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郎中》 第1章 皇城的黄昏 吴越国皇宫太医院藏书阁,冬日。 太医院的小书童杨仙茅穿着厚厚的丝棉袄,手里握着一卷医书,坐在藏书阁高高的门槛上,望着铺满白雪空荡荡的太医院出神。 吴越国是五代十国中最后幸存的两个小国家之一,其他的都已经被崛起的大宋朝灭掉。此刻,大宋军队陈兵吴越国边境,虎视眈眈,举国上下一片慌乱,朝中主战主和争执不下。 皇帝笃信佛教,体惜下情,在皇宫内外人心惶惶不少人偷偷开溜的情况下,颁布了一道圣旨,皇宫之中想离开的可以自行离开,于是,皇城中更多的宫女、太监离开了,太医院的太医、药童、医工等也走了大半,原先热闹的太医院已经冷冷清清见不到人影了。 杨仙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风雨摇曳的吴越京城回宣州老家去。前途不明之下,连平素酷爱的医书也看不进去了,拿着书卷坐在门口发呆。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宫女进了太医院,四处张望,没见到别人,只看到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坐在藏书阁门槛上,便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小哥,请问太医呢?” “差不多都走了,还有两个在屋里睡觉呢。你有事吗?” “我想找太医看病。” “恐怕看不了了,因为剩下的两个太医都是小方脉的。” 小方脉就是儿科,给小孩看病的。太医院侍御医是给皇帝和皇室成员看病的,而普通太医则负责给朝中大臣以及宫中的宫女太监们看病,当然也对外行医。太医院的太医分工很细,各司其责,各有所专。 宫女一听太医都走了,大失所望,焦急地跺脚道:“这可怎么好……” “你哪里不舒服?我看能不能帮你抓点药。我是太医院书童,跟太医们学医多年,懂些医术。” 吴越国的太医院的书童、药童等都是从各地遴选招录来的,既是书童也是太医院的学徒,跟着太医们学医术。因为杨仙茅勤学好问,人又聪明,太医们也乐于指点他。在他医术小成之后,宫女太监们跑肚拉稀以及疮疡科小手术等,太医忙不过来的时候,也让他负责治疗。 那宫女有些羞涩,见着他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于是轻轻咬咬嘴唇,用一只手捧着自己的胸乳,红着脸说道:“我的右乳里面长了个硬疙瘩。原先找张太医看过,开了药吃,吃了好几个月也没见好,反倒是越发的大了,而且越来越胀痛。我有些害怕,所以再来瞧瞧。” 杨仙茅说道:“我摸一下看看是什么样的肿块。--不同的肿块开方用药是不同的,有的还需要做肿块切除术。” 你这是乳癖。肿块比较大了,这样大的乳癖汤药没有用的,要切开胸乳然后把肿块割掉才行,不然的话,肿块会越来越大,一旦恶变,会危害整个右乳甚至生命的,那时候只能整个右乳切掉。” 宫女不由脸色大变,说道:“吃药不能化解吗?” “不行的!你这样大的肿块必须动手术切除才行,汤药不管用。要先切掉,然后再开药防止复发。太医院的太医这么说过,我看过的医书上面也是这样说的。” “用刀子切开胸乳,那不得疼死?” “是呀,所以太医们做这种手术,都是先把病人的手脚都结结实实绑在病床上再动刀子。我见过有痛得昏死过去的。当然,也可以用棍子先把人敲晕了再切开。” “太医院剩下的两个太医能做这个吗?” “不行的,他们是小方脉,这种肿块切除术只有疮疡科太医才会做,他们都已经离开京城了。不过,这种胸乳肿块切除术不复杂,我倒是也会,你要愿意我可以帮你做。” 宫女瞧了他一眼,很难想象这少年的医术能有多高,能否完成这样的治疗。于是犹豫片刻说道:“我先回去想想,谢谢你。” 宫女转身要走,杨仙茅又说道:“你这种病,是因为情志失调导致的。所谓忧郁伤肝,思虑伤脾,肝郁气滞,脾虚痰凝,气滞血瘀,痰瘀互阻乳络,发为乳癖。所以你要保持心情愉悦,不然,病情会越来越重。” 这宫女想不到这少年能说出这一番医理来,不觉有些惊讶,叹了口气说:“大宋朝军队一旦杀将进来,我等都要人头落地。这等光景下,还有谁能开心得起来呢?” 杨仙茅也叹了口气,是啊,大宋军队灭了邻国南唐,接着陈兵吴越国边境,虎视眈眈就要杀进来,举国上下都是人心惶惶,自然没办法开心的。 宫女黯然转身走了。 杨仙茅经过这一打岔,先前的迷茫和失神倒淡了许多。于是回到藏书阁屋里长条几案后面,捧着那卷医书开始苦读。这几案下有黄铜暖炉,烧着炭火,所以比较暖和。 他一直看到天黑,关了藏书阁的大门,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坐在炭火前继续烤火挑灯夜读。读到夜深,这才用炉灰盖住炭火,吹灯上床睡觉。 半夜。 睡梦中的杨仙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呼喊声:“走水啦--!” 走水是发生火灾的隐晦说法。杨仙茅从睡梦中惊醒,听到这惊呼声,不由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藏书阁炭火引燃东西了。定睛一看,不见屋里燃火,扭头往窗户看去,却见窗户上一片通明,噼里啪啦东西被烧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是外面失火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赶紧推开阁楼一扇窗户,火焰热浪扑面而来,逼得他连连后退。原来着火的房屋紧挨着藏书阁,火焰已经烧着了藏书阁的屋顶。赶来救火的人不多,在这国之将倾的最后日子里,大部分太监和宫女都已经离开了,留下来的心里也都想着如何苟全性命,又有谁还会舍命来救火呢,反正也不是烧自己家。 尽管是寒冬腊月,可他是光着身子裸睡的,他拉开抽屉,先把里面一小包碎银拿出来,这是他当书童每个月月钱攒下来的。然后抓过椅子上自己的衣服,慌慌张张往楼下跑。 跑到门口,伸手去抓门闩,感觉手好象被咬了一口似的,惊叫一声把手缩了回来,这才发现原来门闩已经被外面的烈焰烘烤得跟炉火中的火炭似的炽热了,根本触碰不得。 既然门栓都被烈火烤成了这个样子,可以想见外面火势有多大。如果强行从门冲出去只怕也会进入火海,必须找别的出路。 这时,藏书阁中到处都是浓烟,呛得他不停咳嗽。他将衣服堵住口鼻,乱闯之下,撞到了长条几案旁一个装清水的青花瓷水瓮,这里装有半瓮的清水,是洗笔用的。他心头一喜,如果将清水浇湿被子之后蒙住自己身体,或许能冲出去。 于是,他想上楼去了取被子,可透过浓烟,他发现楼上已经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强行冲上两步就不得不退了下来,因为楼上火焰太炽热了。 只能把衣服穿在身上浇水,可穿的时候才发现,刚才慌乱之下只抓了一条裤子下来,衣服却没抓到,留在阁楼上面了。 他赶紧先穿上裤子,拼命让自己冷静。--身陷绝境,慌乱就只有死。他思索着藏书阁里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蒙着身体冲出去的。 忽然,他想到藏书阁一楼里间放东西的地方有一口小箱子,里面放有一件厚夹袄长袍,十分陈旧,但是挺厚的。以前他收拾藏书阁的时候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的。浸湿之后应该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挡火焰烧烤。 他已经顾不得太医院藏书阁中的东西都是皇家宝贝,救自己性命最要紧。他猫着腰冲进了里间,打开了小木箱子,取出了那件厚夹袄长袍,回到书桌旁,将长袍整个浸泡在那一瓮清水中,水很快就被夹袄长袍吸了个精光。 杨仙茅将湿漉漉的夹袄长袍披在身上,盖住头脸部,用浸湿的长袍袖子裹住门闩用力拔掉,拉开了房门,一股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冲着他往后踉跄了几步。他赶紧站住,猫着腰,低着头,顶着炽热的火焰,在湿漉漉的夹袄长袍包裹下,冲出了藏书阁。 火焰的炽热隔着厚厚的夹袄长袍都能感受到,他从缝隙看了一眼,见旁边一栋房屋已经烧塌在了院子里,燃烧的梁柱横七竖八的阻挡住了去路。他辨别着方向,绕开燃烧的柱子一路往外跑。他感觉到披着的夹袄长袍里的水已经快被烤干了,热量透了进来,烘烤着他的身体,眼冒金星。 就在他感觉自己可能要葬身火海的时候,终于,他冲了出去。他一路跑出老远,快到了墙边,感觉到烘烤的烈焰热量减小了,缝隙外光线也黯淡些了,他这才喘了口气,站住了,将脑袋从已经被烤得半干的夹袄长袍中探出头来,回头望去,见整个藏书阁烈焰熊熊。 第2章 乳癖肿块切除 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赶来救火,也没有看热闹。这么大的火势也不是救得下来的,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在太医院藏书阁附近阁楼跟其他楼房相隔比较远,火势不会蔓延到其他的地方去,烧完就完了。 大火一直烧了大半夜,皇宫水龙队终于赶来救火了,却已经无济于事。火势已经无法控制。最终,整个藏书阁和附近楼房都被烧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的瓦砾场。 杨仙茅没有瞧热闹看着大火烧完,因为身上披着的夹袄长袍虽然已经被火烤得半干,却还是比较湿的,寒冬里披在身上很冷,脱掉光着上身更冷,于是他赶紧找了一间厢房进去之后点亮了灯笼,把门关上。 这屋子是一位太医的住处,这太医已经在几天前开溜了,所以房子是空的。仙茅将夹袄长袍扔在一把椅子上,脱掉了裤子,钻进了丝棉被子中,这才彻底舒了口气。 这时天还没有亮,经历了刚才惊心动魄的生死逃亡,杨仙茅哪还有心情睡觉,只是因为太冷,躲到被子里暖和。 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在了椅子上的那件夹袄长袍上,忽然咦了一声,因为他发现,那衣袍上似乎隐隐约约写有字迹。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以前见过厚夹袄长袍上面并没有写什么字,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从被子中伸出光溜溜的一只手,将椅子上的夹袄长袍扯了过来,仔细凑着床头灯笼细看,有一行字写的是“一撮花椒小一盅,细辛白芷与防风,浓煎漱齿三更后……” 杨仙茅又惊又喜,想不到这不知来历的夹袄长袍上写的竟然是医书。 他赶紧坐了起来,将丝棉被子披在身上把身体裹住,然后拿着夹袄长袍里外翻看了一下,发现外面和衬里,包括袖子的里面都写得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迹很工整,完全能辨认出来。 细细读上面的字,他很快找到了开篇的位置。 看了引言,他惊喜得都有些傻眼了。--这上面竟然是失传的东汉末年著名神医华佗的《青囊经》! 相传东汉末年,神医华佗为枭雄曹操治头痛,因为华佗提出要打开他的头颅医治,才能根治他的头痛,生性多疑的曹操便以为华佗要害他,于是将华佗关进了大牢。 华佗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将自己的平生医术精华写了下来,送给对他一直很关照的一个狱卒。可是这狱卒深怕受连累不敢要。华佗伤心之下,将《青囊经》付之一炬,使得他的神奇医术未能流传下来,包括最重要的麻醉方药麻沸散的配方。 这个典故杨仙茅当然知道,可是,在这件陈旧的夹袄长袍上发现的华佗《青囊经》上引言部分却接着述说了后面的事情。当时华佗烧掉了《青囊经》后又后悔了,毕竟他的神奇医术不能流传于世,让他感到死不瞑目,于是他就让那狱卒配了一种神奇药水,用来当墨,又将《青囊经》写在他自己身穿的夹袄长袍上。 这种药水书写的字迹,写完之后就会消失不见,只有用火烘烤才能显现。 引言部分到此为止。杨仙茅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华佗在被曹操处决之前,将这件夹袄长袍赠送给了那狱卒,并没有告诉他上面有医书的事情,留待有缘人。那狱卒还是不敢保留这件夹袄长袍,在华佗被处死之后,他将华佗所有遗物包括这件夹袄长袍上交了。 后来,曹操头痛再次发作,痛苦异常,找了很多太医都治不好。他很后悔杀掉了华佗,没人帮他止痛,他最终死于头疾。临死之前,感念华佗的医术神奇,下旨将华佗的遗物包括这件夹袄长袍存放在魏国皇宫太医院的藏书阁之中,提醒太医们努力提高医术成为华佗这样的神医。 随着岁月的流失,朝代更迭,这件夹袄长袍连同皇家藏书一起一并流传了下来。数百年之后,机缘巧合,流传到了吴越国的太医院藏书阁之中,被杨仙茅所得。 华佗写下《青囊经》所使用的药水被烈焰烘烤字迹显露出来了。杨仙茅发现上面记载的居然是神医华佗留下的神奇医术绝技,哪里还有睡意。他从厢房里找到了那溜走的太医没带走的丝棉衣袍穿在身上,坐在桌前,仔细检查夹袄后,发现这夹袄长袍里有好几层夹层,难怪这么厚实。而每个夹层的正反两面都写有字句。 他找来了剪刀,将夹袄长袍小心地拆开缝合的丝线,分成了若干片,按照前后顺序放好,然后开始刻苦攻读起来。 他先通读了一遍,觉得这部医书当真是博大精深,让人叹为观止。这样的宝贝必须牢记心中,才算得上是自己的。所以,把拆分开的夹袄长袍一片片放好,按顺序逐一阅读背诵。 他发现布片已经有些龟裂的纹路,也可以理解,八百多年前的东西能保持到现在,肯定很脆弱了,所以他非常小心地铺在地上,蹲下阅读背诵。 他天资聪慧,记忆力超群,可谓过目不忘。不知不觉背到了天亮,又一直背诵到了第二天下午,直到饥肠辘辘,这才把整部《青囊经》通背了一遍。 杨仙茅拉门出来,尽管太医院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他还是小心地把门锁好,免得宝贝被人偷走了。 他来到食堂找吃的,但已经开过饭了,菜已经吃光,只剩下一些蒸饼啥的。于是,抓了一个就着水吃了填肚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正吃东西,忽听得院子有个女人的声音叫着:“书童小哥,你在哪儿?” 听着声音有些熟,杨仙茅出了食堂,见被烧成一片瓦砾场的藏书阁残垣断壁前站着一个年轻宫女,却是昨日来看病的那个,赶紧答应了快步走了过去。 那宫女扭头见到他,很是高兴跑了过来,说:“我听说太医院藏书阁走水,整个烧光了,还担心你出事呢,有听说没烧死人,这才放心。你没事吧?” “谢谢姐姐挂怀,我没事。” 宫女压低了声音又问:“你昨天说我右乳里的肿块,如果不割掉会越来越大的,害及整个右乳都要被切掉,是吗?” “是啊。” 宫女迟疑片刻,说:“既然这样,就劳烦小哥帮我把肿块切掉吧!”宫女显然很害怕,思索了一夜,终于决定还是来找杨仙茅做肿块切除术。她声音发颤接着说道:“我很怕痛,要不……,你先用棍子把我打昏吧!” 说完这话,宫女身子不停发抖。 杨仙茅笑了,说道:“你来巧了,如果是昨日,我只能把你打昏再给你做肿块切除术,可是今天不用这样,因为,我刚刚知道有一种药方,煎药服下就会睡着,等你醒来,我已经帮你做完肿块切除术了。” 那宫女又惊又喜:“这么说,我不用打昏过去了?” “嗯。不过,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中午饭了。” “那不行。”杨仙茅想起了华佗《青囊经》上记载的,做手术前必须禁食六个时辰,禁止饮水两个时辰,说道,“你吃了东西不能做手术,因为我要给你服一种药,让你沉睡不醒,如果之前吃了东西或者喝了水,很有可能会引起呕吐、误吸到你的肺里去,用导致肺痈的。所以你明早上再来,记住,今晚睡觉之后就不要吃东西喝水了,明早空腹来找我,我给你做肿块切除术。” 宫女连忙答应了,告辞回去。 杨仙茅吃过饭,又拿了几个炊饼,提了一壶热水回到了厢房,栓上门之后,继续苦背华佗《青囊经》。一直背到深夜,实在熬不住了,这才爬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被院子里宫女的呼唤声叫醒,爬起来洗了脸出来,问宫女得知没吃东西之后,便将她领到疡科病房里让她等着,然后来到了药房。药房的药工也开溜了,空荡荡的没人,他只能自己亲自抓药。他按照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的麻沸散配方抓了药之后,用砂锅熬。 接着,他配置了《青囊经》记载的两种药,分别叫做“拔毒液”和“消毒生肌汤”,前面的外用,后面的内服,都是防止伤口化脓的,一般手术都可以用。而且拔毒液还可用于手术器具缝合用的桑皮线等的清洗消毒。 神医华佗最擅长的就是外科,他的《青囊经》记载的重要内容就是外科手术及相关的配方。 麻沸散煎好之后,他只倒了小半碗端到了病房给宫女服下。麻沸散麻醉时间长短是由汤药的剂量决定的,这个手术使用时间不长,所以小半碗就足够了。 宫女服下汤药之后,杨仙茅紧张地望着她。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麻沸散,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只过得片刻,那宫女便说好困。接着一头倒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杨仙茅不由大喜,用力摇晃她,看看能不能叫醒,又伸手在她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宫女都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才确信麻沸散真的产生效果。 他立刻将宫女的衣服都脱光了,拿来先前配好的外用药拔毒散,将她长了肿块的右乳整个抹了药水。 疡科病房里头有现成的手术刀具,杨仙茅按照《青囊经》记载的手术要求,用拔毒液药水洗了手,将用拔毒液药水浸泡消毒的手术刀具和缝合桑皮线拿出来放在消毒过的平底托盘里,然后拿起手术刀开始做手术。 乳癖属于疮疡范畴,因为不进入胸腹腔等重要部位,所以医术高明的太医院疮疡科太医能做这种手术,杨仙茅见过太医做这种手术,知道手术过程和注意事项。 最关键的,是神医华佗《青囊经》中有专门叙述各种手术操作规则和相应药物配方,这些可是其他医者根本不知道的。而他意外传承了华佗失传八百年的外科神技之后,也就胸有成竹了。 第3章 回老家 杨仙茅用手再次触摸胸乳硬块所在的具体位置,确定位于*上半部,用锋利的疮疡用手术刀切开了皮肤和皮下组织,向两侧皮下潜行分离,暴露出了肿块。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确定了肿块的准确范围之后,沿着肿块两侧外缘作楔形切口,达深筋膜,然后用钳子将肿块提了起来,用刀将其与胸大肌筋膜前分离,用消过毒的桑皮线手术麻线缝合创口,不留死腔,并插了一根小管子做引流管,加压包扎。 手术完毕,杨仙茅帮宫女重新穿好衣服,在她右乳相应位置的衣服上剪了一个小窟窿,将引流管从小孔中拉了出来。 做完手术,他长舒了一口气,将手术器具清洗之后用消毒药水浸泡消毒,留待下次使用。 收拾完毕,他拿了根凳子静静的坐着宫女的身边瞧着她,等着她苏醒。 又过了好一会儿,宫女渐渐苏醒过来,开始的时候神智有些不清楚,慢慢才恢复了清醒。 杨仙茅微笑说:“你醒啦?手术已经做完了。” 宫女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胸乳,但是右乳已经被绷带包扎,摸不到那肿块。 杨仙茅说道:“放心吧,肿块已经切除了,我给你配好了药,你要按时服药,不然伤口会化脓的。——你先躺一会,看看有没有恶心呕吐之类的,若没有就可以回去了。” 宫女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就是睡了一觉,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你的医术可真高明。” 杨仙茅把煎好的消毒生肌汤让她喝了下去。第一次给人做手术,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心里多少有些揣揣的。 宫女有静卧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症状,这才在杨仙茅搀扶下慢慢坐起来,又自我感觉了一下没问题,于是站了起来。 杨仙茅放开手,见她没事,这才放心,说道:“你明天这时候再来找我,我帮你把引流管取了,再给你伤口换药。每天你都来换药。七天之后,伤口长好了,你来找我拆线。” 杨仙茅见她恢复正常,又放心了一些,把抓好了的药包给她,让她自己回去煎服。又说道:“睡去之后要把枕头垫高,斜靠着睡觉,这样有利于伤口引流,免得里面化脓。” 那宫女答应了,连声感谢,拎着药包慢慢的走了。 太医院藏书阁和附近几栋房舍烧光了,也没有什么人来过问。既然藏书阁烧毁了,太医差不多都跑了,杨仙茅也就没别的事干了,好在太医院的食堂还继续做吃的,不至于担心饮食问题。于是,他除了去食堂吃饭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里苦读神医华陀的《青囊经》,而且逐字逐句地背诵。 第二天,那宫女来了,杨仙茅替她取了引流管。用拔毒液替她擦拭了伤口。趁着更换绷带的工夫,那宫女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右乳,惊喜交加地对杨仙茅说:“哎呀,肿块真的不在了!太好了,我原先觉得你年纪轻,怕医术不行,只是太医都走了,没有法子才让你给做的,早知道你医术这么高明,我又何苦担心这么些天。” 宫女不担心了,杨仙茅却还是有些担心。——他担心宫女会发高烧。因为这之前,那些太医给宫女们做此类手术,宫女无一例外都会发高烧,甚至有少数宫女手术之后因为高烧死去。而现在,她发现宫女并没有发烧,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之所以会这样,全是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消毒汤药的功劳。 这之后,宫女每天都来找他换药。宫女既没有发烧,伤口也没有化脓,恢复良好。到了第七天,杨仙茅替她拆了线,手术完全成功。 拆线之后,宫女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右乳,心情格外舒畅。尽管多了一条难看的伤疤,但是里面肿块没有了,以后不用担心肿块继续长大,殃及整个右乳被切掉。 杨仙茅说道:“我再给你开一个加味二陈汤,这汤药是疏肝理气化痰散结的,专门防止乳癖复发。乳癖这种病比较容易复发,你服用这药之后就不会复发了。” 宫女大喜,连声称谢,给了他五两银子作为酬谢。 本来,皇宫之中宫女和太监看病全部都是免费的,不需要付诊金,但是这宫女因为杨仙茅给她做了一个没有痛苦的手术,她非常感激,所以额外给了他酬金。 杨仙茅很高兴,他第一次通过给人看病赚到了钱,这才真切体会到了医术不仅可以为人解除痛苦,还能赖以谋生。 数日过去,将近年边了,人走了大半,宫城里便没有了往日即将过年的喧嚣和热闹,四处都是冷冷清清的。唯一不同的是,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凛冽,吹得人都站立不稳。 这些天杨仙茅一直闭门苦读神医华陀的《青囊经》。经过这些日子苦读和逐字逐句的背诵,杨仙茅终于将整部《青囊经》都烂熟于胸,倒背如流。他这才彻底放心。 这天早上,杨仙茅准备开门去食堂吃早饭,回来之后就可以把地上写有《青囊经》的夹袄长袍片幅都收起来了。不料,他拉开房门,一阵狂风夹杂着雪花,呼啸着灌了进来,吹得杨仙茅站立不稳,用手挡在面前,闭着眼连连后退。 等他站稳了,睁开眼,忽然,他发现空中到处都是随风飘扬的细小碎片,不觉有些奇怪,这禅房收拾很干净,地上基本上没灰,这么多的随风飞舞的碎片是从哪来的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忙一回头,便看见满地铺着的华佗夹袄长袍片幅已经不复存在,化成了一屋子的飞舞的无数碎片。 却原来,这件夹袄长袍从东汉末年到北宋初年,前后经八百年的岁月,又是暴露在空气之中,早已经陈旧腐朽。杨仙茅又将它浸了水,逃出火海的时候又被火焰持续烘烤,冰火两重天之下,长袍内部其实已经碎裂,只是勉强维系而已。这些天他翻来覆去翻看,龟裂更厉害,而那一阵狂风呼啸着卷了进来,无异于一张大手,将地上夹袄长袍片幅都抓到空中,揉成了无数残片。 杨仙茅赶紧把房门关上,等着空中飘舞的无数碎片落在了地上。他苦笑摇头,好在这部医典已经烂熟于胸,倒也不用后悔,拿来扫帚扫成了一堆,用撮箕撮了,用牛皮纸包住,直接拿到食堂塞进了炉灶里烧了。 两天后。 吴越国皇帝知道不是大宋军队的对手,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所以决定纳土归降。为此,皇帝下圣旨遣散皇宫中所有人员,包括太医院的人。每人领到了一笔遣散费还有一件丝棉夹层的衣服。 太医院能带走的东西那些太医们溜走的时候都拿走了。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下。太医院已经没什么人管,所以他东寻西找,又找到了两件丝棉长袍,加上身上穿的和皇帝遣散时发的,总共有四件了。丝棉长袍比较值钱,他都叠好放在了行囊之中包好。另外,他还从疮疡科找了两套太医院的手术器具带走,这些都是京城能工巧匠打造的,很精巧,回去会用得着。 不过这些手术器械都很简单,只是用于普通疮疡手术用。华佗《青囊经》里记载有各种手术器械,用于胸腹腔和头颅手术的,种类要繁杂得多。因为太医院的太医不掌握华佗外科神技,自然就不可能有这些手术器械。只能将来回到老家再打造了。 太医院珍贵药材早就被皇城大内总管派人拖走锁进了皇家仓库里,其他普通药材值不了什么钱,而且不好携带,于是也就懒得拿。 他背着沉甸甸的包裹离开了皇城,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返回老家宣州。 一路上,不时遇到躲避兵灾逃荒要饭的人。乱世之末,到处都兵荒马乱的,吴越国也不能幸免,不少人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好在他们一路上跟别的商旅结伴而行,其中有些是有钱人家,有家丁护卫,所以一路上有惊无险。 这一日,他乘坐马车终于回到了老家宣州城外数里远的清水河边。 到了这里才发现,河上通行的石桥已经垮塌,需要绕道数十里路从下游的另一座石桥才能过河。 杨仙茅发现河边有一艘渡船,但是太小了只能渡人不能渡车马。眼看着离城不远了,也就数里地,杨仙茅决定走回去,便付了车费,让马车返回,背着行囊来到河边。 那渡船系在河对岸一棵垂杨柳下,却不见有船家。他大声叫了几声也没见人来,只好郁闷地将河边一块石头上的积雪扫开,将包裹放在上面,一屁股坐在包裹上,等待对面船家回来。 寒冬腊月,寒风凛冽,宽宽的清水河两岸都已经结冰了,只剩下中间一条窄窄的河道还流淌着河水。眼见再冷下去,整条河只怕都要冻住了。 天上厚厚的云层也见不到太阳。他虽穿着丝棉长袍,却也冻得有些耐不住,便站起身搓着手哈着气,来回走动暖身子。 第4章 风雪药铺 便在这时,就听的上游河面远远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山歌声: 一条银河宽又宽, 妹在这边郎那边。 织女要见牛郎面, 挖开银河放水干。 杨仙茅听这山歌很是豪迈,不由赞了一声好,抬眼望去,便见上游顺流而下来了一叶小舟。船头站着一个渔家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身穿粗布褥裙,模样很是清秀,只是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了。宽大的衣裙难掩身材的婀娜,小蛮腰纤细而结实,手里拿着一张渔网,一边唱着山歌,一边不停撒网捕鱼,动作很是娴熟。 杨仙茅赶紧高声叫道:“打渔的姑娘,能否借你渔船渡我过河?感激不尽!” 那女子瞧了他一眼,嫣然一笑,放下渔网,拿起一根竹篙,把渔船撑到了河边,却不靠岸,瞧着杨仙茅微笑说道:“我唱首盘歌,你能答得上来,我就渡你过河。” “我不会唱山歌呀!” “不要你唱,你就只回答我歌里的问题,答得上来就行。” “那好,那我试试吧!” 渔家女站在船头,撑着竹篙,瞧着他笑吟吟唱了起来,歌声婉转清亮: 冬季里来什么春? 什么开花四季青? 什么一年开两季? 什么花落冷冰冰? 皇宫里有花匠种花,包括太医院也种有不少花草。杨仙茅这些年听花匠也说了些花的知识,所以听她唱的是关于花的,心中倒也不慌,凝神思索,想了片刻说道:“冬季里来小阳春!” 渔家姑娘笑吟吟点头,表示答对了。 杨仙茅高兴起来,想了想又说:“花开四季青,月月都要开,那当然是月月红了!” 渔家女又点头,笑意更浓了。 杨仙茅接连猜对两个,更是高兴,思索片刻,又说道:“一年开两季的花,那便是梅花了。--冬季春季才会开放,夏季秋季是不会开的。” 渔家女赞许地点头道:“都对了,最后一种花呢?” 杨仙茅思索良久,喃喃自语:“什么花落冷冰冰?这可不好猜,--花瓣都是凉的,但所有的花都是这样啊,有哪种花落下来冷冰冰呢?难道是冬天开的花吗?” 于是一口气猜了好几个冬天的花,渔家女却都摇头。 杨仙茅有些泄气。便在这时,忽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凉飕飕的。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来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他伸手接了一片,那雪花落在他手掌之上,化成了一滴清水,凉凉的。 杨仙茅眼睛一亮,说道:“我知道了!是雪花,--雪花飘落冷冰冰!” “答对了,你真聪明!” 渔家女笑盈盈将渔船撑到岸边,船头冲上冰面。杨仙茅小心地踩过冰层,扶着她伸过来的竹篙上了渔船,瞧见她草绿褶裙下露出一双脚丫子,却是赤脚站在船头,有些惊讶:“你怎么光着脚?不冷吗?” “习惯了,打鱼随时要下河,穿鞋子不方便。” 杨仙茅见她一双小巧白嫩的脚丫子冻得发红,不由叹道:“打鱼可真够辛苦的,寒冬腊月下着雪的,还得在河上奔波。” “谋生活呗,有什么法子。” 说着,渔家女竹篙在冰面上用力一撑,小船在飘扬的雪花中悠悠地漂向了河对岸。这条小河两边都结冰了,水面也就并不宽,三两篙撑过,小船便渡过了河面,船头冲上了对岸的冰层上停下。 杨仙茅道:“多谢姑娘,渡河费用多少钱?” 渔家女微笑摇头:“你答上了我的盘歌就算付钱了,无需另外再付。” 杨仙茅忙连声称谢。见船舱里有个木盆,里面有几尾大小不一的鱼,想必是撒网捞上来的,说道:“你的鱼卖不卖?” “卖啊,本来就是准备拿到城里集市上卖的。你若买,倒省了我跑路,卖给你便宜,集市上卖一斤三十文的,算你二十五文好了。” “多谢,那我就全买了。” 渔家女很高兴,轻巧地跃上了冰面,走到岸上,从岸边垂杨柳树上摘了一枝柳枝,把几尾鱼串起来,从船舱里拿了杆秤出来把鱼称了,又饶了零头不算,总共收了他一百文,将鱼递给了他。 杨仙茅付了钱,辞别渔家女,从背囊中取出一把油纸伞撑了,踏着地上白雪,顶着寒风,拎着那串鱼往宣州城而去。 走不多久,便进了城。 杨仙茅六岁的时候,太医院在各地遴选招考药童、书童,他经过层层遴选,最终进入太医院当了藏书阁的书童。从那时离开老家宣州城就从来没回来过,一晃十年过去了,如今回到家乡,见到熟悉的街景,不尽十分感慨。 只不过,此刻大雪纷飞,街上行人稀少,路边摊桌椅差不多都是空的,店家笼着手,愁眉苦脸望着铅色的天空和满天的大雪,依旧等着顾客上门。 街道原先的积雪已经扫了开去,堆在了街道两边的,可此刻又落下大雪,很快又把青石板的街面铺满了。 杨仙茅撑着油纸伞,踏着松软的白雪,一路东张西望,走过几条街,终于来到了自家开的药铺前。 他父亲是个郎中,开了一家药铺名叫“回春堂”,卖药的同时坐堂给人治病。杨仙茅也正是因为从小在父亲教导下熟读医书,得以在太医院遴选时脱颖而出,最终被选中。 他扬起油纸伞,抬头望向药铺门上陈旧的匾额。匾额的油漆已经部分剥落,上面“回春堂”几个字已经有些模糊看不清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里想象着,十年没见面,父母见到自己该是怎样的高兴。 他来到门口,收了油纸伞,提着白袍下摆,正要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进药铺去,就听到里面一个男人高声嚷嚷着:“我把话撂到这,要是今天太阳落山前,你还不把欠的药材钱结清了,我只有把你药铺的全部药材搬走抵债!” 杨仙茅不由一愣,当下站住了,便又听到了父亲熟悉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带着一些哀求:“钱掌柜,你把药材都拿走,我药铺生意就没办法做下去了,都是老相识,多年生意来往的,还请再宽限我些时日才好啊。” “没门!还不了钱就拉药材,没得商量!” 接着,药铺里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钱掌柜,你就行行好,再宽限些时日吧,我们一准把欠你的药材钱还上的。” “我已经给你们宽限了好几次了,还要宽限啊?眼看就要到年边了,必须收帐,没得商量!” 听到这,杨仙茅已经大致猜到了大概。看来,自家的药铺并不像父亲给自己写的书信上所说的那般生意兴隆,连进药材的钱都没办法结清,可见生意惨淡到何等境地。 着急之下,杨仙茅迈步走了进去,便见到大堂里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正指手画脚跟父母亲说着话,母亲不停央求对方再宽限些时日,那肥胖中年人只是不依。 杨仙茅的父亲名叫杨明德,见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瞧,不由愣了一下。他一时没有认出儿子来,只觉得面熟。因为杨仙茅离开家的时候才六岁,此刻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里,只是五年前父母去过京城探望过他一次,那之后就没见过面。过了五年,此刻杨仙茅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少年,个头也快赶上他父亲了。 杨仙茅叫了一声“爹”之后,杨明德这才敢确认眼前这个长得像自己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孩子,不由又惊又喜:“仙茅!你怎么回来了?” 杨仙茅的母亲张氏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没见到杨仙茅进来。听到这话,赶紧转身一瞧,见一个少年背着行囊,手里拎着一串鱼,正瞧着她,正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个头已经比自己高了,不由大喜,赶紧上前说:“仙茅?哎呀,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咋回来了?” 杨仙茅说:“皇帝决定纳土归降大宋,所以遣散了皇宫和太医院所有的人,我就回来了。” 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到宣州,杨仙茅父母并不知道,一听这话不由大吃了一惊。 那胖胖的中年人则很是高兴,问:“你说什么?皇帝要纳土归降?那我们吴越国就要归属大宋了?” 杨仙茅点了点头。 “这是真的吗?” 张氏赶紧说:“钱掌柜,我儿子在皇宫太医院当书童,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的。” 钱掌柜喜道:“好啊,归顺大宋好啊!听说大宋朝皇帝仁义治天下,我们百姓有好日子过的。最好的是,纳土归降就不用打仗了!我正担惊受怕,生怕打起仗来兵荒马乱的,家产被抢掠了,若要变卖产业背井离乡逃走,又着实舍不得。现在我可以放心了,哈哈哈。” 钱掌柜笑了一通,又对杨仙茅说:“你既然是皇宫太医院来的,想必有些钱。你父亲欠了我一大笔药材钱,你就替他还了吧!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我家欠了你多少钱?”杨仙茅问道。 “总共二十八两七钱。” 杨仙茅包裹里的有他这些年攒下的月钱,加上遣散费和那宫女给的酬金,除去路上雇马车吃住的花销,还剩下二十三两多一点。 当下,他脱了背包,从行囊中拿出一包银子,递给父亲说:“爹,我这有些钱,你拿去结清药材钱吧。” 第5章 御寒冬衣 杨明德高兴之余又很是惭愧,竟然让儿子来替自己还债。可这笔钱现在无异于雪中送炭,有了他,就能保得药铺的药材,不然,只能关门了。 钱掌柜见这一大包银子,估摸着至少能还欠款一大半的,笑逐颜开,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杨掌柜,你的儿子很有出息啊,太医院出来的,挣了这么多钱。” 杨明德讪讪笑了笑,打开那包银子,数了数,总共二十三两三钱,全都给了钱掌柜。 钱掌柜把这包银子抱在怀里,心情大好,笑呵呵说:“还差五两四钱银子,这个可以宽限几天,我过几天来取。但最晚也得在大年三十之前还我。欠债绝对不能翻年的。” 杨明德点头答应了,连声称谢。 钱掌柜又说:“杨郎中,下次你要从我药材行进药,可得预备现钱,一手钱一手货,断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赊账了。” 钱掌柜想着,杨明德药铺生意不好,如果再赊销药材给他,只怕又会像现在这样收不回钱。这一次是他太医院当书童的儿子回来带钱了,下一回只怕药材钱就没了着落,所以先把丑话说到前头。 杨明德无奈,只好点点头。 钱掌柜一眼看见杨仙茅手里拎着的鱼,说道:“这鱼不错,多少钱买的?” “一百文。” “这鱼给我,就当利钱吧!我真准备去买点肉的,有了这串鱼,就不用再跑一趟了。怎么样啊?” 杨仙茅道:“欠你的钱年前一定会还上的,这鱼是我买回家孝敬父母的,不能抵债。” 钱掌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道:“你父亲欠我药材银子好几个月,怎么也该算点利息吧?再说了,你家还欠我五两四钱银子,不想着如何还债,却要开荤吃鱼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杨明德走过来,从杨仙茅手里接过那一串鱼,递给了钱掌柜说:“好,算付给你的利钱。” “这还差不多!”钱掌柜脸上露出笑容,将那串鱼拎起来瞧了瞧,“这鱼很肥哟。今晚有下酒菜了!” 拎着那串鱼,抱着一包银子大摇大摆走了。 杨明德叹了口气,颓然坐在凳子上。 张氏赶紧把杨仙茅的衣服包裹拿到了屋里,然后给他倒了一碗滚烫的热茶端了过来,怜惜地说:“我的儿,快喝碗热茶暖暖身子,瞧你冻得这样。” 杨仙茅从河边踩着积雪一路走回城,路上寒风凛冽,的确冻得够呛。此刻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碗,双手很快暖和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茶水的温热,还是母亲的慈爱。 他捧着茶碗,四下端详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药铺,见十年间药铺没有什么变化,陈设跟以前一样。靠里的位置一长排的药柜,散发着醉人的药香,高高的柜台上放着秤药用的戥子和包药用的牛皮纸。大堂两侧,一边是父母的卧室套间,另一边靠里一间是药材仓库,门开着,可以看见里面大部分是空的,存药不多。外面一间临街的屋子是他以前的卧室。大堂角门后面是厨房和药材炮制房,那里有后门通向后巷。 他捧着碗挨个屋转了一圈,屋里的布局基本上跟他小时候记忆里是一样的。 等他四下里看完了,杨明德这才招手叫他过来坐下,问了一些他京城的事情,特别是皇帝纳土归降的事。听完之后,杨明德长吁短叹亡国之痛。 张氏却劝说道:“谁当皇帝还不都一样吗?我也听说大宋朝皇帝很不错的,归顺了大宋,说不定我们日子会更好过一些。” 杨明德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刚说到这,大堂外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杨明德不由打了个哆嗦。杨仙茅这才注意到父亲穿的长袍似乎不像是丝绵夹袄,伸手摸了摸,这才发现只不过是一般的夹袄,这种夹袄中间是没有丝棉作衬里的,只有里外两层厚麻布料,所以不保暖。 杨仙茅不禁愕然,因为他记着小时候家里人都穿中间夹了丝绵的夹袄。宋朝初年还没有棉花,冬天衣服被子保暖主要靠蚕丝棉,价格比较贵,所以只有小康以上人家才能买得起。他记得当时他们家每人都有一件。尽管只是衬里的丝棉最薄的一种,但好歹也是加了丝棉的,保暖性比一般的要好很多。看到别的孩子羡慕的目光,他那时候很以为荣的。想不到十年之后,父亲竟然只能穿没有衬里的夹袄。 顾不得问原因,他赶紧转身进了自己屋子,打开自己的行囊包裹,从里头拿出了一件丝绵长袍出来,递给父亲说:“爹,快换上这个,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里面是丝棉的,保暖。” 杨明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道:“给你娘穿吧,她身子弱。” “还有啊,总共有三件呢。” 杨仙茅庆幸自己离开太医院的翻箱倒柜找到了这三件丝棉衣服,此刻就派上了用场。 说着,杨仙茅将丝绵长袍放在父亲怀里,又回房间拿了一件出来。可惜太医院全是男的,并没有女人的襦裙,所以全部全部都是男式的丝棉夹袄长袍。 杨仙茅将另外一件丝棉长袍取来,给了母亲说:“娘,你先穿上御寒,晚上再改成褥裙。” 杨明德夫妻相互望了一眼,眼中都是欣慰。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有本事寒冬腊月带回丝棉衣服,当真是雪中送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明德回到房间,把丝绵长袍换了。但是张氏却没有换,只说晚上改了之后再穿。也的确,一个女人穿男人的长袍是不合适的,张氏比较注重形象,宁可冷,反正这么些年也过来了。 杨仙茅也没再坚持让母亲马上换上,好奇地问父亲杨明德:“我记得咱们家以前每个人都有一件丝绵衣服的,咋没了?” 杨明德神情有些尴尬,捋着胡须随口说:“坏了,就扔了。” 杨仙茅猜到这只是借口,因为丝棉衣服除非故意破坏,是穿不坏的,其中必有缘由,于是扭脸望向母亲张氏。 张氏叹了口气,到底说出来实情:“去年欠房租,所以拿去抵房租了。” 杨明德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对张氏说:“孩子刚回来,你说这些干什么?” 张氏陪笑道:“是,我一时嘴快,--我想着孩子大了,也该让他知道。” “不能以后再说吗?偏要今天说?” 杨仙茅见母亲既是难过又是尴尬的神情,赶紧说道:“母亲说得没错,我都差不多十七岁了,这些事情我应该知道的……” 刚说到这,药铺外进来了一对中年夫妻。那女人全身浮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走路蹒跚,在她丈夫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 张氏赶紧上前帮忙搀扶在长凳上坐下。 中年男人说道:“杨郎中,我浑家吃了你的药,水肿没见好啊,你再给看看吧。” 原来这女人患了严重的水肿,经过杨明德医治却没有效果,现在来复诊。 杨明德拿过她的手腕诊脉,又瞧了她的舌象,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说道:“你全身浮肿,那是肾的毛病,肾主水嘛,通利补肾是没错的,我开的方子就是专门治疗水肿的,不可能没有效果,你坚持服用,总会生效的。” “我都吃了一个来月了,屁效果都没有,还要吃,要吃到什么时候才好啊?” 那女人恼怒地嚷嚷着。 中年男人在旁边说:“是呀,我也懂一点医,知道肾主水,我浑家全身水肿这三年里,找的郎中开的方子都是通利补肾的。我也觉的没错,所以给她吃,可偏偏就是没有效果。这可怎么办呀!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捧着茶碗正在一旁喝茶的杨仙茅听了这话不由心里琢磨,长期水肿,使用通利补肾的药没有效果,就应该不是肾的问题,导致水肿原因很多,不一定都是肾。比如还可能是因为肝,肝郁气滞也可以导致水肿的,在太医院就见过类似的病案,用疏肝解郁的药方立刻见效。眼前这病人的水肿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于是,他捧着茶碗走了过来,对他父亲说:“爹,要不让我来瞧瞧?” 杨明德愣了一下,心想孩子在太医院干了十年书童,太医院可是天下名医云集的地方,或许学到些本事,于是就点点头起身让开。 杨仙茅在椅子上坐下,给妇人诊脉望舌后,把她裤管撩起来,伸手在她小腿上按了按,一按一个窝,水肿很严重。于是问道:“你来月事之前,水肿是不是比平素更厉害些?” 那妇人见这少年问自己月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听他说的如此准确,又有些疑惑,惊讶地瞧了瞧旁边站着的杨明德:“他是谁啊?” “是我儿子,从京城太医院学成回来的。” 杨明德特别加了后面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孩子太年轻了,不容易得到病患的信任,如果加上“太医院学成归来”几个字,就有份量了。 果然,那妇人听了之后面有喜色,点头说:“不愧是太医院来的,一说一个准!没错,我每个月来月事前水肿都会加重。” 第6章 艰苦的岁月 杨仙茅接着问:“你平时是不是容易疲劳,而且嗜睡?遇到什么事情容易生气动怒?”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自己发火已经说明了问题,忙讪讪道:“是啊,就是这样。--这位小郎中,你可真厉害,都说准了。” 杨仙茅说:“既然我说对了,我就给你开个方子。你按照我的方子吃三剂药,看看有没有效果。” “好的好的,你是太医院来的,又说得这么准,应该有效果的,我信你!” 杨仙茅提笔写了个药方,写完之后,自己拿着药方正要去抓药,杨明德拦住了,说:“我看看你开的方子。” 接过方子,杨明德扫了一眼,皱眉说道:“这疏肝解郁的方啊,用来治水肿,你是怎么想的?” 杨仙茅说:“父亲和先前的郎中所开的药都是通利补肾的,是考虑到肾主水,因此水肿肯定是肾出了问题。可是病患服用却没有任何效果,说明她的水肿不是肾病导致的。刚才我诊脉,见她舌尖色暗,苔心微厚,脉沉细弦。我辩证为气机阻滞,水气不行导致的水肿,因为她心烦易怒,所以是肝气郁滞,便开了这个疏肝解郁,畅达气机的方子。” 杨明德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暗自点头。看来,孩子在太医院这十年还是学到了一些本事的。且不说这方子是否有效,孩子能说出这番医理来,便足以让他欣慰了。 他嗯了一声,把处方递转身交给张氏:“你来拣药好了。” 药铺里拣药卖药都是张氏负责的,当下拿过药方,很快捡好了药,又复查了一遍,确认没错,这才用牛皮纸包了,用麻线捆好串在一起,拎着给了那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谢过之后,付了诊金药钱,搀扶着妻子蹒跚着离开了药铺。 等他们走了之后,杨明德这才赞许的对杨仙茅说:“你刚才说的有些道理,且看看你的方子有没有效吧。” 看见孩子开的方子得到了丈夫的赞许和肯定,张氏很是高兴,喜滋滋道:“我们仙茅自小聪明,在太医院呆了十年,学了一身本事回来,咱们以后可就指望他把回春堂发扬光大了。” 杨明德却摇摇头,说道:“他到底年轻,缺乏经验,要想光大回春堂,只怕要十数年的磨练才行啊。” 杨仙茅听到二老对自己的赞誉,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捧着茶盏将水喝了,放下空碗,走到门口,街外面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街上行人稀少,心下又有些黯然。这样的天气只要不是急症,一般是不会来求医的,难怪回来这么好半天了,却没什么人前来就医。 杨仙茅的父母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清淡,在经历了孩子回来的喜悦之后,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该干啥干啥了。 杨明德拿了一本医书,坐在已经看不出油漆本色的陈旧桌子后面看书。母亲张氏则拉着杨仙茅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说话。 杨仙茅知道,母亲把他拉到这儿来,是因为药铺大堂里头并没有生炭火取暖,所以很冷。而高高的柜台可以挡住一部分的寒风,柜台里相对要暖和一些。 杨仙茅问母亲道:“娘,家里没买炭生火取暖吗?” 他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就觉得有点傻,--家里连药材钱都付不起,又哪里有钱去买木炭来生火取暖呢?所以他马上又说:“没炭火,也应该挂一个门帘把药铺大门封住,寒风进不来,也可以暖和些,来看病的也不用挨冻啊。” 张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原先是挂了的,后来……,因为天气太冷,就取下来当被褥了……” 刚说到这,张氏看见了杨仙茅脸上难过的表情,知道他心疼父母,赶紧又笑说,“你爹说,挂着门帘屋里很暗,看不清楚书上的字,也看不清病人的脸色,所以还是不要挂的好。” 杨仙茅低着头说道:“你们先前给我的书信,却没说家里过得这么艰难,不然的话……” “这不好好的吗?怎么就艰难了?至少还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比那些流落街头的穷苦人,我们强多了。” 张氏说着,看了看外面天色,拉着杨仙茅冰凉的手说道:“走,跟娘到厨房去做饭去。看把你手冻的。” 张氏拉着杨仙茅到了厨房,她当然不是为了让杨仙茅帮忙,而想让他在炉火前暖一暖。给他的任务就是添柴火。 张氏给锅里添了水,放上蒸笼,然后从米缸里舀了一碗麦子,走到屋角石磨前,准备开始用石磨磨麦子。 杨仙茅记得,小时候母亲就这样推着磨把麦子磨碎,然后用细箩筛掉麦麸,将细面做成白面馍馍上蒸笼蒸。所以他赶紧过去拿了根凳子坐在石磨旁,从母亲手里抢过了石磨手柄:“以后这些事让我来!” 张氏拗不过他,只好让他来磨。张氏则用手抓麦子添到石磨上面的窟窿里。磨碎的麦子从石磨边缘漏下来的,落在下面石槽里,再用专门的小笤帚扫到出口下面放着的一个大碗里。 杨仙茅发现磨出来的不是熟悉的细面粉,而是颗粒比较大的碎麦粒,有些奇怪,但没有问。 把一碗麦子磨完之后。张氏让杨仙茅将石磨上片抬起来,她用小笤帚将石磨纹路之间的碎麦粒都扫下来,扫进大碗里,然后加了些水,上蒸笼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更是奇怪,终于问道:“怎么不用箩将麸皮筛出来呢?” 张氏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家里境况不好,只能吃麦麸饭,晒掉麦麸,粮食就不够吃的了。”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家药铺生意挺好的,生活不错啊。” “唉!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以前我们家生意是不错,自从你走了之后,第二年就来了一个姓韩的老郎中,开了一家韩氏医馆,因为医术高明,人送外号‘韩神医’。这韩神医医术不错,渐渐地便把我们药铺生意都抢过去了,所以,药铺的生意就越来越惨淡,我们生活也就越来越紧巴。你爹说了,让你安心在京城太医院学本事,所以从来不在书信中提这些事情。” 杨仙茅这下明白了,小时候家里比较有钱,可以吃用箩筛掉麦麸之后的白面馍馍。而现在,则只能吃没筛过的带着麦麸的碎麦粒的麦麸饭。麦麸饭加了麦麸,能多些粮食,而且,大颗粒的麦麸饭比磨细后混着麦麸的黑面馍馍更不容易消化,当然也就更经饿。 杨仙茅默默的看着母亲将磨碎的麦麸饭上了蒸笼。心里真不是滋味。这十年自己在太医院,吃的虽然说不上山珍海味,却也是能吃上白面馍馍、白米饭的,而且不时还有鸡鸭鱼肉荤腥改善生活,而想不到父母在家里却过得这样艰辛。 张氏看出他的伤感,笑了笑说:“没关系,如今你回来了,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搞好药铺,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一定又能够像以前那样吃上白面馍馍的。” 杨仙茅认真的点了点头,问:“那韩神医医术很高明吗?” “是呀,听说连知府老爷都请他看病呢……” 正说着话,忽听得前面客厅传来了一个粗壮的声音,嚷嚷着说:“伯父,你给看我师母看看,她这究竟咋的了?” 杨仙茅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瞧了母亲一眼。 张氏笑道:“是铁蛋来了。” 杨仙茅眼睛一亮,嘴角不由露出了微笑。铁蛋是他儿时的伙伴,他去京城太医院之前,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耍,一别十年,不知道还认能不能认得出来。 接着就听到大堂里传来父亲杨明德的声音,带着笑意:“铁蛋啊,我们家仙茅回来了,在厨房呢!” 杨仙茅听了这话,赶紧站起身快步出了厨房,来到药铺大堂,便看见一个又黑又壮的少年惊喜地朝着自己快步过来。一别十年,相貌都已经大变样,铁蛋有些不敢认,而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憨憨的笑着,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是仙茅?长这么大了。” 仙茅笑呵呵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还不是长这么高了,比我都高半个头。--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哪比得上你呀?到京城太医院当书童,学了一身本事,我种地又没有地,做生意又没本钱,就拜了我师傅入行当了衙门仵作,养家糊口呗!” 仵作是负责收殓尸体的工人,收殓尸体又脏又累,也没什么钱,很多人都不愿意干,铁蛋居然连这样的活都做,可见他们家日子也很艰难。 杨仙茅问:“你今天来做什么呢?好像听说你带你师娘来看病是吧?” “是呀!” 两人说话间,那边杨明德开始给坐在面前的一个中年妇人看病了。那中年妇人舌头伸出嘴巴外面,耷拉在下巴上,一脸痛苦状。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壮汉,阴沉着脸。 铁蛋给杨仙茅说道:“这就是我师父和师娘。” 第7章 为了神技 那中年男人是县衙的仵作,姓康,都叫他康仵作。 康仵作听到了铁蛋的话,便朝杨仙茅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显然他但担心自己妻子的病。 杨明德问:“怎么会舌头伸出来就缩不回去了?什么时候出生发现的?” “三天前。” 康仵作替夫人说道,“这没见过世面的,三天前跟着媒婆去姑爷家转了一圈,一路上看得惊诧不已,吐着舌头就没缩回去过。看完之后离开姑爷家,这才发现伸出来的舌头却怎么都缩不回去了。想必是看见人家大户人家的场面,惊讶成了这样子。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她去,真是丢人现眼。现在跟大热天里晒太阳的老母狗似的吐着舌头。难看死了!” 那中年妇人听他说得粗俗,气得给了他一拳,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因为她舌头缩不回去,自然没法把话说清楚了。不过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在抱怨丈夫不体贴她,自己病成这样了还在开这种玩笑。 杨明德有些好奇,他认识康仵作,知道仵作的女儿找婆家不太容易的,便问道:“你女儿找了婆家了吗?” “是呀!”康仵作有几分得意笑道,“找的做酱油的王掌柜。他做酱油到处贩卖赚了些钱,买了个大宅子。可是他浑家一口气给他生了三个女儿,却没生儿子,所以一直想纳个妾。偏巧他眼光好,媒婆给他说了好些个女人,她一个都没看上,偏偏就看上了我们家闺女,要讨了去做小给他生个儿子。三天前,还把我们老两口和女儿接到他府上去吃饭,顺便看看他的宅院。结果,我浑家这没出息的看得傻了眼,吐出舌头就缩不回去了。” 杨仙茅在一旁听了有些想笑,可是觉得不该拿病患的病痛当笑料,因此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反倒是杨明德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给她瞧瞧。” 拉过了她的手先诊脉。至于望舌就比较简单了,因为这妇人的舌头就伸出了嘴巴外面,直接就能看见。 看完之后杨明德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说:“你去过其他的医馆看过吗?” “看过,看了好几家都没看好。连韩神医的医馆都去了,都说他医术最高,连知府老爷都找他看病,可是,他开了药抹了也吃了,却半点效果都没有,真是急人。” 杨明德有些奇怪:“韩神医都没看好?那怎么想的到我这里来了?不是说他的医术是全城最高的吗?” 康仵作瞧了铁蛋一眼说:“我徒弟说的,他说既然韩神医汤药没有效果,他小时候就听说杨郎中你会一些偏方,说不定就能治好,所以就来你这里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偏方啊?” 杨明德神色有些难堪,捋着花白胡须沉吟不语。他也没治疗过这种奇怪的病例,而且,韩神医都治不好,他也想不到办法来医治这个怪病,但是直截了当说自己治不好又很没面子。 一旁的杨仙茅看出了父亲的为难,眼珠一转,拍了铁蛋肩膀一巴掌,说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回春堂还真有偏方专门治这种古怪的病。” 杨明德一听杨仙茅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马上便明白肯定是孩子在太医院见太医治这种怪病。 他只猜对了一部分,杨仙茅不是在太医院治过这种怪病,不过,在太医院看的医书让他想到了这种病该怎么治。——康仵作的老婆也就五十来岁年纪,正处于绝经期,女人在绝经的时候,肾气虚衰,天葵竭,冲任亏损。所以导致了她脏腑功能失调。应该按肾亏虚心脾湿热,阴阳失调来治。而生蒲黄散就是专门治疗这种病症。 他原来也没有什么把握,因为毕竟没有治过这种怪病。但见到父亲为难的样子,便知道父亲对这种病同样没有把握,说不定连该怎么治都不知道。既然这样,倒不如自己出手试一下。 既然要试,那肯定就要先把场面撑起来,一旦成功了,就成了宣扬回春堂医术的成功病案。不至于让康仵作和家人以为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耗子。因此,他才大言不惭的说这是他们家的特有的偏方,专门治怪病。 康仵作一听这话很是高兴,赶紧说道:“太好了,那你赶紧给治治吧!” 杨仙茅对父亲杨明德说道:“爹,这偏方你治好过很多人,我却未曾试过。这一次就让我来露一手行吗?” 杨明德正好借坡下驴,点了点头,也没说话,站起身,捋着花白的胡须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杨仙茅坐到了父亲的位置上,抓过妇人的手腕诊脉,果然跟自己先前料想的是一样的,舌象刚才他在一旁已经看清楚了,也于自己心头推测的吻合。 杨仙茅道:“我马上配药,你稍等。”然后快步来到药柜后面开始配生蒲黄散。 他招手将康仵作叫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好一会儿。康仵作连连点头,从柜台出来,对自己妻子说道:“小郎中让我去抓个药引子,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小郎中给你涂药。” 一旁的铁蛋赶紧说:“师父让我去吧!要抓什么药引?” “你给我呆在这看着你师娘,别的不用你管!” 说完,康仵作迈步出回春堂,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过了一会儿,杨仙茅把药配好了,是一种土黄色的药膏,用一把小木勺抹搽在康仵作娘子的舌头上,然后说:“放心吧,涂了这个药,等康仵作把药引拿回来之后,我再把药引给你用上,你的病最多一个时辰就好。现在你坐在一旁等着。” 那妇人答应了,在铁蛋的搀扶下走到一旁坐在了长木椅上。 这妇人穿得比较薄,而堂屋之中又没有炭火取暖,冻得簌簌发抖。铁蛋就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师娘的身上,那妇人也不能说话,舌头上都抹的药,只能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杨仙茅见铁蛋脱了外套之后,里面衣服很单薄,便赶紧回自己卧室,将包裹打开取出最后一件丝棉长袍出来,递给铁蛋说道:“穿我的吧!” 铁蛋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杨仙茅身穿的是丝绵长袍,而且他父亲也穿着一件,想必是杨仙茅从京城带回来的,现在杨仙茅跟他一件,当然很是高兴,赶紧接过来,也不客气便穿在身上。觉得顿时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很是高兴说:“我说仙茅,你还真厉害,在京城赚了大把的钱吧?都能买得起这么好的丝棉衣。” 杨仙茅对铁蛋说:“走,到屋子去,我们聊聊天,这么久没见了。” 两人来到杨仙茅以前住的房里,关上门说话。 杨仙茅问铁蛋一些儿时伙伴的如今的所在,铁蛋也问了他些太医院的生活,聊了一会儿,杨仙茅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别跟你师父说。” “行,什么事?” “你做衙门仵作,平常收殓的无主尸体多不多?” 铁蛋还以为杨仙茅关心他的生活,笑了笑说:“我坐衙门仵作虽然比不得你赚钱多,可是还凑活。干我们这一行,收尸多的话钱当然就多。无主尸体这种事情很难说的。大多是逃荒要饭病死冻死没人收尸的,也有官兵抓到的强贼,砍了头没人收尸的。这种事有时候多,一天几十具都有,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没一具。” “那你们收殓的无主尸首怎么处理?” “按照衙门要求,是拖到城外乱坟岗烧了,柴火费衙门出,不过一般都挖坑埋了,这样仵作可以赚这笔柴火费。” “那我问你,这些没有人认领的尸体,埋葬之前能不能先给我?我要对尸体开膛破肚,了解里面的结构,以便提高我的医术。你看行不行?” 杨仙茅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神医华佗的《青囊经》开篇之初,讲的就是人体结构,而且要求学习他的医术的人,必须亲手解剖至少十具尸体上,否则难以领会他医术的高明之处。 的确,从现代医学角度来看,外科手术就是建立在解剖学基础上的,如果对人体解剖结构不熟悉,没有牢固掌握的话,是当不好一个外科医生的。所以华佗的要求完全符合规律。 杨仙茅脑袋里一直琢磨这件事,想尽快找尸体来解剖,尽快掌握人体结构。 古代疮疡科只限于身体肌表组织的痈疽疖疔以及皮肤病等,所实施的也都是些清创排脓之类的小手术,还从来没有开颅及开胸腹的大手术。主要是古人不掌握这种手术最关键的两种药,即麻醉药和抗菌消炎药。所以即使进行了这种手术,病人要么死于疼痛性休克,要么死于术后感染,几乎没有活下来的。 而神医华佗攻克了这两个技术难关,能够施展开颅以及开膛破肚的大型外科手术,他曾经准备给曹操实施开颅手术,可惜曹操多疑,将他处死了,这两项神技就失传了。而此刻杨仙茅无意中得到了神医华佗的《青囊经》,里面就记载了这两项外科手术必备的药物——麻醉用的麻沸散和抗菌消毒的拔毒散、消毒生肌汤。 第8章 喜悲治怪病 杨仙茅在继承华佗失传的外科审计之后,现在欠缺的就是实践,但是,在真正上手术之前,他必须熟悉人体解剖结构。这就是他听说自己幼时伙伴铁蛋是衙门仵作之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听了杨仙茅问话之后,铁蛋很奇怪,说:“你为什么要把尸体开膛破肚?” “我在太医院学会了一种医术,可以给人开膛破肚做手术,也就是病人内脏生病了或者受伤了,我可以剖开之后进行对内脏进行治疗修补,然后再缝上,让病人吃药,这样病人的病就好了,但是,要施展这种医术,必须了解人的脏腑,包括脑袋里面究竟是怎么长的,我得看个明白,然后才能做手术。” 铁蛋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说道:“你能够开膛破肚给人治病?有这么神奇吗?我咋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医术呢!” “你不在这行当然不知道,就像我不懂仵作,不知道你们的行情行规一样呀。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无主尸体下葬之前,能不能给我做一下解剖用?” “我觉得没问题,不过我得跟我师父商量一下,我师父答应才行,因为无主尸体的处理都是我师父负责的,我只是帮忙打下手。我师父说了才行,我说不算数的。” 杨仙茅想了想,又小心的问出了他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如果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我解剖了,有没有触犯王法?衙门知道会不会拿我治罪?” “不会的,尸体没人认领,是要烧掉的,都能烧掉,开膛破肚又有什么,再说了,你是为了练医术,又不是故意出于别的目的毁损尸体。不过必须师父同意,只要师父说可以就没问题,因为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是他的处理的。” 宋朝的时候非常重视医学研究,不仅允许郎中对尸体进行医学解剖,甚至朝廷衙门还主持官方的尸体解剖活动。大型尸体解剖并形成医学成果的先后有两次:一次是宋仁宗庆历年间,广西地方官府处死欧希范等五十六名反叛者,并解剖尸体。宜州推官吴简与医生和画工仔细观察尸体内脏器官,由画工宋景描绘成图,这便是古代的人体解剖图《欧项范五脏图》。另一次是在宋徽宗崇宁年间,由医家杨介和画工,根据他们所观察到的被朝廷处决的反叛者的胸腹内脏绘制成了一部解剖图谱,可惜后来失传了。 这还是正史记载的两次大规模解剖行动,而其他零散的的郎中自己进行的解剖则无法统计。这些证明,在宋朝,郎中出于医学研究的墓地对尸体进行解剖是朝廷所容许的。 同一时期的欧洲,还没有开始人体解剖的实践,也就是说,在宋朝的时候,人体解剖学方面的成就,中国远远领先于西方国家。 杨仙茅听到铁蛋这么说了之后,心中大定,对铁蛋说:“麻烦你跟你师父说一下,让他帮我个忙,遇到无人领取的尸体先通知我,我做了解剖之后你们再烧掉,行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回头我就跟师父说。对了,你现在跟他浑家治病,如果真的能治好,那这件事就更没问题了,因为我师父别看他刚才说话打趣我师娘,其实,他很心疼师娘的,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她满城到处去求医问药了。” 杨仙茅笑了说:“要是这样就太好了,你师娘的病一定能治好,这是我回春堂的偏方。”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铁蛋却信以为真,说道:“我印象中,你老爹有好多土方,花钱不多却能治大病,小时候我娘就跟我说过的,说你爹的医术了不得的,只不过后来又来了一个比你爹医术更高的神医,有些病你爹治不好,韩神医治好了,所以好多人都跑去他的药铺去了。” 刚说到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康仵作的声音:“小郎中,药引子我给你带来了。” 杨仙茅和铁蛋赶紧从屋里出来。铁蛋想伸手过去接东西,却见他师父两手空空手里什么都没有,不觉有些意外。忙问道:“师父,药引子呢?” 康仵作没有理睬他,弯着腰陪着笑对吐着舌头,舌头上涂满药膏的妻子说:“孩他娘,我给你带药引子来了,就在门外。” 随后高声说,“进来吧!” 话音刚落,从外面引进来了一个全身毛茸茸的雪人,全身落满了雪花,蹦蹦跳跳的,雪花不停地簌簌地往下落,然后她把脸上雪花一抹,露出了画成了花猫的脸,笑嘻嘻扮着鬼脸,瞧着凳子上坐着的康仵作的娘子。 康家娘子看见进来的全身雪花的这人蹦蹦跳跳十分滑稽可笑,仔细辨认后认出却是自己的女儿,不由得更是好笑。却没成想,没等她笑出来,她女儿却哎呀叫了一声往前扑倒,重重地摔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康家娘子大吃了一惊,啊地叫了出来,伸手要去搀扶,却见女儿抬起脸,脸上、手上全都是血淋淋的,十分吓人。康家娘子吓得尖叫了一声,放开了手往后退,随即又想起摔得满脸鲜血的是自己女儿,不由又是焦急又是心痛,赶紧又上前搀扶住女儿,说:“我的儿,你这是什么啦?——杨郎中,我女儿摔破头出血了,赶紧给我女儿止血啊!” 一旁的康仵作听到她开口说话了,声音还很清楚,不由哈哈大笑,笑得十分的畅快。冷不丁却挨了他娘子一脚。听得他娘子骂道:“女儿都摔成这样你还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地上康仵作的女儿一听母亲能说话,而且声音很清楚,仔细一看,原来耷拉在嘴巴外面的舌头已经缩回去了,不由大喜,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大笑着说道:“娘,你的舌头缩回去了,太好了!——我这血是假的,我没摔伤,是我爹说的,让我手里握着一个小牛皮袋子装的鸡血,摔在地上之后,把血拍在地上并抹在脸上,这些都是鸡血而已。咯咯咯咯” 她老娘很是惊愕,伸手过去用袖子擦掉了她脸上的血,果然没见到有什么伤口,这才舒了口气,瞪眼道:“好端端的干嘛胡闹?” “我没胡闹,这都是我爹教的,说这是给你治病的法子,是回春堂里的小郎中教的。” 康仵作在一旁做了解释她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杨仙茅将康仵作叫到药柜里面给他嘀咕的话,就是让他回去把女儿叫上,想办法把他娘子逗笑,然后用小牛皮袋子装一些鸡血猪血什么的,握在手心里,摔倒的时候倒在地上抹在脸上装受伤,这样让他娘子先是开怀大笑,活动舌头,随后见到女儿突然受伤,惊慌心痛之下,舌头就能缩回去了。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杨仙茅给她舌头上涂了针对他病情的生蒲黄散药膏,已经纠正了她体内脏腑功能的失调,再加上大喜大悲之下,这才一举治好了她舌头缩不回去的怪病。 康仵作的娘子把身上披的铁蛋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说道:“你把人家小郎中的丝绵长袍还给他,那东西贵着呢,你可不能贪人家便宜。” “没有啊,我哪会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刚才只是穿着保暖而已。” 铁蛋笑呵呵给师娘解释,赶紧脱下了身上的丝绵长袍放在桌上,然后把自己的夹袄穿上。 杨仙茅倒也没有大方把这件衣服送给幼时伙伴,现在他已经了解家里最缺的就是钱,而一件丝绵长袍值二两银子呢。 杨明德知道自己孩子居然用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办法治好了这个怪病,惊讶之余,不由老怀大畅,捋着胡须哈哈笑了起来,且不说医术如何,孩子这种随机应变的头脑,就足以让他欣慰的了。要当一个好的郎中,开阔的思路是很关键的。 治好了怪病,康仵作一家都很高兴,康仵作付了诊金和药钱,带着一家人准备离开,铁蛋笑呵呵对康仵作说:“师父,杨仙茅有件事情……” 杨仙茅赶紧从后面扯了他一把,微微摇头,笑呵呵掩饰说道:“我就想给铁蛋请个假,好久不见,请他抽空出来聊聊。” 铁蛋一时没回过神来,不过他猜想杨仙茅肯定是不想让他现在说这件事,便顺着他的话对师父康仵作说:“是啊,就是想一起聊聊天。” “行啊,随时都可以去,只要不忙的时候。”康仵作笑呵呵道。 杨仙茅借故送铁蛋他们到了门口,趁康仵作转身跟杨明德等人拱手表示感谢道别之时,凑到铁蛋耳边低声说:“等会儿你回去之后单独跟你师父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不能让我爹他们知道,免得反对。” 铁蛋这才明白,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师父一家人冒着大雪走了。 第9章 沽一葫芦酒 杨仙茅回到药铺,杨明德招手叫他坐下,问道:“这方子是你从太医院学来的?” “是呀,我在太医院藏书阁当书童的时候看了很多医书,其中就有这方子。不过,后面让她女儿故意逗她笑,又故意让她惊慌心伤,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招数。因为舌头五志属喜,大笑有助于她的舌头,而惊慌时人的舌头会收缩,这样能帮助舌头缩回去的。当然,不用这些招数,光药物也能其效果,但可能需要一晚上时间才能起作用,还用了这招数之后,可能会加快病情好转,试了之后,果然有效,” “你能活学活用,不错。” 杨明德赞许地点了点头。 张氏从厨房出来说:“饭差不多好了,准备吃饭吧!” 杨仙茅看看外面,天空昏暗,飘着大雪,从天色来看差不多也将近黄昏了。 杨明德点了点头,拉开了抽屉拿出十几文铜钱放在桌上,推给杨仙茅说道:“去沽半葫芦酒来,今儿个你从京城回来,见到你学了些本事爹心里高兴,加上这天寒地冻的,咱爷俩喝点酒暖暖身子。” 杨仙茅高兴的点点头,拿了铜钱跑到厨房,从墙上取了一个酒葫芦拎在手里,快步出门。小时候的记忆,他们家药铺斜对面百十步远就有一家酒肆,名叫小聚酒肆。先前回来时,一路上他注意观察街边的变化,发现那酒肆还在老地方,所以也不需要父亲指点,径直朝那里快步走去。 他来酒肆,见里面几个人在大声说着话喝着酒,想必酒已经喝得有些大了,旁边还有两个陪酒的歌姬,穿得的甚是暴露,咯咯笑着不停给他们斟酒。这屋子挂着厚厚的挡风门帘,很暖和,比起他们冷如冰窟一般的药铺来说,当真是春天提前来到了。 一个伙计赶紧赔笑迎上来,见他穿着丝绵长袍,应该是个小康人家的少爷,赶紧赔笑说道:“这位公子是来喝酒的吧!你几位?” 杨仙茅扬了扬手里的葫芦说道:“我就是斜对面回春堂的,我来沽酒。——对了,你们掌柜还是不是包大叔?” 伙计赶紧点头说:“是啊,我们掌柜是姓包,公子你认识?” “当然,他夫人是包大娘,她在吧?” “在呢,在后屋一家人吃饭。” 小时候家里家境还不错,杨仙茅的爹爹喜欢晚上喝两盅,经常叫他拎个小葫芦跑到这来打酒。这家酒肆的老板掌柜姓包,他的娘子特别喜欢杨仙茅,说他长得很可爱,因此每次他来沽酒,老板娘总要给他块麦芽糖什么的。 这店伙计显然是新雇的,所以并不认识杨仙茅,听他说起掌柜的夫妇,忙说道:“小官人要见我们掌柜的吗?要不要叫小的去叫他?” “不用了,以后反正经常见面,我打酒就走。——酒怎么卖的?” “那要看你买什么酒了。” 杨仙茅小时候给父亲打的什么酒他忘了,时间太长。抬眼望去,见酒柜上摆了好几坛酒,酒瓮品质不一样,就预示着里面装的酒肯定有高低之分。 现在家里清贫如斯,父亲肯定舍不得钱买好酒,而且就十来文钱,只怕也买不到什么好酒。忽想起刚才父亲所说的沽半葫芦白酒,便随口问:“白酒多少钱?” 宋朝的白酒类似于水酒,度数很低,简直跟白开水似的,所以才叫做白酒,当然价格也就最便宜。店小二有点不敢相信杨仙茅穿着丝绵长袍有钱人居然问最便宜的酒,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或许不是拿去喝的,也不敢多问,陪着笑道:“白酒十文钱一角。” 杨仙茅将十来文钱全都拍在了桌上,说道:“那你就打吧,打这么多钱的。” 店小二答应了,将酒葫芦放在柜台上,拔掉了上面的塞子,拿了个漏斗插在酒葫芦上,然后双手将酒坛子口上盖着的厚厚白布包裹的石墩盖子搬开,从柜子上拿了一个水牛角酒器,右手用一个竹筒制的酒提,从大酒坛子里面舀了酒,然后倒进水牛角中。看看满一牛角之后,便将酒倒进了葫芦上的漏斗里。 接着,店小二又打了半牛角的酒,也倒进了葫芦。 打完酒之后,店小二盖好酒坛子,将葫芦的塞子塞好,双手捧着递给杨仙茅。杨仙茅拎着酒葫芦撩开厚厚的门帘走了出去,一股寒风吹来,刚刚从暖和的酒店出来走进寒风中,一时还真不适应,不由打个寒颤,缩着脖子踩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直响,小跑着回到了药铺。 杨仙茅将酒葫芦放在桌上,他父亲杨明德对他说:“你去帮你娘,把饭菜端到这外面来吃,来了病人方便招呼。” 杨仙茅答应了,跑到厨房,帮母亲把饭菜端了出来。饭是刚才蒸的麦麸饭。而菜只有一碟泡萝卜切片,这是张氏用土坛子腌制的。 当饭菜摆上桌,张氏从厨房拿来了两个小土碗,放在他们爷俩面前,拿着酒葫芦各自倒了一小碗。 杨明德对杨仙茅说道:“你跟我来到厨房净手之后,给祖宗牌位上柱香。你回到家了告诉祖宗一声,让祖宗也放心。” 杨仙茅赶紧跟着,父亲到了厨房。木盆里张氏已经准备好了小半盆温热水,两个人洗了手之后,来到药铺香案前。 杨明德抽了六炷香,递给杨仙茅。这程序杨仙茅知道,赶紧拿着香跑到厨房,在灶台炉火中点燃了,然后扇熄灭,跑回来递给杨明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明德将六根香分成两份,一份递给了杨仙茅,另一份双手握着,高高举起,说道:“杨氏列祖列宗在上,犬子杨仙茅从太医院学成归来,特向列祖列宗禀报,求护佑犬子广大门庭。” 说着,拜了三拜,将三根香插到了香炉里。 杨仙茅也学着父亲的样,高高举起三炷香,祷告道:“列祖列宗在上,请庇佑爹娘福寿无边。” 说罢,也拜了三拜,将香插到了香炉里。 杨曦杨微笑点了点:“行了,回去吃饭。” 两人来到桌前分别,撩衣袍坐下。 每人都放了一小碗的麦麸饭,这种米饭吃了很容易饱,而且耐饥的时间很长,所以是穷苦人家的首选,因为吃一小碗就够了,不会很快感到饿。只不过胃比较难受,而且大便容易干结,也没什么营养。 杨仙茅等父母亲拿起了筷子和碗,这才端起面前一碗麦麸饭,抓起筷子往口里扒拉了一口饭,嚼了几下便僵住了,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嘴里的饭用难吃来说都不足以形容,因为麦麸饭是把麦子碾成大颗粒麦粒,颗粒表面还带着麦麸,也就是麦子的外壳,吃在嘴里不仅粗糙,还刺激舌头和口腔很不舒服。 杨仙茅小时候跟父母都吃的白面馍馍或者白米饭,到了太医院之后,饮食更好了,毕竟是皇宫的太医院,吃的是粳米、白面,时不时还有荤腥改善生活,何曾吃过这么难以下咽的麦麸饭呢。 母亲张氏一直注意儿子的表情,立刻夹了一块萝卜送到他嘴里说:“泡萝卜一起吃才是最好的,” 杨仙茅张口咬住,和着饭一起嚼着,果然,麦麸饭的麦皮对口腔的刺激减缓了不少,而且,泡萝卜的咸味也增加了麦麸饭的口感,终于把这口饭吞了下去。 杨明德道:“你在京城太医院吃的都是好的,回到家吃这东西可能不太习惯,还得适应一段时间,咱们家境不如以前了,而且,这世道也不如以前了,这是没办法的。——喝杯酒!喝酒醉醺醺的,就会觉得吃什么都很香的。试试看。” 说着,杨明德端起了面前的小酒碗,咚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放下,眨巴眨巴嘴,皱了皱眉说道:“是包掌柜家的酒?” “是呀,十文钱一角。” 张氏在一旁陪着笑说道:“包掌柜是不是白酒里头加的水太多了,太淡了呀!” 杨明德将面前小半碗酒往张氏那推了推:“你辛苦啦,喝点酒御寒。” “酒不多,就留着你们父子俩喝吧!” “叫你喝你就喝!” 杨明德不容置疑将小半碗酒端起来放在她面前,然后抓起麦麸饭,夹着萝卜,似乎很有味道的吃着。 张氏讪讪笑了笑,便将那小半碗酒端起来,咚咚的一口就喝干了,咂吧了一下嘴:“跟以前一样啊,没多大区别嘛。” 杨明德说道:“那就是好长时间没喝酒了,嘴巴还有些不大适应。唉!还是很想念以前喝的杨梅酒。” 杨梅酒是宣州特产,用杨梅作原料酿造的,色泽红润,看着非常好看,入口带着些许的酸甜味道。 经过杨明德这么一提醒,杨仙茅倒想起小时候替父亲买酒,买得最多的就是这杨梅酒,还能回想起当时色彩的娇艳。可惜刚才忘了问这杨梅酒多少钱一角。不过想必应该是不便宜的,此刻家里这种情况,还没办法品尝这种酒。 第10章 耳朵眼里的黄豆 杨仙茅端起了面前的白酒抿了一口,觉得的确好像酒里兑了大量的水,非常淡,只是稍稍有些酒味而已。于是当白开水一样,把一小碗一饮而尽。 他年纪还小,在京城太医院这些年里没什么机会喝酒。近两年年纪大些了,每到皇帝、皇后寿辰或者春节等重大节气庆典,皇帝皇后设摆筵席犒赏群臣,同时也给太医院送来酒肉美食还有美酒,这时候他才有机会喝上一杯皇宫的琼浆玉酿。一小杯就可以飘飘欲仙。不像眼前这一碗白酒整个喝掉也没感到有什么酒劲上来。 杨明德对杨仙茅说:“看不出来,你酒量还不错嘛。” 正说着,忽然门外有人高声道:“郎中,郎中在吗?” 回头一看,只见门口进来了几个人,穿着也是丝绵夹袄,其中一个少妇一身襦裙,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其中一个背着个孩子,大概八九岁。 那小孩儿在他背上一边哭一边喊着耳朵痛,一边用拳头不停砸他的肩膀,抓着他头发使劲摇晃,那小厮头发已经被扯乱,整个鸡窝似的,却不敢发火,甚至不敢叫痛。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铜钱印花圆领绸缎丝棉长袍,满脸焦急道:“郎中,我儿子耳朵眼进了个黄豆,你给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它夹出来呀?” 杨明德赶紧放下饭碗,走过去招呼他们坐下,问怎么回事。 那妇人流着泪说:“我儿子今天跑到厨房,看见下人在磨豆浆,下人们也没小心少爷动静,让他抓了把豆子玩,不知怎么的就把一粒黄豆给塞到耳朵眼里头去了,怎么都掏不出来,儿子使劲哭,这怎么办?” “坐过来让我瞧瞧。” 那小厮将小孩放在了凳子上,杨明德叫他歪着头好看看耳朵,他却使劲摇晃着脑袋不让杨明德碰,还伸手抓着桌上的笔架一扯,毛笔都被扯掉在了地上,又要去抓砚台,唬得那少妇赶紧用手抓住,一个劲劝说不要闹腾。 小孩儿扯着嗓门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随后从凳子上滚下来,在地上打滚,叫喊着耳朵痛死了。 杨明德见状,对那少妇和矮胖子说:“让他不要挣扎才行,好好躺着,我才能想办法把他耳朵眼里的豆子取出来呀!” 于是,那矮胖子赶紧叫两个小厮将少爷抱着,以便杨明德好从他耳朵里取豆子。 小厮一个双手将小少爷的双手一起抱住,另一个固定住他的头。 小孩使劲挣扎,用脚踢,用手抓,还用嘴咬,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尽管两个小厮用力将小孩子禁锢住,却还是没办法完全让他静止不动,身子和头依旧微微晃动。杨明德用手固定住小孩的头,查看耳朵眼里的情况,能隐约看见耳道深处有一个东西,但是太深了。 杨明德吩咐将小孩放在病床上,按住手脚,然后取来个小尖嘴镊子。 一看见那镊子,小孩哭得跟杀猪似的,发疯一般又拽又打又踢,两个小厮加上他父母都没办法控制。 杨明德,手里拿着尖嘴镊子,苦着脸说:“不行啊,他这样动的话,我镊子会戳伤他耳朵的,要把耳朵眼戳破了那可就惨了。” 那少妇见小孩十分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已,赶紧叫小厮放开,然后把儿子搂在怀里不停的哄:“好了咱不做了,哪个敢动我儿,就打死他!我的儿,乖,不哭了啊……” 小孩很委屈的抱着母亲,一边喊着耳朵痛,一边哇哇的哭。 那矮胖子无奈的望着杨明德说:“我儿子死活不肯让别人碰他耳朵,就因为先前有个郎中也是用镊子想把黄豆夹出来,结果那黄豆滑溜溜的,越夹越往里滑,镊子把他耳朵弄出血了,儿子就害怕了,再也不肯让郎中碰他的耳朵。你有没有别的办法把黄豆取出来?” 杨明德说:“你们去看过别的郎中了?” “是呀,看了好几家了,可都没办法。我们家儿子不让碰。” “要是这样的话,只有等他睡着了之后再帮他取了……” “我不睡,我痛死了……” 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少妇不停的哄。 矮胖子说道:“我儿子是昨天差不多这时候豆子塞进耳朵里的,昨晚上一晚没睡过觉,今天又折腾了一天。哭得嗓子哑了,这可怎么办嘛?” 杨明德双手一摊说道:“这样子我也没办法,必须让他睡着才行啊。而且,就算他睡着了,我刚才看那豆子很深,这样的话,用镊子伸进去夹豆子,小孩肯定会痛得很厉害的,所以就算睡着了也会从梦中醒来的,还会拼命挣扎。再说了,豆子这么深,镊子很夹住的。——我是没办法了,要不你还是找别的郎中看看吧。” 那少妇哭着对矮胖子道:“听吧,我就说了别人肯定没办法的,只有韩神医才有这本事,可偏你又舍不得钱,不愿意去找他。现在,再不去找,我们孩子这耳朵可就要痛死了。” 矮胖子满脸苦笑说:“不是我舍不得钱,是那韩神医要价忒狠了,咱不是让小厮问了吗?说把豆子取出来至少要一两银子,这还只是他医馆的别的郎中收的诊金,要是韩神医,听说更贵,他出诊一次至少五两,去医馆也要三两,而且如果病情麻烦的话还得往上加呢。就耳朵眼进了个黄豆这么点小事,居然要收三两银子,倒不如抢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妇哭着说:“你就心疼银子,那儿子怎么办?” 那小孩儿也应景似的跟着母亲的话哇哇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痛。 杨仙茅咂舌道:“诊病最低价一两银子?韩神医要三两银子?出诊五两?这也真的忒狠了点吧。” 杨明德叹了口气说:“韩神医若真有这本事,你们还是去找他吧。别让孩子受罪了,这个东西进了耳朵眼里面,若不早点取出来,陷得更深的话,恐怕小孩这耳朵就废了,将来听不见的。” 一听这话,那少妇哭得更凶,眼泪汪汪望着丈夫。 矮胖子原地转了几个圈,终于一跺脚道:“行,去找那个韩神医!” 于是两个小厮又赶紧背着小孩,跟着他们夫妻俩匆匆出了回春堂,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杨仙茅眼珠转了几下,对父母说道:“我忘了刚才铁蛋说让我给他煎服药送去,我马上去配药,等会给他送去。” 张氏说道:“先吃饭,吃完拣药嘛。” “我先把药煎上,吃完饭就能送去了。不然天快黑了,下着雪走夜路容易摔倒。——爹娘,你们先吃,别等我。” 说罢,杨仙茅溜到了药柜后面开始拣药,杨明德和张氏便继续吃饭。 杨仙茅抓了药之后用牛皮纸包着,从抽屉里取了一根专门用来做疮疡治疗的细铁针,来到了厨房,将药放在砂锅中开始煎熬。这些药当然就是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的麻沸散。 他将铁针用火钳夹着送进炉灶里,把针尖烤红了,取出来之后,将铁针的尖头在石板上杵了两下弄钝之后,再用火钳将铁针的尖端弯成一个弯角小勾。又用火钳夹着送进灶里火中烧红,拿了出来快速伸到清水里,就嗤的一声,冒出了一串青烟。 片刻,他将铁针拿出来,用手摸了摸,形状大小刚好满意,于是放在了口袋里,快步出厨房,坐回在了桌前。 杨明德随口问:“铁蛋怎么了?” “他有些着凉,所以给他拣了一副桂枝汤。” 杨明德一听是个很常见的普通的病,也就没再问他配方什么的。张氏已经重新给他们酒碗斟满了酒,杨明德端起来对杨仙茅说:“来,在干一碗。” 杨仙茅赶紧接了过来,一口气将一碗酒又喝干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 在他们两喝酒的时候,张氏便过去将药铺门板都上了。杨仙茅要去帮忙,张氏却笑着让他陪父亲喝酒,今天不用管,以后再说。 门板上好之后,屋里也就黯淡了下来,张氏赶紧又去厨房点了一盏油灯端着出来放在桌上。 杨明德喝了酒,话就有些多了,开始回顾杨仙茅小时候的事情。 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喝酒,就这样,杨明德他们父子俩将一葫芦白酒就喝干了,也才刚刚有些酒意。 杨明德也不再说话,端着麦麸饭哗啦几下,便把一小碗麦麸饭吃光了。 他搁下饭碗快,对杨仙茅说:“天黑了,洗簌之后早点睡。以后上下门板由你来做,天黑上门板,晚上有来急诊的就开小门。若是抓药的,现在药材钱你还不大清楚,就叫你娘起来就行了。——这酒没啥味道,喝了胀肚子,不喝就惦记着,唉。我去睡了。” 说罢,杨明德摇头踱步进屋去了。 杨仙茅面前的一碗麦麸饭只吃了一小点。张氏见了说:“要不好吃就先别吃了,赶明儿娘单独给你做一碗麦麸少一点的饭,吃起来好吞咽些。” 杨仙茅摇头说:“不用了娘,这饭挺好吃的呀,刚才只是跟爹说话去了而已。我接着吃。” 说罢,杨仙茅夹了几块泡萝卜放在碗里,就着萝卜哗啦哗啦将一小碗麦麸饭也全都强行送进了肚子里。 第11章 不算招数的招数 在太医院,他至少要吃一大碗白米饭才能饱,而现在,这麦麸饭一小碗就觉得肚子撑着了。看来这麦麸饭还真是穷苦人家不可货缺的填肚子之物。 眼见杨仙茅吃完了饭,张氏这才收拾碗筷。 杨仙茅帮着把碗筷收到厨房,又要帮洗碗,他母亲却把他推开了:“男人家不要进厨房,没出息。你是干大事的人,以后,好好把你太医院学来的本事施展出来,跟你爹一起把回春堂办好,挣到钱那才是本事。——快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给铁蛋送去,早去早回,今天你刚回来,路上劳累,早点上床好好睡个觉。” 听母亲这么说之后,杨仙茅这才讪讪的放弃了洗碗盆,来到药房炉火前,看了看汤药已经煎好了,用一个专门送汤药的小土罐装了,跟母亲说了一声之后,开小门出了药铺。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是比白天更冷。刺骨的寒风吹来,即便是穿着丝绵长袍也依旧能够透进衣服,直接浸润到肌肤之中去,让他感到周身上下好像泡在冰水里似的。 他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拎着土罐,在寒风凛冽之中沿着街道往前走,目标当然是韩神医的韩氏医馆,先前在跟父亲喝酒聊天的时候也谈到了韩氏医馆,得知了它的位置,距离他们家回春堂也就隔着两条街。 来到了韩氏医馆所在的那条街,具体不知道在哪里,只能挨着寻找过去。入夜之后,大部分商铺都已经把门关上,从窗户还有光亮透出来,街上还能够看得见,不过药铺、医馆是不会这么早关门的,所以能找到。 地上的雪因为车轮碾压和马匹、行人践踏,寒风一吹,好多都化成了冰,有些滑,杨仙茅努力保持着平衡,有几次差点摔倒,便走街边积雪多的位置,不容易滑倒。 他一边寻找着韩氏医馆一边往前慢慢的走。很快,他就确信不远处灯光亮着的商铺应该就是了,因为从那里传来了先前那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杨仙茅就有些奇怪,这小孩儿从昨天下午一直哭到现在,哭了整整一天,居然还能有这样响亮的嗓子,还真是不得了。 于是,他径直来到了商铺前,抬头一看,果然大门上方挂着一块装饰华美的镶金边的匾额,鎏金大字写的正是“韩氏医馆”。 于是杨仙茅用衣服下摆包裹药罐子,迈步上了台阶,掀开厚厚的,往里探头,顿时感到屋里温暖如春。见这药铺堂子比他们家的要大好几倍,里面有好几张桌子,坐着好几个仙风道骨一般的老郎中,正在给人看病。其中一个桌子前,先前那对夫妇带着耳朵眼塞了黄豆的小孩,坐在那愁眉苦脸的跟郎中说着什么。 见到身穿丝棉锦袍的杨仙茅进来,门口管迎接的伙计赶紧上前陪着笑招呼道:“这位公子,您看病还是抓药?” 杨仙茅朝不远处那对夫妇努了努嘴,低声说:“我找人。” 那伙计便以为杨仙茅跟那夫妇是一起的,于是也不管了。 杨仙茅走到旁边等候的几排长椅上坐下,这里还有十几个人在那儿等着看病。看来这韩神医的医馆生意还着实红火。同比之下,自家的药铺就显得异常的冷清了。且不说别的,单就这炉火和门帘,即便是自己有病了,也愿意到这样暖和的药铺来看病,尽管这的药费和诊金要贵很多,只要能掏得出这钱,也就不计较这一点,当然谁也不愿意去冰冷如冰窟的自家药铺去受冻的。 看来得尽快挣钱把药铺取暖问题解决了,好的就诊环境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病患就诊率的。 杨仙茅在椅子上坐下,将土罐子放在了脚边,侧耳听着不远处那夫妇跟郎中说话。 就听那老郎中说道:“我跟你说了,只有等你儿子睡着了之后,再想办法。他哭成这个样,又根本不让人碰,我们是没办法把豆子取出来的。” 矮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可是,刚才你们说了有办法的,所以我才把钱交了,现在你又说要等孩子睡了才行,——难道让孩子睡就是你们的办法吗?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叫其他人,其他的郎中也能做到,干嘛要跑到你这来花一两银子?” 那郎中有些不高兴,板着脸说:“怎么了?我们可没有强拉硬拽让你来,是你自己来求医的。我也在给你想办法治呀,我能想到的办法也想了,反倒把孩子耳朵弄破了,再不能做,要是再弄,豆子越捅越深,根本取不出来,他这耳朵就废了!” 少妇见儿子痛苦异常的样子,说:“你们把豆子越弄越深,这可怎么说?” “是你儿子使劲动啊,你只能想办法让他睡,睡着了才能把豆子取出来。” “不行,我交了一两银子,你却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我跟你说不清,我要见你们馆主,——韩神医呢?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出来给我儿子看病?我花一两银子就是找他看病的。” 那老郎中捋着胡须露出些许冷笑:“不好意思,我们馆主韩神医给人看病,诊金三两银子,要是出诊得五两。药费另算。” 矮胖子瞪眼说道:“三五两银子才看一次病?忒贵了吧?” “我们馆主医术高明,天下皆知,知府、知县也常请我们馆主去看病的。除了本府人之外,其他府县也很多人来找他看病,连京城的都有来的。而且,现在你有钱只怕也找不了他看,因为他去县衙跟知县老爷吃酒去了,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口伙计高兴的说道:“回来啦!馆主回来了!” 说罢,赶紧撩起门帘出去迎接。 听到呼喊,后堂又出来几个丫鬟小厮,跟出去迎接。 一辆豪华大马车停在药铺门口,一个干瘦的老者,身穿大袖圆领斜襟丝棉长袍,仙风道骨,三缕花白胡须随风飘动,在两个丫鬟搀扶下,踩着脚凳,从车棚里慢慢下来,在丫鬟、小厮和店伙计簇拥下,众星捧月一般上了青石板,在门口跺了跺脚,抖掉鞋子上的积雪,这才跨步迈过高高门槛,走了进来。 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韩氏医馆的馆主韩神医。 屋里的几个老郎中都赶紧起身,赔笑招呼。韩神医微微点头,说道:“诸位辛苦了。” 一个负责招呼病人的伙计陪着笑对韩神医说道:“老爷,您不在这会子,有两位员外着人来请您出诊。说是家人着了风寒。您看去不去?” 韩神医叹了口气,苦笑说道:“这是不打算让我歇歇脚啊,刚才在知县老爷家吃酒,多吃了两杯,头有些晕,待我先喝个醒酒汤,歇息片刻再去吧!” 那伙计赶紧答应,忙招呼里面给老爷准备醒酒汤。 韩神医正要迈步往里走,矮胖子站起来拱手说道:“神医,你可回来了,能不能给我儿子看看病?他耳朵眼里面塞了个黄豆,去看过别的郎中,用镊子想夹出来,结果黄豆太滑了,越弄越进去了。到了贵医馆这里,这位老郎中也想用镊子夹出来,可是也没夹出来,还弄得我儿子耳朵都出血了。你能不能给看看?” 韩神医便问了郎中道:“怎么回事?” 老郎中陪着笑说:“他儿子把黄豆塞到耳朵眼里头去了,先前郎中用镊子夹,反倒弄得更深。来了之后,我找了间安静的房子,叫他母亲把小孩哄睡觉。好不容易小孩睡着了,我用镊子想取出黄豆,结果这小孩马上就醒了,又开始哭了。我叫了两个伙计使劲按着,强行用镊子去取,结果黄豆太滑,而且孩子使劲挣扎,把耳朵弄出血。我不敢再弄,生怕把黄豆捅得更深,又怕伤到耳朵,反而麻烦。” 矮胖子赶紧又对韩神医说:“你给我儿子看看吧,你是神医呀,一定有办法的。” 韩神医回头看了看身后负责接待病患的伙计。伙计会意,赶紧解释说:“他只交了一两银子的诊金,我们给他说了馆主您的诊金价,他不愿意交。” 韩神医点点头,歉意地笑了笑,对矮胖子说:“既然这样,还是让我医馆这位郎中看吧,他的医术不在我之下,一定能看好的。不过你儿子一直动个不停,这个谁也没办法夹出耳朵眼里的黄豆。要不,你还是先把他带回家,等他睡着了再抱来,我们一定能帮你把豆子取出来的。” “没用,刚才我儿子已经睡熟了的,——他昨晚上一晚都没睡,倒是很困了,所以很快就哄睡着了,可是这位郎中镊子一伸进去他马上就醒过来,然后嚎啕大哭,得想个别的法子才行啊!” 韩神医正要说话,酒劲上涌,打了个酒嗝,扭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对矮墩矮胖子说道:“你小孩这病我知道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关键是让他睡熟了。这样吧,把他抱回去,今晚上尽量别让他睡觉,两个晚上他不睡,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抱了来,孩子两个晚上不睡,一定会睡得很熟的,那时候再想办法取出黄豆就行了。——抱歉,我喝得有点多,得去醒下酒。” 说罢,韩神医也不顾矮胖子的哀求,挥了挥手,在丫鬟搀扶下,径直进了后院。 第12章 巧取黄豆 老郎中对矮胖子夫妇说道:“你们也听见了,我们馆主已经说了,你小孩这个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一定要等他睡熟了,你就把孩子带回去,今晚想办法别让他睡了,不然他睡得不熟,像刚才那样镊子伸进去又会醒的。明天晚上睡得很熟的时候应该能取出来。诊金已经交了,明天这时候直接把孩子抱来,我给你取黄豆就行了,不需要再另外交钱。” 矮胖子无奈,只好叫两个小厮抱着少爷出了医馆。 杨仙茅赶紧拎起地上的小药罐跟着出了医馆,来到外面。 这对夫妻的马车停在医馆旁的空地上,他们抱着小孩正要上马车,杨仙茅抢先两步,说道:“两位请留步,我有话要说。” 两人有些惊讶,回头一瞧,借着韩氏医馆窗户透出来的光亮看清楚了这位少年,认出他正是先前他们去的回春堂药铺里的少年,当时站在旁边,似乎是那家的家人。胖子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们先前去的回春堂的杨郎中的孩子,我这之前,在京城太医院的当书童,学了十年医术,略有小成。你儿子这病我有办法治。” 矮胖子一听不由大喜,随即又有些疑惑,问道:“那你怎么刚才不说呢?” “我毕竟还是学徒,家父对我医术不放心,所以并不让我出手,但我有信心把你小孩耳朵中的黄豆取出来的,而且绝对不会伤害到他的耳朵,更不会痛。否则,我可以赔偿你们的损失。” 听这少年说得如此肯定,矮胖子跟妻子相互看了一眼。矮胖子说道:“行啊,那你要多少钱?” “你们在韩氏医馆花了一两银子,我也只收一两银子,他们做不到,我却能做到。我可以到你们家里去,帮孩子把黄豆取出。” “你这么肯定?” “当然,因为我的医术是京城太医院学来的。太医院是天下医术最高明的郎中聚集的地方。” 说到这,杨仙茅伸手入怀,掏出了自己在京城太医院的腰牌,举在面前,递给他们看。然后说道:“这是我太医院的腰牌,我在太医院看了很多医书,其中就有如何没有疼痛地取小孩耳道里面异物的法门,相信我。” 这腰牌是他进出宫城太医院的凭据,皇帝决定纳土归降,遣散所有人的时候,腰牌当然也就失去了作用,没有收回去。杨仙茅也没有扔掉,一直还揣在身上。现在这玩意儿能够让对方信任自己的医术,于是便拿了出来。 果然,“太医院”三个字具有的诱惑力太大了,那可是给皇帝看病的地方。矮胖子夫妻仔细查看那块腰牌之后,顿时相信了杨仙茅所说。 矮胖子的媳妇兴奋说道:“这位小哥真的是太医院来的,要不让他试试吧!” 那妇人知道这少年是回春堂的郎中的孩子,知根知底,又得知人家是太医院来的,现在又见到儿子十分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让儿子继续受罪一天,更何况第二天来,这医馆郎中能不能把黄豆取出来还是个疑问,倒不如让这位京城太医院来的少年试一试他的办法。 矮胖子点点头,却跟杨仙茅说道:“一两银子太贵了,一百文行不?我听说你们回春堂看病,每次诊金只要十文的,我已经给了十倍的价格了。” 杨仙茅摇头说:“十文钱诊金那是看病,你这个是需要动手术把耳朵里的东西拿出来,这要费老大的劲。你也知道,前面的两个郎中,包括韩氏医馆的郎中只能把黄豆弄得越来越进去,还把耳朵给弄破了也没弄出来。可见这手术绝非一般,是讲技巧的。我能让你儿子不受任何痛苦把豆子取出来,这个技术还是值一两银子的。少了不行的。” 听他说的倒也有道理,矮胖子的媳妇便扯了扯他衣袖说:“是呀,官人,这位小郎中说得有道理,那两个郎中都取不出来,他要取出来这就是本事,给个一两银子也不为过的,你看儿子痛成这个样子,你也不心疼吗?” 矮胖子还要想跟杨仙茅商量价格,可是寒风凛冽,冻得他也是不停发抖,眼见儿子哭得凄惨,这已经过了一天了,他也是焦虑万分,要是在看着儿子再哭上一天一夜痛苦不堪,那还真的不如多花点钱,先帮儿子早点把豆子取出来,少受些罪。 于是,他终于点点头说:“那好,不过话要说清楚,先把豆子取出来,而且不能弄破了耳朵,这才给钱的。” “你放心。”杨仙茅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办,成竹在胸,所以满口答应。 商量妥当正要上车,那矮胖子却想起一件事,说道:“等等,我去把那一两银子要回来!” 他蹬蹬地跑进了韩氏医馆,过了片刻,手里攥着一两银子出来了,还愤愤地回头嚷嚷:“你们没办法把我儿子黄豆取出来,别人有办法,让你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一边说,一边跨出门槛,走下石阶。 负责迎接的伙计却还是满脸堆笑撩开门帘,叮嘱他走好,并不因为他把诊金要回去态度有什么变化。 他媳妇有些不安,低声说:“你把银子要回来了,要是这小郎中最后也没办法取出儿子耳朵眼的黄豆怎么办?你把这边得罪了,明天还怎么来求医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心好了,他们开医馆的总不能把病患往外推吧?大不了说两句好话,再说了人家这位小郎中是太医院来的,一准有本事。说不定就把儿子耳朵的黄豆给取出来了。” 说着话,夫妻两个抱着小孩钻进了马车。 因为马车车厢太小了,里面三个人已经满满当当的,根本塞不进杨仙茅,于是,杨仙茅就跳到车辕,跟马车夫两人并排坐着。矮冬瓜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道歉。杨仙茅却说没关系,反正问了之后距离也不远。 于是马车往前行进。 虽然,杨仙茅嘴巴上说得硬气,可是这一晚的寒风格外凛冽,冻得他一个劲发抖,手里的小药罐几乎都抓不住了,只能抱在怀里。 马车一路走在冰上,不是滑动,颠簸比较厉害,他只好一手抱着土罐,一手抓着车厢栏杆,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摔下去。 这一趟还真是够辛苦的,他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只要一两银子,可是见这土财主的样子,这一两银子就已经够掏他心肝的,想着往下压价再多要,铁定是不给的。 顶着凛冽的寒风,在杨仙茅几乎要忍受不住的时候,马车终于来到了矮冬瓜的宅院。到了客厅之中,里面生着炭火很暖和,几乎要冻僵的杨仙茅这才慢慢缓解过来。 矮冬瓜很着急,说道:“小郎中你赶紧想办法帮我儿子把耳朵的黄豆取出来吧!” 杨仙茅说道:“我用的法子旁人不能看,给我一个单独的房间,你放心,我的方法绝对安全,而且你的孩子不会哭闹的,很快就能把黄豆取出来。” 于是,他两夫妻把杨仙茅带到隔壁厢房儿子的房间,这里生有炭火,很暖和的。杨仙茅让他们给自己找来一根竹签和一段丝线。 等到他们两口子离开房间,杨仙茅把房门关上,那小孩还在呜呜地哭着,只不过父母不在身边,他哭声明显小了许多,一手捂着耳朵,有些惊慌地望着杨仙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杨仙茅将土罐放在火盆旁边煨热,因为天寒地冻之下,小罐里头的汤药已经结冰了。 在热药的过程中,杨仙茅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瞧着小孩,和颜悦色地说:“我是郎中,我给你把耳朵里的黄豆取出来,你放心一点都不痛,我也不会用镊子去给你取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的,好吧?”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了之后,那小孩点了点头:“你不用镊子,那用什么东西啊?”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杨仙茅揭开小土罐盖子看了看,发现里面的汤药已经冒出热气,冰都已经化了,于是这才将小土罐的汤药倒在了一个小茶盏里头,刚好有一杯。 接着,他将那一小茶杯的麻沸散递给小孩,说:“你先把药喝了,然后,我会变一个戏法。等我戏法变完,你耳朵眼里的黄豆就会跑出来的。想不想看?” “真的?”小孩都喜欢看变戏法,一听杨仙茅这么说,小孩接过了那一小茶杯的汤药,咕咚咕咚都喝干了,然后把茶盏放下,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扯着他的衣袖说,“快,快变戏法呀!” “你先躺上床去,我要做个准备,然后才能变戏法呀!” 小孩答应了,脱了鞋子爬上了床,盘膝坐在床上,一手捂着耳朵,暂时忘了疼痛和难受,瞪着眼睛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我的手有些僵,我先烤烤火暖和之后才能变戏法,变戏法手法很重要的。” 杨仙茅一边跟他闲聊,一边烤火瞧着他,很快,小孩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接着说了句好困,便趴在枕头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13章 又品杨梅酒香 杨仙茅晃了晃小孩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确信麻醉药已经产生了作用,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一根先前用铁针弯成的小钩,用丝线绑在竹签上。那个钩子尖端已经被弄平了,小勾也很小,不到耳道的一半。不会划伤耳道。 他把小孩侧躺,塞了黄豆的耳朵朝上,将灯笼放在床头柜上,这样能看得清楚。然后将小勾贴着耳道慢慢试探着往里伸。 小孩已经完全处于麻醉状态,不会动弹,所以他可以放心的将小勾一直往里伸,凭感觉触碰到了那枚黄豆。然后,将小勾贴着耳道,从黄豆与耳道之间缝隙插了进去,轻轻转动手里竹签,使得尖端的小钩弯转过来,搭载了黄豆上,然后轻轻地往外掏。他感觉手上有了阻力,知道勾动了那黄豆了,心中一喜,小心的试探着一点一点的往外掏。 终于,那黄豆明显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最终,从耳道里掏了出来。 他用手拈着这黄豆,上面还带着少许的血渣,应该是先前两个郎中用镊子强行想把黄豆夹出来时捅破耳朵留下的血迹。 他并不急着拿黄豆出去炫耀战果,而是耐心等着小孩从麻醉中苏醒过来,免得他父母担心。 他用的麻药的药量也就是一顿饭功夫。所以麻药很快就过去了。 杨仙茅轻轻摇晃小孩,终于,小孩醒了过来。睁开眼瞧着他说:“我好困,我要睡觉。” 然后翻个身,朝着床里又睡。 杨仙茅这才高兴的用手指拎着那枚黄豆走到门口拉开门,走出来,对大堂里等着的矮胖子夫妻俩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那枚小小的黄豆说:“瞧见没?取出来了!” 他们夫妻俩大喜,赶紧上来,从他手里接过黄豆看了一下,有些半信半疑,生怕杨仙茅随便找个黄豆来欺骗他们,说:“我儿子怎么样?” “他太困睡着了。你们可以进去。” 两人赶紧进了屋子来到床边,看见儿子正呼呼睡得正熟。 矮胖子赶紧拿过灯盏凑到耳边仔细察察看他的耳道,发现原先隐隐能看见的黄豆已经没了踪影,不由大喜。随即想起这小郎中会不会把黄豆捅得更深所以才看不见呢?矮胖子用力摇晃了一下小孩,还拍了拍他脸,小孩慢慢睁开眼,嘀咕道:“爹娘,我困死了,让我睡觉。” 一听这话两人都不由大喜,那妇人赶紧说:“我的儿,你耳中的黄豆呢?是不是取出来了?还痛不?” 那小孩一听,顿时想起来了,一骨碌爬起来,用手摸了摸耳朵感觉了一下,又把小指头伸进去掏了掏,说:“不在了,耳朵里的东西不在了!我听你们的声音也清楚了,只是还有一点点痛。” 杨仙茅解释道:“那是先前两个郎中用镊子捅伤了他的耳道,所以有点痛的。放心吧,不要让耳朵进水,一点小伤会自然痊愈的。” 这一来,他们夫妻俩才彻底放心,看见儿子困成那个样,便赶紧扶他躺下睡觉,让小厮好生照料着,然后出了儿子的房间来到大堂,矮胖子这才连连拱手说道:“小郎中,你可真是医术如神,连韩神医医馆的郎中都做不到,你却做到了。——他们给我儿子小孩取黄豆时,痛得他哭得撕心裂肺。你刚才取黄豆,却没有听到我儿子发出半声哭喊,真不知道你是用什么神奇的医术把黄豆取出来,还不让我儿子遭受任何疼痛,佩服佩服!感谢感谢!” “不必客气!”杨仙茅笑了笑说,“夜深了,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一听这话,矮胖子的媳妇马上会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丈夫也反应过来,赶紧掏出了一两银子,双手捧着给了杨仙茅,然后说道:“我派马车给你送回家吧?路上太冷了。” “如此多谢。” 杨仙茅在他们俩陪同下出了房门,坐上马车,返回回春堂。 到回春堂不远的酒肆,杨仙茅下了车,让马车回去,然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酒肆营业都很晚,一般要到深夜,那些客人喝醉了回家这才能关门。而此刻刚天黑不久,里面正是喝酒最热闹的时候,所以进去之后,看见屋里位置差不多都坐满了,酒客吆五喝六嘻嘻哈哈的,其中不少桌子旁还有歌姬陪酒说笑,也有卖唱的在拉着琴弹着琵琶唱曲儿。 看见杨仙茅进来之后,先前接待他的那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见到杨仙茅手里头并没有酒葫芦,于是笑呵呵说道:“公子,您这次是来喝酒的吧?您几位?”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我想再买点酒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柜台后面酒架子上放着的坛子装的酒,这都是土坛子封好了的,整坛外卖的。一眼看见一个小坛子上用红纸条贴着“杨梅酒”,便指着问:“这杨梅酒一坛怎么卖?” “两百文。” 杨仙茅掏出了那一两银子,拍在柜台上,很豪气地道:“给我拿一坛!另外,有没有熟牛肉?给我切一斤。” 店小二不由大喜,赶紧招呼跑堂的到厨房切了一斤熟牛肉出来,用荷叶包了,麻绳系着,然后又将那一小坛杨梅酒递给了杨仙茅。 找了剩下的钱之后,他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拎着一包牛肉,告辞出了酒肆,兴冲冲顶着寒风回到了自家药铺前,先将酒坛子放在雪地里青石板上,拍门叫道:“娘,我回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氏很快打开了小门,看见他拎着一小坛酒,一包熟牛肉飘着肉香,不由惊喜交加,赶紧让他进来,把小门关上,道:“这咋来的?” “我刚才去给铁蛋送药,刚好遇到耳朵眼里塞了黄豆的那小孩他们一家人,他们去了韩神医那也没治好,我想到个法子,其帮他小孩把耳朵眼的黄豆掏出来了,于是他谢了我一两银子,我就买了些酒肉回来。——快叫爹出来,我买了爹最喜欢的杨梅酒!” 他们两在大堂里说话,屋里的杨明德已经听见了,因为没有炭火取暖,所以他已经上床钻进了被子里,靠在床头看书,听到这话,赶紧下床走出来,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小坛杨梅酒和荷叶包着的飘着热气的喷香的熟牛肉,不由喜道:“真的吗?那小孩这么调皮,是如何说服他不动,把那黄豆夹出来的?” 杨仙茅掏出那根铁针改的小弯钩,随口道:“我先逗他玩,他高兴了,就让我掏耳朵。我用这玩意贴着他耳道插进去,转一下,往外拉,就拉出来了。” 杨明德接过小弯钩看了看,赞叹道:“还真是精巧,亏你想得出来!” 张氏赶紧去厨房拿来了两个小酒杯,还有一双筷子,用一个盘子将熟牛肉装了,一家人坐在桌边。 杨仙茅将剩下的七百多文钱递给了母亲张氏:“这是剩下的钱。” 张氏喜滋滋把钱收了,说道:“我们家仙茅真有本事,这一趟就赚了一两银子,你爹一个月都赚不到那么多。” 说这话,她又担心丈夫脸上挂不住,偷眼看去,却只见杨明德笑呵呵浑不在意。 对于杨明德来说,孩子有本事超过自己只会让他高兴,而不会有什么挫折感。所以笑呵呵用筷子夹牛肉送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说道:“哎呀,好久没有吃到牛肉了,味道真美。” 杨仙茅拍开了酒坛的封泥,将暗红色飘着酒香的杨梅酒倒在了酒碗中,对母亲说:“娘,你也倒一碗喝了御寒,今晚上特别冷。” 张氏笑吟吟答应了,便去厨房又拿了个小酒碗出来,也倒了一碗酒。 杨明德端起酒碗,闻了闻酒香,叹了口气说道:“上次喝杨梅酒还是去年过年时候的事情了,那天你娘下狠心买了一角杨梅酒回来过年,可也没这样一整坛买的。只是这钱都拿来吃喝了,该拿去还账才对。” 杨仙茅说道:“千金散尽还复来嘛,以后我会努力挣钱还债的。” 张氏说道:“是呀,孩子学了本市从京城回来,也该好好庆贺一下。再说了,债多不愁嘛……” 杨仙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问道:“我们家出了欠的药材钱之外,还欠了别的什么钱吗?” 张氏有些尴尬,说:“以后再说,先吃饭喝酒!” 杨明德拍了拍酒坛,对杨仙茅说:“你给祖宗牌位倒一杯酒,烧一炷香,谢过祖宗庇护。你如今有了出息了,别忘了祖宗。” 杨仙茅赶紧倒了一小杯酒放在供桌上,然后又烧了三炷香,这才回到桌前,跟着父亲一起喝着杨梅酒吃着熟牛肉聊天。 杨梅酒的酒劲可比前先前的白酒要好多了,两碗下去便感到醺醺然了。杨明德话也多了起来,眼见孩子争气赚了钱,知道买酒肉来孝敬父母,更是高兴,借着酒性说起杨仙茅小时候的一些调皮的事情,一家人其乐融融。 说笑间,夜已经深了。 酒饱饭足,收拾了剩下的酒肉,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14章 冰冻渔家女 杨仙茅将剩下的另一件丝棉长袍拿给父母当被子盖,因为他发现家里的被子太薄了,根本不足以御寒,他自己身上穿的丝绵长袍脱下来之后披在被子上也能保暖。 他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所以很快便醉醺醺睡了过去。 半夜里,他口渴醒了过来,便想起身找水喝,这才发现床头柜不知什么时候放着个茶壶,里面满满的一壶水,还有一个茶杯,想必是母亲在他睡着之后,知道晚上会口渴,所以给他送来的。赶紧倒了一大碗,咚咚的喝了,又钻进被子里接着睡。 这一觉便到了次日天明。 他在太医院当书童,天没亮就要起来打扫卫生,已经习惯了早起,只是昨晚上喝得有些醉了没按时醒来。待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出来,看见药铺的门已经开了,父亲杨明德已经坐在掉了漆的木桌子后面,捧着一本医书在看,却没病患来就诊买药。 张氏见她出来,赶紧招呼她到厨房洗漱,他发现并没有准备早餐,这才知道家里没有一日三餐,当然是清苦境况所然。 洗漱完之后,杨仙茅走到门口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药铺门口一段街道上面的积雪已经被张氏扫到了街道两边,只是先前车马走过碾成冰的地方已经冻住了,没办法清扫,但门口青石板台阶的积雪都清扫干净了,免得来求医问药的病人滑倒。 他有些不好意思,对母亲说:“今天我睡过头了,以前在太医院,这些活儿都是我来干的,明天我一定早起。” 正说着话,便见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到门口瞧见杨仙茅,欣喜地拱手道:“小郎中,早啊!” 杨仙茅认出了正是昨天带着妻子来看水肿的那中年人,便拱手还礼道:“你早。——你家娘子的病怎么样了?” “我来正是为这件事。你不愧是京城太医院来的,医术当成高明,我浑家回去之后,吃了一剂药,睡前又吃了一剂,昨晚睡得踏实,今早起来水肿就明显退了些,眼睛也不再肿成一条缝了。你这汤药果真起了效果,所以我特意赶来跟你说一声。后面还继续吃药吗?” “效不更方,当然继续吃。你再抓三副吃了看,之后你带你娘子来我再给你,根据情况调整方子。” 他们俩在门口的对话,大堂里的杨明德和张氏都已经听到,知道孩子昨天开的方子有了明显效果,不由更是欢喜。 那中年人当即又抓了三副药,对杨明德说:“杨郎中,你这孩子年纪虽小,医术却着实了得,以后有了病我还来找他看。” 中年人抓了药,喜滋滋地告辞走了。 过不多久,铁蛋来到了药铺,兴冲冲把杨仙茅叫到了屋里关上门说悄悄话。铁蛋说:“昨晚上回到师父家,我就跟师父把你的要求说了。我师父说这是小事,没问题,只要遇到无人认领的尸体,就让我来告诉你一声。特别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打家劫舍的强贼很多,这些强贼抓到可以就地处死的,所以衙门时不时的要处决一些抓到的强贼。到时候我就跟你说,等你解剖之后再拿去埋。” 杨仙茅很高兴,连声感谢。 这一上午只来了两个人,是来抓药的,却没人来看病。 到了将近中午时分,好不容易有个病人来找杨明德看病了,是伤风着凉了,开了一剂桂枝汤发汗,也没什么疑难杂症。 中午,张氏做了饭,当然还是麦麸饭,杨仙茅帮者用石磨碾碎了麦子,上蒸笼蒸出来的。不过这一顿还有头天晚上杨仙茅买回没吃完的熟牛肉做下饭菜,吃的当然比以前要香多了。 中午吃饭杨明德没有饮酒,他要保持清醒给病人看病,所以,很快午饭就吃完了。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杨明德继续坐在桌前看医书等着病人上门,杨仙茅和母亲坐在柜台里头说话。 张氏告诉他每一种药的进价和卖价。这些药都不是什么贵重的药,而且进价和卖价差额不大,只能是薄利多销。 这时,杨仙茅湖听到外面街上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吆喝声:“清江河的鱼,又肥又大,三十文一斤,快来买呀!” 听声音有些耳熟,杨仙茅好奇地出柜台来到药堂门外,抬眼看去,惊喜的发现,是头天渡他过河的那渔家女。只见她头上戴着一顶遮风挡雪的斗笠。穿一件墨绿色窄袖小袄,下身则是肥大的黑色灯笼裤,裤腿扎着。穿一双黑面纳底布鞋,鞋帮两边粘着湿灰的雪泥,一看就是从野外走远路进城来的。 杨仙茅不由大喜,跨步出门,招呼道:“姑娘,是你啊,进城来卖鱼吗?” 渔家女也认出了他,便站住了,微微一笑说:“是你啊,对呀,这是我抓的鱼,你今天要买吗?” 说着,将木桶放在了街边。 杨仙茅上去揭开盖子往里瞧,只见里面各有小半桶水,游着两条鱼,打开另外一边的桶盖,却只有一条,于是问道:“你今天打的鱼可没有昨天多。” 渔家女涩涩地笑了笑:“昨晚刮风下雪的,早起来一看,清水河全都结冰了整条河都冻住了,没办法打鱼,只能挖了冰窟窿,跳到河里头去抓鱼。” “哇,跳到冰河里抓鱼?那不得冻死呀。而且,你能在河里抓鱼,好有本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天冷了,河里的鱼很少游动,比较好抓,倒也不难,只是的确天太冷,一次潜水最多能坚持一盏茶就冻得不行了。要休息取暖好一会才能再下潜抓鱼。连续几次就不能再下水,不然要抽筋的,那就完了,所以只抓了这三条鱼。” 听她这么说,杨仙茅注意瞧了一眼她头上,发现她梳着未出阁的少女特有的双丫髻,头发湿漉漉的已经结了冰。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一种药,内服之后可以增强身体御寒能力,还有一种药膏,抹在皮肤上,能增强肌肤防寒能力,而且不会被冻伤。要不我配药给你,你内服外擦了再去抓鱼,至少能在水里多坚持一倍以上的时间,一定能多抓几条。” 渔家女摇摇头说:“这种药肯定很贵吧?我抓的鱼还不够药钱的。” “不贵,两种药卖给你只手二十文本钱——你一天花二十文,你在水里呆的时间却可以翻上一倍,抓的鱼只怕就不止二十文了吧,你说是不?” 渔家女有些心动,点头道:“要是这样,当真延长一倍时间的话,二十文倒也不算贵,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一听她动心了,杨仙茅高兴地说道:“这样吧,我马上配一副给你吃,然后配药膏给你擦手,你试一下,如果你觉得好你就买,不觉得好不用买的,怎么样?” 渔家女感激的点点头说:“行啊!” 杨仙茅说道:“配药需要些时间,你先去卖鱼,卖完之后你再到我药铺来取药,我的药配置好大概要半个时辰左右。” 渔家女答应了,挑着水桶继续沿街叫卖着走了。 杨仙茅立刻开始配药。刚才他在外面说的话他母亲张氏听到了,便问:“她都没付定金,你直接给她配药,万一她不要不是亏了?” “先试后买才放心,她也是穷苦人家,每一文钱都恨不得扳成两半花的,你要让她先付钱,只怕这生意就做不成了。” 杨明德听了笑道:“你倒有一些做生意的头脑,说得没错,不过,你真有这样的方子?” “有啊,每年我们太医院都要配一些防冻疮的药给宫女太监,效果很好的。这方子是以升麻和气饮为基础方,去掉其中的大黄,另外增加了一些佩亚,而外用的防冻膏,是木香、槟榔、硫磺、姜黄、麝香、吴萸,碾成粉末后用香油调搽。” 杨明德频频点头,说:“这方子听着还是很不错,应该有效果。” 半个时辰之后。 渔家女挑着空水桶回来了,三条鱼都卖掉了,总共只卖了四十多文,只相当于头一天她撒网打鱼的一半都还不到。 渔家女来到门口,有些羞涩地跟杨明德和张氏打了招呼,杨仙茅的汤药已经煎好了,端了出来,让渔家女喝了一碗,然后又把调好的防冻膏薄薄地涂了一层在她的左手上,然后说:“你现在把两只手同时插到雪里,对比一下,就知道我这药膏和药有没有作用了。” 这对比试验倒是有趣,渔家女在街边雪堆前蹲下,双手插进了雪堆中。 因为内服了防寒的药,她明显感觉耐寒能力增强了,双手在雪里能坚持更久的时间,而且擦药的手耐寒明显比没擦药的强。因为在擦了药的左手还没有太冷的感觉的时候,没擦药的右手便已经冻得木了,实在坚持不住,赶紧抽了出来,而左手足足呆了两盏茶以上的时间,这才感觉冷得发木坚持不住抽了出来,果真比没擦药多坚持了一倍多时间。 渔家女欣喜不已,说道:“你这药还当真管用,真的只要二十文?” “我卖给你是本钱价,所以便宜,要是别人,可就不止这个价了。”杨仙茅说的是实话,他用本钱卖给渔家女,想帮帮这个勤劳的女孩子。 渔家女说道:“你做生意可不能贴本,这样吧,我用鱼跟你换,一斤鱼换一天的药,好不好?” 一斤鱼先前渔家女卖给杨仙茅是二十五文,比正常价少五文,等于给杨仙茅五文钱的赚头。 第15章 冰河抓鱼 杨仙茅也干脆地点头道:“好哇,我这就给你包药,我已经配好了明天的药了,擦的吃的药都有,我拿来给你。” 杨仙茅将两种药都拿来给了渔家女,让她回去自己煎服。同时好奇地说道:“我还没见过人用手抓鱼的,明儿个我能不能去看看你抓鱼呢?” 渔家女俏脸红扑扑的,飞快地瞧了他一眼,低下头,羞涩地说:“你想来就来吧,就在上次你渡河的地方往下走大概一里路,有一个高高的悬崖,那地方叫碧水潭,水比较深,而且水流很缓,最适合抓鱼了,我就是在那抓鱼。” “好啊,——对了,我叫杨仙茅,请教姑娘芳名?” “我姓阮,名叫彩云。” “原来是彩云姑娘,那好,明天早上我来看你抓鱼。” 阮彩云更是娇羞,又瞧了他一眼,这才红着脸点头,然后挑着水桶走了。 第二天早上。铅云密布,看着还有一场雪。 杨仙茅因为要去看人家抓鱼,所以他母亲张氏用磨细的带麦麸的黑面给他做了两个黑面馍馍带在身上,当中午饭。 杨仙茅兴冲冲地出城,踏着积雪,往清水河走。 走到先前渡河的地方,清水河果然结了坚硬的冰层,厚厚的,反着白光。杨仙茅沿着河往下走,走了约莫一里路,远远的便看见一块巨大的陡峭石崖,像一面镜子似的立在河边。 他来到那悬崖下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渔家女阮彩云,想必是自己来早了,正想找个地方避风的先休息一会儿,忽然见到那石壁下面一块巨石后转出来一个少女,羞红着脸望着他,正是阮彩云。依旧穿着那件墨绿色的窄袖短袄,下身换了一条绿罗裙,洗得有些发白。纳底布鞋,鞋帮的雪泥已经擦拭干净了。 杨仙茅高兴的踩着冰面小心的走了过去,说道:“你原来躲在这儿,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来了好一会儿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是我换衣服和生火取暖的地方。每次潜水上来之后,要先烤一会儿火取暖,等身子暖和了才能再下第二次,不然会被冻死的。你过来这边烤火。” 杨仙茅跟着她绕过石头,看见果然生着一炉篝火,火不甚大,但足以取暖。这地方背风,而且还能遮挡视线,倒是个好的更衣处。说道:“给你的药吃了吗?” “吃了,早上起来煎好服了之后我才出来的。我们家离这儿不远,就在那边山脚下。”阮彩云指了指下游不远处的一座小山的山脚,那有数十户人家。茅草房掩映在白雪青松之间。 “那就开始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不能白看,能帮我就帮。” “没啥帮的,你坐着烤火就行了。” 阮彩云拿着一把三角形的铁铲子,专门破冰用的,走到了冰层之上,在一处凹陷去的小坑里,用铲子狠劲一下,刺穿了冰层,然后沿着边缘用力戳着,很快戳出了一个冰窟窿。 杨仙茅跟在她身后,见她如此快捷迅速的砸出冰窟窿,不由赞道:“哇,你真厉害!” “那也没什么,这是我昨天就打好了的冰窟窿,只不过昨晚上又冻住了,但冻得冰层不厚,所以容易再次戳开。从这下去水最深,刚好是水回流的地方,鱼相对多一些,方便抓。” “你不会穿着衣服潜水吧?”杨仙茅问了这句话,忽然觉得问得有些让人容易产生歧义,但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讪讪的瞧着阮彩云。 阮彩云的脸羞红了,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背过身去,我把外衣脱了。” 杨仙茅赶紧转身过去,有些慌乱地解释说道:“其实你不用避我,因为我是郎中,我在太医院跟着太医给不少宫女治病的,很多时候宫女都要脱光了擦药,或者做疮疡手术。——在我眼中只有病人没有女人,我不会对你动什么歪心思的。” 阮彩云听他这话,轻轻咬了咬红唇,说:“那好,你转身过来吧。反正等会儿我从水里出来,你也会看见我的。” 杨仙茅转过身瞧着阮彩云。 阮彩云却羞涩地背过身去,慢慢脱了窄袖小袄和绿罗裙。杨仙茅从背后见到她略显消瘦的后脊梁,洁白无瑕。前胸后背绕裹着一条白色抹胸,下身绿罗裙脱掉之后,是一条到膝盖的紧身中长裤。鞋子已经脱了,光着脚丫,卧蚕似的脚指头贴着冰层,像几个长短不一的蚕宝宝在冰面上蠕动。 阮彩云从口袋里取出杨仙茅给他的防冻膏准备涂抹。 杨仙茅说:“你还是到大石头后面去摸吧,——你得脱光了全身抹,不然水浸透你的抹胸和裤子之后,你还是会被冻伤的,因为你抹了防冻膏的地方能耐冻,而其他没有抹的地方却不耐冻,那些部位就容易冻伤。” 阮彩云听他说得有理,光着脚丫跑到了石头后面,过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从石头后探头出来,说道:“我后背摸不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杨仙茅见她用衣服挡在胸前,光着后脊梁,脸上羞答答,便快步过去接过了瓷瓶说道:“行啊,你转身过去。” 阮彩云转身,杨仙茅将膏药倒在了手上,帮她涂抹后脊背。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背,能感觉到肌肤下隐隐的骨骼,可见这女孩子营养有些不良,身体发育不怎么好。也难怪,穷苦人家尽管是打鱼的,可是打到的鱼都要拿去卖了换柴米油盐,基本上自己吃不到,营养当然跟不上。 抹好之后,阮彩云背着他,将抹胸重新扎紧,这才转身过来,脸上已然羞得犹如晚霞一般,飞快瞥了他一眼说:“你烤火吧,我下水了。” 杨仙茅点点头,瞧着她光着脚丫踩着冰面来到冰窟窿旁,转身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冰窟窿。 水面荡起了一层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杨仙茅在篝火边坐下,一边烤火一边静静的等着,四周只有北风的呼啸,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到阮彩云从水里出来。杨仙茅有些着急,禁不住站起来走到库边探头往下看,哪里能见到他的身影?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正在焦急之间,忽然水面哗啦一声钻出了一个人了,正是阮彩云,右手紧紧抓着一条鱼儿,不停挣扎。 阮彩云将手里的鱼扔到冰面上,双手按在冰窟窿边缘,轻轻往上一纵身,便出了冰窟窿。 杨仙茅见他冻得簌簌发抖,嘴唇发红,赶紧说:“哎呀,快去烤火,瞧你冻成这样。不能直接烤火的,最好用衣服裹着,隔着衣服会好一些,——我脱衣服给你。” 阮彩云牙关咔咔响,簌簌发抖,摇了摇头,小跑着到了岩石后面。 杨仙茅赶紧跟了过去,发现她从她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一条麻布方巾裹在了身上,然后蹲坐在篝火边打哆嗦,就像一只可怜的落水鹌鹑。 杨仙茅歉意地说道:“哎呀都怪我,刚才我不知道你有这方巾,要不然我就拿了到冰窟窿旁等着你出来就能给你裹上,少挨冻一会。” 阮彩云只是哆嗦着,抬头看他,涩涩地笑了一笑,嘴唇发乌,牙关撞击咔咔直响,连话也说不出来。 杨仙茅看见她行囊里还有一块手帕,应该是抹干头发用的,便赶紧拿来帮她擦掉脸上湿漉漉的水珠,然后擦她头上的水。 阮彩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谢谢……” 杨仙茅想到冰面上还在蹦达的那条鲤鱼,赶紧跑过去将鱼抓了回来放在石头旁的水桶里。鱼儿重新回到水里,欢畅的游了两圈便静止不动了。 慢慢的,软彩云终于不再发抖,说话也正常了,对杨仙茅说:“你的膏药真管用,要不涂抹这膏药,我在水底坚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经常是看到鱼,还没等抓住就冻得不行,只能出来。而现在,我可以坚持差不多两盏茶的时间,能够从容地抓到鱼。照这样下去,今天抓上十几条应当问题不大的。” 杨仙茅说道:“太冷了,即使有防冻膏还是不能太频繁的潜水,不然身体损害太大,划不来。” “我知道,我不会太贪心,顶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再下去抓了,不然,一旦腿抽筋,那可就要命了。水性再好也白搭。”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阮彩云终于裹着方巾站起来,说:“差不多了,我下水去了。” 杨仙茅见她准备脱掉裹在身上的方巾,便说道:“你先包着,到冰窟窿之后给我,我等会儿等在那里,你出来就可以披上,这样可以少挨冻一会。” 软彩云感激的点点头,披着方巾来到了冰窟旁,这才脱了方巾递给杨仙茅,深吸一口气之后,一个猛子又扎进了冰窟窿中。 杨仙茅知道她能坚持将近两盏茶便放心了,不过,他没有回去烤火,而是等在冰窟窿旁。因为尽管阮彩云能坚持两盏茶,但是万一这两盏茶之间就抓到了鱼,那很快就会冒出来的,那时候自己再跑过来就来不及了,反正等一会儿阮彩云取暖的时候自己也可以烤火。 第16章 乱坟岗苦等 杨仙茅想得果然不差,这一次不到一盏茶,阮彩云就哗啦一声冒出了水面,手里又抓到了一条鱼,只不过比先前的要小一些。 等她从冰窟窿上来,杨仙茅赶紧将方巾裹住她的身子,这一次因为在水里时间不长,所以阮彩云没有冻得说不出话,虽然头发还是湿的。她身子裹着杨仙茅给她披上的方巾,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光着脚丫跑回了篝火旁。 杨仙茅趁他烤火的时候,把扔在冰上的鱼抓回来放在水桶,然后去找些干柴回来以便等一会儿给篝火添柴。 这是因为下水时间不长,所以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阮彩云就恢复了体温,然后再次下水。 这一次,过了一盏茶还没出来,看样子不大顺利。杨仙茅站在冰窟窿旁等着,忽听得身后有人说道:“彩云呢?” 杨仙茅吓了一跳,啥时候身后来人他都不知道,转身一瞧,见身后站着一个少妇,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 杨仙茅听她叫出了阮彩云的名字,想必是认识阮彩云的,就说:“她下水去了,还没出来呢,你是……?” “我是她嫂子,我姓苏,叫苏三娘。——你就是那个姓杨的小郎中吧?昨儿个我听彩云说起过你,说你今天上午要来看她抓鱼呢!” 杨仙茅笑了笑说:“是呀,你也是来抓鱼的吗?” “对呀,平日里是彩云我们两来,今天我有点事耽搁了,因为担心你来了见不到她,所以她先来了。——你昨天开的药彩云说挺管用的,所以早上我也吃了,这是药膏还没抹呢!” 杨仙茅这次不好意思主动请缨帮她抹后背,毕竟有阮彩云可以帮忙,还是避嫌的好。 正说着,就听冰窟窿出哗啦一下,阮彩云再次钻出了水面,喘着气,甩掉头上的水珠,纵身出了冰窟窿上到冰层,这一次却两手空空没有抓到鱼。 她看见嫂子,只是点了点头,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冻得不停发抖。杨仙茅赶紧将麻布方巾裹住她身子,跟着她来到石头后面。 过了一会儿,稍微暖和一些能正常说话了,阮彩云这才舒了口气,对苏三娘说道:“仙茅哥哥的药真管用,能延长一倍多的时间,而且没以前那样冻得厉害了,你试试,我帮你抹膏药。” 杨仙茅赶紧说:“我回避下……” 起身就要走。 苏三娘却笑着说:“我都是成家有孩子的人,不像彩云那样害羞。再说了,你不是郎中吗?还有什么可回避的?” 古代的郎中基本上都是男人,即便是给女人看妇科和产科的也都是男郎中。听他这话,杨仙茅反倒不好走了,笑了笑。虽然留下来,却没有转过身去装着看景色,瞧着凛冽的寒风吹过冰面,扬起白色的冰雾。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和苏三娘咯咯地笑着,阮彩云帮她抹了膏药,完了之后,苏三娘说道:“我下水了。” 说罢,光着脚丫快步往那冰窟窿走去。 走过杨仙茅面前时,她回过身朝他嫣然一笑,说道:“郎中小哥,待会儿你能不能像关照我们家彩云那样,也帮我拿着方巾等我上来给我裹上呀?” 杨仙茅赶紧笑着点头说:“行啊,没问题。” 他看见苏三娘脱得跟阮彩云差不多,下身也是一条到膝盖的中长窄腿裤,上身抹着裹胸。苏三娘身材要比阮彩云丰盈一些,一对胸乳即便是紧紧勒了抹胸,也比刚刚发育的阮彩云要圆润挺拔得多,只是腰间也多了些赘肉,没有阮彩云那样纤细苗条而光滑。两人相同的一点,那就是肌肤都是健康的麦芽色,一看就是经常日晒雨淋的。 苏三娘来到冰窟窿旁,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溅起水花飞溅到冰窟窿上,光看着水花就知道她的身材体重要比阮彩云强悍得多。 杨仙茅把苏三娘带来的麻布方巾拿了,快步来到冰窟窿旁等着。 没到一盏茶时间,苏三娘哗啦一声从水里钻了出来,喘着气,艰难的爬上了冰层。两手空空却没抓到鱼。杨仙茅赶紧用方巾将她身子裹了。苏三娘哆嗦着快步快步回到了篝火旁蜷缩着烤火。 杨仙茅有些奇怪,问道:“是不是膏药没有用啊?你怎么下去这么一会儿就上来了,还没抓到鱼。” 苏三娘不像阮彩云冻得那样厉害,因为她下水时间不长。听了这话,她白了杨仙茅一眼,道:“彩云的水性那可是我们村最强的,连男人都比不过,也只有她能在水下呆上两盏茶时间,我能呆一盏茶就不得了了。这还多亏了你的药,要是没有这药,我连半盏茶也呆不了。——这药还真管用,没以前冻得厉害,这可真是宝贝。” 袁彩云笑了笑,站起身又下冰窟窿去抓鱼去了。 这样,她们两个交替着下水,到了中午时分,已经抓到了十多条大大小小的鱼。但是两个人都已经出现即将抽筋症状,于是便决定不再下水。 杨仙茅回避之后,两人脱下湿衣服,换了一身干衣服。 换好了衣服,苏三娘从行囊中摸出两个黑面馍馍递给杨仙茅一个。杨仙茅说自己有,从怀里拿出那两个黑面馍馍,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烤吃。 吃完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村。 阮彩云抓了一条最大的鱼,大概有一斤多,用一条柳枝穿了递给杨仙茅说道:“这是药钱。” 杨仙茅倒也不客气接了过来。 苏三娘对他说道:“下午我们挑鱼到城里来卖,顺便到你药铺买药。你这药很好,你给我准备十份,我替村里打鱼的人买一些,你是做生意的,我知道,该卖多少钱就多少钱,你可别像卖给彩云那样,那就亏本了,大家有的赚,生意才长久。” 杨仙茅道:“这话倒也有道理,那就三十文一副药好了”这价格可以赚十文左右。 苏三娘听他说的价格倒公道,便笑着说:“我还以为这么好的药你怎么都要卖个四五十文呢!” “我卖这么高,你们会买吗?” “这倒也是,太高了的话那帮子人宁可自己挨冻也不愿意花这个钱的。不过三十文还是能接受的。我回去跟他们说说看有多少人要,下午来抓药。” “你们村都是打鱼的?” “差不多吧,大半都是打鱼为生,靠着清水河过日子的,有了你这防冻膏药,我们可以少受些苦了。” 阮彩云问杨仙茅:“明儿个你还来吗?” “不来了,我还得在药铺里帮忙。今天是好奇来看你抓鱼,你水性可成是了得,能在水下呆那么长时间,抓得鱼最多,你嫂子都不如你。” 苏三娘说:“彩云的水性无人能及的,我哪比得上她,我就来凑个热闹。” 杨仙茅辞别了两位姑娘回家。 走在半路,天又开始下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等到杨仙茅回到药铺的时候已经成了雪人一般。 眼见杨仙茅拎回了一条鱼,说是那卖鱼的姑娘用来冲抵药钱的,当时很是高兴,便将鱼拿去厨房做。 下午的时候,阮彩云用水桶挑着早上抓来的鱼到城里来卖。她把鱼卖完了之后,挑着空桶来到了杨仙茅他们的药铺,告诉杨仙茅总共要买十二副药,这次当然不是用鱼来抵,是付铜钱,钱已经托阮彩云拿来了,当场交付。 一下卖掉十二副药,杨明德和张氏很是高兴,很难得一次有买这么多药的。 做成了这笔生意,这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那条鱼做的菜肴,喝着头天剩下的杨梅酒,杨明德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小康日子。 刚吃完饭,铁蛋来了,一脸兴奋把杨仙茅叫到屋里。 铁蛋低声说:“我告诉你,今天官兵抓了七个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强贼,知府大人下令处决,明天正午时分便押赴法场砍头,还要枭首示众,人头挂在城楼,尸身则先运去乱坟岗掩埋。师父说这下有七具尸体给你解剖呢。让我来跟你说。”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真是太好了,替我谢谢你师父。” “顺水人情有什么可谢的。他又不费一分钱。明天中午你去乱坟岗等着吧,我们把尸首运来,你解剖完了,我就地掩埋。” 杨仙茅答应了,送走了铁蛋之后,他便准备好了解剖用具,又把华佗《青囊经》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他害怕遗忘,每天都要背上几遍的,一方面是加深印象,另一方面温故而知新,每一次对手都能有新的感悟。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杨仙茅跟父亲说自己要去转一转,可能要天黑左右才回来。因为处刑是中午时分,这个点去刚好。 离开了药铺,杨仙茅背着装了手术器具的小木箱往城外走去。 乱坟岗距离城外有十多里,位于背阴处的一片低洼地带,这地方是被衙门处决的罪犯以及无人领尸的逃荒乞丐灾民。当然,一些没钱买坟地穷苦人家也会不得已把尸首埋在这。 杨仙茅找了块平整的石头,用包裹垫着坐在上面,等铁蛋他们把尸骨运来。 等了好半天没来,肚子有点饿了,便拿出黑面馍馍来就着葫芦里的凉水吃。 第17章 五禽戏 杨仙茅刚吃完黑面馍馍,就看见运尸体的马车来了。车夫旁边坐的就是铁蛋,那马车是运货的,很宽大而且长,此刻车厢上叠放着七具无头尸体,鲜血将车厢都染红了,一路的滴着血过来。鲜血滴在雪白的积雪之上十分刺眼。 杨仙茅赶紧站起来招呼,马车来到近处停下来,铁蛋跟马车夫将七具尸体从车厢上卸了下来,放在雪地里排成一排。 铁蛋让马车夫先回去,对杨仙茅说:“你慢慢的开膛破肚,我就不看了,我去挖坑,等你弄完之后,我就把把尸体埋了。” 杨仙茅说道:“不烧掉吗?” “烧掉得费柴火。所以我们都是对衙门说烧了,实际上却挖坑埋了,这样柴火师父可以拿去取暖,也可以卖了钱,我们仵作没办法,只能从这上面抠点钱。这些强贼没有亲属来收尸,要不然还可以从他们亲属那弄一些净手钱。好了,你先忙吧!” 铁蛋扛着锄头走到不远处一块洼地开始开始费力地挖着冰冻的土地。 乱坟岗平时没有什么人来的,距离官道还有几里路,所以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 杨仙茅便拿出了刀,开始解剖第一具尸体。 因为尸体的头部已经被砍掉了,他先观察脖颈的端口,从断层分清楚食道、气管、血管,然后用手术刀将颈部切开,逐层观察各自所在的位置和形状,与《青囊经》上面图形进行对比,弄清楚每一个部位。 接着,切开了尸体胸腹表皮肌肉层,观察了胸骨的情况,然后打开胸腔,观察里面的内脏。 在如何剪断胸骨的问题上遇到了一点困难,因为根据《青囊经》的记载,劈开胸骨要用胸骨刀,但是由于太医院没人能够做打开胸腹部手术,因此也就没有相应的手术器具。他只能用普通的刀子将胸骨费力的切开。 此外,《青囊经》记载有很多专用手术器械,太医院的疮疡科手术器具中都没有,他只能因陋就简,将就着用。 在头一天晚上,想着今天要解剖尸体,他有些紧张,担心自己会翻胃呕吐,可是现在打开了胸腔之后,他发现自己平静如水,胃里没有任何波动,不由很是欣慰,看来自己有一颗坚强的心脏,不会因为街头恶心而出现反胃呕吐。 于是,他平心静气的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解剖上面。 他先观察了气管、支气管、肺、心等各自所在的位置,然后将整个肺切断之后取了下来,详细观察支气管肺动脉、肺静脉以及神经淋巴等。(《青囊经》里记载的相应的内脏结构当然不是现代西医这种称谓,为了让书友更好理解说的是什么,所以直接用了现代解剖词汇。) 接着,他用刀子将肺脏切开,观察肺里面的情况。看完之后,他把心脏摘了下来,观察外部,然后把心脏切开,观察心房、心室的位置,以及各个血管的走向。 他打开了腹腔,观察腹腔里各个脏器所在的位置和它们的形状。尸体腹腔还是热的,冒着热气。在观察了肝脾肾胆囊小肠大肠等内脏之后,开始逐个摘取下来观察它的具体结构,然后用刀小心地剖开,观察里面的情况。 把整个内脏看了一遍之后,他开始解剖生殖系统,也是详细的进行了观察。接着,他从上到下挨个把肌肉层切开,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况。又把肌肉与骨头分离,观察骨骼的情况。 等到把这具尸体整个解剖一遍之后,太阳已经偏西了,因为是第一次解剖,很多东西都没见过,所以他看得很仔细,只是时间用去了大半,另外还有六具尸体还没进行解剖呢。 铁蛋早就把坑挖好了,本来要过来瞧热闹的,可是见到他把心肝脾肺全都摘下来一个个切开了看,差点没吐出来,赶紧远远的躲了开去,等他处理完之后再过来。 杨仙茅解剖完一具尸体,就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他将掏出来的心肝脾肺等内脏全部放回了胸腹腔,然后对尸体进行了缝合,这才把铁蛋叫了过来,说道:“能不能先把尸体埋了,我明天再挖出来重新检查,还有六具我都没解剖呢!” “每一具都要解剖吗?需要解剖那么多吗?” “是呀,至少要十具以上,才能够对人体结构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好,我先帮你把尸体埋了,明天早上帮你挖出来你慢慢解剖。对了,枭首示众是三天,三天之后,挂在城楼上的头也可以取下来掩埋,你需要解剖的话,我把头给你留着。” “当然需要,我还没对对头进行解剖呢。” 商量好之后,铁蛋把七具尸体都埋在了土炕里,把杨仙茅已经解剖完的那一具放到最下面,其他的放在表面,用土掩埋了。为了防止野狗刨出来,所以埋得还是比较深的。 在他埋尸体的时候,杨仙茅用雪清洗了自己的双手的血和污物。 处理完毕,两人步行进城各自回家。铁蛋告诉了他自己的住处所在的街道,是杨仙茅他们药铺出城去乱坟岗的话,要经过铁蛋他们家。 杨仙茅回到了药铺,母亲见他回来很是高兴,赶紧招呼他准备吃饭。 先前解剖的时候,杨仙茅很注意不让身上溅到血,而尸体是被砍头的,鲜血大部分已经流光了,因此,他除了双手之外身上都没有沾上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等到饭菜端上来,杨仙茅闻到了一股肉香,仔细一看,却是炖的猪肝汤,两片猪肝还漂在汤里头。 张氏微笑说道:“下午的时候,那卖鱼的姑娘来买了十二副那种防冻伤的药走,赚了些钱,你爹很高兴,就叫我去猪肉铺买了一副猪肝给你炖汤喝,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用手抓着猪肝吃了……” 她刚说到这,杨仙茅却嗷嗷的干呕了一声,捂着嘴跑出了门外,蹲在街角一阵干呕。 在解剖的时候,他专心致志,并没有任何呕吐的感觉,等到把尸体处理完回到家,看见煮的猪肝,不知怎么的突然反胃起来。 他蹲在那儿有些纳闷,先前血淋淋的人的内脏摘下来查看都没有任何翻胃的,怎么这时候看到猪肝汤反倒反胃了,真是奇怪,这反应也太慢了点。 张氏很是担心跟出来,问道:“怎么啦哪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有点凉着了吧!” 他说的还真没错,这一天都在冰天雪地的乱坟岗解剖,寒风吹着的确有点着凉,说不定刚才想呕吐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病了。 张氏扶着他回到屋里,杨明德瞧着,让他把手拿过去诊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象,说道:“是着凉了,没关系,开一副麻黄汤,喝了之后躺床上发发汗就会好的。” 一家人坐下吃饭。 杨仙茅尽量不去看那猪肝汤里面的猪肝,他母亲要夹猪肝给他吃,他赶紧用手压着饭碗直摇头。张氏又把猪肝汤倒给他碗里让他泡着吃,汤是热的,也可以发汗,而且麦麸饭泡了猪肝汤之后不像以前那样难吃。 杨仙茅一咬牙,哗啦哗啦将一碗泡了猪肝汤的麦麸饭全都吃光了,猪肝则一点都没碰,只说病了没胃口。 吃完饭之后,张氏抓了一副麻黄汤在厨房煎了,把汤药端来给杨仙茅灌进了肚子里,然后让他上床盖着被子发汗。 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杨仙茅就醒来了,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看来昨晚上还真是着凉。 他对自己身体抵御风寒的能力实在不满意,记得神医华陀《青囊经》里最后面记载了一套五禽戏,说可以强身健体。杨仙茅决定好好练练,强健体魄。 这套五禽戏先前杨仙茅也强记硬背记载了脑海之中,于是醒来之后见天色尚早,没到开药铺门的时候,便从后门溜了出去,跑到了不远处一个小土坡上。他小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小坡顶上生长着一些树木,没有人家。中间有一块空地正适合锻炼。 他开始按照记忆力的五禽戏练了起来。 练了约半个时辰,差不多到开药铺的时间了,这才又跑回了药铺。 这之后,只要没事,他早晚两次跑来这里习练五禽戏。 回到药铺,母亲已经起来开药铺门了。 杨仙茅洗簌之后,告诉父母自己还想去逛逛。 反正店里生意不怎么好,杨明德和张氏完全能应付的过来。但是还是把他叫到一边,反复叮嘱他千万别再着凉了,注意保暖。杨仙茅答应之后便出了药铺,先到了铁蛋家把他叫上,两人出城,步行来到了城外乱坟岗。 铁蛋把昨天埋下的尸体挖了出来。 一夜冰冻,尸体已经硬梆梆的。于是,他们俩捡了一些干柴在尸体旁边生了一丛篝火,将尸体放在一旁烤。 杨仙茅开始解剖的时候,铁蛋不敢看,便背对着他烤火等他。 有了这篝火,杨仙茅解剖就从容多了。 第18章 模拟手术 杨仙茅开始解剖第二具尸体,因为有了昨天的基础,所以速度明显比昨天快得多。当他检查到死者结肠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结肠里有一大块灰白色的不规则的肿块,用手摸了摸很坚硬,凹凸不平。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华佗《青囊经》上面所说的肠积(也就是肠癌)? 这可是难得遇到的手术的实验对象。杨仙茅按照华佗《青囊经》记载的肠积,练习进行了针对这种病的半结肠切除术。 他手术完毕,按照《青囊经》的记载进行逐层缝合。 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手法很生疏,而且缝合之后,很不满意,于是又拆开重新缝合。 他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把这手术做完了。 现在面对的是尸体,不需要考虑病人的情况,所以做起来从容,但是如果是个活人,做这样的手术那就没那么简单了,但这次的操作给他了一个最初直观的感受。 这一上午,因为做了结肠癌手术,所以耽误时间比较久,一直到中午时分才把这这具尸体的剩下的解剖做完了。 然后他用雪清洗了自己的双手,坐在火炉边,拿出黑面馍馍分给铁蛋两个人在火上烤着吃。 铁蛋一直背对着不敢看那具解剖的尸体。尽管他作为仵作学徒,收敛过不少尸体,对尸体本来不存在害怕的问题,可是,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人的内脏一个个摘下来观瞧,这让太大受不了,以至于拿着黑面馍馍都没有任何食欲。但是见到杨仙茅若无其事吃东西津津有味的样子,便也就咬牙把黑面馍馍撕碎塞进嘴里,又拿出水壶两人分着喝,就着水把黑面馍馍吃完了。 吃完之后,杨仙茅继续解剖第三具尸体。 他发现,这具尸体手部骨折,而且是外伤导致的,一段骨头被打成了粉碎性骨折,想必是官兵抓捕他的时候,将他手臂打断,这又给了他一个接骨的锻炼机会。 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了骨科接骨手法和相应配方用药。他在太医院也看过太医接骨,并在浩如烟海的藏书阁医书中也学过相应的知识,只是没有华佗的精湛高深。 这次时间不算长,因为他没有夹板,只需要观察粉碎性骨折的情况,然后进行骨片复位。 这一下午他解剖了两具尸体,加上上午和昨天的总共解剖了三具尸体,便到了傍晚时分。 于是两人便又回家,约好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找到了铁蛋,铁蛋告诉他说早上发现了好几具冻死的乞丐的尸体,要把尸体运到城外掩埋。 于是,杨仙茅跟着他一起去运尸体。见到这些惨死在街边的乞丐尸体,杨仙茅很是感概。现在兵荒马乱的,虽然吴越国境内没有直接开战,但是紧挨着的南唐与大宋间的战争,以及相邻其他小国的战乱,使得大批难民逃到了吴越国,无法生存只能乞讨要饭,这样的乞丐成千上万,就算有心救济也救不过来的。 这几具尸体运到乱坟岗,铁蛋挖了坑先将尸体掩埋起来,因为杨仙茅并不想快速的进行解剖,他每解剖一具尸体都要有所收获,所以先留下一具给他解剖,其余的埋起来,尸体在土壤里温度相对高一点,能得到更好保护,不至于冻的梆硬。 头一天晚上,杨仙茅已经想好了,他决定模仿一次外伤,然后动手术进行缝合。 金创伤一旦伤到内脏,其他古医书记载那是必死无疑的,属于死症,不能救。但是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有内脏破裂之后进行相关手术的记载,因此,在对人的内脏器官布局和正常情况有了初步了解之后,杨仙茅便有意识的锻炼自己针对相关内脏损伤进行修补手术。 他先用刀刺入了一具尸体的身体,然后开始对尸体解剖,对内脏伤处进行缝合修补,损伤严重不能修补的,只能做切除。 每一具尸体他都尽可能地利用来提高自己的外科手术水平。 三天后。 被处死的强贼的头颅悬挂在城门口三天之后取下来安葬,当然头颅交给了杨仙茅进行解剖。 同样的,除了华佗,其他郎中根本不会头部相关手术,所以太医院里自然就没有实施头部手术的器械。杨仙茅也只能因陋就简用截肢用的骨锯切开头盖骨,查看头部里面各层的相应结构,以便大脑里有一个直观认识。 至于头部手术他没有做,因为《青囊经》里面记载,头部手术和心脏手术极其复杂,需要在熟练掌握了其他手术的情况下才可以开始实施头部和心脏手术。 这天,他解剖完尸体,并在尸体上进行了相关手术练习之后,到了傍晚时分,跟铁蛋一起回到了城里。 走在路上,他看见路口有一个算命摊位,立着一块白布幌子,上面写着“点痦子”。下面则画着一张人脸,上面星星点点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的黑点,代表痦子,旁边蝇头小楷写着每个痦子代表的凶吉。 相书认为,人的脸上长痦子,部位不同代表的吉凶不一样,大部分代表凶的,所以必须用某种办法把它切掉或者烧掉,这就叫点痦子。 此刻正有一个年轻妇人坐在板凳上让那算命江湖郎中给她点痦子,点痦子的时候很疼,那少妇杀猪似的叫,旁边一个老太婆紧紧抱着她说:“媳妇儿乖,必须要点掉!不然我儿子可会被你克死的。——你是想杀我儿子还是愿意痛这一会儿?” 那少妇双手抓紧了大腿,喘着粗气点头,一边惨叫一边痛苦忍受着江湖郎中给她点痦子。 杨仙茅有些好奇,便凑上去细看,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原来这少妇脸上长有好些颗痦子,跟满天星似的,已经点掉的痦子上血淋淋的。又瞧江湖郎中,更是让他瞠目结舌,——原来郎中手里一个挖耳勺似的锋利的挖眼刀,直接强行将痦子剜掉,难怪痛得这少妇惨叫得,跟杀猪似的。 杨仙茅不想再看,快步回到了自家药铺。 他刚回到药铺,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又是上次那药材商钱掌柜。正叉着腰嚷嚷着说:“剩下的五两四钱银子你想好怎么还了吗?我跟你说了,债不能放过年,你不能还债,还是老规矩,我得把你的药材搬走了。” 听到这话,杨仙茅心头一沉。 这些天,他只顾对尸体进行解剖了,浑然忘了帮着父亲挣钱早点还债。现在债主又来要债,幸亏上次帮那矮胖子的儿子取出来耳朵眼里的黄豆,赚了将近一两银子,花去一些之后还剩下大半,再加上这几天卖防冻膏给捕鱼人家也赚了些钱,但是加起来也不够一贯钱,还剩下四两多银子没处着落。 杨仙茅迈步走了进去。 钱掌柜见到他,笑嘻嘻说:“哎哟小太医回来了,上次你帮你父亲还了二十两银子,还有没有剩下的银子呀?现在就差五两四钱了,还完了你们也可以放心过年,我也一样,岂不是好事?” 杨仙茅说道:“这不还没到过年吗?还有几天时间呢。再缓缓行吗?过年前我们一定还你。” “你拿什么还呀……?”忽然,钱掌柜眼睛一亮,细细看了看他的衣服,上前用手摸了摸,惊讶道,“哎呀,你穿的是丝绵长袍,这料子还是不错的,如果真的是丝棉的,就这一套衣服也值一两多银子呢!” 刚说完这话,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杨明德,因为是傍晚时分,光线不大明亮,刚才没注意到。现在细看,发现杨明德的衣袍也不是普通的夹袄,于是摸了摸,说道,“哎呀,你穿的也是丝棉长袍,——哎,我说杨郎中,你这就不地道了,你还欠着我的钱,却有钱做丝棉长袍过年,有钱不还我,这是个什么道理?” 杨明德说:“这几件衣服是我儿子从太医院带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把这几件衣服拿去当铺卖了,三件丝绵长袍当了之后差不多也够了。快快,把衣服脱下,我陪你去当铺。——我可说清楚,没有钱还债,我可是要拿药材抵债的,你们是要留衣服呢还是要留药材?” 杨明德叹了口气苦笑,对张氏说:“要不就把衣服拿去典当还债吧,咱们对付着也过了这些年了,还不过来了吗?” 张氏点头答应,正要往屋里走去换衣服,杨仙茅却说:“等等,我有话要说。” 他转身对钱掌柜道:“你说的年前还债,距离年前还有好几天,这几天我想办法赚钱还你。这衣服是过冬的,你拿走了我们怎么御寒?如果到了大年三十我还凑不够钱,我们就把丝棉衣服拿去当了还你的债。怎么样?。” 钱掌柜想了想,说道:“这样也行,反正还有几天,我这人还是比较心软的,你只要能还上债,我也不想让你们拔掉你们身上衣服拿去典当还债,那也不地道。——大年三十我再来取钱,记住,没有钱可是必须要当衣服还债的。” 说罢,钱掌柜转身正准备走,又觉得有些好奇,便问杨仙茅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在这几天之内赚五两六钱银子?这可不好赚哟,当然如果你有韩神医那样的本事,出诊一次就五两银子,那怎么都没问题的。” 杨学毛板着脸说:“我自有办法,不劳挂怀。” “好,当我没说,告辞!” 钱掌柜拱手离开了药铺。 杨明德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瞧着杨仙茅:“你有什么赚钱的办法?” 第19章 噱头 要是在这之前杨明德不会这么问的,但是这几天杨仙茅显露出的本事让他看到希望。 杨仙茅想起了路上见到的江湖郎中点痦子的事情,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记载不仅有全身麻醉的麻沸散,也有局部麻醉的配方,主要是用来做痈疽疖疔手术的。做这些手术的清创,要挖取些已经腐烂的血肉,甚至要割掉一些浸润了脓液的正常肌肉,所以会很疼,涂抹了麻药之后,就可以实行普通手术。 这种局部麻药如果用来给人点悟子应该不会痛的。 想好之后杨仙茅说:“我学会一种无痛点痦子的办法,我准备明天开始,摇个铃铛走街串巷去点痦子,马上要过年了,很多人愿意这时候花钱点痦子,开开心心过年,所以我想生意应该会比较好。” 张氏听到儿子要摇着铃铛去当铃医,便说道:“那太辛苦了,走街串巷,这两天又特别冷,还下着雪,要不还是把丝棉衣服典当了还他吧!” 张明德却沉声道:“钱掌柜着急,所以提前来要债了,还有几个债主还没登门,就算我们把丝棉衣服都拿去典当换了钱也不够还这些人的,挣钱才是最好的办法,既然孩子想当铃医点痦子赚钱,那就去。我也不能在家里闲着,这样吧,我给人代写书信,——在门口贴个告示,我这一笔字还是看得过去的,这马上要过年了,很多人都会写书信问候报平安,所以请人代书写信的还是不少的,应该能挣些钱。” 听了他这话,张氏也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去洗衣房接些衣服来家里洗也能挣些钱的。” 