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捕获家养妹妹一只》 第1页 [gl百合] 《成功捕获家养妹妹一只》作者:黎明见月【完结】 文案: 【有点病娇的暴脾气姐姐*有点软萌的逻辑怪妹妹】 吉一声理智的做了二十六年单身狗。愣是没学会什么叫爱情。直到被姐姐摁着揍了一顿。 排雷:(1)堂姐妹,有血缘,第一人称 (2)前八章是回忆。可跳。正文第八章开启。 预收《明镜》 文案: 明镜是孤儿。 然后有一天她的亲人找上门,告诉她,她是灵异生物,可以通灵。 ?你当我二十四年社会主义科学观是白学的吗? 明·刑警·镜,表示她一个字都不信。 直到她破案见鬼了,还和鬼一起做梦了,而且还真的抓到坏蛋了! 不,这只是巧合! 然后她遇见了被困在傀儡娃娃里的谢安知。 真香!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有光的地方总有阴影,几起毫不相似的案件在阴影下扭曲结合。 代表正义的人站在阳光下留下影子。 我是明镜,照见着世间的一切, 黑夜给了我这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她寻找光明。】 目前全文存稿中。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点进作者专栏加个收藏。谢谢。 内容标籤: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吉一声,吉淡 ┃ 配角:黎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养一个可爱的妹妹 ================== ☆、第 1 章 吉淡踏入机舱里时,脑子还是热乎乎的宛如坠入云雾,紧张和不安在朦胧之中隐约难见。机窗外云雾飘起,她便也顺从的醉入梦乡,一梦多年。 -------------------------------------------------------------- 「姐姐,我叫一一。」 那是我与她的初识。 眼前软绵绵的小奶包被大人催促着来与我问好,圆润可爱的小脸上挂满笑容,声音带着童音特有的乖巧软糯。我向前一步,看到她灵动的双眸中盛满的阳光,一下便定了神。 她叫吉一声,小名一一,三岁,是我的堂妹。这便是我那时仅知的信息。 七岁以前的我一直住在老家的外婆家,父母对于我而言是只存在于相片里的人。 毫无实感。 哪怕作为唯一陪伴在身旁的外孙子女,我被外公外婆无限度的宠爱着,乡下的岁月却还是孤独的。 没有玩伴也没有陪伴。 直到吉一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外婆时不时会去县城,路过奶奶家的时候她就会把我放在哪里和吉一声一起玩。 每次我一到那,奶奶抓一把糖,然后大声的往楼上喊着吉一声的小名。 于是我马上就会见到小奶包蹭蹭蹭的从楼道里蹦下来,目光精准的锁定我,然后扑到我身上。乖巧的叫我:「淡淡姐姐。」 外婆见了就总是笑话我们黏煳的不得了。再习惯性的让我带好妹妹,就安安心心的走了。 有时我不想回去,他们也会由着我留下来,等下次出来再接我回去。 然而相伴的时间依旧太短,对我们的童年而言,孤单是如影随形的。 每次临走前,一一总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就像被抛弃的小奶猫一般。还会嘟起嘴巴,可爱又可怜的对着我外婆撒娇,让我们下次再来。 我也会配合的请求外婆外公多带我过去。 磨到后来,外婆都不耐烦了。直接就说:「你也七岁了,自己去不就好了。」 嘿,我一想,很有道理!于是大言不惭的和吉一声小娃娃夸下了海口,让她乖乖呆着等我来找她玩。然而,咳咳,被溺爱着长大的我,并不敢自己乱跑! 更意想不到的是,还不等我记下道路鼓起勇气独自去找吉一声,她便来了。 那是一个寻常夏日的午后。 吃过午饭的我挺着圆滚滚的肚皮,翘着小脚丫,一边晃荡,一边坐在门槛上唿哧唿哧的吃着西瓜。 奶奶忽然闯入视线。看见我就嚷嚷道:「看见过一一吗?」 而后便是众人漫长的寻找。 奶奶和外婆叫上了村里剩下的人,四散而去。 我又被留下了。 一个人呆着的恐惧这会儿全部成了担忧,我忍不住想到大人说过的山上的狼,一一好不好被叼走了。还是被高高壮壮的人贩子拐走了。又或者迷了路摔在沟子里了,等我们找到已经奄奄一息了。还是在溪边玩的时候落了水,再也回不来了? 越是思考,我就越是慌乱。 最后耐不住心里的焦躁,跑到村子附近去找人。 大家寻了她一个下午。 谁也没想到最后是我在外婆家附近的桥上找到一一的。 软软的小奶包鼻青眼肿,满身泥泞。可是在看到我的那一瞬,她大大的咧开嘴,笑容绚丽如天边低挂的霞云。然后小朋友迈着小短腿就往我身上扑。 担忧的心刚刚放下,火气便涌上心头, 「你怎么到处乱跑!」 我不住的责怪她不懂事,刚放下心立马就酸胀起来,眼泪也断了线似的一直掉。 她一见我哭着凶她,也红了眼圈。我又慌慌张张的一边哭着一边打嗝,还要抱着一一柔声安慰。
第2页 可小不点还是抽抽嗒嗒的便哭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大人寻到我们,她已经哭的没了气力,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吉一声留下住了一夜,可我第二天醒来时,一一早已被带了回去。 外婆告诉我,吉一声把一个大了她三岁的孩子给打了,人家父母找上门来才发现一一不见了。结果今天早上看到一一的样子又拎着儿子来道歉,把人家小女孩打的鼻青眼肿的还说是打不过,居然还敢回家告状。 那些去帮忙找人的左邻右舍听了也都笑了。索性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接了外婆一点当谢礼的小心意也就没多问了。 于是这事也就像一如既往的小笑话一样揭过去了。 可我总惦记着一一断断续续的哭声,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让外婆又带我去奶奶家。 再次见到一一,她脸上的淤青还未褪下。 「你为什么要要打架。」绷着小脸,我严肃的问她。 「他欺负我!」小奶包鼓起了腮帮子,眼睛澄亮。就差脑门上写着『我要告状』了。 「好好,是他欺负你。他不乖。」 「那姐姐去帮我打他好不好。」她黑黝黝的眼里带着雾气,小嘴撅的高高的,感觉就是一个执着的蹲守着喜爱玩具的任性顽童。但是看上去可爱极了。 我看着吉一声委屈的面容不捨得拒绝他,只好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胜算。 「好。」气势十足的应下了。 却不想这一声「好」说出口后,小奶包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着,眉眼弯弯,扑到我身前,肉乎乎的小手挂到我的肩膀上,小脑袋在我的胸前钻啊钻的。兴奋了好一会儿才乖乖的坐下。这才开口制止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动手的我。 「不要姐姐打他了,他都被我打哭了。」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得瑟着。 「那你为什么打他?」 「他说我是个笨孩子,爸爸妈妈才不要我了。我才和他吵架的。是他先打我的,不是我先的。然后打不过我还哭鼻子!羞羞的!然后然后,他还说要去找妈妈告状,让他妈妈来打我!」小奶包一脸自豪,「所以我来找姐姐了。」 那时我只是惊讶的夸着一一好厉害。 可是我至今想不明白,是怎样的力量,让一个三岁的孩子,走了四公里的路,来到了她从未来过的我外婆家。 那样漫长的四公里,是不是就像我们童年里一直瀰漫着的孤独,她一步一步的跨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回忆,一点一点的任由孤单蚕食,然后坚定不移的把阳光带到我眼前。 小小的吉一声,就这样扎根在我的童年,用一个人的努力,驱散了两个人的孤单。 那以后过了半年,父母在外立了根,不顾我的抗议,把我接去了广东。 我再见到一一已经是两年后了。 我的叔叔婶婶,也就是吉一声的父母穷的一干二净,辞了职,买了房,借了钱,赤手空拳的就跑出来打拼,把六岁的吉一声寄养在了我家。 很神奇的,一一一来就轻而易举的就牵住了我的心神。 每日回家的时候,第一个迎接我的一定是笑意盈盈的一一。 她会在大门前的井盖边蹲守着,乖乖的等着。 看到我出现了,就会软软糯糯的叫一声「淡淡姐姐。」,还会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我的书包,会乖巧的一声不吭陪我做闷在房间里做作业。 在一一来之前,我几乎每晚都要被父亲责骂一番。 因为我笨。 相同的问题,我总要一遍一遍的的问着,直到爸爸不耐烦的骂哭我。每天晚上都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相同的场景。 可是一一来了之后,我哭了,她会陪着我哭,抽抽嗒嗒的,软软的童音便会让父亲悻悻然的作罢。 而后不记得哪一天开始,一一拦下了要去找骂的我,接过问题,耐心的解说起来。 惊讶过后,我都来不及去嫉妒,就开始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吉一声对我全心全意的服务了。 一一很聪明,一一很乖巧,一一很耐心,一一很可爱。 这些我都知道。 我认为理应如此,一一的陪伴对我而言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儿童节那天,学校提前半天放假。 我于是兴沖沖的跑回家,想给吉一声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到了家,却见到家门口的客人进进出出。井盖边的小人儿却不见踪影。我楞了一下,推门而入。 「妈妈,一一呢?」 「不知道。」 「我去找她。」 扔下书包,我迫不及待的就想往外跑。 「别急啊,你先把作业做了,放学时间到了一一就回来了。」 「今天儿童节呢,没有作业。我先出去找她。」 可是我找不到她。 门口,没有;小卖部,没有;池塘边,没有;公园里,还是没有。 马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放假回来的孩子带着笑容,或是叽叽喳喳的和小伙伴说着话,或是吵吵嚷嚷的向父母撒娇。 跑了一圈,没能找到人的我坐在家门口,这才突然想起来:一一不用上学,那在我回家前,一一都在干嘛?一一不喜欢看电视,妹妹吉淼淼要去幼儿园,弟弟吉明还是个婴儿,周围的孩子都在上学,而大人压根没有空陪伴一一,那一一在哪儿呢?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第3页 我第一次意识到,一直陪伴我的一一,驱赶了所有孤独的一一,原来一直都被巨大的孤独包裹着。 就像我们在老家玩躲猫猫一样,她总能把我从各种隐蔽处的影子里找出来,然而我却总是找不到她,只能让她无限的等待。 妈妈抽空的放下工作,出来看了我一眼,就道:「没找到吧。都说一一放学就会回来了,你先进来吧。」 母亲的话如针一般扎上心头,我疼的跳了起来,又一次窜了出去。 。。。。。。 找到一一是在小池塘边的榕树上。 这里绿树环绕。其中,有一颗被我们称做「爸爸」的大榕树,被「柳树妈妈」,「柳树哥哥」和「柳树妹妹」的环绕着。 我猜想着平日里最喜欢在他们身上爬上爬下的吉一声应该会过来这里。 于是我又来找了一次。我找到了。 没有想到一一就这么安详的睡在「爸爸」的臂弯里。 我没有吵醒一一,第一次靠着自己爬到了「爸爸」身上,然后发现了一一的秘密基地。 她在树干的间隙间藏了一个塑料小箱子,里面是两本不知来处的三年级课本,几只笔,一个日记本,还有糖果,彩色的糖纸、漂亮的玻璃珠和树叶。 而一一在另一根最粗的枝干上铺上纸皮,乖巧的睡着。 我看了她许久。 然后看见一一茫然的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夏日的阳光温柔缱绻的倾洒而下,从叶间滴落,摔入她清澈的瞳孔,星星点点。 她看了我许久,像是还在做梦,扁着嘴,眼里雾气瀰漫。 「儿童节快乐,一一。」我笑着爬过去,抱住她。 然后感觉道小朋友使出了吃奶的劲的抱抱。 「姐姐回来了。」她说。 那年暑假,一一就被接走了,仿佛不曾出现过,一一竟乖巧的未有哭闹,仅仅是,某日醒来,身旁的一一不见了。 陪伴如梦一般,仿佛那些孤单消融的温暖,都只是错觉。 徒留思念蔓延。 ☆、第 2 章 「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 「来一杯咖啡,谢谢。」 外界的声音唤回了吉淡的飘远的思绪,那些过去,终究是又遥远了些,她笑了笑,接过乘务员递过的咖啡,苦涩的香味里,又有着丝丝甜味迴旋舌尖。 说来也怪,虽然我和吉一声仅仅是堂姐妹,可是我对一一的思念却远胜于对血脉至亲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在十一岁的孩童日復一日的思念里,我对吉一声不告而别的怨念日益加深。 幼小的我们都身不由己。 繁忙的父母们并不会去在意两个孩子的思念与孤独。 因此当再次见到吉一声,再次听到她乖巧的声音已经是半年后的新年了。 我们一家回到奶奶家时,家乡正下着雪。 一一就站在大门前,穿着粉红色的小棉袄,脑袋上毛茸茸的小帽子落满了雪花。小朋友的小脸冻的通红,黑熘熘的眼珠子带着期盼,直直的望着我。 可我就站在原地,莫名的就是不想上前打声招唿。 肩膀被重重的推了一下,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和妹妹打个招唿去,你之前不是和一声玩的挺好的吗?」 我这才气闷的喊了一声「一一」。 却见那孩子立刻眉开眼笑,软软糯糯的叫着「淡淡姐姐」,迈开小短腿就跳下阶梯扑倒我身上,半点不生分。 我悄悄的应了一声,轻轻的回抱她,对她不辞而别的气也就这么软绵绵的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小就不在父母身边,少年时的自己内向孤僻,哪怕是在父母面前也很是拘谨。虽然那些都是只是限于少年时期的孤单,但我到底是与父母弟妹生了分,应该说只有一一是同我最亲近的人。 小时候我和吉一声一起出去经常会被人误会成双胞胎。现在再想起来也颇为有趣。 家乡的习俗是有让小辈自己去村子里走亲访友的讨个喜庆,收个红包。 那年新年我带着妹妹和一一沿着小溪踏着雪,一家家的拜年。 他们大部分都是看着我们皮大的长辈,给的红包也格外的大方。 但那些外地回来的乡亲就不认识我们了,看着吉一声和妹妹乖软可爱的也很和善。总会打趣的问我和一一是不是姐妹,亲生的那种。 甚至还有个叔叔直接就问我们是不是双胞胎了。虽然他的后话是「双胞胎是一体的,叔叔个你们一起包一个大红包好不好。」呸!欺骗小孩是可耻的! 其实我和吉一声并不相像。我长得是像爷爷的,而一声就是集叔叔婶婶优点于一身的小可爱。可是还是许多人觉得我们才是亲姐妹。反倒是自家妹妹都被当成二叔家的孩子(就是一一)。 可能是我们之间的相处太奇特了,从不吵架(最多是我单方面的生气),也没有争执,相互依赖。那种亲密无间的气氛实在是超过了一般的姐妹吧。 那时候我也想着,要不干脆把吉淼淼送给二叔,让吉一声做我的亲妹妹算了。 可还好她不是。 寒假到底也就这么短,过一个年,吃了年夜饭,走了亲戚,放了烟花。再黏黏煳煳的和吉一声一起在床上呆几天,就没了。 重逢不过短短的十几天后,又是漫长的分离。
第4页 不能哭闹,无处请求。 那些年的分分合合之中,维繫我们的便仅仅是那一份血缘的联繫和单薄的思念。 可是就是这么仅仅的联繫却又如此的牢固,让我知道每一个假期都有一个软绵绵的小奶包等着我。 机窗外的云雾涌动着隐隐约约的浪潮,蓝色的天空和渺远的大地映入吉淡的瞳孔,回忆就反覆化作了雨雾刻下的文字和画面,印刷在亦幻亦真的景中。 是何时起呢,一一很少喊我姐姐了。 隐隐约约记得是在吉沁—吉一声的妹妹出生后。 爱笑的一一笑的更加温柔,稚气的面容也渐渐长开,分明还是个八九岁的皮孩子,却不会再任性的哭闹。明明对我还是一样的依赖,却不会再肆无忌惮的扑向我,偶尔还敢打趣我,说是我已经承担不起她的重量了。 一一长大了,十三岁的我如此认为,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长大的。 每一次寒暑假短短的相伴都会让我兴致盎然的去探索这些漫长分别中她成长的点点滴滴,去窥探彼此成长轨迹中的冰山一角。 而我,不知道生命的轨迹是何时开始跑偏了。 十四岁的时候,我谈了人生第一场恋爱。 对象是父亲店铺里的一名员工,十九岁的青年。 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数的早恋都是一样。都不过是好奇心使然,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哥哥告白了,也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只是我答应了罢了。 或许出于少女的虚荣心,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分享一下小秘密,我假装不经意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吉一声。然而她的反应却十分平淡,单纯的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心,她问我:「那个哥哥是怎样的人。」 仅仅如此,我莫名的有些失望。 没有过多久,妈妈就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件事,她气的打了我一顿,而父亲也「语重心长」的骂了我一顿。我那所谓的男朋友也不见了踪影。 于是第一场早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十五岁时,上了我们市最好的一中,读高一。吉一声十一岁,读初一。 回老家过年时,我和吉一声照例是要睡在一起的。 乡下人家没有什么夜生活。吃过晚餐,等着吉一声洗完碗,才七点多一点我们就回楼上给自家弟妹当保姆去了。 「要看电影吗?」我揽过逗弄着吉沁的一声,有些吃味。「让沁沁去睡吧,我们一起看。」 「不要!」才三岁的奶娃子吉沁立马就抗议起来,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的妄想挣脱一声的怀抱,咿呀咿呀的吐着奶声奶气的字句:「我要、和姐姐睡!」 吉一声看着她很是好笑,逗弄着小不点:「我不和你睡。」笑容里尽是温柔。 我轻轻的拍了拍一声的脑袋瓜,她转过头来如婴孩般的蹭了蹭我,柔软的面颊在我胸前蹭过,答应着:「嗯,我看。」 而后兀然起立,干脆利落的拎着吉沁就上了楼,留我无奈的用手掌的凉意给双颊降温。 待吉一声把妹妹安顿好再下楼来后,我已经铺好了被子,调好视频了。 「一一,过来。」 我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躺下。 小朋友一脸乖巧,穿着可爱的小鹿睡衣,一身明晃晃的调皮,躺下一个侧身就伸手把我抱了个满怀,还胡乱蹭着。恼的我不满的敲她的脑瓜子。 这孩子才十一岁,却偏偏已经我差不多高,略逊一筹的身高总让我的威严一削再削。哎! 我们看的电影是我精挑细选的一部泰国百合片,一声看的很安静,神色也很平静。 电影我是看的心不在焉的,几乎全程都在悄悄的打量着吉一声的表情。 一直到关灯睡觉,她也没有表示出明确的厌恶或是感动。 她平静的反应让我舒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忐忑。 可我到底还是想知道她确切的回答,却又只敢心虚的在夜深时盯着她柔和的睡颜偷偷摸摸的呢喃:「一一,你,觉得怎样呢?」清清浅浅的声音里,我伸手圈住了睡去的小朋友。 「电影拍得不错。」 吉一声突如其来的回答吓得我心跳一滞,紧了紧双手,又问:「那内容呢?」 「存在即有理。」一一迷迷煳煳的睁眼,回答的却十分笃定,探过头来,啪唧的一下亲在我脸上,笑意盈盈的,「感觉还挺唯美的。」 我楞了神,放任心脏肆意蹦跶,咧嘴傻笑。 这是我最爱的一一,我的小朋友啊。 ☆、第 3 章 吉淡从浅眠中醒来,正好听到了飞机降落的提示音。本就高高提起的心不由的又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不安伴着酸楚瀰漫心头。 「一一,你在和谁聊天啊?」 「同学啊。」一声笑着,眉眼里带着我不曾见过的绚丽。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给我看看。」我好奇的伸手就要去拿她的手机。 「不!」 我没想到她会拒绝,楞了一下。 然后一声飞快锁屏,把手机藏到了身后,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可可爱爱的,迷了我的心神,不依不挠的又追了上前。 「给不给!我数三声。」我发出技能——姐姐的威压。 通常我说出这句话,吉一声都会乖乖妥协。但这次没有。 吉一声果断的抱着手机,拔腿就跑。
第5页 天了噜,小朋友造反了! 这是吉一声初二的暑假。 我第一次见到一声如此频繁的翻看手机,哪怕是同我玩闹时也时不时会有消息提示音响起,然后她就会停下来并掏出手机打开看看。微微笑着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期待已久的人。 对手机成瘾的可以是吉明、吉淼淼,吉沁,也可以是我自己,但绝对不会是那个爱跑爱闹爱看书的吉一声。 那么,一声,你在等谁的消息? 半夜里,我悄声爬起,心一抽一抽的疼着,紧抿着唇,几次拿起一声的手机,打开,又无奈的放下。 吉一声的锁屏密码一直都是吉沁的生日,我一直都知道。 我大可以悄悄的去看看那个人是谁,看看他们是什么关系,看看我的小朋友把心思落在谁哪里。 可是我凭什么呢? 就凭我是她姐姐吗? 还是一个堂姐罢了。 难道我还要去管着这个聪明懂事还懂分寸的吉一声有没有早恋吗? 哪怕我管得着,哪怕吉一声不喜欢别人又怎样?还是说我其实还是妄想着这份感情能有见得天日的一天吗,你以为一声会接受吗? 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打开偷看 信息一条一条。 说的都是日常,言辞间尽是雀跃与期待。 那个人的备註名是曙光。 看起来只是朋友。 然而走失许久的孤单还是躲在黑夜的阴影里,不动声色的包围我。 心沉甸甸的,目光也成了打湿了的棉花,沉甸甸的贴在在夜灯下一声毫无防备的面孔,无法移开。 吉一声的长相偏稚嫩,白白嫩嫩的小脸,眉毛浅浅的弯弯的,还在眉尾俏皮的打了小圈。眉毛下面是狭长的双眼皮,已显出艷丽的风韵来。就是不怎么挺拔的小鼻子,也是可可爱爱的。而最最可爱的还是那饱满的嘴唇上镶的那颗圆熘熘的小唇珠。 分明她也已经是个少年人,这么看着却还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似的。 偏偏我还看的心动不已,被蛊惑了一般低俯下身子,吻上她俏皮的眉眼,逗弄着她小巧的唇珠,细细描绘她唇瓣的形状,述说着那些註定是无声无息的语句。 「晚安。」 黑夜里,我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嘆息。抱紧我的小朋友,好好的珍惜还能抱着她睡觉的时光。 我参加高考的那一年,因为政策上不支持异地高考,必须回乡读书。 那时的高考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再大不过的事儿了。狭小的世界里我能看到的无非就是那么些东西,未来的路在年少的心灵里就那么单一。 突然孤身一人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人生地不熟的,我一开始甚至连家乡话都只能说的磕磕绊绊,教育资源更是比原来的学校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那种将要被推入深渊的无助和恐慌,就像一直居住在温室里的娇贵花朵突然间就失去了园丁的悉心照料,被遗弃在突如其来的暴雨里时所感受的绝望和不安。 我不知道为此多少次红了眼眶。 其实在后半学期的时候母亲是抛下了工作,回来一直陪着我的。 作为吉家的长孙女,长辈们对我的关爱其实一点都不少。我读书期间隔三岔五的都会收到他们的慰问,物质上更是大家都在给我制造最好的条件。 可那些关切和期望,有时候更容易压垮一个人。 那一年里,真正抚去我心尖所有的焦躁不安的,不是母亲的陪伴,更不是长辈小心翼翼的关切,而是一声时不时的来电。 我总是想摆出姐姐式的坚强,告诉她我没事。 我述说着学会家乡方言的兴奋,她耐心的听着,听着我水土不服时浓厚的鼻音让我注意休息,清淡温补为宜。 我向她抱怨照顾我的的妈妈太过热情,每晚煲的鸡汤养的我长了一身肉,她却听到我夜读的疲惫让我早点睡下。 我考试拿了县里的第一,她柔声祝福,又嘱咐我别自满止步不前。 明明那一年她也是要准备中考的,却偏偏在我这儿花了不少心思。 不说这每个星期都一定有的电话,她还会时不时的寄一些解压的小玩具给我。甚至在班上同学隐隐约约的排斥我时,她也不知怎么想办法託了人在学校里关照我。而且听到我说老师讲的不如一中的老师好,还特地给准备了一中「绝不外传」的复习资料。 吉一声一直这么温柔。 曾经的稚气和俏皮在分别的日子里随着她增长的年岁逐渐沉淀,那些温柔也日益厚重沉稳,柔和而温暖,无微不至。 像是淋了蜜糖的一杯温茶,清澈的茶香、温和和回甘,褪去涩意,令人留恋沉沦。 高考一结束,还不等出成绩,我已连人带心的赶回广东。 我悄咪咪的跑到一声家里时,正好是中考出成绩那天。 我熟门熟路的推门而入,却没想到屋子里藏在低低的哭声。我看到的不是温柔含笑的喊我着吉淡的吉一声,而是孤身在沙发上蜷缩着的,埋着头压抑着哭泣声的一一。 从吉沁出生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一声哭了。 我一直以为,早慧的吉一声当了坚强的姐姐后,就再也不会有小事能让她掉下金贵的豆豆了。 所以一声一定是很伤心了。 没有询问,我走过去,抱着她。
第6页 毛茸茸的小脑袋被我惊的一抖。吉一声抬头,我看到她泛红的眼尾,雾气朦胧的眼珠子,委屈的抿着的红唇。心中悸动。然而那张小小的脸上刻着沉重和不安,低低的哭声里压抑着令人心疼的绝望。 我心疼了。 抬手拭去她的泪水,我柔声说:「我在。」所以,别哭好吗。 顷刻间,13岁的吉一声在我怀中泣不成声。 那年我们考的都很好。 她上了我的那所高中,也就是市一中。我也考去了一直梦寐以求的z大。 我好奇,可是不敢问。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那时的一声为何悲伤至此。 沉重、不安、绝望又决绝。那时一声的表情,一如现在的我。 吉淡下了飞机,颓败的机场里人影寥寥,寂寞肉眼可见。她提着行李,看到玻璃上倒影出的自己那复杂的表情。吉淡苦笑,酸涩的回忆瞬间席捲。 压下心里的不安,吉淡拖着行李就往外走。 ☆、第 4 章 我读大二那年,争取到了去英国留学的名额,时间是一年。 考虑着是否要去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想要有一份好的履歷,想要去体验新的生活,想。。。。。。 我有很多很多年轻无畏的想法,但我不捨得。 不捨得离开,又不敢不离开。 时间带来的成长并没有磨灭我心里不伦的念想,我开始无法直视吉一声单纯的目光。执念只会变得更加深重。 但是如果时间再加上距离呢? 迷茫中我打了电话给吉一声。 「我要去留学了。」开口第一句我就开门见山。 对面的吉一声沉默了几秒,就回答我:「嗯,姐姐真厉害。要去哪里啊?」语气欢快。 呵,她当然会感到开心啊,她最亲的姐姐有一个好的出路,吉一声自然是会认真的祝福我的。 我就是个姐姐而言。 怎么会妄想她来挽留我呢? 没有回答吉一声的问题。我赌气挂了电话。 她很快回拨了过来。 「姐姐?怎么了?」 「没事,不小按错键了。」我还是不敢露出一点异样。「去英国。」 她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问:「什么时候去?」 「一月份就走。」我顿了顿,还是问她:「来送我吗?」 我本以为,无论多忙,吉一声都应该会抽空来送我。要担心的该是我会不会看到小朋友就挪不动脚,再也升不起离开的念头了。 可是,并不是。 吉一声沉默良久,有些抱歉的拒绝了。「我就不去了。要补习。」 补习,吉一声吗?我怎么一点都不信呢。 「是和谁一起吗?」我问。 「是。」 对啊,学霸级的吉一声当然是为了别人才去补习的呀。好像很意外,又仿佛理所当然。 「对不起啊,不能去送你。」她说的很是惋惜,也满是歉意。 可是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啊,吉一声。 最终,她还是没能来陪我。 为了签证奔走的那一个星期,吉一声那一句「是。」让我心烦意乱。 坐着公交车时,从上一站到了下一站,我看着车窗外繁华的光景渐渐的遥远朦胧起来,空虚的像凌晨雾里躲着的月光,梦里嚮往的远方和未来在流过的灯光里逐渐模煳,越来越索然无味。 但是吉一声到底是温柔的。简讯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来,都是关切。 「去了那边,谁来照顾你啊?你别亏待自己。」 「语言交流没问题吧?」 「想家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 也不知道谁才是姐姐。我很是无奈的让她别担心我,保证我一定会定期告诉她还活得完完整整,一回来就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这些,我最后都没有做到。 而那时的我只是心里苦闷的收藏者吉一声的简讯,伴随着眼里逐渐模煳的景,我心中只无奈的滑过了这么一句:「一一真的,一直都这么温柔。」。 再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吉淡突然头疼起来。恍恍惚惚的上了破破烂烂三轮车,前面的司机和她说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况且况且的机车声和热乎乎的风盪在周围,叫人睏倦。少年追逐的梦想就像岁月中消逝的梦境一般,虚幻又遥远。 国外的两年,我去接触了不一样的世界,体验着异域风情和各式各样生活方式。 在没有去过远方以前,我以为世界是广阔的。但只有当去过了才会知道,世界是广阔的,可生活不是。去过了远方,在色彩缤纷的世界里拼搏过,才发现,在这个「远方」里挣扎的人们也在追逐着远方,可是生活从来只在眼前。 我奋力的学习,为了功名利禄,为了亲戚朋友口中的人生赢家。我尝试着忘记渺小的过去,也几乎断了和家里的联繫,只有时不时的发几条简讯给母亲证明我还活着。 我以为我成功了。就仿佛无数个夜里心中的空洞从不曾存在。 我也尝试着谈过恋爱,接受了一个笑起来带着阳光的异国青年。 他活泼阳光,还带着英国绅士的礼貌和幽默,是我们系里热门的帅哥。 阳光甚好,青春正旺,谈一场恋爱也是刚刚好的美好。我有过为他的体贴感动,也享受着有人陪伴的温暖。
第7页 可是我却在他想要低下头亲吻我时,想起了吉一声乖巧的目光和可可爱爱的小唇珠,又软又甜。 我躲开他,说了对不起。 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我在英国呆了两年,回程前一天,我打电话给吉一声, 「一一,是我。」 「嗯,吉淡.....姐姐」一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软绵绵的卸下我所有坚强。 莫名的,我笑出声来。 「......笑什么。」 「这么久没有听到你的娃娃音,挺怀念的。」 「不许笑!」 但我却笑得更欢了,不难想像出一声像小奶猫一般炸开的毛。她从小到大最无奈的便是这娇娃般的声线了。而我那爽朗的笑声,多久没有过了。 也许是被我感染了,手机里传出一声清浅的笑声,「傻瓜,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笑我吗?」 「不是。就是,我明天回去。下午四点,能来接我吗?」我放下了心里的坎,语气轻松。 然而长久的沉默,让我收敛了笑容。「不能吗?」心中一阵抽痛。 「伯母没有告诉你吗?」吉一声的话语里满是疑问。 「说什么?」我慌了。「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她笑着安抚我,言简意赅的回答,「只是我不在广东。所以不方便去接你」 「而且我已经在读大三了。跟着导师,也比较忙。」小朋友居然还有些得意的和我炫耀! 是了,我一直刻意的迴避着吉一声的消息,当然不会知道,吉一声在我走之后就跳级参加高考。才十五岁她就目标明确的报了临床医学,直接跨了大半个中国,考去了京市的q学。 吉一声又素来低调,不怎么和家里人提起自己的事,也许是察觉了我的刻意迴避,于是到现在也就只告诉了她的伯母也就是我妈一个人。 我倒是不奇怪她读个大学居然也能跳着读。吉一声素来就聪慧,指不定她是老早就已经在自学了。 我只是遗憾。 我走时,她不在。我归来,她亦不在。 时间和距离都没有矫正我跑偏的轨道。 原来,思念有多远,便有多深。 ☆、第 5 章 自从吉一声上了大学后我们就又回到了小时候。 特别是她十八岁的时候考上了研究生,简直是忙的飞起。于是我们那两年除了电话简讯,再没有多余的联繫。 日子是一天天的过去的。 迷迷煳煳的我就过已经二十七岁了。在地方新闻报社当着总编辑,偶尔再做做翻译工作。 父母还给我买了一套小公寓,可观的薪水,规律的生活,过年过节时再被催催婚。 我想着再等等,等着等着,也许哪一天我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 想想自己也出来工作几年了,生活一直都太过顺利,能想起来的只有平淡的像白开水一样的日常。有时恍恍惚惚的觉得生活也就这样吧,平平淡淡的,朦朦胧胧的。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夸赞我,羡慕。那么我应当是幸福的。 而与我的普通不同的,吉一声总是不愿意走寻常路的。 小天才吉一声20岁那年就不声不响的读到了医学生硕士毕业。让亲戚门都大吃一惊。 可是在大家都说着:「这孩子聪明!有前途。」的时候,吉一声勤勤勉勉的好不容易完成了三年的规培,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义无反顾的跑了。 才23岁的小朋友瞒着所有人参加了msf(无国界医生),之后一年里,音信甚少。 叔叔阿姨依旧是放养的态度,不对吉一声多加干涉。 爸爸妈妈却嫌吉一声太过任性,不会孝顺,不够懂事。 那些夸奖过吉一声的长辈们也不过是表面说说漂亮话,可话里行间的也都在嘲笑叔叔阿姨是生的是个没福气的,没钱途。 我无法反驳他们的话。 但我却始终觉得,我和吉一声和小时候并没什么区别,分分合合的,那一份血脉始终联繫着我们。 只要等着,假期到了,新年到了,吉一声就回来了。 我们又可以默契的睡在同一张床上,说着毫无意义的家常和笑话,或者温馨的沉默享受彼此的陪伴。这些与一声选择做什么事,有没有前途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是血浓于水的姐妹。 流转的年岁扯不断我们血缘。哪怕下面的弟弟妹妹都陆陆续续的开始找对象,上边的哥哥姐姐也早早的成家立业。我依然像一个孩子一样,任由自己麻木下去。 毕竟,你看,我不成家,你也未嫁,过年了我们聚在一起,就还是单纯的姐妹。只要我什么都不说,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麻木的满足自己。 所以当吉一声打电话来告诉我她回来了,就在省医院里养伤的时候,就像一颗巨大的陨石砸入一潭深不可测的死水里,瞬间巨浪翻滚,风云骤起。 仅仅一年未见,吉一声的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病房是苍白的,那种肃穆的白色让眼前这个一声的似乎比那带着细细密密的裂痕的玻璃球更加脆弱。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会把自己给送进来了。」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那样的无力。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眼前的一声实在瘦削的可怕,圆润可爱的双颊此刻被削去了血肉,微微凹陷下去,侧看会忍不住认为那是笔直的刀刃。眼眶也浅浅陷下去,疲惫沉积在眼下成了化不去的黑色。
第8页 「想你了啊,所以就把自己弄残了送回来。」 吉一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打趣着。她的一如既往却让我的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重重的砸了下来。 「还要,去吗?」 我抽空了肺里的空气才问出的这句话,令人窒息的沉默又把病房里的空气都给挤了出去。 说话啊!吉一声。别去了,我求你别去了。 无力的吶喊就在我嘴边徘徊着,可看着一声平静的目光我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一声抬手握住了我紧紧攥着被单的手,说:「暂时不去了。别哭,好吗。」温柔的声音,化成收起了利刃的猫爪,软软的、乖乖的点在我心尖上。「别告诉我爸妈,和吉沁。」 「好。」 我能怎样呢?你都这么说了。 下车的地点人烟寂寥。 眼前有些颓败的小平房就是她此次的目的地。阳光里散发着孤独的气息。 吉淡提上行李,醒了醒昏昏欲睡的脑子,向前走去。 一声出院以后便住在了我的公寓。 不经意的就叫人勾起儿时的回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一脸满足的吃着一一偷偷为我做的夜宵,带着自己骯脏的心思哄骗着乖巧的一一:「以后我们都不嫁人,我主外,你主内。」 那时的一一嘴角俏皮的弯着,义正词严:「不行!我主外,你主内!」 「可是我不会煮饭呢。」我像个不怀好意的怪蜀黍,诱导着小朋友说出我想听到的话。 「我可以煮给你吃啊。」 「那你嫁人了我怎么办?」 「不是说不嫁吗,我可以给淡淡姐姐煮一辈子的饭。」 「好,一言为定。」 你看,说好的一言为定,你却让它被童言无忌四个字消磨殆尽。那些单纯的期望等待了这么多年,最后被我送入深渊,成了枯萎的草木。但是如今,他们等来了阳光和甘露。 每天回家时,正值黄昏,有夏日里依旧明晃晃的阳光铺洒而入,整洁的屋子,飘香的饭菜和一声温柔的笑容。 这光景,是我期盼了十五年的幸福。 夜间,一声会在我坐在我的后背,在我肩上,背后,腰间揉揉捏捏,帮我缓解一天埋头苦干的酸痛。 后背是一声腿心温热的感触,软嫩的肉感贴紧腰际。肩膀处时轻时重的按压,隔着衣物透过来的一声指尖的凉意,时不时还会滑过敏感的脖颈。吉一声所有的温柔点触在身上,都在我见不得人的爱恋中化做一股股热流,在血管横冲直撞,冲上天灵盖肆无忌惮的轰炸后又偷偷摸摸的从身下泊泊流出。害得我每次享受完她的服务,都得去一次卫生间。 睡前的最后一眼是一声坐在床的另一侧看书,檯灯的白光落在她侧脸上,说不出的安静温柔。第二天醒来时,看见的第一眼,是一声侧身蜷在身旁,阳光柔柔的洒在床上,给吉一声的每一根头髮丝都镶上了金边,阳光中的她,柔和美好,而且,触手可及。 一声乖巧的面容,毫无防备的展露在我眼前,周身尽是属于她的气息,勾的人心痒痒的。 我可以就这么不顾所有痴痴的看着,直到她睁眼,清澈的瞳子里印上我的面容。 幸福的气味充盈在生活的每一处。 过去几年里麻木了的「规律」生活突然就鲜活起来,每一天都充满期待。那段时光就像是被阳光晒的暖洋洋的被铺,我们就躺在上面,安详的睡梦就开始在眼前徘徊,世界的阴冷被挡在被窝外,没有任何不愉快来打扰,只想着梦里的点点滴滴,念着她的每一丝温柔。 原来幸福真的不复杂,你在,就够了。 ☆、第 6 章 幸福比想像的更短暂,吉一声在公寓里仅仅安安分分的待了四个月。分别的预感就来了。 那日晚餐后,吉一声站在梳妆镜前,捏着脸上新养出来的肉肉,满意的眯起眼。 我娴熟的给小朋友吹着头髮,看着她一脸满意的样子,心里拔凉拔凉的。 果不其然,她的声音立马就闯过电风吹杂乱的呜呜声进了我耳中。仔细听,是在问我,「姐,后天能陪我回去吗。」 我愣愣的停下了给她吹发的动作。还是点了点头,「难得你叫了声姐,当然陪啊。」 「我只是想沁沁了。」她柔了声音,眉眼里写满温柔,我看着镜子里圆润了不少的弧线,明眸皓齿浅笑倾人。「后天是沁沁生日。」 我于是瞭然,「你准备了礼物?」 小朋友这是气色养好了要跑的节奏吧。真·嫖完就跑。过分。 吉一声笑着,拨开还带了点湿气的髮丝。有些得意的回答我:「自然。」 「是什么。」 「水彩画,一副全家福。要看看吗。」吉一声转过头,扑闪着眼睛看着我,亮出小虎牙。眼里都是『我可棒了快夸夸我』的得意,总觉得她就差插上一根狗尾巴在身后欢快的打圈圈了。 我憋着笑拍拍她的头,示意她拿出来看看。 确实很好看,吉一声的画工一直不错。一家四口人在画里笑意满满,色调温暖。 我也就顺着她的意夸奖着:「很好看,吉沁会喜欢的。就是你比画里瘦了些。」但又担心她失望,忍不住提醒:「吉沁到底也是个大姑娘了,要不要再买点其他东西给她?」
第9页 吉一声点点头,然后一脸认真的拒绝了。「我穷!」 我呆了一下,好像,一声确实没有收入。补贴倒是有的,也就比生活费多一点吧。但是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你交给我保管的卡里不是还有挺多的吗。不能用?」 「住宿费。」小朋友一本正经的回答我。 「谁要你的住宿费。」我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这里就是你家。怎么说我也是你姐。」难道对你而言我们之间的陪伴都是等价交换吗。那我在你心里可真值钱。「真要给钱那我还应该给你工资才是,你这五星级大厨我还不知道请不请得起。」 「那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 「我给我姐做饭,理所当然。」 「我包养我妹,也理所当然。」我看着她脸上的小纠结,笑出声,「你以前还说过,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 「我什么时候说过?」吉一声震惊了,睁大眼睛瞪着我。 「小时候。」只是你忘了而已。 「哼,那你是不是还要养我一辈子。」 「我很愿意。」我定定地看着一声,认真又执着。直到佯装骄横的小朋友被我看的别扭的移开了目光。 是啊,我很乐意。只可惜小朋友说的话,都是在开玩笑。就像你以前说过的童言无忌。 是我说的太过认真了,吉一声别扭的转移话题:「骗你的,礼物我买好了。钱就是给你保管的,反正我用不上也没有收入。」 我心里欢喜。故意问她:「就不怕我捲款潜逃?这可是你的全副身家了。」 却不想吉一声听了还大笑起来,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我,还戏嚯的说:「姐姐不敢的。」 嗯?为什么是不敢?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然后小朋友补充道:「毕竟姐姐那么怂。」 谁怂了!你个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小朋友说的是什么屁话! 我怒极反笑,逼近吉一声,一只手把小朋友给压在桌上。手移动到她的腰窝出,叽叽叽叽,挠她!欠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停。。。停下!」 「想得美。说!谁怂了?」 「我。。。。哈哈哈。。。我怂,我怂。」 招式老没关系,管用就行。我玩的开心了,见到吉一声可怜兮兮的求饶了,我就恋恋不捨的放开她。 吉一声慢慢坐起来,转过身来幽怨的看着我。她喘着气,脸色因为大笑而发红,眼里水润,活像是被狠狠的欺负过了一样。 看的我心里发痒。一一腰真软啊。 咳咳!这个运动项目不错,可以考虑深度发展。 可惜我还真的就是个怂的。到底是不敢打开天窗说亮话。 被我欺负过的小朋友见我收起了电风吹,开始抗议了:「你就欺负我。我头髮还没有吹干呢。我回去还要被唠叨的,姐姐也不疼我。」小表情上写满了:『快来哄我。』 我怎么就不疼她了。我明明做梦都在疼她! 不哄!叫你说我怂! 「你也知道你做无国界医生是要被唠叨的,那你干嘛还去?」 「可是,总要有人去做啊。」 她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可最令我无法忍受的,就是她的理所当然。 「行了,头髮干了,去睡吧。」 我起身走开,避免在一声面前掉下泪水。 忍不住又想起接她回家前,她坐在病床上,我问她为什么时。 吉一声憔悴却平淡的回答我:「吉淡,你知道吗,我看到的那些人,离我们一点都不遥远。我救治过人里面,有无法独善自身的老弱病残,有身不由己的年轻少年兵,还有那些被现实压的透不过气的父亲、丈夫、母亲、妻子。。。。。。」 「那些人不只是在遥远的战场苦苦挣扎的人。他们就是我们身边无数的那些无人相助的人。可能我只是想去成为那些黑暗中的一道光吧。这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吉一声是要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我也许还会拼命的劝阻她,扭转她的思想。可是她只是说「我想去。我应该的。」 她说的,仿佛仅仅是吃饭喝水,这就是她生活,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 我也许是能理解的,如果这样的观念在书里、在别人身上出现,我会敬佩,会敬仰。 毕竟我们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教导我们要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做一个无私奉献的人。 可吉一声是我的妹妹,是我爱的人! 我为她骄傲,可我一点都不想去接受她的无私。 是啊,总要有人去做。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要是你呢。 ☆、第 7 章 两年前我不想理解吉一声的选择,两年后我也依旧不想理解。 但年少时渴求的名与利再也不是枷锁,现在的我只想守住那一份岁月静好,陪在吉一声身旁。 所以我来了。 破败的小平房里并没有人看守。 我向里面大喊:「is somebody hereanybody」 然后就听到哐当一声,一个鬍子拉扎的外国男人匆匆忙忙的跑出来,神色急切。 「what happen」 他像是刚刚惊醒,又绷紧了神经。 大概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我有些抱歉打扰了他的休息,但还是朝他招了招手,用着生疏的英文向男人报上姓名,表明来意,并表达我的歉意。
第10页 那个先生很好脾气的笑笑,又向我表示抱歉,说是他没空招待我,然后就直接把我领到了吉一声的房间。 门没关,一览无遗的简洁。 随意的一张木板床,目测只有一米一,床单洁白,但看来起并不柔软。床边摆着一张褐红色的小木桌,桌上排列着几本书,还放着一个不锈钢杯。桌旁有一个孤孤单单的白色行李箱。万幸简陋的房间里还有一扇窗户,就在小木桌前的上方,外有窗台,窗台还上放着一罐雀巢咖啡粉。 浅黄色的阳光睡在窗台,看着还有几分温情。 光与影在此定格,一如旧相片中睡着的时光。 我就在这里一直等待着,寂静的空气里我的勇气随时间不断的消散又凝聚。 夜幕降临,吉一声仍未回归,我想她可能是和别人交了班,也许明天才回来。 于是我也没有胃口吃晚饭,泡了杯咖啡,在苦涩中静静等待。 我曾经一直认为「近乡情怯」是一个很温柔的词,带着些怅然又满是怀念的甜蜜。 就像当初我自己回国时,虽然有些茫然不安而且思念迫切。可是在再次见到父母的脸,听见他们平平淡淡的对话时,那些奇奇怪怪,不知来处的惆怅都会如冰雪遇暖阳,逐渐消融。 那是一总回家的安心感和归宿感。 然而对于吉一声来说,近乡情怯这个词似乎满是苦涩。 启程回一声家的那天早上,我醒的格外早,天还是灰濛濛的,身旁却没有了一声的温度。拿起手机一看,才不到五点半。 我起了床,一开房门,不出意外的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吉一声。 咖啡醇厚的香气随着客厅里冰冷的空气钻入鼻翼。而吉一声就沉浸在咖啡的苦香中,任由清晨的寒意钻入她的肌肤。 我看的不由的揪心。回房拿了毯子就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然后伸手一揽就把小朋友给整个儿的包了起来,让她的身子倾向我这。她默契的把重量转移给我,软绵绵的卧倒在我腿上,手中的咖啡也自然而然的转交到我手上。 我轻啜一口,苦上眉头。 「没睡?」 她眼底的青黑昭示这个事实。而她也不打算遮掩。「嗯。」轻轻的应了我一声,吉一声闭上了眼睛,脑袋靠在我的腹部汲取暖意,微微放松。 「要不,过几天再回去?」 「不,就今天。」她不打算临阵退缩。 我只好压下心疼,握住她冰凉的手,说:「那你眯一会儿,没这么早出发呢。」 「好。」 清晨淡青色的光辉渐渐漫过窗口,浸入了吉一声的目光中,一如既往的清澈。 并不是所有的家都是温暖的港湾,至少对于一声来说不是。 可是无论如何那都是她家。过去的爱恨交织不过是都藏在了她平静的表面之下罢了。 一声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并不清楚,但至少我知道一点,过去了,不代表就不曾发生过。她再也不是那个喝个咖啡要一半糖一半奶的孩子了,我的一一,她长大了。 许久不见的叔叔婶婶依然对我和蔼可亲。吉一声也一进门就迎来了吉沁的热情拥抱。 她们两姐妹亲亲热热的跑回屋里拆礼物,引来婶婶一顿笑骂。 叔叔还像以前一样是个话痨,掏出花生瓜子就准备开始和我唠嗑唠嗑。 一切都一如我曾经一度羡慕过的家庭气氛,欢脱温馨,亲密无间。 「一声的房间还留着?」我看到婶婶开始在阳台上捣腾起被子被单什么的,有些吃惊。 「留着呢,一直在等她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婶婶的声音带着哭腔,沙哑的苦涩。 「你说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去当,辛辛苦苦读了那么久书,却偏偏要跑去国外当什么志愿者,那都是又苦又累的活,危险还没有前途。可是她也不知道要和家里商量一下。吉淡啊,你这次和她回来,就帮叔叔婶婶好好劝劝她。啊,好吗。」 这一刻我才发觉婶婶变了。 我们吉家这小一辈的人里面,哪一个不知道二叔家的人个个都是赤子童心。 叔叔是个皮的,爱玩。婶婶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但是这次一见面,我才终于发现他们也成长了。不仅仅是吉一声褪去了稚气,叔叔婶婶也终于像成熟的中年人一样,眉脚爬上皱纹,眼里染上风霜,为人父母的那些责任感都被她们稳稳的挑起来了。 事实上,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听到婶婶会对吉一声的生活唠唠叨叨,带着那样明显的关心。 「孩子大了,有了主意,你现在管她做什么。该走就走吧,回来了我们也都等着就是了。」 不等我回答,叔叔就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是啊,迟到的关心就是迟到了,赶不及也补不回遗失的过去。可是一声应该还是想要那份迟来的关心中所包含的爱意和温暖。 婶婶嘆着气,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我到底没有久留,把时间留给她们一家人,吃了午餐我就走了。 吉一声在国内又呆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她是真的安安分分的。陪着父母和妹妹,宅在家里,偶尔和我视频聊天一下,乖乖巧巧的就过了。 然后有一天她说想回来和我一起住,我喜出望外的把她带回家,结果她却收拾行装,又走了。
第11页 这一走,就是两年。 这一走,逢年过节也等不回她。 微信上断断续续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逢年过节里长辈谈论的不是吉一声的傻,就是我的婚姻大事。 日子就这样越过越朦胧。 转眼我就三十岁了。 我想着,我就是有再多的执着,这样子一天一天的下来,被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也该消磨的无影无踪了。 我甚至答应了去相亲,去约会。也许再这么过上几年,我看着那些被长辈们所夸奖的男人,就可以凑合着的试试结婚,然后有一个家,养上一个孩子。我就会过上他们所希望我去过的幸福生活。 那就这样吧,我无数次这样想。 可是就在一个星期前,吉一声突然的打了一通电话给我,泣不成声,却没有半句解释。 我瞬间就慌了。担心她受伤了,担心她是委屈了。。。。。。压下的思念瞬间爆发出来。 去尼玛的就这样吧! 吉一声哭声里的那些委屈,那一句沙哑的:「姐姐,抱抱我好吗。」瞬间就击破了我虚幻的日常。 我甚至不明白一直以来自己是怎么做到自欺欺人的。 那些犹豫和妥协在原来只要她一句「姐姐」就可以灰飞烟灭,思考了那么久,蹉跎了那么多年,原来只要她需要我,就可以让我踏出临门一脚。 世俗不容又如何,违背阴阳又如何,乱了伦理又如何。 我再也不想在乎了。 我只要她。 于是我来了。 在这个炽热的夏天,阳光漫过尘埃飞舞的过往。 我不想去猜测一声的反应,不想去在乎世俗的压力,不在乎她是否会包容我的感情甚至是否会接受,我只想这一刻马上出现在吉一声的身旁,然后,抱抱她。 ☆、第 8 章 「抱歉,我来晚了。」天色入夜已久。维尔穿上泛黄的白大褂,和吉一声打了个招唿。就说:「睡过头了,对不起。」 「没事。昨天太累了吧。今天我来值夜班吧。」吉一声不甚在意的应着他,「昨天送来的病人情况都稳定下来了,夜里看着点就行了。」 「不用,你去休息吧。」 「好的。」一声答应了。反正也困了,她其实不是很想走回宿舍去,干脆直接在诊所睡下好了。 「等等,」维尔叫住想直接原地倒下睡觉的吉一声,递来一张名片。 「宿舍那边有人找你。」 月色清冷,为燥热的夏夜披上一匹冰凉的丝绸。 一声推门而入时,门吱呀的响起,惊醒了我夏夜的朦胧。 「吵醒你了?」一声轻声问着,温柔的目光对上了我还惺忪的眼。 「没,没......我没睡,只是在发呆。」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来了。」吉一声放下手里的饭盒,坐到床边,「你的工作呢?都安排好了?」 「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临时决定的吗。」我分明看到一声楞了一下,散落着血丝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我,竟渐渐凝聚起水汽。她很显然是误会了。竟然自责起来:「是,因为我吗。我是不是,打扰你的生活了?」 吉一声的低沉的声音里本就满是疲倦,这会儿更是带上了沙哑,我连忙打断她的自责,一把抓住她的手。 「一声,不是的,」勇气踩着这二十年搭建的阶梯,攀爬到嘴边,「你从来不会打扰到我。」 「我......」她在我的目光下慌乱起来,手用了劲想要抽离。可是我怎么敢停下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立马伸出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语速急促:「别,你听我说完。」 「一一,我喜欢你。不是姐妹之间的,是恋人的那种喜欢。我知道这不对,但是,我已经等了太久了,我,我不奢望你能接受,但是,我想陪着你,不用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喜欢,可以在你难过的时候随时抱着你。」 沉默。 心脏拼命的扩张和收缩,用力到每一条心肌都疼的难受,咚、咚、咚的跳动声迴荡在夜色的沉默里。喉咙发紧,干涩的涌上血腥味来。 「你还是,还是,不,我可以,还,只是当姐姐的。」 我已经语无伦次了,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看对面那个心爱的人儿一眼。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心上的凌迟。 吉一声到底沉默了多久,我不知道。 「姐,还没有吃晚饭吧,先吃点东西吧。」 她最后是轻飘飘的带过了。 这样的回答,像救赎,又如同末日的审判,心针扎似的狠狠的疼着,可一直堵在心口的气,到底是散了。 这样也好。 我点点头,忍着鼻翼的酸涩睁开了眼。看着她抽走了手,打开桌上的饭盒,食物的油脂味慢慢爬到我的鼻腔,却勾不起,胃的回应。 维尔递来的名片上有两个熟悉的中文,「吉淡」。 明明是意料之外的事,回到房间看到吉淡就躺在床上时,我却觉得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到,听到自己的姐姐向我表达着超出亲情的爱意时也并没有觉得荒唐。 我甚至看着她紧闭着眼睛像的背书一样急急的说着话,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柔软的不可思议。只是,异乡的孤独中,我自私的选择了逃避,我无法回答,于是我罔顾她的勇气和执着,「先吃点东西吧。」这样残忍的迴避竟然出自我口中。
第12页 我看到吉淡自始至终躲着我的眼终于张开,鼻尖泛红,眼里挂着疲惫。像被抛弃的小狗。她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胡乱的扒着食物,囫囵吞枣的咽下,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而后我们相背而眠。 一如既往的,沉重的疲惫令我很快昏睡过去。 睡眠中,吉淡那沉重晦暗的目光不时出现,交织成时间的网。这些年点点滴滴的亲情钻入睡梦,透过血脉,渗入骨髓。 我们无数个早晨的相视,每一次默契自然的陪伴,每次无声的温馨,每一句无所戒备的言语......二十年的亲情在脑海里一点一滴的反覆温习。 是梦,还是思念,我分不清。 她是认真的,是确确实实深思熟虑过一切才来的。我很确定。 第二日醒来时吉淡还在熟睡,长途奔走的疲惫还挂在眼底,拧着眉头也不知道是挂念着什么。只是这么看了姐姐一眼我就心软了。 我悄悄起了床,匆匆出了门,只留了个纸条「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我会认认真真的回答你。认认真真的回答你用岁月证明的执着。 怎么会嫌弃呢?亲情和爱情的区别有那么重要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虽然昨晚的姐姐实在是太从心了,但这是我最爱的姐姐啊,是我无论如何都捨不得让她伤心的姐姐。 所以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想想,等我回来。 一声到底是一声,没有质问,没有嫌弃,没有赶我离开。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不该再贪心。 早上起来时,我看到了桌上压着的字条,「等我回来。」四个字,乖巧可爱的停留在白净的纸上。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欢欣雀跃。 只是等待,总是煎熬的。 问了也许给我送来午餐的□□先生,才知道这个小镇的医院里一共只有三位医生,因为足够偏远,离战火不算太近,人手勉强够用。白天两个人值班,夜里一个人,轮班制。 今天正好是一声值夜班,所以她今早匆忙的走了,要明天才回来。 问完了关键信息,谢过□□我就出门了。好几年没有用英语,现在开口都磕磕绊绊的,实在是不方便。当务之急是去找找工作。 可惜,先不论我在这异国他乡的言语不通,这个破败的小城镇也并不能提供什么岗位。冷冷清清的街上偶尔能看到路过的人,脸色灰暗,被生活的黑暗涂抹的面容模煳。 这儿离战火纷乱的地方并不遥远,却也不近,人们没有被战火灼伤肌肤,却习惯了日復一日的贫困,于是就这么麻木又拼尽全力的生存着。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整片地区,时不时有受了枪弹伤的士兵或百姓运来小小的诊所,资源匮乏,生活贫困,一切都无法改变。要找一分工作无异于痴心妄想,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我看到过的居民真的是活人吗? 最后失望而回。 未来如何是好,工作毫无着落,情感更是不知归处。可是这一切带来的沮丧,都抵不过呆在吉一声身旁的心安。至少,我现在可以陪着我的一一了。 距离的无限缩小,可以让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思念缓解,可以让我在她感到疲惫的时候抱着她,在她孤单落寞的时候陪伴她,在每一个清晨看着她温柔的眉目,在每一个夜晚抱着熟悉的柔软入眠。 已经够了。 当然,不得不说,存款还是给足了我自信的。 至少等有一天一声终于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能有底气的告诉她:「姐姐可以养你一辈子!」 ☆、第 9 章 一个白天加一个夜晚,每天都能到感觉身体被掏空的快乐。 其实真要比起转移阵地前,现在在这个小小的地方事情也没有特别多,不用每天紧绷着神经当心神出鬼没的危险,也不会高频率的遇上重伤患者。 说实话,对比之前吉一声简直觉得自己在养老了。可哪怕是这样,该累的时候还是会累的,现在她想原地倒下不管不顾的大睡一觉。 旁边的维尔顺手就把早晨放到她桌上,有些埋汰的说:「你赶紧吃了回去,要休息一天的人就别在这儿碍眼了。」 「瞎说什么,这里又不缺我这一张床!」 「缺不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维尔毫不客气,是谁今天一看到他来就说床位满了别想着在医院睡大觉来着! 「味道不错。」打开餐盒,吉一声选择不搭腔,把多的一批的工作丢给绅士维尔先生和斯先生她表示一点不心虚。「刚刚新送来的人什么情况?」 「钝器打击造成腹腔出血。初步判断没有导致脾脏损伤,具体老斯在检查。」顿了顿,维尔还是拧着眉催促她,「应该保守止血治疗就可以了,你快回去。」 不太严重就好,吉一声黯了神色,不想理会那些纷乱的记忆,也没了和维尔瞎掰扯的心情,让他赶紧的去工作,然后吃了早餐就起身离开。 毕竟,姐姐还等着呢。 我回到宿舍时,正是黎明时分,阳光被云雾浸染,泛白着在东方的天空,无声的驱赶黑暗。 而吉淡还没有醒来。 我也就没有打扰她,出去洗漱一番回来,再蹑手蹑脚的躺到她身旁,头晕乎乎的,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煳煳间,唇上一阵湿软的触感,轻柔的,若即若离的,像是一只羞涩的小兽,对着我的嘴觊觎不已却不敢光明正大的撷取,只会偷偷摸摸的去小心试探。
