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子种田》 第1章 重生之公子种田 作者:花落倾语文案:三岁的李小谨童鞋歪着自己的小脑袋:赵哥哥,这真的是花生?(怀疑的眼神)七岁的赵钱童鞋狠狠的点了点头:真的是,小谨,你尝尝。(真诚的表情)八岁的李乐童鞋张牙舞爪:小谨。。。。。。(想保护弟弟的哥哥,无奈嘴被捂住了。)李小谨童鞋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接过看了看,白色的,有点椭圆,跟剥了壳,去了皮的花生很像。点了点头,肯定是花生没错了。毫不犹豫的扔进嘴里。漂亮的小脸立马皱成了包子样,眼里聚满眼泪,愣是没让它掉出来。“阿爸,呜呜呜,我嘴里好麻啊!”恢复记忆的李瑾童鞋:穿越不可怕,重生也不可怕,又穿越又重生更是不可怕;可怕的是,重生到一户农家,而且,坑爹的,还是重生在只有男人的世界里,更加坑爹的是,本公子居然是要嫁人生娃的哥儿。此为全民bl轻松温馨种田文,慢热,cp不可逆,么互功,么反攻。内容标签:生子 种田文 异世大陆 重生搜索关键字:主角:李瑾(上官谨)、楚逸绝 ┃ 配角:李家一家,朴实的村民,楚家人 ┃ 其它:情有独钟,1v1,无女配,温馨文,花落倾语楔子  凌翔学院,位于s市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学院占地极广,里面的教学设施更是应有尽有,只要你能想到的,在凌翔学院里就能看到,而且都是最好的。 这是一所只为有钱人家的小孩开设的贵族学院,从教学环境,师资力量,全部都是最好的。据说,每年的学费昂贵得够一家普通人攒好几十年。  即使这样,每年凌翔学院开学时,你也能看到无数的有钱人开着各种昂贵的小车载着自家的小孩来这里排着队的报名,哪怕烈日炎炎,打雷下雨。    凌翔学院,从幼稚园到大学,从农业到商业,全部都囊括其中,聘请的老师教授,更是在全世界都能排上名的。  听说,如果你能在凌翔学院里毕业出去,无论是哪个公司,都会高薪聘请你。听说,凌翔学院是由四大家族建立的。  而四大家族,更是掌握着全世界的经济命脉。由他们创立的凌翔贵族学院,不但是为了给自己的家族培养继承者,更是为了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里挑选优秀的人才。    这是一所汇聚了全世界所有优秀人才的学院。  只要你能从学院里以优异的成绩毕业,那么进入四大家族旗下的公司那是轻而易举,更是条件优渥。  所以只要家里有点钱,能供孩子进凌翔学院的,哪怕是学费在昂贵,也是很多人都愿意打破脑袋挤进来的。  进入凌翔学院不光是为了以后能进好的公司,在这里,你更是能结交到各种阶层的朋友。下到企业小开,上到一国皇室成员。甚至是四大家族的继承者,你也能见到。如果合了他们的脾气,更是可以跟他们成为朋友。    光是这一点,就让很多有心人愿意花大钱把自家的小孩送进学院里来了。那可是人脉啊,而且全是高阶层人脉。  阳春三月,天气晴朗,和风徐徐,蓝天白云,怎么看,怎么是适合睡觉的天气。  位于凌翔学院一处林荫里,有一座小亭子,里面有几张长椅,即使躺上去睡觉,也是不会嫌小嫌窄的。  而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也是休息的时候,这里平常没有什么人来。此时,亭子里的长椅上,一道纤细的身影正侧躺在上面,貌似正在午睡?  鸟鸣啾啾,斑驳的阳光从树隙间投射而下,在亭子里的地上,以及那道人影的身上,投下点点光斑。一道微风吹来,吹起那道人影一头的黑发。  这么宁静的环境,却被一道突兀的男声给硬生生破坏了。    “哎呀呀,看看,我说什么了,小谨不就在这里偷睡了。”一道咋呼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应和,三道身影前后进入到亭子里,各自捡了个石凳坐下。  “啧啧,我们来了,他也能睡着,还真是能睡。”一名长相俊朗,脸上挂着浅笑的帅哥摇摇头,啧啧出声。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长椅上的身影,听到声音,动了动,却是没有起身。    “哎,我说小谨,赶紧起来吃饭了,我们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一开始说话的那道声音的主人,来到长椅边上,弯腰,低头看着长椅上睡得正熟的人,轻轻推了推。 亭子里的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家族的第一继承人。被叫做小谨的是上官家族的上官谨,是四人里年龄最小的,脾气有点小暴躁,虽然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看了不少书籍,却是地地道道的生活白痴。    除了看书吃饭睡觉,生活上白痴得一塌糊涂。  而一开始说话的人则是楚氏的楚无风,性格开朗,常称自己是风流帅哥。天生的桃花眼,走到哪里,电到哪里。 而脸上时常挂着一抹浅笑,一脸温文尔雅的帅哥则是欧阳家族的欧阳宇,一派贵公子形象,其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实则为笑面虎一只。  从进入亭子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冷面酷哥,则是左氏的继承者左冷言,为人跟名字一样,冷言冷语,少见其有露出表情的时候。可是没人会怀疑他的能力,不过,能被选为四大家族的继承者,他们的能力又能差到哪里去?  而亭子里的四人,则被凌翔学院的学生们,称为四公子,也是这一代四大家族选出来的最优秀的继承人。  四大家族,关系复杂,虽为世交,彼此也常有竞争,不过还好,算是良性的,不然也不会一起建立了这个凌翔贵族学院。    “吵死了。”一道暴躁的声音响起,睡在长椅上,被叫做小谨的人一个翻身坐起来,烦躁的扒了扒自己的头发。中性的脸庞上满是不耐烦,眼里隐现被打扰睡眠的怒火。 楚无风在上官谨翻身之前,就已经退开了一步,与那个有起床气的人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真是吓死人了,你的起床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说完拍拍自己的胸口,脸上却笑意不断。    “找我什么事,我都说了不吃饭了。”上官谨狠瞪了一眼把自己叫醒的人,昨晚上熬夜熬到凌晨三点才睡,一大早就来学院了,这会儿才补眠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人吵醒,本就有起床气的他,没把这个家伙打一顿就不错了。  “下午我们可是还有事,你不会忘记了吧。”说话的是欧阳宇,只见他端坐在石凳上,双手交叠于腿上,手指轻轻点击。    “什么事?”上官谨疑惑的看了一眼三人,他这两天实在太忙了,哪里能记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知道你会忘记,所以我们才冒着被你海扁的后果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叫醒,免得你被那几个无良的老头给收拾得连骨头我们都给你找不到。”楚无风摇着头,冲远处挥了挥手,也坐到石凳上。    “到底是什么事?”上官谨眉头轻皱,他实在是这两天忙昏头了,难道有什么很要紧的事被他给忘记了?  “家族考核啊,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记?小心被那几个老头给整死。”欧阳宇摆手让上官谨坐,摇摇头说道。  “额,我真的忘记了。”上官谨揉了揉眉心,家族考核,是四大家族对自己继承者的一项考核,里面包括了各方面,例如交际,格斗,谈判等各方面。一个优秀的继承者,不光能有厉害的交际手腕,更得拥有自保的能力,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仇家或者别的觊觎者给暗杀。而谈判,则是一个优秀继承者必不可少的。    因为四大家族的生意范围广,考核的东西也是很多。而为了让自己家族的继承者全面发展,因此从百多年前,四大家族便共同出资建立了这一所贵族学院。  家族考核,是四大家族联手的一次考核,每年的开春都会进行。说是为了促进各自家族继承人拥有良好的竞争心态,以及明白有竞争才有进步的道理。实则是四大家族不知道哪代当家的为了自己的面子才进而设置的这么一项联手考核,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宇澳大陆,从上古到五百年前,各国之间征战不断,死伤无数,无数人埋骨他乡,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百姓流离失所,饥不果腹,衣不蔽体。  征战了几千年,造成大量人的死亡,五百年前,终于降下天罚。不知道从何时起,等到大家发现时,女人们已经渐渐消失。没有了女人,也就没有了传承,战争慢慢的停止。直到女人从宇澳大陆完全消失,再也找不到,各国君王才开始后悔莫及。    而经过几千年的征战,拥有上百个国家的宇澳大陆最终被四国取代,分别是位于大陆东方的苍云国、北部雪域之地的北陵国、南部盆地的蓝渊国、以及西方的凤兰国。  四国君王在见到这种现象后,深感惶恐,没有女人,那就没有了延续,没有了延续,这哪里还有国家,到时候就连人类都不会再有了。  经过商量,四国君王牲畜果品祭天半月,忏悔不断,四国人民均跪地祈求上苍怜悯。终于在半月后,上天有感,降下神谕,因为几千年的征战,这片大陆已不再适合女人的生存,因此让一半男子代替消失的女人传宗接代。    人类的传承危机解除了,可是这结果,虽然不如人意,却也没有办法。从那之后,拥有怀孕能力的男人被称为哥儿,而没有怀孕能力的男人则称为爷儿。其实都是男人,只是为了辨别区分,叫法不一样了而已。  哥儿均为天赐,而天赐哥儿却很少,导致后来很多有钱有势的家族都争抢天赐哥儿,更是让很多天赐哥儿死亡,或者很多人不能与天赐哥儿结合。  为了杜绝这种现象,四国君王拟下圣旨,任何人都不得对天赐哥儿进行胁迫,违者杀无赦。任何人不得无故伤害天赐哥儿,违者蹲牢狱一年,以示惩戒。    鉴于天赐哥儿的稀少,也为了让大多数人可以跟天赐哥儿结合,组成家庭。四国君王下令,除了皇室成员可以娶三个天赐哥儿以外,达官贵人,官贾富商,最多娶两个天赐哥儿。  此一系列圣旨下达,虽然杜绝了很多伤害胁迫天赐哥儿的事情发生,但是有钱有势的人,利用自己的财势威逼利诱拥有天赐哥儿的家庭的事情,也是常有的,毕竟天下之大,皇帝又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    因为几千年的征战,导致女人消失,土地贫瘠,上天有感,虽然解决了人类传承的危机,却也让天赐哥儿的身体较一般男人弱,更是出生率极小。所以天赐哥儿在哪一个国家,家庭,都是受到万千宠爱的。  而如何区分天赐哥儿跟一般男人呢,那就是天赐哥儿的眉心正中,有一道莲花印记。一般的男人则没有。    天赐哥儿分为三种,一种是眉心为金色莲花印记的,一种是紫色莲花印记的,另外一种则是粉色莲花印记。 第3章 直到月上中天,直到院子里的两个大人都开始动摇,直到两小已经熟睡。一声婴儿的啼哭才从屋子里响起。    “太好了,风儿生了,终于生了。”听着那一声哇哇的,属于新生婴儿特有的稚嫩哭声,李大有担忧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腿一软,坐倒在了浸凉的地上,双手捂着脸,这个快三十岁的朴实汉子,居然哽咽着哭了起来。  “快别哭了,先进去看看孩子跟程风。”陈胜在听到那声孩子的哭声时,也是替好友松了口气。见好友此时的样子,也是很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没有嘲笑,反倒催促他进屋里去看看。    “啊,是是是,我得赶紧去看看风儿跟孩子。”经好友提醒,李大有胡乱的擦了一把脸,站起来就往屋子里冲。  简单的一张大木床,一个大木衣柜,外带一个简单的梳妆台,一张凳子,这便是李大有跟他夫郎的卧室,很简单。此时,屋子里前后两扇窗关得紧紧的,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皱眉头。  李大有一进屋,没有先去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也不管屋里此时的味道闻着有多让人难受,而是紧走几步赶到床边,红着眼眶,凝视着床上因为生孩子而疲累得昏睡过去的夫郎。粗糙的大掌在那张汗湿的脸上摸了摸,皮肤不是很好,有点粗。心里微微的有点疼。    “大有,别担心程夫郎了,来看看你家这个孩子,是个天赐的哥儿呢,还是个天赐的金色莲花印哥儿。”被自己夫君叫来帮忙的赵夫郎刘无双,一脸喜爱的看着怀里的孩子。两手不时左右晃晃。  “是个金色莲印的天赐哥儿?”李大有一听,脸上也是禁不住的欣喜。他跟自家夫郎一直盼着能生个天赐哥儿,哪想到居然会生个金色莲印的天赐哥儿,低头在自家夫郎的额上亲了一下,才站起身从刘无双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孩子刚出生,小脸上的皮肤红红皱皱的,眉间还带了点黄色。不过额上那金色的莲花印记却是格外的显眼,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还很小。却不难想象,等这孩子长大了,那额间的金色莲印该是有多漂亮,有多招人。  小家伙睡得很熟,红嫩嫩的小嘴还一嘟一嘟的,刚出生的婴儿不漂亮。李大有看得却是格外的认真专注,咧着嘴想着孩子长大了,该多贴心。  “这孩子长大了,定是个俊俏的哥儿,看着吧,到时候指不定得有多少家的小子惦记着呢。”陈夫郎魏云笑着轻点了点李大有怀里抱着的孩子,心里别提多羡慕了。他跟自家夫君结婚十年,也就生了一个小子,之后肚子就再没有消息。这会儿看着别人怀里的小哥儿,着实羡慕得紧。  “呵呵。”李大有咧开嘴乐,只知道笑了。刚出生的孩子,还看不出样子来呢,哪里知道长大后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不过有人夸自己家孩子,没有人不喜欢听的。    “哎,赵铁,你看看这孩子,脸上怎么有点黄呢?”李大有抱着孩子来到正洗手的赵铁身边,把孩子往前递了一点,担忧的问道。前三个小子,他可没有见到他们脸上有这种黄色出现的。  “这没事,有些孩子出生就会这样,我给开点药,喂两次就好了。”赵铁探眼看了看,笑着道:“过个十天半月这脸上就正常了。”  听孩子没事,李大有才稍微放了点心。    “行了,我们就先走了,好好照顾着点你家夫郎,该注意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赵铁把药箱收拾好,看着自己好友抱着孩子不舍得撒手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打了个招呼,拉着自家夫郎背着药箱就出门了。  “哎,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明天我把钱给你送过去。”李大有点了点头,把孩子小心的放床上,起身送三人出门。“谢谢你们了。”    “跟我们客气什么,快进去吧,我们先走了。”陈胜拍了拍李大有的肩,笑得真挚。他也听自家夫郎说了,李家这胎是个天赐的金色莲印哥儿。  “那你们慢走,等孩子满月了,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李大有把四人送出门,这才关了院门去屋里,见夫郎睡得熟,给他掖了掖被角,又到隔壁屋看了眼两小儿子,这才去到厨房跟大儿子一起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爹,阿爸生的弟弟是小子还是哥儿?”李牧把锅里用剩下的热水盛起来一大半装到旁边的木桶里,留着一会儿跟爹洗脸洗脚。剩下小半的水里面丢了几根青菜进去,准备把中午剩下的煎饼子拿来煮了吃。  “阿爸生的是个哥儿。”说到自己最小的儿子,李大有一张被太阳晒得有点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    “是个哥儿?”李牧听说自己阿爸生了个哥儿,也满心的开心。哥儿可都是家人的宝贝。两个小弟都太淘气了,他一直盼着自家阿爸肚子里的是个哥儿,这下好了。以后得努力跟爹下地干活,到时候给小弟买好吃的。  小小的年纪,心里一心想着以后怎么努力让自己最小的弟弟过得更好,倒是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才九岁大而已。    柳河村,整个村子满打满算,也就七十来户人家,人口还没有五百人。人口虽然不多,倒也算是附近相邻几个村子,人数最多的村子了。家家户户建的房子,离得不远,也不算近。每家每户建房子时,都习惯性的把房子周围空出不少地来种点时令蔬菜,这摘菜的时候也近,不用跑老远的去地里摘。    村子不大,有啥事要不了多久就能传遍整个村子。这不,第二天,整个柳河村就都知道这李大有家昨儿个晚上添了一个天赐金色莲印的哥儿。村民们大多淳朴,听见生的是一个金色莲印的哥儿,都跟着高兴。能不高兴吗?柳河村,最近几年新生的孩子一大半都是小子,生下的天赐哥儿,不到十个,里面还就一个是个金色莲印的。这下村里又添了个金色莲印的哥儿,立马大家就都知道了。    家里有小子的自然都记在了心里,想着赶紧辛苦努力点,多攒点钱,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娶到自己家来。新婚的,也心里想着夫夫两人努力点,指不定自己家也能添个天赐的金色莲印哥儿。 下地干活的村民们,碰到李大有,都笑着道恭喜,把这老实的汉子乐得一天那嘴都没合上。把夫郎交给大儿子看着,自己领着两小的到地里慢慢做着。这眼看今年第一场春雨就快到了,还有好些种子没下地呢。    李大有家建在一座山脚下,周围相邻着五六户人家,他家不算富户,主要是几年前两老人生病,两兄弟合着给老人花了不少钱,这下子存的那点银钱,倒是一下子就没了。不过好在两老人的病是治好了,这也算是万幸了。    所以现在这房子也就结婚那会儿盖的三间石板房,夫夫两人都是勤俭节约的主,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加着这几年老天爷不帮忙,地里收成不好,也没攒下几个钱。不过倒还不至于让家里揭不开锅。  程风躺在床上看着边上睡得熟的孩子,眼睛盯着那小小的额头中间那一个金色的莲花印记,笑得都眯了起来。心里算计着该给孩子扯点新布做几件小衣裳。    他家没啥存钱,这布也不能扯得太好了,还得计算着留点孩子满月时摆酒的钱。算来算去,这去年存的那点钱,合计着办完这两件事,倒还能剩点。  钱不能花干净了,手上得留点才行,万一家里有啥事到时候能有钱应急。虽然哥儿生子艰难,其实也就生产的过程辛苦点,在家休息个六七天,便也就能下地干活了。到时候跟他家大有努力点,再节约一点。今年辛苦点再开两三亩地,过个两年家里就能多攒点钱了。   农家的孩子比不得人家大富家的孩子,没得养那么精贵。不过哥儿始终不比小子,他家这小哥儿还是早产,这身体现在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始终是不足月生的,多少会有点身子不结实。到时候花钱的地方多了。  想着算着,程风便睡了过去,哥儿生完孩子虽然没有坐月子一说,毕竟生孩子花了不少力气,失了不少血,这精神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之前那么好。这会儿想了那么多,精神自然也就跟不上了。 被绑架?  旁晚时分,天边的红霞一点点的落下,村子里各家屋顶上炊烟袅袅,周围相邻的几家不时能传来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还有大人不耐烦的呵斥声,伴随着远处几声犬吠,朴实的乡村气息格外浓厚。  程风怜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一小团,倾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喃喃道:“我家的小哥儿长这么好看,以后呐,肯定有不少小子喜欢。阿爸得找二叔给你取个好名字。”  柳河村大多都是庄家人,认识字的没几个,大多数人家给自己家孩子取名字都是取得不怎么好听。好在几年前村里一出去做生意的老人回了村,听说是生意失败才回来的。这人别的什么不会,舞文弄墨倒是挺在行。    自那以后,村里只要有孩子出生,都去找那人给起个好名字,不求孩子名字多响亮,就盼孩子的名字有个好寓意。因这人在村里辈分还算高,又在家排行老二,所以村里人都叫他二叔,小孩子就二叔公二叔公的叫着。  这二叔姓夏,名字很好听,叫夏书文。所以也有人叫他夏二叔。找夏二叔取名字挺简单的,跟他说说,他就给取,也不要村里人啥东西。不过村里人朴实,农忙啥的,忙完自己家里的活了,看他家没忙完,都会去帮着点。有时候还会给他家拿一些村里的时令蔬菜,又不值几个钱,夏二叔通常也都笑着收下了。    李大有家前几个孩子开始取的名字,也是啥庄子,柱子的,后来听说这夏二叔不收钱免费给取名,全给改了过来。现在这生下一个金色莲印的哥儿,这名字更得往好里取了。程风看着躺在身侧睡得小嘴吐泡泡的小儿子,琢磨着给寻个时间找夏二叔给取个好名儿。    初生的婴儿嗜睡,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了。上官谨睁开眼睛时,脑子里还迷糊着。其实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有意识,就是很模糊。他最初的意识是感觉到自己睡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周围都是柔柔的气息,让他舍不得睁开眼睛。  只是那个让他眷恋的地方没等他待多久,他就在一阵挤压中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挤压得太过厉害,不久他又迷糊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心里一片茫然。    黑黑亮亮的眼睛咕噜的转了一圈,眼前所见到的,让他心里一阵迷茫。他想叫人,却只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想动动胳膊,也觉得胳膊软得厉害。 他是被绑架了吗?这是上官谨发现自己的状况时,第一个反应。只是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明明记得他被爷爷叫到书房去练字了,为什么醒来时却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身为上官家的第一继承人,首先学会的就是冷静。即使面对任何困难危险,都要时刻保持脑袋的清醒。在最初的迷茫与心里稍微的恐慌之后。上官谨逐渐的冷静了下来。虽然他才九岁,可是身为上官家的继承人,他是不可以慌乱的,即使是被绑架了。    没错了,我们的上官谨童鞋,在那次家族考核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记忆退到了他九岁的时候。只是他脑子里却还有一些让他很模糊的其他记忆片断,而且潜意识里也有一些东西让他觉得他自己好像不是九岁,而是十七岁。可是他明明记得他七月才过了九岁的生日。  半睁着眼睛,上官谨皱眉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里那些让他很模糊,却又觉得熟悉的记忆片段让他很是混乱。  毕竟只是才出生的婴儿,体力是跟不上脑力的,才没想一会儿,上官谨又睡了过去。    等到肚子感觉到饿的时候,九岁的上官谨才幽幽醒了过来。随即便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把自己给抱了起来,耳边同时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来,我们的小四儿肚子该饿了吧。”因为还没有取名,所以程风便暂时叫小儿子为小四儿。  抱着孩子,程风把衣服解开,露出自己平坦的胸~部,上面两颗淡红色的小颗粒肿肿的,轻轻揉了揉,便把孩子稍微抱高了一点,让他能用嘴含住胸前的小颗粒。感觉到孩子允~吸  的动作后,程风柔和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上官谨刚感觉到自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没等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小东西。嘴下意识的就含着它裹了起来。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进入到自己的胃里,不那么饿时,才完全睁开眼睛往上看。   “小四儿醒了,眼睛可真好看。”程风看到怀里的孩子睁开了一双黑亮的眼睛,笑着夸道。他家小四儿的眼睛又黑又亮,还大大的,一点也不像别家才出生的孩子眼睛那么小。就那双眼睛,瞅着就觉得好看。  上官谨看着上面那张清秀的男人脸孔,他记得这张脸,在他每次睡觉醒来时,都能见到,而且这个声音他也很熟悉,只是,这个男人是谁?一边下意识裹着嘴里的小颗粒,一边费心思的想着,上官谨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嘴里含着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本能的吸着,让那股暖暖的液体填饱自己的胃。    “小四儿在看阿爸呢。”程风见孩子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便轻笑着说道。  阿爸??上官谨迷糊了,我dad不是跟妈咪去美国考察那边的公司业绩去了吗?这个男人是有病吧,他都不认识他。想着便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这声音他挺喜欢的,而且这张脸上的表情也让他觉得很温暖,可是,怎么样也不能乱认自己是他儿子的吧。  “嗯,小四儿是要嘘嘘了吗?”程风一直低头注视着怀里的孩子,见他一双淡色的眉毛皱着,便出声询问,一只手还往包裹着孩子的小被里摸去。    上官谨囧了,喂,别乱摸啊。自从他懂事以来,那个地方可是除了自己,没被任何人摸过的,就连看,也没有人看到过。这人怎么就摸起来了。上官谨这么想着,嘴张开,含着的小颗粒从小嘴里掉了出来。上官谨想出声阻止眼前男人的动作,谁知他一出声,出来的声音不是连成惯的句子,而是啊啊啊的单音。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谨愣住了。这时候他也没有心思去管抱着他的男人摸他那里了,而是又试着出声,结果还是啊啊啊的几个单音。    他这才开始仔细查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这屋子他在上次醒来时就看过了,只是那会儿他意识还很混乱,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呢。只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并不是被绑架了。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屋子以他的身份来说,只有两个字概括,简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陋的屋子。而且这屋子也没多大,连他的玩具房都比不上。    上官谨想不出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绑架犯的样子。习惯性的想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却发现手动不了。上官谨眼睛看向自己的身体,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一块大红色的布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脑袋部分。而且看其样子,貌似被包裹住的地方很短。。。。。。    如果说一开始上官谨还能用自己是上官家的继承人来约束自己的思想,让自己淡定冷静的话。那么现在他就完全是一脸惊恐,以及心慌意乱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怎么那么短。不对,怎么那么小?  上官谨紧张的想出声询问,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几个单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被绑架了吗?那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是怎么了?还有他的声音为什么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单音?  脑子里一片混乱,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死了。可是,他现在活得好好的不是吗?因为太过紧张,一张小脸煞白,让抱着他的程风慌了心神。“怎么了,小四儿这是怎么了?”  紧张的程风声音不自觉的变大,让屋外喂小鸡的李牧听到了,立马丢下手里的鸡食跑了进来,“阿爸怎么了,阿爸。” 第5章 他知道阿爸跟爹是在忙他满月的事情。上官家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家里也是有满月之说的。他记得他的抽屉里,就有他满月时的cd。他记得,那是一场算是盛大的宴会。因为他是上官家这一代第一个孙子,所以他爷爷特意为他搞了一个满月宴。    不知道这里的满月是怎么过的?在他看来,满月做不做都无所谓的,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不过听说满月是从祖辈上延续下来的传统,是一定要的。  这个家并不富有,要怎么给他做满月?  程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罐子,小心的放在屋里桌子上。前段时间开地拿了一贯钱出去,这里要给小四儿过满月,是要拿钱出来用的。    家里的存银也就七贯钱,开地用了一贯,现在也就还剩下六贯钱。给小四儿做满月宴,拿点钱出来买点新鲜的肉就行。家里有新鲜的菜,还能去河里捞点鲜鱼出来。  程风计算着满月需要弄些什么菜,要花多少钱。按着以往,他是不会去做满月的。前面三个小子,就没有做过满月宴。不过到底哥儿不同,尤其是天赐哥儿这么少的情况下。即使家里再没钱,也是要意思一下,喜庆喜庆的。    村里的长辈是要请的,相熟的人是要请的,两边的阿爸跟爹是要请的,这么算下来,拖家带口的,也有个五六桌人。乡下的习俗,大家走家串门,是不送钱的,大多是送些常见的蔬菜布匹,肉啊蛋什么的。所以这钱花出去,是花多少,少多少。  算了算,程风拿了一吊钱出来,买肉,买油,买调料。眼看着小牧的个子蹭蹭的长,衣服都短了。大有也要办一身衣服了。小乐跟小阳,就将就着用小牧的衣服给他们改改,先穿着应付了今年就好了。    满月这天,李大有家天还未亮人就都起来了,除了还是个婴儿的李小四。因为前两天就通知了该通知的熟人,亲戚,今天两人也就是把一些今天要用到的菜洗摘出来。  乡下一般办酒什么的,都是在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晚上愿意来的就吃个晚饭,不愿意来的也就算了。大多数还是会选择吃晚饭的。    办酒的菜式不多,不过都胜在新鲜。程风准备了八个菜,取个好兆头。其中一样是全鸡,其他七个,就是一些炒菜,有荤有素。  上官谨不到中午就醒了,把自己喂饱了,就躺在床上看着他二哥跟三哥在边上玩石头剪刀布,输得那个人要被赢的那个人在鼻子上刮一下。两人玩得开心,他也看得开心。因为他从来没玩过。    快中午的时候,屋里热闹了起来,看来是来了不少人。  “小四儿没睡啊。”程风抽空进屋来看看孩子,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见小四儿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他两个哥哥玩儿,小心的抱起来亲了亲。  “这就是小四儿,长得可真好看。”其中一个眉间有一个紫色莲花印记的男人,笑眯眯的看着程风怀里的上官谨,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戳了戳,“哎,这小皮肤,可真是滑溜。眼睛也生得好看,来,让二舅阿爸抱抱。”说着,从程风手里小心把孩子接了过来。    上官谨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被叫做二舅阿爸的男人,这个男人长得还挺好看,就是皮肤有点粗糙,想来应该是经常下地的原因。他阿爸的皮肤也跟这男人一样。  被叫做二舅阿爸的男人,是程风二哥的夫郎,叫做单清,跟程风是从小的朋友。两人关系一直很好,现在做了家人,这关系就更好了。  “让我也抱抱。”边上跟着进来的另一个男人,这时也出声了,声音挺柔和。    上官谨扭头看过去,男人的脸有点圆,左眼角处有一颗痣。此时也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同时从他二舅阿爸手里把他抱了过来。  程风见他家小四儿被抱来换去,也不哭,只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看,心里倒是挺欢喜的。虽然小孩子怕生好,到时候不会被人拐了去。可是这不认生,大家更喜欢。因为谁也不喜欢自己开心的去抱一个孩子,结果那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眼泪鼻涕的。  三人围着上官谨,一会儿逗逗他,一会儿摸摸他,还把他的手抓着不放,上官谨挣了几下,没挣脱。    这边三人还没逗玩,门又开了,他阿爷跟阿公进来了。这下好了,因为上官谨不哭不闹,几个大人是轮流着抱着逗他。让他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没办法,只好睁着一双眼睛左看右看。不过小小的眉头倒是皱了起来。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而且上官家的教育里,也没有随意哭这一点,所以这会儿他只能是皱眉表示自己的不满。  喜欢他就喜欢他吧,为什么非要摸他捏他呢,平时宠他的阿爸这会儿也不管,还在边上跟着逗他。他又不是啥稀奇物,可不可以让他躺床上去? 所谓的真相  重要的满月过去,上官谨又恢复了吃饱睡,睡饱吃的日子。村子里现在虽然不在春忙了,却开始忙起了盖私塾的事。说是私塾,其实也就是让大家在村中心简单的盖一座屋子起来,让孩子们能在里面读书就行了。  原本是说让孩子们就在夏二叔家学习的,夏二叔家有空的一间屋子,他小儿子回来了也不跟他两夫夫一起住。不过考虑到私塾不是一天两天,那可是长期的。这怎么样也不能总打扰人家夏二叔吧,虽然夏二叔不介意。    趁着现在春忙结束,村长还是动员大家一起在村子中心的晒坝边上盖一栋房子好。晒坝是平时大家一起聊天,休息的地方,地方很大,秋收的时候,大家都会在这里各自划分地盘,把谷子麦子放在这里晒干。 因为晒坝位于村中心,这样村子里各处的孩子来这里都近,免得大家为了个远近在那里争。    只盖一栋小点的私塾还是很简单的,村子里的汉子们都是做惯了庄稼的,哪个手上没一把子力气?  而且村长还说了,谁家出的力多,今年的束脩可以减免一个孩子。这样的好处,肯定不会有人去拒绝。毕竟村子里宽裕的人家不多,李大有就是其中一个。早上一大早就出去帮着盖私塾,晚上回家吃饭。中午的饭是李牧给送去的。    上官谨因为满月了,身子骨也健康了很多,虽然因为不是足月出生的,身体却并没有早生儿那种羸弱。相反,他的身体很健康,整天吃吃睡睡的,现在整个小身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当然,离胖胖的还要差好大一截。毕竟不像现代能有那么多好东西给新生儿吃。  因为身体好,他现在也不止局限在那小小的简陋屋子里了。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他还会被他阿爸给抱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睡着的。    等到这身板不再总是想睡的时候,上官谨每天醒着的时候开始变多了,而这个时候,他也在这个世界呆了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的孩子,已经可以稍微坐起来了。  虽然记忆只有九岁,可他毕竟是在那样的大家族里被严格着要求长大的孩子。在度过了前面那段浑浑噩噩的小婴儿时期后,他现在也有足够的精力来了解他所出生的这个村子了。  平时他阿爸跟爹聊天,聊得最多的就是庄稼,就连那些村子里的八卦都很少说过。从这点能看出来,他的阿爸跟爹都不是那种说三道四的人。这点让他很开心,他可不喜欢那种一天到晚就盯着人家说三道四的人。    只是一直让他很疑惑的是,从他出生到现在,他一直没见过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就连小孩子,他也没见过小女孩。整天就见一些或壮实,或纤瘦的男人来来往往。然后就是跟他三个哥哥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来家里找他三个哥哥出去玩。  上官谨想起了爷爷书房里那本他看过的古书,上面有说古时的大家闺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道这个世界的女人们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他们家都是男人?当然,他现在还不清楚其实生他出来的也是个男人。    上官谨躺在他爹特意给他用竹子编的小摇篮里,被他阿爸抱到了院子里的桃树底下躺着。黑亮的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就盯着这个把他宠到没边的阿爸。现在想到他那天发现一直以来吃的奶是这个阿爸喂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啥矛盾的感觉。  在他的认知里,喂奶这种事,貌似是女人干的吧。为什么现在却是一个男人在做这种事?他也纠结过一段时间,只是每次都抵挡不了他小小的肚子的饥饿抗议。所以才发现的那几天,他吃的是万分纠结。不过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越到后面,他越淡定,直到现在的接受。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喂他奶的不是他妈?而是这个被叫做阿爸的男人?难道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喂他奶的也应该是女人吧,怎么就是这个被叫做阿爸的男人了?难道这个世界,男人也可以产奶?  上官谨每每想到这里,总是会囧囧的。不过好在承受力够强,他也倒没被这个发现给雷晕过去,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而已。    也许是因为看得东西里,没有小说的原因,上官谨没见到女人,也只以为这是古代的一种习惯,女人不出门。而他家为什么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上官谨是知道同性恋的。多次无意中看见他爹亲这个阿爸,自然也就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  看来这个世界,倒是很开放啊。因为有了这一层认知,他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喂他奶的不是女人,而是这个阿爸了。上官谨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那会儿小,貌似他现在也没多大,只能说他现在精力比才是小婴儿的时候增加了。那会儿没精力去想这些,现在精力好了,他想的自然也就多了。只是无论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真正的真相,所以说,果然啊,其实看得东西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小四儿这是在看阿爸呢?”程风坐在一边,正在低头筛选筛子里的白米。去年担心打好的白米被耗子给找着吃了去,他特意给放到三个孩子睡得那间屋子的柜子上。想着到时候家里银钱不够了,拿去卖了还能有几个钱。谁知道后来自己怀孕,也就给忘记了把那一袋大米给放进柜子里去。  这几天空了才想起来这事,谁知道一拿出来,袋子靠墙的那一些大米,居然有点发霉了,想来是冬天的那几场大雨,把墙壁给浸湿了,连着靠着他放的这袋大米也遭了秧。    现在正好有空,没发霉的大米,他给拿出来晒着,这些发了霉的,还得好好选一选。  “来,让阿爸抱抱。”对于这个一出生就不哭不闹的小儿子,程风是打心底里疼着。别家跟他家小四儿差不多的小哥儿,可没他家小四儿这么乖。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羡慕着。见小儿子看着自己,程风干脆放下手里的筛子,从小摇篮里把人给抱了起来。  因为已经立夏了,天气不冷,上官谨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比开始少了。这会儿抱着,感觉轻巧了很多。    程风抱着自家的小四儿,让他一双穿着小老虎鞋的小脚软软的站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穿过腋下,一手围腰,稳稳的抱住贴着自己。“小四儿要是再长得胖一点就好了。”小心的用脸贴了贴眼前这张白嫩的小脸,满心的怜爱。上官谨被自己阿爸抱着,啊啊了几声,眼睛眯成了一个月牙形。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不懂事的婴儿,可是被一个这么关心自己的人抱着疼着,怎么也是一件会让人打心眼里感到开心的事。   “呵呵,小四儿可真乖,带你给比你那三个哥哥省事多了。”逗着孩子,程风想到这两个多月的事,真心觉得这个孩子就是老天赐给自己的宝。想到此,忍不住在那张小脸上亲了又亲。  “哎,小四儿这小身板还没长胖,再过半个来月,可就没有奶喝了,到时候,这身体估计就更没法长胖了。”轻轻捏了捏手底下的小身板,程风心里禁不住担心。他们的奶也不是长久的,而是只能维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到时候孩子就只能吃糊糊之类的流食了。一般孩子才出生的三个月时间里,都会因为奶水的原因,身体长得白胖的。这样以后的身体才能更好。    只是让他担心的是,他家的小四儿,到现在也没见这小身体长多少肉,虽然没有什么毛病,可是看着别家白胖的孩子,他就心里难受。还是因为早出来的原因吧,想到这里,又不免有点自责。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只能以后多弄点好吃的给他家小四儿补补身体,还是白白胖胖的看着舒服。    听到再过一段时间不用吃奶了,上官谨眼睛一亮。倒不是厌恶吃奶,只是任谁被一个男人喂奶,都会觉得心里别扭的吧,他当然也不例外了。那时候是没办法,肚子饿,只能吃。现在听见可以不吃奶了,心里自然高兴了。只是,不吃奶了,那他以后吃什么?  上官谨睁着眼睛看着自家阿爸,这里可不是现代那个各种奶粉多得无数的时候。就他家这种情况,他还真想不出以后不吃奶了,他阿爸能喂他什么东西让他长大。当然,他也纯粹只是好奇以后吃什么而已。他不会去怀疑没有吃的让他长大,毕竟他那三个哥哥可不是假的。能长到那么大,还是能证明些什么的。    说到那三个哥哥,上官谨靠在自家阿爸怀里看看天色,太阳可真大啊,一会儿大哥跟二哥就该从私塾里回来吃饭了吧,顺便把在村子里到处疯的三哥给带回来。  村子里的私塾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课了,因为他爹盖私塾那会儿出的力气多,他大哥的束脩是减免了的。再加上私塾开的晚,所以每个孩子也就收了七个铜币的束脩。上官谨一开始听到束脩的时候,还不太清楚,结合他们说的,再加上记忆里的东西,才明白所谓的束脩,其实就是他们现代所谓的学费。 周岁,取名  时间过得很快,农忙,秋收,入冬,过年。转眼之间,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而上官谨童鞋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快要过周岁了。因为是婴儿的原因,他的活动范围不大,除了自家房子,就是房子外面那一棵大海棠树下。  那里是村子里人最喜欢去聚集的地方,夏天早早吃完晚饭,大伙儿就聚到那里聊天,东家长西家短。小孩子们就围着那棵大海棠树周围打闹。  上官谨在夏天被他阿爸抱出去,见到那一棵大海棠树的时候,只觉得这树还挺高。不过也只是觉得高而已了。比起他去神龙架见过的那些参天大树,这大海棠树就啥也不是了。    也许是他阿爸侍弄的好,也许是上官谨的身体实在健康。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胖了不少,脸上不在是一摸就是骨头了。现在他的脸,搁现代就是叫做包子脸,当然,他是那比较秀气的小包子,还不到山东包子的程度。  白白嫩嫩的包子脸,肉嘟嘟的,加上一双大眼睛,实在让人很想上去捏两下。尤其是在过了一个冬季以后,他脸上的肉又长了不少。    这里的冬季不冷,比起前世的北京跟东北来说,这里跟四川的气候很像。冬天不见雪,大人们也只是穿上一件厚棉衣就行了。地里还能见到耐寒的蔬菜,不像前世东北,一到冬天,基本上没有见绿色。  他记得有一年跟爷爷去东北见他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时,东北给他的印象就是白茫茫,冷,而且很多树上都是光秃秃的。   冬天他是没法出得去的,只能窝在家里温暖的床上。还被穿得厚厚的,胳膊腿动都没法动。 第7章 柳河村位于苍云国南边,冬季虽然不能像靠近北边的那样见到雪,夏季却还是很热的,尤其是一年里的秋老虎,这可是能让人就是不动,也能出一身汗的讨厌天气。至少这对习惯了空调房的李瑾来说,这秋老虎就是他最讨厌的。  即使再讨厌,这到了一年秋收的时候,农民们还是得顶着大太阳下地去收麦子掰玉米,要是不赶在秋雨来临之前把庄稼地里的粮食收上来晒干,到时候可就得等着粮食发霉了,那这一年也就是白忙活了。    农民们一年最开心的时候,大概就是秋收的时候了,看着自家地里黄橙橙的麦子,一个个顶大的苞米,即使太阳火辣辣的烤人,也觉得心里乐呵。  李大有家今年地里就种了苞米跟麦子两种粮食,别家地多的,倒是有种稻谷的,只是那东西一直产量不高,即使收成了,也大多数是拉到镇里去卖了,很少有人家留着自家吃的。  六亩地的苞米,三亩地的麦子,剩下一亩地,就分着块的种了一些蔬菜。柳河村兴许是适合苞米的生长,每年种下的苞米,只要稍微用点心,一亩地也能收个四百斤左右。    侍弄的好的,一亩地一年高产还能到六七百斤。  李大有家的院子不算大,但是堆个苞米还是够了的。六亩地的苞米地,产了二千六百斤,这么多的苞米,让一家人忙了大半个月才收拾完。苞米虽然不用这么晒,但是也得把苞米皮跟须子弄掉的。  鉴于家里还有个小的,今年程风就没跟着下地了,而是就在家里看着,然后把收拾回来的苞米给搓下来。    这活看起来轻松,做起来却是很费劲的事,因为没有任何机器可以帮忙,这活儿只能是人手工弄下来。  程风让能颠着走路的李瑾在一边坐着,自己则开始搓苞米粒儿了。  李瑾在一边看着觉得好玩,也跟着在一边学着捣鼓,让一边的程风看着好笑。因为手小,又没啥劲,半天也不见得能弄一溜儿下来。    见自家阿爸那麻利的动作,李瑾坐一边发起呆来了。  想到夏天去外面那棵海棠树下乘凉的时候,听来的事情,李瑾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听到的时候,简直是觉得整个脑子里都是天雷轰轰的声音。  就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也真正的知道为什么当初周岁时,那位夏二叔公说他以后会嫁个好人家,而不是娶个人回家。    他这世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世界,而像他这种眉中间有莲花印记的,被叫做小哥儿,是以后等着嫁人要生孩子的。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却也没有什么恐惧排斥的想法。而他也是那时候才想明白,为啥他从睁眼那天开始,就没见过女人,并不是那些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女人这种生物。  要说李瑾小童鞋是怎么了解到这个真正的真相的,自然就得归功于柳河村那些话多的夫郎们。长舌的,碎嘴的,八卦的,不管是到了哪个世界,都是不罕见的,而且,这个也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们也是可以的。  而李瑾就是从那些闲磕牙的夫郎们嘴里间接听到,经过整理得到的事实。三个春秋  不过要说一点也不排斥以后可能会面临嫁人这种场面,那也不是完全的。毕竟带着前世的记忆,接受的教育也是男女结合。同性恋虽然不再受到主流排斥,但是也不代表这种观念会被作为主流教育。  只是到底是接受过大家族教育的,或许是接受能力强,也或者是那只有九岁的记忆原因,亦或者觉得,嫁人什么的,离自己还太远。总之,除了当时几天心里别扭以及真相了外,李瑾现在的心里已经不把这个放在心上了。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成长,农活他或者不会干,可是什么吃的对自己的身体有好处,他是绝对知道的。  家里条件有限,不可能给他多好的营养,但是因为有养鸡的原因,这每天一个煮鸡蛋还是能有的。  “小谨是不是困了,困了就进屋去休息吧。”程风边把苞米搓下来,一边还抽空注意着自家的小哥儿。见他精神恹恹的,瞅了瞅天色,这会儿正是他家小谨午睡的时候。    “阿爸,不困。”李瑾把凳子挪到程风跟前,一双眼睛直瞅着自家阿爸手上麻利的动作。对于这个类似于现代妈咪位置的男人,李瑾是打心里喜欢。  “乖,等苞米卖钱了,阿爸给你买甜糕吃。”程风摸了摸自家小哥儿的头,一脸的宠溺。  “嗯。”李瑾点点头,对于阿爸口里承诺买的甜糕,他并没有多喜欢吃,这种甜腻的糕点,他家三哥更愿意吃些。何况前世,他什么样的糕点没有吃过。而且,这个所谓的甜糕他也尝过,不过就是用蜂蜜加上糯米粉做出来的而已。    只不过这种甜糕在这个世界对于像他们这种条件的家庭来说,还算是比较奢侈的零食了,要不是他阿爸太喜欢他,是绝对舍不得花钱买回家吃的,毕竟这个甜糕可不便宜。不爱吃是一回事,就为了阿爸这份喜欢的心意,他也会象征的吃一块,然后把其他的留给三位哥哥跟阿爸和爹吃。  时间总是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慢慢滑过,等你懵然回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了三个春秋。    也许对于时间的流逝,柳河村没有人会去注意,却不代表李瑾没有记在心里。他重生在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前不久才过了他三岁的生日。  三年的时间,让他从心里融入了这个世界,他爱他的阿爸,爹,三个哥哥,也爱这个质朴的村庄。 虽然对于以后可能会嫁人这件事,还是选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或者说是顺其自然?李瑾觉得,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等到了那一天再说。这种事,对于现在只有三岁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了,未雨绸缪是好事,但是太早的去思考这种遥远的事,那就是没事找事了。    三年的时间,家里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首先,他们大哥被夏先生推荐去了阳城一家书院学习,而且是免学费,至于生活费,那就是自己出了。只不过听说书院有专门提供寒门学子住宿的院落,且书院也有提供吃食,比在外面便宜很多。实在没钱的,还可以给书院做工,例如打扫,做饭等来换取钱财或者吃食跟住宿的费用。    成绩名列书院前三名的,这些完全免费,都由书院特别提供。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大哥估计就是说破了天,也是不会答应去的。家里的条件不允许,何况他的心也没有那么大,只想让家人过得好点而已。这些,种地也是可以得来的。只不过那夏先生不是那么想的,种地肯定不是最好的出路。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他爹跟阿爸,让他们同意了让大哥去阳城学习。  至于这里的科举制度,李瑾完全不清楚,只知道他大哥在九岁那年通过了童生试,而且成绩还是前三。其他的,他是一个字也不了解了。    其次就是他二哥,也不知道那个脑袋是怎么长的,对于数字的敏锐,可以说让李瑾都觉得惊讶。他记得他那三个好友里面,欧阳宇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他家二哥的那颗脑袋一点也不输那个变态。 对于他二哥,夏先生是知道他无心仕途的,因为他完全对那些诗词歌赋一点兴趣都没有,至今连一个好的对子都对不出来,除了能识文断句。他二哥待人温和,完全没有小子那股调皮劲儿,在经过二哥跟阿爸,爹的同意下,夏先生推荐二哥去了杨柳镇一家酒楼跟一位掌柜学习。    其次便是他三哥,也许是大哥二哥实在过于优秀了,他三哥那个脑袋,却是平平。上了一年的私塾,就再也不去了。除了把自己的名字认识以外,现在在家完全就是一个野小子,成天的往外蹦。  这一下子,家里就去了两个劳动力。不过好在李瑾一天比一天大了,再也不需要程风在家看着,而且三岁的李瑾还能帮着做点简单的家务事,例如喂喂鸡,打扫一下屋子什么的。而且在镇里的二哥,也许是因为知道他们家是农家,农忙的时候,那家酒楼还是允许他二哥请假回来帮忙的。    他二哥答应去的原因,不光是因为能学到东西,另外一个原因是,虽然是个学徒,每个月也还是有一百个银钱拿的,而且还包吃包住。  本来家里攒了几个钱,想着把房子翻新一下,怎么说,得加盖两间,三个小子长大了,自然得有自己的屋子,虽说不能一人一间,至少可以让其中两人一间。李瑾是个哥儿,长大了是不可能跟小子住一间的,那也得有自己的一间屋子。    现在老大去城里书院学习,虽然不需要太过操心生活费问题。但是疼孩子的程风还是给带了四贯钱让自己大儿子防身。  这一下子,房子是肯定不能翻新了,余钱都得留着,万一家里有个急用啥的。不过还好李瑾现在也才三岁,还是不知事的年纪,跟他家小乐睡一屋也没事。  “小谨,我们去玩吧。”李瑾正在屋里收拾自己的脏衣服,准备拿出来丢到盆子里洗,就听到院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尧?”李瑾把脏衣服团一团抱着出了屋,就见赵大夫家的小哥儿赵尧站在敞开的院门外叫他。    赵尧比李瑾大一岁,也是个天赐的金色莲印哥儿,只是人很腼腆,村子里的小哥儿不少,却惟独只会来找李瑾玩。  也许真的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四岁的赵尧一点也不像现代那些四岁的孩子那样成天的娇。才四岁大的人,听说他就能帮着他阿爸做饭洗衣服了。  当然,这些事李瑾小童鞋现在也是会的,不过他可跟这些纯原装的小朋友不一样,他加上这世,已经有十二岁了。会做些家务事那是正常的,只是碍于身高,他还没办法站在灶台边做饭,不过烧个火,添个柴还是可以的。    “太热。”李瑾艰难的迈过自家堂屋的门槛,把手里的脏衣服丢到院子里的空盆子里,抬头看了看。现在可正值夏季,这才过了晌午,太阳热辣辣的,玩什么。  “就去海棠树下玩。”赵尧锲而不舍,有点小白的脸胖嘟嘟的,眼睛看着李瑾站在那盆子脏衣服边上,忙说道:“小谨是要洗衣服吗?我帮你。”说完就走进院子来到李瑾身边,弯身打算帮他洗衣服。    “别,没水。”李瑾赶紧给拉住,这盆子里可没水。  “小谨,我们去玩吧。”赵尧扯了扯衣角,水汪汪的一双眼睛有点委屈的看着李瑾。他都好几天没有来找小谨玩了。  “好吧。”三岁身体,十二岁记忆的李瑾实在不愿意跟个小屁孩去玩。这里的孩子玩具少,两人在一起也玩不出什么来,顶多就是在一起聊会儿天,然后满村子溜达。他自觉自己算是个小大人了,怎么能成天跟一个小屁孩去玩呢。  只是每次赵尧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没办法不同意。他今年才三岁吧,明明比自己大一岁的人,搞得他好像才是哥哥一样,而且每次都用那眼睛看着自己,他又没欺负他。    两人来到越来越高壮的海棠树下,捡了个干净的地坐下,李瑾正想问玩儿什么的时候,就见赵尧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条麻线出来。“做什么?”玩线团?李瑾直皱眉,猫呢啊。  “小谨,我们来玩翻花绳吧。”赵尧笑眯眯的看着李瑾,稚嫩的嗓音开心的说道:“这个可是上次赶集的时候,我见镇里两个小哥儿玩的时候,偷偷学来的。”  “翻花绳?”李瑾望着对面那个把头发用发带随意束在后面的小尧小朋友,一头黑线。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游戏貌似是他读幼稚园的时候,园里的那些小女生玩的吧。    李瑾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是绝对不会玩的。不光是因为自己是个男生,而且潜意识里也是有点抗拒玩这种小女生玩的东西。  “嗯,玩吧。”赵尧把麻绳在两只手上穿插了几下,然后双手伸到正纠结不乐意的李瑾眼前,等着他动手。  他可以拒绝不,可以回去不?当然,这会儿的李瑾小童鞋也只能有这种想法,如果换做完整记忆的他,估计这会儿不是在这里纠结,而是直接暴走了。不,也许根本就不会出那个院子跟小尧小朋友玩。 乌龙事件  瞅着对面一脸开心又期待的盯着自己的小尧,李瑾纠结了。“我不会玩。”这个东西,他只是看过那些小女生玩,他可没有兴趣学。  “我教你。”赵尧一脸兴奋,胖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着自己要当小先生而开心。“这样,你把手像这样穿过来,对,然后这个手穿过去。。。。。。”赵尧教的很认真,很开心,李瑾学得很纠结,很郁闷。  他是吃错了什么药,要来这里陪这个孩子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两人在树下玩得兴奋,应该说是赵尧玩得很兴奋,李瑾很郁闷。  “李乐,那不是你弟弟吗?”一群半大小子,相互打闹着从另一边走来,一个眼尖的小子见到在海棠树下玩的两个小哥儿,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好友李乐的弟弟,忙推了推他。  “嗯,是小谨跟赵尧。”李乐瞅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两个小哥儿在玩,有什么好看的。  “走吧,我们小猴坡上玩去吧。”另一个面色黝黑的小子拧了一下手里刚才在河里玩的时候弄湿的衣服,提议道。    “行。”提议得到几个小子的赞同,现在可正是各种山里野果成熟的时候,这会儿上山,可是能摘得不少的好吃的山果子。  “等一下。”一个身高在几个小子里算高的小子开口,眼睛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一颗圆溜溜的白色小东西,眼睛里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  “做什么赵钱,再不去的话,一会儿天黑我阿爸就得找我了。”庄小志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儿正是下午两点左右。夏季的白天很长,可是农家的习惯还是会在夕阳落下地平线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晚饭。    “我过去一下就来。”赵钱咧了咧嘴角,赵钱今年七岁,比起八岁的李乐来,要高那么一点,皮肤黑黑的。是村子里十几个同龄小子里,最调皮的一个。平常被他阿爸揍的次数也是最多的。因为这小子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喜欢去欺负村子里的小哥儿,同龄的,比他小的。几乎都被他欺负过。 “你过去干嘛?”李乐谨慎的看了一眼赵钱,对于赵钱的那些坏习惯,几乎村子里的小子小哥儿们都知道。这会儿见赵钱盯着自己弟弟那边,李乐往前跨了一步,正好挡在赵钱的前方。 第9章 “我在后山竹林看到一个鸟窝,位置可矮了,我们去瞅瞅,指不定里面有鸟蛋呢。”赵尧也跟着李瑾在荷塘里揪了一片荷叶当伞似的给这在头顶,还别说,当真凉快了不少。  “鸟窝?”李瑾眼睛稍微亮了一下,自从跟赵尧混熟以后,又因着自己是所谓的小哥儿,加上也不太愿意去跟着一群小子满山溜达,这可玩的东西自然就少了。不过好在这赵尧也不是那种安分的小哥儿,一天到晚有时间就满山溜达,哪里有鸟窝,哪里有啥好玩的,他都能知道。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来拉着他一起去。    不过看看这头顶的热辣的光线,开口道:“太阳下山了再去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赶着这大太阳的时候去。”  “这不怕你哥哥他们那几个讨厌的小子发现了么,那可是我跑了大半个村周围的树林跟竹林才发现的。”赵尧挥了挥手给自己散热,看了看不远处的竹林,回头拉过李瑾的手就走,“走,我带你去看看,跟你说,我还在竹林发现一样可吃的东西,昨天我还抓了只拿来烧了吃,那味道可香着了。”    被赵尧拉着快走,热的李瑾都快跟狗狗学着吐舌头了来散热了。“你慢着点儿,热死了都。”说着就到了竹林,这是一片靠近柳河村西山山脚的一片竹林子。竹林不大,倒是竹子茂盛得很。这倒了夏天,也算是一处纳凉的好地儿。  “看看,就这上面。”赵尧拉着李瑾,到了几棵挨着的竹子下面,在几棵竹子包围的中间,长着一棵毛桃树,那鸟窝就在毛桃树的一个树杈上,离地倒是不远,不过对现在才七岁的李瑾来说,还是挺高的,至少爬上去得废点劲儿。    “小谨,你上去看看了,你知道的,我不会爬树。”赵尧笑眯眯的看着李瑾,那几年不成变过的小包子脸一笑起来就鼓鼓的,听招人想去捏一捏。  “知道了。”李瑾人命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赵尧发现鸟窝会在第一时间去找李瑾的原因,就因为赵尧自己不会爬树,而李瑾却会。  “你去看看鸟窝里有啥,我去抓那个我跟你说的那玩意儿。”说着也不等李瑾回话就一溜儿的跑了。    看着那个在每棵竹子之间寻摸着什么的人,李瑾丢下手里的荷叶,看了看结了不少毛桃的毛桃树,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看了一眼挤了好几只毛都没长齐的鸟窝,李瑾看了半天,才小心的下了树。  下树的时候顺带摘了几个有点黄影子的毛桃,这种桃子长得小,大小也不过比李子稍微大了那么一点,而且因为身上都是毛,也没几个人喜欢吃。味道酸得要死,李瑾摘下来,也不是为了想着就这么吃,而是想着试试做果酱。    “小谨,看看,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那个烧着可香的东西。”赵尧一路叫着跑过来,手里还捏着一个什么东西。到了近处李瑾一看,“哎,这不是竹象吗?”看着赵尧手里捏着的黄褐相间的东西,李瑾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学名叫竹象,昆虫类,可做药,以吸食竹子里的汁液为生。“竹象?”赵尧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想要问一下,就听李瑾道:“你捉这个来做什么?你刚说烧了可香,你吃了?”    李瑾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这赵尧别看是个小哥儿,这胆子大得很,而且还很富有尝试精神,凡是被他看到的东西,只要被他认为没有毒的,都会最后被他送进自己嘴里。然后觉着好吃的就会来告诉给李瑾,让他也尝尝。  有些东西李瑾倒是有胆子也尝试一下,有些就不行了,例如这会儿眼前的竹象,还有去年被赵尧拉着一定要尝试着吃吃的螳螂的卵,还有那地里类似蜘蛛的一种东西。 童年小事  虽然赵尧再三跟他保证那些东西味道很好,也没有毒,可他就是吃不下去。前世作为上官家的继承人,他吃的可都是最好的,哪里会去吃这些虫子什么的,何况这些东西,光是想想都觉得吃不下去。  “对啊,怎么了。”赵尧摆弄着手里的竹象,理由当然的回答,一边还说道:“我跟你说小谨,这东西可香了,等下给你尝尝。”    “我不吃。”李瑾抽了抽嘴角,立马表明自己的决心。开玩笑,这东西能吃吗?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危害。  “很好吃的。”赵尧抬头,想接着向李瑾推荐,被李瑾出声给打断了,“好了,那鸟窝里是小鸟,走吧。”说完也不等赵尧回答,转身就往回走。开玩笑,再留在这里,赵尧一定会一个劲儿的给他推荐那竹象有多美味。    “真的很好吃么,干嘛那表情啊。”看着走在自己前面,快要消失的背影,赵尧看了一眼手上的竹象,小声嘀咕。  “走了。”李瑾的声音在前面传来。  “知道了。”赵尧回答一声,立马小跑步跟上。    两人一路往村子里走,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到了一条小溪流边。这是贯穿好几个村子的那条河的一个小分支,水很浅,连小孩的脚踝都没有没过。水清澈得能看见里面大小各异的鹅卵石,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小虾米跳过。  这条小溪算是村子里小子哥儿们最愿意来玩的地方了,因为小溪流两边种满了柏树,所以一到夏天,这条小溪流附近算是挺凉快的一地儿。再加上有时候还能从鹅卵石里翻出几只小螃蟹来,爱玩的小子哥儿,自然就更愿意来了。    李瑾也喜欢来,尤其是愿意去翻那些鹅卵石,其实鹅卵石下面翻出来的螃蟹都挺小个的,吃吧,还不够一口的,养着吧,又得不少时间。真要抓螃蟹,还是得在小溪流两边的那些石头缝里。  李瑾记得,去年他就在那些石头缝里看见好几只特大个的螃蟹,只是那些螃蟹一个个机灵得很,听见一点动静儿,就缩了回去,想要把它们弄出来,只能把两边的田埂给翻个个。寻摸了几次,李瑾也就放弃了。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去把田埂给人家挖开。    走了半天路,脚上的布鞋都给脚捂出汗了,李瑾把鞋一脱,就迫不及待的给踩进了小溪流里。冰凉的水一上脚,让李瑾舒服得直想哼哼。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两人用手上的荷叶兜了几只小螃蟹回去,在临近村子的学堂时,远远的传来几声呼喝声。   李瑾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是赵钱的弟弟,跟他同岁的赵同。李瑾很不喜欢这赵家的两兄弟。他还记着三岁那年被赵钱那小子骗着吃麻芋的事,赵钱现在也算是一大小子了。在农村这种地方来说,十二岁就算是大小子了。毕竟按照这边的习俗,小子再过得两三年,家里条件好的,就该给相个小哥儿,等着一过了十六,就该着成家了。    赵钱现在也跟他二哥一样,到镇里哪个小铺子里去当学徒了,一年也难见得几回。而这赵同,跟他哥哥一个德行,完全以欺负村子里的小哥儿为乐。大的哥儿,他欺负不了,小的哥儿,他却一欺负一个准。  李瑾就有好几次被那破孩子给欺负到了。例如,去年秋收的时候,他拎着饭篮子给田地里忙的阿爸跟爹,还有二哥三哥送吃的去。结果半道遇到这赵同,想着那小子平日里的劣行,刚想拐个弯绕过去,哪曾想那小子也跟着怪了个弯,走到他面前。    看着一只手背在后面,一脸不安好意的小子,李瑾直觉的想躲开。不是打不过他,这几年他也有偷偷的背着家人把上一世里学的那些防身功夫练着的。真要打起来,两三个赵同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只是,都说了是偷偷的了,当然他就不能有啥动作。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没等他躲呢,那小子手上就扔了个东西直冲他过来。然后那东西,吧唧一下,掉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凉凉的。    当时李瑾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等到感觉到那东西在贴着他的肚子蠕动的时候,李瑾彻底不淡定了。惊叫着把手里的饭篮子也给扔了,衣服全给捞了起来,然后终于是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一条大菜虫。  李瑾记得,当时他就哭了出来,虽然最后那条虫子被那小子给捉走了,但是自那以后,李瑾对于那种软体生物,也在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直到现在,他只要一看到那种软体生物,他就浑身软软的,起皮疙瘩全部起立。   那之后,那小子自然是跟他当年的哥哥一样,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外加给他道歉。只是,那劣行,却是从未改变过。就是到了现在,见到李瑾,仍然要去逗弄他。在李瑾看来,这赵同比他哥哥赵钱还要让人厌恶,尤其是让他厌恶。  “我们走别的地方。”此时听见这让自己厌恶的声音,李瑾扯着赵尧的手就从另一边绕过去。心里却在想着,小子,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年的活计忙完,地里也算是收成颇丰。