洗衣房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干洗店,有些人懒得自己洗衣服,特别是冬天太冷了,便把衣服送到洗衣房里花上几文钱洗个干净,图个轻松,而洗衣房的工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对外招聘临时雇员帮着洗衣服,可以把衣服拿回家洗,洗好再送去,当然把衣服损坏或丢失需要赔偿的。 杨仙茅对母亲说:“不用了,大冬天的洗衣服太辛苦了。” 张氏苦笑道:“没事的,娘不怕冷的。再说不是有你的防冻膏嘛。” “那也还是很辛苦的,——要不这样吧,娘,先看看我点痦子赚钱情况再说,如果赚不到什么钱,再商量洗衣服的事情。” 杨明德道:“仙茅说得对,洗衣服实在太辛苦。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样的。先看看仙茅和我这边能赚多少钱再说。” 张氏只好点头答应。 杨明德拿了一张纸写了个告示贴在门外的墙上,大意就是替人代书,每封书信五文钱。 杨仙茅则拿了纸和笔来到那点痦子的江湖郎中摊位前。那江湖郎中还在满头大汗的给那惨叫的少妇剜着脸上的痦子,只因为痛得太厉害,所以每剜掉一颗都要休息半天,并把血止住了才能接着剜下一颗。 周围有些人围着瞧热闹,杨仙茅站在人群后面探头往里看,然后躲在围观的人后面将招牌上画的图的每一个痦子所在的位置和代表的吉凶都在纸上记了。确认无误之后,杨仙茅回到了药铺。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母亲张氏正在厨房做饭。告示贴出去,就有人来找杨明德请他代写书信了,他正坐在桌前帮那人代写书信。 杨仙茅找了一块白布,把纸上的图形照着画了下来,标注上痦子代表的吉凶,又找了根竹竿做了个幌子,然后跟母亲要了五文钱跑到杂货铺,敲开门买了个黄铜摇铃回来,这是必备的道具。 接着,他开始配置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所记载的局部麻药,这是点痦子成功的关键。配好之后装在一个小瓷瓶里。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将手术器械和药放在一个小箱子里,挎在肩上,然后举着幡子摇着铃铛就要出门。杨明德把他叫住了,叮嘱说:“当铃医有个规矩,你要记住。” “什么规矩?” “不要漫天要价,要实诚,有点薄利就够了。要价太高,人家也不会来找你的,明白吗?” “十文钱?那要赚到什么时候!” “你一天赚个五十文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杨仙茅不以为然,因为自己点痦子的技术跟别人不一样,能做到无痛点痦子,肯定应该比其他人收钱多。但具体收多少钱他心里也没底,最好让求医的自己给,这样双方都满意。 眼看着儿子要去走街串巷做铃医行医赚钱,杨明德心里真是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没有办法。 但对杨仙茅来说却并不以为是什么丢脸或者难堪的事。送医上门本来就是医者应当做的善举。唐朝的孙思邈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他就经常骑着毛驴摇着铃铛四处走街串巷、走村过寨去给老百姓送医送药。药王孙思邈都不觉得做铃医难堪,他一个小郎中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举着幡子先来到了铁蛋家,告诉铁蛋这两天自己不去解剖了,什么时候去再叫他,反正寒冬腊月的,尸体埋在土里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 随后,杨仙茅摇着铃铛开始走街串巷行医,只不过他没这方面经验,傻傻的摇着铃铛往前走,走了好几条街也没一个人叫他。 他便站住了,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觉得这样傻傻的走肯定是不行的,得吆喝一下,酒好还怕巷子深呢。 于是,他大声吆喝起来:“太医院秘方,无痛点痦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痛了不要钱啊——!” 他之所以强调是太医院的方子,便是要拿这个来做噱头。先前杨明德说了他是从太医院学成归来的之后,病人立刻就对他态度好了很多,有了信任感,这件事给他印象很深,让他知道太医院在一般老百姓心目中分量有多大。他口袋里有太医院的腰牌没有交回去的,可以证明。 他一路吆喝着往前走,走到一个小巷口,有几个人在那儿说话,听到他的吆喝着,有些好奇,便瞧着他。 杨仙茅走过去,团团作了个揖,指了指自己的幌子说道:“太医院秘方,无痛点痦子,——保证一点痛苦都没有,点一个是一个,痛了不要钱。” 他目光一扫,看到一个少妇眼睛下方有一颗黑痦子,说道:“这位大嫂,你这痦子长的位置可不好,这位置的痦子叫泪痕,如果不点掉的话,你只怕会遇到很多伤心事的。” 少妇不由吃了一惊,用手摸了摸眼帘下方那黑痣,说道:“还真是,这段时间老是不顺心,不是孩子病,就是大人病,我们家官人还时不时打我,他以前可不这样的。难道都是这痦子作怪?” 说到算命,杨仙茅是不会的,所以不敢说得太多免得,言多必失,赶紧回到自己本行上,道:“是啊,既然这样,大嫂子何不将它点了,一点都不痛,我保证,如果痛你大耳刮子抽我。” 少妇看了看杨仙茅,见他穿着丝绵长袍,很是斯文的模样,年纪不大,但很老成,又听他说得如此肯定,不由有些心动,说:“果真不痛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话,说:“点痦子真不痛的话,那倒可以试试。” 少妇想了想说:“行,——要是痛得厉害,我可不客气,我就是怕痛,所以一直没去点掉。” “你放心,我这个方子来自于京城太医院。我是宣城本地人士,我爹是回春堂的杨郎中,我六岁就到京城太医院去当书童,学了十年,学成回家行医。我这个点痦子的方子就是从太医院学来的,这方子可是给皇帝、嫔妃娘娘还有朝廷大臣们治病用的,灵得很。” 回春堂是宣州城的老字号了,很多人都知道,只是现在没落了,被韩神医的韩氏医馆盖过去了。加之回春堂就在附近,所以这几个人都知道,少妇好奇地问:“你是杨郎中到京城学医的那小孩?你回来了?” “回来啦,大婶子,前些天刚回到家。这不,我爹让我走街串巷给乡亲送医送药,以后还得请各位大娘大婶、老少爷们多多照顾。” 杨仙茅把幌子靠墙放了,从怀里取出自己太医院腰牌给他们看,这些人好奇地拿过来仔细看了,都频频点头。 这些人得知他是回春堂杨郎中的孩子,看了他太医院腰牌,便都放心了,知根知底的人毕竟不同于那些走江湖卖艺的郎中,看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友善。 这让杨仙茅很开心,太医院竟然有这样的作用,早知道,早该走这步棋了。 那少妇又问:“既然是太医院的方子,肯定很贵吧?” “不贵,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咋好多要钱呢,你们看着给就行了。多少都行啊。” 听他这么说,这些人便都笑着点头。 少妇道:“那好,那你就帮我点吧。” 第20章 无痛拔牙 杨仙茅答应了,从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说:“我先给你抹抹药,然后,给你把痦子去掉,一点不痛。” 杨仙茅打开瓷瓶,用一支小号羊毫笔伸进去蘸了蘸,然后,小心的抹在了那少妇眼角下的痦子上。 杨仙茅在等着麻药发挥作用的时候,目光又扫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里有好几个脸上都有痦子,或大或小,位置不一。这些位置代表的吉凶杨仙茅都已经记在心中,而且自己招牌上也写得有,不过他现在还不着急跟那些人说,先要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无痛点痦子的本事。 过得一会儿,估计麻药已经产生作用了,这才伸手用指甲掐了掐她痦子处的肌肤,问:“痛不痛?” 那少妇摇了摇头说:“麻麻的,没什么感觉。” “这就对了。” 杨仙茅把瓷瓶收好,又从箱子里取出另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他配好了的消毒药水,用另外一根毛笔蘸了之后,轻轻涂抹在她痦子四周。这是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记载的消毒药水。 涂完之后,他取出了消过毒的小刀,将痦子切了下来,同时,快速的用一块消过毒并撒了止血药的纱布按压住伤口,进行压迫止血。等了片刻,才缓缓放开,伤口已经不出血了。 杨仙茅问道:“行了,痦子点掉了。” 众人一看,都惊叹道:“哎呀真的点掉了,不痛吗?” 那少妇摇了摇头说:“真的一点都不痛,真是太医院的秘方,这么厉害。可是脸上还在麻麻的,没感觉啊。” “你放心,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恢复正常。这样吧,等你完全恢复正常,你放心之后,再给我钱好了。” 一听这少年说得如此大度,也因此证明他胸有成竹,围观的几个人都频频点头,又听少妇说一点都不痛,其他几个人顿时兴奋起来,跃跃欲试。只是先前少妇说涂了药水的地方有点麻,还没恢复正常,所以这些人到底还是不大敢。 一个小伙子见杨仙茅并没有马上拿钱走,觉得他能留下来就说明心中有底,于是便把心一横,抢先说让杨仙茅帮他点掉脑门上长的一颗痦子。 杨先某如法炮制,很轻松的便把这痦子切掉。 等到杨仙茅将小伙子的痦子点掉之后,因为众人都关心少妇脸上的发麻是否恢复了,不停问那少妇,又摸她的脸。 少妇说:“哎呀,真的不麻了,真厉害,我瞧瞧什么样子。——有没有铜镜?” 杨仙茅先前看见的江湖郎中骗人点痦子,背有一个铜镜,所以自己也把家里母亲铜镜带来了,当下从木头箱子里头取了出来递给她看。 那少妇拿起来瞧了一眼,欣喜不已,用手去,赶紧说:“你的伤口还没愈合,要等一会儿,等结疤了才行,然后过上个十天半个月,接着壳掉了之后,就会完全恢复别的肌肤一样平整的。” 伤口结疤掉壳恢复,这个小常识大家都知道,所以便都点头。 一个老太太说了:“这少年还真是有本事,我见那些江湖郎中,别人点痦子痛得跟杀猪似的喊,有的还化脓,就算不化浓。点好之后也有一个小白点,洗也洗不掉,听说就是石灰烧的,很难看呢。人家少年点痦子一点都不痛,好了之后自然就平复了,不愧是太医院来的,真是厉害。” 另一个老头笑呵呵说:“那是,太医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个皇帝、嫔妃娘娘们还有朝廷大臣看病的地方。” 其他人见了都跟着要求杨仙茅帮着点痦子。 杨仙茅如法炮制,一口气点掉了十几颗痦子。这些人问多少钱,杨仙茅只说随便给。这些人都觉得无痛点痦子,怎么都要比有痛点痦子强嘛,这价钱自然要过一些才对,所以给的当然比十文钱多了。 把这一圈人都点完了,杨仙茅赚了整整一百二十文。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赚了这么多银子。 这时,一个中年人对杨仙茅说:“小郎中,你除了点痦子,会不会拔牙呀?——我那浑家有一颗牙齿老是痛,郎中说要拔掉才行,可是她怕痛,死活不肯去。隔三差五的痛了就捧着脸哭,啥办法都想了都没用,你要是能够不痛把牙齿拔了,我重重地谢你。”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动,无痛拔牙如果在华佗《青囊经》之前简直是天不可能的,而现在对他来说很简单了。 杨仙茅便微笑道:“我是京城太医院来的学徒,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我既然点痦子可以不痛,拔牙当然也可以不痛。你把你浑家叫来,不过,咱们先说好,拔牙可不同于典点痦子,这活可不是容易做的,钱少了可不成。” 他心想着点痦子江湖郎中能做到,而且疼痛相对还比较轻,一般人都能忍受,但是要拔牙很多人都是因为怕痛死活不肯去,如果真的能够无痛拔牙,那对病人的诱惑力比点痦子大多了,而正因此,要价可以高一些,当然不能太高,不然把病人都吓退了,这时代百姓普遍都比较穷,拿不出多少钱的。 那中年人一听杨仙茅能无痛拔牙,顿时大喜,道:“太好了,小郎中,你要收多少钱呢?” 杨仙茅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牙痛可不比点痦子,所以,钱肯定也不是那个价,嗯……我也不好说价,你根据你们家的情况,有钱多给点,没钱少给一点,没关系的。乡里乡亲也就举手之劳而已,你说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这话,那中年人和其他几个人都相互看了一眼,中年人说:“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你要真能够给我浑家无痛拔牙,我很感激你。刚才说了要重重谢你,少了也不合适。——这样吧,一百文,怎么样?” 杨仙茅心中暗喜,拔一颗牙一百文很划算的,尽管先前父亲已经交代,铃医走街串巷行医卖药,不能收高价,薄利多销,每次不能超过十文钱。但对方愿意出,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想到这,杨仙茅点头说:“行啊,你去把她叫来我看看,拔牙跟点痦子不一样,有时候是不能拔的,比如痛得厉害的时候,只有等它不痛了也不肿才能拔。另外,要问她他心口痛不痛?如果是真心痛的话,那也是不能拔牙的。” 杨仙茅在太医院见太医拔过牙,也听太医说过,疼痛或者牙齿肿胀的时候拔牙很容易化脓。所以这些基本禁忌他是知道的。真心痛就是现在的心绞痛,拔牙会大幅提升心绞痛的发生率,所以有心绞痛患者也是不适合拔牙的。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禁忌,只有不具有拔牙禁忌症才能拔牙,说到底好歹也是一个小手术呢。 那中年人见杨仙茅答应了,十分高兴,说:“我浑家现在牙不同,但是隔几天说不定就要痛起来,她也没有真心痛的毛病。” “那就好,那你去叫她过来我再看看,如果可以把我就替她拔牙。” 中年人飞奔而去,围观的人听杨仙茅居然能够无痛拔牙,更是惊奇。他们也都见过在药铺或者路边拔牙的,郎中让人把病人七手八脚按住,强行拔掉牙,病人杀猪一般的惨叫,历经磨难才把一颗牙拔下来,有的人痛得昏死过去,那种凄惨的景色几乎每个人或者经历过或者亲眼目睹过,都觉得如果真能够无痛拔牙,那绝对了不起。 于是,有些人专门跑回家去把家人叫来看热闹,杨仙茅身边很快围了好些人。 这时,那中年人把他娘子带来了。他娘子半信半疑到了这儿,见到杨仙茅,转身要走,中年人赶紧拉住她问:“干啥去?拔牙啊。” “他这么一个小哥,能有多高明的医术,我可不相信他的什么无痛拔牙,骗人的!——我厨房还蒸着馍馍,别走了气了,我得去盯着。” “跑什么气,刚才他点痦子一点都不痛,你不信问他们。要是痛,不拔不就行了。” “痛了就不拔?” 那娘子瞪眼瞧着他。 “没错,人家小哥是咱们宣州回春堂杨郎中的孩子,京城太医院来的,在太医院学本事学了十年,可有本事了,人家有太医院的腰牌,那是正宗的货,不是那种走江湖的。” 听到丈夫这么说,那些人又在旁边帮腔,这妇人这才信了,便走了过来。这时,已经有人从家里抬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在街边,让妇人坐了好拔牙。 杨仙茅查看她的病牙,那牙齿已经大半蛀空了,只不过现在不痛,所以牙龈没有红肿。又问了她以前的病史,也没有不能拔牙的情况,比如出血不止或者真心痛之类的,同时也没怀孩子,也不在月事期间,可以拔牙。 第21章 打架 确定可以拔牙之后,杨仙茅开始做准备。 太医院有专门的拔牙器械例如牙钳和牙挺。上次离开太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些器械都带回来了,但是杨仙茅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给人拔牙,所以这些器械没有带出来,他本来准备先回去拿,可是,现在最好是趁热打铁,先看看病人病牙的情况,他伸手按住大牙摇了摇,牙齿已经有些松了,应该不会费很大劲。 一般郎中拔牙当然没有太医院那种专门的牙钳,都是用手抓住牙齿用力摇晃,摇松之后再用细麻线绑住牙齿使劲往外拽。当然病人会痛得跟杀猪似的。 杨仙茅决定先试试这种拔牙的方法。不过,他现在已经有麻沸散浸润麻药,病人就不会痛了。 如何使用浸润麻沸散,在神医华佗的《青囊经》上面有记载,杨仙茅按照记载的办法将配好的麻沸散药水,倒在一小块纱布上,然后让那妇人将纱布放在那颗要拔掉的病牙处咬住。 过了一会儿,杨仙茅将那块小布取了出来,伸手抓住病牙,先试探着摇晃,问痛不痛?那妇人只是摇头,因为杨仙茅的手伸到她的嘴里,当然说不了话。 就是这摇摇头,周围的人已经发出一片赞叹,因为其他郎中把病人牙齿就这么一摇晃,病人就会痛得脸变形,双手乱摆,可是拔牙的郎中铁石心肠是从来不会松手的,会越摇越厉害,还会叫家属将病人手脚抱住,让病人无法动弹。而这位小郎中居然摇晃牙齿病人感觉不到痛,真是神奇。 杨仙茅感觉到了麻药已经产生作用,而他一直在一边摇一边观察病人的表情,没有见到有很痛苦的样子,于是便放心使劲用力摇晃,等到他摇晃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让围观的人帮忙去找根细麻绳来。 有看热闹的小孩飞奔回家找来了一根细麻绳,杨仙茅将细麻绳打了个活套,套在了病牙的根部,先拉紧,然后开始试探着往外拔。 眼看着杨仙茅将细麻绳绕在手上用力往外拔,往往这时候是最痛的。其他郎中拔牙到这时候,会痛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头上冷汗直流,连旁观的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可偏偏这位小郎中替这妇人拔牙,眼见他如此用力往外拔,那妇人只是哼哼唧唧的皱皱眉而已,根本没有惨叫,似乎感觉不到痛,一个个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杨仙茅用力摇晃了几下,感觉到牙齿已经很松了,而病人脸上表情应该能够忍受,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抓紧把细麻绳,用力往外一拽,啪的一下,细麻绳拴着一颗带着血丝的烂牙飞出了妇人的嘴巴。 杨仙茅松了口气,拎着那烂牙在夫人面前晃了晃,又在中年人面前晃了晃,说:“大功告成,怎么样,不痛吧!” 那妇人盯着那颗烂牙,上面还有血丝,感觉很恐怖,可偏偏自己拔牙的地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痛,不由得惊喜交加,用手进去要摸,杨仙茅赶紧拦住说:“千万别乱摸,拔牙的伤口容易化脓,所以,吃饭尽量不要用拔牙这一边,每天用盐水漱口。不过现在我要先替你止血。拔掉牙的地方会出血的,如果处理不好,一旦化脓不得了,所以要小心。” 杨仙茅一边解释着一边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纱布,上面倒了一些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的拔毒散,防止伤口化脓。 他将药粉倒在了纱布上,然后折好,塞在拔牙处,让妇人咬住至少一顿饭功夫才能取出来。 这道工序却是其他江湖郎中所没有的,所以看着很多人很惊讶,但是越是如此,越能显示人家的本事,便也都纷纷点头。 那位中年人见杨仙茅果然没有任何痛苦的帮他的娘子把那牙拔掉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痛,非常的高兴,赶紧跑回家取了一百文铜钱给了杨仙茅,连声表示感谢。 杨仙茅收了钱吗,见围观的人再没有需要他治病的,于是拱手告辞。 他径直先回到了药铺。他发现拔牙能赚更多的钱,而他需要把拔牙的工具带上,因为他需要把自己能赚到钱的消息告诉父母,免得母亲寒冬腊月的偷偷去帮人洗衣服。 当他把一堆的钱铜钱放在桌上的时候,看见父母亲两个人眼都直了,不由得很是开心。这只是一上午,就已经挣到了两百来文钱,杨明德一下看到了希望。 杨仙茅重新找了一块白布,写了字,上面是无痛拔牙,下面是无痛点痦子。中间是一张布满痦子的人面图,然后把太医院拿回来的拔牙器具带着了放在了小箱子里头,提着再次出门。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历,他自信多了。只是下午没有上午生意那么好,拔牙的一个没碰到,只碰到了两个点痦子的,赚了三十文钱,他已经很满意了,一天赚了两百多文,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眼看日头偏西,他正准备往回走,路过一处酒楼,门口围着不少人。他抬头一看,只见匾额写的是“四海酒家”,便走到人群后面张望。 酒楼门口,一个俏丽的女子,头挽双丫髻,身穿窄袖短袄,下穿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绿罗裙,脚下麻鞋,手里一根扁担,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跟四五个店伙计对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店伙计后面,一个胖胖的掌柜,穿着紫铜纹圆领绵袍,指着那女子道:“敢打人,给我拿下,送衙门法办。” 那女子怒道:“你欠了我的鱼钱不给,还想打人,我可警告你,我手里的扁担可不是吃素的!” 杨仙茅一看,不由又惊又喜,原来那女子竟然是渔家女阮彩云。 他正要出声招呼,四海酒家胖胖的掌柜已经大叫一声:“给我上,把她拿下捆了送官!” 五六个店伙计有的拿着长条板凳,有的拿着擀面杖,冲上去就打,阮彩云手中扁担舞得跟车轮似的,指东打西,就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转眼之间,那几个店伙计已经惨叫着躺了一地。 高手啊!原来这是阮彩云居然是武功高手! 杨仙茅眼都直了,那胖胖的掌柜则是又惊又怒,大声朝酒店里面嚷嚷着:“出来!都给老子出来帮忙啊!” 随着他的喊叫,从酒店又冲出十几个人,有的是酒保,有的是后厨,手里拿着家伙,恶狠狠的朝着阮彩云慢慢逼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伙计气喘吁吁跑来,对那胖掌柜说:“雷都头带人来了,休要走了这娘们儿!” 阮彩云有些紧张,一步步后退,特别是听到衙门的都头赶来,老百姓都不愿意跟衙门的人斗,正慌乱间,忽听得后面围观人群中有人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跑啊! 说这话的当然就是杨仙茅。 阮彩云听到这话,声音有些耳熟,忙转头一瞧,见人群中杨仙茅比手势示意他快跑,赶紧点了点头,撒腿往小巷冲去。 胖掌柜高声道:“把这娘们儿抓回来。” 那十几个伙计、大厨抡着家伙,呐喊着一路追去,却又哪里跑得过阮彩云,阮彩云已经消失在四通八达的小胡同中,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那些人找了一会儿找不到,这才骂骂咧咧地返回来酒楼。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腆着个大肚子的都头,身穿窄袖皂色公服,腰带上挎着一柄镶黄铜吞口宝刀,灯笼裤,脚底黑绸面快靴,裤腿扎在靴筒里,带着几个手持朴刀的兵丁,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到了门口才说道:“安掌柜,是谁敢在这惹事啊?” 四海酒家掌柜姓安,赶紧上前陪着笑抱拳说道:“一个卖鱼的丫头片子到这来惹事,把人给打了,听到雷都头你们赶来,这丫头害怕了,就跑掉了,算她跑得快,不然非叫她好好吃点苦头。” 雷捕头拍了拍圆肚子,手按腰刀,大大咧咧说道:“我的地头上谁敢惹事,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可不会客气的。安掌柜,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招呼一声,自家兄弟不用客气的。” “那是。”安掌柜从袖子里摸出一小锭银子,递给雷都头说道:“猪头辛苦了,一点茶水钱,孝敬你老人家的。” 雷都头接过银子掂了掂,撇撇嘴,似乎觉得钱少了有些不满,到底没说什么,攥着碎银抱拳道:“安掌柜太客气了,既然这边没事了,那我就告辞了。”带着兵丁扬长而去。 安掌柜这才转身也进了酒楼。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渐渐散了,杨仙茅听到有人低声说说:“安掌柜太欺负人了。” 杨仙茅好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要抓那卖鱼的姑娘?” 第22章 五日麻沸散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安掌柜已经进了酒楼,其他的伙计一瘸一拐的搀扶着进酒店去了,这才低声对杨仙茅说:“我刚才在里面吃饭,看的真真的,——那位卖鱼的姑娘这之前应该是多次卖鱼给这安掌柜,但安掌柜托着不付钱。卖鱼姑娘今天又来收钱,但是安掌柜还是不给,只说没钱,让她下次来。——他开了这么大的酒楼,几百文的卖鱼钱怎么会付不出来呢?摆明了欺负人家女孩子。那女孩子说已经累计欠了六百二十文,马上过年,还等着这钱过年的,说好话央求掌柜的,掌柜的却板着脸说没钱给。于是便吵了起来,安掌柜让伙计把卖鱼的姑娘轰出去,那伙计要上前去扯人家姑娘,姑娘当然不干,就打起来了,你说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 杨仙茅听了这话,眼珠转了几转,谢过了那人,走到墙角,将箱子放下,用白布幡子翻过来,没有字的一面朝外,将箱子包裹起来,然后夹在腋下,大摇大摆迈步进了四海酒家。 里面负责接待的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看见杨仙茅身穿丝绵长袍,料子很不错,又见他板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看便是有钱人家公子,赶紧陪着笑说道:“少爷来了,您几位?” 杨仙茅扫了一眼,见安掌柜坐在柜台后,一手拿着一个紫砂壶喝茶,另一手拿着一支毛笔正在记账。他立刻心中有了主意,便说道:“五六个吧。——等朋友来了之后再点菜。” “好好,您这边请。” 店小二将杨仙茅让到不远处一张桌子前坐下,然后招呼跑堂茶博士上来倒茶。 杨仙茅将白布包住的箱子放在桌上,见大堂里人客比较多,很是热闹,跑堂的来回招呼,大鱼大肉的往上端。看来这酒家生意不错,而且属于中高档的那种。的确,这样的酒家如果连几百文卖鱼钱都付不起的话,纯粹不可能,摆明了就是想硬吃人家的卖鱼钱。 杨仙茅见没人注意自己,便若无其事地打开箱子,取出了那一小瓶麻沸散,攥在手心里。站起身踱步来到柜台前,对了安掌柜笑笑说:“掌柜的,有什么好酒?” 安掌柜见是位身穿锦袍的翩翩公子,忙点头哈腰说:“公子要喝什么酒?我们这儿什么酒都有。” 杨仙茅抬头看他后面酒架子上放着的一瓶瓶酒,开始询问酒的价格和产地,以及酒的滋味。 那安掌柜不厌其烦跟他介绍,还不时的让他把酒端过来自己闻一闻,说要找一种可口的好酒来招待自己的贵客。等一会儿有几个朋友要来。安掌柜便十分殷勤地给他介绍各种酒。 杨仙茅斜眼看见门口负责接待的店小二,此刻刚刚进来了几个客人,店小二将客人引到座位上去了,身边没有其他人,便指着一个大坛子说:“这酒不错,麻烦你再抱过来我闻一下。” 那一坛酒有十多斤,安掌柜答应了,转身过去费力地抱坛子。趁着这功夫,杨仙茅飞快地揭开紫砂茶壶的盖子,右手将一瓶麻沸散倒进了茶盏之中,然后将盖子轻轻盖上。 安掌柜将了那一坛酒抱过来放在柜台上,打开盖子,用酒提舀了一提酒,陪着笑递给杨仙茅,杨仙茅背着手凑上去闻了闻,连连点头:“很不错,就这个酒吧,等一会儿给我们上一坛。” 安掌柜不由大喜,这酒可是他们酒店算得上最贵的酒之一,一下要一坛酒,这笔生意那可有得赚,顿时眉开眼笑连声答应。 杨仙茅踱着方步回到了座位坐下,拿着茶慢慢喝着。安掌柜也笑呵呵的继续记账,拿起了紫砂壶茶盏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放下,又继续记账。 见此情景,杨仙茅不由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于是把伙计叫了过来说是要先点菜,问都有些什么菜。店小二赶紧口沫横飞的给杨仙茅介绍着他们店里的招牌菜。 杨仙茅道:“你们酒楼菜品不错嘛,看来你们掌柜很会做生意啊。” 刚说到这,就听到咕咚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地上的声音。 那伙计吓了一跳,回头一望,柜台处胖胖的安掌柜已经不见了。那伙计赶紧跑过去探头一看,只见安掌柜摔倒在柜台里的地上,人事不知,伙计大叫着:“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 他掀开盖板赶紧进去要搀扶,可掌柜太胖了,根本搀扶不动。 其他几个伙计也赶紧跑过来帮忙,问怎么回事?那伙计说他也不知道,安掌柜突然就摔倒地上,一个伙计说:“莫不是突发了什么病症?” 于是又掐人中又是拼命摇晃。安掌柜却依旧人事不醒。 伙计赶紧跑进后堂去叫来了安掌柜的娘子。安夫人见丈夫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不由吓得脸色煞白,手脚发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少食客都围拢过来瞧,杨仙茅当然也跟过去,看安夫人终于回过神,招呼着赶快去请郎中,于是便有伙计飞奔而去。 杨仙茅自言自语道:“掌柜的发病了,那我还是换一个酒家吃吧”于是转身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包裹夹在腋下,离开了酒楼,健步如飞到了回春堂。 天已经快黑了,母亲张氏告诉杨仙茅说那卖鱼的姑娘来找过他,听说不在便走了,说第二天再来。 杨仙宝将下午赚得几十文钱交给了母亲,又说有个病人找他看了病,他要拣药煎好给那病人送去,于是就在柜台拣药。 杨明德并没有问是什么病人生了什么病,因为杨仙茅给他的惊喜太多了,从这之前的几个病案就知道他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不需要他再去审查处方了。 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记载有一种药性最强的麻沸散,这种药服用之后,可以让人昏迷五天五夜,故而取名“五日麻沸散”。华佗已经注明了这种药因为时间太长,对身体有损害,一定要慎之又慎。同时,还附了一种药,是可以让人快速苏醒过来的,用于服用这种五日麻沸散之后,一旦完成手术及时让病人苏醒过来的。 不过杨仙茅还不着急配解药,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让这安掌柜先好好睡上几天再说。 杨仙茅将汤药熬好之后,用一个瓷瓶装了揣在怀里,然后找了块白布,跟父母说了一声之后快步离开了药铺。 他直奔韩神医的韩氏医馆,因为先前安掌柜的娘子叫伙计去叫郎中来看病,郎中绝对治不好服了麻沸散的安掌柜的昏迷不醒,以他的财力最有可能去薛神医的医馆求医。以他安掌柜连几百文卖鱼的钱都要吞没的德性来看,对钱应该是斤斤计较的,所以最有可能是把人送去求医,而不是多花五两银子让韩神医登门出诊。 所以杨仙茅准备守株待兔。 他快步来到了韩神医的韩氏医馆。 到医馆不远处,他取出白布条把自己大半张脸都裹了,包在脑后扎紧,然后用手托着,哎哟哎哟叫着,十分痛苦的样子走进了韩氏医馆。 负责招呼的伙计赶紧上来问:“这位公子,您怎么了?” “牙痛,痛死我了,哎呀痛死我了,你们给看看吧!” 那伙计陪着笑说:“这会子看病的人不少,郎中忙不过来,您得等一等,在那边椅子上坐着,等到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你请坐。” 然后领着他在长椅上坐下。 虽然已经入夜了,但看病的人还是不少。杨仙茅用手托着腮帮子打量着屋里的人,一眼就看见了在小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安掌柜,旁边他娘子不停地抹着眼泪,还有几个店伙计愁眉苦脸的站在旁边。见到旁边并没有郎中,他又昏迷不醒应该是急诊,说明已经看过病了,在煎药等着给他服药。 这些都在杨仙茅的预料之中,杨仙茅观察了一下,闻到一股药香飘出来的地方应该是煎药的药房,于是他托着腮帮子哈着腰走过去,对店伙计说:“我上茅房,请问茅房在哪?” 店伙计忙指了指后面说:“从煎药房旁边那道后门出去,往前走百十步就到了,记得把门关上,不然太冷。” 杨仙茅谢过,托着腮帮子一瘸一拐往煎药房那边走。 进了药房,见里面有十几个煎药的火炉,上面放着砂锅熬着药,两个小药童拿着蒲扇在鼓风,不时掀开砂锅上面盖着的牛皮纸,看看汤药沸腾了没有。 杨仙茅扭头看了看刚才跟他说话的店伙计在忙别的事没有注意他,于是一晃身便进了煎药房,对药童说:“我的药好了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 每个药罐上面都有红纸条,写有病人的名字,免得弄混了。 “我自己找。”杨仙茅故意凶巴巴的狠狠瞪了药童一眼,药童吓得后退了两步,杨仙茅托着腮帮子,低头挨个药罐看过去。 两个药童见他很凶,没敢跟过来,只是在那站着看他。 第23章 奇怪的昏睡 一路找去,很快找到了安掌柜的药罐子,杨仙茅并没有停留,继续把其他药罐子都找完了,对两个小童说:“奇怪了,怎么没有我的呢!我叫张三郎,你们赶紧帮我找一下,我牙齿痛得不行了,早点喝药止痛。” 两个小药童赶紧低着头帮他挨个找,杨仙茅也接着找,又找到那安掌柜药罐前,悄悄拿出装着五日麻沸散的瓷瓶,拔掉塞子,用身子挡住了两个药童的视线,装着低头查看上面的字迹,快速将药罐上盖着的牛皮纸掀开,将一小瓶五日麻沸散全都倒进了药罐中。立刻将牛皮纸盖回去,接着往前寻找。 找了一会,杨仙茅挠挠头说:“没有,可能药还没送过来吧,我先去上茅厕,回头再去问问药柜那边是不是把我的药漏了,辛苦两位小哥了,多谢。” 随后,杨仙茅拱拱手,从后门出去了。 两个小药童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便不再理睬,坐下来继续拿着扇子给药罐火炉鼓风。 又过了一会儿,药童见安掌柜的药已经好了,倒在了碗里给他端了出去,热气腾腾的。 安掌柜的娘子赶紧接了过来要给安掌柜喝,可是安掌柜躺在小床上人事不知,没办法自己喝下去。一个伙计说:“这样喂不了的,他已经昏厥了,只能等一等,等药凉了之后,用鸭嘴壶给他伸到喉咙里直接灌到肚子里去。” 伙计拿来了鸭嘴壶,等汤药凉了之后便倒进了壶里,小心地给安掌柜将一大碗药都灌进了肚子里。 安夫人紧张地问那老郎中说:“我们官人喝了这汤药之后就该醒了吧?” 老郎中面沉如水,微微摇头说道:“不好说,你们老爷这病实在蹊跷,我这也就是试一试。若是半个时辰他还没有醒来,便只有叫韩神医来瞧瞧了。” 果然,等了半个时辰,安掌柜不仅没醒过来,昏迷更深了。因为汤药中加了五日麻沸散,这是一种长效麻醉药,足够昏迷五天的,而且需要专门的解药才能苏醒。 这下子,安夫人哭了起来,央求赶紧去请韩神医。 韩神医却出去就诊去了,一时半会儿没回来,只好等。 一直到夜深人静,瞧病的都陆续离开了,就剩下安掌柜一家还焦急地等在医馆中,等着韩神医回来。 终于,听到门口马铃清脆,负责迎接的伙计说老爷回来了,在班丫鬟和店伙计簇拥之下,韩神医这才醺醺然迈步走了进来。 安夫人赶紧上前,哭泣着说:“神医你可回来了,快瞧瞧我们官人,他傍晚的时候突然就昏倒了,怎么也叫不醒,这里的郎中给他开了药灌了下去,也是不济。神医,求你给看看,救救我们官人呀!” 韩神医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也不着急。微微摇头说:“稍等片刻,我在县衙主簿家吃酒,有些醉了,我得进去吃个醒酒汤,再歇息片刻就出来。” “神医,求你还是先给我们官人看看吧,他都昏过去这么久了。” “不妨事。” 韩神医身子晃了晃,打了个酒嗝,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有些踉跄的进后堂去了。老郎中过来安慰,安夫人说:“无需着急,歇息片刻便会出来的。” 可这片刻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外面三更梆子响,已经夜深子时,韩神医这才踱步从屋里走了出来。酒终于醒了大半。来到小床前,见安掌柜直挺挺躺在小床上人事不知,便上前叫了几句,用手推了推,没有动静,于是问了事情经过。 听完之后,韩神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拿过了安掌柜的手腕诊脉,又把他的头抬起来,掐开腮帮子瞧舌头,还翻了翻他眼皮看了看眼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见到韩神医这副表情,安夫人不由着急起来,小声问道:“神医,我们官人这病怎么样?” “很是奇怪。” 韩神医捋着颌下三绺花白的胡须,皱着眉,思索着说道,“但凡昏厥,无外乎外感时邪蒙蔽清窍,或者气血耗伤,阴阳衰竭不系心神,可是从你先前所说来看,安掌柜并没有外感湿邪的症状,也没有内伤的迹象,为何突然出现昏厥?实在让人费解。” 说到这,他站起身,背着手走了个来回,对那先前给安神医看病的老郎中说道:“你是如何辨证论治?” 那老郎中谦恭的说道:“老朽也是迷惑,见他身不热,也不谵语,脉象平和,舌象也无不妥,没有痰火上窜或者瘀热交阻之证,却昏睡不醒,着实让人费解,于是老朽便给他先用三棱针刺十宣穴放血,取人中、承浆、合谷,泻法针刺,用猪牙、皂角、细辛粉研末吹鼻取嚏,用茵陈篙汤加味煎药灌服,却都没有效果,病人依旧昏睡不醒。” 韩神医频频点头说道:“你所说昏睡不醒极为准确,照我刚才诊察之后,安掌柜的确是昏睡不醒,因为他的脉象、舌象和身体并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却是一直昏睡怎么都叫不醒来,这病情的确十分蹊跷,老夫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听到韩郎中都这么说,安夫人更是焦急,哭着说:“这可怎么办呀!” “所谓怪病皆由痰作祟,我先给你开一剂去痰开窍、醒神的药,先吃三剂看看效果,好在除了昏睡,身体并没有其他异样,因此不必太过着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了韩郎中这么说之后,安夫人这才稍稍放心,收了眼泪。 韩神医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个处方,交给抓药的伙计照方抓药,然后背着手进了后堂去了。 安夫人付了药钱,招呼伙计准备把安掌柜运回四海酒家,因为医馆一般是不留病人观察治疗的,都是开了药自己回去服用,有情况再来就诊。 他们正要走,医馆伙计陪着笑对安夫人说的:“夫人,我们馆主韩神医的诊金三两银子你还没付呢,还请付了再走。” 安夫人顿时瞪圆了眼睛,叉着腰说:“我不是已经付了一两银子给你们郎中了吗?别家看病诊金不过百十文,哪有上一两银子的?怎么还要我付?” 那伙计笑容不减,接着说:“夫人,先前就给您说了详情,我们馆主给看病,诊金三两,出诊五两,这已经是多年的规矩,谁来看病都是这样,不管是知府、知县,还是寻常百姓,童叟无欺。” 安夫人气呼呼跟那伙计嚷嚷着,伙计却还是微笑着温言解释,但却不放他们走。 安夫人想着如果老爷吃了药病还不好,只怕还的来找这位韩神医看病,还不能得罪了他。无奈身上又没带这么多的银子,便叫伙计跑回酒楼去跟账房取了来,付了三两银子之后这才得以脱身,气呼呼的带着昏迷不醒的安掌柜返回了家。 回到家,安夫人吩咐伙计将安掌柜送进卧室放在床上,伙计又赶紧将药送到厨房煎。 煎好药之后,又拿了鸭嘴壶把汤药给安掌柜灌到了肚子里,然后在一旁守着。 安掌柜的两个儿子整日里花天酒地,昨天晚上早早就带着金银出去吃喝嫖赌去了,一直到深夜这才醉醺醺回家。 先前他父亲安掌柜昏迷不醒,安夫人曾派人找他们,却不知他们在哪,因为这两位公子随性而为,也许一晚上要转好几个地方,难以找到。等他们回到家听到父亲昏迷不醒,这才慌了神。老爹要是不行了,他们以后花天酒地的日子只怕就别再指望了,赶紧跪在床前不停呼叫,却又哪里叫得醒。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安掌柜依旧昏迷不醒。 安夫人焦急之下,又要让伙计把安掌柜抬到马车上放了,前去求医。两个儿子却劝说照顾生意要紧,先把酒家开了,让老娘在柜台照应,他们两人去找韩神医,顺便问问父亲病情究竟如何。 安夫人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自己留下开门经营酒家,让两个儿子带着几个伙计用马车将安掌柜又运到了韩氏医馆。 一问之下得知,韩神医一大早就出诊去了,并不在。先前的老郎中替安掌柜诊脉望舌之后皱了皱眉,没有多说,只让他们先回去继续按照韩神医的药接着服,总共开了三剂药,吃完之后若还不好再来看。 于是乎,安掌柜两个儿子只好把父亲又运回了酒楼,跟母亲说了之后,继续煎药给昏迷不醒的安掌柜灌服。 第24章 救命稻草 这天下午杨仙茅没有出去行医,因为头天母亲张氏告诉他,渔家女阮彩云第二天要来找他,所以在药铺里等着。 过了中午,果然看到阮彩云挑着一桶鱼走来了,到门口之后把担子放下,招手让杨仙茅出去说话。 杨仙茅知道她不好意思进药铺见到自己爹娘,于是便迈步出药铺走过去说:“你昨天找我?” 其实阮彩云如果不提出要找他,杨仙茅也会主动去找阮彩云的,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现在阮彩云主动要见他,当然正合他的意。 阮彩云俏脸红扑扑的,兴奋又感激地说道:“我是来谢谢你的。昨天你提醒我,让我跑,不然他们跟官府勾结在一起,我们老百姓哪斗得过他们,要被他们抓了,那还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是呀,那四海酒家的安掌柜十分可恶,你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听说他得了一种怪病,昏迷不醒。” 阮彩云说:“我也听说了,本来上午的时候,我哥带着一帮村民到四海酒楼去要账的,可是去了之后才知道,那安掌柜昨天突然昏迷不醒,一直到今天,所以我哥他们就没有露面,毕竟那掌柜的已经得了重病,昏迷不醒,此刻不是说欠债的是时候,只有等他好了之后再去要债。” 杨仙茅说:“安掌柜的病我知道该怎么医治,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给他治,先拖上个三四天,等他受苦差不多了,我再出手,让他好好尝尝做恶人的代价。而且,我要给他治病,也要让他先还你的钱,这样几天你在家中等着,他们会把欠的债送上门来的,他们若是还了你的债,我就给他治,若是不还,嘿嘿,就让他自食其果。” 袁彩云此前已经知道杨仙茅的本事,上次杨仙茅给她开的药方和药膏能够让她明显延长在冰水下的时间,就足以证明他本事了得,现在他说这话,阮彩云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做到,但是还是相信杨仙茅或许还真有办法,因此认真的点了点头。 …………………… 四海酒家的内宅。 安掌柜两个儿子将医馆里老郎中所说的话告诉了母亲之后,安夫人便决定继续给丈夫服用韩神医所开的药方。 可是,三剂药吃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安掌柜依旧昏迷不醒,而且呼吸比先前微弱许多,手脚冰凉,脸色也难看之极,惨白得吓人。 慌乱之下,安夫人咬咬牙,决定把韩神医请到家里来诊治,免得把人送去安神医那,他又出诊去,扑个空。 派儿子前去预约之后,到了下午,韩神医坐着马车来出诊来了。 韩神医来到内宅,给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安掌柜诊脉望舌之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捋着胡须沉吟不语。 安夫人顿时焦急起来,赶紧问道:“我们家官人怎么样了?他吃了三剂药却还是昏睡不醒。” 韩神医叹了口气说:“安掌柜这个病,原先我还以为只不过是昏睡不醒,对身体没有大碍,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他多日不醒之后身体,已经出现厥脱之证,脉微欲绝,四肢逆冷,阴阳皆脱,不知人也。你们为何不先前送他来,给我瞧呢!” 安夫人哭了起来,说道:“我差两个儿子送来了,只是神医不在,老郎中说了要先服了神医所开的三剂药,如还不好再来请神医看,所以今天才来。昨天药吃完还是不好,今天才请神医上门诊治,还请神医想办法救我家官人啊!” 韩神医摇头说道:“现在安掌柜已经出现阴阳厥脱的危症,先用针灸救治,再开一剂汤药,若是这些还是不济,唉,你们只有给他准备后事了。” 一听这话,安夫人吓得花容失色,慌得如筛糠一般。两个儿子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不做不得声。他们知道,酒楼能经营这么好,全靠老爹人缘好会经营,要是老爹完了,那酒楼生意就垮了,只怕他们好日子就完蛋了。他们可不是做生意的料,有老爹才有好日子,于是两个儿子也跟着一个劲央求韩神医,想尽一切办法救父亲的性命。 韩神医点点头,叫随身药童取来了针灸,给安掌柜的涌泉、人中、十宣、合谷、内关、足三里、百会针灸,企图唤醒。折腾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反应。 韩神医脸色很是难看,他号称神医,可是安掌柜的这个病他连究竟是怎么造成的都弄不明白,想尽办法救治也是无效,还如何对得起“神医”二字。 其实到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没办法医治这病了,最后开一剂药也只不过是安慰剂而已,起不到多大作用。 所以,他提笔写了方子之后,交给安夫人,又叹了口气说:“这药若还不成,我就无能为力了,只怕他活不过明天下午。还是尽早做后事安排吧!” 说罢,摇了摇头,迈步往外就走,连诊金也不要了。 古人行医的规矩,如果病人的病已然不治,那诊金是不收的。 听了韩神医这话,安夫人顿时犹如一桶凉水浇了下来,呆若木鸡,等到安神医去了良久,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个儿子指望着最后的处方能起作用,便把处方拿了去抓药回来煎,亲自给老爷子灌了下去,紧张的坐在床边等着。可是这样其实只不过是安慰剂而已,又会起什么作用。等到中午时分,却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摸摸脉搏已经若有若无,脸色灰白,四肢冰凉,眼看就不行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儿子焦急地跟他们母亲安夫人说:“要不,去请其他郎中看看吧!说不定别的郎中有什么偏方能治好父亲的病的。” 安夫人此刻哪还有什么主意,只能点头,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于是两个儿子赶紧派人去请城里其他郎中来看。 而这些郎中来了之后,一见病人已经濒死,阴阳厥脱,特别是听了韩神医连续用药、针灸没有任何效果之后,也不敢接手,摇头苦笑,说病属不治,告辞而去。 宣州城若干医馆、药铺,两个儿子请了大半,都说无能为力。绝望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安掌柜断气,以便操办后事。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有人摇着铜铃高声吆喝着:“太医院秘方,专治疑难怪病,药到病除!” 听到这话,安夫人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特别是前面那句话,太医院秘方,而且有专治各种怪病,立刻让他燃起了希望。对于百姓来说,太医院代表了至高无上的医术,因此,安夫人着急忙慌的叫两个儿子快去将屋外吆喝之人请到家中来。 两个少爷赶紧来到门外,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锦袍,左手拿着一个写着字的白幡,右手摇着一个铜铃,正踱步往前走,赶紧招呼说道:“请留步!” 这少年当然就是杨仙茅。 这是安掌柜最后一天,他摇着铜铃依照计划进行下一个步骤。 听到两位安家少爷叫他,杨仙茅站住了,回头瞧着他们两个。 安大少爷陪着笑说:“小郎中,你果真有京城太医院的秘方能治怪病?” “那是当然。敝人在京城太医院学医十年,这秘方是我从太医院所得,绝对药到病除。” 说吧,从怀里掏出了自己太医院腰牌递了过去。 两位少爷赶紧接过仔细看了看,他们当然不会认得十年前就离开宣州去京城的杨仙茅,也未曾听过这件事,但这腰牌却证明了对方太医院学医的身份,顿时心生希望,赶紧打躬作揖说道:“失敬,家父得了怪病,连续五日昏睡不醒,经过韩神医诊治说活不到明天,还请小神医救救我父亲,必有重谢!” 杨仙茅手一挥,说道:“前面带路!” 两位少爷带着杨仙茅进了四海酒家来到后院内宅。 尽管先前负责迎接的酒楼伙计见过杨仙茅,但是四海酒家每日里宾客来往如云,他又怎么记得五日前这位少年呢。 安夫人见进来是位少年,不由有些失望,可是听到两个儿子说他真的是来自于京城太医院,有腰牌为证,顿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赶紧忙不迭裣衽福了一礼,说道:“,小太医,请救救我家官人,必有重谢!” “不要叫我太医,我姓杨,我父亲是回春堂的杨郎中,我在太医院学了十年,前些日子刚回到家。也算你们运气,我从太医院学的本事中就有治怪病的秘方。” 安夫人从来没去回春堂看过病,所以并不知道杨明德,也不知道他孩子去太医院学医的事,听他这么说了之后,心中反倒有些踏实了。若是走四方的江湖游医,反而担心是诈骗钱财花言巧语,其实没什么本事,可是现在听说就是宣州城药铺郎中的孩子,反倒镇定下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他想骗钱,那定要找上门去理论个明白。 听小郎中说在京城太医院呆了十年,学得本事回来,不可小觑,但愿他说的是真的,他的秘方可以治丈夫的怪病,于是,满怀希望地将他请到了床边给丈夫诊治, 第25章 分文不取 杨仙茅给安掌柜诊脉望舌之后,发现安掌柜已经命悬一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忖,这华佗神医这五日麻沸散果真了得,难怪神医华佗在《青囊经》中反复警告,这中强力麻药务必谨慎,必须在五日内服用解药恢复清醒,不然会真的死去。看来果真如此。他立刻从随身带的葫芦里面倒出了一枚药丸,吩咐安掌柜的儿子端来了一碗温水,倒进鸭嘴壶里,然后掐开了安掌柜的腮帮子,将药丸送到她喉咙深处,再用鸭嘴壶往里灌水,将药丸冲到了肚子里。 这可以说是最后的希望了,安夫人和两个儿子以及丫鬟伙计们都紧张的瞧着。 过了一顿饭工夫,就看见安掌柜长长的吐了口气,身子开始颤抖。又过得片刻,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安夫人顿时心花怒放,扑上去抱着安掌柜拼命摇晃说:“老爷,老爷你醒醒啊!” 安掌柜眼珠子骨碌转了两转,却没有看他们,只是望着天花板,过了片刻,又慢慢把眼睛闭上,重新又一动不动了。无论安夫人和两个儿子如何呼唤摇晃,都再没有任何苏醒过来的迹象,但脉搏和呼吸比先前略微增强了一些。 安夫人焦急万分,抓住杨仙茅的手问:“小神医,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老爷怎么醒了又重新昏厥呢?是不是药力不够?” 安夫人的确猜到了,杨仙茅用的解药量不够,只能让安掌柜苏醒片刻又重新陷入昏迷,但能基本把命保住,不至于进一步恶化。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杨仙茅却摇头,故作深沉,慢悠悠道:“你家官人这病是怪病,怪病就得怪法治。不能按常理的。” 安大少爷听他没有往下说,眼珠一转,俯身母亲耳边低声道:“小神医可能是想先商定酬金啊。” 安夫人顿时醒悟,赶紧赔笑道:“小神医,你给我家掌柜的治病,我们一定会尽力酬谢的,只是,如果小神医要是的诊金太贵,我……我恐怕拿不出来,还请小神医谅解……” “堂堂四海酒家掌柜,看病还没说诊金多少就先哭穷,不太好吧?” “不是这意思,该拿的我们肯定要出,但是,真拿不出太多的。你是不知道,我们四海酒楼虽然看着光鲜,但实际上外强中干,赚的钱都被这两个不肖子孙拿去用花掉了,这两个孽子挥金如土,我们老爷又宠着他们,不想在他们花销上太苛刻,所以……,实际上我们四海酒家在借债度日呢!” 安夫人的两个儿子听到这话,有些不相信,瞪眼瞧着母亲。 事到如今安夫人也不能隐瞒了,叹了口气,对着账房先生说道:“你去把咱们账簿拿来给小神医过目,再让这两个不肖子孙看看他们两把我们四海酒楼已经败到了何等境地。” 那管家答应了,立刻跑了出去,很快拿了几本账本回来,翻开给杨仙茅看。杨仙茅没有细看,大致扫了一眼,的确欠了不少钱。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如果不是因为外强中干,他这偌大酒楼也不会贪图卖鱼姑娘卖鱼的几百文钱了。 安夫人的两个儿子凑上前将账本看了看,都面如死灰,低着头不说话。 安大公子说:“这些账本我们都没见过,我曾经担心花钱太凶,问爹爹我们酒楼经营到底怎么样,爹爹却说酒楼赚大钱,让我们放心,所以,我们从来没想到酒楼经营早就入不敷出,要是这样,我们就不会那样乱花钱了……” 安掌柜见到两个儿子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若是能从这件事让两个儿子知道生意的艰辛,勤俭持家的可贵的话,那也有所得。 安夫人把账本收了,含泪对杨仙茅说道:“小神医,我真不是哭穷,我有心重重酬谢,实在是拿不出更多,请小神医谅解。” 杨仙茅点点头,没有多说。 安夫人小心翼翼问:“小神医救活我家官人,便是倾家荡产也是值的,只是……,唉,妾身实在不敢提出诊金多少,还是请小神医说个数字吧,我们尽力去凑。看多少合适呢?” 杨仙茅摇摇头:“分文不取!” 安掌柜这不是病,而是杨仙茅气愤他恃强凌弱吞没阮彩云的卖鱼钱,故意给他下了麻沸散,目的是让他受到惩罚,但如果借机收取钱财的话,那就成了下套诈骗了。他不屑于此,所以不愿意借此收取钱财。 无论杨仙茅说多少钱安夫人都不会太吃惊,毕竟生命最重要,如果对方要价太高,她只会担心慌乱而已,可是听到杨仙茅居然说分文不取,当真吃惊了,一双眼都瞪圆了,结结巴巴说:“小神医,你……,你在开玩笑吧?” 杨仙茅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你家官人这病,其实我的药丸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你们。——要你们能按照我的指点做了,他就能治好。所以,能否治好她的病,关键在你们,不在我,我当然就不收钱了。” “小神医,这么怎讲?” “我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安掌柜这病是怎么来的?” 几个人都摇头。 杨仙茅目光慢慢扫过安夫人、少爷,这才又把目光收回到床上躺着的安掌柜的脸上,缓缓道:“鬼神作祟!” 这话说出,几个人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凉意。此刻已经日落西山,天色开始昏暗下来,正是传说中神鬼出来的时候,众人都一阵心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夫人说话声音都有些结巴:“杨郎中此话怎讲?” “你丈夫的病名叫尸厥,这种病非常罕见。一般的郎中是不认识的,不过我在太医院看了不少医书,其中就有晋朝时名医葛洪所写的《肘后备急方》。这本书上记载了这种可怕的怪病:‘凡卒死中恶及尸厥,皆天地及人身自然阴阳之气,忽有乖离否隔,上下不通,偏竭所致。故虽涉死境,犹可治而生,缘气未都竭也。当尔之时,兼有鬼神于其间,故亦可符术而获济者。’” 安夫人和两位少爷听他滔滔不绝背了这段医书,当然听不懂,面面相觑,只是其中鬼神之语让他们暗自心惊,等着杨仙茅解释。 杨仙茅说:“这尸厥是将病人的阴阳之气隔绝,使其上下不通,这样一来,人没有了阴阳之气,就活不久了。” 安夫人吃了一惊,忙问道:“那该怎么治?小神医有没有良方?”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这种病是因为鬼神隔断阴阳所致。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让鬼神离开了,不再阻断它的阴阳之隔,才能够使他苏醒过来,只用汤药那是没有效果的。” 安夫人听他说得很有道理,连忙点头,想了想又问:“既然要驱走鬼神,那是不是请阴阳先生来做法事呢?” “阴阳先生只能做一般的道场,做不了这种法式的。这种鬼神也不需要阴阳先生做法,就算做法也驱不走,要让他们走,只有我刚刚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搞清楚他们为何而来。只有弄清楚来的缘由,针对性地采取措施,他们就会离开。” 两个少爷赶紧似懂非懂,忙问道:“那这鬼手为何要阻断我父亲阴阳之气,他所为何故?” “尸厥之鬼,浩然正气。” “啊,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鬼是浩然正气所凝聚而成,最见不得人做一些违反道义的事情,它会游离于天地之间,如果撞到有人做了违反道义之事,他就会出手惩罚,阻断其阴阳,但不会立即取其性命,会留五天时间给对方以矫正,如果对方五天之内能够改邪归正,他们便会收手离开。” 这下他们几个听明白了,安夫人脸色苍白,说道:“这就是说,我们老爷做了违反道义的事情,才招来了尸厥鬼?” “按照常理应该是这样,不过我相信安掌柜为人实在,可能也是因为一时误会才做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惹怒了尸厥鬼,只需要纠正之后,尸厥鬼便会放过安老爷离开的。你们好生想想,五天前,他有做过什么违反道义之事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在皱眉思索,围观的几个伙计却记得很清楚,五天前,安掌柜曾经吞没卖鱼女卖鱼的几百文钱,因此跟卖鱼女打了起来,只是那卖鱼女武功高明,将这些伙计打得躺了一地,后来还是衙门都头打来了,那女的这才逃走的,这件事私底下琢磨的确是违反道义的。——欠钱不还,还要打人,欺负人家一个文弱女子,难怪鬼神共愤。 而这件事安夫人和两位少爷却不大清楚,所以,最知道这件事情的迎来送往的店小二便结结巴巴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第26章 怪病怪治 安夫人一听,瞠目结舌,说道:“不会的,我们老爷怎么会,贪他那几百文钱呢,肯定是误会。” 两位少爷说道:“就是,我们每晚上花的钱,多的时候有上万,何必贪这几百文钱,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杨仙茅一听他们果然按照自己预料的引到了这条路上,摸着下巴说:“这件事的确有违道义,不过,我相信也是出于一些误会,不管是怎么样,既然已经做了这种违背道义的事,那就要尽快纠正过来,只要纠正了,尸厥鬼就会离开的。那时候,我再给他服一丸药,他应该就能醒了。” 安夫人赶紧问:“那打鱼的家里在什么地方?” 伙计忙说:“账本上写有那女人的名字,住处应该就是清水河边阮家村。” 安夫人赶紧让两个儿子带着钱,骑马赶去阮家村还债。 俺家这两位少爷眼见着父亲的疾病有望康复,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当然二话不说,立刻骑马带着一包银钱,前往阮家村。 到了阮家村之后,问了阮彩云家的所在,径直来到他们家门口。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牵着马来到阮彩云家篱笆墙外,见里面几间茅草房,屋里亮着灯。 安大少爷高深道:“请问阮彩云姑娘可是住在这?” 这正是阮彩云的家,阮彩云和嫂子苏三娘听到屋外有人说话,便推门出来,见到两人牵着马,立刻心头一喜。因为此前杨仙茅已经指点过他,今天让他不要外出,等在家中看看四海酒家是否会派人来还卖鱼的钱,所以今天跟嫂子、哥哥在家里等了一天,却一直不见有人来。这一刻天黑了,本来都已经心灰意冷了,没想到两个陌生人穿着锦袍的陌生人牵着马急匆匆的赶来,一头满头大汗的样子,或许就是来还债的。 阮彩云以及他的哥哥和嫂子从屋里出来。阮彩云上前说道:“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安大公子满脸堆笑,手里捧着一包的铜钱说道:“我们两兄弟是四海酒家的安掌柜的儿子,特来替父亲还债来了。父亲上次欠了阮姑娘六百七十文卖鱼的钱,因为一时误会,没有能够把钱给姑娘,实在抱歉。现在我们来替父亲还债,加上利息总共一千文,请姑娘查收。” 他们两听到杨千宝先前所说的话之后,觉得应该多替父亲还一点,这样的话说不定那是尸厥鬼更容易饶过了父亲,便会更快地离开,于是总共拿了一千文过来。这钱对他们花天酒地的日子来说,随意打赏也不够,又何在乎这一点钱呢! 袁彩云上前接过包裹打开了之后,数了六十七文,将剩下的钱扔还给了安少爷说道:“欠多少还多少。多的钱我也不要。” 两位少爷不由愣了一下,还有给钱不要的,此刻却不想多事,赶紧连声陪着笑,拿着剩下的铜钱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上一次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怪罪,以后有鱼还拿来卖,一定现钱支付,高价收购。” 阮彩云哼了一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出再多的钱我的鱼也不会卖给你们了。” 两位少爷很是尴尬,也不敢无礼,只好讪讪笑着,牵着马出了村子,这才翻身上马,快步飞奔赶回了宣州城。 两人快马加鞭赶回了四海酒家。 进屋之后就看见偌大的大堂里没有其他食客,只有杨仙茅坐在摆满了山珍海味的圆桌前正在胡吃海塞,旁边放着一坛他们店里最好的美酒。安夫人陪着笑站在一旁伺候着。 因为这一天,安掌柜病情危重,命在旦夕,所以四海酒家没有对外营业,也就没有食客,大堂里面就只剩他一个人,在两位公子赶去还债的时候,安夫人吩咐摆了酒宴款待杨仙茅。 杨仙茅虽然不愿意这上面赚钱,但酒宴倒也不妨。所以既然对方宴请也就没有推辞。 两个少爷赶紧上前点头哈腰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听他们说完之后,杨仙茅这才点了点头打了个饱嗝说道:“我还没吃饱。不过救人要紧。这一桌酒宴中大部分菜肴都还没动过,这没动过的菜肴能否送回我回春堂,我治好了你们掌柜之后,回家再接着吃?” 这正是安夫人和两位少爷所期望的,赶紧答应,吩咐伙计将他没有动过的菜肴全部打包,包括那一坛美酒,一并送到回春堂去。 杨仙茅这才背着手来到了内宅安掌柜的床榻之前,先拿过手诊脉,然后看了看舌头和眼睛,缓缓点头,说道:“这尸厥鬼或许放手走了。这样吧,我先给他吃一丸药,如果有效果,如果尸厥鬼放了手,那他等一会儿就会慢慢苏醒过来。只是,他身体会极度的虚弱。等到明天傍晚时分我再来看看,然后再给他服一粒药,这样就差不多了。” 安夫人又连声感谢,杨仙茅这才又取出了一粒五日麻沸散解药,塞进了安掌柜的嘴里,用鸭嘴壶灌了一些温水进去,将药丸冲到肚子里,随后坐在床边带着。 等了大概一顿饭工夫,就听噼里啪啦一阵闷响,屎尿臭味顿时弥漫整个屋子,杨仙茅没想到解药会起这个作用,赶紧起身用手扇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安掌柜屎尿拉了一裤裆之后,却渐渐睁开了眼睛,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喊了一嗓子:“天老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到安掌柜能说话,睁开眼,安夫人大喜过望,哭着不顾屎尿臭味上前紧紧握着安掌柜的手,哭泣着说:“官人,妾身就在你身边。两个孩子也在你昏睡五天五夜里守着你,多亏了这位京城太医院来的杨郎中,给你用了太医院的秘方,这才治好了你的病,——你现在怎么样了?” 安掌柜慢慢转头过来瞧了瞧杨仙茅,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闭上了眼不停的喘气喘着粗气。 杨仙茅道:“事情成了,你们好好给他洗个身子,喂他吃些米汤什么之类的,不要大鱼大肉,慢慢来,他五天里米水未进,如果吃得太油腻不能消化的,等到明天下午我再来瞧瞧,再给他吃一个药丸,便能断根了。” 安夫人和两个小少爷连声感谢,安夫人还是不放心,又小心翼翼陪着笑问杨仙茅:“小神医,您当真不要诊金吗?” 杨仙茅摇头说道:“我人虽年轻,但也是言而有信的。” 安夫人一双美目满是泪水,嘴唇哆嗦着想说声感谢,却说不出话了,只是敛衽福了一礼。安大少爷赶紧吩咐备马车,送杨郎中回去,明天下午再去接他来复诊。然后一家三口恭送杨仙茅上了马车。 杨仙茅乘马车回到了回春堂。 杨仙茅迈步进了大堂,就看见父亲和母亲正傻呆呆的坐在那,望着地上放着的一个朱红大捧盒,里面传来了阵阵菜肴酒肉的香味。自然就是四海酒家伙计送来的。 见到杨仙茅回来,杨明德招手将他叫了过来,说道:“听说你治好了四海酒家安掌柜的怪病,他们这才送了这些酒宴过来,是吗?” 张氏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儿子杨仙茅的手就只会笑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得片刻,这才想起该吃饭,赶紧把药铺的门板都上了,然后将捧盒中的酒宴拿出来摆在桌上,一家人享受这顿美食。 杨仙茅其实先前在四海酒家并没有吃多少,他想留着胃口跟父母一起吃,此刻这才开怀畅饮跟父母亲频频举杯,甚是欢畅。 第二天早上。 这些日子杨仙茅赚了些钱,眼看过年了,还得准备准备,所以今天两人准备出去采购年货,让杨仙茅留在药铺看家。 等父母走了之后,杨仙茅很悠闲的坐在桌子后面。这时,来了一个病人,是父母送一个小孩来拔牙。那父母说他们听街坊邻居说回春堂有个小郎中能够无痛拔牙,所以送小孩来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自己无痛拔牙居然传出了名气,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可是他看了那小孩之后,发现小孩乳牙阻碍了恒牙的生长才会疼痛,只是现在牙龈红肿,便告诉父母说,现在孩子这种情况还不能拔牙,必须先吃药把红肿消肿不痛了之后才能拔。 于是杨仙茅给他开了一剂消除红肿,抓了药让孩子回去服用。那父母听他说了也没办法,只好先让孩子带孩子回去吃药消肿再来拔牙了。 送走了一家三口之后,杨仙茅被刚才的事情提醒到了,于是他便找来一块白布,在上面重新写了一个告示“京城太医院秘方,无痛拔牙,无痛点痦子。” 写好之后用竹竿挑着插在门外,迎风招展,老远就能看到。 接着,他又把点痦子的图挂在药铺墙壁上,能让病人看见上面每颗痦子代表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招牌的作用,这一上午,他给两个人拔牙,点了四个人的痦子,赚了将近三百文。 中午时分,杨明德夫妇回到药铺,听到这一上午杨仙茅赚了三百来文钱,就这么一上午时间,不由得欢喜之下乍舌不已。 杨明德买回的年货中有两幅门帘,重新挂在了门上,这样寒冬腊月至少不在寒风中挨冻了。 第27章 有所得 临街墙上都有一排窗户,所以大堂里光线还是比较足的,不会因为门口挂的门帘就看不见。另外,还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一挑木炭。过年冷冰冰的那成什么话。炭火升起来之后,屋里暖和多了。进来看病抓药的病人都很惊奇,连声夸杨明德为病患着想。 吃过午饭,杨仙茅听到外面传来了渔家女阮彩云的声音,在叫他,赶紧掀门帘出去,便看见阮彩云挑着两桶鱼,站在屋檐下,微笑瞧着他,过去问道:“怎么样?昨天收到钱没有?” 本来,昨天晚上杨仙茅可以一次使用解药解除安掌柜的五日麻沸散,让他彻底苏醒,但是他担心那两位少爷并没有把钱还给阮彩云,他想得到核实之后再解除对方麻沸散药力。 阮彩云兴奋的点了点头说:“你真有本事,我去要了几次他只是不给,总推说没钱,上一次更是过分,居然还要动手,我也气不过才跟他们打起来,没想到你三言两语就让对方把钱付了,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还一个劲道歉,本来还要多给些钱的,我不要。——是我的我才要,不是我的我不稀罕。” 杨仙茅说道:“真是有骨气!对了,清水河还是结着冰的吧?你每天还得扎猛子去抓鱼吗?” “是呀,不抓鱼靠什么生活呀?每天都在靠抓大鱼卖了之后换钱,买粮食回去吃,家里都没有隔夜粮的。” 杨仙茅心中感叹,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没想到这渔家女虽然清贫,却不贪小便宜这是难得的骨气, …………………… 刚刚吃过午饭,回春堂来了一个债主讨债。进来之后就哀求杨明德说他七十岁老母生病了,急需钱请医买药,请杨明德还他的债。 杨明德赶紧让他把母亲送来回春堂,他亲自医治,那债主却支支吾吾的只说已经请了郎中了,开了方子,只是方子用药都是贵重的药材,所以需要钱财不少,让杨明德可怜可怜他老母,把欠债还了。 杨明德总共欠了这债主七两多银子,听他这话,知道他老母生病急需钱用多半是要债的说辞,但又不好点破,便实话实说家里周转不开,能否缓一缓,一定连本带息还了。那债主只是哀求,却不松口。 便在这时,安大少爷就乘马车来到杨仙茅家回春堂,请杨仙茅去给父亲复诊。得知此事立刻对那债主说:“这钱我们四海酒家替杨郎中还了,你明儿个到四海酒家来要钱。我给你。” 杨明德赶紧摆手说道:“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债主见到安大少爷却也认识,毕竟四海酒家在宣州还是很有名的,而安家两位少爷也是吃喝嫖赌啥都来,场面上的人大多认识。 安大少爷眼珠一转,对那债主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罢将债主拉到了药铺外面。 两人在药铺外面嘀咕了片刻,那债主兴高采烈进来了,抱拳拱手对杨明德说:“杨郎中,那笔钱不着急,你啥时候有啥时候还,一年两年都没关系。就这么说了,呵呵呵,告辞了!” 说罢,留下一头雾水的杨明德,笑呵呵离开了。 杨仙茅有些怀疑是安家大少爷说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不像是威胁对方,可能是给了什么好处才换的债主愿意缓期再偿还。 杨仙茅带了五日麻沸散的解药,上了马车去给安掌柜。路上,他问安大少爷到底跟债主说了什么,安大少爷却只是微笑摇头。让他不用管。 马车来到了四海酒楼后面的安宅。 安夫人又是高兴又是焦急地对杨仙茅说道:“我们官人昨晚上和今天早上醒了好几次,只是很快又睡着了,昏昏沉沉的怎么都叫不醒。” “无妨,他已经在恢复元气了,那作祟的鬼怪已经离身,再给他服上一碗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只是鬼怪上身可非同寻常,对身体损害极大,只怕要修养一些时日才能彻底好的呢。” 杨仙茅拿出解药药丸,让安夫人给安掌柜服下,然后静等效果。 解药很快起了作用,安掌柜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孱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娘子……” “官人!”安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手拉着丈夫的手,声泪俱下,“多亏了回春堂的小神医给你用了太医院的秘方,这才救了你的一条性命。” 安掌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望着杨仙茅,不知道回春堂小神医到底是谁。尽管上次杨仙茅曾经跟他见过面,但当时是以顾客的身份出现,而四海酒楼每日里宾客如云,又怎么会记得住杨仙茅呢。 但是夫人所说的的话他却是知道的,知道眼前这少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忙含糊地让自己儿子跪倒磕头表示感谢,杨仙茅摆手示意不用了。 安掌柜的两个儿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杨仙茅不让他们跪,他们却咕咚跪在了父亲安掌柜的床前,安大少爷哭着说:“爹,我们不知道家里钱都被我们挥霍了,我们以为家里有的是钱呢。所以我们才……” 安二少爷也抽噎着说:“是啊爹,您老人家总是说放心花,家里有钱。这次您老人家生了重病,我们才知道,家里没什么钱了,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安大少爷说:“我们见到家里酒楼人来人往,日进斗金,所以才放心花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掌柜摆摆手:“不用担心,家里有钱,你们好好自在开心地花就是了,担心这些做什么。” “爹!”安大少爷哭得更凶了,“你昏迷这几天,我们什么都知道了!——你连卖鱼人家的几百文卖鱼钱都起贪心,还说家里有钱啊?你一个劲拼命赚钱,我们却花天酒地,我们怎么对得起你啊……!” 说着,两人匍匐在地哭着磕头。 安掌柜怔怔地望着他们,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安夫人泣声道:“官人,你知道吗?这位小神医说了,您这病就是因为起了贪心,吞没人家卖鱼姑娘的钱,所以惹怒了邪恶鬼怪,隔断你的阴阳之气的。唉,小神医也是见到我们酒楼外强中干,所以即便是救了你的命却也分文不取啊。” 安掌柜愕然,慢慢回头望向杨仙茅。 先前他只当杨仙茅是一个普通郎中,没怎么在意,可夫人的这番话着实让他又羞又窘。 杨仙茅却笑了笑,站起身道:“好了,安掌柜,你的病后面就是调养了,可能还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痊愈。好生休息就行了。在下告辞!” 安掌柜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眼见杨仙茅迈步出去,这才赶紧让妻儿去送。连声感谢之下备车送他回去。 ……………………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杨仙茅这几天走街串巷赚了不少钱,既然不着急还债,便可以先用来准备年货。杨明德夫妻很是高兴。 这一天,杨仙茅走街串巷行医回来,杨明德告诉他说铁蛋曾经来找过他,说有什么急事,让他回来之后去一趟。 于是杨仙茅放了行当,迈步出门,径直来到了铁蛋家。 铁蛋家在一个小巷子里,布置很是破旧,他刚从师傅那儿回来,正在家做饭,听到杨仙茅在外面叫他,赶紧灰土灰脸的出来,将杨仙茅叫到一旁,低声对他说:“有个好处,做好了能赚一笔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能赚钱当然有兴趣啊!什么事情?” “有一对老年夫妇来宣城寻找他做生意一直不回家的儿子,听他一起来的同乡说,他做生意时折了本钱,无依无靠,后来病死了。至于尸骨在什么地方同乡并不知道,所以,死者父母找到衙门,愿出纹银十两,请人帮忙寻找儿子的尸骨,准备带回家乡去安葬。这老两口看着可怜,师父便答应下来,吩咐我们各自去寻找。前些日子天气异常寒冷,冻死了不少流落街头的人,都埋在了乱坟岗,不知道你解剖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他们孩子了?” 杨仙茅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每次去解剖都带上你的,你是知道的,我前些天一直在解剖那被处决的七个犯人。解剖这种东西不是说以数量来决定的,每次解剖都必须有所收获,我又是刚刚学这门医术,所以比较费时,后来因为别的事情就耽搁了,还没有开始解剖那些无主尸体呢。” 铁蛋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也是,我们两去把埋的那些尸首挖出来看看有没有他们儿子的尸骨。” 杨仙茅说:“你能辨认的出这具尸骨吗?” “我们给老夫妇说了,可是他们不愿意去乱坟岗找,因为乱坟岗埋了很多死人,一具具寻找很费时间,而那老妇身体不好,寒冬腊月的不能在户外呆久了,所以才出钱委托我们找。——他死去儿子有个特征,左腿有残疾,小时候曾经摔断过左小腿,骨头没接好,所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我们只要找到左腿有残疾的尸首,运去客栈给他们辨认也就是了,他们就在客栈等着的。” 杨仙茅说:“那你直接去找不就成了,干嘛拉上我呢!” “他如果还活着,我肯定不找你,因为瘸子走路一瘸一拐肯定一下就能认出来,可是人死了之后不会走路,究竟腿有没有残疾我怎么知道?必须懂医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呀!” 第28章 重手法 杨仙茅想想也是,道:“我得把他的小腿切开才能确认他的腿骨是不是断过又进行过接骨,这一点你可得给两个老人家说清楚。这样多麻烦,还不如直接叫他们去辨认就行了。” 铁蛋苦笑摇头说:“我原先也是这么说的,到后来逼得没办法,两个老人这才说了实话。他们这儿子从小就忤逆不道,所以十五六岁上下就离家出来做生意,几乎就没有回过家。二十来年了,他们夫妻都没有见过孩子,只是偶尔听同乡说他们儿子死在了宣州,两个老人动了恻隐之心,来给孩子收尸,所以,真要把尸体摆在他们面前,慢说是已经腐烂变形了,就算是活生生的人在他们面前也未必能一下认出来的,还是确认腿断了,然后再辩认别的特征更有把握些。” “原来是这样,这倒也是。” 杨仙茅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一定要叫他这郎中参加寻找尸体。 在跟铁蛋商量之后,决定第二天一早去乱坟岗寻找。这些天杨仙茅在忙着走街串巷行医的时候,铁蛋他们仵作又收了数十具病死的尸体,无人收殓,葬在乱坟岗,加上此前安葬在乱坟岗的无主尸体,只怕有上百具。因为那位同乡也说不清楚他儿子究竟什么时候死的,所以也没有准确的时间来做相应的范围缩小,只能一具具尸体找去。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拿了自己的小箱子,举着招牌幡子出了门,他先找到了铁蛋,铁蛋已经准备了一架架子车,是他平时用来收敛尸体的,肩扛手拉就可以拖走,两个人拖着这架汽车出了城。 这一天没有下雪,地上前些日子降的积雪还比较厚。城外官道上没有人清扫积雪,倒是车马来往比较多,所以积雪都碾压成了冰,走路必须十分小心才行。 他们来到了乱坟岗,几日不见,乱坟岗已经淹没在一片白雪之中,原先被雪覆盖大半的高高低低的坟包已经成了一个个冰雪小丘,看不见泥土了。好在他们掩埋尸体的地方有一个明显标志,就是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头。他们很快找到了这块大石头,刨开了积雪,便开始挖尸体。 这种苦活累活当然是铁蛋来,他没有让杨仙茅参与,杨仙茅只需在他挖出来尸体之后,从这些尸体中找出瘸腿的人,以便送去给那老夫妇辨认是否是他们的孩子。 尸体埋藏得比较深,天寒地冻之下,土地都冻结了。铁蛋挖得很辛苦,每一锄头下去,也就能挖起巴掌大的一块板结的土疙瘩。他足足费了半个时辰,终于把原先埋的土坑挖开,取出了一具尸体,先给杨仙茅检验。 然后,他又继续往旁边挖。因为这些尸体都被冰雪冻成了硬疙瘩,彼此之间粘连在一起,很难撬开,必须挖开更大的范围,才好把尸体取出来。 杨仙茅切开这具尸体左腿裤管,检验腿部有无变形。因为瘸腿一边都会造成腿部的变形的。 这具尸体则没有变形。但他还是用手术刀切开了坚硬的腿部肌肉,一直切到骨头,然后检查腿骨,是否有骨折。这具尸体没有发现骨折, 铁蛋那边挖尸体十分费劲,远没有杨仙茅这边快,因为他只需要切开腿查看,片刻工夫便可以检验完毕一具尸体。与其干等着,不如想办法帮忙。 于是他帮铁蛋将尸体搬出来,这样可以快一点。铁蛋负责挖,他负责将冻结的尸体搬出来检验腿部,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了很多。 翻出了十几具尸体,腿部都是完好无损。忽然,杨仙茅新挖出来一具尸体,觉得有些怪异,因为这具尸体后心明显塌了一块。 这是他用手拉扯尸体时无意中按到的,如果不是手按到了凹陷处,光从外形上看基本上看不出来。 这种凹陷绝对不是正常的人体结构情况,也不是什么疾病导致的,最有可能是外伤形成,这让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于是,用剪刀将板结的衣服剪开,查看后背。果然,后心处有手掌大小的一块凹陷,他用手抚摸按压了一下,发现死者脊椎骨已经断裂,塌陷处骨骼也都碎裂了。 为了进一步确诊,他用手术刀切开了死者肌肤,查看骨头情况。果然,这一片骨骼被打得碎裂成碎块。 难道是武林高手击毙的吗?从衣着来看,这人衣衫褴褛,身形憔悴,一看就是个长期营养不良的乞丐,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什么高手。对方能一掌将人的骨骼打成粉碎性骨折,可见武功极高,这样武功高强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可怜的乞丐下次毒手? 杨仙茅将铁蛋叫了过来让他看,铁蛋看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说肯定是谋杀。 这是肯定的,因为死者后心被打得骨骼碎裂,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形成的,只有谋杀才可能。铁蛋身为衙门康仵作的学徒,跟他师父一起参与了很多案件验尸,见过不同的谋杀的尸体,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杨仙茅问道:“现在怎么办?报官吗?” 铁蛋想了想说:“不用管,把尸体重新埋下去就是了,装作不知道!” 杨仙茅愣了一下,很是不解问道:“为什么?” “对官老爷来说,他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案件能掩饰的就掩饰过去了,因为命案必破,如果命案破不了,那会影响政绩,每一个父母官只希望自己辖下地面太平无事,不要有盗贼,更不要有谋杀,当个太平官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那也不能眼见凶杀案不管啊!我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还亏你是衙门的仵作。” 铁蛋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实话跟你说,咱们吴越国皇帝决定纳土归降,消息已经在衙门传开了,衙门官吏这时候脑袋里想的是如何在大宋保住官位,没有人这时候管什么凶杀案件了。都不知道官帽能不能保住,还有心思去管这些吗?现在就算是报官了,也没人理睬的。还是先把尸体埋起来,等大宋派了官员来再报告更合适。” 杨仙茅这才释然:“你这么说倒还说得过去,那好,那就听你的。” 接着挖又挖出了几具尸体。忽然,杨仙茅在新挖出来的一具尸体上又发现了明显蹊跷。——这具尸体身上有两处凹陷,一处在肩头,整个肩胛骨都被打碎了,另一处则在肋骨,整个塌陷进去。从伤痕大小来看,跟先前那具尸体大致相仿,单纯从这一点来看,或许是同一个凶手! 杨仙茅赶紧拿剪刀将衣服剪开查看,果然如此,又用手术刀切开了肌肤查看,肩胛骨同样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是如此。打开腹腔,发现肝脏已经被打得碎裂,腹腔满是积血,当然已经冻成了冰块。 这具尸体也是骨瘦如柴的普通乞丐,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接连发现两具明显系暴力他杀的尸体,铁蛋也有些慌了。 杨仙茅让他回忆这两具尸体是从什么地方装上的车运到这里来掩埋的,铁蛋苦笑说在这乱世之秋,逃荒要饭的乞丐多如牛毛,每天都要收殓尸体,却又哪里记得在什么地方收敛的。 杨仙茅说:“连续见到两件手法相同的谋杀,不能坐视不理了,不然很可能还有下一起的。必须报官!不管官府如何处理,我们都必须这样做。不然,于心何忍!” 铁蛋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听你的,你说得有道理,等会儿我们就把这两具尸体运回去交给雷都头,让他自己处理吧!” 又接着往下查找结果。让杨仙茅和铁蛋惊骇无比的是,在发现这两具被击毙的受害人后,他们又发现了三具尸体,身上都有明显伤痕,有的被打破头颅,有的被打碎了心肺,都是塌陷处骨骼打成了碎片,力道十分沉猛。 这下,两人都下定决心要报官了。因为作案手法相同明显是连环杀人案。这种案子不及时抓捕凶犯,还会有接二连三的人被害的。 又连着挖掘了几具尸体,终于,杨仙茅在挖出来的一具尸体上的腿部发现了骨折痕迹,剖开腿部肌肉后发现是陈旧性骨折,但接骨手法不好,骨头歪了,成了跛脚。 铁蛋大致辨认了一下尸体外形,跟那对老夫妇所说的吻合,确认这具尸体应该就是那老夫妇所要寻找的客死他乡的儿子的尸体了。 铁蛋将这具尸体放在了架子车上,两人拖着架子车往城里走。那五具尸体他们要想全都拖走还暂时拖不动,所以暂时先放在这,等禀报雷都头之后让他来处理。 第29章 大年三十喜羊羊 第29章 大年三十喜洋洋 他们将尸体拖进了城,来到了那对老夫妇所在的客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想着十两银子的诱惑,也只能咬牙坚持。 尸体用草席盖着的,所以拖过街道时倒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尸体拖到了客栈的院子里,铁蛋让杨仙茅看着,然后自己上楼去叫来了那对老夫妇。 老夫妇颤巍巍地来到架子车前,掀开草席仔细看了看,这尸体已经冻僵了,而且面色灰白,跟正常的脸不大一样,不容易辨认出相貌。同时两夫妇跟孩子多年没见,所以不敢确认,但从年龄推断倒是大致跟儿子吻合。 杨仙茅展示了尸体左腿骨折,打开先前已经切开的肌肉层给他们看了陈旧性骨折的痕迹。老两口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受伤的部位跟他们的儿子腿上的伤刚好一致。 老汉请杨仙茅剪开了尸体腋下衣服,查看他腋下有一块指甲大的胎记,跟他们儿子吻合。有这两点,便印证这具尸体是他们儿子无疑了。 老两口悲悲切切哭了一会儿,拿出了十两银子酬谢铁蛋和杨仙茅,然后去找棺材铺买棺材雇马车回老家去。 铁蛋他们俩拿到了十两银子,一人得了五两,然后来到了衙门,找到雷都头。 铁蛋说了杨仙茅发现乱坟岗五具尸体系被重手法击毙的事情。雷都头听了之后,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对铁蛋说道:“你把这件事告诉你师父,让你师父前把尸体拉回来,我去禀报县太老爷。” 杨仙茅听他居然不去现场,只是让仵作把尸体拉回来,觉得他处理案子的确草率,看来铁蛋先前所说的是对的,官府的官吏此刻心情只怕都是在惶恐之中等着改朝换代,不知道自己饭碗还能不能保住,又哪还有什么心情去破案呢! 他只能叹息一声,与铁胆分手之后,独自回家。 杨仙茅回到回春堂,将五两银子交给了杨明德和张氏。两人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一上午杨仙茅就赚了五两银子,张氏有些紧张,赶紧追问杨仙茅是怎么赚到这么大一笔钱的。 杨仙茅倒也没有隐瞒,这种事越是编谎话越容易露出马脚,反而越让人担心,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就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当然他没有说发现五具尸体被人用重手法打死的事情。 杨明德夫妻听到杨仙茅说是帮人寻找死去的儿子得到的老夫妇的酬谢,这才释然,高兴地说这不仅是挣钱的事,也是积阴德的事情。 尽管有了五两银子,可得还债,所以也不敢把钱用在买年货上。 …………………… 大年三十终于来了。可是一家人却都不开心。因为今天是债主登门的日子。债不过年是规矩,可是家里欠的一屁股债,尽管杨仙茅这些日子赚了不少钱还了一些,却还欠着一大堆呢。 按例大年三十商铺不营业,但药铺和医馆则是例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歇业的时候,病患随时都会敲门。 当然,正常营业是不开的了,只开了一个小角门,然后一家人拿着那几件丝棉长袍放在桌上等着债主上门,只希望能有所商量,再不行,恐怕只能动用药铺的药材了。 张氏见杨明德神情黯然,尽管她心里也不太好过,安慰道:“官人,不用太难过,仙茅回家这些日子,我们回春堂已经有了很大起色,赚了不少钱。只要再过些日子,我们仙茅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钱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杨仙茅却不太开心,他原以为自己在过年前能赚到一笔钱还清欠债,可后来才知道,家里欠债太多了,尽管这些日子赚的钱也很多了,相比之下却还是不够的。 正在这时,小角门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头戴员外帽,身穿驼黄色铜纹丝棉绣袍,蹬一双圆寿字轧花夫子履,两个下巴叠在一起,很是富态。正是药材行的钱掌柜。 他是最大的债主,不过他的债大部分都还了了,还剩一点。杨明德见到果然是他第一个来,暗叹一声摇头,拿起桌上一袋铜钱,这是杨仙茅这段时间赚回来的,但还是不够的,至少还要典当一件丝棉长袍才行。 杨明德忙起身拱手,赔笑道:“钱掌柜……” 钱掌柜却笑呵呵摆手道:“杨掌柜,我不是来要债的。你放心好了!” 杨明德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不要债……?” “是啊,你欠我的债,过了年再说,只要在明年年底之前还清就可以了。” 杨明德感觉是不是钱掌柜在说反话,赶紧解释道:“不不,钱掌柜,你不必这么说。我这已经准备了一些,还欠一点……” “我说的是真的。真不用着急。” 杨仙茅一下子想起了先前来的那个债主,以老母生病等钱用为借口要求杨明德还债,后来跟着安大少爷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态度大变,不再追债,反而说什么时候还都没问题,现在钱掌柜也是这口吻,难道也与四海酒家安大少爷有关?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老头,却是他们租用开药铺的房子的房东。老头虽然慈眉善目,但做事绝对不含糊,虽说平素没有催过他们的房租,但并不代表可以让他们的债翻年再说,而他才是欠债最多的债主,又是直接租借人家房子,要是老头倔强起来非要收回房子,那连开门行医都成问题了。 如果是房东第一个来,杨明德已经想好了,就把所有丝棉长袍典当了给他,因为欠他的钱是最多的。却没想到他是在钱掌柜之后进来的,如何分配可怜的一点钱,他实在没主意。 可没等他想到主意,房东已经笑眯眯说道:“别紧张,杨郎中,我不是来要债的,我这是告诉你一声,你们欠的房租,手头不宽裕没事,啥时候还都行啊,好不好?” “这个,我们一直在筹钱来着,可是……” “没事,咱们都是多年老交情了,我难道还会在马上过年的节骨眼上追债嘛。放心过年吧,先提前给你拜个年了!”说罢抱拳拱手,“家里还忙着准备祭祖呢,回见!” 杨明德一头雾水又惊又喜将他送到门口,就见到他远房三哥来了。 上次杨明德给一个病患治病,没想到开了药之后,那病人吃了,立即两眼翻白全身抽搐差点没死掉。送到韩氏医馆,诊断为风邪药毒(药物过敏),最后是韩神医给救活的。病患的父亲对此不依不饶,拉着杨明德见官。尽管后来调查认为药方本身基本没问题,而且这种情况郎中事先难以预料,但为了息事宁人,还是赔偿了病患一大笔钱。而这笔钱就是东拼西凑借来的,其中跟杨明德这位远房三哥,当然是要算利钱的。 这一次,没等杨明德说话,远房三哥已经笑呵呵说话了,竟然也是告诉杨明德,欠债不用着急着还,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多久都没问题。 正说着话,又先后进来了几个债主,却都是异口同声,说欠债不用着急,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一两年都没关系。 开始的时候,钱掌柜和房东这么说,张氏和杨仙茅都是喜出望外,可后面进来的债主却都这么说,他们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对于杨明德和张氏则是感激不已,还以为老天爷开眼了,让他能过一个好年,所以一叠声表示感谢。 这些人随后纷纷提前拜年,然后告辞离开。杨仙茅借故上茅房,从后门溜了出来,绕道拦住了钱掌柜。 钱掌柜正哼着小曲很悠闲地摇头晃脑往家走,忽然被杨仙茅拦住了去路,有些意外,问:“有事吗?” 杨仙茅道:“你实话实说,为什么主动提出可以延期还债?” “没什么啊,都是老主顾了嘛,何必这么绝呢。” “不是这个原因,你要不说,我马上跟我爹说,典当一件丝棉长袍,加上我这些天赚的钱,还你一个人足够了。你不说,我马上就把钱送你家去,你把欠条还我们。” “别这样嘛,好歹过了正月十五再说呀。”钱掌柜忙赔笑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同意我们的欠债翻年再还了?是不是四海酒楼的安大少爷跟你说了什么?” “呵呵,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钱掌柜有些尴尬,红着脸说,“没错,是四海酒家的安掌柜让他两个儿子找上门,跟我们说,要是我们愿意延期让你们还债,正月十五之前到他们四海酒楼就餐可以打七折,过了正月十五可以打八折。今天我见到你们家其他几个债主,我才知道应该是他们打听到你们家所有债主,都这么说了,所以这些人跟我一样,这才愿意延期还债。” 杨仙茅这才明白事情原委,原来是四海酒家的安掌柜让他两个儿子用这种就餐打折扣的办法让杨家的债主答应延期还债。因为自己救了安掌柜的命而分文未取,他以此表示感谢的。 第30章 整容拔牙 第29章 大年三十喜洋洋 他们将尸体拖进了城,来到了那对老夫妇所在的客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想着十两银子的诱惑,也只能咬牙坚持。 尸体用草席盖着的,所以拖过街道时倒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尸体拖到了客栈的院子里,铁蛋让杨仙茅看着,然后自己上楼去叫来了那对老夫妇。 老夫妇颤巍巍地来到架子车前,掀开草席仔细看了看,这尸体已经冻僵了,而且面色灰白,跟正常的脸不大一样,不容易辨认出相貌。同时两夫妇跟孩子多年没见,所以不敢确认,但从年龄推断倒是大致跟儿子吻合。 杨仙茅展示了尸体左腿骨折,打开先前已经切开的肌肉层给他们看了陈旧性骨折的痕迹。老两口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受伤的部位跟他们的儿子腿上的伤刚好一致。 老汉请杨仙茅剪开了尸体腋下衣服,查看他腋下有一块指甲大的胎记,跟他们儿子吻合。有这两点,便印证这具尸体是他们儿子无疑了。 老两口悲悲切切哭了一会儿,拿出了十两银子酬谢铁蛋和杨仙茅,然后去找棺材铺买棺材雇马车回老家去。 铁蛋他们俩拿到了十两银子,一人得了五两,然后来到了衙门,找到雷都头。 铁蛋说了杨仙茅发现乱坟岗五具尸体系被重手法击毙的事情。雷都头听了之后,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对铁蛋说道:“你把这件事告诉你师父,让你师父前把尸体拉回来,我去禀报县太老爷。” 杨仙茅听他居然不去现场,只是让仵作把尸体拉回来,觉得他处理案子的确草率,看来铁蛋先前所说的是对的,官府的官吏此刻心情只怕都是在惶恐之中等着改朝换代,不知道自己饭碗还能不能保住,又哪还有什么心情去破案呢! 他只能叹息一声,与铁胆分手之后,独自回家。 杨仙茅回到回春堂,将五两银子交给了杨明德和张氏。两人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一上午杨仙茅就赚了五两银子,张氏有些紧张,赶紧追问杨仙茅是怎么赚到这么大一笔钱的。 杨仙茅倒也没有隐瞒,这种事越是编谎话越容易露出马脚,反而越让人担心,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就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当然他没有说发现五具尸体被人用重手法打死的事情。 杨明德夫妻听到杨仙茅说是帮人寻找死去的儿子得到的老夫妇的酬谢,这才释然,高兴地说这不仅是挣钱的事,也是积阴德的事情。 尽管有了五两银子,可得还债,所以也不敢把钱用在买年货上。 …………………… 大年三十终于来了。可是一家人却都不开心。因为今天是债主登门的日子。债不过年是规矩,可是家里欠的一屁股债,尽管杨仙茅这些日子赚了不少钱还了一些,却还欠着一大堆呢。 按例大年三十商铺不营业,但药铺和医馆则是例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歇业的时候,病患随时都会敲门。 当然,正常营业是不开的了,只开了一个小角门,然后一家人拿着那几件丝棉长袍放在桌上等着债主上门,只希望能有所商量,再不行,恐怕只能动用药铺的药材了。 张氏见杨明德神情黯然,尽管她心里也不太好过,安慰道:“官人,不用太难过,仙茅回家这些日子,我们回春堂已经有了很大起色,赚了不少钱。只要再过些日子,我们仙茅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钱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杨仙茅却不太开心,他原以为自己在过年前能赚到一笔钱还清欠债,可后来才知道,家里欠债太多了,尽管这些日子赚的钱也很多了,相比之下却还是不够的。 正在这时,小角门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头戴员外帽,身穿驼黄色铜纹丝棉绣袍,蹬一双圆寿字轧花夫子履,两个下巴叠在一起,很是富态。正是药材行的钱掌柜。 他是最大的债主,不过他的债大部分都还了了,还剩一点。杨明德见到果然是他第一个来,暗叹一声摇头,拿起桌上一袋铜钱,这是杨仙茅这段时间赚回来的,但还是不够的,至少还要典当一件丝棉长袍才行。 杨明德忙起身拱手,赔笑道:“钱掌柜……” 钱掌柜却笑呵呵摆手道:“杨掌柜,我不是来要债的。你放心好了!” 杨明德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不要债……?” “是啊,你欠我的债,过了年再说,只要在明年年底之前还清就可以了。” 杨明德感觉是不是钱掌柜在说反话,赶紧解释道:“不不,钱掌柜,你不必这么说。我这已经准备了一些,还欠一点……” “我说的是真的。真不用着急。” 杨仙茅一下子想起了先前来的那个债主,以老母生病等钱用为借口要求杨明德还债,后来跟着安大少爷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态度大变,不再追债,反而说什么时候还都没问题,现在钱掌柜也是这口吻,难道也与四海酒家安大少爷有关?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老头,却是他们租用开药铺的房子的房东。老头虽然慈眉善目,但做事绝对不含糊,虽说平素没有催过他们的房租,但并不代表可以让他们的债翻年再说,而他才是欠债最多的债主,又是直接租借人家房子,要是老头倔强起来非要收回房子,那连开门行医都成问题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是房东第一个来,杨明德已经想好了,就把所有丝棉长袍典当了给他,因为欠他的钱是最多的。却没想到他是在钱掌柜之后进来的,如何分配可怜的一点钱,他实在没主意。 可没等他想到主意,房东已经笑眯眯说道:“别紧张,杨郎中,我不是来要债的,我这是告诉你一声,你们欠的房租,手头不宽裕没事,啥时候还都行啊,好不好?” “这个,我们一直在筹钱来着,可是……” “没事,咱们都是多年老交情了,我难道还会在马上过年的节骨眼上追债嘛。放心过年吧,先提前给你拜个年了!”说罢抱拳拱手,“家里还忙着准备祭祖呢,回见!” 杨明德一头雾水又惊又喜将他送到门口,就见到他远房三哥来了。 上次杨明德给一个病患治病,没想到开了药之后,那病人吃了,立即两眼翻白全身抽搐差点没死掉。送到韩氏医馆,诊断为风邪药毒(药物过敏),最后是韩神医给救活的。病患的父亲对此不依不饶,拉着杨明德见官。尽管后来调查认为药方本身基本没问题,而且这种情况郎中事先难以预料,但为了息事宁人,还是赔偿了病患一大笔钱。而这笔钱就是东拼西凑借来的,其中跟杨明德这位远房三哥,当然是要算利钱的。 这一次,没等杨明德说话,远房三哥已经笑呵呵说话了,竟然也是告诉杨明德,欠债不用着急着还,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多久都没问题。 正说着话,又先后进来了几个债主,却都是异口同声,说欠债不用着急,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一两年都没关系。 开始的时候,钱掌柜和房东这么说,张氏和杨仙茅都是喜出望外,可后面进来的债主却都这么说,他们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对于杨明德和张氏则是感激不已,还以为老天爷开眼了,让他能过一个好年,所以一叠声表示感谢。 这些人随后纷纷提前拜年,然后告辞离开。杨仙茅借故上茅房,从后门溜了出来,绕道拦住了钱掌柜。 钱掌柜正哼着小曲很悠闲地摇头晃脑往家走,忽然被杨仙茅拦住了去路,有些意外,问:“有事吗?” 杨仙茅道:“你实话实说,为什么主动提出可以延期还债?” “没什么啊,都是老主顾了嘛,何必这么绝呢。” “不是这个原因,你要不说,我马上跟我爹说,典当一件丝棉长袍,加上我这些天赚的钱,还你一个人足够了。你不说,我马上就把钱送你家去,你把欠条还我们。” “别这样嘛,好歹过了正月十五再说呀。”钱掌柜忙赔笑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同意我们的欠债翻年再还了?是不是四海酒楼的安大少爷跟你说了什么?” “呵呵,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钱掌柜有些尴尬,红着脸说,“没错,是四海酒家的安掌柜让他两个儿子找上门,跟我们说,要是我们愿意延期让你们还债,正月十五之前到他们四海酒楼就餐可以打七折,过了正月十五可以打八折。今天我见到你们家其他几个债主,我才知道应该是他们打听到你们家所有债主,都这么说了,所以这些人跟我一样,这才愿意延期还债。” 杨仙茅这才明白事情原委,原来是四海酒家的安掌柜让他两个儿子用这种就餐打折扣的办法让杨家的债主答应延期还债。因为自己救了安掌柜的命而分文未取,他以此表示感谢的。 第31章 潜逃 杨仙茅在门子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半地下室的审讯室,雷都头正在这审讯抓来的强贼。 杨仙茅有些紧张,因为雷都头让杨仙茅见面的地方是班房审讯室,这雷都头在审讯室的一张桌子后面正啃着鸡腿喝着酒,而审讯室的架子上,用铁链绑着几个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屋里还烧着熊熊的火炭火。 雷都头见到杨仙茅,态度有些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杨仙茅给他找了点事,发现了几具被谋害的尸体交给了他,显然是让他去破案,给他增加了麻烦,所以说话有些淡淡的:“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杨仙茅赶紧抱拳说道:“有个壮汉刚才到我药铺里来,想让我给他拔掉上下两排槽牙,改变脸上容貌,我怀疑他是被朝廷通缉的在逃犯,否则又何必要改变相貌掩人耳目呢?因此,我找机会将他打昏过去了,现在就在我家药铺里,雷都头是否去查看一下?” 雷都头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如果是本地发生的凶杀案他是有责任破案,那会很头疼,但是如果抓到朝廷通缉要犯,那就不一样了,交上去会有大笔的赏钱的。他立刻将手里的鸡腿扔到了碗里,抓个毛巾擦了擦手,将腰刀挂在腰间,拍了拍杨仙茅的肩膀说道:“你这小郎中很不错,有如此警觉值得夸赞!” 随后,雷都头叫来二十个马步弓手,跟着他一起前去抓人。 雷都头跟着杨仙茅来到了他们家药铺回春堂外,雷都头听到杨仙茅已经说了把人打翻在地,所以没有进行其他部署,直接手持腰刀闯了进去,果然便看见地上蜷缩着一个壮汉。杨明德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紧张地站在那壮汉旁边警戒着。张氏手里拿了一根擀面杖,随时准备帮着丈夫痛击壮汉。 雷都头哈哈大笑,手按刀柄,上前一步,抓住那壮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灯笼下仔细一看,见这壮汉相貌有些陌生,并不熟悉,因为朝廷下发的海捕文告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那些重要在逃通缉犯的形象都已经烂熟于胸,没有一个跟眼前这壮汉吻合的。 雷都头有些失望。只不过,他记住的通缉要犯属于最重要的一批,还有一些他没记住相貌不是特别重要也属于朝廷通缉的逃犯的,抓到之后也是有赏金的,所以他决定带回去审讯。 雷都头劈手给了壮汉两个耳光,却还是没把他打醒,他当然不知道这壮汉吃了麻沸散,连动刀子都不知道痛,更不用说两记耳光,当然是更不会信的。 雷都头有些疑惑,瞧着杨仙茅。杨仙茅赶紧解释说道:“想必是被我打得狠了,昏睡过去,只怕还得半个时辰才能醒过来。” 雷都头将壮汉扔给身后的兵士,吩咐锁起来抬回衙门审讯。 雷捕头他们回到衙门审讯室,将壮汉扔在地上,带着冰渣的冷水泼在身上,大汉也是无动于衷。又吩咐将大汉吊起来锁在胳膊粗的木头架子上,等他苏醒。 雷都头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鸡腿,同时指挥部下继续拷问剩下的几个罪犯。这几个落草的贼寇拦路打劫,被雷都头带兵抓了回来,正在审讯追逼他们的同伙。 好半天之后,那吊着的壮汉终于慢慢醒了过来,他摇晃着脑袋,还没有清醒,东张西望不知身在何处。待他看清楚自己被吊在一间审讯室中,旁边几个人也被吊在架子上,几个捕快正抡着皮鞭狠抽,犯人不停发出惨叫,这下把壮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说道:“你们要干嘛?这是哪里?” 雷都头道:“这里是县衙审讯室,我是雷都头,我正要问你是何人,为何要拔掉牙齿掩饰身份?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老实交代,你究竟犯了什么样的王法,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那壮汉大吃了一惊,急声说道:“为何要抓我?我犯了什么王法?我只是要拔牙齿,就是犯王法吗?” “你拔牙本身不犯法,但是你想掩盖自己的相貌,我怀疑你是通缉要犯,这才想改换容貌,蒙混过关,是也不是?” “冤枉呀,官差老爷,我不是通缉要犯呀,草民熊二牛,是宣州人氏,家住宣州北城,何曾触犯王法呀?请老爷明察。” 雷都头一声冷笑,说:“未曾触犯王法,却又为何要请郎中把你牙齿拔掉,你究竟什么目的?” 熊二牛搞了半天这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身陷囹圄,苦笑说道:“官差老爷,你们误会了,我之所以让郎中帮我把牙拔掉,全是为了我那浑家。她把我欺负惨了,我若不是用这种办法逃过他的魔掌,我就没法活下去了。我只想离开他,不想让他找到我,我又没有路引,无法逃离宣州远走他乡,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想改变容颜之后,进城做工养活自己,只要能逃脱他的魔掌,我再苦再累也是甘甜的。” 雷都头听得一头雾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你真是宣州人士?” “是的,家就住在北城,若不信,我说了你们去一问就知道了。我真不是强贼通缉犯呀!” “你刚才说为了逃出你浑家的魔掌才这样做,说你浑家欺辱你。看你样子也是孔武有力的,身强力壮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不知道还手吗?” 熊二牛惨然一笑,摇头说道:“都怪我当时一念之差,我从小舞枪弄棒,也习得一些庄稼把式,听说有位员外比武招亲,要给她女儿招一个上门女婿。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去参加了。结果没什么对手,仅有的几个武功也稀松平常,被我一顿拳脚就打趴下了,轻松获胜,于是,改了我的姓为他们家的姓氏,做了这位员外的上门女婿,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其他人都知道她女儿虽然不算丑,但性格残暴,经常把下人打死打残,大不了赔钱了事。所以谁也不愿意去应聘招亲。我不以为然,认为日久生情。上门之后才知道,这女人简直是个母老虎,又是一身武功,庄上还聘请了五个武功极其高强江湖好汉做看家护院,把我简直不当人看,非打即骂,稍不留意,便是吊在老槐树上吊打。——你们看我的手便可知真假!” 他不说还没注意,听他这么说了,几个人这才凑上去细看,果然,手腕上有绳索捆绑勒扯留下的伤痕。 熊二牛接着泣声道:“我几次要逃出来,但因为没有路引逃不远,都被他们找到了,绑回去又把我吊在树上打。这一次也是,把我打惨了,我是实在无法忍受,这才想到了这一招。” 雷都头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如此,你是个倒插门赘婿,难怪人家不把你当男人看。” “他们岂止不把我当男人看,简直把我当我牲口,把我打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你们解开我衣服一看便知。” 雷都头好奇心起,便吩咐解开了这壮汉的衣裤,看他浑身上下简直没有几块肉是好的,被打得伤痕累累,新伤加旧伤,层层叠叠,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雷都头不禁骂道:“这女人当真狠毒,把你打成这等模样,逼得你竟然要拔掉牙齿改变容貌逃出魔爪,她到底是谁家女子,如此狠毒?” 熊二牛哭着说:“熊家庄熊员外家的女儿,熊金枝。” 雷都头不由愣了一下,半晌才问道:“熊员外?是开金铺、米行的家有千顷良田的那个熊员外吗?” 熊二牛点了点头。 这下雷都头有些傻眼了,这位熊员外是当地的数一数二的富豪,家有金银铺、米行当铺等十数家老字号买卖,城外还有良田无数,家奴成群。这位熊员外喜欢结交江湖豪客,家中经常是宾客盈门,还组织了一支百余人的团练。在这乱世之秋,但凡家中有些钱财的也都圈养一些家丁护院,这时当时普遍做法,因此官府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原来这熊二牛竟然是在熊员外的上门女婿。这就麻烦了,这种人雷都头当然是不会愿意去招惹的,既然他不是江湖大盗通缉要犯,那也就没必要抓着他了。于是雷都头便派了两个兵士将这熊二牛押解去熊员外庄园辨认,若是就将人还给庄上。 两个兵士押解着熊二牛到了熊家庄,一问之下,果然就是他们家的上门女婿,于是便把人交割了,领了几吊赏钱回去复命。 雷都头听了回报,不尽感叹,这熊二牛好歹是条汉子,走错了一步,当了上门赘婿,遇到一个超级悍妇,遭受如此虐待,以至于竟然想改换容貌逃走,又无意中被识破遣送回去,铁定是又要遭受一番暴打折磨的了。 不过,这件事,那就不是,,不是熊虎头,关心的啦,既然要当上门女婿,上门赘婿,就该想到,肯定是非人待遇,也算是她自讨苦吃吧。 第32章 神医女儿 正月,韩氏医馆后面的宅院。 韩神医十年前来到宣州,开设了韩氏医馆,并花巨资把后面一大片宅院都买了下来之后,推倒重新修建了自己的大宅院。 韩府后花园是他女儿韩雪娥的住处。有一湾池塘,池塘边上修建亭台楼阁、九曲回廊,还有几丛翠竹,在翠竹掩映之间有一座小院,院子阁楼之上是韩神医女儿韩雪娥的闺房。 闺房紧挨着的小间,是专门的沐浴房。 沐浴房里烧着暖炉,温暖如春,靠里的位置有一个屏风。屏风后是半人高的金丝楠木做的大木浴桶。沐浴房旁边有一间屋子修有专门的土灶,却不是拿来做饭的,而是专门用来烧水的,烧了热水,供给韩家大小姐沐浴。 这位大小姐有洁癖,不管如何天寒地冻,也不管一天有多劳累,只要有条件都要沐浴熏香,所以她闺房有沐浴时烧热水的土灶房间,在沐浴中随时可以添水保持温度,不至于为了等水把浴桶里的水等凉了。 服侍韩雪娥的有好几个老婆子小丫鬟,当然这些一般都是做担水提水粗活的,韩雪娥的贴身小丫鬟白菊才能进入最核心的沐浴室,服侍韩雪娥宽衣沐浴。 此刻,韩雪娥躺在冒着热气的飘着玫瑰花瓣带着一股淡淡药香的木浴桶里,用一方丝帕在轻轻擦拭着自己一双藕臂。 白菊站在旁边,不时伸手进去试一试木桶里的水温,然后从旁边放着的一个木桶滚水里舀上一瓢,先小心的浸泡在沐浴桶里的水中,再缓缓的,移动着倾倒,使热水慢慢混合到木桶的水里,热量均匀一些,不至于局部过热,而且远远避开韩雪娥一双娇嫩的美腿。 屋里蒸汽使穿着小衣的白菊衣服也浸润透了。只可惜这时候身边没有其他男人,不然绝对会怦然心动。 “老爷还没回来吗?” 韩雪娥慢悠悠地问白菊。 “还没呢,一大早就出去了,听说今天有重大的消息要宣布,私下里都在揣测,可能是我们吴越国要纳土归降大宋朝了,过年那时候就有这样的传闻,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韩雪娥面面无表情,似乎对这消息并没有半点兴趣,她移动身子,坐在那木桶旁里面的一根圆凳上。 白菊赶紧快步来到她身后,拿起放在木桶边上一方白色的帕子,给她擦拭后背。 韩雪娥自己擦拭着前胸。 小丫鬟白菊知道小姐不喜欢谈论所谓的国家大事,又转开了话题,说道:“听说四海酒家安掌柜,被回春堂一个小郎中治好了。老爷这两天心情都不大好,也懒得出去出诊。少爷说了,他很想去会会那小郎中,但是听说老爷呵斥了他不许生事,但是少爷满不服气的。” “有什么不服气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给人看病,也算是文的行当,或许你会这方子把这病治好了,而我会那方子又把那病治好了。谈得上谁高谁低?只不过术业有专攻而已,有什么可生气的,再说了,人家把病治好就是他的本事。” 白菊放下手中帕子,拿了一个雕花小木勺,舀桶里的温水,慢慢从小姐的香肩往下淋,说道:“可不是嘛,但少爷不这么想,他气得跟什么似的,说是这丢了我们韩家医馆的面子,非要去找那小郎中算账。老爷其实不是生小郎中的气,也不是因为小郎中治好了安掌柜的病没面子,而是气少爷的反应。我听说老爷说的话,就跟姑娘你说的一模一样,偏偏少爷就不这么想。” “我哥就那脾气。” 韩雪娥慢慢站了起来。 白菊赶紧将屏风上搭着的一大块方巾拿了过来,快速给韩雪娥擦干身上水珠,搀扶着她跨步出了木桶,将一双蒲草做的柔软的草履,套在韩雪娥娇美洁白的脚丫子上,然后,飞快的从屏风上取下柔软温和的水红丝棉小衣飞快给她穿上。 韩雪娥穿好小衣,优雅地款款走到窗前,推开了一扇窗户。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身后跟着的白菊打了个哆嗦,韩雪娥却十分舒坦地微闭双目,深吸一口气,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随后,她睁开眼望去,窗外一湾池塘此刻已经结了冰,秋天残荷枯枝被冻在了冰层上,歪斜着没了生气。 白菊将她湿漉漉的三千青丝拢在身后,用一方干的丝帕小心揉搓着,搓干了上面的水分,然后打开,轻轻披散在她肩头,冒着丝丝的热气。 白菊低声提醒:“姑娘,刚洗完澡,别在窗边站,当心着凉。” “就是因为洗了澡,屋里闷,才开窗透气。我若是连这点寒气都耐守不住,那这么些年的武也是白练了。” 五代十国,天下大乱,朝野上下都是重武轻文,特别是家境殷实的子弟,包括女子,大多习武,以备不时之需。这韩雪娥也自幼拜了高人为师,习练武艺,已经略有小成,所以并不惧怕寒风凛冽。 说着,韩雪娥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撑住窗户边,目光慢慢从花园各处扫了过去。翠竹上、假山、楼阁、九曲回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毛茸茸的,有别样的景致。 便在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姑娘,老爷让您到前堂去商议事情。” “老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前堂等着,太太、家族的几位老爷子、坐堂郎中们,还有大少爷也都叫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韩雪娥不由眉头一蹙,他们家大堂一般是不会用来召集家庭会议的,除非是重大的事情,这样看来,一早就出去傍晚才回来的父亲想必是有重要消息带回来了。这个消息或许就是刚才白菊提到的吴越国归顺大宋的事情。 对于这些所谓国家大事,韩雪娥实在没什么兴致,那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关心的,而她一介小女子,又不能出将入相,天下谁来当皇帝,与普通百姓又有何干系?与她一介女子就更是无赦了。犯不上去为这些事情伤脑筋,坏了情致。 韩雪娥很想不去,可是,她又不能违拗父亲的决定,因为这件事对于父亲和哥哥来说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 所以韩雪娥便快步走出了洗浴房,来到闺房梳妆台前端坐。雪菊赶紧给她梳妆打扮,头上简单地挽了一个未出阁少女的三丫髻,穿上一领鹅黄色窄袖百褶罗裙,外面再套上一件湖州真丝金边对襟丝棉褙子,因为在家里聚会,没有外人,也不用施粉黛。出水芙蓉的天生丽质,格外有一种让人心仪的清香。 韩雪娥很快收拾停当,便快步下楼,带着小丫鬟,踩着满地的积雪,来到了前院大堂。 拾阶而上,走进大堂里,便看见父亲韩神医和母亲薛氏,已经端坐在正中的两把交椅上。旁边两排椅子坐着几个家族长辈,另一侧坐着大哥韩虎,旁边位子空着,肯定是他的。而在他身后坐着医馆几个老郎中。 在两排交椅后面则站着几个韩氏医馆的掌柜和内宅大院的管家和一些能上台面的人物。 韩雪娥上前给父母和几位长辈裣衽福礼,然后款款来到了哥哥旁的空位坐下。 眼见都到齐了,韩神医捋着三绺长须,咳嗽一声,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今天上午,我接到衙门的知府大人的书函,让我去商议事情。到了之后,见到大堂中百十号人物,除了府县佐官和县衙的官吏之外,却是我们宣州乡绅名流和燕居官人。但是却一直没见到知府同知等大人。一直等到下午时分,知府等大人这才出现在了大堂之上,然后告诉了我们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说到这,韩神医神情十分黯然,声音也有些许的哽咽,似乎已经说不下去,右手抚着前胸,旁边的妻子薛氏有些担忧地望着丈夫,给旁边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赶紧端了茶盏,递给了韩神医。 韩神医点了点头,接过茶盏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大口,几乎把一盏茶都喝掉了大半,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又坐直了身子,缓缓说道:“我吴越国皇帝已经正式下旨纳土归降大宋朝。年前就已经与大宋商议了相关事宜,随后昭告天下,我吴越国皇帝的最后一道圣旨,知府大人就是一直在等这道圣旨,这才从上午一直等到了现在刚才。他宣读圣旨之后,所有人都黯然神伤,不少人哭泣起来。” 第33章 厚爱三分 说到这,韩神医声音再次哽咽,几个老者也是眼圈泛红,频频抬着宽大袖袍拭泪。倒是韩雪儿的哥哥韩虎若无其事地歪坐在椅子上,撇着嘴有些不耐烦,目光横扫几个悲剧悲切切的老者,若不是父亲平素的威严,他早就不耐烦了。看他们这种悲悲切切的样子,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韩雪娥还是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仿佛在听一件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韩神医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之后,这才又接着说道:“知府大人念完圣旨,便介绍了身边的一位身穿宫服的公公,这才知道,这位公公来自大宋皇帝的皇宫,乃是大宋皇帝派来的传旨太监。那位公公展开了一个金色卷轴,宣读了大宋皇帝一道圣旨。大致的意思是吴越国各级衙门所有官吏都继续留用,并入大宋的吏部管理,跟大宋官员一并考核升迁调任。希望各级官吏归顺大宋之后,尽心协力治理地方,务求百姓安康,若有建树立功者,大宋皇帝一定会提拔重用,加官进爵。” 韩虎终于耐不住冒了一句:“那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做官的。” 韩神医花白的眉毛一抖,目光凌厉地盯着儿子,声音严厉说道:“事关国家前途命运,朝野上下谁不关心?偏偏你这逆子,只知道寻花问柳,纸醉金迷,当真气死我了!” 韩虎见父亲语气十分严厉,赶紧坐直了身子不敢再说。 韩神医哼了一声,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伤感,我吴越国纳土归降的确让人沮丧,不过后来听到圣旨之中说到了一句话,我就改变了原先的想法,觉得归顺大宋对我医家来说真的是一件大好事。” 原先韩雪娥是没什么兴趣听他们说这些事的,不过听到父亲后面这句话时,不由微微愣了一下,想不到大宋皇帝一道圣旨,居然提到了医家的事情,却不知说了什么。于是柳眉一挑,一双美目望向了父亲。 所有人也都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包括先前有些不耐烦的韩虎,也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 韩神医见大家这反应,才露出满意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我也没想到大宋皇帝第一道圣旨既然提到了我们医家。在圣旨中,大宋皇帝说,乱世之末,大宋建国之初,百业待兴,百姓经过数十年战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所以地方父母官要体恤民情,轻徭薄赋,重蚕桑,大力发展农耕,同时,要主持各地郎中为缺医少药民众诊治,解除民众疾苦。” 韩神医心情有些激荡,端着茶盏吹了吹,然后慢慢喝了一口,借此平复一下心情,这才说道:“没想到大宋皇帝对我们行医人高看一眼、厚爱三分,把我们与朝廷官员相提并论,由此看来,大宋行医人必然前途光明啊。” 听他这么说,韩氏家族的几个老辈子嘴角露出了苦笑,原以为会有什么实际的举措,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这么几句话,就是这样几句话却让韩神医整个态度都变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那几个老郎中倒是露出了欣喜的微笑,或许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皇帝圣旨中体现的荣誉感。 那几个老辈子心头有话是不会轻易说的。韩虎是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人,哼了一声道:“我还道大宋皇帝说什么大不了的话呢,无非就是让我们给老百姓看病,他不说我们也会这样做呀,还需要他来说。” 韩神医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你懂什么?你这个不学无术的逆子。皇帝的圣旨何其金贵,能在上面出现医者这两个字,就说明皇帝眼中有你,有我们天下行医人!不然,三百六十行,为什么偏偏提我们医者一行呢?由此可见大宋皇帝对医药是何其重视,明白吗?” 韩雪娥刚开始也觉得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听到父亲这么解释之后,便频频点头,也觉得此话有理。 此后的事实也证明韩神医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大宋历代皇帝对医药事业的重视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光是因为医药卫生颁布的诏令就有两百多条,仅凭这一点就是历代统治者无法比拟的。而且宋朝医书刊印之多,医疗机构之健全,也都是独树一帜的。 正式因为皇帝对医药的高度重视,宋朝很多重要官员,例如苏轼、沈括、欧阳修、王安石、富弼、韩琦等等也纷纷修习医术,编撰医书,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特有的儒医时代。 听到韩神医这么分析之后,几个韩氏家族老辈子恍然大悟,也跟着点头,都面现喜色。 韩神医站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站住了说道:“既然吴越国已经不复存在,从今以后我们是大宋子民,而大宋皇帝对我医者如此高看,我们当然要倍加珍惜,因此,我建议,我们医馆前来求医问药的贫苦百姓一律免诊金,只收药钱。而且药钱也只收本钱。对于连药钱掏不出来的饥寒交迫的穷苦人,我们甚至可以送药,免费医治,要把这条告示贴出去,满城皆知。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这对于韩氏医馆可是个重大决定,因为韩氏医馆尽管是韩神医作为馆主,但却是家族在经营。所以几个老辈子是必须要斟酌一下的。现在乱世之秋,贫苦百姓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如果对这些百姓免诊金,药费只收成本,那将会使医馆的收入大幅缩水。等于是牺牲整个家族的利益去换一个响应大宋皇帝的诏告,博一个悬壶济世的名声,这个值不值,得好好斟酌,所以都沉吟不语。 而那几个老郎中只是韩神医重金聘请来的坐堂郎中,并没有参与药铺的经营,所以韩神医做出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切身的关系,也不便发表相关意见,便是低头不语。 韩雪娥却站起身,说道:“女儿觉得父亲所说极为妥当,一来是大宋皇帝有此诏告,二来我一直觉得我们医馆诊金和药费都太高了,只有富贵人家才享用得起,普通百姓很少有人到我们医馆来看病求医问药的,只是因为我们的费用太高。由此以来,贫苦百姓就无法得到父亲神奇医术的救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而现在,父亲决定对穷苦百姓免诊金,药费只收本钱,这才真正彰显了医者父母心的慈爱,女儿全力赞同。” 韩虎笑了笑说道:“我也赞同妹妹的说法。说实话,我们家也不缺钱,赚多赚少都是赚,从老百姓那少赚点有什么呢?而且还能搏个好名声。有好名声还愁没人慕名而来求医问药吗?我记得做生意有句话叫薄利多销,我们这方面的利润可能少了点,但是顾客来多了,人数多了之后,钱又增加上去了,此消彼长,或许反而能赚钱也未可知的。” 韩神医想不到儿子居然还能说出这番道理了,不由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为父也就感到欣慰了,只是,你的医术实在差劲,你该好好向你妹妹学,多花点心思在医术上,不要整天想着舞枪弄棒做些无聊的事情。” “舞枪弄棒可以报效国家,怎么就无聊了?” “我们是医术世家,我的医术要传承下去的,你现在学了我几成医术?” “不是有妹妹吗?她传承就行了。” “你妹妹是要出嫁的,如何能传承我韩家的医术呢!” 韩虎当然知道这一点,只不过有些胡搅蛮缠,听到父亲口气又开始严厉起来,便嘟囔了一句:“好吧,以后我多看医书就是。” 韩神医目光转向了几个韩氏家族的老辈子。那几个老者医术也都稀松平常,韩氏医馆能够有今天的辉煌,全靠了韩神医。韩神医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刚才又听到韩虎的分析,也觉得有些道理,说不定这一招不仅赢得名声,反而能够吸引更多的患者来,收入也未必能少了多少,于是点头点头表示赞同。 韩神医听到自己的提议能获得大家的赞同,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交椅,望着女儿韩雪娥说道:“回春堂有个小郎中,听说是我吴越国京城太医院的书童,在太医院学了十年,前不久回到了宣州。这小郎中医术听说不错,他竟然把四海酒家的安掌柜的怪病给治好了。你去登门拜访,看看能否将他请到我们韩氏医馆来做个郎中,他要愿来,让他开个价,只要合适都答应他。” 第34章 小郎中的本事 韩虎立刻跳了起来说道:“爹!你这可是个馊主意。那姓杨的小郎中不过得了个土方,歪打正着的治好了安掌柜,他有啥真本事?为什么要让他到我们医馆来当郎中啊?而且,还要让他自己开价薪酬,这就更不可思议了。只怕这几位大叔大伯也不会赞同的吧!”说着,他指向了那几个有些尴尬的老郎中。 这几个老者的确对韩神医刚才的话有些不快,他们也听说过了回春堂从京城太医院回来的小郎中治好了四海酒家安掌柜的怪病。不过在医者一行,治好一两个病人并不代表什么,也不能由此说明他医术如何高明,充其量只能说他对某种病症有独到的治疗方法而已,而医术是一个整体。小郎中能治好安掌柜的怪病,并不代表他整个医术就一定高明。韩神医居然要重金请他来当郎中,而且薪酬还让他自己提,还不还价,这就有些过了。他们当初也没享受这样的待遇。 韩神医一眼看出了几个老郎中的不快,点了点头,示意儿子先坐下,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位姓杨的小郎中,虽然年纪轻,但是却不可小觑,安掌柜那病真的十分蹊跷,我亲自替他检查过,刚开始是莫名其妙昏睡不醒,身体却没有任何的疾病征象,而过了几天之后,居然很快出现了阴阳厥脱,却找不到病因,而直接出现了垂危。那几天我一直在思索这病,回来之后遍查医书,也找不到相关的记载。唯独晋朝葛洪《肘后备急方》里面记载的尸厥你有类似之处,但也不全像。我使用的针灸手法就是按照尸厥来测试的,却没有半点效果。” 几个老郎中尽管知道这件事,但一直不知道详情,现在听他这么说了,这才认真思索,便也觉得十分的费解,因为他们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病。 韩神医又接着说道:“我先前对症开药方吃了无效,又按照尸厥针灸也无效之后,已经无计可施了,所以告诉韩掌柜夫人准备后事,可是过了两天,我就听说韩掌柜已经治好了,而且是回春堂这十六七岁的小郎中治好的,我惊讶之下赶去查看,果然已经苏醒。尽管安掌柜身体受到了严重损伤,但是一条命算是救回来了。而且这种损伤是可以调养好的,也就十天半个月便能恢复如常,这让我十分惊讶。所以,我向韩夫人讨教对方使用的方子,可她说不知道,小郎中除了让他们立即偿还了安掌柜故意拖欠渔家女的债之外,只是给安掌柜吃了三粒丸药。至于是什么药丸,他也不知道!” 韩虎插了一句:“不知道是从哪个山野乡村得到来的土方偏方才治好了这些怪病,有什么稀奇的。” “他能治好为父治不好的病就是稀罕!——你用这种态度学医,一辈子也别指望成为名医!” 韩虎很是不服气,却不敢顶撞父亲。 韩神医又接着说道:“不仅仅是这事让我高看他,我知道这位小郎中把这怪病治好之后很好奇,便私下里打听了一下,这才发现小郎中还治好了我们束手无策的另一件病案。——春节前,曾有位员外和他夫人带个小孩来我们医馆看病,他儿子把一颗黄豆塞进耳朵眼里,当时我们是无计可施的,对吧?” 当时负责治疗的老郎中有些惭愧的,笑了笑说:“是呀,当时小孩拼命挣扎,不让碰,即便睡着了,只要一碰,马上又哭又闹,根本没办法。而且那黄豆塞得很深,镊子夹着黄豆又很滑,根本不好使劲,反倒越弄越深,很是棘手。馆主建议他们让孩子连续两个晚上不睡觉,等十分困顿睡熟了再送来。可是这夫妻却说有郎中能马上把黄豆取出来,把诊金也要回去了。没想到竟然是这回春堂的小郎中。” “是的。”韩神医缓缓点头说道,“我找到了这对夫妻,问了当时的情况,他们说,这位小郎中把小孩带到屋里,说要变戏法给小孩看,然后小孩就睡着了,不知不觉,耳朵眼里的黄豆就被取出来了。可是究竟是什么取出来的,小孩不知道,他父母也没看到,反正小孩不哭不闹,人家就做到了。——你们说这是不是本事?” 那位老郎中愣了半晌,说道:“他用什么方法把豆子取出来的?真是让人费解。” 先前说到如何治怪病,韩虎觉得杨仙茅这小郎中只不过是掌握了一个偏方。所谓偏方治怪病,没什么稀奇的。可现在这个病例,却着实让他费解。心里琢磨,一个哭闹不听话的小孩,耳朵眼里塞个黄豆,镊子捏不出来,究竟用什么办法能把耳朵眼中的黄豆弄出来? 他翻着眼仰着头望着天花板,脑袋里琢磨十几条法子,自己也觉得没一条管用的。禁不住自言自语道:“对呀,这小子是怎么把黄豆弄出来的呢?” 见儿子这样子,韩神医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苦笑摇头,说道:“这件事已经很稀奇,可是还有一件事更让人稀奇,那就是,这小郎中还有一种本事,——无痛拔牙!没有一点疼痛,能把人的烂牙轻松拔出来。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各位,有谁做得到?” “不可能!”韩虎一拍交椅扶手,扭头冲着妹妹韩雪娥说道,“无痛拔牙,这不吹牛皮吗?谁能做得到?除非把人打晕过去,那还差不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雪娥也很惊诧,怔怔地望着父亲,见父亲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轻声说道:“还真是让人惊讶,拔牙是最痛的,能够做到让病人少受些痛苦把牙拔出来,那就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神技了,如果说,一点痛苦都没有却把牙拔掉,我还真没听说过,也不敢相信。” “就是嘛!”韩虎气愤的嚷嚷着对韩神医说道:“爹爹,你绝对是被那小子给骗了,他使的障眼法!” “障眼你个鬼大头。”韩神医气不打一出来,骂了一句,“人家不是给一个人拔牙,已经先后给十几个人拔牙了。其中的大部分我都找到问了。那些人难道一起合他来骗我?而且,不少人左邻右舍当时还在旁边目睹了拔牙的整个过程,真的一点都不痛,病人若无其事,眼睁睁的看着把牙齿从嘴巴里拔了出来,这又是什么障眼法?” 韩虎听父亲说的如此肯定,不由愣了。 那几个老郎中知道拔牙对病人有多痛苦,也都不敢相信有谁能够做到无痛拔牙。如果真有这样的神技,不说别的,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成为一方名医了。 韩神医又接着说:“他除了无痛拔牙,还能无痛点痦子,也是一点都不痛的。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我亲自问过了,还查看过脸上被点掉的痦子,其实是直接切掉,而不是用石灰烧掉,所以结疤之后很快能平复如初。比石灰烧掉强百倍,不会出现小白点很难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又一项神技啊!” 几个老中医听了这话之后,交头接耳,一边赞叹一边频频摇头,当然他们摇头不是觉得这个小郎中不怎么样,是觉得他们做不到的,人家一个少年郎中做到了,真是让人感到羞愧。 韩雪娥站起身说道:“先前女儿对父亲的决定不能理解,但听到父亲刚才所说的几个病案之后,我也觉得这个小郎中的确医术高明,足堪大用。且不说安掌柜的怪病很难遇到,很多人不可能得,但是牙痛的人却有很多,请他来当个拔牙的郎中,便足以给我们医馆带来丰厚的收益,也能够让无痛拔牙成为我们医馆的一块金字招牌,声名远播。如果不能把他请来,只怕回春堂会成为我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倒不如以重金聘任他作为我们医馆郎中。一来可以让他的医术为我所用,二来也化掉一个无形中的同行对手。” 听到韩雪娥这番解释,那几个老郎中和对面的几个老辈子都频频点头,觉得韩神医此举原来另有深意。连韩虎都不停点头,笑呵呵对父亲说道:“还是爹爹老谋深算!” 众人一听他用的这词汇很是不妥,都有些愕然。韩神医则苦笑摇头。韩雪娥狠狠瞪了哥哥一眼。韩虎这才意识到这个词是贬义,赶紧换了个词:“我说错了,应该是老奸巨……” 只说了三个字,他便觉得这个词比刚才那个词更难听,还想换新词来形容,韩神医已经受不了了,摆手阻止了他,说道:“行了,不用再说了,到此结束。雪儿,你替为父去回春堂商请这位小郎中来我们医馆当坐堂郎中。” “我也去!” 韩虎站起来说道,“我觉得这小郎中有点古怪,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你就不要去了,你就会捣乱,会坏大事的。” “我不说话还会捣乱吗?我就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一切由妹妹来交涉,——美女出面好说话,我知道。” 韩雪娥俏脸微微一红,给了哥哥一个白眼。 韩神医见他执意要去,边也没有再阻止。 当下,韩雪娥坐着一顶小轿,带着贴身丫鬟白菊,还有几个小厮。韩虎则骑着一匹马,一行人出了韩府,前往回春堂。 第35章 五个江湖客 过春节,杨仙茅只休息了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从初二开始,他提着招牌摇着铃铛又开始走街串巷行医去了,他的名气已经开始逐渐传播开来了,都知道有一个少年郎中,会与众不同的拔牙不痛的神技。而古代因为缺乏口腔卫生知识,牙科疾病特别多,得不到有效治疗之后,牙齿烂了发炎疼痛就只能拔掉,所以他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杨仙茅一上午做成了几笔,给了几个人拔牙,还给几个人点痦子,赚了一笔钱。 口袋里有点钱了,当然就不能太亏待自己。所以母亲张氏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拿几个黑面馍馍给他带在身上,就着葫芦的凉水填肚子,而是叮嘱他找餐馆吃午饭。因为他一般都是早上去,傍晚才回来,中午一顿就自己解决。 这天出来也是这样,中午时分,他来到一家经常吃饭的饭庄。杨仙茅经常在这一带给人拔牙,也曾经在这饭庄给人无痛拔牙过,所以掌柜、店小二也都认识他。因此,他进去之后店小二热情地上来招呼:“杨小郎中,你来了,快快请坐,今儿个吃什么?” “老规矩,照旧!”杨仙茅走到一个靠窗座位,放下自己的幡子。他的老规矩是一碗肉片汤和两个白面馍馍,外加一碟泡菜。虽然有一点钱了,但也不会大吃大喝,因为家里的债还没还完呢,够吃饱就行了。 店小二赶紧答应了。菜很快上来了。 杨仙茅正吃着,门外有人大声说话,接着门帘一挑,进来了五个手持兵刃的江湖客,四男一女,几个男的嗓门很大,旁若无人。为首一个中年白袍书生,三绺黑须飘洒,脸色阴沉,手持一支判官笔。身后一个黑脸壮汉,手持一把宣花大斧,一身窄袖劲装,斜袒右肩臂膀,腱子肉疙疙瘩瘩的。 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腰挂一柄碧涛青锋剑,身穿大红短打,身材颀长,英气逼人。挽着一头秀发,又一用一方丝帕裹着。腰间一条白色丝绦,勒得小.蛮.腰紧紧的,便把胸前一对玉峰勒得直欲裂衣而出。 在后面是一个高个壮汉,手持的却是一根钢质的鱼竿,另一个矮个瘦小男子,手持长柄九环厚背朴刀。 这几个人来到靠窗的一个大圆桌前坐下,不停地争论着。黑脸袒臂大汉把宣花大斧往桌上一横,说道:“可是说好了的,今儿个我是赢了,我不掏钱,你们几位出钱请我。——店小二,好酒好肉尽管上!” 高个壮汉手里鱼竿却是可以伸缩的,缩短之后也放在了桌上。指了指旁边坐着的那中年书生,对黑脸大汉说道:“我说二哥,你今天赢的可不怎么地道,若不是大哥他的右手拇指有伤,无法右手使剑,你是赢不了大哥的。” 那清秀女子也淡然道:“这话有理,大哥右手有伤。你胜之不武。” 黑脸大汉拳头揉得关节嘎嘣直响,笑呵呵说:“说的也是,大哥的右手拇指若是没受伤,能使剑,便是两个我都不是大哥对手的。” 中年书生面沉如水,语气有些伤感,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背那条长长的疤痕,说道:“是呀,这伤废了我右手拇指,无法自由伸展,也就没办法握剑,不能全力施展我的剑术,现在输了就是输了,老二如今武功强过我,我也认了,今天咱们凑钱请他。” 店小二过来之后,哈着腰问几位吃什么。那书生指了指黑脸大汉说道:“他来点,要什么尽管说。” 手持鱼竿的高个壮汉赶紧说道:“大哥,虽然咱们已经事先说好了今天比试谁胜了咱们凑钱请他,可是也不能胡吃海塞啊,我……,我最近可没什么钱,都他妈献给赌场了。” 矮个男子干笑着说:“是啊,这个月的薪水我都给了窑姐了。还不知道后半个月怎么过呢!” 那女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就不会攒点钱?咱们好不容易到熊家庄谋了这看家护院的差使,给的薪酬也不少,你们该为以后想想,攒点钱,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好过刀头上舔血的日子。” 矮个男子眨了眨眼,涎着脸对女子说道:“三妹,要不咱俩凑一对?” 那女子美目如电,扫了他一眼,手一扬,手指间出现了四根寒光闪闪的细针,在他面前一晃说:“你赢得了我手中的飞针再说。” 矮个男子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一屁股坐回了椅子:“当我没说。” 众人也都笑了。 黑脸壮汉说道:“今天我们只是切磋比试,不是生命相搏,若是真要性命相搏的话,我敢说三妹的漫天花雨若是使出来,便是我和大哥,也未必能躲得开去。所以,咱们五个,真要论武功还是三妹最厉害。” 中年书生点点头说道:“三妹的漫天花雨的确是江湖一绝,单论暗器,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三妹心地太软,不忍心下手狠手,而且飞针上也没淬毒,否则只怕更是犀利。” 高个壮汉嚷嚷着:“行啦行啦,别说这些,赶紧要吃的,我肚子饿死了。” 接着又指着那黑脸壮汉说道,“别点那些贵的,就几斤熟牛肉一坛酒就差不多了,整这些花花样子菜,中看不中吃,有啥意思?赢了一回就想狠劲宰我们?嘿嘿,山不转水转,或许下个月就轮到我赢了,那时候我可要狠狠宰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黑脸大汉道:“赢了我再说。不过,你说的没错,大家也都没什么钱,我就嘴上说得狠,也不会真心狠吃你们的,就来十斤熟牛肉,一盘青菜,一坛杨梅酒,可以了吧!” 眼见其他几个人都点头了,黑脸大汉这才吩咐店小二赶紧上。 酒肉很快上来了,这几个人还都没什么吃相,一口酒一口肉吃得甚是畅快,唯独那女子吃比较斯文,每次只是浅浅地喝一口,白米饭就着青菜吃,牛肉几乎不碰。 黑脸壮汉对女子说道:“三妹,你每次都只吃这么一点,一旦真要遇到鏖战厮杀,又怎么有体力抗衡?” 女子嫣然一笑说道:“我们护卫熊家庄这么久了,一直风平浪静的,又有谁来厮杀鏖战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女子又笑了笑没再接口。 矮个男子说道:“三姐这是为了保持身材,所以吃得很少,特别是荤腥,那几乎是不沾的,要不单独给她再点几样素菜好了。” 女子摆手说不用了,自己差不多已经吃完了。 中年书生也吃得很少,想必是心情不好,只是端着酒碗一个劲喝闷酒,连着喝了好几碗之后,他抬起右手,用手抚摸手臂那伤疤,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我右手拇指能恢复如常那该多好啊!” 黑脸大汉已经喝得有些醺醺然了,一拍大腿说道:“大哥找了那么多郎中治伤,没一个有真本事的,都只会耍嘴皮子。天下好郎中都死绝了,就剩些没用的废物庸医!” 杨仙茅见那中年书生神情黯然,有些同情,又听到黑脸壮汉贬低了所有郎中,不由得有些负气。神医华陀的《青囊经》里就有治疗手指外伤不能自由伸展的医术,他已经掌握这种神奇医术,所以想也没多想,便站起身,走上前抱拳拱手说道:“诸位英雄好汉,在下杨仙茅,这厢有礼。” 众人扭头看他,见是个少年,文质彬彬的,穿着一身丝绵白袍,抱拳拱手,说话很是客气,便也都拱手还礼,那黑脸壮汉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小哥,有事吗?” “是这样的,刚才我在旁边听到你们说,这位大侠右手有伤,拇指不能自由伸缩,所以影响了武功的发挥,很是令人惋惜。在下是个郎中,曾在京城太医院学医,可以给这位大侠试着治一下,看能否恢复他右手拇指功能。” 矮个男子正好在他身边坐着,立即瞪眼道:“啥江湖鸟郎中,蒙事蒙到我们头上来了?滚开!” 说罢猛地推了杨仙茅一把。杨仙茅被推得后退了一步,道:“不看就不看,何必动粗。” 其他几人都惊讶地相互看了看。他们都看出来,刚才矮个男人那一推用了内力,原以为这郎中会被推得摔出去撞倒桌椅,很是狼狈的,却没想到只被推得后退了一步而已。看来对方竟然也身有内功,而且还不弱。 矮个男子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沉声道:“阁下原来是练家子,倒是走眼了。咱们再练练!” 杨仙茅刚才也感觉到矮个男子那一推力道沉猛,也原以为会糟糕,没想到身体忽然生出一股暗劲与之抗衡。这才没有被摔出去。他自己也对此很惊讶,尤其是听矮个男子这么说了之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应该是自己这些日子一直苦练的神医华陀的五禽戏起的作用。这五禽戏是一种内外兼修的吐纳功法,原来可以修炼内功。 那女子见矮个男子还想动手,赶紧道:“五弟!他只是个郎中而已,不要为难他。” 第36章 断筋再续 杨仙茅感激地对那女子点点头,心想自己太莽撞了,这些江湖客可不是好打交道的,便道:“我是一番好意,既然各位大侠不领情,当我没说!”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中年书生出声叫道,“你真的在太医院学过医?” 杨仙茅也没多说,掏出自己太医院腰牌递了过去。中年书生接过,几个人都凑过头来看了看,缓缓点头。 中年书生将腰牌递还给杨仙茅,点点头:“还真是太医院的。刚才我这位弟兄有些莽撞了,在下替他赔罪!”说罢抱拳拱了拱手。矮个男子也讪讪地跟着抱拳致歉。 杨仙茅拱手还礼,道:“好说!” 中年书生道:“我看过所谓的名医也不是一两个了,没有人能治好我的伤的,阁下有这个把握?” 杨仙茅说:“能否让在下先给大侠看看伤,然后再说。” “行啊,那你看看吧!”中年书生将手放在了桌上。 杨仙茅走到他身侧,拿起右手,仔细查看了一下,脑袋很快便想好了治疗方案,说道:“大侠右手第一掌骨背侧切割伤导致拇指不能自主的伸展,是筋络被切断了。若能将断裂的筋络重新接上,右手拇指就能恢复正常功能。” 中年书生不由微微一愣,慢慢转头又好生打量了一下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曾经有一位名震天下的名医也曾经给我这么说过,你知道断筋再续,说明还是有些本事的,何不坐下来一起喝碗酒呢?” 听大哥这么说了,坐在旁边的黑脸大汉赶紧站起身,拿了一把交椅过来放下,杨仙茅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黑脸大哥拿过一个土碗给他斟了一碗酒。 杨仙茅端起酒,团团敬了一圈说道:“在下能认识诸位好汉当真三生有幸,请诸位大侠一杯。先干为敬。” 说吧,一仰脖将一碗酒咕咚咕咚全都喝干了。 黑脸大汉一拍大腿,说:“痛快!就冲你这么豪爽,够格做我们的朋友。来,大家一起喝。” 黑脸大汉等几人都将一碗酒喝干了,女子还是只浅抿了一口。 杨仙茅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水,对中年书生道:“既然那位名医也知道断筋再续,那他为何没有给你把断筋接上?” 中年书生叹了口气说:“那位名医说了,若是受伤当时就遇到他,或许还能将筋络接上,但过些日子之后,断了的筋络已经缩回手腕里去了,那就没办法再接上。更何况,将断的筋络接上要抽筋,会经历根本无法忍受的剧痛,能把人活活痛死。” 的确,断筋再续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只能是一种奢望,就是剧烈疼痛会让人因疼痛性休克而死亡。古代有句狠话叫做拨皮抽筋,就是因为抽筋的巨大痛苦而使得这种行为成为一种诅咒。 不过,对于已经承继了神医华佗外科神技的杨仙茅来说不成问题。但他没有做过这种手术,所以不敢把话说满了。只是对中年书生说:“我能断筋再续,而且一点都不痛苦。诸位大侠可能不相信,这样吧,诸位谁有烂牙经常痛想拔掉的?我可以先给他拔掉烂牙,保证不痛。各位以为如何?”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同时一起望着他说道:“我们的牙口都好得很,从来不痛。——你能够无痛拔牙?” 杨仙茅指了指自己先前座位上放着的白布幡子,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本城走街串巷给人拔牙,经过我手拔牙的人,只怕有几十个了,都是没有半点疼痛便把牙拔掉了。在这饭庄我还曾经给人拔过牙,不信你可以问下掌柜和店小二,他们都认识我。” 黑脸大汉还真不相信,招手将店小二叫了过来,问了之后,店小二立即点头说道:“这位杨小郎中,人小医术可不含糊。他给人拔牙一点都不痛,还有无痛点痦子,在我们这一片可都有名的,谁不知道啊!” 中年书生等几个人都惊讶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道:“现在你们相信我了吧?不过,说实话,我毕竟年轻,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做这种断筋再续手术,心里也没底,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我只是觉得你们行侠仗义笑傲江湖,若是不能尽情施展自己的武功,将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所以想帮帮你们,假如信不过,就此告辞。” 说罢,他站起身抱拳拱手就要走开。那中年男人赶紧道:“这位小郎中请坐。我信得过你,你放心地治,这伤治不好我不会怪罪你,治好了是我的造化,大不了还是跟现在一样,何不赌一把。” 一听他这话,几个人都频频点头。想来也是,黑脸壮汉又瞧着杨仙茅说道:“你做这手术不会叫价很高吧?要多少钱?话可说清楚,我们可没多少钱。” 杨仙茅先前已经听见他们为了酒钱说自己如何穷的事情。并非每个江湖好汉武林豪杰都是挥金如土的,其实大多数人也为金钱所苦恼,要不然,就没有杨志卖刀和秦琼卖马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了。 所以杨仙茅微笑点头说道:“这样吧,你们根据你们的能力,能出多少出多少。我只是想尽力帮你们,诊金随便给。” 杨仙茅这么说其实更合适,一方面显得自己大度,同时对方毕竟是江湖豪杰,拿少了面上不好看,一定会尽他们所能的,这样双方都有回旋余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了杨仙茅这话之后,黑脸大汉松了口气,望着中年书生说道:“大哥,你看怎么样?” 中年书生缓缓点头,对杨仙茅道:“你若真能够帮我治好右手拇指的伤,我酬谢你十银子。——抱歉,这是我的全部积蓄了。” 杨仙茅对这个价很满意,拱手道:“行,没问题,那就说定了。” “那咱们在哪做?” “这手术不是什么大手术,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搞定,就在这做手术吧,不过需要一张床,把两张桌子并起来也可以。另外叫围观的人离远一点,就可以了。” 杨仙茅之所以选择在饭庄里做这手术,便是要引起轰动效应,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医术的本事,也就是宣传,所以他宁愿冒一点险,只要严格消毒,而他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准备,所以每次出门,他都准备了相应的消毒药水和常用的手术工具。他随身带的箱子也大了好几号,需要背在背上。里面的药水和常用手术工具都一应俱全。做这手部手术没问题。 中年书生点头答应,黑脸大汉立刻叫掌柜的过来说了自己的要求。掌柜的一听,居然要在这给人做断筋再续这种神奇的手术,都是惊诧得舌头吐出来都忘了收回去。面对这些江湖豪杰的要求,掌柜的哪敢不听,赶紧连声答应,跟食客做解释,请他们腾地方。这些人听说之后也是很惊奇,想看看稀罕。 于是,立刻在靠近窗边的一个角落腾出了一块地方,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然后,那四个男女则担任警戒,隔开了一条隔离线,禁止其他人靠近。 杨仙茅让一个壮汉去买些石膏调成石膏水,再买一大卷绷带纱布回来,浸泡在石膏中待用。 杨仙茅从自己背的大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瓷瓶,里面装有一瓶麻沸散药水,他倒在了一个碗里,预计一个时辰的量。然后端给中年书生说道:“你把这药水喝下之后就会昏睡不醒。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会醒过来。你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 他说这话声音很大,就是要让周围的几个壮汉都听清楚,免得中年书生喝了之后昏倒,其他人还以为他中毒了,给自己一家伙,恐怕就先得给自己动手术了。 中年书生接过汤药,一口气喝光,然后躺在了桌子上。 杨仙茅将他的手部用消毒药水整个消毒。然后取出了手术刀具和针针线,这些都是事先已经经过严格消毒的。 麻沸散很快发生了作用,中年书生陷入了昏迷中。杨仙茅试探了一下他的疼痛反应,确认已经产生效果,于是拿出了小手术刀,在他右手的伤口处做了一个小弧形切口。暴露出被切断的拇指筋络,被切断的拇指筋络另一端已经缩回手腕部,无法抽出续接,所以他需要将旁边食指的数根筋络中的一根转移到这儿进行续接。这种移位术说起来比较麻烦,他也就没有给中年书生他们解释具体的手术方案,只是简单的说了把经络接在一起。 他将食指筋络挑了一根切断,然后经过皮肤下潜行到拇指筋络断段进行缝合。这个手术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是比较费劲的,特别是对于第一次做这种手术的杨仙茅,还是着实的忙了好一会儿,这才完成,将皮肤重新进行缝合。 看看时间刚刚好,杨仙茅很满意自己准确的判断了手术需要的时间。 第37章 恢复功能 过了一会,中年书生渐渐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只是感觉到手腕处微微有些疼痛,毕竟动了筋络。 杨仙茅道:“手术完了,你可以试试看你的拇指能不能伸缩自如了。” 中年书生又惊又喜,虽然脑袋还有些发昏,杨仙茅的话听着有些迷糊,但是这个结果却是他梦寐以求的,便缓缓抬起了手试探着活动。 其他几个人听到了这话都围拢过来,紧张的望着中年书生的拇指。 中年书生手指头动了一下,皱了皱眉,因为牵扯到了皮肤下刚刚移位过来的筋络,而麻药又基本上已经过去了。但是这点疼痛他还是能忍受的 “大哥,你手指头动了一下。” 黑脸大汉惊喜地叫道。 中年书生原先的手指头只能卷曲着无法伸展,现在,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可以慢慢的展开了,虽然有点痛,咬牙忍着,继续一直将手指头伸展到了正常的平直伸展位,然后又慢慢的回收,如此反复了两次。 中年书生哈哈地大笑:“我大拇指可以伸开了,可以重新握剑了!” 四个人也惊喜交加大叫着。 杨仙茅赶紧挥手道:“先别着急,还要做下一步恢复治疗,你现在其实是不该动手指头的,只是我为了让你知道有效果,这才让你活动一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动,我要给你的拇指打上石膏托固定住,至少要一个月时间然后再拆开,你的拇指就能恢复正常。” 这时候杨仙茅说什么那就一定是什么,中年书生连连点头说:“多谢神医,有劳神医了。” 先前还叫小哥,此刻已经换了称呼。可见这中年书生心中对杨仙茅医术是何等的推崇。 酒店掌柜店小二和酒店中吃喝的食客们都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惊讶得目瞪口呆,纷纷交口称赞。 杨仙茅将缝合好的伤口擦了消毒生肌的拔毒膏,然后简单的用纱布衬垫,将石膏纱布缠在了他手掌之上做成了石膏托,使得他的手指和手腕处于过伸位。 做好之后,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说道:“行了,七天之内你到回春堂我父亲药铺来,我给你煎药,每天两次,这是防止伤口化脓的,必须要服。——你不一定亲自来,可以派人来取就行了。我用药罐装着你带回去喝。一个月之后你来找我,我给你拆除石膏,然后你再做一些恢复训练,大概再有,一两个月,你的手指拇指就能恢复自如了。” 中年书生,频频点头,欣喜地瞧着石膏托,固定了的,手腕,这玩意儿,他也是没见到过的,因为用石膏托来做固定,在古代,只有用甲板做固定的,还没有使用石膏托,这个方法是神医华佗记载在《青囊经》之中的。 那红衣女子赞叹道:“你的医术可真厉害,我们行走江湖的人,难免受伤,有你这样的神医,那可是我们的造化。” 中年书生也频频点头说道:“是啊,我的手掌恢复正常之后,我要告诉我那些曾受伤的朋友,推荐他们来找你。