《若非爱你》 第一章 来自东方的霏 田霏看了一眼时间，晚上11点11分，嗯……这个时间，对于她来说还早，虽然她也常常嚷嚷着要睡美容觉。 但是，谁叫她那么大名鼎鼎呢。哎~~ 当然，大名鼎鼎的不是田霏这个名字，而是她在网络上的id霏。 很简洁，但是田霏十分满意，像她的个性。有一次有一个论坛上不知好歹的委托人叫她小雨霏霏，她浑身肉酸了之后黑了那个人的电脑硬盘。 田霏是知名it互联网公司gd的员工，技术过硬，长得讨喜，小嘴乖甜，很会讨技术宅大叔们的喜欢，因此被认为前途远大。 霏是黑客界的一个神秘符号，无人知道它是谁，来自哪里，无人可以追踪到它，也没有人拦截下来过它。它每次出现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完成了要攻击的目标，拿钱消失。 也只不过是从这个汉字和它的含义推断出来这可能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女性黑客？ 可是这无法让人相信！顶级黑客尽出于欧美，况且……这个行当要是女人的话，那该长成什么样？ *** 田霏才不会去管这些无聊的言论，她的烦恼在于……这种朝九晚五的白领生活，真是太无趣了。 所以，这天她首次攻入了传说中顶级黑客聚集的copper论坛，正洋洋得意想要在上面留点属于霏的痕迹，却在上面看到一个奇怪的招聘帖子，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 “年薪比起能看到这个招聘的你现有的收入，没有吸引力。但是这份事业，对于你来说，是宿命的吸引，因为你会看到普通人所不能看到的世界和经历平淡之外的极度精彩。” 奇怪的招聘，但是很合她的胃口。 田霏匆匆地往下看了一下要求，语焉不详，但是既然是在顶级黑客的论坛里面发这个帖子，总应该是要求信息技术的吧？ 关于这个，田霏十分自信。 她很快地制作了一份简历投了出去。当然如果这份简历落入到了公共安全部门的手里……一定是一份大礼，因为在里面可以找到近几年好几件震惊网络的信息窃取和信息干扰事件的责任人…… 她的加密邮箱里次日就收到了面试通知。田霏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啦啦啦，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什么组织会对她的简历视若无睹吧。 但是面试地点就有点奇怪了……不过国内那是当然了，可是为什么在……n国呢。 这可是一个很小的国家，而且……就和中国西部接壤……有点诡异。 但是，田霏还是去了。 *** 新文开了~~~看过颍川文的都知道风格和坑品的，收藏吧！ 第二章 来自东方的霏2 在n国首都阿加找到所谓的面试地点对于一个有素养的黑客来说并不难，只要轰开几个国家的安全网络防火墙，另外还要盗取几组密码而已。 只是这几组密码设置的很奇怪，有的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的银行卡密码，田霏进去一看，里面也没多少钱。有的甚至是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的生日。 有毛病啊，田霏心里暗暗鉴定。 反正田霏按图索骥地在n国境内穿行了两天之后，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很著名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没有来过，但是绝对听说过：珠峰南坡。 只要对登山有稍微的了解，就会知道珠穆朗玛峰南面是世界上最难征服的地方，迄今为止没有之一。 田霏隐隐地有些兴奋，难道下一步是要往珠峰上面去？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阳光正好，雪峰被折射出一层层绚烂。她立在原地喘气，冰寒的空气让人格外觉得清醒。 只是，耳鸣得非常厉害。这很奇怪，因为她从来不耳鸣。 田霏想，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耳鸣，顶级的黑客都有很好的直觉，否则单凭技术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面就在浩如烟海的加密方式里面找出攻破方法的。难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马上，她就知道了原因。 下一秒，地动山摇，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停滞了一刻。 她已经比别人启动得更快，但是雪还是崩塌般地席卷而至，冰寒已经在逼迫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难道要死在这里？田霏的心头划过恐惧，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影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堪堪将她拦腰抱住，急速地前进。 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是人吗？身后的雪崩被他甩开。 “你好啊……”田霏费力地转了转脖子，打了个招呼，然后马上花痴了——即便这个这个扛着她的人戴着防风镜，看不见他的眼睛，即便是在这种遮天蔽日的雪雾当中，也模糊不了他从鼻梁到下巴英朗的轮廓……真好看啊……田霏赧颜，发觉自己在这种时候想得还是这个。 脑袋上啪地挨了一下，痛得要命……下手真重……田霏乖乖地闭嘴。 这个人扛着她一口气到了雪山不可及的地方，这才把她向卸货一样扔在了地上。田霏突然从高速运动中停下来，又是惊魂未定，倒是气喘吁吁。反而那个扛着她跑了那么久的人，站在那里，毫无反应一样。 “你……是不是……奥特曼啊？”田霏艰难地在脑海里寻找这一切合理的解释。 面对这样的问题，难道一个很酷的英雄不应该不回答吗？只冷冷地看她一眼吗！ 可是这个人竟然回答了！ 第三章 来自东方的霏3 而且他好像是在笑！“奥特曼长得那么丑，你就这样贬低你的救命恩人吗？” 啊……这这这……好像漫画里和小说里的英雄都不是这样的吧 田霏的大脑反应得比别人快，她眼珠一转便道：“你戴着墨镜，我看不见啊。”喵的，在任何情况下，遇到帅哥都是要调戏的。 于是英雄很拽地拿下了防风镜道：“现在看清楚了，比奥特曼帅多了。” 哇，那语气的骄傲。 那个……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比如他是怎么出现的，她不记得当时有这么帅的一个人站在她旁边啊，不然她没道理没发现啊……比如他怎么能只是用一双脚跑得过雪崩的速度，生生地把她带到安全地带，又比如……为什么会救她？这个问题泛着桃心形状的粉红泡泡被她问了出来。 “因为我想吃你包里的零食。”比奥特曼帅的英雄说的十分坦然而流利。 还没等田霏震惊完，他便蹲下冲着她身上的包一努嘴道：“我都看见了，快拿出来吧！” “啊……是有巧克力……不过……”他怎么知道的？ 也许是她的表情不对，这个救她的奇怪家伙以为她不想给，索性也往她身边一坐，伸出手来道：“别那么小气嘛，我可是救了你，没让你以身相许，只要点吃的你就不肯啊？” 这人此刻像个孩童一样，田霏无奈地把巧克力放在他的手上，他笑嘻嘻地接了，好像非常满足的样子，一双眼睛因为笑就像是暗夜里发着光的宝石。 田霏觉得脑子有点乱，有一根线仿佛成形，从她在黑客论坛看到那个古怪的招聘开始，一直到刚才，好像有着隐隐而清晰的关联，可是她却一时串不上。 “你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的？”她突兀地问出这个问题。 他听了还是笑嘻嘻的，却站起身来道：“我和你一样，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人而已，怎么会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走了，里面埋在雪里的人还不少，你自己找个避难所不成问题吧，我看你不像白痴到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人。”这个人回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然后在几秒之内消失在田霏的视线。 这这这！ 田霏抚了抚胸口，若不是自己还真是喘着气，若不是地上还有巧克力的包装纸，她真的要怀疑这一切是否发生过？ 这个像鬼一样的人，是否真的出现过？ 当然，几天之后，她就知道了，此人叫作谢文麒。 *** 整个n国在地震之后都处于混乱当中，找到了地方住下来的田霏甚至一度以为，引着她找过来的线索会中断。 第四章 来自东方的霏4 然而，不过两天之后，她就又重新收到了新的指示。 这一次的指示非常复杂，其中包括必须在数秒之内攻入某国，军方防火墙种植木马，然后在对方反木马程序启动的时候将它替换掉，从而获得一张地图。然后通过这个地图与全球卫星数据的对比，找出所在地的经纬度。 而这个经纬度又是另一个程序的密码，等启动了这个程序，可以获得一个人的资料。然后需要植入木马追踪此人的手机，然后定位此人第二天早上8点45分要经过的一个建筑物。 如果在此之前不能搞定前面各种复杂的程序，就无法找到最终面试的地方。 田霏也花了整整一夜才找出来这个人的手机号，等她把一切绑定的时候，已经早上7点了。 所以当她站在目标建筑的外面的时候，有点难以置信：一栋破楼。 鉴定完毕。这种楼里办公的人能雇得起她？ 将信将疑的进去，然而里面却竟然是另一番天地，装潢之现代化简直像科幻电影，空间极大，每一道门都要扫描，虽然她不知道在扫描什么。 她终于进到最里面的大厅的时候，只见五个人远远地坐成一个弧形，都在审视着她，似乎对来者是个女的感到……十分震惊。 田霏也一样，从最左边的人脸上依次看了过去。最中间的老者显然是最说得上话的，田霏发现他的胸前衣服上缀着5根彩色的翎毛，他左右手两边的人胸前也都有这个东西，但是都没有他多。 阿加下午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仿佛驱散了室内的阴冷与发霉。田霏心中莫名一动，碎金般的阳光洒在老者左手边紧挨着他的人脸上，啊！这不是那个救她的人，那个吃了她巧克力，那个比奥特曼帅多了的人吗！ “怎么是你啊？”惊讶地无以复加，再天才的脑子也想不到这一出啊！ 他能用那样的速度行进，又有那么好的体力，怎么可能……跟她是同行？不是她要贬低自己的行业，只是这是行业特征啊，就像老师会得肺结核，作家会得颈椎病一样。 像她这种勤于锻炼，能一口气徒步从阿加城里走到珠峰下面的人，在it业可是凤毛麟角。 她的男同行们都是面白体弱，腰粗腿细的。 谢文麒懒洋洋笑笑，那神情就是嘚瑟得不行，慵懒地用手臂把自己撑在桌上，没说话。 老者似乎对这个插曲没有更多的反应，他始终显得严肃而温和，慢慢地吐出听不出口音的中文道：“田霏。” 这个声音把她从震惊中拉回现实，田霏迅速调整了过来，一挑眉自报家门道：“嗯，田霏，24岁，来自中国，我就是霏。” 第五章 来自东方的霏5 霏，只用这一一个字就够了，不需要别的自我介绍。 说完又笑嘻嘻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道：“我最喜欢黑色，爱吃火锅，讨厌不熟的牛排，热爱帅哥，歧视胖子，这些……你们应该没有兴趣知道吧？” 老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但是旁边的四个人都是在绷住笑的。 “你能来到这里，当然……是我们要的人，但是，你自己想好了吗？这条路，跟你目前的生活大相径庭，你确定不会后悔？据我们所知，你现在的生活优渥而稳定，而我们这里，却是完全相反的一条路。而且，你必须至少为我们工作十年。”老者的语气一缓，但是仍然严肃。 田霏想了想，认真答道：“没有做过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但是一件事因为怕后悔就不去做，出了这个门就会后悔。” 老者分别和两边的人分别说了几句什么，他们的声音很轻，而且神情严肃认真——当然，除了那个阳光洒在他脸上像流金一般的人，他好像真的很懒嗳。 田霏突然道：“如果我加入你们，年薪多少啊？” 这个问题，她认为合情合理啊……可是为什么这五个人都这么看着她呢。 谢文麒终于懒够了，直起身子眼中含着一丝嘲讽道：“这就谈钱啊，老大说了同意你加入的吗？” 田霏眼神明亮，在他身上浅浅一掠，落在这个叫韩邑的老者身上笑道：“你说我加入了吗？” 韩邑脸上终于融化出一丝笑意道：“欢迎你。” 谢文麒撑着下巴不让自己倒在桌上，不满道：“老大，不是吧，你真弄一个女人进来啊？你看她那样能干吗？” 田霏笑得灿烂道：“谢谢。”然后立刻把目光投向谢文麒，小眼神骄傲得飞起来，挑衅一般地问道：“帅哥，我可以谈钱了吗？” 谢文麒丝毫不以为杵，就好像田霏是在恭维他一样，懒懒地道：“还行吧，饿不死你。” 中间的老者韩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坐正，满脸笑道：“头儿，我说的可是实话，跟她现在的收入比，只是饿不死。” 韩邑没理他，转而对田霏道：“文麒说的也没有错，但是我想既然你来这里，说明你心里有自己追寻的东西，我相信，我这里是可以给予的，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时候，钱并不是最重要的。” 田霏一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道：“那您是因为什么从事这份工作呢？” 韩邑脸上的皱纹慢慢地凝成一个笑容，“宿命。” 宿命？ 田霏笑道：“可是。”她眼神清亮地笑道：“这不就是一份黑客的工作吗？” 第六章 神秘组织 谢文麒本来正在喝水，很恶劣地笑得喷了出来，然后对韩邑耍赖一样道：“头儿，你看她这样子，你还是让她回去吧，不然到时候……还不是折磨我。” 后来，这句话便成了田霏的把柄。反正从入队的第一天，队长就亲自下的令，做什么坏事都是奉命。 韩邑神色如常，对她道：“可能你还不了解以后你具体的工作内容和方式……但是只要你是我们需要的人，通过我们的选拔和训练，就能成为我们的一员。” 田霏有些莫名，为什么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蓦地肃穆起来。但是既然这样，她便也收起嬉笑道：“还有训练和选拔？” 她自认为，全世界，在黑客方面的技术，能交流切磋的人自然有的是，但是没有几个人能教训她的。 这是天分，田霏从来都是承认的，她从来没有不承认这种幸运。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谢文麒，“当然，而且一定是你没有经历过的严酷和艰难，即便每一个人都是天赋卓越的。”他出人意料的很严肃。 田霏直接忽略他，看向了韩邑。 但是韩邑这一次并没有否定谢文麒的说法，相反，他甚至更严肃，“是的，你会面临严格的训练，并不是每一个到这里的人，就能保证加入我们，因为你的工作绝不只是黑客。” “是吗？”田霏笑道：“那我更有兴趣了。”她朝谢文麒眨眨眼睛道：“如果有趣的话，我不太计较钱。” *** 雪域基地中，谢文麒同着几个人一起正在忙碌，当然，准确的说，是他看着人家忙碌。他坐在地上，看天。 朱豪捅了捅左丘，笑得一脸痴傻道：“左左，你看队长在想啥？” 左丘平时就话不多，这时候当然更不会答话，低着头摆弄手里的一根看起来材质透明的棍子。 朱豪在左丘处受挫，是绝对不会想到这是自己的无聊。相反，他几乎垂泪道：“左左，你一点都不爱我！” 周围一众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就左丘十分安然。 朱豪没有得到回应，毫不泄气，屁颠屁颠地跑到谢文麒那里，也坐下来看天道：“队长，你在看什么啊？莫非今年来的那群废物是要从天而降？” 谢文麒扭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朱豪被他的眼神所摄，吓得正要往后一跳远离危险区。谁知谢文麒脸上竟然是绽开一抹笑，“过来，我告诉你我在看什么。” 朱豪忙不迭地讨好着跑过去，“哎，队长，来了！” 刚过去就被谢文麒出手如电地一绊，慌乱当中用上了瞬间转移，还是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颍川之言：《若非爱你》开始更新，是个想浓汤细火熬得文，希望最后可以一起守候。 - - - 题外话 - - - 你会面临严格的训练，并不是每一个到这里的人，就能保证加入我们，因为你的工作绝不只是黑客。 第七章 宿命 左丘，何嘉等人都在一旁看热闹。谢文麒懒洋洋道：“这么容易就上当，看来新人来了你就要一起回炉。” 朱豪委屈地站起来道：“队长……”他要是连那群新来的废物都比不过，还敢在雪域里面横着走吗？ 切，也不打听打听，他朱豪的身手说第二，雪域基地里面有人敢说是第一的吗？ 当然……这话不能让队长听见，虽然朱豪觉得，谢文麒虽然很多地方让他无法企及，比如队长敏锐的听力，全神贯注下就算是隔了几百米也能分毫不差，可是至少在身手和瞬间移动上就是比他差辣么一点点…… “晚上先让你们认识下废物们，这样便于你们有针对性地下手整他们。”谢文麒站起身来，笑得很邪恶。 一众人身上都寒了一下。 大屏幕上晃过田霏的照片的时候，毫无疑问除了谢文麒，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错愕和惊讶的表情。朱豪更是直接嚷开了道：“不是吧！女人！队长，我不跟女人一起做事！” 就连一向最沉稳的何嘉也对旁边没有坐相的谢文麒道：“怎么会有女的？” 雪域这种地方……如果真切地知道它的秘密，就会深深地理解众人此时的反应。别说女人了，能进来的都不是人。 谢文麒瞥了一眼正在跳的朱豪道：“头儿的意思，她就是霏。”说着突然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朱豪道：“噢，对了，我忘了你可能已经白痴到连霏是谁都不知道。” 朱豪嗷了一声，抱着头跳开了。 放完了共计50个人的短片之后，谢文麒终于站起来道：“我说两句啊，这些人是很废物，灭掉他们就像灭掉烟头。不过，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要是你们给他们还比下去，就自己人道主义毁灭吧。” 三三两两回去的时候，无人不在议论这个女候选人。 “要是真来个女人……那我以后内裤岂不是不能晾在外面？”朱豪想到的问题永远和人家不在一个点上。 左丘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先走了。 “左左，你等我下啊！” 而拖在最后的谢文麒也在回忆那个女孩的点点滴滴，头一次觉得很茫然，不知道是希望她留下来还是不希望。 田霏是和其他本次的应征者一起送到雪域基地的。 虽然不至于像电视剧里面那样蒙着眼睛什么的，但是汽车在高原上蜿蜒，九拐十八弯一样，饶是以田霏这样的记忆力，这么缺氧了两小时脑子也不好使了。 索性小眼神溜到了邻座的帅哥身上。 哎……是真的很帅额…… 田霏收起了强行记路的心思，就发觉这车上的人外貌好像都不错，超过平均水平，这让热爱帅哥的她，感到十分欣慰。 - - - 题外话 - - - 心里难过，可能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自己又不是一个喜欢让人知道的人 第八章 宿命2 如果以后都是跟这些帅哥们同事的话，那……工资少点也没有关系。 坐在她身边的许尧川感觉到了一道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上下来回，像x射线一样，只好睁开眼睛，本想礼貌地提醒一下，不想这一睁眼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女的！ 许尧川谨慎道：“你也是去雪域基地的吗？” 雪域基地这四个字，大约是他们现在知道的唯一信息，对于未来的那份工作。 但是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会被集体贩卖掉。 因为那太浪费。 “对啊，有问题？”田霏骄傲地一撩头发，最讨厌别人拿性别说事了。 高中的时候她家乡搞环城跑，不分男女老少。她本来不爱出风头，只不过是想陪是二级运动员的前男友训练嘛，所以她是重在参与一直留着力，谁知快到终点的时候听见前面有两个男的说只要不要被女人超过，就算完成任务了。 啦啦啦，那么他们的目标一定实现不了了。 田霏立刻发力，瞬间超过了他们，还回头冲他们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没想到许尧川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挑衅，温和的笑道：“没有，只是很佩服。” 嗯……这个回答让田霏很满意，对这个帅哥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大方道：“你真帅！” 呃，这个……许尧川的脸顿时红了。 不过互相恭维总会更容易建立起友谊，很快田霏就知道了许尧川是一位医生，研究方向是脑神经及脑外科。 “我们不是同行啊？”田霏惊讶道，难怪她刚才说出自己是霏的时候，许尧川也不是很震惊。 许尧川的眼中显然也有疑惑。 田霏立刻就意识到了她的一个思维盲区，正因为她是首屈一指的黑客，所以就想入为主地认为雪域基地是一个信息黑客的组织。 她看了许尧川一眼，显然这位医生虽然谦虚没有多出他自己的身份，可是从他的谈吐和气质来看，不可能是个什么卫生院的大夫，一定也是行业精英。 他也一定有着一样的想法，以为这份工作是做医疗科研的。 可是雪域基地，要这么多不同行业的人……做什么呢？ 田霏和许尧川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深深地疑惑。 不再说话。 如果说在路上只是疑惑的话，那么在这辆看起来像旅游大巴的车行驶了两天一夜之后停在一处山脚下的空阔处的时候，他们所有人才倒吸了一口冷气。 远处可以看得到连绵的雪山，呼吸间明显感觉得到胸口的压迫感。 “这是在高原。”许尧川肯定地说，“氧气不足尼泊尔的70％。” 颍川之言：有生之年，狭路相逢。该遇见的人，注定会遇见的事，该还的前世的债，一切都早有安排，所以就安安心心地走在明天里。 第九章 宿命3 下车后仍然跟他站在一起得田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还用说？按照车行的方向和车速时间的估算，你也应该知道这是在西藏吧，氧气含量当然当然不能跟尼泊尔比。” 许尧川有点尴尬，他还真没有注意到方向，更没有去估算车速。 不过这倒是让他对田霏更加另眼相看，她一路上也在跟自己说话，看不出来任何走神，但是竟然能同时做一件同样需要高度注意力的事，更何况这是在高原，由于缺氧，人的反应本来就比在低海拔要迟钝得多。 他下意识地小心翼翼打量着同车前来的人，这里面，一定都是天赋卓绝的人。 *** “都进来，按照分配的房间住！不准说话，不准串门！”来接他们的人是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年纪分明不大，但站在那里就给人压迫的感觉，正在一个个地把门卡发给田霏他们这批刚到的人。 “这么严？这又不是军队……”田霏想起那天面试的时候那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年轻帅哥坐没坐相，心中笃信这绝对不是军队。 那就好，要是天天穿一样的衣服，服装不能自主……那她会直接疯掉。 平心而论，田霏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她自认为站在她旁边的许尧川都未必听清楚了。可是正在发门卡的男人立刻抬头狠狠地看向了她，目光之精准，就像是一颗狙击的子弹直直射过来。 “我说了不准说话，你聋了？这外面多的是狼，有想去喂狼的人尽管不听话！”这个人声音并不大，但就是让人觉得又冷又压迫。 “大北，你怎么一点都不温柔呢？人家可是女孩子。”谢文麒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歪歪斜斜地像挂在大北身上一样，被叫作大北的人明明壮实得像一堵墙，却生生被谢文麒吓得一抖，结巴道：“队……队长——” 嗯？田霏顿时警惕地看着谢文麒，这个人，不是个好人。 谨慎地看，这个所谓的基地里面，就没有看起来像好人的。 谢文麒道：“大家马上放好带来的物品，然后直接出来准备体检。”说着指着大北道：“到时候让他带你们去好不好？” 体检？ 诡异的高原，诡异的基地，态度诡异的“同事”……刚下车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也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谢文麒已经立刻嫌弃地对大北道：“你看你，连新来的废物们都不爱你，哎……我真是深深为你的长相感到担忧。” …… 田霏偷看了一下许尧川的表情，大约自己跟他是一样难以掩饰的震惊——这都什么……同事啊。 当然，当他们开始了体检之后，这点小插曲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 - - 题外话 - - - 贫乏平淡的都市生活，所以需要新的凛冽的风 第十章 人类基因组计划 喵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这份工作又是干什么啊？这些检查也太奇怪了……甚至甚至还有……x能力的测试，当然此项田霏被豁免。 田霏不知道自己是在体检的哪个环节睡着的，应该是头上戴了很多仪器管子的时候，她记得那是在一个暗室里面，仪器的蓝光让她很快就觉得困倦。 而且还记得抽了很多血，田霏挣扎着起床开灯，果然右手臂上有一个已经凝血的针孔。 外面是全黑的，想必已经是深夜。 头还是晕乎乎的，然而只有一个感觉：不对劲。 她坐起身来，竭力地把自从她在黑客论坛里看到招聘广告后的事仔细地理清。 她的直觉，这里不太对。而且许尧川说他是在一个人数极少的医学峰会上知道这个机会的，可见他们的消息来源一样，那就是确保能知道这个招聘的，一定是行业的顶级精英。 可是，这里要这么多不同行业的人来做什么？ 她正在想，她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田霏，你出来！” 朱豪的影子映在地上，田霏的心莫名的一紧。 “怎么了？”田霏很相信她要是不在一分钟之内出现在门口，这个叫朱豪的家伙一定会三步两步走到她床前把她拎起来提出去的。 此人在今天下午带他们体检的时候就几近粗鲁，关键还很……二，让她发火都找不到角度。 “我怎么知道怎么了？我是个神仙？什么都能知道？”朱豪装模作样地吼道，“快点走！” 田霏于是不出声了，为了不拉低自己的智商，她乖巧地闭嘴。 朱豪带着她七弯八拐，明明都是暗夜无光，也不开灯，他倒看得清，走得飞快，害她险些跟不上，有几次踢到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疼得要命。 大会议室里。 谢文麒，韩邑，还有上次她在n国面试的时候见过的几个人，还有他没有见过的人，满满地坐了一屋子。 朱豪把她带到推进去之后就默默地带上门，站在外面。 “搞什么鬼啊。”田霏隐隐地觉得不对，有什么是已经是基地正式成员的朱豪不能听，而昨天刚到的自己可以听的呢？ “田霏。” 说话的还是韩邑，声音平稳。 田霏对他很有好感，这老头，严肃，但是不古板。 于是她十分敬重地站好道：“是的，田霏，今天已经完成体检，现在是下一轮的选拔吗？” 沉默。 回答竟然是沉默。 半晌，韩邑才道：“人类基因组，是由dna双螺旋脱氧核糖核酸进行遗传的，这是1938年由沃森和克拉克发现的。” 莫名其妙啊，怎么……换台到了生物啊！ 第十一章 人类基因组计划2 田霏尽量保持一个正经的笑容道：“是的，老板，我知道，这是高中课本的生物课。” 韩邑听了笑道：“那么你对人类基因组工程了解多少？” 因为觉得好玩，田霏曾经入侵过人类基金组计划相关的数据库的，只不过到底隔行如隔山，她的脑子也不是装了四核处理器的电脑，当时是偷看了一些所谓的绝密文件之后觉得并没有十分有趣之后就丢开了，此刻又正把记忆里关于人类基因组工程的信息迅速整合出来。 她想了想，谨慎地措辞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日本和中国有参与这个计划，大概是90年就开始了，预计今年完成所有人体密码的解密，一旦完成，就可以了解生命的起源，然后应该能够攻克很多绝症，大大提高人类寿命，最好的情况是实现长生不老。” 韩邑听着她的回答，面色严肃，仿佛这又是一场面试。 这让田霏有点忐忑，突然被叫起来已经很奇怪了，又离题千里的问了人类基因组的问题……总不可能内啥，发现黑客太多了，搞生物的不够，半夜里把她叫起来开动员会让她改行吧？ 韩邑盯着她看了一刻，忽然又温和起来道：“你回答得不算错，只是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说着他瞥了谢文麒一眼，后者便会意，接过话头道：“人类基因组计划其实成果已经出来了5年了，今年全部解密只是最初的预期。” “但是，这并不是说我们已经获得了人类长生不老的秘密，或者至少攻克目前大多数绝症的办法。换句话说，这个最初的目的现在已经被暂停了——”说到这里，谢文麒站直了身体，似乎轻浮一瞬间收得涓滴不剩，缓缓道：“因为，参与的科学家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超过了解密人类基因的重要性，立刻让参与国陷入了疯狂。” 田霏愕然，参与人类基因组的科学家都是全世界在这个领域里面的顶尖专家，有什么发现能让他们摈弃最初的研究方向？ “因为他们发现，人类基因的样本里面，有极少的一部分人的基因组序列与对照组有超过10％的差异。”韩邑轻轻地补充。 田霏花了两三秒时间来消化这个信息，不自觉地接口道：“我知道……人类与大猩猩的基因差异也不过4％到5％。” “所以，”韩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其实那些人，已经不是人类这个物种了。” 田霏尚在震惊当中，缓了一刻才意识道：“你们……告诉我这个是为什么？” 这样一个严密的组织，这样神秘的招募方式，能把基地设在高原而且运转得好像一台精密仪器，不管到底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都绝不会把无关的信息告诉一个人。 - - - 题外话 - - - 情节的开始，必看的一章 第十三章 生与死 “对，准确的说是今天凌晨，因为我们开始是不相信有普通人可以通过我们的测试，即便你通过在你自己领域里面的表现进入到了我们筛选的视线。所以，我们多花了些时间，反复验证了你的dna，但是很不幸，竟然真的让你混进来了。”谢文麒仿佛天生有着一开口就激怒人的能力。 田霏果然被激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既然有这样的规则，那么我退出。不过你们所谓的超种人，不通过检查基因都看不出来跟普通人的分别，你确定你们的存在有意义？” 谢文麒听了却一点也不生气，莫名地侧头一笑，那样子很坏。 然而转瞬间他眼中突然迸出犀利似血的光芒，虽然转瞬即逝，但是那锐利足以灼伤人的眼睛，令田霏一时间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自觉地刚才的气势就下去了。 “凤凰流过的血，比你见过的河流还要多。凤凰的存在有没有意义不是你有资格评价的。”谢文麒始终态度轻浮，看得出他的轻视，但是却并不说重话。现下突然地发难，田霏竟然一时间被他哽住，再伶牙俐齿也找不到还击的点。 “凤凰是什么？”她莫名其妙地问道。 从来到这个基地一切就很莫名其妙，刚才还在讲人类基因组，虽然半夜里拖她起来讲人类基因组的事已经很奇怪了。 “你连凤凰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不配质疑我们存在的意义。”即便是韩邑在场，谢文麒在说这话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收敛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田霏气得咬紧嘴唇，她从小到大一路优秀都是标签，不是说没有被人骂过，可是几时这样被人轻视过？ 可是即便她仔细地在记忆里搜寻，也找不到半点过往“凤凰”这两个字的特殊含义。 “我申请加入凤凰！”屋里刚才静得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田霏这突然杀破沉寂的话更显得石破天惊。 让她愕然的是，听见她要求加入，屋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有反应的。 这让她很是挫败，被人嫌弃到这种地步？ 有点委屈地道：“我有那么差吗？” 谢文麒和韩邑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流，似乎在征询后者的同意。韩邑想了想，示意谢文麒不要说话，让他自己来讲。 “事实上，你只有两个选择，加入，或者死。”韩邑之前给田霏的印象是极好的，是个有趣的老头子，此刻他话锋中的冷硬和目光的阴森，让田霏不自觉地身子一抖，几乎要朝后退一步——这哪里像是同一个人！ 原来一个人看你的目光真的可以像刀子一样。 ‘“啊？”田霏一时对这个说法没有反应过来，“不加入就要死？” 韩邑颔首道：“看来你是不想死的，所以接下来我说的你都要记清楚，那么以后活下来的可能性就比别人大。” 第十四章 凤凰 他说的很详细，语速也十分平缓，仿佛这个难以置信的故事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的。 田霏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雪域基地，隶属国，家，安，全部，直接向部长负责，知道它存在的人只有历任部长，属于绝密，保密期无限期。 建制以不超过10个人的分队为主，必要时可以化零为整，也可以化整为零。建立于超种人基因被首次发现的2010年4月，人称凤凰，寓意为只在传说中存在，但是永不现身的人。 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每一个国家都以最快的速度建立了与雪域基地类似的地方，对本国的超种人进行秘密的筛选和训练。 “5年前，所有参与了人类基因组计划的国家派遣了代表在东京秘密开会，就是在这次东京会议上，各国约定了互不限制彼此发展超种人项目的计划，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可能协同合作。但是所有的超种人项目都必须是以维护和平，保卫世界为目的，否则会受到其他参与国的联合制裁。” 最核心的秘密在耳边被层层剥开，然而这却并不是一个田霏追寻了很久的秘密终于获得了答案，她不仅没有如释重负的欣慰，反而心里一点一点地沉重了下去。 凤凰要承担的任务并不能一言以蔽之，但是基本是与总参二部总参三部协同作战，有时候也会与军委直属的几个特种大队协同作战，总体来说就是要在普通人类难以甚至无法完成工作的情况下随时随地顶上去。 即便是长期协同作战的几个单位，也并不知道超种人的秘密，只是把他们当作是国，家，安，全部的一支精英队伍。 “超种人的秘密，是绝密，除了雪域基地的人，整个国家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超过十个人。”韩邑停了停，又接着道：“所以，你要么成为凤凰的一员，要么——” 他没有说出来，田霏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替他说完：“用死人的方式去保密。”这就是为什么韩邑会对她和盘托出，因为横竖自己人和死人都不会泄密，并没有第三种可能。 她双眼垂下，并没有跟韩邑等人有任何的目光的接触，事实上，韩邑并不以为杵——任何一个人在乍然间知道了国家的绝密，又随即面临生与死的选择的时候，这样的反应太正常不过。 屋子里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寂静，死寂。 “你觉得不公平吗？”谢文麒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翘起，语带挑衅。 田霏好像被这句话给惊醒一般，抬起头来，面上满是茫然，然而唯有那一双眼睛仿佛是深远茫然中的光亮，摇摇头道：“并没有。我一个人的性命，与关系到整个国家安危的绝密比起来，微不足道。”说着她甚至直视起谢文麒道：“不止是凤凰有自己的信念，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忠诚。” 第十五章 凤凰2 忠于自己，忠于天分，忠于想走的路。 田霏目光一转，第二次对韩邑道：“我申请加入凤凰！” 韩邑没有直接回答她，一时间他不说话，整间屋子更显得空寂，就连聒噪如谢文麒在此刻也选择了安静，看向了坐在中央安稳如泰山的长官，这个一手发掘他，带他走到今天也并不后悔的老人。 这之后很久，谢文麒才肯承认当时他心里非常紧张，既怕韩邑不同意，又怕田霏撑不下去。 这一步之间，就是生与死。 “凤凰可不是想加入就可以加入的。”谢文麒道，“来到这里只是第一步，必须通过严酷的选拔，比你能想象的程度要严酷得多。” 还不等别人反应，谢文麒又对韩邑道：“头儿，基地的选拔训练由我直接负责，你该不会给她特权吧？” “不会！”韩邑本是在深思当中，被这话打断，下意识地立刻否认道：“选拔中没有人有特权，必须严格按照标准办事，不合格的人就不是凤凰，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其他人都是超种人，他们并不需要在通过选拔成为正式成员之前知道这些秘密。即使通不过选拔，以他们的资质，在普通人的社会里，也都生活得很不错。 这话说得好顺口，田霏默默想，这是说了多少遍熟能生巧…… 谢文麒听了笑得很狡猾，连连点头道：“一切听您的指示。” 这态度好得……韩邑是何等人物，没过一会就回过味儿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谢文麒一眼，这小子想什么呢？一番话好像在说不能给她特权，先把自己绕进去了，话说到这份上，他等于已经答应了田霏参加选拔。 田霏后来也回过味来，当然那就是很以后的事了。 她眼下要面对的是选拔，谢文麒就算言辞再浮夸，田霏也终于相信此人至少在这件事上是十分坦诚，绝对没有半句虚言的。 高山速升速降，一天之内海拔上下4000米，从第二天早上起床开始。 别人起码头一天还睡好了，田霏却是半夜被叫起来接受了那样一个石破天惊的信息，又在生与死的悬崖上徘徊了一回，放回去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那种高原上特有的微蓝——等于是一夜没睡。 果然是超出她能想象的严酷：选拔的第一项训练就是高山越野。 一经宣布，自然是一片哀嚎，不抗议的人几乎没有——当然了，大家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都以为来是做相关工作的，即便超种人天赋异禀，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平常保持着运动的习惯——一句话，欠练。 欠练可以慢慢练，可关键是高山气候十分寒冷，可是大家从n国首都温暖的阿加过来的，来的时候穿的都是当季的衣服，并没有人会想到要带好四季的衣服去面试一份工作吧？即便这个面试的地点再奇怪。 第十六章 凤凰3 也就是说几乎所有人都是穿着薄薄的线衫，甚至是单衣在零度的户外运动——当然这个温度是田霏凭感觉瞎说的，事实上她出生的地方冬天最低温度也不过零下5度，只要是零下就是严冬了。 跟她跑在一起的许尧川蹙着眉轻声纠正道：“肯定不止零度，我们基地的海拔都快到4000米了，我们已经跑了几个小时，怎么都到了5000多米，一定在零下十度以下。” 田霏一听差点要栽在地上，顿时觉得又冷了几分，她这辈子只在旅游的时候去过零下十度以下的地方，而且那都是穿着两件羽绒服，帽子手套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样的对比让她对此刻正穿着羽绒服，带着皮手套，还从暖壶里倒出热茶的谢文麒感到无比的愤恨——此人简直让她无法有好感！ 谢文麒大约也看到了田霏的目光，施施然转过头去，笑得又灿烂又无赖，倒了一杯热茶作势让田霏过来喝，这对于冷得浑身已经没了触感的田霏来说当然是无比的诱惑。 然而还没等田霏迟钝的身体做出反应，谢文麒手腕一抖，一杯热腾腾的酥油茶倒在了雪地上，由于温度低，滋了一声之后就和冻雪融为了一体。 田霏见他这般恶劣，当下扭头不跟他置气，谁知谢文麒却不放过，声音追着她的背影道：“喂，你真的不想喝热茶？” 语气依然轻浮，田霏心想，我信你才怪，就算此人现在说他刚才是开玩笑的她也不会信，以为她蠢到那个地步？ “不想喝！” “挺好，省钱！”谢文麒对她的态度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突然提高声音道：“大家听好了，我本来是要让大家喝口热茶的，但是你们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都说不需要喝热茶了，你们总不会连女孩子都不如吧？干脆都别喝了！” 说话他还笑嘻嘻的。 田霏直觉得背心中满了箭，简直有种热血沸腾的错觉，极大地缓解了她身体的麻木。 “不喝就不喝！” “你才不如女人！” …… 谢文麒很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田霏甚至觉得他还特地得意地瞥了自己一眼。 有两个参选者跑过田霏的时候却是十分不满地蹬了她一眼，嘀咕道：“哪来的女人，真是多事！” 田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喵的，就没受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气，一股气从胸口涌出，一发力三步并做两步赶上了谢文麒。 谢文麒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还没等她靠近，倏地转过身，笑得十分无赖道：“是啊，哪来的女人，确实很麻烦，最好早点被淘汰。”说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低头轻声道：“不过你要是被淘汰就会死的。” 颍川之言：若生为女子，要成功总必要付出双倍的努力。这并没有什么不公平，你也可以选择不成功 第十七章 高特训 田霏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其他参选者道：“我反正也是死，那他们呢？既然他们的基因这么珍贵，你让他们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这么剧烈运动，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像牛一样的身体素质！万一有人低温症或者缺氧出事怎么办？他们的基因全世界只有百万分之五！” 谢文麒笑得很轻蔑，不屑道：“这环境恶劣么？我觉得神清气爽。” 话音刚落，他突然脚下启动，在海拔过了5500米的地方不过一两秒钟的地方瞬间移动了数十米，留下田霏在原地气结。 “美女……快走吧，这里的海拔站在这会冻僵的。”许尧川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打算拉她又犹豫得很。 田霏缓过神来，见是许尧川，神情略松，却没好气道：“别叫我美女，我有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女的啊!”说着拔腿就走。 这一顿没由来的发作，搞得许尧川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应对，本来皮肤就白，此刻更是白皙，殊不知是为谢文麒当了替死鬼。 好在许尧川脾气甚好，愣了一刻之后倒是也没见很在意，又紧了几步赶上田霏，还不忘叮嘱道：“你别这样大口呼吸，在高原上面一旦喘起来就很难缓下去。” 田霏讶然地看了许尧川一眼，此刻正午的太阳照在千年不化的冰雪上，反射来的光芒映在他的眼睛中，瑰丽得像晨露。田霏想，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你长得真好看。” 许尧川的脸顿时红了，如果他知道田霏用形容杨贵妃的词来形容他的“美貌”的话，大约是要吐血的。 不过倒是也不用等，田霏就已经让他可以当即吐血了，“就是太罗嗦了！” 许尧川的脸更红了，“高山病致死非常快，你……看起来体温流失得太厉害，我是医生，当然不能看着病人出事。” 病人？ “那个，前面需要你救死扶伤的人更多，他们体积大耗氧量大，高原反应更严重。”实在是此刻已经喘得厉害，又是正午，冰川上正是最危险的时候，田霏走不快，好在脑子还好，伸手一指前面也同样步履蹒跚的队友们。 许尧川小口小口地呼吸着，然而田霏却几乎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缓慢但是坚定不移地朝那些所谓的队友走去，大声叫他们不要大口呼吸，另外请求谢文麒给其中的两个人一杯热茶。 当然，谢文麒是不会给热茶的，他只给了一只朱豪，上来就k了许尧川一顿：“小白脸，比娘儿们还心软！” 田霏此刻实在是没有力气，只翻了翻眼睛，喵的，又躺枪！ 大约是考虑到大家是第一次上高山，谢文麒在5700米的地方让大家停下来了。 许尧川松了口气道：“幸亏，再往上即使装备齐全都每年会有人死的，更别说我们现在的状况了。” 第十八章 高特训2 田霏身体素质当然是没法跟男人比，但是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因为瘦所以耗氧量更低，高山反应其实要小很多，一路连走带爬，竟然还不是最后一个到达终点的。听见许尧川这么说，是想开口问他，然而的确喘得太厉害根本不能说话。 倒是许尧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脸色又红了地笑道：“我大学毕业后有在珠峰的菲舍诊所待过一年，那时候主要处理高山病所以……” 田霏本来想问，那也不代表你就能山到这个海拔还这么轻松吧？但是冷加上剧烈喘气造成的心脏压迫感简直让她只剩下半条命。 只剩下半条命的不止她一个，前面走得急的人吐得昏天黑地，此时也不怕冷了，随便坐在冻雪上东倒西歪。 谢文麒在一旁搭在朱豪肩上道：“哎呀，我就说我不用来了嘛，这群人怎么混进来的，根本就是今年的初选出了问题！我看他们连回去都走不动。朱豪，你先下去叫些兄弟上来一个个往下抬吧。” 所谓精英，天赋各有不同，个性更是千差万别，但是唯一相同的是谁都不服输的那口气。 听见谢文麒这么说，众人竟然七七八八地站起来了，蹒跚着跟住朱豪向下走的方向。 大多数人是第一次使用登山靴，根本谈不上掌握要领，更何况他们走的又不是普通登山爱好者的那条路，也没个攀附的绳索，四下都是被冰雪覆盖的岩石，这在职业登山者看来是段技术难度不高的路，然而对于这群从来有过经验，甚至没来过这样高海拔地区的人来说，现下的问题关键是缺氧下加剧的腿软和心脏压迫。 谢文麒甩在最后，笑嘻嘻地高声道：“忘了告诉你们，你们上来和下去都是要计时的。” 妈的，计时你就早说啊！刚才何必休息。 各种花样粗口接踵而来，谢文麒是照单全收。 因为耗氧量更小，在高原上本来就是女人更有优势，田霏平日里又是个好玩的，身体素质不错，这会听见要计时一口气憋在胸口，下去的时候倒是不落下风，一直能保持在队伍的中游。若不是她时时要去拉不停救死扶伤的许尧川，她自认为还可以更快一些。 下去的时候这垂直的将近2000米距离一群人连滚带爬地花了五个多小时，回到基地的时候天都黑了。 谢文麒不在，大约是等得不耐烦先吃饭去了。等着他们的是大北，人虽然不一样，但是态度却是一样一样的，直接驱赶着所有人前往基地内部的一个非常开阔的室内，好像堆着许多东西。 田霏一口气泄下此刻视力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只听见许尧川讶异道：“这都是书？” 过了一刻田霏视力稍微恢复了了一些，果然见偌大的室内摆放着数张课桌一样的矮木桌，只看见上面放着东西，许尧川倒是怎么看出来是书的？ - - - 题外话 - - - 严厉打击违法犯罪和不收藏现象~ 第十九章 高特训3 见大家都一脸茫然地立在那里，大北不耐烦道：“愣着干啥？每个人一本，两个小时时间，默写下来！” 这……这也是一种考核？走近了一看，每本书都厚得像砖头，两个小时囫囵吞枣也都看不完，而且……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没吃过饭也没休息过，刚刚从3900米的海拔上下5700米的冰川奔袭了十多个小时，人困马乏思维迟钝，怎么默写？ 这个地方没有价钱可讲，迅速坐下提笔。黑客必须要有惊人的记忆力，田霏快速地开始翻看发现这是一本小说。她立刻想好了策略，记住人物名字和主线的脉络——不管是什么书，总有逻辑可言，她是打算先记住整本书的逻辑，然而把脉络给写出来，不然的话两个小时时间，怎么可能默写？ 然而才翻了两页她就发现了问题，这书并没有逻辑可言，每一页跟下一页之间毫无联系，应该是由不同的书拼在一起。 发现了这一点的时候，田霏脑子里莫名地浮现出谢文麒那种嘴角微微翘起的很坏的笑：此人真是心深似海，再留神也要着道。 疯狂地翻动，疯狂地记忆，下笔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心跳得手都软了。 也不知道自己写对了多少，总之田霏是记得好像自己都没翻完整本书。两个小时的高度集中之后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精神恍惚地站起身来，机械地被大北凶神恶煞地赶着往外跑。 田霏很诧异自己竟然还没疯掉，接下来又被赶到气候模拟室，一整天都在低温环境下，骤然进入模拟的沙漠气候，四十度的高温，空气干得皮肤似乎下一秒就会裂开，仿佛浑身的血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的液体。 谢文麒恶意地警告着伏在地上的参选者道：“不要打寒颤啊，差点又忘了告诉你们，你们趴着的地板是超敏材料，连脉搏都能在你们背后的显示屏上照出来，所以你们可不要乱动，动一下扣一分。如果连续扣得分都来自一个人，那你就要倒霉了，嘿嘿。” 可是四十度的高温，汗无可遏制地流进眼睛里，滑过皮肤，在模拟烈日的暴晒下，又痒又痛，就算忍得住不用手去擦，也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田霏正竭力忍受，总觉得下一刻她就要因为酷热而吐出来。突然有人一声惨叫，她足足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惨叫就是她右手边的人发出来的。 只听见谢文麒笑嘻嘻地在她和那人之间蹲了下来道：“烫到了吧，其实也还好，也就七十五度，谁让连续两次乱动的都是你呢。” 这就是他说的倒霉，他们伏着的超敏板原来可以变温，刚才她右手边的人正是因为连续两次动弹触发了脉冲，导致超敏板迅速变温。 - - - 题外话 - - - 严厉打击违法犯罪和不收藏现象！ 第二十章 高特训4 田霏不敢动，但是几乎不敢相信，七十五度是可以烫伤人的！即便超种人天赋不同，也是生物体。 这是什么考核方式，即便通不过难道就要死要伤吗？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小时坚持了过去，每个人都有扣分，田霏扣了5分，许尧川4分，这算是少的，然而田霏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不自觉地情况下动弹过。 最后所有人被放出去的时候，都像是烂泥，即便是来的路上坐在一起的队员也互相认不出——来时一副精英的派头，现在简直比鬼都狼狈。 朱豪打着呵欠道：“那个，食堂还有饭，想吃的就去吃吧，真是对你们太好了，还有人做饭给你们吃，都没给钱。” 说着回头就朝他们凤凰成员的宿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不知道你们房间里热水还有没有，不过高原上洗澡挺危险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叫做自己看着办？”田霏是累得感官有点流失，大脑不太能控制住身体的功能，莫名地就说出来了。 “就是爱洗不洗，但是死了没人给你负责。”朱豪显然跟谢文麒不一样，丝毫没有再作弄他们的兴趣，看着他们的目光都是嫌弃的，恨不得打发了他们之后马上去吃饭。 田霏累极了，身体彻底软了下去躺在地上。 过去的生活，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如果她愿意，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她相信自己能侵入到任何的信息系统当中。而这个世界上有了足够的信息就并没有什么事情是很难的，所以只要努力和有心，都可以做到。 然而，现在她知道，并不是这样。 原来是她知道得太少太肤浅，大千世界，在看不见的地方存在着太多的秘密，或许人群中就散迹着外貌普通但是在无声地维护着这个清平世界安宁的人。 整整折腾了一整天，又冷又饿，其实不用面色凶恶的大北来威胁他们三分钟之内必须去食堂或者回到房间否则就有高压水枪来清场，大家也都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奔向食堂。 田霏和许尧川住在隔壁，果然是患难之交信任感能迅速升温，此刻简直就像是最亲的人一样要手拉手两眼泪汪汪，边拖着两条腿走边悄声交谈。 田霏有气无力地吐槽道：“电视里特种兵的训练也就这样了吧，有他们在要我们这到底是练了去做什么？打外星人？” 许尧川闻言倒是认真想了想，“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总之都是国家机器，肯定分工不一样。” 食堂的确还有饭，但是高原的饭菜实在不能有太多的要求，全是牛羊肉，蔬菜的品种少得可怜，只有土豆和大白菜！ 荤菜和素菜都必须挑选一种吃掉，田霏果断选择了大白菜，许尧川见了惊讶道：“白水煮的，土豆比大白菜会好吃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二十一章 高特训5 田霏压低声音淡定道：“知道，但是没有绿叶子菜皮肤会坏掉，帅哥。”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但是只有牛羊肉对于一些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我真的不吃牛羊肉，味道太大了，我会吐的。肉食我只吃鸡肉和鱼。”一个参选者对于黑塔一样逼近自己的大北，身躯几乎要缩小一半，拼命解释道。 “你最好别吐，吐了再吃，一直吃完该吃的分量。”大北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是就是凶神恶煞。 这是一种气质，田霏默默地想，就好像谢文麒，站在那就觉得他会有坏主意，还有那个左丘，沙漠气候模拟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呢，他只要站在那温度就能降低。 正想着谢文麒，谢文麒就出现了，他倒好，逼人家吃不加油盐的膻味极重的牛羊肉，他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盘收拾得油光水滑的红烧瘦肉！ 那个参选者立刻就被激怒了，缩小的身躯又涨回来了，一推筷子摆明了不吃的态度——什么意思？故意整人？ 谢文麒就当作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找了张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十分享受地吃着红烧肉，还就着白米饭。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嗅觉简直能变得像猎狗一样灵敏，别说都在一个食堂，就是十里外田霏都怀疑自己能闻得到那香味。 她不算挑食，但是这牛羊肉实在是膻味太重，这可不比平时吃的肉串洋洋洒洒地搁了孜然和盐，她是拼尽了全力才吃下去，而且不保证再来一次不会吐出来。 饭后谢文麒宣布，由于他们的不理智，接下来的每一顿都会跟今天这餐一样，直到他们喜欢吃为止。 “其实我们多吃点牛羊肉是好事，毕竟这里这么冷，要抗寒。”许尧川低声对田霏道。 田霏一面尽力地吞咽一面也低声道：“你知道吗，虽然你长得很美但是你真的太啰嗦了，这是到现在我还没有对你下手的原因。” 田小霏一直窃以为对帅哥要及时伸出魔爪的。 见许尧川被囧到，田霏乐得不行，调戏帅哥是目前这说不清状况的悲惨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喂，你小声点。”许尧川真是好脾气，即便是被调戏，还在努力放风，见谢文麒的目光往他们这边犀利的一插，立刻低声提醒田霏。 “怕什么，他又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谢文麒是超种人，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超种人都能千里眼顺风耳，那只是其中极小的比例而已，田霏觉得他应该听不见。 许尧川沉默了很有一刻，突然道：“我觉得他一定听得见。”顿了顿接着道：“这个人，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田霏听了一惊，拿肉的手稍有停滞，许尧川按说是不知道超种人内幕的…… 颍川之言：硕新年快乐太苍白，日子总是年复一年，也许并没有改变，但是怎样过的一生可能都会后悔。 第二十二章 高特训7 好在许尧川见她没有反应又接着说道：“即使他听不见，他也能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田霏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能通过最终的考核留下来的，是不会知道超种人秘密的，否则唯有死。 她希望许尧川活着，就像现在啰嗦着，一直啰嗦下去。吃完饭今天的训练算是结束了，所有人被批准回房。对此没有人有异议，现在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只求立刻倒在床上，尚不知能睡几个小时就又要被折腾起来。 然而回到房间门缝里插着的一张纸才让人心惊，一天的疲劳仿佛在这瞬间全部消散：这张纸上有着今天一整天三项测试的成绩分析，其中高山体能测试中详细到了血氧量在每一时段的高低，记忆力测试时的遗忘曲线，耐热测试时身体部位条件反射集中区。 关键是这是怎么做到的？每个人的数据不同，必须有针对性的追踪手段。可是被监测的人却完全没有任何意识，是在什么时候被监测的。 田霏突然意识到，凤凰使用的科技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远远地超出民众的认知，那么凤凰是要面临怎样的任务，又要面对怎样的敌人？ 当然，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没有睡好。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脑子主观上还想思考，但是一沾床就彻底没了知觉。 第二天起来，训练正式开始，也就是说昨天的那些罪不过是个问好，以后这一切都会变成常规。 目前的训练就是三大块，体能，包括攀登和越野，再就是大量记忆和适应各种模拟气候。 好像基地对于这次选拔并没有太上心，自从第一天谢文麒有出现过给了所有人下马威以后就再没看见他了，就连朱豪和大北也来的不算多，轮流着一天出现一次。盯着他们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冷漠甚至看得见竞争，如果遇到问题他们会三言两语打发甚至不理不睬，更别指望他们会上前来指导。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领悟和安排，甚至三大块训练分别占多少时间，应当如何有效地训练都要靠自己去思考。 许尧川有时候会觉得之前田霏说他们这是训练了来去打外星人现在看来是很有道理的，这种训练方式，就好象把人丢在一个孤寂的外星球上，唯有坚定的信念和内心，保持睿智和清醒去规划和准备，才能支撑着救援的到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考核，也不知道考核是什么方式，也没有人告诉你你做的对不对。 这是一群精英，他们做任何事情都对错误的容忍度很低，不喜欢浪费时间，会设定各种指标来测量自己的方向和进程。 然而，在这里却行不通。 *** 今天两更，快来留言和献花~ 第二十三章 高特训8 没有指标，没有方向性的纠错。如果说练的不对就是在浪费时间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在浪费时间。 也许明天就要考核，对于别人来说，通不过就是踢回过去的生活，无非是回归平淡。可是对于她，却是死。 田霏躺在床上看着屋中浓浓的夜，她必须比别人更努力，正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凌晨一点半，谢文麒仍然没有去睡，他在看这一批参选者的履历，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但是结合着每天他们训练的情况，再看一遍时总有不同的感受。 他时不时点击鼠标翻页，这些参选者差不多都可以两个字来形容：传奇。 然而，传奇在这里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翻过一张清秀的照片的时候，他的手停住了。 这是个女孩，雪域基地成立以来从来没有招募过女性，倒不是有规定不能招，而是从来就没有女性通过他们的初期测试进入到雪域基地。久而久之，好像成了一个默认的规则。 直到田霏的出现。 她十分淡定地说，并没有觉得不公平，然后平和地第二次提出申请加入凤凰。 这不是演戏，也不能是空口的豪言壮语，她要面对的是真正的生死。 谢文麒后来想，可能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对她多了一分另眼相看的——这跟之前在初试时见到一个女孩走进来的猎奇心情完全不同。 猎奇，只是看，没有之后；另眼相看，则是希望之后能与这个人有更多的联系。 不是没见过不怕死的人，但是当时她眸子里面的淡定，仿佛她的一生就缩影在她思考的短短数秒当中。 轻描淡写，坚定不移。 田霏，你可要坚持住，谢文麒心想。 不过那时候想的也很单纯。不过是单纯地希望她可以活下去，然后一路上走得更好，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欣赏坚定的人。 不过，田霏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即便她的大脑再聪明精密，她的体能问题是必须正视的。 当然，田霏的体能在她的阶层和同龄人中，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这得益于她爱美，经常进健身房。但是，那远远不够，对于她要通过筛选和加入凤凰后要担当的责任，她的目标就不能只放在成为她那个阶层的佼佼者。 她需要做的是，超越。超越所有的成见和墨守成规的桎梏。 谢文麒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田霏能做到，但是就是莫名地相信，她不会让他失望。 房间里没有配备时钟，当然雪域基地更不可能给参选者配发手机使用，所以他们并没有具体时间的概念。 田霏是靠着每天自己记录日历才知道考核的那天已经是他们进入雪域基地的第23天。 第二十五章 高特训10 一个两只脚的木架上支起了一个榜单，这让田霏想起中学时候每次考试完之后的榜单。 这个榜上只写了留下来的人，名字不在上面的就意味着并没有通过测试，会回到从前的生活，如果能如约保密的话，没人会去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田霏倒是挺平静，甚至连挤都没有往前挤，她反头看了眼已经黯淡下去的夕阳，发觉自己以前总是行色匆匆，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从来没有觉察到触手可及的落日余晖原来能这么美得直击人心。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也在榜上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的。 立刻就有人不服，叫道：“为什么没有成绩的明细？” 谢文麒懒洋洋地道：“成绩的明细计算太复杂，你们智商不够，看不懂的。”偏偏还摆出一副为你们好的表情，让人更加忍不住想要打他。 “那怎么保证公平和透明？”这是社会中产以上阶级最喜欢问的问题，田霏发现即使这个人不问，自己也是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透明和公平的。”很少露面的左丘闻言冷淡道，他始终戴着一顶鸭舌帽，压得很低，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听明白了吧？这就是你会落选的原因，到现在还抱有幻想。你不是不好，你不适合这份工作。”谢文麒走上前来，难得地认真说了句话。 “收拾东西，被淘汰的连夜下山！出去后好自为之，什么不该说左丘你再说一遍。”谢文麒从来懒得啰嗦，说完这句话就算是告别了，又恢复了慵懒和轻浮，摇摇晃晃地走了。 左丘是最怕多说话的，保密规则这种他应当是烂熟于心的事还是说得磕磕绊绊，田霏由此认定，谢文麒那个人的过分不是针对他们的，连左丘这种明显是老同志好同志的人，也不能从他的魔爪下幸免——你越讨厌什么，他就越让你做什么，准得不行不行的。 “我有个问题！”在谢文麒要消失之前，田霏大声问道。 其实谢文麒已经走了挺远了，但是显然他的听力很好，头也不回地道：“说！” “我认为公布各项成绩即使跟透明和公平无关，也该告诉我们，留下的人可以调整训练计划，要走的人也可以甘心！”她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心，突然发现不用死了，情绪上有些虚脱般的失控。 田霏说完了站在原地看着此人就这么走了，那么爽快地让她说，然后呢？ 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到左丘脸上，只见左丘面无表情道：“只是让你说，没人承诺要回答你。” …… 这是一本书教出来的渣吗？ 第二十六章 进入凤凰 谢文麒这会可没有田霏他们看到的那么酷，正挨训中。所谓耳提面命，韩邑此刻恨不得拎着他的耳朵骂他道：“只留下20个人？这些人全部都是行业里面的精英，这回你给得罪干净了以后八抬大轿都请不回来！” 谢文麒此刻收起轻浮，站直了立正道：“我们的工作并不是智商高的行业精英就可以胜任的，您是秘密战线上面的老前辈，我都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您比我更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所以我必须严格。” 这一顶高帽子扣的可真是，可惜韩邑才不接招，继续板着脸训他道：“这个人，26岁就是普林斯顿核物理学教授，有自己的实验室，表现出可能有伤口快速愈合的能力，训练得当的话可以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背景调查也过了，绝对忠诚，我问你，他哪里不好？” 谢文麒接过韩邑甩过来的履历，扫了一眼便迅速答道：“这个人对这份工作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他一直都太顺利了，出于猎奇想脱离之前比较平淡的生活才来这里的，一旦真的遇到生死抉择很有可能动摇。” 韩邑阴森森地盯着谢文麒，根本看不出来他对于谢文麒的说法是不是真的赞同，只是又抽出其他人的最终成绩审阅。 “这个留下了？”韩邑指着的是田霏的履历，照片上的清秀女孩笑得灿烂又自信。 谢文麒扫了一眼后答道：“是的，她体能肯定会差一些，但是这是和男队员比，性别是她的劣势，也是优势，毕竟有些工作女性完成会更容易，目标也小。更何况，”谢文麒停了停道：“老大，我甚至有点怀疑上次的基因会不会错了？她非常聪明，也很有韧劲，记忆力和耐受力都名列前茅。” 韩邑沉默了一刻后道：“检测错不了，不过我们也从来没有说不是超种人就不能用，你既然看中，就把她用好，别又弄走了。”说着还是气得作势踢了他一脚道：“你都弄走了我也没有多的人给你了！” *** 没有通过初试的人当晚就要离开，谢文麒没去送，照例让何嘉去了。他一面拿着一瓶酒一下子灌下去一大口一面站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看着何嘉跟每个人告别，嗯……何嘉就是适合做这些事。 他自己不行。 谢文麒一直知道自己的这个弱点，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 既然留下了20个人，整个雪域基地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凤凰里面谁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现在终于可以用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居高临下地看看后来者，还不知道以后才会再有后来者，于是人人“珍惜”，把他们往死里训。 除了更累，累得生活都不能自理以外，其他的倒没有什么别的变化，还是每个人各住各的房间。 第二十八章 进入凤凰3 今天又是体能训练，田霏又是死去活来。五十公里负重10公斤，扛着药品，高能激光枪，化妆包和衣服，谢文麒称了称发现不够10公斤，想了想吩咐大北道：“那就给装上石头，怎么着也得给他们凑够10公斤，别让他们说咱们小气。” 田霏在中途数度肺都要裂开了，胸口剧痛，跌跌撞撞到终点的时候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上，她是看准了谢文麒的方向倒的，把他砸出个坑也好。 然而谢文麒的反应只需要0.1秒，机敏地避开了，堪堪以最近的距离看着她像块木板一样砸在地上。往后迈了一步之后评价道：“不错，直体倒练得很好。”说着转头对朱豪道：“连她这么笨的人都能练好这个，看来都是你的功劳。” 谢文麒轻易不夸人，从他嘴里但凡说出好话，那一定是有阴谋的。把正在聚精会神咧着嘴傻笑的朱豪吓了一大跳，蹑手蹑脚地跑过来谄媚道：“头儿？”他学着清朝官员弹马蹄袖学得活灵活现，必定是平时练熟了。 谢文麒作势要一脚踢过去，被朱豪灵敏地跳开，这人知道厉害的，笑嘻嘻地道：“大人谬赞了，下官万死不辞。” 谢文麒对此毫不介意，笑笑，脸上浮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不过当他转身面向都趴在地上昏天黑地的新人的时候，表情已经换过了一遍，笑得十分恶劣。 他的目光落在了还躺在地上双眼明显失焦的田霏身上，也只有每当这时候她才会看起来是没有锋芒的，谢文麒头一偏不动声色地笑，这个女孩子，他挺有好感的。 真的是非常的聪明，但是并不像一般的聪明人那样倔强，她能够为一个目标无比的坚忍。 田霏虽然因为体能到了极限眼睛什么都不见，但是自从来到了雪域基地她就在不断地告诉自己坚持，并没有更多的能量去让她想些高尚光辉或者倔强挑衅的念头。她只知道她要活着，不是为了向任何人证明，她为的是生存。 活着，还有以后；不活着，就连赌气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不影响大家吃饭的时候有气无力但是慷慨激昂地吐槽——田霏对此定义为同仇敌忾，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直到许尧川提醒大家吃饭时间只有3分钟了，以及明天还要进行阶段性测试，众新人才从口诛变成了腹诽。 第二天阶段性测试开始，此时已经只剩下15个人了。 然而测试并不会因为人数越来越少就变得容易。 15个人被赶进大巴里面，一上去便开了十六个小时。田霏在车上已经睡过去醒过来好几次，第四次醒来的时候问了声坐在旁边的许尧川：“几点了？” 许尧川面色如水，好像从来就没有睡着过，见田霏问便答道：“没手表，不过应该是凌晨1点了。” 第二十九章 加入凤凰4 田霏困得七荤八素，听了复又倒在了椅靠上口齿不清道：“西藏的公路限速30公里……果真不是假的。” 一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们在隶属于林芝的察隅县城停了下了。 “所有人，一分钟内下车！” 大北的声音比炸雷还管用，人真的都是可以被练出来的，15个新人即使还连滚带爬，但是总归确实能在1分钟之内集合完毕。 高原的深夜，湿冷惊人，再加上一整天都在车上既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好，此刻体温流失严重，新人没有不瑟瑟发抖的。 谢文麒显得兴致很高，甚至神采奕奕，一脸亲切地道：“林芝，小江南啊！那个，游江南嘛，必须要文雅点。”他一面说一面回头吩咐朱豪和左丘，“听见没有，今天绝对不能粗鲁！” 田霏和许尧川对视了一眼，最粗鲁的就是他有没有。 “这个，大家这些天的情绪我很清楚，应该没有不恨我的吧？”谢文麒突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大家都心生警惕。 事实证明他们的警惕是有道理的。 “所以今天给你们一个逃跑的机会。” 啥？逃跑？ “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我们开始抓捕，你们有力气地可以一直跑，跑到我们追不上，也可以躲，躲到我们找不到，总之没有什么规则可言，一切自便。还有没有问题？” “有！” 谢文麒一看是田霏，懒洋洋道：“我就知道是你，问题真多，说！” “有时间限制吗？比如到几点没被抓到就算通过了？”这个问题田霏认为很重要，决定了她要选择的策略。 “当然没有！”谢文麒提高声音回答道：“你在国外不熟悉的地方执行任务时会过了某个时间就自动安全了吗？” 好吧，田霏承认是她的错，怎么会脑子短路到去跟谢文麒这样的人讲道理。 见所有人不再有问题，谢文麒感到很满意，挥挥手道：“你们可以跑了。” 大家大约是愣了五秒钟，反应过来拔腿就朝各个方向逃窜——没有人来过这个县城，地形完全不熟，选择方向全凭直觉，对不对就靠运气了。 这其实正是谢文麒测试的目的，在绝境下逼出不同寻常的能力，也许有的人瞬间移动的维持时间能大大增加，也许有的人甚至能暂时隐身或者穿透墙体遁入民居——每一届新凤凰的测试训练中都有发生过。 田霏和许尧川朝着一个方向跑，田霏一面跑一面还在数数，高原的缺氧让她立刻就气喘吁吁。 “你这样消耗体力——”许尧川正要制止她，不想田霏数到180的时候突然拖了他停下来道：“我们得化装下，这么跑马上就会被抓住。” “化妆？”许尧川吃惊道，他理解的不是化装。 第三十章 加入凤凰5 这个人心眼实，田霏懒得跟他解释，拉着他闪身入了一排碉房当中——她刚才跑之前就看中了这一点的。 不等许尧川反应过来，田霏劈手就撬开了门。 “你这样会被人发现的吧？”许尧川压低声音道。 田霏俨然土匪做派，一面猫着腰走一面捂着鼻子道：“你没发现这里很臭吗？藏民的房子底层都是畜圈，二楼才是睡人的。” “那我们就躲在这里？”许尧川生性洁癖，跟所有美貌的人一样，想到要在这里无限期的等下去马上就要疯掉。 “怎么可能？”田霏饶是捂着鼻子还掩不住浓浓的鄙视。“你以为他们不会搜查的啊？” “那你？” 田霏眼珠一转道：“这个么，这个地方你可以认为只是我们的化妆室，我们改头换面之后就要大摇大摆地出去，大隐隐于市嘛。” …… 许尧川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你要偷衣服？” 田霏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这叫借，再不济也是拿，什么偷！”她一面说一面从包里翻出东西，在手里不知道怎么掂了几下就往许尧川脸上招呼，把他吓了一跳：“干什么？” “把皮肤弄成藏民的褐色啊，放心，这是眼影，不会伤你皮肤的。”出发之前可自由自选部分物品，田霏毫不犹豫地拿了眼影，在各种嗤之以鼻中坚定不移，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切，我会乱拿东西吗？” 给许尧川弄完，田霏又给自己涂抹了一番。化好脸上的妆之后两人去“拿”衣服，这个需要许尧川用随身带的药粉使屋里睡着的主人进入不易醒来的深睡。 许尧川面露难色，还没等他拒绝，田霏便抢先道：“你是脑科专家的天才，让人醒不来都是分分钟的事，这么重要的测试又可以自由自选物品，你要说没带这种药，我不信。” 说着她便伸手道：“拿来！” 许尧川被她说穿，又哪里拗得过她，只好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个白色的药片，掐了四分之一给到田霏道：“这些怎么都够了。” 有了这个东西的帮助，他们“拿”衣服当然很顺利，轻手轻脚地又摸回底层换好了衣服。 时间还早，此刻天还没亮，他们想要伪装的普通百姓绝不可能这时候在外面出现。 难得地闲暇，两人把脱下的衣服铺在地上坐下，逃亡路上还有时间补觉来着，田霏很满意。 她在将睡未睡的时候突然听见许尧川说道：“其实……我——”他嗫嚅了一下，田霏立刻醒来下意识地接口道：“什么？” “我在脑科方面取得的成就……是因为我看得见患者的颅内情况。”他吸了口气接着道：“人身体里的脏器情况，我肉眼都看得见。” - - - 题外话 - - -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第三十一章 加入凤凰6 “啊？”田霏闻言下意识地缩成一团，那岂不是……这种被人时时刻刻扫x光的感觉可真不好。“你看得到我的内脏？” “嗯……”许尧川轻声道，不过他会错了意，补充道：“你很健康，各个脏器都没有问题。” …… 轮到她语塞。 “我大约十二三岁的时候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不光是人的身体，就是隔着墙，隔着障碍物，只要不是太厚，我聚精会神起来都能穿透地去看的。” “你什么都能穿透吗？铅呢？”田霏想到很多射线也不能穿越铅桶。 “我去了美国念书之后做过测试的，铅是可以的，我的穿透性主要是厚度问题，跟材质没有关系。”许尧川声音很轻，“我一直不敢让人知道，我怕我的成就会被人认为全是因此取巧而来的——但是，我很努力的，这个能力只是我成功的一部分原因。” 田霏没有说话，她转念想到那天的深夜，韩邑对自己道出的超种人秘密。 看来这是川川的超能力了，她默默地低头想。不过她现在并不能说，会害了川川的——如果他不能最终留下来而又知道了这个秘密的话，他就也只有一个结局：死。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话。 天亮，两人按计划悄悄摸了出去。 然而一出来田霏就暗暗叫苦，这个县城大约是因为处于崇山峻岭当中，人烟也太稀少了，他们想混入人群……可是就没看到人群。 这种情况等同于暴露在敌人的狙击枪下，很快谢文麒就带着人把他们俩抓住了。 麒这种出手的快莫名地就像是笼罩着寒气，先把人的血液冻结凝固，完全可以弥补他与朱豪相比速度上的微弱劣势。 田霏缓过来的时候，只听见谢文麒冷冷道：“你现在还觉得以你的能力，真的有更好的办法脱困吗？自作聪明只会多害死一个队友。” 颈上的冰凉仿佛能刺骨，田霏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发抖，会示弱也会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刃割破皮肤。但是她就是莫名地忍不住，她的确怕他，怕这把刀，怕被杀死！ 谢文麒把弯刀从她的颈上撤了下来的时候，田霏浑身大汗淋漓，就像经历过一场生死。她茫然地看着谢文麒，不知道他这突然挥出又突然收起的弯刀一直以来是藏在哪里的。 田霏还以为是自己失神了太久，直到后来她同许尧川闲聊起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不是她的问题，许尧川也没有看清——是那个人太快了。 “我现在没办法，不代表我以后始终没有办法，我是不可能接受丢下队友的！”田霏身子还是瘫软的，但是她还是坚持——一条路不怕艰难，怕的是没有一个信念可以从最初就开始支撑。 第三十二章 加入凤凰7 谢文麒有一刻没有说话，目光却笼罩在她身上审视，田霏顿时便觉得周身不自在。 朱豪左丘他们比田霏许尧川还要紧张，他们深知谢文麒的身手，他现在这样子……不对劲啊，他要是真的被激怒出手，谁也拦不住，只怕田霏不死也半残。 然而谢文麒停了这片刻之后却没有动手，他低低问道：“如果你队友已经死了，你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田霏的确一愣，没想过，她无法接受队友的死 。 “生死与共！”她听得见自己声音在抖，但是她还是要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 “愚蠢！”谢文麒声音也猛地提高吼道，“每一个凤凰都是千锤百炼，肩负重任的！你没有资格随便去死！” 他这时是真的极为愤怒的，双目射出锐利的光，田霏一时竟无法接话。 “你的愚蠢就在于你不知道凤凰只会涅槃，不会殉情！你的队友如果死了，你想死也要先完成任务，而不是给他报仇！”谢文麒是吼出来的，但是此刻无人会介意他的态度。 田霏觉得他的声音极有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心上的，重重的，让她莫名地无法反驳自己并不愚蠢，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犯错。”令人窒息般的寂静终于是被田霏的让步打破了，声音听起来至少是平静的。 谢文麒没有再追打下去，淡淡地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眼中却闪着光道：“怕看到队友死，那么你就要无比的强大，不要当短板。你们是一个队伍，就像一个木桶，没有短板谁也不会死。”说着更深深地看了田霏一眼道：“尤其是你，这里没有四两拨千斤，把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收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让所有的新人都有些恍惚，一时间竟非常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 于是在回雪域基地的路上，对于谢文麒突发奇想地让大家徒步回去没有任何异议，都走得飞快——没有人愿意当短板，要做就做最好的血液早就融进了这群人的骨子里。 只有朱豪想说，他看见老大转过身的时候可不是这帮笨蛋看到的那么严肃，明明嘴角已经忍不住拉开一抹促狭的笑。本来就是嘛，什么没有四两拨千斤，老大见天还鄙视他不知道耍点小聪明省力呢。 对此朱豪表示很委屈，为什么不会耍小聪明的老实孩子得不到表扬呢。于是他认定，雪域基地是个妖孽的地方。 谢文麒的副手班赞和何嘉一左一右地同他走在一起，班赞是藏族人，皮肤黝黑，话很少，刚才看了这样的一出戏此刻也还是不说话。 何嘉不一样，他为人厚道但是该说的时候他还是说话的。“他们从出来就没好好休息过了，又没吃没喝的，这么走回去你也不怕出事？” 第三十三章 加入凤凰8 谢文麒双手按在脸上了一刻，而后笑道：“你能不能徒步回去？” 何嘉一愣，“我当然能。” “你能他们就必须能，只要留下来就跟你是队友，你们将来是相互弥补，互相协助，不是谁保护谁。” 何嘉听了也一时无法反驳，这是宿命——将来，如果他们能坚持到将来，就会是跟他们一样的宿命：走在暗夜里，危机四伏。 他的目光追着田霏的身影，想了想还是道：“就算是这样，你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这姑娘真的挺不错，听老大说她并不是……我们这种人，但是脑子真是聪明，我看过她记忆力和耐受力的测试成绩，我都有点怀疑你当时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存了把她留下来的心。” “至于吗？”谢文麒看不出表情，低着头地朝前走，“聪明是很聪明的，但是她现在就想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连我也不知道她的方向。”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黑下来的时候前面疯狂暴走的新人们此刻受限于体力速度也慢了下来。一直没有说话的班赞突然道：“让他们吃点东西吧，高原上几天不吃肯定要出事，毕竟他们还是菜鸟。” 何嘉听了也深以为然，打定了主意如果谢文麒不答应的话，自己也得跟着劝。 没想到谢文麒竟然答应得极为爽快，甚至语气还有点温柔地道：“哎，你说的都让我心软了，那你就去给他们分点吃的，然后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睡觉。” 何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和班赞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文麒，凡事反常必为妖。 果然，他们两个人刚把扎营的事通知了下去，吃的还没来得及发，就见谢文麒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直接从何嘉手里抢了一块风干牛肉放在自己手里掂了掂，装模作样地仔细端详了阵才道：“看起来热量很高啊。” 没有人理他，风干牛肉取代压缩饼干是雪域基地就地取材的结果。牛肉高热量高蛋白，非常适合凤凰这种吃了上顿下顿就没着落的人。 况且两天两夜几乎没有进食，又疲倦高寒，此刻也没人有工夫理他，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人手里的牛肉。 谢文麒十分受伤，大叫道：“喂喂，我这么没有存在感？” “那个，”此人绝不接受被人忽略的事实，立刻自寻存在感，“田霏啊，女孩子好像都要保持身材的吧，晚饭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不太好，我们基地虽说除了你都是男的，对于身材自暴自弃也不好啊。” 田霏没说话，但是许尧川站在她旁边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得见她胸口的起伏。 “这个，你要是实在想吃也吃吧，不过运动总是要的，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胖嘛。”谢文麒当真是笑着说的，笑得极灿烂，只是了解他的人才会觉得背心一股恶寒——此人只要这么笑，一定没有好事。 第三十四章 加入凤凰9 “这样吧，朱豪啊，你带着她去翻前面那座山吧，翻过去后有一个湖，你们拎两桶水回来烧给大家喝呗。”谢文麒说完还语气无比温柔地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去，就地取材煮雪水也可以，你自己看吧，是要吃还是要去拎水。” “我去拎水！”田霏不假思索，转身就拎起两只桶迈开腿。她心里很清楚拎水不是目的，整她才是目的，要是不去那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朱豪苦着脸忙忙地放下已经啃了一口的风干牛肉，一面去追着田霏一面回头向谢文麒抱怨道：“老大您就坑我，咱们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所有人席地而坐，许尧川悄悄地用余光去瞟那两个已经到了视线远处的身影，然而并不敢说话，默默地咀嚼着牛肉干。 谢文麒自己倒是也没有吃东西，他目力极好，田霏和朱豪的影子他还能看得清楚。这点路对于朱豪来说应该还好，田霏么……他眯起眼睛，好像又到了极限，已经停了下来，朱豪拽着她在往前走。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手里的水桶她还是坚持自己拿着。 朱豪这小子，现在大概是知道敢滥用好心，回来的规矩就是两个人连坐。 谢文麒又看了一会，两个人彻底出他视线之前田霏大约已经度过了体能的极限，虽然步速并不快，但是一手一只桶走得还算平稳。 这比她刚来的时候已经强了许多，她已经能平安地度过自己的体能极限，又重新恢复运动能力——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但是她挺了过来，谢文麒心想，这个姑娘即使用挑剔的眼光去看，也着实非常不错，韧性比男队员还强，脑子也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这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孤独，危险，不见光明。 我能做的，就是帮你留下来，活下去，然后天高海阔。谢文麒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照镜子不多，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其实那么好看。 他觉得他会一直记得田霏这个人的，虽然这个时候，谢文麒并不知道田霏会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怎样的印记。 等到朱豪和田霏彻底出了他的视线，谢文麒也懒洋洋地回到大家已经点好的篝火旁，一面烤火一面吃风干牛肉。 吃饱喝足之后人困马乏的一群人都纷纷进了帐篷睡下了，堂而皇之地将守夜的事推得一干二净。 左丘和大北等几个老队员面面相觑，因为看到谢文麒躺在篝火边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做什么，大北嘀咕了句：“不对劲吧，老大怎么会比那帮废物还睡得早？” 颍川之言：最近可能言情的成分少一点，因为这一次不想写苍白的爱情，他们，需要时间生死相许 第三十五章 加入凤凰10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朱豪和田霏回来。老队员里面就属左丘的耳力最好，据说他伏在屋顶上全心听的话，屋子里人的对话都能听得清楚，然而他也是刚刚察觉到脚步声，好像一直都在熟睡中的谢文麒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可真慢，朱豪啊，看来你要回炉了啊？” 他这话说完，朱豪委屈的声音从挺远的地方传过来道：“老大，你总是欺负我。” 何嘉是个厚道人，生怕朱豪这倒霉孩子落入谢文麒魔掌之中，忙打圆场道：“文麒你就别吓他了，他忙活了一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等到朱豪和田霏两个人拎着四桶水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朱豪的样子倒不像有过苦劳的，这种程度的运动量对他来说确实不算太过分。 然而田霏就不同了，她手里拎得两桶水几乎都只剩下一半了，头发蓬乱得看不清脸，水桶落地的时候整个人也跪在了地上，扶着桶边喘气喘得说不出一个字。 “至于吗？朱豪不是好好的么，别装了。”谢文麒上前把两只水桶拿开，田霏眼前一片白什么都看不见，这下身体失去支撑，顿时直接向前栽在雪地上。 田霏脑子嗡嗡响，实在没有气力同这个恶劣的人争论，朱豪有两天两夜没吃没睡吗？朱豪穿着冲锋衣有体温流失吗？朱豪脑子有她好使吗？脑子没她好使，体能上好一点不是正常的嘛？ 谢文麒等田霏明显缓了一些过来，笑道：“算了，还剩下一块牛肉干，你先吃点东西吧。”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拿起一块风干牛肉作势要在火上烤烤，然而“一不小心”就把牛肉干掉进了火里。 何嘉一见急了，这姑娘两天两夜没吃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伸手从火中把牛肉干扒拉了出来。 何嘉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耐受高温高压和强酸强碱的，饶是这样，牛肉干还是被火烧糊了。 谢文麒见状竟然还以遗憾的语气道：“太可惜了，就剩下这一块了，明天就能回基地了，所以没多带。” 田霏紧紧地盯着那块散发着焦糊味道的肉，饿得不行，但是眼前这块肉都已经是糊掉的。 “不吃就早点去睡吧，明天还得翻过两座山回基地呢。”谢文麒斜了她一眼，不失时机地告诉她明天的运动量。 高寒地区如果真的三天三夜不吃东西，还要在体温流失的情况下大运动量活动，她可能真的会死的。这不是开玩笑，但凡知道红军过雪山和草地这段历史的人都会知道，一躺下可能就起不来。 田霏盯着他，手握成了拳头。谢文麒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个人已经到了下一秒就会爆发的地步。 然而，田霏盯了他这一刻之后，竟然是舒了一口气而后走上前来从何嘉手中接过烧糊的牛肉道：“谢谢。 第三十六章 加入凤凰11 她吃得很快，风干牛肉本来就没有味道，烧糊了就更难吃，只能闭着眼睛死命吞，几次都因为生理上的恶心而干呕。 谢文麒饶有兴趣地看完这一切，半点没有刚才的困倦。田霏咬着牙吃完了这块糊掉的牛肉干，站起来准备给自己扎帐 篷，走了两步之后却又停下来回过头来对谢文麒道：“如果我们是一个团队，你是我们的队长，你这样的恶劣只会让我们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对你的指令犹豫，因为这种犹豫而造成严重后果。” 谢文麒微微一惊讶，但是转瞬间便掩饰得无影无踪，转而一挑眉不置可否。 田霏接着道：“你这样对我，我能接受，甚至更恶劣的我也许都能忍受。但是仅仅是忍受就无法激发我最大的能力。 一个好的领导就是要能让他的下属即使在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情况下也有动力去跟着他去冲锋陷阵，流血牺牲。就好像我以前在公司里，我也带人，如果一个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话，作为团队的领导应该做的是安抚和鼓励，甚至在其他方面做些补偿，让每个人都心存感激，都觉得在这个集体是被尊重被认可的，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往死里打压，让所有人都怕你，然后这样就会遵从你一切的命令吗？” 田霏以前在gd的时候，跟别的部门辩论就没有输过，哪怕是视频会议跟美国总部的争论，她也能把英文说得乒乒乓乓地条分缕析。 谢文麒听了点了点头道：“说得还挺有逻辑的，不过你才24岁，真的带过人？” 啥？田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重点？ “我带过！有什么问题吗？”田霏觉得情绪一触即发，只要给她开一点口子，她要说的话就能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 “噢，没什么问题。”谢文麒显然绝不给田霏宣泄的机会，轻描淡写地转身走掉了。 田霏胸口堵得厉害，就像是拿胸腔当城墙去止水一般，肋骨都要给憋断几根。 如果田霏知道急急忙忙回到了自己帐篷的谢文麒此刻也气急败坏，应该心里舒服了很多。 谢文麒完全出乎意料，装恶劣他是装惯的，可是刚才他急急忙忙地走掉倒不是因为故意要恶劣地对待她，而是险些被她给说动了。 队友有多么可贵，只有像他这般在暗夜的战场上经历过生与死的人，没有谁比他对于队伍和队友理解得更为深刻。 但正是因为可贵，他才要教会他们格外珍惜，那不是一种可以随意对待和丢弃的东西，甚至有时候需要用生命去证实；正是因为可贵，他也才要教会他们在没有队友的情况下，孤独而绝望地生存下去，乃至完成任务。 突然他一抬头对着帐篷外喝道：“进来！” 第三十七章 加入凤凰12 果然，朱豪和何嘉的身影在拉开帐篷门后露了出来。谢文麒没好气道：“半夜不睡觉来干什么？” 朱豪敏捷地跳了进来，看准了吊炉上热着的酥油茶伸手就抓过去喝了一口道：“老大就是贤惠。” 谢文麒作势要打他，被何嘉这个老好人笑着拦住道：“真没啥，我们俩刚轮完班准备回去睡，在你帐篷前就这么一刻就被你发现了。”说着看了眼正捧着酥油茶喝得欢的朱豪道：“干脆就进来跟你讨点吃的。” 谢文麒会拾掇吃的是全凤凰最有名的，位列雪域基地的四大招牌，分别是谢文麒做的饭，班赞唱的歌，左丘弹的吉他和韩邑大佬养的花。 朱豪边喝酥油茶边道：“今天跑了一天，喝口咱们队长煮的酥油茶浑身都有劲了。”一面说一面又想到：“其实那丫头现在应该也累惨了，要不要也给她一碗咱们队长烧得茶？” 谢文麒笑斥道：“人家比你还大，你叫什么丫头，你要叫姐。” 朱豪一口气喝完碗里的茶，冲着谢文麒扮了个鬼脸，像小老虎一样跳出了帐篷。 何嘉转头叮嘱了一句后复又笑道：“你也是太狠了，也不怕把人给练死，一来她资质上不是我们这种，二来人家也是女孩子。” 谢文麒听了不置可否道：“田霏的事我心里有数。倒是跟她挺要好的那个许尧川我倒有点担心。” “怎么说？”何嘉一挑眉，“许尧川的基因检测显示，他是能有一定透视能力的，这对于我们目前的队伍很重要。而且他是个医生，这也是我们需要的。” “我不是说他这个。”谢文麒想了想道：“我观察过，这些天他眼中最常流露出来的眼神是什么你注意到了吗？” 何嘉一愣，下意识地接口道：“什么？” 谢文麒懒洋洋地复又躺倒，但是语气却认真道：“你没看出来就算了，反正我看出来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何嘉听了叹了口气道：“文麒，你有个毛病——”还没说完被谢文麒笑嘻嘻地打住道：“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我喜欢听赞美的话。” 何嘉饶是为人宽厚，也忍不住笑道：“那你最近是很难听到赞美的话了，那帮新来的个个都恨你入骨。” *** 说的没错，没有人想赞美他。不过说恨他入骨也是不对的，每天累得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只要能躺下一秒钟之内就能没有知觉，谁有空恨他。 之前的训练还是在基地里面，现在想来那时候的生活哪里算苦，果然人的下限是会被不断刷新的。自从上次察隅县之行之后，这一期凤凰新人的训练就基本上就属于实习性质了，不再安排在基地里面那种单纯的环境。 第三十八章 加入凤凰13 当然，实习了并不代表就不用补基础知识了，他们要补的实在太多——电子设备使用与抗干扰，各类凤凰专用的暗语，跟踪与反跟踪，化学爆破理论与实践，化妆术，急救术，野外生存训练，以及各行各业的常识性知识，即便不要求成为专家，但是至少能伪装成某个身份。 田霏的脑子里如今已经像移动硬盘一样存储着东京地下下水道的分布图，从哪里可以通过热气井回到地面，从哪里有隐秘的入口下到地下；以莫斯科为中心向东西辐射的火车有多少班次，每个班次的具体发车时间；伊拉克全境各种武装势力的分布，以哪个村镇为界……不一而足，完全看不出日后工作的范畴，总之就是拼命地记忆，田霏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会有那么蹊跷的记忆力测试。 喵的，现在想来，当初那种让大家默写的记忆力测试根本就谈不上变态啊，现在哪有那么优游的事，让他们坐下来写字。 直接一帮人拖到莫斯科，如果你记不住莫斯科错综复杂的路，你就无法准时到达火车站，如果你不能准时到达火车站，你就无法赶上一天只有一趟的开往伊万斯沃的车，如果你不能在当天赶到伊万斯沃，那么谢文麒是绝对不会多等你一分钟的，你务必要相信你会非法滞留俄罗斯，没有护照，没有钱，想被遣送回国语言都不通。 田霏在芬兰的拉普兰森林横穿只花了4个多小时之后，赫然发现什么负重五十公里山地越野什么的，真是小菜一碟——不可思议，两个月前在珠峰上从5000米爬到6200米值得怀恨在心，要死要活？ 许尧川也深有同感。 至少那个时候，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还能说点小话，晚上睡觉还能有个床，吃饭还能有个食堂。 现在……真是要痛哭流涕。 吃过各种东西，就是再也没有吃过饭！三十多天了，吃东西一直处于自理的状态，这可不是在热带雨林能抓到野味，要么在听都没听说过的县城，要么在纽约巴黎这样的超大城市。 田霏觉得，这辈子生活从来就没有这么自理过！ 当然，生活“全自理”根本不是一件难事。 田霏和许尧川默默地达成共识，以谢文麒为首的变态就是要把他们整到生活不能自理。 比如左丘，平时说话少，不比谢文麒那般嘴毒惹人讨厌。 然而。 他负责特殊技能训练，这个是要根据每个人表现出来的不同的超能力潜能来制定的，没得选择，凤凰们前期的训练中已经进行了大量的详尽观察和记录。 左丘从来不废话，他就像个复读机，一遍遍地面无表情重复道：“再来。” 颍川之言：这其实是一个幸福的状态，能吃得香睡得着是检验生活在一个正确的状态上的唯一标准 第三十九章 加入凤凰14 田霏要疯掉了，不管他们是暴跳如雷，还是破口大骂，还是一言不发非暴力不合作，总之左丘就是面瘫着一句话：“再来。” 谁敢不听，他就直接拎起来替他来。 这届的新人里面有个人是可以有着超出常人的弹跳的，这意味着他可以从高处不借助或者只借助简单绳索便可跃上跃下，这个能力对于凤凰通常要执行的任务非常重要。 然而这个人只是基因上有这个潜能，谁以前没事会跳过楼？这会骤然要练习这个，每次都吓得腿软，左丘试图劝说了他几次，可是每次他的劝说只有两个字：别怕。 田霏听了都觉得太没诚意了。 大约左丘也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扬长避短，直接放弃劝说，直接拎起那人就从五楼的高度往下扔。 那位哥儿们在空中的惨叫中简直划破苍穹。不过这也是闷人狠招，毫无防护的从四楼跌下去，本能地逼出潜能，虽然没有掌握好落地的科学动作摔得七荤八素，但是他小腿超出常人的肌肉纤维给了他出色的弹跳，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给了他足够的缓冲保护。 然后，此人的横向，纵向，上下跳跃都迅速达到让左丘满意的水平。 也是，谁经历过自由落体的深刻恐惧和绝望之后，肌肉会不记住解救自己的动作呢。 每个人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无穷尽的体能训练，记忆力训练，跟踪与反跟踪训练，个人特殊技能训练，抗疲劳训练，耐受训练，枪械训练，格斗训练…… 每个人都像一个面团，这是朱豪说的，需要你怎么样你就得变成什么形状。 所谓共患难，她同许尧川的友谊也在这种艰苦的日子里面与日俱增。 “真是累成狗了。”短暂地休息半天，田霏靠着墙坐下叹道。 “狗并没有这么累。”许尧川认真道，“我以前养过一条宠物狗，每天除了吃就是玩。” 这生活，狗都不如。田霏于是精辟总结。 不过田霏有时候觉得这样也很好，当一个人有了足够的知识作支撑的时候，往往就会思考得太多，痛苦便来自于自身的世界观价值观与这个真实世界的不同。 但是现在累得找不着北，就不会多想，每天的目标单纯，心里一片坦然。 可见人的痛苦来源于有时间颠来倒去地去琢磨事。 好在即使当她的身体慢慢地能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训练的时候，她也还有着无法回避的性别带来的体能弱势需要她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训练。 她的格斗按照左丘的标准一直都不及格，即使一开始朱豪把她往死里练体能，她作为团队里面唯一的女性，必须会成为掩护战中对手的突破口，会面临着几倍的攻击。 - - - 题外话 - - - 今天两更，不要太爱我~~~明天接着两更，大家是不是要留点言，收藏下，献朵花~ 第四十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 左丘和朱豪根据她灵巧和身体轻的特点为她选择了以太极和擒拿为基础的合气道，这种格斗术适合女子，对柔韧的要求很高，以缠和守为主。没有什么畅快淋漓的感觉，而必须是付之以极度的耐心和意志去蛰伏和周，旋，而且最终也极有可能不能像所期望的那般一击致命，而是先保住性命，再磨死对手。 这就像他们的事业，一生都不可能以自己的姓名去被歌颂和赞美，永远无法享受成为英雄的满足感和畅快感。 谢文麒从二十个人的训练开始的时候就说过，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后来当这一批人中的部分正式加入了凤凰之后，关于这个困惑，谢文麒当时想了很久，才慢慢地说出一句话，而这句话，也在每一个队员心里灌注生根。 世界上所有英雄，没有哪一个能活得轻松，做个无名英雄你就还有退出的余地。英雄的宿命，必是要永远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田霏当时并不能明白，那时候她尚在为朝夕相处的队友离开雪域基地而无法接受。 正如谢文麒所评价，这是她的双刃剑，性情中人，永远不抛弃队友，可是也因为如此，必定会一时冲动，感情用事，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田霏对此评论置之不理。 这让谢文麒很烦躁，田霏的这种状况并不是像他过去处理过的那种对他的所有命令都不听不做反正就是一副要命一条的置之不理。 如果是这样，他整治起来就容易得多，所谓刚过易折，刚烈的方式其实最不可怕，所有破绽都显露无疑，一抓一个准。 而田霏却是非暴力不合作，她对他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比起很多明显有着怒气的新队员都有恭敬，但是太过恭敬就恰恰意味着疏离。 而她的不合作也并非在于训练，相反他下达的任何训练任务即使再离谱她也绝不再会当面质疑，可是该帮助队友的时候她仍然会伸出援手，哪怕已经三令五申不管身边的队友发生什么都要做到不看不问不分神。 生死与共。她就是这样固执地用这种方式去坚持，谢文麒相信她会从训练里延伸到将来的任何任务。 真是头疼，谢文麒想，目测此人会成为钉子户。 *** 不管田霏怎样伤心，通过二训的人只有8个。其他的12个人和初选淘汰的候选者一样，签署保密协议，连夜下山。 这9个人就算最终通过了，留在了雪域基地，从此要告别的是过去的那个自己，迎接双面的宿命。 好消息是大家总算又能睡上床了，吃饭也真的是在吃“饭”，以及服装终于能自理了！ 这一点对于田霏太重要了，她一面拎着自己当初交上去的行李箱一面低声对许尧川道：“我可不想成为凤凰里面第一个因为衣服太丑而造反的人。” 第四十一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2 由于凤凰从事工作的隐秘性，这不光是需要长期隐藏身份，更多时候是要就地取材地伪装自己。所以前面的将近三个月他们都会被随意分配服装，田霏对此深恶痛疾，别的都能忍，唯独这个要不是许尧川拉着她，她都要起义好几次了。 不过即使服装能自理了，标准配备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枪，微型电子通讯设备，便携计算机，可潜藏式提供gps定位，十米以内的深度可防水，五十度以内耐高温的智能腕表，窃听装备，野外生存的装备，各类药品，毒死人的也有，救人的也有。 田霏饶是记忆力好也很是理了一阵才不至于混淆。 唯二可以不同的一个是个人的武器，像上回谢文麒亮出来的那把闪电蓝色的薄刃。田霏被带到武器库的时候就惦记着谢文麒蓝色弯刀——她不是故意较劲，而是因为那把刀可以贴合皮肤隐藏，出其不意地致胜，看起来又轻便，太适合她了。 何嘉听了笑呵呵道：“那个你就别想了，他那把刀是用新疆发现的一块陨石混合着精钢，还有几种稀有元素做的，据说有的元素还是火星探测器带下来的，专门给他做的，仅此一把，就算是他弄丢了也没有第二把了，所以你看他都是刀不离身，睡觉都不脱手的，别说给你了，摸下都不行的。” 田霏于是黯然，果然干什么都要来得早……要是她比谢文麒来得早，说不定就是她的了。 当然，yy是yy，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一种长钉：比普通的钉子要长，差不多是匕首的三分之二的长度，但是钉身细长轻巧便于携带，也好藏匿在手臂上，差不多可以达到暗器的地步。 何嘉对于她选择这个也是极为赞赏的，这是不多的适合她的武器。她臂力不足本来也不适合质量太大的东西，况且她的体能和格斗特点决定了必定将来是和人近身缠斗的多，这时候暗器类武器其实比长武器要有用。 另一个是根据每个人的特殊能力不同而设计的加强型设备，比如许尧川他就是微型透视仪，直接装在一副眼镜上，除了可以加强他视线穿透建筑物的功能外，还可以精准计算与目标物的距离，方位，甚至还能快速将目标物与数据库里面的存贮进行比对得出相似度。 当然这个田霏是没有的，她得到了此时超种人的秘密留下的8个人都已经得知了，包括田霏不是超种人的事——如果你们是队友，那么就不要有秘密隐瞒造成在千钧一发时候对方的错误判断。 田霏领到的是一整箱化妆用具。 箱子一打开，里面有各类假发，改变肤色的油，改变瞳孔颜色的隐形眼镜，还有各类女性日常使用的化妆品。 颍川之言：这是为大家设定的一个世界，现实若累了伤了，便可以钻进去 第四十二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3 田霏拿起一副假睫毛，乐了，对许尧川道：“你说是谁给准备的这些？连假睫毛的胶水都有，哈哈哈，他一定是个gay。” 许尧川没听明白这个逻辑，田霏见他没明白，拍着他的肩膀道：“所以说你是个直男，鉴定完毕。” 许尧川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如果朱豪得知田霏的这个结论，一定会拉着左丘的哭诉：“左左，我是清白的，这他妈全是谢老大给让我去买的！” 田霏看到这箱东西顿时悲伤之心大起，本来嘛，这段时间跟这群粗糙的男人混在一起，简直要把她也带成女汉子了，都多少天没敷面膜了！！皮肤都能干出一条条沟壑了！ “川川啊……你去帮我找点大米来？”田霏撺掇道。 许尧川警惕道：“你要干什么？”他们现在已经过上了吃饭的日子，好像不需要有大米这种东西吧。 “快去快去，弄点来，长得那么漂亮就要发挥优势啊。”田霏继续诱哄，“食堂阿姨打菜都向着你，弄点大米来不是小菜一碟么么？” 这话倒是不假，干净清秀这类的词汇只配形容许尧川的手指。他肤色白皙，即使在高原上这么晒也没把他晒黑，一双眼睛里笑时有着玫瑰色的光辉，不笑时也有秋水一般的安静，总之正如田霏初见他时星星眼的评价最恰如其分：“你真好看！” 等许尧川看到田霏把他拿回来的大米和水还有她从箱子里搜出来的纸片泡在一起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别说等她把纸片往脸上贴！ 直到田霏往他脸上也贴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拼命反抗。 “干嘛……大米水美容是有根据的好不好，再说在这鬼地方你就别挑剔了好吗，不可能有兰蔻的。”田霏嘟囔道，“我得跟基地申请下，物资里面必须得有面膜，不然皮肤太干根本上不了妆啊。” 许尧川心中悲愤，他什么时候要求过兰蔻？ 不过等到田霏全部收拾完转过身来，许尧川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并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可是眼前的人如果不开口说话，简直无法确认跟刚才的人是同一个人！ 田霏不屑地把箱子里的肤色变色油在手里抛来抛去道：“女人化妆本来就是很好的伪装术了，用不着好好的一个人非要装成乞丐。” 晚上在食堂的首次全基地聚餐，田霏就是这么去的，要不是整个基地的队员除了她没有女人以外，就没人能认出她来。 她现在是一个一头金色波浪长发，蓝色瞳孔，锥子脸大红唇大眼睛的芭比娃娃。 朱豪第一个受不了，啊的大叫了一声，这明明就是他私底下视为女神私藏无数照片的某网红嘛。 *** 今天继续两更，明天也是两更，不用太爱我，快收藏，留言和献花吧 第四十三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4 田霏就像一个明星一样，成功地在这个欢迎新成员入驻基地的聚餐上面风头无俩。 她对于其他人的议论一概不理，很酷地拉着许尧川坐下来大吃大喝。 可怜许尧川也同时被所有人的目光扫荡一遍，可是他可没有田霏的脸皮那么厚，坐立不安，哪里还吃得下饭。 好不容易瞅到谢文麒进来的空当，大家的注意力又刷得放到了谢文麒身上，许尧川压低声音对田霏道：“你这不是害我吗，我坐到一边去了。” 田霏听了大惊失色道：“难道女王身边有几个帅一点的男人不是很正常吗？” …… 如果朱豪大北他们听得见这话的话，只能垂泪，雪域基地一妖（谢文麒）未除，又添一妖。 基地真是太可怕了。 还在选拔的时候，大家对于要被拉出基地活动感到深恶痛疾。但是现在一看被“判了无期”在凤凰，个个又对出去期盼不已。 “好好练着，机会多得是。”何嘉笑呵呵道。 他就算不说好好练，也实在无法偷懒，进入到了这个阶段，什么体能什么枪械什么记忆力训练真的都不算事了。每个人都必须专精于自己的特殊技能，这是凤凰需要他们的唯一理由。即使这并不像学校里军队里有人同你竞争和比较，但是这种与自己的比较更可怕——因为优秀与否直接决定着你的队友是否需要你。 许尧川大约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一个，他的透视能力在来之前就已经成熟到可以精确得看到脑部结构和组织，而且他医术精湛，不仅是脑科，外科各种手术在凤凰要求的水平上他都可以做，他需要丰富的只是毒理学的知识。 总参和国安每年会举行两次所有下属单位参加的大比武，旨在提升业务水平，相互促进，及时找出问题。 凤凰由于身份特殊，并没有其他单位知道他们的内情，但是他们的待遇比其他单位高出一截却是人尽皆知的，别的不说，其他单位哪能有自己建制完全的基地，再说每年的预算他们又都是头一份。 虽然都是秘密战线上的，各自的任务哪怕是兄弟单位也不可能知道，但是凤凰这种总是超出别人一等的待遇难免让别的单位不爽——大家谁不是卖命啊，谁不是隐姓埋名牺牲奉献啊。 田霏知道后便哀叹道：“这种比赛我们会被打成筛子的。“ 要征服是要擒贼先擒王，要泄愤是拿菜鸟开刀的。 谢文麒当然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他要求必须以老带新，每个新队员不得擅自行动。 分组是两到三个人一组，由凤凰老队员去挑选新队员做队友。 天哪！田霏得知后顿时有种不良的预感，是不是要被挟私报复了？ - - - 题外话 - - - 今天继续两更，明天还是两更，大家不要表白一下嘛 第四十四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5 她的预感还真没错，“田霏，跟我一组。“谢文麒念到她的名字。 “啊？”下意识地不愿相信这悲惨的事实。 谢文麒对此毫无压力道：“毕竟我比较帅，和你一组中和一下，全组的颜值不至于拖后腿。” 额……早知道他不会说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是这个说法也太…… “……队长，问题就在于你太帅了，我怕一直看着你的脸你会有压力。”田霏也只愣了一秒便反击了。 开玩笑，以为她战斗力是渣？哼，调戏帅哥这种事她熟的不行不行的。 谁料她还是低估了她对手的实力。 “没事。”谢文麒竟然淡定道：“帅太久了，早就习惯了别人看我了。” 田霏瞠目结舌，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还好大家各自登机前往拉萨，然后按照分组分别搭乘民航飞机前往不同的城市。 “我们不是野战军，我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将长期在人群中工作，最安全地伪装就是融入人群，和身边的人一模一样。凤凰不会死，只会涅槃，我的要求是不要被抓住。”韩邑在目送众人出发前最后一遍强调。 从拉萨出来，必须在成都或者西宁或者兰州或者西安换乘飞机或者火车，所以即使大家出来后的目的地不同，出藏的那一段还是有几组在同一航班上的。 同组的人不能坐在一起，不同组的倒可以坐在一起——反正一会换乘就是各奔东西，不会惹人怀疑。 田霏得以坐在班赞和谢文麒两人右后方隔着过道的位子，竖起耳朵来偷听他们会不会说什么。 班赞敏锐地注意到了田霏的举动，想了想这个憨厚的人对谢文麒道：“队长，我觉得你吓到她了。” “哈？”谢文麒听了一摸自己的脸道：“我长得没那么吓人吧？” 班赞是老实人，哪里能分辨得出来妖孽的真真假假，被谢文麒这么一岔开简直无言以对，只讷讷道：“反正你是挺吓人的。” 谢文麒失笑道：“班赞可是你又不是人……” _ 千万不要惹一只千年老妖，田霏偷听完默默地想。 飞了两个小时后，谢文麒和田霏从成都经停飞往w市。 飞机降落后，谢文麒趁着拿行李的当口低声对田霏道：“出去后先化妆，然后出口处必胜客见。”说完他不露痕迹地取好自己的行李走了过去，同行的乘客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狭小的空间里这两个人的举动。 机场外面的必胜客……他怎么知道机场外面有必胜客。 田霏随着人群向前流动，途径女洗手间的时候溜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个人。 *** 接受以收藏，留言，咖啡和献花为主的表白方式~ 第四十五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6 原先的黑色的中直发不见了，换之以亚麻色光泽的长卷发，同色系的美瞳遮住眼中的与生俱来的狡黠，9mm的假睫毛又让眼睛看起来大了许多，再涂上粉色系冷光唇膏，两只圆形晃荡的耳环其实是通信器，现在谁看到的都是一个20岁左右的日系少女。 她在到达必胜客的时候下意识地扬了扬手好像是整理刘海，其实是亮出手镯——这是凤凰的标识，也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 果然，耳环里的传导器传来谢文麒的声音道：“进门左转，第三个位子靠窗的是我。” 谢文麒整个肤色都改变了，他甚至还戴了一颗耳钉，歪戴棒球帽，整个嘻哈少年。 田霏径直走了过去，敲了敲桌子拿出平日里调戏小帅哥的气势来道：“帅哥，我可以坐这吗？” 谢文麒抬起头来打量了她一番，对她的装扮还算满意，笑得很坏道：“可以。” 旁边一个等位子的男青年听了顿时不乐意了，嘟囔道：“我刚才想坐你为什么说不行？” 谢文麒懒懒地扫了他一眼道：“美女当然能坐，你是美女吗？” 哈哈哈，田霏忍住笑，极有眼色地对错愕的男青年道：“那谁，反正你也没位子了，麻烦你先让让，影响我泡帅哥。” 男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对男女，出门是没看黄历？连忙避让还险些撞到了服务员。 哈哈哈，总是被这人荼毒，现在终于跟他是一伙去荼毒别人，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田霏不知不觉中已经同谢文麒站到了一伙。 两人一面吃些东西补充能量一面借着这个机会低声讲些任务的细节——越是噪杂的地方越是安全，各种突发事件会是秘密行动的天然掩护。 “队长，这次任务是干什么？”田霏所知道的任务，只是到w市就结束了，余下的一概不知道。 但是这种整个总参所有单位参加的大比拼，一般都应该是去取某个东西，这是朱豪顶不住他们几个奉承说出来的，你要说她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谢文麒却不紧不慢道：“w市只是中转，我们一会还要换乘火车去下一个地方，务必要甩掉三部的那几个蠢货，还想跟着我占便宜。” 啥？有人跟着他们？田霏下意识地扭头，被谢文麒立刻出言制止：“他们岂能让你这么看到，三部再逊也不至于吧，要盯梢也不用跟进来让我抓个正着。” 田霏立刻领悟过来，面上发烧，她经验也是太不足了。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不动啊，万一东西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 “你还知道要拿东西啊？”谢文麒瞥了她一眼道：“又是朱豪那小子告诉你们的对吧，回去收拾他。” …… 完了，把朱豪给卖了。 两个人吃完东西去了w市新落成的地铁，这回田霏注意到了，他们上车的时候有三个年轻男人也十分迅速地上了相邻的车厢，他们的启动速度非常快，就好像是完全没想过要乘地铁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一样。 *** 今天继续两更~~快来收藏 第四十六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7 果然是不出谢文麒所料。 两人等到地铁门发出嘟嘟的报警声提示即将关闭的时候，猛地从车上跳了下来。田霏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跳得腿都有些软，好在谢文麒一直拉着她的手，有惊无险地在地铁车门关闭前下了车。 