第13页 脸上,一道冰凉滑过。 我睁眼,入眼就是吉淡慌慌张张的躲闪。挂在她眼里的晶莹格外的醒目。 「姐,」我抓住她就要从我脸上逃跑的手,缓了声音,「别怕。」 我坐直身子,手抚上她的脸,让她躲闪的目光对上我,「你来都来了,话也说了,怎么还这么怂?」 结果对面的姐姐更鸵鸟了,好不容易掰过来的目光又躲开。我只好尽量让言语更加温和,「没事的,你不是,下来决心才来的吗。」 她讶异的转过脸,张大了口想说些什么,可是委屈似乎窜上了她的喉咙,让她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泪水如珠,一颗一颗砸下,愈渐急促。 我静静的等她冷静。 我懂的,那份明知无果的等待,却放不下心头的执着,只想陪伴在那个人的身旁无论以何种身份,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都可以,只要在她心里,有我的那不可侵占的一角。 眼前这个哽咽难语的,勐扑过来紧紧拥抱我的人,是我的姐姐,我最爱的姐姐啊。连生离死别都已经习惯了,我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如果,我的等待终究是无果的,又为何不可以让我最爱的姐姐开开心心呢。 在我昨日醒来,看到她挂着泪痕的睡脸时,便决定了,只要能让你开心。没什么的。 「姐姐,没事了。」我轻轻的拍着那个哭的像一个孩子一样的人,告诉她:「以前是,以后也是。我都会陪着姐姐的。」 她的唿吸更加短促,像是打着嗝儿,口齿不清的。「我,我认真的,我是认,真的。你别,别开玩笑。」她松开手,眼睛红红的,吸着鼻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爱你。」无论何种感情,我爱她,这是事实。 「我爱你。」一声这么对我说。她一脸的温柔和纵容,手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拂过,帮助我抚平起伏不定的气息。 可我怎么能平静下来。 吉一声笃定的回答让我二十年来的所有委屈和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决堤,明明想要说哈,想要好好告诉她我爱了她多久,想要认认真真的亲吻她对我的所有温柔,可是泪水却如洪水,越是急切就越是汹涌,怎么也止不了。言语被洪水沖的支离破碎,哽在喉口,出不来。 一声抱住我,把我整个人圈入她怀里,让我泄了所有力气瘫在她身上,一阵一阵的哭泣着。 我以为我等不到的幸福,突如其来。 那些过往的一切倾倒而出后,我终于冷静下来,嗓子疼的发紧,浑身都软绵绵的,但还是捨不得放开一声。抬起头,她温柔的面容怎么样也看不够。 「真的,可以吗。」我靠近她唇,感受到她的唿吸滑过鼻尖的酥麻,认认真真的问着,紧紧逼近又不敢靠近。 她靠过来,带着些许凉意的唇缓解我的燥热,乖乖的呆在那,任我施为。我于是对准那片冰凉轻轻舔、啃,迫不及待的放出潜伏已久的小蛇,畅通无阻的滑入那乖巧的为我敞开的世界,邀请害羞的原住民共舞。 湿、软、香、滑,一曲舞尽,气息交融,令人沉沦。 未来会如何,父母和叔叔婶婶那要这样解释,我们之间又要如何,生活又该何去何从,那么多异样的目光要如何应付......这些我都考虑过,考虑了二十年了。 我以为我早有觉悟,可是,在这一刻,在我终于哭完吻上一声的那一刻,才真正得到答案。 没关系了,哪怕会受伤,会失落,哪怕万阻千拦,哪怕一声会有一天要和他人结婚,哪怕我们只能是地下情,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一切,都抵不过「吉一声」这三个字。 只是一下怎么够。不等她反应过来,这一次我吻的强势而急切,攻城掠池毫不留情,只凭本能的去占有她,吞下她的气息和娇吟,爱意在唇舌之间交流,却直至我们喘着气分开也传达不尽。 「一一。」我放在一声后背的双手在她蝴蝶骨上来回游动,爱不释手,头紧紧的靠在她的耳边,唿出炽热的温度。 原来放肆的抱着一一的感觉是这样的,这样的让人沉迷,温暖香软,鼻尖被一声身上清冷的药香包裹,脖颈处有她带着湿气的唿吸乖乖的亲吻表皮的绒毛,紧贴肌肤像钻入了□□的小火苗,酥痒的发麻。 二十年的爱欲和思念在这个拥抱里更加深厚,这么也爱不够。我简直想要把眼前的人儿揉到骨子里,恨不能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是,「我会等你的。」再让我等一等,亲情和爱情到底是不同的。「我希望我们的爱是相同的。」不舍的轻啃了一下她的耳垂,听到她一声惊唿,我慢慢的松开双手。 「一一,爱情,和亲情是不一样的。你愿意接受我,我很高兴。但我想再试一试,等你慢慢爱上我。」 我看着一声乖乖的点头,忍不住笑了。 你这么可以这么乖呢。 没事的,这么多年我都等了,所有,不要紧的一一,谢谢你。 耳后一阵阵温热的气息滑过脖颈,痒痒的,让人心慌,我不太适应的瑟缩了一下。 身前这个紧紧的,亲密的抱着我的人,是我血脉至亲的姐姐,是与我同为女人的姐姐。而她的爱意在我不曾察觉时竟已炽热如斯,让我一阵恍惚。 「我会等你的。」她这样说。 耳朵一阵湿热,柔软的温触让我忍不住一颤,还好,一触即收。紧拥在腰上的手也渐渐放松。微僵的肩膀也松了下来。
第14页 「一一,爱情,和亲情是不一样的。你愿意接受我,我很高兴。但我想再试一试,等你慢慢爱上我。」 她的目光执着又温柔,眼中的潮湿未退,就这么认真的对上我的目光。 不一样吗?我顺着她,认真的点点头。「父母结伴到最后,也是亲人。」 「可是姐妹之间,会这样暧昧的拥抱吗?会这样亲密的亲吻吗?」姐姐的语气带着笑意,还有些无奈的意味,像极了幼时她看着我调皮捣蛋时宠溺的言语。 「那你刚刚,是在吃我豆腐咯。」我玩心忽起,嘴不由得咧了起来,止不住想笑话她,「我们一起搂搂抱抱的次数也不少吧,洗澡睡觉也经常都在一起,这有什么区别。再说,你以前夜里偷偷亲我的时候,就不把我当姐妹了吗。」 「你......你知道?」吉淡突然就慌了,眼眶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就算了,这会整张脸都红了,头低低的,都快埋到我胸里去了。 「嗯,我现在知道了。」我笑倒在床上,刚刚豆腐吃的那么猖狂,现在干嘛要为那么久以前的事羞的整个人都熟了。怎么我以前没有发现我姐这么可爱。哈哈哈哈! 「你框我!」吉淡恼羞成怒,一脸「我很兇」的把我压在床上,恶狠狠的坐在我肚子上,手滑到我的腰上。「我觉得我很有必要重新树立我身为姐姐的威严。」 「不,别,哈哈哈,我错了,错了,哈哈,停下。」 这是赖皮啊。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明知道我怕痒还饶我痒痒。 我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屈服在姐姐的淫威下,乖乖投降。 憋屈! ☆、第 10 章 一声安排我在医院里帮忙已经近一个月了,房间紧张,我也就没有多分配到一间宿舍,能赖在她床上不用挪窝我倒是挺开心的,但这张小小的床却少有拥挤的时候。 医院不大,但是很忙。 白天值班时,我们几乎没有时间能搭话,区区的十几个病房里满为人患,我和其余的几个护工在病人间穿插游走,忙的不可开交。护理、打杂、包扎、伤口清理,我从未想像过看起来一个如此破败寂静的小小医院能够容纳这么多的病痛。 战争那么遥远却又近在眼前,普通的感冒发烧只能领到药品,只要能回家治疗的都不能留在医院。送来的伤患即便伤口看起来再血腥,只要是护士能够自主清理包扎缝线的医生都不会插手,药品的紧缺下甚至连麻醉都不会打。 痛苦的嚎叫让清创室里日日夜夜都塞满了受伤的野兽的哀鸣。残疾在这里不是一件少见的事,甚至你看多了那些病房里残破的躯体,心灵都渐渐麻木,升不起同情心,只剩下对那些人哀嚎的不耐,靠近他们时逸出的体味和血腥味的强行忍耐罢了。 这里的残酷让生命都可以被衡量。 死亡那么近,近的你触手可及,死神的气息喷在你的后劲,每一刻你都得提心弔胆的准备好阻拦死神的镰刀。 医生加上护士一共只有十人的这个医院里,所有的治疗程序都必须一击到位,精简到粗略的底部。可哪怕如此,每一个人都还是分身乏术,恨不得能一身二用。 分明是累极了的生活,我却莫名想起两年前,一声坐在病房前说的那一番话,她想来做这一些人的光。 可为什么呢?一一,为什么呢,你明明可以远远的躲开这一切,没有血腥和暴力,去唿吸没有伤口腐烂的新鲜空气,去享受没有被哀嚎侵蚀的阳光,去体会美好的岁月静好。 这些人,这些伤痛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我能懂一点吧,在看到这血淋淋的现实的时候,心脏是会疼的。听到那些痛苦的挣扎在生活中的人们的哀嚎时,胸口是闷闷地泛着恐惧的。触摸到他们脸上的绝望和活下去的欲望时,从心尖到指尖都会颤抖。生活就在这里,我在这里劳碌,在这里看着他们挣扎,我们都在生活。 爱情在这里就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一击即碎。 一声说的对,亲人和爱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在这个连生死都模煳的世界,所有人都头晕眼花忙的脚不着地,亲人与爱人的界限虚化成了遥远的天际线。我们就像斜着身子全速奔跑在生死线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摔得头破血流,可依旧只能一往无前的挣扎着。 陪伴成了彼此相遇的身影,时不时温和的一句「吃了没。」和偶尔一个温柔的微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明白了,在生命当前,在一直直面死神的世界边缘,吉一声面前一切的犹豫都会被毫不留情的击碎,留下的只是最果决的判断。正是因为如此,一声可以淡然的接受我,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声的爱与我天差地别。 距离我转移到这里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里我也看到太多的来来去去。 这种地方是被世界遗忘的。保证基本生活的补贴,动乱的战局,稀少的信息和支援。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 可是吉淡一句也没有抱怨,没有要求我离开。 但我该走了。 「姐,你还不睡吗?」难得两个人同时在宿舍里,我以为会疲惫不堪倒下就睡的吉淡正在灯光下认认真真的写着文章。 她放下笔,转身,看着我,「我想记录下来。」 「记录什么?」我看着她眉目间的明媚。这才适合她。她该是这样的。
第15页 「记录这个被世界遗忘的地方,还有不曾抛弃他们的光。」她看着我,眉目温柔。「联繫了之前的老闆,说愿意收我的文稿,就当我是外出访谈去了。」 「姐姐真棒。我这个穷鬼以后只能仰仗你养我了。」 我笑笑。看她目光流转,朱唇轻翘。 「我想亲亲你。一声。」 莫名其妙的,她突然就盯着我,脸颊微红,目光灼灼。 空气突然就热起来,耳边的温度更是滚烫无比。 你说想亲那你就亲吧,亲到是你本事,可你又没胆子直接上,那你想就想呗,你说出来做什么?好好想着它不香吗? 腹诽是腹诽着了,我到底还是顺着怂包姐姐的意闭上了眼,微微仰起头,由着她的气息靠近,交缠。 一如既往的柔软,略有些粗糙。吉淡的唇从小到大都是干燥的,每日都抹上润唇膏也无法改善,那些皱起的纹理和略略干硬的起皮让触感更加真实。 我乖乖的伸出舌,制止她在我唇上的调皮捣蛋的同时又纵容着她去更深的湿软处玩闹。却不想吉淡还不满足于此,扯过我的肩膀就重重压上来,气势汹汹,不容拒绝。 我自是比不过她的,任由她索取后,一起软倒在床。 我制止了混蛋姐姐还想乱跑的双手,安静的等待彼此的气息稳定。 「姐,回去吧。」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里不适合你。」 她眼睛迅速泛红,迅速的撇开头,却不反驳,只是捂着我的嘴,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没什么梦想,你知道的,一一,我从小到大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但是现在,我想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写下你们的付出,写下他们的坚强,让更多人看到。就算这份影响再小,我也想做。」 她终于放开了我的嘴,还不等我出声就一把抱紧我,头靠在我的肩上,相互挤压的软肉散着的温热穿过薄薄的衬衫,颈间却滑过冰冷湿意。 「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她说。声音喑哑。 「是我的错。」我嘆了口气,没有推开她,乖巧的抱住她,手轻轻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不,别让我走。」 「我是说,我们一起回去。」我感受到吉淡突然卡壳了一下,哽咽的声音突然停下,「是我的错,没有把话说清楚。」 「不,不是。我......」吉淡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我有些疼。「嗯,一起回去。」 沉闷的夏夜里风扇叶沙沙的响着,静谧安详。 相贴的热度很快让吉淡渗出一层薄汗,粘腻但温柔的真实,我闻到她身上带着洗不去的消毒水的气味,淡淡的,凉凉的。 「当然是一起回去啊。让三岁的孩子自己回去,姐姐觉得我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吗。」我柔柔的摸了摸她紧贴着我的脑袋,有些无奈。 「你说谁三岁呢?」吉淡的声音还是闷闷的,委委屈屈,明明是御姐的声音硬生生的被她说出了撒娇的意思。 「说我,行了吧。这里不适合你,所以我和你一起回去,好吗。」 「为什么。真的是,因为我吗?」她的音调瞬间扬了起来。藏不住的欣喜。 我脑海里一个半月前的那条信息晃过,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她。 「嗯。」 我没说谎,你是原因。只是,不是唯一的原因。 回去吧,因为姐姐该有那样飞扬的眉眼,该属于那样阳光和煦的祖国。 回去吧,因为我累了啊,真的,已经够了啊,这几年的看过的生死交错也足够填满我那些可笑的自我满足了。 回去吧,毕竟,那个人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不是吗。 所以,姐姐,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8 09:33:59~2020-04-09 11:1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596531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1 章 当梦想变成现实时,幸福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甜美。 在机场等待回国的航班时,一声就在我身旁。她就那么顺其自然的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温柔的说:「我来,你歇一歇。」 吉一声那样大方的让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绕过,然后自然而然的牵起我的手。 我于是也假装不经意的让手指一根根的滑入她的指缝,十指交错。 阳光和煦,耳边的声音是幸福的旋律,手心的温度是幸福的温润,眼前的人儿是我的爱人。 在我傻傻的笑着,慢吞吞的挪着步子,以为自己不会更幸福了的时候,吉一声侧头,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她说:「怎么,没力气走路了?」声音里全是纵容。 我恍惚着,一时不查就口吐真言:「我太幸福了。」 吉一声像是被我感染,她也紧了紧手指,比我大了不少的手霸道的把我的手包住。然后弯了眉眼,翘起嘴角。 「那,以后,我陪你一起幸福。」 我以为我不会更幸福了,可是听到了她的话,为什么空气都像是融化了的棉花糖一样甜滋滋的呢? 我兴奋的抱住了吉一声,头在她胸前蹭着,脸颊边是她垂下的髮丝,散着让我迷恋的清香。无以言表的满足让我只能抱紧她,再紧一点。
第16页 一声,让我怎么办才好,我该多爱你才够? 「停下!姐姐,准备上飞机了。」吉一声羞恼的喊着我,但还是纵容着没有把我推开。我抬眸,分明看到她粉红的耳垂,可爱的诱人。 飞机起飞后,一声坐在窗边,看窗外云雾荡漾。 而我,看着透过机窗的阳光渗入一声白皙的肌肤,阳光在她侧脸的边缘渐渐模煳。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脸上金色的小绒毛,乖巧可爱,勾人犯罪。 我想,想伸手戳戳她可爱的脸,想要用尽全力的吻上那片透过光的红唇,我想让她的眼睛水汽蔓延,我想让空气也无法插入我们之间的亲密。 可偏偏我又如此的不舍,不捨得打破此刻的宁静,不忍触碰这个美好的像梦一样的画面,只想把眼前的一切印在灵魂上。 她像是察觉了我的目光,忽然转过了头。看着我痴痴的眼,她那么那么温柔的轻启朱唇,「傻。」手,柔柔的搭上我的头,缓缓抚摸。 心跳加速。 「我觉得这么多年都值得了。」我对着她,认真之中还是认真。 她一愣,放下手,别扭的转过头。 「傻。」 还是这么一个字,却藏不住她耳边醉人的一抹艷红。 我贴近她,嘴唇近的可以一口咬下她通透的耳垂,用手霸气十足的圈着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王霸之气。 我轻声耳语:「我爱你。」 「嗯。」轻轻的,乖乖的,像羽毛绕过。 「我爱你。」 「嗯。」 「我......」 曾经深埋的秘密,在晒了太阳后却成了融化了的冰川,情感化成洪水来势汹汹,恨不得对着全世界大声宣告,宣告这个人是我爱的人,是我的爱人。 只可惜羞红脸的吉一声经不住了,想让我闭嘴又苦于被我抱着动不得手,无奈的瞪了我一眼,乖乖的将甜蜜的花蕾送到我嘴边,任我採撷。 听着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姐对自己大肆告白,还要幼稚的学复读机一样在你耳边无限重播,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吉淡一声又一声的「爱你」,仿佛击中了心底的某个地方,痒痒的、钝钝的疼着。 热量从吉淡的身上传递过来,像小火苗一样到处乱窜,钻到心里,烧到耳边。 到底是不捨得这人伤心,到最后也没有挣扎着要她放开我。只好顺着她,纵容着这只吉三岁,堵上她的嘴,以唇封缄。像安慰孩子一般安慰她,抚平她激动的情绪。 吉三岁倒是开心了,歪着头安静的靠在我肩上,眉眼舒展,一脸婴孩似的满足。 可我却,满心愧疚。 手机里黎明的信息还烫在心头。 分明,我没有欺骗吉淡。 我们本就血浓于水,亲密无间,接受她是那样自然而然,我自然会顺着她纵着她,好好的负起责任。可是,看着她单纯的满足,那些不曾告诉她的过去就越是说不出口,仿佛自己是在辜负她的认真。 我真是挺渣的。也挺过分的。 飞机上的冷气一点儿不客气的贴上我的皮肤汲取温度,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吉淡一抖睫毛,微微支起眼皮,茫然的看向我。 「有点冷。」 她于是伸手一展,用身上的毯子包住我,又轻轻的抱着我,眼中满满的都是我的身影。 吉淡始终是那个大姐姐,疼我护我又笨拙怂包的姐姐。只不过是,更加的一刻不愿与我分离。仅仅是,时时刻刻的渴望与我亲近。最多也不过是学会耍赖吃豆腐了而已。 对我而言这些都和过去一样自然,无需区分那些亲密的区别。 吉淡就是吉淡,是我最爱的姐姐。 我最爱的姐姐用了那么多年深思熟虑的勇气,我怎么捨得践踏? 时光无法消磨一切。她不会放弃,那若能成全她,我可以纵容她的所有愿景。 可是姐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如果再过几年你就可以放下了呢?如果你未来后悔了呢? 如果我还是让你受伤了怎么办?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爱我? ☆、第 12 章 长途的车程最是消磨人的精力,明明我已经睡了一路,好不容易回到公寓后,却还是累的瘫软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夜色已经深厚。 刺眼的灯光下一声晃动的身影更加催眠。我迷迷煳煳的就想闭上眼睛。 「别在这里睡,去床上。」 「不想动。」 抱紧我的小枕头,我率性的躺了下去。酸痛的背部接触到松松软软的沙发上的瞬间,那种疲劳瞬间放松的舒爽直击天灵盖,睡意立马就上来了。 「会着凉的。」 一声一看我的眼睛已经半闭半合了,停下手中收拾的动作就走了过来。 脸上痒痒的,吉一声的手调皮的东戳戳西捏捏。但我,不想动! 哼哼唧唧的躲了她几下,我直接面朝沙发里面,不想离这个捣蛋的小朋友。 「真的不动?」 「不动。」 膝盖下突然塞进了她的手,肩膀也被托起,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临空了。身下空落落的感觉吓得我赶紧搂住了一声的脖子。 心砰砰直跳。夏日的燥热蔓延到脸上。 一抬头,就看到了吉一声红润的嘴唇和,黑黝黝的鼻孔。
第17页 「哈哈哈......」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笑的。不过.......哈哈哈! 其实一声精緻可爱的娃娃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肉,还是能hold的住这个死亡视角的,可是那个黑黝黝的鼻孔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大腿被一声的手轻轻的挠了一下。她恼羞成怒看了我一眼,「笑什么,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真话是不能说的,小朋友还是要面子的嘛。 「我就是觉得要公主抱也应该是姐姐抱你。」这也是真的,就是我可能抱不动。 「你身高不够。」 反了! 「你再说一次!我是你姐!」 「切,」一声直接把我丢到床上,「我一米七四,姐姐你勉强算有一米六二。你抱的起来吗。」 看看,这是一个妹妹该对姐姐说的话吗? 吉一声小朋友今天大概是皮痒了。我直接把她拽倒在床上,一个翻身压在吉一声身上,双手分别扣住她的左右手。 「不许动!」 「我错了别挠我,姐姐最高大威勐了。」 不是,我还没动呢。小朋友就求饶了。 「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不许挠我。」 「好啊。」不挠你。 我俯下头,吻上了她引诱我许久的红唇。一声微微扭了扭身子,没有躲开。房内顿时水声滋滋。 也许是回到了可以呵护自己的祖国,拥有了吉一声的确实感稳稳噹噹的落在心头。于是比之前三次的急切和莽撞,这一次的吻轻柔缓慢。 尽管对面的小舌总是懒懒的不肯动弹,我依旧耐心的一下一下温柔的撩拨它加入我的盛宴。流水在山涧泊泊流动,娇俏的小舌终于乖乖迈入猎人的圈套,无处逃脱。我不客气的吞下吉一声的喘息,口齿间都填满了她的馨香。 这个吻还是结束的太快了,我意犹未尽的盯着一声带上艷色的眼角。再看一声的小脸蛋儿,眼睛湿漉漉的泛着水光,两颊微红,水润的红唇微微张开吞吐空气。 活像被人欺负了的孩子,满眼控诉。 顿时睡意全无。被她勾的我又蠢蠢欲动。 「嗯?小朋友乖乖的认错接受惩罚,姐姐应该要给你奖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满溢而出的□□,喑哑、低沉。 既然蠢蠢欲动就不要忍了。 吉一声小朋友已经把我宠坏了,那她就得负责不是吗。 一声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清澈的瞳子里映出我欲望满满的眼,然后本就红的脸这下更红了。 「你,让我缓缓。」 小朋友乖乖软软的,眼里带上祈求。 我把头埋入她的颈间,轻轻的舔着她白皙香软的颈肉,看见她的肌肤上细细的鸡皮疙瘩乖乖的立正站好。好笑的问她:「那,一一想缓多久?」 「明年?」她急急的回答我,感觉到我又在那块肉上轻轻的啃了一下,又弱弱的改口:「早上,吧。好不好,姐姐。」乖乖软软的,像撒娇的幼童。 「好。」 我放开钳制着她的手,往旁边一滚,又抱住她。大腿不由自主的蹭了蹭,妄想烘干夜色的潮湿。 我看着她明显没有反应的小脸,有些绝望的嘆口气。 有些小朋友就算二十六岁了也到底还是小朋友,不会懂得大人的苦恼。 怎么办,想去厕所。 吉一声拿开我的手,就要起身。 「怎么?不睡?」 「先收拾好东西。」 我看着她,眼底的青黑都厚的可以挡光了。可是,还是要先收拾好吗? 我一把扯下她,霸道抱住,「睡觉!明天再收拾,明天可没有工作了。」 「好。」小朋友也不反抗,乖乖的应着,躺在我身侧,安静温和。 沉默良久,再没言语。原来小朋友已经睡着了。眉头蹙着,眼底都是疲惫。 我动作轻柔的贴近她,吉一声清浅的唿吸扫过我的眼皮,心头酸涩。伸手,拥抱她纤细的腰身,忍不住抚上她骨骼分明的背,眼一酸,泪水便滚落下来。 那样艰苦的环境,她一个人坚持了整整三年,从不喊苦,就仿佛没有遭受过艰辛和委屈。 在我眼中,一声从来不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孩子。 她那么怕疼,摔一跤就可以对我撒娇上一天;她那么怕苦,没有糖的咖啡绝对不喝,带了苦瓜的菜一口不尝;受了委屈不会诉说,等你发现她早就在角落哭的眼睛红红。 她没有无所畏惧,更不曾无坚不摧。 她那张坚强大人的面具,就如同干枯了的枝条,看似干硬,实则脆弱的一触即折。 可是偏偏,这样娇气的孩子偏偏有着一颗执拗的心,倔强执着,一旦决定,绝不回头。 这样孩子,怎么可以没有人疼爱? 所以,一一,你为什么要去,又为什么,突然回来? 那一夜,你又为什么哭着给我打电话? 身上的热气渐渐消退。我细细的看着一声柔和的眉眼,小巧的鼻翼,乖巧的不可思议的。 我在模煳的视野中怎么也看不够,心头的酸楚无处诉说,渐渐的被拖入黑夜深沉的水中。 ☆、第 13 章 自和吉淡一起回国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姐姐简直是把我当猪来养。 家务都是姐姐包了,外出购物也不需要我参与,只有乖乖躺着床上姐姐就可以把一切搞定。做做饭就是最大的体力输出了。
第18页 其实我也不想动。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下来,身上的力气就散的彻彻底底。更何况有一个把我宠上天的姐姐,可以让她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不用动脑不用使劲。 懒散的日子总是容易让人堕落。 明明天还未亮就早早的被生物钟叫醒,但还是一定要再睡一个回笼觉,和姐姐一起赖床到九点十点才肯爬起来。 这么多年来早起的习惯都被破坏了。 连小区里买肠粉的大叔都对我们两只懒虫记忆深刻了。 白日里我们两宅在家里一起玩手机,一起看电视。偶尔怂包姐姐会闹腾的想要动手动脚,还强词夺理的说什么皮一下更健康。 这小日子悠哉的我都恍惚了。 几乎忘记姐姐还是要上班的,忘记我回来是要去参加一场告别的。 就在我恍恍惚惚的时候,高中的班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问我要不要参加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姐姐大概是当猪的日子太懒惰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说是后天下午。就在一中附近的大龙炎吃个饭。」 「答应了?」 「嗯,毕竟好久不见。」 「那就去吧。」吉淡应着,脸上还有些犹豫。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几日里都神色轻快的姐姐突然就严肃起来,我有些担心。「你是不希望我去吗?」 「不是。」她摇摇头。「你还会去吗,出国。」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叫你回去工作了?」 「不是。」 她否认的太过急切。 「不会出去了。」 「真的?」 姐姐的眼中迸发着惊喜,情真意切,叫人动容。 我笑着应她:「真的。不去了。」 吉淡像是一瞬之间如释重负,笑意都遮掩不住。但她看起来还有疑虑。 「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想想,还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你想问什么?没什么原因。」 她沉吟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去,又为什么不去。当然你放下了那是最好的,只是你之前那么明明执着的,现在突然就。。。你不去就行,我只是没什么真实感。」 姐姐想问什么,我也不是不明白。 这样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我为什么要去mfs。 也是我任性了。虽然是一早就决定好的事,但当年慌不择路的一赌气就跑了,没有和她们通个气,也不知道让他们添了多少担心。 我看着吉淡的眼中清澈的印着直接的身影,似乎姐姐的眼里总是会把我装的满满的。心突然就软了,我是可以和这个人撒娇的。 「姐姐记得汤元哥哥吗?」 「......记得。」 和我想的一样,吉淡的眼里出现了恍然。 汤元在我们家里绝对是一个禁词。他机智聪慧,长得又乖巧精緻,受到所以长辈的喜爱和期待,也一直是我们这些孩子的榜样。 正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他的离开对我们一大家子都是一个消磨不去的伤疤。 汤元哥哥出现在我记忆里的时间比吉淡还早。 在我离开老家前,我和汤元两个人算是街坊文明的捣蛋鬼。汤元哥大我八岁,是我和吉淡的表叔。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会带着我到处探险。那时对我和吉淡而言还是禁品的烟花炮竹,也只有在他的陪伴下才能玩耍。 如果说我和吉淡的童年有最亲近的人的话,那绝对不是我们各自的父母,而是汤元哥。 「你还记得,当时,他们是怎么告诉你的吗。」 「说的不太清楚,只说是姑婆请的司机起了歹心,绑架了,然后......」 「对啊,我当时也在。」 我在,父母把我放在他们家。 吉淡震惊的看着我,哆哆嗦嗦的,但是发不出声音。 「从头到尾我都在。汤元哥护着我,可是没有人来救我们。」 曾经是无法直视的伤口,后来是不必诉说的往事。 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可是现在说出来,却是平静的。 时间到底还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消磨了一些疼痛。伤口还是触目惊心的,却已经藏匿到了心灵偏远的一隅,只剩下钝钝的疼。 「我只能看着,傻傻的看着他被勒的无法唿吸。」 可是声音到底还是沙哑了。 「最后的刺来的刀子其实不是要针对他的,他是护着我,才会无法救治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哥哥是怎样护在我身前,看着他的衣领染成红色,就像挂着一条和我胸前一模一样的红领巾。 吉淡把我抱住,嘶哑的声音里全是心疼。「别说了。」 我遥遥头。发脓溃烂的伤口,如果不自己挑破它挤出脓水,永远都好不了。 「如果那时我会急救多好。如果我在事后又能力可以不袖手旁观多好。可是没有如果,我就......就傻傻的看着血一直涌着,我满手都是,黏黏的、滚烫的。抱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的凉了。」 言语是破碎的。我还是抿着唇,气闷的做了好几个深唿吸。 然而藏了十几年的眼泪已经蒸发的差不多了,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反反覆覆梦了多回的记忆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情绪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了。
第19页 我很快就平静下来。 那件事后父母才把我接回家,然后正常的上学,吃饭,睡觉。那些血红色的记忆全部模煳了。对着陌生的爸妈我甚至,连哭,都不会。 不能哭,不要哭。 哭了,也没有汤元哥哥安慰你了。 哭了,爸爸妈妈就不要你了。 「所以,你才想当医生?」 「算是吧。其实也没多喜欢这个职业的。也许只是无聊的自我满足而已,只是想要能满足当时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的愧疚心而已。所以我才想去做一些什么,我没有等到英雄,但我想去当别人的英雄。」 我靠着姐姐,很安心。 「可是每天看着那些因为医疗条件而不是无法救治而被放弃治疗的人,还是会很难受。看到自己还是一样无能为力,无论怎么去挽回,无论这有多么的不合理,该走的人还是会走。看的多了,就觉得,这都是命,而我们大多数时候都不得不认命。」 「认命了,也就看开了。」 「我那么懒,生命那么重,累了,满足了也就该回来了。」 我蹭着姐姐的手,暖暖的温度让人熟悉的安心。 「好,早该回来了。」她摸着我的头,声音沙哑。 我不懂姐姐为什么也哭了。也许,是我不想懂。 「可我没有工作呢。」 「没事,姐姐养你。说好的,我主外,你主内。」 才不。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靠人养的地步。 但现在就不反驳姐姐了。我在姐姐怀里窝着,闷闷的,努力调节心情。过了许久,才问:「那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还没决定。我周日约了之前的总编,到时再问问。」 「那你周日可不用来接我了。我那天自己回家就好了。」 「嗯,回我们家。」吉淡笑意盈盈。「怎么感觉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明明恋爱都没有谈呢。」 「不然你还想要怎么谈?」 能不老夫老妻吗,本来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又相处了二十几年,彼此什么样子都熟悉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会有恋爱的感觉? 「至少约个会吧。送点礼物。过过情人节?」 噗,我忍不住想要吐槽她。 「如果在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饭就是约会,我们这么多年每次见面都在约会啊。而且这么多年你生日礼物我也没有缺过。情人节,哼,你主意也打的早,不是每次都从我这里骗巧克力吗?」 这下好了,怂包姐姐炸毛了,一把推开我,气鼓鼓的扭头,咬牙切齿的。 「你个小屁孩。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我以为她会假装生气的和我玩闹起来,可没想到,姐姐的语气却失落了起来。她沮丧的看着我。 吉淡没有再理我,站起来回了房间。 「没事,你让我自己静一静。」 我于是没有打扰她,无奈的爬起来去做晚餐。 吉淡这次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去同学聚会的时候姐姐就消气了。 说是全班的聚会,其实也只来了二十二个人,也就一个班一半多一点。 我是带着好心情去的,进门前和班长一路也算是热络的聊着,却在坐上饭桌的那一瞬间,想逃。 她说:「好久不见。」 ☆、第 14 章 「好久不见。」 黎明笑得大方得体,毫不犹豫的坐到我身旁的位置。 我看着黎明,愣了半响才道:「好久不见。」 周围的同学已经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 班长一看是黎明找我搭话,就笑着打趣我俩:「行啊,小两口都秀恩爱秀到聚会上了。」 「班长你说什么呢,黎明都要结婚了,我可没有自带家属!」我赶紧转头和班长聊了起来,试图转移话题。「你请人怎么不把人家伴侣请来。大方点嘛,又不缺这么一个位置。」 「是我自己要来的。」 不等班长回答,黎明就插话进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眼里的灼热吓人的熟悉。 「啊......这样啊。」我避开她的目光,礼貌的笑着。有些尴尬。 「我还以为是你们说好了的。」班长打了个哈哈,察觉气氛不对。「你俩叙叙旧,我去外面引路。」 引什么路,我就是最后一个好吗! 摔!班长忒不厚道了! 「班长辛苦了。」 黎明笑着。眼睁睁的看着班长无视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果断离开。 「怎么,不和我叙叙旧吗?」 一下子要我说什么呢?我洗起桌前的餐具,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先洗洗?」 「你来吧。」 我便顺手接过她的碗筷。 旁边的同学见了就笑我们,「我们的小学霸又把三班的班花拐过来了啊。」 「可不是吗,以前就整天卿卿我我的,一下课就跑到人家三班去秀恩爱,跟连体婴儿似的。」又有人搭腔。 「这几年也不怎么见你俩的信息。原来还是整天黏在一起啊。」 「哪有。我都三年不见吉一声了。」黎明反驳着他们,「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的国呢。」 「一声出国了?」班长看这边热闹,又绕了回来。 「上个星期刚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第20页 「你也不够意思,出国了也不说一声,小学霸就是小学霸,有出息。」 「哪有,班长你别拿我开涮。我看你们都混的比我好多了。」 「瞎说,你看看我们男生秃了多少个!」 「可不是吗,这奔三去的,中年危机全部跟着上来了。」 ...... 话题渐渐说开,我和多年不见的同学说着闲话,黎明也偶尔插着一两句进来。 明明她还是笑着的。眉目清秀,笑容浅浅,一如初见,纤纤翩翩皓齿朱唇肤凝雪。 可我太熟悉她了,曾经她的一颦一簇都会在我心里被细细描绘、分析。 所以我知道,她现在,很难过。也许她胸口正憋着一口气,不知恼火的想怎么骂我。 一直到饭局结束,大家一起闹着去ktv,我都没有再单独的和黎明说上话。 包厢里的歌声震着空气,刚刚喝的那几口酒被吵醒了,开始在血液里闹腾。我又凑着热闹灌了一杯啤酒下肚,几分醉意终于爬上脑门。 「你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 我没想到借着酒精才脱口而出的话会和黎明的质问撞上。 「宇原告诉我的。他不说,我都不知道。」 先回答的人是黎明。 「告诉他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想先在家休息一下。而且,不是也快是你们的婚礼了吗。到时不就见到了。」这也是实话啊。我告诉自己,不想看她的咄咄逼人。 「是吗。一声,你看我。」 她抢过我手里的酒杯,对上我的目光。很是霸道。 我笑着,不再避开。 「嗯,很漂亮。黎明大美女。」 「到底是三年不见,你对我也是疏远了。」 我只能笑笑,温声说到:「你说笑了,没有。」 她定定的看着我,眼神逐渐黯淡,又扯开笑容。「我开个玩笑而已。和我喝一杯?」 说着,拿起她自己的酒杯,倒满,递给我。 我没有拒绝,悄悄地,对着杯上淡淡的唇印,一饮而尽。 又一次满上。 舌头渐渐打结。 我迷迷煳煳的看着她的嘴一开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晕乎乎的脑袋重重的压在脖子上,卡了卡,又喝了一口。 「婚礼,你来吗?」 这次我听清楚了。 可脑子却还是延迟的,话语在舌头上打着转,迷了路,出不来。 「婚礼,你来吗。」黎明少见的,穷追不捨。 「来。」 好不容易吐出来的一个字,那么笃定。我眼中只剩下她明媚的笑容,和记忆里灵动顽皮又坚强的少女渐渐重合。 「你醉了。」她说。 我看着她,很认真的摇头。 没有。我没有。耳边的喧闹声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眼前人如玉。 酒入愁肠,杯杯淡。 我又怎会醉呢?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容明朗,声音清亮。絮絮叨叨的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可惜我听不清。 听不清也好,那样遥远的声音让人幸福的想睡觉。 「一声醉了,我送你回去?」 睡着前最后听到了班长的声音,我模模煳煳的点了头,就彻底睡着了。 睡梦里,是一股熟悉的香味和黎明挂着泪水努力扯起笑容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继续 【(2) 室友一(殷勤脸):老闆你和学姐配的一脸! 室友三(震惊脸):我失恋了?好吧,祝99。 室友二(好奇脸):学姐是攻是受? 吉小一(迷茫):什么攻受? 室友二:就是,学姐你们第一次,是在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吉小一:上面的。 我(虽然好像,但是没错,点头ing) 吉沁(震惊):!不可能!】 ☆、第 15 章 和一声在家足足宅了一个星期。 这短短的一个星期,无论是吉一声还是我,都好像是要把以前积累的压力和疲劳一股脑的放出来。 所有的行程都要选择最省力的,只要能宅着就不出门,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可以说是把懒发挥到了极点。 可以说小日子过的是及其舒坦了。慵懒而幸福。 真的就像一声认为的那样,我们太熟悉彼此了。 熟悉到所有的生活习惯都在这么多年的时光里磨合的差不多了,熟悉到我对她所有亲密的接触都自然的和过往的搂搂抱抱没有区别。 有时看到她毫无防备的顺从着任由我抱着,会忍不住纠结着不知道该庆新她对我的信任,还是该沮丧她对我的过于熟悉。会忍不住想,是不是不管我怎么想办法和她暧昧,都只能被她当成姐姐。 是不是到最后,我都只能是个姐姐而已。 然而即将投奔工作、回归社畜队伍的时候,一声告诉了我十八年前姑婆家绑架案件的真相。 那时我抱着一声,无比庆兴,我是她的姐姐。 汤元哥被杀害的那年,我只有十二岁,长辈们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我被告知的只有汤元哥走了,不要对姑婆提起他,也不要对吉一声提起他。
第21页 我那时候一直以为,只是因为吉一声太小,怕她难过,怕她不懂死亡。 我那时还恍恍惚惚的一度怀疑大人可能只是在开玩笑。比起悲伤,更多的是一种迷茫。 直到过年的时候我没有见到汤元哥,才觉得,哦,汤元哥不在了。 原来是真的。 夜里那种不可置信的荒唐感漫上眼眶,失去亲人的痛苦一点一点的爬了满脸,浸透了枕头。 然后一声抱住我,伸出小手,抹去我的眼泪。 她说,「姐姐,别哭。」 然而我却越发哭的兇狠,抱紧一一,怎么也停不下来。 哭得累了,眼睛疼着,心也疼着。 然后吉一声说,我们可以把信纸折成小船,把它到小溪里去,水流就会把我们想说的话带给远方的人。 她说的天真可爱,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是呢,大人对孩子的说辞,只是去了远方,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我当时在想什么呢? 我在嫉妒。 如果,如果我也和吉一声一样被大人好好的呵护着就好了,如果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就可以相信只是去了远方的哥哥总会回来的。 然后,大家就仿佛达成了共识一样,「汤元」这个名字成了禁词,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家。那些记忆就像不存在一样被硬生生的掩盖了。 我和大人们一起保护着吉一声她们稚嫩的天真美好,小心翼翼的守卫着彼此心灵里长满荆棘的禁地。 我们一起等着孩子们自然而然的忘却,然后毫不在意的接受一个过去的现实。 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 可是吉一声说,她就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亲人是怎么一点一点的离开的。 那一年,吉一声只有八岁。 我几乎可以想像到那个早慧的一声是怎样的绝望,怎样的恐惧。恐惧到连哭喊都发不出来,绝望到连倾诉都没有了声音。 我可以看到小奶包在无数次血色遍布的噩梦里醒来,却都只能抱着膝盖团在被窝里藏匿着无声的哭泣。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哭的那样伤心。 然后在我的面前,她笑得那么温柔,说着童话般的谎言,拥抱我、安慰我。 原来我才是一直被保护着的那个孩子。 心疼的无以復加。 那样短暂的哭声里,每一滴浸染我衣服的泪水都是她无处宣洩的委屈,都是这个孩子在最应该无忧无虑的童年里无法承受的悲伤。 然后她说她认命了。 认命了。 无法拯救的人还是无法拯救,有人幸福,就必定有人被抛弃。有人光鲜,就必须有人满身泥泞。这就是现实。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不会因为任何举动而有所改变。 认命了。 就这么三个字,我无法想像她这些年到底经歷了什么又承受了什么。那个满身阳光和稚气的一一就这样不见了,还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没关系的一声,你哭吧。 就算你不是我熟悉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一一,就算你任性的无理取闹,都没关系的,因为我是你姐姐。 那些你无法对其他任何人发泄的情绪我都可以统统装下。 因为这份无可割捨的血缘,我们才有那么多年相互陪伴的回忆,我才能成为一声最熟悉最放松的人。 也是因为这份血缘,一声才能接受我世所不容的感情,并且信任我纵容我。 换成任何其他人,我想,哪怕是一声未来的伴侣,她也绝对会选择吧这些委屈自己吞下,独自消化吧。 所以,就算只是姐姐也好,那些爱意并不会被简简单单的血缘两个字覆盖。 这样就好。 我以为那天以后我就该学会满足的。 直到一声同学聚会那天,我等回来一个醉的神志不清的吉一声,一个被陌生女人亲密的扶着回来的吉一声。 「您是一声的姐姐?」女人的态度克制有礼,声音清亮,如玉碎,很是好听。 「是。」 我点点头,像抢似的把门口靠在那女人身上软趴趴的一声接了过来。 「麻烦你了,谢谢你送我家一一回来。」 「不客气。」 「你是?」 「我叫黎明,是一声的......朋友。」 身为女人的直觉,让我对她话语中的停顿很不舒服。 不,应该说,从看到一一以那样亲密的姿势放松的窝在她怀里的那一刻起我就嫉妒委屈的想要摔门而去。可是这个女人礼貌的谈吐让我不得不忍着,微笑应对。 「那今天谢谢你了。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麻烦你照顾她了。」 什么叫麻烦我照顾她了? 不麻烦!这是我的人!一点都不麻烦!就算麻烦了也轮不到你说这句话! 我恼火的差点连笑容都破碎掉,看着黑夜渐渐吞噬她的背影,纤细窈窕、素雅淡然。她很漂亮,女神级别的那种漂亮,连同为女人的我看了都忍不住欣赏。 怎么办,更火大了。气的想把沾花惹草的吉一声小朋友抓起来打屁股! 好委屈,委屈的想要把小朋友绑到床上酱酱酿酿才可以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才用尽全力的把一声搬到床上,已经累出一身的大汗。
第22页 只是这么几步路而已,我就已经透支了。我完全无法想像那个女人是怎么把一声从小区门口带到家门口的。 只要想到她看着一声那种复杂的、和我一样的眼神,再加上此刻一声脖颈间藏着的那一抹淡淡的唇印,委屈就瞬间瀰漫心头。 纠结,委屈,嫉妒。理智被渐渐消磨。 我脱下一声外衣,还带着热气的毛巾再她的颈间用力檫过。包括她沾了外人气息的躯体,被湿热的毛巾一点一点的拭去粘腻的汗水。 酒精的气味包裹着一声清澈甘甜的体香随着蒸腾的热气扑鼻而来,甚是诱人。 于是我顺从自己的思念,扔了毛巾,手指摩挲着吉一声腹部的皮肤。她白皙的肌肤在灯下总又一种透明的质感,此刻又在酒精和温度的影响下染上了一层可爱的粉色。 手指下的触感软的不可思议,我爱不释手。 从眉间、双唇到性感惑人的锁骨。 一切都美好的让人欢喜。 一声忽的嘟囔了一声,像一个不满的孩子,勾的我心中软乎乎的,克制不住的吻上了她的眉眼。 「唔。。。。。。」 浅浅的叮咛从一声的梦中逸出,吓得我的手上的动作一顿,走失的理智终于再度被惊醒。 随手一把被子把吉一声捆了起来,我强制剎车,爬起来收拾东西。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小剧场 【(3) 吉沁:姐你是攻?我不信,证明一下! 室友一二三(齐齐点头) 吉小一(茫然中):怎么证明? 众人:亲一下。按头按头! 吉小一(抬头望我,乖乖的问):姐姐,亲一下好吗? 我:。。。。。。(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众人:。。。。。。。。(你让我怎么信?)】 居然被锁文了。。自认清水的我哭唧唧的改文。 ☆、第 16 章 头很疼,昏昏沉沉的。 啊,对了。我去了高中的同学聚会,然后遇见了黎明,后来呢? 唔,喝醉了吗? 夏日早晨的阳光太过刺眼,金色的光细细碎碎的像闪着光的玻璃渣,掉入眼珠里,扎的我生疼。我拧着眉毛,挣扎了许久才总算吧把眼睛睁开。 肚子上有什么压着我,有点沉沉的,很是不舒服。 身旁是睡得正香的吉淡,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个姐姐的手压着我。 她的睡姿和她的心理年龄一样,都是皮的。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我伸手去推开她的手,感觉,不太对。 滑滑的,她的手像是毫无阻隔的滑过我的小腹。细腻的感触让我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心口收紧,仿佛是听到了粉笔倾斜的划过黑榜的那样让人极度不适的频率。 我有些僵硬的掀开薄被的一角,然后看到自己光熘熘的被吉淡抱着,可见的皮肤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可疑红印。 扭头,看着吉淡抖着眉毛抿着唇的「睡脸」,我觉得我必须认真思考一下,我到底是要把这个做了坏事还要装死的姐姐踢下去,还是,踢下去? 果然还是踢下去吧。 却没想到吉淡乖乖的任由我踢下床,配合的可好了。 我的脚才碰到她还没用力,她就裹着被子滚下去了。 对,真的是滚下去的,带着我的被子一起。 愣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抱过枕头挡住重点部位时,下面的人已经盯着我看了许久。我可真是给她气笑了。 「吉淡!」 「到!」吉淡立刻立正站好,表情严肃,俨然一个正直的军人。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直熘熘的盯着我的话...... 到什么到,你以为在上课吗? 「被子给我。」 「不。」吉淡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专注又迷离,双颊绯红。 「被子不在我手上。」理不直,气也壮。 我失算了。我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可以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姐姐~~」 我示弱的软了声音,然后就看见吉淡的脸愈发的红润。她弯腰捡起了被子,笑得羞涩,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得瑟,一步跨上床,用被子把我和她一起包了起来。 「别害羞啊,一一。」她笑道。「多漂亮啊。」 「出去!」 「怎么,我也没怎么样,」她气息带着诡异的热度逼近我。「一一的脸,怎么这么红?」声音低哑,像压抑的勐兽对猎物发出的恐吓。 「姐姐~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个姐姐很危险。原来女人里也是有色鬼的,比如现在的吉淡。 「姐姐,我饿了。你帮我拿衣服好不好。」 「叫我的名字。乖。」 「吉淡。」 「嗯。乖。再叫一声,要甜甜的那种。」 我们两人间只隔着一个枕头。吉淡的手撑在我的大腿上,上半身前倾,头靠在我的耳边。大片光滑的肌肤毫无间隔的接触在一起,她还咬上了我的耳朵。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的滑进耳道。 陌生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我只好服软,放软声音,拉长了尾音。 「吉淡~~」
第23页 「好乖啊,一一。」她又啃了一下,耳背一阵湿漉漉的感觉。「乖乖呆着,我去帮你拿衣服。」 说完她就爬起来,动作干脆利落,转身的迫不及待。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红的可以滴血的脸,还有刚刚接触的肌肤上传来的她心跳的剧烈搏动。 吉淡就这样假装正经的窜出了房间。 可是......我的衣服在房间好吗。 无奈的嘆了口气,我还是自己下了床找衣服穿。 今天的姐姐,感觉很不一样。 很急切,很鲁莽。 就像是不安的孩子想要证明自己所在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一样,她哄骗着让我叫她名字而不是姐姐的时候,就是在安抚她的不安。 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安了?还是我做了什么吗? 唉。作为只二十六岁的母胎单身狗,我表示并不想多思考什么。 至少她是成功的,今天早上的姐姐确实,令人脸红心跳。 我拍拍了自己还泛着热意的脸,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排出去,把挑好的内衣往身上一挂。这时门悄悄开了。 红着脸的吉淡把脑袋探进来,目光尴尬的和我对上。 「......」 吉淡今天,果然是欠揍吧。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她缩回了脑袋瓜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然而还不等我继续,她又直接开门,整个人都钻了进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帮你穿吧。」 。。。。。。 我忍下心里想打人的暴躁,僵了半响,还是认命的把衣服放下。 「随你。」 她于是一脸笑容的走过来。指尖勾起了肩带,冰凉纤细的指背在我的背上愉快的跳跃、舞蹈。扣上了钩子,那一双手还意犹未尽的滑动,甚至暧昧的抚摸。 分明知道就是眼前人在作怪,肌肤接触的地方却依旧是一阵酥麻,羞怯的热气窜上耳际。 「停下。我自己来。」 还是忍不住想喝止吉淡的调皮捣蛋,发出的声音却软的一塌煳涂毫无攻击力,反倒是为她助了威,让她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封了我的嘴。 罢了罢了,我总是要去习惯她的。 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她还能把我怎样吗。 我想着,带着愧疚,尽量的放松了身体,任由她施为。 也相信着,姐姐不会真的,为所欲为。 还好是夏天,衣服不多 。 哪怕如此,吉淡还是幼稚的挑了一件白衬衣,执着的一颗一颗的给我扣上纽扣。从小腹到脖颈,她都让手指打着圈圈逐一滑过。目光灼灼,动作调皮又旖旎。 我不好制止玩到兴头上的吉淡,可是。。。。。。我好饿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早餐(如果还是早餐的话)。 等她闹腾够了,我的肚皮也差不多贴到后背了。 本来就起的晚不说,从床上下来穿个衣服也花了半个多小时。吉淡还得寸进尺的要一起刷牙洗脸。。。。。。。 当然,飢饿让我选择把这个吉三岁扔了出去,再闹下去我就可以直接去吃午饭了! 尽管如此,真的等我们洗漱好准备出门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最后楼下早晨店的大叔遗憾的告诉我,「以嘎心嗨身,太蛮了,谋着啦。」(现在才起床,太晚了,没有啦。) 。。。。。。 我第一次为纵容这只姐姐而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点地方方言。可能影响观感,不喜欢就直接看翻译吧。 ☆、第 17 章 我到底还是气不过,昨晚把被子往吉一声身上一盖就不管她了。 就让这个小朋友光着吧,在外面喝多了酒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嗯!并不是因为光着的一声小朋友抱起来又香又软。 于是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自己八爪鱼一样抱着吉一声的睡姿,心脏直跳。 小朋友还是那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乖巧的不得了。也不知道醒来会不会炸毛。 我悄悄的向下移动了一下手的位置,挪开脚,再把身体移远一点点。闭上眼睛,等着一声醒来。 感觉到小朋友小心的挪开我的爪子,暖暖的被窝里灌进凉风,我忍不住坏心的憋着笑。 不行,光是想到吉一声一脸的懵逼,想打人又捨不得打的小表情,我就好想笑。 和她打闹,撩拨她,逼迫她。 我看着裹在被子里的吉一声,眼睛羞涩的出水似的,黑黑的瞳孔里满是无措,白皙的肌肤也像是被我逼近的气息烫的发红。乖巧无辜,眼里带着祈求,可爱的诱人犯罪。 我咽着口水,心跳如雷,大脑充血。 只好赶紧躲开了她湿漉漉的目光,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来一个恶狼扑食,把单纯的小绵羊拆吃入腹。 于是我压抑下自己的羞涩和情动,把脑袋埋入她的颈间,哄骗着,威胁着,让她叫我的名字,不是软软乖乖叫我姐姐,而是甜甜的炙热的那种亲昵的耳语。 「吉淡。」甜甜的,乖乖的,声音里带着羞涩。 这一声「吉淡」甜的我热血上头。 明明连小朋友美味的身子都已经看过抱过亲过了,可是当这样乖巧甜软的萌娃音窜进脑海,这血啊,它就不知羞的想拼了命的钻出来。 感觉到鼻头热的酸胀。我只好败退。
第24页 祈祷小朋友什么也没有看见。 对的,我是着急了。 要知道,我脾气一向不好。本就急躁易怒的性格,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忍耐压抑,还能在这两个月来对一声慢慢的温水煮青蛙已经是我最大的耐性了。 昨晚的哪一个女人,确确实实的刺激到我了,这些虚伪的耐心被轻而易举的撕破,我急了。 怎么能不急,我无法忍受,那一句轻飘飘的血浓于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她接受我肆无忌惮的拥抱,就可以那样温柔的任由我掠夺。 所以这一个早上我把对她的欲望□□裸的展现再她眼前。 可是我到底不能逼得太紧,暂时这样,我也该知足了。 至少,她总该面对我已经不仅仅是她的亲人的事实,在她接受我送羊入虎口时。 但我似乎还是闹过头了。 在早餐店的老闆说肠粉买完的那一刻,我身旁的小朋友就彻底炸毛了。她一脸的幽怨和控诉的看着我,微微皱着眉头,很是无奈的撇撇嘴,瞪了我一眼。 「那要一碗汤河粉。」 「要两碗。」我补充到。 「一一,我错了。」我进了店,一坐下就立马诚恳认错。 「你哪儿错了?」 她翻了个白眼,好笑的看着我,等我回答。 「我不该,嗯。。。。。。白日宣淫?」 「说什么呢?」小朋友恶狠狠的拍了我伸出去的咸猪手。 「那我家一一说我错了,可是我不知道错哪了啊。要不,一一来告诉姐姐?嗯?」 「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觉得嘛,不要脸,我才能抱的美人归。」 正好,小老闆拿着汤河粉来了,一声接了过来,推到我面前。 「你先吃。」瞧瞧,多狡猾的吉一声啊,轻飘飘的就转移了我的话题。 我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也不为难她,小朋友害羞了,再逗弄炸毛了可就不好了。 「来点醋。」 吉一声便把陈醋递来。我乘机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下一压,把她给扯了过来,迅速的吻上她的嘴角,一触即分。 我的笑意忍不住的窜了上嘴角来,如偷了腥的猫儿眉眼弯弯,看着身侧的小朋友双颊飞红如夕日烧云。 「里地俩姊妹关亥吼吼喔。(你们两姐妹关系好好哇。)」 还不及一声责怪我,老闆就端着另一碗汤河粉来了,笑意慢慢的和我们打着招唿。 小老闆这时从厨房探了头出来,又补充了一句:「阿爸,力各嗨霸合。(爸爸,这个叫做百合啦。)」 一声闻言,气的狠狠的扭了我手上的肉肉一下,就是不怎么疼。 .......好吧,我也没想到会被看到。 安分的接过河粉,认真的告诉老闆:「这是我妹妹。」不过也是我爱人。 吃过早餐,吉一声要去买点生活用品。 「你今天不该去上班吗?」超市里,一声对我依旧继续当跟屁虫的行为表示不满。 「后天才去。以后的工作还是很弹性的。」 一声沉默了一下。「不是原来的岗位?」 「嗯。」 她顿了顿脚步,转身看我。眼里写着纠结。 「我不后悔。」 我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工资没差多少的,岗位是不回去了,但是排版剪辑选稿什么的我只要每周去敲定一次。比起以前还轻松了。其实还是升官了。平时我自己还可以写点文章什么的,养活你没问题的。」事实上就是我暂时是无业游民了。可是托之前上司的福,我收到的稿费不会比以前的工资少多少的。 「嗯。」 吉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着她的购物清单。 气氛突然就尴尬了。 我呆呆的跟着吉一声,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忘记问她昨晚的聚会上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对一大早就被美色迷惑的自己唾弃不已。然后努力的打着腹稿,想要打破这一阵沉默。 然而还不等我想好措辞,一声就去结帐了。 。。。。。。好吧,对于这种直接列一张清单拿了就走的一一购物风格,我,甘拜下风。 「我有钱。」 吉一声接过我手里的袋子,很突然的出声,打破了长久的沉默。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柔的不可思议。我听到她的声音,字字清晰。 她说:「我可以养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明明我该觉得很温暖才对,或者是该觉得小朋友一本正经的顶着她的娃娃脸、用着她的娃娃音说着这么认真的话可爱的想笑。 可是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酸酸胀胀的,想抱她,想亲她,想这一刻定格在阳光里无法磨灭。 好不容易扯出了笑,侧头看着走在身旁的吉一声。 我问她:「你找到工作了?」 我记得小朋友说过,不想再做医生的。 「算是找到了。」 「算是,是什么?」 「摄影师。以前和人一起开过一家工作室,主要是做专业摄影的,还接一些广告设计的活儿。你应该也去过,就是熊熊儿童摄影工作室,在这边也挺有名气了吧。我是入股人啊,年底分红也不少。」吉一声的声音很平淡,就像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傻了。这个照相馆我知道,报社里也是有娱乐杂志的,很多童星的照片是请他们去照的,还要一些本地古建筑,旅游景点的宣传专栏图片也经常是他们提供的。所以我以为要被我包养的妹妹,其实是一个可以包养我的爸爸?