算着日子,也快要到过年的时候了。今年过年家里少了一个人,要做的事却是一点也没少。从腊月就开始忙着,直到过年那天,也没有闲下来。  李瑾今年也跟往年一样,被赵尧拉着跟着同村的孩子挨家挨户去贺年去了。到自己家时,他是万分不愿意再动脚去别家了,奈何一双手赖不住人家四只手。    正月一过,李瑾也算是八岁了,这一过完正月十五,家家户户又开始了一年的春忙时节。李瑾因为怕虫子,也没敢着跟到田地里去帮忙,独自留在家里喂鸡了。以前都是抓虫喂的,现在也因为害怕而只喂鸡吃切碎的草叶子。  今年李大有家一边忙着春忙,一边还惦记着要参加殿试的大儿子,李牧。谁知道这都过了三月,也没有个信儿传回来,急坏了一家人。    一边忙着,一边惦记着。便也到了秋收,今年的老天爷帮忙,地里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收成的时候,那是各种的高兴。  李瑾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很好,就是有人告诉他,让他舍弃现在的生活,然后他就可以回到他前世的上官家,他绝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家里的条件一年比一年好,只是今年,他家即使收获得好,也没有多高兴。原因便是,上个月他大哥终于捎回来一封信,说是今年的殿试因为生病错过了。这一病就好几个月,怕家里人担心,也没敢给他们报信。这病一好,才敢往家里捎信。    信里是希望爹跟阿爸不要担心,今年的殿试错过了,他还可以再等个三年继续参加殿试,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只是据李瑾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爹跟阿爸自看到他大哥那封信以后,貌似就想着让他大哥回来,不要去参加什么殿试了。  乡下人,还是比较安于在乡下呆着。这做大官,当有钱人,还是让他们觉着心里不踏实。再想着他大哥一生病就好几个月,这心里就更是倾向于让他大哥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爹跟阿爸怎么想的,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他们给他大哥写信去让他回来。    不过这些事不是他该去操心的,在这里的几年,李瑾觉得,过得真的很开心。不用整天去学习那些防身功夫,不用一天到晚的学习那些交际,也不用总记着自己是上官家的继承人,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喜怒不形于色,时刻要为上官家着想。  在这里,他想哭就哭,想大笑就大笑,想撒娇,可以尽情的去阿爸跟爹的怀里撒娇。哥哥们宠着,想干嘛就干嘛。    这种幸福,是多少金钱都不可能让他去换掉的。  翻着手里的小话本,这是他从夏先生那里借来的。连着今年,他上学堂也快有三年了,上完今年,他就可以不用去学堂了。虽然这个国家没有限制小哥儿们考科举,但是他对那些东西实在不感兴趣。为了避免被人怀疑,他上个几年学堂,认认字就行。    秋季的气温还是很热的,尤其是现在正是秋老虎横行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的桃子树下,李瑾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无意识的翻着手里的小话本。  “小谨,小谨。”一如既往的,赵尧的声音老远就从院子外面传到了李瑾的耳朵里。  “做什么。”站起来给开了门,李瑾看着,门外一脸大汗的人,有点不太耐烦。这么热的天,这人怎么也不愿意消停一点呢。    “小谨,走,我跟你说,村子里来了个卖小吃的,那担子里可多好吃的了。快点的走,不然一会儿估计就被买完了。”赵尧不由分说的拉着李瑾就走,一边嘴里还直嚷嚷着。  “我热。”李瑾抗议,却被前面那兀自拉着他快走的人给忽视了。  等到了地方一看,好家伙,村子里的人都围在那里了。这会儿太阳大,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忙着下地去收粮食,都聚在专门晒粮食的晒坝的大树阴下纳凉。    李瑾被赵尧拉着挤进了人群,仔细看了几眼,这个货郎担子里的东西还不少,一边是一些针线头绳什么的,另一边却是在担子里装了一个小桶。  盖子开着,李瑾仔细瞅了瞅,发现是一种白色的面疙瘩,他还没见过,就更别说吃过了。看那桶里飘着的白面疙瘩,里面还冒着丝丝的凉气。李瑾正想开口说买一点回家让阿爸跟爹他们尝尝,这话还没出口,边上一个让他特熟悉的声音说道:“我都买了。”李瑾侧头,这个坑爹的破孩子,存心跟他过不去是不是。 成长中  “你故意的。”李瑾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的赵同,眼睛里都是怒火。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这个臭小子。  “我无意的。”赵同咧了咧嘴,被晒成巧克力的一张脸上,只露出了一口白晃晃的牙齿。  李瑾盯着眼前小子那脸上很欠扁的笑,很有一股上前揍他两拳的冲动。    走村的货郎不常来村子里,一般大概也就春忙、农忙、秋忙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毕竟杨柳镇离村子不远,走路也就来回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所以货郎们来村子的时间一般都定在这三个农村最忙的时节来,因为这会儿,农民们大多忙得没啥闲工夫去镇上。    而货郎们挑到村子里来卖的东西,要么是村子里汉子夫郎们平常需要用到的,要么就是一些邻镇上见不到,买不着的东西。  虽然在这个世界长这么大了,李瑾只去过两次镇上,而这唯二的两次经验,也没有让他有看见货郎另一边担子上桶里的东西。所以这会儿见着了,便下了心的想买。哪想到那一见他就欺负的小子居然也不知道啥时候蹭到他身边了,而且什么时候不开口,偏选着他要出声的时候出声。 第11章 这乌黑子可是很营养的东西,就是不吃,拿到镇上去卖给那有钱人家,那么大个儿,也得不少银钱呢。  所以这会儿见着这么大一条的乌黑子,几个孩子谁也不让着谁,李瑾就跟别说了,因为这条乌黑子是他先见着的,今儿个怎么也得被他捉着才行。  追了一来圈,乌黑子也没见被谁截了去,最后几个孩子把乌黑子追到一处水比较浅的地儿时,李瑾眼见着那条乌黑子快要被另一个小哥儿给捉了去,灵机一动,一屁`股照着那条乌黑子就给坐了下去。    最后这乌黑子自然是被李瑾那无赖的捕法给捉到自己的篮子里去了,后来每每想到那天的事,李瑾都还觉得不太好意思。因为他自己不好把乌黑子从屁~股底下给捉出来,最后还是那几个小哥儿联合着帮他给从屁~股下捉出来的。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较早,才十二月份,天气就已经开始见冷了,更罕见的是月中的时候居然还下了一场小雪,不过也就地上少少的铺了那么一小层,但也足够让这些南方没见过雪的孩子们乐呵半天了。李瑾一早起来见到时,也挺开心。毕竟就他了解的,这边他们住的地方,是没有机会见到雪的。    家里今年腌制了不少的腊肉,香肠,这都是准备着明年给他大哥捎去的。不知道他大哥是怎么想的,今年他爹跟阿爸给他捎了好几封信去,让他回来,结果都被他大哥给拒绝了。李瑾想不到以前那么温和的大哥,居然也能这么犟。  不过李瑾不觉得他大哥是为了要等着两年后的殿试,估计是被其他的什么事给耽搁了。因为几封信来去,也没有见他大哥说。所以家里才着急着明年趁着农闲的时候去一趟阳城看看。    二哥很争气,据说现在已经是那家酒楼的大掌柜了。不过也因为这样,农忙春忙的时候,他二哥回来的机会也少了,家里地里的活儿多半都是爹跟阿爸,还有三哥忙着。他就在家里帮着做饭送饭,看着家里的鸡鸭。  细数这一年的事情,好像家里的环境也越来越好,每次见着他阿爸数那罐子里存着的银钱数时,整张脸都笑开了花。大哥在阳城大概是边在哪里做事边学习,也不要家里给银钱。二哥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月的工钱都没花,全给拿了回来让阿爸给存着。家里那罐子里存的银钱,有大半都是他二哥的。    李瑾窝在暖和和的被子里,很不愿意起来,虽说南方不比北方寒冷,但今年这天气好像比往年要冷了许多。穿衣跟着往年那样,居然都觉着冷了。习惯了暖气房,这一到冬天,李瑾就跟冬眠的动物似的,不愿意出被窝。  过完年,十月份种的麦子,苗已经窜了老高,还好这苗耐寒,即使今年冬天比往年冷,也没有苗给冻死的。依然翠绿翠绿的屹立在土埂子上。    地里下了各种菜苗,该种的也都种上了,就等着四月底把麦子一收,他阿爸就准备上阳城去找他大哥。自然,李瑾因为从来没去过阳城,也央着要一起去看看,宠着他的爹跟阿爸,当然答应了下来。而他三哥就留在家里帮他爹干地里的活儿。 李瑾想去,一方面是没出过远门,另一方面是他的自保能力绝对比他阿爸强,在这异世虽然不用像前世那样被逼着学这学那。可这防身的功夫,他却一点没落下,毕竟,哪里都不会是真的太平世界。有点防身功夫,总比手无缚鸡之力强。几年下来,偷偷的练着,也有点成就了。加上前世的经验,怎么着也比只会农活的阿爸强。   不过兴许是注定了李瑾不能出这趟远门,收麦子的时候,李瑾在摘洋槐树花的时候,不小心从树枝上掉了下来,摔进了一条沙沟子里,不巧,那沙沟子里有几块小碎石。李瑾的后脑勺,正好磕上面。 记忆恢复  爆炸声,惊吼声,交织成一片。十几个黑衣人成包围之势将四人围在其中,无路可退。冰冷的枪管像是死神的镰刀,泛着幽深寒冷的光。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三具倒下的年轻身体上,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衫,模糊了自己的双眼。没有害怕,没有惊惧。只是在触到那三具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时,痛了一颗心。眼角的泪水,伴随着周围的人声,慢慢的滑落。  爹,阿爸,大哥,二哥,三哥,质朴的村庄,不一样的童年,紧跟着自己的小尾巴,被捉弄的场景。爬树,捣鸟窝,捉鱼,摸虾,翻螃蟹。厨房里忙碌着的小小身影,熟练的翻炒,不及灶台高的单薄身子。    肆意的撒娇,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阿爸的宠爱,爹宽厚的怀抱,三个哥哥的护短。还有那或调皮,或害羞,或小气的小伙伴。一件件熟悉却又陌生的事情在自己眼前上演,看着那好似亲身经历的事情,上官谨冷眼旁观,心里却莫名觉得幸福及温暖。  “小谨,小谨,你可别吓阿爸啊,呜,小谨,快醒醒呐。”模糊又熟悉的声音传来,上官谨敲了敲被两世记忆混乱了的脑袋。这个声音,是阿爸,那个生了自己,养了自己,宠着自己的男人。    前世的记忆,全部完整,他记得自己是如何死的,也记得另外三个好友跟他一样的命运。而重生后的十年记忆,清晰得让他知晓了很多事。两世记忆纠缠,犹如无声电影般在脑海里闪过。最后的画面,便是那小小的身影从满是白色的花树上掉落进沙沟,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的那一幕。    也许是那十年的记忆作底,恢复了完整记忆的上官谨并没有多少慌乱,也清楚明白自己是再世重生。他不是那个只有九岁记忆的上官谨。死时十七岁的他,自然看过不少的小说,穿越,重生,对于他来说,那是小说里的桥段。当时看那些无聊的小说,不过是为了打发一下平时因为管理家族事业紧绷的神经。  只是再次醒来时,居然发现,那些至于他来说纯打发时间的小说桥段,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清理了一下脑子里后十年的记忆,慢慢的,上官谨黑了一张脸,更是无视了那一直在自己身边犹如月光宝盒里那烦人唐僧般的声音。只是心底里,却有一点心疼。  该死的重生,该死的世界,本少爷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堂堂上官家的继承人,居然就被重生在了一个只有男人的世界里。这也就罢了,同性恋他也不是没见过,至少,他也没有多排斥男人。  可是,该死的是,他居然是那被压在身下的男人?还是能生娃的那种?上官谨一连串国骂出口,只是这黑暗的世界里,并没有人能有幸耳闻目睹。    “小谨,呜呜,是阿爸没看好你。”程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一双眼睛已哭得红肿。常年劳作的手,颤抖着抚摸着那张苍白的脸颊,清秀的脸上,泪珠成串落下,湿了身上的粗布衣衫。  “风儿,你去歇歇吧,你都三天没有休息了。”李大有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眶下也是没有休息够的乌青。眼睛疼惜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子,最后落在陪了自己十几年的夫郎身上。    “呜,我哪里能休息得了。”说完,程风又哭了起来,嘶哑的声音让李大有心里一揪一揪的扯着疼。“平时小谨就淘,捉鱼,捣鸟窝,见他都挺好的,我也不舍得去说他。哪想到就出事了。看他爬那么高去折花,我就该让他下来的,不,我就不该纵容他学会爬树的。一个小哥儿,成天跟个小子一样爬树捣鸟窝,小水捉鱼。呜,我就该管着的,不该惯着的。”    程风一边哭,一边自责,只是平时地里事多,加上见了几次小谨爬树下水,样子都挺稳当,也没见着有谁家孩子出过事,他也就不去管着了。乡下孩子嘛,淘气点说明身体好。乡下的小哥儿,不比的有钱人家的小哥儿那样成天饱读诗书,温文尔雅。再被宠着的自家哥儿那么在怀里一撒娇,他放任还来不及了,哪里还会去管着束缚着。    现下见着被自己疼进心坎儿里的小儿子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头上带着点血迹的白色纱布让他的泪水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流。握住孩子白皙纤细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眼里的自责跟心疼交杂着闪过。  他家小谨都昏睡三天了,虽然大夫说了没事,只是因着磕了脑袋,可能得昏睡一段时间,醒来就没事了。只是有没有啥后遗症,得醒了再看看。  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担心。他家的小谨可是附近村子里出了名的漂亮哥儿,又能干,又是个金色莲印的哥儿。你说要是被这一磕给磕出啥毛斌来了,这以后,可叫他家小谨怎么嫁人?    想着自家小谨要是真的被磕啥了,嫁不到一个好人家,百年后他俩一归西,而自家小谨孤孤单单一人,不禁悲从中来,才停歇了一会儿的眼泪,又因为自己的想法给流了出来。“别哭了,赵铁不是说了,小谨不会有事,只要醒来就好了。”李大有搂着怀里哭得身子颤抖的自家夫郎,眼眶微红着安慰。只是在见着床上已经昏迷着躺了三天的孩子时,眼眶更红了。  “阿爸,爹,去吃点东西吧。”如今已十五岁的李乐,早张成了一个壮实的大小伙儿,常年被阳光晒着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看了一眼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弟弟,心里微微的疼了一下。   程风被李大有搂在怀里,哭肿的双眼睁不太开,微微摇了摇头,这三天,他一直守在床边,只要他家小谨没醒,他哪里能吃得下去东西。  “阿爸,你多少吃点,别小谨还没醒过来,你自己又累到了,到时候要小谨醒了,见着你这样,心里得多自责。”这样的话,李乐已经不知道在这三天里是第几次讲给自家阿爸听了。奈何程风一直就是不听,坚持着守在床边,一步也不离开。三天来,滴米未进,滴水未沾。本来就单薄的身子,就更是单薄了。嘴唇都微微咧了开来。    脸色也跟床上的李瑾一样,苍白一片。  程风眼睛盯着床上的李瑾,知道自己三儿说得是对的,只是实在是没有胃口。  “风儿,多少吃点吧,小阳找来的镇子里的大夫不也说了,小谨也就这两天会醒过来。要是见着你这样,孩子该难过了。”见靠着自己的夫郎有点动摇了,李大有也在一边加进劝说。“那,给我端点吃的进来吧。我就守在这里。”程风最终点了点头,知道他家小谨懂事孝顺,见不得家里人为了他有事。所以也不再犟着了。    李乐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阿爸愿意吃饭了,不然小谨还没有醒过来,阿爸就该倒下了。出门时,正遇上刚进院子的二哥李阳。  “怎么样,小谨醒了吗?”李阳一身粗布衣衫,身上背了一个包袱,脸上还流着汗。见着出屋的三弟,忙轻声问道。自打听着小弟摔昏迷后,他虽然忙着找了镇子里最好的大夫给看了,终是心里不放心,这三天做事也做不好,便也请了假回来看着。今天才算是把手里的活给交待了下去。    “还没,阿爸守在床边三天没吃饭了,刚才松口说愿意吃点,我就不跟你说了,先给阿爸端点稀饭进去。你自己进屋看看吧。”李乐轻声说了几句,便转身进了灶屋。  “阿爸,爹。”李阳背着包袱进屋,一眼就见到床边的两道身影,走近看了看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小弟,轻声打着招呼。  “嗯,是小阳啊,怎么回来了。”程风听见声音回头,见是自己二儿子,轻声问道,只是声音因为哭了几天的原因,嘶哑的厉害。让听见的李阳皱了一双眉,心里庆幸着回来时,去药铺里花大钱买了些补身子的药。    “我做着不安心,这不,今天把手里的事给交待了一下,跟老板请了假回来看看。”李阳找了一张凳子挨近床边坐下,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着的弟弟,回头对自家阿爸不赞同的说道:“阿爸,我知道你担心小谨,可你也不能耽误了自己的身体。你看看,小谨这还没醒,你自己的身体就跨了。要是小谨醒了见你这样,还不自责死。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跟小乐看着。”    也许是做了几年掌柜,如今的李阳说话一套一套的,见自家阿爸脸色难看,苍白得快跟小弟一样了,眼睛也肿的厉害,话里不免带了点强势。脸色也沉了几分。  “你这孩子,怎么着,做了几天掌柜,就想着管你家阿爸了是不是,谁给你的胆子跟权力。”程风一听,担忧了几天的心不免来了火气。说着就转头四处找着什么。平时家里多半都是程风做主,教育孩子,家务安排,都是他。  说实话,几个孩子不怕人高马大,壮实的爹,就怕身体纤细瘦弱的阿爸,尤其是发火的阿爸。别看平时阿爸好说话,人也温温和和的,但是一旦发起火来,就连他爹都害怕。  这会儿见自家阿爸发火,李阳也觉着自己的话是不是重了点,但是见着自家阿爸的苍白脸色,不免又强硬了起来。不管外界怎么闹,恢复了记忆的上官谨呆在黑暗的世界里,一脸的火大,嘴里也骂骂咧咧的。把重生后所有的事情理清晰,便开始打量自己现在的处境。  磕着脑袋,这会儿他该是昏迷了吧,昏迷了几天,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是不是也该醒了?自他记忆恢复以来,貌似都已经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地方呆了挺长时间了。靠,别给那么一磕,他就给磕成植物人了吧。    这落后的世界,可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让植物人有醒过来的机会。在这里一旦成了植物人,估计就是一辈子了。想到这里,上官谨不免有点焦急了。虽然这个世界太坑爹,但是活着总比活死人一样躺着好。  何况,他还觉得这个世界挺好的,除了以后要嫁给男人,被男人压,以及可能生娃的事情以外。他的心思跟他只有九岁记忆那会儿一样,有爹疼,有“娘”爱,有哥哥保护,还有这里没有啥尔虞我诈,怎么着他也得好好过一生,这么躺着当活死人可不是他想要的。    也许是上官谨的心念大过于强大,总之,在念叨了一会儿之后,上官谨感觉自己的身体貌似正被什么扯着,然后眼前一黑,睁开眼时,屋里昏黄的灯光暖暖的照着。  他知道这是他的屋子,动了动有点僵硬的手指,后脑勺一阵一阵的疼痛提醒着他,那天从树上摔下来磕那一下,有多严重。不过福祸相依,那一摔一磕,让他的记忆完整了。  想着自己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三个好友,恢复了记忆的李瑾,心里不免有点难过。大家族的继承人又能怎样,活着风光无限,走哪都有人看着你,羡慕你,巴结你,嫉妒你。更是无时无刻都有人想要暗杀你。  那天,可是被那几个心怀不轨的旁支给逮着机会了,一下子就把四大家族的四个继承人给一次性解决了。想到此,李瑾有点咬牙彻齿,暗哼,以为他们四个死了,主家没了继承人,就会在旁支里找?那四个老头子可不是傻子,心里明镜儿似的,那几个害死他们的人,等着陪葬吧。 初遇  心里再恼恨,上官谨现在也没办法,比起那几个害死他们的人的下场,他更担心那三个好友。他都死得重生了,那几个好友估计也许能跟他一样,虽然知道可能较小。但是有期望,总比没有要来的让自己心里舒服。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他也真心的希望三个好友能跟他一样,哪怕是再世重生,也好过无声无息的消失。    躺了多久他不知道,不过睁开这么一会儿,他倒是觉得又累了。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侧,即使睡梦里还皱着眉头的男人,他这世的阿爸。上官谨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的,尤其是想到自己是这个男人生出来的。  但是这会儿见着这个男人那红肿着的眼睛,疲累的面颊,那点小别扭,也被心里滋生的那点暖意给热消失了。    想到记忆里那十年的点滴,再回忆着上一世的童年,两厢一对比,上官谨觉得,他还是喜欢这一世。既然重生了,那就好好过吧。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把自己给生出来的,只要幸福开心就好。何况这个男人,可比前世他那一对父母强多了。不就是这一世父母变成两个爹么,多叫叫也就熟悉了。这么一在心里说服自己,上官谨,也就释然了,醒来后,上官谨就已经是过去了,他是李瑾,生于一个农民家庭,爹是李大有阿爸是程风,而他李瑾,是他们的小儿子,最受宠的儿子,而不是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上官家继承人。    想着想着,便微笑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等到再次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李瑾扫了屋里一圈,没见着人,便自顾自的观察起这个屋子来。虽然这个屋子很熟悉,但那是只有九岁记忆的自己脑子里的记忆。他现在记忆完整了,也算是另一种的重生。所以这会儿看着屋里简单的装饰,熟悉的摆设,多少感觉有点新鲜。 第13章 镇子主要分为两大街道,再几个小巷子,主街道差不多都是一些商铺,另外一个街道两边,便是那些有钱人家住的地方。  杨柳镇大小有好几家酒楼,明月楼算是这里最大的一家酒楼了。现在从商,没那个本钱,加上年纪又小,就不用想了。不过倒是可以从这个酒楼里下手,先给自己赚点钱。想到刚才找半天也没找到的菜谱什么的,李瑾心下有了主意。    “二哥,刚才我跟阿爸进来见到一个身穿青衫的人,是你们酒楼的老板吗?”看那人的气度以及穿着,不是老板,也该是少东了。  “是二少爷。”李阳正在算账,听见问话也没有抬头。  “哦,能让他下来不。”李瑾转了转眼珠,哎哎,最不习惯的大概就是现在这个小身板,小年纪了。做啥都不方便啊。搁在以前,算了,都说了那是以前了。  “做什么?”李阳抬头,皱眉看向自己的小弟。虽然知道自己小弟没有那些大家族家里孩子那些复杂心思,但是听见他要见这酒楼的二少爷,心里不免有点疑惑。    “找他有事啊,这个你又不能做主。”李瑾见自己二哥那眼神,翻了个白眼,上辈子见得人多,什么人没见过,他二哥那点心思,都写脸上了。  “小孩子家家的,你能有什么事找二少爷,先跟二哥说说。”李阳失笑,他家小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知道吗,倒是他刚才多想了。  “跟你说了也不管用。”李瑾不说,反催促道:“去啊,我又不会把你们二少爷给吃了,你干嘛不去叫啊。不还有你看着吗,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见半天不为所动的人,李瑾也不禁加大了音量。    本来他就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加上前世身为大家子弟的那点小脾气。见自己说了半天,眼前这二哥也没动身,心里不免来了气。前世只要他一开口,多少人抢着去为他做事,哪里用得找现在这么费劲。  “好了好了,先别生气,我去给你叫。”见自己的行为惹恼了自己这个小弟,李阳赶紧出言安抚,也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先不管他小弟要叫二少爷做什么,反正他也有事要找二少爷。    “你找我?”李瑾趁他二哥去叫那个二少爷的时候,开始仔细打量了这个酒楼。酒楼分为三层,一层为大厅,二层像是包间之类的,三层估计是这里管事办公的地方,不对外开放的。  一楼大厅的装饰看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四方桌子,长木凳子,没啥特色,至于二楼包间,没上去看过,不知道。不过看一楼的装修也大概知道二楼没啥特色了。    想着前世自己家那些酒店装潢,不免皱眉沉思起来。有很多东西这边都不适用,也许说是这个小镇不适用才对。但是一个酒楼,他觉得始终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行。就像一个招牌一样,只要有你独特的特色,让人能一眼记住你的酒楼,那才是一个好的广告,好的宣传。  像这个明月酒楼,也就那名字看起来还有点特色,不像那些大众的名字。    正想得出神,就听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刚才见着的那面瘫青衫男子站在自己身后。近距离观察,男子的脸部线条很优美,只是现在的脸庞稍显稚嫩。不过也不能否认这个男子是一个帅哥的事实。  “你找我?”楚逸绝被自己酒楼的掌柜叫下楼,说他有事,听完事以后,又说他小弟找他,反正他闲着也没事,便就下来看看。哪知道他在这孩子身后站半天了,人家也没有反应。这会儿见着他人了,就更是自顾自发起呆来了,他楚逸绝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存在感了?    “啊,啊,对。”被稍微加重的清冷嗓音叫醒,李瑾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李瑾,找你是想跟你做一笔小小的交易。”李瑾也不管自己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的这个话让一边的两人有多惊讶,向来我行我素的他,也懒得去理会一边他二哥张大得可以塞进一颗鸡蛋的嘴。  反正到时候有的是理由蒙他二哥,现在正事要紧。何况这边的小孩都早熟,有点什么稀奇古怪的心思也不奇怪。    “哦,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楚逸绝感兴趣的挑起一边的眉,只是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清清冷冷的,倒是眼睛禁不住多打量了一眼身边不及自己肩高的孩子。这孩子,才十岁左右吧。 建议  李瑾皱眉,要怎么说呢?扫了一眼整个酒楼的装饰,在心里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们酒楼可以改变一下,例如菜单,例如整个酒楼的装修风格。你不觉得你们整个酒楼的装修太大众化了吗?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而且。。。。。。”  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对面从一开始只是怀着好奇的神色打量他,到听完他话之后,变得严肃起来的人。他知道,对方已经在认真对待他说的话了,而不是只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    楚逸绝今年十五岁,作为楚家的二少爷,他在十岁时,便已经与大哥跟在父亲身边学着生意场上的事了。在他的认知里,基本上所有的酒楼都是这样的装修。他以前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而今天,经这个十岁孩子的提醒,他才开始思考起这些来。想到这里,楚逸绝经不住开始认真打量对面那个看着他的孩子。    一个天赐的小哥儿,穿着很朴素,衣料是他见过的最差的,在他们楚家的布店里,这种衣料价格很低,就连他们楚家的仆人都不会穿这种布料做的衣服。长相,也不是他所见过的小哥儿里最好看的。  他舅舅家那个小哥儿,长得就很好看。而眼前这个孩子,一张清秀的小脸上,额头正中那金色饱满的莲花印记倒是让人印象深刻。其他的,皮肤很好。一个农家的孩子,能养出这么白皙水嫩的肌肤来,看来这个孩子在家里很受宠。    想想也是,一个天赐的哥儿,别说对一个农家来说是宝贝了,就是在整个苍云国,那也是受保护的对象。  李瑾见对方在思考,也不去催促,睁着眼睛到处打量,想着如果对方同意了他的说辞,那么要怎样装修?想着上一世里那些华丽大气,优雅宁静等各种装修风格。可选择的太多,等对方同意了再说吧。    “我想知道,你的而且后面是什么?”楚逸绝从沉思里回神,盯着对面的孩子,轻声问道,脸上虽仍然清清冷冷,让人看不出太多的表情来,但是那双眼睛里的认真,却是能让人看得明明白白。  “这么说,你是同意我说的了?”李瑾没有先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挑眉反问。这个很重要啊,可是事关能否赚到他异世的第一桶金呢。    “呵,算是同意吧。当然,如果你后面的话我听完也觉得不错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进行你说的交易?”一个十岁的孩子,做出挑眉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让楚逸绝觉得有趣,只是脸上因为没有任何表情,所以身边的两人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这个孩子,还真是精明的紧,交易?他倒想看看后面,这个孩子想怎么跟他交易。李瑾是吧,名字倒是挺不错的。他还以为农村的孩子都是些什么铁蛋,柱子之类的名字。    “那万一你要是听完说不行的话呢,那我岂不是很吃亏。虽然那些话我只是说说,除了浪费点口水以外,没有损失任何东西。不过,这不保证你当面说不行,背后开始实施。真要这样的话,我到时候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何况,我是穷人,没钱没势,想告你都没地儿。”最主要的是,这里可没有什么侵权一说。当然,最后这一句话,李瑾是在心里嘀咕的。    看了一眼从他说话就开始拉扯他衣袖的二哥,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见到对方向他挤眉弄眼,李瑾看懂了,但是却装看不懂。偏开了头,让一边的李阳干着急。  李阳看着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宠着的弟弟,一个是给他工钱的老板儿子。到底该帮哪一个,他也很为难。但是,却知道不能得罪二少爷是真的。    听完小谨说的那些话,他一开始是很震惊的,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疑惑。这些,小谨是从哪里学来的呢?好像从那次摔倒以后,醒来后的小谨就变了很多,好像变得更聪明了,也感觉有点其他的什么地方变了。  因为长期不在家里,所以他也没看出些别的具体的不同来。然后就是后面那一番话,心里的疑惑丢一边了,就剩下了干着急。    李阳见他弟弟明明看懂了自己说的,却装看不懂,最后还干脆把头偏开。让他着实气恼,又碍于一边还有一个楚二少,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于直接。只能气的在一边瞪眼睛,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留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在镇子里玩了。  当然,事后教训的想法,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开玩笑,要是教训了小谨,回家那家伙跟爹还有阿爸一哭诉,他肯定会被收拾的。从小仅有的那么几次惨痛经验,已经足够让他认识到,对小谨只能动口,不能动手。而且,动口还得是含蓄的,温柔的。    所以这会儿,他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干瞪眼,不能有任何的行动。 “哦,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楚逸绝没有什么表情,自然也没有对李瑾说,凭他楚家二少爷的身份,还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当然,他觉得,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一个小孩子计较那么多。  现在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那孩子而且后面的话。信用问题,他可以等到以后再好好来跟这个孩子说清楚。    以后?楚逸绝眼神闪了闪,便恢复了平静。只是心里,却在为那以后两个字,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看了一眼对面清秀白嫩的小脸,那认真的眼神,嘴角不知想到什么而微翘的弧度,楚逸绝觉得,以后这个词,听起来好像感觉也不错。  至于深层次的意思,多年以后,当楚逸绝怀里拥抱着他苦追了几年才得到的人时,才明白,原来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爱上了。    “主意?”李瑾想了想,嘴角微翘,“自然是白底黑字,字据为证。”这也算是在古代比较可行的一种保护措施了吧。虽然对于有钱人那些特权来说,李瑾觉得,这些字据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用途。上一世,出尔反尔,黑白颠倒,他看得太多了。  哪怕你有证据在手,有钱有势的,有百种方法让你的证据变成废纸,或者消失。古代,这些东西,他觉得,肯定也是避免不了的。要这么一张纸,也就是让自己心安点而已。最好的就是,把点子费先给他了。钱拿到手上,才是自己的。在这之前,什么都没用。    “哦,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不认那字据?”楚逸绝挑眉,字据对他楚家来说,可是不具有任何效用的。他想不认,简直是轻而易举。当然,对于眼前这个孩子,他肯定是不会用那些龌龊无耻的商人手断的。不用,却也想知道这个孩子能有什么对策。  “当我白说,信错人了而已。”李瑾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一个点子。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赚不到钱而已。    “那我是不是应该为了你的这份信任,也自当摆出诚信来?”楚逸绝轻笑,清冷悦耳的嗓音犹如清泉叮咚响,又如夏日里的凉风,干净,清爽。  “啧,笑起来还真好看,声音本来就不错了,没想到笑声也不错。”李瑾嘀咕,有点愤愤不平。看着自己这副小身板,估计他是没法长成楚二少这样了。只希望声音以后能变得好听。    楚逸绝挑眉,李瑾那小声嘀咕,可是没有逃过他的耳朵。练武之人,耳聪目明,何况,李瑾还离他不远。眼睛看了看对面那微笑着带着妥协无奈的小脸,楚逸绝突然觉得,其实被派到这个小镇子来,也不是件多么恼火的事。至少,这会儿他心里的确是这么觉得的。  立完字据之后,李瑾便坐在一边跟楚逸绝侃侃而谈,间或回答对方提出的任何问题。而李阳,当然没有他什么事了,在他衣食父母的楚二少投来的那一撇之后,他只能带着点担忧,一步一回头的走进柜台里拨弄他的算盘去了。    那动作,那担忧的神色,让楚逸绝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在脸上刻了我是坏人,会对眼前这个小家伙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来这些明显的字眼。而楚逸绝不知道的是,李阳只是在担心他的弟弟会在言语间不知不觉得罪他,还真没想过他会对他家弟弟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李瑾提出的建议很简单,无非就是把明月酒楼改建成一个现代化的五星级酒店。有吃的地方,还有住的地方。而小二报菜单那一套,也要取消,直接用菜单的形式。让顾客更加方便,直观。有什么菜,菜的特色,一目了然。  虽然杨柳镇只是一个小镇,但是因为南靠蓝渊国,而从苍云国去往蓝渊国,却要必经杨柳镇,不然就只能是走小路,露宿荒郊野外。所以杨柳镇虽然没有临近蓝渊国的那些镇子繁华也闹,却也因为往来商旅的原因,经济也是相当可观的。    据李瑾了解,楚家在苍云国算是一个大家族,背后还有朝廷的支持,涉猎的行业也很多。而酒楼,便是其一。有这样的家底,这样的条件,只要酒楼改造的好,不怕不能客源广进。  所以,李瑾跟楚逸绝说了品牌效应,说了一条龙服务等。自然,这些现代化的词汇,他都是改成了这里的话来说,至少,能让对方在理解之余,而不对他有太多的疑心。    疑心?自他以现在的这个小身板说出这些话来后,估计就已经对他产生了。当然,他也不担心对方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毕竟就以他说的这些话来说,对方就能看到他的用处了。只要这个楚二少不是太笨的话,都不会对他不利。看对方的样子,显然也不是个笨人。  李瑾说完,喝了一口水之后,心里嘀咕。想想还真是觉得不爽,说了这么多,估计对方也只是给他一些钱而已。而且,他以后说不定还得为对方所用。哎,看在钱的份上,嗯,被利用就被利用吧。 讨价还价  楚逸绝在心里慢慢消化着李瑾对他说的那些话,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对面一边喝水,一边走神的稚嫩脸孔。很难相信,这些奇思妙想是从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如果不是确确实实见对方是一个小孩子,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一个侏儒症的成年人假扮的。  也许这些建议并不是所有都能用上,可是,不能否认,这些建议对于任何一个商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    “想好了吗?”李瑾见对方半天不说话,便按耐不住先出口了。心里还在嘀咕,这人也想得太久了吧,他杯子里的茶水都喝完了,这人还没有想好。果然是太年轻了么。  “嗯,想得差不多了。”楚逸绝抬眼,不紧不慢的端起一边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在见到那小眉毛快要皱成一团时,心里暗笑,然后才开口说道:“菜单虽然有必要,但是报菜名这个却是不能取消的。”    “为什么?”李瑾疑惑的看向对方,说实话,他觉得小二报菜名这个很傻,感觉也很不卫生。如果是开始点菜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万一要是吃到半途的时候再添菜,而小二要是站得离桌子太近,这一开口,万一喷口水怎么办?他可是有见过有些人一说话就口水四溅的。 第15章 至少,他以前吸引的都是女人,而现在,好吧,李瑾不得不承认,被人喜欢虽然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但是,被一群大老爷们成天介的盯着看,那可真不是一件让人开心得起来的事。  所以事情一忙完,他就迫不及待的往家里赶了,虽然忙的那半年里也有时间会回家,但是呆的时间都不长,毕竟他跟人家楚二少签了合同,这事情还没有完结,他也不好拿自己是孩子这件事来跟人家偷奸耍滑。  不过还好人家楚二少算是个会做事的人,专门派了马车夫驾马车让他来回在柳河村跟杨柳镇之间走,不然就靠他这两条细腿,这路程虽不远,却也不是成天忙着做事的他愿意去走的。  拿到钱那天,李瑾心里着实高兴了好几天,五百两白银啊,那可真是不少的钱了。至少在柳河村的人眼里,那五百两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数字了。有些庄稼人,这一生也怕是见不到这么多的银子数目。庄稼人嘛,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干活,一年到头,能余个十几惯银钱就算是不错了,何况还是五百两这样的大数。  所以李瑾得了这五百两的银子,也没敢声张,回家就给了程风收着,见着阿爸跟爹脸上那一副开心的笑容,李瑾就觉得,那早起晚睡的大半年日子,其实也不是多么让人难以忍受,至少现在事情完结了不算,还看见双亲那么开心的笑容,这什么都值得了。  财不露白,程风是知道的,所以这钱一到他手里,就赶紧的找了个地方给藏了起来,严严实实的,就是李瑾都不知道那钱藏哪里去了。  这一段时间村子里人也不知道他在镇子上干什么,只以为他是跟在他二哥身边玩来着。当然,也有那些心思活络的夫郎们,在见到每次送李瑾回来的马车跟马车夫时,还是觉出了点什么猫腻来。经常会拐着弯的到他家来跟他阿爸套近乎,李瑾就见了那么几次。  不过因为程风在村子里那些成了家的夫郎们里,算是一个比较不爱说人是非的人,嘴严实着。几个爱八卦的夫郎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都没趣的不再来问了,但是那红眼病是管不住的,那嘴就更管不住了。  村子里农闲下来,也没有事可做,一群夫郎们在一堆能干嘛,自然是说三道四了。李瑾的事,自然也是被拿来说过的,只是人家家里没有反应,这说了那么几次,也就被新的八卦给揭了过去。  对于这些比女人还要八卦的夫郎们,李瑾是无所谓的,八卦么,谁都会的。反正这事那些夫郎们也就说说,还没有到他家门前来说三道四的地步,这嘴张人家身上,爱说就说呗。  鉴于这个,李瑾赚了钱的事,自然也是被程风他们捂得严严实实的,半点口风都没有在村子里给露出来。虽然不怕人家说什么,但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不还得在村子里生活吗?  总之,明月酒楼的事算是完结了。回到的家的李瑾着实在床上懒了几天,狠狠的睡了一个好觉。  也许是这次离家的原因,李瑾回来以后,心里多少有点依恋起了这个家。虽然在镇子里的时候,吃的好,住的好,不是有句话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何况他家可比狗窝强多了。  这一回到家,李瑾就觉得浑身上下的舒泰,全身都像是轻松了很多。所以,因为醒过来而变得有点不太好近亲的性情,也柔和了不少。至少现在赵尧那一帮子小孩子来找他玩的时候,他不再是像刚开始那会儿躲着拒绝着,不愿意了。  现在也会丢掉心理那点成年人的别扭心思,跟着一起到处疯。  金秋十月,正是到处硕果累累的时候。柳河村,因为偏南方,所以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种了不少的果树。走在村子里,到处都能见到树上结满了果子。随便摘个下来吃,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李瑾喜欢秋季,因为这是丰收的季节。他也喜欢春季,因为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加上,一年四季里,也就春秋两季的天气是正好的。不热,也不会太冷。  李瑾阔别半年回来时,正是十月底,也是吃螃蟹的好时候。一早李瑾就被赵尧找了去,说是去钓螃蟹。这算是新鲜事了,虽然记忆里也有这样的场景,却不是恢复完整记忆的他亲身经历的,总归觉得还是有点陌生。  这时候被叫出去,李瑾自然是乐的跟着了,天天呆在家也是无聊得紧。  钓螃蟹,这里没有别的什么的东西。就是拿家家户户都有的面团子,或者挖几根蚯蚓,然后找一根结实点的木棍上一头拴着绳子,再把揉捏好了的面团子或者蚯蚓好好的拴在绳子上。  然后沿着小河岸边找螃蟹的洞,螃蟹一般都会在洞口趴着,等着猎物过来,再用它们那万能的钳子上去夹住。所以他们在找到螃蟹的时候,也就轻轻的把拴了饵的简易钓具给放在螃蟹边上,等着它们钳子夹住线的时候,便马上给拉上来。  也有那聪明警醒的螃蟹,还在半空就给松了钳子,落进水里转眼就能不见影子。  一上午下来,运气好点的,也能抓个五六个大个的螃蟹。  有时候李瑾会跟着这帮子小哥儿去水田里抠一种被叫做水芋子的东西。那东西个头不大,长在水田里,叶子尖长嫩绿。后来李瑾抠了一个出来看,那水芋子倒是有点像现代的荸荠,只是个头比起荸荠来小很多,最大的也不过就是成年人的大拇指甲大小。吃起来甜脆甜脆的,汁水还蛮多的。  提到水芋子,这就让李瑾从记忆里的旮旯里挖出了他三岁的时候被那个赵钱诱~拐着吃麻芋的事。而想到这个,自然也就想到了跟找钱一样恶劣的整过他的赵同。至今即使他恢复完整了记忆,这怕那虫子等软体生物的阴影,也还是存在的。  好吧,李瑾承认,他这人其实一直以来就是睚眦必报的。这笔账先暂且都记在那赵同小子的身上,谁让他哥赵钱人家现在不在村子里呢,他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人。  十月的天气,微微有点凉意。  “这是去哪里野去了,弄得一身的泥土回来?”程风一出房门就见到带着一身泥土偷偷摸摸想进屋的李瑾,板着脸问道。这小哥儿,就该干干净净的。哪里能跟个小子似的弄得浑身都是泥土。  “额,阿爸。”李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因着自己的鬼祟行为被逮着微微红了脸,真是没脸见人了。  “说吧,这是又去哪里疯去了。”程风拿出一张凳子坐在屋檐下,准备缝补过年家里几口人要穿的新衣。他得趁着现在农闲的时候,把这些都做好了。到时候天气冷下来,就得开始忙活着过年的事,还有拨麦种的事情。这活可还多着呢。  “额,我跟赵尧他们去山湾子那边玩了。”李瑾说着跑进屋,先把脏衣服换了下来拿到井边的盆子里拿水泡上,这才端了一张凳子挨着程风坐下,有点讨好的意思。现在过了这么久,他也有点放得下心理那些有的没的心思了。  “你啊,一个小哥儿,成天介的跟个小子似的到处疯,到时候看你怎么嫁的出去。”程风淡淡撇了一眼笑嘻嘻看着他的李瑾,心理想着是不是该管一管这个孩子了。  “嫁不出就陪着阿爸身边啊,难道阿爸还怕养不起我。”李瑾笑嘻嘻的接嘴,对于嫁人的事,心里翻了个白眼。嫁人?要他娶人还差不多。  “养得起也不养着,到时候倒还让我操一辈子的心。”程风笑着看了一眼李瑾,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头,“你啊,别一天到晚出去野了。明天给我呆在家里,跟着阿爸身边学些针线活,别到时候嫁到夫家了,连缝补个衣服都不会,招人笑话不说,这夫家也不待见的。”  “不是吧。”李瑾心里哀嚎了一声,嘴里却说道:“阿爸,还早的吧,我才十岁啊。”学什么针线活啊,尤其还是要为了讨好夫家去学?开什么玩笑。  “小什么小,瞧你,是阿爸平时太宠着你了。你看看人家向家的小哥儿,六岁就跟在他阿爸身边学着做针线活了。人家也就比你大了一岁,看看人家的针线活,都快赶上他家阿爸了。”  “赶上就赶上呗。”李瑾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那个向家小哥儿,他是知道的。一个脸圆圆,眼睛圆圆,说话细声细气,整个一包子样的现代乖乖女类型。那孩子跟他们这一帮子人玩不到一起,整天呆家里,要他说,那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女气了。  他虽然不排斥做什么针线活,但是,要这么早学么,他才十岁而已。搁现代,他可还只是个小学生。到这里,就在考虑要嫁人的事了?  “反正明天给我呆家里,哪里都不准去,好好学着做针线活。人家那些急的,过过两三年都开始要准备着把夫家定下来了。看看你,还成天跟个小子似的,满山子的野,这要让人知道了,到时候哪里有啥好人家的小子娶你。”  程风一边低头做着手里的针线活,一边数落着李瑾。  这家里积极的,早就给自家哥儿把夫家给定下来了,过得几年,孩子大了就给结婚。这哥儿不比的小子,始终得学着针线活的。到时候这要嫁到夫家去了,还不得招人闲言碎语啊。  “是。”李瑾恹恹的点头,不就是学针线嘛,反正有个东方不败兄把那绣花针舞的纷纷扬扬的。学就学呗,人家东方不败兄能做那么好,他李瑾怎么说也是一聪明人。这点小别扭还是能放下去的。  第二天,李瑾自然是哪里都没去成,整天除了上厕所睡觉的时间,都是跟在他阿爸身边,拿着一根针在一块破了洞的麻布上上下移动。还别说,除了针脚大了点,针逢之间的间隙大了点,怎么说,李瑾还是把那个破洞也补上了。  只是一整天下来,白皙的手指上被刺出好几个血点子来,着实让李瑾痛了一阵。不都说十指连心吗?这刺那么几下,还是挺痛人的。程风在一边看了,也着实是心疼了那么一下,不过也没有就因为这样就叫停。  几天下来,李瑾的针线功夫是有见长不假,但是手指上的血点子也是有增无减,总有那不注意的时候,细尖细尖的针尖就跟手指腹来个亲密的接触。为此,李瑾没少被他那个恶劣的三哥给嘲笑。  后来程风见李瑾也学了个样子出来,就也想着先别给孩子逼急了,毕竟还是自家的小哥儿,心疼着呢。也就放话出来,让李瑾拿一块布缝个小布兜出来,就让他出去玩一天。  等到李瑾再次走出自家院子时,已经好七八天以后了。这时候天气也越发渐凉了,衣服已经开始穿上厚外套了。  李瑾出来时,正好见到赵同在欺负他的小尾巴赵尧,所以新仇旧恨。紧走几步,李瑾假装不小心摔倒,身体正好往前倾双手推在了背对他的赵赵同身上。然后,他自己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而赵同却很不幸的给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要摔倒了,你刚好站前面而已,呐,先别瞪眼,小凳子可以作证的。”李瑾走到赵尧身边站好,一脸我不是故意的看着爬起来瞪着自己的赵同,手指指向脸红红的呆小子小凳子。  小凳子红着脸看了一眼李瑾,见赵同看向自己,便点了点头。  这会儿正是大白天,不少村子里的人都在路上走动着。赵同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个小哥儿,这要是被他阿爸知道了,还不被打死。所以只是狠狠瞪了一眼李瑾跟赵尧,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赵尧告诉李瑾,赵同是在向他问他,这让李瑾莫名其妙,这小子又在想什么事情出来想整他?没事问他做什么?李瑾摇摇头就把这事给丢脑后去了,好不容易让他阿爸放他出来玩一天,肯定是要到处走走的。  他可还记得上次中途回来有找到一窝鸟蛋的,估计这会儿都已经孵出小鸟来了,就是不知道那小鸟会不会飞来着。不会飞他给逮一只回家养着也好。  不过等两人去到那里时,鸟窝都不见了,就更别说是鸟了。这让李瑾心里很不舒服,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是那赵同几个小子,这个村子除了那几个小子,就没别的人会这么做。  哼,刚才推那一下,他可是没有用力的。狗血  想着李瑾跟赵尧在山里去转了一圈,到树上弄了点秋果子来吃,又找了几样记忆里见过的草药拿着。  后来又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了一样成株的植物。这种植物叫什么名字李瑾不知道,上一世他也没有见过。  认识这东西还是有一次他不小心路过手碰到上面了,痒了半天才对它印象深刻的。这会儿见到这东西,李瑾阴阴的笑了笑,想着等会儿回去了找一块厚点的布过来摘几片叶子回去。  这东西看起来没啥大害,其实只要不小心碰过它的就知道,这东西上面无论是叶子还是叶茎,都是长满了一种细小的绒刺,刺得人不觉得疼,但是会觉得很痒,简直跟小说里的痒痒粉有点类似了,而且还会起一大片的红疙瘩,这倒是跟那种刺儿虫想象。  想着自己留意了大半年的鸟窝就这么没了,李瑾觉得,还是得找那几个小子算账的,尤其是还得连着小时候被整的那些旧账一起算算才行。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胸多么宽大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成熟。只是因为生在那个家庭,他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成熟起来而已。现在他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尽情的去体会前世小时候想做却没法做的事。  李瑾想,即使有那么点以大欺小的意思,但是,这不是没人知道他这个小身板里面是个十七岁的灵魂不是么?所以,小气一点,调皮一点,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这么想着,李瑾就觉得心安理得了。回到家时,屋子里没有人,李瑾把手上采来的几株常见的草药给找了一个干净的簸箕铺开放到见光的地方。在屋里找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想起来早上出去的时候,好像有听到阿爸说今天要下地洒麦子种。大概这会儿三个人都还在地里忙活着吧。  看看天色好像也不早了,李瑾便洗完手准备进灶屋做点简单的吃食一会儿给送地里去。虽然前世也进过厨房,只不过都是做些小点心之类的东西让自己吃,到还真没有进厨房做饭炒菜的经验。  这一世也因为有着前面十年的记忆,李瑾对于这个比起一开始要好不少的厨房一点也不陌生。在他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好像赶上农忙春忙那阵子,都是他在这个被叫做灶屋的地方做吃食给送地里忙活着的爹跟阿爸还有三哥吃。  所以隔了这么长时间再次进到这个灶屋里,李瑾也没有多生疏。柴米油盐在哪里,是记得清清楚楚。该做些什么吃食送去,心里也有普。看着一边木质碗柜里的面粉,李瑾想着一会儿要不要鼓捣点小点心出来?不过没有烤箱比较麻烦。  一边想着前世自己因为喜欢吃酸甜口的食物,还因此去到各个地方的分公司时,借着便利学了很多各个地方的这种口味的食物。现在,虽然条件差了很多,不过有些简单点的还是能利用农村常用的蒸屉做出来的。  手里的动作也没有慢,洗米,加水,起火,摘菜,切菜,每一样事情都好像做了无数遍一样熟悉。  李瑾看着自己熟练的动作,想着离家在镇子那一段时间的忙碌时,想家的那种感觉。不知不觉,好像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家,这个世界了。  也许一开始或许会有点不自在,还有点排斥以及不习惯。可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虽然心里可能还是会有点不自在,但是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的排斥了。至少对于这个家里的家人,他可以很自然的喊出口。  等到李瑾想着心事的把午饭做好,时间也没哟过去多久。家里虽然富裕了很多,但是也许是过惯了那种简朴的生活,程风也没有把生活质量提高,只不过吃白米饭的次数比以前多了。隔个一两天,桌子上的菜盆子里总能见到几块肉。  其实这对农村来说,就已经很好了。所以李瑾再次做午饭时,也没有因为前世的那些大家习惯而准备多么好的吃食。就是简单的弄了一锅糙米饭,炒了个酸辣土豆丝,放了点荤油,里面夹带着炼油时的油渣。  再给烙了几块玉米粉混着面粉的饼子,简单的一顿农家饭就出来了。满意的闻到那诱人的香味,李瑾给篮子里装了四副碗筷,准备一会儿自己也到地里跟着阿爸他们一起吃。  在地里一家人开开心心吃过一顿午饭,李瑾提着篮子回家时,路过那片上午打算要摘叶子的地方,便阴笑了一下,把饭篮子里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粗麻布拿出来,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掌包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摘了几片绒刺多的叶子下来。  放进篮子里时,李瑾嘿嘿笑出声,让你以前给我丢虫子,看一会儿不把你给痒死。  把那几片叶子盖好,李瑾回家后把井边盆子里的脏衣服都洗干净,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有漏掉的活以后,便小心的用布包着那几片叶子出去了。  也许是老天爷也看不惯李瑾这种以大欺小的行为,或许是李瑾就不是做坏事的料。在见到赵同跟村子里那几个小子时,李瑾刚想着过去把手里的那几片叶子给贴赵同那小子的衣服里。熟料边上一户农家院子里突然窜出一条土狗出来,好死不死的正好撞了李瑾一下。  所以,还没放别人身上去的那几片叶子,就那么巧的掉出来,贴在了被撞倒在地上的李瑾脸上。结果可想而知,李瑾又一次丢脸的哭了出来。而且这次不是七年前那只有九岁记忆的时候。  现在他可是真真正正拥有着完整的十七岁记忆,加上这一世的十年,其实他已经是内里拥有二十七岁记忆的人了。  那农家是谁李瑾没心情去理,等到那家的夫郎把自己抱起送到赵大夫那里时,李瑾的一张小脸已经被那几片叶子弄出了一大片的红疙瘩,白皙的肌肤一块连一块的疙瘩,让本来清秀的小脸,看起来多了那么点恐怖的感觉。  李瑾一直抽抽噎噎,不是他想哭,而是忍不住,脸上那种刺痛麻痒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因为上了药,又不能去抓几下解痒。而且皮肤里还有不少的小刺暂时没有办法给挑出来。因为脸上被那叶子刺出了很多小红疙瘩,脸上完全被那东西覆盖,所以那小刺被埋了进去,只能等到一会儿稍微消了点肿,才能用针去把那些绒刺给挑出来。  送李瑾来赵大夫这里来的是朱家的夫郎,那土狗就是他家的。因为刚才土狗在家把门给啃坏了,他一时生气就给打了几下,哪想到那土狗撒腿就跑,最后才出了让李瑾觉得狗血的结果。  感觉到脸上那种刺痛麻痒的难受劲儿,李瑾眼泪一边止不住的流,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干嘛要去做那种害人害己的事。现在好了吧,人没害到,反而把自己给弄得够惨。也不知道被那叶子弄出那么多疙瘩后,会不会破相?  一想到这个,李瑾不禁悲从中来,虽然一个男人要好相貌没啥用,可是,毕竟能好看点,谁愿意顶着个疙瘩脸活着?  等到程风跟李大有赶来时,李瑾已经把眼睛都给哭肿了。见到自家阿爸,李瑾扑过去就大哭。也许是连着上一世没有哭的份都一起哭了出来。  程风也没想到才一转眼的功夫,中午还好好的小儿子,这会儿这小脸就不能看了。一边心疼着小心给那张惨不忍睹的小脸上把眼泪擦干净,一边问着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那么一会功夫,这好好的小脸就变成这样了。  李大有在一边也是急得不行,一边是心疼着自家孩子,一边是担心着自家小哥儿会不会到时候脸上给留下疤啊坑啊什么的。这小哥儿可跟小子不一样啊,小哥儿是要嫁人的,没个好相貌,就是你是天赐的金色莲印哥儿,到时候嫁到夫家也是要招白眼的。  程风听完边上朱家夫郎不太好意思的道出事实,虽然知道多半是自家小儿子淘气才在身上放了那几片刺麻草的叶子。可是心里也不能不怨对方不把自家狗拴好,这要不是他家的狗出来撞孩子身上,孩子能摔倒地上被那刺麻草叶子把小脸弄成这样吗?  但是总归大部分责任是在自家孩子身上,程风这会儿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这些事情,只顾着抱着在自己怀里哭得睡了过去的孩子。  在问清楚没啥事,不用担心以后会留疤之类的后,两人才是送了一口气。赵铁让两人这一段时间不要给他吃刺激的东西,像辣椒啊,酱油之类的都得忌着。又嘱咐等脸稍微消了一点肿就给带过来把肉里面的小绒刺给挑出来,然后让两人抱着孩子,拿着点消肿的草药就回去了。  程风把孩子放在床上,有点心疼的看着自家孩子那张好看的小脸变成了这样的样子,低头红了眼眶。还好是以后没啥事,不然这让他以后跟大有走了,这孩子要怎么过呢?看着在睡梦里都还轻轻抽泣的小儿子,程风有点气这孩子一个小哥儿还成天介的跟个小子似的啥都去碰,啥都要好奇的去弄一下。  这一次虽然不知道是为啥要在身上放几片刺麻草叶子,但想来也不会是啥好事,便想着等孩子醒了,非得给他一顿好教训不可。低头在触及到那张红肿得涂满黑乎乎草药汁的小脸时,又被心疼给去掉。那点想要教训的心思也给丢到不知道哪个国家去了。融入   李瑾醒来时,感觉到脸上有点刺弄,本能得想去抓一抓解痒,但是在忆起自己脸上是怎么回事时,又立马给坐了起来,跳下床在屋子里转着圈圈的想找什么东西来看看脸上现在是怎么样了。  “你这孩子,不好好躺着,在屋子里转个啥劲儿?”端着晚饭进来的程风,一进屋就见到本该在床上睡着的孩子,这会儿就跟个喝醉酒的醉汉一样在屋子里转着圈,没好气的虎着脸。 第17章 “呵。”李瑾轻笑出声,一边笑道:“我说,你啥时候也跟我不好意思了?赶紧的说,我一会儿还要收拾点衣服准备明天赶集的时候去我二哥那里躲几天呢。”  “你要去阳哥哥那里?”赵尧一听,脸上露出一抹惊喜来。那不是小谨就可以去帮他问问阳哥哥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了?  “是啊,你也看到了,这一天到晚都有人赶着来给我提亲,我还不躲,难道真等着哪天我阿爸给我定个男人让我嫁过去?”李瑾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梨子,语气里带着点愤愤。他才不要现在就嫁人呢,要是能让他娶个人回来,他还能考虑考虑。  “这样啊,那你问问你二哥有没有喜欢的人吧。”说这句话时,赵尧倒是一点也没有磕巴了,一口气就给说了出来。心想着要是没有的话,他让小谨跟阳哥哥打听一下他喜欢样的人,然后。想到这里,心里又有点泄了气。  然后怎么样呢,阳哥哥在镇子里那么大个酒楼里当管事,一定见过不少长得好的小哥儿,指不定也有不少的小哥儿等着阳哥哥去挑呢。他长得虽然还能看,可人家阳哥哥一定更喜欢那些好看的。  “你今天怎么了?总是提我二哥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李瑾狐疑的看向赵尧,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家伙是不是对他二哥有点意思,但是,怎么看也不像啊,这乡里乡亲的,要真喜欢,他还不早跟他二哥说了,还能憋到现在?  “反正你先问了。”赵尧瞪了一眼李瑾,不问清楚了,他怎么可能就说出那么羞人的话来?  “随你了,反正我明天会去我二哥那里呆几天,我会问问看的。”李瑾耸了耸肩,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赵尧真要说的话,迟早是会说出来的。  见李瑾不再追问,赵尧松了口气,又赶紧低头继续去绣自己的枕巾了,只是心思却不在上面了。  晚上的时候,李瑾说了第二天想去他二哥李阳那里住一段时间的事情。本以为他家阿爸不会答应的,哪想到他才说出来,他阿爸就点头同意了,这让李瑾在高兴的同时,不免觉得疑惑。以前他也提过要去他二哥那里住一段时间,他阿爸死活不同意,现在这是怎么一下子就点头了?  李瑾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程风笑着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了?不就是想躲躲那些来提亲的夫郎?知道你不喜欢,既然要去你二哥那里就去了,我也不想这么早把你给嫁了。我家小谨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好的夫家吗?”  李瑾挑眉没接话,想了下他阿爸说的话的真实性,见不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要做的样子,也就不再发问了。对于他阿爸后面说的话,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不会这么早被他阿爸给嫁了好,还是该担心他阿爸是不是在给他物色更好的男人。  算了,总是得要嫁人的,要不这次去镇子里,看一看有没有能让自己喜欢的男人?李瑾对喜欢男人这件事没啥排斥,只是有点介意是压人还是被人压这件事。  第二天天才刚亮,李瑾就爬了起来,因为天气热,即使屋子里用熏蚊草熏了一遍,也没法把那些蚊子给全部赶离屋子,加上热,这一到夏天他就不能好好休息,总是睡得晚,起得早。虽然前世的事情他不再去刻意想,也不去比较,但是夏天的时候,他还是无比怀念那有空调跟电风扇的时代。  “衣服别带太多,带个两三套换洗的就行,到你二哥那里了,让你二哥带你去做几身新的。”进屋叫人去吃饭的程风,见到小儿子在收拾包袱,便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又把里面几件旧的衣服给拿了出来,一边说道。  “这衣服不还能穿吗,买新的做什么。”李瑾看着自家阿爸的行为,在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也许是来这里习惯了借鉴了,以前总是习惯穿名牌衣服的他,对于两三年都穿一套衣服的事情,也已经习惯了。而且对于这些他阿爸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衣服,他是打心里不太愿意就这么给换下来。  “这衣服不都短了?再穿就该穿不了了,趁着这次去你二哥那里住,就让你二哥帮你买几匹布做几身新的衣服,这小哥儿总得给自己打扮好了。再说你这是去镇子里住,又不是在家里,总不得有几身好看的衣服换着?”  程风想得比较多,一边是想着让他家小谨能在镇子里遇到喜欢的小子,一边是觉得他家小谨长这么好看,却总是穿着几身旧衣服,这要在镇子里住着,还不得把自己给打扮好看点,这穿得好看了,不就更能有好的人家看上他家小谨吗?  他家小谨这么好,又是家里的宝,他可不愿意他家小谨以后就嫁给一个农家小子,去过那个苦日子。虽然自家现在有条件保着他家小谨即使嫁给一个农家也能过上好日子,但是这终究不是个事儿,这以后他们要帮多了,这夫家就该给他们小谨脸色看了。这不摆明了看不上人家夫家,嫌人家穷吗?  “知道了。”李瑾点了点头,觉得也是,在自己家穿啥都无所谓,这到镇子里,总不能让人家看见他穿成这样吧,他自己觉得没啥,不得给他二哥丢人么。  吃过早饭去到镇子上的时候,天色都大亮了。因为是趁早过来的,所以这一路上也没觉得热。到了镇子上的时候,镇子里也已经有不少人了。小摊小贩都赶早占着好地方把摊子给支了起来,各个店铺也都开了门,开始迎来送往了。  时隔多年    夏天天亮得早,所以这些做生意的人也是起得早,李瑾去到明月酒楼时,一楼已经有不少来吃早点的人坐着了。看了一眼坐了不少人的一楼大厅,李瑾在柜台没见到自家二哥,便找了个小二打听。  来得次数不多,但是这些小二都是认识李瑾的,所以李瑾一问,那被问的小二就给说了。“李掌柜到楼上去见二少爷了,要不要去给你通报一声?”  “谢谢小二哥了,我在这边等等就行,就不打扰他们谈事了。”李瑾一听赶紧摇了摇手,心想原来是那楚二少来了,难怪这么多人吃饭也没见他二哥在柜台里站着。仔细算算,好像也有五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那个楚二少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  “行,那我就不招呼你了,你自己找个地儿坐着等一会儿吧。”小二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又去忙着招呼客人了。  李瑾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二哥下来,便自己找着上楼去了。这明月酒楼是他帮着改建的,自然也知道那个楚二少来的时候办公的地方是在哪里。所以这上去,他也就直往那间屋子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李瑾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好像又有点陌生。随后便听见自己二哥的声音,还没有敲门呢,门便自己打开了,只见自己二哥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谨,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李阳见到自己这个小弟弟,一脸的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刚来一会儿。”李瑾笑着回道,对于在自己头上抚摸的手,这么些年下来,他早也已经习惯了家人这种对他喜爱的方式。  “走吧,去楼下。”李阳伸手拉着自家小弟的手,便转身打算下楼。  “小谨?”门里那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一会儿便有一个身形颀长高大的人走了出来。俊朗的五官蜕去了稚嫩,更显成熟。  “楚二少?”李瑾抬头,一张熟悉却又稍显陌生的英俊脸孔出现在视线里,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是。”楚逸绝轻笑了一声,刚还让人觉得清冷的脸色,这会儿便如雨后的晴空一样,让人感觉到舒适。  “好久不见。”李瑾微笑着点头,对于这个楚二少,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因为那次最后他多给了他二百两银子,并且还让他吃到了很多好吃的点心。  “的确是好久不见。”楚逸绝有点晃神,自从那次酒楼改建过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家伙了。算下来,两人也有五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  “要进来坐坐吗?”对于这个聪颖的小哥儿,楚逸绝心里一直有一份好感,五年过去,时间却并没有让这份好感消失,反而是沉淀在了心底。五年后再见,那个十岁的小孩,已经变成了十五岁的少年郎。  出于对李瑾的好感,楚逸绝开口道。似乎忘记了一个小子对一个小哥儿提出这样单独相处的邀请有什么不妥,在他心里,眼前的少年依然是当初那个喜欢吃酸甜口食物的小孩儿。  李瑾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自己二哥。见他二哥虽然有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便朝楚逸绝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屋。只是门便一直敞开着,并没有关上。  跟楚逸绝聊了一会儿,李瑾便起身告辞了。他还要跟他二哥说他打算在这里住几天的事情呢。  楚逸绝站在窗边,看着那个身形纤细的少年下楼,几年前的那一份好感,好似在见到这个少年时,多了一份莫名的情愫。面对李瑾时总是带着微笑的脸孔,这会儿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要住几天?”李阳站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计算着这一上午的盈利,听见自家小弟的话,不禁抬头看向他。“怎么了?这是在家里跟谁置气了?”  “你想哪里去了?二哥。”李瑾好笑的摇摇头,解释道:“这一段时间来家里说媒提亲的人太多了,我想着来这里躲一躲而已。”他能跟谁置气啊,阿爸跟爹,还有三哥都疼他得紧,哪里能给他气受。  “这样啊,吓我一跳,好端端的说来这里住几天,还以为你在家跟谁置气了,跑我这里来消气呢。”李阳也为自己的想法好笑,他这个小弟可是从五年前那次来这里断断续续住了半年后,可就再没有想来这里住过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定下来了,既然不是因为在家跟人置气了才来他这里住的,李阳也乐的让自己的小弟在这里住几天。对于那些厌烦的红线夫郎,李阳心里也是烦不胜烦的。  自从他大哥当上县官后,这家里除了大哥远在泸县没法去骚扰外,他们这三个留在家的兄弟,这五年可是没少被那些红线夫郎折腾。尤其是他这个身份天赐小哥儿的弟弟。  估计这也是被扰得烦了吧,不然就依他小弟的好性子,还不至于要来他这里躲着。李阳打心里是不想让他这个小弟这么早就被人给定了去的,自家人还没有疼爱够呢,怎么就能便宜了别人去。  “不出去逛逛吗?”李阳偷了空,来到酒楼后院给他这个掌柜安排的小院子里,就见他家小弟一脸懒洋洋的坐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无聊得睡觉。“都住两天了,也不见你出去逛逛,整天闷在屋里做什么。”  “热。”李瑾微微睁开眼睛,懒洋洋的看一眼外头炙热的阳光,夏天是他最讨厌的季节,别说出去走了,他根本是热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哪有你这么怕热的。”李阳无奈又带点宠溺的摇摇头,他这个小弟什么都好,就是怕热怕冷这点怎么都没法改变。  “就是怕热啊。”李瑾干脆整个人都缩进坐着的躺椅里,手上的扇子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那你好好呆着吧,我得去前面了。”李阳丢下这一句话,听到前面传来的叫唤声,转身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炙热的阳光肆意的在大地上挥洒着他的热力,正午的阳光正是一天最炎热的时候,连树上的鸟儿都热的站在树叶里躲避着热气。偶尔的一阵清风吹来,叫人不由得贪恋着那一抹消逝极快的凉爽之气。  李瑾微眯着眼睛缩在躺椅里假憩,刚吃过午饭,本该要好好活动一下消消食,他这会儿也因着这炎热的天气不想动弹。在二哥这里住了两天了,没有了烦人的红线夫郎打扰,耳根子清静了很多,却是开始有点想念阿爸跟爹了,还有那个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今也没有定亲的三哥。好像他们家四个孩子,到目前貌似一个都没有急于定亲。  不知道他喂养的那些鸡鸭怎么样,三哥有没有好好帮他照看着。还有他十一岁那年向他爹要来的那一小片土地,里面种满了他喜欢吃的番茄,这会儿也该红了吧。虽然才两天的时间。  这番茄原本也是没有的,还是十一岁那年,因为朝廷大力推行几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让很多别国的东西流入进来,这番茄便是从紧邻的蓝渊国流进来的。  “李小哥儿,这是二少爷让我给你端过来的。”正在李瑾出神的想着家里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李瑾回过神,店里一个比较熟悉的小二哥站在他面前,手里还端着一碗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李瑾赶紧站起接过来,前世那些大家之习早在他接受这里时,便已经被他丢在了记忆的深处,这会儿见人家小二哥大中午这么热的天还给自己端东西过来,李瑾脸上扬起一抹感激的笑。“谢谢小二哥了。”  “不用谢,这是冰镇杨梅汤,二少爷说你怕热,特意让我给你端过来的,你慢慢喝吧,我得去前面忙去了。”小二哥憨厚的笑着摇摇头,说完便转身走了。  “呜,还真是凉快。”触手的冰凉让李瑾舒服的叹了口气,狠狠喝了一口,凉爽的气息从嘴里沿着食道,一直进入到胃里,霎时间,连整个身体都凉爽了起来。心想着,那个楚二少记忆力倒是挺好,隔了这么些年,居然还知道他不喜热,也还记得他喜欢的口味。李瑾感叹,不容易啊。  同时对于碗里还没来得及化开的冰块感到好奇,按说这里不是北方,储存冰块是很不易的事,这楚二少又是打哪里弄来的冰块?看这样子,这冰块显然还是刚拿出来的。他可没有听他二哥提起过这边小镇里还能有哪户人家可以费财费力的去凿冰窖,储存冰块。  而且,这明月酒楼当初他也是参与建设的,虽然并没有真正动手,但是很多地方建设的样子,可是根据他提的意见来建设的,他可不记得这里有什么地方被弄出来一个冰窖。  想着当初那段起早贪黑,忙碌的半年,李瑾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累得慌。虽然那会儿改建酒楼及培训所谓的员工,都没有真正让他动手,他只是在边上动动口,给真正负责的人提出一些意见,可他还是得没事就去转悠,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在加上那会儿身板小,才十岁的小娃子,多得是人质疑他的话,暗地里也没少被人嘲讽。不过大家都碍于楚二少的话没真正给他难堪,对于当初那些人说的话,李瑾其实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前世他可是见多了这种冷嘲热讽。  何况当时也的确是他没想周到,想着这边孩子通常都早熟的现象,加上又急于想求一个安心,还带着点前世的贵族子弟的高人一等的傲气,所以想也没想的就让自己以当时那小身板进行了异世的第一场交易。  其实当时,他要是想多点,考虑周到点,应该让他二哥或者三哥来做的。不过现在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这会儿想起来,也只是让李瑾不胜唏嘘,心里叹自己当时的白痴。  这么些年下来,前世的那些傲气,贵族子弟的习气,早就被那个温暖的家给拂去了。剩下的,便是打心底安于现状,喜欢平淡的心理。  逛街   没有人上门来提亲的时间,总是悠闲而惬意的。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下楼出门拐弯就能吃到热腾腾的美食,还不会有人在耳边唠叨说学这学那,李瑾觉得,这小日子,就该是这样过的,嫁人什么的,谁爱嫁谁嫁去。  因为当初建房子时,这个后院选的地儿就比较阴凉,所以这会儿夏天来了,这屋里也还是挺凉快的,至少对于在家里一大早就被热行的李瑾来说,二哥这个小院子,真心是不错。  在床上又翻滚了几圈,实在挨不过肚子的叫唤了,李瑾才懒洋洋的磨蹭着起床。见到屋里架子上放着一盆浸凉的干净水,心里说了一句好二哥,便快速把自己收拾干净。来到前面酒楼大厅时,吃饭的客人一如以往的多,闹闹哄哄的。  李瑾转悠了一圈,见二哥忙着低头算账,没空理会自己,便自己找到厨房去了。厨房离大厅还有点距离,不过也不是太远,转过两个走廊就到了,中间还能见到几个护院,都是标准的大汉形象。  相互点个头,李瑾就晃悠着进了厨房。厨房这会儿是忙得人都转不过来了,谁也没去理李瑾,李瑾也自来熟的一一微笑,算是打个招呼,便径自去到有吃食的地方拿了一碗粥,一屉包子就出去了。这是专门给他准备的。  回到屋子里把肚子给喂饱后,李瑾抹了抹嘴,觉得自己这几天是真的颓废了。啥正事都没做,不是吃就是睡。要是这会儿在家里,肯定他阿爸又给他布置了一个新鲜花样的刺绣活让他做去了。  想念了一下家里,就连桃树不远处的一个小蚂蚁窝李瑾都想了一遍,才开始伸个懒腰,这样的日子,虽然惬意是惬意,可是真的是很长肉啊。捏了捏自己的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瑾怎么觉得,这腰上,貌似有点大了呢。  掀开长袍一看,李瑾拍拍心口,还好,真的只是错觉而已,真要多了一圈游泳圈出来,他真要在心里鄙视自己一番了。  不过想了一下这几天的作为,李瑾想,是不是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好呢,这样好像真的是在浪费生命啊。在屋里自我检讨了一番,李瑾精神抖擞的出屋了。  这么在屋里一折腾,上午的饭点时间已经过了,一楼大厅里寥寥几个客人,稀稀落落的坐在自己的桌子上。  “二哥,有没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李瑾慢悠悠来到柜台,见自己二哥刚好算完最后一笔账,便开口问道。  “怎么,呆着不舒服了?”李阳把账本放进柜台的屉子里,抬头笑看向自己这个小弟。他可是知道他这个小弟基本上算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除了大冬天不愿动弹外,这夏天在家里,他也是有事做的。  “有点。”李瑾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上世他是忙碌命,想着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现在有时间让他好好休息了,他又上赶着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劳碌命?  “酒楼里可不缺人,你自己想做点啥?”李阳看了一眼大厅里各自认真把桌子上客人吃剩下的饭食往后厨端,又把桌子擦得铮亮的几个勤快小子。他可不能让这些勤快伙计觉得他这个掌柜是在滥用私权。  “不知道。”李瑾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他要是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自己做,他还来这里问他做什么。  “怎么,这是呆在这里无聊了?”两人正说话间,出门办事回来的楚逸绝路过,听见两人的谈话,便开口问向李瑾。  “嗯,怎么,楚二少有啥好差事?”李瑾抬头,看向楚逸绝时,一扫刚开始的颓废。  “没有。”楚逸绝回答得很简短有力,李瑾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没有还来搭茬是要做什么。逗他玩么。  “可以去街上逛逛。”李阳在边上打圆场,对于自己这个小弟不把楚二少当楚二少来对待的态度,有心想说两句,但是人家正主都没介意了,他也懒得去说了。毕竟是自己宝贝的小弟,自然是宠着的。  “大热天去逛街,不中暑才怪。”李瑾扫了一眼出馊主意的自家二哥,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大太阳,身子又软了。  要不要干脆回去算了,好歹家里还有事可以做,而且还不少。虽然热了点,可是总比这样呆着吃吃睡睡像个猪的强啊。不过想到那总也不断跟个苍蝇一样的红线夫郎时,李瑾又恹恹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再过几天吧,怎么说也要过了这阵子再说。  “下午天凉快了可以去逛逛,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却也有不少好东西。”楚逸绝看了一眼懒洋洋的某人,轻声说道。对于刚才那个白眼,自动忽略了,反正他跟眼前之人认识以来,没少被白眼。  “能有什么好玩的。”李瑾接嘴,真心是不想这么大热天出去,何况他也不觉得这个镇子有什么好玩的。  “逛过吗?”楚逸绝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一边跟着的小厮,便站在一边跟李瑾聊了起来。对于自己心里对李瑾的感觉,楚逸绝只当自己是喜欢眼前这个人在自己面前不阿谀奉承,不奴颜婢膝的相处。  至于那一点点的涟漪,他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第19章 李瑾不知道两人误会了他的话跟行为,要是知道的话,他一定要大喊冤枉的。问他二哥那话,只是奇怪一向公事为重的二哥会放下事情来吃饭而已。至于没搭理一边的楚逸绝,他不是在跟他二哥说话吗? 相处  海鲜上来的时候,只有三人的包厢里,便只剩下吃饭的声音了。海产品不多,其实无非就是海鱼跟海虾还有海蟹。大概是因为运来还是新鲜的缘故,也或者是这里的大厨很是擅长料理这个,总之味道出奇的好。  虽然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其实李瑾还是一直保持着吃饭不说话的习惯。不过却不会去禁止别人也跟他一样,有时候在家里看着家人在餐桌上边说着一天发生的事,一边吃饭,其实也是很温馨的事。    不过他自己却是不太喜欢在餐桌上一边说话一边吃饭,如果要回话,他都是一般简短的回答。这种习惯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只是个人的一种卫生进食的习惯而已。  李阳或许也是在镇子里磨出来了,场面上该应酬的时候一点不生疏,但是平常情况下,他还是低头做自己的。就像这会儿,桌子上没人说话,他也懒得开口,一个劲儿的进攻着盘子里个大的螃蟹去了。    楚逸绝倒是吃相优雅,对于这些海产品,许是经常吃的原因,他倒是很少动筷,一般情况下都是喝点酒,吃点别的菜。海鱼海虾海蟹什么的,他倒是动都没动。  李瑾这会儿正在跟海虾战斗着,也没去看其他两人。上一世对于这些他是吃得多,可是这一世他却没吃过,几年下来,无非就是在乡下那个小沟沟里翻出过几个个大的螃蟹而已,虾子倒是不少,可是个头都小得很,一个还不够塞牙缝的。    几年没吃的东西,哪怕以前再经常吃,也是会想念的。  “后天赶场,还有吗?”李瑾抬头,这些海产品三哥跟阿爸还有爹还没有吃到过呢,要是还有,买一点回去给他们尝一尝。他倒是没有想过直接问人家要,不好意思。  “怎么了,没吃够吗?”楚逸绝问道,看了一眼李瑾面前只剩下几只的盘子。    “不是,想给我阿爸还有爹他们三个买点回去。”李瑾摇头,很热切的看向对面优雅的楚二少,运一次过来,不能只有这么点吧。  “没了,要的话,明天我差人去买过来,后天早上就能到。”楚逸绝放下手里的漂亮的陶瓷酒杯,运过来的海产品都拿去送人了,剩下的便都上了今天中午的桌子。    “那太麻烦了,算了。”李瑾有点失望的摇头,专门运一次过来多麻烦,而且也太费钱了。  “没事,反正还有两个朋友家里也差人定了要。”楚逸绝意思很明显了,只是顺便的。  “那就太谢谢了。”李瑾笑眯了眼,虽然不知道人家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既然人都这么说了,那他就选择相信好了,他心里的确是挺想给他阿爸他们买点回去尝一尝的。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李阳就马上去柜台了。至于中午小弟说的给他阿爸还有爹带海鲜回去的事,真心的在心里忏悔,他是不是太过于专心做事,忽略了家人?  李瑾本想回去午睡的,无奈人家楚二少今天好像很想跟他聊天,所以吃人嘴短,李瑾便忍着睡意,跟在楚二少身后,在小厮的陪同下,进到某人办公的地方,聊天去了。    李瑾对于这一世避嫌之类的,貌似还一直没有想到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根深蒂固的观念,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何况在村子里的时候,他阿爸也没有跟他说过这些。其实是因为李瑾乖,只跟人家赵尧一起,他阿爸自然不说。  而现在,他阿爸不在身边,自然也没人来说。他二哥自己忙去了,哪里还会去管他。所以这会儿李瑾是完全没有那个小子哥儿的自觉的。索性楚逸绝想得周到,出去的时候,人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单独呆的时候,身边也总有小厮跟着。    “你这里多了不少书。”进到人家书房,李瑾扫了一眼,比起几年前才建好那会儿,多了不少的书,古玩字画貌似也有那么几样。  “你不是喜欢看书吗,可以在上面找几本去看看。”楚逸绝让人送点热茶过来,便回身坐到了书桌后面开始看文件了。见李瑾对那一排的书感兴趣,想起李阳说的他这个小弟喜欢看书的事情,便让李瑾自己挑几本喜欢的。    “算了吧,你这些书,都不是我喜欢的。”李瑾随手翻看了几本,尽是些商政之类的书,连一本野史什么的都没,便无趣的放下了。  “哦,那你喜欢看什么书。”楚逸绝倒是好奇了,这么多都没有看上的?  “野史啊,小话本啊,武林志啊什么的,这些,没兴趣看。”李瑾抽出一本时政方面的书,晃了晃,然后又放回了书架。    “哦,你倒是跟我一朋友的爱好相同,下次我让人去他那里给你拿几本过来。”楚逸绝笑着摇头,他自己倒也不是多喜欢书架上那些书,只是面子工程而已。  “你既然要办公,叫我过来做什么。”李瑾找了一张舒服点的椅子坐好,拿过一边小厮刚送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奇怪的看向正在低头看文件的楚逸绝。    “办公无聊,让你来陪一陪。”被李瑾一问,楚逸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过来了,便随便找了理由。  “我可不是三陪。”李瑾翻了个白眼,办公无聊让他陪?真当他无聊得没事做啊,他现在可是很困的。    “三陪?”听到新鲜词,楚逸绝停下手上的毛笔,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有点昏昏欲睡的某人。“怎么,你很困吗?”  “三陪就是陪吃陪喝陪睡。”有点犯困得脑筋不清楚的李瑾顺口就接了下来,然后自顾自的头在那里一点一点的。完全不理会屋子里两个人在听到他那话时的惊愕,至于楚二少后面那句话,犯困的李瑾完全没有听到。    楚逸绝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冷眼看向一边立着也一脸呆愣相的贴身小厮。  “小人什么都没听到。”小厮被楚逸绝那冰冷的视线盯得回过了神,立马端正表情回道。这小哥儿,真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楚逸绝眼神柔和的看向椅子上快要睡着的某人,起身走过去,“小谨,困了就回去睡。”他书房后面也有一间供休息的卧室,不过听完李瑾刚才那话,他可不敢把人给留在这里,人言可畏。  “不让我陪了?”李瑾迷糊的睁开眼,他是真困了,这一到午休时间,他就开始犯困。  “额,不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听见陪字,楚逸绝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个李瑾所谓的三陪,脸色僵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啊。”李瑾打着呵欠的挥挥手,便转身走了。  晚上跟自家二哥一起用过晚餐,李瑾便坐在桌子边就着油灯看书,这是下午楚逸绝差人送过来的武林志。  翻看了一会儿,李瑾倒是对于这个世界所谓的武林有了一点兴趣,以前看的都是些小话本,也没有多少说到武林之事的,只是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也有武林而已,对于武林里发生的事,倒是没有提到过。    晚上休息的时候,心里还在念叨着,这武林,是不是也跟前世那些电视上,小说里说的那样,刀光剑影。  赶场的那天,一大早李瑾就起床了,洗涑完毕,吃完早餐,便从楚逸绝贴身小厮那里拿到了才送来的海产品。李瑾想给钱,可人家小厮不等他说完就转身走了,李瑾只好想着等见到楚逸绝了,再给人家。    看了一下人家提过来的两个木桶,一个篮子,一个木桶里是个大,已经被绑了钳子的海蟹,另一个木桶里放的就是虾了,海鱼倒是没有见到。篮子里是晒干了的海鱼,还有看起来差不多一斤样子的海米。  把东西放进屋里,李瑾便去前面大厅了。想着过不一会儿,阿爸该来了。趁着今天要赶场,他昨天就去镇子里转了一下,买了不少东西。其实主要买的是布匹,他阿爸跟爹都是节约惯了,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舍得给自己弄身新衣来穿。    近几年家里生活好了,也没见二人给自己多置几身衣服,而一直在家帮忙的三哥自然也没啥新衣。想着便一人给买了几匹布,三哥也到了娶夫郎的年纪了,要没几身能看的衣裳,能行吗?  钱自然是从他二哥那里拿的,他出来时,身上可没带多少钱过来。  李瑾出来时,一楼大堂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因为是赶场的日子,这即使过了饭点,人还是挺多的。    没等多大一会儿,李瑾就见到自家阿爸背着一个小篓子来了,因为是站在靠近门外等的,老远李瑾就见到了自家阿爸,连忙迎了上去。这么些天没见,李瑾心里多少是想念自家阿爸跟爹了。所以见到人时,脸上一直笑眯眯的。  “瞧你,都一个大哥儿了,还这么黏糊。”程风一只手臂被自家小儿子搂着,另一只手忍不住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没见半点责怪之意,反倒是跟李瑾一样,一脸笑容。    “我想阿爸了。”李瑾难得的说了一句肉麻的话,算算时间,貌似这一次在镇子上住了快七八天了。  “想阿爸了还在这里住着,今天跟我回去?”程风倒是知道自家小儿子的事,这会儿听他说,便顺口说道。  “算了吧,再过几天的,那帮子红线夫郎,可没这么快消停下来。”李瑾愁眉苦脸的摇头,他倒是想跟着他阿爸回去,可一想到回去就得一天被人提亲,便又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再过几天吧。    程风回去的时候,把李瑾买的那些布匹什么的都带走了,海产品也拿了回去,顺带还买了些肉,香料回去。见这么些天自家这小儿子也没有给自己置几身衣服,不免有点嗔怪。  送走了阿爸,也到了饭点时间了,李瑾本想留着阿爸吃过饭再走的,无奈阿爸惦记着家里的爹跟二哥,李瑾也没法拦着,他是知道他爹跟二哥的烂厨艺的。    睡过一觉起来,李瑾意外在大堂见到了两天没见的楚逸绝,想着那些海产品,便自动走过去打招呼,顺便问一下那些东西多少钱。  虽然知道人家多半都不会要,但是这话还是得说的。人家楚二少也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没有那么理所应当这么拿的。至于矫情什么的,李瑾到没有那么觉得。人家不要钱是一回事,意思得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李瑾是真心要给人家钱的,这几天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的,难道还要升级到白拿了吗? 提点  “楚二少好。”李瑾走到柜台边,对着冷着脸听他二哥汇报工作的楚逸绝笑脸招呼。两人认识这么久来,这一直是李瑾对楚二少打招呼的方式。至于叫人家名字什么的,李瑾觉得叫什么都有点太亲密了,还是直接叫楚二少来得好。  “嗯,怎么,才睡醒?”听见这么特殊的招呼话,知道是谁来了。楚逸绝本来冷着的脸转向李瑾时,便柔和了下来,这让站在楚逸绝侧身被李瑾忽略了的另一个男人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被楚逸绝特殊对待的李瑾。    见到来人是个挺好看的天赐小哥儿时,一脸了然。  “你好。”感觉到有人打量自己,李瑾歪头,才发现楚逸绝边上站了一个男人,便抬手挥了挥,然后又正身看着楚逸绝。“这是怎么了?”李瑾看了一眼自家二哥有点难看的脸色,不免有点好奇。    “没什么事,怎么,找我?”对于这些商场上的破事,楚逸绝直觉的不想让李瑾接触,所以岔开了话题。  “哦。”李瑾耸肩,不说就不说呗,反正他只是顺带问的,“有点事,就那个海产品啊,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就这事?”楚逸绝挑眉,他还以为什么事呢。  “不然呢?”除了这事,他还能有什么事找他。所以李瑾看向楚逸绝时,眼睛里明白的这么说着。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有趣的看着两人的一问一答,对于好友那明显的区别对待,心里其实挺惊讶的,他可是知道这个好友就是在面对他们这帮朋友时,这脸色可都很少变过,而面前这个小哥儿,看来很不一般呐。  “没几个钱,不用给了。”看见李瑾这样的神色,楚逸绝心里有点失望,说不上为什么。  “还是给你比较好。”李瑾坚持,他可不想被人家说爱占便宜。    “确定要给?”楚逸绝挑眉看向一脸坚持的李瑾,那些海产品看起来不对,这人力物力,算下来,可不便宜。  “额,确定。”李瑾愣了一下,看着楚逸绝的脸色,好像觉得自己的钱会一下子少很多,是不是可以把这话收回来啊,占便宜就占便宜了,反正被说一句又不会怎么样。 第21章 他的脾气依然有,只是因为这几年的家庭温暖,让他把前世那些少爷脾气都给收了起来,而这会儿,眼前这个少爷,显然是把他那埋进心底的脾气给挖了出来。    “好狗不挡道。”李瑾轻蔑了看了一眼面前锦衣的少爷,出口讥讽道。  “你敢骂我是狗?”这么明显的话,少爷自然是听懂了,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骂他,眼前这小哥儿居然敢骂他?上下看了一眼对面小哥儿的衣服,不就一身比起粗布衣衫好点的布料吗?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家族的,既然有胆子惹他。    虽然本朝法令不让对天赐的金色莲印哥儿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可是小小的教训一下,只要不出人命,以他家的权势,是轻而易举就能压下来的。  李瑾不知道对方已经有着想伤他的意思,依然冷着脸看着对方,“骂你是狗都算是轻的了。”  边上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替李瑾捏了一把汗,这小哥儿怎么这么冲,赶紧软一下走人啊,做什么去跟这位少爷硬碰硬啊,这不是明摆着是要吃亏的啊。    “你,给我教训一下他。”少爷显然是被气着了,也忘记了本来是想让眼前这个小哥儿喜欢自己的目的,挥手招来一边蠢蠢欲动的仆人,指着冷着脸,嘲讽的看着他的李瑾说道。  李瑾挑眉,对着冲过来的几个仆人快速解决掉,在边上众人目瞪口呆外加抽气声中,靠近一边已经呆掉的少爷,一脚就给踹了过去,所有动作基本上是一气呵成。  “我可以走了吗?”李瑾笑眯眯的看着被他用脚踩着的少爷,见对方忙不迭的点头,便把脚收了回来,还拍了拍根本见不到的灰尘,这才捡起掉在一边的东西悠闲的往回走。    “少爷,你没事吧。”几个家仆见人走了,赶紧忍着痛爬起来,把自家少爷给扶起来,一边还关心的问道。  “没事。”少爷揉了揉自己摔痛的屁股,看了一眼白色锦衣上,胸口那明显的脚印,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这会儿心情还算好的李瑾并不知道,因为他这一摔,一踹,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要是知道的话,他想,当时他一定会忍一忍的。不就是被调戏吗?大不了爷也调戏回去,大家都是男人,又不会少块肉。    正因为没有未卜先知,自然也不知道,所以李瑾这会儿心情还挺好。好久没动手了,还真是爽。  “二哥,你怎么过来了?”半路,李瑾遇到被米店伙计报信赶来的李阳,笑着招呼。  “小谨,怎么样,有没有事,快让二哥看看。”李阳在柜台上正忙着算账呢,一听见米店的伙计来说自家小弟被人调戏了,心里都快急坏了,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跟着赶了出来。    他实在不敢想,万一小谨要是出了什么事,回家他要怎么跟阿爸交待,所以火急火燎的就往李瑾这边赶。这会儿见着人安然无恙,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我没事二哥。”李瑾笑着安慰,看了一眼边上的有点眼熟的伙计,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那人没为难你吧。”李阳不放心的问道,那少爷他可是知道是什么人来着的,怎么会这么好心的就让小谨走了?不过不管怎样,他家小谨没事就好。    “没为难我,能怎么为难我啊。”李瑾眨巴眨巴眼,表情很是纯洁,心里却道,被为难的是那个少爷一帮人。 疑惑  谢过来报信的米店伙计,李瑾把手里的东西丢给自家二哥,自己两手空空的往回走。许久不曾动过手,今天这一动手,竟然感觉很好,动作也没有生涩。心情舒畅了一会儿,李瑾便开始在心里有点自责自己的莽撞了。  那个少爷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尤其是腰上挂着的那一块通透的白玉腰佩,他是不是打了不该打的人?    虽然被调戏是让他很不爽,可是这么打过去,好像是不太理智啊。大哥虽然大小也是个官了,可是,万一要是惹了个大人物,怎么办?刚因为一时气愤,只顾着一时痛快了。这会儿想想,李瑾觉得,心里有点不托底了。  “二哥,你认识那少爷吗?”李瑾停住脚,问着身边的二哥。  “哎?你说那个陈少爷?”李阳见自家小弟的脸色,就知道是在担心什么,想着刚才那个伙计说的话,“那个是户部尚书陈大人的小儿子,典型的纨绔子弟,以后见着了离他远一点。”    “嗯。”听见自家二哥说的话,李瑾有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尚书的儿子?貌似是惹大麻烦了,这怎么办?  走在前面的李阳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弟的情绪变化,这会儿他正着急赶回去呢,刚才急着出来看小谨,根本连交待都没有交待一声就那么放下手上的事跑了出来,这会儿回去,要是楚二少在的话,肯定得被说的。    “额,少爷。”一进酒楼,李阳就见到正站在柜台边冷着脸的楚二少,边上那个中年的掌柜抬头,有点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进门的李阳,显然是他在添油加醋的打小报告。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楚逸绝冷着脸看向这个得力的年轻掌柜,因为李瑾的关系,他对这个掌柜也算是比较宽松的,可是今天这事,却是让他很不喜欢。不管做什么,总要把手上的事情交待一下,才能走开。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就走了,这种不负责的人,是他最不待见的。    “对不起。”见楚二少是真生气了,李阳赶紧低头道歉,今天这事的确是他不对,可是即使重新来一遍,他还是会那样做的,掌柜这差事再好,也赶不上他家小谨来得重要。  楚逸绝还想说什么,后面神情有点萎靡的李瑾适时走了进来,因为走在后面,加上还在想着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报复之类的,所以也没有听见前面两人说的话。   这会儿见自家二哥站在柜台边却没有进去做事,便抬起头来问道:“二哥,怎么了?”却是直接忽略了边上的楚二少跟那位打小报告的中年掌柜。    “没事,进去休息一下吧。”李阳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家小弟的脸色好像不对劲,也顾不得边上还在生气的楚二少了,“怎么了,小谨,是哪里不舒服吗?”明明刚才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想到什么,李阳脸色一变,神情也冷了下来,“是不是那个陈少爷打你了?”说着便想冲出去找那个陈少爷算账。他家是惹不起他,可是也不能任人这么欺负到自己小弟身上来。    “嗯,没有了,二哥,那个陈少爷没有打我。”李瑾赶紧拉住要出去给自己报仇的二哥,就那陈少爷身边那几个软脚虾,哪里是他的对手。  “什么陈少爷,怎么回事?”从李瑾进门就被忽略的楚逸绝,听见两兄弟的对话,赶紧插口问道,本来神情就冷着,听见李瑾有可能是被人打了,就更是阴冷了。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冷冽的杀气,这让一边的三人打了个冷颤。    “楚二少。”李瑾这会儿才发现边上站着的楚逸绝,扯了一个笑算是打招呼了。  “还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逸绝看向李瑾,见他好像不愿意开口,便转向一边的李阳,“你说,你刚才出去就是因为这个?”  “就是户部尚书陈大人的儿子,不是前两天来镇子上了吗,今天不知怎么的碰到了小谨,调戏了小谨,我听见别人说,才赶紧过去看的。”李阳把原因说完,明显感觉到空气又冷了三分,不禁有点诧异的抬头向自家的上司看过去。    “他打你了?”楚逸绝话是对着李瑾说的,神情很是阴冷,心里则想着要是李瑾点头,那他立马就过去狠狠收拾一顿那个二货。仗着自家老爹的尚书身份,到处调戏小哥儿,现在居然调戏到他家小谨身上来了,简直是找死。  等等,楚逸绝对于心里的想法,明显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小谨成他家的了?表情变化了半天,楚逸绝看向李瑾时,也很是复杂,最后再见到对面那个明显情绪不是很高的人时,心里柔了下来,先不管心里到底对于李瑾是个什么感觉,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他打你了?”见李瑾不回话,楚逸绝又耐着心的再问了一遍,一边的李阳也很是紧张的盯着自家的小弟,刚才不是说没事的吗?  “没有,我打他了。”李瑾神情很是沮丧,他干嘛要手贱的去动手打人家,这世可不是前世任凭他横的那会儿。大哥那么大点的官职,还不够人家拿捏的呢。  “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打人了么,没事的。”听见李瑾的话,楚逸绝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原来只是打了那个白痴一顿。楚逸绝挑眉看向李瑾,没想到这么纤细的人,居然还能打到那个陈子谦,他可是知道那个家伙身边总是跟着好几个家仆的。    “什么叫没事,那可是尚书的儿子,我大哥那点官职,怎么惹得起那个人。”李瑾瞪了一眼楚逸绝,完全不知道自己把自己会武功的事儿说了出来,说完很是气恼的自语道:“要是我忍一忍就好了,不就是被调戏么,反正又没少块肉了。”    “什么叫忍一忍就好了。”对于李瑾瞪他这事,楚逸绝自动忽略,倒是对于李瑾的自语很是不舒服,先不管他自己对小谨是个什么感觉,就凭小谨给他带来的帮助,加上这阵子的相处,两人好歹也算是朋友了,他怎么可能让他受欺负?  “难道不是,人家是尚书的儿子。我家只是一户小农民而已。”李瑾有气无力的说道,自古民不与官斗。    “尚书儿子怎么了,难道你还真就站那里让人家调戏?”楚逸绝有点生气,语气也不免重了点,李阳跟那个中年掌柜早就到一边去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李阳倒是想留下来说点什么,可是刚才就因为自己没顾好这边就走开,让楚二少生气了,这会儿要是再站在那里呆着,保不准这饭碗还真就丢了。    这会儿因为是饭点时间,大堂人挺多,来来往往的,很是吵闹,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两人的谈话。  “你干嘛那么生气。”对于楚二少的怒气,李瑾觉得很是莫名其妙,被调戏的是他,他这么生气是做什么了。李瑾是真不明白楚二少在生什么气,在他的认知里,跟楚二少的关系顶多就是算得上还能谈话的朋友,没有到那种前世那三个好友那样,可以互相为对方背黑锅出头的地步,所以这会儿自己惹了麻烦,他也根本没有往楚二少会帮他解决这一层上来想。所以见着人生气,他也是有点莫名其妙。    “我没有生气,反正你不要担心就对了,他不敢来找你麻烦的。”楚逸绝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冲动得给面前这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那脑袋上来一下,还以为挺聪明的一人,这会儿他才发现这家伙只是看起来聪明而已。他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这人居然还没有明白过来。    李瑾不信的看了楚逸绝一眼,“你脸色比我还难看,哪里像是没有生气的样子。”都快沉得跟那洗锅水一样了。  楚逸绝很没有风度的向李瑾翻了个白眼,你还看得出我的脸色难看吗,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行了,去休息一下吧,吃饭了没?”  “还没有吃,没胃口。”李瑾摇头,惹了事儿,他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了。要不是那家伙真的是把他给惹毛了,他根本就不会动手,这几年,他的脾气都已经很收敛了。    “去吃点,看你这小身板,真怀疑你是怎么打到那个陈子谦那些家仆的。”楚逸绝回头招呼一边路过的小二送点吃的过来,一边怀疑的看向李瑾。  “我有说打到那个人吗?”李瑾看向楚二少,使劲儿的眨了下眼,他刚才说了这句话吗?  “说了。”楚逸绝很肯定的点点头,挑眉看向李瑾,想知道他是怎么打到那个陈子谦的。    “你听错了。”李瑾摇头否定,神情很是肯定,心里则是在可劲儿的给自己打小人,叫你乱说话,好了吧,惹了麻烦不说,现在连自己的老底都快交待出去了。  “我很年轻,也没有幻听。”楚逸绝眼神锐利的盯着李瑾,见小二端了吃的过来,指了指楼上,然后对着李瑾说道:“走吧,跟我上楼上去,好好说清楚,不然我可不保准我这嘴严不严实。”    “你威胁我。”李瑾恶狠狠的瞪向笑得一脸无害的某人,这一打岔,那点因为惹了事而不安的心情也稍微好了点,很是不情愿的跟在楚二少的后面往楼上走去。刚才要是真的说了,他二哥却没有问,想来只有楚逸绝听到了?  他刚才是真的有说吗?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吃过饭,在楚逸绝逼视的眼神下,李瑾不情不愿的把自己会武功的事说了出来,他也不想说的,无奈人家楚二少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看透他想说谎的心理一样,让他一下子就没有了说谎的勇气。  好吧,他承认,前世他是白活了,加上这一世,他更是白活了,两世为人,加起来他都三十好几了,居然会被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家伙给逼得不得不老实交待清楚自己的老底。    “不要告诉我二哥,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会武功这事儿。”李瑾看向楚逸绝,得到保证后,才放松了神经。  至于他是怎么学会武功的,楚二少没问,他自然也不会去说,何况说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跟人家说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的?说出来人家都不一定会相信,指不定还把他当成妖怪抓去火烧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毕了,妹纸们晚安,倾语去洗洗睡了,么关心  楚逸绝看了一眼对面明显已经心情好多了的人,对于李瑾会武功这事儿,虽然刚才有点猜测,但却没有真的就那么想,这会儿得到肯定答案了,还真是让他心里惊讶了一把。他没想到眼前这身板不大的人,居然还是身怀武功的。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武功跟自己比怎么样,可是能打过陈子谦身边那帮壮实的家仆,想来也不弱。  至于李瑾一个农村的小哥儿,是怎么会武功的,楚逸绝没问,人都是有秘密的,知道他会武功就行了,没有必要去问得那么清楚。何况他要是真的问出来了,能不能到真的答案是其次,让小谨对他起了反感却是不行的。    在他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对眼前这人真实的感觉之前,还是让两人维持着现在的相处最好不过了。 第23章 想着这也秋收了,他家小四儿,也该是会跟着回去帮忙的,便什么东西都还没来得及买,就跑到二儿子这里来接自家的小儿子。    大堂里吃饭的人多,问过二儿子后,他就自行到儿子住的小院子里来找人。哪想到,这一来,便见到这样暧昧的画面。  小院子不大,大树跟院门之间,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两人的表情,在还年轻的程风眼里,自然是看得个清清楚楚。  尤其是那位楚二少看自己小儿子那眼神,那眼里流动着的色彩,作为过来人,他自然是晓得那代表着什么。    程风心里一半是欣喜,自家小四儿这么能干,这么好看乖巧,不仅村子里的小子们爱着,这大城里来的有钱少爷,居然也喜欢,这让他这个阿爸,怎么能不开心呢。  而另一半,自然就是忧虑了。两人发展到什么情况了,他不知道。可是,他是打心眼儿里不是很喜欢自家乖巧的小四儿被一个有钱少爷看中。    那有钱人家的弯弯绕绕,他们这乡下的普通人家,哪里又是能明白处理得过来的。他宁愿他家小四儿一辈子就在自己跟前,也不愿意他以后嫁给有钱人家的少爷。  看着这两人一时半会儿估计还发现不了自己,程风心里叹了口气。但愿是他在这里杞人忧天,想得太多了。就这么一段时间,两人也不可能发展出多深的感情来,看两人这样子,多半还只是在朦胧的时候,还来得及。    “小谨。”两人太过入神,程风不得不自己出声来打破这旖旎的气氛,不然等到两人自己发现,还不知道是啥时候呢。他可没这闲工夫在这里等着,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做呢。  “阿爸?”突来的声音,让陷在暧昧气氛里的两人同时都吓了一跳,醒过神来,同时往出声的地方看去,李瑾在见到出声的人时,说不出的欣喜。话才出口,这人也紧跟着几步跑了过去,扑进了自家阿爸这具纤细但温暖的怀里。    “这都多大了,还撒娇呢。”程风笑着摇摇头,拍了拍怀里把整颗头都埋进自己胸膛里的小儿子,语气满是宠溺。  “阿爸,你什么时候来的。”李瑾埋在自家阿爸怀里,蹭了蹭,心道,还好阿爸来了,刚才那气氛,太诡异了。  “刚来。”程风看了一眼站在树底下的颀长人影,点点头,便转到还腻在自己怀里的小儿子身上。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楚逸绝见到来人时,自然也听见了李瑾那声称呼,而眼前这夫郎,他也认识。虽然没有真正交谈过,可也见过几次,自然也就知道这人的身份。  起身,走到院门口还抱着的两人身边,冲着程风点点头,低头对李瑾说道:“小谨,那我就先走了。”  “嗯,楚二少再见。”李瑾笑着点点头,脸上还有点不自在,这笑看起来,也有点怪异。    “嗯。”楚逸绝神色柔和,看着李瑾,连眼里也都是温柔,轻轻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他得趁这段时间,好好把自己心里对小谨的那感觉想清楚了。等到下次两人再见面时,他可不希望自己心里依然还是这样的矛盾,不清不楚的。   秋收时节  “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程风没好气的出声,推开怀里的身子,仔细上下看了看眼前的小儿子。看来这段日子在这里住得还挺好,没见瘦。  “阿爸。”李瑾不自在的喊道,脸却红了一点点。他哪里是在看了。  “你啊。”程风无奈的摇摇头,小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是清清楚楚的。这两人,看刚才那样子,貌似都对对方有感觉,只是好像都还没有发现。这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阿爸,就你一个人来吗?三哥跟爹没有来吗?”李瑾拉着自家阿爸来到树下的凳子上坐下,递过去一杯自己还没有喝过的茶,问道。他以为今天这秋收之前的最后一次赶集,爹跟三哥应该会跟着来看看的。  “没来,下地了。这不这几天在下雨吗,田里的水都快满了,放水呢,不然收谷子的时候怎么收。”程风喝了一口茶,才慢慢说道。  庄稼人,对这天气,最是在意了。播种之前,盼着老天爷下雨。这收割之前吧,又巴着这老天爷好点儿,别下雨。  这谷子眼看着就要收了,结果这几天接连着下雨,谷子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那田里的水,却是满了。  “哦,那我们一会儿买了东西,就赶紧回去吧,这么些日子没回去,我都想爹跟三哥他们了。”李瑾点点头,他是知道这边田地的情况的。田面积虽然挺大,但是很浅,容不了多少的水。  前世他跟那三个朋友,图新鲜,去农村玩了一段时日。那是一个建在乡下的小农庄,在那会儿很流行这种所谓的农家乐,让一些城市里的孩子体验那种自己摘水果蔬菜的乐趣。  那农家乐周围,地有,水田也有,连池塘都有挺大的一个,他还记得,那时候他们四个去的时候,那池塘里面还都是盛开着白色,粉色的大多大多莲花。那水田,虽然没有下去试过有多深,可就他看来,绝对要比这世他村子里那些水田来得深一些。  程风休息了一会儿,因惦记着家里的那两人,便起身拉着李瑾往集上买东西去了。这次来赶集,他要买的东西多着呢,家里的荤油眼看着快没了,得买点。盐也得买点,这秋收之后就要开始腌菜了。  还有一些腌菜要用的调味料,还有治疗割伤的药膏,这秋收一忙起来,身上肯定会有点伤什么的,这药膏自然就是不能少的。还得买点肉回去,这骨头也得买点。这一想,程风觉得自己要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集上人很多,大多是附近村子里趁着秋收之前来赶集添置东西的,人挤人。李瑾很不习惯这种拥挤的地方,不过因为要帮着自家阿爸拎东西,他也只能忍着了。  过了早上,这天气就开始热了,早上那会儿的凉爽,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个方向去了。这挤来挤去,大家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这一呼吸,那味道,自是好不到哪里去。李瑾一路皱着眉头,满脸绯红,热的。额上都浸了一层薄薄的汗。  等到快午时,两人是好不容易把要买的东西买齐全了,这才回到明月酒楼后面的小院子里歇着。李瑾赶紧进屋去打了盆水,好好洗了把脸,这才让自己凉快下来。又换了盆水让自家阿爸进来洗一洗。  等到两人都歇息凉快了,便开始把东西收一收,买的东西太多,就两人也没法舀回去。程风来的时候是跟着村子里别人家的牛车一起来的,开始也没想到买的时候会买这么多东西。看着这些东西,有点犯愁了。  “阿爸,我去找二哥,让他找辆牛车或者驴车吧,这么多东西,我们也没法舀得回去。”李瑾看了一眼屋子里堆的大包小包逛街的战利品,对着一边歇息的程风说道。  “行,快去吧,这阵子里,你二哥比咱俩熟悉,让他去找还快些。”程风也看了一下这次买的东西,点点头。“哎,对了,看你二哥忙不忙,别给人家正忙的时候叫出去了,耽误事儿,让人家说闲话。”见李瑾出门,程风又赶紧喊着嘱咐道。  “知道了。”李瑾没有停身,听见阿爸的话,大声的回了一句,便跑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要急着回去秋收的原因,今天中午的酒楼人比起平时来,要少很多。李瑾出来就见到自家二哥在柜台上,没啥事做的样子,心道,这好,正好有空。  李瑾跟自家二哥一说,李阳心里想了下,说道:“我看我们还是自己买辆牛车吧,耕地的时候能用到,到时候卖粮啥的,也能让它拉着东西来镇子里卖。”  “阿爸能同意吗?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跟阿爸说了。”李瑾犹疑的看了一眼自家二哥,买一头牛自然是好的,这村子里就那么几头牛,一到忙种的时候,村子里那么多户人家,就指着那几头耕牛用了。轮到自家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所以这需要翻地的时候,通常都是他爹跟三哥早几天就下地手动翻去了。等到翻完,这手都酸的不行,那手掌,他见过,茧子都老厚一层了,看着都让他觉着心疼。  家里现在也不是没钱买耕牛,可不知道他们阿爸怎么想的,就是不愿意买。这耕牛虽然贵,但是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买一头也是绰绰有余的。  “先不管阿爸,买了再说吧,阿爸的心思我知道,无非就是怕到时候有人来找我们家借耕牛,不知道先借给谁好。”李阳一挥手,他阿爸那点心思,他还能不明白。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阿爸,村子里那些夫郎,一个个嘴碎的很,要是找你借,你要是不借吧,人家说你。要是你借给他,另一个找你借的话,你又怎么说?这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得很。他阿爸就是怕麻烦。  村子里因为借耕牛的事,没少吵过架。  “那你自己决定吧,到时候阿爸那里,你自己说去。”李瑾看了一眼自家二哥,点头。反正到时候阿爸怪起来了,也怪不得他身上来。  “行,要阿爸生气了,我去顶着。”李阳好笑的摸了摸自家小弟的头,吩咐了一声,便出门买耕牛去了。  对于耕牛,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让杀,但是大家都知道,这耕牛是不能随便宰杀的。加着一头耕牛还二十几两银子,一般人家他也买不起。  李阳买的是头母牛,养得很壮实,花了二十三两银子买下来的。顺便还在市场上买了一个板车,这一下,一个牛车就算是齐全了。  明月酒楼后门,李瑾帮着自家阿爸把东西都搬到了后面,一堆堆的看起来就不少。没过一会儿,李阳架着牛车过来了。  “把东西都搬上来吧。”李阳把牛拉停,跟着下来帮着往车上搬东西。  “这牛车租的多少银钱,咋还是你架的,这主人呢?”程风一边往车上搬东西,一边问。这租车,咋还不见主人呢。  “阿爸,这牛是咱家自己买的。”李阳也不怕自家阿爸生气,直接就说了。  “自家买的?”程风一惊,想说两句,看了一眼车上摞着的东西,便也知道自家孩子心里想的什么,最终也只是瞪了一眼两孩子。  “呵,阿爸放心,没几个钱,我这个月月钱又涨了。”把东西都搬完,李阳笑着说道。  “月钱涨了也不能乱花,你可还没有定小哥儿呢。”程风拍了拍身上,爬到车上没好气的说道。  “额。”李阳愣住,阿爸咋又说到这上面来了,这小哥儿,又不是说定就能定的,总得找个自己喜欢的吧。  “二哥,这牛车,谁赶啊。”李瑾紧跟着爬上车,看了看,不紧不慢的问道。他可不会赶牛车。  “哎,我差点把这给忘了。我去跟楚少爷说声,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去。”李阳一拍自己的额头,他咋还把这点给忘记了。阿爸跟小谨可都是没有赶过牛车的。  “今天不忙吗?”程风看了一眼天色,这天不早了。  “没事,你们先等着,我去说一声。”说完便快速走了。  不必说,楚二少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要不是自己去帮着赶牛车这行为太突兀的话,他都想干脆自己去送他家小谨儿回去算了。  车上,李瑾啃着一个苹果,头上支着一把纸伞,这是临走时,楚逸绝让人送来的。他知道那牛车的样子,就是一个车板,两个轱辘,往牛身上那么一套就完事了。这平常没啥,现在可正是秋老虎正行的时候,这大中午的,他可不想听见他家小谨儿中暑的消息。  “对了,二哥,你现在有喜欢的小哥儿吗?”李瑾啃完手里的苹果,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的事情。对于小哥儿这称呼,他是一点语言障碍也没了。至于喜欢啊之类的,更不会觉着尴尬或者是不好意思。反正是帮别人问的,而且问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二哥。  “你怎么想着问你二哥这个?”李阳还没开口呢,一边的程风反倒是开口先问了。 “就是问问。”李瑾眨眨眼,没得到二哥回答的时候,他可不想说是帮小尧子问的。到时候两人这见面了,多尴尬啊。  “二哥?”李瑾探身拍拍自家二哥,他还等着他回答呢。  “没,咋了。”李阳坐在前面,赶着牛车,这路除了下雨天,平常是很好走的。他也不用特别去注意路上,只是在牛停下来的时候,赶一下。  “你先说啊。”李瑾看着头上的纸伞,眼神有点飘忽。  “还没呢。”李阳摇头,他一天到晚都在酒楼里忙着做事,哪里有啥功夫去认识小哥儿。  纸伞不大,但要遮住车上相邻而坐的三个人,是足够了。太阳很大,不时能有一阵风送过来,也能感觉到一点凉爽。  一回到家,李瑾便开始跟着忙碌起来了。帮着煮饭,送饭,看着收割回来的粮食,喂喂鸡,翻晒一下院子里的粮食。有时候地里田里忙不过来了,趁着送饭的时候,也会待一会儿,帮着忙一下。这行为自然是被疼他的爹跟阿爸还有三哥阻拦的,但是也拗不过李瑾执意要帮忙的心意。这一来二去多几次,也不拦着了。  忙不一会儿,李瑾就得回家看着家里院子里晒着的粮食,别被鸡给吃了。忙着忙着,旁晚的时候,太阳刚一落山,就要开始煮晚饭,热洗澡水。第二天又重复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回家就那么忙着过了十几天。  秋忙的时候刚过完,还没来得及歇息歇息呢,就又要开始翻地,播种麦子了。还得种一些耐寒的蔬菜进地里。  柳河村偏南方,到了冬天也不见雪,只是空气稍微冷点。所以有一些耐寒的蔬菜,在这样的冬天里,也是能恣意生长的。  晨光初洒,李瑾便爬了起来,这快九月的天气,已经过了秋老虎横行的时候。这里的秋老虎,也就十几天的时间,也正是秋收的那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比往年待在太阳底下的时间多,李瑾一身白皙的肌肤,也变成了浅蜜色,这让程风嘴里念叨了好几回,说自家小四儿那白色的肌肤看着多好,你看看现在这皮肤,哪里像个小哥儿了,再晒晒,都赶上小子了。  听着阿爸的念叨,李瑾也只是笑笑,反正这皮肤是白是黑,他觉得都没差,男人么,这皮肤,其实还是他现在这样的颜色看起来顺眼。以前那白色,看着就觉着娘儿们兮兮的。  这一段时间除了忙点,李瑾觉得都很好,没有红线夫郎打扰,没有人总在耳边念叨着谁家小子好,谁家小子疼自家夫郎,嫁过去一定享福之类的话。  唯一让李瑾有点遗憾的就是,这段时间天气太热,也没有冰饮可以用来解暑了。想到冰饮,自然就会想起那个总记着给他送冰饮来的楚二少。  这一想,连锁反应之下,那天那旖旎的一幕,自然也就不其然的从脑袋里蹦了出来。李瑾皱了皱眉,不明白自己怎么想起楚二少,就会觉得怪怪的。也不是说脸红心跳什么的,只是,心里会有点那么的想念那人。  “去,本公子脑袋是被热坏了吧。”李瑾呸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虽然不排斥喜欢与被喜欢的对象是男人,可他也没想过这么早就把自己给定了。楚二少什么的,肯定是因为那一段时间那人对自己太好了。这还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对自己那么仔细的人,这心里自然也就有点别的感觉了。  李瑾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友情,而不是所谓的男男感情,只是纯粹的友情而已。只是这么越说服自己,心里却越觉得有点怪怪的,总觉得好像这话不那么有说服力。  想到最后,李瑾索性也懒得去想了,反正两人以后即使见面,也不会有前一段时间那样相处那么久的时候,这点奇怪的感觉,时间一久,自然就会消失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即使那感觉代表的是男男感情,那也要等到两人还有真正的交集之后的事了。这会儿去想这么仔细,对他来说,委实有点太早了。尚书公子  暖暖的阳光在薄雾中照射着,一阵阵柔和的微风吹拂过树梢,带起一层层的波浪。鸀意掩映间,一座座简单的房舍露出它朴素的面貌。简单的或木制,或竹制的栅栏,在房舍周围圈出一圈自己的领地。  袅袅的炊烟在屋顶升起,随后被清风吹散,飘散在空气里。田地里,或深褐色泥土,或点缀着鸀色。 宁静祥和的村子里,迎来了一天的忙碌。狗吠声,鸡鸣声,大人呵斥孩子的声音,相继响起。  李瑾一大早起床,迎着晨光洗涑完,便晃悠着站到灶屋门口。看着在灶前忙碌着的身影,问道:“阿爸,今天吃什”平常忙的时候,早饭都是李瑾自己起早来做。不忙的时候,早上一般就是他阿爸起来做早餐。 第25章 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少年,真的是很平常的长相,他见过的小哥儿,比眼前之人好看的不知多少。不知为何,心里却总是最想对眼前的人好,舍不得让他受一点的委屈。  这一份莫名的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第一次那稚嫩的脸庞坦然对自己提出交易的时候?还是再见时的那一身恬然淡漠?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总是身着朴素衣衫的少年,那纤细的身影就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明明是有条件把自己打扮得更好,却总是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衫。总是安安静静的在屋里看书,知道他是酒楼的少爷时,依然是一派淡然,不对他刻意的巴结,也不阿谀奉承。更没有对他的长相有哪怕一丝的兴趣。  也许,正是这一副不在意,让他对他产生别于他人的感觉。小村流言飞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投射在李瑾微仰着头的浅蜜色脸上,斑驳的光斑随着树叶的摇动变换着形状。鸟鸣声,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村子里的几声狗吠,让互相凝视着的两人之间,缓缓的自身体里飘散出一丝连接一丝的暧昧情绪。  李瑾执着的看着这个沉着脸盯着他的男人,不敢去深思心里那突来的坚持所代表的含义,一味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承接楚二少的怒气。  站在一边的主仆二人不敢出声打扰看得专注的两人,陈子谦摸摸鼻子,他虽然在云城的官宦子弟里,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却不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他只是不耐烦那来自身份的束缚,才用这种方法来放松自己而已。  对于这个在云城他们这一帮子官宦子弟里出了名的冷酷二少,陈子谦有一种打自心底里的敬服。所以,很多时候,他在面对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同辈之人时,总会觉得有一股来自心里的压力。  这种现象也不光他一个人感受到,几乎见识过楚逸绝手断的人,都会产生出那种来自心里的惧怕以及敬服的复杂感觉。  此时看着互相凝视着对方的两人,陈子谦觉得,他还是不要出声的好,不然他一定会被楚二少整得很惨。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酒楼了。”半晌,楚逸绝出声,只是这次的声音已经恢复成以往面对李瑾时,所独有的温润。就连一开始的冰冷表情,也已经消失不见,那张俊帅的脸孔上,又出现了让李瑾看熟悉的淡淡微笑。  “你不生气了?”李瑾试探的问道,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眼前这位生气的理由。不过重新见到自己所熟悉的温润声音,及那淡淡的微笑,他就已经觉得心里很舒服了。  至于楚二少莫名其妙的怒气,嗯,看样子楚二少好像不愿意说,那他就善解人意的不要去继续追问了吧。反正追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反而显得自己好像很在意似的。    “嗯。”楚逸绝点点头,抬头便瞧见远处几个身着朴素的夫郎远远的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然后便低头好像在说着什么。不禁皱了皱眉,冷着脸看向边上没有出声的主仆二人,“跟我一起走。”他可不想留着一个会对他家小谨有意图的人在这里。  “好的。”陈子谦赶紧出声答应,他能说不好么。  看了眼楚逸绝,李瑾望向陈子谦,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显然人家楚二少一点也不想给机会让他们说话,冷着脸瞥了一眼尚书公子。  陈子谦赶紧无视了边上那张清秀的小脸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立即翻身上马,率先跑了出去。他还是赶紧走吧,这大暖和的天,他已经几度在感受到了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寒气。  李瑾瞠目的看着速度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尚书公子,他还有话要说啊。  “我走了。”楚逸绝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瑾,忍住想要摸一摸他头顶的冲动,说完,也不等李瑾回话,便已经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只留给李瑾一个挺拔的背影。  “这两人是怎么了。”疑惑的低语,已经没有人来为他解答了。李瑾看向村子入口处,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身影,搞不清楚这两位有钱有势的少爷到底是哪根筋不对,难道现在时兴这种不打招呼便来,不等回话就走的行为?    还在看着村子入口的李瑾,丝毫不知流言蜚语已经找上了他。  回到家,李瑾便开始了家务。洗衣刷锅喂鸡,忙碌了不大会儿,便已经夕阳西下,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天的旁晚时分。地里干活的村民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回家,彼此交谈的声音不时从院子外的小路上传进灶屋里正在煮晚饭的李瑾耳朵里。  各家各户的房顶上,炊烟袅袅。  第二天,李瑾照样忙碌着,他开垦的那一小片菜地,也要增添一些适合冬季生长的蔬菜了。不然大冬天的,想吃新鲜蔬菜了,还得大老远的跑到地里去摘。  井然有序的菜地,被区分为几块,里面或绿或黄,都是一些时令蔬菜。其中有两块小方块菜地里,只有被重新翻过的褐色泥土,不见半点绿色。  在空着的两小块菜地里忙碌了一会儿,李瑾想着今天没什么事做,一会儿可以有时间看看书,到中午了做好午饭给在地里的阿爸他们三人送去就行。  到了秋收尾后,各家几乎已经差不多闲了下来,至少地里,已经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手去忙着。    今年李大有家,也只是因为想多种点麦子,才比一般人家忙碌,地里需要多的人手。不过看着天色也快中午了,程风心疼自家的小四儿,这一段时间眼看着被自己疼进心里的小四儿那身白皙的肌肤变成如今的浅蜜色,让他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本来一家人是可以在大儿子那里好好享受的,这样他家小谨也不用天天不禁要忙着给他们煮饭送饭,还要忙着照顾屋里的牲畜,以及要晒的粮食,回头送饭到地里了,还会给他们帮忙。  瞧瞧人家家里的小哥儿,个个都是被娇宠着,就在家里煮煮饭,送送饭,连一点炽热的阳光都晒不到。肌肤水嫩嫩的好看得紧。  跟自家汉子说了一声,程风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帮着煮饭。地里的活儿也差不多了,有没有他帮忙都没事。  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要自己顺手带回家的农具,便松快的空手往家走。沿途碰上熟悉的人时,点头问个好,或者聊聊今年家里的收成,然后顺便八卦一下村子里的新鲜事。  村子不大,几百口人,加之现在大家都砸忙碌着秋收的事,这新鲜事,也无非就是谁家夫郎又跟自家的汉子吵架了,谁家的小哥儿今年被哪个小子看上了之类的。一般时候,都是程风在一边淡笑听着。  程风不太喜欢这种夫郎们之间的八卦,所以很多时候,他多是作为听众,偶尔会回应一下。也正因为他这种性格,村子里很多夫郎们都愿意跟他聊天。所以,程风的消息是很灵通的。    本来轻松的心情,便被一路上从遇到的夫郎们嘴里听到的事情给完全消弭了下去。程风此时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夫郎们说的那个流言,而是因为他们居然那样说自家的小四儿。他家小四儿乖巧听话,又聪明,这些个嘴碎的夫郎早就嫉妒他生了个好小哥儿了。这下可算是让他们逮到了可以肆意八卦的把柄了。  程风回到家里,想到从夫郎们嘴里听来的事,看了一眼空空的灶屋,猜想他家小谨应该是在自己的屋里看书,便洗了个手,扑落了身上的尘土,这才往靠右边的屋子走去。  靠在床上看小话本的李瑾,见得有人进屋,抬眼看去,却发现本该在地里忙着的阿爸居然回家了,颇感诧异,看了看天色,这还没有到平时午饭的时候啊,“阿爸今天怎么回来了?是肚子饿了吗?”说着,便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打算去做午饭。  “不急,阿爸肚子不饿。”程风拉过一边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原木椅子坐下,抬手阻止了李瑾的动作。  “阿爸,是有话跟我说吗?”一看阿爸这架势,李瑾知道,自家阿爸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便重新坐回床上,等着自家阿爸先开口。  程风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四儿,心里在思考着该怎么说。自家的小四儿有小子喜欢,自然是高兴,可是据刚才听来的,程风也猜到其中一个人,应该就是他认识的明月酒楼的那位少东家。只是另一个,他却陌生了。  “阿爸。”半天,见自家阿爸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却不出声,李瑾不由犹疑的先开口。  “小谨,你跟阿爸说,昨天那位楚少东家,是不是来咱家了?”程风回神,决定还是直接问好了。  “咦,阿爸是怎么知道的?”李瑾诧异,他昨晚并没有把这事跟阿爸他们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他觉得这事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这会儿听到自家阿爸的问话,心里不免觉得奇怪。他都没跟阿爸他们说过楚二少来村子里的事,阿爸是打哪儿知道的。    “回来的时候,听那些夫郎们说的。”说到这个,程风脸色不免又难看了几分。  “额。”李瑾愣了一下,没想到阿爸是这样知道的事情。然后想到昨天的事,猜想大概是那会儿时间较晚,可能是被哪个夫郎给看见了,然后就一番添油加醋,那,昨天的事,不是已经被传遍村子了?  想到这里,李瑾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他跟楚二少他们见面,可是在大槐树下,连自家的院门都没进,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事儿。只是任谁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八卦的对象,心里总不免有那么点不舒服。  不过心里的不舒服也只是一时的,这些小话题对于李瑾来说,真的是无所谓的。不过就是被一些个嘴碎的夫郎们闲话一下而已,反正过不了两天,大家又会有新的八卦对象谈论。  想通这个,李瑾便笑了笑,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就说去吧,反正他也不怎么出门,也听不到。之后李瑾便开口跟自家阿爸说了一下昨天的事,自然,他没有说那位尚书公子跟他交谈的内容,只是说那位尚书公子是因为他被他调戏了的事儿,特意来道歉的。至于为什么一个堂堂的尚书公子会来给他一个小平民道歉,李瑾便把楚二少搬了出来。    说那位尚书公子开始不知道他认识楚二少,然后因为楚二少跟他是朋友,便想着既然大家都认识,那这事儿自然就得道歉了。