田霏在跑动的过程中匆忙向后看了一眼，果然见那三个最后上车的年轻人一脸懊恼——这是谢文麒设计他们的方式，地铁关门后就无法马上下来，他们就是要利用这短短的至少开出一站地的时间再上另一条线，而他们三个即使下一站下车，也不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w市地铁换乘图你记得怎么样？”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7号线，车门关闭的时候谢文麒低声问道，眼睛却没有看田霏。 “很熟。” “很好，那么你带路，我们现在返回机场。”谢文麒吩咐道，要杀一个回马枪。 田霏脑子里迅速盘算出一个换乘的方案，机场在2号线终点，7号线和2号线不能直接换乘，他们需要再坐5站会到达3号线与2号线的一个换乘站，上了2号线后再坐9站可以到达w市的星海国际机场。 这些早已烂熟在心。田霏赫然发现他们在基地被强迫记忆是其实非常有道理的，所有的灵机一动都来自于对一种知识的熟练。而千钧一发的时候超水平发挥靠不住，靠的唯有深入骨髓的本能。 两人赶到机场之后，田霏只当要马上搭乘航班，谁料谢文麒竟然悠闲道：“不急，我们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先睡一觉。” 啥？我们……睡觉？ 这这这……这不太好吧！难道她看起来是辣么随便的人？田霏的脑子一瞬间都炸了！ 还好谢文麒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这“抗旨不尊”的人一眼，田霏这才缓过来……是自己想多了，队长只是说他们各自睡觉。 “那个……我们在这睡觉，任务怎么办？”田霏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谢文麒这次回答她了，“你担这个心干嘛，我们在这养精蓄锐，等着国安的人去替我们把东西找出来，然后我们直接顺手牵羊。”谢文麒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于这种算计别人的事表述得十分光明正大。 田霏对于消化这番话已经深感困难，没有再问。 第二天早上最早的一班航班，天还没亮透，两人就已经就已经匆匆地登机。此刻的天是那种灰蓝色，将亮未亮，空气似乎也有种天亮之后没有的清寒感。 飞机上对于普通乘客是没有信号，但是凤凰的通信设备使用的是卫星通信频道，并不受影响，此刻田霏已经接收到了来自何嘉那一组的消息——原来他们更早一步地抵达了s市。 *** 连续四天双更，不收藏不留言对嘛！ 第四十七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8 谢文麒明显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他坐在双人座靠窗的位置，巧妙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而田霏默契地遮住侧面，他得以在他们最终的真正目的地s市城市地图上快速标记。 他在计算！ 田霏的瞳孔蓦地收缩。 *** 两个小时后，s市一家奢华级五星级酒店婚礼的现场，正是上午十点多，喜宴尚未开始，新郎新娘正在迎宾。很明显这场婚礼的新人双方家庭都非普通百姓，到场的宾客非富即贵，宾客进门的时候保安都会礼貌地查验请柬。 田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请柬，深吸了口气，踩着8厘米高的鞋子从拐角处款款出现。 “不要紧张，你拿的是真请帖，保安看不出来你不是杜若扬。“耳环中传来谢文麒平稳的声音。 此刻他在邻近的某个高楼上，视野应该很好，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里。 杜若扬是刚刚被他们迷昏在洗手间的一个女人。 田霏当时还觉得特别歉疚，毕竟这个杜若扬跟他们素不相识，好好地来参加婚宴怎么就惨遭横祸呢。 谢文麒让她把杜若扬放在洗手间隔间坐好，冷静道：“你跟她没有仇，你只是需要她的请帖。记住我说的，最重要的永远是你的任务。” 凤凰，难道是冷血的象征吗？可是那应该是传说中在烈火中涅槃的神鸟啊。 但是事从紧急，田霏没有多说，执行了他的命令。 *** 田霏进了婚礼现场，顺着指引找到了杜若扬的位子，这个时候已经是11点多了，同桌的七七八八已经来了一些人。 田霏和坐在身边的两个人略微聊了几句。一句话不说反而会给人留下印象，而特情工作却是要混迹于人群，最好不要让任何人记得自己。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直径足有十多米，把整个大厅照得熠熠生辉。田霏借着与邻座的人说话的当口用余光瞟了一眼这个水晶吊灯，不出意料的话，这个吊灯现在应该已经在谢文麒的瞄准镜中。 他的狙击是拆分后被他们两分装在玩具盒子里带上飞机的，她进来的时候这把枪还是零件。不过五分钟后，谢文麒便在耳麦中提醒她狙击已经到位。 他到底什么时候动手？田霏等得紧张，背后和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她把两只手放在厚重的桌布下，左手掐着右手抑制着自己心脏的狂跳。 现场十分噪杂，但是她的听觉已经到了峰值。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仿佛微微颤了一下，映射在桌上的光影好似闪了一闪，不过此人新郎和新娘已经在台上进行了仪式，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他们相识相恋的片段，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 颍川之言：写作和爱情一样，排出了万难之后，又有万难。所以希望每天看到新的留言，是无与伦比的鼓舞 第四十八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9 她的肾上腺素暴增，呼吸屏住！一秒后，水晶吊灯的光芒在几缕细小的火花爆出之后倏地熄灭，宾客的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形成骚乱，水晶吊灯便轰然从屋顶掉了下来。 这个灯的直径就有十多米，即使不被直接砸到，那落地碎片的波及范围可想而知，凡是邻近主席台和大厅中央的宾客无不被飞溅的碎片扎到或者划到。这灯砸到地面的时候灯整个大厅都被砸得震了震，拖下来的电线溅出的火花点燃了桌布和蚕丝桌花。突然间身边四处起火更是把宾客们吓得鬼哭狼嚎，慌忙地摸着黑往外跑，反而互相踩到乱成一团。 刚才坐在田霏身边的两位帅哥此刻狼狈得要命，一个打好的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衬衫划得破破烂烂，另一个的腿被卡在几张倒掉的桌子缝隙间动弹不得，吓得嗷嗷大叫。 田霏也不是全身而退，毕竟她坐得非常靠近主席台，饶是她启动得已经够快了，还是被飞溅的一块大碎片划到了手臂，伸手摸了摸倒是没出多少血。 谢天谢地，不然就麻烦了，她还得实习一番现场包扎。 他们要的东西在17楼。 婚宴大厅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故，整个酒店也进入了紧急状态，混乱成一团。 田霏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穿梭摸到了门外，好在此时从里面逃出来的人源源不断地朝外涌，酒店的安保人员全数调动过来也无法维持秩序，谁也挡不住惊恐的人们裹着破烂的衣衫连滚带爬地出来。 田霏出来后趁人不注意进入了安全梯，电梯里面有监控她当然不会选择。一口气爬到了17楼，但是走廊却是不能进的，里面全是监控探头。 不行，这条路走不通。 好在这家酒店最高不过35层，她一口气爬到了楼顶，把安全绳固定在楼顶的天台上，直接从空中速降到17楼1710房间的窗户外。 为了保护客人的*，客房里面是不会有监控的。 谢文麒在耳麦中提醒她道：“目标已经出现在视野里，按步行速度应该十分钟内会回到房间。” 指挥部此次设定的模拟目标任务是获取一个俄罗斯间谍携带的文件，这个文件在哪里是凤凰通过窃听和跟踪国安的人搞清楚的。 何嘉和班赞他们先行出动抵达s市的几组要做的根本不是寻找目标文件，而是阻断国安的人抢在他们前面——现下国安的几位同行正被大北五花大绑地捆在酒店的床上。 而凤凰这边真正去获取文件的是谢文麒和田霏这一组。 田霏听见谢文麒的提示后心中蓦地一紧，十分钟时间，她必须找出文件，复制，还原，离开现场。 她用铁丝弄开密码箱花了一分钟，然而密码箱里面的文件是印在感光材质的纸上的。 - - - 题外话 - - - 每天都要有新留言，这是执念~ 第四十九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10 “老大，不能拍照。”田霏立刻向谢文麒汇报，“这个材料印在感光材质的纸上。”这也是防窃的一种方式，文件一经拍照对方马上就能检测出来，文件的内容对己方来说就相当于作废了。 谢文麒在那边沉默了一刻，当机立断道：“走！” 1710的房客离回来只有7分多钟时间了，不能用手镯上的微型相机拍照的话，抄写是肯定来不及的。任务可以没有完成，但是绝不能损兵折将。 田霏看了看这十多页纸的俄文，她是认得俄文的，虽然不怎么熟练。 下一刻她打定了主意，强记情报！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整个背心都湿透了，连额头上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然而十页只记完了四页，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谢文麒方才见她擅自做了选择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候才突然又开口，语气急迫道：“马上走！还有两分钟时间！” 田霏知道轻重，立刻将情报还原放入保险柜中，抹掉保险柜锁头的痕迹，快速撤离现场。 她出来的时候还是原路返回，她刚上天台安全绳还没来得及收，一个影子便直跃入眼帘。 田霏一惊，对方似乎也是一惊。 谢文麒的声音随即在耳麦中传来，“别怕，我在。” 仿佛镇静剂。 紧跟着便没了说话的声音，只听见狂奔中带出的风声。 “你是干什么的？”对方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眼神犀利，见她攀着安全绳爬上来竟然丝毫没有显露出惊讶。 所以这句她是干什么的问得简直多余。 她说是游客上来观光的，他会信吗？ 他们是同行。 田霏强自按住自己的心跳，笑嘻嘻地道：“你又是干什么的。” 电光火石一瞬间，对方身形晃动，枪已经抵在了田霏的脑袋上。 “哪个单位的？”要说身手，田霏还真不是对手，不得不承认的劣势，她输得也不冤。她的后背被对方顶在了天台上，“老实点啊，说起来都是同事，别伤了性命。”他所言非虚，背后是悬空的，掉下去三十多层楼后才能参与到此刻街上警车和救护车的车水马龙。 “我单位啊……”听见她语气犹豫，对方手上猛地用力把她往后一推，田霏尖叫一声，装作吓得要命的样子，“啊，我三部的！你别这么使劲，我体重轻，可别把我推下去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三部？”对方显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然而却也不纠结于此，直接道：“你拿到的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啊？”她的声音在抖，一边演戏一边要脑子运转，实在不容易。喵的，谢文麒人去了哪里？ *** 严厉打击违法犯罪和不收藏不留言现象！ 第五十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11 “你少装，这次各单位间的大比拼，为的不就是这个东西吗？你们也知道东西在这个酒店，快交出来！”对方不欲跟她多废话，一脚上来膝盖顶在她的肚子上面，疼得田霏一呲牙——这回是真疼，不是装。 “你想想啊，我这么容易被你抓住，这种身手，你要的东西能在我身上吗？”田霏晓之以理，“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领导就让我爬上来放风，没想到一上来就被你逮了个正着。” 没想到这个人油盐不进，对她说什么完全无动于衷。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按照剧情不应该是此人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放松了警惕吗。 “大哥，你也说了，咱们是同事，有话好说。” “我今年才考公务员到三部的，刚毕业的啊，你说哪能把重要任务交给我。” 田霏一面不停地说话吸引着这个人的注意力，撑着天台的两只手艰难地从手镯里抽出一根长钉。 凤凰里的每个人手镯都是特制的，辅助他们的特殊技能。 田霏的手镯比别人的看起来粗，做成了很好看的雕花样子，其实重量却不重。因为里面是中空的，放了数根做得极细的长钉，说是钉，除了形状还是形状，粗细已经接近针了。 然而她手上的异动立刻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国安和总参分庭抗礼，即便排除独立的雪域基地，他们的特工也是一流的，田霏到底还是太嫩，逃不过前辈的眼睛。 下一秒一脚就扫了上来，直接把她扫倒在地，直直地侧摔下去，疼得……不能自理。小细胳膊上连皮带肉擦掉了一大块，这下好了，和右胳膊上刚才在楼下挂的彩对称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田霏连连示弱道：“大哥，你下手好歹轻点，我又不是敌人，你刚也说，我们是同事呢。” “再说我是个女孩子，对你还能有啥威胁不成，我刚才是猪油蒙了心想还手，现在绝不敢了。”田霏两手抱头，长钉藏在两只手的掩盖之下。 田霏简直委屈得泫然泪下，半卧在地上，任那人居高临下地审视。她低着头，在想，毕竟是同事，不是敌人，她的长钉当然不能，即使她有把握，也不能插入到他的眼睛中。 那么，她应该选择哪里呢？ 这种国安与总参之间的演练，跟部队里面的演习差不多，不是完全不可以负伤的。 所以…… “小姑娘，底子很不错。”这人开口道，“你不是总参三部的，是凤凰的吧？” 田霏的眸子蓦地一缩，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然而她的反应是本能的，讶然道：“凤凰是什么？” “大哥，你不要乱说话。” 耳麦里传来了一声声音。 *** 每天都要有新留言和收藏好不好~ 第五十一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12 “凤凰的秘密，”她接着说道，“如果我们不是同事，你现在就是死人了。” 话音刚落，即便国安的高级特工路平反应已经足够快，在百分之秒的时间内已经察觉到危险，然而谢文麒的枪更快。空包弹在他的胸口冒出黄烟，这在演习中属于宣告死亡的信号。 谢文麒的身影还没有出现，他人应该还没有到，刚才在狂奔中射击，此刻在耳麦中的声音略有些喘。 “撤。” “大哥对不起了，你已经死了，我也不对死人报复了。”田霏站起身来道，说是这么说，还是十分警惕的，谢文麒不来，万一这人真的动起手不让她走，她可打不过。 路平看着自己冒着黄烟的胸前，倒也没有要耍赖的意思。 只是突然问道：“你真的是凤凰的人？”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怀疑，直觉，作为一个高级特工的职业敏感。 田霏已经走出了两步，听他如此问，回到笑道：“哪能呢，我看着像吗？” 姿态是要做的，心里却是一万匹马奔腾而过道：喵的，敢说我不像，我是走智慧路线的好吧，体力值不高很正常。 谢文麒在耳麦中催促道：“别磨蹭了，快下来。品岭路与飞虹路路口见。“ 田霏从楼梯下去，一个小时内往返了六十八层楼，又刚刚挨了打，浑身又是汗又是血又是污垢，简直就是金光闪闪，相比之下，谢文麒一身齐整，金色的墨镜映衬下的轮廓又帅又高冷，引得街上还有小姑娘拿着手机偷拍他。 田霏同他一前一后地走在一起简直是煞风景。 喵的，不会被当成他的脑残粉吧！ 喂喂，人家也是走智慧路线的，不当人粉丝！ 两个人迅速找到了凤凰小队里面其他人所在的酒店，田霏也顾不得又累又疼，一进房间就在床上摊开纸张开始默写。 朱豪惊讶道：“俄语不是才学的吗？这就能默写了？” 田霏全神贯注，什么也听不见。她的速度从最初的很快越来越慢，现在已经是很慢很慢，朱豪发觉自己半天不动眼皮田霏也是半天没动过笔。 “老大，你说她写完了吗？”这小子终于忍不住要问，被谢文麒用手势止住，默写这种事绝对不能被打扰。 田霏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本来在地上滚了几圈都是灰不溜秋的，此刻全部洇湿显出深色来，额头上的明汗也开始往下滴落。 这种工作不比剧烈地打斗轻松。 到底那个词是什么，怎么拼写的，田霏觉得自己在跟脑子里的某种力量激烈地抗衡，在深海中屏息寻找着一件很细微的东西。 谢文麒不动声色地倒了一杯水放在床上，何嘉便招呼着兄弟们出去了。 第五十二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13 田霏全神贯注没有抬头，但是杯子落床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分出神来感激的——他懂得的，这个时候有人就有压力。 如果她有记忆的特异功能的话，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像复印机一样全部默下来该多少。 然而，却没有。她强记下来所依赖的是良好的大脑和超人的毅力，这两样决定了她状态一定会有起伏，体力的消耗也相当大。 田霏写了一阵，终于不得不停下来，头伏在床上休息一刻——用脑过度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头疼欲裂。 门立刻被打开了，许尧川面色急切地出现在门口，“小霏……不行别撑了”他的声音都在抖。 田霏听见许尧川的声音，意识又清明了一点，是小川川，他穿墙看见里面。 “队长……她脸色很差，恐怕不能再坚持……”应该是许尧川在跟谢文麒说，田霏累得要命，听见了还是不想抬头。 只听见脚步声在靠近，阴影从前面笼罩在她身前。 “还能坚持吗？”谢文麒俯下身子，几乎是在她的耳边说。 田霏能感觉得到热的气息在耳垂边流动，很舒服，痒痒的，有种想睡过去的错觉。 “我要你自己说，还能不能坚持，不要逞强，到了极限就说，毕竟你不是超种人大家都能理解嘛。”他又道。 声音很轻，也许许尧川的角度看来，他只是在查看她有没有晕过去。 心头的将熄灭的火一冒，被藐视的感觉并不好，非常不好。 证明给他看，起来证明给他看，她是可以和他并肩作战的。 田霏伸手抓住谢文麒的胳膊，头还没抬起来却先道：“拉我起来。” 谢文麒依言臂上略一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比他想得沉，看来这丫头已经完全脱力了，死沉死沉的，不过他嘴上依然犯贱道：“你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多，都快把我胳膊拽断了。” 田霏大约是因为他的一贯恶劣，已经把他当成了路人，听了这话也不反驳，当然也没力气反驳，重新又拿起笔来写了一阵。 明汗滴落在纸上，门也没关，刚才被何嘉带到套房卧室外面的凤凰们又不知不觉地围在了门口。 田霏终于把纸笔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仰躺在地板上，“四页纸都默写完了。” 她只来得及记了四页的内容。 谢文麒从床上捡起她默写出来的情报内容，他不认识俄文，刷刷地便扫到了最后几行字。 写得歪歪斜斜，跟之前的笔迹大相径庭。 他歪嘴笑笑，十分恶劣，“不错啊，回光返照还能写下这么多。” 田霏有气无力地不忘反击道：“回光返照完了就死了，我现在可是个鬼，你小心我缠着你索命。” *** 没有新收藏，伤心欲绝 第五十三章 做我队友好不好14 谢文麒闻言走到镜子前照了照道：“女鬼一般都缠着英俊的书生，你要是要夸我帅呢，可以直接点。” 田霏气结。 此人还没完，居高临下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田霏道：“不过，女鬼都很美艳，你好像不太符合。“ …… 她直接背过气去。 *** 凤凰凭借着拿到的部分情报内容取胜，虽然也不是全胜，但是比起总参二部三部和国安总部空手而归，赢了就是赢了。 功还是要庆的，众人一致要求要在花花世界的s市庆功，坚决不能回鸟不拉屎的基地。 “回去了只能吃牛羊肉加土豆，做出花儿来也就是烤肉串烤土豆。”朱豪嗷嗷叫，大家深以为然。 谢文麒本来都同意了，然而韩头儿一个电话打过来，s市庆功的梦想宣告破灭。 “要吃什么自己去买，带回基地，我亲自下厨。”谢文麒对此的安抚方案是这样的。 啥？ 总有那么一两秒所有人是石化的，他，肯下厨做饭？ “我看起来难道不是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吗？”谢文麒非常受伤，正要收回承诺。 “好！”凤凰们到底反应速度比别人快，爆发出整齐的一声好立刻冲出了门。 要吃啥就买啥，基地里吃不到啥就买啥，队长会不会做再说嘛。 “你买鱼头干什么？”许尧川见田霏拿了两个鱼头微微往后躲了躲，他在美国多年，不太习惯吃这种东西。 田霏白了他一眼道：“剁椒鱼头都不知道？”再看着他就拿了两条吐司，顿时上去掐他的脸道：“没看出来啊，你暗恋队长！” “啊？”许尧川被这突如其来的罪名砸晕，“我暗恋队长？” “你不是暗恋他干嘛那么心疼他，好不容易他下个厨我们都是往死里整，你呢？”田霏一副不要解释，我全都懂的表情。 “啊？不是啊。”许尧川解释道：“你们买的那些东西，也要队长会做才有意义啊。” 许尧川觉得十分有道理啊，你说要吃剁椒鱼头，难道队长就会做了？整不到他的啊，可是汉堡肯定会的，多现实。 “如果我们是队友，我就无条件相信他。” 田霏没由来地突然甩出这样一句话，笑嘻嘻地跑开了，许尧川愣在原地，不太明白。 事实证明，谢文麒总会让人惊喜，以往是有惊无喜，这次终于是有喜无惊。 基地的直升机上大家都在踊跃地点菜，以及买的各种食材都堆在一旁“虎视眈眈”。 谢文麒手一挥，很酷地示意朱豪记下点的菜。 当天晚上整个雪域基地都笼罩在食物的香气里，连掌勺的大师傅都赞不绝口，“小谢啊，你家祖上是当厨师的吗？” - - - 题外话 - - - 咳咳，收藏啊要抓紧，就这样吧。。阵亡 第五十五章 边境迷夜2 国安部部长的特别助理在临走前又再次感谢了大家一番，谢文麒这次也出来说了些漂亮话，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完成任务啊之类的，听得田霏就很不爽，什么叫做不惜一切代价，难道凤凰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普兰县的路况不好，一行人颠簸着往边境开去。 抵达普兰镇之后便弃车各自化装混入当地百姓当中准备各自侦查的。然而乔装还没弄完，就接到部长特别助理的电话说刚刚破获的最新情报显示，外逃的女科学家和境外间谍一行已经先行抵达了普兰县，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越过了边境寻求与接应人员汇合。 谢文麒立刻决定，放弃在镇上的侦查，前往边境线力图将女科学家一行阻截在境内，至少要阻止他们与境外势力接头。 照例要分组行动，各自负责一个方向的搜查。田霏，许尧川，金禾，大北跟着谢文麒，班赞和何嘉也分别点好各自的小队。 谢文麒掌控全局指挥，许尧川观测和救援，金禾和大北身手非凡，田霏信息追踪和化装跟踪，这样的分组十分合理。 几位带队的临时指挥官在出发前最后又聚在一起碰了一下，在随身便携的电脑上不停地划着低声地交谈了好几分钟，这才回到各自的队伍分头行动。 普兰傍依孔雀河，西通强拉山口入印度，丁喀拉山口入尼泊尔，三分之二的路都是土石路只能步行，此外还有众多小道可以通往尼泊尔。 谢文麒这一组一路追踪到了一个交叉路口，发现每一条小道上都有人刚走过的新鲜痕迹。 这很麻烦，因为不知道境外间谍是要去往印度还是去往尼泊尔接头。谢文麒思考了两分钟，最终决定这个小组再次分头行动，大北带着许尧川往印度方向，他带着田霏和金禾往尼泊尔方向。 田霏听了这个决定后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有点问题，不过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许尧川不跟他们一组，那谁来观测呢？不过转念一想，谢文麒的目力也非常好，虽然不能穿透障碍物，但是这种空旷的野外也没什么需要穿透。 大约是自己和许尧川感情好所以才这么不安吧，她自己反省道。 藏地的景物，单调而苍茫，若是在都市里待久了乍一看是非常雄阔的，但是看久了就容易疲劳，尤其是高原上本来就缺氧，再加上剧烈运动，多少都会迟钝一些。 所以田霏发觉不对的时候，只来得及竭力地睁眼想看清楚其他人的状况就没了知觉，只是好像背后不远处站起来了几个人。 她醒的时候是自然醒，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但应该是没有人。 大脑还是迟钝的，略微一动只是才反应过来是手脚都被绑起来的。 - - - 题外话 - - - 没见新收藏。。。无法接受残酷事实 第五十六章 边境迷夜3 田霏花了足足一分钟时间才回忆起来发生了什么以及确定了自己的状况。 他们是在追踪境外间谍的路上遇袭的，当时她是和谢文麒，金禾在一起的，大北和许尧川走了另一条路。 其他人呢？ 昏倒之前好似看到的几个人影又是谁？ 田霏躺在地上没有动，想了一刻只觉得头疼欲裂。 身上的装备自然都是不见的，好在手镯可能被认为只是一个饰品，并没有被剥下来。 田霏发觉了手镯还在之后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个银质的手镯上面有着繁复的雕纹，看起来只是装饰，然而在这种紧要关上面的凹凸不平造成却可以慢慢地磨断绳索布条。 田霏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磨断绑在手上的绳索。虽然没有人进来，但是时不时便有巡逻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忽近忽远，是以她并不敢动作太大，只能徐图缓之。 解放了双手，从手镯中取出一枚长钉割开脚上的束缚就轻而易举了。 田霏从地上一骨碌儿爬起来，小心地活动了下手脚，被绑了数小时血液循环不畅的小腿很是恢复了一刻才灵敏如常。 只是此刻反而忐忑了，整个房间除了有门以外便是密闭的，只有门缝里漏出的一点光线。 田霏也是很辨别了一刻才判断出来这光线是自然光而不是灯光，这说明现在还不需要开灯，还是白天。 白天，不宜妄动。 田霏索性坐了下来，趁这个时间思考。 首先为什么没有人来看守她呢，难道见她是女孩子便笃定了她不可能逃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敌人的轻视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 可是这也不对啊，即使觉得她没能力逃脱因此不用关押，可是审问难道也不用？ 没有任何一个情报机构会蠢到放弃唾手可得的敌国情报，别的不说，会走这条路，会带着这些特工才会有的装备的人，不可能是普通游客。 正想着这一层，一直忽远忽近的脚步突然近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后便听不见走动的声音。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就站在门外！ 田霏屏住呼吸，血液直冲大脑，后背弓起，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是谁在门外。 门猛地被推开，屋外的光线突然射进来，田霏的眼睛有瞬间什么都看不见。 身体的痛觉是比视觉反应更快的，视力还没有从骤然的曝光中恢复过来便已经挨了两脚。 “还敢跑！”田霏渐渐看清，把她重新拎起来又绑回到床上的人是欧美人的脸，身材结实，说的是英语。除了他以外，屋里还有另外三个人。 *** 今日两更，不要太爱我~~只要收藏和留言就好了 第五十七章 边境迷夜4 四个人，田霏不由得心里一沉。 还没得及她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站在她脚边的一个刀疤脸男人就一拳打在她腹部。天地良心，只是一拳，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碎裂了一般一样，忍不了喉咙里一酸呕吐物便喷射了出来，即便绳子绑得那么紧也没能勒住。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靠近头部站着的凤梨头男人闻声就像是听见了指令一样，左右开弓就扇她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半天没缓过来。 田霏勉强忍住脑子的嗡嗡声道：“演员啊，拍电影。” 大家都带着装备，说是游客也不现实吧，也是急中生智。 四个人听了好像一时也没找到反驳她这个说法的证据一般，互相看了看，又是两个耳光，有人吼道：“拍电影怎么会走到这里？不老实！” 田霏疼得发昏，但是心里也觉得疑惑。 这是什么问题？怎么就不能走到这里，这还是中国领土，作为中国公民来这里旅游虽然少，拍电影去外景来这有什么不正常，人还去可可西里拍呢。 “真是拍电影的，探险片，不信你问我们导演。”田霏一口咬定，细节说得头头是道，她就不信这些人听见这些态度能不对她的身份半信半疑。 偏偏还真没有，这群人就像是火眼金睛一样，根本就不听又是一个耳光，接着吼道：“到底说不说？” 田霏莫名道：“到底要我说什么？我就一个演员啊！” “别跟她废话，2号，给这位嘴硬的小姐一点眼色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阴沉声音响了起来，他不在田霏的视线当中，看不见他的样子，说的英文也很平直，听不出口音。 “你们不能这样啊！”田霏大叫，“我真的只是一个来拍戏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她又踢又蹬，反应十分激烈。 可是没人搭理她，被叫作2号的男人就是那个凤梨头，他按住田霏，把一张湿透的纸糊在她的脸上。 田霏开始还觉得奇怪，这是干什么呢？三十秒后便感到呼吸困难了起来，那纸黏糊糊的，随着她出气便在脸上贴得越来越紧，能吸进去的空气也越来越少。 “你是中国特工吧？”在她大脑开始缺氧的时候刚才那个显然是头目的声音突然问道。 田霏骤然被说破，心中一惊，本来因为缺氧而逐渐迟钝下去的大脑突然间一个清明，一面痛苦地吸气一面拼命否认道：“不是的啊，我是个演员，天逸影音公司，纳斯达克上市公司啊，你们以前没看过我演的电视剧吗？” “影音公司上班，你能解开专业打结的绳索？” *** 明天继续两更~潜水的快出来冒个泡 第五十八章 边境迷夜5 这个问题……还没等田霏想到怎么回答，脸上又被加了一层湿纸巾，水沁进了鼻子里面让她在缺氧状态下更难受，竭尽全力也吸不到一口氧气。 “拿测谎仪来！”那个阴沉声音又吩咐道。 很快田霏便听见有仪器推进来的声音，继而脉搏处和胸口都被固定了芯片。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能解开专业的绳索？有没有同伙？” 田霏知道测谎仪已经开始工作，这种仪器的工作原理就是笃定人说谎时一定会出现心理波动和编造故事前后出现逻辑混乱时的慌张。 她定了定神，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没有波动，那么就只好把这种波动隐藏在更大的波动当中。 “你们要干什么？”田霏突然剧烈地反抗，即使被捆绑着还是被她挣扎得牵动了仪器的线，甚至脉搏上的一个芯片被她挣得几乎要脱落。眼泪跟着留下来，极度的惊恐地大叫道：“你们要电死我吗？求你们了，不要电我，我怕！” 测谎仪上的曲线显出剧烈的波动。 被测人呼吸和心跳都是剧烈的反应，还没有开始说话就这样，四个人面面相觑。 “我都说了，我是个演员，出来拍戏的，导演说这部戏拍好了一定能红。啊，你们不要不相信，这部电影是热门网络ip改编的，粉丝很多的，不信你们自己去网上搜啊。来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奇怪啊，你们没看过探险小说吗，我们出外景还去过很多地方，这次还从新疆出境去过巴基斯坦，不信你们去看我护照。”一面哭一面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琐碎得要命，要审问她的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仪器，比起刚才她剧烈挣扎时的波动还小了挺多的。 同一栋楼里，不同的一个房间，超大的墙体上面嵌着密密的液晶显示屏，不仅可以看得见现在各个房间里面的情况，也同时监测着包括呼吸，心跳，脑电波各种数据。 “有没有什么异常？”谢文麒抱臂坐在显示屏前问道。 “目前看来还好。”一个人闻言拿出遥控器将各个人的体征数据调到墙体最中央的大屏幕上，上面显示了每个人目前经历的考验类型，比如许尧川的药物痛感，金禾的电击，田霏的窒息，以及他们的时时生理指标。 朱豪在一旁打了个呵欠不想看了，“没意思，就跟看电视剧剧本都不换一样，那不成了八个样板戏了吗？”他吐槽的不是没有道理，凤凰一共就招过三次新人，包括这次在内，每次的压力测试都是一样一样的，带着人说是要拦截境外间谍，然后把人迷倒装成敌人严刑拷问。 谢文麒诧异道：“怎么没改过，这次都设计出了科学家私奔的情节，八个样板戏能有这个？”说着指着安全部部长特助王岩道：“这可是王总设计的，你也敢质疑？” 第五十九章 边境迷夜6 朱豪抱头鼠窜，再不敢跟此等妖孽说话，动不动就会被嫁祸。 王岩脸都绿了，连忙道：“随便质疑，随便质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他这次才见过传闻已久的谢文麒，才这一次已然受不了了，同情地看了朱豪一眼，这些人都是怎么日日夜夜忍受的。 谁知道朱豪立刻就感知到了他的眼神一般，茫然地抬头与他对视。 已被折磨得丧失主观意志，王岩在心中速度鉴定完毕。 “可以了吧？”王岩看了看液晶屏幕，“别搞出事来啊。”他不知道凤凰成员的基因秘密，对于电击和药物这些东西一直都是皱着眉看的。 谢文麒沉默了一刻，没有接腔，液晶屏幕上面的数据显示所有测试人员都已经接近了昏迷。 “已经很不错了，到这份上也没有一个人泄密。”王岩又说了一句，他是国际关系学院毕业之后长期从事基层工作，后来才逐渐转到机关升上来的。对于这种在实战上受过苦的人来说，其实特别看不得同事被折磨的画面。 “田霏那边停下来。”谢文麒突然道。 看押田霏房间里的四个人的耳麦里立刻接到了这个指令，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再不下令停止，他们也要自行停止了。已经给这姑娘蒙了七层湿纸了，这种逼供的方式还是东南亚某毒枭发明的，据说最多的时候能给人脸上蒙到十几层，拿下来时被逼供的人早就死了，而且都是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其实田霏的意识已经丧失了80％，七层湿纸可不是玩的。 大屏幕上显示着四个人离开后她仍昏迷了两个小时四十分钟。 田霏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又是一片黑和寂静。她挣扎了两下，身体是被绑紧的。 这一瞬间让她有点恍惚，到底刚才有没有人进来过？怎么现在又是自己一个人。 “有人吗？”她试着叫了一嗓子，无人应答。 田霏稍稍休息了一刻，动了动身体觉得浑身都是软的，这才确信了自己的记忆是真实的。 可是怎么莫名地又走了呢，难道是看到自己已经不行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他们就是笃定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觉得自己这条命还挺值钱。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演员，死了就死了。 她在黑暗里面思考的时候，还不知道其他队友的状况。许尧川他们现下还在昏迷着，因为谢文麒在下令停止对田霏的上刑的时候同时却要求对另外几个人使用了了致昏睡的药物，本来就在身体折磨中濒临失去意识哪还能扛得住。 王岩忍不住讥讽道：“这个醒了的你们打算怎么办？再接着打，也给换电击？” *** 今天继续两更~不留言不收藏说得过去嘛！ 第六十章 边境迷夜7 凤梨头连连摇头道：“别，我看没用，要么直接搞死。”他刚才一直是行刑者，一路上便被嘲笑是对姑娘“下手”的渣男，生怕此刻再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打女孩子就算了，关键还得戴着面具和头套装成外国人，别扭得要死。 “我同意2号的看法。”开口的是刚才一同审问田霏的刀疤脸，“我们刚才不管怎么整她，她都能很清楚地说出来一套完整的身份和来这里的目的，细节非常清晰详尽，反复问也不出错，甚至把她自己都代入了她编造的世界。” “那么。”谢文麒倒是听了毫不惊讶的样子，想了想直起腰道：“按照原计划吧。” 啥？包括王岩在内的北京部里过来的人都面面相觑，原计划？敢情这个姑娘这样子他是预料到了的。 *** 田霏歇了一阵体力恢复了一些，竖起耳朵又听了一刻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一切跟之前一样，只有有规律出现的脚步声，想来是巡逻的声音。 坐以待毙是肯定不可能的，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捆住绳子的绳索弄开，第二次简直要容易了很多，不仅是有了经验，更是有如神助一般在地上发现了刚才那帮人“不慎”留下地水。 而且是明水，刚才蒙住她口鼻的草纸也被丢弃在地上。 田霏摸了摸手镯，自助者天助。 她用手镯的狐狸头在地上摩擦了十分钟，手镯是银的，但是这个部位却是镀了非常厚的镁。十分钟的摩擦足以在地上留下这种并不坚硬的金属的粉末。 她把发现的草纸在地上的明水里最后沾了沾，用反剪的手艰难地抓着草纸跳开了三步的距离。 三步，应该是安全了吧。 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镁粉遇水剧烈燃烧，她知道，但是并没有真的试验过。 草纸落地的时候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不过下一刻明亮的火焰立时爆了起来。 她的笑容在火焰的映衬下格外动人。 监控室的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半晌还是王岩打破这沉默扭头对谢文麒道：“你怎么知道她想得到这个办法？” 谢文麒双手撑在桌子上，紧紧盯着屏幕，过了一分钟才回答道：“她能留在凤凰，是有原因的。” 有了火烧断绳索就容易了很多。 灭掉火之后房间又恢复了黑暗，监控室回到了红外监测的模式。这样的视物条件下根本没人看清田霏是怎么搞开房门锁的。 她手里扣着长钉，锁开了之后似乎还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无人。 她计算过脚步，两次脚步声出现之间是她数二百二十下的时间，也就是每当听见脚步经过门外之后再数一百一十下就应该是巡逻的人离她最远的时候。 第六十一章 边境迷夜8 谢文麒一面盯着田霏的动向，一面问大北道：“另外几个醒了吗？” “许尧川醒了，金禾和侯雷还没有。”大北答道，“许尧川醒的早，现在在想办法弄断绳子。” 接下来的事情在这群导演看来完全顺利。 田霏出来后并没有迎面撞上雇佣兵，相反，按照她算好的时间在一个拐角处伏击了巡逻的人。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下手极狠把那人掐倒后直接把扣在手里的毒胶囊塞进了他的嘴里。 她不知道监控室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朱豪张了张嘴，竟然没说出话来。 大北怔怔道：“女人太可怕了。” 幸亏胶囊里不是真的剧毒氰化钾，不然这个自己人死得也太冤枉了。 不出意料，田霏经过关押许尧川的房间时听见了门从里面呯呯地敲响声。 大屏幕上她的身影停了下来。 看不出来她有没有在犹豫，好像在喘气。不过也只是一两秒的工夫，她突然身形一跃就到了门边，手中的长钉寒光一闪。 四十七秒，开锁。 凤梨头叹了道：“完了，太没安全感了。我是得罪她最狠的，不会以后我和女朋友亲热的时候她开锁就进来了吧。” 谢文麒闻言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莫名其妙地一眼，却生生地让凤梨头觉得温度降了好几度，征询地把目光投向朱豪。 朱豪毫无知觉，大笑道：“那也得她看上你才行啊，可是我们凤凰的人能看得上你？” 他虽然是个二货，经常语出惊人。 但是此言这屋里至少有三个人深以为然。 许尧川的绳子还没有断，但是关押他的房间正在田霏伏击那人的旁边，他透过看见了田霏，心里激动不已。 田霏进来后便不用磨断绳子，直接解开了捆住他手脚的束缚。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对方，两个人都激动不已。 “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醒了就在这里。”许尧川一面轻手轻脚地活动四肢一面道，“你呢。” “一样。”田霏见他也不知道更多，不欲在这上面纠缠太多，问道：“你身上有藏药吗？” 许尧川跟她进雪域基地以来便关系极好，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摇摇头：“搜走了。”他是带了的，但是这么突然被袭击，随身的物品肯定都没了。 “笨死了，下回换个办法藏。”田霏撇撇嘴抱怨。 然而那就没有捷径了，只能冲出去。 “要不要找其他人？”田霏在拉开门前问道，“你有把握看见其他人吗？” 许尧川点点头，“我看得见，可是——” *** 收藏啊收藏！我不想发疯。。 第六十二章 边境迷夜9 “没有可是。”田霏断然道：“我们不能丢下队友，总要去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地出了关押许尧川的房间，沿着墙一间间的找。 “这两人，胆子够肥的。”朱豪坐在地上边看边嘟囔，“要是我早就夺路狂奔了。” “金禾好像还昏迷着。”许尧川站定在一间房外面。“要不要进去？” 金禾身如铁塔，足有190斤。 田霏犹豫了一刻，却说道：“我们走吧。” 别说是许尧川惊讶了，连谢文麒都有一丝蹙眉。 这个后面的测试其实更多的就是测试田霏——她太冲动了，生死与共这种事不该出现在他们这种任何时刻都需要冷静的工作当中。 “带不走他的，还有队长他们也不知道在哪。我们必须搞到枪。” “队长，这个……”大北无语了，不带这么有想象力的，自己还没完全脱身，就想着救他们几个，这要是让她知道了真相，还不恨死。 大北自认为跟田霏关系还是非常良好的，不想破坏掉。 “给他们枪。”谢文麒目不转睛。 比他想得好，至少知道不意气用事把金禾给背出去。 于是后面的事就很顺理成章，两个人跑出去还算顺利，然后就遇到了两个雇佣兵，正好那两个人放松了警惕正在一面方便一面说着话。 所以不太费劲地就把他们给制服了。 “你的胶囊呢？”田霏问道。 许尧川从衣领内撕了下来，“在呢。”这个东西站在衣领内侧很隐蔽的地方，倒是没被搜走。 田霏一把抢了过来，掰成两半，在手里掂了掂道：“一半的份量致死应该也够了吧。” “什么？你要毒死他们？“许尧川劈手拦住田霏正要把氰化钾胶囊往人嘴里塞的动作。 “开什么玩笑？”田霏膝盖还顶着其中一个人的胸口，惊诧地看了许尧川一眼，“不弄死他们，我们还能活吗？” 他们两人纯属偷袭才得手，按硬实力比起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境外雇佣兵差远了，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伤别人性命可能就会被别人伤性命，一旦对方脱控，就算不伤及他们俩的生命，也可能跑回去报信，让人知道他们俩逃脱了。 “那……那你也不能逼他们服毒啊。”许尧川脸色骤然惨白，双目有些失焦，“我们不能杀人啊。” “氰化钾，一秒就能要他们的命，毫无痛苦，难道你想开枪搞得他们颅骨崩裂？”田霏简直觉得匪夷所思，说着就要把自己手里的那一半胶囊塞到被她压制的人口中。 一瞬间，真的就是一瞬间，田霏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到什么，许尧川双手脱离本来控制住的那个雇佣兵，去抢田霏手里的胶囊。 - - - 题外话 - - - 今天两更。。。收藏啊收藏啊！ 第六十三章 做我最重要的人 两名“被控制”的雇佣兵互相望了望，这可是剧本之外的情节啊！怎么办？ 如果还躺在地上岂不是太假了，两个人心有灵犀地一弹而起控制住了许尧川和田霏，一个后颈刀砍晕了两个人。 不是他们存心报复，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得，先打晕带回去。 王岩幸灾乐祸地拍着谢文麒的肩膀，笑而不语。 看他怎么收场，哈哈哈。 谢文麒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这回……是比较难办。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受伤，所有新人还是隔离的，这样他们醒来弄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也不至于发生集体暴动，毕竟给雪域基地训了这么大几个月的，认真打起人来也不是玩的。 一对一的进行安抚。 谢文麒主动选择了田霏。 大北本来想申请去安抚田霏的，被朱豪打击道：“拉倒吧，那姑娘脑子跟人不一样，你搞不定的。” 田霏很安静地坐在屋子的角落里，头埋在膝盖上，没有开灯。 谢文麒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幕，手本来已经按在了灯的开关上，却莫名地心一软，竟没有按下去。 一时间不知道对她说什么。 田霏累极，听到了声响才抬起头来，见是他竟还微微一笑道：“怎么样，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没有开灯，室内的光线就不足。谢文麒的轮廓忽明忽灭，像神话的神，也像一尊雕塑，总之不太真实。 “得到了。”他倒是诚实，现在是知无不言。 可惜田霏并不领情，嘲讽地笑道：“然后爽吗？”欺骗队友的感觉，很爽吗？ 谢文麒微微惊讶，像是下意识地重复，“很爽？”继而温和道：“希望你永远也不知道这种感觉。” 全心的去信任一个人，是无上的奢侈。愿你此生都能享受这奢侈。 “幸亏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所以现在感觉不算太坏。”田霏觉得比起打心底里信任此人的许尧川，金禾他们，自己无疑受到的伤害要好许多。 “是吗？”谢文麒一挑眉。 “对于我的智商你不该怀疑。”田霏语气不善，谢文麒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脑袋，这个人现在累得站不起来，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场倒是半点不失，真让他喜欢。 “破绽很多，我们在追踪所谓的境外间谍的时候选择一条并没有多少游客的路，这等于暴露自己的身份，你说过凤凰是隐藏在人群当中的，而这次的行动也太不符合你的信条。而且莫名地会被迷晕，毫无征兆，以你的警惕和经验，除非是你叛变了，否则不可能发生。” 她还没说完，不过谢文麒中途点评道：“听起来你对我评价相当高。” *** 明天开始，言情戏要开始了，火力就开了~ 第六十四章 做我最重要的人2 田霏不理会他的自恋，接着道：“还有，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人看守，我逃跑过一次后按说更应该被严加看管，可是也没有，最后要不是许尧川心软，我们甚至可能轻易地抢到枪。” 她说完便冷冷地盯着他，仿佛若他不能给出一个合理得解释便不会罢休。 这么强的气势？爪子要上来抓人了？ 谢文麒想，这个还真得好好回答。 “那个，你是什么时候想通这些的？” 田霏没想到他反过来问自己，下意识地道：“逐渐想到的，不过把所有的怀疑串起来，是刚才在这里休息。” “噢，下次最好早点想到。”谢文麒说着还拿出一根烟来，“你介意我抽烟吗？” 不过也是问问而已，还没等田霏说话，他已经点上了。 “并不是每次你都有这么幸运，到最后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考验，都是假的，从现在开始的每一次，你都会在极度危险中度过，如果你真的被俘，你有没有心理准备如何度过，如何不泄密，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保住自己的性命。”谢文麒深吸了一口烟，深深地看着她道：“尤其是，你还是个女孩子，你知道被俘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田霏的瞳孔蓦地一缩，心如重击。 “在这个世界上，要折磨一个女人的方式要比折磨男人的方式多一百倍，请你务必相信这话。” 田霏说不出来话，她不是不相信。 她垂着头静了一刻，听见谢文麒轻声道：“我会保护你的。” 也许在别人听来，是没由来的一句。她一直在所有的当届新人中，显得坚忍不拔。 田霏听完脑子是混乱的，本来体力的透支就已经让她难以思考，刚才的那句话，代表什么啊？ 心跳如鼓，弄不清楚。 所以直到被谢文麒从地上直直地拉起来，她还有些晕乎乎地直直看着他，眼前发黑。 “你要做我最重要的人才对。” 手臂的力量随之又加重了一分，谢文麒几乎是只抓着她的手臂控制住她，他们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彼此的气息都可以闭眼感知到，近到田霏总有一个错觉，下一秒，他们会接吻。 田霏的瞳孔从蓦地放大，光芒极盛，到逐渐缩小，就好像一瞬间被灌注了全身的力量，而后一点点地抽走，直到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求被支撑，就跟现在这样子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心跳极速。 不可能吧…… 等田霏缓过来眼前能看清楚东西的时候，谢文麒已经走到了屋门口，他返身朝她笑笑，打了个响指，走了。 田霏立在当场，有点怀疑刚才记得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第六十五章 做我最重要的人3 还是说是自己的错觉啊？田霏摸了摸手臂，刚才被他掐的地方也是疼，那就不是错觉啊。 可是……不可能吧。 但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如果说……这也太…… 一分钟脑子里就能有十个想法。 吃晚饭——也算不得晚饭，反正所有人都一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被整的人都相当沉默。 田霏这次破例没有同许尧川坐在一起，而是谢文麒坐在了她的身边，而许尧川则和左丘坐在了一起：左丘正绞尽脑汁跟许尧川找话说，对他真是个苦差事。 谢文麒就不一样了，他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捅了捅田霏的胳膊道：“我问你件事啊。” “啊？”田霏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你的环节里面，哪里是最可疑的？” 田霏狐疑道：“你问这个干嘛？”这种事难道不要马上忘掉才好嘛？不然以后如何互相面对。 “看看要怎么改进啊，毕竟你们是真的参与者。”谢文麒说得一脸真诚。 田霏于是断定，此人的厚颜就是天生的，强生的。绝对不是只为了训练他们而表现出来的。 “测谎仪是最大的破绽。”田霏停下筷子看着谢文麒道：“如果是真的境外间谍组织，长途奔袭来这里是为了接应，当然会轻装简行，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么笨重的仪器。而且我之前被打被折磨得时候说出来的供词并没有什么破绽，不相信接着打就是了，何必要测谎，好像是认定了我在说谎一样。”说完意味深长地道：“不过你大概也看到了结果，测谎仪对我没什么用，以后要是想听我说真心话记得换别的方式。” 她本来是开玩笑转移话题，没想到谢文麒却拍拍她的手道：“以后不会的。” “是吗？”田霏甚至都不是将信将疑，是彻底地不信。这个人是有前科的，说过的话有时候都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自己也忘了。 “当然是。”此刻他倒是半点不开玩笑，“队友是拿来信任的，就是在危急的时候一句话来不及解释可以交付的，从今以后你要开始享受信任，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凤凰的一员，欢迎你加入。” 百感交集，田霏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她其实很容易信任人，所以才感到害怕，怕太过轻信之后就在一条路上错得太远。 比如眼前这个人。 倘若真的像他说的那般信任，岂非生死相许。 不知道为何脑子就蓦地冒出这个词，田霏醒悟过来后脸上直发烧，连忙悄悄看了眼谢文麒，好在他并没有察觉到她脑子里这个奇怪的反应。 一切，仿佛正好，阳光灿烂。 然而第二天许尧川的事就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第六十六章 做我最重要的人4 他似乎在这次的事件中受的刺激非常大，即便回到了雪域基地，他也仍然吃不下饭，更无法正常地与人交流。 “我想退出。”他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后对谢文麒说道。 谢文麒对此表示，如果他想走，随时可以走。 班赞和何嘉则坚决反对。 许尧川的能力很强，他的穿透性视力与左丘的听力相互辅助，能在必要的时候为队友提供极大的帮助，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出色的医生。 然而谢文麒已经表态，这全在于许尧川自己。 田霏气得跳脚，一方面天天去许尧川各种打骂纠缠，她就想不明白，不就是杀几个人，没这个觉悟，当初何必要来？ 一方面又去烦谢文麒，他怎么就不能帮帮小川川，这明明就是有心理障碍而已，第一次面临着要杀人，不怕的人毕竟是少。 “他不是怕杀人。”谢文麒对于田霏每一次的跳脚冷静地评价道，“他给那么多人开过颅手术，会怕血吗？” 田霏想想，他说的也对。 许尧川自从那件事后，整个人仿佛十分消沉，本来皮肤就白，现下更显得苍白。 然而他的业务能力却飞速提升，之前他连续透视的时间决不能超过二十五分钟，但是现在已经可以坚持四十多分钟，并且清晰度也提高了许多。 谢文麒看在眼里。 许尧川这样的人，性格温和，极少跟人起争执，这样的人往往给人随和的印象，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去面红耳赤。但是，这样的人，随和往往只是不在意而已，比如饭菜是咸了还是淡了，其实不在乎，所以才会笑笑对一顿别人可能横加抱怨的午餐就这么过了。 但是越是这样的人，内心里越是倔强，九十九件事可以不在意，但是一百件事里有一件他在意的事如果想不通就是死胡同。 他太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事，谢文麒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上次露营的时候跟何嘉谈起许尧川时没有说完的话也是指这一点。 这当然是好事，凤凰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切割机。冷静但是必定有血有肉，有心脏有自己的想法，这才是会涅槃的火一样的神物。 许尧川和田霏能那么轻易地得到枪，这是一个节点，之前是对田霏的测试，之后是对许尧川的测试。 身后有好几个亟待解救的队友，要救他们就需要武器，需要易容，这些都在敌人的大本营里都意味着杀戮。许尧川对何嘉解释说，他觉得他有更好的办法控制，而不是直接杀死他们。 他也许是真的有更好的办法进行控制，可是在生死一线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队友最大的残忍。 颍川之言：人生的难，不在于做成一件事，而是必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达成。用自己的方式去达成，其实要的是一种感觉。 - - - 题外话 - - - “我想退出。”他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后对谢文麒说道。 第六十七章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许尧川每天训练比任何人都挥汗如雨，每天从视觉训练室里面出来体力都是透支的，这天更是浑身湿透，眼睛也看不见，他扶着墙站了一会干脆躺了下去。 晕眩中凭着听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他身边坐下来了，身体被训练出来的警觉使他立刻全身绷紧要一弹而起，然而马上便被人按住了。 “是我。”谢文麒道，“累就先不要起来。” 许尧川听见队长的声音，刚才激起的警觉又卸了下去，安静地听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半晌许尧川可能是休息够了才慢慢道：“我觉得，我的问题很多……队里可能并不需要我，在关键时刻我可能没有办法——” “许尧川。”谢文麒突然打断他，“你看看整个基地，没有人比你学历高，没有人比你懂得人体的结构，没有人的目力能及你的一半，你要仔细去看自己在视力训练室里的成绩，你可以在二十米外穿透建筑物直视内容，能跟你比精度的，只有仪器，然而仪器需要人扛，仪器不能判断，仪器更不会为他们包扎和使用药物，所以你能在你的队友即将陷入危险之前指出来救他们一命，你也能在他们受伤命悬一线时为他们急救免他们一死。” “队长……”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不敢睁，因为已经有眼泪要外涌。 “所以，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对于凤凰是独一无二的，跟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不能被取代。你们进来之前我对你们选拔严厉那是因为一旦成为凤凰，我们就再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你不是被需要什么都会，你对于凤凰来说，你这个人的存在就是重要。” 许尧川终于还是没忍住在队长面前哭，他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分清楚过需要和重要的区别，他在过往的二十多年，都是被需要的。 他存在，一直都是因为别人需要他存在，他一旦存在就必须贡献出应有的价值，就像太阳存在就要发光。 然而他说，“你对于凤凰来说不是只被需要，而是重要。” 谢文麒说完之后便走了，把话都说开不是要解决问题，问题终究只能当事人自己解决。任何因别人劝说或者逼迫而改变的人生观都无法稳固，除非自己有一天因为感悟而改变——许尧川这个人的能力毋庸置疑，他也是实在舍不得他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超种人也不例外，左丘敏锐细腻，但是怠于沟通；朱豪仗义不惜命，但是头脑就容易发热；何嘉为人和厚，有时候便难以变通；田霏伶俐灵活，却冲动沉不住气，就连他自己，也深知自己的问题在于心里太清楚，所以对什么都不真的信任。 许尧川那天在视力训练室外躺了很久很久，田霏远远地看着队长来了又走，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 颍川之言：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一定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一定要坚信这一点，爱你自己 第六十八章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2 有些事可以由别人拽出来，有些事只能靠自己走出来，小川川不说，有他的原因。 于是许尧川每天照常地训练，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他有问题，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样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田霏倒是上蹿下跳，比谁都觉得高原的太阳烈日灼身。谢文麒说过不会挽留许尧川的，他现在虽然还没走，就好像踩在悬崖边，在眼前消失是随时的事情。 时间过得快，转眼一个月一过就又是新的一年。 这年年初，由于朝鲜核问题的爆发，各个大国都相当重视，尤其是与朝鲜一衣带水的中国备受指责之余也在思考，朝鲜的核资料哪里来的？ 这一年的冬天，注定是不平静的。 朝鲜的核问题让高层反思，六方会谈迟迟没有重启，而俄罗斯的态度暧昧，它秘密支持朝鲜发展核武器的传闻在越发让其他几个大国不能不提起高度重视。 传说中朝鲜是从俄罗斯获得技术支持和制造核武器的钚和获取的技术材料，俄罗斯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对于联合协作也不甚积极。因此中，美，日，韩五国秘密战线上的联合协作势在必行。中国作为大国，又与朝鲜邻近，承担的责任与其他国家不可同日而语，总参也将派出队伍与国安协同作战。 特工之间的暗战不比部队人多就会有优势，特工在于精。 多年以来，当年参与人类基金组项目的国家都在秘密发掘和训练超种人，然而超种人练出来的战士是名剑，不可能多，只是务必拔剑见血，使命必达。 按照之前的惯例，美，俄，日一定会派出自己的超种人，在这种情况下，凤凰必出。 这五个国家每个国家说的语言都不同，这下田霏的重要性就出来了——特工之间的对抗不像打仗，上去就火力压制，再不行刺刀见红，总之语言不是个事。间谍与反间谍都是需要渗透的，这就必定要说话，而她是唯一一个能同时说英语，俄语和韩语的人，除了日语不会。 能说多种语言的人世界上倒也不少，可是同时能轰开对手防火墙侵入系统，附带着还能开锁翻墙入室的呢？ 要说比她强得黑客队里也有，比她早进来三年的程熔就是。可是那是个技术宅啊，戴着个黑框眼镜一紧张还结巴，属于极度便于抓捕刻画的类型。 谢文麒对此仰天长叹，喵的，不带这丫头还不行，简直比他还重要。对他的这种“谦虚”韩邑竟然也没有否认，只是喝了口茶问道：“文麒啊，你这是吃醋？” 韩邑心道，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解决问题，你小子还有得学。 *** 颍川之言：乙未羊年的最后一天，祝大家快乐。每一年都是一去不复返的，对这一年说了再见，也只能来生再见 第六十九章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3 谢文麒心中无限orz：妈的，网上都是骗人的吧，说好这是个看脸的社会的呢？那丫头没他长得好看吧？ 于是名单里田霏已经被确定下来了，其他的人朱豪，大北，左丘这些也是必定要去的。 然而田霏这一个多月状态并不好，从前她是倒下去挨上枕头就没了知觉的。 她这一个多月都睡得不太好。 队长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敢多想，然而乍然搁在了心里，怎么也不可能不想。 更要命的是天天见面，还要装作并没有多想以免被人看出来。 万一他没有那个意思，那……以后还怎么并肩作战。 而且，在基地的时间越长，就越知道谢文麒的强。07年在戒备森严的美国国会大楼获取对于制衡两国关系至关重要的情报，09年台海局势中对叛变要员的阻截，2012年在孤身从缅北带回去失落近百年的国宝…… 越想就越多，心里都一个人演了一场宫斗戏一样。 不过这次行动最让田霏开心的是，许尧川也可以同往，充当她的眼睛。 真实的行动永远比自家关起门来几个单位参与的演习要激烈得多，俄罗斯大约是铁了心要支持朝鲜的核计划来牵制美国，朝鲜特工几次在从多国的拦截下逃脱。中国幅员辽阔，朝鲜特工若是从俄罗斯离境之后，必定要取道中国返回国内。 俄罗斯和朝鲜岂能不知道中国会在东三省境内拦截，目标倒是不难锁定，然而维持着他们民族一贯的强硬，甩不掉尾巴对吧，那就灭。田霏作为主要渗透人员却不能躲，几乎每半天就要变换一次形象出现，试图接近目标，但是基本上都无功而返。 这太被动了，等于是被对方拖着走，这样拖下去结果就是眼睁睁地目送朝鲜特工离境回国。 谢文麒一面抽烟一面感叹，朝鲜这么管得严不准随意与外人接触也真是让……苍蝇没法叮无缝的蛋。 虽然田霏愤然反击，她不是苍蝇！ 不与陌生人说话，不吃自己准备食物以外的东西，一颗红心没有多余的*，这真是朝鲜出品，仿冒必究，全世界独一无二。 跟着她一起行动的三个人都被她无比的嫌弃，看看自己都长得什么样嘛！干嘛都长得那么有特点，不是深度近视技术宅，就是皮肤黝黑户外控，基本属于过目不忘型。唯有一个叫胡立韦的男孩子倒是能跟她搭把手，化装靠近目标。 说起这个胡立韦，此人倒也是凤凰建队以来的一个奇葩，他基因检测显示是超种人，却迄今为止没有找到他能力在哪里。不仅怕死怕得要命，也爱美得不行。训练哪有不受伤的，他是但凡皮肤蹭破了都能心疼得倒吸凉气，全队珠峰上负重三十斤在海拔3800米到6000米之间速升速降回来都累瘫了，这哥们儿还能屹立不倒捯饬发型。 - - - 题外话 - - - 大家新年快乐，猴年吉祥 第七十章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4 什么胡立韦，就是狐狸精，朱豪同他是一届的，每每总是嘀咕。田霏对此一针见血道：“你就是嫉妒人家的美貌。” 人胡立韦是一化妆师，加入雪域基地以前也是业内的顶级人物，给明星做造型的。基本上他捯饬两下一个人在他手下就能变个样。他们两个一起出任务，一拍即合，田霏有种百变天后的满足感，并且作为胡立韦在整个基地关系最良好的人这一事实表示非常骄傲，朱豪那个二货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造型师和摄影师吗？ 朱豪脖子一梗，大爷不靠脸吃饭。 任务推进得很不顺利，已经跟到了安图县，长白山近在眼前。田霏十分丧气，无论胡立韦怎么为她化装，无论她说韩语还是俄语，都无法和朝鲜特工说上两句以上的话。 这样根本就不会知道他们要的东西在哪里，又怎么谈得上毁掉资料。田霏以为自己的第一次的任务一定会失败，然而一直沉默的许尧川却突然开口。 许尧川这些天一直都独自坐在拉上窗帘的窗口，正对着朝鲜特工目前所居住的旅馆。他的视线是能透过窗帘，但是他这种状态已经一个多月了，说实话也没有人真的太指望他做些什么。 “钚是拿不到的，他们日夜不离有人看守。” 这个情报非常重要，钚不同于别的东西可以硬抢。它有着剧毒放射性，对生物的染色体有着不可逆转的伤害，如果朝鲜人发现有人想硬抢搞不好就会当场引爆它，这可是在中国，造成的核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是想切断原料，可是现在行不通。刚刚才觉得有点进展的事，一下又恢复了愁云惨淡。 许尧川在又沉默了一夜之后，次日早上四点多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满眼的红血丝，把其他人倒吓了一大跳。 “我觉得，他们的电脑里……可能也有东西。”他大约是疲倦极了，整个人靠在门上，漂亮眼睛的无神显示着主人体力的透支。 “这个我们想过。”切断核武器继续发展一是阻止核原料进入半岛，二是阻止技术被朝鲜掌握。“但是他们只要不联网就没有办法弄到他们电脑里面的资料。”田霏道。 “想办法弄掉他们的资料。”谢文麒当机立断。 田霏和程熔头大如斗，让一个黑客最窝火的事情就是，对方没有联网。 而他们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个情况。 但是，电脑不是不能偷的啊，为什么非要侵入进去删除资料呢。 这个弯一旦转过来了，立刻就开始了部署。 田霏再次乔装住进了同一家旅店，她是唯一的女性，性别会为她带来天生的掩护。 潜伏，窃听，检查武器，最后在心里默一遍所有的预案，然后准备开锁。 - - - 题外话 - - - 今日两更，不要太爱我，只需要。。收藏！ 第七十一章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5 朱豪，大北和胡立韦也都在以各种身份进入了这个边境的不起眼的小旅馆进行暗中保护。耳麦仍然不易觉察地安装在田霏耳环的内侧，即便被抓住恐怕也一时查不出来，一旦有机会便可销毁。 许尧川在耳麦里轻声指点着她每一步的方向和行动，哪里有人看守哪里有灯光可能暴露，什么时候视觉死角在哪里什么时候避无可避必须出手干掉来人。他的声音始终温和而镇定，就像心绪烦乱的人总是需要一杯温水一般，说不出来原理和理由，但是就真的能让人镇静。 田霏发觉自己哪怕明明在极度的险境之下，却一点也不紧张。 这种可以全心信任的感觉，好得无与伦比。 这个世上并没有一件事本身难到让人要放弃，难的永远是在拼命的过程中袭来的心寒，那才是让人放弃的元凶。 正因为如此，当她顺利将确定装有电脑的硬盘做出永久物理损坏，并且安然地己方据点的时候，竟然心跳如常。 胡立韦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附带着直接扯掉了她的金色假发套道：“honey，你还是亚洲人的样子好看，以后可千万别染头发。” 田霏脑子里有一刻反应是，怎么现在说起这个了。不过马上就证明了胡立韦是个多么有眼色的青年 因为下一秒他就被从田霏身上摘了下来拎到了一边，谢文麒打算好好拥抱下这个看起来太平静了队友——毕竟第一次实战对她来的太快，她这样的反应他怕出状况。 谁知田霏一逃脱胡立韦的束缚，立刻就向安静地坐在屋子角落的许尧川冲去。 这又不是打仗对方投降了，后面的事还没完，哪里有什么大肆庆祝，田霏这短短的不到十米的路上就被无数双手阻止。然而她可不管这些，能躲开的就躲，躲不开就推，一下子扑到许尧川身上。 许尧川也很激动，却说不出来话。一双秋水一般的眼睛闪动着光芒，与田霏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问题在哪里他清楚，然而他需要一次用他的方式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田霏此刻转念一想，别提多懊恼了，这什么工作啊，做成件大事也不能拍个照发个朋友圈炫耀下。像许尧川这样的帅哥，就该勾肩搭背地拍照，然后得意洋洋的指着说，看吧，我哥们儿！我们一起做过大事。 在一起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在于共同的经历，那才是无可取代。 “太好了，川川。”田霏抱着他摇，好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但是就是真好。 生命中有些人的存在，无关风月，就是上天赐予你在世间温柔的陪伴，不用太感激，只需要珍惜。 *** 明天继续两更！快收藏。。。 第七十二章 猜你的心 “注意点影响。”作为在场的最高指挥官，谢文麒在各种诡异的眼光下不得不出面干预。 “报告队长，我就抱他一会，占占帅哥便宜，五秒钟，马上就好。”田霏也不抬头，却听得见她数数，当真是数了五下就放开了。 眼睛里面还有眼泪，但是她分明是在笑，对谢文麒道：“队长你还没表扬我呢。” 谢文麒就是再妖孽，也被这忽哭忽笑给噎了一下，随即才调整过来道：“噢，还挺守时的，说五秒就是五秒。” …… 朱豪目瞪口呆，缓了半天才心有戚戚焉，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比老大还妖孽，幸亏基地里只有一个，不然一定会搞死他的。基地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啊，想到这里，朱豪不由得上前去搂住了左丘的肩膀，心想，哎，左左虽然不说话人还是好的，以后还是只跟他玩。 对于许尧川来说，心结一打开，日子便好过了。 他虽然从来没有离开过，但是所有人见了他都要说上一句：“你回来了！”搞得他自己倒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他好起来之后，就发现田霏好像不好了，准确地说，就是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对劲。 别说心思细腻敏锐如他，就连神经粗得能灌溉农田的朱豪都觉得田霏最近这一个多月邪门了。为啥呢，因为他这一个多月挨得整好了很多，这是朱豪同学判断这件事的唯一标准。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许尧川同田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明显地觉得她这状态也太不稳定了。统共吃一顿饭才半个小时，她时而能够对他说的话妙语连珠地接下去，惹得同桌的人一起大笑，时而又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在看什么？”在田霏第n次表现出走神后许尧川终于忍不住问道。 “看……帅哥啊。”田霏明显是刚回过神，然而应对得倒快，还拉出一抹笑来看着他。 看帅哥……那何必舍近求远。不过当他表达出这个疑问后，田霏却哈哈大笑道：“你是美貌，天生丽质难自弃，不属于帅哥一类的。” 这个话题于是便在许尧川澄清自己其实还是很爷们，并不能形容杨贵妃的词套在他头上中结束了。 呼，田霏心里舒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被发现。 虽然小川川是自己人，但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忽上忽下，为一点小事忽悲忽喜的心还是没好意思让人知道。 猜一个人的心，这种感觉这是太糟了。队长递给她一袋山下买的零食就能莫名地情绪高涨一整天，训练再累也不觉得怎样，到了晚上发现原来队长也不止给了她一个人，一颗心就像陨石直坠深渊。 都是他那句话惹的祸，田霏躺在床上不开灯盯着天花板。你要做我最重要的人。 - - - 题外话 - - - 今天继续两更，快收藏！ 第七十四章 猜你的心3 田霏很欢乐地进了屋，径直就熟门熟路地往冰箱里去拿吃的。谢文麒自己不太吃零食，但是只要有下山的机会他就好买些吃的东西带回来，把冰箱填得满满的，看了心里就觉得舒服——冰箱压根就不用制冷，给当柜子使，冷冻的第一层一拉开，全是各种颜色的糖果。 田霏当时发现了谢文麒房间里竟然还有这等妙处之后，立刻就把这里划为了她的乐园，没事也要找理由来。 所以说谢文麒已经习惯了，他屋子里有这么个活物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虽然已经是三月了，然而高原的气候暖气还是开得很足的，谢文麒一面脱外套换鞋一面回头对田霏道：“你少吃点，别回头体重超标让班赞抓住练体能。” 班赞全面负责体能训练，凤凰的每个人饮食和体重都是严格控制的，零食这种东西虽然没人说不准吃，但是人人都有自觉性，基本是杜绝的，除了田霏。 不过田霏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留在基地，又是一个女孩子，所有人其实对她都是宽容的，班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要吃得太过分。 “队长，你现在真像我妈。”田霏一面从冰箱里拖出来一条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一面道：“都超过我爸的啰嗦程度了。” 谢文麒对别人的吐槽一向都是屏蔽的，打开电脑到田霏：“快点吃完来帮我干活！” 心里微微一沉，他找她来，果然还是有事要做的，并不是想跟她待一会。 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处于同事的关系。 然而，她还是很高兴地应了一声：“来就是帮你干活的啊！” 不过，当同事也总比当粉丝好，如果她没来过凤凰，只是在路上被他救过一次的女孩，那该有多惨。忘不了也接近不了，所谓仰慕比暗恋更苦。 多亏了这一份工作，让她还是有机会暗恋的。 原来是要做下半年报给部里的预算，谢文麒其人最讨厌算账，韩邑把这事指示下来之后以往他必定是分给左丘，然而左丘也不是个脑子里有算盘的人，只不过说肯定是比朱豪大北之流的强点。 自从田霏在上次大家出一个小任务后脱口能说出此次花了多少钱之后，谢文麒就把算账管钱这个任务无比信任地交给她。 “你别忘了把多功能反追踪探测器，还有……许尧川要的几种药算进去，其他的你就看着办吧，都是常规的东西。”谢文麒吩咐完就去洗澡了。 田霏听见他从浴室出来，看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才不到十分钟……这个人洗个澡也真是粗糙。 “队长，你怎么洗的这么快，你是不是不擦润肤露啊？” “爷们当然不擦那玩意儿，全基地估计也就你一个人用。”谢文麒一面擦干头发一面道：“那你别忘了把这个也写上。” - - - 题外话 - - - 收藏啊啊啊啊！才100多。。。这是沉掉的样子啊 第七十五章 猜你的心4 田霏正要转头教导他涂润肤露并不是女人的专属，谢文麒眼疾嘴快道：“别回头！我还没穿衣服呢！” …… 内心无限orz，好歹我也是个异性……忍不住吐槽道：“队长你要不要这么作风豪放，出来都不穿好衣服，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她对他的这个回答充满期待。 谢文麒哈哈大笑，浑不在意道：“就是防着朱豪那小子也不防着你啊。” 这话乍一听是喜的，不防着她，是自己人，比朱豪那等纯队友和下属更亲。 然而在心里一回味，又觉得不是滋味，她是个女人啊，不防着她是因为压根没朝那方面想吧，人家说的“对他做什么”和她说的“对他做什么”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谢文麒一面说一面走了过来，弯下腰看田霏做的预算。这么短的时间她其实只列了很少的东西在上面，他一靠近他那种特有的味道混合着刚沐浴完的清香笼罩而来，田霏一瞬间有种想落荒而逃的感觉。 “怎么才写了这么一点，今晚能弄完吗？”谢文麒毫无知觉一般地与她挨得很近。 田霏不动声色地也装作不知他们有多近，扭头道：“你想得也太美了吧，预算难道只是要买什么列在上面啊？是要具体计算数字，并且和上半年比较，还要和去年下半年比较的，还有可行性分析——” “得得，吵得我头疼。”谢文麒这才直起身子，“你自己在这做，做不完明天再来做，反正韩老大给了一个星期时间。” 他站直了身子田霏才发现此人身上只裹着浴巾！ “啊！”幸亏房间都是隔音的，不然这声尖叫得引来一群好事群众。 “怎么了？我没把你怎么样吧？”谢文麒倒是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还是没穿衣服！”田霏捂住眼睛。 “哦，这个啊。”谢文麒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摸了摸头发道：“这不是一会就要睡觉吗，反正也是要脱的，何必又穿。” …… 田霏内心各种动物奔腾……看见我看见我啊，我好歹是个异性啊！ 谢文麒竟然还道：“我一般都是裸睡的，这个习惯养成了，不光是对身体好，抗寒能力增强，像你这种热带动物，早就应该裸睡了。” “啊？”她尚在一个男的建议一个女的裸睡的震撼当中，谢文麒却像是当她不信一样道：“裸睡久了晚上睡觉要是真的穿衣服就会觉得热，但是如果你穿着衣服在荒郊野外睡觉的外就会觉得刚刚好了。” 以他们的工作性质，若是真的被敌人追得狠了，在哪里过夜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抗寒耐热训练很重要。 田霏是下意识地摇头。 颍川之言：有生理上的暧昧不一定是动心，但是没生理上的暧昧，那一定是不动心 - - - 题外话 - - - 收藏收藏。。。写文很辛苦，春节也不能休息，只要知道大家的存在 第七十六章 猜你的心5 “我现在身上就是发热的。” 田霏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让自己笑嘻嘻道：“谁身上不是热的啊，活人都是热的。” “不一样。”谢文麒一挑眉，“不信？” 还没等田霏说话，他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拉到他胸口的位置道：“不信你摸摸看是不是热的。” 田霏人都僵掉了，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臂，不想他却拉得很紧。 即使是事后田霏也怎么都记不起来当时自己的心跳是很快还是已经停了，那可是胸口的位置！而且他带着她的手挑开了浴巾，按在了心脏的位置。 她只能记得那种皮肤热烈的触感，那种心跳融入生命的有力感，那样的霸道，直接笼罩了她一呼一吸。 “喂，队长，我不是故意要摸你的啊！你这如花美男，摸了要负责吗？” 她只能用这种办法掩饰她呼之欲出的心思。 “嗳，算了，看把你吓的。”谢文麒松了手，脸上也还是跟刚才一样的笑意，看不出什么异常。 田霏也是笑着转过身去的，面对着屏幕笑容瞬间就凝住了。 刚才那个问题，他没有正面回答。 负责，或者不负责。 田霏在算账，眼前有一个一个的数字和百分比，但是她觉得这不影响她十分极度的清楚。就算基地里常年没有女人，他早就习惯了和男人相处的模式，和男人相处也不会是拉着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裸露的皮肤上的模式吧？ 所以，他刚才的意思，应该就是逃避这个问题。 但是还好，没有正面回答，也就是没有否认。那就是，一切还跟之前一样，他想维持现状。 田霏走的时候是十一点，雪域基地熄灯的时间比一般的集体管理要晚，这也是大家强烈要求的——他们的工作经常是要有夜生活的，不能到了十一点就呵欠连天。 谢文麒已经躺在了床上看电视，见她走毫不客气，连起来都不带起的，吩咐道：“弄完了吗？”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那么快。”田霏心虚，虽然她并没有有意拖延。 “没事，明天训练完继续来做，反正还有一个星期时间。”谢文麒说着还拉上了被子，不忘吩咐道：“你给我帮我带好啊。” 田霏哭笑不得道：“你这里家徒四壁的，难道你还怕谁来劫你财啊？” 谢文麒笑得很嚣张道：“没人劫财，不保有人劫色啊。” 田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宿舍的。 洗完澡躺在床上，仍旧是在关着灯盯着天花板看。 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子，黑暗里有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仿佛白天不敢想的东西在这时候可以放肆地去想。 颍川之言：暧昧弥漫，但是试探得不到正面的回答，那是因为他没有想好，他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可以长期地喜欢。如果有时间，则等；如果没时间，则撤。 - - - 题外话 - - - 收藏。。看到70多章还不收藏那就。。 第七十七章 猜你的心6 于是，他的脸浮现在眼前。 侧影，是回头冲她一笑的样子。光影落在他的轮廓上面，愈发显得深刻。平心而论，要是论外貌，当属许尧川第一，但是谢文麒这个人，很难说他五官哪里长得多么好看，但是摆在一起，和他的身材，个性，说话的语气这一切放在一起，就莫名地让人觉得很帅。 她发觉自己是一个很容易爱人的人，黑暗见证过她无数的心事，如果黑暗能有灵魂可以与她对话，一定会笑着说，多情自古空遗恨啊。 大千世界，饮食男女。要遇到一个人让你那么喜欢，或许遇见过的十分之一的异性都可以，同事，同学，朋友的朋友……只是遇见，真的不难。 可是，这些人里面同样对你有兴趣的人可能也只有十分之一，那么两个人互相感兴趣的几率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一。 可是，这百分之一的人里面在褪去了原始的荷尔蒙之后，有一半的人发现其实彼此并不是对的人。 于是剩下两百分之一。 这里面可能还有一半的人并没有你的勇气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于是剩下四百分之一。 理论上如果运气不够好，要遇到四百个人，才能遇到那个人。 他，很巧，是第三百九十九个人。 她等了很久很久，失望过很多很多次，但是仍然充满期待。 田霏想，其实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的聪明吧，只是她能够等待，能够忍耐，所以她才可以在枯燥的代码当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道上天会不会嘉奖她的虔诚和隐忍，不过如果仍旧要她等到第四百个人，她想，她也可以像从前一样不绝望。 *** 训练么，当然还是一样辛苦的。尤其是对于田霏来说，没有超种人的特殊能力，她就必须起到实用的作用，比如利用她女性的身份进行渗透，再比如……管账？田霏知道管账这事正式交给了她之后，心想这基地是穷到了什么地步，请不起会计了是嘛？ 不过胡立韦倒是因为和她的关系愈加好了，要渗透总要化装的，于是这两只一拍即合，搞出了千变万化的造型。一开始基地里乍然多出来了不认识的人，一闪而过还被监控逮住，惹得韩老大震怒，认定是安保出了问题，这禁区还有人混进来了！ 谢文麒是首当其冲地被一顿猛k，回去之后班赞和何嘉也没有好日子过，日夜亲自警戒，终于逮住了一个陌生的人，然而还不是上回监控里的面孔。 结果还没审，此人就先吓得招了。 当是谁呢，胡立韦嘛。他和田霏两个相互变装，美其名曰是实战演习。 谢文麒很聪明地没有把两个人拖到韩老大那里去，独自汇报了结了这件事，不然的话以田霏的巧舌如簧，再在韩邑那里卖个萌，大概这事还能被定性为积极钻研业务…… - - - 题外话 - - - 情人节快乐~以及我认为最恶毒的反击虐狗人士的一句话就是祝他们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第七十八章 猜你的心7 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谢文麒看不下去这群魔乱舞要清理门户，指示班赞加强体能训练，于是这两朵雪域基地的奇葩双双凋零，被练得要死要活，基地从此安宁了。 谢文麒要是善罢甘休的话那就不是他了。 谢队长说了，实用性不止是在渗透中获取情报，高科技渠道目前才是获取情报的重要来源。 所以，田霏又与程熔组成了信息技术小组，当他们写出来的病毒把基地里所有的电脑屏保改成了神不知鬼不觉盗出来的每个人的硬盘私密照片之后，谢文麒终于认清了一点，那就是在这个时代，千万不能得罪修电脑的。 信息技术小组，只有田霏和程熔两个自己这么叫，基地里俗称就是修电脑的。 硬盘被入侵！ 这个么，基地里全是男同胞，其中宅属性的还不少……可想而知硬盘里面会有多少秘密。 一时间谢文麒天天都在受理投诉。 “田霏啊。”谢文麒觉得作为队长，还有很有必要教导纠正一下修电脑的人的训练方向的，“你们训练业务是好的，可是以后不能总拿队里所有人当陪练吧。”他的思路是对的，修电脑的这两个人，程熔是个技术宅，哪能有这么多花花心思去搞别人的硬盘。 “队长你说的是，我们确实不该拿全队人当陪练。”田霏显得痛定思痛，“以后只拿你一个人当陪练好了。” 这个…… 于是当天凤凰的许多队员都看到队长大概也许好像是在噎住了的表情，百年一遇啊！ 毕竟……硬盘么，谁都有点秘密，谢文麒就算再妖孽也不能免俗嘛。 田霏为此十分高兴，小日子嘛，就是要在每天有一个可调戏的对象中获得乐趣。 四月的时候即使高原上的基地里，花也开了，虽然不似平原的姹紫嫣红么，却也是引得人心中春意融融。 晚上月亮一出来，心里便蓦然一动。现在要是一起走过从训练场到宿舍的那条路，可不就是花前月下吗…… 然而转瞬心情就暗了下去，纵然这繁花似锦，不及你眉目间的浅笑之万一。 却说田霏心灵备受煎熬的时候，何嘉是桃花朵朵开。 为了保持基因的优良，没发现的就算了，已经发现的超种人不与普通人通婚，国家倒是也没有强制去规定，但就是约定俗成。 可是这样一来本来选择就少多了，全世界已知的超种人也就那么几万人，怎么算都不可能超过十万，关键还分布在各国各地。而且这种身份又不便公开，跟一个身份不确定的人甚至都不能表明，更别说谈情说爱了。 朱豪有次思春，想到自己找女朋友各种艰难，不禁悲从中来感叹道：“这他妈真是跟同性恋找对象一样难啊。” - - - 题外话 - - - 今天收藏又没涨。。。看到这里的必须要收啊！ 第七十九章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所有人都为这句话而暗自神伤，妈的，明明喜欢异性，为什么却跟同性恋找到真爱一样难。 左丘慢慢道：“同性恋并没有你这么难，100个人里面就有四个人是同性恋。” …… 说得对啊，超种人是十万个人里面能有一个。 果左丘说完这话后默默地坐在这，接受众人眼神的崇拜。果然，透过现象看本质啊！说话少不要紧，但是要能说到点子上去，直接把对方给撕碎。 然而何嘉却红鸾星动，他是云南人，来自梅里雪山里面的村庄，何嘉是他后来取的汉名，他本来的名字都没法翻译成汉语，只能用他们民族的语言发音。也就是说他的汉语其实不太好。 然而一个汉语不太好的人，却和内网上的一个女超种人对上了眼！而且还是个女演员，虽然拍过的电视剧不多，也不算红，但是人家漂亮得不行不行的，而且还烧得一手好菜，而且还不介意何嘉这样长期不能陪她。 天啊，不是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嘛…… 超种人之间有设立一个专门的内网，可以算是局域网性质，每发现一个国家就会给他/她发放一个专属这个人的账号和密码，毕竟国家既然有超种人计划，就必须考虑到这类人群的需求，在这个局域网上也有社交平台，可以供他们交友和聊天。 问题是即使是普通人交友，又有几个能从什么百合网，什么微信摇一摇真的成功的？更别说局域网上的人更少，就算都是精英，也得讲究个概率问题吧，样本太小。 然而，人家何嘉就是在这样小的样本里突出重围，抱得美人归。 这这这，这实在是让基地里连人带苍蝇只要是单身的都嫉妒得滴血。 田霏本来没有这个问题，但是被人民群众的忧伤情绪所感染，再加上最近自己的心事，顿时也要从笑着羡慕，变成了哭着嫉妒了！ 人民群众的反应何嘉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运气是有多好，想要马上带美人回去见父母的心便蠢蠢欲动。 但是在基地登记在册的超种人要结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要直属领导打层层报告，对两个人的背景，主要是新娘子的各种关系进行审查，毕竟凤凰不是一般的超种人，他们背负国家的机密，不得不慎重；又要对两个人的生理指标进行取样报告，对后代的基因进行模拟分析——基因珍贵，这也确实是一种有效的延续和发展方式。 可是，这就会给直属领导带来很多工作量，也就是说谢文麒作为一只单身狗，要被虐两次：秀恩爱虐一次，然后多出来的工作再虐一次。 这也难怪何嘉这几天都是做小伏低，各种讨好他。 颍川之言：十万个人里面才有一个在基因上符合你的人，俗称，天生一对。 *** 收藏啊！ 第八十章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2 “何嘉啊，我说你这是网恋啊。”谢文麒一脸诚恳，“你说网恋都没见过面，你怎么就知道合适呢？万一我这里给你整一堆报告交到部长那去了，你这头两个人又过不到一起去，你说怎么是好？” 何嘉是个老实人，哪里想过什么过不到一起去，顿时被他都给说愣了，硬是答不上来。 田霏也在一边，看不过去，喵的，何嘉平时对她很好的，这时候就是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连忙道：“何嘉哥都在ftp上下了嫂子的电视剧看了，这就算见过面了，平时他们在内网上聊天，也了解对方的性格了啊，怎么会——” 还没说完，就给谢文麒拎起来一把丢到一边道：“小孩子懂什么，没你说话的。” 啥！ 小孩子？那是谁让小孩子来加班干活的？用童工啊。 何嘉多么忠厚，最后这件事以他答应帮谢文麒编写下半年的训练计划而告终…… 妖孽啊妖孽，田霏表示明明就是在现场，愣是没搞清楚谢文麒是如何在动静间行云流水般地把活推给了别人。 这是要学习的啊！ 不过那颗好学的心又因为想起来刚才被拎开的时候他说的话而黯然。 她懂什么？ 呵，然而他又懂得什么呢？她的心，他可能会永远不懂得的。 仿佛有些人天生就是有让人喜欢他的天赋。就像何嘉，明明替谢文麒扛下了搞训练计划这种巨烦无比的大活，可是对他简直还是感激涕零的。 又比如自己，明明心里十分清楚暗恋的痛苦，就好比知道前面有一个坑，还是睁着眼睛往里面跳。因为这个坑叫谢文麒。 暗恋伤人，按说他这样的人，求之不得，该是恨的，恨得久了就会变成路人，于是解脱。 可是偏偏没有，不知这是好是坏，因为没有相关经验，所以心里再清楚也无法预测。田霏这么一想，脑子就乱了，脑子一乱，嘴里就不受控制道：“谢……谢队长……”差点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还好他姓谢，直接组词谢谢。 谢文麒把电脑给了田霏干活，自己也没闲着，训练计划说是给了何嘉做，他也不可能真的脱手，不过是让他去写个大纲，最后定稿交给韩老大的还是他自己，这会乍然听见田霏谢谢他，不由得惊讶地伸手便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把道：“我是怎么虐待你了，直接把脑子都给虐坏了？“ 他手掌的温度触及皮肤，有种灼烫但温存的感觉，田霏有一瞬间的失神，竟一时没有接腔。 谢文麒便觉得奇了，田霏什么时候会在嘴上示弱，问道：“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留下来。“这倒是她的心里话，一直没有机会说而已。 “我做了什么你知道？”谢文麒一挑眉，让这丫头看出来他做了什么，总不可能吧？ - - - 题外话 - - - 收藏啊！吐血 第八十一章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3 “不是知道。“田霏停了停，似是在想措辞，”是感觉得到。以我的资质，要留下来很困难，但是我不留下来就会死……我感觉得到我的训练跟别人的不一样，没有人告诉我这是因为你，但是我觉得是。“ “感觉……“谢文麒似笑非笑，”你闭上眼睛。“ 田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可紧张得似乎全身每一分神经都像通了电在疯狂叫嚣一般。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听不见他的气息，但总有种下一秒他就要吻她的错觉。 “感觉得到我的手在哪里吗？” 田霏尽力用余下的感官去体会，然而她并没有什么特异功能，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道：“在我眼前？” 谢文麒大笑道：“我根本就没有伸手，什么在你眼前，你的感觉不准！” 原来他什么都没想，一部戏全在自己一个人心里。 这么一想，难免眼中总有掩饰不住的丁点失落。谢文麒是何等人物，立刻就觉察到了，顿时觉得好像自己不太对啊，怎么说人家是在谢谢你，不带拿人这么开玩笑……而且不对的地方好像也不止这么一个。 连忙弥补道：“开玩笑了，是在你眼睛前的，你虽然看不见，但是应该能感觉到我手的热度。”这么解释似乎还是没解决最初的问题啊，想了想又道：“不用谢我，我是很希望你留下来，不过你能留下来还是你自己证明了你是凤凰不可或缺的一员。” “我不是——”想说他不用解释，她并不是因为他有没有怀疑她的能力而难过，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哎，反正你不明白。”田霏索性不跟他说。 “我不明白什么？“谢文麒真是哭笑不得，这是说了什么这人一下子就情绪整个down了下来呢，他干脆往桌子上一坐对她笑道：”我不是安慰你，也不是说因为你通不过会死才特意关照你……“他说着伸手给她理了理已经遮住眼睛的刘海道：“你刚来面试的时候我就十分想留下你……突然来了一个美女，你那时候一出现我们一群人眼睛都是亮的，谁不想留你？我每天看着你比看着大北朱豪他们心情好多了。” 撇开他说的话，他这动作其实很暧昧。 他笑起来很好看，即使他不笑也是一个英俊的人，但是每当他笑起来，总是莫名地会去感染别人。谢文麒笑着看着她，一时间让她有点恍惚，目光钉在了他露出来的锁骨。谢文麒穿衣服很浪，尤其喜欢深v，锁骨经常若隐若现，田霏觊觎已久，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此刻灯光在夜色的迷离一时间引诱了她，有种想伸手去触碰他锁骨的感觉。 但是马上她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 今天两更。。既要爱我，也要收藏！ 第八十二章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4 如果她这么做，有大约一半的可能他不会拒绝，正如他所说，基地里突然来了一个美女——即使不是美女，也多么新奇，然后可能开始一段秘恋，当然也可能只是一段暧昧，训练完什么的找个机会亲一下抱一下，那么她就必须有足够的聪明不去找他问清楚更不要去要结果，然后维持这段关系直到自然消亡。 如果她是个傻姑娘，不管不顾，喜欢了就告诉，被拒绝了哭一场的事，那么也好，她就会真的伸手去摸了。 然而她不是。那样的结果也不是她要的，在一起不是目的，喜欢一个人要的是一种感觉，物理上的在一起没有意义。 况且如果谢文麒真的会半推半就不明不白地就这样跟她在一起，那大约她也是看错了人。 虽然心里这样的清楚，但是脸还是不可遏制地红了。她就是容易脸红，初中的时候暗恋过的男孩子路过，仅仅只是路过，她都会脸红。 不过这和谢文麒的认知并不一致，田霏是谁啊，差不多算是基地的四害了，谁没被她调戏过啊。所以他也挺疑惑，这个人是怎么了，一会整个人非常低落，一会又突然脸红，这个变化也无规律可循，“我说，我没把你怎么样吧？”果然是恶人做多了，第一反应就是自我反省。 田霏的手凉，意识到自己脸红之后按在脸上给降温，这会总算是稳住了，“队长你本来对我就不好，我早就习惯了，今天这事不算什么。” “啊？今天什么事啊？”倒是差点把谢文麒给唬住了，愣是真回忆了几秒，好像真是今天训过她一样。 田霏意味深长道：“所以说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好好，我不明白，我脑子比不上你，你别歧视我啊。”谢文麒心想，真是世风日下啊，当初他进来的时候队长是韩老大，哪里会这么委曲求全地亲近队员啊。 一时间觉得自己各种高尚。 田霏把手从脸上撤下来后就两只手相互掐着，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她一直喜欢这样，小时后牙疼医生拿着电钻给钻开牙髓，她也是一声不吭，就只两只手的虎口都掐得青紫。“我就是爱脸红嘛，队长你也别歧视我啊。” 皮球给踢回来了，谢文麒心想这丫头如今真是越发胆大了，是不是要让班赞和何嘉给她加练，不能姑息！嘴里是说着：“没脸红过，想不歧视都不行。” “没脸红过？你年轻的时候就没喜欢过谁吗？”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忍不住要打听下。 “我年轻时候……”谢文麒突然意识到，不对啊，什么叫做年轻的时候，是说他现在已经老了？这丫头真是，还挖坑给他跳了。正想教训下田小霏，让她知道谁才是给人挖坑界的鼻祖，但是看到她那么清澈的眼睛，不带任何杂质地看着他，莫名地让他觉得她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任何的不好好回答都是辜负。 - - - 题外话 - - - 快收藏！_今天第二更了！ 第八十三章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5 “小时候当然有喜欢过的人，不过后来来了基地，训练和出任务太忙，也没心思想到上面去。” “忙不是理由啊，真要喜欢一个人，只有一分钟时间也要想想他，队长你说是不是？” “你懂得倒还多，说说看上谁了？”谢文麒觉得有点别扭，在基地里从前都是汉子们说这个话题，要说到这个份上，哪有不动手动脚的，可是……他摸了摸头发，这是个姑娘啊，他总不能上去搂着她的肩膀或者锤她两下。咳咳，还是混不过去这个问题啊，“咱们基地里面哪有女的，我又不喜欢男的，所以吧……而且我这个人呢，不太相信一见钟情，要喜欢一个人一定是有过长期的相处，那些出任务认识的人认识了也就认识了，好像也不太会有下文。况且我也想找个说得上话的人，不是说我高兴的时候她全都明白，我难过的时候她也全都明白，但是至少不是我说话的时候她只能很崇拜地听，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跟兄弟待在一起，起码说得上话。” 田霏听了还想说什么，谢文麒果断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拍了她一把道：“快回去睡觉，明天开始你任务重着呢，信息那一块还指望你和程熔。” 外面果然是夜色深沉，高原的夜本来永远多了份空灵，少了温柔，但是这春夜里多少总有些不同往日的躁动，忽然就让他想问：“田霏你一个女孩，跑到这里来，又累又看不到结果，更不能结婚，你后悔吗？” 田霏心跳停了一秒，这个问题她对于不同的人能有十种不同的回答，但是如果是谢文麒问。 更不能结婚，心头有点抑不住的苦涩。 大约世界上有一种悲伤是只能强忍着咽下的：被心中在乎的人用闲闲的语气，被当面排除。就好像暗恋了许久的人，对你抱怨说，我找不到可以结婚的人。 可是，我就近在眼前啊。 如果这话不是谢文麒说，田霏觉得还是有可能是这个人在暗示她，嘿，我是单身，你有机会的。 可是这话是他说的，她相信他并不需要这样做，这个男人若喜欢谁，一定跟他在战场上一样，霸气十足。 她笑了笑道：“队长，面试的时候韩老大已经问过这个问题的，你当时不是也在吗？” 谢文麒偏着头道：“当时你还不是凤凰的一员，那时候的答案跟现在没有可比性，人生是流动的，对事情的看法总是不一样。” “那既然这样，你知道我现在的想法也没有用啊，也许明天就会改变。” “现在呢？半年后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活着全都不知道，所以不要想得那么远，现在的内心。”谢文麒追问道。 两个人的位置很奇怪，其实已经走到了门口，就倚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谁见了估计都得说一句，你们要说话的话就进去啊。 - - - 题外话 - - - 收藏啊收藏！别无所求。。。 第八十四章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6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觉得这里的生活很有趣，和这里一比过往像一潭死水一样。”说完她反问起谢文麒来，“队长你呢，你后悔吗？” “我？”谢文麒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想得十分明白，“我当然不会后悔，这是我的宿命。”宿命两个字他咬得很重，也说得极慢。 屋外的夜色浓郁，就像人蔓延开来的心事。因为宿命，他们才是凤凰；因为宿命，他们才会相遇相聚；因为宿命，他们明天可能去死；因为宿命，他们愿意。 “宿命其实有时候也是个很好的东西，浮华世界，乱花渐欲迷人眼，宿命却可以替你做出选择。”田霏已经完全转身出了门，回过头来笑得很灿烂，说了这句文艺的话。 “如果宿命跟你想要的东西相悖的话，还是要争取的。”谢文麒要是专心跟人讲道理，那还真是个良师益友范儿，可惜通常情况下都是个土匪。 “比如，我一定会找到人结婚的。”田霏笑嘻嘻地丢下这句话，跑了。 应该，没有让他看出什么异样吧。暗恋是一朵永不凋零的花，不能寄希望于在盛夏就结出果实。 *** 谢文麒说得没错，没过两天，田霏手头的工作剧增。她主要是支持三个方面，信息安全与情报获取，说白了就是黑别人和防着被别人黑，第二个就是化装易容，强记信息全是第三个，后面两个平时也练，但是更多在于临场的发挥，可是做黑客和反黑客幕后要花的精力就多了。 田霏这几天就是为整个安全战线上的信息演习忙得生活不能自理，跟着一起不能自理的当然程熔也跑不了，以至于基地的网那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中断了一个下午，两个修电脑的人都不管，叫都叫不应。 朱豪跑去机房想去拖一个出来，在被无视了十几分钟后，小猪鉴定程熔是不可能叫得动的，你说啥他听都听不见，两眼发直，一心只在如何在三秒钟之内把入侵者干掉。 田霏倒是抬了头，听他手舞足蹈地讲完大家都上不了网可能是设置出了问题之后，轻描淡写道：“我能上啊，是你打开方式不对吧。”旋即又盯着电脑屏幕去了。 他们俩当然能上，他们现在用的就不是一个网。 …… 小猪的内心于是是崩溃的，比断网还让人崩溃。 对于朱豪的遭遇，大家各抒已见，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跟修电脑的人说话，断断不能说，是不是网络设置出了问题，那基本会得到回答，蠢，是你打开方式不对吧，谢文麒沉痛地教导朱豪道，你应该说，是不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所以才连不上网？那修电脑的人的反应才是，会不会是网络设置出了问题，帮你看看去。 食堂的大师傅都发现田霏好像好几顿都没来打过饭了，于是在许尧川去吃饭的时候关心道：“田霏人呢？病了？” - - - 题外话 - - - 看到这里还不收藏说不过去啊啊啊 第八十五章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7 许尧川心想，这哪里是病了呢，明明是干活干得精神失常，然而谢文麒这个罪魁祸首就在旁边站着他哪里敢说，只好看了他一眼。 谢文麒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师傅就心领神会道：“哎，这姑娘也是命苦，谢队这个人啊……” 谢文麒莫名其妙，他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名声这么坏。安全系统要与部队要进行信息化下得对抗，说白了就是模拟环境下相互攻击对方防火墙，获取指定的情报信息，在摧毁对方的指挥通信系统和保护己方情报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真实的对抗。 国安在北京也是有专门的信息组的，但是今年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考虑的，安排的是凤凰这边代表国安进行作战演习。 以前是一个组8个人完成的事，现在田霏和程熔两个人，简直是压力山大。 现在正式的演习还没有开始，两个人只是在内部测试，两个人协作与软件模拟的敌方来检查防火墙的漏洞。 程熔的技术是非常好的，一流的黑客也最懂得防火墙的漏洞在哪里，所以他设计出的防火墙本身就很完备，模拟病毒的软件攻不破，田霏作为敌对方也试了好几次，只有一个成功越过防火墙，可是立刻被系统识别，程熔的反应很快，只花了四十七秒就写出程序干掉她了。 “但是我们也攻不破别人啊，总参的人水平也不差。”田霏也开始两眼发直。 这个进攻的事，并不是程熔的强项，他进来前也是成名已久的黑客，比田霏更出名，但是他其实是个反黑客才对，准确地说。 田霏得想出一个入侵的办法。 疯狂地尝试，各种病毒的结构，各种寻找漏洞的程序，各种在从前混迹的论坛里面找灵感——高手总是来自民间么。 程熔中途熬不住去睡了，回宿舍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谢文麒。见他两眼发直，整个人像是坟里爬出来的，谢文麒十分大度地没有理会他，不过旋即想到了另一只，难道还在机房？ 脚一抬就往机房去了，果然这一只还在奋战当中。 田霏在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不断尝试不断失败不断再尝试的过程中，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以退为进。 她把程熔几乎无懈可击的防火墙给改了一点，专门设了一个漏洞让对方钻进来，然后在对方入侵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入侵的病毒加上一段代码，顺着病毒入侵的路径实现反入侵。奋战到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收官阶段，她正在做最后的测试，大脑处于高度运转之中，对于谢文麒进来毫无察觉。 谢文麒两手按在她的肩膀也毫无反应，十分挫败道：“霏姐，我手在你肩膀上半分钟你都不回头啊？” 田霏这才慢慢地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道：“我觉得挺舒服的啊，怕我一回头你就不按了。”说着还指挥道：“嗳，左手往下点，肩胛骨那疼得要命。” - - - 题外话 - - - 严厉打击拐卖儿童和不收藏现象！ 第八十六章 你不知道 整个把他当按摩师使了？叫她霏姐也敢答应。 被按摩的人好像完全忘了这茬儿，谢文麒只好认命，卖点力给霏姐从颈椎到肩膀好好按了一番。 他啥时候走的田霏都没印象，屏幕上显示测试成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二十分了，机械地备份，关机，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反正凭着直觉往宿舍走找个睡觉的地儿。 这脑子不好使的时候果然就会出问题，所以田霏拿着门卡半天打不开门，懊恼地干脆坐在了地上，困极了也顾不上冷，靠着门就已经迷迷糊糊要陷入深睡当中。 但是谢文麒是何等的耳力，哪怕已经睡下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早已让他在屋内的一片黑暗中眼睛蓦地睁开，精壮的身躯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一跃而起，两三步内便到了门口。 按说基地里面绝对安全——谁撒野也不会往枪口上撞跑到雪域基地啊，就算来了也断断不会送死跑到谢文麒门口。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轻敌，屏住呼吸贴在门上细细听了一刻，好像听见了……挺绵长的呼吸？！ 三十秒后门从里面打开，本来靠着门睡着的田霏顿时失了倚靠，往后直接向谢文麒的腿上倒去。 谢文麒大人也有给吓得浑身一抖的时候，这这这怎么回事呢？怎么这丫头突然这个点在自己门口出现？这个点她要么该在机房要么该在她自己宿舍，还一开门就倒。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谢文麒大人其实是该自己反省的。谁叫动不动就给小活让田霏干呢，三天两头田霏下了训吃完饭就直接来他这了，干完活直接从他宿舍回自己宿舍，结果就是田小霏终于在记忆中形成了从训练区到宿舍区的第一反应，不过是到谢文麒的宿舍_ “怎么到这来了？”谢文麒赶忙把她给扶起来靠墙站好问道，田霏对于刚睡着就被弄醒十分悲愤，不过一睁眼看到了床和被子，顿时眼睛一亮，不管不顾地就冲过去把自己扔了上去，拉上被子就睡。 这么……堂而皇之？喵的，谢文麒一瞬间还有种是自己走错了房间的错觉，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宿舍的门牌，没错啊，是自己的房间。 那床上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谢文麒还是决定上去把田霏给拍醒，“是程序有什么问题吗？”他也是怕把这小孩给整疯了。 田霏这次被弄醒之后可能是刚才睡了一会，神志恢复了点，睁开眼睛见到跟自己宿舍完全不一样的陈设，顿时惊醒坐了起来，“我怎么在这啊？” 谢文麒哭笑不得，这个问题他才想知道呢，这个肇事者还想问他，可是看到她一双即便累极了还是充满水气的眼睛一片茫然地看着自己，心里就那么地一软，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先睡吧。” - - - 题外话 - - - *说。。不收藏等于谋财害命！ 第八十七章 你不知道2 “不行。”田霏说着就要把他的手扒下来往床下跳，“队长，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困死了，我先回去睡觉，明天再想。” “我说了你就在这睡，困成这样了你还找得到回去的路？”谢文麒不由分说把她又推得躺下，被子给拉好。 谁知田霏这次醒了反抗得特别激烈，就是不肯，非得起来，“我找得到路。”跳下床太急，又两天一夜没吃饭，这一着地立刻两眼发黑踉跄了得差点摔倒。 谢文麒不由分说把她拎起来重新扔上床道：“犯什么倔，先睡。” 田霏还是想起来回去，现在是清醒了差点发现自己在他床上……哪里睡得着，这会疯掉的。 整张床，枕头，床单，被子，全是他的味道，这对于任何一个处在暗恋中的人用尽了全力掩藏的情感分分钟会溢出来的！ 更何况！他刚才急着下来开门，当然没有穿戴整齐，他赤着上身啊啊啊！腹肌一块一块分明，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即使在不发力的情况下线条也堪堪完美，绝不过分夸张。 这让人怎么在这睡？！完全不能睡着啊，可是可是，她现在多么需要睡眠！ 谢文麒去关灯，谁知还在去关灯的路上就听见田霏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你不好好睡觉，在说什么？”灯关了谢文麒把自己摔在沙发上问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田霏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背诵《心经》。 度一切苦厄，所有的期盼，都是苦厄，会招致求不得，会招致放不下。 “真的是加班加得脑子坏掉了？”谢文麒诧异，他是从来不信佛的，他信自己。伸手想去摸田霏的额头，谁知一触碰之下田霏就像是触了电一样，大叫一声拂开他翻身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老大，我要睡觉，你也赶紧睡啊！”田霏缩在被子里说话。 “我是想睡觉，可是你在说话我怎么睡？”谢文麒就不明白了，这姑娘今晚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睡？田霏想，现在是我要考虑我怎么睡才对。 被子里都是他的味道，很近很近，仿佛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一样。田霏觉得自己有点像吸毒，明知道不该去沉溺，却无比地贪恋，总想着最后一次。 谢文麒见她不理自己，索性躺倒在沙发上双手做枕，睡了一会觉得还是有点凉，他是有两条被子的，便又起来想从床上拿走一条。 然而起来才发现，好家伙，田霏把两条被子揉成一团也不知是怎么卷在一起把自己埋在里面，不把她拉出来就没法拿走一条被子。 “你睡觉蒙着头还能呼吸？”谢文麒以为她早睡着了，是自言自语来着，谁知田霏竟然还回答了，“你别管我，我就喜欢这样。” - - - 题外话 - - - 不收藏和浪费粮食一样~~ 第八十八章 你不知道3 “没发现你有这怪癖啊。”谢文麒倒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隔着被子拍了她一下道：“给我条被子啊，你一人占俩啊？” 不说还好，一说田霏越发把被子卷得紧了，这被子是她刚盖过的，现在他又拿去盖，他知不知道这说明啊？ 再说她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如果从被子里出来见他，一定会露馅，一定会的！ “你反正不怕冷，不能穿上衣服睡吗？” 谢文麒觉得莫名，他穿上衣服睡当然没问题，就算不穿衣服睡，在室内这个温度下也没有问题。可是田霏这么裹着被子，莫不是在机房时间太长感冒了？ 高原感冒十分危险，这么一想，越发不能纵着她这么蒙着头，必要拉出来弄清楚不行得押到基地的医院去。 谢文麒真要动起手来，几个田霏也挡不住，很快就被从被子里面挖了出来。 在额头上一摸，也还好啊，应该是没发烧，听声音也不像感冒了，那这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是什么情况？田霏觉得万幸的是他没开灯，否则看到她脸上酡红，再联想自己的表现，一定能猜出来原因。 田霏干脆抢过一条被子又把自己埋了进去，闷声闷气道：“队长，我真睡了。怪热的，你别开暖气。” 裹着被子当然热，那为啥要这么裹着？谢文麒诧异归诧异，却再没有多问。 田霏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可能还是体力脑力都消耗得太大，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被窗外的第一缕光线给照醒的。 一个机灵坐起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头在外面？不是蒙在被子里吗。啊啊啊，花痴样会被看见吗？ “我……” 谢文麒正从洗手间出来，见她醒来一笑，露出洁白的牙，“大王，你昨晚睡得可好？小的床都让给你了？” 田霏赧颜，忙岔开话题道：“队长，我昨晚太累了走错房间了，你把我拎回去就好了啊……”还没说完，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度严重可怕不能言说的事好像发生了！ 伸手一摸，只差汗毛倒竖！ 这这这怎么会这么倒霉？ 谢文麒见她脸上阴晴不定，疑惑道：“不舒服？” 田霏此刻简直是顶梁骨走了真魂，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忙忙讨好道：“那个……您没洁癖吧？”肝胆都在颤啊！ “没有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谢文麒一面给自己套衣服一面不经意问道。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这个，这个，怎么说啊！ 田霏悲愤极了，要不是两天一夜没睡，怎么会忘掉内个啥日子？要不是两天一夜没睡，怎么会提前啊啊啊！ 说时迟那时快，她像一条箭一样跳起来，谢文麒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把床单几秒钟之内就给卷在了手上像风一样的冲出了门。 - - - 题外话 - - - 田霏悲愤极了，要不是你们不收藏，她怎么会忘掉内个啥日子？要不是你们不收藏，怎么会提前啊啊啊！ 第八十九章 你不知道4 硬是让他愣在那半分钟才缓过神来，这丫头疯魔了？昨晚莫名地来鸠占鹊巢，早上又连声解释都没有就跑了，好像谁要收她房钱一样。 算了，谢文麒这些年是活久见了，摇摇头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去收拾床——他是个爱整洁的人，房间里从来都不凌乱，昨晚给田霏祸害成这样，今天必要收拾的。 走到了床边拉开被子，谢文麒的表情由变幻，从惊悚到诡异，从诡异又到尴尬。 靠！_ 那头田霏刚回到宿舍，表情也是一样一样的。 生理期啊！刚才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觉得有点黏腻腻的，然后……队长的床单被毁……田霏看了眼被丢在墙角的床单，上面一大团血蜿蜒，田霏捂着脸，哎，太丢脸了。 可是，这条床单要不要洗呢……弄脏的东西，当然是应该洗，可是那上面是他的味道，洗掉就没有了……这种隐秘得连最亲近的朋友都无法言说的情感，只能在自己心里发酵。 上午田霏请假了，不是为生理期，在男人堆里哪敢为这个请假，是为了两天一夜没睡，今天上午练枪械，晕头转向地也没法练，左丘一挥手准他们两个回去睡觉。 田霏想，左丘真是男神啊！深知我意，今天上午是断断不敢见谢文麒的。 谁知她不敢见，人家却却没什么不敢见她。下午的体能训练是要参加的，田霏本来体能就是弱项，练完累得说不出话，坐在地上不爱动弹，指使许尧川替她带饭。 “不能撑就说，我们都没带过女孩子……那个……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谢文麒好像挺尴尬的，摸了摸头发，他只要不自在的时候就会是这个动作。 