放心,这些朋友或许不能给你太多的金银财宝报酬,但是,如果有需要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尽管开口,这些都是热血汉子,一定会替你做到的。” 杨仙茅笑了笑,没接腔。心想江湖上的人,固然很多英雄好汉,只怕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辈也不在少数,倒不指望他们替自己出生入死,只要给足诊金就满足了。怕只怕有些江湖人宁愿不要命,也不愿舍财。 中年书生的:“我今儿个没带钱,这样吧,小哥神医,你跟我去我们庄上,我马上去给你拿银子。——说实话,你能治好我的拇指我非常感激,多的话也不说,这点银子只聊表心意,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几个人也抱拳拱手说道:“小郎中能给我们大哥治好了拇指,功力恢复,是大哥恩人,也是我们的恩人,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杨仙茅笑了笑,心想说得漂亮,名字都不通报,我真用得着你的时候我到哪去找你?一听就没有诚意。 他刚想到这,那红衣女子也扫了他们一眼,却嫣然笑着对杨仙茅说道:“我叫冯秋雨。我们几个在熊家山庄当护院,你若有事找我们,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杨仙茅好生瞧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女子倒是说话实在,不像这几个有些滑头滑脑,还以为自己小孩好欺负,便对冯秋雨抱拳拱手说道:“没问题,能够帮助大侠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中年书生对杨仙茅道:“咱们坐下来接着喝酒。今日痛快,不醉不归!” 杨仙茅摇头说道:“你刚刚做的这个手术是不能喝酒的,在彻底恢复之前最好戒酒,不然对你的伤势恢复不好。” 中年书生愣了一下,苦笑:“既然如此,那就不喝了,我吃饭,你们几个喝。” 黑脸大汉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大哥都不喝了,我们喝什么?行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痛快喝。” 于是便上了米饭,很快便吃完了。结账的时候,几个人东拼西凑,凑了一大堆铜钱出来这才把帐结了。 杨仙茅见他们这架势,心里还有些悬吊吊的,那十两银子到底能不能拿的到。 中年书生他们出了饭庄,拴马桩拴着五匹马,却没有杨仙茅乘坐的。 杨仙茅表情淡淡的背着手,也不主动提出,心想这些武林高手真要想赖掉这笔钱,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还不如看看他们怎么开口。 中年书生挠了挠头,说道:“五匹马六个人,我们几个身宽体胖,两人骑一匹马也不舒坦,要不,给他雇一辆马车吧?” 冯秋雨却落落大方说道:“不用了,我带着他就行了。” 说罢,招手将杨仙茅叫到马边,双手托住他腋下,将他往上一提,轻巧地放在了马背上,然后自己飞身上马,坐在他身后,双手从他腋下伸过抓住马缰绳,策马往前。其余人跟着,朝北城熊家庄而去。 杨仙茅靠在冯秋雨怀里,随着马的颠簸,能感觉到她娇躯的凸凹有致,所以不敢造次,尽可能把身子往前倾,双手抓着马鬃。 冯秋雨刚开始也有些拘谨尴尬,但是见到杨仙茅这姿势,便知道他在尽可能拉开两人距离不触碰自己的身体,一看就是谦谦公子,反倒是放宽了心,笑道:“你要再往前就该掉马下去了,你可以往后靠一点,我尽量让马慢一点。” 说着,左手伸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将她揽在怀里。 正如冯秋雨所说,杨先谋因为脚没有脚蹬踩,手又没有地方抓,最主要是不敢往后靠,所以随着马的颠簸在马背上还真坐不太稳,而现在冯秋雨从后面用手搂住他的腰,给了他一个支撑,使得他的身体有了安稳的依靠,这才舒了口气,稍微回头说了一声:“谢谢冯女侠。” 冯秋雨嫣然一笑,问道:“神医不用这么客气,我比你年纪大几岁,你叫我冯姐好了。” “好啊,姐姐也不要叫我什么神医,叫我名字杨仙茅好了。”杨仙茅故意省掉了姓氏,只叫姐姐,听着更亲切。 “那好,那我叫你仙茅。” 冯秋雨也故意省掉了他的姓氏,只叫他仙茅,“我记得仙茅是一种草药对吧?” “是啊,我听我爹说,我娘生我后问取什么名字?我爹正在看药书,刚好看到仙茅这味药上,随口就说叫仙茅吧!” 冯秋雨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医术是家传的?还是跟师父学的,如此高明,你师父一定了不起。” “我父亲是个郎中,开得了一家名叫回春堂的药铺,不过我的医术主要是在太医院学的,因为我从小六岁就遴选送到了太医院当书童。” “京城太医院可是名医汇集的地方,难怪你医术如此高明。赶明儿我要是有了伤病来找你医治,你可得好生给我治哟。” “行啊,不过听他们说你的武功很高强,想必是不会受伤的。” “那可未必,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我还不是老虎。” “姐姐长得如此秀气,当然不是老虎。” 冯秋雨咯咯一笑,说道:“那你说姐姐象什么呢?” “姐姐长得美,像天上的仙女,——他们不是说,姐姐有一张暗器叫做漫天花雨,就好像天女散花一样,姐姐可不就是仙女吗?” 冯秋雨没听说他说完已经笑得花枝乱颤。 一路说笑着来到了北城熊家庄,到庄门口众人翻身下马。中年书生跟门口门房介绍说杨仙茅是他们朋友,进来拿东西的,于是便放进去了。 第38章 恶毒庄主女儿 熊家庄真是豪华,厅堂楼阁错落有致,地上甬道铺着整洁的青砖,积雪都已经清扫到两侧堆放起来了,显得十分洁净,不时能看到丫鬟婆子和小厮经过,见到他们都赶紧站住了躬身施礼,等他们过来之后,这才敢做自己的事,可见这五人在庄上地位是何等尊贵。 走不多时来到一处大院,忽然,杨仙茅听到惨叫声传来,不觉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他们却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而且,他们行进的方向正是惨叫声传来之处。 到到近前,进了一个垂花拱门后赫然开朗,里面是一个大院子,在院子一侧有一棵大槐树,吊着一个壮汉,槐树前方一把交椅,坐着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皮鞭。那皮鞭却如同灵蛇一般扭动,不是扬起来带着哨音抽在吊着的壮汉身上,响起一声脆响,壮汉就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少妇每抽一鞭,便端起旁边茶几上的酒盏喝一口酒,然后笑吟吟对着壮汉说道:“你不是要拔光牙齿逃走吗?你怎么不逃了呢?你是奴家的官人,奴家肯定要关照你,总不能让你流落他乡吧,你说是不是啊官人?” 说着,手中长鞭卷起来,甩出,啪的一声又抽在吊着的壮汉身上,壮汉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 双方距离有些远,但少妇说话声音很大,杨仙茅倒也能听清楚。一听之下便有些疑惑,仔细瞧去,看清了吊着的壮汉的样子,不由大吃了一惊。却原来这壮汉竟然就是先前到回春堂找他拔牙想改变容貌的男子。当时他以为是逃犯,报告了雷都头。雷都头查清楚他竟然是熊家庄逃出来的赘婿,又把他送了回去,结果羊入虎口。 这壮汉为什么会在这里被吊着,杨仙茅并不知道,因为雷都头把人抓走之后,没有把后续情况告诉他。 杨仙茅忙问旁边的冯秋雨:“姐姐,那女人是谁?树上这人犯了什么错是小偷吗?为什么被吊在树上暴打?” 冯秋雨摇头说:“那女的名叫熊金枝,是熊庄主的宝贝女儿,树上吊着的是熊庄主的女婿,熊金枝的丈夫。” “啊?既然是她丈夫,为什么要吊着打呢?” “因为他是上门女婿,也就是赘婿,熊家庄熊金枝又是个喜欢舞枪弄棒性格暴躁的女子,也活该他倒霉,撞到了这女人手里,她想逃走,结果被送回来了,所以被他女人吊着打。” 黑脸壮汉嘿嘿干笑着说:“丈夫打妻子听得多了,可妻子打丈夫而且还吊着打,这在来熊家庄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我到这儿当了看家护院之后,这才长了见识啊!” 杨仙茅这才明白,原来这壮汉找自己拔牙改变容貌是想逃出家暴娘子的掌控,没想到却被自己当成逃犯报官了。于是他又被送了回去。这样看来,岂不是自己害了他吗? 杨仙茅脑袋中不断盘算着,既然是自己把这壮汉送回牢笼,得想办法救他脱出牢笼才好。 所以,杨仙茅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牵着一头硕大的狗熊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那狗熊的嘴被铁笼子套住了,发出一声很不耐烦的咆哮。 熊金枝见着狗熊顿时笑逐颜开,站起身走过去,像抚摸自己的宠物一样抱住狗熊,不停抚摸着它的头和胸,而狗熊先前咆哮如雷,在这女人怀里,却顿时温顺跟小猫似的,也不吼叫,只是用小脑袋跟她厮磨着,显得很亲热。 熊金枝拍了拍狗熊的脑袋,一指那棵大树上吊着的壮汉,说:“去,教训教训他!” 那狗熊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地皮都在发抖,咚咚地来到树下,举起双手,啪啪猛烈拍击着大槐树。那槐树有两个人合抱这么粗,可是在狗熊猛烈撞击之下,竟然剧烈晃动起来。 这下子,吊在上面的壮汉吓得尖叫求饶。 熊金枝更是高兴,吩咐两个熊奴把熊嘴上的套子取掉。狗熊取掉套之后,立刻张开了血盆大口,便要去咬吊在树上的壮汉的脚,可惜相差还有一尺,咬不到,但是这已经足够把壮汉吓得魂飞魄散几欲昏死过去。嘴里不停哀嚎着求饶说再也不敢。 杨仙茅看得目瞪口呆,又问冯秋雨:“这狗熊哪来的?” “是熊金枝从小饲养的,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庄里谁不听她的,她就用狗熊去吓唬对方,下人因此不少被熊咬伤。——这女人太过歹毒,我实在不想看,走吧!” 来到了住处,中年书生进屋之后,很快拿了一锭银子出来,递给杨仙茅说的:“诊金奉上,后面还要辛苦小郎中你啊。” 杨仙茅接过银子,想了想说:“大侠先前说有什么事求你们帮忙,一定会竭尽全力,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中年书生笑了,说道:“当然是真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几个人也微笑点头。 杨仙茅说:“赴汤蹈火倒用,我想求几位一件事。”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便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请你们出手,把刚才被庄主女儿吊在树上暴打的那壮汉救下来送走,离开这恶妇家。不知可否?” 一听杨仙茅让他们做这件事,几个人都不由一愣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中年书生有些尴尬的捋了捋三绺胡须,说道:“不是我们言而无信,只是我们受雇于熊庄主,我们的职责是护卫庄上的安全,你却让我们把庄上的人放走,这个跟我们职责相违背,所以,我忙我可能帮不了你,你若是有别的事,即便是杀人放火,都是可以商量的,唯独这件事实在抱歉。” 杨仙茅其实已经想到了,从先前这中年书生没有把他们的名姓告诉自己就已经知道对方所谓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云云,不过是场面上的话而已,当不得真的,现在验证了这一点。便点点头拱手告辞,也没多说,转身往外走去。 杨仙茅再次经过熊金枝吊打夫婿的院子时,见到那壮汉凄厉的惨叫和熊金枝长长的皮鞭不停抽在他身上噼啪的脆响,以及那头大狗熊在下面张牙舞爪,发出的吼叫。 杨仙茅无奈摇头,加快步伐,想早点离开这地方。 他往前院走,前面屋角转出一个人来,却是冯秋雨。 杨仙茅喜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冯秋雨招手示意让他跟着自己,两人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冯秋雨这才低声问杨仙茅:“你跟姐姐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救那壮汉?他是你朋友?” “不是。”杨仙茅摇了摇头,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有些歉疚的补充说道,“我当时没有弄清楚情况就报了官,害得他现在成这个样子,所以我想帮帮他。” 冯秋雨点头道:“这件事严格的说你没有错,发现形迹可疑报官是应该的,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是被自己浑家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呢?” 杨仙茅道:“可惜,我没什么本事救他,你们又不肯帮我。” 冯秋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必难过,姐姐帮你,今天晚上就把他救走。” “真的?” “放心吧,姐姐说话算话。我会给他找一艘船,顺流而下,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杨仙茅抱拳拱手道:“多谢姐姐。” “谢我做什么,又不是你自己的事。什么时候你有自己的事要求到我了,我帮你办到了你再谢我吧。好了你回去吧,记住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说罢,冯秋雨挥挥手,转身进了内宅。 望着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杨仙茅有些走神。片刻,这才扭头往庄外走去。 出了庄园,杨仙茅掂了掂手里十两银子,他决定先打造神医华陀《青囊经》里记载的手术器械,这玩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不能临时再来打造,就来不及了。 所以他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了城里最好的一家铁匠铺。 铁匠铺的老铁匠见到杨仙茅身穿丝绵长袍,气度不凡,赶紧满脸堆笑出来迎接,抱拳说道:“这位公子,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我要定做一些专门器械,做工要很精湛,因为有些东西很小巧,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老铁匠笑了说道:“那就要看公子你要定做的是什么东西了?” 杨先毛想了想,他想起《青囊经》里面记载有一种直接插入病人血管给病人输血的输血器具,名叫“弯管血针”,这玩意最关键的部位是一种中空的很细的针,要把这玩意儿插到血管中,再连接一根弯曲的铜管和一个小巧的漏斗,将血液从漏斗灌进去,直接输入到病人血管之中。这种器皿主要用来自体输血,也就是大失血的时候,将流出来的自己的鲜血经过过滤之后重新输入到病人血管里。这种医术非常神奇,成功与否的关键在于那根中空细管针的质量。 于是杨仙茅比划了一下整个器具的构造,特别是中空细管针的结构要求。 第39章 身价 老铁匠摇了摇头,苦笑道:“公子,你找错地方了,那根铜管和上面的漏斗我们这儿打造倒没有问题,只是前面你说的那根细细的针管,中间还要中空,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你要打造出如此精巧的东西,还是去银匠铺,他们擅长打各种小巧的东西,这种中空的针管应该不会太难。” 杨仙茅一听,拍了一下脑门,心想,可不是嘛,到铁匠铺来把如此精巧的东西,抡着大铁锤子怕砸不出来的,还是去找做金银首饰的工匠,让他们来做,这些能工巧匠能打出薄如蝉翼结构复杂的金步摇,想必弄一根中空的针管问题也不大。 杨仙茅便将弯管和漏斗让老铁匠负责做,连接在旁边还有一个木做的支架,可以不用用手扶着,直接放在床边立着就可以了。 铁匠要价一两银子,而且不还价,做工上绝对包他满意,不满意可以返工。杨仙茅也不多说,便交付了五钱银子定金,商定两天后来取。他特别对弯管接口的尺寸做了精细的要求,以便能跟针管接头对接。 这边事情弄好之后,杨仙茅上了马车,来到了宣州城最好的一家银匠铺,这里制造加工各种顾客专门定做的金银首饰,做工轻巧,巧夺天工。 银匠店的掌柜胖胖的,满脸肥肉油光,笑呵呵迎了出来对杨仙茅说道:“公子要定做首饰吗?小店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做工精良,包你满意呀!” “我不是要打首饰,我想打一根中空的细小的针管,前面是尖的,能刺入肌肤血管里。就不知道们店的银匠能不能打造出来。” 说罢,杨仙茅说了针管的长度、直径和中空口径的要求。 掌柜说:“是有些难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造,我去把我们这手艺最好的银匠给您叫来,看看他怎么说。您请做。” 掌柜的将杨仙茅让到客厅,然后到作坊里叫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银匠叫了出来,做了介绍之后,那老铁老银匠想了想,说道:“这个倒也可以做,只是可能要费些功夫。” “要多长时间?” “不少于五天。——这玩意儿不能用银打造,这么细又要中空,会很软,没办法插入血管中的。只能用好钢先打造一根粗一点的,然后慢慢打磨,一直打磨到需要的尺寸位置,这很费功夫的。” 杨仙茅道:“能打造就好啊,要多少银子手工费?” 老银匠说:“少了五两银子我不做这活。” 这是整个输血器具最关键的一环,只要能打造成功,花五两银子也值得,于是杨仙茅点头说道:“好,就五两银子,我不还价。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达到我刚才所说的那么细,而且绝对不能有缝隙漏水什么的。” 掌柜笑呵呵插话说道,“放心,验货之后再给钱,先预交定金一两银子,” 杨仙茅当即付了定金。 他又订做了两根细的中空管子,一根用于导尿,一根用来引流。导尿管末端连接软的鹿皮做的细管。这两根管子需要的尺寸没有针管那么细,所以打造不太费时,要价也就没这么高,每个只要一两银子。总共花了七两。 还有一些手术器械需要打造,但现在钱不多,债还没还清呢,只能以后再定做。 办好这两件事,他心里很高兴,便返回到了回春堂。 …………………… 韩雪娥兄弟俩来到回春堂的时候,没有遇到杨仙茅,因为他走街串巷行医去了。 韩雪娥他们一行人来到回春堂门口下了轿,迈步进了药铺,杨明德和张氏没见过他们,还以为是来求医问药的,便,身相迎。 张氏陪着笑说:“几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韩雪娥裣衽福礼,微笑道:“伯母您好,我是韩氏医馆馆主的女儿,这是我的哥哥,我们兄妹俩来拜访伯父和伯母,想跟你们商议件事。” 张氏不由愣了一下,便赶紧招呼他们坐下,韩雪娥坐在了病人看病的凳子上,而韩虎却东张西望的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杨明德沉声道:“姑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好的,是这样的,家父得知令郎艺术很是高明,所以希望能聘请令郎为我们医馆的坐堂郎中。当然,家父也知道,伯父也开的医馆也需要郎中坐镇,但是伯父医术高明,多年来一直独当一面的。而且我们聘请令郎到我们医馆坐堂,不仅可以给他丰厚的薪酬,还可以弥补贵药铺的损失。我们是诚心邀请的,聘金一定包你满意。” 杨明德想不到对方居然是商量这事,如果是其他的医馆,能出让他心动的薪酬请儿子去当坐堂郎中,未尝不可商量,到别的医馆有更多的机会行医锻炼的话,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对方是韩氏医馆,这韩氏医馆在宣州开业以来,他回春堂的生意就每况日下,最终到了饥寒交迫还不起药材款的地步。尽管他知道这都是自己医术不如人的结果,怪不得别人,但总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因此,杨明德立刻把脸沉了下来,摇头说道:“抱歉,我孩子回来,是为了光大我们回春堂的,并没有想让他去别的医馆,特别是贵医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个结果韩雪娥已经料想到了,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真心聘请令郎,这样吧,我说个价,看看伯父是否中意。——我们给令郎每个月十两银子的薪水,另外,再给伯父药铺十两银子作为补偿,这样,每个月总共二十两。伯父意下如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明德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价格太让他心动了。大宋初年物价水平很低,即便是知县老爷月俸也不过五两银子而已,而对方居然开出如此高价来请他儿子当坐堂郎中,这不能不让他心动了。 如果真有这样高的薪酬,那倒未尝不可。正在杨明德沉吟不语的时候,一旁的韩虎却惊叫起来,说:“姐姐你疯了?怎么开出这么高的价,爹知道了要生气的,这个可不是你能做主的。” 韩月娥回身瞪了他一眼,低低的声音说道:“爹爹让我做主,让你不要说话,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行吗?” “不行!韩氏医馆可不是你来当家,这个价也没得到爹爹的点头,你就胡乱开出,万一回去爹爹不同意我叫你我看你怎么办?” “我自有主张,你闭嘴!” 韩虎虽然在外面飞扬跋扈,但是在妹妹面前却不敢造次,因为他们韩家以医术传家,而医术方面韩月娥远强过他。因此,在妹妹面前他没办法强悍起来,一见到妹妹瞪眼,语气严厉,他也就不开腔了。 但这却让杨明德眉头锁了起来,慢慢说道:“原来是姑娘开玩笑的,我还当真了,你们薪酬都没商定,却说是有诚意,如何让人信服呢?” 韩雪娥忙道:“伯父有所不知,家父让我前来时就说了让我全权做主,所以这个价我可以做主,家父没有不答应的。当然,如果说伯父不肯相信,可以请伯父与我一起去我们医馆,当面与家父商量,签下文契。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杨明德听了这话,有些犹豫了。一旁的张氏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要不还是等杨仙茅回来之后商议一下再说吧!” 杨明德点点头,对韩雪娥说:“这件事得跟孩子商议之后再说。” “这也无妨,那我们什么时候来听消息呢?” 刚说到这,忽听得药铺外面有人大声说道:“爹娘,我回来啦!” 韩雪娥和韩虎回头望去,便看见门口迈步进来一个少年,身穿青布丝绵长袍,手里拿着一杆幌子,上面写着无痛拔牙无痛点痦子,右手摇着个铃铛,神采飞扬。 听他呼唤爹娘,又见他相貌跟杨明德相似,韩雪娥便已猜到七八分,赶紧起身福利道:“公子想必就是杨仙茅大哥,妾身是韩氏医馆馆主的女儿。这是家兄韩虎。” 这人当然就是杨仙茅,陡然见到一个天仙似的美女出现在自己家的药铺中,顿时有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韩雪娥天生丽质,衣着华美,举止端庄,言谈文雅,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忙抱拳拱手说道:“在下杨仙茅,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光临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家父听闻公子医术高明,所以派我来与公子商议,想请你到我们医馆当坐堂郎中,月薪十两白银,另外补偿贵药铺每月十两,刚才正在跟令尊商议此事,令尊说要听你的意见,正好你回来了。不知公子愿否到我们医馆屈就?” “一个月二十两?” 杨仙茅呵呵笑起来,“说实话,我在太医院一个月也就五百文月钱,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居然有这样的身价。若是我离开太医院时有人告诉我这话,我会以为他在痴人说梦。” 韩雪娥一听,感到这件事差不多成了,不由嫣然一笑:“公子医术绝对值此价,我们开出这个价格,也是想表示我们的诚意,力邀公子到我医馆坐堂行医。家父医术也是四方有名的,公子去了可以跟家父切磋医术,家父很乐意提携后进的。” “在下先多谢姑娘和令尊好意,不过,姑娘刚才没听我说完,我说的是,先前我会觉得这是一个高价,一个让我以前不敢想的高价,而现在,我觉得我的价值不仅于此。” 韩雪娥笑容僵住了,白里透红的脸因为错愕而微微褪去了桃红,白净如莲花。 第40章 真实梦境 一旁的韩虎不由瞪起了一双虎眼,叉着腰,指着杨仙茅说:“二十两银子一个月你还嫌少?你当真是忘乎所以了吧!” 杨仙茅没任何怒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就当我不识抬举好了。”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韩虎反倒不知该怎么应答了。韩雪娥赶紧赔笑说道:“杨公子,请恕家兄言语冒犯,我们是真心想请公子。” 杨仙茅道:“我学成医术,便是想把我们家的回春堂发扬光大,所以我要留下来跟我父亲一起经营回春堂,请转告令尊表达我的谢意和歉意。如果遇到疑难杂症,我们两家不妨商议着处理。都说同行是冤家,但我认为,同行应该是帮手,就看你怎么看。” 韩雪娥听杨仙茅这番诚恳道白,轻轻叹了口气,点头说:“我明白了,杨公子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那我就不强求了,正如刚才公子所说,我希望我们两家医馆能成为朋友,而不是冤家。小女子告辞。” 说罢,韩雪娥起身福了一礼,转身出了医馆。 开出这样的高价竟然被杨仙茅拒绝了,韩虎意外之下觉得心里憋屈,瞪眼瞧着杨仙茅,走出药铺门外,看见门口地上铺的一大块青石板,便在青石板旁扎了个马步,双手抓住青石板两端,一声暴喝,将青石板整个抬了起来,齐到腰间,然后又把它放了下去,这才拍了拍巴掌,对杨仙茅冷笑道:“你们药铺门口这青石板没放好,病人来了会绊倒的,我给你们整一下。不用谢!” 杨仙茅没说话,走出药铺看了看地上的青石板反而被韩虎放歪了,于是蹲下身,抓住青石板两端,抬起来重新放好,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巴掌,瞧着韩虎。 杨仙茅举重若轻抬起那块青石板,韩虎不仅目瞪口呆。 韩雪娥瞧着杨仙茅赞道:“杨公子原来深藏不露,佩服!”说罢嫣然一笑,上了马车。 韩虎悻悻地也上了马,对杨仙茅道:“找机会切磋一下武功,如何?” “没兴趣!”杨仙茅转身进了药铺。 韩虎气得没脾气,只好跟着姐姐的马车走了。 杨仙茅虽然很淡然,但其实内心激动不已,他刚才只是试一下自己能不能抬起那块青石板,一试之下,才发现能抬起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这块青石板他当然知道很重的,之所以没有想象的那么重,应该是因为自己修炼了神医华陀《青囊经》里五禽戏功法的缘故。且不说别的,这力气就明显比以前增进了许多,所以很是高兴。 他回到药铺,从怀里取出剩下的几两银子给了母亲张氏。张氏喜笑颜开的接过,对丈夫说:“咱们仙茅这么有出息,大包小包的银子往家赚,一个月只怕也不少于他的二十两,有什么稀罕的!” 杨明德点点头,很满意地望着杨仙茅。 ……………… 当天晚上,杨仙茅做了个梦,梦里面他和冯秋雨骑着一匹白马在草原上奔驰。那马不停的飞奔跳跃,两人随着马的奔跑晃来晃去。冯秋雨从后面搂着他,杨仙茅能感觉到她娇躯的温暖和玲珑的曲线,不由得心猿意马。 只不过,那马跳跃得很是欢快,让他在冯秋雨的怀里感觉很是舒坦,只是跳跃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终于将他从梦中跳醒了过来,却是南柯一梦。 可是他感觉到身体的摇晃并没有因为梦醒而停止,鼻尖还闻到冯秋雨的体香。难道自己真的还没有从梦中醒过来吗?不过,在梦中又怎么能够闻到味道呢?他迷惑的扭头过来,发现床头竟然有一个人影,正弯着腰抓着他肩膀摇晃,吓得他肝胆欲裂,下意识地想呼叫,却被一只柔软带着香味的手捂住了嘴巴,耳边传来的正是冯秋雨的轻柔的声音:“别怕,是我!” 杨仙茅又惊又喜又是诧异,因为他听出来真的是冯秋雨的声音,那苗条的身形也的确就是她。 “姐姐你怎么来了?” 冯秋雨低声道:“我已经把你托我办的事办好了,把熊家庄倒插门的那男的救出来了,准备送他离开。为了怕你担心,也怕你不相信我,所以我带他过来跟你见个面,他就在外面,你打开窗户就能看见。” 杨仙茅住的房间在药铺大堂厢房紧挨着街道的这一间,推开窗外面就是街道,所以他赶紧掀被子准备下床,身上一凉,这才发现自己是裸睡,光着屁股的,坦诚相见岂不是唐突了美人?赶紧一把抓住了被子,讪讪的对冯秋雨笑道:“姐姐,不你你先转身过去。” 冯秋雨立刻明白了,快步来到窗边,说:“我帮你把窗户打开。” 杨仙茅赶紧一把抓过了床尾自己的裤子,塞到被子里,飞快的把裤子穿好,又把丝绵长袍拿过来穿上,来不及扣扣子,趿拉着鞋子下了床,对冯秋雨说:“我穿好衣服了。” 冯秋雨却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把窗户打开。 杨仙茅走到窗边探头正要往外看,窗外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把他吓了一跳。借着天上如洗的月光,便看清楚果然就是那位熊家庄倒插门赘婿壮汉。 壮汉也看清了杨仙茅,显然他已经得到了冯秋雨的交代,所以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充满了感激:“杨恩公,谢谢你,刚才这位女侠已经跟我说了,是你托她把我救出来的。你们真是我的再造父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见到他已经救出来,很是高兴,有些歉意说道:“实在抱歉,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这个情况,还以为你是在逃的凶犯,这才报官,害得你又被人送回去。” 那壮汉苦笑道:“恩公言重了。我只恨自己瞎了眼,贪图钱财,做她家的上门女婿,这才落得今天下场,多亏恩公和女侠相救,你们的大恩大德,小的铭刻在心,至死不忘!” 冯秋雨道:“我现在送他出城,已经联系好了一艘船在江边等着,你继续睡吧!” 说罢,冯秋雨轻轻一跃,穿窗而出,落在了街上,回头朝杨仙茅嫣然一笑摆摆手,然后,带着那壮汉快速朝街道尽头跑去了。 杨仙茅见到他们消失在黑夜之中,这才把房门窗户关上,又重新脱了衣裤钻进被窝里,一时却没了睡意,眼前都是冯秋雨那婀娜矫健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 杨仙茅正准备拿着招牌出门行医,铁蛋来到了回春堂,将他拉到一旁,凑到耳边说:“昨天晚上,乐善法病死了两个人,让我们去把尸体拖到乱坟岗安葬,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解剖?” 杨仙茅之前没有来得及解剖的那些尸体,因为天寒地冻都已经冻得硬邦邦的,解剖起来实在困难,而现在刚刚去世的尸体就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又是病死的,正好可以通过解剖来寻找死亡原因,从而印证自己的医术。 所以杨仙茅赶紧说道:“当然了,这还用问,快快,一起去。” 杨仙茅放下东西,带上了解剖用的箱子,跟父母说一声之后便跟着铁蛋出门。铁蛋的架子车停在药铺门外的。当下将架子车的牵引绳索挎在肩上,拖着车往乐膳坊走去,杨仙茅在后面帮他推着架子车。 乐膳坊是吴越国皇帝在一些重要城镇创办的一种慈善机构,专门收治无家可归的患病乞丐和逃荒灾民,收治的条件是身生染重病又无钱就医,在这里可以得到衙门出资请的郎中的免费医治,药材也是衙门提供的,并提供最基本的食物,等到病情治好之后,就会送走。 乐膳坊收治的病人,得到的救治当然也是初级水平的,而符合收治条件的都是近乎病危的病人,所以,很多收进乐膳坊的乞丐和灾民,最终还是凄惨的死去。因为被收治的人都是无家可归者,死后自然也就没有人收殓尸体,也就由衙门的仵作运出城外去乱坟岗安葬。 他们来到了乐膳房的院子里。雪地上躺着两具尸体,用草席盖着数十个收治的灾民和乞丐,或坐或站,在院子里或者廊下淡漠的望着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或许他们也知道那草席卷着的两具尸体只怕不久就会换成他们,又会轮到别人用这样的目光瞧着。 杨仙茅将地上的草席包裹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在了驾驶座上,杨仙茅要上前帮忙,铁蛋把他推开了说:“你别关,这种事情我来办。” 说罢,他很轻松地将另一具尸体也抱上了架子车上,然后拖着往院子外走去。杨仙茅在后面帮着推车。在那些淡漠的目光中离开了乐膳坊,在寒风中碾着坑坑洼洼都是冰雪的街道,出城前往乱坟岗。 来到乱坟岗处,铁蛋将尸体搬下来放在了一块相对平坦的雪地上,然后提着锄头走出数十步,开始挖坑。 第41章 一根毛发 杨仙茅先不着急动手,从箱子里取出了三炷香和一小壶酒,将香点燃了,双手捧着,跪在两具尸体前祷告说:“在下杨仙茅,为了提高医术,将来好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所以冒昧解剖两位的尸体,只是为了提高医术,提升自己为人治病的能力,并非有意冒犯两位遗体,请两位在天之灵见谅。在下一定用所学医术为民众解除疾苦。” 说完,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将香插在了两具尸体的前面,又拿出了一小壶酒打开塞子,自己喝了一大口,将剩下的酒绕着两具尸体徐徐倒在了雪地之上。 他感觉到酒进入体内开始发生作用,似乎也不像先前那样寒冷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解剖。 杨仙茅打开了其中一具尸体,是一个老头,面色灰白干瘪,满是皱纹,一头乱发跟秋后枯草似的,眼珠已经灰白。嘴巴微微张着,露出里面残缺的焦黄牙齿。 杨仙茅解开了他身上破烂的衣衫,见他枯瘦如柴,显然没有什么营养。 他们从乐膳坊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取这老人去世之前收治的治病用药的情况。杨仙茅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就是想考一考自己这十年所学,尤其是传承了神医华佗《青囊经》等医学神技之后,能否只凭借对尸体的病理解剖便找到真正的病因。 他先对死者头部进行了解剖检查,跟先前自己解剖的尸体头部大致相同,没有发现病理改变。接着解剖了颈部,同样没有发现。 接着,他打开了死者胸腹腔,立刻发现了异样。——胃部已经出现明显病变,摘取下来解剖检查,发现皮囊状胃粘膜皱襞已经消失,布满了灰白色的大小不一的肿瘤,这是华佗《青囊经》里所说的胃积(即胃癌)。 在继续其他部位检查之后没有发现异常病变,最终杨仙茅判断死者死于胃积。 接着,他按照华佗《青囊经》关于胃积手术的记载,开始练习切除胃癌的胃大部切除术。只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手此刻变得十分的笨拙,不仅是因为寒冷的天气和紧张的心情,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之前没有进行过这方面的操作。 一个熟练的外科郎中,必须对各种常见手术反复操作,特别是一些手术基本手法要反复练习,才能到达胸有成竹。现在,给他做这方面练习的是一具尸体,或许将来真正遇到需要他治疗的病人的时候,一旦他的手术手法还是这么生疏甚至出错的话,带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让他下决心要加快自己外科手术练习的进程。 他开始解剖第二具尸体。 打开了草席,发现这具尸体是一具中年妇人,没有先前的老人那么消瘦。他用剪刀将尸体上衣剪开。 衣服分开之后他就傻眼了,因为他发现这女人左胸塌陷了一块。跟先前他解剖尸体时发现的那五具尸体身上重击留下的创伤如出一辙,大小也差不多。 究竟是谁对这些可怜的乞丐下此毒手? 杨仙茅将死者衣服拿来,在对应部位上寻找是否留有什么可疑痕迹。经过检查,突然,他眼睛一亮,在衣服里露出半截毛发。凑上去细看,发现这根黑毛非常的粗壮,根本不像人类的毛发。会不会是草席上粘附的动物毛发呢?他立刻检查了草席,仔细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第二根这样的类似毛发。 杨仙茅立刻招手将正在冰土上费劲挖坑的铁蛋叫了过来,打开这中年妇人的衣服让他看那塌陷的创伤。铁蛋吃了一惊,不过他是衙门仵作学徒,跟着师父经常接触凶杀案,当然不会太过害怕,也懂一些凶杀仵作勘查方法。他立刻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形状,对杨仙茅说道:“好像跟先前我们发现的五具尸体所受的伤是一样的。” “是的,如果猜想不错,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接着,杨仙茅有把死者衣服上那半截黑色短毛指给铁蛋看,说道,“我怀疑这毛发是凶手留下的,你看一看,能否认出是什么毛发吗?” 铁蛋凑上去仔细瞧了瞧,摇摇头。 杨仙茅说:“我怀疑是某种动物的毛发,因为他和正常人的毛发有很大的区别,但是,我不能判断是什么样的动物。” 铁蛋说道:“管它是什么动物,反正破案又不是我们的事,我们把这件事报告雷都头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给他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这具尸体我暂时不解剖,先运回衙门,并把发现毛发这个重要线索告诉雷都头。” 于是铁蛋重新用草席将女尸包裹,然后抱上了架子车,两人推着车进城,回到了县府衙门,找到了雷都头。 雷都头听到杨仙茅说又发现一个被人重击打死的乞丐之后,不由得浓眉一挑,捧着圆圆的肚子,心里琢磨,大宋接管了吴越国,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不要说改朝换代,更要考核前朝官员是否能留任,所以,这时候大家都憋足了劲想给大宋朝的新主子一个好印象,这时候能侦破命案立下功劳,对将来职位保证甚至升迁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雷都头忽的一下站起来,从墙上摘下自己的镶黄铜吞口金兽宝刀,挂在腰间,对两人说道:“走!勘验尸体去。” “尸体就在门外,我们运回来了。” 铁蛋赶紧陪着笑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雷都头道:“那就把尸体运到殓房去,把你师父叫来仔细勘验尸首,一定要找出线索,抓出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铁蛋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我这就禀报师父去,不过有件事,得向您先禀报。” “什么事情?” “回春堂小郎中杨仙茅帮我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尸体致命伤的衣服上有一根毛发,仔细看不像是人的,好像是什么动物的。” “你是说动物袭击把人打死的?没搞错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雷猪头又有些希望能侦破这连环命案,可是现在听的有可能是动物造成的话,那就不叫什么命案,也没什么功劳了,不觉有些失望,因此目光也变得严厉起来,盯着铁蛋问。 铁蛋有些慌乱,赶紧求助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道:“有可能是动物,也有可能是人戴着兽皮拳套,重击之后毛发脱落粘在衣服上的。” 雷都头顿时又高兴起来,手按刀柄说道:“没错,就是这样的了!人带了兽皮缝制的手套之后,打在人的身上留下毛发,那毛发在哪里?带我去看。” 两人带着雷都头出了班房门外,来到运尸体的架子车前,铁蛋小心掀开了竹席,指了指死者胸口衣服上嵌着的那根细小的黑色短毛。 雷都头凑上去左看右瞧,挠了挠头说道:“看着是不大像人的头发,要不去找个猎户过来好好辨认一下究竟是啥玩意儿。” 随后,雷都头转身叫了两个兵士,赶紧去把城里头的老猎人叫来。 接着,铁蛋飞奔跑去找他师父去了。杨仙茅也就没什么事了,于是告辞离开回药铺去了。 那名老猎户身穿一件虎皮短袄,两个手腕上用虎皮裹着,紧绷在前臂之上,形成护甲一般,光看这身行头,一看就是精干的老猎人,尽管头发已经花白,眼睛眯着的,但是,瞧东西的时候会突然放出精光,把人吓一跳。 老猎户跟着两个兵士来到了衙门,参见雷都头。 雷都头腆着肚子,手按刀柄,指着架子车上放着的尸体,说道:“这上面尸体上有根毛,你给我瞧瞧是啥玩意儿?” 老猎户掀开了草席,狐疑地瞧着一脸威严的雷都头,心想女人身上有根毛,那肯定应该不是指头发,或许是私处发现的男人的毛发,要是这样,干嘛叫我一个猎户来辨认呢?难道这个女人是跟野兽那个吗……? 老猎户觉得自己的想法太邪恶了,赶紧摇摇头,决定先看看再说。 于是老猎户上前解开女人裤带往下拉裤子,雷都头眼睛一瞪,厉声道:“你干嘛呢?当着本都头的面就想糟蹋女尸?” 老猎户吓了一跳,一双手被猫抓了似的赶紧缩了回来,又觉得很委屈,小眯缝眼精光也早已不见了,畏畏缩缩的说道:“不是都头您让我看这女人身上的毛吗?” “他奶奶的,谁让你看到她下面的毛了,是在上面,在胸口那儿。她衣服上有一根黑色的短毛,你瞧瞧是不是野兽的。” 老猎户又羞又窘,老脸胀得通红,赶紧哈着腰答应了,他不敢再伸手去碰女尸,只是把手背在后面,弯腰把脑袋凑过去,在那已经被打扁了的左胸衣服上寻找那根短毛。 很快,他看见了那根毛发,眼中精光再次闪现,如同发现了猛兽一般的兴奋。——因为这根毛发,他可以断定,就是一头猛兽留下的。 第42章 钟县尉 老猎人终于出手了。他用手指拈住那根黑色短发,抽出来举在眼前,再次细细看了一下,又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对狐疑地瞧着他的雷都头说道:“黑熊——,这根是黑熊的毛发!” “黑熊?” 老猎户缓缓点头说道:“绝对没错。光从毛发本身来看,我还不敢断定,只有个六七分的把握,但是让我闻一闻,我会立刻分辨出究竟是什么动物的毛发。我刚才闻过了,的确是黑熊无疑。” 难道这中年妇人跑到山上遇到黑熊,被一掌打死了吗? 到现在,雷都头这才想起还没问铁蛋这尸体从哪来的。这也难怪,他主要任务不是破案,而是抓人。破案这种事是由县尉大人负责的。往常他只需要带拳头和脚就可以了,基本上不用带脑袋,现在才发现,要破案的话,脑袋是必须要走到前头的。 “那小仵作跑哪去了?”雷都头问道。 一个兵丁赶紧赔笑说:“猪头先前不是让他去叫师父来勘查尸体了吗?” 毒雷都头这才想起来,拍了一下脑门,嚷道:“对啊,奶奶的,咋去了这么久没回来?” 刚说这话,便远远看见康仵作带着几个徒弟小跑着往这边来了。其实康仵作的家就在衙门附近,铁蛋刚才去他家没找到人,说是出去了,四周到处乱转,最后才在一个茶馆里找到了他,这才把他叫来,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雷都头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指着铁蛋大声问:“这女人从哪来的?你们怎么发现的?” 铁蛋忙哈着腰陪着笑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乐膳坊通报,说他们那儿昨晚上有两个收治的乞丐死了,让我们去处理,所以我师父就叫我一大早去了,把尸体运到城外安葬,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跟我是发小,一起去帮忙,是他发现了,尸体上有致命的外伤,应该是谋杀,又发现了这根短毛发,然后我们就来禀报都头了。” 雷都头听了这话,立刻将一双豹眼瞪着老猎户道:“这就不对了。这尸体是乐膳坊收治的乞丐,乐膳房怎么出黑熊了?” 老猎户陪着笑说:“老汉只说是黑熊的毛,没说是黑熊留下的,也有可能是用黑熊皮做的衣服、拳套什么的,接触之后留下的也未可知。” 雷都头忽然想起刚才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也曾这么提醒过自己,只是自己却忽视了这一点,一拍脑门说道:“有道理,既然是这样,我马上派人全城搜捕,凡是用黑熊皮做手套的人,都抓起来好生盘问。” 他刚要下命令,忽然又想起应该先去乐膳坊查问一下才好。于是,他赏了老猎户十文钱打发他走了,然后叫康仵作勘验尸体,再带着几个兵丁出门骑着马来到了乐膳房。 到了这里查问之后才知道,这中年妇人是昨天晚上乐膳坊的人发现她倒在了大门口,一动不动,查看之后发现脉搏极其微弱,已经命悬一线,于是便把她抬进了屋里,去请郎中来看,可是郎中出诊了。这时,他们随即发现那妇人已经断了气,于是就没有叫再叫其他郎中,用草席把尸体裹了放在院子里,跟另外一个病死的老汉一起,通知仵作来处理。 雷都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看来,侦破破案立功,到底不是自己这脑满肠肥的脑袋能够解决的,还是向县尉禀报的好。 于是雷都头返回了衙门,径直来到了县尉的签押房。县尉姓钟,吴越国归顺大宋朝之后,衙门官员还来不及换成大宋官员的官服,但为了表示忠心,在知府大人宣布皇帝圣旨归顺大宋之后,所有官吏便脱下了吴越国的官袍,换成了月白大袖儒衫,头上的吴越国官帽也去了,改成儒巾丝带束着发髻。这是燕居退隐官员穿的服装,现在成了这些在职官员的常服了。 此刻,他正坐在卷耳长条几案后批阅文书。雷都头快步进来抱拳拱手:“县尉大人,今早在乐膳坊又发现一中年妇人乞丐,被人重手法重击左前胸而死。” 县尉缓缓将手里的公文放下,抬眼望着雷都头。眼中精光乍现,道:“这凶徒似乎故意在这节骨眼上给我们难看,想给我们来个下马威,让我们第一顿饭就不好吃。嘿嘿,既然这样,我们得好生应付。” 雷都头吃了一惊,忙说道:“县尉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个凶手是故意的?” “若不是故意的,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连续实施这等凶残谋杀呢?便是想让我们宣州官吏脸上无光。” 他站起身,抖了抖长长的袍袖,往身后一背,然后在屋里走了个来回,道:“有什么线索没有?” “有,刚刚发现了一点线索,特来禀报。”雷都头拿出那根黑色毛发,放在长条几案公文上,说,“这是回春堂一个小郎中名叫杨仙茅的,帮着康仵作徒弟铁蛋掩埋尸体时,在死者前胸衣服上发现的。小人请了老猎户来辨认之后,确认是黑熊的毛发,所以推断凶手应该是戴了没有去毛的黑熊皮做的拳套,掌击乞丐时留下的。小的准备派出人手满城查找这样的拳套,特别是练武之人。抓来拷问,应该能破案。” 县尉微微摇头道:“这太盲目了,我有个更妙的招。” “大人的计谋绝对是最好的。” 雷都头满脸赔笑说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要派人假扮乞丐,等着凶犯上钩。一旦凶犯出现,便可趁机擒住。但假扮凶乞丐的这人必须身手不错,不然连自保都不能,反倒枉送了性命。”县尉凝视着雷都头,说道,“既然你觉得这个计谋好,你武功也还不错,就由你来假扮吧,如何呀?” 一听这话,雷都头几乎要哭了。那几具尸体他先后都查看过,对方能一掌将人的前胸打得凹陷进去,骨断筋折,能将筋骨肩胛骨一掌击碎,将坚硬的头骨拍得粉碎,这种功力简直让人心寒。雷都头自忖自己的筋骨并不比这些人更坚硬。这些年,他也就抓个小毛贼之类的而已,有什么本事与这等武林高手抗衡,若是对方拍上一掌,那自己连大宋朝的胥吏服装都还没穿上就只能宣告为大宋因公殉职了。 第43章 另有深意 但是雷都头又不能自认怕死,得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他可怜巴巴的说:“大人,你看小人这副身材,肥头大耳的,怎么看都不像乞丐呀,一看就会令人生疑的。” “未必一定要装乞丐嘛,可以装成逃荒的难民。难民中就有不少大幅便便的跟你这样的,再说,我查看过死去的几个人,其中也有身强力壮者,可见凶手挑人不一定只挑瘦弱的乞丐,只要是流落街头者,他都可能下手。要装得像一点,应该会引他上钩,或许,这种少林金刚掌,就想在你这样的身体上拍两下找找感觉呢!” “少林金刚掌?凶手难道是少林寺的?”雷都头这会真的害怕了,他知道钟县尉武功高绝,目光敏锐,他想必已经认出死者身上所中的掌就是赫赫有名的少林金刚掌。这玩意儿光听名字都够吓得一身冷汗,更别说拍到身上是什么滋味了。 “那也未必,只是这力道刚猛,看着有点像罢了。” 不管是不是少林寺的掌法,反正力道刚猛是肯定的了,自己是无论如何挨不起这样一掌的。雷都头尽可能装出可怜的样子,带着哭腔说:“县尉,小的家里还有七八十岁的老母……” 县尉一双浓眉一挑,眼中放出一道精光,语气顿时由调侃变成了阴冷:“谁家没有妻儿老小?你是都头,不率先垂范,下面的人如何服你?——当然,你若不愿去我也不勉强。你的都头也就不用当了。” 说罢,县尉转身走回卷耳几案后,撩衣袍坐了下来,拿起公文继续批阅,再也不瞧他。 雷都头哪还敢说二话,县尉这已经是严重警告了啊,如果自己还在哀求,只怕当场会将自己一麻到底,甚至革除公职赶出衙门那也是轻而易举的。现在刚刚归顺大宋,正是人人都想着立功讨得新主子的欢心,谁还顾得上别人死活,谁都会有这样想法的,也怪不得县尉。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县尉虽然把这部任务布置给了自己,但自己还可以再布置给下面的兵士,可以多叫一些人假扮乞丐,自己只要找一个没人瞧得见的地方藏起来,这么多乞丐,倒霉事未必就能落到自己头上来,这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主意,雷都头顿时轻松了些,赶紧抱拳拱手说道:“小人听从县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将凶犯拿下!” 说罢倒退几步,这才转身出了签押房。 看着雷都头退出去之后,县尉嘴角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县尉负责的就是侦破命案,案件能否侦破涉及到他的政绩,一旦因为命案破不了追责的话,第一个倒霉的会是他,其次才是知县。知县也是跟他穿着一条线上的蚂蚱,他必须把这连环命案向知县大人做个禀报。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大宋国刚刚接管吴越国,很多事情没有定数,偷窥自己县尉宝座的人不在少数,宣州短时间之内连续发生了多起命案,尽管他已经下令严密封锁了消息,尽可能不传扬出去,但纸是保不住火的。所以尽快破案的同时,要拉上知县作为同盟共进退才行。 县尉把公文放在桌上,站起身,飘飘大袖往身后一拂,迈步出来,直奔知县大人的签押房。 知县签押房里,此刻坐着县丞和主簿,两人正在毕恭毕敬的听着知县说话,知县手里拿着一份公文。 见到县尉进来之后,知县很是高兴,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派人去叫你呢!快坐下说话。” 钟县尉便坐在了县丞的下首。 知县说道:“刚刚接到朝廷户部发来的公文,说当今皇上体察民情,福泽四海,知道吴越国有不少贫苦百姓,所以特意下旨开仓放粮。每人一合米(三两),要求必须本人亲自到衙门来领取并登记。当今皇帝真是心系民情,为我宣州百姓福祉着想啊!我正跟两位商议如何将粮食发放到每个人的人头,确保没有遗漏。” 县尉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所谓的开仓放粮,只是一种借口,因为每人才一盒米,刚好够煮一碗饭的,所以放粮的真正目的应该是让吴越国子民们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大宋皇帝的统治之下。这是一个查看子民是否臣服的方法,是非常技巧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附带的作用,那就是统计人口,看看吴越国境内到底有多少人。 这种开仓放粮的事本来不归钟县尉管,但是,知县已经体会到了放粮的真正用意,一旦遇到拒绝领粮的人,便是不愿意归顺大宋的,那就要圈定作为重点监控对象了。 等到把这件事商议妥当之后,县丞和主簿两人告辞走了,钟县尉这才把案子的事情向知县大人做了禀报。 知县阴着脸频频点头,赞成县尉引蛇出洞的办法,要求,务必要将凶犯捉拿归案。 …………………… 傍晚。 杨仙茅走街串巷当铃医给人无痛拔牙点痦子,刚刚回到家,便看见大堂里铁蛋正在跟父亲杨明德说话,说得很是高兴口沫横飞的。杨明德不停点着头面露微笑,显然对于铁蛋的话很感兴趣。 杨仙茅迈步进去,铁蛋见他回来非常高兴,赶紧说道:“我可等你好半天了现在才回来。” “有什么事吗?” “我刚从衙门得到消息,大宋皇帝要开仓赈灾,救济百姓,皇恩浩荡,每个人有一合米呢!” 杨仙茅道:“这是好事啊,就是粮食少了点。” “不少了,你要知道,我们大宋军队马上要征战北汉,接着还要打契丹,正是急需军粮的时候。这么紧要关头,却还拿出粮食来赈济百姓,可见大宋皇帝胸怀多宽广爱民如子啊,我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跑来告诉你来了。明天开始赈灾,你们家三口人,差不多可以领到一斤米呢!” 杨明德捋着胡须说道:“虽然一合米数量的确不算多,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点粮食实在不值一提,但是对于穷苦百姓来说,那可是雪中送炭救命的粮食,所以,天下穷苦百姓必定对皇帝感恩戴德。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很振奋,我原先就听说过大宋皇帝仁义治天下,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啊!” 张氏也微笑说:“有这样的好皇帝,我们百姓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第44章 黑毛的线索 铁蛋又说道:“按照朝廷的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去领,要登记名字并报到朝廷上去。” 杨明德愣了一下,从这句话中他又体会出了这次开仓放粮的另一个含义,原先的欢喜又渐渐消失了,原来大宋皇帝里面另有深意,可能更多的是想看一看吴越国子民究竟有没有臣服大宋的统治,所以才把领粮食定为必须做的事情。 杨仙茅放下东西之后,将铁蛋叫到了自己屋里说话,杨仙茅问铁蛋:“今天上午发现的那凶杀案,结果怎么样了?” “我跑来找你,一方面要告诉你皇帝赈灾的事,另一方面就是要说这件事——县尉找了个老猎户来,已经查出那被打死的妇人胸口衣服上的那一小根黑毛,是黑熊的,所以怀疑凶手很可能是戴着黑熊皮毛的拳套将乞丐打死的,现在正准备缉拿凶犯呢!”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黑熊的毛?” 他脑海里立刻想起了熊家庄看见的那可怕的一幕。那个不把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的熊庄主的女儿熊金枝,就是养有一头黑熊,曾经用黑熊来吓唬她倒插门的夫婿。 会不会是这黑熊干的呢? 他又细细回想了一下那五个受害人身上的伤,凹陷范围比正常人的手掌还要大一些,的确很像狗熊巨大的熊爪,但是有一点让他觉得不大可能,那就是这六个受害人身上的伤都是重手法造成,如果狗熊拍在身上,狗熊的爪子异常厉害,肯定会在身上留下几道血槽,甚至将一块肌肉骨骼都撕碎扯掉。 铁蛋见他傻傻的没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便推了他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杨仙茅仿佛刚从睡梦中醒过来,“我曾经在北城熊家庄看见庄主女儿饲养有一头大黑熊,那黑熊十分凶猛,这庄主的女儿指使狗熊去撕咬他倒插门的夫婿。” “你怀疑她女儿才是凶手?” “不能这么说,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如果是狗熊的话,在人的身上绝对会留下爪子抓伤的痕迹,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这种痕迹。” 铁蛋原本很高兴,一听这话倒是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又沮丧的点了点头说:“是呀,她到底是熊庄主的女儿,熊庄主可以宣州有名的大财主,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铁蛋这才告辞离开了药铺。 他一边往家走一边琢磨刚才杨仙茅的话,觉得这件事还是该向雷都头说一下才好。毕竟是一个线索,而这案子雷都头已经放下话,谁要能提供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会有重赏。 所以铁蛋转了方向,径直来到了班房。 几个捕快正在一边喝酒一边赌钱。铁蛋在门口张望,却没见到雷都头。一个兵士认识他是衙门仵作的徒弟,便问道:“你干嘛?” “我找雷都头有重要的事情。” “雷都头这几天请假,有什么事你找孙都头。” 县衙里有若干马步弓手,分属几个都头负责统领。 孙都头在另外一个院子里面。铁蛋来到这里见到孙都头,正在跟几个心腹兵丁喝酒聊天。他们喝的也都是比较淡的水酒,一来没什么钱喝好酒,二来主要是这种酒比较淡,不会喝醉了误事,所以县尉有时候见到了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 铁蛋进来之后,对孙都头说:“大爷,有件事涉及到连续发生的命案的,我想向您禀报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的,嗯,这个……咳咳”铁蛋知道目前这个案子还处于保密状态,所以他也不知道屋里的这些人是不是适合当着他们面说这事,因此咳嗽了两声,没有往下说。 那孙都头也知道这案子知县大人和钟县尉都非常重视,于是,将手里的酒碗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出门外。铁蛋跟他出来,到了外面一个角落。孙都头这才说道:“好了,你说吧!” “我的好朋友回春堂的杨仙茅,曾经在北城熊家庄看见庄主女儿养有一头黑熊,而且还指使黑熊吓唬上门夫婿,而今天发现的被打死的中年妇人乞丐,她的衣服上发现了一根黑色短毛,经过老猎户辨认就是黑熊的毛发。” 这案子孙都头没有直接参与侦破,所以也不了解,但是听到铁蛋这么说,顿时觉得这线索非常重要,应该第一时间禀报,于是道:“你跟我去见县尉,把这件事告诉他,由他做决定。” 孙都头带着铁蛋到了县尉屋子里,铁蛋把杨仙茅的发现告诉了县尉。 县尉平静地听完了铁蛋所说的话,没有做任何表态,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铁蛋赶紧告辞离开。出来之后挠了挠头,有些悻悻的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这个消息至少能赚个百来钱,好去喝一角酒呢,原来不值钱。” 等铁蛋走了之后,县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思索片刻,对孙都头说道:“这个消息非常重要,你马上派人暗中盯着熊家庄,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有什么消息你直接来向我禀报。” 孙都头有些张皇,忙陪着笑说:“这个案子一直都是雷都头……” “他有别的事,你不用管,你来接手办这个事。” 孙都头暗自高兴,这有点偷摘果子的意思,赶紧抱拳拱手答应,立刻快步出去安排人埋伏监视熊家庄去了。 过了两天,赈灾的粮食都已经到位,并分派到各乡村的粮仓里。 随后,衙门口照壁上贴出了告示,而且不仅是衙门照壁,全城大街小巷到处都张贴了告示,府县两级衙门派出三班衙役,敲锣打鼓走街串巷到处吆喝,通报说从次日开始的三天内到衙门去领粮食,以家为单位,必须亲自前往,要签字画押登记。 整整一天,敲锣打鼓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可是向大宋皇帝展示自己办事才能的机会,所以,衙门的官吏都卯足了劲,全力投入到这次开仓放粮,登记人口的工作中。 每人只有一合粮食,数量并不大,所以县衙粮仓的粮食足以承担这项任务。 第45章 是祸躲不过 因为有三天开仓赈粮的时间,所以杨明德决定他们家第三天再去领粮食,把前面的时间让给那些最需要粮食的穷苦百姓。所以这两天杨仙茅都是摇着铃铛继续走街串巷的行医,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街上行人少了很多,衙门口却人山人海排着长长的队。 由此,他才感觉到,看得起这一点点米的穷苦百姓真的比他想象的多多了。 到了第三天,他们一家人这才来到衙门领粮食。 这天的人明显比前两天少了很多,大多数家里还过得去的人家都选择了最后一天才来,对他们来说,这一点粮食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在衙门领粮食登记,以表示臣服大宋,出来之后就把手里的这一点粮食随手送给了外面等着的乞丐。 因此,几乎全城乞丐这三天都聚拢在衙门口乞讨。当然,除了雷都头和他手下兵丁假扮的十几个乞丐之外。 连续这几天,他们披着破衣烂衫,端着一口碗,分散在城的大街小巷沿街乞讨。他们没有跟其他乞丐去衙门口讨粮食,因为在衙门口人很多,凶犯不可能当众行凶,所以他们只是在城里街头巷尾游荡,等着凶手出现。一旦凶手出现,在这些假扮乞丐四周假扮成客商行人伙计等等的兵士,就会扑将上去实施抓捕,同时燃放焰火,召唤增援。 而同样扮成乞丐的雷都头,尽管也穿着破衣烂衫的,却躲在隐蔽的小巷子里,他周围有更多的假扮各种的兵士。 这几天平安无事,雷都头很高兴。不过又很担忧。那凶手一日不出现,他就得一日假扮乞丐过这饥寒交迫的日子。为了假扮得更像一点,他必须穿得衣衫褴褛,冰天雪地里冻得簌簌发抖。好在他长得比较胖,肌肉比较耐寒,所以还能勉强坚持下去,但是经过三天煎熬,他感觉自己越来越难以坚持了,开始琢磨着如何说服钟县尉取消这个荒唐的抓捕方案,结束他的苦难日子。 此刻,他正蹲坐在一个屋角。这里远离街道,比较隐蔽,如果不是刻意的寻找,一般也不会注意到他的,他在这儿呆了几天平安无事,又被风,又掩人耳目。他对自己选的这位置很满意。 一个兵丁在他数百步远的街口蹲着乞讨,一个醉汉摇摇晃晃沿着街走了过来,看样子喝大了。这醉汉长得十分壮硕,身穿青色棉绸劲装,看样子是个练家子,尽管寒风凛冽,他却将衣襟扯开了,露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一边走一边往嘴里灌酒,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正在他脚下不停往前走,仰脖咚咚往嘴里灌酒的时候,不留神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踉跄往前摔出。好在他身手不错,就地打了个滚,没有摔伤,只是手里的酒葫芦摔在街面结了冰的青石板上,咔嚓一声摔得粉碎。 他气得破口大骂,从地上爬起来扭头一看,原来是被街边一个乞丐伸出的一条腿绊倒的。 那年轻乞丐脸上脏兮兮的,穿得十分破烂,一条腿蜷缩着,一条腿伸直,当然也不是故意要绊他,本来就是这么坐着的,只是他从这乞丐身边时走过,乞丐没留神他,他喝酒也没留神乞丐,结果被无意中绊倒了。 尽管是对方显然是无意的,又是个可怜的乞丐,但是醉汉还是很恼怒。因为他手里最喜欢的酒葫芦砸碎了。他咆哮着冲了过来,揪着乞丐拎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 兵士假装的乞丐以为这人就是要等的凶犯,便不顾一切地死死地抱住了醉汉的一条腿,高喊着:“抓凶犯!抓到凶犯了,快来呀!” 瞬时间,四周的店铺伙计,路边摊的掌柜,懒散的走来走去的闲人,小吃店上的食客,十几个人饿虎扑食一般朝他们冲了过来,手里拎着铁链、腰刀,吆喝着:“休要走了凶犯!” 那醉汉没等回过神来,已经被这十几个人扑过来拳打脚踢便要用铁链锁住。这醉汉到底是个练家子,武功虽然不高,但对付一般兵士绰绰有余,突然遇袭也不慌乱,拳打脚踢,与这十几个人厮斗起来。 这些人只是一般的兵士,武功单打独斗根本不是这醉汉的对手,好在有十几个人,又得到死命令凶犯出现勇敢抓捕的重伤,临阵退缩者军法从事,所以玩命地往前冲。领头的掏出焰火朝天空射了出去,一朵烟花在天上炸开,四周埋伏的兵士立刻发了疯一般大叫着朝这边冲了过来。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便装,所以壮汉并不知道是衙门的兵士,还以为跟乞丐是一伙的,一看对方人多,便且打且走。兵士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他围在中间,在被打倒了十几个之后,这才仗着人多终于将大壮汉压在地上,用铁链捆了。 雷都头躲在街道里没有过去参加攻击,因为那么多兵士也不缺他一个。他只是探头出来张望。但是在暮色之中,只看得见巷口他安排下的兵士发了疯的一般往前冲,他现在还不确定究竟抓到的是不是要抓的那凶手,所以他还不着急出现,想等把人抓到了问清楚的确是要抓的凶犯之后,他这才会露面。所以,他很尽可能蜷缩在角落里,只是探头张望。 忽然,他感觉到身后似乎有响动,下意识一回头,可是没等他看清楚身后的动静,脖颈上便已经被重重劈了一掌,顿时眼前一黑,软倒在雪地中。 …………………… 这天早上,杨仙茅早早的起来,天还没亮,他就从后巷出来,跑到了不远的小松岗,在树林中一片草地上开始修炼华佗的《青囊经》上面记载的五禽戏。 修炼五禽戏之后,明显感觉到神清气爽,劲力十足,力气比以前有明显长进。这让他尝到了甜头,修炼更加刻苦,每天早晚两次,只要没有其他事情事情耽误,必定风雨无阻。 第46章 雷都头不见了 杨仙茅首先修炼的是熊戏功法。按照气息运行图开始运行之后,便感觉到似乎有一只小老鼠沿着经脉快速的游动,一套功法练了几个周天之后,便感觉全身肌肉硬邦邦根本不害怕攻击。好奇之下,从地上抓了一块石头往自己大腿上砸了两下,居然感觉不到有多疼痛,仿佛身体披了一层皮革一般。 兴奋之余,他又开始修炼虎戏功法。这套功法在体内运行几个周天之后,他便感觉双腿充满了力量。抬腿几个踢腿,竟然带着劲风。一时性起,猛的一脚,踢在一棵碗口大的树上。那树被踢得猛烈摇摇晃,一树雪绒花纷纷坠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而他却感觉不到小腿撞击在树干上有多疼痛。他欣喜地抬头望着树上光秃秃的树枝,在以前,就算他双手抓住树干用力摇晃,也未必能把树上的雪抖落的如此干净。 接着修炼猿戏功法。这套功法同样在体内运行几周天之后,便觉得双臂力量大增,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一时性起,把地上的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抱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远远的扔了出去,重重地在地上砸了一个坑出来。他惊呆了,这份力量,自己这之前是根本不可能拥有的。 然后,他开始修炼鹿戏功法,这套功法模仿灵巧的梅花鹿穿蹦跳跃的动作,施展出来穿柳插花一般,步法十分灵动。 最后修炼鹤戏功法。这套功法最为特别,修炼之后,便觉得全身身轻如燕,忍不住脚下一点地,纵身上了一个身边一棵大树,树枝上蹿蹦跳跃,嗖嗖几下便到了树梢,抓住树枝,往远处眺望边眺望,只见晨曦慢慢推开了黎明的黑暗,一抹彩霞映红了山巅。 ………… 修炼完毕,杨仙茅回到药铺,帮母亲开了药铺门,收拾停当之后,他就准备去取他定做的手术器械了,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杨仙茅先来到了银匠铺。掌柜的见到他,一个劲摇头。杨仙茅一看,不由心里凉了半截,难道打造失败,竟然没能做出中空针头来吗? 不过,掌柜的后面说的话让杨先茅松了口气,他说道:“公子,说实话,做你这笔生意我算是亏大了。——五天五夜,我们的老银匠基本上就没合过眼,因为这么细,又是中空的,很容易折断,先后断了好几根,为了讲究信誉,只能咬牙熬夜加工。终于成功了这么一根。老铁匠熬得心力憔悴,眼睛充血。这不,正在屋里睡觉补瞌睡呢。他说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少了十两银子打死都不接。先前说得太少了,不知道原来这么麻烦,只收了你五两银子,但说过了又不能反悔,公子,说实话你可是占了个大便宜。” 杨仙茅笑呵呵拱手连声说辛苦。打磨这样精巧的一根中空针头的确难度很大。 掌柜的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之后,取出了一根细细的针管,正是按照杨仙茅设计的用于输血的针管。后端有一个筷子头大小的螺口,可以与黄铜弯管和漏斗相连。 他刻意观察了针头,拿起来,把粗的一头含住轻轻吹,感觉到气息缓缓从针尖泄出。 掌柜的笑了说:“你这样试,试不出露水的,得浇点水进去就知道了,我已经测试过,不过你可以再试试。” 说罢,拿了一碗清水过来,然后用一个很小巧的漏斗插到,螺口一端,轻轻往里倒了一点水,就见针管头有一道细细的水流了出来。仔细观察,针头并没有任何缝隙,没有水浸出来。杨仙茅很满意。 掌柜的又拿来了杨仙茅定做的导尿管和引流管。 当下付了诊金之后,将针头放回盒子里,把导尿管和引流管也收了。谢过掌柜,又让他代为向老银匠表示感谢,这才告辞出来银匠铺,来到了铁匠铺。 铁匠铺的弯管漏斗已经打好了,包括支撑的木架子,做工都还不错。 杨仙茅测试了弯管漏斗,没有发现任何缝隙和水沁痕迹,接着将弯管漏斗和针头的螺口旋转连接,因为尺寸已经是设定好的,所以严丝合缝,再用水浇进去,也没有半点漏水的。 杨仙茅极为满意,这钱花得很值,这玩意儿将来能救很多人的性命。 弯管漏斗也都很小巧,用一个木匣子装着。杨仙茅付了剩下的费用之后,带着东西回到了回春堂。他将这两样东西放在锅里用开水煮沸消毒之后,用高温消毒过的纱布包裹,放在干净的盒子里待用。 —————— 三天赈灾粮发放全部完毕。 次日,负责登记的主簿开始核对哪些人没有来领粮食。核对之下,没有来领的很少。他列了一份名单,来到知县宅院他作了禀报。 知县皱着眉把名单看完之后,对身后伺候的随从说道:“去把县尉叫来。” 随从快步来到县尉院子,但是现为不在。问了之后才知道县尉昨天晚上就带着孙都头以及几队兵士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随从听了这话,赶紧跑回来禀报知县。知县一听,觉得事情严重,马上派人去寻找。费了半天劲终于把没头苍蝇似的县尉找了回来。 来到知县屋里,钟县尉一脸沮丧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知县赶紧摒退左右,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钟县尉长长的叹了一声,这才说道:“卑职让雷都头假扮乞丐,诱骗凶犯出来,结果……,他失踪了。” 知县大吃了一惊:“为什么不赶紧来告诉本官?” “卑职很着急,想先把人找回来,或者是先查访,看看有没有线索,再来向知县大人禀报。可是所有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任何着落,一直忙活到先前,我正准备来向大人禀报,大人的人就找到我了。” “难道是那凶犯把他抓走了?” “不好说,因为先前发现的六个受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抓走之后杀害的。” 第47章 县尉登门 知县又问:“如果不是凶犯,会不会是雷都头有什么仇家将他劫持走了呢?” “卑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一直在查这件事。把他所有的朋友熟人都查遍了,都没有任何线索。” 说到这,县尉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要不要把这个消息禀报出来,最后他还是决定说了:“前几天康仵作的徒弟铁蛋向我禀报,说是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曾经在北城熊家庄里面见到过熊庄主的女儿圈养有一头黑熊。在死者致命伤对应部位的衣服上发现了一根动物的毛发,经过老猎户辨认就是一头黑熊的……” “那应该派人去查证呀,说不定这熊庄主就是凶犯!” 知县也是立功心切,明明知道还没抓到把柄,但是已经先把自己推测说了出来, 县尉到没有他这么紧张焦急,因为他经办了多起重大命案,知道首先应该收集必要的证据,特别是针对熊庄主这样的大户人家,也不知道他身后有没有其他背景,所以必须谨慎。拱手说道:“卑职安排了人手,乔装之后埋伏在熊家庄附近了,想搜集证据。但是蹲守的人禀报说没有看到有人被抓紧去,也没看见别的什么可疑的事情。” “如果是他们,当然不会公然抓走都头的。或许是藏在马车里。” “那就麻烦了,熊家庄每天马车进进出出很频繁的。——或许不是熊家庄的人干的。这熊庄主是条汉子,家财万贯,没必要抓捕衙门都头,跟朝廷对着干嘛。” “这倒也是,可雷都头人呢?”高知县跺脚道“总不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这可如何是好?” 钟县尉咬咬牙道:“必须派人潜入熊家庄去探个究竟,看看是不是被熊家庄的人抓到山庄里去了。因为从现在情况来看,打死那几个乞丐的凶犯,十有八九是熊家庄的人,甚至可能是那头黑熊。必须派潜入查看。” 高知县连连点头说道:“这主意好,钟县尉你的武功高强,要不,就由你辛苦一趟如何。” 钟县尉不由苦笑,心想我好歹也是一个县尉,虽然是你的属下,可你也不能把我当伙计用吧?我好歹也是个官员呢。总不能让我堂堂县尉以身犯险。 于是他对高知县说道:“按理说,知县大人的您的吩咐卑职理应遵从,只是,如果卑职潜入熊家庄,一旦被发现,卑职好歹是朝廷命官,私入民宅可有些说不清楚。我倒有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正常进入熊家庄查看情况。” “是吗?钟县尉说的是谁?” “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钟县尉缓缓说道,“他不会武功,进入不会引起警觉。而且先前就是他,在熊家庄发现了那只大狗熊,说明他应该能够自由出入熊家庄,所以,派他去是最适合的。” 高知县连连点头:“没错,派他去最适合,要不还是辛苦你一趟,跟他商量一下,若是能够找到雷都头,可是奇功一件,本官一定会犒赏他的。” 钟县尉当即起身抱拳拱手答应了,告辞出来,快步回到自己签押房,立刻吩咐随从:“去把回春堂的小郎中叫来,啊不,去把他请来。” 说完了这话,他又觉得不妥,这可是一个以身犯险的事情,如果礼数不够,只怕小郎中会拒绝,那就麻烦了,毕竟人家不是衙门的人,也不能强迫他去干什么。所以,钟县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说道:“算了,我亲自去回春堂拜会一下这位小郎中,备马!” 钟县尉为了掩人耳目,没有骑马,而是坐了一乘小轿,带了一个随从,从衙门后门出来,走小巷,绕了路,这才来到了回春堂。 进了回春堂,便看见小郎中杨仙茅得意洋洋手里拿了把银光闪闪的钳子,上面夹着一颗带着血丝的牙齿,道:“我的无痛拔牙怎么样?一点都不痛吧?你这颗烂牙若是让别的郎中来拔,不痛得你死去活来那才怪了。” 那年轻人一边不停吐着带血丝的口水,一边不停点头道:“还真是一点都不痛。还真是神了!” “无痛拔牙?” 钟县尉听了这话有些吃惊。因为他知道牙痛之人为了拔牙,可是吃尽了苦头的,若是真的无痛拔牙,这门技术那还真是来钱的行当。 钟县尉身穿便装,又不说话,杨仙茅在拔牙,没注意别人。杨明德倒是注意到了他,开始没在意,见他也不坐在候诊的长椅之上,而是径直站在那儿瞧着杨仙茅,便仔细看了看,竟然就是县衙的县尉大人。又是紧张又是惶恐,忙抢步上前抱拳施礼:“草民拜见县尉大老爷!” 杨敏德和张氏上次因为病人的过敏反应死了,曾经吃过官司,正是钟县尉亲自审理的,所以认得。 钟县尉赶紧抱拳拱手还了一礼,陪着笑说道:“本官来得匆忙,有些唐突了,只是事情紧迫,所以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杨明德原先以为钟县尉是来看病的,还真有些受宠若惊,想着县尉大老爷找自己看病,这还是前所未有的,特别是在韩神医来了之后,县衙的官吏基本上不到他回春堂来了,一般都是去韩氏医馆,现在县尉却找上门,还以为江水倒流呢,却原来是另有其事。 杨明德赶紧陪笑问:“却不知钟县尉有何指教?草民一定尽心协力做好。” “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想跟令郎商议,不知方便否?” 杨明德夫妇见县尉大老爷亲自上门要跟自己儿子商议事情,不由得有些惶恐不安,却不敢问是什么事,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却猜到了个大概,便道:“行啊,到我屋里说罢。” 杨仙茅带着钟县尉来到自己房间,张氏赶紧沏茶。然后把房门带上。 两人坐下之后,钟县尉拱手道:“小郎中,你先前连续发现了好几个乞丐被人用重手法打死,发现并禀报命案,应该奖赏的,这件事本官记在心里了,不过现在又出了问题,等到彻底了结此案之后,本官会按功行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仙茅知道,县尉大人亲自登门,肯定不是为了向自己说将来如何犒赏他的事,只怕是先用这个打个埋伏,好让自己答应他后面的事,这叫先给麦芽糖,后打狼牙棒。 所以杨仙茅没有接腔,甚至也没表示感谢,等着县尉往下说。 第48章 狭路相逢 钟县尉到有些尴尬了,说:“本官要跟你商议的事情,关系重大,时间紧迫,容不得拖延。这件事的确关系重大,你若当真办成了,那本官一定会重重地赏赐你的。” 杨仙茅还是没吭气。因为他已经从对方话语中听出这件事很棘手,甚至凶险。让自己以身犯险去完成衙门重任,那就得看看,究竟值不值得这样做了。 钟县尉当然知道杨仙茅心中顾虑,把腰间钱袋取了下来,扯开口子,哗啦一下,将里面的几块碎银子和铜钱都倒在了桌上,道:“这里差不多有五两银子,算是酬谢你的定金。你若完成了这项重任,本官另酬谢你五两银子。至于其他好处,就更不待说。” 他的话说得很清楚,跟衙门官员搞好了关系,对于他们药铺来说当然是大有好处的,这种好处只怕往往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虽然县尉用十两银子作为悬赏,同时还许诺会有其他好处,杨仙茅还是很谨慎,不轻易答应,说道:“大老爷先说是什么事情,我看看能否完成,若是完不成,岂不是坏了大人的大计?” 钟县尉点点头,道:“我们县衙的雷都头,为了破获你先前报官的几个乞丐被人击毙的案子,假扮乞丐,没想到莫名其妙失踪了,我们根据死者胸口发现的一根黑熊的毛发,断定熊家庄有重大作案嫌疑。因为熊庄主武功高强,他的女儿饲养有黑熊,而且性格暴戾,很有可能是他们将雷都头劫持了去。但目前又没有证据证实这一点,所以,我想请你前往熊家庄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雷都头的踪迹。如果有他的消息,你只需要不动声色的回来告诉我就行了,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一听是这件事,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他在给那位中年书生右手接筋络,随时可以去查看他的恢复情况,所以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庄子,更何况中年书生他们已经交代了自己随时可以去找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帮忙的话。特别是那位漂亮的女侠冯秋雨,更是帮自己救出了那熊庄主可怜的倒插门女婿,证明是言而有信的。她是熊家庄护院,可以再庄上自由巡视,只需要托她打探一下应该就清楚了。 所以,杨仙茅拱手道:“好,大老爷的吩咐当然要照办的了,这就去探访一番,有消息立刻向大老爷回报。” 钟县尉听杨仙茅痛快答应了,十分高兴,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好,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很不简单,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赞叹一番之后,钟县尉便告辞返回了衙门,叮嘱门子,回春堂小郎中杨仙茅有事找他的话,直接带他来见。 送走了钟县尉之后,杨明德到底有些担心,悄悄将杨仙茅叫到一边低声问县尉大人来找他有什么事情。杨仙茅当然不会说这么重要的事,只是将那五两碎银子递给了杨明德,说道:“我上次发现了一个连环杀人案,县尉大人赏的,没别的事。” 杨明德狐疑地瞧着杨仙茅,低声说:“为了表示感谢就给你五两银子,只怕说不过去吧?” “怎么说不过去了?大宋皇帝刚接管我们吴越国,县尉他们正憋着劲想破案立功啊。” 杨明德恍然点头,还想再接着追问,有病人进来看病了,于是赶紧接待病人去了。杨仙茅跟母亲张氏说了出去有事,便离开了药铺。 杨仙茅径直来到了熊家庄门口,告诉门房家丁说自己找看家护院冯秋雨。看门的庄丁,上次见过杨仙茅跟他们一起进来,相谈甚欢,便笑呵呵让他进去了,并告诉他冯秋雨他们就在内宅。 具体的位置杨仙茅上次来过,知道路线,所以无需人领着。他径直迈步往内院走。 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上次看见庄主女儿吊打上门夫婿的院子前,那棵老槐树依旧在那,只是没见到那位凶巴巴的少女。 杨仙茅暗自吐了口气,他还真不愿意看见那少女吊打其他人,然后指使那头可怕的黑熊张牙舞爪的去威胁,松了口气要往前走。不料屋角转出来几个人,一见之下,杨仙茅大吃一惊,却原来正是那庄主女儿熊金枝。她身后跟着两个熊奴,牵着那头大狗熊,走在地上都能听到沉闷的咚咚声。 杨仙茅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看见那少女朝着他走了过来,于是便侧身让到路边,垂手而立。 熊金枝挺着胸,手里拿着一卷长长的鞭子,来到杨仙茅面前站住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冷的声音说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我是回春堂的小郎中,我来找贵庄护院给他瞧病的。” “护院生病了?我咋不知道!” “是一个中年书生,不过他不是生病,而是右手拇指有残疾,我已经将断了的筋络续上了,今天来看看情况。” 熊金枝一听不由大喜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能够接上筋络的小子啊,听说你很有本事,能够把断了的筋络重新接上,而且没有任何痛苦,我还正想跟爹爹说把你叫来,问问你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呢?正好你现在来了,——快,教我这个法子!” 杨仙茅对熊金枝很厌恶,再说了,华佗神技如何能随便传人呢?所以他冷冷道:“抱歉,我的医术不外传。” “我让你教你就教,少废话!再推三阻四的,我就让你好看!别说是你一个小小郎中,就算衙门的人我也不放在眼里。看不顺眼一样拿下,你信不信?” 杨仙茅不由心中一动,熊金枝这话似乎有所指,从这话可以推测雷都头应该就在庄上。他瞟了这少女一眼,心想,这女人还真是胸大无脑,怎么连这种事都说出来,看来是骄横跋扈惯了,根本不在意后果。 杨仙茅见她恶狠狠盯着自己,背着手,语气更冷:“我说了,我的医术不传人。” 第49章 跋扈的女人 熊金枝柳眉一竖,怒道:“我跟你说了,不准推三阻四,让你教我你就教,你还说这借口,你不听本姑娘的话,不给你点颜色你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熊将军,给他个下马威!” 话音刚落,熊金枝闪身在一旁。他身后的熊奴便放开了手里系着大黑熊的铁链。 那黑熊跟一头大牯牛般粗壮,小圆眼睛盯住了杨仙茅,咚咚踩着青石板,上前几步,突然一声狂吼,人立而起,两只巨大的前爪在空中挥舞着,眼中闪出凶光,一步一步朝着杨仙茅走了过去。 杨仙茅并没有闪避,他不相信熊金枝会对不是庄上的人也痛下杀手,那真是无法无天了,而且,他知道如果自己转身要跑,也绝对跑不过狗熊,这种动物看着笨拙,实际上动作敏捷快速无比,与其被对方追上,倒不如就站在这看看它究竟想干什么。 那狗熊将右手掌高高举起,朝着杨仙茅脑袋缓缓压了下来。 这狗熊本来就高出杨仙茅一大截,这一招泰山压顶下来,速度虽然缓慢,但是力量依旧十足。 杨仙茅抬头望去,不由心中一动,因为他看见狗熊巨大前掌上面的利爪都已经被剪掉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熊掌。 原来这狗熊居然没有利爪,这就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死者的致命伤上没有利爪抓过留下的血槽,原来是熊掌的利爪被剪掉了,只剩下熊掌重击留下的钝器创伤,而没有利爪抓伤。 这样看来,那几个被击毙的可怜的乞丐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所为,而是被这位熊家庄庄主女儿熊金枝的大狗熊活活打死的。这狗熊就是真凶! 狗熊爪子已经到了头顶,他没有闪避,他能抱起磨盘大的石头扔出去,他想看看能不能撑住狗熊缓慢的这一掌。所以想也不想,双手举起来,交叉着架住了狗熊的右爪,用力撑住。眼睛恶狠狠盯着大狗熊。 狗熊的小圆眼睛凶光大盛,右手的爪子向下渐渐用力,压得杨仙茅腰渐渐弯了下去,但他拼命用力撑着。 熊金枝见杨仙茅居然双手能撑住大狗熊的右爪重压,不由又惊又喜,拍手笑道:“好哇,你居然敢跟我的熊将军抗衡,我看你是活腻味了。——熊将军,加油,把他压倒,直到他跪下磕头为止,加油!” 黑狗熊绿豆眼凶光更盛,身体往前跨出一步,身子的重力也压在熊掌之上,顿时将杨仙茅压得半蹲了下去。 杨仙茅深吸一口气,运起熊戏功,体内气息快速奔涌,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从脚下升起,经过腰间直到双臂,这种力量源源不断,而且越来越强,使得他原本已经被压弯的腰,慢慢起来,犹如一棵青松,抖掉积雪之后,又重新伸直了身板。 熊金枝眼见杨仙茅居然将狗熊的右臂顶了回去,不由得又惊又怒,厉声道:“好你小子,居然敢跟我的熊将军对着干好,我看你怎么死!熊将军,将他一只手废了!” 那狗熊似乎听懂了熊金枝的号令,后撤一步,右掌收了回来,抡圆了,带着箫音,朝着杨仙茅举起的双臂猛劈下来。 这一次不再是缓慢施压,而是全力拍击,力道比原先要猛烈得多,杨仙茅知道如果自己硬顶的话,只怕手臂被打得骨断筋折,立刻往后一闪身,躲了开去,这一掌拍了个空。 熊金枝指着杨仙茅怒喝道:“好哇,我的熊将军要打你,你居然敢躲。——熊将军,上!好好给他个教训!” 那狗熊又是一声吼,两只熊爪在空中挥舞,咆哮着往前轮番拍击而去。杨仙茅快速闪避,虽然躲得有些狼狈,但是速度极快,狗熊连续出击,都没能打到他。杨仙茅先前还有些慌乱,待到后来发现自己躲闪的速度完全可以避开狗熊的追击之后,这才镇定下来。 熊金枝发现狗熊奈何不了对方,更是生气,手中长鞭卷了过来。这熊金枝长鞭得到高人指点,那条长鞭犹如灵蛇一般上下翻飞,专找杨仙茅双脚,只想把他卷住扯倒,好让狗熊对付他。 杨仙茅顿时手忙脚乱,一方面要躲闪狗熊的攻击,另一方面又要躲闪熊金枝那灵蛇般的长鞭,几次都差点被鞭子卷到。暗想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先躲开再说。 杨仙茅这主意被熊金枝预先洞察到了,所以,她跟狗熊两个左右夹击封住了他的退路。杨仙茅气得破口大骂:“你个疯狗,你发什么疯!” 熊金枝听他这么骂,更是恼怒,手中长鞭越发狠辣,终于卷住了杨仙茅的左腿,将他扯倒在地。狗熊又一掌朝着地上的杨仙茅拍了下去,竟然是他的脑袋,这要拍中,非脑袋碎裂而死不可。杨仙茅就地打了个滚,这一掌拍在青石板上,咔嚓一声将青石板拍碎成了几块。 杨仙茅被卷住的左腿猛地一收,伸手抓住了长鞭,用力一扯,熊金枝感到一股大力从长鞭传来,竟然把持不住,手中长鞭被他夺了过去。 就这时,狗熊又再次朝地上的杨仙茅重击而来,杨仙茅还要打滚躲闪,忽然眼前一花,一个女子已经挡在了他面前,抬手挥出,数道寒光闪过,那狗熊如遭电噬,全身一颤,顿时软在了地上,尽管发出了狂吼,却动弹不得。 杨仙茅眼尖,已经看清楚挡在他面前的窈窕女子,正是冯秋雨,刚才一挥手间,射出了数枚梅花针,系数打在了狗熊四肢关节处。这梅花针应该加注了内力,封闭了狗熊穴道,狗熊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瘫软在地。 杨仙茅不由大喜,道:“冯姐姐!” 冯秋雨扭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十分狼狈的杨仙茅,嫣然一笑,说道:“没事了,起来吧。” 熊金枝勃然大怒,指着冯秋雨厉声道:“冯护院,你搞什么?为何坏我好事?” 冯秋雨抱拳拱手说:“姑娘请息怒,这位小郎中是来给我大哥看病的。小郎中如果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恕罪,我替他向姑娘赔罪。” “你替他赔罪?你与他有什么关系?你居然敢伤我熊将军,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熊金枝的长鞭已经被杨仙茅夺走了,于是她双拳一挥,冲上去对冯秋雨拳打脚踢。但是她的拳脚被冯秋雨轻易闪过,连衣角都碰不到半分。 第50章 熊庄主 熊金枝已经气发疯了,一弯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指着冯秋雨吼道:“我跟你拼了!”说罢就要扑出。 刚说到这就听到远方传来洪亮的声音道:“金儿不得无礼,快住手。” 熊金枝一听这声音正是父亲,扭头一看,只见熊庄主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另外他另外聘请的三个护院以及一些随从。熊金枝立刻委屈得跟天塌下来似的,扔掉手里的匕首,一下子扑进了熊庄主的怀里,呜呜地哭着说:“冯护院打伤了我的熊将军,爹!你要替我做主,把这冯护院武功废了!把那小郎中的手脚打断!不然我不依。” 杨仙茅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女子真是骄纵惯了,将他人生死当儿戏,也难怪,在这乱世之秋,官员基本上也就不管什么事了,法纪没人维护,自然就娇生得如此厉害的一个刁蛮女人出来。 冯秋雨背着手,神情淡淡的瞧着熊庄主。 熊庄主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啦,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是你不好,欺负冯护院,她已经手下留情,不然,要废掉你一只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还不赶紧感谢人家手下留情,还在这哭什么呢?” 他这话尽管完全是向着冯秋雨,但是听在人耳朵里,却是有些抱怨的意思,冯秋雨不由脸上微微一寒,抱拳拱手说道:“在下莽撞了,请庄主见谅。” “冯护院言重了,是本庄主教导无方。对了,这位小哥是……?”他目光望向了杨仙茅。 杨仙茅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在拍打衣服上的碎雪,听到他问,抱拳拱手道:“在下杨仙茅,是回春堂的郎中,来给护院疗伤的。没想到遇到令千金,竟然用狗熊要来伤我,幸亏冯姐姐出手救助,不然,只怕我已经伤在这狗熊之下。” 熊庄主显然听说了中年书生断筋再续这件事,所以对杨仙茅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他,扭头瞧着冯秋雨说道:“冯护院,这黑熊是小女从小养大的,与小女情同手足。黑熊先前得罪了两位,以至于冯护院愤然出手,伤了它。我就替它给二位陪个罪,还请冯护院将他身上的梅花针取了,饶过了它吧。” 冯秋雨柳眉微微一蹙,走上前,纤纤素指出手如风,插柳穿花一般,转瞬间将狗熊身上关节处的梅花针都取在了手里,那狗熊重新恢复自由,却仿佛害怕熊秋雨,眼中露出萎缩的光芒,咚咚笨拙的退后了几步。 熊金枝赶紧上前抱住狗熊亲热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安慰说:“熊将军别害怕,下次我一定狠狠教训这女人为你报仇。”随后,扭头过来恶狠狠的盯着冯秋雨。 熊庄主咳嗽了一声,说道:“乖女儿,这件事不能怪冯护院,你不许无礼!”说罢,又对冯秋雨抱拳拱手说道,“冯护院,你带小郎中赶紧去给你大哥疗伤去吧。” 冯秋雨点点头,带着杨仙茅往他们护院住的院子快步走了。 等他们走远之后,熊庄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换成了阴冷。熊金枝粉拳在父亲肩膀上重重擂了几拳,跺脚嚎哭,“爹爹,你为啥怕这臭女人不给我出气?平素你都是依我的。” 熊庄主扫了一眼身后跟随的三个看家护院和随从,他们立刻退出老远,不敢偷听他父女谈话。 熊庄主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冯护院武功高强,不在爹爹之下。爹还要用得着她。你切不可因小失大,爹知道你受了委屈,等到以后用不到她的时候,我自然会把她制住,交给你处置,让你出心中恶气,可好啊?” “好哇!爹爹,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皮!——还有那小郎中也可恶,我要让熊将军把他打死吃掉,才能出我心中的恶气!”熊金枝高兴地又蹦又跳,眼中挂着泪花。 熊庄主疼爱地瞧着女儿,摸了摸她的头道:“行啊,你爱怎么样都行,爹爹说话从来算话的。” “爹爹真好!” 熊庄主很受用,捋着胡须频频点头,随后又低声道:“你是不是把衙门的雷都头抓到庄上来了?” “爹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还正准备找时间跟您说呢,你就知道了,你可真厉害。” “胡闹,衙门的人也是你抓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假扮乞丐来着,我只是想随便抓个乞丐给我熊将军练掌击术。乞丐都去了衙门口,只见他一个人蹲在小巷角落里,正好是出手的好时候,于是就把他抓回来了,回来之后他才说他是都头,我就不知该怎么办了,如果要把他放走的话,只怕我先前抓乞丐给我熊将军练掌的事情就可能会暴露,所以正想跟爹爹你讨个主意呢。——爹爹,你不会这么怕衙门的人吧?” “你懂什么。尽管爹爹不愿意当大宋子民,但也不能公然抓衙门的人啊,那不成了杀官造反了吗?我已经发现庄园附近有不少官兵假扮的人暗中盯着了,都是你惹的祸。” 尽管熊庄主说的话似乎是责备的意思,可是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出有责备的味道,所以他女儿压根就不害怕,扮了个鬼脸说道:“反正女儿已经惹下祸来了,大不了女儿自己来处理。——我叫熊将军把那都头杀了吃到肚子里去,就算官军到庄上来找,也找不到人的,嘻嘻,女儿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就不该惹这些事。” “可是都已经惹了呀,女儿下次不敢了,好不?”熊金枝抱着父亲的胳膊扭着腰肢撒娇。 熊庄主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我生是吴越国的人,死是吴越国的鬼,绝不当大宋奴仆,也绝不听从大宋官府号令,大不了上山为寇做山大王去。” 熊金枝抚掌拍手笑道:“好啊!当了山大王,想杀谁就杀谁那才高兴呢。那时候爹抓到俘虏,都要给我熊将军玩!” “好!爹答应你。好了,爹还有事,你自个玩吧!” 说罢,熊庄主亲昵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然后带着三个护院和随从迈步走了。 第51章 黑熊石屋 冯秋雨带着杨仙茅来到了他们护院所住的宅院处。冯秋雨见四周无人,这才低声道:“庄主女儿刁蛮任性宠惯了,下次离她远一点就是了,但是她真要惹到头上也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好的,多谢姐姐!”杨仙茅感激地说道,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今天来,其实就是与熊庄主的女儿这黑熊有关。” “哦?怎么了?” “县衙雷都头假扮乞丐,想守株待兔抓住杀害几个乞丐的凶手,结果失踪了。我在乞丐身上发现了一根毛发,经过猎户辨认是熊的毛发,我想起了熊庄主的女儿养的黑熊,刚才我发现熊掌没有爪子,熊掌大小跟死者被打塌陷的伤处范围大致吻合,所以,这头黑熊和它的主人有重大嫌疑。衙门怀疑就是庄上的人将雷都头挟持到了庄上。我来找姐姐,就是想让你帮忙查一下。” 冯秋雨惊讶地听完,沉吟片刻道:“我是觉得这两天熊金枝有些鬼鬼祟祟的,不准外人进她的院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如果他们真的抓了雷都头,那可是公然对抗衙门,是造反啊,我们会受到牵连的。” “是呀!是这样的。” “我马上去探查一下,如果熊金枝真抓了雷都头,估计会关押在圈养那头黑熊的地窖里,只有那个地方最隐蔽最安全,不会被外人看到。你先去给我大哥复诊,就在院子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冯秋雨带将杨仙茅到了中年书生屋里,然后快步出来,直奔熊金枝的院子。她是看家护院,主要负责宅院里女眷的安危,可以自由出入熊金枝的宅院。 熊金枝带着黑熊出去了,还没回来,院子里的丫鬟仆从见到冯秋雨,都敛衽施礼。冯金枝则面无表情,各处巡视,最后到了关黑熊的小院子铁门前。 在以往,熊金枝带着黑熊出去的时候,铁门是不锁的,回来时方便将黑熊关进院子,而且此刻铁门却已经锁上,冯秋雨从栏杆处往里张望,正对面一处石头屋子,是黑熊的住处,但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冯秋雨若无其事走过铁门,然后离开了熊金枝的院子,绕到了院子后面,左右看看没有人,一抬手,飞出一道飞索,抓住高墙,顺着绳索几个纵跃便上到了墙头,随后收了飞索,轻轻跃下,落在了院子里。 她落下的地方是黑熊住的石屋门外,一闪身便进到了黑熊屋里。她动作极快,即便是铁门外面有丫鬟仆从,只要不是瞪着眼睛瞧,是注意不到的。 黑熊的石屋全部是由厚重的大理石块堆砌而成,墙上有几道铁环镶嵌在石墙里,是用来拴黑熊的。尽管地上收拾得很干净,但石屋里依旧散发出一种熊的屎尿味道,很难闻。 冯秋雨不由皱了皱眉,视线在屋里一扫,立刻就看到屋角果然蜷缩着一个人,五花大绑,捆得跟粽子似的。嘴里还塞着一块烂布。 冯秋雨一晃身便到了那人身边,蹲下,见他蜷缩在那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迷, 冯秋雨仔细一看,果然是衙门的雷都头,他作为熊家庄护院,当然少不了要跟场面上的人打交道,所以认得这位雷都头。 雷都头被囚禁在这好几天,没有水喝没有饭吃,身体极度虚弱,又被捆了几天,已经陷入昏迷。 冯秋雨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推,他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她从头上取下发簪,针刺人中穴,雷都头这才从昏迷中渐渐苏醒,慢慢睁开了眼,看见是她,嘴里呜呜的发出了声响,却因为塞着破布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冯秋雨低声道:“雷都头,我受人之托来救你,但是现在还不能救你出去。你还得忍耐一会儿,待到晚上我再来救你。你要坚持住,不要露出破绽。” 雷都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兴奋,一下来了劲,不停的扭动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声,似乎在恳求冯秋雨现在就带他走。的确,他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因为那刁蛮女子将黑熊关在这屋子里,黑熊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将他撕得粉碎。 冯秋雨还要再安慰他两句,稳住他心神,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丫鬟婆子的声音:“小姐回来了!” 冯秋雨吃了一惊,她知道熊金枝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要把他的黑熊关到院子里来。想不到熊金枝这么快就回来,一晃身到了门口,正要出门上墙离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公主已经站在铁门前,熊奴正哗啦打开铁门。这时候出去立刻就会被发现。 冯秋雨回身扫了一眼屋子,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情急之下一抬头,发现石屋的房顶是用一根根横木架着的,然后上面再培土加盖的房顶。立即双脚一点地,身体就如一片鸿毛般飘了起来,手脚撑住横木,整个身体贴在了天花板上。 刚刚藏好,熊金枝便带着那头黑熊咚咚走了进来。 她手里长长的皮鞭卷成几圈,走到屋子中间,一挥手,皮鞭啪的一声甩了出去,卷住了雷都头的脖子,往后猛地一拉,将被死死捆绑的雷都头偌大的身躯扯得飞了起来,重重摔在她的脚下。 熊金枝一抬脚,踩在雷都头的胸口上,缓缓收了绕着他脖子的长鞭。雷都头已经两眼翻白,差点憋死过去。 熊金枝弯下腰,瞧着他的脸,冷声道:“你什么不好装,偏偏要去装乞丐。既然你要抓我,就容不得我对你不客气。在你死之前,我可以告诉你真相,没错,那些乞丐都是我让黑将军打死的,我要像对付那些乞丐一样,把你也交给熊将军拍死,不过,这一次不仅要把你打死,而且还要让熊将军把你吃掉,让你尸骨无存,你们衙门的人就找不到你了,这样,我才能脱身,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晦气,落在我的手里。” 雷都头拼命挣扎,可是,他整个身子被牛筋绳子捆得跟粽子似的,又哪里动弹得了。 第52章 出手 看着雷都头那惊恐绝望的表情,熊金枝有一种惬意的快感,忍不住哈哈大笑,后退两步,对熊奴道:“先把他腿用铁链绑着,再把他手上绳子解开,我想让他跟我的熊将军对决一下,先前那些乞丐都不是熊将军对手,他是衙门都头,听说武功还不赖,让他跟熊将军比划比划。” 熊奴答应了,上前先用铁链将雷都头双脚锁上,然后拴在两边的石墙上,这才解开了他身上的牛筋绳。 雷都头双手脱离捆绑之后,突然出手一把将一个熊奴脖子勒住,扯在胸前,扯掉嘴里的黑布,咬牙切齿说道:“别动!否则我就拧断他脖子。” 另一个熊奴吓得连滚带爬逃了开去。 熊金枝没想到雷都头居然在没吃的没喝的绑了几天体力严重下降的情况下,居然出手还如此迅速,控制住了熊奴,高兴地点头道:“这样打起来更有意思,熊将军,上!” 熊金枝手中长鞭指向雷都头。黑熊似乎能听懂他的指令,立刻咚咚的踩着青石板地面,小圆眼睛冒出凶光,两只巨大的熊爪举了起来,朝着雷都头扑了过去。 雷都头一手勒住那熊奴倒爬着往后躲闪,但是他双脚已经被铁链拴死,退后不了几步便到了尽头。他厉声吼道:“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我真的会杀了他!” 熊金子哈哈大笑:“我的人随时要为我献出生命,你用我的手下威胁我没用的。——熊将军,将他们两个都撕碎了吃掉。” 黑熊眼中凶光大盛,人立而起,熊掌朝着他们拍了下去。 嘭! 熊奴的脑袋像摔在地上的西瓜碎裂成几块,这一掌将他打得*迸溅,顿时死去。 雷都头惊呆了,扔掉了手里熊奴的尸体,惊恐的盯着继续朝他逼近的黑熊。 眼看黑熊再次举起巨掌,雷都头突然跃身而起,往前跨步,用尽全力打出一拳,正中黑熊心窝那一撮白毛,就听砰的一声闷响,那黑熊被打得身体晃了晃。 这一拳将黑熊打疼了,却也把他狂性打了出来,它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雷都头的脑袋一口咬了下去。 雷都头从黑熊的腋下钻了过去,回身一掌,打在黑熊的后背。黑熊本来是往前扑,加上这沉猛的一掌,竟被打得往前一个趔趄。 黑熊猛转身,这还是它连续杀了数个乞丐之后第一次遇到强劲对手,连续两次遭受对方重击,凶性大发,人立而起,再次朝着雷都头扑了过去。 雷都头绝望了,刚才那一拳一掌已经是他全力施为,尽管是在捆绑了几天,又渴又饿的情况下,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但是,为了活命拼死攻击,也是用尽全力了,可打在黑熊身上,却如中败革。黑熊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反而更是狂怒,这下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更好办法之前,他只能东躲西藏避开黑熊的进攻。但毕竟已经几天没有进食,又被捆了几天,手脚麻木不灵活,躲闪几次之后,终于被黑熊一掌扫过后背,顿时半边身子都麻了。 紧接着,黑熊又一掌朝他拍了过来,身体受伤情况下,这一掌无力再躲开去,雷都头绝望地抬头望着贴在天花板的冯秋雨,尖声道:“冯护院救命啊!” 熊金枝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还没看清,从天空落下一个人来,手中长剑咔嚓一声,将拍向雷都头的那只巨大熊掌齐腕切断。 黑熊巨掌惯性往前摔出,血水划过一道弧线洒了出去,淋得雷都头身上鲜血淋漓。 熊金枝惊呆了,她此刻才看清是那个可恶的冯护院,既然出手将自己心爱的黑熊一只熊掌砍掉,她恼怒到了极点,也不说话手,中长鞭劈头盖脸朝着冯秋雨狠抽了过去。 冯秋雨出手之前便已经想好,只要出手,那在熊家就不能呆了。不过,熊家真的抓了雷都头,那就是跟朝廷作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会受其牵连,这一辈子就别指望有好日子过。所以熊金枝这一皮鞭抽来,她便不再客气,侧身闪过,一把抓住鞭鞘,猛地一抖,熊金枝再也抓不住,长鞭脱手而出。 熊金枝脸色苍白,咚咚后退几步,叫道:“熊将军,咬死这个臭女人,咬死她!” 就在熊金枝发出指令之前,重伤之下的黑熊已经狂暴地扑向了冯秋雨,血盆大口张着狂咬下去。 冯秋雨背对着黑熊,并没回身,脚下一点地,凌空翻了个跟斗,躲过了黑熊的扑击和巨嘴,手中碧涛青锋剑挥出,寒光过处,劈掉了黑熊半个头,鲜血夹杂*,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熊金枝的脸上和身上。 黑熊只剩半个脑袋的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震得尘土飞扬。 熊金枝见冯秋雨杀死了他的黑熊,又惊又怒又害怕,对着院子的仆从丫鬟急声道:“快去告诉我爹爹,这疯女人杀了我的熊将军,让我爹来杀了她报仇!快!” 丫鬟婆子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冯秋雨上前一步,兰花指嗖嗖几下,点中熊金枝左右双肩穴道,熊金枝双手顿时无法活动,破口大骂道:“你这臭娘们,敢对我……” 刚说到这里,冯秋雨碧涛青锋剑已经横在了她脖颈之上,熊金枝剑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黑熊血迹,熊金枝顿时噤若寒蝉。 雷都头惊喜交加,赶紧从被黑熊拍死的熊奴身上找出铁链钥匙,打开了脚上的铁链,抱拳拱手对冯秋雨说:“多谢冯女侠相救,在下至死不忘……” “我只是受人之托救你,先出去再说。” 雷都头不知道是谁托这位冯女侠来救自己,此刻还身处险境,只有逃出去之后再好生酬谢恩人了。赶紧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跟我来!” 说罢,冯秋雨一手提着熊金枝,右手长剑横在他脖子上,往外迈步走去,雷都头紧张的跟在后面,一瘸一拐的。 他们刚出了小院,迎面就看见来了一大群人,为首正是熊庄主,阴沉着脸,身后则跟着另外三个重金请来的护院,另外还有中年书生等四个人。冯秋雨立刻带着熊金枝退到了墙边,靠墙而立,避免腹背受敌。 第53章 对决 熊庄主走到近前,咬牙切齿对冯秋雨道:“我花了重金请你来,是护卫我的家人,你却出手伤我家人,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冯秋雨道:“你们抓了衙门都头,你女儿还要指使黑熊咬死他,这是杀官造反的举动,你们要跟朝廷作对,恕不奉陪。我们是来保护你们家人安全,但并不是来帮你杀官造反的。多的不说,熊庄主,你放我们走,我自然会放你的女儿,我们只求平安脱身而已。” 熊庄主回身瞧着中年书生,道:“你说句话吧,这件事该如何了结?” 中年书生阴沉着脸,刚才他们得到通报,并不知道详情,只说冯秋雨挟持了熊金枝,赶紧赶来,听到冯秋雨刚才说的话,又见到他身后衣衫褴褛满脸惊恐的雷都头,知道冯秋雨所说属实。 于是中年书生抱拳拱手对熊庄主道:“我们三妹所言非虚,我们的确只是受雇于保护庄主家人安全,如果庄主要跟衙门作对,请恕我们不能跟随左右,还请容许我们就此离开,一旦我们离开,就会放了令嫒的。” 熊庄主双手抱肩,仰天打个哈哈:“太简单了吧?你们也不打听一下我熊某人是受人威逼的吗?。” 熊庄主的三个重金请来的护院,立刻带着家丁将中年书生他们四个团团围住,兵刃相向。 看来,熊庄主是绝对不可能把他们放走的,这样一来消息就会泄露,所以,熊庄主看样子打算杀人灭口了。听说这熊庄主武功高绝,不可小觑。 熊庄主除了请中年书生他们作为看家护院之外,另外还请了三个江湖高手作为他的随身侍从,这三人为首一个,身材干瘦,有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双目,锃亮有神,一双手利爪似的,以鹰爪功闻名江湖,姓高,人送外号“秃鹰”。 第二个肥头大耳,壮得像头犀牛似的,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脑袋,油葫芦般滚圆,锃光瓦亮,肥头大耳,连一根毛都没见到,天然秃瓢。最厉害的是铁头功,能头断石碑。姓张,得了个外号“铁头”。 第三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目,使一条*,飞檐走壁轻功不错。狸猫一般哪都可以去,姓孙,人送外号“狸猫”。 这三人阴沉着脸,走向中年书生等人。 秃鹰高阴沉着脸对中年书生说道:“是你们自己跪下受降,还是咱们先练练?” 中年书生同样阴沉着脸,缓缓道:“你觉得我们是跪下投降的人吗?” 秃鹰高便不再说话,手一挥,三人冲上去,跟对方四人斗在一起。 秃鹰高一个人对战中年书生和手拿鱼竿的壮汉,不落下风。铁头张和狸猫孙则分别对战黑脸壮汉和矮个汉子。 双方或者出招快捷,或者力道沉猛,特别是黑脸壮汉和铁头张,这两人每次发力出招,都要地动山摇的狂吼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而狸猫孙和矮个壮汉,两人,却是,一声不吭快速出招,转瞬间,便拆了数十招,竟然不分胜负。 冯秋雨心中却十分焦急,尽管目前几个兄弟都没有落下风,但这边最强劲的熊庄主还没有出手,此人据说武功精湛,他要加入战团,只怕情况不妙。 当然,她有制住对方最强一招,那就是她控制着熊庄主的宝贝女儿,对方投鼠忌器,不会轻易下杀手。 她见自家兄弟暂时没有危险,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下,没有发现杨仙茅,不由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这机灵的少年,肯定是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逃出了庄园通风报信去了。 冯秋雨所想没错,的确是这样。 杨仙茅当时正在院子中跟中年书生几个说话,他已经帮中年书生检查了手臂,发现一切恢复良好,由于手臂已经被石膏固定,因此不存在换药的问题,需要坚持服用汤药,控制伤口发炎就没有问题,随后几个说话闲聊。 正说话间,有人慌慌张张跑来禀报,说冯秋雨用剑挟持了熊金枝,让他们赶紧赶去。中年书生一听不由大惊失色,立刻带着几个兄弟,飞奔前去查看,顾不上杨仙茅。 而杨仙茅一听这话,立刻意思到肯定是事情败露,冯秋雨不得已动粗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雷都头的确在庄上,被对方控制了,必须尽快调官兵前来抢人。 趁着乱劲,杨仙茅快步如飞,一路小跑出了庄门。因为庄子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人管他了,他很顺利的,便跑出了熊家庄。 到了庄外,他气喘吁吁地想找个马车赶回衙门向钟县尉禀报,却听到街边小巷里有人招手叫他:“小郎中!” 杨仙茅转头望去,正是钟县尉,却换了一身便装,在小巷角落里躲着。于是赶紧跑了过去,说道:“原来你在这,太好了,赶快调官兵杀进去吧,雷都头就在里面,被他们抓了,里面有一个姓冯的女护院,为了帮我去救雷都头,跟他们干上了,把庄主女儿抓作人质,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赶快进去吧!” 钟县尉冷笑说道:“这小子果然要造反。”随后他转身朝着后面几个男子,吩咐包围熊家庄,杀进去,遇到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几个人立刻领命分头行动,很快从各个小巷中出现了大队的便装官兵,身穿粗布短衫脖子上则系着一条红绸带,显然是为了区分敌我的。 杨仙茅又惊又喜,想不到钟县尉已经调集了大队官兵包围了熊家庄。惊奇说道:“你们已经知道这小子要造反了吗?怎么掉了这么多人来。” 钟县尉说:“这小子不肯到衙门领取大宋皇帝抚慰民众粮米,已经跟他说清楚,这事体现臣服大宋与否,不领将会视为不愿臣服大宋,要问个清楚。可这么说了他还是不来领取,禀报知县大人之后,加上先前你说的他们很可能拘捕了雷都头,杀害了好几个无辜乞丐,知县便下令调集军队,将熊家庄团团围住,等待你的消息。即便是你找不到证据,也准备强行进入熊家庄搜寻,就以他不听大宋皇帝号令为理由,进入熊家庄搜寻雷都头和那只狗熊,这才调集众多人马,现在咱们杀进去?” “熊家庄里家丁众多,而且有地方团练,不能轻敌啊!” “我知道,别的还好说,这姓熊的庄主武功着实厉害,我一直想会会他,今天机会来了!” 说罢,钟县尉一探手,从旁边一堆柴火后面取出了一杆禅杖,沉甸甸的握在手中。 第54章 激战熊家庄 杨仙茅很是好奇,说道:“大人,你咋使这玩意儿?这东西好像是和尚用的。” “没错,你不知道,本官做官之前就是个酒肉和尚,后来还俗当了兵士,因为剿匪有功,这才积功升到了县尉。——你就不用进去了,你先回家,待这件事完结之后,我自然会重重赏赐于你的。” 钟县尉目光扫去,大队兵士已经将整个熊家庄都围住了。一队兵士已经冲进大门,控制了门口门房和家丁,于是大吼一声,手中禅杖在空中一挥,大喝道:“杀进去!” 兵士立刻潮水般的从前门和后门几个方向冲了进去。另有兵士找来了云梯架在高墙之上,翻墙进入,四面八方杀入了熊家庄。 熊家庄内。 熊庄主阴冷地看着秃鹰高、狸猫孙、铁头张三人力斗严儒生等四人,战况僵持,一时难分胜败。而冯秋雨又挟持了女儿,投鼠忌器他也不好出手,就在这时,忽听得四面八方喊杀声震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家丁发疯般跑来禀报说有大队官军杀了进来,而且大多是马步弓手,箭如飞蝗,反抗者一律射杀。 熊庄主心中焦急,眼见秃鹰高等人与中年书生等人相持不下,便,已经等不得,他立即快步走了过去,突然腾身而起,一掌朝着中年书生拍去。 中年书生与秃鹰高斗得正酣,熊庄主突然加入战团,这一掌力道沉默,速度极快,但要闪避,退路已经被秃鹰高封住,只能深吸一口气,左掌抬起,迎着对方拍来的单掌回击过去,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间,中年书生踉跄着倒退十数步,这才站住。嗓子一甜,一口血涌到嗓子眼,硬生生被他吞了下去。 冯秋雨急声道:“快住手,不然我杀了你女儿!” 熊庄主没有回头,冷冷道:“你杀我女儿,我就让你们陪葬,将你们挫骨扬灰!” 说罢,熊庄主腾身而起,如大鹏展翅一般,又扑向了黑脸壮汉和高个男子,双掌齐出。 这两人正与对方铁头张和狸猫孙激斗,两人并肩作战,相互掩护,这时熊庄主一声不响,凌空双掌朝两人拍了过来。同样,熊庄主出击的角度算准了对方无法闪避,因为他们退路已经被封住,只能硬接。 两人果然不得不抬起手臂全力跟熊庄主对碰了一掌,高个壮汉和矮个汉子被打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成了滚地葫芦,停下时,抑制不住鲜血狂喷而出,竟然都已受到重创。 冯秋雨眼见熊庄主如此威猛,要杀他们几个当真易如反掌,他没有下杀手,显然是用四个兄弟的生命来反逼自己,当下急声道:“用兵刃!这老鬼内力太强,拼不过他的。” 刚才来得匆忙,没有携带兵刃。唯独那高个男子手持竹竿。他原本跟中年书生一起跟熊庄主激战,中年书生被熊庄主一掌打得吐血,熊庄主接着去进攻另外两人,反倒把他晾到了一边。眼下,中年书生、黑脸壮汉和小个汉子都已经被熊庄主掌力所伤,口吐鲜血,唯独他手里拿着鱼竿还没有受伤,正在跟秃鹰高激战。 听到冯秋雨这话,他立刻跳出圈外,从后腰取出了自己的鱼竿,迎风一招,顿时拉得老长。 秃鹰高并没有追击高个壮汉,因为眼看熊庄主如此威猛,所以手一挥,把铁头张和狸猫孙都叫住了,他们知道,高手出手,如果不是高手主动要求,他们贸然出手,跟着熊庄主一起进攻的话,反而会惹得熊庄主不快。从现在来看,熊庄主一人对付他们便已绰绰有余,他们只需要防止对方逃走就行了。 高个男人的鱼竿甩了出去,金钩直奔熊庄主的眼眸。 熊庄主一侧身,让过了金钩,再次腾空而起,飞向高个壮汉,一掌劈了下去。 高个男子眼见先前几个兄弟跟他硬拼掌力都吃了大亏,哪敢再跟他硬拼,立刻抽身就走,同时,回身又是一鱼竿。那金钩绕了回来,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直奔熊庄主的颈部。 这金钩十分细小,飞过来几乎不带任何声响,当真不容易察觉,一旦勾住脖颈一侧,会将血管直接勾带出来,十分厉害。但是,熊庄主头后长了眼睛似的,在金钩即将勾到他脖颈时,再一侧身让了开去,同时,使出八步赶蝉,瞬间到了高个壮汉身后,一掌朝他后心拍出。 这一掌速度之快,幻化出若干掌印,将高个壮汉全身罩在其中,避无可避。只能回身跟他对了一掌。 嘭! 高个男子被打得往前摔出,在地上滚出十多丈远,手中鱼竿也脱手而飞,停下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中年书生牙关一咬,对冯秋雨说道:“三妹,快跑,不要管我们。”抬手臂,咬牙拼尽全力,迎着对方掌力再次猛击过去。 就在这时,冯秋雨放开了熊金枝,扬手打出一蓬梅花针,在寒风之中,射向熊庄主。 熊金枝找到了脱困的大好时机,虽然双手穴道被点,但脚上却还能动,立刻一个赖驴打滚,滚出了圈外。 熊庄主身在空中,原本难以闪避,一个梯云纵,身子硬生生再次往上拔高丈许,那一蓬梅花针都从他脚下飞射而过。 中年书生乘机踉跄着逃了开去。 熊庄主空中折转,犹如扑食的老鹰,朝着正要追击熊金枝的冯秋雨抓了过去。 冯秋雨来不及抓地上的熊金枝,只能先应对熊庄主的攻击,不然,在抓到熊金枝的同时,熊庄主的这一掌会要她的性命。 眼见对方一掌击来,冯秋雨手中长剑一抖,迎面出现数十朵闪烁的剑尖,将对方进击路线全都封死。 那知道熊庄主这一招却是虚招,为的只是掩护女儿脱身。 眼见女儿滚出老远,他立刻空中折身,一个凌空翻阅,轻飘飘落在了熊金枝面前,一把将女儿扯了过来,手指如飞,啪啪几下,解开了被封的穴道:“女儿,你快跟他们三个护院,去后院带着你母亲杀出去,这边我来断后。” 熊金枝也是当机立断之人,不说二话,立即转身朝着后院跑去。秃鹰高、狸猫孙和铁头张得到熊庄主的号令,跟着熊金枝朝后院奔去。 第55章 放箭 熊庄主一招手,身后一个大汉送过来一对链子锤,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他听到外面官兵厮杀声越来越近,知道不能拖久,必须速战速决。咬牙阴笑着对冯秋雨道:“你刚才挟持我女儿,必须得死!” 说着,铜锤抡起,在空中呼啸着,一锤朝冯秋雨砸了过去。 冯秋雨蝴蝶一般闪身避开,手中碧涛青锋剑迎风一抖,跟熊庄主两人斗在一起。并不时施展梅花针暗器攻击,这最让熊庄主忌惮的。 两人出招的速度都是极快,转眼数十招过去,不分胜败。 两人都明白,这僵持下去对熊庄主不利,因为官军已经杀进来。 熊庄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攻击更加犀利,但是冯秋雨的轻功很高,明知对方全力施为,想一招定生死,故不跟对方硬拼,只如一只蝴蝶在他双锤轰击中上下翻飞。那链子锤连她衣角都碰不到一星半点。 熊庄主很是焦急,突然,他眼珠一转,链子锤往后一收,一招海底捞月,瞬间朝着捂着胸口痛苦地站立在不远处的中年书生轰击而去。 中年书生身受重伤,苦力支撑着,没想到熊庄主突然之间向他发难,速度奇快,大惊失色,便要闪避,已然不及。 冯秋雨大惊失色,高叫一声:“看剑! 一招燕子投林,手中碧涛青锋剑朝着熊庄主后心电掣击去。 这一招围魏救赵势在必得,如果熊庄主不回身应对,在熊庄主链子锤击中中年书生的同时,冯秋雨必然将他一箭穿心。 不料熊庄主并没有转身,只是将后手锤往后面扑击,挡开毒蛇一般刺来的长剑,右手无声无息的,重锤下吐出,砰的一声,正中冯秋雨的小腹。 原来熊庄主这一招居然是诱敌之招,果然诱骗冯秋雨不顾一切追进而来,立即趁势重伤了对方,一招击中,他得意忘形之下,忍不住狂笑。 被他击得倒飞出去的冯秋雨,在飞出之前瞬间,手指轻轻一弹,一枚细小如鸿绒的毫针,穿透劲风,无声无息地没入了熊庄主的右眼。 冯秋雨如折断翅膀的孤雁,摔落在积雪之上,划出十多步开外,嘴角沁出鲜血。她艰难的侧过身,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掀开衣摆,看见小腹之上,赫然一道漆黑的掌印,不由心头一凛。 她转身过来,望着熊庄主,苦涩的声音道:“铁砂断魂掌?你竟然是虎威镖局的熊锋!” 中年书生躲过致命一击,惊魂未定,却听到冯秋雨认出这熊庄主竟然是当年威震大江南北的虎威镖局的镖主熊锋,也是惊呆了。 二十前,熊锋在京城开了一家虎威镖局,当时京城首富贾万贯,准备举家还乡,把京城商铺全都卖了折成金银玉帛,运了十多车,带回老家去安度晚年,由于天下大乱,地方不太平,于是重金委托虎威镖局护镖。结果在路上遇到强悍劫匪,贾万贯一家人悉数被杀,熊锋和他的趟子手全部战死。熊锋的尸首更被砍得稀烂。 贾万贯亲戚镖局索赔,但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下。因而怀疑就是贾万贯勾结劫匪或者自己派人假扮劫匪杀人劫财。便告到了衙门,要求追查熊锋家人。当时,的确不少人怀疑熊锋吞没了这万贯家财,但苦于没有证据,而熊锋的家人也全部下落不明,成了一个无头公案。 这位熊锋熊镖主最擅长的便是铁砂断魂掌。这种掌力击中人之后,会留下一道漆黑的掌印,内脏碎裂成粉末,根本就无可救。这是熊家的家传绝技,其他人不可能会,尽管冯秋雨才二十多岁,但是,对这段轰动江湖的公案也有耳闻,特别是熊锋的铁砂断魂掌,特征明显,一下便能认出。 熊庄主一掌击中冯秋雨,知道她死定了,终于舒了口气,冷笑道:“算你有点见识,没错,我正是二十年前虎威镖局的镖主熊锋,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因为那是吴越国的公案,现在吴越国归了大宋,而我是根本就不打算做大宋皇帝的奴仆,我生是吴越国的人,死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看不见?。” 刚才冯秋雨射入熊锋右眼的毫针太细,造成的疼痛并不明显,已经洞穿了他的眼眸,这只眼也就废了。但熊锋在击中强劲对手狂喜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右眼已经失明。过了片刻,发现视力不对,这才警觉。用右手去揉眼珠,一揉之下,毫针在眼珠中搅动,疼得他长声惨叫。 熊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已经中了对方射出的一枚毫针,一只右眼已经废掉。 他狂怒之下,手里的链子锤猛烈对撞,砰地一声,抡在空中,踏步朝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冯秋雨逼了过去。 中年书生等人都已经身受重伤,只有中年书生还能站起来,其他三个都躺在地上起不来,而且手中没有兵刃,根本无法与手持链子锤的熊锋抗衡,只能急声叫道:“三妹快跑!” 但是冯秋雨中了熊锋那结结实实的一记铁砂断魂掌,已经被打得内脏碎裂,受伤极重,哪里还能动弹得了,只能眼睁睁躺在地上等死。 眼看熊锋已经到了近前,手中铜锤再次抡起,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焦急的大喊:“放箭!射那使链子锤的熊庄主!” 接着,听见一阵弓弦响,箭如飞蝗一般,从不远处角门射了过来,这箭矢既准又狠,劲道十足,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弓箭手射出的。 熊锋手中铜锤飞舞,将射来的箭矢磕飞,抬头望去,这才看见冲进来不少马步弓手,手持长弓不停朝他放箭。一个少年指着他大声吆喝着放箭。少年旁边,一个黑脸壮汉,同样身材魁梧,也是一身黑色短打服,手持一杆沉甸甸的禅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朝他扑了过来。正是衙门钟县尉。 那高声叫放箭的少年,当然就是杨仙茅。 杨仙茅先前在庄外把情况告诉了钟县尉之后,钟县尉让他回家,他却不愿意,跟着钟县尉杀了进来,正好看见熊庄主要杀地上重伤的冯秋雨,焦急之下立刻大叫放箭。 第56章 救人 双方激斗之时,雷都头躲在了角落处惊恐万状地看着,他的武功根本不足以与熊庄主等人抗衡,就算是他那几个护院也打不过的,还是明哲保身为好。现在看见大队官军杀来,不由得狂喜,高声对钟县尉道:“县尉大人,这熊庄主就是二十年前劫杀京城首富贾万贯的京城虎威镖局的镖主熊锋!” 那一桩大案当年轰动一时,钟县尉当然也有耳闻,一听之下,浓眉倒竖,手中禅杖指向熊庄主道:“原来是你,躲藏了二十年,却藏在宣州,还不跪下受擒!——咦,你的眼睛瞎了?哈哈哈,报应!” 直到此刻,熊锋的右眼才流淌出鲜血,钟县尉一眼认出来了。 熊庄主手中链子锤砰的一撞,一前一后摆了个架势,对着钟县尉道:“便是瞎了一只眼,要收拾你也绰绰有余。” “那也未必,你且吃我一禅杖再说。” 钟县尉挥舞禅杖冲上去,跟熊锋两人斗在一起。一时间就听得噼里啪啦,铜锤跟禅杖猛烈撞击之声,火星四溅,大声吆喝,震耳欲聋。 杨仙茅跑到冯秋雨身边,将她搀扶了起来,急声道:“冯姐姐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 冯秋雨见到是他,眼中闪出了一丝喜悦。自从知道杨仙茅是太医院学成回来,而且治好了他大哥被切断了筋络的右手拇指的伤之后,便对杨仙茅的艺术充满信心,就不知他能否治自己中的铁砂断魂掌。 她喘息着说:“我小腹被那厮打了一记铁砂断魂掌,内脏被震碎了,好痛……” 杨仙茅赶紧揭开她衣襟下摆一看,只见她雪白平坦的右上腹处,漆黑的一个掌印,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仙茅正要进一步检查,忽然听到钟县尉和中年书生都惊叫:“小郎中留神!” 杨仙茅眼角已经扫见一个巨大铜锤朝他们砸了过来,却是熊锋恼恨冯秋雨射瞎了他一只眼,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他毙在当场,所以,抽空朝着冯秋雨飞出一锤。 其他人相隔较远,来不及救。钟县尉也只来得及围魏救赵,大叫一声“看招!”手中禅杖劈向熊锋后背。 熊锋只是微微一侧身,避过要害,手中铜锤并没有丝毫变化,他宁可吃钟县尉这一记禅杖的苦头,也要将废了他一只眼的冯秋雨毙于锤下。 杨仙茅正抱着冯秋雨的,想也不想,抱着她快速往旁边一闪。这一下速度极快,只差分毫间避开了这一铜锤。 熊锋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小郎中居然能避开他雷霆一击。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冯秋雨原以为死定了,见杨仙茅抱着她竟然躲开了,也是又惊又喜。 熊锋还想打出第二锤,但已经来不及,身后钟县尉的禅杖锋利的刀刃滑过他的左肩,立即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迅疾染红了他的后背。 熊锋知道必须逃走了,他若眼睛不伤,或许百招开外能胜钟县尉,但此刻瞎了一只眼,左肩又受了重伤,抱着仇人的这小郎中偏偏动作快捷,刚才的偷袭都没能得手,看样子今天杀不了冯秋雨了。 而此刻,估计家人已经逃远。熊锋之所以一直在缠斗,就是吸引官兵注意,以便女儿和家人逃走,当下不敢恋战,死死盯了杨仙茅一眼,转身,手中链子锤舞得跟车轮似的,犹如一匹发疯的犀牛,往前冲杀而去。 钟县尉在后面大叫:“哪里走!”手持禅杖追去。 那些围着的马步弓手朝着熊锋放箭,都被熊锋飞舞的铜锤挡开了。来不及躲闪的马步弓手,撞上死挨上亡,惨叫声不绝于耳,瞬间杀了十几位兵士。 他一路狂奔,没有冲向大门,反而冲向高高的青砖围墙。 冲到近前,手中链子锤,轰然砸出,砰的一声,将围墙砸出了一个大窟窿。他脚下步伐丝毫没有停顿,一个鱼跃从那大窟窿中窜了出去。 钟县尉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这招突围的招数,兵士都集中在了各个门道处,在围墙内外反而人数相对比较少,他冲出去之后,只怕就如入无人之境了。钟县尉焦急之下,也跟着从窟窿冲了出去。抬眼一瞧,已经看不见熊锋的身影,因为后面重重叠叠都是房舍,这就是他的家,他对地形极其熟悉,利用房舍掩护快速移动,向外突围。 钟县尉焦急的四处寻找,发现几处围墙都被打穿了窟窿,穿过窟窿,急忙紧跟追去,一直冲到宅院外,发现外围官兵死伤了十来个,问了才知道熊锋所杀,他已经往城外逃去。钟县尉立即沿途追杀而去。 杨仙茅抱着冯秋雨,见熊锋逃走,这才舒了一口气。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冯秋雨。冯秋雨原本就白净的俏脸此刻一丝血色都没有,柳眉紧蹙。杨仙茅急声道:“你的伤很重,我要替你疗伤,要剖开你的肚子,检查你什么地方内脏受伤,给你做手术缝合,你愿意吗?” 这几句话说出,冯秋雨和围拢过来的中年书生等人,包括雷都头都惊呆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抛开肚子给人治病的道理。 杨仙茅必须要把自己要做的手术告诉冯秋雨,并征得她同意,因为开肠破肚这种手术太过匪夷所思,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他杀了冯秋雨呢,特别是他身边还有几个武功高强情同手足的兄弟,若不说清楚,引起误会,自己的后果不堪设想。 中年书生几个人尽管十分惊愕杨仙茅这话,但是杨仙茅先前断筋再续的神奇医术已经让他们刮目相看,而现在除了这位小郎中出手救治之外,只怕举世之下没有哪个郎中能救得了铁砂断魂掌的致命一击。 说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好,说救命稻草也罢,就看小郎中有没有再次让他们惊叹的神奇医术再现,救得他们三妹性命。 第57章 真诚的请求 中年书生用手捂着胸口,艰难的对杨仙茅道:“你若能救得我们三妹,我严儒生感激你一辈子。今后有什么用得着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皱皱眉我都不姓严。” 那黑脸壮汉也郑重地艰难地抱拳拱手,对杨仙茅说:“小神医你若能救我三妹,我鲍雄欠你一个人情,可以用命来还。” 那高个壮汉拖着那根鱼竿过来,也是满脸痛苦,艰难抱拳,对杨仙茅说道:“在下余鹤飞,与三妹情同手足,你若救得三妹,我姓余的一条命卖给你了。” 矮个男人苦着脸,忍着剧痛,抱拳拱手,对杨仙茅说道:“我黄丁也是一样,我们五兄妹如出一母,若能救得我三姐,我姓黄的这条命也给你了,无论什么事,皱皱眉我都不姓黄。” 在先前,杨仙茅把他们大哥,那中年书生严儒生的手掌断筋接上之后,他们虽然感激,也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可是却没有把他们的姓名告诉杨仙茅,多少有些敷衍的意思。而现在,看见冯秋雨命悬一线,不由都动了真情。 他们五个义结金兰,刚才冯秋雨又是因为要解救熊锋对严儒生的攻击才着急露出破绽,被熊锋偷袭得手,重伤了冯秋雨。 上一次回来之后,冯秋雨指责他们几个在敷衍小神医杨仙茅,而现在,情急之下,为了取信杨仙茅,这几人都自曝了名号,并语出真诚。 杨仙茅点点头,俯身望着冯秋雨:“姐姐,我没有做过这么大的腹部手术,但是,我曾经给尸体解剖过,做过相应的练习,你是否愿意让我给你试一试,为你疗伤?” 冯秋雨知道自己中了熊锋铁砂断魂掌之后,是必死无疑的,假如这位神奇的小郎中能够救活她的性命,那简直是白捡了一条命,救不活也没有什么,只能看着老天爷是不是开眼了。所以冯秋雨孱弱的声音道:“你就放心的治吧,谢谢……” 杨仙茅马上对雷都头说:“你赶紧去找一匹马车来,我要把冯姑娘带回药铺做手术,快点。” 他现在也只能叫雷都头辛苦了,因为严儒生等几个人都受了重伤,勉强支撑,无法快速活动。冲进来的官兵正在跟庄上的家丁厮杀。 雷都头被绑了几天,又饿又渴,手脚麻软,但是至少还能活动。赶紧答应,挣扎着跑到后院,果然牵了一辆豪华马车出来。顺便还找到了一葫芦的凉水和两个白面馒头,就着水使劲狼吞虎咽的,将两个馒头塞进了肚子,这才,感到微微有些力气。 杨仙茅将冯秋雨小心地放在豪华马车的软铺上,杨仙茅问谁会赶马车。高个壮汉余鹤飞跳上马车,抓起马鞭,凌空抽了一鞭,马车往宅院大门飞奔而去。严儒生等人也赶紧到马厩找了几匹马骑着,追着直奔回春堂。 四周依旧在进行着激战,冲进来的兵士跟熊家庄的看家护院和家丁激战在一起。这些家丁并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已经逃走,甚至很多家丁不知道杀进来的是官兵,因为他们穿的都是便装,脖子上戴着红丝带,还以为是强贼,因为天下大乱之际,经常有山贼杀入村庄甚至城镇,劫夺大户。 马车狂奔出了熊家庄,没什么人来阻拦。 上了大路,看见一队队官兵赶来增援,新来的官兵则都是身穿铠甲,手持弓刀。 杨仙茅发现,冯秋雨双手冰凉,额头直冒冷汗,柳眉紧蹙,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显然在极力忍受着剧烈疼痛。现在不知道她内脏受伤情况有多严重,自己能否完成这台手术。杨仙茅焦急万分,但是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迅速把华佗神医青囊经上面记载的腹部钝器伤手术相关要诀在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特别是关键细节,想好手术步骤,因为现在冯秋雨的病伤势极其严重,可谓分秒必争,如果说手术准备不充分,漏掉某个关键环节,那将功亏一篑。 但是麻烦的是,自己并不知道会发生这场恶战,不知道冯秋雨会受此重伤,在之前并没有做好手术相关准备,特别是冯秋雨内脏破碎,大量内出血情况下,止血和自体输血成为关键中的关键。 自体输血是华佗神医在《青囊经》记载的一种应对大出血的办法。就是把急性失血的伤者的血液保存后,通过专门的弯管血针将血液回输到伤者血管之中弥补失血,避免失血性休克死亡。这项工作细致而繁琐,容不得半点马虎,需要专人操作,如果自己顾得了这一头那就顾不了止血、切除破碎内脏、伤口缝补等手术,要是有一个帮手就好了。 可是找谁做帮手呢?这个人一定要胆大心细,不能见了血就昏,那干不成事。韩神医那位漂亮的女儿韩雪娥是很不错,她要是能够协助自己的话是十全十美的,因为她懂医术,尽管不懂手术,但只要自己指点很快就能领悟。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不愿意把这神奇的艺术就这么白白的泄露给外人。 由不得只能让父亲出手了,但父亲的医术说实话很一般,而且他不懂疮疡科,只会开药方内服,连疮痈疔疖都没有治疗过,能否胜任开膛破肚这样惊世骇俗的大手术不得而知。 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手上却不闲着,抽出随身携带的一筒银针,飞快的刺入了冯秋雨的人中、涌泉、内关等穴位,进行抗休克治疗。同时抓紧了冯秋雨的手,说道:“坚持住,一定不能睡着,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冯秋雨因为严重内出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强忍着剧痛,微微睁开眼瞧着他,握着他的手,用力攥紧。 距离实际上并不算远,但是杨仙茅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终于,马车来到了回春堂前。 第58章 惊世骇俗的医术 杨仙茅双手抱着冯秋雨,小心地下了马车,飞奔进屋子。杨明德正在给一个病人看病,母亲张氏在给病人抓药,见到杨仙茅抱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吓了一跳,随后又进来了好几个壮汉,都是面有痛苦之色。 杨仙茅也不多说,直接抱着冯秋雨进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的房间是靠近街道,光线明亮。进到屋子,他先将冯秋雨放在了自己床上,快步出来对父亲说:“爹,我需要你这张长条桌子,我要给冯姐姐开膛破肚做手术。她被人打伤了腹部。” 杨明德吓了一跳:“开肠破肚?开什么玩笑!你要给抱来的这位冯姑娘开膛破肚缝合伤口?” 从来没有听说过世间居然有这样的神奇医术的。 杨仙茅道“是呀,她被人打伤,内脏破裂内出血,必须开腹治疗,要进行缝合,不然会死的。——放心,我在太医院学过这种医术,我里面的床太矮了,不趁手,需要把外面长条桌子搬进去做手术台。” 杨明德见他说得焦急,又听他说是太医院学的医术,当然也就不再多问,忙不迭的点头说好。杨仙茅赶紧指挥黑脸壮汉鲍雄等人将那桌子抬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好在他卧室空间比较宽大,有一大块空地,足以放下这张桌,并还有回旋的余地。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杨仙茅在大堂里开始准备手术器械和药品。 正在这时,大门口有人招呼说:“杨大哥!” 听声音很熟悉,杨仙茅扭头一瞧,正是渔家女阮彩云。 阮彩云头上梳了个双丫髻,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色窄袖夹袄,下面绿罗裙,脚下一双草鞋。手里拿着个钱搭子,迈步进来之后先给杨明德和张氏施礼。招呼过后,才对杨仙茅说道:“我是来买防冻伤的药的,可巧碰到你了。——你在忙什么呢?” 这些天阮彩云经常到药铺来买防冻膏和防冻药,也就与杨明德和张氏熟悉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害羞生分。 一见到他,杨仙茅心中一直盘算的助手问题迎刃而解。——因为阮彩云身有武功,这样的女子应该眼疾手快,而且有力气,不会害怕看到血或者开膛破肚什么的,能胜任自己助手,于是急声道:“我要救一个重伤的病人,她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我要给他开膛破肚进行治疗,需要一个帮忙的,你做我的助手行吗?。” 阮彩云吃了一惊:“开膛破肚?我,我不会呀……”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其他不用管,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做我的助手,一切听我安排就可以了。” 阮彩云听到这么说,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到,点头说:“没问题,我听你的。” “你赶紧先把指甲剪短,然后洗手,用药水浸泡双手之后,听我说我需要你做的事情,然后按照我的安排来做。” 杨仙茅将所有需要的手术器械和药品都搬到了自己屋子里,又对严儒生等人说道:“你们在外面警戒,谁也不许进来,这可关系到冯姐姐的性命。” 刚才离开熊家庄的时候,严儒生已经安排伤势相对比较轻的黄丁跑去将他们的兵刃都取了来,防止熊锋赶来狙杀。当下,将手中判官笔倒过来提在手中,道:“小神医,你尽管放心,这里有我们。” 于是,杨仙茅这才带着阮彩云进了屋子,外面的人把房门拉上。 为了每天去走街串巷行医,给人无痛拔牙什么的,杨仙茅每天都要预备一定量的麻沸散,撞在瓷瓶中,所以麻沸散倒是现成的。 在给冯秋雨服麻沸散之前,他先倒了一碗消毒生肌汤,这个也是事先准备好用于手术的抗菌消炎药。当下倒了一碗,搀扶起冯秋雨,喂她服了下去。 随后他才倒了一碗麻沸散,对冯秋雨说:“姐姐,你服了这药,就能睡过去了,不会知道疼痛的。等你醒过来,我的手术就已经做完了,你的腹部就不会痛了,会感到全身轻松,很快就能康复,相信我!” 杨仙茅心里想的是,如果手术成功,冯秋雨苏醒过来,的确便能感觉到自己所说的那般轻松。但如果手术失败,没能救活,她会长眠在手术台上,那样他也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冯秋雨露出了温柔的一抹微笑,痛苦仿佛已经减轻了很多,艰难抬手接过了药碗,将一碗药都喝了下去,然后说:“等我醒来,一定好好谢谢你!” 杨仙茅温柔的笑了笑,微微点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开始洗了手,用消毒药水浸泡。 当发现麻沸散已经发生了作用,冯秋雨已经陷入了昏迷之后,杨仙茅吩咐阮彩云将冯秋雪衣服全部脱掉,并铺上一张经过高温消毒的手术巾,暴露出腹部手术部位——那漆黑的手掌印。 现在还不清楚冯秋雪究竟是哪些内脏受到了损伤,损伤程度如何,必须开腹探查,然后才能针对性的进行手术。 杨仙茅拿起了手术刀,深吸一口气,稳稳的切开了冯秋雨腹部肌肤,打开了腹腔。 腹腔里有大量的积血,杨仙茅不由头皮发麻。 他之前解剖的,都是已经死去的犯人或者病人,血液都已经凝固,特别是解剖处决的无人认领的死囚,因为是砍头,大量的血已经流失,开腹之后见不到什么血,特别是腹部,没有外伤的话,血液也不会进入腹腔,而现在整个腹腔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液。 只不过,这一点他已经预料到了,在华佗的《青囊经》中已经说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他首先检查了血液情况,没有发现血液里有胃肠道内容物或者胆汁之类的东西,也就是说,这血液应该没有受到污染,不由长舒一口气。只要血没有被污染,能够回输到体内血管中,那就很大程度上能减少危险,避免冯秋雨死于失血性休克。 只不过,在将血液回输之前,必须进行过滤和放凝固处理。这个就是阮彩云需要完成的事情。 他立刻吩咐阮彩云用已经消过毒的一把小铜勺,把腹腔里的鲜血舀出来,倒在一个消过毒的小碗中,那碗里头已经放了少量的药水,这药水的主要作用是防止血液凝固。 接着,需要将血液用四层纱布进行过滤,然后将过滤的血液通过他定做的弯管血针重新输入冯秋雪的血管中。 第59章 自体血回输 杨仙茅让阮彩云将冯秋雨腹腔里的积血全部舀出。在这之前,他没办法进行下一步手术,因为血液挡住了他的视野。 与此同时,他需要做的就是将那输血用的弯管血针插入冯秋雪的手部血管静脉中,连接漏斗,以便进行血液回输。 其实最适合的是颈内静脉穿刺回输血,但这项技术难度比手臂高一些,生怕弄不好出危险,所以用手臂静脉回输血稳妥一些。 用针头扎进血管说来容易,做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此前,杨仙茅没有时间进行这方面的操作,所以他试了好几次,最终才把针头插进了血管,看到了鲜血从血管的螺帽口中流了出来,赶紧将环形铜管拿过来连接上。 这时,阮彩云已经将冯秋雪腹腔里大部分血液都舀了出来,并按照杨仙茅教的办法开始用四层纱布过滤。杨仙茅偷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神情专注,并没有慌乱,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随着血液舀出,内脏暴露在视野里,他开始探查脏器受损情况。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漆黑手掌的肝脏部位,整个左外叶基本上已经被打烂了,难怪大量失血。幸亏是冯秋雪武功精湛,耐得住休克,不然只怕已经等不到手术就已经死了。 杨仙茅现在需要做的是立刻进行彻底清创,切除失活的全部肝组织和凝血块,然后进行止血和引流。 他首先按照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对破碎的部分肝脏进行不规则切除,对上面的血管、胆管则分别进行了结扎止血。用大网膜覆盖创面。随后,他又检查了脾脏、胃肠、肾脏等部位,没有发现新的损伤,这才舒了口气。 安置引流管,进行逐层缝合,关腹结束手术。 站在旁边帮他操作输血的阮彩云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将血液倒进漏斗,重新输回冯秋雨的血管中,因为血液加了中药防腐的汤药,所以没有凝固。在杨仙茅完成手术过后,所有舀出来的鲜血重新回到了冯秋雨的血管之中。 杨仙茅,现在最担心的是两件事,一个是手术是否成功,第二个是自己采用的自体血回输技术能否起到作用,血液是否受到污染?因为这是华佗《青囊经》中强调特别注意事项,最有可能出现手术失败的情形。 阮彩云拿了根凳子坐在他身边,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心里怦怦乱跳,他第一次目睹了一个人开膛破肚缝合里面的器官,把血舀出来再输回给病人,这么神奇的事情居然让他看到了,这给他内心造成的震撼是无以言表的,只是先前她全身心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杨仙茅交代她的事情上,没有来得及去惊叹这奇妙的医术。直到此刻静下来,这才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杨仙茅,低声说:“你真厉害” 杨仙茅笑了笑,没有接腔,只是紧张的盯着,依旧在病床上,手术台上静静的一动也不动的冯秋雨,只有看见他的胸口,还在,不停的起伏,确信他还活着,这才稍稍松口气。 杨仙茅对,阮彩云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这台手术未必能顺利完成,你帮了我的大忙” “可别这么说,杨大哥,我能够见识你神奇的医术,才是真的大开眼界了,如果以后你还有这样的手术的话,就叫我来帮你。” 杨仙茅不由心中一动,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自己要做这种大手术的时候,只怕还真需要一个助手来帮忙。今天这一次经历已经证明阮彩云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因为她身有武功,处事不乱,胆大心细,刚才过滤血液,并重新回输的整个操作,可谓非常的成功,让他可以从容的把注意力放在手术上,真是一个非常令人满意的助手。 所以杨仙茅很高兴地对阮彩云说:“那我可当你说的是真的啦,有什么事情我可叫你来帮忙。” “我当然说的是真的,我很愿意帮杨大哥你的,只是怕我做不好。反正,我隔三差五的就要到城里面来卖鱼,到时候我就到你药铺来问问,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好啊,那可多谢了!” 两人说话间,麻药的时间已经过了,冯秋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是麻药还没有完全失效,她的神智,还不是很清楚,只是迷蒙的望了望杨仙茅,眼中露出了欣喜,微微点了点头,又把美丽的双眼闭上了。 这欣喜的一瞥,已经让杨仙茅感受到了那里蕴含的感激和喜悦之情。——的确是,死里逃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妙的呢! 于是,杨仙茅便跟阮彩云两人一起将手术台上的冯秋雨抬起来,小心的转移到了床上。阮彩云给冯秋雨穿上了衣裤,并安置了引流管。 把冯秋雨转移到床上安置导流管的时候,杨仙茅这才想起,手术之前忘了给冯秋雨插导尿管了。 这种大手术插导尿管很有作用的,它的作用主要是因为,麻沸散是一种全麻麻醉药,麻醉时间长,麻醉消失慢,在麻醉状态下无法自主排尿,容易憋坏膀胱。同时,要通过观察尿量来确定心肾功能是否正常。 所以,杨仙茅决定把这一道工序补上。他已经定做了专门的导尿管,当下拿了出来,经过药水消毒之后,亲自给冯秋雨插了导尿管。 原本应该让阮彩云来做,但是阮彩云没有这方面经验,担心伤害到冯秋雨。尽管他自己也没有插过,但华佗《青囊经》中有相关手法描述,特别是他曾经解剖过女性这部分器官,知道它的解剖位置和角度,更能顺利插上导尿管。 这时,冯秋雨已经处于半清醒状态,感觉到杨仙茅将一场细长的东西插到了自己下体里,不由得又羞又窘,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但是他相信,杨仙茅这样做绝对是有理由的,肯定是为了给她治病的必要手段。所以,她紧闭双眼不吭气,装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样子。 第60章 黑夜醒来是早晨 阮彩云也不知道杨仙茅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一根管子插到这姑娘的羞处,所以她也闹了个大红脸。但是,她也知道杨仙茅这样做肯定有理由,也不敢多问,只是杨仙茅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处理完之后,杨仙茅发现阮彩云一张俏脸成了火烧云,床上躺着的冯秋雨更是羞不自胜,尽管紧闭双眸,但那紧张而羞涩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才想起应该做必要解释,于是讪讪笑了笑说:“这是手术必须的,手术前你喝了大量的汤药,小便会比较多,可因为你服了药之后,在手术后一天内没办法正常排尿,如果不插管子,你的膀胱会撑爆的,那就惨了。而且,我还要观察你的尿量确定你的肾是否正常。” 杨仙茅说完这些,冯秋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张脸已经成了大红布。 而旁边的阮彩云却很认真地听着,似懂非懂,不停点头。杨仙茅的解释印证了她心中猜测,而床上装着昏迷不醒的冯秋雨尽管娇羞不已,但心里到低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这小郎中当真稀奇古怪,居然还有这样的。但是他能把自己命救回来,就说明人家是真有本事之人。 试问天底下,有谁中了这样一掌,却还能活得了性命了?这全靠小郎中神奇医术,他的医术要是别人看懂,就不叫神奇了。 处理完这些之后,杨仙茅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来,对药铺里紧张等候着的中年书生几个人说:“手术做完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了,但是最好不要多说话,她需要休息。” 严儒生等人又惊又喜,想不到,还真的有开膛破肚疗伤之后人还活着的事情,他们赶紧一瘸一拐的都跟着进了屋里,来到床前,便看见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逢秋冯秋雨,从被子一侧引出两根鹿皮做的管子,下面接着两个沙罐。旁边拘谨的站着瞧着他们的阮彩云。 严儒生来到床边,低声呼唤:“三妹,三妹你怎么样?” 这时候,冯秋雨没办法再装昏迷了,缓缓睁开眼,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说:“我没事了,肚子不痛了,放心,小郎中医术真的跟神人一般,若不是他,只怕小妹……,已经离你们而去了……” 这几句话说得很慢,严儒生等人没等他说完,已经高兴得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跟一群孩子似的,旁边的阮彩云赶紧摆手制止说:“刚才杨大哥说了,你们不要让她多说话,她要好好休息,不许喧哗。” 这时候杨仙茅所说的话当然比皇帝圣旨还要管用,这几个人赶紧用手堵住嘴,兴高采烈吃吃笑着。 黑脸大哥鲍雄压低声音对冯秋雨说:“三妹,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放心,我们在外面守着你。” 他说话说到激动处,牵动了胸口伤处,不由得皱了皱眉,用手捂着,痛苦的弯下腰。 杨仙茅忙说道:“你们几个应该也是受了伤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们看看?” “好啊,多谢。”几个人都高兴地连连拱手。 于是,几个人跟着杨仙茅出来,到了外面。他们几个离开了房间,杨明德和张氏这才得了空闲进屋子来看稀奇,特别是杨明德,惊讶得目瞪口呆。他也从来没听说过把人开膛破肚还能够活下来的。 所以,他们两个来到床边,杨明德捋着三绺胡须,轻声地问:“姑娘,你当真还活着?” 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明明看见冯秋雨微张着眼看着他,胸口不停起伏,显然还有呼吸和神智,又怎么可能不是活的呢?只是因为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他这才冒出这一句让人忍俊不禁的话来。 冯秋雨微微点点头,孱弱的声音说:“多谢伯父关怀,若非令郎医术高明,我只怕此刻已经死了。” 听到他说这话,杨明德忍不住心花怒放,便要放声大笑,赶紧右手用手捂住嘴。他如此兴奋当然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居然学会了一门开膛破肚疗伤的神奇医术,那以后还用得着担心自己回春堂不能财源广进名扬四海吗? 张氏也乐得合不拢嘴,低声对丈夫杨明德说道:“官人,先前韩氏医馆出月薪二十两请我们孩子去。我们孩子说他身价不止这点银子。说实话,当时我还真觉得有些可惜,月薪二十两是不少了,可现在我才知道,我们孩子的身价可远远不止月薪二十两。” 杨明德频频点头说:“正是如此,——我们不要打扰姑娘休息,先出去了。” 外面,杨仙茅已经给严儒生他们几个看了内伤,伤势都差不多,都是外力剧烈震荡导致的。但没有造成内脏破裂之类的严重损伤,于是开了几剂药给他们调理,慢慢恢复。 处理完这些,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阮彩云见冯秋雨睡得安稳,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便要告辞回去。 严儒生知道这位姑娘帮着杨仙茅给他们三妹疗伤,也很感激,从口袋里摸出两吊钱递给了阮彩云表示酬谢。 阮彩云开始不收,但是经不住对方一迭声的感激,杨仙茅也说她辛苦,这是应该收下的酬劳,她这才高兴地收了下来。忙活这半天,赚到两百文,这可比天寒地冻潜水到河中抓鱼可赚得多。 等阮彩云走了之后,严儒生对杨仙茅说道:“我们担心三妹,能不能在你们药铺里守着,免得熊庄主再杀个回马枪,伤了我们三妹。”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凛。的确,他想起了熊家庄庄主熊锋临走前那恶狠狠的眼神。显然,如果他要知道射瞎他一只眼睛的冯秋雨还活着,很可能会追杀冯秋雨。冯秋雨在自家药铺,他就会迁怒,杀掉泄愤。所以这件事必须未雨绸缪。 那熊锋武功高强,一个人对战严儒生等四人,都是一招取胜,唯独冯秋雨能与他抗衡,只可惜冯秋雨目前身受重伤,还无法动手。尽管熊锋已经瞎了一只眼,但是其武功,要收拾他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61章 隐蔽 杨仙茅瞧着严儒生说道:“你们几个留在这儿,你们觉得可以对抗熊锋吗?” 严儒生有些尴尬地笑了,问:“那……,小神医有何高见?” “既然不能够与他们硬碰硬的抗衡,那就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避开他。等到冯姐姐伤势大好之后就不怕他,他已经伤了一只眼,冯姐姐应该有把握能胜得了他,加上你们几个就更有把握了。但是冯姐姐没好之前,绝对要封锁消息,不能让对方知道。” 严儒生频频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是不留在药铺里,避开的好,尽量躲在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这老小子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他,他杀官造反,应该不会公然出现的,所以要躲他相对还是比较容易。” 杨仙茅道:“冯姐姐也不能够留在回春堂,必须躲了开去,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等到伤势好了再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地方适合躲藏的?” 严儒生道:“我们一直住在熊家庄,别的还真没什么地方能躲过姓熊的找寻的。” 说到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时候,杨仙茅已经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思索什么地方适合躲藏。