所以便有了昨天的事儿。  “阿爸,人家楚二少跟那位尚书公子,连咱家的院门都没进,哪里来的那些话里的事儿。”完了李瑾笑道。  程风听完,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心想,他就说么,他家小四儿这么乖巧聪明,怎么可能在家里跟两个小子关着门说话。这些个嘴碎的夫郎,越来越会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了。  突来的亲密    “小四儿这两天就别出去了,免得听了那些个闲话心里不舒坦,这事儿你也别忘心里去,让他们说两天就过去了。”知道了事情并不是那些个夫郎说的那样,程风反过来安慰着自家的小哥儿。就怕他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反而伤了自己的心。“知道的阿爸。”李瑾起身欺近自家阿爸怀里,这个单薄纤细,却依旧温暖的怀抱,让他心里暖呼呼的。“阿爸放心吧,我没往心里去,这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去就怎么说。”他可不会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伤心难过,犯不着。  何况,他真心觉得被人说一说没事儿,只要不是太过分,他直接无视掉就行了。  闲话不过两天,夫郎们又开始谈起了别的事儿。程风在村子里溜了一圈,见大家都没再谈论自家小四儿了,便嘴角含笑的回家了。  地里的活儿已经做完,各家又回到了比较清闲的时候。自然,这个清闲也只是一时间的而已。现在大家走在家里归拢着今年的收成,计算着存多少口粮够自家来年一家人的吃食,然后掰着手指算着可以有多少担粮食能拿去卖,又能换回多少的银钱。  李大有家因为田地比往年多,收成自然也要比一般人家多。程风在堂屋里的大圆桌上坐下,心里计算着留的口粮够不够来年的吃食,又想着要不要给在泸县的大儿子送一些粮食过去。这啥都去买,得多贵,多费钱呐。  都是自家有的东西,还费那个钱去买别人的,节俭惯了的程风,越想越觉着浪费。便决定还是给自家大儿子送些粮食过去,现在大儿子又不是养自己一个人,那分配给县官住的宅子里,可是养着好几个仆人呢。  这么一算来,就更加坚定了程风要给自己大儿子送粮食去的决心。  程风没读过啥书,除了能写自己的名字外,大概就是能把家里几口人的名字认出来。虽然这样,他心里却自有一个账本。  把自家今年的收成计算了一下,除了自家吃的粮食,给大儿子送的粮食,来年的春种,剩下的,都可以拿来卖。算下来,今年家里又能进不少银钱。除去那些用的,能存下来的银钱能有不少。  李瑾进屋时,便见到自家阿爸一副好像捡到元宝耳朵脸孔,不觉莞尔。“阿爸,咱家的粮食啥时候拉去镇子里卖?”抬脚进屋,李瑾一边问道。  “明儿个去。”程风笑着回答,顺便喝了口水。  “阿爸不等赶集的时候再拉去卖吗?”李瑾疑惑,往年家里卖粮食可都是选在赶集的日子,大家一起去卖的。  程风把自己刚才的打算说了一下,说道:“小谨在家也无聊了吧,到时候跟着你三哥一起去大哥那里玩玩儿吧。”程风笑着看向自家的小四儿,泸县离家里不远,来回不过三天的路程,赶路也不用露宿荒郊野外,路上会经过几个小镇子,自然是可以投宿客栈的。沿路也安全,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什么的。  “也好。”李瑾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在家也实在没什么事做,这家里的粮食收完,后面就是闲时间,接着便是忙着置年货。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去大哥那里玩玩儿,何况这么长时间没见自家大哥,心里还挺想的。 前世没有什么亲人值得自己挂记,这世多了几个把自己疼进心坎里的家人,李瑾格外珍惜。  第二天李瑾没跟着一起去卖粮食,而是在家把去大哥那里要穿的衣物准备好。  等到出发去泸县那天,天才蒙蒙亮,李瑾就被叫了起来。家里没有马车,这牛车走得慢,自然是要趁早就出发,这样才不会因为时间太晚,而赶夜路。  把准备好的衣物都放上车,李瑾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后,便爬上牛车上一边专门给他铺得软软的被子垫上坐着,开始昏昏欲睡。  “这孩子,这样就睡了,也不怕一会儿路上了颠簸磕着脑袋。”程风无奈又宠溺的把自家的小四儿那一点一点的小脑袋给扶正,小心的用拉过一边多余的被子遮住车辕,然后把手里的小脑袋给靠在上面。  “小乐赶路慢着点,别着急,你弟弟在睡着呢,别到时候给磕着了,这小哥儿脸上要是有个疤什么的可不招小子喜欢。”程风转向一边正在往牛车搬粮食跟蔬菜的三儿子叮嘱道。  “我知道的,阿爸,你就放心吧。”李乐看了一眼靠在车辕上已经睡得香甜的小弟,蜜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来,便接着跟自家爹往车上搬粮食。  跟自家阿爸和爹挥手告别,李乐得儿的一声,挥了一下手里的鞭子打在牛身上,便慢悠悠的往泸县赶。  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碰上一路上田地里的绿色,薄薄的雾气,赶路也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枯燥的事儿。  李瑾醒来时,日头已经高挂了好长时间,深秋的天气有点凉,即使身上都被阳光照射着,也会不时有点凉丝丝的气息钻进脖领子里。  啃了一口手里的肉馅烙饼,李瑾一边看着沿途的景色,一边跟自家三哥聊天。去泸县不是第一次了,这一路的风景没啥大变化,树依然是那年的树,只是时节不对,所以上回来往两次经过瞧见的景色,跟这次的不一样。  没有不时窜入鼻端的花香,没有五颜六色的路边小花。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东西,早上因为起得太早,李瑾只是洗涑了便爬上了牛车上靠着睡着,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醒了,有一多半都是被肚子饿的。赶路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一阵马蹄声。李乐赶紧挥了一鞭子在牛身上,让它靠边,给马上路。李瑾没回头,依然欣赏着路边的风景。马蹄声他自然也是听见了,只是因为赶车的不少自己,用不着担心,便也没去注意。  一会儿马蹄声接近,却突兀的在身边停止了声音,李瑾疑惑的抬头,难不成遇到找麻烦的了?  “楚二少?”看着面前棕色马背上坐着的颀长熟悉身影,李瑾不禁有点惊讶,然后眼角余光又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喊道:“二哥?”  “嗯。“楚逸绝微笑着点点头,后面正在跟自己三点聊天的李阳听见喊声,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便回头继续跟自家三弟聊天去了。 第27章 “好的。”李乐点点头,带着李瑾进屋。  两人拐个弯,从旁边的石子路往另一边走去,县衙分为两个部分,进门正前方是衙门的大堂,右手边则是关押犯人的刑牢,左手边,才是提供给衙门里守卫休息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个小院子是专门给县令准备的。有时候李牧忙不过来了,也就在衙门里休息了。  刚穿过左手边的小道,迎面就走来一个急冲冲的人影。两人抬头一看,不是他们大哥是谁。  李乐率先笑着喊道:“大哥。”随即两兄弟狠狠的抱在了一起,兄弟之情溢于言表。  李瑾就含蓄多了,微笑着喊道:“大哥。”  “嗯,赶路累了吧,吃饭没有。”李牧松开自家三弟,回头宠溺的摸摸自家小弟的头,他没想到他们会过来,这倒是让他感到很惊喜。  “还没。”李瑾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他们就顾着赶路了,在路上也只吃了一点干粮点心。  “那去屋里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准备点热食。”李牧引着自己的两位弟弟向他休息的小院子走去,一边吩咐跟过来的管事准备吃食去。  “好的。”一边跟着的管事点头立即去照办了。  吃过午饭,李瑾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休息去了,这一天多就顾着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全身上下都叫着累了。果然,那牛车坐着还是太累人了。  晚上,跟着楚逸绝的李阳也赶了过来,这下好,兄弟四人聚在了一起,自是一顿热闹。一直到月上中天,四人才各自回屋休息。  李瑾直到晌午了才起床,终于是觉得全身都睡舒坦了。把肚子喂饱,从自家大哥的书房里拿了本书便坐在一边靠窗的踏上安静的看着。  屋子里燃着熏香,不时有仆人进来送点点心,或者倒杯热茶。对于这些,李瑾没有任何不适,自顾自的看书。家里的书房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件,那些重要的文件什么的,都是放在衙门的,所以这书房,仆人一般也都没有限制不让进来。  看了一会儿书,李瑾心下倒是奇怪,他家三哥这是到哪里去了。  “我三哥去哪里了?”见到一个仆人端着拿着扫帚走过,李瑾赶紧出声问道。  “回四爷,三爷出去逛了。”被问的仆人恭敬的说道,见李瑾没有其他的话说,便安静的转身走了。  “难怪呢,也不带着他一起出去。”李瑾翻过一页,嘟囔道。不过却忘记了自己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床的事情。  安静的在家看了两天书,李瑾便想着出去逛逛。这两天衙门里事多,大哥也没有时间陪他出去。二哥在这边是忙着做事的,想来也没有时间,这么算来,只有他一个人是闲人。  起身把书放回原位,李瑾进屋换了身衣服才出门。  这两天天气阴着,天空上总是挂着浓厚的乌云,也不知道这雨要什么时候才会下下来。等到这雨下完,这秋季,也真的是要凉爽下来了。  逛了一圈下来,并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走着走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李瑾不禁回头看去。  “小谨。”楚逸绝一袭青衫,乌黑的长发随意用一顶白玉冠束在头顶,两鬓各留了一小缕发丝下来,端的是一风采翩翩的佳公子。  “楚二少。”李瑾微笑,没想到逛街也能遇到这人。 “怎么一个人出来逛街?”楚逸绝来到李瑾身边,想着出来办事也能遇到这两天心心念念的人,他俩还真是有缘分。  “他们都太忙,就我一个闲人。”李瑾笑着打趣,前世太忙,他闲没时间休息。今世太闲,他又觉得自己好似个闲人。这人呐,就是要求太多。  “我那里有几本书,要看吗?”楚逸绝巧妙的转移话题,这两天出门遇到几个要好的朋友,想着李瑾爱看书,便从朋友那里借了几本书过来。本想着过两天闲下来了,去拜访一下县令府,顺便给李瑾把书送去。  “行啊,反正我没有事情做。”李瑾欣然点头,“会不会打扰你做事?”楚二少是个忙人,可别打扰了人家。  “今天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楚逸绝点头,什么事情都没有小谨来的重要。  边上的随侍扯了扯嘴角,二少,你忘记一会儿你要去视察这边的几个店铺收益了吗?  来到明月酒楼,因地处大县,此处的明月酒楼比起柳河镇的来说,门面要显得大气很多,里面更是要宽敞不少。  穿过大堂,上到酒楼的三楼,靠最里面,便是楚逸绝在此处的办公地点。远离了喧闹的大堂,门一关,倒是安静不少。  “呐,看看,这几本书有没有看过。”一进屋,楚逸绝便从一边的书桌上拿过几本书递给随后进来的李瑾。  “都没看过。”李瑾随手翻了翻,这几本书都是他没有看过的,大概看了看,都是一些讲述各国地里风貌,民俗风情的书。“谢谢你了,楚二少。”人家一个大忙人,居然还记得给他找书,这大概就是朋友间的友谊吧。  “小谨以后不用跟我那么客气。”楚逸绝在书桌边坐下,微笑着看向李瑾。小谨总是对他这么客气,让他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生分。都认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也该得熟络点。  “这是礼貌。”李瑾正经的说道,客气吗?他到不那么觉得,真要跟楚二少客气的话,那些点心,书籍,他是万万不会那么坦然接受的。  楚逸绝笑笑摇头,心想着还是慢慢来吧,他有的是时间让小谨不要跟他说谢谢,而是坦然享受他的给予。  “你们时候回去?”屋子里很安静,李瑾不太习惯这样的静默,便主动开口。他记得楚二少说是让他二哥过来帮一下忙,然后顺便训练一个掌柜出来,这么想来,这时间估计得挺久。  “你二哥得一段时间才能走,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可以走了。”楚逸绝神色柔和的看着李瑾,“怎么,小谨这是想要回去了吗?”  “嗯。”李瑾点头,的确,他是想回去了。本来想是来大哥这里多住一些时日,可是如从前一样,他不太习惯这些仆人时刻的恭敬。这会让他不自然的想到前世,心里多少有点感触。  “怎么不多住些日子。”楚逸绝看着李瑾,见他神色间似乎带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心里不免有点在意。是什么事情让他露出这样的情绪来?还是,县府里有下人给他找麻烦了?  “不太习惯。“李瑾道,却是没有直接说出什么地方不习惯。  “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吧。”楚逸绝开口,看向李瑾。  “大哥跟三哥……”李瑾才开口,楚逸绝便接了过去,“没事,我差人去邀他们一起过来吃晚饭。”是时候跟小谨的家人打好关系了。  “好吧。”李瑾奇怪的看了一眼楚逸绝,不过也没有多在意。  晚饭时分,加上楚逸绝,李瑾,以及被邀的李牧三人,一共五人坐在包厢里。楚逸绝看了眼餐单,点了几个菜,抬头看向一边的李牧,“李大人要点菜吗?”  “不用,你点完就行。”李牧含笑点头,客气的回应,也许别人不知道楚逸绝的真实身份,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下午听说楚二少邀他吃晚饭,他还有点吃惊呢。  楚逸绝又点了几个菜,便让人下去准备去了。等菜的空闲,五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小事,偶尔也会说到官场上或者生意上的事情。对于这些,李瑾通常都是安静的喝茶,并不搭腔。  “别喝太多茶,一会儿该吃不下东西了。”楚逸绝阻止李瑾还想继续倒茶的动作,他可是点了不少小谨爱吃的菜,这要是喝水喝饱了,那他点的菜不就是白点了。  李瑾无奈放下倒茶的动作,乖乖的坐着听他们的闲扯。好在没一会儿,包厢的门便打开,菜上来了。  因为是自家的少爷吃饭,这厨房的动作自是要快的。  菜端上来,楚逸绝便给李瑾碗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李牧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出声的低头自己吃自己的。  感情的事儿,他们即使是作为兄长,也是没道理插手的。  李瑾吃完碗里的排骨,然后一块挑了刺的蒸鱼又夹了过来。李瑾抬头,见身边的楚二少脸上带着一抹淡笑,很是自在熟练的在剥虾壳,随即,那个被剥干净的虾,放进了他的碗里。  “我自己会弄的。”李瑾不是很自在的说道,这楚二少是怎么了?  “你吃就行。”楚逸绝神色柔和的看了一眼李瑾,继续在桌子上搜罗着李瑾喜欢的菜。  “我……”李瑾还想说点什么,一块小炸鱼进到了张开的嘴里,让他未完的话只能随着小炸鱼咀嚼了一下,进到了肚子里。  “乖,吃鱼的时候不要说话,小心卡着。”楚逸绝给李瑾碗里夹了几根翠绿的蔬菜,一边说道。  边上正低头吃饭的兄弟三人身体抖了抖,楚二少,这话,你是不是说得太肉麻了。习惯  这一顿饭,算是吃的宾主尽欢。如果里面能不时而夹杂着楚二少那关心及温柔的声音的话,李瑾觉得,其实他会吃得更开心。  喝茶的空档,李瑾抬眼看了看正在与自家大哥三人聊天的楚二少。这人最近真的很反常,以往与他在一起时,都是保持着有礼的距离。举止虽然也很随和,却是不像今天这样,称得上时温柔。  李瑾看过去时,那眼光好像能让楚二少感觉到异样,恰时,楚二少也抬眼看过来,不其然间,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楚二少微微一笑,那眼里的温柔李瑾看得心颤。扯了扯嘴角,不自在的把目光移开。李瑾看着手里浮动的茶叶想,有些东西,现在还不是他去深思的时候。  吃完饭,兄弟四人跟楚二少告辞,出门坐上马车便回去了。  楚逸绝站在门口,直到马车拐了个弯,看不见了,才慢慢踱步回到屋里。小谨没有抗拒他对他的好,嗯,这样很好。  第二天,楚逸绝忙完所有的事,便让人准备上一份厚礼,他决定今天去拜见县令大人。当然,这深层次的意思,到底是去拜见县令大人呢,还是借此机会去见李瑾,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旁晚时分,县令李牧收到了一张来自楚逸绝楚二少的拜帖。  “啧啧,这楚二少,动作倒是很快。”李牧摸摸自己的下巴,一张俊朗的脸上笑得有点高深莫测,到让一边的师爷乔安觉得莫名其妙。  这楚二少是个什么人,他不知道,但是觉得一个人来拜见县令大人,这不是应该的么?反倒他家大人,这么笑,是个什么意思呢?  晚饭时分,县令府,也就是李府,刚掌上灯,大门外便传来了马车的轱辘声。管家顾旭忙去开门。  “请问。”门外站得是一个俊美的男人,一身上好绸缎的白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冷的让人觉得他要是再多看一眼,眼睛就会被冻伤。见到这样一位一看就是富贵之人,很会看人的顾旭谨慎的开口。只是因着是县令府的管家,他也没有露出什么讨好的笑来。这样有损于县令大人的威严。  “我们家少爷投过拜帖的。”一边的小厮代为说道。  “哦,原来是楚少爷,请进,四位爷正在厅里等你呢。”顾旭一听,立刻了然,忙不迭的把人引进府去。今天投拜帖的只有一位,好像是明月酒楼的少爷。  厅里,李牧四人正在聊天,李瑾坐在一边淡笑着听着三位哥哥的谈话,要是阿爸跟爹也过来了就好了。  “楚二少。”大厅的门正对着进府的石板路,顾旭领着楚逸绝刚走到厅外的花园时,坐在上首位的李牧便眼尖的瞧见了人。  “李大人。”楚逸绝含笑点头,一边的小厮忙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一边的管家。  “客套了,楚二少。”李牧笑看着管家接过礼物,微微点头,看着管家走远,才道:“进里坐吧,马上就能开饭了。”  “好。”楚逸绝笑着进到大厅,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一边椅子上安静喝茶的人,脸上的笑容不免又多了几分,神色间也更显柔和,“小谨。”一一对另外两人点完头,便也不用人招呼的来到李瑾身边坐下。  “楚二少。”李瑾抬眼,点头微笑。  “小谨一直这样唤我,是不是该改改称呼了?”楚逸绝笑看向李瑾。  “那该叫你什么?”李瑾疑惑,难不成叫他逸绝?或者是绝?想到此不禁抖了抖。  “我字为景慕,小谨可唤我的字。”楚逸绝轻声开口,心里却不禁想听听他的小谨开口唤他字时,又是怎样的一番感受。  “景……景慕。”李瑾不太自在的开口,喊惯了楚二少,这蓦然喊对方的字,感觉很是不太习惯。  “小谨还没有字吗?”楚逸绝心里算着李瑾的年纪,貌似他家小谨还有一年才真正的成年?  “没。”李瑾摇头,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一般成年了,就会被师长或者家里父亲跟长者赐予字。只是,这字对于他们这样生活在农村的孩子来说,完全是多余的。  一边被完全忽视的三兄弟面面相觑,这楚二少不是应该来拜见县令大人的吗,怎么反倒像是来见他家小弟的?瞧瞧,从进门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们。难道他不知道,即使想要追他家小弟,也得先跟他们这些当哥哥的打好关系吗?  三兄弟很是不满的瞪视着聊天的两人,可是被瞪视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怨念的眼神。  不大一会儿,管家顾旭进来告知可以开饭了。  李牧大手一挥,开饭开饭,在看下去,他的眼睛都要瞪瞎了。  饭桌上,楚逸绝依旧挨着李瑾而坐。三兄弟想要抗议一下,无奈楚二少在面对自家弟弟一脸温柔的脸在面向他们时,又变得一脸的客气冷淡。这让有心想要折腾一下的三兄弟霎时间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楚二少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  李瑾刚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糖醋里脊,一块红烧肉便进了碗里。无奈抬头,就见楚二少笑的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我真的可以自己夹。”李瑾开口,只是在见到楚二少那不变的神色时,妥协的低头。红烧肉进到嘴里,嚼呀嚼,就希望这是那不听劝的楚二少,让他咬一下泄泄愤。他这是想怎样啊。  兄弟三人在那边各自喝着闷酒,大眼瞪小眼。李牧毕竟是见过些世面的,偶尔还会拖着眼睛里只有他家小弟的楚二少聊聊天。官场黑暗,即使他远离天子脚下,有些时候也难免被殃及到。楚二少的家世,足以让他了解到很多东西。不趁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不是白白错过机会吗?  当然,如果对方的眼睛能不那么明显的是在勾搭他家小弟的话,其实是更好的。  酒过三巡,李瑾一直只低头吃饭。碗里不时会有他喜欢吃的菜式进到碗里,完全不需要他动手去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饭菜扒进嘴里,咽下肚子。  晚饭过后,送走了楚二少,李瑾便在三位哥哥奇怪的眼神中进屋洗涑睡觉去了。  呆在泸县的日子总是无聊的,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吃饭。这些书,都是楚二少差人给他送来的,或者有时候让回家的二哥给他带过来。没到他的书快要看完时,就会有一本新的书送到他手中。这让他一度怀疑楚二少是不是很精于计算,或者是在他们府里安排了眼线?不然怎么就那么精准的知道他什么时候把书看完呢?  一早醒来,李瑾在屋里练了一会儿拳,便从容出门去吃早餐。他的书看完了,可是这两天却没有见到楚二少让人给他送书来。二哥回来时,也没有给他带书。这让已经习惯了楚二少准时给他送书的李瑾,觉得心里怪怪的。难道是太忙了? 第29章 “马公子。”楚逸绝无视来人热切的视线,淡淡的点了个头。  “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楚少爷,我们真是有缘分。”马公子,名叫马骁,是泸县一位富商家的小哥儿。也不等两人招呼,便自动的坐在了一张石凳上。一张清俊的脸庞微微泛着红晕,眼睛直直看着对面冷着脸的楚逸绝。  去年在爹的五十大寿上见过这位楚少爷以后,他便记在了心里,只是从来以后,他却在也没有见过这位楚少爷。没想到时隔一年,他居然会在无聊来这片山顶的菊园时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一颗心不禁激动的砰砰跳了起来。在意  李瑾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边上某人的额头,低头喝茶,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马公子倒是好兴致。”楚逸绝没有接话,而是把话题转开。  “楚少爷这是来泸县办公吗?”马修一笑眯了一双眼,办公的话就意味着会滞留几天,这样的话,回家就得赶紧让爹想个什么借口让楚少爷去他家一趟。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更是灿烂了。  “嗯。”楚逸绝轻轻点头,眼神看着对面低头喝茶的人。  “楚少爷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们家玩玩,我爹经常念叨你。”马修一很是熟络的开口邀请。  “是吗?”楚逸绝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个打扰了他跟小谨单独相处的不速之客。这个马家的小哥儿对他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跟他爹只是生意往来,并没半分之外的情分。看眼前这人的样子,相信那位马明达应该没有把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诉给他的儿子听。  “嗯,我爹总说你年纪轻轻,做起生意来让很多老辈人拍马都赶不上。”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马修一想了一下说道。虽然,说这句话时,他爹的表情有点恨恨的。不过,这话肯定是称赞是没错了。  “哦。”楚逸绝微挑眉,他可不会相信那位被他坑过的马明达会这么夸奖他。  李瑾轻轻放下茶杯,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过他也没有当回事,继续静默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  “小谨还要吗?”楚逸绝看向李瑾,伸手想给他空了的茶杯里满上。  “够了,我们该走了。”李瑾伸手阻止楚逸绝给他倒茶的动作,看看天色,好像快要下雨了。  “这位是?”好像才发现边上有一个人一样,马修一以看情敌的眼光审视着离他一个座位的人。当看到对方额头跟自己一样有一个金色莲花印记时,脑子里的警铃大作。  “我朋友。”楚逸绝淡笑着介绍,只是那笑容在面向李瑾时,格外的温柔。这让一边见着的马修一脸色一变,立马认真打量起这个穿着朴素的小哥儿来。仔细看外以后,心里才好过了一点。  什么嘛,长得没他好看,身高没他高,穿着也没他好,一看就知道家里不是个有钱的。  “你好,我叫马修一。”马修一笑看向李瑾,只是那笑在李瑾看来,多少有点不怀好意的意思。  “李瑾。”李瑾微微一笑,心里却越发的不舒服了起来。只是这情绪来得让他莫名其妙。  “楚少爷。”马修一转向楚逸绝,“我听说这片菊园是你大哥修建的,当真是风雅过人。”  “多谢夸赞。”楚逸绝淡淡的点头,他哥的确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老远费那么大财力人力把这片山顶建成现在这样。又去花精力宣传,让山下建了几个庄园。只是现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想到自己那个五年未见,音讯全无的大哥,楚逸绝的神色见冷,心里却是想念起了那人。  想念的同时,又恨得牙痒痒。就因为不想被这楚家束缚,便打着游山玩水的借口,一走就是五年,把这么大个家业丢给当时只有十五岁的他。这么些年,他连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想到那个此时不知道在哪里好吃好喝的人,楚逸绝就有一种想要把那人狠揍一顿的冲动。  听见马修一说的话,李瑾心里一动,偏头看了一眼楚逸绝,见人神色冷淡,看不出丝毫情绪来。便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原来这片菊园是他大哥建的。对于心里那点不舒服的情绪,此时渐渐扩大,李瑾微微皱眉,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是在听到那个马家公子的话时,心里多少是对某人有点怨念的。只是这怨念的缘由,他却是弄不明白。因为他把楚二少当朋友,既然是朋友了,那对方这事瞒着不告诉他,他自然是要生气的。  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李瑾便舒展开皱起的眉峰,一脸淡笑。尽量忽略掉心里那点怪怪的情绪。  “小谨,走吧。”楚逸绝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看向李瑾。身边有这么个添乱的人,他即使想跟小谨再在这里待一会儿,此时也没多大兴致了,不如早点回去。至少在自家的庄园里,是没人来打扰他的。  “楚少爷,这么快就要走了吗?”马修一惊诧,他才刚到一会儿呢。 “嗯,我们来了挺长时间了。”把东西收拾好,楚逸绝抬头看了眼天色,“快下雨了,还是早些时间回去的好。”  “好像是要下雨了。”马修一看了看天空上的几朵乌云,“我跟你们一起走吧。”说完也不等楚逸绝再开口,几步就跑了出去。    “快点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了。”这次说话,因为不远就有自己的心上人在,马修一声音很柔和,只是那眼神却是跟他此时的神色正好相反。  听见自家少爷的话,四个家仆动作都没停的开始迅速收拾起来。这动作惹得一边的马修一又想开骂,却是忍了下来,只是用力瞪了四人一眼。那眼神传达的意思很明显,回去再收拾你们。这让四个正在收拾食篮子的仆人身体不禁抖了抖。  这群饭桶,拿东西上来的时候动作慢腾腾的。听见要收拾走人了,动作又那么快。看来是皮子痒了。  皱眉看了一眼远处的人,楚逸绝把包袱拎在手上,看向李瑾,“走吧,小谨。”  “嗯。”李瑾淡笑的看向某处正在指挥自己下人收拾东西的马家公子,跟在楚逸绝身后慢慢往山下走。  马修一见人走了,丢下一句“你们随后跟上”,便快步追向楚逸绝去了。“楚少爷,你怎么也不等等我。”  “我为什么要等你?”楚逸绝转身,皱眉看向跟着自己的人,这人是不是太没有眼色了。他都做得这么明显的不欢迎他了,还能这么厚脸皮的跟上来,还真是跟那马明达一个样。  “额……”马修一抬头,看着眼前神色冷淡的人,脸色的笑僵了一下,神色也有了点委屈之色,“楚少爷,我……”刚刚不还聊得好好的么,难道是边上这个人?想到这里,马修一转头瞪向一边安静的李瑾,见他脸上的淡笑,怎么看怎么让他觉得讨厌。  “够了。”楚逸绝出声阻止这人还要说下去的话,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他并没有做什么让这人误会的事或者说出让他误会的话来。“马公子,我现在要回去了,你请自便。”说完便拉起李瑾的手往山下走去,看也不看身后脸色变得难看的人。  跟上来的四个仆人赶紧低头,并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  “哼。”马修一红着眼眶冷哼了一声,瞪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长这么大,还没人让他这么难看过。都是那个叫什么谨的小哥儿,一看就是个乡下的,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让楚少爷那么稀罕他的。  “走了。站那么远干什么,怕少爷我吃了你们?没用的东西,慢手慢脚的。”马修一一看身后四个仆人的样子,就来气。瞪着眼睛看向四人,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让他们好看的样子。  “那座菊园是你哥建的?”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李瑾抽了抽被握住的手,见抽不出来,便也就没再动了。只是想到刚才那位马公子的话,李瑾心里多少有点疙瘩。他一直以为两人已经是朋友了,至于楚逸绝的身份,他自然是不会去深究的。朋友嘛,在乎身份的话,还是朋友吗?  “不算是。”楚逸绝紧了紧手里扭动的手,“我哥喜欢游山玩水,当初无意中看到这片山顶上开放的菊花,便因着自己的兴致,让人把这里修整了一下。山下建的那些庄园,都是他朋友家的,刚你看到的那个管家,就是专门来管理上山这一片菊园的,顺便看着山下的宅子。”  “怎么,生气了?”楚逸绝看向李瑾,心里有点小开心。小谨在乎他呢,这可是个好的开始。  “你哪里看出我生气了?”李瑾挑眉,不敢相信自己心里的那点不舒服随着楚逸绝的话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眉头皱起来了。”楚逸绝说出事实。  “我是在想事情。”李瑾反驳,皱眉头就一定是生气嘛,谁说的。  “哦,小谨儿这是在想什么事情。”楚逸绝轻笑,小谨儿别扭的时候还真是可爱。  “在想马公子。”一说出这句话,李瑾就立马懊恼的闭上嘴巴。他没事去提这人干什么,侧头看向身边的人,怒道:“你笑什么。”  “没。”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楚逸绝此时心里乐得开了花,小谨儿这是在吃醋吗?看来今天这趟赏菊之行,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嘛,那个没眼力见儿的马家哥儿,其实,也没用那么讨厌。  “快走吧。”李瑾扯着被握住的手,快步往山下走,他绝对不承认,他对那个马修一很在意。轻吻     有钱人家的宅子就是跟他们乡下人家住的不一样,就是一个别院,不常住人,那房子建得也比他们乡下人住的房子要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光是给下人住的地方就抵得过他家的房子了,就别说正经给主人住的小院子了。就连那小花园,也都是种植的名贵花种。只是现在季节不对,开的花不多。  看着这说起来是小花园,其实比得过小半个足球场的地儿,李瑾不得不在心中感慨。其实,是他大惊小怪了啊,这有钱人是个什么生活,他不是前世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怎么到了古代反倒觉得很惊讶了呢。  小花园里有一个圆形的荷花池,里面的水倒是清澈得见底,就是现在也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只能看到几簇莲蓬在水里打黄儿的荷叶中晃荡着。  坐在泛凉的亭子里,李瑾觉得心里挺别扭的。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他就觉得最近自己好像很不对劲,有些什么东西好像要从心底里往外处冒。因着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情绪,他心情也变得不太淡定了。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去追根究底,就会有很多东西被改变。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也就不去管心底里有些个什么想法,反正不去想就对了。  此时小花园里就他一个人,楚逸绝在书房里处理文件。看着眼前这片不大点的荷花池,李瑾想着,那池子里的莲蓬已经成熟了,要不要去摘两个回来尝尝。想到就做,反正楚二少也不会稀罕这点子的莲蓬。  站在池子边上,李瑾探身往池子里伸着长手去够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莲蓬,只是这手是伸得够长了,问题是那风不合作啊。眼看着手指尖就要碰着那杆子了,一阵风过来,那杆子又离着自己远一点儿了。  李瑾在心里发狠,他今天就不信了,想摘个莲蓬还能这么费劲儿,他今天就非得摘一个下来不可。  楚逸绝想着李瑾不知道一个人在哪里呆着无聊,便赶紧着把手里的几个文件给处理完。问询路过的下人见没见到他带回来的那个小哥儿,说是在小花园里。便一路寻着过来,哪想到一进园子,就见到这么一个让他心惊胆跳的画面。  楚逸绝立马就停下了前进的步子,就连即将要出口的喊声也被他给硬生生压进了肚子里。这池子里的水不算深,也抗不过这是深秋的天气。水拔凉拔凉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摔进了池子里,这生命危险是不会有,但是受惊感冒那肯定是跑不了了的。  怕自己动作太大吓到那个在认真摘莲蓬的人,楚逸绝发挥着自己最好的武功轻手轻脚的靠近池子边的人。  李瑾凭着一股子狠劲儿伸着手往处够莲蓬,可就是够不着,让他心里的火气不停的往外冒。想吃个莲子咋就那么费劲儿呢。  刚一靠近李瑾,楚逸绝立马长手一伸,就把半拉身子都弯进池子里的人给一把捞到了自己的怀里。感觉到怀里热乎乎的身子,他这才觉得心跳平静了点。把人给摆正面向自己,楚逸绝看着眼前明显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肚子里的那点因担心而出来的气一下子就给散到天边去了。  “小谨儿要是想吃莲子,招呼一下院子里的下人去给你摘就好了。做什么自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儿?”楚逸绝伸手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你看看,这大秋天的,这池子里的水是不深,这万一要是掉进去了,受凉感冒了咋办?”他可是记得小谨儿是不喜欢吃一切苦的东西的,那药绝对不会受他青睐的。  “你来也支个声,吓我一跳。”李瑾从某人暖呼呼的怀里挣扎着出来站直身体,才出声抱怨。他没自己掉进池子里,反倒被这人给吓到掉进池子里去。“我这不是没看着有人吗?而且这是我自己想吃东西,做什么去麻烦别人。又不是多危险的事儿。”  “不危险也不能自己去动手。”楚逸绝看了一眼池子里被风吹得直打晃儿的莲蓬,说道:“说吧,小谨儿是怎么想着要去摘莲蓬了?”  “我说我还没吃过莲子,你信不。”李瑾抬眼看向楚逸绝,他可没有说假话,这一世他的确是没有吃过莲子。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有荷花池。  “信,既然小谨儿想吃,我去给你摘,想吃多少都有,就是把这一池子的莲蓬摘完也没事,不够咱再去隔壁几家人的屋子里摘莲蓬去。”楚逸绝有点心疼的摸摸李瑾的头,他知道这莲子算是个稀罕物,在乡下长大的小谨儿没吃过莲子是正常的。除了心疼,他就只剩下想把所有小谨儿没有吃过的东西都放到他面前让他吃个够的怜惜心情。  “说什么呢,这莲子又不是管饱的东西,就这一池子的莲子就够吃了,还去别人家摘呢。”听着楚逸绝的话,李瑾“噗嗤”一声给笑了出来,嘴上说得倒是不在意,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只有他知道,心里的那点感动却是真真存在的。  “呵,我家小谨儿不是爱吃么,爱吃咱就去摘。”楚逸绝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笑脸,赶紧压下想要一亲下去的冲动,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小谨儿给吓到了。  “谁是你家的了。”李瑾脸一红,白了一眼某人。这人说的什么话,他什么时候就成他家的了?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心里不禁喊道,他这是脸红个什么劲儿,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因为另一个同是男性生物的人说的话脸红了呢,他这是堕落了?  不管李瑾心里现在是个什么纠结情况,却不能阻止楚二少怀着好心情的欣赏眼前这难得的美景。小谨儿不管怎么看,都好看。  “你不说要帮我摘莲蓬吗?”尽管心里纠结,此时脸也还红着,不过面上得淡定点,那是必须的。  “行,我去把莲蓬都摘了。”楚逸绝话一说话,立马身影就消失在李瑾的眼前,只有一抹残影在李瑾的眼睛里闪过。  “这是轻功?”李瑾直愣愣的转头,看着某个模糊的影子在池子里闪了几下,然后影子消失,某位手上摘了好几个莲蓬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算是吧。”楚逸绝把手里摘得的莲蓬放进李瑾的怀里,见人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禁失笑。  “早知道你会武功,没想到你连轻功都会。”李瑾是听自家二哥说过楚二少功夫了得的,只是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轻功也不错。刚才那道残影,应该就是轻功好的表现了。  “小谨儿想体会一下吗?”楚逸绝笑看着眼前眼睛冒着光的人,小谨儿现在学轻功怕是晚了点,不过他倒是可以带他体会一下这种飞感觉。  “可以吗?”李瑾抬头望着楚逸绝,只要看过金庸小说的人,心里一定都有一个自己也能飞的梦想。他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当然可以。”楚逸绝点头,别说带他飞了,就是在自己怀里一直呆着都行。说着,楚逸绝一手揽上李瑾的腰,提气,足尖一点,李瑾就被带着离了地。看着在眼前飞逝而过的树梢,以及青砖红瓦的屋顶,李瑾心里甭提多兴奋了。这就是轻功啊。  感觉到耳畔的风呼过,等到两人停下来时,人已经在房子顶上了,而且还是别人家的房子顶上。  楚逸绝几个起落,两人便已经离开了开始的房顶,回到了那片小花园里。“怎么样,开心吗?”低头看着眼前明显还没有缓过兴奋劲的人,楚逸绝终究是没有忍住心里的那份渴望,低头在某人白皙的额头正中轻吻了一下,刚好落在那朵金色的莲花印记边上。  “你,你做什么了。”李瑾回过神来,便感觉到某个凉凉软软的东西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触了一下便离开了。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可是那清晰的感觉,却是被他感受得清楚。他这是,被人亲了?  抬头瞪向眼前某人,李瑾刚抬手想捂住被亲的地方,随即意识到这种行为有多矫情,便又把手放了下来。  “小谨儿看见我做什么了吗?”楚逸绝轻笑,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眼前想发火又不知道怎么发火的人。眼里的笑意一点点的扩大。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李瑾聪明的闭上嘴巴,他要是说自己看见他亲自己了,不是让这人捡了话头了吗?还不知道等下这人会说什么话出来呢。被亲就被亲了,又不是个娘们儿,矫情什么呢。  只是,楚二少不是很冷淡的人么,怎么脸皮也这么厚的?难道说,其实以前是他认识错了某人的真正性格?  哎,说不失望是骗人的,楚逸绝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多好的机会啊,他还等着小谨儿把话头打开呢,这样他不就可以马上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了吗?哪知道小谨儿居然给他来了个睁眼说瞎话,让他想说出口的话只能咽下肚子里去。  看来现在还不是个时候,小谨儿的样子,好像还不太想去想这些事情。既然小谨儿不想去多想,那他就先搁着这份心意吧。只是,自己还没有表明心意之前,可得把小谨儿看牢了。别到时候给旁人拐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轻功,只是一个助兴而已。那啥,妹纸们别太认真。 第31章 就着这点心情,李瑾很是愉快的吃了一顿晚饭。外面下着暴雨,也没法出门散散步,消消食,便就坐在凳子上,伸手慢慢揉着自己的肚子,帮助消食。这世界本来一到晚上就没啥娱乐节目可以打发时间,这么一下雨,就更是得早睡了。要不把肚子里的东西消化消化,这睡觉也不会觉得舒服的。  楚逸绝坐在上首位置喝着杯白开水,本来是要喝茶的,被李瑾给阻止了。这一吃完饭就喝茶,是不利于养生的。虽然也没有什么必要去这么做,但是在看到某个碍眼的人时,他不自觉的就这么做了。  马修一吃饭的时候就吃得一脸的憋气,这会儿就更是憋气了,以至于整个大堂里此时的气氛都很微妙。  吃完饭过来侍候马修一的两个家仆,此时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侍候了自家公子这么久,他们是最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要去给自家公子机会修理他们的。虽然在这位被自己公子看上的楚少爷家,他家公子碍着面子不会当面修理他们,但是一旦回了家,他们绝对是会很惨的。  所以这会儿是侍候得分外小心,就怕自家公子一个不高兴就把气儿撒他们身上。  听着外面暴雨打在屋顶上的声音,李瑾觉得心里特别宁静,看了一眼某个不时拿眼睛瞪自己的人,李瑾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人眼睛不抽筋吗,都瞪他好几次了。  “我困了,去休息了。”李瑾起身,看向楚二少。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下午他午睡的那个院子可是离这大堂有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片无遮无瓦的空地,真要这时候过去,不得成落汤鸡啊。  “小谨儿去这后院休息吧。”楚逸绝伸手招来一边侍候的管家,大堂出偏厅一拐,就是一个小院子,里面就两间屋子。一间是他大哥住的,一间是他平时住的。下午没想到雨会下得这么大,便安排了小谨儿在别的院落休息。  这会儿自然是要安排在自己身边上的,“带马公子去竹园休息。”楚逸绝转向一边的另一个下人。看着马家小哥儿不甘心也只能跟在下人身后走出去的身影,楚逸绝勾了勾嘴角。这位马家小哥儿,也就这点用处了。  “竹园不是我下午住的那个院子吗?”李瑾诧异的看向楚二少,那竹园可是有一段距离,这么过去,就算是打着纸伞,不也得挨浇么。  “嗯,就两个院子是给来客人的时候准备的,竹园是最近的一个了。”楚逸绝如是解释,其实,他真不是故意的。  “哦。”李瑾明白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下午回来他也没逛过这个宅子,就在小花园里呆完就去午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即使早有预料,李瑾起床的时候还是被外面突然降低的气温给凉得激灵了一下。看来这衣服还是薄了点啊,别到时候给感冒了。  下了整整一夜的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部都变成尸体焉了吧唧的倒在地上。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树叶,倒是石板路,被一夜的暴雨给冲刷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灰尘。  空气凉悠悠的,吸口气都是凉的。李瑾看了一眼旁边楚逸绝休息的屋门,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楚二少是起床了没有。穿这点衣服,有点冷啊,要不要让他吃了早饭就回去了呢。  没等李瑾琢磨完,早起了一段时间的楚逸绝便从院门口走了进来,“小谨儿,穿这点冷吗,我那里有衣服,要不要先将就着穿着。”几步来到李瑾身边,楚逸绝担忧的看着眼前穿得不多的李瑾。  这天气变得快,一下子气温降了这么多,小谨儿这件衣服虽然厚,却也耐不住这气温降得太多。  “不用了吧,吃完早饭我们尽快赶回去就行了。”李瑾扯了扯身上穿的衣服,这衣服是有点不抗冷,不过穿楚二少的衣服,李瑾光想着就觉得脸上烫得慌。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自己也不整不明白。  “回去是得回去,可是这会儿也得暖和着点不是,别给凉着了。”楚逸绝不容李瑾再拒绝,进到屋里挑了一件以往来这里住时搁着的换洗衣服。“穿上这个吧,估计得大了点。”给李瑾把衣服穿上,一看果然是要大了点。  “没事,袖子挽起来就好了。”李瑾看着这明显对于自己这时候的身体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也不想让楚二少的一番好意浪费了,便把袖子挽了起来,“呐,不还行吗,暖和就行了,管那好看做什么。”  “暖和就行,吃完早饭我们就回去。”楚逸绝看着自己的衣服穿在李瑾身上,心里麻酥酥的,恨不得自己代替了那衣服把小谨儿给裹起来。  来人来到大堂时,马修一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两人来了就开饭。吃完他就赶紧得回去,这天气变得,让他穿这点衣服出来直打哆嗦。  “楚少爷早。”正想着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说话声,马修一回头便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脸上立马便扯起了一个笑来,边上的李瑾却只是扫了一眼。  “早。”楚逸绝也不跟这人多说,本来这人就喜欢自己,他昨天表现那么一下刺激刺激小谨儿就行了。这要是做过了火,让这位马家小哥儿想多了不好不说,还让自家小谨儿误会自己是个花心的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楚少爷吃完早饭就回城里去吗?”看着人落了座,马修一这才开口再次问,因为冷的原因,说话都有点打哆嗦了。  “嗯。”楚逸绝也看出了马修一冷了,可是他可不想把自己的衣服给这人穿,“马公子,要是觉着冷,我让管家给你找件厚点的衣服先穿着?”  “不用,我也不冷。”马修一僵着脸笑了一下,只是才刚笑完,一个喷嚏就出来了。  楚逸绝皱了皱眉,招来管家去给找件好点的衣服让人穿上。好在这饭菜还没上,不然被这么一喷,可没啥胃口了。  马修一不好意思的把关键找来的衣服穿上,衣服料子倒是上等的,但是看起来却不是常穿的样子,还很新。“谢谢楚少爷,这是你的衣服吗?”摸着身上这件可能是楚二少的衣服,马修一觉得自己这会儿心情特好。  只是还没等他的好心情上升到心脏的一半,就被接下来听到的话给砸到了心脏的最底层。  “不是少爷的,这是我家小子的衣服,做小了没穿上,还是崭新的呢。”说话的是一边的管家大叔,看着被别人穿走了的衣服,心里还有点肉痛,这衣服料子可是上好的,做好了他家小子也没穿到。不知道二少爷会不会补钱给他,这衣服做得可是老贵了。  “呵,呵呵……”马修一咬了咬牙,“李公子的衣服看着好像大了点啊。”转头看向一边的李瑾,他刚就发现这人穿的衣服明显的不合身。  “是啊,那是少爷的衣服,自然是大了点。”接话的还是管家大人,因为他看他家少爷的样子,好像是不愿意开口的意思,不得已再次逾矩了。  “是吗。”马修一咬着牙的看了一眼穿在李瑾身上的衣服,心里的那股子火气都快实质化的喷出来了。楚家这别院里的管家还真是没规没距的,主人还没说话呢,他就说了。要是他家的管家敢这么做,一定被他给辞退了。  李瑾瞄了一眼边上脸色难看的人,心里喜滋滋的吃着刚端来的肉片粥,这肉粥味道还真是不错啊,可真香,他得多吃点。  楚逸绝眼睛带笑的看了一眼心情好的李瑾,勾了勾嘴角,扫了一眼边上的管家,立马管家大叔就低了头,很是委屈,明明是少爷让他说的,这眼神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用完早饭,李瑾便跟在楚逸绝身后出了门,开心有礼的跟管家告辞,当先一步进了门口准备好的马车里。  马修一很想跟着进去,可是看着边上自家的马车,只得悻悻的扯了个笑跟楚二少道了声再见,不甘不愿的上了自家的马车。  一路上李瑾心情都挺好,只是为什么,他却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心情好就是了。  楚逸绝心情也很好,虽然那位马家小哥儿的任务还没有真正完成吧,不过却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让他知道了他家小谨儿其实也是对他有感觉的,只是却还没有开窍。所以虽然心里是有点着急,却也不妨碍他心情好。  两人一路好心情的回到城里,刚进城门,便听前面赶车的小厮说马家小哥儿的马车等在边上。  李瑾脸上的笑停顿了一下,便马上恢复了自然。  “少爷,是找李公子的。”楚逸绝话还没有问出来,小厮的声音就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问他找李公子做什么。”楚逸绝皱眉吩咐,这马家小哥儿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别是找小谨儿麻烦的。想到此处,楚逸绝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说就是想跟李公子说几句话。”小厮的声音传来,楚逸绝想开口拒绝,边上的李瑾伸手拦了下来。  “没事,我去一下就来。”李瑾说完就下了马车,他倒是想知道这个被宠坏的小哥儿找他想说什么,他可不记得两人有什么能说的交情。“想说什么?”看着眼前一脸不耐烦的人,李瑾淡然而直接的问道。  “哼。”马修一看着眼前的乡下小哥儿,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楚少爷对你好,我就会把他让给你,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手的,一定会把楚少爷给抢过来的。”说完一脸鄙夷的从上到下,从头到尾的看了一眼李瑾,哼声道:“一个乡下的哥儿,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我也是天赐的小哥儿,不比你差,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就你还想喜欢楚少爷。”  马修一鼻孔朝天的哼了声,看着眼前呆愣住的人,越看越是不舒服,也不等人回话,便打算转身走人。  “等下。”李瑾从呆愣中回神,表面虽然还是一如以往的淡然,心里却是已经因为眼前这人那几句话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说什么?楚逸绝喜欢他?他喜欢楚逸绝?怎么可能,他们,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虽然这么说,可是李瑾这会儿也不相信他们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了。想着这一段时间楚逸绝的反常举动,还有自己的那点怪异的情绪。好像很多东西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只是,他却不明白,这份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一直以为,楚逸绝对他的好,只是把他当一个能谈得来的朋友而已。而自己,也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可以交谈的朋友而已。可是,这份原本以为的友情,是从什么时候变了质?  谈心   “做什么。”马修一回头,瞪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心里不爽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只有自己才是楚少爷的最佳夫郎,眼前这个小哥儿,看起来呆呆愣愣的,傻透了。  李瑾定了定神,才看向眼前这个一脸鄙夷神色盯着自己的人。说实话,这个马家哥儿长得还是不错的,要是放在现代,那也是个偶像型的。就是在这古代,也是清俊帅哥一枚。只是这枚帅哥只喜欢男人。  “其实你喜欢不喜欢楚二少,跟我没多大关系的,所以你也不要摆那张我好像抢了你什么东西的表情。”李瑾淡淡一笑,“楚二少喜欢谁,不喜欢谁,爱对谁好那是他的自由,跟你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至于你要把楚二少抢走什么的,那也是你的事。”  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楚二少,也不管楚二少是不是喜欢自己,李瑾觉得,他一点也不喜欢被别人用指小三的表情来说自己,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太tm玄幻了。  “你,楚少爷那么喜欢你,你居然一点都不珍惜。”马修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人,这人是故意这么说的吧,想让自己放弃?没门儿。  “珍不珍惜,那也不是表现出来给你看的。”李瑾摸着下巴上下看了一眼眼前被他的话打击得不行的人。他有说什么吗?其实,他真的只是觉得,感情的事儿,不是别人能去做主的。要是喜欢,就去喜欢呗,跑这里来跟他呛声,有什么用呢。  “哼。我会让楚少爷喜欢我的。”马修一狠狠瞪了一眼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人,楚少爷那么优秀的人喜欢他,他居然还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真是不知好歹。  “哦,随便。”李瑾挥挥手,目送着那个一脸怒气的马家小哥儿离开。至于李瑾是不是真的就像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看他现在眼里的没有一点笑意就知道了。  在接受了这里以后,李瑾虽然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做好了准备喜欢男人的事,可是,他从没想过喜欢的人会是自己以为的朋友。说实话,喜欢男人没什么可怕的,反正只要大家都喜欢就行。  而且这里都是男人,只要你不是想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那么只管单身就行。可是李瑾他既不想孤单一辈子,也不想单身。那么喜欢男人就是必须的了,只是,他没想过会喜欢自己的朋友。  任谁在知道自己的朋友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同样喜欢对方时,都会一时接受不能的。李瑾也一样,要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那三个好友喜欢他,他一定会以为不是那人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现在他的感觉也是这样,虽然明白了这一段时间自己奇怪的反应,可是接受是一回事。何况,喜欢男人无所谓,可是,说实话,他不想被男人压,还得给另一个男人生包子。  进到马车里,李瑾看着楚二少,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愿意被自己压的人。把两个人的身型一对比,李瑾就觉得前途无比黑暗。不知道从现在开始可劲儿吃有营养又滋补身体的东西,能不能让他身高再网上窜一窜?  应该没问题的吧,怎么说,他现在也才十五岁,离停止生长还早得很呢。  “怎么了,小谨。”楚逸绝坐在车里没听见两人的对话,因为离得太远,加上边上又总有人走动,严重影响了他的听力。担心着好不容易等人上了马车,结果身边的人又一直用那让他打心里发毛的视线盯着自己,楚逸绝想,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去会会那位马家小哥儿,问问他到底对小谨儿说了什么?  “没事。”李瑾移开视线,看着纱窗外的人群。楚二少喜欢自己?李瑾细想这一段时间楚二少对自己的好,在他看来,不就是比以前对自己好了些,说话更温柔了些么,哪里能看出来是喜欢自己呢?  至于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反应,李瑾觉得有点惊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在乎楚二少了?他一直以为他是把对方当朋友看的,突然间有人告诉你,你其实是喜欢对方的,他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楚逸绝盯了一会儿李瑾,眼神闪了闪,想着过两天去拜访一下那位没眼力见儿的马家小哥儿。怎么他家小谨儿跟他说完话回来以后就怪怪的了。  马车穿过热闹的人群,没一会儿,便到了李府门外。李瑾站在门口,看着伸了个头出来的人,“回去吧,再见。”  “好好照顾自己。”楚逸绝点点头,勾了勾嘴角,便放下了帘子。  看着马车走远了,李瑾才转身进屋。这一天发生的事儿还真多,他得好好睡一觉才行。  中午的时候,李瑾才被叫醒过来吃午饭。  “咳,大哥,有事想要问我?”李瑾刚吃了一口饭,就觉得厅里的气氛很诡异,抬头见自家大哥用很严肃的表情盯着自己,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他是做什么了?  “你昨晚没回来。”李牧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要知道他家小四可是个小哥儿,这在外面夜宿,虽然对方的人品值得相信,问题是,对方对自家小弟的心思就不单纯。本来昨天来人告诉他小谨不回来时,他就要派人去接的。要不是顾忌着自家还有个小弟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儿,他是绝不可能把人留在那里的。  “嗯,这个大哥不是知道的么。”李瑾疑惑的看向自家大哥,难不成昨天楚逸绝没有派人来跟大哥说他没法回来的事儿?  “知道,不过。”李牧思虑着要不要说这些话出来,毕竟这些话该是阿爸给小谨说的。可是现在小谨在自己身边,要是不给他说清楚,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到时候怎么给爹和阿爸交待呢?  “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着。”李瑾赶紧扒了一口饭在嘴里,他睡一觉起来,肚子饿了。  “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了你来我书房,我有话跟你说。”李牧无奈的看了一眼好像很饿的人,还是吃完再说吧。  “大哥,你有话想要跟我说吗?”李瑾喝着手里下人刚泡的山楂水,抬头看向自家大哥。从刚刚在饭厅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了,到现在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要开口的迹象呢?不得已,李瑾只好先出声。两兄弟,还能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呢?  “小谨,这些话,本该是阿爸来跟你说的,不过现在你在大哥这里,那大哥也只得代阿爸先跟你说一下。”李牧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自家小弟提醒一下的好。小谨平时看起来就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万一要是出事儿了,他可真是不配当大哥了。  李瑾一听自家大哥这话,赶紧正襟危坐,这是要说什么话,怎么连阿爸都给搬出来了。  “小谨,你对楚家二少是什么看法?”李牧看着自家弟弟,等着对方的回答。这些话说之前,还是先问问小谨对那楚二少的看法吧。不然要是小谨也对人家有意思,那他这些话说出来就有点拆散有情人的意思了。  “什么看法?”李瑾疑惑的看着自家大哥,这是想要问他什么?  “就是楚二少的为人之类的,你对他,有其他的感觉吗?”李牧见自家弟弟一脸迷糊样,只好说得更清楚一点。  “额,能有其他的什么感觉,不就是朋友么。”李瑾不自在的端起一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这话要是一天以前大哥问他,他一定会回答得理直气壮。可是现在,他怎么都觉得底气不足。朋友?哎,李瑾心里叹气,这话说出去骗不知情的人还行。  “真是朋友那么简单?”李牧一见自家弟弟那言行,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估计他家小弟对那位楚二少也是有点意思的。这样的话,那等下要说的话,自然就跟开始想说的不一样了。  “不然大哥以为呢。”李瑾端着杯子看着自家大哥,眼神很真诚,只是注意看的话,其实能看出来他的表情很不自然。  “大哥怎么想的,自然不能代表小谨想的。”李牧微温一笑,“小谨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大哥自是为你感到高兴的。不止我,要是阿爸他们知道了,也肯定是会为你开心的。”  “我哪里有喜欢的人。”李瑾瞪了一眼自家大哥,脑子里却是闪过楚逸绝那张脸,说出的话,更是没有了半点的说服力。  “是,小谨没有喜欢的人。”李牧顺着李瑾的话接下来,摇摇头,说道:“既然小谨有了喜欢的人,那大哥就得给小谨好好说道了。”  “额,大哥你说。”李瑾没法再去纠正自家大哥嘴里说他有喜欢的人的事情,毕竟这是事实。  “那大哥说的这些,小谨可要好好记住……”李牧严肃的看着自家小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他只希望自家小弟不要出现这种让自己受伤的事儿来。  李瑾从自家大哥书房出来时,还觉得脸上臊得慌。大哥,大哥怎么跟他说那些?李瑾使劲儿揉了揉自己有点热烫的脸颊,他跟楚二少还没有互相说明心意呢,大哥居然就开始给他打那些十八禁的预防针了。真是,是不是该说他大哥的教育比西方国家还要开放呢?  不过李瑾也只是在心里嘟囔两句而已,这种被亲人关心的感觉,他觉得很好,也很享受。至于大哥说的那些要保护好自己的话,他也是有记在心里的。身为男人,他也是知道的,有些时候,相爱的两人情到浓时,必定是要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尤其是对自己下半身控制不怎么好的男人来说,更甚。  想到大哥说的那些话,李瑾倒觉得记在心里是必要的,但是大哥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他现在虽然心里对楚二少是有那么点意思,可是,他可没有想过现在就跟某人情到浓时滚床单,毕竟,他还是在想,楚二少有没有可能被自己压倒的事情。 第33章 李瑾一怔,随即便放松了下来,抬眼看着对面紧紧盯着自己,微见紧张的人。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说欣喜吧,也是有的,毕竟被自己喜欢的人表白,这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应该打心眼儿里感到开心的事情。  不过李瑾觉得,心里的感觉,还是怪异多过于欣喜。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被男人告白。虽然以前也听闻过那三位好友说起,有男性同胞暗恋他,但是那会儿碍于自己的家世,并没有人有胆子来跟他告白。倒是有不少胆大的富家小姐,跟他明里暗里表白的不少。  这第一次被男人表白,还是自己也喜欢的男人,李瑾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心意,总觉得感觉怪怪的。欣喜,惊讶,多种情绪参合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楚二少的话了。  一时间,屋里两人都静静的没有人先开口。  为难  屋子里很安静,静悄悄的,院子里除了偶尔被风吹动的树叶沙沙声传进屋来,便只余屋里两人清浅的呼吸。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屋,在地上,家具上铺了一层淡黄色的柔柔轻纱,看进光线里,还能见到飘动的粉尘。  李瑾轻轻喝了一口还是温热的绿茶,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对面紧张的楚二少。虽然已经从那位马家小哥儿口里知道了楚二少对自己的心意,现在也已由本人证实。而自己的心意呢,通过这几天的反复思考,他也得出了准确的想法,那就是,他也是喜欢楚二少的,并且,是那种在一起一辈子也不错的喜欢。  可是,看着自己稍显单薄的体型,李瑾觉得,在答应楚二少的求爱之前,是不是先得把话说明了呢?如果,嗯,楚二少愿意让他压的话,那他就立马答应。要是不愿意的话,这个,他觉得,还是要考虑一下才行。  怎么说,他也不是一个纯小哥儿。骨子里属于男人的天性,让他也想压一压别人。虽然楚二少会答应可能性微乎其乎,不过,总要试一下的吧。要真不愿意答应,那他就等着自己把身体锻炼结实了,再去答应楚二少。至于那时候楚二少是不是已经移情别恋,或者是被别人抢走了这种事儿,李瑾暂时还没有去考虑过。  他现在一心只在想,是要跟楚二少说出自己的想法呢,还是暂时不说呢?其实,将来打闷棍搞偷袭,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想到此,李瑾便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压倒与否,那不是结婚以后的事儿了么,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了。虽然这样,锻炼身体还是必须得锻炼的,时刻准备着嘛。  “小谨儿?”半天不见对面的人开口,楚逸绝心里也开始按耐不住了。这到底是答应啊还是不答应啊,小谨儿也该得给他一句话吧,这让人心里在这儿不上不下的吊着,委实让人难过。  “嗯?”李瑾眨巴着眼看向楚逸绝,怎么了?  “你答应了吗?”楚逸绝问得小心翼翼,就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虽然就算是否定的,他也不会放弃,可是,被拒绝,总是会让人心情沮丧,心里不舒坦的。  “这个,你要是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李瑾思虑着慢慢开口,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边等得心急的楚二少给截断了去。其实就算是现在答应了楚二少,也是可以的,只是,他就是不想那么快让这人如意,这种心思,大概也算是一种他的恶趣味吧。  “只要小谨儿愿意答应,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再多条件,我也……”楚逸绝早已失了平时的冷静,在这种时候,就是再冷酷的人遇到感情时,也会变得犹如傻瓜。