田霏本来倒不是因为生理期的原因难受，早上睡了一上午又吃过止疼药其实真的是因为训练反应。 不过……既然队长突然这么温情脉脉的，夕阳下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有种琥珀色沉溺的错觉。再说，他已经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嘛，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跟贪恋无关。 “还能撑得住……没事。”说的还是实话，虽然想顺水推舟，然而还是无法装成受伤的小动物。 田霏心中无限哀伤，这是一种天分的缺失啊！ 然而谢文麒的态度却出乎意料，明显是不相信而且斥责的语气道：“你这样子像是能撑住？你怎么这么喜欢逞强？许尧川呢？怎么这会丢下你？” 田霏按住心中的惊讶，天了噜，他还挺懂风情的，没得直男癌啊。 一般来说，一个男人有没有直男癌可以通过他如何理解女孩子说我没事来判断。 直男癌：哦，没事就好。 风情直男：说没事就是有大事！ *** 田霏本来倒不是因为生理期的原因难受，主要是看到大家都不收藏，又没有鲜花，又没有留言自然而然的反应…… 第九十章 你不知道5 这不行，一个男人本来就很帅，又被她崇拜，这样还懂风情，那简直了，杀伤力太强了。 幸亏被拿来作了筏子的大北和朱豪不晓得这茬儿，不然又得喟叹，人家能做队长是有原因的，脸皮的厚度就是不能比的。 田霏是有从医院里领止疼药的，毕竟生理期每个月都有，来基地的第二个月就知道厉害了，这些事平时当然也会跟医生说……当然，要说没跟队里说，那也是事实。 于是她就低着头，很委屈的样子，小声道：“这种事……怎么说嘛……大家都在训练……” 谢文麒听了火大，“大家都在训练，大家都有生理期吗？”基地里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除了韩老大，就只有基地里的一帮女医生女护士了。 田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队长……” 装可怜田霏平时用得少，所以这会就管用，谢文麒果然软了下来，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可是田霏在地上坐久了，这一起来体位再加上正在失血这是客观事实，以及内心想要装得更虚弱的主观能动性，她站起来就两眼一黑往前栽倒。 得亏这是谢文麒拿出了凤凰的反应速度啊，一把捞起来，看她双目失焦明显还看不清，干脆扛在肩膀上好了，反正也就百来斤。 一口气给扛到了宿舍才放下来，哪来田霏房间的门卡呢？想想还是扛到自己房间好了，又想想这怎么说也是个伤员，所以摈弃了扔，取而代之以小心轻放在床上。 一面去给她倒热水一面扭头道：“你可别再把我这条床单弄坏了，我一共就两条床单，都折在你手里了。” 他的味道，有种被笼罩的幸福感，田霏贪恋地呼吸着。他在翻箱倒柜忙碌的背影在她眼中虚化，仿佛定格在一瞬间，多么美好。 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她就不用这般隐秘地贪恋，换之以名正言顺的眷恋。 谢文麒顾不上她这头，手忙脚乱地倒好水，田霏一看，竟然还是红糖水！手都颤了，端近了更闻到生姜的味道。 泪流满面，红糖姜茶！ “队长……”感动得一塌糊涂，小川川那么细腻的人也没给她弄过这个。 “小川川去帮我打饭了，腿软。”要装得虚弱点倒是不难，何况并没有说谎啊…… 谢文麒看了看她，好像是脸苍白着的，声音顿时又柔了下来，“肚子痛怎么不说？这种事……基地里面以前也没遇到过……你要主动说啊，难道你还指望大北朱豪他们那个脑子能想到？” 咳咳，他要不是被基地里的女医生训了一顿，被指为毫不把队员的身体健康放在心上，莫非他的脑子就能想得到？ 田霏紧紧地握着杯子眼泪汪汪的煽情画面一时间倒让谢文麒有点不自在起来了。 - - - 题外话 - - - 谢文麒听了火大，“大家都在看书，大家都有收藏吗？” 第九十一章 你不知道6 他摸了摸头发道：“那个，先喝吧，第一回弄，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红糖和姜片都是医院张医生给的。”说着竟然跑了，说是要去洗手间洗手。 有点小失望，原来都是张医生给的啊……不过感动还是感动的，只是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很复杂。 红糖姜茶喝在口中，灼烫得热烈，但是全在内里，不发于外，就像她的感情。 谢文麒洗完手出来了，见她已经才喝了一小杯不由得又道：“这东西不是说要趁热喝么？你喝这么慢？” “噢……”田霏答应着，果然喝了一大口，一下子就只剩下半杯…… 一下子心有些灰，喝完了就没有理由在这里，可是他竟然还催她。可见，是自己想得太多，心里总有一部不为人知的戏。 如此一想，又喝得更快了一些，全然不计较烫和辣一般，一饮而尽。 “好些了？”谢文麒从她手里接过杯子，难得脸上也显出迷惑和不确定。红糖和生姜这样普通的东西，真有什么用？“那个……要是还是不舒服，你就先睡会？” “我回去睡。”田霏一面说一面撑着从床上跳下来，谢文麒眼力细致入微，总觉得她动作里有那么一滞，可是又从她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就是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不对，分明就是觉得田霏的情绪忽高忽低，但是这种变幻也不过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让他很奇怪，他从来都是一个掌控力很强的人，比如许尧川这个人会因为哪一件事出现怎样的情绪是好是坏，会接下来影响他做事；又比如朱豪又会因为什么事发脾气，一旦他发脾气又会做什么出气，种种前因后果谢文麒都能确保自己心中非常清楚。 可是田霏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并不知道，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般突然的高涨和低落。 女人果然就是麻烦，谢文麒心里暗暗感慨，幸亏只有一个。 田霏此刻心里想的是，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是个这么优秀的人，然而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心里一个人的大戏，因为你不经意的一句话带来的悲与喜。 “队长，你把红糖和生姜给我吧，反正你也用不着啊。”田霏倒是也不客气，已经紧紧把谢文麒刚才翻出来的这两样抓在了手里，以至于谢文麒要是不同意都像是克扣难民的口粮一样。 谢文麒挥挥手示意没人跟她抢，又找出一个口袋帮她装好，“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德报怨。” 田霏知道他指的是今天早上的床单惨案，笑道：“队长，我再买一条新床单的给你吧！”她已经想好了，买一条哆啦a梦图案的床单给他，想想谢文麒每天训他们，训完回去就躺在蓝胖子上面睡觉……画面真是太美！ 第九十二章 你不知道7 “行，直接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钱。”谢文麒爽快得很，推辞都没有。 田霏决定事不宜迟，赶紧离开这个魔窟，不然这个月的工资将会完全不保。 第二天早上晨训谢文麒见到田霏也在，脸上那表情简直了。许尧川站在她旁边，低声悄悄道：“队长好像看见你就生气。” …… 小川川是多么乖的孩子，竟然也会这么说，可见，可见……这全是谢文麒的问题。 田霏想晨训散掉的时候悄悄地溜去机房，谢文麒火眼金睛，伸手一拎把她单独叫到一边严厉地骂了一顿，田霏数度有种这要是在宫里的话马上就要被赏一丈红的错觉。谢队长毫不留情地指出她在演习在即的时候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的极端错误行为。 田霏等他训完，这才委屈地看着他道：“过几天就开始对抗了，15军想要你的人头老久了，我们这头搞不好赢不了就算了，害你当俘虏可是坏了你一世英名。”一副我全是为了你的小模样，简直要马上就要泣涕长流。 本次演习的目的是安全战线和国防战线的相互学习和检验，毕竟电子对抗在现代战争中的重要性越来越凸显，国安和国防关起国门当然是一家人，有什么先进经验也不要藏私，可是毕竟是两个单位，脸面还是要争的。 国安有个凤凰本来就向来引人侧目，这个名字比之以向来骄傲的各军区的特种大队雪豹，苍鹰，黑虎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管是豹还是虎，至少都是哪哪动物园都能见到的猛兽。凤凰，直接给来了个谁也没见过，只能膜拜之的神兽，说起来还是苍鹰最委屈，莫名其妙地就被算作了鸟，然后百鸟朝凤…… 每次谢文麒都是这么藐视苍鹰的人，所以这回两家终于有次机会正面交手，人家最想要的人头就是他的。 韩邑当时开完会传达了凤凰参与演习的决定，当即就对谢文麒的人头能否保住感到深深地担忧，“平时得罪人太多了。” 那是，谢文麒是谁啊，不用提他功劳簿上的那些传奇，只说他是唯一一个与黑虎和雪豹都协同作战过的特情人员。 众所周知，特种部队是以单兵作战能力著称，他能以一个非特种军人的身份与他们并肩作战，可见他的重要性和不可取代。 讨厌他张扬的个性的人多，可是都服气。 未来的战争，不管是明打还是暗战，都是情报的战争，也视尖刀的战争——大规模的集团军更多的是起到震慑的作用，就好比究竟哪个国家有距离有胆量有理由打到中国的纵深来？ 可能性极小。 但是带着明确目的的敌后精兵作战却越来越多，国安特工与特种部队其实在这方面有一定的重叠性，领导们希望用对抗互相促进倒是也是个不错的注意，就只苦了卯足了劲要对掐的底下的人。 - - - 题外话 - - - 今天两更，不用太爱我。。。只需要收藏！ 第九十三章 你不知道8 总参二部本次协同凤凰作战，同黑虎，苍鹰和雪豹的联队进行对抗，这次也是北京方面下了血本，精英尽出。 双方一集合，发现还真是遇到了熟人。总参二部带队的是谁？原来就是上回在s市和田霏狭路相逢，然后被谢文麒当场狙掉的路平。 他一见谢文麒便道：“上回是你让我吃枪子的吧？”说着笑着锤了他一拳。 谢文麒也没有躲，生受了，也嘻嘻笑道：“路总火眼金睛。” 高手之间有一种感知，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感觉得到对方。 两人这般寒暄完了，路平才又笑着对田霏道：“丫头，我就说你是凤凰的人吧。” 谢文麒听了把手搭在他肩上笑道：“开玩笑？我教出来的人你当然该一眼认出来。凤凰出品，必属精品。” 全然不顾人家路平同志心中无限的orz。 田霏正想着这真是冤家路窄，如何让小川川掩护着溜走，然而既然已经被人家认出来了也只能哈哈一笑，眼珠一转狡黠道：“我当时也没有否认是凤凰的人啊。” 这可不是嘛，说起话来钻人空子简直一样一样的。 两边这么寒暄完了，路平便着急问谢文麒道：“这次的方案怎么说？”一般来说，特情工作总有个明确的任务和目标，要达成什么，目前已知什么，这些都是前期就有情报支持的。路平从北京带队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想么，既然是协同凤凰作战，那边知道就行。 然而谢文麒听了惊讶道：“你不知道？”因为他也不知道，他还想着协同作战方应该能知道。 啥情况？两个人一起大眼瞪小眼，演习可是已经开始了，他们还摸不着头脑，除了知道要消灭对方这个最基本的目标以外，两眼一抹黑。这就危险了，随时可能被对方一锅端了。特工的长项就是在于伪装和情报，如果真让对方找到了，一对一的对抗根本就是以短搏长。 谢文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小瓶酒，很小的瓶子，看起来是银质的，他仰脖灌上一口估计就去了一半。 路平正着急上火，转身一见他竟然在喝酒，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劈手就要夺了去。谢文麒的身手哪能是别人能空手夺刃的，身体灵活地一缩便退到了两米开外。 “你还带着酒，你违规你知道吗？”他们这个行业难免是要喝酒的，可是那都是为了工作，伪装的需要，私底下为了保持绝对的清醒，基本上都是滴酒不沾。 谢文麒笑得像个无赖，又喝了一口索性喝光毁尸灭迹道：“带酒是为了万一受伤好消毒啊。”当地一声把酒瓶搁在桌上，一副任君检查的样子。 *** 今天第二更，收藏还是收藏啊！ 第九十四章 你不知道9 路平还真上去把小酒瓶拿起来倒过来看，果然是涓滴不剩，恨得他牙痒道：“你有好酒还真是一口不给我留！” 谢文麒笑笑，揽着路平的肩膀道：“我们凤凰好东西多着呢，这算什么，带你去开开眼。” 路平愤愤道：“不知道你们凤凰有什么好的，每年经费都占大头。” 谢文麒不正面回答他的话，拉着他找到田霏和程熔这两只。有些话么，不需要说出来争锋相对，直接放大招让对方镇住，这才是他的风格。 “让我看啥？”路平心里着急，被谢文麒拉着一路走。 田霏刚逃出来后就来找程熔了，他们两个搞出来的病毒已经到了测试后修复bug的阶段了。 “搞定了吗？” 程熔照例是工作状态下谁说话都是不理的，田霏抬头道：“就等着人打上门了。” 只要有人入侵立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植入木马从原路径返回将病毒植入对方系统，下载数据甚至控制对方的系统。 听田霏解释完原理，谢文麒不由得得意洋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嘛。 “能主动进攻吗？”路平非常关心这点，生怕被人一锅端了，那还有脸回北京？ 田霏翻了翻眼睛，控制住了白他一眼的冲动，“进攻谁呢？”是啊，只知道和黑虎，雪豹，苍鹰联队对抗，然而请问他们有指挥部吗？指挥部的网络又是什么？这些都不知道，让黑客怎么干活，连目标都没有。 “能进攻这次演习的指挥部吗？”谢文麒突然道。 “啊？”田霏和路平齐齐道，连程熔都抬头了，可见这话有多么的石破天惊。 程熔张了张嘴，田霏替他说出来道：“技术上当然可以做到，可是——” 可是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这是违规你知道吗？”路平也被吓到了，情绪激动。 谢文麒露出招牌的无赖笑容道：“老路，今天这话你都说第二次了。” 直接把路平给噎回去了，开玩笑？他谢文麒做事会怕违规？规是什么？ “给我攻击指挥部。”他当机立断下令。 程熔还傻乎乎地推着黑框眼镜看着路平，没搞清楚状况。 “可是这——”路平还想说话，谢文麒打断道：“只有攻击指挥部拿到这次的方案，才有希望取胜，不然等着一锅端。” 路平长期在部里工作，考虑问题更加谨慎，“可是规则允许我们这么做吗？做规则之外的事等于还是会被直接判负的啊。” “可是规则也没说不允许啊，如果这是实战，有什么规则可言，上面不是说了吗，一切以实战出发。”谢文麒丝毫不在意，笑得还挺帅。 *** 颍川之言：世界从来就是没有规则的，你做一件事，可能好，做一件事，也可能不好；不做这件事，可能好，不做也可能不好 第九十五章 你不知道10 说干就干，入侵北京指挥部的系统，虽然不知道导演部在哪里，用的是什么网络，但是部里本身的训练科一定会有这次演习对抗的资料，和特种部队的对抗是第一次，训练科一定会研究方案。 程熔先放出几段病毒链攻击国安部的防火墙，那头马上就察觉了，防御系统开启，程熔继续进攻，他是个病毒专家，随手的改写代码又是一段新病毒，跟国安部的电子信息小组缠斗得不可开交。 可是部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况且是一个小组在跟程熔一个人对抗，搞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攻进去。谢文麒都急了，把田霏拎过去道：“你去下个měng料。” 确实时间紧迫，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不代表对方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单兵对抗无论是凤凰还是路平带来的人都不是特种部队的对手。 田霏真是暗暗叫苦，在攻击防火墙方面，程熔绝对比她强，如果他一个多小时还没轰开，就只能说明确实需要时间。但是路平在这，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不给队长面子吧…… 不过田霏也加入进去之后确实让程熔觉得压力骤减，田霏的路子诡异，大部分时间攻击的效果是不如程熔的，但是偶尔总有一两回能收到奇效，牵扯了大半对方防守的精力，就在这一次里面程熔攻了进去。 “进去了。”程熔就是个这么的性子，就是说这句话也是不紧不慢的，好像喝杯水一样，“交给你了。” 不用他说，田霏没有工夫答话，事不宜迟立刻在病毒链上添加木马程序，程熔继续与对方缠斗，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一分钟后，北京的电子信息小组有人大喊道：“妈的，有木马！” 话音刚落，屏幕上面便显示报警的画面：系统已经被入侵者控制。 电子信息小组主控制室的所有屏幕上都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汉字：霏。这是从前田霏混黑客界的标志，反正程熔没这么浮夸……所以她又给自己用上了，咳咳，霏从出道以来就没低调过，自从加入了凤凰已经低调太久了…… 一旦控制了系统，下载文件是小菜一碟，但是为了防止让电子信息小组搞清楚他们要的是哪个文件，田霏随机又复制了几十份其他的资料，这样对方就没办法知道他们的目的，继而猜到他们的身份。 虽然谢文麒认为这根本没有必要，部里又不是傻的，很快就会知道是他们，反正到时候也是韩老大去顶。 有了演习的方案，就等于开启上帝视角了，从两眼一抹黑突然一步登天地知道了对方的参战人员配备，使用的武器和通讯频率，以及最重要的是集合地点，由此可以推断对方目前大致的位置。 颍川之言：世上活法有很多，不必穷尽方式，你只要穷尽自己的才华活着。 第九十六章 你不知道11 这当然会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田霏和程熔抢在指挥部反应之前根据通讯频率监控了联队的指挥通信，获知了对方的具体方位。班赞和何嘉立刻带人出发，虽然特种部队联队在未知敌人情况下正确地选择了不断地转移阵地降低被一锅端的风险，但是城市作战本来就是特工们的长项，知道了对方在那个城市落脚还能找不到蛛丝马迹？ 出奇的是，这样出格离谱的取胜方式，连韩邑都如临大敌地在思考如何应对部里的质问，然而不管是国安总部，还是总参，还是国防部，都默认了这个胜利。 白猫黑猫，捉到了老鼠就是好猫，毕竟也没有说过不准攻击指挥部嘛。 气得黑虎，苍鹰和雪豹的几位队长肺都要炸了，不带这么玩的，太狡诈了，敢真刀真枪拼一次吗？ 谢文麒表示毫无压力。 回到雪域基地之后，照例一番总结和庆功。虽然高原上总说不宜过度饮酒，然而真的在那样天高云淡的粗犷下生活，喝酒是表达豪迈最好最直接的方法。 按说每个人是个什么量大家都知道，除了朱豪一不小心会被灌多了喝醉过，其他人都不至于醉到发酒疯，不然第二天缺席训练谢文麒不说什么，那韩老大也饶不了。 偏偏这次大胜特种部队联队，甭管是什么方式赢的，总之是赢了，韩老大虽然嘴上不说不表扬，心里高兴得不行不行的，这个就从他竟然开恩让所有人回到基地后放假休整三天就看得出来。 三天!自从进了基地，就没有放过这么长的假的。喝！喝爽为止！ 田霏的量一般，关键是她也从来没有觉得酒好喝，尤其这高原上的酒总是带着辛辣的气，是她不喜欢的。所以在基地里每一次喝酒里她都是浅尝辄止，以调戏别人为主。 然而这次不一样，队长定了调，她和程熔是这次大胜的最大的功臣，所以大家都要敬他们。 田霏连续被灌了几杯之后就意识到了谢文麒这个人有多狡诈！以前就算大家庆功也都是灌队长的，本着灌倒了队长和队副明天就不用训练的原则，是以她和程熔这种小萝卜头可以轻易躲过去。 喵的，太坏了！这是嫁祸有没有！田霏又被灌了两杯以后，用余光瞟到了在另一桌上优哉游哉地吃菜的谢文麒。 再看看已经被灌得开始呵呵傻笑的程熔。田霏不由得心中惨叫一声，救我啊啊啊！ 然而并没有人能救她，她已经有点上头了，可是平时被她调戏过的帅哥们哪里肯放过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报仇，饶是许尧川替她代了好几杯，还是不可避免地醉了。 田霏是有意识的，知道自己喝多了，胸口一阵阵地难受，头疼得要裂开，发着蒙。 - - - 题外话 - - - 田霏：“你们不收藏。。那我只好矜持点了。。” 第九十六章 你不知道12 虽然不至于像现在别人眼里的她醉得神志不清——那是装的，为的是示弱，这样就可以逃过新一轮的灌，让他们去灌已经只知道傻笑却不知道顺势趴在桌上睡着的程熔。 要知道她刚才死命地把程熔往桌上按，谁知这只腰那么硬，按都按不下去。 田霏默默想，好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她要把这个时间留给自己，趁这个醉酒的状态，趁这个别人都以为她大醉神志不清，其实她还是有意识的时候，趁这个酒壮人胆的时候。 她跌跌撞撞地朝食堂外面走，脚下的虚浮是真的，怎么说这种50多度的烈酒也灌了她差不多八两。 这一桌上只坐着三个人，班赞照例黑着脸慢慢地喝，何嘉眼睛里含着笑意盯着她，却不说什么。谢文麒坐在外面，见田霏醉得这样往宿舍走，伸手拉住了她道：“喝成这样还想自己走回去？” 田霏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反应。 谢文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几？” 田霏怔怔地看着他竖起的三根手指，忽然笑道：“你爱我？” 谢文麒抬手就拍了她的脑袋一下，“三都认不清楚了，醉成什么样子了？还能一个人回？” 田霏呵呵笑道：“三……就是代表……我爱你啊……” 是啊，中指，无名指，小指，代表着我爱你。食指，中指，无名指，同样是三根手指，为什么你不用呢？ 谢文麒觉得这孩子现在脑子已经坏掉迷糊了，胡言乱语什么呢，回头一看许尧川，正碰杯碰得欢，也是指望不上的。 伸手一捞把田霏扛在肩上对班赞和何嘉道：“我先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 班赞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黑着脸喝酒，何嘉闻言宽厚地笑笑，也没有说什么。 谢文麒于是扛着麻烦走了，田霏喝了酒本来就不舒服，再被这么卡在胃上倒过来颠簸，哪里还忍得住，小声道：“队长，我想吐……” 谢文麒还没来得及把她给从肩上翻下来，她已经忍不住哇地吐了出来。“嗳，嗳，你吐也找好地方啊！别尽往我身上吐啊，徇私报复是不是？” 队长大人就算平时身手再敏捷，也没法躲过来自自己背上的攻击，好好的一件衣服从背后给吐了个七零八落。 谢文麒只好把田霏给抱在怀里，一是也不敢再颠这个祖宗，二来背后都给她吐湿了。 田霏觉得很难受，非常。不仅是吐了出来之后胃里的抽痛，更是因为他的味道萦绕——她第一次，离他的胸口这般近，笼罩在他的味道里，听得见他的心跳。 *** 今天两更，明天也两更。。大家要爱我，更要收藏！收藏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第九十八章 你不知道13 但是，这不是她要的，不是她要的，这种她贪恋着的，甚至还半推半就地用了些心机，而他却一无所知，像对每一个队友好一样对她好。 他不知道，她这种超出了队友与队友的感情；她不想要，这种跟所有队友一样的好。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他单单对她不好，至少那样的话说明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谢文麒见她半天没有反应，还有点担心，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背道：“感觉怎么样？” 他是个经常被灌的，每次不吐不休，很清楚这种难受的感觉。谁知田霏还是不应，这下真是把谢文麒吓了一跳，连忙停了下来，把田霏搁在腿上低头一看，正好见到她眼中滑落的两行泪。 再一摸，手凉得吓人。 “这群小子，下手也忒狠了。”谢文麒见她冷，可是他身上并没有多余的衣物给她盖上，只好再把她往怀里拢了拢，“难受你说一声啊。”话音刚落，他的速度就立刻快了起来。田霏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快了起来，他在使用瞬间移动！ 田霏拼命忍着要吐的冲动，牙都咬酸了，一直坚持到了宿舍楼下。谢文麒问她道：“钥匙放在哪里？” 她没法回答，就怕一开口就要吐出来，可是谢文麒也不好在她身上搜，干脆把她带到自己房间。 果然是一进门把她放下来，田霏就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虽然不至于像现在别人眼里的她醉得神志不清——那是装的，为的是示弱，这样就可以逃过新一轮的灌，让他们去灌已经只知道傻笑却不知道顺势趴在桌上睡着的程熔。 谢文麒哪敢放她一个人进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被她吐了个一塌糊涂，两片蝴蝶骨一缩身子就从上衣里面出来了，随手先扔在了一边，赶紧跟了进去。田霏这时候酒劲完全上来了，不仅是胃吐得疼，食道也被泛上来的胃液烧得生疼。 谢文麒知道她现在说不出来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田霏觉得他这一刻特别温柔，在她背上抚着，明明隔着衣服，然而却还是能感知到他手掌的温热，一下一下简直就像是用手指划在她的心上。 这情感，来得有够莫名，却汹涌澎湃，却又不为人所知，不可遏制，不知所措，更不知如何解脱。 突然的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酸，眼泪在生理上的难受刺激下，一瞬间就出来了，来势汹汹，简直跟她这隐秘的情感一样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无可抵挡，只能投降。 难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喜欢一个人而不得，而他又明明白白在你看得见的生活里，每时每刻都在拿一颦一笑引诱你更加残忍的吗？好像每一天都在被考验意志，磨练心志。 颍川之言：我爱你，确实与你无关，是我一个人的无妄之灾。 第九十九章 个人秘密 田霏突然就觉得又悲愤又恨，无妄之灾，无法自救的无妄之灾。这么一想，就对谢文麒在她背上轻抚的手痛恨了起来，即便还是温柔地感觉，即便还能感受到温热，然而却觉得是妖孽一样，猛地直起身子甩开他的手。 猝不及防的反应，真是把谢文麒还吓了一跳，只当她醉迷糊了，手上一番便卡主她的手腕把整个人给制住。他那手劲，田霏疼得嘤了一声，不过脑子清楚了点。 随后谢文麒又倒了杯水押着她漱口，给这小孩都收拾停当了再拎起来扔到床上去。 田霏就这么躺着，也不动。谢文麒是给她倒柠檬水了——他喝多了就喜欢给自己泡上一个蜂蜜柠檬，高原上不好搞新鲜柠檬，但是可以买到冻干的也是一样，跟蜂蜜一配挺能镇吐的。 回头一看，这个人也不知道给自己拉上被子，刚才身上就凉得要命，顿时就怒了，把水杯往床头一搁，一面给她拉上被子一面把她给拎到枕头上道：“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冷不知道盖被子？” 田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干脆不理，自顾自地去睡。 谢文麒真是哭笑不得，算了，跟喝醉的人较什么劲呢？只好伸手把她给轻轻托起来，温声道：“起来喝点水再睡。” 田霏之前又是吐又是哭，都是消耗体力的，这会一经躺下了哪里还能起来喝水，理都不要理他。 吐了那么多不喝水身体会脱水的，谢文麒没办法，非得弄醒她。 田霏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迷蒙的水光中映出谢文麒精壮的身躯，肌肉条条分明，在夜晚的灯光下被刷成深麦色，她一下子就醒了一半，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太诱惑了……这个人到底是要怎样？要怎样？为什么光着上身，在这种暧昧的时候，这种暧昧的灯光下，他……是要逼死她吗！ 谢文麒并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几近天人交战，只见她这么莫名地睁开眼睛就定定地盯着自己，中了邪一般。 她的瞳孔又深又黑，在屋外漫天的高原苍茫夜色下越发有种要把人笼罩在她心神之下的错觉。就那么一瞬间，谢文麒有点走神，就在这一瞬间，田霏身体往前一栽，四片唇瓣轻轻触碰在一起。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迷恋一个人若是久了，他近在眼前的时候就会眩晕，止不住的发抖，会着魔，会发疯，然后一至于此。 谢文麒真的是第一反应，任何猝不及防靠近他的东西他都是这个反应，这是千百次训练之后的条件反射，身躯暴缩，左手格挡，非常精准地一肘子击在她的脸上。 若是平时，田霏纵然是没办法完全躲开，也总能稍微招呼一下，不至于直直地在脸上挨这么结结实实的一下。以至于谢文麒反应挺尴尬地问她的时候，她还是眼冒金星晕乎乎的。 第一百章 个人秘密2 “咳咳……这个，下手有点重，你没事吧？”谢文麒都觉得腿有点软，这这……就像是一气呵成，全凭反应，愣是到这会也没用上脑子过。 田霏跪在床上很是缓了一会才觉得眼前清明了些，本来还没工夫想这一肘子挨得有多重，听见谢文麒这么问她有没有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队长……你挨这么一下子可能没事吗？你会问话吗？就好像问一个人从十楼跳下来你还问她有没有事。” 她向来会各种比喻给自己辩护，没理也能歪出理来，别说现在有理了。谢文麒知道现在自己不该笑，但是……真的要忍不住了啊，“咳，得先有个跟我一样的人。” 靠！这个时候还在嘚瑟。 田霏揉了揉自己的脸，也不知道青了没，委屈得要命道：“强吻失败反被打，太失败了。” 这话本来就是给自己也是给他解围，田霏说完之后还等着他嘲笑两句，比如什么就你还想强吻我？咱们队里估计也就朱豪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性。 可是没有，她等了十秒钟也没有，真是令人窒息的十秒。 什么意思？难道……他还生气了？ 不可能吧！全队都被她调戏过了，就差队长没成功过，每次试图调戏队长都被自讨苦吃，莫非这次还能无心插柳柳成荫？那那那……这种柳成荫也太苦涩了吧。 谁知，谢文麒竟然是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很潇洒地又玩出一个火机，冲她一笑道：“那个，我出去抽根烟。” 抽根烟！ 抽根烟！！ 见鬼了吧，这个时候他要去抽根烟。 如果你介意的话，你就告诉我，其实我很聪明，只要你表现出一点点地不自在，从头到尾，这份感情都会是我的个人秘密。 如果你也对这种暧昧心脏狂跳的话，你也告诉我，其实我很热烈，只要你给我一点点的暗示，我就会全心全意，狂奔向你。 可是，他突然说要去抽烟，这也太莫名了。 要是朱豪干出这事，田霏觉得完全理解。可是这是谢文麒，一个人没有做傻事的前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人相信他是落荒而逃。 头疼，但是又困得不行，心里又不知道一会他抽完烟进来要如何，惴惴不安中田霏躺下没挣扎一会还是睡着了，也真的是酒劲又上来了，困则困矣，心里一块石头悬在那还是不踏实，睡得就更不安稳了，翻来覆去个不停。 所以。谢文麒很在外面站了一会，直到他灵敏地听力确认了里面的人真的睡着了才进去。 颍川之言：这件事，即便是谢文麒，也渣得很，虽然并不怪他，感情太汹涌，总是让人迷惑。 可是把一个女人悬在空中，是毁掉她的最好方式。 第一百零一章 个人秘密3 屋里的灯刚才他出去的时候就关了，一片的夜色浓重中，她的两扇睫毛随着呼吸翕动，莫名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家乡抓过的蝴蝶。 再没有想到的，他竟然叹了口气。 很多年了，他是一个稳定的存在，在队友眼里，在他拯救过的人眼里，他就是安稳。 但是刚才，真的是呼吸乱了。说是逃出去，也不算假话，他想田霏刚才应该也看出来他的反常，他几乎不敢接近她。 双唇相碰的时候，那种感觉——谢文麒摸了摸头发，制止自己想下去。 可是。停不下来，那不是单纯的温软之类的触觉，是温度，是淡柠檬的清新，又是排除了温度和清新之后田霏本身的味道。 虽然在基地训练起来顾不上男女老少，都是一样地摔打，但是多少还是会因为她的性别略微得到点照顾，就比如谢文麒从来就没像对其他人那样跟她勾肩搭背，更不可能在身体对抗的时候压上去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哎呀，那怎么可能。 所以，那种属于田霏的味道，是猝不及防地闯入的，说不上是灭顶地笼罩，但是那么突然，没有时间去反应和防备，莫名地就到了一个她的世界里面一样。 谢文麒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刚抽完一根烟，手上应该还有残留的烟味——他甚至有点怀疑这个晚上，一切都是错觉，哪里来的别的味道。 可是真实存在。 谢文麒当天晚上没睡，抽了很多烟。快到天亮的时候才进来，在沙发上躺着。 田霏后来倒是睡好了，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家队长盯着青黑的眼圈不由得大吃一惊，“队长，昨晚我没有喝醉对你做什么吧？” 哈？谢文麒也是乐了，对他做什么？索性配合地哀怨道：“你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田霏左看看右看看，又低头想了想道：“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啊，不过……你这眼圈这么深，好像纵欲过度的。” 咳咳……已阵亡。 “那个，脸上还疼吗？昨天那个，条件反射啊。”还好还有这件事昨天没解释，现在可以拿来岔开话题，所以么，人与人之间就是要留些结不要都解开，有时候要搭讪的要破冰的时候就用得上。 “队长真不好意思，你毁我容失败，没想到你嫉妒我的美貌这么久了。”田霏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成功碾压谢文麒的机会。 成功的经验在于，说完立刻走掉，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俗称，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暧昧的一夜之后，白天都还是一样的。由于凤凰这次的出奇制胜，引起了北京国防和国安两个部门的重视，这其中关键的附着在主病毒链上的植入木马的隐秘性被认为是超过了两个部委目前在信息安全上掌握的技术。 第一百零二章 个人秘密4 于是田霏和程熔大大地出了个风头，尤其是把霏这个大字留在屏幕上长达二十分钟的田霏，不管她出不出名，霏这个字可是出名了。 这件事两位主角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当了明星的爽，又不能随意对外通信，又没有访谈节目，又没有大幅照片挂在网上受粉丝们瞻仰，更不能接受有粉丝前来的探望。 天啊，这是什么工作啊！还让不让人当明星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俩共同最怕的体能和射击训练时间大幅减少，因为两个部委都希望他们能把这个技术稳定下来，木马入侵本身依赖的就是隐蔽性，田霏这个隐藏于另一段病毒上的木马隐蔽得极好，直到控制系统也没有被发现，它的问题在于……田霏和程熔当时真的是超水平发挥，后来又试了几次，却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两个部委里面他们的现同行……以前做黑客时的敌人，跟他们一起攻坚。这样的阵仗韩邑当然会让步，指示谢文麒不得对这两只在这段时间加以摧残…… 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只是这段时间…… 身体上的折磨是小了很多，但是田霏相比之下，觉得最近心理上的折磨大大增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之前那么累所以有工夫想得更多。 她想去这么解释，可是谢文麒在她眼前出现的频率直线下降这是数据上的事实啊。然后她就主动去招惹队长，可是即使是这样，谢文麒的回应明显是不一样的，要不就是她说上一堆，他只回一句，要不就是她只说了一句，他倒能说上一大堆，却没有一句是接上她的话的。 也许大条如朱豪，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田霏自己能感觉得到不一样。 可是这还不能跟人倾诉，真是有苦说不出。田霏就是休息的时候也郁郁寡欢，许尧川试探地问道：“你状态不太对啊？” 爱你是个人秘密，只能藏好。 关于状态不太对，察觉到这个的人，绝不是许尧川一个。韩邑也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只不过，他察觉得是谢文麒。 韩邑的习惯是每个星期一都要开一次会，各个中队，包括后勤和医疗都要一起参加的，各自通报上周的训练任务进度和本周的安排。谢文麒已经连续两周在会上说得极有条理，从之前的慵懒精简版变成了事无巨细版。 这个状态不对，在韩邑看来么，只是心里琢磨着奇怪。可是之于队里的人，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表现在训练上了，别的不说，各种上量，而且队长看着大家痛苦上量的时候那神情不对……有点痴呆，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浮起一抹坏笑，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要泛出来。 颍川之言：关于爱情，你爱我，我也爱你，但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而错过的事，至少这个年代并不存在。 第一百零三章 个人秘密5 谢文麒自己是不知道他最近出现的不正常，因为他发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非常陌生的……陷阱里，有东西在引诱他，可是他竟然辨不清自己的心情。 他很少失眠的，即便是零下的温度他都能在野外睡着，可是这段时间他的黑眼圈就已经出卖了他极差的睡眠质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回事来着，这些年见过的女人也不少，其中主动碰他的光他记得的就有好几个。 这种事，不放在心上的话，的确是个减压的好方式。 就好像记得不等于惦记。 可是他现在就是惦记，即使他都没搞清楚是在惦记田霏这个人，还是那天双唇相碰的感觉，还是单纯的她淡柠檬香的味道。 这个人，最初，平心而论，除了因为她是个女人留下点印象因此希望她能留下来，并没有多另眼相看。是她自己的坚韧和倔强赢得了自己的目光，继而不能不因为她的聪明更留意她……然后谢文麒也不记得了，是什么时候对田霏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上心。 本来以为可以随着时间冲淡这种危险的想法，可是并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在这条危险的路上越走越想，比如想到他们要克服什么才能在一起。 超种人，是不会和普通人在一起的，所以，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勇气。 天……在想什么呢，哪里就想到了这里。 谢文麒四肢大张地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对自己无奈了。这他妈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妈的，怎么会想到对队友下手？难道是寂寞太久了？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困难。说句狂话，何嘉都能找到女朋友，他要是不拒绝，贴上来的人一堆一堆的好吗。 谢文麒在心里盘算着，手头有哪些姑娘最近可以去放点小电招惹下……这么渣虽渣，但是，要忘掉一个人，最彻底的解决方式不是在记忆里去删除，而是找另一个人去覆盖。 哎，莫名地就要进入渣男的行列，这到底是谁害他的？抓起来关禁闭！ 这个问题……在他第二天训练完之后发现田霏害他的还不止这个。 最近队里流行起了玩三国杀的游戏，都是要用脑子的人，卡牌游戏一向都在队里很风靡的。这个游戏在内地大约已经流行了两年了，pc上的客户端已经非常成熟了，这才传到了雪域高原的凤凰们这里。 田霏对此十分悲愤，想当年她也是网络游戏界的翘楚——虽然是靠外挂……现在真是低调太久了！ 田霏很快就和队友们杀成了一团，她做反贼的胜率达到80％，笑傲凤凰。这个数据，单看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就好像玩两盘赢掉一盘胜率都有50％了，可是如果是玩一百盘呢？ - - - 题外话 - - - 今天两更。。不要向我表白，但是要收藏~~ 第一百零四章 个人秘密6 如果考虑到她玩的盘数之多，她的这个胜率就相当恐怖了。 当然，田霏并不是为了胜率才玩的。她需要找一些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要忘掉一个人可能很难，但是要暂时忘掉迷恋一个人的感觉并没有多么难——只要让自己沉溺在另一件事当中。这就好像要治好一道伤口不容易，但是可以用麻醉剂暂时镇痛。 谢文麒空的时候也会参加进来，这让田霏十分悲愤——喵的，为什么连这个她用来镇痛的方子他也要把毒药给掺进来。而且最让她难受的是谢文麒实在是十分的四平八稳，在别人任何人看来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队长和一个普通队友的关系而已。 可是，她感觉得到，不一样的。朱豪，大北那种大条的人当然不会察觉到谢文麒在整个玩游戏的过程中都没有跟田霏有过眼神交流，甚至连必要的说话都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的。 太憋屈了，田霏也是想了半天之后才想到这个词，然而也并不觉得多么地恰如其分，就是那种有口血要喷出来然而又要给闷回去的感觉，还不如一下给死透然后去超生的痛快。 与一个人在人群当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小暧昧是幸福，可是反过来在一群人中偏偏被一个人忽略的感觉就是苦。 这苦还不能诉，只好找个办法发泄，不过田霏并不想迁怒于人，于是…… 谢文麒发下有点邪门，不管他玩什么身份，怎么好像他的牌别人都知道是的。他做反贼，满血三张牌，忠臣怎么会把手伸得这么远来砍他一刀呢？ 一个正常人会觉得一个人有三张牌有闪的可能性大还是一个人只有一张牌必须是闪的可能性更大？ 卡牌游戏很多时候都是玩的心理战，他谢文麒什么时候跟人玩心理战会落下风？这不可能！ 可是吴柏就是那么精准地甩了一张杀给他，然而他还真的是三张牌都没有闪，生生地给掉了一滴血。 接着他做内奸只剩下一滴血没有牌，一个忠臣只剩下一滴血一张牌，主公怎么敢放南蛮入侵？就这么敢赌忠臣手里的是杀吗？如果不是，忠臣就死定了，主公损失一员大将的同时还要丢光所有的牌。 这种冒险方式，会是左丘的风格？ 然而这一轮做主公的左丘还真放了南蛮入侵，成功解决了潜藏的内奸谢文麒。 一盘结束，谢文麒终于把笔记本一推，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就像猎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得不承认谢文麒就是有这种法术，在他这种目光的压力下，竟然没人敢说话。 “招了吧。”他怜悯地对朱豪道，一副我是要让你少受点苦头的样子。 这个突破口找的好，朱豪立刻就虚了，左看看右看看，可怜巴巴地看了眼田霏。 - - - 题外话 - - - 收藏！ 第一百零五章 个人秘密7 田霏头上三道黑线，二货就是二货啊！不用言语出卖，就用眼神出卖啊！ 谢文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算了，已经暴露了，索性认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田霏举手道：“报告队长，你的牌和身份……大家都知道。” “噢，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我的牌？”这目光太危险了，大家都大气不敢出。 田霏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自制了一个木马……” 喔，自制了一个木马，修电脑的人果然是强大的，说起来就好像是自制了一杯果汁一样。 “好，还挺老实的。”谢文麒没接着说下去，朱豪就先替田霏担心了，站起来道：“那个，队长，这事不能怪小霏，大家都被你欺负惨了——” 说了一半，谢文麒的眼神一到，生生就把朱小豪剩下的半截话给塞回去了。 其实谢文麒这会脑子里也是一团乱的，妈的，马失前蹄了，早该想到是这丫头搞的鬼，整个基地除了这修电脑二人组也没别人有这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的电脑给植入木马。 这要怎么收场，谢文麒十分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是事实——他不敢跟田霏说话。这不是怕，而是在他想清楚之前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所以田霏用软软的声音叫他道：“队长……你要惩罚我吗？”这声音简直是湿漉漉的，明明是对着谢文麒在说，大北他们几个都觉得小心脏受不了了，好像田霏已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谢文麒作为一个直男，他就是再久经考验，被人这么放大招总需要时间反应的。 田霏就抓住了这个时间乘胜追击，“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想说，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我——” 谢文麒全身立刻到了高度警戒状态，好像最可怕的敌人要来犯一样，断然打断道：“不用说，我知道。” 他知道？小霏还没说呢，他知道啥？朱豪和大北一干人十分地迷惑，这两人是在唱什么戏啊？怎么都看不懂呢？看看田霏，再看看谢文麒，还是没太明白。 田霏的眼睛黑白分明，她总有种让人夸大她五官漂亮的优势，正是因为她的眼睛，若是真的盯着看就像看着一潭深水，灵魂都被她带着走。此刻她便是这么看着谢文麒，不明白的会觉得莫名，明白的才能体会到深情。 谢文麒十分感念自己这些年训练出来的抵抗力和意志力，才让他刚才来得及说出那六个字，要是现在，在她的这般目光下，他根本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颍川之言：表白这种事，其实不需要准备，就这样突然说起来，我爱你很久了，你知道吗？准备过的表白是仪式，不经意的说出来才叫表白，当然前提是得靠谱。 *** 好了，又到了新闻联播的时间，今天的主题是收藏和留言…… 第一百零六章 个人秘密8 两个人目光交触，仿佛是在激烈地缠斗，好像自成了一片场，其他人完全无法进入。半晌，田霏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眼中的目光剧烈地波动，深邃的忧伤一收，骤然光芒大盛，而后又云淡风轻归于平静。 于朱豪和大北们看来，就是田霏和队长莫名其妙地对视了半天，然后田霏突然笑着道：“所以队长不会惩罚我了。” 太狡猾了！朱豪愤愤不平地想，妄他还给她操心半天，其实早该想到，妖孽的世界凡人就不要涉足嘛！ 许尧川在一旁的角落里微微蹙着眉，没有说话。 谢文麒全身高度警戒，以防她突然说出什么来他用什么方式善后，可是田霏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一点都没有延伸，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急中生智的手段而已。 他只来得及作势要给给她一下子，然而田霏笑着灵巧地躲开了，“终于赢了一次队长哈哈！” 这话一下子把静默的气氛全部打破了，一群神经大条的人恍然大悟地发现原来这也是为大家出了气，替天行道了啊！ 朱豪都跳到了桌子上抄起一本书卷成话筒采访田霏道：“赢了队长的感觉怎么样？” “很爽！”田霏不假思索。 很爽的感觉，只不过是更有种空旷的错觉。就好像在人群里大笑，明明是置身于人群，却好像只听得见自己的笑声，那么刺耳。 “你们太阴险了，不跟你们打了。”谢文麒丢下一大群下属落荒而逃，连笔记本都没有要。 其他人留着继续玩，不过这会没有了共同的敌人，顿时就觉得索然寡味了，玩了一会之后就散了。 田霏这天晚上睡得很好，比起这半年来的任何一天都睡得踏实，甚至是一回到房间就困得不行。刚才的确只是一个手段，可是如果让她说下去呢？ 她会说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多么简单的四个字，小学生一年级的孩子都会念，可是她每天都要在心里练习那么多遍，然而好像直到现在都没有练到可以流利地讲出来。 这一夜，谢文麒恰恰跟她相反，辗转反侧睡不着，在床上像烙饼一样。 如果让她说下去，她会说什么呢？看当时的情形，凭着他敏锐的直觉，她应该是要说，我喜欢你。 如果她没有被打断，如果让她说完，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如果她真的说喜欢自己，如果她真的是喜欢自己…… 那…… 没法停止揣测，他不算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脑子里形容这种纠结的心情的词实在太匮乏，谢文麒想，哎，这真是没文化的苦。 如果他有文化的话，就可以用‘为谁风露立中宵？’来略抒发心情。 *** 严厉打击过节不送花和不收藏的行为！ 第一百零八章 个人秘密10 她断然承认，毫不犹豫，毫无纠结，毫不怀疑。丝毫不用问他在这段感情里她是不是对的，是不是错以为是，要怎么样去解脱。 没有，都没有，只是简洁的那句话：我是喜欢队长。 她一定是想过很多次，很多很多次。许尧川断定。 “你会说出去吗？”田霏低头问道。 “你说什么？我说出去？”许尧川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感觉得到她语意里的信任，又压下火来道：“怎么可能，这件事我不会再提，你自己也要当心，我总觉得队长自己也是知道的，万一……队长也是跟韩老大一样的想法，你就——”停在这里不敢说下去，他始终不是一个硬得起心肠的人。 “我就会被开除出基地，因为我不是超种人，所以很有可能我会死。”田霏替他说了出来。 “你脑子是清醒的啊，小霏。”许尧川越发觉得头疼，情愿她不清醒，倒是还能寄希望于她清醒之后能够恍然大悟。 “我本来就是清醒的，要是不清醒，我有好多机会推倒他的好吧。”田霏冷静地振振有词。 许尧川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决定不再说话了，等拿好避雷针之后再战。 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又道：“那队长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田霏停了停，低着头慢慢又加了一句道：“可能知道吧，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许尧川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道：“那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轮到田霏叹气了，横了许尧川一眼，是不是好朋友啊，问这种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这个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明了，不清楚他的心，但是不影响她喜欢一个人，不是吗？爱你，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哎，小霏，我觉得这事还是不妥啊，就算队长也愿意，可是你们还不得私奔才行？队长能肯吗？”许尧川叹的气是田霏的两倍。 可是他说的是啊，谢文麒肯吗？他是凤凰的骄傲，是雪域基地的传奇，就算他也会喜欢她，这种喜欢又有多强烈，能强烈到陪她抛弃繁华，远走天涯？ 田霏想，为什么要想得那么远呢？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爱都要有一个世俗的结果的，结婚是一种结果，在一起是一种结果，然而自己一个人去爱也是一种结果。 并没有一种结果可以真的天长地久，在一起的人可以后来分开，一个人去爱后来也可以变成两个人相爱。谁知道呢？ 既然不知道，又何必分神去想，不如尽全力去爱。 将来有一天不爱的时候，不会记得自己分过的神，但是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尽过力的爱情，哪怕那些经历只属于自己。 颍川之言：他喜欢我吗？他喜欢我吗？这件事如果需要纠结，其实答案你知道的。 第一百零九章 个人秘密11 事实上，说小川川不是好朋友这绝对是田霏气愤之下瞎说的，这件事他知道了，然而也仅限于他知道，基地里对此没有半点风声。 不过倒是有一个别的风声，不是从基地传出来的，但是也跟基地有关。 据说有一个女明星，当然她其实也是超种人，内网上面有她的资料，这个女明星呢，堪称佳人，可是却一直单身，至少从来都是只有绯闻，从没有让人拍到照片。 可是佳人近日单方面对着记者承认有了交往的对象，她不肯说出与她正在接触的男人是谁，但是却透露了一些他的特征，比如身高，比如做饭很好吃，比如喜欢听thedoors的歌。 记者们和粉丝们在微博上是翻了天，把娱乐圈的男星套了个遍，凡是有一星半点套得上的都被拖出来分析。 可是对于基地里的一干观众就不一样了。由于他们在信息上的优越性，他们立刻就知道了该女明星是超种人。 这样一来，她的对象就是在内网上的超种人，这可范围小了很多。 粉丝们在微博上搜人，凤凰们在内网上搜人。 凤凰的效率杠杠的，特征比对那是问题？数据库搜索那是问题？程熔编个程分分钟的事。 然而……然而，事实是可怕的！ 经过凤凰们的同心协力，搜出来的那个人竟然是……谢文麒！ 真的，只有他符合，身高体重这些都是硬性指标，交友的内网上都查得到。这就算了，可是会做饭，可是听大门乐队的歌这种事，还能有谁！ 大家迅速在基地里面?抓紧一切机会交头接耳，谈论这个可能的队长夫人取代了一切茶余饭后的娱乐。 朱豪表示，我不喜欢听她的歌，品位不一样。马上就有人捂住他的嘴，他只听那种什么小酒窝那样的口水歌，就别提品位了。 何嘉表示，听他家那口子说过，此人在圈中的口碑并不好。 班赞表示，娱乐圈的人本来就不靠谱。 左丘表示，这以后打扮得太过了吧……啥也没看见，就见一片白花花，像挂了二两面粉似的，他知道这人还不错，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她的样子。并且左丘在心底里始终不相信，一个喜欢大门乐队迷幻摇滚风格的人，怎么会这个女明星呢？完全不一样嘛。 最该有所表示的许尧川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沉默着坐在角落里忧郁地看着亢奋的队友们。 其中最亢奋的莫过于田霏，比谁都笑得大声，比谁分析得都细心，听得比谁都津津有味，讲得比谁都生动。 许尧川见了很难过，但是无能为力。感情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谁也帮不了谁。如果求之不得的苦恋是无边的业海，那也根本不可能有船来搜救，只有自己用尽全力爬上岸。 第一百一十章 多情自古 这件事这么在民间私传，耳目通天的韩老大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是第一天不知道，他也断不可能到了第十天还不知道。 于是韩老大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具体是怎么自然而然地无人得知。 韩老大那几天简直是欢天喜地的，食堂里的饭菜都比平时好了——开玩笑？对于韩老大来说就好比是长子娶媳妇的，放下了一块心中的大石头。 田霏看起来心情很好，似乎比起平时还要好。许尧川觉得这种状态就叫作亢奋，医学上归为不正常的兴奋。 她看起来再高兴，食堂里明显变得更加可口的饭菜她却吃得非常少。 不过这些不会有人注意到，田霏想，不能自己有多敏感就要求别人同样的敏感。所以，她放心大胆地难过。 她小时候看红楼梦，见到林黛玉因情生病，总觉得不可能。 可是这么熬了一个星期之后，本来又是入秋上火，说不上来是哪个原因，总之她是病倒了。病得来势汹汹，不仅一个小任务没法随队出，拖了一个多星期低烧不见好只能住进基地医院。 许尧川走的时候忧心忡忡，然而他不能多说什么，田霏从来没有表示过这两者间有任何关联。他甚至怀疑，即使她就是因此病的，他若要问起来，她一定早就有了理由栽赃说是他喜欢队长。 那是她的骄傲，不会楚楚可怜去赢取队长的目光。 田霏这次病倒的根源是感冒了，高原感冒本来就很危险难以痊愈，再加上秋燥又添上了发烧喉痛，一个星期下来不仅不能出院，人倒是虚弱了许多，打了安神的药就昏昏沉沉的睡。 本身谢文麒来医院不是为了看田霏——他出去了一回并没有比在基地的时候想清楚多少，现在躲着她还来不及，哪里会上赶着送死？ 只是吴柏这次出任务受了点轻伤，当时虽然进行了包扎，到底还是要来医院给看看的。谁知刚把吴柏押进去包扎，小谢队长作为押送人还没有出医院大门便被上回训斥过他的护士长给逮住了。 又一顿训斥，谢文麒一面听一面就心里在想，中年阿姨不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小伙子吗？怎么到了这里就反过来了，老为田霏说话，老训斥自己呢。 “啊呀，谢队长，你们队里的那丫头都发烧一个多星期了，可怜见的，还不是平时朝死里练伤了元气，不然哪里一个感冒越拖越重……”这种谢文麒尚能耐心听着，听见护士长阿姨愤愤地把留守基地的何嘉斥为不是人的时候，实在憋不住要笑。 “啊？你还笑？你看看小何，练起人来比你还狠啊！真真不是人！” 谢文麒泪眼望天，几时他就成了不是人的标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多情自古2 好不容易阿姨说完了，谢文麒乖乖地准备安静溜走，阿姨拿出教训手下小护士的气场，大吼一声道：“你队里人就在医院躺着，你来了还不去看看？” 谢文麒有种被金刚怒目的错觉，连忙从灵魂深处爆发出革命，痛定思痛道：“我这就去！” 对超种人秘密一无所知的护士长阿姨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摇了摇头道：“一群光棍是有原因的。” _好有哲理的阿姨。 单身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不是知道了原因就能解决问题。 谢文麒进到田霏的病房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她夜里睡不踏实所以这住进医院以来也就想睡就睡，不分日夜。 下午三点多高原的秋日阳光，在她脸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金，似真似幻，就好像累极了四肢打开，悠闲地晒着太阳。 谢文麒花了几秒钟才让自己从想象中出来，腰往后一弹看了眼走廊上没有医护人员，便快速点了根烟——不是故意想要违反医院禁烟的规定，实在是他现在十分需要一根烟来排遣心里的不安和迷惑。 他真的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真正的异样是从她经常混迹于他的房间开始。 来基地的许多年，他其实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这样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面，从他的冰箱里拿吃的，坐在他的沙发上等着他洗完澡出来，扑在他的床上睡得像条宠物狗，在他的电脑上专注地工作到深夜…… 那些画面，朴素而真实，真实而深刻。 但就是因为真实而深刻，让他有种温暖的错觉，然后开始贪恋。人总会习惯于自己喜欢的感觉，哪怕那种感觉是虚幻的。 他不敢见她是他没有想好，可是事实上谢文麒也并不知道他要想好什么。可是，当他那天发现自己其实非常非常渴望她说下去，谢文麒后来想过，他制止她的直接原因是，他很怕自己听她说出来之后……他自己会不管不顾。 这一点他非常肯定，作为一个靠自控力吃饭的人，谢文麒十分清楚他在睡不着的那些晚上对自己的下属有一种怎样隐秘的想法。 这让他很尴尬，一旦一个想法形成，不管有没有灌溉，都会隐秘地生根发芽，然后疯长。谢文麒现在非常非常庆幸，他不是负责教授格斗和体能的教官，所以他们并没有身体上的直接接触，这让他隐秘的诱惑减轻了一半。 按照他的工作性质，隐忍早已经融入了血液，但是谢文麒这一段时间他每天都觉得要爆发出来，干脆让她知道，让别人都知道，这种渴望让他无所适从，只好躲了出去——本来这种小任务是不需要他亲自带队的。 韩老大要是知道了他这么积极地出任务的原因，一定要把当时一个激动许给他多出来的三天假给收回去。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 - - 题外话 - - - 明天就上架了，日更2万字。他们两只会有这2万字中有重大进展。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小说，本来就是现实生活缺陷的弥补。 都市的生活，像一潭死水，所以，我们有了雪域基地，在每一个夜晚，让灵魂肆意。 是凤凰的故事，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精彩。 这个故事还长，希望一路一起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2万） 谢文麒不知道这种状态对不对，但是睡不好至少是一件很恐慌的事，他本来是一个在冰天雪地里在酷热沙漠里都睡得着的人。 所以他才在超种人的交友内网上接受了好友邀请，尝试着交往，不就是每天聊天，不就是隔几天打电话吗，不就是互换照片吗？比起他面临过的任务，这些只要他打起精神也当作是任务去做，完全可以保质保量按时做到。 其实不光是那个唱歌的女明星，他很渣地还接受了另外两个一直在内网上给他发好友邀请的姑娘。反正都是任务，批量比单产还容易，做一份跟做三份一样一样的悦。 但是他在批量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批量产生的问题：她们讲的话题他全不感兴趣，一边聊一边百度，累得慌；而他想讲的东西却不能泄密，特工这个职业多炫酷啊，姑娘们都多崇拜啊，可是什么事都不能说啊！除此之外他又无话可讲搀。 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控制自己滑出去的念头，要是田霏就好了，他能跟她说新型的木马病毒入侵，能说粒子束激光武器，能说蓝牙监听设备，能说8000伏电压的防盗行李箱。 这种比较……这不行。如果心里已经有一个标杆，沿着标杆去找伴侣，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和心里标杆在一起，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谢文麒深知，他们的爱恋，比常人要艰难得多，他的爱情是只能在寥寥的同类中找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他曾想，这要求真的不高，然而到现在谢文麒也不得不承认，这其实是至高的要求。 一个人，与他成长于不同的背景，有着不同的过去，但是却要跟他有着相同高度的见识，相同深度的见解，相同目标的追求，这是两个人能说得上话的基本要求。不求自己说了上句那个人便懂得下句，可是也不能是自己说了十句，那个人还没懂得一句。 这要求着实太高，他之前并不觉得，因为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 当阅人无数之后，他意识到了何其艰难。然而，他又何其幸运，他遇见了。 他这一生至今，信的都是铁与血，从来不信幸运。所以在真的遇见时，惶惶不安。 这一切，田霏全然不知，她睡得正香。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高原的夜初见时觉得狂野，倘若安心体会，总有种莫名的安宁，就好像置身于童年幻想过的灿烂星空当中。 一偏头正好看见正在出神的谢文麒，他正靠在门口，大约是准备要走，看不清眉目，但是那种气场的辨识度就让田霏觉得是他。 这不可能。田霏第一反应就是她还没醒，不是说一个人心里太过念着另一个人，心血就会凝成他的影子吗？ 心血成幻，传说是自古的巫术，苦恋而不得的红尘男女能从中获得片刻的安慰，但最终会因心血耗尽而死，因而被历代视为邪术。 但是田霏此刻贪恋地看着窗前的那个剪影，侧对着她，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勾勒出雕塑般的曲线，隐在夜色中并不会过分地张扬；他半张脸的轮廓深刻，不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但是就是喜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因为崇拜他说每一句话时的胸有成竹；因为依恋他在任何时候给予的安稳感，仿佛只要他在就是安心；因为喜欢他安静下来思考时的认真；因为即使心情再down，在他身边随时随地都能开怀大笑。 你看，有太多的因为，于是所以。 谢文麒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田霏的目光，本来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突然便逃也似地推门疾步出去了。 也是门开关的声音，田霏如梦初醒。这不是幻象，就是他来看她了。 暗恋中的人，总是能从一件也许毫无关联的事情里面看到熊熊燃烧的希望，延续暗恋的生命力，让它持久地在暗夜里绽放。 田霏的病出人意料地在第二天就有了神奇的进展，退烧，胃口大增，精神恢复。 连内科主任都觉得这病得离奇，好的更离奇。 如果深刻地度过红楼梦，大约主任就会理解这忽病忽好。 有谢文麒去悄悄看过她这顿“大餐”的支撑，田霏觉得可以维持她至少一个月的鸡血心情。高原的天很澄净，训练也很辛苦，这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兴奋不会被外在的东西所突如其来地戳破，比如一套房子，比如一份更高的薪水，比如一只名牌包。 在这里，爱就是爱，全在自己的内心。 不过田霏有时候还是会拉着唯一的知情者许尧川yy，“哎，你说队长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许尧川要是被她问得烦了，就会眨眨眼睛道：“我觉得吧，队长一定喜欢男人。” 田霏听了就会死死盯着许尧川，“小川川，我怎么觉得你会是我的情敌啊？” 许尧川失笑道：“就算队长喜欢男人，可我还是喜欢女人的啊，不会跟你成为情敌的……”他难得跟她开玩笑道：“你要不要主动点？姑娘主动男人一般顶不住的，我当时就是——”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这事给田霏知道了可没好处，这不是主动给她的编派提供素材么！ 赶紧打住，不过这回田霏好像不在状态，压根就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哎，小川川，干脆你和我一起追队长吧！队长就算不能跟我在一起，做了你的男朋友我心里也高兴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许尧川忙不迭道：“谢谢你啊，这么为我考虑。”想了想眨眨眼睛道：“反正韩老大眼皮下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总是要私奔的，不如我帮你把队长迷晕，你把他扛走天涯海角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田霏听了眼珠一转笑道：“你的药真灵啊……不知道能不能让队长醒了之后还是听我的啊？不然我可打不过他啊。”还没等许尧川回答，“或者你干脆搞一种药出来，给谁吃了就会疯狂地爱上我！” 许尧川摸了摸脑门道：“这个压力有点大，哪能这么精准定向呢？这个万一没弄好……搞不好队长会爱上朱豪……那你岂不是要哭死？” 田霏终于忍不住爆笑起来：“哈哈哈小川川你真是太好了，不然你跟我私奔吧！”许尧川吓疯，连滚带爬道：“我还是帮你祸害队长,你让我多活几年吧！” “喂喂喂，你还嫌弃起我来了？我有那么不好吗？”田霏说着就能泫然泪下。 许尧川狐疑，田霏向来诡计多端，不能太信，但是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又不敢全不信。 只好又坐回去把心爱的零食忍痛分给田霏一半，“哎，你说你真是……多情自古空遗恨嘛。” 田霏默默地吃着许尧川的零食，不说话。 哎，活着要发愁的事多了，喜欢一个人而不得算是想要一件奢侈品而不得，会难过，但是死不了。 好歹，她还是能天天见到他的不是吗？她也不必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亲热热还要装得毫不在意不是吗？好在他们还能并肩作战不是吗？ 有了这么多的好在，她再要求更多，就是她贪婪了。 再说，基地的生活充实得让人无法在一件事上，很快第四季度的集训就要开始了。 由于基地建有各种气候的模拟室，倒也不用刻意地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春夏秋冬四季的集训都是围绕着最新出现的技术和基本的体能，格斗和特技训练。 凤凰成立的原因就是要在普通人不能生存的环境下执行任务，比如高温下，比如极寒下，比如高海拔缺氧下。 缺氧的耐受一直是普通人无法攻克的难题，按照普通人的生理情况，到了海拔7000米以上如果不吸氧大脑就会逐步开始丧失思考的能力，出现混乱，继而出现细胞死亡。 超种人里面的确有人可以克服缺氧，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特技，其他人也需要吸氧，这样一来，田霏在这一项上面就表现出了优势。 女人虽然在体能上天生劣势，体重轻，肌肉也少，可是这样耗氧量也小，这在缺氧环境里简直跟大北那种大块头有着天壤之别，就好比他们俩在平地上武力值的差别。 谢文麒身材比起精瘦得多，可是到底也没法跟田霏去比。田霏每回高山训练虽然也痛苦，但是是最得意洋洋的时候。 今年第四季度的训练就是全队抗缺氧的训练，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基地设在西藏的原因，离珠峰近非常方便。 田霏一马当先跟向导一起走在了最前面，珠峰这个时节不是业务攀登者登顶的时间，所以整座圣山上面并没有拥挤的游客，晴天的话就看得见目力尽头闪着光辉的极顶，天气不好的话风雪肆虐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好在现下攀登珠峰虽然算不得普及，每年也有一两百人能够在商业探险公司的帮助下登顶，为了帮助零基础的游客登顶，沿途仍然有商业公司搭好的绳索和梯子。 温度不断降低，田霏抬头看了眼手臂上的智能定位仪，现在已经到了海拔7900米的地方，气温降到了零下三十八度，田霏回身看了眼后面艰难跟上的队友，却不敢说话——缺氧的环境下呼吸的节奏一定不能紊乱，一旦喘起来体能就会急剧流失。之前左丘讲解这一点的时候，做了个生动的比喻，就好像水龙头坏了，体力哗地就全没了。 向导突然拽住田霏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大堆，面色焦急，频频指着远处的山顶。田霏的藏语本来就是来了基地之后学的，尚排在英语，俄语和日语之后，不太灵光，向导说得太快，实在是没太听懂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急，况且山风又大，听得断断续续。 向导急得要命，看了眼田霏，转头就向跟在后面的人比划着打手势。 这一打手势田霏明白了，他是说那边的那块云不太好，恐怕马上就会有暴风雪天气，必须立刻返程而且要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 向导这手势是打给谢文麒的，他知道他是个领头的。谢文麒即便此刻大脑迟钝了许多，目力还是极好的，立刻就看见了。 田霏只看见他速度突然提起来连续越过几个人往上攀爬，这种行为在高山上非常危险。所有人的行动都不比在平地上的敏捷，一旦绳索没有抓牢，可能一队人全部坠入深渊。 田霏见他上来心急如焚，可是她也不能下去阻止她，绳索都是单向的，她要是再下去更是添乱。冻僵了的双手竭尽全力拿出卫星电话对着耳麦大喊道：“队长！别上来，马上返程，有暴风雪！” 谢文麒很快就听明白了，打开公共频道快速下达了返程的命令。在高海拔上面一大群人突然转向非常危险，只要有一个滑倒就能把他前方的所有队友全部带倒，而且脚上的鞋子都装了登山钉，一起往下翻滚的时候很有可能划到队友的要害。 饶是凤凰们，这么往下走还是小心翼翼，护目镜上全是冰霜，视物困难。手脚也因为失温而迟钝，行进速度非常缓慢，急得向导大叔用藏语大喊大叫。田霏和他两个人拖尾，当然心里也急，已经返程半个多小时了，可是看一眼手臂上的智能定位仪，海拔还在7850米，才下降了50米！这没比普通的职业登山者快多少。 整个天已经阴了下来，转头再看峰顶，却已然隐在灰蓝色的雪雾里面。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已经通过了最复杂的地形，但坏消息是此刻暴风雪已经完全肆虐起来，能见度不到一米，即便还有氧气供应，再不能返回到避风的地方只怕除了有天生耐低温体质的金禾全部都会死于低体温症。 其实贴身穿着特制的保暖绒衣，外面又有两件毛衣，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一件冲锋衣，最外面是从俄罗斯冷极奥伊米亚康弄过来的皮衣，可是现在田霏觉得什么都没有穿，好像光着身子在零下三十度的气温下艰难行走。 “这是好事。”她默默地念着，知道冷说明还没有到冷到中枢紊乱的地步，如果真的低温症了，反而会觉得很热。 机械地往下走，护目镜上全是霜，看也看不清楚，只能凭着感觉紧抓绳索跟着前面的队友走。 所以当她整个人觉得一轻，继而暖和了许多的时候，田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谢文麒抓住她的手臂的时候，心中陡然颤颤地一阵安定，风雪中看不清远方暗褐色的西藏大地。冷，他也觉得非常冷，但是他非常地清醒，非常清醒地感知着自己和她的存在。 田霏就在他手边的咫尺，她的护目镜上全是霜，但是她就是对着他的方向看着他，一点都没有错。 耳边的风雪仿佛停了下来，全世界什么都没有，连呼吸都没有，只知道手边这个人的存在。 不管不顾，不知道不明了，未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在一起，会不会成为路人，但是这一刻，隔着厚厚的手套握在一起的手，感知着彼此的脉搏，这就是在一起，不需要宣告让其他人都知道。 谢文麒突然拿掉氧气罩，出手迅速地又拿掉氧气罩，突如其来的空气稀薄和冰寒雪粒的吸入让田霏一瞬间清醒。心念电转之下她尽力放开抓着绳索的右手取下了护目镜，把全身的安危都交给了他。 雪山之巅上，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冰凉的雪粒。 然而，心里热烈如火。 这么近的距离，四目相对，感知得到彼此的温热，除了接吻，还能做什么？ 7000多米的高度，零下三十度的低温，氧气的缺失让她觉得胸口压痛，暴风雪落在睫毛上又模糊了视线。 谢文麒忽然放开她手摸索着往下走，田霏有一刻的愕然，仿佛刚才他气息的温热尚在唇边。大脑缺氧下，身上融融地流过一层暖意，仿佛眼前肆虐的风雪打在脸上毫无知觉，下一秒就要窒息。真是舒服啊，不想动，一步也不想迈，就这么，他就在身边，非常近，真好。 谢文麒急急地往下走了几步，狂跳的心才略微平息下来。刚才他要是不放开她，也许在这雪山之巅上，他会顶不住诱惑。 转头一看，她还站在那里，没戴护目镜的双眼迷惑地追着自己放肆地看着。shit，她也不知道把氧气罩戴上，他心里暗骂，却还是调整了自己紊乱的气息，又攀着绳索上去寻她。 田霏直觉得有人给她又戴上了氧气面罩，又戴好护目镜，吸氧立刻就让她的神智恢复了许多，方才意识到刚才差点就低体温症了，此刻又重新感觉到了刺骨的黏腻的寒冷，想要张口叫他。 谢文麒一手拉着田霏一手抓着绳索急急地追赶着已经走出了一百多米的队友。 一路降到了海拔7100米的地方，向导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岩石带，这是上来前就看好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还储存着热酥油茶和60瓶氧气。 在这珠峰上7000多米的海拔，热茶和氧气可以顶得上在平地上烤火一样的舒适。队员们三三两两地抱团取暖，一边大口吸氧一边喝热茶让冻僵的全身缓过来。 谢文麒拖着田霏最后赶到。 许尧川一直都在左顾右盼，一面吃茶一面就朝拐角处张望，直到见到那两个人出现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心想，田霏这会还不乐坏了，队长牵着她的手带她下来，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谁知他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谢文麒一进来就放开了田霏，连句话都没同田霏说，许尧川有种错觉——他是在逃命一样地朝班赞和何嘉那边挤了过去，那两个也很诧异，一面给他腾挪地方，一面好像还看着田霏问了他句什么。 谢文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许尧川看得很清楚他的嘴唇动了，但是他不会唇语，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一定不是说田霏也要坐过去，因为田霏马上就挤到了他身边。 许尧川移了块地方给她，悄悄问道：“怎么回事？” 戴着护目镜，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笑嘻嘻道：“什么怎么回事？” 许尧川心想，凡是田霏在不该笑的时候笑得亢奋，就是她心里有事的时候——她掩饰心思不带改样的。 又悄悄地去看谢文麒，他正低着头沉默地喝茶，许尧川仔细回忆，队长有心事的是怎么样的？一想竟然发现以前就没见过队长有过心事的时候。 人困马乏，大家吃了热茶就靠在一起休息。 直到耳边的风雪声渐渐小了，向导出去探头一望，回来十分激动道：“停了停了，星星都出来了。” 谢文麒当机立断：“全体起立，准备出发！”他一直低着头，会让人误以为他可能睡着了，但是他闻声抬头的那一瞬间，即使是这般寒冷的深夜，他的眼神仍然亮得犀利。 谢文麒目光扫过所有人，并没有在田霏脸上多做停留，只是例行地清点人数，很快就滑到了下一个人身上。 这次田霏并没有和向导走在最前面，经过刚才一役，她觉得有点脱力，和许尧川一起慢慢地走在队伍的中游，离走在前头的谢文麒不远不近：看得见，摸不着。 许尧川是多么敏锐的孩子，察言观色间还是觉得着这两个人之间刚刚在上面折返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虽然寻思寻思着又想到不可能，毕竟那会又冷又缺氧路又险，就算要发生啥……可怎么发生呢？ 忍不住。田霏装作看前方的路，目光放肆地黏在谢文麒的身上。 如果说，他那一刻不是想要吻她，为什么要在极度缺氧的海拔7850米摘掉彼此的氧气面罩？ 谢文麒做每一件事，都是前有因后有果的，他并没有莫名其妙的前科。 她从前从来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可是现在如果她要是能占卜该多好，她就知道他到底是要怎样。没有什么比一颗心悬在那里更难受的了，不如直接死了一条心。 然而，现下，春风吹又生，死不掉。 下到5500米的时候，由于已经到了白天，日照强烈温度升高冰川融化，登山钉无法在冰层上固定，因此全队迎来了第二次休整。 这时候的温度已经到了零度左右，对于凤凰的队员来说这是相当舒适的气温了——高的离谱和低的吓人的经历多了，连零度都觉得舒服，果然人类的下限是不断刷新的。 田霏分明看见了谢文麒朝她走过来——至少是朝她的方向走过来！而她的方向上，除了小川川，就只有金禾和大北这两只平时十分惧怕谢文麒的，谢文麒也深知这一点，一般那两只要是不犯事他绝不主动恐吓他们。 可是他走得很慢很慢，这时候正好何嘉过来同他不知说了句什么，谢文麒便没有再过来了，只有余光朝她一瞥。 其实何嘉在说什么谢文麒根本没有听清，他脑子全是昨夜在雪山之巅他丢下她匆匆逃走后转头时她粘着自己身影的目光，她大约自己还不知道，她在风雪里立着，时隐时现，好像会被他们所有人抛在那里，在无尽的寒冷和黑暗中。 他很怕很怕，他必须控制自己。否则，她就会在他眼前消失，就跟昨夜消失在风雪当中如出一辙。而在未来的每天每刻，那一幕都将在他的心里重播，让他永远自责于他感情的贪婪外露。 所以，他不能允许。 他喜欢的人，他要她活得像高原上的花一样，自由而绽放，永不在黑暗里凋零。 在高寒和缺氧环境下36小时之内海拔直上直下了将近5000米，等到他们在晚上8点回到了海拔在3500米的基地的时候，简直觉得就跟在平地上一样幸福像花儿一样。基地的食堂已经给烧好了热热的酥油茶和烤好了金黄油亮的羊肉串，不过田霏是归宿舍的心似箭，顺手抓起一把烤得肉串就想跑回宿舍，她现在最想念的就是软软的床。 36个小时的冷，穿再多都跟没穿过一样的冷，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完全超出了世上现有词汇的形容范畴，因为世界上经历过的人太少了。 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接下来这个晚上了，回宿舍就把暖气开到最大，灌好两个热水袋跳上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孜然香辣羊肉串。 不过她立刻就被谢文麒给拎了回来，“先喝了茶再回去！”酥油茶帮助驱寒祛湿，所以在藏地是每天必饮的东西。但是在汉族人的味蕾算不得美味，田霏尤其不爱喝。 谢文麒逼着她喝下一大杯，想想还是不放心，她的体质偏寒，况且女人总比男人怕冷，又弄来一大杯立逼着马上喝下去，全然不顾田霏泫然泪下。 田霏举起杯子灌酥油茶的时候，谢文麒看到了她的手指，冻得粗了一倍，又红又亮。他心下一动，忍不住伸手去摸，田霏口里还含着茶，吐词不清道：“队长你别摸我手，痒得要命。” 那是一种真的痒，怎么挠都挠不好，而且这痒会传染一样，越挠越波及全身。 她一说痒，谢文麒更加放下不下，怕她是冻伤了，她是已经蠢到了不知道痒是冻伤前兆的地步了，那她一定更不知道怎么处理冻伤……谢文麒这么想着，很理所当然地把她拎回自己房间。 反正其他人应该都有经验。 “嗳，队长……我我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田霏心想，要命了，她现在人困马乏，抵抗力低下，万一又有什么诱惑，她铁定意志力崩塌抵挡不住。 而且内啥，上蹿下跳了36个小时，又干又冷，皮肤干燥粗糙得要命……就算要发生点什么，也不能是现在啊55555 谢文麒心里着急，一面拎着她一面脑子正在理着冻伤的药塞在哪里了。 好在热水是24小时供应的，田霏一脱鞋子才发现手的情况还叫好的，脚完全没了知觉。趁谢文麒着急上火地嫌水管里放出来的水不够热又忙忙地去烧水的当口，她恶趣味地用自己的智能定位仪测了下自己脚的温度，才十度不到！ 估计再不回来，血液都不流了。 这个时候要把手脚放进50多度的水里简直是酷刑，谢文麒是秉承暴利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抓起她的脚就按了下去，无视田霏惨绝人寰的叫声。 等她缓过来一阵复活道：“队长，你就是暴力，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热水袋把手脚温柔地捂热吗？” 谢文麒抓过她的手也泡进热水里，等她惨叫完了才道：“你是真笨还是卖萌？冻伤必须用热水缓解，干热只会加重。”一面说一面又给从水里拎出来擦干给涂上膏药再让她自己搓热活血。 屋里暖气足，手脚血脉按开了之后越发觉得困，田霏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神智不比在8000米的雪山上清楚，抱着被子道：“队长……我困得要命，在你这睡会，一个小时后叫我……” 说着就把被子给盖上了，羊肉串也没吃。 谢文麒安静地看着她，想起在珠峰上面那个未完成的吻。 他可以现在完成。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他们双唇相触，既温软又热烈，既单纯又疯狂，既好像是意外，又好像是蓄谋已久。 想那个滋味，想得发疯。之前训练还好，那么多人，他可以不去看她。 可是现在不行，她就睡在那里，枕着他的枕头，抱着他的被子，这些今晚以后就会混合上她的味道……这让他以后怎么睡觉…… 看来明天就得洗枕套被套了……这大冷天的，哎。 谢文麒停了一刻，逃命一样地出去抽烟了。屋里的气氛暧昧得像蜜糖，让人忍不住想要染指去尝。 这实在太考验他了，谢文麒心惊肉跳地想，原来以前那些他通过的美色的考验，不是因为他的意志力多坚强，而是那些女人再美，却不是他心里喜欢的人。 原来如此。 想到了这一节，他不得不逃走。 他刚出门，手机正好响了，是前段时间一直有联络的那个女明星。 谢文麒长吸了一口气，按断了。闭上眼睛心道，对不起。这个女人其实对他很上心，他今天结束阶段性训练手机有信号只不过之前说过一遍，她就记住了。 是该找机会跟她说清楚，但是不是现在。他现在，自身难保。 谢文麒在外面足足待够了一个小时，身上都凉透了才又回去。 他这次进屋没有再开灯，田霏应该已经睡熟了。 今夜星光正好，盛得一室温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在他床上安静熟睡地田霏，一颗心忽然间解甲归田。 他是个战士，生就是凤凰的宿命，战斗是光荣的意义，从不懈怠。 只是他刚才发觉，披着夜色回来的时候，也许手上沾着血，也许身上带着寒光，也许脚下踩着杀气，但开门的那一刻有一个人在等着你，这感觉，仿佛一瞬间隔开了硝烟和纷纷扰扰。 他很轻地走到了床边，俯身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谢谢她的存在，谢谢她出现。 田霏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眼发现谢文麒又是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茫然了一刻，接下来的第一反应却是去掀被子！不知道她在床上鼓捣了一遍什么，自顾自地松了一口气道：“队长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穿越了，又回到了上回弄脏你的床那次呢。” 谢文麒听了脑子都炸了，“不会吧？你又来祸害我？”上回那床单她拽走了，弄脏掉的被子什么的他拿去洗的时候可是顶着各路怪异的目光的。 田霏尖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把整床的被子床单都拎起来给他看道：“队长！你看你看！”被子上果真是干干净净的，“我才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敢爱敢做的人超级精彩对吧，队长！” 谢文麒自己心里有鬼，便觉得这话中有话。 敢爱敢做，敢作敢当，每个英雄的梦想。不过，在感情上，英明的谢队长还是决定暂时敢做不敢认…… 挥挥手道：“快回去收拾，明天最后一项，留点力你回来再来祸害。” 田霏听了如临大赦，马上把被子给放回床上，笑嘻嘻地跑掉了，比兔子窜得还快。 谢文麒坚信，这超过了她任何一次体能测试冲刺的记录。 田霏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宿舍，把门，窗都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她现在想大声唱歌，想翩翩起舞，她高兴得像个疯子一样。 他，终于吻她了。珠峰上欠下的，一天后就还给她了。 或许这并不能改变结局，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她的一腔热情终于有了安放。 这个真的挺重要的，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这都是动态的。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在一起的也可以明天不在一起，不在一起的也许又有机缘遇见然后在一起。 但是在茫茫尘世里，有一个你喜欢他，他也正好喜欢你的人，你们知道彼此的心意，没有将就，这已经是世上莫大的荣幸。倘若能在一起，那是至高的奢侈，若不能，也不过是平常的遗憾，并不惨绝人寰。 次日就是今年的最后一项训练项目：陌生城市情报获取与传递。 没有队友，没有接头人，使用的银行卡可能随时被冻结，身份随时可能暴露，单枪匹马地在一个从来没有去过或者只去过一两次的城市里获取绝密情报或者传递情报。 一般来说，获取情报就包括了把情报安全地带回国，防止二次泄漏以及自己安全地返回，这里面最难的就是获取之后面对各方的围追堵截；传递情报也没听起来简单，大多数是通知己方人员的撤退，凤凰出动必定情况危急，一定会涉及掩护撤退。 这个项目是每年的收官大戏，除了谢文麒，班赞和何嘉三个人以外，所有队员都会参加。班赞和何嘉轮流留在基地进行危急事件应对，今年轮到班赞，于是谢文麒和何嘉带队。 所有人都乘坐直升机前往拉萨拉萨国际机场，一起转机前往北京，再从北京被投往世界各地。队员会在出发前知道自己的具体任务，但是在上飞机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最终会前往哪个城市。 仅仅是从珠峰上下来睡了两夜，田霏明显地容光焕发，一双眼睛顾盼生辉，脸上的轮廓都明艳了许多。 朱豪就觉得奇怪了，在拉萨转机的时候便同小声同左丘羡慕道：“她是吃了什么药？一下子美了这么多，我得问问，也整点来吃吃。” 左丘认真地想了想道：“你问问胡立韦去。”他完全没有get到朱豪的点。打扮这种事除了田霏就是胡立韦感兴趣，其他一帮老爷们儿，知道吃了什么美？怎么问起他来了。 但是左丘心里默默的确也在想，朱豪说的好像也对，田霏好像整个人不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眼睛都更亮一些？ 这是直男左丘能看出的极限了，他当然看不出来她的皮肤也更有光彩，嘴角也弯起了好看的弧度，轮廓也更柔和了……总之这一切如果他都发现了，他就会更迷惑，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也喜欢自己是一种多么神奇的力量，神奇到能治病，能让人变美，能让人不觉得饿不觉得累。 在首都机场解散的时候，谢文麒照例在频道里面给大家最后交待：假想敌虽然是自己人，但是没有被告知这是训练，相反，在假想敌眼里，他们会被当成真正的敌人，不是叛徒就是外国间谍，携带了我方重要情报出逃，他们会对凤凰进行围追堵截。 所以每个人务必打起100％的精神来应对。如果实在真的遇险，掐断无线电通信设备里的一个微电路，他和何嘉这里就会收到信号同时根据gps定位得知是谁，他们会立刻联络追击这个人的假想敌，请他们停止攻击。 但是，如果谁无线电通信设备都给人缴了或者撑不到他们联络上充当假想敌的总参二部的同事，那就对不起了，反正凤凰也没这么丢脸的人，生死有命吧…… 田霏抽到了纽约，任务解救因关键人物叛逃而身份在未来24小时以内随时暴露的我方潜伏多年的高级特工k。 资料有k的图片和个人爱好，这是个很文艺的人，喜欢看电影，喜欢黑胶唱片，喜欢看……歌剧？田霏心里一动。 她的武器好带，不像谢文麒和许尧川他们以目力见长所以对枪的喜爱就很高。田霏想了想，携带物品清单上面又勾了雾化神经麻痹素，她偏爱化学武器——啧啧，作为一个用脑子吃饭的人，不屑于打打杀杀！ 按照设定，k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假想敌当然马上要抓他，田霏必须在他们抓住他之前带他回国。 既然这样，她必须选择直飞节省时间，哪怕这样更有可能在一下飞机就被盯上。 *** 入了夜的时代广场灯火琉璃，却仍然掩不住一旁耀眼的灯光显出大型字母组成街名的大白道儿，正是久负盛名的百老汇。 西45号大街的舒伯特剧院里面上演的《歌剧魅影》刚刚演完第一幕，正开始中场休息，这是百老汇最经典的剧目，即便已经演过了上万场，仍然上座率极高。 坐在第一排vip席位上的人多是白人，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戴着精致的领结和袖口。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其中有一个是亚裔的面孔，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定睛一看的话他面庞儒雅而沉静，双目有神却内敛住光芒，可是若他坐在那里一眼望去，却会莫名地被人遗忘。 田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这就是k。 这就对了，资料显示，k爱好歌剧，是百老汇的常客。他在南加州有两套豪宅，好莱坞也有一套，这样看来以他的经济实力看一场《歌剧魅影》买vip的票太正常了。 最关键的是，他身边的位子是空的。 k的接头地点一般都在歌剧院，音乐厅，电影院，他极擅长易容，识别他的标志之一就是他身边永远会有一个空出来的位子。当然，这是只有他单线联系的上线才知道的。 舞台左上方的显示屏上打出一行英文：第二幕即将开始，请保持安静。随即灯光一暗，还没回到位子的观众连忙加快脚步。 田霏跟着人群往前走，趁着灯光完全熄灭而演员还没有上场整个剧场短暂的全黑瞬间，身形一动快速移动已经坐到了k的旁边。 k没有动，稳如泰山，连头都没有转，只是用余光瞥了田霏一眼，礼貌地低声道：“小姐，你坐错座位了吧？” 田霏此刻是一头金发编成满头小辫，海蓝色的美瞳完全看不出眼睛本来的颜色，肤色在临时增白霜的作用下掩盖了亚裔人的特征，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嘻哈风双肩包，分明是一个美国街头随处可见的妞儿。 她刚坐下，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又有人来了。 虽然剧场里面坐满了人，但是就是有人来了，那是直觉。 舒伯特剧院的大门外，三三两两地有人在活动，有的是看报，有的好像是在交谈，有的是拍照的游客。 但是，倘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型，散而不乱，进退有度，始终像一张网一样，罩住从出口的各个方向。 而舒伯特剧院并没有后门。 田霏第一次来纽约，并没有人认识她，况且她已经变装到如此地步，即便有人认识，也一时半刻认不出。 “这是我的票。”田霏两根手指捻起一张票，目光却看着别的地方，全神贯注地注意着细微的动静。 这确实是一张票，甚至于田霏就是拿着它进来的，货真价实。 对于曾经在黑客界名噪一时的霏来说，黑进演艺公司售票系统给自己出一张票实在不是难事。 她只不过在这张票上又涂了一种荧光药水，用这种药水画的图案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现出来，只能持续五秒，继而便会挥发，即便被截获也什么残留都没有。 票面的图案是国家，安全部独有的，意思是，敌人已在附近，立刻跟我走。 …… …… 总参二部特情处的特工们已经从外围包抄进来，他们接到的上级指令是，有一个从国内叛逃出来的间谍携带了事关台海战略的绝密情报已经抵达了纽约，与cia的人就在这里舒伯特剧院接头。 台海方面的情报是绝密中的绝密，1994年就是因为间谍泄密导致海峡的局势和策略急转直下，剑拔弩张，两岸历史也因此改写。 这个恶毒主意就没别人了，必须是韩邑想出来的，训练也别光是训练，可以相互检验嘛！一方面看看凤凰的实力如何，一方面也给二部的熊孩子们一个机会实战，而且又有好戏看，何乐而不为。 部长也深以为然，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以把人耍得团团转为宗旨。 果然人不渣升不上去！ 二部此次行动的队长是个四川人，每次吃辣吃得脸大红大汗的，人称小辣椒。他算是二部特情处的骨干了，多次在境外执行任务，行事雷厉风行下手非常快，是从部队挖过来的尖子，身手不是那些外交学院毕业的特工能比的。 小辣椒手里的遥控器模样的东西在黑暗中闪着荧光绿的光芒，显示追踪的目标就在附近。重大涉密单位的核心人员都要求在皮下植入一个液体芯片，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国家，机密一旦泄露造成的损失就不是经济上能衡量的，甚至会造成历史的倒退。当然，也是怕大家抵触，液体芯片是通过借口打预防针的时候注射入皮下的，完全微创，平时也感觉不到。 但是它会发出一种特殊频率的脉冲，小辣椒手里的探测器其实就是检测这种脉冲，哪里出现信号，就说明哪里有要找的人。 此时正是第二幕结束的中场休息，这个剧一共四幕，第二幕后的休息时间比较长，很多观众都站起来走动或者去洗手间，人来人往，小辣椒和他的手下一面从后往前走一面全神贯注，眼观八方。 走到第一排的vip位子的时候，信号非常强烈。田霏安然地坐在那里玩手机，小辣椒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抬起头来冲他一笑。 她左边的位子空无一人。 “小姐，我们是剧场的安保人员，检测到你身上可能携带了危险物品，请跟我们过去检查一趟，这对你和所有观众的安全至关重要。” 田霏笑笑，手一指他手里闪个不停的探测仪，用英文回答道：“你确定不是你的仪器坏掉了吗？”笑得很嘲讽。 小辣椒下意识地接口道：“没有坏啊。” 田霏笑道：“那你再看看。” 这话说完，小辣椒看看探测仪，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 田霏心想，靠，不会吧，她不是已经入侵了中枢系统吗？这一整套程序都会按照她的指令来啊。 这可是不能开玩笑的啊！要是让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霏黑人家系统不灵……以后这个id就消失吧…… 还好五秒钟后，小辣椒手中的探测仪忽地一暗，刚才一直闪个不停的指示灯灭了！ “队长，这怎么回事？”一个队员惊讶道，干这行这么久都没见过亮着亮着能突然熄掉的。 小辣椒警觉度直线飙升，入行多年的直觉告诉他，不正常的事绝对是有原因的，他们的工作里面就没有巧合一说。 “我说你仪器坏掉了吧？”田霏笑嘻嘻地站起身道，“让一下，我要去洗手间。” 小辣椒岂能让她走，反应奇快，手从风衣里掏枪。 田霏脸色一变，手中已经扣着的两枚长钉抢在他之前射出。这个是她保命的绝技，被朱豪逮着死练。 她的长钉上面全部都是浸过许尧川配好的麻醉药的，只需入肉就能发挥作用，这也是为了配合她腕力不足而设计的，要她一出手长钉入肉就让人血溅当场简直是不可能的，谢文麒对此是很动了脑筋的。 小辣椒和刚才问话的特工在一秒之内就倒地，这种麻醉药血行非常快，皮下就能生效，完全不需要进入静脉。 田霏一不做二不休，连连出手，银光连续闪动射向闻讯过来的二部特工。 她腕力虽然不足，但是却十分灵活，只见四面八方甩成了一张网，气势并不凌厉逼人，但是绵绵中却准头惊人，好几个特工都在移动过来的路上猝不及防地中招就这么倒下去。 田霏清理了撤退了路之后就不再恋战，在围观的观众瞠目结舌当中迅速消失。 门外还有二部的人，她当然不会强闯，刚才不过是出奇制胜，要论硬实力，她知道自己拼不过的。 何况，她不是只自己全身而退就行，还有k。 k对自己下手狠辣，一刀下去挑开血管，活生生地把已经固化的液体芯片挖了出来瞬间捏碎。田霏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她本来想说大叔，这怎么说都是训练演习，再逼真也是假的啊！至于吗！ “我在时代广场等你。”k说完便起身消失在黑暗当中，好像十分笃定她能找到他。 “嗳……”不需要她帮忙？大叔太给力了，那她也得给力点。 她一面飞奔一面扯掉假发，向剧场的顶楼跑去。 曼哈顿地区人潮如织，舒伯特剧院楼也不高。 好，非常有利。 她刚刚焚毁掉了假发和擦拭了增白霜之后的纸巾，追她的脚步声就已经听得见了。 二部的人到底也是精英，刚才在剧场里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外面的人花了这么一点时间也反应过来追到这里。 田霏把静力绳在腰上系牢，另一端用鹰爪钩在栏杆上，背后是曼哈顿的车水马龙，她往后跃下的时候，正好与冲上来的二部特工打了个照面，田霏很嚣张地挥手打了个告别的手势。 她从楼顶上用静力绳直接跳下，空气在耳边呼呼作响，仿佛她的身体与空气你都磨出了火花。剧场的楼不算高，在空中连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就要落地。 田霏在落地的时候身体往靠近墙的方向紧缩，尽量地脚踏墙体给自己减速，真的双脚触地的时候就地翻滚卸力，同时手镯一横砍断身上的绳子，转身就朝时代广场的反方向跑去。 即便在曼哈顿最不喜欢围观的美国人仍然发出一阵喧哗。 要说这逃跑，她可是专业的。凡是打架不行的凤凰，都是逃跑的专家，又快又灵活，在人群里面穿来穿去，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总参二部能人也不少，饶是田霏逃得快，他们仍然穷追不舍，虽然不比她灵活，可是即便隔着人群方向是没有错的。 田霏没有甩掉尾巴，当然不能贸然跑去时代广场跟k接头，她专挑人多的地方钻——时代广场附近游人如织，还有不少来自国内旅行团的游客，本来她的真面目二部追来的特工就不是很清楚，不得不竭尽全力地辨认游客中的每一个人。‘ 田霏趁机逃脱，穿越了几条街区，还换了两趟地铁，二部的人就彻底被甩掉了。 田霏从另一个方向变了装之后又回到时代广场的时候简直骄傲得想要吹口哨。 k说他在时代广场，就必定会在这里等她，只是他变装成了什么样子，她必须要认出来。 田霏现在是亚裔的样子，头发是真的，只是戴上了一副大眼镜，背着双肩包，衣服上还别着xx学校夏令营的徽章，惟妙惟肖的一个留学生模样。 她边走边看，终于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头发灰白佝偻着身子的清洁工身上。 其实两个人隔得还远，她不像许尧川和谢文麒的目力，按说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就是那种气场，让她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感觉得到，是他，就是k。 心中一下子松了下来，任务就要完成了。以k的身手，和她一起从美国离境这根本就不是难事。 她走到清洁工的身边的时候，正要说话，忽见k的眼中精光一闪，不好！ 然而一个资深男特工的身手确实在她之上，田霏竟然躲避不及，电光火石间只来得及下意识地侧身闪开。 蓬地一声闷响，堪堪避开了要害，然而还是不可避免地嵌在了腰腹相接的肉里。 田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之下，剧痛之下不过是本能的反应掏枪还击——幸亏带了枪，是她大意了，她手中没有扣着长钉，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怎么有时间去开手镯。 可是，可是！ 这是k啊！队长说过，k是在自己人，北美大区的资深特工，潜伏多年，给国家输送了很多有用的情报，也出色完成了很多掩护同事撤离，清除暗桩的工作。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k手中的匕首寒光在她身侧左突右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放弃了用枪——美国虽然持枪合法，但是在公共场合使用枪支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的特工的首选。 最上等的杀器是就地取材，中等的杀器是方便随身携带，如此一算，枪只能算是末流。 田霏身手本来就不如k，腰腹中枪更加处于劣势，匕首攻势凶狠，她左支右挡，逐渐捉襟见肘。腿上，胳膊上，肩膀上各自挨了一刀。 但是匕首却不攻击她的要害。 这个念头在心中心念电转，转瞬就大胆地隐隐猜到了一件事。 匕首再刺过来的时候，田霏不仅没有躲，反而正正地迎上去。 那一刻她肾上腺素飙到了极点，如果她猜错了，那把匕首就会直直地刺入她的心脏，断无生机。 k其实反应很快，刀光锋芒一转，手腕用力别开了匕首，刺进了她的右胳膊。 田霏咬牙生受了这一下，然而就是这一瞬间k的迟疑给了她时间，长钉从手镯中取出，左手按住k的握着匕首的手，右手如电一根长钉刺入了k的喉咙。 咽喉，眼睛，眉心是她练了千百遍的位置，力求击中要害。但是她手臂上还插着匕首，到底还是失了劲道刺偏了。 刺在了他颈部左侧，很闷的入肉声，田霏想，应该是扎到了颈动脉吧。 可惜她手再动不了，没法把钉子拔出来，那样的话会引起动脉血喷溅，他将会自顾不暇。 不过，幸亏她的长钉上面每一根都涂了药，许尧川特制的麻醉药，即便是受过耐药性训练的人，最多四十五秒，这个记录是由谢文麒保持的。 k眼睛瞪得很大，看得出来他在竭力集中精神，但是抵抗了大约十几秒他就软了下来。田霏右臂上的压力骤减，几乎同k一起跪在了地上。 时代广场人来人往，不管k的身份是什么，此地都不宜久留。 她用力把k一推，试了一试不敢拔下右臂上的匕首，只怕刺到了要紧血管，现在着急离开，无法给自己包扎。 幸亏这是在美国，出了这样的事人们都四散逃开，避得远远地，并没有人围观。 田霏跌跌撞撞地闪入另一个街区。 不敢停，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就有美国特工或者警，察赶过来，k刚才一直避开她的致命部位攻击的时候她猛然意识到，他是要活捉自己。 因为凤凰的每一个人，即使不知道哦他们的超种人身份，也是一个情报库。 对于美国来说，像凤凰这种级别的国家，安全特工，价值连城。就算骨头硬到一句话不说，光从他们身上的装备就能研究出我方国防科技的种种端倪。 k叛变了，他是真的叛变了，不是陪她演习和训练。他按兵不动，除掉了身上的监测芯片，然后在自己防备最松懈的时候突然出手。 田霏感觉到腿上滑腻腻的，伸手一摸，热的，湿的。不敢去看，知道是血。刚才大腿上挨得一刀不轻，又狂奔了这么一阵，伤口崩裂得更加厉害。 不行，等不到出城，必须找地方先急救自己。 好在此刻已经是晚上，纽约纵然繁华，灯红酒绿下也有灯光黯淡的大楼。田霏转头确认身后并没有尾巴，再无法多想，撞了进去。 田霏掐着的手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在大楼里不敢久留，所以必须立刻给自己处理伤口。 腿上和手臂上有两处要紧伤，如果不及时止血包扎撑不过去，更不可能赶路。 她坐在黑暗中的地上歇气，匕首还插在右手臂上，她要在拔刀之前先想清楚，万一一会疼得厉害只怕会神志迷糊。 可是，现在纽约城于她危机四伏，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训练和演习了。 k刚才的表现，应该是真的叛变了，假戏真做。 他要抓自己，所以才没有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第一下攻击的时候痛下杀手，否则以她和他身手的对比，况且k更是先发制人，她决计躲不开。 田霏深吸了一口气，把匕首拔了出来，嘴唇大约在那一刻被咬破了，但是不解疼，疼得眼前一黑。手臂上的血往外涌，左手发着抖把包里的消毒剂喷在伤口上，幸亏刚才打斗的时候包没有丢，消毒剂装在了一瓶女士用的面部保湿喷雾瓶里面。 她的包里所有东西倒出来看，都是一个女游客正常的物品，其实都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止血绷带缝在包的夹层，她用手镯划开取出，用下巴压着伤口单手给自己包扎。 一只手只能做简单的处理，田霏歇了几分钟，又给大腿上的伤口做了基本的包扎，还是有血渗出，只是减缓了一些。 没有办法，右手完全无法发力，但是不走不行，她马上离开纽约。 好在外面不是白天，她需要等到这座不夜的城市安静下来一些。 全球定位仪上的时间指向了纽约时间凌晨2点半，应该是这个城市最倦怠的时候，田霏站了起来，她走了一步，疼得厉害。 那是一种让人恐惧的疼痛，会觉得自己的血管会在下一秒崩断，那种流血给人的惊恐会不断地削弱人的意志力。 田霏知道，她也撑不了多久。 她不是超种人，她有的不过是一具普通人的身体。 她熟练地开了一辆越野车的电子锁，连夜开出了纽约。 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天一亮就随便找了家汽车旅馆住了进去。 还好在美国汽车旅馆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入住都不稀奇，倒是也没人多管她。 田霏一进房间，也顾不上外面盗来的车停在那里可能暴露身份，反锁上门就捏碎了无线电设备里面的微电路。 “队长……3号求救……” *** 谢文麒和何嘉留在了北京，百无聊赖。别说，在高原的环境待惯了，一时间到了花花世界竟然都不知道要玩什么。 打游戏吧，眼睛酸。两个人出去买东西，屯了一大堆西藏没有的东西，谢文麒一个劲的买零食，何嘉都有点不想跟他去排队买单了。 买了两天之后这个活动也取消了，喵的，两个帅哥不能一起这么出门，路人看他们的眼光太污……这地球一定已经被腐女攻占了，何嘉想。 两个人窝在部里招待所的房间里面聊天。 从进基地开始聊起，这些年出过的任务，受过的伤，最后讲到了何嘉的婚事。 何嘉顿时容光焕发，普通话说得都流利了许多，果然人是要恋爱的。 他是个心细的人，自己说了一通之后察觉到了谢文麒的意兴阑珊便收住了话头，想了想试探道：“文麒，你在想什么？” “啊？”谢文麒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走神了，有些讪讪道：“想点事。” “心事？” “……你怎么知道？”谢文麒惊讶，有那么明显吗？ 何嘉宽厚地笑笑道：“你什么时候会走神？这个还能看不出来。” 说得谢文麒有些泄气，沉默了一刻才道：“我……最近心里很乱。” 何嘉听了也没说话，他是真不知道怎么接话。眼前的这个人比他还小一点，但是就是队里的主心骨，仿佛任何时候看到他在，心里就踏实。 半晌何嘉才又问道：“你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吧？” 这话真是把谢文麒吓了一跳，然而仍然面不改色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个，我自己当初认为我媳妇的时候也是跟你现在一样的状态，常常走神。”何嘉倒没多想，直接说了出来。 谢文麒默认。 “田霏？” 何嘉这么一问，谢文麒本来看向窗外的目光倏地收回来，像两道激光一样钉在何嘉脸上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何嘉失笑道：“我媳妇说你之前在内网上联系的那个女的你最近完全不理人家，我听说了之后就登上去看看发现你还真是很久没登录过了，那就只可能是基地里的人，你又不喜欢男的，还能是谁？” 谢文麒语气很生硬，“医院，后勤，食堂，都有女人。为什么你非要说是她？” 何嘉道：“你别担心，我又不会给你说出去，我知道你的顾虑……韩头儿那边……最好不要知道。”见谢文麒果然面色不易察觉地有所缓和，才接着道：“医院和后勤是有女人，不过你要是那种品位……也拖不到现在。” 谢文麒听了只想抽烟，打开窗户背对着何嘉点了一根，听着他说道：“这种事，我劝你也就想想算了……你应该也听说过，以前出过这种事，张宇强不就是和医院的一个女护士好上了吗？最后只知道那个护士突然就消失了，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张宇强那会跟疯了一样，韩头把他关了很久还是不行，最后上面的命令……我就不说了，你也知道的。” 张宇强，凤凰的档案里早就没有这个人了。国家机器的手段，不会有别的结局。 谢文麒觉得心头很沉，把一根烟抽完才慢慢道：“不会的，我不会的，我要确保她好好地活着。” 两个人相对无话。 好在第二天他们就有了谈资，接到了在大阪的一个队员的求救信号。此人算是倒霉，他本来已经得手了，被十几个总参二部追上来的特工围攻正在脱身，莫名其妙地就被一群小太妹给缠上了，生生地让二部的人追上。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捏碎报警装置求救。 谢文麒接到后立刻给总参大阪行动小组的负责人通了话，那边知道是一场误会之后也没给凤凰好脸色看。 靠，大爷给陪你玩的？踹你几脚，是上头答应配合凤凰的训练，又不是我们答应的，就算是命令，命令也执行完了，揍你丫的还不行？ 这些谢文麒可就不管了，这个自己都搞不定，别说是凤凰。 陆续有人完成任务返回北京，金禾今天上午已经搭乘国航从圣彼得堡返回，许尧川也在登机前联络了他，明天凌晨会抵达北京。 这两个人倒是让他和何嘉刮目相看，他们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训练，比许多老队员还要快。尤其是许尧川，其实他的任务并不简单，他需要从芬兰的国家博物馆里面取出一份十二世纪的资料，但是他只花了四天多的时间就完成并且安全返回。 颍川之言：春风十里，不如你。你眉眼间见我皆是笑意，正如我眸子中映出的也必定都是你。人生只但求有一次这般际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2 到了第二日的中午，是大多数任务成功的队员返程的高峰，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收到联络信号。 但是也不全是好消息，中午一点多的时候突然求救的通信器响了起来，是左丘。 他中弹了悦。 受伤是常有的事，他们已经回来的人除了许尧川是真正的全身而退，都有带伤。中弹虽然听起来可怕，但是左丘还能打电话说明没有击中要害，求什么救呢搀。 “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伤口发黑，弹头上应该淬毒了，我必须马上就医。”左丘报告道。 谢文麒一听立刻指示何嘉联络了左丘所在的墨西哥城的二部负责人，说明了情况，请求立即协助左丘就医治疗。 被那边二部的小头头在电话里大骂了一通之后总算得知左丘已经在医院了，然而谢文麒却隐隐地觉得心里不安——这种直觉是天生的，也是从事这份工作必须的，在关键时候就是这种直觉能提前察觉到危险，帮他保命。 直到田霏的声音在通信器里骤然响起，她呼吸急促道；“田霏请求救援。”话音刚落，通信器的屏幕上就显示出她的坐标位置。 此刻是北京时间晚上7点，凌晨一点还有一趟飞往纽约的航班，这是能搭乘的最早的，降落地点离田霏目前位置最近的航班。 “你现在过去也要十几个小时。”何嘉试图劝说谢文麒不要去，“你通知下二部的人对她进行保护也是一样的。” 说完自己却又道：“算了，让许尧川跟你一起去吧，我知道你现在别人的人谁都不相信。” 他和谢文麒是多年的老搭档，深知他的个性——北美区现在在谢文麒眼中已经完全不安全，k可以叛变，难道二部的其他人就不会有问题吗？ 田霏在汽车旅馆里面，她求救完就无线电静默了，算好队长来的时间再打开通话器，任何无线电设备都会被对方监测到。k苏醒之后，不管是出于防止自己泄漏他叛变的事还是要完成美方的任务，都是务必要找到她的。 最后是韩邑出面调动了专机，一个半小时后从南苑机场出发，飞往美国，乘客除了谢文麒，还有许尧川。 不知道谢文麒是怎么说动韩邑的，他等不了，等到凌晨一点多再出发他无法忍受。 即便是这样，抵达纽约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 按照田霏留下的坐标位置，他们下了车就朝汽车旅馆狂奔。 然而到了门口谢文麒突然又停了脚，对许尧川道：“你，你……先进去看下她还在不在。” 他们一下飞机就试图用无线电联络田霏，然而联络不上。 从飞机起飞到落地，他们花了十二个小时。 这十二个小时里面，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许尧川不等他说完就进去了。 三分钟后他还没出来，谢文麒心中略放下来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也冲了进去。 许尧川可以穿透墙体视物，三分钟足够他把所有房间扫一遍，如果她已经不在了……他马上就会出来。 其实许尧川只花了一分多钟就找到了田霏所在的房间，三十秒麻醉前台员工，开锁花了一分多钟。 谢文麒进去之后抬头一看就找到了摄像头的位置，跃上去一把就掐碎了。 “她……还好吗？”见许尧川抱着田霏出来，他竟一时不敢上前去。 许尧川白了他一眼，这怎么可能好？ 田霏身上失血过多，尤其是身上的两处大伤口，即便进行了简单地包扎，但是一直在渗血，他进去的时候别说绷带和纱布，就连床单都是红的，天知道出了多少血，已经在昏迷之中。 “我来！”谢文麒一把从许尧川手中抢过人，“你注意观察，别留尾巴。” 许尧川突然怀中一空，还愣了一秒，这是抢什么呢？自己才是医生不是吗？解决尾巴这种粗活队长比自己擅长多了。 然而谢文麒已经抱着田霏狂奔出去。 即便是在飞机上，许尧川忙着给田霏挂上血袋和进行伤口消毒缝合，谢文麒还是紧紧地抱着她。许尧川嘟囔了句要把伤员放平，人家全当没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输上血的原因，田霏中途醒了一次，“队长……”十几个小时没说过话了，声音很混沌，“我……很困……失血……” 谢文麒打断她道：“我都知道，不要说话，放心。” 田霏听到他说放心，仿佛果然安下心来，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谢文麒当然不能告诉她，她几乎失掉了身体的一半血液，血袋虽然已经给她输上，可是血压一直上不去，只有40，心跳得很微弱，那屏幕上的波浪像是随时可以拉成一条直线。 我不会让你有事。他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许尧川缝合好田霏身上的伤口之后也无事可做，血压和呼吸心跳都是实时监测的，虽然不好，也无计可施。 “队长，你去睡会吧。”一个人看着就行，说着他便伸手想去从谢文麒手中去接，谁知下一秒手腕就像被铁钳夹住一样，疼得要断，谢文麒浑身戾气十足道：“你干什么？” 莫名其妙，他才要问这句话才对，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文麒盯着手表，还有十个小时。时间实在太慢了，秒针动一下他都觉得是她的脉搏，所以他非得盯着秒针，就好像盯着她的生命一样，他怕睡着了一睁眼怀里的人就是冰凉的。 田霏睡得很沉，脸色白得像是透明的，越发显得眉毛和睫毛的漆黑，莫名地让他觉得美得惊心。 shit，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他就是很想亲她一下，好像只有唇与唇的触碰才能最真实地感知到她的温度，证实她还活着。 许尧川适时地躺下道：“那个……我睡了啊。” 他明白的，所以他避开。 谢文麒低头蜻蜓点水一般地在她脸上掠过，很冷的触感，他下意识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想让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他无法看到她这么苍白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记忆里的她，又明媚又灿烂，就像高原上的清晨的阳光，强烈地感染力但是不灼伤人，见过之后就再也无法忍受阴郁的天气。 他知道自己在上瘾，放纵自己上瘾，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毒瘾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抵达北京的时候，部里已经安排了车在机场等待，一落地立刻就送往北京军区的医院。