第25页 吉一声继续补充道:「合伙人问我要不要回去工作。高薪请我,一个月有九千,只负责摄影就行了,只要时不时去一趟,工作内容不定,另行安排。」 「摄影吗?」 「姐姐别小看我啊,我摄影也是得过奖的,还拿了奖金的。我要投诉哦,他这个价格请我那是友情价,我才不止这么点钱呢!」 我听着小朋友诙谐的抱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看她得意的。又笑骂道:「你倒是不声不响,也不和我说一声。」 总是这样,先斩后奏。 「没必要。」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软软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眉毛瞬间就紧紧的打结起来。舒了口气,缓缓情绪。 「那里有点远。」 「地铁过去也就四十分钟。不比你的远多少。」 「工作时间呢?」 「刚刚说了啊,很弹性,不会太忙。不急,我还在考虑呢。」 吉一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都弯了弯。「这也是很久以前的投资,之前没空看自己的帐户,回来了才发现前几年赚的钱里还有我的分红,现在我都勉强算是个富婆了。养姐姐还是够的。」 「哪个朋友?」 吉一声有些不解的看着我,也许是我说的太急了也太兇了。她还是好脾气的回答我:「你还不认识他。」 我不认识。 好像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吉一声。 可是就像我曾经不知道她经歷过的那些可怕的事,不知道她并不喜欢当医生一样,我现在也不知道她的摄影有多优秀拿过多少奖,不知道她还有和朋友合伙投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联繫上的工作,更不知道,那些让她情绪起起伏伏的人是谁。 我知道我这是在钻牛角尖。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谁能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去了解另一个人。我和她再亲密,也不过是堂姐妹罢了。 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的被她当作过可以依靠的爱人。 沮丧又一次包围了我。 「我下次,介绍她给你。」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吉一声把左手的购物带转移到右手上,然后牵住我。 一声的手掌是软软的,声音温柔,带着安抚的味道。 「姐姐。。。吉淡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沮丧被一击溃散。 好。你说的。 那些我没有参与的过去,在我参与的未来里,请让我慢慢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吉淡:我家一一就是捨不得打我。 吉一声:我只是懒。 吉淡:不不不,我知道你捨不得。不接受反驳。 ☆、第 18 章 我就不该安慰姐姐的。 觉得她是在沮丧什么的,我真是蠢透了! 「哟,一一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姐姐彻。彻。底。底。的了解你吗?嗯?早上还没有满足一一?」 瞧瞧! 这是人说的话? 坐个电梯,也能被吉淡搞得跟坐车似的。 果然单身都是凭实力的! 「晚上煲冰糖猪手。」 「嗯?」 「你的大猪蹄子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算是懒得看吉淡的小表情了,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开门吧姐姐。」 「我的猪蹄你捨得炖吗。这可是...」 「停。少在这里口嗨嗨。」 我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丢给她,「这才是你猪蹄子的用处。」 「懒鬼!」 你好意思说我?哼。 不和臭姐姐计较。 「我去洗个澡。」 这大夏天的出个门,浑身都觉得粘腻,没力气和姐姐扯皮。今早起来也没洗澡,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有性。趣的。 冰冰爽爽的水淋到身上,睏倦一下子消退不少。 我手指穿插在发间,对着镜子搓着洗髮水。 镜子里的人很美。 湿了水的头髮贴着脸庞,细细的水流顺着髮丝淌下。黑白相衬,肤白胜雪。 我试着扯了个标准的微笑,和过去一样,眼含星河,唇红齿白,看起来乖巧又温柔。 我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很稚嫩,毕竟我的父母就都是娃娃脸。这是他们给的皮相,却很是招人喜爱。 姐姐可不就喜欢吗。 喜欢我这副乖巧无害孩子气的样子。 看看这才只是回来短短的十来天,气色就已经被吉淡养的极好。她都快把我宠上天了。 可是黎明不喜欢啊。 我自嘲的笑笑。 那个人说过的,最烦我这样对着她笑。 也是,都到现在了。我还在想什么呢? 明明这就是我所期望的发展,也不知自己在矫情什么。 把一头的泡泡沖了,我发散着乱七八糟的思维。 也不知道要是吉淡看到我这样傻傻的洗着头还怪模怪样的对着镜子做表情,会不会又一边捂着鼻子,一脸憋着笑意。 噗。 一想到姐姐早上慌慌张张的亚子我就想笑。 吉淡似乎总是「知道」怎么引我发笑。 该说她到底是姐姐么,明明,她大可以对我来一个苦肉计的。 何必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摸了摸脖颈的侧后处,暖色的浴灯下那一抹浅淡的红痕很是暧昧。
第26页 像是藏起来的小心思,偷偷摸摸、羞羞答答的。倒也像吉淡。就是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弄得。 水哗哗的淋下,干净利落的洗去一身的粘腻,也冲去了堵了一夜的郁气。 我随意擦了擦头髮,套好衣服就出去找吉淡了。 找吉淡给我吹头髮。 嗯。我可能真的被宠坏了。 这不是我的锅,怪这个臭姐姐。 姐姐的手法确实是让人舒服。我每次都会惬意的直眯眼睛。 「刚刚是谁嫌弃我这双巧手是大猪蹄子来着?」 「毕竟是拿着我的头练了十几年,就算是大猪蹄子也该有这技术了。」 「欸,别停啊。」 「停停停,别敲我头。姐~~」 你说这人这么能这么幼稚呢!不知道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吗? 「大猪蹄子这个梗你就过不去了是不是。」吉淡可不管我的叫喊,挑着眉,毫不客气的捏着我的脸。 「吉一声,你说你都二十六岁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得了吧您,刚刚是谁先提起大猪蹄子的。姐姐你都三十了怎么就这么臭不要脸呢? 话是到了嘴边,还是改了口。「过了过了,姐姐说啥就是啥!」 暴力不能解决一切。可是吉淡的暴力绝对可以解决我。这可都是经验之谈。 「敷衍。」 吉淡啧了一声,开了电吹风,又手法娴熟的给我按摩起来。 「你们昨晚做了什么,怎么喝成那样回来?」 「就聚会啊。敬酒多了,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而已。」这也是实话。 「自己出去注意些,下次少喝点。」 「是是,谢谢姐姐昨晚照顾我了。」 「咳。。。谢什么。。。」 嗯?我睁眼看了一眼,却看到梳妆镜里的姐姐一脸别扭。似乎,脸红了?怎么了? 「我喝醉了很闹腾吗?」 昨夜是我第一次喝醉,喝醉了有些人会喝到断片,我想我应该就是了。 醉了后发生什么事我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我耍酒疯了?」就算是姐姐,还是难免是有一点尴尬愧疚的。 「没有。醉了的一一可乖了。」她拔了风筒的插头,想了想还补充了一句,「只是睡的很沉而已。」 「那你干嘛这个表情?」 「嗯?我哪个表情了?」吉淡插科打诨的,一脸无辜。 「装模作样。」 吉淡撇了我一眼,手搭到我肩膀上来,低下头来,在我耳边吐气如兰:「一一想知道?」 声音低沉,满是蛊惑暧昧。 很是熟悉。 我莫名的想的脖颈后方的吻痕,这个姿势和位置刚刚好。 白亮的晃眼的灯,喧闹得模煳的声音,背后挤压着的温度热的烫人。软的不可思议的触感贴在脖子上,滚烫的、湿滑的。 宿醉的头疼又一闪一闪起来。脑子里的画面也朦朦胧胧。 熟悉的香味混着酒精在脑子了钻来钻去。皮肤上好像有凉凉的液体滑过。 我愣愣的揉着眉心。 「头很疼?」吉淡立刻站直,手移到我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的揉按着。 「同学聚个会你也能喝成这样,别人都还能送你回来。你倒好,直接睡的不省人事。要不是昨晚给你灌了醒酒汤,今天还不痛死你。」 我讨好的乖乖笑笑。 「我也是第一次喝醉。这是个意外。」 「还意外呢?就你有意外?」 「那不一样。可能男生就是酒量比较好点吧。」打死不承认我只是被一个人灌醉的! 「那送你回来人呢?」 吉淡狠狠一用力,疼的我一个激灵瞪了她一眼。却看到姐姐的眼里都是审视,严肃认真。 我有些心虚。 「那班长看起来再文弱也是个雄性啊。」小声哔哔的。 吉淡看起来有些不解。 「是女人。」 我微微张了嘴,刚刚闪过脑海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我是说,送你回来的是一个女人。」 是女的。不是班长。 那,「是,谁?」 吉淡看着我,继续轻柔的按压起来。 她说:「她说,她叫黎明。」 姐姐按摩的很温柔,也很有耐心。效果真好啊,头都不怎么疼了呢。 我闭着眼睛。神智清明。 所以我不是在做梦。 昨晚在我身后那些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说:「吉一声,我喜欢你。」语气脆弱,「可是,为什么呢?」 我抿着唇,空气哽在候口,口里都是腥甜的味道。 为什么呢? 黎明,哪有什么可是啊。 不为什么。 「所以,黎明是谁。」 吉淡停了手,声音轻柔。「睁眼。」 她绕到我前方,弯着腰,脸靠的很近。指尖拂过我的眼睛。 「别哭。」姐姐说。 我想说,我没有。可是喉咙紧的狠,发不出声音,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掉的欢快。 「不想说就不说了。」姐姐一只手抱住我,另一边摸着我的头,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她说:「我会陪着一一的。」 听起来温柔又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逛贴吧,发现有人会雷文章设副cp,对不起完全不知道....
第27页 然而倔强的作者不想在文案剧透。 这篇文也不多人看,能看到这里的都是极其耐心的小天使了。先说声谢谢,然后排个雷: 有副cp的,对的就是黎明和吉一声的。但是没有在一起过。(应该都猜到了。所以不是剧透) 但是这段过往是塑造吉一声这个人物形象不可或缺的,番外是一定会上的,存稿设了五月一号放。 坚定的站主cp的孩子谨慎入坑。 ☆、第 19 章 吉一声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朋友委委屈屈的样子虽然也很可爱,可实在让人心碎。 可是她是吉一声。 我倒宁愿一声能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或者就这样把所有委屈倾泻而出,我想我是可以接受她的所有。我愿意去分担她的负面情绪的。 但一声的情绪总是收拾的很快。 都不等我想方设法的来哄她笑,这孩子就自己收敛了眼泪,笑眯眯的把我推去洗澡了。 她说没事儿。 还说:「是你这大猪蹄子弄疼我了,我才酸的掉珍珠的!知道吗!」 瞧瞧,这是人说的? 你难道不应该可怜巴巴的说「我没事」,然后温婉的安抚我?再矫情点的撒撒娇,或者去躲起来消化情绪? 谁要你扯着嘴皮子笑了? 你笑的再好看,我也觉得烦躁。 结果晚餐还是让这小懒猪上手去做了。 两菜一汤,家常的,但还是很丰盛的。 第一碗是奶白奶白的鲫鱼汤,洒上香菜,绿意点点,香气诱人。 旁边是脆生生的捞生菜,绿油油的生菜直接在开水里过一下,冷水在一过,淋上调好的酱汁,捞一捞、伴一伴,色泽鲜亮,味道清甜,口感脆爽。 最后一个小砂锅,冰糖猪手,肉色红亮,酱汁粘稠,看着拍着都是q弹无比的皮层,而猪手是熬煮到一戳即透的软烂。锅盖一揭开,浓郁的肉香就再屋子里炸开。口水都要被勾出来了。 我没想到她还真的做了冰糖猪手。 于是趁着吉一声还在厨房收拾,我偷偷下筷,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入口中。 嗯,真香! 吉一声正好出来,笑的可恶。 「怎么样,自己的大猪蹄子好吃不?」 !!!大猪蹄子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吗? 哼! 「好吃。」 把猪手煲里红亮粘稠的酱汁淋到喷香的白米饭上,送一口到嘴里,香味渗透到舌尖的每一个细胞上,占满鼻腔。再咬一口软糯q弹的大猪蹄子,哦! 真香! 大猪蹄子怎么了?我家一一做的,就是香! 笑什么笑,去你丫的似笑非笑。 我不理吉一声的调侃,这个小朋友不懂被五星级大厨承包我的胃的幸福感。 「一一,你不当厨师真是可惜了。」 「可别。我只喜欢做点家常菜。」 那也不是谁都可以把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做的这么好吃的。尽管只是家常菜,但一声做出来的,对我而言,那都是带着满溢的幸福。 而且。。。。。。 「我记得你做过佛跳墙?还炖了一整天呢。你确定这是家常菜?」 对不起,厨房杀手不懂大神的家常。 「那不是你想吃吗?」吉一声一脸的无奈。 「那你做的可比酒店的好吃多了。我可请不来这么好的大厨。」 「不用你请。」 小朋友微微笑着,从我筷下抢走了最后一块大猪蹄子。 「既然你说你主外,我主内,那我给姐姐做饭不是理所当然吗。」 吉一声笑弯了眼睛,啊呜一口的咬着肉肉,看起来得瑟极了。 还说着那么熟悉的语句。 「认真的?小朋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胸口满胀的有些发闷,我想认认真真盯着她,却又想避开不看。 「嗯?姐姐还想要拉勾勾吗?」 吉一声眉眼弯弯,小酒窝也跑了出来,像偷了腥的小猫崽,眼睛圆熘熘亮闪闪的,看起来乖巧机灵。 嗯,也得瑟极了。 这次可是你说的了,所以这一切,再也不会只是一场短暂的美好了。是长长久久的余生,你都做下了承诺。承包了我的贪婪和欲望,不再不逃离。 但是肉还是要抢的! 我伸过筷子,就欺负她这乐极生悲的一时不备,把最后一块肉肉给叼了回来。 「吉淡!」 嗯。果然,真香! 真香的后果就是我揉着肚子摊在沙发上,还要被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小朋友踢下去洗碗。 「唉,有我这个姐姐你可真幸福。」但我可真难啊。 吉一声都懒得看我,抱着看着手机,继续瘫着。还要不满的哼哼。 「你今天早上不是还不让我喊你姐姐吗?」 我:。。。。。。 那你还说我想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呢。也没见你告诉我啊。但凡你有一点已为人妻的自觉,我至于这么着急吗。 心里苦,可是我不说。 「吉一声,我看你就是欠揍。」 「那你上啊,我等着。」 靠!一股火气憋的难受极了,水池里的碗筷都给我刷的乒桌球乓的哭喊着。 我还真的想揍吉一声一顿,摁在腿上狠狠的打她的屁股,不叫她哭出来我跟她姓!而且手感也不错,弹弹的,还可以捏一捏。
第28页 咳咳,跑偏了。 脸上烫烫的。我拍了点水才叫那些燥热褪下。 却不想吉一声跑了进来,直接就从身后揽住我的腰身。 「姐姐?」 小朋友的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尖尖的,有点恪人。声音却是讨好的乖巧。 身后的触感温软一片。好不容易褪下的燥热又復燃起来,心底都是被小朋友的主动勾起来的欢喜。 「嗯。」 「姐姐生气了?」 「生气了。要打吉一声小朋友一顿才能好的那种。」 小朋友的头抬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懵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又放回我肩上,细软的头髮在我脸颊旁蹭着,手也收紧了些,和我贴到了一起。 「那,姐姐要轻点。」熟悉的娃娃音,软软的补充着。「我怕疼。」 「好啊。我轻轻的。」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着,心里是酥酥麻麻的,冒着甜味。 好可爱!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打了呢。」 吉一声带着笑意,也顺势松开手,走到旁边收拾洗净的碗筷。 「做人要知足。」 我也要知足。 「是是是。姐姐说的都对。」 小朋友假的不能再假的应和我。收拾完就一熘烟烟的跑了。 说好的让我收拾一顿呢?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孤零零的把残局收拾好,急急忙忙的把手洗干净了,我还不是得自力更生的去找吉一声小朋友吃肉肉? 进了房间,却见到吉一声拿着手机,屈膝坐在床上,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她听见我进来了,沖我笑笑,不给我先发制人的机会就爬了起来。 「姐,帮我挑一件衣服。」 「挑什么衣服?」 「同学请我去参加单身派对。」 「那别去了。」 我逼近她,又把小朋友压回床上。 「吉一声,你已经不是单身了。」不凶,我,一点都不凶。 小朋友看着我,别扭的推开我。「你说什么呢。那是人家新娘子的单身派对。我就去凑凑热闹。」 「新娘子?」我松了口气。 「嗯,下周就结婚了。」 那好吧。 可这衣服也不好挑,本来吉一声的衣服也不多。就那么几件衣服换来换去,都不满意。 太朴素了。 平时都在家里,没注意到小朋友都只是简简单单的t恤加短裤,清秀娟丽,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朴素了。 不得已只好第二天再和吉一声一起去买衣服了。 商场里,吉一声任由我牵着她的手。安静的由着我挑拣衣服对着她摆弄。 「刚刚那条裙子不可以吗?」小朋友接过我新挑的衣服,嘟嘟囔囔的。 刚刚挑的是白色的连衣裙,只有半边的肩带,款式新颖。给高挑的吉一声穿更是凸显的她文雅清婉,又偏偏有一种半遮半掩的诱惑。 要是不小心沾了水。。。。。。嘿嘿嘿。 当然是好看的,必须买买买! 但是在家里穿穿就够了。 「换好了?」 「嗯。」 吉一声应了一声就出了试衣间。对着镜子看了看,就朝着我徵求意见。 这次是浅蓝色的衬衫,右下方还挺俏皮的打了个小结,一边高一边低的。配着深蓝的牛仔裤。看着精神活泼,也好看! 而且不露啊。 我满意的点着头。我家一一就是天生的衣架子,怎么穿都好看! 「就这套。」 吉一声听闻,立马笑逐颜开,赶紧回去试衣间把衣服换了下来。 那动作里的急切充满着一种「终于结束了」的如释重负。 啧。 「都是女人,你怎么就是学不会打扮一下呢?」 「你这是一下吗?我一共试了三十九套衣服!整个商场来来回回的走了三回!」 「这算什么?」 她翻了我一个白眼,就把手里的衣服往我这一抛。 难得小朋友发一次小脾气,我也就顺着她。 也是,我们小时候都没钱打扮,有钱的时候吉一声又在拼命读书,一毕业就跑去那种地方。这样说起来小朋友还真是没怎么收拾过自己。 「难不成,是第一次?」 「怎么可能。不过之前都是陪人,我只要坐在等就好了,确实没有自己换过这么多衣服。」 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以前也和吉一声一起买过衣服。 小朋友可爽气了。走进店里直接拿件t恤往身上一比,连试都不用,就可以买单走人了。 唉。 「简直浪费!」 「浪费什么?」 「浪费你的好皮囊。」 「谢谢夸奖。」 吉一声咧着嘴,笑的可得意了。 「三点多了。你别磨磨蹭蹭的了。走快点赶紧结帐,我带你去画个妆。」 「也不用那么郑重的。」 「不用郑重,那你怎么会想要挑衣服。还同意出来买?」 吉一声抬眸,神色纠结。 「姐姐,我。。。。。。那个,对不起。」 支支吾吾了许久,你就给我一个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揉了揉小朋友低低压下的头。她委屈,我也委屈。
第29页 但我还不得让着小朋友? 「等你有心情了,再慢慢说吧。」 「好。」吉一声点点头,很是乖巧。 正巧这时她手机响起了。 挂接了电话后,她看着我就有些讨好。 「朋友来接我啦。她和我一起去。」 「哼。这就想赶姐姐走啦?」 「你想留下也可以啊。」她嘻嘻的笑着,「诺,走过来,穿红衣服的那个就是了。」 我顺着她指的反向看过去。 是个和她一样高挑的女人。长得也算是清秀,而且眉目看起来就十分温柔。感觉是可以把自家妹妹安心交出去的人。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是我姐姐,吉淡。」 「你好,我是杜紫藤。紫藤花的紫藤。可不是肚子疼哦。」 女人的嗓音放的很轻,温声细语的,言语诙谐。的的确确是个温和有礼的小朋友。 「你好。紫藤花的杜紫藤。」我笑着应下,伸手和她轻轻一握。 「我还像带一声去美妆店画个妆,杜小姐不介意我随行吧。」 「当然,应该是姐姐别埋怨我打扰你们了。还想请你给我推荐一下呢。」 没想到杜小姐还是个健谈的。嘴甜,礼貌,话题也广,聊起天来让人很是舒服。 没一会我们就聊的热络起来,互相加了微信。 不过也不能掺和太多,我于是领着她们去画个妆也就告别了。 临走前还请这位杜小姐务必帮我照看吉一声,千万别喝多了。 于是收到了来自吉一声小朋友的怨念值。 嗯,我家小朋友真可爱。 ☆、第 20 章 杜紫藤是我小学兼初中的同学。 当然,也是黎明的初中同学。 小时候懵懵懂懂,孩子们总认为和小伙伴的友谊会天长地久。张口闭口就是一辈子。 可是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单纯和美好而去维护她们的天真。 事实就是,我们遇到过那么那么多的人,却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无论我们的过去有多少刻骨铭心,也无关你们曾经是如何的推心置腹。 我和紫藤的交集早已稀薄。唯一的关联大概就是黎明了。 和姐姐分开后,杜紫藤带我到了黎明定下的私人俱乐部的包间。 房间还挺豪华的。 有麻将桌,有ktv,有懒人沙发,居然还有吧檯。 「我们来太早了。」 我们来的早了许多,冷冷清清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随意坐着先,吃些水果?」 我没有拒绝,笑着应了她。 「你还真是变了许多呢。初中的时候你可高冷的不得了呢。」 杜紫藤见我安安分分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火龙果,还有点小小的惊讶。 「有吗。你不也变了许多?以前还是一个中二少女呢。」 「都长大了嘛。你喝什么,这里有饮料呢。」 「有绿茶吗。」 「有,接着。」杜紫藤自己拿了瓶大可乐,掏出手机看了一下。 「她们还要半个小时才到。」 「这次请了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帮她拿了个玻璃杯,有些好奇。 「知道是知道,也不都认识。你呢?」 「认识,就是都不太熟。」 「你是没想到我也会来?」她也不奇怪我的回答,似笑非笑着打趣我:「我倒是知道她肯定会请你来的。」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搭话。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举杯示意,我们以茶代酒互敬一杯。我就配合着和她各种胡扯。 不不不,大佬,请让我在沉默中尴尬吧。qaq 闲聊的时候时间还是过的很快的,也没有半个小时,就又有人来了。 进来的是黎明。 从她开门进来,我就察觉到自己被她的目光锁定了。肆无忌惮,毫不遮掩。 「一声。杜紫藤。你们来的真早。」 「出来逛街正好遇上了,就一起来早点了。阿兹也来了啊?「 黎明身后跟着黎兹,黎明的妹妹。小朋友还穿着校服呢。 杜紫藤也很自来熟的走到阿兹旁边。「这是你妹妹黎兹?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怎么也不打扮一下在过来?」 「今年读高三了,开学早,她就过来玩玩,等会儿就走。」 「是吗,黎兹长得挺像你的,都是美人胚子。」杜紫藤果然是个嘴甜的。 这时其他的人也到了。 也不多,就十二个人,都是女性。其中大部分都是黎明的同事。 说是单身派对,我也不知道她们要玩什么。索性我就听着她们聊的热火朝天,再拉上和我一样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黎兹,躲开黎明,开开心心的去打乌龟牌了。 「一声姐,你是不是和我姐吵架了?」 「没有。真吵架了你姐就不会请我来了。」 「可你们两之间感觉不太对。」 「哪有。小屁孩别瞎想。」我看她小心翼翼的,还是把我手里的鬼牌抽走了。差点笑破肚皮。 「啊!一声姐你太奸诈了!」 「这叫智慧!」 「哼!」黎兹气的重新开始洗牌。「再来!」 「还没说完呢。你和姐姐之前可是一见面就黏在一起的,我站在你们旁边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呢。现在怎么好像你避之不及的样子?」
第30页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啧。我这不是为了不让你多余吗。」 「额。」 小朋友抽走一张牌后突然就安静如鸡了。 身后突然传来黎明的声音:「所以,你就让我变成多余的那个吗。」 我转头看她,黎明的手搭沙发上,头就在我的身侧。她皱着眉,神情冷漠。似乎,有些委屈? 我没有回答她。 眉头皱的更深了。 「黎兹你该去上学了。不用我送吧。」 啧,这话说的,我怎么听出了满满的威胁呢。和家里那只吉三岁一样,都是万恶的姐姐。 万恶的姐姐发话了,黎兹也不好不听。 她委委屈屈、不情不愿的起了身。还给我挤了一个眼神。诡异的笑了。 「你们想打情骂俏就直说嘛,至于牵连无辜吗。」 「开什么玩笑呢。不牵连你。我送你回学校去。」 我也想跟着起来,顺便出去透透气。可是都不等我站起来,就被黎明给压在了座位上。 「黎兹都十八岁了,回个学校而已,你跟去干嘛。」言之切切,不容拒绝。 「姐!我今晚请假了的。您和一声姐聊,我去那边玩,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 「去。」黎明听她说的俏皮,也忍不住笑着拍了她一下,直接赶人。 赶走黎兹,黎明就「正大光明」的坐到黎兹的位置上。「我陪你打。」 不,不用了。谢谢您啦。 「要不叫多点人来?换个游戏,乌龟牌挺幼稚的吧。」我提议道。 却没想到黎明一下子就沉了脸色。「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独处吗?」 我黯了言语。又想起颈后的红痕。 乖乖的扬起笑容,我温声的说着谎言:「我很愿意。我很想你了,就是看这么多年的朋友要嫁人了,有些不习惯。」 「我嫁人,不是如你所料吗。」 她眼眶微红,开口的话就是藏锋的利刃。是讽刺,也是自嘲。 我们都被刺的鲜血淋漓。 「宁宇源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了。他给我看过你们的结婚照,你们很般配。」 「对啊,他很好。毕竟他那么像你。」 空气一下子逃逸的无影无踪。唿吸被遏制。我感觉指尖都是冰冷的,连血液都是带着冰渣的,冻的心脏抽搐。 「祝你们幸福。」 「吉一声,我还没有结婚呢。」她哑着声音,膝盖上搭着的指尖泛白。 「快了,下周六就结婚了。我很期待。」 「你就这么期待吗。」黎明眼里的水珠猝不及防的掉下,却还是倔强的看着我。 目光对视,我笑着,「嗯,闺蜜能幸福,我当然会期待。」 我可真是个混蛋。 对吧。 她勐的站了起来,「抱歉,我去一下卫生间。」 ☆、第 21 章 我眼睁睁的看着黎明进了卫生间,才松了脸上僵硬的肌肉。虚软着腿,避开想搭话的黎兹,出了包间。 走廊尽头有一个露天阳台。 亚热带地区夏夜的风是湿热的。不比房间里空调的冷气。 暖风吹不散心头的烦躁,但是可以让冰冷的手脚唤回知觉。 喉咙咕噜了几下,闭上眼睛就都是黎明红着眼睛的样子,我说不出话。 我不期待。 所以呢?那又怎么样。 都是误会。都是我多想了。这不可能。她是喜欢宁宇源的,不然就不会结婚。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那天,晃眼的灯光下,她说的那么暧昧的话,「吉一声,我喜欢你。」 只是醉后的噩梦。就让它,只能是醉后的一场梦好了。 我趴在栏杆上,已经累的不想挪动了。就这么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光影变换闪烁。放空了思维,呆呆的,闷闷的盯着。 打断我的是手机铃声,黎兹打来的,叫我回去一起玩游戏。 「去哪里了?」 我一进门就看到黎兹在门前等我。黎明远远的坐在人群了。 「去上个厕所。」 「然后去了半个小时?」黎兹笑道。 「顺便去吹吹风。玩什么呢。」 「真心话大冒险。」 这可真是。。。够老套的。 黎兹也知道这个挺俗套的,拍了拍我,「经典项目嘛。」 说着就和我一起坐到了黎明旁边的位置上。 「去哪里了?」 不愧是两姐妹,问的一模一样。 「去卫生间。」 「去了半个小时?」 。。。。。。 不愧是姐妹。 看起来去个卫生间还是挺有用的。黎明看起来很正常,红着的眼眶褪去颜色,冷淡的表情也美美的。 「开始了?」 「嗯,早开始了,就等你来。」 黎明说着就去伸手去拨弄桌上转盘的指针。然后又和我补充游戏规则。「指针指到谁的号码就是谁,你是6号。大冒险可以选择卡片任务,真心话就大家问一个问题,不行就罚酒三杯。」 我点点头,很普通的模式。我是6号,黎明7号,黎兹5号。 指针指到了10号,是黎明的同事。 「真心话吧。你们尽管问。」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21岁。」
第31页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吗?这妹子够爽快的。 大家也见怪不怪的,反而是10号太爽快了,觉得有些无趣。 「你们几岁啦。」我忍不住小声吐槽。 黎兹旁边的4号同学立马反驳我:「这和年龄没关系。都是熟人,玩着热闹而已。」 「嗯。童心未泯?」 这时10号也转了转盘,抽中了黎兹小朋友。 到底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大家对她也格外宽容。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那就让吉一声问。都是小孩子。」 谁是小孩子了?我听得见!兇巴巴的瞪了那个人一眼,我还是问了:「想考去哪个大学。」 「京市的y大。和姐姐一样。」 黎兹腼腆的笑笑,又开始拨弄转盘。 这次指针转到6号,是我。 刚刚还闹哄哄的众人都诡异的静了一下,齐刷刷的看着这边。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我果断选了大冒险,然后,进酒三杯。 「唉,你卡都没抽就放弃啦?」杜紫藤囔囔起来。满脸的不怀好意。 「不想动。」 「你这是犯规。太没劲了。」 「就是!」 我随着她们吵去,直接伸手去拨指针。得意洋洋的说到:「你们有本事再抽中我。」 然后,指针转悠悠的,3、4、5、6。停下了。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逗我的吧?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疯了。感觉自己就是个傻瓜怎么办。qaq 「真心话。」 好不容易等她们停下来,杜紫藤控制着表情,抽着气发问:「来,说出你现在最想亲吻的人的名字。」 想了想,她还补充了一句,「要在场的人哦。」 「那还有什么意思,一声肯定选黎明啊。」 「嗯,黎明。」我将计就计。 「是吗,舌吻的那种哦。」杜紫藤扬着笑,眼里也是笑意满满,不怀好意。 交友不慎。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再次伸手去转动指针。这次终于不是我了。 「我也是。」耳边忽然一阵温热。黎明倾过身子,靠在我肩上,湿热的气息喷在耳边。 周围的人热热闹闹的,没有看过来。 我忍着心里的悸动,身体僵硬,热意从心里蔓延到脸上。没有搭腔。 轮了几回,7号被抽中了。 「我选真心话。」黎明这才坐直了。 「和你老公有没有婚前,嗯,做过了没有。」 这些人够出格的。我都不想听下去了。 却不等我收回目光,黎明突然拉住我的手,清凉一片,她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滑滑的,痒痒的,酥麻到了心里,却很是舒服。 我转头看她,对上了她的目光。 「没有。」她说,目光清明,语气认真。 「啊,嗯。婚前性行为不值得提倡。」 「对,你这会笑得很好看。」 周围的人的喝起倒彩。我看着黎明笑呵呵的和她们打着哈哈,把指针转到下一个人那里,脸上烫的很。难过,又克制不住的想笑。 这个幼稚的游戏居然也这么一轮轮的玩下来。我却被她轻轻的几句话扰乱了心神,全程都不走心。 最后还是杜紫藤提出结束。 还让大家一起满足准新娘子一个愿望。 「不用那么多人。我就一个小小的愿望。」 「你说。我们帮你。你可要少收一点份子钱。」 「一个人就够了。」黎明笑的张扬。又那么脆弱。 我心疼她的同时还有些不安。在她直勾勾的看向我时,不安更甚。 「我想在结婚前,送出我的同性之吻。」她定定的看着我,场中针落可闻。「一声,你愿意吗。」 大伙儿闹哄哄的起闹。 「可以可以的。你们两个这时还要发狗粮。」 「来呗。刚刚吉一声还说最想亲的就是黎明。」 「一声别怂,上啊。」 。。。。。。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明明是想拒绝的。 可是看到黎明那么熟悉的脸,那张不知多少个夜晚出现在梦中的脸,就在眼前殷切的看着我。嘴角是我怀念的调皮灵动的笑,朱唇轻启:「好吗?」 我张了张嘴,也许是说了好,也许并没有。 她贴近我,腰际被她一手环绕,夏日里凉薄的衬衣阻隔不了她掌心的温度。透着顺滑的布料,她一下下的摩擦带来的感触更加明显。 一寸一寸,从腰际到肩胛。 她自然而然的拥住呆立着任她施为的我。 唇对上唇。 我没有躲。 鼻翼间被她身上的清甜的香水味所包裹。气息交缠,柔软的温度紧紧相贴,亲密的交换彼此的味道。 整个世界都在眩晕。光模煳了景象,耳边的欢闹声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世界如此寂静。 是一秒钟,一分钟,十分钟,还是万年? 时间的概念如此模煳。 恍恍惚惚的结束时,我们都喘着气,手缠着对方,紧密的无可分割。 脑袋还嗡嗡作响,虚软的手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儿。 然而黎明把我揽在怀里,头就靠在我的耳侧,手中的力度不容我拒绝。
第32页 她说:「你也是喜欢的。」 声音喑哑,听着就叫人酥了心神。 「我。。。」 「就一会。一声,我都要结婚了。」明明就贴在耳边述说的话,却还是轻的那样飘渺,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我不再想挣扎。安安静静的抱着她。 醒了眼睛,才看到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黎明,你又何必呢。 压抑在心底的酸涩终究还是冒了出来,泪水浸湿了黎明的衣领。 后背也是一片冰凉。 ☆、第 22 章 因为和父母约好要回家吃饭,我只能在晚餐前就告别了吉一声和她朋友。 妈妈又催我相亲了。 我想我迟早会和他们产生激烈的碰撞。也许就是今晚了。 一声虽然答应了我和我一起。可至少这些事,我还是想自己解决的。总不能拖了人下水,还要连累小朋友帮我处理后续吧。 唉。 吉一声家的姐姐绝不认输! 想是这么想着的。 说不出口啊。 想想妈妈平时是怎么说的话。 我二十一岁大学毕业那年,她就说我:「女孩子别那么好强。你好好考一个公务员,有个铁饭碗,以后就容易嫁一个好人家。有人疼,那生活就幸福了。」 我二十五还没是单身狗一条,她就开始着急的找人给我相亲。整体絮絮叨叨的都是「再嫁不出去就老了,没有人要了。」或者:「你工作都安定了,也该成家了吧。」 二十六岁的时候父亲给了那一套小公寓,她也半开玩笑的说:「嫁妆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看见条件好的就感觉结婚。我和你爸爸还等着抱孩子。」 过了二十七岁以后她就彻底不客气了。逢年过节唠唠叨叨骂骂咧咧的催婚那时少不了的。什么「养你这么大都不懂的自己找一个好人家,你有什么用!」这样的话我也听的习惯了。平时见到亲朋好友,她也会忍不住和他们吐槽我『人老珠黄』。还在一众好友里拉帮结派的找人给我相亲。 今年我过了三十,她更是急得要嘴起燎泡。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打电话给我催婚。 可以说她现在几乎是恨不得见到个人模人样的男的就直接把我原地出嫁。 这次回去,就是我前两个月都直接挂了她的催婚电话,还放了相亲的人的鸽子,妈妈才发了火把我叫回去了。 回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做好饭菜了。 「我是不是来晚了?」 爸爸已经坐在桌上了,放下手机,凉凉的撇了我一眼,说:「刚好。饭刚做好。」 「吉明呢?」 妈妈正好装好米饭出来,听到我说的话就开始怼我了。 「你弟和她女朋友约会去了。你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衣服整洁,面貌精神,妥妥的成功女士一枚。我到底那里不行了? 对着妈妈说出来是不行的。 「妈,我难得有空回来一次,先吃饭,先吃饭。」 「嗯,回来就别说了。吃饭先。」爸爸也是嫌烦的,毫不犹豫的就站在我这边了。 妈妈听了也就不再胡搅蛮缠了。气哼哼的坐下,还要继续埋怨我们。「你们现在父女两个都嫌我烦。还不是你自己这么大个姑娘没人要。不是我谁给你操心这些啊!」 得了,这都升级成我没人要了。谢谢勒您,您只要别给我瞎操心,我就阿弥陀佛感激你十八辈子了! 可我能说什么? 闭嘴吧我,和爸爸一起安静乖巧的吃饭吧。 味道好重。 炒个大白菜糖放太多了。土豆炒肉片居然用了酱油,黑乎乎的还太咸了。蒸鱼没有处理好,太腥了。 我是边吃边不露声色的吐槽着,忍不住和吉一声的五星级厨艺做起了对比。 胃口都被那个小朋友养刁了。 才分开几个小时,思绪就已经飘到她身边去了。 想她。很想! 一声现在在干什么呢? 和朋友们玩的开心吗? 不会又不小心喝多了吧? 话说要结婚的准新娘子是谁?这种派对只会请关系亲密的朋友去参加吧。也不知道小朋友以后会不会介绍人给我。 嗯,肯定会的。她可是说好的要让我去参与她的过去的。 吉一声一向守信。 「吉淡。吉淡。吉淡!」妈妈的声音徒然拔高几个度,把我唤回神。 「嗯嗯。干嘛呢,妈?」 「我刚刚说的你听到没有?」 说什么了?也无非就是那么些事,有什么好听的。但我还是敷衍着她:「听到了听到了。」 「听到了也不应!你想什么呢。笑笑笑,笑什么笑!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啊?」 「知道了。知道了。妈,你先吃饭,再说下去菜都要凉了。喝点汤,润润喉咙。」 我殷勤的给老妈装了一碗汤,给她递过去。 妈妈果然消了点气,神色放缓。也就懒的再多说什么。 只是叮嘱我:「那你后天记得要抽时间出来去陪人家吃个饭。没有空也得有空,先和人小伙子处处看看。」 我懵逼的抬头看着妈妈。 「和谁吃饭?」 「你看看,你刚刚就是没有听!」妈妈又开始指责我了。「就是你总是这样不认真,吃个饭你都能走神,才会每次都会被嫌弃!」
第33页 不是,明明就是不合适,或者我推辞了而已,怎么到妈妈这里就成了我被嫌弃了?好像我是卖不出去的货物一样。 我这火气一下子就给她激了起来。也就忍着不再和母亲接话。 「你这次一定得去!是你敏姨的侄子,就三十五岁。有房有车,家里开厂的,人长的也不错,看着精神。你敏阿姨介绍的,人是挺好的。人家要求也不高,你就好好表现,别又被人给嫌弃了!」 。。。。。。 得,我在她眼中还真的就是个卖不出去准备压价贱卖的货物。 强忍下怒气,我还是尽量让语气平稳。 「妈。我不去。」 「你说什么呢!必须去!」 妈妈重重的放下碗,『啪』一声砸在桌上。 爸爸还是一言不发的吃着饭。 「我说,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我也轻轻放下碗筷。直视妈妈的目光。保持着冷静的语气。 「你还反了是不是!爸妈养你这么大,你连男人都不会找吗?」 「不会,我不找男人。」 「你说什么?」妈妈的声音尖锐的可以刺穿耳膜。爸爸都皱着眉头,停下进食。 「妈妈,我不想嫁人。」 我听着母亲震怒的尖叫,自己也已经快要气炸了。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尊重我的意愿,才能摒弃一点你那些封建糟粕的思想,才能听得到我的抗议和委屈,才会好好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并不是女人必须要依附男人。 「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爸爸妈妈养你这么大,不是听你一句不想嫁人!」 「嫁人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们安排。」 「什么你自己的事,妈妈这都是为了谁才忙前忙后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不需要你给我瞎操心!我可以自己安排,我喜欢谁也不需要你们同意!」 「我关心你还成了瞎操心?你这个白眼狼!不找男人过你还想要孤独终老是不是,谁给你养老?以后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死了谁给你收尸?」 「我养的起自己不需要人给我养老!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找一个男人?」 「不找一个丈夫过你想干什么?你一个女人在外面这多招人闲话你知不知道?我还不都是为你着想!」 「我招什么闲话了!还不都是你自己觉得丢脸而已!不要什么都说是为我好行不行!你只是自己不想丢面子。别他妈什么封建糟粕的思想都往我这里丢!」 「什么叫封建糟粕,你那是不懂!以后你就会知道没有男人的女人一个人在外面多惨!」 「现在男女平等。你搞什么性别歧视?我又不是无骨虫,要像你这样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吉淡!」爸爸也怒了,「和你妈妈怎么说话的!」 「什么叫怎么说的,我说的有错吗?」 「你!你!好的狠啊。吉淡,你后天的相亲必须去!」 「听你妈的。别吵了!」 「我不会去相亲的!」 「你给我去!」 「我就是去找个女人嫁了,我都不会去相亲的!」 我拔高的音调压下了母亲的怒吼,饭桌上的战局瞬间就冷却下来了。 「你说的什么话?你再说一次!」 妈妈确实是被我突然加大的声音震慑住了,好一会儿才顺下气来,又开始质问。 可是怒火已经把我的理智我炸出了的头脑。而此时也已经骑虎难下了。 「我不嫁人!我喜欢女人!」 控制不住的说出这句话后,我是脑子瞬间空白。然后冷汗嗖的就流下来了,理智瞬间回归。 妈妈瞪大了眼睛,好半响才找回声音 「不可以!你有病是不是,玩什么不好要玩同性恋!」 「妈妈,同性恋不是病。我就是喜欢女人,改不了的。」 「不是,你开玩笑是不是。」妈妈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就是不想相亲也不要用这么噁心的藉口。」 「我不是开玩笑的。」 她终于在我认真的目光下败退了,张开嘴,又闭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只是为了逃避相亲才说的慌。」这时爸爸笃定的开口。「让你妈妈缓缓,不逼你相亲了就是了。不用这样开玩笑。」 「就是。你好好说就是。我又不会逼你。」妈妈于是也附和道。 说的那么轻巧。就是这样才气人,才更噁心!只不过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所以所有的错都不是她的错。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就说的好像一直都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我好好说了,你听了吗?」 我直直的看着妈妈。 「你哪里有好好说?语气那么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 「那我现在好好说话。妈,我喜欢女人。」 「你闭嘴!」 妈妈直接摔碎了碗。恨恨的骂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就想给你爸妈丢脸!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吉淡!我也不同意,这事你想都不要想!」 爸爸也出了声,言语中是前所未见的震怒。 「你们这不就是在逼我吗?丢什么脸,说到底你们为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什么叫我们逼你?现在是你在逼我们。你这个不孝女!」