冷漠那是对外人的,在小谨儿面前,他从来就不是外人见到的那个楚二少。  “等一下。”李瑾赶紧阻止某人想要说完的话,淡笑着说道:“话先不要说得太满,你都不想听听我提出的是什么条件吗?”李瑾看向急于开口表明心意的人,这人,难得见他失去平时的冷静。见到楚二少神色着急,李瑾心里微觉一股甜意,这种感觉,倒是不错。  “不管小谨儿提出什么条件……”楚逸绝接着开口,想告诉小谨儿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他。  “你还是先听我把条件说了,再考虑要不要答应吧。”再次截断楚二少的话,李瑾挑眉看过去,神色间颇有点不怀好意。眼睛也上下扫视了一眼某人裹在蓝色云锦衫下的修长身躯,着重在某人跟椅子亲密接触的地方带着某种意味的流连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如愿呢。  “额,小谨儿,你说。”被李瑾的视线盯得心里直发毛,尤其是在感受到小谨儿的视线在自己某个地方停留时间过长时,楚逸绝总觉得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咳咳,就是,答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让我压呢?”李瑾假咳两声,这话说出来,别说,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楚逸绝看向李瑾,不明白小谨儿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让他压?是他以为的那样吗?楚逸绝神色黑了下来,看向李瑾的眼神也带了点不可置信跟惊讶。  “你不是明白了么,还问我做什么?”见楚二少的神色,李瑾就知道对方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他这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很是惊世骇俗的想法。想到这里,李瑾撇了撇嘴,他又不是个纯小哥儿,也就是现代的所谓纯零。他骨子里也是个男人的好伐,他也是想压别人,而不是被别人压的。  何况,想到那个自己一旦被人压后的后果,李瑾就有点想要吐血。心理建设做得挺好,但是真的要面临时,说实话,正常男人都是有点接受不能的。  “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楚逸绝看向李瑾,小心翼翼的求证,一定是他想错了。一个小哥儿,怎么会有那个想法,这,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只是李瑾的肯定,却是让楚逸绝心一沉,彻底打破了他的自我安慰。  “如果你心里想的是,我要把你向小子和小哥儿那样滚床单的压倒的话,嗯,那你肯定是没有想错了,我就是那个意思。”李瑾肯定的点点头,把话说得清楚明了,也同时让楚二少的神色更加黑沉。  看着对面神色越来越黑的人,李瑾心里大笑了三声,同时也知道,这人是肯定不会愿意让自己压的。那么,锻炼身体就是势在必行了,以后身体结实了,给他来个偷袭,他就不信这个愿望达不成。既然注定要被压,那总得让他压一次安慰安慰自己的男人心吧。  “小谨儿你。”楚逸绝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色也有这么难看的时候,他相信,这个时候他的脸色,一定是黑得可怕。他没想到,小谨儿提出来的条件,居然是这么一个不可思议又让他很难做到的事儿。  仔细看着对面的人,楚逸绝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的这人以十岁稚龄大胆向自己提出酒楼的建议,再到往后的偶尔见面交谈。小谨儿从来在他面前都是一脸淡淡的笑意,眼里也很平静,对他从来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把他当成金龟婿来黏着。  这种感觉,他很难在身边接触的小哥儿身上体会到,所以这也让他对这个乡下的小哥儿有了一份不同于对待他人的言行。总想尽量去宠溺他,尤其是在小谨儿吃到爱吃的食物时,那种发自心里的笑,一直是他很享受跟珍惜的。  再到现在发现自己对小谨儿的心意,他从来不知道,小谨儿居然会有这种不同于别的小哥儿的想法,而且,还是这么大胆的想法。  仔细想想,小谨儿好像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言行,都跟他认识的小哥儿不一样。只是等你在细看的时候,又不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楚逸绝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不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小谨儿的这个条件,小谨儿是不是就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让他该如何回答是好?先答应着小谨儿,以后再来慢慢改变小谨儿的想法?  楚逸绝在心里就否定了这个做法,首先这种行为有点等同于欺骗了。要是在感情里,存了欺骗,哪怕只有一次的善意欺骗,那也是会让两人今后的相处里,多出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出来的。这不是他想见到的。  可是,不答应吧,这万一小谨儿就因为这个而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怎么办呢?哎,小谨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哪怕是他想要钱权,他都可以立马点头应允。不过再说了,要是他看上的小谨儿真的跟他提出钱权再答应跟他在一起,那也不是他认识的小谨儿了。  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楚逸绝头大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让他如何是好。就是跟人谈生意遇到刁难,他也不见得有这么头痛的时候。即使当年十五岁时就接受了楚家这份偌大的家业,他也没有觉得头痛难办。  小谨儿,倒是真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小谨儿,不能换个条件来提吗?”楚逸绝抬头,神色间带着点期盼的看着对面异于自己显得一派悠然自得的人。这条件,要是换成别的,哪怕就是让他住进小谨儿家,他也是可以点头答应的。反正不管是谁嫁谁,这两人总归是最后在一起了。而且,他也不会就因为,被人看不起。这种情况,在人丁单薄的家庭里,也是很常见的。  可是小谨儿提出的那个条件,虽然两人也是在一起了,可是,这过程,难免让人难以接受了点。要是自己是个小哥儿,他也就答应了。可是,他是个小子啊,就算是被小谨儿压,他,他也是不能生个小孩子出来的。  小谨儿这样,真是让他为难了。  “我也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李瑾状似思考,然后在楚二少期盼的眼神下,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辈子,他家里不缺吃不缺穿,还有家人疼着爱着,他真没其他想要的。当然,其实不提这个条件也是可以的,只是,他就是想看看这人失了冷静,为难的样子,这,这会让他心情很好。  就算以后偷袭不成,想到今天这人为了要让自己答应与他在一起,而左右为难,神色阴沉的样子,也是可以让他心里稍微得到点安慰的。  楚逸绝苦笑的摇了摇头,他家的小谨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还真是,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就连这想法,也是异于常人。楚逸绝揉了揉头,苦中作乐的勾了勾嘴角,看来,他得回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让小谨儿打消这种让他左右为难的想法。  如果不让小谨儿改变主意,他得啥时候才能抱得爱人归呢?躲避  气喘的坐在树下歇息,李瑾失神的摸着手上的藤球,有一下没一下的左右倒腾。天气越来越凉,本想着尽早回家去,哪想得大哥跟二哥都执意阻止,说是到时候三兄弟一起回去。家里有三哥帮着,往年准备过年的年货时,阿爸也没让自己多帮手。现在距离过年也还有两个来月,阿爸这时候应该在忙着给家里人准备冬衣。  思来想去,即使回去,也没有什么地方阿爸会用得着自己的,便索性出来一次就玩久一点。  只是这么想着,李瑾却觉得这几天的自己很不对头。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提不起来兴趣,就连二哥给自己带回爱吃的酸甜口食物,他也不像往常那样开心的扑过去吃。  他到底是怎么了呢?难不成到了春困秋乏的时候了?不过,也不像啊,他也没觉得多累,就是不想做事儿,只想就这么呆坐在一个地方,胡思乱想。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李瑾,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但是到底缺了什么,他却又说不上来。  眼睛虽然看着手里的藤球,视线却是没有在上面,李瑾任自己乱七八糟的想一通。  “哎。”想到纠结处,李瑾不禁叹气。  “怎么了这是?”刚从衙门里办公回来的李牧,听下人说自己小弟这两天的情绪不对,连休息都没来得及,便赶了过来。这才进院子,便听到这声叹气声,倒让他心下诧异。他家这小弟,什么时候开始也有烦心事了?  “大哥回来了?”李瑾听到声音,立马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见到已经在衙门里连着两天没回来的大哥,赶紧迎了上去。“大哥不先过去休息一下,怎么跑我这里来了。”见自家大哥神色间隐现疲惫之色,李瑾语气里不免带了点责备。  “听说你这两天都不咋吃饭,这是怎么了,跟大哥好好说道说道。”李牧跟在自家小弟身边进到屋里坐下,喝了一口茶,这才打趣着问道。  “这些下人就会爵舌根子。”李瑾给自己大哥倒上茶后,方才坐下来说话。  “他们那也是关心你。”李牧开口,府里的下人他向来不太爱去管束他们,只要不做出太过分的事儿来,他都是不闻不问的。毕竟自己也是从乡下出来的,平时也体谅着这些下人。  “大哥衙门里的事儿忙完了吗?”他自然知道那些下人虽然爱说是否,心地都是不错的,两次在大哥这里住,他早就体会过了那些人单纯的心思。  “算是忙完了吧。”提到这个,李牧的神色明显晃了一下,随即便又恢复成李瑾熟悉的温和大哥形象。  “大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见大哥的神色,李瑾不禁担心的关心问道。  “别说我的事儿了,说说你吧。”李牧笑着摇摇头,他的那点事儿,根本就不是事儿,只要抓住那小贼子,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好说的。”李瑾抬眼笑看着自家大哥,他这两天除了没啥兴致外,能吃能睡能玩能跳的,能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听说就连你二哥给你带回你爱吃的点心你都没啥兴趣了。”李牧看着自己这个小弟,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平时对其他的什么点心没啥兴趣,惟独对那些酸甜口的点心尤其钟爱。  听人说起他对爱吃的点心都没兴趣时,他心里还觉着那下人是在胡说八道,可现在这一看,指不定还真是。这他可就好奇了。  “不知道。”李瑾看看自己大哥,转头看向窗外。他连自己怎么了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跟大哥说出他到底是怎么了?  “无妨,跟大哥说说。”李牧喝了口茶,一脸温和的看着李瑾。  “只是觉得做什么都兴致,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可我又不知道是少了什么。”李瑾看着自家大哥,带着点期待的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楚二少这几天没来找你吗?”李牧看着自己这个傻弟弟,果真是迷糊过了头,连这明显的思念都分不清楚。  “没。”说起这个,李瑾觉得心里的那份难受好像又增加了几分,让他想立马冲到明月酒楼去找那个楚二少好好发泄一番。不过他却不明白此时大哥问起楚二少是做什么?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小谨好好想想吧。”李牧想起某个小贼子,心里微微叹气,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又是跑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再去行偷,被人抓住。  “想清楚了。”李牧看着自家小弟听完他的话便陷入沉思,喝完杯子里的茶,起身便离开了。有些事,身为兄长,也只能提点提点,要是说得太清楚,反而不好。尤其是感情的事儿,总得要自己想清楚想明白才好,如若旁人去说得太白了,也许他还不一定真的懂。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李瑾轻声重复了一遍自家大哥说的话,仔细咀嚼了一遍,方才幡然大悟。大哥,是在说他这两天不对劲的情绪,是因为相思吗?那相思的对象,自不必说,非楚二少不做他人想。  李瑾不笨,自家大哥稍微提点了一下,便就把这几天自己低落的心情想得清楚通透了。摸着自己的下巴,李瑾嘀咕道:是了,自从那天楚二少被他提的条件弄走后,距离今天,已经是四天多时间没来找他了。  如果是平时,就算是不来找他,也会差人给他送些他爱吃的点心过来,最不济他二哥回来时,也会带来些跟楚二少有关的事情,讲给他听。可是这几天,不光没有人给他送爱吃的点心来,当然,他二哥带回来的除外。就连二哥回来时,也不见像以往一样给他说楚二少的事情了。好像那人,就那么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  想到此,李瑾不免心慌起来,是不是那个条件对那人,太过于为难了?可是,他也只是提提而已,并不一定非要他答应的。李瑾摇摇头,那人,莫不是被他提的这个条件给吓得不敢来找他了?或者是就想这么无声无息的退缩了?李瑾嗤笑一声,还真是个胆小鬼。  不过,既然被他李瑾看上了,又来跟他说了那么一句话,哪里就容得那人想退缩就退缩。山不来救他,他还不能去就山吗?  想清楚这一点,李瑾便重新整理了一下的情绪,好好休息一天,明天那位胆小的楚二少要是还不来找他,那他只有亲自去会会他了。  “你到底是来给我想办法的,还是来自己喝酒的?”包厢里,楚逸绝瞪着对面那个被他叫来,本意是替他想办法,此时却自己在那里独自喝闷酒的好友,这都是什么事儿。平时这家伙话多得很,今天倒是来这么久了,酒喝了不少,话倒是没见说一句出来,就别说给他想办法了。  “酒要喝,办法,也是要想的。”曾书傲一口喝干杯子里的白酒,才慢吞吞的说道。  “这酒你喝了不少,问题是办法呢?想到了吗?”楚逸绝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友,还想办法呢,酒都快喝没了,也没见说出一个像样的办法来。要不是小谨儿提出的那个条件太过于让他无力,他又岂会去找着话唠来。  哪想到平时话多的人,今天反而出奇的安静。真是,不需要他说话的时候,他停不下嘴。需要他出声的时候呢,偏还一句话都不说了。  “办法?答应让他压呗,反正你又不会怀孕。”曾书傲打了个酒嗝,这才有点大着舌头的开口。“不就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压么,你那个心上人,不没说要压你多少次?让他压一次,你不就可以了。不光能把爱人拥入怀里,还能让你那位知道你有多爱他。”  曾书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呜,今天好像喝多了啊,都是那个混蛋。居然敢给他玩儿消失,等着,等着他要是把他给找到了,有他好看的。  楚逸绝阴沉着脸色看向对面喝酒喝得不知自己再说什么的人,让小谨儿压一次?楚逸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想过。那天小谨儿提出这个条件时,的确是没有说过要压他多少次,那他自然是可以在这个字眼上作文章。  只是想到自己躺在小谨儿身下,被进出的画面,他就觉得心肝脾肺都在痛,尤其是身后某个地方,更是时时在提醒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答应小谨儿那个大胆的条件。  不是不爱小谨儿,只是,这种事情,从古到今,还未听谁这样做过。他要是就这么答应了,这往后要是被人知晓,他肯定就得史书留名了,而且,还是一个笑话般的名字。  哎,楚逸绝头痛的喝了口酒,这几天为了这个问题,他连小谨儿那里都不敢去,就怕万一是去了,小谨儿问他要答案,他该怎么回答。  四天没见小谨儿了,这心里,想得紧。却又碍着小谨儿提的那个条件,硬是忍下了心里的那份想念。  小谨儿啊小谨儿,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要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也许,他也只能用笑言的那个办法了,不然,他还真没法想象自己一辈子被小谨儿压着,而自己吃不到小谨儿的画面。  而楚逸绝口里的笑言,也就是曾书傲,现在已经醉的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李瑾在第一缕阳光进入屋子里时,就起了床,在院子里好好锻炼了一番,才洗涑干净,到饭厅心情甚佳的跟两位兄长一起吃早餐  吃完早餐,跟自家大哥说了一声要出去,李瑾便回屋拿了点东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出门了。  昨天经自家大哥提醒,他也就明了了自己的心思。对于楚二少,也许,不只是喜欢一点那么简单。只是现在,想这个还不是时候,他得去看看那个躲避着他的楚二少,在忙些什么。 第35章 李瑾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留长发这个不好,这么多年下来,他除了会给他那一头长发绑一个简单的马尾以外,就什么都不会了。像楚二少那样把头发挽得高高的,再在上面弄一个白玉冠或者缎带什么的,他是一点也不会。  “没事,一会儿我给你梳好就行。”楚逸绝用手理了理面前被自己揉乱的一头黑发,“小谨儿不会自己梳头发吗?”他好像自认识小谨儿以来,就没见他把头发梳高过。  “你不说出来,没人当你是哑巴。”被人踩到痛脚,李瑾不禁有点恼羞成怒。不会梳头这件事一直是他的痛处,就因为这个,他没少被赵尧那一帮子小哥儿拿来取笑。  虽然他一直在心里跟自己说,他是个男人,不是什么小哥儿,不会梳头也没关系。可是心里还是挺在意的,他可是号称最聪明的人,就连下地干活,播种插秧,他也是很快就上手了。哪知道居然就在这么一把头发上被难住了。  “呵,虽然我不说话,没人把我当成哑巴,不过小谨儿不觉得我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吗?”楚逸绝笑着在李瑾侧过来的脸颊上快速的偷吻了一个,很是不知耻的赞着自己。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原来是这么自恋的一个人。”李瑾作呕吐状,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这么自恋的。  “小谨儿有了吗?不用说,肯定是我的。”楚逸绝别有深意的把视线下移,盯在某人的肚子上。  “去死。”也不管是不是在马上,李瑾直接就一掌往身后拍了过去,脸上却因为某人那一句玩笑话红了起来。这个楚二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笑死我了,两个大男人居然在马上调情,也不怕让人吐出来。”正在两人打闹的时候,一道突兀的笑声插了进来,让李瑾跟楚逸绝立马沉下了脸,同时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关你什么事儿。”楚逸绝还没有开口,一边的李瑾却已经先开了口。面前的是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额头一道紫色的莲花印记在暖阳下显得很神秘。  浅蜜色的肌肤看起来很健康,婴儿肥的脸庞配上那双圆圆的眼睛,不看脸上那嘲讽的笑意的话,这人算是一个很可爱的人。虽然,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人有点儿奇怪。只是这个人看起来,的确就是那种可爱一类的人,尤其是那脸颊两边,还各有一个小小浅浅的酒窝。  李瑾觉得,这个男人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学校里那些个女人说的很萌一类的人。只是这会儿看着这个很是惬意的靠在一棵树干上,一只脚还抖啊抖的人,李瑾觉得,可爱他没有看出来,可恶倒是看了出来。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正好被我听见,污染了我的耳朵就关我的事了。”古为云笑得一脸欠扁的仰头看着骑在马上的两个古装打扮的男人,这么些天来的郁闷之气,也因为这一来一去的话语,消了大半。  “是吗?可是你这么一坨出现在我视线里,也污染了我的眼睛,你说,我又该对你如何呢?”李瑾眯缝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人,眼睛里一闪而过一道寒光。  “什么叫我这么一坨?”古为云立马站直身子,怒瞪着马上跟自己对讽的男人。tnnd,谁说古人不会骂人的,看看,这人不就骂人连脏字儿都不带吗?  “你说呢,这也不是什么好话,应该不用让我说得这么明白清楚吧。”李瑾挑眉看着对面此时跟个青蛙一样的男人,他还从没看过哪个男人生气也能这么可爱的。  两只圆眼睛一鼓,婴儿肥的脸颊也稍微鼓了点起来,这么一看,真有点青蛙的感觉。要是再给他配上一身绿衣的话,就更像了。  这么想着,李瑾便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笑你妹。”古为云恼羞成怒的骂道,浅蜜色的脸庞也因为生气而出现了一层红晕,看起来就更可爱了。他最不擅长骂人了,要不是看书听说古人不会骂人,他又怎么可能出声去说这两个骑在马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李瑾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对面的人,眼睛上下来回在人身上扫视了一遍。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对面那个此时跟青蛙是兄弟的人会是跟自己属于同一个地方过来的。李瑾摸着下巴看着对面的男人,莫不是这人也跟自己一样,是死了重生过来的?  “看什么看。”古为云被看得毛毛的,心里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张嘴说话得罪这两个古人。此时被白马上的两个男人同时盯着,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  “鱼岛是天朝的。”李瑾看着对面的青蛙可爱男,等着回答。  “什么?”古为云还在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呢,就听到熟悉的家乡词汇,顿时两眼冒光,“必须的,太阳部落就该被沉海底。”霎时,原本还怒目的两人此时已经变成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李瑾一个翻身就下了马,古为云也几步跑了过来,终于,他乡胜利会师的两人在中间来了一个友谊的热情拥抱。让还在马上的某人立马沉了脸色,只是还在激动的两人根本没有感觉到周围凉了几分的空气。  “呜呜呜,我终于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遇到老乡了,太不容易了我。”古为云激动得忍不住撒下了几滴男儿泪,从发现自己居然穿越到这么一个落后的古代世界后,心里的彷徨都快让他暴走了。还好,还好,老天爷待他不薄,终于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同一个球体过来的。  就算以前不认识,现在大家都在这个鬼地方,也肯定比地球上的老乡见老乡要来得亲切。  “乖,不哭不哭哈。”李瑾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这几年虽然已经学会了平淡,可是骨子里的那股淡定从容,对外人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就发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趴在自己肩上哭了起来,他也能感受到那份激动,只是他的感情比较内敛而已。  “去,你什么时候看我哭了,我只不过稍微激动了一点而已。”古为云一把推开把自己当小孩哄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就这么几滴眼泪,哪里看起来他像是在哭了。  “是,你没哭,我衣服上的湿迹是雨水来着。”李瑾淡笑着睁眼说瞎话。  “不跟你扯了,我叫古为云,你呢。”古为云摸了摸眼角湿湿的水迹,自我介绍道。  “李瑾。”李瑾看着古为云,“你是死了重生过来的?”  “什么死了重生,我这是原身。”古为云拍了拍自己不甚坚实的胸膛,他这身体可是原装货。  “哦。”李瑾疑惑的看着对面额头上的紫色莲花印记,原身也能有这个印记?难不成是胎记来着?“你额头这个是胎记?”  “什么胎记?”古为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是什么也没摸到,“我额头上有什么吗?”  “呐,跟我额头上这个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李瑾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金色莲花印记,这人估计穿过来后连水里自己的倒影都没有仔细看过。  “怎么,这个是穿过来的人都会有的吗?”古为云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看了一眼李瑾额头上金灿灿的莲花印记,问道。  李瑾转身,让他怎么跟这人说,这个印记穿越过来的人有没有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人有了这个印记,就注定跟他一样被人压了,而且还是男人。不过看那人的长相,也注定是被人压的。谁让他一个男人长得跟个青蛙一样萌。  “额,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好。”终于发现了一边已经下了马的楚二少脸色不对的李瑾,疑惑的问道。他这是又怎么了?  “过来。”楚逸绝盯着一脸还不知道惹他生气的人,沉着脸色说道。冰冷的视线刀子一般扫了一眼跟在李瑾身后的古为云,该死的,小谨儿居然敢抱除了他以外的人,就算那人是个小哥儿也不行。  “莫名其妙。”李瑾走到楚逸绝身边,还没站稳就被人拉进了怀里。  “我们该走了。”楚逸绝扫了一眼被他眼神吓得站在原地不再跟过来的人,低头在李瑾耳边轻声道:“小谨儿,我该跟你身上打上属于我的印记才对。”  “等下。”李瑾红着脸扫了一眼楚逸绝,挣扎从紧箍着自己的怀里转了个身,对着身后没有跟过来的古为云说道:“你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就去我家吧。”他可没有忘记这人是原身过来的,那就说这人在这里肯定是没有人认识的人的了。  原本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这么随便邀请才认识的人去自己家里的,只是看着眼前这人,怎么看也不觉得这人是个坏的。虽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好歹大家也算是老乡了,就算把这人带到大哥家去,大哥是个县令,这人想必真要使坏的话,也没啥好担心的。教育  事出突然,李瑾也没想到出来郊游还能遇到一样穿越过来的人。所以郊游计划自然是泡汤了。而楚逸绝呢,阴沉着脸牵着马,跟在聊天聊得不时还笑出声的两人身后,他跟小谨儿的恋爱约会,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让他一点好心情都没有。  走在前面聊天的李瑾跟古为云,虽然聊得都很开心,可是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就像针尖一样在背上刺来刺去,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普通的异世界,要是玄幻世界的话,他想他们两人的背一定被这快要化成实质的视线刺成马蜂窝了。  李瑾不知道楚二少在生气什么,只不过就是郊游不成而已,有必要生气么。想要郊游还不简单,明天天气好的话,再出来不就行了。真是搞不懂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生气就生气了。  “后面那个,是你什么人?”古为云小心的往身后看了一眼,立马又转回了头,妈呀,那冰块男也太吓人了。  “这个,嗯,是我朋友。”李瑾脸红了一下,半天才说道。他也没有说错啊,楚二少的确是他的朋友,只不过他没有说清楚,是他的男朋友,而不是男性朋友。这个,也不算是撒谎吧。  “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古为云继续小声的说着悄悄话。  “额,是这样子的了,不用理他就行。”李瑾心虚的不敢回头,从他说出那句朋友后,身后的视线明显又冷了几分。他也想说是男朋友啊,可是身边这个青蛙孩纸,不是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么,贸然说出来,万一把人家给吓回地球去了怎么办?  自以为说话小声的古为云,肯定不知道他的小声说话,在楚逸绝的耳里听来,跟正常说话没有任何分别。两人聊天的内容,他是一字不差的全听进了的耳朵里。尤其是他家小谨儿那朋友两个字,更是让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朋友?楚逸绝冷笑,一会儿回去了,他就让他家小谨儿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朋友。  莫名的,李瑾打了个冷颤,抬头看了一眼高挂的秋日,这风也不大,怎么,感觉有点冷了,是衣服穿少了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还挺厚的外衫,这件衣服,应该不薄吧。  “怎么了?”古为云看着李瑾的动作,疑惑的问出口。这人又是抬头又是低头的,是在整什么东西。  “没事儿。”李瑾摇摇头,“你是怎么过来的?”说实话,李瑾还是挺好奇这些穿越人士都是怎么穿越的。  “我?”古为云考虑着要不要说出口,他的职业,好像不太光彩啊,可是,不说的话,这在异世认识的朋友,不就很快就会没了么。  “怎么,很为难么?”李瑾淡笑,眼神也稍微带了点疏离。  “不是,我是怕我说了出来,你,你会不把我当朋友了。”古为云有点紧张的看着李瑾,说实话,对于这个才刚认识的老乡,他是挺喜欢的,也真心想跟他做朋友。  李瑾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没啥心绪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古为云,然后转过头,淡淡的道:“看清楚了么。”  古为云一脸欲哭无泪,看清楚什么了?他什么都没看见啊,除了白眼球黑眼珠,真的是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他也知道,如果真的想要在异世结交到这个同是老乡的朋友,有些话就必须得说出来的,“我在天朝时,是个小偷。”说完,古为云就把头撇向一边,虽然当小偷也不是他想当的,那也是为了生活。  “就这?”李瑾一脸平静的看向边上脸色有点白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职业呢,不就是小偷么,他什么职业的没见过,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的职业去评判一个人是不是值得交的朋友的标准?  “你不嫌弃我是个小偷么?”古为云诧异的看向李瑾。  “为什么要嫌弃,反正你现在也跑到这里来了,也祸害不了天朝的善良人民了,我嫌弃你做什么。”李瑾很是淡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后面的楚逸绝一直阴沉着脸色听着两人的对话,那些莫名其妙的内容,让他是云里雾里。只是在见到自家小谨儿看向身边那个娃娃脸时,他的脸色更阴沉了而已。  小谨儿跟那个娃娃脸的话,他有一大半都听不懂,那个什么天朝,他也不知道是在说哪个国家。看来,他家小谨儿还有很多东西是他没有了解到的。  “额。”古为云被这种说法哽了一下,半晌才道:“我是一次偷东西的时候,被便衣抓个正着,在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继续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想到那段发现自己穿越了的日子,古为云就觉得心里心酸得很。  “哎,天网恢恢啊。”李瑾听完感叹,看吧,这就是做坏事的下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能不打击我不。”古为云瞥了一眼身边诗人状的某人,他也知道当小偷不好,可是有什么办法,他什么文凭都没有,从小就被人贩子拐卖了,连爸妈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要不是努力学会偷,他早就被人贩子给打死了。  “说够了?”楚逸绝看着前面谈性正浓的两人,阴森森的声音飘了过去。惹得还想说话的李瑾跟古为云立马缩了缩脖子,停止了话头。  “快要进城了啊,楚二少,我肚子饿了。”李瑾回头,走在一脸难看的楚二少身边,笑着说道。他怎么觉得,自从答应跟楚二少在一起后,这人的脸色,就总是变来变去的呢?  “楚二少?嗯?”楚逸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笑着看着自己的李瑾,小谨儿居然还叫他楚二少?  “不不不,是景慕才对。”李瑾郁闷得想吐血,怎么他觉得楚二少跟他答应跟没答应,是两种态度了。明明以前都很温柔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阴晴不定了。早知道,他就不要那么快答应了。  “一会儿回明月酒楼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楚逸绝满意的放柔了脸上的阴冷神色,一脸温柔的看着李瑾,还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李瑾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楚二少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摸小狗呢?一边的古为云看着两人的互动,总觉得哪里有点怪异,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怪异。别怪他心思单纯,要知道,还没穿的时候,他可是每天除了偷钱就是在某文学网看那些yy到极致的种马小说。  什么基情之类的东西,他是连看都没看到过,所以也别想他这会儿能把在偷东西时的机灵劲儿放到这个上面来。  李瑾点点头,一脸温顺的跟在楚二少身边,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某人此时有点生气。李瑾觉得,他好像上当了,被楚二少这个家伙给骗了。明明是见他温柔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的。怎么这会儿这人完全变了个人呢?动不动就生气,脸色一会儿阴转晴,一会儿多云转阵雨,搞得他随时都得看着某人的脸色来说话做事。  楚逸绝自然不知道边上柔顺的李瑾的心理活动,他此时也在心里感慨自己真的是变了。没想到他在商场上被人戏称为冷面虎的楚二少,也会因为尝到了爱情进而变成一个醋缸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居然是这么大的一个人。  不管是谁,哪怕是小谨儿的家人,他都不想看到小谨儿被他们抱的画面。小谨儿是他的,从头到尾都是,自然他也不允许小谨儿跟别人聊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来,还跟别人聊得那么开心。  三人沉默着一路走回了泸县,进程时,古为云有点怕怕的左右看了看。那个县令,应该没有张贴通缉令来通缉他吧。  李瑾与楚逸绝两人自然没有注意到一边古为云的神色变化,两人此时都在想着自己的事。穿过热闹的人群,走没一会儿,三人就到了明月酒楼。李瑾当先一步走了进去,对于身后跟上来的楚二少瞥了一眼,在对上对方一双温柔的视线时,又不禁红了脸。其实,那个感觉是错觉的吧,楚二少,对他还是一样的。  古为云此时还在左右张望有没有那面墙上贴着通缉令,也没注意到边上两人的深情互动。在没见到那种黄黄的纸张时,才松了一口气,几步走到正在上楼的李瑾身边,问道:“喂,这里的女人难不成都跟我们那里古时候一样,流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李瑾看了一眼在跟自己二哥说话的楚二少,回头对上边上某双圆眼睛,不知道是要说实话呢,还是说实话呢?斟酌了一下,李瑾决定,还是说实话吧,反正这个事情,是迟早会被这个家伙发现的。  “呐,这个世界呢,不是因为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根本就没有女人。”  “什么?”古为云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看向李瑾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道:“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一个世界会没有女人,没有女人,这要怎么延续生命传承。”古为云其实想说的是,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人都跟孙悟空似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如你所见,他们全是男人生的。”李瑾淡然的开口,“看过西游记吧,知道女儿国吧,这个世界正好跟那个相反,是男儿国。”  “你是说,这个世界也有一条像是女儿国那样的河?男人喝了就能生孩子?”古为云惊讶的看向李瑾,对于这个世界只有男人这件事情,开始进到城里偷东西的时候,他就有点猜测了,如今被证实,他也没有多惊讶。  他惊讶的是,这只有男人的世界,是怎么来延续生命的。难不成真的跟女儿国一样?  “你看西游记看得太认真了,哪里会那么简单。”李瑾瞥了一眼身边的某娃,勾了勾嘴角,眼睛里满是恶作剧的笑意,“河呢,是有,但是不是喝了水就能生孩子。而是需要两个男人滚床单,嘿咻嘿咻,然后被压的那个就像女人一样,会怀孕生娃了。”  说完,李瑾还特意看了一眼某人额头上那道紫色的莲花印记。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嘶。”古为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惊叫出声。他听见了什么?两个男人那啥,然后生孩子?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男人跟女人的身体构造都不一样,这孩子要从哪里出来?  好像觉得某人的脸色不够白似的,李瑾在跨上最后一个台阶时,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哦,忘记说了,像我们这种。”指了指两人额头正中的莲花印记,“额头上有这个印记的,都是要被压,然后生孩子的。”  说完,咧开一抹笑,道:“别怀疑,你就是那个要被压,要生孩子的那方。孩子呢,你也别担心,肯定是会从你身体的某个器官里冒出来的。”然后视线有意无意的在某人裹在青色长衫下的身后某个部位停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想家  李瑾的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正抬脚准备上台阶的古为云,受不住才听到的消息的刺激,一声惊叫,太过激动下,身体往后一仰,然后整个人囫囵个儿的跟个滚轮一样,叽里咕噜的就滚下了楼梯。  完了,那声惊叫也变成了惨叫,在明月酒楼的上空回荡了一遍。 第37章 “你点吧。”李瑾把餐单递给男人,既然是要报恩,那自然是让男人点菜了。  “行。”男人一连点了好几个菜,要了壶酒,这才停嘴。“就这些吧。”  等小二哥出去,男人看向沉默的李瑾,笑道:“怎么,不自我介绍一下?”  李瑾看向男人,礼貌的笑道:“恩人不先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包间的门便碰的一声,被从外打了开来。两人往外看去,就见楚二少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景慕。”男人勾唇看向走进来的楚二少,笑着开口招呼。  “安之?”楚逸绝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走到李瑾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你们认识?”李瑾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询问坐在自己身边,神色阴沉的楚二少。  “嗯,安之是我的好朋友。”楚逸绝看向李瑾,“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出口的话,让一边的曾书傲不禁轻笑出声。  “啧啧,这屋里酸得。”曾书傲扇了扇手,笑着调侃着某个一脸醋味十足的人。  “等下跟你说。”楚逸绝转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好友,便看向李瑾。 支招  “就在路上碰到的。”李瑾耸耸肩,不想说他跟那个叫安之的家伙的相遇是一个很老套的桥段。  楚逸绝盯着李瑾,也不说话,摆明了是不相信了。两人又不认识,就算在路上遇到了,也不可能就立马变成能谈得来的朋友,还在一起吃饭了吧。  “好吧好吧,别用这眼神看着我,怪渗人的。”在楚二少的眼神下,李瑾举手投降,然后便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跟他朋友遇到的经过,“呐,所以我就带他来这里了。”  “下次别自己一个人出来买东西了,府里不是有下人么,叫下人跟着一起出来。”楚逸绝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李瑾的头,一脸的担心。这次还好安之过去了,要是下次呢?他连想都不敢想。虽然知道小谨儿会武功,但是毕竟人单势孤,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出来抢劫的,哪个身上不带着武器的?  “额,知道了,别担心了,我没事。”李瑾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运气好,虽然刚才心里说自己能搞定,不用那人帮忙。其实能不能真的搞定只有他自己知道,像那种要钱不要命,手上还拿着武器的,他能搞定两三个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指望一下子搞定四个?稍不注意,估计他可能就得再次去投胎了。  “拜托,你们两个不要再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这样子亲亲我我,你侬我侬好吧。”曾书傲看着对面两个在他面前表演什么叫甜蜜的两人,心里稍微抽痛了一下,出声嚷道。  “这次多谢你了。”楚逸绝看向自己的好友,真心的道着谢,随即便脸色一转,沉声道:“居然敢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让我家小谨儿请你吃饭。”刚才小谨儿说的话,他可是没有忘记的。  这个家伙就是这个德性,看到好看点的小哥儿就想上去搭讪。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说我是救命恩人,没要求他以身相许,只是让他请我吃顿饭道谢而已,应该不过分吧。”曾书傲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赞同。  “没听过无名英雄吗?”楚逸绝瞪了自己好友一眼,还敢要求以身相许?“没听过。”曾书傲摇头,一脸求知的看向楚逸绝,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是慢慢扩散了开去。  “懒得跟你说。”楚逸绝转头,向李瑾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叫曾书傲,字安之。”  “哦,你好,我叫李瑾。”李瑾看向某张漂亮的脸蛋,淡笑着点头自我介绍。  饭菜慢慢上来,有楚逸绝在一边,自然招呼人这种事就轮不到李瑾了。便沉默的坐在一边吃着碗里不时夹过来的菜,听着耳边两人的谈话。  “怎么,你家那个还没消息吗?”给李瑾夹完菜,楚逸绝抬头问向对面的好友,“你少喝点酒吧,别一会儿又醉了。”  “放心,醉了我就在你明月酒楼休息。”曾书傲落寞的摇摇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才满不在乎的说道。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么。”楚逸绝皱眉看着自己好友的行为,不赞同的说道:“当初他走,不是因为接受不了吗?”  “让你放下你家这个,你放得下吗?”曾书傲笑看向自己的好友,他也知道该放下,可是,爱上了,又怎么能是说放下就能洒脱的放下的?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怎么一样,我跟小谨儿那是互许心意。”楚逸绝白了一眼自己对面已经有点喝醉的好友,一个是你追我逃,一个是两厢情愿,这能一样吗?不过他在心里也知道,如果换做他跟小谨儿是现在好友遇到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放得下的。  李瑾听着两人的谈话,说实话,心里还是挺好奇的。或许人的心里都是有八卦因子的,尤其是像对面那么漂亮的人,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人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家那个,不见了吗?”李瑾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轻声向楚逸绝问道。  “嗯,三年前消失了,他也找了三年,不过一直没有消息。”楚逸绝看了一眼喝着闷酒的好友,“那人应该是在故意躲他的。”也只有这样能解释了,不然以他好友的家世人脉,又怎么可能找一个人都找不到。何况那人的家人这三年也在到处找他,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哦,一个什么样的人,让他,喜欢了这么久?”说着话,李瑾还看了一眼对面脸现红晕的人,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喜欢的人,一定也不差。  “长得也不错,只是为人太冷了。”楚逸绝想着那个见了一面的小哥儿,好看是好看,只是人比他还冷,他就不明白,好友这么会喜欢那么冷的一个小哥儿。  “那他为什么要离开,不喜欢你这个好友吗?”李瑾倒是好奇了,就算不喜欢的话,也不用躲着吧,而且一躲还是三年,直接开口拒绝不就好了。  “哎,你们当着我说话,也要小声点啊。”曾书傲接口,笑着摇了摇头,眼睛已经被酒熏得有点迷离了,“他啊,说什么要去找找他的三个好友,还说自己什么,不是这里的人。”想着那人说的这些烂借口,曾书傲就觉得心里难受,不禁抬手又向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李瑾眨巴眨巴眼,心里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怎么感觉好像怪怪的,“你家那个是不是冷得不爱说话,好几句话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李瑾状似平静的说道,实则心里已经在翻大浪了。  世上应该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  “你见过他?”曾书傲一听,长手一伸就把李瑾还握着筷子的手给抓在了手里,力气大得李瑾不禁皱眉。  “你给我放手。”一边的楚逸绝神色阴沉的打开自己好友的手,“痛吗?”看着他家小谨儿皱眉的样子,楚逸绝不禁想给自己好友几巴掌。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曾书傲立马道歉,也知道自己手劲儿太大了,“你见过他吗?”问话时,刚才的醉像早不见了。 李瑾没说话,还没消化自己的猜测被证实而带来的冲击。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其实刚才那么问,他只是结合着两人说的话,说了一下他那个好友左冷言的性格而已,只是没想到,却让他猜对了。不过李瑾也知道,这时候高兴还太早,毕竟没有见过真人,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哪怕已经很像了,只要没见到真人,都是不算数的。  “有纸笔吗?”李瑾看了一眼楚二少,他也很想知道自己那三个好友是不是真的都跟他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个像楚无风的人,去了另一个国家,本来是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可以去看看。可是现在,既然有人在找另一个类似他好友的人,那就把他们四个都知道的话写出来,让这人放出去。也许,他那三个好友真的也来了这个世界的话,看到这个话,一定会来的。  越想越觉得心情激动,等到纸笔被拿来时,李瑾握上毛笔,手都不禁有点颤抖。深呼吸了好长一口气,才让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曾书傲一把抢过李瑾写好的白纸,拿到眼前一看,字是认识,可是,意思就不明白了,不禁疑惑的抬头看向对面的李瑾,“机甲战士,看谁先收集齐?这是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就不要问了,把这个复制下来,到处发就行。有多远发多远,只要你那个好友看到了,会来找你的。”李瑾白了一眼对面的曾书傲,机甲战士这样的玩具,说了他也不懂,他才不要去解释那么多呢。  “真的?”曾书傲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手里纸上的那一句娟秀的字,就这样一句话,就可以让那个人回来找他?  “试一试总比不试的好吧,反正你找了他那么久,他也没有来见你。”李瑾淡笑着开口,事实么,他也只是试一试,如果真的是他那个好友的话,那是肯定会在见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找过来的。  “也对。”曾书傲有点丧气的点了点头,有办法总比他无头苍蝇一样找人好。找了三年,那人硬是躲起来不让自己找到,也许这个办法,可能真的能管用。然后很是珍重的把手里的那张薄纸给折叠好,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李瑾看着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摇了摇头,转头便见身边的某人一脸的冷凛之色,不禁心口一滞。他怎么把楚二少给忘记了?“呵呵,那个,景慕,你吃饱了吗?”刚才因为有可能是好友的消息,太过于激动,结果把身边这人完全忘记了,现在好了,以这人的聪明,一定会问他的。  “还没。”楚逸绝深深的看了一眼边上某张让自己爱到心里的小脸,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头喝了一口酒。既然小谨儿不愿意说,那他就不问,等到小谨儿愿意说了他再好好倾听就行。他只要知道,他爱的是小谨儿这个人就行,不管小谨儿有多少秘密,只要小谨儿也爱他就行。谁没有秘密呢。  “谢谢。”李瑾轻声的道谢,笑得一脸的开心,他以为楚二少会马上就问的,哪知道这人,却是很平静。他看得出来,楚二少是没打算要问,而是在等他自己主动说出来的那一天。不过想着自己离奇的身世,李瑾觉得,还是等找到那三个好友了,再来想想怎么说吧。  “对了。”李瑾抬头看向对面已经没在喝酒,而是在很优雅的吃着菜的人。  “什么?”曾书傲抬头,一脸笑意的看向李瑾。他真觉得今天自己那一时的好心,真是有好报的。  本来他是无聊在街上闲晃,结果无意中路过那条小巷时,看到这人被四个大汉给围住,而这个,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瘦弱的小哥儿,却是面对四个抢劫的大汉也面不改色,这让他想起了某个,即使身上受伤,也不皱一下眉头的人。才一时好心的进去救人。  没想到,却是好心有了好报,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到时候那个人来找你了,或者有其他的人来找你,问你这话是哪里来的了,你就告诉那人,让他去柳河镇的明月酒楼,找李阳,告诉他找李瑾就行。”如果三个好友真的来了的话,肯定会来找他的,那他也得留下信息让他们好找到他才行。  “没问题。”曾书傲欣然的点头答应,虽然他很想知道,那句话是不是还有不少人知道,不过却也聪明的没有问出来。只要那句话能让那人出来找他就行。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  一顿饭吃下来,后面也算是宾主尽欢了。李瑾在楚二少的侍候下,反正是把肚子吃得饱饱的了。  曾书傲在把找人的事情吩咐下去以后,就到明月酒楼的厢房里睡着了。而李瑾在下楼时,正好遇到自己的二哥,两兄弟聊了一会儿,便在楚二少的护送下,往家走去。“东西都买齐了吗?”无视一路上看过来的爱慕眼神,楚逸绝视线也不移的看着身边的李瑾。  “差不多了,你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可以走了。”想了下自己还有些什么没买的,李瑾摇了摇头,该买的都买了,就算还差什么,他在这里也不知道。  “嗯,后天吧,后天我们就可以启程赶回柳河镇了。”楚逸绝伸手给李瑾额前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说道:“这两天还有什么要买的,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叫府里下人陪着你。”快到过年时节了,这时候不管是城里城外,都是乱得很。  “我知道。”李瑾点点头,吃过一次亏,他还能不长记性吗?这次是有人救自己,他可不相信下次他也能那么好运的刚好有人路过救他。“好了,进去吧。”站在李府门外,楚逸绝倾身在李瑾的额头上吻了一记,看着人进大门了,才转身离开。回家  楚逸绝在回到明月酒楼后,便打了声暗号,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书房里,单膝跪地,恭敬的看着楚逸绝,“主子。”  “派四个人在暗中护着县令的三弟。”这是他在听到李瑾遇到危险时,便已经在心里想好了的。李府虽然也有下人,护院,不过那些人的武功是不可能太高的。还是自己的手下信得过,当然,他是很想随时呆在小谨儿身边亲自保护他的。只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是。”说完,黑衣人便闪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第二天,鉴于昨天遇到的危险事件,今天李瑾很听话的带了个下人一起出去,而且还是李府里的护院。  府里的下人不多,加上煮饭做事的,一共十个人。其中两个就是护院,因为县令大人,也就是他哥哥不会武功,衙门里的衙差又不能随时往家里带,因此才请了两个护院。  两个护院都是彪形大汉,是从云城带过来的。李瑾见过他们晨练,伸手都是不错的。加上身上的那一股凌厉的气势,绝对够看。  今天出去,李瑾是还想再看看,还有没有东西被遗忘的。身后跟着一个人,虽然有点不是很自在,但是安心了很多。李瑾去香粉铺子看了一下,买了几样说是很好的护手的药膏。他阿爸的手一到冬天就很容易干燥,尤其是爹,也许是长期劳作的原因,这一到冬天,手就开裂。  接着又去药材铺子,问了掌柜哪些药材适合冬季熬汤用,便买了几样。又去香料铺子,买了一些香料,居然还让他买到了孜然,虽然是没有磨成粉的。  想到三哥,又去鞋铺买了几双厚实的布鞋。三个哥哥都是该到了谈婚的时候,却都迟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小哥儿。李瑾自然是不会去多说什么的,但是他知道他阿爸却是很急。  买几双新鞋,加上那几匹新布,给三哥做几身行头,到时候就是相亲,也是很好的。  买的东西不多,也不压手,跟着的护院想要接过去,李瑾摇头拒绝了。经过这么多的平淡生活打磨,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事事亲力亲为的生活方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去麻烦任何外人的。  当然,对于自己的亲人朋友,他是从来不会客气的。  逛了一上午,中午时分,李瑾便去明月酒楼找自己的二哥去了,顺便蹭饭吃。大哥在衙门办事儿,他一个人回去吃,还麻烦人家厨房的单独给他做吃的,还不如在明月酒楼吃呢,反正人家都是要做饭的。  “你也坐下吃东西吧。”李瑾转头朝跟在自己身后的护院大叔说道,今天他是在大厅的角落吃饭的,二哥一会儿才会过来,两个人坐一张桌子,添加一个人也没关系的。  “小公子客气,属下站着就行。”护院大叔一脸的坚决,说话时,脸色都没有改变一下。  “好吧。”见此,李瑾也知道再劝也无用,便没再劝了。他是听大哥说过,这两个护院都是云城某位小王爷的手下,刚好那位王爷与他大哥又是一个书院的。  知道他回家上任,便给了他两个护院。虽然这其中有没有猫腻不知道,反正他大哥是觉得,自己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担心这两个护院是什么奸细。便也就接受了人家小王爷的好意。  “二哥。”没一会儿,饭菜上来的同时,刚好有空的李阳也走了过来。  “嗯,怎么,就买了这些东西?”李阳看了一眼一边地上放着的东西,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弟跟他阿爸一样,都节约惯了。  “嗯,也没什么好买的啊。”李瑾倒是没所谓的笑了笑。  “楚二少呢?”刚开饭,李瑾便想起了某人。那人要是知道他来了这里,是肯定会过来的,怎么今天坐半天了,倒是没见那人的人影了。  “去谈事情了。”李阳扒了一口饭,才道:“不是说你们俩明天回柳河镇吗,楚少爷忙着把手上的生意谈完。”  “哦,难怪呢。”李瑾了然的点点头,问道:“二哥跟大哥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这里新来的掌柜上手了吗?”  “差不多了,我跟大哥到时候一起回去就行。”新来的掌柜是上手了,哪知道楚二少又给他塞了一个人过来,让他看着。不用说也知道,那位少爷肯定是不想自己跟着一起回去,在路上打扰他跟自家小弟的二人相处。  “哦。”李瑾点点头,大哥衙门里的事儿挺多,尤其是年底的时候,各种应酬也多,估计他回去以后,大哥就得忙着应付城里的各种邀约了。  晚上,三兄弟在一起好好吃了个饭,楚逸绝那边也差人来说了明天早上就启程回柳河镇的时间。  三兄弟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便散了。也不是长久的分离,两个月之后,又能再见面的,也没有必要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的伤感。 第39章 “我知道,快睡吧,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楚逸绝笑着保证,伸手在李瑾的背上轻拍,助他快入睡。  得到保证,李瑾才放心的闭上眼睛休息。等到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楚逸绝低头在李瑾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放才慢慢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让李瑾平躺在塌上,头依然枕着他的腿。  车厢里一时安静异常,耳边只传来马车行进的轱辘声,楚逸绝笑看了一眼睡相安静的李瑾,随手从暗格里拿出一本账册翻看。  距离下个镇子,还有大概四个时辰左右,在太阳落山之前是定能赶到的。不过为了让李瑾安心休息,楚逸绝让马车稍微放慢了赶路的速度。对于能不能在关城门之前进城,并不担心。  李瑾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马车虽然有点颠簸,却是让他睡得很安心。看了一眼边上闭眼休息的楚二少,不知为何,心里微微有点甜甜的感觉。是因为楚二少在身边的缘故?  想动身,又怕惊动不知何时才休息的楚二少,李瑾索性依然头枕在楚二少的大腿上,就这么转动着眼睛仔细观察起马车来。  窗外已经是一片夜幕之色,想来已经是晚上了。看来在他入睡之后,楚二少让人放慢了马车的赶路速度,不然以他计算的,他们应该是可以在旁晚时分赶到镇子里的。  马车里并没有点灯,却是在一角放了一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将小小的马车车厢,照得犹如白昼。所以刚才醒来的时候,他才没有及时发现其实已经到了晚上。果真是有钱人,这么大一颗夜明珠,不知道得值多少银两。李瑾转动着眼珠盯着那颗夜明珠,在心里计算着它的价值。“怎么,小谨儿喜欢那颗夜明珠吗?”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楚逸绝,睁眼就发现某人的一双眼睛直盯着车厢里用来做照明之用的夜明珠。不禁心下好笑,他竟不知,小谨儿还是一个小财迷。“喜欢,当然喜欢。”被发现,李瑾也不以为杵,还很大方的点头,“怎么样,腿麻不麻?”见楚二少醒了,李瑾自然是起身坐好。不过楚二少的腿被他枕了这么久,也不知腿麻不麻。  “还好。”楚逸绝笑着摇头,这么点时间,对于他们练武之人,并不算得什么。  “那就好。”听得说没事,李瑾自然也就不再问了。他也看得出来,楚二少并不是出言敷衍他,而是真的没什么事。  “我们今晚要在野外露宿了吗?”李瑾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这么晚了,大概也只能在外露宿了。  “不用,一会儿就要到下一个镇子了,我已经命人先去准备好了热水,一会儿小谨儿先去梳洗一下,我们再好好的吃一顿。”他怎么可能让小谨儿在野外露宿。  “哦。”李瑾也不奇怪的点点头,然后问道:“下个镇子,明月酒楼没有分楼在那里,你是在别的酒楼订的房间吗?”说到这里,李瑾脸微微有点红,索性夜明珠的光始终没有白天的光效那么好,加之人又是微微偏着头,楚二少并没有发觉他的异常。 他的脑袋肯定是进水了,不过就是随便聊聊而已,他居然也能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不就是晚上订房睡觉吗,他怎么能想到现代开房的事情上去呢,他这是在乱想些什么东西。在心里狠狠批了自己一顿,李瑾才自然的跟楚二少闲聊。  一天多的路程,李瑾并没有觉得累,反而一心愉悦。在回到柳河镇时,颇有一种落叶归根,衣锦还乡的错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不过就是离开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回来这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李瑾在明月酒楼跟楚二少聊了一会儿,便去城门口看了一下,在城门口刚好见到自家三哥架着牛车在那里,看来是在等阿爸。便高兴的跑了过去,“三哥。”  “小谨。”听到声音,李乐便见自家小弟站在自己身边,不禁有点惊喜。“不是说要跟大哥二哥一起回来吗?”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我太想阿爸跟爹了,就趁楚二少要回来的时候,跟他一起回来。”见到家人,李瑾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看了一眼自家牛车里的东西,问道:“只有三哥跟阿爸一起来吗?”  “没有,爹也来了。”李乐摸了摸自家小弟的头,问道:“这一路赶回来,累不累?”  “不累,三哥,一会儿我们还得去明月酒楼二哥住的小院子里拿我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因为不知道自家阿爸有没有来赶集,李瑾并没有把带回来的东西一起拿出来。“行,一会儿阿爸他们过来了,我们就过去拿。”李乐拍了拍边上的空位,“过来坐一会儿,阿爸他们估计得一会儿才会过来。”“嗯。”在牛板车的一边坐好,看着来往的赶集人,李瑾觉得一片平静。泸县虽然也有赶集,赶集的时候也有不少的人,不过却始终少了一份熟悉感。等不一会儿,便见到自家阿爸跟爹人手拿了不少东西过来,一家人相见,自然是又一番热聊。每次单独一人在外小住,李瑾心里总是格外的想自己的阿爸,自己的爹,还有自己那间简单的小房间。  一个人有了牵挂,有了在意的人事物,就会更珍惜眼前的生活跟生命。无论是大事小事,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心总是会感到开心跟愉悦的。  一路上跟自家的阿爸一边说着泸县的事情,一边聊着离家一个多月,家里的状况。说着过年要准备的事,说着村子里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琐事。即使是这样,李瑾也觉得格外的开心。  在前世,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开心的跟家人在一起聊着这些小老百姓才会关心的琐事。  牛车没有马车来得平稳,也没有软榻坐着来得舒坦,却因为身边围绕着三个血脉相连的人,却别有一番滋味。  回家的风景并没有什么看头,却因为耳边熟悉的笑声,那掉了叶子,没有绿意的树木,也变得好看了起来。  回到家时,已经是过了午饭时间。庄稼人,并没有多少时候是按点吃饭的。农忙的时候一旦忙起来,三餐都是不定的。  不过在车上,李瑾已经被自家阿爸喂了不少的点心。即使过了饭点,肚子也不见饿。帮着自家阿爸把东西都归纳好,便跟着一起去灶屋简单做点面食,一家四个人简单着吃点就是一餐午饭了。  下午无事,李瑾便在自己阔别了一个月的屋子里好好睡了一觉。上午赶了一上午的路,中午也没有怎么休息。这会儿的确也是累了。虽然这床有一个月没有睡过人,却是一点也没有霉味,反而还透着一股子的艾草香。李瑾知道,这肯定是自家阿爸怕久了没人睡,遭蚊虫,便拿艾草熏过了被子。  使劲嗅了嗅被子,李瑾才睡过去。  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灶屋里传来碗碟相撞的声音,村子里养的几条土狗的犬吠声。还有那几个大嗓门的夫郎呵斥自家小子的声音,每一样声音都让李瑾不自觉的脸上露出微笑来。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李瑾就穿衣起床了。走出来时,堂屋里并没有灯光,只有灶屋里有火光传出。李瑾知道,这个时候,三哥应该是在帮着阿爸烧火,而爹则会在一边,就着灶屋里的灯光,修补一下农具,或者是编制一些竹制的筛子,或者背篓之类的东西。  农家人,家里总得备着些空闲的筐的,不然到时候要用了,又没有。 从堂屋望出去,天上尽是一闪一闪的星子,没有一朵乌云遮挡,想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就连月亮,也显得特别的亮。分开 在家里舒心的呆了几天,期间帮着阿爸做了不少事情,不过都是一些小事,也没什么体力活。不过最让李瑾郁闷的是,他阿爸居然给他拿了一块锦帕出来,让他绣一对鸾鸟。虽然以前也被阿爸教导过,不过好久不曾练习,手居然有点生疏了。  绣来绣去,怎么看也不像是鸾鸟,反倒更像是麻雀。结果被来找他聊天的赵尧一顿笑话。不过绣活毕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好的,虽然不知道阿爸让他绣这个是做什么,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往好里做了。  临近过年,虽然时间还有点远,不过村子里的村民们倒是都已经忙碌起来了。该置冬衣的置冬衣,该修缮房顶的修缮房顶。  这时候很多地里都种植上了一些耐寒的蔬菜,冬小麦跟冬玉米这时候也已经下种了。