谢文麒握着田霏的手不肯送想要一起去，许尧川拉了拉他低声道：“队长，我们坐另一部车去。” 他没有说破，但是谢文麒立时就明白了。 关心则乱，险些大意了。 救护车走后，两人同着一起在机场等候的何嘉一道乘了部里的另一辆车前往医院。 去了医院之后也只能在外科手术室外面等，那显示着手术中的红灯格外刺眼。何嘉上前来递了一瓶水给谢文麒道：“你东西不吃总喝点水吧，我先回去看下，兔崽子们差不多都回来了，没人管着怕弄出事来。” 左丘也伤了，班赞又在基地没过来，队里确实没个老成的人。 谢文麒一听这话，整个人精神一振，“你先回去，这边恐怕没有那么快，明天你就先带队回基地，全队要进行休整。” 何嘉答应着出去了。 许尧川一个人缩在一边，他可以完全没有存在感。 谢文麒盯着红灯，心里第一次在犹疑，他当初让她留下来是不是错了。虽然她当初不留下来一定会死，可是自私地想，那时候他们并没有什么情分，何如现在痛苦，更不敢想将来。 他是个强悍的人，强悍的就会直面现实，不去想如果。所以，没有如果，既然已经到了现在，他就不能让她死去，要她好好地活着，活在他的视线里，活在他知道的消息里，即便她不属于他。 *** 颍川之言：城的沦陷，成全一段感情。文艺的想法，然而现实中并没有这样的故事。这般残酷，但是还是要知道现实里靠的是手段。 这不是负能量，是直面现实。 谢谢干涩自知的月票~~~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月票的原因，田霏中途醒了一次，“队长……”十几个小时没说过话了，声音很混沌，“我……很虚弱……月票……”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3 终于等到了手术室的红灯熄灭，门一看倒把正在脱手套的大夫吓了一跳，见过等在门口的家属，没见过这样气势逼人红着眼的家属。 “她……怎么样？”其实见到医生出来的神色，他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然而还是期期艾艾。 “主要是大出血，外伤你们的人已经在飞机上处理过了，我们再次进行了重新缝合和韧带修复。”大夫吩咐道：“还是要术后修养，流了这么多血，哎。悦” 谢文麒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你，辛苦了，这么晚还不能下班。”此人要是生在四川，一定能成为变脸的大师，此刻握着大夫的手，多么诚恳的好青年。 连大夫都有点认知混乱，刚才红着眼睛浑身戾气的人……一定是自己太累了记错了吧…搀… 许尧川也过来了，他就说小霏是失血太多，手术倒是不凶险，可是队长就是不听……不相信他的技术一样。 田霏很快就被转到了单人病房，何嘉本来要带着一众兄弟过来看她，可是已经过了医院的探视时间，也只好作罢，次日凤凰的其他人先行返回基地，只留下谢文麒和许尧川两人。 北京的夜不像高原那般浓重，病房外面总是见得到灯光，让他心烦意乱。 许尧川已经被他打发去买饭了，这会谢文麒是觉得饿了。 谢文麒转过身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沉睡的田霏，脑子里忽然有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他现在去亲她一下，她会不会就睁开眼睛呢？ 他走到了床前，停了停，像是在犹豫。俯下身去，却没有吻她，他只是想抱抱她，觉得很安心。 许尧川磨磨蹭蹭地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晚饭变成了宵夜，不过谢文麒也吃得下，两天没好好吃饭加上长途飞行，一旦心里没了事他能吃下一头大象。 许尧川让队长吃完就回酒店休息，毕竟自己在飞机上偷着睡了一会，不像队长一直没合眼。头一次发现队长这么愣。 凌晨三点的时候，田霏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到许尧川，“小川川……” “醒了？”许尧川心头一喜，失血性休克醒了就是好事。 “队长他……回去了？” 许尧川像娘家人一样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队长。好吧，“回了，不过是十点多才走，我让他去睡会……”想了想又道：“田小霏，这次也许不是个坏事，我觉得队长可能也……你没见他有多紧张。” 却说凤凰的一大帮帅哥们也没有回到基地，因为何嘉的新婚妻子趁着他们进入冬歇期来拉萨探亲了。基地是不许进的，更不可能泄漏具体位置，所有的家属亲眷也都只知道他们在西藏。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美女驾临啊啊啊！活生生的美人啊！平常只能看看电视，这会见到真人了啊！ 何嘉的媳妇是演员，但是真人比荧幕上还要好看，为人又平易，还给大家带了许多好吃的，一群大小伙子们吃得嗷嗷叫。 朱豪一面吃一面想，世道不公啊！何嘉连普通话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有这等艳福！呜呜呜，自己的女朋友是不是还没生出来？ 对此韩邑也十分疑惑，按说谢文麒那小子油嘴滑舌，卖相也好，怎么倒让何嘉那么憨厚的人抢了先。 哎，这是操的什么心，还有那个班赞，一天能说一句话就不错了，去哪给他娶媳妇？ 其实韩邑根本不用担心谢文麒，人家是有人上赶着要跟他在一起的。 田霏伤愈之后又在北京休养了一个月才回基地，人家医院的老教授可喜欢她了，尤其是她三下五除二帮人家解决了电脑运转太慢的问题之后简直要被老人家拉回家做孙女。 于是身为她主治医生的老教授态度强硬，这姑娘伤了元气，必须好好调养，那西藏山高水远这会又冷，回去还得了？ 所以等到田霏归队的时候正是过了元旦，这个时候西藏高原天寒地冻，基地的凤凰们也在猫冬，训练主要是以室内为主，养好膘等着来年再被虐掉。 田霏太想念食堂的饭菜了，北京虽然天南海北什么吃的都有，可是医院能有啥吃的？况且再没有哪里的羊肉串像雪域基地这么好吃的了。 回来吃吃喝喝一晃就是几天，谢文麒有点失落。 这丫头不是喜欢自己喜欢得不行不行的么？怎么……回来也……不先来找自己呢？ 以前她不是天天下了训就在自己房间里晃悠么。 田霏不在基地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反思，反思他们的关系。现在还是暧昧，谁都可以随时后退而不留痕迹，只有对方知道，只有自己知道的后退。 不知道田霏是怎么想的，或许她也在这一段时间里冷静了下来？她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做事情应该不是不顾后果的吧，可是自己也是一个冷静的人，在这件事上不也是不顾后果的吗？ 还是说她和自己一样，在这段时间发现，思念是一个不可遏制的事情。 所以当第四天的晚上，田霏像以前那样跑来他的房间径直打开抽屉找糖果吃的时候，谢文麒觉得心跳如鼓，他人生中就没这么紧张过，就连当初选训入凤凰都没有过——他的人生到现在为止每一件事都是有把握的。 除了这件事。 “你怎么心情这么好？”他对蹲在地上孜孜不倦地往嘴里塞糖的田霏道。 “因为见到队长你了啊。”田霏仰起头看着他，非常认真的眼神，似乎完全看不出上一刻那般孩子气。“真的，我看到你就很开心，比什么时候都开心。” 这算是她的表白么？她眼睛里一片纯净，等着他的回应。 莫名地他觉得心里很疼，不知道怎么回应，想在一起，但是这件事绝对不是你愿意我愿意就可以的一件事。不知怎么的就说道：“开心一时很容易，但是要一直开心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田霏目光黯淡下来，不再看着他。 谢文麒接着道：“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事是情非得已的，田霏，你以前很顺利，可能体会不到，有些人有些事会有些无奈，最后也是没有答案没有办法没有下文的。 他没有看着她，说这话是肺腑，也是情非得已。 田霏却看着他，一双眼睛像宁静的深海，“你也说了，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所有人所有事。有些人追求名利，有些人追求地位，有些人追求很多很多的钱，有些人追求安逸的生活，你觉得我会是有些人中的一个吗？” 如果她是，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大约会在北京cbd某一栋窗明几净的大楼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也许你还没到那个年龄……你可能在不同的年龄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你现在想要的，可能拼了命去追寻的东西，你几年后发现有些后悔当初的牺牲……”谢文麒不知道自己表达得对不对，他只是想让她明白，与他在一起的话，要牺牲掉很多，甚至安全，甚至这一生的自由，然而她大可不必这样的。 “队长，那么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坚持的东西，对凤凰的忠诚，对你现在从事的事业的热爱，你现在变了吗？”田霏看着他的眼睛，让他无可回避。 谢文麒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很善于直击要害的人，他不得不招架道：“这是两回事，工作是工作——” 田霏打断他道：“你不要跟我说这一份事业是你的宿命，那你又怎么能断定我要选择的东西不是我的宿命呢？” 他说不过她，仓皇间只能逃走。 田霏忽然从身后抱住他，一瞬间谢文麒脊背上的肌肉全数绷起，就像是进入了一级战备。 “队长，你不要当成是一个任务，顺其自然好不好？”说着怕他不理解一样，又补充道：“顺其自然就是你先入为主地说不可以。” 谢文麒一时间心乱如麻，她这么地坚定，他甚至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这事不在他的掌控当中。 顺其自然，这不是他习惯的模式，也不是他今天要跟她谈这番话的初衷。 颍川之言：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顺其自然，所有的偶遇都是另一个人以爱之名在刻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也许你还没到那个年龄……你可能在不同的年龄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你现在想要的，可能只是一朵鲜花，你很快就会发现月票和收藏是多么的重要……”谢文麒不知道自己表达得对不对，他只是想让她明白，月票真的很重要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只有你和我的现在 可是，他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顺其自然这种事根本就是给两个人在一起的另一种方式。 他很喜欢她，他也知道她很喜欢自己，那么这样两个人要么悬崖勒马，保持距离，要么就是要在一起，顺其自然是个什么状态。 谢文麒想，自己又不是傻的。这不行的搀！ 这根本无关他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这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后果，在这一点上他远远比田霏要看得远，也要知道得多。 相爱可以，但是距离在一起，有她承受不了的距离。 她何必。 然而他不是田霏，谢文麒发觉他并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田霏仿佛一点都没有受他消极态度的影响，她每天进进出出很是开心，顺其自然在她这里被解读成了我就是要爱你，与你无关。 没辙了，他发觉自己也没法拒绝她，有她在身边确实让他开心了许多，食堂的饭还是那些，但是一起吃就都觉得有滋味些。 她会黑他的电脑锁住他的密码等着他来说好话，会悄悄地把屯的零食分给他吃，会强迫他使用她买的面霜，并且对他搞不清楚先用爽肤水还是先用精华表达了鄙视。 这些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小情趣，其实说出来也不值什么。并没有什么感天动地，但是却让人上瘾。 别说敏感如许尧川，就连大条如朱豪都疑惑，怎么队长最近也容光焕发起来，站在那气场都柔和了些。 谢文麒觉得，也许她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是做为谢文麒这个人活着的，而不仅仅是凤凰行动队的队长。 谢队长真不是个文人，所以他不知道岁月静好这句话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不过在只要是在雪域基地，岁月就不会长时间的静好，总会有任务，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事实上，对于田霏他们这一届的人来说这是里程碑一般的意义，这是第一次真正的任务。 北京方面传达的是，情报显示，境外东突势力试图从南疆入境接洽新疆少数分裂分子。 谢文麒看了之后递给班赞和何嘉，从两人不约而同地如释重负来看，这件事对于长期执行极度艰巨和超常规任务的凤凰来说，烈度不大。 如果说特种部队是非常规作战的话，凤凰基本承担的任务都是超常规的，这并不是说凤凰就优于特种部队，不过各有专长罢了。 三个人商量之后一致认为，这次的任务其实并不是典型的属于凤凰的任务，凤凰擅长那种需要特殊技能，人不在多甚至单枪匹马。 相反，南疆地域辽阔，这就需要人多。于是谢文麒决定带上二十个人，包括三个以外又清点了17个人。 从基地直飞喀什。 在飞机的时候，班赞就给所有人简单介绍了任务背景。喀什，东临塔克拉玛干沙漠，西与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接壤，90％以上都是少数民族聚居，这样交融的文化背景造就了历史文化名城，当然也给境外势力渗透和分裂提供了天然的土壤。 情报显示，东突恐怖势力近期将在喀什有所动作，他们很可能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入境，目标是造成大规模平民伤害。 当地武警已经出动，之所以凤凰也会参与其中是最近疯狂制造恐怖事件的isis也被怀疑推波助澜，如果真是那样，这股入侵势力的从武器精良程度，到野外生存能力，再到凶残程度都要上升几个层级。 况且沙漠的生存环境恶劣，范围又大，凤凰两两分组进行沙漠腹地搜索，武警则在外围设防随时援救。 谢文麒，班赞和何嘉三个人迅速制定出分组方案和负责的区域。 分组基本都是固定的，左丘和朱豪一组，何嘉同许尧川一组，班赞与金禾一组…… 谢文麒则带上田霏。 每组各自为阵，相互弥补，通过无线电通信设备联络。 连续在沙漠里行进了三天，人困马乏然而并没有任何进展。大家在无线电通讯中每天相互通报一遍当日的进程和实时坐标，a组休息的时候就有d组远程警戒，b组休息则是c组警戒，以此类推。 到了第三天的夜里，终于有了发现。 然而这个发现，未免太过触目惊心。 谢文麒和田霏其时已经进入到了沙漠的腹地，按说这里缺水高温是人迹罕至的。可是在这样的茫茫沙海中他们发现了一具衣着完整的尸体，但是已经成了半干的状态。 谢文麒用匕首翻动尸体检查了一番却发现了异常，这尸体脸上和身上都呈现出了黑青色。 “黑色积于皮下，是代谢不掉的表现，这个人不是生前有极重的病就是死于中毒。”田霏一面说一面拉着谢文麒往后退了一步，如果真的是有毒，尸体还会具有传染性。 谢文麒面色凝重，立刻在通信器中向所有的小组通报了他们的发现，并且报告了坐标，请求增援，特别强调了对方可能手中掌握着不明的毒源。 因为没有人会生着病死在这里，这个人的穿戴和肤色也都不像驴友。这里会出现死人，只能是被杀死的。 这个推断一旦成立，两人都蹙起了眉。 田霏是在想，这死法不对啊，境外恐怖势力要弄死一个平民的话，太简单了，砍死就好了……毒死岂不是更麻烦么。 谢文麒也想到了这一出，他看得更加仔细，一个人死在了这里，沙漠腹地，不可能是抛尸，数千里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没必要抛到这里。 “队长……”田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不好要说什么，就是觉得很不对劲，她缺乏经验，但这是直觉。“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谢文麒收回目光，声音一凛道：“所以这才是凤凰存在的意义，不是被人崇拜，而是走过世界上别人没有能力走的路，最危险的路。” 田霏也跟着心头一震，牺牲是身为凤凰的骄傲。虽然她不知道在谢文麒心里想的是，他是绝不会让她做任何的牺牲，为此他会竭尽所能，必要时拼出性命。 两人一路往前走，田霏实时地将坐标位置共享给其他人。月挂中天，两个人沉默地并肩而行，拉长的影子映在漫漫黄沙之上，即便危险可能在下一秒从天而降。 珍惜，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光。除了一起出任务，还有什么时候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d组注意，a组原地休整。”谢文麒和田霏坐下来休息，沙漠里行走极其耗费体力，但是也不敢都睡，外面风沙扬起来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两人躺在睡袋里，露出脸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田霏抱怨皮肤干得跟农田一样，这别说护肤了，洗脸都不可能。 “你又没种过田，知道田有多干？”谢文麒怕她冷，伸手去摸她的头试试。 田霏安然地享受着他的抚摸，头顶的星星很灿烂，因为天空的澄净显得好像触手可及。 触手可及，多么像她现在的感觉，好像可以这样一生一世，感受着他的温度。 田霏睡了一会，一醒来发现都睡了两个多小时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沙漠里的温度骤降，算是冷醒的。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挣扎着从睡袋里爬了出来让谢文麒睡会。 “我不睡了，你再睡会，估计还要走上三天三夜。”谢文麒体力惊人，坐着歇息了两个小时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田霏闻言也不睡了，一双眼睛纯净无波地看着他：“那我们现在就走。” 谢文麒撑不住笑道：“我说什么你都信啊？三天三夜都走到哪去了？带的补给也不够啊。” 田霏略微一愣，转而也一笑置之。 是啊，他说什么她都信。 现在已经接近沙漠的腹地，如果真的再走三天三夜，都要出塔克拉玛干了。 可是，她就是相信他，因为这种全心地信任一个人感觉好得让人上瘾，就好像你全副的武装可以束之高阁，真正地解甲归田。 两个人在月色下的漫漫黄沙中这么并肩走着，田霏偶尔转头去看他也能触碰上他的目光。 颍川之言：没有对不起，没有何必，一切都是愿意。 求月票，求收藏……讨厌一切惨淡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只有你和我的现在2 谢文麒在想，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想跟你一直在一起，让所有的光荣和宿命在这里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田霏在想，只要你有一个小信号，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天将破晓，沙漠里视线极好，谢文麒目力大增，在狙击镜下他甚至能看见4000米以外的概貌悦。 走到一个沙丘的时候，他突然脚步一停，田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跟着停了下来。 危险的气息悄悄弥散，触及感官搀。 有这种感觉很正常，他是猎人，也是猎物，这种角色转换往往就是在一瞬间，全凭生与死之间凝聚下来的警觉。 但是，现在不一样。说时迟那时快，田霏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谢文麒扑倒在地，子弹像雨一样倾泻而来，沙丘下面有人。 十几个人，黑头罩，全数黑衣，只露出眼睛，然而仓皇之中也看得出是西亚人种。 人数悬殊，以逸待劳与被突然袭击，两种极度的劣势下唯一赢得生机的是谢文麒只用了0.1秒的反应和他们在沙丘上而敌人在下的地形。 黄沙把击得四散飞扬，这让黑衣杀手们的射击条件大大降低，一时间失了准星。 在人数大大占优势而精准射击却不利的情况下，本来应该是由两到三个人继续火力压制，剩下的人直接上去包抄，这样他们的胜算就要大很多。 谢文麒心里思考的是如果对方这么做，他如何带着田霏全身而退。他可以瞬间移动避开子弹，甚至在单发子弹的情况他的相对速度能够达到子弹速度，从而轻松地捏住飞行的子弹。 但是，田霏跟他在一起。 他说过，要让她好好地活着。 幸运的是，对手似乎并没有这种战略素养，没有人上来，只有乱枪的火力很猛。 谢文麒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黄沙对于他来说并不构成射击上的障碍。 他立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连发三枪，一枪一个，枪枪致命。 田霏与他配合默契，在他争得的这一闪即逝的时间里迅速拔枪火力支持，双履带的机枪将子弹倾泻而出，压制对方。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不是演习的真正的敌人开枪，直到此时才真的能领悟为什么左丘一再地逼迫每一个人都必须进行大量的枪械练习，明明所有人都有超出常人的特殊能力——因为在很多时候，你必须用火力先压制住对方才能有机会近身肉搏，一招致命。 黄沙，硝烟，间不容发的瞬间，两个人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全凭默契。几乎是同时在鱼跃中完成射击并且翻滚到沙丘下，用沙丘本身的体积给自己作掩体。 枪声一停，对方也没有马上过来，在这个宝贵的喘息机会里面，两人马上检查了枪械和换好弹药，黄沙对枪械的性能影响很大。 “不知道刚才他们死了几个。”田霏一气呵成举枪瞄准随时准备射击。 “应该有一半。”谢文麒面无表情，缓缓道：“但是我们必须灭掉他们所有人。” 只有先解除威胁，才有机会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使两个人灭掉了对方一半的火力，情况也并没有改善，刚才是有居高临下的这个地形优势。可是现在只要对方敢豁出去从另一面上沙丘占领制高向下射击，沙漠里连个掩蔽都没有，这么明打明地子弹倾泻出来，就连有着瞬间移动超能力的谢文麒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刚才的一番激烈枪战中，田霏的脖子已经被子弹划伤，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被击中，颈动脉是人体大血管，一旦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最糟糕的是，通信器也坏了，这种东西都是娇贵的，大约是刚才就地翻滚的时候压到了或者进了沙，总之里面沙沙响听不清，田霏试着说话联络其他组也毫无回音。 “别管了，坏了就坏了。”谢文麒继续保持持枪准备射击，对田霏道：“身上有伤吗？赶紧处理。” 这种轻伤包扎就好了，田霏迅速处理完也持枪警戒。两个人，对上数量远大于的敌人，直来直去，除了主动出击，就只有等死。 谢文麒的敌人，才会死，他等的永远是机会，不会是死。 两人剑走偏锋杀一个回马枪，又回到沙丘上面，抓住这个意料不到再次出击。 正面的对抗这种出其不意已经给他们赢得了不错的战果，然而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田霏手掌，手臂，左肩全部挂彩，好在虽然流血不止却没有中弹。 这也不能怪她，火力对轰中就连谢文麒也带了伤。 “这次干掉了多少？”两人再次翻滚下沙丘，田霏一面喘气一面问道。 “没看清，他们肯定还有至少两个人在。”谢文麒坐起身来快速给自己包扎伤口，恐怖分子随时都可能不管不顾地扑过来，必须争分夺秒。 恐怖势力并不像军队，军人不怕死但是不会乱来，恐怖分子却是狂热而极端，以同归于尽为荣。 可是，他们不配跟凤凰同归于尽。 刚才的出其不意只能用一次，谢文麒和田霏都知道，现在剩下的敌人枪口一定对着沙丘的顶端，他们不可能再故技重施。 但是，决战一触即发，别说是嗜血的东突恐怖势力，就连他们两个人，染了血之后眼睛也是通红一片，既亢奋又血性。 杀，是所有勇士必经的宿命，必须有个你死或者我活的结果。 谢文麒只花了一秒不到的时间便作了决定，“你上去沙丘，刚才的位置。我瞬间移动给你掩护，你找机会下手。”他做了一个手势，她懂得的，全灭。 田霏拼命摇头，对方死了这么多人，血都是沸腾的，即便他瞬间移动的速度可以达到避开单发子弹，也没有把握能够在两到三个人机枪疯狂扫射下全身而退。 “我是队长，执行命令！”谢文麒沉声道，他的手握在枪上紧了紧，眼睛却不看田霏。 田霏克制住要掉眼泪的冲动，奢侈地花了三秒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冷静道：“是！” 她没有超能力，身手也远不及谢文麒，作掩护等于送死，他的决定是对的。 凤凰，永远要做最对的选择，不怕牺牲但也不作无谓地牺牲。 他提枪猫腰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竟然看着她，竟然看着她！ 田霏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相碰，仿佛千言万语。 她主动撤回了目光，手脚并用地向沙丘上面爬上去——其实这也非常危险，他们是在赌，赌对方并没有他们的胆色敢于从另一面爬上来朝他们进攻。 可是，如果对方已经疯狂了呢？ 如果那样的话，她马上就会死于机枪的扫射下，没有奇迹。 互相信任，信队友的实力，也要命运。 谢文麒的手指按在扳机上，枪口追着田霏，他要看着她安全地抵达下手位置。 上天保佑，田霏顺利地移动到了沙丘的顶端位置。在她身形定住的刹那，谢文麒整个人像一支箭射出去一样，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轨迹，鬼魅一般地出现在剩余的三个浑身血污的恐怖分子视线里面。 子弹向他袭来，腹部钝痛，听得见入肉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丝毫减缓他的速度，他在高速移动中出枪射击，正中三人中中间的那个。 田霏随即补枪，击中要害。 沙丘上面传来的威胁立刻吸引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他们其实一直注意力本来都在沙丘上面，要不是对于要不要冲上去搏命起了争执，也不会第二次被处于人数劣势的两个人突然袭击。 田霏感觉不到她其实浑身都汗透了，压力太大，情愿下面近身激战的是自己，而上面毫发无伤的人是他。 她的射击本来就不算强项，此刻所有的目标都在移动，她不敢贸然开枪，生怕误伤了谢文麒。 这微微的迟疑立刻就让谢文麒在下面压力骤增，这两名恐怖分子能活到最后是有原因的。他们身手了得，一试便知至少是有过雇佣兵经历的人，用枪熟练，招式简洁有效。 颍川之言：生死的边缘，我看着你，终于发现你也看着我。虽然感动，然而，又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呢？生命短暂，时光，不是用来辜负的。 早一点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只有你和我的现在3 谢文麒来不及看她，吼道：“犹豫什么？开枪！” 他的瞬间转移虽然是超能力所在，也是极耗费体力的，一开口说话就泄了气，顿时身形就慢了下来，肋下马上就挨了一个枪托，一声闷响从他身体里传出来，不过也仅仅只是他轻哼了一声，战斗的惨烈丝毫没有减弱。 枪武流！ 田霏心中暗暗惊讶，这是一个很诡异的流派，常见于雇佣兵里面，据说也是一个雇佣兵发明的，是将手里的枪支威力发挥到极致的一种方法，枪在枪手手中不仅能射击，它的每一部分都可以用来杀伤对方，针对枪托，枪柄，枪身都有专门设计过的招式搀。 她咬着牙将子弹倾泻而出，火力支持其实就是给对方心理压力。果然，敌方的两个人为了躲避流弹，动作稍微慢了下来便被谢文麒抓住漏洞，臂上的蓝光弯刀一闪削入其中一个人的大腿。 他的能力是常人跟不上的快，被他的刀砍中如果细看创面的话会发现略带焦黑，因为速度太快摩擦间都能起火花。 那人也是训练有素，大腿动脉重创之下，竟还手中一番晃出一把匕首直攻谢文麒的要害。谢文麒手腕发力谁料一时竟还没有把刀拔出来，卡在骨头上了！ 千钧一发之刻，他只能侧身横挡用肩膀扛住这一击。刀刃入肉的时候就连他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握刀的手差点都松开了。实在是他经过多年耐疼痛训练，扛过了疼得眼前发黑的那一瞬间之后骤然转身旋踢，借力将弯刀拔出，身形瞬间移动持刀的手鬼魅一般地追上被踢得飞出去的那具身体，蓝光没入对方的胸部。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其实不过不到十秒的时间，若不是他天生移动远超常人的能力，只怕已经死在了两个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夹击下。 而几乎就在同时，两声枪同时响了。 田霏击中了最后一个恐怖分子的腹部，那个人却在同时朝谢文麒开枪——他看明白了，解决掉了谢文麒，剩下的那个女人好说。 谢文麒此时体力已经下降了许多，勉强施展瞬间移动堪堪避开子弹击中要害，却还是在头皮上划过一道伤痕，立刻血流不止。 田霏一击不中，可是激怒了那人，枪口一转便指向了她。 一瞬间好像时间停滞了，田霏心里一沉，距离如此之近，怕是避不开。 谢文麒是强悍到挽得住时间的人，身上数处伤口竟也顾不上疼痛，与手臂似乎融为一体的蓝色弯刀像闪电一般甩出。 他自己的身形比刀还快，将弯刀锋利的刀刃刺入那人脖颈的入肉声抛在身后，他要追的是那颗冷酷的，已经射出的子弹。 田霏的眼中，天地仿佛冻住了，就连风声也全无。 瞳孔再次跳动颤动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并没有中弹。 而她的队长，立在沙丘下，手里捏着那颗闪着乌光的子弹，整个人疲惫不堪似乎站都站不稳。 大漠里的朝阳此刻正喷薄而出，把黄沙，把天地，把眼前这个占据了她此刻所有心神的人都染成了橘红色，就好像是一个浴血归来的英雄。 她从埋伏的沙丘顶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却浑身脱力，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田霏现在知道，看着他在自己眼前陷入危险，命悬一线是一件多可怕的事。 谢文麒也抬头看着她，正对着光站着的她脸上洒下一层层柔和，让他一瞬间觉得疲倦至极。 他弯下腰去检查尸体身上可能表明身份的物件，一个个身体还是温热的，一刻钟前还想要他的命。 除了黑衣，这些人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反而更加说明问题，如果是散兵游勇，不会这样有纪律性。这恰恰说明的是这一个有着高度纪律性有组织的恐怖集团。 “我们还要朝前面走吗？”田霏从沙丘上下来问道，“通讯器坏掉了，如果我们继续走的话，其他人会不知道我们的坐标。” 谢文麒指了指地上散落的武器道：“他们的武器非常的集中，芬兰产8.58－22/42狙击步枪，uzi9mm微型冲锋枪。”这么专业和统一的武器，田霏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沙漠深处的某个地方必定有一个基地，在秘密地为这个恐怖主义集团批量训练士兵和谋划下一场极端事件。 前进还是不前进，不言而喻。 前进，但是两个人都必须先处理伤口和处理现场。 谢文麒从背包中取出腐化剂，这是田霏强烈要求配备的东西，其实原理就是强酸，让蛋白质结构迅速炭化。 没想到真的用上了，任何在野外的任务都不能随意点火，一旦有烟就会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田霏要求在准备中增加腐化强酸倒不是想要处理现场，她是觉得这是一种极好的武器，近距离出其不意，杀伤力还巨大，对于格斗能力不强的人是个很好的补充。 从各种硫酸毁容案里得到的灵感。 田霏也没闲着，她把所有的武器集中到一旁埋了，只是他们用的枪不一样，子弹用不上，没法掳走，只能一面遗憾地叹气一面所有枪械都踢到沙坑里。 阵风起，黄沙里了无痕迹。 两个人处理完现场后迅速地向西狂奔了三千多米，地图上显示那里是有一个胡杨林的。太阳出来之后温度骤升到了45度，他们必须找地方休息，等到晚上再走。 地图是航拍的，非常精准，他们果然找到了这片枯萎了一半的林木，更让人喜出望外的是竟然还有一个没有干涸的海子，可能是因为太小，航拍都没有发现。 但是对于指尖尚在滴血，体力严重透支的两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田霏迅速扔下背包，靠在胡杨树干上大口喘气。 谢文麒单手持枪警戒，竟也没有催促她。 田霏困倦得要命，但是拼命地忍住先给自己处理伤口。只有她先弄好了才能替队长警戒，让他疗伤。 别的地方还好，胳膊上有处虽然子弹没有射进去，关键是这正是上次在纽约受伤的地方，她一碰简直疼得要昏过去，试了两次都没法清创。 谢文麒从她手里把手术刀接过去，对着伤口喷了镇痛剂，替她清理了伤口。 田霏咬着牙觉得心脏都疼得要停了，谢文麒给她包扎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也顾不得热，只觉得困得要命。 谢文麒确认了四下并没有异常之后，还是不放心，把海子里的水测试了一遍，确认无毒之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从海子里取了水喂给田霏——沙漠生存找到水非常重要，他们的补给本身也只能再支撑一天了。 田霏浑身没有一丝气力，唇上尝了些清凉之后精神又好了些，直起身子把枪拿在最方便射击的地方，对谢文麒道：“队长，你处理伤口吧，我来警戒。” “没事，你喝了水睡一会，白天温度太高反正也不能赶路。”谢文麒笑道。 两个人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战斗，浑身狼狈脏乱不堪，脸上黑得简直看不清轮廓，可是田霏贪恋地看着他。 只有你和我的现在，美好过春风十里。 田霏没怎么近身打斗，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是枪伤，谢文麒给她一一处理完后主要是要静养，不让伤口再次崩裂。 所以手臂上的伤比较麻烦，上次的伤没有好利索，伤上加伤完全崩裂，可能正在血管上一会一层纱布又染透了，他已经给她换过一次纱布了。 谢文麒声音甚至有点抖，“困不困？” 田霏其实挺困的，这样又是跑又是打好几天，受伤失血麻醉的药品又嗜睡，怎么会不困，但是她竭力忍住，“我不困，我来帮你处理伤口。” “你帮我处理伤口？”谢文麒听她还能这么说，倒是也放下心来，只是觉得好笑。 他脱掉上衣，露出整个光裸精赤的上身，各种淤青不计其数，田霏伸了伸手想帮他摸排有没有骨折。 可是他身体露出来的那一刻，她一瞬间就清醒了，听得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颍川之言：只有我和你的现在，终究会过去。不可强求的是，未来仍有当初的春风十里，只要没有毁掉当时的回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只有你和我的现在4 有办法，这是无法否认的，他的身体会吸引着她，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男人。 还好谢文麒也没指望她帮忙，自己在各种淤青尤其是肋骨上各自按了一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骨折。” 缺医少药，随时要战斗，骨折真的非常麻烦悦。 他头顶上被子弹堪堪擦过的地方伤痕很深，田霏起身给他消毒了，七七八八地贴满了医用胶条。 谢文麒的麻烦在于肩膀上的那处伤，锁骨虽然没有断开，但是骨裂是肯定有的，连呼吸都是痛的，而且一定伤及了血管，他尚在沙丘那边的时候一结束战斗就已经用敷料先控制了出血，现在也只能先拆开敷料，撒上止血粉再重新包扎而已搀。 两个人疲倦至极，再次相互检查了对方身上的伤口情况，田霏尝试修理通讯器。 鼓捣了半个多小时后无奈地对谢文麒道：“弄不好，是物理损伤。” 谢文麒拍拍她的脑袋宽慰道：“没事，也没指望能好，班赞和何嘉他们跟我们失去联系后会朝着我们最后联络的坐标找过来的。” 田霏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在，她其实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绝境。 有一个人可依赖，真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幸福。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一眨眼谢文麒就会消失在她眼前一样。 其实他伤得也不轻，他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田霏还不觉得，刚才看见了他身上的无数擦伤和两处到现在还在渗血的大伤口才觉得触目惊心。 她盯着谢文麒的肩膀上又红了起来的敷料，困顿的大脑里莫名地担心，按照这种速度流血，会不会十个小时后他的身体就会变得透明。 田霏不能想象，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是不是早就崩溃了。 谢文麒也发觉了田霏的目光，他回望了她一刻，见她毫无反应，伸出右臂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担心我？” 田霏猛然间清醒，摇了摇头，突然不对，又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 “我没事，这种伤我受过很多次，每次都没事。”谢文麒温声安慰，取出止痛喷雾从绷带外给她又喷了一遍，“我看着，你睡一会。” 田霏精神上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立刻睡得跟昏迷了没两样。 受伤之后人就容易睡得极沉，像死过去了一样。只是到底还是心里有事，猛地惊醒坐起来，啪地手镯机关打开长钉扣在掌中待发。 这一切都是在她脑子清醒过来之前就完成的，等她反应过来现在是安全的时候整个人又软了下去，“哎，队长，我睡了多久？”心里一阵愧疚。 此刻太阳正当头，谢文麒坐在那里浑身汗像淌水一样滴落下来，然而岿然不动，仿佛入定一般。见田霏醒来状态才和缓下来，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数了快8000下了。” 8000下！她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 田霏突然间很想哭，低着头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但是难免还是拖着哭腔道：“队长……” 说好就睡一个小时的，谢文麒的伤比她重，休息也是刻不容缓的。 谢文麒倒是笑着轻描淡写道：“你醒了就看一会，我休息下。”说着便躺下合眼，不到一分钟气息就变得绵长。 田霏一面警戒一面清点物品，发现所有的弹药都已经归置好了，随身水壶也已经装满了水，就连被她判了死刑的通信器都已经没了踪影，应该是已经就地处理过了。 自己睡觉的两个小时内，队长做了这么多事，可是他还受着重伤。 田霏的目光伸向谢文麒肩膀上最重的那处伤，绷带已经被血渗透了。 这群人中有人会使用枪武流的招式，而且还能用枪武流重伤谢文麒。这不是普通的恐怖分子，队长的想法是对的，沙漠腹地一定有一个专门供他们训练的基地，只有长期专业的训练才能做到这一点。 田霏不敢惊动谢文麒，就连抬手看时间都不肯，生怕吵醒了他，只抬头看太阳的位置去估算时间。 可是即便是这样，谢文麒还是醒了。田霏懊恼地一看时间，才一个小时，很精准的一个小时。 谢文麒眼睛一睁就仿佛有精光闪过，这一个小时的消息已经让他恢复了不少。 田霏本来想问，他们真的还要继续追踪吗？其实，她多么希望就在这里待着，属于他和她两个人的安宁时光，哪怕炎热，哪怕危险，哪怕衣食无着落。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两人的定位仪都是好的，也多亏凤凰吸取了特种部队作战时精密仪器容易损坏的教训，凤凰专用的定位仪是绑在手腕上的，轻便而不容易被丢弃或者摔坏，当然造价昂贵，是黑虎他们用的同类仪器的好几倍的价格。 关键是下一步要怎么做。 情报应该是可靠的，近期的确有境外恐怖势力想搞出点大事来，只是说情报可能对于此事的严重程度有所低估。就他们刚才遭遇的那一波敌人的职业程度和武器的精良程度，绝对不可能是散兵游勇，而是训练有素的恐怖分子。 他们至少弄清楚了这次针对国内的恐怖事件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这个情报必须准确地带回指挥部。 两个人一直休息到了傍晚太阳落山这才再次动身，一整个白天的休养生息的确让他们恢复了不少体力，虽然带着伤行进速度却很快。 然而当他们折返到了发生遭遇的那个沙丘，竟然惊讶地发现，所有被掩埋在黄沙下的武器都被翻了出来，凌乱地散落。 这绝对不是风造成的，因为谢文麒埋的时候至少是拢在了一堆的。风可以把表面的沙吹起来了，风绝对不可能把精钢制的枪移动得七零八落。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沙漠里确实有一个基地，这再次证实了他们的猜想。有人来过，并且距离此处是肉眼不可测，但是单程在10个小时以内的地方。 敌人就近在咫尺，没有不追的道理。 沙漠里晚上凉爽，两个人走到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凭着肉眼就已经看得见他们要找的基地。 规模不能跟雪域基地比，然而在沙漠腹地有这样的绿洲聚居区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他们不敢靠的太近，毕竟沙漠里缺少掩蔽，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对巡逻之严密，帐篷位置安排之合理暗暗心惊。 “他们的枪，是标配。”谢文麒低声道。 田霏听了明白他说的是ak47，标配是行话。 “看这个规模，他们在这里时间不短了啊。”田霏大致数了数帐篷的数量，三十顶是最少的，其中有两顶甚至在已经开始发白的天幕中冒起了烟。 “队长，你看他们在煮热的东西吃，而不是吃干粮，说明是长期驻扎啊。”田霏忧心忡忡，马上天一亮，沙漠里根本埋伏不住，他们要赶紧撤才对。 “定位仪已经记录下来位置了，我们快走吧。” “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吧？”谢文麒突然道，说得她心中一惊，他要干什么？ 不等她回答，谢文麒断然道：“我不能走，你先回去找到其他人或者回到指挥部报告位置。” 田霏还没听他说完，只是拼命地摇头，“那你呢？” “我必须在这里，万一他们转移或者真的要搞出什么事情来，也得有个应变。”谢文麒说得轻描淡写。 田霏拼命地摇头，仿佛一瞬间就到了生离死别。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的轻松，都没有办法把气氛真的变轻松。谢文麒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你说你要是朱豪那样的该多好，说什么都信，跟你说个事我现在总得先想想让你答应。” “反正就是不行。”田霏只有这一句话，她说什么他都能有足够的理由把她堵回去，他是她的队长，路数都是一样一样的。 谢文麒没有说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这种话，他只是安抚地拍了拍的背，两人没有说话。 还能说什么呢，九死一生是他们的宿命。这沙漠里，穷凶极恶装备精良的恐怖分子，毫无掩蔽的地形，孤立无援的绝境，要想就没有勇气，要有勇气就不能去想。 颍川之言：入死出生，入死出生由你做主，是因为生是一起走过一世的决心，死是绑在一起牺牲的宿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有你和我的现在5 “好了，准备出发吧，要在天亮之前离开。”谢文麒盯着天际的微微鱼肚白。 田霏没有说话，但是顺从地转身，是要走了，话别这种事只会让将来想起的每一刻更加撕心裂肺。 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身，猛地抱紧他，扎在他怀中，止不住眼泪道：“队长……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悦” “我知道。”没想到谢文麒对她的反应十分平静，声音也是出奇地温和，不像敷衍搀。 知道，一直都知道。因为心里太知道太清楚，所以反而不敢轻举妄动，畏首畏尾，生怕失去。 田霏身体有一瞬间的一僵，继而慢慢地直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盯着谢文麒，又是眼泪又是震惊，愣过神后立刻从他身上脱离开来，戒备道：“你知道什么？ 她连连退了两步，他知道什么？他知道暗恋的苦吗？他知道心里明明喜欢一个人，却必须得装得若无其事做好朋友一样的苦吗？他知道还没有开始就要面对生离死别的苦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 田霏一时间突然又悲愤又气，突然又跳过去很凶地抓住他，啪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她就松手了，田霏心满意足地放开他。好，不留遗憾，不求一生一世，不求曾经牵手，但至少，让他知道，她爱过。 不想谢文麒一把拉住她，“等一下！” 刚才像女流氓一样，这会却激烈挣扎，看都不敢看他，脸烧得不行，“我要走了。” 万千的无奈，万千的不舍得，万千的依恋，都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 我走了，希望你有生之年还能想起我，而不是在你身边，你却看不见我。 而你，是生是死，于我，并不重要。你活着，我会爱你；你死去，我还是爱着那时的你。 他勒得很紧，田霏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田霏发觉自己在发抖。 他很冷静的样子，一点都不对此惊讶和错愕。 “我不想留遗憾。”谢文麒忽然也一笑，明媚得像能照亮这黑夜，低头吻了上去。 田霏微微地不适应，他的味道，想象过但是第一次这般放肆地品尝。 吻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 任性，那就让自己任性。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无人知道生死，即使活着也没有人知道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般只有他和她的现在。 两个人蓦地松开，目光不再相触，反而是刻意地避开。 多情自古，伤离别。 田霏低着头，脚在沙里划了好几个圈，低声道：“你要答应我，活着回去。” 谢文麒没有正面回答这句话，目光偏向远方的鱼肚白，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也是。” 如果可以，我要你活着。 只因为我自私，怕一个人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里。 除此之外，无话可说。他们对无比地信任对方，信任对方的能力，凤凰，不会轻易死去。 田霏竭尽全力地奔跑，沙漠里没有掩蔽，她不知道谢文麒要如何掩藏他自己不被数以百计的武装敌人发现。但是她自己知道，如果不能跑得足够远，在天彻底大亮起来之前消失在恐怖分子的可视范围内的话，她就没有办法把重要情报送出去，更重要的是不能带人来接应他。 他现在，孤身陷入在九死一生的危险当中。 肺都要裂开了的感觉，实在跑不动就走，走一会缓过气来再接着狂奔。在雪域基地高原练出来的体能使得她在低海拔的沙漠里有相对充足的体能。 太阳出来了，田霏抬臂看了眼温度，空气温度就已经到了四十三度了。她不知道是汗还是血，浑身湿漉漉的。 但是没有办法坐下来休息，他一个人在毫无掩蔽的地方，面对着数量一百倍的敌人，她必须越快越好。 脱水，伤口崩裂，中暑。田霏只觉得一阵阵地眩晕，看不清眼前，大脑也转不动。只知道往前走，越接近沙漠的边缘，就越早遇到队友把情报传出去。 她这么着个状态还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没了知觉。 金禾和程熔两个人是最先发现田霏的。程熔在望远镜中老远地就看见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心中俱是一沉，连忙狂奔过去。 一看，是田霏！ 程熔去探她的鼻息的时候连手都是抖的。 “怎么样？”金禾五大三粗的，向来神经粗得跟水管一样，然而此刻见到队友的血，竟心跳得有些呼吸上不来。 “还活着。”程熔一面说一面把给田霏止血，金禾立刻开始联络其他队友。 谢文麒和田霏失去联络之后，所有人都在找他们。 他们的队长不会有事，没有理由，没有证据，但是就是相信，因为他们是凤凰。 班赞和何嘉带着大家还有武警沿着田霏最后一次报告的坐标一路找过来，考虑到田霏和谢文麒一定也会想到补给问题，他们选择了有绿洲的方向继续找。 田霏身上的伤口几乎都在奔跑中崩裂了，那一大滩血几乎是她全身血液的二分之一。 连一向沉稳的班赞见了都微微动容道：“还活着？” 田霏还活着，但是濒死。她不是中了多么可怕的毒或者脏器衰竭，她是失血过多，在深度昏迷当中生命体征急剧流失。 必须马上增援谢文麒，可是往哪个方向呢？茫茫沙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分开行动。 程熔细心，发现田霏手上的定位仪已经停止了工作，一看竟然是卡住了，死机状态。 他咦了一声，觉得奇怪，他们使用的定位仪是微型电脑的一种，都是制式的，不管是散热能力还是自身的处理器质量都要比民用的好得多，每次出任务前都会自查一遍，内存肯定够用。 那只有一个可能，田霏用了什么方式刻意让定位仪死机。 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程熔从她手腕上取下定位仪，上面的数字定格在一个坐标上面。 “这会不会就是田霏想要我们去的地方？”黑客和黑客的脑子都是相通的，程熔把他的猜想解释了一番后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班赞和何嘉立刻带人赶过去，留下许尧川和程熔并着几位武警的战士送田霏就医。 许尧川急得团团转，程熔已经联络了直升机救援，但是即便是这样赶到这里也需要时间，可是田霏可能等不了。 没有血液，脏器都会开始衰竭，即便最后救回来也有可能有器官缺血坏死。 直升机带了血浆过来，许尧川立刻给她输血，可是即便这样，她的体温一离开沙漠的暴晒就急剧下降，低得只剩下33度——濒死的体温。 飞机就近直接去了乌鲁木齐军区总医院，那边已经准备了好了抢救，许尧川也被拦在抢救室外。 失血，伤口感染，体温和血压都在死亡线边徘徊。能不能熬过去，全看她的命和意志了。 一整夜，两个人都没合眼，田霏的情况起伏不定，体温升上来了，然而血压却只有30－40，她躺在那里，苍白到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她……不会有事吧？”程熔把许尧川当救命稻草，抓着他每隔一个小时问一次。 许尧川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小霏还有放不去的东西，不会死的。” 田霏的确有放不下的东西，睡得极沉，但是却不安。脑子里的碎片全是谢文麒濒死的样子，被重机枪把身体打成筛子，再也没有办法瞬间移动，被恐怖分子抓住虐杀，视频被放到网上…… 所以自己要说话啊，要说话！要告诉大家恐怖分子的基地，坐标位置就在定位仪上显示。她知道自己撑不到被队友找到，所以她趁着还清醒的时候输入了恐怖分子基地的坐标，把黄沙灌进去，物理损伤能造成死机，唯一的赌注。 可是，对于谢文麒，她不愿赌。 所以她要醒过来。 颍川之言：我要你活着，哪怕不在我身边，哪怕需要我用性命去换。 我想，我不能因此表白对你的深爱，而是因为，我很自私，害怕一个没有你存在的世界，只好让你来面对一个没有我存在的世界，也许，你并不像我爱你那么爱我。 *** 田霏低着头，脚在沙里划了好几个圈，低声道：“你要答应我，把月票都给我。” 第一百二十章 可你欠我幸福 程熔正要说没消息呢，许尧川已经醒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抢先道：“快叫医生来。” 值班医生一听田霏醒了，也顾不得睡觉，喜得跟两人连连说了几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最危险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么就岔开了话悦。 田霏虽然醒了一次，到底还是伤了元气，没过一刻就又睡了过去。 许尧川和程熔在乌鲁木齐一直陪她陪了五六天，直到各项生理特征都完全稳定下来，田霏能坐起来喝黑鱼汤的时候，许尧川决定不等她问先跟她讲，“小霏，你住院的这段时间……队里一直都还在沙漠里找队长呢……搀” “然后呢？”田霏的反应比他想得平静，但是握着汤勺的手明显地一抖，如果好，小川川会是直接跳上来眉飞色舞地告诉她，队长太厉害了！一个人搞定了那么多人，还活着回来！ 可是，现在却不是。 所以，她心里很清楚。 所以，她想了想转而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些人抓了吗？” “没死的全抓了，后面都是武警的人去弄的。”许尧川说起这个来，显得放松了些，这次的任务虽然代价惨重，可是大获全胜，是在对抗极端分裂分子的斗争中最大的一次胜利。 “那就好。”田霏垂下眼睛，这话干得无味，可是心里若是牵着另一件事，说别的什么又能有味呢？就好像明明思念着一个人，和其他任何人说话，都难免心不在焉。 许尧川也看得出来，只好找话去说，“听他们回来的人说，基地里面有一两百人在那里受训呢，教官都是雇佣兵，以前是外籍特种部队的人，身手和武器装备都超好，要是真的搞起事来，就不是像前几年在昆明火车站砍人那种程度了。“ “嗯，那幸亏大家找过去了，怎么拿下来的？“一两百人，就算加上一起过去的武警，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许尧川摇头，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道：“他们去的时间，已经是交火状态了，听何嘉哥说他们真正击毙的只有不到三十人，活着押回去的是七十六人——“ 他没有说完，但是田霏蓦地就明白了。这个数字是有问题的。那个基地里面有差不多一百八十到两百人，何嘉他们击毙的加上活着抓住的才100个人，哪还有差不多八十个人呢？ 她的脸瞬间就白了下去，甚至比她失血昏迷的那时候更可怕。这是个什么概念，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神兵天降，消失的敌人不会是真的掉进黑洞消失。 他们是被人消灭了。 “那……队长呢？”她知道不该问，因为程熔还在这里，可是他一个人干掉了七八十个武装恐怖分子，他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即便他是谢文麒！ “队长……下落不明。”许尧川说得十分小心，紧紧盯着她的表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田霏听了竟好像还松了一口气似的。 她很怕他说出来的话是，我们已经把队长带回来了。 如果他回来了，即便重伤，像他那么生命力强悍的人，一定会在这里等着自己醒来的。除非是另一种情况，他们带回的是他的尸体。 下落不明，至少还有一半生还的希望。 可是这种侥幸感也只存在了几分钟，接着便被无尽的不甘心和恐惧所淹没。 谢文麒你这个残忍的人！ 他在最后一刻让她知道，她的感情不是没有回应的，他也在喜欢着她。 可是，马上他就消失了，留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情愿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不记得他感染了她的心的笑容，不记得他轮廓深刻的面容，不记得他低调的温柔。 如果没有你，大约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劫难。 田霏和后来交火过程中负伤的金禾等人一道在乌鲁木齐住院，这期间武警，凤凰的一线作战人员包括陆航都出动了，这样跨部门的合作，是韩邑逼出来的，也是从武警到部队自愿的。 这样的铁血战士，不管是生是死，都值得他们尽全力把他带回来。 因为，他是配得上被称为英雄。 但是没有找到，即便塔克拉玛干沙漠那么大，可是都出动了直升机搜索，沙漠里又是茫茫一片，并无掩蔽物，如果找不到，那就是找不到。 到了第八天上下，连韩邑都放弃了。 感谢了一番武警和陆航的兄弟之后返回乌鲁木齐接了几个伤员直飞雪域基地。 别人不知道田霏和谢文麒的感情，但是每个人都知道看着队友去死的滋味，还不如自己去死。 所以队里的每个人都对田霏小心翼翼，生怕她受不了精神失常一样，连朱豪那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跑来悄悄塞给她一包零食，小声地看着她的脸色道：“霏，你吃吧，要不你就哭，队长的事……也不你的错啊……” 田霏手里握着那包零食想，如果她真的哭得出来就好了。 心里被石头万般地压着，压得连眼泪流出来的缝隙都没有。 这个人的过分，历来如此，就是人不见了，还要折磨人至此，田霏恨他恨得想要吃他的肉。 可是，仍然感激遇见过他，认识过他，爱过他。田霏这么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却不自知。 这样也好，田霏对许尧川讲，“你看，爱情是流动的，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深爱过之后又会不爱，变成路人，甚至变成仇人，可是我就不会啊，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喜欢的是我。” 而且，队长也会一直在自己的心里。 许尧川听了却越发难过，“小霏，你还是忘了队长吧。” 遗忘是世上最好的良药，包治百病。 “你能忘了他吗？”田霏笑着回问道。 明明是高原的阳光灿烂下，可是许尧川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温度，田霏把他给问住了。 是啊，不仅自己忘不了，队里的上上下下谁也忘不了他。 虽然队里的训练如常地进行着，可是谢文麒的影子挥之不去，压在每一个凤凰的心头，就好比这种队长不在训练正常运转的机制，就是谢文麒建立起来的，每个人各司其职地指导其他人的训练，缺少任何人都不会影响凤凰的运转。 韩邑暗地里指示班赞和何嘉给田霏加量，这不是指望她突然练出什么样子突飞猛进，只是韩邑很清楚田霏不是朱豪那样的，给她讲几句大道理她就听得进去，所以要让她忙起来，忙了就没法多想。 许尧川每天看着田霏下训的时候累瘫一样地躺在操场上，他只能坐在一边陪伴，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总归劝也是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了一个多月，相信田霏也会背了。 她每天躺在那里喘气都会喘很久，很难受，她的体能训练量太大了，都赶上男队员的标准了。可是许尧川觉得，这样也好，因为她不喘的时候眼泪就会流下来。 韩邑想着这么也不行，正好此时北京那边希望凤凰这边把上次完爆他们的黑客方面专家请过去交流切磋一下，这原本是该程熔去的，不说田霏现在这状态，本身程熔的水平是要高于她的。 但是韩老大做主，让田霏去。北京城里，繁花似锦，分分心也好，毕竟谢文麒在的时候对这个丫头多有照顾，这次出事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后在一起，是要散散心。 程熔对此毫无异议。 田霏想，也好。她是从北京来的，也许回到那个城市一切就回到了原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北京那边是路平过来接她的，她在部里唯一的熟人，一见她瘦了一圈立马就急道：“姓韩的怎么虐待你了？还好来了，以后就别回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路平是真心挖她，田霏却连应酬的心都没有，应付道：“路总你就别黑我了。” 路平一听就急了，“怎么是黑你呢？你们那基地有啥好的？在高原上待久了下到平原要得心脏病的你知不知道？” 田霏淡淡回应，“那就不下了呗。” 颍川之言：爱情是流动的，爱过，就心安理得，世界上并没有一种承诺可以真的让爱永久。若永久，那是此生上天的馈赠，若不能永久，不过是平常，世人都是这般过来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可你欠我幸福2 路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我说你家队长没了大家都不好受，但是你总得向前走，不能一直停在时间的夹缝里啊！” 田霏的眼泪刷得就下来了，在路平看来毫无征兆，简直措手不及。 曾几何时，有个人也是这般地在她眼前伸出三个手指，问她这是几悦。 三根手指，代表着我爱你。 路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连道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知道你们凤凰的人感情都好，可是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再说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他是个英雄，英雄最光荣的宿命就是牺牲在战场，你也要看开点不是？搀” 他越说田霏哭得越厉害，是啊，他是个英雄，受万人敬仰，可以把热血流尽，可是他欠着她幸福啊！ 拿什么来弥补？ 可能这个世界上，要彼此不两两相忘，就是要亏欠吧，田霏只能这么去想。 她已经做好了这一生慢慢遗忘的准备，然而这个时候电话却打到了北京，许尧川磕磕巴巴地跟她说，队长……回来了！ 田霏握着手机愣了一刻，跟身边部委的同事说了句话得到回应之后才确认是真的，不是自己想得太多造成的幻境。 她立刻给韩老大去了电话，要求回去，韩邑很爽快地答应了，本来派她去北京就是为了调整，现在不用调整了自己家人干嘛要放在别人家。直接请武直的兄弟调了直升机从拉萨接她到基地。 田霏满心都是狂喜，从北京到拉萨，从拉萨到基地都没睡着过，从直升机上下来拖着行李就直奔谢文麒的办公室。 当她风尘仆仆地顶着黑眼圈头发凌乱地出现在谢文麒面前的时候，两人时隔两个月再次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话。 “队长……”田霏胸口起伏，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谢文麒并没有想过能够活着回来，不是这次，事实上每次出任务他都是这么做好准备的。 那个时候以为不会再回来了，就把心头的话都说了，现在突然回来……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幸亏韩老大把她外派在北京。 昨天听说田霏要回来，从昨晚到现在就已经心神不宁。此刻骤然见到她，正想找个话题免得尴尬，谁知田霏突然把行李一扔扑了上来抱住他。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谢文麒手抬起来，犹豫了一刻拍在了她的背上。 田霏贪恋地吸着他的味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回不来的……上天对我还是挺好的，你回来了……” “哈？我不回来你们也会有新队长的，凤凰没有谁都能运转。” ？田霏心里一颤，他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难道他只是她的队长吗？ 她想起路平在北京时说的话，谢文麒是个英雄。可是，那是对于别人而言，对于她来说，他只是欠她幸福，与英雄无关。即便他一个人歼灭了八十个武装恐怖分子，即便他在身受重伤，浑身中枪多达十余处，三根肋骨骨折，伤及肺部，即便他一个人流落在境外多日没有有效的医治，他还是能带着功劳活着回来。 可是这对她都不重要。 什么重要田霏认为谢文麒是知道的，那天在沙漠诀别的时候清清楚楚。 “队长……我不是说训练，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如果他还装作不懂的话，她就只好说明白了。 谢文麒侧头像是叹了口气一样，又深吸了口气道：“那个……我知道。不过……我这次在外面认识了个人，一个姑娘……照顾了我蛮久的，长得也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田霏脑子一轰，仿佛身体一下子被大风吹了十丈远！ 这和她的预期相差实在是太大，匪夷所思。 这样的消息从谢文麒自己的口中亲口说出，他语气好像还挺为难的，是自己让他这么为难的吗？ 田霏定了定神，这才勉强能说出话来道：“真的吗？”眼神渴望又热烈，等着他的否认，“我不相信，你那天不是这么说的。” 只要他立刻反口告诉她这是假的，开玩笑而已；只要他不反口，但是他告诉她，他还是要跟她在一起，她一丁点都不会在意的，刚才他说的话只不过是他安然回来狂喜中的一丝涟漪而已，比起拥有他的巨大幸福，算不了什么。 可是，却不是。 谢文麒给她的回应是长久的沉默，他可能是在思考选择，也可能是在思考如何劝说自己。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她要的，田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半空中，不管是安然地降落还是摔下来，都要等他开口。 谢文麒有一瞬间的窒息，来自心脏的剧烈疼痛。有那么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在何处，但是他马上调整了过来，强迫自己看着她。 要说服她，就要先说服自己，他是个战士，熬得过所有痛苦，他相信也包括现在这种。 “是真的，我跟你说的那些当时是真的，不过后来遇到了她，她照顾了很久，当时很危险，她也算是冒着生命危险……所以，我也不能辜负她……”谢文麒说得不流利，情节是即兴的，但这不是难点，他编的鬼话比吃的饭还多。 可是，吐出这些字就是艰难无比。 田霏发觉自己听完整个心都是陷落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中，还活着，但是缕缕分明的难受和绝望，呼吸不上来。 人家于他有救命之恩，而他也不肯辜负，而且他们还有一见钟情这种童话般的故事，那么她还在这里做什么呢？ 好像专为让他为难而来。 这故事挺好的啊，如果她不是参与其中的话，可能也会感动不已不是吗？ 谢文麒后来又说了很多话，诸如劝说她以后可以离开基地回归她从前的生活，诸如可以找到一个更合适她的人，诸如他们还是好队友，这件事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其他的都没听进去，唯独好队友这句话田霏很想笑，好队友么？友情这个词真是万能的啊。 可是还是笑不出来，心里太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自己房间的，只记得在他说完了那么多之后她就只说了一句，这是压在心里要爆炸出来的，不说她会死掉。 “那你欠我的幸福呢？” 困倦得要命，就想倒头就睡，仿佛所有感官都屏蔽了外界，她一直相信人是有伤痛保护机制的，受到外界极大创伤的时候会自动开启。 你有你无数的理由，爱或者不爱都有可能。可能真的想是为我好，也能其实并不是为了我好还是不好。 可是，他欠她的幸福，还不了。 谢文麒也在原地愣了一刻才回过神来，田霏走得那么快，快得就像她那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生命，现在又好像整个人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一样让人恐惧。 他不知道该不该马上去找她，告诉她刚才说的全是假的。 谢文麒打开了门，田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眯起眼睛看不清景物，但是也好，清楚只会让人痛苦。 他立在那里吸了一根烟，他很知道田霏就在同一栋楼里，她一定走得极快，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如果遇到人还会镇定地打招呼，不让任何人看得出她刚刚受过的打击。 她就是这样子的，所有的东西都在她心里，可能里面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面上还是开着不败的花。 霏，一直都是这么骄傲。 谢文麒想，自己可能也就是爱她这样子，心里疼得厉害，是真的会觉得痛，生理上的。 但是，他想他能扛过去吧。 为她好，也是为自己好。他们的事，要么一辈子在地下，要么被上面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分开是必须的。他甚至能预料到他们只要在一起，下一秒感情会像烈火燎原一样，与其到了那时候再分开，不如从最初就不让它开始。 要说他怕苦，那他就认了吧。不过他更怕，田霏扛不住那种苦。 不过谢文麒这次真的是过于乐观了。 食髓知味这种事，就是无形中拔高了自己的要求。 颍川之言：从某种标准来说，这真是个渣男。然而，在很多时候，对于渣男我们竟也不能一棒子打死。 因为，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你欠我幸福3 习惯了生活里有她，突然间这个人就像是路人一样，见到他连躲都不躲，一样地打招呼，跟所有队友一样。谢文麒甚至有种错觉，他们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所有脑子里鲜活的记忆，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 本来他以为可以用工作来排解，毕竟凤凰的任务繁重而艰难，需要全副精力投入。可是他恰恰发现，他没有办法全副精力投入，再怎么集中也会莫名地分神，目光逡巡一圈后还是会落在田霏的身上。 她在笑，在和队友交谈，在抱怨训练手段太变态，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同。 这几乎让谢文麒也心慌。 他还记得那天她走的时候，那样悲伤的一句话，可你欠我幸福。 可是她现在看起来又是发着光的，反而是自己，已经被何嘉都看出来失魂落魄。 是的啊，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迸发出来的能量永远会比你想象的强得多搀。 接下来就是一个晴天霹雳，除了许尧川，就连谢文麒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田霏要走。 她是任性的，从前在北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段工作，不爽了分分钟就能交辞职信。可是从凤凰走，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容易下决心。 不过，这信她还是洋洋洒洒地写了，越过谢文麒直接给了韩邑。 越级就越级吧，反正都要走了，她是这么跟许尧川解释的，“韩老大同意了就什么都搞定了啊，签完保密协议我就下山了。” 许尧川急得脸都白了，“我哪是担心这个，越级就越级，可是你也太冲动了吧！”不就是没把队长推倒吗，也不至于连凤凰的这么多兄弟都放弃了吧？ 他想说这个，田霏偏偏曲解他，懒洋洋道：“喔，你是担心我的财产啊？放心，都留给你。” 许尧川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然而还是一下子没忍住，鼻子一酸。 *** 韩邑对于田霏要求退出凤凰离开基地的报告不置可否，直接转给了她的直接领导。谢文麒在韩邑的办公室里看完整份报告，整个人炸掉了。 他随手就把这张纸给扔进了垃圾桶，压下心头的熊熊火，轻描淡写道：“我去谈。” 韩邑挥挥手，连话都懒得跟他说。这叫什么事，这才多久啊，就要逼走一个人？他咋不上天呢？可见平时都是怎么虐待人的！ 而且……竟然还敢逼走田霏，开玩笑？基地里好不容易才有个女的…… 那一篇报告，条理清楚，行文规范，短短的四五百字，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她还真的在里面就是这么说的：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尤其是作为一个始终以凤凰的身份而骄傲的人。 尽管在凤凰的时间不够长，但是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非常欣慰非常感激认识了生命中如此多的良师益友，丰富了我的人生，但是我认为人生的追求本来就在于走不同的路，有些即使非常舍不得的人和事也终将变成过往，因此请相信我的这个决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最后，不得不感谢您当初给我的机会，让我成为一生会为之荣耀的凤凰，让我认识了一生可以过命的队友。 不管将来我身在何处，都绝不会泄漏凤凰的秘密，并且始终为曾经是其中的一员而骄傲。 没有一个字是留给他的。 谢文麒觉得心中反而又安心了些，至少，她还是区别对待了他。换任何一个人来写这封信，都不可能忽略掉他这个队长。 路人，才是世界上最陌生的人，是那种可以随意见可以随意提及，但是全然不会放在心上的人。 谢文麒一个人躺在基地里训练场上很久，高原的天比人心澄净，映照得出自己的心。 这个女人真决绝，心比自己还狠。 她要走，最彻底的方式去解决自己的问题，不留余地，不留念想，是真的决心忘掉，用拥抱明天去过去告别。 他一直相信自己是个在任何局势下都能选择最优的方案的人，不一定是最让人舒服的，但是一定是损耗最小，效率最高的那种。 这就好像他可以搭配出一种营养最平衡，热量最少的最健康的饮食方案，但是却不能给人吃饭的满足感。他深知自己一直以来的问题在于，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被忽略了。 田霏就不一样，她是心狠，她是任性，可是她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直来直往，毫不矫情，来的像一团火，走的连灰烬都不留。 谢文麒现在是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他想要保全她，认为她配得上更好的生活。可是他刚刚发觉自己错在太过自信，以至于替她做了决定。 所谓为她好，不过是从自己出发，可是非要把她从想要的生活里剥离出去，就真的是对她好吗？ 更何况，还有那样恶劣的谎言。 既然这样，干脆更渣一点吧……哎。 田霏正在自己房间收拾东西，虽说从交了信到真的能走总还有段时间，但是行李总是要先打点的。 所以朱豪来叫她的时候，田霏真还有点迷惑。 这不是才交给韩老大了吗，怎么这么快谢文麒就知道了。 朱豪急道：“真的，队长真的找你，叫你去他房间。” “去他房间？”田霏越发不信了，“不是办公室吗？” 房间她是去过很多次，可是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 田霏知道朱豪是不会说谎的，她还是去了。 谢文麒可能就在门后等她，她刚敲门就开了，好像他十分确认来的一定会是自己。 她整个人被捞了进去，屋里一片昏暗，没有开灯的傍晚。 紧接着，热烈的吻，她来不及心慌意乱，瞬间就没有了意识。 身体本能的反应才让她在一刻之间回想起来这感觉并不陌生，她体会过的，在炙热的沙漠里。 “你……怎么回事？”脑子极度缺氧，从他双臂中挣脱出来迷惑道。 “都是骗你的……并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人……”他声音很低，在她耳边，甚至连他的气息都能感觉得到，痒痒地扫过她的皮肤。 “啊……？”日思夜想，突然而来的幸福反而完全地不知所措。 “做吗？”谢文麒一向很直接，现在也是直截了当，毫不脸红。 他从来都很镇定，四平八稳，运筹帷幄，可是现在他心里其实非常乱，不计后果，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 这种方式，简单粗暴，但是适合他们。都是聪明的人，容易思前想后顾虑太多，倒不如直接把关系给庸俗化，谁就也不矫情了。 “当然做。”田霏只是微微愣了一刻，立刻不假思索，闭上眼睛主动索吻。 他们的每一次亲吻都热烈得以窒息为终结，然而这一次似乎意义更不同，好像意味着名正言顺，两个人反而慢慢研磨，吻得气息绵长，每一寸皮肤都舍不得放过一般。 …… 身体是陌生的，需要彼此的适应，融合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身体都猛地收紧。谢文麒发出一声喟叹，田霏觉得身体要裂开。 好，这更像是一个虔诚的仪式，宣告着对彼此的深入和拥有，必定会有初时的不适，但是过后就是一起进入疯狂和甜蜜的风暴。 *** 田霏最后是脱力的，倦得要命，谢文麒似乎还在跟她说话，她却是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是谁瞎说这种时候男人不要忙着睡觉，要陪女人说话的……完全是胡说嘛……这是昏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 醒的时候是半夜，谢文麒正站在窗前抽烟，听见田霏的动静回头一看，掐灭了烟笑得很好看道：“醒了？” 田霏的脸立刻飞红，心中暗暗庆幸这是半夜又没有开灯，轻轻咳了一声掩饰道：“嗯……那个，好像之前你跟我说什么了，我没太听清……” 谢文麒闻言，一面笑一面走过来，掐灭烟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田霏顿时警惕，此人笑得十分不怀好意，考虑到他过去的前科，田霏立刻摇头道：“不想知道。” 然而为时已晚。 颍川之言：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失为爱情的一种方式。好与不好倒也说不定，总之，在这陷落的城市里，要有爱情，不可以任性。 *** 接下来有肉。。害羞，捂脸逃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你欠我幸福4 谢文麒声音压低气息暧昧，“我当时是说，你体力也太差了……” 田霏虽然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脸还是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推开他，看都不敢看道：“老流氓……” 谢文麒脸皮有多厚，一本正经地道：“以后还有得练，我们都要努力，把过去欠下的补回来。悦” “还有以后？”田霏的瞳孔一缩搀。 谢文麒也难得地露出错愕的表情，“你什么意思？”他调笑的神色一扫，双目锐利地盯着田霏，什么意思？ 每当队长这么盯着自己的时候，田霏是有点怕的，不止是她，每一个凤凰er都怕。 而且这事……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喃喃道：“我以为……你只是想让我走之前没那么遗憾。” 谢文麒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钳住她，凶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形——”自己语塞，人形内啥不太好说。 想想也是自己不对，说骗就骗，说坦白就坦白，说上床就上床，于是话锋一转语气又柔和道：“对不起。” 让队长说对不起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要是平时，田霏早就不知道怎么出去嘚瑟了。但是现在不是平时，她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笑道：“队长，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真的要谢谢你给我一段……难忘的回忆。” 谢文麒从来没有在人面前低三下四过，这会不是心理上不肯，是技术上不足，只能简单粗暴，抱着她强吻一阵，直到怀里的身体明显地软下去。 “我们在一起，你属于我，当然我也属于你。”他简单地宣布。 田霏尚在缺氧当中，大脑明显跟不上，睁大眼睛看着他，正要说话，被谢文麒直接打断道：“定好的事，谁都不能反悔。” 田霏张了张嘴想问啥时候定好的事，什么事？谢文麒再次防微杜渐道：“你太累了，再睡会醒了就想起来了的。”果然对付脑子好的人，让他们先缺氧是必须的。 _ 田霏躺了回去，还真是很困，迷迷糊糊间在想，这就是定终身啊？他们还没仔细恋爱过呢。 谢文麒站在那里，看着她睡着，克制住手指想要划过她的脸的冲动。突然觉得很开心，说不出原因，但是世界上那么多人都要找一个人跟自己气息相连，总是有道理的。 这一世，时间还长，但是也经不起浪费。每一天都可能是爱你的最后一天，明天可能有灾祸，可能有疾病，可能有分别，所以今天就用力地去爱，不等明天。 **** 说说雪域基地的事。 毕竟大家认识了凤凰er几个月，可能也就那几个表现欲很强的混熟了，比如小谢，比如霏，比如韩老大，比如美人小川川。 所以今天专门来说说其他人，增加点曝光率。 先说谁呢，我认为左丘和朱豪也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两个对立面的奇葩。当然，不是奇葩也进不来雪域基地。 雪域不光生产莲花，也生产奇葩。 左丘这个人是真的冷淡，就像网上一句话说的，他的眼神里的那种淡漠，就好像跟这个世界没什么联系一样。 所以他刚来的时候很多人是看不惯的，都是超种人，进来前都是行业里的精英。可是左丘很快就让大家服气，他的听力相当出众，他可以在不视物的情况下击中目标，也可以在非常嘈杂的环境下分辨出各种声音。 谢文麒以前试过的，一面炸响鞭炮一面十几个人一起开枪，同时有人低声说话，左丘是可以挺清楚说话的内容的。 那一次是真的让很多人都震了，哪怕左丘冷淡得要命，凤凰们向来都是崇拜强者的，仰慕者对于他这种冷淡痴迷不已。 比如朱豪，两个星星眼地看着自己的邻居，“左丘，你太牛了，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左丘看都不看他一眼。 朱豪锲而不舍，天天主动要求帮他打饭，跟他坐在一起吃饭，下训一起回宿舍。 后来他再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左丘终于会看他一眼了。再后来，两个人的交流已经可以默契到用眼神完成了。 朱豪对此相当骄傲，全基地就只有他一个能领会左丘的意思。 要说左丘以前是干什么的还真没人知道，听谢文麒说他也不知道，因为档案上就没写。 不过这个细节除了谢文麒以外倒是也没人发现，毕竟就每次让人左丘开口的机会啊！ 再说朱豪，他是暴力流的，躯体的能动性远远优于常人，不管是瞬间移动还是柔韧性和肌肉力量，这就决定了他在任何打斗上的较量占优势，包括对方有枪械的情况下，如果对方是单人单枪的话。 朱豪的这个能力体现得非常早，他的父母都是运动员，一个是短跑的，一个是体操的，都是成绩相当好的，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超能力，所以朱豪出生以后就着力培养他，只不过夫妻俩只想着让儿子当个体育明星。后来基地这边找到他的时候，朱小豪已经是个成品了，拿来就可以用。 可见家庭教育多么的重要！ 啊……扯远了……反正朱豪是个很单纯的人，极度地遵守纪律和爱戴队长。 队长就没什么好说了，直接看档案吧。 谢文麒档案 性别：男 身高：180cm体重：71kg 生日：7月31日 籍贯：黑龙江 星座：狮子座 喜欢的颜色：银灰色 喜欢的食物：小鸡炖蘑菇，烤羊肉串 讨厌的食物：三明治，沙拉 最满意的身体部位：都很好，长得好就是这样的 最不满意的身体部位：怎么可能有，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亲不到自己的脸 毕业院校：保密协议规定不能说 擅长运动：可多了，格斗，射击，攀登，潜水（好像全是杀伤性的） 爱好：难道和以上问题不是重复的？ 喜欢的人：田霏 讨厌的人：敌人 *** 谢文麒很忙，特工的工作不像别人想的007电影里那样的，邦德好像天生就能打，就能弹不虚发，还有美女舍身相助。 真正的特工需要大量的训练，即便是资质远超过普通的人的超种人也是一样。谢文麒作为队长，是要对针对性的训练计划负责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心里还是痒痒的，哎，谈恋爱就是发神经啊，他想。 他出办公室的时候其他队员早就下了训回宿舍了，他上楼的时候脚一抬去了另一个地方。 此时是冬春之交，高原上暖气还是十分足的，田霏一回来就洗完了澡坐在电脑前研究程序的bug，她大约也没想到有人这么“猥琐”会从窗户里利用视力上的优势偷窥，所以她是坦荡荡地穿得十分清凉。 倒挂在窗外的谢文麒看得目不转睛，眼神像撩了火一样在她背上和腿上来回扫过，大片的背和整条腿的优美轮廓尽收眼底。 田霏一直以来执拗地防晒本来是被嘲讽了很多次的，但是现在谢文麒觉得那真是太有必要了，她没有被高原的阳光晒黑多少，尤其是大腿和背上这些掩藏在衣服下面的皮肤，白晃晃地在他眼前，一下就能让他回味起每次触碰的细腻感觉。 田霏写程序写着写着老觉得背后发毛，这也是长期训练的结果。下意识地一回头，正好看见倒挂在窗外的谢文麒，吓得一下子站起来差点踢倒椅子。 “你在干什么？” 谢文麒丝毫不尴尬，果然脸皮厚就是这样子的，潇洒地一个翻腾进屋稳稳地落地，舔了舔嘴唇笑道：“你没穿衣服啊。” 田霏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自己，好像穿得是太少了……连忙一把扯过浴巾给自己裹了起来。 裹完才觉得不对，“这我房间啊，你管我穿多少衣服？”莫名其妙。 “嗳，亡羊补牢啊，何必呢。”谢文麒走上前来，“反正我也都看过。”手一挨上她就不太老实。 田霏的脸大红，怒斥道：“我在干活呢，你别在影响我。” 做无赖这种事，谢文麒是多么轻车熟路，笑嘻嘻道：“我怎么在影响你呢？你过去编程的时候我在旁边的时候多了。”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喔，那都是在我房间里，要不要过去？公主抱啊，想不想？” 田霏忍住不理他，又坐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然而后面站着个无赖，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在程序上。 咬着牙草草地又测试了一下，完全对于bug的修复没有想法。田霏干脆停了下来，喵的，这无赖的皮相那么好，她是不是也要去揩个油。 反正他是无赖，就当是为民除害。 况且……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浴巾慢慢地褪到腰际，好像是有意无意地滑落。 田霏知道他最受不了什么。 谢文麒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耳边只有田霏在键盘上敲击出的声音和脑子里旖旎的回忆。 强令自己完成一次吞咽，靠着这个神智去把窗户关了窗帘拉上……一方面他们俩的事情隐秘不能为人所知，另一方面，谢文麒十分不喜欢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看到田霏的美好，他现在甚至有时候会嫉妒朱豪大北他们几个格斗训练的教官。 那两只二货最近也分明感觉到了来自队长的敌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谢文麒从身后箍住她，粗鲁地把她抱起来。田霏的皮肤与他的衣料相触，整个人情不自禁地一抖，她对这种事一向是坦率的，喜欢，想要，她都会告诉他；他有多好，她也会告诉他。 …… …… 不过田霏的体力是不太好，基本上每次都是之后很快就睡着，第二天起床早训就没有不迟到的。 当然，田霏是不承认这一点的，明明是队长这人太内啥……除非有像他那样的体力，不然换个人也不能比自己好嘛。 关键这事，第一不能让其他人来判定，第二不能找其他人测试，双方各执一词。 田霏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谢文麒把她拖进浴室给洗了一遍，她软软地抱怨着，眼睛却不肯睁开。 非常尽兴，甚至于连他都觉得腿有些软，把田霏洗好后抱回到床上，自己立在那里有一丝犹豫，在不在这里睡？ 他们两个人谨慎，是从来不在对方宿舍里过夜的。但是今天他很想在这里，这个人这么好，他却错过了她过去的那么多岁月。 她一定爱过其他人，与他们有过这般的亲密——谢文麒觉得很好笑，他早就过了那种会对别人过去吃醋嫉妒的年龄了，可是，他刚才洗澡的时候就在这么想。 算了，放纵一下吧，他们这样的职业这样的生活，谁知道能在一起多久呢？ 索性抱着她睡，她是他的，以后怎么样不知道，但现在就是他一个人的。 当然，谢队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那天睡觉的时候琢磨的事过了两天又想起来了，这天便趁着田霏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的时候跟她拉起家常来了。 咳咳，毕竟嘛，那一位的脑子太好了，必须在她分神的时候套话，不然一定会被她眼睛不眨地编一套逻辑严密的鬼话来。 “那个……”开场白吞吞吐吐，“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这个是白问，田霏当然有，他也清楚的。 田霏当然知道瞒不过他的啊……老实坦白道：“有。” 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这事……谁也没有谢文麒清楚不是？要是别人么，还能矢口否认。 谢文麒感觉心里的火腾地往上一燃，很是花了一刻才按了下去，继续循循善诱道：“那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女孩子都有过不算的男朋友啊，高中的那些什么都不算的……算的话就只有一个，来基地前就分掉了。”田霏脑子里高速运转，80％的注意力都在程序上。 谢文麒听了心中窃喜，追问道：“为什么分的？”分手的原因很重要，有的方式是相忘于江湖的，这种最好，绝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有的则是看起来惨烈，其实藕断丝连，分手只是为下一次的***储存燃料。 “分手啊……还不是那些原因。”田霏是真心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口答的。 然而谢文麒一听却觉得如临大敌，这讳莫如深的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必须要问清楚。 这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还厉害，因为男人吃醋也比女人冷静，懂得步步为营。 “什么原因？异地？” “就是认知不一样了呗，要的生活不一样。他喜欢在大城市安稳地买房子升职生孩子，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所以我会来雪域基地，分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跟异地没有关系。” 谢文麒暗想，这就是田霏，从来不将就，她喜欢的就会去争取，不喜欢的也无法勉强。方式对于她很重要，她可以在这个世上活得很好，她介意的从来都不是好还是不好，而是好的方式。 好在，自己是她想要的方式。 这么一想，谢文麒心里又嘚瑟起来。 不过这嘚瑟还没有一秒，修电脑的人突然领悟过来了，把键盘一推反问起他来：“那队长你呢？你有过女朋友吗？” 谢文麒脸色一变，这么快就反咬了！ 田霏岂能放过，刚才莫名其妙就被审问了，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招了，要是不审回来以后岂不是今后会长期处于不利位置。 “这个问题嘛。”谢文麒摸摸下巴，“有几个。” “几个？”田霏大惊失色，按照她的了解，队长说起这个问题一定还是谦虚地说的。说一个就该是3个了，说好几个……难不成还有十几个了？ 谢文麒尴尬地笑笑，“我比你大嘛，历史比你长。”脸皮厚的人反应也快，立刻不在数字上纠缠，转而讨好道：“有再多都是炮灰嘛，替你培训男人而已。” 田霏听了一撇嘴道：“渣男！” 该渣男哪敢还嘴，直接掏钱包甩卡给她，投降道：“上交国库，这下看出区别了吧？以前不管交过几个都不可能交工资卡的。” 田霏给他推了回去，白了他一眼道：“谁要你的卡啊，又发不了财，给了我你还能省掉节日礼物和生日礼物，算计的太精了吧？” 谢文麒哀叹，修电脑的人脑子也都得电脑一样啊，转的太快了。 这种恋爱心情，实在是能让人容光焕发。 朱豪再次打听了起来，田霏到底是为什么又变漂亮了。不过这次他进步了，知道去问胡立韦和许尧川。 胡立韦一脸茫然，继而诚恳地建议，“你可以尝试下微整形。”这个项目确实是队里在研究的，执行任务多了难免就会有脸混熟了的时候，微整形代价不大又可以还原，最多就是受点罪，还是值得的。 朱豪两眼发直。胡立韦以为他接受不了，苦口婆心道：“这个没什么的啊，不出任务我也可以帮你打。我就打过的，你看是不是脸型好多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朱豪受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队友……其实人胡立韦本来就不是一线行动队的啊，化装属于技术支持。 ***扰许尧川，人家抵死不说话，朱豪愤愤地想，一定是小川川偏心，弄出个什么药给田霏吃了。 他就完全不想一个男的这么到处打听别人是怎么变漂亮的是多么诡异的事。 但是谁在意这些细节呢，高原岁月轻描淡写，每个人都单纯地快乐着。 凤凰的编制比较稳定，但是每年都会有人离开，毕竟这种刀尖儿舔血的生活，对于超能力的依赖虽然高。三十岁会是一个状态的巅峰，之后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他们的对外招收新人是持续的，毕竟愿意来的人就不多，这中间还要能通过考核的人更少，有时候一年都招不到一个人也是有的，比如今年。 但是韩老大下了死命令，别的招不到就算了，计算机与信息安全这一块必须增员。 这个命令古怪，虽然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但是谢文麒这几年倡导的方向一直是全能战士，少了谁一个团队仍然能正常运转。 但是田霏想想又觉得是好事，毕竟加了人她和程熔的负担就会轻很多……别的么，管他呢，反正有队长顶着。 然而这次她却想错了。田霏被叫到韩邑办公室看到电子屏上的一个个鲜活的人的时候还不能相信，几乎结结巴巴道：“老大……叫我来干嘛呢……” 韩邑老奸巨猾地笑道：“不是我叫啊，只是用用我的地。”说着竟然溜出去了！ 田霏终于明白谢文麒那个动不动就点个烟消失的毛病是哪里来的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千古至理！ 谢文麒被留下来解决这个问题。 本质上韩老大一走，门一关上，他们就是自家人，话都好说。 “那个，队里的意思是由你来进行选拔和训练……你以后在计算机与信息安全方面的队友。”谢文麒眼看她要炸毛，连忙做小伏低道：“现在的形势是所有有超种人的国家都在发展信息安全，我们也必须得搞。你看看啊，队里就你和程熔两个人是黑客专家，程熔那种三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人，难道你忍心让他做这活？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做，我也只好去逼程熔，我不想逼你。毕竟我们俩的关系嘛……” 田霏似乎被他这个理由给说服了，这让谢文麒十分窃喜，最近他发觉做小伏低语重心长这一招十分好用。这不是死皮赖脸地求，而是坦白而推心置腹，沉痛而直接地告诉她如果她不怎么做，后果是什么，当然这个后果不需要她承担，自然会有人替她承担。演技要严肃也要有点浮夸，总之拿捏这是需要技术的！ 一般只要他这样，田小霏就会投降。 比如现在，她就目光垂落，喃喃道：“你说的也是。”以邻为壑这种事田小霏是不会干的。 谢文麒十分窃喜地想，快来撒娇，***你会不会啊！***下就把这个事我就帮你嘛。 谁知田霏已经自顾自地沉浸在如何安排训练当中，哪能领悟他写在脸上的“深意”。谢文麒简直是眼睁睁地看着此人双眼发直地走了出去。 心里又想着是不是不该这么拔苗助长，看把这孩子逼的。 田霏还真是给逼的不行，思考得太久了脑子疼得要命，可是这没干过的事要凭空编一个出来就像是搭空中楼阁，还没图纸。 许尧川见她上蹿下跳地焦虑，吃饭都在***扰程熔讨论用什么样的防火墙被攻破才算有效，唯恐搞出没有一个人能通过的惨剧。 程熔基本上在她说上十句之后能说上一句。 “队长给你多少时间做这事啊？”许尧川想着这么急，队长一定是逼得太紧了。 这倒是把田霏给问住了，多少时间……“队长好像压根就没有说这个。 许尧川是多么敏锐的孩子，立刻噤声。 然而饶是这样，田霏也马上就明白了，看来这事队长就没指望过自己，自己能出一个好的计划那是锦上添花，却不是必需的。自己不做，谢文麒自己也会做的。 这一下情绪立刻就从极度亢奋跌了下来，谈不上多么沮丧，但是就是有种不那么被需要的感觉。 会不会，不光是这件事上，其实凤凰也不是很需要自己？会不会，不光是工作上，其实队长也没那么需要自己？ 只不过她主动而勤奋，所以，她留在了凤凰，她也留在他身边。这也许就是对于谢文麒的顺其自然。 她不是个只要结果的人，过程怎么样很重要。 田霏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心里即便沮丧也不去找谢文麒问什么。只是晚上两个人跟往常一样待在一起的时候，谢文麒便觉得她走神了。 “嗳，我这么帅你不看我，在看什么呢？”谢文麒的脸皮厚度，一直是雪域基地的未解之谜，到底是什么做的？ “啊……”田霏从走神中回过来，猛地见到他放电——说实话这种待遇可是少有的。 顿时给钉在了那里，真的很帅啊……太喜欢了。身体的反应跟脑子一样快，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扑上去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哎呀，这感觉太好了……谢文麒想，他其实是个很喜欢别人主动的人。 可能这就是爱给人带来的快乐，明明是噬咬，明明是掐捏，明明是疼痛，但是感知得到对方的渴望，直面得了自己的热情，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存在过，是血肉，而不是符号。 …… …… 事后两个人抱在一起细密地拥吻了半晌，田霏每次这个时候都很困倦，但是舍不得睡，一双手在他身上划着圈。 谢文麒眼波中水色依旧荡漾，只是见她疲倦，便抓住她的手低声笑道：“别惹火。” 一面说着倒是他自己的手不安分起来，田霏早就倦得合上了眼，推了推他自然也是挣脱不了的，懒懒地撒娇道：“困……” 田霏这种觉是从来不敢睡到大天亮的，这可是谢文麒的宿舍，要是一大早让人看见她从队长的房间里出来……恐怕就连朱豪那样粗神经的人也会觉得奇怪吧，更何况基地里老狐狸多了。 她一般半夜就会醒来，谢文麒还没有睡，开着台灯正在案前工作——身为队长，除了自己的能力训练，全队的计划都要全盘考虑，基因是一方面，但是能力的成型必须是建立在大量的训练基础上。 “你在做什么啊？”田霏跳下床来光着脚走到谢文麒身后，一见他的计划书，又想起自己的选拔和训练计划还没有头绪，顿时沮丧起来道：“哎，你当时是怎么选我们的啊？都是你害得我，韩老大怎么会想到要我做这件事。” 田霏以前面试过人，可是企业里选人，即使专业不对也不打紧，只要说话投机，有一定基础愿意学习新东西就差不多了。可是在凤凰能吗？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是对的，因为他们要走的可能是一条死路。 谢文麒一推电脑，把她拉到腿上坐好，凑在她耳边调笑道：“这是求我的态度吗？” 田霏脸微微一红，搂着他的脖子软道：“教教我嘛。” 谢文麒摇头道：“态度不行。” “这还不行啊……你要怎么样嘛。”田霏咬了他一口抱怨道，“要求真多。” “这个嘛……”谢文麒低低笑道，气息濡湿在她耳边道：“你可以***嘛……” 田霏听了立刻从他身上跳下来，红着脸一面笑一面斥道：“想得美，我才不要。” 哼，不给算了，计划书她偷不来吗？ 这一个冬天不太平，先是田霏冬训在纽约受伤，然后谢文麒又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出事，整个基地没消停过就过年了。 2月14日这天正好是除夕，这可是雪域基地一年到头最大的日子，连训练都能停一天，所有人都忙得鸡飞狗跳，更何况凤凰们光棍居多，这种虐狗的日子自然就被淹没了。 连田霏也沉浸在要过年的喜悦当中，全然没去想过情人节这事，毕竟对直男不要有太高的期望…… 当然，田小霏有没有***这件事……咳咳，反正计划是做起来了，于是朱豪左丘挨个被荼毒，他们分管的考核田霏一个个地跟他们过了十几遍，烦得他们见了她就躲。朱豪直接告饶道：“你能让我过个好年先吗？” 谢文麒看着别人鸡飞狗跳地准备过年高高挂起完全不帮忙，大北这些苦力都是敢怒不敢言。 当然，今年他还是要干点事的，因为除夕也是情人节嘛。 田霏听大北说让她去一趟气候模拟室，心里还在暗暗吐槽，心想难道训练的地方也要装饰一新吗？这会谁还去那啊，不是在宿舍楼贴春联就是在主楼布置晚上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会场。 田霏去的时候还抱着一大堆装饰用的彩带灯笼和春联，一路上就在想，自己是个多么靠谱的青年啊！要是朱豪，队长一叫肯定就知道跑过来，哪能想到还要带东西来呢。 所以当她浑身彩带飘飘地出现的时候，突然见到谢文麒手里那么大一束玫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谢文麒可是一直只收礼物从来不送礼物的人，好不容易惦记个节日，又千辛万苦从成都买了玫瑰过来，怎么怎么是这种反应啊，有点沮丧道：“喂，难道不应该扑上来嘛？” 田霏这才反应过来，慌手慌脚地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旁边一扔就跳了上去，直接挂在了他身上，那个动作熟练的。 “嗳，你别把花挤坏了。”谢文麒手里还捧着花，一只手抱着田霏不让她掉下来，一只手还要举着花。 这事吧，队长大人本来也没觉得太重要，毕竟作为一个从来没有主动过过情人节的人，让他明白这种节日对女人的意义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田霏也十分识趣地没做指望，哀怨还是哀怨的。 暗戳戳地订永生花给女朋友一个惊喜这种事，还是因为朱豪那个二货在朋友圈分享了一篇文章，里面提到一年362天都可以不理一个女人，但是生日，情人节和在一起的纪念日这三个日子一定要好好表现。 谢文麒能想到的表现，还是百度来的……送花大约是也是某个直男发明的，太省事了，不用费心思，买就行了。 啊啊啊啊啊，竟然送礼物，太激动了。一个这么帅还知道情人节送礼物的男人，啊啊啊，怎么落到了她手里！ 简直激动得要***了！ 虽然这花就是鲜花，保存不了多久，让田霏略略有点失望，要是永生花就好了……不过转念间田霏就略过了，慢慢来嘛，不能一次对一个直男要求太多了，他哪能知道永生花……哎，是自己要求太多了，他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 谢文麒本来见田霏大呼小叫地激动不已，本来是得意洋洋的，谁知道就一眨眼就见她眼泪下来了。 这这这，完全没预兆啊，比起任何突然的袭击都莫名啊。 “你怎么了？”总不能是这礼物不合心意到了要哭的地步吧？ “你不懂的，我就是好感动。”田霏一面抹眼泪一面紧紧地抱着花。 “……感动就扑上来啊……”谢文麒有点头疼，刚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要是平常啊，田霏得了这个令早就扑上去了。今天却站在那没动，眼睛红红地道：“这花……弄过来很麻烦的吧？” 颍川之言：不管有多么的苦，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可能每个人一生中都有一次这样的quota，不一定实现，但是有过这样的心情，万事俱备，只欠那个人。走过那段岁月之后，你也许还是会遇到什么人，但是这般的心情，只能在小说里去找了。 爱还是爱的，但是三十岁的爱情终究再也不是当年。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人劫 谢文麒抓抓头发，这个么……想了想还是如实道：“确实不容易。”要知道冬天本来花就少，基地这种地方鸟不拉屎的，即便是从成都空运也是只到拉萨的，他要把花弄过来硬是昨晚没睡，一直开车往返拉萨。 田霏听了他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大精力才弄到这束玫瑰之后，刚才压下去的遗憾顿时爆棚了，“早知道这样你就买永生花啊！永生花又不会坏，直接寄过来就好了啊。鲜花……很快就会坏掉的，就算是养得再精细最多撑十天，到时候怎么办啊！撄” “这个……花而已，我费那么大劲就是想看到很开心的样子，坏掉就坏掉呗……”谢文麒真心觉得没什么。 “你不知道……”田霏突然声音安静了下来，“我是想留个跟你有关的东西，即使……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我好歹有个念想……就好像你上次在沙漠里面如果回不来，我总要有个信物，也好挨得过这一生那么长的日子，起码证明我们在一起过。” 她说的很轻，但是字字锤心。是啊，他们在一起，既无人知道，也没有证明，这世间凡尘爱情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没有。 如果，如果再没有一个彼此间的信物，将来若是有一个人不在了，另外一个人也许会以为那个人从来都是存在于自己的想象当中偿。 “对不起。”谢文麒不知她想得这么多，竟也说不出更多，叹了口气把她揽进怀中。 花束落在地上，淹没在两个人细细密密的拥吻当中。 热吻，就像是两块磁石，直到彼此都无法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仿佛看得到地老天荒。 高原天寒地冻，唯有彼此眼睛的火温暖着岁月。 “得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春晚就糟了。”谢文麒看了看天色道，他基本是不需要看手表就能推断时间的。 田霏知道他的意思，赶不上春晚是小事，可是放春晚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见人影，立刻就会别人发现。 田霏抱着花先溜回宿舍放好，两个人又一路狂奔去主楼，她只觉得从来没有这般开心过。 是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给了自己最想要的甜蜜，简直像一段快乐的梦游。 这般地高兴着，所以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从气候模拟室后面走了出来，失魂落魄。 *** 却说谢文麒和田霏两个人一回到主楼，就被淹没了。两个都是存在感强的人，一言一行都在调戏别人，许尧川早早地就站得远远的，让朱豪大北他们这些二货去当炮灰。 不过怎么没看到大北呢，许尧川脑子里这么一转，不过马上就被朱豪的惨叫给转移了注意力。 朱豪就是这么二，明明被田霏调戏得不行不行的，还上赶着去被田霏设计用胶水粘住手指。 基地里整人的东西是应有尽有，平时出任务用的这会全都搬过来了，谁都是防不胜防，朱豪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生来被调戏的。 过年了，又是新的一年，每个人都十分兴奋，像凤凰这样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每过一年都是收获。 至少，还活着；至少，又见过了365个日升月落。 田霏最是人来疯，此刻上蹿下跳的，抢别人的东西吃，胶水挤到别人身上，在人背后贴纸条，一起吐槽春晚的节目，哪哪都看得到她的影子。 爱一个人，就好像有着无穷的能量一样，灰暗也染上了色彩。 众人头疼，齐齐望向谢文麒指望他出头伸张正义。 谁知他们家队长稳坐钓鱼台，好像对此喜闻乐见。 朱豪又犯二了，哭丧着脸道：“队长，你得管管那姑娘啊，要翻天了！” 谢文麒闻言喝了口酒悠悠道：“连个姑娘都把你治成这样，你也好意思说？” …… 啊…… 朱豪两眼发直，瞠目结舌。好像是的啊…… 朱小豪同学始终没有明白的是，他的环境是环狼饲虎啊！怎么能轻信人话？ 当然，人话是应该相信的，问题他身边的都不是人啊！ 谢文麒却是心中暗爽，呵呵呵，你也不看看是这姑娘是谁。我老婆好吧，那是你搞得过的？ 最后还是许尧川看不过去，仗义地解救大家于水火之中，上去把田霏给药了，这也多亏凤凰们人才辈出，要是放在别的单位还真是没法子。 许尧川正要把田霏给拖回房间，一个冷不丁觉得背后寒气森森的，回头一看，可不是么，谢文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小川川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然而谢文麒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毕竟，许尧川跟田霏关系好这事谁都知道，也不会有人多想，可是你一队长这时候气势汹汹地上去接手就奇怪了。 “那个，我出去看看。”谢文麒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很有领导的范儿，“你们别再胡闹，不然一会让许尧川一起给药了！” 说完就心急地跟出去了，到底他是她男人，许尧川只是她的朋友。 亲疏不一样。 许尧川是个多么敏锐的人，自然也深知这一点。他把田霏弄出来之后就在外面等着，见谢文麒出现之后便把田霏交接给他。 谢文麒二话不说接了过来就走。 谢文麒不说，但是心里着实感激许尧川的，他分明是什么都知道的，但是淡定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许尧川甚至还在外面又站了一刻等到谢文麒也返回才同他一起进去。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训练也是暂停的，只是愿意练的人自己去练。不过真的像左丘大年初一都按时起床训练的人也的确只有一个。 田霏这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第二天早上到了食堂终于被众人得意洋洋地取笑了一番。 “哈哈，田小霏，这次你可是栽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整我？许尧川真是为民除害！”向来被荼毒得最狠的朱豪最高兴。 连一向持重的班赞和何嘉都觉得有趣，不仅不加以制止，反而一起围观。 田霏一顿追打朱豪，食堂鸡飞狗跳，馒头满天飞，不过谁让是过年呢，大师傅也高兴，随他们去。 许尧川一出现就被奉为上宾，凤凰们纷纷围着他讨要神药，竟让许尧川一时间无法脱身，够不着馒头。 哎，当年被全校女生追逐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 他忽略了一点，就是当年全校女生哪个有凤凰们的身手。 何嘉打圆场笑道：“你就当是为民除害，除了你，还有谁能制服田霏。”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大家也都不在意。不想大北突然阴阳怪气地大声说了句：“只怕能制服田霏的不是他。” 说着更是向许尧川发作道：“你也别自作多情了，喜欢人家对你好是吧？” 一下子全场安静了下来，不说今天是过年一团喜气的，只是大北平时虽然耿直，却也不是个无理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底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是吗。 况且这话虽然是冲着许尧川的，田霏焉能感觉不到是冲着自己的。 这就更莫名了，大家关系都挺好的，倘若对自己有什么意见直说就好了，大家都是生死相交的队友，有什么事需要指桑骂槐。 田霏站起来道：“大北，你是想跟我吵架呢，还是想跟许尧川吵架？倘若你是想跟我吵架就冲着我来好了，别拉扯上别人。” 大北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好像更气道：“要冲着你去的人你别嫌少，只怕你到时候应付不过来！” 说了还不够，气呼呼又道：“反正你这个人说的话，我是再不相信！” 就连田霏脑子如电也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北向来同她关系交好，素来没有什么嫌隙。 许尧川也觉得很奇怪，大北之前一直是喜欢田霏的，这谁都看得出来，田霏就算是拒绝也必是有技巧的，不可能撕破脸搞得反目成仇。 大北说完转身就要走，大家面面相觑。 气得田霏三步并作两步去抓他，太过分了，话也不说完就想跑掉，什么叫作她说的话他再不相信。这话不说清楚，指不定别人怎么想。 大北却用力甩开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再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 田霏哪能拉得住他，连个大北的衣角都没抓住过。 这倒是莫名其妙，何嘉只好站起来打圆场道：“这大过年的，大北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大家不用管他，我一会去看看，中午吃饭叫他来赔罪。” 话虽然这么说，给大北这么一闹，大家都意兴阑珊起来。 田霏匆匆吃了几口之后也沉着脸出去了，大家见她平白受了大北一顿气也不好说什么。 走到宿舍楼的时候，心中一动脚就一抬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大北果然在宿舍，开门一看是田霏啪地就想把门又关上。 这次田霏却是有备而来，饶是大北力气大也奈何不了她卡在那里。 大北虽然面色不善，然而也不能强行把田霏用门给挤伤，搞了半天也没能把她推出去，只好自己气恼地转身进房，硬邦邦地丢下话道：“你来干什么？我得罪你了，你不放过我？” 田霏也气急，莫名其妙地就受了一顿气，还说自己不放过他，声气也就不好起来道：“我哪里不放过你了？你说话讲不讲理？”田霏着实是觉得委屈的，大北和朱豪她虽然调戏得最多，那也是因为关系好啊。 “当初我向你表白，你怎么说的？”大北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道。 啊？？！！ 田霏整个人都懵了，怎么……扯到这事上面来了。要说这事吧，也确实有，可是一来她当时也没当真，大北那也叫表白？二来要说发作也不能拖到现在吧。 好像当时她是笑嘻嘻地说，超种人不可以和普通人在一起，不然两个人都会有麻烦。 想到这一层，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始隐秘地崩塌，震耳欲聋。 “我说的不对吗？”田霏仍然嘴硬，寄希望于大北只是说说。 “那我问你，你和队长是怎么回事？难道队长不是超种人吗？我都看见了你们俩在气候模拟室——”大北脸涨得更红，顿了一下越发气道：“所以你是觉得我不如队长吗？” 刚一说完，自己又觉得梗住了，本来就不如队长。谢文麒是所有凤凰心里的神，大北也从来没有想过能超越他的。 可是，可是！妈的，大北觉得胸口堵着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原因，气得一拳打在墙上。 这种烦闷是说不出的。 大北昨天晚上被差使去找谢文麒和田霏，本身也是因为田霏去的时候太招摇，把自个儿缠得像个彩带所以知道她往训练楼那一片去的人倒不少。 没费多少工夫他就听见气候模拟室里面说话的声音，大北一向是怕谢文麒的，哪里敢贸然刷卡进去，想着先在窗前扒着瞧瞧动静，确认队长大人心平气和之后再进去嘛。 谁知，也多亏他身手不错，心里受到了那么大的冲击也没掉下来，屏住呼吸直到那两个虐狗的人离开了训练室才下来。 整个人都觉得虚脱了，腿都是软的，就像是从深水里捞起来的一样，高原上这样冷的天，好像浑身都湿透了。 他也喜欢田霏，磕磕巴巴跟她表白的时候心跳得差点要骤停了。可是田霏笑嘻嘻地就轻描淡写地说，他们一个是超种人，一个是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田霏就又大笑着说道：“大北你不会是拿这个黑我吧？八百年前就是兄弟姐妹了哈哈哈！” 大北被她咋呼得一愣一愣的，初恋还没开始就不知道怎么结束了。 但是田霏说的话他都信的，所以即使田霏这么轻巧地拒绝了他，这实心眼的孩子也没有半点怨恨，照样跟她好得跟兄弟姐妹一样。 可是这一切是基于如同田霏所说，超种人和普通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又算什么？难道队长不是超种人吗？ 大北是一个直男，不懂的东西很多，比如姑娘的心思，比如怎么谈恋爱，可是这不代表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田霏在骗他，谢文麒也在骗他！ 可是自己却那么相信他们！ 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地相信田霏，更相信谢文麒，只要他们亲口说一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能给一个哪怕拙劣的理由，自己都可以相信。谢文麒是谁，那是队长啊，就是现在把毒药给他吃，大北他也相信是有原因的，必定是队长要救自己。 大北后来回到主楼跟大家一起看春晚的时候完全没有看进去，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大北虽然心里天崩地裂，但是他明白这个事绝对不可以乱说出去。 超种人和普通人如果在一起的话后果是什么他并不清楚，可是起码基地的规章有那么一条，队员之间是不可以有这种瓜葛的。 只不过是基地里历年没有女队员，这条被忽略了而已，可是大北记得很清晰，有这一条。 所以其实大北这一夜都没有睡好，满心又是被欺骗的难过，又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空洞，又是窥探了一个巨大秘密的惊恐和不知所措。 关键是他也无法倾诉。 发酵了一夜，终于在大年初一的早上要爆发出来——大北也不是一个善于掩藏情绪的人，再不发出来，他就得疯。 颍川之言：对不起大家，停更了一段时间，因为不仅工作忙，也开始接剧本了。做编剧一直以来是我的梦想，写小说坚持了八年，也是为了有一天能成为职业编剧。 从08年到现在，如果今年可以转型成功，就像是八年抗战一样，完成一个属于自己的传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情人劫2 要说这件事，如果要给他一个发泄的对象，必须是田霏。谢文麒……大北总是有点怕的，而且是田霏做出的选择，这个从心底里被抛弃的那种感觉毕竟是不好的。 田霏心里隐隐地是有预感的撄。 所以乍然听到大北这般的质问，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地先答道：“这根本不是要比的事！” 她的意思是说两个不同的人，就跟西红柿和鸡蛋一样，各有各的营养和口味，有什么高下和喜欢不喜欢之分？ 可是这话在大北听来就变了味，就是他连跟队长比的资格都没有，这么一想血轰地就冲到了脑子。