第34页 「你住嘴!走,现在就和我走,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你绝对不可以是同性恋!」 妈妈说着,就直接拽住我的手,力度之大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一样。她用力一扯就把我拉下椅子。猝不及防之下,我的小腿狠狠的撞到了桌角。 这一吃痛让我站不稳,直接给跪到地上,两只膝盖又狠狠的砸到地板的瓷钻上。气的我直接推开她,重重的甩开她的手。 「同性恋不是病!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就把同性恋从精神疾病上除名了!」 「我说是那就是。你给我过来!」 「你够了!我不会去的。」 「好啊!你是不是已经和别的女人乱搞一起了!是谁!」 我慌了一下。现在这样很明显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和吉一声的事。然而这么一愣神,已经足够暴怒中的妈妈胡思乱想了。 「那就是有了?是谁!你们两个都有病。是不是她勾引的你?你带来见我。」 「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妈,不关我事关谁事?」 我也怒气沖顶,炸了毛。一拍桌子就爬了起来。 「这是我自己的自由!我只是告诉你们,不需要你们同意!」 搁下狠话,我就直接拎起包包准备走人。 「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话说的很清楚了!我喜欢女人!我不需要你们同意!」 「我们不同意!你就这样对你爸妈的?白养你长这么大了!你今天敢踏出家门一步,以后你就别回来了!」 「够了!你坐下!」父亲看不过眼了,「吉淡。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一个同性恋患者要面对多少是非?」 「爸,同性恋不是病,你要我说几次。我们也不会大肆张扬,不会影响到生活的。」 可能是听到爸爸庄重严肃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也知道我是过激了。可说也说了,不如干脆点。 「话,我放这里了。这是,没商量。我和你妈都不会同意的。你和那个人断了,等你回去想清楚了,再回来!」 「那我也说清楚了。我只是告诉你们而已,我不需要徵求你们的同意!」 搁下话,我就直接摔门而去。也不管后来母亲的简讯轰炸。来自亲人的言语才更是伤人。 愤怒的言语是双刃剑,刺伤生我养我的父母,也把我割的七零八落。 我想回家。想抱着我的吉一声小朋友。 那些无处宣洩的委屈几乎把心脏撑爆,但只要想到一声会乖乖的叫我姐姐,就会缓了情绪,冷静下来。让我不至于在打街上大飙眼泪。 等了这么多年才能和你在一起,那些困难算什么。 吉一声,只要你同意就好了,我不需要去祈求他们的谅解。 ☆、第 23 章 我乘着车回到了小区。看着天空才稍有暮色,被情绪沖走的理智突然回来,这才想起来:哦,一声今天去参加单身派对了。 所以天这么亮,她肯定还没有回来。 急切的想回家求亲亲求抱抱的心突然就萎了。 有人安慰的人总会更任性些。我这会就是任性的不想回去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没有一声的家。我想等她回来。在她之后进门。然后推门就可以看到她温柔的笑容。 可是她去玩了,不带我的那种! 想回去,却在小区门口呆呆的立着,不知去哪里才好。 保安小兄弟还担心的问我:「是不是没带门卡?要不要我给你开个门进去?」 小兄弟看着很眼熟,虽热没怎么交谈过,但进进出出的也都是打过照面的。只是个路人给的关心,此刻也无比温暖。 比爸妈的关心好多了。我想。 「不用了,谢谢。我就是想吹吹风。」我对着他试着笑一下,礼貌的回拒了。 保安兄弟于是瞭然的点点头,告诉我:「想吹风的话去江边散散步吧。这夏天去江堤上吹会风会舒服很多。」 这是个好主意。 这个小区后面就是南江的大堤,公寓的阳台上也可以看到。 白日里从高处看下去,金色的江水粼粼,基围上绿草茵茵,景色清朗,也让人心旷神怡。 我是平日里都是宅在窝里的。但两年前吉一声来住的时候是很喜欢下去江堤散步的。只是她那时都是在我回家之前去的,我也就都没有去。 这样想想还真是惭愧,住了三年多了,就在楼下的江堤我居然一次都没有去过。 那就这次去吧。 我谢过了保安兄弟的提议,慢悠悠的走去江边。 江边的风是凉的,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吹过夏日夜色。很是温柔。 基围上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在散步。 有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父母牵着孩子的手,孩子大声的唱着跑调跑的找不着南北的歌。 有从身侧跑过的两个男孩子,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兄弟,追逐打闹,笑骂声不绝。 也有骑着车的少年人,意气风发的像风一样穿梭在风中。 生活的气息在这里居然如此浓郁。明明都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可是单单就这么看着,心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都被风儿给吹跑了。 夜色渐浓,风渐凉。 一对对小情侣也开始出现在堤坝上,手牵手慢慢走的;甜腻腻的坐在堤坝边依偎在一起聊天的;躲在阴影里偷偷摸摸的亲吻起来的。。。。。。
第35页 我有些羡慕。 下次该和吉一声一起来的。 也不知道小朋友以前来散步的时候,看到这些场面会想什么。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也不再念叨那个让我独守空房的小朋友了。 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任由思绪放空。 中途还遇上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牵着一条大型犬,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就慢慢悠悠的走在我前面。 她看上去并不想被打扰。一人一狗,都是默契。 很悠闲,还莫名的觉得温暖。 我突然就觉得,下次和我的小朋友来散步的时候,小朋友手里也该有一只小可爱。那一定是只毛茸茸的,看着就乖巧可爱的小奶猫,就像吉一声一样。 我记得小朋友很喜欢小猫,曾经也养过的。 也许我该去买一只送她。 择日不如撞日! 我查了查周边的宠物店,打车过去。 宠物店的老闆是个小哥哥,见我在店里徘徊着犹豫不决,就上前问我:「是找不到喜欢的吗?」 「不是,想找一只最合适的。」 老闆听了就劝我:「宠物讲究缘分,合不合适要以后才知道。美女你要是有问题,还可以随时带来找我。」 缘分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带回家肯定是一声养的。 怎么能让我媳妇儿操劳呢? 「我想要只好养的,可爱的小猫。」 「是怕养不活?」 我摇摇头。不!我家一一万能,不会养不活的。 老闆怕是见多了这样的回答,立马反应过来,含笑问道:「是准备买来送人的?」 「是。」 「那,美女是想送谁呢?小猫的话小孩子会特别喜欢吧。」 「送我爱人。」确实是个孩子呢,最可爱的那个孩子! 老闆惊讶的啊了一声。语气故意带上了惋惜。「原来美女已经名花有主啦,我还以为我能有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呢。」 我这才发现这个小哥哥长得还挺俊秀的,而且一直都表现的热切殷勤。 「您说笑了。老闆长这么好看,怎么会缺女朋友。」 「小姐姐还真是人美嘴甜,你可高抬我了。」老闆听了我的话,笑的眯眯眼,说道:「您爱人是怎样的,说来听听,我也许可以给您推荐一二。」 我的爱人。嗯,听着就舒服。 「她啊,嗯,很可爱,长得也可爱。温柔又细心,会注意到我的点点滴滴,无微不至的照顾好我。而且很乖巧,总是顺着我的意。还有点怂。」 「听您说的,她一定很爱你。你们很恩爱。」老闆笑着打趣我:「您说起爱人是,眼睛眉毛都是弯弯的,笑得掩不住幸福的傻气。」 我囧了。有吗?这样打趣客人,当老闆的都这么心大的吗? 「冒昧的问一下,您爱人是女性?」 。。。。。。沉默半响,我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您别担心,我也是个看百合文的腐男。」老闆「温婉」的笑着,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听完他这话后,他的笑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姨母笑。 「您看看这只怎么样?」好在老闆也没有继续追问,掏了一只淡黄色的小猫出来。 小猫才堪堪比巴掌大一些,眼睛是深邃的蓝色,被抓出来以后团着身体,捲成看着肉乎乎的小球。还要偷偷摸摸的探一个头,悄咪咪看看我。 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我问老闆:「我可以抱抱它吗。」 「当然。」 我接过小猫,原本还有些害怕它会抓我。没想到小奶猫只是软绵绵的喵了一声,听着好像是撒娇,也不知道是不是奶凶奶凶的失败了。扬起的小猫爪啪嗒在我手腕上,软乎乎的小肉垫格外舒服。 小猫见威慑失败,爪子乖乖的不动了,漂亮的猫眼水灵灵的看着我。嗯,鑑定完毕,小傢伙在卖萌呢。怂包本包没错了。 可爱。 而且像她。 「就她了。它要多少钱?」 「四千三。」 老闆看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立马就笑起了眯眯眼。「这只小傢伙可是英短金渐层。这种猫猫亲近人还好养,而且它长得好看,以后长大了毛色更亮,就是金灿灿的一只小可爱了。」 emmm,其实,我以为它就是胖橘来的。 他想想,又补充一句:「而且又乖又萌,你那位可爱的爱人一定会喜欢的。」 。。。。。。 暴击伤害。 深唿吸,想想吉一声惊喜的笑容。好吧,买吧! 「好,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有呢,这只崽崽才不到两个月大,很多地方要注意的。就说食物吧。。。。。。」 于是老闆热情的给我科普了一堆养猫小贴士,再推销了一堆猫咪用品和幼猫猫粮。 ???说好的好养呢? 虽然都是必须品,可是看着一下子去了五千的存款,还是有些心疼的。 奸商!唉。生活不易! 装着小猫崽准备走人的时候,老闆还要了我的微信。 「下次带您的爱人一起过来吧。」 「祝你们百年好合。」 嗯,沖这两句话我决定原谅这个奸商了。 「借你吉言。」 ☆、第 24 章 带着小猫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第36页 我猜吉一声应该还没有回来。但我也不能抱着着这只小猫咪,还提着一大包东西到处晃荡。 只好放弃等她吉一声先回来的念头,直接进了门。 淡金色的小奶猫一落地就团成了球。圆滚滚的在地板上挪动。 提了一路的猫砂猫粮猫玩具,我这会可是心理生理的双重疲惫。摆弄好小猫崽的窝和猫砂池后,我就直直的倒在床上。困得想睡觉。 「喵~~」 自进门来就不声不响的小猫崽突然爬到在床下叫了起来。 我翻身滚到床边,撑起脑袋探出头看了看它。 小猫崽努力的抬着着小短手攀在床沿,仰着萌哒哒的小猫脸往上瞧着。幽蓝色的瞳子水汪汪的。看到我就「喵~」的一声。就像是在控诉我怎么把它给忘了一样。 可爱! 单单是这么看着,我就感觉心都要化了。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动作,把小猫崽给捞了上床。 我看着它好奇的迈着小短腿在床上试着走动,掏出手机就要给它拍个小视频。 先站稳,好嘞,迈出一步,站稳站稳,哎呀,趴下了! 居然趴下了! 小猫崽摆了摆脑袋,大大的猫眼转了一圈。好了,确认安全! 小猫选手又站起来了,加油加油,迈动小短腿终于向前挪了一步。快快,再来一步。 又趴下了。 我拍着小视频,看着这只小怂包小心翼翼的走路,乐不可支。 小猫崽还是很安静的,我把它圈到身侧,它就乖巧的团成一团,成了一个淡金色的小毛球。手摸上去是细细软软的触感,可舒服了。 我想了想决定让它到我的朋友圈来一个亮相。左右吉一声小朋友不看朋友圈,不妨碍我给她惊喜。 好,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开开心心的的上传视频,编辑文字,嗯,就写「小朋友再不回家,你的位置就是小可爱的了!」 然后再设置,对父母不可见。 好嘞,发送。 我喜滋滋的再看了一遍视频,这小猫崽走路都能走一步趴一下的,可真是个小怂包。 也不知道一声看了之后会不会干脆就叫它小松包了。 怂包吉一声叫着怂包猫咪小松包,两对水汪汪的眼睛大眼瞪小眼。 画面感人,不行不行,我会笑疯的。 偷偷乐着,我退出视频。看看时间,都十一点了。 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我于是发了信息问问吉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玩嗨了,一时半会没有发现,吉一声没有回信。 还好今天刚加的杜紫藤是和她在一起的。 「你们活动结束了吗?」我发了个表情包,问她。 对面的人几乎是秒回。「结束了。」 结束了? 「那你能帮我叫一声回一下信息吗。我去接她。」 杜紫藤丢了个「被雷噼了」的表情,「姐姐是真爱啊。」 「吉一声还有点事,今晚没那么快回去的。姐姐不用等她了。」 我直觉有些奇怪。「你们不是结束了吗?」 「她们没结束啊。」 「成年人的游戏,哪有那么简单。」这回还配了一张『感觉身体被掏空』的图来。 「好吧。谢谢。」 也是,再怎么说小朋友也是个成年人了,我并不想关心过了线让她嫌弃我。 退了聊天界面,看到朋友圈有新动态,顺手就点了进去。 是杜紫藤发的,只有一张图片。配字:你们都要好好的。 我不可置信的点开图片,唿吸不畅,手脚冰凉。 图里是两个女人,亲密的拥吻着。一个是那天夜里我见过的黎明,一个,是我的小朋友。 「她们没有结束。」 「成年人的游戏,哪有那么简单。」 「她今晚没那么快回去。」 字字珠玑。明明刚刚都看着很正常的话,现在关是想到,就心痛无比。 那是被背叛的荒谬感和失去了理智的猜疑与怒火。 我想要去相信吉一声。她不会的,我不相信。哪怕她自始至终都不曾爱上我,我还是相信那个重诺的小朋友绝对不会欺骗我,不会在答应了与我一起后还。。。。。。 可是照片里吉一声脸上的红潮太过刺眼。 我知道那是什么。 我对着小朋友要百般逗弄,亲吻、把玩,才能挑起的□□,对那个叫黎明的女人来说只需要一个吻一个拥抱就够了。 难怪吉一声不回我信息。 这让我怎么去相信她? 泪水满溢而出,浸湿了髮丝和枕巾。 我放下手机,又摸到了肚子旁边的小猫崽,之前的欢喜全部变本加厉的踩在伤口上。我倒抽着冷气,拽紧胸前的布料,心脏抽疼。 这一刻我确信,吉一声爱着那个人叫黎明的女人。 曾经是,现在也是。我只是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对吉一声回来后的那些违和感视而不见罢了。 可是小朋友不会骗我的。她不会玩弄任何人的感情的。更何况是我的。我不信。 理智和妒火在争执着。悲伤和不安蔓延着。 小猫崽像是察觉了我的不安,软软的喵~了一声,有些粗糙的小舌头舔着我的手,就连安抚,都像极了吉一声。 我没有被安慰到。小猫崽的可爱就像是在嘲笑我之前的愚蠢。它的安慰就是洒在伤口上的盐。让我疼的愈发厉害,但也生生的疼醒了脑子。
第37页 我是被吉一声的纵容给迷惑了。 她只是把我当成姐姐,这个事实在回国之后我第一次看的如此清楚。 吉一声曾经喜欢过黎明,而且痴情许久。这次回来,也许就是因为黎明,而不是我。 她在骗我。 为什么?是在敷衍我,还是觉得好玩,还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猜忌一旦生出,就无法压制。吉一声的承诺,现在全部被我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怒火于是越少越旺。 我迁怒的把小猫崽推下床去,不理会它悽厉的惨叫一声。裹紧被子,把头埋在黑暗里克制着几乎实质化的愤怒委屈。闭上眼睛想要强行睡去。 可是我做不到。 越是着急就越是睡不着。 我还要留在这里吗,等等吉一声回来我要怎么办?质问她吗?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我真的能很好的控制住我的情绪吗? 如果她又避而不答怎么办?如果她说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怎么办? 一拍两散吗? 我想着,好像听到了吉一声关门的声音,她回来了? 她站在房间门口,软萌的脸上一片冷漠。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冰冷。 「姐姐,我有爱的人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她开口,语调是藏不了的厌恶。 不! 我惊叫着坐起来,眼前一片模煳,伸出手就想抓住她。 「姐姐?怎么了?」 温润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语气不復冰冷,尽是担忧。 我傻傻的抹了一把眼睛,脸上湿漉漉的一片,似乎是大哭了一场。 「怎么了?」吉一声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冰冷的拇指擦了擦我的眼角,温声问我:「为什么哭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 她就坐在床边,一只手还抱着那只刚买回来的小猫崽。暖色的夜光灯照在她脸上,有一种不尽真实的美感。 原来是在做梦。 还好是在做梦。 我看着她,泪水又一次决堤。 是做梦,只是在做梦!还好只是做梦。我发现无法离开她。无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想放弃,我不能接受任何离开吉一声的结局。我不能面对那样一个冷漠的吉一声。 突如其来的哭泣让小朋友猝不及防。她慌慌张张的放下小猫崽,抱住我,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安抚着。 之前疯狂的绝望和怒火在吉一声的温柔中全都像打到了棉花上。 我渐渐的平静下来,狠狠的抱紧了她,咬牙切齿的想要把这个红杏出墙的小朋友揉到骨子里去。 「不许离开我。」我说,喉咙是一阵的疼痛。 「好。」她柔声应道。 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小朋友不听话,教到她听话就行了。 你别想我放手 ☆、第 25 章 黎明的小计谋并不难识破,我本应该拒绝她的。然而我没有。慌乱和不舍压制了我的理智,顺从的跟着她的步调走。 就像黎明说的一样,她都要结婚了。纵容她放肆一次又怎么样,就放任自己一次不好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会幸福的,我一直这样坚信的。哪怕在感觉到黎明抱着,还哭的那么悲伤的时候,我还是自以为是的拭去她的泪水,扯出笑容,告诉她:「你会很幸福的。」 可是她就像是崩溃了一样,捏着我的肩膀,不管不顾的大声吼了起来:「那不是我想要的幸福!你凭什么!」 「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为什么不给我选择你的机会!」 「你不要假笑,我不稀罕你的温柔!不要你为我好!你看着我啊!你说你这么多年难道真的对我没有过一点其他的感情吗!你说啊!」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歇斯底里的黎明,泪珠子大滴大滴的砸下来,每一句话都扎在我心上。鲜血淋漓。无法反驳。 。。。。。。 我是狼狈的离开那家私人俱乐部的。 我没有做错,哪怕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离开她的。还是会帮宁宇源牵桥搭线的。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生出多余的感情,错因我而起,又怎么可以拖她下水。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感情易逝,时间久了,也久淡了。 她会放下,我也会淡忘。 思绪纷乱中,我在江堤上浑浑噩噩的飘荡了两个多小时。 却还是没有收敛好低落的情绪。 夜风的凉意剥夺了我的温度,打了个冷颤,自嘲的想想,也觉得自己大半夜的这么飘荡着着实挺傻的。遇上黎明,我也算是学了回黛玉妹妹,这可真是把我此生的眼泪都送给她了。 摇了摇头,我回了家去。 开了门进去,客厅还开着小夜灯,驱散了夜晚的黑暗。 昏暗的客厅里泛着微光,我恍惚的看着,就像走了许久的夜路,终于找到了方向。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和吉淡说过没关系的,不开灯,我也会习惯的。但姐姐还是专门为我准备了小夜灯是。只要我们住在一起,家里的每个地方都有一定会有一盏夜灯,定时开关。就连房间里的床头灯也是姐姐为了我才开的。她其实不喜欢开着灯睡觉。 只是很小的事情,应该说我在很多很小的事情都被姐姐宠爱着、呵护着。 身上的凉意很快被屋里的温度吞噬,心里泛着暖意。
第38页 彼时已是凌晨两点,我放轻了动作。随意洗漱了一番就准备上床休息。 没想到打开房门后,一团圆滚滚的小金猫跑到我面前来,瞪着湛蓝的眼珠子,奶凶奶凶的朝我喵了一声。 我呆住了。 不,这也太可爱了! 缓缓蹲下身子,我慢慢的朝小奶猫伸出手。 小猫扑闪了一下眼睛,犹豫了一下,放松的蹲坐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并不害怕。 小奶猫软软的脑袋传来温热,细细软软的猫毛刷过手心,就像刷在心尖上一样。刚刚还纷乱沉重的心居然就这么安定了。 是姐姐带回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我亲爱的姐姐带了这只小天使来送我的。 被萌化了心和被人全心全意惦记着的温暖,让我忍不住欢喜的抱起小奶猫。坐到了床边。 它看起来不排斥我,被我抱着还会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趴着,任由我撸着,还把小尾巴挂着我手腕上,猫脸惬意。 太可爱了。我可以撸猫撸一整晚! 躺在床上的姐姐突然坐起。 我以为是我吵醒她了,一声抱歉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吉淡挂满泪痕的脸。她目光呆滞,怔怔的看着我,就像还在梦中。 是做噩梦了?怎么会哭的这么惨?我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试探的问她。「怎么了?姐姐?」 吉淡听到我的声音,眼神才灵动起来,呆呆的抹了一把眼睛,好像在确定她眼前的我是不是真人一样。我好笑的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再问了一次:「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吉淡定定的看着我,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涌了出来。我赶紧丢下小猫,抱住姐姐,拍着哄着,给她顺着气。 「不许离开我。」话语里都是浓浓的不安,哭到沙哑声音就像野兽的嘶吼, 「好。」 我柔声应着,任由吉淡再次加大了力度勒的我透不过气。心里却是愧疚的。 颈侧突然一阵刺痛,吉淡是真的气急了,下口毫不留情。我疼的眼皮直跳,咬牙忍着,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慢慢的瀰漫鼻腔。 就在我差点以为吉淡会咬下我一块肉时,她却松开口,声音还是哑的,「知道错了?」不怒自威。她的唇覆盖在伤口上,牙齿磕在破皮处直戳里面的肉,湿热的水渗进去,刺痛的感觉直冲神经。 我忍不住闷哼出声,乖乖的回答:「嗯。」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吉淡看起来是冷静下来了,放开我,打开手机就是一张照片。 这样明晃晃的「出轨证据」还有什么可以反驳的,所以都不带思考的就说:「没有。对不起。」 吉淡沉了面色,冷冰冷的开口:「你连狡辩都不屑说吗。」 你都知道我是狡辩了,为什么还要我狡辩?委屈的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怎么办,怎么让姐姐满意我的狡辩,下手轻点?在线等,十万火急! 「姐~!吉淡!淡淡姐姐!」我发誓,这绝对是我此生最羞耻的时刻,没有之一! 姐姐的面色果然缓和许多,连带着语气都软了下来。「撒娇也不行。」 「哦。」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对手太狡猾,萌混不过关。 小糰子窝在我脚边,软绵绵的,可爱极了。可惜它的铲屎官没有它功力的万分之一,现在正被逼供着。 唉。 「吉小一!」姐姐恼火的把我飘去看猫猫的目光给掰回来,「我还在生气呢!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避开姐姐咄咄逼人的目光,有些无奈。 「你喜欢她。」她说的很确定。也很生气,大声道:「你这叫做脚踏两条船!」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刚想开口劝慰,又犹豫了。 不解释,也许更好?就像黎明一样,那姐姐会失望,会放弃,就不会被大伯大伯母责怪,她也可以走回最轻松的正轨。那不是很好吗。 挺好的,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姐姐会有新的爱人,她不必遭受不公的指责,不用面对世人的诟病,也不会伤害到亲人。她会有像姐姐一样可爱的孩子,有一个充满阳光的家庭。 那我为什么还要犹豫。 只不过是没有人会再细心的给我留夜灯而已,不过是没有人会给我吹头髮给我按摩头皮罢了,不过是早上的没有姐姐暖洋洋的问好。。。。。。 唯一视我为珍宝的姐姐,如果只把我当妹妹,就会不见了吗? 我沉默的太久,姐姐的眼里的光也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我知道了。」吉淡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疲惫。 心里像是被抽走一块,冷飕飕的。挺疼的。 原来我是想留下的,我想和姐姐一起生活。我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大公无私。我一直都自以为是的认为是我在满足姐姐,但其实是姐姐一直在纵容着我。 「既然如此,」 姐姐不要我了。 被姐姐细心的呵护出来的安全感让我一直从容自如,可是当『她不要我了』的念头浮上脑海,那些恐慌立马就蜂拥而出。 后颈肉突然被揪住,吃痛之下一股力直接把我压到床上。 啪~ 。。。。。。 「既然你不听话,那姐姐我就教到你听话为止。」
第39页 ??? 我是谁?我在哪?发什么了什么? 反转来的太快我猝不及防。 羞耻的地方一阵疼痛,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姐?姐!」 「你不是说,那个人要结婚了吗。」姐姐半身压在我背上,在耳边的话语凉意十足。「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 被压迫的感觉并不好受,感觉就是踩空了一脚,情况超出预想。我有些慌张的解释:「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 啪,啪,啪。 又是毫不留情的三下。 我彻底懵了。不是疼的,是羞的。 「这会肯解释了?你刚刚在想什么,想我放手,想为我着想?」 又是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吉小一,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姐姐!」 「嗯?」 「我,我错了。」 「错哪了?」 「不该骗姐姐?」才没有骗!委屈! 「还有呢?」 。。。。。。 啪! 「你没骗我,你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对不对?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愣愣的,「姐姐你听我狡辩!」 「狡辩?哼!你不该想甩开我。你不该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也不该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去离开我。」 「我。。。」 「不许狡辩!我说有就有!」 刚刚不是你叫我狡辩的吗!摔! 好吧。 「姐姐我不会了。能不打吗,我都二十六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 真的知错了呀。姐姐没有不要我,我简直是喜极而泣啊,至少,能不能换个姿势啊。 「你该打不?」姐姐又狠狠的啪了一下,话里话外都是圈套。 好吧。丢脸就丢脸吧。「该。姐姐别手软。」 「认错你倒是够快。」姐姐被我逗笑了,骂着我的话里憋着笑意。「果然孩子不听话都是惯的,打一顿就是了。」 谁是孩子了!不应!这话我不接! 「一顿不行就两顿。」吉淡慢慢的补充道,绝对是在威胁。 威胁又怎样?你以为我会屈服吗?我这是自我反省。 「姐姐~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吉小一生是姐姐的人,死是姐姐的死鬼!」 「嗯。你说的,记住了。」气散了她也就不搞事了。手在那位置撸猫似的撸了几把,还贴心的给我盖上被子。「睡吧。」 吵架是吵不起来的,不是我退让,就是她纵容。 明明对她而言是很过分的事,那么伤心那么愤怒,姐姐也只是这么打我了几下就算了。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我一个承诺罢了。我却扭扭捏捏的还想就这么断了。 渣女本渣啊我。 可是姐姐打的多疼啊。 那就,不自作主张了? 反正我也是想陪着姐姐的,因为是姐姐,所以一直在一起也是可以的吧。 ☆、第 26 章 把不听话的小朋友揍了一顿后,第二天爬起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一看时间已经是九点了。 手机里有转帐的记录,是之前的稿费到了。再看看床的另一侧躺着乖巧可爱的吉一声,也算是双喜临门吧。 我伸手点了点一声脖颈处的青紫。本是白皙细滑的肌肤现在肿的高高的,青紫一片,还结了血痂,衣服领口处沾着血点。惨不忍睹。 我心疼的在伤口边缘摸过,都是后悔。 当时真的是气狠了,不安害怕一股脑的涌出来,我咬下去的时候是真的想要直接上牙磕下牙,咬个对穿的。可是我怎么就捨得呢? 明明一开始的慌乱褪下的时候就知道小朋友怕也是有苦衷的。可是从梦里回过神看见那么温柔着纵容自己的吉一声,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只想对这个人发泄出来,想她会纵容我,留下我的痕迹。 事实就是小朋友真的很乖。 过去什么的就过去吧,姐姐就姐姐吧,只要你的余生是我的,那些真相不重要。 小猫崽在地下喵喵喵的叫。 显然,我是被这只移动的小闹钟叫醒的。而且吉一声也被它吵的悠悠转醒。 她动了动脖子,疼的嘶了一声。 更后悔了怎么办。 「姐姐,早。」小朋友没有生气,一解开疼的打结的眉毛就展开笑容。阳光,温暖。一如既往。 「早。」 吉一声捂着脖子,歪着脑袋坐了起来,笑意染上眼眸。「姐姐不生气了?」 「气着呢。」 吉一声微楞,双眸呆滞。然后撅起嘴巴,委委屈屈的瞅着我,「姐姐还想再打我一顿吗。我会哭的!」 哎呦!没想到这个小朋友还戏精附体了。 我装模作样的认真想了会,半真半假的回答她:「可以考虑一下。」 小朋友立马怂了。 灰熘熘钻回被子里,只留了一点毛绒绒的脑袋瓜子暴露在阳光下。 都不等我伸出蠢蠢欲动的大猪蹄子,小猫崽又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羞的我回头瞪了它一眼。 小猫崽正伏在地上,脑袋压的低低的,毛绒绒的小屁股连着尾巴翘的哥哥的,前面两只猫爪压在地上抵在鼻子前面。 明明它就是在伸懒腰,看起来却还是一个肉乎乎的糰子。本来惬意的动作被它做成委屈巴巴的卖萌。和床上的吉一声小朋友可以说是很神似了。
第40页 一早的起来看着这么一大一小的,心都给他们萌化了。 我笑着拍了小朋友的屁屁一下,也不再逗她:「该起床了。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就先去洗漱,然后拿了热毛巾和酒精、棉签进来。 吉一声正抱着小猫崽,和她一起团在床上。时不时的就戳戳它的猫耳朵。看了是喜欢极了。 「起来。」 我走过去,用热毛巾给吉一声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后,小朋友疼的瑟缩了一下,还是半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傢伙还赖上是吧? 磨磨蹭蹭了半天,吉一声才爬起来,手里还死死地抱着小猫崽。微微侧头,把另一边「色彩缤纷」的脖子暴露在我眼底。嘴里还小小声的哔哔着:「你下手轻点啊,会疼的。」 「知道了,我会轻点的。」我说着,然后把沾了酒精的棉签点上去,手指微屈,用力一按。 「嘶~~姐!」 「怎么?」 「你又骗我!」 小朋友眼尾泛红,眉头轻蹙,泪汪汪的瞪着我。 可爱,和以前一样。好奇心太过于茂盛的吉一声小朋友总会莫名其妙的尝试些奇奇怪怪的事,然后弄得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回来我会帮她处理伤口,就是这样熟悉的人,熟悉的话。 「不疼,你就记不住教训。」我笑着。换了根棉签,再『狠狠的』抹了一次。 「每次你都这么说。」小朋友委屈巴巴的,整个人都萎了。「下次再也不信你了。」 啧。你也次次都这么说,结果不都没改过来吗。明明那么怕疼,又偏偏对自己比谁都狠。 我白了吉一声一眼。刚好给她涂好红药水。小朋友就气鼓鼓抱着猫又倒到被子上了。小猫崽居然也不挣扎,看起来还格外的配合。果然是亲人乖巧。 「给她起个名字吧。」我见吉一声是真的喜欢到爱不释手,笑着收好东西,也就不揪着让她起床了。 「姐姐还没起?」 「给你养的。当然是你起啦。」 小朋友于是格外开心的笑了起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叫做兴高采烈、喜出望外、喜上眉梢、喜不自胜、喜不自禁、喜眉笑眼、喜气洋洋、心花怒放、乐不可支、欣喜若狂。。。。。。 好吧,就是得到了玩具很开心的小朋友,可以说是十分的孩子气了。 「叫糰子!」拍板决定了。都不带犹豫的。 。。。。。。 「怎么说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不能高大上一点吗?」 「它长的就像个糰子。这个名字多好,简而不俗,形象生动,使人身临其境,雅俗共赏。」吉一声撸着手里淡金色的小糰子,理直气壮。 不不不。小朋友你这是在狡辩!然而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该死的有道理? 「要不姐姐再想一个?」 。。。。。。 我错了,我们一家都是起名废。 就像小朋友的名字。据说是婶婶当年生她的时候,因为生的太快了,就「啊。」了一声,小朋友就掉出来了。叔叔知道了后当场就直接给小朋友起名叫「吉一声」。还说这是个乖孩子,有福气。 再说我吧,学生时代外号「鸡蛋」。我还特地问了老爸,我为啥叫吉淡?然后爸爸说是希望我淡泊名利。妈妈就在旁边补充:「瞎说,你名字我起的。怀孕的时候吃了很多蛋,生出来的时候难产了,医生把你夹出来后脑袋长长的,就像个蛋。」 。。。。。。 据说我原名就叫吉蛋。还是爷爷给我卜了一挂,说我命中缺水火,才该成了淡。 嗯!素未谋面的爷爷,言语已经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深情了。 咳咳 ,所以糰子多好。总比莫名其妙的鸡蛋和叽一声好吧? 「就糰子吧,糰子多好。」我站起来,放弃更改名字的权利。小朋友喜欢就好。「她饿了。你先放下,我去餵它。你想抱就起来去洗漱。」 「哦。」 小朋友居然还不捨得了。拖拖拉拉的就是不想放手。 靠,你连我都捨得,居然还不捨得一只还没养一天的猫?我是不比糰子可爱但我也比它美啊,我就不比糰子乖巧可我比它霸气啊! 我特么还不如一直猫? 气煞我也。 我给她气笑了,唰的一下的夺过吉一声手上的小糰子,瞪了她一眼,在小朋友懵逼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怀里的糰子被我吓了一跳,小爪子伸出来勾住我了皮肉,大大声的喵了一声,我气的撸了一把肉垫。就要出门「教育」小奶猫。 没想到吉一声看的清清楚楚,在我身后大笑起来。「姐姐你不是吧,吃醋了?和一只糰子?哈哈哈哈。。。。。。」 。。。。。。 这是亲生的!要保持微笑啊我。 我转过身,目光凉凉的往小朋友的脖子和屁屁上瞄了瞄。 emmm,我是不是昨晚打的不够狠?要不要再打一顿? 吉一声立马就不笑了。跪坐在床上,双手叠交放在膝盖上,一脸乖巧。 「姐姐我错了,姐姐您慢走。」 目光真挚,语气陈恳,态度端正。 可爱的让人哭笑不得。 而糰子也扒着我的衣服,仰着圆乎乎的猫脸,眨巴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深邃的蓝眼睛里印着我的大脸。
第41页 很好。确认是主僕无疑。 可爱到无耻! ☆、第 27 章 我实在是拿这个卖萌的吉一声小朋友没办法,笑骂了声赶她去洗漱后就拿了猫粮去餵糰子。 小糰子馋的不得了,从我拿出吗猫粮的那一刻眼睛就黏在了我手上,圆滚滚的一团绕着我转圈圈。不,也许应该说,它可能是在滚? 小傢伙还一个劲的喵喵喵的叫着。又甜又软。叫的人忍不住就想多餵一点。 我可能突然get到了糰子之所以是糰子的真相了。。。。。。 难怪宠物店的老闆还特地提醒我:「千万别被迷惑了,小可爱的本质就是个吃货。」 可是看着小奶猫埋头吃着,脑袋歪着,小嘴砸吧砸吧的带着头一点一点的。吃的可香了。淡金色的毛毛在手底下细细软软的刷过掌心,它也只是抖了抖小小的猫耳朵,吃的麻麻香的没空理我。 可爱是可爱,但是这只小猫咪该不会把吉一声的关注全部骗走吧。毕竟自家妹妹是个十足的绒毛控。 唉,感觉已经成现实了。我到底为什么要买一只猫来让自己吃醋呢? 「姐,你的电话。响好久了。」吉一声出来的正是时候,打断了跑远的思路。「伯母打来的,你今天怎么调了个静音,未接电话好多。」 瞬间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吉一声的话吓跑了。我咻的站起来,接过手机。「啊,她挂了。就是怕晚上吵才调的静音。」 吉一声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有些无语:「刚刚是你自己挂掉的。」 「咳咳,那我妈嘛,她说来说去也就都是那么些话。大早上的谁想听她那些糟心话。」 吉一声理解的点点头,也道:「不想听就不听吧,你下次也别挂伯母电话啊。假装不在打不通就好了。」 我听着忍不住笑出来,打趣道:「吉小一你怎么可以一本正经的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吉一声听了,切了一声,「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伯母确实是关心过头了。这些年姐姐没少被说,不想听就算了,你有分寸就行。」 我点点头。 她又说:「我们的事就暂时不要和伯母她们说了。」 我一怔,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心脏不自觉的就攥紧了。「为什么。」 「姐姐,你知道的,这是说不通的。也没有必要,我们在一起过就是了。」吉一声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淡然,言语理智。 她说的对。我知道。 「姐姐?」见我许久不回应,吉一声提声喊了一句。 「嗯。」我点点头,语气低落。怎么办,我可能大概好像不小心破坏了小朋友的计划。对嘛,不说就行了啊,我干嘛要多嘴给她们机会来破坏我们?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爸妈是对的,也没有恶意。所以她们反而比其他人更难接受。与其让爸妈为我们再操心,又起来冲突互相伤害,不如什么也不说。时间久了,我们过的好,不结婚她们也会慢慢接受的。但是我们在一起,说出去,对我们彼此都会是伤害。但是我们隐瞒着,她们还会说我们关系好,让我们互相照料。日子照样过的好好的。」 小朋友也许是怕我多想,柔声安慰着我。条理清晰,逻辑明确。 嗯,嗯,嗯。 「我知道。」 小朋友说的太对了。 觉得自己更蠢了怎么办! 「那我们下去吃饭吧。」吉一声见我是沮丧的,还是笑了笑,也不劝说了。「姐姐不饿吗,都十点了。」 「饿了。你等等我去换个衣服。」 我不动声色的挂了手里又振动起来的手机,越过吉一声回了房间。 出来时小朋友正抱膝蹲在糰子的食盆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糰子还是在那里认认真真的啃着。一大一小两只的动作简直如出一辙。 可爱^可爱=暴击伤害! 我乐颠颠的走过去,在小朋友的头上痛快的撸了一把。 小朋友立马就不乐意了,白了我一眼。「要秃了。」 我满意的笑弯了眼,真心实意的告诉生怕自己秃了的吉一声小朋友:「秃了我也喜欢。我还挺想试试你秃了的手感是怎么样的呢。」 吉一声立马拍开我的手。伸出手抱着脑袋,抬头奶凶奶凶的瞪我。 「小气。」我抱怨一句,把还蹲在地上的吉一声拉了起来。「走吧。收拾好东西,我们吃了饭去玩。」 「去玩?」 「对,去约会。一一不愿意?」我扬着嘴角,不怕小朋友不答应。 吉一声皱起眉,挣扎的说:「可是这几天跑来跑去,好累。不想动,想当咸鱼。想在家里搓糰子。」 「你为别人跑了几天,现在还想在家里搓糰子也不陪你姐去玩。吉小一,你是不是欠教训!」我把前面说的沮丧不已,然后而后恶狠狠的威胁小朋友。有二十几年的经验垫着,对付一只小朋友,还难不倒我。 果然,吉一声马上投降了。 「我去,我去。」她妥协,又顺手从糰子的耳朵尖摸到了尾巴根。抬头带着一丝希望的说着「那糰子怎么办?放着不管吗?」 「嗯,不管。没事的。」 「它这么小,你买的时候又问注意事项吗?」 瞧瞧!人不如猫系列!