李瑾其实觉得很庆幸,并没有重生在兵荒马乱,饥荒难耐,土地贫瘠的年代。  虽然地里种植的大多数农作物都是拿去卖银两的,留下给自家吃的很少。但也比有地没得种,或者交税重的好。  开了春自己便是十六岁了,也到了快要分得自己土地的年纪。对于这个,李瑾倒是心里很欢喜的。他没想过经商,家里的条件也不错,能有自己的土地,银钱够花,生活平顺,那就是最好的了。就连他想要的土地在哪里,都已经选好了。  这点是最让李瑾觉得好的,村子里人虽然很多,但是还有不少的荒地适合开垦出来当庄稼地。而且不管是小子哥儿,只要到了年纪选土地的时候,都是随自己选的,只要那块地方没有别人就行。  不过小子比哥儿选土地的年纪早,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能选自己的土地了。  首次选土地的面积,都是有规定的,只能是两亩,等到一年后,才能按照自己的能力来选更多的土地。不过这个李瑾倒是不担心,他选的那块地方,周围都没有人要,面积大得很,要是开垦出来,起码得有上十亩的地。村子里人不喜欢那块地方,主要是因为那块地方一面靠着大山,担心林子里有动物出来祸害庄稼。李瑾却是不担心,林子里的动物怕人得很,只要到时候在林子外围多弄些稻草人就行了。不过就是离家稍微远了点。  再过得两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了,李瑾准备那天跟着自家阿爸去赶集,自然,主要还是去看楚二少的。快要过年了,楚二少这个时候也应该是要准备回云城去了。这一分开,也不知道要等到明年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所以这次见面,是一定得去的。 这个世界对于小子跟哥儿的相处,并没有什么限制,只要不在结婚前,做出什么道德败坏,未婚先孕的事情来,一般都是很宽松的。自然,就算是未婚先孕了,被罚的也会是小子,而不是哥儿。 李瑾记得那时候听完,只是觉得这个惩罚有失公平。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就只惩罚小子呢?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哥儿太少,身子弱,一旦受罚,肯定是要病倒,甚至于失去生命的。到时候,那可真的是一尸两命了。  对于是怎么惩罚的,他阿爸没说,他自然也懒得去问。反正他没想过在结婚前就跟一个男人滚床单。  想着楚二少,李瑾自然想到了那天阿爸让他绣锦帕时的奇怪表情。莫不是阿爸知道了他跟楚二少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也不稀奇,三哥并不是个擅于说谎的人,如果被阿爸问及的话,肯定一下子就会被问出来的。  只是对于自家阿爸的反应,他却是有点摸不透。早前因为见到自己跟楚二少关系亲密,还被阿爸一顿教育,说是大宅院,不是他们这种乡下人能进去的。有钱人并不好相与。可是这次,好像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李瑾倒是也明白自家阿爸的担心,不过现在这样的态度,反倒让他心里不着低了。  “小谨,跟你二哥说了吗?”赵尧坐在李瑾身边,手上也拿了块锦帕在绣着什么东西。  “还没。”李瑾不好意思的笑笑,只顾着跟楚二少发展感情去了,赵尧的事情,不知道被他忘到哪个角落去了。“等过年我就问我二哥,你放心吧,我二哥一天到晚忙着酒楼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去认识哥儿。”  “嗯,呐,你要是再忘记了,别怪我到时候跟小五他们收拾你。”赵尧点点头,虽然心里着急,不过却也知道这种事是急不来的。该是他的,自然就是他的,不用争也会是他的。不是他的,就是急死他,也不会是他的。  “知道。”李瑾笑着点头,看了一眼赵尧手上的锦帕问道:“怎么,你又绣这些去集市上卖吗?”李瑾是知道赵尧没事儿就会绣些锦帕啊,鞋子之类的去镇上卖。  “嗯。”赵尧一边绣一边说,“爹本来是想让我学医的,不过我没那方面的天赋,绣活倒是很好,所以就专心做这个,让爹没那么遗憾了。”  “你爹不是有个徒弟吗?”李瑾是知道赵大夫一直想让他夫郎再给生一个小子下来继承他的医术的,奈何这么些年下来,一直也没有动静。  “是啊,不过,你也知道的,徒弟再好,那也是外人。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爹大概也放下了。只是我绣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习惯了,反正又能练习刺绣,还能换点银钱。”  “也是,你这几年,也没少攒私房钱吧。”李瑾撞了撞赵尧的手臂,有点好奇这人这几年卖绣活攒了多少钱下来。  “不知道,没数过。”赵尧想了想才摇摇头,每次卖了钱,他都是直接就放进罐子里存了起来,还真没有去数过到底存了多少钱。  “少说也得有个上百两了吧。”赵尧的针线活很好,绣出来的东西都是格外的灵活,起码一张绣帕也得卖个小半吊钱的。  “不知道。”赵尧摇头,想着是不是得回去数数自己存了多少钱。  等到集市那天,一大早李瑾就起床了。看着床头枕畔自己绣了两个晚上的荷包,嘴角勾了起来。吃过早饭,在村子口碰上了也要去集市的赵尧,李瑾便跟着赵尧边走边聊,也不去坐牛车了。 快到过年的时候,村子里去赶集的人也特别多,大多数都是去买东西回来过年用的。李瑾家早在他在泸县的这一段时间过年的东西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去也只是买些小东西。到了柳河镇,李瑾便跟自家阿爸还有三哥,赵尧分开了。说好了午时在城门口集合,便散了。 程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儿子欢喜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人若真是有情,他也没办法硬要去拆开。以后,也只能多帮着小谨点了。“阿爸,别担心了,那个楚二少不是个花心的人,会对小谨好的。”李乐是见过两人相处的,也听过自家二哥说了些楚二少的事情,知道那人虽然表面对人冷淡,疏离,其实心肠并不坏,对他们家小谨也很好。  “哎,走吧。”程风点点头,他倒不是怕那个楚家小子花心,律法规定了有钱人要是娶了天赐的金色莲印哥儿,那么再娶,就不能是金色莲印哥儿了,小谨即使嫁过去了,也不用担心位置。只是他担心的是有钱人家弯弯绕绕多,人心复杂,小谨这要真的嫁进去了,到时候不知道得怎么去应付呢。  李瑾自然不知道自家阿爸心里想的,此时他心里一心是等下见到楚二少的欢喜。到了明月酒楼,李瑾也没去问小二,熟门熟路的往三楼摸去。在楚二少办公的房门外,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了,才推门进去。  “小谨儿。”楚逸绝是知道今天有集市,却没想过李瑾会来。此刻见到几天没见的人,自然是破惊诧外加惊喜的。  “看你的样子,好像对我能来挺意外的。”李瑾自然的走进屋里,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的确是很意外。”楚逸绝走到李瑾坐的椅子边上,也找了个椅子坐下,“我以为这么长时间没跟你家人在一起,你该是会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才会来的。” “本来是这样没错。”李瑾点点头,才说道:“这快要过年了,你也快要回云城去了吧。”如果不是想到楚二少要回云城了,他又怎么会去熬了两天夜,就为了给这人绣一个荷包出来。想到自己的这番小女儿行为,李瑾在心里不知道吐槽了自己多少次。  “嗯,大概后天就得启程。”楚逸绝点头,脸色也有点不是很好。如果可以,他倒是想留下来跟小谨儿在一起过年。只是这一年的大节日,他不回去不行。大哥不在家,阿爸现在就他一个儿子在身边。一年到头他因为忙着家族生意都在外面,这要是过年都不回去,阿爸该得气坏身子了。  “那你回去了,明年什么时候回来?”李瑾承认此刻心里很不舍,也不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什么问题。不舍跟自己喜欢的人分开,这是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大概得过了正月中旬的祖祭了才能回来。”楚逸绝伸手把李瑾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下巴顶在李瑾的头上,叹道:“要是小谨儿跟我一起回去过年就好了。”  “美得你。”李瑾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这么快就想把自己骗回家,开什么玩笑。他的计划还没完成呢。  “呵。”楚逸绝轻笑出声,双手把李瑾搂紧了一点。  “呐,这个给你。”李瑾从自己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绣了两个晚上的荷包,说道:“不许笑啊,我是想着你要回云城那天,我必定是不能去送你的,所以这才绣了个荷包给你。”“很好看。”楚逸绝结果李瑾手上的荷包,荷包的颜色是青色的,面上绣了一只展翅的鹰,而左下角,却绣了一个望着鹰的小猫。“这是有什么寓意吗?”楚逸绝手指着面上的两只兔子。  “能有什么寓意,只是想到这个就绣这个了。”李瑾不太好意思的撇了撇嘴,那只鹰,他只是觉得跟楚二少很像,所以才绣上去的。而那只猫,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会绣上去,不过现在想来,该是因为猫这种生物平时虽然看起来很温顺,但是一旦炸毛了,也是会挠人的这点吧。倒是跟自己的个性有点像了。  “是吗?”楚逸绝自然是不相信李瑾的说辞的,指着荷包上两只互相相望的两只动物打趣道:“我怎么觉着这只猫,像是在等待自己爱人回来一样。”  “去去去。”李瑾嗤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它是在等他的爱人了。”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楚逸绝接口,含笑在李瑾的额头吻了一下。  “不跟你扯了。”李瑾从楚二少的怀里起身,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回去的一路上你自己小心,这到年尾了,路上到处都有抢匪。虽然你的武功很好,我倒是可以放点心,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人家要是有什么陷阱,那也是防不胜防的。”  说到这个,李瑾觉得自己心里总是不太放心的,虽然往年楚二少也是这么回去的,也没有出什么事,不过现在又不一样了。这人是自己喜欢的人,自然心里是不希望这人有哪怕一点的闪失的。  “知道,小谨儿别担心。”楚逸绝摸摸李瑾的头让他宽心,心里对于李瑾的关心却是很受用的。现在他心里也有了为之牵挂的人,他又怎么能允许自己出现意外呢?  “嗯。”李瑾点头。  两人在一起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快到午时时,李瑾才起身跟楚逸绝告别,“不用送我了,我阿爸他们在城门口等我。你自己回去的路上小心。我先走了。”终是不放心,李瑾又回头叮嘱道:“别给我回来的时候有伤在身,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的。”李瑾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一眼含笑的楚二少,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好。”没忍住自己的行动,楚逸绝上前抱住正出门的李瑾,来了个热辣辣的吻,才在李瑾的挣扎下,松开人。  “你疯了,一会儿被阿爸看出来了,我就死定了。”虽然他刚才也沉浸在那个吻里,可他是被逼的。李瑾使劲的在嘴上擦了擦,问道:“看得出来不。”阿爸对他们平时操行可是管的很严的,虽然没有阻止他跟楚二少见面,但是要是有什么逾矩的行为,肯定是要被吃一顿排头的。 第41章 “小宇。”长相俊美,却神色冰冷的男人淡淡看了一眼被叫做小宇的人,立马就见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就只会管我。”欧阳启宇心里很是不平,这个冰块总是喜欢管着他。  “曾少,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我家?不用回家跟家人过年吗?”说完话进到堂屋,李瑾便见屋子里的十人或站或坐。看了一眼,坐下的六人,大概就是主子了,而分别站在六人身后的四人,应该就是随侍。  “反正家里兄弟多,今年一年不回去也无妨,只要到时候祭祖的时候赶到家就行了。”曾书傲淡笑,家里的规矩不多,过年也并不要求家中人一定要在场,但是祭祖这样重要的节日,却是一定不能缺席的。  “哦,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嘛?”李瑾看了一眼坐着的另外五人,都是自己没见过的。  “是的。”曾书傲笑着点头,指着身边之人说道:“这个便是我跟你说过我要找的那位,还没有多谢你给的方法,很有用。”的确是很有用,还不到一个月,这个消失了三年的人,就自己找了回来。  “他就是?”李瑾一脸激动的抬头看过去,见到曾书傲身边一脸冷淡之人也是脸现激动之色,不禁有点眼眶泛红,语带激动的说道:“我买到了银色限量版的机甲战士。”说完,便期待的看着那人。  “我买到了红色跟蓝色版的机甲战士,也是限量版的哦。”说话的是一边的欧阳启宇,开始还带笑的人,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虽然面带微笑,却是眼眶含泪,“我已经全部收集齐了。”  “我买到了绿色跟蓝色版的。”古靖安终是没忍住,眼泪顺流而下,只是因为面部表情冷淡,却是看起来有点怪异。  “呵呵。”李瑾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心情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却是已经双颊带泪,不禁傻笑出声。如果有天意,他相信。不然,为何四人又在异世再次相聚。友情  “傻笑什么。欧阳启宇把眼泪擦了擦,白了一眼傻笑的李瑾。  “不知道。”李瑾笑着摇头,也赶紧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小谨儿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笨蛋。”欧阳启宇说到这里,又再次流泪,过往的很多记忆都纷沓而来。 古靖安跟万侯尚希点头赞同,他们认识的小谨,还是从前那样,一开心,就不知道怎么说话。  “你们不也没变,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李瑾反驳,刚擦完的眼泪,却又流了出来。  再次在异世相聚,虽然大家已经有十几年未见面,样子也换了,可是那份友情,却是不会因为时间的沉淀而消失。  时隔多年,四人又在异世相聚心里都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出来。  另外几人虽然对于四人的话,心存疑惑,却也没谁就现在开口问出来。看得出来,四人现在都很激动,即使他们问了,也不一定会得到答案。还不如等四人心情平复下来后,再来慢慢问。  四人有太多的话要说,此刻却又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只谈了些自己在异世的所见所闻。李瑾知道,另外三个应该并没有把前世的事情告诉给他们的家人知道。  在诡异的气氛下,吃过晚饭,李瑾便拉着四个好友去了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另外来的人均被自家阿爸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好在家里早前就准备了多的棉被,即使来了这么些个人,也是有棉被能盖的。  另外大哥跟二哥住的屋子,也因为年关渐进,大哥二哥会回来住,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住人却是正好。  互道了晚安,四人便窝在床上说起了重生后的点点滴滴,直到天将亮时,才入睡。  第二天午时,李瑾才跟三个好友被自家阿爸叫醒。四人这么多年没见,自然不是一晚上就能把所有想说的话说完的。  李瑾把三人留下一起过年,跟着一起来的几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早在这时候来,他们就已经知道会被留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四人几乎是形影不离,整天都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虽如此,李瑾却也没忘记帮着自家阿爸做些家务事。例如煮饭,洗衣,缝补。在三位好友的嘲笑下,表演了一番现在的勤劳。  知道三位好友今世都是生在富贵之家,虽然一开始有点磕磕盼盼,现在却都是过得极好,他便放下了心。 人多的日子,总是热闹的。本以为今年的年只有一家人,却不知道在临近过年时,又添人。程风又忙碌了一番,好在家里准备的够多,现在也只需要再宰杀一些牲畜就行。  李瑾不知道三位好友是否会做家务,所以在临到煎炸丸子点心这一天,早早的就起床了,却并没有出声叫醒三位正睡得熟的好友。  “曾少,早。”一大早起来,却不想在院子里见到正在练武的曾书傲。李瑾便笑着打招呼。对于这个曾少,他是心存感激的,若不是遇到这人,他又怎么可能跟三位好友在异世相聚。  “早。”曾书傲停下练武的动作,看了一眼李瑾的身后,说道:“小安还在睡吗?”他是知道这几天四人都在屋子里谈得很晚才入睡的。  “嗯。”李瑾点点头。  “不打扰你做事了,你去忙吧。”曾书傲淡笑着说道,眼角却瞥见李瑾身后一道熟悉的人影已经走了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小安,早啊。”声音却与李瑾打招呼时相差甚远。  “小谨早。”古靖安淡淡的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曾书傲,淡笑着跟李瑾打招呼,“怎么没有叫醒我。”  “我见你们睡得熟。”李瑾笑着看了一眼脸夸了下来的某人,笑着跟古靖安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那么晚才睡觉。”  “你不也这么早就起来了。”古靖安淡笑,“放心吧,我已经睡好了,你这是要起来做事吗?”  “嗯,今天要炸一些丸子还有做点小点心,等着过年的时候吃。”李瑾点头,一边往灶屋走去。  灶屋里,程风已经在开始揉搓面粉了。 “阿爸。”见到自家阿爸,李瑾赶紧自动的去接手过来。“阿爸,你去烧火吧,我来做。”  “行。”程风笑着点头。  “李家阿爸早。”跟进来的古靖安点头招呼,在其身后的曾书傲见了却是很不平,不禁低头嘟囔,小安真不公平,居然那么温柔,都不见对自己这样的。  声音虽然小,可是在只有柴火的噼啪声的灶屋里,却是显得很突兀。  李瑾失笑出声,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跟在好友身后的曾书傲。  古靖安脸色不变,冷冷的扫一眼身后之人,便不再说话,走到李瑾身边,拿起一边的擀面杖,帮着擀起面皮来。  “你也会做这些吗?”李瑾惊诧,他是知道好友今世身世的,他以为以好友的身世,应该不会做这些。  “自然会做。”对于李瑾的惊诧,古靖安淡淡的笑笑,“阿爸从小就开始教我做这些。”身在皇族,要学的东西更多。  “哦。”李瑾点点头,才相聚了三天,四人还有很多事情并没有说到。  曾书傲捡了张凳子坐下,对于自家小安会做点心的事情,他并不好奇。早在小时候,他就有幸尝过了。  “阿爸,早上我们是吃饺子吗?”这时候揉面团,自然不是做过年吃的。  “嗯,我看腌的酸菜已经好了,就想着做点酸菜馅的饺子来吃,也不知道你那几个朋友喜欢不喜欢。”程风点头,家里今年腌渍了不少酸白菜,这大早上的,他也不想总去做些粥之类的吃食。“不用管我们,李家阿爸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这酸菜馅的饺子我也吃过的,味道很好。”接话的是一边的曾书傲,他虽然是贵为丞相之子,不过自家阿爸也是农村出来的,家里每年都会腌渍不少的酸白菜,而自家阿爸总是喜欢剁点肉馅,混合着切好的酸白菜一起来包饺子。  古靖安瞧了一眼曾书傲,这次的神色却是放柔了下来,没再那么冷淡。曾书傲瞧见了,瞬间美得冒泡,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  “白痴。”古靖安淡淡出声骂道,然后低头继续擀面皮。  “呵呵。”即使被骂也笑得依然开心,曾书傲一张俊美的脸都被笑容给沾满了。惹得李瑾翻了个白眼,真是把那张好看的脸给毁了。  面皮擀好,盆里的面团也揉得差不多了,一边的肉馅早已经剁好。正准备包饺子时,另外两个还在熟睡的人也起来了。  “吃饺子吗?我们也帮忙。”欧阳启宇说着便把衣袖挽了起来。  尾随其后进来的万侯尚希自然也是加入了面饺子的行列,一时间,小小的灶屋里,便围了六个人。  吃过一顿酸菜馅的饺子,李瑾便开始帮着自家阿爸准备过年时要吃的各种丸子。乡下人做的丸子不外乎就是萝卜馅的,猪肉馅的,白菜馅的。今年买了好几条活鱼,李瑾想着做点鱼丸出来,年后可以吃火锅。  三个好友的厨艺都不错,动作也很快,厨房里自然是没有程风的地儿了。程风笑看了一眼,便就去忙别的了。这要做的东西多得很,可不止灶屋里这点丸子。  另外几个闲下来的人,自然也是被安排了要做的事情。李瑾自然不会去给客人安排活计了,被自家阿爸知道了,还不被骂死。这都是自己三个好友去给安排的。  其实要做的事情也不多,无非就是帮着剁肉馅,把菜剁碎,顺便杀那么一两条鱼。这些活儿也是拦不住几个大男人的。  有了帮手,这做起事来,自然也是快了不少,轻松了不少。上午把丸子炸好,下午就得赶做些面点出来。面点也就那几样,包子,馒头,酥饼。  李瑾经过上午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了三个好友对于厨房里的事情,也是精通的。下午做面点,四人当然还是在一起做。  今年的花样挺多,四个人身在不同的国家,除了李瑾跟古靖安是苍云国之人外,另外两人皆是其余两国的人。欧阳启宇是北陵国之人,而万侯尚希则是蓝渊国之人。  这不同的国家,过年自然也有不同的习俗,这糅合了三国的习俗,四人做出来的面点也是多种多样。例如北陵国之人,却是喜欢以糖为主,做面点时,也讲究花样。蓝渊国之人,却是素来以花为名。万侯尚希做出来的面点,多是以花的形态为主,加上自己带来的几种已经做好的花粉,做出来的面点,不止好看,味道更是不错。  四人边做边聊,做起事来,也不觉累。未到旁晚,面点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把面点弄好,李瑾又开始准备晚上的吃食。今年家里人多,这要准备的吃食,自然不能像平时自家人吃的那么简单。  正做着晚饭呢,就听到自家三哥进来说大哥二哥他们回来了。李瑾忙着做吃的,也没得空出去看,反正一家人也不见外,一会儿吃晚饭了再去见也行。  现在做事,身边有三个好友陪着,四人说笑着就把晚饭做好了。菜色是四人分别做的,自然也是不同口味。不过味道都能算得上大师级。  把菜端进堂屋里时,李瑾不意外的见到了古为云。人跟在自家大哥身边,虽然看起来有点神色疲惫,脸上却是笑容不减。看大哥的样子,估计该是好事将近了。说不定开春后,家里就得办喜事了。  两人笑着点头打过招呼后,古为云瞅了眼身边神色温和的人,便跟在李瑾身后出了门。   过年  “你家人真多。”古为云跟在李瑾身后说道,他没想到那个县令家居然有这么多人,以他眼光看来,屋里好几个人都是有钱人,不过同时也是不好惹的人。  “嗯。”李瑾笑着点头,说道:“怎么样,过得还习惯吗?”看这人现在这样,估计过了这么长时间,大概已经放弃了回去的打算了。  “还行吧。”不知想到什么,古为云笑得有点奇怪。李瑾见了也没去问,不用说,肯定是跟自家大哥有关系。  “小谨,这人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古为云?”灶屋里没有别人,就自己三个好友,李瑾刚领着古为云进来,一向爱说话的欧阳启宇便开口了。  “嗯。”李瑾转头看向古为云说道:“这三个是我的好友,这个是欧阳启宇,这个是万侯尚希,这个是古靖安。小安跟你一个姓呢。”  “你们好,我叫古为云。”古为云笑着跟三人打招呼,顺便自我介绍。瞧着三人身上的穿戴,一眼就能知道三人是富贵人家之人。  “别客气,大家都是一个地方来的。”擅于搞活气氛的欧阳启宇自来熟的过来拍了拍古为云的肩膀,上下扫了眼说道:“听小谨说,你是魂穿过来的?” “嗯。”古为云点头,当初以为自己是原身过来的,后来照了好几天铜镜才发现,他这个身体只是跟自己长得像而已,并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至少他手臂上的伤疤,这具身体就没有。还有额头上那该死的印记,原来的身体,是绝对不会有的。  一边聊,五人也一边把炒好了的菜往堂屋端去。  家里人齐了,堂屋里的大圆桌也坐不下那么多人,便临时去别家借了一张桌子过来并在一起。  程风看着桌上的人,低声对一边笑得开心的李大有说道:“看来年后我们得多打一张桌子才行,这要家里来人了,都没地方坐人。”  “行。”李大有自然是点头应允。看着一家人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直到过年那天,李瑾几乎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虽然帮忙的人多了,这吃饭的人也多了不少。这一消一涨,吃饭的人还是多过帮忙的人。  见到身边的三个好友都有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李瑾不禁更想念楚二少了。要是那人在,肯定是会跟在自己身边帮着自己做事的。....不过现在那人,却是远在云城。  “怎么了,小谨,想什么这么入神?”一脸温和的万侯尚希,性格跟前世并没有多大区别,依然一派贵公子形象,整个人温文尔雅,好似兰花。 “在想一个人。”李瑾也不避讳,在自己好友面前,他并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喜欢一个男人的事实。加上三个好友的爱人也都是男人,他喜欢楚二少的事情,自然也就更不需要隐瞒了。  “哦,就是你上次提过的那个楚逸绝,楚二少?”想起晚上聊天时,聊到的各自的爱人,万侯尚希笑问。  “嗯。”李瑾没啥精神的点点头,离跟那人见面起码还得有一个月的时间。  “楚逸绝。”古靖安过来说道:“上次忘记说了,这个楚逸绝跟我是表兄弟的关系,他的阿爸是我阿爸的弟弟。按辈分年纪,我还得叫他一声表哥。”古靖安有见过楚二少,只是因为两人都是冷淡之人,却是没有交谈过几次。  “是吗?”李瑾看向自己的好友,没想到最后还都是自家人。  “嗯。”古靖安说道:“我跟他很少说话。”  一边熟悉他的三人点头,李瑾则是更为了解。楚二少除了在他面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外,对其他人,都是跟自己这个好友差不多。  过年那天,早饭跟午饭都是简单吃过就算,真正的吃食得放在晚上。 第43章 他以为见着这人时,他便不会在有心跳,便不会在心动。可是,在真的见着这人时,他才恍然,不是不会心跳,也不是不会心动,而是感情太浓,那颗心脏已经饱和。  “对不起。”没有等到李瑾的话,楚逸绝倾身抱住眼前的人,低低的歉语在李瑾的耳边响起,让他本就因等待而有点酸涩不安的心情,蓦然间决堤,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湿了某人的衣襟。  李瑾不知道自己原来真的哭起来时,眼泪也是这么惊人的。看着楚二少身前被自己哭湿的衣襟,不好意思的说道:“先进屋去吧。”  这会儿不是农忙的时候,大家也都有闲情在外面聊天,他俩这么站在外面拥抱,早就已经被人看了去。李瑾不用想也知道,明天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来呢。不过看着眼前这人好像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忍心就让人就这么在外面站着。想着这也是大白天,反正也被人看了去,倒不如干脆进屋去算了。  再传,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至于阿爸那里,到时候再去解释便成。  给人端了一碗茶水,看着人喝了,李瑾才坐下,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不过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小谨儿,过得可好。”楚逸绝知道眼前的人有很多话想要问自己,只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有些事情,他不想让小谨儿知道,不想他担心自己。不过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还行。”李瑾见人没有想要说的意思,便不禁瞪了某人一眼,才道:“怎么,这么久没见,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要跟我说?”  楚逸绝轻笑着看了一眼李瑾,心道,这才是自己的小谨儿,见某人有了生气的前兆,便也不再卖关子,把自己为何会迟来的原因说了个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哎,就这事儿?”听完楚二少的话,李瑾虽然有点吃惊,不过却也因为是现代人的原因,并不觉得有何大惊小怪的。原来消失了那么多年的楚大少回来了,这还不止,他还拐了北陵国的一个皇子回来。而那个皇子,还是个小子。这可真真是搅基了。  人家北陵国自然不能善罢甘休,自家的皇子被人拐走了,这还了得,自然是连追了过来。楚二少耽误了这么久没回来,便就是在处理这件事。  李瑾了然,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可是会随时能引起两国交战的。  楚逸绝点点头,虽不明白自家小谨儿为何对这事儿不太奇怪,却也没问。小谨儿以后嫁给自己以后,是要跟大哥那位相处的。这不奇怪,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也不会笨的去说那些。  “有什么大不了的。”李瑾低声嘀咕,抬头问道:“现在事情解决了,你是可以在柳河镇呆着了吗?”早先的那些生气,那些不安跟等待的酸涩,早在楚二少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烟消云散。现在知道原因,他自然是不可能再去无理取闹,让两人的感情出现任何裂痕与不快。  只是李瑾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小小的埋怨的,虽然这事情在这个世界来说,很棘手,可是,也不是没有先例,只是因为拐了人家北陵国的皇储而已。所以事情才复杂化了。可即使再复杂,也总该给自己一个消息吧。  他不想像个女人一样去埋怨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多少还是会觉得楚二少是不是没有那么重视自己,不然,怎可能让自己没消没息的等了这么久。写一封书信,又不需太长时间。  楚逸绝点头,“事情已经解决完,自然就没我什么事情了。”见身边的人皱眉,楚逸绝想了想,方道:“小谨儿可是在埋怨我没给你任何消息?”要是换了是自己,大概早已经生气了吧。现在小谨儿还能坐在这里跟自己好好说话,他真的该好好的感谢祖上保佑了。  “你知道就好。”李瑾也不隐瞒,点点头。他的喜恶一向都是摆在脸上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家人跟朋友面前。 楚逸绝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我本想给你写信的,只是,因为大哥出走的事情,我也有一半的责任,被阿爸给罚关屋里了。直到事情解决了,我才被放出来。”楚逸绝很不想把这事说出来给李瑾知道,可是他知道,要是不说,他的小谨儿肯定会一直气自己的。  两个人相处,重要的就是坦诚。  “额,什么?”李瑾惊愕的看向身边脸色冷淡的楚二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在见到那人脸上淡淡的红晕时,才相信。他相信,以这人的高傲,还是不屑用这种借口来让自己不生气的。  “我阿爸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家里人都不敢惹他生气,大哥那次出走,阿爸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转。这几年好不容易好些了,哪知道见了大哥又出了这事儿,所以,这身体状况更是下降了。我也只能顺着他。”楚逸绝看向李瑾,就怕李瑾不相信他说的话。被自家阿爸下令关起来的时候,他也有想过办法让人送信出来的。只是家里的仆人都怕惹自家阿爸生气,没人敢来帮他这个二少爷。  “原来是这样。”孝当先,李瑾理解的点点头,要是换成自己,大概也会选择顺从。  见李瑾是真的没再生自己的气了,楚逸绝心里松了口气。他刚被自家阿爸放出来,便赶了过来。  这之后的几天,楚二少便借着各种借口来家里看望李瑾,顺便贿赂两位准岳丈。只是李大有好说话,程风却一直没给楚二少好脸色看。他也看得出来,这楚二少是真的喜欢自家小谨,只是他心里多少对那些有钱人的弯弯绕绕没啥好印象。所以这连带的对楚二少这人,也多了点不满。  不过见这堂堂一位少爷,不时来家里嘘寒问暖,还面对自己的为难也不变色,依旧如故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放软的。他本就不是有那些刁钻心思的,见得自家小谨喜欢,也在一边帮腔,这态度自然就更是软了下来。罢了罢了,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这当家长的,要真是计较太多,这往后,小谨儿该要在心里埋怨自己了。提亲  在想了几天后,程风终于是对着又一次来家里跟自家小儿子见面的楚二少说道:“这几天我也见得你对小谨的心思,虽然我仍然不太喜欢小谨嫁到你们这种有钱人家去,不过小谨喜欢,我也只能答应了。”  见两人坐在自己面前,开始还一本正经,这会儿皆是眉开眼笑时,程风不由在心里感叹儿大不由人。  “别高兴得太早,虽然我已经答应,不再干涉你们。不过楚二少,小谨儿也已经过了十六岁生日了。按照我们苍云国的习俗来算,他早该已经跟人定亲了的。只是我们宠着他,由着他,这到了十六岁还没定亲。如果你要是真心喜欢我们家小谨,你该知道要怎么做的。”  程风这时候提这个,也只是想让自家小谨有个保障。这一般娶了天赐金色莲印哥儿的家庭,就不会再想去娶别的天赐哥儿。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个楚二少的确是真心实意对自家小儿子。  不过为人阿爸的,他总是要考虑得更多,不为别的,但求心安,小谨以后幸福。  “叔叔,我知道该怎么做。”终于等到未来的岳丈大人松口,还提出了自己一直想提的事情,楚逸绝还能不赶紧答应?  “那就行,你这几天就去忙吧,把这事儿早点定下来,我不想村子里传出些对小谨不好的闲话来。你知道的,这乡下人,总是喜欢嚼人舌根子的。”这几天因着这楚二少,村子里已经传出了不少的闲言碎语了。要不是因着自家有个大儿子是当官的,还不定这闲言碎语得传成啥样呢。  既然两人都有意思,那就早点定下来好了。虽然不舍得。  楚逸绝能说什么,自然是立马就应承了下来。想着一会儿回去了,立马修书回去告知阿爸跟爹,让他们过来帮忙提亲。还有提亲要准备的礼单,以及红线夫郎,他都得好好琢磨琢磨。一定得让自己这个岳丈大人满意,一下就答应下来才好。  想着不久就能真正的跟小谨儿在一起,一向冷淡的脸色也不禁化了开来,倒是让程风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瑾在一边一直没敢插话,就怕自己开口,会让自家阿爸改口不准了。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开心,还是担忧。反正感觉复杂难辨。不过看着身边的楚二少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的微笑,他想,他多是开心多过于担忧的。这人对自己的感情,是无需再去怀疑的。  这个世界的感情不像以前的世界那样复杂难测,也不会出现他所知道的那些小三小四,以及多个人共享一个人的事情出来。  说到底,李瑾觉得,这个世界多有点像是理想世界那样。不过也不全是,这个世界一样是有两人共有一人的情况的。只是比较少而已。  楚逸绝告辞了以后,便开始着手准备提亲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见过人提亲,自然是没有任何经验可谈。见到站在柜台里未来的二舅子,楚逸绝便拉了去询问。不过显然是病急乱投医,李阳也是没有任何一点经验,他现在也还是正在恋爱时期呢。不过听着自家老板的询问,心里也在想着是不是他自己也该早做准备了?  提亲的事情楚二少还在珍而重之的开始准备,一边也还是如故的没事便去柳河村找李瑾。家里大哥回来了,分担去了一大半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忙碌得无暇休息。现在他是有大半的时间来跟他的小谨儿在一起。  李瑾在答应跟楚二少在一起那天,便想到了两人迟早有一天会在一起,如真正的现代夫妻那样相处。自然,也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所以在听见自家阿爸松口让楚二少来提亲时,他脑子里便一直不停出现那些让人脸红心跳,面红耳赤的画面。  前世不是没看过那种什么都不穿的画面,只是一直都是只看,没去实践过。而这第一次的实践,对象是个男人,而自己有可能是那个被压的人,李瑾就很不淡定。  这一段时间,他已经很努力的锻炼自己的身体了,他没见过楚二少的功夫,所以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把对方给压倒。不过努力了,总比没努力的好,所以在得知他跟楚二少可能会在来年就会结婚后,李瑾就更努力的锻炼身体了。  楚逸绝几次来都见到自家小谨儿很努力的锻炼身体,满头大汗的样子虽然很吸引他,可是,他觉得,小谨儿有了他,自己不需要那么辛苦的锻炼自己,以后有了他的保护,还怕什么?  劝阻了几次,只是每次李瑾都是白了他一眼,也不答应放弃,更不说明原因,多了几次后,楚二少也不知道怎么福至心灵的想起了李瑾在未答应跟他在一起时说的那句话?现在在来看看自家小谨儿辛苦锻炼的样子,他心下一惊,莫不是小谨儿还没有放弃那个念头?  想着便不觉无奈,小谨儿,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不过,他倒是不害怕,他自己的功夫如何,他是很有信心的,小谨儿这小身板,是断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的。所以也就放了心,任着那人锻炼,只是在每次见着那人太累时,才会出言阻止。  时间过了一个月,远在云城的楚家两老便赶了过来,自然过来的还有不少的礼品。刚接到自家二儿子的书信,还吓了一跳。他们可从未接过自家二儿子的书信,不曾想第一封书信,便是告诉他们一个这么好的消息。  所以在见了书信的第二天,便开始准备礼品以及礼单,不到两天,这该准备的便已经准备好。  在赶到柳河镇时,楚家两老便直奔明月酒楼。他们可是很想见见让自家那冷淡性子的二儿子喜欢上的小哥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过想来能让自家二儿子看上眼的,肯定也不会有多差。  楚逸绝刚把手上的几个生意处理完,便听自己的小厮说,自家阿爸跟爹过来了。虽然脸上还是没啥表情,不过从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能知道,他心里是高兴的。“阿爸,爹。”楚逸绝看向自家爹身边身子骨才好的阿爸,说道:“阿爸,身体好些了吗?”他不希望自家阿爸因为自己的事,又把身体给累垮了。  “好好好,你要是能马上结婚,那我的身体会更好。” 林怜生很是开心的点头,他可早等着抱孙子了。“放心吧,这一路我们也没怎么赶路,你阿爸的身体还行。”一边温和的楚家爹,楚云淡笑着开口。一直以来,自家这个冷淡性子的小儿子就没让他们操过心。从小就这么听话,跟自家那不争气的大儿子比起来,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就是这冷淡的性子,让人对他亲近不起来。  “先进屋去坐会儿休息下,我让人下去给你们准备好房间跟吃的。”楚逸绝在面对自家阿爸跟爹时,虽然表情还是吝啬给予,可是那份关心却是半点没少。  “先别忙了,你先跟我们说说你看上的那个小哥儿咋样,说来阿爸听听。” 林怜生拍拍手,阻止了自家二儿子的忙碌,他现在还是比较想听听自己这个二儿子喜欢上的小哥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逸绝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家阿爸说李瑾是个什么样的人,干脆从自己怀里把李瑾送与他的荷包拿了出来。“阿爸,这是小谨儿送给我的,你看看。”他知道自家阿爸是个对针线活很有要求的人。以前也曾听自家阿爸说过,他别的不要求,但是他跟大哥娶的小哥儿,这刺绣功夫一定要好。  虽然不明白原因,可是现在他也不得不把小谨儿给他的荷包拿出来让自家阿爸过目。他还是很肯定自家小谨儿的刺绣功夫的。  林怜生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虽然不算太好,但是也能看出来,这孩子的刺绣手艺不差,只要好好练习一下,这便是能顶好了。”他出生于刺绣世家,从小就对刺绣感兴趣,这刺绣的手艺自然也是顶好的。大儿子那里没了希望,这二儿子这里,自然就想找点希望出来。不过好在自家二儿子也没让自己失望,从这个荷包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技巧虽然不能跟自己相比,可是这创意却是很好的。“儿子,这鹰跟猫,是个什么意思?”不是该是赢跟兔子吗?楚逸绝轻笑,说了自己从李瑾那里听来的。林怜生跟楚云听完,又看了看那个荷包,不觉笑出声,“这孩子心思倒是生得妙。”的确,这猫看着温顺,实则生气了,那也的确是会挠人的。  “小绝,找个时间,看看是明天还是后天,我们就正式上门提亲吧。”一边的楚云笑过了才开口说道,他相信自家儿子的眼光。  楚逸绝点头,这日子已经选好了,便是两天后,他早就算着自家阿爸跟爹应该会在这一两日到,所以这提亲的日子早已经找人给算好了。  李瑾还不知道再过得两天楚二少便会来提亲了,还在家里照常的过自己的,锻炼身体,做饭洗衣做家务,喂猪,反正他能做的,基本上都做了。见今天时辰不早了,便知道楚二少不会来了。  嘀咕着一拳打在边上的稻草人身上,一边想着楚二少说他阿爸跟爹这几日就会到了,也不知道是到了没有。想着到时候得见家长,心里便有点紧张,这一腿踢出去,也给踢偏了去。  李瑾停下了锻炼,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被自己拿来当锻炼对象的稻草人,这还是楚二少给他扎的。嘀咕道:“楚二少要是跟你一样站着不动让我直接给压倒就好了,也免得我一天到晚这么辛苦的锻炼。”只是他也知道,这个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无奈的。想要压倒楚二少,自然是得付出汗水跟辛苦的。  不舍  “你说你一个小哥儿,这一天到晚的对着个稻草人这样像什么话,还弄得自己满头大汗,还不赶紧的过来给我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李瑾还想伸腿过去往稻草人身上踹一脚呢,便听见阿爸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立马就停下了伸出去的腿。  “阿爸,你不是跟爹下地去了吗?”李瑾转头讨好的看着边走边一边责备自己的阿爸,嘴角咧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他锻炼身体一开始是暗着来的,就怕阿爸说他一个小哥儿什么什么的。可是眼看着就要跟楚二少结婚了,这压倒某人的目标还离得十万八千里远呢,他自然是着急了。这一着急,暗着来,也就转为明着来了。  “你当然是希望我下地了。”程风伸手戳了一记李瑾的额头,上下看了一眼,皱眉说道:“看看你,好好一个小哥儿,做什么把你三哥下地的衣服穿出来,瞅瞅,还给这裤腿给穿破了。你说说,你这是干什么了。整天就对着个稻草人伸胳膊伸腿的,这都快要定亲的人了,也亏得人家楚二少不嫌弃你。”  人家家里的小哥儿,不下地,都是在家做家务,要不就是刺绣。瞅瞅自家的这个,居然一天到晚对着个稻草人伸胳膊伸腿,也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额,可能是不小心被勾破的。”李瑾瞟了一眼稻草人上面被拿来做手的树枝,上面还挂着一片小布条,正随着风飘扬着呢。  “你爹下地也没你出汗这么多,瞅你,赶紧的给我收拾去。”程风瞪了一眼李瑾,很想伸手过去揪揪那只不听话的耳朵,心里又不舍得,只能嘴上说得厉害,“还有,这两天给我老实着点,别成天整这些只有小子才做的事儿。”  说着还瞅了一眼那个稻草人,这庄稼人拿来放地里赶鸟的物什,这孩子拿来对着又是伸胳膊,又是踹腿的。真是没个哥儿样儿。  “是。”虽然心里腹诽自己是个小子,李瑾嘴上还是只能点头答应。别看平时阿爸对自己疼得紧,可是这到了关键的时候,严厉起来他也是挺害怕的。  “回头给你三哥的这条裤子补好,下地的时候还得穿呢。”程风侧眼看着身边没把自己说得话当回事的小儿子,不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这都快要嫁人了,还这样的性子,你说,他能放心吗?  想着不久被自己疼着长大的孩子就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程风心里说不出的不舍。可是也知道,这孩子大了,也不能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想着不禁觉得有点鼻子有点发酸,赶紧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道:“把你的屋子好好收拾下,楚二少那边,说不定人家的阿爸跟爹都会过来的。别到时候人家那边来人了,一看你屋子乱得跟个小子屋似的,平白让人记心里去了,以后这到了楚家被人挑剔。”  越想越觉得不舍,程风最后干脆闭嘴不说了。嫁得那么远,这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让他这当阿爸的想帮一下,都没办法。  “知道了,阿爸。”李瑾知道自己阿爸很节俭,也知道阿爸对这门亲事其实还是有点不满的,虽然他不太清楚阿爸是不满什么。不过还是多少能猜着点。也许,应该跟楚二少商量一下这住家问题。  在自己阿爸耳提面命之下,李瑾不得不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去自己屋子里开始收拾。屋子里的家具不多,不过因为这两天光顾着锻炼身体,也没怎么收拾,倒是累积下了不少的脏衣服。看着边上篓子里的脏衣服,李瑾不禁咋舌,这两天还真是有够懒的,难怪阿爸刚才都不愿意进自己屋子。大概就是不想看见这一篓子的脏衣服吧。  俏皮的吐了吐舌,李瑾赶紧手脚麻利的把篓子里的脏衣服扔到外面的木盆子里,又提了半桶的井水给泡上。又把床上的被子,被单,枕套全部换上干净的,又给屋子里打扫了一边,把在犄角旮旯里安家的蜘蛛全部赶走后,这才对着干净整洁,焕然一新的屋子松了口气。  “这样干净,阿爸总不会再说什么了吧。”看着被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李瑾满意的去院子里开始对着那一盆子的衣服床单使劲儿了。“阿爸。”刚出到院子里,便见到本来去了隔壁找人聊天的阿爸正蹲在井边帮自己洗衣服被单,李瑾不禁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他都这么大人了,还让自己阿爸去洗那些脏衣服,尤其是小内内,总有点那么不太好意思。“阿爸,我自己来洗就好了。”李瑾赶紧几步走过去,抢下自己阿爸手里拿起来正要揉的平角小内裤。脸也不争气的红了。  “怎么,还知道害羞呢。”程风白了一眼李瑾,也不去理会他,又拿起一边的枕套开始搓洗起来。“看看,这一下子换下来这么多要洗的,我要不帮着你,看你要洗到什么时候去。”停了下又说道:“都这么大人了,还事事得让阿爸操心,你说,让阿爸怎么放心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说着声音不禁有点哽咽。  “阿爸。”李瑾丢下手里的裤子,伸手搂了一下自己的阿爸,轻声说道:“呐,阿爸要是不愿意,我,大不了不嫁,一直陪着阿爸好了。”  “是吗?不怕楚二少被别的小哥儿给拐了去?”程风笑着撇了一眼边上的李瑾,叹了口气,“你啊,就这一张嘴,赶紧把衣服都洗完吧,一会儿我还得给你爹还有三哥做饭。”他倒是希望自家小谨一直陪着自己,可是这孩子大了,总要有个自己的家的,他这做人阿爸的,总不能一辈子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不是。  “我才不怕呢。”李瑾撇了撇嘴,现在可不是他急着要嫁过去,是某人急着要把自己娶回去,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啊,别说傻话了。”程风低头搓洗着盆子里的被单,道:“这以后到了楚家,可别再像在自己家里这样了,有什么事都得紧着点,做人夫郎了,不能再像在阿爸身边这样小孩子气了。”  程风摸了摸眼角的眼泪,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着心里有很多话要交待的。小谨冬天怕冷,但是又愿意动弹,也不知道楚家会不会想着给他在屋里弄暖和点。听小阳说,楚家家世好,也不知道这家世复杂不复杂。自家小谨性子淡薄,这嫁过去了,会不会被人欺负。  “阿爸。”李瑾听着也不禁觉得有点眼眶发红,“阿爸,我还没要嫁过去呢,我不嫁了,我一直陪着阿爸。”说实话,李瑾也很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家人。两世为人,他最珍惜的,就是这一世拥有的家人了。  “行了,都这样了,要不嫁,也不怕村子里那些个嘴碎的嚼你舌根子。”程风白了一眼李瑾,把搓洗好的被单扔到一边的盆子里说道:“去给你爹他们做饭吧,这衣服我来洗。”看了一眼李瑾手上几处有点破皮的地方,不禁又责备道:“瞧你以后还跟不跟个小子似的对着那些玩意儿伸胳膊了。这么大人了,还没个哥儿样子。”  “我去做饭。”李瑾赶紧起身往灶屋跑去,离进屋的时候,看了一眼蹲在井边给自己搓洗衣物的单薄身影。这个男人虽然身子单薄,可是,真的比现代很多女人都还要更能干。如果不是性别,说他是个慈祥的母亲,也不为过。  他知道阿爸不舍得他嫁出去,也知道阿爸担心自己去到楚家以后会吃亏,被人欺负,毕竟以楚二少现在就他们了解的家世来说,家里肯定也简单不到哪里去。不过他自己倒是觉得自己阿爸想得太多了,虽然他平时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好相处,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 第45章 “没人也不行。”李瑾瞪了一眼楚二少,“不知道这两天我阿爸看我看得紧吗?”说着远离了楚二少三步之远,就怕这家伙一会儿又一激动,做出些什么不好的行为来。真要被人看了去,用不着一天就会传遍整个村子,到时候阿爸又得让他好受了。  “不用这样吧。”楚逸绝盯着李瑾的背,苦笑了下。看来他得在明天定亲的时候,尽量把这婚期提前。不然要抱一下小谨儿,都得顾忌这顾忌那的。  “什么不用这样。”李瑾看了一眼身后的楚二少,说道:“别啰嗦了,赶紧走吧,别一会儿还没怎么上山呢,就天黑了。”他今天是专门上山去采些春野菜的,还有些春菇子,也是味道很不错的。  “我们上山做什么?”楚逸绝一个跨步就赶上了李瑾。  “看看。”这时候的山上,不少能吃的野菜,一会儿见着什么,就采什么了。  “嗯。”楚逸绝点头,两人拐了个弯,沿着一边的小路往山林子里走去。柳河村背靠一个不大的山林子,里面没啥动物,顶多就是些野兔子,野鸡什么的。就连野猪,都没一只。平时村子里的夫郎孩子们,就喜欢进里面采些野果,野菜,顺道挖些常见的药草回家晒着平时舀去镇子里卖了换几个铜板。  没多久,李瑾便瞧见了一片小草丛里的一小团野葱。其实这小野葱李瑾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平时村子里人管这东西叫苦葱。李瑾采了一小簇丢进出来时背出来的小背篓里,他喜欢舀这小野葱蘸酱吃,也喜欢丢进菜里当佐料。  “背篓我来背吧。”楚逸绝接过李瑾身上背的背篓背到自己身后,李瑾看了不禁笑出声,“你穿这身衣服,再背这个背篓,真是有够不搭的。”说着还看了眼楚二少身上上好的绸缎衫子,摇头晃脑的往前走了去。 楚逸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不禁也笑了下。不过倒是不觉得不搭,而是觉着挺有意思。他以前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这么一身衣服背个背篓。  春天的山林子里有不少的野菜,都是瞧着一个个水嫩嫩,翠鸀翠鸀的。一路沿着村里人长年累月踩出来的小路往山上走,不时能见着草丛里一两簇或黄或白的小野花。林子里的鸟叫也特多,自然花香也是很浓的。不过再浓的花香,都敌不过一林子的青草香。  李瑾走在前面,不时回过头跟楚二少笑谈几句,说到这个林子里的各种野菜跟山菇子时,特别开心。楚逸绝在身后看着李瑾,心里也很放松,一路上脸上都是淡淡的笑容,弯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  在路过一个小山包时,李瑾眼尖的瞧见了一青草掩映间的一个伞菇。立马笑着跑过去给采了回来。这种伞菇在现代一般是仲夏的时候六月份左右才会有,不过在这个世界却是因为天气各方面的原因,倒是提前了一个月就会在山林子里瞧见。  “这能吃吗?”楚逸绝瞧了眼李瑾手里白色的伞状物,他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干嘛,怀疑我?”李瑾白了眼楚二少,一边手里的伞菇扔进楚二少背后的背篓里。“放心,没有毒的,我每年春天都会采回去吃的。”撇了撇嘴道:“再说了,真要有毒,不还有我陪着你吗?”  李瑾这句话说出来,自己觉着没什么,身后的楚逸绝倒是笑开了脸,“这么说,小谨儿是不管生死,都愿意跟着我了?”  “呸呸,谁愿意了。”话虽这么说,李瑾倒是先笑了,“等毒死你了再说吧。”说笑着,两人便不知不觉上到了半山腰上。  “嘘,小谨儿等等。”楚逸绝伸手拉住走在自己身侧的李瑾,看了一眼不远处草丛里趴着的一只野兔,左右看了眼,在地上捡了颗石子儿起来。  “做什么。”李瑾疑惑的看了眼楚二少,同时也顺着他的视线瞧见了不远处的那只野兔,“难道你想用这颗石子儿打死那只兔子?”看见楚二少随意的捡起一颗石子儿,李瑾不禁有点惊讶。怎么,难不成还想在他面前表演一番弹指神通不成?  “你说呢,小谨儿瞧好了。”楚逸绝挑眉看向李瑾,然后愁了眼不远处的野兔,手一伸,李瑾也没见着人怎么出手的,便只听咻的一声,一道快速的影子射向了远处的野兔。最后,李瑾张大嘴看向那只倒下的兔子。  “还真是弹指神通啊。”李瑾惊愕的看向那只没再动弹的兔子,愣愣的看向身边的楚二少,心里不禁哀嚎,尼玛,他的压倒大计,要怎么施行啊?放药吧,锻炼身体有毛用。就人家这手功夫,他望尘莫及啊。“你不会还会点穴吧。”李瑾睁大眼看向楚二少,前世这种功夫只能在小说里瞧见,今世又因为出生,他也没有机会去瞧见这种功夫。  上次跟着楚二少去泸县,虽然有见过他的功夫,不过他相信,那都是楚二少很少的一部分功夫。真正的功夫,他估计还无缘得见呢。  “你觉得呢。”楚逸绝看向李瑾,眼里带着点点的笑意。其实他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不想李瑾再怀着要压倒他的想法去辛苦的锻炼身体。  李瑾被打击得不轻,沉着脸往前捡那只倒霉的兔子去了。  “小谨儿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的。”楚逸绝见着李瑾的表情,心道不会惹小谨儿生气了吧,立马跟上去示好。  “你说的啊。”李瑾看了一眼楚逸绝,“别忘记了。”说完把兔子扔给楚二少,便又开始往山上爬。  说实话,他其实心里已经对压倒楚二少没啥指望了。就凭人家那手点穴功夫,他就是再辛苦锻炼,也不敌人家在他身上某处轻轻一点的。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教他,不学白不学,说不定以后练成了,还是有反击的机会的。  在山上溜达了一圈,收获还行,伞菇采了几朵,野菜挖了一些,还有野兔子野鸡一只。当然,后面的野鸡跟那只倒霉的野兔一样,都是被楚二少那手弹指神通给灭了的。  在太阳下山之前,两人便回来了。晚上早早的吃过晚饭,楚逸绝才不舍的跟着自家阿爸还有爹回去了。  等人都走了,李瑾帮着自家阿爸在灶屋里洗碗,爹跟三哥都在。李瑾坐在边上摆弄着从野鸡身上摘下来的几片尾羽。野鸡的尾羽是很漂亮的。  程风看了一眼自家小儿子,向边上正在修着锄头的三儿子李乐问道:“小乐,那份礼单你也看了,跟阿爸说说,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李瑾听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阿爸,嘴张了张,在自家阿爸的瞪视下又闭了下去。  “呵呵,那上面写得东西挺多的。”李乐见了不禁笑出了声,想着那份礼单上写的,又把笑给收敛了起来,一一向自家阿爸说着礼单上的东西。  听完,程风跟李大有相互看了眼,瞧了眼低头兀自玩着自己的小儿子,叹了口气摇头。看看人家礼单上的东西,虽然他们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但是光听那些名字,也知道那些东西价值连城了。  光是聘礼都这么值钱,这到了出嫁那天,还不定怎么排场呢。看这礼单也能看出来,那楚二少家真是不简单的。  “阿爸,你也别担心,今天见那楚二少的爹跟阿爸,也不是个挑剔的人,小谨去了他们家,不会被欺负的。”李乐知道自家阿爸在担心什么,不禁开口劝道。虽然他在见了那份礼单时,也是有点担忧。  “能不担忧吗?”程风瞪了眼李瑾,结果被瞪的人还没看自己,不禁更来气了,“这礼单上面的东西,个个都是贵重的,那楚二少的家世还能小了吗?”程风把洗好的碗放到碗柜里,又道:“就我们这样的人家,小谨儿嫁过去,虽然不会被欺负,可总是习惯什么的都不和的,日子久了就有矛盾了。”  “别担心,这明天两个孩子就定亲了,担心那么多也没用。”李大有倒是想得比较简单,那楚家小子看着也不像是个不好的孩子,只要两个自己觉着开心就行。“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呢。”程风瞪了眼自家汉子,“我当初就不该这么快答应下来的。”要不是瞧那楚家小子对自家小谨那么好,他能那么轻易就答应吗?  他们是穷人家,高攀人家有钱人,始终会在生活上不对付的。他就怕这日子久了,小谨跟人家产生摩擦,到时候一个人嫁得那么远,又没个家人在身边照应着,那得多可怜。  那楚家小子是对自家小谨好,可是两人总不能一天到晚黏着吧,总有个分开的时候。这万一小谨受了气,倾诉的人都找不到一个。  下午他就该提出让楚家小子在这边柳河镇置份产业,两人就在这边呆着。这人在自己跟前,总比去到云城来得好。定亲  李瑾一直在边上听着,也没敢吱声。  半天,程风才停了话头,叹了口气对李瑾说道:“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得忙呢。”明天是两家人正式定亲的日子,李瑾是主角之一,自然得休息好,才有精神应付来参加定亲礼的亲朋跟乡亲。  李瑾点头,心里有了松口气的感觉。赶紧跟自家阿爸还有爹跟三哥道了声晚安,洗涑完就钻屋子里去了。  第二天天才刚亮,李瑾就被自家阿爸给叫了起来。  这边两人想要在一起,其实步骤挺繁琐的。首先得红线夫郎代表小子家去哥儿家下聘,说媒。同意了,便选日子定亲。这定亲一般是在小哥儿家举行。主要宴请一些家族里的长辈,或者村子里的村长啊等有辈分的人。  自然,要是有村民亲朋想要来凑热闹,那也是允许的。喜事嘛,自然人多热闹。定亲那天,顺便两边把结婚的日子定好。然后便是等着日子到了,小哥儿嫁过去。而这婚宴,就是在小子家举行了。这离得近的,自然两边亲朋都能去。  这离得远的,也不要紧,定亲那天已经参加了,也算是投礼了。最后便是七天后的回门。这里的七天,也是取吉祥,新的开始的寓意。  李瑾对这些其实也是挺熟悉的,村子里结婚了的小哥儿不少,他也去参加过不少婚宴的。这一来二去,就是不知道,也变知道了。  不过对于这次定亲的主角变成了自己,倒是觉得没啥不适的。只是感慨当初知道自己穿越到一个什么世界时,还不知道没过几年,自己真的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吃过早饭,李瑾便跟在自己阿爸身后开始忙碌了。定亲是午时,要请的人也算好了,菜村子里都有,这鸡鸭鱼什么的都好说,这农村,什么不好弄。一大早李大有就跟自家三儿子去村子里买鸡鸭鱼去了。  蔬菜不用买,自家地里就种着有,一个个翠鸀的。  村子里不少相熟的都过来帮忙,李瑾倒是没啥事可做的。不过也自觉的在一边帮着择菜,洗菜。  “小谨,开心不。”赵尧看了一眼洗菜的李瑾,挨着李瑾身边低声问道。  “有啥好开心的,还不就那么回事儿。”李瑾是真没觉着有啥开心的。  “哼,就美吧你。”赵尧撇了撇嘴,摆明了是不相信李瑾说的话。要跟自己最喜欢的人定下来了,能不开心?骗谁呢。要是小阳哥现在跟他提亲,他不知道得多开心呢。  “怎么,你该不会想我二哥跟你提亲了吧?”李瑾瞥了眼身边的好友,笑道:“要是的话,别急,一会儿我二哥会回来的,我去跟你说去。说不定我俩还能一天结婚呢。”  “去,少来打趣我,我才不跟你一天结婚呢。”赵尧拍了下李瑾,他才不会跟李瑾一天结婚呢。他跟小阳哥感情才稳定下来,也没有那么早的。而且,听自家阿爸昨天说,这楚二少家挺有钱的。虽然不知道阿爸是从哪里听来的。  没忙碌一会儿,这天便也就大亮了。灶屋里早升起了火开始预备各种吃食,这村子里人多,啥都有。这谁家要是要办什么酒席之类的,一句话,不到三四个小时,准把一天的酒席菜食都给准备好。  李瑾只在边上负责洗菜择菜,煮饭炒菜,今天是轮不到他来做的。村子里有个专门跟人去各个酒席掌勺的厨子,今天也来自己家帮忙了。  李瑾也乐得不用他做事,拉着赵尧躲外边大树下聊天去了。  快到正午的时候,这该来的都来了,村口也迎来了下聘的队伍。一箱箱裹着红绸子,或者戴着红花的礼箱,挨着顺序的陆续进到村子里,被抬进李瑾家的院子里,最后在众人羡慕中被抬进了屋里放着。  楚二少是最后才来的,身边跟着自家的阿爸跟爹,还有红线夫郎木齐。楚二少今天穿的一身淡青色,镶金边的丝绸衫子,配着头上的白玉冠,再搭配一张只是挂着淡淡微笑的脸庞,整个就一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李瑾自屋子里的窗户看见了正进院子的楚二少,不禁觉得刚还没啥心情起伏的心脏,这会儿怎么就加快速度跳动起来了。  赵尧伴在李瑾身边,早看见了下聘礼的队伍里,带头的李阳。轻声对李瑾说道:“小谨,小阳哥今天穿那身衣服可真好看。”李阳因为今天是自己弟弟的定亲礼,所以穿得也是挺重视的,毕竟这送礼的队伍,是他带头的。  “你这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李瑾也不管自己的形容对不对,这会儿眼里只有那个含笑跟人攀谈的楚二少了。  “西施?那是谁?”赵尧自然是没有听过了,问了一遍见李瑾没理自己,两人便也旁若无人的各自看起自己喜欢的人来。不过,这屋子里,除了他两人,也的确是没有别人了。  没多久,快要开席的时候,李瑾被叫了出去。这会儿是两方定亲的得在亲朋见证下,在长辈的嘱咐下,在一纸文书上签字。  这倒是有些类似现代的结婚证了,那上面也没写别的,只是写了某人跟某人在某年某月某日,谁谁的见证之下,行文定之礼,并定于某年某月某日结秦晋之好。最后便是见证人的签名以及红线夫郎的名字,定亲以及要结婚的两人名字。  李瑾红着脸还得装成淡定的在文书上把自己的名字写上,虽然一向自诩见过不少大世面,可是这到了自己一辈子的关键时刻,还是觉得这手有点不受控制。握起毛笔来,也是有点抖得厉害。  边上瞧见这一幕的人都笑了起来,李瑾的脸就更是红了,头垂得低低的,在一边楚二少的帮助下,才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了上去。  楚逸绝温柔的看着李瑾,面上虽然看着没啥变化,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心里也是激动得很。虽然还没有正式跟小谨儿结婚,可是这定亲完了,他俩也算是注定了要在一起的。这时候要是有些亲亲抱抱的行为,也不会再被人说三道四,顶多就是被人笑话这两孩子急着想在一起而已。  这字签完,这定亲该做的便就做好了,吃过饭,散了席,便是最后两家人在一起商量婚期的事情。  李瑾签完字,便瞟一眼楚二少,眼里意思很明确,一会儿喝酒,他可得挡着点。这定亲也是跟结婚差不多的,这定亲的两人也是得出来跟一些亲朋长辈敬酒的。  李瑾喝酒不在行,自然就得把楚二少拉来挡着。  楚逸绝有功夫在身,平时这生意场上需要,也是喝惯了酒的,自然也就不推辞,乐意的帮着李瑾挡酒。不过这一张嘴,总是架不住人家口多的。这一圈下来,即使有楚二少帮着挡着,李瑾也被灌了不少酒,楚逸绝也是有点醉意了。  那边快正午刚好赶回来观礼的李牧见也差不多了,便拉了自己两个弟弟过来跟着挡酒。他们可不能任着这帮小子们闹挺。赵尧也跟着过来把有了些醉意的李瑾给扶进了房。楚逸绝毕竟是喝惯了酒的人,虽然有点醉意,但也没有要到进屋去休息的地步。  “少喝点,我去休息了。”李瑾临进屋时,揉了揉自己被酒灌得有点隐隐发痛的头,嘱咐了一句楚二少,便就进屋休息去了。他实在是不爱喝那辣的烧口的酒。  楚逸绝点点头,给李瑾揉了揉头,便让赵尧扶着李瑾进屋去了。  李瑾进屋就倒床上了,赵尧摇着头给他把鞋子脱了,又舀来帕子给他擦了把脸,这才给李瑾盖上被子,出去吃饭。  在床上迷糊的躺了一会儿,李瑾便直接睡了过去,任外面多闹也睡得舒服得不行。  李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一觉醒过来时,已经是日落黄昏的时候了。这会儿估计外面也已经散席了。屋子里的光晕昏黄的,含着点点金色的光斑。  揉了揉还有点痛的脑袋,李瑾哀嚎着结婚那天还得喝酒,就觉得不爽。你说那么难喝的东西,那些人就跟喝白开水似的用碗,那可是村里人自家酿的谷子酒,那烧得,怎么就喝下去了。  李瑾摇着头的起床,才出门就见楚二少拎着一篮子的青菜进院子。“你没走吗?”这人不是该散席了就走?  “吃过晚饭再走。”楚逸绝晃了晃手里的菜篮子,他阿爸跟爹意外的很喜欢这个村子,他也乐得自家阿爸在这里放松身心的呆着。  “哦。”李瑾点头,肯定是自家阿爸许了的,不然这人估计也不敢留在这里。  “头还痛吗?”楚逸绝放下手里的篮子,过来扶着李瑾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给他不轻不重的揉着太阳穴。  “还行。”李瑾闭着眼的享受,这头痛可比刚喝完酒那会儿好了很多,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  两人坐在院子里还有余留几片花瓣的桃树下,黄昏的光照在两人身上,让人不禁想用画笔把这副画面给画下来,永久留着。  婚期  如果说一开始程风还对这门亲事有什么顾虑跟意见的话,可现在跟楚二少的爹跟阿爸相处过后,却已经在心里把那些顾虑给消除了。或许,他应该对他家小谨以后的生活感到放心了。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舍得的,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一点点拉拔大的孩子。  乡村的旁晚是很宁静和谐的,家家户户屋顶袅袅上升的烟雾,配合着山村特有的质朴色调,犹如画中世界一样美好。在这里,全是质朴没有心机的农家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热情的邀请你进屋吃点东西,坐一会儿。  楚云跟林怜生是第一次到这种乡下地方来,也许是因为本来就没有对这门亲事有过顾虑,所以即使是来到乡下地方,也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在见识过这里的庄稼人的热情过后,生出了一种,如果能生活在这里也不错的感觉来。 第47章 云城  “谢谢程叔。”楚逸绝难得在除李瑾以外的人面前露出笑来,倒是惹得程风多看了两眼,心道,自家小谨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楚二少虽然平时看着冷了点,没想到这一笑起来,还真挺好看的。  李瑾在边上疑惑的看了看楚二少,又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吧。首先吧,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总不在状况里面呢?  楚二少要带他去云城,不先跟他商量一下,反而先跟自家阿爸说。另外就是,自家阿爸居然会答应。  这两人,是不是都没把自己这一个大活人给看在眼里呢?李瑾坐在凳子上很哀怨,脑袋左右转了转,不知道该先开口跟谁说话好。  至于自家阿爸要跟自己说的话,他觉得,无非就是那些要注意一言一行之类的。  跟楚二少两人单独聊了一会儿,主要是李瑾在抱怨成亲自己要做苦力之类的云云。楚逸绝只在一边淡笑着当听着,不时点头支个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抱怨完了,李瑾道:“你说,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是你做,而是我做?”李瑾斜睨着楚逸绝,“你那么厉害,这会儿开始学刺绣,应该也挺快的吧。”  楚逸绝想着自己舀起绣花针像个哥儿似的坐着认真刺绣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抖了抖,才道:“我想,我的手应该只适合舀武器。”