“你拿我当什么耍？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有的是好姑娘喜欢我，你还骗我！你是不是想拿我当备胎，万一你跟队长不好了再来找我？偿” 这都哪跟哪啊？还备胎呢，如果是备胎的话，那么就不会跟他说清楚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了好吧，田霏听了也气极，怒极反笑道：“你真是聪明啊！竟想到我都没想到的事！我只能告诉你，我就喜欢队长一个人，他活着还是死了我都喜欢他，跟我在不在一起我也都喜欢他，没有什么备胎。有的是好姑娘喜欢你，我也衷心祝你们幸福！” 田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身体竟然也有些像虚脱一般，这些表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她还是坚持又补充了一句道：“超种人和普通人是不准在一起，但是不是不能在一起！只要想在一起，谁也拦不住！别说你知道了，就算是韩老大知道了我也是一样地承认。” 这话是说给大北听，也是给自己听的誓言。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啊？”大北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倒不为自己被骗被抛弃的事了，就为这人说话的执拗。 韩老大知道了还得了？手册上面明文写得清清楚楚，“你你你，还想害了队长？”大北简直觉得田霏是个祸害，欺骗自己不说，还想把最敬重的队长拉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是不是害他只有他有资格说，关你什么事？”田霏也生气了，这事在她心中始终有一个结。爱他本来是她一个人的事，他可以一辈子都风光霁月，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人知道。 是她自私，忍不了暗恋，所以拉他下水，让他有一半的生命也只能置于暗夜当中。 大北真是匪夷所思，这人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吗？口不择言道：“狗咬吕洞宾！你能耐那你就去跟韩老大说啊，跟所有人说啊，让大家给你们举行婚礼啊！” “我再说一遍，这不关你的事。”田霏忍着气，一字一句道，真是莫名其妙，身体却莫名地软了下去，手足无力。 不被祝福的爱情，终究就是不被祝福。你看，现在已经开始了，就好像偷来的东西再爱也不行，悄悄地使用也会被告发的。 “不关我事？那我就去告诉其他人，告诉韩老大！”大北也横了。 田霏倒不是怕跟他争吵，向来在口齿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只是，自己心里突然一灰，好像站在望不见边际的江边，迷迷茫茫全是浓雾。 “你去告诉吧。”田霏觉得一刻也待不下去，头晕得厉害，原来心理上的创伤真的可以映射到生理上。 “啊？你怎么了？”大北终于发现了不对，这田霏好像真的有点摇晃，明明就在屋里，却深一脚浅一脚。 立刻语气又软下来劝道：“这件事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可是就像当时你劝我一样的啊，你们要悬崖勒马啊！不然被发现了你们两个还能活吗？再说你们不合适的，小霏你要想想清楚，队长即使跟你在一起，你们也不可能结婚的！更不可能有后代，可是超种人的基因多么重要，你不可能让他一直孤独终老啊！” “有我在，他怎么会孤独终老？”田霏咬着嘴唇迸出这句话。 谁知大北听了越发急了，白眉赤眼道：“有你在有什么用？你们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还是你能给他生个孩子？他一个人孑然一身，怎么就不是孤独终老？” 田霏闻言心生绝望，话不投机半句多。大约人与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个标准，谁跟谁相配，谁跟谁不相配。 倘若相配的人在一起了，明明跟自己无关，却也跟着高兴得不行；倘若不相配的人在一起了，明明也和自己无关，却好像被极大地触犯了一般。人家两个人过得好，那叫作竟然；人家两个人过得不好，那叫作果然。 只是大北，素来与她交好，也对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清清楚楚，然而即便这样，他的反应还是这样。如果，换成一个从来不认识自己的人的话，是不是在他们心里自己就要被人道主义毁灭？ 这是大年初一，一大早这么一遭，就算别人心里没什么，许尧川那般敏感是怎么视若无睹的。 所以当田霏回到宿舍的时候，许尧川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一见田霏便面色焦急道：“怎么回事？“ 也就四个字，但是因为他都懂的，所以一瞬间田霏眼泪就下来了，三言两语讲得颠三倒四，许尧川还是能明白。 “他会说出去吗？“许尧川听了胆战心惊。 田霏摇摇头，倒在床上。 许尧川心中一紧，追问道：“大北到底怎么说的？” 田霏仍旧摇头，“我不知道，大北不是那种人，但是。” 许尧川也不是傻子，但是什么他不用问也看得出来。 第二天依然是半停训状态，大家爱练的就练，反正没人强制。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体能训练却是不敢荒废的，哪怕是减量也要练练，所以或早或晚众人还是在室内训练场碰头了。 田霏来得早，自顾自地在同许尧川一面说笑一面练腰腹，大北突然闯了进来，径直也走到他们跟前来哐当一声地把健腰器压到底。 田霏只当没看见，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不过已经僵住了。许尧川察言观色，连忙打圆场道：“大北你腰腹够好了，还跟我们抢健腰器干什么？” 大北本来昨天莫名地发脾气这件事就已经让人觉得奇怪，这会一出现来清算的不少，田霏刚想不动声色地换一个地方练，大北却是忽地起身拦着她道：“你练完了？”他本来昨天没吵完的架现在要发出来，没想到这会又给憋回去，他这一根筋的性格哪里肯让她走。 田霏怕他当场闹将出来那才是真的无法收场，只能忍着气低声道：“别在这说。”说着转头笑着拉他道：“练完了，出去买瓶喝的，你要一起去吗？”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现，气势完全不相容的汹汹，根本不像田霏刚才说的那么热络。 “小川川，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不太对啊。”朱豪愣愣地道，看了眼忧心忡忡的许尧川。 连朱豪这么大条的人都看得出来，不出事才怪。 两个人一出门声气就大了。“田霏，昨天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说对不起。但是你也要知道，我都是为你好啊！你这样做会害了你自己，也拖累队长的——” “那是你认为的为我好，什么真的对我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田霏个性也是如此，心里打定了主意别人说什么也不听劝的，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就连韩邑都没能给她洗脑成功，更别说大北了。 “你怎么这么固执？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大北嘴本来就笨，也就会这么说。 立刻就被田霏反唇相讥，“现在知道也不迟，就像我倒是挺庆幸现在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 来来来，扒一下田霏，趁她被暴打卧床之前。 田霏档案 性别：女 身高：166cm体重：47kg 生日：3月14日 籍贯：江苏 星座：双鱼座 喜欢的颜色：白色 喜欢的食物：烤羊肉串，盐水鸭，桂花饼 讨厌的食物：芹菜 最满意的身体部位：腰，盈盈一握（然而队长没文化，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赞美） 最不满意的身体部位：小腿，腓肠肌练体能会变粗，当然知道者死 毕业院校：保密协议规定不能说 擅长运动：登山（唯一可以胜过队长的运动） 爱好：调戏帅哥，攻击号称牢固的防火墙 喜欢的人：谢文麒 讨厌的人：谢文麒的脑残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情人劫3（5000） 这简直把大北给气疯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这是为她好啊，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血一下子冲到了脑子里，大北出手速度是比大脑运转还要快的，一把把田霏往前一掼.他本来只是想推她一把，真真是太气人了。 可是，大北的身手在凤凰里面也是排的上前五的，别说田霏了，恐怕也只有朱豪和谢文麒等几个人算是能真正对打的，其他人就是虐撄。 田霏当然也禁不住他那么大气下一推，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北一惊，连忙去扶她，谁知田霏嘴硬得很，摔得眼冒金星却还是用力推开大北道：“你让开！大家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不说出去我就很感谢你。偿” “你嘴怎么这么硬？”大北气得要死，但是见田霏明显疼得龇牙咧嘴，脸都白了，也不敢再上去踢她几脚——妈的，跟不经打的人打架就是这么不爽，自己还没出气那个就残了。 田霏说完刚才那句话就没再理他，双手撑地是要起来的样子，大北等着一刻却也没见她真的起来，有点着慌：“你坐在那干什么？”队长又不在，装什么装。 还是没有回应，大北走近了一步吓了一大跳！大冬天的，田霏额头上竟然聚满了明汗。她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可是当他的目光移到了她撑在地上的手上的时候，却发现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地爆出，衬得她的手像透明一样。 “你……”大北可是慌了，声音卡在喉咙里。田霏实在是疼得厉害，她是想站起来的，可是完全无法用力，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应该是刚才伤到了骨头。 这里可不是什么荒郊野岭，训练场外面，那其他人可都离得不远。第一个不放心的就是许尧川，见两个人出去了二十分钟还没回来，他又是知道内情的人，心里哪能安心？连忙跟了出去，没走几步就见到这车祸现场：田霏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两只手都按在自己的腰后，大北在一旁团团转，却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坏了。许尧川唯一的念头。 三步并作两步上去，要扶田霏，只听见她声音在抖地道：“尾椎可能有点问题，疼得钻心。” 一听这话许尧川心里一沉，田霏虽然平时爱撒个娇卖个萌得点好处什么的，她真正是算能忍疼的。她都说疼得钻心，尾椎怕不是断了？ 许尧川扫了眼大北，这个肇事者立刻缩小了一半，嗫嚅道：“我……不是故意推她的……” 好了，知道原因了，更加坐实了许尧川的猜测。大北一推有几个人能不伤筋动骨的。 伤了尾椎的话没办法移动的，只能打电话叫人拿担架。 这一下子把训练场的人都给惊动了，医院的人还没来，凤凰的人倒是来了大半，全都围着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北的身体再次缩小了一半。 田霏就是再痛此刻也得解释，不然这群直男们指不定还以为自己和大北发生了什么感情纠纷。“ “没什么，就是天冷想和大北过两招一下子没收住。” 这个解释，还不错，连许尧川都觉得几乎要相信了。 然而，那个身躯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人突然跳出来大叫：“不是的！根本不是过招！我就是生气！”一面说一面竟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简直委屈得不行不行的样子。 话音刚落，左丘一拳上来把他给打得往前一跌，成功闭嘴。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过招？你就是生气？所以你就打起女人来了？ 这是为凤凰er所不齿的事，就算在路上看到了也要拔刀相助的，更别说自己去做这样的事。 大北自己心里也憋屈，此刻却也是哪敢说理。他并没有想过要把田霏打伤的啊……他委屈地想，她怎么这么不经打呢。 然而这当口也没人理他，救护担架一到，许尧川立刻跟着医生护士一到把田霏移了上去匆匆就去了医院。 谢文麒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大年初一哪怕是凤凰这边也得出去应酬下，毕竟么，嚣张了一年，也就这天该收着尾巴。 从直升机上一下来就见班赞和何嘉脸色不对，这两个也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事给说了。 谢文麒一听，连肇事的人现在在哪也没有问，转身就朝基地的医院去。 班赞和何嘉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跟队长说了到底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接近中午出的事，这会骨折的复位也早就完成了，田霏趴在床上睡着，他进去病房的时候她正好睡着了，看起来十分安稳，像只小动物。 他立在那里，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所措。 许尧川大约是进来送饭的，一步迈进来便正好看见谢文麒，竟然一言不发地直接越过队长大人把饭菜搁在桌上，就是那么径直。 谁也没有说话，然而谢文麒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摸了摸头发主动搭讪道：“那个……其实我还是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尧川眼睛都不带看他的，停了两秒——时间久到谢文麒甚至以为他不会回答，这才瞥了他一眼道：“没有人知道，问大北去。” …… 又停了两秒，时间久到让谢文麒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挺多余的，然后又听见许尧川说道：“不过据我猜测，也许是大北知道了你们的事吧，大北也很喜欢田霏的……” 谢文麒有一瞬间的惊涛骇浪在心里，不过随即稳定住，平静地看了眼许尧川，上前去把桌上的饭菜接了过来——那动作不带一点含糊犹豫的，对他对：“谢谢。”那完全就是主人对客人的态度啊！就是那种感谢你今天替我照顾了大半天我家这个不省心的态度啊！ 许尧川也有那么一两秒的震惊，这人的脸皮厚他知道，然而今天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下限！用完就甩连个衔接都不用。 “……她这个人，她对训练什么的很拼的，但是比起对你们这件事来……根本不算什么。”许尧川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许尧川这个时候完全不把面前这个人当成队长，“就算你再厉害再强，这个你是不知道的。她的感情，你能回应20％就不错了……所以，你对她好点，别让她失望，剩下80％的回应因为喜欢你，她会自己填满。” 终究，许尧川和田霏才是一样的人，心思细腻，体察入微。田霏说过很多次，感激这个世界上有小川川这个人，许尧川其实也很感激有田霏这个人。 谢文麒是另一种人，他并不迟钝，甚至比他们更加敏锐和犀利。可是他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永远也不会体会到百转千回。 “我的人，我当然不让她失望。”谢文麒说这话咸咸淡淡，不是承诺，也不是誓言，仿佛根本就是最正常的一件事。 许尧川想了想，转身走了。 尾椎骨折，这事说大也不大，就是要静养，倒不是多危险的伤。田霏这么趴着本来也睡不着，饿也饿醒了。 一睁眼见有个人影在背后，以为是许尧川，卖萌哭喊道：“小川川，我要饿死了！你怎么才来啊。” 身后的那道影子慢慢靠近，病房里没有开灯看不见轮廓，但是不是许尧川。 不一样的，看不见，但是感觉得到。 她闭上眼睛，很轻地叫了声：“队长……” 谢文麒嗯了一声，蹲在床前，正对着她的脸，他很严肃。 田霏还没等他开口便眨眨眼睛道：“饿得要命，你该不会把我的晚饭给偷吃了吧。” 谢文麒没有被她岔开话题，直接道：“大北知道了吗？” 沉默。 田霏一时没有回答，脑子里有些乱。 谢文麒点头起身，“好，我知道了，我来处理，你安心养伤。” 说完，他就走了！走了！走了哇！ 田霏甚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实在是尾椎坏了不能跳起来追他回来。 喂喂，拜托，她准备辣么多话还没说呢！给不给她机会装个贤良淑德啥的？给不给她机会让她撒个娇啊！ 可是田小霏是多么能自我修复的人，不过过了五分钟，哪怕还饿着肚子，又在床上趴着脑补出一整条逻辑链。 哎，太霸道总裁范了，简洁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就是……自己最喜欢的啊！要是他像小川川那样面露忧虑，或者朱豪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估计得疯掉。 太霸气了有没有啊啊啊！ …… 这么修复了不到十分钟，那个人又返回来了，这回开了灯，对于田霏一个人在病房却……满脸绯红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田霏被强行从脑补中切出来，情绪还十分high，见到谢文麒回来也不问问是为什么。 “刚忘了你还没吃饭。”谢文麒一面说一面把桌上许尧川带来的饭菜放进微波炉。 田霏这才也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饿着，顿时泣涕双流：“你虐待我！” “嗯，是要坐牢的。”这一位兵来将挡。 “算了，我聪明得很，你坐牢对我有什么好处。先给你记着，将来有什么事要你帮我办，你要是办好了这事就不提。”那个打算盘的人就算重伤到半身不遂也一样算盘打得哗哗响。 一时间喂她吃完饭又说了十分钟的话，田霏才肯睡。 这回倒是安生，心满意足也不用脑补什么就睡着了。 谢文麒关灯离开的时候，回身看了她一眼。 那夜色，洒在她身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场景，总让他十分安心。 大千世界，有阳光灿烂，就是这般浓重黑夜。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黑夜总会降临；心安也罢，不安也罢，太阳照旧会直射。 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分散你对于喜欢与不喜欢，安与不安的注意力，就是意义。 大北很快被从房间里拎出来，里面一屋子人，都在严阵以待地等着队长来提人犯，在此之前都自觉自发地严防死守在那里，确保该人犯不会逃脱。 其实，不用守，该人犯也不会跑掉，就等着处决。 大北一路跟着谢文麒走，一直到操场，简直要哭了。 直到宿舍楼都消失在视线当中，谢文麒突然停下脚步。大北一直低着头跟着走，被吓了一大跳，见队长突然这么一转身，还以为马上要挨打了呢，自觉地双手护住头部要害。 “田霏不经打，你今天应该还没出气，那么我来替她。” 高原的夜，冷得刺骨。 大北被这句话一惊，连冷也顾不上了，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队长……”他想说，哪敢啊。 谢文麒似乎看得出来他心里想什么，笑道：“不敢么？挺欺软怕硬的啊？” 还没等大北说话辩解，他便直接冷道：“凤凰没有这样的人。” 这话可把大北给吓死了，立刻眼泪都下来了，抱着谢文麒的胳膊道：“队长，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对队友下手的……” 队友两个字，在凤凰不是随随便便的，是在战场上可以无条件信任，他朝你开枪你都不会躲相信是你背后有敌人的人。 “你也好意思提队友？”谢文麒声音蓦地提高，怒火上来，“她有你这样的队友，是我的错！当初我是怎么把你留下来，这两年又是怎么带你的？凤凰可以死，不可以背叛队友。” 这完全就是排除了他作为凤凰的资格嘛，大北哪能受得了。 生为凤凰，死为涅槃，这是每一个凤凰er的精神支柱，突然说你不是凤凰，你就是一个普通的鸟，比被杀掉还难受。 “我没有背叛队友……”大北急死了，他真的只是失手。 “看来我还是冤枉了你，你别也担这个虚名，干脆坐实了算了。”谢文麒点了根烟，“你可以去告诉韩老大，最好也捅到部里，毕竟我和她本来就不能在一起，凤凰队友之间是不准恋爱的，更何况超种人和普通人嘛，犯了大忌，搞不好你还能立一功，直接越过班赞和何嘉接了我的位子。” 大北终于没忍住，两颗豆大的眼泪珠儿掉了出来，几近哽咽道：“队长，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就是怕你们两个在一起会出事的啊，所以我才劝田霏……而且我没告诉任何人！” 谢文麒是凤凰的神，没有凤凰能够忍受他们的神出事，就连想一下也不行。 大北就是这样。 看他哭得这样，谢文麒也就满意了，“你怕什么？我和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大北吸着鼻子不说话。 “你怕我和她的事被人知道以后，我和她都会被赶出凤凰？” 大北终于听到了一句不曲解自己的话，再次眼泪横飞地擦在袖子上，“嗯！兄弟们都是跟着你的，你不在还叫啥凤凰？” “错了，凤凰没有我还是凤凰，你们还会有新的队长，每一个人都不是独一无二的，可是我对于她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谢文麒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大北，所以他看不见大北脸上的目瞪口呆。 “当然，她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谢文麒又补充了一句，大北这才磕磕巴巴地道：“可是这样……你们以后可能真的不能在凤凰了……你们真的……” 他想说放得下这个意思，不过显然这般煽情的词超出了大北的词汇。 颍川之言：爱情里有若能一起度过波折，当然是比起平淡更加甜蜜；然而，有那么的爱情都经不住波折，虽然那并不代表那就不是爱情。所以，不要去测试，享受当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宿命的开始 “没想得那么远，但是有没有她在，我也有要退出一线的一天。”谢文麒长舒一口气，这个道理明白，但是他其实也很想说给人听，为人付出和牺牲其实是很快乐的，想要让人知道撄。 凤凰一线队要求的是体力、技术、反应速度和超能力的完美结合，但是这一切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 “你要这么想，她比我年轻，我退出的时候她也会退出，要说遗憾，她比我大得多。”谢文麒发现自己其实很会做思想工作，“她在北京的时候，收入多高，过得多风光，年纪轻轻就是一线科技公司的技术骨干，人家来这里也是为了实现自己，可是要为了我早早退出，不也没说什么吗？”他一根烟抽出，又摸出一根，却给了大北。 大北哪里敢接，眼泪汪汪的。 谢文麒也不客气，自己又叼上了，接着道：“还要把你给推得尾椎骨折，人家也没说什么，为什么？除了真心喜欢我，我也想不到什么答案。她要是图别的什么，也不该跟着我了。” 大北想想也是，他们这种人，在故事里是英雄，可是在现实生活里不见得有多少姑娘喜欢——没时间，没情趣。要说多有钱，那是比别的工作有钱，一年能挣个不到一百万的，可是分分钟可能丢掉命的偿。 “我真是太混了。”大北那么一个人，一面掉眼泪一面这么说，说实话谢文麒有那么一刻有点没撑住想笑。 思想工作到此圆满结束。 谢文麒边往回走边想，赶明儿真离开雪域基地了，可以考虑去参军啊，当个政委啥的，或者去大学里当个教导员。 田霏住院三天就出院了，这属于静养的毛病，住在病房也没什么意义。 队友们纷纷来探望，大北身先士卒，每半天都要来一次，还非要跟许尧川争抢送饭的任务，受够了许尧川的白眼却百折不挠。 关于他突然和田霏起了冲突，并且犯浑打起女人来了这种丑事，在伟大的谢文麒导演明示下，大北是这样解释的：因为除夕那天大家欢欢喜喜地等着看电视，都怪田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北去找她结果害他没看到春晚的开场节目，而开场节目里面有大北最喜欢的明星佟大为。一时生气，说了田霏两句，却还被田霏取笑竟然喜欢佟大为，两个人就起了争执。 好吧，这么一掰扯，一群人都忍不住骂了大北一顿，多大点事啊，至于把人给推得骨折吗？不过批斗完大北，又开始数落田霏，你说你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人偶像坏话？那大北就是长得黑，当然喜欢长得白的偶像，你偏要说人家佟大为小白脸，这不是打击人终身理想吗？ 太过分了！ 于是众凤凰们终于在春节的半休假状态下找到了事情做：在田霏屋里打牌，顺带着数落两个人，再差遣大北出去给大家买饭买零食。 朱豪对这个生活表示非常满意，心里想着，要是大北能每个月犯次蠢就好了！ 田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把这节过得欢天喜地，奈何自己只能趴在床上，姿势还极度不雅。 说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凤凰的医疗后勤配备非同寻常，营养又好，三个月左右的时候她基本上可以参加训练了，减量当然是要减的。 恢复性训练真是痛苦得要命，田霏扛不下去的时候就骂大北，要不是他害的，她哪至于现在鬼哭狼嚎。 这也不能怪何嘉班赞两个人心狠，体能这种东西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队友知道，一个星期不练谁都知道，更别说她本来底子就不好的人断了三个月。 按说这时候来了任务，她是不能参加的。但是即便是谢文麒么，也无法做到完全地不带私人感情。 于是，名单里有田霏。 任务十分诡异，要见血。然而，这些人却是极分散的，虽然都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可是从背景资料和照片上来看都十分普通，毫无关联。任务内容：全部清除，但不能惊动当地警方。 交给凤凰的任务，一般不会是什么营救人质，剿灭贩毒集团这样的，那些特种部队和特警可以完成。他们的任务就没有正常的，所以这次……反而显得不正常。 谢文麒是这么跟韩邑解释的，他们这次的任务要求不能惊动任何人，而田霏本身就是开锁专家，可以确保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民宅里面去。 不同于荒山野岭地执行任务可以有直升机什么的运送，这种在城市里面的任务反而要大隐隐于市，全体人员迅速化装、分散，从拉萨和林芝搭乘不同的航班在各地中转后抵达上海。 田霏也是到了上海之后才知道此次任务同行的除了谢文麒以外，还有左丘，朱豪，大北，许尧川和金禾。 七个人，超能力各有不同。田霏在心中暗暗思忖，这说明队长心里也没有底啊。 这些要清除的人，资料十分详尽，住在哪里连哪个小区的几栋几楼都有，是否独居也有。 这也太简单了吧？凤凰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 所以，大家更不敢掉以轻心。 上面让他们来，是有原因的。 因此，谢文麒当机立断，七个人不分开行动，以防万一。 从第一个清除目标开始，田霏就明白了谢文麒作为一个队长的直觉和判断是多么准确。 凤凰的队伍配合默契，朱豪和大北搞定小区的摄像头，田霏30秒开锁，七个人从楼梯间两分钟内抵达十九楼。 许尧川隔墙观察室内，一切正常。 田霏47秒开锁，大北和朱豪率先持微冲向两侧翻滚入内，红外红套举起显示一切正常。 许尧川先往卧室里注入psii新型气体麻醉，这个剂量人体应在四十秒内陷入深度昏迷，除非在人身上划一刀不然是没有知觉的。 左丘手里是长钢刺，他听力超出常人，即便完全无光，只要对方有任何的动作，他就能立刻判断出精确得方向。 金禾手里是低温冷却剂，压缩喷雾，瞬间低温可以达到零下80度，绝对杀伤的温度，也只有耐低温如他才能使用。 田霏手中扣着长钉，与左丘一左一右。 谢文麒打出开门的手势，卧室的门，田霏单手10秒搞定，推开。 床上躺着一个人。 七个人一时间都本能地睁大了眼睛，如果床上的那个还能称作是人的话…… 冷荧光棒的照明不算太差，可以清楚地看见床上的人呈现出淡蓝色的皮肤，没有耳朵，没有眉毛，没有睫毛，整张脸上塌陷的鼻子在眼睛闭上的时候显得格外突兀。 田霏下意识地看了眼谢文麒，这……明明看到的照片就是一个正常的人，长得普通，生平也很普通，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许尧川也是同样的反应，去看队长。这……让他第一反应就是外星人。 清除还是不清除？几秒后六个人都看向谢文麒。 “动手！”他当机立断。 既然不能让人发觉，枪和刀一概是不能用的，否则伤口无法掩饰。 许尧川上前一步，拧着眉两指间夹着一只微型注射器。凤凰特制，针头几近跟发丝一样细，刺入皮肤后肉眼绝不可能发现。 左丘、朱豪和大北面无表情地持武器立在一边警戒，各自控制着不同的区域。田霏和金禾面色却是阴晴不定。 “真的要下手吗？”一片死寂中，田霏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许尧川使用的这种针剂，正常来说，一头牛也就是五毫克的剂量致死，人的体重比牛轻很多，致死量更多。发作时间在一分钟之内，事后也查不出原因，只会显示因为过度劳累而猝死——这个理由相当适合城市任务。 田霏此言一出，许尧川和金禾都刷得看向谢文麒，是啊，这个人……虽然看着触目惊心，可是他有什么罪要被清除？ 并不知道。 “立刻动手！三分钟后撤，朱豪和左丘断后。”谢文麒沉默了一秒钟，再次下达命令。 所有人后退警戒，许尧川下手极快，眨眼间推完了注射器里的液体，也退后补位。 不出意料的话，半分钟之后他们就要撤了。 然而，意外发生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宿命的开始2 即便是psii作用下，床上的人还是痛苦地哼了一声，应该是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见到小小的卧室里呈扇形包围着自己的陌生人，竟然眼中也并没有惊讶地眼神。 这……所有人都看向许尧川，这是什么情况撄？ 这人不应该是……现在是死了吗偿？ 许尧川显然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朱豪没有意识地溢出声音：“他能听得懂人话？” 床上的人显然在极度的痛苦当中，想要翻滚却已经动不得，发出桀桀的笑声，在这凄冷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你们……杀不光的……”他说的很艰难，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呵呵呵……你们来得太晚了……杀不光我们了……呵呵……” 没有真正在现场的人，无法理解当时的惊悚。又沉默了半分钟，那个人的桀桀笑声才算停了下来，最后气若游丝般含糊道：“外星人……又有什么——”戛然而止。 左丘的声音响起来，“三分钟。” 他的意思是，这个人在被注射了药物之后，还撑了三分钟。 田霏看向许尧川，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他说到外星人……正常人是不可能撑这么久的。” 这个人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除了左丘和谢文麒，另外五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即便撤退得很顺利。 几个人各自取道回到了青浦区的某个清幽的别墅——这是本次任务的据点，好在有着厚厚的窗帘，拉上之后并不透光，不会在这深夜里让任何邻居感到异常。 但是其中屋里通火通明，谢文麒是一个合格的队长，他十分清楚在此时此刻，他的队员需要光明来安稳心神。 “队、队长……”朱豪排查了屋里之后，一确认安全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点结巴。 他比田霏早来了两年，执行的奇怪的任务多了，可是心理上总是冲击的。 谢文麒把烟丢给左丘，其他人都不抽烟。 “我也并不比你们知道的多。”他自己点着了烟，脸上看不出任何平静之外的情绪，“凤凰本来就是超出人类过往认知的存在，今天这事……没什么的，才是个开始，大家调整好心态，名单上还有六十八个名字。” 六十八个人……就算他们不是人，也有生命，于凤凰来说，就像从天而降的死神一样，直接收割，不为什么。 田霏以前觉得杀一个人并不像小说里面写得那么难，想想穷凶极恶的罪犯，人人得而诛之，有什么下不了手？ 可是刚才那一刻才意识到，他们并没有判断和选择，凤凰是国家的隐刃，指哪打哪，不能有个人的感情。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谢文麒停了一刻之后又说了一遍道：“都去休息吧，明天开始通宵做活。” 这事也是他妈的诡异，他心里也震得厉害。 田霏走在最后，谢文麒悄悄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捏了两下以示安慰。 她是一个人一间房，谢文麒身手极快，悄无声息地闪了进去。门一关上，田霏整个人就软了下来，“队长……”伏在他背上感到十分安心。 “怕他们是无辜的？”一般来说新队员都有这个问题。 “不是……我其实觉得还好，我只要想到你叫我做的就是对的，其实不用去想那么多，可是刚刚突然想到你……你又是拿什么当自己的精神支柱呢？”田霏抬手把灯关了，抱着他说得很慢。 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动，久到谢文麒觉得田霏是不是都睡着了。 他很轻地转过身来把背上的人捞进怀里一看，果然是睡着了……这个人啊……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嘴角牵起一抹笑，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端详了会，觉得她还是醒着好。 谢文麒从来都清醒地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重要，若说当初选择她也并非是没有原因的盲目喜欢——这世上找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多么难。 就像刚才，她那么问，竟让自己一瞬间有点恍惚。 *** 第二天中午所有人才陆续起床，朱豪很明显已经恢复了过来，眼神不像昨晚那种茫然。当然，这个是左丘的功劳，谢文麒很快地与左丘交换了个眼色。 这个世上，就是一物降一物。 许尧川情绪还好，大北和金禾都没心没肺的，看着也还好。 晚上任务继续，这一回有了心理准备，一夜完成了十一个清除，但是小小地遭遇了点抵抗。有个清除对象好像能让屋里的物品移动，田霏便是被一个杯子飞起来击中。 谢文麒的反应速度可能连0.1秒都不到，瞬间移动卡住这个“人“的脖子，快得连以瞬间移动见长的朱豪都没有看清。 许尧川也只是停滞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手起针落，将药水全数推入。 谢文麒松开他，用眼神递给田霏询问她的情况。 田霏暗暗地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的确打得不重，杯子虽然是飞过来的，可是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攻击性。 那感觉……不是扔过来的，就像有一个无形的传送带送过来的，真的没打痛她，更别说伤了。 左丘又看了眼时间，打破沉默道：“还是接近三分钟。” 这个结果，难说出乎意料，也难说意料之中。 当晚回去的时候，朱豪忍不住道：“你们说……这些……人，会不会其实跟我们一样啊？有些特异功能？” 他是没有心机地问，却不想想这个话题的恐怖。 外星……生命力更顽强……能用意念移动物件……这些零散的东西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点：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他们被清除一定与此脱不了干系。 然而……难道凤凰就是普通人吗？ 如果有一天…… 想都不敢想，也不能去想。 也只有朱豪没心没肺才会说出来，左丘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朱豪虽然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大家吃着东西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却也委屈地没有再说下去。 各自回房休息，昼伏夜出。 田霏这次却没有拖后，直接大步地走在前面，在众目睽睽下第一个进房间。 靠……不等我了？谢文麒立在那里还有一刻以为自己看错了。 女人真是善变…… 然而他还是没能掌握女人的特性，他洗好澡出来见田霏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如果女朋友是个开锁专家其实也挺危险的…… 这下就连脸皮厚得如谢文麒也有那么一丝老脸一红，“你要来怎么不先说一声？”瞬间移动什么的比那会控制那个“人”的时候还要快些，从洗手间里光速弄了条浴巾裹在身上。 是的，他刚才是裸着出来的。 田霏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看得谢文麒不由得低头看了眼自己，难道浴巾破了？走光了？ 也没有啊…… “你看什么看得这么陶醉？”他抓了抓头发。 田霏突然扑过来抱住他，这更加让他猝不及防，甚至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怎么了？”声音温柔下来，映衬在夜色中，似水。 就这么抱着他很久，贪婪地吸着他的气息，然后声音很小地道：“如果……有一天……超种人也被清除……你要战，我就陪你战斗到底，你要走，我跟你到天涯海角……” 原来是来表白的，谢文麒一颗老心竟也差点没把持住，鼻子一酸。 这个傻瓜啊…… “在这睡？”他反抱过她，轻轻在她耳边说，那气息扫过皮肤，痒痒的。 田霏的脸立刻大红起来，横了他一眼……男人都想什么呢，人家表白得那么深情，他脑子都在想什么？ 在这睡是不敢的，两边都是队友，关键个个都还是十米之外有风吹草动都听得见，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人……断断不敢。 但是浅尝辄止地解个渴么…… 颍川之言：想起《浮生若夜梦深沉》那个文的主旨，也是我这些年一直以来追逐的爱情理想：爱情就是那个人坚定不移，敢跟你一起去众叛亲离。 在这个文中我也同样要表达这个理想，若你要走，便跟你天涯海角；若你要留，便陪你开疆辟土 第一百二十九章 等你的季节 田霏早上五点半的时候溜回自己的房间……谢文麒看她那一脸焦虑的模样，心里打定主意，哎，以后这种事还是自己来做好了，这傻瓜……这种摸哨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一紧张该不会一出门就撞到哪里了吧…… 刚这么想就听见闷闷的一声，谢文麒简直想扶额，大约是撞到房门了撄。 好在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好像也没谁闲的蛋疼跑出来，毕竟么，谁能摸进来这里啊…… 这回上海的任务并不难，后续还有什么事情反正也跟他们无关，花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完成了。 谁知就走了这么短短几天，基地里就闹出了大事。 闯祸的竟然是……程熔偿。 不过等知道了程熔闯祸的原因，从上海回来的全体爆笑不止，这怪咖的脑子就是跟人长得不一样。 程熔利用天寒地冻体能训练减少的时间在基地闭关搞出来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相当凶残，属于一旦入侵主机就会格掉所有数据的那种不讲道理型。 他搞出来这个就像道士炼出来长身不老药啊，兴奋得夜不能寐，就想找个主机测试下。 怪咖跟正常人的区别就是，正常人如果想测试，肯定会做好周全的安排，就算要抓倒霉鬼也抓个平民百姓，硬盘被黑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怪咖就是管他三七二十一，病毒链搞出来后刚好跟凤凰对口的509所给发了封邮件给程熔，意思是请他测试一下某个硬件的低温环境性能，程熔一看到测试两个字就被点燃了。 好了，就你了，啪地病毒附在邮件里发过去。 人家509所的工程师刚发出去邮件就收到了回复，正纳闷着点开，人还没反应过来杀毒软件就显示有有病毒入侵。 他们那种杀毒软件都是内部研发的，可以提示主机被病毒感染的比例，就看着这个比例从1％直接升到97％，数字变化之快就像大乐透摇奖。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断电的动作都来不及，屏幕上已经显示“您的主机已被病毒侵占”，接着就是血红的阿拉伯数字5开始倒计时。 5,4,3,2,1，所有盘都被格式化。 …… 509所的高工都以为撞到鬼了，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拜托，这台电脑上面有这种耐低温电子元件的所有数据和模型，虽然不是说完全没有备份，但是但是……如果没有呢？这还得了？境外反动势力都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了？ 连滚带爬地去上报，果然震惊了所里的领导，连恢复数据都来不及布置，直接接通了韩邑那边。 韩邑一听故事是和程熔有关，接着电话就觉得不太对劲——他对手下的人实在太了解了，当初他一力也要留下田霏的原因就是……那个姑娘技术虽然不如程熔，可是人家脑子是正常的啊！ 当然，韩老大是凤凰er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就是因为他专业收拾凤凰er们闯出来的祸，经验丰富。 三下五除二先表示极为惊讶，再表示相当愤慨，最后表示509所的事雪域基地一定全力以赴地帮忙查清，以便能让凤凰们能准时用上耐低温设备…… 咳咳，最后一句话就暴露了老狐狸的本性。 挂了电话就去把程熔拎过来，都不用审，那厚厚镜片后面的眼睛已经告诉韩邑谁是罪魁祸首。 几个人从上海回来知道这事简直笑得要疯掉了，当然，凤凰的口号就是：抵死不认。 开玩笑，程熔的技术早就阻断了反追踪。于是雪域基地以兄弟单位相互帮助的名义派出了程熔和田霏出手援助，让509所感恩戴德，两人在那边的半个月过得像佛祖一样，被人供着。 程熔几乎都不想回来了，509所也求之不得啊，要知道凤凰的两大精英啊，就好像打游戏的*丝男遇见了职业选手一样，恨不得狠狠地交流切磋一番，再把陈年的旧问题都抛出来。 可是田霏想回，简直一刻都不肯多留。 想一个人，就能有幻觉一般，就好像吃饭的时候明明就是一个人，却又能感觉他就在同一张桌子上坐着，咸咸淡淡地一同吃饭，说着一日的见闻，心里泛起层层的温柔。 可是旁人一说话就从幻觉中出来了，那种yy与现实之间对比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所以，当她回到西藏高原的雪域基地的时候，迎着雪山反射回来的光芒看着那个人冲着她笑一步步向她走来，恍然间好似童年里每一个梦想都实现了。 那种感觉，整个人都有点虚，好像踩在云端，有种不真实的满足感。 常常会被人莫名地问，你笑什么啊？ 是啊，笑什么啊，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满溢出来的高兴。 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在这广阔天地里与她肩并肩，没有将就，也没有委屈，她酣畅淋漓地喜欢着他，也被他畅快地回应。 在凤凰的第二个整年，很多年后，即使田霏想起来也总觉得那是最好的时光。 5月的时候是攀爬珠峰一年里面最好的时节，事实上也基本上只有那么几天是适合登顶的，所以大量的商业登山队都在此刻聚集在珠峰大本营准备带着只训练了一个月的年龄各异的客人登顶。 雪域基地每年这时候都是戒严的，也完全停止一个月的登山训练，虽说跟大本营不是一个海拔，也不在一个方向，但是就怕万一。 所以，当谢文麒被韩邑叫去说起来上珠峰的时候还以为听错了呢。 “老大你没搞错吧，难道我们已经穷到了要靠去抢那些登山公司的生意才有米下锅？”谢文麒没个正经，在韩邑面前也是惯了的。 韩邑那个老生姜，能把谢文麒也辣出眼泪来，自顾自地讲了一大堆凤凰存在的意义，不能瞧不起小任务的觉悟，总之是把谢文麒给狠狠地恶心了一番，总算知道队里的人平时被他教育时的感受了。 直接跪了，“老大你不带这样的吧？”这是魔法攻击啊！ 韩邑也不知是自己讲爽了还是失心疯好了，这才道：“有登山队困在山上，你们上去一趟。” “我们去营救？”谢文麒的表情各种奇异，“给多少钱啊？”啥时候凤凰也做这个生意。 当然，在韩老大再次开启魔法攻击之前，他果断后退一步立正站好严肃道：“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韩邑挥挥手，“一会梁坦会把这次任务的详细资料给到你，别掉以轻心，专业救援队都上不了山才找我们的。” 所谓详细资料……也没有多详细嘛，列明的都是他们出发前的信息，4个小时前只有两个队的队长还跟大本营有联系，其他的人是生是死根本就不知道，在什么方位就更不知道。 况且，现在珠峰上气候非常恶劣，根本就不是能上山的条件——这也是为什么救援队伍无法上去，他们也是走到六千多米就折返，再往上体力耗尽就会下不来。 谢文麒短暂地思考了五分钟，召集所有人开会说明任务，分配人员。 “我们怎么也要干这些事啊？”朱豪果然就很不满意，“以后是不是要改行当服务员了？” 在凤凰还真就可以说，没人会拿必须服从命令去压你，不爽就说。 所以在基地待过的所有人，离开凤凰很多年后都忘不了他们的热血青春，张扬，肆意，敢爱敢恨。 当然，有像谢文麒这样的妖孽老板，他处理手下的这种情绪一般是这样的。 “很高兴看到大家对此非常有热情也非常有信息，好了，下面分配下任务，一个半小时之后集合。左丘和许尧川列明所有需要的药品……” 朱豪茫然地看了看大家，难道自己穿了隐身衣？哪里有非常有热情？喂喂，队长，看到我啊！我刚才不是很不爽地表达了没有兴趣吗！ 怎么你没有听见！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 “田霏，班赞，准备上山线路！”班赞是本地人，田霏则是每次上山都和向导一起走在最前面的人。 颍川之言：每个人都有过青春，但有的是真的热血，有的只是一段年龄。如果真的没有经历过，就在安静的深夜里看一本安静的小说，仿佛时间在指尖流淌 第一百三十章 等你的季节2 他是个很合格的队长。 “何嘉带领剩下的人准备氧气瓶和热酥油茶。每个人负重二十五公斤！田霏减半。” 没有人有异议，田霏也没有偿。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二十五公斤即便在平地越野她也很吃力，况且在高海拔低温环境下体力流失得更快，她还要带路撄。 一个氧气瓶就有2.5公斤，加上其他装备和食物的重量，一个人撑死了能带8个氧气瓶，如果真需要上到8000米的地方，凤凰里面也不是人人可以不吸氧的。 谢文麒低头看了看时间道：“老规矩，一个半小时上直升机，没来的不等。” 这确实是凤凰的老规矩，当初训练的时候，不管把人丢在哪个城市，哪怕队员身无分文语言不通，你要是没按时找到接头的地点，谢文麒是不会等你的，自己想办法回国。 都不用喊解散的，众人作鸟兽散，不然给队长抓住了指不定又想起什么活丢过来。 田霏拖后，反正班赞是不会来催她的，等到大家都出去了，她返身就跑回去会议室，哎呀呀，好想他啊，虽然刚刚还在一间房间里开会，可是那不算的啊……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讲的还都是工作。 “你怎么又回来了？”谢文麒完全在工作状态下，蹙眉道。 …… “来来来，想亲就亲下嘛。”谢文麒是多么阅人无数的人，立刻就明白了田霏的小心思，一手插在裤兜儿，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靠……“你就不能亲下我嘛。”太过分了，怎么总是该他主动的时候要自己主动的。 田霏愤愤地想，然而……实在是帅得一塌糊涂啊……这个便宜怎么能不占。 跳过去挂在他身上狠狠地啃了一口跳下来就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心满意足。 她的气息似乎还在，然而怀里已经空了，谢文麒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刚才她亲过的地方。 “……队长？”左丘推门进来，猛地看见……自家队长摸着自己的脸…… 不由得狐疑。 “……什么事？”妖孽就是能一秒变脸的生物，立刻就严肃了起来，双手插兜。 还好是左丘，也就狐疑了那么一刻就开始汇报药品的事情。这要是朱豪或者大北，还不得鬼哭狼嚎地大叫：“啊呀呀，队长你在干嘛？摸自己脸做什么？” …… 想想就……瞬间移动去捂住他们的嘴都来不及的。 *** 上珠峰他们是上了很多次的，但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心理负担更重。 决定他人的生死并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不够好而死，会在很多个人夜晚从噩梦里大汗淋漓地醒来。 田霏和藏族向导多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每呼吸一次心脏都觉得压迫得腿要软下去，呼吸像要把胸口撕裂了一般，她回过身去略略停下来休息，他很显眼地在队伍里面，即便是正低着头看路，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就这么确定他在，就能安下心去。 就像噩梦若醒来，触碰得到他。 直升机最多也只能飞到大本营的地方，再往上空气稀薄几乎就带不动螺旋桨，强行起飞根本就是在赌博。1996年疯狂山脉登山队曾经在珠峰出过事，当时尼泊尔的空军为了接一个重度冻伤生命垂危的登山者就强行降落到了6000多米的二号营地，其间数度差点坠毁。 凤凰的实力决定了不需要飞行大队的人这样冒险，他们从大本营出发，这条训练的时候走过几十次的路直接上到二号营地只花了五个小时。 二号营地休整的时候谢文麒与尚能通话的一个幸存者终于取得了联系，他是喜马拉雅登山队的队长blue，澳大利亚人，在极寒天气下经历了两天两夜，没有氧气，仍然还活着。 但是，随时都可能死去，blue所在的位置在希拉里平台，海拔还在8000米以上，这是人体脑细胞开始死亡的高度。即便是耐低温的金禾和耐缺氧的左丘，也不能保证在这种情况下百分百生还。 “你能找到避风的地方吗？”谢文麒看了看天气，再往上速度不可能这么快，到8000米的地方在这种恶劣的暴风雪天气下，时间难以预料。 通讯器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早就动弹不了了……”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听得出来在坚持。 谢文麒转身看了眼正在吸氧和喝酥油茶补充体力的队员们，所有人体力消耗都很大，若是普通人若是这般奔袭早就倒在了上来的路上。 “队长，我跟他说几句话吗？”田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 谢文麒把通讯器递给她，见她嘴唇干裂得出了好几道血痕，脸色白得要透明了，下意识地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幸而大家都忙着取暖也并没有人看见。 “blue，听得见吗？我是霏。”她的英文很简单，就是fei，很好发音，那边有微弱的回应。 “我们现在帮你连线mary，你只要等几分钟就能听见她的声音了，好吗？坚持一下！” blue果然有了反应，通讯器里沙沙响了两声，声音虽然疲惫，但是明显比刚才有了起伏：“……mary？她在哪里？我要跟她说话……我们的孩子……” “你等几分钟，卫星通讯没有那么快。”田霏说完就关了通讯器。 “你要怎么连线？” 他们根本没有mary的任何联系方式，这个名字只是在资料里看过。 “大本营会有的，让他们连线。”田霏的眼睛漆黑，是那种晴天时高原天空深夜的浓黑，不像暴风雪里面漩涡般的黑。“队长……”她突然低下头，慢慢道：“如果是我在8000米的地方没有氧气的坚持了两天两夜，我心里一定想的是你，想再跟你说句话。” 谢文麒停了一刻，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道：“打给大本营吧。”又像想起什么一样道：“你跟他说几分钟，要是mary不接呢？” 现在是凌晨，澳大利亚也是凌晨，mary要是在睡觉也是正常，何况她还怀着孕。 田霏摇摇头笑道：“一定会接的。” 如果，是他在上面，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推己及人。 大本营那边很快就接通了mary的电话，mary几乎是即刻接通的。 凤凰继续前进。 从6900米的二号营地出发，刚走出200多米就发现了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里的几个登山者，此时天光已经开始亮起来，看得分明。 暴风雪一直到此时才停了下来，冰寒的空气让每个人都格外清醒。 凤凰们上前去查看，“只剩下200米了，他们怎么就不能坚持到营地啊？”朱豪忍不住嘟囔道。 田霏看了他一眼，低声道：“200米是你有导航有能见度的情况下才知道的，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摸到了这里来的，早就丧气了。” 就如同这世间艰难，若是没有一个心中可以支撑下去的目标，又怎能坚持下去？ 许尧川突然很惊讶地轻声道：“这个人……好像还活着？” 田霏迅速转过头去一看，顿时就不信了八分。那是个欧美人种的中年男人，面罩和手套都脱落了，也就是说他的皮肤裸露在这零下五十度的风雪里面至少有一晚上，而且没有氧气。 她侧头问金禾道：“如果是你，能活下来吗？” 金禾想了想：“应该能，但是严重冻伤是肯定的。” 听见许尧川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我们得马上送他去二号营地，他还有心跳。”许尧川当机立断，看向谢文麒。 谢文麒回身去看已经不在视野里的二号营地，说起来只有200米，却不是平地上的距离……他心中快速盘算着需要几个人一道返回，不光是这个幸存者，这几具遇难者的遗体也要一并运下去。 最后决定由他自己带着金禾，田霏，左丘和班赞一同继续往上走，其他所有的人由何嘉带着即刻送幸存者和遇难者遗体下去二号营地。 颍川之言：《走进空气稀薄地带》，我没有真的登过珠峰，但是推荐这本书，所有关于攀登珠峰的情节都是来源于此 第一百三十一章 等你的季节3 临时成立的两个小分队以最快的速度交换了身上的装备，谢文麒的小分队每个人携带的氧气瓶减少到5个，多带了几只急救的地塞米松注***。 在更高的海拔上没下来的人，需要吸氧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blue那边和mary通话完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不知道是通讯器出了问题还是…撄… 往上攀爬几乎是没有交流的，空气稀薄程度已经只有平地的一半，体力消耗非常严重。谢文麒、田霏和金禾三个人都已经开始小量地吸氧了偿。 定位仪显示到了7400米的时候，谢文麒示意所有人停下来休整。这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任何幸存者或者遇难者遗体，也许他们走的路线是不对的，登山队员下来的时候可见度为零，神志昏迷下走到哪里都有可能的。 “分开行动，一队上希拉里平台，另一队搜索。” “啊？”田霏即便戴着氧气面罩，也看得出惊讶。 “这不是战斗任务，不用相互掩护，兵分两路会更快。” “可是……万一有事，另一队怎么赶得过去？” “定位仪可以报告具体坐标，通讯器每半个小时联络一次。” “可是——”田霏还是不安心，在这生命绝缘的地方，她不想跟他分开。 谢文麒打断道：“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氧气量有限，我们必须在氧气耗光之前下去。” 田霏低着头想了一刻，悄悄地拉了拉他的手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没什么可叮嘱的，相信你一切的能力和判断，只希望你能平安地回来，一定要回来，千言万语也就只能是好好的。 谢文麒带了左丘和金禾一起上希拉里平台，田霏和班赞进行搜索。 两队刚一分开，田霏就发现了和班赞一起行动的巨大问题，他话实在是太少了，自己跟他向来又不亲近，实在是无法体会到他仅靠眼神传达的意思，只好埋着头跟着他走。 “一共是十六个人的登山队，除了刚才发现的五个人，应该还有十一个人在山上。” “嗯。”班赞毫无反应。 “怎么走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看见，按说他们也不可能都困在希拉里平台，按大本营的说法，他们登山队长是要救一个队员才耽搁在希拉里平台，其他人应该已经在向导的带领下朝下走了啊。” “嗯。”还是这个反应。 但是人家班赞嗅觉灵敏，懒得解释也是有资本的，雪地茫茫竟然也能找到两具遗体。 “掩埋？”田霏问道。 “嗯。” 田霏其实很想问，班赞你除了“嗯”以外还会说别的吗？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从小到大这种话他也听多了。 他们两个人没有明确的目标，全靠班赞的鼻子，找了一天一夜，又找到了三具遗体，也只能就地掩埋。 田霏觉得心里沉重，这种心情下越发想要见到他。这一天一夜里面虽然都在联络，但是都是班赞在联络，那就不要指望班赞能对她透露什么，只算是知道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可是田霏每次看到班赞使用通讯器心里总是痒痒的，眼巴巴地看着。 “队长要跟你说话。”所以当班赞突然把通讯器递给田霏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睛有一刻还不敢接。 抱着通讯器往后退了几步，虽然相信班赞没有那么八卦去偷听，但是……这是私人电话嘛。 “……你现在在下来的路上吗？” 谢文麒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嗯，blue……也没撑到我们赶到。” “……” 两个人都是长久地沉默。 谁也不用说什么，不是所有尽力的事都会成功，也必会有费劲心力却毫无办法挽救的人和事。只有真正地在一条路上一起勇往直前的人才能在这个时刻相互理解，不需要言语的安慰……只需要陪伴，让对方知道自己一呼一吸的存在。 一天一夜之后，氧气量都即将耗尽，谢文麒在这次通话里指示他们两个将遇难者的遗物带下去，不用等他们三个了，先行下到二号营地休整。 田霏早就没体力了，氧气的消耗量越发大了，也不可能执拗地在这里等他下来，跟着班赞下到二号营地之后就睡了个昏天黑地，浑身都像是在冰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即便是在帐篷里面身上的两层羽绒服也是绝不敢脱的。 谢文麒下来的时候她还没醒，她不是超种人体力恢复得慢，是以也并没有人去叫她起来。 三个人从希拉里平台带下来的遗物自有左丘和金禾两个人去交割。谢文麒有些烦躁，累得很，实在是……很想见她。 应付了几句之后便出了医疗帐篷，吩咐道：“你们好好待着，别跟着我。” 好在这个队长素日里立的威很够的，他要走根本没人敢问一句转身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看到自己，拉下田霏休息帐篷的拉链钻了进去。 寒风呼地灌了进来，田霏睡得黑甜只是嘟囔了一声把羽绒被往上又拉了拉。谢文麒见状忍不住想笑，却是转身立刻拉上了帐篷的拉链，俯下身体亲了亲她冻得通红的脸。 觉得这真是出了这趟又累又没成就感的任务之后最好的放松和排解。 当然，要说田霏完全没有知觉的话，那就是谢文麒作为队长的失职了，哪有凤凰的人被人入室能不知道的？ 回到基地之后，等谢文麒从韩邑办公室汇报完此次的任务之后，发现一个影子在旁边鬼鬼祟祟。 嘴角上扬的同时，身形如魅地截住这个探头张望的人。 田霏懊恼道：“怎么发现我的？”她觉得自己在动态追踪上还是挺有进步的。 这种问题谢文麒一般不回答，只是很酷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作为凤凰的队长，要是被人追踪都发现不了，还混什么？ 切，看你嘚瑟的表情……田霏想，可是她就是爱死了。 “你跟韩老大怎么说的？” 在基地里面，满是追踪专家，他们不敢堂而皇之地牵着手，即便走在一起也保持着距离。 “汇报工作，是有模板的。”谢文麒以一种前辈的语气沉痛地教导田霏。 …… 日子一晃就到了六月，端午节是9号，田霏眼巴巴地翻着日历可怜兮兮地道：“自从来了基地就没吃过粽子了……哎，我最爱的白粽子蘸糖啊！还有我最爱的蛋黄肉粽啊！还有我最爱的绿豆糕啊！还有——” 朱豪听不过去，“你怎么这么不专一呢？你最爱的东西这么多吗？”开始担心他家队长以后被抛弃。 不知道是不是队长大人也听见了此话，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这天吃完饭在宿舍里突然说起来：“哎，挺久没回家了，六月份我们那边是有极昼的。” 啊！极昼！ 田霏的小眼神立刻就沸腾了，谢文麒家是漠河的，全中国最北部的地方，夏至的时候应该还能看到极光！要是自己也能去就好了…… 谢文麒十分满意地看着田霏期待的眼神，诱饵已下，要吊着点。 然而极昼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放假，凤凰们并没有小长假一说。 谢文麒也没有做这个打算啊，极昼这个概念么只为了引出极夜啊。 这个草蛇灰线也真是埋得够长的。 十二月冬至吃饺子的时候，谢文麒便当众感慨道：“哎呀，真是想家了，这时候家里也是极夜啊，不用出门在家猫冬煮个火锅边吃边看外面的雪，晚上再喝点小酒，真是太惬意了。要是不下雪了，直接过关口去俄罗斯玩。” 这回不光是田霏，朱豪大北他们也个个闪着期待的小眼神，朱豪甚至都眼巴巴道：“哎，要是能去队长家玩几天就好了。” 大北嫌弃地横了他一眼，心想，想想就算了，队长能让你去？你又不是他媳妇！这个都不知道……顿时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队长啊，你过年会不会回家啊？”朱豪在大北的嫌弃眼神下仍旧不死心。 颍川之言：soulmate就是当沮丧的时候，无可言说的时候，打给那个人的电话哪怕一句话不再说，只是在电话里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就觉得可以支撑下去。 但是只有小说里有这种境界的soulmate，现实里是需要培养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等你的季节4（5000） “就是回也不带你去。”谢文麒十分残忍地打破了朱豪小朋友的希望，“我回去是带媳妇见父母准备结婚，你跟去干什么？” “啊？队长你要结婚啊？！”朱豪惊得连筷子都没拿住，“你和那个唱歌的？” 队长真是太暗度陈仓了啊！无声无息地就娶到了媳妇啊啊啊撄！ 许尧川打断他道：“队长应该不是那种品位吧。偿” 大北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许尧川道：“就是就是，我看你才喜欢那个唱歌的。” 然后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跟着起哄，“对啊对啊，我看以朱豪的品位才会喜欢那样的。” “朱豪应该喜欢萌妹子才对啊，就是那种搞cosy的。” …… 朱豪不知道到底是踩了谁的尾巴，不是队长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己在风暴中心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田霏一句话也没有说，要说吐槽人黑人，什么时候少得了她啊。 还是晚上结束的时候，许尧川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对谢文麒道：“我觉得你应该跟田霏解释下。” 解释什么？谢文麒觉得莫名其妙，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在信任的基础上的，再说，他每天和谁在一起，有没有别人难道当事人不知道吗？ 也就是许尧川跟个姑娘似的…… 当然，话虽然这么说，到了十点准备就寝的时候，想想还是决定去找她，没什么，就是想她了。 门一打开，一道黑影就立在那里。 谢文麒倒是被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快速向后移动了两步，身躯微微弓起，背后的肌肉全部绷紧。 “田霏？”看身影是她，只是她怎么会站在门外不进来，“你怎么在这？”把她拉进屋。 田霏进了屋也没有说话，这是很异常的事。她向来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表达方式都不是沉默。 自己想了想，大致明白了，赶紧陪着笑坐下再把她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不高兴了？结婚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们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这在大多数人看来就等于是一段感情的终结。 “可是，你总要结婚的吧。”田霏想要挣脱她，无奈他抱得很紧，闷闷地不再说话。 超种人是要繁衍后代的，他们的基因可贵，国家也需要他们留下后代。 箍住她的手臂好像一瞬间硬了起来，肌肉绷紧，勒得她生疼，但是她一挣就挣开了。田霏站了起来转身面向他，看见两道锐利的光从他漆黑的眼中溢出，和窗外的夜色似乎能融为一体，“你真是这么想的？” 他也站起身来，朝她走了一步，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田霏莫名地就觉得怕，想起左丘曾经告诫过自己，做谢文麒的敌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抵住门紧张地看着他道：“我这么想难道不对吗？” 谢文麒停了下来，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田霏几近不敢看他，只听他似乎还笑了一下，声音挑高道：“好，那你就说说你这么想的原因。” 田霏声音暗下去道：“我是有点情绪低落，是我的问题，我跟你在一起本来就是强求来的，从一开始心里就清楚结局的，我要的只是起码这些经过属于我，而不是一生一世在一起……将来如果你跟别人结婚……生子……我不会去祝福你们的，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不过如果你们过得不好，请千万让我知道，那样……起码我心里会好过一点，想想如果是我们在一起的话，说不定——”有点想哭，忍住了却讲不下去了。 埋在心底很久的话，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只是有时候会在深夜里一个人想想。 每次一起出任务都很开心，将来，他总不会忘了一起共过生死的人吧。 那就不会忘了她。 “我和别人结婚，你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谢文麒重复了这句话，说得很慢，唇齿间似乎在慢慢体味。“你打算去哪里然后才算不在我的生活里。” 田霏快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浮在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所惑，目光失焦声音飘浮道：“我不知道，可能地理位置并不重要，就是让自己忘掉吧，分开久了自然就不在彼此的生活里了。” “你想忘掉我？”谢文麒语意中的嘲讽很是明显了，“我不知道怎么忘掉一个既同生共死过又同床共枕过，亲过抱过最亲密的事也做过的人，你是一直比我聪明。” 田霏情绪低落下，也不知是没听出他的语气还是怎么的，接着道：“我只是觉得，只要想忘掉，都能忘的——” 谢文麒猛地把她推在墙上，整个人压了上去一手撑墙一手按住她，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了彼此的呼吸萦绕在一起。“你有本事能忘掉，打算什么时候忘掉？” 田霏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往后撞在了墙上正是头昏眼花之时，听他语气说得狠，慌乱道：“我的意思是将来……总能忘掉……” 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只要曾经拥有过，只要心里念念不忘那经过。然后，最好的结果就是忘掉，能够安安心心地走在明天的路上，仍然开心而健康，而不因为失去变成行尸走肉。 “你既然打算忘掉，你何必要跟我开始？”他浑身的戾气暴起，目光如刀，“田霏，你现在告诉我你做的不是一生一世的打算？” “我……不是的，我想一生一世，但是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会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你知道不可能？你为什么认为不可能？我只知道我们两个昨天晚上还在这张床上一起睡过，那么你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又希望我把你当成什么？炮友？”谢文麒跟她的脸只隔着一寸，怒极反笑道：“那你选中我……是觉得我在那方面挺厉害的咯？” 田霏听到这话，又气又羞，脸大红，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气道：“是啊，我离不开你是这个原因，你说得很对。你呢，也是这个原因吗？” 谢文麒生起气来反而是声音降了下来，左手却突然抄起她直接扛在肩上大步走到屋中央的大床，将她仍在床上。 他的床并不松软，田霏摔得七荤八素整个人还没缓过来他便压了上来，那不是索吻，是掠夺彼此的呼吸。 田霏在他自己气息终尽放开自己的时候晕乎乎地道：“你别这样，太过分了……”她几近崩溃，她就是离不开他，一碰就崩溃这是事实。 “现在我又过分了？”谢文麒一点也不放过她，俯下身去咬她的锁骨，向下……“你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今天不行！我……不是安全期……”田霏咬牙，他们从来都会很小心。 谢文麒听了反而轻笑，“你怕什么？如果有什么不正是你期望的吗？” “我没有……”她深深知道出了事是什么后果。 谢文麒不理会她，深吻上去堵住她所有想说的话。 他不想知道。 田霏觉得自己是疯了，意识里时而愉悦时而痛苦，却不知道自己是要怎样，紧紧地抓着他。 “队长……”她终于破碎着说出两个字，也是因为他攻势稍缓。 田霏终于忍不了大叫一声。 这是很有风险的事，这个点在基地并不算晚，还不到十一点，随时都有可能有人经过听见。 一切停下来的时候她终于哭起来了，不是身体上的受不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涣散。 她对于忘掉感到绝望，一定会经历锤心刺骨，剥皮抽筋的疼痛，她也许根本就度不过去。 “你别这样……我会觉得像吸毒一样……瘾越深将来就越难戒断……”她整个人软了下来，一点力气也没有，说得断断续续。 “你说完了吗？”谢文麒也觉得头疼不已，怎么到这个时候这个人还是这么说？当然他根本不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你说完了可以让我说几句吗？你这个人总是喜欢单方面决定事情，这对我不公平，我们俩在一起就是要打算一生一世的，就算将来要分手，也只能是因为我们不想再在一起，跟别的他妈的没关系！你把你那套什么忘掉不忘掉的收起来！我的女人我是不会忘掉的，你要是敢忘掉我，我绝不放过你！” 田霏听他这么说，莫名地就想到，他这个人，就是要在她身上刺青他的名字也是有可能的……占有欲向来强。 他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在她肩上咬了一口道：“我占有欲就是这么强，你是知道的。” 田霏沉默了一会，浑身的热度降了下去，心里还是有点不太确定：“可是……我们永远都不能结婚……你会不会以后想结婚呢……” “谁说我们不能结婚？”谢文麒手臂一收把她往怀里拉了一些，“不能领证跟不能结婚是两回事。” 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你不能侵入民政局的系统给咱们弄个证吗？” 这人的想法真是…… “……不能随便入侵国家系统吧……”田霏在思考如何转换个话题。 “技术上能实现就能，虽然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谢文麒伸手想去开床头灯，被田霏一把抓住，“不要开……” 刚刚的事，刚刚的话题……没脸见他啊……虽然现在两个人还是抱在一起，但是有光没光不一样啊……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关民政局什么事？国家管管经济治安就差不多了，谁和谁晚上睡在一起管不着。”这个人的思维……真是霸道惯了。 “……那怎么才算结婚？没证，你家人也不认识我，我家人也不认识你，没有人知道……”田霏越说越觉得委屈，“也没个信物……怎么证明我们在一起过？我们干的这个工作……一个人随时都可能消失，如果你有一天不见了，我甚至都会怀疑你是不是只存在于我的想象里面，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出现的幻觉。” 谢文麒听了一时也没有接话，田霏不知道他是走神了没听见还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停了一刻他突然道：“你说的这些问题，我刚才想了一下……”竟然有点迟疑，“钻戒可以当信物吗？” 竟然问她！竟然问她……这个难道不是男人应该想的问题吗？ 田霏默默腹诽，然而转念又觉得，不能苛求直男……于是伸手道：“你什么时候给我钻戒？” “这个肯定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啊？”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惊喜啊。 …… “好吧。”田霏莫名地有种错觉，这个人好像对此还挺兴奋的…… 其实谢文麒确实挺兴奋的，没做过的事嘛……尤其是那种以前想也没想过的事，虽然他想了想还是没能领悟为什么一块碳的同素异形体能让女人那么高兴。 突然发现他们吵架的原因好……奇怪啊，好像是从内什么什么说起的…… 田霏一面悄悄脸红，一面暗戳戳地想，可是内什么什么他们一定都非常……好的啊…… 是啊，非常好，不仅是这个非常好，其实……田霏想来，别的也非常好啊。她曾经有很多次都不敢相信，自己生命里会遇见这样一个人，会有这样的奇遇，满足了她对于爱情的全部理想。 因为太好太快乐了，所以她不敢奢望长久。 可是这个人告诉她，在一起就是要打算一生一世的，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将来若是走到最后一刻，也只是两个人的事，关别人什么事。 承诺，这是一件很容易说，但是很难做的事。 谢文麒永远是有信心的，“你说的这些，确实是我们遇到的问题。”他把她放在自己胸口抱好，“不过做什么事不会遇到困难？谁在一起不会遇到困难？世上情侣多了，遇到问题就撤，人类早就灭绝了。两个人在一起，为的不就是一起面对吗？那个，一段感情就像一起坐船嘛。” 田霏听着他难得的表白，心里却在想，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队长是想表达这个嘛，算了……肯定不是，他压根就不会听过这句话。 谢文麒接着道：“风浪肯定是有的，怎么可能顺顺当当，也肯定会有人说你这船有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马上就要翻的，难道他们说要翻就会翻？我的意思也不是说就偏要去证明不会翻，总之是我们两个人的船，我们尽力地保证它航向正确，行驶平稳就好了，别人给我们评个最佳也好，诅咒我们马上就要翻掉也好，理都不用理。” “嗯……”田霏轻声回应。 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么霸气的，田霏想，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看起来是自己主动的，可是其实他才是那个保护这段感情的人，在一起之后从来不瞻前顾后，也从来不患得患失。 感觉得到怀里的人渐渐地熟睡，谢文麒起身想去抽根烟。 走到门口的时候莫名地想要回身看看她，脑海里是不久前她哭着抱紧他的样子。 这就是血肉相连。 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你在的地方，人间也真的很不错。 *** 断了几天没来，剧本又要改，昨天连带着银行的工作一共工作了16个小时。。但是今天不能断，多更一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个人的春节 冬至一过离过年就不远了，去年由于任务的问题，一线的行动队并没有太多人休假回家，今年都想着要补回来。 凤凰倒是也不像武警和部队那样越是节假日越是要在岗。凤凰的任务随时都有可能来，但是也不必分分钟绷紧弦，过年还是能有一半的人回去的，轮换着就是了。 何嘉结婚不久肯定是要回去的，程熔也说家里有事要回家，左丘家里父亲身体不大好。算下来，一线队里报了休假的已经一半了撄。 不过韩邑在这方面向来是个护短的人，休假怎么了？孩子们都差不多把性命也丢在这里了，休几天假回家怎么了？ 一般都是大手一挥就批了偿。 所以谢文麒把休假计划表送上去的时候也没想过韩老大竟然察觉到蛛丝马迹。 “你和田霏出发和返回的日子一样？” “是的。”回答得波澜不惊，就算韩邑盯着他看，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不妥。“田霏不担任领导职务，跟我休假并不冲突。” 说得更滴水不漏。 竟让韩邑也忍不住要先笑道：“你说的很对，如果是班赞和何嘉，那才叫说不过去，可是你谢文麒又怎么会犯那么明显的错误？” 谢文麒不说话。 没有人规定没有相互替代关系的两个人不可以同时休假，但是韩邑这种老狐狸的嗅觉是防不胜防的。 “你回家？田霏呢？”韩邑也不过是问问，他就算是再神通也没有多余的证据。 “我飞哈尔滨，田霏也是。”谢文麒却倒是干脆，双眼直视韩邑。 他何必说谎，这件事要面对的话迟早要面对的。况且隐瞒也没有用，每个人离开都会被定位，每一个凤凰er的定位仪都可以实时显示他们的位置，只是有没有人真的去看监控而已。 韩邑瞳孔倏地寒光一闪，很明显地克制之后才和缓下来道：“你想清楚了没有，这是你要说的？” 作为多年来他最为器重的部下，他在给谢文麒机会重说。 重说，就代表着对这件事的重新考量，给他机会反悔。 “我很清楚。”声音平和得很。 韩邑一时间没有说话，踱着步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目光却是不离笔直立在那里的那个年轻人。 “那田霏呢？她清楚这样放假的意思吗？” “她也很清楚。” 这话是假的，田霏根本不知道要放假。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两个人似乎是在博弈。 半晌，韩邑回到了座位，声音突然变得好似很疲惫，“你们……知道后果吗？” 这次谢文麒没有用言语回答，只是看着韩邑。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用眼神沟通的人，有什么早就说出来了，所以当他专注而期待地看着你的时候，好像拒绝他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虽然他什么都没有求。 “……你……走在悬崖边，随时可能——”韩邑没有说下去，闭着眼睛用手胡乱抹了把脸。 “我知道。” 汉字是多么奇妙，我知道，而不是我知道了，就代表了他早就知道，而不是说了之后才知道。 韩邑很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这是他最喜欢的部下，甚至说搭档，这是种默契。 “好了，多大点事，不就是要回去过年么！回回回，别在我眼前惹我烦，机票没那么好订吧，不行你就辛苦下坐火车，到了兰州或者西安再转吧，田霏人家一姑娘就坐飞机。休到正月十五再来，把明年的一并休了，别想年年回去。”韩邑不耐烦地挥手。 这话隐含的意思谢文麒十分明白，可是实在是顺利得出乎他的意料。 之所以都没有跟田霏说过年回家的事，因为他对于韩老大的态度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飞机票不好订……是说让他们要掩人耳目，不要同进同出，换个地方汇合再一道……想干啥就干啥。 田霏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当谢文麒提醒她要不要订回家的票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听错了。 “我没说要休假啊。”摸不着头脑，队长这两天情绪不对，莫非是中了降头。 谢文麒才不跟她多废话，直接在系统里提了假，寻思着得赶紧催韩老大批了，省得那老头回头后悔。 田霏见他在电脑键盘上敲来敲去也不理会自己，走过去看他在干什么。 谢文麒看也不用看，右手精准地一捞就把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进你的系统。” “干嘛？”问是问，还是乖乖登进了自己的系统。 谢文麒接过鼠标帮她把假也请好了，然后马上又登入自己的系统把她的假给批了。 得意洋洋地道：“现在知道男人是你顶头上司的好处了吧，请个假多方便。” …… 田霏横了他一眼，“平时请假跟上天一样难，今天这要是没鬼才怪。” 谢文麒凑了过去，轻轻在她耳边道：“你不是说我家人不认识你嘛，带你回去给我爸妈看看儿媳妇。” 他其实这句话说得很正经，手上也很老实，什么都没干。然而田霏的脸瞬间飞红，“谁要跟你回家，我要休假也是回我自己家。” 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暗戳戳的激动的。 “先回我家，再去你家，你爸妈当然也是要见女婿的，一个女儿养这么大，托付给谁他们总要知道的。”谢文麒说得一本正经，毫不脸红，好像是一件特别平常特别应该的事。 然而田霏想想，好像也确实是挺正常挺应该的一件事。 只是……田霏突然想到，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看韩老大也不像会拉着谢文麒的手眼含热泪的表示支持此事，再大笔一挥慷慨地批给他们十天半个月的假，说见父母去吧，有事我给担着！ 当她表达出来这个意思的时候，谢文麒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是男人该搞定的事，你不用知道。 “韩老大的意思就是，他会睁只眼闭只眼，我们自己搞定所有的事，不要给他惹麻烦他也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谢文麒看着田霏紧张焦虑的小表情，还是忍不住告诉她了。 算了，自家媳妇儿呗，谁让要娶个脑子好的，岂是一句话混得过去的？那就告诉她好了，何必让她担心。 “嗳，打听下，你爸喜欢喝什么酒？” 田霏眨眨眼睛，频道怎么就换了？刚不是还在讨论怎么说韩老大吗？ “……不知道……”田霏常年不在家，想想道：“……反正别买五粮液，我爸在政府上班，平时应酬都喝那个，红酒好像还行。” “噢，红酒啊……红酒好像挺难挑的。”那一位把她的手从键盘上拨开，田霏看见百度的搜索框里显示：第一次去老丈人家，然后空格红酒。 田霏：“……” 谢文麒那脸皮，别说目光盯着他了，就是x光盯着也穿不透。 “喂！谁……要你送酒了！”田霏脸上又烧起来了。 “不要吗？第一次去老丈人都是要带酒的吧，你男人就算没你有文化，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啊啊啊啊啊！ 问题不就出在……老丈人三个字上面吗！ “我爸的好酒多了，哼，谁要你买啊。” “这样啊……哎呀，差点情报工作没做好，待会去了你家还哪敢说是做安全工作的……搞不好你们家还以为我是干保安的。” 哈哈哈哈哈，忍不住了，保安……田霏偷偷亲了他一口在他耳边道：“哪有这么帅的保安。” “那我买点什么好呢，冬虫夏草？你们家不会又有吧？” “真这么认真？” 谢文麒一手抱着她一手操作鼠标，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又认真得要命地浏览着由上述两个关键字搜出来的网页。 “当然。”停了三秒转头看了田霏一眼，“很感动？” “嗯。”声音低低的……真是很感动，他那么的一个人，竟然还为这上网去查……太可爱了。 “这里。”谢文麒脸都不红，直接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感动就亲下。” 哪有这样的人啊…… 颍川之言：最近更新不能保证日更，主要是剧本牵扯精力，大家见谅，我从不弃坑，这一点你们放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个人的春节2（5000） “想得美。”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田霏还是红着脸要挣开逃走。 他就知道，所以抱得很牢，按住她的后脑看了她仿佛蒸腾了雾气的双眼，自己吻了下去。 想接吻就亲下去，她不肯来自己就好，没什么好计较的，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今年春节早，一月二十二日就是除夕，两个人是打算腊月二十五走，本来韩老大是要他们一个坐飞机一个坐火车离藏的偿。 对此谢文麒十分狡猾地表示没有买不到到兰州的火车票，于是只能也先飞兰州转机。 然后到了兰州再一起到哈尔滨。 事实证明基地里的同志们都是多么的淳朴，对于队长和田霏一起前往拉萨的行为一点都不怀疑，朱小豪甚至还对此表示十分同情：霏啊，可怜啊，这跟队长一起去赶飞机，给吓得年都过不好吧？ …… 谢文麒抓了抓头发，唉呀妈呀，平时形象怎么都成了这样了呢。 田霏得意洋洋道：“看到没，连朱豪都知道你欺负我，我不要去你家了~” “什么我家啊，是咱家！”谢文麒兵来将挡，“过年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田霏想，他是队长是有原因的。这种反应速度，这种脸皮厚的程度，无人能及。 其实对于腊月二十五就出发田霏还是觉得有点早，以前在北京外企工作都没这么早呢。 “很有必要早走。”谢文麒这么说的时候她还不以为然。 从兰州中川机场出来的时候，开了一百八十公里才到市区她才算开始明白了队长的英明神武。 到处都是人，从外省回甘肃的，像他们这样借道的，从兰州分散到省里千家万户的……身手矫健的两个人被迫分开各自拉着行李箱艰难前进，一眼望去只有茫茫的人脑袋，在西藏高原看惯了苍穹和空旷的两个人都甚至有点头晕。 “如果再迟两天走人还会更多。” “我们为什么还要在兰州住一天啊？人这么多我们就应该直接到哈尔滨啊……”田霏一到酒店把行李一扔就倒在了床上。 谢文麒不理她，把电视机打开遥控器扔给她道：“自己看会电视，别看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能不看他呢……田霏遂光明正大地趴在床上看着某个正在把两个行李箱都打开卖力整理的人……哎，可真帅啊。 垂涎三尺。 看得太花痴，直到他把他的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才如梦初醒，大叫一声：“谢文麒！你想干什么？你你你太过分了！” 竟然想自己拎空箱子，让她来拉重的！喂喂，还以为这是体能训练啊？ “电视看完了？”一把把她从床上拉进来，“那我们出去吃点东西。”一把拎起地上的空箱子就走。 “嗯……挺好看的……”手被攥得紧紧的，那种皮肤贴合火热的感觉……忍不住脸就又红了，一脸红就要赶紧找个话题说，免得他又说出什么让她更加脸红的话来，“那个，电视还没关呢。” “关。”谢文麒从来不带废话的。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见一个什么东西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准确地打在遥控器上，电视应声而关。 ！！！ 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凤凰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卓越于普通人的能力。可是那都是任务，她每次见到都是和他在并肩作战，心情的紧张高于了一切崇拜和骄傲。 这是她第一次在欣赏他的能力，像任何一个缠着他的姑娘一样，崇拜。 “你视力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完全是语无伦次，充满红果果的难以置信。 “所以。”被崇拜的人依然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下次不要再偷看我了，我都知道的。” 田霏：“……” 田霏觉得自己也挺不容易的，偷窥下男朋友不是合理合法的吗？泣涕双流。 人这么多，出门干什么啊……不过田霏还没问看到那只箱子也就明白了，看来今天工程浩大，三年过年不回家再不多买些东西，估计队长都不被让进门。 西北的特产无非牛羊肉干，奶酪，大枣，冬虫夏草他们在西藏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再买了些看望长辈必备的烟酒，两个人一致认为不用买什么营养品补品之类的，像脑白金啥的广告也太傻了。 沃尔玛里人实在太多，好像所有人都要在春节前狠狠花上一笔钱一样，田霏恋恋不舍地推着车去排队……多想没这么逛超市了，在基地待久了，连最普通的生活都几乎要忘了。 可是谢文麒怕热……而且讨厌买东西，只能早点出去。 “我们再逛会吧……”谢文麒突然抓住购物车看着她道。 “还有什么没买吗？”田霏觉得不可思议，刚才一直嚷嚷着热得要命的是谁啊。 谢文麒没有说话，看了看旁边又收回视线，田霏以为他要说什么，然而并没有。 田霏顺着他的视线，只见满目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熙熙攘攘的人，仿佛每年都只有这时候，人多和拥挤都是件很温馨的事，一年忙到头可不就是为了这几天的热气腾腾。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嘻嘻哈哈……”不知道是什么口水歌，却格外的应景。 田霏突然就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说不走。 能一起推着车逛超市，举着明明没什么差别的东西絮絮叨叨地比较来比较去的，是世间最亲近的人。 倘若真的为买东西的人，无不行色匆匆。 天啊，不行了，这人是放大招了，田霏一个没忍住眼泪都要下来了，扑上去抱住他蹭了几下，脑袋埋在他颈窝小声道：“感动死了。” 她的队长就是傲娇了些，真的挺浪漫的，会在情人节的时候送花，会带着她在春节的时候逛超市。 谢文麒是真不喜欢逛街买东西，耐着性子和田霏推着购物车一道把个沃尔玛从一楼到三楼逛了个底朝天，从家居到洗护日用品，从生鲜到零食，从电器到厨具，要不是田霏拦着，几乎要把母婴区也逛一遍。 进去的时候还是大白天，出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去吃饭？” “去吃饭？” 两个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没有什么比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跟你有着默契更幸福的事了，因为一个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找寻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联。 当然这种找吃饭地方的事只能由田霏来担当，谢文麒连大众点评都不会用……手机唯一的app就是微信，还是田霏帮他装的。 不要欺负老人家，要是逼他，他还倚老卖老了呢。 “还没找到？”谢文麒伸头来看田霏的手机屏幕，“你的水平也就一般嘛。” 在此种压力下田霏最终决定……吃麻辣烫去。 鹌鹑蛋、豆皮、豆泡、冻豆腐、蟹***、锅巴、菠菜、田螺肉、腐竹、里脊肉、撒尿牛丸、包心鱼丸、虾丸、鱼丸……眼看着盆子里的东西越垒越高，麻辣烫老板也不淡定了，“美女你真吃得了这么多？” 田霏欢欢喜喜地抱着盆子去烫，指了指谢文麒道：“你怕啥，他会付钱的。” 那个被指定付钱的人回到两人占好的座位的时候见她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黑得像宝石，见他过来兴奋道：“真是低调太久了！好久没这么大吃大喝了。” ……好像基地里食堂没给她吃饱饭似的，谢文麒暗暗腹诽，只是见她开心便不说。 吃完了饭刚出来，兰州下起了小雪，两个人伸手接雪玩了一会，还是打算走回去。 走了挺久的，田霏就算是没带脑子地跟着他走也觉得早该到了。 “怎么还没到？你是不是走错路了？”问完又觉得不对，队里记路好的队长要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并列第二倒是有可能。 “到哪里？”谢文麒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被她这么乍一问，还有点迷惑。 “……不是回酒店吗？”这还用问，明天可还要赶路呢，到了哈尔滨还要换飞机。 “这么早就回？”谢文麒蹙眉，不是情侣喜欢压马路吗？他又不是没谈过恋爱……难道几年没交女朋友世道都变了？ “……那再走走吧。”明明在一起一年多了，可是正常情侣该做的事到现在才一点点地补回来，不过迟了也要。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与千万人不同，两个人的时候却又贪恋于去拥有千万人重复过的明明很普通的事。 田霏怀疑如果他们还有更多的时间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城市里逗留，他们还会去唱k，一起排队等号吃一顿晚饭，看通宵电影……做所有情侣会去做的事情，弥补那些没有彼此的时光。 爱情，本来就是俗世的东西，庸俗的表达终究最恰如其分。 磨蹭到了十二点多才回到酒店，第二天八点十分的飞机，中川机场又远，春运人又多，这意味着五点就得出发，那么也就是说立刻马上就要睡觉，神马事都别想做……即便这样，还只能睡四个小时。 “早知道就不订这么好的酒店了……浪费死了啊啊啊！”田霏倒在床上哀嚎，谢文麒进去洗澡。 “只能睡四个小时不到了，明天顶着黑眼圈见你家人怎么办啊啊！”又哀嚎着换她进去洗澡。 洗完之后不哀嚎了，钻进被子的时候那哀怨的小眼神，“这可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不在基地的第一个晚上啊！” 完全属于他们的夜，没有约束，也没有监督，隔壁的不是队友，不必担心一觉醒来会被人发现他们在一起。 唯一不变的是……第二天一样要早起……于是这个意义无比特殊的夜晚，就这么睡过去了……睡过去。 不过田霏对此的哀怨很快就被赶往机场路上开始的紧张淹没了。 两个人上了飞机之后她简直坐立不安，谢文麒悄悄在她耳边道：“你再这么紧张，空姐会以为你要劫机的。” 田霏横了他一眼，“劫个机多大点事，用得着紧张吗？” 说完忍不住相视一笑，笑得邻座的一位大叔觉得惊悚不已，不动声色地把身体往外挪了挪。 谢文麒忍着笑对大叔解释道：“我们在说一种游戏，嗯，一种劫机和反劫机的游戏。” 大叔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教训两人道：“年轻人不要乱说话，我刚才都差点按铃叫空姐了，飞机上说什么劫机要不得的。” 两个人连连点头虚心受教。 不过闹了这么一出后，田霏没之前那么紧张了，可不是嘛，身经百战的凤凰er，知道怕字怎么写嘛？ 从哈尔滨太平机场下了飞机之后得等四个小时才有往漠河的航班，还得再坐3个多小时才能到。 “我会不会冻死？”田霏从来没有在一月的时候到过这么北的地方。 谢文麒瞥了她一眼道：“有我在，怎么会冻死你？” 田霏抱着他胳膊道：“那我先抱上你大腿了。” 被抱的人嘴角扯了扯，“你抱的是胳膊，果然已经冻傻了。” “你家是漠河啊，你不是会是北极村的吧？现在能看得到极光吗？” 谢文麒：“让您失望了，我家在城里。” “哎，你爸妈都是超种人吧？他们的能力是什么啊？会不会看出来我不是啊？” “我家人眼睛不是x光，看不出你的基因。” 然而田霏却更加焦虑了，“这个……你之前有带过女朋友回家没？”从漠河古莲机场出来坐上了汽车，她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当然没有。”谢文麒对这个问题相当不满，“难道你带过人回家？” 不可以随便带人回家的好不好，谢队长都是老姜了这也是头一遭了，一颗老心被田霏的这个问题泡进了醋里。 田霏浑然不觉，“啊……那惨了……你爸妈上内网上一查发现没有我就暴露了……”她这么担心十分合理，没有哪家人不想了解下自己儿媳妇的。 谢文麒懒得理她，这个人已经吓傻，鉴定完毕。超种人是2010年才发现的，他爸妈……上哪里知道内网。 然而…… 然而…… 怎么一下车走在漠河的路上就不断的被人热情地打招呼？ “谢家小子回来了啊！” “哎呀，老俊了，这孩子真是皮相好。” “可不是？打小我就瞧着他最俊，出去了这么多年还是数他最俊。” “长这么俊，以后要说个啥媳妇？” “你咋知道人家没媳妇，谢家小子也不老小的！” “没媳妇也瞧不上你家二丫头！” …… 那个全城最帅的人俨然已经习惯了被这么表扬了！对众多中年粉丝的星星眼毫无压力，一路七大姑八大姨地打招呼光芒万丈，田霏心中无限orz……这么大一只活人就在后面你们竟然看不见啊啊啊！敢当着我面给他娶什么二丫头！ 颍川之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与千万人不同，两个人的时候却又贪恋于去拥有千万人重复过的明明很普通的事。 爱情的事，总是海市蜃楼，却又是融于平凡的一点一滴，无法用一句话去总结，也无法判断那是不是爱情。你喜欢一个人，那就是；你觉得是，那就是。 这真的是一个人的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个人的春节3 难道她穿的是隐身衣吗！ 好不容易到了他家里，这是个在漠河最繁华的那条街上的一个中医诊所，跟这条街上所有的建筑一样，是厚厚的尖顶木屋，只是有好几幢连在一起，最中间临街的那个上面高高地挂着一个清漆牌匾：谢氏医堂。 一进屋田霏就发现整个待遇跟在街上的时候翻了个儿偿。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叫人家姑娘拎着东西呢？”一阵风一样地出来一个……大婶，不由分说从田霏手里接过箱子，一面热情万分地拉着她先进了屋，“外面冷，快进屋坐。撄” ？？ 谢文麒被丢在后面，慢吞吞地拖着箱子跟进来一路换鞋一路道：“我拎了一路，她就拎了进门前五十米，你要不要这样啊？” 这个外貌上比较接近大姐的……大婶转身就给了他一下子道：“就你这样，怪不得打光棍到现在。” 谢文麒是谁啊，瞬间转移炉火纯青啊！所以田霏也是头一次见他被人招呼，可怜兮兮道：“陈姐你最美，我打光棍主要是没继承你的美貌。” ……叫自己妈妈姐……这家人_ 忽然对世间会长出队长这种怪咖有了本质的理解。 不过“陈姐”的注意力立刻就又回到了正道，春风满面地拉着她道：“我家小文就是脾气不好，人心好着呢，不信你问他姨他姑！” 田霏这才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还有两位大婶，均以相同的热烈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队长的市场价值在家里和家外是两重天啊。 等等，好像还有件更雷的事……小文？ 是说谢文麒？ 田霏转过身，用口型不出声地撑住笑道：“小文。” 谢文麒脸都绿了，也管不了陈姐以及陈姐的小姐妹了，一把拉上田霏就拐到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啪地关上门，板着脸拿出队里训话的架势：“不许叫我小文！” 田霏见他脸色都变了，深知这确实是他的逆鳞，连忙吐吐舌头立正站好：“是，队长！” 不过……真的好好笑啊！ 门轰地被推开，陈……姐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指着谢文麒道：“你看你，我就说要进来看看，笨得啊！”说着要上来拎他的耳朵，被谢文麒身形一闪多了过去，气得追打他道：“你这样哪里娶得上媳妇？” 说着又转头满脸堆笑地对田霏道：“我家小文脾气不好，我说他！” …… 田霏本来还想客气几句，陈姐根本没跟她机会，转身就去追打谢文麒了，生怕他娶不上媳妇。 这会两个人一路拎回来的两大箱东西发挥了作用，成功地转移了陈姐的注意力。 “这个擦手的，田霏给你买的。”谢文麒把大件的冬虫夏草，牛羊肉干等大件拿出来后又拎出一小罐东西盯了一刻递给陈姐。 “那个是精华素……涂在脸上的……”田霏听他说眼前一黑，小声解释。 “嗳，你这孩子，不知道瞎说个什么！”谢妈胳膊朝她儿子身上一捅一脸嫌弃。 对田霏则是立刻笑容满面，接过小黑瓶喜欢得不得了：“哎呀，这个牌子我还没用过呢，早就想买了。” 田霏无辜地看了眼队长大人……为何在基地里英明神武备受爱戴的队长在家如此受嫌弃呢！ 谢文麒十分不在意地道：“反正是往身上擦的，擦手擦脸不是一样吗？事多。” 还好他说这话的时候谢妈去厨房看她炖的汤了，田霏哼哼：“你都黑成炭了，天生丽质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谢文麒眼皮都不抬，“夸我帅可以直说，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田霏切了一声，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谁会夸他帅助长他气焰啊，虽然是挺帅的……这个从见到美人谢妈开始就知道这基因好啊。 给美人送化妆品，哼哼，这种主意也只有自己这么聪明的人才想得出来。 漠河晚上气温低，至少都有零下三十五度，所以冬天各单位下班得也早，谢爸从医院回来得时候所有菜都上桌了，热气腾腾的，映得每个人脸上越发喜气洋洋。白烟氤氲当中，田霏恍然间有了些错觉，仿佛她并不是第一次坐在这里，而是很熟悉很亲切的地方。 谢文麒的两个姨也都在，见谢爸进来一起站起来同着谢妈埋怨他：“没事去什么医院，今天家里多重要的事不知道啊？” 谢爸一进来就看见了田霏，朝她很和善地一笑，他长得慈眉善目，说他是个名医谁都会信，跟谢文麒素日里犀利的气质完全不似，所以他还是像他妈妈更多，漂亮得张扬。 谢妈嘴上骂是骂，手脚可不闲着，上前去替谢爸拍雪拿衣服换。 谢如庭人如其名，是个儒雅的口，开口更不像东北人，一点北方茬儿都没有。 谢妈陈英萃是大兴安岭人，当年也是岭上一枝花，愣是把生在南方的谢爸给拐了来。 谢如庭是中医世家出身，在这极北之地多年，在当地是神医扁鹊一样的所在，除了自己经营这家医堂以外，每周三下午半天都去医院坐诊。 田霏听见谢文麒的两个姨用骄傲的语气说起这些的时候，痛心疾首啊，怎么这样儒雅温柔的人养的儿子却是……于是也嫌弃地看了一眼谢文麒！虽然很帅…… 这一顿晚饭对于任何一个吃货来说都是360度无死角地满意，实在是太好吃了！ 小鸡炖榛蘑，手工水饺，杀猪菜，玉米烙饼蘸自制野山菌酱，大拌菜，红烧肘子，锅包肉，香卤牛肉，菠萝咕噜肉，白斩鸡……东北菜和粤菜的荟萃，不过全是谢妈做的，东北女人绝不舍得让男人下厨房。 田霏一面吃一面觉得压力真大啊……她做饭远远不如队长啊！要是让队长妈妈知道，会不会立刻对自己嗤之以鼻。 好在虽然是东北，家里到底是医生坐镇，谢家并没有要喝酒的习俗，饶是这样，田霏吃得太多血液都循环到消化系统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外面零下了将近四十度，两个姨吃完饭就回了——幸亏也是住得近，不然这个天气下晚上是不能出门的，日长夜短的，也都睡得早。 屋里虽然暖和，漠河人也不是冬天天天洗澡的，然而为了田霏的到来，家里还是早早地把热水器里给烧好了——这可不比低纬度地区，这边动不动水管都给冻住的，所以北方还是喜欢用锅炉烧的澡堂子多。 谢家挺宽敞的，田霏洗完出来谢妈便亲热地拉着她道：“你们如今年轻人也不喜欢睡火炕，西边屋里都是席梦思，暖气足也不冷的，你看这房间可还住得惯？”一面说一面推开房门。 布置得簇新的一个房间，田霏心中暖意流过，微微回头看了谢文麒一眼，那人双手插兜，酷得要命……切，明明就是他提前细心地跟家里打好电话做准备的嘛，现在装什么酷。 安顿好了田霏，谢妈一阵风地把谢文麒也给轰走，带上门让田霏好好睡一觉，指了指枕头边一个小布包道：“换了地方怕是你不习惯，他爸给挑了几味中药都是安神的，搁在你枕头边睡得好。” 末了还补了一句：“谢文麒都没有这待遇的。” 把个田霏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从躺在床上就开始思考如何指示自己爸妈“善待”谢文麒，那个，好像之前也太草率了，就打了电话回去说要带……男朋友回去。 这个不行，这边规格太高了，于是田小霏从每一道菜开始想起，好像苏州菜都挺素淡的，不知道他吃不吃的惯……想了总有半个小时迷迷糊糊差不多要睡着了的时候，她那训练有素的耳朵就敏锐地扑捉到了门上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睛倏地一睁，只是还没来得及坐起来，门就开了。 谢文麒轻手轻脚地进来，对她道：“去我房间睡。” 什么！ 炸雷一样啊！瞎说什么啊！ “……这可是在你家嗳。”这是他家，他爸妈就是同一个屋檐下的不远处。 “他们已经睡着了，我出来他们不知道。”这话倒是没错，谢文麒要是刻意想让人听不见动静，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发觉。 *** 大家节日快乐~~我爱假期，最近真是累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两个人的春节4（5000） “可是——”田霏还是觉得他的提议太可怕，在考虑如何婉拒这个温柔的邀请。 他突然猛地抱住她，在她耳边道：“那是我的房间……我结婚，也是住在那里……”他声音低得有些哑。 但是她的身躯蓦地一颤。 是啊，如果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结婚……那里就是婚房啊！可是他们是不可能正大光明地结婚的，韩邑会允许他们这偷来的十几天假，却不会允许他们开这个先河偿。 他没再多说，打横抱起她直接开了门去自己的卧室。 外面是肆虐的风雪，屋里却暖意融融，这很像他们相识的西藏高原。 被子里暖和极了，两个人本来又是舟车劳顿很是有些困倦，此刻却偏撑着不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好像一切就为他说的那样，这是……婚房啊！ 很有可能他们此生只有这一次机会这样一起躺在婚房的床上，在被子里面手牵着手，看着外面的雪映照出来的白光。 “你妈妈好像很想让你结婚……可是我们两个……”田霏突然想到这件事，蓦地有些黯然：“如果，以后你是和别人一起住进这个房间——” “你会怎么样？”谢文麒跟所有直男一样，最烦应付这些问题了，这会儿却是心情大好地想要逗逗她，“你可打不过我噢，你只能去教训新娘子。”还不够，故意挑衅。 不想田霏却是认真地想了想道：“如果那样的话，你不用担心我会来找麻烦……我根本就不会出现，我会尽力让自己……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一样吧……”声音越说越低，“你到时候和别人过得好，千万别让我知道就是了，别让我有种被抛下的感觉。” 谢文麒听得心疼，搂了搂她，胸口便感觉到一片湿热，顿时有些心烦意乱，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安慰道：“我不过是瞎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事，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变，倒是你们女人喜欢变来变去。” “其实你要是真的变也没关系的，这个世界上分手的人也很多，就是……真的别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然我肯定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谢文麒失笑道：“我要是跟别人结婚，一定天天鸡犬不宁，这样好了吧？” 田霏没有说话，她不能反驳啊，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她也不可能伟大到哪里去。 爱情里没有伟大，从来都没有，除非没有爱过，才知道姿态与取舍。 见她沉默，谢文麒突然意识到她真的是这么想的，而且不是第一次这么想，她一定早就在一个人的夜里这么想过。 他心里蓦地一抽紧，田霏是个多坦荡的人他知道，她从来不装，喜欢和想要就会让人知道，不喜欢和不想要就直接拒绝，她不是一个会在深夜里诅咒别人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说着我还是最喜欢你，但是情非得已我还是要跟别人在一起这种话吊着别人的人。 然而，希望他日后和别人过得鸡犬不宁这种事，她真真实实地在心里想过，她都被逼得不得不用这般的恶毒来度日和安眠。 田霏忽又自己笑道：“也不一定会那么恨你，也许那时候我也会爱上别的什么人，然后彻底把你忘了——不是说覆盖是比删除更彻底的方式吗？” 谢文麒听了气血上涌，打断她道：“不可能的，莫名其妙。” 就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引起这个话题，平时都想都不会想，现在这种像新婚之夜一样的重要时刻却说起这个来了。 为什么要分开？不就是国家不准他们合法地在一起吗？难道他们在一起需要谁准吗？ 他就喜欢她，待在一起舒服开心，如果谁用任何名义和身份去反对，那就是不顾他的感受。不顾他的感受的人，他又何必要顾及那些人的感受呢？ 也许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也很合适的人，也十分喜欢他的人，谁知道呢？没有人的人生是可以预料的，然而那也只能对那些人说声对不起。 不必为谁空牵念，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如温柔同眠，醒来他们也是肩并肩。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树上承不住地扑簌扑簌地往下落，在屋里也模糊听得见。 田霏自来就喜欢在屋里听雨听风，好像外面动静越大，屋里就越发显得温暖安宁。 她小腿蹭了蹭他道：“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躺在屋子里面听着雪声吗？” “就说你麻烦，听什么雪声，我基本上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谢文麒蹙了蹙眉：“别蹭我。” …… 这个人。 干嘛听他的，难道现在他还能把她拎起来出去练体能啊？ 家里现有两个护法呢……田霏也是有恃无恐，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气息就在那么一瞬间危险了起来，他胸口结实的肌肉不再是她倚靠的所在，而是令人窒息的压迫。 不能出去练……也能有别的办法练她。 “木头房子……会不会被听见啊？”田霏还不忘想到这个问题。 他不直接回答，只是在细密地噬咬她脖颈的时候低声道：“他们的房间远。” 远，那就是说还是有可能听见，因为木头真的是声音传导性很好的材料。 “不然还是——”她想说算了吧，这样的冒险实在太惊悚，万一被老人家听见……第二天还怎么见人，况且这还是在他的房间，怎么看怎么像狐狸精半夜勾引好人的故事。 “这是我的卧室。”他还是不疾不徐地打断，声音在浓重的夜里格外的诱人，引诱着她把一切都交给他掌控。 他的卧室，如他所说，就是他的婚房和婚床一般。 明年他们不会有机会再来，明年他们有可能会在某次任务里面出意外，既然是这样，就不要错过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四下里寂静，这深夜里外面的雪声是他们唯一的见证，帮他们记录着一点一滴。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这一生，总归也有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仪式。 这一觉本来该睡到自然醒的，可是这样偷偷摸摸地换房间的代价就是必须比在基地里起得更早——毕竟在基地里早上六点碰到人也不稀奇，怪咖多的地方就是这点好。 谢文麒又照原样把她扛了回去，塞进被子里盖好，看她那个委屈的小眼神，俯身下去亲了亲她。 “我们，以后有没有希望在自己的家里一起醒过来？”田霏自己又勉力笑了笑道：“可能还是我要的太多了，那时候还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只要你能给我一天时间，就够我回忆一辈子的了，现在又想有一个家……” “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么高兴，竟然实现了……你知道吗，我从来就不相信暗恋成真这种事，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也喜欢我。”她又一团高兴的。 谢文麒没有说话，握着她的手，想到许尧川跟他说过的话。 “你对她好点，你不知道她跟你在一起有多高兴。” 其实他真没觉得自己多好，最初发现她那么喜欢自己的时候他着实有些惊讶。 他真不善于应付心里的感动，只是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谢医生两口子别提多想给他们两个人留单独相处的时间了，一起吃完白面馒头的早餐就赶着他们出门，说让谢文麒带田霏在漠河逛逛。 “你想不想去北极村？”谢文麒出了门想了想问道，和每一个本地人一样，都觉得带人在当地实在没什么可玩的。想想又觉得算了，“还是算了，那边要七八十公里，怕你扛不住冷。” 她每次珠峰训练倒是不怕缺氧，就是怕冷。 田霏看看这外面的雪，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漠河的县城能逛得本来不多，极寒的天气越发能逛的少，好在这几天总归是年关，城里还是挺热闹的，况且对于两个长期工作环境等于关禁闭的人来说，这种年味很浓的春节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女人对于逛街永远保持着兴趣，田霏一到街上就立刻反客为主，拉着谢文麒走来走去，什么都要看。 谢导游十分地不称职，讲解词相当简洁刻板，就是这个是什么什么老店，这个是什么什么建筑，再多问下渊源就答不上来了，再再多问就不耐烦地道，你问那么多干嘛？ 田霏渐渐地就发现不对，虽说漠河不大，可是这种几乎迎面走来的80％的人都认识谢文麒也太不正常了，敢说tfboys什么的都没这么高知名度吧。 关于这个，谢队长是这么解释的：“人帅没办法的。“ ……真是言简意赅啊。 啧啧，看你自恋到什么程度，田霏给他添柴火道：“有多少人喜欢你啊？” “这个问题，不好说。” 终于谦虚起来了惹！ 然而一秒钟后就证实了她在队长面前战斗力就是个渣啊！还没等她表达队长如此谦虚的惊讶，谢文麒便道：“我高中的时候玩游戏，一个服务器的姑娘都喜欢我，就没买过道具。” 这话啥意思呢？就是给她举个栗子，请自行推断按此比例整个林区他有多少脑残粉。这么弯弯绕绕的，也只有被他训出来的队员才能懂_ 田霏再口齿伶俐也哑火了，不知道怎么接话。谢文麒走在前面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忍不住牵起一抹笑。 东北好吃的多，漠河的这条街虽然不长，但是各种美食林立，田霏早上才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谢文麒怕她不耐冷，又拉着她进了一家百年老店喝了碗羊肉汤，看她睫毛上的冰霜化成几滴晶莹的水珠，这才放下心来。 “真好喝啊，你们家怎么这么多好吃的。”田霏暗暗担心，他们家菜味道清淡，到时候不带劲怎么办。 “这不算什么，县城里也没啥特别好吃的。”谢文麒浅浅地喝了口汤，“要是没这么冷，时间又充裕的话，就带你去林区里面猎户家里吃，那羊肉吃过一回你再吃哪里的都觉得不细腻，不够味，在嘴里是甘甜的，还有榛蘑炖野鸭。山鸡烤着吃也好，都不用多的作料，粗盐抹着就很好吃了。” 田小霏听得两眼放光，又想着不能去，又黯淡下来，谢文麒在一边看着心里暗暗想，人的眼睛是真的能发光啊。 “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的吧。”虽然说得可怜兮兮，但是总要表现得通情达理点嘛。 今天是热集，四里八乡的人都挤在街上，就是不买年货仿佛过年也就是要这么挤来挤去的才是年味，每个人都在抱怨着人多，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挤成这样，你还逛得津津有味？”谢文麒见田霏劲头十足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简直不可思议，在西藏是一出基地就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小时候他又是林区长大的，见的是林海雪原，就是不习惯这么多人。 “哎呀，过年都这样的嘛。”田霏回头横了他一眼，又兴冲冲地要去买糖炒栗子。 这个小摊车的栗子估计是漠河一绝，哪怕是室外天寒地冻，竟然也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田霏从正面突围进去买好了被直接从背后挤出来。 谢文麒要不是多年训练出来的敏锐视力简直都无法定位她。 小摊车的位子位子摆得也是好，背后就是县城里最大的百货商场，临街的周大金都给买栗子的人遮住了大半个门脸，以至于完全放松的凤凰er田小霏竟没有注意。 被谢文麒拉进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干嘛啊？” 金店啊……她看了谢文麒一眼，明白了过来，脸有点红，不过是兴奋的。 “你不是说要买内什么吗？”哎哟哟，这人也脸红呢！真是千古奇观啊。 谢文麒都不看她，目光躲闪着找话道：“那个，一般都买什么样的戒指啊？” 田霏头上飞过一群乌鸦，这种事哪里有问她的嘛……再说他不是已经百度过了吗？ 店里的导购见了两个人站在那里又明显是一对，哪里能放过这档子生意，早就上前来笑容满面连哄带猜地弄清楚了谢文麒的需求。 一阵风地拉着他到了一个柜台，“看你们这样子日子也近了吧？那就不是买钻戒，这对白金对戒挺不错的，你们长得又俊，戴黄金反而累赘，戴这个又展样又大方。” 田霏被她说得囧了，什么日子近了……喵的，他家乡人就是向着他，请问他求婚成功了吗？ 谢文麒也没经验，看着她道：“这个你喜不喜欢？”他在基地的时候是上网搜了一阵，可是这东西……头昏眼花的各种品牌广告，他又实在没耐心去翻论坛。 “哎呀，真的要在这买吗？”她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在这里……这位导购小姐也太……嗓门还大，惹得连买栗子的人都有人转头笑着看他们的。 