第42页 「不小了!糰子两个月大了。没有什么特别麻烦的。别乱餵东西就行了。」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它有点胖,猫粮不能餵多。」 「额。。。。。。」吉一声楞了一下,然后手指了指正在砸吧砸吧的圆糰子。 。。。。。。 ???为什么食盆里的猫粮比我走之前还还多? 「本来想把猫粮收起来的,它一直围着我,喵喵喵的求我别走。我看它吃的快,以为它不够吃,就再加了一点。」小朋友自知被小猫骗了,小心翼翼的看我的眼色,手还指着小奶猫,义愤填膺的指责。 行吧。被那两只水汪汪的猫眼盯着的感觉确实不太捨得拒绝。谁让我家一一没有她姐姐那样宽广的胸怀、坚定的意志呢。就像我总想把有的东西都塞给小朋友一样,这大概就是想投餵的心情吧。 「算了,你拿上包,我们走了。」 「好的姐姐,没问题姐姐!」 这会倒是应的很快了。 我看了看时间。 很好。不会遇上的! 手机里最后的未接电话是吉淼淼的。就在十分钟前,她又发了信息给我,说是妈妈准备跑过来公寓找我。好在淼淼做了内应,怕我们又起了冲突,事先和我通了气。 说都说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说本来也应该我自己解决,吉小一只要坐享我的劳动成果就好! 好不容易骗来的媳妇可不能被吓跑了。 避开避开,必须避开! 我关了手机,和准备好的小朋友一起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糰子的具体形象,参考曾经养过的猫猫。不要怀疑,猫都是吃货,认粮不认人! ☆、第 28 章 说是要带小朋友去约会的,可是这去哪里是个问题。 看电影?最近可没有什么想看的电影上映。 吃饭?谢谢,我家吉一声大厨五星级的了解一下? 逛街?算了算了,小朋友会被无聊死的。 。。。。。。 难得可以从社畜按部就班的生活里解脱出来,过上退休后的美满生活,窝在家里当条咸鱼不好吗?躺在沙发上逗逗吉一声不好吗?还是坐等大餐不开心?我特么干嘛要跑出来? 妈妈为什么要跑来打扰我们。我们各过各的、各自安好不好吗。难道每次妈妈不请自来我们都要避开吗? 我想的出神,一时不注意让忧虑都展现再了脸上。 吉一声牵住我的手,声音温润:「姐姐在想什么。」 我转头对上她温柔关切的目光,反手握紧她,笑了笑,说:「嗯,在想要去哪里。一一有哪里想去吗?」 小朋友怔怔的,像是在认真思索。很快就给了我回答:「去花市乐园可以吗?或者去旺达逛街也不错。」 「那就去花园。长这么大了一一还想去这里玩啊。」我一听就笑了,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游乐园就游乐园吧。能一起就好,和小朋友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啊。 吉一声不服气的看了着我,反驳到:「不是。我是带你去!」 「好好,带我去。」 「是真的带你去,带你去见见我的合伙人。」 嗯?我重重的捏了捏吉一声的手,有些恼火。「吉一声,我是带你出来约会。」就算是临时决定的,那也是约会啊,还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嗯。」吉一声似笑非笑的,「所以是顺道去见见他开的店,先去玩。你不会以为就这么会儿我就能约到人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被小朋友逗了。 撇撇嘴,不想理她。自顾自的叫了车。 花市乐园是本市知名的景区。里面花海繁密,特别是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水里、地面都是繁花盛景。还有一个花剧场表扬魔术、舞蹈和戏剧,在本省都是美名远扬的。在以前那是本地人最常来的休闲区域。不过大约是在我高中的时候这里为了吸引游客,建了游乐设施,前两年还建了一个水乐园。于是这里就从典雅悠哉的赏花地变成了最受孩子欢迎的游乐园。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人不多。毕竟是工作日,基本没什么人来玩。进进出出的多半是附近居住的老人家。 进游乐园是要买票的,非本地居民进去也是要买票的。 我问了吉一声,她说去游乐园就够了。 售票的小哥哥估计也是闲的不得了,看见我们在商量就自然而然的攀谈起来。 他说:「您女儿长的真像您,这么漂亮还这么高。高中了吧,在哪里念书啊?」 。。。。。。 噗。 吉一声闷闷的捂嘴偷笑。 这天聊不下去了! 吉一声的皮肤很白,长相也稚嫩,而且气质也是有些清冷的。尽管身她形修长,站我旁边比我高了一头,但是还是觉得看上去就是一个初、高中生。 但我长的有这么老吗? 我们一家人长得都比较显年轻好不好!何况我只大她四岁!四岁! 谁是她妈?像,废话!这是我妹,当然像! 我僵硬的扯扯嘴角,「她是我妹妹。」 然后小朋友也很开心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妈妈,我们买套票吧。」 售票员一脸懵逼,隔着窗户都能看到小哥哥眼里的迷茫。
第43页 场面一度尴尬。 孩子欠揍怎么办?要不要多打几顿? 一直到进去的时候吉一声还扬着嘴角偷乐着。 我又贴到她身旁抓紧她的手,愤愤的道:「吉小一,你是不是欠揍?」 「嗯?」小朋友眼里浮上浅浅的笑容,稳稳的回扣住我的手,还悄悄在我掌心挠了一下,俏皮的很。「长姐如母啊。」 我心里发痒,只想立刻把眼前这个明媚的有些调皮的小朋友扔到床上一起探讨一下人体的奥秘。 贴到她的耳际,我张嘴轻轻叼住,刻意的制造暧昧,压着嗓子低声耳语:「吉小一,我是你恋人,不是姐姐。」 吉一声面色红了起来,侧头躲开,乖巧的「嗯。」了一声就拉着我就走向前面的空中飞人。 我顿时心花怒放。亦步亦趋的跟着小朋友,笑得合不拢嘴。 到了这个小小的游乐场才发现,这里是真的人极少。 我们去坐大旋风的时候才发现来这个项目玩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根本不用排队。 负责操控的工作人员让我们绑好安全带,锁上安全闸门后直接开始了,也不等其他游客过来。 吉一声选的座位离我有点远。 吊索开始旋转上升的时候她就把目光放到远处。我只能看到她精緻可爱的侧脸。 旋转带动的风吹走了夏日的浮躁,座椅随着离心力盪了起来,地下的游乐设施变得小小的,整整齐齐的排列好,有一种秩序的美感。外围是一圈繁盛的花海映入眼底,红黄蓝紫白,色彩纷呈。尽头是接着天际的荷花池,水光反射着金色的太阳,把一整片荷花清雅的粉红衬托出了浪漫。 美景入了眼,侧前方飞着的小朋友仿佛也看呆了,痴迷的看着,在这高高的半空中,安静乖巧。 不知道是那一点悬空刺激,还是看到了吉一声乖巧近在咫尺的身影,心跳渐渐加速。 她的眼里映着远方。我的镜头里映着她。 旋转开始减速,高度在缓缓下降。 小朋友这才怔怔的回过头来,对上我的目光,轻轻一笑。温柔乖巧。 我看的愣神,心跳再次加速。 下来的时候小朋友自然而然的牵起我,又走到下一个项目去了。 接下来是海盗船、青蛙跳、碰碰车、vr体验馆、最后是大摆锤。 前面都还好,但最后的大摆锤实在太刺激了,我是软着脚下来的。可是小朋友还是一脸淡定,只是面色有些发白。 我们坐到附近的长椅上,我软软的靠在她身上,嘟嘟囔囔的抱怨她:「你逞强干什么,脸都白了也不叫一声。」 小朋友撇了我一眼,径直打开我的提包,拿出镜子放在我手上。「你看看你自己。」 。。。。。。 我绿了。 脸色青灰,比旁边的吉一声还难看。 我恼火的把镜子扔回包里去,瞪了她一眼。愤愤不平的控诉:「玩这种游戏,你都不出声,没有尖叫简直少了灵魂!知不知道!」 吉一声眼底染上笑意,神情温柔,像是单纯的愉悦,又好似在怀念什么。她低低的「嗯」了一声,伸手扶住我,撑起我的重量。 她笑的让我心里发痒,又不忍心打扰。 我换了姿势,直接躺到她腿上。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头上是绿荫重重,阳光细细碎碎的落下,空气里带着不知名的馥郁花香。 风吹过,扫动吉一声脸颊边散落的髮丝。 一切正好。 我渐渐的就看着痴迷了。有些害羞,声音迷离着问她:「一一,我们在约会吧。」 「嗯。」 「亲亲我好吗。」 小朋友楞了楞,低头呆呆的看着我,白皙的皮肤渗出红色。 她没说话,一只手穿插在我发间,慢慢的滑倒我脸颊,扶着我的头。然后乖乖的俯下身子,把唇贴上我的额头。 温热轻柔。 不是想像中的位置,但似乎比起那样的旖旎暧昧,这才是更符合一声的温柔美好。叫人眷恋不已,心底软成一片。 我心满意足的笑着,看着小朋友红着脸避开我的目光,转看向别处。也就不再逗弄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云霄飞车。 「下一个去过山车?」 吉一声摇摇头。「我上次来的时候,它还没建好。」 「那这次可以去了。时间也还早。」 她沉默了会,问我:「你还玩的了?」 「废话!」 小朋友还是遥遥头,温声道:「不去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还有鬼屋呢。也不去了?」我笑着,对她的细心温柔很是受用。「哦,对了,吉小一怕黑,算了。」 吉一声拍了我一下。对我的调侃也不恼火,声音淡淡。「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就你还说。」 「那你去不去?」 「不去!」小朋友喝了口水,坚决拒绝。「休息好了就起来,出去了。」 「就你出息!」我笑着,坐起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水,赶紧站起来跑了,免得小朋友恼羞成怒。 身后传来吉小一的笑骂声,可可爱爱的。甜到心坎。 ☆、第 29 章 建议姐姐去花园只是一时兴起。 就像她也是临时慌慌张张的把我带出来一样。 自回到父母身边后,我一直在这个城市读书。在这里有我十几年的回忆。可是花市乐园我只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第44页 第一次是我初中,儿童节的时候吉沁说想去,我带她来了。那也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园。毫无兴致,只是陪着妹妹的一个责任。 第二次是我考上大学的那年。黎明为我送行,带我来了这里。 也是夏天。 蓝天、碧水、繁花还有金灿灿的太阳。 高处的风景那么美,我和她一起张扬着笑着,闹着,眼里都是彼此。 那次,她也说:「玩这样的游戏,你不尖叫,一点灵魂都没有。」 那次,过山车还没有建好,正在试行中。我们有些失望,又都不影响高昂的兴致。然后她说,去坐旋转木马吧。笑容明媚,语气俏皮。 欢快的音乐,明媚的色彩,还有许多小公主心里梦幻的造型。一直你追我赶,童真纯洁。那是我无法企及的世界,可是黎明总能那样自然的把我带到那片光明里去。 我们夹杂在一群幼童中间,一起坐上旋转木马。音乐响起,又停下。我迷迷煳煳的看着远方,看着金光粼粼点点的水面,觉得自己就在梦中。然后黎明坐到了我身后,吐气如兰:「我们再坐一次,我不喜欢,永远都追不上你的感觉。」声音还是清清浅浅的温柔,又意有所指。 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是来和吉淡约会的。我是来陪着吉淡的。只是恰好这里合适而已。 上一次来的是少年时期朦胧悸动的欢喜与不安。 这一次,我看着姐姐笑得开朗。心里是稳稳噹噹的温暖。 她们是不一样的。这是和姐姐的时光,无法覆盖过去,也不会被回忆吞没。 明明一直都是她说我幼稚,可是看起来姐姐自己才是玩的最嗨的那个人吧。从海盗船开始到大摆锤,姐姐的尖叫声就没有停过,还都是带着笑意的故意大喊。 就像一个少年人。张扬、明媚。 作为一个满身文艺气息的文科生,姐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浪漫的人。但作为一个三十的人,她的那些笑容不是因为喜欢这些游乐设施,而是因为喜欢我陪她一起玩乐,或者说是和我约会。 被人惦记的感觉如此沉重,却也烫慰着心房。 我想把这样的姐姐装进眼底,塞满心房。我该给她姐姐想要得到的一切。她值得最好的。 说好要离开去吃饭的,路过旋转木马的时候我还是怔怔的看了许久。 姐姐在身旁打趣我:「你想坐?的确很适合一一。」 「不,不适合。有点幼稚。」 「是挺幼稚的。」姐姐笑弯了眼。「所以才适合一一啊。」 我佯装恼怒的要打她。 姐姐一个闪身躲开了。含笑说到:「走吧。不坐就是了。」 我轻轻的应了一声,收回目光,也就走了。 吃饭的地方在花市乐园的入口。这里有一整条商业街。 时间才刚刚到四点,离吃晚饭还有点早。我便带在姐姐去到了熊熊儿童摄影工作室——的一个分店。 就在这条商业街上,离出入口很近。店面装修的很是活泼,充满童趣。 我领着姐姐进了店里,和负责的人说了姓名,他就让我自行参观了。 「这边这家店主要是负责赚外快的,专门拍人像。花园节假日人流量大,外地的人也很多,这边给游客照相能有不少收入。平时像今天这样的工作日就只有一个人看守,其他的摄影师也不用过来。一般会被专门指派工作,或者被人请去帮忙拍照。」 姐姐有些疑惑。「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笑笑。「虽然我出国之后就不怎么管了,不过这个工作室初期的所有事都是我和学长一起创建起来的。这家店面还是爸爸买下来准备赚租金的。所以店面还是我请爸爸低价租给我们两年拿下的。而且初期的宣传和找工作也是我干的。微博、贴吧、广告每一个都要慢慢经营。最初没什么名气的时候我直接拍了照片投稿给报社,嗯,就是姐姐工作的那家,这才搭上其他的资源线的。」 姐姐安静的听着我得瑟,挽着我的手,微微笑着,夸奖我:「嗯,一一真棒。那你学长负责什么呢?」 「学长管人事。请人,规划,拉工作,筹钱都是他在干。姐姐担心我吃亏?」 「嗯。」 「有合同的,姐姐放心。你就当我是入股的,我和学长是四六分的。初期资金我投入了一百七十万。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每年的纯利润有我四成。早就回本了。」 姐姐这才松开眉头。又问:「你哪来那么多钱。那时才大学吧。」 「不是大学,是大学毕业。我高考有奖金的,足足五十万。再说从小到大的钱攒起来,还有我以前竞赛拿到的奖金,这些全部加起来就都差不多百万了。本科期间和老师做的研究也有收入。发表的论文也有得奖的,再加上大学的奖金,我那时的存款差不多就是一百九十十万。」 姐姐的表情顿时精彩纷呈。「这还真是。。。学习使我富有啊。你也真宽心,就都投出去了?」 「不是宽心。规划是我和学长一起做的。是我全程参与的创业,怎么也得对自己有信心吧。」我有些汗颜。其实还真是年少不懂事,对这些轻飘飘来的钱没有太在意,不知不觉中就有了那么多而已。 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到计划具有可行性,就差不多全部投资进去了。
第45页 「你啊。。。。。」姐姐翻了个白眼,很是无奈。「你又没有告诉叔叔婶婶吧。他们要是知道也不会由着你胡来。结果是好的就算了,都打水漂了怎么办。」 「告诉他们干嘛?」我有点不解。「我那时已经成年了。」 「他们是你爸妈。问问,总可以参考一下意见吧。」 我点点头。 「爸妈不知道我有那么多存款,你知道的,他们对我的成绩并不好奇。」 姐姐说的都对。长辈的意见有必要参考。可是,「他们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简单的回答一个同意与否。我没必要为了一个答案,还要去解释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姐姐愣愣的,看着我走进摄影室里翻找。我听到她似乎呢喃了一句,但声音太轻,没能听清楚。回首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犹豫了许久姐姐还是开口说到:「叔叔婶婶其实很关心你的,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我知道,他们很爱我。只是没有学会如何去记挂在心上。」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爸爸妈妈很爱我。只是他们当初也太过年轻,他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他们只是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一个孩子。只是等他们学会了,我也不需要了。 所以都过去了,纵使曾经有过不甘、有过怨恨、有过期待,但那都过去了。 「他们从我高中之后,再也没有给过我生活费。不是不爱,只是我没说,所以他们不记得了。」 这种事和千千万万个普普通通的人没什么区别。可是抬头却看见姐姐眼里的心疼。看见她拧着眉毛走到我身旁,伸手把我抱了个满怀。 「姐姐?」 「我养你。一一,姐姐养你。」 心底瞬间被烫了一下。 「好啊。」我笑着,不捨得拒绝。 找到了压箱底的陈年旧照,我翻了出来给姐姐看。 指着照片里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我告诉她:「这个就是我学长。程邳棠。」 「这是高中校服?」 「学长是我初高中校友。大我两届,每次遇上他都是我初高中摄影社的社长。」再翻到一张学长的照片,趴在草地上,手持相机,面色通红。「诺,这张。是学长毕业的时候我们给他开个欢送会,结果他凌晨把我拉去南方公园,就为了拍一张晨露的照片。一直等到太阳晒屁股。我就把他被晒得猴屁股似的脸给拍下来了。」 姐姐闻言笑起来。「你学长也是个痴人。」 「嗯,他是痴迷摄影的。教了我不少东西,我得过好多次摄影奖项,其中两次是京广摄影奖,这是国家级的奖了,都是在学长指导下拿的。」 「那我想看看你得奖的照片。」姐姐突然打岔,重点立马就歪了。 「以后吧。这里没有。」我吞吞吐吐的,还是以后吧。「这这,这是我们刚刚开业的时候。还有这张,是我研一的时候开的分店,在旺达那边。这个是那家店开的展会,我们省里知名的摄影师都来了。还有。。。。。。」 「你们怎么联繫上的。大学也在一起吗?」姐姐突然压住了我的手。眼神微暗,带着探究。 「不是。学长和我不同校啊。我们是同时毕业的啊。学长想创业,就找了我。」 「为什么偏偏找你。」身侧的姐姐已经满是强势的侵略性。 。。。。。。 行吧,猫的醋都要吃的吉三岁,吃人的醋一点都不奇怪。 我只好耐心的解释:「我们是摄影发烧友,联繫一直都没断。我毕业了,而他不想专业对口,想创业。我觉得想法可行,帮忙讨论了,又有闲散的资金,就一起干了。」 姐姐却哼了一声。「一直联繫?」 要怎么接?谁有经验在线教我哄女朋友的?救命。 我软了目光,弱弱的看着吉淡。 「你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我都不知道。」姐姐的身体靠的极近,扯下我脖子上的丝巾,牙齿啃上了我的脖子,伤口处有些刺痛。她咬的不轻不重。只昭示着它的主人心里浅浅的不甘。 我伸手抱抱姐姐。柔声道:「以后姐姐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姐姐。好吗。」 「那,你要回到这里和你学长工作吗?」 我停了动作,也许我是该和姐姐商量一下的。 摇摇头,迎着吉淡不解的目光,我说:「我想回去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  糖给了,就没有人理我了。【大哭】 ☆、第 30 章 吉一声回来之后会做什么,我想过很多种可能。 去继续当一个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也好,去应聘个教师也好,去当个摄影师好像也很好,甚至她再去开个店从商好像没问题。我相信我家小朋友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但我还是没想到她会在此刻此时,毫无预兆的告诉我,她想回去读书。 她目光是淡然的,也是坚定不移的。一如当初她告诉我要离开时的神情一样。我突然就想起那些陆陆续续被快递送到家里的资料书,她是早就做好决定了的。 「好。」我只能点点头。「去哪里读书。」 「京市。」 吉一声笑了笑,正好听到简讯提示音,她看了一眼,就把相册合上放好。又说:「看样子今天学长是没空来了,我们先出去。」
第46页 逃避话题总是吉一声的强项。 我跟着她出去,又听见她说:「姐姐可以来工作室工作,宣传和人事都姐姐都可以做。你想来吗?」 原来小朋友是想走之前帮我找条路。 「或者姐姐有想做的事?不工作也是可以的,我包养你。」 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不是青年的那种迷茫,而是真真正正的在岁月中被一点一滴消磨殆尽的初心再也不重要了,不想要了。 可是吉一声目标清晰。 我问她:「你想去读什么?」 「材料化学和机械。我想考研去读机械设计。」吉一声对我的为非所答并不奇怪,看了我一会又继续解释了一句:「我以前的硕导是教神经外科的,他准备开了一个项目,做仿生机械假肢的,主攻机械臂表皮信号採集。就是让连接假肢的神经元可以逆向接受到机械假肢表皮所反馈的触感、温觉并予以反应。我想参加。」 吉一声的眼里是闪着光的。她总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且一当决定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勇往直前。 我其实听不太明白,这不妨碍我羡慕。 「考的上吗?」 「没问题。」自信满满。 小朋友比我想像的更优秀。 就像家里人只在她突然就高考还考上q大的时候感嘆吉小一真聪明,说她厉害。可是其他的他们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和我一样,不知道她参加过什么竞赛得过什么奖,不知道她拿过那么多奖金,不知道她早早做出过学术成果。不知道她比我们想像的更加优秀。 因为小朋友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她现在仔仔细细的告诉我了。将那些沉默的过去和计划的未来一点点认认真真的告诉我。 很好,有进步。 我笑了,跟着吉一声进了沙县小吃。看她点了两碗云吞一碗拌面。是熟悉的搭配。熟悉的吉一声。熟悉的味道。 我突然就出声了:「我和你一起去京市。」 吉一声愣楞的就应了:「好。」 眉目温柔,眼里带笑。并不意外。 不,谁说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 我的小朋友,她见过世间最深的黑暗,但依旧选择坚持自己的正义。 她从来不会停滞不前,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伤痕累累。 这个世界对温柔的并你不温柔。 我没有能力让你避开那些过去了的黑暗。也不能为你承受压力和艰辛。 但我想要眼前这个人。想陪她护她宠她欺负她。 想要在我的小朋友累了想要一个抱抱时给她一个拥抱,给她一个肩膀。 想和她共度余生。 我规划的未来里,缺她不可。 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企在朝朝暮暮。不,两情相悦为的不就是这朝朝暮暮吗。朝朝暮暮也不够,我愿于你共结连理至白头,生生世世相缠相伴,让日月星辰都见证我们相知相会相伴的来世今生。 「但我希望姐姐的决定是为自己做的。」吉一声眸光清澈,言语淡淡。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决定。」 或许是我眼里的执着太过炽热,吉一声被烫的躲开了我的目光。 她微微侧头,抬手挽起耳边的碎发。轻声回应:「嗯。」 「找时间去和叔叔婶婶说一声。我和你一起。」 「不说也行。」她语气依旧淡淡。冷静自持。 我蹙了眉。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我的小朋友在某一部分的认知出了差错。 「你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但你不是不想说。是觉得没必要。对么?」 她点点头,目光有些不解。 「吉小一,不是有没有必要,而是他们是你父母。」我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就像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要去京市一样,你需要告诉叔叔婶婶你的去向。」 「好。」她乖乖的点点头。没有反驳。 似乎总有一种违和感。我不知为何并不喜欢她的回答,就像拳头打进了棉花里,难受的紧,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拌面云吞来的很快。 桌上的云吞拌面飘起香味,蒸腾的雾气让吉一声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朦胧。 亚热带夏日的傍晚还是烈日高挂的,阳光透过磨砂的玻璃,碎金似的铺洒在小小的店里。空调嗡嗡吐着的冷气驱走了它们的温度,清冷的就像真正的金属。烁烁生辉。 和我亲爱的小朋友一起坐在这样静溢的时光里。就像梦一样。 黑色的消毒筷在小朋友纤细的手指间分合错落,更衬得她那白玉凝脂般的肌肤愈加完美。 明明同样都是山沟子里长大的我们,吉一声吃饭的动作偏偏就是要比我更好看,慢条斯理,神情专注,优雅端庄。 那样好看,叫人忍不住刻到心里去。 鬼使神差的,我拿出手机,迅速按下快门。 好看!手机屏保又有了。 吉一声察觉了我的动静,到底是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你这是要换几次锁屏图?快吃吧,凉了面就煳在一起了。」 「我乐意。怎么,一一害羞了?」 「少贫!」吉一声恼羞成怒,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吃面,再不理会我了。 我忍着笑意,敲敲桌子。又逗弄起小朋友:「这怪你。一一要是之前就乖乖的让我拍了,那张照片我绝对不换。」
第47页 吉一声手一顿,面上绯红一片。「你那哪里是拍照。那种照片。。。。。。」羞恼之下,小朋友到底是没忍住,炸毛了。 哎,孩子大了不好骗啊。 「不好看吗?」我勾起嘴角,回想着小朋友那般清纯又妖冶的装扮,振振有词的反问她。 吉一声的脸更红了。低下头,乖巧的吃面。 「我很喜欢呢。」我于是故作苦恼的看着她,忍着笑意道:「一一不愿意满足姐姐一下吗?」 「吃饭!」有点凶。奶爪子闪亮亮的。 好吧。不逗了不逗了。瞧瞧小朋友多可怜。面上晕染上一大片晚霞,羞怯的眼里都是水光,闪闪烁烁的不敢与我对视。 简直,太可爱了! 不逗了。 下次再也,不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垂眸掩下眼里的侵略性,我如她所愿的安静吃东西。 吉一声吃的很斯文。但一点不慢。 很快她就放下筷子,抽纸擦了擦嘴。安静乖巧的等我。 「食不言,寝不语。姐姐你这吃饭说话的习惯不好。」 我以为我们会沉默的度过这顿晚餐。没想到吉一声诺诺的出了声。像是在讨好似的,乖巧的不可思议。就好像,怕我生气? 我很兇吗?我家小朋友为什么要怕我? 还是怕吓到我?就因为她奶凶奶凶吼了一句,其实还没有半点威胁的一句话? 我直勾勾的看着吉一声,不禁认真反思起来,我到底给小朋友留下了什么神奇的印象? 或许是我走神的时间久了点,小朋友的声音更小了,唯唯诺诺,软软糯糯,都满乖巧。眼中水光粼粼,如施粉黛,娇艷绝伦。 她说:「拍照不可以。姐姐想看,我,我回去穿给你看。」 !!! 我可以! ☆、第 31 章 不开窍的小朋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话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自己害羞完就置之脑后再也不顾了。 而我却热血上涌,兴奋的吼了一句:「说话算话!」在得到她明确的回覆后更是激动到恍恍惚惚的差点把面送到了鼻子里。 连带着脑子里都是回家,回家,赶紧回家酱酱酿酿。 结果就是吉一声连着叫我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吉淡!」 「嗯?」我被略略拔高的声音唤回飞驰的心神,迷茫的看着对面的小朋友。 「手机。付一下钱!」吉一声无奈的晃晃她自己手里的手机,「我没电了。」 「哦,哦。」 我掏出手机,直接递给她。 「你怎么关机了?」 「我没电了。」 然后手机开机。 吉一声怪怪的看了我一眼,抽抽嘴角。道:「今天确实太热,姐姐以后别这么大热天的跑出来。」 今天是挺热的。话题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解锁。」 小朋友显然没有为我解惑的打算。不客气的把手机伸到我面前。 「你可以自己开的。」我笑笑,把她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支付成功。 吉一声讶异的张张嘴。皱着眉。「你什么时候设的?」 「你猜。」 「这样不好,你把我的指纹删了吧。」 吉一声一脸不贊同。 。。。。。。 你就算不觉得的感动,至少也表现的无所谓不客气一点啊。这么不贊同的语气是闹哪样? 不开窍果然就是不开窍! 我撇过头,夺回手机。 「哦。」冷漠。 吉一声倒是没心没肺的挂起笑来。眉目温柔,声音甜软。「我知道姐姐是信任我。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表达的。」 我听她语气里乖软,也不捨得和小朋友闹别扭。只是反驳道:「这不是需不需要。一一,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那不就行了。」 吉一声定定的看了我几秒,别开头,妥协了。「好吧。走了。」说罢。起身就往店外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被她可爱到失笑,关机,然后也起身跟了上去。 太可爱了。想撸。 沙县的店有些偏。出了店门不远处就是一条小巷子。 反正是酒足饭饱之后,闲来无事。我们决定去逛逛。按照吉一声的话来说那就是「开扩新地图」。 暮色这时候才一点一点的降临。 巷子里的灯一盏盏的亮起来。 是温暖的橘色。 风贴着面吹过。生活的气息就被带到眼前。 简陋的小店,上世纪的居民楼,乘凉的大爷,无聊的打转转的孩童,慢悠悠的走着的路人。暖黄的灯光下一切都那么真实。 巷子不算太长,从头走到尾只要十分钟,冷冰冰的钢铁城市里,这里就像是不小心被遗忘了的人间烟火。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却看着不同的景象。 我悄咪咪的牵住吉一声的手,肩并肩的走在她身旁。感嘆道:「我喜欢这里的生活味。很有年代感。」 「嗯。」 她没有多评价什么,轻轻回握。声音轻柔,满是怀念。 耳边似乎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张扬而且富有节奏感的乐声在风中朦朦胧胧,带着夜色的轻柔,并不会令人厌烦。 我于是捏捏吉一声的大手,「有没有听到歌?」
第48页 「住这里的大妈们会去花园前边跳广场舞。没想到这么远了还能听到。」 「你怎么知道的?听的那么清楚吗。」 「我来过。还和她们跳过。」吉一声说的时候眉眼里都是温柔,笑的缱绻。 我惊奇的停下脚步,含笑问她:「你跳过?」 和一群大妈一起跳广场舞? 不不,我不是歧视广场舞。可是小朋友去跳,娃娃的面容,礼貌疏远的表情,纤细的身姿,然后去跳那热情如火的广场舞? 噗。 对不起,我忍不住。 吉一声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撇撇嘴,矜贵的点点头。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跳的是全场最佳。」 好了,我真忍不住了。笑趴在吉一声的肩上,一抽一抽的吸收空气。 小朋友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背给我顺气,闷闷的出声:「别笑。」 更加乐不可支了。 笑够了,抬头我眼就尖看到对街的小卖部。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放开吉一声,小跑过去。果然没看错。 把买来的东西藏在身后,我让小朋友猜猜我买了什么。 她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冰糖葫芦。」 好吧。没错。 我拿出来,正是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老闆保存在冰柜里,这会儿还冒着冷气,飘着白白的雾裹着红色的水晶,很是漂亮。也勾人食慾。 「你怎么又知道?」我有些郁闷,还是把冰糖葫芦伸到她嘴边。 吉一声从善如流的叼走一刻漂亮的红宝石。腮帮子鼓鼓的,细细品尝,满意的眯起眼来。 看起来很好吃。 无论是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还是叼走糖葫芦的那娇嫩的唇瓣。 我眯着眼,也咬下第二颗。 很甜,带点恰到好处的果酸。去了甜腻,配着当开在口腔中的冷气,更显清爽。 「好吃吧。」 眼前的小朋友笑眯眯的问我。语气却是笃定的。 我点点头。明明是我买的,怎么小朋友好像反客为主了? 她又继续道:「这家店开了十几年了。算上今天,我来了三次。」 我终于咽下嘴里的糖葫芦,把果壳吐到吉一声摊着的纸巾上。迫不及待的问她:「你自己来的?」 小朋友扔了垃圾。笑笑。牵住我,十指交握。 「不是。」 她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我心里微酸。 「再来一个吗?」我在吉一声眼前晃晃手里的糖葫芦串。 她点点头,正要咬下时,我却故意收回手,得瑟的自己咬下一个。看到小朋友眼里的无奈,在她反应不及时环住她的脖子,微微往下一按。 夜色里游荡的风依旧隐隐约约的唱着歌,小巷里影影绰绰的居民都被隔离在我们的世界之外。 对视的眼里映着彼此的面容。 心跳的鼓譟声屏蔽了世界的声音。 小朋友眨眨眼,眸光温柔,顺从的俯下身子,亲吻在我唇上。 冰凉的糖晶同我一起愉快的嬉闹,热热闹闹的玩起了捉迷藏,有些坚硬的稜角滑过柔软的山涧,略有些疼痛,却在彼此交缠的温度里融化的甜蜜中更添加了些让人沉沦其中的刺激。 我吻的忘情。调皮又强势。小朋友则乖巧的任由我胡闹,尽力配合着,满足着我任性无礼的欲望。 分开时,我们都微微的喘着气。 手里的冰糖葫芦已经在夏夜的温热下有些软化,不小心和吉一声的几根头髮黏煳在一块。 她无奈的清理碎发上的糖渣。眼里却依旧都是纵容。 我于是嘴里甜蜜一片,心里也冒着甜泡泡。幸福的想要原地将小朋友就地处决了。 「你也不注意着点周围。有人围观了。」她说着,有些埋怨。 我笑弯了眼。心里眼里都已经塞的满满的。「我们就是出来约会的啊。不管他们。」 「你这样,不知道多少爷爷奶奶要感嘆世风日下了。」小朋友调侃着,言语里却也没有责怪,不甚在意。 我安下心。反驳她:「我们怎么就成了世风日下了?」 「是,是。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约会。」吉一声失笑,略微处理好头髮,牵起我的手,又叼走一颗糖葫芦。含在嘴里,含煳不清的说着:「这种事只能在家里做。」 「一一说的是哪种事?」我笑着逗她。 小朋友含羞怒视,不作回答。 「那是不是,我们回家,一一就任我。。。嗯?」我逗的更开心了。 小朋友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努力的吞下嘴里的糖葫芦。终于清清楚楚的吐出字句来:「回家!」 羞恼的小朋友也很可爱。 嗯。回家。 回我们的家。 ☆、第 32 章 和吉一声回到家里时才八点多一些。 夜还未深。 我迫不及待的让吉一声赶紧去洗澡。 小朋友手里抱着糰子,小表情上写满疑惑。 「这么早?你先去洗吧。」 不,这和早晚有什么关系,已经是晚上了啊。 微微眯着眼,看着被吉一声捧在怀里的小奶猫,我又后悔了。 我是脑抽了才要抱只猫回来。 「吉小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吉一声逗着小猫的手一滞,手指无意识的在小猫的脑袋上打着圈圈。半响才缓声道:「我没忘。」
第49页 「所以,姐姐忘了好不好。」 看看,多乖。 我戳戳吉一声的额头,冷哼一句:「想得美。洗澡去。」 吉一声的眼里都是幽怨,不舍的抱着金色的小猫,一猫一人一起在沙发上团了起来。小模样可怜极了。 我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一下子就泻了个干干净净。 小朋友难得任性,还能怎样,宠着呗。 「那我先洗。」 沙发上的吉一声立刻舒展了身子,乖巧点头。膝上的金色小猫睁着湛蓝的猫瞳水灵灵的看着我,还很给面子的喵了一下。 唉,骂不得,打不得,不舍欺负也不敢欺负。我只好无奈的先去拿衣物,对这两只小东西完全没办法。 照片这事,其实说来话也不长。 两年前吉小一住进来的时候,我给她挑了一些「可爱」的睡意。 咳咳,穿着轻柔丝滑还清凉,配上吉一声的小脸的确是很可爱的了。 可惜小朋友只穿了一次。而且不允许我拍照。 唉。 小朋友不知道的是那之后我忍不住又买了几件清凉型的睡衣,时常幻想未来她穿上的那一天。 这次有她亲口应承。我怎么也不会客气了。 想想小朋友穿着那些可爱的衣服,一脸羞红,纯黑色的眸子水汪汪的躲着我,稚嫩的小脸更显娇艷。黑髮垂落,散落在颈间,突起的锁骨精緻如雕刻品一般,更引人想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艷红的,深情的。 惊慌失措的抱在身前的手腕白皙得可以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还有那宛若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和莹白修长的双腿。美好的让人想要呵护,想要亲吻,想要蹂、躏。 光是想想,就令人血液沸腾。 不行,不行。画面太刺激。 我把水温调低。 冰凉的水流滑落髮丝,冲去了夏日的粘腻,可心里的躁动,不减反增。 出了浴室就看到吉一声已经坐在床上了。她拿着手机,似乎正在打字的样子。小糰子捲成一团金色的毛球,依旧在她脚边趴着。看样子是黏上了。 吉一声抬头看我一眼,笑的乖巧。放下手机跨过脚边的球走来,拿起我挂着肩上的毛巾就往我头上撸。 动作是轻柔的,言语却不怎么客气。「姐姐头髮还滴着水,地板都湿了。自己都这么毛毛躁躁的还好意思整天说我。」 我甩甩头,没能把吉一声压着我的手给甩开。 「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没吹干头就感冒。」 「你刚刚用冷水洗?」小朋友却不搭我的话,手往下一探,滑到我颈间。而后话头一转,竟是带了些不悦。 我抓着她探着我体温的手,暖的,很舒服。莫名有些心虚。 「夏天嘛。也没什么。」 头上的动作顿时就粗鲁了几分。 「你亲戚就这几天来吧。这么乱来,身体迟早被你搞虚了。等等多喝点热水。」 我撇撇嘴,问她:「你不知道总说『多喝热水』是会被打的吗。」 小朋友一楞,很是迷茫。看起来常年在外的小医生是不知道这个经典的直男梗了。乖乖的和我商量:「那,姐姐是想喝红糖水?」 噗。 我是真没忍住,被小朋友乖巧的疑问句给可爱到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那一一要给我煮吗?」 「喝热水和红糖水没什么区别。驱寒的话其实热敷更好。」小朋友居然还认认真真的科普上了。「姐姐别贪嘴,大晚上的喝糖水还容易胖。」 !!! 「你嫌我胖?」你敢说一个「是」试试?磨刀霍霍准备中。 吉一声明显的楞了一下。还傻乎乎反驳我:「我是说,喝热水就行了。糖水喝多了会胖。没有说你胖。」 。。。。。。 这孩子的情商和她的智商是成反比的吗? 头髮也擦干了。 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无奈的道:「去洗澡吧,待会出来再收拾你。」 小朋友还是一脸茫然。 还要糰子扒拉着吉一声的裤腿,喵喵的叫起来,才叫吉一声收起了一头的雾水。弯腰把糰子抱了起来,拿上衣服就要走去浴室。 我赶紧上前拦住。 「你去洗澡抱着糰子干嘛。」 「一起洗啊。我帮糰子洗。」小朋友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帮它洗什么?」 「幼猫尽量早点接触水,以后才不会怕。宠物店的人应该帮她洗过了,我们自己也得一两个星期的给她洗洗。干净,还能培养感情。放心,我有经验的。」 「不是,我知道。」我打断小朋友细细的解说。「你帮它洗,不如帮我洗。」 「嗯?」 我脸上喷起热气,伸手就要把糰子抱过来。「我是说,你洗澡,我洗糰子。」 吉一声狐疑的看我一眼,退了一步。「我就想洗糰子。」 说完就跑了。 跑了! 自从买了糰子,家庭地位直线下降的我:。。。。。。 想被小朋友洗怎么办?实名羡慕糰子! 房间里浴室的门的是磨砂玻璃。和酒店的结构类似。 这样盯着看,是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小朋友蹲着团成球去洗猫的身影的。当然,也可以看到吉一声脱了衣服在水流下朦胧的曲线。
第50页 看不清楚。更显韵味。 鼻头热乎乎的,我赶紧制止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限制级画面,认认真真去给小朋友准备可爱清凉的睡衣。 这件不错,可以看见大片雪白的背面,那样突出的蝴蝶骨在黑色的纱网下一定更显魅惑。 这件也可以啊!玫瑰色的轻纱包裹下是白得通透的肌肤,胸前动人的雪峰染上一片红色,红的更鲜艷,白的更莹润。挡不住腰窝那若隐若现的曲线,再加上小朋友一向稚气的小脸上也晕开的妍丽的羞红。 啊啊啊啊!我可以!我可以! 下一件,下一件! 每一件我都爱不释手。干脆每一件我都摆在床上,放肆的幻想着吉一声待会精彩的表情。 糰子被放出来时身上的毛毛已经被吹干了。淡金色的小糰子看上去被吹的更圆了,炸起来的软毛随着糰子慢吞吞的挪动微微动盪,如水波斑斓,看着漂亮极了。 漂亮又怎样? 我大手一捞,把在浴室门口打着转转的小猫崽丢到了房间外。 糰子在门外喵喵的叫了两声。 哼,不要脸,才来两天呢就这么自来熟。 幼稚的小傢伙!就算你再转,吉小一心里的狗也还是我! 吉一声出来四下看了看,问到:「糰子呢?」 「去睡觉了。」就是这么的面不改色,毫不心虚。 门外适时的糰子好不配合的「喵」了一声,还有小爪子挠门声音。 我轻咳一声,认真的解释:「大概是梦游了。」 吉一声:。。。。。。 姐姐的威严要绷不住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小朋友嘆了口气,坐到书桌旁。看起来是懒得揭穿我了。 我走过去拿起电风吹,给她细细的吹了起来。 「刚刚我导师邀请我回去京市参加项目组。」手底的小脑袋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话。「就是之前说想参加的那个。我同意了。」 又是一声不吭的就准备跑了。 脑子了旖旎的画面全部被她这么冷不丁的一句打散了。 「什么时候去。」 「下月,十号左右。房子我老师会租给我。而且十二月就考研了,过去学校我也方便学习。」 「那我呢。」我问她。「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在哪里?」 吉一声沉默良久,「姐姐自己的打算呢?」 这是压根没有我的意思吧。 我停了手上的动作。对上吉一声的眼睛。 「我自然是会和你一起去京市的。但是,一声,无论我是什么计划,你的构思未来里,都应该有我在。」心好累。「但是你没有。」 吉一声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 却没有辩解。乖巧的让人心底欢喜,也叫我深感无力。 给小朋友吹干了头髮,总算是可以开始我的换衣大计了。 吉一声无奈的看着床上一排的衣服,面色绯红,眼带水光。蔫哒哒的小脑袋上写满了抗拒。声音乖软:「一定要换吗?」 唉,瞧瞧这样子,怪可怜的。 我用力的点点头。「换!」 素来信守承诺的小朋友只好随手拿上一件,走去浴室。 「就在这换。」 !!! 小朋友惊了。呆呆的看着我,脸上更红了。 委委屈屈的开口:「姐姐,你别欺负我了。」 我被她一句乖软的不行的话勾的心里痒痒的,小腹一阵紧缩。吞了吞口水,这哪里是欺负她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我倒是想欺负你,狠狠的,叫小朋友哭出来的,要让她乖乖的用又软又甜的声音求饶的那种欺负。 唉,可这不是不捨得吗。 我拽着小朋友的手腕,用力一扯,把顺从的小朋友拉到怀里。让她坐在我大腿上。 手揽住吉一声的腰,温热的感觉隔着衣料传到手心。 我坏笑着:「穿了内衣?」 「嗯。」 娇滴滴的声音细若云丝。 我笑着咬上她的耳朵,「脱了,好不好。」 ☆、第 33 章 「脱了,好不好。」 怀里的吉一声瞬间就羞红了脖子根。 我的视线看去,又正好是小朋友的颈间,昨夜里留下的咬痕依旧青肿着,在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我本该是心疼的,但又同时觉得,这个痕迹该死的美好。激发出了心底想要用力的凌虐她的欲望,脑里的酱酱酿酿的各种车车根本停不下来。 「姐姐~」小朋友的声音已经软的要化了。乖巧的叫唤中都是讨饶的意味。 我定了定神,调节着眼里的焦距。轻声哄到:「好,不脱了。」 还在她腰窝的手缓缓滑到小朋友平缓的小腹。没有马甲线,但柔软的让人爱不释手。我大胆的探索起来,再往上一点点,就一点点。那样棉柔的像小朋友自己一样云朵就会在掌心乖巧的颤动。 「吉淡!」 吉一声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黝黑的眸子里水光潋滟。 「别。」 「嗯?」我故作不解,看着小朋友慌乱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酥麻的难受。 「别这样。」 「这样,是哪样?」 「吉淡。我去换衣服好不好。别、唔。」
第51页 我好笑的感觉到怀里的小朋友颤了颤,眼里的水光都快要溢出来了。便对指尖的小可爱越发爱不释手的。 「去哪换。刚刚不是说了吗,一一要在这里换。」 「乖,听话。姐姐帮你换。」 小朋友双颊带粉,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懵还有点委屈的小表情,怎么就像极了刚刚被我丢出去的糰子呢? 我腾了只手在吉一声的背上一下下顺毛。笑意盈盈的看着呆愣愣的小朋友。 吉小一最后还是怂怂的摇了摇头,小嘴撅起,又不敢挣扎。她搭在我肩头的手微微用力,俯下头,乖乖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温软的吻来的太快,来不及回味就撤走了。 「姐姐,我会难受的。」乖乖软软的讨饶惹得人心软。 可是,吉小一,你这样说话,真的是,活该被欺负! 「哪里难受了?」我不减手了的动作,还很恶劣的更用力了些。 小朋友闷闷的忍着,弓起身子,「我换。我换。姐姐别闹了。」乖软的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 再是不舍我还是放开她了。 睡衣和吉一声果然很配。 不能拿手机拍照算什么?小朋友还是太天真了。 我侵身而上,贴在吉一声身前,温香玉暖,入手丝滑。在小朋友的漂亮的锁骨、脖颈、脸颊还有口齿之间肆意流连。 指尖挑起轻薄的衣料,底下的肌肤就开始迅速升温。 夜还未深,时辰尚早。 吉一声安静乖巧的就像个懵懂无知的幼童无措的任我拿捏,却不做反抗,只是抿唇忍耐着。纯稚的面庞上染上了情、欲,别有风情。 最后还是她还是讨饶了。 「姐姐,姐姐。。。吉淡。。。」 「别闹了。我不换了。」 「唔、停下。」 房间里本是开了空调的。奈何夏夜的热潮涌动,我们都出了一身的薄汗。 我如她所愿的停下,不再逗弄已经熟成了清蒸皮皮虾的小朋友。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就求饶了?我分明还什么都没做,以后真欺负了她,小朋友该不会哭出来吧? 想想,怎么有些激动呢? emmm。。。 再度洗了澡个出来,小朋友已经换回了普普通通的睡衣,把自己死死的裹在被子了。 我坐到她旁边,绕绕小傢伙露出来的髮丝。 吉一声却立马卷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头。 哟!这是闹小脾气了? 压抑不住的小甜蜜一股一股的冒出来,我弯了眉眼,躺到这只大型毛毛虫身侧,伸手把小朋友给抱个满怀。 「生气了?」 「没有。」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我憋着笑说:「那你出来。」 吉一声哼哼唧唧的扭了扭,还是乖乖的把小脑袋探了出来。 可能是闷在被子里憋的,小朋友这会儿脸色依旧泛红,眼睛亮晶晶的,可爱极了。 我亲了亲吉一声的鼻尖,满意的看着小朋友羞红了耳朵,夸奖道:「一一真可爱。」 「你对一个二十六岁身高一米七三的成年人,说可爱?」 吉一声撇头,看着是还在别扭着。 果然还是小朋友。 我被她对自己的定位可爱到了。凑上去,问她:「那一一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我是不是可以,嗯?」 小朋友瑟缩了一些,恼火的看了我一眼。 「我明天煲些苦瓜汤给你喝。」 ???话题转移的我猝不及防。 「我不喜欢吃苦瓜。干嘛要突然要做这个?」 「苦瓜汤清热退火。」吉小一振振有词。 退火,退啥火! 「吉小一你是不是欠揍?」 我和她脑门砰脑门,轻轻砸了小朋友一下。这孩子真是,我明明半点正事都没有做,怎么能讽刺我呢?要不就地正法吧,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尝尝到底什么才是「火气大」。 「我不是,我没有,姐姐你不许欺负我。」 好吧,看把她吓的,三连都学会了。 逼急就不好了。 我放开吉一声,让她把被子放松透透气。「不闹你了。出来吧。」 吉一声这才乖乖的把被子掀开。 「我想过了。和你去京市,开间书店。」 这是我很久一起的梦想。 开着小小的书店,和吉一声生活在一起。抬眼就是满身书卷气的小朋友安静乖巧的看着书的样子。 晴天的时候,阳光落在书上、落在指点书卷的指尖、落在吉一声的眼眸里。我轻轻叫她一声,她便抬头,清澈的眼中专注的印着我的身影,阳光就在里面。 也有下雨的时候,稀稀拉拉的雨声不停的演奏着。小朋友会睡的迷迷煳煳的趴在书桌上。我便可以坐在她旁边一起趴下,但是我不睡,我要听着雨声,认真的看着吉一声可爱的睡脸。像学生时代一样纯情。补回那些我错过的时光。 我不要赚大钱,也不要多有出息,我只想这样简单的和她度过余生。 吉一声看着我,轻皱起眉。 「店面开在哪里?货源从哪里拿?市场需求调查了吗?资金有多少?营业方案做了没有?」 字字戳心。 我果然是恨极了小朋友的理智。 我委屈道:「没有。」
第52页 唉。吉一声嘆了一口气。又问:「有什么想法了?」 「想开个特色书店。就开着q大附近。门面全部用植物装饰。顺便做花店的生意。店里有书吧,装饰的小清新点,提供自制的花茶和点心。可以在里面消费阅读。也可以提供借阅服务。」我掰着手指数着,开始还有点心虚,但越说越自信。 「嗯。学校有图书馆。学生不会专门去校外购买书籍。而且q大的图书馆藏书量极大,你要用什么种类的书留住顾客。花店+书店的经营模式,你驾驭的住?如果两方面都亏损怎么办?如果是可以提供一个良好而且风格独特的书吧环境,那还是相当不错的,当前提是你的店要开在学校里。」 「创意还是好的。只是刚刚问的那几个问题你还是要有计划才行。」 。。。。。。 后面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安慰呢。 但小朋友说的一点都没错。 世界上哪有想想就能成那么简单的事。 我转身,背对着小朋友。 心里是知道这个理的。面子还是挂不住的。小朋友这么毫不留情的指出来,我不要脸的嘛? 哼!我这个三十岁的宝宝不配拥有一个美好的幻想。 「姐姐?」 吉一声靠近过来,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我的背。 「我会安排好的。你等着!」 我一个翻身,抓住了小朋友来不及撤回的猪爪。幼稚的和她赌气。 「好。」吉一声乖软的笑着,眼中满是宠溺。「姐姐要是能做好可行的计划,店面可以交给我,校内校外,我都可以帮姐姐找到。」 「资金也不用担心。我的小金库就是姐姐的储备金,绝对够用。」 「货源我可以让学长帮忙联繫。」 「营业策划姐姐也可以提供创意,找公司里的人来写。」 「客源其实不用当心,姐姐能开在校内,只要位置不太差,味道也没问题,花茶和点心学生是来者不拒的。怎么说,大学生的钱还是很好赚的。」 「不盈利也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吉一声眉眼里写满了温柔。说出的话也都是纵容的意味。 刚刚被她堵得说不出话的问题,这么一会儿吉一声已经全部有了粗略的解决方案。 说来容易,却哪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只要我开心就好吗? 可是我也,只是想要你开心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开个书店,安安静静的那种。不求暴富,只想咸鱼。 好吧,生活不易。 ps:刚刚发现晋江不给写有亲缘关系的感情文。 ...假装没人看到,为爱发电不容易,晋江千万别锁文。 ☆、第 34 章 吉淡说想要开书店时,眼里带着对一切美好的憧憬和期许。 那是我所不懂的情感。 就像姐姐很久以前告诉过我,她想当一名编辑,不是自己去写文章,而是要把那些无人问津的美好发掘出来。就像经纪人陪着一个素人一步步走向大众的过程。 那时她的眼中就是如此,闪闪发亮,带着年少的光芒。 其实姐姐自己的文笔也相当不错的,细腻文艺,还有着如少年人一般的锐气。她似乎永远带着年轻气盛的感觉,有着读书人的孤高和天真。 她想去做什么,和这一切是否合适、是否应该又能否成功并无关系,她追求的是一种更飘渺的事物,无法用逻辑和常理去理解和判断。 我很难去感同身受。 我不理解梦想这个词。无论是当年去读医还是跑去治病救人,都不是梦想,只是我对自己的承诺,我判断应该这么做。哪怕现在回去做科研,只是因为这是有价值的事而我可以帮上导师的忙罢了。 梦想这样美好的词彙似乎与我无缘。 但是我想守护姐姐的那份难得的天真。 这样美好的姐姐值得被全世界温柔相待,我希望我能像伯伯伯母保护她那样为她护航,让她顺风顺水,不必去体会这人间疾苦。 最怕的,是最后伤害姐姐的,却是自己。 我看着一大早起来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姐姐,心底还是暖的。 姐姐是闹腾了些,这是我所陌生的一面。可熟悉的样子一直都在,温柔的,全心全意的挂念着我的姐姐总会让我不经意的,就想再纵容她一些。 早餐是简简单单的清汤面加煎蛋。 绿色的葱花点在白色的细面上,煎得金黄的蛋泡在清澈的面汤里。香味不浓,但足够勾起食慾。 我抬头看到姐姐夹着线面,轻轻的吹着气。 平淡,却温柔了岁月。 明明都是再日常不过的生活,心里却突然被填满了。 这就是,满足吗? 我垂下眼睑,也试着吹着筷子上细细的线面,送入口中。微烫,并不油腻,味道一般,但面条的清爽正适合作为早点。 「好吃吗?」姐姐翘着嘴角,有些小得意。 「嗯,还行。」 她并不生气。戏嚯道:「能得到吉大厨一声还行,我还是很厉害的嘛。」 「你也姓吉。吉大厨。」 姐姐弯着眉,笑着点头。「那吉小厨,你喜欢吉大厨为你煮的面吗?」 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无论味道好坏,都只是面罢了。
第53页 但我说不出来,就好像,这句话是违心的。 鬼使神差的,我极其认真的回答了一句:「很喜欢。」 旁边吃着粮的糰子也适时的喵了一句。乖的像在应和我。 姐姐咧开了嘴,笑得灿烂。说实话,有些傻气。 傻的连带着我也生出了不甚熟悉的欢喜。 早餐做的简单,清理起来也快。我不过发个微信的时间,姐姐就洗好碗出来了。 「你又在和谁联繫呢?」 吉淡站在沙发后,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尖尖的,还有点重, 我退出了微信界面。头一歪,让她顺着趴到我肩膀上。避开她的问题,反问道:「姐姐是要和我同时出发吗?」 吉淡愣了愣,点头。 「那你就没有人要告别一下吗?同事朋友什么的。」 「没有。」 额。我忍不住扶额嘆息。 也猜到是这个回答了。毕竟在国外也就算了,回来后我就没见过姐姐和别人联繫。 还以为这么大只的姐姐已经有了自己繁杂的交际网了,结果还是和少年时一样的不喜交流,热爱单机。 「姐姐也别太孤僻了。」 「哦。」语气敷衍,明显不走心。 唉。 「我下午要出去。和人道别。」 姐姐把我的头髮玩成鸡窝,漫不经心的问着:「微信上说一声就是了,这么多年你不都没见了吗。」这是全然不信我的话了。 「这几个关系比较好。就是许久不见了。这才要临行前见一面。」 「和谁?」 我摩挲着手机屏幕,低头,冷静的回答:「和杜紫藤,还有其他同学。」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姐姐点头,也从我身后绕过沙发,坐在我旁边。妥帖了。还要再强调一次:「我在等你。」 「好,我早点回来。」 「嗯。」姐姐身子一倒,靠到我身上,软趴趴的向下滑。嘴里还不忘辩解:「也不用太早,我又不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哦。冷漠。 我拦着姐姐的肩膀,把挤走了糰子惬意的躺到我腿上的吉三岁扶稳。 姐姐又转了个身,背朝我,掏出手机刷起来,另一只手却调皮的搭在我大腿上,指尖在我的大腿内侧打着圈圈。 昨夜那种陌生的,像是凌空一脚踩空般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又随着她的动作又钻了出来。 我无奈的抓住了姐姐的手。还要给旁边蹭来蹭去的糰子顺毛。 「姐姐晚上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吉·懒癌患者·淡,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随便。」 「那我回来做?」 「糖醋排骨和脆皮鸡,可乐鸡翅也可以。还有豆芽,我想吃豆芽,上汤的。」 我:。。。。。。 「好。」自家姐姐,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吉淡的髮丝散落着扫过大腿,痒的难受。低头却见她还是专注的盯着手机屏幕,很是乖巧,如果不是那遮不住的傻笑,我还真信了她的邪。 手底的糰子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把奶白色的小肚皮露了出来。蹭着我的手指,小爪子搭在我的手背,跟抱着它的猫粮似的。可爱极了。 我被萌到了。 也不和姐姐计较,她玩她的手机,我逗我的小糰子。 但姐姐却不满我的沉默。 拉住我搭在她肩上的手,扯到了她的小腹处。微微按压。 指腹处传来的温软的触感。意外的不错。 眼底的人儿还依旧面不改色的刷着微博。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胡乱吃醋的姐姐。好可爱。 「去完今天,之后还有约吗?」 我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我周六还有一个婚礼要参加,作为伴娘出席。」 姐姐刷手机的动作一顿,哑着声问道:「谁的婚礼?」 「。。。。。。黎明的。」 姐姐勐地坐了起来,把我可怜的小糰子吓了一跳,跳下沙发跑了。 我遗憾的收回撸猫猫的手,改顺已经啪嗒到我身上的姐姐。 姐姐的脸近在咫尺,唿出的气息交错在一起。 明明已经有多次这样不伦的亲密了,这次却格外的不自在。面上的热意随着姐姐唿出的气息开始大片蔓延。羞涩的感觉更是难以克制。 偏偏姐姐的手就挂在我脖子上,不能转头。 「一一,我吃醋了。」她沉着脸,说的很认真。 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有些懵。 所以呢? 我拖住姐姐的背,避免她重心不稳滑下去,却也难免纵容了她更具气势的压在我身上。乖巧的安抚她。 「那姐姐告诉我,我要怎么哄姐姐?」 「要乖。」姐姐的眼里藏着火气,莫名就低沉了的声音叫人听了心慌。 我控诉的看着吃醋的吉三岁。委屈。我还不够乖吗? 「别这么看着我。」姐姐的语气里带着警告。 不等我细思。她就狠狠的咬了上来。 一点都不温柔。 急切又慌张。 我耐心的由着姐姐发泄着,嘴唇被啃的肿张,舌头也被她逗的发麻。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睁眼看着吉淡嘴角细细的丝线,更是羞的软了声音,弱气了不少。