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城外乱坟岗。哪里平时没有人去的,是坟地,且地处偏僻。熊庄主绝对想不到他们居然会藏在乱坟岗坟地里,而那地方自己又相对比较熟悉,所以是最适合的。不过,这隐藏地点最好谁都不要告诉,包括严儒生他们。免得有意无意的泄露消息。 于是杨仙茅对严儒生等人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我带冯姐姐去,你们不用管,你们只需要管好你们自己就可以了。等到冯姐姐伤势痊愈之后,我会在我们药铺门外墙壁上画一个圆形,你们就知道她已经伤好了,就可以来药铺相见。” 严儒生缓缓点头说:“这样也好,我们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带来危险,你一个小郎中,带着三妹,躲藏更容易,更方便,也更不容易引人注目。那三妹就拜托给你了,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我们这就告辞。” 说吧,四人抱拳拱手施礼之后,拿着药包,离开了药铺走了。 杨仙茅交代母亲注意冯秋雨这边情况,然后快步出门,来到铁蛋家,借了他的架子车,告诉他自己要运柴火用,把架子车借来了回到他们家药铺后门外小巷子里,放在了角落。 随后,杨仙茅把需要的药材、手术器械包括输血用的弯管血针、食物、饮用水、煎药的沙罐、气死风灯等等都打了包。 入夜时分,天暗了下来。杨仙茅这才让父母帮忙,把冯秋雨抬出来放在了架子车上。然后把打包的东西也都放在了架子车上。 杨明德和张氏在杨仙茅给冯秋雨疗伤的时候,已经已经听严儒生说了事情经过。他虽然有些担心害怕,但对方是杀官造反的反贼,跟一般的江湖仇杀还不一样,再说了事已至此,就只能想办法应对。刚才又听了他们的对话,避开仇家寻仇是最适合的,所以他们也赞同孩子出去躲藏。至于躲藏在什么地方,他们也没有问,因为他也知道躲藏地点越少人知道反而越好。 张氏已经炒了一袋麦子放在架子车上,这种干粮在天冷的时候放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坏,想吃的抓一把嚼碎了吃,也可以用水泡软了吃。又叮嘱孩子一定要分外小心,一旦治好伤早点回来。 另外,张氏还把杨仙茅的铺盖、空余的那件丝棉长袍都给他放在了架子车上。 收拾停当之后,杨仙茅拉着架子车,往城外走去。 他修炼华佗秘传五禽戏吐纳功法,其中的熊戏功是增强力量的,所以力气大增,拉着架子车倒也不费什么力气,为了避人耳目,他用锅底灰把脸都擦黑了,这种污秽不堪的人贫苦百姓,在街上经常能看到,也不会引人注目。他还换了一身粗布短衫,用铺盖将冯秋雨和东西整个盖住,旁人也看不出车上到底是什么。 出城之后,往前走了十多里,终于来到了乱坟岗。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地上的残雪反射着白光。杨仙茅对这一带地形已经很熟了,他拉着架子车沿着山边往乱坟岗深处走,想寻找一处背风的地方。走不多远,他目光敏锐,发现树丛荆棘中露出一个小窟窿,似乎是山洞。赶紧放好架子车,分开树丛荆棘,摸了进去,到了近前才发现,果然是个山洞,入口比较小,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有多深,他试探着摸着洞壁往里走了十多步,发现还可以往里走,这个山洞最适合。 他欣喜地回到架子车上,取了气死风灯。这种灯是挂在马车上照明用的,刮着风也不会把灯吹灭。当下把灯点燃了,提着进了山洞查看了一下,山洞有数丈深,入口很小但里面却比较大,里面空气清醒,通风透气好,而且还比较平整,又是弯曲的,里面烧火光亮也不会透出山洞去。 他走到尽头,没有其他通道,也没有野兽毒蛇什么的,这才放心。把气死风灯放好,然后出来,先把铺盖卷拿了进去在洞里铺好,这才出来把冯秋雨横抱进了山洞。 小心地把冯秋雨放下,杨仙茅说:“姐姐,你先在这休息,我把架子车送回去,免得被人看到了,咱们用不着了。你现在一个人在这行不行?” 冯秋雨点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虽然身体还动不了,但我的手能动,你把我装梅花针的皮囊放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杨仙茅赶紧找来了她装梅花针的皮囊,放在她右手边,然后吹灭灯笼,黑暗中更安全。随后,他快步出来,拉着架子车往城里飞奔,给铁蛋还了回去,又一路狂奔回到了山洞。 第62章 第二次手术 进山洞之前,他先对着洞里叫了两声:“姐姐,是我,杨仙茅,我进来啦。”如果不叫这两声,冯秋雨以为是敌人,给他一把飞针,那就完蛋了。 只不过,他叫了这几声之后,却没听到冯秋雨在里面的回答,不由吃了一惊,赶紧摸索着往里走,大声说:“姐姐,你在里面吗?听到我说话了吗?” 山洞里漆黑一团,根本看不见,他赶紧摸出怀里的火石,将火绒点燃之后举在半空一看,见到冯秋雨躺在铺盖里,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这才舒了口气,赶紧将旁边的气死风灯点燃。 点燃灯之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冯秋雨是武功高手,如果有人进来,她肯定会知道,更何况自己还叫了两声,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该不会是…… 他赶紧拎起气死风灯来到了铺盖旁,举灯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冯秋雨脸上红彤彤的,紧闭双眼,柳眉紧蹙。他赶紧伸手过去在额头一摸,着手处滚烫。 冯秋雨在发高烧!难道伤口有变化吗? 杨仙茅拿过她手腕诊脉,发现脉搏跳动非常快,更是心慌,赶紧抓住她消瘦的相见用力摇晃了两下,大声说:“姐姐,你醒醒啊!” 冯秋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是他,涩涩一笑,孱弱的声音说道:“我怎么睡着了……,你回来啦?” “嗯,你觉得怎么样?” “好冷……” 杨仙茅心头发凉,因为华陀神医《青囊经》说得明确,手术后高烧是危象,必须加重消毒生肌汤配伍用药剂量,他马上检查了一下尿量,还好,基本正常。 再看了一下引流管,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引流管引出来的,都是鲜红的鲜血。 这说明,他破损的内脏器官,止血不充分,还在出血。 杨仙茅焦急万分,但是不敢表露出来,脑海中盘算着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是有隐蔽出血点没有找到吗?还是自己缝合没有到位,结扎不牢靠造成渗血呢? 他看了一下血量,有点大,说明内出血还比较厉害,这就没办法用药来控制,必须重新开腹寻找出血点,采取止血措施。 这番思索不过是转瞬间就完成了,杨仙茅听冯秋雨说好冷,赶紧温言道:“没事,天气有点冷,你受了伤,没办法用功抵御寒冷,当然就会觉得不舒服。其实不太冷,我给你煎一副药,你吃了就没事了。” 说罢,杨仙茅帮她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被子和丝绵长袍,想了想,又把自己身上的这件丝棉长袍也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冯秋雨感到身上一暖,原本已经无力闭上的眼睛又缓缓张开,发现他只穿了一件中衣,自己身上多了一件丝棉长袍,不由焦急的说道:“不行,你会着凉的,快,快把衣服穿上,我真的没事。” “放心吧,我不冷,我马上生一堆篝火在铺盖旁边,山洞就会慢慢暖和起来的。你别动,一切听我的。” 也许是后面这句话起了作用,坚持让杨仙茅拿走丝棉长袍的冯秋雨不再坚持,甜甜一笑,说:“那好,那就谢谢你了。” “跟我还那么客气干什么?我去找一些干柴。” 取暖倒是次要的,篝火主要目的还是煎药,他需要重新调整剂量,加大剂量抗菌消炎,这样汤药就必须重新煎熬。这山洞进口比较深,而且有弯曲,洞口有荆棘树丛遮挡,不会透到洞外去的,晚上也不用担心炊烟会引来敌人。 杨仙茅出了山洞,去找一些掉落的干柴。这乱坟岗没什么人来,打柴的人也不会到这来,所以,干树枝之类的还是挺多的,很快就捡了一抱回到了洞口里,架起篝火,点燃了。 他将从家里拿来的三角铁架子放在篝火上,然后提着砂罐到洞外找了一处干净的积雪,盛了满满一砂罐积雪回来,放在架子上,融雪化水。 等到雪全化成了水之后,他这才把增加了剂量的消毒生肌汤的配药放进砂锅中,开始煎熬。 与此同时,他开始着手准备第二次手术的相应手术器械和消毒药水。 汤药熬好之后,他倒了一碗,待到温热时,他把昏睡中的冯秋雨叫醒,扶着她,把这一碗增加了剂量的消毒生肌汤给他服下。 接着,杨仙茅打开一个装麻沸散的瓷瓶,里面是熬好的麻沸散,给冯秋雨服了下去。 冯秋雨也不问杨仙茅给他喝的是什么药,只要端到面前,便乖乖服下。而这一次,汤药服下之后,与上一次感觉相同,很快昏睡过去。 她在昏睡前,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杨仙茅可能还要给她做一次手术,不然,不会让她吃这种昏睡后不知疼痛的药的。 给冯秋雪灌下了麻沸散,冯秋雨陷入昏迷,杨仙茅便将她的衣服重新解开脱掉,把她伤口处的纱布取了,然后开始清洗双手,用拔毒汤清洗双手,用将已经清洗消毒过的用于回输自体血的弯管血针放在旁边一块消过毒的方巾上。再放上装血的盆子,倒了一小点防止血液凝固的溶血汤在里面,旁边放好舀血的小铜勺和四层过滤纱布。现在没有助手,只能自己来,好在这一次出血比上次要少很多,应该能忙得过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他却发现,照明的火焰不够亮,难以找到出血点。而他只带了一盏灯笼来,现在能照明的,就只有篝火,但篝火位置太低,无法照到打开的腹腔内部。 眼看着引流管滴滴答答不停流出的鲜血,还有冯秋雨那红彤彤灯笼光线照射下仍然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杨仙茅咬了咬牙,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及时手术。 所以,杨仙茅用剪刀将缝合的桑皮线剪开,重新打开了腹腔。 积血还不算太多,但也已经足够触目惊心的了。也遮挡住了手术视野,于是,他先用小铜勺将里面的鲜血舀了出来倒在旁边木盆里,现在还忙不过来,只能先止血,然后再回输自体血。 第63章 暗藏乾坤 积血都基本清除之后,杨仙茅仔细在腹腔里翻找出血点,但是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 于是,他一咬牙,用一方消过毒的方巾裹住一根烧得最旺的柴火,用手拿起来举在空中,凑近了照明,另一只手探进冯秋雨腹腔,翻找出血的位置。 他宁心静气,不让手里的柴火掉落灰烬到腹腔里,否则就惨了。这下子照明基本够用了,他很快便发现了渗血的地方,原来是肝脏切除处一根血管的结扎线脱落,是他先前打结没有到位。 对于外科来说,手术打结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基本功,结打不好,可能会影响手术的成败。所以,外科医生有句行话叫做“一个结一条命。” 杨仙茅虽然前面已经解剖过几具尸体,也在尸体身上练过血管缝合打结,但是毕竟动手的次数还很少,所以做不到最好是很正常的。由此给他以警醒,要加快手术各种基本功练习,尽可能熟练掌握。 继续寻找,没有发现其他新的出血点,他这才放心,将那燃烧的柴火先放回篝火,然后重新对这处血管结扎,止住了出血。 处理完毕,他没有着急关腹,因为他要观察一下是否还有出血。 这时候,他需要做的就是回输自体血。 他先用纱布清除腹腔剩下的少量血液,然后用四层纱布对盛血盆里的血液进行过滤,随后他将弯管血针插入了冯秋雪的手臂静脉,将过滤的血液重新通过弯管血针输回了冯秋雨的血管中。 处理完这些,他才拿起火把再次检查冯秋雨的腹腔内,没有发现新的血液,说明没有再漏血出来,这才放心。 他重新插了引流管,然后逐层缝合腹部伤口,关腹结束手术。 动一次手术,就会对元气有一次大损害。杨仙茅很懊恼,因为自己技术不到家,让冯秋雨遭受两次手术痛苦。 杨仙茅还有一个担心的,就是冯秋雨的高烧,这是伤口发炎了,希望调整后的专门抗菌消炎的消毒生肌汤能够抗住伤口炎症。 他盘膝坐在铺盖旁,紧张的盯着引流管,发现引流管下器皿中不再有鲜红的血,证明体内没有再出血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杨仙茅一边烤火一边看着床上静静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冯秋雨。不时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感觉热度慢慢减弱了,不由得心中很高兴。 夜已经深了。 冯秋雨病情基本稳定,麻沸散的麻药恐怕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过去了,所以她晚上是不会醒过来的。杨仙茅紧张劳累之下,心情放松,便犯困起来,不知不觉倒在冯秋雨枕头边,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杨仙茅仿佛听到有人轻轻的哭泣,不由吃了一惊,一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冯秋雨的床边,只不过身上多了一件丝绵长袍,而哭泣声就在旁边。 他赶紧抬头一看,见到的是冯秋雨一张白净秀美此刻却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 冯秋雨没想到杨仙茅突然醒过来,赶紧扭头过去,伸手拭泪。 杨仙茅身上的丝绵长袍显然是冯秋雨在他睡梦中拿给他盖上的。 杨仙茅见她哭泣,还以为怎么了,赶紧爬起来,扶住了冯秋雨消瘦的香肩,急声道:“姐姐,你为什么哭?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是,你必须告诉我,我才能针对性的用药。” 冯秋雨微微摇头,慢慢转脸过来瞧着他。一双美目湿润得就像水里浸泡的黑葡萄,亮晶晶的,长长的眼睫毛已经被泪水弄湿,扑闪着,撩拨得人心疼。 冯秋雨涩涩笑说:“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只是看见你累成这个样子,有些心疼……,都是为了我……,我心中感激……” 杨仙茅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却是为了这个。你也太多愁善感了。我本来就是学医的,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嘛。即便不是姐姐,换成其他人,我一样会救的。只是我医术不高明,让姐姐吃了不少苦头。” 冯秋雨笑了,弧线优美的樱唇完成了美丽的菱角,话语有些调皮:“吃点苦头算什么,总比丢命划算嘛。” 此刻,洞外的晨曦反射映入山洞里,照亮了冯秋雨的一张百合般娇嫩的脸,雨后春露般诱人。见她似娇似嗔的样子,杨仙茅不由瞧得呆了。 冯秋雨有些羞涩道:“咋的了?我受伤了没洗漱,是不是很狼狈啊?” “不不。很好看啊,姐姐长得真美。” 冯秋雨更是羞怯,瞟了他一眼,扭头过去了。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我……,我要练功了……”说罢站起身来。 冯秋雨扭头过来道:“我瞧瞧你练的功法怎么样。” 冯秋雨可是中年书生他们五人中武功最高的,也是唯一能够跟熊家庄庄主熊锋抗衡的人。而熊锋二十年前就威震江湖,是京城第一镖局的镖主。可见冯秋雨武功之高。听她这话,是要指点于他,杨仙茅当然求之不得的,忙抱拳称谢。 杨仙茅要练的是华佗《青囊经》里的五禽戏。冯秋雨默默看着杨仙茅把一套五禽戏练完,大概花了大半个时辰。 杨仙茅每次练完五禽戏,便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和灵动,神清气爽,走过来坐在冯秋雨身边,问:“怎么样?姐姐,我这套功法还行吗?” 冯秋雨问:“这套功法叫什么?” “五禽戏,是模仿熊、虎、鹿、猿、鹤五种动物的动作,配合体内气息运行的一种吐纳功法。每一种功法都有固定的内息运行路线:熊戏功是沿全身外层经脉运行,虎戏功是沿双腿经脉运行,鹿戏功则是双脚经脉,猿戏功是双臂和手指经脉,而鹤戏功则是全身内层经脉。” 第64章 学医和学武 冯秋雨缓缓点头,道:“我现在明白了,在熊家庄,你为什么能抱着我躲过熊锋铜锤的致命偷袭,是因为你练了这五禽戏的缘故。” “是吗?”杨仙茅欣喜地挠挠头,“我真不知道,当时很紧张,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躲过了的。” “这套功你练了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冯秋雨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说:“你才练了不到一个月,就能躲开熊锋的偷袭,足以证明这套功法的高深。——记住,江湖上人心叵测,你以后切不可在人前泄露你会这套功法,不然,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毒手。” “是吗?这套功夫真的这么厉害?” 冯秋雨叹了口气,欣喜而嗔怪地瞧着他:“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套五禽戏,那是极高明的内功心法,江湖人梦寐以求而不能得的啊。有了套功法为根基,你学什么样的武技那都将事半功倍,都能学成而且威力更强。” 杨仙茅嘴都张大了:“真的啊?” “你这套功法其实是由五套吐纳内功组成,可以对应五种武技,——熊戏功对应力量和防御为主的外功武技,虎戏功对应腿法武技,猿戏功对应拳掌武技,鹿戏功对应身法步法武技,鹤戏功则对应轻功。你这五种内功心法练到高深处,可以说天下武技都能为你所用,你才练了不到一个月,没练身法步法,就已经能躲开熊锋这等高手的偷袭,你说这是不是极高明的内功心法呢?” 流传后世的华佗所创五禽戏并没有冯秋雨所说的威力,那是因为流传下来的五禽戏徒有外部动作,却没有内功心法,其心法只记载于华佗失传的《青囊经》中,失传上千年,最后落在杨仙茅手中。 虽然华佗创立了这套心法,但他自己并没有结合武技修炼,只会心法当然成不了武功高手,因而被曹操处死却无法反抗,这也是他个人的悲哀。如今冯秋雨目光敏锐,洞察出这套功法的高明处,为杨仙茅打开了一扇通往武功巅峰的大门。 不料,杨仙茅并没有欢呼雀跃,却意外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行医之人,悬壶济世,本来是治病救人的,跟武技伤人杀人截然相反,所以,我练五禽戏强身健体就够了,至于武技一道,不练也罢。” 冯秋雨有些意外,说道:“学医和学武并不冲突,学医是治病救人,习武是行侠仗义。” “我治病救人,你行侠仗义。咱们两各负其责。”杨仙茅笑呵呵道。 冯秋雨听他这话有些亲热之意,俏脸一红,羞涩地瞧了他一眼,垂下眼帘,道:“即便是你不想行侠仗义,可是你的医术如此高明,江湖上有伤病的人知道之后,一定会蜂拥来找你求医,有些人可不是像我们那样好说话,他可能会采用武力胁迫你治病。而他们中的有些人很可能是十恶不赦的凶顽,你根本不想救治的。你怎么办?” 杨仙茅愣了,挠了挠头,这倒的确是个很现实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要知道,自己现在掌握的手术神技,对很多武者是非常珍贵的,甚至可以说是第二次生命,当然会不择手段争取。真的要面对这样的人的时候,拿自己还有选择吗? 冯秋雨温言道:“你要是有足够强的武功防身,那些人就奈何你不得,因此,习武对于你来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自卫,对付这些逼你治病的恶人,保证你在行医路上能够一帆风顺。” 杨仙茅终于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没错,如果有机会,我不会拒绝习武的。” 冯秋雨笑了,道:“对于你来说,要想习武,那简直易如反掌,因为你有了五禽戏这高深内功心法,而你要学武技,很多人会送上门来教你,来换取你的救治。将来他们来找你治病,你就让他们把他们拿手绝学传授给你作为治病的交换,这样你不就可以博采众家之长了吗?——等我伤好之后,我把我最拿手的教给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好啊,谢谢姐姐。对了,姐姐最擅长的应该是暗器吧?我听说是漫天花雨,这个一定很难学吧?” “漫天花雨最关键的诀窍就是手法,我把手法诀窍告诉你,你的五禽戏已经很强,不需要另外修炼相应的暗器内功心法。用五禽戏的猿戏功就足够应对了。剩下就是刻苦训练,一定会学会的。而且,你有这种内功作为基础,练暗器会比别人快很多。” 冯秋雨这么一说,杨仙茅不由得心痒难耐,说:“要是姐姐现在身体能恢复马上教我就好了。” 冯秋雨叹了口气,说:“我的伤太重了,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元气损失严重,我已经发现要想完全恢复几乎不可能,除非是能有老山参当饭吃一般的补,或许才有可能。可谁有这样的钱财糟践呢。” 杨仙茅想到他们当时在酒馆里头,为了一顿酒钱,五个人凑钱的场景,就知道他们没什么钱的,买不起这种昂贵的老山参。 杨仙茅道:“就算有老山参,你现在也不能吃啊,要等通气之后才能吃东西和喝水的。记住了!” “通气?什么叫通气?” “就是放屁啊,嘿嘿嘿。”杨仙茅憨憨的笑着说,“正常情况下应该一两天之内就能通气了。” 冯秋雨不由俏脸一红,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杨仙茅说:“这两天,我想办法去给你买一副猪肝,再买些红糖来做给你吃。不过,我只能煮熟,熬猪肝汤给你喝,我厨艺不怎么样,只能将就做熟。” 冯秋雨说:“讲到烹饪,我倒会一些。要是你真不会,我倒可以告诉你,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好啊,不过我们只能晚上才能做吃的,免得炊烟被敌人发现。你告诉我需要些什么?我白天去买,晚上我们做了吃。” 于是,冯秋雨便把需要的佐料配料都跟杨仙茅说了,杨仙茅记住了。当下跟冯秋雨说:“我下午去买菜,买回来就可以做了,这样也新鲜一些。” 冯秋雨忍不住笑了,弱弱的声音说:“一看你就是五指不粘阳春水的,想必时间都用来看医书了吧?——买菜要大清早去菜才新鲜,要是下午才去,菜都摆了一天了,哪有什么新鲜的,而且都是被别人挑剩下来的就不好了,所以得赶个早集。你现在去吧,不用担心,我在这没问题的。” 第65章 康复的障碍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笑说:“还真是的,我从来没做过饭,很小就离开家了,到太医院都是吃的食堂。不需要自己动手,那我现在去了。” 因为冯秋雨还没有通气,不能喝汤药,好在她手术之前,已经喝了大剂量的消毒生肌汤,只要今天之内通气,晚上再喝一道药,就应该能接得上。如果到了晚上还不通气,那也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喝,毕竟防止伤口化脓这可是赶早不赶晚的事,耽误一刻危险一分。 杨仙茅离开了山洞,先兜了个圈子,看看四周没人,这才上了小路,来到驿道,沿着驿道一直进了城。 他把脸弄得脏兮兮的,衣服反着穿,就害怕身旁熊家庄的庄主熊锋和他的党羽四处寻找他。不过,进城之后一切太平无事。 他来到集市,买了冯秋雨所说的作料,又买了一斤的猪肝,还有红枣红糖什么的补血用品。他没有去回春堂,而是直接出城,来到了乱坟岗小山洞。 因为路途远,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一进山洞,发现冯秋雨已经盘膝坐在床上打坐,杨仙茅吓了一跳,赶紧放下东西过去,想要问她,但是见她凝神静气,神情专注,又不敢开口,反正她已经坐起来了,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所以杨仙茅便没有打扰,只是坐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他心里有些犯嘀咕,因为冯秋雨插着导尿管的,怎么打坐呢?难道他已经拔出来了吗?便四处看了一下,果然,在床的旁边放着导尿管,果然是她自己拔出来了。 过了好半天,冯秋雨才缓缓睁开眼,对他嫣然一笑说:“你回来啦?” “是呀,你怎么现在就做起来了,能行吗?虽然腹部手术要尽早下床活动,可以促进肠胃蠕动尽早通气,但是,你这也活动的太早了点,伤口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是慢慢试探着来的,发现能行,所以就坐起来了。至于通气,嗯,已经通了。”冯秋雨说到这话题,略有些羞涩。 杨仙茅喜道:“那太好了,那你可以吃药和吃些流食了,我马上给你做。先喝药,不能让伤口化脓。 说罢,杨仙茅赶紧将昨天熬好的大剂量消毒生肌汤端过来,给她服了一大碗。然后用母亲张氏炒好了麦子,在水里泡软了给她服下。但是只能吃一小点,因为肠胃刚刚通,吃多了是负担,消化不良。 等冯秋雨吃完了,杨仙茅这才收拾她拔下来的导尿管。冯秋雨语带羞涩,低声说:“我刚才通气了,又为了打坐调息,所以把你插在……的管子拔出来了。——不会影响治疗吧?” “不会的。那主要是你麻醉的时候无法排尿,起到帮助作用的,如果你能够自主排尿的话,就不需要插了。插那东西另一个作用是通过尿量观察你的肾脏情况。目前来看,你的肾脏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可以不插了。你就算不拔我今天也会给你拔掉的。” 这话让冯秋雨想起了杨仙茅先前给她插导尿管时的羞涩,不由得又羞又窘,苍白的脸泛起了一朵红晕,扭头过去不语。 杨仙茅作为郎中,已经做到了心中眼中只有病人没有女人,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但是见到冯秋雨这个娇羞的样子,便憨憨地笑了笑说:“你能够运作调息,想必武功已经恢复了不少吧?” 说到这个话题,冯秋雨原本娇羞的神情变得黯然。 杨仙茅发现了,赶紧问怎么了。冯秋雨涩涩地说:“我刚才打坐调息,发现内息比以前弱了不少,应该是受此重创导致的,想不到熊锋铁砂断魂掌如此了得,若不是你我只怕已经死了。” 杨仙茅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切除了她一小半肝脏,这肯定会大伤元气。说:“姐姐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功力呢?姐姐说如果有老山参就能恢复,是吗?” “嗯,但老山参太贵了,买不起。没事,慢慢修炼就是。” 杨仙茅见她说得虽然轻松,其实神情黯淡,知道她其实对自己元气恢复很担忧,便劝慰道:“你虽然元气大损,但是那熊锋也被你射瞎了一只眼,他更惨,——只用一只眼看东西,远近距离是看不准的,只怕对他功力损害更大,所以遇到他就不用害怕,他要想躲过你的漫天花雨就更困难,一只眼视野范围和距离判断都会差很多的。” 冯秋雨笑了说:“这倒也是,待我功力恢复了,他不找我我也会找他,报这一掌之仇。” “只怕没等你去找他,衙门已经先把他给收拾了,——他公然杀官造反,伤了那么多的官兵,衙门不会放过他的。” 冯秋雨点点头,说:“你别打扰我,我还要运动打坐调息,恐怕要到天黑了。” “好啊,你放心打坐就是了,我给你护法。”这话脱口而出,随即又想到凭自己的本事,哪有能力为她护法呢?又讪讪的笑了。 冯秋雨却没有笑,只是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盘膝闭目打坐。 天黑了,冯秋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杨仙茅又到外面找了些柴火回来,再接着生篝火,然后先热水,准备给冯秋雨洗脸用的。女孩子家比较讲究外貌,不像他,为了出去买东西,不得已把脸弄得脏兮兮的,却也不怎么在意。至于猪肝汤之类的,就只能等冯秋雨行打坐调息完了之后教他怎么做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篝火升起来,水烧热的时候,冯秋雨缓缓睁开了眼,长长的吐了口气,微笑的瞧着他。 杨仙茅用带来的木盆倒了热水,用一方毛巾浸润之后,递给她擦脸,冯秋雨见她如此心细,不由感激地笑了笑,接过手帕,洗手之后,又长舒了一口气说:“这样就舒服多了。” 接着,冯秋雨教杨仙茅如何烹制美味的猪肝汤。冯秋雨果然烹饪技术高明。在她指点之下,很快,一道美味猪肝汤便鲜活出炉了,飘着诱人的香味,连杨仙茅都食指大动。 有了猪肝汤下肚之后,冯秋雨气色仿佛好了不少,又用猪肝汤泡了炒麦子,吃了主食。杨仙茅也吃了饭之后,冯秋雨对杨仙茅说:“今晚上你睡床上,我盘坐运功调息,不需要睡的,——我运功调息也相当于睡眠了。” 杨仙茅见他说得郑重,那不是客气的样子,便答应了。不过他早晚是要练习五禽戏的,当下便又在石洞里练了起来。 他练功的时候,冯秋雨这一次没有再看,因为她已经了解知道这是极其高明的一套内功心法,她不能够在一旁偷学,于是便闭上眼打坐运功调息。 杨仙茅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练完了这一套五禽戏。觉得每练一次,身上功力便深一刻。 第二天,杨仙茅没有出去,因为头一天他买回来的菜肴和佐料已经够两三天用的了。现在尽管已经立春,但仍然天寒地冻,特别是山洞中更冷,买回来的菜肴倒也不会坏。 经过两天的治疗,杨仙茅的大剂量消毒生肌汤起到了作用。冯秋雨的休克症状不仅得到了纠正,而且伤口也没有再感染。高烧也完全退了。 第66章 突发的绝症 到了第二天下午,冯秋雨经过两天的打坐,精神好了很多,已经能够站起来,慢慢活动了。 导流管已经拆掉,因为流出来的液体不再是鲜红的色,而且已经很少了,说明已经基本排空。这样她可以正常的站起来行走。 冯秋雨对杨仙茅说:“我差不多能活动些了,我教你我最拿手的两门武功作为回报,一套是秋风斩,这套掌法施展出来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仅身形飘逸,掌法快捷,而且力道沉默,比较适合男人施展。你的猿戏功,已经有些根基,练这套功法掌法正适合。” 当下冯秋雨慢慢施展了这套掌法。 杨仙茅学得很快,只教了几遍,就将一套掌法都记到心中,但是其中重重变化诀窍比较繁杂,冯秋雨一直教到夜深,这才将这套掌法教会了杨仙茅。 练了良久之后,看他施展出来之后已经有了个样子,冯秋雨这才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说:“成了,基本的诀窍你都掌握了,剩下就只有磨练,每天勤练习,很快功力会大进的。” 这是杨仙茅学到的第一套武技,十分的兴奋,在睡梦中都在想着这套掌法。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杨仙茅醒来,先练了五禽戏,接着练这套秋风斩。练完之后,杨仙茅要去采购食物,先前买的,已经吃完了。 杨仙茅又把自己的脸弄得脏兮兮的,把丝绵长袍反穿,这样就看不出来了,然后又抹了些泥土在上面,这才拎着篮子离开山洞,往城里走去。 到了菜市场,他正要买菜,忽然,他感觉身后有掌风袭来。身体修炼五禽戏之后,反应比以前敏捷得多,立刻侧身,那一掌劈空了。他一扭身,正要还击,便看清楚身后却是他儿时的伙伴铁蛋。 铁蛋有些惊讶于杨仙茅的敏捷反应,只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顾不上这些,急声道:“你跑哪去了?这几天到处找你找不到,问了伯父,他也说你出去有事,但是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清楚。我正找你呢,你怎么画的跟个鬼似的,干什么呢!” 杨仙茅赶紧收了架势,说:“我打扮成这个样子还你还能认出来呀?真有你的。”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走,有一大批有个大买卖等着你发财呢。” 说罢,铁蛋拉着他就往外走。 杨仙茅一边走一边说:“什么事啊?我还有事忙着呢,没空。” “二十两银子的买卖你做不做?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划算的。” 杨仙茅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最听不得的就是有大买卖,立刻兴奋地问:“哦,什么生意?赶紧说。” “四海酒家的安掌柜正托人到处找你,想请你去救命。——他大儿子得了重病快死了,想请你去看病。但找不到你,所以谁要能找到你,赏一两银子。告示都贴在你们家回春堂门口了,城里到处都是,你不知道吗?本来我也不知道该去哪找你的,正好今上午给师父来买菜,偏偏就碰到你了,这不是巧是吗?” 杨仙茅虽然两次进城,但都是急急忙忙的,并没有注意街边的什么告示,更没有回家,听到这话,惊讶说:“安掌柜的大儿子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整天花天酒地的,没有什么病症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说是快死了,急着找你去救命呢。——赶紧去,我把你交给安掌柜,我能赚到一两银子,你要把他大儿子治好,你可以赚二十两银子,哎,还是你赚钱呀。” 杨仙茅便跟着铁蛋来到了四海酒家。 四海酒家关着门的,不过门口有个伙计,对来吃饭的人哈着腰不停解释,说酒店今日忙着盘点,要歇业几天。其实,知道情况的人都清楚,四海酒家的安掌柜因为大儿子快病死了,哪里还有心思照料生意,所以就暂停营业。 那伙计看见杨仙茅,顿时大喜。他是认识杨仙茅的,因为杨仙茅上次用神奇的医术治好了不明原因昏迷不醒差点死去的安掌柜,当然他是不知道那一次其实是杨仙茅动手脚的。 伙计坐在门口,除了解释之外,还有一项重要职责,便是等待杨仙茅的到来。看见他赶紧上前施了一礼,满脸堆笑说:“小神医,你可来啦。快快请进,我们掌柜的都要急疯了,大少爷还等着你救命呢。” 铁蛋赶紧说:“先给钱,我把人送来了,一两银子,赶紧给我呀!” 那伙计笑呵呵说:“你放心少不了你的,跟我一起进去吧,我叫帐房给你。” 于是铁蛋和杨仙茅跟着,迈步进了四海酒家,伙计,告诉了掌柜的,从柜台给他,吃了一两银子,铁蛋欢天喜地,拿着银子却不走,对杨仙茅说:“我能不能瞧瞧你怎么治病啊?” 要是平时,杨仙茅不会拒绝。不过现在,他着急着看了病之后要赶紧买东西回山洞照顾冯秋雪,她的行踪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他摇头对铁蛋说:“我动手术不能有人打扰,也不能有人在一旁看。你还是回去吧。” 铁蛋有些失望,只好告辞走了。 杨仙茅跟着伙计来到四海酒楼后面内宅,已经有伙计跑进去通报了,所以安掌柜急匆匆来到门口迎接,见到杨仙茅,真是又惊又喜,抱拳长揖一礼,说:“小神医,可把你盼来了,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只好出此下策,满城的寻找。” “无妨,究竟怎么回事?这么着急。” 安掌柜长叹了口气,神情黯然,领着杨仙茅往屋里走,同时低声说道:“小神医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不惜酒楼破产,也要大把的在儿子身上花钱,明知道他们花天酒地败家,却从来不阻止。在酒楼已经入不敷出的时候,却还是让他们尽情挥霍。只是因为,我大儿子……得了绝症。” “绝症?”杨仙茅有些明白了,“你知道你大儿子得了绝症,所以想让他临死之前尽情享受人生,这才不阻止他们花天酒地,是吗?” “是呀,尽管只是我大儿子得了绝症,但我总不能只让大儿子花钱,而不让小儿子花钱吧,所以他们两个一同出去时,我都不阻止,” “那你大儿子得的是什么病?谁告诉你他们得了绝症?” “京城太医逍遥翁说的,他说是食膈。” 第67章 赶鸭子上架 杨仙茅当然知道这位逍遥翁,他是吴越国皇宫的侍御医,也就是负责给皇帝看病的太医,是医术最高明的,可谓是吴越国医者之首。因为整天笑嘻嘻的,喜欢喝两盅小酒,为人和善,经常自嘲乐得逍遥,因此人称逍遥翁。 杨仙茅一听是他说的,不由心头一沉。这位逍遥翁医术之高,他当然是耳闻目睹的,他作出的判断,失误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杨仙茅问:“究竟怎么回事?” “我小时候吃饭,老哭,说是喉咙痛,看了郎中吃药都没有用,后来越来越厉害。他十岁时机缘巧合,得逍遥翁诊病。——正好当时是皇太后诞辰,皇帝孝顺,为了给皇太后祈福积德,便派出京城太医院太医,在逍遥翁的率领下,到全国各地巡医,治病救人。他们到宣州时,我带大儿子去看了。逍遥翁给看的,花了不少钱。逍遥翁看完,把我叫到一旁,悄悄跟我说,我儿子得的是绝症,名叫食膈,就是食道里面长了个瘤子,开始比较小,随着年岁增大,会越来越大。大概在他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这肿瘤最终会把整个食道堵住。那时候,我儿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连水都喝不进肚子里,会被活活饿死渴死。” 说到这儿,安掌柜声音哽咽。遥想往事,心痛不已,呆了片刻,这才又接着说:“我很担心,说不管花多少钱都要给儿子治好这病。他说没办法,这种病汤药没用,又深在食道内部,不可能用刀剜掉。只能让他有生之年好好度过。尽管是逍遥翁说的,但是,我还是不大相信,又找了几个京城名医,看了之后,都跟逍遥翁所说大同小异。我这才知道大儿子当真活不长,所以从那以后,我对他可以说是十分溺爱,就想着让他有生之年能够活得自在些。但是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包括我夫人,也都不知道!” “可是我上次见了他都还好好的呀!也没说喉咙痛。” “那是因为逍遥翁开了一个方子给我抓药,说是这个方子尽管不能够治疗我儿子的食膈,但是可以让他少受痛苦,基本上感觉不到喉咙的疼痛,虽然吞咽还比较困难,但至少可以不受痛苦,而他这么多年过来也已经习惯了。因为吞咽困难,吃的也一般都是流食,很少吃硬的东西。” “那他现在又怎么疼痛起来的呢?” “症状在前几天就出现了,也许是逍遥翁的药吃得太久,不管用了。我儿子吞什么吐什么,根本无法吞进肚子里去,一个劲反胃呕吐,这已经三天了,汤药都无法进去,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一般。独参汤都没法灌到肚子里去。看样子,逍遥翁所说的劫难即将来了,我这才把实话跟两个儿子和我夫人说了,他们就着急的,说去找韩神医来看看。我明明知道连皇帝治病的侍御医逍遥翁都说了这病没有救,韩神医肯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所以去把他请他来看。他看了之后,果然摇头说没得治。只有活活等饿死,没有别的办法。我浑家就说了,要不还是去找你来看病,说不定你有什么办法能治好这个怪病,上次我的怪病就是你治好的。” 杨仙茅说道:“听起来这病是有些棘手,但如果仅仅只是食道长了个瘤子,对别的郎中或许就是绝症了,对我倒也算不得是,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安掌柜惊喜交加,真恨不得一个头磕在地上。带着杨仙茅来到了内宅。安夫人已经等在内宅门口,他对杨仙茅寄予厚望,先前就是他,治好了丈夫的怪病,希望这一次能大展神通,把儿子的病也治好。 安夫人这些天一直在怪丈夫没有早点把儿子的病告诉她,要是早点知道的话,便早一点找杨仙茅,儿子的病说不定早就治好了,何至于等到现在?粒米未进,活活等着饿死。现在终于看见杨仙茅来了,不由得喜出望外,赶紧带着他来到了屋里。 进到屋里,竟然看见身穿圆领,大袖锦袍的韩神医和他美丽的女儿,在床边正在给安大公子诊脉。韩雪娥穿了一袭雪白裘袄,下面紫罗裙,衣服外套一件月白色的褙子,长到膝盖处,显得十分端庄。看见杨仙茅进来,福了一礼,却不说话。 杨仙茅拱手还礼,也没说话,眼望床上安大公子。 安大公子整个已经瘦得脱了壳,也难怪,这些日子,他不仅没法吃饭,连水都喝不进去了,人在严重脱水的情况下,很容易快速消瘦的。 安掌柜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韩神医,刚才听到杨仙茅来,欣喜之下,赶紧迎接,却忘了这边自己已经请了神医过来诊治。韩神医是第三次来给安公子出诊了。第一次他的汤药根本没办法灌进肚子里去,以至于无法起到作用。所以这一次,他带来了外用药,企图在安大公子喉咙处涂抹膏药,消肿化瘀,畅通食道。哪怕能畅通一点,只要汤药能通过,就可以起作用。 遗憾的是,隔了两天他再来复诊,发现先前涂的膏药没有任何作用,安大公子依旧是米水无法下肚。无论如何用力吞咽,就是下不去,只能吐出来。 此刻,韩神医坐在床边,一边诊脉,一边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治这个棘手的怪病。 刚才杨仙茅进来,韩神医只是转头瞧了他一眼,缓缓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好半天,韩神医紧锁的眉头始终未能展开,他终于缓缓放开了安大公子的手腕,站起身,大袖一甩,来到了安掌柜面前,沉吟片刻道:“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刀剖开食管,查看瘤子在什么地方,把堵住的瘤子摘除,再缝合。” 第68章 吊猪皮 身后的韩雪娥吃了一惊,她知道,如果疮痈疔疖长在人的肌肤表面,或者大腿、手臂等内部没有脏器的肌肉深层,可是可以动刀子切除的,父亲也经常做这样的手术,但是,要破开颈部,切开食道取肿瘤,则是从来没有做过的。看来,父亲也是孤注一掷了。” 在这之前,安掌柜两次请了韩神医来给儿子看病,开了汤药,因为无法下咽,而且不到作用,外擦药也没有效果,这才想看看杨仙茅有没有别的办法。而他现在却听韩神医说要切开儿子的脖子,切开食道把肿瘤摘掉,不由得一颗心悬了起来,紧张的问道:“这办法行吗?” 尽管安掌柜的夫人极力推荐,安掌柜也得杨仙茅给他治怪病痊愈,但是,平心而论,他还是希望韩神医能够替儿子治疗,毕竟韩神医是老郎中,经验丰富得多。但凡韩神医有办法,当然首先想让对方来治。 对于安掌柜的问题,韩神医显得有些准备不足。他是见到杨仙茅进来之后,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若是没有见到杨仙茅,或许他最终会选择放弃,但是看到杨仙茅来了之后,他有一种憋屈感,他知道安神医是因为他无能为力而去找了杨仙茅来。安掌柜在全城张贴告示寻找杨仙茅的事情韩神医也听说了,以他堂堂神医地位,却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郎中。尽管这小郎中还是他自己都大加赞赏的,但是他还是感到憋屈,面子上过不去。 由于韩神医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安掌柜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神医,这办法妥当吗?” 韩神医现在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没有了退路。他咬咬牙点头说:“我试试,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安大公子病人的命恐怕经不起你试试了,他太虚弱。”杨仙茅终于说话了,表情平静。”如果你把他的脖颈剖开,在脖颈食道里面却没有找到肿瘤,又该怎么办?” “不在脖颈食道里,又能在什么地方?”韩神医浓眉皱着,没有看杨仙茅,仿佛在自言自语。 古代郎中是不懂得人体解剖学的,他们只知道脏腑的大致人体位置,但是详细的人体解剖并不掌握,不像杨仙茅,他已经详细解剖过好几具尸体,对人体内部构造有直观而详细的认识,食管从咽喉一直联通到腹部的胃部,分上中下三段。脖颈只不过是上段而已。这在华佗神医《青囊经》记载,食隔的病位有可能位于上段,但很多是位于胸腔内中下段食管的,如果是后者,那除了自己使用华佗神技开腔进入胸腔找到食道进行治疗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具有这样的本事。 韩雪娥知道父亲很要面子,不可能当着病人的面向小郎中请教,尽管他很欣赏对方的医术,于是上前连衽一礼,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说过,医家不该是对手,而该是朋友,一同治病救人。今日能否请公子与家父一起救治安公子……?” 没等杨仙茅回答,韩神医已经臊得满脸通红。 女儿居然替他向杨仙茅请求援手,那就已经证明,至少在他女儿的眼中,他这神医父亲已经没办法了,这是他更不能接受的。没等女儿说完便一摆手说道:“不用了,我有分寸。——准备手术器械。” 来之前,韩神医根本没想过要给安大公子手术切除食道肿瘤,所以并没有携带手术器械。而且他的手术器械也不过是刀子钳子什么的,没有杨仙茅那一套专用器械。 韩神医正要跟安掌柜说,让自己的药童回去取疮疡手术器械,杨仙茅开口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确认这肿瘤在什么位置。如果是在脖颈处,我可以用药物让安大公子不再疼痛,然后由韩神医你来切开脖颈摘除肿瘤,然后我会煎药给他服用,防止伤口化脓。不知韩神医意下如何?” 韩神医下意识想拒绝,可是他看见杨仙茅态度很诚恳,又看见旁边安掌柜一脸焦急,床上安大公子奄奄一息,这时候可不是赌气的时候,救人要紧。再说了,这是杨仙茅主动提出来合作,而且主刀的是自己,尽管他知道手术能否成功,关键因素还是人家杨仙茅的汤药,否则自己就能独立完成了。不过的情感上已经能接受,于是,缓缓点头说:“那就有劳杨公子了。” 杨仙茅对安掌柜说:“麻烦你去厨房找一块拇指大小的煮熟了的猪皮和一段细绳回来。” 安掌柜不知道这时候要猪皮做什么,但是不及细问,赶紧吩咐随从去后厨切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煮熟的猪皮,拿给了杨仙茅。杨仙茅用细绳穿过猪皮绑好,拎着送到了安大公子的嘴边,说道:“你把它吞下去,用力吞,一直到没办法吞下的地方为止。明白了吗?” 安大公子赶紧点头,他此刻尽管身体极度虚弱,但是神志还是比较清醒的,知道小神医出手救治说不定自己一条命就能捡回来,当然必须要自己配合他的治疗才行。于是他一口将那猪皮吞了下去,使劲咽,那吊着的线刺激他的喉咙,不停的干呕,他干呕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还是使劲,杨仙茅又让丫鬟给安大公子灌了小半碗清水,直到猪皮无法咽下去为止。 他先拉绳索,感觉到线拉直了,这才卡住线段,然后平稳而快速的将猪皮从他喉咙深处拉了出来。 这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杨仙茅这么做是为了判断安大公子食道里的肿瘤究竟在食管中什么位置。所以,当他们看见杨仙茅手里吊着猪皮的那一长节绳索,都惊呆了。因为这长度明显超过了脖颈所在的位置,已经深入到了胸腔。也就是说肿瘤位于食道的中下段。 韩神医也顿时傻了眼。在他看到杨仙茅用细线吊猪皮测量肿瘤位置的办法后,他也内心赞叹了一句,这小郎中还真是诡计百出,居然能想到用吞咽猪皮的办法来测量肿瘤的位置。这一招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待到看到检测结果,发现肿瘤在胸腔内,他就傻眼了,他根本没有做过打开胸腔再割掉食道里的肿瘤这一类大手术。 第69章 观摩 所以,没等杨仙茅开口,韩神医瞧着他问:“现在肿瘤不在脖颈,而是在胸腔,杨公子还有什么可以治疗的办法吗?” “可以,我可以把安大公子胸腔打开,找到食道,把里面肿瘤切掉之后再缝合就可以了,当然,这个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还是很困难的,我目前也只有五成把握,如果手术失败,无法挽回安公子的性命,还请谅解。” 安夫人一直在旁边抹泪,听到这话反而镇定下来。她拭泪起身,对丈夫说:“官人,眼下唯独小神医有办法,不治也是死,治也是死。治还有五成希望。还是请小神医做手术吧!” 这道理即便是夫人不说,安掌柜也是明白的,当下缓缓点头,抱拳拱手深深一礼:“就有劳小神医救犬子一命!” 杨仙茅点点头说:“我需要一个助手,是清水河边打鱼的姑娘,就是上次安掌柜拖欠打鱼钱的那位阮彩云,麻烦去把她接来,我需要她要配合我一起做手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安掌柜一听,不由得惶恐不安,当初拖欠人家卖鱼的钱,现在却要请她参与救儿子的命,她会不会愿意来呢? 杨仙茅当然知道他的顾虑,说:“放心吧,彩云姑娘不是那种记仇的人。而且,你们已经知道错了,把鱼钱也还了,仇怨已经一笔勾销了。” 安掌柜老脸通红,讪讪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那就派人去请吧,快!” 安掌柜的二儿子赶紧道:“我去,我知道地方!” 杨仙茅说道:“那好你先用马车送我回去回春堂,我要做一些准备,把需要的器械和药材带来,然后你去接了她回来。” 安掌柜说:“没必要那么麻烦,我再雇一辆马车也就是了,分开忙,不能耽误事。” 当下安公子骑着马,带着自家马车去清水河旁请阮彩云,安掌柜则另外雇了一辆,送杨仙茅去回春堂取东西。 杨仙茅乘车来到了回春堂,杨明德和张氏见到他又惊又喜,上来询问,杨仙茅却说有病情危急的病人需要他去做手术,来不及细谈,回来再说。 他准备有两套手术器械,一套已经带去山洞,另一套留在药铺的,已经消毒过了。当下取了自己的手术器械以及相应的药物,以及熬制好了的麻沸散。 坐着马车回到了四海酒家,他让伙计将两张四方桌子并在一起弄成个简易手术台,然后铺上一场消毒过的床单,把孱弱之极奄奄一息的安大公子抬到桌上放好。 韩神医倒是很愿意留下来观看杨仙茅是如何开膛破肚治病的,可是这涉及到神奇的医术,没有经过人家的许可在旁边偷看,有偷艺的嫌疑。当下起身抱拳,对安掌柜说:“既然杨公子已经接手令郎的治疗,那老朽就告辞了”。 知父莫若女,韩雪娥从父亲眼神中便知道他想留下来,所以一直拖延到最后准备做手术了,他这才提出告辞,于是便上前两步来到杨仙茅面前,福了一礼说:“妾与家父对公子破胸疗伤的神技很仰慕和好奇,希望能留下来观摩,长长见识,不知公子是否愿意?我们会酬谢公子,且承诺绝不外传。” 杨仙茅微微一笑,他这华佗神技,如果不掌握麻沸散、消毒生肌汤、拔毒液等关键药物配方,没有解剖过尸体掌握人体结构,就算在旁边看也根本没办法照葫芦画瓢做出来的,仍然会一做一个死,所以,他根本不避讳他们在一旁看。于是点头道:“行啊,不用在远处,就在旁边看也是可以的。” 韩神医想不到杨仙茅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不由得惊喜交加,禁不住抱拳深深一礼说:“杨公子心胸坦荡令人佩服,老朽在此谢过,临摹见到的医术绝不外传,也不擅自使用。却不知杨公子要收多少学费呢?” 杨仙茅眼珠一转,道:“时间紧迫,这种事也不适合讨价还价,这样吧,我正好需要一株老山参,你就用一株老山参作为观摩费用好了。” 老山参价格不一,贵的上百两银子,一般的至少要十两。杨仙茅也不说究竟需要值多少钱的老山参,反正对方有钱。以他神医身份应该不会太抠门的。 韩神医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说:“那好,那我奉送一株百年老山参当做谢礼,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杨仙茅心头一震,百年老山参那可是价格昂贵的,至少价值五十两银子以上。这韩神医出手还真是阔绰,当下微微点头。 他当然不打算把老山参拿去卖了得钱还债,因为安掌柜已经用打折来换取了延缓还债承诺,所以他不需要着急着筹钱去还债,以后凭自己的医术一定能赚到钱把债还了的,这老山参他要拿给冯秋雪,让她能尽快恢复功力。 也不知道那位熊锋庄主会不会来找他,临走之前熊锋庄主恶狠狠的目光,杨仙茅记忆犹新。他真来找自己晦气,那就得靠冯秋雨恢复武功才能够抵挡得住了,所以帮冯秋雨尽快恢复武功,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帮他自己。 当下,韩神医让药童回去拿来一个黑漆描金的锦盒,韩神医打开盒子看了看,确认没错,这才将那一盒老山参递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在太医院可没少见过老山参,所以一眼就能认出这老山参真的是百年以上,市价应该在五六十两银子。 当下杨仙茅很高兴,谢过之后,将老山参放到了自己盒子里,然后对韩神医说:“你们俩可以在旁边看,但是不能提问,我也不会跟你们讲解。能领悟多少全看你们自己的。” 韩神医忙抱拳拱手说:“多谢,不敢真学这门神技,只要能赏识一番足已。” 这时,安掌柜二儿子已经用马车接回阮彩云。 —————————— ps:书友群335837313,欢迎各位书友加入。 第70章 两个助手 阮彩云听说杨仙茅要给人做手术需要她当助手,顿时兴奋起来。上一次她协助杨仙茅成功救治冯秋雨,虽然那个病案没有外传出去,但是已经带她迈步进了一个神奇的殿堂。这些日子,她无时不刻不在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深深地被杨仙茅神奇医术所折服。同时也为自己能够帮杨仙茅完成手术而感到无比的骄傲。 正如杨仙茅所说的,她是个心地善良而心直口快的姑娘,得知安掌柜的儿子病重即将死去,需要自己帮着杨仙茅救治,便心生同情,因此答应,跟着安掌柜二儿子来到了四海酒楼。 杨仙茅让其他人全部离开,卧室只剩下韩神医和他女儿韩雪娥,他要求他们在距离三步以外观看,免得无意中身上的灰尘,落进伤口就麻烦了。 随后,杨仙茅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小瓶麻沸散给安大公子喂服了下去。在这之前,他已经吩咐安掌柜让仆从去准备架子,准备沙袋、枕头等需要的东西。他将安掌柜二儿子侧躺,拿了个枕头将他腋部垫高,这样能够使他肋间隙增宽,以方便进胸。又在骨盆的前后垫上沙袋,两个胳膊往前平伸,用两个托架撑着,然后将他用带子固定住防止移动。 安排妥当之后,杨仙茅对阮彩云和韩雪娥说:“请两位姑娘转身,我要给病人脱衣服。” 两人都转过身去,杨仙茅便将已经昏迷的安大公子的衣服都脱光了,对皮肤用消毒液消毒之后,铺上了高温消过毒的手术巾。 一切准备妥当,他跟阮彩云这才用消毒药水洗了手,进行了消毒,然后取出了手术刀,在胸部后外侧左胸第六肋间切开口子,找到了食道。很快便确定了肿瘤的位置,用手触摸排查,最终确定肿瘤位于食道下部。 他立刻用剪刀剪开了肿瘤部位纵隔胸膜,提出食道,将肿瘤固定,然后钝性锐性将肿瘤分离,手指往外轻推,肿瘤便自行脱落了出来。接着,他检查了食道黏膜,发现没有损伤,这才放心。 然后,对食管肌层进行了缝合,结束了手术。 韩雪娥看见杨仙茅真的把人胸部切开口子,然后取出食道摘除肿瘤,再放回去缝合,又是惊叹又是敬佩。两人同时注意病人是否呼吸停止死去,直到杨仙茅完成手术之后,病人呼吸一直平稳,两人这才舒了口气,更是敬佩。 手术全部完成,杨仙茅让阮彩云协助他将依旧昏迷的安大公子连着床单一起抬到床上。随后,杨仙茅拉门出来,告诉等在外面的安掌柜、夫人和她的二儿子手术已经完成,目前病人情况平稳。 安掌柜夫人夫妻两个又惊又喜,赶紧进了屋子来到床边,见到儿子依旧还有呼吸,胸口包着纱布昏睡不醒,稍稍有些放心,又担忧地望着杨仙茅说:“小神医,我儿子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大概一个时辰就可以醒过来了。”杨仙茅拿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摘下来的肿瘤。对安掌柜说:“这就是从你儿子下部食道摘下来的肉瘤,就是这玩意儿把你儿子食道堵住了,使得他无法吞咽食物和水。现在,他刚刚做过手术,还不能吃东西,不过等他醒来之后,可以给他灌一些参汤之类的,先把命吊着,等个三天便可以吃一些流食了。” 安掌柜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说:“你真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他就活不成了。”安夫人也在一旁不停抹眼泪,激动得连连表示感谢。 杨仙茅微笑说:“你们也帮了我的大忙,我家的几个债主逼我家春节前还债,若不是安掌柜帮忙,让他们延期还债,我们只怕连春节都没办法过呢。这也算是对安掌柜的一点回报吧。” “那个算得了什么呢,与小神医你救我儿子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安掌柜朝自己夫人使个眼色。他夫人会意,赶紧急匆匆的出门去了。过了片刻,用托盘托了十两银子送到杨仙茅面前说:“这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还请小神医笑纳。” 杨仙茅也不客气,接过来,将其中二两银子递给了阮彩云,说:“这是给你的。” 阮彩云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能够帮杨大哥你给人治病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怎么还能要钱呢。” “那可不行,要是那样,以后我就不敢叫你了,咱们还是明算账的好。你付出了辛劳,当然要收报酬。这样吧,以后你帮我,给人做手术,每次分你两成。你意下如何?” 阮彩云脸都红了,忙不迭地摆手说:“真的不用,杨大哥,再说了也不能要这么多呀?举手之劳而已,我又没能帮你更多的忙,全都是靠你自己。” 杨仙茅笑了笑说:“那就这么定了。别以为只是举手之劳,要你做的事情很多呢。今天没让你更多做什么,主要是你没有学过,很多还不会,所以更多是让你观摩。等到你学会之后,有很多事需要交给你来做的,可有都你忙的。其实最好有两个助手,一个负责打杂,一个专门负责当我的助手与我一起做手术。” 阮彩云一听这话,忙说道:“要不,我叫我嫂子一起来帮忙,好不好?你给我两成太多了,受之有愧。我必须再找一个人帮忙,心里才能好过些,不然我真不敢要。” 的确是,以杨仙茅这神奇的医术,分两成,那可比辛辛苦苦打鱼赚的钱多得多了。 杨仙茅听了这话不由心中一动,他到也的确需要一个已经成婚生子的妇人来帮忙,因为有一些活,比如帮男病人脱衣服穿衣服,插尿管,剃毛等等,实在不适合阮彩云这个未结婚的少女来做,而成亲的少妇就好得多。 于是杨仙茅点头说:“那好啊,那你就去跟你嫂子商量一下,看她愿不愿意” “她一准愿意。”阮彩云见杨仙茅终于答应了提议,很是高兴。 杨仙茅将八两银子放在了口袋里,然后对安掌柜和安夫人说:“你儿子的汤药我每隔两天会给你送来,现在我回药铺抓药,把今天和明天的药熬好了送来。” 安掌柜连声谢过,吩咐备马,先送杨仙茅回药铺,然后送阮彩云回村里头。回头再去回春堂取煎好的汤药。 第71章 退避 杨仙茅回到回春堂,父亲和母亲见到不由得又惊又喜。等到安掌柜马车走了之后,杨明德这才问杨仙茅说:“怎么样?那位姑娘没事了吧?”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父亲不用担心,她很安全,我刚刚给四海酒家安掌柜的大儿子做了手术。他儿子食管长了个肿瘤,堵住了食道没办法吃东西喝水,快饿死了。刚刚做完,我还要煎药给他们送去,然后返回去照顾冯姐姐,你们不用担心。” 杨明德听杨仙茅轻描淡说出这样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手术,居然能把人食道的肿瘤切除,何等了不起。不由得很是欣慰地捋着胡须,频频点头微笑。张氏更关心孩子的吃、住,见儿子脸上弄得脏兮兮的,衣服反穿着,当然想到他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看着怎么都是心疼的,赶紧端水过来给他洗脸。杨仙茅却摆手说不用,因为洗完脸,等会回去为了避人耳目还得重新弄脏。在确认冯秋雨已经完全恢复武功之前,杨仙茅必须谨慎又谨慎。 他马上抓了药熬消毒生肌汤。 闲聊时,杨明德跟他说:“昨天,冯姑娘一起的那几个人中那小个子男的,到药铺来过,问冯姑娘的伤势怎么样了,他们也没地方找你去,所以让我给你带句话,如果你回来了,一定要把那位冯姑娘的病情进展情况告诉我,然后我到时候转告他们。” 杨仙茅脸阴沉了下来,心想,熊锋瞎了一次眼,将冯姐姐恨之入骨,连带严儒生他们几个也会被作为报复对象。黄丁到我们这露面,会把对方引到这里来,那父母就危险了。 杨仙茅赶紧道:“爹!娘!你们马上离开回春堂,找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冯姐姐的对头可能会找上门,免得伤害了你们。” 杨明德吃了一惊,说:“不大可能吧?他怎么能滥杀无辜呢?我们又没有得罪他。” 杨仙茅觉得很有必要把事情真相告诉父亲,才能说服他意识到面临的实际危险,于是杨仙茅说:“那冯姑娘跟熊家庄庄主熊锋两个人激战,熊锋用铁砂断魂掌打伤了冯姑娘,而冯姑娘也用梅花针射瞎了对方的眼睛,所以他们两个都要找对方报仇。熊锋的爪牙很多,肯定化了妆在城里搜寻冯姑娘和他的几个兄弟。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躲起来,不要让熊锋找到,偏偏他们跑来回春堂探听消息,熊锋便可能猜到冯姐姐被我们藏起来了,要是对爹娘不利怎么办?所以必须躲起来,等到冯姐姐武功恢复了就不怕他了。” 听到杨仙茅这么解释,杨明德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便跟张氏商量了片刻之后,决定两人躲到乡下一个远房亲戚家去,以防万一。 说走就就走,两人赶紧匆匆忙忙收拾了行囊。 而这时,杨仙茅熬的汤药也好了,用砂罐装了交给等候在外面街边的安掌柜的马夫和账房先生。账房先生谢过之后,宝贝似的捧着那一砂罐汤药,乘车走了。 杨明德将了八两银子交给了母亲,让他们把其他钱也带上,下去躲藏需要用钱,债务他想办法赚钱还。 杨明德夫妻现在已经知道孩子行医的本事,知道他这话也不是吹牛的,于是便接过了银子,再三叮嘱他小心之后,夫妻俩便上车离开了宣州。 杨仙茅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把房门锁上,检查炉火都灭了,然后这才出来准备关门离开返回山洞。出来好半天了,他有些担心等在山洞中的冯秋雨会担心。 他刚拿着门板准备上,忽然,他身后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种本能感觉到有巨大危险朝自己快速逼近,下意识一回头,便看见一个男子快速一指点向他腰眼。 杨仙茅想也不想,使出秋风斩中的一招风扫落叶。将那一指格挡开去,随后一掌拍向对方胸膛。 那男人有些意外,抬手跟杨仙茅堆了一掌。 嘭! 那男子身子晃了晃,杨仙茅却蹬蹬连着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立柱上,嘭的一声,这才站住。定睛一看,这人一颗葫芦般的光头,满脸油光,那脑袋锃光瓦亮,粗粗的眉毛,一双手跟棒槌似的粗大,正惊愕地瞧着他。 杨仙茅认出对方就是熊庄主熊锋手下三个聘请的护院中的一个,外号铁头张。 杨仙茅和冯秋雨先前跟熊金枝以及他的狗熊相斗的时候,熊锋曾带他们三人赶来护短,当时见过这位铁头张,见他一掌将自己震退,不由心头一凛,缓缓道:“你要做什么?” 先前杨仙茅跟熊金枝和他的狗熊相斗的时候,铁头张在远处已经看见,当时杨仙茅十分狼狈,东躲西藏,最终还是被熊金枝的长鞭卷住腿扯倒,差点被狗熊一掌打死,若不是冯秋雨及时出手的话,只怕有性命之忧。而熊金枝的长鞭鞭法,在铁头张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狗熊的进攻更没有章法可言。杨仙茅当时难以抵挡,武功稀松平常。 这一次,铁头张从后面偷袭,满以为一指就能点倒对方,却没想到杨仙茅使出了一招精妙的招数挡开了他的偷袭,还能跟自己对上一掌,只不过退了几步而已,心下对这小子武功精进感到骇然。 铁头张缓缓上前,说:“你把姓冯的贱女人藏在哪里了?我听说你居然治好了她的伤,很了不起,不过,你逃不出我的手心,识相的话,把那姓冯的女人交出来,然后跟我走去见熊庄主。” 杨仙茅心头一凛,自己治好冯秋雨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消息怎么会泄漏的。他淡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人不做暗事,你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昨天,那贱女人的五弟,那个叫黄丁的,到你们药铺打探她的消息,在离开的时候,我暗中将他打倒制服,然后对他酷刑逼供,这才知道是你救活了她,而且把她藏起来了。所以我就一直等在这里等着你的出现。你刚才应该是把你的父母送走了吧?很聪明,现在你还不束手就擒吗?还想跟我动手?” 第72章 铁头张 杨仙茅扫了一眼街上的行人,有的好奇的朝着他们这边张望,便淡淡的说道:“别忘了,光天化日之下,宣城街上,你难道想用强抓我?只要一动手,巡街捕快立马就会赶来的。” 铁头张摸了摸锃光瓦亮的脑袋说:“虽然这些鹰爪子我不害怕,轻松便可料理,但是他跑来捣乱也是不厌其烦。这样吧,我们把房门关上,在你的药铺中切磋一下。你输了跟我走,我要输了,我拍屁股走人。你意下如何?” “我不是武林中人,不会跟你切磋。再说,你是成名江湖豪杰,跟我一个不懂武功的少年交手,你难道不觉得脸红吗?” 铁头张阴冷的声音道:“你要听从我的,咱们就好好切磋,你若是不听我的,我只能对你父母下手了。我已经有兄弟跟着他们去查看他们落脚的地方,我是不愿意牵连你的父母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出来担当的话,我也就没有选择。” 杨仙茅心头一抽,眼睛精光大盛,缓缓道:“那好,就跟你过两招,你先进来,我把房门关上。” 铁头张点点头,迈步走了进来,说:“你一定很奇怪,我干嘛对你这么客气?实话跟你说吧,我知道你救活了那位姓冯的女人之后,我就很好奇,既然你的医术这么高,我想让你去见熊庄主,把他受伤的眼睛治好,那样的话,我会得到一笔重重地赏赐的。当然,你也不会空手而还,这不是很好的事吗?若不是为了这个,我早就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杨仙茅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将门板都上好,因为天还没有黑,窗户有光线透进,药铺大堂里还是比较明亮的。杨仙茅双手抱肩瞧着铁桶铁头张,说:“动手吧!” 杨仙茅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他必须将铁头站打到,以避免他去伤害自己的父母。而且,他没有发现跟铁头张一起的另外两个护院出现,由此可见,这铁头张应该是为了贪功,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俩,估计也还没来得及告诉熊庄主,他是想把自己抓住之后,最好是把冯秋雨也抓住再去邀功。那就可以独享头功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只要将他制住,消息就不会传到熊庄主那里去,然后马上赶去寻找父母,将跟随身后的铁头张的人灭掉,这样父母也就安全了。 但如何取胜,他心里没底,从刚才交手来看,自己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对方已经说了要抓自己去给熊庄主治眼睛,因此,他肯定不会下杀手,自己正好可以利用对方轻敌和投鼠忌器,跟对方周旋,寻找克敌制胜的战机。 于是杨仙茅故意大刺刺的摆了个架势说:“你想抓我走,先赢得了我手中双掌再说。” 铁头张冷冷一笑,捏着拳头嘎嘣响,快步过来,当胸就是一拳,这一拳力道刚猛,毕竟是对着杨仙茅心口,即将击中杨仙茅胸膛之前,他马上收回四成劲道,生怕将对方重伤那就麻烦了。 而他这一松劲,给杨仙茅一个绝好的机会。杨仙茅使出秋风斩中一叶障目,左手凌空将对方拳头抓住,右手划出一道弧,横切对方手腕。 铁头张想不到居然,杨仙茅招式如此精妙,一抖手,挣脱掌控,还了一掌,杨仙茅单掌一翻,劈向对方脖颈。这一掌风卷残云,要是能劈中对方脖颈,会将对方打得当场昏迷。 铁头张没有闪避,一低头,用脑袋硬接对方这一掌。 就行当的一声,杨仙茅感觉到自己的右掌好像劈中了一个铜锤上,掌缘生疼。 想不到对方的头竟然如此的坚硬,这一掌下去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反倒把自己手都震疼了,杨仙茅不由骇然。 就在这时,铁头张脑袋晃了一下,暴喝一声,当胸朝他撞了过来。 杨仙茅不敢再跟他铁头硬碰硬,后撤一步闪开。 铁头张却不停歇,脑袋一下又一下猛朝对方飞撞过去。杨仙茅有些不信邪,在他脑袋再次撞来的时候,当头一掌,自上而下狠狠劈在他后脑之上。 后脑是人体要穴,一旦击中,轻者脑震荡,重者头骨碎裂而死。杨仙茅这一掌已经用尽了全力,结结实实劈中了对方后脑,铁头张却只是晃了一下,没有伤到分毫。 铁头张得意狞笑道:“小子,你竟然会冯秋雨那臭娘们的秋风斩,这套掌法如果是她施展出来,我还顾忌三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学会时日不多,其中很多诀窍并不掌握,威力也就发挥了三成而已,你不是我的对手的,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走吧。” 杨仙茅目光一寒,没有多说,又一掌轻飘飘劈了过去。 两人拳脚相加,拳头打过去,脑袋撞过来,药铺里桌椅撞翻打烂了一地,药铺柜台都被撞塌了一个角,当然是铁头张脑袋留下的。 两人打了十来个回合,铁头张渐渐增加力道,杨仙茅越来越吃力,毕竟他练这套秋风斩时间不长,除了这套秋风斩之外,又不会其他的武功。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套秋风斩。 铁头张大笑说:“这样打下去你有败无胜,还不如老老实实投降,免得把你们家药铺砸烂了,我是好心劝你,看在你医术高明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的,熊庄主也不会为难你的,你又何必硬扛着不去呢?” 杨仙茅一步步后退,已经退到了药柜前,破口大骂:“你这秃瓢,夸那些海口有屁用!脑袋软绵绵没点力道,像个娘们,偏偏还自以为是,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这几句话气得铁头张头顶冒青烟,狂吼一声,震得房梁尘土簌簌落下。只见他暴喝一声,上前一步,脑袋画了个弧线,从下往上,一脑袋撞向杨仙茅。 杨仙茅双手拍出,撞中对方脑袋。这一次铁头张被他气疯了,已经使了全力,嘭的一声,杨仙茅被撞得身体腾空,越过了高高的药柜,哐当一声撞在高高的大药柜上,随后滑落在地。那大药柜倾覆下来,扣在了他身上,里面药抽都滑出,药片药粉撒得到处都是。 屋里陷入暂时的平静。铁头张见到杨仙茅爬起来,知道自己这一撞肯定让他受了重伤,哎呀叫了一声,伸手抓住倾倒的大药柜往后一甩,大药柜重新靠在了墙壁上。随后,铁头张纵身一跃,跳进柜台。 就在这一瞬间,就见眼前嘭地腾起一蓬白雾,洒向铁头张。 猝不及防,铁头张感到双目刺痛,赶紧闭眼,但是却已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好,是石灰! 第73章 奇招致胜 铁头张临危不乱,一腿踢出,身体倒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立刻劈出三脚,打出四拳,将身体各处封住,以免敌人趁乱进攻,但是却没人反击。 铁头张感到双目刺痛,石灰遇水沸腾,会烧伤眼睛的,这要是不赶紧用菜油冲洗,一双眼就废了。 他很着急,想冲出去,但是方向搞不清楚了。 杨仙茅没死,铁头张已经看清楚,刚才正是他扬了一把石灰,伤了他的双目。 铁头张刚才只身前来,满以为能够轻易将杨仙茅抓走,所以并没有带手下,这下也没个人接应,着急着想冲出去,便朝着自己估计的方向往外就冲。嘭的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虽然没受什么伤,却也把他吓了一跳。立刻绕过柱子又往前奔。脚下绊在什么东西上,将他摔倒,觉得左脚刚才绊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收回腿一摸,着手处粘乎乎的,鼻尖闻到了血腥之味,知道自己有左腿受伤。 他虽然腿部没有练过铁头功,但是一般物品伤不了他,除非是刀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杨仙茅用刀子放在了他奔跑前进的方向路上,他自己撞在刀刃上,因为没有破空之声,他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他被这少年的沉着冷静和思维缜密吓坏了,面对这样的对手,要想脱身只怕更是困难。 他身边没有带兵刃,手在地上一划拉,抓住了一根凳子,拿起来,舞动着再往前冲。但是却没有人冲上来跟他厮打,他费力想睁眼辨别方向,但眼前又是一蓬石灰撒了过来。眼睛又被迷了一些石灰,更是钻心的痛。 忽然,他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声响传来,心头一喜,知道是杨仙茅,立刻转身,一头朝声音来处撞了过去。就觉得头顶一痛,赶紧片头,一道口子从头顶划过耳朵,一直到脖颈,顿时鲜血长流。原来这一脑袋居然撞到了什么尖锐的物品之上。却是杨仙茅拿着一把裁纸用的剪刀对准他脑袋。 他知又气又怕又是胆寒,不由破口大骂:“你小子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怕江湖耻笑。” 杨仙茅的声音在远处传来:“笑话,你江湖成名人物对付我一个才学了几天武功的少年,以大欺小,你都不怕江湖嗤笑,我怕什么。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是江湖中人,我只不过是个小郎中而已。” 杨仙茅先前落了下风,就在脑袋中盘算着该如何反败为胜,他想到了药柜作为药物的石灰,于是渐渐把战局往放着石灰的抽屉方向靠拢,然后破口大骂,激怒对方,借着对方一头撞来,趁势倒飞出去,落在了柜台里。立刻抓了一把石灰,趁对方跳进来时扬手撒出,果然迷住了对方的双眼。 接着,他从厨房拿了一把砍柴刀,横在铁头张往外奔跑的路上,将他绊倒并割伤了脚。他又拿了柜台上的一把剪刀,故意弄出一点动静引起对方撞,将剪刀摆在脑袋撞来的方向上,只等自己撞上了,因为没有任何动静,铁头张当然无法避开。 铁头张幸亏反应及时,发现头部剧痛立刻把头一偏,这才只是划伤了头部而已,没有穿入他的脑袋。但是这一次受伤极重,伤口到了头骨,都能看见他森森的白骨。 鲜血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铁头张紧张地听着对方动静,但杨仙茅没有任何响动。而他找不到大门在哪个方向。 铁头张高声道:“小郎中,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不能伤我性命。” 杨仙茅的声音在远处:“说,你派了几个人追踪我父母?叫什么名字?那黄丁你们关在什么地方?说了,我可以考虑放过你。——我提醒你,你的眼睛进了石灰,耽误不得,不然眼睛会瞎的。” 杨仙茅刚才虽然两次伤到对方,但是发现对方功力强劲,特别是刚才用剪刀等对方撞上来竟然都躲过了,真要制服对方并不容易,搞不好临死反击,自己反受其害。所以先稳住对方,问了关键的事情之后再说。 眼睛中石灰的事情正是铁头张最担心的,他说:“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你先说,你不能讨价还价的。我不着急,我会慢慢等的,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是我的家。” 铁头张沉声道:“好,我跟你说,派去跟踪你父母的是两个熊家庄的家丁,其中一个为首的叫王二郎。都是身穿青色短衫,带着单刀,骑两匹马。黄丁关你们家后面那个小山岗上,有三个家丁看着。我都说了。” “熊锋藏在哪里?” “城外清水河一艘船上,不过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杨仙茅道:“嗯,我要核实你是否撒谎。现在我拿一瓶药给你服了,然后帮你洗掉眼中的石灰。” 杨仙茅在长条几案后面说话,并不担心眼睛看不见的铁头张突然出手袭击他。转身去翻倒的药柜,找自己熬好装在瓷瓶的麻沸散,要将铁头张迷倒。 就在这时,就听铁头张狂吼一声,突然往前一窜,嘭的一下,撞烂了窗户,落在街道外面去了。原来铁头张听说杨仙茅要给他服药,就知道不是好事,于是强忍着剧痛拼命睁开眼,虽然眼泪模糊看不清,但能看见明晃晃的,知道是窗户,便撞烂窗户落在了街上。 杨仙茅冲到窗户边,见正好有一辆马车经过,铁头张扑上马车,制住马车夫,驱车逃走了。 他们家窗户窗棂后面还有窗扇,可以关上上拴,先前还来不及关窗扇,所以被铁头张根据窗户光亮找到了方位冲出去了。当下将窗扇关上,上了拴。 第74章 绝不容情 接着,杨仙茅关了房门,雇了一辆马车,先径直来到衙门的班房门外,告诉门房他要见雷都头。 门房通报进班房里,雷都头很快出来,他十分感激杨仙茅托冯秋雨救了他一条命,所以非常亲热,抱拳拱手,口称恩公。没等他一大串感激的话出口,杨仙茅就急声道:“我还有急事,我是来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的。” “哦,恩公请讲。” 杨仙茅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得到消息,熊家庄庄主熊锋很可能在城外清水河的一艘船上。具体位置不清楚,你赶紧禀报钟县尉,赶去抓捕,多带人。我得走了!” 雷都头惊喜交加,赶紧答应了。 杨仙茅快步离开衙门,乘马车往父母去的方向追出城去。沿途留意寻找铁头张所说的那两个青色短衫带腰刀骑马的人。 终于,他看见了这样两个人,骑着马,远远的跟着前面的一辆车。这两人穿着打扮跟铁头张所说的正好吻合。于是,他先开了车帘大声呼喊其中一个人的名字:“王二郎!” 喊了之后,他立刻把头缩了回来。透过车帘缝隙往外观瞧,便发现其中一个人马上回头四处张望,可是驿道上来来往往行人很多,这一嗓子却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那王二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张望了片刻,便把头回了过去,继续远远的跟着前面那辆马车。 杨仙茅便已经确认他们俩就是铁头张所说的人,前面那辆马车上面应该就是自己的父母。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让马车夫驱车超过前面的马车,偷偷从车帘看了看,对面马车车厢里果然是自己父母。 于是,他让马车在后面远远跟着,又走出十多里路,驿道上已经人流很少了,老远已经看不见人,他这才叫马车夫停下,付了费用,叫马车回去了。 然后,他加快步伐追了上去,因为父母马车走得慢,两个跟踪的庄丁慢慢后面跟着,所以他很快便追上了。 追到两人后面,杨仙茅脚下一点地,身体窜到半空,一招秋收冬藏,左右拳掌齐出,左掌劈中左边汉子脖颈,右拳则击中右边王二郎的太阳穴上。 这一招极其精妙,且别说这两人只不过是三脚猫功夫,便是比他们武功高的武师,遇到杨仙这秋风斩精妙一招也难以抵挡,被打得昏死过去,坠落马下。 杨仙茅前后看了看,除了前方数十丈外父母的马车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 他马上立刻将两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放在马鞍上,抽下一个人的腰带,将两人捆在马鞍上。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将拖着两人的那匹马的缰绳系在自己马鞍后面,下了路边羊肠小道,往密林深处而去。 走出数里,来到一处偏僻所在。将昏迷的两个家丁从马鞍上取下来扔在地上,将双手反绑,抽出一柄单刀,倒转刀背,狠狠在一个家丁的腿上敲了一下,那家丁痛得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看见杨仙茅明晃晃单刀架在脖子上,顿时吓得一哆嗦:“杨神医饶命。” 杨仙茅听他们认出自己,便冷笑:“你们是干什么的?——警告称,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实话。” 那家丁哆嗦着道:“我们是熊家庄的家丁,曾经在庄上见过小神医。我们奉铁头张之名跟踪你父母的行踪。饶命啊!” 杨仙茅已经核实,便不在客气,倒转刀柄,狠狠一刀背砍在对方脊椎上,脊椎顿时咔嚓一声折断了。那家丁立即死去。 对于敢危害父母的人,他绝对不会容情。再说对方是追随熊庄主杀官造反的强贼,人人得而诛之。 另一个家丁唤醒核实的确是熊家庄的人之后,杨仙茅将其击毙,然后脱光了两具尸体的衣裤鞋袜,用石头将两具尸体脸部砸烂,无法辨认。 他将单刀当作锄头,在地上挖坑。很快挖出了一个深坑,将两具尸体拖到坑边,扔到了坑里。刨土埋上,上面放了几块石头压着。 随后,他将两人身上的几两碎银子装进自己口袋里,将衣服打成包背在背上,然后牵着两匹马回到了驿道之上。 他策马往回奔驰,远远的看见了城门,这才骑马下到路边,钻进森林中,下马之后,用单刀在马屁股上各自轻轻戳了一下,两匹马受惊,狂奔而去。 他用单刀在地上刨了个坑,把衣服和刀都埋到坑里,用土埋了。随后若无其事回到了驿道之上,径直进了城。 先前杀人杨仙茅镇定自若,而回到城里,他才感觉心里怦怦乱跳,毕竟是第一次杀人,还是很是有些紧张的。 他径直回到城中,穿大街走小巷,来到了他每日修炼五禽戏的小山岗。 他故意装出内急想找地方方便的样子,提着裤子,慌慌张张往山岗上跑。刚跑到山岗顶,便听到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杨仙茅装着没听到,继续往上冲。两个大汉手持兵刃挡住了他的去路,正要问,杨仙茅又是一招秋收冬藏,一拳一掌,将这两人打得摔出一丈多开外,滚在草地里不动了。 不远处一棵松树下,绑着黄丁,满脸羞愧,旁边一个壮汉用一柄单刀架在他脖子上,惊恐地望着杨仙茅:“站住,不然我杀了他!” 杨仙茅脚下并不停步,那大汉紧张地叫着:“我叫你站住!你听不到吗?我真的会杀了他的!”手下哆嗦,刀锋已经将黄丁脖颈割破了一点皮,鲜血流淌。 就在这时,想不到黄丁突然大吼一声,将脖子靠着刀刃猛地往前一滑,刀刃深深地切入了他的脖颈侧部,血管切断,鲜血喷溅而出。 那大汉想不到黄丁会借他的刀自杀,呆了一呆,挟持人质已经没有作用,他立即放开了黄丁,举着刀子狂吼着朝杨仙茅劈了过去。 杨仙茅侧身一闪,避开这一刀,一招秋风扫叶,嘭地击中对方胸肋部,大汉被打得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落下来,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 ps:书友群 335837313,欢迎各位书友加入。谢谢! 第75章 帮你就是帮我 杨仙茅瞧着脖颈鲜血狂涌的黄丁:“你出卖冯姐姐,差点害及我父母,本来我是来找你晦气的,不过,既然懂得自杀谢罪,我就原谅你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兄弟和冯姐姐。” “谢谢……”黄丁孱弱的声音说:“对……,对不起……,三姐……没事吧?” “她没事。” “好,多谢。他们酷刑逼供,我熬不住……,出卖了三姐,我原本就不想活了的……,请转告三姐他们,保重……”说罢,头一歪,就此死去。 杨仙茅叹了口气,他没掩埋尸体,衙门会来处理的,转身下了山岗。 他先到菜市场买了需要的饭菜食品之后,径直出城来到乱坟岗。确信身后没有人跟踪,这才转到了山洞前。 杨仙茅道:“姐姐,我回来了。” 洞里传来冯秋雨略带惊喜的声音:“你去了好半天,我还有些担心你呢,没事吧?” “没事!”杨仙茅走进了山洞,微笑着对盘膝而坐的冯秋雨说,“我耽误时间是给四海酒家安掌柜的大儿子治病去了,他食道里长了一个瘤子,堵住了,吃不下饭,水也喝不下去,快死了。我给他做了手术,耽误了些时间。不过也有所得,因为韩神医也在那里治病,他没治好,提出要观摩我的手术,用一棵百年老山参作为代价,我答应了。你不是说你需要老山参来恢复你的功力吗?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说罢,杨仙茅从怀里取出了那一株百年老山参递给了她。 冯秋雨接了过来,满怀喜悦道:“果然是一株百年老山参,对恢复我的功力肯定有很大帮助。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你也不是富裕之人,正缺钱呢。” “姐姐跟我还用客气?我也不欠这一点。再说了,老山参现在你最需要,你尽早恢复功力,才能对抗熊锋。我也才能高枕无忧。说实话,熊锋想找我麻烦,我还指望你恢复功力之后给我庇护呢,所以帮你其实也是帮我自己。” 冯秋雨歉意的说:“很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他找我是想让我给他医治瞎了的眼睛。漫说他是个杀官造反的强贼,我不会帮这样的人,就算我有心帮他,却也是没办法的。因为他那眼睛已经废了,没办法治。不过他肯定不会相信,一定会使用武力逼迫,因此,只有你尽快恢复武功,才能帮我对付他。” 冯秋雨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就接受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不欠我的,你替我护卫,这算我请你护卫的钱了,呵呵。” “那不好。”冯秋雨摇摇头,想了想,“这样吧,我传授你我的绝学漫天花雨作为这百年老山参和你救命之恩的回报。我最强的就这个。只不过,这漫天花雨跟秋风斩不大一样,漫天花雨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学会的。最初你要从一根梅花针开始学,等到你手能同时发出百根以上才算练成,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才行。我从小就苦练,直到十八岁才炼成。你虽然有五禽戏这样高深的内功作为根基,最多能缩短一般时间就不得了了。” 杨仙茅说:“好,多谢冯姐姐。” 当下,冯秋雨取出一枚梅花针,教杨仙茅如何运劲,如何打出。 这梅花针遇水不沉,吹口气都能飘在空中,柔弱无比,要想射出,而且能打入对方穴道,那是极其困难的,需要高深内力作为支撑,同时要有专门的技巧训练才行。 所以冯秋雨也不指望教会杨仙茅技巧之后他就能把第一枚梅花针射出去,当她把诀窍告诉了杨仙茅并做了示范,纠正他动作无误之后,让他试一下。 杨仙茅将那根梅花针拈在手指,运起五禽戏中猿戏功,气息从丹田升起,迅捷窜到了他手指之上,抖手甩出,那枚梅花针脱手飞出,噗的一下,竟然射入对面石壁寸许! 这一下,杨仙茅和冯秋雨都目瞪口呆。 杨仙茅惊喜交加,道:“我……我这梅花针能打入石壁?” 两人赶紧过去查看,发现梅花针射入的那一块其实是山洞石壁上板结的泥土,而不是坚硬的岩石,梅花针是射入了泥土之中。这板结的泥土虽然比岩石软一些,但也比人的肌肉要硬得多,能射入板结的泥土,就能射入人的穴位。劲道已经够用了。 冯秋雨对杨仙茅感慨道:“我知道你那套五禽戏猿戏功是专门练习拳法掌法的,却没想到也能施展暗器,而且功力如此了得。你有这套功法为基础,那可真是学什么会什么了。” 杨仙茅欣喜地点头说:“那我是不是能施展漫天花雨了呢?” 冯秋雨摇头说:“应该还不行,因为同时发射两枚以上的梅花针,就不仅仅需要内力,更多的是技巧,不过你可以试试。 杨仙茅拿过两根梅花针,按照冯秋雨教的手法,猿戏功在体内快速流转,一抖手,将两根梅花针打了出去,却都没能射入对面石壁,弹了一下,落在了地上,而且准头也有差距。先前打出一枚梅花针时,距离他锁定的目标虽然也有偏差,但偏差不大,这一次两根梅花针距离锁定的两个目标偏差就比较大了。 杨仙茅又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不仅有些泄气:“看样子,我现在的功力最多能射出一根而已。” 冯秋雨笑了,说:“就这你还不满足啊?我当年可是苦苦练了一年才射出第一根针的。你才练了没一个时辰,就能射出第一根针,而且力道十足,有这样的进度,足够让你骄傲的啦。” 听到冯秋雨这么说,杨仙茅又高兴起来。说:“我会努力的,一定苦练到能同时发出两根。” 冯秋雨说:“漫天花雨并不是将梅花针胡乱雨点一般撒出去就作数,而是每根针都要射向预定目标,能将几根梅花针打入对方不同穴道,才能达到目的。所以,要练好梅花针,更关键的是精准的目力。只有目力够强,才能够同时分辨并锁定需要打入的对方穴道的位置。我接下来要教你的就是修炼目力的办法。你要坚持不懈修炼。” 杨仙茅郑重的点头说:“多谢姐姐。我一定用心苦练。” “修炼目力只能在晚上练习。等晚上再教你。你现在先去集市上买几种粗细不一的香回来。” “好!” 第76章 循序渐细 天黑之后。 杨仙茅拿了那老山参取了一根细枝给冯秋雨熬在汤药里一起煎。药熬好之后,给冯秋雨喝了下去,然后又给他熬了猪肝汤,当然还是按照冯秋雨给他指点的办法熬制,主要用来补血。 吃过了晚饭,冯秋雨对杨仙茅说:“你现在点一炷赶鞭香插在十步之外,把灯笼给灭了。 所谓赶鞭香,是一种很粗的香,跟赶马车的鞭子似的,中间是一根细木做芯。是杨仙茅此前从集市上买回来的。 杨仙茅点了一根赶鞭香,插在十步之外的地上,然后吹灭了灯,整个山洞陷入一片黑暗。这种黑暗比外面星光下的黑暗要黑得多,因为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能够进来,只有那一点的香火,在黑暗中格外的明亮。 冯秋雨说道:“你先盯着这一点火光看,要努力分辨清楚香头燃烧的样子。每天修炼至少两个时辰。” 杨仙茅道:“姐姐,我学武功主要是为了防身健体,我需要大量的时间用来行医、进行尸体解剖锻炼手术技巧并查看各种病症情况。所以,我没有更多时间修炼目力。能不能把五禽戏和目力一起修炼呢?这样能做到两不误。” 冯秋雨沉吟片刻,道:“你可以试试看,或许可行。” 于是杨仙茅一边修炼五禽戏吐纳功法,一边随着缓慢的五禽戏动作,眼睛死死盯着黑暗中那一点火光。 说来奇怪,他原本不运功五禽戏时,尽管赶鞭香比较粗大,相隔十步也只能看清香头的大致像样,看不清楚香头具体燃烧。而他五禽戏运功之后,气息流转经脉经过双眼,气息每流过一趟,燃烧的香头清晰度就清楚一分。 随着一遍遍气息流转,清晰度越来越高,看得也越来越清楚,到后来,闪耀的香被火焰烧灼变成香灰的过程历历在目,即便是凑到跟前也不过如此了。 一炷香烧完,等到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在黑暗中,杨仙茅兴致勃勃还要起来去点另外一炷赶鞭香,冯秋雨却说:“先等等,你目力进展怎么样?” “我已经能看清楚那香头燃烧了。” 冯秋雨吃了一惊,说:“真的吗?你要是达到这个境界,那你的进展速度可比我想象的快多了。我当年修炼目力达到这一点,用了五天,你只用了两个时辰,如果不是你天纵聪明,就是你不知从什么地方学来的那神奇功力帮了你的大忙。” “是啊,嘿嘿。” “你已经能看清香头,可以不用再练这个,改练别的。” “练什么?” “换成笔杆香。” 这种香粗细跟毛笔杆差不多,点燃后放在十步开外,凝神看,如果不运五禽戏功法,只能看见一个小红点。当杨仙茅同时修炼五禽戏之后,清晰度立即提升,但也只能看清个大概。看来功力还不够。 当冯秋雨得知杨仙茅居然能看清楚笔杆香燃烧大致情况之后,惊喜道:“你的进展很神速,继续苦练,等你看清楚笔杆香,再用小一点的香,一直到你能看清楚线头香为止。能看到线头香,你的目力就初步练成了。” 线头香顾名思义,就是细得跟线头一般了。杨仙茅目瞪口呆,他可不指望能看清十步之外这么小的香火燃烧的情况。没想到冯秋雨后面的话更让他吃惊:“看清线头香之后,下一步就是多目标目力练习,也就是要能同时看清楚两根以上的线头香燃烧情况。再接着三根、四根,越多越好。但是,要想练到这一步,至少要数年时光的勤学苦练了,要持之以恒才行。” 杨仙茅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我……,我尽力吧!”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早起修炼五禽戏。随后修炼冯秋雨教他的秋风斩和漫天花雨。 以前白天他要去行医,而现在守着冯秋雨不能出去,以免泄露踪迹,也就更多时间来修炼。修炼间歇,冯秋雨又跟他指点了临战对敌的若干诀窍,还告诉了他一些江湖传闻。 到了晚上,杨仙茅加了一根老山参须在药里,熬了汤药给冯秋雨服用。冯秋雨因而恢复速度更快,因为切割掉小半肝脏而受损的元气也开始慢慢回复。 晚上,冯秋雨盘膝打坐,杨仙茅则点燃笔杆香,同时运五禽戏吐纳功法练习目力,苦练了两个时辰,待到最后一点香火消失的时候,他比先前看得更清楚了,只是还没能达到完全看清,随着香头的缩小,要想看清就更难了。 第二天。 杨仙茅早早的进城采购。不过他要先回家一趟,准备四海酒家安大公子的消毒生肌汤。 他拐弯抹角走大街串小巷来到了自家药铺,前后查看了一下,发现药铺跟他上次离开是一样的,并没有遭受任何破坏,这才开了门进药铺把门关上,屋里凌乱场景跟上次一样。 杨仙茅先取了药,配药之后放在砂锅上煎熬。 在熬药的间隙,他把药铺的柜子重新立了起来,散落的药重新装回药抽屉,打扫卫生。一番收拾,厨房的药也熬好了。用一个砂锅盛了拎着,锁了房门,叫了一辆雇佣马车,乘车来到了四海酒家。 四海酒家已经重新开业,可谓生意兴隆高朋满座。 头戴员外帽,身穿圆领窄袖铜钱纹员外袍的安掌柜在柜台上笑呵呵招呼客人,精神抖擞一看就知道心情很是不错,由此可见他儿子的病已经大好。 见到杨仙茅进来,安掌柜喜出望外,赶紧迎了出来,抱拳拱手一礼,说:“小神医,你可来了。快快里面请。” 杨仙茅跟着来到后院,安夫人见到他也是十分的高兴,忙福临相见,说:“我儿子现在已经能喝些参汤了,还不敢给他吃干的东西,人也已经有些精神了,伤口也没有化脓。多亏了你啊。” 杨仙茅忙谦逊了两句,上前来到床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安大公子,此刻已经恢复了些精神,脸上也有了血色,见到杨仙茅艰难的笑了笑说:“多谢小神医救命之恩。” “快别这么说,我们学医之人救死扶伤原本就是天职,能看到你康复我很高兴。” 随后,杨仙茅将汤药交给安夫人,检查了安大公子身上的伤势,发现恢复果然良好,这才放心,叮嘱他继续药。两天之后,便可以服用一些容易消化的鱼肉之类的流食。 ———————————— ps:大宋小郎中千人书友群 335837313,诚挚欢迎各位书友加入! 第77章 解决大问题 安排好之后,杨仙茅便告辞离开,坐着雇来的马车来到了衙门,他要把该属于他的赏钱领了,还想打听一下熊锋是否已经抓到。 他来到衙门口,发现门口有四个手持兵器的兵士,两个是衙门捕快,挎着腰刀,另外两个铠甲鲜明,一个手持连环机弩,一个握着一柄朴刀,神情严肃,盯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看到衙门警戒加强,杨仙茅心里一沉,他有一种预感,那位熊家庄庄主熊锋应该没有抓到,衙门防止他带人偷袭才加强警戒。 见到杨仙茅迈步上了台阶,一个捕快赶紧跑上来抱拳拱手,陪着笑说:“小郎中,你可来了。我们县尉大人已经让人到你回春堂去请了几次,都见大门紧闭,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的父母好像也离开了,县尉大人正焦急呢,可巧你就来了,快快请进。” 杨仙茅跟着来到了钟县尉的签押房。 大宋新的官袍还没有下发,所以钟县尉依旧穿着那一套燕居的常服,月白色的圆领大袖,正在批阅公文,见他进来,不由得面露喜色。 杨仙茅赶紧上前躬身施礼:“拜见县尉大老爷。” “小郎中不必如此客气,快快请坐。” 杨仙茅在旁边的一张圆凳子上坐下,没等杨仙茅问出心中的疑惑,钟县尉便先说了:“那天在熊家庄激战,熊锋潜逃,本官追出去抓,结果被他跑掉了,随后几天本官派人四处搜寻,并加强了城里的警戒,但是一直没有他的踪迹。后来,你告诉雷都头说熊锋他们躲在城外清水河的一艘船上,本官立刻带人前去围剿。的确抓了不少熊家庄的人,但是熊锋和他家人却都不在船上,这老小子很狡猾。让他躲过了这一劫,这些日子一直安排人四处搜索,他迟早会落网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预祝大老爷马到成功。” “好好,你有什么消息要早点告诉本官。——对了,你找本官有什么事吗?” 杨仙茅并没有不好意思说明来意,领赏钱那是他用冒险换来的,理所应当,便回答道:“主要是想问问我的赏钱什么时候能领到?你知道我们家要不欠了不少债,我还等着钱还债呢。” 钟县尉有些尴尬,说:“赏钱那是肯定会有的,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要先呈报上去,等批下来估计得两三个月吧。——既然小郎中说了急等钱用,这样吧,本官先贴钱给你。等到朝廷赏金下来,咱们再结算。” 说罢,钟县尉吩咐侍从去自己内宅帐房取了三十两银子来给杨仙茅,其中十两是先前答应他个人给杨仙茅找到雷都头的踪迹之后追加的赏钱,另外二十两则是替朝廷预支的赏钱。 杨仙茅领了钱,对钟县尉拱手道:“多谢大老爷。” 熊家庄庄主熊锋这案子已经定性为杀官谋反,这件大案得以侦破,钟县尉心情大好,笑呵呵道:“不必客气的,小郎中,这次能揭露熊家庄拒不臣服我大宋,直至杀官造反,能揭露其罪行,你是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的。本官上次都说了,你帮本官破案,本官是不会亏待你的。以后衙门这边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本官一定力所能及予以考虑的。” 杨仙茅心中一动,如果抱拳拱手道:“既然大老爷这么说了,那我还真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老爷考虑。” “哦,好啊,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是学医的,我在京城太医院学会一种开膛破肚给人治病疗伤的医术,但是这种医术要想提高,必须进行大量的尸体解剖,才能提高水平。但是我能得到解剖的尸体仅仅是无人认领的,尸源太少,所以我想……” 钟县尉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给你提供一些可以解剖的尸体,对吧?——这个没有问题,现在我大宋刚刚建国,天下尚未平定,盗贼横行,我大宋圣上早已经下旨,明确授权各地衙门缉拿抓捕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的强贼,一旦擒获,可以就地格杀勿论,无需审判。这些强贼数量很多,杀掉之后一般我们都就地掩埋了,有的甚至直接遗弃战场之上没管了。既然你要用这些尸体来提升你这种神奇的开膛破腹治病疗伤的医术,那好办,以后战场上杀掉的强贼,尸体我给你运回来,交给你解剖。生擒者,处死之后也交给你解剖就是了,怎么样啊?” 杨仙茅不由大喜。以前他解剖尸体还多少有些担心,毕竟这些尸体虽然说是无主,但究竟有没有主人认领还不好说,万一真的主人找来还是有些麻烦的,现在有了衙门提供的尸体进行解剖,那就名正言顺了,将来有麻烦也有钟县尉帮他解决。 这可是一件大事,只要有源源不断的尸体供他解剖,这些尸体肯定有这样那样的病,或者战斗中受过这样那样的伤,也就给他各种病和伤的治疗机会,对提高他的手术水平无疑将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这可比他拿到三十两银子更让他高兴得多。 杨仙茅抱拳拱手,深深一礼,谢过钟县尉,然后拎着三十两银子,迈步离开了衙门。 他手里这三十两银子当然不是用来还债的,债主们现在巴不得他一直不还才好,那样可以很优惠地打折在四海酒家吃喝,所以不用急着还债,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他要尽快打造其他手术器具,这些器具都打齐备了,这样将来可以适用各种手术需要。 所以,他带着这三十两银子,径直来到了铁匠铺。 《青囊经》记载了很多重要的手术器具,比如穿刺探查针,用于探查腹腔积液等,都是非常重要的器械,必须具备的。只不过他现在钱财有限,没办法全部打造出来,只能选其中最常用最重要的器械进行打造。 他画出了草图让老铁匠看。这些器械都不是特别的精致,所以不需要费很大的功夫,要价当然也就不太高,但还是花掉了他一大半的银子。 第78章 小有名气 接着,杨仙茅又去成衣铺订了几套手术专用罩袍,这种罩袍可以把人从头到脚罩住,方便手术操作,另外还定制了专门的罩帽子,把整个头发全部罩在里面收紧,免得手术时断发或者头发上的脏东西掉到打开的伤口里去。他给自己和阮彩云还有她嫂子各定做了两套,这倒没有花多少钱。 接着他又去了木匠铺,按照神医华陀《青囊经》记载的款式尺寸定做了一张手术台。另外还定做了几架气死风灯支架,这样,在晚上或光线不足时,挂上灯笼照明,不会影响做手术。——这一次给冯秋雨拿着火把做手术的经历,让他深切感悟到手术照明的重要性。 定做这些东西,钱差不多花光了,不过想想还是很值的,这些东西将会给很多病患带来生的希望。 他定做约好两天后取货。随后去集市上用剩下的一点银子买了一些猪肝、芹菜等补血的东西,然后回到山洞。 经过几天的恢复治疗,冯秋雨身体康复得很快,主要是她高深的武功给了她强健的体魄做基础,尽管切掉了一小半肝脏,还是比常人恢复快得多,这样,她便能更多地悉心指导杨仙茅的秋风斩和漫天花雨,晚上指点杨仙茅练习目力。 两天之后。 到了约定的日子,杨仙茅一大早离开山洞返回药铺。冯秋雪已经行动自如,只是功力还没能够完全恢复,所以还是留在山洞里,以免与熊锋狭路相逢,等到功力完全恢复再说。 杨仙茅要去取定做的物件。 他先来到了铁匠铺。刚进门,门口伙计见到是他,又惊又喜回头扯着嗓门喊道:“掌柜的,回春堂的小郎中来了!” 他这么一喊,掌柜的还没出来,倒出来了十几个铁匠和伙计,包括先前跟给杨仙茅打弯管血针的老铁匠,一边用手在粗厚的围裙上擦着,一边陪着笑脸过来,冲着杨仙茅上下不停打量,倒好像从来没见过似的,看得杨仙茅有些发毛,道:“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那老铁匠笑呵呵说道:“您就是给四海酒家安大公子剖开胸膛,把食道的肿瘤摘掉的那个小神医吧?呵呵呵呵!我没有想到,我竟然给神医打到了做手术的器械,每每想起,还颇为自豪呢。” 杨仙茅有些好奇,说:“这件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一个年轻的伙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板牙,说:“这些天宣州城都嚷嚷遍了,都在说你这神奇的医术呢。特别是安掌柜,只要到他们四海酒家吃饭的,不管生人熟客,他都笑呵呵给别人讲这个故事,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好多人都知道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神奇的医术,真是让人惊叹啊。” 杨仙茅一听,却原来是安掌柜给自己打的广告,心中有些感激。这安掌柜倒也知道知恩图报,为自己广为宣传,这倒能扩大更多影响。酒香还怕巷子深,就怕别人不愿意让他动手术,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医术,将来对自己行医有莫大的好处。毕竟,外科手术这种实践性很强的技术,光看书本是没有用的,必须动手操作。操作越多,积累的经验就越丰富。 一个驼背的铁匠咳嗽两声,对杨仙茅说:“小郎中,我这咳嗽老是不好,啥时候找你给瞧瞧行吗?” “行啊,没问题。不过我主要擅长的是疮疡科的手术,对于看咳嗽之类的,相比其他郎中来说,我未必就更高明。” 杨仙茅说的是实话,他尽管在太医院学了当了十年学徒,背了一肚皮的医书,但是对于常年咳喘这种疑难杂症,他所会的医方别的郎中差不多都会,不像外科手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老铁匠拍了那驼背铁匠一巴掌说:“你这是老病了,还不买了棺材等着入土?还叫人家怎么给你治啊,再说了,小郎中擅长给人开膛破肚,要不然,请他给你来个开膛破肚,把肠胃都拿出来洗一洗,或许就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 杨仙茅笑呵呵附和了几句,便验收自己定做好的手术器械。经过仔细查看,这家铁匠铺的手艺还真是不简单,所有手术器械都符合设计要求。 接着,杨仙茅又来到了成衣铺,取了定做的几套手术罩袍和帽子,检查之后也符合要求,当下付了钱。 最后,他来到木匠铺,取自己订做的手术台和挂灯笼照明用的架子。木匠铺的掌柜和木匠也都认出了杨仙茅,好奇的跟他打听开膛破肚给人治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一脸的新奇。 杨仙茅雇了一辆运货马车,将手术台、灯架子装在马车上运回了自己的回春堂药铺,放在自己卧室空地上,然后把定做的手术器械都放在了自己卧室书桌上,整齐的放好。 收拾妥当,他正准备离开药铺去买东西,然后返回山洞,便看见有人在药铺的小角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杨仙茅便问:“客官看病还是抓药?” 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壮汉陪着笑迈步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请问您是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是吗?” 杨仙茅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用意,现在熊家庄的熊锋他们很可能在寻找自己,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为好,于是,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师父跟人交手,腿部遭了对方扫腿重击,受了伤,想请你给瞧瞧。我听说你对治金疮伤很有一套,曾经给人断筋再续,很是了得的,我师父这伤找了好些有名的郎中都没办法治好,所以来找您给瞧瞧。” 杨仙茅哦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断筋再续啊?” 小个壮汉笑了说:“您在酒馆里给严儒生右手断筋再续,这件事已经传到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了。” 杨仙茅想不到这件事已经传出去,心中到底有几分得意,便点点头说:“行啊,你把人抬进来吧。” —————————— ps:大宋小郎中千人书友群 335837313,诚挚欢迎各位书友加入! 第79章 交换条件 小个壮汉一听大喜,赶紧出到门外招手,几个壮汉用担架抬着一个不停*,神情萎糜的中年大汉进了屋子,这大汉一身绯色绸缎劲装,只是右脚裤腿被剪开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用绷带包扎着。几个大汉抬着他来到客厅中,将他放在了小床上。 杨仙茅走到床边,瞧了一眼,说:“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伤的?伤在哪里?” 那绯衣壮汉声音有些虚弱,说:“在下滚地刀门门主吕胜。跟仇家交手,被他用铁棍在左腿打了一棍。——不过那小子也没讨了好去,我一刀劈断他一半只脚掌,他这辈子只怕是再也没办法顺畅的走路了,算起来我还是划算的。只是我这条腿被他铁棍打中之后,一直疼痛不已,擦了跌打损伤酒药,内服了各种汤药也都没有什么用处,腿也使不上劲。我的滚地刀主要靠腿,要是腿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施展武功啊?更倒霉的是,这几天发现,我整个人感觉没劲,胸闷、气急、心慌。我这才紧张起来,弄不好这小子这一棍有什么讲究,打到我腿上,却伤到了我的心脏?请小郎中一定要帮帮我,将我的伤治好,我一定重谢。” 杨仙茅听完点点头,拿过凳子坐在床边,道:“我要把你的右腿绷带解开,查看你的伤势。” “行啊,你尽管做就是,谢谢你。——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谢谢小郎中?”门主孱弱的声音对跟着的几个壮汉说。 这几个壮汉是他的弟子,赶紧抱拳,瓮声瓮气的说:“多谢小郎中!” 杨仙茅说:“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治好,先看看情况,说谢还早了点。” 他将吕胜左腿上绷带解开,清除上面的药膏,并用清水清洗掉残渣,发现他的左大腿肿胀非常明显,用手触摸,发现局部温度增高,而且有震颤感。心中一动,想了想,弯腰用耳朵贴在他的震颤部位仔细听,能听到粗糙而持续的轰轰声。 杨仙茅点点头,抓过他手腕诊脉,发现脉息很快。至此,基本已经断定他这伤是动静脉痿,是外伤导致动脉和静脉出现破损,因而在动脉和静脉之间出现相同的痿道。动脉内大量的血液通过痿道迅速流入静脉,导致静脉高压,从而出现局部肿胀、疼痛、震颤。由于静脉回流心脏,加入了大量的动脉血后,使得心脏扩大,并出现心慌、胸闷、心悸等心脏衰竭症状。心衰是很危险的,搞不好会危及生命。 治疗这种病症,用药物基本上是没有作用的,必须采用外科手术,将痿口封闭,并畅通原先的血脉穴道,才能达到根治的效果。 杨仙茅说:“你这伤我可以治。你愿意出多少诊金?” 吕胜一听不由大喜,说:“你若真的能治好我的伤,我酬谢你白银五两,如何?” 杨仙茅不由苦笑,原以为他一个堂堂门主,刚才一上来就说重重酬谢,——五两银子怎么也算不上重重吧?当然,杨仙茅没有嫌少,因为这只是个小手术,并不需要费多少劲。难点在于血管缝合,杨仙茅曾经在尸体上做过,但是尸体上的血管,尤其是动脉血基本上是瘪的,所以,在活人身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心头还是没底的。对方愿意让自己治疗,也是一个锻炼机会,不过对于这种江湖中人,还是要把话说到前头为好。 于是杨仙茅说:“你这种病比较棘手,说实话,我虽然会治,但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能不能治好不敢打保票。不过我一定会尽力,如果真治不好,你可不能为难我。” 吕胜说:“那是当然,哪个郎中敢说包医百病呢?前面看了几个郎中没有治好,我还是付了诊金的,只不过酬谢就没有了。小郎中,你能够为人断筋再续,我信得过你。你就放心大胆的治。——真治不好,我吕某人也不会为难你的。” 杨仙茅正要点头答应,忽然想起冯秋雨所说的,自己的神奇医术传扬开去之后,会有很多江湖人士来找自己治病疗伤,可以通过给他们治病疗伤来学他们的看家本事。让他们教几招绝学作为交换,这样就能博采众家之长,尽快提高武功。这地滚刀刀法怪异,学几招倒是也不错的。 当下,杨仙茅故意沉吟片刻,然后摸着下巴,说:“说实话,吕盟主,你这伤恐怕只有我能治,别的郎中治不好,而你只出五两银子的确少了点,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给你治。如何?” 吕胜先前听他说五两银子太少,不觉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也觉得出价低了点,可是,他滚地刀门不是名门大派,开销又比较大,所以,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五两银子还是他咬牙说出的,生怕杨仙茅嫌钱少不肯给他疗伤,现在听他说只要答应他一个条件就可以帮他治,不由大喜,忙说:“小郎中,你尽管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杨仙茅摸了摸下巴说:“我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是有时候也想学些武功防身健体。听说你们滚刀门刀法奇特,如果你能教我三五招你们滚地刀的精华招数,我就给你治。” 吕胜想不到杨仙茅居然要学他的武功,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说:“本门刀法只传本门弟子,概不外传。小郎中,你这要求我只怕不能满足,能不能再提提其他的要求呢?比如对付你的仇家,帮你站脚助威什么的,这些我都可以帮忙。” “我没有什么仇家,我学武功只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我也不是要学你滚地刀的所有招数,我就学个三五招防身就可以,当然必须是其中的精华。我保证绝对不把所学传出去。再者说了,我杨某人擅长金创疗伤,你是武林中人,难保将来不会再受伤,或许下次你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杨仙茅最后几句话倒着实打动了这位门主吕胜的心。杨仙茅所说的一点没错,像他们这种江湖中人,认识个名医,说不定就多了一条命。只是要让他将家传所学传给外人,还的确有些心理上的障碍,因此低头犹豫不决。 第80章 定规矩 杨仙茅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袍说:“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这个伤不可能自己痊愈,如果不治疗,你的胸闷心慌心悸会进一步加剧。搞不好几年之后会突然死去,而导致你猝死的原因,就是你腿上的伤没有得到彻底治疗。” 吕胜惊恐问:“腿上的伤怎么会影响到我的心脏呢?”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我不方便给你解释,但是你自己已经很明白,你受了伤之前,心脏没有出现这些问题,而是这段时间才出现的,就是因为你腿上的伤,这一点就可以明白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治,我不会强求。” 一听到这话,吕胜不由脸色有些发白。的确,这之前并没有出现这些症状,这些天才出现的,而这期间他又没有再受到其他伤害,想来也是腿上的伤导致了心脏的问题。 郎中治病,也不是就有扎手治头痛的吗?这是有经络学的道理的。 吕胜试探着问:“我再给你加点钱,不传授武功行吗?” 杨仙茅摇摇头,说:“这是我定下的给武林中人疗伤的规矩,——但凡请我疗伤的,必须教我三招五招的成名绝技作为交换,至于诊金,看着给就可以,而武功是不能省的。是不是成名绝技别人看得出来。假如欺骗我,教我的不是成名绝技,那以后再找我治病疗伤什么的就免谈。” 杨仙茅之所以这么要求,那就是要借吕胜的口,把自己的规矩立起来,不然,对于这些武林中人,金钱或许可以多给,但是要给让他们教几招成名绝技,一般不会轻易答应。不过,他相信如果定下这个规矩,再加上自己神奇的疗伤技术,这些人权衡利弊之后还是会答应的,如此才能使自己博采众家之长,快速提升武功得以自保。 所以,吕胜想了想之后,终于一咬牙说:“好,只要你治好我的伤,我就传你三招滚地刀,而且保证是其中的精华招数。” 杨仙茅这才露出了笑容,说:“那好,那我现在就给你医治。”,杨仙茅转头对小个壮汉说:“你们把门主抬到里屋,放到手术台上,然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到外面等着,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手术就做完了,那时候我会叫你们进来。” 几个壮汉赶紧把吕胜抬到了杨仙茅的卧室空地放着的刚刚做好拿回来还没启用的手术台上,然后都退出了药铺门外。 杨仙茅没有派人去叫阮彩云,相隔有点远。因为这只是一个小手术,没有助手也能完成。 杨仙茅把小门关上,取了一瓶麻沸散膏药涂抹在吕胜的左腿伤处进行局部麻醉。然后,他又拿来一小瓷瓶此前熬好的消毒生肌汤,给吕胜服下,抗菌消炎用的。 他进行了双手清洁和消毒,取出了事先经过消毒的手术器械,开始给吕胜做手术。 杨仙茅先用手指小心的一点一点触诊他受伤肿胀部位,寻找震颤最明显的地方,这里就是血管破损的痿口所在地,要切开这个位置对破损的血管进行缝合,同时疏通堵塞的血管,恢复血管通道。 终于,他确定震颤最明显的位置,然后用手术刀切了一个小口。 麻醉之下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吕胜很好奇,半撑着身子看杨仙茅给他切开腿。在杨仙茅切开他腿时他准备发出一声惨叫的,想不到居然没有任何疼痛,不由目瞪口呆地瞧着,说:“你在我腿上切一刀,我怎么没感觉到痛?” “你不要说话,不要干扰我!不然手术做不好,我可不负责。” 吕胜听了,吓了一跳,赶紧答应,不敢再说。 杨仙茅充分暴露痿口附近的动脉和静脉,然后用阻断带控制痿口近远端的动脉静脉血流。 他本来准备直接缝合修补动脉侧壁,但是发现,因为血管比较细,如果直接缝合的话,缝补的部分会凸起,从而造成股浅动脉狭窄,那样的话,他的右足就会出现静息痛。这是华佗神医青囊经中提醒注意的问题,于是,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实施较为复杂的痿切除及动脉端端缝合。 他切除了痿口,修整至正常水平,进行连续的外翻缝合,到最后两针时,松开阻断带,放开血流,冲出血块,然后再次阻断血流,接着迅速完成缝合。 随后,他对静脉壁侧壁进行了缝合修补。 手术做完了,杨仙茅对吕胜说:“我等会儿会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吃,如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再回来找我看。——记住你的承诺!” 吕胜连连点头,见杨仙茅将伤口包扎好了之后,伸手摸了摸,又摸了摸心脏部位,说:“哎呀,还真是奇怪,我的大腿明显不痛了,而且我的胸闷心悸都好像没有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先别高兴,要几天观察,看看手术有什么问题,这几天你一定要记得吃我给你开的药,防止伤口感染和血液凝固。” 吕胜又赶紧连声答应说:“小郎中,你放心,如果三天之后我的腿真的好了,我就回来教你三招滚地刀法。诊金先就此奉上。”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取出了一锭五两的纹银,在手里掂了掂,递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也不客气,接过诊金,到门外叫来了他的弟子们。这几个弟子高兴地飞奔来了探望门主。 杨仙茅在药架上取了药,然后拿到厨房煎熬。 等到药熬好了,吕胜的弟子们拎着药,谢过杨仙茅,高高兴兴的抬着他们的门主离开了回春堂。 杨仙茅这才舒了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对血管进行缝合,这次受损的两根血管都是大腿粗大的侧肢动脉和静脉,他此刻目力强劲,东西都看清楚。而且,具体缝合时,每一处的针眼情况都了然于胸。 第81章 康复回家 三天后,到了杨仙茅和吕胜约好验证时间,杨仙茅早早的就来到了药铺等着。 这是他第一次用医术换武术,不知道能否顺利实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揣了一小包石灰在自己口袋里,以防万一。他用这玩意儿对付武功高强的铁头张,一举奏效,使他信心大增,这可是他的法宝。 一直等到快中午时分,吕胜带着一帮徒弟来了。 这一次是他自己走着来的,虽然腿还是一瘸一拐,但是,精神好多了,进来之后就哈哈大笑,抱拳拱手:“小神医,你的医术如此神奇,我的腿已经大好,心脏也没什么问题了,特来表示感谢的,同时也是来兑现我的诺言的。” 杨仙茅抱拳还礼,给他检查一下腿上的伤,揭开伤口绷带一看,伤口红肿已经明显减少,肿胀也明显减退,用手触摸了一下伤处,没有感觉到皮层温度增高,也没有再感觉到动静脉痿特有的震颤感。 杨仙茅说:“你的伤果然已经大好了,等一会儿我再给你煎一副药拿回去吃,同时要外擦,再有个三五天,差不多就可以康复了。” “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既然小神医这么说,那我就听你的,哈哈哈哈。” 杨仙茅捡了药,拿到厨房去煎熬。 吕胜让所有的弟子到外面去,留出空地来。随后,他手持一柄单刀,说:“我的腿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是施展功法已经基本不受影响。我先把招式教给你,然后指点你诀窍,以及内力如何运行。——这套刀法能否发挥得好,很大程度上决定内力的强弱。这是我家传秘诀,你切不可传与他人。” “吕门主放心,这我早就说过了,绝不外传。” “很好,我传你的三招,第一招叫做寸地尺天,这是一种躺在地上往上攻击的刀法,劈刺对方的小腹或者下盘。最终能否成功,快速抢进对方身下是关键,所以,前跃的姿势,和翻滚的角度都非常有讲究,我给你演练一遍,然后把诀窍告诉你。” 说罢,吕胜手持单刀,往前一跃,几乎是贴着地皮滑了出去,手中单刀快捷劈出,这一刀果然角度诡异,一般人根本想不到会从下面往上进攻,果然是滚地刀法的精髓招数。 吕胜收刀,将刀子单刀倒转刀柄交给杨仙茅,然后指点他这一招的诀窍,杨仙茅天资聪明,又有五禽戏做基础,所以这一招很快便学会了,施展出来威力不可小觑。 看完杨仙茅施展的这一招寸地尺天,吕胜有些惊讶,说:“你施展这一招,威力比我几个内室弟子都强啊!” 杨仙茅笑了笑,他知道这当然是五禽戏的功劳,心中也很欢喜。 接着,吕胜教他第二招呼天抢地。这一招也是十分怪异,首先要爆喝一声,声如惊雷,把对方吓了一跳,然后突然攻击对方的双脚。 一般刀法,砍对方腿脚下盘的比较多,但是直接攻击对方脚掌的则非常少,只有滚地刀法这种奇门功法才会将脚掌作为攻击对象。而对方脚掌被剁上一刀,并不亚于腿上挨上一刀。 吕胜说:“这一刀的诀窍在于声东击西,让对方以为你要攻击他上盘,全力防御,没想到你却对他最不在意的脚剁上一刀,这一招最关键的倒不是动作的快捷,而是攻击假象要做的完美,做到位,这是诀窍。” 吕胜将招式演了几遍,指点他该如何让对方发生错误判断。 最后吕胜教他的一招叫做赤地千里。 这一招是一人对付多人的时候。躺在地上专砍对方双脚,砍得对方鲜血洒满大地,所以叫赤地千里。吕胜告诉他诀窍之后,杨仙茅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学会这一招,因为这一招式是三招中最繁杂的。 这期间,杨仙茅给他熬的药已经熬好了,当下先把药拿了倒在一个药罐子中,等到三招学完之后,杨仙茅将那一罐药交给了吕胜。吕胜谢过,反复叮嘱他千万别外传,这才告辞而去。 杨仙茅刚学了这三招,很是新奇,在药铺里反复的练,一直练到日落西山,这才回山洞。 冯秋雨在杨仙茅的那一株百年老山参的帮助下,恢复神速,十多天后,已经基本康复了。再也不用躲着熊锋,反而要找他晦气了。于是,杨仙茅带着冯秋雪大摇大摆离开了山洞,返回回春堂。 杨仙茅在药铺外面墙壁上画了一个圆圈,这是约好的暗号,告诉严儒生他们冯秋雨的伤已经治好了。果然用不了一个时辰,严儒生、鲍雄与余鹤飞三人便来到了回春堂与冯秋雨相见。 冯秋雨一见他们,却没见到老五黄丁,忙急声问:“黄丁到哪里去了?” 严儒生说:“黄丁那天出来打探消息就没有回去。几天后,有人在小山岗上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有一具就是黄丁,这才知道他已经惨死,而且身上有遭受酷刑,杀他的想必是熊锋的人。” 冯秋雨听说黄丁已经死了,有些伤感,眼圈都红了。 杨仙茅没有告诉他们黄丁的事情,只是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几个人一番商议之后,认为熊锋很可能会带人找到回春堂来,因为他要请杨仙茅替他治疗眼睛。既然对方找上门,所以他们就准备在回春堂与对方决一死战。冯秋雨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讨回那一掌之仇。 不料,过了好些天却风平浪静,并没有见到任何熊锋手下来找他们麻烦,更不要说熊锋露面了,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第82章 俗家弟子的怒火 随后几天。 杨仙茅开了药铺,他还不着急把父母接来,生怕双方混战殃及父母,所以这些天的行医,完全是杨仙茅一个人顶下来了,而且这几天来寻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 这天,一个光头来找杨仙茅看病。这胖胖的光头和尚脑袋上却没有戒疤,进来之后陪着笑脸对杨仙茅说:“小郎中,我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听说你擅长金创疗伤?我有一个处旧伤,想找你瞧瞧,不知行不行?” “行啊,只要我能治,我一定会用心给你医治的。” 光头和尚很是高兴,摸着油光光的脑袋,还笑着说:“我听人说,你给武林中人看病,都要教你三五招的功夫作为交换,我只是少林寺的一般俗家弟子,武功也不咋地,只会一套罗汉拳,打了十几年了,倒还不错,别的我就没有办法教你了,不过你要学的话,这一套罗汉拳我可以整个都教你,只要你不嫌弃。” 少林罗汉拳,是少林寺入门基础拳法,但凡少林寺的僧俗弟子没有不会的,而且也不禁止其他非少林的人学习。所以这光头和尚才说要把整套拳法都交给杨仙茅作为交换,只因为这套拳法太普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杨仙茅本来想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立下规矩,但凡武林中人前来求医,交诊金的同时必须教自己三到五招的成名绝学。如果刚刚立下规矩转眼就废掉,那后面就不好做了,因为自己立规矩之前,并没有说教的武功必须是高深的,不能是一般的,而只说必须是对方成名绝学。而来求医的并不是都是成名江湖中人,也有很多像光头这种普普通通的二三流的武师。 所以,杨仙茅话到嘴边又改了,说:“行啊,只要是你擅长的就可以,不管高低等级,而且只学三到五招的精华,我也没时间学一整套。你只需要把这一套少林罗汉拳中你觉得最厉害的三到五招。” “这个当然没问题,那就多谢小神医了,不知道学武功之外,还要收多少诊金呢?” 杨仙茅说道:“我先看看你的伤势情况,再说诊金多少。一般都是你自己看着给,钱多多给,钱少少点,实在没钱也没关系,说一声就行了,江湖救急嘛。” 杨仙茅说得很是大方,他其实知道,这些江湖中人面子比钱更重要,除了极个别守财奴,大多数是宁可花钱也不愿丢脸的,所以多少都会给一些诊金,这就够了。 光头挠了挠光头,说:“还是请小神医您说吧!我也不知道该出多少,给多了我给不起,给少了哟,抹不开面子。” “那也行,先说你的伤势吧。” 光头一听,不由大喜,忙说:“我伤在大腿,是上个月到少林寺参加比武大赛,跟一位少林寺师兄过招,一不留神,腿上被他狠狠踢了一脚。当时痛得很厉害,不过擦了跌打药之后,也就慢慢不痛了。我还以为没事了呢,没想到过了半个月,腿开始渐渐痛起来,而且是痛到肌肉里头去了。我这些日子并没有与人斗殴,所以这一处疼痛,我怀疑是跟前一次在少林寺跟师兄过招时被他所伤留下的。” 杨仙茅让他挽起裤管,古代的裤子都是大裤腿,可以一直拉到大腿根去,整条大腿都能暴露出来。 裤管拉上之后,露出右大腿,微微有些红肿,但不明显。杨仙茅伸手摸了摸,用指头轻轻压了一下,光头便咧着嘴喊疼。 杨仙茅连摸了好几处,他都咧着嘴叫痛,但是手指下并没有感觉到波动感,于是杨仙茅对光头俗家弟子说:“这之前你有没有看过其他郎中?” “看过好几个,都只擦了跌打药,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没什么效果。” 杨仙茅笑道:“你这估计是被那师兄内力所伤,因为我怀疑他的这一脚已经加上了内力,表皮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害,但是已经伤到你的大腿内部肌肉,导致内部形成的脓肿。必须切开脓肿引流,然后进行伤口处理,才能彻底治好。” 光头一听,不由瞪圆了眼,说:“你的意思是跟我交手的智障师兄居然用内力伤了我?真是的,我跟他无冤无仇,只不过是切磋武艺,他为何用此种手法把我打成这样?——不行,我一定得上少林寺找他理论去。”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不必如此,比武切磋失手,也在所难免,再说少林寺虽然以外家功法闻名于世,但内力也是很强劲的,他应该是无心之过。” “尽管是这样,但是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不过这一次我听小郎中你的,不去找他晦气,只等着来年,在进行少林寺大比武时,我一定要他好看。” 杨仙茅转开话题,说:“你受伤的腿疼痛面积比较大,所以我怀疑其中已经形成了多个脓腔,手术会相对比较麻烦。我要抽取大腿内部脓液进行位置确定。” 杨仙茅早就想好了,用弯管血针的针头来做这件事。弯管血针的针头部位是可以拆卸下来的。 他将针头取下,在光头大腿疼痛部位轻轻刺入。如果里面有脓肿的话,那脓液就会从针头尾部倒流出来,从而能确定肌肤深层脓肿究竟在什么位置。如果找不准脓肿的位置而冒然切开,又切不到脓肿的位置的话,只能扩大切口寻找,必然会给病人造成没有必要的损伤。 同时,在肌肉层下面,如果有多个脓腔的话,要找到全部脓腔,从而制定出相应的手术切口,才能达到清除所有脓腔的目的。 针头慢慢刺了进去。果然,有脓液从针管倒流出来。 确定了一个方位,又对其他几个部位进行探查。发现受伤部位肌肉深处总共存在紧挨着的三个脓腔。 这之前,杨仙茅已经预料到这疮疡只怕不太容易痊愈,所以他抓了消毒生肌汤的药在厨房煎熬。因为他这脓肿比较严重,为了防止感染扩散,很有必要服用消毒生肌汤。 随后,他拿来拔毒液进行皮肤消毒,然后用麻沸散膏药涂抹了整个患处进行局部麻醉。 第83章 又脏又臭 等到杨仙茅确定局部麻醉已经生效之后,这才用已经消过毒的手术刀切开肌肤,一直到脓腔位置,切开脓肿壁之后,用止血钳插入脓腔,将中间的纤维隔分开,形成单一的脓腔。 他将止血钳头挑起,目测了一下整个脓腔长度,发现切口过大。如果整个切开,有可能会损伤下面的血管以及神经,也会影响肌肉的功能,这对一个武者来说,这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决定再开一个切口,进行对口引流。 他在止血钳钳头所到达的位置再切开一个小切口,在对脓腔内的脓液全部进行冲洗清创之后,将一条止血纱布从一侧切口探入,用止血钳钳住,拉到另外一处切口,并确保引流条在脓腔底部,保证肉芽肿底部生长,防止过早愈合。 随后,他在伤口垫上干纱布,然后进行包扎,结束手术。 这种脓肿引流术,杨仙茅在京城太医院就学过,华佗《青囊经》记载的都是一般郎中不会的神技,而对这种疮疡郎中都掌握的手术是不会记载的。杨仙茅见过太医院的太医做过这种手术,并且他自己做过不少这种手术,所以动作娴熟。 当然,他学了华佗神医《青囊经》之后,掌握了麻沸散膏药,进行局部麻醉,使得病人避免了痛苦,不像以前在太医院,给病人做脓疮引流,病人会痛得惨叫连连,有的甚至痛得昏死过去,相比而言,手术高下,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光头和尚眼睁睁看着杨仙茅在自己大腿上用刀子切口清创,忙得不亦乐乎,而自己却好像看他在给别人动手术一样,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目瞪口呆连声赞叹说:“你当真是医术神奇,得亏遇到你,不然还真是麻烦了。” 杨仙茅说:“你这脓肿已经很大,的确该早一点找疮疡郎中医治。很多郎中不是不擅长,而是不屑于做这种肮脏的手术的,但这是非常重要的手术,因为脓肿如果任其发展,它会引起全身中毒,最终会要你的命。所以,必须及早治疗。病是拖不得的。” “是啊,我现在知道了。下一次若受了伤,我一定及早来找小神医你来治疗。”。 厨房的药也熬好了,便倒了一碗给他先服下,然后把剩下的倒在沙罐里装了,交给光头说:“这些药你拿回去服用,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找我。” 光头赶紧说:“小神医不必担心,我答应你要传你少林罗汉拳的,我明天一定会来教你的。” “这个不着急,等你伤差不多好了之后再说。——我之所以让你明天来,是要给你伤口换药,更换伤口里的引流条,保证你创腔内的脓液全部排出来,如果引流不彻底,还会再次发生脓肿的,所以不要以为已经治好了就不来了,那只能害你自己。” 光头一听,感激地连连点头,说:“得亏你交代,我还以为治好了呢。我明天一准来,多谢多谢,这诊金你还没说要多少钱呢!” 这种肿瘤切开引流,属于疮疡科的小手术,所以杨仙茅也不会漫天要价,说:“给两百文就可以了。” 那光头开始有些紧张,听这话后不由大喜,正要答应,忽听得门口一个粗壮的嗓门说道:“给人做疮疡科的手术,又脏又臭,居然只收两百文。姓杨的,你这是赔本赚吆喝呀。” 杨仙茅扭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壮汉,正是韩氏医馆韩神医的儿子韩虎。身后则站着一个俏丽的女子,正是韩雪娥。只见她头上梳着未出阁姑娘的双丫髻,身穿一件名贵玄狐皮裘,披着白狐披风,皎洁的脖子围着一条毛茸茸雪白的狐狸尾围脖。卓然而立,超凡脱俗。杨仙茅一时不由看得呆了。 韩虎跨步进来,径直走到杨仙茅面前,瞧了一眼,对杨仙茅说:“我说姓杨的,听说你这段时间很威风嘛。整个宣州城都在说你的事情,听说你还把熊家庄庄主熊锋打了一记铁砂断魂掌的女护院的一条命救了回来,还是开膛破肚把伤治好了的。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等本事。又听人说你给江湖中人疗伤,不仅要收诊金,还要让别人教你三五招的成名绝技作为交换,你还真打的好主意呀,只不过来找你的人都是些二三流的角色,学不到什么真功夫的,就像眼前这位。” “你说什么?”那光头瞪圆了眼睛,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韩虎道,“你是谁?竟然跟老子出言不逊,知不知道我是少林寺俗家弟子。” “嘿嘿,少林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窝囊废。看招!”说罢,当胸一拳,打向了光头。 那光头想不到韩虎说动手就动手,后撤一步,一招二郎担山将他手挡了出去,随即还了一记冲拳。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 那光头虽然腿上有伤,但是拳头虎虎生风,还着实不含糊,但是韩虎的功力显然高出一筹。十几招之后,一记旋风腿,将光头踢得摔了出去,眼看就要成个滚地葫芦。杨仙茅眼疾手快,抢上前一步,将他即将落地的身子一把捞住,扶起来站好,淡淡的 对韩虎道:“你趁人家身上有伤来动手,趁人之危,就算获胜又能如何?” 光头满脸通红,又气又急,指着韩虎说:“你究竟是谁?哪一派的?你师父是谁?” 韩虎洋洋得意,抱着双肩说:“小爷韩氏医馆的韩虎,我刚才施展的就是少林功夫,你居然不认得。还说你不是二三流的角色吗?” 光头一听,凝神思索,刚才对方施展的果然是少*功,只是自己情急之下一时没注意分辨。知道是同门师兄弟之后,他的气也就消了大半,讪讪道:“既然是同门,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 “我才懒得跟你打架,我只是想让这位姓杨的小郎中知道,我韩虎武功也是不错,足够指点他几招的。所以拿你来试试手脚。——小郎中,刚才看你救他的那一下动作也蛮快的嘛,怎么样,咱俩过过招?” 身后传来韩雪娥严厉的呵斥:“弟弟,我们今日是来诚邀杨公子一同出诊的,可不是来比试武功的,你要再这样,我就不让你跟同前往了。” 第84章 诚邀出诊 听到这话,韩虎这才后退两步,对韩雪娥说:“姐,他们回春堂气焰越来越嚣张,整个宣州城都知道了,不打压一下怎么行啊?” 杨仙茅听他居然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不由对这憨包又好气又好笑,淡淡道:“两位有什么事吗?我这里忙着呢。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两位请便。” 听对方下了逐客令,韩虎不由得双目一瞪,正要发作,韩雪娥却摆手阻止了他,浅浅一笑,盈盈福了一礼,对杨仙茅说道:“家父让小女前来诚邀公子一起出诊鸦鹊岭,给鸦雀村的奎老员外治病。他的病情危重,救人要紧,还请杨公子援手,救老员外一条命。” 刚说到这,门外迈步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一脸诚恳对着杨仙茅一躬到地:“小郎中,听说你从京城太医院学成回来,会开堂破肚的神技,我到宣州城这才一天时间,就已经听闻你不少的传闻了,当真是让人敬仰。家父久病缠身,卧床不起,他老人家抚养孩子长大,而孩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父病卧床榻,没有办法救治,当真心如刀割,还请小郎中援手,救家父一命。”说到后面,这年轻人已经有些哽咽,又是深深一礼。 杨仙茅见他说得诚恳,缓缓点头说:“你是奎员外的儿子?” “正是,我是家父的大儿子,名叫奎大郎,如果小郎中愿意去救治家父,不管能否救成,酬谢白银二十两,如果能救得家父性命,再酬谢小郎中八十两,总共一百两。” 杨仙茅眉毛一挑,心想,这老财主出手还当真阔绰,酬金一百两,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得到这笔钱,便可以将自己所有的债务全部还清了。 尽管安掌柜承诺打折,使得债主们不再追债,但是毕竟这是损害安掌柜四海酒家的收益为代价的,杨仙茅不能老占别人便宜,一旦有了闲钱,那肯定第一个是想着还债的。而现在,最主要的医疗器械都已经定制完毕,剩下的都是一些专科手术器具,遇到专科病人才会用到,所以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对方的出价和诚恳的态度,让杨仙茅有些心动了,正要答应,韩虎却阴阳怪气插了一句:“钱那么多,还不赶紧答应,免得别人反悔哦。” 杨仙茅眉毛一挑,淡淡道:“既然令尊号称神医,又何必来找我这小郎中出手呢!” 韩虎眼睛一瞪,又要发作,韩雪娥扫了他一眼,他赶紧把嘴闭上。 韩雪娥轻启红唇,声音婉转道:“杨公子医术高明,已经在宣州城上下都传开了,何必过谦呢?正如杨公子先前所说,同行不应该是冤家,而应该是朋友,一起治病救人,才是我们郎中应该想的,杨公子以为呢?” 杨仙茅缓缓点头:“姑娘所说一点没错,不过我始终有些不大明白的是莫非这位奎员外需要做手术吗?如果是汤药的话,我相信令尊的医方绝对不在我之下,没必要从我这儿讨什么帮助,还请把奎员外的病情说一说,我先看看我有没有办法再决定,若是我也没有办法,那不去也罢。” 韩雪娥说:“根据病人家属陈述,奎员外伤寒后停食,多日粒米未进,靠参汤吊着。家父以为当属关格(肠梗阻)。关格很危险的,有的没办法救治,最终死去。家父让我诚心邀请杨公子一并前往,便是以防万一。跟奎老爷的儿子商议之后,他非常满意,也坚决邀请杨公子一同前往。” 杨仙茅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扭头对奎大郎道:“令尊大老爷子今年高寿?” “七十有二。” 杨仙茅皱了皱眉,因为华佗神医在《青囊经》中明确写了,对于年岁已高的病患,尽可能不采用手术治疗,因为老人对手术的耐受度太差,除非不动手术必死无疑,否则一般不考虑手术治疗。而现在这位奎员外已经七十二岁,这么大的年纪,如果真的是关格,一旦汤药没办法救治,就必须剖腹治疗。因为有一部分严重的肠梗阻,汤药是没办法解决的。需要采取针对性的手术治疗方法,比较大的手术老人只怕耐受不住。” 不过也不能绝对了,有不少老人七八十岁,依旧身体硬朗,同样可以耐受得住手术的,但杨仙茅心里有了打算,稳妥第一,不能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除非命悬一线,必须手术治疗没得选择。 杨仙茅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既然杨仙茅这么说,那就是答应了,韩雪娥和奎大郎都很高兴。奎大郎赶紧说道:“如果方便的话,立即起程为好,家父病情不能拖延。马车我都已经预备好了。” 杨仙茅说:“我得去接我的两个助手,做手术时需要她们帮助,当然她们的费用你们不必另外算了,由我给他们结算。” “没问题,那咱们这就启程吧?” 在一旁等着的光头见杨仙茅要跟他们出诊,赶紧说道:“可是我这个伤怎么办?我还要换药呢。” 杨仙茅取了一包消过毒的纱布递给他说:“你刚才也看见我,怎么给你的伤口换引流条了,很简单,这头把纱布插进去,用夹子捏住,从另外一头拉出来,压到底部就可以了。然后包扎,坚持吃药,关键是药不能断,一定要记住。你这脓肿目前还不算非常严重,吃三天的药就可以了,但是纱布要经常换,直到里面没有脓液,然后就找一个疮疡科医生给你把伤口缝上。再涂上我给你的去腐生肌的膏药,就没问题了。” 光头点头答应,把东西收好,然后说:“那少林罗汉拳怎么办?我什么时候教你?” “没关系的,等我回来了再说吧,这个不用太着急,你记着这件事就行了。” 光头赶紧抱拳说道:“我当然记得,答应的事不可能做不到,江湖中人,就讲一个信字。” 光头告辞离开。 奎大郎有催促出发,因为冯秋雨他们已经一早就出门寻找熊锋去了,还没回来,杨仙茅对韩雪娥道:“稍等片刻,我的朋友们还没回来,我要跟他们说一声才能走。” “没问题,我们在外面等你。” 第85章 行医鸦鹊岭 过不了多久,冯秋雨他们几个便回来了。 没等杨仙茅说话,冯秋雨对杨仙茅说:“这几天我们找遍了全城,没有熊锋和他手下的影子。熊锋应该是朝廷衙门的围捕之下不敢再进城来了,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我们商议之后,决定离开宣城,现在就走。” 杨仙茅有些惊讶:“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呢?” “我们准备到东京汴梁去闯一闯,拜访一些朋友,找些事情做。如果将来有缘,咱们还会再见的。” 杨仙茅怅然若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冯秋雨看出了他的难过,歉意地拉着他的手说:“我很担心熊锋找你麻烦,但我们不能跟他一直耗着。好在他有求于你,你跟他之间也没有不可化解的仇怨,所以他应该不会对你下毒手的。他如果真的找到你,你最好还是见机行事,能逃就逃,不要跟他硬拼。你现在的武功还远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他手下的护院,你也没办法胜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逃走,那就帮他治吧,你说过他眼睛本来就治不好的,只要尽力了,他也就无话可说。” 说罢,冯秋雨取出一个小而精巧的鹿皮囊递给杨仙茅说:“这个留给你用,我还有。” 这皮囊杨仙茅很熟悉,是冯秋雨随身携带的,用来装梅花针暗器的,里面满满一袋梅花针。杨仙茅接了过来,捧在手里,见皮囊一角用彩线绣着两个秀美的字“秋雨”。上面还残留有冯秋雨的体温。 杨仙茅感激的抬眼望着他说:“谢谢姐姐,你要保重。” 冯秋雨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点点头,说:“我教你的武功要每日勤练不辍,将来一定会有大成的。” 严儒生右手的石膏已经拆除了,他活动了一下拇指,抱拳拱手对杨仙茅道:“你帮我治好了右手拇指,我能重新握剑了,非常感激。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鲍雄和余鹤飞也都拱手辞别。 这些日子跟冯秋雨他们朝夕相处,杨仙茅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能怅然的送他们离开。 送走冯秋雨等人之后,杨仙茅见韩雪娥他们在不远处,身边有几匹马,边走过去问奎大郎:“你们鸦雀岭不通驿道,走不了马车吗?” 旁边韩虎插话了说:“一见就知道你没见过什么世面。——这鸦雀岭在宣州可是赫赫有名的险恶之地,那地方地势极其险要,四周都是高耸如云的险峻山峰,而他们的村子坐落在险峻山峰之间,因为那地方连鸟雀都飞不过去,见到一只鸟雀都非常的难得,所以才得了个名字‘鸦雀岭’,并不是说这个地方鸦雀很多,而是鸦雀很难见到的意思,明白了吧。” 杨仙茅仿佛没听见,径直回药铺,准备自己的手术器械和必要的药材,还有熬好的麻沸散和局部麻醉的膏药,拔毒散、消毒生肌汤等。他将这些分装在两个箱子里,拎了出来。 奎大郎赶紧上来接了过去,搭在一匹马的马背上。众人各自翻身上马。奎大郎带着几个仆从,因为要去接杨仙茅的另外两个助手,所以便叫两个仆从留下,空出两匹马来,让仆从自己想办法回去。一行人出了城前往清水河镇村。 杨仙茅并没有来过阮彩云所在的清水河村,但是大致的方位他是知道的,因为这之前阮彩云曾经跟他说过。 来到清水河村,问了阮彩云的家的位置,径直来到她家院子,却是房门紧锁,并没有人在家。问了几个在附近玩耍的小孩,这才得知一早就出去下河打鱼去了。 杨仙茅此前曾经跟阮彩云一起到河边去抓鱼,结果当时河水都结了冰,而此刻春暖花开,河面已经大部分都化冻了,所以也就不再需要潜水去抓鱼了。这些天阮彩云和渔民也没再来回春堂买防冻药,只是阮彩云时时过来问一下有没有要做手术需要她做助手帮忙的。但杨明德夫妻避难关了回春堂离开了,杨仙茅又躲到山洞,她也就吃了几次闭门羹。 杨仙茅便带着奎大郎等人重新下了山坡,来到了清水河边,沿着河往上走。在杨仙茅记忆中阮彩云打渔的河段,便远远的看见一叶扁舟在河上慢慢飘荡,一个俏丽的人影站在船头正在撒网。同时,唱着山歌: 鲤鱼乖, 鲤鱼红尾又红腮, 妹拿渔网江边撒, 石头拦手网难开。 杨仙茅认出这打渔女正是阮彩云,不由大喜,赶紧双手拢在嘴前呈喇叭状高声叫喊道:“彩云姑娘,是我!我找你有事,快过来!” 阮彩云扭头望见是他,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收了渔网,竹篙在江底一撑,那一叶扁舟便如利剑一般朝着杨仙茅他们飞驰了过来,只得片刻便到了近前。只见她头戴斗笠,一身翠绿色的粗布短衫,依旧光着一双可爱的小脚丫踩在船板上,几个脚趾头整整齐齐,便如可爱的蚕宝宝一般。正巧笑嫣然瞧着他。 杨仙茅忙说:“彩云姑娘,我要去鸦雀岭给人治病,有可能要动手术,所以叫你做我的助手,跟我一起前往,你可有时间?” 蓝彩云高兴地点头说:“好啊,要带我嫂子吗?” “当然啦,我去你们家找过,锁着门的不在家呢。” “我嫂子跟我哥在下游那一段河面,我们都是分段捕捞的。” 当下,阮彩云乘着小船到了下游,叫上她的嫂子苏三娘,跟他哥说了一声,然后回家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匆匆打了个行囊,便骑着马跟着杨仙茅他们往鸦雀岭而去。 前面一段路都是沿着驿道走,所以速度很快,等到该爬山走羊肠小路时,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这鸦雀岭果然名如其山,山道蜿蜒盘旋,不少地方非常险要陡峭。在城里头,春暖花开,好多地方积雪都已经融化了,只有背阴的地方还有些残雪而已,而到了山上,却是处处都是白雪皑皑,积雪基本上没怎么化,山道比较泥泞,所以走起来还是有些湿滑,在通过一些险要路段时,只能牵着马通过,免得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第86章 武力封嘴 一直走到傍晚时分,来到一个小村子。这里有一家客栈,虽然比较简陋,但是收拾得挺干净的。楼下一间大火铺,生着一炉火。进山之后,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的。 火铺炉火上架着一个三角撑架,上面放了一口大铁锅,里面一小半锅的清水,冒着热气。在客栈里却没有什么其他客人,只有他们几个围着火炉坐下,奎大郎经常走这条线,所以跟客栈掌柜和他浑家关系已经很熟,招呼他们尽管将好吃的端上来。 那掌柜说:“奎大少爷,你可来巧了,昨天我从猎户那收了一头野猪,百十斤重,壮实着呢,獠牙都有一尺长。刚刚修整好了挂在后屋,还没人开张呢,可巧你们就来了,怎么样?来上一锅?” 杨仙茅一听,不由很是高兴,问道:“你这还有野猪肉?那还不赶紧端上来,还问那些做什么呢?我在太医院的时候吃过不少肉,可还没吃过野猪肉呢,味道一定很鲜美啊!” 韩虎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阴阳怪气说:“知道你是太医院的,没必要整天挂在嘴边嚷嚷吧?太医院就很了不起吗?” 一旁的奎大郎怕杨仙茅不高兴,赶紧说道:“太医院当然了不起了,那可是天下医术最强者汇集的地方呀。” 杨仙茅对掌柜的说道:“有野猪肉这等美味,可有美酒啊?若是有杨梅酒,那就更美了。” 韩虎又是阴阳怪气插话说:“杨梅酒是那些没钱的土包子喝的。你居然当成美酒,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杨梅酒是杨仙茅父亲的最爱,却被韩虎说成土包子喝的,这下杨仙茅真的生气了,他扭头冷冷瞧着韩虎:“看来,我如果不动手让你闭嘴,你只怕会乌鸦一般一直烦人下去。——走吧,我们就在院子里过两招。我若胜了,你就闭嘴,我落败了,随便你怎么说。” 韩虎大笑,一拍大腿说:“爽快!我就是要逼你动手,你终于答应了。走走,让我见识一下,你都用医术换回来些什么厉害招数?” 韩雪娥赶紧上前劝解,一个劲向跟杨仙茅道歉,杨仙茅却没理睬,迈步往院子走,阮彩云赶紧拦住他说:“你行不行?要不,我替你跟他过两招?” “他是冲我来的,我只有自己用实力让他闭嘴才行,放心吧。” 杨仙茅迈步来到院子,将衣袍撩起,掖在腰间,右手一抬,淡淡的说了一声:“动手吧。” 韩虎拉开了架势,噼里啪啦先打了几招,这才狂吼一声,挥着拳头,嘴里哇呀乱叫,朝着杨仙茅冲了过来。 杨仙茅施展秋风斩与对方斗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虎虎生风,打得很是激烈,转眼十数招过去,杨仙茅越打越勇,韩虎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杨仙茅一招秋风扫叶,将韩虎打得空中转体,重重摔在院子里一时爬不起来。 胜败已分,阮彩云等人都齐声叫好。杨仙茅放下衣袍前襟,弹了弹,转身要往屋里走。韩虎发疯般吼叫,从地上腾身而起,追到杨仙茅身后,一掌拍了过去。 阮彩云惊叫:“小心!” 杨仙茅猛转身,微一抬手,一枚细细的梅花针从指尖弹出,一道几乎无人察觉的银光,在黄昏夕阳下闪过,没入了韩虎右脚膝盖犊鼻穴。 韩虎顿时哎呀惨叫一声往前扑倒,重重地摔在了院子里,扑腾扬起了不少碎雪。他赶紧就地一个翻滚,生怕杨仙茅会趁机攻击。才发现杨仙茅只是站在那冷冷瞧着他,并没有进击,这才爬起来,低头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他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右腿就没了劲,他还想再冲,可是右腿已经不听使唤。 韩虎咆哮着指着杨仙茅道:“刚才我突然滑倒,不算,咱们重新比过,再来!吃我一拳!”说罢,又一拳朝着杨仙茅脸上捣了过去。 杨仙茅脸色一寒,抬手又打出一枚梅花针,射入了他左腿犊鼻穴。 韩虎左脚穴道被封,无力支撑身体,窟嗵一声,整个人跪在了雪地之上。韩虎惊骇之下,双手撑地想爬起来,可是双腿已经失去了支撑力,根本起不来,整个人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杨仙茅侧过身去,冷声道:“韩少爷行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呀。”袍袖一甩,迈步走回了大火铺。 围观的众人都目瞪口呆,刚才并没有看见杨仙茅是如何制服了韩虎的,阮彩云也只是看到了两道光芒,并不能分辨是什么。只有韩雪娥看清杨仙茅打出的是两枚细如毫发的梅花针,准确打入了弟弟的双腿穴道。穴道被封,自然就没办法站立了。 韩雪娥不禁骇然,他没想过杨仙茅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只是当时看见杨仙茅将门口的青石板举重若轻的抬起来,还以为他不过力气大而已,当时倒也有几分惊诧,因为见他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而已,而现在杨仙茅施展出这一手惊世骇俗的暗器功夫,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杨仙茅刚才比试的时候,心静如水,而此刻却是心潮澎湃,这还是他第一次施展冯秋雨教他的漫天花雨,只打出一枚,而且两人相距很近,尽管对方处于运动状态,但是杨仙茅太医院苦读十年,对穴道位置辨认非常准确,经过这些日子苦练,打出一枚梅花针,准头还是不差的,一举中的。 阮彩云也不管韩虎感受如何,使劲拍着巴掌大声叫好,跟着杨仙茅进了屋,一个劲赞叹他武功高强,问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杨仙茅只是微笑不语。 韩虎终于知道对方是用暗器打中了自己穴道,因为膝盖传来了疼痛,他赶紧伸手去摸,发现两根梅花针插在自己膝盖穴道上,只露出一小截,赶紧拔了出来,却是两根细如毛发的梅花针,不禁骇然。——能将这么细如毛发吹口气都能飘起来的梅花针射出,准确命中穴道,这可真是十分了得的暗器功夫。单凭这一手,对方武功就比自己不知强多少。 韩虎算是彻底服气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涨红着脸望着留在院子里瞧着自己的姐姐。 第87章 阴险孝子 韩雪娥原本是紧绷着脸的,这时见弟弟满脸通红,不由叹了口气,说:“这已经是杨公子手下留情了,他的梅花针要是射入你的眼睛,你早就瞎了。而且他的梅花针上面没有加注内力,要不然封住你穴道,你就算把针拔掉,你的腿几个时辰也是动不了的,他已经手下留情,你还不赶紧进去拜谢他同时道个歉。” 杨仙茅手下留情是肯定的,他要射瞎韩虎,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韩雪娥也高估了杨仙茅。杨仙茅此时只能打出梅花针,还没到能在上面加注高深内力将对方穴道封住的地步。 韩虎低垂着头,一瘸一拐走进了屋子里,来到杨仙茅面前,双手捧着梅花针递了过去说:“杨公子,多谢你手下留情,你的武功远比我强,我口服心服,从此再不敢语出不敬,还请杨公子见谅。” 杨仙茅见他道歉,脸色也缓和了,点点头,从他手掌里取回两枚梅花针,说:“行了,你起来吧。” 韩虎胀红着脸在姐姐身边坐下,低着头,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先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他想不到杨仙茅如此文弱,却能施展如此高强的武功,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当真心服口服。有心跟对方讨教几句,见杨仙茅阴沉着脸,却也不好多说。 阮彩云则兴高采烈地坐在杨仙茅身边,不停地说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强的武功,能把那么细小的梅花针射入对方穴道,简直太神了。 这时候,客栈掌柜和他娘子将已经切好的野猪肉用盘子端了出来,倒进了中间架着的火炉上的大铁锅里,然后加上佐料。很快,屋里就飘满了肉香。 接着,掌柜的又端来了几盘已经爆炒好了的菜肴,放在奎大郎、杨仙茅和韩雪娥面前,笑嘻嘻说:“这可是野猪身上最好的东西,是野猪的舌头,爆炒的味道鲜美无比呀。” 奎大郎也呵呵笑着对杨仙茅说:“这可是本地拿手菜肴,爆炒野猪舌,味道鲜美呀,您快尝尝,用来下酒再好不过,另外还有几样小菜,是猪耳朵、猪尾巴,随后就会端上来的。” 掌柜的抱来了一坛子美酒,拍开了泥封,倒在土碗中,端给杨仙茅,顿时一股酒香飘溢。杨仙茅以前不怎么喝酒,但是闻到这酒香,却也是舌下生津,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点点头说:“当真不错,的确比杨梅酒要好一些。”说到这,他转头瞧了一眼韩虎,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杨仙茅脸上的笑意便已经清楚地表明他与韩虎和解的表示,韩虎当然领会得出来,不由大喜,红着脸讪讪地举着酒杯,也喝了一口酒,咂吧了一下嘴巴,对杨仙茅说:“杨兄果然是酒中高手,一闻就知道。这可是一坛好酒,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谪仙酒。——以唐朝太白诗仙为名,是他最爱喝的酒,想不到在这山村野店,居然还有这等美酒。” 客栈掌柜笑呵呵解释道:“这位公子说得没错,就是谪仙酒。不过小店哪能买得起这的美酒?这是奎大少爷去宣州时特意留在小店,说要请名医回来给他父亲治病,招待名医用的,把这坛美酒留在了小店,等着你们几位来呢。” 杨仙茅哦了一声,端着酒碗与奎大郎碰了一下,说:“葵少爷如此有心,多谢了,不仅给我们备下美食,还有这太白诗仙畅饮的美酒,当真是美酒配美食,好的很呢。” 奎大郎微微一笑,说:“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多多原谅。” 几碗酒下肚,先前的隔阂也一扫而空,韩虎又来了兴致,端着酒杯给杨仙茅敬酒,先是一个劲道歉,说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接着又频频跟杨仙茅对饮,喝得甚是畅快。 韩雪娥喝得很少,只是浅尝即止,放在她面前的一盘爆炒野猪舌,却几乎一点都没动。杨仙茅喝得满脸通红,斜着一双醉眼瞧着她说:“韩姑娘,这等美食为何不吃?莫不成是嫌它是猪的舌头?我告诉你,鸡蛋你吃不吃?那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呢?哈哈哈哈。” 众人一听这话,也都哈哈大笑。韩雪娥却娇嗔地瞧了他一眼,抿着嘴没有说话,只吃锅里的野猪肉,却还是不曾碰野猪舌头半点。 阮彩云和他的嫂子苏三娘则喝酒很是豪爽,一碗接着一碗的。 眼看着杨仙茅喝的高兴,奎大郎便借着敬酒的机会低声说:“小郎中,我有事情跟你商议。能否外面详说? 杨仙茅点点头,喝了这碗酒,把空碗放下说:“我上茅厕。”便摇摇晃晃要往外走,奎大郎赶紧说,“我也去,咱们一起去。” 韩虎也站起来说要跟着一起去,杨仙茅推了他一把说:“茅厕太小了,容不下这么多人,等我们回来你再去。” 韩虎这时候还真不敢不听杨仙茅的话了,只好又一屁股坐下,接着喝酒。 杨仙茅和奎大郎两人来到茅厕,见身后没有人,奎大郎忙指了指院子外的一处墙角。于是两人来到僻静处,奎大郎这才拱手说:“小郎中,我有一件事跟你商量,如果你能帮我办成,我酬谢你纹银二百两,可以先付你一百两定金,事成之后,另付一百两。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眯着一双醉眼瞧着他,说:“你竟然出得如此高价,想必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却不知是什么事情呢?” 