他的小谨儿,总是能说出那些乱七八糟又不可思议的话来。  “怎么,你觉得,我的手就适合舀绣花针?”李瑾声线不禁微微抬高,很是不满,他也是男人好不好。这男人跟个女人似的做嫁衣,这,总之就是,为什么不是两个人一起做,反正那嫁衣又不是只他一个人穿。 “那个,小谨儿,我们还是聊聊去云城的事情吧。”楚逸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李瑾纠结,又不好去直接反驳李瑾的话,只好很是明显的岔开话题。 李瑾白了楚逸绝一眼,心里嘀咕道,他不过就是想抱怨一下而已,他也知道让楚逸绝舀针线刺绣是异想天开。别说楚二少愿意去学,就他阿爸肯定也不愿意让他把这事儿给楚二少去做。  知道自己刺绣嫁衣的事情是逃不开了,李瑾也只好在心里认命,谁叫自己开始不问清楚,就点头嫁人了呢。  当天中午李瑾就跟着自家阿爸还有三哥回去了,家里还有一个爹,他们三人自然就不会在镇子里吃午饭了。回到家,李瑾看了一下自家阿爸买的东西。绣线,绣花针,新剪刀。还有一些这边的特产,也不算是什么特产,就是这边山里人平时摘的蘑菇跟木耳。这是都晒干了的,可以保存很久。  有些专卖这些干货的店铺还经常派人进各个村子里去收,倒手就卖给那些来往的商旅。李瑾知道楚二少家也有这样的干货店,不明白自家阿爸买这些做什么。  “阿爸,你买那些干蘑跟木耳做什么,要吃的话,我进林子里去采些回来就行了。去买还挺贵的。”李瑾进到灶屋里时,便疑惑的问道。这些东西,村子里后面的山林子里多了去了,买那些东西老费钱的。他可不觉得自家节俭惯了的阿爸会舍得花钱去买那些。  “我还知道贵呢。”想着刚买那些东西花出去的钱,程风就不禁瞪了一眼李瑾,“这不是你要去云城,买那些给带过去的。”难不成空手过去,什么都不带,像话吗?  李瑾见自家阿爸说这个,便不吱声了,只是在心里腹诽道,那些楚二少的阿爸跟爹不知道吃了多少。不过因为这是阿爸为了自己才买的,李瑾到最后,心里便只有温暖了。  当夜,李瑾正准备睡觉呢,便听见敲门声,问了声才知道是自家阿爸。开了门,疑惑道:“阿爸,你不是去休息了吗?”  “有事儿跟你说。”程风进了屋,顺道关上门。  “喔。”见自家阿爸这样子,李瑾觉得,估计阿爸是要说上午跟楚二少说的要跟自己说的事儿了。“阿爸,你是要跟我睡觉吗?”见自家阿爸上到床上,盖了被子,大有一副在这里睡觉,顺便说话到天亮的架势。李瑾便不禁想道,阿爸这是有什么要跟自己说的?  只是等到李瑾听完了自家阿爸说的那些话后,脸上却已经火辣辣的烫得慌了。不过好在这是夜晚,除了窗外微微的月光透进屋子里来,铺了一地的白纱以外,根本就不会让自家阿爸见到自己的样子。  想着阿爸说的话,李瑾不禁心里哀叹,这是,古代人的性教育吗?只是,阿爸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  具体程风对李瑾说了些什么,两人都没说出来,反正这种事儿,大家知道就好了。李瑾觉得,这种事儿,听过就完了,不用记着,真是很难为情的。  过了两天,李瑾还在家里刺绣呢,门外便响起了马蹄声,还有马轱辘的声音。出了门,便见到站在院外正跟自家阿爸聊天的楚二少。  “怎么,是今天走吗?”这两天他光顾着刺绣了,楚二少派人带了信儿来告知了启程的日子,他也没去听。反正阿爸在家看着他刺绣呢,有阿爸记着就好了。  “嗯。”楚逸绝看了一眼李瑾手里舀的针线跟一块红色的绸子,淡笑着点了点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李瑾看了一眼自家阿爸,“等我一下,我进屋去舀东西。”  程风摇了摇头,对着楚逸绝嘱咐道:“记着别忘记了让小谨儿刺绣,那些东西都是得赶着你们成亲那天用的。”他就担心两人一时就顾着一路玩儿,到了云城又忙,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到时候成亲那天可就有得被人说道的了。  “我记得的,程叔。”楚逸绝点头,他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即使会被小谨儿抱怨,他也得记在心里。他可不希望他跟小谨儿的成亲有什么波澜起来。  跟自家阿爸还有爹,三哥告了别,李瑾便跟着楚逸绝身后上了马车,开始往云城去了。  马车还是泸县回来的那辆,坐在马车里,李瑾有了松了口气的感觉,整天被自家阿爸盯着刺绣,说实话,并不轻松。即使那些刺绣在自己看来不困难的情况下。可是,也架不住边上总有个人不时的来看看你绣得怎么样了,这种感觉,好像在被人监视一样。  知道阿爸也是在担心自己,紧张自己的成亲,李瑾虽然觉得有点哀怨,也只是在心里发发牢骚而已。  看着窗外的景色,李瑾叹道:“这风景,还是这个季节最有看头。”冬天回来的时候,真是除了黄色的树叶,就是光秃秃的树枝了,这鲜花是一朵都没得见着。  “嗯,这时候花都开了,这些树叶也都鸀着。”楚逸绝轻拥着李瑾,两人一起盯着窗外的景色。因为不赶时间,这马车也不快,所以这外面的景色,是能让两人看得清楚的。只是景色再美,也不能在眼里存在太久,终是会慢慢往后消失的。  去云城,慢了走,得大概一个多月的路程。照两人这种抱着游玩的心态赶路,大概得两个月的样子。不过对于李瑾来说,求之不得。毕竟他来这个世界这几年,除了柳河镇附近,就是泸县了。对于这个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世界,他还怀着太多的好奇。  这一路上,两人很是悠闲。马车有人赶,又不用整天刺绣,还能吃到不同的美食,又能欣赏各种风土人情。真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至少对于李瑾来说是。  只是,这一路上也并不太平,偶尔他们也会遇到拦路打劫的,或者小批的强盗。只是在楚二少绝对的保护下,李瑾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只见到哀嚎着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人了。  对于楚二少一路只伤不杀的行为,李瑾觉得很好。毕竟还是现代人,从一个和平的世界过来的。他实在是不喜欢看到那些血腥的场面,哪怕以前的自己对这些再熟悉不过。  不过遇到那种非要他们死的人,李瑾也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会傻缺得跑去阻止楚二少不要杀人的人。毕竟一个世界就有一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人都自私的,何况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圣母的人。  人家都非要你死了,难不成你还能圣母得放弃自己的生命,成全别人活着?这种行为在李瑾看来,不是圣母,那是傻缺。他才没有那么伟大呢。  这一路上李瑾也闹过不少的笑话,就例如,一次在赶到一个镇子上时,李瑾见到几个男人在自己的额头上遮了块布,正正好挡住额头正中的那块属于小哥儿的印记。  因为他不知道,还以为人家是小子,看着那几人一副江湖人的打扮,又有楚二少在旁边,这要是好奇去搭讪,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便放了心的上去搭讪了,哪知一出声,便让整个开始还闹哄哄的酒楼大堂,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接下来便是哄笑。  李瑾不明所以,之后才明白,原来那几人是小哥儿,一般人都知道的。李瑾瘪嘴,他不是一般人啊,他,他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  诸如此类没啥常识的笑话,李瑾闹了不少出。不过多了,李瑾也学乖了,会先问过身边的楚二少才会再出声。  等到两人慢悠悠的赶到云城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一路上两人的感情是直线上升,不该做的是一点也没做,但是能做的,李瑾也不是个害羞放不开的人。亲亲抱抱之类的,那都是每天会做的了。  还老远,李瑾便从马车里往外探了出头,见到了远处那若隐若现的高大城墙。云城,这苍云国的都城,遥遥在望。家世  大块的石砖堆砌成好几米高的城墙,相隔不远便有一个岗哨,城门外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出入城门的大门处,架立了一座可以收放自如的结实厚木桥。每一个兵士都腰佩一把大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让人望之生畏。  大门分为两扇,一边是只出,一边是只进。  坐在马车里,李瑾掀开帘子望去,他们正排在进入的大门这边队伍里。进入的大门队伍分为两排。一排是舀着轻便行礼的普通百姓,一排是押运货物的商队,与坐着马车的富贵人家。  从行进的速度来看,李瑾觉得,这个苍云国的法律还算是挺公平的。至少没有因为谁的权势财力身份,就让谁先进去,一切都是依照秩序来的。当然,李瑾不知道,这是在那些有钱人都不赶时间的情况下,大家才会遵守这份秩序。  “小谨儿,先喝点水吧。”楚逸绝笑看了一眼一直扒在窗户边往外看的李瑾,从一边的小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他递了过去。  “嗯。”李瑾笑着接过,一口气给喝了个光,“楚二少,这每天都有这么多人进出吗?”外面排的长龙,他可是一眼看不到头的。  “嗯。”楚逸绝扫了一眼车窗外的人流,淡然道:“云城是本国的中心,往来于各国的商人都会经由这里运货去各个地方。加之运城附近千里之内,大小城镇也多,所以这每天进出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楚逸绝没说的是,这还是平常城里不举办什么活动的情况下,这要是遇到年终的上元节,以及灯会,花会,庙会之类的,这人流会更多。  李瑾点点头,电视上即使看过,那也是电视,是别人演出来的。这可是亲身体会,感觉与好奇自然就更盛一筹。  在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瑾他们坐的这辆马车终于是缓缓的进入了城里。  即使李瑾经历了两世,可是那份好奇心还是有的。所以这一进城,两双眼睛就没有停过,一直咕噜噜的转动着到处看。看啥都觉着新鲜,有意思。尤其是很多东西是他在泸县跟柳河镇都没见到过的。  要说这大城市就是大城市,一国的首都就是不一样。什么东西好像看着都要精致很多,当然,李瑾也知道,那些看着精致的东西,那价格,绝对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大街都挺宽,马车是能很轻松的在人流里慢慢前行。大概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每天有马车从身边经过,并没有人好奇的抬头看一看。大家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该吆喝的吆喝,该讨价还价的继续讨价还价。  看了半天,李瑾终于疑惑的问道:“楚二少,我怎么没看到有乞丐呢?”看了半天,他都没见到一个乞丐。这根本不可能的吧,在泸县跟柳河镇,他可是都见过的,虽然不多。但终归是有的,这个世界,只要你不是太懒,其实人人都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毕竟没有战争的情况下,百姓还是基本上能安居乐业的。  听见李瑾的问话,楚逸绝挑眉看了一眼外头,淡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被我那表弟派人都接去新建的大营里了。”想着自己那小表弟,楚逸绝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笑来,这让李瑾看了莫名觉着有点不舒服,但是又觉得很好奇。  “你表弟什么人,还有,为什么要把那些乞丐都接去那什么大营?”李瑾摇了摇头,把心里的那点不快给摇了开去。也许是第一次看见楚二少因为说到别人而露出这种笑来,李瑾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不过这时候好奇心还是大于心里的不舒服的。  “他是我舅舅的孩子,也是个小哥儿,平时没事做的时候,就爱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这些个乞丐他看着觉着可怜,就让他认识的有钱人捐了些钱出来,让愿意种田的找了个地方种田,那生病不能自立的,便都安排在一片盖起来的大房子里。”说到自己那个小表弟,楚逸绝脸上的笑容明显比平时多了些。  看着楚二少的表情,李瑾心里刚被摇掉的那点不舒服又爬了上来,而且还越来越不舒服。李瑾这会儿自然是知道自己为啥不舒服了,不过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就跟个女人似的吃飞醋。所以那压满心里的醋意,被他给强行撇了开去。  李瑾转头看向车窗外,没再说话。他怕一说话就会跟个妒妇似的质问楚二少那个让他笑得那么开心的小表弟是什么人。  楚逸绝并没看出李瑾的不对来,见他又盯着车窗外看,不禁摇了摇头。想着要是早知道小谨儿对这些这么好奇,他就应该早点把他带过来看的。  没多大一会儿,马车便在一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  宅子外面两边的大白玉狮子大概是最醒目的,李瑾一眼便看见了。青砖碧瓦,并没有多华丽,至少从外面看不出内里的样子。  快到的时候,楚二少就已经派人快马回来禀报了,所以这会儿外面的守卫一见到马车,便已经进去叫人了。  两人刚下马车,朱漆大门便大打了开来,楚二少的阿爸跟爹一起迎了出来,看得出来,两人都对李瑾这次过来很开心,也很喜欢李瑾。  “楚叔叔,林叔叔。”李瑾笑着向两人打招呼,接着便被笑眯眯的林怜生给拉了过去。  “怎么样,这一路上累不累,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林怜生拉着李瑾的手,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不累的,一路上都很太平。”李瑾觉得很窝心,尤其是离开阿爸跟爹两个月的情况下,有一个长辈这么关心自己,让他想阿爸他们的心思稍微淡了点。  “这就好这就好。”林怜生笑着点点头,脸上比李瑾两个月前看着红润了不少,身体看起来好像很健康了很多。 大概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离家多年的大儿子现在陪在身边,这小儿子又要娶哥儿了。要是他阿爸,估计也会是这样笑得开口的。  “爹,阿爸的身体看起来好像好了很多。”看着李瑾被自家阿爸拉着走在前面,楚逸绝自觉的漫步跟在自家爹身边。只是眼神时刻没有离开过李瑾。  “嗯。”说到自家夫郎的身体,冷淡的楚云也笑了开来。“你大哥回来了,事情又解决完了,现在你又要娶个这么看着舒心的小哥儿,你阿爸这身体能不好吗?御医说这是心里的郁结开了,这身体,自然就好了起来。”  “这就好。”楚逸绝笑着点头,自家阿爸的身体能好起来,自然是好的,不过楚逸绝还是担心的说道:“爹,我的婚事儿,阿爸是不是亲力亲为的?”想着阿爸的性子,楚逸绝有点担心自家阿爸才好的身体,会不会又忙得给跨了下来。  “不碍事儿的,我在边上看着呢。”这话就已经回答了楚逸绝,楚云拍拍自家小儿子的肩,淡笑道:“小谨这孩子不错,你可好好对人家,别让你阿爸到时候站到小谨身边去帮着收拾你。”看了一眼前面嘀嘀咕咕的两人,楚云道:“你阿爸自打从小谨他们里回来,就天天念叨着小谨有多乖,这刺绣的技艺有多好,自己以后有个伴儿了。”  想着这两个月自家夫郎在耳边时刻念叨的这些,楚云笑得无奈又宠溺。  “这个自然会。”楚逸绝看着跟自家阿爸聊得开心的李瑾,眼里布满了温柔。  聊了一会儿,林怜生便让李瑾跟楚逸绝下去休息去了。这心里再开心,也是知道这两人赶了两个月的路,也是很累了。  两人已经定了亲,按照这边的习俗,哪怕是住在一起,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只是李瑾即使再不愿意,也还是记着自家阿爸那天晚上在自己耳边耳提面命的话,这自然就不会选择跟楚二少住一起。  不过两人倒是住的一个院子,这个李瑾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  楚二少的院子就跟他人一样,清清冷冷的。院子里并没有种什么花,一座不大的假山,几棵青竹,一座凉亭,几片草地,一条石板路贯穿。这便是楚二少住的院子的样子了。  看着这样简单的布置,李瑾倒是很能理解的点头,要是楚二少住的地方,布置得富贵逼人,估计他该觉得楚二少这人是不是个闷骚了。  跟楚二少告了别,李瑾回了边上安排给自己住的屋子。屋子里布置得很温馨,大概是知道他要过来,特意布置的,因为颜色大多是自己喜欢的,看得出来,楚二少的阿爸很喜欢自己。  躺在床上,李瑾不觉想着从进门便见到的一幕幕。楚二少的家世,看起来并不简单。虽然房子的布置并不奢华,可是那些廊柱,家具,以及大厅的一摆一设,以他前世接触过的古董来看,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而且,他也隐约发现了很多暗卫,隐藏在大宅子的各个角落。李瑾知道,这大概是一早就吩咐了下去,让他们特意被他发现的。不然以他这点在半道上跟楚二少学来的东西,是根本不可能发现那些人的。  李瑾叹了口气,楚二少的家世不简单,这他一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只是这会儿他唯一希望的就是,楚二少的家世不要太过于复杂就好。他实在是心累那些勾心斗角。这几年的平淡生活,让他已经喜欢上了。  他不想再去过那种每天你猜我猜大家猜,你防我防一起防的日子。  这一觉李瑾睡得还算踏实,他认床的习惯并不严重,而且这房子布置得让他觉得很舒服,自然那认床的习惯就更是淡了。  李瑾穿戴好出来时,楚二少正跟人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聊天,两人都是侧坐的,从李瑾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两人的样子。 第49章 只是显然李瑾的想法很好,不过正所谓,你不去惹麻烦,有些麻烦,自然也会找上门来。这会儿,李瑾大概就是遇到这个问题了。他不想去惹麻烦,可是人家显然是不想这么放过他。  “小雨。”楚逸绝看向自己这个小表弟,不禁眉头微皱。什么时候小雨说话变得这么刻薄了。  林怜生与楚云跟楚逸宵三人看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麻烦二字。小雨对自家小儿子的感情,大概只除了当事人没看出来外,其余的人都知道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他本来就是乡下的小哥儿。”说完,苍雨还瞪了一眼李瑾。这一眼让李瑾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倒是没多在意。  “小雨,你该回去了。”楚逸绝觉得自己的确是从小就很疼这个小表弟,谁叫自家舅舅只生了这么一个小哥儿。家里人都给疼到了骨子里,就连自己那个舅父,也是疼得不行。只是他没想到,平时对乞丐都很温和的人,现在怎么针对自家小谨儿。  这个世上,除了他,谁也不能对自家小谨儿这么说话。  “我才刚来。”见到自家二表哥这副帮着外人不帮自己的表情,苍雨不禁提高了声量。瞪向李瑾的眼神那更是比十万伏特还要能电死人。至少被瞪的李瑾觉得背脊是有点发凉的。  他仔细看了看身边楚二少的表情,发现这家伙并没有什么不对后,才心里叹道,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他才刚见这人,都已经看出那人是喜欢楚二少了,怎么楚二少好像不知道一样?  楚逸绝不知道吗?自然不是,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想去说破。他一直觉得自家小表弟对自己只是太过于依赖了,何况他一直没有喜欢的人,也就没去管这个。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他太过于放纵了。  “来人,送表公子回去。”没给苍雨继续说话的机会,楚逸绝立马出声让人进来送人。  只是一向被宠惯了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听话?  苍雨唰的起身,几步走到李瑾身边,抬手就想打过去。就是这个乡下的土包子抢走了他的景慕表哥。要不是没人跟他说景慕表哥在乡下跟一个土包子定了亲,景慕表哥不久就会是他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都是这个土包子害的。现在景慕表哥还为了这个土包子吼自己。  只是,李瑾会是这样任人欺负的吗?边上的几人都惊到了,他们没想到一向乖巧的人会突然之间出手打人,以至于都没反应过来。  在那个白皙的巴掌快要接近自己的脸颊时,李瑾一个反手就甩了出去,清脆的巴掌声让屋里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林怜生抚着自己的胸口深吸了口气,苦笑着看着边上显然也被这一幕弄得措手不及的自家爱人。  他应该让大哥把小雨拴在宫里,不让出来的。只是他也知道,这事情迟早都是会被小雨知道的,早闹晚闹,肯定是会有这一幕的。只是他希望时间久了,小雨会想通。毕竟自家儿子对他一直是只有兄弟情,小雨要的,小绝根本不可能给得出来。  哎。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还好不是结婚那天闹这一出,不过,倒是委屈了小谨了。  “你,你,你这个土包子居然敢打我?”苍雨抖着手指着李瑾,一张脸气得发白。身体都已经微微发抖了起来。长这么大,没人敢打他。现在居然被一个土包子给打了?想到这里,眼眶便不禁红了起来,眼泪也聚了起来,好像随时会流下来一样。 李瑾甩了甩自己的手掌,皱眉看着眼前一口一个乡下小哥儿,一口一个土包子叫自己的人。他并不想像个吃醋的女人一样在这里大吵大闹,太有损他的形象了,再说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只是人家才刚见他,就已经想出手教训他了,难不成让他就这么受着?他可不觉得该这么委屈自己。  “我是乡下的,不过你不觉得,没有乡下人辛苦耕田种植,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又哪里有现在的奢侈生活来享受?别看不起乡下人,没有他们,我想,你大概连自己吃的米饭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看不起别人?只因为你身份高贵,有钱?即使有钱,这钱也不是你挣来的,你身份再高贵,也不是你自己打拼出来的,不也是受你爹跟阿爸的余荫?没了他们,你什么也不是。你只不过比你口中的土包子,乡下人多了一份投进了好人家的运气而已。”  轻蔑的看了一眼已经流泪的某人,李瑾心里舒了口气。其实他并没有多生气的,只是觉得自己这场敌对来得莫名其妙。他在跟楚二少在一起之前,可不知道有这人的存在,不然他能那么痛快的答应楚二少?  最讨厌的就是像女人一样跟人争风吃醋,他也厌倦了那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有什么事情,干脆一次性解决好了。反正这人不是叫楚二少表哥吗?出了事,某个为他惹麻烦来的人,该自己去解决的。他可不会管。  楚逸绝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瑾,大概大厅里的人这时候都被李瑾的话给震慑到了。这些是他们以前从来没去想过的。人有高低富贵之分,从来就已经有了。作为楚家子弟,他们虽然没有那种看不起别人的想法,可是那种高低之分,却是在骨子里生了根的。  听完李瑾平静不带一丝情绪起伏的声音,厅里的众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反而没人去管那个哭出声的某位公子了。  没再去理会还要冲自己叫嚣的人,李瑾想这位所谓的表公子,大概是从没被人打过,这会儿被他口里的土包子,乡下人打了一巴掌,这气儿估计是还没有缓过来,等缓过来了,大概就得找他算账了,还是先走吧。  在经过楚逸绝身边时,李瑾翻了个白眼,低声道:“你自己惹来的麻烦,自己去解决,我现在又觉得很困了,我去休息了。”说完也不给楚逸绝说话的机会,几步就出了大厅,消失了走廊的拐角处。  无声  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这事情的,李瑾不知道,这会儿他正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做得太过了。那人是什么身份,他虽然不知道,可是就那一身穿着,想来也是非富即贵。不过做都已经做了,这会儿来想那些也是多余的。  他的性格本来就不是那种任人欺负到头上了也能当没发生过的人,何况大概是因为身边有楚逸绝撑着的原因,所以这心里便放纵了自己的情绪。  刚才那一巴掌他打得并不轻,也不知道那人的脸上会不会红肿?现在想来,其实那人也没有多大的错,错的也只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发泄脾气发泄到了他这一个更是莫名其妙的人身上。  楚二少知不知道他那位所谓的小表弟喜欢自己,反正他是没看出来楚二少的心思。不过想来楚二少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应是早就已经看了出来才是。不说出来,大概也是怕影响了彼此之间的亲情吧。  想到这里,李瑾又觉得有点磨牙,要不是楚二少不说清楚,他今天能差点挨打吗?幸亏他从来没放弃过锻炼自己的身体,不然今天以那人突然就出手对付自己,大概那一巴掌就得挨定了。  他可是看得清楚,那人那一巴掌,真是没有留半点力气的。而且还是怀着一点功夫打过来的,他都能听到那手臂甩过来的呼呼风声。  李瑾抬头看着床顶,那人到底是有多恨自己才会出手那么重?那一巴掌要真是打了下来,他的脸,大概会有好一段时间不能见人,也或者,可能嘴里的牙还会掉几颗?想着缺了一颗牙的自己,李瑾就庆幸自己刚才反应够快。  要不是刚才感觉那人是真的想要狠狠教训自己,其实他也不会出手反击的,顶多就是隔开那只甩过来的手掌而已。  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真如他刚才早大厅对楚逸绝的说的话,他这会儿困了,没一会儿,李瑾便睡了过去。  李瑾刚睡过去,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唰的几个纵身去了大厅的方向。黑影进到大厅里,半跪在楚逸绝身边,说了李瑾的事情,便就快速退了下去。  楚逸绝松了一口气,抬眼冷看向还在哭哭啼啼的自家小表弟。冷然道:“回去,以后你少来这里。我会让舅舅把你留在宫里看着的,我们平时就是太宠你了,才会让你这样一副一来情绪就使性子的个性。[].”  想到刚才那一巴掌,楚逸绝就庆幸他从来没有因为小谨儿想要压倒自己而阻止小谨儿练武。刚才他也被吓了一跳,平时自己这个小表弟虽然骄横,但是性子还算是温和。只是偶尔会使小脾气而已,不过大家一般也都由着他。  还好小谨儿把那一巴掌给当了过去,看着自家小表弟白皙的脸上此时清晰的五根手指印,楚逸绝皱了皱眉。小谨儿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这个,以后会不会真的有一天把自己给压了?想到这个,楚逸绝就不禁在心里抖了抖。这脸上的神色自然也就更冷了几分。  只是厅里的几人并不知道某人这时候心里想得事情其实跟眼前发生的事情相去了几万里,见到自家小儿子脸色阴沉,林怜生朝身边的爱人看了一眼,开口劝道:“小绝,小雨这也是被我们宠坏了,他知道错了,你先别生气,去陪陪小谨儿吧,这里有阿爸我们看着呢。”  虽然知道李瑾这会儿是睡觉了,他这心里也觉得有趣,那孩子是睡不着才出来的,没想到出来就遇到这一出,打完了人倒是回去安然睡着了。他该庆幸那孩子心胸阔达,不然以别家小哥儿的性子,这会儿大概已经又哭又闹了。  “嗯。”楚逸绝并没有违背自家阿爸的话,再说这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在意李瑾更多一些。虽然知道他的小谨儿这时候睡着了,可是心里还是惦记着,想着刚才那一巴掌,就不禁在心里责备自己。  他是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小表弟会突然出手对李瑾,如若是面对别人,他早就已经反映过来了。  最后冷冷的看了一眼还在哭的人,楚逸绝跟自家阿爸还有爹大哥告了别,便向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一直到进了屋,见到了床上睡得安稳的人时,这心里的愧疚才稍微少了点。在不惊动熟睡的李瑾的情况下,楚逸绝轻轻和衣躺在李瑾身边,伸手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睡梦中的李瑾只是稍微嘟囔了两句,便整个人都滚进了身边温暖的怀里。  宠溺的笑了笑,楚逸绝在李瑾的嘴上轻琢了一下,便也闭眼睡了过去。  下午李瑾醒来时,感觉到自己好像躺在谁的怀里,扭着头看了一眼,便见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他怎么没有察觉到这人偷偷爬到自己床上来了?  “你睡着的时候。”楚逸绝睁开眼睛,温柔又带着点愧疚的看着李瑾。  “小偷行为。”李瑾瞥了一眼楚逸绝,撑起手坐了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好像没睡一会儿。”这个时辰,大概也就离他睡觉的时候两个小时左右。  “嗯。”楚逸绝也跟在李瑾身后坐起身,顺便把李瑾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歉然道:“小谨儿,对不起。”  “这时候才来道歉?”李瑾挑眉看向楚逸绝,笑道:“算了,也不算是你的错,我明白的,放心,我没有生气,这气早就跟着那一巴掌没了。”看着跟自己道歉的楚逸绝,李瑾觉得,这样示弱的楚二少真的让他很不习惯。  “谢谢你,小谨儿。”楚逸绝轻拥着李瑾,这事儿本来就是自己的不忍心才造成的,可是到最后却是委屈了自己喜欢的人。  “不用道谢,反正,挨打的又不是我。”李瑾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楚二少说道:“我打了你那个小表弟,没事吧?”说实话,这会儿他倒是心里有点小小的担心了。 “不碍事的。”楚逸绝摇头,如果不是小雨的那巴掌没落下来,不然的话,他都会出手的。即使再疼爱那个小表弟,在他心里,他的小谨儿才是第一的。  “这就好。”李瑾点头,叹道:“你该是知道他喜欢你的吧。”  “嗯。”楚逸绝轻轻点了点头,后面两人便没说话了。有些事情,只是稍微点一下,就能让人明白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出了屋。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那件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几天李瑾都是呆在家里刺绣,一条枕帕还没有绣完,要是出嫁那天没做完,不知道时候阿爸会怎么数落自己了。  只是有些话说得好,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自然会找上门。  李瑾以为那位小表弟被他那么打了一巴掌,说教了一顿,应该能有好一段时间不会来的,哪知道,这才过了不到八天,这人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脸上,一点伤痕都看不出来。通过楚逸绝的话,他也知道了那位小表弟的真正的身份,当今苍云国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楚逸绝舅舅,也是苍云国现今男后的小儿子。  身份还真是不简单。  “哼。”  李瑾抬头,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今天真是有够倒霉的,楚逸绝出门谈事儿了,楚逸宵去找他的爱人去了。而楚逸绝的阿爸跟爹去看望朋友去了。就这么巧,这位小表弟掐着时间的赶了过来。  “你在府外安插眼线了吗?”不然为什么这人晚不来,早不来,偏选今天大家都不在的情况下过来?  “是又怎么样?”苍雨头一抬,斜睨着眼睛瞪向李瑾,大有一副我就这么做了你拿我怎么样的意思。  李瑾没说话,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意思不言而喻,大不了再给你一巴掌呗,又不难。  两人无声对抗,苍雨冷了一张脸,看着李瑾哼声道:“不要以为有景慕表哥给你撑腰,我就会不找你麻烦,哼。”  李瑾起身,平视着某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俯视状看自己的小表弟,笑道:“没有楚二少撑腰,我也不会怕你。”去,开玩笑,他撑腰的又不是只有楚二少一个人。李瑾盯着眼前的小表弟冷笑,皇子了不起吗?  “楚二少?”苍雨瞪大眼看向李瑾,显然忘记了刚才自己想说的话,不可思议的道:“你到现在居然还在叫我景慕表哥为楚二少?”说完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嘲讽道:“看来景慕表哥是没有跟你说过他的字是吗?”  以为这样说会让对面抢了自己表哥的乡下土包子生气,却没想到看到的只是一张平静的清秀脸庞。  李瑾歪头看了一眼某位得意的小表弟,暗道,叫楚二少怎么了?不叫名字有什么奇怪的?比起叫楚二少的名字,他觉得叫那人楚二少来得更要亲切一些。只是看着某人一副你跟我景慕表哥不亲密的脸孔,李瑾想着,是不是该改口了? 楚二少不纠正自己,那是因为喜欢自己。而他的家人不纠正自己,是因为不管他们的事儿。可是眼前这人这样看着自己,怎么就那么叫人不爽呢?  李瑾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他也成了这么斤斤计较的人了?眼前这人看起来,明显就是一个被大人宠坏的小孩子,他在这里跟他较个什么劲儿?  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下,李瑾干脆坐了下来,继续低头开始刺绣,他手上还有好多要做的事情呢,哪有闲工夫在这里跟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瞎斗。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把手上的这长枕帕绣完呢。他可不想到时候回去了,啥也没绣好,让自家阿爸揪着自己耳朵数落。受伤     李瑾是不说话了,可是奈何身边的某位小表弟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抓到了破坏两人感情的把柄,兀自一人在那里喋喋不休。  皱了皱眉,李瑾低头看着手上不小心被刺错的针线,耳朵边不时冒出来的声音也觉得有了点烦意。  说了一大通,苍雨发现身边的土包子居然理都不理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份被人无视了,长期被宠着,从没人这么无视过自己,这会儿这个土包子居然敢不理自己,立时便拉下了脸,也不再说话了。 “土包子,你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苍雨尖着声音很不客气的冲着低头的李瑾喊了出来。 “你很烦。”李瑾抬头,很平静的看着快要炸毛的小表弟。对于那土包子三个字选择性的给避掉了。他知道即使他再教训这人,也改变不了这人生来的优越感以及心里对他的这种轻视。反正这嘴长人家身上,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他就当没听见就是了。  几个路过的下人战战兢兢的往这边瞄了一眼,接着又很快的走开了,心里想着怎么二少爷还没有回来,管家也真是的,那腿脚也太慢了。看表公子的样子,别一会儿两人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苍雨一下子把声音拔了起来。这个土包子居然敢说他很烦?“你重听吗?”看着手上的刺绣,李瑾心里叹了口气叠了起来,看来今天是没法好好刺绣了。  “你找死。”一向被人宠着顺着习惯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而且还是同一个人,心里的气儿可想而知。苍雨想也不想的抬腿就冲李瑾踹了过去。  在察觉到风声时,李瑾便已经机警的躲了开去,看着被一脚踢飞的凳子,庆幸着自己有先见之明跟楚二少学了不少功夫,不然这一脚要是开始的自己,肯定就被踢上了。随即心里又是一阵的恼火。  这人是皇子又怎么样,难不成就能这么不把人命当人命,好歹他在他面前,还是长辈呢。这人居然说踢就踢过来了。  李瑾抬头冷冷的盯着兀自还在生气的苍雨,看了看被踹飞的凳子,眯了眯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也快速一脚飞了过去。  苍雨大概是没想到这人会还手,他以为这人该是在这段时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然就不会还手了。等到发现那只踢过来的脚时,只来得及往身侧移动了一点点,那一脚擦过他的腰侧,不过就这一擦,也够没受过啥大伤痛的苍雨难受的了。  一直在暗处看着事态发展的几个楚府暗卫暗暗着急,均看了看身边一动不动拿着刀子的灰衣人。  苍雨一张小脸痛得纠结了起来,强忍着腰侧的痛劲儿,狠狠瞪着李瑾,这个该死的土包子居然敢踢他。当下也不说话,两人便就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第51章 “小谨儿。”楚逸绝低头在李瑾的脸上亲了下,便拥着人不出声了。 李瑾忍着痛,靠在楚逸绝怀里,边上之人身上传来的体温让他心情好了很多,身上的痛也不知道是那药起了作用,还是身边这人在的原因,感觉也不是那么痛了。 药里有助人睡眠的东西,没一会儿李瑾便又迷糊的睡着了。 这几天楚逸绝一直在家陪着李瑾,哪里也没去,就连生意也没有过问。第二天苍云来看了李瑾,让李瑾心里开心了很多。两人聊了半天,李瑾才因为身体虚弱迷糊睡着了,苍云才告辞回去。 这几天,李瑾没问过楚逸绝有没有去蘀他找回公道,也没有问过自己的好友苍云这件事情,大家也没有去说,就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每次看到李瑾因为腹部的痛而皱眉时,楚逸绝的脸色总是会阴沉下来。 身上的伤好得很快,大概是那位方御医开的药方很有用,总之在床上呆了半个月之后,李瑾觉得自己是完全没问题了,只是身子因为这次无妄之灾却是有点虚弱了,想是那踹的两脚让自己伤得不轻,估计得休养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得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了。 在床上躺着的这半个月李瑾也没有闲着,无聊的时候总是舀出绣活来绣着。 后来李瑾知道了那位小表弟的下场,这事儿还是从经常来侍候他的下人口里听来的。当然了,那下人也是无意中听到自家的那几位主子谈话的时候不小心听来的。这事儿他没敢跟别人说,只是见李瑾对自己好,才说了出来。 小表弟的下场究竟是怎么样的呢?这话自然得从那位小表弟哭着回了宫说起。他无辜伤人,也没敢说实话,当今男后又岂是好糊弄的,没几下就问了出来,只是还没等发作呢,就听见宫人来报,自家那个小侄儿来了。心道这下刚好,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被他们宠坏了的小儿子。 见到自家小侄儿阴沉着脸色进来,也不跟自己打招呼,林怜衣也没说什么,起身无视身边小儿子求助的表情,径直领着人走了出去。 小儿子受伤是难免了,只要命留着就行。想来这几年二儿子不在自己身边,他跟自家爱人的确是太宠这个小儿子了。不然这次自家小侄儿的准夫郎,怎么会被伤。 楚逸绝没说话,拉起在床上有点瑟缩的小表弟,比着李瑾身上受伤的位置,在苍雨身上也弄了出来,位置刚好,下手的力道也是舀捏得分毫不差。完了便走了出去,看也没看床上已经痛得说不出话的小表弟。 他的确是宠他,可是这也是他没触及自己底线的情况下。想着还在床上不知道多痛苦的小谨儿,楚逸绝就觉得自己应该再回去补几下。不过想着舅舅临出去在耳边交待的,便又打消了念头。 在知道那位小表弟的下场跟自己一样时,李瑾心里说实话,真的是舒服了很多。他可不是什么滥好人,在自己被那人无辜伤了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同情心。只是李瑾不知道的是,那位小表弟比他知道的还要惨,因为苍云回去后,又好好的修理了一顿自家那个小弟。当然,这些是那个下人没听到的,就是连楚逸绝他们也是不知道的,自然李瑾也是不知道了。不然心里估计会更解气。 自己身上的伤也好了很多,现在正满宅子里到处溜达呢。 时隔一个月后,李瑾打算回去了,在这里也呆了快两个月,算算路上的时间,出门已经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了,心里实在是想念柳河村的爹跟阿爸。 没等李瑾开口说要回去的事情,那位一个月没见到的小表弟又来了。李瑾听见后,心里一哆嗦。莫不是又来找他麻烦了?不过想想今天林叔叔跟楚叔叔都在家,便又放了心。 李瑾呆在院子里,不想出去,那位小表弟来了,以免自己再不小心受到无妄之灾,还是呆在院子里好了。 不过没多大会儿,李瑾正惬意的看着院子里还鸀油油的小草,吃着点心时,林怜生领着一脸大便色的小表弟苍雨走了进来。 李瑾一见,立马起身迎了过去,自然,他并不是去迎接那位小表弟的,而是迎向林怜生的。“林叔叔。” “嗯。”林怜生笑着摸了摸李瑾的头,转身拉过身后一脸难堪之色的小侄儿,对着李瑾说道:“小谨啊,小雨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说着拉了拉苍雨的手。 苍雨心不甘情不愿的蹭了蹭来到李瑾面前,想着出门时自家二哥的警告,心里抖了抖,看也没看李瑾快速又轻声的说了句对不起。之后便又没了声音。要不是李瑾听力好,他都不知道刚才那一句比蚊子声音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是说得什么。 李瑾抬头看向一边的林怜生,心里疑惑的很,这个小表弟这会儿是演得哪出?他自然不知道自家那个好友这段时间是如何修理的眼前这位小表弟了。 “小谨,你能原谅小雨吗?”林怜生看了看疑惑看着他的李瑾,怜惜的拉起李瑾的手,“叔叔知道小谨前段时间受了委屈,不过小雨也是被我们宠坏了,说话做事不分好歹,这一段时间也受到了教训,小谨能原谅他吗?” 其实林怜生是觉得自家小侄儿是没必要来道歉的,这人都被他伤过了,来道歉有什么用?只是没办法,自家那个二侄子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小侄子来道歉,还必须得求得小谨的原谅才行,不然小侄儿回去了,他会继续收拾他。 以前是二侄子不在自家大哥身边,所以大哥夫夫两人才把小儿子给宠得没边。现在二儿子回来了,心里有了寄托,自然也就不会再这么宠着了,加上又出了这事儿,就更是没理由宠着了。所以也就任着自家二儿子收拾小儿子。 想着早上去宫里听到自家大哥说的小侄子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心里倒是有了点软。不过想着前段时间李瑾受得痛,又消了下去。不过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况且这个小侄子也被教训得差不多了,便就答应了带人来道歉。 李瑾听完林怜生的话,又看了看一边脸色难看的小表弟,心里纠结了,按说过了这么久了,他其实心里早就不把这事儿给记着了。而且小表弟也来道歉了,他没道理不原谅。只是想着这一段时间自己身上的伤痛,他就有点迟疑。 何况小表弟这样子,明显不是诚心来道歉的啊。想着听下人说的,又想着每次自己那个好友来看自己时,一脸恨恨之色,想来这位小表弟没少被自己那个好友给收拾。那他到底是原谅呢还是原谅呢?回程  究竟原谅与否,其实李瑾并没有纠结多久。先不说他本来就已经消了气儿,单说那小表弟是被楚二少的阿爸领来道歉这点,他就不能不原谅了。老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看楚二少阿爸那样子,摆明了是要他原谅那位小表弟了,不然直接打发走了就完事儿了,哪里还会带到他面前来。  对于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李瑾不想去想得那么清楚,人活一世,尤其是像他这种死过一次的,有些东西宁愿模糊了去想。  到了这里,小表弟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李瑾看着楚二少阿爸的笑,不知为何,心里却更是想念自家的爹和阿爸了。    眼看时间也已经进入了秋季,手上的绣活,那些小的也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加上心里着实想念远在千里之外柳河村的爹跟阿爸,李瑾便跟楚二少提了回柳河村的事情。出来得已经够久了,尤其是出了那档子事儿。  虽然即使爹跟阿爸在身边,也可能没法为他出头,可是毕竟那是自己这世至亲的人,他至少可以在他们面前放开了心嬉笑怒骂。  楚逸绝其实也在心里把回程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只是这边自家爹跟阿爸不舍得他们这么早回去,所以一直迟迟未开口,现下小谨儿提了,他自然是同意了。心里想着这下子明日去跟爹和阿爸说,两位老人家也没有理由拦着不让人家回去见自家爹跟阿爸了。  果然不出楚逸绝所料,他才说完,自家爹跟阿爸也只是想了下便就点头答应了。心里也不禁感到开心,说实话,比起云城,他倒是真的宁愿跟小谨儿呆在柳河镇那边。清净。  楚逸绝当下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瑾,自然又是惹得李瑾一顿兴奋。想着要回去了,怎么着也得买些东西回去吧,这是云城,东西可要比泸县的东西还要好。这出来一趟,总得给阿爸还有爹带些东西回去的。  想着就做,第二天李瑾便拉了楚逸绝出去转悠。云城的东西很贵,这是李瑾转了半天的第一印象,不过那些东西确实也是质量好,这么一来,贵点也就贵点吧,反正身边还有个给钱不眨眼的,他倒是不必省着了。  “小谨儿,累吗,去酒楼坐一会儿吧。”看着李瑾脸上的薄汗,楚逸绝提议道。逛了这么久,虽然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给完钱,差人直接送往楚府,也不用自己领着,所以两人这会儿倒是都是两手空空的。  “也好。”李瑾摸了摸额上的汗,想着今天倒是逛得兴奋了点,都已经入秋天凉了,他还能把自己给热出汗来。  两人在自家的酒楼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点心,便又出去逛悠了一会儿。开始那会儿东西就已经买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逛,也只是满足一下李瑾突然而来的购物心情。家里人本来就不多,自家爹跟阿爸也不缺啥,该买的也都买了,李瑾想想便拉着楚逸绝往回走了。  想着要回去了,李瑾便在苍云再次来看自己的时候,跟他说了回家的事情。两人虽然心里不舍分开,可是这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两人死了还能在异世重生,也都知道往后还有很多时间能相聚,便也只难过感伤了一会儿也就又开始嬉笑聊天了。  对于自己为什么认识苍云的事情,李瑾并没有跟楚逸绝解释得很清楚,只说小时候一次无意中认识的,自然那个小时候,指的也只能是苍云离家的那三年了。  对于这点,李瑾跟苍云倒是都很默契。楚逸绝当然知道李瑾没有完全说清楚,不过他也不着急。小谨儿身上有很多秘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小孩童时的李瑾时就已经知道的。  小谨儿现在不说,也许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他也不去问,总有一天小谨儿会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的,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  因为要回家了,这几天李瑾的心情格外的好,晚上睡觉之前总要把楚逸绝拉着叽里呱啦的说很久,直到困得眼皮打架了才会在楚逸绝的陪同下去休息。  林怜生纵然心里万般不舍李瑾走,可是这分开的日子依然一天一天接近。  这几天李瑾的心情是真的很好,人也特别精神,总是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楚逸绝看着这样的李瑾虽然觉得小谨儿精力好是件好事儿,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怎么对劲儿。  李瑾照样吃照样睡,只是这精神头却意外的活跃。白天刺绣,还跟着他到处走,晚上吃了饭也不觉着累,还要拉着他聊半天。他也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来。不过心里却是把这点给记了下来,在后来知道事实以后,楚逸绝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这次的仔细,不然他真的是死也没法原谅自己。  李瑾这样精神,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劲,不过也该是李瑾幸运。在离开那天,苍云跟来看了他几次的曾书傲送他,身边还跟了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经介绍李瑾才知道,这是人家曾书傲的堂弟,刚好这次来看他,便也就跟着他出来了。  曾书傲的堂弟叫颜昱清,字乐阳,比李瑾大一岁。却说颜昱清这人,虽然自家大伯是在朝为官的,不过他们自己家却是身在武林的,而且在武林威望还不低。  颜昱清给人的印象是斯文俊秀的,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心底里其实是很冷血的人,自然,这冷血是对着那些被他划到敌人的那类人。对于一般不在武林的人,他还是对人不错的。  颜昱清几次在自家堂兄嘴里听到这个帮了他姻缘的人,也就是李瑾。这次来见自家堂兄,也就顺道好奇的来看了下,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却让他吓了一大跳。仔细看了看边上的几个人,并不觉得这些人有哪里不妥。  他本来是不愿意惹麻烦的,只是听了自家堂兄的话,知道自家堂兄喜欢的人把这人看得很重,这自然也算是自家人了。所以在仔细看了看李瑾之后,悄悄拉了自家的袖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在一边去嘀嘀咕咕了。  曾书傲开始不明所以,不过见自家堂弟神色,也就跟了过去。这一听不要紧,好悬没把自己的魂儿给吓了出去。这还了得?他可是知道小谨在自家小云心里的重要程度,不说这个,小谨怎么也算得上是他的红线夫郎了,加上还有楚逸绝这个好友这层关系,他自然也是把李瑾当成自家人了。  听完自家堂弟说的话,曾书傲想都没想直接拉着人就走了过去,让没有防备的颜昱清打了个跌才跟上。  曾书傲神色阴沉,看着跟自家小云嬉笑,两人却眼眶微红的样子,心道,这只是暂时分开两人都这样了,要是小谨真要出了事儿,他都不知道他家小云会怎么样。心里庆幸这次出门把自家堂弟给带了出来。  楚家这边只剩了林怜生跟楚云,还有一个老管家,以及一会儿要帮李瑾他们驾车的两个车夫,一个楚逸绝的随身小厮。总共人加起来,也就十一个人。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曾书傲还是跟楚逸绝使了个眼色。  楚逸绝虽然不知道自己好友这是要做什么,却也因为两人的默契还是遣散了一边的几个下人,只留了自家爹跟阿爸。这下子算是都是放心的人了,曾书傲这才在自家小云瞪视下,让自己堂弟来说话。  颜昱清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道:“让我替这位小哥儿把个脉吧。”  一边的曾书傲解释道:“我堂弟是个大夫。”其实他很想说自家堂弟是个毒医,因为他从不医人,只毒人。  楚逸绝当下便是心里一紧,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下,可是却是没让它抓住。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李瑾,点了点头,一脸阴沉之色的站在了一边。  林怜生跟楚云虽然不知道为何要给李瑾把脉,不过两人经历的多,也都是人精了,这么一看也觉着事情不对头。林怜生看了一眼自家的爱人,心里大骇,那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给掐死了。心里直道不可能。  唯一还算平静的大概只有苍云了。他一直冷眼看着,只是这神色越冷,边上的曾书傲就越觉得风雨欲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站在自家小云的身边。  颜昱清给李瑾把完脉,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才抬头说道:“这位小哥儿中了毒。”一句话,便让现场的气氛凝滞了起来。  看了看几人大变的脸色,颜昱清继续道:“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药,慢慢的让中毒者精力散发,以至于精气神亏损过甚,最后才慢慢的死去。中毒者在中毒开始只是精力过甚,并无其他症状,只是后期却又会开始嗜睡而精神不足,慢慢的萎靡,最后。”颜昱清顿了顿便停了话头。 第53章 想着一会儿爹跟阿爸他们该回来了,李瑾放下手里的半成品嫁衣,起身去到灶屋开始做饭。这里上工都是只管中饭不管晚饭的,所以到了晚上看不见手边活儿的时候,基本上工人也就都回去了。  说起这些人是工人,其实也就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有点建房子手艺的农民。平时没事儿就帮着谁建房子,到了春忙秋忙的时候就在地里忙。  楚逸绝没想在云城或者柳河镇找人,而是把这事儿交给了自己未来的岳丈。毕竟他不经常在这边走动,这些事情还是他们懂些。  李瑾跟楚逸绝说过,房子不要建的太花俏,坚实能用就行,当然,主要是要够大,尤其是院子,他的荷塘位置一定得留出来。楚逸绝自然是笑着答应。  在灶屋里刚把米饭虑了起来,正准备炒菜,院子门外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李瑾笑笑,知道是自家阿爸他们回来了,便赶紧加快了动作。  说起李瑾家的灶屋,也是改变了不少,以前看起来很简陋,现在则是看起来宽阔了不少,灶也重新垒了一边,变成了相连的两眼灶。中间立了一根烟囱穿过屋顶,烟囱旁边有一个小点的孔,刚够放一个小铁锅的。平时锅里也不煮啥,就是盛满了水,煮饭炒菜的时候热气从灶里穿过去,那小铁锅里的水慢慢的就热了。  两口大锅,一口锅专门给人煮饭炒菜用的,一口是拿来煮猪食儿的。  程风进灶屋倒了热水让几人洗洗手,便进到灶屋里坐到灶边帮着烧火。李瑾一边炒菜,一边跟自家阿爸聊着,“阿爸,明晚我们吃火锅吧。”吃火锅其实不算是新鲜事儿,这边北陵国就有,李瑾知道还是那年自家那三个好友过来时,听人在北陵国的欧阳启宇说的。后来便照着欧阳启宇说的做了个专门用来吃火锅的炉具,冬天没事儿的时候也吃几次,当然,夏天有时候李瑾来了兴趣,也会弄来吃的。  程风点头,说道:“那你明天在家把材料都准备上吧。”对于这些事情,程风一般都是由着李瑾来的。  进屋来放洗手盆的楚逸绝听见了两人的谈话,说道:“明天我让人从酒楼再拿些食材过来吧。”  程风没意见,李瑾自然就没意见了。因为楚逸绝把建房子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做,程风这段时间对他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等菜炒好,李瑾洗过手,看着端菜出去的楚逸绝说道:“炒了你爱吃的醋溜土豆丝,跟青椒肉丝。”  话才刚说完,程风便进来了,看了一眼李瑾,给了个白眼,心道,这还没出嫁呢,就开始向着自家男人了。不过却是没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这个当阿爸的,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李瑾见到自家阿爸,无辜的眨眨眼。程风瞪了眼他便端着米汤出去了。  李瑾嘿嘿干笑两声,楚逸绝宠溺的摸摸他的头,“走吧,去吃饭了。”“嗯,一会儿记得多吃点。”李瑾还是心疼楚逸绝的,一边要看着建房子,一边还要买家具,一边还得照看生意,他都觉得楚逸绝快成陀螺了,镇子上村子里两边跑。所以也就变着法儿的给楚逸绝做好吃的,让他多吃点,别给累出毛病来了。落成 今年的冬季很忙,李瑾忙着绣嫁妆,楚逸绝忙着给自己和李瑾的未来建个温暖的房子。所以对于吃火锅这件事情,李瑾是很上心的。这么忙累,总得让自己的胃觉得舒服吧。第二天刚从酒楼来的伙计手里接过新鲜的肉跟一些其他的杂七杂八的食材时,李瑾便开始为晚上的火锅忙了。 火锅必不可少的自然就是汤料,这些家里不缺,干辣椒,八角,大料,家里都有。不过火锅必不可少的菌类就找不到了。毕竟这是冬天,这些东西林子里是不会这会儿生长着的。看了眼灶屋石台子上的食材,李瑾开始剁肉弄肉丸子,素菜的,鱼肉的,鲜肉的,一样弄了一大碗。 因为是冬天,也不担心这些东西放那里会变质,李瑾也就放心的做。肉给切成了薄片,整整弄了三大盘,还有鱼肉,也是被他小心又不厌其烦的片成了薄片。还有酒楼特意从北陵国弄来的干肉,这种干肉是五香的,但是不能现吃,得热了再吃。李瑾也就把它切成小薄片准备晚上丢火锅里烫着吃。 蔬菜什么的家里后院里有的是,一会儿现去弄都成。 把吃火锅的用的炉具拿出来看了看,检查了一下没有坏的地方后,便给搬进了堂屋里。又把专门为吃火锅做的桌子拿了出来,把炉具给嵌了进去。这是一张中间带了个洞的桌子,大小刚好是炉具的大小,也比一般的桌子矮些。 把这些做好,李瑾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早,便去拿了嫁衣来绣。等到天黑时,程风四人也回来了。因为建房子的原因,楚逸绝都是吃了晚饭后才会在小厮的接送下回到镇子里去休息。这点安全问题,李瑾是没担心过的。 倒了热水给四人洗手,李瑾才开始把准备了一下午的食材都端了出来,那房子也建了一段时间了,四人忙了一天也是有点累,程风是没动了,直接坐在凳子上,到底是年纪大了,这身体也没有了以前的活力。做点事儿就累。 李大有心疼自家夫郎,在一边给他揉捏着酸疼的胳膊,说道:“明儿个就不去了,看你给累的,都这大年纪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呢。” 程风淡笑道:“行了,你今天都念叨一天了,我这心里有分寸的。”心里却是想着明天要不要在家里休息一天,又想到那房子,便又停了想法,没人看着,到底是不放心。毕竟那也给自家小儿子以后要住一辈子的地方,马虎不得。 “你有啥分寸。”李大有难得的板了一张脸,眼里却都是心疼。他也知道自家夫郎是不放心建房子的事情,只是本来平常自己心疼他,也不让他在地里多忙活,现在可好了,这忙着建房子就忙了一个来月,这身子天天晚上躺床上就嚷嚷着酸疼。劝了几回愣是不听。 “好了好了,还有孩子在呢,你说那些干啥。”程风挥挥手,打断了李大有的话,那房子也快完成了,到时候再好好休息就行了。 李乐在一边没敢吱声,他是知道自家阿爸的脾性的,要是连爹都劝不住的话,其他人大概也就没几个能劝得住了。不过自家小弟该是有办法的。他也心疼自己阿爸啊,不过那是给自家小弟建房子,阿爸不放心要亲自看着,他也是没办法说什么。 楚逸绝呢,洗完手就自动自发的帮着李瑾端菜去了。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楚逸绝开口说道:“一会儿你让你阿爸明儿个在家休息休息吧。” “怎么了?”李瑾把一盘新鲜的青菜端到手里,看向楚逸绝。 “你阿爸忙了一个来月了。”楚逸绝皱眉,他的确是把建房子的事情拿来交给了小谨儿的阿爸跟爹,目的是讨好他们。可是,他不想因为这个让小谨儿的阿爸他们忙得累倒了。 “嗯。”李瑾也不问了,自家阿爸的脾气他知道,建房子的这一个来月,他也没啥找事情把自家阿爸留在家里休息。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 在冬天吃火锅是一件很暖和的事情,门窗稍微开着一点点,让空气流通,然后吃着滚烫带辣的食物,别提多有劲儿了。 李瑾也是好久没吃火锅了,晚上吃了不少,肚子都吃得滚圆的。这里面大概就只有楚逸绝跟程风两人斯文点,没像李瑾三人那样吃得撑得在椅子上瘫坐着。 李瑾一边享受楚逸绝给自己揉肚子,一边舒服的哼哼,程风摇了摇头,也没去管两人。 见时间差不多了,楚逸绝起身告辞准备回去镇子里了,这会儿程风开口,“今儿晚上就别回去了,那边不还有空着的屋子吗,都这么晚了,让来接你的小厮也进屋来休息吧。” 李瑾眨眼看了一眼自家阿爸,心道今晚自家阿爸好像心情不错啊。不然平时再晚他也不可能开口让楚逸绝留下来的。 楚逸绝也没推辞,笑着道好,便去院外马车上叫了小厮进来。 年关将近,忙的事情又多了一样,那就是准备年货,好在知道今年家里忙,李阳跟李牧都提早请了假回来家里帮忙了,同行的自然还有被李牧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倒霉小偷古为云。古为云见到李瑾对自己打招呼时的暧昧笑容时,一张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倒霉。 李牧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把自己锻炼了出来。只是这些东西他不会在自家人面前露出来而已。 李阳现在忙楚逸绝管理了好几个酒楼,经常得到处跑,不过他倒是乐在其中。 这次李瑾提前收到了三个好友的来信还有一些特产,知道他们今年没法过来跟自己过年了,但是答应了他结婚的时候一定会赶来。 房子的建造速度很快,房子建的很大,在附近几个村子里都算得上是豪华了,让不少人羡慕眼红了半天,自然也是闲话不少。这些李瑾就当没听见了。 在李家忙着建房子的时候,李瑾在这个世界的好朋友之一的赵尧也是经常过来帮忙的,现在赵尧跟李阳的感情也算是步上了正轨,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单恋了。 说到建房子,这期间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让忙了两个月的程风急得大病了一场,嘴里念叨着不吉利。 李瑾倒是没觉得什么,建房子的时候,多少会有点事情发生的,这是不可避免的。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其实事情也是很简单的,就是其中一个帮着建房子的农家汉子因为自家夫郎难产的事情,虽然最后大人孩子都是保住了,可是却欠下了不少钱,他跟自家夫郎家里又没人,他得在这边帮着建房子挣点钱还账,还得晚上回家照顾家里的孩子跟不便的夫郎,这精神力久了下来自然就倦了,也就在上梁那天不小心被砸到了。 事情其实也不大,那梁虽然重吧,但不是他一个人在弄,所以这伤其实是不严重的。但是架不住村子里人的闲话啊,楚逸绝给找了好大夫医治不说,还给那家人不少钱,汉子的腿没事儿,修养两三个月就好了。 不过就是这修养两三个月的时间,却是有了事情。什么事请?那便是过了年就是春种了,地里的地不能荒着啊,家里就靠它种粮食了。 那汉子两夫夫倒是没说啥,只是村子里那些个眼红的说了些难听的话出来,让程风气的大病了一场。为这事儿,李瑾都差点冲出去跟那些人对骂了。不过到底是素质好,不过这些人也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好的,一点也没耽搁房子的建成时间。 这个小插曲也只是沸腾了一段时间,便也就平息了下来。日子照样过,房子照样建。离得年关越近,就越忙。楚逸绝赶在快过年的最后几天,跟李瑾好好腻歪了一下,因为他得回云城去过年,得过了祭祖那天才能回来,算一算时间,这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月时间两人见不着。 对于李瑾来说心里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楚逸绝自然就更是万分不舍了。可是不舍得也没办法啊,毕竟两人还不能算是正式在一起了,两家这会儿又离得远。 “过了祭祖就回来。”楚逸绝拥着李瑾,低头在那种白皙的脸颊上连亲了好几口,怎么都觉得不够。 “那可别忘记了。”李瑾其实也不想这么你腻歪歪的,毕竟是男人嘛,但是这会儿两人不是感情正浓吗,都说这恋爱中的人都是拿肉麻当有趣的,李瑾这会儿是体会到了。 “不会了。”楚逸绝把李瑾拥的又紧了点,想着得有一个月见不着怀里的人,不禁又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第55章 临出门了又从自家仓库里去拿了些干肉出来,这些肉都是从云城过来时带的,仓库里有不少。 春天的乡下总是看起来生气勃勃的,大道小路两边种的各种果树都已经开花,只要一呼吸,那花香,淡淡的就随着风飘进了鼻子里。那些杂草里的小野花,看着也觉得美得不行。各种颜色相互挤着,别提多好看了。 这会儿的白天还是要比冬天长的,所以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在自家地里忙乎着下种呢。就连小孩子都老实的或在家里,或在地头里跟着大人身后帮忙。 李瑾的手被楚逸绝给握着,两人闲适的在路上走着,偶尔说说白天自己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李瑾在楚逸绝说完后,开口道:“你不是在村子里买了不少地吗?你准备拿来做什么?还有房子前面的那大块空地,总不能拿来荒着吧,会被人说败家的。”这么些年下来,李瑾是知道农民对地的在乎程度的。大家都是赶着把自家地种好,还没见过谁家有大片好地,反而空着的。 “明天就有人过来帮着种粮食了。前面那片地我留着看你喜欢什么就种什么,种点花花草草或者时令蔬菜都行。你看着办吧。”说道这个,楚逸绝又道:“那些来种地的你就不用管了,我都叫人给安排好了,中午有人会给送饭去的。这段时间你忙着弄家里,也累得,别再去管地里那些事情了,我会安排好的。” 楚逸绝怜惜的摸了摸李瑾有点瘦了的脸颊,“这几天就在家养着吧,屋里不是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吗,挂红那些我叫别人来做就行了。”“哎,知道知道。”李瑾心里挺开心的,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关心着,谁也会开心的吧,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你可得找个管事的,那地马虎不得,要是种坏了,村子里就该有闲话了。” 李瑾其实是很不喜欢村子里那些长舌的夫郎的,整天没事儿就东家长,西家短的,比个女人还要能搬弄是非。 “嗯,这个你别操心了,赶在结婚前,把自己养胖点吧。”想到不久后两人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楚逸绝勾了勾嘴角,很是期待。“你当我是猪吗,这不跟要卖的时候提前给养肥了有什么区别?”李瑾皱眉瞪了一眼楚逸绝,这人说得这话。 “呵呵。”楚逸绝低笑出声,一想自己说的,还别说,要是换个人也是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想着又不禁加大了脸上的笑容。 “你还好意思笑。”李瑾瞪眼,还真当自己是要被卖的猪了啊。 “不笑了不笑了。”楚逸绝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重新握好刚被挣脱掉的手。两人说说笑笑的便也就到了家。 李瑾让楚逸绝去给家里关在笼子里的鸡喂点食儿,自己则去灶屋忙乎着去了。这地里刚下种,家家户户的鸡什么的都关得好好的,就怕不小心哪家的地出去了,下到低头里祸害了人家刚下的种子。 对这些事情,楚逸绝已经熟能生巧了,熟练的从鸡舍上面拿了一个盆子,从里面弄了些烂菜叶子,加上点冬季里剩下的地瓜给剁碎了一起搅拌了下,给端进了鸡笼子里。 做饭这个,又去给水缸里提了几桶水灌满,然后才进到灶屋去忙着李瑾煮饭。 坐在灶前,看着忙碌着做晚饭的李瑾,楚逸绝眼里一片柔情。这样平淡安适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他是很想把手里的生意都交给自家大哥打理的,奈何大哥就是死活不肯,怎么也要两人一起打理。 没办法,他只能退步要求只管柳河镇附近几个镇子的铺子,就这些,也还是够让他一天到晚忙的。 灶屋里很安静,也很温馨,除了李瑾切菜的声音,便就只剩灶膛里的柴火劈啪声。准备   结婚前的准备总是让人很忙碌的,就是把身子掰成两半也是觉得还是不够用。快要结婚的两个正主倒是没啥感觉,整天该吃就吃,该干啥干啥。倒是苦了累了身边的几个大人,一天到晚跟个陀螺似的到处转啊转的。  按说那么长时间的准备了,该没有多少东西了。可是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这楚家是才搬来的,家里除了家具没啥东西,还得找人来给新房挂红,到处都得弄得红彤彤的。还得写请名单,到时候该请些什么人来。  楚家是大家,在这边是没啥人了,可也有不少乡绅官吏是认识的,那可是都必须请的,不然怠慢了人总是不好的。结婚嘛,图个吉利喜庆。  还有那天要准备些什么菜式,是请外面的厨子还是自家酒楼的,这些都是得先安排好了,别到时候临时有啥差错耽误了结婚。  还得商量这迎亲队是直接从楚家过去呢,还是先绕着柳河村走一圈。毕竟直接过去这也太近了,那就绕着柳河村走一圈吧。  还有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这些零零碎碎的都得准备好了,别结婚那天,让人家来道喜参加婚礼的客人没了吃饭的碗。