第54页 「姐姐。不生气了好吗?」 吉淡没说话,又凑近过来,我闭上眼,却只是唇角被湿嫩的东西轻轻的舔过。温柔的抹去细细的伤疼。 姐姐贴近身子带着烫人的温度。耳边传来她暧昧的耳语:「我也去。可以吗?」 「好。」 或许是因为答应了带她一起去参加黎明的婚礼,姐姐的不安褪去了许多。 下午出门时也没有再「忧心忡忡」的跟着。 只是唠唠叨叨的给我涂着防晒霜,帮我搭配衣服,还坚持的要给我上个淡妆。 琐琐碎碎的事情一堆,我才知道原来平时女人出个门是这么麻烦的事。 等我终于被「无罪释放」出来,离我说的要迟到的时间也差不了多久了。 迟到是不会迟到的。 前不久才吐槽吉淡为人孤僻。但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她。 朋友是有一些的。但是都在京市。 在这里我并没有任何需要专程去告别的朋友。 说要和杜紫藤聚会,当然也是假的。 我到达约定好的网咖时,少年已经点好咖啡坐在里面等我了。 还穿着球衣的少年朝我招着手,声音清朗:「一声姐。」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 ☆、第 35 章 黎明的婚礼在当地着名的花园酒店举行。 作为伴娘的吉一声要陪同新娘,并不是和我一同入场的。 大厅里布置的浪漫而不俗气,来参加的亲友脸上都带着祝福。这显然是一场备受祝福的婚礼。 有一场能够受到众人期待的浪漫婚礼,也许是所有女人的期待吧。特别是有了自己的爱人后,看到这样明媚的场景,总会忍不住代入自己。 来宾里没有认识的人,我站在大厅的一隅自斟自饮,默默的幻想着穿上洁白婚纱的吉小一想天使一样站在这里,温柔乖巧,软软的童音附在我耳边。 她会说:「我愿意。」 那样真好。 「吉姐姐?喝吗。」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跑远的思绪。 来人是杜紫藤。拿着香槟,不由分说的递给我。 「杜小姐。」我微微颔首,接过她的手里香槟,举杯示意。 杜紫藤笑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来。」 「嗯,我就是来看看一声的。杜小姐自己一个人?」 「算是吧。」 似乎另有隐情。我微微一笑,也不便多问。 但杜紫藤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她们都在祝福那一对新人,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今天是婚礼,主人公当然是话题中心。」 杜紫藤嘴角的笑意一顿,却语气低沉的道:「如果,主人公原本,不该是他们呢?」 不是他们,那是谁? 在别人的婚礼上说这样的话,杜小姐,您不怕被赶出去吗? 我尴尬的僵笑着,拒绝吃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说笑呢。吉姐姐别介意。」杜紫藤察觉了我的不自在,很快回过神来,略饮一口以示歉意。 不不,我很介意。 「没关系。」 大厅里响起了悠扬的音乐,门口的人影若影若现。 「来了。」 「嗯。」 司仪站上舞台,开始说起开场白。欢迎新娘入场。 我扭头看去,穿着白色礼服的吉一声挽着盛装的新娘,步履稳健的走来。 小朋友画上了精緻妆,可爱乖巧的面容变得美艷起来,搭上一身修身洁白的礼服,比我幻想中的天使还美上几分,一点不逊色于她身旁的黎明。 如果,如果在她旁边的是我多好。 「她们多般配啊。」 身旁的杜紫藤感嘆一句,我楞了半响,才发现大厅中间的红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位男士,周围的人已经热情的鼓起掌。 新郎听说是和我一般年纪的人,但长得就像一个阳光大男孩。与其说俊俏,不如说干净可爱,文质彬彬。但长得很是养眼。 我点头。「嗯,很配。」 杜紫藤点头附议,却移了目光,不再说话。 厅堂门口,吉一声移步跟着新娘。女方父亲拖着新娘的手,走过红毯,交接到新郎手上。 司仪继续说着祝词,喧闹的人们安静下来。 交换信物的时候,我没有听清楚司仪在说什么。 我只看到台上的吉一声手里托着婚戒盒,眸光带水,眼尾泛红。 看到黎明的手指点在戒指上,却久久没有拿起。 看到吉一声低着头,盯着新娘手腕上的镯子。 看着黎明,长久的凝视着我的小朋友。 到底有多久呢? 周围的人似乎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然后新娘终于拿起了婚戒,转身,交换戒指,拥抱、亲吻,感谢父母。 我压抑着,一杯一杯的红酒下肚,目光一直跟随着安静的呆在一旁的吉一声。 然而我的小朋友只是失了神的看着黎明,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别喝了。」 杜紫藤压下我又要续杯的动作,皱着眉,似乎也不太开心。 我浑浑噩噩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问:「你刚刚说,她们很配?」 杜紫藤一楞,微微点头。
第55页 我再倒了一杯。「喝吗?」 杜紫藤接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也不推拒,仰首喝下。 是啊,多配。 我们坐在角落里对饮,对婚礼再无兴趣。 不过是一场闹剧。 新郎来敬酒时,不知为何专门到了我面前。 「一声的姐姐?你好。」 男人声色温润,极其友好。 我点点头,举杯,一口饮尽:「请你们务必,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他一楞,也豪爽的一口干了。 「借你吉言。」 吉一声是这时到我面前的。 她一把托住我的手,道:「你喝醉了。」 「我没有。你放开我。」说着就狠狠的掰着她的手指。 「姐姐,别闹。」声音里是无尽的疲惫。 我心下冰冷。更是抗拒。 「宇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待她。」 耳边是吉一声温软的声音,除此以外我什么都听不见。 她扶我上车,温柔的湿了纸巾给我拭擦着,乖巧的抱着我,给我按摩太阳穴。 体贴入微。 可她越是乖巧,我就越是生气。 下了车,她不曾解释半句。只是软着声叫我醒醒。「到家了。」 积攒了一天的委屈和怒火被她这么一句引了出来。 「到家了,你都不准备给我一句解释吗?」 我甩开她,想要维持最后一丝的尊严,却无奈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无法控制。 吉一声只是再度扶稳我,乖乖的说:「上去吧。」 「你解释一句好不好,你告诉我啊。」 「姐姐,别闹了。」还是那样的语气,疲惫,无奈。 心被再度刺穿。 「你说啊!哪怕承认你爱她!你说啊!」 小朋友愣住了。 「为什么不说话。吉一声,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再次甩开她。大声的质问着。 可是本是该被我责问的人儿突然就崩溃了。 「我不。我不爱她。不是的。」 她的眼泪那么脆弱。安静无声的流下,颤抖的言语里,依旧倔强的没有哭声。 我愣在原地,看着吉一声崩溃的蹲下,把头埋入膝盖,抱着自己,破碎的言语顺着冰凉彻骨的晚风传来。 「我不是。」 「别问了。」 别问了。 「让我自己静静。好吗,姐姐。」 祈求的话里塞满绝望。 我是呆呆的看着吉一声自己走了的。 她说,只是去江边吹吹风。 可是我却觉得,小朋友离我好远。 远到只要我伸出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漆黑的屋子里只亮着淡淡的夜灯。 我坐在沙发上。 小糰子在我脚边转着圈圈。喵喵喵的叫唤。却在我伸手要抱它的时候灵活的扭着身子躲开了。 「别叫了。」 「她不回来了。」 「我把她弄丢了。」 才擦干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糰子跳了上来,小爪子搭在我身上,湛蓝的猫瞳看着我。似安慰,又似无情。 和她主人多像。 我哽咽着,抱住糰子。 「我不想知道了。」 「你回来,就好了。」 「吉一声,我在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上番外啦。 有没有一点点期待? 还有,正文未完结,不想看番外的小伙伴请耐心等待 ☆、一 01. 我是初中的时候遇到的吉一声。 未见其面,先闻其名。 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天才。不满十一,就以我们区第一的成绩被我们学校录取了。还拿了一笔奖学金。 妈妈听到之后,整体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说着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说实话,我不免有些反感。 那时我觉得,这么厉害的学生肯定是被家里千娇万宠的小公主。指不定看着人都是135°仰望天空颐指气使的。而我这么普通的孩子,肯定不会和那种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人产生交集。 就算我和她同班甚至同宿舍,都不会和她说一句话的! 省的回家就要遭遇妈妈的言语攻击。 然而世事难料。 我还真的和这个大名鼎鼎的吉一声同班,还同宿舍,而且是头对着头的两张床。 天知道我妈在送我去宿舍看到我舍友的名单时是如何埋汰我的。 于是我对这个未见过面的宿友感觉更加微妙了。 更不用说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是她在使用好学生的特权。 我们入学的第三天才开始军训,吉一声就是那时候才来报导的。此时班上的同学早已对她生出许多微词来。我也有参与过他们的讨论,那些猜测也不甚友好。 吉一声来的时候只穿着一身运动的短袖短裤,背着个小书包。稚嫩的面容顶着大大的太阳,站在操场,身旁跟着班主任。 班主任把我招出了队伍,三言两语的让我带眼前这个矮矮的小不点去宿舍收拾东西,简单的就是说我是临时班长,还是吉一声的舍长,把人交给我她放心。 然后把我带到她面前。 不得不说这位别人家的孩子五官是真的精緻,带着些许婴儿肥,大大的眼睛里黑黝黝的吸引人沉沦其中。是真的软萌至极。
第56页 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性格乖张傲慢呢?我想。 可爱的事物总是更容易让人心生喜欢的。 那些孩子气的敌意一下子就散去不少。 班主任拍拍吉一声的肩膀,温声道:「你就跟着这个姐姐,她会带你去宿舍的。好吗?」 这个孩子点点头,扬起脸。暖暖的笑了一下,小小的酒窝显现在脸上,很是礼貌的说:「好。谢谢老师。麻烦姐姐了。」 乖巧,有礼。一点不难相处。 被那样软萌的声音喊一声姐姐,还能逃避苦逼的军姿训练。我对她的好感度登时蹭蹭蹭的上涨着。 去宿舍的路上吉一声很是沉默。 我以为她是害羞。但我也不是多外向的人。于是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我送她进了宿舍。看到她盯着光秃秃的床板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get到了她的困惑,耐心的道:「这是你的床位。你让你爸爸妈妈来的时候把床垫被子铺在上面就行了。」心里还笑这个孩子一点常识都没有,难不成以为学校的床是什么都准备好的吗?「他们还在老师那里吗?」 吉一声只是摇摇头,把背上的小背包放到床板上。转头问我:「学校有买床上用品吗?」 「有的。就在体育馆,现在应该都收起来了。你可以去问问,军训服也是在那里买的。」 「谢谢。」 小傢伙点点头,还是很礼貌的一笑。 「我收拾好就过去。姐姐你先回去吧。」 我迷迷煳煳的就被吉一声送回了队伍,她表示记住了训练的位置就自己走了。 留我迷迷煳煳的想着,就那么点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 不过再次见到她时,吉一声已经穿好绿油油的军训服了。就是宽大的衣服在她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显得小孩子的身姿格外娇小。回宿舍时她的床位也已经整整齐齐的了。 于是恍然,这孩子是去给父母带路了吧。 军训里吉一声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 没有叫苦也没有和着那一波女生苦兮兮卖惨。小小的个子在烈阳下站的笔直。走军姿也是最标准的一个。教官都好几次夸奖她,叫我们这帮做哥哥姐姐们的学学人家小朋友。 只是如此一来,小可爱稳稳的拉了一波少年少女的仇恨值。 周围的同学隐隐约约的似乎都在排斥她。好多次我都是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树下看着书,表情寡淡,对着去搭话的同学也不甚热情。 班主任倒也并非毫不知情,还和我谈了好几次,安排我好好的带她融入班集体里。 但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本来是很容易对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女孩产生好感的,奈何吉一声实在太有疏离感了。在热情的心被凉凉的敷衍过去都会凉,何况是一群把自尊心看到格外重要的小少年呢。 吉一声直到军训结束也没有交上朋友。 就连我也不算是她熟人。 她太安静了。安静到我都怀疑,如果没有任何人主动和她说话,她是不是可以一辈子不开口。 偏偏这样的安静的她引起了年少的我极大的好奇心,还有一种被赋予了使命般的责任感。 所以在我看到几个同学围住她时,毫不犹豫的就抛下了小伙伴跑了过去,正好听到她们阴阳怪气的说:「果然是成绩好的学生。老师都把最佳标兵给你。」 我顿时就怒了,上前两步把吉一声拦到身后,开口就是反驳:「吉一声是自己表现的好,和成绩什么关系。明明就是你们自己不如人,走个齐步走都标不齐,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再说成绩好也是人家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在这阴阳怪气的说什么!」 对面的几个女同学被我吓到了。硬气的喊了句:「关你什么事!」然后故作不屑的「切」了一声,「没意思。走了走了。」 也不过是几个欺软怕硬的。 在心里默默吐槽几句,我决定以后都不和这几个小心眼的同学来往。 身后的吉一声扯扯我的衣角。我回头,就看到她很乖巧的笑了一下,礼仪到位的说了一句:「班长,谢谢你。」 很可爱。 和我同行的朋友这时候也靠近过来,看到吉一声乖软的小模样,一下子就被圈粉了。 「哇。吉一声你应该多笑笑的。太可爱了。」 我附和的点点头,也道:「你别太害羞,和同学们多说几句话,很快就会融入集体的。」 吉一声腼腆的点点头,还是微笑着应着:「好。」 我的小伙伴立刻就手痒了,「我可以抱抱你吗。对了,我叫鲁嘉竹,记得吗。」 「记住了。嘉竹姐姐。抱歉,我不太习惯被人抱。」吉一声点点头,笑着拒绝了。 鲁嘉竹有些失望。但这不妨碍她热情洋溢的邀请她:「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吃饭。」 吉一声还矜持的想了会,似乎是有点害羞,过了许久才点点头,跟在我身旁一起去食堂。 食堂里。 学生的说话声在大厅里来迴荡漾着,乱闹闹的声音显得格外杂噪。 于是吉一声周身的乖巧安静就和这里格外的不搭。 我和鲁嘉竹习惯性的走到一群女生围着的位置,吉一声就坐在我身边,安静的听着我们聊八卦、聊偶像、聊杂七杂八的东西。既不参与讨论,也不自我介绍,就像把自己的存在感生生抹除一般。
第57页 我抽空碰碰她的胳膊,劝她道:「你也可以说说话。」 大概是食堂太吵了,她回神看我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迷茫的看我,说:「抱歉,我没有听清楚。」 「你应该说说话。」 「啊。不用了。听你们说很有意思。」吉一声笑了笑,小酒窝乖乖的钻出来。又补充了一句:「谢谢班长。」 「额,不用谢。」我迷迷煳煳的就跟着她走,也笑了笑,回归到话题中。 众人都散去的时候,我和鲁嘉竹也吃的差不多了。看向吉一声,就见到她也放下了勺子。餐盘里却几乎没少过。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她:「你吃饱了?」 「嗯。」吉一声点点头。 「就这么点?」鲁嘉竹也惊唿出声。「挑食可不好。你正在长身体,不吃饭长不高的!」 「是不是学校的饭菜不和口味?」 吉一声却只是摇摇头,说:「真的吃饱了。谢谢关心。」 礼貌乖巧。 就是吃的实在是太少了,我都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吃过。但是,这么懂事的孩子自己肯定知道分寸的。 我也就不再多说。 倒是鲁嘉竹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劝她,小朋友也都乖巧的全数应下。 不过那天之后吉一声都会在放学之后多在课室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开我们,省的再被叽叽喳喳的鲁嘉竹唠唠叨叨。 我还调侃过鲁嘉竹:「她肯定是嫌弃你吵才不和我们一起吃饭的。」 结果这傢伙很是自恋的反驳我:「才不是!她可喜欢我了。而且吉一声脾气那么软,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她就是热爱学习,不然怎么会拿到全区第一!不行不行,我也要向她学习!我宣布,明天开始我也要在课室多学一会。」 然而第二天第一个冲去食堂的人依然是她。 真是个活宝。 不出意外的,吉一声在月考上也次次都是第一名。 初一的学业还是不怎么紧张的。 于是吉一声就成了那个异类。 被她的优秀所震慑的同学们也不在乱说那些风言风语,只是要么就是看到她安静乖巧的坐在座位上看书做题,要么就是根本不见人影。 就连在宿舍,她也都是熄灯前赶回来,迅速的洗脸刷牙直接上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整整一个月,她也就一直都独来独往,安安静静。 我还有点可惜,不能和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交流更多一些。 可能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二 02. 才感嘆了我和吉一声大概是混不熟的。 缘分就来了。 那天是朔夜,月光黯淡,夜色格外浓厚。 宿舍熄了灯后看不见窗外的光,黑暗粘稠的像半干的墨汁。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宿舍里热火朝天的八卦氛围。 我听得多了也觉得她们这些话其实都无趣得紧,不怪吉一声总是早早的睡去。 好奇之下我抬头看了看和我头对着头的小孩,我们两张床是并在一起的,我只要伸手,就能摸到那个我觊觎了许久的小脑袋。 想想,她这么乖软,也不会拒绝我吧。 于是我伸出了手。 却不想在我触碰到吉一声的那一瞬间,她像是被电了一下,浑身颤抖起来。然后勐地缩成一团,裹着被子,躲到床的最里侧。一动不动。 我被她一连串的动作吓懵了。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手。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才传来吉一声闷闷的奶娃音:「有事吗?」 我收回手,也不好意思再找她聊天。只好讪讪道:「没事,你那么安静,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嗯。睡着了。」 。。。。。。 睡着了,那和我说话的是鬼吗? 可是对面的小孩又缩在被窝里安静的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心里一堆mmd无处叙说,我带着满腹牢骚进入了睡梦中。 半夜,睡的迷迷煳煳时感觉被高温炙烤,身上黏黏煳煳的,身下的草蓆也像是被加温过的暖炉。总之,就像浑身被黏煳湿热的粘液包裹在其中,如溺水一般无力,又比那更加的难耐一些。 这种夏夜里总是会这样被热醒几次。 我烦躁的翻了个身,移到草蓆稍凉的地方。再把肚子上的最后一小块被子也给踢了。就想再次沉入睡梦。 闭上眼前我莫名的抬头看了一眼。 对面的吉一声很安静,应该是睡着了的。可是却浑身包裹在被子里。 她不热吗?睡昏头的脑袋浑浑胀胀那个的,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顺手就伸出了手,越过围栏,贴在她的额头上。 冰凉一片。带着刺冷的潮湿。 才刚刚觉得舒服的想摸一摸时,手底的小脑袋微微颤抖着。脑袋突然就被吓醒了。 她没睡。 这不是冷的!她在冒冷汗! 我赶紧坐起来,拍拍她的额头。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然而吉一声没有声音,依旧稳稳的包着自己,一声不吭。但手下的皮肤似乎渗出了更多冷汗。 我坐到了她床上去。手贴在她的面颊上,俯身说道:「吉一声,告诉我。怎么了。」 被窝里的孩子沉默了许久,才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没事。」牙齿都在打颤。
第58页 我给她气笑了。这小孩怎么这么倔呢?干脆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扯开她的被子,轻而易举的把她掀了出来。 吉一声已经捲成一团了。没有和我抢被子。 我这才发现她已经手脚瘫软了。 小小的身子捲成一团,很是可怜。 我皱了眉,「是不是肚子疼,我送你去校医室。」 「不是,不用。谢谢。」吉一声闭着眼,没有看我。软糯的童音里是坚定的拒绝。礼貌又疏远。 可是小孩身上冰凉的厉害。 我心慌的顾不上她的拒绝了。这样子绝对不正常。不容置疑的把她抱了起来。想强硬的把她带去校医室。 吉一声却挣扎起来。她好轻。纤细瘦弱的仿佛我稍一用力就会被揉碎一般。更不要说那些微不足道的挣扎了。 见反抗无果,她终于弱弱的开口:「不要去。班长。」 「那你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了。」我把小孩圈在怀里,心里诧异。10岁的小孩子原来是这么脆弱瘦小的吗?她只小我两岁啊。还是,她果然吃的太少了。 吉一声这次没有再犹豫,乖乖的说:「我只是有点怕黑而已。」 「真的?」 「嗯。」 。。。。。。 果然是个孩子。 但你这可不是有点怕的程度好吗。 小小年纪的我给她气的青筋毕露。满心无奈。 「怕到出冷汗。你之前怎么都不提一下。」 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就回答:「没必要。」 「不是没必要。你怕成这样,可以和老师反应的。你不要什么都不说。」 怀里的小孩只是轻轻的推开我的手,乖巧的说:「知道了。谢谢班长。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乖巧到近乎冷漠。 如果你说这话时身子能不要这么冷不要颤抖,那么这话可能还真的有些说服力。 我嘆了口气,无力又恼火。感觉这孩子比家里成天捣乱的妹妹还难搞。心累到放弃了和她说理。也不想再在半夜瞎折腾。直接揽住她,拉着吉一声倒在床上。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软了声哄到:「睡吧。我陪你。」 怀里的孩子冰冰凉凉、香香软软。跟夏夜里抱着一个冰枕似的,舒服极了。 吉一声微微动了动,没有推动我,也不再说话,没了动静。 睡意回笼,一觉到天亮。 03. 宿舍早晨的铃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很是悠扬。 我一般不会被它吵出什么起床气来。 不过那天格外不同。 半夜里被热醒爬起来换了张床睡就算了。怀里抱了一夜的小孩,醒来时手臂僵硬酸痛的好似不是自己的。我的睡眠可以说是格外不好了。 偏偏怀里的吉一声还没点眼力。 一见我醒来就迫不及待爬起来,直接熘了。一句话都没有说!跑了! 睡上床的同学爬下楼梯时还惊讶的问了一句:「你怎睡这里?吉一声呢?」 跑了!早跑了!在你们,哦不,是我们还在赖床的时候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什么意思?我抱了一夜的小孩连礼貌性的谢谢都不说一声了吗?这是把我当成什么洪水勐兽了? 睡眠不足造成的烦躁感让我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和本来要同行吃早晨的小伙伴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急急忙忙的跑去食堂。 来的太早,食堂里根本没几个人。 吉一声小小的身影便格外显眼。 我打了一碗肉粥两个面包,径直走过去坐到小孩的对面。然后发现,无话可说。 倒是吉一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乖巧的笑笑,软软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格外温柔。「早上好,班长。」 「嗯。早安。」我矜贵的点点头,算是应过。便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吉一声只要了一碗白粥。 寡淡无味,稀得像水。 小孩却仿佛没有味觉一般,面无表情的把白粥送入口中。每一口都要吞咽许久。 我看不过眼。出声说:「你这样子只和白粥容易反胃。不好咽下去。下次拿肉粥,或者配点面包馒头也好啊。」 吉一声点点头,乖乖的:「嗯。」 我就把盘里的一个面包分给她。「配着这个吃。」 小孩抬头,露出小酒窝。乖的可爱。 我以为她是开心,还多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这个也给你。」 吉一声却把面包都还了回来。「我吃不下的,谢谢了。不用给我。」 被拒绝的感觉还是有点难堪的。但对面的孩子礼貌乖巧,不会让人想太多。我也就作罢。 还想就她这慢慢吞吞的速度,也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大不了我等等她就是了。 可是吉一声很快就放下勺子。双手垂放在膝盖,黑黑的眸子看着我,带着询问的语气软软的说:「班长。我是不是要等你。」 以为自己要等她的我:。。。。。。 看看小孩的碗里还剩了大半的白粥,哦,吃的慢算什么,她吃的少啊。 感觉面子已经挂不住了。 「你不多吃点吗?」 「不用,我饱了。」 「不行,你正在长身体。会长不高的!」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把一个面包塞到她口中,看到小孩精緻礼貌的面容上露出的错愕、呆傻的表情不厚道的笑了。
第59页 「哼,你班长给你的!要吃完!」 吉一声愣了半响,才艰难的咬下一小口,腮帮子微微鼓动,眉头微皱,小表情认真的就像再解决一道无解的数学题。 那么一小口的面包她硬是含了许久才咽下去。 然后在继续咬下一口。 而我已经吃完了。 「真的吃不下了?」 吉一声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莫名的我就是感觉到了,她在问我,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不可以不吃了。 乖的可爱,萌化了心头。 「你可以直接说不吃的。」我挠挠头,也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她。 可是小孩也不反驳。点点头,认认真真的说:「我不吃。」 简直不要太乖。欺负小孩的罪恶感又跑出来了。 和吉一声回到教学楼的时候,课室里一个学生都没有。 不过站了一个班主任。 班主任看到我们明显有些诧异。 「老师早上好。」我还有点拘束的问了个好,身旁的小孩却愣愣的没有反应。 「早上好。我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 班主任是个温柔年轻的女人,这也是她第一次带班,分外认真。 从入学以来我就感觉到她对吉一声关注颇多。不过无论是作为一个好学生还是作为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吉一声却是都足够激起老师的保护欲和母爱。 果不其然。 班主任走到吉一声面前,蹲下身子,温声问到:「一声,我有点事想问问你。老师可以和你谈谈吗。」 吉一声乖巧的点点头。跟着班主任到了走廊去。 距离有点远。 我好奇的看着她们,只能看见班主任温柔表情,却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然后班主任让吉一声回座位去,又进来把我叫了出去。 她开门见山,直接就问:「下次换位置,你和吉一声同桌好吗。」 当然可以。 我应声说好。 「可能接下来好久你都要和她同桌。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说。」老师见我答应的爽快,也有些开心。还是进一步补充说明。「能麻烦班长帮老师照顾我们的小妹妹吗?」 我还是点头。「没问题。」 「那就好。我看这班上她只和你亲近。你尽量带一声多交些朋友。」 这个就有些困难了。而且谁说她亲近我的? 我又突然想起来吉一声昨晚的表现。赶紧问:「老师,宿舍能不能开夜灯睡觉。」 「为什么这么问?」 「吉一声怕黑。」 「这个按理是不可以的。到点熄灯,也不允许学生自己带夜灯。怕黑没事的,果断时间就习惯了。」班主任听到吉一声怕黑时还有些好笑,神色极其温柔。 「可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虽然是昨晚才发现的。但是就吉一声那小孩那种安静的样子,怕只是根本就没有出声让人发现过。「她不是一般的怕。」 「嗯?」 我于是把她昨夜的表现细细道来,还说了自己的猜测。 班主任的眉毛都要打结了。 这时也有学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你来我办公室说说。」 我跟过去。班主任带我到一个男老师的办公桌旁边,示意我坐下。然后让我再说了一次。 那位老师听完,又问:「你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有没有解释过。」语气温和,是询问,却好像只是在和我聊天。 我遥遥头。「没有。我一醒她就走了。」 「平时也这样吗?就是,避开你们,都不交流。」 「没有避开,她很乖。嗯。就是,很有礼貌,不会拒绝交流,应该只是害羞,时间又对不上,才错开了。」 「这样啊,那她平时有和谁走的近过吗?」 我一楞,「没有。」 「你不是吗?」 我有些懊恼。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们一起吃过饭?」 「嗯。吃过。」 。。。。。。 琐琐碎碎的问了那么几句话,老师也没有久留我。让我早早的回去带早读。 临走前我在办公室门口驻足了一会,隐隐约约的听到班主任在问:「确定是吗?」 我满脑雾水。却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 ☆、三 04. 周五放学前有一节自习课。也是社团活动课。 这周的课班主任却说要占用来改成班级活动课。 全班42个人分成七组。主题是探索校园。 我和鲁嘉竹还有吉一声三人分在一个组里。 然后我们组分到的地点是图书馆和图书馆下边的心理活动课室。 别说,半个学期都过去了,我还真是没来过什么心理活动课室。据说这里是心理社的地盘,还有学校的心理谘询师做辅导老师呢。 我们的任务就是参观图书馆和体验心理谘询。 组员们还挺兴致勃勃的。 特别是鲁嘉竹,还有点中二:「其实我是个身世十分悲苦的骚年,心底一直埋藏着抑郁的种子。今天终于要被挖出来重见天日了吗。啊,你们别可怜我!我是一个坚强的人。」 噗,大家被她这么一番搞怪逗的忍俊不禁。 连吉一声也跟着配合的笑了一下。 图书馆大家都去过了,排除压根不吭声的吉一声,我们一致决定优先去体验一下心理谘询。
第60页 心理谘询室是筒状的建筑,布置的简洁大气,四面都是大大的落地窗。阳光大大咧咧的睡在室内的长椅上 。洁白的百叶窗半挂着,交错着的光影就落在地上的瓷砖上。 我们是一个个进去的。入口和出口还不一样。 就像面试一样。有点正式。 我是第三个进去的。前面正好就是吉一声。她似乎用的比第一个人久了许多。 给我们做心理谘询的老师就是那天班主任带我去见的男老师。 有点意外。但是好像又理所当然。 「你好,又见面了。」老师笑得温和,拿了一张问卷让我填。 我没有填。而是问他:「我应该不需要填了吧。老师今天是专门给吉一声看的?」 他笑着点点头,收回卷子。答非所问:「你的确是不需要的。」 「吉一声怎么样了?」 「我是有保密责任的。这是职业操守。你让下一个同学进来吧。」 「老师,你告诉我吧。我不会说的。」 老师笑着看了我一眼。又是那种大人看你仿佛什么都不懂的眼神,温和、慈爱,但是令人厌恶。他说:「她什么问题都没有。你放心吧。」 我只好点点头,出去了。 吉一声在出口等着。小小的身子坐在椅子上,背挺的笔直,低垂着眼眸,小手贴放在大腿上。安静又乖巧。表情淡漠。 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坐姿。 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孩子,却总给人一种成熟、守礼克己的感觉。 我装作不经意的问着第一个出来的同学:「老师都让你干什么了?」 「就填个表,聊聊天啊。说我心里健康积极向上呢。」 「哈,我也是。吉一声你呢?」 小孩这才抬头,扬起笑容:「嗯,一样。」 一样是什么一样?一样的过程,还是一样的结果? 老师说的没有问题,我,黎明,只信三个字! 下一个出来的是鲁嘉竹。一出来她就故作深刻的沉吟片刻,然后一脸沧桑的看着我。眼里倒是亮闪闪的,就差在脸上写上「快来问我」四个字。 我面无表情的坐到吉一声旁边,决定无视这个笨蛋。 鲁嘉竹立马哇哇大叫起来:「黎明!你不爱我了!你都不问问我怎么了!」 呵,是吉一声不够可爱还是吉一声不够有趣?我干嘛要理这个笨蛋。 嫌弃的躲开她扑过来的手,「谢谢,没爱过。」 于是又是一阵打闹。 饶我们只有六个人,到第五个同学出来的时候放学的铃声也响了。 吉一声没加入我们的打闹,而是默默的走了。就一眨眼的时间,我不过和鲁嘉竹说了几句话,回过头来她就不见了。正要找她,旁边的同学就告诉我,吉一声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来去无声。 周六的时候很意外的接到了班主任的来电。 我妈把电话给我的时候眼里写满着怀疑「是不是你在学校惹事了?」 当然不是啊。 班主任是来问我知不知道吉一声家里的联繫电话。 我不知道。「班级名册上不是有家长联繫方式吗?」 「那个号码打不通。没事了。麻烦你了。」说完她就挂了。莫名其妙的。 又让人担心。 周日晚上一回到课室我就看向吉一声的位置。 还好,人就在这里。 晚修前掉位置,老师果然把我换成了吉一声的同桌。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她:「你周末有什么事吗?」 小孩卡壳了一下,一脸懵逼。「?」 「就是,老师周六的时候找我要你的联繫号码,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我讪讪的笑笑。 「没事。」小孩抿着唇,一直都是有礼乖巧的表情绷紧了,就像是被侵入了领地的幼崽。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可能,不,我应该,不小心,把班主任给卖了。 但只是一瞬的事,小孩就恢復了往日乖巧的笑容。「谢谢关心。」而后安安静静的看书去了。 窗外阵阵的蝉鸣声,课室里也是风扇沙沙作响,纸张与纸张的摩挲,笔尖的叩问,同学小心翼翼的交流。 晚修的课室是安静又热闹的。 我偏头看着成为同桌的小孩。 矮矮的个头让她看起来像是趴在桌子上。 别的同学,不是在赶作业预习课文,就是在看课外书,要么就是开着小差聊天传纸条。这傢伙居然在看课本,而且明显不是初一的课本。小天才这么强的吗? 我傻眼了片刻,又发现这孩子的眼睛半天没动过。 原来只是在发呆。 还是那种很认真的,让我不好意思去骚扰的发呆。 只好认认真真的做作业去。 下课的时候我又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今天不是班主任值班,按理说她不应该会在学校。所以看到她温柔的脸上布满忧虑的时候我就觉得,大概又是吉一声的事吧。这孩子也真是备受宠爱。 她说:「我想班长帮老师个忙。」 「老师你说。」 「一声有中度抑郁症。状态很差。」 「虽然没有去医院正式检查过,但是她不肯和人交流,只会做最简短的回覆,没有任何的表达欲望。还有轻微的厌食症。平时也经常性的走神,注意力不集中。罗老师已经确认她是抑郁症患者。但是我们不知道原因,也没办法联繫上她的父母。」
第61页 「老师相信你可以照顾好同学。她可能不太愿意提起自己。」 「我们不能贸然去带她看病,老师会尽量和她父母沟通好。」 「你能不能细心的照顾一下,但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05. 自从班主任找我谈过话后,一种名为责任感的东西在我心底扎了根。 我开始格外的注意吉一声的行为。 晚修下课我会陪着她多留在课室一会。她发呆,或者看书。我就在旁边背单词,做作业。 到点了,我就会不容拒绝的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去宿舍。 夜里熄灯,我会自动屏蔽宿友八卦的声音。手越过栏杆,握住她软嫩的小手,安静的等她入睡。还会是小小声的和她说着话,说鲁嘉竹的笑话,说班级里的八卦,说一些学习的小小问题,甚至还会背课文呢让她帮我纠正。 而吉一声也很是乖巧,安安静静的听着,哪怕再短的回应,只要该说话,她都会出声。 早上我会盯着她吃早餐,白粥是不许她打的。面包也是一定不能少的。 哪怕小孩脸上的表情皱成菊花,也得把起码一半吃下去。 当然吉一声从来没有皱成菊花过。只是微微蹙眉,像完成任务似的把食物塞到嘴里。不哭不闹也不反抗。好几次都吃到吐了出来,干呕许久。但只要我不说停下,她都不会停止。 乖巧的扭曲,乖巧到让人心疼。 杂噪的声音会让她头晕,这是我新的发现。于是课间我也不再和一群女生凑在一起聊天。 我找了一项新娱乐活动:投餵。 想方设法的让吉一声把我手里的小零食吃下去就是我最大的成就。 大概是小朋友鼓着腮帮子上下鼓动,还要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看书的小模样太过可爱。周围的同学都开始课间自动消音,奉献出自己的零食来资助我的投餵大业。 我开始让同学们找吉一声交流。 当然聊天是做不到的,除非她们可以做到单方面的说个不停。但是问问题是没问题的。无论什么科目,无论什么问题,吉一声总能条理清晰,简明扼要的说出来。比老师还好用。 而且听她甜软的声线也是一种享受,可以叫人心都软化开。 这样过了一个月了,老师似乎还是没有联繫上吉一声的父母,但是小孩的情况比开学以来好了不少。 除了她依旧乱七八糟的睡眠和鸟一样的胃口。 我找罗老师了解过,他告诉我这叫睡眠障碍。在这样小的孩子身上发生这种现象,连药物都不好开。 说这话的时候罗老师的声音里都带上了怒气,手里的笔啪的一下重重砸在桌上。 「她需要去医院。」 罗老师说的很笃定,也很无奈。是了,她们联繫不上吉一声的父母。 我心里不免也染上怒意。 是怎样的父母才会让这样天使一般的孩子患上抑郁症还一无所觉?要怎样的父母会对孩子在学校的情况不闻不问,连老师都联繫不上? 这时我才想起来吉一声入学那天,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吉一声的父母。她支开我的时候,不是去给宠爱她的爸爸妈妈带路了。而是自己跑去体育馆买了床垫、被子、枕头、被单、草蓆还有军训服,在大大的太阳下,再一步一步的用娇小的身躯把那么多的东西搬上了五楼。 孤零零的,一言不发。 心底一疼,为什么那时候我就没有坚持的陪着她呢? 垂下目光,我居然满心都是懊恼和愤怒。 罗老师大概是与我感同身受了。他嘆了口气,舒缓了声音道:「你之前说的睡眠不规律,具体表现再和我说说。」 「晚上基本难以入睡。而且她怕黑。很多时候我半夜起来看到她,还是冷汗津津的自己一个人怕着。我也不知道她能睡多久。早上她也醒的比我早。还有上课有时候会撑不住,趴在课桌上睡了,又很容易被惊醒。成日里都是恍恍惚惚的。」 「嗯。还有其他吗。我明天会开些药物带来。给我说说其他情况。」 我心里一喜,同罗老师细细碎碎的说了一堆。末了还多嘴的问了一句:「她这算不算好转了些。」 「没有。那是假的。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抑郁症最基本的症状完全没有缓解。」罗老师一句话就把我自以为是的欢喜给打碎了。 「你要知道,她大多数时候对这个世界提不起兴趣。严重的时候会有自残甚至轻生的想法。如果能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合适的话。我希望她是能休学一段时间的。」 我是愣愣的回到课室的。 看着座位上表情寡淡疏远的吉一声,整个人都被一种无法以言语表述的沉重压迫着。压抑、失落、沉郁,烦躁的想要打人。 她是不是一直就是这种心情。浸泡在这样被世界遗弃一般的绝望之中,沉默着看着我们的欢声笑语,我们的阳光雨露。 那种沉郁太过于压抑。 这是我平凡普通的十三年人生里从未有过的感觉。连带着让勾起我了对这个瘦弱孩子的全部怜惜之情。 我想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 我也这么做了。 吉一声呆呆的歪着脑袋,小脸侧靠着我。半响才抬起头,乖巧温柔的笑着,小酒窝若隐若现。声音乖软。「班长?有事吗?」
第62页 啊。所以罗老师才说这都是假的吗。 过去看着那样可爱的笑容,那样让人心软的面容,我此刻只想狠狠的撕碎她的伪装。让她大声的哭出来。把她所有的委屈、压抑和悲伤一口气的发泄出来。想一砖头拍傻她,让她不要懂事,不要乖巧,让她可以任性的作天作地当一个人嫌狗厌的小屁孩。 可是吉一声就是吉一声。 怀里的孩子只是迷茫的看了我片刻,放下笔,很认真的回抱我。学着我夜里拍着她的节奏,小手在我的背后一下下的拍着。 想哭的心情瞬间就滑到了喉咙口。 我沙哑了声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问她:「吉一声,你开心吗。」 小孩的手顿住了。 「你现在,开心吗。」 吉一声支起身子,又是乖乖的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好像这个回答也没有错了。很吉一声。 第二天我拿着罗老师给我的药,撕去包装。又倒到装糖果的罐子里。拿到吉一声面前晃悠着,哄骗着:「我妈给我准备的钙片。吃了可以长高哦。你也吃一粒。」 刚刚从课堂上睡醒的吉一声茫然的看了我一眼,眼里雾气朦胧。乖乖摇头。「不要。」 我扯过吉一声的手,把药片倒到她手里。「吃一片嘛。」 吉一声安静的看了掌心里的药片片刻,凑近嗅嗅。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开口时的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外太空飘来。 「帕罗西汀。」 ☆、四 06. 「帕罗西汀。」 四个字冷的像一桶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 那是老师给我的药的名字。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可小孩没有为难我的意思,只是等了我片刻。淡淡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而后面无表情的把药片放入口中,直接咽了下去。 小孩又扬起笑容,可依旧乖巧可爱。她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乖到让人心疼。 上课铃声响起。 我却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了吉一声。用着快哭出来的嗓音问她:「你现在开心吗。」 「不开心,就不要笑了好不好。」 「我看得想哭。」 「吉一声。」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老师也踏着铃声走进来了。 吉一声沉默的任由我抱着。我看着她的眼睛。无悲无喜。映着我,又看不清我。 这一刻我突然就懂得了罗老师的意思了。她觉得没意思。这个世界她不在乎,包括她自己。她都不在意了。不想去欢乐也不想去悲伤,如果有一个让她去死亡的理由,那她就会轻飘飘的离开,仿佛不曾来过那样。 「上课了。」依旧是只有轻飘飘的一句。空洞的、乖巧的。 上课没多久,吉一声就睡着了。我把她放平,让她头枕在我大腿上。把校服外套往她身上一盖,几乎直接就把蜷缩着的小孩包了个完全。 老师只是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随后放轻了声音讲课,没有过问。 看起来是班主任沟通过了。 下课后周围的同学也默契的没有询问和打扰,大家交谈都是压低了音量走的远远的。 我心里微暖。 看吧。吉一声。这个世界她很温暖。有那么多的人关心你喜爱你。 它会对你温柔以待的。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看它,别切断这些温柔的羁绊。 吉一声也是真的很乖了。 那之后,她从来没有拒绝过我让她吃的药。 吃饭也是,我让她吃多少,她就吃多少。哪怕是在勉强自己。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变得爱睡觉了。 昏天黑地的,乱七八糟的睡眠。而且反应更慢了一拍。 每次醒来都会呆呆愣愣的,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深邃的瞳孔像是要把我吸入其中一般。眼里渐渐的有了光彩。 我下课陪着她,吃饭带着她,睡觉牵着她。就算是上体育课去活动,我也会让小孩坐在我看的见的地方,回头就能找见定定的看着我的孩子。 老师也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吉一声。 只要我在,她就在。 只要她在,我就在。 鲁嘉竹对我们的形影不离都颇有微词。小女生友谊里的占有欲还让她和我吵了几次架。 这样过了大概快一个月,我们迎来了初中的第一次校运会。 由于吉一声的特殊情况,老师没有安排她参加任何项目,她对此也毫无兴趣。 而我则是不幸的被抽中参加4x100接力赛和跳远。 吉一声就担任我的服务人员。 紧紧的跟在我身边。 啊,不对。应该是被我紧紧的带在身边。 唉。吉一声!你没有心!你没有! 就是个捂不热的木头人。 然而校运会中途出了点意外。 我在给鲁嘉竹陪跑800米的时候摔了一跤。回到大本营后被吉一声看见了伤口。 小孩弯着腰给我清理伤口,并且在接力赛开始时制止了我想继续参加接力赛的行为。 她跑去找班主任,在班主任喜忧参半的目光中顶替了我的名额。 班级接力赛是整个校运会最受关注的比赛。在全校的围观下吉一声稳稳的站在跑道上,眼里直直盯着前方。
第63页 她跑的是第三棒。可可爱爱的小短腿跑的一点都不慢。保持着接过棒时的第二名,稳稳噹噹的交到了跑第四棒的同学手中。 然后,在交完棒后,剎不住脚,扑通一下侧摔在了跑道上。 跑第四棒的同学开始冲刺,一点一点的拉近和第一名的距离。我们班的同学激动的站起来高唿,观众台上的同学们都开始大声的喊起来。 喧闹的世界里,我只看见小小的吉一声慢悠悠的爬起来,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衣服,走到足球场上,安安静静的蹲坐在草坪上。 乖巧,孤独。 心狠狠的一纠。我站起来向她跑去。身后还有一个追着我的班主任。 小孩看到我们过来,只是乖巧的笑了一下。安静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班主任跟了上来。蹲下就是一阵紧张的询问:「摔到哪里?没事吧。让老师看看。」 小孩乖软的小酒窝浮浮潜潜,甜甜童音安慰着心疼不已的班主任:「没事。」 然后小手被迫摊开,沙石穿透了娇嫩的皮肤,被跑道磨的鲜血淋漓。挽起的裤子下膝盖也是一片血淋淋的,血肉被翻了起来。 班主任心疼的都要哭了。 小孩还是一脸无辜,笑着安慰她:「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我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就娇气的让小孩替跑。她这样怎么会没事,怕是走都走不动了吧。 可可爱爱的笑容让我越看越恼火。一把扯起懂事乖巧的某小朋友,看到她的小表情僵硬了一瞬,心里又抽疼了起来。 在班主任的惊唿声里我干脆的把小孩抱了起来。 血沾到了我的校服上。 怀里的吉一声吃痛的抖了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怒气,安安分分的没有挣扎,不敢说话。只是黑黝黝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移不开目光。 那样认真的眼神实在摄人心魂。就好像,你就是她的全世界。 心里莫名其妙的气恼默默的散了大半。随之涌起来的是心疼和懊悔。 班主任跟着我们一起去了校医室给吉一声处理伤口。 消毒水接触到皮肤时,小孩眼里瀰漫起雾气,撅着小嘴,缩着脖子,却一声不吭。 可爱极了,也让人心疼极了。 吉一声疼的不去看校医的动作,而是看着我,可爱的小脸上还是那一副孩子气的表情。看起来鲜活多了。 我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细软的头髮在手心滑过。小小的满足了我一番。 我应该夸夸她。 「我们班拿了第一名。多亏了你。你做的很棒。」 小孩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头上,眼神有些呆滞,傻傻的看着我。 我再次肯定的点点头,「对,你做的很棒。」 吉一声眼里的光彩灵动起来。 原来吉一声也可以像个普通的孩子的。她也是需要夸奖的啊。 我笑着。 回神就看到班主任也是一副不可思议但好高兴好欣慰的表情。 4x100接力赛是我们校运会的最后一个比赛项目。比完赛我们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而班主任是不可能放心这样子的吉一声一个人回家。提出要送她回去。 毫不意外的被拒绝了。 小孩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想方设法的拒绝他人踏入自己的领域。 让她打电话给父母。 也被拒绝了。 我这才见到平时乖巧可爱的吉一声原来还有如此倔强不讲理的小模样。不说话,只是摇头,问什么都不回答。 父母的电话,不知道。 家里住哪里,不知道。 软硬不吃,什么都不说,难怪老师这么久都没有要到吉一声父母的联繫方式。 「那你和我回家。」见她们僵持不下。我干脆建议把吉一声拐跑。 小孩却还是摇头。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强硬的把她抱起来。「要么,你和我回家。要么,我送你回家。你选一个。」 武力值的不对等让吉一声放弃挣扎。 等了好久,她才说:「送我回家。只有你。」 清澈的眼里清清楚楚的映着我的面孔,漂亮的眼睛叫人移不开目光。 我点头。 「好。只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是番外太无聊了吗,没有小可爱来聊天,有点寂寞。 ☆、五 07. 吉一声的家住在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小区。 门口的保安认识吉一声。 看到小孩被我背着还关切的问了几句。 然后他说:「你受伤了。那也太不凑巧了。他们又,啊,你妹妹应该还在家里。」 没头没尾的一句。吉一声却挣扎着要下来。 我顺着她把她放了下来。 小孩却立刻翻脸无情,过河拆桥,撩完就跑。。。。。。 她又扬起那样让人讨厌的笑容,乖巧的说:「谢谢你送我回来。班长你回去吧。」 而我已经在于吉一声的多次博弈中学会了一个真理:能动手解决的事绝对不要哔哔!不要怂,别心软,就是干! 哼了一声,我直接把小孩抱起来,走了进去。冷冷的道:「几座,几楼。」 「八座,十五楼。」 挣扎无果。吉一声像自暴自弃了一样,闭上眼,淡淡的指路。
第64页 到了十五楼时小孩就自己爬了下地。在0802室的房门外掏出了钥匙。神情淡漠,就好像看不到防盗门上破碎的玻璃和地板上散落的渣子。 她自顾自的开门进去。 我站在门外。 房里是一片凌乱。玄关处细细碎碎的洒了一堆玻璃渣子。 小孩脱了鞋,没有换上拖鞋,光着脚直接踩了过去。 「吉一声!」 我尖叫出声。 她没有理我。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地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我目瞪口呆。罗老师的话在耳边响起:「她会有自残甚至轻生的想法。」 是了,这个小孩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受伤。说不定受伤了会不会死掉这个问题她会更感兴趣一些。 我被吓的赶紧跟了上去。 她径直推开一道房门。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坐在床上,和吉一声有五分相似的小脸上挂满泪痕。那个孩子呆呆的看过来,在看到吉一声的那一刻眼里一亮,立刻放声大哭。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喊着:「姐姐。」 「沁沁,不哭。」吉一声直接跑了两步,把床上的孩子抱了个满怀。声音温柔。听不出悲伤。只是多出来的那带血的脚印颜色更深了几分。 而我只是傻傻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不安的抱紧吉一声肆意发泄委屈与恐惧的幼童,和面色温柔的哄着妹妹的吉一声。还有那长长的一串血脚印。温馨又残忍。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无法询问,无从安慰。 默默的帮吉一声把玄关处的玻璃碎片扫了,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在吉一声哄妹妹睡觉时掰着她的脚,把一片片的玻璃拔了出来。 一片、两片、三片。。。。。。 我至今都记得,我一共拔了九片,还不包括那些细小的看不见的小刺。 扎的不深。但血液滴落、皮肉翻滚,消毒水毫不温柔的渗透进去。而抱着妹妹的吉一声自始至终没有变过表情。 说不出的温柔。说不出的冷漠。 就仿佛她手里的孩子就是全世界了。除了那孩子以外,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就算下一秒她自己就消失在世界上也毫无关系。 她什么都没有向我解释。对我留下的请求无动于衷,对我告别的言语也毫无反应。 我心疼的留下。打了电话给爸妈,就决定留宿在吉一声的家里。 吉沁睡着后她才回归到我所熟悉的吉一声。 乖软的笑着。挂着小酒窝,对这一切都没有解释。确定我要留下后,就不急不缓的去了厨房。淘米,切菜,翻炒,小小娃儿的动作娴熟,还有种行云流水般的赏心悦目。 她只是简单的炒了一碗青菜和肉片。还有一小锅排骨汤。少许的米饭,够两个个人吃。 但眼前的小孩给我盛了一碗后,把剩下的饭用肉汤拌好,碾的细细的,抱起睡醒的幼儿。饭显然不是她自己要吃的。 我看到她一口米饭一口肉汤的餵着小孩。耐不住的出声:「你自己也吃一点啊!」 吉一声点头。 含了一口饭,继续餵食大业。 不。不是这样吃一点! 我给她气急了,把碗啪嗒一声放在她身旁。也拿起勺子。 她餵妹妹一口饭,我就塞她一嘴饭。她餵一口汤,我就灌她一口汤。 姐妹俩都吃的慢慢吞吞,无比艰辛。 吉一声更是无奈。 看着妹妹的无可奈何,还有看着我的乖巧顺从。 我就没有给过她机会开口拒绝我。 好在我已经差不多掌握了这个倔强的要死的小孩吃到什么程度会是极限,什么表情是已经反胃到想吐。 适可而止的收了手。 还收穫了吉一声怀里小娃娃一箩筐崇拜的目光。 碗是我洗的,我压着小孩,不让她受伤的地方再经歷任何波折。 连洗澡,我都在旁边盯着,千叮万嘱的,让她别碰水。拿毛巾擦擦就好了。看着小孩未发育的身躯,辛苦的克制着自己想要上手在滑滑嫩嫩的小肚子小胸脯上撸一把的欲望。 倒是吉沁。吉一声的妹妹,不仅面容像了姐姐的五分,连性格也学了七分。 乖巧安静。 除了刚见到姐姐的时候,其余时候都不哭不闹。 跟她说话,小傢伙就咿咿呀呀的笑起来,可爱活泼。像极了吉一声,但是满满的稚气,让孩子在吉一声怀里的撒娇卖萌都如此的鲜活。 相似,而又完全不同。 快到九点的时候,吉一声接到她妈妈的来电。 「嗯。回了。」 「已经睡了。」 「好,我知道了。」 一分钟不到的电话。吉一声只应了三句。对面就挂了。 吉一声的样子毫不意外。抱起吉沁就回到房间。 她抱着吉沁睡在床里面,我睡在外面。 房间整洁干净。极简的黑白二色。地板倒是仿木的,棕红色。有一个可以躺一个吉一声的小阳台挂着素白的印着小熊印花的窗帘。对着床的是一个组合书桌,书桌上方是大大的书架,塞满了书籍。而书架旁边是一个衣柜,依旧是黑白的,里面,塞满了书? 只是看着这个房间,会觉得它的主人是个自带书卷气息的清冷女子,也许是个少年。无论是怎样的,它一定该是个落落大方备受宠爱的孩子。
第65页 可是这是吉一声的房间。 是哪个乖软可爱的吉一声。是那个抑郁着对一切都不在乎了的吉一声的房间。是那个插了一脚的玻璃踩着血印连眼都不眨的吉一声。 我以为世界该对这么好的她温柔相待的。 可是她在最该备受宠爱的港湾里摔得满身伤口。只有血流,不见泪落。 吉一声或许是在乎过的。在乎着所有孩子满心信任的家庭,满心依赖的父母。然后被最亲近的人一点一点的推入深渊。 正是因为最在乎,受到的伤害才会格外的疼痛。 这一晚,处了那么短短一分钟的电话外,吉一声的父母再无音信。 直到我醒来。 屋里还是空空荡荡的。 唯一的声响来自吉一声再厨房里忙碌着做早餐发出的寂寞的磕碰声。 原来,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合格的父母的。 在吉一声家里度过的那一个周末让我深切的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公。 我把吉一声家里的情况如数告诉了班主任。 就算是热心的班主任,也该放弃和吉一声的父母沟通了吧。 我和班主任都默契的不再提起。休学的提议更是不了了之。 吉一声的状态是真的在一点点的好转起来。 没有去医院看过。但罗老师尽心尽力的观察着,改变着药物的剂量。 我陪在小孩身边,一天天见她的睡眠障碍一点点的好转。吃的饭每天都可以比前一天多那么一点点。 期末考来的很快,吉一声又是第一名。我也在她尽心尽责的解惑和帮助下考进了前50名。 寒假的到来让我们不得不分别。 这是这辈子我第一次如此的希望假期可以过的快点再快一点。第一次对开学牵肠挂肚。也是第一次对着在家里对我嘘寒问暖的爸爸妈妈感到了无法言说的感激。 我把罗老师准备的药片给吉一声。 每天早上都有一个简讯,嘱咐她吃多少药,吃多少饭。还要求她每天晚上按时的回馈。 新学期终于到了,见到她的时候吉一声就像是抽条的长了个子。 我这才想起,开学时这孩子勉强到我肩膀的身高,经过这么久,已近长的到我下巴了。 我再把人抱个满怀时,只要略略低头就能把脸埋到小孩的发间,满鼻腔都是小孩发间清甜的果香。 小孩长大了。 十一岁的吉一声眼里开始看见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阅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就是想吐槽一下,千言万语就是一句真tmd。 我一个为爱发电还不缺钱的小白可能没资格这样说,但是大部分作者需要恰饭啊。再说,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作品版权却不是自己的,就像养了十八年的儿子突然改口叫别人妈。 没了收益还能有多少人辛辛苦苦的去写文,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版权意识又要被毁了,让网文界百花齐放的好景维持下去不好吗。 我喜欢的大大的要是退圈了我真会气得去打tx狗! 不!狗狗那么可爱,tx不配! 对不起>人<,实在无处发泄。让我安静的吐槽一下。 ☆、六 08.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我加入的美术社的社长推荐我参加中小学生科技漫画比赛。 我通过了初赛。 复赛是要现场出题作画的。时间在半个月后。 相比于以前参加的校级比赛,这次的赛事是区级的,奖状更有分量。中考还有加分。社长对此是无比的重视,带着我去参加了好几次培训。晚修也向老师申请了用来给我开小灶。 我开始忙碌起来。 作业必须在晚修前做完,美术培训要上到九点半。等我回到课室的时候晚修早就下课许久。 课室里只剩下吉一声一个人。 亮眼的灯光下小孩安安静静的看着书。 孤独又乖巧。 我只要在课室门口喊一声:「一声。」 她就会慢悠悠的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那种目光就像跨过了千万年的时光,要把我刻写到她的眼中,都是依赖。 要等上个半分钟,小孩才会回过神,啪嗒的放下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来我身边。抓住我伸出的手,乖巧又安分的跟着我回宿舍。 夜里睡觉,如果我晚了一点伸手牵住吉一声,她也学会用黑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水雾瀰漫,可爱的小脸上严肃的找不到笑容。 那是一种放弃祈求却执着的盯着最后的一丝曙光的表情。 我每每会被小孩看到心都软成一滩水。如她所愿的牵住她。甚至好多次半夜里醒来看她情况时,只要见到她是醒着的,就一定会爬到她床上揽着小孩,拍着她的背,再迷迷煳煳的睡去。 对于第二天醒来就看到我们睡在一起的情况,舍友门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还会拿我们打赌,堵第二天我会不会又睡到我「女儿」床上去。 吉一声已经开始好转了。 罗老师是这么判断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小孩的态度和过去没有太多区别。乖巧礼貌,寡言少语。 她开始好转了,课堂上也睡的少了。饭吃的多了些,个子也开始勐串。原本矮矮的孩子开始有了少女的清丽,稚嫩可爱的面容更是吸引了不少少男少女的喜爱。