奎大郎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到杨仙茅耳钉低低的声音说:“我要你把那老家伙治死!但是要做得很尽力的样子。最后让他死!” 杨仙茅愣了一下,眯着一双醉眼瞧着他,心里暗忖,看不出这奎大郎居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还以为他是虔诚求医,要救他老父亲,却没想到只不过是个笑面虎,想做给人看而已,真正内心是想害死他父亲,说不定他父亲的病就是他给弄出来的。对这样不孝逆子,一定要让他自食其果。 杨仙茅心里盘算着,笑嘻嘻说说:“你请我来,不是要给你老爹治病,而是装装样子,目的是想让你父亲死,是吗?” “正是这样,这老家伙身子一直很硬朗,对我管得很严,我花钱都不得痛快,只有他死了,我才能继承偌大的家产。小郎中,我可是酬谢你二百两银子,你只怕干十年都未必挣得到吧?你觉得怎么样啊?” 第88章 红裳儿 杨仙茅冷冷一笑:“你也太小瞧我杨某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二百两银子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对我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好吧,我答应你。把人治好不容易,要治死那还不简单吗?” 奎大郎不由大喜,低声说:“等一会儿我会把银子送到你屋里来,等到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一百两银子。” 杨仙茅点了点头,于是他跟奎大郎两人回到了客厅之中。 这一番吃喝,直到夜深的时候,一大锅猪肉倒没吃多少,只是那一坛美酒已经被他们喝了个精光。都有些醉了,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杨仙茅回到自己房中,奎大郎见都睡下了,拎了个沉甸甸的包裹来到杨仙茅屋里,交给了他,低声说:“一切拜托了。” “不劳吩咐,我有数。”杨仙茅接过那一包银子,打开看了看,正好一百两,于是关上了房门。 等房门关上之后,奎大郎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换成了阴恻恻的冷笑,心里暗道:“小子,这些钱你有命拿没命花。这件事我能让你做,但不能让你保留这秘密。等事完之后,我会想办法弄死你。这样就没人知道这大秘密了。” ……………… 第二天早上。 一群人重新启程,又走了半日,来到一处险要所在,只见崇山峻岭绵延不绝,白云在山下盘绕,人在云端上行走,果然连一只鸟雀都不曾见到。这地方十分严寒,他们穿在身上的丝绵长袍都抵挡不住吹来的凛冽寒风。 韩虎策马上来跟杨仙茅并马而行,对他说:“杨兄,看这一带地势险峻,又十分偏僻,说不定就有强贼出没,咱们还须得小心啊。” 杨仙茅嗯了一声,环顾四周,见崇山峻岭,密林茂盛,果然是出没响马的地方,真的要有强贼出来劫道,那还真是有些麻烦。一两个倒还罢了,要是成群结队一大伙,自己好手好拳难敌四手,恐怕只有撒丫子的份。 韩虎这话,引得其他人心情也紧张起来,都警惕地四处张望,特别是奎大郎带来的几个家丁,都把兵刃提在手中小心警戒。 不过,他们过了这一片密林,却也没有什么强贼出来,接着便开始下山,等下到半山,夕阳下远远看见一处桃花盛开的地方,影影绰绰的数十栋房舍掩映其间,这里就是鸦雀村了。 进入村子,见村里人衣着朴素,鲜有锦衣玉袍者,见到奎大郎,都是毕恭毕敬垂首而立。 奎大郎板着脸不加辞色,带着杨仙茅他们一直到村中一处大宅院前。这宅院算得上雄伟,只是从墙顶和房顶长满的野草来看,便知道这是一处老宅,怕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门口朱漆大门紧闭着,家丁冲上前拍门,大叫:“大少爷请来名医啦,快开门。” 片刻间,朱漆大门两边分开,两个门房在门后点头哈腰的,向杨仙茅等人问好,一个把他们往里请,另外一个撒丫子飞奔往里跑去通报。 一行人来到内宅,便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在两个媳妇的搀扶下,颤巍巍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看年纪要比奎大郎小一些,只不过相貌差不多,估计是他弟弟,果然,一番介绍之后,那白发老妇是奎老员外的夫人,两个搀扶她的女子则是他的两个儿媳。而那中年人,正是奎员外的二儿子奎二郎。 听了奎大郎的介绍,老妇颤巍巍施礼。韩雪娥杨仙茅他们急忙拱手还礼。 老夫未曾说话,便已经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们老爷只怕熬不过去了。” 韩雪娥忙说:“那快领我们去看看老员外,尽快用药治疗吧。” 老夫人答应了,赶紧拉着他们来到内宅主卧。 还没进屋,杨仙茅便闻到一股幽香从屋里飘来,抬头一看,大门左右两方垂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明晃晃的照着,此刻太阳还未落山,所以未曾展现它红灿灿的色彩。 厚厚的暗红色绣花门帘垂挂在门前,中间拦腰横着一根木棍,是用来防止狂风把门帘吹开的。门口站着两个小丫鬟头梳着三丫髻,看见他们过来,赶紧敛衽福礼。随后一个丫鬟挑开了门帘,众人进去之后,杨仙茅这才发现,这屋子哪像一个老员外的卧室,分明是一个女儿的卧室。 所有家具都是崭新的,而且熏着香喷喷的香。地上铺着软软的红毯,他们沾满泥土的脚,还真不好意思往上踩,不过老妇人已经牵着韩雪娥往床边走去了,杨仙茅一狠心,一脚踩在那粉红色的柔软的地毯上,跟着来到了床边。 这张床雕梁画栋,挂着粉红色的帷帐,铺着大红锦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并蒂莲。 只可惜,这明显是少女闺房的绣床上,竟然躺着一个苍白发苍苍的老人,头上缠着员外巾,身穿一件紫铜色钱员外袍,盖着大红锦被。 不过,杨仙茅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床边还坐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这房间应该是这女子的。 这女子头上梳着高高的云鬓,插满了各色的珠翠。身穿一件水红色锦绣儿短袄,下身碧罗裙,腰间一条水红色丝带,将纤腰勒得不盈一握,显露出胸乳浑圆曲线。她侧身坐在圆凳子上,光滑的绸缎做的裙子,紧紧裹着她的翘臀,形状曲线毕露无遗,曼妙曼妙之间让人想入非非。 见到有人进来,这女子才收了泪,扭头过来瞧向来人。杨仙茅见她一张瓜子脸,下巴颏尖尖的,跟画上的狐狸似的。一双狐媚眼,眼角斜斜往上挑着,嘴唇薄薄的,涂了口红,在粉嫩脸颊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嫩。只不过,此刻眼圈红红的挂着泪珠,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见老夫人他们进来,这女子赶紧起身,站在床尾,低头不停拭泪。 老夫人忙做了介绍才知道,床上的当然就是奎老员外,而那位粉衣女子,正是老员外的小妾红裳儿。 第89章 停食纳呆 红裳儿上前福礼,声音软软的,有些沙哑:“奴家拜见两位神医,请两位费心救救我家老爷,我家老爷的命可全靠神医了,奴家这厢拜谢。” 韩雪娥微微点头,转身对杨仙茅说:“杨公子,你先还是我先?” 杨仙茅说:“我只是来援手的,当然是你为主,我力所能及提供帮忙。” 韩雪娥点了点头,便坐在了床边,先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员外的面色、呼吸,然后问:“老人家,我是宣州韩氏医馆的郎中,前来给你诊病,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你就点点头。” 躺在床上的老员外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僵化了一般,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真不知道从何判断他还活着。 韩雪娥柳眉微蹙,侧身问旁边的老妇人:“奎老员外这病是如何患上的?又吃了些什么药?你且跟我说来。” 老妇人有些不安,说:“老身年迈,一般都在内室中吃斋念佛,很少出来,也难得见到老爷一面,平素里老爷的生活都是红裳儿负责照料,且由她来说更周全些,可好?” 韩雪娥稍稍点了点头,身后的红裳儿很乖巧,上前两步述说:“一个月前,也就是春节过年的时候,老爷兴致很高,那天喝了不少酒,拉着奴家要踏雪寻梅。奴家说,天寒地冻,不能在外呆得太久,还是早些回房暖和。老爷却不听,执意牵着我的手在后花园梅树下赏梅,一直到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奴家才强拉着老爷回了屋子。当天晚上,老爷就发冷发热,流清鼻涕,下半夜开始烧了起来。奴家慌了神,赶紧去给老太太禀报。都怪奴家,没有早点拦着老爷。害得老爷生病,奴家真是罪该万死。” 红裳儿一边哭一边哽咽拭泪,很是伤心的样子。 韩雪娥说:“你先不要自责,且说老员外后来怎么样?” 红裳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晚请了村里牛郎中来了之后,说得了伤寒,开了方药抓药吃了之后,渐渐好了,只是不愿意吃东西,嘴上没味道。牛郎中说,老爷年事已高须得补一补。等到身体不好了,胃口自然就开了,便能吃下东西了。可是,这一次却事与愿违。老爷还是怎么都不肯吃东西。无论厨房弄些什么样好吃的送来,他一概不吃,即便是以前最喜欢吃的红油乳肉,也闻都不闻,还呵斥说:‘这等污物,你们怎么吃得下呢!拿走拿走。’便把东西扔出了屋外。可是,他每日不食,只喝茶,又如何耐受得住?渐渐的便卧床不起。老夫人又让去请村里的牛郎中来看。牛郎中说是因为老太爷身子太弱了,所以没有食欲,须得继续进补。等到身体元气补足了自然就会吃东西的。于是又开了一堆药,给老太爷吃,都是些大补的。结果吃完之后,老太爷还是不想吃东西,越发的没了力气,躺在床上,每天就靠参汤吊命,到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说到这,红裳儿又呜呜哭了起来。 韩雪娥听到这,微微蹙眉,沉吟片刻,说道:“老员外连着进补却还是没能恢复元气,也没能解决纳呆的问题,恐怕要变个方才行啊。” 红裳儿赶紧说:“还请神医赶紧救救我们家老爷吧,他可不能死呀,这一大家子人呢!” 韩雪娥拿过老爷子的手诊脉,沉吟良久,这才说道:“脉为神机,神为气立。全赖胃气充沛者也,现在脉息无神,郁结伤脾,脾病传胃……”韩雪娥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医书,最后又思索良久刻,这才说:“老爷子这病,该用附子理中汤,方能痊愈。” 韩雪娥转头瞧着杨仙茅:“不知杨公子以为这方是否使得?” 杨仙茅想了想,说:“试试看吧,我也没底,我说过,我在方药方面并不比姑娘高明。姑娘的药方我觉得很是不错的,先按照姑娘的药先用上吧!” 听到杨仙茅这话,站在角落的奎大郎有些焦急,一个劲朝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接手过来自己用方,才能够达到目的。要不然,被韩雪娥治好了那就麻烦了。 可是杨仙茅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眼色,只顾瞧着身穿白衣的韩雪娥。韩雪娥微微点头,说:“既然杨公子也认可我的药方,那就先试试吧,若不成,再请公子出手。” 奎二郎在一旁有些焦急,赶紧说:“要是不成了才换药方的话,只怕家父病体等不到你们换药就已经不行了,能不能想好了再用药啊?家父现在已经命悬一线了。” 韩雪娥柳眉微蹙,不温不火的说道:“令尊大人的身体看着的确虚弱,却远没到命悬一线的地步。他先前的方子本来应该是对症的,却没有产生效果,这是什么原因还不得而知,所以只能先试试这个方子,若这方子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我可没有十拿九稳的法子,如果二公子认为我不堪此任,可以另请高明。” 听到后面这句话,老夫人赶紧向韩雪娥赔罪,随后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说:“韩姑娘是韩神医的女儿,医术高明之极,这方子肯定管用,照方抓药就是。” 奎二郎却忿忿说:“我还正想说这事,既然我们出了这么高的诊金,为的就是请他父亲来,为什么韩神医不自己来呢?” 韩雪娥说道:“不巧的很,家父已于数日前到外州县出诊去了,并不在宣州,而老太爷的病十分危重,所以拖延不得,在你大哥同意之下,这才由我来给老太爷诊病。” 杨仙茅一听他这话,不由瞧了她几眼,心想这件事她可没跟自己说过。 听到韩雪娥的解释,奎二郎也就没话说了。老夫人赶紧一迭声的催促韩雪娥写药方。 当下韩雪娥迈步走到旁边的一个长条几案前,拿起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笔走龙蛇写了一道处方,把毛笔重新搁回笔架山,说道:“找方抓药,你们村上应该有药铺吧?先煎服一剂,看看效果,再做调整。” 老妇人连声说道:“有啊,这就派人去抓药。”说罢,接过了药方,交给仆从赶紧照方抓药,同时安排他们住在后院厢房,吩咐厨房设酒宴款待。 第90章 桃花源的病妇 离开卧室前往厢房的路上,杨仙茅跟韩雪娥并肩而行,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韩姑娘,原来叫我来不是令尊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令尊早在数日前都离开了宣州,如何让你来叫我一起会诊呢?” 韩雪娥歉意地笑了笑说:“很抱歉,的确是我假借家父之命,只不过,家父对你非常赏识,三番五次提到过你,说你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将来医术不可限量,必成一方大家。而这一次我一个人出诊,心里没底,所以想请你一起来会诊,毕竟人命关天。我说谎骗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其实,你大可不必假借你父亲名义来请我,只要姑娘开口,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说不定姑娘开口,我反而答应得更痛快些。” 韩雪娥俏脸微微一红,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当然啦,干嘛要骗姑娘呢?” “那好,那以后我要遇到疑难杂症请你会诊,你可不许推脱。” “行啊,没问题。” 当晚酒宴,因为主卧还躺着一位病情严重的老者,他们自然不能开怀畅饮,酒水也只是浅尝即止。韩雪娥甚至都没有动杯子,杨仙茅也只喝了几杯意思一下也就算了。酒宴之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杨仙茅回到房间,并没有脱衣安寝,还是坐在桌边静静等着,他知道奎大郎肯定会来找他。果然,只过得片刻,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果然便是田奎大郎。 奎大郎迈步进来,又转身把房门掩上,然后上前两步,低低的声音问:“小郎中,你今天为何要让她出手救治?为什么你不让你来治呢,她是韩神医的女儿,医术肯定了得。如果要让他治好了家父的病,这可如何是好?你可是答应我来的,要帮我的忙。” 杨仙茅说:“稍安勿躁,那位韩神医的女儿的药治不好你父亲的病的,我心中有数,让她先治治,如果她治不好,再由我来治,也治不好,这样不就顺理成章吗?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奎大郎不由一喜,还说:“你确信那位韩神医的女儿的方子治不好他的病吗?” “那是当然,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在太医院还混个什么劲呢?”杨仙茅双手抱肩,冷冷说道,一副大师的样子,颇有些对对方的不信任感到不耐烦。 奎大郎一听,赶紧赔笑说:“对对,说得很是正确,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那后面又该如何呢?” 杨仙茅摸了摸下巴,说道:“你不用管,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接手。” “好好,可不能让那姓韩的把老家伙治好啊,得让他死!” “放心,不过到时候说出我的方子来时,只怕会他们都会反对。特别是你那性格急躁的弟弟,这时候你要站出来,坚决支持我,要拿出你嫡长子的架势教训不听话的人,必须保证按照我的方子来治疗,要不然,就很难办了。” 奎大郎一颗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说:“这是当然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按照你的方子来治疗的。事成之后,一百两纹银就到你的手了,呵呵。” 当天晚上,杨仙茅还是一如既往的修炼他的五禽戏和目力,这房间很宽敞,座椅挪开之后,完全够地方让他折腾。 第二天早上五更,杨仙茅就房间里开始修炼五禽戏和秋风斩,还有漫天花雨。 等到天色已明,他这才收了功,拉开房门出来,正看见阮彩云从外面跑进院子来,脑袋上微微有些热汗,便问:“阮姑娘到哪里去了?” “我到后山去练练我的庄稼把式,虽然比不得杨大哥你武功高强,我这只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 正说着,从主卧那边出来一人,背着手站在廊下,一袭白裘卓然而立,正是韩雪娥,对杨仙茅招手说道:“杨公子请过来,我们给老太爷一起复诊。” 杨仙茅这才快步来到了主卧廊下,韩雪娥对他说:“我刚刚给老爷子看过,病情没有好转,还继续恶化,这可如何是好?” 杨仙茅说:“让我看看。” 杨仙茅快步走进屋子,来到床前,弯下腰查看了一下老爷子的气色,见奎老员外神色的确不如头一日,呼吸也更加微弱,便拿起他的手诊脉。过了片刻,缓缓放下,说道:“情况比头一日还要不济。” “会不会是剂量不够?”韩雪娥缓缓道,“我先前担心老人家身体太弱,经不起狼虎之药,不过现在看来,如果剂量不够,只怕是达不到效果的,我还是加大剂量吧。” “我看可以试试。” 当下韩雪娥重新对药方进行了调整,煎熬好之后,因为老人已经昏迷无法自行服药,韩雪娥让用鸭嘴壶把汤药直接灌到了肚子里去。剩下来就只有静静的等候了。 阮彩云和他嫂子两人也陪着杨仙茅坐在屋里等,百无聊赖的有些犯困。老夫人便对杨仙茅说:“小郎中,你带着她们两个到外面走走,看看桃花散散心。反正这里有韩姑娘守着。” 老夫人都这么说了,杨仙茅点了点头,便带着阮彩云和苏三娘出了奎家庄,在鸦鹊村四处闲逛。 这村子的确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散落在一株株的桃树之间,景色倒还不错,想不到在这崇山峻岭之中,居然有这样一处桃花源,着实让人感到惊诧,他们三人一路欣赏着桃花,在村里漫步。 他们走到一处桃树下,这株桃树很高,但是桃花长得特别的好,一株株的格外的娇艳,其中一枝桃枝一直伸到一处低矮的茅草房的后窗处。 阮彩云看得喜爱,便想上前去摘一枝下来赏析,可是伸手却够不着,正要跳跃起来去抓,却被杨仙茅拉住了说:“桃花还是应该长在桃树之上好看,摘下来,很快就会枯萎。” 阮彩云不由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杨仙茅正要走开,忽然又站住了,因为他听到了窗户里隐隐有女人痛苦的*声传了出来,那声音能让人感觉到女人正在经历着难以忍受的痛楚。 莫非里面的女子生病了吗?杨仙茅心想,反正自己左右无事,何不去替她瞧瞧病,解除病痛。于是,便带着阮彩云和苏三娘绕到了屋子前院。 第91章 妊娠加脓性肠痈 这一家且不说茅草房,光看围着院子的栅栏便知道是个清贫之家,因为是用山上找来的干柴加上树皮捻成的绳索捆扎在一起围成的,高高地起伏,十分难看,也没个大门,只留了个缺口做门。 院子的一边堆着一些柴火,另一边是茅房,中间两间茅草房,房子的墙壁都是用剥下来的松树皮,用木条夹住做成的,到处四面透风。大门也是几块树皮,再用木棒夹成的,而且没有门轴,只是简单将那所谓的门靠在门洞上,不过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而已。想必这一家屋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偷的,因此连门都懒得做,只是弄块树皮板来当门,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抵御风寒。 杨仙茅在院子门口高声道:“请问屋里有人吗?我是宣州来的郎中,有话要说。” 过得片刻,有人将松树皮做的门提起来放在一边,迈步走了出来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打量着杨仙茅他们,说:“有什么事吗?” 杨仙茅抱拳拱手:“我是宣州回春堂药铺的郎中,我姓杨,昨天到你们村上给奎老员外看病,今天没有事出来闲逛,刚才路过你家后窗,听到屋里有人痛苦*,想问一声是否生病了,是否愿意我替她瞧瞧?” 中年人一听不由大喜,又上前两步,说:“郎中,我们家太穷了付不出什么诊金的,你看病要多少钱呀?” “不用钱,免费诊治。” 中年人有些不敢相信,又瞧了瞧旁边的阮彩云。阮彩云也帮着说话:“大叔,我杨大哥宅心仁厚,免费你看病,你赶紧让我们杨大哥进去给瞧瞧吧,他医术很高明的,你们村里奎员外特意派他儿子去宣州城请来看病的呢。” “好好,小郎中请进,快快请进,多谢啦。” 杨仙茅迈步进了屋子。屋里十分简陋,进门一侧是个土灶,上面一口铁锅,一瓢温水,下面烧着炉火。灶台边一口破了一个角的大水瓮,盖着盖子,门后面放着锄头、砍柴刀、撮箕什么的农具。 靠里一角,有一张木床,木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腹部滚圆,却是个孕妇。盖着一床薄薄的夹被。斜靠在床头,正痛苦地*着。床头一根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表情痛苦无奈,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地望着他们,仿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男人一身青色粗布短衫,看着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杨仙茅见生病的是个孕妇,不由愣了一下。他以前可还没跟孕妇看过病,当然在太医院见过太医给孕妇看病。——他们太医院的太医不仅给皇宫中的太监宫女看病,也对京城百姓开放,只要忙得过来,有百姓来求医也会给看的,其中就有不少是孕妇。 介绍之后得知,那床边坐着的年轻人姓田,名叫田埂子。中年人是他的父亲,躺在床上的孕妇是田埂子的媳妇。 田父赶紧叫田埂子人起来给郎中让位置。杨仙茅走过去想坐,可是发现那凳子太矮了,坐下之后几乎是要仰着脸看孕妇,反而不好诊治,于是站在床边问孕妇:“你怀孕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那妇人孱弱的声音说着,他已经知道这年轻人是郎中,眼睛不由放射出希望的光芒。他们家太穷了,虽然请了村上的牛郎中到家来看,可是也没有钱抓药,看了也白看。但是对于病人来说,还是希望能够得到郎中救治,解除病痛的。 杨仙茅说:“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那妇人用摸着右侧腹部说道:“就是这里,一直痛,好难受。大概五天前开始痛的,现在比前些天痛得更厉害了。” 杨仙茅听她声音孱弱,夹杂着*,额头泌出细细的冷汗,想必是痛得熬不住了。便说道:“我给你摸一摸腹部诊查一下,好吗?” 对方到底是年轻女人,所以诊查的手段必须明确说明,要不然,她旁边可是她丈夫和公公,这两个男人要是以为自己占他媳妇的便宜,那可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望向这两个男人的。 古代郎中清一色都是男人当担当的,即使是妇科和产科也是如此,所以,朗中给女病人看病在古代是很常见的,这两个男人也并没有感到奇怪的,当下点头。 杨仙茅便对夫妇人说:“你先躺下来,我给你做检查。” 田埂子赶紧过来搀扶着媳妇慢慢躺下,就在孕妇翻转体位的时候,*声一下子加大了,她用手捂着右侧腹部,喊着说:“我的娘,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呀!好痛啊……” 杨仙茅伸手解开她的衣服,露出了她浑圆的肚子,伸手在肚子上进行按诊。当触摸到右侧腹肌的时候,发现腹肌紧张明显,稍稍用力往下压,孕妇便痛得长声惨叫。杨仙茅赶紧放开手,又试探着下压,依旧又是惨叫声,证明孕妇右侧腹部有压痛。 接着,杨仙茅用手在她右侧腹部持续按压后,突然抬手,妇人又是一声惨叫,额头冷汗盈盈。田埂子又是心疼又是不解的看着杨仙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折磨他的妻子,但是郎中的检查当然是有他的办法的,又不敢多问。 杨仙茅又试了一次,依旧是疼得惨叫,由此确定孕妇有明显的反跳痛。 杨仙茅问道:“请郎中看过吗?” “请了,是村里的牛郎中来给看的,说是肠痈。开了药,但是家里太穷,没钱抓药,牛郎中又不肯贴钱给治,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痛得越发的厉害。”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你们村里的那位郎中判断没有错,你的肚子痛是肠痈,但不是一般的肠痈,而是脓肿肠痈(化脓性阑尾炎)。这个病如果得不到控制,只怕就不得不破开肚子引脓切除坏疽才行啊。” 众人都吃了一惊,孕妇的丈夫紧张地瞧着他:“要……,要破肚子?” 阮彩云说:“别着急,我们杨大哥这方面是行家里手,已经给好些人开膛破肚治病,都治好了的。包括宣州城四海酒家的安大公子。” 第92章 顶门杠阻止 正说着,杨仙茅看见孕妇的突然痛苦地捂着下腹部*,似乎腹部在有节奏地宫缩。他不由心头一沉,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小肚子一阵阵的收缩,我很害怕,孩子不会不会掉?请了村里的稳婆就说,肚子痛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可能这孩子要早产。”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凛,妊娠后期伴严重脓性肠痈,这可太棘手了。 杨仙茅觉得还是把韩雪娥叫来一起会诊一下,毕竟妇科这一方面他还真不太擅长,如果不是一个孕妇,是一个普通人出现肠痈,他会根据情况决定动手术的,因为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有如何治疗肠痈的办法,杨仙茅在解剖尸体时也曾经进行过这方面的手术练习。可是现在面临的是一个孕妇,弄不好会伤到肚子的孩子,那就麻烦了。 于是杨仙茅对田埂子父子说:“我去叫我的同伴来,她也是个郎中,是宣州韩氏医馆的韩神医的女儿,医术很高明的,让她来一起看看” 田埂子一家人听这话不由大喜过望,他们当然听说过宣州城韩氏医馆韩神医的名头,可是他们家里一贫如洗,又哪里有钱去请韩神医这样的名医来给看病呢?没想到现在韩神医的女儿就在村中,这位小郎中愿意去把她请来给自己媳妇看病,他们两当真觉得似乎天上掉下个大元宝似的高兴,忙不迭感谢,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杨仙茅本来想自己回去叫韩雪娥的,可是看见他们患得患失的眼神,或许担心他走了之后不再回来,便叫阮彩云跑步去叫韩雪娥,自己留下来安慰病人,同时继续进一步检查,了解病情,询问既往病史和家里直系亲属有无遗传性疾病等情况。 王彩云一路狂奔,来到了奎家庄,径直到了后院主卧,韩雪娥跟老夫人以及其他家人都坐在房间里静静的等着,守着奎员外。看见她风风火火的跑进来,都有些吃惊。 阮彩云喘了口气,说:“韩姑娘,杨大哥让您去一趟,救急。”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阮彩云站了起来问。 “先前我们在村子里转,发现有家人有个孕妇怀孕八个月了,但是肚子痛,杨大哥说是肠痈,担心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有早产的迹象,说你这方面有办法,叫你赶紧去一起想想办法。” 韩雪娥拔腿要走,奎二郎赶紧拦住了说:“那不行,韩姑娘,你可是我们家重金请来的郎中,是给我爹看病的,这时候我爹还没醒呢,正是关键时刻,你跑去给别人治病,这算什么事啊?” 韩雪娥心想,这倒也是,人家花了这么一大笔钱请自己来,奎员外目前治疗没有任何起色,说不定病情会进一步恶化,正是离不开的时候,确实不适合离开。可是杨仙茅让自己去,肯定是有他的想法,也有这个必要性,那边孕妇很可能情况比较危急,而这边奎员外虽然病情严重,但还没有生死一线的地步,于是目光望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慢慢站了起来说:“老爷暂时还在昏睡,既然那边救人要紧,韩姑娘你就去吧。这边若是有什么事,我们差人来叫你们就是,反正就在一个村子里。” 奎二郎焦急地对母亲说:“娘!我爹病成这样,你还放郎中走,这算什么事?” 奎大郎巴不得所有郎中都离开,而这时候恰好老爷子病情突然恶化死掉那才好,这样既随了自己心愿,又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现在有母亲让郎中离开去别家看病,正好顺水推舟,赶紧起来拉住弟弟说道:“老二,不许你这么跟娘说话!没规矩,爹昏迷不醒,这个家就是娘来做主,还轮不到你来说话的,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奎二郎一甩手,指着奎大郎说:“大哥,我以为你真是为了爹好,想不到你居然也这么说。我不管,反正郎中绝对不能离开娘身边半步,否则我跟他拼了。” 说罢,奎二郎将门边一根顶门杠抓了起来横在手里,眼睛赤红,瞪着众人呼呼喘气。他当然不会跟韩雪娥、母亲和大哥动手,但是他担心的是母亲下令让奴仆丫鬟们上来阻拦自己,因此,这才以武力相逼拦住了大门。 老夫人气得发抖,正要呵斥,韩雪娥却拦住了她,转头问阮彩云说:“那孕妇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阮彩云说:“杨大哥说,那孕妇肚子痛是脓肿肠痈,他要给她治疗,但是又怕影响到肚子里胎儿引起早产,所以有些担心,想请你去帮忙一起会诊。” “杨公子应该是想让我想办法保胎,这样,我开一副保胎药,你马上拿去给按方抓药。” 说罢,韩雪娥快步走到长条几案前,提笔开始写了起来。很快写好一个药方,拿过来递给阮彩云。阮彩云接过,犹豫片刻说:“这一家很穷,只怕没钱抓药。” 韩雪娥立刻从腰间取出一个锦囊,塞给阮彩云说:“这里有些散碎银子,你拿去抓药。既然那户人家贫困,没钱治病,杨公子又不会坐视不理,所以那妇人治病用钱估计杨公子要自己承担,他家也不富裕,这钱从我的钱袋里出好了,里面的钱应该够了。” 阮彩云接过钱囊,感激的点点头说:“韩姑娘,你可真是好心人,我替他们谢谢你。”说罢,转身飞奔而去。到了外面,问了丫鬟婆子村里郎中所在之后,一口气跑到药铺。一进门就嚷嚷着说:“快!快抓药,救急。” 村里唯一这家药铺只有一个老郎中,姓牛,他跟老伴两人开的药铺。这会子牛郎中正在给人诊脉看病,见阮彩云跑进来,觉得她眼生,又听说得紧急,赶紧让那病人稍等,站起来说:“姑娘要抓什么药?” 杨仙茅将处方递了过去,说:“这是给孕妇保胎的,快点,急着用呢。” 第93章 仗义疏财 牛郎中哦了一声,说:“村里的孕妇吗?哪一家的?” 阮彩云说:“就是那家很穷的,房前屋后都是用树皮围起来当墙壁的那家。” 牛郎中苦笑说:“鸦鹊村好多家都是用树皮当墙壁的,——她们家孕妇怀孕几个月了知道吗?” “八个月!” “哦,那就是田埂子家的了。”牛郎中对村里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他拿过了药方瞧了一眼,有些惊讶,“昨天有人拿了方子来抓药,看笔迹也是这郎中的,听说是宣州城请来的韩神医的女儿,是给奎员外看病来的,这药方莫非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是呀,——你那么多话干什么?赶紧抓药,那边孕妇还急等着呢。” “有什么好急的,不就怀孕保胎吗,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牛郎中一边说不急,手上却没有停歇,开始拉开抽屉取药。只不过动作还是慢吞吞的。 阮彩云跺脚道:“他妻子不仅是保胎,我杨大哥说了,她还有脓肿肠痈,肚子痛得很厉害的,弄不好要做手术,剖开肚子来治病的。” 牛郎中吃了一惊,扭头瞧着她说:“开膛破肚治病?谁说的?” “我杨大哥说的,他是宣州回春堂的郎中,是从京城太医院学成回来的,医术高明着呢,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你不知道吧,赶紧抓药。” 牛郎中一听,不由倒吸口凉气,说:“世间居然有人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这可稀罕,我得去瞧瞧。”他手上加快了动作,很快便把药抓好了,说道:“那田埂子家穷得叮当响,砂罐也没有,你拿过去也白拿,还得找地方煎药,倒不如在我这里煎药,等药煎好了,我让我浑家送来就是。现在,我们一起去田埂这家瞧瞧。” 阮彩云一听,也觉得这主意好,当下付了钱,然后跟着牛郎中快步返回了田埂子家 在院子里就能听到田埂子的媳妇痛苦的*声,两人赶紧进到屋里。阮彩云把事情经过跟杨仙茅说了,杨仙茅听后也觉得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好在安胎的药已经在煎熬了,很快就能送来。 牛郎中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听说小郎中,你要给田埂子家的破肚子治疗肠痈,可有此事?” 杨仙茅说:“没错,她的肠痈目前很严重,但是她身怀有孕八个月,能不剖腹是最好的,所以我正准备给她开个方子,先汤药治疗,看看能不能控制住病情的恶化。如果不行,就只能剖开肚子手术治疗了。” 牛郎中很是惊叹说:“田埂子媳妇的确是肠痈,我曾经看过,也开了方子叫他们抓药,可他没钱。村里的人穷人很多,我也是其中一个,就靠挖些药材给人治病养家糊口,没有更多的闲钱来替她治病啊,所以她的病就越拖越严重。肠痈一旦失控会危及生命。却不知小郎中准备用什么方药来治疗呢?” “大黄牡丹汤!”杨仙茅倒也不藏私,因为这个方子是经方,很多人都知道,当下说道,“用大黄后下,牡丹皮、桃仁、芒硝各三钱,冬瓜子五钱。” 牛郎中一听,不由赞叹:“好方子,——肠痈是由肠道湿热郁蒸,气血凝聚而成,田埂子媳妇正是属于湿热郁结。牡丹皮凉血散血,活血去瘀,大黄泄肠中湿热郁结之毒,芒硝软坚散结,助大黄促其速下,桃仁则助牡丹皮活血化瘀,作为辅药。而冬瓜子清肠胃湿热,排脓消痈,为佐药。整个方剂苦寒泻下,散结消肿,清热除湿,本身是治疗热结肠结的好方。这药方比我先前开的方子可要高明许多了!” 牛郎中是个草医,世代在鸦鹊村行医,在附近那是相当有威望的。因为这一带就他一个郎中。他给人治病疗效也着实不错,没想到他如此赞叹这位小郎中,这使得田埂子一家人顿时都高兴起来,原先还有些担心这小郎中医术不怎么样,现在得到牛郎中的赞叹,当下心中一块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 杨仙茅说:“既然牛郎中也认为这方好,就请赶紧抓药吧,事不宜迟,他的病不能再拖延了。” 牛郎中有些为难,说:“抓药当然没有问题,只是这药钱……” “算在我身上好了,我来替她出!” 杨仙茅从腰间取下钱袋递给阮彩云,说:“拿着去抓药。” 阮彩云没有接,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韩雪娥给的钱袋,笑嘻嘻说:“不用了,韩姑娘这已经给了钱,说所有的药钱都由她来付呢。” 杨仙茅哦了一声,心想这个韩雪娥还当真是仗义疏财。 既然药钱有了着落,牛郎中当然就不会耽搁,赶紧从阮彩云手里收了药钱,然后急匆匆跑去抓药。 过了好一会儿,牛郎中的娘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拎着两个砂锅装的汤药,蹒跚着来到了田埂子家,将砂罐放在房间破旧的桌子上,说:“赶紧喝吧,这砂罐是俺家的,药喝完之后可是要还我的,打坏了要赔,一个砂罐十文钱。” 这妇人似乎已经见过太多病患,所以并不被田埂子媳妇的痛苦所动,话语不带任何感*彩。做生意就是这样,如果太容易说话,那就赚不到钱了。 不过她把这件事交代完了之后,脸上便挂了笑容,来到床边,对田埂子媳妇说:“听说宣州来了郎中,是韩氏医馆韩神医的女儿,而且仗义疏财,替你们付了药钱,当真是遇到好心人了,要不然,你这脓肿肠痈弄不好可是要命的。又听说宣州回春堂有一个小郎中,医术很高明的,给你开了方子,我们家那口子赞不绝口呢,说实在高明,这个药你吃了之后一定会有用的。” “那也未必,只能先服用之后看看情况再说,弄不好,还得采取进一步的治疗手段才行。”一旁的杨仙茅插话说道。 这老妇吃了一惊,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锦袍少年背着手站在旁边,想必就是那位小郎中了,刚才她进来,目不斜视,倒没注意这位年轻人,现在听他这么说,便问道:“这位小哥想必就是我们家老头夸赞的那位小郎中吧?听说你还会剖肚子治肠痈?真有这种事吗?” 第94章 治与不治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如果这一剂汤药下去之后,病情没有好转,甚至进一步恶化,那就说明汤药已经没办法控制肠痈的发展了,就只能剖腹治疗,否则可能会有危险。” 他说这话一方面回答这老妇人的问题,同时也是给孕妇和他们的家人一个预警,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因为通过刚才的诊查,他发现病人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担心肠痈已经溃破,可能引起腹腔的感染了,那样的话,病情就会急转直下,直接威胁孕妇和胎儿的生命安全,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必须尽快手术。 听了杨仙茅这话,田埂子一家三口都是脸上变色,特别是躺在床上的媳妇,正在痛苦地*着,听到这话,双手捧着圆鼓鼓的肚子忍着痛望着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丈夫说:“我,我不能死呀,我们家孩子……,我还没见到我们孩子呢……” “快别乱说,这位小郎中既然说了这话,肯定是有把握的,不用担心的。” 阮彩云在一旁说:“放心吧,杨大哥给好多人都做过开膛破肚的手术的,我是他的助手,我亲眼目睹的,而且还帮了他忙了,到目前,所有的病人都转危为安了。” 田埂子一家,都频频点头,感激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却没有阮彩云那么轻松,他其实心中是沉甸甸的,因为他从来没有给孕妇做过腹部手术,这同时要兼顾胎儿和孕妇自身的病情诊治,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弄不好可是一尸两命啊!他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冷汗,脑海中不停的反复背诵着神医华佗《青囊经》常用治疗方案和诀窍,脑袋中思索着,将出现的各种情况的应对办法在脑海中都要搞清楚,手术方案步骤清楚明白,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牛郎中的妻子感叹一番之后,这才告辞走了。 汤药服下之后,下腹坠胀和宫缩明显减缓,说明早产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孕妇的腹痛却没有明显减轻。 便在这时,来了一个丫鬟,给杨仙茅处理之后,弱弱地说:“杨公子,我们家二少爷说,你这边忙完了,请你马上回去,因为我们老太爷的病也很严重,到现在还没有苏醒,用的药也没起到什么作用,让您回去赶紧想办法。” 对于奎老爷子的病,杨仙茅已经想好了治疗方案,只是现在还没到时机说出来,而奎老爷子的病情还能够再拖延些时日时间,不至于出现危重,因为他主要是厌食导致的营养性衰弱,现在有参汤吊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是不知道的病人的家属当然是非常着急的。 杨仙茅也觉得该回去先看看,同时,他也要做好手术准备。 于是他叮嘱田埂子,一旦他媳妇的疼痛加剧,立刻到奎家庄来叫他,这可关系到她媳妇的性命,千万不能大意。也不要害怕,奎家人不给通报,他会给他们说清楚的。 田埂子父子很是感激,一个劲的鞠躬答应,一直把他送到门外。 杨仙茅带着阮彩云和苏三娘回到了奎家庄,杨仙茅特意叮嘱门房,如果田埂子来报告他媳妇的事,必须立刻通报他,人命关天,不可儿戏,门房赶紧答应了。 杨仙茅来到内宅,刚进房间,奎二郎就很不乐意的瞪眼瞧着他说:“杨郎中,你可是我们家重金请来的,可是你大半天都不在我们庄上给我父亲治病,这次他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杨仙茅理解他心中的怒火,歉意地笑了笑说:“很抱歉,刚刚遇到了一个集镇,你父亲的病,放心吧,一定能治好的。” “什么治好,你看看我父亲现在还是那个样子,而且比昨天还要虚弱,吃了你们的汤药一点用都没有,花了这么多钱,就得到这样的结果吗?麻烦你能不能用心一点给我父亲治疗?” 奎老夫人拐杖在地上重重一击,对奎二郎说:“二郎不得无礼,怎么能这样跟杨公子说话?”随后又连声给杨仙茅道歉。 杨仙茅摆摆手,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奎员外的脸色,又拿过他的手腕诊脉望舌,发现脉象果然比昨天还要虚弱些了,但是还能坚持。 一旁的韩雪娥对杨仙茅说:“我先前调整过来药方,加大了剂量,但是还是没有效果,你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正说着话,杨仙茅眼角便感觉到了站在旁边的奎大郎眼中热切的光芒,知道她很希望自己届时接过治疗权,把他老爸治好。 杨仙茅对他的眼神不予理睬,摸着下巴想了想说:“这会不会是脾气虚弱的原因?” 韩雪娥缓缓点头,说:“我也曾想过这种可能,因为病人脉虚弱沉弦,这一点跟脾气虚弱很像,如果是这样,那是中气亏虚,脾失健运,胃纳呆钝气质不行,那就必须理气健脾了。要不用补中益气汤试一下?” “我觉得有道理,可以试试。” “你们还要试啊?”奎二郎又不耐烦了,正要嚷嚷着发牢骚,奎大郎抓住他猛地一扯,将他扯了个趔趄,然后指着他鼻子说:“我警告过你,这里有母亲当家,母亲若不说话,还有我这个长子大哥,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嚷嚷,还不给我出去。” 奎二郎大声说道:“可是他们左一个药方右一个药方,就是治不好父亲,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我会辛辛苦苦跑宣州请神医来给病?这位杨公子那是太医院学成归来的神医,医术高明之极,还曾给人开膛破肚治病,连他们都治不好的话,老天爷只怕也没办法。言尽于此。你如果再干扰他们给父亲治病,我就认为你在捣乱,存心想让父亲死,那我容不得,可要对你使用家法,现在你给我出去,到外面去等着。” 奎二郎一听这话,愤愤的转头望向母亲。见奎老夫人也是阴沉着脸,并没有任何维护他的言行,便一跺脚转身迈步出了门,到廊下去坐着呼呼生闷气去了。 奎大郎又赶紧给韩雪娥和杨仙茅道歉,让他们放手治疗。韩雪娥又来到桌前,提笔写了个方子,叫人去抓药。 第95章 深夜手术 直到这时,杨仙茅这才瞧了奎大郎一眼,然后微微点头,意识告诉他没问题,奎大郎顿时释然,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果然,这药抓回来给奎员外服下之后,依旧是没有任何效果,奎员外依旧沉睡不醒,呼吸脉息脉搏都越来越微弱,众人都陷入绝望了,而杨仙茅却依旧稳如泰山,还没有施展最后的手段。只因为他这个手段一旦施展出来,绝对称得上惊世骇俗,不到最后时刻施展出来之后只怕不容易得到病家的谅解,而达不成目的。所以必须留到最后时刻。 杨仙茅喝了两杯便回房安息。 在回房之前,他特意到门房问了一下,门房说没见到田埂子来,说明他媳妇目前病情还稳定,杨仙茅很希望自己的方子能有效,这样避免动刀。——对一个孕妇动刀,他真的心里没有底。 正因为这种心理没底,所以他决定还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于是他将奎大郎叫到一边,让他安排人准备八盏大灯笼,叫八个丫鬟婆子随时准备待命。 奎大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这时候他对杨仙茅可谓言听计从,马上吩咐准备八个灯笼,又叫八个丫鬟婆子做好准备,随时听从杨公子的吩咐。 杨仙茅又告诉阮彩云和她嫂子,晚上留心,不要睡得太死,可能需要出诊。 晚上,杨仙茅没有脱衣服,只是和衣而卧。 睡到半夜,便听到乓乓的敲门声。有个男人的声音焦急地喊道:“杨公子,快开门啊,杨公子,我是门房。田埂子派人来叫你了。” 杨仙茅一骨碌爬起来,急匆匆开门,见门房焦急地说:“田埂子跑来说,他媳妇不行了,肚子痛得厉害,在床上打滚,麻烦您去给看看。” 这边的吵闹把不远处厢房里阮彩云和他嫂子闹了出来,两人问了情况,赶紧穿好了外衣,阮彩云问杨仙茅说:“要不要带手术器械箱子?” 杨仙茅说:“先把箱子带上,很可能要手术。先去看看再说。” 阮彩云将杨仙茅的两个手术箱分别由嫂子和自己一人一个背在背上,跟着杨仙茅急匆匆来到了田埂子家。 到了田埂子家,杨仙茅发现田埂子媳妇已经痛得在床上翻了白眼,差点昏死过去了。经过简单询问之后,腹部按诊发现右侧腹肌高度紧张,压痛反跳痛程度加重,说明杨仙茅最担心的事情也就是脓肿肠痈汤药没有能够控制,盲肠阑尾很可能已经穿孔,引起腹腔感染了。 已经没有选择,必须实施剖腹治疗,否则一旦发展至弥漫性腹腔感染,轻者死胎,重者孕妇难逃一死,一尸两命。 必须迅速采用手术治疗,清除感染灶,才能挽救孕妇性命。 杨仙茅对田埂子和他父亲说:“我要给你妻子剖腹治病,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剖腹治病有相当的风险,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成功,如果手术失败,你儿媳妇可能会死,但如果不做手术,他肯定会死!所以需要你们作出决定。如果同意手术,我马上给他做,” 这一番话把田埂子父子吓坏了,两人听说过疮疡郎中给病人动手术,切除脓肿清理伤口之类的,但从来没听说过把人肚子剖开治病的。事先他们已经知道杨仙茅是太医院学成归来,连村里的牛郎中都是赞不绝口的,他们这时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有选择。 因此,田埂子父子简单商议之后,对杨仙茅说:“那就辛苦你啦,还是给媳妇儿做吧,不然她会死的。” 杨仙茅从箱子里取出纸笔,问他们是否识字。两人当然都不识字,于是杨仙茅便替他写了一份手术同意书,大意就是同意杨仙茅给身患肠痈脓肿的妻子动手术剖腹治疗,如果手术不成功,导致残疾或死亡,不追究杨仙茅的任何责任。 这一点是华佗神医在《青囊经》中交代的,因为外科手术太过匪夷所思,一般人都无法理解,必须有这样的同意书,不然一旦病人死了,病人家属告到衙门那儿,衙门官员不懂医术,一听剖开肚子,绝对会以为是郎中荒唐,从而追究郎中责任,那样的话就惨了,郎中必须学会自保。 杨仙茅在书写同意书时,叫田埂子跑去请牛郎中来做证人。牛郎中一听杨仙茅果然要别人剖腹治病,简直惊呆了,他也想见识一番,所以毫不犹豫答应做证人,跟着田埂子来到田家,看了手术同意书之后,当即念给了田埂子听,然后让田埂子在同意书上画押,牛郎中作为证人签字。 在办理这些的同时,杨仙茅让苏三娘跑回去通知奎家管家,让他把事先准备的八盏灯笼让八个丫鬟婆子拿着赶紧赶到田家来。而阮彩云则在做前期准备。给孕妇服下麻沸散和抗菌消炎的消毒生肌汤,然后脱光孕妇的衣服,对腹部用拔毒液进行消毒处理。在铺上手术巾,露出孕妇右腹部手术部位。这些是此前杨仙茅已经教过他的。 苏三娘带着八个丫鬟,举着灯架吊着的八盏灯笼赶到了田家,可是后面居然跟着奎大郎和奎二郎。还有奎老爷子的小妾红裳儿。 杨仙茅想不到奎家居然来了这些人,忙问这是干什么? 奎大郎说:“我们刚才听说小郎中你要给田埂子媳妇治病?她怀了八个月身孕了,真是太神奇了。所以我禀报我娘之后,她老人家说,这是验证你医术是否高明的绝好良机,同时也能够治病救人,救田家媳妇一条性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就让我们来看看。家母还说,你给田家媳妇治病的所有费用都由我们奎家来承担。” 田埂子父子一听这话,激动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奎大郎磕头,感谢奎家仗义疏财。 —————————— ps:大宋小郎中千人书友群 335837313,诚挚欢迎各位书友加入! 第96章 奇怪的事情 原本杨仙茅是准备自己掏腰包的,后来韩雪娥说由她来负担,而现在,奎家又说他们负担,当然杨仙茅是不会跟奎家这样的土豪来争着付钱的,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谁叫自己现在缺钱呢。 杨仙茅的目光又望向红裳儿,有些奇怪,她为何不陪着奎老员外,现在却跑到这来看热闹。 红裳儿十分聪慧,立刻明白了杨仙茅心中所想,赶紧解释说:“是大少爷禀报老夫人让奴家来的,说这是看杨公子医术的绝好机会,所以让奴家也来看看。韩姑娘跟老夫人禀报,建议由杨公子您接手来给老员外治疗。老夫人已经答应了,现在就看看公子是否真的能把人肚子剖开治病而病人不会死。” 杨仙茅道:“这个一般是不会死的,但是有些病情危重,即便动了手术也没办法救回来的病患,可能还是会死。所以,我不敢说剖腹手术治疗就百分之百能治好病患疾病,但我会尽最大努力。” 红裳儿一脸崇拜,仰着俏脸望着他:“公子竟然会这样神奇的医术,真是了得!” 这时,八个丫鬟婆子手里拎着八盏灯笼,站在了手术台一旁,将灯笼举起来围一圈。——灯笼不能举在病人正上方,那样反而会灯下黑看不见,只能放在斜上方,一方面光线能照射下来,另一方面还能避免灯笼上粘附的东西落在病人打开的腹腔上。 杨仙茅看了看光线还不算理想,想起华佗《青囊经》记载有一种用于夜间手术的照明装置,是用一口跟圆桌一般巨大的可以将八盏灯笼整个罩在其间的凹陷铜镜,镶嵌在病人手术台的上方,这样就可以把灯笼的灯光通过凹陷的铜镜镜面反射到病人的手术区域,这样光线会强很多。但是打造这样一口巨大的凹陷铜镜,耗资巨大,杨仙茅暂时还没有财力做这样的设备,准备以后有了钱再说了,现在只能将就。 杨仙茅让所有人全部退出屋外等候,然后他跟阮彩云和苏三娘穿戴手术罩袍,然后进行手部的消毒。 杨仙茅对苏三娘说:“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帮我观察病人的呼吸和脉搏,以及下阴是否有流血等早产迹象。彩云姑娘,你协助我进行手术,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交代妥当,杨仙茅这才开始进行手术。 他从孕妇右下腹切开了一处切口,然后逐层切开入腹,便发现腹腔内有脓性渗液。 这之前,他已经打造了一只积液吸筒,专门用于抽取腹腔积液等等。他马上告诉阮彩云拿来积液吸筒,将腹腔里面的脓性渗液全都吸了出来,总共吸了好几管。 积液吸除之后,杨仙茅检查发现脓液感染范围相对较小,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可是杨仙茅马上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探查切口内,只找到了部分小肠和增大的*,却没有找到他要找的化脓的盲肠和阑尾。 杨仙茅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盲肠和阑尾跑到哪去了? 杨仙茅解剖女人尸体很少,从没解剖过孕妇尸体,所以对于孕妇的生理结构的变化并不是非常清楚。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不能慌乱。盲肠和阑尾绝对不会凭空消失的,很可能被增大的*推移到其他部位了,但究竟在上下左右什么地方必须要作出判断。 他在脑海中搜寻了自己先前解刨过的那具女性尸体*里盲肠相对*的所在位置,最终推断出阑尾和盲肠应该是被增大的*推挤到了右上腹。 但是这只是一个推断,还没有得到任何的验证。华佗神医的《青囊经》中也没有说得如此详细。杨仙茅只能靠自己的摸索来进行验证,这时已经容不得他继续思考,把心一横,用手术刀将切口向上延长了一小段。 随着切口逐渐打开,杨仙茅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了被*推移抬高的盲肠。然后跟着盲肠顺藤摸瓜找到了阑尾。 杨仙茅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心中告诫自己要尽快继续尸体解剖,要解剖各种尸体,才能应对复杂的手术需要。 杨仙茅立刻检查阑尾,发现果然已经化脓,而且末端出现坏疽。在阑尾的腔内可以用手指摸到粪石。 他让阮彩云用拉钩轻柔的将*向左侧牵引,暴露术野,然后顺利切除了阑尾。 在对切口进行缝合之前,杨仙茅很担心自己看不清楚,以至于缝合不好,会导致痿口,内容物外泄,重新发生感染。但是,当他开始缝合时,他惊讶地发现切口清晰完整的展现在面前,而缝合针也随着他的心意准确的穿过切口两端,也顺利地打结,没有任何障碍。 在一旁的阮彩云很是吃惊,因为尽管挑着八盏灯笼,但灯笼的光并不能集中地照射在切口上,所以切口的情况看得并不清楚,她自己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大致的情况,而无法看清切口的准确情况。 所以阮彩云很担心杨仙茅能否准确缝合,可是,她却看见杨仙茅飞针走线,十分娴熟进行缝合,缝合完之后用钳子检查有无痿口,而缝合口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绷针,阮彩云惊呆了,她想不到杨仙茅有如此强悍的目力。 杨仙茅自己也很惊诧,他想不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强的目力,能在这么暗淡的光线下清楚看见切口情况,并准确的进行缝合。 只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刻找到了原因,应该是冯秋雨教的自己每日勤练不辍的目力练习的结果,当然,效果最主要还是来自于他的华佗五禽戏,在五禽戏帮助之下,他目力提高迅速,这才能够清楚的在光线暗淡情况下,清楚的看见术野内的情况。 杨仙茅很欣慰,原以为练习目的主要是为了施展漫天花雨暗器功夫,却想不到在手术中也能用上,相比而言,这方面的作用远比他施展暗器上的作用要让他感觉到有价值得多。 杨仙茅在整个寻找盲肠和阑尾、牵引*、切除阑尾的过程中,都非常注意动作的轻柔,防止动作过大,刺激*,导致早产。 当手术结束,孙三娘告诉杨仙茅,孕妇呼吸平稳,也没有早产迹象,杨仙茅这才松了口气。最后,他小心翼翼的关腹结束手术。 第97章 见证奇迹 根据华佗神医《青囊经》记载,给孕妇做腹部手术时,一般不安引流管,免得刺激腹腔引起早产。由于腹部感染不算严重,所以他没有安放引流管,而采用大剂量消毒生肌汤来进行抗菌消炎。 在手术之前,孕妇已经服下了消毒生肌汤,专门用来抗菌消炎的,同时还服用了韩雪娥开的保胎方剂。等到苏醒之后,这些药要继续服用,以保证抗菌消炎和胎儿的安全。 杨仙茅的手术,让手持灯笼的八个丫鬟婆子吓得全身战栗,不敢直视。阮彩云却依旧十分镇静,按照杨仙茅的指示有条不紊的进行助手操作,使得杨仙茅能顺利进行手术。倒是孙三娘,第一次参加这种匪夷所思的剖腹治疗,手术完毕,她脸色煞白,连吃东西都没胃口。 手术结束,杨仙茅指导阮彩云对伤口进行包扎,然后由苏三娘替孕妇穿上衣裙,随后这才把房门打开。院子里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不敢高声喧哗。 田埂子看见自己的媳妇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呼吸平稳,完全没有先前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不由得又是高兴又是感激,想要说两句感谢的话,可是话语哽咽却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施礼表达谢意。 田埂子的老父亲倒是还相对比较镇定,见儿媳妇解除了痛苦,不停点头。 红裳儿也看见了先前孕妇痛苦异常的样子,而现在见到孕妇平静的睡着了,感到十分震惊。只是没有见到整个手术过程,很好奇,询问那八个丫鬟婆子。 那几个女子便说了刚才他们看见的整个开膛破肚的过程。先前她们看见剖开孕妇肚子治病是很慌乱的,而此刻看见孕妇平稳的躺在床上安睡时,他们这才心安下来,于是原先的惊恐和慌乱便成了见证奇迹之后的兴奋,喋喋不休的跟红裳儿和奎大郎他们说着见到的神奇医术。 奎老大心里乐开了花,他在惊诧杨仙茅医术高强的同时,心中也暗自得意,自己棋高一着。——当得知杨仙茅要给田埂子媳妇动手术治疗的时候,他立刻向母亲建议,派弟弟和姨娘红裳儿一起来观看,以印证杨仙茅医术是否高明。 这样,下一步杨仙茅就能顺理成章替父亲治疗了,那样也就会很有说服力,因为杨仙茅已经反复强调,他给老爷子治疗的医方,肯定会被其他人反对,而现在证明杨仙茅医术高明之后,杨仙茅如果说出让人无法接受的治疗方案来时,才可能说服反对的人同意按照他的药方治疗,这样也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牛郎中听到八个丫鬟婆子述说手术过程之后,当真是目瞪口呆,赞叹不已,说:“老朽听说八百年前的神医华佗可以给人剖开肚子,清理肠胃,治好病之后又把肚子缝上,还有把人的脑袋劈开,治好病后再把脑袋缝上的。这样的医术神技神器除了华佗,再没有人擅长了,连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都没有这样的本事。想不到居然在当朝看见了一个少年拥有这样的神奇医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是老朽夸赞,杨公子将来必将成为新的神医!” 杨仙茅赶紧拱手谦逊了几句,但是牛郎中在鸦鹊村的是独一号的郎中,所以村里上下对他的医术那是推崇备至的,而且他的医术也着实高明。却没想到这样一个让全村上下敬重的老郎中,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此推崇,让人更加对杨仙茅的医术由衷的赞叹。 杨仙茅留下孙三娘照顾田埂子媳妇,并交待她注意事项,特别注意观察胎儿是否有早产迹象,一旦发现,立刻过来禀报,以便及时进行处理。然后在奎家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下,返回了奎家庄。 奎老夫人其实没有回房安歇,而是一直紧张地在内宅跟韩雪娥一起等着杨仙茅这边的消息,同时注意观察老爷子的情况。 在杨仙茅他们返回之前,奎大郎已经派了仆从跑回了山庄,把手术成功的消息禀报给了老夫人。所以老夫人在丫鬟搀扶之下,激动地站在廊下,等着杨仙茅回来 杨仙茅他们回来之后,那八个丫鬟婆子抢先叽叽喳喳的把他们刚才目睹的整个手术经过又给老夫人诉说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有前次述说的经历之后,更是眉飞色舞,精彩异常,有不少情节当然是他们想象和夸张的。经过添油加醋的情节,更使得整个剖腹治疗过程精彩纷呈,听得老夫人和韩雪娥惊喜交加,赞叹不已。 听完了丫鬟婆子的诉说之后,老夫人颤巍巍拉着杨仙茅的手说:“小郎中,啊不,小神医,就请你替我家老爷治病吧,一定要将他治好啊!” 韩雪娥站在一旁望着杨仙茅,脸上满是赞叹,由衷的说道:“是啊,杨公子,奎老爷子的病我换了三个药方都没有效果,还是请你出手吧,早点治好老爷子的病,免得老人家多受痛苦。” 杨仙茅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说:“老爷子的病不适合手术治疗啊。因此,我只怕是无能为力。” 听这话,不仅老夫人和韩雪娥吃惊而又失望,就算是奎大郎也是惊诧不已,眼下杨仙茅接手治疗可谓顺理成章,想不到杨仙茅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破理由来推脱。他有心给杨仙茅使眼色,杨仙茅却压根不看他,更让他焦急不已。 奎二郎有些惶恐不安,他以为是这之前自己说话得罪了杨仙茅,他故意推脱,不由得很是焦急,赶紧走上前,对杨仙茅一躬到地说:“烦请杨公子救治家父,先前我有语言得罪冲撞之处,还请杨公子见谅,我这里给杨公子赔罪了。” 杨仙茅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真心话,老爷子的病的确不是手术能够治好的,开膛破肚的手术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老爷子的病就属于不适合手术治疗的,就算开膛破肚也治不好他的病的。至于老爷子这个病该怎么治疗才好,这个我还得琢磨琢磨,请容我再考虑一下吧!” 第98章 人心隔肚皮 韩雪娥对老妇人说:“杨公子是不会故意推脱的,他宅心仁厚,如果手术治疗能够治得了老爷子的病,他一定会做的。还是先给他一些时间好好琢磨,好在亏老员外的病到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现在用参汤吊着,三五日内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一点请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听了这话,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杨公子也劳累了一天一晚,还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给老太爷看病,不知杨公子意下如何?” 杨仙茅苦笑说:“能不能给老太爷看病,还得看我这一晚上是不是想到了给老太爷治病的好方子。要是办法想不出来,那也无济于事。” 说罢,杨仙茅背着手迈步出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阮彩云等人也各自回房歇息了。 杨仙茅知道奎大郎还会来的,果然,只过得片刻,便听到轻轻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果然便是奎大郎。 奎大郎进门之后阴沉着脸,低低的声音说:“你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接手?难道你不想赚那二百两白花花的纹银了?”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告诉过你,我要用的方子他们绝对会坚决反对的。如果我不吊足胃口,他们一旦反对就不好弄啊,这件事必须做的没有半点痕迹,而且要大家赞同,这样我才没有后顾之忧,不然我治死了老太爷,他们要拿我问罪怎么办?你要借机杀了我又怎么办?这些我都得考虑好。” 奎大郎一听原来是这样,便点了点头说:“你原来是担心这个,这样倒也有些道理。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但不管怎么样,明天无论如何你得接手给老太爷治疗,尽快用药。你放心,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子,我会用我嫡长子身份坚决支持,谁要敢反对,家法伺候!” 杨仙茅冷笑说:“要是你母亲反对呢?” 奎大郎愣了一下,这倒是实话,如果老母亲反对,他总不能对母亲用家法吧,家法只能对弟弟和两个媳妇以及红裳儿这个小妾施展。 杨仙茅说:“所以不要着急,这件事我有分寸,越往后拖,对我们越有利。要是这么拖着拖着拖死了,你不就直接达成心愿了吗?你不就是要这个结果吗?放心吧。” 奎大郎想想也对,便干笑两声说:“夜长梦多,节外生枝,还是要尽早接手的好。你心里有数就行,那我走了。” 说罢,奎大郎跟小老鼠一样打开门缝四处看了看没有人,这才快速的溜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主卧里,奎二郎很是焦急地对老妇人说:“这杨公子似乎故意刁难呀,我已经给他道歉了,他还这样,难不成他另有所图?” 老妇人摇头说:“且不能这么说,杨公子看着就是个宅心仁厚之人,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见到田埂子的媳妇身患重病,又怀有身孕,还冒险替她治疗的,由此可见他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断不会故意刁难的。他不肯治疗应该有他的苦衷吧。” 奎二郎阴恻恻摇头说:“那也未必,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有些人表面上看那是一副菩萨心肠,可是肚子里却男盗女娼,这种人我可见得多了。” 老妇人手中拐杖重重在地上顿了一下,说:“别胡说,别人或许可能,杨公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心里有这样的念头,就说明你先前道歉不是真诚的,也许杨公子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心有疑虑。你这逆子,你真要把老身气死呀!” 奎二郎诺诺连声,不敢再顶嘴。 韩雪娥对老妇人说:“老夫人年事已高,熬不得夜的,你还是回房歇息,这边有什么事我们会马上禀报的。” 奎老夫人也的确有些困顿,自觉坚持不住了,便点头说:“那就辛苦韩姑娘了,旁边有小床,你困了也歇息一下。反正有丫鬟婆子守着,有什么事好叫你。对了,二郎和红裳儿这些日子连着守夜,从来没睡过囫囵觉,现在有韩姑娘在一旁守着,你也可以先回去歇息,明日换着守,这样不至于太过辛苦。老太爷这病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咱们的交换着来,别都熬得累趴下了,到时候可没人换手。” 红裳儿也答应了,先把老夫人送走了,然后回身安排丫鬟婆子给小床换了干净的被褥。安排妥当,又叮嘱两个可靠的丫鬟守在床边看着老太爷,这才出了房门准备回去歇息。 奎二郎也跟着离开了主卧,到了外面,他看左右无人,加快几步来到红裳儿身边,低声说:“姨娘,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到一旁来。” 红裳儿娇躯微微一颤,有些慌乱地瞧着奎二郎,低声说:“二少爷,有事明天说不行吗?” “关系到我父亲的性命的,你也不想听?” 红裳儿好生瞧了他一眼,走廊灯下发现他神色阴沉,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的表情,这才稍稍把心放下,点了点头,便跟着奎二郎来到了后院一处偏僻角落。 奎二郎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低声对红裳儿说:“我请问你,你是否打心眼里希望老爷子的病能治好?” 红裳儿又是娇躯一颤,赶紧说道:“我当然希望老太爷贵体安康,早日康复。二少爷为何这般问?这可从何说起。” 奎二郎阴测测的说:“那好,你发个毒誓我才信你。” 红裳儿想也不想,指着漆黑的天空说:“我若是不诚心想老太爷能治好病,叫我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奎二郎仔细瞧着她夜色中并不分明的俏丽脸庞和魔鬼般的身材,暗忖,这小妾可是当初老爷子花了重金从邻村一个穷苦人家买来做妾的。当时也是机缘巧合,老爷子偶然经过那村,见到这女子在田间种地,虽然身穿粗布短衫,衣着寒酸,但是容貌出众。老爷子便央媒婆去说媒,花了重金娶来做妾。所以红裳儿也是清白人家本份女子,倒不是从青楼那些女子那般注重心计,所以她的话能让人相信。 第99章 深夜佳人 于是,奎二郎又四周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你觉得,现在能救老爷子的还有谁?” “那还用问,自然是杨公子了,他连开膛破肚给人治病这样的神奇医术都会,又如何治不得老爷子的病呢!”红裳儿说到令她敬仰的杨仙茅,俏脸满是兴奋。 “没错,眼下能救家父一条性命的,就只有这位杨公子,我们家已经许下重金请他诊治,他却还推三阻四,所以应该不是为了钱财的事情,我想他可能另有所图,你可知道他图什么。” 红裳儿望着奎二郎,微微摇首,说:“奴家不知。” “他图的是你!” 红裳儿娇躯着实一颤,犹如寒风中摇曳的百合:“不会的,二少爷,你可不要说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去没得笑话。” “行了,他一来看见你两眼发直,我就不信你体会不到,每次进来我都注意到了他先看的就是你,从头看到脚,直勾勾的,目光都不带打闪的。他若不是对你有意,鬼才相信。” 红裳儿一听这话,略带羞涩的低下了头,其实她心里又如何察觉不到呢。这位杨公子对她的姿色颇为赏识,只不过,他从杨公子的眼中看到的,仅仅是对美色的欣赏,就像看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却没有其他男人见到她那种色眯眯的样子。她心中也为此感到自豪和甜蜜的同时,也有些许的惆怅。却不知奎二郎突然提起这样的事,却又为何? 就听到奎二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既然杨公子对你有意思,所以你去求求他,他应该会看在你的面上出手救老爷子的。” 红裳儿顿时吓得一哆嗦,声音都在发颤:“二少爷是要我委身于他,以换取他救治老太爷吗?” “别说得这么难听。老夫人不是说了吗?杨公子宅心仁厚,我估计他之所以不愿意出手,就是别有所图的。他一上来就对你满脸跑眉毛,便是对你有些意思,所以由你出面去哀求他,他应该会给你面子的。你放心,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大不了动手动脚,你就忍着,一切为了老太爷,只要他不太过分就行。” 红裳儿低着头,用手捻着衣角,心乱如麻。其实,她自己对杨仙茅是很有好感的,两人年纪相仿,杨仙茅看她的眼神柔柔的,让她感到很温暖。她被老太爷纳为小妾,但也只是铺床叠被照料生活,因为老太爷年岁已高,早已没了男女之事的念头,所以至今红裳儿还是个处女。哪个少女不怀春,见到心仪的男子当然心动,但是,现在奎二郎却让她为了老太爷治病去哀求自己心仪的男人,这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眼见红裳儿低着头不说话,奎二郎以为他不愿意,赶紧说:“我知道你是有情有义的人,老太爷对你好,所以你不忍心去做这样的事,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老太爷。再者说了,我只是让你去哀求他,求他救救老太爷,也没让你委身与他,若是他有非分之想,你就此离开就是了。我会安排安排丫鬟婆子留心你的动静,只要听到你高声呼喊,他们就会进屋去借机给你解围的,但是他们不能守在门外,不然让杨公子知道了,他还以为我们要使什么计谋,那就弄巧成拙了。你觉得怎么样?” 红裳儿雪白的小贝齿轻轻咬了咬红唇,缓缓抬起头说:“有句话奴家可要说在前头,——这可是二少爷您安排奴家做的事,将来要有什么闲言碎语,二少爷可得为奴家做主,不能让奴家平白蒙羞耻。” 奎二郎郑重点头说:“你放心,我到时候会为你作证,是我安排这样做的。——既然你担心府上的人闲言碎语,那我看这样好了,我就不安排丫鬟婆子留心你的动静,免得她们胡说八道,坏了你的名节,我亲自陪你去杨公子的房间,然后我借故离开,留一顿饭工夫给你向他哀求,然后我再进来跟你一起离开,这样就没人再说闲话了。” 红裳儿思忖了片刻,缓缓点头,说:“这也使得,那奴家就听从二少爷的吩咐,一切都为了老爷子病。” 奎二郎说:“当然是为了老爷子,要不然又何必费这等功夫?你到屋里,倘若杨公子有什么轻薄之举,你最好虚与委蛇,切记不可得罪他,让他占点便宜,若是能够换来老太爷一条性命也是值得的,这也是你为老太爷应该做的事情。当然,假如他真要霸王硬上弓,你也可呼救,我立刻进来为你解围,你意下如何?” 红裳儿又羞又窘又是黯然,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为别人的性命而牺牲自己的色相。只不过,要委身的对方,却又是让自己仰慕的少年,这让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奎二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带着红裳儿从角落出来,沿着走廊来到了杨仙茅所住的厢房,左右看看,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她这才轻轻敲了敲门,低声说:“杨公子,是我,请开门,有事与公子相商。” 杨仙茅在奎大郎离开之后,以为可以入睡,所以宽衣上床安歇,他也是劳累了,很快便进入梦乡。只是他修炼五禽戏之后异常警醒,轻轻的敲门声立刻将他从睡梦中唤醒过来。听到是奎二郎,便皱了皱眉,答应了一声,起来穿衣,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拔下门闩拉开房门,却见外面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满脸堆笑的奎二郎,身后却跟着春衣薄衫,身形婀娜,满脸羞红,娇柔怯弱的红裳儿。 杨仙茅见到奎二郎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只因为之前他对自己不客气,尽管对方为了让自己救治他父亲性命对自己低三下四赔礼道歉,但杨仙茅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但是见到红裳儿就不一样了,他对这位美貌靓丽、娇柔可爱的少女很是同情,想着她一各花季少女,不得已委身于一位垂暮老人,这本身就是让人一个心生同情的故事,对故事中的女主人当然他是心中多了一份怜惜。于是脸上便浮现出笑容,拉开了房门说:“两位请进,进来说话。” 两人进了房间,奎二郎很随意的把房门掩上。 第100章 黄雀在后 房门一关,外面的月色也照不进来了,房里便陷入了黑暗,杨仙茅赶紧说道:“我来点灯笼。” “让奴家来吧。”红裳儿抢步上前,从杨仙茅手中接过了火石,只是黑灯瞎火之下,这一下却握住了杨仙茅的手,感觉到他手又大又温暖,不由得心中一颤,哎呀一声,把到手的火石火镰脱手掉到了地上。她赶紧蹲下去在地上摸索,刚找到了火石和火镰,拿起来,慌乱间却又把火石掉落。赶紧又蹲下去摸索,好半天才又找到了火石,站起身,慌慌张张擦除火星,点燃了火绒,这才把灯笼点亮。 红灯照耀之下,只见她满脸红霞,犹如面前红彤彤的灯笼。 奎二郎抱拳拱手对杨仙茅说:“深夜造访,实在冒昧,但事出紧迫,实在是不得已,还请公子见谅。” “好说,两位请坐,坐下再说。” “好好,多谢公子。”两人在凳子上坐下之后,红裳儿只是低着头,连耳根都红遍了。奎二郎讪讪地对杨仙茅说:“是这样的,红裳儿她有话想跟公子说,又不方便深夜来跟公子商议,便央求我陪同她来,为了避人闲言,所以我就陪她来了。” 奎二郎故意不称呼红裳儿为姨娘,而叫她的闺名,便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来此拜访,而不是他父亲的小妾的身份来的,这种用词上的讲究,避免杨仙茅心生疑虑,不敢私下跟老爷子的小妾单独相处。 说到这,奎二郎扭头对红裳儿说:“你有什么话就跟杨公子说,我这两天闹肚子,我上个茅房,大概一顿饭功夫就回来,再陪你回去。” 说罢,也不等两人表态,便站起身捂着肚子拉开门出去,又把门房门掩上了。 杨仙茅张张嘴想说什么,见他动作很快,把房门关上,便也就不再说话,撩衣袍重新坐下,低着头,等着红裳儿说话。 红裳儿却也在等着杨仙茅说话,一时间两人都不开口。 杨仙茅又等了片刻,见红裳儿始终低着头,便咳嗽一声,道:“夫人,深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只怕对夫人名节不好。若是没什么要紧的话,明日再说如何?” 红裳儿进门之前想了万种可能,想得最多的是杨仙茅如何对她轻薄,她是否该婉拒,又该如何婉拒。若不婉拒,对方又会如何轻薄自己。却没想到杨仙茅竟然会下逐客令,顿时涨红了脸,眼圈中眼泪都在打转,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她慌张地站起身,泪眼婆娑瞧了杨仙茅一眼,转身往门外就走,只是这一下太过慌乱,被凳子绊了一下,顿时往前摔倒。 杨仙茅眼疾手快,抢步上前,拦腰将她搂住,却不料伸出的手刚好托在她圆润的胸峰之上。杨仙茅好象被烫了一下似的,赶紧缩回手来。 红裳儿被他这一搀扶,避免了摔倒,可是还没等站稳,杨仙茅又放开了手,顿时往前踉跄冲出了几步,这才站住了,回头幽怨地看了杨仙茅一眼,扭头,双手提着裙裾,跌跌撞撞跨出门槛,小碎步逃也似的走了。 杨仙茅怔怔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外,叹了口气,上前关了门,一回身,昏暗灯光照耀下,见地上有一只绣花鞋,却是刚才红裳儿趔趄摔倒时脱落的,不及捡回,又或者慌乱之下,根本不知道掉了绣花鞋。 杨仙茅上去捡了起来,走回床边坐下,就着灯光细看,只见这绣花鞋白色鞋底,黑色鞋面,红色丝线绣着一枝娇艳的腊梅。刺绣手工精湛,腊梅花瓣栩栩如生,便如绽开在鞋面上一般,娇艳欲滴。 杨仙茅不由看呆了。若这绣花鞋是红裳儿自己绣的,她女工手艺当真不简单,单就这刺绣便是杨仙茅见过中最精致的。 杨仙茅在五月京城见过不少宫中绣娘的刺绣,那可是闻名天下的苏绣最集中的地方,当杨仙茅觉得,宫廷中的绣娘的刺绣匠气太重,反倒是红裳儿的刺绣自然清新,更让人怜爱。 杨仙茅正呆呆捧着那只绣花鞋端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奎二郎探头进来,见杨仙茅双手捧着一只绣花鞋正看得入神,听到门响,又下意识将绣花鞋藏到了身后,奎二郎不由笑了。 奎二郎刚才一直在外面观望这边的情况,见到红裳儿进去之后过了一会儿,慌慌张张跑了出来,也没有呼叫,只是低着头,快步如飞的往自己院子跑去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赶紧过来探听情况,便看见杨仙茅捧着红裳儿的一只绣花鞋坐在床边把玩,而床上被子乱糟糟的,奎二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若干旖旎场景,心中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奎二郎讪讪地笑着说:“时间不早了,杨公子早些安息。”说罢,不等杨仙茅说话,已经把门拉上,快步走入了黑暗之中。 在路上,奎二郎嘴角浮现出冷笑,心想:“什么宅心仁厚,什么正人君子,哪个猫儿不吃腥?美女投怀送抱,还不是一样有便宜就上。这姓杨的小郎中也是色鬼一个!” 他见小郎中免费为田埂子媳妇治病,当时还有几分敬佩,现在看来,他人品也不过如此。不管怎样,只要是他能把自己父亲的病治好,这一点牺牲也是值得的,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或许也就占了点小便宜,但也没真正得手,也不算坏了名节。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父亲,不然他老人家会气得当场昏死过去,又得找姓杨的来救治了。 就在奎二郎消失在黑夜中的同时,从屋角闪出一个人影,却是奎大郎的妻子朱氏。 朱氏先前正好起夜,听到寂静的院子里有急促的脚步声,有些好奇,便凑到门缝往外看,便看见红裳儿慌慌张张从杨仙茅的厢房跑出来,低着头,神色慌张的跑回了她的小院去了。 先前奎二郎陪着红裳儿来的时候朱氏没看见,只看见红裳儿慌慌张张离开,还以为就只有红裳儿进出了杨仙茅的房间,不由嘴角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意,心中暗自得意,这骚狐狸终于耐不住了,看见杨公子年少有为便春心萌动,深夜到人家房中与人私通,哈哈,这下可让自己抓到了把柄。 第101章 阴阳怪气 这红裳儿为人乖巧,颇得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欢心,把两个老家伙混得哄得是团团转。老太爷和老夫人总是拿红裳儿来跟两个儿媳妇对比,总是觉得红裳儿好,两个儿媳妇不孝顺,好吃懒做,不会抄持家业。这一直恨得着朱氏牙根痒痒,现在终于找到机会,这一下叫这骚狐狸如何在老爷子面前装乖卖巧! 想到这里,朱氏满脸兴奋返回床边穿衣裳。而在她穿衣这功夫,奎二郎返回杨仙茅房间又离开,这场景朱氏却还是没有见到。等她穿好衣裳,见自己丈夫奎大郎睡得正熟,也不招呼他,悄悄开了门,借着房前屋后阴影掩护,小老鼠一般溜到了杨仙茅所住厢房的后窗外。 她慢慢起身,从窗户缝隙处瞧了进去,便看见杨仙茅呆呆的坐在床边,手里正在把玩一只绣花鞋。朱氏一见那白帮黑底红腊梅的刺绣,便知道是红裳儿的,更是心头狂喜,又拿到了一个铁证! 瞧得片刻,就听杨仙茅轻轻叹息一声,将那绣花鞋揣到怀中,吹灭了灯笼倒在床上睡去 见此情景,朱氏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所谓捉奸捉双,抓贼抓赃,刚才看见红裳儿跑出去,但是没有其他证人,空口无凭,倒还不容易让老太爷相信,现在知道红裳儿的绣花鞋在这杨公子怀中,这可是铁证如山。看着杨公子的情形,对那骚狐狸有几分意思,所以一直把玩她的绣花鞋,一定会珍藏于身边,等到老太爷的病治好之后,自己再把他们的奸情揭穿出来,那骚狐狸自然就无地自容了,在奎家也就再也没有脸面混下去了。 虽然这样一来牵连到杨公子这位少年才俊,朱氏不忍心伤害他,但是迫不得已,只有让他受到连累了,好在他到底救了老太爷的性命,想必老太爷也不会为难他的。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杨仙茅这才拉开门出来。 门口丫鬟婆子一直悄悄无声地等着,等到杨仙茅出来之后,赶紧端来热水为杨仙茅洗漱,告诉他说老夫人已经在客堂等候,请杨仙茅去用早餐。 杨仙茅看了看窗外已经高高在上的日头,说:“这都晌午时分,快吃中午饭了,还吃什么早餐呢?”不过想想都是因为自己才耽搁人家,等着自己吃早餐,所以洗漱完毕,他快步来到了膳堂。 已经早有丫鬟跑来禀报,说杨公子起来了,于是老夫人等人便在膳堂坐了下来,静等杨仙茅的到来。 杨仙茅迈步进去,老夫人赶紧起身施礼,其余人等跟着见礼。杨仙茅团团做了个揖,撩衣袍坐下说:“抱歉,抱歉,我一觉竟然睡到现在,耽误了大家吃早饭了。” 奎二郎皮笑肉不笑意味深长说:“只要公子休息的好,我们等一刻又有何妨?杨公子昨夜想必好梦连连,这才睡到此刻吧?” 说这话,他瞟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边的红裳儿,却见到红裳儿端坐在,低垂着双目,脸上既没有娇羞,也没有惶恐不安。他却不知红裳儿昨夜是被杨仙茅气走的,有的只是懊恼和心伤,哪里有什么娇羞可言。 朱氏笑嘻嘻故意对红裳儿说:“姨娘,这些日子你一直守着老太爷,很是辛苦,昨夜好不容易回闺房歇息,一定睡得十分香甜吧!” 红裳儿又怎么知道她话中有所指,只是礼貌的点点头,浅浅笑了笑说:“记挂着老大爷的病,睡得不怎么安稳。” 朱氏笑得更欢了:“那也未必,醒的时候惦记着老太爷,做了梦,梦见什么那可就说不清楚了。——梦又不是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梦的,你说对吧?姨娘。”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闲话,对杨仙茅笑笑说:“今儿个是老太爷生病来第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吃早餐,只留下韩姑娘辛苦他守着老太爷,之所以把大家都招集来,也是想一起对杨公子表示谢意。老太爷这病一直没见好转,还指望杨公子出手救我们老爷呢。” 说着,众人便都起身福了一礼。 杨仙茅又赶紧团团做了个揖,连说不敢。 朱氏却笑吟吟对老妇人说:“早知道,娘想得是这个主意,其实也不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只需红裳儿姨娘亲自出马,小指头这么一勾,杨公子立马就会答应的。对吧,小姨娘。” 红场人娇躯一颤,抬头望着他,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惊恐和愤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姨娘不必紧张,我只是说姨娘和老夫人都是老爷子身边的人,有姨娘帮着老夫人一起求小郎中,小郎中你总会答应的,对吧!” 朱氏似笑非笑,还有意味深长地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淡淡瞧了她一眼,伸手抓了一个白面馍馍塞到嘴里说:“不用求,吃完饭我这就给老太爷治病。” 老妇人一听这话不由大喜,赶紧连声称谢。红裳儿也有些意外,轻轻咬了咬红唇,飞快地瞥了杨仙茅一眼,也低头开始吃饭。 众人闷声不响把早餐吃完了,杨仙茅这才站起身,迈步往主卧走。 老夫人等人也在后面跟随,来到了卧室。 这边已经有丫鬟婆子把韩雪娥要吃的早餐用托盘端到了卧室让她在这吃,所以她也吃完了,此刻正皱眉思索,见到杨仙茅等人来,便起身迎了上来,歉意说道:“杨公子,我昨夜反复思量,还是找不到更好的方子。眼看老爷子病情日渐沉重,若再不救治,只怕有性命之虞,还请公子出手吧。” 杨仙茅摸着下巴,并没有答应,而眼睛却有意无意瞧向跟在老夫人身边的红裳儿。 奎二郎立刻会意,朝红裳儿使了个眼色。红裳儿脸俏脸微红,便上前福礼说:“杨公子,求你救救我们家老爷,奴家感恩戴德,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公子大恩。” 杨仙茅手说:“你们都误会了,我并不是不想给老太爷治病,只不过是我的用的方子太过匪夷所思,我担心你们会坚决反对,所以这才迟迟不肯接手,如果我这个药方你们不接受,那我就束手无策了。” 第102章 泻下峻药 老夫人赶紧赔笑对杨仙茅说:“公子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疗的方法当然是别出心裁的,要是在这之前,老身不知道也没听说过杨公子这种治病手段,陡然听公子要用这样的方法给老太爷治病,那老身也是坚决不赞成的。但是现在,田家媳妇身怀有孕,公子还替她破肚子治好了病,才知道你的医术果然是非同凡响,因此,假如公子决定给老太爷开膛破肚治病,老身也断无反对的道理。” 其他几个人也赶紧点头表示赞同。杨仙茅却摇摇头说:“我前面说过,手术有它适用的范围,并不是任何病痛都可以用手术来治疗,而老太爷这个病就不需要手术治疗,而用汤药更为合适,但是药方要用的恰当才行。而这药方我一旦说出,只怕你们就不会同意了。” 老夫人原以为杨仙茅要给老太爷开膛破肚治病,想不到居然还是要用汤药,微微有些失望,因为他们对杨仙茅的手术神技叹为观止,期待他大展神通,像治好田埂子媳妇那样把老太爷的病治好,却想不到他还是要用汤药。而汤药一道他未必强得过韩神医的女儿韩雪娥。 望着老夫人等患得患失的眼神,杨仙茅咳嗽了一声道:“汤药有时候比手术更管用的。而且,治好老太爷的病,只需一味药就可以。” “什么药呢?” “生大黄!” 老夫人等人不由愣了一下,随后异口同声地叫道:“不行!” 生大黄具有泻热通便的作用,主要用于大便燥结,但是由于生大黄是泻下的峻药,药力十分厉害,所以对脾胃虚弱者以及年迈体衰者,要慎之又慎,免得伤了正气。对于这个基本的药理,这些长年累月服中药治病的人当然是明白的,知道生大黄是虎狼峻药,如果用在奄奄一息的老太爷身上,那无异于火上浇油。只怕汤药服下,转眼就会毙命。 所以老夫人说出不行的时候,气得身子都在发颤。她想不到自己满心希望这位拥有开膛破肚神奇医术的小郎中拿出一个可以救自家老爷的良方出来,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完全是违背医理的方子,不由又气又急,情急之下,居然咳嗽起来。两个儿媳妇和红裳儿帮她又是捶背又是抚凶,半晌这才气息稍稍和缓。 奎二郎阴沉着脸盯着杨仙茅说:“杨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父亲已经生命垂危气息奄奄,你居然还要用如此虎狼之药,你想要老爷子的命吗?” 韩雪娥轻咬红唇,思索片刻,也对杨仙茅说:“我也曾想过,老太爷一直不思饮食,或许是宿食未消才没有胃口,如果是这样的话,泻下通便是正途。只要把积食排出之后,就能恢复,但是,老人家已经七十多岁,再加上数日粒米未进,单靠参汤吊命,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如果再用泻下峻药,只怕老人家身体经受不住,还是另外想个方子为好。” 杨仙茅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说:“我刚才说了,我就这一个方子,再没有其他办法。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说到这,目光很随意的望向了奎大郎。 奎大郎先前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惊呆了,他想不到杨仙茅居然要用这个药方。他当然也知道,像父亲这样的年迈体衰而且因为数日停食已经极度虚弱的身体,再用大黄这样的生猛虎狼药强力泻下,很可能会一命呜呼,这样就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他心里暗喜,原来杨仙茅故弄玄虚半天,居然是这样一个药方,倒的确是治死人十拿九稳的恶毒药方。 只不过,他听到众人齐声反对,也不好太过标新立异,决定先静观其变。等到杨仙茅做一番解释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的样子支持杨仙茅的决定,这样就更为稳妥。可是看见杨仙茅并没有进行解释,只是很简单的说就这个药方。看情况他若再不表态的话,只怕会错失良机,一旦这个药方被老夫人坚决否定,那再想挽回就难了。 因此,奎大郎赶紧咳嗽了一声,对奎老夫人说:“父亲的病,得到韩神医真传的韩姑娘几次变方都没有任何疗效,说明这病十分怪异。怪病恐怕要用怪的方法来治。杨公子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医术之神奇,我们都有目共睹。我相信,他用这方子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现在父亲已经病情危重,韩姑娘又束手无策,若不按照杨公子的方子,那就只有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死。左右是个死,为何不按照杨公子的方子治疗一下呢?” 老夫人眼睛一瞪,对奎大郎说:“你难道不知道生大黄是什么样吗?你爹爹现在这样子,你觉得吃下生大黄他不会死吗?亏你还是家中长子,怎么如此糊涂?” 奎大郎陪着笑脸,尽可能语气婉转对母亲说:“娘,如果在昨天晚上之前,有人告诉你,杨公子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你会相信吗?” 听了这话,老夫人不由愣了一下,暗自琢磨,的确是,若是不是亲耳听到八个丫鬟婆子和两个儿子在现场看到的情况,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开膛破肚治病的,可她不相信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而且今天一大早,杨仙茅还没起来的时候,老夫人就派了贴身丫鬟去田埂子家探望情况,得知田埂子的媳妇已经苏醒过来,肚子完全不痛了,请稳婆来查看,胎儿也安好。尽管肚子上有伤口,一时半会儿还起不了身,气色已经大好,再没有痛得死去活来。牛郎中也来看过,也认为田埂子媳妇已经转危为安,就等着伤口的愈合。村里的很多人都很稀奇,围拢在田家兴奋地议论着呢! 的确是,现在大儿子说的倒是实情,如果老爷子不让杨仙茅医治,而韩姑娘又没办法治好他的病,那就只有眼睁睁看着老爷子病死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道理老夫人当然是明白的,只是,明知道生大黄这个药吃下去老太爷只怕就会一命呜呼,又怎么忍得下心同意使用让老太爷喝下去很可能当即毙命的药呢?那岂不是送他去死吗? 第103章 用药之争 奎二郎见母亲犹豫不定,有些着急,赶紧道:“绝对不能用这药,他这是想害死父亲!娘不必着急,我这就马上赶往宣州城,去请名医来给父亲治病。” 杨仙茅冷冷的说道:“一来一回至少四天,你回来的时候,最好顺便在棺材铺订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再请道士和尚来给令尊做法事。” 奎二郎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杨仙茅说:“亏得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牺牲……,求得你来给老爷子治病,你却用这样的药方出来消遣我们,你,你到底要怎样?” 杨仙茅不温不火,说:“我才懒得来消遣你,我说过,让我治就是这药方,如果不用,你们另请高明。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红裳儿在老夫人身边低声说道:“老夫人,我也觉得杨公子治病的法子本来就是出人意料,但是偏偏就是这样的医术,却把人的病给治好了。或许给老爷子的这方子也有这样的功效呢?还是让他给治治吧。” 奎大郎的老婆朱氏一听这话,心中冷笑,看样子红裳儿已经开始下手要把老爷子送上天,她好还复自由之身,以便将来攀上杨公子这少年郎。不过这也正好,老爷子早点归天,自己丈夫也好接管整个奎家家产,成为一家之主,这个结果对丈夫可是有极大好处的,同时,还可以借这事来狠狠收拾红裳儿,把老爷子的死推到她身上,那时可就有她好看的了。 想到这,朱氏也故作为难之状,对老妇人说:“既然姨娘也是这主意,那倒不如听姨娘的,就用这药方吧!” 老夫人觉得红裳儿服侍老爷十分尽心,没有半点二心,绝对不会伤害老爷,既然说出这主意,肯定心中真的这么想。而这个想法绝对没有私心杂念。 于是老妇人叹了口气,缓缓点头说:“那好,那就按照小郎中的法子来治吧。但愿老天爷开眼,能够让老爷尽快康复。” 奎二郎着急,想也不想,一把又抓起屋角的顶门杠,横在手中,怒气冲冲对老妇人说道:“不行!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用这等虎狼之药害死父亲。谁要敢给父亲用这药,我就跟他拼了!” 奎大郎,知道这时候要是他摆谱的时候了,立刻上前,一声怒喝,指着奎二郎吼道:“你搞什么?你是想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吗?” “可是,父亲用这药,铁定也会死,那还不是一样断送父亲性命!” “杨公子用方自然有它的道理,容得你来啰嗦?你又不懂医理,只会在这胡搅蛮缠。——你要再敢阻止,我可要以嫡长子身份动用家法了。” “你就算家法相逼,我也不会让你们给父亲用这药!——谁敢上来,我就要跟他拼了!” 奎大郎气得哇哇乱叫,大吼:“来人,把这违抗家长之命的家伙拿下,绑在外面柱子上!” 奎大郎身边的几个奴仆立刻冲上来要去抓奎二郎,奎二郎当真抡起了顶门杠朝着奴仆打了过去。几杠子打得奴仆惨叫不已,连连后退。这些奴仆尽管得到奎大郎的指令,却有谁敢真的跟二少爷动手呢,只能节节败退。 老夫人气得浑身乱抖,手中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戳了几下,吼道:“二郎,你当真是没有规矩!你哥的话你都不听?” “他要用狗屁药方害死爹爹,为何还要听他的话?”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面色一沉,抢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奎二郎手中的顶门杠,手掌猛地一振,一股大力冲撞过去,奎二郎双手猛地一颤,再也抓不住了顶门杠,被杨仙茅轻巧夺了过去。 他抢上去夺抢,杨仙茅使出一招一叶知秋,嗵的一声,将奎二郎打得连接倒退十几步,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胸腹气血翻涌,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杨仙茅将手里顶门岗缓缓交给旁边的奴仆,对奎二郎说:“我只用了四成力道。你再动手,我就不留情了。” 奎二郎知道,他自己根本不是这看似文弱的小郎中的对手,从他语气听来,当真是不会容情的,还真不敢再上前。便用眼光可怜地望向红裳儿,希望她能阻止这件事。 红裳儿却说:“二少爷,我觉得杨公子不是莽撞之人。他既然敢用这药方,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虽然对药材一知半解,却远不及杨公子了解深刻,还是听公子的话吧。这也是老爷子得救的唯一的希望啊!” 奎二郎想不到红裳儿居然帮着杨公子,难不成昨晚上两人在屋里苟且之时又串通下什么样的计谋吗?这个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是自己弄巧成拙引狼入室,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才是欲哭无泪呢。 老夫人见局势已受控制,这才说:“杨公子,这药方就只用这一味药,不用其他药吗?” 杨仙茅说:“药不在多而在精,管用就行,就这一味药就够了。” 老夫人便吩咐丫鬟赶紧去牛郎中的药铺买些生大黄来。牛郎中就在村上,所以很快就把生大黄买了回来。 老夫人吩咐:“把药送到厨房煎好送来。” 杨仙茅一摆手说:“我担心在厨房有人会动手脚,就拿到这里来煎,我要亲自看,剂量由我来掌控,我要亲自看着老太爷把药服下,免得有人搞鬼。” 老夫人当即答应,便叫丫鬟婆子去厨房拿来了火炉、砂锅,端来清水,就在老太爷屋子一角,架起了火炉开始熬药。 药熬好之后,倒在一个碗里,等到温热,红裳儿亲自给老太爷喂服。只是老太爷已经不能自己服药,只能用鸭嘴壶给他直接灌到喉咙里去。 老夫人手持佛珠,坐在床边,嘴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经,紧张望着床上的老太爷。红裳儿和两个媳妇立在他的身后,也是一边垂泪,一边静静等着,他们要看看是否有效果。 奎大郎虽然一脸的哀伤,但是肚子里却是欣喜不已,就等着老太爷稀里哗啦大泻一通之后,两眼一翻,呜呼哀哉。 第104章 苏醒了 果然,只等了小半个时辰,老太爷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忧是喜。只听得老太爷肚中跟开了锅似的,又过得片刻,便听到噼里啪啦一阵闷响,屋里弥漫出难闻的屎尿味道。 众人都大惊失色,一起望向杨仙茅。杨仙茅摸了摸下巴,淡淡说道:“很正常啊,大黄本来就是泻下峻药,他要不拉肚子那才怪呢。” 吃大黄拉肚子这个当然都知道,他们之所以紧张的,是会不会连接拉下去,最后把老太爷拉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老夫人转头看了看两位儿媳妇,朝外面努努嘴。 两个儿媳妇明白要给老太爷换衣服,便赶紧回避出了屋外。老太爷的贴身侍女上前正要给老太爷换裤子擦洗身子。杨仙茅道:“且不用着急,还要再拉的,等到把肚子里的东西拉光了再换也不迟。不然换了之后脏了又要换,岂不是麻烦?而且,现在天还比较寒冷,就这么反复折腾,会受凉的。等他拉完了再一次换的好。” 老夫人点点头,侍女这才退到一边等着。 果不其然,过不了一顿饭工夫,奎老员外又是噼里啪啦一阵的闷响,拉出不少污物,半晌停歇。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每拉一次,老夫人等人脸上神色就紧张一分。她当然害怕这样反复拉下去,到得最后,只怕就会虚脱而亡了。 老太爷每拉一次,杨仙茅就让丫鬟给老太爷用鸭嘴壶灌一碗独参汤,用来补充水分和元气。 待到拉了四次之后,终于停歇下来。杨仙茅这才说道:“差不多了,可以换裤子被褥了。” 几个丫鬟过来,有条不紊地给奎员外更换了裤子和被褥。随后,一屋子人都静静等候在床边。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忽然一直静静坐在床边看着老太爷的红裳儿惊喜的叫了一声:“老太爷的眼睛张了一下。” 先前本来众人都紧张的盯着老太爷的,可是一个时辰不算短,老太爷还是一动不动,这些人也就渐渐麻痹了,没有观察得这么细,到还是红裳儿看得仔细,发现老太爷的眼睫毛动了动,眼睛微微张开又合上,这可是前几天没有过的,说明他已经有了自主反应。 杨仙茅赶紧上前,拿过他的手腕诊脉,然后缓缓点头说:“若不出所料,应该一顿饭工夫老太爷就会醒过来。” 众人又惊又喜,便都紧张地围在床边等候着老太爷在昏睡了数日之后的第一次醒转过来。 果然,只过得片刻,老太爷终于缓缓张开了眼睛,先是直愣愣的望着房顶,然后目光慢慢移转落到了红杉儿的脸上,嘴唇蠕动,轻轻唤了一句:“裳儿!” “老太爷!”只叫得一声,红裳儿里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下,沿着她粉嫩的脸颊滚落到腮边,坠落在她粉红色的衣衫上。 老夫人也是喜极而泣,拄着拐杖,在丫鬟搀扶下颤巍巍弯下腰,说:“老爷,你醒过来啦?” 老太爷目光这才从红裳儿的脸上慢慢转到了旁边老夫人那沟壑纵横的沧桑的老脸,缓缓点头说:“我感觉就像……睡了一觉,我这是怎么啦……?” “哎呀呀,也倒没什么,只是你有些困顿,一直睡着不醒,我们才有些着急了,请得郎中来给你看呢,现在你醒过来就好了。哎呀,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老夫人当然不敢把实情告诉老太爷,生怕他着急。目光望向了杨仙茅,说:“杨公子,你当真是医术如神,真的把我们老太爷治好了,谢谢,老身万分感激!” 说罢,欠身福利,红裳儿和奎二郎的媳妇以及一帮丫鬟婆子也跟着敛衽福礼。唯独有奎大郎和他媳妇在那儿又惊又怒,恶狠狠盯着杨仙茅。而奎二郎则被远远地撵到了屋子一角,在一根凳子上孤坐着,还不知道这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多少猜到了,惊喜地高声问:“是不是我爹醒过来了?” 老妇人回头瞧了瞧他,泪眼婆娑地说:“是呀,你爹吃了杨公子的药,已经已经醒过来了!” 奎二郎一听不由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便看见床上的老太爷已经睁开了眼。奎二郎喜极而泣,一下扑到床边,握着父亲的手,颤声说:“爹,你醒了?你活过来了?” 奎老员外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说:“我,我病得很重吗?” 奎二郎脑袋一根筋,想也不想便说:“你病得都快死了,请了宣州韩神医的女儿来治都没治好,还是这个太医院回来的小郎中给你用一味药生大黄,让你拉肚子,你就醒过来了。哎呀,他的医术当真高明,真是先前我们还都担心,你吃了生大黄之后会虚脱而死呢。想不到这小郎中医术怪异,居然用这样的生猛峻药治好了你的病。对了,他还给田埂子媳妇,怀孕八个月的,剖肚子治好了肠痈,真厉害着呢。哎呀,我先前还不相信他,真是该死!” 奎二郎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一堆话都说了出来,都没注意到旁边老夫人一个劲咳嗽阻止他。说完之后,奎二郎赶紧起身,对着杨仙茅打躬作揖不停道歉。 奎老员外不由目瞪口呆,目光望向红裳儿和老夫人,说:“我真病至如此?” 话都已经说了,再要掩饰又有何用?不过见到老太爷听了这话倒也没有太过激的反应,老夫人这才点点头,流着泪说:“是呀,老爷,你病得很重,但是现在好了,全靠小郎中神奇医术这才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呀。” 奎老太爷愕然半晌,才说:“我说嘛,哪有人一睡睡几天的,——我觉得好饿呀!有什么吃的没有?” 一听到老太爷一醒来居然要吃的,众人都高兴起来,忙不迭的说有。红裳儿起身道:“老爷,奴家去给你端一碗人参燕窝粥来吧。” “我不吃,那没有味道,我要吃红油酥肉。” 第105章 真真假假 这是奎员外最喜欢的食物,众人便都笑了,老夫人赶紧温言道:“老太爷,那东西太油腻了,不好的。你这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吃东西,肚子都腾空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得慢慢来,先喝人参燕窝粥,把肠胃暖一暖,缓过劲来之后慢慢再加些荤腥,最后才能吃你爱吃的红油酥肉。”说到这,老妇人把头扭着望向杨仙茅说,“杨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仙茅微笑点头:“老妇人说得再对也没有了。” 红裳儿这才跑去准备人参燕窝粥。 直到这时,奎大郎和他媳妇才回过劲来,换上一副容,装模作样走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真是太好了,老太爷真的苏醒过来了,这家一家人就有了主心骨了。” 韩雪娥低声问杨仙茅说:“你怎么这么有把握用生大黄能治好老太爷的病呢?说实话,我也想过这法子,但是却没有你这样的胆量。你真太厉害了,至少你在胆识方面是远胜于我的。” 杨仙茅笑了笑说:“我见过太医院的太医给停食的老人用生大黄治病,有些老人年纪比奎老员外还要大一些,有的则身体更弱,却都治好了的,因此我心里也就有了底。我检查过老太爷的脉象,他原先的身体还是比较硬朗的,应该能耐受得住,所以这才决定用生大黄。但是说实话,多少还是有些冒险的,但治病就是这样,有些情况下你不冒险,病就没办法治好。” 一听这话,坐在床边的奎大郎脸色不由一变。原来杨仙茅用大黄是真的在给老太爷治病,而并不是想用生大黄把老太爷拉肚子给拉死。自己还以为他用的是一个要老太爷性命的方子,却没想到真的是救命的方。 他刚才胸有成竹地说他曾经已经见过太医院的太医用这种药方治好了病,这就是说,他从开始到现在,这位小郎中就压根没打算按照他的要求去把老太爷给弄死,而是存心要把他治好。自己还傻乎乎的跟着他后面为他摇旗呐喊,没想到反倒帮了他的忙,排除了妨碍,最终把老太爷给治好了。 尽管恨得牙痒痒,但奎大郎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依旧亲热地跟父亲说着话。 人参燕窝汤很快就熬好了,红裳儿端了来,坐在床边亲自喂老太爷喝粥。一碗粥喝下去,老太爷的精神明显比先前更好些了,还让红裳儿扶着他斜靠在床头,跟老夫人和杨仙茅他们说话。 老妇人不敢让奎老员外聊得太久,让他躺下安歇,奎员外却说他已经睡够了,就想说说话,于是众人便就陪着说。 奎员外跟杨仙茅说得最多,一直说到了入夜时分。红裳儿又熬了一晚人参燕窝粥,加了几片鱼肉,剁得碎碎的熬粥里头给他一起吃下。 天黑了之后,老太爷让他们各自回去歇息,不用等在这里了,包括韩雪娥都回房休息。连日守着也怪辛苦的,现在,老太爷已经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了,有红裳儿在一旁伺候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老夫人也让其他人都离开。 杨仙茅却对红裳儿说:“关于老太爷的病,我有些话要叮嘱你,咱们到外面去说。” 红裳儿俏脸微红,飞快地看了奎员外一眼。 奎员外神情有些错愕,眼神中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说什么。红裳儿跟着杨仙茅出屋子来到了廊下。 杨仙茅左右看看没有闲杂的人,这才低声对红裳儿说:“老太爷的病已经没什么大问题,注意调养就好,我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红裳儿见他说得郑重,仰脸瞧着他,瞧见让自己心仪的少年郎,不觉有些娇羞,羞涩之下,俏脸红扑扑的,犹如晚霞里的云彩。 杨仙茅见她如此娇美,不由看得呆住了。 红裳儿被他瞧得不好意思,羞答答低下头。杨仙茅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咳嗽两声,下意识扭头看了看,便看见不远处墙角有个人影飞快的把头缩了回去,似乎在偷看。尽管那人躲得很快,但是杨仙茅目光迥异,已经看清楚正是奎大郎的娘子朱氏,不由得皱了皱眉。 朱氏刚才出来之后就一直等在外面,他想抽空回去给老爷子禀报红裳儿的事情,却没想到看见红裳儿跟杨仙茅出来在廊下说话,不由得心中暗忖,这两人当真是胆大包天。朱氏不知道杨仙茅已经看见他了,过了片刻,又悄悄探头出去看,又看见杨仙茅把头贴着红裳儿的腮边,似乎在说话,又似乎在亲她的耳垂或者脸颊。相隔比较远,光线又昏暗,看得不太清楚。 朱氏一颗心怦怦乱跳,咬牙切齿暗道:“红裳儿,你也真是贼胆包天,老太爷已经醒过来了,外面虽说已经天黑,可是走廊上挂着灯笼,院子里不时有丫鬟婆子进进出出,你居然敢跟杨公子在公然在廊下亲热,也不怕丑吗? 过得片刻,两人这才分开,又说了几句,红裳儿点了点头,神色很是郑重。然后快步回到主卧去了。 杨仙茅却没有回自己的厢房,似乎要饭后散步,踱着方步从角门进了后花园,在院子里背着手,很悠闲的四处逛着。 初春还有不少寒意,天上一钩明月,清冷的月光把后花园照得影影绰绰的。他走在碎石铺满的小径上,闻着初春绽开的花香,觉得很是有些惬意。 便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快速朝自己走来,眼角微微一瞥,便看到是奎大郎,于是脚下加快了步伐,在翠竹柳树、九曲回廊和亭台楼阁之间快速穿梭。 奎大郎气得脸色铁青,想找杨仙茅问罪,见他一直没有回房,而是到后花园来了,这才快步跟了进来,想追上杨仙茅,不料杨仙茅走得很快,竟然没追上,于是便在后面加快步伐,紧赶慢赶,还是跟杨仙茅差距了两三丈的距离。 他先前有些担心如果呼叫杨仙茅的话,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后花园中没看到什么人。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了,壮着胆子叫了一声:“站住!你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杨仙茅却还是没听见似的,继续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直来到一处假山下,听得奎大郎又连着叫了几声,这才仿佛刚刚听到,站住了,转身瞧着他。 第106章 把水搅浑 奎大郎气喘吁吁跑到他的面前,杨仙茅这才好整以暇的望着他说:“大少爷在叫我?有何指教?” 奎大郎咬牙切齿对杨仙茅低声吼道:“我问你,你答应我的事,为什么不做?” 杨仙茅瞧那大假山一眼,似乎在欣赏月色中假山显现出来的些许雄伟,然后才扭头过来对奎大郎说:“你让我做什么事了?我记性不大好。能否提醒一下?” “够了!姓杨的,你拿了我一百两银子,答应我借着治病把那我爹弄死,你却把他救活了,你真不讲信用!我还以为你言而有信,想不到居然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杨仙茅背着手,淡淡的说道:“大少爷,我是郎中,只会治病救人,不会下药杀人,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你就应该明说,我自己再找别人,为什么你收了我的钱却不办事?” “收你的钱,就是想让你不要去找别人,免得害了你爹的性命。同时,也想让你爹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奎大郎不由心头一凛,瞪眼瞧着杨仙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仙茅冷笑两声,转头对假山高声道:“老太爷,你可以出来。” 奎大郎一听这话,惊恐扭头望去,只见假山后转出来两个人,一个颤巍巍的,步履蹒跚的老头,手里拄着一根红楠木拐杖,正是奎员外。旁边一个身形俏丽的女子搀扶着他,却是红裳儿 奎员外之所以全身发抖,却不是因为重病初愈,身子还没康复,更主要的是因为亲耳听到亲儿子竟然要买通郎中下药杀死自己,这种痛心疾首让他禁不住身子如筛糠一般发抖,颤巍巍地来到面前,指着奎大郎的鼻子吼道:“你,你这个逆子!你,你居然要亲自杀死为父?我,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说罢,奎员外抡起红楠木拐杖,劈头盖脸朝着奎大郎打了过去。奎大郎往后一闪,这一拐杖便打空了。 奎大郎眼见阴谋暴露,便索性放开了,恶狠狠指着奎员外说:“我受够了!你光打我,从小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什么地方都不如你的意,你让我怎么做?” 奎员外本来抡着拐杖还想继续追打,听到儿子这话,不由愣了,站在那儿。 奎大郎喘着粗气,指着他身边的红裳儿说:“你就以为她好,是吗?我告诉你,就在你昏迷不醒这些日子,你的这美貌小妾,她却背着你勾搭这姓杨的小郎中,两个人早就已经上床了!” “你胡说!”红裳儿气得发抖,指着奎大郎怒道。 奎大郎哈哈大笑,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嘲弄。 这边的喧哗早已经引来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远远的瞧着他们。 奎大郎指着丫鬟仆从说:“快去叫你们大奶奶,让她来说说,老爷子最喜欢的小妾是个什么东西。快去!” 便有丫鬟婆子飞一般的跑去叫奎大郎的媳妇朱氏去了。 奎大郎又是一番放声大笑之后,对奎员外说:“原先我也不知道他们俩的奸情,是我媳妇无意中撞见的,等一会儿她来了,详细会说给你听。就让你知道,你宠爱的小妾,其实是个私下偷汗的贱人!” “我,我没有!老爷我冤枉……”红裳儿急得直哭,声音都在发颤。 奎员外原本气得全身发抖的,此刻却镇定下来,拄着拐杖,站在那,阴森森地望着身边的红裳儿,一句话都没有说。 又过得片刻,奎大郎的妻子朱氏,奎二郎和他的媳妇,以及老夫人,还有韩雪娥姐弟,以及阮彩云和苏三娘,都来到了这里,却原来是这些丫鬟婆子发现情况不对,赶紧把这些人都叫来了。 老夫人蹒跚着来到近前,问:“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奎员外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怎么啦?是你养的好儿子!他居然花了一百两银子,想叫杨公子下药毒死老夫,幸亏杨公子宅心仁厚,没有这样做,刚才还通过红裳儿告诉了我。我开始不相信,但是我们按照杨公子的交代躲在这处假山后偷听,果然便听到这逆子逼问杨公子为何不下药毒死老夫?哈哈哈!养虎为患,老夫居然养了一个亲手戮父的逆子!老夫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老天要如此待我!”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奎老夫人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到奎大郎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问:“大郎,你爹说的可是真的?” 奎大郎这时候已经破罐破摔,大笑几声,道:“没错,我就是要让他死!他从小就看我不顺眼,我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不中意,我已经受够了。私下里听人说,他要把家产让老二继承,让我分家另过,我可是他的长子啊!要是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老天爷让他得了这场重病,却偏偏又不死,我只能让郎中送他一程,没想到这小郎中来了之后,只顾跟着红裳儿姨娘两个人勾搭成奸,却不按我的想法去做,这才功亏一篑。——行了,反正这里我也待不下去了,临走之前,我只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当作宝贝的红裳儿,其实是个偷汉子的贱人!我让我媳妇来跟你们说!” 朱氏已经来到丈夫身边,听丈夫说了之后,便知道丈夫的大计已经泡汤,这时候只有把水搅浑,看看有没有希望翻盘了。 于是,朱氏跺脚,指着红裳儿厉声说:“一点没错!她跟杨公子私通来着!——昨晚上,我亲眼看见她偷偷溜进杨公子的卧室,过了好半天才衣衫不整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离开。我偷偷跑到杨公子后窗去看,却见杨公子手里拿着她的一只绣花鞋正在把玩,恋恋不舍的样子。床铺也十分凌乱,他们两个做了什么勾当,大家自己去想吧。就在先前,我还见到他们两在廊下窃窃私语、相依相偎,十分的亲密。老太爷,你身边这女子是个狐狸精啊,她不是真心要对你的,她见到少年郎,就要跟人家去了,你还把她当成宝啊。” 第107章 妒火中烧 红裳儿已经哭成了泪人,说:“我没有……,这都是没有的事!你,你胡说!” “我胡说?那好,现在,咱们可以搜一搜杨公子身上,就知道,你的白底、黑面、红腊梅绣花鞋,只怕还踹到杨公子的怀里吧。” 红裳儿娇躯一颤,望向了杨仙茅。 原先她慌慌张张跑出杨仙茅的寝室的时候,回到了自己住处才发现脚上一只绣花鞋不见了。她还以为掉在了路上,却没想过是落在了杨仙茅的卧室中,又被杨仙茅收藏了起来,不由得又羞又窘,又是绝望,只会捂着脸呜呜哭泣,浑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件事杨仙茅虽然被牵连其中,但是毕竟是他们家内部的事,而且杨仙茅问心无愧,因此他并不着急着进行分辨,只是背着手云淡风轻的看着,先看个究竟再说。 奎员外满脸狐疑地望向杨仙茅,目光中满是妒火。接着,他又慢慢转头望向哭得满脸泪花的红裳儿,阴冷地问:“究竟怎么回事?你且说来。” 红裳儿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目光望向奎二郎:“二少爷,事到如今,你就不帮奴家说一句公道话吗?你当初可是答应了的,奴家要是被人污了清白,你可是要为奴家分辨的呀。” 奎二郎往后缩了缩身子,嘟哝着说道:“我说什么?我又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关系。” 奎二郎心里想得很明白,奎大郎想害死老爷子,阴谋败露,老爷子是断不会让他留在庄上,更不可能让他承继家业了。至于是否送官法办,那还看老爷子的心情。也就是说这个家将来就是自己的,这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让老爷子不快的事情。 先前自己跟红裳儿说让她去求杨仙茅,甚至不惜牺牲一些色相,从现在老爷子的反应就可以知道,这事要让老爷子知道,老爷子肯定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即便是为了救他。这样一来,就会节外生枝。碰巧的是,大嫂朱氏居然只看见了红裳儿进出杨仙茅的屋子,没有看见自己在一旁,倒可以借机推脱过干净。这样一来,只要自己抵死不认,就算红裳儿说破了天,却也赖不到自己身上来。 红裳儿一听奎二郎这话,犹如晴天一个霹雳,顿时呆在了当场。他想不到奎二郎信誓旦旦的承诺要为自己洗脱清白,事到临头却推得一干二净,自己平白蒙受了如此冤屈,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红裳儿缓缓放开了扶着老爷子的手,对老爷子凄然一笑,说:“老太爷,我是冤枉的,我跟杨公子清清白白,绝没有苟且之事,你信还是不信?” 奎员外阴沉着脸,缓缓说:“我只信事实!” 奎大郎和朱氏都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朱氏说:“昨晚上,夜半三更,红裳儿慌慌张张从杨公子屋里跑出来,杨公子拿着他绣花鞋把玩,床上乱七八糟,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我要说了半句假话,你就把我眼珠抠下来当鱼泡踩!还有,今早上,就在先前,就在廊下,他们两个耳鬓丝磨,窃窃私语。——这可是不少丫鬟仆从都见到了的。” 朱氏转头望向周围的丫环婆子,道:“你们可都说说,有没有这事?谁要敢撒谎,天打五雷轰!说,当时看见了的举手!” 有两个平素就跟朱氏关系不错的老婆子相互看了一眼,便举手说:“的确是,刚刚是看见姨娘跟小郎中两个人亲亲热热耳鬓厮磨的,就在廊下面,灯光亮着呢,看得真真的。” 又有两个丫鬟说他们也看到了。的确,当时丫鬟婆子人来人往,又离得比较远,也不知道杨仙茅他们是在说事,灯光相对又比较暗淡,他们俩贴得又比较近,误以为是在亲热,却也是情有可原的。 红裳儿反而不哭了,慢慢转头望向奎员外。奎员外眼中却满是憎恶,恶狠狠瞧着她。 红裳儿凄然一笑,突然回身,朝着身后假山猛地一头撞了过去。 众人都是尖声惊叫,眼看着红裳儿便要撞得*崩裂,香消玉损,只见人影一晃,一支温和而有力的大手,正好托住了红裳儿的头顶,在她即将撞到岩石的那一刹那。 伸手托住红裳儿头的人,当然就是杨仙茅。 只不过,红裳儿撞击的力道太大,这一撞,竟然将杨仙茅的手掌顶着撞到了有锋利棱角的假山之上,顿时被划得鲜血淋漓。 杨仙茅如果运功抵御当然不会受伤。但是他不能,因为运功之后,手掌会坚硬如铁,红裳儿的头部撞上去,跟撞在石头上差不多的效果,就算不会死也会脑震荡。 即便是没有运功,隔着他柔软的手,但巨大的撞击力还是让红裳儿脑袋一阵眩晕,便要软倒。 杨仙茅赶紧一手扶住红杉儿的肩膀,把她拉了起来。韩雪娥抢步上前,帮着扶住了红裳儿,低声道:“且不可轻生!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红裳儿身子一颤,站直了腰,怔怔地望着韩雪娥。 阮彩云赶紧过来捧着杨仙茅的右手,看了看手背的伤,心疼地说:“哎呀,流了好多血,我给你包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止血药粉在他的手背,然后又取出一卷纱布,给他把手掌包好。 杨仙茅有些奇怪,尽管知道这时候问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他还是禁不住问道:“你咋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阮彩云笑嘻嘻说:“既然做你的助手,当然这些应急的东西要带在身边了。来之前我就准备了一个小荷包,把一些常用的药随身带着呢。” “你还真是有心。” 红裳儿这才明白杨仙茅是为了救他把手挡住她的头,因而受伤的,不由歉意的说:“杨公子,对不起……”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刚才我告诉你,让你家老太爷到这处假山后等着听奎大郎说出他的阴谋,跟你说话时因为担心其他人听到,靠你太近了,所以害得你被别人误会,以为我们在亲热。都是我处事不周,这才让你蒙受不白之冤,应该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说罢,杨仙茅抱拳拱手深深一礼。红裳儿听他替自己分辨,不由得又是委屈又是欣慰,噙着泪敛衽还了一礼。 第108章 洗脱冤屈 奎员外一听这话,不由一愣,说:“先前在廊下,你们俩是在说事情?” 杨仙茅嗤的一声冷笑,瞧着他说:“你以为呢?我如果真心要跟她亲热,把她带到什么地方不好,非要到廊下让你们全部的人都看到?我正是为了让人不要产生误会,所以故意在廊下跟她说这件事,没想到,就这样还是低估了长舌妇的能量,居然把悄悄话说成了耳鬓厮磨,也亏她想得出来。” 奎老太爷瞪眼望着杨仙茅,过了片刻,这才脸色稍稍缓和,挤出一抹笑容,说:“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你们了。” 红裳儿更是委屈,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掩面哭了起来。 朱氏大声道:“即便先前是误会,那昨晚上呢?昨晚我可亲眼看见她衣衫不整从杨公子房里跑出来,又看见杨公子在把玩她的绣花鞋,床铺又十分凌乱。——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 杨仙茅背着手,对奎员外说:“该我说出真相了,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我要用生大黄给你治病,而医书上说,年迈体弱之人是不能用生大黄的,特别是像你这么危重的老人。我料到他们会坚决反对,因此我一直犹豫不决是否把这药方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说了也是没有用的,结果被他们误会,以为我这是故意刁难,包括二少爷也误会了,所以昨天晚上二少爷就带着红裳儿姑娘到我屋里来了,而二少爷说上茅厕就离开了。我已经料到了他们是来了哀求我救奎员外你的,但是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确不妥,因此,我就让红裳儿姑娘先回去,有话明日再说。红裳儿姑娘窘迫之下走得急,鞋子掉了却没有发现。我便把那鞋子捡起来,因为刺绣很精美,所以欣赏了片刻,谈不上什么把玩。紧接着,二少爷就回来了,还跟我打招呼这才离开,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杨仙茅转头望向奎二郎,冷冷的声音说:“二少爷,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实话?——我提醒你,如果将来老太爷查清楚了事情真相你再来承认,让红裳儿姑娘蒙受不白之冤,那老太也不会饶你的。” 奎员外阴沉着脸,将手中拐杖重重地地上一杵,对奎二郎厉声道:“没错!你哥谋杀为父,这家再不可能交给他。但是,如果你不说出事情真相,为父将来归天之前,宁可一把火将宅院全都烧个灰烬,可也不会将家交给你的!” 奎二郎打了个哆嗦,权衡了利弊,到这时候,父亲所说绝不是开玩笑的,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两步,说:“杨公子说得没错,我带着红裳儿去杨公子屋里,只是为了哀求杨公子救治父亲,当时我们误以为杨公子不愿意出手,我跟着红裳儿姨娘一起去,也是为了避嫌,也只说了几句话,没有一盏茶功夫就离开了,哪来的苟且之事?更何况姨娘出来时,衣衫整齐,并没有大嫂所说的衣衫不整,这也是我亲眼所见的,因为当时我已经从茅厕回来到廊下了。” 听到奎二郎终于说话替她证明清白了,红裳儿又是高兴又是委屈,嘤嘤地哭了起来。 奎员外阴沉着的脸终于渐渐缓和了,对红裳儿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红裳儿噙着泪点着头,过来重新搀扶住老太爷的胳膊。 朱氏还不认输,嚷嚷道:“那绣花鞋呢?绣花鞋又怎么说?他们两个昨晚上在屋子里……” 刚说到这,一旁的奎老夫人冷不丁抡起楠木拐杖劈头朝她脑袋砸了下来,打得朱氏哎哟一声惨叫,捂住头蹲在了地上,头上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把半张脸都染红了。 老妇人恶狠狠说道:“你这长舌妇,就知道挑拨是非,我儿大郎之所以如此大逆不道要害死他爹,不知道你这恶妇从中挑拨了多少呢。你这恶妇,容你不得!——来人,把他二人捆起来,先家法伺候,然后再扭送衙门治罪!” 老夫人身边几个壮实的老妇,齐声吆喝着冲上来,先按住朱氏,却迟疑要不要真的绑奎大郎。 奎大郎吓坏了,连连倒退,想跑又不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哭喊着:“爹!娘!儿子一时糊涂,饶命啊,放过我们吧。求求二老了,虎毒还不食子呐,呜呜呜……” 奎员外终于叹了口气,一摆手说:“把他们放了!” 几个壮实婆子放开了朱氏。 奎员外颤巍巍走到他们面前,对奎大郎道:“你说的没错,即便你要害你父亲性命,父亲也不能眼睁睁送你上法场砍头。罢了,从此以后,你我父子恩断义绝,你带着你这恶媳妇自己活命去吧。不许带走一针一线!你儿子留在庄上,那是我奎家子孙,孩子还小,没有罪过,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的。” 奎大郎先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就怕老父亲让庄丁将自己绑了送到衙门,毕竟谋杀或者企图谋杀父亲,属于十恶不赦的重罪,即便未能得逞,也是要被绞死的。现在父亲放过了他,让他自己去逃命,奎大郎不由得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跪下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也不管他媳妇,转身朝着庄外踉跄着,快步去了。 朱氏却没有磕头,只是恶毒的扫了众人一眼,不敢多说,生怕老太爷一怒之下反悔,也追着丈夫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奎员外怔怔地望着大儿子跑去的方向出神,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杨仙茅说:“杨公子,适才多有得罪。” 杨仙茅说:“只要事情弄清楚了,没有人遭受不白之冤,也就没事了。”说罢,瞧向红裳儿。 红裳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只是低着头搀扶着老太爷,不敢看他。 奎员外皮笑肉不笑说道:“杨公子,还请跟老夫来,老夫有话要说。——夫人,你也一同前去。其他人便可散了。” 韩雪娥、阮彩云等人便告辞回自己房间去了。虽然这件事闹得有点大,但好歹是人家的家务事,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没必要继续掺和。 第109章 你可愿意? 杨仙茅跟着老太爷和老夫人回到主卧中,奎员外低声跟红裳儿说了几句。红裳儿点头答应,小碎步进了里屋。过了片刻,捧着一个锦盒回到外屋,将锦盒放在圆桌之上。 奎员外走过去翻开了锦盒盖子,里面全是一锭锭白花花的纹银。 奎员外对杨仙茅说道:“这里是二百两纹银,是给公子你的酬金。你救了老夫一命,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公子收下。” 原先说好的只是一百两,现在居然得了二百两,再加上先前奎大郎给他的一百两定金,这一趟总共赚了三百两,杨仙茅非常满意。当下他也不客气,拱手谢过。 奎员外在红裳儿搀扶下在床边慢慢坐了下来。 奎员外回头瞧了一眼红裳儿,然后对杨仙茅说:“杨公子,这一次你不仅治好了我的病,而且还把我从那逆子的毒手下救了出来,真算得上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为了报恩,除了刚才给的银钱之外,我还想把红裳儿赠与你,为妾为婢,均无不可,还请公子万勿推却。” 杨仙茅和红裳儿都大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红裳儿满脸通红,又羞又窘又是窃喜,却不敢表露出来,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料耳边却听到杨仙茅断然说道说:“多谢奎老员外,但这事不行的。”红裳儿娇躯顿时僵了。 奎员外对杨仙茅道:“杨公子先不要着急着推辞,听老夫说来,——老夫今年已经七十多岁,年事已高,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没有了男女床榻之事的念头。之所以把红裳儿纳为妾,其实只是觉得她这么一个清秀可人的姑娘,要是被那些山野村夫娶了去,当真是暴殄天物,所以这才花钱把她买了来,就是想让她过上好日子。当然,平素有她陪伴在旁,老夫也是很开心的。只是,老夫从未将她真正视为妾室,待她如女儿一般,铺床叠被这样的事都不让她做,更不要说同床共枕了,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都是单独睡那张小床。因此,你不必介怀,红裳儿名义上是老夫的妾室,实则没有任何肌肤之亲。” 奎员外又转头望向自己的夫人,有些歉意的说道:“我夫人嫁给我五十多年,为我生了这两个孩子。早在二三十年前,她就曾劝我纳妾,因为她潜心向佛,加之岁月沧桑,年纪渐渐大了,不便侍寝,想再找年轻女子陪伴我左右,但是都被我婉言拒绝,只因为……,唉!老夫中年时,曾得遭遇一场意外,下体受伤,从那以后,就不能人道,心中也没有男女之想。” 奎老夫人叹了口气,怜惜地与奎员外对视了一眼。红裳儿则又羞又窘地低着头,手指头捻着衣襟,耳朵直愣愣听着。 奎员外听了半晌,才又接着说道:“只因如此,老夫便从未纳妾,就怕耽误了人家姑娘,纳入门内守活寡,于心不忍啊。直到几年前,无意中见到红裳儿,见她娇小可爱,天生丽质,这才心生怜惜,想救他跳出龙门苦海。所以买来做了妾室,其实待她如义女一般而已。——裳儿,你说是也不是?” 红裳儿红着脸,微微点头:“奴家得老太爷以女相待,感激涕零。” 奎员外点点头,对杨仙茅道:“杨公子,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红裳儿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切不要轻看了她,也不要因此推辞不受啊。” 在古代,小妾并不是配偶,其身份地位跟奴婢相差无几,主人可以将之随意赠送。所以杨仙茅对老太爷将他的小妾赠与自己的举动并不感到特别的意外和惶恐,而只是觉得其中或许是因为误会。 所以,杨仙茅对奎员外说道:“说实话,我的确欣赏红裳儿的美貌可人,但这种对美色的欣赏,跟看到一道美丽的风景没有什么两样,并没有男女非分之想,更没有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先前我也已经说明,我跟红裳儿清清白白,误会已经解除,所以,老爷子实在不必如此,你老的一番美意,在下深表感激,但是,断不能接受。还请见谅。” 奎员外有些意外,眯着眼瞧着杨仙茅,说:“今日就只有咱们几人,杨公子有话还请明说,为何拒绝老夫的好意?莫非还是嫌弃红裳儿?” “非也!”杨仙茅摇头道,“只因我尚未娶妻,故不能纳妾。” 奎员外笑了,说:“原来公子担心的这个。这有何妨?我先前就说了,红裳儿送给你,为妾为婢均无不可,你带回去可以让她先做个身边丫鬟,等你将来娶妻成家,若还看她上眼,便可纳她为妾,若是看不上,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就是了。” 说到这,奎员外顿了顿,又才接着说:“老夫之所以把红裳儿赠送给你,一来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想给红婶儿找个好人家。她是个好姑娘,而老夫没几天好活的啦,不能让她守活寡,耽误了她的终身。公子年少有为,重情重义,为了救红裳儿,不惜伤了自己的手掌,这种有情有义之人可托终身。也请公子怜惜红裳儿,万勿推却才是。” 杨仙茅见他说得十分真挚,不禁有些心动,偷眼看看红裳儿,见她低着头用手指捻着发梢,一抹红云早已悄然漫上了她粉红的脸颊。 杨仙茅挠了挠头,这还真是有些棘手。想了想说道:“红裳儿伺候老员外得心应手,若是跟了我去,老员外身边不是少了一个可心之人吗?” 这次没等奎员外说话,老夫人却已经微笑插话道:“这个不妨事,有钱还怕买不到可心的小妾吗?再说老爷身边丫鬟婆子都有不少,其中可心之人也是有的,虽然及不上红裳儿,但是却也不至于没了她就乱了阵脚,因此公子不必担心。” 奎员外点头说:“是呀,杨公子,你就不要推辞了,你能收了红裳儿,也是她的造化,老夫相信你一定会好生待她的。” 杨仙茅的确有些心动了。的确,红裳儿娇小可爱,美貌绝美,天生丽质,性格温柔可人,还会一手好刺绣。身边有这样一个丫鬟服侍照料,倒是能省不少心,只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于是杨仙茅扭头问红裳儿:“你是否侍奉我左右呢?” 红裳儿娇躯微微一颤,头却更低了,细弱蚊蝇的声音道:“但凭老爷做主就是……” “我问的是你自己愿不愿意?” 红裳儿一张俏脸已经成了火烧云,过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羞答答低声说:“红裳儿自然愿意……侍奉公子您的……” 奎员外和老夫人便都咧着嘴笑了起来。 第110章 真实意图 杨仙茅咧着嘴笑了,抱拳拱手,对奎员外和他夫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只不过,有句话要说在前面。——我尚未娶妻,不可纳妾,所以,我暂且只能收她做个丫鬟,待到将来是否收为小妾,嗯……,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说吧。” 奎员外呵呵笑着点头,捋着灰白的胡须说道:“那就谈妥了,从今儿个开始,红裳儿,你就是杨公子的人,一定要好生伺候公子。” 红裳儿赶紧起身,敛衽福礼:“谨记老太爷叮嘱。” 随后,红裳儿撩起衣裙,盈盈拜倒,给奎员外夫妻磕头,噙着泪说道:“红裳儿叩谢老太爷、老夫人恩典。” 老夫人和颜悦色说:“快起来吧,好生服侍杨公子,若能得到杨公子的赏识,你这一辈子也就有了好的归宿。记住啦。” 红裳儿点点头,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垂泪站在了杨仙茅身侧。 奎员外又对杨仙茅说:“今天晚上开始,红裳儿就跟着你了,我会让管家写下赠送妾室的文契给你的,同时通告全府上下,免得有不知情者背后乱嚼舌头。” 杨仙茅谢过,扭头瞧着红裳儿,眼中满是温柔,从自己怀中摸出了红裳儿的那只绣花鞋递给了她:“那朱氏说的没错,你失落的这支绣花鞋,的确我一直藏在怀里的。好在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这只绣花鞋便可以还给你了。” 红裳儿没想到杨仙茅竟然当着奎员外夫妻将自己绣花鞋送还,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着头,却不知杨仙茅此刻并没看她,而是用眼角瞧着旁边的奎员外,只见他眼中妒火熊熊,简直要发疯了。 杨仙茅心中雪亮,却还是温柔地瞧着红裳儿,将绣花鞋塞进了她的怀里,说:“拿着吧。” 红裳儿只得接了下来。 奎员外用手掌摸了摸消瘦的脸颊,摸过的地方,怒火已经消散,重新恢复了笑容,对杨仙茅说:“若是不太着急,公子就请多在鄙庄停留一些时日吧。” “呃,是要停留几天,但也不能停留太久了,——老爷子大病初愈,需要观察五六日。田埂子媳妇那边手术还需要拆线换药,防止伤口化脓,同时要进一步保胎,这也需要这么多时间。这样看来,至少需在在贵庄再停留五六日,我们就得告辞走了。” 奎员外一脸惋惜,点点头,颤巍巍起身拱手:“真希望公子能在鄙庄多呆些时日。公子医术高明,如果能给鄙村百姓看看病,也是百姓的福气啊。” “这个不劳员外叮嘱,这些日子空闲时间我会在村里包括附近村子巡诊,为患病村民诊治尽绵薄之力。” “那老夫就替四里八乡百姓叩谢公子的高德大义了。” 杨仙茅又谦逊了几句,这才告辞。 杨仙茅带着红裳儿迈步出了院子往厢房走。走廊昏暗的光线照耀下,杨仙茅脸上的表情从微笑变成了阴冷。 先前在后花园,奎老太爷得知杨仙茅跟红裳儿有可能有私情的时候,那脸色的变化还清晰地浮现在杨仙茅脑海中,他不能相信的是,仅凭道听途说就能如此生气的老头,却可以在一顿饭工夫内立刻来了个颠覆性的转变,心甘情愿并且有些巴结讨好地把心爱的小妾赠送给他,其中肯定另有缘由。 正因为这个迷惑,刚才杨仙茅故意当着奎员外的面,将红裳儿的绣花鞋还给了她,就想看看奎员外到底是什么反应,果然,他看见的是几乎要发疯的妒火。 这让杨仙茅更是警惕,一定要弄清楚奎员外真实目的。 走出一段路,杨仙茅四周看了看,附近没什么人,便低声对红裳儿说:“你先去我的房间,我上个茅厕马上回来。” 红裳儿娇羞无限,微微颌首,小碎步往杨晓杨仙茅厢房去了。 杨仙茅快步往茅厕方向走,来到僻静处立即转身,利用黑暗掩饰,迅速又回到了主卧旁边的山墙之下。他探头看了看主卧的后窗,见到有两个丫鬟在廊下坐着低声说话,等着老爷、太太随时可能的召唤,所以没办法到后窗偷听。 杨仙茅用手摸了摸身边的山墙,这老宅的确饱经风霜,山墙的青砖都已经有些残破,所以墙体不少地方有些坑坑洼洼的,手指和脚尖都能插入其间寸许。 他深吸了一口气,施展出鹤戏功,手指和脚尖扣住山墙缝隙往上攀岩,速度快而稳健,犹如一只迅捷的壁虎。 这还是杨仙茅第一次施展轻功。其实他没有练过什么轻功,但是杨仙茅修炼的华佗禽戏其中就有轻功内功心法鹤戏功。而这个山墙又有诸多可落手脚处,攀爬上去对此刻的他而言并非难事。 他很快攀爬到了山墙顶部,轻轻一翻身,便落在了房顶的屋脊之上。 他到底没有专门练过轻功,所以不敢踩在瓦片上,只踩在大圆木构成的房脊上往前小心移动。走到奎员外主卧大致位置,这才蹲下身,趴在屋脊上,悄无声息地揭开了几片瓦,露出了一个小窟窿往下观瞧,便看见屋子里奎员外依旧盘膝坐在床上,而老夫人则从门后走了回来,房门已经关上了,看来刚才她去关门去了。奎老夫人走回圆凳子上慢慢坐下,屋里就他们两个。 老夫人脸上的慈祥已经荡然无存,低声对奎员外说:“你当真舍得把红裳儿给了那姓杨的小郎中?” 奎员外伸手重重地在身边床栏上拍了一巴掌,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他重病初愈居然还有如此力气,可见他心中的激奋到了何等程度。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奎员外阴测测道,“当初,我把红裳儿纳入家门之时,就曾警告过她,虽然我已不能行男女之事,但是她须得为我养老送终,为我守孝一生,不许有任何改嫁他人的念头。我当时说的话她竟然忘了。我不过试探一下他们,她就着急忙慌地答应,迫不及待要跟那少年郎而去,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第111章 俏丫鬟陪伴 老夫人淡淡的声音说:“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就像笼中的小鸟,你要一直把它关在笼中,它自然服服帖帖的,但是有朝一日你要为它打开了牢笼,那它还不振翅高飞吗?说来也怪你,就不该用这种方法试探,结果骑虎难下了吧,只好忍痛割爱。” 奎员外鼻孔中重哼了一声,眼中精光乍现,说:“你错了,窝笼中的鸟就算我打开了牢笼,它要飞,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会把它翅膀撕断,踩在脚下,看它慢慢死去。包括那位姓杨的小郎中,我一定要他死,让他跟着贱女人去阴间做对苦命鸳鸯吧!——我的东西就算我不要,别人也别想要!” 老夫人哼了一声说:“你须得留心,那姓杨的小郎中可是身有武功的,先前二郎跟他争斗,根本不是对手。你若想下手,可不能用强,还能智取才是上策。” 奎员外缓缓点头说:“我心中有数。我要让他们死得惨不堪言,方泄我心中之恨。我已经等不及了!” 老夫人压低了声音说:“老爷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到时候你按照我的吩咐办就是了。” “好!” 奎员外咬牙切齿挤出了几个字:“总之,我不会让那姓杨的小郎中和那个贱人见到明天日落!” 随后,屋里陷入宁静。 半晌,老妇人才说:“我先让翠香来伺候你,以后再给你物色新的妾室吧。” “罢了,这一次已经够了,再也不要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开门出去,大声招呼她的贴身丫鬟翠香,一个乖巧的女孩子进来伺候老爷。 随后,老妇人在门口把管家叫来,声音很大,似乎要让其他人都能听到:“老爷已经把红裳儿赠送给了杨公子,以后都叫她做红裳儿姑娘,再不能叫姨娘了,你去写个文契给杨公子,再去告知全府上下所有的人。” 管家赶紧答应着。 安排完毕,老夫人在丫鬟婆子搀扶下,回自己内宅念佛安歇去了。 小丫鬟翠香在卧室伺候奎员外,麻利的铺好了被子,又端来汤药伺候奎员外服下,为他宽衣,等他安寝之后,这才吹灭了灯,在旁边的小床上睡下了。 杨仙茅将瓦片重新放回原位,然后蹑手蹑脚回到山墙边,顺着墙体攀爬下去,没有任何声响回到了地面,然后快速回到了屋子。 屋里红裳儿似乎有些着急了,因为杨仙茅去了半天也没回来。见到他终于进屋,这才轻舒了一口气,赶紧起身上前福了一礼,说:“奴婢让他们送热水来,奴婢服侍公子洗漱安歇。” 杨仙茅听她已经把自称从奴家改成了奴婢,很快适应了自己身份的转换,不再是奎家小妾,而是杨家的女婢了。 杨仙茅嗯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 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及时探听到了情况,要不然可就惨了。这奎员外当真心毒,自己好歹是他救命恩人,他却还要下此毒手,只不过仅仅只是怀疑自己跟他的妾室有私情。——既然对方不仁,那就别怪自己不义。杨仙茅打定了主意。 红裳儿服侍杨仙茅洗漱完毕,为他铺好床,又为他宽衣解带。这时,望见杨仙茅缠着绷带的手,不由得眼圈又红了。说:“公子对女婢如此恩德,女婢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杨仙茅笑了笑说:“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管家写好了赠送红裳儿给杨仙茅的证明文契,拿给奎员外签字画押加盖了私章,然后恭敬地送到了杨仙茅的手中。 自此,红裳儿就成了杨仙茅的奴隶了。 管家通告全府上下,红裳儿已经被老爷赏赐给了杨仙茅之后,便安排丫鬟抬了一张小床到杨仙茅的厢房来,放在屋角,又送来了干净的被褥。 红裳儿在服侍杨仙茅躺下之后,便也在小床上睡下了。 杨仙茅却没有睡,他从行囊中取了一只线香出来,凑到蜡烛上去点。 红裳儿赶紧快步过来,从她手中接过线香,帮他点燃,说:“公子,这些活以后就让奴婢来做吧!” 杨仙茅点点头说:“那好,我要练功,你把这线香插在香炉中,摆在十步开外,把灯吹灭就可以了,别的不用管,你睡你的,我练的时间很长,练完之后我就睡,这段时间不用你伺候的。” 红裳儿赶紧答应,他将点燃的线香插到了小香炉中,摆放在杨仙茅的床前十步开外的地上,然后吹灭了灯,这才上了自己的小床。 杨仙茅但凡只要晚上没有彻夜的手术之类的事情,都要练习目力。特别是这一次给田埂子的媳妇半夜做手术,他发现自己目力比以前明显增强,能在光线昏暗之下看清楚伤口情况以及缝合情况时,更提升了他练习目力的兴趣,因为这可以帮助他更清楚准确地进行外科手术,特别是在光线昏暗时。 他盘膝坐在床上,盯着黑夜中的那通红的小亮点,体内五禽戏开始运转,越来越清晰。待到功力提升到极致时,已经能够看清楚那线香的香头燃烧的样子,只是持续时间不太久,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说明目力还需要进一步的修炼。 那线香也就能烧一顿饭功夫就灭了。杨仙茅起身要去再点一支,小床上的红裳儿已经抢先一步过来,从他行囊中抽了一支线香点燃之后又重新插在了香炉之上。 杨仙茅暗自点头,这红裳儿还当真乖巧,似乎都跟自己颇有灵犀,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说:“你睡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红裳儿乖巧的说:“哪能让少爷你做这些事呢?你可是做大事的,这是小事就交给奴婢来做吧! 杨仙茅也就没再坚持,有红裳儿的帮助,他也就省去了先收内功去点香,再重新运功的麻烦,倒省心不少。 接下来,在他修炼的一个多时辰里,都是红裳儿看见香快完了,便帮他把香续上。一直到他练完功,两人这才各自睡下安歇。 —————————————— ps:大宋小郎中千人书友群 335837313,诚挚欢迎各位书友加入! 第112章 早晨的酒宴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依旧天没有亮就起来。只不过,他一起床,睡在旁边小床上的红裳儿马上就醒了,也跟着爬起来问:“公子要做什么?要马桶吗?奴婢给你拿。” “不是,我要早起练功,你不用管,你睡你的。” 红裳儿说:“公子每天早晚都练功啊?真是勤奋,不知有什么奴婢可以帮忙的地方。” “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就是打几套拳脚罢了。这房间很宽敞,足够我折腾的,不用到外面去,所以你睡你的就行了,——还有,以后不要老是奴婢奴婢的叫了。” 红裳儿微微脸一红,说:“那我怎么叫呢?” “就说你的名字,或者干脆自称‘我’就行了,不用那么客气,也无需分什么尊卑。” “嗯,奴婢……,啊不,我,我听公子的。” 杨仙茅盘膝坐在小床上,开始修炼五禽戏,练完之后,又起身下床,在房间里修炼冯秋雨教他的秋风斩、漫天花雨手法,还有地滚刀法。 眼见杨仙茅练功,红裳儿虽然不懂武功,却知道不能偷艺,于是便侧脸往里睡,耳朵当然竖起来听公子是否召唤他做事。 杨仙茅又练了一个时辰,这才收了功,这时天也亮了。 听到杨仙茅练完功了,红裳儿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去叫丫鬟端水进来,亲自服侍杨仙茅洗漱。 洗漱完毕,杨仙茅迈步走出房间。 一个婆子快步过来,对杨仙茅说:“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子和老夫人都等在膳堂,请杨公子过去。” 杨仙茅问:“我的同伴她们几个呢?” “已经到了,就差您了。”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开始亮便起床了。杨仙茅则是因为要练功,会耽误些时间,所以他出门的时候总比其他人要稍晚一些。 杨仙茅带着红裳儿迈步来到了膳堂,见一个大圆桌上摆满了菜肴,可谓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美不胜收,还有酒杯酒壶,这哪是吃早餐的样子,分明是正式大宴嘛。 杨仙茅扫了一眼围着做在酒桌旁的众人,目光望向正中的奎员外,呵呵笑道:“哎哟,大清早弄得这么隆重呀,还搞了这么丰盛的一桌酒席,这是何故啊?” 奎员外招手让杨仙茅先在他身边空位上坐下,这才拱手道:“虽然现在是早晨,但是杨公子和韩姑娘是老夫的救命恩人。昨夜老夫思索了一晚上,越想越感激,所以就让管家早早准备一桌酒宴。老夫已经等不到今天晚上再来举杯了,就早上,要先表示心中感激之情。事情有些唐突了,还请见谅。” 杨仙茅发现自己旁边一个位置是空着的,难道是留给红裳儿的吗? 红裳儿站在他身侧伺候着。她现在已经不是奎家的姨娘,所以即便是有一个空位明显留给她的,她却也没有坐。 奎老夫人招手,示意她在杨仙茅旁边的空位坐下,说:“昨天老爷已经把你送给了杨公子,你现在是杨公子的人,自然是有座位的,就坐下吧!” 杨仙茅也扭头瞧她说:“是呀,你坐吧,不用客气。” 红裳儿这才福了一礼,在杨仙茅身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奎员外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杨仙茅看来未免有些牵强。 奎员外对杨仙茅说:“公子跟红裳儿昨晚安歇得可好?” 杨仙茅说:“非常好,红裳儿是一个很贴心可人的女孩子,有她侍寝,我很是享受啊。今天也想借花献佛,借奎员外的酒回敬奎员外,表示感激呢。” 听到侍寝享受这句话,红裳儿俏脸红得跟彩霞似的,偷偷看了杨仙茅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而杨仙茅却盯着奎员外,见他笑容立即僵住了,眼中抑制不住的怒火,心中更是雪亮。 “杨公子说的哪里的话,该当说谢的应该是老夫才对。”奎员外终于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慢慢说着,瞧了夫人一眼,“夫人,你给公子和红裳儿,还有各位都把酒斟上,老夫要酬谢公子和各位一杯。老夫不胜酒力,所以只能浅尝即止,老夫的二儿子和儿媳妇还能饮些酒,等会就由他们陪同公子和诸位一醉方休。——夫人,你赶紧斟酒啊!” 杨仙茅忙摆手说:“怎能让老夫人斟酒呢?那成什么话?这样吧,叫红裳儿来。” 红裳儿赶紧起身伸手要去拿老夫人手里的酒壶。老妇人却紧紧攥在手里,忙不迭地摇头说:“不必啦,我来,今日非同一般,须得由我亲自斟酒才能表达老爷的一片感激之情啊!” 红裳儿当然不好硬抢,回头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说:“既然是这样,那就有劳老夫人了,红裳儿你坐下且喝酒吧。” 红裳儿这才乖巧地又坐在杨仙茅身边的位置上。 老夫人拿着酒壶挨个斟酒。当她把所有人的酒杯都斟满之后,微微舒了口气,目光望向老员外。 奎员外在丫鬟翠香的搀扶下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团团做了个揖,然后对杨仙茅说:“这第一杯酒,老夫敬各位。感谢你们爬山涉水到寒舍来为老夫诊病,把老夫的性命救了过来,老夫谢大家一杯。来,先干为尽。” “慢着!”杨仙茅伸手一把拦住了奎员外,瞧着他手里的酒杯,饶有趣味地说:“老员外这酒杯似乎要大一些。你是大病初愈,实在不宜饮酒。再说你的杯子也太大了,咱们换个杯子,你喝我的。” 不由分说,杨仙茅夹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酒杯放在自己面前,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塞到他手里,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亮了空杯,说:“老爷子请吧。” 奎员外脸上微微变色,想不到杨仙茅会来这一招,而且根本不容他分辨,就直接将杯中酒喝干了,忙干笑两声,说:“这个……,老夫还是习惯用自己的杯子,这杯子老夫一直用,嗯,还是让老夫用那个杯吧。——再请夫人给老夫斟一杯酒。” 杨仙茅说:“不必,你面前不是已经有了一杯吗?把这杯倒上就行了。”说罢,将他手里的酒杯又夺了过来,倒在了他已经喝空的酒杯里,端起那杯酒,“好了,奎员外,快喝吧,我已经先喝了哟,我这个客人可不大讲礼的。” 第113章 强灌酒 奎员外脸色又是一变,讪讪地说:“这个,老夫还没说完话呢,老夫再说两句话行吗?” 杨仙茅点头说:“没问题,奎员外想说多少句都可以,不过现在把酒干了。” “这个……还是先把杯子放下再说吧。” 奎员外便要将酒杯放在桌上,似乎有些拿不稳,酒杯一晃,便要将那杯酒倾倒,不料杨仙茅早已经料到他有这一招,一把将那酒杯抓住,说:“老员外,多谢你将红裳儿送给我,我十分感激,所以一定要敬你一杯酒,不能找理由推脱。——来,把这杯酒干了。” 说罢,不由分说,右手牢牢握住酒杯,左手从下往上掐住了奎员外的腮帮子,将嘴掐开,酒杯凑到他嘴边,硬生生将那杯酒给他灌了进去。然后将他嘴合上,捏住鼻子。 奎员外久病初愈,又哪是身有武功的杨仙茅的对手,在杨仙茅手掌下有如婴儿一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这酒就硬生生被灌下了肚。 杨仙茅听他咕咚一声将那杯酒吞下肚了之后,这才笑哈哈放开了手,把酒杯放下。 众人见他强行把这杯酒灌倒了奎员外的肚子里,都十分惊诧,一起瞧着他,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强劝人喝酒,而且还是个大病初愈的老人。 杨仙茅则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在京城太医院时,学的这种霸道的劝酒法,但凡对方喝酒不爽快,便用这法子强灌。呵呵呵呵” 杨仙茅见奎员外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想去喉咙搔痒催吐,伸到了嘴边又收了回来,焦急地四顾似乎要找人。 杨仙茅没再管他,一把拿起红裳儿面前的那杯酒,走到老夫人身边,说:“老夫人,红裳儿很感激你们对她的厚爱关照,不胜感激。只是,她不大会敬酒,还是由我来代劳吧!” 说罢,不由分说,一手掐住了老夫人的腮帮子,托起来,将那杯酒硬生生倒进了她嘴里,然后捏着她鼻子,等到她咕咚一声将嘴里的酒吞下去这才放开。 杨仙茅看见老夫人也是面如死灰,身子不停发颤,哈哈大笑:“痛快痛快,我在太医院时被人这么强行灌酒,当时也是心里不痛快,不过回头想来,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喝酒不爽快才这样对自己。所以那之后,我喝酒都是很爽快的,只要别人说端杯,我保证第一个先干了。我相信从今以后老员外和老夫人喝酒也会很爽快的了。哈哈哈” 杨仙茅走回座位坐了下来,望见一桌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杨仙茅说:“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再给奎员外和老夫人斟酒,然后咱们再痛饮。” 红裳儿站起身要去斟酒,却被杨仙茅一把按住。他亲自拿起酒壶给奎员外他们俩刚才喝干的酒杯斟上酒。 杨仙茅端起酒杯扭头看向奎员外,吃了一惊,说:“老员外,看你气色不太好哎,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说罢,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手腕诊脉,又疑惑道:“脉象看没什么大问题啊。” 奎员外都快哭了,畏畏缩缩要站起身说:“老夫肚子不大舒服,要去茅房一趟,这就回来。” 奎老夫人也赶紧起身苍白着脸说:“老身也不大舒服,也要去一趟茅房,马上就回来。” 杨仙茅却伸手抓住两人往座位上一按,说:“不就喝了一杯酒吗?至于马上跑厕所吗?我在太医院的时候,有的人喝酒不爽快,总是往茅厕跑,在茅厕吐了回来接着喝,这像什么话呀?即便不吐,呆在厕所里拖时间,等人都喝个七八分醉了,他才来把别人灌翻,这可不是英雄的行径。我们就管这种人喝酒跑茅厕的人是吃屎去了。——奎员外,老夫人,你两位不会也是想去茅厕吃屎去吧?哈哈哈!” 奎员外和老夫人知道这两杯酒有毒,还真的是想去茅厕舀一瓢屎尿来催吐,把喝下去的酒吐出来。