那可就真是让人说闲话了。  楚家院子够大,外面还有一片空地,本来是打算舀来种时令蔬菜的,也在后来平了一块地舀来当以后秋收的时候晒粮食的地方了。谁让楚家买的地多呢,这光是以后晒粮食,就得要不少的地来晒。  还得看看请哪个唱词的红线夫郎来唱词,还得安排些活动,还得给附近远的那些道喜的人准备住的地方,毕竟农村办喜事儿都是要吃到晚上的,总不能让大家就这么干坐着等天亮吧,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还有迎亲队伍,到底是找哪个,是镇子里找还是就附近村子里的,这些都得安排妥当了,不能出点差错。这要是耽误了结婚,那可是不吉利的。  乡下人就是迷信,很多东西都是得紧紧守着的。  这婚礼那天的席面,也是得好好参考准备的,不能让人家说闲话。虽然楚家是搬到了柳河村,到底根基是在云城,这到时候两位新人还是得去云城再办一场的。有些东西也都得好好准备一下。  这刚忙完春种,人还没来得及休息呢,就得开始忙着结婚准备了。不过两家的几个大人倒是都欢欢喜喜的,整天笑呵呵的在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做。  李牧回去了一趟泸县,把事情安排好了就又赶了回来,他得回来帮忙啊。自家最疼爱的小弟要出嫁了,这可是大事情。  李阳也是在楚逸绝的准许下暂时把酒楼的事情交给了另一个掌柜的,跟着一起回来帮忙。几个大人,都是年纪不小了。要是身边每个身强力壮的帮着忙乎,这婚还没结呢,到时候两家的老人就得累倒了。  其实李瑾也不全然是在吃吃睡睡,他也得跟着忙,忙什么,自然是忙着看看自己的那些嫁妆还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忙着给自己安抚情绪。开始倒是觉得没啥,可是这马上要到结婚的时候了,李瑾不知道为啥,心里反而紧张了起来。  你问他紧张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莫名的紧张。不过说是紧张,还不如说是有点兴奋过头了。  为啥兴奋,这个李瑾只能说是因为要跟楚逸绝可以正式在一起了兴奋,还有对以后日子的憧憬。至于到时候洞房问题,李瑾现在太兴奋了,大脑暂时没想到这上面去。  楚逸绝也忙,忙着商量这些该做的,还得忙着生意。总之就是没睡过好觉。不过他倒是心甘情愿,乐在其中。只要能跟自家的小谨儿在一起,忙一点累一点没事儿,反正又不是一直这么忙,结婚了就好了。  是夜,忙了一整天,几个大人今天就都聚在一起吃饭了,饭是李瑾做的,自然也就是在李家吃饭了。李瑾给楚逸绝夹了块肉,轻声道:“多吃点,你都瘦了。”的确是,楚逸绝这段时间是真的忙得不行,连吃饭都没好好吃。  边上几个人听见了,都是一脸的不爽,尤其是李家的几个,就觉得自家疼着爱着的小四儿这人还没嫁过去楚家呢,怎么心就开始向着那小子了呢。  大概是感受到了一桌子上的几道视线,李瑾抬头,就见自家大哥跟二哥三哥还有阿爸都是一脸的皱眉样看着自己。心道不好,立马又涎着脸给几人碗里一一添上大块肉,说道:“都多吃点肉,看你们都瘦了。”李瑾说这话是真的心疼,不过因为是只忙乎这么一段时间,他倒是也不能说什么。能说什么,那是在为自己结婚做事儿了。  几人脸色好了点,但是还是看楚逸绝不要顺眼。没办法啊,想着自家的小谨要嫁人了,这心里就不舒坦,不过碍着人家楚二少的爹跟阿爸都在,也不好摆着脸色。对此楚逸绝的爹跟阿爸倒是都能理解,要是自家有个小哥儿要出嫁了,他们估计比他们做得还要明显。  楚逸绝淡笑着吃饭吃菜,顺便给李瑾夹了个鸡腿,“多吃点。”  李瑾笑着点头,还用余光瞄了瞄自家几个吃醋的家人。他是能理解他们的,知道他们舍不得自己,所以有时候他也不敢跟楚逸绝亲昵的太明显,尤其是两人越接近结婚的时候,他就更是不敢了。  开始都还是好好的,哪知道这婚期快到了,自家阿爸跟三个哥哥倒是都开始处处找楚逸绝的麻烦了。  李瑾无法,只能减少跟楚逸绝的相处时间,把这些时间舀来做事或者是陪在自家阿爸跟爹还有三个哥哥身边。  时间总是走得飞快的,当你还在感叹昨天的事情没做完时,才发现今天就快要过完了,天亮之后就又是新的一天。  忙忙碌碌的,这时间也到了结婚的前两天。再过得两天,李瑾就要出嫁了,自己的三个好友也带着自己的另一半赶了过来。还带来不少的好东西,让他高兴得很。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说他是因为见到了那些好吃的开心的,他当然是在开心三个好友来了。  欧阳启宇几人都是身家很好的,带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凡,加上身边还带了几个下人过来,这帮忙的人又多了,结婚那天就不担心到时候没人去招待来参加喜宴的客人了。  三个好友来了,李瑾也总算是能闲适一点了,拉着三个好友就去参加自己的新房,直接把三个好友的另一半给凉在了那里。楚逸绝笑得无奈跟宠溺,自己去招待那三人了。大家差不多都认识,自然也就用不着客气,也有话题聊。一会儿便就聊开了。  李瑾没去问自己好友苍云他那个小弟最后是怎么被惩罚的,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加上再过得两天就是自己结婚的日子了,说那些伤感情。图惹自己不痛快。  李瑾看了另两个好友一眼,知道他们还不知道那件事儿,便就安了心。不然他可不知道到时候这两个好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四人把新房逛了一遍,便就窝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做点琐碎的事情。笑笑闹闹的也不觉得累,事情麻利的一下就做完了。其实这会儿了也没啥好做的了,就是帮着把结婚那天要弄的菜,尤其是干货,都舀出来弄一下,准备好。  这些事情本来是有找好的厨子忙乎的,不过李瑾闲不下来,就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没办法,心情太亢奋了。当然,他要是想到了洞房那天自己的下场,估计就不会这么开心了。不过就是因为他还没想起来,所以这会儿是高兴得很。所以说,这有时候,人还是得少想一点才能活得开心一点,不是吗?  三个好友谁也没去捅破,其实这事情他们以后也得经历的,所以这时候都不愿意去想。  晚上一大群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热热闹闹的,李瑾不时的跟身边的楚逸绝说几句,然后又开始忙着跟三个好友东扯西扯,有时候还把古为云也带着一起围着乱砍。 古为云比他们后过来,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自然也是聊天的主要内容了。以前是忘记了问,现在有时间了,那就得好好问问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说还留恋着前世,只是,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人让他们心里多少是放不小的。  古为云也不辜负他们,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也是说了不少的。你要让一个整天想着去如何偷钱的小偷去了解哪些跟自己温饱不相关的事情,说实话,有点难为人。所以古为云知道的不多,说出来的也只是偶尔清闲了在报纸上电视上网上看到的那么一点点。毕竟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得舀来想着办法的偷钱,好让自己不挨饿。  一边的其他人,其他人自然就是楚逸绝几个了,皱着眉听了他们的话,听得是云里雾里,半知半解。什么电视,什么网?那是个什么东西?殿试?小哥儿是不允许参加科考的,还有那啥网?是网鱼的网子?这两天倒是能有地方网鱼了,但是这么忙,也没人有时间去啊。  李瑾五人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几个说的话,让边上几个古人听得是瞎想了。还在那里叽叽咕咕的说着。间或皱眉感叹两句。然后话题一转,又转到了李瑾结婚的事情上面去。几个人又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总之一顿饭是吃了很长时间,要不是几个大人累的想睡觉了,估计李瑾几个人还能说上好一会儿。毕竟几人也是一年多时间没见了。这见到面了,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当天夜里,李瑾拉着自己的四个好友,又把古为云也拉上,五个人窝在大床上嘀嘀咕咕了半夜。具体说了什么,几个人第二天醒来都不太清楚,反正是说了很多。结婚    当所有的果树都已经灿烂得开满鲜花时,李瑾的婚期终于是到了。  天还没亮,李瑾就被自家阿爸从被窝里给叫醒了,屋子里还有另外几个来帮忙的夫郎。李瑾迷迷糊糊的被自家阿爸弄得团团转,像个牵线木偶似的任凭几个大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脸上涂涂抹抹的。  李瑾脸白,只要稍微上点润脸的膏脂就行了,头发被挽了起来,让额头正中见的哥儿印记凸显了出来。嘴唇也是被弄了一下,变得水润润的。  身上的嫁妆是李瑾自己做的,但是后面又被程风给加了不少的东西上去,这些东西自然就是珍珠跟小玉石了,那是楚逸绝舀过来的。  腰间的腰带上镶嵌了一块翡翠的玉石,看起来就让人知道他价值不凡。还有头上的冠,那也是有一颗玉石镶嵌在上面的。  一身的红,就像一团火似的。这里夫夫结婚是不用小哥儿盖上盖头的,直接把头发用冠挽上就行。其实这个世界对于男男之间的装扮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自己喜欢,怎么样都行。  李瑾对这个很庆幸。要是让他像个女人似的盖上盖头,估计他都能闹着不要结婚。  屋子外面已经很热闹了,到处都是说话声。还有间或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就这还没有把李瑾给吵醒呢,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就是把衣服都给穿好,人还在迷糊中。 第57章 确定酒壶盖周围没有遗漏后,李瑾才盖好盖子,爬上床接着躺好。  迷迷糊糊的,李瑾被人给摇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在婚礼上主持婚礼的那个唱词的夫郎笑着把他拉了起来,说道:“呵呵,准夫郎倒是在这儿睡着了,该起来了,先跟今天的新郎把交杯酒喝了吧。”说着便从桌上把酒杯端了过来。  李瑾还有点迷糊,只是在看见边上一双眼睛热切的盯着自己时,才蓦然醒过来,哇咧,差点忘记今天晚上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了。想到一会儿的事情,李瑾剩下的那一点点睡意立马就被自己给赶到了九霄云外去。  看了看端到面前的酒杯,再小心的看了看桌子上的,然后嬉笑着把被子接了过来。  楚逸绝今晚委实被人灌了不少酒,尤其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师兄,还有那个好兄弟曾书傲。肚子里有一大半的酒都是被那两人给灌进去的。哼哼,等着,等你俩结婚的时候,看他到时候怎么去还回来。  在心里狠狠的计较了一番,楚逸绝才借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借口给落跑了,不然他还不知道得被那几人给闹到什么时候。开什么玩笑,今天晚上可是他跟小谨儿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就在酒水里度过。  因为还有最后一道程序没过,楚逸绝叫上了今天请来的唱词夫郎,一起进了喜房。刚进屋,便见好不容易娶过来的小谨儿正一身红衫的侧躺在床上熟睡。  屋里的烛火多,照得喜房里犹如白昼。  楚逸绝看着李瑾,白皙的脸颊上,扑了一层淡淡的妆容,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紧紧闭着,粉嫩的嘴唇此时在烛火下显得很诱人。  暗暗的吞了口口水,他想起了平时亲吻时那张嘴唇的甜美滋味来,不觉下腹一阵火热窜上。心里一惊,忙运功给生生压了下去。现在可不是时候。不过那份火热却已经在心里生起了小火苗,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给扑灭的?  看着唱词的夫郎去到床边叫醒李瑾,为了压下心里的那份火热,楚逸绝来到桌前坐了下来,在见到桌上倒的一杯酒后,便喝了下去。喝完,只觉得那份火热的情欲不见消失,反而是越来越有变大的趋势。  心里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不过却又立马给自己辩驳。他这里哪里是不争气,跟小谨儿相处这么久,他可是从来不敢与越雷池一步,谨守着对小谨儿的尊重。虽然说两人从订婚那天起,其实就可以有更亲密的接触的,但是为了保留小谨儿对他的好印象,他愣是给忍了下来,每天见到小谨儿也只是亲亲摸摸,搂搂抱抱,半点都不敢再往深了去。  如今长久的忍耐就要得到实现,还能让他忍耐的下去吗?他可不是什么圣人。  喝完一杯,楚逸绝又给满上一杯,刚想接着喝,便就听得床上让自己渴望的人醒了过来,立时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走了过去。  唱词夫郎高兴得给两人说了一通好听的祝福词,在得到一个份量不错的红包后,恭喜了一下两人便开心的走了出去,出去时还不忘顺手给两人把门关上。  喜房里安静了下来,唯有今天两位主角的微微呼吸声。  红色的烛光轻轻摇曳,淡淡的影子在桌面上动来动去,忽长忽短。外面大厅的喧闹一点也没有传到这片安静的小院落里来。  楚逸绝坐在床侧,微微侧头看着对面身着一身红衫的爱人,自己的盼望已久的夫郎。长长的如瀑布般的头发被一顶镶玉的头冠稳稳的束在头顶,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主人的睡觉而乱一点点。  喝了交杯酒,一心在心里等着身边的某人药性发作,自己好压倒对方,却等了等,身边之人不见倒下不说,那份从一开始就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是越来越火热,而且,李瑾稍微动了动自己的大腿,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下面某个地方有点不受控制的要站起来了呢?  此时无声胜有声,屋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楚逸绝的一双眼睛柔情似水的盯着身边的李瑾,而李瑾却是一边在等着身边某人倒下,一边还得控制着自己越来越不对劲的身体。  尼玛,这是怎么了?怎么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李瑾疑惑的在心里想着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他已经饥渴到被楚逸绝的眼睛盯,也能发情的地步?可是不对啊,要是发情,早该发了。这样的眼神,楚逸绝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不经意的侧头,李瑾视线停在了桌子上的两个空了的酒杯,以及,那瓶被他倒入了药粉的瓶子上。  “你,是不是喝了一杯酒?”李瑾侧头,视线对上楚逸绝的。  “今晚我可不止喝了一杯酒。”楚逸绝温柔的看着李瑾,手也拉上了李瑾的手。  “不是,我是说,这桌上一开始那杯有酒的杯子里的酒,是不是被你喝了?”李瑾睁着眼睛看着楚逸绝,期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然,呜,他刚才喝的酒不就是自己下了药的酒吗?  想到这里,李瑾一张脸神色变幻。  “被我喝了,怎么了?”楚逸绝看着自家小谨儿的阴沉神色,以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射向自己的愤怒视线,不太明白自家小谨儿这是怎么了?不过,看着那双满含愤怒却格外晶亮的眸子,本就没有完全压下去的情欲之火突然又窜了出来。烧得楚逸绝心里一颤,某个地方又重新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李瑾哀嚎一声就扑向了楚逸绝,一边嘴里嚷道:“呜,你这个混蛋,我掐死你。”他的希望,他唯一一次的压倒机会啊。早知道刚才就不要睡着了。现在真是后悔都没得地方买药吃了。  接住自家小谨儿热情扑向自己的身体,楚逸绝轻笑,在李瑾的嘴角吻了一下,“没想到小谨儿今晚这么热情。”却自动忽略了那张小嘴里嚷出的不中听话语。仔细想了下刚才小谨儿的神色以及那张变换的阴晴不定的脸色,才联想到他刚才问自己的话,楚逸绝不难想象出自己,是否在无意中破坏了某人的好事。心里轻笑,呵呵,还真是老天帮他,不然,以小谨儿的这样子,估计真的是做了什么事情。  “混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热情了?”李瑾心里这个气啊,就差那么一点点,他怎么就睡着了呢?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楚逸绝无辜的看向李瑾,还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噗。”李瑾心里喷了一口血,尼玛,一个大男人做这个动作,好吧,虽然做这个动作的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可是,他还是会觉得适应不良啊。 楚逸绝可不管李瑾此时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某个扑在自己怀里,一点自觉都没有的人的衣服全部扒光,让他以最原始的状态展现在自己的眼前。让自己为所欲为。  心里怎么想,某人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刚把某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的外衫脱了,怀里的温热身体便脱离了自己。楚逸绝抬头一挑眉,“小谨儿过来。”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小谨儿离他这么远是要做什么。  “呐,楚逸绝,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李瑾谨慎的盯着对面之人的动作,打算一见对方有什么动作就立马跳离床上。  “喔,什么商量?”楚逸绝好整以暇的看着满眼戒备,离得自己远远的人。一双眼睛里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  “就是,你让我压一次怎么样?就一次。”李瑾看着楚逸绝,提出自己的要求来。一次就可以了,他认了。  “原来小谨儿是还没有死心啊。”楚逸绝淡笑出声。看来他家的小谨儿是真的对此很执着啊。只是,他就是不明白自家小谨儿一个小哥儿,怎么会有这种,想要压倒爷们的想法?  “你让我压一次,我就死心了。”李瑾很是坚定但是不甘心的看着楚逸绝,可有的话,他倒是想以后都是自己压人。  “呵呵。”楚逸绝轻笑,微微低了头,样子在李瑾看来像是在思考可行性。只是在那双低头让人看不见的眸光里,一道幽光闪过,嘴角微勾。 屋顶,漆黑的夜空点缀着繁星无数,一轮弯月高悬于众多繁星之中,散着自己皎洁的光芒。  本该毫无一人的屋顶,此时却有几个黑影在那里挤成一团,如果不是那低低的,偶尔出现的交谈声,任谁都不会把那一团黑影当成一个人。  “真没想到,这李瑾倒是还有这种想法。”曾书傲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折扇,一双眼睛动也没动的带着感兴趣的光芒紧紧盯着某个被揭开的缝隙。  “哼。”一声轻哼,显示此人的不以为意。苍云漆黑的眼眸在黑夜里让人看不清,眼睛里带着点点的笑意,不过对于身边这块狗皮膏药的话却是很不满。怎么就不能有这个想法了?想他们也是男人,凭什么就该被他们压。  听着这声轻哼,曾书傲立马笑得一脸献媚的凑向苍云,嘴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只要小云嫁给我,别说一次,就是两次也没有关系。”本来只是一句讨好的话,却不想在自己大婚那天是后悔万分。当初他怎么就舀这句话来哄小云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  当然,这是后话。  看着那一大团黑影,在听得那浅淡的交谈声,谁也知道这一团黑影是人了。只是,这些人大半夜不去睡觉,却爬到人家屋顶是要做什么?  “嘘,别说话,景慕的功力很好的,小心被他听见。”其中一道声音响起,霎时交谈的声音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空中微微的风吹过,以及那团动也没动的黑影。  楚逸绝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耳朵,心里暗嗤,还知道我的功力好,知道还敢偷看不说,居然还敢说话,就怕他不会发现他们是吗?这帮混蛋,刚才在前厅还没闹够,现在这会儿居然干起这江湖不入流的手断来了。  亏得几人的身份都是不凡之人,居然也学那些宵小之辈来干这种偷窥他人隐私的事情。  看着前面还在等着自己答案的人,楚逸绝心里叹了口气,他怎么会答应小谨儿呢,伸手一弹,手上暗藏的一颗小果仁准确无误的射在了李瑾的身上,霎时,李瑾便大喊道:“楚逸绝你个混蛋,居然敢点我穴道。你给我解开。”  他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答应自己的,可恨刚才他迷糊得睡着了,不然,不然哪里还会在这里被这人给制住。呜。  “哎,小谨儿,别嚷嚷,想让大家都听到吗?我虽然是不介意了,可是,这可是我们的大喜之夜,还是不要被人围观的好吧。”说道这里,楚逸绝一抬手,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坚果,只见他手一抬,那枚坚果便在李瑾惊讶的瞪视中,射向了屋顶的某处,随后便听得一声低呼,然后便没了动静。  外面某处,曾书傲摸着自己额头低咒,“你们几个家伙,被发现了居然也不说一声,痛死人了。”  欧阳启宇几人轻笑,他们刚才可是一见不对就立马闪开了,也只有这个功夫不如他们的曾书傲躲闪不及,被那枚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给射中了。  几人说笑着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里,李瑾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皱眉,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声,好像是曾书傲那家伙的声音。  “小谨儿,这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么能走神呢。”楚逸绝整个身子都压在不能动弹的李瑾身上,嘴上这么说着,一双手也没有停下来,三两下,便把还在发愣中的某人的衣服脱了个精光,连带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一并脱了下来。  霎时,一古铜色,一白皙的两条赤裸的身躯便横陈于大红床罩之上。 “你,你什么时候把我衣服给脱了。”一回过神,李瑾便发现自己现下的处境,立即惊叫。什么时候他衣服被脱了?  “啧,今晚可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小谨儿。”楚逸绝无奈摇头,不想再把自己等了好久的春宵就这么给浪费掉。立马用嘴堵住了某人还想继续说话的嘴。  李瑾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把嘴贴住自己的人,就连嘴里什么时候被一条舌头窜入也不觉。他还想跟这家伙再打打商量的。只是,显然某个急不可耐的人一点也不想给他再神游的机会,一双带着薄茧的手在他光裸的身上四处游走,每过一处,必有一点点的火苗跟酥麻窜过,让他还有点不在状况下的脑袋立马转了回来。  嘴里呜呜的叫着,可是,那点微弱的可以被称为呻~吟的声音直接被身上某个在今晚化身为色狼的人给无视了过去。  很快,那双四处点火的手带来的不一样的感觉也让他再没了机会开口,就算开口,也唯有淡淡的愉悦呻~吟。  感受着嘴里的那条火热舌头带给自己的酥麻感觉,还有在自己身上四处游走点火的双手,李瑾的心里,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而当那带着薄茧的火热手掌附上自己胸前暴露在空气中的红点时,李瑾心里一颤,那种酥麻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起来。为什么那里也会有感觉,不是只有女人的那个地方才会有感觉的吗?难道男人的胸部不是只是装饰的吗?  察觉到某人的走神,楚逸绝轻哼,捏住某个小红点的两根手指微微使了点力,成功听得某人的一声闷哼。才放松了力气,好好的揉弄了一下。  李瑾不知道此事该怎么来形容自己身上泛起的那一阵阵感觉,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刚才喝的那杯被自己加了料的酒的缘故,还是真的是意乱情迷。被情~欲熏晕的脑子有点迷糊了起来。  他手脚到现在都还没有被解开,一动不能动,唯一还有点作用的,大概也就是他的嘴跟舌头了。只是现在嘴里被某人掠夺,就连舌头也没有被放过。  下腹出的骚动越来越强烈,他想张口让某人给他捏一捏,可是嘴却被堵住。该死的,你倒是把手往那里伸一下啊,不伸让自己来也行。这时候倒是早把自己要压人的这个想法给抛了开来。  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热的难受,又泛着一阵阵不一样的颤栗。那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直把他搅得什么都不愿去思考了。心里还仅剩的一点点清明嚷道,下一次,绝对要问清楚小宇那药到底该放多少。  他今晚是存了要把楚逸绝给办了的心思放的药,所以也没有打听清楚那包药的份量,直接摸走了。现在倒好,也不知道楚逸绝有没有被那药影响到,他可是听小宇说过,那药,可是很厉害的媚药。但愿楚逸绝没有,不然,呜,他真的没法想象今晚过后,他明天还有没有命见到升起的太阳。  “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不然小谨儿怎么还会在这个时候神游呢?”楚逸绝嘀咕一声,便往下一伸手,准确的捉住了某根已经挺立了好久不曾被人照顾到的小东西身上,在感觉到小东西顶端的湿意时,轻笑道:“你看,小谨儿这里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神游呢?”  说着手上加力,快速而有节奏的上下撸动了起来。  李瑾倒吸一口气,下面某个被人握在手里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愉悦舒服的感觉,让他好不容易被人松开的嘴轻轻呻~吟了一声。 听到耳边传来的呻~吟之声,楚逸绝直觉下腹部自己那挺立了很久的硬物更加火热了起来。手上也加快了速度。  在听得耳边传来一声高亢的声音后,手里也感觉到了一阵温热的湿意。轻笑着低头在有点脱离的李瑾嘴上轻啄了一口,并悄悄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他可没有跟一个不会动的人行鱼水之欢的癖好。  李瑾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穴道已经被解开,此时还沉浸在刚才那一波高~潮的余韵之中。他从来不知道,被别人撸动与自己动手撸动的感觉差了那么多。  今世虽然还没有自己体会过动手解决生理的需求,可是前世,他是有过经验的,只是记得,那会儿的感觉并没有这么舒服。  楚逸绝并不知道李瑾这会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微微起身在床畔的柜子里舀出一盒小巧的东西出来,轻轻扭开,顿时一阵清香便盈满了整间屋子。  用手挖了一点出来,然后准确无误的摸到了某个让自己肖想的地方。  “呜。”在察觉到身后某个羞耻的地方有东西侵入时,李瑾本能的想躲开。只是奈何才刚经历了一场愉悦的身子并没有太多的力气。只能让那根侵入的手指顺利的进了自己也不曾进入过的地方。  楚逸绝按照自己听来的,以及书上开到过的,慢慢的用手指轻轻在温热的内壁里寻找那个据说是可以让小哥儿舒服的地方。那温热的内壁让他差点保持不住,只是一向不错的自制力让他忍了下来。他不想伤了小谨儿。  在感觉到一粒小小的凸起时,楚逸绝心想,应该是这个了,便轻轻摁了下去,果不其然,便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让自己立马就能化身为兽的呻~吟。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起来,一根手指也变成了两根,三根,在觉得可以差不多容纳自己的硬物时,楚逸绝撤出了一点也不想离开的温热肠道。  抬起李瑾的双腿,楚逸绝低头用嘴吻住李瑾的嘴,下面也慢慢的对准地方,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往那处已经被开拓得微微松软的地方送。  “呜。”李瑾从来不知道那个地方也有让人那么舒服的一个地方,还没等舒服完,那让自己舒服的东西便撤了出来,然后自己的嘴被堵住,也有一个比先前更粗壮的东西要往里进。那种完全不同的尺寸,让他痛呼出声。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临出嫁的那天晚上,阿爸可是专门跟他说过的。只是,呜,好痛。  耳听得李瑾的痛呼,楚逸绝立马停了下来,两手分别在李瑾的身上游移,期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一会儿,身上游移的双手带来的感觉让李瑾放松了身后,也使得某人顺利的进入了里面。霎时间,那种温热的包裹,让楚逸绝轻轻闷哼了一声。  再感觉到李瑾不再专注于身后时,楚逸绝便缓慢的抽动了起来。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了暧昧的喘息声,以及身体相撞的噼啪声。  婚后    李瑾是睡到屋里已经被阳光不知道晒了多久才醒过来的,睁开眼时,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迷迷糊糊的。看着头顶的大红床帐,一段缠绵激情的片段不其然闯进自己的脑子里。李瑾一个激灵,本还迷糊的样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身体一动,霎时间又痛呼一声倒在了床上,身后某个地方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全身上下也好似做了剧烈运动过后产生的超负荷后遗症似的。哪里都痛。  李瑾暗骂一声,就这么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了,他倒是想动,问题是一动就痛,他哪里还敢动。眼睛转了一圈,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心想都这会儿了,楚逸绝那个混蛋该是去镇子里察看生意去了。不过心里却有一点点不太舒服。  混蛋,吃完了自己就不见了,不知道自己今天会难受吗?  李瑾停了一会儿又在心里大骂自己怎么就便得脆弱了。难不成是这么些年的平淡温馨生活,让他也小女儿心态了起来? 第59章 “知道了,你都说好几遍了,我看起来那么不可靠吗?”楚逸绝无奈。 “我不是怕你走得太急不注意么。”李瑾也知道自己啰嗦了点,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怎么觉得自己嫁人了,反而有点婆婆嘴了呢?想着不禁觉得有点惊悚。  “放心吧,你先吃,吃完小睡一会儿。”楚逸绝把两个饭篮子跟放着鸀豆汤的铜壶拎好,嘱咐了一下李瑾便出去送饭了。李瑾也没吃饭,而是把家里要洗的要收拾的收拾完,又剁了点地瓜藤喂猪,等楚逸绝回来时,李瑾正在给鸡笼打扫。不禁有点生气,更多的是怜惜。  “不是让你先吃,然后休息一下吗?看你脸色白的。”楚逸绝几步走过去把李瑾手上的扫帚给抢了过来放下,拉着人进到堂屋里坐下。  “我等你一起吃。”李瑾无辜的看着好像正在发脾气的楚逸绝,他只是想等着这人一起吃饭而已,干什么这么大火?  “你。”看着一脸无辜的李瑾,楚逸绝真是满腔的火气一下子就给熄了。无奈道:“下次别等我了,还有那些活让我来做。” “我不是闲着在吗。”李瑾看着楚逸绝转身去灶屋里端饭,耸了耸肩。他脸色不好?有吗?他只是觉得有点累而已。  “我也闲着在。”楚逸绝看了一眼李瑾,“吃完饭就去睡一会儿,我跟阿爸他们说了,一会儿我去地里帮忙。” “别啊,我精神很好,只是有点累而已,一会儿。。。。。。”李瑾话还没说完,就在楚逸绝的视线下给消了声。心里不禁有点郁闷,怎么现在是越来越怕这家伙阴沉着脸看着自己了?  有喜  “我说,我怎么觉得你跟我结婚后就越来越爱板着脸对我了?”李瑾侧头狐疑的看着身边的楚逸绝,难不成那种现代经常发生的得到后就不珍惜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可是也不对啊,楚逸绝还是很宠自己的,可是,想着平时这个家伙变得越来越开始喜欢管着自己了,摇了摇头,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吗?”楚逸绝挑眉,把舀回来的饭篮子放到灶屋的台子上,对着李瑾道:“那是你想多了。”他可不觉得是爱板着脸,而是,他觉得他家小谨儿是越来越喜欢做那些让他操心的事情了。  “你看,你刚就这样了。”说着李瑾学着楚逸绝对自己的脸,摆了个脸色出来,惹得楚逸绝轻笑。  “好了。”楚逸绝在李瑾的额头上亲了下,轻笑道:“我的脸色可没有你这么难看,去休息吧,一会儿我叫你起来,然后我们再去地里帮忙。”  “好吧。”李瑾点头,问道:“你也要陪我一起休息吗?”  “不了,书房里还有点账册要看。”楚逸绝拉着李瑾向两人的小院儿走去,一边说道:“要去书房陪我吗?”因为经常要熬夜处理生意的事情,所以楚逸绝是特意在书房里专门准备了卧榻的。  “好。”李瑾点头,对于自己越来越习惯粘着楚逸绝的事情,表示很无奈。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身边这人有了越来越深的依恋。也许这是因为以前身边没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的缘故吧。现在有了这么一个人,就尤其想要把握得牢牢的。  楚逸绝坐到书桌后面处理着账册,李瑾则是盖着一条薄薄的丝被,侧躺在卧榻上慢慢睡了过去。这一觉李瑾睡得很沉,楚逸绝见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也没有叫醒他,而是把手上的账册处理完后,便去到前面把一些该洗的衣物都洗了,又把专门用来堆放收回来的粮食的仓库收拾了出来。  家里的那几亩地,今年回收回来不少的粮食,一部分是准备舀去卖掉,一部分则是要运到云城去,剩下的,则是得留着自家吃,以及明年的种子。  楚逸绝其实并不知道的这么多,这还是一路上两人从北陵国回来时,他听李瑾说的。心想,原来做农活其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把仓库收拾干净,差不多太阳也到了西下的样子。身上热出了一身的汗不说,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灰尘。楚逸绝看了看,又去厨房烧了点热水,准备洗个澡。  等到把澡洗了,才想起来得去叫李瑾起床了。  “小谨儿,醒醒,起床了。”楚逸绝头发还滴着水,看着在卧榻上睡得十分香甜的李瑾,不禁皱了皱眉。这段时间小谨儿貌似总是一副很累,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而且一睡下就很难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明天让人去镇子里找个大夫回来看看好了。  又叫了几声,李瑾才总算迷糊着睁开着眼睛。  “怎么了?”刚被叫醒,李瑾还有点迷糊。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人才稍微精神点。  “走吧,我们该去地里看看了。”楚逸绝从一边端进来的水盆里拎了块帕子给李瑾把脸洗了下,让他精神点,一边道:“中午回来的时候我叫两个短工去爹和阿爸那边帮着收地瓜,这会儿估计也该差不多了,我们去地里看看,然后摘点菜回来,晚上做晚饭。”  按着李瑾的意思,是不要叫自己这边请的短工去到李家帮忙的,只是那地瓜多,自己跟李瑾帮上忙的时候又少,因此也就按着自己的意思叫了两个短工过去帮忙。当时李瑾的阿爸跟爹也是不愿意的,只是到底是收下了他这份心意。“喔。”李瑾点点头,既然都已经叫了,那就叫呗,反正要不是碍着村子里那些个流言流语,他倒是早就从这边请的短工里叫两个过去帮忙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把院门稍微关上,便往地头里去了。  这会儿大概也就下午四点的样子,太阳也是将下未下,阳光还是挺刺眼的。  楚逸绝一边手上提了壶鸀豆水,一边手拉着李瑾。几个小时的时间,不少地里的庄稼都收的不少了,剩下土地一片泥土及一些地瓜藤,玉米杆。  见着那些玉米杆,李瑾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馋了。不过看了看那些泛黄的玉米杆,暗道可惜,这两天的玉米杆可是没啥好吃的了。这玉米杆得在玉米刚成熟那会儿吃,那时候的玉米杆吃起来就跟甘蔗一样的甜。  他记得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种了一小块的高粱,那高粱秆子也是甜得很。  两人走到自家的地头时,地里的地瓜已经挖完了,剩下的便是把挖出来的地瓜身上泥弄干净,然后装框运回家,放进地窖里去。  地瓜不比别的作为,需要晒干了才能收起来。这地瓜只要从土里挖出来了就可以放进地窖里去。  这抹泥的活儿看似轻松其实是很累人的事情,尤其是腰,因为得一直弯着啊。  李瑾跟楚逸绝两人把袖子挽了,便往堆放着地瓜的那里去。  程风在一边见着自家小儿子又来到地里了,心想着这孩子怎么就不在家好好休息呢。只是想着孩子已经嫁出去了,这话也不是自己能说的,便住了嘴。  林怜生也是很喜欢李瑾的,这会儿见着李瑾跟自家儿子又到地里来了,便没好气道:“你说你俩,都回家了,怎么又来了。不是请了两个工人帮忙吗?”说着林怜生横了自家儿子一眼,“说你呢,小绝,跟小谨在家看着不就好了,非要来地里干嘛,这活儿都要做完了。”  楚逸绝刚想反驳,一边的李瑾笑道:“阿爸,我们这不是想跟过来帮忙吗?家里的活儿都做完了。没事儿的,这点活也不是多累。”  “不累什么呀,你俩赶紧的回去吧,小谨可别跟我一样把皮肤给晒成这颜色了,虽然是挺好看的,不过你还是白皮肤的看着好看。”林怜生瞅了瞅自己露出的半截胳膊,那颜色已经不复年前的白皙了,跟刚成熟的麦子颜色一样。  “不用了阿爸,我们也帮不了多少,一会儿就得回去做饭了。”李瑾笑着摇头拒绝,手上的动作也是没停。  程风看了一眼自家小儿子,对着还想说什么的林怜生说道:“行了,你也别去劝他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倔脾气。这时候也不早了,干不了多久,别管他们了。”  “这两孩子真不听话。”林怜生无法,白了一眼自家儿子便也放弃的低头开始捡地瓜了。  捡地瓜的活儿,李瑾以前也是偶尔会跟着自家阿爸下地帮忙的,虽然做得不多,也是会做的,所以这手上的动作也是不慢。不大一会儿,这一筐子便就装满了干净的地瓜。楚逸绝叫一边的工人先抬回去,然后再弄。这舀来的筐子不多,得换着来。  太阳慢慢的西下,地里的地瓜也是在慢慢的减少,楚逸绝在帮着两个工人把地瓜送回岳丈家,李瑾则一直弯着腰,低着头在地里帮着捡地瓜。等到又一堆地瓜终于捡完,想着站起来看看还有多少时,这刚一站起来,李瑾就心道糟。头晕乎乎的,而且眼前也是一片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便在一声熟悉的惊叫声中,人事不知了。  程风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会儿自家小儿子从洋槐树上摔下来的那一天,一双粗糙的手一直不停的在抖。  李大有在一边抿着嘴,搂着自家夫郎,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面前紧闭的门窗。  林怜生早在见到李瑾摔倒时便吓得没了主见,这会儿只能靠在自家爱人身上担心的看着面前的屋子。  屋子里,李瑾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一片类似人参的东西,一个年老的大夫在边上把着脉。半晌,方才收了手,对着一边阴沉着脸色,一脸担忧的楚逸绝道:“放心吧,没事儿了,这片人参还是管用的。”  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一舀出手的人参就是好几百年的,别说只是晕了过去,就是快要死了的人,也得给救活了。  “我夫郎这是怎么了。”楚逸绝心疼又怜惜的看着床上苍白着脸的李瑾,自责不已,早知道就不该把他叫醒和自己一起出去的,让他睡到天黑了在叫醒不就好了。一边又自责自己没及早发现李瑾的异状,不然早请大夫回来看看,这人也不至于这会儿昏迷着躺在床上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了喜。加上这天气热,血气不足,晕了过去。好好休息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老大夫一边收拾着自己的箱子,一边嘱咐道:“记得给令夫郎好好补补,这身子有点虚,多喝点补血的东西。”说完,箱子也收拾好了。 “你是说,我夫郎怀孕了?”楚逸绝瞪大着眼睛看向眼前的大夫,这么说,他是要当爹了?  “嗯,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老大夫背上箱子,开了门,门口院子里一直等着的程风几人立马围了过来。  老大夫笑道:“没事儿别担心了,这小夫郎啊,是怀了孕,休息一下就好,该说的我都跟二少爷说了。”  林怜生一听李瑾怀了孕,这脸色好了不少,半晌才开心地说道:“谢谢大夫了。”一边让身边扶着自己的爱人给大夫银子。  送走了大夫,几人都进了屋子,看到床上只是脸色苍白,倒是神色无碍的李瑾时,才放了心。一边林怜生早就跟程风开始说着要怎么给李瑾补身体去了。楚逸绝早在自家阿爸进来时便把大夫说的话给说了一遍,这会儿见着自家阿爸跟李瑾的阿爸都开心的在商量着怎么给李瑾补身体,脸上也露了点笑出来。  想着大夫说的,小谨儿怀孕都两个月了,那不是在北陵国就已经怀孕了?想着两人还一路玩玩闹闹的回来,赶了一个来月的路程,这一路马车颠簸的。想着便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不住感谢着这一路上没出事,不然,他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李瑾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饱,看了一眼没人的屋子,脑子里也想起了之前地里发生的事情。揉了揉头,没记错的话,他是晕倒在地里了?这下可糟了,阿爸他们估计以后都不会让自己下地帮忙了。  还没纠结完呢,屋子的门便推了开来,抬头看去,正是自家阿爸,不禁嘿嘿笑道:“阿爸,你怎么在这里?我,那个,我睡了多久?”其实他是想问,我昏迷了多久的,只是见着自家阿爸看自己的脸色,出口的话硬是给改了过来。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程风横了李瑾一眼,把手上的衣服给放进了一边的柜子里。完了看着坐在床上,脸色还是有点苍白的小儿子,眼眶有点泛红。  “你啊,看看,嫁人了也这么不让人省心,这身子不对劲,也不叫楚逸绝给你找大夫瞧瞧,连自己怀孕两个月了都不知道。”来到李瑾身边,坐在床沿上,握着儿子一如既往的温暖手掌,程风就觉得,这孩子还好是在自己跟前,不然这要他该怎么放得下心来让他嫁人?惊吓  “阿爸,你,刚刚说什么了?”李瑾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昨天摔跤昏倒的事情,让自己产生了幻听,不然他怎么会听见自家阿爸说什么,他怀孕两个月了?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阿爸以前说过,就算他是天赐的金色莲印哥儿,这想要怀孕也是很不容易的吧。怎么,他跟楚逸绝结婚也就不到半年,这就怀上了?  “小谨怎么了?”听见自家小儿子问的,程风才放下没一天的心,就又悬了起来。紧张而担忧的握着李瑾的手问道:“小谨儿听不见阿爸说的话吗?”不能啊,那大夫只是说小谨儿因为怀孕,加上天气热,气血不足才会昏倒,休息休息,补补身体就好了。这怎么醒过来,反而还听不见自己说的话了?  难不成昨天摔跤的时候撞到头了?可是,小谨儿昨天是直接倒在地里的,那地里软绵绵的,都是泥土,别说其他的东西,就连一个地瓜都没碰到他的头,怎么,还听不见声音了?  “啊?”李瑾看着自家阿爸,有点无语。阿爸在说什么,这跟他听不听得见阿爸说话有什么关系?  见着自家儿子这样,程风一下子慌了心神。脸色也苍白了起来,要不是还坐在床上在,估计都能晕倒了过去。  “小谨儿听不见阿爸说的话了吗?”程风一脸伤痛而怜惜的看着自家小儿子,眼眶里的泪珠也聚了起来。想着自家小儿子这才离开自己身边不到半年,居然就聋了。这天神何其残忍,小谨儿眼看着再过几个月就要当上阿爸了,可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偏偏耳朵听不见声音了呢?  不行,他得去叫楚逸绝找大夫来给小谨儿看看。想着便要准备起身。  “阿爸,你等等。”再次听见自家阿爸说的话,李瑾失笑,他才发现他跟阿爸好像不在一条线上。不然他怎么问阿爸他怀孕的事情,阿爸回答得怎么好像跟他问的不一样呢?  “小谨儿?”被自家小儿子拉住,程风红着眼眶的看着自家儿子,问完才想起自家小儿子听不见了。不禁潸然泪下。  “阿爸,你,你先别哭。”一见自家阿爸哭了,李瑾这下可慌了神,赶紧着起身把程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阿爸,我没事儿,你别哭啊,我真的没事儿。”  “呜,小谨你都听不见阿爸说的话了,居然还跟阿爸说没事儿,你这孩子。”听着儿子劝解自己的话,程风悲从中来。  “阿爸,我是真的没事儿啊。”一边擦着自家阿爸的眼泪,李瑾一边解释,只是越解释,反而让面前哭得不停掉眼泪的自家阿爸泪流的更凶。  楚逸绝知道李瑾怀孕后,特意今天去到镇子里让人从云城运一批上好的补身体以及安胎的药材过来,还专门给李瑾买了他爱吃的小点心。听说这坏了孕的小夫郎都爱吃酸味的点心。自家小谨儿却是从以前就爱吃。  回到家里,只有自家阿爸在灶屋里忙着,“阿爸,在做什么?小谨儿还没醒过来吗?”  “还没呢。我在熬汤,大夫不是说了,小谨今天就能醒过来的吗,这都过了大半天了,应该也快醒过来了。我把汤熬上,小谨醒过来就能喝。”林怜生一边往汤锅里丢了几个红枣进去,一边跟自家儿子说道:“你进去看看小谨醒了没,刚才小谨阿爸送衣服进去这么半天没出来,我看估计是小谨醒了。你去看看小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怀了孕的夫郎身子可得仔细些。”  “是。”楚逸绝一边应着,一边说道:“爹是到地里去了吗?”  “是啊,小谨那边地里还有些粮食没收,咱家地里的倒是有人收着,赶紧去看看小谨吧。”林怜生催促着自家儿子,他想到不久后自己就要当爷亲了,这心里就高兴得不行。  “阿爸,那我先去看小谨儿了。”跟自家阿爸说了声,楚逸绝便向自己院落走去了,这刚进到院子里,就听见屋子里的哭声,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了?听这声音,倒像是小谨儿阿爸的。脚下也不停,几步就走到了屋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楚逸绝,哎呀,你快过来跟我阿爸说,我没有听不见声音。”一看见楚逸绝进来,李瑾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激动得连全名都叫了出来。自从那次云城后,他可是一直叫楚逸绝为景慕的。  “这是怎么了?”楚逸绝见到李瑾没事儿,这心也放了下来。只是,看了一眼在李瑾肩上哭的人,有点踌躇不前。那个可是小谨儿的阿爸,自己的岳丈。这时候过去,好像不太好吧。因此任李瑾焦急,他也没走上去。  “阿爸啊,他以为我听不见他说话了。”李瑾这个急啊,他都跟他阿爸说他不是听不见了,可是自己阿爸就是不停下来。  “额。”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楚逸绝看了一眼稍微控制了自己情绪的岳丈。转身去屋外端了一盆水进来,然后看了一眼李瑾,示意了一下水盆,便转身又出去了。这个时候,他这个外婿是不好在场的。  李瑾好说歹说,才让自己阿爸真的相信自己不是听不见声音,也没有哪里不适。当然,他是很想说,他不适的是自己可能怀孕了的事情。不过看了一眼自家阿爸,果断决定这会儿还是不要提这个的好。要是让阿爸知道自己对于怀孕有点排斥的话,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可是知道,在这个世界,对于夫郎怀上孩子,那可真的是一件很值得庆祝与开心的事情。如果他要是表现出一副很排斥怀孕的样子的话,他保证,他阿爸一定会给他一顿排头。虽然可能会因为他这会儿怀孕而不会选择这时候对他动手,不过他相信,等到他生了孩子,那绝对是跑不了被自家阿爸教训的。  只是,李瑾想着自己生孩子的场景,身子一个激灵。真是恶寒啊。虽然见过了不少大肚子,也听说了不少认识的夫郎生孩子。只是,他却一直没有去见识过。想着以前地球上各种报道上描述的女人生孩子的场景,这心里就觉得拔凉拔凉的。 李瑾坐在床上,看着楚逸绝进来,看着人来到床边坐下,眼睛眨也不眨。他很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不过,他也知道,阿爸是不会舀这种事开玩笑的。所以,问不问都一样。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有话要跟我说?”楚逸绝一手握着李瑾的手,一手抚上李瑾的脸颊。眸里一片柔情。  李瑾欲言又止的看着楚逸绝,如果他告诉楚逸绝,他对肚子里可能怀着一个孩子的事情,有点排斥的话,这个人,会怎么想?应该会觉得难过吧。他虽然一早在决定嫁给楚逸绝时,就已经做了可能会怀孕的心理准备。只是,事到临头了,他才发现,其实那些心理准备,真的还是太不够了。 第61章 李瑾也知道自己是在关键期,所以也听话的道了别便跟着楚逸绝回去了。反正他也不是多喜欢在外面呆着让人瞧他大肚子的样子。  “回去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边上看账册陪着你。”楚逸绝拉着李瑾的手,两人走在长着嫩鸀枝叶的乡间小路上,闻着属于春天的味道。当然,里面还夹杂了一些不是那么好闻的味道。不过总得来说,现在的气息,的确是属于春天的气息。  “好。”李瑾点头,看着四处长着花骨朵儿的桃树梨树李树,想着过不了几个月就可以了有新鲜的水果吃了。那个时候,肚子里折腾人的小混蛋也出生了。想着便不自觉的伸手摸上了自己已经凸起的肚子。  “怎么,小家伙又踢你了吗?”楚逸绝顺着李瑾的视线看向他的肚子,六个月的肚子,小家伙已经开始显示出他的活泼好动了。没事儿总会在李瑾的肚子里练习拳脚功夫,经常能把李瑾折腾得脸冒汗。  “没有,今天倒是挺乖的。”李瑾摇头,脸上微微带着笑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孩子越来越不排斥了,大概是第一次感觉到胎动的时候吧。  “晚上想吃什么?”  “凉拌菜。”李瑾想了想,说道。现在他也没啥能吃的,不过后来倒是对这个凉拌菜有了喜爱。每天总会想要吃点。无论是胡萝卜拌的也好,还是一点青菜拌的。  “好,你站在这里,我去地里摘点葱花,家里还有一些上午摘的青菜,白萝卜也有一根,晚上给你做凉拌白萝卜丝吧。”楚逸绝把李瑾扶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坐好,自己才下到菜地里去摘菜。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把一身华服换成粗布衫,不顾大家公子出身,亲自下到地里去摘菜的男人。李瑾微微笑了,这个男人为自己真的付出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怀孕以后,好像整个人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经常会不自觉的想到以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再跟现在的所有一切作对比。就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很奇妙。也觉得,命运,有时候就是让人去适应的。  就像他嫁人来说,当初才恢复记忆时,他可是没想过嫁人的。再到后来,他总是想着要把楚逸绝给压倒,可是在两人婚后的那些个日子里,他想尽了无数的办法,却没有一次成功过。然后,便是自己以一个男子之身怀孕的事情。  记忆才恢复的时候,他又哪里去想到自己在几年后会有这样的日子。只是现在想想,其实,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怀孕,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如果你身边一直有一个爱你疼你的人陪着的话,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像现在,虽然有时候还是不习惯自己顶着一个大肚子,可是在看到身边那个男人一脸温柔跟幸福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以后有了小宝宝的幸福日子时,那些排斥便慢慢的不再了。  “怎么了,这么开心?”楚逸绝摘完菜回来,便见到李瑾一脸朦胧的笑意盯着菜地里。回头瞅了瞅菜地,除了一片青菜外,啥也没有。“风大了,先回去吧。”  “我在想你说的话啊。”李瑾就着楚逸绝扶自己的礀势,有点困难的站起来。“你每次都会很开心的跟我说孩子出生后的事情,说他牙牙学语,开口叫爹跟阿爸的时候。害的我这会儿都希望他早点生出来了。”  “呵。”楚逸绝轻笑出声,眼睛看了一眼李瑾凸出的肚子,“怎么,现在才觉得我说的那些话很吸引人吗?”以前他可是不管说了多少次,小谨儿可都是一副爱答不理,还有点觉得他是白痴的神情。  “那个时候我的肚子才多大?连胎动都没有呢,你就开始这么说,你让我怎么想象?”李瑾挑眉,他可是记得这个家伙在知道他怀孕后便开始这样念叨了。那时候他正排斥怀孕的事情呢,怎么还会觉得孩子出生后会幸福之类的东西。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许那时候楚逸绝便是因为看出了自己对怀孕的排斥,便不厌其烦的在自己面前叙说着有了孩子后三人的幸福的生活。也倒是多亏了那个时候他的那些跟唐僧有得一笔的紧箍咒,不然要他轻易接受自己怀孕的事情,估计是有点困难的。  遑论是像现在这样轻松随意的聊着孩子的事情。  回到家,楚逸绝便先扶着李瑾去屋子里躺着了,自己去到灶屋看了看,古为云已经回李家了。就是中午晚上的时候两家人会在一起吃饭,古为云跟着帮忙煮饭。没事儿的时候是得回去李家看着的。家里还养着一些家畜,不看着也不行。  现在大家都在往地里下种子,万一这家里的鸡鸭什么的没看好,再往地里去给人家把才下的种子给啄出来吃了,那可是不少麻烦。  看了一眼自家的鸡笼,猪圈,都好好的这才拎了一壶热水,加上一盘子切好了的水果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因为李瑾怀孕后这么几个月了都没法吃肉,经常会感觉到肚子饿,所以这屋子里随时都得备着水果点心之类的。尤其是水果,小谨儿是最爱吃的。 回到屋子里,李瑾在看着书。楚逸绝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便去把今天要看的账册舀了过来。屋子里虽然不用像冬天一样点着火炉了,不过窗户什么的还是得关着的。所以这屋里的温度跟屋外还是有差别的。  “要吃点水果吗?”楚逸绝坐在床边,问着看书认真的李瑾。  “香蕉。”李瑾看了一眼盘子里切好的水果说道。这些水果大多数都不是这个时候能出来的,也不是苍云国现在能有的。不过楚家有钱有势,这些水果又怎么能弄不来。就李瑾知道的,这香蕉便是从兰陵过运过来的。 “好。”楚逸绝把盘子里切成小段的香蕉给李瑾用筷子戳了一截过去,“还要吃跟我说。”  “呜。”嘴里含着香蕉,李瑾也没法回答楚逸绝,只好含糊的点头。  “慢点吃。”楚逸绝笑着摇头,顺便舀过一边的丝帕给李瑾擦了擦嘴。  “呜呜。”李瑾呜咽着把嘴里的香蕉吞下去,叫道:“好痛。”腿又抽筋了。  “怎么了,是小家伙踢你了还是腿抽筋了。”楚逸绝一听到李瑾的呼痛声立马回身。一边也伸手进被窝里揉着李瑾的肚子。“不是肚子了,是腿。”李瑾痛得都没法出声了。怀孕第二让他讨厌的事情便是随时的抽筋。“先忍着点。”楚逸绝赶紧把李瑾的腿轻轻移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再慢慢的给他揉捏着。“还痛吗?”  “嗯。”李瑾揪着眉毛的点头,一边看着楚逸绝说道“我想尿尿了。”声音都快哭了,这是他怀孕最讨厌的第三件事,尿频繁。不过值得庆幸的事情便是,他还没有频繁到来不及去茅厕的地步。他可是听自家阿爸说过,有些个怀孕的夫郎,严重的还有尿裤子的。想着自己要是尿裤子了,李瑾抖了抖身体。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能抱怨不能抱怨。  “抱着我脖子,我抱你过去。”楚逸绝心疼的伸手把李瑾抱起来,为了方便李瑾怀孕后尿频繁的事情,特意在两人的居室一边开了个茅厕。舀李瑾的话来说,这就是单独的卫浴。  “好了吗?”等着李瑾尿完,楚逸绝才又抱着李瑾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摸了摸李瑾的头道:“真是辛苦你了,小谨儿。”  “呼,这句话等着我生孩子那天再来跟我说吧。”李瑾躺在床上,睨了一眼楚逸绝。现在这点事情哪里是事情?真正的事情,是他生孩子那天好不好。想着生孩子的痛苦,以及阿爸说的生孩子的事情。李瑾就觉得心发麻。  嫁人不是事儿,被男人压不是事儿,怀孕也不是事儿,真正的事儿,是生孩子了。不知道现在说不生来不来的及。好像这个世界还没有打胎一说。  被窝里的手摸着凸出的肚子,李瑾一脸痛苦。他怕。  生产   肚子越渐大,李瑾的脾气便越加暴躁个怪异。即使一点点很小的事情,他也能无限扩大化。家里的人都理解他因为怀孕,所以这脾气有点大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几个人还经常会讲点能让他心情好的事情给他听。  李瑾发脾气的对象也不是所有人,目标自然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害他怀孕的罪魁祸首了。自家阿爸跟爹,他怎么可能回去发脾气,那也太不孝了。楚逸绝的阿爸跟爹那就更不可能了,要是传了出去,还不得被那些舌头根子多的村子里夫郎们说他不敬公爹啊。  这想来想去,算来算去,能让他发脾气的,除了楚逸绝外,自然就不会再有别人了。例如晚上他腿又抽筋了,他就会逮着不顾自己睡意还给他揉腿肚子的楚逸绝一顿念叨。  本来躺在被窝里好好的时候,却突然想尿尿,这个时候李瑾便又会对着在一边扶着他去茅厕的楚逸绝念叨着都是他的错之类的话。  要是他想吃水果或者什么东西的时候,身边没有,或者楚逸绝舀慢了点,李瑾又是一顿念叨。  总之就是,哪怕芝麻鸀豆大点的事情,他都会怪到楚逸绝身上去,然后进行一顿唐僧式的啰嗦。  好在楚逸绝一直都是体谅李瑾辛苦怀孕,从来都不跟他计较,不管李瑾怎么说他,他都是一副温柔的神情。一点点的不耐烦跟发火的兆头都没有。  楚逸绝的爹跟阿爸担心自家儿子会生气,总是跟他说李瑾怀孕这样是正常的,想当初自己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  楚逸绝哭笑不得,他根本没想过要发小谨儿的脾气啊。小谨儿怀孕这段时间受的苦,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只是被小谨儿不痛不痒的骂几句,他又怎么可能会去生小谨儿的气。怜惜还来不及了。  说到李瑾的脾气,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肚子越来越大,这临近生产的日期也在越来越近。他本来是不怎么怕痛的,但是他以前就听说过这女人生孩子就好比十级大地震。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放在现代,他还能选个剖腹产。可这偏偏是古代,他只有也必须得顺产。阿爸那时候也跟他说了些男子生产时的痛苦的。男人生孩子跟女人生孩子还不一样,好歹女人那里是天生就是传宗接代的。  而男人呢?虽然这个世界都是像他这种小哥儿来生孩子的。可是那个地方可没有任何的改变的。这要是生孩子了,还不知道得痛成什么样?十级大地震?李瑾觉得,估计到时候得到十二级。  说穿了,李瑾是被吓的。 过了春忙的时候,程风便没事儿就往楚家来。一边帮着给小孩子做出生后的衣裤被子褥子。一边跟林怜生聊天。  到了八个月的时候,李瑾已经可以开始吃肉了。这时候的李瑾,就舀程风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个饿了好几天的狼。那眼睛看到肉都冒鸀光了。  李瑾才不管自家阿爸怎么说自己呢,从怀孕三个多月后面开始到现在,中间过了快五个月没有吃肉的日子。这简直都快可以出家当和尚了。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开始吃肉了,他能不跟饿了好几天的狼一样,眼睛冒着鸀光吗?他又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  好在楚李两家都不是那家境困难的,家里自从李瑾怀孕后,便养了不少的鸡鸭。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弄肉吃。什么炖鸭汤,炖鸡汤,肉骨头汤,羊肉汤。只要李瑾想吃的,基本上都是能满足他的。  因为肚子越来越大,李瑾走路也更加困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多的原因,李瑾总觉得自己八个月大的肚子,怎么好像比别人十个月快生产的肚子还要大呢?  “你说我这肚子是不是太大了点?”万里无云,阳光暖和。李瑾难得好心情的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身边楚逸绝给他削着苹果。  “还好吧,我不觉得太大。”听见李瑾的话,楚逸绝赶紧看了看李瑾的肚子,说道。要是他动作慢了点,他都怕小谨儿又生气开始骂人。这临近生产的日子,阿爸也说了,不能让小谨儿动不动就发脾气,万一这要是气得很了,早产可不是个好事儿。  “不觉得?”李瑾瞅了瞅自己的肚子,皱着眉道:“我也是见过别家小夫郎八个月大的肚子的。可没有我现在这么大。”不能怪他多心。胎动那会儿他就开始怀疑了。孩子活泼是个好事儿,在他肚子里练习拳脚也没关系。反正等他出生了,他一样可以在他身上练拳脚的。  只是这会儿想起来,他总觉得那会儿孩子好像动得太频繁了,就好像,好像是两个孩子在肚子里轮番儿的动来动去一样。  “你,你不觉得,我可能,怀的是两个孩子吗?”想到这个可能,李瑾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肚子,就像在看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样。开玩笑,当然可怕了。本来生孩子就痛苦了,生一个就不错了,可是。要是自己这肚子里是两个的话?那他不得经历两次十二级地震?  想到这个可能,李瑾都觉得自己又开始全身犯痛了。  “嗯?”经李瑾这么一说,楚逸绝也不自觉把目光紧紧的锁在李瑾比一般夫郎怀孕时还要大的肚子上。本来他也是没有多想的,可是经李瑾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越来越像了。那会儿小谨儿孕吐,吃得东西虽然多,但是都是一些不抗饿的水果蔬菜。这身上长肉也少,就更别说肚子的大小了。  七个多月的时候开始能吃肉了,这肚子也就跟吹气儿一样的大了。他们也都以为是因为李瑾吃肉多了,补身体补得太好了。虽然希望李瑾身体好,但是为了李瑾到时候生产不至于更痛苦,他们现在都开始限制李瑾吃肉了。就怕到时候吃得太多,孩子长得太大,生产时不好生。  可是现在这么一想,往日小谨儿吃得东西也确实频繁多了些。家里两个有经验的也都是一个一个怀的,也没有谁一下子就怀两个的。因此也没有人看出来。  加上李瑾身体一直好,家里也没想着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楚逸绝把视线移到李瑾脸上,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跟激动。  楚逸绝震惊的是,小谨儿的肚子里可能有两个孩子。激动的自然也是同一个理由了。李瑾呢?他震惊跟激动的完全跟楚逸绝是相反的。  他震惊的是自己要是真的怀的两个,这生产的时候,他要怎么忍过去?有的生一个孩子都会因为力竭而导致难产。他现在还是两个,那到时候这精力从哪里来?激动的自然也跟这个差不多了,还带着点害怕在里面。“我,我去找,找阿爸。”楚逸绝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不对,我,我去找人叫大夫。”小谨儿要是真的怀的两个孩子的话,天,他得找御医来,不然到时候。想到李瑾生产时会出现的事情,楚逸绝就觉得全身发抖。  平时他也没少听自家阿爸说夫郎生产时要经历的危险跟痛苦。  林怜生跟楚云听到自家儿子说的可能时,也是一脸激动,外加担忧。没有人比他们这两个过来人更清楚夫郎生孩子时的危险跟痛苦的。  “我去叫人找大夫,小绝,你,你去通知小谨的爹跟阿爸。”林怜生全身都快没劲儿了。天,他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那个可能?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怀孩子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一个怀的。哪里能想到这个可能。  “也不知道这个算是幸还是不幸。”林怜生靠在自家爱人的肩头,轻声念叨。幸运的自然是他一次能得两个孙子,这可是天神的赐福。而且小谨一次怀两个,那说明他真的是天赐的哥儿。不幸的,自然是这夫郎生孩子的精力耗损了。一个尚且得经历那痛苦,何况是两个。  “先不说这个,你去看着小谨,我去找大夫。”楚云扶着自家的夫郎坐好,然后便急忙往外去了。遇到这没遇过的事情,他这个处事不惊的人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好在村子里的大夫也不是个三脚猫的,这见识还是有一点的。等到两家人都聚齐在李瑾那间小院子里时,那老大夫也早被楚云给请进了屋子里去给李瑾诊脉去了。  几个人都在小厅里焦急的等着,这阵仗都快赶上生孩子了。  等到老大夫终于是诊断完了出来后,几个人一窝蜂的就围了上去,吓得老大夫的长白胡子都被带动的风给吹了起来。  “先恭喜了,这夫郎的身体很好。“老大夫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一脸的菊花笑。  楚逸绝几人着急啊,还没等发问呢,老大夫又皱眉了,“据我的诊断,这小夫郎的肚子里是有两个娃儿的。你们呐,也不早点找老夫来给看看。。。。。。”老大夫这话还没说完呢,屋子里的几人便已经没在听他说话了。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几个忘形的人。心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先回去,改天再来问要诊费。  “老大夫,谢谢您。”好在楚逸绝也算得上是早有心理准备了,这会儿也只是因为确定了而激动震惊了一下。赶紧过来给老大夫舀了一两的诊费,便把人给送了回去。一边想着得立马写信回云城让大哥去宫里找舅舅要一个有经验的御医过来。 程风看着李瑾,一脸的复杂。是又开心又担忧。“好好休息吧,阿爸去给你做点好吃的。”程风摸了摸李瑾的头,便出去了。他怕自己一会儿给哭了出来。这怀了两个孩子,  那是上天的恩赐,该要开心的。可是,他担心自家小谨生产时,这万一。刚想个开头,便又立马给压了下去。呸呸,什么万一,没有万一。自家小谨从小就顺遂,生了小谨后,自家的生活不仅好了起来,小谨还嫁了个好夫家。  小谨绝对会没事儿的。  即使再担忧,这生产的日子也是会慢慢的来到的。  等到李瑾生产那天,楚李两家是啥事也没干,全部都呆在楚逸绝两人的小院子里着急的等待着。  准爹楚逸绝一脸煞白的听着屋里时高时低,一声声痛苦的嚎叫。这心脏都快痛得麻木了。平时那即使面对杀手也面不改色的冰冷面孔,此时完全被一脸的担忧跟心痛蘀代。  “没事儿的,小弟你别走来走去的。”楚逸宵无奈的看着自家弟弟完全失了往日冷静的风度,如同魔障了一般在那里走来走去的。他在庆幸着还好自家那个现在不在苍云国。不然要是让他听到小谨的这声音,不知道到时候他还会不会答应嫁给自己了。  “阿爸,你坐着休息下吧。”李牧也早在半个月前赶了回来,这会儿陪在自家阿爸身边,也是一脸的担忧听着屋里的动静。  “我,我哪里有心情休息。”程风嘴唇抖索着说完,便紧张的听着屋里的动静。他本来也是该进屋去陪着自家小谨的。但是他怕,所以只有楚逸绝的阿爸进了屋里去。“不行,我,我得进去。”不等李牧阻止,程风便趁着又一个侍候着生产的小哥儿出来时,几步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