第66页 别有用心的来找小学霸问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开始向一个真正的普通的孩子一样在上学了。 但我却不开心。无法为这种转变真正的感到喜悦。甚至有种自己的玩具被觊觎了一般的烦躁。而我的小可爱对我的离去和繁忙毫无所觉。我对自己这样糟糕的反应唾弃无比。 比赛前倒数第五天的晚修。 本该在课室安静的看书的吉一声出现在了美术室门口。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不经意的抬起头时对上了小孩眼睛。 专注、执着,清清楚楚的映着我的身影。 吉一声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被走廊外的黑暗吞没,像是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消去了所有的存在感。 我立刻放下画笔,朝她走去。 「怎么过来了?」 小孩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来找我?」 吉一声却依旧只是仰着小脑袋执着的看着我,抿着唇,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说话?」 「嗯?」 小孩这才低下头,轻声说:「路过。对不起,打扰你了。」 她在沮丧。 脑海里像有烟花在绽放。喜悦到我头晕眼花。 「一声,要直说。你来找我,一点都不打扰。」我把小孩拉入怀中,下巴靠在她头上,只是闻着小孩发间的清香,连日来的烦躁就渐渐褪去。 吉一声蹭了蹭。乖巧的说了实话:「醒来,没看见你。」语气平淡如水。 可我偏偏就是想像到了小孩在课室懵懵懂懂的张开眼睛,侧头看去却是空荡荡的位置,抿着唇,一副委屈无助的小表情。 我对于她来说是特殊的。 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只是不满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心力后小孩对我淡漠如初,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先发现的珍宝被别人夺去,我只是害怕这个孩子身边的第一个位置不再是我。 大概就像是雏鸟情节一样的道理,老母亲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总会格外的在意。 吉一声留了下来,在美术室里陪着我听课,陪着我画画。我和同学一起讨论交流,她就一个人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我。 社长对这个小孩格外关心。给了她一套画具尝试。 然后我就发现,小孩上课看的书,多了绘画入门的书籍。 我顺利的通过了复赛。所以在决赛结束前,我还是得继续培训。 吉一声开始加入我们的讨论,依旧是寡言少语,却往往一针见血。连社长都可惜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个好苗子。 仅仅是这么几个星期的学习,吉一声的素描画已经不输给社长这个学两年的艺术生了。她是真正的小天才。社长是羡慕不已,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 决赛我拿了区二等奖。 夜间培训结束了。 吉一声这几个星期的晚修失踪案让班主任心情大好。还建议我继续带着吉一声画画,给她找一项爱好。丝毫不担心小孩会因此耽误学习。 不过这确实是个好提议! 吉一声是不是个学艺术的好苗子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没有特别喜欢画画。成绩这么好的学生,学校更不会同意她走艺术生的路子。她不过是跟着我而已,决赛结束后我就拒绝再带吉一声去美术社招人恨了。 呵,小跟屁虫。 你知不知道你把一堆学长学姐给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但我还是认真的问她:「你喜不喜欢画画?」 小孩黑黑的眸子看着我,乖乖的回答:「你喜欢。」 「不是我喜欢,是要你喜欢。你要有一项爱好。吉一声。你要有一件你想做的事。」 我说的很认真。小孩也听的很认真。 她大概还头脑风暴了一下,好半响才认认真真的说:「好。」 然后下个星期回到学校就见到拿着相机对我咔嚓了一张的吉一声。 小孩仰着小脸,面无表情。拿出摄影社的社员证和照相机摆在我桌上,照相机屏幕上是刚刚拍下的我。 「这是爱好。」 吉一声甜软的声音响起。平平淡淡,没有起伏。 就像面对催着我们交作业的课代表不急不缓的一句:「这是作业。」 我:。。。。。。 09. 吉一声不喜欢提起自己的家人,也不喜欢被任何人侵入她小心翼翼守护的领域。 我只在她家留宿过那么一次。 此后,无论我如何试探,她都捂得严严实实,拒绝了我所有的探访。 在吉一声加入摄影社以后就更是如此。 周五最后一节社团活动课,她去摄影社,我去美术社。 放学时她早已不见人影。堵都堵不住。 科技漫画得奖后我在级里的人气开始莫名的传开。 班里和我同属美术社的一个男同学向我告白。 少年长得俊朗清秀。成绩中上,爱好广泛,人缘颇佳,有着那个年纪所有的阳光。少女的幻想里应该有的白马王子就是少年的模样。 早恋这样禁忌的事对青春期的我们而言有一种莫名的魅力。 所以在少年问出:「你可以和我交往吗。」时,我没有多想,在众人的起闹下微微点头。 原本我和吉一声形影不离的校园生活也开始错开了时间。
第67页 晚修的课间成了我和少年在走廊、在操场聊天散步的时间。 吉一声乖巧的不会打扰。她总是这么懂事守分寸。 没有询问、没有打扰、没有好奇。 在罗老师的认可下,吉一声彻底的停止服用药物。那之后她应下了班主任的邀请,去参加了化学和数学的竞赛。 晚修期间我再也找不见我小同桌的身影。 我依旧做着最普通的好学生,成绩在平平稳稳的在级30名上下浮动着。还有着一个会被同学调笑羡慕的小男朋友,偷偷摸摸的瞒着老师早恋着。 这样听着就像是最阳光明媚的一场青春言情故事。 而吉一声开始继续做她的小天才,每一次的第一名都是她。当初参加的化学、数学竞赛也没有落下。 初赛、复赛、省赛、国赛。 她一路前进。名声大噪。在学校里是所有同学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初二的圣诞节时刚刚好吉一声化学竞赛省赛的成绩出来时。毫无意外的第一名。 学校写了大红的横条挂在校门口。 吉一声的名字被高高的挂起。 明明是和我相距那么遥远的别人家的孩子,却在我眼巴巴的问我,圣诞节的晚修可以和她去散步吗。 话不多的小天才开始学会了请求,水灵灵的眸子软软的注视着我,乖软可欺。 可以!可以!必须可以! 某个男朋友被我完完全全的抛弃到脑后。 谁都没有我家吉一声重要! 于是圣诞节的晚修大课间,少年眼巴巴的跑来我课桌旁,笑嘻嘻的要邀我出去时,我一把牵起坐在旁边安静乖巧的看着我的吉一声。 相比巧舌如簧的少年,小孩儿不言不语不会哭闹,黑黑的眸子里却仿佛碎了漫天星辰。 我心疼的握紧吉一声的手,语气不善的让少年从哪里回哪去,别来打扰我们。 吉一声确实不擅聊天。牵着我的手在灯光黯淡的操场一言不发。倒是掏出了一个漂亮的小礼盒。 是一对精緻的银镯子。刻着细腻的祥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简单大方,又不缺少女心。是我喜欢的款式。 但是它太贵重了。这样分量十足的一对镯子加上精緻的雕刻,就算是再便宜也不会少于五百。这对于没有收入的我们而言,是一笔巨大是钱财了。 「圣诞快乐。」 她看着我打开礼盒,乖软的童音适时响起。 「谢谢。这个太贵重了。」 「班长不喜欢吗?」 小孩平平淡淡的语气里我偏偏听出了无限的沮丧。我赶紧摇头。 「不,很喜欢。」 「我有奖金。」 小孩没有炫耀,没头没尾的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我才明白她的逻辑:我拿了奖金,今天是圣诞节,这个礼物很漂亮,所以它是你的。 可是,这不是你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的理由。而且,也没见过有人圣诞节送银镯子的。 拒绝吗?不可能的。 吉一声的逻辑太过于偏执。我只能接受。 认命的收下这份沉甸甸的礼物,我牵着吉一声的手继续肩并肩的走着。 「你的礼物我放在宿舍了。」 「嗯。」 「不好奇吗?猜猜是什么。」 「都喜欢。」 十二月的夜晚凉如水,月色温柔的亲吻大地。 和吉一声乖软的童音是如出一辙的温柔。 都喜欢,只要是你送的。 这是多乖的一个孩纸啊。小心翼翼的期待着也许不会存在的礼物,不管不顾的付出,只是要那么一丝丝说的温暖罢了。 「获奖的事,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小孩摇摇头。「我没说。」 「为什么不说呢?」 「她们没问。」 这似乎是一个死循环。 我看着已经长到我耳际的小孩,心疼的摸摸她的头,道:「一声真棒。恭喜你拿下全省第一名。」 小孩的眼眸亮了起来。眉目温柔,甜甜的小酒窝钻了出来。 漫天星辰,不如她。 ☆、七 10. 吉一声的乖巧更突出了某个放学拦路的少年的恶劣。 难得晚修下课后我能再和吉一声一起回宿舍,少年却不依不挠的拦着我说要谈谈。 我只好让吉一声先回去。 被我的拒绝刺伤了自尊的少年就像一只愤怒的幼兽。 「今天是圣诞节!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 不,谁规定圣诞节一定要和男朋友在一起的?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又是哪里跑出来的结论? 「只要有吉一声在旁边你就不会看我一眼。是你闺蜜重要还是我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下我面子。」 这有什么好问的?怎么可能是你更重要?所以果然还是因为丢了面子在迁怒而已嘛。 我有些生气的甩开少年捏在我腕间的手。再次觉得少年幼稚的无法理喻。 冷冷的问他:「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 「我是你男朋友!」 这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所以呢?」 「你拒绝吉一声不行吗?」 「不行。」 「我在和你交往!可你自己看看,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晚修一个课间!其他时间你都贴着吉一声!她又不是非你不可!你干嘛整体热脸贴人家三好学生的冷屁股!」
第68页 我啪的一下打掉了他的手。对他的挑拨离间彻底火了。「你再说她一句,我们就分手吧。」 少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哆嗦着唇。 「艹。」 他愤怒的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转身离开。 我独自坐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心里微微难过。气愤委屈的想要落泪。 然后吉一声出来了。 我没想到她会等我。 小孩沉默的走进来,不声不响的扶起了被踢倒的椅子。安静的站在我旁边。 我抬头,看到她依旧淡漠的表情。眼底还是清清楚楚的映着我泛红的眼角。 「对不起。」 小孩儿声音乖软,在寂静的课室里显得那么孤独。 我半响说不出话。 在吉一声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后才后知后觉的抓住想要自己离开的小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话来:「不许走!」 吉一声蹲下,伸手在我眼尾轻轻一抹。眼里晦暗不明。 原来我哭了吗? 我抓着她为我擦拭眼泪的手。哑了声音说道:「吉一声,你没有错。不要多想。」 小孩儿很乖的点点头,唇角扬起,懂事又乖巧。软软的回答:「好。」 那样乖巧听话。 但是却消不去我心里的恐慌。就仿佛下一刻,小孩儿就要走去世界的尽头一般。那样遥不可及。 我生气的掐着她的小脸。 「不许多想!听到没有!不许这样笑!」 吉一声立马收起笑容,还是乖乖的一句:「好。」 乖巧,却疏离。 我的小孩儿要跑了。 「你别这样!」我崩溃的大哭起来。「别这样!你在想什么,你说啊。」 吉一声立马手忙脚乱起来。 慌张的小脸上不復从容。 那一夜我崩溃的凶着她:「你不许笑。」 「我讨厌你。」 「不要擅自避开我。」 小孩儿自始至终没有反驳一句,任由我抱着哭着发泄着,我说什么她都点头应着。 是她的乖巧让我崩溃,又是她的乖巧平復了我翻腾的情绪。 激动之下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从始至终,我的情绪都是被吉一声勾起来的,只是因为她一个人愤怒,因为她一个人悲伤。 11. 升入初三是要分重点班的。 先不说吉一声毫无悬念的第一名,我也是每次都保持在前三十名里,再加上有班主任的暗箱操作,我和吉一声毫不意外的依旧在班主任带的班里。 每一次的级第一都一定是我们初三一班的囊中之物。 光荣榜上第一名的照片三年都没有变过。负责给我们拍照的老师都懒得再叫吉一声去拍照换照片了。 对表彰会上的各科单科状元,级第一名全都是吉一声的,大家也听到麻木了。 班主任更是每次都笑的合不拢嘴。 而软萌乖巧的吉一声也很快成了我们一班的团宠。 还形成了考前必拜吉一声的奇怪习惯。 每次小测大考都会有同学来我面前问我:「嘿,借你家小朋友拜拜。保佑我考个好成绩。」 最过分的是连其他班的同学也会跑到我们班来抢人。 我自然是不乐意的,这群小屁孩把吉一声当什么了?你要想拜就拜吧,你东摸摸西戳戳,还在我家小孩脸上捏来捏去。 过分了! 班主任倒是乐见其成,还打趣我:「班长大人,别太小气嘛。把你家女儿摆借出来给大家借借光啊。」 !!! 这不是我女儿! 我没有小气! 不许借!不许摸!臭小子不许觊觎我家女儿! 不是,不许觊觎我的小孩儿! 她才十二岁呢!你们这群变态! 可惜不管我怎么拦,吉一声开始发光发亮以后我都挡不住那些春心乍起的少年人。 同级的人也就罢了,大家都知道我把小孩护的死死的,不敢轻举妄动。 可我的小孩儿太优秀了,把已经升学走了的学长都吸引了回来。 那晚我正要下楼去和转去艺术班的便宜男朋友一起出去散步。 吉一声还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一时半会不会回过神。 课室门外一片喧闹。 我好奇的看去,就见到了吉一声初一时的社长,程邳棠。 少年大大咧咧的走进我们的课室,好看面容引得一群女生在一旁窃窃私语。而学长径直走到吉一声座位旁,把一封信放着小孩儿桌上。 吉一声还没有察觉外界发生了什么。 程邳棠敲敲桌子,把吉一声惊回了神。 小孩儿偏过头,第一时间看着我,茫然无辜。 我鬼使神差就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闭眼,趴下,睡觉。」 小孩儿的执行力是妥妥的。不问不想,乖乖的闭眼趴下。 我手一抹就拿走了那封信,在一干人等的目瞪口呆之中把程邳棠给拉出了课室。 少年满头雾水的问我:「你干嘛?」还带了点恼火。 我反问他:「学长,你来干嘛?」 「不是很明显吗。送情书啊。」 「不行!」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他。 少年也火了:「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真的是她妈妈。」
第69页 我被他的话一堵,也愣在了原地。看着程邳棠阴沉的脸色好半响才说:「她还小。你不要耽误她学业。」 程邳棠哼了一声,道:「她不会因为这种事耽误学习的。」 「外校学生不得入校。你再不走我就告诉老师了。」我只好从别处下手。 程邳棠抢回我手里的情书,也知道自己是不宜久留的。只道:「她马上就会升到高中,到时你也要这么拦着我吗。黎明,你只是她同学。」 「我今天来只是顺路探望老师。」 「就算现在我不告白,中考之后我一样会说。」 「你凭什么?」 这么短短的几句话说完,他就走了。 毫无绅士风度。 我被气的跳脚。凭什么?凭我。。。。。。 「是啊,你凭什么。」便宜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照面就算冷嘲热讽。 我皱着眉,质问他:「你偷听?」 「我去你班上找你,没找到。刚刚才过来的。」他解释了一句,又劝导我:「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又来了。这一场早恋谈了两年。只要谈到吉一声,这个人就会气急败坏。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 我愤愤的回了她一句:「她不是别人。而且早恋不好。」 「我们不就是早恋?」 「吉一声不一样,她。。。。。。」 「她怎么就不一样了?」少年徒然拔高音量,又弱弱的放下。有些脆弱。「我们不说她了好不好。」 我便又有些心软。低落的应着:「好。」 「我今天不想出去。我回去了。你回课室吧。」 「你!」 少年紧紧的抓住我的手。眼里都是明晃晃的不安。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眼睛,黑黝黝的瞳孔里是脆弱的渴望。 像极了那个孩子。 我一阵恍惚,少年的脸就凑近过来。 我只来得及偏过头,陌生的触感就落在了嘴角,一阵反感涌上心头。 我狠狠的推开了他。避开了他眼里的受伤。 「黎明,你喜欢我吗。」 少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倔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做不出回答。 我们僵持许久,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少年保持着他的尊严,不屑的撇过脸。 他说:「我们分手吧。」 「好。」 没有想像中的难过。我只是点点头,转身就想走 。 少年却拉住了我,带上了哭腔:「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我开玩笑的,我不分了。」 「你别走。」 我退后一步,心里也不好受。 「对不起。」 他红着眼眶,想努力的扬起笑容。嘴角却怪异的抖动着。「好,我们分手。」 我转身回课室。 身后传来少年不甘的咒怨:「你和她不会有结果的。噁心的同性恋。」 我脚步一顿。 夜风凉凉,吹不走心里蔓延的燥热。 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全副心思早已挂在了吉一声身上了? 我怜惜她,关照她,陪伴她。几乎形影相伴。 可是她早已停药一年了。 是她离不开我,还是,我捨不得? 我捨不得。 我怎么会捨得?那么温柔那么乖巧的小孩儿。 少年两年里无数次想要亲近我,我都拒绝了。刚刚我迟疑的那一瞬,是因为我想到的小孩儿。心软了。 我阻止其他人觊觎我的小孩儿,不是在保护她,是在,占有她。 我凭什么阻止程邳棠告白? 凭我,喜欢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和小伙伴们分享一下礼潇大大的《恋恋不忘》,已完结,文风温柔,是暖暖的小甜饼。 自恋的觉得和大大的文风有点相似,骄傲ing。 ☆、八 12. 我是恍恍惚惚的回到课室的。 带着不为人知的无措慌张,还有隐秘的欢喜。 我不知道到呆愣着坐了多久。吉一声乖软的声音在耳边弱弱的响起:「班长,我可以起来了吗?」 回过神,偏头,才看见小孩儿还维持着我离开前的姿势啪在桌上。 乖的不可思议。 那些慌乱和不知所措被她这么一打岔,全都化作潮水褪去。 哭笑不得的对她说:「起来吧。」 吉一声这才坐直,眼里带着不解。乖巧的看着我。 脑子一抽,话就脱口而出:「我和他分手了。」 我又立刻懊恼起来。 吉一声歪了歪脑袋,眉头皱起来 ,然后把椅子靠近过来,抱住我。 她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我的后背,还是熟悉的节奏。 小孩儿软软的安慰我:「别难过。」 难过什么?我不难过。但想要被小孩儿多抱一会儿。 我放松了身子,倚靠在她肩头。 不知不觉间,小孩儿已经和我一般高了。这样靠着她位置刚刚好,把脸颊贴在她的颈侧,是令人沉迷的一片温热滑软。 外界的声音在这样美好的怀抱里都模煳了起来。睡意悄悄的蔓延上了脑海。
第70页 直到后桌的同学恨恨的戳了戳我。 「餵。你们够了,别在晚修秀恩爱!」 一如既往的打趣的话,我却瞬间红了脸,咻的一下坐直了。 后桌的杜紫藤啧啧的笑了一下。拿着练习册推到吉一声面前。 哼,原来是为了问问题。 我气的轻轻踢了她桌子一脚。还在课室里发出了不小的声响的,这傢伙还不甘示弱的瞪我一眼。 真是! 气煞我也。 吉一声一头雾水的盯着我俩,拿笔把思路刷刷的写下。然后怯怯的看着我,纤细的手揪着我的衣角。乖巧无辜。 唉,我能怎样? 嘴角不自知的扬起了笑意。 牵住她的手,看着小孩儿一脸迷茫的纵容着我的无理取闹,什么都不做的任由我抓着她的手度过了一整节课。 那晚以后,我开始慢慢的试探她。 年少无知的我并不知道喜爱同性到底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只是朦朦胧胧的觉得,这就像早恋一样是不被允许的,但也不过比早恋更难那么一点。 可是我想啊,如果是小孩儿,那就没关系了吧。 我开始循循善诱。 我教她要对我多一点撒娇。 撒娇的时候要抱抱我。要甜甜的喊我的名字。嘟着小嘴可可爱爱的。 我教她不要对我用那种礼貌的态度。笑起来要张扬一些,要把她的小虎牙露出来,要带着耀武扬威的气势去得意洋洋。 我更喜欢她能哭出来。 虽然我还一次都没有见过。 于是我让她不开心的时候要来找我。要把「我不开心」写在脸上,要哭出来,要抱紧我让我哄她。 不要那么乖。 要学会对我耍脾气。还有要任性妄为。 还有,不许叫我「班长」或者「姐姐」。 要想着我。 吃不下饭的时候想着我。睡不着的时候想着我。怕黑的时候想着我。难过的时候想着我。 看到我的时候也想着我。 然后想着我的时候来亲亲我。 最重要的是,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要傻乎乎的被骗了。不要早恋。 不许喜欢别人。 你最喜欢的,一定要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黎明:我没有骗小孩。 作者:呵。 黎明:没有没有,不听不听。 ☆、九 13. 中考前的半个月。 初三开了最后一次家长会。 吉一声的父母依旧没有来。 家长会上只有吉一声一个穿校服的学生,安静的听着班主任交代中考志愿的填报事宜,还有要如何关照孩子,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要鼓舞孩子。 吉一声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 我在课室外看着坐在父亲旁边微笑着交流着的小孩儿,心里都是酸楚。 家长会结束我们本该各回各家的。 但我看着对着爸爸礼貌乖巧的吉一声,突然就想陪在她身边。 我提出想到吉一声家里去学习。 爸爸答应了。毕竟是对着所有家长都赞赏不已的吉一声,他甚至是十分支持。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一只欺骗小孩的大尾巴狼。 吉一声很给面子的没有拒绝。 这是我第二次进入她封闭着的领地。 我和她一起去幼儿园接了吉沁回到她家。 开门的那一瞬间,屋里飘出饭菜的香味。 我看到吉一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 吉一声的妈妈听到开门声走了过来。 是一个漂亮的阿姨,面容有着化不开的稚气。依稀可以看见吉一声的影子。 她看到我有些惊讶,问吉一声:「你带同学回来啦?」 吉一声点点头,把吉沁放到地上。小不点立马钻到姐姐身后,探出头,声音里带着孺慕:「妈妈。」 我也礼貌的喊了一句:「阿姨好。」 吉一声的妈妈很温柔的回了一句:「你好,先洗洗手吧。可以吃饭了。」 饭桌上,四菜一汤,鱼、肉、蛋、菜,一应俱全,很是丰盛了。 虽然,味道似乎没有吉一声做的好吃。 吉一声的妈妈殷勤的给我们夹菜。 很是贤惠温柔。 她和我想像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不懂,这样温柔的女人为什么可以对吉一声和吉沁这么残忍? 直到我看到她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吉一声的碗里。 而小孩儿还乖巧的扬起笑脸,说了一声「谢谢」。把鱼肉往嘴里塞。 「今天学校开家长会。」 我强行摁下心里的不舒服,冷不丁的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 吉一声和她的妈妈均是一楞。 「啊,我都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大人的表情有一丝嗔怪。 吉一声什么都没有反驳。 「不止这一次,您三年的家长会都没有出现过。」 「这,我哪知道学校还有家长会啊。」 我失望的看着这个有些尴尬的女人,是了,这才是附和我心中的猜测的。 三年来愤怒和不满爆发出来,我恼火的又控诉了一句:「吉一声她不喜欢吃鱼。她闻到鱼腥味会吐。」 女人的面具破碎了,尴尬又生气。她转头拍掉吉一声筷子上的鱼肉,说:「你不喜欢吃可以不要啊,妈妈又不是逼着你吃。」
第71页 吉沁已经快要哭出来来,无辜的小脸上满是恐惧。 吉一声却依旧懂事的笑着,温柔的牵住我,然后乖巧的对着女人说:「好的,妈妈。」 看到吉一声脸上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的笑容让我脑海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线『蹦』的一声断了。 勐的站起来一巴掌拍到了桌上。 「吉一声!不许笑!」 小孩儿被我吓了一跳。无措的看着我,眼里瀰漫着水雾。 「你就这样一直对着他们吗。委屈了为什么不说。你哭出来啊。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知不知道。你说啊,告诉他们你在家长会上是怎样孤零零的一个人的。告诉她你讨厌吃鱼啊。」 女人有些难堪,但还柔和着表情拉住激动的我,口里还劝慰着:「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别吵架,坐下,坐下。」 但她这样越是温柔的反差我就越是愤怒。 「不是大事?」 「没事的,黎明。我不在乎。」小孩儿乖巧的拉着我,眼里都带上了祈求。 我气的看向这个温柔的阿姨。眼泪开始在眼泪打转,大声质问她:「她不在乎!你听到没有。可是我在乎!我在乎!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半夜失眠头晕的时候有多痛苦难耐!你知不知道她得厌食症的时候是怎样边吐边往胃里塞下食物!你知不知道你们对她放任不管的时候她一身血淋淋的伤是怎样一声不吭的忍着?你知不知道她服用帕罗西汀的时候头昏耳鸣是怎样忍过去的?你知不知道。。。。。。」 我还没有发泄完我的怒火,吉一声就起身抱住我,压下我的挣扎,手捂着我的嘴,哀求着叫我的名字:「黎明。没关系了。好吗。」 吉沁在一旁小声的啜泣着。 而女人呆呆愣愣的,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还讪讪的呢喃着:「你们这些孩子,开什么玩笑呢。」 我涌上力气,一把推开吉一声。抹开模煳了的视线。 「谁tm的和你开玩笑!吉一声确诊抑郁症的时候老师疯了一样的找你们,你们做父母的在哪里?你们。。。。。。」 「黎明。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吉一声又紧紧的抱住了我。 她哭了。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第一次流出了晶莹剔透的液体。 我却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喜悦。 愤怒的焰火被着稀稀落落的泪珠浇灭。这样脆弱的吉一声几乎让我心碎。 我抱紧怀里的小孩儿。忍着喉咙的发紧的疼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对面同样摇摇欲坠的女人说出最残忍的话:「你听到没有,她说不在乎了。」 「你们,不配为父母。」 在我说出那两句话后,客厅就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只剩下吉沁细微的啜泣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吉一声的妈妈跌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 我才后怕的想起来自己的行为有多无礼。尴尬,又倔强的硬气着不肯坐下失了气势。 最后开口的还是吉一声的母亲。还是那么状若呢喃的一句:「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呢。」 不告诉你? 我的小孩儿谁也没告诉! 但是我发现了,班主任发现了,罗老师发现了。 「你作为最应该关心她的人但凡有一点用心,就不会让吉一声痛苦那么久,拖延到我们来看见她。」 喉咙疼的厉害。 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砸着。 我的小孩儿不在乎了,可是我在乎。 我委屈。 我全世界最好的小孩儿为什么要乖巧懂事的被无视,为什么要一个人孤零零痛苦那么久。 你不哭,我替你哭。 你不说,那我就帮你说。 吉一声的母亲失去了言语。怔怔的看了我们许久。掩面哭了起来。 「对不起,是妈妈的错。对不起。原谅妈妈好不好。」 「一声,不要怪妈妈。你原谅妈妈。」 「妈妈带你走,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你跟着妈妈,妈妈补偿你好不好。」 抱着我的小孩儿僵硬了。 她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旁边的一直没停过的吉沁却突然消音了。摆着和自家姐姐同款的表情看着母亲。 「你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小孩儿早停了泪水,乖软的童音里听不出喜怒。 女人的哭声顿了片刻。还是喃喃的说着:「对不起。不要怪我。」 「我还有半个月就中考了。妈妈。」 「对不起。一声,对不起。」 吉一声可爱的小脸上又扬起了乖巧的笑容。「没事的,妈妈。」 她说着。 纤细的身子立的笔直,好乖好乖。 14. 罗老师在同意吉一声停药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抑郁症很难真正的治癒。」 「特别是像吉一声这样子懂得伪装的抑郁症病人。我们甚至不知道她心里抑郁的源头。如果她再次有心伪装的话,我们甚至不会知道她又復发了。」 「但是同时,她伪装的自我保护色也会是我们最后的提示。」 就像现在,小孩儿乖巧的笑容下藏着破碎的心灵。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不想相信这是一个已为人母的女人会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的话。 更不敢相信吉一声如此明显的扭曲她居然半点没有察觉。
第72页 她居然还收了面上的哀戚,摆出慈母的面容,说到:「我就知道一声最懂事了。」 懂事你妹! 我艹! 小孩儿捂着我,压着我坐下,依旧是乖巧的样子说着:「吃饭吧。沁沁,擦擦脸。」 女人也顺势收了眼泪,拿起筷子粉饰太平。 他们三人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我心底拨凉。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吃完饭。一声很抱歉的对我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你今天先回去吧。我送你下去。」 「你来我家好不好。」我答非所问。 小孩儿乖巧的笑着,没有说话,这就是拒绝了。 只是这么一餐饭的时间,吉一声就仿佛回到了初见时模样,克制、礼貌,毫无生机。 这三年来投入的心血都不復存在。 我怎么肯走。 被吉一声送下楼后我没有回家,吹着风坐了许久,又回到0802室门口。 紧闭的门里传出吉沁的哭声。 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碎裂的脆响。 我疯了一样的拍打着冰冷的防盗门。 毫无回应。 班主任就是这时候赶来的,带着物业,把早已吓慌了的我拉开。 我浑身冰冷看着他们对屋内大喊,劝导着安抚着。心里全是怨毒的咒骂。 门开了。 是个高大的男人。面上带着未消的怒火。语气不善的问着班主任:「你是谁。」 「我是吉一声的班主任。你是她父亲?」 我能听出班主任言语里克制的怒火。 老师这个身份总会格外好用。男人点点头,僵硬了许久才让我们进去。 房子里已经不復整洁。 地上散乱着碎了的瓷碗,油腻的饭菜贴着墙上、地上。 吉一声的母亲坐在沙发上,垂眸似在沉思,又似在哭泣。 吉沁在阳台外,被姐姐抱在怀里,压制着自己的哭声。而抱着她的人看着阳台外天空,气息清冷,像个忘却凡尘的仙人,与世界断绝了关系。 我跑过去,不管不顾的把这个仿佛要立地成仙的人儿拉回来。 「吉一声。」 我抱着她,叫着她的名字,说出的话全在哭泣。 老师让我带着吉一声离开那里。 吉一声懵懵懂懂的看着我的时候,眼中慢慢溢出泪水,随即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的事如何我一概不知。看着班主任带走我们时不渝的表情,想来他们谈的不是太愉快。 但我是多么庆幸啊。 还好那天我叫来了班主任,还好我及时找到我差点走丢的小孩儿。 还好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十 15. 一直到中考结束,吉一声和吉沁都住在班主任家。 家庭的矛盾并不会让小孩儿发挥失常。 三年相伴,一朝分别。 离别愁绪瀰漫在整一班。 回校拿成绩的那天中午,我们举行了谢师宴。 校门口又是大大的横幅:「祝贺我校吉一声同学中考取得本市第一。」 我也正常发挥。未来三年,我们依旧相伴, 连日的担忧在取到成绩的那一刻全部消散。 我们一班起码有一半同学升入了市一中。其余的同学也是全部考上重点高中,一个不漏。可以说是我们学校歷年来最好的一次的成绩了。 谢师宴上同学们都是春风得意,各科老师更是满脸喜悦。连带着心态都返老还童的和学生们打趣起来。 一派喜庆不过如此。 坐在我身旁的吉一声却对这些喧闹丝毫不感兴趣。除了向老师敬茶的时候礼貌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只有在我问她的时候会有反应了。 乘着班主任独自出了包厢,我追出去问她吉一声的情况。 「她中考结束就回家了。」 「没事了。到底是家务事,你不要深究。」 我只得到了这么两句回答。 宴会上有同学闹开了,几个男生同时找女生告白,半真半假。其中一个还不顾我的虎视眈眈,非要找我的小孩儿。 老师居然也不制止,坐在一边喝茶看戏。 我气的一把拍开跑到我这里来的男生,气势汹汹的把一脸懵逼的小孩儿拉到我怀里,当着两个臭男生的面问吉一声:「说,你喜欢谁。」 「喜欢你。喜欢黎明。」 小孩乖软的童音像清清楚楚的滑到心里。 我勾起嘴角,掩藏着心底的窃喜,洋洋得意的看着那些小屁孩。自得道:「听见没有!吉一声是我家小孩儿。你们,哪来回哪去。」 杜紫藤在旁边啧啧一声,替男生打抱不平:「你这是占着吉一声小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现在看的这么紧,到时候她找男朋友了不哭死你。」 其他人纷纷附和。 不怕不怕,我早有准备。 「一声,说说喜欢是什么样的。」 「会时时刻刻的想她。会一眼看到她。会想亲亲她。会想要她一直陪着我。」 「你想我吗?」 「想。」 「想我陪着吗。」 「想。」 「想亲亲我吗。」 小孩乖乖的靠近,啪嗒的亲在我脸上,香香软软的。 「吉一声,你喜欢我吗?」
第73页 「喜欢。」 看,无论多少次诱导着小朋友说出我想听到的话,喜悦都会抑制不住的涌出。 我躲开小孩儿专注的目光,得意的看向那一圈目瞪口呆的观众。 「我靠,还有这骚操作!」 「黎明你不厚道!」 「你这是欺诈儿童!」 。。。。。。 切,你们这就算嫉妒。我漫不经心的反问回去:「吉一声说的是不是实话?」 众人:。。。。。。 「那她喜欢的不就是我?」 。。。。。。 「所以这是我的小孩儿,没你们份!」 一干人等被我反驳的无话可说。坐在旁边的老师们更是忍俊不禁。 但我说的,真的是实话啊。 这就是我的小孩儿。 我靠在吉一声的肩膀上,轻声细语:「一声,我也喜欢你。」 小孩儿眼中星光璀璨,面色慢慢染上红晕,专注的盯着我。可爱极了。 「怎么脸红了?害羞了?」我新奇的看着红了脸的小孩,越看越可爱。一个没忍住又是啪唧一口的亲在她的小脸上。 更红了。 路过的班主任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还敲了敲我,笑道:「得了把你,别吓坏我们班的宝贝。还在这里卿卿我我的。」 得了,这下吉一声干脆就开始冒蒸汽了。 我讪讪的笑笑。 怀里的吉一声羞涩的开口:「黎明,放开我。」 放开了,小孩就跑了。 这次可可爱爱,羞的想打地洞的吉一声连我的邀请都拒绝了。聚会后就跑没了影。 没关系。 我们,来日方长。 16. 年少时所期待的来日方长,在日渐成长的时光中就是一个小小的笑话。 升上高中的我们不再睡在同一个宿舍。 她在精英班,而我在普通的重点班。 我们甚至连楼层都不再相同。 刚开始的时候我每一节下课都会跑到楼上找她,哪怕遇到老师拖堂,从下课到上课只给我和她说两句话的时间。 后来,就成了吉一声跑下来专门教我学习。 半夜我借着小孩儿怕黑的理由,在宿管老师巡逻完后就跑到吉一声宿舍区赖在她床上。为此被抓了几回,还连累小孩儿和我一起打扫卫生。 后来,吉一声就着自己优秀,申请到了特殊照顾,拉着我一起住进了教师宿舍,单人的,还带小厨房。夜夜相对而眠。 原本的是我执着的等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后来也成了吉一声专门早起做了便当帮我带着。 寒假时我被爸爸抓去补习,前一天才委屈巴巴的和吉一声诉苦。 小孩儿半句话都没有说,第二天就出现在补习社里。安安静静的教了我一整个假期。 曾经的我懵懂无知的守护了小孩儿三年。 后来她百倍的还了回来。 宠着我,纵着我。 但我却觉得那个优秀的吉一声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当初全心依赖着我的小孩儿的身影日渐模煳。 年岁的增长也伴随着对世俗的妥协。 曾经的我们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人,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长大了才会明白,呵,你想多了。 对吉一声的感情从一开始恨不得让小孩儿立马开窍的激动,渐渐的变成了害怕被人发现的不安。 我顺从着吉一声保持完美的距离,不越轨,也不疏远。 高二的最后一个月,吉一声失踪了。 再出现,就是高二的暑假。 我邀请她一起去游乐园玩。 明明,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吉一声眼里的色彩越来越多,看着她对我宠溺愈渐加深。 明明游乐场里我们之间暧昧的气氛渐渐浓厚。在旋转木马上就差捅破最后一层膜。 明明广场上我们傻兮兮的舞动着欢笑着时的拥抱那么热切。 可是分别时她就拿着录取通知书,淡淡的通知我,她要走了。 走的一干二净。 走了,走了也好。 她安安静静的走了,我就不必苦苦压抑着那些叛逆的爱恋,不必时时刻刻遮掩着自己的感情,不必苦苦克制着心里的冲动。 而她本该如此优秀,领先于我们,走得远远,远到我望尘莫及。 我学起了吉一声,扬起笑容,真心实意的恭喜她提前跳出了高考的牢笼。回家,却哭的昏天黑地,吓得爸爸妈妈一直在身旁温声安慰。 但这又如何,我的温柔,我的绝望,都唤不回我即将远走高飞的小孩儿。 这份爱恋,未曾开始,就註定夭折。 高三的一年里我拼命的学习。是真真正正的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吉一声的鼓励和安慰隔着屏幕,遥远的像一场虚幻的梦境。 就当我任性吧。 我想靠近她,哪怕只有一点。 那些妄念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不会撕破我们之间的保护膜,我会小心翼翼的靠近,我可以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小孩儿。 我只是想追上吉一声的步伐。 高考的志愿我不顾母亲的反对,全部填报了京市的大学。 吉一声在的q大我是考不上的,但是京市的y大录取了我。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第一个告诉了吉一声。
第74页 电话里小孩儿笑意盈盈的恭喜我,说:「恭喜你啊。小学妹。」 语气调皮,活泼阳光。 她做到了我过去教她的一切。活成了我所希望的阳光的样子。 可是我却不能在她的身边见证。 那些思念肆意在身体里蔓延。甜蜜的、疼痛的、一分不落。 我连等待开学的耐心都没有。 一时冲动的跑去了京市的后果就是,害的小孩儿放下了繁忙的学业,照顾起我的起居,带我游玩京市,给我讲述一年来她的总总见闻。 我们去长城、去故宫、去天坛。。。。。。 她用依旧甜软的声音细细的给我讲解着那些一砖一瓦的歷史,赞赏每一抹色彩的奥妙,讨论每一处建筑的优美。 讲故事的嗓音好听,讲故事的人更是甜美。 我发现小孩儿长大了。褪去了青涩,成熟了,也更加甘甜了。 相伴一月,过去遗失的一年时光就好像不曾存在。仿佛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从未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有点好奇,还有小伙伴支持一声和吉淡吗 ☆、十一 17. 新生入学,吉一声抽不出空来陪我。 我只能独自去y大报导。 好在宿舍吉一声已经陪我收拾好了。 我只需要拿好录取通知书和证件就可以直接去报导了。 还有余力引导一下新认识的舍友。 才填完个人信息,舍友就拍拍我的肩膀,有些八卦的问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 「刚刚有个学长在叫你的名字。别不好意思,你们认识?」 「什么学长?」我是真的一头雾水。 「啊,不是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不过你们一个美一个俊,挺登对的。」舍友见我不似作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回头又是一瞧,有些激动的晃着我的手。「嘿,看那里。就算那个学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程邳棠。」 程邳棠也看到了我,走了过来。 「填完信息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嗯。你是y大的?」 「对。就在旁边中文系。」 舍友看我们一言一语,也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她扯扯我问到:「你和这位学长认识?」 「对,这是我高中的学长。程邳棠。」 「学长你好。」小姑年还有些羞涩。 程邳棠礼貌的回了一句:「你好。」 转头又问我:「介意和我叙叙旧吗?」 我们好像没什么旧事可叙吧? 我求助的徵询舍友的意见:「啊,可是我还要陪她,下次吧。」 「不用不用。你们去吧。我没问题。」 舍友很大方的拍拍我,甩给我一个「放心吧,我懂的」的眼神。 不,你误会了。我和这位学长真的不熟。 但都到这地步了,也不好拒绝了。 我只好应下,痛恨我和舍友之间毫无默契的事实。 「黎明,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程邳棠带着我走在路上,有些无奈的笑道,言语里还有些嘲讽。 我淡淡的回了他一句:「没有不喜欢。学长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沮丧。 随后把我领到了14号宿舍楼下。 他和一个刚刚下来的男生打了个招唿,便对我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而后,跑上楼去。 「你就是程邳棠心心念念的女朋友?」 我:「?」 「哈哈,别害羞。我是邳哥的舍友。」 「你好。」 「嫂子好。」 「你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唉,行了。嫂子,你是不知道,邳哥他整体抱着你的照片看。那相册当宝贝一样的供着。生怕别人动了她女朋友似的。」 眼前的男生还生动形象的做出了程邳棠抱着相册一脸警惕的样子。 很是搞笑。 不过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真的误会了。」 「好好,嫂子面皮薄,我不说了。」男生说完,就开熘了。 我回头一看,程邳棠正走出来。 「他就是个嘴巴皮的。他说给你什么了?反正不是真的,你别在意。」 我点点头。「你要给我看什么。」 「这个。」 程邳棠把一本相册托在掌心,郑重的缓缓翻开,展现在我眼前。 是一页,满满的我的照片。 我:。。。。。。 心里有无数个问号不知道该不该问。 程邳棠看我神色有些不对。赶紧解释:「这不是我照的。」 这和是不是你照的有什么关系? 重点难道不是你为什么要保存着吗。 变态! 你这样换一个女生你会被打死的你造吗? 「是吉一声照的。这是她的摄影作品集。」 程邳棠淡淡的述说化作惊雷在耳畔炸开。 我有些没明白。 程邳棠却顾不上我了。他神色迷醉,声音温柔的自问自答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会喜欢吉一声吗。」
第75页 「因为我喜欢摄影。喜欢吉一声在拍摄的时候那种全神贯注,专注的只看见摄像头里印下的影像的神情。」 「她让我以为我找到了知己。痴迷此道,专注此道。」 「我们在摄影上可以无话不说。她问的,我们可以一起探索;我说的,她也能最快的理解。我们本该是天合之作。」 程邳棠说到这里,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问道:「吉一声得过两次京广摄影奖。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他拿着相册,往后翻着。 好吧,我收回前言。他不是变态。 这里面还是有不少风景照和物件照的。只不过人物照,只有我。 他翻动的手停留在了最后两页。 那还是我的照片。 阳光从靠着的窗外柔柔洒下。窗外的绿意浓浓。阳光下的少女穿着的黑白校服和露出的莹白玉臂,和棕色的书桌鲜明的对比着。 课桌上的我执笔垂眸,似在沉思。文雅温柔。明媚了世界而不自知。 「这是她的参赛作品。」 「作品名叫《阳光》。」 我恍恍惚惚的听到程邳棠自嘲的笑了一声。 他说:「高中的时候,她加入摄影社的宣言是:想要把这个世界的光永恆的留在有限的生命里。」 「我以为我和她是一样的。」 「可是看到了她的作品,我就知道我没有机会了。」 学长顿了顿,他从回忆了回过神来。 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着:「黎明,你就是她的光。」 「现在,这本相册,归你了。」 ☆、十二 18. 大学里社会的雏形已经若隐若现。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知道学长和吉一声开始共同创业。 看过意气风发的学长一度沮丧的连摄像机也不想触碰。焦躁的嘴起燎泡。 看过吉一声学业工作两头跑时累到眼底乌黑一片,修炼出站着睡觉的神功。 但是那些社会的毒打我都没有经歷。 吉一声把我护的很好。 一毕业,我加入了程邳棠他们的公司,做着最轻松的财务,拿着最高的工资和最好的福利。 三年里,我和吉一声租着同一间屋子。 她在医院,我就在公司。 她回家,我就在在家等她。 我无比确信自己的感情。也丝毫不怀疑小孩儿对我的在乎。 我以为我们是心照不宣。 就像过去我一点点的看着小孩儿一步步走出深渊。现在我也慢慢的看着吉一声变得成熟,更加温柔,更加阳光明媚。 我开始再一次介入她的领域,晨起时一句温和的早安,分别时一个亲密的拥抱,思念时一桶甜蜜的电话,还有夜夜里的对枕而眠。 亲密、默契、无可间入。 本该如此的。 宁宇源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和他的初识是在咖啡厅。 吉一声难得有空约我去坐坐。 我到的时候,他就坐在吉一声旁边。 那天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给这个面容可爱的大男孩打了柔光。他不等我发问,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起来,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伸出手:「你好,我叫宁宇源,是一声的同事。」 「你好。」 我轻轻回握。询问的看向吉一声。 吉一声只是淡淡的道:「先坐下吧。我帮你叫了香草拿铁。」 而后继续和宁宇源聊起来。 两人见解相似,话题众多。聊起来就难以停下。但还是都顾及到我的存在,和我也相谈甚欢。 可是我很烦躁。 宁宇源很优秀,学识丰厚,见识广博。为人大气,脾气温良。高高大大男生衣服穿的整洁大方,面容清秀带点娃娃的稚气。 只是第一次见面,他的言行举行都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如果他和吉一声能不聊的那么投机的话。 于是我那一整天都格外的不舒服。几次隐晦的示意吉一声。但她把我无视了。 直到临行前,她还笑意盈盈的和宁宇源说:「下次见。」 对方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那可要好久了。我会尽力的。」 大大方方的在我面前展示着他们的亲近还有我不知道的约定。 我嫉妒了,我吃醋了。 回去以后,我愤愤的咬着小孩儿的耳朵。控诉她、质问她。 得到的是吉一声:「我要走了」的回答。 就像七年前她拿着录取通知书的那样。 只有一句通知。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 吉一声就这么走了。 没有天崩地裂,没有痛彻心扉。 我恍恍惚惚的的继续着日常生活,平平淡淡的工作,安安静静的吃饭。 就是有那么一日,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片段。 高中的毕业仪式上,我穿着吉一声送我的毕业礼物,是一件民国风格的上衣下裙。鹅黄的衣,淡蓝的裙子。 「一声,我美吗?」我丝毫不心虚的问她。 「美。」小孩儿的回答永远都如此干脆。 我撇撇嘴,「就这?你语文那么好,不会想点好听的话?」我笑的俏皮,说着臭不要脸的话。 吉一声眨眨眼,还是认真的沉吟片刻。
第76页 小孩儿温柔的笑起来,目光专注而认真。 她说:「因为有你,世间风景才有了色彩。」 嗯,小孩的嘴真甜。 回忆的片段扎眼扎心。 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谁离不开谁。 一个再重要不过的人,在小小的日常中并不会比一盏热茶更暖和,也不会比一杯蜂蜜水更甜蜜。可当那个人不在的时候,世界瞬间荒芜。 风景依旧,日子照过。 看不见吉一声的笑脸,听不到小孩儿的问候,足以比任何孤独都深刻。偏偏又可笑的对日常毫无影响。 仅仅是这么美的世界里,独独缺少了让风景在瞳孔里成像的,光。 我不知道吉一声那段日子过的怎么样。但毫无疑问的是,我过的不怎么样。 荒芜的岁月里,宁宇源穿插入了时光。 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我也无法确切的记得,这个人是怎么走入我的生命的。 某一时刻我抬头,正好看到他一脸专注的看书。灯光下他略带稚气的面孔,正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心里慢慢的就暖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天是宁宇源百忙之中偷闲来陪我的。 「宁宇源。」我叫着他。手在他面前一晃,才召回了他走远的神。 宁宇源茫然的回过神来,带着雾气的眸子呆呆的看着我。 我怔怔的伸手,心底躁动。 「今晚,有空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有。」 「我想吃川菜。」 「好,依你。」 男子好听的嗓音带着天然的魅力。让我心下微软。 「依你」两个字曾是吉一声对我所有的温柔。这个和吉一声太过相似的男孩,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动我心里的那些柔软,泛起亲切。 我忍不住地,手一伸,抚过他细软的髮丝。 很久之后,我曾经问过宁宇源为什么会选我。他一脸正色:「不是喜欢,是爱。」 而原因,不过是此刻,抚摸在他发间的手,和唇边那一抹极度温柔的笑容。 然后我们开始默契的交往。 宁宇源是个大话痨。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吉一声其实也是个话痨。只是,只有我知道。 我喜欢听着宁宇源低沉的声线谈论着我听不懂的天文地理,听他信手又讲解上一串人文歷史。 相似的话题,相似的见解,时间久了,只有偶尔才会想起曾经一段又一段的温软的童音,一段又一段更加细腻的言语。 他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无微不至。 有时我也会很恍惚的看着为我洗手做羹汤的二十四孝男朋友,看他一脸讨赏的站在面前,就等我一句「好吃」。 陌生,却也熟悉。 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吉一声。 所以在宁宇源那么自然的问起要不要结婚时,我只是迟疑了片刻,就淡淡的点点头,继续吃饭。 如水到渠成一般,自然的仿佛这段对话从上一世就已经存在。 这是我们都希望的,命中注定。 end. 有的人把心都掏给你了,你却假装没看见,因为你不喜欢。有的人把你的心都掏了,你还假装不疼,因为你爱。 婚礼那天。 吉一声是我的伴娘。 最后的宣誓前,吉一声在试衣间里帮我补妆。 「你手上的镯子,真的要带这个吗?」 我手指摩挲着手腕上银白的祥云纹,反问她:「嗯?不好看吗?」 「婚礼戴,不合适。」 对面的女人垂着眸,遮掩着情绪,声音淡淡。 「是不合适,可是,我喜欢啊。」 我自嘲的笑笑。捏着小孩的下巴,直视她的双眼。道:「戴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摘就摘?」 小孩的眼里聚起水光,笑的温柔。 就像过往无数次一样,我总能看到她藏起的心思。 外面的人开始催我们。 出席前我最后和她说的一句: 「你送的,我总是喜欢的。」 无论是物,还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黎明:后来我才明白,人生中所有的念念不忘, 所有的郁郁寡欢, 所有忽如其来的沉默与嘆息, 微笑与眼泪, 都来自这句话:如果是你就好了。 ☆、第 36 章 我在客厅了坐了很久。 久到我听到开门声时的同时,还听到了自己脖子的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夜灯已经灭了,进来的吉一声被身后的阳光包着,虚幻朦胧。 原来,已经天亮了吗? 我张了张嘴,却不敢出声。 吉一声关了门,走进来,抬头就对上了我的眼睛。 泛红的眼里终于再次有了我的身影。 她似乎有些诧异,干裂的嘴唇微张,声音也沙哑的不像话:「姐姐。」 我腾的就站了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跨步到了她身前。伸手就把小朋友紧紧的抱着。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嗅着熟悉的甜香。 小朋友身上带着夜风的冷气,通体冰凉。把手收得更紧,我哑着声:「你回来了。」 吉一声回抱住我,轻声应道:「嗯。」 乖巧温软。一如既往。 我想听到的声音回来了。
第77页 我想要的小朋友回来了。 这样,就够了。 眼泪争先恐后的的滑上吉一声的脖颈,把洁白的礼服润湿了一大片。 吉一声拍着我的背,柔声哄着:「我回来了。不走了。」 「姐姐别哭。」 「对不起。」 可是吉一声的温柔反而让我忍不住的委屈,哭声如骤雨打芭蕉。 熬了一个夜晚的疲惫在这次急切的宣洩中狂涌而出。 等我再醒来,人已经躺在床上了。身旁却没有吉一声的身影。 我一个翻身滚下床,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咚」的跪在了地上。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直到我推开房间门,闻到了满屋的香气,骤跳的心脏才安放下来。 我是小跑到厨房里的。 小朋友扎着干净利落的丸子头,围着粉色的小白兔围裙,翻炒排骨的动作流畅爽快。 我湿着眼眶,不管不顾的从后面抱着吉一声的腰身。感觉到小朋友僵硬的动作,还得寸进尺的把脸也贴上脖子。 「姐姐,我在炒菜。」 「嗯。」我闷闷的应了一声,却不敢放手。 我听见吉一声嘆了口气,把旁边的一碗水倒进锅里,关小火,放下锅铲,再盖上锅盖。改炒为焖。 而后把手叠在了我的手上,乖巧的询问:「姐姐先出去?马上就好了。厨房里油烟大。」 「不。」我还是闷声拒绝。心里却已经被哄得放松下来。 这个人总是这样,明明是她先惹我生气的。明明我该难过的。 偏偏每次,都被她的温柔和乖巧不轻不重的化解了。反倒是我无理取闹一般。 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呢?可再让我责怪小朋友,质问她,我不敢了。 跑了怎么办。 我可以接受地心说,可以接受天圆地方,哪怕明天太阳不再升起,这世间的真理都歪曲,只要我的余生有你,那都无所谓。 吉一声拍拍我的手,十指穿插入指缝,亲密交握,柔声说到:「姐姐想听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她安静了几秒,才继续说:「我和,黎明的故事。」 唿吸想是被卡在食道里的鱼刺。咽不得,出不得。 我微微点头,才想起来她看不见。于是又挤出声音,低低的一句:「嗯。」 「大概是初三的时候吧,她把我当小孩照顾。毕业礼那天,她如常的说一句她喜欢我。她说我是她的小孩。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是我突然就发现,不一样的。」 「我喜欢她说出这话时心里的安全感。」 「我不想她离开我。过去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依赖着她。」 「不想分别,不想失去,不想她踏入我所不知道的世界。想要把她抓在手里。」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人类所定义的喜欢。我只是对自私的自己感到厌弃。」 我心里抽疼。这样单纯的独占欲,没有丝毫的恶意,为什么小朋友要自我厌弃。 吉一声,你不需要把自己看的这么轻的。 我心疼的抱紧她,道:「我记得的,那天我去找你了。」 「啊。嗯。」 「你哭了。」 吉一声没有反驳。继续说着:「我没有想过要越线的。高中的时候也是。她陪着我,照顾着我,那些在乎就心里一点点的加深。难以割捨。」 是啊,难以割捨。这一点,我感同身受。 不,是同病相怜。 我咬着唇,耐心的听下去。 「我害怕会越陷越深。所以我选择离开。就是,我提前高考的那一年。」 「但是一年后,她还是考来了京市。」 「我们的生活又一次相连。哪怕学校都不同。毕业后更是同吃同住。我在医院,她去上班。但那时我们只是亲近的同居人罢。」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姐姐。她喜欢我了。」 「同居一年,我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对我的亲密和其他女性朋友之间的亲近是不一样的。」 「那时只是不确定。刚好,遇到了mfs的招聘,所以我干脆提前去参加。」 吉一声的语气始终是平淡的,但太过于平静才是刻意。 她说的那些轻描淡写,我曾经都经歷过。 喜欢时小心翼翼的猜测,亲近时的克制,害怕失去反而的故意疏远,还有在漫长的时光里,自知执念终成空却无论如何不肯放下的绝望。 那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压抑。 「我託了宁宇源关照她,代替我陪着她,告诉他黎明所有的小习惯。」 「她要结婚时我回来了。可是直到这时候我才确定了,黎明喜欢我。她原来是喜欢的。」一声的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几分难过。 我忍着酸涩问她:「你后悔吗。」 你后悔爱她吗?你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点告诉她吗? 可是一一,你这样,多残忍啊。 「过去了,姐姐。」 「在这个故事里唯一的悲剧,只是她也爱我。」 吉一声的那一句过去了,太过平静。 她说,唯一的悲剧只是黎明也爱上了她。 我的小朋友根本就不在乎故事里挣扎的自己。她全心全意的护着那个女人。 我的小朋友比我想像的更加在乎那个人。