听到杨仙茅这么说,惊恐地望着他,心想他这么说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 韩雪娥对杨仙茅说:“我看老夫人和老员外脸色不大好,要不,还是让他们回去歇歇吧?” 奎员外和夫人被杨仙茅一左一右两只手按住,根本动弹不得,听到韩雪娥这话,赶紧点头,一脸哀求望着杨仙茅。 奎二郎呼地站了起,快步走过来,对杨仙茅说:“杨公子,你怎可对我父母如此无礼?赶快把他们放开!” 杨仙茅回头瞧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我要是不放,你是不是要跟我动手啊?要是想动手,那就来吧!我双手不动,就用脚跟你过两招,你意下如何?” 奎二郎又气又窘,他知道,就算杨仙茅只用一只脚,他也不是对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奎员外哀求着说:“杨公子,求求你,让老夫去一趟茅厕吧,求你了!” 杨仙茅奇道:“你喝了这杯酒就一直想上茅厕,这可奇了,莫非这两杯酒里有毒,你们要去用屎尿催吐?” 一听这话,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苏三娘是个好酒之人,一直用手端着面前那杯酒,早就想吞下去了。只是大家都还没喝,她当然不好自己先喝。她望着那酒,闻着酒香暗自掉口水。现在听说酒中有毒,犹如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将酒杯嗖的一下扔了出去,哐当一声摔在菜肴瓷盘上,摔得粉碎。 杨仙茅却摇了摇头说道:“开玩笑的,酒里怎么会有毒呢?谁要这么说,那可是故意败坏了奎老员外和夫人的名声。不过,今天我是主角,这顿酒宴先让我跟奎员外对喝,你们先不要喝。” 知道酒里很可能有毒之后,就算杨仙茅不说,这些人也不敢再碰这酒了,都瞧着他。 杨仙茅拿过老夫人面前的酒壶开始斟酒。等把四个人的酒杯都斟满了,杨仙茅端起奎员外面前那杯酒,问:“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用我们太医院的野蛮手段来强迫你喝?” 奎员外哆哩哆嗦:“老夫……,老夫……” 杨仙茅嘿嘿笑道:“见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是想赖着不喝,那好,还是用老办法吧。” 杨仙茅掐住他腮帮子,将那杯酒又倒了进去,掐住他鼻子,一直到他自己吞下了这杯酒。 第114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接着,杨仙茅将自己杯中酒也一饮而尽,对红裳儿说:“你也喝了吧!” 红裳儿便也喝干了杯中酒,却有些着急地低声对杨仙茅说:“好好说,别这样为难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年岁已大了。” 杨仙茅点头道:“有道理,尽管是水酒,喝多了也不好。这样吧,再喝三杯。三杯酒他们不会醉倒的。”说罢,扭头望了一眼站在后面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的奎二郎。 红裳儿听说只给再喝三杯,这才舒了一口气。 杨仙茅又先后倒了三杯酒,掐着奎员外和老夫人的腮帮子硬灌了进去。而他和红裳儿也分别喝了三杯。 三杯酒灌完之后,杨仙茅却还是没放开二人,只顾不停地翻来覆去说着一些感谢的话,谢谢他们把红裳儿赠送给了他。 这些重复的感谢的话足足说了两顿饭的工夫,杨仙茅这才说:“好了,感激之情我已经表达完了,不罗嗦了。——奎员外、老夫人,你们年事已高,酒就不要再喝了。刚才你们说不大舒服,我着急着表达心意,所以没有让你们离开,现在酒喝完了,你们可以走了,想去茅房也没问题。只不过,这酒宴我建议到此为止。说实话,大清早的还是不要吃这么油腻,对肠胃不好。” 杨仙茅扫了场中众人一眼,对韩雪娥道:“韩姑娘,是否愿意陪我到村中游玩一番,看看桃花呢?” 韩雪娥点头,站起身说:“好啊,其实我也不喜欢大清早的喝酒吃肉,倒不如去看看桃花。——老员外,老夫人,你们回房歇息。若有不适,可差人来叫我们,我们就在村里随便走走。” 杨仙茅和红裳儿出去,阮彩云和苏三娘自然也起身跟着出去。 红裳儿歉意的对老员外和老夫人说:“公子太想表达感激之情了,莽撞的地方还请老太爷和老夫人见谅!”说罢福了一礼,转身也追着杨仙茅出去了 韩虎瞪着眼瞧那酒壶,又看看不停用手指伸进嘴里扣喉咙一个劲打干呕的奎员外和老夫人,似乎迫不及待想把喝下去的酒吐出来,他们的反应的确怪异。可是要说酒中有毒,那为何杨仙茅和红肠儿也喝了三杯,却又没事呢?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所以,他挠着头,也跟着出门跟着杨仙茅他们去了。 眼看着他们都走了,奎二郎这才赶紧上前搀扶父亲,说:“爹,你没事吧?这杨公子也真是,怎么把太医院劝酒的那一套都拿来了。——太医院怎么会有这么粗俗的劝酒手法?” 奎员外扣了半天只是干呕,却吐不出什么,着急地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拼命摇晃着说:“快,快去舀一瓢屎尿来,快点,我要把喝下的酒吐出来,快呀,救命啊!” 这种用屎尿催吐的方法在民间流传,很多人都知道,奎二郎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为什么要催吐啊?爹,难道酒里面真的有毒?” 老夫人额头已经冒出冷汗,肚子开始绞痛起来,她用手捂着肚子,指着奎二郎说:“你这畜生还啰嗦什么?赶紧去取屎尿来,再晚你爹娘这老命就没了!” 奎二郎这才放开了老爹,挥手跺脚催促丫鬟婆子赶紧去茅房舀来一大瓢屎尿来。 丫鬟婆子忙不迭跑出门去了。奎员外捂着肚子,一声痛苦的*,从凳子上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卷曲成了一只虾米似的。 老夫人也闷哼一声,捂着肚子仰面朝天连凳子带人直接栽在了地上。 奎二郎和他媳妇吓坏了,赶紧过来搀扶。可是奎员外跟老夫人在地上捧着肚子开始打滚,喊着肚子痛,嘴边冒着白泡,两眼翻白。 这时,丫鬟婆子终于舀了一大勺屎尿回来,倒在了两个碗里面,分别端着送到两人嘴边。 两人已经没办法用手去端碗,婆子只能学着杨仙茅的样子,掐开他们的腮帮子,将一碗屎尿都灌进了两人的嘴里。屋里顿时满是屎尿的臭味,丫环婆子却不敢捂嘴,只是忧心忡忡地围着,看着两人在地上打滚,不知该如何是好。 喝下了屎尿,过了一会,两人果然开始呕吐,吐出一大堆屎尿出来,但是肚子还是犹如刀割一般剧痛,不停在地上打滚。 奎员外发现呕吐已经没有用,估计是中毒已深,终于一咬牙,对奎二郎说:“二郎,快,快去求求杨公子,让他来救命啊,就说爹错了,再也不敢起心害他了,让他一定要救爹的命啊。爹愿意倾家荡产酬谢他……” 奎老夫人见丈夫只说救他,却不提自己,扭头对自己贴身侍女说:“翠香,去求求杨公子和韩姑娘,叫他们赶紧来救救老爷和我呀,快去,再晚了就没得救了。” 奎二郎焦急地问:“爹!娘!你们在酒里真的下了毒啊?” “是啊,快去呀!”奎员外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说一边不停呕吐粪水,因为大清早的还没吃东西,肚子里除了灌进去的粪水也没什么可吐的。 奎二郎赶紧答应,转身就往外跑,翠香也跟着跑了出去,去找杨仙茅他们回来救命。 可是他们出去大半天也没见回来。奎员外虽然喝了一大碗屎尿,也吐出了一大滩黄色的粪水,可是肚子剧烈刀割一般的疼痛却没有任何缓解,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老夫人也是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吐出了一大滩粪水,却仍然不能止住刀割一般的剧烈腹痛。 终于,奎二郎和翠香先后都回来了,身后跟着白发苍苍的牛郎中,跑得气喘吁吁。 奎二郎一进门就嚷嚷说:“找不到杨公子和韩姑娘,不知道跑哪去了,整个村子都找遍了都没见到,我只好把牛郎中请来了……,爹!娘!你们怎么了?” 奎二郎看见蜷缩着躺在地上的奎员外和夫人已经一动不动,没什么反应,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上去抓着他们不停摇晃,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牛郎中是一路跑着来的,但奎二郎是满村的找,没找到杨仙茅他们,这才去叫牛郎中,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牛郎中喘着粗气蹲在奎员外身边,低头看了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见奎员外躺在地上几乎没有呼吸,两只眼睛翻着。 牛郎中伸手试了试鼻息,感觉不到任何呼吸的气流,赶紧抓起他的手腕诊脉,发现已经摸不到脉搏。又用手摸了摸他颈部血管,同样没有脉搏跳动。 牛郎中摇摇头,又赶紧来到老夫人身边,试探了一番,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 第115章 酒壶的秘密 奎二郎紧张地望着牛郎中:“怎么样?” 牛郎中摇了摇头,说:“两位老人家已经归天,实在抱歉。”站起来,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奎二郎跪在地上哭了几声,忽然想起什么事,赶紧爬起来追出门外,拦住了牛郎中,低声问:“我爹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砒霜中毒!”牛郎中很肯定的说道,“是有人下毒吗?要不要报官呀?” 奎二郎顿时傻眼,父母的确是中毒而亡,而他们俩喝下的却是自家的酒,而且,这酒本来是准备给杨仙茅和红裳儿他们喝的,如此看来,父亲和母亲是准备杀死杨公子、红裳儿和他们一起的几个人,没想到却被杨仙茅识破,将酒硬灌倒了父母的肚子里。结果把二老给毒死了,这就是害人不成反害己,这如何告官呢?告下来只能灰头土脸而已。 不过奇怪的是,同一个酒壶倒出来的酒,杨仙茅和红裳儿跟父母都喝了,偏偏他们两个没啥事,只有父母被毒死,这又为何呢! 难道那酒壶有什么蹊跷? 不管怎样,这场祸事都是父母的做,害人不成反害己,所以绝对不能报官,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奎二郎赶紧对牛郎中说:“你肯定弄错了,我父亲是旧疾发作去世的,我母亲是伤心过度就此离世,还请不要乱说才好。”说罢,取出腰间的钱袋,掂了掂,塞到了牛郎中的手中,拍了拍。 牛郎中立即会意,赶紧将钱袋塞进怀里,说:“原来如此,是老朽弄错了。公子放心。”说罢,拎着药箱迈步走了。 奎二郎回到屋中,将所有人聚在院子里,说:“我爹是旧疾复发死,我娘是伤心过度而死。大家要记住了,可别乱说,我要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传到我耳中,我扒了他的皮!” 这些丫鬟婆子都知道,老爷和老夫人去世了,而大少爷被撵出了奎家。这奎家就只有奎二郎执掌,所以他的话就是权威,谁还敢违抗呢?赶紧躬身答应。 奎二郎吩咐把地上的屎尿打扫干净,给两位老人沐浴更换寿衣,收拾停当之后,对外发丧。 杨仙茅先前带着韩雪娥等人出来,健步如飞直奔村外,进了密林深处,所以奎二郎他们当然找不到。 韩雪娥不知道杨仙茅先前说要赏梅赏桃花,却又不往村中桃树林去,反而跑出村外进了密林,不知道所为何故。 到了密林深处,杨仙茅这才放缓了脚步,对韩雪娥说:“桃树看久了也腻味,咱们还是在树林中采采野花什么的,闻一下大自然新鲜空气,岂不是也很美吗?” 众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大家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确实也弄不明白。 韩雪娥点点头,对众人说:“那咱们就在丛林中采采花,散散步。 于是各人都散开,到处去寻野花去了。韩虎却很有些气闷,说:“在树林中打打猎还行,采什么花,有啥意思?可惜我没带弓箭,早知道你们要到丛林中来,我把弓箭带上,射杀几只野兔也是好的。” 韩雪娥没理睬他,拉着杨仙茅走到一边,低声问:“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奎员外在酒中下毒要害我们?” 杨仙茅一脸茫然的望着韩雪娥说:“谁说的?他们下毒了?那酒我和红裳儿也喝了呀,要是有毒,怎么我们俩没事呢!” 韩雪娥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杨仙茅已经知道奎老太爷今天要对他动手,但所谓艺高人胆大,这两天在奎家庄没有发现武功高明之人,在鸦雀村里也没有发现。就算让家丁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现在自己的身手,再加上韩雪娥和他弟弟还有阮彩云,联手起来要击败对方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他并不怕对方硬来。从昨天奎员外与老夫人的对话来看,对方也没打算硬来。 对方要施阴招,这是他必须留意的。而对方的阴招不可能是暗杀,因为他们没有能够进行暗杀的高手,最有可能就是在饭菜酒水中下毒了。 早上他进膳堂发现准备了一大桌酒宴,立即就警觉了。哪有大清早吃酒宴的道理?想必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妒火中烧的奎员外已经等不及到下午再动手杀掉杨仙茅和红裳儿,他想早点出掉心中恶气,一晚难眠,因为心中气恼,所以一大早就吩咐人备下酒宴,准备下毒。 这个酒壶是有特殊讲究的,分内外两个胆。控制的机关在酒壶手柄的内侧,只要按住内侧的一个小孔,倒出来的酒就是隐蔽的外胆的毒酒,而放开小孔倒酒,则只能倒出看得见的内胆里的正常的酒。这小孔十分隐蔽,若非故意寻找,是看不见的,正常倒酒也不会碰到。奎员外和他夫人都知道这个酒壶的诀窍,奎员外在外胆的酒里下了毒之后,就让夫人负责倒酒。 这酒壶是奎员外偶然之间得到的一个物件,以为别人不知道,所以使用上了。他却没有想到,这种有机关的酒壶,在宫廷之中早就存在,是用来喝酒作弊的,隐蔽的外胆装的是清水或者很淡的酒,外面装的则是正常的酒,这样给自己倒的是清水或者很淡的酒,给别人倒的却是正常酒,就能做到千杯不倒。 杨仙茅在皇城呆了十年,当然知道有这样的酒壶。他首先怀疑的就是酒壶,只是试探了一下要跟奎员外换酒,奎员外脸色立即变了,杨仙茅立即猜到酒里肯定有毒。而他又借故要让红裳儿来倒酒,老夫人也是脸上变色不肯相让,于是杨仙茅便断定酒壶有问题,仔细观察后,果然在酒壶的手柄内侧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孔,便是心中雪亮了。 他掌握了这酒壶的诀窍,所以他用同一个酒壶倒酒,而他跟红裳儿不会中毒。 既然,奎员外和他夫人想对自己下手,那杨仙茅就绝对不会手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躲到树林里来,当然是避免被对方找到,让自己去抢救。而先前他一直不让奎员外和老妇人离开去催吐把毒酒逼出来,一直故意翻来覆去表示感谢,就是拖延时间,估计毒酒已经被两人的身体吸收,这才放开他们。 第116章 密林 他们在丛林中一直呆到了中午时分,杨仙茅这才带着他们离开密林回到了村子,来到奎家庄。 远远看见奎家庄大门口挑着一个白幡,里面哭声一片,有不少村民围拢在庄子外正在张望。 杨仙茅他们迈步进去,见庄上丫鬟仆从也都披麻戴孝忙碌着,杨仙茅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问庄上的丫鬟仆从,说是奎员外和老夫人几乎同时离世了。 杨仙茅握腕叹息:“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出去了!唉,悔之晚矣!” 一边叹息一边进了院子,众人来到大堂之上,廊下丫环婆子正在挂白灯笼和白幡。大堂里停着两口黑漆棺材。奎二郎和他媳妇正忙前跑后的张罗着发丧。 见到杨仙茅他们回来,奎二郎呜呜咽咽地哭着说:“杨公子,韩姑娘,你们来晚了!家父旧疾复发,突然暴毙,母亲伤心过度,也跟着父亲上了天。这才短短片刻之间,想不到他们两个老人家就……,真是让人伤心欲绝呀。”跺足捶胸嚎啕大哭起来。 杨仙茅斜眼看了看红裳儿,看她会不会伤心的扑上去哭灵,却只见她脸色苍白,轻咬红唇,扭头过来看了一眼杨仙茅。两人目光对视,杨仙茅从她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疑问。 杨仙茅对众人说:“死者为大,咱们上前给老员外和老夫人上柱香。”随后带头走到灵堂前,点了三支香,微微作了个揖,然后插在香炉中,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出了灵堂。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上了香之后出了灵堂,围在杨仙茅身边,听他的主意。 杨仙茅大声说:“我已经答应奎老爷子这几天在鸦雀村给百姓解除病痛。他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我答应的事是要做的。再则说了,田埂子媳妇的手术还没有完全终结,要等她伤口基本愈合拆了线之后,我才能放心离开。所以我们在村上至少呆五天吧。” 奎二郎一直跟在杨仙茅身边,听了这话,又是深深一礼,说:“多谢杨公子,在下替家父,也替鸦鹊村的百姓向你致谢啦。” 杨仙茅秀说:“不必客气,不过,贵庄正在办丧事,不便太过麻烦,还是在外面给找个小院子住吧,最好是带厨房的,我们自己做着吃,如此可好。” 奎二郎忙抱拳拱手说:“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又吩咐管家拿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六包银子。其中有一包最大。另一包要稍小一些,剩下的是一样的。 他将最大的那一包双手托着递给杨仙茅说:“这是感谢杨公子这些日子的辛劳的。”杨仙茅杨仙茅也不客气,接了过来。 随后,奎二郎又将稍小一包的银子给了韩雪儿。最后把四包一样的分别给了韩虎、阮彩云、苏三娘和红裳儿。 韩虎咧着嘴说,:“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事,也平白拿钱吗?这个不大好吧。” 奎二郎陪着笑说:“家父突发疾病病逝,家母伤心欲绝之下也跟随家父而去,但是有些不知情的人在外面乱嚼舌头,几位都是当时在场的人,所以希望能帮在下澄清真相,免得有人误解。拜托各位了。” 韩虎笑了,说:“我明白了,你是花钱买我们闭嘴吗?这个我会,那就不客气啦。” 众人心里其实也猜到多少,猜到了奎员外和老夫人下毒要害杨仙茅和红裳儿,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倒自己喝下毒酒而死,但这件事杨仙茅不愿意说,奎家也不说,免得惹来更多麻烦,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大家都有好处,所以这些钱就是花他们闭嘴的,于是便都各自默默接了过来。 很快,他们住进小院。 杨仙茅跟红绳儿单独在房间时,红裳儿问杨仙茅说:“老太爷和老夫人是不是在酒中下毒了?公子你要跟我说实话,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需要知道真相。若是奎老太爷和老夫人真的是病故,我是要去吊唁哭灵的,但如果他们起歹心下毒害公子和我,那,即便他和老夫人对我有恩情,也是一笔勾销了,我是断不会再去哭灵!” 杨仙茅深深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女子恩怨分明,的确让人赞叹,便点了点头,却没有不多说。 红裳儿说:“我有预感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奎老太爷说,他虽然不能跟我真正做夫妻,但是我必须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即便在他死了之后。那天他突然把我赠送给公子,我从他话语中就感觉不对劲,他是很喜欢说这种反话的,他恨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对那个人特别好。但是我没想到,他会下此毒手。若不是公子及时察觉,只怕我跟公子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是呀,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以为他是个慈祥的老人,但是没想到,唉,一念之差吧。” 随后这五天,杨仙茅一方面给田葵田埂子的媳妇继续治疗剖腹的伤口,同时带着韩雪娥等人在村里和附近的村子给百姓行医。 妇科和内科主要由韩雪娥负责,到底是韩神医的女儿,药方的确高人一筹。杨仙茅则给村民们无痛拔牙或者实施疮疡手术。没有遇到需要开膛破肚的大手术。 这些天,他们的饮食主要是由红裳儿负责。红裳儿做的饭菜十分可口,由他亲自掌勺,倒是让人很放心的。 红裳儿除了每天做饭之外,剩下的时间也跟着杨仙茅在村里,行医,自从得知真相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灵堂,更不要说吊液了。 五天过后,田埂子的媳妇伤口已经基本痊愈,并拆了线,胎儿安好无恙。 于是,杨仙茅等人便跟奎二郎拱手告辞,离开鸦雀村。 他们沿着山路骑着马往宣州城走,来到那一片茂密的丛林之间,这一天刚好是阴云密布。 进了密林之后,光线顿时暗淡了大半,隔得远几乎都看不清人影了,可见这丛林的茂密。 穿过这片丛林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进入密林走了半天,来到一处草坪。 杨仙茅见大家都有些累了,便吩咐稍事休息,吃点干粮,再接着赶路。 第117章 山贼 众人刚下马。忽听得前面一阵铜锣响,丛林中出现了无数人马,将他们几个团团围在当中。 这些人手持弓箭或者朴刀、长矛,为首三个大汉,却都是黑巾蒙面,只露出眼睛,一个手里拿着一把长弓,一个拿着一条*,另一个则手持一根狼牙棒,便如演义小说中那般高声叫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山过,留下买路财,牙缝半个说不字,一棒一个,管杀来不管埋!” 原来是一伙山贼前来拦路打劫。 韩虎冷笑,不待杨仙茅吩咐,便纵马过去,抬手从马旁摘下自己的兵刃镔铁劈山刀,空中虚劈两下,呵道:“大胆贼子,也不看看是谁路过此地。居然敢拦住你小爷的去路?要是知趣的,下马磕头叫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们。如若不然,我才是一刀一个,管杀不不管埋!” 手持狼牙棒的壮汉策马冲了上来,指着韩虎:“你当真不怕死?” “少说废话,上来跟你小爷大战三百回合。” 狼牙棒冷哼一声说:“还三百回合,老子三棒就能敲碎你脑袋,看招!”说罢冲上来,抡起狼牙棒劈头盖脸,朝着韩虎砸了下来。 韩虎双脚一踩马镫,半个身子站了起来,手中的镔铁劈山刀一招举火烧天,硬磕对方的狼牙棒。 两件兵刃猛烈撞击在一起,就听咔嚓一声,韩虎的长刀居然被砸得弯曲下去,双手被震得发麻。镔铁劈山刀差点脱手。赶紧胯下一夹马肚子冲了出去,两人错开。 韩虎看了看手里已经被砸弯了的长刀,不由得大骇,对方力量太大了,这样看来,对方真的能在三锤内便取自己性命,切不可与他硬拼,只能智取。 两人拨转马头,再次相向冲来。 狼牙棒又是一声大喝,手中大棒带着风声,朝着韩虎再次猛砸过来。韩虎这次没有跟对方硬拼,一侧身让过,手中弯曲的镔铁劈山刀一刀抹向了对方的马肚子。 不料狼牙棒不仅仅空有一身蛮力,武功也着实了得,对这一招早已料到,狼牙棒画了一道弧线,迎击韩虎劈过来的长刀。 韩虎的招数已经用老,再也不急撤招,被那后发先至的狼牙棒撞上,砰的一声砸了开去,把韩虎的一只手从镔铁劈山刀上震了开去,另一只手也几乎抓不住长刀。 狼牙棒冲出去之后,拨转马头,要再战第三回合,却发现韩虎已经直接逃回了本阵,躲在了韩雪娥身后,不由大笑:“你个龟孙子,你以为躲到女人身后老子就不会杀你吗?是男人的赶快出来厮杀!” 韩雪娥摘下自己的佩剑。她使的是冰封鸳鸯剑。只有一把剑鞘,拔出来看是一柄剑,双手一分就成了两柄,寒光森森,当真犹如冰封一般。 韩雪娥催马冲上去,一言不发,朝那狼牙棒一剑刺了过去。 狼牙棒嘿嘿干笑:“还是个漂亮的小娘子,不错,我抓了去做个压寨夫人。”手中狼牙棒朝着对方刺来的剑猛击过去。 不料韩雪娥的长剑如灵蛇一般绕开了狼牙棒,一剑削向他的手腕。 狼牙棒吓了一跳,赶紧将狼牙棒一撤,避开了这一剑。 两匹马交错奔驰开去,狼牙棒拨转马头,脸上笑变成了郑重,点点头:“这小娘子武功不错,咱们这下能大战三百回合了!” 两人冲上去,激斗在一起。你来我往,转眼间打了十数回合,韩雪娥双剑不与对方狼牙棒硬碰,对方狼牙棒无法砸中韩雪娥,反倒被她几次差点刺中。 狼牙棒一看不好,大叫:“你们两个赶紧上来帮忙,妈的就会看热闹吗?” 那施*的便策马上前,叫道:“我来帮你。不过这小娘子抓了去,可得给我做压寨夫人。” “你奶奶的,先把她拿下再说。小心这小娘子很是扎手。” *嗖的一枪朝着韩雪娥飞射过去,韩雪娥手中长剑却顺着*迎上去,如流星一般,噗的一声,将*壮汉的右肩划开一道小口,顿时鲜血直流。 算是这*躲得快,不然这一剑足够把他一条胳膊卸下来。 *脸都白了:“小娘们儿果然扎手,再来!” 两人围着韩雪娥斗了起来。韩雪娥双剑上下翻飞,犹如冰封的蝴蝶,在狼牙棒和*中穿梭,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韩虎不敢冲上去帮忙,他生怕上去之后,姐姐反而要照顾自己,倒束缚了他的手脚,只是高声叫着:“姐姐小心!” 阮彩云不会马上功夫,这次来也没有带兵刃,于是从奎家护送的家丁手中夺过一把朴刀,大叫一声:“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跟我打!”便冲了上去。 她在地上,对方在马上,所以她的朴刀专砍对方马脚,这下倒把两个人逼得有些手忙脚乱。 一直在后面掠阵的长弓壮汉缓缓抬起了手中长弓,搭上一支羽翎箭,瞄准了地上的阮彩云的大腿,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杨仙茅急声道:“彩云小心!” 阮彩云早已听到弓弦响,一侧身,那支箭贴着她大腿飞射过去,噗的一下,射在地上,箭尾微微发颤。 杨仙茅也不会马上功夫,而且这一次出来,他也没有带任何兵刃。见对方放冷箭,不由焦急,翻身下马夹手夺过了旁边韩虎手里的有些弯曲的镔铁劈山刀,快步朝那放暗箭的壮汉冲了过去,大叫道:“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且吃我一刀!” 那手持长弓的汉子,却将长弓倒过来成了一件兵刃,原来长弓的两端,却是开了刃的。 杨仙茅冲到近前,往前一纵身,贴着地面,施展出滚地刀法,劈向对方马腿。 那长弓壮汉吓了一跳,弯腰要去格挡,可是杨仙茅刀法很是诡异,竟然没有挡住,被一刀劈断马腿,那马长嘶往前跌倒,长弓壮汉纵身跳下马,将长弓扔给后面喽啰,双手成爪,怪喝一声,朝着杨仙茅扑了过来。 杨仙茅拿着这弯曲长刀也不趁手,见对方空手袭来,正合自己的心意,也将长刀往后一扔,施展秋风斩,与对方斗在一起。 第118章 请上山 转眼激战了十数合,对方阴爪功十分了得,嗤啦一声,将杨仙茅一条袖子扯了下来。幸亏杨仙茅反应快,要不然手臂也要被他爪子划出几道血槽。 杨仙茅立即一弹手指,一枚无影无形的梅花针射向对方的咽喉。那壮汉一侧身,梅花针几乎贴着对方的脖子射空了。 壮汉冷声道:“你竟然学会了冯秋雨那臭娘们儿的漫天花雨?不过只能射出一根针,奈何不了我的。” 杨仙茅听到这话,顿时明白,冷声道:“原来你们是熊锋的三个护院。” 长弓壮汉慢慢揭下了脸上的黑纱,果然就是熊锋的护院秃鹰高。 杨仙茅道:“既然你们三个露了面,熊庄主熊锋他怎么不出来?” 秃鹰高回头望向排列成行的喽啰兵,打了个手势。喽啰兵立刻左右分开,从后面缓步走出两个人,为首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身穿一身黑色劲装,只是右眼缠着一条黑色的绷带,正是熊家庄庄主熊锋。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身形苗条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身后跟着一头黑熊,正是熊锋的女儿熊金枝。 只不过那头黑熊不是以前的了,比原先的那一头要小得多,走起来也不甚威风。只不过,一双滴溜乱转的眼睛依旧一般凶狠。 眼见熊庄主露面,那边正在厮打的两队人马各自分开回归本队。 熊锋径直来到杨仙茅面前,抱拳拱手说:“杨公子,老夫这厢有礼。” 先前在熊家庄,熊锋差点一飞锤将杨仙茅砸死,而此刻却彬彬有礼,倒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杨仙茅大致已经猜到对方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恭敬,拱手道:“熊庄主领着一帮人马假扮山贼拦住我等去路,却不知所为何故?你不是看中我们行当中的些许银两吧!” “杨公子说笑了。我们其实也不是假扮,而是已经真的落草为寇,叫我们山贼也没问题。刚才他们三个说他们出手就足够了,看样子还是不行。” 一听这话,狸猫孙和铁头张都是一脸愧色。 熊锋拱手道:“老夫想请公子上山有事相求,你的随从可以自行离开。公子请放心,老夫可以发誓,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杨仙茅转头望向取下了面纱的铁头张,笑道:“你的眼睛,没事吧?” 上次杨仙茅用石灰洒到他的眼中,铁头张转胜为败,最后狼狈逃走,幸亏逃得及时,用菜油清洗之后眼睛倒没有大碍,但是这奇耻大辱一直被他记在心中,只是这一次熊锋已经说了,不得伤到杨仙茅,因此他没有直接跟杨仙茅打,生怕一个不留意,失手将杨仙茅打死,那可就惹下滔天大祸。所以,只是跟韩雪娥拼杀,却不料他跟狸猫孙两个人也没办法制服韩雪娥一个人,加上阮彩云之后,两人更是节节败退。 听到杨仙茅问起这件事,铁头张不仅恼羞成怒,指着杨仙茅说:“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只见熊锋身形一晃,便已经到了铁头张面前,啪啪两记耳光,清脆而响亮,抽在铁头张脸上,又迅疾回到了杨仙茅面前。这一来一去犹如鬼魅一般快捷,当真令人骇然。 铁头张如此武功居然没有丝毫反应,脸上就已经被熊锋抽了两记耳光,顿时高高的肿起,脸颊左右两个红色的掌印赫然在目,嘴角都挂着血丝。 等到熊锋已经回到了原位,铁头张这才反应过来,啊的叫了一声,用手捂着脸,惊恐的望着熊锋。 熊锋没有看他,背着手淡淡的说道:“谁敢对杨公子不敬,下一次我就直接拧下他的头!” 铁头张这才知道,自己这两耳光是因为刚才自己威胁了杨仙茅,而熊锋正请杨仙茅替他治眼睛,如何能容忍别人对神医威胁呢?自己也真是太没脑子了。铁头张赶紧涨红着脸,低着头连说不敢,再也不敢。 杨仙茅眯着眼瞧着熊锋,心里骇然,对方武功之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要他出手,自己所有人加起来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除非冯秋雨能从天而降,但是却不知道她去向何方了。 熊锋说:“杨公子,今日我是诚心请公子上山,替老夫把眼睛治好。若是公子能治好老夫的眼睛,老夫除了重重酬谢之外,还可以答应公子的一个要求,比如帮你杀一个人,这个人除了我的至亲之外,其他任何人我都可以答应。我刚才的武功也看见了,这个世上要是我杀不了的人,还真没几个,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第一,我没有本事治好你的眼睛;第二,我暂时还不缺钱;第三,我也没有什么要必杀的人,而且我们行医之人是治病救人,而不是随意杀人。好了,我的回答完了,庄主能否放我等过去?” 熊锋背手仰天翻着一只独眼,望着被树影遮挡了大半的暗淡的天空,冷冷说道:“你刚才说了三点,我只说一点,那就是,你什么时候替我治好眼睛,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你应该知道,我熊某人说这话一定能做到。” 杨仙茅感觉到全身一阵发冷,以熊锋的武功,要把自己用强抓走,自己这一帮人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反抗的。熊锋除了太溺爱自己的女儿,而她女儿草菅人命不是个东西之外,熊锋本人还是多少让人值得敬佩的,——他不愿意做亡国奴,不愿意归顺大宋,宁做吴越国的鬼,不做大宋国的人,这种忠心是值得敬佩的。所以,替他治伤倒也没有违背杨仙茅基本的做人的准则。 更何况眼下,他除了答应对方的要求之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应对之策。眼下只能按照冯秋雨当时交代自己的,能治就给他治,治不好他也不会为难自己,只要用心。 所以杨仙茅背着手说:“那我也简化成一句话。——我可以替你治,但我不敢打包票能治好,我会尽力。另外,你不能伤害我的亲人和朋友,否则,你会自食其果!” 熊锋当然知道杨仙茅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要让杨仙茅给他治眼睛,如果杨仙茅要在治疗上下点手脚,要他的命也并非难事。 第119章 皇帝般的日子 熊锋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只要答应替我治眼睛,不管能不能治好,只要你尽了力,我一样的感激。而且,我不仅不会伤害你的亲人和朋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我还会助他们一臂之力。我熊某人说得到做得到。” 杨仙茅点头抱拳拱手说:“那就先谢谢熊庄主,我随你上山,我的朋友可以离开了吧?” “当然可以。如果需要,我可以派人护送他们返回宣州,因为这一带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些山贼。” 韩雪娥摇头说:“不必了,我们自己能应付。” 这倒是实话,韩雪娥的武功连两个江湖成名高手铁头张和狸猫孙都拿不下来,应付毛贼当然是绰绰有余的,除非遇到熊锋这样的超一流高手。而他这样的超一流高手江湖上屈指可数。 韩雪娥问杨仙茅:“你一个人去行吗?” “没事的,他只是让我给他治病,不会为难我,你们回宣州,我忙完会回来的。” 红裳儿和阮彩云几乎同时说:“我跟你去!” 阮彩云又补了一句说:“我可以给你当助手,你做手术不是需要人帮忙吗?” 杨仙茅心里打的主意是找机会逃走,要是人多就不方便。所以摇了摇头说:“眼科手术你没训练过,帮不了我什么的。我一个人没问题,你还是先回去,放心,我没问题的。” 红裳儿着急的说:“公子,让我跟在你身边服侍你吧,你一个人跟他们走,我不放心。” 杨仙茅嘻嘻一笑,凑到她耳边说:“你这么美貌小姑娘要是跟着我去,那我才是真的不放心。” 红裳儿不由俏脸一红。的确,那些山贼无数贪婪的目光早已把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她的身上。要是自己落入山贼的窝里,指不定什么事情会发生,反倒成了公子的累赘。只好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公子你一切都要小心。” 杨仙茅对韩雪娥说:“这段时间,麻烦你照料红裳儿。” 红裳儿眼圈顿时红了,拉着杨仙茅的衣袖掉眼泪。杨仙茅柔声安慰了她几句,望向韩雪娥。 韩雪娥说:“放心吧,不用交代也会照料她的啊。” 杨仙茅谢过,将自己的两个手术箱从阮彩云的马上取下挂在自己的马上,然后对韩雪娥她们挥了挥手说:“你们赶紧走,你们走了之后,我再跟他们上山。” 韩雪娥等人各自上马,依依不舍与杨仙茅辞别之后策马飞驰而去。 等他们望不见人影了,杨仙茅这才翻身上马,对熊锋说:“走吧!” 有喽啰牵来了一匹黑鬃马和一匹黄骠马,熊锋和他女儿熊金枝各自上了马,在上百喽啰护送下,一行人往山上而去。 杨仙茅对熊锋道:“庄主,衙门的人一直在找你,其他人也在找你,没想到你却躲到这里来了。这地方山高林密,还的确是藏人的好地方,即便是官兵,没有万八千的人马只怕也奈何不了你们。但是现在,皇帝北征,正是用兵之际,只怕抽不出这么多人来剿匪。” 熊锋淡淡道:“那姓冯的女人在找我,我当然知道。本来我的武功稍胜一筹,可惜我伤了一只眼睛,就不是她的对手了,因为她那无形无影的漫天花雨,用一只眼是没办法准确辨别方位的,所以我只好躲着。等我眼睛好了,我再找她晦气。” 杨仙茅赶紧道:“你刚才答应我的,你不会伤害我的亲人和朋友。冯姐姐是我的好朋友,跟我亲姐姐一样。我如果真的帮你治好眼睛,你不能伤害她,你必须答应我这一点!” 熊锋翻着一只怪眼看着杨仙茅,说道:“行!只要你治好我的眼睛,我跟她的恩怨一笔勾销!” 杨仙茅苦笑说道:“熊庄主,我先前说的是实话。我从来没有给别人治过眼睛,而且你的眼睛是外伤导致的失明,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真的脑袋里空空如也,想不到任何办法来让你的眼睛重新复明。你就把我关到山上一辈子,我也没办法呀。” 熊锋淡淡的声音说:“我知道,因为你现在还年轻嘛,但是,我相信你既然能把中了我铁砂断魂掌的冯秋雨救活,你就有办法让我重新复明。因为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哪个郎中能把她这么重的伤治好,你做到了。所以,你治疗金创伤方面,绝对无人能及。你是我眼睛复明的唯一希望,我把全部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直到有一天,你找到方法让我眼睛复明为止。而这期间,你提高医术需要什么我会给你提供什么,我保证你会过上皇帝一般舒坦的日子。你会知道,你在山上,不是吃苦而是享受,你要女人,我可以给你找无数,你要山珍海味,只要想得出名字我都会给你弄来。你想杀谁,我会把他的人头放在你的面前。你觉得怎么样?” 杨仙茅干笑两声说:“庄主描绘了一幅美好的场景,的确,我相信你都能做得到。你有的是钱财,又有超凡的武功,要想做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治好你眼睛的伤,这才是关键。如果我一辈子治不好你的伤,难不成你也让我这样享福一辈子?” 熊锋缓缓点头说:“没错!” 杨仙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这熊锋看样子是死脑筋一根,认准了只有自己才能治好他的伤,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越走越高,山道越来越崎岖,道路不太宽,一边是高耸陡峭的悬崖。熊锋让一个马夫替杨仙茅牵马,免得出问题。 一直闷声不语跟在旁边的熊金枝,直到这时才说话:“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你今天会经过这里呢?” 杨仙茅很讨厌这个女人,装作没听见。 熊金枝却得意洋洋自言自语说:“我们一直有人盯着你的,包括你在鸦鹊村的一举一动我们全都知道。” 杨仙茅愣了一下。这个表情被熊金枝看在眼中,笑得很灿烂,说:“对了小郎中,上次我见你武功还不怎么样,连我的熊将军都打不过,这一次你能跟那秃鹰高拼斗十数回合,相当了不起了,他可是他们三个中武功最高的。你天资真的很聪慧,学什么很快就掌握了。即便你现在还不会治疗眼伤,但是,就像你学武功一样,很快你就知道该怎么做的,我相信你。” 杨仙茅根本没兴趣跟她说话,装作没听见,闭着眼睛骑着马,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第120章 复国大计 熊金枝见他不理睬自己,便撅起了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望向自己的父亲。 熊金枝娇生惯养,让她低三下四的去讨好杨仙茅,当然只有她父亲才能做到。她之所以主动找杨仙茅没话找话,也是为了讨好杨仙茅,让他能尽心治好父亲的伤,没想到杨仙茅压根不给她面子,把她气得鼻子都歪了,却不好发作。恼怒之下,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纵马往前飞奔。 她突然纵马飞驰,前面的喽啰吓得赶紧避让,一个年老的喽啰动作慢了点,还站在路中间。熊金枝长鞭飞出,卷起那年老喽啰的脖颈,扔下了陡峭的山崖摔死了。那老喽啰临死前长声惨叫,回荡山岗之间,听的让人毛骨悚然。 杨仙茅不由大怒,大叫道:“你个疯子!平白无故杀人。会遭报应的!” 熊金枝从马上转头瞧着他:“我乐意!我想杀谁就杀谁,要你管!” 熊锋板着脸说:“金枝,不得对公子无礼。” 熊金枝重重地哼了一声,策马往前奔去。 那些喽啰见到挡了她路的老喽啰被她用长鞭卷住脖子直接扔下山岗摔死,都吓坏了,宁可跳下草丛、荆棘丛中避让划伤肌肤,也再不敢挡她的路。只见熊金枝一匹黄骠马,犹如劈开水浪的快船,在喽啰丛中往前飞奔,喽啰们纷纷两边躲闪让开道路。她一骑绝尘,很快消失在陡峭山道拐弯处。 熊锋抱拳拱手对杨仙茅说:“抱歉,杨公子,小女言语冲撞,还请公子见谅。” 杨仙茅愤愤道:“这不是言语冲撞的问题,她草菅人命,你就该管管。我原来还敬佩你心怀吴越,不愿臣服大宋,可是现在,你教子无方,纵容恶女杀人,我对你仅有的一点点敬重已经荡然无存!” 熊锋还是面无表情,翻着一只独眼说:“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会规劝小女以后注意就是。” “只怕她不听你的!” 熊锋没有再回答,那表情分明是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又走了多半日,沿途经过若干哨卡,终于来到山顶的山寨前。 一路上,杨仙茅发现,这山寨地形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没有大队官军来围剿,估计只能任由他们为霸一方。 进了山寨,见里面山寨喽啰个个军纪严明,铠甲鲜亮,手持兵刃都是整齐划一,哪里像聚啸山林的山贼,放在战场上便是一只骁勇善战的正规军。所以杨仙茅不由得很是好奇,问熊锋道:“你这些兵士是从哪征集来的?怕不有上千人马哦。我见你庄上的家丁远远没有这么多呀,而且他们的铠甲兵刃好像都是军队的。” 在古代,作战的铠甲以及长矛、长刀、长弓硬弩都是禁止民众持有的,属于管制武器,所以想突然得到如此多的兵刃和铠甲,是很难办到的。 熊锋倒也不隐瞒,说:“听说你是吴越国京城太医院的学徒,从太医院学成归来,这么说你对我吴越国皇城的事情应该是了解的,对吧?” “面上的事应该都知道。” “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吴越国皇帝归顺大宋这个想法由来已久,因为皇帝信奉佛教,心地仁慈,不愿意百姓生灵涂炭,知道吴越国不是大宋对手,所以皇上早就已经做好了纳土归降的准备。但是,我吴越国太子是条真汉子,不愿意臣服大宋,力劝皇帝血战到底,但是皇帝没有听他的,太子不可能对皇帝如何,只能私下里开始做将来复国的准备,将他能控制的亲兵卫队和一些亲他的军队全部转化成地方团练,并由他信得过的人统领,转移到了各处偏僻崇山峻岭以保存实力,同时将皇宫中大量的金银财宝都转移出来,隐藏在各个地。其中就有一支军队藏在宣州这里,承蒙太子高看一眼,让我统领这支军队。只待时机成熟,便揭竿而起,光复我吴越国社稷江山!” 杨仙茅说:“这么说来,你是太子的人?” “是,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有个想法要跟你商量。——你的医术十分神奇,特别擅长治疗金创伤,做随军郎中是最好不过的了,有你帮忙,将会挽救我们很多兵士的性命,特别是负伤的统兵将领的生命,也就无形中增强我们的军力。所以,只要你愿意,我向太子推荐你加入我们。将来复国成功,任命你为太医院的侍御医,执掌太医院。若你大力辅佐太子,封你王侯将相也都不在话下。” 杨仙茅笑了:“你既然能替太子作这样的主,说明你是太子的心腹啊。我记得你以前不过是吴越京城一个镖局的镖主而已,如何跟吴越太子联系上的呢?” “太子一直在广纳天下贤士为己所用。所以数年前,经人保荐,我便归入太子麾下。太子就对我的武功很是赏识,也对我的忠心表示赞赏,因此让我指挥这支军队埋伏在宣州。我的话太子还是听的。再说了,太子广纳贤才,保荐你这样的金创神医,太子肯定会很高兴答应的。” 杨仙茅道:“你把这绝密的事情都告诉了我,看来,我如果如果不能成为你们的人,只怕就会被杀人灭口了。” 熊锋摇了摇头说:“这个你多虑了,是否愿意加入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我不会用强的。不过,有一点必须明确,那就是,第一,你在治好我的眼睛之前,你是不能离开我的;第二,我们复国大计开始实施,反攻大宋之前,你也不能离开我,以免走漏消息。——也就是说,只要你治好我的眼睛,同时我们在太子指挥之下起兵复国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因为那时候这些都已经不是秘密。” “那你们要多久才开始动手呢?你们十年不动手,难道我就要被你们软禁十年?” “我可以向你担保不会那么久的,会很快。你最好尽快帮我恢复眼睛,这样一旦我们举事,就能恭送你离开。——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他们来到山寨正中,一个很大很平整的演武场。四周有一排排房舍,场中不少兵士正在操练,看见他们进来,赶紧列队在两边站立。 熊锋带着杨仙茅等人穿过了这些铠甲鲜明的兵士队列,绕过中间正房大堂,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小院子前,这才停下。 熊锋说:“这小院子就是公子你住的地方。里面所有陈设一应俱全,你要什么尽管开口,我都会给你找来,我说过的。不过,很抱歉的是,在你治好我的眼睛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小院子。” 第121章 美女与医书 “我明白了,这就是软禁我的地方。”杨仙茅淡淡道。 他上前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便闻到一股药香飘来,不由有些好奇,跟着药香过去,却是一间厢房。打开门一看,里面一长排药柜,一个个抽屉上写着药的名字。原来这是一间药房,另外旁边紧挨着一间房间,则是各种炮制药材的工具。还有一大堆各色常用药材原料。 看来,这熊锋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把需要的药材都已经备好了。杨仙茅走上前扫了一遍,不由得眼睛都直了,——上面老山参、鹿茸、虫草种种珍稀药材应有尽有。熊锋还真不是盖的,有不少药材是番国进贡的稀有药材,中土民间很难见到,只怕是从宫廷传出来的。 熊锋走到他身后,背着手说:“但凡能想得到的药材,这里都有,如果公子还需要什么其他的药材,尽管说,我差人去找。” 杨仙茅苦笑:“怎么治你的眼睛我一点底都没有,需要些什么药材我也不知道。” 熊锋说:“没关系,我已经想到了,你请跟我来。”随后熊锋带着杨仙茅出了房间,穿过天井,来到对面一排厢房。 进去一看,这一排厢房都是相通的,每一间房间满满的全是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着一叠叠线装书。杨仙茅上前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书竟然都是医书,而且种类繁多,比自己在吴越国藏书阁见到的书还要多,不由惊诧道:“这些书你又从何而来?据我所知,吴越国太医院藏书阁的书都已经烧毁了呀。” 熊锋熊锋风轻云淡说道:“我说过,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找来。这些是拦截各地送往大宋太医院的医书。” 杨仙茅眼睛都瞪圆了,说:“你竟然把各地送往大宋朝的医书都弄来了?你这也太有本事了吧!” “我眼睛受伤之后这些日子也不是闲着没事干,我做了很多事,其中之一就是搜罗医书。在我得知你已经治好冯秋雨的伤之后,我就萌生了这个念头,所以做了很多准备。当然这些其实是不需要我自己亲力亲为的,我有不少手下可以用,他们也很有本事。这批医术是大宋征服各国后,从各地皇室或者王公大臣、地方衙门等收罗来的,运往京城途中,被我的人拦截抢来了。” 杨晓一听当真是目瞪口呆,这熊锋也太胆大妄为了。 杨仙茅看见这些书,眼中满是兴奋。吴越国的藏书在他眼中已经够得上丰富了,但是相比这些来说,却又小巫见大巫了。毕竟大宋国南征北战,扫平各诸侯国,从各地搜罗了不少医书,当然不是吴越国所能比拟的。 杨仙茅咧着嘴笑道:“早知道你有这么多宝贝医书在这儿,你就不请我,我也要巴巴的赶来的。为了这些医书,多谢你。” 熊锋笑了:“我给你准备的宝贝可不止这些,你要是这就谢谢,那后面不知道该说多少谢了。” 杨仙茅摇头说:“天底下能诱惑人的无非是金银财宝、美食美色。但相比这些,我最爱的还是这些医书,除了这个能让我说一个谢字之外,其他的我也就一笑了之而已。”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不过你很喜欢这些书,就说明我做的事没有白做,希望你从这些书中能找到治好我眼睛的办法。” “我尽力吧。” “你再随我来。” 熊锋带着杨仙茅出了书房,来到了小院正屋,门口站着四个俏丽的丫鬟,一个个容貌端庄秀美,举止文雅,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杨仙茅见她们举手投足说话腔调,立刻便断定这些丫鬟肯定是太子从吴越国皇宫带来的宫女。 杨仙茅迈步进去,见正中一间会客厅,左侧卧室,右侧书房,都是陈设华美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厚地毯,名贵金丝楠的家具,古色古香的名人字画,雕梁画栋,极尽奢华,镀金仙鹤嘴里冒出袅袅青烟,闻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这种香味只有皇宫才有,杨仙茅也只有仅有的几次跟随太医到皇宫内院治病才闻到过。 杨仙茅发现卧室有动静,忙过去一瞧,只见占地很宽的一张大床,用金丝楠木做成,床沿栏杆都雕刻着精美的镂空图案,挂着淡红色的帷帐,铺着大红丝棉锦被。 在大床两侧,分别站着两个绝色美人。这四个美人体态各异,有娇小玲珑的,有苗条纤细的,有丰盈玉润的,也有前凸后翘魔鬼身材的。看来熊锋怕琢磨不透杨仙茅的喜好,因此各色美女都找了一个放在屋里。 见到杨仙茅,这四个女子上前敛衽福礼,用不同的声音说:“妾身拜见杨公子。” 杨仙茅不由愣了一下,回头望向熊锋。 熊锋说:“这是我给你找来侍寝的美人,不知道是否中你的意。如果不中意的,你尽管撵走就是,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我再去给你找。当然,除了她们四个,这院子中还有二十几个各色女子,都归你。她们可都是黄花闺女。” “你这是用温柔乡来想把我系住啊?只是我对美色,我并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喜好。” 熊锋笑了:“我们再去看看你的后花园。” “还有后花园?看来这山寨你经营了多时了。” 杨仙茅跟着熊锋出来,从小门进到后面。这后花园虽然不大,但亭台楼阁,九曲回廊,松柏翠竹,各色花卉倒也是很齐备的,难得的是这山顶之上竟然还有一湾池水。 点缀在花丛间的是莺莺燕燕的各色少女,一个个都是俏美异常,随便拉出一个来,那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杨仙茅把这后花园转了一圈,不由苦笑,对熊锋说:“你还真是舍得本钱,到哪去搜罗了这么多美女来?” “呵呵,你若治好了我的伤,这院子的所有女人都归你,包括所有的医书、药材,还有你点得出名的东西,我都会去给你收来。” 第122章 石屋囚徒 杨仙茅苦笑,环顾四周说:“就这个院子里的东西就已经称得上价值连城了,为了治好你的伤,你可下了血本。” “这算什么?如果你愿意归顺太子,一旦我吴越国复国成功,那你可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杨仙茅心里想说,关于复国我可没你那么乐观,吴越现在如此鼎盛都无法对抗大宋,复国之后难道能比现在更强?还不是一样被大宋灭掉。但是这种话扫兴的话,还是最好不说为妙,免得大家都尴尬。 杨仙茅说:“要不要我先给你看看你的眼睛?” 熊锋摇摇头说:“你先跟我来。” 熊锋领着杨仙茅出了后花园小院子,却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又会有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拿来贿赂自己。哪知道熊锋把他带到院子一角的一间很大的石头房子前,门口有两个壮实的女人看守。见到他们过来,忙抱拳施礼。 熊锋说:“把门打开。” 一个女人掏出一串钥匙把铁门打开,咣当一声推开,一股霉味飘了出来。熊锋迈步走了进去。里面是分开的两间房间。以前关的全是男的,另一间关的全是女的,各自都有十几个,有的在哭,有的则蜷缩在地上昏睡,有的茫然地坐在那里仰着脸望着天。 杨仙茅看清楚这两处关押的人后,不由倒是大吃一惊。——原来这石屋分成男女两间,关押的全都是瞎子,闭着双眼,摸索着哀求,有的说放了他们,家人会筹钱来赎;有的说家里还有老母小孩,求把人放了。 杨仙茅拼命忍住心中怒火,淡淡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眼睛是你弄瞎的吗?” “你很聪明,没错,我用梅花针刺瞎了他们的双眼,跟我的一样。所以,你只要把他们治好,你就可以给我治了。” 杨仙茅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发冷。 这熊锋还真是疯了,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居然抓了男女二三十人,都把眼睛刺瞎,来让自己医治。这手段之残忍,当真令人发指。 杨仙茅很想破口大骂,可是话到嘴边立刻咽下了。熊锋既然手段如此残忍,说明心肠狠毒,如果自己要惹毛了他,他现在或许不发作,等到自己把他眼睛治好了,他只怕会秋后算账,何必呈一时口舌之快,而给自己惹下祸端。 因此,杨仙茅缓缓点头说:“我明白庄主的意思了。” 熊锋说:“现在开始,你就集中精力办这件事吧,需要什么让他们禀报我。我期待你的好消息,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熊锋背着手,迈步走出了石牢,扬长而去。 杨仙茅正要跟着离开,忽听得女监舍中有人惊喜地叫道:“杨公子,是你吗?” 杨仙茅吃了一惊,回头顺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个女人紧闭双眼。眼睛有两条干涸的血痕凝固在面颊上。正是鸦鹊村奎大郎的妻子朱氏。 杨仙茅惊讶道:“你们怎么在这?” 朱氏哭着说:“我跟我家官人离开庄子,连夜往宣州城走,想到城中投靠朋友,路过这里,被山贼抓上山来,然后有人用针把我们眼睛刺瞎了,关到这里。杨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杨仙茅冷笑:“先前你在熊家庄是恨不得我死,现在又来求我,你不觉得是报应吗?” 朱氏顿时无言以对。 身后那肥硕的女看守好奇的问:“这人得罪过公子?” “是呀,她跟她丈夫两人当时想把我往死里整,他们目的差一点就达到了,因为他们成功地激怒了奎老爷子,奎老爷子下毒准备我们毒死,只可惜被我及时识破,他们自食其果,两人都归西了。” 杨仙茅这话当然是说给朱氏听的。他刚说到这,就听到关押男子的隔壁监舍传来奎大郎声音,说:“我爹死了?他真的死了?” 杨仙茅迈步过去,果然看见奎大郎也是两眼被刺瞎,站在那呆呆的望着声音来处嚷嚷着:“这老东西终于死了?他把我撵出了山庄,害得我被山贼抓到这里,把眼睛都刺瞎了。这个死老鬼,活该他有今天!” 杨仙茅懒得跟他分辨,吩咐女看守把两个被关押的人带出来,自己要检查他们眼睛的伤。 伤者被带出来之后,杨仙茅进行检查,发现伤者眼球都被细细的梅花针刺入,眼部有明显感染。 华佗神医《青囊经》对眼睛外伤是有记载的。这种眼睛手术需要专门的手术器械,而且需要目力非常强劲,有超强的手部稳定性,因为他需要在小小的眼球上进行手术,比如角膜、巩膜的修复缝补等。当然,眼科手术还有一项关键技术,那就是足够剂量的抗菌消炎。 现在当务之急,是需要打造趁手的眼科专用手术器械。 杨仙茅出来之后,对一直跟着他的几个丫鬟说:“你们派一个人去把熊庄主叫来,我有事跟他商量。” 一个丫鬟答应了,小跑着去了。杨仙茅则带着剩下丫鬟在后花园中瞎逛。这的景致倒还不错。显然是刚修不久,所以很多地方人工堆砌的痕迹比较明显,没有浑然天成的感觉。 他走到一处楼阁前,正准备上去逛逛,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杨公子,你叫老夫吗?” 杨仙茅回头一看,正是熊锋,翻着一只独眼,背着手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杨仙茅心头一凛,他的五禽戏已经有一定火候,但是熊锋如何到他身边,他竟然没有任何感知,可见对方功力之深。 杨仙茅说:“要治眼伤,还需要准备一些手术器械和用品,你得派人去给我打造、购买送来。 “公子需要什么尽管说。” “首先,我需要打造专门的手术器械,我可以画出草图,并且标注好打造的规格要求,你要找能工巧匠给我打造出来。” “这个没问题,我们山寨里就有吴越国最好的工匠,能打造非常精细精巧的器械。只要你能想得出来,就能打造的出来。” 杨仙茅一听不由暗喜,若是这样,那自己要把华佗《青囊经》中记载的各种专科手术器械全部打造几套,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将来就不需要再掏腰包打造了。而且,有些手术器械太过精细,即便是花钱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能工巧匠来打造的。现在这里既然有吴越国最优秀的工匠,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123章 天材地宝 打定了主意,杨仙茅又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可以告诉你,我定做的这些手术器械其中绝大部分我给你治病是用不上的,是我以后给人看病要用的。当然,如果你帮我打造了这些手术器械,将来你再遇到伤病,应该用得着。你不会吝啬这一点费用吧?” “没问题,你需要打造什么?我会让宫廷工匠精心给你打造的,正如你所说的,现在我用不着,未必将来我或者我的朋友就用不着,有备无患。你需要什么器械尽管说,我一次给你全部打造好。” “那就多谢了,这些器械其中的眼科眼科的部分你给我送来就行了,其他的手术器械直接送到宣州我父亲的药铺里。” “没问题,保证送到。” 杨仙茅道:“有个问题我想问庄主,--你眼睛被射中梅花针之后,有没有把针取出来?” 熊锋摇摇头,沮丧地说道:“取不出来,我找了好多郎中,都说没这本事,除非把整个眼珠挖掉,--他奶奶的,要是这么,我还治疗个屁!一群庸医!” “嗯,我明白了,这么看来,你眼睛失明是因为梅花针钉入了你眼睛深处,穿破了你的眼球,现在不知道梅花针进去有多深。眼睛没办法跟肚子一样剖开一个大口把东西取出来,需要用吸铁石把梅花针吸出来。但是,这吸铁石吸力必须足够强劲,因为梅花针太细了,吸力不够强的话,吸力不出来的。” 熊锋点点头,微笑道:“我明白了,这个简单,吴越国皇宫宝库里的藏品很多都被太子带出来皇宫,或许里面就有磁力超强的磁石,我派人去问问太子。如果太子宝库里头有当然最好,没有,我会让人去寻找的。” “那就太好了,”杨仙茅点点头,“另外,我还需要一种缝合线,是专门用于眼睛的。因为你的眼球上面被梅花针射穿之后,一旦用吸铁石吸不出来,就只能在眼球上切开一个小口,从旁边用镊子夹出来。眼球上这个小口就要进行缝合。你知道,眼球才这么点大,缝合线当然不能太粗了。而一般缝合用的桑皮线太粗了,是没办法用在眼科手术上的。必须有一种非常细,而且透明的线,还要能吸收,不必拆线的,要不然会影响视力。当然,用了这种线,或许也不能完全恢复到最佳视力。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得看你眼睛受损的程度来定。这个需要先跟你说。” 熊锋神情有些黯然,点了点头说:“这个我能理解,你用心就好,能回到恢复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只要这只眼睛能复明看得见东西,我就心满意足了。--你需要的是什么线?在哪里可以找到?” “产自东海深处的一种鱼,叫做晶目鱼,通体透明,这种鱼的背脊有一根筋,细如绒毛,但非常坚韧,轻易不能弄断。晒干之后也方便手术中的打结,而且打的结很结实。只是这种鱼很难捕捉,因为它常在海洋深处,但是一旦找到,就是成群结队数以万计的。一旦能一网捞到,一次就可以得到很多。这种线,不仅眼睛手术可以用,在一些内脏手术缝合时也可以用。因为它可以被人体吸收,而不需要拆线,对身体健康也没有什么影响,是最好的缝合线。你能找到吗?” 杨仙茅根据华佗《青囊经》上的记载,华佗当时也只弄到了少量的这种线,只有在眼睛或者微细血管缝合等非常精细的手术时才拿出来使用。 熊锋说:“这种鱼,东海渔民知道吗?” “渔民都知道,但是很难捕捞到,因为,这种鱼只在很深的深海里才有,不会到潜海来,而人没办法潜水到这么深去抓鱼的,普通的渔网也没办法捕捞到它们,因为,你不知道它们在水下的什么地方。这种鱼非常小,只有两根手指宽,还有很多的鱼刺,鱼肉也不比其他鱼更好,因此渔民也不愿意费功夫去打捞这种鱼。所以,你要想在集市上买是不可能买到的。” 熊锋笑了,说:“你不知道,太子当时身兼吴越国水军都督,手下有一支骁勇善战而又水性极佳的水手。我去求太子,或许能想到办法抓到你所说的这种鱼。” “那太好了,抓到鱼之后没必要把整条鱼送来,只需要用刀切开鱼头,就可以把它背脊下的那根非常细的筋丝抽出来,平摊在木板上晒干,然后一并送来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还需要什么?” 杨仙茅说:“你还得想办法帮我提升我的目力。因为做眼睛手术,要给你的眼球进行缝合,目力不够,手术一旦出现偏差,你的视力就会受很大影响,所以我的目力的强弱,直接决定你手术的效果。” 熊锋沉吟片刻,说:“目力的提升,需要长年累月的锻炼,但是,要想快速提升却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需要天材地宝了,有天材地宝帮助,身体元气迅速提升,就能帮助你的目力快速提升。因为目力的强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内力的强弱。” “那你有这样的天材地宝吗?” “我听说太子从皇宫带出的珍宝中,有一株高丽国供奉的千年老山参,都已经成人形了,而百年以上的老山参是提升内力最强劲的天材地宝。千年老山参那就更是至宝了。对了,你练过内功吗?” 杨仙茅一听,居然有千年老山参,而且成了人形,当真是又惊又喜,听对方问自己是否练过内功,他力战秃鹰高,显示武功不错,所以这一点隐瞒不了,当下道:“练过一点,不过千年老山参何等珍贵,太子未必会给你。” “这个你就不用关心了,我自有办法。你只要练过内功就好,因为需要内功化解药力的。你如果需要,我可以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不过你自己有也行,因为化解药力不需要太高深的内功心法的。--其他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第124章 无视美色 杨仙茅说:“我还需要一种很特别的管子。这种管子要不同粗细的。最关键的是,这种管子必须有一定的弹性,可以弯曲,但放开之后要能恢复正常挺直。而且注水之后不会渗漏,不会腐败变质。我不知道该怎么制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熊锋挠挠头,说:“这个我也不懂,不过没关系,太子从皇宫带出来的能工巧匠很多,我去问问他们,他们或许有办法。——这些工匠能够跟用动物的皮毛皮革制作各种各样需要的东西,或许能做出你需要的这种管子来。” 杨仙茅大喜,这一直是他最想要的手术必备器材之一,可以用于胃管、引流管等等,是必不可少的器械,当下喜道:“那太好了,那你可帮我的大忙了。” “你能帮我把眼睛治好,这些都是值得的。” “那这些东西准备齐备,大概需要多久?” “我立刻着手,会尽快凑齐的。” 杨仙茅说:“我先给你检查一下眼睛,心中有个数,以便制定手术方案。” 熊锋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把蒙着的右眼的青布解了下来。 杨仙茅伸手过去,小心的掀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说:“你的眼睛充血肿胀很明显,一直没得到药物控制,如果再不用药,你的眼睛就不需要治疗了,因为已经没有用,直接摘除就可以了。不过,现在用药控制还来得及,我给你写个药方,你按照抓药服用,可以基本维持现状到东西准备齐全。等齐备之后,我就给你做手术。” 听杨仙茅这么说,熊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说:“多谢,这阁楼里面就有笔墨纸砚。有劳公子写下药方。” 杨仙茅当即走进阁楼,拾阶而上,到了二楼,却是一间装饰精美的书房。从窗户眺望,可以望到四周巍峨的群山。 杨仙茅跟着的丫鬟赶紧上前研墨铺纸,伺候杨仙茅写药方。 杨仙茅等到研墨好了,提笔写了个药方,递给了熊锋说:“这方是经效散合五味消毒饮加减。你拿去照方抓药煎服就可以了。对了,最好多煎一些药,给石牢的那些被你刺瞎眼睛的人也服用,不然他们的眼睛坏了没办法治,也就打不到你最初的目的了。” 熊锋答应了,接过药方,告辞走了。 杨仙茅则坐下来开始画《青囊经》记载的眼科专用手术器械和其它手术器械。他画出一张张草图,在旁边注明每一种器械的尺寸和打造要求。 他整整用了一天时间,到傍晚时分这才全部画完。 他又让丫鬟把熊锋叫来,把这一叠各种器械的草图交给他,让他按照草图去让工匠打造。 办完这件事,杨仙茅便安心下来,带着丫鬟来到了书房,开始苦读医书。 虽然这些书看上去浩如烟海,根本看不完,杨仙茅当然不会通看一遍。他在吴越国太医院的藏书阁当了十年的书童,,早已经谙熟如何快速而又精确地找到自己需要的内容。每本书他会快速翻阅一遍,就知道是否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如果有,立即再翻阅一边,找到这些东西,并认真细读,如果有必要,还会背诵,烂熟于胸。他的记忆力相当好,可谓过目不忘。这给了他博闻强记的基本能力。 宋朝之前由于印刷术和造纸术的限制,所以医书传世的数量很少,有的都是手抄本,谬误比较多,重复的也很多。杨仙茅能拥有这么多医书,那说出去绝对会羡杀若干医者郎中的。 一旦全身心的投入看书之中,时间也就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掌灯时分。 有丫鬟告诉他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杨仙茅这才拿了一卷医书,一边看一边来到了饭堂。见硕大的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那四个侍寝的美女站立在两厢等着他。见他来了,微笑上前招呼坐下,陪着他开始吃喝。 杨仙茅见她们要斟酒,便摆手说:“抱歉,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熊庄主的眼睛治好,这期间我滴酒不沾,我必须要保持清醒,以便迅速提升我的目力,喝酒会让我减弱目力和手的稳定性的。对你们庄主不利。让我喝酒就是害了你们庄主。” 听杨仙茅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然这种事那肯定是宁可信其有的,这四个美人也就不敢再劝杨仙茅喝酒,只是不停给她夹菜。 杨仙茅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等吃完饭了,又溜回书房挑灯夜读。一直读到夜深,这才回到主卧里。 四个美女一直等候在卧室里,见他来了,便争先恐后上来服侍,要给他洗漱宽衣解带。 杨仙茅则摆手说:“抱歉,我在给庄主治好眼伤之前,不近女色。因为我要潜心静气,让身体以最充沛的精力来准备手术,——眼睛手术可非同小可。所以你们四个到外面自己找地方住去,房间里一个都不留。等到我治好了你们庄主的眼睛,那时候你们再来侍寝。如何?” 这四个女子听他这话,不如面面相觑。居然有美色于前却不动心的,但是听杨仙茅将这件事跟熊锋的眼睛手术联系在一起,她们当然不敢多说,生怕到时候出了问题全赖在她们身上,于是便满脸失望的各自离开了。 杨仙茅将他们都轰了出去之后,检查了房间前后左右还有房顶都没有其他人,于是在屋里开始每日的练功。 他也不怕别人偷窥,因为他的五禽戏动作其实很简单,最关键的是内息的运行。内息这玩意儿你就算站在旁边盯着瞧也是瞧不出名堂来的。秋风斩和漫天花雨以及滚地刀法则不同,可以偷学招式的,所以修炼这些武功时,他就把屋里所有的灯笼都吹灭了,漆黑一团摸黑练习。因为这些招式他都已经烂熟于胸,就算不点灯,一样没有什么障碍。同时还避免别人偷学武艺。 练完功之后,他这才上床安寝。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天没亮便起来练功,一直练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这才收了功。 推门出来,四个丫鬟赶紧上来服侍杨仙茅洗漱。 第125章 练习手术技能 洗漱完毕,杨仙茅迈步出来要去书房看书,刚出门,就看见廊下天井的地上横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脑袋怪异地扭转到身后,一看就知道被人拧断了脖子。 杨仙茅不由大吃一惊,询问的望向丫鬟。 一个丫鬟福礼说:“这是早晨后园子两个看守大婶送来的,说是这两人得罪了公子,所以杀了给公子出气。” 杨仙茅一听,赶紧上前低头仔细观瞧。果然,死去的男女正是奎大郎和他的妻子朱氏。 却原来,这两个看守将杨仙茅与这两人昨天的对话禀报了熊锋之后,熊锋下令将这男女杀死,尸体送给杨仙茅。因为他知道医者父母心,轻易不杀人,所以,由他动手杀了给杨仙茅出气。 杨仙茅不由叹息一声,说:“把尸体抬去掩埋吧。” 他刚说这话,忽又想起,为啥要埋呢?不是有现成刚刚死的尸体正好可以练习解剖吗?特别是眼球的解剖。他先前的解剖对眼球部分还不是特别的注意,现在正好可以用来练手脚。 于是他又摆手阻止了丫鬟,吩咐将两具尸体抬到一间空的厢房中,放在长条桌上。 他的手术器械和常用药材药物分成两个箱子驮着的,先前是由阮彩云负责运送,杨仙茅上山之前把这两口箱子转移到了他的马上带着上山。 当下,他吩咐丫环将两口箱子抬到临时的手术室,开始进行尸体解剖。 因为还没有拿到晶目鱼的筋丝,他就用最细的桑皮线在尸体的眼珠上练习角膜和巩膜的缝合。又让丫鬟去取了磁石来练习吸取眼睛中的梅花子。 果然不出杨仙茅所料,这梅花针太细,又深入眼球内部,吸铁石吸力不够,根本没办法将梅花针吸出来。于是练习从眼球巩膜处切开小口,用细小的镊子将里面的梅花针取出来,然后对切口进行缝合。 练习眼眼球缝合术时他发现,普通的缝合针根本没办法进行这么精细的手术。必须使用专门的眼科缝合针才行。而等待那是不行的,因为人死之后,人的眼球巩膜很快会失去水分,变得很干燥,达不到锻炼手术的目的。所以杨仙茅还是用普通缝合针进行缝合练习,先找感觉。 等到四个眼珠全都用于练习满是切口后,他才开始尸体解剖。 这次的解剖重点放在眼球和相连接的头部其他部位上,他需要彻底搞清楚头部的生理结构,尤其是与眼睛之间的关系,神医华佗《青囊经》对生理解剖结构说的很简单,主要让医者自己从大量的解剖中去学习。因为书上读来终觉浅,真正要动手才会有直观的感受。经过对眼部的解剖,让他对眼睛的生理构造有了清晰的认识。 这一天,他把时间都花在两具尸体解剖上。对眼部解剖完毕之后,他又逐项对身体的其他部位进行了解剖。特别是朱氏的尸体,因为以前解剖女性尸体相对比较少,所以他更珍惜机会,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了对朱氏尸体的解剖上。 他发现,每一次进行尸体解剖都会有新的认识。尽管都是人,但是,生理结构多少还是有个体差异的,他需要尽可能多的了解这种差异,在将来遇到真正手术的时候,遇到不同于以往的情况时,才会不慌乱。 这天晚上,杨仙茅正在屋里安睡,忽听得山下隐隐传来喊杀之声,立刻便惊醒了。 其实这声音非常微弱,而且相隔比较远,若是其他人,睡梦中听到这种声音一般是不会警醒的,但杨仙茅修炼五禽戏之后对这种异常响动有很强的敏锐性,所以很快苏醒了过来。 他侧耳细听,然后下床来到窗边,推开一扇窗,果然是山下传来的喊杀之声。 他拉门出来,睡在外间的丫鬟已经起来了,紧张的在廊下楼下议论着。见杨仙茅出来,赶紧迎上来说:“公子不必担心,听说是官兵来攻打山寨,庄主已经带兵迎战了,我们山寨易守难攻,官军数量不多,不会讨到什么便宜的。” 上山的时候,杨仙茅也有很有感触,这山寨的确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宣州城官兵不多,要想强攻上山则很困难。 杨仙茅迈步来到门口,可是开门的门房却陪着笑说他不能出去,庄主说了的。 杨仙茅只好退回来,想到了后院阁楼,便来到阁楼上。 上到楼顶,从这儿可以看到山寨的情况。见外面到处都挂着明晃晃的灯笼,巡逻的兵士不停穿梭四处巡查。而山寨上的兵士少了很多,显然都到山寨高墙处与官兵作战去了。 杨仙茅见山寨戒备森严,估计官兵是打不上来的,所以看了一会儿,便回房接着睡觉去了。 喊杀声到了后半夜也就停止了。 到了天亮,杨仙茅起床之后,丫鬟告诉他,熊锋在客厅等候。 杨仙茅来到了客厅,熊锋说:“昨夜官兵来袭,那位韩神医的女儿也在其中,还有那天跟着你来的几个女人,想必是他们带着官军来攻打山寨的,我看在你的面上没有伤那几个女人,不过对于官兵我是不会客气的,这一战我们杀了百十个官兵,当然我们也有一些折损,但不大。官兵见难以攻上山来,于是便退了下去了。” 杨仙茅说:“多谢你对我朋友手下留情,你只要言而有信,我也会尽心给你治疗眼睛的。” 熊锋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不会伤她们几个的,也吩咐手下尽量不跟她们厮杀,只是那韩神医的女儿和另外一个女子发了疯似的往上冲,杀了我们好些兄弟。我只好出手拦住她们,告诉她们说你在山上好端端的,我待你如座上宾,但是她们就是不听。要不,你写下一封书信,我送给她们,叫她们回去,不要搀和在官军之中,免得被误伤了。” 杨仙茅说:“行,我马上写。” 当下,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是给韩雪娥的。因为这件事他估计是韩雪娥在挑头。信的大意是告诉对方自己很平安,而且得到了上宾待遇,正在想办法给熊锋治疗受伤的右眼,等治好之后就可以下山回去了,让他们不要再参加官兵的围剿,以免被误伤,否则自己也会心头不安的。 写好之后,将书信交给了熊锋。 第126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熊锋笑道:“对了,我听说昨天你把那对男女的尸体用来进行解剖,所以我让人把杀死的官兵尸体都运来了,也包括我们的人的尸体,给你解剖用。” 杨仙茅说道:“一下不用太多,先运几具尸体进来就可以了。对了,我的手术器械打造的怎么样了?” 熊锋说:“我让他们优先打造的就是你要求的眼部手术器械,已经打造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用,我马上派人给你送来,如果不合意,再让他们重新打造。” 当下熊锋差人给杨仙茅送来了眼科手术常用器械。符合杨仙茅的设计要求。 接着,尸体一具接着一具被到了杨仙茅的小院子,杨仙茅一下子用不了这么多,赶紧让熊锋先找地方储存起来。熊锋却说不用,因为没这地方储存尸体,他不用就直接挖坑一股脑埋了,或者扔下后山悬崖下去,同时,官军肯定还会来攻打山寨,不愁没尸体。 杨仙茅只好加快解剖速度,他把重点放在了尸体本身各种疾病和伤情上,模拟各种手术,当然练习最多的还是眼部手术。 第二天,熊锋来见杨仙茅,笑呵呵说:“我把书信交给了韩神医的女儿。那女人看了之后,便带着那几个女人退走返回宣州城去了。不过官兵却还是围困着山寨不撤退,估计还会攻打山寨的。” ……………… 熊金枝这些天很不开心,因为她在父亲的要求下去讨好杨仙茅,没想到杨仙茅不仅不理睬,反而对她一通臭骂。 其实她心底对杨仙茅的本事还是很赞叹的。 这两天她本来想去找杨仙茅缓一下双方紧张关系,可是到了门口通报进去,杨仙茅却根本不见。 这天早起,她准备方便,然后洗漱,再去训练熊将军。 她让熊奴带着那头黑熊,在几个丫鬟簇拥下来到院子后面的茅厕准备方便。她跟熊将军形影不离,走到哪里都要让熊将军跟着的。。 她来到茅厕前,回头摸了摸黑熊,叮嘱好生照看,这时,她听到哗啦一声,粪坑里钻出一个人来。 熊金枝的武功到底是经过高人指点的,虽然她练功不刻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武功不强,但也有些根基,将刺客打了。 屋里的男人追了出来,咬牙切齿骂道:“拿命来!” 原来这人正是几天前因为躲闪不及,被熊金枝长扔下悬崖摔死的那个老喽啰的儿子。 熊金枝眼看对方匕首刺到,惊恐万状:“快放开熊将军救命啊!” 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开手中的铁链,那黑熊朝着刺客扑了过去。 第127章 抢救 “快!快叫我爹救命,快呀!”熊金枝哭喊。 熊锋得到消息,飞一般的赶来。 “郎中!快叫随军郎中来!” 熊锋急声道:“快,快给我女儿救治!” 郎中赶忙答应,将药箱放在一旁,查看熊金枝的伤势。 检查之下不由吸一口凉气,对熊锋说:“这一刀已经刺入,肠子已经出来了。-老朽无能为力,还请庄主见谅。” 熊锋一听又惊又怒,抬起手恶狠狠说道:“把他杀了!“ 他想到自己接上山寨来的杨仙茅不是擅长金创外伤手术吗? 于是,熊锋顾不得别的,朝杨仙茅小院飞奔:“小郎中,救命!救我女儿一命啊!” 此刻天色刚明,杨仙茅刚刚练完功正出来。 熊锋等不及门房开门冲了过去说:“我女儿身受重伤,杨公子,救我女儿性命啊!” 杨仙茅便急声道:“赶紧送到厢房手术台去!” 杨仙茅立刻打开了箱子,让熊金枝服了下去。 他先用止血钳钳住,开始检查伤势。 杨仙茅转身对熊锋说道:“你女儿伤势很严重,无法修复,要救她的命,只有一个办法,如果你同意,我就做。不同意,我没有办法。” 熊锋已经没有选择,他不懂医,只能按他认为医术最强的医者杨仙茅的方案进行,道:“那好,一切仰仗杨公子,你觉得怎么治疗好,就怎么办吧。” 第128章 肚子上的排泄口 杨仙茅必须要把这些事情告诉熊锋,免得将来起争执。同时,他还看了一眼旁边两个脸色苍白的丫鬟,当然需要他们也听清楚自己的话,好做个证人。 两个丫鬟已经被杨仙茅的开膛破肚吓得脸色惨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粪便的恶臭,又想呕吐。但是,拼命忍着不敢,见到杨仙茅瞧向她们,便明白意思,赶紧点头。 熊锋脸色阴沉,可是他能想象到这是一副怎样的可怕场景,将来女儿粪便只能从腹部往外流,而且总是要带一个粪袋,屎尿不能自禁,对于一向有洁癖的女儿,只怕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可是如果不这样,那又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只有这个办法能救女儿的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熊锋也算得上一代枭雄,脑袋转了片刻,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宁可女儿受罪一些,也先把命保住再说。 于是熊锋说:“我已经清楚了,杨公子,你尽管按照你的办法来救我的女儿。这边我会劝说她接受这个事实的,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也是为了救她的命,不得已才这样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转身开始手术。 杨仙茅在熊金枝左腹部做了一个圆形切口,将皮肤和皮下组织切除,建立一个腹膜外隧道,然后切断了已状结肠,将乙状结肠近断端通过隧道引出腹壁外,修整好端口,然后将造口端结肠及其系膜与腹外斜肌腱膜缝合固定,这样可以避免肠端回缩或者脱垂。同时将造口端结肠与侧腹壁缝合,闭合结肠旁的间隙以防内疝。 随后,他清除了破碎的直肠,接着缝合断裂的血管,然后对伤口进行了清创缝合。最后关闭了腹腔结束了手术。 手术完毕,杨仙茅舒了口气,对熊锋说道:“你得去让裁缝缝制几个装粪的粪袋,系在令嫒肚皮的出口处,用来装排便。口子的边缘需要用能沾附在皮肤上的狗皮膏粘附,不然的话,粪便会从边缘流出,具体你慢慢去琢磨吧。” 熊锋神情黯然点了点头,走过来抓住女儿的手腕,发现脉搏虽然微弱,但是已经没有危险的迹象,这才舒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杨仙茅说:“多谢你小郎中,就救回我女儿一条性命。那随军郎中还说什么肚破肠出是不可治的死症,怎么杨公子你又可以治呢?可见是十足的庸医!” 杨仙茅说:“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对于其他郎中而言,肚破肠流必然是死症,因为他们并不擅长我这种开膛破肚的医术。” “是呀,这次如果不是女儿遇到了你,她的小命就不怕保了。” 杨仙茅说:“但是她现在虽然活着,却要终身带一个粪袋,一旦传出去,只怕会异常痛苦,要让她接受这一点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后面头疼的事只怕还多着呢。” 熊锋当然知道,女儿如此骄傲之人,却成这个样子,只怕会发疯的。所以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女儿接受这个事实。 杨仙茅让丫鬟婆子拿来了担架,将熊金枝抬回了她的小院卧室。每两天派人到自己这里来取药,要连续服用半个月。七天伤口基本愈合之后,自己再去给她拆线。 ……………… 熊金枝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放在床上,一直到下午时分,这才从麻醉状态苏醒了过来。 她感觉到下体和腹部疼痛,茫然睁开眼,望见坐在床边望着他的熊锋,孱弱的声音说:“爹,我……,我还活着?” “是呀,多亏爹把杨公子请到山上来了,是他给你做了手术,救回你的性命。要不然可就危险了,因为你这伤别的郎中没有办法救治,除了他。唉,你算是造化,遇到了杨公子,所以捡回了一条小命。” 熊金枝苦涩地笑了笑说:“那姓杨的小郎中倒的确有些本事,只可惜就是太骄傲了。女儿很不喜欢他这一点。” 她刚说到这,忽然闻到一股屎尿味道,便皱了皱眉,茫然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有马桶之类的东西,便问旁边站着伺候的丫鬟说:“哪来的屎尿味?谁把马桶端到屋里来了?” 丫鬟动了动嘴又不敢说,小心翼翼的看着熊锋,便低下头。 见丫鬟这个样子,熊金枝顿时疑心大起,因为她闻到这粪便的味道是来自于自己身上。她看了看父亲,然后艰难的伸手,将盖在身上的锦被慢慢揭开,便看见自己光着的下体,腹部挂着一个袋子,阵阵的粪便臭味是从那儿传来的。 虽然这袋子熊锋叫能工巧匠缝制很严密,而且接口用狗皮膏药的粘胶粘连了的,但还是阻挡不了分辨味散发出来。 熊锋见女儿惊恐得花容失色,赶紧道:“女儿,你听为父说……” 熊金枝却没有听,她只是死死盯着肚子的粪袋,突然伸手抓住那袋子猛的一扯,将它从腹部扯了下来,便看见一个怪异的口子,出现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边缘恶心地外翻着,而从口子处,正有粪便缓缓地排了出来,恶臭难当。 这一瞧之下,熊金枝当真是魂飞魄散,惊恐万状结结巴巴说道:“我肚子……怎么有道口子?怎么有粪便出来?我记得那贼子,没有在我肚子上划刀啊?怎么回事?” 熊锋知道,必须要把真相告诉女儿,否则,女儿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所以,他伸手按住了女儿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说:“你的下体受伤很重,粪门和连接的肠子已经被那贼人的刀刃上的倒钩锯齿给扯拉撕碎了,没办法通过原来的粪门排便。杨公子在征求我的同意之后,在腹部把你的肠子引出来,用来排泄,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啊……! 熊金枝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惨叫即便是在她重伤之下极度虚弱却还是听得如此尖锐刺耳。这一声惨叫,引动她腹部和下体的切口,痛得她只叫了半声便停住了,不停喘着粗气,胸口急剧地起伏着。 熊锋很是担忧,站起身说:“不要着急,没关系的,只要不说出去,没有人知道的。这件事只有你贴身的两个侍女,还有为父和杨公子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我,我要杀了那该死的小郎中!他这么折磨我,我要杀了他!我要用熊将军把他脑袋咬碎吃掉,我要用刀子一刀刀剁碎了他!他竟然如此对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熊金枝咬牙切齿叫骂着,一边急促的喘息着。 熊锋开始有些担心了,他想不到女儿竟然愤怒恐怖到如此地步,赶紧又拍了拍她肩膀说:“不可这么想!杨公子是为了救你的性命,如果不这样做,你是活不了的。” 第129章 粪袋女人 熊金枝嘶声叫着:“我宁可死我也不要这样活着!叫我以后如何见人?——这可恶的小郎中,我要杀了这王八蛋!除非他帮我重新治好,不然,我要活剥了他的皮……!” 熊锋生气了,他还指望着杨仙茅给自己治眼睛呢,如果女儿对杨仙茅下手,那就等于断送了她父亲的这只眼。惊怒之下,手掌重重地在床头一拍,就听咔嚓一声,坚硬的金丝楠床头被他硬生生一掌劈下了一小块来。 这一下,把发疯一般叫嚷的熊金枝吓了一跳,赶紧闭嘴,惶恐地望着盛怒的父亲。在她记忆中,从小到大,父亲还从来没有如此暴怒过。 熊锋低沉的声音说:“我跟你说了,这是杨公子为了救你的命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是父亲同意的。你要敢对杨公子有半点不敬,为父绝对不饶你,听见没有?” 熊金枝吓得一哆嗦,瘪着嘴,孱弱的声音说:“女儿听到了……” 熊锋这才吐了一口浊气,缓缓撩衣袍坐回凳子,又过了片刻,心情稍事平静,这才放缓了语气说:“你是爹的心头肉,爹见你这样子比你还难过。可是没办法,这都是为了救你的命才不得已这样的。杨公子已经反复说了,爹也同意他这样做,你却要去为难他,岂不是让爹言而无信吗?你让爹脸面何存?” 熊金枝又赶紧点了点头,想哭却又不敢,拼命忍着,眼圈的眼泪都在打滚。” 熊锋让丫鬟重新清洗了熊金枝的排便口,然后把熊金枝扯掉的粪袋重新装上。说:“慢慢的就习惯了,你的两个丫鬟,为父已经叮嘱她们不准外传半句话,杨公子也不会说的,知道,件事涉及到你的声誉,只要没有人知道,这也不打紧的。” 熊金枝听到父亲声音唤放缓,终于抽抽噎噎哭了起来:“那,女儿将来如何嫁人呢?” 熊锋叹了口气说:“放心吧,等到我们吴越国复国成功,你爹就是开国功臣,要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乘龙快婿,那还不是简单的事。” “我,我不要,我不要别的男人看见我这个样子,羞也羞死人了,呜呜呜” 熊锋又叹息了一声,伸手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那也不打紧,以后你就陪着老爹,我们父女相依为命过一辈子就是了。” “爹……!” 熊金枝不顾一切抱着熊锋的腰,放声大哭。 ……………… 过了两天,按照杨仙茅的要求,熊金枝便下床慢慢行走,又过了几天,到拆线的日子,熊锋亲自到杨仙茅的院子把他接来,到女儿的院子中给女儿伤口拆线。 见到杨仙茅,一袭白袍的杨仙茅迈步走进屋里,躺在床上的熊金枝脸上顿时煞白。她扭头偏向一旁,不敢不看杨仙茅,也不说一个谢字。 杨仙茅不说话,走到床边对两个侍女说:“把她裤子脱了,我要给她他拆线。” “你敢?你这个淫贼,为何要脱我裤子?——爹,你也不管管他,他要欺辱女儿啊!”熊金枝愤怒的吼叫着。 杨仙茅耸耸肩,望向旁边的熊锋。 熊锋赶紧温言,宽慰女儿说:“拆线是必须的,不然伤口会化脓的,一直不能完全愈合。乖!” “不,我不要他看见我……那里,要是那样,我还怎么嫁人?” 熊金枝说完这话,忽然想起这之前杨仙茅给他做手术缝合下体,早已经把该看的全都看完了,又有什么不让人家看的?一想起这个,她万念俱焚,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 杨仙茅本来是有些恼怒这娇生惯养的女人的蛮横,但是见她哭得伤心,又想起她今后的惨状,于是便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丫鬟说:“你们来拆线吧,很简单,就跟缝衣服一样,把缝线剪断,用镊子把线抽出来,然后用消毒水清洗伤口,再看看有没有化脓的地方。如果没有,那就没事啦!” 可是两个丫鬟畏畏缩缩的摇摇头说:“奴婢不敢……,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一旁的熊锋对杨仙茅说,:“还是杨公子你辛苦一下拆线吧,需要观察伤口是否愈合化脓,这些她们丫鬟是没办法胜任的。” “我原先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你女儿不让啊。” 熊锋赶紧弯腰,凑到床头,对哭泣的女儿说:“乖女儿,还是让杨公子来给你拆线吧,他要检查你的伤口愈合情况,这可不是小事。杨公子乃正人君子,他是郎中,你不要把他当成其他男人就是了。” 过了片刻,熊金枝这才点了点头止住了哭泣,依旧扭着头朝着床,不看他们。 熊锋朝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动手。两个丫鬟赶紧掀起被子的下摆,退下了长裤,将她腿弯曲起来。杨仙茅先检查上述伤口,没有出现化脓,愈合十分良好,这才进行拆线,又检查了她腹部的伤口,同样愈合良好,也拆了缝合线。然后在两处伤口用消毒水进行了消毒。 杨仙茅说:“恢复还可以。” 熊锋连声感谢。 随后杨仙茅让丫鬟给熊金枝把裤子穿上了,然后把被子盖好。 杨仙茅对熊锋说,:“令嫒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已经基本没事了,我走了。” “你等等。”熊金枝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对杨仙茅说:“小郎中,你有没有办法让我重新像以前那样……,通过下面排便?我不想要这样……,羞,也羞死人了,求求你,想个办法……” 杨仙茅摇摇头,没有看她,却是望着熊锋,说:“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早就用了。” 熊金枝哭着说:“以前是我不对,我得罪了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这样还怎么活呀?你是神医,求求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只要让我能恢复到以前那样,我,我给你磕头赔罪行不行?” 杨仙茅扭头望着她,说:“并不是因为你以前得罪我,我才故意这样。我跟你父亲已经解释了,你父亲也亲自看看你的伤势,你的肛门和直肠整个都已经扯碎了,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缝合,如果不采用这种办法,你的粪便没办法排出体外。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行了,我能做的,就这些。” 说罢,杨仙茅再也不顾熊金枝的哀求,转身迈步出了大门。 第130章 皮革管子 熊锋叹了口气,示意女儿稍安勿躁,然后转身跟出来,陪同杨仙茅返回他的院子。 来到院门口,熊锋抱拳拱手说:“杨公子,以前我还没有见过你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今天我是亲眼目睹了,对你的医术我当真十分佩服,我会把这件事禀报太子,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我先前的建议。如果,你愿意归顺太子的话,我一定保荐你。” 杨仙茅摆摆手说:“这件事不用说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当然,将来有一天,如果你们有伤病需要我治疗的话,我一样会给你们救治的。因为在我眼中,只有病人。” 熊锋道:“好吧,那就先谢谢公子了。--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我尽可能帮你办到。” 杨仙茅道:“这一次令嫒受伤紧急手术时机很凑巧,天已经亮了,若是她在天没亮的时候受伤,那照明亮度不够,就根本没办法替她疗伤的,那她就死定了。” 熊锋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要一套夜晚也能做手术的照明装置?” 杨仙茅点头道:“庄主很聪明,的确如此。这种装置要把光线能集中在海碗大小的一片区域,要能看清楚绣花针缝出来的阵脚的地步。而且不能让烟灰之类的掉落到剖开的伤口里面去,光线也不能被站在人旁边的手术者的身体挡住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这装置该怎么做,我只能提出要求。需要能工巧匠设计出来才行。我原先想的是弄一口打磨很精细的镜子一样能反光的大锅倒挂在头顶,把四周的灯光反射到手术部位,也不知道那样能行不。总之要求照明光线要够,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熊锋道:“我也想不到该怎么做,不过没关系,山上就有皇宫里来的能工巧匠,让他们去好好琢磨,我把公子的要求告诉他们。他们应该能弄出符合公子需要的东西来了的。” 刚说到这,山下传来喊杀之声,又听到响箭射向天空,示警山下有官兵开始发动进攻。于是熊锋抱拳拱手,辞别之后,匆匆赶去,指挥抵御官军进攻去了。 这之后,官军是隔上几天便会发动一次进攻,或大或小,与山贼激战一场,双方互有损伤,由于鸦雀岭易守难攻,而攻打山寨的官军虽然数量众多,但大多是没有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地方团练,又缺乏抛石器等大型攻城器械,所以,一直没能攻上鸦雀岭山寨来。 让杨仙茅感到放心的是,他回了那封信之后,韩雪娥她们便没有再参与官军的进攻。 双方战死的士兵,但凡能夺回尸体的,熊锋都下令兵士运了回来交给杨仙茅,作解剖和练习手术手法用。送上来的尸体,少则几具,多则数十具,因为缺乏尸体保存措施,杨仙茅只能尽可能在尸体腐败之前利用这些尸体来提升自己的手术水平。 他解剖了无数尸体后,对人体的解剖结构已经相当的熟悉,所以,现在他使用尸体主要是用来模拟各种手术。例如对尸体上的伤进行相应治疗。尸体本身有的肿瘤的疾病进行相应手术治疗等。 因为他不能出去,熊锋也没让他参与对受伤的喽啰进行救治,所以只能在被击毙的尸体上练习,这倒有一个好处,他不用担心手术失败,能放开手脚进行练习。 杨仙茅在进行手术练习和解剖的同时,抽时间阅读大量医学书籍,他把时间一分为二,白天全部用来在尸体上练习各种手术技法和尸体解剖,因为光线充足看得清楚,而晚上则用来看医书。 利用尸体进行手术练习的重点当然是很快要用于实践的眼睛手术,他不仅要治好熊锋的眼睛,还有那数十个被抓来刺瞎了眼睛供他实验治疗手段的无辜民众。 经过无数尸体眼部手术操作练习,他的眼部手术的手法已经非常熟练。唯一遗憾的是,他的目力跟不上,而且内力也差强人意,使得他缝合的针脚始终不能让他满意。 给熊金枝动手术十数天过后,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因为她随身带着粪袋,走到哪都有一股臭味,尽管她用了很多熏香,却也无济于事。 由于严密封锁了消息,山寨上的别的人并不知道,熊金枝的这件尴尬事情。尽管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到这种臭味是从她这个小女人身上还散发出来的,但是熊金枝还是深深的自卑,再也没有先前那种趾高气扬飞扬跋扈的劲道,也不愿意出去见人,整日躲在闺房生闷气。连他的熊将军也懒得去搭理。这样一来,倒是救下了不少战俘的性命。要不然,这些战俘会被她的熊将军活活拍死取乐。 这天傍晚,熊锋来找杨仙茅,兴冲冲的拿了一个包裹,打开之后,里面一卷一卷的粗细不一的皮革做的管子。因为不知道长短需要多少,所以每种规格的管子都有数根,中间并没有剪断。长度达到数丈。 杨仙茅不由大喜,检查之后,发现管子的弹性各有区别,有的抓住管子两侧轻轻弯曲放开之后能完全回弹到挺直,而有的则就是软软的管子,可以用于手术中的各种用途。 他最需要的就是能弯曲能挺直的那种皮革管子,高兴拿着抖了抖,说道:“真是太棒了,这是怎么做的?” 熊锋说:“具体怎么做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这些皮革都是异常难得的珍贵皮革,有的用的是鳄鱼腹部的皮,有的是去毛后的水貂皮,还有的是蟒蛇皮等等。都是太子从皇宫带出来的珍宝,拿出来给你了,让皮革工匠按照你的要求鞣制好之后,再让皇宫的绣娘精心缝合,我都试过,滴水不漏。而且符合你的要求,有一定的弹性。” 杨仙茅用这些管子主要是用于做胃管、引流管等。有了这些管子,那可就解决大问题了。当然,给熊锋治疗眼睛的伤是不需要这些管子的,这些主要是用于将来的其他疾病。只是搭顺风车,所以让熊锋出钱出力制作而已。 杨仙茅委托熊锋等其他手术器械打造好之后,与这些管子一起让人送回宣州自己自家药铺去保管,免得毁于战火那就惨了。 熊锋答应了,又笑呵呵拿出一个锦盒放在他面前说:“这里还有一个好宝贝,是你要的。” 第131章 吸取梅花针 杨仙茅打开一看,是好几根被打磨成的粗细不一的细棍,通体黝黑,不由惊喜交加说道:“难道这就是吸力强劲的吸铁石吗?” “没错,太子听说了你的要求之后,就说了,他的珍宝库里就有这样一块磁石,是海外藩国进贡来的,磁力极强,太子原本是准备用来打造一件可以吸取对方兵刃的宝器的,但是听我说了你需要这玩意给我治疗眼伤之后,慷慨的把这块磁石给了我,让皇宫能工巧匠切分成了粗细不一的数根,然后打磨成你需要的形状。现在,这几根超强磁石归你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将这几根磁石细棍从盒子里取了出来。说道:“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将那些刺瞎眼睛的人眼中的梅花针给洗出来。”杨仙茅知道,在确定手术安全之前,熊锋是不可能让自己在他身上试手脚的。 熊锋立刻吩咐将随从去把石屋的刺瞎眼的人带来几个,让杨仙茅测试。 杨仙茅取出麻沸散给病人服下之后,等病人陷入了麻醉状态,杨仙茅将最细的一根磁石细棍消毒之后,缓缓插入病人眼珠被梅花针洞穿的针孔中,用手感觉着将磁石细棍往里延伸,直到触碰到了眼球里的那根梅花针的尾部。这种感觉非常细微,但修炼了五禽戏的杨仙茅却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在缓缓将磁石细棍往回抽。最终将那根梅花针从针孔吸了出来。 杨仙茅非常兴奋,又给另外一个病人吸取了射入眼中的梅花针,但是在给第三个病人试探抽取梅花针时,却没有成功。他能感觉到插入针孔的磁石细棍触碰到了深陷眼球内部的梅花针,但是无法吸住抽取出来,试探好几次都不行。 杨仙茅反复思量,估计是梅花针在眼球深处发生弯曲,而弯曲的管腔阻碍了梅花针的吸出。他想换大的,但显然不行,因为大的磁石细棍会撑破眼珠的。 杨仙茅把这个结果告诉了熊锋,熊锋呆了片刻,咬咬牙说,:“你帮我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将我眼中的梅花针吸出来。” 杨仙茅要把麻沸散给熊锋喝,熊锋却摇头说,就这么吸,他能受得住疼痛。杨仙茅知道熊锋害怕陷入昏迷之后不能掌控局面,于是也没有勉强,只要他能耐受,不用麻醉也是可以的。 重新将磁石细棍消毒之后,杨仙茅用开眼器将熊锋的上下眼脸撑开固定住,叮嘱他无论如何不能动弹,熊锋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双手抓紧了椅子扶手。 杨仙茅将磁石细棍缓慢插入熊锋的眼球针孔。因为时间比较久了,针孔已经发生粘连,相当于重新插一根针进他的眼球,痛得熊锋额头冷汗直流,可他的确硬气,居然当真丝毫不动。 杨仙茅感觉到了手里磁石细棍触碰到了针孔深处那根梅花针的尾部,试探着往外吸住抽取,可是一次次失败了。 杨仙茅只好叹了口气,说:“梅花针应该是在你眼球里发生了弯曲,而吸铁石吸力还是不够,所以无法将针吸出来。只能另想办法。” 杨仙茅取了开眼器,熊锋痛得好半天这才缓过劲来,沉声道:“那该怎么办?” “只能手术取针的,--切开你的球结膜和眼球结膜囊,露出虹膜之后,在虹膜做一个切口,然后用细刃尖刀插入一直到梅花针处,再用细小的眼科镊子伸进去,把梅花针夹出来。因为梅花针非常柔软,可以把横着从切口抽取出来的,但这样的话,就必须进行眼球的缝合,否则,你的眼睛仍然会失明的。” 熊锋吃了一惊,说:“你要在我眼球上切个口子?那我眼睛不是报废了吗?” “不会的,我练习过很多次了,有把握。不过,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你要不愿意也没关系,那我就没别的办法了,你的眼伤我只会用手术治疗。” “我不是不愿意,这样吧,你先给其他人医治,如果能治好,你再给我治。” 杨仙茅当然知道他会这么说,说:“那就只有等晶目鱼筋丝送来之后,才能做这样的手术。我现在先给其他病人试试看能否将他们眼中的梅花针吸出来。” 当下,杨仙茅将那些眼睛被刺瞎的男女一个个都送来,麻醉之后用磁石细棍插入针眼将眼球中的异物取掉,因为针孔很小,对眼睛的损害相应就少,所以,处理完毕之后的病人,经过手术恢复期后,视力大部分都得到恢复。 只不过,其中的一小部分眼中的梅花针跟熊锋一样,始终无法吸出。 杨仙茅给那些已经吸出梅花针的人开了药进行抗菌消炎治疗,过了数日之后,眼睛炎症消除,疼痛消失,终于能睁开眼,虽然视力都多少有所下降,但至少能重见光明。这些被刺瞎双眼的人,还以为一辈子要陷入黑暗之中,此刻重见光明,真是喜极而泣,给杨仙茅磕头感谢。 杨仙茅让熊锋把这些治愈的人都放了,熊锋知道杨仙茅宅心仁厚,为了讨好他,给他个好印象,以便后面用心给自己治疗,当下立即答应放人,同时每人给了一笔钱作为补偿。这些人死里逃生,还得到了一大笔钱的赔偿,喜出望外,欢天喜地下山去了。 熊锋亲眼看见杨仙茅治好了一大半被他刺瞎了眼睛的病人,他终于开始考虑是否让杨仙茅给他医治了。因为杨仙茅已经警告他,尽管一直在服药控制他眼球中的梅花针,避免生锈感染,但药物的作用毕竟有限,一旦眼球深处的梅花桩生锈,那可能就危及生命了,必须尽快。 杨仙茅告诉熊锋,他眼球中的梅花针没办法用磁石细棍吸出来,就必须动手术,要切开眼珠取出梅花针,就必须进行眼睛缝合,就需要专门用于眼科缝合的晶目鱼筋丝来做缝合线,而且当务之急是需要提升自己的眼睛的目力和双手的稳定性,以便能稳妥的操作手术缝合针对眼睛进行缝合,否则一旦缝合不好,轻者眼睛视力会明显下降,重者可能终身失明。 熊锋只好等待,同时派人赶去催促晶目鱼的打捞。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这一天,熊锋终于兴冲冲捧着一个锦盒来找杨仙茅。 熊锋打开了锦盒,锦盒里赫然放着一只山参,外形上看像个人形。他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千年老山参!太子送来的。” 杨仙茅惊喜交加,说:“你还真有本事,这玩意儿真弄到手了,看来太子对你非常看重,这么重要的宝贝都给了你。” 第132章 黑夜明灯 熊锋颇为得意,道:“这千年老山参可谓价值连城,是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天材地宝,可以增加功力若干年。现在,为了我的眼睛,把它都给你了,你要服下这株千年老山参,你的功力将会突飞猛进,单就功力而言,足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手行列。” 杨仙茅拿出千年老山参在手中把玩,笑呵呵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老山参是为了给你治病才给我服用的,所以我就不用说谢谢啦,顺水人情我就白占了。” 熊锋笑呵呵点头,又说:“太子的最精锐的一支水军正在东海捕捞你需要的晶目鱼。他们已经从海边经验丰富的老渔民那里得知,晶目鱼喜欢吃的一种特别的饵料,用饵料可以诱使晶目鱼集中在一起,在用排网进行打捞,应该能抓到这种十分难以捕捉的晶目鱼的。一旦抓到,会立刻抽起筋丝晒干后送来的。” 杨仙茅心中暗叹,如果不是熊锋和吴越国前太子,自己又如何能得到可望不可求的金目鱼筋丝来做缝合线,还有这株千年老山参。 这株千年老山参十分珍贵,可不能一顿全都吃掉,那样的话身体一下吸收不了就浪费了,而且一下吃下这样一株老千年老山参,会爆阳而亡的。所以杨仙茅决定分成若干次慢慢服用,每服用一次,都要运行五禽戏,把所有药力都吸收为己用。 他根据人体能吸收的量来分次煎服。 第一次服下一小片千年老山参煎熬的独参汤之后,杨仙茅明显感到身体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沿着体内经脉运行。这种气流不仅强劲,而且速度快得多。千年老山参的确不同于普通的山参,这种天材地宝的功效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修炼五禽戏身体充满了无穷的劲力,而且这种气息通过经脉运行到双目,目力也精进了不少。 这一株千年老山参他整整用了一个月时间才全部服用完毕,为身体所吸收。 在这一株千年老山参的强大功效作用下,他的五禽戏功力当真突飞猛进,特别是目力和双手的稳定性,在他服用到半个月时,他已经能够清晰看清楚角膜和虹膜的每一处细节,练习针脚的准确位置和角度。由于内力爆棚增长,使得他手的稳定度有了极大提升,在服用半个月时,他已经能在尸体眼珠上缝出让他满意的缝合线来,而在一个月全部服完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让自己都感到赞叹的精细的缝合技术了。 另外,他之前在尸体解剖时一直在尝试进行的血管缝合,在服用这株千年老山参之后也得到了实现。 对微细血管进行缝合,在现代社会只有依靠显微镜手术才能实现,而在杨仙茅目力极度提升之后,他已经能够对其中稍大一些的细小血管进行缝合了,当然更细的毛细血管则还做不到,他已经打造了用于微细血管缝合的专用缝合针和夹持缝合针的细小镊子、专用微型手术刀等专用器械,但手里的桑皮线也不够细,没办法对更细的血管进行缝合。 于是,他开始针对性的进行各种细小血管的缝合练习,这种技术掌握之后,将来可以进行断肢再续。因为断肢再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各种微细血管的缝合,虽然目前自己只能对较粗的细小血管做缝合,而缝合不了更细的毛细血管,即便是断指再续,也没办法完全恢复断肢功能,但保证断肢存活估计是可以做到的。将来能做到微细血管的缝合之后,血液完全畅通,断肢就能焕发生机,恢复如初了。 所以在杨仙茅全部服用完毕这一株千年老山参的一个月之后,他尝试着把送来的尸体进行断肢缝合的手术练习。只不过尸体是没办法告诉他缝合效果是否达到目的。 所有的手术练习全部都是关着门进行的,杨仙茅也没有把自己已经掌握断肢再续的初步技术的事情告诉熊锋,免得节外生枝。 这一天,熊锋又兴冲冲的来了。 熊锋告诉杨仙茅,他画的所有手术器械已经全部打造好了。让杨仙茅验收。杨仙茅仔细挨个检查之后,果然跟自己设计的一模一样。 检查到最后,他看见一口箱子,却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熊锋微笑道:“这里面装的就是你先前所说的晚上动手术需要照明用的东西,你打开看合不合意。” 杨仙茅看那口箱子并不大,自己最初设想的弄一口天花板那么大的反射凹镜显然是装不进这样小的箱子的。 他疑惑地打开了箱子,便看见里面放着一个个的黄铜做的小碗口大小的圆筒。好奇地拎了一个出来,发现圆通上部有通风口,里面有插蜡烛的灯座,空间比较大,另一侧则有个斜朝下的口子,看见去能看见一面很光亮的小镜子。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喜,问道:“这玩意怎么用?” 负责交货的一个老工匠笑呵呵对杨仙茅道:“我们琢磨了公子的要求之后,觉得若是造一个很大的倒扣的反光的锅,携带不方便,而且反射的光未必能达到公子的要求。因为四射的光没有聚拢在一起。而我们设计的这反光灯,里面有许多面小镜子,这些镜子的镜面是用水晶石打磨的,背面涂上银粉,比一般的铜镜要清晰的多。这种法子是从波斯商人那里学来的,可是皇室的秘密,不外传的,但是太子决定用于你这反光镜。反射光线可以说成倍增加啊。将插在里面的粗蜡烛的光集中反射到其中一面镜子上,这面镜子再把这些聚集的光反射到公子动手术的部位。这种反射灯能挂在房梁上,最后反射的小镜子也能调节不同角度,以便把光线投射到需要的部位上。一盏灯的光线可能不够强,可以挂很多盏,一直到满足公子的照明需要为止。” 杨仙茅一听不有大喜,道:“这玩意可是太好了,每一盏灯都比较小,可以装载一口箱子里运走,携带方便,挂在房梁又省事,用圆筒罩着里面的灰也不会掉出来落在伤口里,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里面蜡烛能用多久?” “我们设计的是可以插市面上最粗的那种短蜡烛的,这样公子不需要专门定做,直接买就可以了,这种蜡烛也叫长明灯,主要是寺庙佛祖面前用的,一支可以点三到四个时辰。” 杨仙茅点头,他知道这种很粗大的蜡烛,一般的手术都能够在三到四个时辰内完成。如果需要长时间手术的,可以用新点燃的反射灯替换熄灭的就行了。 第133章 手术成功 杨仙茅道:“你这设计听着很精秒,不过我的试试才知道是否满意。” 老工匠道:“行啊,我们已经测试过多次,我们觉得照明的光线是够了的。就不知道是否达到公子要求哦。” 当晚,天黑之后,杨仙茅让丫鬟点亮了反射灯,挂在房梁上,让一个丫鬟躺在一张桌子上,露出小肚子。然后让丫鬟调解每盏灯的反射镜,一道道光线照射在了丫鬟的小肚子上,肚子上的汗毛等能清晰可见。可爱的小肚脐眼乖巧地展现在杨仙茅和丫鬟们面前,众人都捂着嘴咯咯嬉笑。那躺着的丫鬟又羞又窘,直到杨仙茅很满意地让她下来,她才羞怯务必躲到了人后面。 有了这一套照明装置,杨仙茅心中大定,即便是深夜给人做手术,也不用像上次给冯秋雨做手术时举着火把那样可怜了。 杨仙茅验收完毕所有手术器械和设备之后,让熊锋派人连同皮革管子一起送到了宣州他的父亲的药铺里,并且带回来了他父亲亲笔信。 杨仙茅看了信之后才得知,父亲已经在一个月前返回了宣州城。韩雪娥并没有告诉杨明德杨仙茅被山贼抓走了,而只是说他路上被人请去给人动手术治病去了,一时回不来,所以杨明德不是很担忧。而大量的手术器械和皮革管子送到之后,他知道这是孩子剖腹疗伤手术需要用的器械,因此好生收藏保管起来。 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之后,杨仙茅更是放心,写了一封回信,让熊锋派人送去,告诉父亲自己正在给别人治病,等到把病治好就能回去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需要的东西都齐备了,只差晶目鱼筋丝。 但是,一直苦苦等的晶目鱼筋丝一直没有送来。这种鱼的确非常难以捕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 于是,剩下的时间杨仙茅就做两件事。一个就是对源源不断送来的尸体进行解剖并练习手术技能;另一个,则是每天晚上挑灯夜读那些珍贵的医书。 这几个月来,杨仙茅一直在给熊锋和剩下的没能吸出梅花针的病人服用消毒生肌汤,抗菌消炎,防止他们眼部感染之后造成整个眼睛坏死。那样的话便是神仙也没办法让他们复明了。 这方剂是神医华陀的秘传,果然功效了得,熊锋和那些病人眼睛的炎症得到了有效控制,可以留给他时间等待晶目鱼筋丝的送来。 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到了夏季了。雨水也渐渐多了起来,山上总是淅淅沥沥的。 官官军围困山寨几个月,不时发动强攻,但始终无法攻克。战死的尸体熊锋送到杨仙茅这里供他解剖,进行了各种手术的练习。他的手术技能有了飞速提高,相比他上山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天,熊锋又兴冲冲捧着一个大盒子来到了杨仙茅的院子。笑呵呵说:“抓到了,终于抓到了!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金丝抽出来之后晒干,满满一大盒,粗的细的都有,够你用了。” 杨仙茅惊喜交加,打开了锦盒一看,果然如华佗《青囊经》上记载,这种晒干的筋丝,无色透明,单纯如水晶,跟蜘蛛拉的丝线一般,晶莹剔透,而且晶目鱼大小不一,所以筋丝的粗细不同,这倒给了杨仙茅各种选择的余地,因为不同的手术对象、手术部位,需要的手术缝合线是不一样的。 杨仙茅对熊锋说:“现在开始,我要给那些眼睛瞎了的病人疗伤。” 杨仙茅先让看守送一个年轻健壮的男子来接收手术。因为年轻健壮的男子耐受手术比较强,能更从容开展手术。 杨仙茅先给他服用了消毒生肌汤,这是抗菌消炎用的,防止手术感染。接着给他服下麻沸散,等进入麻醉状态之后,杨仙茅开始做手术。 他先用配置眼科专用拔毒液清洗了眼部,然后用开睑钩开大睑裂,用手术剪刀剪开球结膜,露出眼球肌膜,接着剪开眼球肌膜囊,缝固定线牵引眼球,使其向上方移位,充分暴露手术野。 他详细观察了梅花针的入口,大致估计出梅花针所在的位置,然后用线状刀做巩膜切口。细细的刀尖刺进玻璃体中央进行探测。同时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感觉到刀尖传来的触感。终于,他感到刀尖触碰到了梅花针体。 这种感觉非常轻微,若不是杨仙茅服下了千年老山参,内力大增,手上的敏感度明显提高之外,要在三个月前,他根本感觉不到这种非常轻微的触感的。 他在心中确定了梅花针在眼球中的具体位置和形态,然后轻轻将刀尖抽了回来,换成了虹膜小镊子,小心翼翼从切口探了进去,到达梅花针所在位置,将梅花针体夹住,小心的抽了回来。 这梅花针柔软得跟绒毛一样,可以在眼球中弯曲。所以夹住梅花针中部之后,完全可以从小切口将它抽出来。 抽出了梅花针,杨仙茅舒了一口气,立刻整复切口,用最细的经过消毒的晶目鱼筋丝做缝合线,对球结膜作连续缝合。 这种缝合非常的精细,杨仙茅在服用千年老山参后,目力大增,特别是手的稳定性已经十分强劲,又经过了在无数尸体上大量的反复练习,所以缝合非常成功。 手术完毕,适度包扎眼部。然后将病人送到厢房休息,等待苏醒,叮嘱负责照看病人的丫环婆子们要注意不让病人自己私自打开包扎绷带偷偷用眼,防止伤口裂开。 接着杨仙茅又对其他病患挨个进行手术。这一天只做了三台手术,因为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做这种精细的手术,他很谨慎,手术器械已经用光了,需要进行重新消毒。 当三个病人依次从手术台送了出来,等在外面的熊锋惊喜而又忐忑不安的守在病房,等病人苏醒之后,他问病人感觉怎么样?得知只像睡了一觉似的,而且眼睛已经不疼了,不像梅花针没取出来之前眼睛持续疼痛流泪,很是难受,现在好多了。 熊锋很惊讶,当杨仙茅将三根取出来的梅花针交给他看,他更是惊叹,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人可以切开眼球,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再重新缝合上,这样的手术真是让人惊叹不已。但关键一个问题是,手术的效果究竟如何?这还需要几天时间等到伤口缝合愈合之后再看效果。 杨仙茅则顾不了那么多,他第二天又继续进行对剩下的人进行手术治疗。 连着几天,给剩下的十几个用吸铁石吸不出梅花针的病患都做了眼部手术,将梅花针都取了出来。 手术完毕之后,剩下来就是等待。 终于,等到可以给第一个做手术的病人打开绷带的这一天。 杨仙茅选择了入夜时分天都黑下来之后拆绷带,在房间里只有一盏灯笼,因为很长时间病人的眼睛一直处于黑暗中,一旦复明,光线太强,会对眼睛有直接损害,夜晚的光线暗淡,能逐渐适应。 熊锋非常激动,也非常不安,他不知道杨仙茅这办法能不能奏效,能不能使得这病人眼睛重现光明。 熊锋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杨仙茅慢慢将第一个做眼部手术的年轻人眼部绷带取了下来,病人双眼紧闭不敢张开。 杨仙茅也很紧张,不知道手术能否成功,他对病人说:“你先慢慢地转动眼球,看看有什么障碍没有?” 那年轻人转动了眼球,前后左右上下慢慢转了几圈,欣喜地说:“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稍稍有点生涩。” “那是因为在你眼珠上我进行了缝合,可能缝合线还没有完全融合在你的眼珠子上,等将来完全融合吸收之后,你就不会再感觉到生涩。你现在可以慢慢睁开眼试一下。” 年轻人答应了,缓缓的试探着睁开眼。虽然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灯笼,但是,年轻人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灯光刺激,马上又把眼睛闭上了,试着用手去捂眼睛,杨仙茅赶紧挡住,让他尝试着慢慢睁开。 在反复试探了几次之后,年轻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原来是泪水浸泡了的眼珠。又眨了眨眼之后,他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的杨仙茅,和一旁紧张地望着他的熊锋。 年轻人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我……,我看见了……,我看见你们了……,老天爷,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会瞎了……,我现在……居然又能看见了,呜呜呜……” 到了后面,竟然激动的哭了起来。 杨仙茅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转头望向熊锋。 熊锋又惊又喜,翻着那只独眼,精光灿灿瞧着杨仙茅:“杨公子,你的医术天底下还有谁能超过呢?眼睛被刺瞎你都能治好让他重新复明,这样的医术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连做梦都不敢想,看来,老夫认准你是对的,老夫眼睛复明终于有希望了。” 杨仙茅笑了笑说:“这也得益于你的帮忙啊,如果不是你请能工巧匠为我打造精巧趁手的眼科专用手术器械,又派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捕捞到晶目鱼,抽取筋丝做缝合线,特别是给了我那株价值连城的千年老山参服用,提升我的目力和手部的稳定性,要完成这样高精度的手术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将来你的手眼睛能够复明,很大程度上也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第134章 回报 熊锋摇头说:“最关键还是你的医术,否则这些东西就算拿给其他郎中,又有谁能做得到呢?--再说了,那些东西都是太子派人做的,是太子的全力支持。你如果要感激,应该感激太子啊。你要是归于太子麾下,将来……” 杨仙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立即插话道:“熊庄主,现在你决定让我给你做手术了吗?” 熊锋想了想,还是摇头说:“等其他的几个人拆开绷带看看情况再说。” 杨仙茅把当天动了个手术的三个病人都拆开了绷带,其中两个视力恢复良好,剩下一个虽然也复明了,但视野有缺损,视力有所下降,因为部分视神经受到了损伤。 随后几天,杨仙茅把每天做手术的病人的绷带打开之后,病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复明了,只是,其中少数人视野部分缺损或者视力下降。 当最后一个病人拆开绷带,同样复明之后,熊锋终于点了点头说:“好,杨公子,明天早上你给我治疗吧!” 已经有过先前多例手术的成功案例,杨仙茅胸有成竹,便点点头说:“好,庄主放心,我一定让你眼睛重新复明。” “若是那样,我一定重重地酬谢你。” 杨仙茅又要求熊锋将这些眼睛复明的人释放下山。熊锋很痛快地答应了,每人还送了一笔补偿费,这些人感激不已,下山而去。 杨仙茅又对熊锋说:“你或许不知道,我给人治病疗伤有个规矩,--只要对方是江湖中人,就必须将他的成名绝学传授我三到五招,所以……” 熊锋只要眼睛能复明,哪里在乎三五招武功呢,当下点点头说:“这个我听说了。你放心,我可以把我成名绝学中的三到五招功夫传授给你。” “那能不能先传授给我呢?到不是怕庄主将来赖皮,而是我我知道庄主武功非常高,我想知道高明之处在哪里。” “行啊,先教你也未尝不可。我的成名绝学兵刃上叫做狂魔链子锤,因为这套锤法当初是一个邪派高手所创,此人天生神力,性格异常暴躁,他创下这套锤法以狂乱著称,在两军混战面对众多敌人时最为管用,可谓所向披靡。我还有一套成名武功就是‘铁砂断魂掌’。这个用于近战最适合,却不知你要学哪一样?” 杨仙茅想了想说:“都教我两招行不行?总共四招。” 熊锋微笑点头说:“没问题,只不过,我的铁砂断魂掌和狂魔链子锤都是力大势沉,需要有高深内力作支撑。你不会内力,光学招数作用不大,而我的内功不可能教你。” “没关系,你就教我招数就行了,我也不过是学了招数之后装样子吓唬吓唬人而已。”杨仙茅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有五禽戏高深内功作为根基。完全有能力施展他的狂魔链子锤或者他的铁砂断魂掌。 听到杨仙茅只说学招式不学他内功,熊锋有些愕然,又听他说学了这些招式是拿去唬人的,不由笑了说:“要是这样,我这两套成名绝学各自传你三招好了,总共六张,你也可以唬人多两招。” 当下,熊锋吩咐兵士从兵器库取来一件普通的链子锤,重量杨仙茅可以施展的交给了他,然后又拿来了自己的链子锤,将其中最精妙的三招教给他,分别是狂魔乱舞,横扫千军和长虹贯日。 教会之后,又加了他三招铁砂断魂掌的精妙招数。这三招分别是叶底藏花,袖中乾坤,断魂三绝。 他告诉杨仙茅说,没有内功强大的内力作为支撑,威力是发挥不出来的。不过这三招招式很精妙,用来对付一般的江湖人物,倒也是够用了。 杨仙茅学招数时,并没有施展自己的五禽戏内功做支撑,所以打出去的锤法的确只有招式的精妙,却无力道的威猛。铁砂断魂掌也是这样。 让杨仙茅惊叹的是,这三招锤法和三招掌法,的确很是精妙,单靠招式威力就是不小。难怪此人武功高绝,倒也不完全是凭借他的势大力沉。 当天晚上,杨仙茅关了房门,用兵器库取来的普通链子锤在屋里练习这三招锤法和三招断铁砂断魂掌。 这一次,他在锤法和掌法中灌入了五禽戏深厚的内功为基础,施展出来的锤法威力大增,而掌法同样犀利无比,打完这六招,杨仙茅心中骇然,果然如冯秋雨所说,自己的五禽戏当真是精妙至极的内功,以此为根基,什么样的招式在自己手中都能发挥出极致的威力出来。 第二天早上。 杨仙茅做好了所有手术准备,然后给熊锋服用了抗菌消炎的消毒生肌汤,当他把麻沸散端给熊锋喝的时候,熊锋明显有些犹豫,他知道这汤药喝下人就会昏迷不醒,那等于是把一条命交在了杨仙茅手中。不过,他也仅仅是片刻的犹豫,因为上次只是用磁石细棍插入针孔取梅花针都痛的他死去活来,这次要切口手术,根本是他无法坚持的,所以杨仙茅强调必须服用麻沸散。熊锋这些天来已经在心中反复掂量,最终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因为他相信自己对杨仙茅足够好的了,杨仙茅没有充分理由害他。 不过,他还是留了后手,吩咐三个护院和带兵将领,假如杨仙茅借他昏迷,要挟持他作为人质离开山寨,可以放他走,但绝对不能让他带走自己。 因此,他端起药碗,将那一小半碗麻沸散灌到了肚子里。 很快,熊锋进入麻醉状态。 杨仙茅轻车熟路剪开他的眼球结膜囊,缝固定线使眼球向上移位暴露手术野,用线状刀在巩膜上切了一个小口,然后将刀尖深入眼球深处寻找那跟绒毛一般的梅花针。 可是,他刀尖一直伸到深处,在他预料的地方却没有碰到那根梅花针。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沉,梅花针要取不出来,熊锋就不可能恢复视力。而且,一旦梅花针生锈,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浮现出先前解剖若干尸体的眼睛构造,思索着梅花针有可能在的位置。 跟其他病人眼中的梅花针不同的是,射入熊锋眼睛的梅花针,是,冯秋雨灌注了内力,所以射入的深度会比其他的梅花针还要深,这一点杨仙茅事先已经从用吸铁石吸不出来这一点上判断出来了,所以切口已经靠近了眼底,但是,却还是找不到,这样让他不禁有些焦急。 于是,他用刀尖向眼底深处探测进去,已经快触及到眼底视网膜神经,一旦刀尖触碰切断视神经的话,熊锋的视野必然将会产生缺损,视力也会下降。 但是杨仙茅没有选择,必须找到梅花针,他只能继续往里探索,心中祈祷着刀口不要切断太多的视神经。 终于,他的手有了触碰到金属的非常轻微的感觉,心中不由一喜,很可能是触碰到了梅花针的针体了。 杨仙茅立刻抽回线状刀,用细小的巩膜小镊子,慢慢探进切口深处,凭借手掌敏锐的感觉,再次触碰到了梅花针,轻轻将梅花针夹住,缓缓抽了出来。 梅花针柔软如绒毛,在眼球中可以随意弯曲,因此,抽出来的途径虽然跟针孔不是一条直线,却也不会对眼球造成进一步的损害。 当这根细细的梅花针终于从切口被抽出来的时候,杨仙茅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相比其他病人不同的是,熊锋眼球里这根梅花针射得太深,已经破坏部分视网膜神经,而刚才寻找着梅花针时又切断了一部分视网膜神经,这样对熊锋视野和视力都可能会有影响。究竟影响有多大,杨仙茅不得而知,只有等待将来手术切口愈合之后,睁开眼才能知道了。 杨仙茅用晶目鱼筋丝开始对切口进行缝合。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山下传来隐隐的喊杀之声,而且声音转告快速往山上转移,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这时,有人砰砰敲门,大声叫道:“爹!官军来了,好多人呀,满山遍野都是,他们玩命的往山上攻呢,爹!” 一听声音,杨仙茅便知道是熊锋的女儿熊金枝,从她惊慌的声音可以听出,这一次官军大举进攻只怕志在必得。而偏偏这时候熊锋处于麻醉状态,没办法指挥抵御。看样子这一次山寨被攻破在所难免。也是自己逃脱软禁最好机会。 尽管这之前熊锋已经说过他是否愿意归顺吴越前太子麾下由他自己决定,他若不愿意,一定会恭送他下山。但是杨仙茅还是不敢相信,万一熊锋骗了他,那他小命就完蛋了。因此尽早脱离熊锋的控制那是最好的。 不过,杨仙茅还是决定善始善终。既然已经帮了熊锋动手术了,就把手术做完,也算对他送给自己千年老山参、晶目鱼筋丝、强力吸铁石和打造全套手术器械的一个回报吧。 所以杨仙茅没有理睬门外熊金枝的叫喊,继续进行手术缝合。 熊金枝砰砰敲门声越来越厉害,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尖锐,而山下的喊杀之声听着也越来越清晰,说明官军攻上来速度很快。 杨仙茅穿针引线,很快将小切口进行了连续缝合,整复了切口,然后对眼睛进行了包扎。 第135章 攻克山寨 当他刚刚完成手术,房门便哐当一声被人狠狠踢开了,熊金枝冲了进来,看见他父亲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叫一声扑过来,用力摇晃父亲:“爹~!官军杀上来了,你快醒醒啊!” 杨仙茅冷冷说道:“你父亲眼睛刚做手术,你要这样摇,把他伤口摇晃裂了我可不负责。他已经服下我的药了,至少还要一个时辰以后才能苏醒。你这样摇,是不可能摇醒他的,只能害到他的伤口。他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休息。” “还休息什么?上万官军杀来了,满山遍野都是,下面的兄弟已经抵不住了,这可怎么办?” 杨仙茅说:“那是你们的事情。不过,我建议,假如你们要将庄主转移,一定要用担架抬他走,尽量避免颠簸。” 就在这时,门外又出现三人,却是秃鹰高、狸猫孙和铁头张。 秃鹰高焦急道:“官军来势太猛,有上万人,而且是大宋的精锐,带有攻城的器械!我们人数太少抵挡不住,这山寨已经保不住了,必须从后山撤走。——铁头张,你来背负庄主,我们掩护,咱们从后山悬崖下去,那边没有宋军少很多。” 说罢,秃鹰高将昏迷不醒的熊锋抱起来放在铁头张的背上,用一条布带捆好,然后转身对杨仙茅说:“杨公子,你得跟我们走。” 杨仙茅退后两步,摇摇头说:“抱歉,要走你们自己走,别带上我,说好了的,我只治好庄主的眼睛,你们就放我走的。” “可是庄主的眼睛究竟好不好还不知道,你不是刚做完手术吗?你得等他眼睛完全恢复之后你才能走啊,少说废话,快跟我们走吧。” 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这几天让庄主继续服用我给他开的药,五天之后拆开绷带就可以复明了,不过他眼睛受损比其他人严重,可能视野和视力会有一定影响,我已经尽力了。注意不要太颠簸,防止伤口裂开。” 这时,喊杀声已经清晰可辨,而且空中飘来东西被烧毁的焦糊味道。秃鹰高吃了一惊,抢步来到门外一看,空中无数火箭射来过来,落在房顶,将山寨的房屋点燃,整个山寨到处都是熊熊烈火。 秃鹰高急声道:“你们先走,我来带走杨公子,快走!晚了来不及了,往后山下悬崖!” 狸猫孙、熊金枝和背负熊锋的铁头张急急地出了门,秃鹰高探手朝杨仙茅抓了过来。 先前在山下,秃鹰高跟杨仙茅曾经过招,十数招之下,秃鹰高便将杨仙茅的一条衣袖扯烂,当时秃鹰高已经得到熊锋的严令,不许伤了他,所以手下留情,但是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全力施为,数招之内便能拿下杨仙茅,因此他才叫其他人赶紧先走,自己断后来抓杨仙茅,准备将他制服之后带走。 杨仙茅见对方一爪抓了过来,不退反进,施展熊锋此前教他的铁砂断魂掌中一招“叶底藏花”,砰的一掌,正中秃鹰高肩头,打得他半个肩膀都隐隐发麻。 秃鹰高大吃一惊,才数月之间,杨仙茅的武功便精进如此,出手招式速度明显比以前增快,而且力道也明显增强,这一招自己竟然没有避开。 更让他惊慌的是,这一招看着非常眼熟,略一沉吟,立刻想起这是庄主熊锋的成名绝学“铁沙断魂掌”中的精妙招数。原来熊锋将成名绝学传授于他。虽然掌的威力还难以与熊锋相媲美,但是掌法的精妙和其中灌输的强大内力的确让人不可小觑。 秃鹰高重重挨了这一掌,一来是对方招式着实精妙,二来也是因为太过轻敌,当下沉下心,施展鹰抓功与杨仙茅的铁砂断魂斩展开对攻。 杨仙茅的铁砂断魂掌只会三招,打完之后,又施展冯秋雨的秋风斩,将秋风斩跟铁砂断魂掌交替施展。 两人转眼打了数十招,竟然不分胜败。 秃鹰高一阵心凉,这杨仙茅先前还是自己手下败将,没想到数月之后居然与自己旗鼓相当。 又斗得片刻,秃鹰高感觉自己中了一掌的右肩头越发的沉重起来,而且有疼痛从骨髓往外散发,右掌竟然渐渐的使不上劲,不由心头一沉,再也无心恋战,一招逼退杨仙茅之后,窜起身冲出了屋外。 杨仙茅并没有心思要抓他,只要逼退对方就可以了,所以并没有追,喘了口气,心中也是感叹,自己服用了那一株千年老山参之后功力大进,原先还抵不过这秃鹰高的,现在既然能与他打成平手,真是大慰心怀。 外面火焰越来越大,在屋里都能感觉到热浪袭来,杨仙茅赶紧将所有手术器械收进了箱子中,把箱子关好,将两个箱子各跨在双肩上,怀里抱着那一箱宝贝晶目鱼筋丝,冲出了屋外。 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早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包括杨仙茅院子中的侍女和陪伴他的绝色女子。 杨仙茅心中还惦记着那些珍贵的药材和书籍,可是他冲出大门便傻眼了,火焰已经吞噬了药材仓库,好在右侧书房所在的厢房还没着火。 可是那么多的书,他手里又拎着三个宝贝箱子,如何救书呢! 正焦急间,忽听得远处传来惊慌而焦急的女子呼喊声:“杨公子——!少爷——!杨大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声音正是韩雪娥、红裳儿和阮彩云他们三个, 杨仙茅又惊又喜,赶紧高声答应:“我在这儿,在院子里头!” 很快,三个女孩冲进了院子。冲到最前面的反而是红裳儿,是因为她更靠近院子的缘故,所以比韩雪娥还跑得快。 红裳儿看见杨仙茅站在厢房廊下,身上挂着三个箱子,赶紧冲了过去,颤声道:“少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不要参加官兵的围剿吗?” 红裳儿又哭又笑说:“今天一大早,我们得到钟县尉派人告知消息,说来了大批大宋官军,将围剿山寨,所以韩姑娘便带着我们来找你来了,幸亏少爷你平安无恙。” 杨仙茅说:“先别说别的,这里有不少医书,都是珍宝,赶紧叫兵士们过来搬运抢救!” 他刚说到这,没等红裳儿她们出去招呼兵士,就见到院子外面冲进了无数官兵,手持兵刃。 韩雪娥赶紧高声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宣州城回春堂杨公子,快把兵刃放下。” 那些兵士一听,赶紧把手里的兵刃都放了下来。 杨仙茅有些奇怪,问:“官兵在找我吗?” “是呀,钟县尉跟我说了,官军围剿山寨的同时要寻找你,而且要严加保护,不能让你受到伤害。也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 刚说到钟县尉,就见到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大汉,身穿铠甲,骑着一匹火红的战马冲进了院子,手提着一根沉甸甸的玄铁禅杖,正是钟县尉。 钟县尉也听到了杨仙茅先前的声音,所以赶来了,见到杨仙茅非常高兴,翻身下马,上前拱手道:“杨公子,可找到你了。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杨仙茅指着堆放医书的厢房说,“这些是山贼拦截送往大宋皇宫的大量医书,赶紧救出来,别让火烧掉了。” 钟县尉一听大惊,各地送往大宋皇宫的书被强贼抢走的事情,他已经从朝廷公文中知道了,没想到那些医书既然出现在了宣州鸦雀山山贼的山寨里头,赶紧吩咐士兵抢救。 这一次官军大举进攻,山贼知道寡不敌众,所以各自分散突围,并没有与官兵硬碰硬拼死顽抗,山寨之上已经没有什么山贼了。因此大队官兵得到号令之后冲进来,一人抱上一叠医书,转移到外面空旷地上堆成一堆。很快,藏书的厢房被火烧到之前,所有医书都被众多兵士运出了院子。 而在此期间,红裳儿、阮彩云已经帮着杨仙茅将那三个宝贝箱子拎出了院子,来到外面操练场上。 这时,一队戎装官兵护一位中年人策马朝着杨仙茅疾驰而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抱拳拱手,笑呵呵说:“杨公子,你没事吧?真是太好了!” 杨仙茅凝神一看,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那身穿官袍的中年人摒退左右,将杨仙茅拉到了一边,低声对他说:“杨公子,我就是被山贼抓上山刺瞎眼睛的人之一啊,我以为从今以后双目再也不能看见大千世界,没想到,杨公子你不仅治好了我的双眼,还说情让山贼把我跟其他人一起放下山去,救了我一条性命,杨公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杨仙茅这才想起来,这人果然是自己用磁石细棍抽取眼中梅花针治愈的第一批病人中的一个,只因为当时病人比较多,杨仙茅并没有刻意的去记他们的相貌,所以只觉得面熟,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 杨仙茅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身穿的官服,应该是大宋朝的,忙说道:“原来你是朝廷的大官啊。” 第136章 微服私访的钦差 那中年人笑了,压低声音道:“我叫吕端,是大宋朝户部郎中,奉当今皇帝之命到吴越国各处微服私访,了解各地官员政绩,体察民情。那一日路过宣州地带这鸦雀山下时,不料遇到了山贼。我的几个随从在拼斗中被山贼所杀,因为我身穿便服,趁乱将官印圣旨包裹扔到了草丛中,山贼没有发现,当我是普通的商旅,抓我上山,将我双目刺瞎。幸亏杨公子医术高明,将我双目复明,又说服山贼放我等下山。我到山下草丛中找到了我的包裹,皇帝给我的圣旨授权我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调动当地驻军加以处置。我知道公子也是被山贼抓上山并软禁在山上,便用圣旨紧急调动附近州县驻军参与围剿山贼,解救杨公子。幸亏苍天有眼,杨公子安然无恙。” 杨仙茅这才明白,自己无意中救了一位大宋朝的户部郎中,大宋皇帝派出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先前参与围剿的只是宣州的当地驻军和地方团练,无法调动其他州县的驻军,因此攻打山寨的官兵并不多。而这一次,吕端用大宋皇帝圣旨,调动了宣州附近州县的大宋驻军参与围剿,人数更有上万,其中大多是大宋朝的精锐正规军参加作战,山寨上不过千余名山贼,又如何能抵挡,上万官兵的围剿,加上头领熊锋刚好又处于麻醉状态无法指挥,只好仓皇突围逃走,被歼灭了无数。 吕端又对杨仙茅道:“我动用圣旨调集军队围剿山贼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驻军的统领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包括钟县尉,目前事已办妥,我还要继续奉旨微服私访到各处巡查,所以还请公子替我保密。” 杨仙茅郑重点头。 吕端又说道:“杨公子,你医术精湛,此番回去,我一定向皇帝禀报,保举你去太医院做官。” 杨仙茅摇头说道:“多谢吕大人的厚爱,只不过,大人还是不要保荐我的好。” “哦,这是为何?” 杨仙茅在吴越国京城太医院十年,对太医院的一套太熟悉了,觉得尽管太医院是治病的地方,却也是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心里实在不喜欢。但是却不能这么说,于是道:“大人,我希望把我的医术给更多的病患解除病痛,要是进了太医院,再要在民间行医就几乎不可能了,所以还是不去太医院的好,而且我的性格也不适合走官道仕途。当然,如果将来太医院需要我参与会诊的时候,我不会推辞的。” 吕端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又好生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公子志在四方,无意为官,当真令人敬佩。公子说得没错,公子如此精湛的医术,当服务于天下百姓疾苦,为更多人解除病痛,到京城太医院反倒局限了你的手脚。公子既然已经答应了如若太医院遇到疑难病症需要邀请公子会诊时,公子不会拒绝,这就已经达到目的了。当然,如果有一天,公子愿意入朝为官,尽管到京城来找我,我一定保举你。” 杨仙茅点头拱手谢过。 吕端这才拱手作别,翻身上马,带着驻军的统领给他重新挑选的几个精壮便衣兵士下山而去。 杨仙茅也跟钟县尉辞别,带着三个女子下山返回宣州城回春堂药铺。 杨明德夫妇见到孩子回来,当然是喜出望外,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杨仙茅被关押在山贼的窝巢几个月,还以为他去外府出诊去了。 杨仙茅先前到鸦鹊村去行医赚回了三百两银子,被熊锋等人抓上山之前把钱给了红裳儿她们,让带回交给父母。这三百两银子杨明德拿出一大半还了债,把他们家所有的欠债已经全部还清,剩下的钱还购置了一些衣服、被褥、日用品什么的,又买了些粮食,家中已经不用再吃那难以下咽的麦麸饭了。 也就是说,杨仙茅这一趟出诊,将杨家从窘困之中解救了出来,解决温饱。 路上,杨仙茅已经叮嘱红裳儿不要说自己被山贼抓走的事,免得父母担心。 先前送钱来的时候,韩雪娥已经给杨氏夫妻说了红裳儿的身份,是病家感激杨仙茅而赠送的奴婢。杨明德夫妇还从来没有使唤过奴婢的经历,见红裳儿生得乖巧,又哪里忍心把她当奴婢来使唤。红裳儿天资聪慧,又非常的勤快,将药铺上上下下收拾得很是干净妥帖,特别是她一手精美的女红手艺,来了之后,便给两位老人缝制了一套新衣服,不仅很合身,而且做工很精细,比成衣铺的衣服强多了,把杨明德夫妇乐得合不拢嘴。 这次征战鸦雀岭,击毙了不少山贼,钟县尉下令全都运回来,存放在衙门的殓房,供杨仙茅解剖。衙门殓房有停尸间,是深入地下,温度比较低,又有石灰吸湿,所以尸体能保存一定时间不腐败。 虽然杨仙茅在鸦雀岭上已经解剖过数百具尸体,但是他还是很高兴的谢过了钟县尉,每天都抽出至少半天时间到衙门去解剖尸体,并练习自己的手术技能。 每次解剖,杨仙茅都带上了阮彩云和苏三娘,让她们参与。特别是阮彩云,杨仙茅在解剖中教她各种助手应当掌握的技巧。 通过这些尸体的解剖,特别是手术手法的锻炼,阮彩云作为助手需要掌握的手术技能得到了飞速提升。 苏三娘负责照料病人,帮着插尿管、灌肠什么的,也有很多需要练习的东西,在杨仙茅指点下也很快都掌握了。 ………… 这些天阮彩云心情很高兴。 上次跟着杨仙茅去鸦鹊村治病,她跟她嫂子得了一笔钱。回来之后便跟哥哥商议,将家里的房子重新进行了翻修,同时还给家人添置了衣服,买了新的渔网和鱼竿,生活有了一个大变样,让村里不少人都羡慕不已。因此,来她家上门说亲的媒婆也多了起来,但是,阮彩云已经明确跟哥哥和嫂子说了,她的婚事自己找,不需要媒婆。 她哥哥和嫂子暗自思量,这小妮子兴许心中有人了,所以才不着急。好在她才十五六岁,年纪还不算大,等上两年也是可以的,于是也不催促。 因为换了新网,打鱼的数量也有了增加,家里收入也增多了。只不过,杨仙茅这边却很少有手术需要她前去帮忙。因为尽管杨仙茅开膛破肚的医术在宣州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毕竟太过匪夷所思,相信这种开膛破肚人不会死而且能治病的人其实并不多,愿意用这种方法来治病的则更少,因此并没有大量病患找他开膛破肚治病,众人说起这种恐怖的治疗方法还是心存疑虑的。 这一天,阮彩云跟嫂子苏三娘挑着两桶鱼到城里来卖,两人是抄近道翻山而来,路途虽然不大好走,但是要近得多。 阮彩云挑着担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跟嫂子说话,她看见远处路边有个年轻女子,挎着一个小包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显然,这女子走了很长的路,看样子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阮彩云有些奇怪,因为见这女子穿的是一般乡下女子才穿的粗布短衫,腰间还系着青布围裙,既然她一副农家女的打扮,那应该走山路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这么一副可怜样呢。 所以,当他们两个挑着担子从这女子身边走过时,阮彩云好生瞧了她一眼,正好那女子也扭头过来看她们,勉强一笑,说:“请问两位姑娘,此去宣州还有多远?” 阮彩云听他说话谈吐并不像农家女那样豪放,不由有些好奇,定睛望去,只见这女子弯弯的娥眉,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伤,一双美丽的凤眼楚楚动人,特别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肌肤,皎洁细腻,话语又是柔柔的,宽大粗糙的粗布衣衫,套在她苗条的娇躯上,却还是能显出一种高贵来。因为这女子的气质,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便如画中走出来的端庄凝重的大家闺秀一般。 若真是大家闺秀,那就难怪不耐走山路的样子,一瘸一拐的。 想到这,阮彩云情不自禁又把头低下去望向她脚上的鞋,这一看,不由咦了一声,因为,这姑娘脚下穿的不是一般农家女的纳底布鞋,而是一双做工精美的绣花鞋。前面是黑色的,用金色的丝线沿着鞋帮绣了一道云纹,鞋面上各绣了一朵淡雅的荷花。 农家女穿这么好看的绣花鞋干农活那还不是糟蹋吗?从鞋上来看就足以证明这女子并不是农家女,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才对。 阮彩云不知道这大户人家的女子怎么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偏僻的山间小路上,又穿了一身根本不符合她身份的粗布蓝衫。不过阮彩云不是喜欢探听别人故事的人,于是只说道:“这一去还有十多里路呢。下到山脚,再上一个山,蜿蜒过去,再下山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沿着小路一直走,没有其他岔路。” 阮彩云生怕她不认识路,所以讲解的比较详细。主要还是对这很可能有让人伤感故事的女子有些许的同情。 第137章 意外发现 那女子福礼道:“多谢姑娘。” 阮彩云见她的确走不动,便说道:“你再坚持一下,下了这个山,山脚下有处小饭庄,你可以在那先歇息歇息,喝点茶吃点东西,因为后面还要翻一个小山,只怕你会走不动的。”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多谢姑娘,我正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苏三娘在后面插话说:“下山坡就能看见那小饭庄了,这一去都是下坡,比较省力,应该没问题的。” 女子点了点头,又是朝她们涩涩地笑了笑。阮彩云感觉到她的笑容中带着苦楚,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子,就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又不好多问,便也笑了笑,跳着水桶快步往前走去了。 阮彩云和嫂子苏三娘走得很快,路上基本上没有歇息,一趟子到了宣州城。 她们没有直接挑到市场上去慢慢卖,而直接到了四海酒家。上次阮彩云帮着杨仙茅给酒家的安大公子切开喉咙摘除了食道的肿瘤,使得他死里逃生,所以安掌柜对阮彩云很是感激,跟她说卖鱼可以直接挑到他酒楼来,他给的价格绝对不会让她们失望,而且一手钱一手鱼,不用在市场上等上半天,卖了鱼她们就可以回去了。 因此,阮彩云和嫂子每次挑鱼到城里来卖,都直接卖给四海酒家的安掌柜,价格好还省心。每次卖了鱼拿了钱,阮彩云会带着嫂子来到了回春堂,问杨仙茅有没有需要他们帮忙做手术的。 这一次,她们照例到了回春堂,只看见杨明德和妻子张氏在药铺里头忙碌,有几个病人正在看病买药,却不见杨仙茅。阮彩云迈步进去福了一礼,问杨明德说:“伯父,杨大哥在吗?” 虽然她已经跟杨明德夫妻比较熟了,但是问起杨仙茅还是有些羞涩。 “哦,是阮姑娘啊,仙茅他出诊去了。对了,他跟我说如果你来的话让我告诉你,这几天没有需要动手术的病人。” 阮彩云点点头,说:“那好,那我就告辞了。” “阮姑娘慢走。” 张氏送出门了,微笑着跟门外的苏三娘打了个招呼。她知道,孩子做手术,这两个人是重要的帮手,所以对她们两格外客气些。 阮彩云和嫂子挑着空桶出了宣州城回家。依旧走山路抄近路回村子。 她们两翻上山下坡,来到了山谷里那小饭桌前,看着日头还早,两人进城之后卖了鱼还没喝水的,有些渴了,便进了饭庄凉棚下坐下,想喝碗茶歇歇脚再走。 饭庄的掌柜姓田,跟阮彩云他们也是老相识了,阮彩云和嫂子经常走这条路进城卖鱼,有时也在他庄上歇息喝口茶,买个炊饼垫垫肚子什么的,见她们来赶紧招呼。 这时已进入盛夏,气候炎热,饭庄门前搭了个凉棚,凉棚里放着桌椅板凳,也没什么人在这喝茶。阮彩云和她嫂子便挑了一个靠边的桌椅坐了下来,将桶放在一旁。 那掌柜的儿子名叫田大郎,提了个茶壶拿着两个土碗过来,分别放在阮彩云和苏三娘面前,然后拿着茶壶开始倒茶。 茶水咕咚咕咚一直倒,很快便漫到茶碗边,快溢出来了,可田大郎却目光呆滞,并没有停止倒茶的意思。阮彩云又好气又好笑,敲了敲桌子说:“喂!满了!” 田大郎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将茶壶嘴一扬,这一下,又将茶水洒出一道来。幸亏阮彩云动作敏捷,一侧身让开了飞溅过来的茶水,这才没溅在身上。 苏三娘道:“我说田大郎,你这是咋的啦?想媳妇想的吧,怎么看见我们家彩云就失神落魄成这个样子呀?嘻嘻嘻。” 阮彩云俏脸一红,嗔怪地瞧了一眼嫂子说道:“他才不是看我失神的呢,我见他过来的时候就有些失神落魄的,指不定是看到哪位姑娘过往,这才傻了眼,到现在也没把魂收回去呢!” 田大郎涨红着脸,神情有些慌乱,又赶紧给苏三娘斟茶,把肩膀上抹布取下来把溅出来的水擦干了,赔了个笑脸,拎着水壶又急匆匆的回屋去了。 阮彩云皱了皱眉说:“这田大郎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苏三娘说道:“是啊,以前他话多着呢,见到人就说个不停,今儿个却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满腹心事似的,是不是想娶媳妇想傻了呢?” “看他那样有点像。” 两人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阮彩云见自己面前这碗茶太满了,端起来说不定会溢出来的,于是便双手撑在膝盖上,趴在桌上把嘴凑上去浅浅的吸了一口,咂巴嘴说:“哎,真舒服,可惜热了点,这大热的天应该喝点凉茶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又凑上去喝了一口。 她是面朝着小饭庄大门的,趴在桌上吸碗里的茶,眼睛不由自主往前望去,忽然,她咦了一声。 苏三娘见她神情有异,便顺着她目光扭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回头过来好奇的问:“怎么啦?” 阮彩云眨着眼说:“没什么。”然后端起茶碗浅浅的抿着,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小饭庄光线略显昏暗的大堂里。 又喝了几口茶,她将碗放下,起身说:“我上个茅房。”然后快步往前走去。 这小饭庄后面有个茅房,蓝彩云绕过小饭庄,却不去茅房,而是从后门走了进去。这后门是通向小饭庄厨房的,穿过厨房,便到了大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进了厨房之后,看见田掌柜正在做饭,这大热的天,他热得满头大汗,光着个膀子,见到阮彩云进来,便笑了笑说:“姑娘,赶紧到前面凉棚去吧,这厨房烧着火,太热了,别当心把你热着了。” 阮彩云便穿过厨房到了大堂。 柜台后面,田大郎正坐在那发呆。阮彩云进来他都没注意到,阮彩云眼珠一转,便跟他说:“我的茶都喝完了,快去倒茶呀。” 田大郎一听,赶紧拎着茶壶快步出了大堂。 阮彩云一扭头,目光落在了旁边半掩着的厢房门下。刚才她从喝茶的地方望过来,就看见这半开着一条缝,门里有一样奇怪的东西,似乎是只绣花鞋。 而这只鞋子上面有一朵淡雅的荷花图案。 尽管屋里光线比较暗淡,阮彩云又距离比较远,但是这双绣花鞋给她印象很深,只看清楚了一个大概,便让她心生警惕起来。所以便故意支开了田大郎,要来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吱呀一声把门推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厢房地下躺着一个女子,正是先前山道上遇到的那穿着农家女粗布蓝衫却气势不凡的年轻女子,此刻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一条腿正好伸到了微微敞开的门缝里,鞋面上的荷花图案露在了外面,正好落入了阮彩云的眼中。 阮彩云吃了一惊,正要迈步进去查看,忽然脑后生风,便知有人偷袭。 而此刻,她站在门边,无法闪避,想也不想,往前一跨步,跳过了倒在地上的女子身子,空中转体,落在了地上,定睛一瞧,只见田掌柜手拿着一把菜刀,一刀劈空了,正狠狠看着她。 阮彩云低头一看地上的女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沉声道:“是你杀了这个女人?为什么?” 钱掌柜说:“你要不发现,你走你的路。既然你发现了,就把命留下!”说着,抡起菜刀冲上来一刀朝着阮彩云当头劈了过去。 这一次,阮彩云不退反进,一晃身,避开这一刀,同时抢步上前,右掌嘭的一下,结结实实打在他前胸上。 田掌柜被这一掌打得倒飞出去,空中翻滚着飞过门洞,落在外面大堂之上,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身子抽搐,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起不来,鲜血源源不断从他脖颈处流淌出来,很快就一滩。 阮彩云大吃一惊,纵身出来,从身侧警惕地看了一眼,愕然发现田掌柜脖子上一道切口,鲜血狂涌而出。却原来她那一掌,把田掌柜打飞落地之时,不知怎么的,手里那把菜刀刚好切入了田掌柜的脖子,切断颈部血管,所以鲜血跟泉水一般狂涌而出。 阮彩云一脚将菜刀踢到一边,拉着他肩膀将他翻了过来,发现田掌柜伤势太重,肯定活不成了。她想知道事情真相,蹲下身道:“为什么要杀这女人?快说!” 田掌柜惨然一笑,孱弱的声音说:“为了弄到钱给我儿子……娶一房媳妇……。放过我儿子……,他不知道……这件事,全是我干的……” 这时,凉棚下的正在倒茶的田大郎和孙三娘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赶紧拔腿跑了进来。 田大郎看见父亲脖颈鲜血直流,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去按压伤口,惊慌的瞧了一眼阮彩云,又望着父亲,悲声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田掌柜的鲜血很快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他脸色惨白,喘着气,一把抓着儿子说:“爹这是报应,爹不该贪那女人的钱财……,老天爷报应你爹了。你要好好的,爹以后照顾不了你了……” 田大郎用手死死按住伤口,可是伤口的血却根本阻挡不住,依旧源源不断从他手掌缝隙涌了出来。 第138章 图财害命反害己 苏三娘吓得脸都白了,急声阮彩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彩云指了指厢房,说:“田掌柜把路上我们遇到的那个问路的女子杀死在屋里了,应该是图财害命。我发现之后,他用菜刀砍我想灭口,我打了他一掌,他摔倒时,手里的菜刀把他自己的脖子割到了。” 苏三娘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望去,果然看见厢房里地上躺着一具女尸,不由打了个哆嗦。苍白着脸问田大郎说:“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田大郎一边哭一边摇头说:“我真不知道,先前这女的路过这里,说喝碗茶歇歇脚,我要去倒茶,我爹说让他来,于是我爹去倒的茶,还跟那个女的说了一会儿话。我在大堂里头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女的起来说肚子痛,要上茅房,我给她指了茅房的位置,她过去,只走到半路就倒在地上不动了,我吓坏了,问我爹怎么了。我爹就说不用担心,是他在茶水中下了毒,要毒死这女人。因为他发现这女人虽然穿的粗布蓝衫,但是脸上脖颈肌肤白腻,气质高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包袱里肯定有钱或者值钱的首饰,而且听这女的说话口音不是本地人,又是孤身一人,我爹正愁没钱给我娶媳妇,我爹就起意害她,所以给她茶里下了毒。我爹让我帮忙把那女的抬到厢房里,打开那包袱,里面除了几件粗布蓝衫衣服和百十文铜钱之外,并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我爹很后悔,但是人已经杀了,正商量准备埋尸体,你们就来了……” “你们当真糊涂,怎么能做这种谋财害命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田大郎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头,呜呜地哭着,不知怎么回答。 田掌柜的血已经流成了血泊了,眼中最后一点生命色彩消失,头一歪,就此死去。 阮彩云叹了口气,对苏三娘说:“我去看看这女的行囊中有没有能够什么东西,能知道她是哪里的人,想办法通知她家人来收尸吧。” 说罢,阮彩云迈步进了厢房,拿起地上她包裹正要翻看,忽然,她听到了轻微的呻吟之声,似乎是从女子那里间发来的,不由又惊又喜,赶紧过去探了探鼻息,却没有任何动静,又抓起她的手诊脉,还能感觉到非常微弱的脉搏跳动。 人还没有死透,或许能救回来! 阮彩云赶紧对嫂子苏三娘说:“嫂子,她还活着,咱们赶紧背她到宣州救治,你来帮忙啊。” 苏三娘也是又惊又喜,赶紧抢步进来,帮着把地上女子抱起来放在了阮彩云背上。阮彩云自小练武,所以力气比嫂子要大得多,她让嫂子拿着那女子的包裹,然后背着女子快速出门,往外就走。 苏三娘拎着包裹追出来,问阮彩云:“这边怎么办?” “管他呢,咎由自取!”说罢,背着那女子风也似的冲出了小饭庄。 苏三娘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抱着父亲尸体在地上跪着哭的田大郎,叹了口气,跟着阮彩云去了。 因为要救人,所以阮彩云走的速度非常快,即便是背上背了一个人,后面的苏三娘要追上他还有些气喘吁吁累得慌。 一路之上,阮彩云都没有停歇,一趟子直接翻山越岭来到了宣州城。 经过韩式医馆时,阮彩云站住了,喘了口气,对紧跟来的嫂子苏三娘说:“杨大哥不知道出诊回来没有,如果赶到他那儿,他又还没回来,我们还得回到这来。倒不如先去让韩姑娘给看看,你马上跑去看看杨大哥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赶紧让他过来。” 说罢,阮彩云背着那女子迈步进了韩氏医馆,大声道:“有人中毒了,快救人啊。” 平素阮彩云是不敢进收费超高的韩氏医馆来的,但是上次跟着韩雪娥去鸦鹊村一趟回来之后,两人关系亲密了许多,所以她也敢迈步进来了,再说又是为了救人性命。 