谢文麒却理解到另一个意思上了，以为她是想回苏州买或者到拉萨买。 “在这买，这个东西必须在我家买。” ……为什么啊？队长啥时候喜欢被围观了？ 导购小姐哈哈哈地笑得跟宋丹丹似的，“大妹子外地人吧？人都嫁到咱东北了还惦记着别地儿的东西？老姐姐我就替你们定了吧，就这对儿，瞧你们俊的，我去跟经理说说给你们再拿个折扣。” 颍川之言：最近断更太厉害，不敢让大家原谅，不过明天剧组开组饭过了应该会好点。。。我绝不是个坑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个人的春节5（6000）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买了，田霏在回去的路上把手从手套里面抽出来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一阵，觉得那位大姐真是神助攻啊。 啊啊啊啊，以前不是想着要去加拿大定制钻戒的吗？怎么就在一个县城的周大金给解决了呢…… 谢文麒是觉得解决了一件大事，戒指长什么样重要吗？搞得像平时在基地和出任务能戴一样？这个么，就是钱花出去就好了，别人媳妇有的自己媳妇当然也要有，所以他感到很满意，至于为什么要在他家这里买，难道这不算聘礼的一部分嘛撄？ 田霏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要吐血偿。 回去的一路上都遇到谢文麒的熟人，说是熟人其实是田霏自我判断的，因为人家也并没有真的上来很热络地打招呼。 但是一路上那种迎面而来如影随形的目光和微笑让作为训练有素凤凰er的霏不可能感觉不到嘛。 “十点钟方向，那个穿鹅黄色羽绒服的女的，目测距离十五米，是不是在看我们啊？” 谢文麒眼睛没眨，估计早就看到了，回答得不能更简洁：“嗯。” 嗯是什么意思？这个内涵可丰富了。这是说早就看见了，然而当作没看见？ 哼，还长得挺漂亮的，该不会是前相好吧？ 她这么问可是等着他否认的，谁知谢文麒“耿直”道：“好像是在一起过，不过别问我，早忘了。” 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那么酷的表情，田霏有种眩晕感：这个人自己是怎么搞定的啊…… 又走了几十米，“那现在一点钟方向的呢？也好过？”田小霏的语气里已经开始泛酸了。 “那个啊。”谢文麒还真看了一眼，“粉丝而已，你别想多了。” …… 腊月二十七，到谢文麒他小姨家吃年饭，越是北方年味越是浓，各家亲戚走起来转着吃，田霏也跟着兴奋得不得了。 他小姨家是个闺女，比谢文麒小一岁，然而儿子今年都三岁了，本来是嫁到了黑河的，听见表哥回来过年，也带着女婿一起吃饭，连三岁的娃儿也带来了。 有小孩子的地方总是很热闹的，何况谢文麒这个外甥又聪明又漂亮，一双大眼睛乌黑乌黑的，进门不用大人教就知道挨个问好，到了田霏这里显然不知道她是谁。 他妈妈正要开口教他，谁知人家眼睛滴溜溜一转，童音清脆道：“漂亮阿姨好！” 田霏心想，人家家基因就是好啊！生出来的孩子这么招人，这长大以后一定比谢文麒这个祸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围着这孩子一家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不过是又长高了啊，皮肤变白了啊，现在一顿能吃多少啊，什么时候上幼儿园啊之类的家常，可是讲起来却是热火朝天。 田霏家里没这么多人，加上姑姑在武汉，向来过年只有三个人在，从来也没有体会过这种全家人围着火炉拉家常儿的事，虽然插不上话，也听得津津有味。 说着说着话题就变成了数落谢文麒，“你比雅囡囡还大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孙子！” 好在这是田霏在，谢妈说了一句一群人给她递眼色，这才作罢。 田霏察言观色，怎么会错过这个细节，顿时心里有种谢文麒债主的得意洋洋感，哼哼，要不是她在，他能这么容易过关？ 谢文麒表妹是个很识趣的人，立刻就把儿子推到谢文麒跟前道：“让舅舅和漂亮阿姨带你去阳台玩雪好不好？” 小孩子也很粘舅舅，伸出手臂就要他抱，田霏当然也跟着一起去了阳台。 平心而论，她不算喜欢小孩子的，谢文麒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个问题，可是看他眉眼里面在这冬日阳光下映射出来的浓浓笑意，田霏忽然意识到就算不是国家需要他留下基因，他本身也是很喜欢孩子的啊！ 但是超种人和人类，就算外形相似，本质上也是两个物种，有着生殖隔离。 她半天没有说话，谢文麒逗了一会小孩回头看她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她刚才还一团高兴的……谢文麒看了眼正在玩雪的外甥，心想田霏总不至于吃小孩子的醋吧…… 田霏很突兀地道：“你很喜欢小孩，如果不能有自己的小孩子，会不会……很遗憾？” 谢文麒这才明白过来是为什么，原来是为这个。 “是啊，我很喜欢小孩子”他转过脸迎着阳光道，看不见他的表情。 田霏心里一抽。 “可是，我更喜欢你啊。”回过头来，脸上似乎微微笑，然而仍然是看不清，他整个人是沐浴在阳光里，只有温暖。 世界上并没有两个人会哪哪都契合，喜欢的东西正好是对方可以满足的，不喜欢的东西正好是对方所没有的。 倘若那样，相爱也太简单了。 可是正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才可以放弃自己从前的喜欢，可以尝试着喜欢自己从前的不喜欢。 在家里的日子总是过得快，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谢妈讲讲谢文麒小时候调皮的事，他姨又讲讲他各种运动会什么跳远冠军，跳高冠军，什么当年高考体检视力好得让体检的医生都惊讶差点都要去考飞行员，总之就是个一个传奇，他表妹再讲讲当年有多少姑娘暗恋过他被这个人毫无技巧无情拒绝，不知道惹哭了多少人。 田霏每一个字都听得很仔细，显然谢文麒是不会把小时候的这些事讲给她听的，即便是讲也一定是精简版，删除一切不必要情节，最后就剩下一句话深刻总结，比如这人啊，我粉丝。 …… 对于田霏对过去这些琐事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问的行为，谢文麒其实是鄙视的。但是他不会说，算了，媳妇嘛，纵着她点，毕竟平时在队里不能搞特殊——其实也搞搞特殊的，比如同样是信息安全技术活，脏活累活现在他就下意识地派给程熔！ 本来嘛，光棍不多干点活回宿舍也是瞎想，田霏就不一样啊……还得留时间谈恋爱嘛…… 年三十也是在漠河过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共同决定初二再去田霏家——回娘家的日子嘛，不单身就要有个成家的样子嘛。 晚上春节联欢晚会一开始就热闹了，一家人热火朝天地开始包饺子，这种表现田霏哪能放过呢，连忙洗了手也要帮忙。 然而上了桌子才傻了眼……还要擀面的啊？她爸妈都忙到要命，能吃顿手工饺子面皮儿也一定是买的，再不就是超市买的速冻饺子…… 好在谢文麒他大姨拿过擀面杖开始擀，谢妈和小姨调着馅儿变戏法儿一样地几秒钟一个又肥有漂亮的饺子就从手底下出来了，田霏心虚地看了眼他家队长……她这技术是不是不要现眼了？ 东北男人在家可是不干活的，现下两个姨父连同谢家父子正在看电视。 谢文麒感觉到田霏的目光，回头一看那丫头瑟缩着不敢把一个长得极丑的饺子放在筲箕上，忍不住也乐了。 歪歪嘴上前去嫌弃地把她拎到一边，“我来。” 只见他手底下比几位妈妈还要快，翻花儿一样出来一个饺子，边儿捏得极好，每一个褶子都是均匀整齐的。田霏扑过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出瑕疵。 这这这以后可怎么办……会被公婆嫌弃的吧！田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谢妈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哪哪都被队长碾压的感觉真不好啊……不行，得去把队长电脑黑了找点存在感……田小霏悲哀地发现好像只有在这方面比他强。 谢爸转头招呼田霏一起过去看电视，谢妈这才反应过来大呼小叫道：“哎呀，不用你干活看电视去！”说着又赶儿子，“你也去，别在这添乱。” 谢文麒感到一丝郁闷，他添乱？他刚包的饺子是她们三个人的总和。 儿子才回来几天就要走，一走就不知道几时能回来，在哪里工作也不能说，平时打电话都困难，只能等着他打回来没法打过去，谢妈舍不得儿子在家干一分钱的活，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的。 “我说，你都多大了，几时能娶上媳妇给妈看看，这是你妈这辈子唯一的愿望。”谢妈趁田霏去看电视了，又抓紧唠叨谢文麒。 谢文麒的脾气是最讨厌被人念叨的，谢妈可没指望他听了能有什么反应，他不说话就是很好的态度了。 所以谢文麒一面往筲箕上放饺子一面说出来的话可是把连同谢妈和大姨小姨都给吓了一跳。 “在那呢，你还要娶什么媳妇儿？”说着一抬手指田霏。 田霏陪着几位姨夫在看电视言笑晏晏，忽地觉得背后有人指自己回头正好听见这句话，嘴里没说完的话都磕巴起来了，搞得谢爸他们莫名其妙。 “你瞧你这不懂事的样儿，人家肯嫁给你？”谢妈这话是口是心非，见万年不合作的儿子带回来一个长得干净漂亮，说话能干，知书达理的姑娘，早就喜得无有无不有的。 田霏正纠结着要不要装作没听见再转过去接着去跟几位东北大爷妙语连珠吐槽小品，谢文麒脸不红心不跳地看了眼她对谢妈道：“那你就问问人家肯不肯嫁给我咯。” …… 三只乌鸦从头上飞过，田霏果断转身，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就是没听见。 谢妈果然上当，立刻节操全无喜滋滋地变脸道：“那啥时候回来办事啊？你倒是要主动点啊！你以为你这么大年纪还有许多人愿意嫁你啊？” 田霏实在撑不住回头对谢文麒吐了吐舌头，哈哈哈，替天行道啊！ 谢文麒双眼望天，哪里看出来他不主动的？回来的假是他请的，回来的票也是他买的，钻戒也是他买的！还给扣上一个不主动的帽子？ 再说了，这么大年纪？明明才30岁啊，走在路上明明还是一大群姑娘星星眼啊。 零点的时候外面的烟花燃了起来，趁着爸妈去煮饺子的时候谢文麒一拉田霏道：“我们也去放花炮。” 田霏眼睛一亮，苏州的年味淡，都多少年没有放过花炮了，立刻一脸崇拜地跟着队长出去，队长就是会玩。 “这个好玩，火树银花，你来点。”谢文麒把打火机递给田霏，田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我不敢……” 刚才放的那个降落伞，他只说会有一个降落伞跳出来，搞得她那么好奇凑得很近，谁知一声巨响吓得她大叫了一声，把旁边雪地里放烟花的小孩都惊到了。 “你不会只敢玩这个吧？”谢文麒变戏法儿似的又拿出来一把电光花棒，瞥了一眼喜滋滋接过去的田霏道：“不是吧，这难道比枪声音大？” 田霏一面把电光花绕来绕去一面扭头道：“你说话小心点啊，当心别人听见。”他们这动刀动枪的工作家里人可都不知道。 谢文麒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爸妈那边要瞒吗？” 田霏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愣神：“瞒什么？”基地里的事一概是不会说的，这还用强调？ 谢文麒想了想，笑道：“没什么。”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好。 “什么事啊？”田霏还是茫然。 谢文麒摇头笑道：“说了你也未必明白。” “你得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啊。”田霏急了。 她不喜欢这样，她喜欢跟他肩并肩，她咬紧牙关逼自己越来越优秀就是为了可以和他并肩而立，谈笑风云，而不是一直仰视着他。 “凤凰的能力，用得好是利器，用得不好就是毒刃……我们的家人身边不可能是干净的。”谢文麒说得极轻极快。 然而田霏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零下四十五度的雪地里，两个人沉默着对视，没有说话，但是彼此的心里都清楚万分。 若要在一起，务必要排除万难，然而万难之后又有万难。 “我们进去吧，冷死了。”还是田霏打破僵局，“后天就去我家了，你今晚要不要和爸爸妈妈睡啊哈哈？”她刻意要把气氛弄活跃，却倒是提醒了谢文麒这个问题，“我去你家跟谁住？” 田霏大骇道：“当然是你自己住！”难道还能在她爸妈眼皮底下跟她住不成啊？联想到……他们两人这几天暗度陈仓的事，连忙道：“我们南方房子的墙薄，你可要安分点。” …… 说得真是隐晦啊，墙薄……于是不隔音……于是…… “当然，你这么玉树临风，一身正气，我爸妈应该见了你就眉开眼笑，不会为难你的。”田霏恐吓完又笑眯眯地发了颗糖给他。 说她爸妈眉开眼笑，明明是她自己眉开眼笑。谢文麒都看不过去：“我知道我很帅，不过你也用不着这么陶醉吧。” 田霏才不介意他的自恋呢，毕竟拎着这样一枚帅哥出门，光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都能把她送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两个人初二下午从哈尔滨登机的时候田霏这个感觉真是好极了，哈哈哈，这只帅哥还挺配合的，让她拉着一路从check－in到上旋梯。 “你紧不紧张啊？”田霏见谢文麒喝第三杯水的时候忍不住问。 谢文麒横了她一眼没说话。 “其实你不用紧张，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姑姑进了谗言，让她叫我爸妈初四晚上去武汉，所以你最多就受两天罪。”田霏连忙邀功。 “哼哼，再说了，”瞥了眼闻言停止喝水的那个人，丈母娘疼女婿，你怕什么啊……我在你家那才可怕……当然这话没好意思说出来。 田霏家住的小区是闹中取静的，因此两个人从高铁站出来后在街上还觉得熙熙攘攘的，进了小区谢文麒活生生有种寂静岭的感觉，这和他们家那热闹吆喝完全不同。 让人莫名地就紧张。 两个人进了门才觉得有了点人气，家里灯火通明的，田霏爸妈严阵以待，连晚饭都没吃，都摆在桌上等着呢。 “啊呀，怎么这么晚才到？飞机延误了？”毛以瑜一面接过田霏手里的箱子一面埋怨道。 “没有啊，就是这个点，从哈尔滨飞过来本来就很久啊，再说还要换高铁呢。”田霏大喇喇地进门，连鞋也没有换，就直奔绿豆糕去了：“啊啊啊啊，现在冬天也有绿豆糕卖啊？” 毛以瑜忙着去打她的手：“你洗手了没？脏得要命就来拿。” 田爸田立平连忙去拉她回来道：“别顾着去打她，人家这孩子还没进门呢。”说着把谢文麒让了进来。 田霏这头已经洗完了手，抓起一块绿豆糕就往嘴里塞，惹得毛以瑜又去打她的手：“马上吃饭了，你吃零食干什么？” 两个人这才发现桌上的饭菜都是没动过的，田霏惊讶道：“你们也还没吃饭？” 毛以瑜嗔怪道：“还不是等你们，总是喜欢贪便宜把票订的那么晚，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 _从漠河转道哈尔滨，再从哈尔滨飞到上海，再从上海坐高铁到苏州，一天之内能完成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了好吧！ 田立平笑道：“我早就饿了，你妈就不让我吃饭，非要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说着指着桌上吃了一半的苹果道：“这不是，只准吃水果垫肚子。” 尴尬…… 田霏跳进来对谢文麒道：“你别怕，我们家并没有这种虐待男人的传统，纯属我妈的个人行为。” …… 田立平笑道：“就知道贫嘴，也不介绍一下。”说是这么说，女儿快两年没见到了，巴不得她多说些话。 “这是我爸妈。”田霏对谢文麒介绍道。 “这位是……我们领导……谢文麒，帅吧？”田霏踌躇了一阵，给出了这个词。 另外三个人都被雷翻。 颍川之言：排除万难之后，又有万难，这是每一段爱情的常态，并不让人喟叹。真正怅然若失的是，时时刻刻，在你眼中，有情意缱绻；时时刻刻，在你眼中，有荡气回肠。 然而，你只是在看。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个人的春节6 还好有这个无厘头打底，这一顿饭吃得气氛不算尴尬。谢文麒也是个很能适应很会讨人喜欢的人，很快就摸清了田霏爸妈的喜欢的套路。 跟他家东北敞亮性子不一样，田爸田妈说话都非常小心，连给他夹鸡腿都专门用了公筷…… “文文啊，我们霏霏很会做饭的，以后这个你不用愁了。撄” 噗嗤……田霏嘴里的汤喷了出来，很会做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刚刚在人家家里被鄙视了回来的偿。 谢文麒也强撑了没有被饭给噎住，文文……是什么情况…… “……那个，我们单位有食堂，平时都在食堂吃……”谢文麒调整过来答道。 “好了好了，说得好像你自己很会做饭的一样。”田立平是个长得很和善看起来总是像在笑的人，打了个圆场，“这桌菜还不是一大半从水晶居叫的。” 有田霏插科打诨，有田爸时不时拔刀相助，这顿饭吃得还算风平浪静。 田霏家住的是小区公寓房，比不得他们家在漠河有自己的院子，偷天换日也没人知道。 田霏住自己房间，谢文麒住客房，这是理所当然的安排，但是两个人还是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又同时觉得田爸田妈的目光很诡异。 这种诡异目光看着他们各自进了房间睡觉，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外面竟然飘起了小雪，生在大兴安岭的谢文麒当然嗤之以鼻，离家数年的田霏当然也见惯不怪，可是对于田立平和毛以瑜来说，这可是奇闻了，站在窗口大呼小叫的，最后却踌躇了，这下雪上哪买早点去呢？ 小区外面的早餐店春节前就关门了，小区里的早餐车也没见出来。 “看来只能自己做早餐了。”田立平先生深刻总结，在政府工作惯了就善于总结。 “那只能煮点面了。”毛以瑜女士犀利给出解决方案，在医院待久了善于解决。 田霏叹了口气，开始挽袖子，作为家里烹饪水平最高的人，此刻不站出来难道要……让家里全靠阿姨喂养这种家丑外扬嘛！ “煮面还是我来吧，每人一个鸡蛋，两把小白菜，半颗咸鸭蛋，一叠醋腌黄豆，半分钟内不回复的视为同意。”田霏一面说一面去开冰箱，但愿阿姨走之前给腌的鸭蛋和黄豆没有吃完。 “这个……”毛以瑜有些为难，“不太好吧……人家孩子第一次来就给人吃面条不太好吧……” _刚刚下面的提议是谁提的啊…… 田霏翻翻眼睛忍住没有揭穿，田立平好脾气地笑道：“那你还会做什么吃的？要么煮水饺？” “千万别！在东北天天吃手工水饺嘴吃叼了，别拿速冻的来糊弄我。”田霏立刻反对。 事实上田妈听了才松了口气呢，冰箱里并没有足够四个人吃的水饺。 “家里有面粉吗？”谢文麒开口问道。 “这个有的。”田妈做饭不行，对家中财物可是了然于心的，立刻就准确地从厨房里的某个柜子拎出一袋5kg的精面粉。 “我来做个鸡蛋煎饼吧，很快的。”谢文麒接过面粉就进了厨房。 田家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三十秒。 “妈……”田霏的脸都黑了。 “你啊你啊，刚还说不能让人家吃面条，现在就让人给你家做饭了。”连田爸都痛心疾首。 “田霏，鸡蛋在哪？”厨房里面谢文麒面已经被倒进了一只大瓷碗里。 “要几个？” “四个。” 现在面面相觑的只剩下两个，田爸田妈相互看看，这两个人这么默契了？过日子像模像样的。 田霏瞧着他把四个鸡蛋打进面粉里，又倒了点水进去搅成糊糊，又目光敏锐地找出了几根葱剁成葱花撒进去，太帅了……男人会做饭太帅了！ 本来是来做助手，不小心成了花痴的粉丝。 粉丝还不止她一个，田妈也进来观摩，正好看见喷香的鸡蛋煎饼出锅，喜滋滋地道：“哎呀，文文这孩子连饭都会做，真是不错啊！别嫌弃我们霏霏啊，她虽然手笨，脑子还是灵的。” ……完全忘了昨晚自卖自夸自己女儿会做饭。 变得真快，田霏想，如何用一种科学的方式求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 谢文麒回头笑道：“她，很好。” 田霏惊讶地发现……他他他脸红了！ “可惜没有土豆，这个煎饼要加土豆丝才好吃，只好将就一下了。”谢文麒最后一个落座，有些遗憾道，他对吃的一向要求甚高，这话完全发自肺腑。 “已经很好吃了！”田爸田妈的异口同声也是发自肺腑的，这哪是将就啊，他们都有点嫉妒田霏了。 过年嘛，除了吃吃喝喝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吃完早饭就想着午饭。 “我们中午要不要去上海吃饭啊？”田妈提议，不愧是从事阅人无数的工作多年，这一顿饭深感水准太高，顿时觉得苏州城内几无可吃之物。 “至于吗？”田霏已经躺在沙发上了，哪里肯动，“苏州不能吃饭？” “跑到上海是有点远。”田爸斟酌。 谢文麒十分聪明地没有参与讨论。 “哪里远了？高铁到上海虹桥才二十分钟，不要太近了好不好？”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在田妈的指挥下一家人先开车去高铁站，然后买票坐到上海，田霏被指示选择合适的菜系，田爸被指示根据田霏的反馈迅速找到一家合适的餐厅。 田霏一面刷着大众点评找灵感一面悄悄微信谢文麒道：“我妈的指挥是不是比你强？” 谢文麒手机一震，摸出来见是坐在对面的田霏发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复道：“崇拜死了，以后知道怎么指挥你了。” “你要吃什么，其实我妈让我选就是在问你。” “盐水鸭。” 田霏收到信息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盐水鸭，是她喜欢吃的，他都没吃过吧。 于是她说，“东北菜。” 他一定在家里也没吃尽兴，才在家几天就又出来了。 田爸立刻把这个指示发给单位群里小年轻们征询餐厅，很快就选定了徐家汇的东北人家。 过年的时候好吃的馆子少，毕竟很多店也要歇业。不过好就好在像上海这样的地方人也少，这就越发显出谢文麒和田霏两个人在人群里面的显眼。 甚至连田霏都听见了擦肩而过的小女生在说：“哇，帅哥美女啊！” …… 既然是吃东北菜当然是谢文麒点菜，其实他完全没有有压力，他点什么田爸田妈都能吃得美滋滋的，果然应了田霏说的，丈母娘看女婿，就是越看越喜欢。 吃完饭田爸就提议四个人分成两拨，年轻人跟他们也玩不来，他们就逛逛静安寺那边的商场去，田霏和谢文麒自己玩去。 田妈当然举手支持。 田霏待他们走后蓦然发现，他们好像也只能逛逛徐家汇这边的商场。 “不然上海有什么玩的？”田霏侧脸问他。 谢文麒失笑：“好像是离你家比较近吧？” “那我问你，呼和浩特哪里好玩？” 谢文麒：“……” “哼哼，你不是也答不上来吗？”田小霏立刻打击报复，“呼和浩特难道不是离你家近吗？” 田霏是嘴上说着逛商场无趣，苦于没有地方可去，然而真的进了港汇，那简直就像鱼儿进了海洋。 “我跟你说我可要好好补货了，防晒霜要买两年够用的。” “你说我要不要买隔离霜啊？在基地根本没机会用自己的化妆品啊……哎，还是买算了，不用隔离就是在用自己的青春隔离。” “这个色号怎么样？” …… 田霏嫌弃地看着谢文麒：“为什么我要和直男一起逛街。”简直就跟看一个累赘一样一样。 谢文麒当机立断，乖乖交出一张卡，“所有财产都在这了，大王饶命。”绝对诚心诚意。 山大王收下了，“准了。” 哼，谁要跟他逛街啊，明明卖女士化妆品的专柜，怎么专柜小姐眼睛就朝他脸上盯着呢？难道他比较好看？ ……是好看，不过也不什么人都准看。 颍川之言：虽千万人，只看得见你。人潮人海当中，听不见别的声音，看不见太阳的耀眼。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个人的春节7 田霏给自己采购完了拎着五大袋东西去找谢文麒，想想又停住，给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发短信：“我买完了，你来找我啊。” 谢文麒很快回过来，“你在哪？” 她已经敲下了碧欧泉三个字，突然又改变主意，嘴角上翘，笑得很顽皮撄。 “报告队长，我的位置如下：左前方十点钟方向有一个首饰专柜，右手边两点钟方向有范冰冰的宣传画。” 谢文麒收到这条信息觉得很好笑，考验他记路找路的能力么？虽然他不比部队里面的侦察兵，可是对于每一个特情人员，记路是保命的基本技能，她记路的本事还是他教的吧偿。 可是当他陷入一楼各种鞋子化妆品首饰专柜林立的格局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有点晕。香水浓烈的气味影响判断，明晃晃的灯光影响视觉，不知道那些女人们都是怎么精准地在这些明明长得很像的柜子跟柜子之间搞清楚自己是要去哪里。 关于这个，田霏事后语重心长地教导他：女人本来就没有精准的目标，就是逛逛，哪里都要去看看，哪里都可能有想买的东西。 谢文麒打起精神拿出执行任务时候的状态，越过kose，翻过兰蔻，路过雅诗兰黛，走到碧欧泉的专柜前终于看到了左前方的周大福，右手边范冰冰代言欧莱雅的海报。 一转身，田霏的笑脸映入眼帘。 他不是个感性的人，但是这一刻也多少有些动容。 人潮人海中，仿佛不管被什么所阻隔，仿佛不管有怎样的未知，其实她总在他的咫尺距离，一转身就能遇见。 田霏本来不觉着什么，见他立在那里半晌没有动，目光又是柔和又是深情，真是……莫名，却又让人像中了蛊一般被这目光粘住，挪不开。 “走吧。”谢文麒突然出声，牵上她的手，听声音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套装啊！”田霏举着手里的袋子献宝，“下了血本要打扮你。” “得了吧，我本来就比你好看，再打扮我，”谢文麒看了眼田霏，嘴角噙住笑，“岂不是要碾压你？” “我没你好看？喂！” 两人又笑又闹地走出去，留下一路旁人的窃窃私语：“哇，这一对，真是帅哥美女啊！” “也不知道我爸妈在哪，晚饭可还没着落呢。”田霏说着掏出手机。 谢文麒替她拎着袋子，低头粗粗看了下，那可不止给他买了东西，这丫头大约是当真买了两年用的东西。 “召唤我们去静安寺那边吃饭。”田霏收到田妈指示。 田爸找了个意大利餐厅，就是还要等位子，田妈和田霏都怨声载道：“那么多吃饭的地方，你非要找个排队的，存心让人挨饿。” 田爸好脾气，对谢文麒笑道：“女人就是无理取闹吧，真是没办法。” 谢文麒乖巧回答，“反正叔叔是有办法的。” 田爸哈哈大笑，反问道：“那你呢？” 谢文麒看了眼田霏：“我好像也是有办法的。” 现在等位服务倒是好，给人喝大麦茶和酸梅汤，谢文麒一个不留神喝多了，便往洗手间去了。 说起来也真是太巧，他前脚刚走，田霏就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小霏？” 年轻男人的声音，惊得连田爸田妈都抬起头来。 一秒钟后，三个人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尴尬。 来人是田霏的……前男友。 田霏高中就交过一个男朋友，当时田爸田妈死命要把他们分开，这个秦彦和田霏简直用行动来诠释了什么是阴谋是爱情滋养的土壤，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怎么都分不开。 倒是各自念了大学之后，反而因为成长和平分手，那时候田妈又在家里唠叨，我看秦彦那孩子真挺好的，长得也不错，家底也不错，跟我们家挺门当户对的，对霏霏也好，又聪明，你看那学校考得比霏霏还好。 田霏自从大三同他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算起来也有五六年了，去了雪域基地之后更是仿佛同过去隔绝，此刻乍然见了秦彦，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小霏，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遇见你，我这两年都在找你。”秦彦激动得脸都红了，眼睛亮晶晶的，见田爸田妈也在，忙道：“叔叔阿姨，我是秦彦啊，当初……”话没说完，脸红得更厉害了。 平心而论，他长得也是俊秀一流的，皮肤白皙，稍微脸红就十分明显，倒不像26岁的人，还是像个16岁的少年。 田家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实在是太过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秦彦却不是这样理解，“叔叔阿姨，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吧，这家店经理是我朋友，应该不用排队。” 说着便快步进了店。 “这……这饭要吃吗？”田妈有些犹豫不决地看着田霏。 要说选女婿嘛……她其实私心里觉得还是秦彦好，知根知底，做的工作也正常……虽然这个小谢女儿喜欢，可是……终归黑龙江那么远，而且两个人做什么工作都不能直说。 田爸摇摇头：“难办。”总不能现在一走了之吧。 谢文麒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碰见秦彦快步地从店里出来，两个人停在同一个地方，他不由得奇怪，打量了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一番。 却听见他对田霏道：“小霏，我都说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去。” 田爸田妈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田霏的目光越过秦彦的肩膀，锁定的一瞬间柔和了起来。 谢文麒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过来，眼神也收起犀利，几步上前与田霏并肩而立。 “你的老同学？”谢文麒看了眼秦彦，对田霏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请他一起吃饭吧。” 他这么大度？田霏答应着，心里却疑惑，谢文麒可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听见他把我们二字咬成重音，又觉得挺正常了。 秦彦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莫名地有些被压迫感，“你是？”他也是极聪明的人，看这情形马上就不纠缠于这个问题，也笑道：“是说一起吃饭的。” 田霏松了口气，不然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说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可喜欢他了，喜欢得不行不行的。然后再跟谢文麒说，这是秦彦，内啥高中时候交的男朋友。 她倒是可以觉得没什么，对于她的过去她也想让他知道，全部都知道，就像她也很想了解谢文麒过去的一点一滴。 可是她知道男人可不这么想，她要是这么介绍，一下子能把两个人都气走。 然而这顿饭还是要吃的啊，总不能说刚才说好了突然扯个理由不能吃了吧？就算真有天大的事发生，也显得太假了。 “小秦现在在哪发展呢？”总不好五个人吃饭不说话，毛以瑜首先打开话匣子，这个话题应该很安全吧。 “上海，之前也在北京的，前两年过来的，想着离家近。”秦彦说话很温和。 “你之前也在北京啊？那和我们霏霏一样。”说着就训田霏道：“你看看人家孩子多省心，你怎么就跑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 “你女儿做民工这种事你怎么非要说得所有人都知道啊？”田霏不以为意，盯着谢文麒手里剥的那只虾，暗戳戳地一把抢了过来。 毛以瑜突然也意识到当着谢文麒的面这么说好像不太好，连忙对田霏道：“你把你们队长也说成民工，看你过完年回去不被整死的。” 田霏大惊失色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队长是民工了，他怎么说也是个包工头对吧？”说着无辜地看着谢文麒，被他拍了一掌，把剥好的另一只虾也塞给了她。 毛以瑜见了心里又觉得，虽然这个谢文麒不像秦彦一样知根知底，工作也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不过看起来他还是挺会照顾人的，心里的天平又偏了回去。 接下来的话题注定不咸不淡，什么买房子啊，什么工作一个月多少钱啊，什么难缠的客户啊，谢文麒发现这些他完全是插不上话的，也是，他早早就进入雪域基地，这些普通人在社会上经历的事，他只在资料中去阅读过。 颍川之言：过去vs现在，你们怎么看？ 第一百四十章 两个人的春节8（6000） 当然，他发觉自己很不喜欢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人，虽然这个人并没有哪句话直接得罪了他，可是就是觉得气场十分不合。 饭吃完了买单，以田爸阅人无数的精明，当然不可能让秦彦和谢文麒中的任何一个去买单的，他趁着上厕所的机会就把钱给付了。 秦彦跟他拉扯了半天，田霏终于出声道：“你就别扯了，我爸反正也是公家要报销的。撄” 毛以瑜连忙打断她道：“死丫头乱说什么，哪里能报销了？” 田霏白了她妈妈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秦彦闻言终于没有再拉扯了，转而脸一红，略一垂下眉眼后抬头对她道：“好的，那个……上次校友会你没有去，通讯录你也没有吧，我把你的那份也拿着在，放在我车里，你跟我去拿一下？偿” 田霏一愣，转念想到好像是有校友会这回事，她那时候已经在基地里面训练，自然是缺席的。 正想着如何回绝，谢文麒突然道：“快去快回。” 田霏心知他都这么说了，她要是还犹豫那可是不对劲了，便穿上羽绒服道：“走吧，你车停得远吗？” 年初三出来吃饭的人并不多，整个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现在的男朋友？”秦彦的语气有些酸，但是仍旧很温和。 “对啊。”田霏回答得很痛快，“在一起快两年了。”说起这个，简直掩不住笑意，丝毫没有要隐瞒和犹豫的意思。 “你就这么喜欢他？”秦彦想说，你就这么不留余地吗？如果她不那么痛快地回答，那么他就必须承认，他还是觉得他们两个复合是很有希望的。 “真挺喜欢的。”她说着又笑了，眼睛弯得像月牙，秦彦知道只有她是真的极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满足我一切幻想。”她还补充了一句。 田霏真心不是故意去说这些，她压根也没想过秦彦还有着复合的想法，她是一直没有机会做这样的表白，秦彦今天终于给了她这个机会。 “可是，你们才认识了多久。”秦彦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我们，可是十几岁就认识的。”这个观点是他与田霏分开后再交的一个女朋友跟他分手的时候说的，那个姑娘去和自己的初恋复合了。 她说，我最青春的岁月是他陪我度过的，单凭这一点，就无人可以取代。秦彦听后，深以为然。 他最青春的岁月，是田霏陪他度过的。 田霏看着他的宝马x7，低头笑笑，眼睛明亮地看着他道：“过去虽然重要，但是并不是一把锁，过去的重要性不在于不可取代，未来还有那么多的可能性，怎么会不可取代呢？过去的重要性在于，让现在的自己变得更好。” 倘若说人生而因为不确定受苦，那么人生原动力的乐趣也在于不确定，明天可能更好，也可能更糟，也可能完全不变，谁知道？但是这并不代表过去就无法取代，一个不好的过去是值得被更好的未来所覆盖，而不是因为它是过去，它就也是未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可能了？”秦彦难掩失望。 田霏笑着，但是没有回答他，他还是那个人，适合16岁的自己，却不能和她一起成长到如今。 未来无人能知，还问可能或者不可能，说明刚才她说的话，他全然没有懂得。 但是她并不像他们分手之前那般对于他的不懂而责怪他，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只是陪伴你生命中的一段旅程，不会不相遇，可是也不会一直同行下去。 因为心中所想不一样，最终要走的路当然也不一样。 “以后我们还能联系吗？”秦彦上车后又摇下车窗问道，“有时候我还是挺困惑的……想跟你说说。” “当然能。”田霏大方道，“我新工作用手机不太方便，不过你可以给我发邮件啊，邮箱还是原来那个。” 过去也没有什么可否认，他也不是垃圾需要清理。 秦彦在怅然若失中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并没有什么通讯录要拿。 她上去的时候，等着她的三个人也没有人问起这个。 时光不会倒流。 回去的高铁上，四个位子正好不是连在一起的，田霏和谢文麒坐在一起咬耳朵。 “我坦白从宽啊。”田霏小声，先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们几号回基地啊？”谢文麒在看手机上的日历，转头道：“坦白什么？” 他的意思，清楚明了。 田霏脸上有些发烧，索性整个人挂在他肩上。他说得对，自己险些误入歧途，他们两个人之间，命都是交给对方的，还有什么需要坦白吗？ “戒指呢？”这个人啊……才让人感动了一秒，就霸道起来。 田霏从胸口扯出一个吊坠，“在这呢，你的呢？” 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的，却是一摊手，那个银色的小圆环就在掌心上。 “你放在哪里的啊？”田霏好奇。 谢文麒懒洋洋道：“这都看不出来，眼力真差。” …… 田霏撇撇嘴不屑道：“藏在身上有什么用，难道你有任务的时候还能这么放着？”说着喜滋滋地拿着自己的吊坠：“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办法就可以总是戴着。” 谢文麒瞥了她一眼道：“你这种戴法，一百人都看得见，我要跟你一样，谁会看不出来。” 这么一说，田霏又忧伤起来。哎，情侣款这种东西就是要人看见啊，然后说，哎呀，你们竟然是情侣款。 他不动声色地把失望的田小霏搂了过来，亲了亲头发道：“傻不傻啊，我的刀都能隐在手臂上，戒指会没地方放？” 苏州和上海很近，转眼间就要下车。 两个人刚站起来，对面的一个年轻男孩子也跟着站了起来，脸红红的，看起来是想说话又不敢。 谢文麒想着今晚的事，瞥了田霏一眼，心道这人桃花怎么好，还没他好看呢。 “你有事？” 小男孩子被他一问，脸更红了，“我……” 田霏拍拍谢文麒对傲然道：“姐姐男朋友很帅的。” 小男孩子吞吞吐吐眼神闪烁，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道：“是很帅……我是想问下你是纯直男吗？” …… 谢文麒队长出生入死，功劳簿上写着光辉事迹够讲一整天，也被数量可观的爱慕他的粉丝纠缠过，拒绝人的经验丰富。然而……然而，此刻华丽丽地被囧到了。 拉着田霏转身落荒而逃。 “别跑啊，好鸡血啊！”田霏的表情确实像打了鸡血一样，那个激动。 谢文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他抢你男人，你还这么说？”是他out了？可是他们两个也不至于有这么大代沟吧？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田霏一脸迷醉地看着他们刚刚下车的路，简直就是巴不得那个小男生追上来的神色。“啊啊，要是帅哥抢当然也是可以的。”说着更语重心长：“只有同性之间才是真爱，异性之间都是为了繁衍！” 什么逻辑…… 幸亏田爸田妈及时下车出现才终止了田霏的发神经，谢文麒瞥了她一眼想，以后要限制她看漫画了，看来训练量还不够。 第二天是初四，田霏有同学聚会，同学群里就已经写明了请携带家属。 田霏冒泡：“今天我也来参加，回家过年！” 一时间好几个人她，“哇，我看见谁了，你丫不是失踪了吗？” “你又没嫁人，怎么一直在外地过年？” “田霏，你还能嫁出去吗？今年能带家属出席吗？”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想知道敢娶田霏的人是什么样的。” “楼上加一。” “楼上加二。” …… 切，瞧不起人……她又不是灭绝师太，怎么就嫁不出去了……再说灭绝师太还跟帅哥范遥传过绯闻呢。 “晚上见，刚才说话都记好了，准备打脸。” 她走到沙发前直接把正陪着她爸说话的谢文麒拉了起来。 “怎么了？”两个男人都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晚上有贵人翻了你的牌子，我得给你打扮打扮，卖个好价钱。”田霏笑得很坏，花枝乱颤。 田爸笑道：“死丫头。” 田霏拉着谢文麒就进了房间，喵的，带个帅哥来让你们都震了。 从哪开始下手呢？哎呀，这人长得帅嘛，又不是破铜烂铁，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上下其手…… “嗳，你不是要打扮我吗？这是干什么？”谢文麒抓住一只咸猪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我可不可以投诉你啊？” “你长得帅就是给人***扰的。”田霏理直气壮。 “……” “再说今晚要***扰你的人多了，我这是帮你适应。”田霏一面往他脸上涂爽肤水一面嘟囔。 谢文麒拿了本书来看任她摆布，小爷长得好看，你想毁都毁不掉。 田霏昨天在上海买的东西一股脑的用在了谢文麒脸上。 “这都什么啊，涂了一层又一层，野外迷彩都没这么涂的吧？”谢文麒拿起一个瓶子看了一眼，大叫：“这怎么是女士用的？” 田霏白了他一眼：“女士用的才精细，谁让你皮肤那么粗。” 一面说一面给他上了一层粉底……反正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这只是一种保湿霜。”她这么说。 “我怎么觉得脸白了很多？”谢文麒是何等眼力，细微的差别很快就看出来了，哪能那么好糊弄。 田霏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当然了，这一瓶霜1400多块，没效果会卖这么贵？哼哼，你这张脸修了几辈子才有这个福气。” 谢队就是再渊博，女孩子用的东西上面只能虚心受教。 毕竟不能给他画眼影眼线，田霏试图给他卷睫毛，谢文麒抵死不从，“我睫毛已经很长了，我们差距还是不要太大了！” 田霏看看也是啊，这人的睫毛就是长，只是悻悻作罢，小声道：“一定是小时候经常剪……最讨厌这种有心机的小朋友。” 脸上实在能发挥地有限，头发就不一样了，田霏用了几乎半瓶发胶给他拉造型，不是不满意，就是因为精益求精，总觉得不同角度不同的发型有不一样的美。 最后定下来是因为……发胶没了…… “这是什么？”谢文麒被田霏拿着一个喷雾把头发都喷白了。 “这个都不知道，你平时还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田霏一面给他抓造型一面道：“给你增加蓬松感，不让人看出来用了很多发胶。” “这么隆重？” “当然了。”田霏从他手里抢过书，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霏可是当年学校的风云人物，谁不想看看她的男朋友是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睛。” 谢文麒被说得身上一寒，“真是遗憾，也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可惜我没有衣服给你换。”田霏十分遗憾，“看来还是同性之间是真爱啊，你要是有个男朋友现在就能挑他的衣服穿。” 谢文麒：“……” 田霏给谢文麒弄完就开始收拾自己，她就麻烦多了，先不说隔离粉底什么的，光是眼影眼线睫毛眉毛腮红就要花掉40多分钟，还要打高光打暗影，“这两个平时是用不到的，但是聚会就不一样了，暗影打了会显得脸瘦。”她解释给谢文麒听。 谢文麒默默地想，其实找个男朋友也不错啊……哎，比出任务化装花的时间都长。 难怪田霏化装和伪装是一流的，有基础又练得多，女人化妆本来就是一种易容。_ “我化妆前和化妆后是不是变化不大啊？” 谢文麒：“……” 田霏见他没回答，以为他是觉得变化很大，“那你觉得我是化妆前好看还是化妆后好看？” 谢文麒懒懒地往后一仰，双手抱胸道：“得了啊，田小霏，你什么时候好看过？敢在我面前说自己好看？” 田霏：“……”论男朋友太帅的坏处。 两个人本来就好看，如此精心打扮了一番，谢文麒是黑色呢子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色t，田霏为了和他搭配，忍痛放弃了金色的羽绒服，也改成了黑色，里面是同样黑色的v领毛衣，却在围巾上做了文章，橙色的字母围巾格外打眼。 走在街上两人吸引眼球无数，对此谢文麒总结道：“你还不是沾我的光。” 一路上太波澜，反而到了田霏的同学聚会就显得波澜不惊了。 田小霏的目的完全达到，就是震了，只看她同学眼神就知道，一个个都说不出来话。 她心中暗爽，哼哼，没见过这么帅的吧。 队长也太配合了，坐在那里挥发出冰山美男禁欲傲娇气质，这简直就是最撩人的好不好啊啊啊！ 谢文麒真是无辜的，他主要是都不认识，就看着田霏跟不同的人撕来撕去挺有趣的。 当然，同学聚会撕来撕去是小事，喝酒才是重点。 田霏的酒量一般，随便喝喝还行。偏偏她连续缺席同学聚会好几年，又带了这么帅的一个男朋友来嘚瑟，不灌她灌谁？这是没商量的事，谢文麒还专门被隔开了说是怕他代她喝，给她两边都安插了海量的，今天不弄死她不行。 田霏握着杯子发愁，脑子已经晕乎乎的了，意识有一半的清醒，知道不能再喝，心跳快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脸上发烫。 杯子里还有大半杯白酒，52度的五粮液啊，她已经被灌了2大杯了。 “感情深，一口闷啊！”高中的同桌已经干杯了，盯着田霏也干了，“不会吧，刚才班长班副的你都喝了，瞧不起人啊？” 田霏斜了他一眼想说，你当时班长班副给你什么好处了？当初你还不是靠抄我这个学习委员的……竟然还跟着他们起哄了，闷你个头，你去跟他们喝啊。 然而这段话太长，她舌头打结。 旁边从前的体育委员还在催她：“快点，喝了，我们俩还没喝上呢。” 田霏脸上的肌肉有些许失调，笑得很夸张道：“我不是在喝吗？” 体委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这杯是给王秉那小子的，也算在我头上？田霏，没发现你这么不够意思的，怎么说我们以前也是同朝为官的啊。” …… 同朝为官，说的也是，一个学习委员，一个体育委员，谢文麒听得差点笑出声来。 小丫头当年还真是个风云人物，他略略觉得有点吃醋……转头一看田霏，连脖子都是红的，心里暗叫坏了，这丫头真是太笨了，不能喝了不知道趁人不注意倒掉点。 他刚想起身就被一群人给拉得坐下来，都是喝多了的人，力气死大，谢文麒又不敢用能力，毕竟都是些普通人别出来玩一趟还伤了人。 “你都把我们田霏……拐走了……难道、就这么、这么一会还要粘在一起？”田霏的一个男同学大着舌头按在谢文麒肩膀上，“便宜你小子……妈的，我暗恋了三年的人……”一听就是喝多了。 谢文麒卸掉全身劲道，微微笑着对那个喝多的人道：“对不起啊。” 你为我，我为你，都务必要放弃许多的可能。我们谁也没有高攀谁，谁也没有将就。这个世界上，你一个人绽放得寂寞，我一个人也优秀得孤独，还好正好有你这个人，不是谁为谁而生，只是正好。 可能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也许没有遇到你也不会觉得和别人在一起怎么样，可是当知道了世上有正好的可能之后，所有其他的可能都变成了不可能。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锁在田霏身上。 田霏脑子更晕了，这杯酒也不知道是怎么喝下去的，稀里糊涂仰脖在灌，反正就是干了。 不过还好没有刚才那两杯下去的时候那种即刻就要吐的难受。 颍川之言：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因为别人的历史望而却步？比如他们十五岁就认识，比如他们在一起十年。其实没有必要，过去不是一把锁，不是把两个人锁起来钥匙扔到山下。过去的意义在于让你现在和未来遇到一个更合适的人，过去并没有要被取代的必要。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个人的春节9 她既然还没有倒，同朝为官过的体委岂能饶了她，上来就抄起白酒瓶给她满上了，田霏哪里能拦得住，咬着牙又端了起来，想着今天是跑不掉了，干脆早点醉掉好了撄。 这次的酒杯是满的，然而田霏第一口酒才入口没来得及下咽杯子好像……就空了，再仰脖也没有新的液体进到口腔里面。 她有点困惑地把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也没破啊……可是她真的只喝了一口。 体委给自己灌完了把杯子摔在桌子上，傻了眼，田霏比他先干掉，好像还没喝够一样，反复地把杯子转来转去地看。 “你喝的这么快？海量啊！”体委抄起酒瓶，“要不要再给你来点？” 田霏醉是醉，这个清醒度还是有的，连忙按住酒杯，把体育委员拂到一边，“少给我添乱，后面还排着队呢。” 如果说这一杯酒只喝了一口叫莫名其妙，那第二杯酒也是这样田霏心中就了然了，余光微微朝谢文麒的方向一瞥，他似乎也看着自己偿。 一定是他搞的鬼。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先不管，反正田霏接下来飚的是演技，看着酒杯满上叫苦不迭撒娇卖萌，如果对方心软了就算了，算他们运气好。 如果对方执意要干了……那……好吧，自作孽不可活……田霏反正只喝一口杯子就会空掉。 一时间田霏强势逆袭，有如神助，来一个放倒一个，自己反而随着头两杯酒精的挥发越来越清醒。 看着一帮人喝得丑态百出，嘚瑟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哼哼，我男人厉害吧，还想当着他的面欺负我。 直到有人发现地上怎么全是水，要是平时估计也没人在意，偏偏这酒席上有的是醉鬼，蹲下去一闻就大嚷大叫起来：“啊呀，全是酒啊，地上的水全是酒！” 醉鬼的话不能全信，然而总有几个醉得不狠的认真地对地上的水验明真身，“确实是酒。”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把酒倒在了地上？ 酒瓶了也被检查过来，并没有倒掉的。 倒了这么多酒在地上……那这个倒的人根本就没喝什么嘛！是可忍……关键不是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到底谁干的？”班长站出来审问。 没有人承认。 田霏趁人不备转脸对谢文麒眨眨眼睛，两个人有种暗戳戳做了坏事的自豪感。 “妈的，我一直盯着啊，就怕有人干这种不仗义的事。”班副也奇怪，当真是没看见，“你们有谁看见什么蛛丝马迹没？” 没人表示看见过，毕竟这要把杯子里的酒倒到地上去总要有个把杯子拿到桌子下面去的动作吧？ 可是都说没看见。 “田霏，你说说是不是你搞的鬼？怎么一杯白酒干得比我还快？”往往就是神经最大条的人最接近真相，这真是真理。 田霏是谁啊，当下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怎么搞鬼？我杯子一直都在手上啊。” 她说的是，她的杯子没有拿到下面去过。可是体委这么一说，倒是激起了大家思考的乐趣。 “不对啊，田霏你是有嫌疑，你平时那酒量两杯白酒下去就差不多了，你说说你今天撂倒了多少人？”数学课代表提出质疑。 从结果来推断这个质疑非常合理，“而且你刚还说你现在工作不喝酒，酒量只有退步的。”物理课代表也前后结合逻辑严谨地发话。 “田小霏，快交待，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跟她干过杯一口闷的全都站起来了，这些以前同朝为官的真是人中龙凤……这么快就锁定了嫌疑犯。 谢文麒坐在那笑，眼睛晶亮。 马上又有人想到：“你这两年在哪里工作？神神秘秘地不肯说，肯定跟这酒有关系！” “你不是会在神盾局上班吧？”马上就有人脑补了出来。 _彻底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而且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给他们一个方向，能编出100集电视剧。 “这个……算了，我还是招了吧。”田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快说快说。”喝醉的人好像全都清醒了，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 “神盾局是没有的，我这两年是在部队，不让探亲你们懂得。”田霏说的振振有词，跟真的一样。当然除了谢文麒也没人看得出来她说的不是真的。 “刚才这酒其实我就是倒在地上的，动作比较快，再说你们一个个都喝多了，要是现在你们这么清醒又都盯着我，我可做不来。”田霏率先杜绝了他们要求当场表演的可能性。 部队也行啊，虽然不比神盾局，但是对于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是好奇的不行不行的，简直就跟外星球一样。 刚才那个暗恋了田霏三年的人有点挑衅道：“那你男朋友也是战友咯？他怎么看都不像当兵的。” 田霏听了都忍不住想笑，眼光还挺犀利的。 转头看看那个在笑的帅哥，是不太像啊……哪有部队的军官头发可以是这种长度的？哪有部队的军官是这种姿势坐在椅子上的？哪有部队的军官……是这种气质的，说不上来的感觉都可以总结为气质。 “他……是搞技术的，嗯，技术流。”田霏一秒钟谎话就能编出一套，“你以为部队都是打打杀杀啊？没看过电视剧啊？” 本来大家也就是随便说说，他们的生活跟他们两个截然不同，不同到即使田霏真的和盘托出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会有那般惊人的事情，今天的事不会比电影里的神盾局在他们心里留下的印记更多。 谢文麒也并不担心田霏会圆不过来这个谎，他刚才一直安静地听着田霏同学的谈话。无非谁谁从前学习不行，却嫁了一个有钱人；谁谁才二十六岁就坐上了总监的位子，然而马上便有人揭穿那不过是一个很虚的头衔，那个人公司50％的人都是总监；哪里的饭馆什么菜好吃，最近有什么新电视剧上了，哪个明星跟哪个明星在一起了，又分手了。 说不上谁的生活更有意义，只是不同，短暂地相互猎奇，终究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有自己的世界。 晚上吃完饭已经十点多了，本来有人提议去ktv，田霏也跃跃欲试，她和谢文麒还没一起去唱过歌呢。不料大部分人都是反对的！ 这个……田霏怎么记得当初刚出去念书的时候过年回来那可是一个个通宵接着的。 “结婚了不一样的，家里老公还等着我回去。” “我老婆自己带着孩子，我不放心。” …… 田霏有那么一瞬间愣了片刻，原来他们的不同已经不止是生活的模式，而是人生的阶段。 于是就这么散了，单身的那几个本来还可以接着玩的，但是走掉一半的人总叫人意兴阑珊，也就算了。 吃饭的地方离田霏家不算近，但是两个人还是打算走回去，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点还早。 况且，走路会让时间变慢，好像眼前的这条路可以永远不必到尽头，这样的轻声细语，是偷来的时光。 苏州的夜，春寒料峭，江南的这个季节总有种有种凄清凉薄的感觉。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却又不觉得，大约是只有心里是空的时候，才装得进外物风景，所谓触景生情，心里若是满满的，压根就看不见江南草木凋。 “那些酒是怎么回事啊？” 谢文麒侧头一笑，眼睛又黑又亮，万般地有蛊惑力，田霏一触之下竟然忘了自己的问题。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惊讶。”他抬头看天。 “难道……”田霏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才是你的能力？” 因为他很强，他的速度，他的视力，他的格斗能力，他几乎可以替补他的每一个队员，所以让人忽略了他本身的超能力。 “对，我的能力就是这个，隔空移动物体。”谢文麒的语气就像是在讲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真是很久没用过了。” 田霏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可能一直都是不对的，是完全低估的。 颍川之言：不一样的生活，说不上谁好谁坏。朝九晚五，升职加班，结婚生子，买股票炒房子，追剧看综艺节目，也是一种生活；风口浪尖，暗夜行走，潇洒肆意，过得生活可能正是别人追剧的内容，也是一种生活。是生活就有可能厌倦，所以人生最大的无奈是并不能在不同的生活切换 ---题外话---“难道……”田霏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才是你的能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7000〕 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塞得厉害。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受不了冻，也耐不了热，跑得不快，也看不见远处的东西。 和他，并不相配撄。 谢文麒没有体察到她这个情绪，接着道：“只有在雪域基地的老人才知道我的能力是这个，别说你们这批，可能就连朱豪他们也没见过。” “你为什么不用啊？”田霏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用不上。”这个回答真是出人意料，“太久没有需要用上我这个能力的任务了，现在凤凰的任务差不多都是解救人质，摧毁犯罪集团这些，跟特种兵重叠太大了。” 田霏进来的晚，好像的确都是这样的任务……“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任务过吗？偿” “以前有过，这两年已经没有了。”谢文麒目光平视着前方，“不过我希望永远都没有。” 脑子里不可遏制地记忆翻涌，见过的奇形怪状的生物体仿佛带着巨大的阴影迎面而来，腥臭的血液和残肢断臂如跗骨之蛆，胃里一阵难受，几近控制不住地要呕吐出来。 只看电视的人也许会对此猎奇，因为他们的生活每天每月是一样的，加班到八点就算是惨绝人寰，去看个演唱会就值得发一个朋友圈，练瑜伽睡着了无疑就是一桩奇闻。 可正是因为有暗夜里行走的战士，才确保了更多的人清晨可以在家中安然醒来，可以用一种猎奇的目光看待凤凰，当然也仅仅是猎奇而已，本质上他们憎恶暗夜里的杀戮和镇,压。 然而，凤凰并不嗜血，不喜欢身上被奇形怪状生物体液喷溅的恶心感，更不喜欢杀戮后的虚空和茫然。 田霏以为他要讲下去，等了一刻却没有听见，不由得侧头看他。 谢文麒察觉到她的目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为什么要来凤凰？” 这个问题，他们不是第一次探讨，他看到她的详细资料，知道她以往的生活，但是今天不一样，他看的不是资料上生硬的文字描述，而是活生生的一张张笑脸和背后鲜活的生活。 她的同学都过得那么好，柴米油盐，人间烟火。 作为其中佼佼者的她，难道不应该在他们的世界里更多如鱼得水吗？西藏的苦寒，训练的艰辛枯燥，永远不能曝光的身份，这一生做的最骄傲的事业不能为人所知，这一切对比的冲击太大了。 温柔的江南夜色下，他甚至有点惶恐，如果有一天她觉得凤凰的生活无趣而不值得，包括在他自己在内的人也不得不理解，无法不理解。 田霏笑了起来，“因为凤凰有你啊。” 她说着突然挣脱他的手跑到前面去，边跑边回头朝他笑道：“不相信吗？” 谢文麒迟疑了一刻，继而明白她的意思，也笑了起来，如同暗夜里星辰一样，“你相不相信两秒内就能抓到你？” 田霏大声笑着，身后像风扫过一般，有人将她抱入怀中，严丝合缝地契合。 不管以前是什么原因，谁都有不一样的过去，可是现在就是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纠结于过去所想所念。 所谓苦寒，所谓枯燥，所谓不能让人知道，都是身外之物，都是为了弥补内心真正空虚的所在。若有那个人在身边，就是全世界的精彩，又需要让谁知道呢？根本不需要。 两个人立在夜色下，细细密密的亲吻，也许有人路过，也许并没有人，但是都无所谓，如果是那般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们大约根本就不会在一起。 “其实刚才要是去唱歌就好了，有首歌一直想唱给你听。”田霏有些缺氧地眩晕，把脸埋在他胸口慢慢说道。 “那我也有首歌想唱给你听。”谢文麒闻言笑道，“所以你是哪首？” “不告诉你，太俗了。”田霏嘻嘻笑着，“你的呢？你都不会唱几首歌吧？” “我的啊，是一首很老的歌，也很俗。”谢文麒轻拍着田霏，“我们走吧，回家。” 田霏不动，揽着他的腰道：“再等一会。”无比地贪恋这个时刻，哪哪都有人，只有这里是他们两个人的，无人打扰。 谢文麒双手紧紧抱着她，低头在她耳边道：“那我先告诉你，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我的世界变得奇妙而难以言喻，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梦境。 最好的和音便是，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但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田霏无疑是有预见性的，这一刻的缠绵是他们春节假期结束的前奏。 本来还想着第二天把爸妈忽悠到武汉的姑妈家去，然后他们两个再找理由不去共度二人世界，谁知道基地那边电话先打过来了。 谢文麒放下电话的时候，田霏泫然欲泣，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田妈行李都收拾好了，见两个人神色有异便问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去拿东西，给你姑姑家带了好多吃的。” 转脸看见田霏哭丧着脸，再听见谢文麒歉意的解释单位里有事今天必须回去，当妈的立刻就急了：“那小霏也要回去？”他们一个单位的，要回不也一起回么？ 田霏突然被提醒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文麒便道：“我们分属不同的科室，她那边应该还好，可以在家过完年。” …… 啧啧，明明是直属上司恋上我的剧情，硬生生被改成了单位相亲会上认识的故事。 然而田霏心里马上清楚他们绝不可能一起归队，心里的小念想只好被按下，眼巴巴地随着他的话道：“那我帮你订机票。” 顶着哀怨的小眼神一顿忙活，要走也不是光买机票的事，还要给他装东西打发基地里留守的那群饿狼……还有韩老大，让他吃人嘴软…… 田霏爸妈准备的东西太多，可不止是苏州的特产，连蛋白粉都给装了五六罐，用田妈的话说就是你们在西藏受苦的，这些总能顶上一阵的。 哎，田霏心想，我们伙食可好了，比家里好多了。当然这话讨打，不能说。 最后送谢文麒去高铁站的时候，田霏的哀怨已经满天飞了，拉着他的胳膊道：“我们能一起走，怎么就不能一起回？” 说完自己又垂头丧气，“算了，还是天长地久比较重要。”自我安慰地吸吸鼻子，“回去之后咱们一定要好好贿赂下韩老大那只老狐狸。” 谢文麒失笑：“干嘛要贿赂他？你刚在路上可是把他家男女老少都问候了遍。” 田霏抬头望天，“这也是没办法，哎，毕竟我们有这么重大的把柄在他老人家手里。” 谢文麒从苏州乘高铁到上海，经停成都直飞拉萨，再从拉萨由直升机接上返回基地。 这一折腾就是一整天，从苏州出发还是上午，到基地就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饶是这样，基地里还热闹着呢，训练虽然照常，气氛还在过年，休假的人也没有都回来。 谢文麒一出现在宿舍楼，立刻就被人发现了，于是一个人知道所有人就知道了，全都涌到了谢文麒的房间来了。 朱豪听到队长回来的消息都已经睡到了床上连滚带爬地起来冲了进来，就像见了亲人解放军一样，就差眼泪汪汪了，抱着他家队长胳膊道：“队长队长！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们了！” 大北跟在后面一脸鄙夷地看着朱豪，心想你还不知道队长被你的亲密小伙伴田霏霸占了这么些天了吧，哼哼，愚蠢。 谢文麒十分自在地接受了大家的爱戴，一面开了行李箱把从东北带回来的特产分给了众饿狼们，朱豪眼尖，一面嗷嗷地吃着俄罗斯黑巧克力一面疑惑道：“队长你为啥还带了蜜饯啊？你们老家不是特冷吗，还产这个啊？” 谢文麒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箱子里起码有一半是田霏家装来的东西，而从他队友的角度来说，他春节行踪里面不可能包含苏州啊。 好在大家伙都沉浸在抢食中，倒也没有人理会朱豪的话，谢文麒轻易地用家里有亲戚来从南方来过年混了过去。 反正那些吃的，都是田霏准备来孝敬韩老大的。对此谢文麒表示严格执行，次日就专门把这些东西打包收拾好直奔韩邑的府上。 韩邑住在基地外的家属区，对外这里是一个疗养院，毕竟凤凰的编制是绝密的。 谢文麒拖着行李箱直接过去的，把东西铺在韩邑家地摊上，简直就像是杂货铺一样，放完了也不说话，就立在一边看着老大黑着脸。 “少来这一套。”韩邑脸色不好看。 谢文麒严格贯彻田霏说的好生侍奉韩老大的原则，笑得很妖孽，“您就当是分赃。” 韩邑听了一愣，几秒钟后才回过味来，大怒，一掌招呼到谢文麒头上：“小兔崽子！” 谢文麒岂能让他打着，灵活地跳开。 “你可以滚回去训练了。”韩老大下令，“耽误训练给我试试看。” 谢文麒是何等聪明的人，这就是领导表明了态度。只要不要影响任务和训练，韩邑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谢文麒乖巧地溜走，留下韩邑在自家书房里久久站在窗前没有说话。 这件事并非他想放水，队员之间不准相恋这是有原因的，不是怕影响训练，而是凤凰的工作经常九死一生，需要在最危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有一个绝对冷静和公平的判断，恋爱中的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况且，凤凰是国之利器，国家也不允许他们违抗规则——敢违抗一种规则，就意味着敢违抗其他规则，就意味着失控。 可是，韩邑发现他也没找到办法阻止，这两个人都是他极为看重的队员，他舍不得。不仅是舍不得将他们放逐，甚至舍不得让他们伤心失望。 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足够的谨慎，足够的幸运。 这是他能为他们所做的唯一的事。 田霏在三天后也如期归队，她一个34寸的大箱子里有一大半都是各种吃的用的，许尧川帮着她在宿舍里归置的时候不禁咋舌：“你是打算来发展副业开小卖部？” 田霏笑嘻嘻地把一盒碧螺春塞给他道：“我明明是广施仁济，积福积德。” 见许尧川没有说话，田霏大叫道：“这茶叶很贵的！一盒八千多呢，从我爸那骗来的，告诉你，就带了3盒，还有2盒孝敬韩老大。” 箱子里剩下的全是苏州的小吃，什么白玉糕，什么双酥饼，被涌到她宿舍的队友们一通瓜分，险些连谢文麒都没有份。 谢文麒晚上看了她献宝似的拿出拼死抢下来的一包肉松和一瓶桂花酒失笑道：“我在你家都吃过了，你至于吗？” 田霏才不理他，扑上去笑得格外满足，谢文麒本来想说随时可能有队员会进来，却舍不得开口。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摸了摸臂上隐藏着的戒指，和他的弯刀在一起，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东西，密不可分——这正如他感到的幸运，他爱的人与他的伟大呼吸相连。 正是因为有她，他才可以不必将一个战士和一个男人的身份分裂开来。 要做一个好的战士，也许并不是很难，但是他的妻子可能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永远都没有和最亲近的人分享成功的喜悦感。 世界上能有她这个人出现在他身边，仿佛就是严丝合缝地设计，在一起就是情非得已。 *** 凤凰在三月初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任务，队员们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是感觉队长的情绪很好，所以想来应该不是什么烂差事。 朱豪在吃饭的时候就开始打听：“你们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活儿？” 班赞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朱豪立刻缩小了一半。 何嘉笑呵呵地道：“这个么，定下来行动计划后队长自然要通知大家的，好好训练。” 朱豪有人搭理马上又活过来了，“嘉哥，你好歹也透个风啊，如果又是什么搞掉贩毒团伙什么的可别再让我去了，那不是部队就可以搞定的事嘛。” 凤凰的人都傲，把我们和他们分得很清楚，凤凰是暗夜里行走的战士，那些个什么剿匪什么人质的事情不要劳烦他们了，凤凰可不是苦力，按照田霏的话就是凤凰是技术流。 “这个么。”何嘉脾气好，瞅了瞅一圈看着自己期待的小眼神，笑道：“我只能告诉你们地点，任务内容目前还是绝密。” “是哪里啊？该不会又是沙漠里面吧？”大北接口道，上回在沙漠里面大家记忆惨痛，队长重伤，全体人又晒又累，关键是那活儿用得着凤凰吗，武警不能干？ 何嘉笑道：“还真是让你说着了，差不多就在沙漠里面。” “啊！不是吧？”饭都吃不下去了！ 大家愤愤地围攻大北，不一会他碗里的好菜都没了，众人还不解恨，又把没人吃的青椒啊生姜啊什么的扔到他碗里。 这还不够，朱豪连哭带喊地上来使劲摇晃大北：“你说你，乌鸦嘴才是你真正的能力吧？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在沙漠里！” 要不是左丘拦着，大北准得被拆掉。 “所以到底是哪里？”左丘说话不多，但是一开口震慑力仅次于队长，比两位副队还管用，“你们别闹了。”这话就是镇,压众妖的. 班赞一直低着头吃饭，突然慢吞吞道：“新疆。” 朱豪一听就惨叫一声，他们在新疆就没干过技术活，看来悲剧又要重演。 何嘉连忙笑着宽慰他道：“新疆怎么不好了？新疆姑娘多美啊，说不定这次去能艳遇几个。” 这种玩笑，在雪域基地很正常。 凤凰不能跟普通人结婚和孕育后代，但是没说不能……和普通人发生点什么。毕竟，不管是人还是超种人，都有生理需求，况且凤凰的压力那么大，这也是一直以来被默认的减压方式。 这话不说还好，何嘉这么一说简直踩中了众单身狗的尾巴。 大北捂着脸道：“嘉哥，你这是给兄弟们火上浇油啊。” 连胡立韦都叹了口气，悠悠道：“想我这花容月貌啊，竟然耽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许尧川这种向来小心的人都抱怨何嘉道：“而且每次出任务都去的是方圆一百里看不到一个人苗的地方，上哪去艳遇？嘉哥你太厚道了，没你这么作动员的。” 何嘉哪里辩得过这群妖魔，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跑了，班赞看形势不对，必定寡不敌众，也紧随他的脚步端起饭盒走人。 留下的一干人等还陷入在了单身狗的打击中无法自拔。 尤其以朱豪反应最为激烈，“左左，你说我们这次去执行任务会不会真的有艳遇啊？” 左丘沉默地吃饭，“不知道，别指望。”言简意赅。 “哎，我是觉得嘉哥那个人一向靠谱，可不像队长，所以他既然这么说会不会咱们这次能遇到点人啊？” 田霏听得笑出声来，“小猪你的要求可真低，只要是人就可以了啊？” 朱豪瞪她一眼，“当然不是，必须是女人！” 大北叹道：“哎，都把我们逼成什么样了……要是能像队长那样就好了。”说着还看了一眼田霏。 朱豪不解道：“队长怎么了？队长还不是光棍一条！在内网上的粉丝还没有我家左左多呢！”说起左丘搞得好像真的是他家的一样，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知道队长是光棍？”大北不屑，一种优越感顺势盖过朱小豪的自豪感。 胡立韦也凑过来道：“我看队长绝对有情况，经常一个人就傻笑的，那个桃花满面啊，以我这种少女杀手的经验来看——” 还没说完就被朱豪打断，“你杀手个毛线，杀头猪都费劲！” 许尧川也来凑热闹：“我也觉得队长不是光棍，你说对吧，大北？” 大北简直像见了鬼一样，盯着许尧川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你问我干嘛？” 这个争论很快就传到了队长耳朵里，然后队员们挨个被叫到队长办公室谈话——这可不是小事啊，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思春这种事必须妥善解决。 田霏被排在谈话的最后一个，对此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啊，毕竟她是个女人，不至于内啥…… 然而大北和许尧川却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都意味深长。 谈到田霏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谢队长看了看时间表示太晚了，“去我房间吧。” …… 田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一进屋谢文麒就问她道：“听说今天你们在食堂集体发春？” “不是我们……是他们……”田霏连忙解释，“不包括我。” “哦，别急着解释，这挺正常的。” ……正常个头啊，“真不关我的事……明天还要训练啊！”田霏欲哭无泪。 队长显然不想听民,意。 *** 事后田小霏浑身湿透，星眼半睁被谢文麒抱去浴室洗刷干净的时候像只餍足的猫，轻轻在他臂上咬了一口，却哼哼着说不出来话。 他耐心地给她清洗，她的身体在水流的淙淙下，莹白之上他方才留下的痕迹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他很满意，身体上刚刚降下去的热度又有复燃的迹象，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喜欢吗？” 田霏累极了，微微在他臂上动了动。 他接着问道：“喜欢我这么对你吗？” 田霏微微侧头朝他的胸口咬了一口作为回答。 他不是单身，这是一个无法与人分享的秘密，所以他也需要证明。如果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个死在了战斗当中，没有朋友知道，没有结婚证书证明，如果剩下的那个人也忘了，那么他们相爱过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就会不留痕迹，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怎么证明他们这般相爱过？ 那么，起码他要他的身体记住她的存在，也要她的身体记住自己的存在。 田霏被抱到床上去后才缓过来一些，直往他怀里缩道：“你太坏了，存心要弄死我。” “嗯，是存心的。”他回答得丝毫不犹豫。 “你把我弄哭了。”田霏在黑暗里掐了他一把，满心欢愉但是真的是累极了。 他没有再回答，细细地吻着她的脸，她好像那时候是哭了，可能是受不了，可能是濒死的快乐。 “如果明天就会死，也不会有遗憾。”他低声自语。 颍川之言：开始转入真正的异能模式了，也许这个文以后还会重写，全面地归为都市异能，中国也应该有自己的复仇者联盟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巴音郭楞 第二天全体开会，队长公布了本次行动的地点和任务背景。 果然是在新疆，但是却不是在沙漠里，而是巴音郭勒蒙古自治州。 朱豪听了就高兴，“总算是个有人烟的地方了。”好像离他的艳遇又近了些似的。 田霏不失时机地打击他，“你听清楚了，是若羌县，人口才5万人。偿” 朱豪切了一声不理她，没听见吗？县城！就是有人聚居的地方，比基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强到哪去了。 班赞看了他们一眼黑着脸低声道：“别说话，认真听，这不是闹着玩。” 的确不是闹着玩，随着谢文麒点下一页页的幻灯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色凝重。 图片上非常模糊，很明显是在跑动中仓促拍的，但是仍然可以看到画面上有着体型巨大的……动物。 “队长，这是啥玩意？”朱豪又是忍不住问道。 按照画面楼房和公交车的比例，这些动物的体积超出了目前他们的认知，几近是半个公交车的大小。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都这么大，可是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特征，跳跃能力惊人，图片虽然模糊却能看见一个动物直接跃到三层楼的窗户。 许尧川心中暗暗算着，队里跳跃能力最强的人，也不过是4层半楼，而且是从上往下跳。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谢文麒暂停了幻灯片的播放，“之前已经有一队特种兵进去过，但是没回来。” 一片沉默，不管是什么动物，特种部队与凤凰是经常协作的，他们的实力凤凰是清楚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动物，不至于进去了一个也回不来。 “没有发回求援信号吗？”田霏想到这个问题，“他们的装备只要不出问题，信号一定能传回来。” “没有。”谢文麒十分干脆。 “这个……”田霏心头一沉，“那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 “照片是在特种部队进入若羌县城之前有人发出来的，正是因为这些照片流出，有媒体试图联络若羌政府进行采访，却始终联络不上，一直惊动了上面，所以。” 惊动了上面到什么程度才会直接派出特种部队？还是说在特种部队之前已经有其他没有回来的队伍呢？ 会议室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但是又有隐隐的兴奋与激昂。 一直沉默地听着的左丘突然开口：“照片上明显是街道，这些……怪……物就在街上，那县城里的人呢？”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只是刚才大家都陷入不明动物的震惊当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啊，那人呢？ 谢文麒冷静而客观地道：“不知道。” “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进入若羌县城，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汇报给上级。”这是韩邑的原话，谢文麒原样复述。 若是平时，凤凰er一定都嗤之以鼻，光进入县城，呵呵……你怎么不叫武警去啊？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会这么想。 若羌县城目前的状况，没有人知道。只有航拍图，显示这座小城还在，有生命体在活动，但是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任务就是这样子的，就像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一样，只能自己做好准备。 凤凰此番全员出动，会议室都坐满了，田霏负责前期信息采集，此刻正在讲解若羌县的地图。这个县城隶属巴音郭楞自治州，在塔里木盆地东部，与西藏接壤，面积达到19.9万平方公里，是中国的第一大县，但是人口才5万人左右。 “所以，地广人稀，历史环境相当复杂，罗布泊就是这个县城下辖，古楼兰遗址也在这里。” 大北听了不由得摇头：“这种地方听着就邪乎。” 朱豪就爱跟他对着，“你怕了？那你别去。” “谁怕了？来练练？”大北马上急眼。 要不是何嘉拦着这两个还真能打起来。 谢文麒站起来从田霏手上接过红外指着幻灯上的一个区域：“我们这次先到若羌政府所在的若羌镇，尝试联系当地政府，因为地面情况不明，我们放弃空降，直接开车进入。根据目前资料上显示的生物体型，每个人都必须携带杀伤性重武器，轻武器自选，冷兵器自选，其他辅助武器由许尧川负责挑选分配，每个人负重不超过三十公斤。” 基本上凤凰执行任务很少需要带重武器的，正因为如此，每个人从会议室出来面色都很凝重。 次日清早出发，晚上就算没有按时熄灯一说，大战之前谁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早睡，散会后争分夺秒地准备装备和作战方案。 田霏眼巴巴地望向谢文麒，见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全神贯注地同着班赞和何嘉一起在地图上指指画画做方案……太帅了有没有！就喜欢他这么专注这么认真的样子！ “你傻笑什么啊？”朱豪从她身边越过，莫名道：“还不忙去，晚上不想睡觉了？” 田霏这才从花痴中醒过来，追打朱豪道：“你才傻笑！” “你傻笑什么啊？”朱豪从她身边越过，莫名道：“还不忙去，晚上不想睡觉了？” 当然，神经大条的人往往都是神乌鸦嘴，田霏真的差点晚上不用睡觉了。 他们的便携式信息设备全能世界相当智能，从方位、气压、温度、湿度、海拔各方面报告环境数据，甚至在不超过5米的水里不仅防水还能测液压，在有足够电的情况下还能精密运算，当电脑使与卫星相连，实时评估地面情况，测算最佳移动路线。 当然，这个功能相当费电，会大大缩短设备的待机时间，所以程熔也动了脑子。他想新疆日照充足，为什么不能用太阳能续航呢？ 于是他便挑选了一批（说是一批，其实他和田霏的以及田霏的好基友许尧川保存在田霏那里的设备）加上了太阳能装置，也得亏他是个硬件和软件上的全才，回路做得又精巧又简便，只要有光电就能迅速供电。 太阳能电池的原理是不错的，可是……锂电池是容易炸的啊！在太阳底下这样暴晒……三个人的设备先后壮烈牺牲。 田霏得知噩耗的时候正在跟许尧川一起给自己的武器淬毒，一听她的全能世界坏了，差点没把毒刺到自己手上，连滚带爬地去找程熔。 又不是城市战，既不需要黑谁的系统，也不需要开谁家锁，她的作用就是队伍的大脑啊大脑！她没有了全能世界就相当于电脑没有了主板！ 程熔可能一时间还在自己犯下的错误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田霏一把抢过自己的设备，按了两下果然不能开机，抱着设备的遗体悲痛欲绝：“小黑你死得冤枉啊，程熔你是什么仇什么怨要对我家小黑下手啊！” 程熔整个人都愣了，田霏愤愤地横了他一眼发现此人毫无反应之后便不再理他，心有戚戚地从鬼门关挽救自己的小黑。 还好凤凰用的东西都是硬货，电池发生爆炸内置安全系统迅速就切断了电路，没有伤害到数据储存盘，田霏鼓捣了下应该数据是可以导出来的。 “明知道锂电池容易热失控，你放太阳下面暴晒？你中降头了？”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感情笃深的小黑阵亡让田霏简直心如刀绞，瞅了一眼程熔整个人缩成一团可怜见的，可还是忍不住要怒目而视。 程熔被她一骂这才缓过神来，嗫嚅道：“我想着锂电池耐高温的啊……最高能到六十度，这太阳底下才四十度。” 田霏听了气得吐血，小黑真是冤死的，到底是哪个妖给程熔下了降头？作为雪域基地一号硬件专家，他要不是中了邪能不知道锂电池热失控的原理？ “我下次再不动你的小黑……”程熔扶了扶黑框眼镜，可怜巴巴。 “还有下次？”田霏相信自己一定是气急败坏的嘴脸，“我家小黑已经死了！” 程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又不敢问全身炸毛的这只。 田霏看他的样子只好自己在原地转了一圈，扶额在心中默念，技术流都是这样的，技术流都是强大的，技术流不能内斗，要互相帮助！ 这头田霏已经发作完了，那头许尧川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巴音郭楞2 要知道全能世界这个设备对他也是很重要的啊！他视力异于常人，绘制建筑物内部简图然后传给所有队友是他的职责，突然告诉他设备坏了…… 跟来围观的朱豪和大北有那么一瞬间十分担心许尧川要把程熔给毒死。 当然，温柔的小川川是不会那么做的撄。 况且，程熔其实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偿。 锂电池热失控并不只是单纯环境温度升高造成的，也可以是电池的正负极薄膜撕裂造成的短路。此去若羌必定有大量的奔袭和打斗，万一有个摩擦就炸了没了全能世界就相当于没了眼睛，事关重大，谢文麒听闻之后也赶过来了。 “增加散热装置。”田霏指出来，“温度超过60以后自动切断电源。” “然、然后可以启用太阳能供电。”程熔扶了扶眼睛，结结巴巴道：“太阳能的线路很简洁，可以内置在散热装置上。” “你们两个，出发前搞定所有人设备改装。”谢文麒挥挥手吩咐，心道，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这两个修电脑的也能搞定嘛。 围观的人立刻作鸟兽散，以免被醒过神来的两个修电脑的抓住帮忙。 …… 技术流是强大的！你们这帮干粗活的！ 田霏和程熔两个人就靠着这句口号才搞定五十多个改装…… 两眼冒着金星回去宿舍，管不了什么药品的事了，把命交给许尧川吧……保佑他还有良心和……时间帮她弄好武器。 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腾地坐起来慢吞吞地走到谢文麒的宿舍门口，谢文麒都睡了，开了门见她迷迷瞪瞪地进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反应。 “怎么还没睡？”他是着实有点生气的，明天生死一线间，他未必能护得住她，现在还不休息。 “你，”她吐出一个字，看着他傻笑，笑得挺开心的。 “我怎么？”谢文麒又是来气又是心疼，这人傻的不行。 “还没有表扬我……”田霏困得神志不清，还是表现得挺失望的。 还像个孩子一样，一瞬间心就软了下来，双手紧揽住她的腰收入怀中，仿佛是设定好的程序一般，低头去找她的双唇，一经触碰便是贪婪不止，既是放下戒备的温软，又是心狂跳的冲动，他时常有种上瘾的感觉。 他猛地推开她，必须控制，明天大战在即。 田霏被他一推，倒是清醒一些，只是被内谁睡抓着弄得缺氧，睁着眼睛迷瞪地看着他。 她眼中和唇上的水光诱人，谢文麒横下心来直接把她推得背朝自己，押回她自己宿舍。 “明天……”谢文麒带上门的时候田霏突然抓住他的手，手心是湿的。 黑暗中她的眸子很亮很亮，就像是高烧灼热般不正常的亮。 他懂她的意思，停下关门的动作，反握住她的手，“我会活着，你也是。” 田霏笑了，如释重负，今天很累，但是真正累的是心上的恐慌。 他是所有人的队长，如果他要选择作为凤凰牺牲，她无话可说，也不能阻拦。 次日清晨七点，直升机从基地直接起飞出发前往库尔勒机场。没有战前动员，也没有领导讲话，凤凰都是成熟的战士，没有九死一生的觉悟就不会在这里，这不是什么讲话可以动员起来的。 这次任务是格杀性质的，所以没有带暗器，田霏也放弃了用的最称手的长钉。标配携带的重武器都是火箭筒，追求迅速杀伤，枪则是以冲锋和轻机枪为主，带的弹药都是淬毒的，务必要使打击目标最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不同的装备，只有许尧川带的基本都是各类药物。田霏这次又不用化装，自觉地多背了食物，许尧川见她暗戳戳地把一个有骷髅的瓶子塞进背包不由得奇怪：“你就一把匕首，用得着带上一瓶毒药？” 田霏笑得很狡黠：“谁说这是毒药？” 在直升机上，田霏就已经开启了全能世界模拟进入若羌县城后的路线，同步到每个队友的设备上。这个技术现在已经非常成熟，就连民用的电子地图都能详细到每一条街道和建筑物。 从库尔勒开车到达若羌县城还有400多公里，虽然开车这事不用凤凰来做，但是难免还是劳顿。 朱豪就抱怨道：“怎么还要换乘多种交通工具？飞机没油了？” 左丘眼刀横过去，“里头有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降落？”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朱豪再不敢说话。 “你在干什么？”许尧川同田霏坐在一起，400多公里路呢，大家都在闭目养神，就田霏一脸严肃地把摆在膝盖上的笔记本敲得咚咚响。 “黑进芝加哥大学的数据库。”田霏头也不抬，运指如飞。 “你现在去黑人家大学做什么？”许尧川莫名其妙。 田霏全神贯注地在浏览着什么，时不时又看看腕上的全能世界，速度很快。 许尧川见她没理自己，便探头去看，只见屏幕上是一个连着一个滑动的图片，全都是长得十分丑陋的动物。 许尧川是留美的，马上就看出这是大学里的电子文献馆，并不对外开放，难怪她要黑进去。 “没找到。”田霏合上笔记本，按了按眼睛，侧头对许尧川道：“我这两天搜遍了网上所有动物的图片，都没有找到和照片上一样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古代的什么生物又跑出来了……芝大是古生物学最好的嘛，我就进去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资料。” 她说的一脸正经，进去看看？明明是黑人家的网络，好像随便进去散散步一样，许尧川心想幸亏他们两个关系好，不然迟早被她黑了。 不能得罪修电脑的。 离若羌县城还有一百公里样子的时候，所有养神的睡觉的都醒了过来。 危险越来越近，这是凤凰的直觉。 凤凰全员51人，这次来了五十个人，程熔在最后关头被谢文麒留下。此去信息几乎是空白的，长途奔袭很多设备不便携带，家里必须有个人实时保障后方通讯和技术支持不出问题。 何嘉问过谢文麒为什么不留下田霏，毕竟她不是超种人，生命力更脆弱，伤口愈合更慢这是事实，况且她是女性，体力也不如程熔。 谢文麒不假思索：“她心更狠，下手也狠。” 何嘉想想也是的，生死一线间的时候，其实比的就是谁更狠。 50个人分了两辆卡车，驶进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全员高度警戒。 车缓缓地开入了县城的街道，从进入若羌县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然而整个路上一片死寂。 按照全能世界的导航，再往南开2公里就是县政府所在地，也是若羌县城应该最繁华的地方。 “人呢？”朱豪手持着火箭筒小声道，“就算是全死了也得有个尸首啊。” 整个县城安静得可怕。 “卫星图片上显示有生物体活动的，那就一定有，大家注意警戒。”田霏小声道。 话音刚落，只听许尧川大喝一声：“小心，右边两点钟方向墙里面——”他甚至都来不及说出里面有什么，也来不及在全能世界里面去同步。 右前方一座3层楼的建筑物外墙轰然从中间破开一个洞，整个墙体失去支撑再从上往下坍塌。 一只……白色的狗？嚎叫着从楼里跳了出来。 田霏和许尧川互相看了一眼，的确长得就是狗的样子，可是未免也太大了些，就跟卫星图片上显示的一样，足有半个公交车大小！ 鲜红的舌头伸在外面，涎水流下来很快它面前的一块地都湿了，腥臭无比。 “全员警戒！”谢文麒通过无线耳麦向所有人发布命令。 凤凰，从来都是以攻为守。 巨型犬的占据在路的中央，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突然朝天一阵嚎叫，田霏心道不好，这是犬科动物发起攻击前的信号。 说时迟那时快，巨型犬一个跃起竟然就已经到了卡车跟前，抬起前肢生生将卡车朝后推了几米，后面的卡车都来不及倒车，两车相撞，凤凰们反应极快，也只需一秒多便纷纷持武器从各个方向跳车。 颍川之言：不独自去死，换在尘世里，便是不独自沉沦，这听起来简单，却很难。放逐和堕落其实很诱惑，但是为了你，我选择清醒而灿烂地活着，这是最艰难地承诺。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巴音郭楞3 这狗虽然大得蹊跷，跳跃能力也诡异得要命，可是到底也只是一只狗。凤凰这么多人围攻，就是赤手空拳也不费劲，何况还带着武器。 谢文麒和朱豪两个人一左一右身形移动非常快，虽然巨型犬跳跃惊人，他们也跟得上。谢文麒手里的一柄蓝刃已经在巨型犬前肢上捅开几个血洞，那边朱豪进度也差不多，果然巨型犬的速度降了下来刀。 它吃痛嚎叫，左丘班赞他们抓住机会换上毒弹倾泻而出从口中置入它腹腔。这不是普通的铜质子弹，换以燃点低的合金制造的。子弹经过枪膛摩擦加速后表面发热，附着在上面的助燃剂会瞬间提高温度，经过一定时间后熔开金属表面，里面的剧毒爆出，0.5mg就能毒死一头水牛。 这个点子是田霏想的，她体力和格斗不如别人，就总是要动些歪脑子的。谁知歪打正着，谢文麒把这个点子跟后勤那边通了个气，还真能做。 被一干队友指为最毒妇人心恍。 不过这招管用，饶是这诡异的巨型犬体积庞大，这百来颗毒弹打下去，这巨物也只是挺了二十几秒就抽搐着轰然倒地，一张嘴大张着腥臭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流出来。 班赞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动，他上前去检查了一番，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过了一刻打手势给队友，还是十分简洁：“确认死亡。” 田霏奇道：“他怎么确认的？”不动了可不能算死，这是血的教训。 何嘉疲惫笑道：“他们藏人总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方法的。” 刚刚经历了遭遇战，此刻八个人警戒，剩余人原地休整五分钟并着整理武器弹药。 田霏心里一动，上前去用匕首在巨型犬的腿上划拉，谢文麒见她一个人上前便跟了上去，“你做什么？” “取些组织回去分析下看看dna。” 在毫无掩蔽的街道上做过多的停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五分钟过后凤凰们整理好自己再次出发。 车是放弃了，万一又有巨型犬跳出来，在车上反而施展不开，这样一来像火箭筒之类的就得自己背着，一下子负重又增加了不少。 好在县政府就在前方不远，这个诡异空寂的小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必须先看看行政主管单位里面还有没有人在。 才走了几步，左丘突然脚步一停，朱豪跟他在一块，立刻就发现了：“怎么了？” 左丘没有回答，停了一两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过来。” 他的能力就在于超凡的听力，一公里外就能听见，两公里的话需要伏地，但是有着75％的准确性。 “什么东西过来，不会又有一只大狗吧？”朱豪东张西望间，子弹已经上膛。 左丘摇头：“不是，是很多，脚步很快也很乱。” 朱豪还待再说什么，何嘉止住他道：“别出声，让左丘听清楚。”同时打出全员准备战斗的手势。 “来了！”左丘报出方位，“右后方五点钟方向，超过100人。” 大家迅速转身，现在已经不止左丘一个人听见了，视线里开始出现一片黑茫茫。 就连谢文麒这般久经考验的战士也一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不清楚有多少只……奇形怪状的动物发了疯一般地冲过来，好像在看到前方有这么多人之后发出了嗷嗷的嚎叫声。 许尧川声音都有些抖，“它们……眼睛都是血红的……” 不用谢文麒下令，子弹倾泻而出，凤凰们迅速地拉开阵型，大北和班赞带着几个跳跃能力出众的队员分成两队直接跃上街道两旁的建筑，从高点射击。 这批发疯的动物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看清所有人就陷入了混战，来不及远程阻拦，也来不及用毒，全部在肉搏。 田霏被一只长得像狗但体型却有一人来高的东西缠住了，近身搏斗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要是跟人对打还能耍些花招分散注意力，然而这怪物哪里讲理，背包早就扔得不知道哪里去了，手里只有一个冲锋和一把匕首。 子弹打在怪物身上丝毫没有减弱它的攻击性，只见它后肢蹬地前肢向上一跃便扑了上来张开腥臭无比的大嘴，里面的牙齿白森森，竟是锋利得很。 田霏心道不好，然而也只来得及后退一步避开了要害，右腿生扛了这怪物 tang致命的一抓。饶是凤凰的衣服都专门用的是高度耐磨防火防水的质地，这一抓之下还是见了肉。 她疼得两眼一黑，却抓住怪物攻势一滞的机会右手抓起冲锋对着它的嘴便狂扫射一通，不带瞄准的直接扫射。 这怪物虽然皮厚，但是口腔到底是最薄弱的地方，吃痛得嚎叫起来，另一只爪子便向田霏胸口抓去。田霏急忙翻滚闪避，却还是抓伤了背部，只能反手举枪盲射，听见怪物在身后极近的地方龇牙嘶吼心里一紧，这下恐怕不死也是重伤。 突然觉得身后压力一送，她不敢怠慢，就地翻滚后跪地起来，发现那怪物竟然生生地被吊了起来一般，离地有三十公分，就好像上面有根绳子拉着它。 自己就是这么避开的！ 她下意识地心念电转，朝谢文麒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他一手指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好像竭力地把什么东西往上抬一般，另一手上的蓝色弯刀将一只浑身褐色的巨鼠穿膛顶在墙上，饶是这样，那巨鼠还死命挣扎，白森森的牙齿妄图去咬谢文麒。 田霏向前一扑，直接把匕首竖插在大张着嘴的怪物口腔之中，她心念着谢文麒安危，下手极狠，竟生生地把刀刃没入了一半。 那怪物疼得双目血红，牙关一紧就要咬到她的手，然而匕首却堪堪撑住了使它合不拢嘴。 匕首上淬过毒，不到一分钟这怪物就一命呜呼，死僵了。 田霏费劲地把匕首又从它口中拔了出来，捡回冲锋枪，闪避到靠墙的地方先用全能世界把遇袭的情况发了简讯给了程熔，让他立刻上报。 谢文麒那边不用顾及田霏之后也很快结果了那巨鼠的性命。 关键是冲锋枪的子弹对于这些巨型生物来说杀伤力不够，导致凤凰们必须肉搏，这并不是凤凰习惯的作战方式。 攀在两边墙上的队员也急躁得很，有人爆了粗口：“妈的，萨姆弹不行，上火箭筒！” 火箭筒的杀伤力是够的，破甲弹很有效地祖阻击怪物的攻击，差不多三发就能让一个怪物丧失行动力。 但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火箭筒的声响实在是太大了，这些怪物为什么会突然集中出现，难道不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绞杀之前那只巨型犬的动静吗？ 眼下根本不知道若羌县城还有多少这样蹊跷的东西，方才只是枪声就引来了这么多怪物，这下用了火箭筒不知道会引出什么东西，他们长途奔波至此，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再多引来几波，凤凰也不能全身而退。 “先进政府大楼。”谢文麒当机立断。 不管怎样，他们需要一个据点，天色过一会就会黑下来，有太阳的时候尚且这样，无边的黑夜里更不知道会有什么，他们必须在夜幕降临之前完成进食和休整。 全力戒备即将来临的夜晚。 街道上横尸的怪物尸体只能放在那里，田霏本来想烧掉，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就发毛，哪怕是尸体，也总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复活一样。 班赞蹙眉拦住了她，“火光，不行。” 真正走进了政府大楼，田霏才发现刚才在街道上的遭遇战根本不算什么……这里才让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炼狱。 血涂了满地，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才能把原本灰黑的地板染成这样。 许尧川蹲下用手指捻了一下，抬头对谢文麒道：“有五天以上了。” 谢文麒见此情景脸上的神情也少有的出现了震惊和错愕，停了一刻才问道：“大约是多少人？“ 这个问题许尧川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很多人，肯定是超出了这个单位的编制。” 田霏听了暗暗心惊，她是在政府大院里长大的，深知一个小县城的政府办公楼里能有多少人。 *** 颍川之言：战斗就是这么热血~~这才是最爱的生活，明天更新6000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巴音郭楞4（6000） 许尧川那么肯定地就说超出编制……可见…… 这栋楼有五层，凤凰们从一层扫到五层，血迹越来越浓重，到五楼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人……或者说是人类躯体的残肢白骨。/shuotxts/ “它们……吃人的啊……”田霏声音都有点抖，想想今天那个巨鼠明明已经濒死还拼了命一般要去撕咬谢文麒，那不是攻击！那就是饥饿恍！ 朱豪也有点受不了，嗓门蓦地提高道：“我不信！怎么下面没有——”他停住了然而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人的残肢白骨刀。 左丘冷静道：“这个不难解释。在下面的时候饿，连骨头都不吐。” 这话越发让人毛骨悚然，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身上明明都看得出寻常动物的影子，然而体型和性情却完全改变，疯狂而凶残，以人为食。 忍着浓重恶心的血腥味道，众人分成两组，一组进食一组警戒。 据点设在五楼，警戒的那组分布在四楼和三楼。 这个漫漫长夜，因为诡异而可怖，不能分得太散，以免无法及时照应，所以二楼和一楼并没有安排人。 田霏和许尧川两个人下去密密实实地布满了粉末状药物。 “没想到要药物要防御，只有吸入式的，幸亏我们带了防毒面罩。”许尧川撒的很仔细，抬头见田霏已经走出了一楼的大门。 这栋楼跟所有政府的建筑用楼一样，为了显得正气和气派，在通往一楼大厅门前都有数十级的台阶。 田霏此刻已经下到了台阶上。 许尧川心里一惊，“你去哪儿？” 这可不是玩的，现在所有人都在三楼以上，连着两层楼的区域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倘若有个什么状况……不敢想。 把防毒面罩往下一拉快步就跑了出去，却见田霏正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有着骷髅头的瓶子，正是他出发前见她特地打包的。 足有升的样子，当时还劝她不要拿，重的很，药物他都带着。 田霏下到最下面一级台阶开始往台阶上倒出一些粘稠的液体，吩咐许尧川道：“你去弄你的，不用管我。” 她一级一级台阶如此做完，又试了试把她一早从旁边龙头拉过来的水管，里面还有些残余的水，让水从最上面流下去。 许尧川在里面的药也布得差不多，拉着她迅速上楼。 此刻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若羌县城政府大楼的一层和二层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 两人上去的时候谢文麒正要下去，见了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态度却极恶劣道：“怎么才上来？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就你们俩也敢跑下去？” 田霏和许尧川很聪明地选择了吐吐舌头不说话。 谢文麒没好气地看了许尧川一眼，一把把田霏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呵斥道：“你去干什么了？” 药物跟田霏没有任何关系，她下去凑什么热闹。 田霏赶紧服软，瞥了一眼没人看着他们，抱着他的手臂道；“我干坏事去了。” 谢文麒听她语气温软，火又下去，只是还硬邦邦地道：“什么坏事？就你那两下子，出事怎么办？” 田霏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就要尾巴翘起来炫耀下自己刚才的创意，“你小看我？哼哼，告诉你，我可是为你设了第一道防线的，不费一兵一卒的防线，连小川川的药都不费，而且该防线十分廉价。” “哟，说来听听？”谢文麒也忍不住要逗她，这人就是不准人小瞧，哪有这样的女人……也只有他的女人了。 田霏连忙献宝：“哼哼，我在楼外面的台阶上面全部浇了一点点硫酸……” 谢文麒听了眼睛一亮，双臂一紧搂住她，兴奋道：“你怎么带着硫酸？”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办法，物美价廉一点也没夸张。硫酸没有味道，但是腐蚀性极强，直接烧焦蛋白质，不管是什么怪物，总归是蛋白质构成，一旦踩上去灼伤会让任何入侵者都不可能没有动静，会大大降低它们的速度。 田霏见他高兴，立刻就得意起来，“那是，我可是定海神针，管家娘子，哪像你们就知道炫技和烧钱，哼。“ “最毒妇人心。”谢文麒毫无保 ag留地将帽子再次送给她，顺带着掐了把她的脸。 两组换着吃完饭又轮换休息，不知道还要在城里待多久，养精蓄锐很有必要。 谢文麒和班赞带着一组，左丘和何嘉带了另一组先休息。 三楼警戒是大北领头，四楼则是谢文麒亲自，五楼交给金禾。田霏跟着谢文麒都在四楼。 田霏一脸不情愿，谢文麒弹了弹她脑袋，让她跟紧自己安分点。 “知道了。”那个不情不愿的样子……她是想在三楼的，一线嘛，血液里没有冒险的基因又怎么会来凤凰呢？ 谢文麒知道她想下去，田霏就是这样子的……但是他不会同意的，总得假公济私一把……他不能冒这个险，必须看到她安全地在自己身边。 谢文麒这组要守到凌晨三点，入夜后的新疆天空格外灿烂，倘若不是在这一片死寂的城里，抬头的星空璀璨得让人想起历史长河，熠熠生辉。 不管脚下踩着的是什么，眼睛里看到的触手可及既干净又清爽，在这样的险境下竟然心情也舒畅起来。 正是夜深如水的时候，万籁俱寂，仿佛每一寸的心跳都能给人听见。谢文麒戴着红外眼罩向外眺望，田霏的角度正好看见他的侧脸。 那是她从前痴迷过无数次的，他的轮廓十分分明，不是看的里常说的刀刻的那种，而是不管隔了多远，都觉得想要触碰的鲜活感。侧脸看不见他的眼睛，那是他五官里最出色的地方，总让人想起明亮的东西。 许尧川同她在一处，瞄了一眼胳膊捅了捅她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田霏白了他一眼，然而又喜滋滋地承认道：“就是的，本来就很帅啊。” 两个人正小声说着话，突然耳麦里传来大北的声音，“有东西飞过来，注意，高度应该是五楼以上的位置。” 不在窗边的人都第一时间拉下了红外眼罩就近向窗口靠近。 许尧川视力惊人，自动便有人给人给他让开位置。 他完全裸眼，“像鸟一样，朝这个方向飞过来，还有两千米左右。” “有多少个？”黑夜里谢文麒看不了这么远。 这个问题，许尧川有些停顿，好像愕然一般：“一个。” 众人听了都松了口气，然而又听见他道：“很大，小型直升机那么大。” …… 大，是有心理预期的，可是大到直升机那么大……拿什么武器打呢？ 就连谢文麒也一时没有说话。 “要不把窗户都关上，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称呼，也只能说东西，“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方向有点偏离。” “几成把握？”谢文麒侧头望向他。 “……五成。” 停了一秒，耳麦里传来队长的声音；“所有人，就近关窗，伏地。” 凤凰有着极好的执行力，两秒之内完毕。 许尧川视力可以穿透墙体，自然而然地做大家的雷达。 米，米……每个人的全能世界上都显示着许尧川同步输入的数字。 距离到了米的时候，他已经能看清楚，这是一只怪鸟……毛骨悚然的是……它不止两个翅膀，而是四个。 全能世界突然停止了距离的更新，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有队长的指示，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 田霏也觉得很奇怪，难道…… 她就伏在许尧川身边，没有灯光的情况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紧张。 那只怪鸟在米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向下俯冲的动作，位置就正对着四楼的窗户，有那么一个瞬间，许尧川有种感觉，那只怪鸟在跟他对视，看见了他们。 那怪鸟越来越近，全能世界的数字是从米恢复更新的，连谢文麒的额上都沁出了细细的汗，防得了陆地的东西，竟然忽略了空中。背后密密的发麻感，针扎一样，是无数次战斗历练出来的危险来临之前本能的反应。 全能世界上的数字再次更新，米。 距离再近，就无法掩蔽，谢文麒已经在脑子里思考出了两种攻击的方案，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切入全能世界即刻传达命令。 然而，全能世界上面的数字停在了。 田霏瞟了一眼许尧川，不知道是真的怪鸟停住了，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全能世界上的数字突兀地跳了起来，田霏竟一时不敢去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麦里传来许尧川如释重负的声音，“威胁解除。” 田霏发觉自己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试图起来，但是身体软得不行。 这种潜伏的煎熬太可怕了，不如像白天的遭遇战那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要死就死，要活就活。 后来谢文麒才告诉她，能酣畅淋漓地杀一场，是每一个战士最大的荣耀，一生可遇而不可求。 在更多的时候，他们只能潜伏。 田霏心里堵得慌，把这话说给许尧川听。 没想到许尧川听了沉默了一阵，只是笑道：“队长说得对啊。世界上的人都是这样的，能够发挥出自己才能的人是很少的，大多数人都是很委屈地过完一生的。” *** 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地上凉。”谢文麒顺带着问许尧川道：“看清楚了是什么吗？” “那不是正常的飞禽……也是变异了的……”许尧川的声音还有点抖，把四个翅膀的情况说了一遍。 谢文麒也强忍着胃部强烈的不适，这就跟一只鸡身上长满腿一样，那种莫名的恶心感，“鬼地方。” 田许两人对视一眼，深感队长说得很正确。 然而任务还是要执行。 天亮之后全城搜索继续，发给程熔的消息已经报上去了，上面指示务必寻找幸存者。 在这种情况下任务的性质就变了，为了不损坏下面的两道防线，凤凰们选择了从五楼绳降下去，反正对于凤凰来说，谁说上下楼非要用楼梯呢。 对于若羌县城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有了了解，于是分成了两组行动，按照昨晚值夜的配备谢文麒和班赞往东去，何嘉和左丘带人往西，两方实时无线电通讯联络，约定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务必要回到政府大楼的据点。 等于每个人都只睡了半宿，田霏走在路上还觉得困，没有现代交通工具真是麻烦……但是好是好在，这不比过去什么剿匪要潜伏，什么城市情报任务要化装卧底，大家从来就没有大大方方地走在一起。 反倒是这次，更像是凤凰的任务。 队友，就在你的身边。 前面拐角就有小区要详细搜索，许尧川今天去了何嘉那一队，于是谢文麒这边搜索的难度骤增。 每一间屋子即使先用红外探测仪检测生命体征，也搞不清楚里面活着的是什么。 有几次看见屋里的有生命迹象，结果进去之后却是红着眼饥饿的怪物。 大北干净利落地制伏了一只巨型犬，一面用床单擦刀上的血一面对田霏道：“你说这家里人早上一起来发现养的宠物狗变得这么大，扑上来就咬，这死前是多大怨念啊。” “你觉得这是家里养的宠物狗？”田霏惊讶道，“这明显不是的。”哪有宠物狗长这么杂毛的，明明是流浪野狗。 “你只要看看那边窗户，就知道这家伙是破窗而入的。”金禾从他身边过，丢下一下鄙视的眼神。 这可让大北接受不了了，队长鄙视他当然可以。田霏鄙视他，小川川鄙视他，这些也都能接受，人家那都是文化人呗。 可是朱豪、金禾这就不行！明明大家都是智商一个层级上的。 “窗户上有洞就能说明是这怪狗进来造成的？就不能是这屋里人跳下去的吗？”大北嘴硬。 “傻不傻啊，往下跳？疯了？”金禾将屋里所有的箱柜都打开查找一面道。 “……难道这个城里还有什么是正常的吗？”大北虽然没话说了，这句却是真理。 整个若羌城里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你说人都去哪了？” 离开这个小区的时候， 大北问田霏道。 田霏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是真的要一个答案，也只是叹了口气。 她也想知道，人都去哪了，就算那些怪物吃人，也不可能都连骨头都不剩。 当然这话她幸亏没说。 下午的时候他们就搜索到了活人。 那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探测仪显示有生命特征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抱希望是人。 谁知大北和金禾踢开车间的门的时候，缩在角落里真的是几个人，虽然脸上已经脏的看不出来颜色，可是在见了一天怪物之后，人类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来的。 整个县城早就断了电，车间里光线昏暗，田霏止住队友道：“我去看看。” 她是唯一的女性，安抚受了惊的幸存者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这个车间是个生产红花胶囊的流水线，面积不大，谢文麒其实是比田霏更早的意识到危险的。 但是田霏已经走了一半的距离。 “快回来！”谢文麒来不及再说什么，左手一翻三颗烟雾弹精准地扔到了她和角落里的那几个人之间，紧跟着冲锋枪密集射击的声音便充斥在田霏的鼓膜中。 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田霏知道面前是生死的危险，那几个人可能已经不再是人！ 她刚刚走到一半才看清那些人的眼睛，也是血红血红的，跟异变了的动物一模一样！看她走近，他们喉咙里发出一种桀桀声，那是饿了很久之后看到食物时的一种本能反应。 她在谢文麒示警之前就发现了，然而她的反应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急忙往后退，却又不敢贸然转身。 偷袭中最可怕的就是被从背后袭击。 有什么东西拉住了她，田霏心一沉，匕首一翻。 “是我。”是他的声音，拉着她急速后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混战，谁也看不清楚，掩护着往外撤。 “小心！”两个人同时叫道。 两个人的点是够背的，那几个人被冲锋一扫射吃痛也跟着往外冲，竟然刚好跟他们俩撞在了一起。 狭路相逢。 近距离田霏来不及取枪，咬牙飞起一脚先踢开最近的一个，就地翻滚跳开。近身肉搏是谢文麒的强项，他也确实没有辜负她这个认知，近距离空手爆头一拳一个，田霏跳开之后即刻从背后取枪，配合默契地点射，消除最后的隐患。 一分钟之内缠着他们的三个“人”都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头大北他们也结束了，田霏蹲下去想翻看尸体，谢文麒拉了她一把道：“邪门得很，别动，班赞一会会过来看的。” “老大，邪门了！”邪门，大北也这么说，事实上确实找不到另外一个词来形容，他拖着一个人过来，一边走一边骂“妈的，差点咬到我。” 金禾也过来了，“队长，这还能算幸存者吗？他好像还能说话。” 所有人沉默。 这个人，如果还算是一个人的话，嘴里被强行塞进去了一块木头让他咬着。即便是这样，他口中的桀桀声就像他血红的双眼一眼，无法忽视。 班赞过来翻查了一遍另外三个幸存者的尸体，仰头对谢文麒道：“除了枪击的伤口以外，没有别的，但是每个人身上都有被厮咬过的痕迹。”他分别指着三具尸体，“这个大腿内侧，这个肩膀，这个也是大腿内侧，肌肉都被撕下来一大块。” 谢文麒的目光移到了剩下的这个幸存者身上，大北他们几个正三下五除二地把他手手脚脚都捆了起来，跟那三具尸体踢在了一块。 “我来问问他吧。”田霏突然站出来，伸手要去拿掉那人口中的木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巴音郭楞5 “你干什么？也不怕被咬到了？”大北急得打掉她的手，他方才就差点着道。/shuotxts/ 一只手伸过来，都让人没看清动作，那人嘴里的木头已经被拿下了。 “队长？”大北懵了。 谢文麒丢掉木塞儿，看着田霏道：“你来问。戛” 大北就更加懵了，他作为少有的知情人，觉得队长是疯了吧，那可是他媳妇啊！怎么还没自己着急呢，就算要审谁不能干这活啊，非得田霏一姑娘去，咬着了怎么办？ 田霏的目光仿佛是越过众人，冲他微微一笑。 谢文麒很酷地没回应。 田霏并不介意，他懂得，保护她，但他更明白，她喜欢展翅高飞，所以他助她一臂之力。“你很饿？”田霏走上前去弯腰，慢慢问道。 “咯咯咯……”那人虽然嘴里没有东西塞着了，却也说不出来有意义的字。 “你想吃我？”她又靠近了些，诱导道。 大北在一边急眉赤眼，这人也太莽撞了，队长也不拦着，他埋怨地去看谢文麒，然而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田霏。 “咯咯咯……”那人又发出一串类似的声音，眼底的血色更深了，整个被绑起来的身躯蠢蠢欲动，像是想要挣脱开直接跳起来咬断田霏的脖子，她的血液就是解除他现在狂躁状态的灵药一般。 田霏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血袋，这个本来在许尧川那里，今天他跟着何嘉那一队走了，便塞了几个血袋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田霏在这人眼前晃了晃血袋，那人眼睛里立刻就露出了饥渴，身体抖了抖拼命地往上挣，无奈被绳子绑住，只能焦急地发出桀桀声。 “想要的话，我问你问题，你老实配合，之后就把这个给你喝，可以吗？”田霏忽地把血袋拉远，直起身体居高临下道。 幸存者喉咙里的桀桀声突然停了。 “你听得懂我的话，我知道。”田霏声音倏地冷酷起来，“你饿了这么久，我也知道你很想喝很想喝，你考虑一下吧，你说不出来完整的话不要紧，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你是若羌县人吗？” 她这就开始了？好像人家还没答应啊……大北瞥了谢文麒一眼，心想真是跟着狐狸学妖精。 那人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在这个工厂工作吗？” 回答的是摇头。 “那你是逃到这里来的吗？” 是的。 “是那些变得很大的动物在追你？” 回答是点头。 “你被咬伤了？” 剧烈的摇头之后又是点头。 “我觉得他的意思应该是他也不知道。”田霏向谢文麒汇报道：“但是刚才班赞检查说另外几个人身上是有咬痕的，他们这种嗜血的变异应该跟动物的变异有关，队长觉得呢？” 大北双臂抱在胸前，心中一万个鄙视。哼，这两个人还像模像样地汇报工作，明明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昨晚守夜换班的时候，还看见两个人眉来眼去的。 谢文麒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别的表情，也没有接腔，对班赞道：“取样吧，带回去。” 班赞一声不吭地上前，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地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是藏语，也没有听得懂，但是好歹也习惯了，他每次对活的东西做什么之前都会这样子。 他下手很快，抽了两管血，又取了些毛发，最后还取了肌肉组织，这个幸存者似乎也没有觉得很痛。 “这个人怎么办？”金禾探出脑袋来问。 “不能留。”谢文麒很果断，他们一切未知，更不可能带着一个随身威胁他们安全的人。 不能留，就得杀掉他，总不能放他在外面跑，万一真的还有幸存者，也是一个隐患。 “这事我能不做。”班赞再次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随即起身。 这个藏人有他们自己的信仰，谢文麒向来也不会勉强他。 蓦地一声枪响，真真是班赞话音刚落。 < agp>大北惊讶地转头看她，“你……打死……他了？” 田霏没搭理他，扯过金禾扶着站了一会，闭着眼睛太阳穴里嗡嗡的。 总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屠杀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甚至或者是动物，对实施人都是残忍。 他是队长，他选择谁谁都会服从，难的是他。 