第78页 吉一声或许是爱过黎明的。 但是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去爱她。 从一开始,她就放弃挣扎,独自坠入无人可见的深渊了,不祈求阳光,也不渴望救赎。 她对自己何其残忍。 而这样的故事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残忍。 「我可以吃醋吗。」我的唇角贴上吉一声的耳垂,沮丧至极。 那些错失的时光我追不回。 我甚至没有资格去责怪喜欢过、也许现在依旧爱着黎明的吉一声。 「都过去了,姐姐想怎么样都可以。」 「对不起。」吉一声突然认真无比。 「我分不清那是不是爱,姐姐,我不懂。但是我很在乎她。也许以后,我还是会很在乎她。就像在乎沁沁一样,割不断的。」 「可是我不想让你难过。」 「我会乖乖的。姐姐打我骂我都可以。」 小朋友的声音很轻,又乖又软。 我突然就释怀了。 哪怕我再妒忌,就像小朋友说的那样,都过去了。 当黎明结婚的时候,不,在更早,在那个午后,小朋友在家里独自落泪放弃的时,她们就已经不可能了。 我咬着她颈间的软肉,微微用力,轻声道:「嗯,想罚你。」 吉一声没有抗拒,头一偏,还乖巧的任我动作。 「罚吉小一为我做一辈子的饭。」 小朋友微楞,许久,才道了一声:「好。」 郑重的,如同宣誓。 作者有话要说:  在别人做饭的时候从身后吓人是个危险动作,好孩子请勿模仿! 悄咪咪的告诉你们,曾经就有个不怕死的在我做饭的时候从身后抱住我,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反手往后砸去。还好我当时拿的锅铲,要是正好拿烧油的锅。。。。【呵呵】 浪漫是什么鬼,活着不好吗? ☆、第 37 章 如果一辈子是一个有期限的词,那么许给它最长的保质期就是吉一声的誓言。 我心满意足的收穫了吉一声的承诺,却不愿意放开我的小朋友。 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在我的干扰下变得磕磕绊绊,心里竟也有种诡异的满足。大概那些总喜欢作弄喜欢心上人的小男生就是这种心情吧。 无论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为自己生气,为自己烦恼,还是听到她宠溺的嘆息,都会因升起的甜蜜而感到满足。 「姐姐,你不饿吗?」 小朋友最终放弃了在这种状态下继续做菜。 我缩了缩脑袋,没有回答。 「既然闲着,就去餵一下糰子。」 「不要。」 「姐姐,我饿了。」 「好吧,」不情不愿的放开吉小一,我拿了猫粮去餵自己的情敌。 唉,谁叫我总是对小朋友软下声的撒娇毫无抵抗力。 金色的小奶猫正蹲守在食盆前,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一点一点的像个上课打盹的学生。 嗯,坐等已久无疑。 我抓了一把猫粮倒下。 本以为团嘟嘟的糰子会立刻化身为纸老虎扑向盘中餐,结果小傢伙不进反退,好像被一粒粒的猫粮磕碰在碗里的声音吓到一样跳了起来,往后一翻,圆滚滚的肉糰子就仰摔在了地上。 啧,真傻! 简直不忍直视。 我伸手就想把小傢伙捞起来直接摁到食盆里去,糰子却爪子一挥拍开我,再一个侧滚,又滚到一旁去了。 「你吃不吃!」 「喵!」 「过来。」 「喵!」 小猫崽的四肢藏在肚子下,大大的猫眼瞪着我,就是不过来。 我往前挪一步,糰子就往后滚一步,还要警告似的大叫一声。小模样可机警了。 就是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饭都不吃了。非要在这和我大眼瞪小眼的。 「姐,你又欺负糰子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冤枉我。 我控诉的看向已经端着菜盘出来的小朋友,委屈了。 「糰子不吃饭。」 「嗯?」小朋友看了我俩一眼,嘴角上扬,轻咳了一下,摸了摸下巴,道:「它大概是心疼你还饿着。你先过来吃吧。」 我半信半疑的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的时候就看到糰子移开了放在我身上的目光,屁颠屁颠的蹦过去香喷喷的吃起来。 金灿灿的毛一抖一抖的,小脑袋还要时不时的撇过来瞅一眼。 ??? 我家的吃货猫担心我饿? 瞧瞧在一旁憋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小朋友,我怎么就不信呢? 「说吧,用你的十级猫语解释一下。」 「姐姐不自己想想你对它干了什么吗?」 我做什么了?不要说的好像我嫖了它还不负责任的走人一样好不好。 我拿着筷子就敲了敲吉小一的脑壳。「别卖关子,直接说。」 「你今天早上把它给摔了一跤。吓到它了。」 我哪有?什么时候? 「我回来的时候。」 我。。。。额?好像是有? 那时好像是糰子在我身上睡觉来着?然后,「我站起来把它给,掀下去了?」 小朋友用力的点点头。 「对,触不及防把它扔下去了。摔到地上时叫的可惨了。真可怜。」
第79页 「你俩都哭的太可怜了。」 可怜?可怜你就不要笑得这么开心啊! 果然担心我都是假的!这两只心里说不定都想拿爪子饶我呢。 哼!没心没肺。 我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我竟然还真有些委屈了。 吉一声夹了块排骨放我碗里,道:「快吃,吃完再去睡会。」 「吃完就睡,你当我是猪啊。」 「我是猪。我要睡,姐姐不陪我吗?」 小朋友歪着头,漂亮的眼睛它又黑又大,还眨巴眨巴的望着我。 可。。可爱。 「陪。」 就是这么的意志不坚定。 真是神奇。 明明我们清晨还那么激动,彼此都像是要崩溃的摔下深渊。不过睡了一觉罢了,却已经能心平气和的打闹吐槽了。 那些悲伤、怀疑和妒忌,全部都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消弭无踪。 是因为是姐妹吗,所以连床头打架床尾和的过程都不需要了? 就好像我们只是拌拌嘴罢了,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们始终要生活在一起。 吃过饭,吉一声果然信守承诺又和我一起睡下。 她睡的很快,几乎是刚刚躺倒在床,眼一合就睡着了。 我睡不着,却也不想起来。反正身为没有经济负担的无业游民,赖床什么的是乐此不疲的。干脆就侧着身面朝吉一声,细细观赏。 吉一声的睡姿一般都是固定的,往右侧着身子,两手环抱着胳膊,双膝微屈,整个人呈弓形。 闭上眼后细细的睫毛会显的更长,看着特别可爱。 眉毛是淡淡的,就像她的性子一般。小时候我妈还常常会觉得可惜,小朋友可爱精緻的五官哪儿都好,就是这眉毛长的像杂草,又淡又疏,眉形不显。 哪里可惜了? 明明这么可爱。弯弯淡淡的,边边还若有似无的打个小圈,不藏戾气,多好。 我越看越喜欢,抱着吉小一对着她的眉毛就是一个轻轻的吻。 细绒的毛轻轻的触在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就窜进心里去。 「姐姐。」 小朋友颤着睫毛,挣扎的撑开眼皮,眸子里还带着睏倦的迷茫。「别闹。」 我怜惜的吻上清澈的倒映着我的眼睛,也放轻了声:「好,你睡。」 小朋友这次却没有立刻闭上眼,而是仰头,轻轻的一个吻就印在了我的嘴角。 「姐姐陪我睡。」 眼睛湿漉漉的。 好乖。 「一一,我爱你。」 心里是微妙的感动,爱意无法抑制。想告诉她,我离不开她。 我愿意陪她睡一辈子,愿意睡她一辈子,一起白头,一起共度余生。 吉一声的脸上泛起红色,闭上眼,安静的睡下。 等了好久,我都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细细软软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嗯,我也是。」 再看小朋友,眼还是紧闭着的,通透的耳垂却已经红了个彻底。 fuck! 萌死我算了 ☆、第 38 章 两个无业游民在家的日子是真的闲。 婚礼过去后,吉一声开始在家复习她搜寻来的一大堆资料。 沉浸在学习和刷题之中不可自拔。 早上我还赖着床的时候,吉一声早早的就爬起来去看书了。 等我爬起来洗漱完,饭桌上已经摆好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我只要到书桌旁敲醒埋到书里的吉小一一起来吃饭就可以了。 碗当然是无所事事的我来收拾,时不时的去买些水果切了给小朋友送去,她基本也不会动。总要我在一旁叉着水果放到她嘴边才会勉为其难的咬一口。 夜里还可以给她送碗汤。 趴在桌子旁刷手机,抬眼就能看见认真刷题的小朋友的感觉,也是一种满足。 这样的小日子倒是挺像在家养了一个高三学生一般。 一个家的小世界都在围着她转。 但我的世界本来不也就是围着吉一声的? 我总夸吉小一是小天才,但是天才也要努力啊。小朋友只是比较聪明还特别专注而已。 天才是有的啊,可是天才也是要努力的。 自家妹妹都这么勤奋了,做姐姐的怎么也不能落后啊。 我开始在家里尝试着泡花茶,对比几种花茶泡法的区别,种类的选择,性价比的参考,还有稀奇古怪新搭配。 还要练习烘培,偶尔把小朋友拉来陪我一起做,做出来的都让她尝试了味道。 也让吉小一把可以供选择的店面告诉我,一家家的调查了解联繫,开始认认真真的参考网络上提供的开店的经验,还去吉小一的家里找二叔商谈过好几次。 把一份份的营业方案做出来,再和吉一声一起一点点讨论和删改。 微博微信的宣传也开始搞起来。拍拍做出来的小饼干小蛋糕,再写写文字。 咸鱼的宅家生活也逐渐丰满忙碌起来,每一天都有着新的盼头。 不过哪怕有我做的了小点心,饭还是小朋友做的。 毕竟还是家里的厨艺担当。 还可以提供点菜服务呢。 比如吧,时隔一个星期最终的方案终于大体敲定,就差找二叔再过目一下。吉小一就问我:「爸爸肯定会夸姐姐的,今晚庆祝一下。有什么想吃的?」
第80页 「嗯,来个烛光晚餐?」 「那我去买牛排和蜡烛。义大利面也不错,就是楼下没有买。」 「....其他就算了,你真的想点着蜡烛吃饭?」 「不是你说要烛光晚餐的吗。当然还是开灯更舒服啊。」 我本来只是想逗逗小朋友的,可这孩子一本正经的语气实在太可爱了。她总是准备的认认真真,除了对烛光晚餐的定义可能有些误解外,其他都是完美的。 「蜡烛就不要了。牛排我要。加个水果沙拉。偶尔吃西餐也不错。」 「好。」 「现在去吗?一起,等我。」 我随手把文档发给叔叔,关上电脑,却看到吉一声已经换下睡衣准备出门了。 「不要,你还是和爸爸去面议吧。我自己去买就好了。」 「微信上聊就好了。你等等我嘛。」我叫住准备出房间的吉一声,赶紧站起来,直接在她面前换起衣服。 吉一声脚步一顿,似嘆了口气,转身低垂着头,语气低迷的说:「姐姐,你就当,替我陪陪他们吧。」 小朋友藏着失落的话缠绕上心脏,挤压、收紧,我心里酸涩,忍不住就答应了她。 「好。」 二叔见多识广,话题广泛,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冷场。而且肯接受新事物,没有明显的代沟。意见也是一针见血,不说废话。所以和叔叔聊天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我并不讨厌。 年轻的时候还曾经把二叔和自己沉默寡言的老爸做过对比,好多次都想干脆对调算了,这样的爸爸多好。 只可惜我也知道二叔年轻时候的脾气不好。我记得有一年暑假来和一一住在一起,就因为叔叔和婶婶吵架并且大打出手而被吓到了,回家以后还哭着说再也不去二叔家了。 只是世事难料,谁又会知道后来我不但觊觎上了二叔家的大宝贝,还成功拐到手了呢。 从叔叔那里获得了肯定,这艰难的前期准备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婉拒了婶婶要留我吃饭的邀请,就准备回家去。 临走前,婶婶问我:「你和一声,是不是就要走了?」 我点点头。 「她还回来吗?」婶婶的表情总是有种不安。 为什么要问我呢?我实在是不懂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怎么会疏远至此。 但毕竟是一直疼我的婶婶,还是我岳母大人,我还是认真的回答她:「肯定会回来的。只是去那边发展,过年过节什么的还是会回家的。」 叔叔也附和:「年轻人出去打拼,你管她做什么。一两年回不来也是正常的。」 婶婶却不理他,只是拉着我的手,亲切的说:「那你们走之前,带一声回来看叔叔婶婶一下,好吗。」 殷切又小心。 我点头应下。 回家的时候吉小一已经进厨房里忙碌了。 餐桌上还摆着刚买回来的时蔬,带着冷气,购物袋上都凝着水珠呢。 呵,小朋友这是刚回来了,挑个菜从早上挑到傍晚,就吉小一那样不耐烦购物的性子,也是真真正正的精挑细选了。 我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吉一声在厨房里为我忙碌的身影,不出声,也觉得心下是满足的。 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日子多好。 说好的烛光晚餐没有红烛,连标配的红酒也没有。 小朋友只是做了水果沙拉当配菜,煎了牛排再配上义大利面,最后加个煎蛋。简简单单的,压根不浪漫。 偏偏吉一声毫无自觉,说是吃饭,就是单纯的吃饭! 女朋友情商太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主动点,撩啊。 我换了个位置,从对面坐到吉一声旁边。假装自然,叉起一个小番茄送到小朋友嘴边,顺便问她:「婶婶叫你有空去看看她。」 小朋友看了我一眼,乖乖张嘴,嗷呜的咬下小番茄。吞下去便顺从的点头,道:「知道了。会去的。」 我又叉了一个小番茄塞过去。 小朋友只好无奈的纵容我,再次张嘴咬下。 我没放过这个机会,凑近过去,一个吻就塞进了小朋友含着小番茄的嘴里。 吉一声没有挣扎,任由我肆意的挤压、吮吸,番茄的清香很快就在我们的口腔里扩散,酸甜的果汁在舌尖来回逡巡。 分开时,吉一声的脸色自带酡红。 我笑着挠了挠吉一声的下巴,调戏她:「小番茄的味道原来是一一味的。真好吃。不亏是一一花了一下午精挑细选的。」 「姐姐!」 小朋友羞恼的瞪了我一眼,捲起一叉子的面就粗暴的塞我嘴里来。 我不客气的接下她的攻击,嗯,番茄鱿鱼义大利面,吉小一还特地做成冷面,咸淡适中,清凉爽口,还是酸甜的番茄味。 我得意的挑眉,咽下,又得瑟的蹭着小朋友。「嗯?面也是『番茄味』的呢。」 「要不今晚的夜宵,一一请我吃番茄大餐好不好。」 ...... 某人的脸又红了。 真好玩。 ☆、第 39 章 九月份一到,离出发去京市的日子差不多要到了。 店面依旧预定租下了,机票也买好了。该做的准备的准备好了。 我想着也差不多该和吉一声去看看叔叔婶婶了。就在她揉着眼睛放松时提出了了。
第81页 「等周末吧,沁沁放学再去。」 小朋友躺到我腿上,惬意的眯着眼想要打盹。 我理了理她散乱的髮丝,应下了。 吉一声也是真的倦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可爱的睡颜里毫无防备。 唉,真的有人可以对着恋人睡的这么熟吗? 我伸手牵住吉一声随意搭着的手,凉凉的,软软的。和我无论冬夏都是烫得出汗的手不一样,舒服极了。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小时候和母亲吵架的时候,吉小一还安慰过我:「手暖父母疼,手冷情人疼。伯母总是爱你的,姐姐难过一下下,伯母也要难过一大下下的。所以姐姐要难过的少一点点好吗。」 软软乖乖的话里逻辑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就是觉得抱着我的小朋友好可爱,莫名其妙的破涕为笑。 回忆都一点一点的刻在灵魂里。 能和这个人在一起,真好。 我低头看着吉一声水润的红唇,又蠢蠢欲动的想要用它来滋润一下嘴唇的干皮了。 但是不想吵醒小朋友。 恰好,吉一声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我干脆就转移目标,拿起了被她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想调个静音。 翻过来,屏幕上是微信信息提示:「明天和她出来,我们谈谈。」 发信人是吉承章。 没有迟疑,我解锁了,歷史记录干干净净。我直接回了消息:「几点?」 对面是秒回的:「11点半,西园的茶餐厅。」 「好。」 我删了消息,假装什么都发生过。指尖却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爸爸猜到我们的关系了? 不,没事的,爸爸应该只是联繫不上我想叫吉一声带我去见他们。她们还没有为难过她。 她不知道,她不会走的。 不可以让小朋友知道。 苟住,我可以的! 吉一声醒来时我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 小朋友微张的眼里还粘着迷茫,乖软的打着招唿:「姐?我睡了多久?」 「才半个小时。困就再睡会儿。」 「睡着了你都不叫我起来。」小朋友不满的撅了撅嘴,迷迷煳煳的声音却像撒娇似的,和那边睡觉时被捞起来的糰子叫的一模一样。 「你平时不也会午睡吗。」 小朋友爬起来敲敲肩膀,撇了我一眼,嘟囔着:「睡床上不会落枕。」 ...... 得! 「你还嫌弃睡我身上不舒服是吧。」 不解风情的小朋友! 怂巴巴的小朋友立刻摇头,抱住我,死死的压着我蠢蠢欲动的手。「不不不,睡姐姐身上可舒服。」 吉一声白白嫩嫩的小脸贴在我耳边,蹭的我耳根发热。 但,「吉小一!你是要勒死我吗!」 「那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行。」 吉一声还是颇不放心的放开我,然后,立刻就被我反压到沙发上。 「姐姐,说话要算话。」 「我没说谎,只动口,不动手。」 「你!」小朋友不可置信的瞪着眼,面上渐渐渗出羞意。可声音却愈发较软:「你不知羞。」 委屈巴巴的一句话没有取得我的怜惜。我看着她乖乖闭上的眼,极具侵略性的去攻城掠池。尽情的沉浸在吉一声清甜的气息,听她时不时溢出的喘息,放纵自己去遗忘那一干烦恼。 这次的亲热没有像前几次那样那么轻易的停下,小朋友身上的温度渐渐升高,我的手更是被吸在了她的皮肤上,哪怕被烫伤也无法剥离,只能流连。 粘腻的潮湿不知不觉中渗出,小朋友却似乎还只是在害羞。 我不耐的磨蹭了一下,支起身子把膝盖抵在她的腿心。 小朋友吓的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咬着唇,纤长的手指抠在皮质沙发上,却毫不挣扎。 我却被她可爱的反应打开了神奇的开关。 我动一动她就克制不住的要抖着躲一躲,脸上也更红润几分。 实在可爱!所谓食髓知味不过如此。 我的劣根子又钻出来了。 咬着小朋友的耳朵道:「其实,睡一一更舒服。」 身下的小朋友突然伸手抱着我,安抚的拍着我的背,「姐姐是不是有生理需求?」 声音乖软,冷静自持。 一头冷水当头浇下。 嗯?暧昧?不存在的! 吉小一你是明明不是个性冷淡,为什么偏偏却是个性冷淡! 我咬牙切齿:「是啊!你是不是要帮我解决。」 没想到吉一声还认真的点点头:「可以。」 可以你个鬼啊。 被吉一声这么一打岔,什么鬼气氛都没有了。 我翻身下车,就要绝尘而去。 「姐姐,憋着不好。要适当抒发。」 我:...... 吉小一,你等着! 这么一番胡闹下来,吉一声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被气的不轻不假,可我也因此松了口气。 第二天我以要见朋友为由出了门。 十一点半,西园,茶餐厅。 我推开包间的门就和爸爸的目光对上了。 爸爸难得的再次穿上正装,还打着我送给他的一条深蓝色领带。表情微滞,目光又移向我身后。
第82页 「她没来。」 我还是有些侷促的坐了下来,也和他一样正襟危坐:「爸爸。」 「她怎么会不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找她做什么,不要为难她。」 吉承章先生听后微楞,随即嗤笑一声。也不再一副严肃的表情。 抬手动作娴熟的拎起茶壶,洗茶、沏茶、泡茶。 从容自如。 我先坐不住了。 「爸!」 爸爸只是撇了我一眼,倒了一杯茶给我。 我只好沉下脾气,接过茶杯,食指并中指,不耐的伸手敲敲桌子(注1),一口饮尽。 爸爸见状优雅的沿着杯沿小抿一口,抬头便说:「我真不知道一声是看上你哪一点。」 什么意思? 「你真的想好了要和一声过一辈子了?」 我低着头不敢回答。 「那天不是和你妈对骂的很兇吗?现在连说出来都不敢了?要是不敢承认就干脆不要在一起。」 「不是!我是认真的!」 爸爸又给我续了杯茶。 我木楞的接过,没有喝。 爸爸敲敲桌子。「礼仪呢?随便被人一激就把吉一声暴露出来,就激动起来。你凭什么和她一起?」 「我......」 我捏着杯子,同样沮丧不已。 「这样就没有信心了?」 爸爸又是一句话直刺心头。 没有唇枪舌战,没有针锋相对。可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我出门前的一腔锐气已经被打击的七零八落。 我舔舔唇,还是挣扎的说:「她是我强行追来的,你们不要去为难一声。」 门口被敲响,服务生推门进来把菜一次上齐了。 爸爸没有继续被打断的对话的意思。拿起筷子就开吃了。 「吃吧。」 菜是按照三个人的量点的,有点多。 爸爸吃饭时没有说话的习惯,过去在家里也都是妈妈唠唠叨叨的说话,爸爸沉默的扫荡残局。 这样只有我们父女两个人一起吃饭,是第一次。 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顿饭,我吃的心不在焉,爸爸却一直气定神闲。 我几乎是盲目的跟着父亲的动作,看到他放下筷子,我就立刻停下动作。 爸爸看过来,却只是暖暖的笑了。「你们的事,再给你妈妈一点时间。她会接受的。」 惊喜来的太突然。 我还傻愣愣的问了一句:「爸爸,你说什么?」 「你们去过你们的日子,我们不插手。」 「你啊,真是没长大。」 父亲的口中有着我陌生的宠溺,那样温柔的语气让我的眼泪不争气的酸了鼻头。哽咽着道:「谢谢,爸爸。」 「谢什么呢。你真是被护得好好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我收起溢出的委屈,询问的看着爸爸。 「一声早就来找过我们了。把你交给那孩子,我们也放心。」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和你们,说了什么?」我颤着声,有些心疼。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不是废话吗。 我刚想追问,爸爸却打断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道:「这不重要。」 「回去问她吧。你们互相瞒着对方,就算是好意,也容易有分歧。顺便给一声看一下脚上的伤。下次,带她回家里坐坐。」 「爸爸祝福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喝茶时的扣手礼:1.晚辈向长辈 五指併拢成拳,拳心向下,五个手指同时敲击桌面,相当于五体投地跪拜礼。一般敲三下即可。 2.平辈之间 食指中指併拢,敲击桌面,相当于双手抱拳作揖。敲三下表示尊重。 3.长辈向晚辈 食指或中指敲击桌面,相当于点下头即可。如特欣赏晚辈,可敲三下。 在个别地方会有所简化,一般都是直接採用平辈礼。 去北方城市的时候发现当地人并没有这样的讲究,不知道其他小可爱有没有这种习惯。 ☆、第 40 章 和父亲的一餐饭没有吃多久。 一点钟告别了爸爸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回家。 想见她。 想抱抱她。 想立刻回到小朋友身边。 爸爸说:「因为她是吉一声,我才会同意。」 「她说服我了。」 「我希望你的余生,是和让你快乐的人在一起。」 「爸爸希望你们好好的。」 ...... 吉一声是什么时候说服父母亲的?她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恐慌散去的轻松,被小朋友呵护的甜蜜,被父亲祝福的欢喜,还有不被信任的沮丧。 我五味杂陈的回到家里。 吉一声正在房里安安静静的学习。 她端坐在书桌前,背嵴挺得笔直。手里拿着铅笔,时不时的勾画着。 小糰子趴着她大腿上,圆圆的裹成一团。 两个小傢伙对我的推门而入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走到一声身后,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伸手抱着她。闭上眼,着迷的吸入一一的味道。 小朋友手中的笔一顿,询问:「回来了,怎么这么早?」 「嗯,吃完饭就回来了。我想你了。」
第83页 「你才出去了三小时。」 「但是我想你了。想到要飞奔回来。」 「我......也想姐姐了。」 小朋友的耳朵红了。 我含着那颗娇艷欲滴的小耳垂,撩她:「那一声转过来,抱抱我。」 吉一声依言放下笔,转过身,还把小糰子放了下去。乖乖伸手揽上我的腰身。 「裤子脱了,给我看看。」 抱着我的手突然就松了。小朋友的眼里装满了震惊...还有嫌弃。 「不要。」 拒绝的干脆利落。 谁管你要不要了?我也干脆利落的直接拽住吉一声的裤腿,一把拉扯到了膝盖上。 触目心惊。 吉一声的膝盖紫黑一片,高高肿起。小腿上零零碎碎的画着已经结痂的血痕。 「什么时候弄得?」 我心口泛着疼。指尖触及的伤口还散着灼热的温度,这样严重的淤血,她一声不吭,而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无所知的被她呵护着。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抓住小朋友无措的挡着膝盖的手,「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很快镇定下来,垂眸柔声道:「不是什么大事。」 「为什么不处理一下?不想被我发现?」 我是你的累赘吗? 小朋友被连忙摇头,捂着膝盖,还装模作样的委屈上了:「怕疼。不想揉它。」 软绵绵的童音撒娇的杀伤力是真的大。 我差点就缴械投降了。 「我给你揉开。」 药油涂上皮肤,在我一轻一重的揉按下吉一声也忍不住酸爽的痛唿出声。 肿成这样,约莫高了三,四厘米,还不知道拖了多久,真是活该你疼。我尽量放轻动作,问她:「说吧,怎么受伤的?」 小朋友拧着脸,眼中带水,开口还是狡辩:「不小心给跪的。」 嗯哼? 「不小心?」 手下微微带多点力度,吉一声立刻缩了缩腿。 「嗯。」 药油揉开后热乎的渗入手心,我低头仔细看着,小心翼翼的避开结痂的伤口,一点点的去化开黑色的淤血。心里的郁结却怎么也化不开。 「爸爸说,他支持我们。」 吉一声躲闪的动作顿住了。 「你怎么做到的?」我舌尖泛着苦味,手上不停,不等她回答又问:「他们让你跪的?」 「不是。」 双颊被吉一声略带冰凉的手托起,小朋友黑黝黝的眼里映着我泛红的眼。 「是我故意的。只是苦肉计而已。别难过。」 她说的温柔,却叫人生气。 「就算是苦肉计,也该是我去。轮不到你。」 「我去效果更好。不是吗?」 吉一声尾音上扬,笑得乖巧,可可爱爱的小虎牙冒出来耀武扬威。 真是!气人极了!但也可爱极了。手掌蓄满了力,到底是没捨得摁下去。 我无奈道:「你至少该告诉我的。」 「好,姐姐别生气。」 「那你说,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我干脆坐到地板上,细细的给她揉着伤口,等她回答。 吉一声正襟危坐,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我去找伯伯伯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excuse me? 我狠狠的拍了吉小一肿起的大包,威胁她:「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小朋友被猝不及防的疼痛吓到闷哼一声,委委屈屈的开口:「我找吉明做了点手脚。」 「很好!你告诉我弟,都不告诉我。」 「我......对不起。」 我低着头,不想去看她委屈的小表情。 我不是,吉一声,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不是怪她,我只是在迁怒。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因为自己的一无所知,因为自己不能让我的小朋友放心依赖。 「你什么时候找的吉明。做了什么。」 「就是,八月十六。」 哪天? 等等?十六,那不是我们去花园约会的后一天吗? 「你不是说是和朋友告别去吗?骗我的?」 「嗯。」 吉一声闷闷的回应敲在我脑海里,一圈圈迴荡。半个多月,我这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察觉? 「然后呢?」 「让他装了个程序到伯父的电脑上。只有他们打开网页就会有各种信息跳出来。让他们接受良好。」 ...... 好的,懂了。 怎么做到的先不说,「那为什么会受伤,什么时候弄得。」 「就是,那天你策划定了去找爸爸的时候。」 那天? 「不对,是你让我去的。所以,你是预谋已久。」预谋已久的让我完全蒙在鼓里。 我抬头看着小朋友,说不出的沮丧:「之前不是说不告诉他们最好吗。何苦自己去找罪受。」 吉一声撇了我一眼,很无奈的拂过我的眼角,道:「那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前提下。」 「姐姐的手机那天关机了一整天,还拉黑了伯母,本来就不难猜。只要问问吉明或者淼淼就知道了。」 我楞楞的看着吉一声,她满目的温柔和纵容就像在昭示着我有多无用一般。我希望我可以是她的依靠,但我似乎从来没有做到。
第84页 「伯伯伯母很疼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说他们不好责怪。」 温软的童音并没有化解我的沮丧。 我低头继续侍弄她的伤口,问道:「怎么说服他们的。」 「我没有说服他们。是伯伯伯母太爱你了,所以才能认可我。」 「伯伯很认真的去了解过那些弹出来的信息。他们能不能接受却又愿意理解,都是因为关心你。」 「伯母急躁了些,那也是疼爱了你这么多年,怎么都希望你能走最幸福轻松的路。只是观念不同,她认为的最好的于你不合罢了。」 「所以,姐姐,不要和他们置气。好吗。」 「好。」 手心搓揉的药油升起的温度渗透皮肤钻进了血管,随着血液循环温暖了心脏。 吉一声的话里从来没有她自己。 她说是爸爸妈妈爱我。可是她没有说她是怎样使着小聪明让他们去「无意」的了解我。 她说爸爸妈妈愿意理解我,却只口不提她是付了多少心血去交流。 她说了妈妈的付出和关心,却遗忘似的不顾自己是怎样受伤怎样付出。 「但是,他们不该让你跪的。」 只有这点,谁都不可以让我的小朋友受伤。 可是小朋友只是淡淡的回答:「该的。是我自己跪的。拐走伯伯伯母心尖的大宝贝,这样代价已经太轻了。我倒宁愿他们能狠狠的打我一顿。」 「吉一声!」 我高声打断她的话。 「你不需要!是我拐的你,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这不是错误的!」 我的压抑爆发出来。 不是小朋友的错。 她什么错都没有。 从一开始就是我在任性。 我本该负责的护着她才对,可是后果却都被吉一声独自背起。 「姐姐。」 吉一声也坐到地上,抱着我。声音那么温柔。 「我有错的。我霸占了姐姐的余生,我掐断了姐姐其他的道路。所以我该罚的。罚我的未来,都要听姐姐的话。」 「所以,姐姐还要一一吗?」 「要。」 她的话让我哽咽着失了声,唯独这一个字咬得清清楚楚。 我要,我当然要。 这么好的小朋友,我怎么会不要? 我愿意用我的余下的所有时光去宠她爱她呵护她。 我不顾满手的油,抱紧小朋友,把头埋在她脖颈间。蹭不够,摸不够,闻不够。 「一一,你是不是,有一点点,爱上我了。」 毕竟,你都那么认真的谋划着名我们的未来。 就算一点,是不是开始不止把我当姐姐了? 小朋友沉默着。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是这样很好,比起她一脸乖巧的告诉我「是」。那样残忍的温柔,这样的回答要更好一些。 我忍不住勾出了笑容。 我的小朋友她开始了解温柔也是一种残忍了。 她迷茫了,她不知道那些触动她无法回答的感情是什么了。 她开始爱上我了。 可是她还不知道。 没关系,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以后,多依靠我一点。再信任我一点。我们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不要再瞒着我了。好不好?」 这次她回答了。 「好。」 又乖,又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很可能下一章被锁,不影响阅读(应该)。 想上车的评论一下, 你们觉得谁是攻? ☆、第 41 章 吉一声的一句「好」,足够打破我所有的不安。 有时真的会惊奇,世界上真有这种人。你可以很确定,她的承诺,就是一生。 爱她是渗入骨髓的习惯,过去的忍耐在现在看来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我已经完全无法想像如果和吉小一在一起的人不是我,那世界该是何等灰暗。 只是这样的感动没有维持很久。 「姐姐,油,抹到头髮上了。」 !?? 吉小一,你就不能让气氛维持的久一点吗? 唉。 好吧。自己的小朋友,跪着也得宠完。 我无奈的放开她,一脸慈爱的在她可爱的小脸上摸了一把。愉悦的看到吉一声的笑容渐渐扭曲。 「姐~」 「诶。咋啦。」 吉一声:...... 小朋友最后一言不发抓着我的爪子,啪嗒的摔到我脸上。 靠! 「吉小一!」 药油是真的臭! 心结打开,和小朋友一番玩闹,药油也算是涂好了。 去把手脚洗干净后,回来看见小朋友居然还洗了个澡,正裹着浴巾坐在床上。精緻的锁骨上还停留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有这么嫌弃吗?那我辛辛苦苦涂来做什么? 我移开目光,悄悄咽下口水。 算了,好歹淤血化开了。这里也有正事要去说的。 「一一,我们明天去叔叔家。」 吉一声不动声色的去说服了我那冥顽不灵的妈妈,虽是好意,但就像爸爸说的那样,我们如果真的要一直走下去,无论大事小事,都应该一起面对。 我不需要她一直护着我。 哪怕我真的远不如一声,我也希望我是可以和她并肩而行的伴侣。
第85页 如果小朋友不懂得如何依靠我,那我就教她。 「既然我爸妈已经知道了。那,叔叔婶婶那也该说一声。」 不隐瞒,不逞强,不要独自去扛下一切。 爱,是我们彼此的交融,相互的妥协。 吉小一抬眼,眸光微动。 「好。」她说。 很早我就发现了,吉一声似乎很少反驳我的话。 往往只要我说了,她就不会拒绝,只会不动声色的去满足我。 比如我说想和她在一起,比如我想吃她豆腐......哪怕是之前让她穿那些「睡衣」,小朋友被欺负的要哭出来,也都还是乖巧的任我捉弄。 她是极度的宠着我的。 思绪任意翻涌,我突然就抱住她。 「一一,你不许离开我。」 小朋友已经见怪不怪了。伸手回揽着我,就是乖乖的一声安抚:「嗯。不会。」 是啊。当然不会。我信。 但是,「一一,我爱你,知道吗?」 腰上搭着的手似乎紧了紧。我听的吉一声清冷的声音:「嗯,知道。」 知道,但是还不懂。 「我想要你。」 想要她。 想彻底的占有她。 想了很久很久,但是这么多年来,今天却格外的难耐。 怀里的吉一声只是僵硬了片刻,那乖巧的小朋友就柔柔的回答:「好。」 温柔甜软的声音里填满了果决。 她推开我,一手慢慢的解开围在身上的浴巾。 是满目的美好。 小朋友面色泛红。像身上莹白肌肤被热水晕染出的粉红一般,可爱至极。 幸福来的猝不及防。 我只是轻轻的在她肩头一推,小朋友就柔柔的倒在床上。 纤长的指尖勾着床单,眉目纠结,双目紧闭。从脖颈到耳际尽是霞红一片。 手掌还贴在她的腰际,冰凉的肌肤逐渐升温,传来血液里奔腾的雀跃。 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一一很紧张么,心跳好快。」 出口的话语却是喑哑的。 小朋友睫毛微颤,睁开眼,透过眸中氤氲的雾气看着我。 「嗯。」 轻柔的声音里带着羞涩,像羽毛一样饶在心尖。 手底的棉柔就像吉一声温和的性子。我爱不释手。每一寸土地都要认真的探索,引来阳光和雨露去栽种一朵朵娇艷的玫瑰。 吉一声咬着唇,凌乱的唿吸已经被我的节奏掌握,却依旧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 我逼近她,逼迫她,气息交融着解救她被欺负的下唇。强势的邀请她于我在这场荒唐之□□舞,把那些她不愿喊出的欢喜吞入腹中。 一曲舞毕,我还是不满足的向她提出恶劣的要求。「一一,出声,叫我。别害羞。」 她总会纵容我的,我笃定。 小朋友颤着眉眼,侧过头,雪白脖颈已经种满鲜花,如同盛夏的花园,娇艷万分。 红唇启启合合,声音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姐,姐姐。」 「嗯?」 「吉淡。」 「叫姐姐。」 「嗯~」想要开口的小朋友到底是忍不了那些欢愉,闷闷的哼声可爱至极。 「姐姐。」 一句姐姐,温柔又无助。 这样打破禁忌的刺激感叫我血气翻涌。 我轻笑一声,看着小朋友紧张的蜷起指尖。 「乖,张开。」 小朋友的脸上炸起粉红的云,眼中水光瀰漫,沉默许久,还是糯糯的叫着:「姐姐。」 带着祈求和无措。 青涩却该死的甜美。 我却不肯放过她。指尖划过肌肤,打着圈圈,舒缓着她的紧张。笑意盈盈:「嗯?听话。」 恰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样温柔的山涧月色,总是对这里的初来乍到的顽皮幼童格外纵容。任由它嬉闹,任由它採撷辛苦绽放的花朵。 可我不忍初次绽放的花朵被残忍的对待,总要小心翼翼的去抚摸,去亲吻小朋友带泪的眼角。 「可以么?」 我询问的再是温柔,小朋友却已羞于启齿,眉目都带着水汽,怂哒哒的瞪了我一眼。 邀请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再犹豫,折下的花朵溅出血液,在指尖绽放出漂亮的玫瑰色。 小朋友拽紧拳,透出泛白的指骨。 「疼?」 她点点头,又遥遥头,抿唇不语。 我怜惜的吻去她眼尾的泪水,「忍忍,乖。放松点。」指尖却是快刀斩乱麻的拨弄起琴弦,挑动着无助的孩子哭泣着唱和。 轻拢、慢捻、抹、復挑,一曲正是急雨嘈嘈,私语切切,大珠小珠落玉盘。 霎时间歌声音泉骤起,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一个音符跳上了最高点,居高临下,音色间歇,又是捲地风来忽吹散,恰是一片水如天。 屈屈一场春雨显然不足以浇灭我心头的焰火。 但我还是停了动作,取来湿巾,给已经羞成水煮虾的小朋友细细拭擦。 「我自己来。」 我好笑的把她压回去,「躺着吧。不是疼么?」 吉一声包在被子里,气闷道:「没事了。」 没事?我故意往里探了探,毫不意外的看见小朋友瑟缩着躲了起来。甚是愉悦的笑出声来。
第86页 「姐姐!」 吉一声惊叫着,嗓音还有些哭腔。 我被勾的俯身又是一吻,把她未及出口的抗议尽数收下。 「一一,不要这样乱叫。还是说,你还想再来一次?」 吉一声立马收了声,委屈的裹紧被子,眼尾泛红,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 「闭眼!」 小朋友,你这样是会被艹的你知道吗! 显然她是不知道的。 唉,生活不易,姐姐嘆气。 好不容易按捺住蠢蠢欲动的猪爪子,小朋友又开始作死。 「姐姐不需要吗?」 需要?需要什么? 「我可以帮你的。」 我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忍不住摩挲着腿心,有些期待:「你会吗?」 「嗯。」吉一声弯着眉,笑得乖巧纯然。「姐姐怕是忘记我还是个医科生。解剖课上这些生理结构还是很熟悉的。」 不,等等。 这孩子是不是故意的? 那样认真的小眼神,把我刚刚的期待一下子就浇灭了。 渗出的水色也被心里钻出的森森寒意冻结。 我一把遮住她的眼,咬牙切齿道:「你只需要躺平就好!」 去你丫的解剖课。 还生理结构? 这辈子你都给我乖乖躺0吧! 吉一声!你就活该是个受! ☆、第 42 章 叔叔婶婶的攻略进度比我想像的还要快。 吉一声完全没有对待我父母时的委婉温和徐徐图之,只是在饭桌上干硬的一句:「我喜欢同性」就没了后文。 我被她这一句话吓得魂不守舍。 可是叔叔只是皱着眉头,说了句:「认真的?」 吉小一淡淡的点点头。 婶婶呆愣愣的,欲言又止。叔叔拉住她,道:「嗯。先吃饭。」 不要说腥风血雨了,连一句重话和质问都没有。 仿佛这是一件多自然不过的事。 婶婶和吉一声去洗碗的时候,叔叔才问我:「她和你在一起?」 「是。」 「承章知道了?你妈怎么说?」 「说了,也同意了。」我把手藏在桌下,手指焦躁的搓揉着。 叔叔点了根烟。并不显老的脸上瞬间沧桑了不少。 他勐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你,好好对一声。」不是责怪,这样的託付里满是怅然若失的无奈。 我松了手,不自觉的挺直腰嵴,正色道:「我会的。」 我会的,这本就是我所期望的责任,是我的,毕生所愿。 二叔深深的看着我,抖了抖菸灰,抿到嘴边又撤了下来摁到菸灰缸里。原来一向果决的二叔也有犹豫踌躇的时候。 「作为一个父亲,我不想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绷直了身体。听着他自言自语般的交代。 「只是既然她决定了,我们已经没有资格管她。我和你婶婶也年轻过,不懂事过,我们没有照顾好一声,现在她选择了自己的归宿,我不会拦着。但是这条路不好走,你既然要找上了我女儿,我不管你们未来怎么样,我希望扛起这些的人是你,而受伤的那个人总不是她。」 叔叔的语气并不重。话里的疼爱却重若千钧,哪怕这一切都似乎只是无奈的妥协。 这一刻我是如此的庆幸吉小一受到的宠爱深厚如斯。 「这是我应该做到的。」 我不会让我的小朋友受到伤害的。 叔叔并未对我的承诺做出回应,只是又点了一根烟,去阳台默默吞云吐雾。 这一切都太过顺利。 直到我们启程去京市时我还云里雾里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障碍原来不过是形同虚设。 在京市租下的房子布局极其温馨。 吉一声熟门熟路的跟着房东入门时还愣怔了一下。 简单大方,不失温馨。 屋里不难看出都是根据两个人同居的要求来布置的。 玄关鞋架上是两双居家拖鞋,客厅沙发上的抱枕是一对可可爱爱的小兔子,厨房里的餐具都是一对对的,不多不少,正是双人份。 房间有两间,一间书房有两张工作檯,一间睡房摆着一张双人床。 这里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不欢迎任何人的入侵,只有相依相守的两个人。 哦,错了,还得加入一只正在路上的小糰子。 我喜欢极了。 但小朋友似乎不太喜欢,就连房东把钥匙交到我手上时还抿着唇呆呆愣愣的。 「不喜欢?」 吉一声摇头。反问我:「出去吃吗?」 小朋友有心事。 她不想告诉我。 「好。南门外有烧烤摊,我想去撸串。」我扬着笑容,牵起小朋友的手,食指在她软嫩的手心里勾了勾。 吉一声眼中波动,软着声应好。 吉一声和我不一样,口味偏淡。撸串什么的我其实是第一次和小朋友一起吃。 但小朋友似乎对这一点不生疏,走到摊子上就熟练的报上一长串的菜名:韭菜、香菇、茄子、鸡翅、鸡胗、鸡腿、热狗...... 末了老闆还和她熟捻的打了个招唿:「好久不见了啊。」 「是好久了,老闆还在这里做呢。」 周围店面的灯光有些晃眼,照在吉一声青涩的面容上却意外的和谐,高扎的马尾配着一身简简单单的衬衣,一副年轻学生的面孔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第87页 这是我所不曾知道的吉一声。 「以前常来?」 「偶尔。」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烧烤。」 吉一声的神色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中有些朦胧,黑色的瞳子里映着夜色的温柔。「嗯,没有很喜欢。」 没有很喜欢,但她的话语里带着无尽的怀念, 「那下次还来。」我微站起,跨过小桌子,扯着小朋友的衣领便把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我来为你,创造新的回忆。」 小朋友愣怔着。眼里蓄起水光。 「好。」 等了许久,只有这一句收敛了情绪的回应。 撸串本是件爽快的事。但和小朋友一起撸串就变了味。 我在这边叼着鸡腿大快朵颐,她却小口小口优雅的咬下蘑菇。拿着可乐就该开开心心的灌到辣的冒烟的喉咙里,对面的好学生偏偏用喝茶的典雅的抿一口可口可乐。周围五大八粗的男人大着嗓门唠嗑,到了我俩这就成了单方面的述说。 我吃了个满嘴流油,吉一声却干干净净不沾烟火,还从容的拿来湿纸巾为我拭擦嘴角的油渍。 夜色喧譁,偏偏她自带一隅的寂静。 长长的睫毛微卷,眼里带着不切实的朦胧,温柔就像是这个人本身。 指尖触及唇角,微凉,有着与这格格不入的清甜。 心底的燥热被这样的温婉的小朋友勾动,我忍不住咬住了她毫无防备的手指,舌尖清凉柔软,是甜的。 「姐姐!」吉一声嗔怪了一句,抽回手。「别调皮!」 「调皮?」 许是京市的夜晚太过温柔,上扬的声调里总带着旖旎的沙哑。吉一声肉眼可见的红了脸,撇过头不敢接话。 我却不肯放过她。 「别冤枉我啊,姐姐要是真皮起来,吉小一你明天可能要躺一天呢。」 小朋友恼羞成怒,一把捂着我的嘴。「在外边呢,别乱说话。」 奶凶奶凶的样子太过可爱,勾的人心里发痒。我的小朋友是不是意识不到她所有的样子对我而言都是诱惑?我笑眯了眼,舔过她的手心。 「姐!」 不顾小朋友的抗议,我贴身而上,附在她耳边道:「回家给我,我就不闹了。」 自那天开了荤,这等事就像上瘾似的叫我浑身发痒。每每看到她便躁动不已。想看小朋友一脸无法克制的无助与欢愉;想看她在我的指掌间沉浮;想听她沙着声哭喊着叫我姐姐;想看她湿着黑色的眼眸祈求的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她的全世界一般。想把这个人拆吃入腹。 所谓食髓知味不过如此。 如若不是我的小朋友太过害羞,一日一次,一次一日,我可以的。 看吧,小朋友又羞得躲起来了。 「我何时拒绝过你?」软萌的声音里满是控诉。 「可你一次都没让我尽兴。」 每次都像公事公办一样,一发就收尾。 吉一声羞软了声,推开我。「我不知道。对不起。下次,按你喜欢的来就是了。」 !!! 这烧烤她突然就不香了呢! 「老闆!结帐!」 「姐姐,你还没吃完。」 「不吃了,快回家。」我跃跃欲试的补充道:「只是可惜我买的小玩具还没到。」 身旁的小朋友瞬间一僵,眼里的委屈满得要溢出来。红唇微张,到底没有反驳,乖乖的应下:「嗯。」 京市的第一夜,又是满室荒唐。 那些晋江的不可描述,在小朋友的哭腔里断断续续的上映,美好的叫人不舍闭眼。 一声一声的「姐姐」融化在心尖上,一句一句的求饶,烫得我一次次的带她攀上顶峰。偏偏撩人的孩子毫无自知,总能一次次的把我的恶念再次勾起。 一室的旖旎,一夜的欢纵。 她的心事,她的伤怀,没关系的,我们还要无数个漫长的日夜。 这是我的爱人,那些爱意早已凌驾于我们扯不断的血缘之上。 哪怕吉一声过去的温柔我无法追回,可是剩下的日子里,都会是我们崭新的生活。 一一,余生,请让我来当你的阳光雨露。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就让她们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吧。 完结撒花花。(可能会再写一两章番外,不要有太大期待) 感谢所有一路陪伴的小伙伴。【挥泪告别】 最后的最后臭不要脸的自荐一下预收文《明镜》,悬疑灵异现实向,可能案件有点暗黑系。甜是有的(就是感情线不靠前),对的没错,又是冷门文。目前全文存稿中,完结再发。 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到专栏里点个收藏。 可能有点慢,希望到时还能看见小可爱们。 谢谢,爱你们。 ☆、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答应好给随遇而安和陌寒的糖糖。与正文无关。 能不能看见我就不知道了 和吉一声来京市的快一年了,又到了我的生日。 前两天起小朋友就偷偷摸摸的避开我,被我猝不及防的闯入书房时还吓得撞翻了水杯,羞出一脸粉嫩。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难不成这孩子终于开窍了?学会准备惊喜了? 不是没有可能啊。 我想到吉小一慌张的表情,心口泛痒。
第88页 可是今天一大早醒来,身侧的被窝已经冰凉。家里哪都没有吉一声的影子。 她忘了? 还是只是故意逗我的? 我满怀不安,但直到夜色渐浓,小朋友也没有回家的迹象。 微信界面上是吉小一刚刚发来的信息:「临时有事,没那么早回去。晚餐姐姐叫一下外买吧,不用点我的了。」 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平时都会回来给我做饭,但这样时不时的忙碌我也习以为常。 她总是这样! 可今天是我生日啊。 还惊喜!她能感受到惊喜我就该阿弥陀佛了! 原本的期待全化作失落。 我直直的倒在沙发上玩起手机,胃口全失。 吉一声是披星戴月着回来的。 开门声响起时我已经睡了好一个大觉。梦里什么都有,何必去为难这个不解风情的小朋友呢。 看一下时间,正好十一点整。 我直接进了厨房,「我下点面。你要不要加蛋?」 工作狂吉一声肯定没吃晚饭,正好我也饿了,哼,只是顺便而已! 久久没有回应。 正要回头看看时,一片冰冷侵袭到身后,腰间围上吉一声纤细的双手,后颈一阵湿润。 「对不起,回来晚了。」 二十七岁的小朋友依旧乖软的不可思议。 「还有,生日快乐。」 沉在心底的失落瞬间就被驱散,也许,先爱上的人,总是更容易妥协吧。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生日快乐」,尽然就已经如此满足。 我覆上吉一声的手,佯怒道:「知道是我生日,还这么晚回来,你该打。」 「嗯,姐姐想怎么打都行。可是...」吉小一蹭着我,挑逗似的让髮丝挠过耳际,有些痒,话语里有些可怜兮兮的。「姐姐要是下手太狠了,一一就不能给姐姐礼物了。」 心跳瞬间就漏了一拍。 我咽下口水,「什么礼物?」 「姐姐会喜欢的。我买了蛋糕,不要煮面了。」 餐桌上果然摆着一个蛋糕盒。竟然还是水果蛋糕,奶油特别多的那种。 是买得急了吗,我们都不是多喜欢奶油的人,而且这大半夜的吃这么腻的东西...可是这是吉小一买的。 emmm.... 「本来想给你做的,只是研究室突然有事,对不起,让姐姐等了这么久?」 「我才没有等你。」我老脸一红,恼羞成怒。 吉小一顿时失笑。「嗯,姐姐没有等,要点蜡烛许个愿吗?」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本来想这么硬气的吼出来的。吉一声却已经点上蜡烛,眉眼带笑,「姐姐许个愿吧。」手环上我的腰,吐气如兰,「就当,是为了我许的,一一想,和姐姐好好的。」 好好的。 耳际的气息是熟悉的温热,心里又酸又暖。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 神啊,我不信你。但是现在我希望你真的存在,请你聆听的我的祈祷,请让我的小朋友平平安安,请让我们,无哀无怨,长长、久久。 用力的吹灭所有蜡烛,我转身拉过吉一声,一个吻就急切的落在她唇上。 柔软的,甜美的,在这个夜里升起无数炽热的浪潮,我只想一口一口的把口中湿软一片的小朋友吞入腹中。 她总会乖巧的任我索取。 一吻毕。 我看着小朋友憋红的眼,哭笑不得:「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 她一本正经:「是姐姐进步太快。」 ??? 「咳咳!」这是我家一一说的话?「愿也许了,蜡烛也吹了,礼物呢?」 礼物是有的,吉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的礼物盒递给我。 「这是什么?」 「自动...钢笔。」 钢笔?我莫名的有些失望。脑子里早已开上高速公路的车子被迫停下,这感觉并不好受。 「钢笔还有自动的?」 「嗯,有。」 吉小一一脸正色。压下我想拆礼盒的手,「明天再看吧,先吃蛋糕。」 也行。 我还是把礼物郑重的收到床头柜里,出来时吉一声已经切好了蛋糕。 果然,剖面看去是厚厚的一层蛋糕。 「这么多奶油,会腻的。要不我还是煮点面吧。」 吉一声扬起脸,红霞遍布。 「啊,嗯,也是。我,我去煮就好了。蛋糕还是明天再吃吧。」 一向冷静自持的吉小一竟然如此慌张。 心细如髮的小朋友却错买成奶油蛋糕。 我突然发现了什么。 「不用了。我突然觉得,配上主食,这蛋糕应该一点也不腻。」把要逃走的小朋友拉入怀中,温香玉暖。「你说,是不是呢?」 吉小一果然红透了脸。 又弱气又乖巧的应了一声:「嗯。」 「谁教你的?」 我有些恼火的咬上吉一声的脖子。我可不信这个呆板的小孩会想到这样刺激..呸,下流的法子。但这种事只能我教! 「片子里看到的。」 ...... 「所以,你之前躲着书房里看..片?」 小朋友没有回答,但头已经低的要钻地上去了,垂下的几缕髮丝不足以遮挡她通红的耳垂。
第89页 噗! 「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让我先笑一会儿! 「姐姐!」恼羞成怒的小朋友吼了一句,又弱弱的揪着我的衣袖,「那姐姐要吃吗?」 「要,当然要。」 我扼住吉一声的手腕,把她压到餐桌上,一颗颗的解开她衬衣上的扣子。 她本就乖巧,纯稚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闭上眼睛,软着身体任我施为。 担心小朋友中途又太过害羞,我还特地拿来领带,高举起她的双手,在莹白的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结。 小朋友全程都不声不响,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只用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看着我动作,眼里全是纵容。 爱人的示弱和讨好已经足够让人疯狂。更何况是她双手奉上的权利。 美食的盛宴是如此的令人欢愉。 奶油像冬日的雪花落在山峰,盖住灿烂的春天。白雪皑皑,但总缺了些什么。 我机灵一动,总算想起了那傲雪欺霜的红梅。迫不及待让春意濡湿山顶,耐心的一点一点化去霜雪,引导那艷丽的梅花凌寒绽放,在风中颤巍巍的挺立起来。 蛋糕上的水果是难得的清流,甜而不腻。 我不忍心独自享用,可偏偏这双手已经欢快的到各地去拨弄雪花,乐不思蜀。只好艰辛的叼着一颗草莓,送到小朋友的嘴边。 她似乎很是激动。 张口就是妖娆的歌声。 挤压,撵动,吮吸,草莓的清甜在我们的分享中发酵,从口中甜到心里,点燃一大片火焰。 「嗯?一一怎么还在流口水啊?似乎,不能厚此薄彼呢?」好不容易走到山涧间的手感受到了泉水叮咚,我好笑的又拿起一颗草莓。 吉小一立马收紧了腿,被绑起的手挣扎起来。「姐姐,不要。」 眼角泛着泪水的小朋友可怜兮兮的哀求着。白雪般的肌肤都因为羞涩染上红意。 「可是,一一饿了啊?」 「不是。我没有,唔!姐姐,别。」 我故作不解的歪着脑袋,亲了亲小朋友泛红的眼尾。「听话,姐姐餵你。」 把草莓放到山泉里清洗比想像中的还困难。 泉眼窄小,流出的清泉又太过缓慢,我无奈只好努力的把泉眼扩大写,一点一点的扩充,扣弄,好不容易才把草莓给送到泉眼,竟然一不小心就被吞了,怎么也拿不出来。 「啧,还说不是饿了?」 「一一明明都这么着急了。」 「嗯?」 幸运的小草莓随波逐流,居然误打误撞的打通了地下暗河的通道,澎湃的河水立刻找到了宣洩口,汹涌而出。 我愉悦的掌控着身下小人儿的颤抖,看她仰起修长的曲颈,红唇一张一合,泪眼朦胧。 但就是不肯好心的放过她。 夜,这么长,这蛋糕,才吃了三分之一。 既然是自己送上门的,那,吉小一早该做好被做哭的觉悟,不是么? 「姐、姐,姐姐。」沙哑的哭喊声凌乱破碎,带着无措的告饶。手腕处更是摩擦得通红。 可我不为所动。 「再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乖,让姐姐享受一下。」 哭声果然低落下来,吉小一压抑着那些破碎的喘息,咬着唇,湿漉漉的眼里雾气瀰漫,看不真切。但言语却乖软一片。 「好。」 「姐姐,哼、可以的。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满是纵容。 这是我的小朋友啊! 我解开她的手,低声道:「抱着我。」 抱着我,我想和这孩子无缝贴合。 哪怕那贪玩的小手还浸泡在清甜的山泉里,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不适。但吉一声还是听话的抱紧我。 下一刻的反转来的太突然。 我只是一时心软抽出了手,就立马被小朋友拦腰抱起。 小朋友依旧面色潮红,我还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绵软。 这样被抱起总有些心慌。生怕她下一刻就和我一起摔了。 「吉小一!放我下来。说好的听话呢?」 「等我把礼物送给姐姐了再说好吗。」沙哑的声音里还有着隐约的哭腔。 我也算是把她折腾狠了。 而且,礼物啊,我也是期待的。 原来还有一个吗? 却不想吉小一把我抱回了房间,动作轻柔的把我放在床上。 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小心翼翼的靠近,在我眉眼落下乖软的吻。 「姐姐,今天,我来给你服务。好吗?」 !!! 当然好啊。 天知道我有多期待。 如何不是吉小一第一次的语出惊人,我又哪里会等到现在? 既然看了这么多片片,就小学霸那认真的学习态度,想必我会极其性、福。 我勾唇,伸手挽着她的腰,微微一按,贴在她的耳边。极尽妖娆,「别客气。」 小朋友被我的话烫红了耳。再不出声。 衣料摩挲着落到地上,新的乐章在房中演奏起来。 生涩的手在白色的琴键上温柔敲击,仿佛是在一场狂欢的宴席中奏起了德彪西的《雪上足迹》。 清澈空灵的触键音色如时间的尽头。克制的指尖跳动着的音符似乎都冷若冰霜,实则却不断涌动内心细微颤抖的波澜,仿佛有化不开的郁结和疯狂,仅仅是被成熟的理性压抑着难以宣洩。
第90页 这样极致的克制和温柔即是享受,也是另一种折磨。 细腻丰富的触键让积压着的热潮泊泊而出,乐章简洁而舒散的短句波动着灵魂在更深层次的颤抖。 乐曲来到高潮。 她的爱怜,她的纵容,她的认真,全部在我体内化开,在灵魂深处抖动。 意识逐渐恍惚。 而我甚至还不曾来得及感受疼痛。 这时候我才惊觉,小朋友那葱玉般的手指是多么的适合去弹奏钢琴,修长,而且灵活。 一曲毕。 我从这场精彩绝伦的独奏中回过神来。 弹奏的吉小一反而面色红润更甚于我。 「会,难受吗?」乖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担忧。 我笑了笑,示意她躺下。把手搭在小朋友头上,轻轻揉过,以示夸奖。 「意犹未尽。」 小孩弯着眼笑了。 爬起来,打开床头柜拿出了今天送我的礼物。 「现在拆?」 她笑笑不语,跪坐在身侧,一腿挤进了我两腿间。 拆开的礼物确实是精緻的钢笔形状。 很快,我就知道了什么叫做「自动」钢笔。 意犹未尽? 不存在的。我家小朋友对我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第二天我只能酸软着腿趴着床上。 先不说小朋友买的礼物是担心我自我解决生理需求太累。(医科生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想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想听到「意犹未尽」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