一听说有人中毒,几个郎中都吓了一跳,赶紧过来,让阮彩云把人放在小床上,有伙计赶紧飞奔跑进去叫韩雪娥。 一般没有重要的女科病人的话,韩雪娥是不会到前厅来的,只在自家院子里做自己的事。通报进去之后,韩雪娥也吓了一跳,赶紧带着丫鬟慌慌张张来到前厅。 一个老郎中急声问阮彩云和苏三娘:“她中了什么毒?吃了什么毒药,知不知道?” 阮彩云啊了一声,这才想起刚才跑得太急了,根本没来得及问,但赶紧摇头说:“我不知道啊!” 老郎中跺脚说:“若是不知道她中了什么毒,又如何给她解毒呢?毒药有很多种,比如砒霜啊,乌头啊,马钱子啊,断肠草啊,还有各种蛇毒等等,每一种毒药解法都不一样了。--她是怎么中毒的?” “听说是喝了有毒的茶水,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发现她中毒了。” 老郎中赶紧说:“既然是口服中毒,那就先洗胃。争取把毒全部都洗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开药治疗。--快,快去舀一瓢粪水来,给她灌下去催吐。” 正在这时,韩雪娥赶到了前院,发现床上躺的是个年轻女子,又听老郎中要让去拿粪水来灌下催吐,赶紧摆手说:“不好不好,人家一个年轻女子,你要让她喝了粪水,她这一辈子还怎么活啊,丢人死了,有别的办法催吐嘛,让我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罢,阮彩云吩咐去找一支干净的鸭毛和一碗生油来。 鸭毛很快找来之后,阮彩云用鸭毛蘸了生油,然后掐开女子的腮帮子使得她嘴巴张开,然后将鸭毛伸进去扫她喉咙,刺激咽喉催吐。 可是,这女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对催吐没有什么反应。 试了好几次没有任何反应。旁边一个老郎中忙说:“我还知道一个办法催吐,就是用还没孵化成雏的鸡蛋,碾烂之后和着麻油灌下去催吐。 “快,那快去弄来啊。” 在准备新的催吐办法时,韩雪娥很是焦急地对阮彩云说:“有没有办法知道她究竟中了什么毒?我们可以一边催吐,一边给她用药,这样快一些。” 阮彩云很是懊恼,刚才他只顾把女子背着跑来找郎中了,却忘了问田大郎他爹究竟下了什么毒,不过,从刚才田大郎述说的经过来看,下了什么样的毒田大郎未必知道,下毒的田掌柜已经流血过多死了。这时候回去问,只怕也未必能问出什么名堂,但是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于是阮彩云对韩雪娥说:“我马上跑去问问,看她究竟中了什么毒。” 说罢,阮彩云跨步出来,脚下发软有些站不稳,晃了晃, 刚才,她背着那女子一路爬山越岭小跑着来到城里头,已经累得快趴下了,这时候又要跑回去,真的有些坚持不住,可是想着这是救人的大事,能否救下这女子的命,全看能不能搞明白田掌柜下毒的种类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再累也得坚持。 所以,阮彩云咬了咬牙,拔腿就跑。 她一路跑出城,又跑上山路,翻过山就能看见小饭庄了。她加快了步伐,到了山口往下一瞧,忽然发现山下小饭庄浓烟滚滚,火焰冲天,不由大吃一惊,仔细一看,正是那小饭庄燃起了熊熊大火。 阮彩云很是焦急,沿着山路飞奔而下,一口气跑到了小饭庄前面。 只见那小饭庄已经大半都烧塌了,火势逼人,根本无法靠近,因为小饭庄地处偏僻山谷,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家,而这条山路,过往的旅客并不多,所以尽管火烧了大半天,却没有人来救火,也甚至也没有人来看热闹。 阮彩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棵树下怔怔地望着烈焰滚滚的大火的田大郎。 阮彩云赶紧过去,急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失火了?” 田大郎抹了一把眼泪,哭丧着脸对她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求求你千万不要告官,我父亲已经陪了一条命。你要告官,让别人知道我父亲是杀人凶犯,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所以,我就一把火把饭庄点着了,把父亲尸体烧了。等烧完了,我再把父亲的骨头捡了拿回老家去埋葬,就跟爷爷奶奶他们说我爹是意外死的,求你帮帮忙,替我掩盖这件事吧,求你了。” 说罢,田大郎咕咚跪在地上就要磕头,阮彩云赶紧叫他起来,苦着脸,说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不说就是。我回来是来问你,你爹给那女人下的是什么毒?郎中要知道才好对症下药。” 田大郎跪爬起来摇摇头说:“我当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爹下了毒,后来那女的倒地之后,我爹才跟我说他在茶里下了毒了,但是什么毒他没说。” “那下毒的茶水呢?”如果能拿到茶水拿去给郎中看,或许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毒。不过,他问出这话,再看一看熊熊火焰,就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田大郎说:“在屋里,已经被烧了,我不知道需要那茶壶,所以没拿出来,现在怎么办?” “那你知不知道你爹是身边有些什么毒药?他有可能下什么样的毒呢?” 田大郎哭着摇头说:“我不知道爹身边有毒药,我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毒药,我爹从来不跟我说这些的,不过我发誓,就这一次,以前我爹可从来没有给人下过毒啊,我爹也是一念之差,才这样做的,他,是个好人的……” “好人还会见财起意给人下毒?” 田大郎又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也没办法解释这事。 阮彩云见问不出结果,心中有焦急那边的情况,跺脚说:“行了,我还去赶回去救人呢,你好自为之!” 阮彩云又把牙一咬,快步如飞跑上山去。 第139章 断肠草 这一趟,跑得是踉踉跄跄,因为她已经来去跑了三趟了,特别是前面还背负了一个人,一口气跑到城里,耗费掉了她大半体力,刚才又跑回来再跑回去,当真感觉到脚下有千斤之重,但是,想着那女子正在等着消息,虽然自己没有把好消息带回去,但是,也需要让他们知道,没办法查清楚下的什么毒,这样郎中可以想别的办法。 因此阮彩云咬牙坚持着,奋力跑上山,横过蜿蜒的山道,再一口气跑下了山,又跑进了宣州城。 当他跑到韩氏医馆门口时,正看见杨仙茅指挥人把那女人抬上一辆马车。 见到她摇摇晃晃地跑来,杨仙茅赶紧上前扶住她说:“问到没有?这女人是中的什么毒?” 阮彩云几乎说不出话了,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扶着杨仙茅的手,狠狠的喘气,只能不停的摇头。 杨仙茅赶紧又说:“是不是没有问到中了什么毒?是的话你就点头。” 阮彩云又赶紧用力点了点头,不停的呼呼地喘着粗气。 杨仙茅又说:“你先不要坐下,让你嫂子搀扶着你,跟着马车走来,到我的药铺去,我要把病人转到我的药铺进行抢救。” 说罢,杨仙茅和韩雪娥都各自上了马车,疾驰往回春堂而去。 苏三娘赶紧过来,搀扶着阮彩云,慢慢沿途往前走。 苏三娘说:“我刚才去叫杨大哥,可是杨大哥还没有回来,我就告诉了杨大哥的父亲这件事情,说如果杨大哥赶回来,让杨大哥赶紧赶到韩氏医馆来,然后我就跑回来了,就在你刚才来之前,杨大哥坐着一辆马车赶到了韩氏医馆,问了情况之后才得知,他们已经想过好些办法催吐,但这女的已经昏厥过去,没有任何反应,灌进去东西吐不出来。于是杨大哥先试试他的办法。实在不得已只好开膛破肚清洗他的胃部了,但那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要把人送到回春堂去,因为治疗器械和药都在那边。这时候你就回来了。——对了,你去问了吗?那田大郎没说吗?他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阮彩云只简单说了,但不提田大郎让她保密的事情。 杨仙茅跟韩雪娥坐着马车,沿路叫着,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了回春堂。 到了回春堂之后,韩雪娥抱着那女子下了车,径直进入回春堂,来到杨仙茅的卧室。杨仙茅的手术室安排在这里。把人放在手术台上,抓着她的手摸了一下脉搏,非常微弱,但是还在跳,而呼吸却几乎感觉不到了。 杨明德夫妇此前已经听苏三娘说了事情经过,所以紧张的跟到后面,韩雪娥问杨仙茅说:“是不是剖腹进行洗胃呢?” 杨仙茅说:“先不着急,我用别的办法看行不行。” 杨仙茅想到的办法是华佗神医《青囊经》中的记载的一种胃管洗胃法,就是把一根有弹性的皮革管子,从鼻腔插入食道,直插到她的胃部,先把水灌进去,再利用虹吸原理把里面的水抽出来,这样就可以进行反复冲刷洗胃了,这主要用于一些深度昏迷无法进行自主洗胃的病人。 如果是杨仙茅在鸦雀岭之前遇到这样的病人,他还真没有办法,而在鸦雀岭,他让熊锋请吴越国皇宫的工匠给他打造了几大卷不同规格的皮革软管,这些软管用鳄鱼皮、水貂皮、蟒蛇皮等动物的皮,在经过特别的工序制作而成,使得这些皮革既有一定弹性,能弯曲又能够恢复挺直形状,这样才能够顺利地插入病人的胃部进行洗胃。 他取了一根皮革管子,大致测量了需要的长度后,用剪刀剪断,用锉刀把尖端挫平,免得伤到食道。 然后,他在皮革管子尖端抹一些菜油,起到润滑作用,然后从女子的鼻子将软管塞进去,一直往里插,同时,他的手敏锐的感觉着软管头部所到的位置,并利用自己解剖时对食管长度的掌握,大致估计着管子能达的距离。 这女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所以对插管刺激没有任何反应,使得杨仙茅能够从容地将胃管一直插到了胃部,直到他的手感觉到触碰到了胃壁。 他将配套的漏斗插在软管上,让母亲舀来一瓢温水,慢慢的倒进漏斗之中,进入软管,直到她的胃部。当着一瓢温热水全部灌进去之后,杨仙茅将软管放低,从软管口便源源不断的流出水来。 这些水夹杂着先前灌进去用来催吐的猪油的油脂,还有没有孵出小鸡的鸡蛋清等等。 杨仙茅在下面用一个木盆接着这些抽出来的内容物。一直到再没有水流出,于是又重新往里灌水。 围着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用这种方法来催吐的,居然可以把管子直接插到人的肚子里去,往里灌水,再把水抽出来,真是太神奇了。不知道杨仙茅究竟是怎么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的。 韩雪娥则蹲下身,对木盆里抽出来的水仔细观看,然后端起来闻了闻,眉头一皱说:“是断肠草!这女人中的是断肠草的毒。” 杨仙茅很惊讶,他可没本事从水的味道就能闻出是什么样的毒,由此可见,韩雪娥在这方面就强于他。他心里也暗自告诫自己,学无止境,不要以为自己得到华佗神医秘传《青囊经》,就一定什么都比别人高明,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自己最多在外科方面占优,其他方面则未必,还需要自己学的地方还很多。 韩雪娥马上回头取下腰间的钱袋,对跟来的自己的贴身丫鬟白菊说道:“你赶紧去市场买一头山羊带回来,快去,急用!” 白菊答应了,接了钱袋,快步来到门外上了自家的马车,直奔菜市场而去。 杨仙茅则继续给这女子用胃管进行洗胃,反复倒温水进去,再用虹吸原理,将胃里灌进去的水抽出来,如此反复了六七次。直到灌进去的是清水,抽出来的也是清水为止。 而这时,丫鬟白菊已经驾着马车,抱着一只山羊回来了。 韩雪娥让张氏从厨房拿了一个大碗出来,接过了那头羊,抓住山羊的头,抽出靴筒的一柄小匕首,在脖子上一轻轻刺了一刀,刺破山羊的血管,鲜血立即汩汩地冒了出来,流在大碗里面。那山羊因为痛苦而不停挣扎,可是在韩雪娥单手掌控之下,却没有什么作用。 很快便是满满一碗。韩雪娥已经让杨仙茅准备好了金创药和止血绷带,立刻让丫鬟将山羊脖子伤口涂上止血药,然后用绷带将山羊脖子缠好。 韩雪娥端着那碗山羊血来到手术台边,缓缓的将一碗山羊血从漏斗倒了进去,顺着胃管直接到达了女子的胃部。 断肠草,也叫钩吻,在一些小说中在描绘成无药可救的绝命毒药,其实是夸张了。要解钩吻也就是断肠草的毒其实很简单,就是用山羊的鲜血解断肠草的毒。这一点杨仙茅是知道的。先前在韩雪娥确定这女子中的是断肠草的毒之后,杨仙茅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忙不过来,也不等他吩咐,韩雪娥就已经让丫鬟买来了山羊,而且亲自动手,取羊血亲自给女子灌下。 灌下急救的鲜羊血之后,韩雪娥微微松了口气,马上又提笔写了一个生甘草、大黄、金银花等药配伍而成的通肠解毒汤,交给张氏抓药煎熬。 等熬好之后,估计这女子胃中的羊血已经消化了大半,这才把通肠解毒汤给她通过胃管灌到了胃部,这是用来解毒的。 韩雪娥又让丫鬟白菊坐马车回到韩氏医馆取一小支老山参回来熬独参汤。独参汤熬好之后,韩雪娥取出一盒小银针,针刺这女人的十根手指的十宣穴和人中穴等穴位,促使她醒转过来。 独参汤已经熬好,通过胃管直接送入了胃部。因为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再往里灌药,所以,杨仙茅不着急把胃管抽出来。 这时,阮彩云在他嫂子苏三娘搀扶之下,终于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回春堂。得知已经确认中的是断肠草的毒之后,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种毒药名气太大了,都认为是不可能救活的。可当她们得知韩雪娥和杨仙茅已经采用了冲洗胃部和通肠解毒汤各项措施进行解毒,病人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两人都非常的惊讶,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采取完处置措施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杨仙茅把阮彩云叫到了一边低声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女的是从哪来的?阮彩云只说她们在路上遇到了这女子昏倒,发现还有呼吸,就把人送来了,没有说到别的。 杨仙茅见她有些闪烁其词,可能有不愿意说出来的理由,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就这样,他们静静等候女子的苏醒。 但是,这女人一直没有醒转过来。不过,杨仙茅和韩雪娥诊脉之后,发现她的脉象已经开始变强,恢复稳定,呼吸也逐渐恢复正常,也都放心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韩雪娥对杨仙茅说:“这女子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我就不留在这儿了,后面的事交给你来办吧,看她这样,估计也没什么钱,我们那边的诊金就不收了。” 第140章 苏醒 杨仙茅点点头说:“那我替她谢谢你。” 韩雪娥莞尔一笑:“替她谢谢?——你又不认识她,我收不到诊金难道你就收得到?嘻嘻,好了,我走了,有什么事就叫人来叫我,随时都可以。” 阮彩云和她嫂子苏三娘便也起身告辞要回村去。回去晚了,害怕哥哥担心。 看热闹的人见识了杨仙茅神奇的胃管洗胃法,都是赞不绝口,觉得很是稀奇,只不过那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只是静静的等着,所以看热闹的人也就不耐烦各自散了。 张氏和红裳儿两人到厨房做好了饭菜端出来,杨仙茅想端着饭去守着那女子,红裳儿却让他安心的在桌上吃,自己去守,有什么动静马上就会告诉他。杨仙茅便答应了。 吃完了饭,回到那女子旁边,见他还是昏睡不醒,但是呼吸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在此之前是几乎感觉不到呼吸的,而断肠草最致命的地方,就在于它对呼吸循环系统的抑制,可以导致呼吸中枢和呼吸肌麻痹,最终因为呼吸麻痹而危及生命。现在她呼吸恢复正常,说明解毒的药已经发挥了作用。 直到这时,杨仙茅才彻底松了口气。 夜深了,杨明德夫妇已经回房安歇去了,因为病人没有危险。 红裳儿对杨仙茅说:“少爷,你上床睡吧,我守着就行了。” 红裳儿跟杨仙茅来到医馆之后,在杨仙茅的卧室门边安放了一张小床,这样她一方面可以照料杨仙茅起居,同时,晚上有人来就诊买药,红裳儿会第一个去应门。 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则躺在手术台上,因为手术台下面是垫有褥子的,在上面铺了一层油布纸以防血水弄脏了垫褥,加上现在已经是进入了夏季,在夜晚也是比较热的,只需要盖一床薄薄的被子就可以了,也不用担心着凉。 红裳儿去厨房打来热水,服侍杨仙茅洗漱完毕,替他宽衣解带服侍他上了床,然后吹灭了灯笼,才端了把椅子坐在手术台边,托着腮帮子,望着依旧昏睡的年轻女子。 月光如洗,从窗棂照射进来,在地上的投影斑斑驳驳、朦朦胧胧。借着地上月光反射,屋里光线能让人大致看个大概,因此红裳儿完全能看清楚这女子的基本情况,也不需要点灯。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过了子夜,红裳儿依旧谨慎的观察着女子的情况,不时拿过她的脉搏诊脉,注意观察呼吸。 在月光反射下,透过纱布蚊帐,红裳儿能看见杨仙茅睡得很熟。 红裳儿这时候才能大胆而又无所顾忌地观瞧杨仙茅。她心中很是感慨,这少年只比自己大一两岁,但本事却何等高明。居然能想到把管子插到人的肚子里去冲洗胃部的办法来解毒,更不要说他给人开膛破肚的本事了,自己有幸能成为他的丫鬟,蒙他喜爱,以后可以跟着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要比在奎家守活寡一辈子好得多了。只是不知道将来有没有福气,能成为他枕边人。 想到这,黑暗中红裳儿感到自己脸颊飞烫,有些羞涩地把目光收了回来。——怎么去想这些呢!能有今天已经知足了,不能够再奢望更多。 她脑袋里正胡思乱想,忽听得手术台上那女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这一声虽然很轻,但是静静的夜中听得格外的清晰。把正在想心思的红裳儿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凑过去查看,接着又听到那女子发出两声*之声,而且身子动了动,张开嘴,却没有说话。 红裳儿大喜,生怕吵醒了杨仙茅,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你感觉怎么样?哪不舒服?” “她可能是插着鼻管不舒服。”红裳儿听到身后传来杨仙茅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便见到杨仙茅已经站在他身后,也关切地望着那女子,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的中衣。 红裳儿赶紧起来让座,说:“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杨仙茅笑了笑,坐下之后,拿过女子的胳膊诊脉,然后对姑娘说:“你现在是在宣州城回春堂药铺,是我家的药铺,你中了断肠草的毒,我们已经帮你解毒了,你放心吧。” 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黑暗中望着杨仙茅,眼睛亮亮的,用孱弱的声音含糊的说:“谢谢,我……,鼻子和喉咙里是什么?好难受……” 因为插着胃管,她说话受到了影响,杨仙茅便说道:“这个管子是给你冲洗胃部断肠草的毒液用的,同时用来给你灌下汤药解毒。你先前已经深度昏迷,没办法自主服下毒药洗胃催吐和服药,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现在马上帮你把胃管拔出来,你就会好受的。” 在杨仙茅跟那女子说话的时候,红裳儿已经把灯笼点燃了,屋里又恢复了暖暖的灯光。 杨仙茅徐徐地将女子鼻孔中插着的胃管抽了回来,然后给红裳儿让她清洗之后消毒晾干备用。 胃管拔出之后,那女子顿时舒坦多了,长长舒了口气,说:“是你救了我吗?” 杨仙茅说:“准确的说是大家救了你。我的一个朋友,名叫阮彩云,她是个渔家女,她跟嫂子在路上看到你中毒倒在路边,她把你背着一口气跑到了城里送到了医馆,我跟韩氏医馆的韩雪娥韩姑娘一起为你救治,这才把你的命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幸亏发现及时,送医及时,处理方法也得当,不然,中了断肠草的毒,两三个时辰之后必死无疑的,你算是命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女子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月色,杨仙茅忽然发现,她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充满了泪水。杨仙茅从她脸上表情便可以断定,这泪水绝对不是因为死里逃生的感激或者喜悦的眼泪,而是一种忧伤,化解不去的忧伤。 杨仙茅被她这种伤心欲绝的表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说:“姑娘,你是哪的人?住在什么地方?明天一早我让人去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去。你的医药费不用担心,韩氏医馆和我们这边都已经决定免除你的医药费。韩氏医馆的韩姑娘还给了你一小支老山参救命。韩姑娘为人很大方的,救你的命,又看你家境不好,所以免了你的诊金了。” 杨仙茅说了这些,满以为这女子会忙不迭的感激,却不料她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月色。 杨仙茅便知道,这女子心中的忧伤,已经远远盖过了其他的任何事情。于是便不再说话,免得打扰这女子的心思。 又过了片刻,女子才把目光收回来,望向了站在旁边的红裳儿,涩涩一笑,说:“姑娘,我能跟你说个悄悄话吗?” 红裳儿赶紧点点头,把耳朵凑了过去,然后,就听姑娘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红裳儿不停点头。接着,红裳儿弯腰去搀扶她坐起来。 杨仙茅疑惑地望着她们,红裳儿忙说:“少爷,你不用管,你上床睡吧,我来照顾她。” 杨仙茅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猜到,可能有她们女孩子私下的事情吧。 红裳儿搀扶着女子下了手术台。她有些摇晃,片刻这才站稳,然后,在红裳儿搀扶下慢慢出了门往后院去了。 看她们去的方向是茅房,杨仙茅便大致知道了应该是先前开的药通肠解毒汤起作用了。因为那汤药是通过泻下来把体内的剩下的毒素排出去的。 杨仙茅笑了笑,心想,去茅房有什么不好说的?不管男女老幼,哪怕倾国倾城,还不都得上茅房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女子脸皮也太薄了点儿吧! 那女子方便完之后,在红裳儿搀扶下回到杨仙茅的卧室。 进屋之后,红裳儿惊讶地发现杨仙茅既然睡在她的小床上,赶紧说:“少爷,你咋睡这里呀?睡你的大床去啊。” 杨仙茅摆摆手说:“没事,我一个人睡小床就可以了,你们两个就睡大床吧,那手术台太硬了,这位姑娘睡得肯定不舒服。” 杨仙茅从这女子雍容华贵的气度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肌肤便断定她应该是大家闺秀,哪能让她睡这简陋的小床呢。 红裳儿一时没了主意,总不能让少爷睡小床儿自己睡主卧大床吧,正在她犹豫之间,那女子已经转身来到大床边,脱了鞋,上床和衣而卧。 杨仙茅笑了笑,这女子还当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已经估计到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肯定是享受惯了,把这些都当成是应当而得来。 红裳儿见女子上床躺下了,自己总不可能跟杨仙茅挤一张小床吧。只好跟过去也脱了鞋子,歉意地对杨仙茅笑了笑,吹灭了灯,也上床和衣而卧。 一夜无话,直到次日凌晨。 杨仙茅还是一如既往五更天便起来,从后门出去到那小山岗修炼五禽戏,同时修炼秋风斩和熊锋传授他的三招狂魔链锤法三招铁砂断魂掌,还有滚地刀门门主教他的三招滚地刀法。 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他这才下了山岗回到药铺。 第141章 贯休罗汉图 红裳儿和那女子都已经起来了,红裳儿正在给那女子梳头。杨仙茅不由苦笑摇摇头,心想,这女子把自己丫鬟使唤得很顺手嘛。 红裳儿见杨仙茅的表情,便猜出他心中所想,赶紧解释说:“是我见这位姐姐的头发乱了,我提出帮她梳的。” 杨仙茅笑了笑,他见这女子现在的状况,知道她恢复不错,这才放了心。这姑娘只是中了毒,解救及时彻底,因此对身体损害不大,所以很快康复了。 红裳儿服侍女子洗漱完之后,又赶紧到厨房跟着张氏一起做早饭。 早饭端了出来,放在桌上,红裳儿招呼女子来吃饭。女子出来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也不说话,径直进屋,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小包裹又走了出来,对杨仙茅福了一礼,弱弱的声音说:“这位公子,能否麻烦你陪我出去一下呢?” 杨仙茅见她这是要走的样子,便起身说:“姑娘要去哪里呢?太远我可没时间,还要给人看病呢。” “就在城里,我想找一家最大的字画铺,你能带我去吗?” 杨仙茅不知道她要去字画铺做什么,不过也懒得多问,反正她把包裹拎着,看样子是要离开药铺了。而且,她的中毒已经解了大半,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的大户人家千金小姐,也不适合留在自己这小药铺里,反正已经免了她的诊金。看情况她照料自己应该没问题的。 于是杨仙茅便说:“距离这不远,隔了几条街,有一家丹青字画铺。算得上泉州最大的啦,那的老掌柜姓毕,是文墨丹青高手,自己开了一家字画铺,捣鼓字画,结了一帮文人墨客,在宣州很有名气的。这样吧,你先吃早餐,然后我再陪你去,好吧。” 女子淡淡的声音说:“那你吃吧,我等你。”说罢,拎着小包裹在门口一条长板凳上坐了下来,眼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发呆。 一个女子坐在那等自己吃饭,杨仙茅可没有什么胃口,便把手里的炊饼放在了碗里,拍拍手说:“嗯,反正我也不太饿,回来再吃,我先带你去。” 杨明德夫妇相互看了一眼,问杨仙茅:“她现在要离开,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吧?” 杨仙茅说:“没事,我给她开个方子,让她按照方子抓药就可以了。她身体的毒已经解了大半,没什么大问题了。” 说罢,杨仙茅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道方子,就是昨天韩雪娥写的“通肠解毒汤”,然后把方子递给那女子。 女子接过方子,也不看,塞到了包裹里,敛衽福礼对杨明德夫妇说:“小女子告辞。” 随后,女子转身出了药铺。杨仙茅赶紧跟了出来。红裳儿也跟出来。她现在是杨仙茅贴身丫鬟,杨仙茅去哪她当然要形影不离的。 一路上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跟着杨仙茅往前走。杨仙茅感觉这女子有些孤傲,所以也懒得多说,闷着头,带着她径直来到了丹青字画铺。 这一家字画铺铺面虽然不大,但是装饰十分古雅,门口的招呼客人的伙计也穿着白色长袍,戴着方巾,样子十分的斯文。 见到他们几个进来,伙计赶紧抱拳拱手说:“几位来啦,是看字画吗?请进。” 那女子说:“你们掌柜在吗?我有事找他。” “在后院吃早餐呢,也刚刚起来,我这就去叫。” 只过得片刻,一个道骨仙风般的老者背着手走了出来,见到他们几位,便抱拳拱手说:“老朽姓毕,是小店的掌柜,不知几位客官有何吩咐?” 女子上前一步,说:“我有一幅字画想卖给你,你看值多少钱?” 字画铺除了对外卖字画之外,还收购字画。当然,一般收购的都是些名人字画,如果没有名气的一般是不收的。所以,那道骨仙风的毕掌柜打量了一下那女子,脸上却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样子,尽管他内心觉得对方衣着如此寒酸,只怕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字画来。但是,在这行时间久了,他当然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更何况这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但是气质高贵,举止端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所以,和颜悦色哈着腰说:“但凡是有些名气的画师的字画,我都收,价格绝对公道。” “临摹的字画呢?” “呃,这要看临摹水平如何了,不过临摹的字画一般都卖不到多高的价钱的,呵呵” 女子说:“请带我到贵店的画室。” 毕掌柜吃了一惊,难道这女子要当场做一幅画出来卖给自己吗? 毕掌柜在字画一行干了几十年,对当今的画师非常了解,脑袋里一直思索盘算着,却找不到与这女子年龄相仿的女画师,却不知这年轻女子有何能耐。 虽然心中嘀咕,但是毕掌柜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说:“那好,请几位跟我来。”带着他们几位来到了里间一间宽大的画房,这房间里放了好几张画桌,桌上笔墨纸砚各色颜料应有尽有,是他字画铺的画匠作画的地方,这毕掌柜手下雇佣有若干画师的。画师此刻还没来,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除了两个小书童在整理清洁之外。 女子走到一张桌前,将包裹放在旁边,拿起墨汁开始研墨。 杨仙茅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有些疑惑地瞧了瞧,又看了看毕掌柜。而毕掌柜其实跟杨仙茅一样的心思,也把眼目光望向他,想从他这儿看个究竟,看到的却同样是迷茫,这让他更想不明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紧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们很快就明白了,这女子究竟要做什么?只见她运笔如飞,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思索,在一幅一尺见方的雪白宣纸上,飞快地描绘着,就好像这幅画已经画了千百遍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停顿,只是,笔法的快慢、干涩,颜色浓墨浅淡而已。 单单是运笔的娴熟,就已经让一旁的毕掌柜很是吃惊,不时观察着女子,脑袋里思索着到底哪个知名女画师如她这般年轻? 随着女子手中所画之物逐渐清晰展现在面前,毕掌柜和杨仙茅、红裳儿都惊呆了,特别是那位酷爱字画也擅长字画的毕掌柜,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宣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状貌古野,超凡脱俗的罗汉画像,这罗汉骨骼肌肉高低起伏,用笔富于变化,线条粗细不一,一气呵成,特别是面部刻画,罗汉的眸子,眉毛的浓密,当真是神采焕发,令人懔然起敬。这画题和画风以及笔下所画罗汉,让毕掌柜立刻想到了吴越国一个几十年前名誉大江南北的著名画师,一代高僧贯休。 这女子所画这一副罗汉图,跟毕掌柜所见过的贯休真迹简直是难分伯仲,不知道谁才是真迹了。 当他看到这幅与价值连城的贯休真迹难分伯仲的罗汉图展现在面前时,他只觉得全身如筛糠一般,双脚都有些站立不稳,几乎要跪下膜拜。 他见过贯休的罗汉图,那也仅仅是赏析过而已,他手里根本未曾有过这样的真迹,因为贯休的罗汉图那可是当是奇珍,他宣州一个字画店,如何能拥有这等名贵字画呢? 若是手里有一副跟贯休真迹难分真假的罗汉图,拿去假冒贯休的真迹出售的话,那可真是要发大财了。 正在他欣喜若狂,以为可以到手一副以假乱真的贯休罗汉图时,想不到,这女子将罗汉图画完,并不停笔,却在空白处刷刷写了两行小字,写的却是“文馨临摹贯休罗汉图”,后面是日期。 接着,搁下毛笔,取过自己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方印章来,端端正正在题词之下加盖了一方红印,印章却是一个古朴的篆体“文馨”二字。 原来这女子名叫文馨。 毕掌柜正盘算着天降横财,把这幅临摹跟真迹不相上下的图拿去冒充真迹出售,那可真是赚大发了,却不料这女子题写了这样一行字,那就明白的告诉别人,这只是一幅临摹的赝品而已。毕掌柜只觉得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呆在了当场。 文馨收好印章,对毕掌柜淡然道:“从你刚才表情,想必你也认出这幅画是临摹吴越最著名的画师贯休的罗汉图,却不知我的水平还能入掌柜法眼吗?” 毕掌柜抖了抖袍袖,一躬到地,由衷道:“佩服佩服!姑娘临摹这幅贯休的罗汉图,简直跟真迹不相上下,难分伯仲,看画中罗汉,精神矍铄,状貌古野,这样的罗汉,只有贯休才画出来,想不到姑娘你竟然得到贯休大师的真传,所画的罗汉并不亚于贯休大师本人啊,佩服佩服。” “那好,这幅画卖给你,出价多少?” 毕掌柜早知道她当场画出这幅画是要卖给自己的,刚才脑袋里头已经反复掂量了,便说:“这幅画若是姑娘没有提那几个字,拿去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的富贵人家当作真迹,没有两千两银子是拿不走的。可是,现在姑娘题写这两行字,已经明白告诉别人这是一副临摹图,价格就大打折扣了。不过,姑娘这幅临摹图跟原图如出一辙,不分伯仲,望见姑娘临摹这幅画,如见真迹一般,其价值虽是赝品,但其价值却也不菲,老朽妄自揣度,这幅画至少值这个数!” 说罢,毕掌柜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百两银子?” 毕掌柜陪着笑点点头,说:“若是姑娘嫌出价低,咱们还可商量的。” “出价是低了,不过我急着用钱,就让给你了。” 第142章 药材仓库里的闺房 毕掌柜一听不由大喜,这幅画要正儿八经好生谈,他忍痛割肉,至少可以出四百两买下,但这女子没有跟他杀价的意思,一看就是对钱财并不怎么看重的大户人家,不禁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感激,赶紧一躬到底说:“多谢姑娘!却不知姑娘除了这幅画,还能不能再画一副别的字画?最好不要题字的。老朽一定高价收购。” “不必了,我只是急用钱,所以才临摹这幅画卖给你,不然的我才不会做这种事。——赶紧拿钱来吧!” 毕掌柜忙答应,忙不迭地叫了帐房取了三百两文银,用一个锦盒包着,亲自捧着送到了女子面前。 女子却不碰银子,转头对杨仙茅说道:“公子等人救我性命,而我身无长物,卖画筹钱,权作谢资。望请笑纳。” 杨仙茅赶紧双手乱摆,说:“不,不用了,刚才前面都说了,不用收什么钱,免费替你医治的。再者说,药费诊金也用不了那么多,即便是韩神医出诊,也不过五两银子而已。至于我们回春堂,能收一两银子那都已经顶了天了,哪用得了那么多。” 女子淡淡道:“我文馨的命,怎么也值三百两银子。” 听她这么说,杨仙茅知道她真心送这么多钱给自己,嘿嘿笑了笑,心想,这女的画一幅画就能卖三百两,比自己给人看病赚钱快多了。这女的当真是身有绝学啊!当下心中赞叹,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幅罗汉图,说到:“姑娘名叫文馨,是吧?” 女子点点头。 “嗯,虽然绘画我不懂,但文馨姑娘画的这幅贯休大师的罗汉图,真的跟真迹没有两样。” “哦?你见过贯休的罗汉图真迹?” “嗯,我在京城太医院当学徒的时候,跟太医到皇宫里去给人治病见过一次,是挂在娘娘的寝宫里的,画上的罗汉的形态跟姑娘这幅画一模一样。” 文馨惊诧地瞧了他一眼,问:“公子此前曾经在吴越皇宫太医院当过学徒?” “是呀,前后十年,在皇帝纳土归降遣散宫中所有人后,我这才回到了家乡。” 文馨怔怔的发呆,望着桌上的罗汉图,过了好片刻,她对毕掌柜说:“如果有人问起这幅画的来历,还请掌柜的保密,不要透露一个字。” “行啊!这个姑娘放心,我们绝对替顾客保密的。” “多谢!” 文馨转身走出了字画铺。杨仙茅和红裳儿跟在后面,往前走出一段路之后,文馨这才站住,对杨仙茅说:“我想在贵药铺再住些日子,不知公子愿否收留?” 杨仙茅嘿嘿笑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在我那待一辈子才好呢,你随便画幅画都能赚这么多钱,太厉害了。再说了,你这一大包银子,你就算在我家住上十年八年也绰绰有余啦!” 文馨福了一礼说:“文馨拜谢公子收留之情。” 杨仙茅赶紧说:“不用客气的,像姑娘这么有才学的人能到我们药铺住下,那是我的荣幸啊。” “不过,画画拿来换钱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我以后不会再画画换钱了。这一点请公子理解。” 杨仙茅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心想这文馨有如此好的字画手艺,居然不靠此为生。不过想想也好理解,但凡文墨丹青者都生性高傲,可以把字画送别人,但是要拿去卖钱总是十分不耻的事情,文馨若不是为了报答自己救命之恩,断不会如此这样做的。 所以,杨仙茅笑了笑说道:“我能理解,姑娘放心。” 说到这,杨仙茅又忽然想起,早上文馨看见他们早餐不愿动筷的事情,便说:“只不过,我家的条件肯定没有你以前的日子好。只能我们吃什么你吃什么。可能我们没有办法给你单做饭菜,或者给你更好的住宿条件,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呢?” 文馨点点头,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说:“我能吃山珍海味,也能吃麦麸饭、泡萝卜,你不用担心,我今早上不吃,只是因为我决定要走,没有胃口而已。以后住在你们家当然是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必刻意为我准备饭菜,至于住的,只要干净就好。这些日子里,我尽可能让自己习惯这样的生活,因为,我以后都要过这样的生活了……” 听到文馨语气黯淡下来。杨仙茅不知怎么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怜惜,不知道她经历了怎么样的变故,才会让她产生这样大的改变。 杨仙茅有心问她以前的事情,又想问她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看见她眉宇间淡淡的忧愁,杨仙茅便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撕开伤口总是太残忍,还是不问的好。她不愿意说,自己也没必要去探究,不该把别人痛苦的回忆来满足自己的好奇。 说着话,他们回到了药铺。 杨明德夫妇还以为文馨已经离开了,见到他们回来了,有些意外。杨仙茅拿出了一大包钱,把经过说了,又说了文馨的要求,杨明德和张氏当然是满口答应。 只是房间安排有些麻烦,眼下只有一间空房,作为药材仓库,如果把它腾出来,那药材也没地方放了。 正商议怎么办,文馨却径直走到药材铺仓库门口,看了一眼,说:“把药材往旁边放一放,腾出一个放床放桌子的地方就行了,不打紧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也只好如此,好在药材仓库这间房间比较大,把药材归拢整理一下,还是能腾出一个比较宽裕一点的空间的,不仅能放下一张床,还能放下桌椅板凳什么的。只是让人家姑娘住仓库,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办法,因为杨仙茅的房间安放了手术台,又有红裳儿和杨仙茅两个人住,要是他们换到药材仓库,那就住不下了。 桌椅板凳买回来,都是些便宜而又结实的,其中一张作画专用的大书桌,还有全套的笔墨纸砚和绘画颜料。床上被褥都是新的。 文馨又对杨仙茅说:“我还想要一把瑶琴,不用太好的,一般的就可以。” 杨仙茅叫红裳儿拿了钱买来,有专门的瑶琴琴架的。 这些东西摆进去,药材铺里挤满了,但是文馨并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她似乎已经学会了随遇而安。 从这以后,没事的时候,文馨要么就画画写字,要么就抚琴,很少出门,而她画的字画从不保留,画完之后就撕碎拿到厨房烧掉。杨仙茅看得很是心疼,因为文馨画的画,其中不少跟上次高价卖给毕掌柜的贯休罗汉一样,一副可就是三百两银子啊。这可都是一大笔的钱呀,她却毫不犹豫地塞到炉火中烧掉。杨仙茅看得都不忍心再看了。 文馨瑶琴的琴技同样很高明,让人心旷神怡。病人来就诊,听到这琴声,原来焦急暴躁的心情很快便得到了缓和,就算饱受病痛折磨的病患,听到这琴声之后,病痛似乎都有所减少,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杨仙茅将那三百两银子中的一百五十两,分给了阮彩云和她的嫂子,若不是她们两个及时发现中了毒的文馨并及时把她送来就医,文馨就活不成。他自己留下五十两,把剩下一百两给韩雪娥,她出力不算很大,但人家那支老山参就值不少钱,又开了解毒的方子。 韩雪娥却开始坚持不要,杨仙茅反复要求之后,她收下后又赠给了阮彩云。阮彩云拗不过只好收下。尽管那一天累得她半死,但是捧着二百五十两银子,还是心里乐开了花。 有了这二百五十两银子,她跟哥哥嫂子商量之后,也买了几亩薄田种地。毕竟打鱼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多少不一,不能够旱涝保收。田地相对要稳定得多,收益也比打渔多,所以一家人很是开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 ……………… 太平兴国三年,夏至。 夏日里,雨水很充沛,时常有雷声隐隐,滚过宣州城上空,啼哭的孩子听到雷声,赶紧躲进母亲的怀中。 就在这样一个瓢泼大雨的夏日中午,宣州知府带着知县,还有数十位官僚,冒着雨在十里长厅迎来了大宋朝派来宣州替换现任知府的官员。 这位大宋朝派来的宣州知府,名叫魏文德,生得白白胖胖,很是富态,下巴都有三个,眯着一双眼胖,坐在官轿中,踌躇满志。 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一段时间大宋朝并没有派官员前来替换吴越国原来的官员。因为皇帝有他的打算,他要摸清情况,所以派了吕端前往吴越微服私访,暗查各地官员的政绩情况,以了解官员的是否可堪重用,或者能否继续留用。 当各种渠道信息反馈到大宋皇帝的耳中后之后,他才根据情况开始委派官员,有计划地替换原先吴越国的官员,把这些官员或者调到京城监控起来,或者轮换到其他偏远的州县去为官。 而宣州知府就是大宋皇帝要轮换岗位的官员之一,另外委派了这位魏文德来替换他的位子。 第143章 新任知府 当然,接下来,对于宣州其他的官员是否替换,则先要由魏文德进行一番考察之后再来定夺了,由他提出拟办意见,再报吏部和皇帝最终裁决。 正因为他手中握有如此重权,使得他踌躇满志,颇有大展宏图的豪情,忍不住在轿子中哼起了小曲,尽管轿子外面雨声哗哗,却好像在跟他配乐似的。 刚才在十里长亭,这些官员们大多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见到他的神情又是恭敬又是害怕,这让他很是享受,而即将卸任调整到其他地方为官的知府,则很显然有些惆怅,因为他要调去的地方远比不上吴越江南鱼米之乡富足。 在十里长亭里,原宣州知府给魏文德挨个介绍了当地府、县衙门的官员,他大多没有记住,他不着急去记住他们,因为他相信,这些官员很快会想尽办法让他记住的他们名字的。 冒着雨,头顶响着滚雷,魏文德却一点没有影响心情,进了城之后,他甚至撩起了轿帘看沿街商铺,看打着雨伞来往行色匆匆的行人,听着轿夫啪嗒啪嗒踩在青石板积水地上的声音,有一种音乐的节奏感,想着以后这里就是自己辖区了,自己要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要让这些百姓感受到大宋皇帝的恩泽,这可是自己来之前皇帝亲口叮嘱他的。他可不想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昏官,还是想为百姓做一点事,当然千里做官只为财,能在百姓做事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行囊填满,那可就双方都满意了。 他正胡思乱想,他的官轿在数百人簇拥下,来到宣州城知府衙门。知府衙门在宣州城的西边,东边是宣州城所在的宣城县衙门。 衙门朱漆大门全都打开了,官轿直接从大门抬了进去,官府里剩下的胥吏、三班衙役都在甬道两边恭候着新来的衙门主人。尽管大雨如注,这些人都已经淋得湿透了,却没有一个人敢打伞,站在雨中神情毕恭毕敬,恭迎他的轿子进来,再目送轿子进去。 对于衙门官吏对自己的敬重,魏文德很是满意。他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些官吏从上到下,之所以对他如此恭敬,那是因为他们头顶的天已经换了,改朝换代,原来的吴越国已不复存在,他们成了大宋朝的官吏了,大宋朝的皇帝究竟会怎么处置他们,这些官吏心头都是没有底的。在没有摸清底数的情况下,人最容易惶恐,更何况涉及到他们头顶的乌纱帽或者在衙门中的差事还能不能得以保留。 知府的内宅已经全部都腾出来了,因为原来的知府的东西已经装了马车运走了,就等着新官上任交接工作。按照大宋的要求,交接当天,旧官必须离城,哪怕是出城之后在外面休息都可以,这叫一山不容二虎。 所以,魏文德可以带着家眷和随身的东西直接住进知府衙门内宅。 他稍事休息,便来到大堂,与前知府进行交割。他们的交割其实只是形式上的,不过是前知府带着他在各处转一转,把一些情况跟他说一下也就罢了,至于钱谷、财产、债务、账本等等具体事务,由双方各自的属官自行进行交割,那就不是一两天能办完的了,不过这些具体事务的交割不影响知府的离任。 交代完毕,知府便要告辞离开了。魏文德一直把他送到衙门大门之外,目送他的远去,这才在哗哗的雨中,躲在伞夫撑着的巨大官伞下,悠然的踩着碎石铺成的甬道回到了自己的内宅。 稍事歇息,便有门房进来禀报,说通判大人来访。 先前通判跟着前知府大人到十里长亭迎接,通判是知府重要的佐官,所以得以跟着知府呆在小小凉亭中,没有被雨水淋湿,同时又跟新的知府魏文德寒暄了几句。魏文德对这位宣州城通判印象比较好,为人谦恭,热情而又不失礼节。 当下魏知府赶紧吩咐有请,在内宅花厅相见。他整了整官袍,沿着长廊来到了花厅,花厅雕花木椅上端坐着刚见过面的胡通判。 胡通判起身满脸堆笑迎了上来,说:“知府大人,是这样的,咱们宣州府县两个衙门的同僚们,以及宣州当地乡绅名流,今晚在宣州酒楼设下宴席,给大人接风洗尘,恭请大人光临。” 这种场面上迎来送往那是必然的,也是接触宣州各界的一个开端,魏文德当然要去的,便点了点头,微笑说:“难得各位同僚和各位乡绅如此厚爱,不知都有哪些人参加呀?” 他当然需要事先了解一下参加的人,心里有个数,到时候,聊起来也方便。胡通判当然已经有了准备,当下从袖中取出一个折子,递了过去,说:“这是今晚参加酒宴的所有同僚和乡绅名单,以及他们进献给大人的贺礼,还请大人笑纳。” 宣州官员到底身处鱼米之乡,富庶之地,这贺礼肯定轻不了。 魏文德微微一笑,接过折子,慢慢打开,逐个观瞧。不仅要看姓名职务或者身份,重点要看下面礼金。 果然,礼金的数量相比其他地方要厚重得多,这让魏文德心里乐开了花。 当很多人给自己送礼的时候,人们都会下意识地进行对比,会关注谁送的最多谁送的最少。魏文德当然也不能落俗套。所以看完之后,他又回头看了一遍,找到了送得最多的,竟然是一个韩氏医馆的馆主,人称韩神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魏文德不仅嘴角露出了微笑,这韩神医还真懂事。他既然称神医,医术肯定了得,这种人那是一定要交的,将来自己和家人有个灾星病痛的少不了要找到他。 魏文德微笑点头,又接着看,找到了送的最少的一个。 他一看之下,不由心中勃然大怒,——这人居然只送了区区四两银子!而倒数第二的是二十两银子,相差倒数第二都有十六两银子! 魏文德一张胖脸顿时拉了下来。这人是否故意标新立异呀? 魏文德阴冷的目光往上一扫,见送礼的人写的是杨明德、杨仙茅父子,身份是回春堂郎中。 假如是自己或者家人的寿辰,逢年过节之类的送礼,那魏文德也就一笑了之,也不会在意的,多少是人家的心意,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是他出任宣州父母官,这些送礼之人可都是能宣州上得了台面的乡绅名流。送这点银子岂不是小瞧了他这位宣州新任父母官吗? 不过,魏文德是个有城府的人,当然不会因为礼金少而表现出恼怒。 他若无其事地轻轻将把折子放在了茶几之上,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说:“宣州地方百姓对父母官的爱戴,当真是让本官感动啊!” “那是,那是,大家想表达对大人的一番敬意。” 魏文德点了点头,说:“刚才我看这折子,上面有一个韩神医。此人号称神医,想必医术很是了得啦?” 胡通判忙说道:“韩神医的医术在宣州那可是顶尖的,不仅宣州,附近州县不少人病患都慕名前来,请他前去治病。尽管他出诊费用高得吓人,但是趋之若鹜之人络绎不绝,毕竟咱们吴越是江南鱼米之乡,家境殷实的还是多的。当然,大多百姓则生活穷困,知府大人沿路之上也体察到了。今年雨水特别多,很多稻子长起来没等抽穗就被冲毁了,只怕今年是个歉收之年,而且,若是雨水再这么下去,造成洪涝,那恐怕百姓就更苦了。” 魏文德眉毛微微皱了皱,来的第一天,这位通判就跟自己说百姓庄稼收成的事情,好像他比自己还爱民如子似的,你就不能说说别的事情,比如风花雪月吗?这些烦人的事情等过两天说也坏不了呀! 魏文德对着胡通判太过正经有些不快,不过他没表露出来,静静的听他说完了,这才点头说:“是呀,我大宋刚刚建国,百废待兴,各地都是这样。吴越相对于别的地方要好一些的。当今皇帝对医科非常看重的,百姓疾苦,除了钱粮、饮食之外,还有医药。生了病有钱看病,看病能遇到好郎中,这才是福气。很多百姓虽然小康之家,可是一旦有人生病,而郎中又久治不愈,家庭就会重新陷入贫困。这样的事例可是比比皆是,让人痛心疾首啊。所以,如何把我们宣州的药铺医馆搞好,也是我们造福百姓之事。” 魏文德一听,频频点头,说:“是这样的,我们宣州郎中到的确比其他府县强。” “那是自然,你们有号称神医的郎中在此,自然要强过其他州县的。” 胡通判微微摇头,面露几分神秘而又得意的微笑,说:“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宣州除了韩神医之外,最近还出了一位医术如神的小郎中,他的医术神技那才是让人叹为观止。” “哦,这小郎中是谁?小小年纪有何过人之处啊?” 胡通判说:“他是回春堂郎中杨明德的儿子,名叫杨仙茅。这人原来是吴越国太医院的学徒,从太医院学成归来,学到了一种神奇医术,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医术之神奇,实在是我们宣州城的骄傲啊。” 第144章 莫名的怒火 魏文德一听,原来就是那个给他自己送了四两银子的家伙,顿时怒火中烧,却不动声色静静地听着。听到后面,翻了翻眼皮,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吹了吹,喝了一口,说:“通判大人危言耸听了吧?天底下哪有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肚子剖开人还能活吗?据我所知,仲景医圣、金创圣手葛洪、药王孙思邈等等,这些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医,却也没有谁听说过能够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我是不懂医术的,不过我也听说这些名医的医书写明了的,一旦肚破肠流,属于不能医治的死症。怎么,这小郎中居然能盖过这些名医圣手吗?” 胡通判听到魏文德这么说,忙陪笑解释说:“这件事的确是真的,听说有不少人还亲眼目睹过。对了,他还曾给人断筋再续,就是把断了的筋骨再续上,在一家饭庄进行的,当时不少人都看到了。” 魏文德淡淡的声音说:“这么说,通判大人也亲眼目睹了?” 胡通判微微一愣,忙赔笑说:“这倒没有,卑职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过据说不少人都是看见过的。” “亲眼看见过他开膛破肚给人治病?” “呃,这个倒不是,病人送去的时候病情危重,出来很快就康复了,听说有个女子,被一个武功高手打了小腹一掌,都料定必死无疑,却是这小郎中给他开膛破肚治好了伤,后来又活过来了。四海酒家安大公司,食道上长了个瘤子,把整个食道堵住了,没办法吃东西喝水,几乎要活活饿死,也是这位小郎中,剖开食道,把这肿瘤摘除,治好了他的病的。” “这两件事,通判大人也是亲眼目睹了?” 胡通判原本是想拿这件事来炫耀一下宣州人杰地灵,出了不少人才,可是听师傅大人这么说,似乎,不仅不看重这个小郎中,反而觉得他在搞鬼。胡通判很是有些尴尬,又见他不冷不热反问,不敢顶撞,忙陪笑说:“这个卑职也只是听人说的,并未亲眼目睹。据说他做手术时,旁边也不能有人观看,只是,安公子的病,他治疗之后,的确能吃东西,又活了下来,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魏文德一声冷笑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江湖上有不少郎中喜欢玩各种把戏,找些托来炫耀他们的所谓神奇医术的吗?还有一些所谓的江湖奇士,也是用一些骗人的障眼法之类的来做诱饵,显示其医术神奇,好让众人都依附于他,然后以此传道,逐渐变成了势,最终为祸一方。你作为一方父母官,不可仅凭道听途说就助纣为虐呀!” 胡通判想不到魏文德对这小郎中居然如此成见,直接把这件事上升到助纣为虐上去了,不由得愣在了那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次参加宴请的所谓社会名流,都是经过胡通判逐一审核过的,其中医家就只选了韩神医和杨仙茅父子。两个有代表性,一个是神医,一个是新进的后起之秀,拥有开膛破肚神奇医术的小郎中。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这位新来的知府竟然非常不喜欢这位小郎中。 所以胡通判赶紧说道:“知府大人指教的是,是卑职失察,仅仅道听途说就信以为真了。卑职这就吩咐下去,叫他们不用参加了今晚的宴请了……” “不!”魏文德摆手道,站起身背着手在大厅里走了个来回,说道:“这小郎中居然把宣州搞的人心慌慌,而所利用的居然是给人开膛破肚,当真让人匪夷所思。这个本官可不能坐视不理,任其自行发展,那将来一旦成了事,再要扑灭可就悔之晚矣,所以,晚上你还是叫他来,我要亲自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搞的鬼。” 胡通判忙答应了,心中懊恼,想不到好心办坏事,这下平白给小郎中带来麻烦。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杨仙茅给人开膛破肚,但是他相信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不仅是一个人在说这件事,而且还有亲自经历了他做手术的人。虽然他的医术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但是,想想还是能够接受的。眼见知府对他有成见,胡通判心中暗自打主意,必要的时候还得帮着小郎中说说话,免得,宣州的医科奇才受到无辜打压。 ……………… 回春堂。 杨明德自从得知将要带着儿子参加给新来的知府大人接风洗尘的酒宴,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他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跟堂堂父母官有如此亲密接触的机会。能参加宣州父母官的酒宴,这是一种何等的荣耀。而宣州城接到这样邀请的郎中,就只有韩神医和他们父子。要知道,宣州城药铺可有上百家呢! 所以,杨明德刻意的花钱买了一幅新绸缎,让张氏和红裳儿,两人加班加点的赶制出来,做了两套清凉的夏装长袍。 张氏和红裳儿都是心灵手巧之人,特别是红裳儿,只用了半天,就将杨仙茅的锦袍做好了,然后又帮着张氏把杨明德的锦袍做好,还在袖口、袍子的下摆边缘绣上了纹路,看上去档次赫然高了一层。 文馨姑娘对他们参加酒宴之事漠不关心、充耳不闻,只顾在药材仓库的闺房里写写画画或者弹奏瑶琴。并没有帮着红裳儿她们缝制衣袍,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看她名门闺秀的架势,只怕亲自操持女红的机会很少。人家有这一手一幅画能卖三百两银子的手艺就已经足够了。不可能面面皆通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明德和杨仙茅对红裳儿心灵手巧做出来的袍子非常满意,傍晚,穿得整整齐,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了宣州城的宣州酒楼。因为其他人没有得到邀请是进不去的,所以红裳儿虽然跟着杨仙茅来了,却只是等在酒楼外。 杨仙茅跟着父亲上了酒楼,便有门口的衙役检查了他们的请柬,然后带着他们到了底层的一个靠角落的圆桌前,请他们入座。 杨仙茅问了伙计才知道,整个三层的酒楼今天全被包了。知府大人和主要官僚还有燕居宣州的前朝廷官员都在三层楼,其他的一般的官吏则在二楼,受邀的其他乡绅则在底楼。 看来,今天参与接风洗尘的只怕有上百号。 杨明德很是拘谨,见到人都不停的陪着笑,很快就感觉到腮帮子都酸了,只是杨仙茅却没有父亲这般的拘谨,他到底是京城太医院出来的,经常出入皇宫,给嫔妃娘娘、公主,还有有钱有势的太监宫女们看病,那些排场气势,可比现在要强多了。杨仙茅大场面都见惯了的,又怎么会对这种场面感到窘迫了。 快到酒宴开始的时候,韩神医带着他的女儿韩雪娥进来了,安排的座位也是在杨仙茅他们同一桌。紧挨着的两个位子,双方拱手施礼坐下。 韩雪娥头上梳了各少女的双丫髻,穿了一身翻领缠腰的月白色窄袖短裾胡服,*用丝带勒着,使得胸脯鼓鼓的凸现出来,紧身的长裤,脚下一双到膝盖的小蛮靴,当真是飒爽英姿。 在唐朝和五代十国期间,中原女子穿胡骑的不少,杨仙茅是见得多了,只不过还是第一次看见韩雪娥穿这样一身男装,不由得眼睛一亮,说道:“你今天可真好看。” 韩雪娥俏脸微微一红,说:“来参加酒宴的基本上都是男人,我穿个女装太扎眼了,所以才换了男装的。——你真是真心觉得好看吗?” “是呀,的确很漂亮的。跟你穿女装相比各有特色,只是见你穿女装的多了,陡然见到你穿一身胡服男装,觉得很是新鲜,但的确很好看。” “那可谢谢你了,我听你这么说倒有信心了,以前我一直想穿来着,就怕穿出去人家说我疯丫头。 “ ““有人说我的开膛破肚给人治病疗伤是疯子才做的,咱俩疯到一起去了,倒是一对哟。” 韩雪娥俏脸更红了,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说:“谁跟你一对……!” 杨仙茅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歧义,讪讪地笑了。 韩雪娥娇羞地瞧着杨仙茅说:“你的神奇医术可是冠绝天下,可给咱们泉州长脸呢。新来的知府大人肯定会对你的医术赞赏有加,将来你飞黄腾达之日可就指日可待啦。” 杨仙茅说:“我可没这么乐观。我的医术不大容易为人所理解,我前面之所以有几个成功的病案,全赖人家对我这种医术的不了解,同时,因为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没了办法,若是还有其他办法的话,就断不会接受我这种可怕的治疗办法的。” 韩雪娥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刚才那么说,只是宽慰对方而已。见他有些沮丧,说:“万事开头难,很多人还不理解你这种医术,尽管史料记载,华神医华佗也擅长这种医术,但那只在文字之中给人遐想,倒不如眼前亲眼目睹来的震撼,所以他们可以接受古代神医有这样的本事,但是真正到了眼前,要用在自家人身上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掂量掂量的。但是我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如果你的成功医案一个个多起来之后,这些人慢慢就会接受的。” 第145章 打压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宣州酒楼大门之外鼓乐声齐鸣,丝竹阵阵之中,一个大幅便便、白白胖胖的官员,穿着官袍,在众官员簇拥之下大摇大摆迈步走了进来。这人当然就是新任知府魏文德。 他并不着急着上楼,先把底楼的人挨个都见了个面,寒暄几句,旁边介绍的当然是胡通判。魏文德谈笑风生,不时仰天哈哈大笑,显得十分的和蔼可亲,让原先很紧张的杨明德心下稍稍宽了些,低声对杨仙茅说:“看看,父母官就是爱民如子,如此亲民,我还从没见过呢。” 一直到了他们这一桌,胡通判介绍了韩神医,魏知府满脸堆笑,甚至还带着些许的讨好,说了不少奉承话,韩神医也是满脸堆笑,与对方套近乎,双方都希望与对方多多交流接触,当然就一拍即合,所以他们两个足足说了一顿饭工夫,魏知府还给他讨教了一些养生之道,还说待会儿喝酒要单独给他敬酒。 接着介绍到了杨明德父子。 魏知府的脸色顿时平淡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杨一下杨仙茅,说:“你就是那个把宣州城闹得不得安宁的小郎中?” 这句话,立刻把旁边杨明德本来满脸的欢笑僵在了脸上。杨仙茅也是怔了一下,他也听出知府大人话语中似乎很不高兴自己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便拱手道:“小可区区一介郎中,如何能把宣州城闹得不得安宁呢?大人言重了。” “哦?我看不像吧,听说你弄些江湖把戏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让别人信你能开膛破肚给人治病,如此蛊惑人心,只怕不是好事啊。” 杨仙茅一听,他直接把自己的医术定性为障眼法江湖把戏骗人的东西,便知道他对自己成见已深,这时候在众人面前越是辩解,越会让知府生气,所以杨仙茅便垂首而立,不再说话。 魏知府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瞧向了旁边诚惶诚恐的杨明德,说到:“你是他父亲,是吗?” “草民正是,拜见大老爷。” 魏知府冷冷道:“教导子女是父母的天职,你难道不知道你儿子做的这些骗人的把戏蛊惑人心吗?你若不知道,那是你教子不严,你要知道却不阻止,将来你儿子真要是惑乱一方,那本官就视你为同谋主使!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这几句话听到杨明德耳朵中,当真如五雷轰顶一般,震得他呆在了当场,两腿发软便想跪下。 魏知府转身要走,旁边韩神医赶紧拱手说道:“知府大人,杨公子的医术的确很神奇,不是江湖把戏。知府大人是受人蒙蔽了。” “受人蒙蔽?嘿嘿,难道韩神医亲眼目睹了他开膛破肚给人治病?” 韩神医已经听出来魏文德知府对杨仙茅成见很深,再帮杨仙茅分辨也没什么用,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小人的确亲眼所见,杨公子给四海酒家安公子剖腹治病,当时我就在旁边,看得很真切。杨公子的医术神技老朽十分佩服。他可是我们宣州城后起之秀,也是我们宣州的……” “行了,韩神医,我请问你,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金创圣手葛洪,相比这位小郎中而言,谁的医术高下?” 韩神医忙道:“这三位都是一代名医,名垂千古,小郎中自然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这就是了!连这三位都不能够给人开膛破肚,凭什么他一个小郎中就有如此神技?难道,他比这三位还要厉害吗?本府可没听说过历朝历代有哪位医家圣手能够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的,他一个小小郎中却会,不是江湖把戏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又是什么?” 韩雪娥在父亲旁边嘟哝了一句:“神医华佗就能给人开膛破肚,史料有记载的。” 魏知府脸色一沉,瞧着韩雪娥问韩神医:“这位是……?” “这是小女。——小女言语唐突,还请知府大老爷见谅。” 魏知府神色顿时缓和下来,笑了笑说:“哦,原来是令嫒。——韩姑娘你深居闺中,到底缺乏些见识,对古人中喜欢哗众取宠之徒的伎俩体会不深。这些人为了各种目的,有意把个别人写得如天上神仙一般。比如这位华佗,他的医术或许神奇,不过我想未必比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更加厉害吧,为何后两位不擅长这开膛破肚的医术神技,而独独这华佗能给人开膛破肚,洗涤肠胃治病呢?更为奇怪的是,既然华佗这开膛破肚的医术如此神奇,为什么不传给他的弟子?又为什么不流传下来?而偏偏古往今来只有他一个人会呢?——道理很简单,无非是那些别有用心之流为他涂脂抹粉,鼓吹的神鬼之言而已。而且,本府宁可相信这世上有神鬼,也不相信有人能开膛破肚治病!” 韩雪娥还要分辨,韩神医赶紧瞪了她一眼,微微摆手,示意不可再说。韩雪娥只好轻咬红唇,低下了头。 魏知府又干笑了两声,对韩神医说:“看来,令嫒也被这小郎中江湖伎俩所骗,连你这位堂堂的神医也没看穿他的把戏,可见其流毒之深。若是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魏知府冷冷扫了杨仙茅父子一眼,袍袖一拂,转身走到台阶处拾阶而上,到二楼去了。片刻间,便从二楼传来一阵阵的欢快的说笑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神医叹了口气,正要坐下,忽看得旁边的杨明德目瞪口呆站在那,雕塑一般。便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杨兄不必紧张,令郎的医术我是亲眼所见,的确非常神奇,只是这种神奇医术千百年来也就他一人会擅长而已,所以旁人免不了少见多怪。他的医术暂时不为人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将来慢慢就会好的。” 杨明德目光呆滞,嘴里喃喃的似乎在说着什么。韩神医细细听了,却听他说的是“惑乱一方,视为同谋……”反反复复说的就是这几个字。韩神医知道他被吓坏了,赶紧朝杨仙茅使了个眼色。 杨仙茅搀扶杨明德坐下,说:“爹,你不用管他说什么,我给人治病,只要把病治好就行。管别人认不认可做什么?” “不可不可!再也不可能了这样下去了,否则可要抄家灭门啦!”杨明德声音沙哑,好像嗓子眼都在冒火。 韩雪娥说道:“这魏知府的话不值一驳。——神医华佗擅长开膛破肚的神器是正史记载的,不是江湖野史。难道正史记载的也会有错?医术不能流传下来,就证明医术是假的,那么多医术都失传了,难道他们也都是假的?即便是古代的东西能传到现在的又有几个呢?难道这些东西也是假的?可见他的话不值一驳。伯父不必在意,杨公子的医术我和爹爹亲眼所见,的确非常神奇的……” 杨明德哭丧着脸摇头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楼上传来了魏知府大嗓门:“本府听说宣州民风淳朴,老百姓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很容易被人蛊惑,本府刚到,就听说有一个小郎中,居然说什么他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本府一听就知道是些江湖障眼法伎俩,因为手法有些高明,一般人都识破不了,所以以讹传讹传了开去,闹得宣州沸沸扬扬不得安生,百姓还以为天上来了个神仙,要救他们于水火了,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历朝历代都有一些所谓高人,利用江湖骗术聚集信徒,最终酿成暴乱,为祸百姓,危害社稷,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你们都是宣州的胥吏,治理地方可是你们肩负的重任,社稷安危可都寄托在你我身上,切不可掉以轻心,自觉太平盛世,不会有人暗中作乱,那样一来,真到了刀子架在我们脖子上,才幡然醒悟,可就悔之晚矣!” 听到楼上魏知府这番话,杨明德再次如遭雷劈,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全身发抖,眼睛发直,哆哆嗦嗦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韩神医到魏知府居然把这件事牵扯到装神弄鬼聚众谋反上去,不由得也是心头一凛,他想不明白这知府怎么对杨仙茅成见如此之深。若是他知道是因为杨仙茅给的贺礼太少了,才惹得他如此不快,于是大肆兴师问罪以树立自己的威风,那绝对会瞠目结舌的。 韩神医叹了口气,扭头一看杨明德,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杨明德跟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眼睛都发直了,想必是怕到了极点,赶紧朝杨仙茅使个眼色,低声说:“杨公子,你还是搀扶令尊先回去吧,这里不呆也罢。” 杨仙茅点点头。这原本让父亲倍感荣耀的接风酒宴,却成了一场噩梦,那还真是一走了之更好,于是搀扶着父亲起来,对韩神医说了一声谢,又瞧了瞧满脸忧虑的韩雪娥,然后朝门外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议论着,直到他们出到门外,还能只听得身后不少人嘀嘀咕咕的议论声,有几句传进了他的耳中,说的就是:“以后可不能再去杨家看病了,知府说他们要谋反啊。” 第146章 再不能这样 杨仙茅心头不由一颗心沉到了底,如果真是这样,那回春堂眼看有的起色,只怕会又一次陷入绝境。想想的确是,知府大人当着众人这么定性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城,病患谁还敢与知府大人对着干,跑到他们家来看病呢?宣州城又不是没有郎中了。即便是那些的确需要手术才能治疗的危重病人,只怕考虑知府大人的这番话之后,宁可不来医治另找他人,也不敢招惹祸事。乱世用重典,大宋建国之初,对有谋反迹象之人都是一律重处,宁杀错不放过。 听到这些话,杨明德怕得更加厉害,在杨仙茅搀扶下,好不容易才跨出了门槛。 一直守在马路对面的红裳儿见到,赶紧跑过来帮着杨仙茅搀扶,紧张地问:“怎么啦?” “老爷不舒服,你赶快叫一辆马车,我们赶紧回去。” 酒店附近就有几辆专门给人雇佣的马车等生意,所以,红裳儿赶紧去叫了一辆过来,搀扶着杨明德和杨仙茅上了马车,然后红裳儿坐在车把式旁边,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回春堂。 此刻,天已经黑了,药铺大门已经关了,张氏、文馨坐在药铺灯下在等杨仙茅他们回来。文馨捧着一本书,在客厅里灯下看,张氏在做女工。 红裳儿拍门,张氏赶紧开了角门让他们进来,张氏见到杨明德脸色煞白,全身发抖,两眼发直,不由吓了一大跳,问杨仙茅说:“你爹这是怎么了?” “爹有些不舒服,所以我们就先回来了,快,先把父送到屋里去。” 搀扶着杨明德进了主卧,躺在床上,张氏慌张的对杨仙茅说:“你爹是啥病?你赶紧给看看,开个药啊。” 杨仙茅知道父亲这是吓着了,只要慢慢镇定下来就好,便说:“没事,喝点热茶就好。” 热茶很快端来了,杨明德咕咚咕咚喝了半碗茶,这才渐渐平静了一些。一把抓着杨仙茅的手,将他拉过来,哭丧着脸说道:“你以后再不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了,听到没有?要不然,我们杨家可就要被你害得灭门了,知道吗?” 杨仙茅怔怔的不说话,旁边的张氏听得心惊肉跳,赶紧问怎么回事? 杨明德声音颤抖着说:“知府大人说了,仙茅给人开膛破肚,是在用江湖伎俩聚集信徒,以备将来谋反呀,——这样的大罪,我们清清白白人家如何担当得起!”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人都惊呆了。 文馨道:“治病就是治病,如何跟装神弄鬼连在一起呢?知府也真是糊涂。” 张氏也吓得脸色煞白,赶紧拉着杨仙茅另一只手说:“既然是这样,你一定要听爹的,以后再不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了,不然……” 杨仙茅说:“真要遇到需要开膛破肚的人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你不看着他死,别人就看着我们死!”杨明德指着杨仙茅悲声道,“你要是我的儿子,你以后就必须听我的话,不许再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听到没有?” 杨仙茅弄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还以为能凭借这神奇的医术逐渐扬名天下,财源滚滚,可现在招来的却是祸事,弄不好还要被诬陷为利用装神弄鬼聚集信徒谋反。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要是知道这一切都起源于他们家给的贺礼太少的话,他只怕要叫屈不迭。 当时胡通判派人来通知他们将邀请他们参加欢迎宴会,需要给知府送礼,数量自己决定,当时谈这件事的时候杨仙茅刚好出去解剖去了,杨明德决定送四两银子,在他看来,四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没想到,正是因为送的钱不够,反而惹了祸事。 张氏哭着帮着杨明德劝杨仙茅一定要听父亲的话,再别惹祸上身,就算不靠着这医术,也能够养家糊口的。 杨仙茅见父亲急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刺激他,但是要让他点头答应以后再不给人开膛破肚,这个也太让他没法接受。事到如今,只有先缓一缓再说,于是他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眼见杨仙茅点头答应了,杨明德夫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望着杨仙茅郁闷的表情,杨明德渐渐平静下来后,觉得有些委屈孩子了,所以,杨明德放缓了语气,对杨仙茅说:“爹知道你绝不是装神弄鬼,是真的医术,而且也做过这样的手术,又怎么可能是骗人的把戏呢!可是常言说的好,民不跟官斗,知府老爷都这么说了,我们要不听,他要整治我们,那也就跟碾死个臭虫似的。现在吴越国刚刚归顺大宋,朝廷正在明里暗里的查哪些人暗中效忠吴越国,并不真心要回归大宋。若是因为这件事认定我们不愿意臣服大宋,那我们可就大祸临头了,所以,爹知道你委屈,但是,为了这个家,你也只能忍着。明白了吗?” 这一次,杨仙茅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民不跟官斗。” “这就对了,好了,你们各自回房安歇吧。” 杨仙茅他们几个出来,到大堂里,相互瞧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无奈和沮丧。 杨仙茅回到屋里,直接倒在了床上。 红裳儿打来热水给他洗漱,他也懒得起来,说:“就这样睡,不洗了。” 红裳儿劝他,他也不听,正无计可施,就听得从文馨屋里传来了,叮叮咚咚的琴声,这琴声柔和宁静,让人心旷神怡,而窗外沙沙的细雨声打着窗户,配着这宁静的音乐,让杨仙茅心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他这才慢慢起来,开始在红裳儿服侍下洗漱。 红裳儿很感慨,想不到自己苦口婆心,也抵不过文馨的一曲瑶琴能够让杨仙茅心情平静下来。 洗漱完毕,重新宽衣解带上了床,静静的听着这琴声,悠然入睡。 第二天,开了药铺门,依旧有人来看病买药,还有人来找杨仙茅无痛拔牙点痦子,当然没有遇到需要手术治疗的急诊,眼看生意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一家人这才放心。 特别是杨明德,经过昨晚担惊受怕之后,很是担心。眼见生意一如既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中也在盘算知府大人或许是因为初来乍到,对儿子的神奇医术缺乏了解,又听说是给人开膛破肚,总觉得太过血腥残忍,作为父母官,爱民如子,说上几句也是情有可原的,而自己却紧张过了头,有些太夸张了点,他心中也暗自好笑自己昨天的不冷静。 快到中午的时候,韩雪娥来了,一身窄袖胡服,英姿飒爽,骑着马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进了屋子。 杨仙茅见到她,下意识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因为他发现韩雪娥脸上神情似乎很郑重,感觉到很可能与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韩雪娥先跟正在给病人看病的杨明德施礼招呼之后,便把杨仙茅叫到屋子里说悄悄话。 关上房门,韩雪娥说:“昨晚上你走了之后,我跟爹爹上去给知府大人敬酒,到楼上又听知府大人给楼上的人说你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知府大人对你如此有成见。偏偏又有趋炎附势的人在旁边凑合,特别是知府衙门医药局的张博士,那老头特别可恶,说你开膛破肚,违背纲常伦理,人的发肤都不能随意损毁,否则是对父母的不孝,你却还天天给人开膛破肚,更是不孝中的大不孝。所以他表示要让他们医药局的学徒四处宣扬,告诉全城的百姓,再不要来你们要铺看病,更不能让你开膛破肚所谓治病,否则就是不孝逆子。” 吴越国的皇帝对医学非常重视,不仅让太医院招了全国优秀学徒去学习,还在各州县也普遍设立了类似于太医院的医疗教育机构,叫做医药院,并分别设立两个官员进行管理,主管的叫博士,佐官叫助教。作为医药局管理者,同时兼任授课老师。另外还雇佣当地的知名郎中授课,在本州县范围内招收学徒学习医术。吴越国归顺大宋朝后,医药院保留了下来。 宣州城知府衙门也有这样的医药院,设有一个博士,姓张,是个干瘪老头,头发都花白了,偏偏热衷于仕途,只是一直没得机会。另有一个助教姓姚,他们医药院有上百学生,都是来自各县的医药学徒。 杨仙茅来的这段日子里也听说过,这位泉州府医药院的张博士十分热衷仕途,只是一直没能得到升迁,经常发牢骚抱怨,没有伯乐赏识他这千里马。没想到,现在这匹千里马要跑出来踩自己来了。 杨仙茅苦笑说:“他居然能把开膛破肚治病跟不孝牵扯在一起,真亏他有这样的想象力。” “可不是嘛。我爹说了,身体有病当然要治,即便是开膛破肚又能怎么样?疮疡郎中不是给人挖脓疮吗?接骨郎中治不好腿了,不是给人锯腿吗?难道这也是不孝吗?那就应该把满城的挖脓疮的郎中和锯腿的郎中都抓起来再说。” 杨仙茅笑了笑说:“多谢令尊替我美言。” 韩雪娥又说:“替你美言的可不止我父亲,还有胡通判。胡通判也说了治病救人只要能把病治好就好,不要把他与纲常伦理甚至谋反牵扯到一起去,那也不合适。他说的还是委婉,不过我听说那新来的知府大人很不高兴地说了胡通判几句,搞得胡通判大红脸,再不敢说话了。” 第147章 堵门 杨仙茅苦笑:“想不到,堂堂知府和通判大老爷竟然为我发生争执,也是我面子够大了。——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如果有都告诉我吧,我已经有了准备。” 韩雪娥见难过的样子,也很替他难过,说:“别的没有了,我爹回来就说可能你们医馆的生意会因此受到重创的。以后很少会有病患再敢来找你们治病了。所以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以便有个准备。” 杨仙茅两手一摊,说:“还能有什么准备,开药铺没有病患上门,那就只有等着药铺关门的那一天了。——不说这些,多谢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别难过,只要病患需要,又何必在乎别的人怎么说呢?只要你好好行医,不做违反王法的事情,即便是知府大人也不能够对你如何的。” 杨仙茅点头说:“是的,谢谢给我的宽慰,我很感激。” “我爹还说了,知府大老爷很可能是一时的误会,不过现在他在气头上,不要招惹他,因此你还是暂避锋芒,这段时间就不要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免得他抓到把柄,要找个理由治你的罪,那就棘手了。” 杨仙茅点头说:“记住了,多谢。” 韩雪娥叹了口气,站起身告辞离开了。 这一天的病人没有明显减少,可是从第二天开始,病人一下少了很多。 杨仙茅没有把韩雪娥告诉他的话转告父亲。所以杨明德对病患的突然减少感觉到有些迷茫,当然他也隐隐猜到了是因为头天晚上知府的那些话。 到了第三天,来买药看病的已经寥寥无几。 这天傍晚要关门的时候,张氏苦笑对杨明德私下说,这一天买的药,还没到一百文,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杨仙茅回来之前他们的窘迫境地。 关了房门,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忽然有人敲门,红裳儿赶紧跑去开了小门,铁蛋钻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红裳儿不由一愣,转头问杨仙茅:“这位姑娘是……?” “是我的丫鬟,叫红裳儿。你这时候来不是混饭吃来了吧?”杨仙茅故意做轻松调侃道。 “说什么呢,找你有点小事要说。到你屋里说去!” 铁蛋把杨仙茅拉到了屋里,兴奋的说道:“哇,你到哪找来这么漂亮的一个丫鬟?太厉害了吧。” “少扯那些,说正事,你这时候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铁蛋说道:“就是你要尸体解剖的事情呀?钟县尉已经交代了,说一旦有没人认领的尸体就交给你来解剖的。前些日子,钟县尉领军围剿山贼,杀了好几个,总共有七八具尸体呢,都放在衙门的殓房里,你什么时候去解剖?要不然时间久了可就坏了。” 杨仙茅一下想到了正在对自己大肆打压的魏知府,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解剖尸体的事,不知道又会心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尽管朝廷没有明确反对郎中对尸体的解剖,但是人嘴两张皮,他现在是一方父母官,他说了算,他说不让解剖,那也没有任何办法,所以这件事还是尽可能不让他知道的好。 所以杨仙茅赶紧对铁蛋说:“还是不要在衙门解剖了,要不还是运到乱坟岗去吧,我解剖之后你就马上埋掉或者烧掉。另外,你给钟县尉说一下,叫他不要把我解剖尸体的事情说出去,也不要告诉别人。” 铁蛋愣了一下说:“我听说知府医药局的学徒全城到处说谁找你开膛破肚治病就是大不孝。而且还说你装神弄鬼,其实根本就不会什么开膛破肚之术,说这是知府大人说的,让大家以后不要再到你这儿。我听了觉得有些奇怪,今天也正想来问你呢,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杨仙茅苦笑:“咱们两兄弟我就不瞒着你了,的确,新来的知府大人似乎故意针对我,危言耸听,说我企图谋反,简直是把我们往死里逼,所以我爹已经不让我再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了。给无人认领的尸体解剖的事情也尽可能不让那位知府知道,所以我才让你把尸体运到乱坟岗去,我在那儿解剖。那地处偏僻,没有什么人去的。” 铁蛋说:“现在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送走了铁蛋,杨仙茅心中倒有了主意,既然不能给人开膛破肚动手术治病,也没有人来找自己看病了,那自己可以更多的时间来看书和解剖尸体,提升自己的手术水平。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出去到乱坟岗解剖尸体。他是只身前去,没有带红裳儿,也没有叫阮彩云她们。一直解剖尸体练习手术手法,到傍晚这才返回药铺。 他回到药铺,便看到母亲张氏坐在凳子上抹眼泪,父亲则阴着脸背着手,坐在卷儿长条几案后面发呆。红裳儿陪伴在张氏身边,也陪着她掉眼泪。 杨仙茅不由吃了一惊,赶紧上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氏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指着门外面晃荡的几个年轻人说道:“看见没有?那是府衙医药局的学徒,他们这一天都守到药铺外头,只要有人到我们药铺来看病买药,没等进门,就会被他们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一通知府的那些话,然后就把买药和看病的人吓跑了,所以今天一天,没有一个人来买药看病。” 杨仙茅一听,火往上冒,便想冲出去教训那几个人,可是他很快按压住了心中的怒火,现在切不可冲动,如果自己把这几个学生打了,只怕就给了对方口实,那时候,官府要对付自己也就有了借口,那就后果不堪设想。 杨仙茅望向父亲说:“都是我惹的祸,要不,我还是离开宣州到别的地方去吧,这样或许会好些。” 杨明德摇了摇头说:“那不行了,自从你从太原回来,靠你的医术,我们药铺才逐渐走上正途,来我们药铺治病买药的人才日益多起来的,你要走了,即便是他们不来捣乱了,靠我的医术也没办法支撑这个药铺的。所以你走不走药铺都会垮的。” “那现在怎么办?” 杨明德叹了口气说:“先等等看吧,或许知府大人只是一时误解,又或者他事情多了之后也就不会再为难我们。” 杨仙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等待,好在他先前行医赚了不少钱,家里还有些积蓄,倒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随后几日,杨仙茅每天都出去解剖尸体,傍晚才回来。回来之后得到的消息,跟先前一样,那些医药局的学徒一直轮流等在门口,将那些来求医问药的病患都全部劝解走,所以生意甚至都没有开张。 如此过半个来月,回春堂药铺就没开过张,也更没有人来找杨仙茅手术或者无痛拔牙什么的。一家人愁容满面,却没有任何办法。 杨仙茅曾经想过是不是到京城去找那位吕端说一下这个情况,但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位吕大人未必能镇得住这位魏知府,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 ……………… 这天早上,新来的知府魏文德正在自己的签押房批阅公文。 正如刚来的那天胡通判所说的,连日的大雨引发了严重的洪涝,特别是在山区,洪水冲毁了不少良田,这一点从宣州城渐渐多起来的灾民和乞丐便可见一斑,各县报来的灾情公文源源不断送到他的案头,请求朝廷放粮赈灾呼声也越来越高。已经开始有公文禀报说发生了饿死人的事情。 刚开始收到这样的公文的时候,魏知府还觉得有些危言耸听,可能地方父母官想让朝廷救济编出来的谎言,可是好几个地方公文报来都出现了这种极端事情,这让魏文德不得不警惕起来,因为大宋皇帝让他到宣州来之前交代他的两个重要使命,一个是考察当地官员是否足以留任,要提出他的意见,再一个就是要想办法稳定一方治安,宣扬大宋皇帝的恩泽。现在如果对饿死人的事情坐视不理,任由其发展下去,只怕会激起民变。 所以,魏文德在连续收到这样的公文之后,当即决定紧急向朝廷禀报,请求皇帝下旨开仓放粮。这时候粮食比军队要管用得多,派军队来百姓表面不敢抗拒,但内心是不服的,一旦遇到一点火星就像野火一样迅速传遍大江南北,那那时候就得花大力气去扑灭了,倒不如在百姓需要得到救济的时候发一些粮食,至少帮助那些已经濒临饿死的饥民渡过难关,从而使得这些人不至于铤而走险。 魏文德还是颇有些文采的,他的官道是靠自己慢慢拼打来,但凡重要的奏折都是他自己亲笔填写,并不需要他的幕僚帮忙,因为他觉得自己动笔,能够在写的过程中,不停的修正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更能够把自己心中想的事情,尽可能通过文字展现出来,这比他口头叮嘱幕僚代笔要好得多。 魏文德写好了奏折,吩咐侍从交给驿站用四百里加急紧急送往京城。 第148章 邀功 眼见他办完这件事,侍从这才对他说:“大老爷,医药院的张博士在外面等候多时,有事向您禀报。” “让他进来吧。” 魏文德对这个张博士那天在酒楼之上帮着自己站脚助威摇旗呐喊颇为印象深刻。他刚到一处新的地方,当然想尽快的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并圈定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到的那天宴会上,他特别注意谁听从他的声音,当时死心塌地不惜余力表忠心的就是这位张博士,最让他印象深刻。尽管这张博士只是不入流的一个小吏,但是当他听说张博士要来求见他这魏知府大老爷的时候,他还是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张博士微微有些佝偻,咳嗽两声,迈步走了进来,一躬到地说:“学生拜见知府大老爷。” 魏知府对于对方的恭敬很是受用,微微点头说:“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张博士赶紧答应,在一旁的凳子上歪着屁股坐了下来,陪着笑说:“大老爷,学生是来向您禀报回春堂杨氏父子用江湖骗局骗人钱财广招信徒的事情。” 魏知府哦了一声说:“他们折腾什么呢?” “上一次知府大老爷目光如炬,看出了他的阴谋。学生下去之后,觉得大老爷判断非常精准英明,让人警醒,于是,学生就立刻吩咐我们医药院的学徒,在城里把大老爷的敦敦教导告诉城中百姓,让他们再不要去回春堂治病、买药,免得受其蛊惑,将来卷入谋反之中,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听到我们学徒宣教的人,不点头赞同,纷纷感谢我们提醒他们。我们医药院还有不少学徒,自告奋勇地轮番地守在回春堂药铺门口,但凡不知情来这里买药治病的病患,他们就立刻将大老爷您的话告诉这些病患,这些病患立刻警醒,纷纷离开,再没有人去他们那儿。所以,截止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了,他们回春堂几乎就没开张。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学生今日特来向大老爷禀报这件事,请大老爷放心。那杨氏父子想用江湖骗人的把戏迷惑众人,收揽信徒,意图谋反,那是痴心妄想!” 魏文德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微微皱眉。 他那天之所以小题大做,把这件事上纲上线扯到谋反上去,主要基于两个原因:第一当然是看了礼单之后,认为杨家只给他四两银子的贺礼,太过轻视,看不起他这位知府大老爷,心下生气,便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另外一个更主要的目的,那就是把用这件事,作为一个试金石,他想看看自己说了这件事之后,有些哪些人赞同自己的观点,哪些人反对,还有哪些人是骑墙观望的,从而心里有个数,以便将来进一步应对。 相比而言,第二个目的才是最主要的,而那一天他也通过这件事将宣州府县两个衙门的胥吏和向神名流各自对自己的话的态度看在眼中,当然令他高兴的是一大半的人赞同他的观点,即便有些人心中不以为然,但脸上都是频频点头的,只有少数人观望,很少人不同意。 当然,明确反对的就是主要副手佐官胡通判。这让他感到有些棘手。因为,他尽管是一方之主,但是大宋皇帝吸取了唐朝各地节度使一方做大,最终酿成大乱的教训,特别警惕地方官员大权独揽,以致形成气候不可收拾,所以,在设置知府、知州作为府州之首的同时,还设置了通判,尽管只是副官,但是,知府衙门的重要的决定都必须由通判一同签署才能生效,从而在权力上钳制了知府。 酒楼之上,胡通判反对他的意见,很可能也是想展示他的实力,他毕竟在宣州多年,手下有一些拥护者。加上通判的委任,他知府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那是由大宋皇帝来任命的,最终究竟如何,他无法控制,所以不敢做得太过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天在通判表态之后,他虽然进行了驳斥,不过用语还是缓和的,而且在通判说了不同意见之后,他也就没再说这件事。 他当然明白,自己这知府还得通判通力协作,这官才能坐得稳做得好,对通判不能够直接打压,还必须拉拢,同时要拉拢。这些日子里,他不停的找些事由与胡通判联络感情,胡通判也是非常会做官的,很快便忘了酒楼之上摩擦和不快。 可是,这位医药局的张博士根本不明白这事的深层原因,拿着鸡毛当令箭,这半个月来持续打压回春堂,而这些事情,胡通判虽然知道了,但是碍于魏知府先前的定论,不好太过插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所以没有消息传到魏知府耳朵里,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魏文德之所以打压回春堂杨氏父子,倒不是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完全是非常偶然的因素,所以魏知府听到张博士这么说了之后,不觉愣了,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免得跟胡通判之间又节外生枝,便冷声道:“谁让你阻止他行医卖药了?” 张博士听了这话,不由一头凉水当头浇下,十分惶恐,赶紧起身哈着腰,脸上红红白白的说:“学生知错,学生误解了大老爷的意思了,只因为那天酒楼之上,听闻大老爷说这杨氏父子利用开膛破肚的江湖把戏障眼法,欺骗病患,招揽信徒,如果坐视不理任其发展下去,有可能有朝一日会聚众谋反,为了防范于未然,学生才这么做的。学生误解了大人的意图,实在该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魏知府听这张博士把自己的一句话就当成圣旨一般坚决贯彻执行,这让他倒是很受用,且不去论他是否已经夸大执行了自己的意图。 于是,他放缓了语气,微笑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 等到张博士诚惶诚恐坐歪着屁股坐在凳子上之后,魏知府这才说道:“你理解的没有错,的确应该防患于未然。” 听到魏知府肯定了他的想法,张博士脸上这才重新浮现出了献媚的微笑,用力的点着头,一副学生聆听教诲的虔诚模样。 魏知府说:“不过,既然已经没有人去他们回春堂上门求医买药,那就说明泉州百姓已经知道事情严重性,这就已经达到目的了。皇帝慈悲,福泽四海,不管是谁都是要给他一条活路的。特别是给人看病卖药的郎中,那更是要多加劝导,不能一味打压。只要他们没有什么不端举动,还是不要断了人家的生路为好,否则,他被逼铤而走险,那反倒不美了。” 张博士抬起衣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陪着笑说道:“大老爷所言极是,是小人做的有些过了,小人这就阻止学生再去骚扰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反省,这杨郎中以前是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倒没听说有什么非分的地方,又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想必他们会安分守己不敢造次的。学生也会一直暗中留神他们的动静,若是有居心叵测之处,一定尽快向大人禀报。” 魏文德点头微笑:“这样是最好不过的,辛苦你了。宣州医术高明者不少,皇帝对医学一道十分的重视,你作为负责医药的医官,这上面有多多费心,多辛苦你了。” 一听到这话,张博士全身骨头顿时轻了二两,赶紧起来,白胡子都在不停的抖动,差点跪下磕头,说到:“学生谨记知府大老爷的教诲,一定尽心竭力做好分内之事,务求给百姓带来更多的福泽,以宣扬皇帝恩德。为了这个目的,学生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 虽然没有人来上门买药求医,但张氏还是每天按时打开药铺的门。 这一天早上,她开门之后,惊讶地发现,每天都蹲守在他们药铺对面的几个医药院的学徒却不见踪影了。张氏又惊又喜,迈步出来前后看了看,街道两侧也没见他们的身影,难道他们今天来晚了吗? 可是,一直到中午,也没见到这些学生的出现。 杨明德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脸上多了几分喜色。或许,这些学生看见他们生意已经根本很惨淡,基本没有开张了,所以也就懒得再等了。他当然不知道,这是魏知府告诉张博士不能官逼民反的结果。张博士回来之后立刻把医药局的学徒叫走,不让他们再到回春堂门口来驱赶病患了,同时,这些日子一直在全城各地到处宣传,劝告百姓不要再去回春堂看病的那些学徒,也都撤了。 虽然再没有宣州府医学院的学徒捣乱,但是,随后的半个月里,回春堂的生意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因为城里的百姓并不知道,魏文德说那话真实的用意,也不知道魏知府后来告诉张博士的话,以及学徒不再宣扬这件事的原因,但是,知府大人并没有给回春堂翻案,因此他对杨仙茅的定论并没有推翻,病患也就不敢再来回春堂看病买药。 生意惨淡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杨明德夫妇愁容满面,杨仙茅却没有那么悲观。不过,他已经开始打主意,想着是不是劝父亲卖掉产业之后转到别的府县去,这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不相信别的府县父母官也会向这魏文德这样故意为难他,因为在魏知府之前,原先的知府就从来没有生过这些事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他得罪了,堂堂知府偏要跟自己一个小郎中作对。 第149章 有刺客 魏文德近来很是郁闷,因为他要求开仓赈粮的奏折犹如石沉大海。而暴雨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各地洪涝灾害不断告急的文书却又是一封接着一封飞到了他的案头。他可是刚来才一个月,就遇到如此棘手的事。 他在官场时间久了,思索之后,觉得自己的奏折没有引起皇帝注意的原因是奏折没有有分量的证据,所以不能让皇帝真正感受到这边发生了严重的灾难,因为全国各地肯定有不少地方也同样遭到了洪涝灾害。因此,魏文德决定亲自到灾害最严重的州县去走,看看当地百姓受伤的情况。然后把这些通过笔录的形式记载下来,一并报给皇帝,应该分量就够了。 这天早上,魏文德带着宣州府负责钱谷的官员以及户房的司房等人,在衙门兵士和贴身护卫的保护下,出城前往灾情最重的平湖县。 天上下着小雨,兵士、护卫头戴斗笠,身穿蓑衣,骑着马护卫在他左右。 大宋皇帝对他还是很器重的,派他来的宣州城,是一座军事重镇,这里的稳定牵扯到整个吴越的稳定。而宣州有吴越太子的一支叛军盘踞在鸦雀山,虽然后来被官兵击溃逃窜,但并没有被彻底歼灭,继续在宣州一带流窜,地方政局不稳。为了给自己派下来的官员撑腰打气,大宋皇帝从自己大内侍卫中挑选一位武功高强者,作为魏文德的贴身护卫,以示恩宠,这让魏文德感激不已。 这位大内侍卫是一位道人,道号空玄子。一身道袍,手持一把鬼手金丝拂尘,拂尘的丝线是金色的,看着十分耀眼。骑着马跟随在魏文德的轿子旁。 在衙门兵士前呼后拥下,他坐着官轿浩浩荡荡迎着小雨出了城,沿着驿道前往平湖县。 平湖县是距离宣州最远的一座下辖县,尽管他们沿着驿道走,却要走上差不多三天时间才能到。 沿途之上,魏文德看见了驿道旁清水河已经变成咆哮的狂龙,裹挟着泥沙树枝滚滚而来,冲毁稻田不计其数。沿途之上,拖家带口逃荒的百姓比比皆是。有的灾民饿得实在受不了,冒死拦他的官轿讨要吃的,这让魏文德心头沉甸甸的。这些是他坐在衙门里无法想象出来的鲜活事例。只有下来之后亲眼所见,才能有所感悟。 第三天,他们终于来到了平湖县。 平湖县有一座湖,湖面十分辽阔,就像一面镜子似的,故而得名平湖县,县城就在平湖的边上。 平湖的水是四面八方山峦小溪汇集而成,出口流入清水河,再流经宣州城。 由于连日的降雨,使得湖面水量暴涨,在前些日子里,暴雨成灾,湖水疯狂漫过了堤岸,淹入县城,整个城浸泡在洪水中,洪水最深处已经齐腰深。 平湖县的知县已经得到消息,带着城里的官员胥吏和乡绅出城迎接,将魏文德一行人恭恭敬敬迎进了城中。 魏文德撩开轿帘,只见到处都是浑浊肮脏的污水,一直漫到人的腰部。他的轿子的下部也泡在洪水之中,他只能卷曲着腿坐到凳子之上,这样才不至于被水弄湿了他的脚。他的官轿前后各有两个人,总共四个人抬着,所以还是很稳健的,不用担心翻落水中。 看墙上被洪水浸泡过的位置,就知道洪水曾经漫过了房顶,可见当时洪水的凶猛,现在虽然退了一些,却还是很深的。沿途不少房屋都是空着的,想来里面的主人已经逃荒去了。 大街之上淌着水沿街要饭的多如牛毛。当然他们手里的饭碗都是空空的,很少能讨到吃的,更不要说钱财。 一路之上,不时能听到哭泣哀嚎之声,不少人家房门上吊着白布经幡,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幼淌着水进进出出的。应该是有亲人在这场洪水中去世,家人正在办丧事呢。 到了衙门,听了知县的禀报之后,魏文德这才知道,平湖县县城还不是受灾最重的,最重的是两个村寨,整个被洪水冲毁了,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有总共有上千人。而城中衙门粮仓的粮食也不多,朝廷没有下令开仓放粮,眼看着百姓饿死在城里却无能为力。说到伤心处,平湖县知县泪水汪汪。 魏文德便决定亲自到这两个乡村去看看,于是连夜又启程,赶往乡村 黄昏时,他们到了第一个受灾最重的村。 这个村坐落在山坳之间,明显可以看见一道被洪水冲毁的沟壑,整个村大半房屋都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些柱子还东倒西歪地立在那儿,表明这曾经是一个安宁的村寨。留下来的只有十几个目光呆滞的老幼,因为无人照料又无法逃荒,只能靠着吃野菜剥树皮过日子,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 魏文德下了轿,挨个慰问了那些可怜的村民,让随从将带来的一些干粮送给他们,又在村边慢慢走过,站在村口,叹着气望着被洪水冲毁的村子,心中十分难过。自己身为一方父母官,看着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铁石心肠也难以接受。 魏文德心里沉甸甸地又上了轿,吩咐前往第二个村子。 沿途全都是羊肠小道,没办法并行四个人,他的轿夫也从四人变成了两个,轮流抬着,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正走着,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突兀的出现在了魏文德的官轿之中,那带着倒钩的狼牙箭头,距离他的鼻子也就一寸左右,要是再偏过来一点,这一箭已经射穿了他的头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惊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外面的玄空子道长大叫到:“有刺客!保护大人!” 随着那一箭之后,其实还有十几支利箭射来,但是却被跟随在轿子旁边的空玄子道长用手里的佛尘打飞了。 虽然对方突发偷袭,但也只有一箭能射中轿子,可见这空玄子反应速度之快。 他把十几只飞来的利箭击飞后,身体腾空而起,道袍猎猎作响,在空中犹如扑向猎物的老鹰,飞向了射来箭支的树丛。 就听到噼里啪啦一声高低不同的惨叫,很快便停歇了。空玄子一手一个,抓着两个刺客,落到了轿子旁。 而这时,那些训练有素的兵士已经围拢在官轿旁,盾牌手举着盾牌挡住轿子,随时防着射来的箭矢,而刀斧手则手持朴刀向四周的草丛林中搜索。 待到将四周都搜寻一遍之后,却没再发现其他的刺客。 空玄子将躲在丛林中的十几个弓箭手刺客大半击毙,抓了剩下两个回到了轿车旁。急声问魏文德道:“大人,你没事吧?” 说罢,他伸手撩开了轿帘,便看见吓得脸色煞白的魏文德蜷缩在官轿里的一个角落,一支箭透过轿壁插入了一半,上面并没有鲜血,可见没有射中魏文德。 空玄子这才舒了一口气,对魏文德说道:“大人,贫道抓到了两个刺客,待贫道问一下看这些刺客究竟是什么人。” 魏文德点头,说:“好好!一定要抓到幕后之人,本官如此体恤民情,爱民如子,有人却要杀本官,这人真当罪该万死!务必要查出刺客身份,看看还有无其他刺客!” 在空玄子进行逼供的同时,在前面开道的平湖县知县听说有人偷袭知府大人,吓了个半死。待到战局平稳之后,才忙不迭地提着官袍歪着帽子慌慌张张跑来请安,见到知府大人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心。 见到县知县过来,魏知府火冒三丈,指着他鼻子一通臭骂,骂得知县灰头土脸,老脸通红,一个劲告罪。 空玄子使用酷刑逼供手法,很快便让这两个刺客开了口,可是,得到的答案却让他不满意,因为这些人是江湖黑道上的,是收人钱财前来行刺,而买凶的人蒙面而来,根本不知道是谁。空玄子继续酷刑逼供,两个刺客受刑不过只能胡乱招供,说法不能相互印证,一听就知道是屈打成招。 空玄子撩开帐帘,向魏文德禀报说:“大人,这两个人是黑道上的杀手,受雇行凶,买凶之人蒙面,只知道是个男人,却不知是谁。” 魏文德恨恨道:“既然如此,把这两人毙了,胆敢刺杀本官者,格杀勿论!” 空玄子抱拳领命,朝着看守两个刺客的兵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两个兵士举起腰刀,一刀一个将两个刺客砍了头,尸体踢下道旁。 魏文德想想刚才的惊险,一阵后怕,问空玄子该怎么办? 空玄子吩咐盾牌手将几面盾牌挡在轿子三面和顶部,避免再次遇到弓箭袭击。这一次幸运的是,对方从一侧进攻,如果是从两侧,或多处同时进攻的话,那空玄子可就难以兼顾。 魏文德见到盾牌手将盾牌把自己的轿子四周都封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心里稍安,不过这一次遇袭把他体惜民情的勇气打没了,吩咐直接返回县城,剩下那个重灾村子不去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采取了严密防备措施刺客没机会的原因,还是本来就只有这一波刺客,他们平安地回到了平湖县。 知县先做了安排,让衙门厨子做了一桌好菜,又叫了几个青楼颇有几分姿色女子来陪酒,酒宴之下又重重地送了一笔谢罪礼,这才把魏文德一脸阴霾扫掉。 第150章 江心遇袭 第二天,魏文德打道回府。爱民如子固然重要,可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更为重要。 平谷县知县一直将他们送出了十里之外,这才挥手作别。 一路之上雨水就没停歇过。他们几乎是在雨中走了三天。这一天又在雨中回到了泉州城地界。 他们原本是要从修好的石桥过河的,但是,就在过去的三天里,清水河暴涨,将石拱桥冲毁了,只有一艘木船来往摆渡。而这艘木船一次最多只能过十个人。于是玄空子便吩咐兵士沿河上下进行了搜寻警戒,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又让二十人先渡河过去,在河对面四周警戒。 安排妥当之后,空玄子才挑选了八个精干的兵士跟自己一起护送魏文德知府上了木船。 艄公划着船,在湍急的洪水中向对岸斜斜地飘了过去。兵士们或者手持弓弩或者手持朴刀,守在船的两侧,防止水下有人偷袭。 行驶到河中央,突然,就听船肚子咔嚓一声破了一个大洞,船底被人从水里戳穿了,滚滚洪水立刻淹了进来。 空玄子大吃一惊,想不到还是有人从河下攻击。他手中拂尘倒转过来,对准窟窿处一按机簧,嗖的一声,从手柄顶端射出一枚飞针,射入了水底。 很快,河面上飘起了血污。 空玄子一转身,身上的长袍立刻脱开离身而去,他将道袍揉成一团,堵住了船底窟窿,然后一脚踩到上面,冒进来的浑浊的洪水顿时少了很多。 随即,空玄子吩咐侍卫帮着踩住堵住窟窿的道袍,随后一翻身落进了洪水之中。他的佛尘加注内力后,立即成了钢锥一般尖锐,在水中飞快刺出,水底又冒出了两团血雾,两具尸体浮出了水面。 而这时,船头和船尾水声咔哧一响,窜上来两个人影,手持两柄单刀,只见刀光闪烁,与船上兵士斗在一起。 这些兵士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功却还不错,但是相比窜上来的这两个刺客差了一大截,也就几个回合间就被砍翻了三四个。 空玄子杀了水下两个刺客后,冒出水面,这才发现船上有刺客偷袭,立即左手抓住船帮一拉,身体如大鹏一般飞了起来,朝着船尾的那刺客扑过去。因为他发现船尾的刺客相比而言武功更高,必须将此人先毙了。 人在空中,他的拂尘已经朝着对方头部抽了下去。 那刺客是个老者,手中单刀一翻,劈向他的佛尘。没想到,这鬼手金丝拂尘异常柔软,而又十分坚韧,利刃竟然砍它不烂,而就在这一愣神间,空玄子的佛尘犹如毒蛇一般缠住对方手腕,一股巨力传了过来,老者手中单刀拿捏不住,顿时掉落。 老者临危不乱,奋力抖手挣脱拂尘缠绕,揉身而上,双掌攻出,转眼数招过去,空玄子眼角看见前面刺客又杀了两名兵士,已经接近了知府大人,再不能拖延,在老者刺客一掌劈向他左肩时,空玄子没有避让,同时出招,手中佛尘拦腰扫了过去,犹如一根棍子,结结实实抽在对方腹部,把这老者打得倒飞出去,犹如一颗陨落的流星,空中便鲜血狂喷,落进了水中,扑通一声不见了。 而空玄子左肩被老者劈中一掌,顿时半个身子都在发麻,心中骇然对方功力也是十分了得。如果他不拼受这一掌,与对方拖延下去,只怕还要数十回合才能取胜,那样的话,知府大人早就被另外一个刺客砍死了。 空玄子立刻转身腾空而起,拂尘扫向前面的刺客。 那刺客已经拼尽全力,只是这些兵士也是拼死抵抗,好不容易杀到只剩最后一个,若将这个兵士杀掉,便能取了他身后的知府的性命。就在他的单刀砍掉了最后一个兵士半个头颅的时候,空中已经大鹏一般出现了他最为忌惮的空玄子的身影。 空玄子的佛尘劈了下来。这刺客已经看见空玄子数招之内便将老者刺客打得吐血坠落江中,他的武功与那老者相比颇有不如,便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还是逃命要紧。 所以,他立刻往身子往后一跳,便到了船头,单脚在床板上一点,身子腾空而起,便往江面坠落。 可是,他身子还在空中,便感到一股劲风从后袭来,他知道是空玄子追杀,可是他人在空中已无借力之处,拼死往后劈出一刀,这一刀却劈空了。这一瞬间,那拂尘已经狠狠抽在他后脑之上,顿时*崩裂,雪白的脑花夹杂着鲜红的鲜血,飞落在滚滚浑浊的洪水之中。随即,头部破碎的尸体重重地落进洪水里,沉了下去。 空玄子也落入水中,他立刻一个潜水,到了水底巡视一遍,没发现敌踪,这才翻身上了木船。 魏文德知府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跌坐在船中抱着头嚎叫等死,直到听到玄空子在耳边叫道:“大人放心,刺客已经被击毙。”他这才放下手,四处观瞧,果然再也看不见刺客身影。 船尾的艄公已经被此刻一脚踢下了水不见了,船上也就没了艄公,顺水飘走。 原先堵窟窿的兵士也死了,洪水汩汩冒进船舱,水位迅速上升。 船上只剩下他和知府,空玄子赶紧对魏文德说:“大人,你用衣袍堵住窟窿,我来划船。快!” 魏文德赶紧脱下自己官袍,慌乱地堵塞窟窿,可船里已经大半淹没在水中,空玄子双手抓住双桨,用力划船驶向对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河水暴涨,江面增宽,根据小船行进的速度,空玄子估计能够在船沉没之前到达对岸。 在他们的船即将沉入洪水之中时,距离对岸还有一丈开外,空玄子扔掉双桨,抓住魏文瑞知府,单脚在船头一点,腾空而起,轻轻落在了对岸。 魏文德的脚踩在坚实的岸边,他这才停止发抖,回头望向那艘船,已经沉入江中。 魏文德在河边跺脚叫骂:“究竟是谁?为何想三番五次想要魏某的性命?” 空玄子道:“大人尚未脱离险地,还是赶紧进城为好。待卑职慢慢查询,一定找到幕后主使的人。” 魏文德点了点头:“再重金招收护卫,要保证本府安全!” 空玄子也觉得很有这个必要,光靠他一个人,有些捉襟见肘,既然魏文德这么说了,只要肯花钱,就能找到高手来护卫的。当然必须是可靠的,不能引狼入室。 因为船已经沉没,剩下的兵士无法再渡过河,空玄子便大声吩咐对岸兵士自己找路过来,然后带着已经过河的二十个兵士,护卫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魏文德,急匆匆步行返回了宣州城。 ……………… 杨仙茅这些日子里每天还是继续勤练武功,早晚两次。 这些天一直雨水不断,杨仙茅并没有因为下雨而停止练功,可谓风雨无阻。 这天早上,他冒着小雨小跑来到了不远处的小山岗上,在那练武功。 练到天色微明,他这才停歇。练了这一个多时辰,他一身衣服早已经湿透了,虽然是小雨,却也耐不住长时间的雨淋。 不过,在修炼这么长时间的五禽戏之后,杨仙茅感觉到自己身体比以前要强韧得多,普通的伤寒病邪已经无法侵入他的肌体,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全身淋湿,反倒觉得消掉了不少的暑气。 练完功,他徒步下山,沿着小巷往回走。 忽然,他听得有*声从细雨如丝中飘了过来,这声音非常轻,若不是他现在五禽戏已经有一定火候,他是听不出来的,于是他立刻站住了,因为他从这声音听出来这个人应该正在忍受着痛楚。 他立刻循声找了过去,在十数步外的一家墙角后,他发现了一个老者。 杨仙茅赶紧蹲下,在情况不明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搬动对方的,因为有的伤病胡乱搬动可能会进一步加重病情。 杨仙茅低声问:“你怎么了?是受伤还是生病了?” 老者慢慢睁开眼,看见是他,顿时喜上眉梢,断断续续问道:“你,你是……,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吗?” 杨仙茅有些吃惊,说道:“你认识我?” 老者点点头说:“公子的剖腹疗伤的名气早已传播开来,我以前曾偶尔路过贵药铺,听人说起过你,当时你在药铺中给人看病,所以认识。——我姓洪,是丐帮长老,我被人打伤了,想来找你疗伤。可是爬到这我爬不动了,可巧了苍天有眼,偏偏就碰到你了。看来我命不该绝。” 这洪长老正是先前在暴涨洪水的清水河中偷袭魏文德知府的老者刺客。他重伤落水,幸亏水性很好,飘到下游上岸,艰难回到城里,想找杨仙茅疗伤。走到这里伤重倒地,熬了一夜,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杨仙茅路过。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有些为难,挠挠头说道:“实不相瞒,知府说我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疗伤是装神弄鬼,我爹吓坏了,所以禁止我给人开膛破肚治病。” 洪长老喘了口气说:“知府那王八蛋不要听他的。你剖腹疗伤这本事如何是装神弄鬼?求公子救我一命,我受了很重的内伤,你不救我,我就活不成了。” “你伤在什么位置?” “腹部,被一个狗贼的拂尘击中,肚子好痛,痛得很厉害,求你救救我吧,虽然老乞丐没什么钱,但是听说可以用武功交换,你只要救了我,我愿意把我成名绝学传给你。” 第151章 丐帮长老 杨仙茅苦笑,心想我现在不缺武功,最主要缺的是钱,这个王八蛋知府故意整我,药铺生意一落千丈,如果不尽创收的话,那可就坐吃山空了。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跟一个洪长老说,他虽然是丐帮长老,但丐帮就是乞丐帮,基本是长老也没什么钱的,这一点刚才他已经说了。要救人,钱肯定要花的,自己不仅收不到钱,还要倒贴要钱,这让他有些郁闷。 洪长老见杨仙茅有些为难的样子,便猜到了,他已经想好了第二步方案,马上又说道:“杨公子,你只要救我,我不仅可以把我的成名绝学传给你,而且我还可以叫城里的乞丐满城的去找那些你可以给他看病的病人,你就可以上门去给他们治病,这样不就可以赚到钱了吗?” 杨仙茅不由眼睛一亮。是呀,坐着等客人病人来上门是不行的了,因为知府的话,没有病患敢上门来求医,自己可以送医上门,知府也不会知道。只要自己能治好病患的病,病患当然是愿意让自己医治的。这老者既然是丐帮的长老,应该能把全城的乞丐都调动起来,帮自己去寻找需要治病的人。 即便是洪长老不说出这个让杨仙茅动心的主意,杨仙茅也是准备要给他做手术的,总不能见死不救。现在加上洪长老提出了这么一个有诱惑力的交换条件,杨仙茅立刻就答应了,说:“好!我先给你检查一下,看看你的伤势。” 杨仙茅给洪长老腹部按诊,发现有明显的腹膜炎症状的压痛和反跳痛,说明腹腔内脏肯定有破损,很可能是胃肠道,内容物已经污染腹腔。必须进行手术治疗,看这老者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是身板还是比较硬朗的,应该能耐受得了手术。 杨仙茅说:“我可以救你,不过我爹不让我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所以不可能在家中给你治的。你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有啊,就在离这不远的小巷子有个院子,那是我们丐帮分舵的地方,麻烦你把我腰间这块木牌拿去给他们看一下,告诉他们我在什么地方,他们就会来把我运走的,你可以在那院子里给我做手术。” 杨仙茅从他腰间取下一块黑漆漆的木牌看了一下,这木牌上面并没有字,就是一块焦木。 杨仙茅问清楚了那院子的具体所在,然后快步如飞出了小巷,小跑着来到那院落。 敲开院门,一个粗布短衫的门房开门出来,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有事吗?” 杨仙茅也不多说,将手中的那块焦木递了过去。 那门房接一看,大吃了一惊,赶紧说道:“你从哪得的?” “焦木的主人让我拿来给你们,他受了重伤,需要你们去接他来这里,我给他治疗,——我是回春堂的小郎中,我姓杨。” 那门房赶紧拱手道:“公子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马上出来,得罪了。”说罢便把房门关上,只过得片刻,就听到院子中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一开,出现了几个乞丐。有老有小,为首的一个是个中年人,是丐帮宣州分舵舵主,姓费。抱拳对杨仙茅说:“杨公子,请问焦木主人在什么地方?” “你跟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需要准备一副担架。” 费舵主马上吩咐乞丐抬了一张简陋的软塌出来,跟着杨仙茅来到了洪长老所在的后巷,天已经大亮了。但是小巷子里头人来人往的却比较少。 费舵主看见洪长老,赶紧上前搀扶,道:“长老,你……,你这是怎么了?” “被狗贼伤了,赶紧抬我回去,杨公子已经答应给我疗伤。” 费舵主赶紧吩咐几个乞丐用软塌将老乞丐抬着。杨仙茅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去药铺拿器械和药材。 他回到了药铺,张氏埋怨道:“你咋一早出去现在才回来?你以前都是天快亮就回来了的。回来就好,赶紧吃饭吧。” 杨仙茅说:“我不吃了,我有事要出去了。” 这一个月,杨仙茅都是早出晚归,也没往家里带钱,杨明德和张氏问他去做什么,他只说去帮铁蛋干些事,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以前每次阳杨仙茅出去也是带上箱子的。杨明德还是每次都要叮嘱他切不可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免得害了家人。杨仙茅都是满口答应 杨仙茅以前都是出去解剖,所以没有带药,这一次他悄悄将麻沸散和消毒生肌汤、拔毒液等药水也是戴上了,装到了一个箱子里,因为这些箱子都是放在他卧室的,杨明德他们也看不到。他把需要的东西装好之后,背着箱子从大门出来,一路快走,来到丐帮分舵的小院子。门口有丐帮的人等候,赶紧将他迎了进去。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乞丐,见到杨仙茅进来,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 费舵主从屋里出来跟杨仙茅见礼。将他迎了进去。杨仙茅吩咐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铺上一床棉絮,然后把洪长老放在桌子上,他已经来不及去叫阮彩云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动手。因为洪长老伤势很严重。 杨仙茅让人打来了一桶温水,加了少许的盐,然后所有的人都退到屋外,把房门关上,开始准备手术。 他先拿出了消毒生肌汤和麻醉散给洪长老服下,洪长老陷入麻醉状态之后,他便把洪长老全身衣裤都脱光了,准备给他腹部消毒,结果发现他腹部跟全身其他地方一样都是肮脏不堪,必须要先进行清洁,于是先用湿帕子沾了水,把他整个腹部都洗干净了,这才用消毒液进行消毒。 打开腹腔之后,杨仙茅依次检查腹腔内脏器,发现他的小肠中段有两处破裂。其他的脏器没有什么损伤,主要是小肠内容物流出来,感染了整个腹腔。如果不及时进行腹腔冲洗并进行抗菌消炎的话,洪长老会会很快死于非命的。 杨仙茅观察了损伤破口,已经破碎,难以进行缝合,于是就将受损的肠段进行了切除,然后直接将小肠进行端端吻合。 缝合完毕之后,杨仙茅用淡盐水对老乞丐的腹腔进行了彻底的冲洗,充分去除腹腔内的肠液渗出和组织碎片,然后在腹腔放置引流管,最后关腹结束手术。 完成手术之后,杨仙茅检查之后发现洪长老生命体征基本稳定,这才舒了口气。 杨仙茅出来,见院子中乞丐或者坐在地上或者站着,但是全都紧张的望着他。费舵主上前陪着笑说:“杨公子,我们长老怎么样了?” 杨仙茅说:“手术已经完了,你们可以进去照顾他了,我把注意事项告诉你们。你们好生照顾他就行了。我明天再来复诊。有问题随时来叫我。” 杨仙茅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告辞离开。 费舵主一直把他送到门外,再三表示感激。 送走杨仙茅之后,费舵主返回院子,来到了屋子里,拿了把椅子坐在手术台旁边,静静的等着洪长老醒来。 将近一个时辰后,洪长老哼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 费舵主赶紧毕恭毕敬道:“洪长老,你醒来了?怎么样?” 长老的地位可比分舵主要高得多,即便是丐帮的帮主,见到长老,那也是要礼敬有加的,更何况他一个分舵主了。 洪长老一时还没有从麻醉状态清醒过来,所以有些迷茫,眼睛骨碌转着,望着房顶,似乎在凝聚脑海中的思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孱弱的声音说道:“我的肚子好像不痛了。” 费舵主赶紧说道:“是呀,杨公子先前给你做了手术。他交代你现在必须卧床,一直到通气时为止,这之间不能喝水吃东西。” “如果不是他,我只怕已经死了,我也是偶然听说他有这本事,所以这次受伤之后强撑着找他求医,还好遇到他了,把一条老命捡了回来。可惜,他们几个都葬身洪水之中了。” 一听这话,费舵主便知道任务失败,沉重的点点头说:“买黑道刺客在平湖县行刺失败,这次洪长老你亲自带人出手也没办法,看了这魏知府还命不该绝。长老不必难过,我们再会组织就是了。” 洪长老说:“魏知府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只怕会进一步加强防护警戒,下次再要杀他就更困难了。他身边那道人武功很是了得,又非常机警,再行刺只怕很难得手啊。不过,我们不是针对魏知府他本人,是针对大宋,要给太子起兵创造条件。刺杀他有困难,我们还可以用别的办法,只要能搞乱局面就好。” “嗯,我明白。长老放心。” “杨公子呢?” “已经回去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洪长老说:“你让兄弟们在宣州城内外到处打听一下,看看哪家有病人,最好是有钱人家,统一收集之后告诉杨公子,这是我答应他的事情,他要上门送医。” 费舵主点头道:“好!——我听说魏知府一到任就拿杨公子他们回春堂来开刀,说他给人开膛破肚是装神弄鬼,骗人的把戏,还说他借机招揽信徒意图谋反,吓得没有人再敢靠边去他们药铺求医问药了,所以生意一落千丈。” “嗯。知府这么对他们家,他对魏知府和大宋肯定是记恨在心的,也就跟我们志同道合,如果将来有可能,可以请他加入我们丐帮来。” 第152章 送医上门 费舵主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他这么有本事,只怕未必愿意到我们穷得叮当响的丐帮来呀,我们又没有高官厚禄,又没有金银财宝可以给他,连美女也别指望,他到我们这来有什么好呢?” 洪长老笑了:“有的人不一定为了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和美女才做事,只要他愿意,即便什么好处都没有他也会去做的。再说了,我们丐帮也有我们的优势,我们人很多这就是优势。现在,杨家的医馆正处于窘迫的困境,我们如果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帮到杨公子,他会感激我们的,这样将来就有可能请他加入丐帮了,因此这件事你一定要用心去办。” 费舵主忙躬身答应,立刻出来叫了几个丐帮头目过来做安排。 丐帮的动作很快,到了晚上的时候,消息就陆续汇总到了院子里来。费舵主将收集到的病患信息写在纸上,来到了杨仙茅的回春堂药铺。 这一天,回春堂依旧没有开张,张氏和红裳儿在厨房忙着做饭,杨明德百无聊赖的坐在长条几案后面,就着一盏灯笼看书。杨仙茅已经开始上门板,准备关店门了。 费舵主来到药铺外,他没有进门,看见杨仙茅在上门板,便叫了一声:“杨公子!” 杨仙茅回头一看,是一个乞丐,因为天色已晚,街对面的人已经看不大清楚,不过听声音倒是比较耳熟,于是迈步出来,走过街道便看清了这乞丐是丐帮的费舵主,忙拱手道:“是你呀,是不是洪长老那边病情出现了变化?” 杨仙茅有些紧张,脑海中立刻浮现自己手术的过程,要是腹腔还有其他脏器受损,那样的话就麻烦了,必须再次开腹重新寻找破口缝合,他甚至开始思索,哪里最有可能是被自己遗漏了的受损的地方。 费舵主忙摆摆手说:“他的身体恢复还不错,没有什么问题,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们丐帮找到了几个生病的人的消息,特意来告诉你。” 杨仙茅喜上眉梢,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病患的信息,可以送医上门。赶紧说道:“多谢!” 费舵主将写有病患信息的纸条递给杨仙茅,又说道:“最着急的一个病患,是东城绸缎铺掌柜的老父亲,他肚子痛,痛得很厉害,请了不少郎中来看,包括韩神医都来看过,但是汤药喝了没有效果,老人痛得快死了。他们家人已经在准备给老人准备后事,你要不去给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救他?” 杨仙茅一听急腹症,那正是自己手术的范围,需要动手术解决,正是自己的强项,而对方又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应该能出得起像样的诊金,便可以赚到钱了。 病患的具体住址纸条上都写的有,费舵主说罢,告辞走了 杨仙茅快步回到药铺,跟父母他们说了声自己有事要出去,不吃饭,便背着箱子出门了。 他先前给老乞丐做了手术之后回来已经把手术器械重新进行了消毒备用,并且重新熬了麻沸散和消毒药剂药水,都用瓷瓶装好放到了箱子里,既然那洪长老答应帮他找病人信息,他就要先做好出诊的准备。想不到这消息来得如此之快,上午才说傍晚消息就来了。 杨明德还是不放心,追出来,叮嘱他切不可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杨仙茅只是挥挥手。他找了一辆马车,按照消纸条所说的方位,找到了这家绸缎行。 来到门口,见到绸缎铺关着门,他下车之后,背着箱子,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里面果然有哭泣之声。他正要抬手去拍门,忽听得后面有人说道:“这位客官,你要买东西吗?小店这几日不营业,很抱歉。” 杨仙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人站在他身后,眼睛红肿,明显是哭的。而中年人身后有一架拉货的马车,车厢上有一个长长的大件东西,用草席整个盖着,不过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一口棺材。 看来这家人已经在给老爷子准备后事了。杨仙茅便上前两步,抱拳拱手道:“在下杨仙茅,回春堂的小郎中,我听说你父亲得了重病,不知道是否愿意让我替他诊治?治不好,当然是不是分文不取的。” 那中年人不由大吃了一惊,因为这段时间,宣州城沸沸扬扬的全都是关于这小郎中的事,都在说这小郎中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是玩障眼法,甚至有可能想借此聚集信徒,意图不轨,所以再也没有病患敢去他们家药铺看病和买药,没想到这小郎中居然找上门来了。 中年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摆手说:“不需要了,谢谢,你走吧。” 杨仙茅已经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他说:“我知道城里有人给我造谣,说我开膛破肚治病是装神弄鬼。其实是不是装神弄鬼,事实胜于雄辩,我治好的四海酒家的安公子可以亲口告诉大家,我究竟有没有在他身上装神弄鬼?是不是我救了他的命?这些你们都可以打听,没必要听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对我的诬陷。” 中年人歉意地笑了笑说:“我以前也听说你给四海酒家安掌柜的大儿子治好病的事,他儿子也是快死了,你把他喉咙的肿瘤给它摘除了,也是开膛破肚摘除的,那个病连韩神医都没办法呢。不过后来知府大老爷这么说了,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杨仙茅说:“关于我的是是非非你可以不去在乎,你需要在乎的是你父亲的生命。如果我的确能治好你父亲的病,而你却因为这些谣言不愿意让我给他医治的话,你不觉得对你父亲是一种不孝吗?” 中年人犹如当头棒喝,呆在当场,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当真能治好我父亲的病?” 杨仙茅摇摇头说:“没有哪个神医敢说包治百病,但是我可以试一试,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道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中年人想了想,一咬牙,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且跟我进来,我跟我两个兄弟商量一下,大家合计合计再做决定。” “没问题。” 杨仙茅跟着中年人进了绸缎铺。铺子里的大堂放着一张门板,上面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卷曲着身子,偶尔发出一两声痛苦的*之外,就没有其他动静。 眼见把病人已经转移到了大堂,这就是说,他们已经准备等老人断气之后更换寿衣入棺,开始操办丧事,屋里大堂有好几个人正在哭哭啼啼的,麻布做的孝衣已经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绸缎铺,要准备这些东西,当然是很方便的。 眼见中年人带了一个背着箱子的陌生年轻人进来,屋里的人有些奇怪,中年人把他的两个兄弟叫到了一边商量。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人是他们的老大,立刻说道:“只要是能救活父亲,管别人说什么。他只是给我们治病,又不是让我们当他的信徒跟他造反,我以前就说了,有些人的话听不得,危言耸听。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反正家里又没有人生病,不需要郎中,说了也就说了,咱们家不一样,父亲把我们养大,现在,有希望能把他救活为什么不救?行了,我做主,就让小郎中来给爹治病,出什么问题我来担,一切都是为了救父亲,这也才是真正的孝顺,就算官府问罪我也不怕!” 其他两个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杨仙茅心中一宽,看来,百姓也并不是一味的惧怕官府,毕竟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肯定还是要先考虑自家的情况,只要有病患和家属的支持,杨仙茅就不担心自己的行医会被衙门治罪。 当下那位年龄稍大的中年人过来跟杨仙茅说的:“多谢小郎中亲自登门,实在感激不尽,还请给家父诊治吧。” 杨仙茅点点头,将肩上的箱子取下来放在屋角,过去之后,先问了问老人家情况,发现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对自己的问题也几乎没有反应了。 杨仙茅简单问了老人生病的经过,知道老人已经好几天,没有通便,他便断定很可能是肠梗阻或者肠扭转,也就是中医的关格。 这个老人已经七十多岁,身体状况比较差,按道理如果说能够保守治疗是最好的,可是,前期已经进行的保守治疗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包括韩神医开的药方都没有起到作用。病人现在已经很危急,再拖延的话很快就会死去的。 但是,再危急杨仙茅也得把话说到前头,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他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同意手术书给这几兄弟看了,说了手术的风险,特别强调老人年纪太大,身体又不太好,有可能熬不过手术就死在手术台,也有可能手术之后几天之内去世。他把这些还可能会出现其他一些并发症都跟病人和家属说清楚。病人和家属已经没有选择,要么抱着一线希望让杨仙茅治疗,要么就只有给他办后事。 所以,他们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让杨仙茅做手术,并在手术书上签字画押。 杨仙茅立刻拿出化腐生肌汤和麻沸散给老人用鸭嘴壶灌了下去。然后吩咐把老人抬到了靠街边的房间窗户下,这里光线充足。 杨仙茅叫其他人退出房外,简单的做了准备之后,开始手术。 第153章 冒险保留肠管 打开老人的腹腔,果然便看见老人的小肠扭转,而且中段已经大部分坏死,只有近端空肠和末端回肠颜色还稍稍正常,估计没有完全坏死,但是检查之后发现肠壁水肿严重,色泽发暗。这种情况下最好是切除,免得坏死之后又得进行第二次手术。 但是杨仙茅没有这么草率,因为如果把这些肠段全部切除的话,那剩下的肠子太少了,而肠子是人体吸收营养的主要器官,如果缺乏足够的肠子来吸收营养的话,会导致病人难以吸收到需要维持身体正常机能的营养,病人在短时间之内就有可能会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多脏器衰竭而死,那样的话还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杨仙茅决定保留这些有可能恢复生机的受损严重的肠段。 于是,他将已经完全坏死的肠管切除之后进行端端吻合,并在肠子上做了两个隧道,回肠插管造口。近侧的导管主要用来引流肠液,远侧的导管先做引流,后期可以做肠内营养通道,直接通过管道将营养液输入肠道中,以维持老人身体需要的营养,并帮助肠道尽快恢复生机。 这两个回肠上的隧道是插管造口,能够有效的降低肠腔的内压,同时还可以监测肠腔的活力,以便决定下一步治疗方案。 杨仙茅此刻的手术动作飞快,他这几个月解剖了大量尸体,并在尸体上反复练习手术,这些训练发挥了重要作用,使得他有条不紊而又动作敏捷地进行着相关的手术操作。最终顺利完成了手术。 杨仙茅对自己的这一次手术很是满意,检查老人的生命体征也比较平稳。 但是他还不能松气,因为究竟留下来的已经严重受损的肠管还能否恢复生机,他不得而知,只有等到确定这一段肠管已经活过来之后,手术才能说成功。 等到杨仙茅结束手术包扎伤口之后,把门打开,老者的孩子进来,见老人肚子上插满了管子,真是吃了一惊,但是看见老父亲呼吸平稳,还活着,这才稍稍放心。 杨仙茅让他们熬一小碗独参汤来,从管子慢慢滴注到他肠里面去,先用参汤来给病人吊命,等到过几天再用一些流食灌进肠道里给病人提供营养。 等独参汤熬好送来,杨仙茅示范了滴入的速度,交代了注意事项,然后准备告辞。 老人几个孩子小心翼翼地问杨仙茅诊金多少钱?杨仙茅却说不着急,但确信把老人的病被治好之后,他们看着给就是了,多少都行。 杨仙茅现在需要重塑自己的影响力,所以不愿意在诊金上与病人和家属产生纠纷,反正现在家里的生活还不用担心,以前赚的钱还够维持一段时间的。 杨仙茅这么说之后,老人的几个孩子这才松了口气,因为在他们看来,能够开膛破肚给人治病,那简直是神仙才掌握的技术,一定会非常昂贵的,可是杨仙茅却说他们随意给,这样也就放心了。忙不迭地表示感谢。 眼看杨仙茅真的背着箱子往门外走,老人的大儿子这才确信杨仙茅说的是真的,感动的眼眶都湿润了,赶紧拦住他,掏出了一锭银子塞他手里说:“这是您辛苦钱,不管家父能不能治好,总不能让你白辛苦啊,如果家父真的康复了,我再酬谢你。” 杨仙茅倒也没有推辞,笑了笑,接过了那锭银子,告辞离开。 回到回春堂药铺,天已经完全黑。 药铺已经关门,杨仙茅拍门,小门很快就开了,红裳儿从杨仙茅的肩膀上取下了药箱,等他进来之后把小门关上。 杨明德和张氏都在大堂里,杨明德坐在长条几案后面,就着灯笼正在看医书,见到杨仙茅回来,便把书放下,板着脸问:“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走街串巷行医呀,病人没有上门来,总不能饿死吧?知府只是不让我给人开膛破肚,但是我正常行医拔牙他总不会说我吧。再者说了,坐在这儿等,一个病人都没来,一文钱都没有进账,坐吃山空,早晚也是饿死,倒不如走出去,即便衙门治罪左右也是个死,我就不相信,我给人看病还会犯下大罪。” 杨明德听他振振有词,紧绷的脸渐渐和缓了,叹了口气说:“我这不是担心惹来麻烦嘛,先过了这阵风再说嘛。” “都过了一个月了,也没见他们对我们怎么样,那些医药局的学徒也没再来捣乱了,我今天去行医还赚了些钱呢。”说罢将那锭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张氏又惊又喜,说道:“你给谁看病了?才去了这么会儿功夫就赚了银子回来,你不会给别人开肠破肚吧?” 杨仙茅见他们紧张的样子,当然不会承认的,随口说:“我答应爹不去开膛破肚的,就不会去。我是给人家无痛拔牙和点痦子去了。我朋友跟我说有个病人牙齿痛了好几天,我登门给他无痛拔牙之后,牙齿不痛了,他很感激,所以给了我这锭银子。” 杨明德说:“有人告诉你这人要拔牙?” 杨仙茅说:“就是呀,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他需要拔牙呢。——我朋友见我们药铺没病人上门看病买药,也着急,暗地里帮我打听有需要拔牙或者汤药治病的病人就差人来告诉我,我就上门去,反正到人家家里头去治病,官府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怕。我用汤药治病应该不犯法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张氏眉开眼笑,把那二两银子拿了起来,对杨明德说:“我觉得孩子说的有道理,送医上门挺好。” 经过了这一个月,杨明德原先高度紧张害怕的心情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和缓。他也发现知府老爷并没有采取更多的打压手段,似乎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又觉得杨仙茅说得也有道理,眼看着没有病人上门,他心里非常着急。既然孩子走出这一步,那就试试看。 于是杨明德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需小心,千万不要给人做什么开膛破肚的手术,一旦传到衙门去,指不定知府大老爷又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杨仙茅当然满口答应,眼看父亲同意自己以后出诊,那也就迈出了第一步,至于出诊治疗什么病,父亲是不知道也控制不了的。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分别将抓了两付药煎好之后,用砂罐装了。这是绸缎铺老人和洪长老两人的药,他要给他们送过去,同时复诊。 他先来到了绸缎铺看老人的情况。 他到绸缎铺门口,绸缎铺已经开门营业了,那老人的儿子正笑逐颜开的在迎接顾客,而昨天放在店铺里的孝服已经不见了,当然,那口棺材也不在了。见到这中年人的笑容,杨仙茅心头便多少有些放松,想必老人的情况是乐观的。 杨仙茅迈步过去,那中年人见到他,不由大喜,赶紧迎上来,抱拳拱手说:“您来了,我爹今天天快亮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还能说话了,还要吃的和的呢,只是按照您吩咐,暂时不能吃东西,我们也不敢给他吃的喝的。老人家不理解,还生气骂我们呢。” 虽然被父亲责骂,但是这中年人脸上却依旧喜气洋洋的,他是对父亲已经有康复的迹象而由衷地感到高兴。 杨仙茅来到了厢房,便看见老者正在用孱弱的声音训斥了另一个儿子,那儿子却笑呵呵听着。 见到杨仙茅进来了,老人有些错愕,他儿子赶紧做了介绍。老人一听,原来是给自己做了手术的小郎中,又惊又喜,连声地表示感谢。 杨仙茅检查了他的脉息,发现虽然微弱,但是已经开始恢复,又观察了两处导引管,发现流出来的是暗红色的血性液体。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判断留下来的肠管是否恢复了活力。 他叮嘱继续给老人通过导管滴入独参汤和抗菌消炎用的消毒生肌汤。等到确信肠道已经恢复活力之后再给予肠道营养。 离开了绸缎铺,杨仙茅来到丐帮分舵所在的小院子。 费舵主亲自迎接了杨仙茅,领着他来到长老的房间。洪长老已经完全清醒了,见到杨仙茅很高兴,招呼他在床边坐下,说:“我一直在等你来,想亲口表示感谢,昨天受伤,实在没有精力多说话,所以礼数上有欠缺,还请杨公子你多多见谅。” 杨仙茅说:“不必客气的。” 洪长老问:“不知道我们提供的消息有没有用。” “很有用,昨天我给病情最危重的绸缎铺掌柜的父亲做了手术,刚刚我才从他们那回来,老人病情基本稳定,已经醒了,幸亏你们告诉我这些消息,不然我还真想不到可以送医上门。有了这一次成功的经历,以后我就有信心了,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新的行医赚钱的办法。” 洪长老微笑说:“要是这样那就好了,满城的兄弟们每天都会把消息报上来,我们会把这些消息告诉你。当然,如果发现像昨晚上那种急诊的话,我会及时派人告诉你的,免得耽误了人家的病情。这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对你对病患都好,应该的,不用客气的。” 杨仙茅说:“如果贵帮有人受伤或者生病,尽管来找我,只要你们不害怕知府衙门问罪,那就没问题。” 费舵主一声冷笑,说:“知府这狗贼,别人怕他,我们还要找他晦气呢!” 第154章 没人敢要的女人 杨仙茅有些好奇,说:“哦?知府得罪了你们丐帮?” 费舵主看了一眼洪长老,洪长老缓缓点头。于是费舵主说:“你是长老的救命恩人,有些事我们也就不瞒着你,——我们吴越国的丐帮绝不会归顺大宋,我们是吴越国的子民,尽管在吴越国我们已经沦为乞丐,沿街乞讨维持生计,但是,即便是要饭,我们也要当吴越国的乞丐,而不是大宋的。” 杨仙茅呆了一呆,原来这些丐帮居然跟熊锋一样,也都是宁做吴越国的鬼,不做大宋朝的人。只是不知道丐帮跟熊锋是不是一路的。但是如此核心机密,杨仙茅不会轻易打探,他也不愿意听到这种事情,免得把自己卷进去了,于是便站起身说道:“老爷子,你就好生休息,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告辞了,后面只要按照我的话去做就可以了,有什么事直接来叫我。” 费舵主最关键的邀请杨仙茅加入丐帮的事情还没说出口,杨仙茅突然告辞,显然是不想介入这件事,便马上住了嘴,起身把他送到了门外。 杨仙茅继续按照费舵主昨天给的单子上记载的病患情况,送医上门。 这上面记载的病人和家属大多是有钱人家,至少是小康之家,只有少部分是穷苦人家。道理很简单,洪长老是要用这个方法来帮杨仙茅赚钱。 当然,报上来消息的乞丐因为不懂医,所以,各种病都有,但杨仙茅主要看是否有需要外科手术才能治疗的疾病。 其中一个病患的情况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个患有兔唇的姑娘,已经快二十了还没有婆家。这姑娘的父亲是开米行的,家道殷实,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想找个上门女婿。只可惜女儿长了个兔唇,他看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他的女儿,不愿意屈就到他们家来当上门女婿,愿意忍受她兔唇的,他又觉得配不上自己女儿,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成了个大姑娘,还是没能嫁出去。这让他爹娘心里十分焦急。 修补兔唇的办法,在华佗神医的《青囊经》中有记载,他已经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他先回药铺去取自己的专科手术器械。 他背着箱子出来,看见疑惑的望着他的杨明德,便说:“我去当铃医,走街串巷看病去。” 红裳儿赶紧跟了上来,说:“少爷,我陪你去?” 杨仙茅苦笑瞧着她说:“你见过哪个铃医带着丫鬟行医的?都有丫鬟了,还当什么铃医呀?又如何看得起那十几文钱呢。你要跟着我,只怕没人找我看病的。” 红裳儿噘着嘴只好作罢。 杨明德叹了口气,以前孩子也曾背着箱子走街串巷当铃医,只是后来有名气后,很多病人上门求医,忙都忙不过来,也就没有时间再去走街串巷了,想不到现在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杨明德还是习惯性的叮嘱杨仙茅不要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免得激怒了官府,能挣到一点钱就可以了,因为以前杨仙茅也没有使用开膛破肚的办法,只是帮人无痛拔牙,赚的钱也足够他们养家糊口过上小康日子了。 杨仙茅答应了之后,叫了一辆马车前往那患了兔唇的姑娘的宅院。这是一处地处小巷深处的青砖碧瓦的宅院,还比较大,看样子家境不错。 杨仙茅上前拍门。 房门打开之后,一个门房探出头来,看见杨仙茅,不由愣了一下,说:“你不是回春堂的小郎中吗?” 杨仙茅又惊又喜,说:“是呀,你认识我?” 门房笑呵呵说:“当然啦,前些日子我们老爷准备让我去请你来给我们家小姐看病的,但是我去了之后,你说忙不过来,让我们把我们小姐送到你们药铺去看病,我当时看你们药铺病人的确很多,走不开,所以回来告诉老爷了。老爷正准备第二天把小姐用轿子抬到你们药铺去看病,结果就听说你得罪了知府大老爷。大老爷不让人再去你们药铺看病买药,所以老爷没敢再把姑娘送去。没想到公子却上门来了,是不是上次我跟你说了之后你上门出诊来了?” 杨仙茅心想,这还真是无巧不巧,不过他对这个门房倒没有什么印象,那段时间来回春堂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是请他出诊的,因为病人太多,他实在没有时间出诊,所以大部分的出诊只要不是急诊他都推脱了。自然也就记不得这门房了。 杨仙茅道:“我记得你们姑娘是兔唇,没有记错吧?” “对对,就是兔唇来着,你当时说可以修补的。——瞧我,还让公子你站在门口,您快快请进,我带你去见姑娘和老爷。” 门房带着杨仙茅来到大堂,跑去告诉老爷和老太太。只过得片刻,这老员外带着夫人和两个丫鬟高兴地来到了大堂,对杨仙茅,拱手致谢。 杨仙茅抢先说道:“上次我的确走不开,现在有时间了,所以登门问问,还要不要我给你女儿修补兔唇呢?” “当然要,我正为这件事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呀!就前天媒婆又给介绍了一户人家,结果那家父母看了我们女儿之后,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把我的脸都丢光了。女儿又哭又闹又要上吊的,她娘这两天都一直陪着她,要是你替我女儿把破损的嘴唇缝合好,那我一定重谢你。” 杨仙茅听他绝口不提知府的话,也不知道是他不在意这件事,还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既然对方不提自己,也就没必要挑起这个话头,当下点头说:“应该能缝补的,我先看看。” 老员外答应了,忙把杨仙茅带到了女儿的闺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呜呜的哭泣声,老夫人赶紧推开房门往里一看,只见两个丫鬟缩手缩脚地躲到一边,而自己女儿正在看见什么砸什么,地上到处都是砸碎的东西。 老夫人赶紧说道:“好啦,女儿别着急,回春堂的杨公子亲自上门来给你做手术,可以缝补你嘴巴裂缝,缝好了就能找到如意郎君啦。” 那女人正屋哭得难过,一听这话,顿时破涕为笑,转头过来,望向了杨仙茅道:“你就是那个能开膛破肚给人治病的小郎中?” 杨仙茅瞧了她一眼,觉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虽然他知道该怎么治这个病,但是说实话,他还没见过真正唇裂的人,这女子长得倒还清秀,但是上嘴唇裂开了一道口子,牙龈和牙齿都露了出来,看着的确有些吓人。 杨仙茅说:“我就是能开膛破肚治病的小郎中,我姓杨。前些日子忙,所以没空来出诊,今日得了空闲着才来了,让姑娘久等了。” 那女的那姑娘嘻嘻一笑,说:“行啊,别往脸上贴金了,这个月你们药铺就没人去看病买药,谁不知道啊,全城的人都不敢去,怕得罪了知府大老爷。” 一旁的老员外赶紧咳嗽几声,拼命朝女儿使眼色,那姑娘这才闭嘴,用手掩着兔唇,嘻嘻笑着,眼眶里还挂着泪水。 杨仙茅苦笑,心想这女人被家里惯坏了,说话没遮拦。当下道:“我检查一下你的唇裂,看看能不能治疗。你得坐下。” 夫人想找根凳子给女儿坐下,可是才发现屋里的凳子都背女儿砸烂了,于是说道:“还是到我们房间去看吧,来,乖女儿。” 老妇人拉着女儿出了已经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小姐的闺房,带着来到了主卧,让女儿在一把交椅上坐下。杨仙茅过去,让她扬起头,仔细检查她兔唇的情况。 经过反复观察,这位姑娘的上嘴唇单侧唇裂,裂缝一直延续到了鼻孔。 杨仙茅看完之后,对老员外说:“你女儿这个兔唇我可以给她治好,几天之内伤口长合就没问题了,当然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完美无缺,会有一道缝合的疤痕,但总比现在要好看得多,也美观得多,如果再用一些胭脂水粉抹上去遮住疤痕,那基本上就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了。” 没等老员外表态,这姑娘已经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了杨仙茅的手,惊喜交加地说:“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帮我缝好这裂口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我有这个把握,可能最多一个时辰我就能完成这个手术。” 老员外忙插话说道:“那公子做这个手术需要多少诊金呢?” 没等杨仙茅回答,这姑娘已经急声道:“不管多少钱我都要做!”然后一把又抓着老夫人的衣袖不停摇晃着说,“娘,你跟我爹说,花钱替我补啊,我不想再这个样子了,再这样下去,我宁可死!” 说到这儿,姑娘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妇人忙不迭把她搂入怀中,柔声安慰说:“好好,你爹会给你治疗的,多少钱都给你治。好不好?” 姑娘这才破涕为笑,仰着脸有些含糊不清的对杨仙茅说:“杨公子,你说吧,你到底要多少钱帮我补嘴唇?多少都可以。” 杨仙茅笑了笑,目光望向老员外说:“这样吧,还是你们说吧。” 那姑娘立刻伸出五个手指头说:“十两……?二十两……?四十两……?八十两……?一百两……?” 老员外见女儿一个劲的往上加,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乖女儿,别再加了,我们家可以不是富甲天下的有钱人。再加可就拿不出来了。” 第155章 缝补兔唇 那姑娘这才停下,噘着缺了一块的红唇,对杨仙茅说:“一百两,行不行?” 杨仙茅微笑,这个价已经远远超过他心理预期了。扭头望向旁边的老员外,老员外苦着脸说道:“这也太高了,韩神医来治病可都没要过这么多的钱。” 那姑娘又哇哇地哭了起来,摇着母亲的胳膊,说:“娘,你看爹,他不愿意给我治!他不心疼女儿,那我去死,我去死了你们就省钱了。” 这老员外夫妇就这么一个女儿,又如何舍不得花钱呢,只是这价太高了点,可是女儿都已经把价说出来了,他又如何再往下压呢。 老夫人在一旁哀求的眼光望着老员外,说:“要是真花二百两能把女儿的嘴唇缝好的话,那也是值得。老爷,咱家米行收入,用不了半年就能挣回来的。” 老员外又赶紧吹胡子瞪眼,心想这对母女当真是高兴疯了,怎么连收入情况都当着外人的面说呢! 不过,老妇人既然都已经说了,所以,老员外一咬牙一跺脚,说道:“二百两就二百两,小郎中,你一定要替我女儿把嘴唇缝好。” 杨仙茅说:“肯定能补好,不会有缝隙的,只不过会有一道疤,这个可要事先跟你们说清楚。” “我知道了。有一道疤也比裂开嘴唇的好,你赶紧给治吧。” 杨仙茅并没有让他们到屋外去,因为毕竟对方是个年轻女子,万一有个什么事情,那可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所以只让这对夫妇退到门边,离得远一点,不要妨碍自己动手术就可以了。 杨仙茅取出了局部麻醉药,抹在姑娘的嘴唇内侧和外侧,过了一会儿,他试探了一下,这姑娘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于是这才开始手术。 他按照华佗《青囊经》的记载,先在嘴唇裂缝各个地方做好标记,以便穿孔缝合。 标记好之后,他在上唇两侧进嘴角部先用唇夹夹住,用刀片沿着标记的点连线切离,然后将另一侧也进行了切离,最后将唇裂顶端切开,使得两个唇红瓣游离。 形成了两个唇红瓣之后,贴近鼓膜作钝性剥离,然后用纱布填充止血,对接之后用晶目鱼筋丝进行间断交错镶嵌缝合。全部缝合完毕观察已经恢复平整。在伤口处抹上膏药进行抗菌消炎。 杨仙茅拍了拍手,将站在远处老员外夫妻叫了过来,说:“已经缝好了,等上个六七天,伤口全部愈合就行了,这个线是不需要拆的,会被身体所吸收。所以缝合线就看不出来了。你们看看还满意吗?” 两人上前看了一下,缝合口很平坦,缝合得算得上天衣无缝,而且他用的是完全透明的晶目鱼筋丝,所以几乎看不出线的痕迹。 原来女儿上嘴唇有一条大的裂口,看上去很是吓人,尽管老员外他们是孩子的父母,很疼爱这个孩子,但是,每次看到都不禁抽搐一般的心痛,都暗自不知骂了多少遍老天爷没眼,为什么要让自己孩子受这种罪。而现在,他的嘴唇已经缝合在了一起,尽管看着还稍显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比以前裂着口要好看的太多了,不由得又惊又喜。 老夫人赶紧问女儿说:“乖女儿,刚才他用刀子割开你的嘴,然后拿针缝,你不痛吗?” 她这话刚才就一直想问女儿来着,只是,女儿没有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痛苦的*,所以老夫人一直忍在嘴边就没有问出来,现在手术做完了,终于把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兔唇姑娘茫然的摇摇头,嘴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不觉得疼啊,一点都不,我也很奇怪,只是现在嘴巴这一块木木的,没什么感觉。” 杨仙茅说:“不用担心,因为我在你的嘴唇上抹了一层让你没有感觉的药,这样动手术你才不会感觉到痛,最多半个时辰之后,你的嘴巴就会渐渐恢复知觉的,放心吧!这几天里你每天要喝药,我每隔一天我都会给你送一次药来。你用凉水把它泡着,放在背阴的地方,两天内要是不会坏的。” 老员外连连点头,欣喜之下赶紧叫他夫人才取钱,但却只拿来了五十两。老夫人说:“先给个定金行吧,等到过两天女儿真的治好了,剩下的钱就会给的,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赖账。” 杨仙茅笑了笑说:“行啊!”其实就算只收五十两,她也觉得已经很划算了,不过对方愿意出二百两,他当然不会拒绝,因此先拿定金也没问题。 