所以，她来做好了，总要有人承担，那么就让是自己好了。 看着都五点了，今天的搜索按照原定计划结束，大家原路返回。 大北紧赶着田霏，拉她到一边悄悄道：“你出什么头？那是队长的事！该为难也是队长为难，分到谁就是谁。” 田霏叹了口气，却突然拿了万种风情来拍了拍大北道：“所以啊，我怎么能让我家美人儿为难呢？” 这人刚才还拿着枪崩了一个人，突然间的就这么妖媚起来，大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定睛一看，田霏正经着呢……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回到政府大楼的据点的时候，正好五点半，另一队也准时到了。 凤凰别的时候松散，可是执行任务的纪律跟军队一样。正门进去的地方有两道防线，大家还是静力绳攀爬上去。 红外探测和许尧川穿墙观察都没有发现生命迹象在里面，大家这才放心地攀爬上去。 又是一个长夜。 这次值夜顺序倒过来，谢文麒组先吃了食物休息。 田霏艰难地咽下压缩干粮之后，带着怨念地躺下对许尧川道：“小川川啊，你说我们要是能进去这城里的超市大吃大喝该多好啊……” 许尧川虽然不像她那么挑剔吃的，然而对这个压缩干粮的味道也颇有微词，想象了下田霏说的，强迫自己赶紧睡觉，越想越饿。 田霏醒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凌晨二点四十。 她睡得太熟，坐起来停了几秒耳朵里都像是真空一样。 许尧川拉了她一把，“下面有事！快！” 田霏一个激灵弹起来，三两步窜到窗前：黑夜里看不清，三四五楼都在疯狂射击，和楼下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可怖。 第一道防线起了作用，想要攻进去的怪物踩上了硫酸，疼痛阻碍了它们的速度，再被后面涌上来的怪物踩伤，这给了凤凰射击的机会。 “它们要跳上来上来！”田霏盯着全能世界，突然转身大喊：“上火箭筒！” 火箭筒的声响巨大，他们那天指不定就是用了火箭筒才招来后面的一波攻击。 “我来不及解释。”田霏三两步跳到谢文麒那里指着全能世界道：“我的软件分析的攻击模式，它们踩到硫酸之后本能跳跃，然后——”她话还没有说完，耳麦里已经传来守在三楼的朱豪惊声示警：“妈蛋，畜生跳上来了一个！” 即便是发了疯的怪物还是懂得效仿，一个成功便有接二连三地纷纷模仿，虽然有一半地会掉下去，然而跳上来地庞然大物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谢文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所有人绳降。”他从耳麦里下令。 三楼朱豪带的那组最费力，他们基本是听清了耳麦里面的指令之后就陷入了混战。 一时间腥臭无比，那些怪物被打出的血味道也是难以忍受的，不止是血腥，还有令人作呕的恶臭。 “妈的，这都什么鬼东西！”一个队员被一个狗脸的巨型猫逼到了墙角，这怪猫就像是铁皮做的一样，冲锋枪子弹竟然都打不穿。 队友直接远程射出火箭榴弹，把这只……怪猫还是怪狗打了个对穿。 解围是解围，可是室内使用a－hpl非常冒险，如果误伤了队友，口径的弹头即便是超种人，也要看打到了哪里才知道救不救的回来。 左丘从四楼绳降单手持盲射，破窗就地翻滚支援。 朱豪正被三个怪物围攻，他杀得性起，频频通过瞬间转移来躲避怪物的攻击，饶是这样身上还是难免挂彩。况且瞬间转移是多么耗费体力的能力，他快速移动当中射击的难度又大大增加，双手持枪射出两道火舌阻 击住巨鼠和疯马的逼近，中路的那长得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只能心一横准备用腿招呼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巴音郭楞6 但愿别被咬到，他可不想变成那种吃人喝血的鬼东西。 嘭地一声闷响，中路威胁解除。 这种配合，朱豪甚至不用分神去看是谁，就兴奋地大叫道：“左左，太爽了，再来一个！” 左丘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下来需要解围的队友太多，若是一枪没有毙命，反而会激怒怪物转头攻向他偿。 朱豪一看左丘陷入重围，顿时怒了，大吼一声，双臂的枪接着子弹的冲力直直***怪物体内，再次扣动扳机内爆！ 这等臂力凤凰里头能做到的也没几个，朱豪提气拔出恶臭无比的枪，循着左丘的方向兴奋道：“左左我来了！” 混战中，也只有左丘才听得见。 可惜左丘无暇顾及，火箭筒扫出来通往窗口的一片区域，“快撤！”左丘朝两边队友吼道，吐出的火舌不减。 其他人在火箭筒猛烈火力的掩护下都在向窗口撤离，唯有朱豪，怪物喜欢他似的，干掉三只又有三只围上去。 “妈的，他们要招你当女婿啊？这么舍不得你？”大北下到窗口骂道，一手吊着一手持枪向屋里扫射支援。说到底这种混战，凤凰也没有办法赤手空拳地取胜，只是自保能力更强一些罢了。 朱豪当然听不见。 左丘转脸对窗口的大北大吼道：“还不快走！”他也在重围当中，鬼一样的巨鼠眼睛里冒着贪婪的光，近距离9mm子弹都打不穿它们的身体。 被猛烈射击的那只巨鼠就像是钢筋铁骨一般，子弹打在它身上就嵌了进去，却好像并不能阻挡它冲过来一样。 大北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管他呢，队友在那见死不救那不是他的风格。 田霏下午回来各种炫耀她的神勇急智，他当时可是张大着嘴听得很崇拜。 脑子里灵光一闪。 从背包里取出两个血袋向混战中的怪物们抛去，却又不等它们落地就射出两发子弹，精准地击中血袋，一时间鲜血四溅，那血腥的味道对于饥饿的怪物是巨大的诱惑。 “走！”机会转瞬即逝，两个人在大北扔出血袋的时候就已经转身。 这是一种默契，需要长年累月在一起训练，需要相互信任才能建立起来。 在怪物们争抢鲜血的时候换上90mm枪榴弹背对着窗口反向扫射，借着强大的后座力把自己加速弹到窗口。 朱豪被惹毛了，从窗口跳下去的时候还不忘给里边扔一条塑胶,炸弹。 大北跳跃能力好，腿上蹬墙借力跃下直接跳出了硫酸圈。 朱豪就没那么幸运了，鉴于怪物们对他肉质的热爱，他几乎反弹到窗口的时候还有一只怪模怪样的猫试图扑上来咬他，以至于他姿势相当不雅，落地摔了个背朝天。 好在下面的硫酸早就被之前攻进来的怪物踩得七七八八了，就这么翻滚下去竟然也没事，朱豪一落地就指责田霏道：“你弄的硫酸是不是冒牌的啊？这根本没有用的嘛。” 左丘冷冷打断他道：“你用了塑胶,炸弹？” 朱豪这才意识到好像是犯了这个错误，而且还不小…… “左左……那个……我控制了量的……不会把楼炸塌了的……”朱豪紧张得期期艾艾，那模样简直就像个小媳妇。 左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朱豪见他没骂自己，转忧为喜，连忙舔着脸讨好道：“左左，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你用的那条炸药，其实只有半条。”左丘又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 这话只有朱豪能听懂，顶梁骨走了真魂，下意识地去刚皮带上的“口香糖”的位置，果然还有半条！这人是啥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腰上掀走半条，又神鬼莫测地放回去的！ “啊啊啊！”朱豪惨叫，“左左你摸我！” …… 等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完了之后，田霏和许尧川用生命探测仪一探，楼里没有生命特征。 饶是又冷又脏，地上还是闻声倒了一大片。 大半夜的没睡觉不说，还连带着受惊吓。 谢文麒虽然是站着，也没说什么，让他们躺着。 看着田霏和许尧川浑身挺干净地走回来，朱豪又不乐意了，小声对左丘吐槽道；“你说这怎么大家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怎么命就不一样呢？霏和小许就不用干粗活呢？” 左丘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半天才抬起眼皮道：“谁跟你一起睡觉，自己有自己房间。” …… 他听到的点就是这个啊…… 大北翻了身，带着智商上的优势道：“你看人家长的，再看你自己长的，有啥不明白的？” 闹腾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也不可能一直躺在地上。 “现在有两条路选择。”谢文麒道。 “一个是睡觉，一个是进去睡觉。”朱豪小声接腔。 谢文麒走过去踢了他一脚，“想得美，哦，不过也差不多，一个是进去睡觉，一个是出去再干掉一批，外面还有余孽，啊，是左丘说的。”顺利地把左丘卖掉，价钱也还不错。 左丘闻言起身，完全没有要辩解的打算，典型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朱豪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将身体缩了缩滚到一边，嘟囔道：“反正我不去……队长都说了，有两个选择。” 话音刚落就被拎了起来，看见谢文麒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真是思想进步的同志啊，就知道你会主动报名，好，算你一个。” “啊？我说我要睡——” “你要喝水？没问题！”一瓶水塞在了他手里。 朱豪垂泪，为什么总是欺负老实人！ 左丘刚才伏地监听，发现大约3公里外是有生物活动的迹象，这里已经是个死城，如果是生物体就只能是那些鬼东西，与其等着他们闯入大本营，不如先下手为强。 “数量不多，几个人就够了。”左丘慢吞吞道。 然后大北也被抓了起来，另外还有两个壮丁不知道哪里惹了队长看不顺眼，也一并抓了出来。 左丘带队。 “啊，队长你不去啊？” 谢文麒笑得很妖孽，拍拍大北的肩膀道：“知道你暗恋左丘很久了，特意给你机会，我去了你岂不是拘谨？” …… 妖怪啊！大北逃走。 其实也根本不用走三公里，在半路上就狭路相逢，这些怪物估计也是饿极了，还隔着一公里的样子看见它们就猛冲过来。 这回不像刚才的混战是被突袭，又顾及着大本营。 朱豪不等左丘下令就连连扫出激光炸弹和微波炸弹，炸得那几只体型庞大的怪物近不了身。 他移动得又快，简直让怪物们周遭四处开花，却搞不清楚这个人在哪里。 大北心想，这人真是刚才被搞怕了，就怕被怪物抓回去当女婿。不过真不错，这些玩意那么大，又不知道是啥，恶心得要命，就这么炸死了最好，千万别让爷动手。 谁知这个念头还没想完，朱豪一个激光炸弹扫在一只像牛又比牛大几倍的怪物角上，反射回来直直地就冲着自己扫过来。 大北骂了一声，还好他能跳，双脚蹬地直接跃上两层楼的高度，还不敢怠慢两手紧紧抓住墙上的水管道，像个壁虎一样连忙爬了上去。 “你妹的，你眼睛长哪了？当真做了怪物女婿？”大北骂道，这激光弹可不是常规武器，是高频率激光束，本来是用于常规战争当中干扰敌方通讯的。这种用法也只有凤凰才有，近距离比子弹穿透力还强，远距离生物体也可能失明。 趁他骂的当口，微波炸弹又扫了过来，还好没打中，微波炸弹近距离用于生物体直接深度烧伤。大北爬在墙上行动哪 能快得了，横着爬姿势别提多难看。 朱豪一看就乐了，指着大北狂笑。 这次遇到的几个体积又格外大，而且看起来并不是猫狗等家畜，皮很硬，这么打杀伤是杀伤就是慢的很。 左丘突然停止射击，朱豪那边就压力骤增。 “左左，你干什么？“朱豪奋力地躲开一个怪物头上尖角的一击。 颍川之言：血战之中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牢不可破，在岁月里历久弥坚。 然而，我们的时代，却少有这样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巴音郭楞7（6000） 左丘不理会他，手腕一抖一条静力绳便如同长龙一样朝右手边唯一的一座高楼游去。 所幸的是旁边是有稍微高一点的楼，左丘用手一拉试了试，很稳。 他突然纵身攀着绳子像钟摆一样快速摆动，这么做其实十分危险，因为他在摆动过程中势必会经过怪物们的头上，万一有怪物仰头一咬或者伸手一挠…… “掩护我！”左丘吼道偿。 其实不用他说，朱豪已经换了冲锋枪，只用单手微波聚能脉冲环压制怪物们的进攻。 一个点射，正中张开大口的巨型野牛的下颚，在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里，左丘已经荡开了。饶是这样，那怪牛嘴里的腥臭之气还是把他熏得差点晕过去。 好在有朱豪掩护，他很顺利地荡到了墙边，双脚触墙开始到他攀到制高点只用了五秒。 居高临下火箭筒从上往下招呼，这什么老鼠什么疯牛就算长得跟半个公交车似的，脑袋还是脆弱的，被90mm枪榴弹击中脑袋上就是个碗大的疤。 要说他们也是背，这几个大的才倒在地上抽搐，刚往回走，右后方的墙突然塌了，里面钻出来六七个浑身长毛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却是四肢朝地跑得飞快，嘴里嗷嗷叫着对凤凰们紧追不舍。 甩不掉，竟然甩不掉。 朱豪一面跑一面回头看：“它们是中了邪了？死追着我们干嘛？要跟我们回大本营？” 就住了两个晚上，凤凰们就已经理所当然地叫那栋政府办公楼为大本营，这是有多四海为家啊……大北边跑边想到这个问题。 这个分神于是让他没有听见左丘叫他。 “你往哪去啊？”朱豪麻溜地往后扫了激光炸弹，趁着这当口转身把大北拉回到另一个方向。 “啊？”大北边跑边问：“这不是回大本营的路啊？” 朱豪白了他一眼：“废话，这些鬼东西没有甩掉！” 那他们是往哪里跑啊……这些长毛怪要是一直追，他们总不能一直跑吧？ 左丘在前面领路，七弯八拐地绕了好几个街区，长毛怪们虽然跑得快，频频转弯还是被拉开一段距离，终于不至于像刚才在大路上简直抓上后背。 “拉下面罩。”左丘突然放慢速度叮嘱。 虽然整个县城的电力已经停了，街道上没有路灯，但是天上有月亮也不至于需要使用面罩红外功能吧。 不过大北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左丘小心翼翼地把静力绳甩到两侧建筑物的楼顶，然后跟另外几个队员一起攀着绳子贴墙穿过了这条窄巷。 大北明白了过来，这片区域他没有来过，一定是昨天搜索的时候何嘉左丘那一队过来过的，当时他们带着许尧川，想必是这条窄巷的地上都布满了药粉。 他四肢肌肉奇特，纤维蛋白是普通人的数十倍，以他的弹跳爬两三层的楼很轻松。所以他也不用绳子，短暂助跑后双腿蹬地借力上墙，四肢像蜘蛛一样附在墙上，四肢肌肉绷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剩下朱豪愣在那边，大北从墙上跳下来莫名地看着他道：“你怎么还不过来？当真要给长毛怪当女婿？” 长毛怪的准女婿呲牙咧嘴，“你们绳子放过来啊？你以为我像你啊，蜘蛛精！” 蜘蛛精长大嘴，“你不是可以瞬间移动吗？” 最后朱豪还是攀着左丘甩过来的静力绳荡过来的。 好像瞬间移动就可以水上漂一样，脚不用沾地的？ 朱豪有种智商上的优越感，这群傻瓜。 等到追过来的长毛怪踩进了这片区域，激起的药粉吸入后立刻就中招。 朱豪和大北他们坚决地将队长的阴险和狠毒贯彻到底，朝着还在抽搐中的长毛怪补枪。 探测仪上终于除了他们几个外没有其他生命迹象了，他们不再久留立刻转身飞奔，任务搞定，终于能睡觉了。 太幸福了，大本营已经被留守的队员打扫过了，干粮也煮好了热乎着，他们吃了就可以直接睡了。 想得美…… 队长说了，“这么狼狈地回来啊？那我们要不要去给他们报仇啊？”这些人刚才偷空睡了一觉，现在浑身精力充沛，不打架都不行。 当然，谢文麒还是很有慈善地给了半个小时让左丘他们几个吃饭和略做休息……不忘附送一个完美的笑脸讨好道：“我是不是很有人性？” 朱豪低着头吃，闻言白了他一眼：“队长你又不是人。” 金禾同情地看着朱豪和大北，幸亏自己长相普通……没被队长看中。 “你说，那些怪物是怎么回事啊？”田霏和许尧川靠着墙根聊天。 许尧川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你在美国做了那么久科研和临床，一点联想都没有？”田霏失望悻悻道。 听她这么说，许尧川沉默了一刻，有些犹豫道：“那倒也不是……” 田小霏立刻就来了兴趣，“说来听听？”满脸好奇。 “我……也也没见过，不过以前读博士的时候有听过这种传闻……据说有种基因的超级变异，会让存活下来的生物变得很有攻击性，生命性能也会增强很多……”许尧川说到这停顿了，看了眼田霏听得津津有味，心想自己这是疯了吗，还以为她会害怕…… “然后呢？”她果然催促，“按说一个生物的机能是固定的，突然在某一方面不正常的增长……就会在别的方面有问题啊。” “你不觉得，这个县城里那些动物的发疯就很像吗？”许尧川显然也同意她的想法，“它们体型变得很大，奔跑能力和跳跃能力远远超出了它们本身应有的属性，可是它们……都疯了。”最后三个字他说的格外沉重。 他是个脑外科医生，见过很多人的大脑，也十分清楚里面的构造。 可是，如果一个生命体发疯之后，大脑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呢？ 田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嗳，你说的那种超级变异的基因是怎么回事啊？”田霏眨眨眼睛，胳膊捅他道。 哎……刚又以为她怕了……许尧川自己摇头。 “就是……听说有个生物学的教授，一直在搞基因重组的实验……他……他是个天才，但也很疯，就把猫和狗的基因进行混合，想造出一种超级动物，你知道，杂交是能提升生物性能的。”他说得吞吞吐吐，田霏注意力却不在这上头，“基因怎么混合？” 生殖隔离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 如果猫和狗的基因能融合的话…… 不过许尧川马上打破了她的希望，“电击融合。” “噢，这样啊……这种成功率很低的吧。”有些失望，但是也算是预料之中。 “对，不过……如果尝试多了，也不排除成功一次……反正就是造出了一个怪物……嗯……那个东西变异之后身上本身带的病毒就跟着变异成呼吸传染的强感染性病毒了，把实验室所有的动物都感染了……你是不知道当时那种可怕……最后只好整个实验室启动封闭装置毁掉。”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说的言之凿凿，不像是听来的。 许尧川沉默了一刻，“这是我的老师。” 田小霏又来劲了，眨眨眼睛，“你也参与了？”怪不得说得吞吞吐吐，原来也搞过这么惨绝人寰的事啊。 “那倒没有。”许尧川目光放得很远很空，“我当年才是硕博的第一年，怎么可能参加这种核心的项目，实验室封闭后老师也被监禁，我就转专业了。” 那么，难道这次也是人为的？ 没有人知道，会不会在若羌县城某个他们无法辐射到的地方，或者罗布泊深处某个地方，真的有什么人在操纵着这一切，那么发疯而大得可怖的动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物神秘莫测，凤凰也同样神鬼难料。 “前面有一排平房，有大量的变异动物活动，目测巨型的有20个以上，家禽类的30个左右，长毛的不到10个，大部分都在里面活动。”许尧川在耳麦里报告。 他们本来依旧是分为两队扫城，左丘这队在离这排平房3500米以外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不对劲，那不是风吹草动，而是分明有动物在活动。 急呼谢文麒之后，两队决定汇合一起行动。 许尧川和朱豪两人在前面探路，在接近目标平房不到1000米的地方，许尧川终于模糊看出平房建筑物内的情况。 全队很快在1000米左右的地方集结，方案很简单也很粗暴，远程全火力打击。 平房门口游荡着几只像马一样的动物，但谁又敢说这就是马……说不定也有什么东西变大了之后也是这个样子。 即便不用枪，他们手里的任何武器都不可能让怪物不发出一点声响就gameover的。只能用药，唯有许尧川携带的hn1能够在1.5秒内让一个水牛大小的动物迅速丧失意识。 但是这十分冒险。 许尧川把药粉配置成液体试剂装进两个花洒里面，分别交给谢文麒和朱豪，“3米以内喷射效果最好，雾状笼罩，绝不可能逃脱；5米以内按这里可以发射单柱液体，比较精准；5米以外精准率下降很多，几乎不可控。” 谢文麒和朱豪接过长得像莲花头的玩意掂在手里看看，做得倒是挺精巧的。 “你做的？”问得却是田霏。 田霏连忙摇头：“哪能呢？这么精巧的东西，我就是一个干粗活的。”说着指许尧川，队长看起来面色不善……额，小川川对不住了。 谢文麒听了恍然大悟道：“我是说呢，这就对了，你那熊掌怎么可能搞出这些来。” 喵的，老妖怪还着了道。 那边朱豪一面研究这玩意的使用一面满意地评价许尧川道：“怪好看的，还以为中看不中用呢，我来试试。”说着就想按下上面的按钮，慌得许尧川大惊失色，扑了上去制止他：“别动！” 只是他哪能抓得住朱豪，小猪瞬间移动躲开他哈哈大笑道：“跟你玩呢，这么怕？” 许尧川脸色都白了，见他还嬉皮笑脸，气得指着他道：“这是能玩的？你只要按下去三米以内两秒钟就没有活物了！” “啊？真这么灵啊？”朱豪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拿好莲花头道。 许尧川眉头一蹙，按住想要发作的不耐烦，然而还是没好气道：“你以为呢？我给的东西会不灵？” 左丘转过头来横了朱豪一眼，小猪立刻就低眉顺眼不敢说话了。 三月天，7点天黑。 田霏报告肉眼能见度低于20米，一切就位，武器上膛。 谢文麒和朱豪借着夜色快速移动，到了离平房100米的地方减速伏地前进。 他们的身后，队友们每15秒一批向前移动，四批次不同时行动以免引起共振。 离平房还有20米的时候，谢文麒突然跃起，手中的莲花头射出水柱，目标的那批疯马似乎是僵了一秒，然而就摇晃着倒了下去。 谢文麒很满意这个效果，所谓20米以外效果不可控那是对于别人，人蠢了就是高精狙效果也不控，怪什么东西不好用？ 分神不影响他的行动，电光火石间另一道水柱射向了遮住了平房窗口几乎角顶到了屋顶的疯牛，它们的距离已经只有15米，更加精准。 同一时间，朱豪也解决掉了左路的两只变异动物，在耳麦里轻咳了一声，示意得手。 身后的队友立刻开始狂奔，谢文麒和朱豪抢在这个当口从窗口丢进了闪盲弹。 田霏他们在500米外就看见了平房仓库里面的白光，那是在近距离可以直接让眼睛失明的亮度，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队长这不是给那些鬼东西发信号吗？”大北一看就急了，“他们两个顶得住吗？” 许尧川看了他一眼不敢说话怕岔了气，然而心里却是明白的，这一片平房是厂区，里面没经侦查根本不知道藏了多少鬼东西，不如一下子逼出来。 谢文麒在三秒之后就双手攀爬上了屋顶，在支援来之前这里最安全；队友到来之后这里是制高点。 很快朱豪也跳了上来，这就是凤凰的意识和默契。 剩下的人里面大北金禾他们几个一马当先，200米开外就开始火箭筒压制，打得怪物们冲不过来。 田霏和许尧川最后赶到，队友们已经强力交火一分多钟了。 田霏在火力的掩护下迅速地统计了此刻怪物的数量，刚才许尧川的目测应该只是这排平房最外面一间的情况，里面果然是连通的，现在涌出来的已经超过100只了。 已经有十个人上了屋顶，微波聚能和激光炸弹从上往下地攻击，剩下的队友用火箭筒倾泻出枪榴弹正面压制，田霏和许尧川两个人分开在两个侧面补漏，莲花头拦截住试图突围的怪物。 不过很快就发生了蹊跷。 这些怪物不论是什么种类的，按照他们之前的印象就是发了疯而且攻击力很强，但是疯的就是疯的，见人就咬而已。 田霏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个犹疑让她的声音在耳麦里听起来有点飘忽：“不对劲，这些怪物好像……有组织。” 听她这么一说，谢文麒心中一颤，屏住气观察了一刻。 确实如此！他在屋顶上视野开阔，很快就发现不管火力怎么凶猛，这些怪物就像是分好工一样，总有几只试图在同伴的掩护下从两边突围，而在最前面顶着枪榴弹和微波炸弹的那些则完全没有这种意图一般，发了疯地要往前攻，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 田霏和许尧川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两个人心里十分清楚，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怪物从他们这边突围而走。 这蹊跷得紧。 谢文麒从制高点火力支援，枪榴弹毫不留情地对怪物爆头，“何嘉放开中路，支援两翼！” “是！”饶是何嘉并不明白这个决定的原因，却丝毫不犹豫地领命。 然而何嘉带的人分去两翼之后，中路就立刻吃紧了，一直被火力压制着的猛兽跃跃欲试，白森森的牙齿龇龇磨着，好像张口就能扑过来咬断人的脖子吸血。 凤凰陷入混战，每个人都被黏住了，这些怪物仿佛不怕痛一般，除非能打中要害直接毙命，不然即便激光灼身烧出一个个疤，竟也不知道躲的。 太阳升起来照在背上热得像要烧起来，地上触目惊心的血红更加增加了焦躁的灼热感，田霏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怪物的血还是队友的血。 如果是队友的血……除非是被自己人的武器误伤，否则不堪设想。 田霏脑子永远比身手好，她数着混战中的怪物与队员的数量比，打了这么久，这个比例并没有减少。 这样下去必定很快体力不支，万一被咬伤…… “队长，得炸了这里。”田霏咬破了嘴唇，靠墙喘着粗气。 刚才一个巨型猫脸的怪物力大无比，连中两次微波聚能竟然还张开血盆大口追咬她，她是发了狠一梭子枪榴弹对着它的口中打穿，不要命地扑上去斩断它的四肢断绝自己被抓伤的可能。田霏觉得自己大约也是要疯了，红着双眼用匕首在它身上乱捅了几十下，直到猫脸怪物完全不动了她还捅了十多下才安心。 炸掉这里，她想的是对的。 不知道这排平房仓库里面还有多少鬼东西，其他人都早已跳了下去加入了混战，谢文麒平房的顶端三个角和中心都贴上了轻量的塑胶炸药。 田霏休息够了，当然也是因为她所在的左翼实在不容乐观。她脑中缺氧，然而却想起了之前玩过的一款打僵尸的游戏，就像源源不断，只能靠炸，打是打不完的。 谢文麒也很郁闷，这玩意就知道咬人，完全不带商量的嘛，好不好来个人啊！他那套无赖的谈判绝技用不上啊！ 哎，只能用能力了。 接连的四声巨响，不光是疯狂涌出的怪物，就连凤凰们也都迟滞了一下，转身看着平房仓库上面破开的大洞。 然后忽然发现，队长不见了。队长应该站在上面的才对！ 第一百五十章 巴音郭楞8 “队长！“ “妈的，谁炸的？没看到队长在上面吗？” 谢文麒此刻听不见队友焦急的声音，他在跳下去之前全力以赴地双手在空中拉开，汗水涔涔而下，爆炸的电光火石间飞出的预制板和巨大水泥块被他强行控制轨迹直直向下扔下去偿。 谢文麒拉下红外面罩跃下，他本来是防毒也怕下面光线不好，谁知在跳下去的过程中尽给他挡血雾了撄。 那是一种在眼前慢慢蒸腾的血红色，即便是戴着面罩也闻得到无比恶心的恶臭。 关键还不是这个，他刚刚落地就有数十只幸存的怪物从各个方向扑过来，简直毫无商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般张开血盆大口。 唯有还之以不讲理的90mm枪榴弹360度横扫，将它们挡在火力圈之外，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即使是这样，火力圈还是越来越小，更别说完成冒险下来的任务：腾不出来手来弄炸药。 就是这样，田霏还在耳麦里报告了一个坏消息，左丘那边有一只怪物突围逃走了，那是一个有翅膀的东西，看起来原本应该是母鸡，所以谁也没有想到它变异后竟然真的能飞起来。 要说也不是没可能狙击掉的，就算没带高精狙，他们的微冲在距离不太远的情况下也可以用的。 只是……之前见过四个翅膀的飞鸟……人人心里膈应得要命，乍一见到能飞的东西，反应都慢了半拍，愣是让它逃脱了。 谢文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情况紧急，心里也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想法，只听着田霏报告说往西北方向去了，他心中一动正想问那不是罗布泊的方向吗？刚才被逼退的长毛怪缓过劲来又三只一起扑上来，这次来势汹汹，仿佛他的皮肤下流动的血才能让它们获得片刻的安宁一般，白森森的獠牙从口中露出来，格外可怖。 突然一股蛋白质焦糊的味道，扑上来的三只长毛怪突然往后翻去，皮开肉绽地哀嚎翻滚。 田霏连摔激光炸弹，然而这这三个的惨状似乎并不足以让其他失去理智的怪物震慑，马上就有它们的同伴踩着它们又扑了上来。 谢文麒说得对，田霏心更狠，在这样的当口，也唯有她心能一横，双手同时丢出激光炸弹，手腕翻动微波聚能环形扫射，快步逼向怪物，即便它们疼得惨叫不止，她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识。 包围圈不再缩小，相反还有点扩大了。 怪物没有思考的能力，即便有，大约也想不到田霏接下来会有这样的举动：从来都是它们咬人，倒没有人有样学样地要上来撕咬它们的。 然而田霏就真的是扑上去要撕了它们一般，被她抓住的那个狗脸怪即刻便被她晚上的微博聚能脉冲深度灼伤，嗷嗷惨叫，却还想下口咬她。 田霏咬紧牙关双臂用了全力把这狗脸怪拖了起来死命扔了出去，就地反方向翻滚。 她这是豁了出去，得知谢文麒一个人在下面之后双眼都红了，队友之间凭着本能相互补位，根本分不出精力来顾及别人的行踪。 谢文麒目光黏在她身上……太他妈性感了……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拼命更让人邪恶地兴奋了…… 然而肩上担着队长的责任，这头压力稍减，一面火箭筒为她补位一面通过全能世界联络左丘，这里全部都要炸掉，地面的人必须马上撤离，他来断后——话还没有说完，整个地仿佛都晃了晃，谢文麒随着巨大的气流往后倒。 一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脑袋横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他脖子上，身子已经没了嘴还一翕一合地想要要他。 拜托，他可是有洁癖的！恶心死了，强忍着把这个鬼东西的脑袋拨开，吐出口中的血沫，妈的，简直想……骂人。 算了，简直想……把她拉过来强吻……下手也太狠了吧。 整排平房被爆破开来，腥臭之气从四面八方的破洞散出去，这会在里面竟然也没觉得特别难受。 “秦雀，你小子愣着干什么？燃烧弹呢？”谢文麒从耳麦里大骂道。 秦雀这个人能力在于超长的力气，他能负重超过自己体重十倍的的东西，说单手举起公交车那是太夸张，但是双手是没问题的。 队里都拿他开玩笑叫他绿巨人，唯一不像霍克的是他从来不生气。 这样的劳力在，燃烧弹这种出发前被认为没要紧的东西都让他背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秦雀使命必达，燃烧弹替代90mm枪榴弹用火箭筒射过来，烈火可以解决掉一切妖魔鬼怪。 但是，着了火的怪物不会马上死，反而因为疼痛更加狂躁。 谢文麒趁着怪物群里的***乱，摸出静力绳甩到了站在上方的金禾手里，整个人借着绳子荡起后转而俯冲下去，臂上的微博聚能环形扫射硬生生地从把想从西北边大缺口逃出去的怪物堵住了去路。 这个念头是他刚起的，整个厂房被炸成了断壁残垣，四面漏风，为什么又是西北边？刚才，是谁说飞走了一个怪鸟，也是西北方向，怎么会这么巧？ 任何的巧合都可能带来致命的结果。 所以谢文麒立刻在耳麦里向所有人下令调整了策略，改为绞杀。 一声令下，炸药就像暴雨一样炸得地动山摇，大家伙憋了几天宰个鸡还怕动静大了，这会终于打爽了。对嘛，这才是凤凰的风格：对敌人赶尽杀绝。 谢文麒再次被炸得趴下，不过他这种猎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翻滚当中连续开枪，几近盲射的状态下命中目标。 耳麦里传来秦雀的声音，“又跑了一个，妈的！速度这么快！” 谢文麒心中蓦地一惊，连忙不再恋战寻找一个掩体让自己先冷静一下。 “没跑掉，那条路上有我放的药，已经死了。”过了一刻，许尧川冷静道。 谢文麒听了不禁大喜，还是知识分子靠谱啊！ 没喜到三秒钟，那些对危险来临时的直觉暴起，他悄悄探头弯刀在手，他的方位不是西北方，就算是有落单的怪物过来料理起来也不会太难。 谁知这一看竟然吓了一跳，这些怪物疯了一般地转向，就朝着他这个方向狂奔。 “靠。”藏身太小了施展不开，连丢几波激光炸弹，怪物挺忌惮这个的，一面听见吃痛的嚎叫声一面嚎叫声竟然越来越近！ 一瞬间额上溢出细密的汗，肾下腺素飙到极致，处于极度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谢文麒突然反手微博聚能环打在背后的墙上，同时火箭筒近距离射出，生生地把房梁已经断掉的墙壁打了一个洞！ 他自己在这种冲击波下也不由自主地被掀翻在地，他只有一秒时间控制住身体然后从破洞里跳出去。 然而，他惊讶地发现，怪物们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喉咙里发出饥渴的嗷嗷声……可是却略过他。 难道……他的血不好喝？谢文麒说真的有点沮丧，这种被人嫌弃的感觉。 “队长？”田霏冷不丁地倒挂着出现，谢文麒尚在刚才的惊讶当中，着实被吓了一跳。 妈的！这么悠闲，看她笑的得意样子，一定是她搞的鬼。 谢文麒一把把她从墙上拉下来，两个人找到另外几个队友之后才借着平房里的车床停了下来。 金禾在耳麦里面报告他和另一个队员已经把炸药固定好了，一分半钟后引爆，提醒其他人撤离。 撤离的当口左丘才有机会在频道里向谢文麒汇报，他们认为这么分散着打不如把所有怪物集中到一个地方一起灭掉，这样既节省炸药又能节省时间。 “你叫它们过去的？”谢文麒一挑眉，问题的关键左丘没有解释清楚。 “我叫它们过去的。”田霏连忙举手。 她把血袋全用光了，放在了这一排平房仓库的东南方向，与最初怪物逃跑的方向正相反，是鲜血诱惑着它们转向。 然而这些鲜血里面全是剧毒，她把许尧川压箱底的药都搜了出来，心疼得许尧川直发抖：“你这跟砒霜拌饭有什么区别？你给我还回来！” 颍川之言：这两个流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然而，就是这么相爱，任何时候都不妨碍相爱，不要说等什么什么之后再在一起，要爱要表白，就趁现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害虫小分队（6000） 他的药，1毫克就是致死量，所以带的种类多，单量却不多，她以为是背面粉啊？ 他们早就发现了怪物和被怪物咬伤的人都嗜血，那些血袋里面的鲜血一定会涓滴不剩，剧毒会随着吞食进入循环撄。 谢文麒看着田霏因为兴奋而晶晶亮的一双眼睛，克制着冲动……这女人简直让人无比地想强吻她，太满足人的征服欲了。内啥，出来好多天都没机会亲热下……这会突然想了……这个…… 田霏见队长这么看着自己，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等着被表扬呢。她要是知道谢文麒心里想的是什么，准得……吐血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双眼发亮扑上去道：“哈哈哈，我爱死你这样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吧！” …偿… 啥叫天生一对？ 那边金禾已经在耳麦里倒数着引爆炸药的时间，他们以血袋堆放的地方为中心划了一个半径3米的圆圈，炸药是沿着圆周放的，确保没有死角。 他们采用了微波聚能引爆，为自己赢得至少40秒的撤离时间。 凤凰的其他人直线离他们并不远，耳膜都要震裂了。 朱豪捂住耳朵对左丘大声道：“这是不是就是震耳欲聋啊？” 左丘的听力何等敏锐，早就用橡胶塞给自己堵住了，饶是这样，朱豪那种完全被淹没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他还是捕捉到了，转头淡淡地看了朱豪一眼。 当别人听不见的时候……真是个好时候。谢文麒悄悄地绕到田霏身后，突然低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站在一旁的许尧川不信这种噪声下他们说话能听得见。 可是田霏顿时脸红了，一面追着掐他一面也说了句什么，凭着口型的判断，许尧川相信她说的是……等打完了不知道谁收拾谁…… 金禾和韩含两个人进行补枪，不放过任何一个尚在活动的目标，一直到确保整片区域没有了生命迹象之后才撤了回来。 他们回来后田霏再次确认了整个平房仓库的区域除了他们以外再没有别的生命迹象，凤凰这才开始进行搜索。 这排平房只是最外面的建筑，是厂房的第一排，即便被炸得七零八落，还是可以看出来里面还有很深。 一路全是怪物的尸体，诡异的变异让它们的体形变得非常大，就算是残肢也看起来十分可怖。朱豪在前面开路几次想找田霏要一瓶什么化妆品塞在鼻子下面，实在太恶心了，不过那可是违规的，执行任务的时候任何异味都可能导致危险，他只能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向谢文麒报告：“队长，这里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谢文麒押后，离他搁了四十多人，大家两个一组，一前一后地背靠背前进，随时警戒。这地界太诡异了，不能不防。 “那、那个……你还是自己来看看。”朱豪说得结结巴巴，像是心理上被极大地冲击。 谢文麒朝田霏看了眼，后者立刻默契地跟上。 等到达朱豪所在的位置，也算是整个厂区的最里边的时候……谢文麒完全理解了朱豪的心理冲击。 这是一个实验室，立着的培养基有几十个，乍一看去竟然有种小树林的错觉。 培养基都是破裂的，地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和不明液体的痕迹，甚至脚踩上去就能粘住，一副人间炼狱的样子。 “队、队长，你说那些怪物是不是这里跑出去的？”朱豪第一个进来，此刻眼睛都是直的。 “太明显了，这就是实验基地，培养基不知道什么原因坏了，让这些实验中的动物跑了出来发了狂互相撕咬。”田霏四处转了转，“都不用酚酞检测的，这里流出来的血量如果是人的话，大概是1000个人一起流光的。” “马上汇报给基地，让程熔报上去。”谢文麒一面捡起一片培养基的碎片一面对田霏道。 田霏应了一声，全能世界已经在传输实时图片。 朱豪紧跟着队长，好像这样才能让他多点安全感，“队长你说这里是在做什么实验啊？” 谢文麒看得仔细，没有回答他。 倒是第二批过来的许尧川接口道：“从我们进来若羌后见到的动物变异情况来看，应该是某种试图增强生命体性能的实验，但是被意外事故打断了，实验动物跑了出来。” 许尧川是朱豪在基地里除了左丘以外的第二个亲人，又有文化又不捉弄他。小猪像见了亲人解放军一样跳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增强什么性能？” 许尧川一脸无语地瞧着满脸惊恐转为求知欲的朱小豪，这人心大就是好。 “我只是说有可能，比如跳跃能力，奔跑能力，受伤后的生命力……” “啊？”朱豪眼睛都亮了，“那不就是我们吗？” …… “那还做啥实验？直接来基地找我们就好了啊。”哎呀，那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原来搞了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就是想培养一批超种……动物啊！ 朱豪对另外三个人的白眼选择性失明，乐得不行。 他在那傻乐，田霏却突然瞳孔蓦地收缩。 “程熔回消息了！” 他们保持着与程熔的实时通讯，由程熔向韩邑汇报。 田霏进来后就发回给程熔报告怪物的老巢已经摧毁。 韩邑收到后即刻报给了北京，上面紧急研究后认为本次任务到此结束，发回去的变异生物图片都已经传到了北京由专家组进行研究，凤凰可以撤离了。 出来了五天就像是生过死过了一场一般，田霏欢呼着奔向许尧川，“我们可以回去了啊啊啊！” “再不回去敷面膜我皮肤都要坏掉了！” 她几乎要把许尧川揉成一个面团，“我回去要连敷一个星期面膜！从火山泥深层清洁开始，用到玻尿酸补水！” 许尧川头疼，他……又不敷面膜，这个害人精每次都拉上他，果然现在朱豪正用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川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田霏这种人来疯就怕没人理，更加要挑衅，恍然大悟道：“难道你面膜用完了？”拍着胸脯道：“别担心，我有很多，分给你！” 许尧川惹不起她，看了眼谢文麒，心中暗暗吐槽队长把家中妖孽放出来祸害人间。 “喂喂喂，这里不是庆功的地方。”谢文麒很好地接收到了来自队员的怨念，这个事么……只能挺身而出，哎，自己宠物没管好又下界为害了。 田霏被谢文麒从许尧川胳膊上摘了下来拎到一边，还低声威胁：“你当我是死的？当着我的面就跟人打情骂俏？” 田霏还在表演当中，突然被打断还被冤枉，一时间没说出话来，眨眨眼睛惊恐地看着谢文麒。 “下次再这样，信不信我当着他们面亲你？” 朱豪就看了一眼就发现没脸看……这么近的距离，一男一女，就是要吻上去的距离嘛，他看的仅有的几部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许尧川拉了他一把，头也不回地拽着他道：“咱们先走。” “啊？”朱豪还念念不舍地扭头，期待下一步男女主角的动向，怎么就要走呢。 不跟傻人费口舌，许尧川发力把他给拉走。 田霏心花怒放地缓了过来，下次在哪？下次是啥时候？ 看着她眼中的光芒，谢文麒笑笑，仿佛蜻蜓点水般地凑上去，气息温热相接，然而只是在她的脸颊上掠过。 田霏觉得心跳都停了，三秒钟后视力才恢复聚焦，看见队长笑得很坏。 靠……又被美***惑了，哎哎哎。 神经紧绷了几天，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以为生离死别的战斗，突然松懈下来体力立刻就感到跟不上了，腿脚就像灌了铅一样。 等到田霏和谢文麒磨磨蹭蹭回到基地的时候，其他人都差不多回来了，以及这个时候就看得出来谁的人品忠厚。 左丘和何嘉接到通知后立刻就返回了政府大楼的基地，进行了清扫和布防，这会他们剩下的人回去就可以直接休整。 一层照例还是使用了药品控制，他们攀着绳子上到了五楼，此刻三楼和四楼都是没有人巡逻的——已经没有了不明怪物，疲倦的凤凰们上到了五楼就睡得昏天黑地的，只有何嘉还醒着，也是眼皮打架，看得出来是硬撑着。 见了谢文麒带着一批人回来，连起身都没起，挥挥手指着指架着的锅道：“还有点吃的，不够你们再煮，我先睡会。”他和左丘换着班守着，看着所有人呼呼大睡真是种折磨。 同样是一片死寂毫无灯火的城里，此刻整个政府大楼的五楼却在火光的跳跃下显得格外温馨，每个睡着的队员脸上都投印着昏黄的光影，田霏有那么一刻有种在家里的感觉，又随意又安全。 何嘉说的吃的就是把压缩罐头给煮了，闻着该是有红烧牛肉味道的也有酸菜鱼味道的，这在伙食优良的雪域基地养出来的凤凰刁民平时看来，一定会被斥为猪食。 但是在吃了几天高蛋白压缩饼干后，刁民们迅速降低要求为有味道的和热的食物。 又开了几个罐头煮了吃饱喝足，谢文麒下令不必守夜，所有人一觉睡到大天亮……就是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反正韩老大也看不见。 当然，早上先醒的永远是有人品忠厚的，比如何嘉。他一醒睡在他旁边的左丘立刻捕捉到这轻微的声音倏地睁开眼睛。 一缕阳光正射入他的眼睛，见到何嘉已经站了起来，他也坐起身来，照旧是一言不发。 何嘉好脾气地笑道：“我去煮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左丘摇摇头，他对吃的一向没有什么要求，就算是吃高蛋白饼干他也没有什么不适。 然而吃的这两个字对于吃货来说唤醒的咒语一般，田霏和朱豪立刻醒了过来，人还睡得迷迷糊糊地便已经坐了起来，“吃的？什么吃的？” 田霏坐起来一看，见何嘉又是要煮罐头马上又倒了下去，不满地嘟囔道：“又是这个啊，不吃了。” 朱豪也大失所望，抓抓脑袋，咽了口口水道：“就没点别的吃吗？” 左丘又适时地冷冷看了他一眼，小猪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何嘉笑道：“你们也真是挑剔，我们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饿个十天也是有的，回来给什么都吃，你们倒好，煮好了热乎的罐头还嫌不好吃。” 田霏和朱豪都躺下装死，不好吃的坚决不吃，这是一个吃货的原则问题。 谢文麒被这么一闹腾也索性起来了，他是真有事，毕竟进来时候的交通工具毁掉了，总得让上面派直升机来接，难不成让他们走回去？ 韩老大听起来还在睡觉，被吵醒声音十分不爽：“什么大事？” 谢文麒听着老大不爽，连忙讨好道：“报告老板，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想尽快回来干活，五六天没在基地里受您折磨皮都痒了。” 韩邑五天五夜几乎没合过眼，收到北京方面指示凤凰可以撤退才歇了会，原是困得不行板着脸接电话的，却被谢文麒这番话惹得忍不住也要笑起来，这小子。 见老大心情又好了，谢文麒这才道：“那个……我们归心似箭的，走回来只怕要一个月……不如老大您让直升机来接下，我让田霏把坐标发过去。” 基地里每一个凤凰都像是他的孩子一样，韩邑怎么可能不安排他们回来的事，“别给我来这套，基地里这会要是有直升机就亲自开过去接你们，前天部里有紧急任务，连我们的直升机都征用了，明天才能回来。” 谢文麒一听就好奇了，“什么紧急任务？” 韩邑沉默了一刻，“你是老人了，该知道每个单位的任务都是绝密，我也不可能知道。” “那……我们要在这等到后天？”赶紧抛出关键疑问，几乎用上了卖萌，当然一面卖萌一面避开了队员，形象还是要的。 “嗯，后天。”韩邑不二话，后天要是直升机不能回来，他能去北京掀了房顶，别打量他不知道上面安的什么心。 谢文麒关掉全能世界通信，见一干人都坐起来瞧着他，眼珠一转：“都醒了？那出去弄点吃的，还要在这待两天呢，你们是愿意吃压缩饼干呢还是愿意吃好点？” 还要在这里待两天的消息成功被盖过，群众们纷纷表示要吃好的！猪食一样的高蛋白饼干……还是拿去喂猪好了。 朱豪和大北对吃好的愿望尤为强烈，大北转头见田霏反应平淡，不由得拿胳膊捅她：“快点表明态度！” 切，朱豪那傻小子根本没抓住重点。有田霏说话，队长还能不同意？大北默默地想，斜了一眼急眉赤眼的朱豪，又觉得自己在智商上的优势。 许尧川拍拍朱豪笑道，“方圆几百里的动物都没了，我们上哪去弄好吃的？打猎都没得打啊！” 朱豪脑子突然转了过来，“谁、谁说要打猎？我现在一想到动物就是那些怪物，又腥又臭。” 他这么一说，恶心到了一大群人，就算能打猎……谁也吃不下。 “我是、我是说，这县城里总有超市吧，我们可以去超市里拿、拿吃的啊。”朱豪见大家都盯着他，紧张得直结巴，“反正……这里的东西又没有人要了……” 他说的还真是，若羌现在是空城，超市里的各种东西……都是无主的。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谢文麒笑嘻嘻地出现，摸摸朱豪的脑袋，大言不惭：“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深入领悟到了我的意思。” 就这么窃取了朱小豪的智慧结晶。 田霏还想再睡的，现在好了，被群众们的热情给彻底弄醒了。 何嘉说是知道这城里哪里有超市，带着一帮弟兄就先出去了。韩含他们几个起得早下去检查了，回来正好错过了，便撺掇着左丘和他们去另一个方向，不信找不到超市，顺便着拉上了许尧川。 田霏本来又躺下了，无奈阳光刺眼睡不着了，况且人人都在干活自己在这睡觉好像……不太对，又起来整理了下全能世界里面记下的地图，仔细理理整件事的思路。 那边左丘带的队……应该是带着左丘的队严重地受阻于准备工作不足，从政府大楼出门之后往西走了半个多小时毛都没摸到。 “邪门了，难道住这边的人不要买东西的？”韩含踢了一脚已经坍塌的墙，“怎么连个超市的牌子都没找到。” 还好他们拉了许尧川来，为了避免他们这一队空手而归丢脸，他只好开启透视模式。 韩含惊讶地发现，“嗳，你怎么脸红了？这是拿，不算偷！”一面说一面把货架上的巧克力方便面往背包里放。 许尧川红着脸，犹豫了一刻道：“你们快点。” 越发奇了，韩含一向也算是个忠厚人，况且许尧川是基地里数得着的文化人，也不在被调戏之列。然而见他这么面色大囧，也是忍不住道：“不是吧？就拿点东西你就这样？你是不食烟火地方养大的？” 话说到这……许尧川终于忍不住道破：“我开了透视之后，看得见你们所有人的内脏和不穿衣服的样子……” “啊……”一群人除了左丘都抱头鼠窜。 “就像我要是认真听，听得见你们每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左丘淡淡道。 这边两个人惺惺相惜，队友们深感命苦，不仅是在许尧川面前是裸着的，内啥……上厕所什么的左丘不会都听得见吧？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现下的情况是有了许尧川之后他们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本来嘛，这些特异功能就是要给民用，造福民众。民众之一的韩含就是这么认为的。 大本营里面该烧火的也烧起了火，好在3月的天若羌也还是冷的，正好暖烘烘的，田霏顺势就又躺下了。 等到出去的两拨人回来，发现信誓旦旦知道哪里有超市的何嘉那队人铩羽而归，竟然没找到，被韩含那队笑掉大牙。 何嘉声称是因为用了太多炸药，把地基都给炸得移动了，不然他绝没有可能记错位置。 颍川之言：热爱这大战之后劫后余生的温馨，所以从最初构思开始就有这样觅食的一幕，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幻想如果大地震后无人救援，是不是要自己去超市里找吃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害虫小分队2 不过他们歪打正着地发现了一个米面粮油店，好家伙，一群壮劳力扛的扛拎得拎，竟然拿回来两壶油和十袋面粉，一袋大米。大喜之下又搜到了店主人自家用的红辣子两串，再接再厉干脆把整个倒塌的房子给翻了个遍，找到盐巴和地窖存着的一条羊腿撄。 见了别的还好，见了羊腿大家简直泪流满面，这几天在羊肉串的故乡也没少见羊肉串的原料，可惜那并不是喜羊羊，而是长得跟半辆公交车一样大，性情凶猛嗜血的腥臭动物，还想吃它们呢？这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被它们吃掉么。 “这家店以前生意肯定很好，还存着这玩意。”大北断言，这羊腿是他在地窖里发现的，自认为居功至伟。 问题来了，这羊腿怎么弄？会做饭的就那么几个人，搜索枯肠之后列出了炖汤和烧烤两种方式，可是显然炖汤不合适，烧烤么……就那么点肉，狼多不够分啊！ 于是朱豪带头埋怨起居功至伟的人来：“你怎么才找到一个啊？明知道这么多人！” 田霏连忙跟上数落：“就是就是！怎么找的？”一面把许尧川他们从超市里拿来的风干牛肉干塞进嘴里一条偿。 何嘉打圆场笑道：“这个也不难，做个羊肉手抓饭就好了，人人有份，正好也有点大米，又有油。” 田霏不怎么会做，吃可是很会分辨的，立刻失望道：“手抓饭啊，你们这油又不是羊油，再说了又没有洋葱和胡萝卜，根本就不正宗嘛。” 谢文麒出手把她拎了出来，对大家抱歉道：“没吃药给放出来了，我带回去管教好。” 田霏作为资深吃货，指出的问题显然是有建设性的。对此嘉哥也体现了自己居家男人的风采，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嘛。左丘他们不是从超市里撸了很多方便面回来吗，那里头红烧牛肉味道的调味包不就有牛油吗？代替羊油也差不多了。里头蔬菜包不就有干胡萝卜片吗？用水发下就好了。 谢文麒这边已经和起面来了，做起了馕……虽然田霏看着觉得这明明是葱油饼，果然换了地方就改头换面换个名字而已嘛。 饼生基地则为饼，饼生若羌则为馕。 这一顿饭全员参与，群众们兴致非常高，以至于谢文麒觉得回去可以给韩老大打个报告说以后不用食堂了，满足大家伙的烹饪热情。 凤凰也确实是能人辈出，除了羊肉手抓饭和葱油饼以外，韩含把拆掉调料包的方便面给折腾成了炒面，何嘉更是本事大，弄完手抓饭又把带出来的高蛋白饼干不知道怎么烤了一下，抹了些从超市里拿来的酱，香得一群人哄抢，比瑞典皇家黄油饼干还好吃。 就这何嘉还抱怨没有烤箱，工具太少，影响了他的手艺，说是饼干一定要烤箱的微火烤得略略泛黄最香脆。田霏一面吃一面想，嘉哥这种厚道人都这么卖弄……可惜没人理他，全在抢着吃。 要说能干上队长这个工作的还真是要十项全能，谢文麒在那里烙饼像模像样的，连个平底锅都没有，拆了人家办公楼里面的一个防火柜子的板子，照样香得不行不行的。明明就是从方便面里面掏出来的一点葱花过了个水，在他手里翻来翻去的馋得朱豪眼巴巴地坐在那不肯动，一定要第一个吃到。 “小猪啊……你有没有手抓饭的味道，可香了。”田霏笑眯眯地歪头跟朱豪打招呼。 朱豪警惕道：“闻到了，你先去吃啊。” “嘉哥说了，只有长得漂亮的人才能先吃，所以我就来叫你了。”奉承都不经脑子了，可见是急的。 漂亮……漂亮……朱豪惊恐地睁着眼睛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一定是不怀好意的，摇头。 田霏一计不成又升一计。 “你都这么胖了，还吃面粉？” …… 朱豪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田霏，然而被这么攻击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是女人……女人更要减肥，你更不能吃面粉！” ！ 田霏表示位置被抢十分气愤，然而名不正言不顺啊，言语上威逼利诱了朱小豪数次了之后忿忿表示决裂一小时。 朱豪也摸不着头脑，你你你跟队长什么关系，凭什么你要抢我的位子？我排了半天的。 何嘉是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的，基地里就他和许尧川知道。嘉哥是个厚道人，平常都跟不知道一样，这会却拔刀相助，对朱豪道：“不是我吹牛，做饭队长是赶不上我的，你真不来吃？我跟你说，待会就没了的。” 朱豪平时除了崇拜队长和左丘以外，最敬仰的就是技术和人品双优的嘉哥了，听他召唤当然不疑有他，一溜烟儿就过去了，反而疑惑田霏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吃饱了饭躺在睡袋里，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沉啊，比在基地里过年的时候还要踏实，完全不用训练。 “不能都睡，还是得有人在三楼四楼转转。”谢文麒道。 田霏躺在睡袋里不动，这么多人呢，这种粗活一时应该轮不到她吧……她可是技术流。 才躺了没一个小时，突然听见在叫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坐起来，谢文麒一脸正经地看着她道：“田霏，该你了，跟我下去三楼四楼盯防。” 真的非常正经，十分严肃，田霏仔仔细细地盯着他三秒，确认这并不是开玩笑，哀嚎一声又躺下去道：“我不去！” 暴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谢文麒深谙此道，根本不跟她多废话，直接拎起来。 田霏指望许尧川：“小川川快来救我！” 许尧川装睡，这不是坑他吗？对于这种行为坚决不理会。 午后的阳光，温暖。 刚吃过大餐，满足。 那个饱暖之后就…… “你可别乱来！”田霏警惕道，她承认她是怂了，可不像昨天嘴上调戏队长那样，可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楼上又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不是能透视就是风吹草动都听得见，哪敢呢…… 谢文麒先亲了再说，“没乱来，我要是出去找个别的什么人那才叫乱来。” 你跟强词夺理的人是说不清楚的。 况且……她根本也意志薄弱，不是不想，是不敢。 不过么……亲下总是可以的，这个左丘应该没那么无聊吧……即使他真那么无聊也没那么八卦会讲出来吧。反正她是扑上去扎在他怀里又咬又亲。 …… 当然，当然……有些事情呢，就像是洪水开了闸，一发就不可收拾…… 咳咳，队长带着田小霏下去盯防可真是走了挺久的。 “你说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朱豪睡醒了还没见两人上来不由得担心，转脸去看平日里跟田霏关系最好的许尧川正闭目养神，“我们下去看看吧？” 额……下去看看？想尝试惨死的一万种方式吗？许尧川断然拒绝：“不会的，城里面现在很安全。” 大北向来要和朱豪在智商上一争长短，此刻不禁带着鄙夷道：“队长能出什么事？瞎操心！” 朱小豪委屈得不行不行的。 谢文麒和田霏上来的时候一本正经，还找了班赞交接下来的情况，什么有几个柜子啦，三楼有几个入口啦……在大北看来简直就是做贼心虚嘛，要不怎么不找左丘讲啊？就怕左丘听到了什么吧…… 说好第二天直升机就来的，谁知道夜里突然就起了风沙，妖风一样遮天蔽日的，就连全能世界的信号都弱了很多。 谢文麒接到韩邑的通话请求就知道不好，果不其然，能见度太差，直升机虽然回来了却飞不进来。两条路选择，一条是自己走出来，另一条就是等。 凤凰们还没放过这么轻松的假呢，当然愿意等了……跋山涉水地走回去……跟高强度训练有什么区别。 好在凤凰里最不缺的就是能人，田霏凭着记忆竟然复制出一套三国杀的牌，大家打着应急灯半夜里打牌打得不亦乐乎，何嘉连催了几次睡觉根本就没人理，一个没留神背上还被人贴了个内奸的身份牌，也不知道谁干的。 颍川之言：让害虫小分队继续欢乐一阵~~~之后他们又有新的任务~大家一起打过怪，一起露过营，干过坏事，这种情谊不需要动员，必定生死相许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害虫小分队3 凤凰打个牌都不得安生，大北首先觉得不对，朝许尧川道：“你是不是看得见我的牌？我就不信了，我三张牌你不打他们就打我，你是不是知道我手里没闪。” 许尧川被揭穿，承认道：“……是开了透视……撄” 可是没人说打三国杀不准用能力……吧？ 这下……谁是干粗活立现，大北金禾一干人只能干着急。 田霏靠心算记牌，场上没有救命回血的桃了，这一点她十分确定，所以放心大胆地弃两张牌强制命中韩含，准备收取弄死反贼后的三张牌偿。 谢文麒却打出了一张桃？！韩含又活了过来。 这一轮朱豪跟田霏是队友，他是主公田霏是忠臣，见田霏残血没牌，气得要死，“队长四牌你也敢用贯石斧强制命中？肯定藏着桃啊！” 田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文麒，她自己补血吃了一个桃，朱豪吃了一个，金禾吃了两个，谢文麒自救吃过一个，救韩含吃过一个，左丘吃过一个，大北弃掉了一个，这哪里又跑一个。 哎，不过……谁叫这是她男人呢……算了，不揭穿，小样儿，也用起能力来了。 当然，田小霏的便宜可不是白占的，反正场上除了队长是精怪，其他都是厚道人，她濒死的时候手里莫名地能打出酒自救，什么被决斗的时候能打出杀，被追杀能打出闪，要啥有啥……瞬间转移嘛，哼哼哼，还算队长聪明，要保守秘密就是要在一条船上嘛。 这两个作弊的人没有下限地达成了默契，再说了，场上除了她还有谁会算牌？ 这一局打完，谢文麒索性从抽身份牌的时候就做手脚，田霏也是头一回见识到了他移动物体的速度有多快，如果没有事先知道，完全是感知不到的。 这就确保了他们俩总是在可以在一边，那个幸运抽中跟他们一边的队友就连带着赢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濒死求桃被救，对手顺手牵羊被无懈可击，对手过河拆桥被无懈可击。 朱豪很悲惨地一次都没有抽中跟他们在一边，于是就再也没有赢过，当主公被虐，当忠臣被虐，当反贼被虐……内奸么，从来就没打算赢过，气得他把牌一推，“不玩了，没意思，老是输。” 不玩也好，这种算牌很烧脑子，田霏打的时候太兴奋还不知道厉害，打完才觉得体力透支，整个人躺进睡袋里连早饭也不吃了。 谢文麒走过来把她拎出来，“起来吃点东西。”通宵后的早晨其实是最累的，她的身体不比他们，他一直隐隐担心她这么消耗过大会不会出问题，所以看得很紧。 “不吃，困死了，先睡。”田霏翻个身往睡袋里面缩了缩避光。 头顶上的光倏地一暗，这倒把田霏给吓得睁开眼睛，怪了，睡袋被拉上了。 队长啥时候这么体贴好心？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一秒后睡袋整个被拎了起来。 田霏又闭上眼睛安下心来，这才正常嘛。 应该是在下楼，虽然闭着眼睛在睡袋里，她还是有感觉的，只拐了一次弯所以是在四楼。 “女王，出来喝汤。”睡袋被轻轻放下，谢文麒准确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 “小文子，本宫要睡觉了，你跪安吧。”田霏懒得动，嘴上嘻嘻笑着应付。 “那我喂你。”他说的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刚才左手扛着她，右手端着汤。 田霏立刻警惕爆表，条件反射一样地弹坐起来盯着谢文麒。 谢队心中无限orz，我的形象难道就这么差吗？ 不瞒他说，他的形象就是这么差…… 所以他真的一口一口地喂她喝汤的时候，田霏甚至都不会张嘴了！怎么怎么……这么好呢。 太好了，怎么看都哪哪好。 哎呀，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被自己拿下了呢。 完全沉浸在这种境地当中，以至于呆傻到了喝的是什么汤都没搞清楚。 “田霏你想什么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谢文麒收拾了汤碗，顺手敲了下她脑袋，听起来也是实心的，不知道怎么长的，脑子那么好。 “……想你啊。”田霏就是这点好，想什么都跟他说，只见她真的是咽了口口水道：“想你怎么落到了我手里，嘻嘻嘻。” 她那个脸上迎着朝曦，明媚得摄人。 谢文麒看着她，停了一刻道：“很感动？” 田霏点头，被他这么看着忽然有点害羞，脸上一红道：“嗯……没想过你会这么好。” 说得他都心中一软，抬头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傻不傻？这种事，以后不是很普通吗？” “以后……你是说我们从凤凰退役以后？” 这个问题，大约两个人之前都没有想过。然而，这次不一样，她觉得心惊肉跳，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下去深入险境，却不能阻止，最多只能跟着跳下去，因为他是凤凰的队长。 无比地热爱作为凤凰的身份，但是必须自私地承认，更爱他。 “不退役，也可以啊。”谢文麒打破短暂的沉默。 田霏也默契地略过追根问底，抱着他的胳膊道：“怎么可以？比如？” “比如——”谢文麒突然发现也没啥可比如的，做饭给她吃？做过了啊，喂她吃饭，刚也喂过了啊；煮姜汤给她喝？也煮过了啊……要不，他想了想道：“我把超种人内网的账号密码告诉你？” …… 田霏瞠目结舌，这不是只有高中生才喜欢用报告qq密码来表忠心吗？ 谢文麒自己想想也觉得挺傻的。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全能世界突然传来了韩邑的通讯请求。 谢文麒心中一跳，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并没有转好，韩邑突然联络他们……不会是查看他们的起居饮食的。 “你们位置有变动吗？”韩邑接通后劈头盖脸地问道。 “没有，跟上次报告的坐标一致，有情况？” 韩邑倒也没有迟疑，直截了当道：“罗布泊发现数量不正常的红外移动点聚集，无人机拍摄的画面看起来应该是人类。”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是人类反而不正常，罗布泊根本就是无人区。 韩邑不说话，他给谢文麒自己选择。 他们可以马上撤离，即便没有直升机过去接，以他们的速度和能力，撤到安全区不是问题；他们也可以选择前往罗布泊一探究竟，事实上这正是上面的要求，但是他没有答应下来。 他要给他们自己选择的自由。 凤凰，不是一把枪，是有意志的神祇。 “我们目前距离罗布泊320公里，方向东北。”田霏已经替他报出了方位，韩邑在那头听见知道这算是他们要去的意思。 “你们装备和补给跟得上吗？”韩邑追问道。 “不是问题。”装备只是辅助，给到特种兵加以训练也可以使用，凤凰依赖的永远是基因赋予的能力。 整装，整理武器，处理伤口，子弹上膛，微波聚能充电，不需要吩咐，所有人的气场瞬间一变进入备战。 这也不过只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凤凰并没有一套标准的规定要求战备状态下每个人应该怎么样做，随每个人的心意，什么称手用什么。 既然发现的是人类，就没有必要携带那么多火箭筒，只有秦雀金禾他们几个体力好的背上了，其他人暂时全部集中锁在了办公楼的柜子里。 许尧川半天没见田霏，乍一看见她喜形于色地拿着个瓶子出现不由得奇道：“你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田霏晃了晃瓶子得意洋洋道：“可好的东西了。” 大北瞥了她一眼撇嘴道：“人家政府办公楼里能有什么好东西？眼皮子浅。” “到时候你可别用我的东西。”田霏白了他一眼，“没文化，任何生生物体只要是蛋白质，这都是克星。”转头对许尧川道：“盐酸！我在洗手间找到的，估计用来刷厕所的。” …… 看她那么喜滋滋的，许尧川心里默默想……这好好的姑娘怎么不是硫酸就是盐酸，比舞刀弄棒还可怕。 *** 基本恢复日更~~~小说是现实生活的弥补，离不开，放不下。 今日夏至，宜早睡，宜yy 第一百五十四章 罗布泊之谜 就这样，田霏强酸，许尧川微冲，谢文麒和朱豪莲花头，金禾和秦雀火箭筒，其他人都是激光炸弹和微波聚能环。 出发绂。 先往东北方向去，走出了20多公里后田霏收到了详细地图坐标和航拍的图片，一一同步到所有人的全能世界上。 走到正午的时候地面温度已经升到了42度，凤凰们身上的银色面料是特制的反光质地，可以反射掉85％以上的光热吸收，饶是这样，傍晚太阳落山即将进入罗布泊的时候，大家还是精疲力竭，体力流失得很厉害。 一进沙漠，丁轶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有短暂的隐身能力非常适合在未知情况担当探路。不过要启动这个能力非常耗费体力，即便在雪域基地这般的训练加强，也维持超不过20分钟就必须显形休息一会。 不用谢文麒多说什么，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都自觉地上了一个台阶。凤凰不需要谁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牺牲是涅槃的必经逼。 更何况，凤凰一年花的钱都可以比着模子打一只纯金凤凰了，干点活也是应该的……只要不是脏活累活。 黄沙漫天就像一个桑拿房，上面还带着紫外线热能灯的，除了必要的沟通没有人敢多说话，一开口就是水分和体力的流失。 茫茫沙海，实在是不敢分散，即便这样的效率是最低的。一直这么走到了晚上，前面的丁轶也一直没有报告有异常情况，他跟大部队始终保持了三公里左右的距离。 夜间沙漠的温度终于降了下去，然而突如其来的凉爽反而让人要用更加坚强的意志来抵御疲倦。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朱豪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他骂了一句弯腰捡了起来，竟然是一块胫骨一样的东西，可是却是发黑的。 “医生，你过来看下！”这会温度下去了，他嗓门都大了起来。 许尧川离他不远，然而接过发黑的骨头看了许久，眉头越蹙越紧，半晌没有说话。 “是人类的小腿骨吧？”田霏也凑过来看了眼。 许尧川点了点头，神色很凝重。 谢文麒全能世界同丁轶取得了联系让他注意周边情况，如果有问题立即隐形并且保存体力。 “非常明显是人类的腿骨，这种黑色是中毒的表现。”许尧川见队友都围过来了，简短地道，“而且，除非这个人体型怪异，不然身高应该是超过2米的。” 众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这截小腿骨的长度上面，的确，这截腿骨明显是从中折断的，可绕是这样，目测长度也在80公分左右。 这样高度的人本来就少，又怎么会莫名地跑到罗布泊的沙漠里来？如果是职业探险或者科研的人，是不会选择这种身高的——沙漠水分散失快，体积越大越严重。 谢文麒被自己的队员注视着，这个时候他的决定关系到全队的行动，甚至命运。 他接过腿骨，联想到卫星图片上那密集地人形活动点，感到心脏因为全身缺水而产生的痉挛。 身体里积聚了一天的热在蠢蠢欲动，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到了极限要炸开一样，这不是简单地喝水就能解决的问题，只怕水壶的水一饮而尽也不够。可是他必须集中精力思考和判断。 他给了自己十秒钟的时间。 朱豪、大北、金禾、何嘉、秦雀前往支援丁轶，左丘和韩含两翼，这两个一个听力超群，一个可以闻得到轻微的气味，绝佳的防守人选。 凤凰的命，每一个都很宝贵，经不起损失，所以每一步他的原则都是万无一失。 再往前走了几公里，丁轶他们一组人已经开始报告了异常：许多类似的黑色骨骼，还有些染黑了的纱布绷带一样的东西。可是却没有除了骨骼以外的残骸，不可能都风化了，沙漠的气候决定了如果一个人死在这里，更容易形成干尸。 谢文麒的全能世界突然闪烁，提示有新的信息进来。点开一看，是韩邑的通话请求。 “是我。”似乎情况十分紧急，韩邑来不及说别的，直接道；“上面刚传过来的，是别的国家过来的情报，罗布泊可能有变异人，特点身高体型都超过常人，生命力顽强，痛觉迟钝，力量大但欠缺灵活。“ 田霏和班赞都在他跟前，也听见了。 “有效攻击方式呢？”既然有别国情报，应该是遭遇过了。 tang罗布泊隶属于中国，但是一直有别国势力在活动。由于这片区域太过蹊跷，中方对此也算是睁只眼闭只眼。 “建议直接爆头，不要近距离缠斗。”韩邑言简意赅。 “爆头……”田霏喃喃自语，她莫名地就想到了一种只在电影里看见过的生物：丧尸。 班赞显然跟她想到了一块：“不死人？”他们藏族的传说里面就有拿邪法炼制不死人的，克制的方法也是直接爆头。 谢文麒示意让大家停下来，又从全能世界通知了先行的几个人，这个情报太重要了。 “尽量保存体力，一旦遭遇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谢文麒说完准备关全能世界，朱豪突然在频道里面道；“怎么算是最粗暴？上去啃他们？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粗暴的方式了——”他本来还想说，左左你看我是多么文雅的人，然而却被谢文麒无情打断道：“可以，你要上去强吻他们也行，就是别太激情让他们咬伤你就不好了。” 大家实在忍不住……一秒钟后，哄堂大笑。 “两到三人一组，队形不要散得太开，有情况的话注意相互回防，尽量不要开枪……我就不信有什么东西是弄不死的。”谢文麒拉下红外眼罩，“以这里为原点，七个小时后在北纬40度25分，东经90度49分的坐标汇合，每隔两个小时休息一次。” 田霏建立了局域网，把所有人的全能世界来了进来，这样就可以同步相互的位置，毕竟茫茫沙海说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方位。 入了夜之后温度虽然降了下来凉爽了许多，然而走了一天的饥饿和疲倦袭来，眼前却又是单调的黄沙，就像是开高速公路的司机一样，要强打精神才能顶得住困倦。 田霏困狠了就用余光看看谢文麒，知道他在，心里就安了许多。她甚至怀疑如果现在是她一个人，可能她就不管不顾地倒在地上先睡一会。 最初的两个小时走过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平静得出奇。谢文麒和田霏休息的地方选在了一处沙丘，月光下几颗孤零零的杨树立在那里，似乎比他们还要形单影只。 他们背靠着沙丘，田霏去用全能世界扫描周边半径100米的范围，没有生命迹象。 她回来的时候见谢文麒手里拿着圆柱一样深色的东西，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能吃吗？” 田霏是当真不认识这玩意，只不过见了不认识的东西就先问能不能吃。 没想到还真能吃，“锁阳，吃了解渴。”谢文麒递给她两根。 田霏接过长得又黑又紫的东西，又没洗过……这个……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玩意不难吃，沙漠圣品，尝尝看，比喝水强。”谢文麒身体力行，一口咬下半截。 本着节省水的想法，田霏也吃了两个，至于不难吃这一说……队长这种干粗活的人毕竟品位差一点…… 谢文麒逼着她又吃了几块，沙漠里面水分会不知不觉地流失，必须要补充。 “好累，想睡觉。”田霏靠在沙丘上闭着眼睛声音小小地道。 在他听起来这无疑是撒娇求爱抚，谢文麒从背包里取出一小支液体，拧开后把田霏拉过来倒在她嘴里。田霏只觉得又咸又甜，味道很奇怪。 “什么毒药这么难吃？”田霏索性倒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脏跳得格外有力。 “补充盐分无机物的，基地后勤搞出来的，出汗太多肌肉性能和兴奋度都会降低。”谢文麒也不勉强她，把剩下的自己喝掉了。 “你肌肉兴奋度还会降低啊？”田霏觉得他永远都不会真的累，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他的耐力和灵敏……一边说一边手就不老实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谢文麒把这咸猪手抓住，不回答她。 颍川之言：罗布泊，传说中地球的耳朵，可以听见地球的秘密，也可以通往地球的大脑。它究竟有什么迷，究竟迷总是在各个人的心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罗布泊之谜2 &nb田霏一手在他手心里，又拿出另一只手来接着上下其手。脏处，天地间无比的安静，只有他的心跳声。 &nb她突发奇想，“你们超种人的心脏是红色的吗？有没有可能是别的颜色的？” &nb…绂… &nb谢文麒无语，敲了下她脑袋，都在想什么呢。 &nb然而田霏还不放过，“会不会吗？” &nb“要不你剖开看看？我也不知道。逼” &nb这人立刻又万般宝贝道地摸摸他的胸口道：“我不才不要呢，管它什么颜色，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nb全能世界上同步着队友的位置，一个个的红点，看起来大多数也都在短暂的休息中。 &nb谢文麒干脆把她抱好，“累不累？”帮她舒缓下腿部的肌肉，她体能到了极限就容易抽筋。而这一夜，可能还长。 &nb“累死了。”田霏向来叫苦叫累，被他按摩舒服得要命，哪有不顺着竿子爬的道理。 &nb按着按着田霏主动要求他终止服务，“这位按摩师，你老板呢，我要投诉你！非礼客人！” &nb“我老板不是你吗？”队长就是要全方位地领先于大家，包括脸皮厚。 &nb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吻，激烈地噬咬，仿佛需要对方的血肉来填补自己。 &nb大战来临之前，很多人都会用这种方式来舒缓自己。 &nb幸运的是，他们是相爱着的。 &nb这么歇了二十多分钟，重新启程，即将天亮的时候秦雀在全能世界上报告他那里发现了异常。 &nb有废弃的营地。 &nb这是秦雀的原话，可是他在频道里显然又是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 &nb“队长你还是自己来看下。” &nb谢文麒看见那一片连绵不绝的埋在风沙下集装箱房子残垣时，深刻地理解为什么秦雀不知道怎么形容。 &nb这怎么说呢，是房子，从烧毁后遗留的痕迹上看就像是建筑工地上面给工人住的那种可拆卸的。可是沙漠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要住才用得着集装箱房子？一般的宿营帐篷足够了。 &nb又是为什么需要焚毁这些房屋呢？从焚烧的面积来看，这里很有可能住过上千人。 &nb罗布泊的沙漠里一直都有探险的人，官方允许的和不允许的都有，可是加起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更不可能这般团结地住在一起。 &nb“人都去哪了？”朱豪怔怔道。 &nb“楼兰以前就是所有人突然不见了的。”田霏走到他身边接腔道，“难道是楼兰古魂又回来了？”她故意吓他。 &nb朱豪果然给吓了一跳，他最是怕鬼的，“真的？你怎么知道？” &nb谢文麒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她说什么你都信。” &nb凡事必定有因，就算楼兰所有人都不见了，也得有个原因。 &nb许尧川和左丘往前又走了一公里才折返回来，也是报告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nb这就更加诡异了，这些集装箱屋被焚烧看起来也没多久，痕迹都是新鲜的，那么焚烧它们的人呢？ &nb茫茫沙漠，他们行进速度那么快往腹地去，就不怕迷路没有补给吗？ &nb“左丘你留在这里，我们其他人继续走，如果有事的话，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谢文麒想了想布置道。 &nb左丘没意见，点点头，点了朱豪他们几个人跟着他，这些集装箱屋搜索反正也是要人的。 &nb凤凰出过的任务无不艰险，但是并没有这么诡异的。 &nb他们一直又往前走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头顶的时候，终于再一次发现了异常。 &nb沙漠里面一望无虞，许尧川的目力能发挥到极致。 &nb谢文麒听了他的汇报之后半天没有说话。 &nb“队长，打吧。”秦雀火箭筒已经在手，憋了一整夜的力气正愁没处使。 &nb他们走了这一阵，许尧川终于看见了大约4.公里以外一排排的房子或者是帐篷，总之是立在沙漠里格外扎眼。 &nb火箭筒远程打击到不了这么远的距离，激光炸弹也不行，威力会大大降低。 &nb必 &nbag须靠近目标，但是需不需要等左丘他们赶过来。许尧川发现前面的异常后田霏立刻联络了守在原地的左丘。 &nb谢文麒指挥大家又往前走了一公里半，还有公里的距离，足以让许尧川透墙观察了。 &nb－“里面有人，人不少。”许尧川看过之后这么汇报，不详细，而且也不是什么好消息，然而距离不能再近了，沙漠里全无遮掩，会打草惊蛇。 &nb米，激光炸弹的射程够是够了，可是谢文麒心里总不是那么踏实。 &nb谢文麒对班赞道：“看你的了。” &nb班赞在队里一向是谜一样的人物，像田霏他们新队员从来没有见过班赞的能力，此刻没由来地听见这么一句无不好奇地看着他。 &nb班赞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就像是石刻一般，听见队长叫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不过也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nb谢文麒手掌平起向前，明明手上是空的，然而却看得见他手臂上的肌肉都绷得开始颤抖，似乎是在托起很重的东西。 &nb他的能力很多新队员也没有见过，除了田霏无不面露惊讶。 &nb田霏么，那个表情叫作嘚瑟。哼哼，我男人厉害吧。 &nb黄沙由近及远，从面前开始扬起，就像水波一样往前推动。 &nb“等一下。”许尧川突然道。 &nb“怎么？”谢文麒手上一收，那些黄沙就像是木偶失了线的控制一样坠落在地。 &nb不过短短数秒，他额上已经沁出细细密密的汗，随意擦了一把道：“发现什么了？” &nb“我觉得，那些房子里面的人有点不对劲。” &nb田霏没好气道：“在沙漠里搭平板房本来就不对劲，搭好再烧了更不对劲，现在又搭起来新的你还用不对劲来形容太轻了吧？” &nb“有人走出来了，你自己看。”许尧川拉下红外面罩。 &nb田霏也拉下来，虽然白天不需要红外，不过这个面罩多用，眼部除了红外的功能外还增加了望远镜和护目镜，必要的时候可以拉下来，鼻翼也可以拉下来防护罩防毒。 &nb田霏一看也道：“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好奇怪。” &nb在这个距离上有了望远镜的帮助，大家都能看得见，何嘉看完后想了想道：“他的关节似乎有问题，走路是僵直的，但是僵直着走，不该能走得这么快啊。” &nb谢文麒听完他们说的话，突然意识到他到底是哪里觉得不踏实。 &nb沙漠里凭空立起这么多平板房，里面住的人难道不热吗？也并没有看见太阳能装置，那么就不可能有制冷的设备。这里上不沾村下不沾地，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这在沙漠里是生存的必要条件。 &nb况且他们为什么要先毁掉之前的营地，又往沙漠腹地继续深入呢？这里可是无人区。 &nb联想到这些人奇怪的姿势，只有一种可能……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nb“不是人是什么？”许尧川下意识问道，看见的明明是人形，然而没来若羌县城之前，又有谁见过半个公交车大一跳能上两层半楼的猫和狗呢？ &nb谢文麒摇摇头，此事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示意田霏立刻向上汇报。 &nb倒是班赞突然开口道：“在我们藏人的传说里，西域是有一种忍死术的，这些人是死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nb忍死术……听着就毛骨悚然。无人接话。 &nb“上面说过境外的情报是减少缠斗，尽量爆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谢文麒若有所思向班赞道。 &nb“我只知道，电影里丧尸都是这样子的，我们该不会运气这么好真要演电影了吧？”田霏望远镜片始终没有推上去，越看越觉得像。 &nb班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小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讲过。” &nb田霏一听便嚷嚷道：“就是丧尸嘛，千万别被抓伤咬到了，直接爆头，不然打不死的。”末了还加了一句：“上面这么说总是有道理的。” &nb好吧，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nb他们小心翼翼地又靠近了米。 &nb田霏小声在频道里面道：“丧尸视力都不好，但是嗅觉很灵敏，沙漠里面气味单纯，不能再往前了。” &nb攻势一 &nb触即发。 &nb谢文麒用能力扬起黄沙，虽然无法遮挡气味，但是沙尘入鼻总会多少降低嗅觉。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变异人 &nb接近1200米的时候，班赞立定，双臂画圆，黄沙当中他的动作看不太清楚，可是一个直径足有超过1米的球形闪电一样的东西出现了，就好像是从班赞的胸口冒出来，越长越大，一直盖过他的头顶。 &nb队伍还在前进，班赞突然将这个闪电球往前猛力一掷，平板房的上空就像是真的从天劈下来的闪电，闪了两下，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nb没有什么复杂的战术，任务就是清除和剿灭。 &nb进攻就是最好的掩护，凤凰们手中的激光炸弹和微波聚能环光束倾泻般地招呼了过去，同时急速前进，务必要在对手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掌握主动。 &nb这样的压制是有效果的，往往在凤凰的任务当中，全方位的进攻会在瞬间瓦解对手。 &nb只是不是单打独斗，谢文麒对自己的队伍的火力十分有信心，在火箭筒、激光和微波聚能以及班赞本身发出的光电能量球的夹击下，1000米以外的平板房尽数倒塌，在卷起的黄沙和黑烟里面一团混乱。 &nb他心态上放松了下来，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可以去检查他们的尸体，而没有必要用流血去试探偿。 &nb然而这种轻松在他们的距离到了200米左右的时候蓦地荡然无存。 &nb田霏的全能世界上显示生命体征的红点已经没有几个了。 &nb可以大胆地再往前推进，轰炸对于生命体来说总是有效的。 &nb凤凰推进到50米左右的时候，硝烟里隐藏着的人好像是约好了一样突然冲了出来，他们就像是复活了一般嘴里嗷嗷叫着，眼中泛着凶残的血红嘴角似乎还带着可怖的莫名的笑朝凤凰们扑了过来，那个动作的迅猛根本看不出像受过伤。 &nb怎么可能？刚才那种火力，有一百条命也没了。 &nb朱豪就记得田霏说过这些人像丧尸，两只手抓住两个攻上来的疯人用力一掼，让他们头碰头地猛撞，按说应该脑浆崩裂的，然而……却没有。 &nb可是这种没有反而让朱豪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愣了一下，继而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 &nb撞碎的脑壳里，脑浆和溅出来的内容都是灰黑色的。 &nb这是脑组织嘛？ &nb朱豪有那么一瞬间很抓狂，有种想把这两个怪人胸膛剖开看看是不是也没有心脏？ &nb不过他也就是想想，很快他便淹没在三个丧尸的围攻当中，刚才力掼两个对碰耗费的体力着实不小，况且三个……不明不白的丧尸凶猛围攻下再想施展刚才的神来一笔几乎是不可能的。 &nb其他队友的状况并不比他好到哪去。田霏直觉得额头上突突地跳着，这不是丧尸，这是超级战士，丧尸哪能知道先掩藏，电影里丧尸浑身还血糊糊的，可是这些人不是。 &nb在超级战士围上来之前，她瞄了一眼全能世界，上面布满了红点，就在她周围。为了区分己方和敌方，每一个凤凰的身上都植入了屏蔽全能世界扫描的液态芯片，这样敌方有多少人一目了然。 &nb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 &nb也就是说，他们是活的。可是刚才为什么检测不出来呢？仪器是通过红外探测体温的，不可能是因为距离的问题，难道是因为他们体温太低？ &nb但是她根本没有时间多想，连朱豪都疲于应付，更别说她了。田霏手里拿的是她从若羌县城办公大楼顺出来的盐酸瓶子，要是落在朱豪手里，就会被定义为背后搞点小阴招的玩意儿。 &nb田霏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急了眼，索性拔开甁塞儿大面积杀伤。虽然这些超级战士一般的……人来路诡异，可是她忖度着只要是生物体就是蛋白质，蛋白质的特性是不会变的——不耐强酸强碱，金禾那样的怪胎除外。 &nb一整瓶盐酸像一张网一样泼了出去，围着她的四个超级战士全数遍身中招。 &nb然而他们甚至也停都没停一下，田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确认了他们并不是她开玩笑随口说的丧尸。 &nb丧尸是知道疼的。但是这四个人，似乎没有痛感，并没有一个感知疼痛之后罔顾疼痛的过程。若不是盐酸的强挥发性带来的刺激性味道，田霏真的会以为泼在他们身上的不是盐酸，而是水。 &nb他们的基因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变异人？田霏无法确认，但是在心中已经认定。 &nb这么一瞬间的失神，已经被四双手按住，田霏心中大骇，难道也要变成这种鬼样子吗？不能被咬！ &nb可是这些人的力量奇大，田霏腕上频频发出微波然而却无法击中他们的头部。 &nb正在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一记点射正中田霏左身侧的那个变异人，爆头。 &nb果然是有效的，他向后栽倒了下去，替田霏暂时挡住了他身后那个眼珠血红凸出的同伴。头发丝一般的机会，田霏死中求生，手腕上的微波聚能环贴上了右侧按住她的变异人。 &nb微波聚能环这么近的距离，比穿甲弹的威力还要大，等同于爆头。 &nb黑色的脑浆近距离溅了她一头一脸，田霏心中又惊又骇，心想完了，动作随之停了下来，就好像浴血奋战的将士心里有个保家卫国的信念，突然得知都城已经沦陷，心气儿一瞬间就没了。 &nb然而，围着她的两个凸眼珠竟然也停了下来，好像很茫然地四下里张望着什么，却好像对近在眼前的她视而不见一般。 &nb这一刻的喘息足以让田霏冷静下来，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直到看着两个凸眼珠真的一摇一晃地转身走开，速度很慢。 &nb可是当他们发现了大北之后，就像上了发条一样骤然加速。 &nb田霏缓过神来，突然福至心灵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身形暴起从后面扑向其中一个凸眼珠，忍着无比的恶心和恐惧从背后抱住他，微波聚能环贴着后脑勺爆头。 &nb这么大的动静，另一个凸眼珠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田霏的存在的一般，漠然地看了眼同伴倒下去，继续朝大北扑去。 &nb大北正在两个变异人缠着，根本无法分神。田霏少不得如法炮制，跑不过凸眼珠，就地一滚抱住他的腿，借抓住他的胳膊缓冲力顺势站起来。 &nb哪怕田霏就这么抱住他，凸眼珠好像对她的存在还是没什么反应，下意识地低头好像在找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他的行动，他口鼻中呼出的腥臭之气把田霏险些熏晕了。 &nb然而就是这种腥臭之气让她突然想起来刚才心里闪过的是什么念头：这和那些发了疯的巨型动物口中身上的腥臭之气是一样的啊！ &nb凸眼珠没有找到死死拽住他手臂的田霏，只能凶猛发力想把田霏带起来双臂去掐大北。田霏现在没有什么花样可玩，最简单粗暴的就是最有效的，微波聚能环从最脆弱的眼睛处爆头。 &nb“撤！”谢文麒从频道里下令，“不要留下尾巴！” &nb这个情况太过紧急，他们不知道这种变异人到底有多少，这么消耗下去对凤凰不利，必须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向上面汇报，同时研究对策。 &nb“朱豪，你背后四点钟方向有一个。” &nb“班赞，你左手边平行方向小心！” &nb大家互相弥补，逐一清除。 &nb谢文麒再次扬起黄沙做掩护，凤凰快速有序地撤离，不过他们也没有跑出多远，天马上就亮了，温度升高之后行走相当耗费体力，刚刚经历了大战必须有保存实力为主。 &nb在前面探路的丁轶在频道里报告找到了一处海子，余下的大部队心下一松快马加鞭地赶了过去。 &nb“奇怪，这哪里有海子的，怎么我从卫星图上就没看见。”田霏浑身都是被喷溅的秽物，就没有谁比她对于水更加期待的。然而却联系不上丁轶了，“莫名其妙，这家伙不会先洗澡了把吧？”田霏现在心心念念地就是洗澡，明明信号还在，却不接听。 &nb但是按照丁轶说的坐标位置，还真的找到了海子。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小游泳池的大小，只是水看起来叫人不安。田霏第一个冲了过去细看，水是很清澈的，只是看起来这个海子十分深，深得让整个海子看起来发蓝。 &nb谢文麒看整个环境就是从大局的角度看，有水可以休养，地势平缓，不易被人居高临下袭击，视野也极佳，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掩蔽，不过这个在沙漠里无法解决……只是丁轶人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变异人2 ..o “在那！”许尧川视力极佳，其实大家都还没有看见，“水里。” 谢文麒顺着许尧川指的方向这才发现，幽蓝的水里，有一个人形的东西飘飘荡荡，离水面大约还有两米的样子。 “下去拉他起来！”他突然大声吩咐道嫜。 朱豪水性很好，二话不说连衣服都不脱就直接跳了下去撑。 田霏的心不禁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凤凰里面除了大北天生怕水，其他的人不说水性多好，也不至于溺水，丁轶这是怎么回事。 朱豪拖着丁轶上岸之后又给他压了几下胸腔，丁轶吐了几口水之后才说得出来话，不过晕倒是也没晕。 “怎么？水怪看上你了？”朱豪一直被打趣要当怪物的女婿，终于找到机会让他说别人了，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丁轶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下又给闭过气去了。 “这水有问题。”丁轶歇了口气道。 许尧川大惊，“你喝了？” 丁轶白了他一眼，“我觉得有问题我还去喝？”他长得很像弱智儿童？ 要说丁轶这个人也挺神奇的，他父母都是官员，从小在大院里就数他不安生没少给他爸妈添乱，读书又不行，倒是天赋异禀入了凤凰之后如鱼得水。 许尧川闻言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也是自己太紧张了，丁轶平时虽然吊儿郎当，脑子确实不笨。 “进到水里之后，一直往下潜了有二十米。”他说着看了眼手腕上的全能世界，“对，就是二十米，还不见底，而且那时候我突然就很晕了，一晕气就没有收住，只能往上浮。“ 这也难怪朱豪捞他起来的时候他是呛水缺氧的状态，自由式潜水不带任何装备下去，最需要的是心静，才能将一口气尽可能地延长。突然的上浮非常危险，心肺极有可能因为不适应压力的骤然变化而爆裂，这一点丁轶作为凤凰非常清楚，造成他贸然上浮一定是有原因的。 水一定是有问题的。沙漠里的海子到了二十米的深度还见不着底，这听着就不正常。 “就是觉得特别燥，觉得要炸了一样，必须马上离开水里。”丁轶想了想给出了这个解释。 许尧川就地检验水的成分，田霏此刻哪里还敢去洗澡啊，眼巴巴地盯着许尧川手里的试剂，只盼着他说这水好着呢，都是丁轶自己抽筋。 实在太需要洗澡了啊啊啊啊！这身上黏糊糊的，喷溅出来的黑色粘液她根本不敢去看，生怕看了之后恨不得把自己剥掉一层皮。 “这水——”许尧川看起来初步检测已经完成，脸上的表情十分错愕，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的结论，“没有毒。”继而又严谨地补充了一句：“至少我们已知的毒谱里面是没查到的。” 凤凰的毒谱已经相当丰富，除了一般人熟知的毒物，还涵盖了专业化学实验室里面的有毒物质以及他们在执行任务中带回来的各种没见过的毒。 “阿弥陀福！”田霏听了这话简直像大赦，那先洗洗手和胳膊总行吧？挤到许尧川旁边撩起些水用力地给自己清洗，粘在她皮肤上的那些黑色的东西随之滑到水中，竟然化开在了幽蓝的水中。 许尧川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从水里又重新取了样。 田霏虽然嘴上咋咋呼呼，敏锐还是极为敏锐的，马上就注意到了许尧川这个小动作，警惕道：“怎么了？” 许尧川心中既然有了计较直奔主题，这次的检测就非常快，他也不废话：“溶解了你手上脏东西的水样里与对照组水样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田霏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说这个海子里……本身就含有她身上粘的这些脏东西。 她的手本来还浸在水中，瞬时大骇尖叫一声站都没站稳便往后猛退了几步。她身上粘的这些黑色的粘稠的东西可是从被爆头的变异人体内溅出来的，难道这海子里也…… 谢文麒见这边这么大的反应早就赶过来了，正好听见许尧川道：“……这两者肯定是有关联的，丁轶下去之后强烈的不舒服感觉应该是种排斥的反应。” 丁轶的脸都吓白了，“你是说我要变异？” 许尧川没有回答，若有所思。 谢文麒目光投向田霏，“你怎么样？” 田霏摇摇头，按着胸口道：“我没什么别的感觉，应该只是表皮接触，没发现什么异常。” 虽然她是这么说，然而现下情况紧急，谢文麒也并不可能把她拉过来检查身上会不会有细小的伤口已经渗了进去。 大北探脑袋道：“刚才那些变异人好像看不见你一样，会不会跟你身上沾了这黑色的玩意儿有关？” 这倒是提醒了班赞，“我之前说的那种忍死人，眼睛是看不见的，但是他们还有嗅觉。如果这种变异人其实就是忍死人的话，你身上沾了他们喷出来的东西，就掩盖了你自己的气味，被他们当作同类所以发现不了你。” 大家面面相觑，班赞之前的确提过几次他小时候听到过的西域忍死术，可是无不被当作田霏所说的丧尸一样的玩笑。 “世界上真有这种东西啊？”大北无意中指出了一个重要猜测，却连骄傲的机会都没有，“这他妈也太蹊跷了吧，死就死了，还能忍死？” 班赞怒目而视，队里一向善于调解气氛的田霏双目呆滞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许尧川只好从中斡旋道：“这里是古楼兰所在地，楼兰人能**之间都消失，这片土地上发生什么都不算蹊跷啊。”他说着叹了口气道：“水里到底有什么特殊物质一时半会检测不出来，这底下又极深，不然下去看个究竟也好。按照班赞的说法，忍死术，那这些人是已经死了的？这不符合生物学啊，死了的动物不可能还能活动——” 朱豪闻言立刻打断道：“拉倒吧，僵尸就能活动，关生物学什么事？你说的生物学只能解释大多数的事，那物理里面还分经典力学和相对论呢。你管他们死没死，就说说现在怎么办就好了。”说完挑衅地看了大北一眼，切，还想在爷面前弄智商？ 可是别说，他这么一个歪打正着的解释还真让许尧川和田霏他们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学术派豁然开朗。 田霏抢得道，“既然水里的物质跟我身上的这些被认为可以隐身的东西一样，那大家都在水里泡泡起来岂不就可以直接杀回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想洗澡的愿望就破灭了——队长说了，身上有高精纯的隐身剂，洗了多浪费啊……朱豪和大北这些长期被她欺压的人看着田霏抽抽的小模样不能更开心了，要不是队长在这都要吹起口哨了。 鉴于大家都跳进去洗澡……田霏只好回避了，自觉地去换班警戒。虽然并不脱衣服，但是说出去就是她偷看男人洗澡，啧啧，才不要。 全队都在海子里滚了一遍，不能进水，但是既然那些忍死人嗅觉灵敏难保他们不能闻出火药的味道，再说的杀伤力跟激光和微博聚能环比本来就不足，便被大家就地掩埋，如有必要再回来取。 其余物品连同背包在内都被丢进水里浸泡了一遍，谢文麒一向是个细心的人。 最后与左丘带领的小分队取得，告知他们将再次前往发现忍死人的巢穴，尽力摧毁之。左丘在频道里沉默了一刻，只道，注意安全。 凤凰的特有防御队形仍然是v字的，班赞在中间，两翼领头分别是丁轶和朱豪。 既然可以隐身，当然不必用最粗暴的方式浪费火力，丁轶隐身之后潜入到了一间平板房中，里面的忍死人目光呆滞地站着，对他的进入没有任何反应。 那么这就好，说明海子里的水果然是跟忍死人有关联的，他悄无声息地立在墙边在全能世界的频道里打出一个y，示意他们的推断ye。 平板房密密麻麻，凤凰只有四十人左右，谢文麒估算了一下决定大家单独各自单独进入进行清除，即便是这样可能也会需要每个人负责3到4间房间。 许尧川看得见墙壁里面的情况，暗暗地在心中算着人数，却更加心惊。每个屋子里都至少有20个人，平板房这么密密麻麻的保守估计100间总有，这么算下来……竟有超过两千人的数量！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变异人3 &nb凤凰一向参与的都是精密打击的战斗，从来都没有面对过这么多敌人，而且是让自己一点伤也不敢受的敌人。&nbr> &nb但许尧川心中的隐忧并没有说出来，按照队长的指示，他负责清除的是他目前位置为原点的一点钟方向的一间。 &nb微波聚能的好处不光在于没有巨响和光速发射，在此时此刻更重要的是不会留下武器的味道撄。 &nb所以在最初，大家清除得十分顺利偿。 &nb直到一个队员撕心裂肺的惨叫突兀地响起，许尧川离得很近，透视能力让他甚至可以看得到队友被十多个忍死人逼在了墙角之后扑上去将身体扯碎的画面。他来不及闭上眼睛就已经感到了屋子里的异动，刚才进来时还目光呆滞的忍死人好像身体都在僵直地转动，而且是朝他的方向！ &nb他们发现自己了？这不可能啊，他还没来得及得出一个是与否的答案，目光已经扫射到了墙壁右上角的一个微型探头，微微闪着一定频率的光——这不是可视光，若非他视特殊也是根本不可能看见的，难怪丁轶侦查的时候没有发现！ &nb战斗中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这是目标锁定中。 &nb“大家小心，避开墙壁上的探头！”反正也已经暴露了，许尧川在频道里大吼道。 &nb他话音刚落，他所入的房间里的忍死人就像是被下了什么号令一般，一致猛扑过来！许尧川一面还击一面闪躲，他必须先到建筑物外面，现下没有探头的地方才更安全。 &nb朱豪与他相邻，也刚从平板房中跑出来，他连丢几个激光炸弹，蓝光当中忍死人一时间被阻，他用微波聚能开始爆头。许尧川见了他便大喊道：“你替我解决这边，我去把操纵的人找出来！” &nb朱豪又连丢几个激光炸弹阻住跟着许尧川追出来的忍死人，他等于是以一在敌四十，顿时捉襟见肘，骂道：“你丫也不把聚能环给我留下，我要顶不住了！” &nb突发状况下凤凰经历了短暂了混乱，很快就又有序起来，相邻的战士相互弥补，他们推进一半。然而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朱豪很想收回刚才的矫情，那会儿有什么顶不住的。 &nb当他们行进到了平板房建筑群中线以后，何嘉突然在频道里哼了一声，谢文麒心中一紧还来得及问便听见何嘉道：“大家小心，他们手里有枪，我被击中了。” &nb忍死人会用枪？这是非常精密的操作，一个头脑正常身体健康的人，也未必能学得好。 &nb更何况忍死人还有尖利的牙齿，不知疲倦和疼痛的身体，如果这样的一群人组成一个军队……后果不堪设想。 &nb未知的强大对手，生死一线的危机，所有人的肾上腺素大约都飙到了峰值。 &nb这更需要相互的补位和配合，凤凰没有带枪和重武器，只能拿用激光和微波还击，即便这两种武器本身的速度是光速，可是凤凰人少，这种几近肉搏的战斗他们来打效果比武警好不到哪里去。 &nb而且这些能持枪的忍死人进攻跟他们第一次遭遇的完全不同，今天早上遇到的似乎只是初级版，除了尖利的牙齿和他们机体超强的素质，他们的战斗力其实不足为虑，如果来的不是凤凰而是有准备和合适武器的特种兵军队，也可以完成清除。 &nb可是这些进阶版的忍死人却不是。 &nb“下令，“返回海子。” &nb许尧川突然在频道里道：“我发现了操纵人位置！报告，发现操纵人位置！这些人进攻是被操纵的！” &nb频道里所有的人都心中大骇，田霏手上一偏没能击中高速奔过来的一个忍死人，若不是朱豪替她补了一下，她就挂了。 &nb“发什么愣？你怕了？”朱豪见田霏仍然行动迟缓，气不打一处来，一面甩出激光炸弹来掩护两人，向田霏吼道：“爆头！还等什么！” &nb田霏脑子里很乱，有人操纵，早该想到的啊！这些人有组织地聚居在这里，总不可能是自发的吧。 &nb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国籍，什么目的，什么身份？还有多少人？上面到底知道这些吗？ &nb如果他们不能全歼忍死人，会不会就此打草惊蛇，这里尚在中国境内，一旦被忍死人追出去手无寸铁的平民必须马上疏散，不然一旦被咬伤，这种变异人的数量就将成几何增长。 &nb频道里许尧川又喊了一遍：“请求支援，地下发现操纵者！目测只有5人！” &nb只有5个人，这样性质就不一样了。 &nb不光是谢文麒心中一动，频道里一向沉稳的班赞也道：“队长，请求前往支援。”他们藏人的传说里，这种忍死人极为邪恶，见之必灭。 &nb谢文麒沉默了一秒，“同意，你发过来你的位置坐标。” &nb地下的操纵者似乎也感到了危机，凤凰们明显感到忍死人的攻击比刚才疯狂得多，他们的身体机能发挥到了极致，十几米外瞬间就能扑到眼前。 &nb“队长！他们好像听得懂我们的意图。”田霏的全能世界上实时监测着对方的攻击，就在刚才整个曲线陡然拉高，她在频道里道：“大家转入全能世界通信。” &nb但是全能世界需要手动触碰输入，这样一来基本上大家通信联系就断了。 &nb“所有人注意，靠左侧的跟上我为a队，靠右侧的跟上班赞为b队，a队微波狙击，b队激光掩护。许尧川报告位置。”谢文麒解决掉两个忍死人之后把他们的尸体搭成了掩体，暂时隐蔽起来给队员下命令。 &nb然而频道里却突然没有了许尧川的声音。 &nb大家只能先向前推进，但是十分艰难，忍死人火力网十分凶猛。他们的枪支并不差，是他们似乎连防守都不必，猛攻！再加猛攻！凤凰必须通过爆头才能杀伤他们。 &nb班赞聚起光电球，淡蓝色的球体碾过去竟然听不见惨叫声！凤凰趁机将攻击线往前拉，谢文麒和朱豪开启了瞬间移动交替着连续微波爆头。 &nb这种拼死互搏的打法如果持续下去，凤凰应该会艰难地取胜。 &nb然而忍死人却突然火力减弱，有种收缩撤退的趋势，谢文麒不等田霏在全能世界上计算出实际攻击数值，就已经敏锐地觉得不对，这不是被打击造成的撤退，而是非常有序地回护。 &nb谢文麒甩出两个激光炸弹，离他最近的两个忍死人身上都烧出数个了碗大的洞，甚至连腿骨都看得见，然而他们丝毫没有停滞地回撤。 &nb田霏的数据到了，攻击从刚才的峰值剧降，“马上跟上，抄到前面去堵住他们！”谢文麒急得大叫。 &nb“速度太快了，跟不上！”大北大声报告，除了朱豪能够瞬间移动赶到前面去，凤凰其他人的速度根本无法跟上忍死人。 &nb但是朱豪就足够了！许尧川已经在前方接应他，两个人跟着忍死人在平板房的最后一间建筑两点钟方向1200处找到了地下通道的入口。 &nb忍死人好像是受了什么指令一般，围了那个地方站成了圈。 &nb他们两个没有过去，借着平板房掩护观察，向谢文麒报告了位置。 &nb“幕后的操纵者在这幢房子的地下，我看得见。”许尧川小声道，踩了踩脚底下示意，“但是通道有1200米的距离，5个人都穿着白色工作服，三人持枪，正准备撤退，请求指示。” &nb“队长，我们直接从头上炸了丫的！”朱豪不耐烦了，最烦磨磨唧唧了，炸了干净。 &nb“不行！”又恢复了频道通讯，田霏反对道：“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炸了泄漏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nb“那你说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要掩护5个人跑掉太容易了，只要留下1000人当肉盾给我们打就够时间他们跑路了。”朱豪嘟囔道。 &nb“我三十秒后到。”在频道里沉默了很久的班赞突然出声，“我来试试。” &nb“你想就撬开地面？”谢文麒心里一动，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有多大把握？” &nb班赞吐出两个字：“十成。”充满了凤凰的骄傲，“你也来？”语气里已然有了惺惺相惜，他也知道谢文麒的想法。 &nb谢文麒果然笑道：“就在你身后，三十一秒后到。” &nb这基情……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变异人4 班赞和谢文麒几乎是真的只相隔了一秒赶到了朱豪和许尧川的位置，许尧川已经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指明了具体的方位。 田霏郁闷得要吐血，幸亏嘉哥受伤了不在这，只有大北这一个知情人在，默默地向她投来怜悯的目光：你男人要跟别人跑了，而且还是个男人。 朱豪对此嗤之以鼻：“他们都在跑，你画这个圈有什么用？刻舟求剑嘛。” 班赞手中已经聚起了一个光电球，从乒乓球大小慢慢地变大，到一个梨的大小，再到一个篮球的大小偿。 谢文麒趁着这当口拍着朱豪肩膀道：“不错，会用成语了，果然生物都是在进化的。” 班赞必须一击而中，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紧张和能力到达极致都有些微微地颤抖，对着还在开玩笑的两个人闷声道：“我好了。” 朱豪像道闪电一样弹开，抱着脑袋道：“别打到我！” 谢文麒神色看不出紧张，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道：“走一个！” 两个人并肩作战多年，班赞对他的能力绝对的信任，闻言毫不犹豫地将光电球平推了出去，非常精准，正中许尧川画出来的圈。 朱豪神经大条想不明白端倪，许尧川这个圈并不是要罩在那5个人头上，而是堪堪在地下的一道门上面。 说时迟那时快，甚至谁也看不见谢文麒是如何出手的，光电球炸开地面的那一瞬间，他双手猛地向后一抓，那些炸出来的泥石仿佛被什么力量吸住一样，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四溅出来安全地落地。 下面的人在一秒之内都是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一秒对于朱豪来说太足够了。 他瞬间移动只看得到影子，就已经跃了下去。谢文麒紧跟着也跳了下去，许尧川稍微慢一点也跟着下去了。 班赞留在外面，他必须在大部队赶过来之前守住队友的安全。 下面是一个相当具规模的实验室，就跟他们在初入沙漠不久后找到的那片已经废弃的营地里发现的一样，有数个大型培养皿以及搞不清楚做什么用的仪器和实验台。 5个白大褂看起来都是专家，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种族不一，大约也没有想到有什么人能跟到这里来，竟然连保镖也没有。 当然是要抓活口的，便让朱豪盯着他们，谢文麒准备挨个打晕。打到第二个人的时候，靠在他旁边的东欧人突然整个身体斜着飞了出去直直地砸在一张实验台下，顿时头破血流，然而脸上竟然还是桀桀笑着的，形状可怖极了。 “妈的，你干什么？”朱豪一爆粗口就是中文，上前去要把他拎回来，然而突然整个通道都开始响起一种奇怪频率的声音，十分黯哑，节奏也不是很快，然而就是怪，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难受在哪里，就好像是某种刮擦声，却十分不爽快的那种。 原来那个实验台下面有一个控制器，只要按下去就能召唤忍死人战士，难怪他们如此有恃无恐不需要别的保镖。 忍死人的速度他们是见识过的，班赞在上面连续示警，事实上不用他示警下面的两人已经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谢文麒迅速扫视了一番环境，见许尧川对不过十步远的状况全然不知，回头大吼道：“你还要多久？” 许尧川整个人似乎都是发愣的，转头来看他的眼神都是痴迷的，“就是这些病毒制造出来的忍死人，就是这些！”他显得痛苦得要命，“可是怎么毁掉这些呢？” 朱豪一抬手微波聚能先送这个东欧人上了西天，这才想起来队长刚说了要留活口，结结巴巴道：“队、队长，这人留着耍花样，我们两个人要看着这么多人，怕看不过来，所以我、我——” 他戛然而止，因为脚步声已经清晰得就像在耳朵边一样。 大约每一个用毒的专家看到了培养皿里的东西都会失常，许尧川就像完全听不见危险就在眼前一般。 朱豪退到了一个实验台后面掩蔽，没好气道；“医生，你愣着干嘛？赶紧销毁那些鬼玩意儿啊！一会破了怎么办？老子不想当丧尸！” 他说的是，许尧川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防止任何制造忍死人的病毒或者细菌或者技术再次泄漏。 门被大批的忍死人踩在脚下，谢文麒和朱豪还击，尽量将他们控制在地道入口与实验室核心区域之间，在许尧川确认销毁之前不能冒险。 许尧川终于有了点反应，告诉他们的却不是好消息：“我没有找到销毁的装置！” 喵的，“销毁要个什么装置？你炸啊！”朱豪杀红了眼，这话说出来之后自己才意识到不对。 如果能炸，还需要医生来干什么？他们这些粗人就够了，有一百个也炸了。 好在大队人马终于到了，朱豪一面骂他们笨手笨脚太慢一面终于轻松了点。他心想，虽然蠢总算还是在大爷交待了之前到了。 许尧川其实刚才震撼只是震撼了一小会，以他的细心立刻就发现了这些培养皿的蹊跷——先不说考不考虑病毒污染的问题，即便他想不管不顾地把所有病毒液放出来也压根就没看见有手控装置。 “田霏你过去帮他看看！”谢文麒一看到田霏身影便高声道。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有点私心的。这种烈度的战斗，这样强大的对手，不适合普通人。她的伤口愈合能力，她的体力，她的灵敏度……她无论哪里只要出一丁点问题，她都可能无法活下去。 而他，不能想象自己看到她浑身浴血的样子，想都不能想。 许尧川是多么知情意的人，立刻就领悟了队长的意思，已经想好了如果田霏一脸不乐意之后的说辞。 显然田霏在紧急状况下并没有想那么多，她的反应与许尧川刚见到这些器皿的时候一般无二，整个人都被镇住了。 许尧川简单地把他的发现讲了一下，田霏不信，一个生化实验室需要在培养皿上动什么手脚？然而找了一圈还真的是没有发现。 “怎么办？”许尧川额上的汗珠涔涔，他是用毒的专家，最清楚这一罐罐的黑色或是灰色液体意味着什么。现在根本就不清楚这些病毒的传染方式，如果是注射血液传染还好，万一是空气或者接触就能传染，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多变异人，我们看到的还只是成品，中间肯定有耐不了变异死掉的。他们只有5个工作人员，如果是注射的话，想想这工作量我就觉得不可能。”通道有一个好处，忍死人不能一下子全部涌上来，他们虽然身体机能得到了很大提升，但是智力几乎没有，都堵在了狭窄的通道当中，凤凰两头堵两头灭，压力比起在空旷地要小很多，于是田霏和许尧川居然还可以讨论起来。 许尧川也是在实验室里数年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实验台道：“绝对不止5个人，他们5个应该是专家，技术核心，其余的工作人员……不会少于20人……” 那人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问题，转而又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震惊和恐惧，他们想到了一起去了：就在现在与队友厮杀的忍死人中！ 连身边的工作人员都不放过！田霏顿时血直冲脑子，看着歪在地上的那几个专家就觉得面目可憎极了。 她一向是对人不对事，讨厌的人和喜欢的人本来就是双重标准，更何况是讨厌的人还是敌人。 刚才被朱豪终结的那个人还横尸在那里，他的同伴里大多是目露惊恐，唯有一个眼中闪烁着极为明亮的光芒——狂热。 见田霏注视她，他甚至很挑衅地朝她吐出一个单词。他是欧美人的样子，这个词他没有真的大声说，但是田霏依然通过口型判断出来，他说的是（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这个灰白头发的中年人脸上的笑叫人毛骨悚然。 她突然心里一惊，心念电转，回头莫名地看了眼离她最近的一个培养皿，一人高的容器本来是满的，现在却微微能看得到顶了！她立刻冲许尧川道：“病毒液在泄露！” 自己一个箭步她就窜了过去。 她浑身的杀气周遭都感觉得到，灰白头发的同伴都有些瑟瑟发抖，谢文麒手上送出一个微波聚能环，同时扭头道：“别冲动！” 第一百六十章 变异人5 &nb他没有把留活口这种话说出来，以防俘虏有恃无恐。但是这几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呢？发现有生机，眼神中的光亮都不一样。 &nb田霏闻言立在原地，队长看得不错，她胸口剧烈起伏，强力控制住自己。 &nb但是也只是一刻，她脸上立刻就变了，笑嘻嘻地道：“队长你放心，我这么温和善良的人，怎么会冲动呢？撄” &nb忍死人的攻势还是很猛烈，凤凰们不敢怠慢，这头也只能交给田霏偿。 &nb“什么开始了？”田霏走到近前蹲了下去，她果然态度很好，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秦雀离她不远，听了也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事物反常则必为妖，田霏是中了邪啊？不过基于他们良好的关系，秦雀果断而精准地用微波聚能给了那人一下，顺势灰白头发的身上就是一个碗口大的深度烧伤疤，焦黑。 &nb“疼？”田霏甚至用手去碰了碰他焦黑的伤口，都不流血的，蛋白质组织完全损毁。 &nb那个人疼得整个人蜷成一团，微波武器凤凰从来没有近距离的使用在人类身上，田霏也是第一次见人会疼成这样，“想不想再来一次？”她声音还是又低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灰白头发一颤。 &nb他抬头道：“你杀了我啊！” &nb田霏听了笑道：“你不懂中文，如果你会讲中文的话可能你还会说你有种就杀了我啊。不过——”她站了起来直起身子，语气急转直下，忽然冷厉起来：“不过我是女人，我才不会杀你，让你开口的办法多得是。” &nb许尧川在频道里道：“所有的培养皿都出现了泄漏的情况，大家速战速决，尽快离开这里。” &nb他们何尝不想走，可是忍死人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都没法打得失去战斗力，务必要爆头才能打死，还需要不少时间。 &nb田霏回头一望心下焦急，转过身来便缓缓地弯下腰去，平视着灰白头发道：“说，培养皿的控制器在哪里？为什么开始泄漏了？你动过哪里？”她语气仍是和缓的。 &nb灰白头发桀桀笑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你们应该庆幸，y病毒可以让你们变得更强，摈弃那些你们不需要的东西。等着，耐心点……呵呵……” &nb“你也需要摈弃一些你不需要的东西。”田霏拖过来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在若羌县政府大楼里顺来的一瓶盐酸摆在地上，又指了指手腕上的聚能环对灰白头发道：“给你两个选择，超出你想象的痛苦。” &nb灰白头发的瞳孔蓦地张大，田霏不等他说话，“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摈弃一些你不需要的东西，比如侥幸，比如疯狂。” &nb“你……不敢——”他见田霏这样一个白净漂亮的姑娘，多少还是有些不信的，可是田霏已经动手开瓶，灰白头发眼珠颤动不知道这个姑娘要做什么。 &nb田霏似乎在四下寻找着什么，很快就转身从实验台上遗留的烧杯里面取来了一根搅拌棒，灰白头发的瞳孔急剧收缩，他是专家，到现在自然知道田霏要做什么。 &nb田霏蘸了些盐酸直接点在灰白头发的手指上，换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然而她并不打算给一个教训就停止的，又蘸了一滴点在他另一个手上。坐在灰白头发旁边的另外一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嗫嚅道；“撒旦……撒旦……你是……” &nb田霏笑道：“撒旦可没有我漂亮，回答错误是有惩罚的。”说着她作势蘸了一滴盐酸要点在那人的额上。 &nb“啊——”只听这么一声惊叫，田霏手中的搅拌棒甚至根本还没有碰到那人，从他腿下涌出一滩黄色浑浊的液体——他吓得尿了出来。 &nb“你这么怕？”田霏瞥了吓尿的这人一眼，“那么就劝说下你的同事，对你们绝对有好处。” &nb一面说她又蘸了一滴盐酸，她的手势是要滴在灰白头发的眉心中间，然而在即将接近的时候停了下来，手的阴影笼罩在灰白头发的眼睛上方，这其实比强酸烧灼的疼痛还要可怕。 &nb灰白头发在发抖，田霏当然看见了，接着道：“还有不到一厘米就可以在你的眉心上烧出一个小洞，不过我想你应该更想知道如果这根搅拌棒蘸着盐酸点在你的眼睛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她突然手一放将搅拌棒指着灰白头发的右眼，距离之近以至于盐酸的挥发已经刺激得灰白头发睁不开眼。 &nb灰白头发已经被彻底吓到了，喉咙里咕咕作响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nb“我有很多盐酸，你看见那个背包了吗？”田霏一指，“里面全部都是，足够把你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涂个遍。”田霏说着，将手中的搅拌棒毫不迟疑地点在了他的额间。 &nb然而灰白头发整个人陷入在极度的惊恐当中，竟然只是断断续续地发生几声不大的惨叫声。田霏把搅拌棒插回到盐酸瓶中，将微波聚能环从手腕上取了下来，在灰白头发眼前晃了晃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微波，相信以你的学识知道微波的能量，我可以选择在你的胃部烧出一个洞，这样你的胃酸就会流出来，在腹腔里烧灼你其他的器官。” &nb“怎么样，感觉好吗？”田霏微笑着直起身子道，“你看，你们国家喜欢讲民/主，我尊重了这一点，自己选吧。” &nb灰白头发哪里还说得出来话，额上是火辣辣令人惊恐的疼痛。 &nb另外的三个专家已经吓得瘫软，其中一个哭喊道：“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nb田霏却不理他，下一秒毫无征兆地开了微波聚能环，如她所说，打在了灰白头发腹部胃的位置。 &nb先是闻到了无菌服烧焦的味道，灰白头发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可怖，显然正处于极大的痛苦与惊恐当中，他腹部出现了一个近乎圆形的碗大的黑色疤，周边的衣服都是完好的。 &nb“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声波震动会让你的胃酸流动得更快。”田霏冷冷道。 &nb谢文麒一直分心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那几个专家此刻又是恐惧又是紧张，自然看不见田霏额上沁出的汗，然而却瞒不过他视力绝佳的眼睛。 &nb好在此刻忍死人已经被凤凰全面压制，谢文麒得以从战团里面脱离出来赶紧把田霏拉到一边，事实上田霏第一次做这般血腥的事，腿早就软了，靠着一股精神撑着而已。谢文麒拉着她一出那几个人的视线，她险些栽倒，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 &nb“别怕，我在。”谢文麒见她脸色煞白，不免有些心疼，然而还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干脆抱住她，轻轻地安抚。 &nb田霏心中一下子十分满足，这个人，全都懂得，他根本不必去说什么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你不需要有心理压力，他给了她最需要的拥抱，让她知道，他都在，她粘的血腥，他全都明白。 &nb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nb“我不是怕。”田霏稍微站直了些，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我就是，不能想象你死在这里，被那些病毒感染，我也不要死，我们要一起活下去，活很多年。” &nb“不会，我们都不会死。”谢文麒又用力抱了抱她宽慰道。 &nb战斗还在继续，田霏推开他道：“你自己小心。” &nb而她自己又回到了灰白头发面前，她俨然在他们眼中已成了撒旦，一出现便让四个人剧烈地颤抖。田霏蹲下去对灰白头发道：“考虑好了吗？培养皿是怎么控制的？” &nb灰白头发捂着腹部，疼得面容扭曲，嘴里发出嗷嗷的声音。 &nb“看来你还没有考虑好。”田霏的余光瞥见了培养皿，里面黑色的液平面已经降到了之前三分之二。“既然都要死，我不能让你死得那么舒服。”田霏抬头用微波打在了灰白头发的右胸口，还没等他感觉到恐怖的疼痛，她已经将沾满了盐酸的搅拌棒直插了进去！ &nb伤口迅速地烧焦，肺部的创口碳化，甚至都没有流出一点血。 &nb灰白头发的呼吸瞬时像抽风箱一般，每呼吸一次就像是浑身被割裂一遍一样，他不得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而这很快使他缺氧，“你……快给我个……痛快……”他断断续续地道，田霏凑过去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nb颍川之言：心狠手辣，你本是这样的人。 &nb但是，世上终究有另一个人，爱这样的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变异人6（5000） &nb他右侧的同伴惊恐道：“他……要你马上杀了他……”同伴的脸色已然如同死人。 &nb田霏此刻不再笑了，严肃道：“可以，不过是有条件的。”她手指着理他们十几步远的培养皿道：“怎么控制？泄露出来的液体去了哪里？说了立刻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不然的话——”她似乎还想了想，“我只好把盐酸涂在你的伤口上，再不说的话就拿注射器来注射到你的血管里。” &nb灰白头发眼睛失焦，停了几秒后艰难而缓慢地指了指谢文麒，“我跟他……说。”他似乎是怕极了田霏一般，眼睛完全不敢看她偿。 &nb田霏听了一笑，“还挺懂我们中国人的，知道要找个管事的。”于是她与谢文麒交换了一下，大北本来想拦着她让她去休息会，谢文麒止住大北道：“让她去，她需要发泄。撄” &nb他说得对，田霏接替他的攻击位置之后就是疯狂地甩激光炸弹，精准爆头一个也没有。 &nb现在看起来忍死人是需要控制的，在五个可以控制他们的专家被隔断之后，他们就被两头堵在地下通道里面，这样一来消灭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凤凰虽然人少，但是班赞的光电球威力巨大，激光炸弹和微波聚能的杀伤力也不是普通枪械能比的，打到现在忍死人已经只剩下了四分之一，凤凰的压力骤减。 &nb朱豪便有精神一面瞄准一面同田霏闲聊，“霏姐，请收下小弟的膝盖。” &nb“排队去，要收的膝盖太多了。”田霏很酷地飞了他一眼。 &nb朱豪毫不介意地狗腿子道：“我发誓以后为霏姐马首是瞻，心甘情愿做小弟，太酷了有没有，电影里的女bob他的田霏面对如此奉承却没有答话，朱豪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发觉她脸色还是很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逼供太累了。 &nb谢文麒那边的谈话也结束了，灰白头发浑身实在太痛苦了，为求速死，只能把知道的全部交待了。这个实验室除了他们五个以外，还有二十多个助手，不过已经全部变成了忍死人。 &nb灰白头发并不知道整件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包括背后给他们财力支持的势力究竟是谁，联络他的是一个自称y先生的人，开出的报酬十分惊人，来罗布泊之前他对一切一概不知。 &nb他是个纯粹的狂热科学家，之前任教于柏林大学，从事生命科学的研究。他们在这里的任务就是完善忍死人的性能，在他们五个人接手之前忍死人病毒就已经存在了，并不是他们五人开发的。 &nb只是那个时候，忍死人的生命要脆弱得多，一个忍死人在不受任何攻击的情况下也活不了两天就会自爆而死。而且运动能力也没有现在这么强，同时也听不懂信号很难控制。 &nb所以灰白头发讲到这个的时候还挺骄傲的，现在他们看到的升级版的忍死人完全是他和同事工作的成果。 &nb培养皿的黑色病毒液也不是他们研发的，而是跟着他们一起运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集结在罗布泊的时候就在的，又跟着他们从上一个基地到了这里。 &nb关于培养皿的控制灰白头发也不清楚了，不过他只知道是电脑在控制，他们按下的报警装置与电脑连通，一旦报警装置按下就一味着进入紧急模式了，病毒液就会按照程序设定流出，泄漏出来的病毒液流向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nb田霏不信他只知道这些，从实验台找到了针管要给他注射盐酸。朱豪他们都觉得现在还刑讯逼供没有用，谁知灰白头发竟然还真的又说出了点东西，y先生经常会给他们带来一些实验数据，对他们的研究十分有帮助，至于这数据从哪里来，他们就不知道了。 &nb“研究这个病毒的不止他们一组。”田霏得出这个结论。 &nb田霏马上退出战斗找出一台电脑，果然有一个程序正在运行，上面还精准地显示着病毒液下降的速度和还有多久能够泄漏完毕。 &nb她立刻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脑建立局域网，与这台电脑进行连接试图入侵。 &nb“我要马上跟程熔通话。”一个多小时后，田霏满头是汗地回头叫道。 &nb她已经尝试了三次。 &nb“你搞不定？”说实话，谢文麒听了有点惊讶，他连忙也撤了下来，如果田霏搞不定，事情就有点大。 &nb田霏擦了把汗，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出这么多汗。“这个程序非常……”她似乎还想了想，“恶毒，帮我接一下程熔。” &nb谢文麒一愣，没有再问，马上替她从全能世界接通了程熔。 &nb这个程序的设计者是个疯子，程熔连进来之后田霏的第一句话。 &nb田霏当然没有指望这样重要的程序面前是没有防火墙的，她突破过的防火墙成千上万。可是这道防火墙太……恶毒诡异了，它设置了一个触发式的陷阱，一旦他们解除失败，就会引爆一个炸弹。 &nb“炸弹在哪？我们可以拆弹啊！”谢文麒撑在田霏身后道。 &nb“不知道炸弹在哪，完全无法确定范围都不知道在不在这里，当然在这里已经够糟糕了……啊，我不是希望炸弹在这里。”田霏有点语无伦次了，脑子正在高速运转中，应付不过来其他的。 &nb谢文麒目光扫视了一番这个空间相当大的实验室，要在短时间内搜索出来炸弹很困难，拆弹还需要不可估计的时间，更何况田霏刚才倒是提醒他了，谁说炸弹一定会在这里。如果是他，就把炸弹设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才可能达到牵制的最大的效果。 &nb程熔让田霏不要再尝试了，这个程序相当复杂，它控制的炸弹程序一旦触发连倒计时都没有，即刻爆炸。 &nb田霏下去休息了一会，这时候忍死人基本上已经被消灭光了，队友们全部聚了过来。田霏刚才三次尝试是全神贯注，他们这种脑力活动坚持一个多小时之后其实不亚于重体力活动，整个人有点脱线的感觉，坐了十多分钟才缓过来。 &nb程熔的话其实她都听进去了，她知道有炸弹，但是怕自己弄错，寄希望于程熔来推翻。然而程熔证实了这一点，这反而让她脑子里更乱。 &nb她突然起身，朝灰白头发走去，朱豪和大北立刻跟上。凤凰之间，就是这样的默契，相互的弥补和保护是溶于骨血之间的。 &nb灰白头发还歪在那并没有断气，看到田霏过来似乎不自觉地有些发颤。他可能是失血过多发冷而颤，但是谢文麒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看到了田霏而吓得发颤。 &nb她是这样的女人，她粘着他撒娇卖萌的样子，她捉弄兄弟们一起开着玩笑的笑脸，她可以专注着盯着屏幕心无旁骛的严肃，种种影子交叠在一起，最后又和她此刻冷酷的面容融在了一起。 &nb谢文麒叹了口气，不是说没有心理冲击的，但是转念一想，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难道没有做过残酷的事？她能完全理解，不需要他掩饰，也不需要他解释。 &nb全部的真实，所以轻松。 &nb灰白头发肺部受了重创，呼吸非常困难，不断地涌出血沫。田霏蹲下来道：“我送你上路。” &nb灰白头发的瞳孔先是猛地一缩，继而又放出那种摄人的光芒，桀桀笑着，想要说话却十分困难。 &nb凤凰并不用遵守任何公约，田霏还是给了灰白头发几分钟时间，“你如果有宗教信仰，可以向你的神祈祷下，你告诉了我秘密，会挽救很多人的性命，你会被救赎的。” &nb谁知灰白头发努力了好几次之后，含糊的声音似乎说的是：“你们……可怜……神……会解救你们的……呵呵……愚蠢……” &nb田霏心中心念电转，想起来他刚才说起摈弃不需要的东西，和这会说到神联系起来，不由得想到：“你说的y先生是不是你们的神？” &nb灰白头发脸色微变，却没有作答，呵呵呵的大笑了起来，这种笑法使更多的空气迅速挤进了他的肺部，马上加重了他的伤势，整个身体抽搐了起来。 &nb田霏见他已经无法讲话，依照承诺终结了他。 &nb谢文麒一直在一旁看着她，田霏过去每次终结别人的生命都是在紧急情况下的还击。像今天这样的，是第一次，他怕她情绪失控。 &nb但是他发现，她没有。 &nb谢文麒意识到，她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人。 &nb只是，她不这么对他。 &nb谁是神？ &nb田霏的目光一一扫过剩余的三个人。他们三个刚才是看见了她如何折磨灰白头发的，吓尿的人口齿都不清楚了，英文说得田霏几乎没有听懂，只抓住几个单词大概意思是他并不知道神是谁，他自己只是灰白头发的助手。 &nb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害怕，田霏根本没时间再花在他们身上，忍死人在两边夹击下战斗力比开阔地大打折扣，已经消灭得差不多，队里有的是可以接替她做审讯的人。 &nb可是解开程序排除炸弹隐患同时终止病毒泄漏并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nb好在罗布泊本来就是无人区，要疏散的人不多，可能不知情闯进来的旅行者就交给武警去劝阻了。只要说因为国家实验任务目前是***就可以了。 &nb雪域基地那边程熔已经联系上了北京方面的黑客专家，韩邑的能量很大，不过半个多小时，部里的三位专家都与罗布泊和基地连上了线。 &nb一个是部里信息安全科的范科长，不到五十岁，多年在一线经验丰富，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田霏还没有被招安的时候，他领导的小组是唯一能够追踪到她的。 &nb一个是范科长的得意门生，名叫刘柳，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姑娘，听说技术跟人一样泼辣。最后一个刚分配来的研究生，履历不详，但既然让他也连线上来，必定也是有两下子。 &nb何况田霏和程熔两头着急上火，哪里还去挑拣人。五个人都连上了田霏设置的局域网，尝试入侵这个液压控制程序的后台，程熔获得的接触时间最长，他先做了讲解，这个程序没有后门，至少他没有找到，而且这种编程代码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nb田霏对他百分百信任，另外三个人仔细地检查了之后也同意他的说法，制作这个液压控制程序的人并非正统学院派出身，因此他另辟蹊径，是个天才，最鬼马的是他的防火墙触发炸弹。 &nb黑客和反黑客其实是技术也是心理学，没有一个系统是安全的，天下没有破不了的系统，因为人的思维是有弱点的。 &nb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第二次机会，一旦他们攻击错了不仅不能阻止病毒液的泄漏反而会引发炸弹，这就像定时炸弹剪错了线反而引发瞬间爆炸。 &nb线上的情况无比紧张，线下的其他凤凰反而无事可做，本来谢文麒是要求其他人撤离的，包括在外围的左丘小分队，都尽量地撤出罗布泊，毕竟病毒的传染方式和波及范围现在根本无从知道。 &nb但是左丘坚决拒绝了，他要求进行红外搜索。谢文麒当然明白他的想法，如果他能先找到病毒液流向的途径，从中间截断就不必在这边费力冒着风险地解开液压程序了。 &nb兄弟之间，就是不必明说但是都明白对方的心。两人没有就此再争论，默契地达成了这一个安排。 &nb左丘拉下面罩，眼部闪过一波蓝色，显示红外热感已经开启，一起的兄弟们也跟着拉下面罩，白天的沙漠热得惊人，他们要在如此高温下进行红外搜索必须全神贯注，可能有液体流过只会有非常轻微的变化，可能管道深埋于地下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nb但是，必须前进，必须全神贯注。 &nb另一边，培养皿里面的液面已经下降到了三分之一。罗布泊，北京和基地之间的连线还没有断，范科长带领他的团队已经复制出来了一个同样的程序，他们已经尝试破解这个复制的程序了，但是怎么说呢，这个程序非常的……诡异。 &nb编程的语言他们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这几乎不能算是一种活着的计算机语言，就好像古希伯来语一样虽然存在却没有人使用，等于是死的一样。 &nb这种计算机语言叫作a是这个黑客不出名，只有小范围的人了解这个语言，是以连见多识广的范科长也都不知道。 &nb谢文麒带着队员把这个实验室里里外外全部用红外扫描过了，确认再没有其他人之后其实他们留在这里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nb田霏当然也知道，“队长你带大家先走吧，撤出罗布泊。” &nb她尽力地朝他笑，可是在谢文麒看来她还不如不笑，这让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冲动道：“我让班赞带他们走，我留下来陪你。” &nb田霏往后退了一步，抵制住扑上去抱住他答应的诱惑，仍然笑着道：“我不同意。你是队长，要和大家在一起，我会去跟你们汇合的。” &nb每次都是他跟她说，我会回来的。 &nb终于轮到她。 &nb她终于成长到成为他的队友，而不只是他的队员，他们是可以互相支撑互相信任的了。 &nb在场的所有人都过来了，说不上是告别，但是大家其实心里都很清楚。朱豪首先就眼泪汪汪，上前恨不得抱着她哭道：“霏……”想想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被她捉弄了，再想想以后再也听不见她讲笑话了，再想想这个人可能就这么没了，再也不会出现了，朱豪嘴上一瘪，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nb许尧川也忍不住道：“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吧。” &nb颍川之言：终于，成长为队友，一起走过岁月风云。 &nb不同的年龄，有不同的故事，不是所有时候言情都是最美好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变异人7 田霏面对他情绪轻松许多，推了他一把道：“算了，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让美人儿来干，还是我来吧。” “我在这……总归要好一点，你破解你的程序，我盯着病毒也好啊，万一我能想到控制病毒的方法呢？”许尧川却不接她的玩笑。 连谢文麒也被他说动了，转头道：“你有多大把握？撄” 田霏打断他们道：“你别哄我，这病毒就是那些不死人战士感染的，怎么控制？况且已经泄露出了那么多，根本已经失控，你们走得越远越好。” 沉默偿。 网络连线上范科长在呼叫她，田霏又推了一把许尧川道：“快走吧，你这花容月貌的，可别毁了。”她始终不敢碰谢文麒，然而在即将转身的那一刻，还是悄悄看了他一眼。 哎，忍不住。 太帅了。 田霏收住自己的心神，坐到了屏幕前面不再回头。 果然都是业内的大师，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给出了第一种尝试破解的方案。 田霏试着让自己全神贯注，不去听着他们离开的脚步。 谢文麒和其他队员最终暂时退到了海子那里安扎。 黄昏如期降临。 武警已经接近罗布泊边缘了，在此之前上面是希望凤凰能够承担疏散旅行者的任务。 谢文麒躺在沙地上与韩老大通话，听了这话之后直截了当地道：“不去。我们不干这事。”语气淡淡的，但是强硬无比。 韩邑当然是知道他的，更何况现在留在里面的是谁。不过当着北京部里的人的面他也不好说，只能打着圆场道：“他们刚刚经历了恶战，需要休养，我看武警也快到了，不急这一会。” 凤凰总是搞特殊这点部里很清楚，然而即便这样，部里过来的王处长仍然忍不住道：“可是……他们是国家养着的啊，为国出力怎么叫苦叫累啊？那人民子弟兵——” 韩邑虽然脸上挂着笑，打断起来却是毫不客气道：“凤凰的每一个人来之前都比在这里服役有钱的多，我虽然在这里负责，也不敢说是养着他们。另外，他们也不是人民子弟兵，不属于军队。” 王处却是个没眼色的，还待继续说道：“你既然是他们领导，你思想工作也要抓的啊！” “我算不上他们的领导，他们随便一个都比我强。”韩邑顶得很巧妙。 武警抵达的时候天刚擦黑，确实如韩邑所说没有花多久，来的并不是单纯只有武警，像这种涉及机密的任务，部里必要出人，好在这回来的竟是老熟人，路平。 谢文麒见是他，便起了身打招呼——这是部里的不多的几个他合得来的，看来韩老大十分尽力地斡旋。 路平虽然跟谢文麒两个人打交道并不多，但是男人之间其实只要合作过两次，脾气对了路数多了喝一顿酒就能成莫逆之交。 他们差不多就是这样。 但即便是这样，谢文麒根本还是意兴阑珊，路平丢给他一小瓶酒他也只是接了，又躺倒了下去，对路平带来的吃的同样毫无兴趣。 路平也是奇了，这人不至于压力这么大吧。 于是上前去把他拉起来道：“至于吗？起来喝一口。” 这算是凤凰的特权，不然别的作战单位比如部队平时都不让喝酒，更别说作战的时候喝。 谢文麒突然有种冲动。这种冲动让他接过来大口灌了一口，又是一口，没两下一瓶酒就见了底。 这可是让路平傻了眼，“你小子，说不喝就不喝，一喝就给我喝得一滴不剩，你知不知道只有一瓶？” 谢文麒喝得太急，立刻就上头了，盯着路平看了一刻突然勾着他的肩膀，满嘴酒气地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呵呵呵。”谢文麒笑得很傻，完全放下戒备，“田霏啊，我可喜欢她了。” 这话把路平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左右望望，还好旁边没什么闲杂人等，饶是这样他还是压低声音严肃道：“你瞎说什么？” 部里的特工都不准内部恋爱，更别说凤凰了。 谢文麒又说了什么，这回舌头有点大了，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就是喜欢她，真的，你不知道她有多好……呵呵……你要说不是就是嫉妒！” 他这种歪理，路平哪能说得过他，本来想说你喜欢也放在心里，别闹出事来，话到了嘴边想到人家两个人正生离死别呢，于是就说成了：“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天生就喜欢惊世骇俗。不过你这人也不在乎惊世骇俗，大约是真的喜欢。” 这是会说话里面很敷衍的，因为路平真的是不知情，无法说出更体贴的语言。 然而这在此刻的谢文麒听来无比地顺耳，不为什么惊世骇俗，就是喜欢。他突然发现了喝酒的好处，可以借着喝醉的理由把心里的话畅快地说出来，把平时不敢说的名字反复地提起，把欠缺的祝福要回来。 相爱的确是两个人自己的事，那说的是不需要任何人置喙。但是，他这一刻很迫切地希望人知道他们的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存在过，他们是真的爱过。 培养皿里面的病毒液已经见了底，田霏与线上另外四个人的会议还没有结束。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势，甚至更像一个国内高端技术谈论的研讨会，实力相当的对手在一起攻克难题，可遇不可求。 田霏此刻有些困倦，毕竟在实验室里任何东西不能入口，她打算悄悄先上去喝口水——以许尧川的细心，应该是给她留了些吃的喝的才对。 果然有，而且还摆得整整齐齐的在班赞轰开的旁边，齐得像一条线，一看就是许尧川那个***座的手笔……矫情！她一面咕咚地喝水一面又在想，***座这是一等星座，不然怎么能生出小川川这样细致的人呢，留下来的水瓶盖都给拧开了的，只是松松地盖着。 她当然也不敢走太远，喝完一瓶想发会呆就听见线上刘柳在叫她。 “美女在吗？”刘柳性格直爽，刚才在线上没聊上几句脾气对了就改口叫她美女。 田霏立刻扔掉水瓶跳了下去，她始终习惯开外音，还没有走到屏幕前就应道：“在，刚去喝水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找你聊几句，我师父和师弟，还有你师兄杠上了，哎，男人们很烦人的。”刘柳把程熔称为她的师兄，田霏脑海里浮出程熔戴着厚厚黑框眼镜的样子，有点想笑，又很羡慕刘柳他们，看起来他们几个感情很好。 两个女人单独聊了会别的，共用一个频道，好像也没有任何违和感——怪咖的世界就是这样子的_ 田霏知道这是范科长的安排，缓解她的情绪。其实她并不紧张，因为在这种时刻脑子里其实都是满的。她想到过年回家的好吃的，清甜的糕点，又想到基地食堂里可口的饭菜——哎，此生再不会有那么实心眼的食堂了。 还有留在基地里的零食，不知道许尧川会不会把它们清理出来，是会吃掉呢还是会收藏呢？ 还有她的电脑，里面还有黑过基地里所有人之后偷偷留下来的证据，哎，可惜还没来得及威胁一次。 又想起小时候考试，仿佛一闭眼那种紧张就近在眼前，等待成绩时窒息的感觉历历在目，没有当过遥遥领先的好学生的人大约不会明白。 最后的最后，她想把最后的时间都留给那个人。他进入她的世界就是侵略性的，不讲道理的，直接剥夺了她对其他事物的注意力。 她看得见他的目光，看向星空，深得跟夜色融为一体。 实验室里到了晚上就随之暗了下来，照明系统在打斗中都已经毁掉了，田霏也懒得去修复，横竖用不了多久，电脑的光也够工作的。 当然，这些都是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黑暗可以放肆思念。 反正病毒液已经全部泄漏了出去，培养皿现在已经完全空了，而模拟程序并没有一个完善的方案去解开。 “小田，我跟你说个事。”范科长突然在线上呼叫田霏。 颍川之言：最后的最后，要留下时间来，只给你一个人，所谓抛开所有纷纷扰扰，自由自在。 我心里真正的爱情理想就是这样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变异人8 “您说。”田霏有点困，被他一叫又清醒了过来。 谁知范科长竟然是叫她去睡觉，“横竖一时半会弄不好，不如你先去休息会，听说你几十个小时没睡了。” 田霏听了笑道：“不用了，还撑得住。” 范科长不解其意，以为她怕耽误事，连忙解释道：“不妨碍的，我们几个人也要轮班的，脑力活不是别的，必须要休息好才行。况且，即使我们几个模拟出来了方案，最终在机器上执行的还是你，突发情况会很多，你要养好精神啊。偿” 范科长说的情况田霏清楚，设计这个液漏和炸弹控制程序的人实在是个天才，他的防火墙带自动触发程序，被攻击五次之后就会自动断开所连网络，任田霏怎么尝试想办法也再也接不进去了。 幸亏他们之前模拟了程序。 刘柳也跟着道：“你还是去睡会，有事反正我们还是连着线的，叫你就是了，你别睡太熟。” 哎，他们真是……学院派，田霏本来想推辞两句算了，没想到程熔竟然也道：“霏，你要不去睡会吧，队长他们说你两天没睡了。” 田霏只好解释道：“不是不想睡，是不敢睡。这荒漠里面，睡过去了有个万一的话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况且也不知道病毒液泄漏到了哪里，我怕一个不留神它们渗透了出来，这个——”她扮了个鬼脸，“接触就感染的，我可不想变丧尸啊。” 她刚说完，就听见顶上有响动。这寂静的沙漠之夜，有任何响动都是异常，田霏不禁心中一紧，心道不会吧，这么背，中了口毒，刚说完就应验。 “我上去看下，有情况。”田霏猛地回头朝上望，紧紧握住微波聚能环，身手矫健三两下就消失了。 线上另外四个人的心随之也揪了起来。 田霏的心狂跳，她一个人，如果真的有忍死人还残留着的话……她不敢想，如果她无法一击得中爆头，以她的身手和格斗能力，不被缠死也会被抓伤的，难道真的要变成丧尸吗？而且她地形不利，她从破洞处出去的时候就可能被居高临下地袭击。 这还是只有一个敌人的情况下，如果有一个以上……这时候她十分后悔没有留下一个人陪自己。 所以她没有选择爬上去，而是一跃而上卸力翻滚，堵得就是一个概率，不至于那么背正在翻滚的方向站着敌人。 下一秒她看到了谢文麒。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星光下，也是满面疲惫，但是冲着她在笑，还和平时的笑容不一样，不是那种嘴角一边扬起有点坏坏的笑，不是那种得意又满足的笑。 又温暖又悲凉。 田霏突然抑制不住眼泪，扑上去抱住他，亲他，咬他。 谢文麒感觉得到她的狂热和热情，咬得他都有些疼，没几下就把他扒了个精光。 …… “下去？”他饶是那么个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也觉得内啥……幕天席地的好像…… “不要，不许走神！”田霏抱他抱得死紧，“你给我卖力点！”她一把怨念的小眼神，恨恨地咬了他一口。 她才不会告诉他，下面连着线呢，难道……他想被偷窥吗？ 云歇雨止，内啥……当然田霏是翻脸不认人的典型，立刻嫌弃起谢文麒来道：“别碰我嘛，困死了，你扎帐篷去啊，我要睡觉。我还要吃东西，不吃牛肉干。”可劲儿指挥他呢。 这个没良心，用完就推开。谢文麒也想咬她一口，想想又舍不得。 田霏睁眼看了下发现他在拿睡袋，登时不乐意了，嘟囔道：“睡袋啊……怎么没帐篷啊……” 想的真好，谢文麒一个人从海子那里走过来，纯属想见她想抽风了，他之前照样也是几十个小时没睡，怎么可能还扛着帐篷来。 他也怨念地想，刚才出力的是他，现在出力的还是他，找个这样的女朋友也真是累……不过侧头看见田霏抱着他的外套已经睡着了，这么远还看得见睫毛忽闪忽闪的，心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觉得没什么了。 谢文麒又独自一人返回的事其他人是知道的，但是没有一个人阻拦，甚至从来叫苦叫累的朱豪第一个站起来表示要一起去。 许尧川拦住了他，他相信这时候，田霏更愿意只见队长一个人。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路平会反对，毕竟部里的人不比自己兄弟，而队长要去的原因又不能明说。 谁知路平的反应竟然是：“快点滚！看着你就烦，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咦，这真是奇了，连朱豪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来了，捅了捅许尧川道：“听见没？怪事啊！” 许尧川没有答话，他在想，要是时光停在这一刻该多好，每一种情谊都在爆棚。 实验室那里，谢文麒很快地找了一块隔板点燃固体酒精给带来的食物加热，田霏爱吃的金枪鱼罐头。 这玩意占地方，出来做任务带这个比较少，大多是她痛恨的压缩饼干，刚才他也是搜刮了全队的罐头挑出来的几罐，这会子都煮了把田霏给拖起来喂了她吃个一大半。 这要是往常，田霏一定各种耍赖不起来，吃饭哪有睡觉重要啊。 但是现在，饶是困得要命还是顺着他起来靠着他任他喂，谁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顿呢。很可能没有的，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如果真是最后的晚餐，她希望像现在又宁静又美好，只有他们两个人。 吃完田霏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不动，谢文麒也不敢动，只是低头亲了亲她道：“让我把碗放放好啊。” “扔了。”田霏一抬手夺过去扔得远远的，整个人腻进他怀里隔着衣服咬他的胸口。 “这么主动，怎么回事？”谢文麒嘴上是这么说，心里乐着呢。 “嗯……我家美人儿自己送上门，我难道让他寂寞空庭深院锁清秋嘛？”田霏闭着眼调戏他，切，她早就学坏了，都是他教的。 果然谢文麒一叠声后悔，“这腔调，一定是跟我学的。哎，把媳妇儿教坏真不是件好事。” 田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哎，我家美人儿……我真是太爱你了，怎么办……” 她忽地睁开眼睛，里面似乎泛着莹润的水光，直摄心魄。 谢文麒呼吸立刻一紧，还有什么好说的，急不可耐把她放在地上…… 田霏觉得自己半梦半醒，说是梦，可是那种窒息的感觉那么真实，却又不是噩梦里面窒息的惶恐，而是完全的心甘情愿，想要掏空自己的所有，给他，都给他。 说是醒，可是又太过梦幻，他就在身边，就在自己身边啊！本来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他的打算。 两个人最后都气息不足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田霏软软地躺在那里不肯动。谢文麒把睡袋拿过来把田霏好好地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这才合上睡袋。 整个天和地只有他们两个自己了，田霏又不睡了，拉下他衣服在肩膀啃了一口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这次我回不去，你会记得我多久啊？” “胡说什么？”谢文麒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又怕自己那一下子一般人受不住，婆妈地问道：“痛吗？” 田霏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主儿，你就是不问也要哭叫撒娇的，何况这会，立刻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又咬又叫道：“疼死了，疼死了，快抱我。” 两个人都紧紧贴在一起了，还要怎么抱，不过谢文麒还是立刻从善如流地把搂住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田霏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还敢说！“他妈的什么毛线问题？” 田霏沉默了一刻，突然又笑了起来，这笑声在两个人虚弱的心跳下显得格外突兀，“如果我不在了，一定阴魂不散，你要是和别人在一起，就住到你们家去，永远夹在你们中间，哼。”她一面说一面笑，然而谢文麒却分明感到手臂上有湿润的东西化开，一点点洇湿他的皮肤。 “没有别人。”睡袋的空间太小，他也动弹不得，只能紧紧地箍住怀里的人，心里一阵一阵生疼的。 “现在是没有，不过以后可能会有的。” 颍川之言：吻得好，世界地动天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变异人9 “以后也没有。”他想了想，决定告诉她，“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感受，别说这话了，我心里……疼得很厉害。” 田霏听了安静了一刻，突然又道：“我现在最遗憾的事，就是自己不是超种人。撄” “你怎么又想到这个事了？”这件事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提了，谢文麒判断一件事对不对的唯一准则就是看它是否影响生活，听了就烦。 “哎，我就是想，你看我们就不能生一个孩子。”田霏脑子里想的是这个，“如果我真的……没了，不是也——”她本来想说有个人陪你，话到嘴边突然变成：“不是也可以拖住你，不许你和别人在一起，哼哼。” “傻的。偿” 又告诉她，“没有别人。” 有很多很多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不安的时候就是需要那个人一遍一遍地告诉你，所谓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田霏本来就困，得到他这个允诺之后很快就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倒是谢文麒睡不着，他感觉得到臂弯里的温热，就怕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冰凉，就怕天亮之后就会变得空空荡荡。 以前基地里开了个阅览室，里面他记得随便乱翻翻到了一本书，情节他觉得没意思，但是有句话他看进去了，就是喜欢一个人，就好像打仗的时候自己有了两个身体，被炸到的概率就成倍的增长。 现在他是彻底理解了这话，一个人在世上，只要保住自己不受伤害不算难，可是如果还有一个人，她受伤害也会牵动自己的伤口的话，想要不受伤就难了一倍。 可是这没办法，他已经喜欢了她，他就是喜欢了她。谢文麒觉得浑身都陷入了凉凉的麻痹当中，他十分相信这就是失去她后他的生理反应。 他真是怕，就那种凉凉的麻痹感就单纯地让他怕。 一夜，安稳度过。 田霏早上醒来的时候谢文麒已经离开了睡袋，泛着香气的早餐已经煮开了。田霏坐起身来，觉得神清气爽，沙漠的清晨天空是玫瑰色的，眼睛一睁开天地之间只有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她想沙漠宿营其实多么适合恋人。 虽然他们俩任何浪漫的时刻都是在任务中的……稍有遗憾。 谢文麒的心情比她沉重多了，一面给她盛了一碗罐头一面闷闷道：“待会真的不可以在这里陪你吗？” 田霏吃得很欢，赞美了一句道：“以后咱们家还是得你烧饭。”不过糖衣炮弹打不倒她，严词拒绝道：“不行。” 他没有再问为什么，为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每一个凤凰的命都不能白白牺牲，更何况他是队长。 田霏突然大笑，打破这可怕的沉默，“我想到小时候看的动画片《***战士》，每个人都要保护水兵月，因为她是月亮公主，你就是水兵月一样的，如果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一定要是你，因为如果还有两个人的话，你还能指挥他。 如果是我的话，看到那么多队友死了，自己都吓瘫了。所以啊，要死也是我这样的人先死，轮不到你。” 谢文麒一听她说这话立刻就伸手打断她道：“别说了，你一向是个狠心的人。”他真的是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你这次，别那么狠心就是了……” 他竟然是哀求的语气，虽然说完后颇为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连忙转过目光。 田霏心里服了，喵的，这就是一皱眉头就心痛啊！自己怎么能这么喜欢一个人，让他说得心要碎成两半了，不行了不行了。 “我哪里舍得死，就像想着我家美人儿我也要活着。”她只能插科打诨，怕一正经说话就要哭出来。 阳光已经彻底让清晨的眷恋无处遁形，田霏想，自己果然是心狠的那个，平时人家看不出来是占了外形的优势，其实队长说得对。 “我下去了，你，赶紧回去。”田霏对着喷薄而出的旭日慢慢地说了出来。 说完，她真的头也不回地走到那个破口那里跳了下去。 多一句话也没有的，没有生离死别必须的相拥哭泣或者慷慨激昂，她就这么走了。 谢文麒垂下头，也许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吧，即使当时她并没有对自己穷追不舍，他们应该还是会在一起，因为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 田霏下去的时候电脑虽然已经锁屏了，但是连线还在，她的画面乍一出现刘柳就大呼小叫道：“美女！美女！你去哪里了！” 范科长闻声也端着杯咖啡凑了过来：“昨晚没事吧？” 田霏心想：你看我这神清气爽的能有事吗？ “看起来没事。”程熔也探出脑袋，他这才是看起来有事，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 这群书呆子……难道看起来没事就足够解释他们心里的疑惑了吗？如果换作是她，还不逮着穷追猛打。 没有八卦的人生是无聊而没有意义的。 “那我们，来说一下昨晚的成果吧。”范科长重新坐了回来，“我们昨晚尝试了五种绕过防火墙解开程序的方式，不过都没有成功，最后一种其实已经过了关键的一步，然而防火墙还是会被触发。” 田霏心想，哎，早知道就是这个结果的，高人都在民间啊。 她回头看了眼偌大的实验室，那些病毒液泄漏之后莫名就有种空旷的感觉。 “那上面打算怎么办呢？” 范科长听了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上面的口径当然是把此事的风险降到最低，尽可能地确保炸弹不爆炸，其次病毒液能得到控制，不要流向人群密集的区域。” 上面的话，总是说得那么晦涩。怪不得有个句子叫作领会文件精神，这不深刻领会，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已经泄露出去的病毒液仍然受这个程序所控制，这只是大家的推测。”程熔道。 范科长他们没再说话，程熔说得对，这一点他们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这话呢，他们不能说，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程熔心思却没有那般缜密，见没有人打断他便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不管这个程序让它放在这里，也就完了，病毒液的泄露反正也是要另查的。” 刘柳道：“可是一旦这边的供电断了，炸弹一样会爆炸的啊。” 断电关机等于强行入侵，一样会触发防火墙。 程熔这时候思路却很清晰，一点也不像一夜没睡的人，“那后果无非就是炸弹要炸掉，世界上每天都有炸弹在爆炸，本质上说这颗炸弹和别的炸弹没有区别，你根本不知道炸弹在哪里，如果炸弹在这个已经废弃的实验室的话，就让这台主机电量耗尽后炸弹爆炸好了，为什么非要搭上霏的这条性命呢？” 他说的真的是十分在理的，他用他那颗学逻辑学的脑子让在场的人都无法反驳。 田霏想了想，用全能世界联络了程熔，有些话还有兄弟们之间可以说。 “如果炸弹在天/安/门呢？”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既然要安装一个炸弹作牵制，最大的可能无非是实验室本身作保护，或者人流密集区域做威胁。 “那只是一种概率，没有数据支持这是大概率事件。”程熔回得也很快。 “可万一真的在天/安/门或者其他标识建筑物爆炸，后果不堪设想，这种可能必须排除。”这也是她留在这里的意义。 “如果真的那样，也不该你承担，自然有上面的人。” 田霏叹了口气，会这样想的是兄弟，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况且牺牲，是凤凰的宿命。 “熔，你别说了，那不然我们基地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是英雄就应该除暴安良啊，当初加入的时候韩老大说得很清楚的” 说完她就关了全能世界了，到了抉择的时候就别让其他事情影响自己。 归根到底，是自己选择的命运。 田霏想想，其实她不是想做英雄啊，这世上所有英雄，哪有一个做得轻松？ 只是，如果她就这么毫发无伤地走了，而炸弹最终爆炸在了一个人流密集区域，凤凰就难辞其咎。 颍川之言：只怕自己会爱上你，那样我会死而有憾，但是如果不爱上你，又怕活着的这一生都有遗憾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变异人10（5000） 于是在线的五个人再次模拟了解决方案，这一回成功率达到了90％。 大家都是业内人士，清楚对于破解一个程序来说90％的成功率意味什么，所以范科长仍然十分谨慎道：“经过大家的努力，比昨晚好一点，但是，不是100％就意味着还是有可能失败的。” “我同意你的说法，所以我们要做好失败并且炸弹在实验室和全国大城市人流密集区的准备。” 那么意思就是要进行破解程序的尝试了偿。 中国的城市虽然多，但是会被锁定的大城市总归是那么几个，刘柳立刻通知了武警和安全部门对群众进行疏散。 田霏这边，实际上没有什么保护措施，因为根本不知道炸弹在哪里，不知道当量，不知道是什么类型，至少凤凰大部队临走前用仪器是没有检查出来的，但是这绝对不代表炸弹设置在实验室的可能性就小。 按照这个程序的鬼才程度，田霏甚至对这个作者有了一丝丝崇拜，他如果再次超出认知地设置一个探测仪检测不出来的炸弹是完全符合他的天才水平的。 “小田，你关了显示屏稍微调整下吧，我们几个再做一次模拟破解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范科长在斟酌着措辞，田霏给了他一个微笑，虽然她并没有真的境界高到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这个时候只有她能笑，她能打圆场。 田霏没有关掉显示屏，而是起身爬了上去。 艳阳高照，蓝天白云，呼吸一口空气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一点也不像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写的在这个时候就会格外的新鲜。 她忍不住想，那个人会不会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变成木头人。 又打开全能世界，呼叫谢文麒，那边立刻就爱连同了，意外地两个人没有说话。 可能听着彼此的呼吸，就是目的。 一分钟。 两分钟。 田霏最终还是挂断了。 多说无益。 谢文麒面色苍白地立在那里，仿佛目光还看得见一个小时前已经出发前往实验室附近准备实施救援的队友。 他没有去，这个举动在很多人看来很反常，然而许尧川和大北都很理解。如果田霏真的……要队长面对直面她的……可能连尸体都没有。 路平也没有去，武警已经控制了罗布泊边境，同时在调来的地质学专家的指导下寻找病毒液可能的输出管道。 “你也去？现在还来得及.。”路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这个人整个都陷入苍白当中，仿佛日光一照就会融化掉。 谢文麒不理会他，就那么躺着，此时阳光已经大盛，他好像也不觉得热和烫。 他只是，觉得这么特别的安全。 许尧川和其他队友抵达了实验室一公里以外的地方，一切只能是推测，按道理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了，毕竟如果设置炸弹是要做威胁的话，理应不会离实验室太远。 带来的东西主要是灭火和急救的药品，当然也有……收尸的，没人愿意带，但是许尧川还是坚持拿了。 万一，有个万一，他相信哪怕是一片残躯，霏是愿意回到基地的。 田霏已经回到了实验室内，看起来线上的四个人最后一遍模拟已经完成了。 气氛不由自主地沉重，只有范科长说话，这次模拟的成功率是88％。 预料之中，88％与90％没有什么分别，都属于大概率事件。 但是，统计看的是整体时间概率，而不是单一事件的概率。 破解只有两种结果，成功或者失败。 炸弹也只有两种情况，在这里或者不在这里。 那么她的生存几率75％，田霏默默想，不算太糟糕。 破解程序不比拆弹还要做些设备上的准备，基本上说开始就要开始。 程熔联系了许尧川，告知他破解会在两分钟之内开始，请他们做好救援的准备。 范科长在线上问道：“小田，还有什么问题吗？” 田霏觉得手心满是汗，声音有些抖道：“没有了。” 破解的步骤非常清楚，但是局域网已经无法连上那台主机，她必须直接操作实验室里的主机。 不过这个难不倒田霏，实验室的墙体都是白色，她用投影仪就把屏幕上的内容都投射到了墙上，这样她就不必坐在主机屏幕前了。 虽然连不进去局域网，但是入侵主机连入一个无线键盘不是问题。这样田霏就可以在班赞光电球打开的那个大洞口处进行操作，如果炸弹真的在实验室附近，最有可能的还是在实验室里面，这一点是线上的五个人和凤凰达成共识的。 要能赢，就一定是不仅自己的逻辑要清晰，也要对敌人的逻辑清晰。 就好像一个人知道怎么把话让人听了舒服，就一定知道怎么把话说得让人听了不舒服。 一切就绪。 范科长最后问道：“小田，你需要再跟你们领导通次话吗？” “不用了，开始吧。” 她实在不是品德高尚心里只想着工作，只是待会的破解需要绝对的冷静，她怕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全乱了。 那么，开始。 线上仍然连着，做指导的换成了程熔，他是田霏的队友，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能最大程度上缓解她的情绪紧张。 田霏在键盘上敲下一条命令，深吸了一口气，敲下了回车。屏幕上立刻就滚动着眼花缭乱的数列。 第二条命令。 第三条命令。 …… 第九条命令，也是最后一条，田霏已经将代码写完，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只等她回车敲下去。几大城市的武警已经严阵以待。 田霏站起来了，不管炸弹最终在不在这里，她敲下回车后都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尽全力狂奔，离实验室越远越好。 非常安静，真的是好像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来以前书上看的这种描述是真的。 田霏轻声对自己道：“别怕啊eon，没什么的。” 回车敲下。 这一声清脆同步传到了北京高层，部里领导，凤凰的队友，各地的地方长官和武警，无一不随着这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担的虽然是一颗心，心里的期盼却不同的。 除非凤凰以外，无不希望这颗炸弹爆在荒漠当中。 田霏拼命地狂奔，身后十分平静，但是她不敢回头。 然而还是忍不住疑惑，难道破解成功了？还是说炸弹不在这里？她是那个75％的幸运儿？ 身后巨大的爆炸声随之响起，田霏不能回头但是她相信冲击波一定就像电视里演地震时一样地面的断裂追着主角的脚步。不过她马上就被挟持继而卷起推到远处又重重摔在了沙里。 背后袭来排山倒海般的灼烧和热，但是还可以呼吸，也还活着，身上感觉得到剧痛，这说明她并不在炸弹的中心位置。 但是她动弹不得，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不停地被打散又重新拼接，再次打散……这种疼痛让人绝望。 一定是有内出血的，田霏感到喉咙里有东西涌上来，心里一慌就已经尝到了腥甜。 黄沙被炸弹爆炸后的冲击波掀起来落在她背上，头上，脸上……队长会不会找不到她，会不会其实不是被炸死而是被活埋，如果那样的话，他连她的尸体都带不回去…… 千万别死，千万别被活埋，这是她最后的念头，生理上的疼痛让她陷入晕厥。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事实上谢文麒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田霏在哪，这个炸弹当量应该是很大的，黄沙上被炸出数个大坑，早前的实验室已经不复存在。 由于刚刚爆炸过，爆炸波及区域的温度极高，红外探测根本就是失效的。谢文麒心急如焚，用全能世界定位了田霏的位置，但是全能世界也只能精确到5米以内的范围，况且高温影响性能，好在有散热装置不至于坏掉。 路平看着谢文麒拨开前面的武警，直接跪在地上用手扒黄沙，身后他的队员全都跟上，心里不由得又想起田霏这个人，没看出来啊，他们俩第一次打照面他是折在了她手里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十分狡黠，是个值得注意的对手。 路平递了个眼色，武警的人也加入了挖掘。没想到谢文麒眼睛都不抬下地冷冷道：“不用你们动手，我的人我自己来。” 他的人。 只有少数知道隐情的人才明白他话里的真正含义。 武警的来的一个少校一愣，不知道这人怎么奇怪，你着急找你队友这不是帮忙着吗？“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 还好朱豪叫了一声：“在我这！” 谢文麒正待反唇相讥，他一肚子的邪火没处发，听见了这声哪里还理会这个少校，直接拎起挡在他和朱豪面前的几个人扔到一边就冲了过去。 田霏被挖出来的时候仍然是背部朝上的，银色的隔热抗紫外线队服在黄沙里面格外显眼，足足被埋了一米多。谢文麒一见就火急火燎地要抱她出来，许尧川伸手挡道：“她可能有多处内伤，我来搬。” 班赞也拉住他道：“让他来，他是医生。”班赞用的手劲很大，牢牢地控制住谢文麒的身躯，平时他的身手是不如队长的，但是班赞感觉得到，队长在发抖。 田霏的双臂护住胸口，许尧川轻轻地把她的手臂抽开的时候，两只手臂都像破布娃娃一样软软地垂下——有骨折。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翻转过来，她戴着口罩，这是因为在实验室里出入的必须，但是也多亏了这个口罩，口鼻里没有怎么进沙，不然光进的黄沙就能把她呼吸直接窒息。 谢文麒不由自主地倾身想上前去看，班赞伸臂挡住他道：“别看。”他并不知道谢文麒和田霏之间的事，但是凤凰队友之间的感情已经足够让每一个人失控了——看着队友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恐怖而无力的感觉。 其实谢文麒这会真不用班赞拦着，虽然他还站着，但是浑身脱力，他发觉自己不敢上前去，万一真的是尸体……他抬手想让班赞取下自己的聚能环，万一真是尸体……他要先卸下武器以免情绪失控误伤人…… 朱豪不敢说话，班赞只能喊一嗓子道：“田霏……还活着吗？“也多亏是他，藏人并不把死亡看成禁忌才敢这么直接问。 即便迟钝如朱豪，也发现了队长猛地抖了一下。 “还有呼吸。”许尧川搬动田霏十分小心，众人闻言心才放下来一点，他又补了一句：“非常微弱，内出血很严重。” 虽然后面的一句不容乐观，但是听着还活着，谢文麒整个人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四肢从僵硬恢复了过来。班赞不再拦他，然而他一下子用力过猛竟然没有站稳，往前一个趔趄差点就直直砸了下去。 朱豪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饶是这样，两个人还险些一同栽倒，然而他看清楚了田霏。 她躺在那里，等着担架过来，整张脸都是苍白得透明的，好像随时都可能在阳光下消失。她还穿着那件队服，上面有很多细碎的破口——这是特殊面料制成的，即便是凤凰徒手撕都撕不碎，可见她刚才是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力，他不敢去想象破碎的衣物下有多少伤口。 每一道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队长，你、你别太担心了，霏会、没事的。”大北也不会安慰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她不是——”谢文麒生生咽下超种人三个人，田霏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伤口愈合跟世界上99％的人一样慢，每一道伤口都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怎么可能没事？” 他突然的声色俱厉让大北瞠目结舌。 武警的人也很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传奇人物突如其来的怒火来自哪里，这不是已经救出来了吗？ “我、我觉得，霏是不会、死的……”大北结结巴巴，还好许尧川打断道：“直升机什么时候到？” 路平这才回过神来对武警的少校道：“这儿你帮不上忙，赶紧去调个直升机来才是正事。” “妈的，搞什么？”谢文麒怒道：“你还没打电话！”再看看那个少校一愣，心头的火便一蓬，拳头都要招呼上去。 路平连忙推着那少校走，扭头对谢文麒道：“你跟他们置什么气，他们这些人闲惯了，救人要紧，别瞎得罪人。” 听到救人两个字，谢文麒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来。深呼吸了一下，朝着武警少校的背景喊了一嗓子道：“哥们儿，麻烦你了！” “抽根烟？”路平竟然还有烟，不光是酒！见谢文麒没动，直接丢给他道：“好不容易夹带来的，妈的都孝敬你了，你还不领情！” 许尧川不让其他人围过去，说是影响空气的流通，只留了两个人帮忙他打下手。 谢文麒烦躁地捡起了烟，眼睛却不断地朝田霏那瞟去，就算许尧川不准他过去，问问总行吧，“许尧川！你给个话啊，到底怎么样？” “内脏有出血，具体部位在脾脏和肺部，出血点肯定不止一个地方，需要马上手术止血。另外还有多处骨折，刚才被冲击波从空中抛下来的时候摔的，但是应该没有戳伤内脏，否则出血量会更大——” 颍川之言：如果爱一个人，就和他死在一起，这不是殉情，而是我自私到不想面对没有那个人的世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死一线 谢文麒跳起来打断道：“到底怎么样？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嗦呢，他简直恨不得打许尧川一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解人意。 许尧川不理他，他心里也慌得很，他需要说出来让自己信服。直到把他的分析全部说完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已经打了强心针，血袋也输上了，别的……只能求上天保佑了。” 他说完就掉头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但是谢文麒也万万不敢拦他，此人现在是大爷撄。 乌鲁木齐军区已经是第二次接到请求立即起飞去接伤员了，不让问原因不说，关键是罗布泊本来就邪门，平时都不飞这条线偿。 他们领导听见出任务的人这么抱怨，连忙打住道：“你小子管住点你的嘴，待会到了地方敢这么说有人要抽死你。” 飞行员也奇了，“谁这么横？” “你最好别多问，赶紧拉人去。”人能坐上领导的位子是有原因的，什么力量能够连续两次跨单位跨区域地调动他们？这种力量最好不要问。 *** 田霏安静地躺在担架上，脸白得像透明一般，别人可以以为她是睡着了，但是谢文麒知道不是，她睡着后不是这个样子的。 目光顺着移动她身上，浑身的血迹斑斑和衣物的破溃，许尧川说现在温度太高，即使失血要也不能再多盖什么。 许尧川一个人立在海子边，谢文麒找了过去，两个人现在都迫切地需要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要问我她要不要紧。”许尧川先开口。 “……”他就是想问这个，不过立刻圆润地换了个说法，“不是，我是来谢谢你的，毕竟……炸弹爆炸，还是在这么高的温度下，我……没想到她还能生还，多亏你……” 狐狸就是狐狸，就算是元气大伤的时候也是狡猾的，他这话看似是感谢，然而许尧川只要不是简单地说句不用谢，就能嗅出蛛丝马迹。 果然。 “不是我的功劳，还是因为她离炸弹爆炸的地方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只是受到冲击波的灼伤……还有弹片的损伤，没什么烧伤……不然……就不用救了……”许尧川一面说一面在思考，却不知道谢文麒听了有多么狂喜。 没有烧伤，这已经比他想的好多了，起码她……没有那么痛。 许尧川说完发现谢文麒的神情很可疑，“你很高兴？” 谢文麒连忙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严肃道：“没有，我很担心，所以来问你她要不要紧——” 许尧川眉头一蹙道：“我说了我不知道，这种案例，在临床上死了的也有，活下来的也有，全靠命硬。”不过听见队长说担心，作为闺蜜的小川川语气又缓和了下来道：“直升机来得快的话能及时手术，活下来的可能性还是大的。” 直升机在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许尧川、谢文麒、何嘉和担架上的田霏一同上去了，他们带来了医务兵所以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剩下的凤凰由班赞带着，协同路平带领过来的武警一起继续追查病毒液的泄漏。 在乌鲁木齐的军用机场降落，军区总医院的救护车已经等在了停机坪，即将参与会诊的专家不管是放假的还是刚下班回家的，全都被召集了回来严阵以待。 这种阵仗，医院的护士不禁小声议论：“这又是什么大人物啊？” “不知道，我看是军长以上级别才有这种待遇。” “你瞎说什么，现在又不打仗，打仗也轮不到军长受这么重的伤。” 护士长匆匆走过来骂道：“不许议论，病人马上上来了，准备消毒清创！你去通知下杨主任，十分钟后手术室就可以就位，看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手术。” 程熔也已经过来了，见队长一行人忙迎上去道：“队长！霏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他，许尧川匆匆地与接受的专家讲前期的观察和处理，那边的杨主任的助手飞快地记着，他们需要立刻根据情况调整手术方案。 而谢文麒则竖起耳朵听，不放过两人交谈的任何一个细节。 何嘉要去外科进行包扎，看程熔愣在那没人理，好心拉了他一把道：“你陪我一起吧。”程熔正巴不得，他听见那边爆炸后就立刻坐上了基地的直升机飞往军区医院，也是刚到没一刻钟，心急得跟猴抓一样。 这两个人抱团去了，剩下谢文麒和许尧川两个人看着田霏被推进手术室后大眼瞪小眼，颇有点家属的味道。 许尧川很有娘家人的自觉，这会说话的气势就是要把队长刺得缩小一半，完全是一副看着坑了好姐妹的渣男的愤恨表情。 谢文麒也很有觉悟，讨好地朝他笑笑，不敢说话。 “你明明可以拦下她的。”小川川哼道，“没见过你这么不心疼老婆的。” …… 这个……难道要他说教训的是？这完全是一副小舅子教训姐夫的模样啊！ “我有劝过的……”他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但是身体的确缩小了一半。 许尧川没有说话，专注地盯着手术中三个红字。 “你要不要睡会？”许尧川突然扭头搭腔，好像意识到对队长那么横眉冷对不太好。 谢文麒哪里睡得着，往后一仰闭目道：“我睡不着的，你先睡会吧，我们别都熬着，霏要是好了，还得有人照顾。” 许尧川也不推辞，他是真的很困，刚才在罗布泊的时候没有x光他完全凭视力透视消耗得很多。 而谢文麒真的盯着那三个红字五个小时，从手术室前人来人往，直到时间转到了晚上十二点，手术室前除了他和许尧川再没有别的人。 灯终于熄了，谢文麒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般七上八下，肾上腺素狂飙让他腿有些发软。 他看得见开了一条缝的门里面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移动床出来，灯光昏暗他看不清白色的被单到底蒙到了哪里。 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里，动不了，就连率先出来的杨主任同她说话也没听见。 直到他完完整整地看见那个人，露出的脸虽然苍白，但是露出来了！没有一条白单子从头盖到脚！ 他就像是被赦免了死刑了一般，好像五感刚刚才恢复，抓着杨主任道：“所以她救过来了是不是？” 杨主任刚才跟他说病人的情况不见搭理，正没趣尴尬着呢，不防着这怪里怪气的年轻人突然又这么问，没好气道：“你没看还打着吊针啊？没救过来还输什么液？” 谢文麒心中狂喜，哪里还计较他的态度，握着杨主任的手道：“辛苦您了，辛苦您了！您真是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啊！” …… 杨主任白了他一眼，缩回手去道：“不是我的功劳，专家会诊的。” 谢文麒明白他不愿居功的原因，好就好，万一不好这功立刻就能变成过。 杨主任摘下口罩道：“我去洗个手，你去我办公室等着，病人的情况你们有必要了解下。”一面说一面目光越过谢文麒道：“你们不是还有个挺懂医术的小伙子吗？叫他一起来。” 谢文麒觉得膝盖中了一箭，敢情人家是觉得跟他说不明白。 这么大动静许尧川早就起来了，默默地站在队长身后，对杨主任道：“谢谢您了，我跟队长去等着您。” 看着杨主任带着人走了，这两个人目光追着被推入直梯的田霏，对视了一眼，决定先去病房看下田霏。跑了两步之后才想起来，刚才好像没有问在哪间病房！ 许尧川只好先用全能世界给程熔联系，可怜人家都出来了，突然接到全能世界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一看才发现是许尧川让他和何嘉包扎完后立刻打听下田霏的病房然后先过去。 程熔跟何嘉抱怨道：“我总有一天要吓出神经病来，这种事干嘛要用全能世界。” 何嘉身上的外伤好几处，一面忍着疼一面道：“咱们又没有手机，不用这个怎么联络？” 忙活着的小护士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个人一眼，这都什么人啊，浑身是沙土不说，连手机都没有，该不会是逃犯吧？ 颍川之言：生过死过，即使以后各自天涯，也没有白活一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生死一线2（5000） 程熔回复了许尧川，那头这两个人才放下心来，去杨主任办公室听训。 杨主任这个人是早年内地支边过来的军属，后来考上了医科大学行医多年，经验是很丰富的，在自治区里面是一把刀的权威，这次虽然多个科室会诊，但是以他马首是瞻。 他大约是平时给人上课比较多，给谢文麒和许尧川两个也务必要讲明白，先把一副骨架挂起来，指着道：“这是人的椎骨，上面的叫颈椎，下面的就是胸椎、腰椎和尾椎，神经都连在上面，当然还有血管。撄” 谢文麒一听就急了，“您是说椎骨伤了？”不用杨主任说，他也知道椎骨非同小可，一旦伤了就可能终身瘫痪偿。 杨主任白了他一眼道：“你让我讲完嘛，怎么这么着急，这样的性格怎么当领导？” …… 谢文麒很想回他一个白眼，然而此刻只能跪求。 “您说您说。”恨不得给他沏壶茶，让他润润嗓子。 “我只是举个例子，便于你理解嘛。” 谢文麒眼前一黑，这也是能随便举例子的吗。 结果就是杨主任大约可能说爽了，最后谢文麒反正只得到一个结论，“生死由命不由医生。” 妈的，他听了都想打人了，既然你还废个什么话呢，不如让他们早点去病房。 许尧川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没有亲自进去做手术，但是从杨主任的描述里面自己领悟到了个一大半，若不是谢文麒抓着他要走，他倒是有要和杨主任探讨的地方。 这两个人前脚出门，杨主任整个人腿一软，差点就倒下了。助手连忙给他扶住了道：“刚刚做完这么大的手术，他们也不说个感谢，这都什么态度啊！” 杨主任坐下来喝了口水歇会道：“你说话小心，那两个人又不是部队的人，那你想想到底是什么人会在罗布泊里面受伤呢？” 田霏住的是特护病房，里面是无菌套间，他们都不让进去，但是外面也有张床。谢文麒和许尧川进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查房时间，何嘉和程熔已经被护士赶去睡觉了。 不过程熔细心，留了张字条，大概意思就是他们住的宾馆是哪家，让他们只留一个人守夜，剩下的人过去睡觉，持久战大家必须轮班。 许尧川是个多么体贴的人，立刻主动道：“队长，那今天辛苦你了，我先去睡会，明天早上来换你，顺便给你带吃的。” 谢文麒根本就没想过第二种方案，已经蹲在了床前，听他说话才微微抬起头道：“好。”许尧川走到门口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你明天别急着来，先给大家都整个手机，在外面老用全能世界不太好。” 说是这么说，许尧川一走，他倒马上就用上了全能世界联络韩邑。 韩邑也接听得很快，但是在频道里面竟然共同沉默了很久。 结果，韩邑肯定早就知道了，关于田霏怎么样，杨主任怎么跟他说的，也会怎么传递到韩邑那里。 “你们队里的正好也歇歇，不用急着回来，我看一个星期也太短，半个月也太没组织纪律了，十天吧，自己注意安全。” “才十天？” “十天还嫌短？实在是咱们基地管的松，要换个别的单位你还想十天假啊？”韩邑道：“补助的事不用担心，田霏头一份。” “嗳，她要是为这个钱就不来基地了。”谢文麒平时还是挺能做思想工作的，今天说这话着实让韩邑惊讶。 “还不足？要不是咱们凤凰，哪来这笔钱？别的不说，你就看看那些武警们，同样立这个功还不是给你升个虚衔儿，你上哪哭去。”韩邑毫不留情地回敬……这哪门子的上下级，又哪里像干部？ 也只有雪域基地这样了。 “我这……不就是想多要几天假嘛。”干嘛撒娇卖萌好了，“你看她伤成那样了，我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住院呢？” “并不是她一个人。”韩邑在那头道，“你还不知道，左丘也伤了，已经在朝同一家医院送。” “什么？”谢文麒这才想起来左丘，这一日夜他的心里的确装不下别的，此刻突然提起来竟背后一寒——现在才想起自己的队员。 “他怎么伤的？现在在哪？” “激光炸弹伤到的，没生命危险，直升机上呢，明天就能来作伴。”韩邑轻描淡写。 原来是左丘带着人在罗布泊边缘发现有人竟然在贩卖那种黑色的病毒液，被当成是可以救治将死之人的灵药，竟然购买者很多！ 左丘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货源，但是幕后的这个男人反抗得非常激烈，但是谁知道他求死心切，一个激光炸弹丢出去后他竟然迎着上去，左丘一看不好，这可要留活口的，只好迅速反向抛出一枚激光炸弹给自己加速，生生挡住那人替他扛了那一下。 “那个货源呢？”左丘不能白白受伤。 韩邑听了叹了口气道：“死了。他应该也给自己用了病毒液，抓住没多久就变异了，只能击毙。” …… 谢文麒听了没说话，心中却是一动，这听起来好像跟他们在罗布泊腹地见到的不是完全一样。 能当成救死的药…… “两份病毒都分别取样送到北京了，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还有你们在海子里取的水样。”韩邑离得那么远还能感觉得到异样，谢文麒心想，真是老狐狸，千里之外的***都闻得到。 “咱们基地留了一份吗？”他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这一点。 “嘿嘿，那当然了。还用你说！”韩邑得意洋洋说完挂断电话，果然是什么师傅教出什么徒弟来。 谢文麒愣了一刻，心里千头万绪，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可是目光一触及那个隔着厚厚玻璃躺在床上的人，心就立刻软了下去。 很多瓶液体悬挂在那里，多得让他甚至有个错觉，她再也不会醒来，只能依靠这些维持生命。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觉得疲倦至极，但是又觉得这种疲倦非常地幸福。起码十二个小时之前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即使是……尸体；起码五个小时后前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田霏这次享受的待遇还真是比肩军长的，这病房里还有配套洗手间，谢文麒在沙子里摸爬滚打了几天，沙漠里水又金贵，绝不可能洗澡。 这要是在外执行任务的话也就还好，这会略略安下心来，整个房间又都是洁白的色调，顿时就觉得浑身脏得一刻也忍不了。 洗澡好说，洗完了才发觉……好像没有换洗衣服！ 这个…… 想着晚上也没人进来，明天早上许尧川他们来了就有人去买换洗衣物了，谢文麒便只是擦擦干了身上，随便卷了条床单就坐在床角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作查房，尤其是田霏这样的重伤病人。是以护士推门进来察看血压呼吸心跳的时候，开完灯走了两步才发现床上竟然坐着一个裹着被单没穿衣服的男人！ “啊——”大叫了一声过后才发现这不是傍晚的时候守在手术室门口的那个帅哥吗？小护士不是手术室的，虽然没见着，但是女人堆里，帅哥就像是狼群里的肉，自动地散发着气味。 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啊，要是田霏醒着一定要这么感慨，但是这是事实。小护士穿上无菌服检查完田霏的情况后就来一通给他解释，“你不用太担心……血压和心跳都很稳的……那个……你也休息吧……”说着说着脸还红了。 当然，谢文麒就是观察力再敏锐也没注意这个细节，因为这可是田霏出事以后唯一一个给了他肯定正面答复的人，他激动得整个人精神都振奋了，小护士啥时候红着脸走的他都没注意，脑子里就循环着一个意思：她情况稳定了。 快到六点的时候正是熬夜的人最困的时分，正在这个时候医生交接/班查房，谢文麒虽然是强撑着看着，但是其实已经困得有些迟钝，听见无菌房里大呼小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进去的医生跑了出去。 没过一刻又跑了回来，见他坐在那便停下脚步道：“她醒了！我刚通知了杨主任了，他马上从家里赶过来！” “什么？”这会真的是醒了，也不管没穿衣服，刷得站了起来，被单当然早滑了下去。 得亏这医生是男的，艰难地将目光聚在和他的眼睛平视，“……她醒了，哎呀，杨主任真是灵，说二十四小时内必醒的。” 他还有一半的话没说，杨主任还说了，如果没有按时醒的话就没有好转的迹象了。 当然，现在他要说的当务之急是：“……那个，你是不是穿件衣服？一会天亮了人来人往的……” “谢谢啊……”谢文麒嘴上是在感谢，然而目光便在这位好心的医生身上打量了起来，他这身衣服好像还不错…… 人家医生吓得落荒而逃，好人难当。 还好不到七点许尧川和朱豪两个人就火急火燎地赶了来，还带着馕和奶茶。 听见田霏醒了这两个人还没高兴上一分钟，朱豪就被左丘也重伤即将入院的消息给打击得七零八落不成人形。 许尧川自动担负起出门给队长购买衣物的重任。 “不要急，关键是要快！”谢文麒冲着他的背影道。 许尧川还算有良心，在杨主任来之前给他从外面小店里整来了一套衣服，穿上还挺好看的。 前脚才摆脱衣不蔽体，后脚杨主任就带着一大群大夫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我瞧瞧，醒了？” 一群人呼拉拉地冲进去了无菌间，谢文麒也想进去被一个年轻医生拦住道：“你不能进去，没有消毒。” “他们真是围得水泄不通。”谢文麒就是跳起来也看不见，对许尧川抱怨道。 “他们是在跟田霏说话，她现在声音小听不见，只能弯下腰去听。”许尧川来雪域基地前也是医生，这种场面见多了，心中见状微微放下心来，这至少说明她能够说话。 果然，杨主任他们过了一会就出来了脸上喜气洋洋的，一点都不像六点不到就被从家里叫起来的样子。“年轻人哪，还是恢复得快，元气伤了说不出来声音，但是神经没有损伤，好好养着吧！” 一面往外走一面叮嘱两个人道：“别想进去，我是不准的，好好让她歇着。” “这不行。”谢文麒差不多用了瞬间移动，一把拉住杨主任的胳膊，把人家拉得一个踉跄，“我必须得进去，不然要出人命。” 是的，他现在知道什么叫做思念成狂。 杨主任多年在科室里医院里自治区带了无数小年轻，不听话的多了，能被这一句话唬住？脖子一梗道：“出什么人命，谁出人命就给谁打强心针。” 杨主任这招可是屡试不鲜，以前的刺头谁不被他当真拿出来的强心针管给吓得服服帖帖。这会所有人都忍着笑。 只见谢文麒严肃道：“无菌房里的是我的部下，她受伤前掌握着绝对机密，对于国家/安全有重大影响，可能关系到整个自治区的安危，这里面包括多少人命相信您很清楚，就连站在这里的人都可能马上没命。” 许尧川虽然见了很多次队长的狡诈，然而还是感慨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能把假话说得掷地有声。 不得了，这个锅太大了，杨主任表示不敢背，立刻指示把谢文麒拉去消毒换衣服，末了瞪了他一眼道：“问完就出来！不然病人第一个没命，看你还问谁！”说完还不忘教育一番愣在一边的徒弟们：“看到没有，平时还总说我苛刻，别以为在背后说我就不知道！你看人家这当领导的，人还醒透就要开始干活。” 谢文麒换上消毒服收拾停当之后见许尧川还在，许尧川立刻就感到不对劲，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队长这目光不太对劲。 当然，许美人是十分敏感知趣的，不等队长开口立刻便主动道：“那个……我还没吃早饭，先出去填个肚子……” 嗯，谢文麒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十分满意，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威信的。 像一个仪式一样，房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没有阳光会更好，他想。 田霏果真是醒了，但是看起来既苍白又疲惫，头发凌乱，两只手都接着管子输液，脸上还扣着一个氧气罩吸着。 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漂亮的。 谢文麒知道自己是个外貌协会，但是他的目光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谢天谢地，她活着，她的眼睛睁着，这就好，这就好！ 他说不出来什么岁月静好这样文绉绉的话，可是他清楚地知道，看到她活着，浑身的力气就回来了。 他慢慢地走在床前，以他的视力都可以看见她的睫毛。然而他想碰碰她却不知道如何下手，田霏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器，浑身是伤。 田霏感觉浑身的肌肉是僵硬的，也很困，但是却不怎么痛。但是这是许尧川坚持要给她用止痛泵。她怕痛死了，要是让她一直忍着，疼也得疼死了。 谢文麒轻轻地俯下身去，想在她嘴上啄一口，然而还是忍住了，轻轻地在她脸上露出的皮肤抚了一下。 其实这都不重要，只要她是活着的，并且在好转，这个世界就再好不过了。 颍川之言：爱一个人，只需要知道他的存在，只需要不知道他与别人的岁月静好和轰轰烈烈。 能有回应，是前世十年修来的；能在一起，是前世一百年修来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养伤的美好日子 “队长？你好了吗？”许尧川在外面叫道，“护士要进来查血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出来！”谢文麒抓紧时间跪了下来在田霏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田霏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护士进来给抽血量体温的时候诧异道：“看着挺清醒的，不像刚醒过来啊。”刚醒过来的人哪有眼睛那么明亮的。 “队长你要不要先睡会？我在的。”许尧川自觉地坐到椅子上，把床留给谢文麒偿。 看到田霏醒过来，谢文麒心里一松，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的困倦此刻疯狂袭来，听见许尧川这么一说可再也撑不住，倒在床上拉上被单就没了知觉。 田霏今天还得待在无菌环境里，如果没有恶化，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她倒是不在乎病房设施怎么样，横竖她现在也用不着，她考虑得是什么时候才能从禁食恢复到可以进食。 黑鱼汤啊……红枣乌鸡汤啊……哎，不求能吃上基地食堂的羊肉串，可是这些给病号的汤啥时候才能喝上啊……她用镇痛药效用下的迟钝大脑想了一会，又睡了过去。 她再醒的时候都已经从无菌病房里面出来了，转到普通了。当然，还是不能吃，靠输液。 输液能解决营养问题，可是……饿还是饿啊。这会正好是晚上，该谢文麒一个人值守，他白天能睡觉了精神立刻就恢复了，此刻田霏一醒他马上就觉察到了。 “饿……死了……”田霏刚刚经历了大手术，发不出来声音，但是谢文麒是谁啊，看了一遍唇形就知道她是想吃东西了。 医生不让吃，连水都不让喝，这个是杨主任亲自把他叫到办公室去三令五申的，绝对不可以心软。 于是无论田霏怎么眼泪汪汪，谢文麒黑着脸绝不通融。 等到第二天早上许尧川来换下谢文麒之后，田霏又故技重施。 吃东西，许尧川当然也不会答应。但是想喝水么，他倒是可以通融的，口干可以用棉签蘸水抿在嘴里，很有缓解口渴的作用，但是又不会产生大量的尿液。这个嘛，做过医生的许美人肯定比悍匪一样的谢队长要知道得多。 嵌铃叫来护士，听了许尧川这个想法，人家不禁对这个称得上美貌的男人多了份好感，连这种护理常识都知道，啧啧，他们什么单位的，同事一个个都是帅哥，还有这么细心的，这种单位还要人吗？ 不由得有点羡慕起床上重伤的这位来了。 护士去取棉签的时候，田霏用口型对许尧川道：“不会看上你了吧，真是美色误人。” 许尧川也是在凤凰里一群贱人里面练出来了，面不改色地把目光投向睡在一边床上的谢文麒道：“难道你不是被美色所误？” 嗷，说的是啊！ 要不是队长的美色，她才不想在凤凰待着啊！那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啊！可疼死了，还饿死了渴死了！ 还好护士很快从护士站里面取来了棉签和水，许尧川连忙给了她一个非常迷人的笑，把小护士电得七荤八素逃也似的跑了。 田霏一边笑一边忍着肚子疼，许尧川好脾气，并没有打算因此就不伺候她了。 只是敌人来自后方，棉签还没伸到田霏嘴里去，肩膀就被一只爪子抓住了。 ？？什么情况，谢文麒不知道几时起来了，看这眼神好像还不善！喂喂喂，自己可是在照顾他家人。 不过马上许美人就领悟了……这事就跟喂水一样，在吃醋狂眼里隶属于暧昧范畴，队长哪能假手于人。 他立刻做了交接。 田霏刚开始见队长亲自来伺候自己还高兴着呢，毕竟嘛，队长也是美人儿。 谁知道该美人吃错药了，一面给她抿棉签一面恶狠狠地看着她，田霏连忙用仅有能动的肌肉撒娇卖萌，可是谢美人不吃这一套，等喂完她水后该美人突然蹲下来咬着她的耳朵威胁道：“再让我看到跟别人眉来眼去，马上把你办得下不了床！” 田霏眨眨眼睛，用气声说道：“本来就下不了床……” 要是一般人就给噎住了，但是对于流氓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只给他们提供了发挥的平台。 反正许尧川是惊疑地看到田霏的脸大红。 如果他有左丘的听力，就能知道原因了，队长那个流氓说的是：我现在就挺想的，你最好老实点。 …… 幸亏谢文麒去睡觉了，将内啥啥想法压制到了睡梦当中。许尧川陪着田霏说话，这也是杨主任叮嘱的，病人的恢复不光光是仪器上的数字，更多的是精神上回到自己是正常人的感觉。 他们两个就是来凤凰才相识的，说起来也没有个太久的过往，许尧川只能绞尽脑汁把过去的点点滴滴都翻出来说一遍，还要时刻忍受眼前这个明明话也说不响但是记忆力却超群的人不断地指出来细节上的偏差。 田霏却在想，还是许美人好，选美人嘛除了聪明美貌以外，内啥能力，内啥会做饭都是浮云啊！还是得脾气温柔可亲。 嗷，没有后悔药啊。 光听着许尧川讲话实在无法顶住袭来的困意，田霏即将又要睡着的时候只听见走廊上急冲冲的脚步声，这比许尧川讲再多的话都管用，立刻精神就一震，眼睛朝外面看去。 门被猛地推开，朱豪跳了进来，满头大汗。许尧川迎了上去正想说你可别吵醒队长，不然有好受的，谁知谢文麒已经醒了，果然起来把朱豪拎过来道：“左丘怎么样？” 朱豪哭丧着脸道：“我就是来找你们去看看左丘的……”拖着哭腔，连田霏都吓得想要坐起来让他说清楚。 谢文麒和许尧川同时抓住他的两条手臂：“左丘怎么了？” 谢文麒几乎是脑子炸了，左丘受伤他无暇分身本来就很歉疚，但是一方面是田霏重伤一方面也是韩邑的说法听起来感觉不是很重。此刻见了朱豪这个样子，看起来……怕是不行了。 许尧川更是奇怪，朱豪和队长两个人一人一个地给田霏和左丘陪夜，他们在宾馆大本营的人白天来替换加上送饭，虽然他不去左丘那，可是晚上他们在酒店里总归是要交流下的，听金禾说左丘虽然伤得重，但是也没说…… 朱豪眨巴着眼睛，没弄清楚状况，为啥这两位突然这么紧张呢，扣着他的胳膊就好像左丘是他弄伤的一样。 “左丘怎么了？在哪个病房？”谢文麒厉声问道，把朱豪吓得缩小了一半，小声道：“就是……伤了啊……嘉哥说你们两个忙着照顾田霏，昨天不让来告诉你们，今天听说霏好了些，让我也来看看，顺便告诉你们去看下左丘。” 他完全按照何嘉的吩咐做的啊！ …… “哈哈——”田霏率先大笑了起来，不过只一秒钟就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吸气，许尧川连忙进去查看，不许她再笑。 谢文麒给了朱豪一下子，敲在脑袋上。“没事你眼泪汪汪地做什么？搞得我们还以为……”这个傻瓜真是……算了，是他带出来的人，不好吐槽。 朱豪马上又哭丧着脸道：“嘉哥刚才还说了不要让霏知道左丘也受伤的事，可是她好像已经听见了……” “是何嘉的错，不关你的事，他要是敢说你，我揍他。” 当然是何嘉的错，知道这只猪脑子不行还叫他上来传话。 谢文麒问了左丘的病房之后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许尧川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田霏，蹲下对她道：“你的眼光真好。” 他是个很好的队长，有情有义。 左丘也做了大手术，还在昏睡当中。何嘉一见谢文麒进来忙站起来道：“田霏怎么样了？” 他是对他们两个人事情为数不多的知情者，谢文麒当然也不瞒他，眼睛却看着病床上的左丘道：“田霏已经脱离危险了，康复需要很长时间，左丘呢？” 何嘉叹了口气道：“他是被激光炸弹近距离打到了，听说是深度烧伤，连内脏照出来都在出血……最可惜的是他们发现的那个线索人也死了，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事情，幸亏他们发现的病毒液已经安全销毁，不然咱左儿可不是白白受伤了吗——” 说着见谢文麒的脸色都变了。 *** 最近断更比较厉害，主要是因为颈椎病太严重了，多年写作职业病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养伤的美好日子2（5000） 何嘉连忙话锋一转道：“你也别生气，他们醒了也别骂他们，那事当然也没别的办法，谁能知道那个人不想活了呢，左丘为了线索只能挨了那一下，哎，可惜啊，那人已经感染了病毒，只能击毙了。” 这番话一点也没能宽慰谢文麒，“应该我去的，我能瞬间转移。”可是那时候田霏一个人深入险境，只能左丘去。 “这话也不能这么讲，毕竟队里能瞬间转移的人也就你和朱豪，别人谁遇到这样的事也躲不开啊，你也不能都替了。” “其他人呢？”谢文麒问道。 “都有点轻伤，处理过了不用住院，我都赶回宾馆休息去了。”这几天军区总医院的宾馆已经成了凤凰的大本营。 “轻伤？”凤凰受的伤一般都能自愈，还需要进医院处理的可见就不轻，“你给我说实话！” 何嘉把他按得坐下道：“真的是轻伤，该包扎的包扎，该缝针的缝针，真不骗你，连输液我也让他们输了，消炎更快点。你说都到了医院干嘛不处理下？纺” 两个人说了一会杨主任又来了，他这会可是被当做自治区医疗水平的代表来治疗这两位被领导称为国宝的伤员。 一进来就对谢文麒感慨道：“你下面的队员都是超人哪，一个说是经历了爆炸，我一看好家伙，当真是五脏流血啊，也不知是什么意志坚持到了手术。这一个就更神了，近距离灼伤，骨头断了三根，三个脏器受伤，外面的皮肤竟然没焦，你们这别都是超人吧？”杨主任直呼没见过。 谢文麒哈哈了几声应付过去，心里却想着何苦要是超人，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好好工作，周末一起出去吃个饭，晚上回家看看比赛看看电视剧，多好。 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的，这个人，已经并肩作战了快六年了。 受伤对于凤凰是家常便饭，但是谢文麒忽然发觉他并没有做好准备看着一个共同浴血过可以交付后背的队友可能醒不来。 左丘加入凤凰之后是做什么的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只说了籍贯是云南人。那时候凤凰的人还不多，大家也都还年轻气盛，一个二十出头的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能够找到基地，大家其实挺惊讶的。 然而左丘一鸣惊人，大家不管怎么挑衅他还是十分沉默，只是将之前凤凰们的谈话给说了出来，不能说一字不差，但是意思是分毫不错的，前面他们面试过谁，他们觉得那个人怎么样，那个人的生平，凡是在谈话里提到过的，他都说得出来。 这可把当时的凤凰给震了，大家炸了一般地开始检查屋里是不是被安装了窃听设备，而左丘就那么站在那里，非常地镇定和冷静，连得意都没有。 一直到所有人的鸡飞狗跳停了下来，韩邑开口问道：“你说的都对，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回答得也很简单，“听到的。” 他如果全神贯注，可以在1公里外就听见目标对话，穿透障碍物。 这样的人当然是凤凰需要的，格斗和枪械能力都可以后天去练，但是天生的能力却是练不来的。 可左丘那小子混就混在他就是因为听见了韩邑他们讨论其他候选人的情况之后，觉得自己不够格，他打算回去再联系一年明年再来参加这个考试。 …… 众人真是面面相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既然都听见了机密的谈话，对于雪域基地的秘密也是了解的，不可能放他走。更重要的是，韩邑对左丘十分的满意，一个性格沉稳少言寡语又听力出众的队员，凤凰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太需要了。 “你在想什么呢？”何嘉碰了碰他的胳膊，把谢文麒从思绪里面拉回来，然而听他一说起左丘当年来的事，何嘉的性质也来了，跟着回忆道：“他来的第一年我印象中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再来一碗饭，吃得可真够多的啊哈哈哈！” “我那时候都担心他把基地给吃垮了。”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左丘长得精瘦，说话也少，可是吃起来头一年真是吓到了大家。那时候对于超种人的研究还没有到现在这个阶段，后来大家才知道要长期开启功能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但是也可见那时候左丘是多么用功地在练，所以也不过是一年之后他的听力就能从1公里覆盖到2.5公里。 “也不知道左丘以前是干什么的。”何嘉又感慨起这个话题。 < tangp> “不知道，他不爱提，但是看得出来不缺钱花，你看他来的时候那一身的行头。”谢文麒记得很清楚，衣不惊人但是他注意到了左丘戴的的耳机，那是奥菲斯，即便是20万的售价也是难求一副。 “嗳，是啊，来这里的人都不是为钱。”何嘉叹道，到底是为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说什么保卫世界安全仿佛也太过矫情，“可能大家只是单纯的喜欢基地。” “所以，每次看到大家流血流汗我就特别难过。”谢文麒目光扫到床上昏睡着的左丘，“我其实没想要大家都去当英雄，只希望能全身而退，早点离开凤凰。” “你还这么说？”何嘉笑道，“这里头可是有不少人是因为你才留下来的。” “每次听见你这么说我压力都很大，本来服役结束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里面，我们凤凰出去的人想弄钱还不容易吗？” “你说这话就是故意撇清了，为钱的话大多数就不会来，第一天韩老大就说明白了，这里的收入跟以前是比不了的，横竖人活一世也不是只为了钱。雁过留痕，还是要活得心安理得。说好听点，是上天赏饭吃，说难听点，走这条路是宿命，即便现在有人走，你信不信万一真有什么事，全部都会回来。”何嘉顿了顿道：“凤凰，永不解散。” “你这种年纪大了的人就是喜欢把气氛一下子搞得很沉重。”谢文麒翻翻眼睛，指责道。 何嘉这种老实人实在是瞠目结舌，明明是他引起这个话题的，还有这样倒打一耙的。 几天以后凤凰所有的人都撤了回来，左丘和田霏也都醒了，医院里一下子变得像开了流水席一样，成天护士长都头疼这些个杀气腾腾又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人们都窝在病房里轰都轰不走。 宾馆是大本营，但是除了必要的休息没人肯待在宾馆，都挤在病房里面。说是照顾伤员和治伤，其实明明就是在聊大天。 当然，必要的端茶送水什么的凤凰们还是十分任劳任怨的，田霏刚开始还觉得挺好的，那么多帅哥可以指使，这简直就是左拥右抱的生活啊哈哈哈！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个表面看起来美好的陷阱啊！男宠们在那吃烤串吃葡萄干喝奶茶，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还在禁食阶段呢。 算了，只能咽咽口水，看看一个个帅哥在眼前秀色可餐。 这一切，怎么逃得过谢文麒的那双视力超人的眼睛呢。于是中午喂水的时候，田霏收获一个威胁，“可以啊，当着我的面勾搭小鲜肉？不能办了你还不是强吻下你啊？” …… 啊啊啊，求强吻，田霏屏住不笑。 眨眨眼睛，用口型告诉他：“小鲜肉都是用来炖汤养伤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腊肉。” 其实已经可以发出声音讲话了，但是费劲，横竖谢文麒是看得懂她的口型的。 世界上有个这样的人真好，你哪怕不用说出来，他都明白。 田霏受伤的事很快就通知了家人，但是家人不能来探望，只是能捎些东西，这也算是凤凰的特权了。 田霏爸妈不知道她受的是这么重的伤，带来的都是吃的，于是都落到了队友们的口中，田霏急得要命，连连道：“你快拿了吃啊！别让他们都吃掉了！” “你爸妈要是知道你伤成这样，会不会要你回去？”谢文麒没理会她的焦急，自顾自道。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你在哪我就在的，回哪里去？” “你本来可以不用受这个罪，如果是因为我——” 田霏觉得头疼，怎么回事，和伤员辩论起来了，“没有你，我可能也还是会在这里，虽然中间会犹豫。但是我在这里，是因为喜欢这个事业，就是比我以前在北京要有意义——哎，我怎么说起这种官腔来了，你烦不烦啊——” 这话听起来敷衍，但是田霏事后想想，是实话。 这世上任何两个人的相爱，都不是前世注定，月老牵线。是因为有着相同的热爱，才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得见对方。 正如，来凤凰，不是宿命，而是内心的使命。 喜欢行走在暗夜里。 喜欢除暴安良。 喜欢做英雄。 喜欢这里，没道理。 *** 写了这么多了，说说这几个人物的生平趣事吧。 先把程熔拎出来说。 这是个怪咖，毫无疑问，而且是技术流怪咖。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很好的学生，倒不是说他多么地勤奋，这是老天赏饭吃，没办法的事，据他自己说，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本数据库编程的书简直就像看到了最入迷的小说一样，如获至宝，就放不下去了。 他出身的家庭条件也很好，父母都是某央企的高工，于是对于他这种与正常儿童不一样的爱好不说很支持，总之很放任。 于是人家的少年时期在偷窥女生和打游戏中愉快度过，这位怪咖是在各种测试自制的程序。那个时候他埋着头学，根本不知道这事原来还有组织，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家里一口气买了5台电脑，干什么？建立局域网啊！ 他后来上大学和工作，和同龄人简直说不上话，人家说的他全不懂，他说的人家全不懂。 @_@ 这孩子后来到了凤凰简直就是找到了组织，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所有人都是奇形怪状的，而且都比他奇怪多了，他做黑客么顶多就是脑回路奇怪点，表面上又看不出来。反而到了雪域基地之后，还成了个挺正常的人，跟人说不上话吧，这里还有不说话的人呢，况且他的技术是没得说的，这回终于有了个发挥的地方。 雪域基地又不像部队里头还有个兄弟单位大家可以切磋一下，平时要练习么，就是去黑了别人的网络。要说这干坏事也是要有想象力和天分的，这一点上程熔就比不上后来入队的田霏了。 内啥，别的不说，自从田霏来了凤凰手头都宽裕了很多，虽然雪域基地是国家建的，吃喝用度不愁，但是什么东西都要报批这个也太麻烦了吧……但是凤凰也不能去明目张胆地抢吧。 田霏就把练习改成了黑银行的网络……咳咳，反正是黑谁也是黑，不如黑点有用的。 从每个账户里面转走一分钱根本就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是聚沙成塔对于凤凰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想象力就已经让程熔目瞪口呆了，后来他们又开始追踪几个洗钱的银行账户，这回就是炫技了，明目张胆地从里头转钱，偏偏他们黑进去的路径奇特，人家反追踪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这事么，谢文麒当然是知道的，他才不会反对呢，给兄弟们改善生活最重要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队长就有什么样的队员。 当然，这一点在交女朋友上对于程熔是不适用的，程熔没有女朋友……可不像队长桃花辣么好。 不过程熔也不是没有桃花，而且人家的桃花还挺传奇的，就是有点不是时候，是在来基地的飞机上认识的！每次讲到这个，程熔都欲哭无泪。 程熔那届凤凰的面试地点设在伦敦，他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同机前往英国留学的女孩。按说他这种个性实在没法跟姑娘沟通，偏偏这个姑娘就喜欢技术流怪咖，竟然能跟他聊到一块去。 程熔上了飞机之后做了有生之年最大胆的一件事——跟姑娘身边的人换位子。 两个人又接着聊，程熔又不看电视又不看小说，但是他听得很认真，这姑娘又格外能讲，倒显得两个人相处得很和谐。 晚上飞机上熄灯睡觉，这姑娘有点不太舒服，程熔还向空姐要了毯子给人家姑娘盖上，又要了水帮她拿药。 这个姑娘明显也对程熔有好感，这么在一起坐了十四个小时到了希斯罗机场，两个人互留了电话。这本来像言情小说一样的开始，是技术宅不能更好的爱情故事，然而却被那年的选拔给毁了。 一下飞机就收到了指示，被指示得团团转，等程熔拿回手机之后，一看有姑娘好几个短信，他就是再木讷也看得出来姑娘的意思，等着他回复呢，分分钟就可以开始的。急急忙忙再去拨打姑娘的电话……已经是空号，人家已经换当地号了，并且没通知他！估计姑娘也是傲娇的，等了几天你都不联系人，联系你也不接电话，直接换号。 程熔真是欲哭无泪，一直单身到现在啊啊啊！ 田霏安慰他道：“你表担心，赶紧出个名当个谷歌上一搜就能找到的人，那姑娘喜欢你这样的……肯定还没嫁出去，等她来找你就好了。” 凤凰最不可能的就是出名啊啊啊！程熔被打击得不成人形，但是依然很痴情，相信那个姑 娘一定还没结婚，并且他还能找到她。 *** 下篇爆谁的料呢~~~大概也许可能是秦雀~~大家不太熟悉 第一百七十章 养伤的美好日子3 田霏主要是内脏破裂和骨折，得益于她离爆炸中心比较远又及时跳进了沙里，烧烫伤倒是不严重。只是全身的伤口多要静养不得下床活动，左丘也是失血和内脏伤，但是人家没有骨折，小伤口也不多，下床就比田霏早撄。 两个人男女有别又不好放在一间病房里照顾，凤凰这边不可能所有人都待在这里，只能留下许尧川和朱豪这两个自愿并且坚定无比的人照顾两名伤员，其他的先行返回基地。 田霏对此很不满，“为什么走了那么多美人啊？就留下来两个，还有一个不美！” 被指为不美的朱豪气得瞪眼，又不好对伤员下手。 何嘉走之前笑道：“你还不满足？这也多亏是在凤凰，要是别的地方，还能留下来照顾你啊？” 田霏不屑道：“别的地方我才不去！偿” 现实是不去也得去。当然，不是说离开凤凰，是不可能一直住在人家乌鲁木齐军区总院吧，这致命伤好了就是要复健，靠的是养和练，这个医院可不具备这个功能。 基地也不具备这个功能，毕竟是高原，不利于康复，那就是正常人在雪域基地也很得适应一段时间。 不过雪域基地是什么地方，不用国家花多少钱也财大气粗着呢，直接问左丘和田霏你们想在哪养伤。 对于这个问题两个人的反应是呈现出两极的，左丘就是无所谓，在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家就行。 田霏只有不在家这一条跟他一样，其他的想法可多着呢。首先那地方不能离基地太远了，这个嘛，田霏的小算盘打得溜溜的，毕竟队长要来看她方便嘛。 其次，这个地方，必须要好吃的多，不然她一个人在那养伤待上100天还不得疯了，嘴都给基地食堂养刁了。 最后，这个地方她得去过，不然去了水土不服怎么办。 韩邑听了就不废话了，“直接说吧，你要去哪？” “嘻嘻，老大我就最喜欢你这种态度了，不含糊，最爽快。”先灌一碗*汤，不过马上被韩邑发觉，原样送回去，“别想讨价还价，队里还等着你早点康复回来干活，别整幺蛾子。” “哪能呢，我也无比地想早点归队干活，但是我必须先向你坦白一件事。”田霏的语气突然一凛。 “什么事？”韩邑果然心中跟着一凛，事关基地的事都不能含糊。 “我一直隐瞒了我的年龄，其实我是99年的，今年只有17岁，所以你逼我干活就是使用童工。” …… 田霏说的振振有词，韩邑给她气得倒吸一口冷气，然而老狐狸嘛，一秒钟之后就调整了过来，“呵呵，我这又不是国家机关，充其量一个民间组织，用童工的多了，不多我这一个。” 小狐狸被打败，老老实实回答：“兰州。” 这个回答有些让韩邑意外，“真的这么老实？”他已经做好准备田霏要软磨硬泡地要求在拉萨的，毕竟年轻人想黏在一起嘛，他是能理解的，虽然不允许。 “那个，能不能给我请一个阿姨啊？毕竟我康复什么的一个人也不方便啊？” “还有住的公寓不要太远，我腿脚不便。” “能不能把我电脑送过来啊，不然没事干啊。” “还有我房间里有几本书能不能也给寄过来啊——啊，一定要的，那几本书对于我来说就跟圣经一样！” 赶紧答应下来，并且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妖人没有要求在拉萨就已经超出了预期，简直太配合了。 要求了一大堆最后安生下来反而得了一个配合工作的印象，不知道左丘知道了会不会吐血。这就是魔头和好人的区别。 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许尧川跟朱豪一起直接回基地，左丘被安排在西宁养伤，主要也是离基地近。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许美人因此也要回基地了，在医院里需要人照顾，复健可不需要。 当然，即便是这样田霏也不忘发微信朋友圈调戏基地里的一众美人，虽然基地的食堂伙食好，可是比不了她三天两头出去回民街吃一顿拍个照，还一大堆人。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就要吃烧烤。”鲜嫩欲滴的烤串烤土豆片烤生蚝，在深夜十一点的时候发上微信朋友圈。 结束大任务回来恢复性训练痛不欲生还被的许美人气得咬牙切齿，在下面愤愤留言：祝你回来的时候增重三十斤，到时候减肥减得痛不欲生。另外，队长好像很讨厌胖子。 哼哼，田霏看了才不生气呢，美人已经鼻子气歪，嘻嘻嘻。 哎，许美人就调戏到这里好了，毕竟她家还有个正牌的美人要宠幸下呢……她竟然发现她这条朋友圈谢美人没有来留言，没有私信，竟然连点赞都没有！ 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屏了半个多小时，每分钟都去刷一次手机，然而竟然还是没有。这个不对劲，可是不能问许美人啊，他可敏感了马上就能发现问题。 只好不耻下问朱豪，接着他的留言回复道：哼哼，是不是我不在你就争宠啊？说今天又怎么迷惑队长了！ 这话她可是酸溜溜的实话，然而朱豪对此一无所知，立刻留言叫冤道：冤枉啊！队长人影我都没看到。 嗯？队长没见人影……心突突跳起来，但是转念一想，总不是有什么事的，不然以朱豪那种耿直的个性哪里还能这么轻松地跟自己玩朋友圈。 啊啊啊，可是这样就越发抓狂了，心里像有只猫在抓一样，他不联系自己！他在干什么？ 她记得在哪本书里看到过，人生的得失都是平的，喜欢一个人会带来多大的快乐，就会也带来多大的折磨。 以前对这样的话田霏从来都是不当回事的，那不过是写书的人这么认为嘛，现在信了。 沮丧地看了篇小说准备睡觉，然而偏偏这个故事里讲的是一个女人出差了三个半月然后男朋友就被人抢了…… ……正好三个半月，太有代入感了有没有，这还哪能睡得着，田霏抱着手机翻来翻去地看新闻，突然进来了一个电话。 这年头，谁联系还用电话呢，除了诈骗电话……正要直接按掉该诈骗电话，突然两眼闪瞎地发现好像是队长来电！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万个念头。 他是被人绑架了，绑匪找她来谈判？ 还是他跟别人在一起了，连夜打电话分手？ 接起来却听见那边还有点嘈杂，好像背景里还有人说话，田霏困意全无，喵的，难道她的猜测是对的，一晚上眼皮都在跳！ “你怎么还没睡？” “噢，有点事要跟你说，你先答应我情绪不要太激动，要冷静好吗？”谢文麒的声音倒是还很平静。 田霏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什么事三个字就像堵在嗓子里，胡思乱想不会是真的吧？ “你开下门好吗？”谢文麒大约是已经体会到了她的紧张，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田霏先是愣了一秒，而后马上明白了过来，“你在楼下？”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奔到窗外去看_不过楼层太高，什么都看不见。 “喂喂，我都按了602你怎么还不开门？” 田霏陷入巨大的幸福当中，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 “田霏！你怎么还不开门，你该不会在上面藏着人吧？”下面那个已经炸毛了。 田霏发誓没有耽搁没有矫情，对着手机大喊一声道：“等一下！” 拜托，有男朋友和没男朋友的状态能一样吗？立刻马上迅速收拾自己啊，头发来不及洗了总归要打湿一下吹一下吧，来不及化装什么的隔离总要涂一遍吧，还有换衣服！现在穿的这套流氓兔的连体服是什么鬼，一点都不能体现曲线美啊！先拿了性感小吊带换上。 最后还有气势汹汹的表情，赶紧的，对着镜子掰成萌系的…… 再扫视一遍屋子，喵的有点太乱了，来不及收拾了，乌七八糟的东西面临着两种命运：还要的随手塞进柜子里，不要的扔进垃圾桶。 饶是她快得像道闪电，还是让谢文麒在外面等了十分钟。等哀怨的谢队进门后居然发现田霏竟然还气喘吁吁的，顿时疑心大起，“你不会真红杏出墙吧？奸夫是谁，他死定了。” 颍川之言：相信但是不期待，有些人真的会像一个惊喜，闯进你的生活里，就像一场梦境，命中注定 第171章 养伤的美好日子4 田霏伸着双臂求抱，然而谢队直接越过，表示要把屋里屋外全部查看一遍。 田霏撒娇不成，嘟囔着倒在床上道：“我还怀疑你红杏出墙呢？人家都伤成这样了，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 “你还有这个心？”检查完毕的谢队直接扑在她身上，压得田霏直叫唤：“你欺负伤号，我要报告韩老大！” 切，这个难得倒她男人么？双臂一撑两人距离不变，身上的压力却骤减，“还没好？左丘都归队了。” 田霏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她又不是超种人，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快，内脏的伤不说，她可是有骨折的…醢… 不过顺着杆子爬可是她的强项，马上委屈万分地哼哼道：“是啊，我拼尽全力地给你去开门，真的差不多是爬过去按的，你还嫌我慢，你还怀疑我红杏出墙！我才怀疑你呢，有那个心也有那个力。” 谢文麒真是被冤枉得出血，偏偏眼前这位主儿又是个瓷的，动都动不得，憋得人要吐血，掐着她的脸道：“你讲不讲道理？”温热的气息笼罩着脖颈，“我有那个力是真，那个心么……”声音渐低。 先亲了一阵相当于解渴，两个人才躺下来说话缇。 “你有给请的阿姨打电话吗？” “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叫她这几天都别来了啊，难道你想她明天早上来看现场啊？” 田霏啪地关了灯，谢文麒诧异道：“你关灯干什么？” “脸红。”喵的，一个月没跟这个人在一起对他的厚脸皮简直有点不适应了。 好吧，黑着说话果然好了许多。 “想不通，韩老大那个吸血鬼怎么会放你过来？” “在基地里面茶饭不思，邪火上侵，老大也是考虑到基地里其他兄弟的安全，你别那么感激，他的意思是让你受累。”谢文麒的手移到了腰上，话题一转道：“真的压不得？” …… 这个人！“你说话能不能含蓄点！”这下关着灯都不行了。 “噢，我重说，真的不能承重？能承受多少？精确到0.1公斤。” …… “一斤也不能！我现在是瓷做的，哼哼。”赶紧抓着机会撒娇，“颈椎疼着呢，快给我按按。” “那我先去洗澡。” 轮到田霏诧异了，“你给我按摩还要更衣沐浴熏香啊？喂，这不是古代，本宫也没那么多规矩。” 谢文麒身躯一卷已经在三米之外了，只留下让她面红耳赤的话：“按着按着就要出事，还是先洗好……” 他洗澡很快的，基本上田霏刚才开门之前花的时间就足够他清清爽爽地出来了。 田霏已经在床上弄好了据点，严阵以待。 谢文麒哑然失笑，“你这是干什么？”也得亏他的视力可以黑暗中视物。 田霏不答话，把自己给裹住……就是热死了啊！ 谢文麒把她从被子里面挖出来，“我什么时候说的话不算数了？” “还疼吗？”他果然细细地在她身上一点点轻轻抚了起来，“你当时伤得那么重。” 田霏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含糊道：“还好，有点疼，但是不严重。” 谢文麒在她背后往下抚，“肌肉这么僵硬，恢复起来到时候又要受一番苦的。”他忍不住用手在田霏背上一直往下按，尽量地帮她舒缓。 田霏暗暗叫苦，舒服是舒服，可是……她一直忍着，牙都要软了，终于开口尖叫道：“别动！”把谢文麒吓了一跳，“弄疼你了？” 田霏哭笑不得，可是这话怎么说呢……闷声道：“……没有。” 既然没有，那这浑身肌肉僵硬，脸色绯红，还不让碰是干什么？ 当然，这个可难不倒谢队，他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想那个事了吧？” “啊啊啊啊！”一串惨叫声被子蒙头，这回怎么拖也拖不出来，这种心思被看出来实在不能更窘了……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啊，美人对她上下其手，就算是重伤也得给摸醒了，更何况现在伤都差不多好了，饱暖内啥…… 还好谢队这次真的说话算话，抱着她睡了。田霏枕在他手臂上，虽然受伤后颈椎不太好，其实这么睡挺不舒服的，但是她舍不得动，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用一种僵硬的姿势享受着他的怀抱。 谢文麒是真累了，一觉睡到天亮7点半才行，田霏却是颈椎不舒服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干脆撑着爬起来想去给他煮点吃的。 不过她一动，床的轻微弹动立刻就能让谢文麒醒过来，见是田霏要下床，旋即又闭上眼睛伸手把她捞回来道：“别动。” 窗帘没有拉开，夏日里的晨光漏了进来，但是屋里仍是一室昏暗，田霏腰上一紧，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 回头看见他，睡得很安稳，一室的昏暗落在脸上，莫名地便一股温暖流在心上。 田霏坐在床上，整个人卸力只借他的手臂支撑住，笑意盈盈道：“那吃什么？” “吃什么……”谢文麒腰腹一收轻轻弹起来，抹了把脸立刻就是笑嘻嘻的一张脸道：“吃什么，我解决啊。” 田霏立刻就顺着杆子爬，把他全身上下紧实的肌肉视奸了一遍星星眼道：“不要动不要动，就这样，秀色可餐啊！” 谢文麒对于她这种花痴十分满意，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跃下床。 田霏在后面大叫道：“不要穿衣服！” 不穿衣服，ok，可是那总不能穿着内裤出门吧。当然，他还是从箱子里拖了条牛仔裤穿上了，光着上身先去洗漱。 “那你冰箱里有吃的吗？”谢文麒从洗手间出来一面擦脸上的水一面拉开冰箱的门，“呵，还不错，装满了。” 田霏慢慢又躺倒在床上道：“那当然了，看着冰箱是满的心里都觉得是安的，在基地每天丰衣足食的我也这样啊。” 谢文麒一面挑选要用的食材一面想，这孩子是多没安全感啊，莫名地停下手上的事回头安慰她道：“以后不用这样了，有我在呢。” 很多年后田霏始终记得这个场景，其实他好像也没有说什么情话，但是就是刻骨铭心，仿佛是很多很长岁月的缩影，每一次笑，每一次蹙眉，每一次人潮人海中的回头。 在家里做早饭两个人默契地选择煮面，这个快，吃完田霏得去康复运动，骨折之后韧带和肌肉容易萎缩，如果不及时恢复根本就无法回到凤凰。 谢文麒打了两个荷包蛋，面条拎在手里还没有下就觉得背上有两道目光恨不得给他打两个洞，他是多机警的人，这种直觉可是在无数战斗中炼成的，瞬间回头果然逮住了一枚女色魔流口水的现场。 他也是无语了，“你这个人，喂，有点节操好吗？” 田霏充耳不闻，还指手画脚道：“快快，要么把脱掉，要么全穿上，你这样你这样！”她还语气激愤，“你这样明明就是诱惑人嘛！你这是犯罪知不知道，我要举报你！” “无理取闹。”那个要被举报的淡淡地转身回去接着煮面，心中暗爽不已，不诱惑她诱惑谁。 这才吃了早饭上了车出门，田霏就开始盘算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中午只能在医院门口，不过我知道好几家店都不错，适合咱们重口味的。”田霏拿着大众点评又在看晚上的，“晚餐去回民街，小吃超级多，我要吃酸奶还有很多羊肉串还有烤馍还有糖葫芦，不过这样的话中午就要好好一顿——”好像她哪顿没好好吃一样。 谢文麒闲闲听着，紧紧握着她的手。她这个人每当说起吃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放着光彩的，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像她成功破解程序后一样，笑得跟小孩子吃到一粒糖一样得意。 兰州周末早晨的交通状况很好，离医院本来也近，实在是田霏不便过多走动才打车的。 康复科么主要是给她扎针和电流刺激，抬头看了眼谢文麒，主治医生便笑道：“男朋友来了？” 谢文麒要是想在人群里面不被人发觉不难，咳咳，这是一种美德，此时不免有些挫败地问：“您怎么看出来的？” 他又不是唯一的家属，这么多人在行迹上也相当地不可疑，以他专业的眼光也没发现自己的破绽在哪。 第172章 养伤的美好日子5 主治医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那眼神儿就不对，好像我们虐待这姑娘一样，不是男朋友会这样？”一副阅人无数的不屑表情，谢队竟无言以对！ 说了还不算，指着田霏教训谢文麒道：“你看她伤的，平时也要多心疼女人啊，我就没见过哪个女人身上这么多伤的。” 田霏朝他挤了挤眼睛，对医生道：“哎，都是我们单位上领导太残暴了，我这伤啊，都是我们领导害的。” 谢文麒尽量地让自己隐形……主治医生一叠声道：“哎哟，现在当领导的人都没人性啊。” 田霏连忙附和：“嗯嗯，可不是吗？我现在一想到要回去单位就怕，巴不得在您这多养养伤呢，还是您好。醢” 主治医生是个中年男子，大约女儿也不比田霏小多少，听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又来给她捻了捻针道：“就在这养好了再回去，你不是说了单位都给报销吗？摊上个那样没人性的领导，没必要给他省钱。” 谢文麒翻了翻眼睛，他怎么就没人性了。看来以后凤凰这思想工作要严抓。 这种康复医院并不是像普通医院的康复科的病人都是治疗腰酸背痛的，而是以运动损伤恢复为主，屋子里面的惨叫此起彼伏就没有停过缇。 田霏一直没吭声，但是浑身的疼痛使得她感到每一次呼吸都相当困难，整个康复过程是一个半小时，田霏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谢文麒扶着她慢慢地走在街上——这是她强烈要求的，不要打车，要走到吃饭的地方。 “这是何必，十分钟的路要走四十分钟，我都饿过了。”谢文麒扶着她走简直比抱着她走还累。 “你就叫苦叫累了？那你回去，叫我家许美人来。”田霏白了他一眼，“本宫都没喊累，小谢子你这样的态度是要发配到慎刑司的。” 作为直男的谢队当然不明白，两个人携手地走一条路，最好能一直走下去，好像那条街没有尽头。他直接把她扛了起来，田霏整个人都倒了过来脑子一瞬间晕乎乎的，还没等她适应过来只听见谢文麒道：“这样会不会舒服点？”说着把她往下移了移，让她腹部卡在他肩膀上，田霏顿时呼吸顺畅了许多。 “你太好了。”田霏咬着他的耳朵道。 “少给我发好人卡。”谢队才不领情呢。 “就是很好嘛。”田霏想了想，“超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不行的。” 谢文麒听她语气认真，不由得好笑，却又想陪着她说，“那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是在一起有多放松才会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在旁人听来简直傻得要命，两个当事人却毫无知觉。 田霏还真是认真地在想措辞，“想不到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挺喜欢的，想到你牙都会软掉。” 牙都软了，心早就软了。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一种心软的感觉，软到想要驻足，软到无法接受离开这个人，软到想到这个人就觉得阳光照耀得也格外柔和。用文字去描述怎么算喜欢一个人，纵千百万经典也显不足，但是其实又何必用一句话去概括精准，每个人都在用亲身实践去体味。 田霏嘴角上翘，这可能就是完美的爱情，每天都会因为这个人而对这个世界懂得的更多一点，但是又发现就算自己不懂也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人就是意义，只有欠缺的人才会去总结真理。 就这样，在时光中深埋，也将时光雕刻。 有一个相爱的人，时光怎样都好。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十分快，尤其是跟训练比。 所以谢队和田霏对于分别这事还不尽一样，对谢队的伤害更大，毕竟除了分别以外他还得归队重新投入训练。 虽然说凤凰的训练倒不像部队和运动员一样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教练知道，一周不练人人知道，可是除了能力以外，体能也是很重要的，荒废十天之后再练身体反应都会很大。 对此田霏更加心有戚戚，“那我回去之后怎么办？”她到时候就是三个半月没练，本来体能就不行……好不容易外伤要好了，一想到这个直接内伤。 谢文麒一回到队里就发现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其实都还没到基地就发现了不对劲，雪域基地可是很隐秘的所在，这也是为什么要选在高原上定址，队员都不能曝光的。 然而他一到拉萨就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左丘。 当然不是左丘本人，而是他的照片或者说海报？ 拉萨的街头有不少人拿着左丘的照片四处晃悠，只要见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都会多看几眼。 他用全能世界联系了何嘉，那头一听这情况就叫开了：“你走了这几天可不知道，岂止啊！我们昨天还接到部里给寄过来的信还有很多礼物，你回来看就知道了！” 啥？部里还发这福利？ “什么福利啊？都是左丘粉丝找不到他寄到部里的。” “左丘的身份什么时候暴露了？我还在拉萨街上看见有人拿着他照片。”队长是个不着调的，比谁都八卦，何嘉心想这可是完全没指望。 “……不是，是他在新疆的时候有露脸吗，当时是在大街上，被人给拍下来放到网上了，一下子就火了。” 这事也够离奇的，如今粉丝也是狂热，居然还给左丘建了个贴吧，并且上公安部网站把所有民警给搜了一遍没有匹配上，马上就有人在贴吧里提出他可能是秘密战线上面的，应该隶属于国安。 国安的门卫大爷于是躺枪，工作量剧增，说多了查无此人快递都烦了，况且还有些小姑娘是亲自送来，你不收她们还哭。 凤凰的秘密虽然部里知道的人寥寥，但是雪域基地的存在总归知道的人还是不少，最后闹到部长那里，一声令下给寄过去。 要不是韩邑用身份必须保密这一条拦着，部里一时兴起还要把左丘树立成英模典范呢，上个电视节目写段知音故事。 何嘉听着队长没说话，心里还在琢磨着可别把队长给吓到了不肯回来，“队长？” 他还真是不够了解他队长，谢文麒是谁啊，只有他吓到别人的，能把他吓到的人还没出生。 “我在想，要不要把田霏弄回来，搞搞这样的事还是她比较擅长。” 何嘉还愣了几秒，队长居然这么大公无私！ 对嘛，让奇葩去治奇葩，让他们内部消化吧。 所以说人家为什么能当领导，何嘉挂了电话深刻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田霏在遥远的兰州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这个光荣而有趣的任务，左丘的贴吧第二天就出现了一个爆料的帖子，揭秘图片里神秘男人的身份——他不是什么雪域基地的超级英雄，他明明就就是来自公安部的一名特勤，当天追击一个嫌疑人路见不平而已。 然后这个帖子里面还截图了这个特勤的档案，里面照片赫然就是那个左丘的样子。发帖人声称自己是顶级黑客，黑进了公安部的内网绝密档案，冒死截图的。 最后还感慨所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雪域基地，都是些看超级英雄片的人臆想出来的，人家那里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部队驻扎地。 吧友们在表达了不信和幻灭之余，马上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对这个黑客群起而攻之和……崇拜。 “黑客是不道德的你知道吗？有技术为什么不去为人类造福？” “哇，活捉黑客一名，活久见啊！快说说你还做过什么大案！” “请收下我的膝盖吧！居然敢黑公安部！” “你快删了吧，特勤是冒着生命危险隐藏的，你这个是绝密档案都敢发到网上，万一被坏人看见，你就是在害命啊！” “楼主sb，公安部的内网是你随便能黑进去的？还绝密档案呢，那种只有少数人有权限的档案要是你黑得进去还混贴吧？” “呼叫吧主，速来删帖，怎么这帖子还加精置顶了？吧主你脑残？” 吧主表示真是莫名其妙，是谁加的精置的顶啊？ 虽然最后这帖子还是被删了，可是又有无数吧里的群众已经截图，就着截图暗戳戳地掀起了新一番的深扒和对发帖人的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