听到杨仙茅很干脆的答应了,老员外夫妻都是很高兴。觉得这个小郎中医术高明,心地善良讨人喜欢。 随后几日,杨仙茅按照丐帮长老提供的消息,又先后给十几个病患动手术治病,都获得了痊愈,很是赚了一笔钱。 当这些钱放在母亲张氏面前时,张氏和杨明德一直沉甸甸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即便是朝廷衙门封锁回春堂,阻止病人来看病买药,孩子用走出去的办法送医上门,同样可以赚到足够维持生计并且还有富足的收入。 几天后,杨仙茅到绸缎铺给掌柜父亲复诊,发现老人腹部插着的两根导管,引流出来的血色肠液已经变淡,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绸缎铺掌柜当然不知道杨仙茅从中看出了什么,他只知道杨仙茅的表情很轻松,似乎病情正在逐步好转,忍不住问杨仙茅父亲的病怎么样。 杨仙茅笑呵呵指着导管引出来的淡红色液体,说:“这个颜色的肠液证明你父亲肚子里的我保留下来的那一截肠子已经逐渐在恢复活力了,所以现在可以撤掉导管,往里灌一些可以养身体的肉汤什么的,比如在参汤炖碎鸡肉,或者弄碎的鱼肉之类的,逐渐给他增加一些流食,要非常缓慢地给他滴注进去,免得他的肠子一下吸收不了,只要肠子能正常吸收食物了,老人家的身体会恢复得更加快的。” 说罢,杨仙茅让他们去准备一碗人参炖碎鸡肉汤拿来,自己示范着给他们看。 汤很快端来了,杨仙茅做了示范,老人的几个孩子都记住了。 随后数日,杨仙茅每日都要来复诊看情况,见老太爷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这让家里人很是欢喜。 数天之后,杨仙茅拔出了导引管进行了缝合,又过几天,老爷子便能自由的下地慢慢行走了,而且也渐渐的可以吃一些半流食。 老爷子没想到自己还能够从死神手里活回来,对杨仙茅当真是感激涕零,不仅支付下剩下的全部诊金,还送了他好几匹上好的绸缎。 杨仙茅将这些绸缎拿回家之后,把张氏乐得合不拢嘴,因为现在天已经进入酷夏,他正准备给家里人订做几套夏天穿的轻薄凉快的袍子,没想到这家绸缎铺掌柜就把布匹给送来了,到省了一份心去买。 张氏和红裳儿他们两个给四个人各自缝了两套,又轻便又吸汗,穿上之后的确很是凉爽。 丐帮的洪长老恢复则要比绸缎铺老爷子快得多,到底他是习武之人,本身就有内功功底,身体抵抗力强。所以在做了手术之后第三天便能下床慢慢行走了,过了数日,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这天,杨仙茅来到丐帮分舵所在的院子,给洪长老复诊,完了之后对洪长老说:“你的伤情已经基本康复,可以给你拆线了。” 说罢,杨仙茅给他腹部伤口把线拆除,又擦了消毒液,然后又把带来的一罐消毒生肌汤留下,叮嘱他两天内把这罐药吃完就不用再吃了,身体便已经康复。 洪长老很是感激,当下教了杨仙茅三招他的成名武功霹雳拳。这种拳法以速度快著称。其中三招分别是晴空霹雳、雷电交加、震天惊雷。详加指点后,杨仙茅很快就学会了。 眼看杨仙茅掌握了这三招拳法,洪长老说:“好了,老朽能够遇到杨公子真是命不该绝。老朽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要离开宣州,这就跟杨公子告辞。丐帮的弟兄还会把每天他收集到的病人情况报到你这里来。以后公子有什么需要用得着丐帮的地方,直接到这屋子来跟费舵主说就行了,他们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费舵主也是感激地对杨仙茅说了一番感激的话,不过他告诉杨仙茅自己也未必时时都在这院子,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而自己又不在院子的话,可以告诉院子的乞丐去找自己回来,他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杨仙茅很是高兴,当即答应了。丐帮肯帮自己的话,也就有了强大的靠山了。 杨仙茅与洪长老分手之后,回到了药铺。 刚到门口,就听到药铺里有人在说话,一个嗓门尖尖的人正在跟父亲谈笑风生。听这声音很是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杨仙茅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便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身穿一套黑色锦袍,薄底快靴,正跟父亲说得高兴,却是熊锋的手下秃鹰高。 杨仙茅吃了一惊,眼睛在屋里扫,并没有看见熊锋的人,秃鹰高只带了两个随从,药铺一角放着一个红漆大捧盒,应该放的是礼品,这种盒子都是用来装礼物的。 见此情形,杨仙茅更是惊讶。 第156章 落草的凤凰 秃鹰高扭头看见是他,忙起身抱拳拱手说:“杨公子,别来无恙。高某不请自来,很是冒昧,还请恕罪。” 杨明德显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赶紧起来说:“这位高师傅说跟你是故交,有事经过宣州特来探望,还说了你种种行医的奇妙本事,对你很是夸赞呀。” 这时候有亲朋好友来拜会,而且对自家孩子如此推崇,杨明德有一种雪中送炭的温暖,所以,不仅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茶叶款待对方,还兴致勃勃跟对方攀谈。 不过,杨明德见到杨仙茅阴着脸,似乎并不高兴这人的出现,又有些诧异,满脸疑惑地瞧着他。 杨仙茅淡淡的声音说:“你来做什么?” 杨明德有些惶恐,生怕秃鹰高不高兴,忙对杨仙茅说:“有话好好说,不得无礼。” 秃鹰高忙笑呵呵一摆手,说:“无妨无妨,我跟杨兄弟有些小误会,说开就没问题了。——杨公子,我有些话想跟你私下商量商量,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请便吧。” 杨明德这下想不明白了,他知道这孩子不是没有礼貌的人,既然这么说,说不定他们两人还真有些什么恩怨,最好还是让孩子自己去处理。 秃鹰高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关于贯休法师的罗汉图的事。” 杨仙茅一听这话,立即心头一凛。贯休的罗汉图,那是在药材仓库屋里的那位文馨姑娘的墨宝,难道秃鹰高这次来找自己,是冲着文馨姑娘来的吗? 文馨特别强调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的确不适当在这里说话,甚至也不适合在自己屋里头说话。 杨仙茅盯着他,沉声道:“好,你跟我来。” 杨仙茅带着秃鹰高出了后门,沿着小巷走出一段路,径直来到了他练功的那长着郁郁葱葱小树林的小山岗。 到了小山岗顶上那块平地,杨仙茅这才站住,转个身,背着手瞧着他说:“行了,你说吧。” 秃鹰高微笑抱拳拱手说:“在下这次前来拜访,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拜谢杨公子救治了我们熊庄主的眼睛。尽管受伤的右眼视力稍稍有点下降,而且视野也有一些缺损,但已经让他非常满意,称赞你是金创圣手。这件事熊庄主向太子作了禀报,太子也是赞不绝口,说他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够让眼睛受伤失明的人重见光明,这样的医术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所以此番前来,表示感谢的同时,还想再次盛邀杨公子归入太子麾下。” “我没兴趣!” “杨公子先不必着急拒绝,听听太子给你的封赏,你一定会动心的。——太子说了,只要你愿意归顺太子,将来复国成功,不仅让你执掌太医院,而且你跟熊庄主一样是开国元勋,将封你为异姓王,嘿嘿嘿嘿” 能够将非皇族的人封为王爷,这在古代太平年代那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在打江山闯天下的时代,为了笼络人心,鼓舞士气,开国皇帝是愿意做出这样的承诺的,也有不少这样的先例。当然,这种异姓王爵位是不能世袭的,只有本人才能享用,到了子孙就要撤掉王爷封号,改封其他爵位了。 尽管如此,能封为异姓王爷,那也是无上的荣光,非常罕见的。由此可见,太子对杨仙茅医术是何等看重。的确在打拼天下时有了这样一个金创圣手,不管是对太子还是对他手下的骁勇善战的将领,那都无异于多了一层生命的保障,也难怪他如此重视了。 杨仙茅还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摇摇头说:“没兴趣。” 秃鹰高刚才在说出这个承诺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简直有些太超乎想象,却想不到杨仙茅居然还是断然拒绝,简直让他感到有些目瞪口呆而无法理解。 秃鹰高听到杨仙茅的回答之后,觉得嗓子有些冒烟,咕咚一声咽了一声唾沫,这才说道:“公子还是好好想想,也不必着急回答。而且太子还说了,如果公子有其他要求,不妨直说,太子一定尽最大可能予以考虑的。” “不必了,我对你们太子的邀请没有任何兴趣,你就这么直接回答他,不必再想什么更多的许诺。” 秃鹰高呆了半晌才又接着说:“那这件事暂且搁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劳烦公子。” “长话短说,我赶时间,我没多少时间听你废话。” “好好,是这样的,我们的人,发现丹青字画铺有一副贯休的罗汉图,盖的印章名叫文馨。天底下,能把贯休法师的罗汉图临摹得如此惟妙惟肖,只一人而已,这人就是吴越国的公主。” 杨仙茅心头咯噔了一下,他看到文馨画出的那一幅贯休的罗汉图之后,也觉得此人此女非同凡响,绝对不是普通人,想不到竟然是吴越国的公主。吴越国现在已经归降大宋朝不复存在了,那她这公主当然也就成了落草的凤凰。她没有随同父亲前往大宋京城,而是离开了皇宫,流落到了民间,碰巧被阮彩云她们遇到。一番曲折,留在了自己的药铺。 尽管杨仙茅内心震撼,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也不说话,静静的瞧着对方。 秃鹰高接着说道:“我们的人怀疑这幅画是公主所画之后,便重金买了下来带回去给太子看了。太子一见之下,立即肯定便是公主所画,所以派我前来查访公主的下落。我到了字画铺,出了重金,字画铺的毕掌柜才肯告诉我说,作画的那位女子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他知道当时陪同公主的人是回春堂的小郎中,也就是杨公子你,你在宣州名气很大哦,毕掌柜见过你所以认识。因此,还请公子把我们公主的下落告知,感激不尽,太子定会重谢的。” 杨仙茅在他说话时,脑袋已经飞速转了无数遍,现在,字画铺的掌柜已经说出了自己,再想抵赖,对方不会相信,倒不如顺着他这话往下说,于是便说:“那位姑娘我并不知道是吴越国的公主,当时她意外中毒,是我救了她的命,感激之下,她画了一幅画卖给字画铺之后,得了钱馈赠给了我,然后她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秃鹰高微笑摇头说:“公子,你这番话话如果不是先前我已经在你们药铺逛了一圈之外,我还真有些相信,不过刚才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在你父亲的引领下,已经把你们药铺四处瞧了瞧,也到了你们放药材的仓库,那地方有人居住,我看到屋里,有绘画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张瑶琴。通过你父亲交谈,他说就是那个文馨姑娘的,只是,她一早就出去了,并没有说去了哪里。所以我一直在你们药铺等,再次诚心相邀公子加入太子麾下,同时也想等公主回来,好劝公主去见太子殿下,只是他一直没有回来,所以,请问公子是否知道她去了哪里呢?” 杨仙茅一听,原来这小子已经知道文馨就在自己的药铺了,不由苦笑说:“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隐瞒了,没错,她是在我们药铺,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如果她真是你们的公主,她愿意去见她的哥哥的话,我是不会阻拦的。” 秃鹰高抱拳说道:“如此多谢公子。” 刚说到这,山岗下跑上来一个随从,抱拳对秃鹰高说:“公主回来了。” 秃鹰高又惊又喜,转身往山下走,杨仙茅在后面跟着回到了药铺。 秃鹰高眼睛一扫,大堂中并没有公主,而只是从药铺仓库里头传来了叮叮咚咚的瑶琴声,于是,便走到门口,往里一瞧,果然看见一位女子,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正坐在那里抚琴。 秃鹰高没见过公主,但是他带来的两个随从却是宫中的侍卫,是见过公主的,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个随从都缓缓点头,表示的确是公主无疑。 秃鹰高这才迈步跨进仓库,躬身一礼,说:“拜见……,拜见姑娘。” 他嘴边正要说出“公主”二字,忽然警觉,这样暴露文馨的身份,只怕未必是好事,所以,赶紧打住而改称姑娘。 文馨的琴声丝毫没有乱,也没抬头看他,只是继续弹奏着瑶琴,直到曲终,余音袅袅散去,凝神静气片刻,这才缓缓道:“是我哥叫你来找我的?” 秃鹰高忙说:“正是,令兄非常惦记姑娘,担心姑娘安危,特派在下来接姑娘前去相见。” 文馨慢慢转头过来看着他,说:“回去告诉他,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他要做的事我没办法阻止,但是我不会参与,所以,我不会去见他的。” 秃鹰高有些为难,说:“令兄非常惦记姑娘的安危,姑娘还是请跟我走吧!不然小的难以回复啊。” 文馨却没有再理他,凝神静气片刻,又抚琴弹奏起来。 秃鹰高其实深入宣州城中很是紧张,怕被官府知道,所以不敢多做停留,而眼见公主又不肯跟他走,不由得很是焦急,想了想,迈步出来,朝两个随从使了个眼色,一个随从点点头,小跑出门而去。过了片刻,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跳下来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一脸凶光,走进药铺,也不看众人,径直来到秃鹰高身边。 第157章 护花 秃鹰高低声对这女子说道:“公主不愿意跟我们走,只能强行带她走了。这事由你来办,注意不可太粗鲁。” 那女子点点头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罢,迈步走向文馨的房间。只见身形一晃,一个人挡在了门口,背着手冷冷瞧着这女人,正是杨仙茅。 那女人愣了一下,回头望向秃鹰高。 秃鹰高上前两步,沉声道:“杨公子,刚才你可是答应我的,不阻挡我带这位姑娘离开。” 杨仙茅好整以暇说道:“没错,我是说过不阻止,但是前提是她愿意跟你们走,如果她不愿意,她是我家的客人,我就有权利维护她的安全,谁也不能用强将她带走。” 秃鹰高眉毛一扬,道:“杨公子,你这是逼我动手?” 杨仙茅耸耸肩,示意无所谓。 秃鹰高对胖女人说:“进去把姑娘抱上马车赶快走。” 那胖女人点了点头,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便去推杨仙茅。杨仙茅没有闪避,一招秋风扫叶,打开她抓过来的手,同时一掌拍在她犹如两个面口袋堆在一起的胸脯上。 这胖女人只是身强力壮,会些粗浅功夫,又如何是杨仙茅这位得到好几个高手指点的好手的对手。这一掌只打了她蹬蹬噔倒退数步,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由于身体太过健壮,这一屁股下去,顿时尘土飞扬。她想爬起来,可这一掌用的劲着实巧妙,她竟然只爬起来一半,便无力的又坐了回去。 秃鹰高愣了一下,说:“杨公子,这可是你逼的我。”说罢施展出鹰爪功,快如闪电抓向杨仙茅。 杨仙茅抬着手格挡对方抓来的这一爪,右掌则从左掌肘下穿过,一掌击向对方肋部。秃鹰高见到杨仙茅动作敏捷,出招精妙,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及时,猛的吸气往后一缩,那一掌虽然没直接击中,但指尖扫过,让秃鹰高一阵生痛。 秃鹰高后退两步,惊骇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肋下,衣襟已经被生生扯开了一块布,而腋下肌肉已经被划处一道红色划痕,鲜血慢慢浸渗了出来。 秃鹰高惊骇地望着杨仙茅:“叶底藏花!” 他当然认得这一招,因为这一招是他的主子熊家庄庄主熊锋铁砂断魂掌中的最精髓的招式之一。虽然火候还远不及熊锋,但是因为招式太过精妙,加之杨仙茅的内力原本就已经不弱,竟然一招之下伤到了秃鹰高。 数月之前鸦雀岭下两人交手十数招,当时,秃鹰高也是一爪撕掉了杨仙茅一条衣袖,但是没伤到人,而时隔数月之后,杨仙茅仅一招就将对方腋下划了一道口子,不由得让秃鹰高很是有些胆寒。 秃鹰高中招也是有些大意,当下凝神静气,再次出招,这一下,杨仙茅也就没有了可乘之机,两人都是闷声不响交手,转眼数十招过去竟然不分胜败。 杨仙茅先是施展秋风斩与对方对攻,但是对方攻得厉害,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时,便施展出熊锋教他的那三招,翻来覆去使用。由于招式十分精妙,秃鹰高没办法破解,所以每次杨仙茅落于下风,便使出这三招,便能将对方击退,把局面扳平。 回春堂很宽敞,而这些天来又没有病人来看病抓药,其他人都退到两边,倒也够场地让他们俩施展手脚的。 杨明德和张氏紧张地望着儿子跟他们一直很看好的这位高师傅交手,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当然还有些迷惑,怎么儿子居然会武功,而且看样子还是很不错,是不是在京城太医院学回来的呢? 又斗了数招,只见到红裳儿气喘吁吁跑进来,指着秃鹰高是大声说道:“我已经到衙门报官了,衙门兵甲马上赶来抓你们,再不走,你们可就倒霉了。” 这正是秃鹰高最担心的,眼见无法击败杨仙茅,正焦急间,听了这话之后,一招逼退杨仙茅,随即撤出战团,对杨仙茅说:“杨公子,我们不要打了,且住手,我有话要说。” 杨仙茅当即站住,道:“说罢!” 秃鹰高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既然我们姑娘不愿意走,我也不强求了,但如果有人要为难我们姑娘,公子需要我们庄主帮忙的话,请在贵药铺挑一杆招牌幌子,我们的人就知道了,会立即赶来援手。一定要保证姑娘的安全。切记!” 古代临街商铺大多喜欢挂匾额的同时再挑一杆招牌幌子,迎风招展。这样老远就能看见。但杨仙茅他们的药铺一直以来没有挂幌子,所以挂上也不会引人注目,却能成为需要增援的信号。 如果秃鹰高这个提议是关于他的,杨仙茅肯定会说不必了,但人家是关于文馨公主的,那是哥哥关心妹妹的举动,他当然不好替文馨说拒绝,当下点头答应了。 秃鹰高道:“多谢公子照顾我们姑娘,高某告辞。” 接着,又跟杨明德拱手道:“老人家,我只是跟令郎有些小误会,不用担心的。改日高某再来赔罪。告辞!”说罢,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胖女人,带着两个随从,快速出门,坐着马车飞驰而去。 红裳儿这才舒了口气,跑过来对了杨仙茅说:“少爷,你没事吧?” 杨仙茅喘了口气,摇摇头。若不是熊锋教的那三招绝妙招数,自己就根本不是对手。靠着这三招,勉强能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说道:“幸亏你聪明跑去报官了,不然,我还真有些吃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裳儿的吐了吐舌头,说:“我没去报官,我刚才是骗他的。” 杨仙茅一听更高兴,他其实很不想把这件事弄到衙门去,特别是不想暴露文馨的身份,若是衙门插手,只怕有些麻烦,而现在听到红裳儿只是借告官来把对方吓退而已,并没有真的禀报此事,不由很是高兴,连声夸她聪明。 这时,杨明德夫妇才赶紧过来,问:“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强行带走文馨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杨仙茅歉意地对杨明德说:“不用担心,这人是文馨姑娘哥哥派来的手下,似乎他们兄妹有些矛盾,所以文馨姑娘不愿意去见她哥哥,但是他哥哥有些不讲道理,所以想用强,我只能出手阻止,他对我们到没有什么仇怨,所以不用担心。” 杨明德和张氏相互看了一眼,又探头望了望药铺里的文馨。文馨一曲奏罢,凝心静气收了手,站起身,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我想出去走走,你能陪我吗?” 杨仙茅知道他有话要说,只是不方便当着杨明德等人说而已,当下说道:“行啊,没问题。” 杨仙茅他们俩从后门出来,沿着小巷来到了小山岗下。 文馨姑娘见杨仙茅很懂自己的心意,带自己到这偏僻处说话,不由得赞许点头,仰望夏日里那是蝉鸣的小山岗,说道:“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抱拳说道:“姑娘原来是公主殿下,在下失礼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文馨黯然神伤,微微摇头,说道:“吴越国已经不复存在,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 说到这伤感的话题,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站着,只有小山岗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在宣告酷夏的炽热。 过了片刻,文馨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父皇前往大宋归降的时候,我大哥,也就是太子,带着他的人离开了皇宫了,我也辞别了父皇和母后独自离开。父皇和母后也知道,他们这一去,只怕就会被大宋皇帝软禁,因此我哥和我离开,他们并没有阻止。但是,他不知道我哥私下所做的事,但我知道。我哥曾经让我跟他走,但我拒绝了,我宁可流落江湖独自飘零,就像一叶浮萍,落在哪就在哪生根吧,直到见到了你,我这才找到了归属。” 说到这,文馨转头望向杨仙茅:“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在你家?” 杨仙茅摇了摇头。 文馨又瞧了他一眼,这才把目光移开,望向小山岗,说:“只因为我听说你是吴越国太医院学成归来的学徒,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忽然觉得好像有了家的感觉,就像回到了我从小长大的皇宫。或许是这些日子在江湖上的飘零,让我渴望有一个家的感觉吧。而你原来吴越太医院学徒的身份给了我这种感觉,所以我愿意在你家住下。只是没想到,我哥却还是发现了我,给你增添了麻烦,我很是抱歉。如果你不愿意我继续留在你家,我可以离开的。”说罢,目光收了回来,望着脚下的青草,默然不语。 杨仙茅忙说道:“怎么会呢!只要公主不嫌弃,一辈子留在这儿也没问题的。” 文馨感激的扭头瞧着他,说:“那我就多谢你了,不过,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以后,这个称呼休要再提。” “好啊,文馨姑娘。” 文馨迟疑片刻,又说:“我原来不愿意作画出售,就是担心哥哥他们找到我,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我也就不用担心这一点。以后如果你药铺需要用钱,就告诉我,我画了画你拿去换钱,也算是我在你们家住必要的生活费吧。” 杨仙茅从她眉宇间看出了,她其实对作画出售这件事是很不愿意的,以她公主的身份,如果要靠作画拿去换钱来生活的话,的确是心理上无法接受的,所以忙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出门给人行医,赚的钱足够开支生活,而且还有很多富裕。另外,公主上次那幅画换了那么一大笔钱,已经足够公主用上十年八年的了,若是公主在我家住上十年,到了十年头里,若是公主还觉得过意不去,闲暇的时候再画上一幅画拿去卖也就是了!” 文馨莞尔一笑,说:“多谢你。” 第158章 大靠山 知府魏文德终于盼来了好消息。——皇帝下旨,宣州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连日的暴雨,洪水暴涨,宣州府问题不大,因为宣州地处高处,城外流过的清水河虽然也河水暴涨,却还不至于威胁到宣州城的安全。可是宣州城所辖的县基本上都遭到了洪涝灾害。其中严重的是平湖县,大量农田被淹,成千上万的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这是最让他头痛的。 而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年的存粮已经差不多吃光了,而今年的收成却没能收上来,便被洪水给冲毁了,这样一来,这未来的一个年头里就没了收成,百姓也就没有可以养家糊口的粮食,这一年无法度过,就只能逃荒要饭去。如何赈济灾民是他这位知府必须考虑的。 而且,最让他头痛的是,宣州府的良田在这场洪水中冲毁大半,洪水将良田肥沃的泥土冲刷掉了,留下了大量贫瘠的泥沙,这种对良田的毁坏才是最头痛的,没有几年的功夫难以恢复。而这几年里,失去良田的百姓如何生存,是他这知府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 尽管吴越地处鱼米之乡,民众相对富裕,但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在大灾大难面前,这些相比其他地方要富裕一些的吴越百姓,经过这场大灾之后,同样会陷入了贫困。 吴越国新归顺大宋,如果说不采取切实的措施安抚百姓的话,特别容易激起民变,这可是建国之初大宋最为忌惮的,特别是在主要兵力对付北汉和契丹的时刻,但不能后院起火。 基于这种种考虑,大宋皇帝到底还是在紧张的军粮中拨出一部分用来赈济灾民。 这些日子里,大量的灾民已经听到了朝廷要来赈灾的消息,蜂拥而至,挤满了宣州城的大街小巷,等着领粮食。 帮朝廷押运粮食的马车在军队的护卫下源源不断来到了宣州城,百姓冒雨夹道欢迎,激动得热泪盈眶。 魏文德带领府县衙门的衙门官员出城迎接将传旨太监以及押解赈灾粮的官军。这位太监姓黄,五六十岁的样子,脸色白净,略有富态,笑容可掬。 魏文德知府将黄公公和押运粮食的官兵统帅迎请到了城里知府衙门。 黄公公宣读了大宋皇帝的赈灾圣旨,知府魏文德接了圣旨,安排赈灾事宜。这之前魏文德已经得到消息,所以早就做出了安排,当下由手下负责钱谷的户房司房办理灾民登记造册,发放粮食等具体的事由。 而知府魏文德则要负责款待不远千里迢迢赶来的大宋皇帝宠信的这位黄公公。在宣州酒楼摆下酒宴款待。 因为到底来赈灾的,不适合太过奢华张扬,所以这种酒宴菜肴十分精美,却场面并不大,参加的人也不多。 酒宴之上,喝得微醉时,黄公公笑呵呵对魏文德说:“听闻宣州城有一个药铺名叫回春堂,有位少年郎中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可有此事?” 魏文德捻着胡须,正在想着该如何回答,坐在下手的医药院的张博士着急着拍马屁,也是喝高了,没注意看黄公公的说这话的神色,大声地摆手说道:“公公有所不知,这位小郎中只不过是会些江湖把戏障眼法,装神弄鬼骗人的,根本不会什么开膛破肚,他父子的医术都稀松平常得紧。” 黄公公眉毛皱了皱,眼睛瞟向张博士,淡淡的说道:“哦?是吗?” 知府魏文德毕竟久经官场,终于听出来了黄公公这一声似乎另有内涵,赶紧试探道:“是有这么一种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黄公公打了个酒嗝,凑到魏文德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户部郎中吕端吕大人得知我要来宣州传旨,开仓放粮赈灾之后,特意登门,让我带些东西来给贵府的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嘿嘿嘿” 他的话说得很轻,只有魏知府听到了,不由心头一凛。黄公公这话明摆着告诉他,这小郎中背后有一座大靠山,那就是京城户部郎中吕端。 尽管他作为泉州知府,从五品,而吕端的户部郎中只是正六品,魏文德要高上一级,但是魏文德久在官场,却知道这位吕端深得皇帝的宠信,前些日子曾经奉旨微服私访,巡查吴越国的民情和官员履职情况,回去直接向皇帝禀报,但凡被派为钦差大臣的,那肯定都是皇帝的心腹。因此虽然现在看吕端官职在他之下,但保不住有朝一日会超越他而在其之上。 更何况,魏文德自己之所以要抨击打压回春堂杨氏父子,只不过是当时一时之气,拿这件事来做下马威,树立自己的威风,同时了解一下当地官员对自己命令的执行情况,做一个初步了解。并非与对方有什么不解的冤仇。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当初的恼怒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现在回头想来,也有些太小孩子气,而现在他知道这杨仙茅居然结识了户部郎中吕端之后,他立刻心中重新权衡了这件事。 他当然不可能为这件事得罪身居要职又是皇帝宠幸的户部郎中吕端的,必须要在吕端还不知道自己打压小郎中杨仙茅的事情之前,赶紧把局面挽救回来。 黄公公见到魏文德脸色微变,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他当然知道吕端深得皇帝的重视,这件事自己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在吕端那里才好交代,但又不能说的太直接,否则魏文德面子上过不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下,黄公公咳嗽一声,尖着嗓子道:“宣州这次遭受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百姓损失惨重,知府大人连番上书禀报皇帝,其实说实话,全国各地今年遭受类似洪涝灾害的地方可不止宣州一处,有的地方比这还要厉害,但是皇帝还是下旨为宣州开仓放粮赈灾,这主要是得益于魏知府你的功劳啊。” 黄公公轻轻捧了他几句,魏知府脸色顿时恢复正常,颇有几分得意地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笑呵呵说:“惭愧惭愧,下官初到宣州,便遇到这场大灾难,眼看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心中着实焦急,还是皇恩浩荡,福泽百姓,下官这才心安。下官是半点功劳都没有的,全是皇帝的恩泽啊。” 黄公公点头说道:“宣州开仓放粮赈灾,除了魏大人几次上书之外,吕端吕大人在其中做了不少斡旋。虽然吕大人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生洪涝灾害,但是他得知,宣州出现了洪涝灾害之后,几次找皇帝请求赈灾,为咱们宣州百姓说了不少好话。知府大人,你是知道的,吕大人可是皇帝最为信赖的重臣之一,这一次微服私访整个吴越,便是由吕大人亲自担当的,所以他对吴越相关情况的诉说,自然得到了皇帝的高度重视。说起来,这次赈灾也得益于咱们吕大人从中美言呀。” 黄公公的话那自然是非同寻常的,在座的众官员都频频点头,不住地赞叹。 而魏文德听到这番话,却又品味出其中更深层次的意思来。他当然知道黄公公在皇宫日久,那都是人精,十分的精明,显然早已经洞察自己跟杨仙茅之间可能存在什么问题,借着赈灾这件事不露痕迹地点拨自己,要高度重视户部郎中吕端的感受,吕端能千里迢迢委托传旨太监给小郎中杨仙茅送礼物来,可见他对杨仙茅的重视非同一般。 魏文德立即笑着说道:“吕大人对我宣州一地百姓当真是高看一眼,厚爱三分,正如刚才公公所说,我宣州一地人杰地灵,出了不少人物,其中还有少年才俊,年纪虽小却敢为人先,别人不敢做的,他都敢尝试着做,别人不敢用的治病方法他敢用,这对一个医者来说是最为难能可贵。下官一向认为,作为医者,要敢于尝试。我很讨厌一些墨守成规之人,不敢创新,固步自封。当今皇帝对医道如此看重,就是需要敢于创新的人,特别是有这种精神的少年啊!” 众人听他这番话,频频点头,有的人已经敏感地察觉知府话有所指。可是刚才黄公公低声跟魏文德说的话,他们都没听见,所以并没有联想到杨仙茅身上去。 黄公公自然听出了魏文德的这番话的用意,不由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说道:“是呀,治病手段从无到有,都是有一个开端的,比如我听说上古之人给人治病,无非就是把石头在火上烤热了,给人在穴道上敷贴,还没有采摘草药熬汤喝的。后来神农尝百草之后才有了汤药,又接着,张仲景、华佗、扁鹊这些神医,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精妙的药方,才把我们的医术推进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因此,每一个东西在创立之初,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新鲜甚至让人不能接受的。但是,如果这些治病的法子的确有适合的地方,自然会流传下来,我们又何必去刻意阻止呢。就好比贵府的小郎中杨仙茅,他的开膛破肚医术,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不过……” 场中突然有人大声嚷嚷道:“杨仙茅装神弄鬼欺世盗名!知府大人洞察秋毫,早已识破他的阴谋,他不可能得逞的……!” 众人惊骇地扭头望去,却是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张博士。 第159章 磕头赔罪 张博士先前因为知府抨击回春堂杨仙茅父子的事情,力挺知府,得到了知府大人的嘉奖之后,一直春风得意,觉得自己大器晚成,即将青云直上。而这一次传旨的黄公公来到宣州,刚才他为了表忠心频频举杯敬酒,这时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所以刚才情况局势的微妙变化,他并没有敏锐地捕捉到,一直都是醉醺醺耷拉着脑袋的,忽然听得说起杨仙茅,脑袋里不知哪根筋起了作用,一下清醒过来,便嚷嚷着说出来那番话。 魏文德一听,勃然大怒,重重地在桌上砰的一拍,大叫一声:“胡说!” 这一下,把桌上的碗筷都震得跳了起来,摔在地上跌得粉碎,众人都吃惊地望着盛怒的知府大人。 魏文德怒喝道:“不懂规矩的混账东西!亏你还是教书育人的先生,老内相正在说话,岂容得你在旁插嘴顶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来人,把这老混蛋给本府拖出去!” 几个侍卫一声答应,上前一边一个抓着张博士的两个胳膊,将他跟拖死狗一般倒拖出了酒楼,从三楼一直拖到一楼,在楼梯上铛铛铛的碰撞着,发出让人牙齿酸的声音。 张博士已经被魏文德那声怒喝吓得魂飞魄散,又被他说成老混蛋,吓得呆若木鸡,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得知府大人如此暴怒。 他被拖到一楼扔到大街外青石板街道上,鞋也掉了,帽子也没了,袍子也破了,脑袋在石板上撞了一下,昏头昏脑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爬起来,嘶声呼喊道:“知府大老爷!老朽该死呀,求你恕罪,容老朽请罪啊……” 说罢,他爬起来要往酒楼里走,却被侍卫劈头盖脸几个耳光,再加上几脚,踢翻在地。 侍卫指着他骂道:“你这老混蛋,你再敢进来,老子把你抓到衙门关起来,让你好好醒醒黄汤,还不滚回家去!” 张博士这才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拍马屁拍到了马腿,这一下着实骇得不轻,坐在地上,呆若木鸡不知动弹了。 ……………… 黄公公来的第二天上午,杨仙茅照例跑到小山岗上练功,黎明时分回到药铺。 杨仙茅练功并不带红裳儿,而红裳儿在他起来后也跟着起来,在厨房把热水烧了,准备杨明德夫妇起床后洗漱用。因为天还没有亮,所以也不方便打扫卫生,动静太大会打扰杨仙茅夫杨明德夫妇的睡眠,于是便坐在厨房里守着炉火等杨仙茅回来。 杨仙茅回来时,天色渐渐亮了,红裳儿服侍杨仙茅洗漱,然后打扫药铺的卫生,在杨明德夫妇起床之后又服侍两位洗漱,跟着张氏在厨房忙活着早餐。 杨仙茅这时便负责将药铺大门的门板一块块卸下来,开了药铺的门。 杨仙茅刚把门板卸下一块,便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门外自家药铺的青石板石阶上,齐刷刷地跪着十来个人,苦着脸诚惶诚恐地望着他。领头的是个胡须花白的老者,跪在他们家药铺的石阶上,满是皱纹的老脸堆满了媚笑。 街上已经有来往行人,好些个驻足街边往这边瞧,看个究竟。 杨仙茅定睛一瞧,这些跪在石阶上的人还都认识,却是这一个月来在他们家门口守着阻止病人到他们家来看病买药的那些医药院的学徒。而当先的那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杨仙茅却不认识。冷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想用这种方式不让我们出门?” 跪在地上的那花白胡须老者哆哆嗦嗦道:“杨公子,老朽乃是医药局的姚助教,先前我们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胡说八道,让着十几个学生到你们家门口堵住来求医问药的病患。我们现在才知道,你的医术神奇精妙之极,根本不是那些人胡说八道的装神弄鬼,是真有本事,我们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求你老人家宽恕。” 姚助教说罢磕头,其他十几个学生也跟着咚咚磕头有声,都带着哭腔哀求杨仙茅,求他老人家宽恕。 杨仙茅忍俊不禁:“你们求我老人家宽恕,那也得让我老人家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这时,听到外面嚷嚷声,杨明德夫妇还有丫鬟红裳儿都来到门口,惊讶地瞧着这一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们很快明白与这一个月来堵大门不让病患来求医问药的事情有关,他们弄不明白的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现在这种突然颠覆性的变化,从以前趾高气扬横行霸道强行阻拦病患到杨家医馆买药看病,到现在跪在门外求饶认错。 杨仙茅问:“是谁让你来的?” “是我们自己来的,我们知道错了,所以特来请杨公子你老人家原谅,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一定满城挨个人家去宣扬公子的医术是真的,不是装神弄鬼,是我们胡说八道,一定为公子洗脱冤屈,还请你老人家原谅啊。” 杨明德见到街对面不少人朝这边指指点点的惊讶地瞧着,这姚助教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尽管生气他们对自己家以前做的坏事,但见他们如此可怜,到底心软了,上前搀扶姚助教道:“起来!我们可担当不起啊,可能是有些误会在其中,说开了也就是了,不必如此吧,各位都请起来!” 张氏也在旁帮腔,让大家起来,可是姚助教眼睛却可怜巴巴地望着杨仙茅,显然没有杨仙茅的话,他们是不敢起来的,因为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他。 杨仙茅却没有父亲这么好的脾气,毕竟对方逼得他们药铺差点想搬迁到别的府县去,把自己的声誉搞臭,说成了江湖骗子,他心中怒气那这么容易消散,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下冷声道:“你们为什么前倨后恭,先前把我们家往死里逼,现在又来跪地磕头道歉,这是什么原因?若是不说出来,那你们就在这跪一天吧。” 说话,背着手望着天,不再理睬跪在地上的花白胡须姚助教等人。 姚助教眼见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不由得更是难堪,一咬牙,终于低声说道:“户部郎中吕端吕大人委托前来赈灾的黄公公,给杨公子你送一份礼物来,或许今天中午就会来的。” 只是这一句话就够了,这句话只不过说了一个事实,在不清楚的人听来只是告诉了杨仙茅这么一件事,而杨仙茅却马上听出来问题的原委,原来是这位自己无意中救了性命的户部郎中吕端吕大人,他偏偏赶在这时候托传旨太监送东西给自己,从而让知府等人明白吕端这位朝廷重臣是他小郎中的大靠山,于是见风使舵的姚助教等人就来赔罪来了,免得到时候杨仙茅找他们算账。 杨仙茅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你们已经诚心道歉,我原谅你们就是。” 这些人听了之后不由大喜,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杨仙茅给他们穿小鞋,因为黄公公会来给杨仙茅送东西,杨仙茅只要在黄公公耳边说上这么两句,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头晚张博士的凄惨下场,让参加宴请的人终于猜到了情况的重大变化,特别是这位急先锋之一的姚助教,想了一夜未眠,终于决定抢在头里面给杨仙茅道歉,争取主动,所以天没亮便把这十几个先前派来堵杨家药铺大门的学徒叫上,跪在杨家大门外,等着给杨仙茅道歉了,现在终于得到了杨仙茅谅解,不由喜出望外,心中一颗石头也就落了地。 姚助教很是兴奋,涎着脸上前对杨仙茅说:“昨天晚上,知府大人宴请前来赈灾的传旨的黄公公,还说到了杨公子你呢。传旨的公公和知府大人都对你大加赞赏,说是你敢为人先。张博士那老混蛋在酒宴之上对杨公子您语出不敬,被知府大人下令直接从三楼拖到一楼扔到大街上去了。真是不开眼的东西。听说张博士整个人已经痴呆了,连屎尿拉在裤裆里都不知道呢。嘿嘿嘿嘿” 杨仙茅斜着眼睛瞧他,看得他直发毛,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杨仙茅对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根本懒得理睬,转身走进了药铺。杨明德到底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对尴尬的站在那的姚助教等人说:“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各位请回吧。” 姚助教这才灰溜溜的带着十几个学徒哈着腰拱手告辞。 走出老远之后,姚助教这才站住,把那十几个学徒叫了面前,指手画脚说:“我可告诉你们,都是你们这才惹下这场大祸,虽然杨公子口头上已经原谅了你们,但那是要看你们后面的举动的,你们应该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吧?” 那十几个学徒脑袋有些木讷,让他们去捣乱他们会,但是让他们怎么擦屁股,还真有点茫然。 姚助教没好气的,用手挨个指着他们说:“你们先前在城里头到处去说回春堂的坏话,现在必须把这个纠正过来,挨个去告诉你们曾说过坏话的人家,让他们知道,杨家的医术是高明的,知府大人都赞誉有加的,请大家有病没病的都多多去回春堂看病买药,没病去检查一下也是好事。明白了没有?” 一帮子学徒赶紧点头哈腰,连声答应。 姚助教又压低声音说:“记住,中午左右传旨的公公就要来给杨公子他们送东西,要在这之前把杨家药铺热闹起来。所以,来不及去全城宣传了,就先回家叫你们的爹娘、兄弟姐妹,还有那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通通都叫来,给他们任务,来杨家买药看病。——每个人至少找十个以上的亲戚朋友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来的越多越好,每人至少买五十文,啊不,一百文的药,少一文老子同样叫他好看!听到没有?” 这些人一听,不由都苦着脸赶紧连声答应。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小跑着回家去动员亲戚朋友,赶紧去回春堂看病买药,同时他们也开始在城里到处去给杨家辟谣,恢复名誉去了。 第160章 公公来访 这一招很快见效,在姚助教他们离开不久,药铺就陆续有病人前来看病买药,而买药的都很夸张,一买就是一大堆,拎着十几大包都抱不下,还笑呵呵没头没脑夸赞杨家医术高明,特别是开膛破肚让人这样神奇的医术,只有天上的神仙才会之类的云云,夸赞一番之后,才抱着药包笑呵呵走了。 杨明德夫妇自然是又惊又喜,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有那么多病患来求医问药了。 还没到中午,杨家光是卖药就已经赚了上千文钱铜钱了,高兴得杨明德和张氏合不拢嘴。 快到中午的时候,来了两个中年人,挎着腰刀,跑进来之后,陪着笑,态度是极是恭敬,连声问:“请问,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是哪位?” 杨仙茅本来前段时间要么出去送医上门给人看病,要么到城外乱坟岗解剖尸体,不过上午姚助教来说了之后,杨仙茅便知道今天传旨太监黄公公要来,因此哪也没去,就留在药铺中。加上今天来看病的人特别多,父亲忙不过来,杨仙茅也就帮着一起给人看病。 所以,这两位带刀中年人来的时候,杨仙茅正在药铺里给人看病,当下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正是,请问两位有何吩咐?” 两人拿出腰牌给杨仙茅看,压低声音说:“小的是知府衙门的衙役,特来禀报公子,皇帝派来赈灾的黄公公等会要微服前来拜会,还请准备迎接。这期间暂时不要接待病人和买药的人,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杨明德一听,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他不知道事情原委,突然听说皇宫来的一位传旨的公公,居然要微服到他们药铺来拜访,不由得手忙脚乱,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杨仙茅根本无所谓,见父亲已经慌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便对还在买药不停夸赞他们医术高明的那些人拱手道:“各位老少爷们,实在抱歉,小店有急事,暂时不营业了,请各位改日再来,实在对不起了。” 刚才那两个便衣衙役说的话很轻,屋里的人并没听见,所以也不知道真实缘由,既然听他这么说,赶紧忙不迭的告罪离开,但还有不知道情况的人又往药铺里走,要进来买药看病。不等杨仙茅去说,两个便衣衙役已经把他们拦到了外面,说暂时不营业,等一个时辰之后欢迎各位再来光顾回春堂。阻拦这些人的两个便衣衙役都是和蔼可亲,笑容可掬,这才把那些人拦在药铺外头。 随后又来了一小队便衣中年人,戴着腰刀,在房前门后警戒,由于穿着便装,虽然带刀,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这很正常,所以也没人注意,最多以为是江湖豪客前来回春堂看病的。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又过了片,来了顶四人大轿,前后有十几个带刀的便衣壮汉护送着,撵开靠近的行人,径直来到了杨仙茅他们的回春堂门口。后面再有一顶小轿,小轿上下来一人,却是知府衙门的胡通判,只不过他也是一袭便装,并不显眼。胡通判抢先跑到前面,替四人大轿掀开轿帘,从轿上下来那位传旨太监黄公公,也穿了一身普通的长袍,戴了个幞头,手里捧了个装饰华美的锦盒,笑眯眯的跨出轿栏,站在药铺门口,抬眼观瞧着。 跟在胡通判身后的,却是先前来过的姚助教,也身穿便装,他此刻已经满面春风,没有先前的沮丧和惶恐。 杨明德带着妻子和儿子杨仙茅站在药铺的门外台阶旁,垂手而立恭候着。等到看到这大幅便便的太公公下了轿子之后,只顾瞧他们家药铺的情况,不由得更是惶恐,不知道是上前招呼呢,还是站着等。 这一次,杨仙茅并没有主动出击,因为这种礼节性的场面肯定是要父亲出头的,所以他垂首而立站在父亲的身后。 等到传旨太监把目光从匾额上收回来,望向站在门边的三个人时,姚助教这才哈着腰陪着笑,上前做了介绍。 胡通判一直是看好杨仙茅的剖腹疗伤治病神奇技能的,认为是宣州的骄傲,没想到新来的知府却故意找杨仙茅的毛病,为此,跟胡通判两人还闹了一些不愉快。其实胡通判还没见过杨仙茅,这种情况下主动替他说话,纯粹是为了出于维护本府人才的本能。 听到介绍之后,胡通判这才好生的看了一眼杨仙茅,见他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目清秀文文弱弱的样子,却想不到这样一位少年,手下居然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人剖腹疗伤治病。他要知道杨仙茅曾经给人动过眼睛的手术,只怕更会惊讶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介绍之后,杨明德惶恐的上前便要下跪,黄公公赶紧将他扶住,笑呵呵说:“不必如此,杨郎中,你教的好儿子,令郎医术如此人,我很是仰慕,特意来看看你们。我来之前,户部郎中吕端吕大人托我带了点东西给令郎,他们是故交啊,对令郎医术也是很赞赏的。” 听到对方如此夸赞自己的孩子,杨明德憨憨的笑着,都合不拢嘴了,赶紧把他们往药铺里让。 杨家因为经济问题,所以一直没有更换家里的家具,今日知道大官要来,特意去房东那里借了几把交椅来,在长条几案旁放了,又特意准备了一点好茶叶。已经烧好了,灌到壶里,当下红裳儿忙着沏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黄公公却不坐,只在药铺里四处观瞧,频频点头说:“难得啊,难得,这么小小破旧的一个药铺,居然能出如此了得的少年才俊,实在难得啊。” 杨仙茅又赶紧谦虚了几句。 黄公公手里一直捧着那锦盒,到了此刻,这才放在长条几案的桌上,吧嗒一声将盖子打开,推到了杨仙茅面前说:“这是户部郎中吕端吕大人托杂家带来给公子的。就请收下吧。” 杨仙茅往里看,只见里面有个大红绸缎,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疑惑地望向黄公公。 黄公公说道:“吕大人把这东西给我的时候,只说这东西是他从一个波斯商人中手中重金买下来的。当时那商人生意破产了,没钱回故乡,把这宝贝拿出来叫卖。当时吕大人正好经过,便拿来看了,觉得很是稀奇,于是便出重金买了下来,他说或许杨公子会用得着这东西,就叫送来了。” “来自波斯的东西?”杨仙茅很是好奇,于是便把这东西双手捧了出来,觉得有些沉甸甸的,放在桌上,展开了,却是一个水晶磨成的大凸镜,大概有碗口那么大。这玩意儿能干啥?倒是很稀奇,不过整个这么一块磨得晶莹剔透的,倒是很是好看。 杨仙茅双手捧着拿了起来,反复看了看,说:“整个这么一块水晶还是值不少钱的。” 黄公公呵呵笑了,却没有说话,心里嘀咕说水晶虽然比较少见,却也比不上玉石,要是这么大一块玉石的话,那就是价值连城的和氏璧了,水晶虽然也算稀罕的,但是,也算不得是什么珍宝。由此可见着,户部郎中吕端家里也不是阔绰的人,送这么一个玩意儿,倒还不如送上几锭黄金来得实在。 杨仙茅左右看看,挺好玩的,便把这水晶凸镜放到桌上。 就在他即将放在桌上的瞬间,他突然愣了,双手僵在了半空,因为,他发现水晶凸镜下面那块红布的纹路赫然在目,比平时看见的要清晰得多,也大了许多。 杨仙茅拿着水晶凸镜去照旁边的杯子,发现杯子在镜子下顿时变大,细节都清清楚楚,历历在目,不由说道:“哇,用这东西看东西,可是比眼睛看的清楚多了。” 胡通判和黄公公都凑过头来观瞧。胡通判倒是有些惊讶,说:“嗯,是挺好玩的,看东西果然大多了。” 黄公公却笑了,说:“这个没什么,皇宫中早就有这东西啦,就是把水晶磨成这么突出来的形状,然后用来看书。黄某就有一副,也是请的波斯商人打磨的,他们打磨这些东西倒是很精致。黄某人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用这玩意儿看书都很清楚,不过你这玩意儿比黄某人的那东西要大多了。这么看来也的确是个宝贝。” 黄公公嘴巴上说是个宝贝,其实心里也不以为然,因为,他手里的那副水晶凸镜只不过是用来看些小字的时候用,别的没啥用处,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 倒是杨仙茅爱不释手,拿着那水晶凸镜到处照,照着照着,照到一个大眼睛,扑闪着出现在后面,正疑惑而又好奇地瞧着他,却是红裳儿。 杨仙茅高兴地把那东西递给红裳儿,说:“那,你也玩玩,这东西可好玩了,看东西比原先的大多了。” 红裳儿小心翼翼接过了那水晶凸镜,拿着到处照,还跑到药柜后面抓了一把药渣,放在纸上仔细看,欣喜不已。不过,现在黄公公和通判都在一旁,她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在那儿自个儿玩儿着。 第161章 水晶凸镜 杨仙茅把眼睛望向那锦盒,发现箱子下面还有一个厚厚的绒布包裹着的长柱形的东西。便又拿了出来,小心展开,却是一个黄铜做的圆筒,有半尺长,大概有小孩胳膊粗细。他拿起来两边看了看发现,这圆筒两头倒有两块小小的亮晶晶的水晶透镜,里面黑洞洞的,却不知道这玩意是用来做什么的。 于是他把那玩意儿拿到眼前,凑着仔细观瞧,又倒过来看,里面都是花的,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片模糊的光亮。 他又发现这圆筒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螺母,用手拧螺母,里面的模糊的光倒是会发生变化,只是始终是模糊一片的。 杨仙茅疑惑地望着黄公公。 黄公公笑了,说:“这玩意叫水晶圆筒镜,两边都是打磨的水晶镜片,里面有什么不知道,因为是密封死了的。至于这玩意能做什么,很抱歉,杂家也不知道。当时吕端大人拿出来给我看的时候,我也琢磨了半天,大人自己也没弄懂,这玩意跟那水晶凸镜一起买的。卖东西的那波斯人不大会说咱们中土的话,所以,吕大人听了半天也没弄懂他到底说的什么。只知道这玩意儿是个宝贝,可以看东西,但究竟怎么看,他也弄不懂。” 杨仙茅琢磨了一下,这水晶圆筒镜还不知道该怎么用,能不能用上还说不准,那个水晶凸镜倒是很有用处,自己虽然现在目力超强,已经能够看清楚很细小的东西,但是也是有限的,如果加上这个放大镜之后,应该能看到更细小的东西。这个在做手术的时候就很管用了,比如做眼睛手术的时候,就能更清楚地看见缝合针的走向和方位,在血管缝合的时候,就能缝合更细小的血管,而尽可能把血管重新连接上,对肌体的恢复是很有帮助的。 杨仙茅对这一块水晶凸镜一下想到了用途,将来可以做一个支架,放在病人要动手术的部位上面,这样就可能可以更清楚地看见术野细小之处了。 至于这水晶圆筒镜再慢慢琢磨吧,既然那波斯商人能把这玩意卖出重金,想必应该有他不同于普通物件的地方。 于是杨仙茅正要把这个圆筒放回了箱子,发现下面还有一样东西,也是红绸子包裹着的,显得很是珍贵,便放下圆筒,拿起来打开红绸子,里面却是一本纸片都发黄了的线装书。一看就是很有年代的东西,封面上篆体写着《山海经》。 《山海经》号称古今第一奇书,记载了各种神兽怪兽,以及药物、祭祀等内容,虽然神奇,但坊间早有流传,随便都能从书铺中买到。杨仙茅以前也通篇看过,当下翻了翻,果然跟坊间版本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坊间的是刻印本,而这一本则是工工整整小楷手抄本。 既然是坊间都有,就不是什么宝书了,干嘛如此珍重地放在匣子里给自己当宝贝送来呢? 黄公公看出了杨仙茅的疑惑,当下微笑道:“来之前,吕大人告诉杂家,说这本书是他随同皇帝出征时,从距离宣州不远的池碧峰一所毁于战乱的一处道观中得到的,当时道观道长被乱兵所伤,生命垂危,将这本书交给他,说是镇馆之宝,请他留待有缘。但是他仔细研读过,找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吕大人说他跟你就很有缘分,既然是留待有缘,那就把这三样东西都交给你这有缘人,或许你能靠你的本事破解其中的奥秘。” 杨仙茅拱手道:“多谢公公,请公公向吕大人代为转告小可不胜感激之情。” 黄公公微笑点头:“放心,杂家会把公子的话带给吕大人的,听吕大人说,你也帮过他一个大忙,从他言语之中,能听得出来,你这忙的确帮得很大哦,他也很感激杨公子你的啊。” 又寒暄了片刻,黄公公便起身告辞,要去监督赈灾放粮的事情去了。 送走黄公公和胡通判等人之后,杨明德非常高兴,回到药铺,把杨仙茅叫过来说:“我想不到你既然认识了朝中重臣,连皇帝身边的太监都对你如此赏识,我们杨家将来光宗耀祖可就全靠你啦。” 杨仙茅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是很碰巧帮了他一个忙而已,他居然恋恋不忘,可见这位大人是重情义的人。” 杨明德点头说:“今天咱们家里来了大宋皇宫的公公,还有衙门的通判大人,你又结识户部郎中吕大人,为父很是高兴,咱们爷两要好好做几个菜,喝点酒庆贺一下,告慰列祖列宗,杨家有你这个出息的子孙。” 一家人都笑了。 从这天开始,他们药铺时来运转,每天到他们药铺求医问药的病患就络绎不绝,比被打压之前还要多。只不过,除了姚助教等人知道其中缘由之外,其他人几乎都不知道。 这天下午,文馨画完画,出了自己的药材仓库闺房,便看见红裳儿手里还捧着那椭圆形的水晶凸镜到处东照西照很是稀罕。见到她出来,红裳儿蹦蹦跳跳过来对文馨儿说:“文姐姐,少爷得了个宝贝,就是这,能把东西看得老大,你瞧!” 红裳儿把放大镜凑到桌上杨仙茅写的处方单,上面的字迹立刻变大了许多。 文馨扫了一眼,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红裳儿不知道这位文馨姑娘原来是吴越国的公主,吴越国皇宫之中也早就有这种水晶凸镜,也是从波斯、大食等西域传来的。文馨从小就见过,自然没什么稀罕的,只是这一块比她见过的都要大一些,这一点倒是有些意外。 红裳儿眼见文馨并不是很感兴趣,便撅起了小嘴,眼珠一转,又说:“对了,少爷还得到一个宝贝,只是我们一直在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用。文姐姐,你要不帮忙看看?” 红裳儿也不管文馨答不答应,便跑去把那水晶圆筒镜拿了出来,双手递给文馨说:“就是这东西,那传旨的公公说,送这东西给少爷的吕大人说过,从一个波斯商人那买的,那波斯商人说这玩意儿能看东西,可是我们怎么琢磨也看不到,不知道是怎么用的。” 文馨接了过来,反复瞧了瞧,也拿起来两头看了看,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性格倔强,越是难事就越想解决,所以并没有气馁,拿着那水晶圆筒镜迈步进了自己位于药材仓库里头的小闺房。 红裳儿跟过去一看,见文馨坐在自己写字画的书桌前,翻来覆去研究那水晶圆筒镜。于是便吐了吐舌头,也不打扰她,回头去忙自己的去了。 红裳儿去厨房里帮着张氏做饭炒菜,药铺生意逐渐好起来了,已经可以吃上白米饭和鸡鸭鱼肉,红裳儿在厨房帮着张氏忙碌着。 杨仙茅则一直在琢磨怎么设计一个架子,用来安放那个水晶凸镜,帮助做精细手术。眼见到了傍晚时分,病人已经渐渐稀少了,杨仙茅拿着那水晶凸镜,坐了一辆马车去来到木匠铺,定做一个能安放水晶凸镜的木头架子,要能延伸到手术台中部,以便看清手术情况。 杨仙茅走了不久,一直在自己闺房里研究那铜管的文馨迈步从闺房走了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人惊骇的东西,站在药铺的大堂中,寻找杨仙茅。没看见,便来到厨房,招手把红裳儿叫了过来,说:“你不是说不知道那水晶圆筒镜怎么用吗?” 红裳儿一听这话,不由大喜,说:“文姐姐,难道你琢磨出来了吗?” 文馨却没有她那么兴高采烈,反而面有惧色,低声说道:“那水晶圆筒镜能看见的东西太可怕了。不看也罢!” 红裳儿这才发现文馨的脸色很难看,原先她一直以为文馨是泰山崩于前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感情的波动,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见她眼中有畏惧,不觉有些奇怪。 于是,红裳儿将一双小手在围巾上正反擦了擦,快步出了厨房,径直进了文馨的闺房,来到那张大大的书桌前。她已经看见水晶圆筒镜被绑在桌上的笔架子上头,放在桌上,在水晶圆筒镜正下方的基座上,一些水渍。她好奇地把眼睛凑到那上面去瞧。 这一瞧之下,不由吓得一哆嗦,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却原来她看见镜子里,有一个全身长满绒毛的怪物,正在水里游来游去。 红裳儿吓得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药材堆里。终于站住了,右手抚摸着不停起伏的丰满胸脯,紧张的望着笔架山下的基座,可是基座上并没有她看见的那个可怕的怪物。她又环顾四周,依旧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眼花了吗? 红裳儿又凑了上去往镜子里瞧了一眼,那可怕的怪物还在水里游来游去的,把她吓得又是一哆嗦,赶紧抬头起来,退了一步。她奇怪,难道这怪物是在这个圆筒里吗?仔细看看又不像,究竟怎么回事。 这时,文馨走了进来,用手指了指水晶圆筒镜前端的笔架子基座上的水渍,道:“那怪物是水里的,肉眼看不见。” 第162章 四万八千虫 红裳儿瞧了瞧水渍,怎么都不相信这里面会有那可怕的怪物。 文馨见红裳儿疑惑的望着她,说道:“刚才我在研究这玩意儿怎么用,我想着既然那位波斯商人说过这水晶圆筒镜能看到东西,所以我就用来瞧东西,我无意中发现,靠得很近的时候,似乎能模糊地看见一些小东西,但是手晃动太厉害,看不清。所以我就把水晶圆筒镜绑在笔架上面,正好笔架的基座上有我洗完笔滴落的一滴水渍,我就拧动水晶圆筒镜上面的螺口,发现看东西变得越来越清楚,一直到我看清楚水里这只怪物。吓死我了……” 红裳儿想了想,用手抹掉了基座上的水渍,又重新滴了一滴在上面,然后按照文馨教的办法,再转动圆筒上的螺帽,直到看清位置,这下子,水里不仅有一只,而是有好几只游来游去的怪物,各种形状的都有。吓得她脸都白了,但又更加兴奋。 红裳儿也不敢再看,扶着胸口朝着文馨:“这东西能看见水里的怪物,怪吓人的,是不是专门用来吓唬别人的呀?我可不相信水里有这些东西。” “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只怕就说的这个。” “可是这里面不是虫,而是怪物!” “以前没见过,觉得怪罢了,见惯了也就不怪了。” 余晖落尽的时候,杨仙茅这才回到啦药铺。 文馨和红裳儿互看了一眼,正准备把他们的发现告诉杨仙茅,张氏已经招呼杨仙茅赶紧坐下吃饭,因为饭菜早都已经准备好。这两人便不再说,也担心他看了之后恶心不想吃东西。想着等饭吃完再告诉他。 饭菜吃完之后,文馨把自己的发现跟杨仙茅说了。 杨仙茅一听,文馨居然找到了那水晶圆筒镜的用途,不由得又惊又喜,赶紧拿着灯笼进了文馨的房间,将灯笼放在桌上,然后按照文馨所说,点了一滴水在镜头前,再凑到笔架山上往下看。 文馨和红裳儿在一旁紧张地瞧着他,红裳儿已经留心生怕他吓得像自己一样往后退摔倒,所以准备在他惊叫的时候就将他扶住。想不到杨仙茅瞧了半晌,却疑惑地抬头瞧着她们说:“什么都没有啊,里面黑咕隆咚的。” 文馨和红裳儿相互看了一眼,红裳儿走过去瞧,说:“不对呀,先前明明看到水里有各种游来游去的怪物的,吓死人了,怎么会看不见了呢?” 红裳儿也凑上去瞧了,说:“是不是光线太暗了?” 于是两人赶紧把灯笼靠到了那圆筒旁边,光线亮了些,又凑上去瞧,这下终于能朦朦胧胧瞧到一些东西,但是还是看不真切,不知道是什么。 文馨摇摇头,对杨仙茅说:“太暗了,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后你再看,就能看到了。” 因为红裳儿这句话,这一晚杨仙茅都没有睡好,脑袋里总是想着水里面究竟有什么怪物,这水晶圆筒镜又是如何能看见水里的怪物的。 第二天早上,等杨仙茅从小山岗锻炼回来,天还没有亮,他就坐在书桌前盯着那笔架绑着的水晶圆筒镜。昨天晚上他已经把这东西从文馨的闺房转移到了自己的屋子。 红裳儿也陪着他坐在桌边,等着天亮。 终于,天一点点亮起来,杨仙茅不时探头观察圆筒里的东西,随着光线一点点增强,笔架山绑着的圆筒下,水里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楚。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水里游动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小虫子,或者说小怪物。 杨仙茅并不害怕,却兴趣盎然观察了好半天,这才说道:“这玩意还真好玩,竟然能看见水里的虫子,看来佛祖说的是没错的,水里当真有四万八千虫啊。这莫非就是佛祖的信徒弄出来证明佛祖所说是正确的东西吗?” “文馨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嗯,已经见识过了,收起来吧。” 这证明佛祖所说是真理的水晶圆筒镜和那本看不出名堂的《山海经》一起被放进了锦盒中束之高阁了,倒是那水晶凸镜帮了杨仙茅很大的忙。 因为这几天杨仙茅遇到了好几个眼科需要手术的病人,主要是丐帮的乞丐,杨仙茅依靠水晶凸镜帮他们顺利地完成了手术。 另外有几个是城里的百姓,来杨家医馆看病,当杨仙茅提出要用刀子给他们的眼睛开刀时,顿时吓得连连摆手,坚决不同意。毕竟,现在他们只不过是看不大清楚,但是大致还能看见光亮大或者大致的轮廓,要是一刀下去眼睛瞎了,那可怎么办?天生的恐惧让他们断然拒绝了杨仙茅手术建议。 ……………… 回春堂的隔壁是一家珠宝行。掌柜的正好姓朱,当初回春堂连房租都交不起,拖欠药材穷困潦倒的时候,朱掌柜是看他们不上,所以从来不跟他们往来,即便是两个人一起站在门口,也不会斜眼看看杨明德和家人的。 杨家当然也是有骨气,既然对方一副势利眼,也就不跟对方交往,所以,虽说远亲不如近邻,却是多年没有什么往来,连见面打招呼这么的客套也都基本上没有过。 这几天尽管杨家的生意有了起色,但是这一点起色在珠宝行的眼中朱掌柜的眼中,却还是不值一提,他也没想过要跟一个郎中交往,他们家生病买药全部都是去韩氏医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朱家的珠宝行生意越做越大,朱掌柜开始寻摸着扩大门面。他的另一侧是一家胭脂水粉铺,生意做得也是很红火,不可能把店铺让给他的,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回春堂。 这天晚上,关了店铺门,朱掌柜跟夫人两个合计。 朱掌柜对夫人说:“今晚上你去找房东孙婆婆商量一下,让她把回春堂杨郎中房子收回来租给我们,叫杨郎中另外找地方去开药铺。” 朱夫人有些迟疑,说:“这个只怕不大好吧?人家药铺这些日子可日渐红火。” “那又怎么样?我们珠宝行可比他好多了,他就是卖上一个月的药赚的钱也比不上我一天赚的钱。你平素跟孙婆婆关系不错,你去跟孙婆婆好好说说,叫她狠下心来去把房退了,我们可以给她加一点房租。——我知道这婆婆是个老好人,不大愿意干这种事,所以你得私下跟她好好说,大不了,给她带份礼去。” 朱夫人又犹豫片刻,压低声音说:“我听说杨家跟官府关系不错,县衙的钟县尉挺关照他们的。” 朱掌柜撇撇嘴说:“那又如何?他现在得罪了新来的知府,医药局的学徒阻拦病患上门求医问药,没见到他们一个来月没什么生意嘛!他们都开不下去要关门大吉了。再说了,知府和通判大老爷都是我们珠宝行的老主顾,逢年过节我们可没少给他打点呢,新来的知府上一次接风,我们可是送了一大笔银子的。魏知府见到我,也要点头微笑致意的,所以不用怕。” 上次姚助教跪拜杨家回春堂的时候,因为太早,珠宝行还没开门,所以朱掌柜夫妻并不知道,而传旨太监黄公公和胡通判等人拜会回春堂时,又都是穿着便装,所以朱掌柜夫妻并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杨家还是被知府打压的那个可怜的穷郎中呢。 朱夫人频频点头,说:“行,那我去好好给孙婆婆说说,她一直很喜欢我们店里的那手镯,要不要给她送去?” 朱掌柜眼睛一瞪,说:“你疯了?那玉手镯可是要卖十两银子的。” “可是进价咱们不是才花了一两六钱银子吗?” 朱掌柜把又短又粗的手指头直接戳到了他娘子的脑门上:“你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做生意都是你这么想,还赚个屁的钱。” 朱夫人揉了揉脑门,说:“可是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朱掌柜哼了一声,眼珠转了几转,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串玉石葡萄,拎起来抖了抖,发出叮咚的脆响,说道:“这是翡翠边角废料做的,进价也就三钱银子,我们在外面可是要卖到三两的,拿去送,足够让她眉开眼笑了。 朱夫人赶紧答应,便把那翡翠葡萄放回小盒子中,用海蓝布包着,便从后门出来,前往房东孙婆婆家。 孙婆婆住在后巷的一个小院子里,这条街这一片商铺,包括珠宝行、回春堂、胭脂水粉铺等家商铺的房子都是她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她丈夫去世的早,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跟着她在宣州守着祖产留下来的这些临街商铺,小儿子在外府老家农村当地主老财,守着老宅。 这孙婆婆因为丈夫早年去世,孤身一人把两个儿子拉扯大,觉得人生世事无常,所以一直是吃斋念佛,经常做些善事。比如这次宣州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孙婆婆每天都让厨房熬上一大锅粥,叫儿子端到院门外给那些可怜的逃荒要饭的灾民填肚子,所以他们家院子门口总是一大堆的乞丐和灾民。 跟孙婆婆慈眉善目不一样的是,他儿子却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但凡是涉及生意的事,那是翻脸不认人的。 第163章 阴谋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孙婆婆他们家商铺的租金很少有亏欠的,唯独回春堂不一样,照着孙大郎的想法,在杨家欠债还不起房租的时候,便想将他们扫地出门的,但孙婆婆一直阻止了儿子这么做,觉得开药铺跟别的不一样,那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不能够断了人家生路, 而杨家也知道孙大郎十分蛮横,所以房租这一块倒是拖欠的不多。而四海酒家的安掌柜又找到了孙大郎说愿意打折让他到四海酒家吃饭,只要他宽限杨家的房钱,也正是因为这原因,杨家的回春堂这才得以欠着房租还能够维持。而几个月前,杨仙茅从鸦鹊村赚了一笔钱回来之后,把欠的房租一次还清了,所以孙大郎也没来找他们麻烦。 朱夫人拿着那锦盒,带了个小丫鬟,来到了孙婆婆的小院子。 敲门进去,来到了堂屋。孙婆婆正在那儿跟儿子孙大郎说话。见到他进来,赶紧起身迎接。坐下之后寒暄了几句,朱夫人便把那盒子送给了孙婆婆。 孙婆婆打开一看,眼睛放亮,拿出那一串翡翠葡萄,叮当作响,给儿子孙大郎看。 孙大郎却撇撇嘴说:“这么差的玉还好意思拿出来。” 朱夫人顿时红了脸。 孙婆婆很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说:“你胡说什么,这是好玉!” 孙大郎不敢顶撞母亲,也不再说话。 孙婆婆又陪了笑,岔开话题,对朱夫人说:“你看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收。” 朱夫人说:“咱们姐妹还说这些干什么呢?我以前到你这来,很少提东西的。” 一旁的孙大郎不阴不阳又加了一句说:“那今天肯定是有所图喽。” 孙婆婆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朱夫人很是尴尬,不过正好可以借这个话头往下说,陪着笑说:“大郎真是说对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儿个来看老姐姐,还真是有点事想麻烦你。” 孙婆婆笑呵呵说:“说那些客气话做什么呢?有什么事尽管说。” 朱夫人小心翼翼地瞧着孙婆婆的脸色说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家那商铺小了点,东西都摆不下,而且多来几个客人,就坐不下了。所以,我们家官人一直想把店铺扩大一些,但是又不想到别的地方去开分店,所以,就想请老姐姐帮忙,把回春堂的房子租给我们,房租涨一点都没关系啊。呵呵。” 孙婆婆一听这话,呆了一下,说:“回春堂不是杨郎中他们在租吗?可没听说他要退出啊。” “是呀,是呀!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他那商铺收回来,然后再转租给我们。我们可从来没有拖欠过房钱,这租金绝对少不了的。预先付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啊。你把房子租给我们,那不是省心多了吗?不像他们回春堂,三天两头欠债,你还不省心呢。你说是吧,老姐。” 一旁的孙大郎听了这个话,一拍大腿,指着朱夫人说:“这种事你都想得出来?不过,说得还真不错,嘿嘿嘿嘿。” 朱夫人被他那句话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要发火,没想到他后面又赞许自己的话,这才舒了口气,便陪着笑说:“可不是嘛,做生意嘛,就讲个信字。租了别人房子又不给房钱,那就不讲信誉。对于这种不讲信誉的人,你当然可以把房子收回来呀,就算打到官司打到衙门去,那他也没道理的。对吧?” 孙婆婆脸上很是尴尬,说:“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是他先欠你们家房租,还欠了很多次,这我都知道的。只是你脸皮薄,不好催帐,要换成别人,早把他们扫地出门,房子收回来了。” 孙大郎也在一旁帮腔说:“可不是嘛,我跟我娘说了好几次,把房子收回来,别租给穷郎中了,可是我娘就不答应,说人家什么开药铺,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就因为欠了一点房钱就把人家撵出去,怎么都说不过去。我娘其实就是抹不开面子,我说了让我去撵他们走,她又不让,真是气得我没法没法的。” 朱夫人想不到孙大郎居然这么帮他说话,不由喜出望外,忙向孙大郎投过去讨好的微笑,说:“还是大郎体贴你娘,你们母子也是靠这租金过活,若是人人都这么欠钱,那租金又到哪去收呢?既然你娘不好意思,你赶明儿就去跟那郎中说,让他们搬走,房子收回去,不说别的,就说他欠房租,看他好意思不?” 一旁的孙大娘又忙说道:“不好。他那些年是欠了一些房钱,不过也欠了没多日子就还上了,这几个月倒是一文钱都没欠,怎么好这么就把房子给收回来呢?” 孙大郎说:“有什么不好的,他现在不欠不等于以后不欠啊,你没见到前些日子,他们家药铺一个人都没有,还得罪了知府大老爷。满城的病人谁敢去他们家买药看病呀?我当时就劝你把房子收回来,可是你不干,非说除非人家自己走,不然你是不好意思赶人家走的。” 孙婆婆又说:“可人家现在生意又好了呀,你没看到门口车水马龙的,好些病患来看病呢,这些日子赚钱可着实不少呢。” “那他是走了狗屎运,他能天天走狗屎运?过些日子,知府大人不乐意,再说他一嘴,他还不又得喝西北风?咱们房租到哪收去?朱掌柜他们的珠宝行那可是大生意,从来没欠过一分钱租金,有时候咱们手头紧,跟他借点钱,他也从来没说过二话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为什么孙大郎要帮他说话了。——这孙大郎好赌成性,因为烂赌,所以经常欠赌债,也就时常私下里找她丈夫借点钱,这么帮自己,当然是为了将来能更方便地借钱。 孙婆婆一听这话,便把脸沉了下来,对儿子说道:“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要去赌了,你看你,把主上留下的家业折腾成什么样了?家里还有几文钱呀,有些钱都被你拿去典当赌光了,家里但凡值钱的一点家具,也被你拿去典当了,你非要把娘气死了,两脚一伸你才自在吗?” 说到后面,孙婆婆声音有些哽咽,抬袖子擦着老泪。 孙大郎说:“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我现在是手气背,等我哪天手气好了,输的钱全都会给你赢回来的。不仅把原来抵押典当的家具全给你赎回来,还给你弄个大房子,找好多丫鬟婆子来服侍你老人家。” 朱夫人忙在一旁陪着笑帮腔说:“是呀,是呀,大郎我听说赌场上可是一把好手,经常赢钱的,只是有时候人嘛,总是有不走运的时候,换到他走运了,你们可就大把的赚钱了。” 孙婆婆很不满的横了朱夫人一眼说:“他什么时候从赌场上拿回一文钱到家里来过呀?十赌九输,他不赌就好,你还劝他赌?” 朱夫人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很是有些尴尬,赶紧又说道:“是呀,是呀,大郎这孩子很是孝顺,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原本孙婆婆还有些犹犹豫豫的,可是,刚才看到朱夫人鼓捣自己儿子去赌,她最恨这一点,只是儿子不听她的,她没办法,但是朱夫人却踩到了她的痛脚,于是把脸一板,说:“朱家屋里的,你先前说的我没办法,还是那句话,但凡在我这儿租房子的商户,除非自己要走人,要不然我是不会主动把房子收回来的,即便他一时手头紧欠些租金,只要情理之中,我也不会太过分的。因此,回春堂我是不可能撵他们走的。——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说到这,孙婆婆将那翡翠葡萄放进盒子里,推到朱夫人面前,说:“今儿个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想回房躺着了,就不陪你了。”回头对大郎说:“等会儿你送送朱大婶。” 孙婆婆也不等朱夫人说什么,便扭头进了里屋去了。 朱夫人很是有些尴尬,只好捧着盒子起来告辞走。 孙大郎跟了出来,到了院门口,对朱夫人低声道:“大婶,你别着急,咱们回去一起跟朱掌柜好生商量,我倒是有个主意。” 朱夫人一听,不由大喜,说:“大郎,你要是能出什么好主意,我家官人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孙大郎笑呵呵点头,然后跟着朱夫人来到珠宝行。 朱夫人对朱掌柜说:“孙婆婆不愿意做恶人,说了除非杨郎中自己搬走,否则就算欠房钱也不会把他们把房子收回来的。不过孙婆婆家大郎倒是很帮咱们,说有好主意要跟你说呢。” 朱掌柜瞧了瞧孙大郎,便示意他在交椅上坐下,然后让丫鬟沏茶过来,等丫鬟出去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大郎不知有什么高招,尽管说来,若是好主意,少不了你的好处。” 孙大郎却好整以暇坐在那品茶,吊足了胃口之后才说道:“我这主意当然高,而且我可以帮你实现,但是,这个主意至少值五两银子,你要答应,钱拿来我就告诉你。要不答应,当我没说,我拍屁股走人。” 第164章 午夜惊魂 朱掌柜一听这话,一身肥肉不由抖了抖,他当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要是为了一个主意就拿出五两银子,这还真是肉疼。试探着说:“你这办法是否真的管用?” “当然管用了,我帮你,三天之内就叫他自己主动退房走人。要是不行,你来找我!”孙大郎说。 朱掌柜惊喜点头说道:“好。”便让夫人从柜台取了五两银子给孙大郎。 孙大郎将银锭在手里抛了抛,说:“我在道上认识一位哥们,手下有几个兄弟,这位哥们外号叫猕猴,原来是做梁上君子的,蹲过大牢,现如今洗手不干了,主要是给人放印子钱,同时还做些别的,比如帮人要债,收租子,啥都敢做,而且认钱不认人。只要给他钱,就算他亲爹他也敢下手。” 朱掌柜吓得打了个哆嗦,道:“我只想让他搬走,好租他的房子扩大生意,可不想要他的命。” “我也就这么一说,谁要他的命啊!这么着,我去跟他说,让他想个法帮你把杨家的人撵走,房子不就退回来了吗?反正这件事只有咱们知道,杨家人又不知道,我娘也不知道,谁也找不到你头上来。这叫花钱办事,又省心,又省力,怎么样?” 朱掌柜迟疑片刻,说:“他真的有办法吗?不会拿了钱不办事吧。” 孙大郎一拍胸脯说道:“你放心,我替他担保,如果他拿了钱不办事,你尽管找我。” 朱掌柜这才点了点头,说:“那,办成这件事,他要多少钱?” 孙大郎斜了他一眼,想了想说:“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不会漫天要价的,一般也就二十两银子吧。” 朱掌柜胖胖的脸上抽搐了两下,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二十两银子,这么多?” 孙大郎满脸不高兴:“这还多啊?手下一帮兄弟都在一起帮你办这件事,分到个人手里还不够喝杯茶的呢。这钱可是最少的了,我还是看在咱们老相识的份上,帮他拿主意。要是你给他亲自谈,没有三四十两,那是下不来的。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多事,你也可以自己去办这件事,那样的话,就当我说废话,那我走了。” 孙大郎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要往外走。朱掌柜赶紧叫住他。他做生意还行,要做这种把人撵出门的事,他还真没招,还得找人做才行。于是,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说:“行啊,二十两,就二十两。”示意让夫人拿来了银子给孙大郎,叮嘱他三天之内必须把杨家的人撵走。 孙大郎掂了掂那锭银子,笑着说:“放心吧,跟你说过,都是道上的人,义气为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啥说的,你就等着看他们滚蛋吧。” ……………… 这天早上,韩氏医馆的韩雪娥,带着他哥哥韩虎,来到了杨仙茅的回春堂。 寒暄了几句之后,韩雪娥便直奔主题:“平湖县的主簿胡大人得了重病,当地郎中束手无策,所以派人请我爹去看。正好我爹这两天也病倒了,没办法出诊,就让我去。我问了病情之后,想请你一并出诊,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说:“平湖县到宣州,来去至少四天路程了。为什么不把病人直接送到宣城来看病呢?” “因为这胡主簿正忙着赈灾的事,平湖县这段时间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县里大半良田都被冲毁了,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赈灾粮,其中主要救助的地方就是平湖县。而胡主簿专门负责赈灾,因此实在忙得走不开。但是他的病痛却又日益严重,承受不住,当地郎中看了好几个,都没效果,这才来请我们前往救治。” 杨仙茅频频点头:“原来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是呀,这位胡主簿在平湖县那可是深得百姓爱戴的。也正是因为他是个清官,所以拿不出多少银子来做诊金的。希望你能看在他为民辛劳的份上,辛苦一趟,跟我一起去会诊。他的病可能需要手术。” 杨仙茅说:“治病救人天经地义,总不能钻到钱眼子里去吧。虽然我现在很缺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对爱民如子的清官是贴钱也要替他治的,这也是为百姓谋福祉嘛。” 杨仙茅欣喜的点头:“太好了,公子高风亮节,令人佩服。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出发吧,病不等人。” 杨仙茅便跟父亲和母亲商议这件事,两人当然是满口答应,让杨仙茅去给这位忙于赈灾救济百姓的清官治病,并让红裳儿跟着去好好照顾少爷。红裳儿当然很高兴,能够跟少爷出诊。 文馨听到这事之后,就对杨仙茅说:“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想出去走走,在屋里呆的时间长了也怪闷的。” 杨仙茅哪有拒绝的道理。想着让这位花季少女一直闷在家中,的确唐突了美人,点头答应了。 因为是韩氏医馆邀请杨仙茅协同出诊,所以交通工具当然由韩氏医馆提供。杨家要去三个人,于是便把医馆最大的一架豪华马车派了出来,里面可以坐三个人的。 马车后面放着杨仙茅的两个宝贝箱子,装着他的常用手术器械和麻沸散等必须的药物。杨仙茅已经问过韩雪娥,那位胡主簿主要的病是肚子痛,而且是持续的痛,而且有反跳痛和压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急腹症弄不好需要剖腹探查,查清楚病因之后手术治疗。所以他带的器械也有相应的针对性。为了适应夜间手术的需要,他还带上了这次到鸦雀岭让吴越皇宫工匠打造的专用的照明设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胡主簿需要深夜紧急手术,这套设备就能派上用场了。 ……………… 送走了杨仙茅他们,杨明德夫妇觉得屋里一下空落落的。 好在病人络绎不绝地来买药看病,所以杨明德和妻子张氏一直忙碌着,一直到傍晚时分,来求医问药的病人这才渐渐少了,两人才松了口气。 天黑下来之后,张氏做了饭,两人关了药铺的门,坐在桌前吃饭。 张氏端着碗说:“哎呀!仙茅他们不在,总觉得屋里好像空了好多似的,也没有个人气,吃饭也没那心情。” 杨明德笑了,说:“就你想多了,以前孩子没回来,咱们还不是两个人,就这么过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说屋里空空的没个人气呀!” 张氏笑了笑说:“说的也是。吃饭吧!” 张明德虽然宽慰妻子,可是她也觉得孩子不在身边,一下有些不适应,于是两个人都闷声不响地把饭吃完了。张氏收拾碗筷,杨明德则捧了一本书坐在灯下看起书来。 即便天黑,还是不时有人来药铺买药看病。一直忙碌到了深夜,没有病人再来看病买药,这才把门关了,回房休息。 睡到半夜,忽然,张氏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飘来荡去的,她下意识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借着窗外透过来的微弱月光,猛然看见房梁上吊着一个白色的人影,一尺白布挂在横梁之上,舌头吐得老长,在半空飘来荡去,眼睛死死盯着她。 张氏吓得一声惨叫,赶紧躲进了被子里。睡在旁边的杨明德被这一声叫声惊醒了,睁眼一看,也看见了吊在房梁上的那具白色的尸体,顿时吓得啊的一声惨叫,一骨碌滚下床去,双手抱着头不停发抖。 听到丈夫惨叫声,躲在被子里的张氏心中牵挂,反倒多了一份胆量,立刻掀开被子探头去看床下的丈夫,发现丈夫跪在地上抱着脑袋不停惨叫,又扭头往横梁上望去,这一下,却惊喜的发现,横梁上吊着的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黑漆漆的房顶。 张氏赶紧拉扯着丈夫的衣服,说道:“官人,不用害怕,那吊死鬼不见了。” 连叫了几声,杨明德这才听清楚了,大着胆子扭头往横梁上看去,果然再见不到那吊死鬼,赶紧起来,哆哆嗦嗦点亮了灯,举着灯笼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他又举着灯把窗户和门都查看了一遍,也都是完好无损。 两人惊恐地坐在床边,相互看着,杨明德问张氏:“你也看到了?” 张氏惨白着脸,嘴唇都在发抖,点点头,又惊恐望了一眼挂着尸体的那横梁,说道:“我总觉得有东西在摸我的脸,我惊醒之后就看到有个人吊在那儿,把我吓得够呛。官人,你也看见了吗?” 杨明德点点头,说:“咱们屋里怎么会闹鬼呢?住了十来年了。” “兴许不是闹鬼,是月光照进来,我们俩都眼花了吧?”张氏拼命想找一个让两人都安心下来的借口,又觉得这个借口还是能说得过去的,便指了指窗外透进来的洒在地面上的月光,说:“可能是我们俩都做了噩梦,当把这月光当成吊死鬼了,不用担心。” 杨明德看看地上的月光,又瞧瞧明晃晃的窗户,这才点点头说:“说的也是,人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杨某人这辈子行得正,走得端,堂堂正正给人看病,做的是积德行善的事情,恶鬼怎么会来找我呢?啊,不用去想他,睡觉。” 于是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得到了镇定,这才又重新吹灭了灯,躺在了床上。 只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哪里还有什么睡意,都是等着眼望着漆黑的房顶。 第165章 逃出药铺 过了一个时辰,听到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五更天,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两人这才渐渐镇定下来,慢慢合上眼再睡一会。 正在打盹时,杨明德忽然感觉脖子有人掐住了,喘不过气,他拼命摇晃脑袋想挣脱,可是挣不脱,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只见床边赫然就是先前那白色的吊死鬼,舌头伸得老长,眼睛圆鼓鼓的瞪着他。一双长着尖尖指甲的枯瘦的手,正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掐得他气都喘不过来了。 杨明德拼命挣扎,用脚乱踢。踢到了旁边躺着的张氏。张氏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下子被踢醒过来,睁眼一看,就见那白色吊死鬼正在掐着他的脖子,吓得尖声惊叫。 或许是因为有尖叫声,把那吊死鬼吓跑了,只见白影一闪,凭空消失不见了,杨明德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勃颈,一个劲咳嗽着,艰难的从床上撑了起来,探头往地上,和屋里各处看了看,黑咕咚咚的,什么都没有,这时已经进入了黎明前的黑暗,月光早已经不见了,不过那白色的身影如果就在他们面前的话,他应该能看见的。 杨明德喘息着说道:“快点灯,快点灯!” 杨明德叫了几声,张氏尖叫声才停歇下来,大着胆子睁开眼看看,屋里没有了吊死鬼,才慌忙爬下床,摸索着把床头的灯笼点亮。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举着灯笼,又把屋里四处照了一遍,他们的卧室不算大,家具也不很少,各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两人拿着灯笼坐在床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借着灯光照耀,张氏啊的一声,指着杨明德的脖子说:“官人,你脖子在流血。” 杨明德先前还不觉怎么样,听到这么说了之后,也觉得脖颈火辣辣的,伸手过去一摸,手掌上都是血。他惊恐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氏脸色煞白,面如土色,说道:“我刚才见那吊死鬼用手掐你,他的指甲老长,肯定是指甲把你脖子划伤的。哎呀,官人,这屋里闹鬼!咱们,咱们要不到外面去吧?” 杨明德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听到她这么说,忙不迭的点头。于是两人搀扶着举着灯笼,踉跄着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外面。 没想到他们到了药铺大堂,反而觉得更加阴森,因为大堂比卧室宽大得多,他们手里的灯笼光线照不到大堂每个角落,只能照在他们脚下几尺远的地方,所以大堂里头角落四处房顶上都是黑洞洞的,仿佛充满着恐怖神明怪物。而这时,要让他们再回到那闹鬼的卧室去却又不敢,于是两人便哆嗦着相互抱在一起,坐在靠大门边的长板凳上,惊恐的四下张望着。 他们明明知道,越是害怕看这些地方,或许就越容易发现怪异的东西,反而就越容易害怕,但是,惊恐之下,已经抑制不住这种紧张的心情,反而要朝着最有可能出现恐怖事情的地方望去。 越害怕的事情常常就越容易出现。就在两人惊恐的眼神在黑咚咚的大堂里四处探望时,忽然,张氏,看到朦朦胧胧的高高的药柜顶部,伏着一个黑乎乎的人。那人一双眼睛发着碧绿的光,正死死地盯着她。 张氏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眨着眼再瞧去,只见那对绿幽幽的眼睛,越发的凶狠,盯着他,嘴巴张开,露出了长长的獠牙,白生生的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因为前两次都是在睡梦中陡然见到,而这一次却是在异常清醒的情况下,眼睁睁看见的,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扑进了丈夫的怀里,全身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明德也吓一大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也看见了那一双碧绿的眼睛,死盯着他,还有那可怕的白森森的牙齿。 杨明德尖叫一声,抱着自己的妻子往后一倒,咣当一下,摔在了桌子下面。两人又匍匐着钻到了桌子腿下,蜷缩在角落,相互抱着,不敢看外面。 这一撞之下,桌上灯笼摔在了地上,蜡烛一下熄灭了,屋里陷入了黑暗。失去了光明之后,两人心中的惊恐已经达到了顶峰,只觉得就要被吓疯。 而偏偏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恐怖的桀桀的怪笑声,这声音异常飘忽,一会儿在头顶,一会儿又飘到厨房,再一会儿又出现在门口,忽而又到了他们桌子上边。 杨明德死死搂着妻子,惊恐万状,扭头想找地方拉着妻子逃出去。而就在这一瞬间,嗖的一下,从长条几案上方探下了一个人头。这人头的两只眼睛鼓鼓的,像两个灯笼,在黑暗中放着光,嘴巴张得老大,白森森的牙齿,长长的舌头吐出来,在空中舞动。 这下杨明德彻底崩溃了,惨叫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瘦小的身子居然将沉重的长条几案整个掀翻了,拉着妻子张氏往外就跑,张氏也吓得腿都发软,可是,见丈夫这时候没有放弃自己,却一下子来了勇气,脚下也有了一点劲道,跟着丈夫冲到门边。 杨明德想去打开小门,可是慌乱之间却不知道门闩在哪。平素来开门的都是张氏,而张氏这一刻恢复了片刻的镇定震惊,准确的抓住了门闩一下拉开了小门,两人踉跄着出来,却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屋外青石板台阶上,痛得惨叫,却也全然不顾,又踉跄搀扶着一直爬到了街中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时,四周仍然一片漆黑,不过身处空旷的街道上,相比在漆黑闹鬼的屋里头要给人安心一些。而且这时候已经有人早起上早市,或者是赶路。远近有脚步声,还有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从他们身边走过。 听到有人说话,早起的人来来往往的,他们这才惊恐地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回头望着黑洞洞的小门儿,里面还隐隐传来可怕的鬼的笑声。 这时,隔壁珠宝行的小门开了,朱掌柜和他的妻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紧张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个丫鬟提着灯笼,朱掌柜关切的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我听到你们屋里有尖叫声……” 杨明德看见一直没说过话的珠宝行的掌柜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身边,顿时感激得眼泪直流,哆哆嗦嗦地指着黑洞洞的门说:“有鬼,我们家闹鬼了!哎呀闹鬼,吊死鬼……” 朱掌柜马上就明白,肯定是孙大郎请猕猴和他的手下人干的,要不然这都十多年了,没听说过药铺闹鬼的。朱掌柜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朱氏,两人嘴角都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然后瞬间消失了。 朱掌柜知道这时候装做好人反而能够赢得对方的信任,不至于让对方怀疑到自己头上,他相信花了银子对方一定会想办法把杨明德夫妻从屋里撵走的,这时候倒不用自己再火上浇油,装好人才是最明智的。 所以,朱掌柜也很紧张地瞧着,回春堂的大门,但是却故意装作大胆的胆子的样子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们都在,鬼不敢出来的,走走,到我家去!先到我家去!” 杨明德感激得老泪纵横,不停地点头表示感谢,搀扶着妻子起来,跟着朱掌柜往她珠宝店里走。这时,珠宝店里出来几个伙计,探头探脑的。 朱夫人没好气的骂道:“看什么呢?赶紧去帮回春堂把门关上呀。” “不是说那边闹鬼吗?” “你们是男人,几个人还怕鬼吗?没听到我家官人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吗?你们几个男的,提着灯笼过去,赶紧把门锁上,不然盗贼进去了怎么办?” 伙计赶紧答应,提着灯笼,畏首畏尾的,一个推一个,终于过去,快速的把小门拉上,上了锁。 珠宝行里。 杨明德和张氏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说着事情的经过。朱掌柜啧啧连声很是吃惊,看杨明德脖子上的血痕,赶紧又叫人去拿药来给他擦,只是那伤口并不深,血已经干了,到也不需要特别的处理。 杨明德和妻子吓得够呛,张朱夫人又赶紧让人去泡了一壶热茶过来给他们喝。两人捧着热茶,看见周围都是人,又有好几盏灯笼,照得屋里明晃晃的,也就渐渐把惊恐的心镇定了下来。 朱掌柜和夫人一直在不停的安慰他们,说如果真的是闹鬼了,明儿个去取个道士和尚来念经,一定能把鬼镇住的,不用担心,或许是过路的鬼,见他们家儿子不在,所以来捣乱,也许捣乱之后就走了。 这番宽慰倒是让杨明德夫妇稍稍安下心来,心中着实感激。原来人家并不是那种势利之人,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这就是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以前不了解,原来这对夫妻是如此热心,杨明德和张氏心中都有些惭愧也更是感激朱氏夫妻对他们的关照。 天渐渐的亮了,杨明德的心思也逐渐平静下来。不过一直到天色大亮,珠宝行把所有的门都打开了,他也没敢出去。 门口已经有好几个来买药求医的病患等在门口了,还以为他们没开门呢,因为按照以前,天量的时候,已经把门开开了的。几个病患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等着开门。 第166章 砍死它 杨明德知道之后,这才下决心带着妻子先回去看看。不过朱掌柜很贴心的,跟杨明德说:“要不我先叫伙计进去看看,应该问题不大。天亮了,鬼是不能在天亮之后出来的,但是小心为上。” 杨明德更是感激。于是朱掌柜便叫几个伙计,拎着棍子,打开药铺的门。那几个伙计有点紧张,不过天色已经大亮,进去之后四处都能看得很真切,所以屋里屋外都搜了一圈,平安无事,这才大大咧咧地回来说:“没事啦,屋里啥都没有,放心吧。” 杨明德连声感谢之后,带着妻子,在朱掌柜夫妻还有几个伙计的陪同下,又进到了药铺之中,四处看了看,果真一切平安。 朱掌柜又叫伙计帮忙,赶紧把大门都开了,这时病人们都进来买药看病,看见精神恍惚的杨明德,都吃了一惊。有些是老病号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朱掌柜没等杨明德说话,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啥事都没有。嘿嘿嘿。” 朱掌柜越是这么说,越引起那些病患的注意。人是有好奇心的,而且这种好奇心在对方故意掩盖的时候会更加浓烈。但是怎么问都没人说实情,只好作罢。 杨仙茅见病患多了,便强打精神,起身谢过了朱掌柜夫妻,说自己没事了,让他们请回。于是朱掌柜夫妻这才回到了他们的珠宝行,还不时叮嘱有什么事尽管叫他们。杨明德夫妇感激不已。 杨明德夫妇强打精神营业,看病买药。 杨明德和妻子朱氏原本是有心要去请道士来做法的,可是,担心这一来,这件事就传扬出去了,那不是毁了药铺吗?那谁还敢来这里看病呢? 杨姓杨明德夫妇商量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再看一晚再说。实在不行再去请道士做法。 房东孙婆婆的大儿子孙大郎也装作无事的跑来转了一圈,见到杨明德夫妇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得意,说了几句闲话,就到隔壁珠宝行找到了朱掌柜,把他叫到一旁,低声说道:“怎么样?我这位兄弟手里还是有两下子吧?把这两个老家伙吓得差不多了,再吓唬个两次,就该滚蛋了。” 朱掌柜又惊又喜说:“还真是你们的人干的呀。”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不然平白无故怎么会闹鬼呢?哪有那么多鬼啊,而且偏偏这时候来出现。我告诉你,后面的事情,我那猕猴兄弟说了,今晚上再折腾一晚,肯定会吓疯的,这时候你们就可以找一个道士给他作法驱鬼,道士当然是我们的人了,他到时候会告诉他们,这猛鬼没办法收,只有离开才能保住性命,这样的话他们不就乖乖的走了吗?” 朱掌柜一听,不由大喜,呵呵笑着,拍着孙大郎的肩膀说:“果真是妙计啊,你果真厉害,佩服佩服。” “呵呵,这就对了嘛,二十两银子,这么多人帮你还是值得的嘛。” “那是,多谢啦。” 于是,孙大郎又凑到朱掌柜耳边嘀咕了一会儿,说了那道长住的地方和姓氏,这才告辞走了 这一天终于慢慢过去了,天一点一点黑了下来,杨明德夫妇的心也一点一点悬了起来。 朱掌柜和他夫人眼看着天快黑了,便带着几个伙计又来药铺探望,还带了些点心。 朱掌柜对杨明德说:“今晚上要是你们害怕的话,你们就住我们这边吧,又或者我叫两个伙计到你们店里来,守着你们,真要有鬼来了,他们是男的,年轻力壮,或许能跟鬼周旋两个回合呢。” 朱掌柜说这话,后面跟着的几个伙计都面露恐惧之色,拼命的摇头往后退。 杨明德见此情景,赶紧说道:“不不,不用啦,谢谢啦,已经很麻烦朱掌柜您了。” 朱掌柜夫妻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其实刚才也不过是故作姿态,这要是杨明德夫妇答应了他们反而会找借口推脱的,正好身后的伙计也很配合的显露出恐惧的眼神。的确是这样,要是听到有个地方闹鬼,而又让自己去那地方的话,这一点工钱是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舍命冒险的。这正是朱掌柜已经算好了,所以故意把这几个伙计也带来。 于是,朱掌柜夫妻宽慰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杨明德夫妇的心悬了起来。他们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答应让朱掌柜的伙计留下来陪着,可这时候要反悔,又觉得面子上过意不去,于是咬咬牙,决定硬着头皮再扛这一晚上。 杨明德拿了一把菜刀,拉着妻子张氏的手,而张氏另一只手则提着灯笼,两人挨个的把所有的屋子都转了一遍,检查了所有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床下柜子里头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藏着什么人或鬼,两人回到了药铺,张氏对杨明德说:“官人,怎么办?” 这话倒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杨明德却听懂了,其实他也很想问这个问题,妻子先说出来了。他苦笑,想了想说:“我们还是睡卧室里,有什么动静你都看得见,把灯一直点着,点一晚上,有光亮我就不相信鬼还敢出来,我身上带着柴刀的,鬼要真出来了,我就砍死它!”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在发颤,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真的鬼出来,他会有那胆量。但是,这时候能壮壮胆也是好的,即便是笑话。张氏用力点了点头,说:“好,要不你睡,我坐着念阿弥陀佛经,听说念经文鬼就不敢靠近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明德很仗义地摆摆手说:“那倒没必要,要不我们俩轮流来,我睡上半夜,你睡下半夜。” 张氏想了想,只怕这是更好的办法,要想让自己守一晚上丈夫睡觉,那心地善良的丈夫肯定不会答应的,于是点了点头。 上半夜,张氏守夜,杨明德将菜刀揣在怀里和衣而卧睡觉。张氏在屋里点了五六盏灯笼,地上、桌上、床头、门边,连房梁上都挂了两盏。 她就在灯火通明的卧室里静静的坐在床边,四处张望着。 可是一直守到两人约好的三更天,依旧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朱氏这才渐渐的把紧张的心放了下来。耳听着远处传来梆子响,敲了三更,张氏原本想把杨明德推醒的,可是见到杨明德睡得正香,还轻轻地打着呼噜,实在不忍心把他叫醒,因为昨晚上两人受了惊吓都没睡好,白天杨明德还要给病人看病,张氏到底还是心疼丈夫的,于是便想让他睡到五更天再叫他,自己睡个一个时辰也就足够了。 所以张氏并没有叫醒丈夫,继续坐在床边,无声地念诵着佛经。 她坚持到了四更天,实在有些熬不住了,不停的打盹,心里想着,这一大半夜都没有任何事情,想必真的是隔壁的朱掌柜所说的过路的鬼,吓完人就走了,自己倒白担心了一晚,所以她渐渐便放下心,开始靠在床头打盹。 在迷迷糊糊间,忽然,她感觉到屋里灯光忽然暗了。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里的七八盏灯竟然全都灭了。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四处瞧着,忽然,她发现床尾帐幔后面似乎有人影在轻轻摇晃。 她顿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惊恐的望着床尾那黑影。她想叫丈夫,可是又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因为她那人影似乎并不动。 但是床头的东西一直都在,床上的帐幔不停地轻轻地摇晃,无风自动,张氏确信自己根本就没有碰到床上的帐幔。她开始哆哆嗦嗦地念阿弥陀佛经。可是,她念得越响,那帷帐抖得越厉害。 她惊恐的下了床,摸索着找火镰把床头的灯点亮,一颗心这才平静了一些。可是,那帐幔竟然还在不停抖动,而且,床尾的照片后面,人影却一直还存在,但是一动不动的。 张氏看了看熟睡的丈夫,她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惊恐之下把床弄得摇晃的,而窗后或许是什么物件的影印,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于是,她决定大着胆子看看究竟有什么问题。 于是她拿起了床头的灯笼,小心翼翼一步步走到了床尾。先把灯笼伸出去,照亮了床尾,隔着帐幔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人影,这才大着胆子,探头往床尾的照片后面一看,果真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却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张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着手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自己宽慰自己,转身正要回床头,猛然间,灯光下,看见一个恐怖异常的吊死鬼,凭空飘在半空,一道绳索勒着它吊在房梁上,长长的红舌头,两个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她。 张氏吓得一声惨叫,手里的灯笼咣当一声掉下来地上,灯灭了。她整个人一下瘫在了地上,却没被吓昏过去,但眼睛场景不会转动,直勾勾盯着半空飘在房梁上的吊死鬼。 杨明德虽然睡着了,也没太困,但是一直睡得不安稳,这叫声虽然只有半声,却还是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第167章 搬家 杨明德下意识地一骨碌爬起来,惊恐的看着朦朦胧胧的房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此刻外面的月色不是很明亮,但是透过窗棂,基本上大致还能把屋里的情况照个大概。就只听得自己妻子惊恐至极的声音在断断续续的叫嚷着:“饶命,饶命啊……!” 杨明德吓得一哆嗦,一把抽出怀里的菜刀,仔细看了看,屋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他这才赶紧下床,来到床尾,看见蜷缩在床尾墙角的妻子张氏,赶紧上前扶起她,说:“怎么啦?怎么回事?” 张氏已经吓得眼都直了,只是惊恐的说着:“饶命,饶命啊……!” 突然,张氏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杨明德身后。 杨明德虽然因屋里黑看不清妻子的表情,但是从她紧绷的身子和僵直的脖颈,就能感觉到她惊恐地看见了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 立即,杨明德身后寒毛都立起来了,他下意识猛地一转头,便看见那吊死鬼正从空中缓缓下降,飘忽在离地一尺高的地方,在空中飘来荡去,长长的舌头吐着眼睛跟铜铃一般盯着他。 杨明德吓得一声惨叫,将手里的菜刀甩手飞了过去。就听着阿的一声短促的惨叫,那飘在空中的白影迅速飘向房梁,消失在漆黑的屋顶。 杨明德赶紧拉起妻子,冲到后窗,一把将窗拴拔开,拉开了窗户,转身抱着妻子,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后巷的地上,然后自己连滚带爬的爬出了窗户,也头朝下栽在地上,脑袋撞在后窗的泥地里,撞得生疼,顾不得揉搓,爬起来,搀扶着妻子,一边惨叫着救命,一边踉踉跄跄朝着珠宝行的后门跑了过去。 到了后门,杨明德惊恐万状,一边回头看,小巷中是否有鬼追出来,一边用手拍着门。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拉开了,两个伙计惊恐的站在门口,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盏灯笼,另一个则拿着一根铁棍,待看清是他们之后,这才赶紧把他们让了进来。 张氏一直在不停叫着饶命,杨明德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不停的发抖。朱掌柜和妻子朱夫人已经爬起来了,慌慌张张出来问怎么回事?待到听到杨明德惊恐万状地把经过说了之后,夫妻俩嘴角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一闪即过,没有人能察觉。 朱氏夫妇当然是好心的宽慰一番,然后把店里的伙计都叫了起来,七八个手里拿着各色的刀子棍棒啥的,举着好几个灯笼,这才进了回春堂,来到卧室查看。 走到前面的两个比较胆大的伙计,进屋之后,举着灯笼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这才叫他们几个跟着进来。 进来之后,因为屋里都是人,杨明德胆子大些,指手划脚的说刚才的情况。忽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惊恐之下直接朝着吊死鬼甩出去的那把菜刀,跌落在屋角,赶紧过去拿起菜刀说:“你看,我的菜刀还在这呢,咦,这是什么?” 杨明德惊讶地发现,这菜刀上居然有一抹血迹。他记得这把上没有什么血迹的。这是做菜的刀,自己妻子和丫鬟红裳儿又都是很爱洁净的,怎么可能让刀上有血污而没有擦掉呢。 朱掌柜等人过来也看了看,惊讶的相互瞧着,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张氏一直紧紧的搂着丈夫的胳膊,死不肯松开。她已经吓得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朱掌柜和夫人说:“要不你们今晚还是睡我们家吧,我们家有客房,我叫丫鬟婆子陪着你们。” 这一次,杨明德再也不会客气了,忙不迭的点头,连声地表示感谢。 朱掌柜这一次到没有找理由反悔,因为他发现杨明德夫妇已经吓得够呛,后面应该能顺理成章的说服他们搬走了。这时候,正是表达自己是个好人的时候,于是留下他们住在自己家。 等到把房门锁上回到珠宝行,朱掌柜叫丫鬟热了茶拿来给杨仙茅两人喝。朱掌柜叹了口气说:“昨晚上我还以为是过路的鬼,又或者是你们俩看花眼了,但是今天又出现了鬼怪,这个的确是不容忽视了。鬼这种东西,肯定是有冤屈才会出现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原因就一直缠着你们回春堂。” 张氏喝了热茶,又有一大堆人陪着,渐渐恢复一些神志,听到这话,对杨明德说:“官人,我们明天去请道士来做法驱鬼吧!” 朱掌柜赶紧插话道:“这主意好!我倒认识一个得道天师,做法抓鬼十分厉害,要不然,我马上派人去请他来抓鬼,趁着鬼还没走,现在天黑,其他人也不知道,不会影响你们药铺的声誉。你意下如何?” 杨明德赶紧点头,说道:“哎呀,太好啦,朱掌柜,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朱掌柜按照孙大郎的交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是碰巧了,我这位朋友前些天云游到此,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喝酒,说他抓鬼的事,这人的确厉害,就住在不远的客栈,我马上叫人去把他请来,他一准有办法抓住你们的轨道。” 杨明德又是一份感谢,朱掌柜便赶紧让伙计去将道长请来。 很快,珠宝行的马车便在深夜里把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请来。 道长背着桃木剑,两眼炯炯有神,进来之后,听了简要经过,便不多说,手持桃木剑,摇着铃铛,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来到了回春堂的大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明德、朱掌柜带着几个大胆的男仆,提着灯笼跟了进去,站在门边瞧着他在大堂里做法。张氏和朱夫人则留在珠宝行里等消息。一帮丫环婆子陪着。 突然,大堂黑夜里传来桀桀的鬼哭狼嚎之声,吓得众人脸上变色。那道人阴着脸,手中桃木剑不停向空中虚劈,噼里啪啦不停发出脆响,接着桃木剑咔嚓一声,竟然断成两截。而道长腾腾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角沁出了鲜血。 他沉声说道:“快走,快离开此地,晚则性命休矣!” 朱掌柜吓得拉起杨明德就往外跑,众人也跟到后面冲出了回春堂,来到了外头,跑进了灯火通明的珠宝行里头。 紧接着,那道长踉踉跄跄冲了进来,嘴角挂着血丝,进门之后咣当一声把门关上,用后背靠着门,呼呼的喘着粗气,惊恐的盯着杨明德,半晌才沉声说道:“你,你到哪里惹来如此凶猛的恶鬼呀?我百年道行竟然差点被他毁了!哎,幸亏我跑得快,不然,性命难保啊。” 一听这话,杨明德等人面如土色,如此道行的道长都拿这鬼没办法,那可如何是好。 朱掌柜很热心的,问:“哪,该怎么办?” 道长喘了几口粗气,说道:“这屋里有好几只恶鬼,吊死鬼,溺死鬼、饿死鬼、都是猛鬼,聚集在这屋中。开始跟他们好言相商,可是他们说了,这地方是他们的地盘,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以后要在此长住下去。贫道只好强力驱逐他们,无奈这几个鬼实在生猛,贫道道法不够,十分惭愧。——你们再不可天黑之后进去了,白天进去倒还无所谓,鬼不会出来的,就怕晚上,我是奈何他不得了……” 朱掌柜看了杨明德一眼,又对那道长说:“道长还有没有其他道法更高深的道友,一并抓鬼呢?” 那道长一声冷笑说道:“贫道的道法还算高深,目前比我更强的我还没见过,连我都奈何他们不得,谁还能比我更强?——我劝你们再别去招惹这鬼,你不招惹他,他就不来犯你。你若三番五次招惹他,他缠上你,轻者重病一场,重者小命难保啊,切记。贫道告辞了。” 说罢,那道长又叹了几口气,转身开门出去了。 一屋子人呆若木鸡,相互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片刻,朱掌柜才对杨明德说:“杨郎中,既然道长都这么说,这鬼屋只怕是住不得了。莫不如另外找块地方开医馆吧!树挪死人挪活,犯不着跟猛鬼斗啊。” 杨明德频频点头,张氏也是脸色苍白的说道:“对对,天亮我们就找地方赶紧搬家吧,不然,我们两个黄土埋了半截的人,倒也无所谓了,只是仙茅这孩子回来要是被鬼上身,那我们杨家可就绝后了。” 杨明德赶紧点头说:“搬家!一定要搬家!可是,却到哪去找合适的房子呢!我们回春堂在这已经开了十多年了呀,要是挪了地方,这人气只怕会掉去大半截呀。” 朱氏在一旁帮腔说:“不搬走,还准备跟鬼斗啊?” 杨明德夫妇打了个哆嗦,一起摇头。杨明德叹了口气说:“只是不知道去哪找房子呀。” 朱掌柜立刻按照孙大郎先前告诉他的方案,说道:“我听说西城知府衙门前面那条街,倒是有一家商户正在出租,店铺大小跟你这个倒还合适,只是不知道价钱怎么样?” 杨明德又惊又喜,只是,那条街算得上是整个泉州城最繁华的街道,因为紧挨着知府衙门,有很多富人住在那一带,于是杨明德说:“只怕租金很贵吧?” 朱氏在一旁帮腔说:“我听人说过,贵不到哪去,要不你们去看看。若真的贵的离谱,再找别的地方呗!” 杨明德夫妇感激的点点头,又商议那今晚上该怎么办? 第168章 意外事件 朱掌柜眼见事情正朝着布局好的结果发展,心情很好,很大度地留他们在自己商铺里面,腾一间伙计的屋子给他们住。但是两人心有余悸,因为隔壁就是闹鬼的药铺,所以不敢留在这珠宝行里,最后决定住客栈去。 于是,朱掌柜派了几个伙计护送他们到了一家客栈,找了间单房住下,这一夜倒平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 杨明德夫妇回到回春堂,朱掌柜和几个伙计跟随又进屋里,看见地上翻倒的桌子,想起昨天晚上惊恐的遭遇,虽是大白天,却还是还是感到毛骨悚然。 杨明德夫妇按照朱掌柜所说的方位,租了一辆马车,来到了知府衙门面前的那条街,果然便看见了有一家商户贴着出租的告示,商铺大小到跟自己商铺差不多,于是两人赶紧进去询问。 一个背有点驼的老者接待了他们,说是房东。说这家商铺原来的商户因为拖欠房租已经被他撵走了,所以重新收拾之后对外招租。 杨明德小心翼翼问了租金,驼背老者问了他们租这房子用来做什么?当得知是用来开药铺之后,驼背老者笑了说:“这是好事呀,我最愿意把商铺租给这样的人家了。对了,有一个叫回春堂的药铺,听说他们家的小郎中擅长剖腹治病疗伤,很是了得。若是他们来我这租房的话,我半价租给他们都是没问题的,他们住我房子,开药铺,给人治病,我脸上有光啊,呵呵呵。” 杨明德夫妇一听这话,不由又惊又喜,赶紧说道:“你老人家所说的回春堂小郎中正是犬子,我就是开回春堂的郎中,我姓杨。我们想换个地方开药铺,知道你们这儿有房出租,所以来问问的。” 驼背老者又惊又喜,说道:“哎呀,原来真的是你们,我没去过你们回春堂,不过听人说是一对中年夫妇,我还猜想是不是你们二位呢,果然猜对了,太好了。既然这样,我刚才说了绝对算数,半价租给你们!” 这一带房租要比其他地方贵很多,但是只收半价的话,也就跟回春堂原先的租金差不多了。 杨明德仿佛天上掉下馅饼一般,喜出望外,连声表示感谢。便要跟他签契约。 驼背老者却说:“不着急,你们先把东西搬过来,把业开了,我不识字,我儿子出门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他回来之后就跟你们签约,你们先开业就的。” 杨仙茅夫妇又是万分感谢,庆幸遇到了好人。 当下,杨仙茅夫妻喜滋滋回到了珠宝行,跟朱掌柜说了。朱掌柜当然非常高兴,当下派了几个伙计雇马车,帮着他们运东西。杨仙茅夫妇对朱掌柜夫妻当真是感激涕零。 杨明德夫妇先找到了孙婆婆,说要退商铺,另外找地方租商铺开药铺,却不敢提商铺里闹鬼的事。 孙婆婆很是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要搬走?但是大致猜到有可能是朱掌柜做了什么手脚,但是又没有把柄,总不好胡乱猜测,所以孙婆婆表示很惋惜,其实很希望他们能继续租下去的。就算再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再在这闹鬼的药铺呆下去了。 办理完退租手续之后,朱掌柜的珠宝行伙计十几个一起帮忙,动作很快,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杨明德药铺里面所有东西都全部转移到了新的商铺里头。杨明德夫妇更是感激不已。觉得当真遇到了好人,又怕杨仙茅他们回来找不到自己,跟朱掌柜说了之后,朱掌柜说他到时候会转告杨仙茅的,杨明德夫妇这才放心。 可是,杨明德夫妇的放松下来的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又重新揪心起来了。因为,傍晚时分,来了几个壮汉,进门就嚷嚷着说:“这是谁呀?谁跑到我家商铺来了?有没有王法啦?强占民宅吗?” 杨明德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赔笑说:“几位是谁呀?这是我刚刚租的店铺,可不是民宅呀。”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瞧着杨明德,手指头差点戳到他脑门上:“你们租的店铺?租房契约呢?拿来我看。” 杨明德赶紧说:“这个还没来得及签呢,但是东家已经答应了租给我们,说他儿子过两天回来,那时候再签约。” 那壮汉哼了一声,大拇指一翘,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就是房东的儿子,我那混蛋老子租房没告诉我。这房子由我做主,我说租给谁才租给谁,没经过我的许可,就别想租房。”随后,那壮汉吩咐后面跟着的伙计说:“你去把那老家伙给我叫来!” 一个伙计飞奔而去,杨林德夫妇见这种情况,不由得一颗心悬了起来。原来,这驼背老汉的儿子如此不讲道理,要是不肯租给自己,那可怎么办?” 过了片刻,驼背老者红着脸到了屋里,那壮汉劈头盖脸一顿一通臭骂,指着老者说:“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没经过我的许可就把房子租给别人了?我警告你多少次了?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能租我的房子。” 那老者只是涨红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壮汉问了租金之后更是暴跳如雷:”什么?半价租给他们?那好,从今以后养老送终由他们管,我不管了。这房子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指名道姓由我来管。半价就租给别人,你失心疯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壮汉指着杨明德吼道:“我告诉你,这房子别说半价了,就是全价也不租给你!我朋友已经说了,他要租这个房子,开个青楼。你开什么破药铺,能赚几个钱?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我这人做事也不过分。给你三天时间搬走,要是三天之后,我还见你呆在这儿,我可直接把你东西扔街上,你别怪我到时无翻脸无情。” 说罢,那壮汉也不管呆若木鸡的杨明德,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迈步走了。 过了好片刻,杨明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问那驼背老者说:“老人家,你,你看这怎么办?” 那驼背老者苦笑说:“这房子的确是我那儿子的。他爷爷在遗嘱里说了给小孙子,我做不了主啊,原先我以为他会答应的,这才让你们搬进来。哪知他现在不答应,我也没办法,要不你们还是另外找地方吧。我那儿子蛮横惯了,三天之后如果你们真的没搬走,他真会把你们东西扔街上的,实在是抱歉的很。” 说罢,驼背老者唉声叹气地摇着头走了。 这下只剩下杨明德夫妇面面相觑,原以为捞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却又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那现在该怎么办? 而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两人商议一番,既然这房子住不下,还是趁现在天没有完全黑,赶紧再去找找看什么地方还有合但商铺,赶紧搬地方腾房子。 ……………… 眼见顺利的把杨明德夫妇吓走了,珠宝行的朱掌柜夫妻笑逐颜开。 可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让他们顿时失去了笑容。——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在珠宝行门口,几个壮汉用一个担架将一个用白布单整个盖严实的人抬进了珠宝行,放在地上。 伙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担架上好像是一具尸体,顿时脸都白了,赶紧去把朱掌柜叫了出来。 朱掌柜在里面正跟自己夫人商议,让夫人去找孙婆婆把杨仙茅他们的药铺租过来,以便翻修之后扩大生意。忽听得有人把一具尸体抬进来,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出来。 他来到前厅,看见担架旁站着几个,其中一个身形干瘦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而另外一个则是东家孙婆婆的儿子孙大郎。 孙大郎对朱掌柜说:“有些事要单独跟你说,把门关上,叫其他无关的人退出去。” 朱掌柜一见他们这架势,立刻明白有可能是委托他们把杨明德夫妇吓走的事情,于是赶紧让伙计把店铺门关了,让他们去内宅说话。那干瘦的中年人并没有走,只是盯着朱掌柜没说话。 朱掌柜只好叫伙计们都退到厨房去吃饭,把房门关上,前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还有地上担架上躺着的用白布单盖着的尸体。 孙大郎介绍那位干瘦的中年人说:“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道上的兄弟猕猴,就是帮你办事的人。” 朱掌柜赶紧陪着笑,拱手说道:“这件事办得非常漂亮,我非常感谢。” 猕猴也不多说,蹲下身,抓着白布单,慢慢掀开了,露出下面一具尸体,是一个瘦小的年轻人,两眼微合,直愣愣看着前方,脖颈上赫然一道深深的伤口,已经把脖子切掉了一小半,但颈部血管被切断了,衣服大半都被鲜血染红。 朱掌柜吓了一大跳,咚咚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瞧着地上那具尸体,又看着杨仙茅,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猕猴说:“猪掌柜,昨天晚上为了完成帮你装鬼吓走郎中,我这位兄弟在屋里面装鬼,没想到那郎中怀里揣了把菜刀,将菜刀甩了出来,正好砍在我兄弟的脖子。很快就死了,根本来不及救。” 朱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呢,赶紧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愿意看到,只是不知道你把人抬到我住房来,是为什么呢?” 猕猴语气淡淡的:“我这人不想啰嗦,——我的兄弟是为完成你的事情死的,所以,你得出烧埋银和给他家人的抚恤费。” 第169章 自找倒霉 朱掌柜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感觉不好,心里飞速盘算着该怎么办,陪着笑问:“这个……应该的,不知道要多少钱?” “烧埋银二百两银子,给他家人六百两,总共八百两。” 朱掌柜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眼睛都瞪圆了,怒道:“你这是讹诈!” “这么说,朱掌柜不打算给这个钱吗?”猕猴两眼放出精光。 朱掌柜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出钱让你们办事,你们的人死了,应该你们自己负责,凭什么让我来负责?再者说了,就算出于道义,我要给些烧埋银,充其量一二十两银子就不得了了,你却要八百两之多,你还真当我姓朱的好欺负是吗?” 猕猴声音淡淡的说道:“这个数一文不能少。我还是看到孙大郎的份上,不然,我少说至少要一千两。你就给句话吧,这钱给还是不给?” 朱掌柜冷笑道:“既然撕破脸,那我也就实话实说。我可不是一般做生意的,随便你揉捏。道上我也认识有朋友,衙门知府大人、通判大人也跟我关系不错,黑白两道随便你说,我却也不怵。你要想用这事来讹我,那是休想的!不过看着你们替我办事的份上,我愿意出五十两,了结此事。”说罢朱掌柜,从柜台后取了五十两纹银放在桌上,说道:“拿走吧,以后两不相欠。” 猕猴没有看桌上的银子,只是缓缓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没得谈了。我临走之前,要奉劝你一句,——朱掌柜,我猕猴在道上混,最讲的就是义气。我的兄弟死了,我却替他要不到足够他一家人老小以后活命的钱财的话,我还怎么在道上混下去?还怎么立信于我的兄弟?所以,朱掌柜,你自求多福吧。” “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看我姓朱的能否扛得住!”朱掌柜声色俱厉道。 猕猴冷笑,头也不回,迈步走了出去。他的几个兄弟进来,把地上的担架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朱掌柜一眼,从小门出去了。 孙大郎有些焦急,低声对朱掌柜说:“朱掌柜,猕猴哥在道上可是有名的手段狠毒。这个价也的确是我跟他商量了半天,才让下来的,你还是好好想想,不然,你可能真的会有麻烦的。” 朱掌柜冷笑,说:“他以为他是道上混的就能吓住我?那他想错了。我既然敢开珠宝行,道上没有朋友,黑白两道吃不开,我也就不敢做这一行。你告诉他,好说好散,双方都好,他要是想硬来。他想做什么,我朱某人奉陪到底!” 孙大郎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出去了。 朱掌柜恨恨的把小门砰的一声关上,把那五十两银子放回柜台。 朱夫人见他们走了之后赶紧过来,询问怎么回事?朱掌柜把事情说了,朱夫人也是目瞪口呆,说的:“他们失心疯了吧?居然要这么多钱。这纯粹是敲诈勒索,可是,这猕猴听说是出了名的狠,咱们还是得小心才是。” 朱掌柜缓缓点头说道:“是的,这猕猴走之前撂下了狠话,这种道上的人说话算数,不得不防。你叮嘱大家都谨慎点,晚上轮流值班。我现在马上去衙门跟雷都头说一下,叫他警告这猕猴不要乱来,这种道上混的家伙,还是很怕衙门的。” 朱氏说道:“这雷都头却也不是白干活的人啊,要吃钱的。” “掏给他的是小钱,他再怎么狠,也狠不过那猕猴。奶奶的,居然敢要我八百两,便是八十两老子也不会给的。真是失心疯,行了,我去找雷都头去。” 朱掌柜拿盒子装了些银两,抱在怀里,带了一个伙计,坐着马车往衙门去了。 雷都头上次被熊庄主的女儿熊金枝当成乞丐抓走,差点死在她的黑熊之下,幸亏冯秋雨在杨仙茅委托之下把他救了出来,捞回了一条命,而且因为这件事得到了钟县尉的赞赏,重重地给了他一笔赏赐。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头天傍晚,轮到他在班房里当班。正喝着平淡无味的白酒,看着手下几个兵丁在赌钱,门房通报说朱掌柜有事求见。 这朱掌柜虽然开了珠宝行,一直也跟衙门的人来往,但为人比较抠门儿,舍不得花钱,所以雷都头从他那儿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听说是他来,懒得搭理,摆摆手说:“告诉他没空。” 门房当然知道雷都头的心思,便凑上去陪着笑说:“我好像看见朱掌柜手里捧了个锦盒,沉甸甸的。” 一听这话,雷都头顿时来了兴趣,眼珠转了几转,说:“难道这老小子转了性了?铁公鸡一毛不拔也愿意?既然这样,叫他进来吧,——奶奶的,你们几个赶紧把东西收了,出去。” 那几个兵士赶紧收拾了摊子,溜出了签押房外,雷都头这才大刀金马在几案后交椅上一坐,拿了个公文随意翻着,一副很忙的样子。 过了片刻,门房领着朱掌柜进来了。点头哈腰陪着笑,等到门房走了之后,雷都头说:“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在忙着呢。” 朱掌柜当然知道钱的力量,于是什么话都没说,把那锦盒放在他面前打开,里面白花花的满是银子。 雷都头眼睛顿时亮了,凑过去瞧了一眼,然后目光慢慢抬起来,落在了把脸堆笑的朱掌柜的胖脸上,说:“朱掌柜这么客气,是需要雷某做什么事吗?说来听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掌柜陪着笑说:“是这样的,我得罪了道上一个猕猴的,这小子听说以前是梁上君子,今天他撂下狠话,说要我自求多福,所以,我想请雷都头帮忙化解这件事,警告一下那猕猴不要乱来。” 雷都头皱眉说道:“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连我们衙门都对他有些头疼。又拿不到他的痛脚。你要是得罪他,这事可是有些棘手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必须得把原委告诉我,这样,我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朱掌柜挠挠头,想了想。来之前他已经反复思量过,自己请人装神弄鬼把杨家撵出去以便租他家的商铺这件事虽然很不道德,但还不至于违反王法,所以即便是告诉了雷都头,却也不打紧,大不了多花些银子也就是啊! 当下,朱掌柜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才发现雷都头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不由吓了一跳,不知道雷都头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他要知道杨仙茅是雷都头的救命恩人的话,他一定会后悔得肠子都绿的。 果然,雷猪头站起身抡圆了狠狠给了朱掌柜一记耳光,打得他原地转了个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颗槽牙都飞了出去,血丝挂在嘴边。用手捂着脸,惊恐万状望着雷都头。 雷都头还不解气,上前一脚将他踢翻,踩在他脖子上弯下腰,指着他骂了:“你这老狗,你竟然敢动杨公子的家人?我看你是活腻了呀,你知不知道杨公子是什么人?他是我雷都头的救命恩人!也是知县大老爷和知府大老爷面前的红人,连朝廷来的传旨太监都亲自登门拜会,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想谋夺杨公子家的药铺,做出这等龌蹉事来。我告诉你,杨公子父母要是有有一根寒毛的损失,我活剐了你!” 朱掌柜听到这话,不仅叫苦连天,现在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怎么把主意打到这样的人身上了。 眼见雷都头咬牙切齿,显然是恼怒之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就算有钱,道上也有几个朋友,可是怎么敢跟衙门对抗,只能苦着脸,哀求说道:“雷都头,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您的恩人。我要知道,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你饶了我,我这就去把他们请回来,所有的损失我弥补。” 雷都头这才抬脚放开他,气呼呼坐回椅子,等到朱长贵从地上爬起来,垂头丧气站在他面前时,雷都头这才说道:“你拉出来的屎,你自己吃回去!你乖乖马上去把事情整个经过告诉杨公子的父母,给他们磕头赔罪。这件事搞不定,你就别想在宣州开你的珠宝行了!这话你可能觉得我说大了,但是我告诉你,我要把这件事告诉钟县尉、知县和知府大人,那时候不仅是你开不了店的问题,我们衙门大牢里只怕也有一块你睡的地方,你听明白没有?” 朱掌柜吓得是肝胆欲裂,他还从来没见过雷都头如此盛怒过,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忙不迭的一个劲赔礼道歉,说自己马上就去磕头赔罪把杨家,请回来。 雷都头又愤愤地说道:“猕猴这小子,贼胆包天,居然敢对杨公子父母动手,嘿嘿,以前我抓不到他把柄,这一次我看他怎么死!我马上禀报钟县尉,把他抓起来,只要把他弄进衙门里头,就有办法撬开他的嘴,找到他的罪证。就算没有别的罪证,但是在杨家回春堂装神弄鬼,就足以治他的罪!这样一来,你们的恩怨不就凉了吗?” 朱掌柜一听,又是害怕又是欢喜,连声表示感谢,这才退了出来。 到了衙门外,他只觉得后脊梁的汗水都把衣服湿透了,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长叹一声,心想,这算怎么回事呀?花了钱,却惹了一身骚。事情办成这样,得罪了衙门的人,又得罪了道上的狠角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是悔之晚矣。 第170章 走水 朱掌柜垂头丧气坐着马车,直奔知府衙门前那条街,去找杨明德夫妇赔罪。 他其实从孙大郎那里知道,这新商铺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也是迷惑杨明德夫妇的把戏,是引蛇出洞的一招而已,那商铺也是他们借来的。 他的马车来到了商铺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锁,从门缝往里瞧,也没有人,却原来杨明德夫妇已经趁着天还没黑去找新的商铺,准备第二天搬家去了,所以并不在商铺里面。 朱掌柜在门口等了好半天,也没见杨明德夫妇回来,反倒是肚子咕咕叫,决定先回去吃饭。吃了饭晚一点再来赔罪,最好把自己浑家也带上,这样显得更诚恳一点。 于是,朱掌柜又垂头丧气地上了马车,回到了珠宝行。 朱夫人见他这副样子,又吃了一惊,待听了经过之后,也傻眼了,焦急的说道:“这不是捅到马蜂窝上了吗?这可怎么办?” 朱掌柜沮丧地点点头说:“我哪知道那小郎中居然有如此能耐,整个衙门知府到知县都对他如此看重?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该起这个主意,即便是起了这个主意,也不该告诉雷都头。唉!到底是我考虑不周啊,等到稍晚一点,咱们俩再去磕头赔罪吧,没办法。” 刚说到这,就听到远远有人大声的尖叫着:“走水啦,走水啦!” 听着声音很像是他们府上的丫鬟,不由大吃了一惊。 他的珠宝行是前面商铺后面住家,整个住宅跟商铺都是孙婆婆的房子,忽听得说走水,那便是失火了,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穿过后堂,从后门出来一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自家院子房顶冒出滚滚浓烟,暗红色的火焰已经从房顶冒了出来,而且不止一处,好几处的房舍居然同时冒出火焰。 这就不是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不然不可能同时失火的。 朱掌柜立刻想到了肯定是猕猴干的,此人心肠如此狠毒,居然点火烧自己的房子。虽然这房子是孙婆婆的,但是房子里的家具,还有无数的珠宝可都是他朱掌柜的呀!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朱掌柜焦急的喊道:“快快救火,快救火呀,快去报告衙门火龙队,快!” 张氏慌慌张张朝着冒着黑烟的自己的主卧奔了过去,卧室床下一口箱子放的可都是她的嫁妆金银首饰什么的。 屋里的丫鬟已经全跑出来,站在院子中,张氏大叫着,让丫鬟冲进去帮忙搬东西,可是这些丫鬟救自己小命要紧,这时候,哪顾舍命去帮他救东西。都是拼命往后退。张氏只得一咬牙,自己一手捂着鼻子,冲进了满是烟雾的房中。 屋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十分恐怖,只不过还没烧到主卧,火势是从厢房那边烧起来的,但浓烟已经将整个屋子布满了,他弯着腰,凭着记忆,摸到了卧室,费力的从床下将自己那口装满嫁妆金银首饰的箱子拖了出来,想抱起来往外走,可是那口箱子太沉了,在这之前,她要从箱子里取放东西,都是自己贴身丫鬟两个人帮忙拉出来的,她自己从来不干这种活,不知道这口箱子究竟有多重,现在才知道,她根本是抱不起来的。 但是这里面的东西又怎么能葬身火海呢?她咬牙抓着箱子的环扣,倒退着拼命往外拉,一直拉到了卧室的门口,还有一个高高的门槛拉不过去的,必须要抬出去。于是她咬牙,双手提着环扣,费劲吃奶的力气要抬起来,可是只弹出一半,却没办法越过门槛。 屋里的浓烟呛得他不停的咳嗽,呼吸喘不过气来,他又舍不得放下宝贝箱子。这时,她听到院子中传来丈夫的声音:“夫人!夫人快出来!逃命要紧,火已经烧穿房顶了,快出来!” 朱氏一边咳嗽着,一边拼命叫道:“你快进来帮我抬东西,我抬不动!” 朱掌柜先前跑去抢救他仓库里的珠宝去了,可是,他到门口便进不去了,因为,他珠宝仓库是最早燃起来的,所以整个火焰烧得很快。屋里已经一片火海,他根本冲不进去,只能退出来,发现夫人不见了,问了丫鬟才知道夫人跑到卧室去救东西去了,而这时火焰已经烧穿了整个卧室的房顶,主卧即将陷入火海。因此情急之下不由惊声尖叫。 待他听到夫人在里头咳嗽着的呼救声之后,一咬牙,冲了进去。 火焰已经烧到了卧室的上方,炽热的火焰烤得人发烫,朱掌柜想拉扯着妻子跑出去,可是看见妻子拖着那口箱子,便知道箱子里头装的是妻子的嫁妆,值不少钱,于是一咬牙,跨过门槛进到里面,抓起箱子的另一头,说:“抬出去,快!” 朱夫人抬起另一头,费力的往门槛上靠,放到门槛上之后,他已经没力气抬出去了,便只能跨步出了门槛,转身又要去抬箱子。就在这时,就听咔嚓一声,燃烧的房顶已经整个垮塌了下来。 朱夫人借着火光,看见熊熊燃烧的一根巨大的房梁,直接砸在了丈夫的头上,将他整个人砸翻在地,眼见是不活了。 朱夫人眼见丈夫死于非命,吓得魂飞魄散,转身要跑,垮塌的一根横梁倒下来,将她压在地上,幸亏横梁被墙壁撑住,没把她压到下头,但是这一下,已经将她的腿骨和盆骨都砸骨折了,整个人倒在客厅青石板地上,不停惨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屋外的丫鬟焦急地喊着:“夫人!快快爬出来!” 朱夫人艰难的爬过堂屋的门槛,滚下了台阶。这时,几个丫鬟才大着胆子冲上来,抓着她的手,把她拖到了空地上。 朱夫人回头望去,整个主卧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丈夫也死了,嚎啕大哭。 夜晚突然升起的大火,迅速把宣州的夜空都照亮了。而衙门有一个专门的嘹望台,有两个衙役在上面通宵值守,主要就是观察火情。当发现起火之后,一个立刻敲响了铜锣。当当当声响彻整个衙门。另一个赶紧下楼飞奔跑去报告今日当班的雷都头。 雷都头一听,是杨仙茅他们药铺所在地,顿时吓了一跳,即命衙门的所有人赶去救火,同时,派人紧急跑去叫知府衙门的火龙队迅速赶往灭火。 雷都头带着马弓手最先冲到了杨仙茅他们回春堂前的街上,这里有不少的人在围观火势。有人想上前去救火,可是火势太大,都不敢冒险。 雷都头定睛一看,火势距离杨仙茅他们回春堂还隔着两三栋房子,应该还来得及,于是立刻吩咐跟随的马弓手下马,拆除杨仙茅他们紧挨着的珠宝行的一排房子,隔出一个隔离带来,以保证回春堂不被火烧毁。 这些马步弓手立刻跳下马,抽出腰刀,上前用刀狂劈房子的柱子。珠宝行跟杨仙茅他们的房子是分开修建的,各自独立的商铺,所以拆除这边房子,不会影响到回春堂的房子。 兵士们有的砍柱子,有的用绳索系住房梁要将整个房子拉倒。 这些人修房子不在行,但是要拆掉一个房子还是很在行的。他们作为马弓手,都是骑兵,一旦城里发生火灾,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如果火势已经控制不了,那他们的任务就不是救火,而是拆房子,要尽快拆除隔离带了,所以,对他们来说,这项活已经轻车熟路。 当火势快烧到杨仙茅他们回春堂时,珠宝行一半已经被拆掉了,围观的群众也上前帮忙,一起将地上倒塌的房梁搬走,免得把火焰引过来。这些百姓这个忙倒是愿意帮的,于是上百人的围观的人都过来,七手八脚将柱子抬到了远离火的街道边,硬生生拆出了隔离带。 这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隔离带处,将剩下的珠宝行商铺吞进了火海之中,熊熊燃烧。 有些人本来是要打定主意冲进去趁火打劫,抢些珠宝的,可是旁边有官军,他们谁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珠宝行里的无数珠宝葬身于火海之中。 随后赶到的火龙队开始救火,而他们的其他兵士也陆续赶到了,包括知府派来的火龙队,开始喷水救火。 这一番折腾,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整个火势这才控制住。以加入珠宝行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烧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瓦砾场。 雷都头一直在现场指挥救火,眼看保住了回春堂,他才放心,其他房子烧再多,估计问题不大,只要保住了回春堂,知县和知府都会给他奖赏的,他相信这一点。 而就在他忙着指挥扑灭残火的时候,忽然,他发现黑压压的围观的人群中,有一只金鱼眼睛和一张得意的脸,也正瞧着残垣断壁冷笑,正是猕猴。 猕猴曾经被衙门抓捕关进了大牢,但是后来因为他抵死不认,又找不到真凭实据,最终只得放了人。而这一次,雷捕头已经从朱掌柜嘴中得知猕猴跟朱掌柜之间的恩怨,他又知道猕猴这人心狠手辣,便立刻断定十有八九是猕猴干的。 他现在看见猕猴居然到现场来瞧热闹,想必他以为别人抓不到是他做的事,所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火场,雷捕头眼珠转了几下,心中有了主意。 第171章 欲擒故纵 猕猴很是得意,这场火灾的确是他亲手放的,索要巨额赔偿被朱掌柜拒绝之后,他便想好了要给朱掌柜一个教训,于是天黑之后,他仗着自己高强的轻功,潜入了朱掌柜的院子,同时,在他的珠宝仓库卧室等处都点了火, 他躲在暗处,亲眼看见朱掌柜葬身火海,而朱夫人被砸得骨折,最后被送往韩氏医馆去了,心里很是畅快。因为他手下的人跟着他一起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亲眼看见不听他话的人死于非命家破人亡,这些手下对他这个老大又是敬重又是害怕,这正是他需要达到的目的。 他一直等到了天亮,这才带着几个手下来到了韩氏医馆。 这里还有朱掌柜的夫人还活着,他要在她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再把该得到的钱拿过来。如果对方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把她的命取了,这是他的规矩。 昨天的大火,受伤的人不少,但是被火烧死的,目前知道的就只有朱掌柜一人,因为这场火燃起来的时候,才刚天黑不久,人们都还没上床睡觉,因此火势起来都来得及逃走,但是为了救火,有些兵士和房屋的主人、家人救火时不少受了伤,其中有钱的便被送到韩氏医馆来了,有好几位。 韩氏医馆有一个专门的厢房,是留给这些需要留下来观察的病人临时居住用的,朱夫人就在其中。 他被倒塌的横梁砸断了股骨和骨盆,而且肚子一直疼痛。想起丈夫惨死,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毁于一旦,朱夫人痛不欲生,躺在床上不停哭泣。两个丫鬟愁眉苦脸地守在她旁边。 昨晚她被送到这儿的时候,医馆郎中给她进行了接骨,敷上了草药,但是对于肚子痛,他们只能针对性的煎了汤药给她服下,但效果不明显。 在屋里,有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的,也没人看守,所以猕猴很自由的带的人进到了厢房之中,来到了朱夫人的床前。 朱夫人正在痛苦的*和哭泣,见到一个干瘦的中年人站在床边盯着自己。他认出正是抬着尸体来他家勒索八百两银子的那位心狠手辣的猕猴。 朱夫人瞧见他,心中疑虑顿生,难道此人就是放火烧毁自己家,害死丈夫的罪魁祸首吗? 她这怀疑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猕猴招呼两个丫鬟说:“你们到外面去,我有话跟你们夫人说。” 两个丫鬟看见他和身后凶神恶煞的几个壮汉,吓得一哆嗦,赶紧溜出了厢房外。 猕猴这才走上前,俯下身凑到朱夫人耳边,低低的声音说:“我说过你们会后悔的,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 朱夫人啊的叫了一声,哆嗦着说道:“是你,是你放的火?” 猕猴眨了眨眼,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又凑到她耳边说:“没错,我说过的你丈夫舍不得八百两银子,那就自求多福。看样子他福气不怎么样。我现在问你,八百两银子,你给还是不给?要是不给,我就送你去见你丈夫!” 朱夫人怕得全身发抖,说:“我,我没钱呀,所有的钱,都在大火中烧毁了烧成一片瓦砾了,我哪里还有钱呀。” 猕猴点点头,扫了一眼望着他的几个手下,说:“这个结果我已经想到了,我也看到了,你们家没有什么东西就出来,我来其实主要不是收钱的,我知道钱收不到,但是,你的命得给我,我得为我的兄弟的事有一个交代。所以,你去地狱见你丈夫去吧。” 猕猴手慢慢抬起来,对准朱夫人的头顶,只要这一掌拍下,一股阴柔的内力会穿破穿过她的颅骨,击碎大脑,朱夫人会瞬间丧命,但是,头骨却不会有任何破裂,当真不着痕迹。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猕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巨大的危险袭来。他惊恐地猛地一侧身,但是还是慢了,右肩被重重地一掌拍中,顿时痛彻心扉。 猕猴扭过头,终于看清身后向他偷袭的人,原来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身穿大袖长袍,浓眉大眼,目光敏锐,他当然认得,正是县衙钟县尉。 猕猴心头一沉,这钟县尉武功之强,别说他已经被击中右肩一掌,就是不受伤,两人正面对决,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也不想,伸手抓向了床上的朱夫人,想将她作为人质。 钟县尉武功远比猕猴高,却从后面偷袭,目的就是投鼠忌器,避免对方挟持朱夫人作为人质,因此哪容他得手,就在猕猴的爪子刚抓到朱夫人的肩头时,钟县尉第二掌如影随形追上,砰的一下,正中猕猴小腹。 猕猴如遭电噬,整个人瘫软在地,不停呕吐。 他的几个手下惊恐的望着钟县尉,便要往外跑,门口冲进来不少捕快,手持利刃,叫他们蹲下。这些喽啰哪敢反抗,只能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捕快上前,用铁链将他们锁了起来。 钟县尉一把将猕猴提起来,拖着他出了厢房来到外面,韩氏医馆的看病人都惊恐得纷纷后退,钟县尉拎着不停呕吐的猕猴,跨步出了药铺。 猕猴终于喘过气来,艰难的说:“县尉大人……为何抓我?我犯了什么法?” 钟县尉冷笑:“我相信等一会儿朱夫人会告诉我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我看你朝这边来,就知道你目的是要干什么,不然我路上就把你抓了,犯不着冒险等你见到朱夫人之后才抓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听这话,猕猴整个瘫软在了钟县尉的手下。 猕猴被带到衙门之后,很快便招供了整个事情经过。于是钟县尉便撒下大网,将他的喽啰一网打尽,其中就包括那位在知府衙门前假装租商户给杨明德的驼背老者和假扮他儿子的壮汉。 不过在他们要去抓捕孙婆婆的大儿子孙大郎时,才得知,孙大郎在昨晚上发现他们家商铺起火之后,着急忙慌赶去救火,结果被倒塌的房子给砸死了。孙婆婆正抚尸痛哭,哭得是昏天黑地的。 这孙大郎提出的这个主意,会同朱掌柜一起策划了整个事情,现在落得死于非命,也算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 ……………… 失火的这天晚上,杨明德夫妇一直在四处寻找新的商铺。 火起来的时候,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回春堂原先的街道比较远,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起火的方位是他们回春堂所在的那条街。只是大致的方向是那边,两人都不是喜欢瞧热闹的人,所以没有敢去看失火,只是远远地站在街边惊慌地望着远处的熊熊火焰。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起床之后准备出门再去找商铺,这才听得街边街坊议论说是回春堂药铺旁边的珠宝行失火,烧了好些家,一大片都烧成了瓦砾场,两人这才惊慌地租了一辆马车赶来过来。 到了之后,他们看见他们的回春堂好端端还矗立在街边,但是,头天晚上还善意地接纳他们的珠宝行已经烧成了残垣断壁,熟悉的街访正哭着在火场里翻找着还能用的东西。杨明德问了街坊之后才得知,珠宝行好心的朱掌柜已经葬身火海,夫人重伤送到了韩氏医馆。 想起朱掌柜的好,杨明德夫妇顿珠腿捶胸,哭得很是伤心,随后赶往韩氏医馆探望朱夫人。 朱夫人见到他们两个,当真是又痛又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哭,张氏却不知道真相,只当她是心痛丈夫的死,也陪着掉眼泪。 杨明德夫妇宽慰了一会儿之后,便告辞离开,他们还得去找新的商铺。尽管回春堂老药铺还在,没被烧毁,但是那里闹鬼,他们是再也不敢回去了。 杨明德从厢房出来,便看见韩神医等在药铺里,见到他上前拱手说道:“杨兄,请稍等。” 杨明德还从来没听到韩神医如此客气过,他以前一直把韩神医的韩氏医馆的崛起当成他回春堂败落的罪魁祸首,虽然他知道这样太不公平,但是他没办法让自己不去这样想,所以一直对韩神医心有芥蒂。好在后来儿子学成归来之后,医术大进,使得回春堂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孩子跟薛神医的女儿走得很近,几次联合出诊,由此,杨明德对韩神医的观感有了根本性的改变。 现在见到韩神医如此客气,连忙拱手还礼说道:“韩兄,有事吗?” 韩神医探头看了看厢房里依旧捂着脸哭泣的朱夫人,然后招呼杨仙茅到一旁说话。 两人走到一旁之后,韩神医说道:“令郎还没回来吧?” 杨明德忙说:“是呀,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这边很棘手啊,珠宝行的朱夫人伤势很重,如果令郎回来,还请他一起来会诊一下。” 杨明德吃了一惊,既然韩神医这么说,那就表明这位朱夫人的伤很可能需要动手术。忙低声问道:“朱夫人不是腿骨和盆骨骨折吗?” 韩神医缓缓点头说:“如果我诊断不错的话,他有可能是内脏受到损害,但至于是什么脏器受损,我不敢断定,只要是内脏受损,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只能等令郎来剖腹探查治病疗伤,所以,他回来之后,希望他能尽快赶来给朱夫人会诊。” 杨明德赶紧连声答应说:“朱掌柜夫妻对我夫妻恩重如山,只要犬子能帮上忙,那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他回来之后,我会立刻叫他过来。” 韩神医也没空跟杨明德夫妇多聊,见他答应之后谢过,便恭送两个人离开了。 第172章 救治 杨明德夫妇一合计,原先他们是委托韩氏医馆的朱掌柜夫妻等着自己儿子回来之后告诉他们到哪去找他们,但是现在珠宝行朱掌柜已经死了,夫人重伤住进韩氏医馆,那也就没人等自己的孩子。于是两人一合计,便决定写个东西贴在回春堂的门上,以便儿子回来知道去哪找他们。 杨明德回到韩氏医馆,借了纸笔,写了一个纸条,又要了一些浆糊,提着坐车来到了回春堂。 回春堂四周看热闹的人已经少去了很多,因为火已经完全熄灭了,但是杨明德发现他回春堂门口倒有不少的病患,似乎在叽叽喳喳地议论什么,原来是因为他们没有开门,那些病患并不知道回春堂已经搬走了,还以为是因为这场火灾的缘故,所以关门了,在打听着杨郎中去了哪里。见到杨郎中过来,便都过来招呼。 杨仙茅很是感动,正要告诉他们自己准备重新找个地方开业,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爹,娘!” 杨明德夫妇转身一看,见杨仙茅和韩雪娥他们就在不远处骑着马过来了。 两人又惊又喜,赶紧迎了上去。 杨仙茅翻身下马,惊愕的望着自家药铺旁边空旷的一大片残垣断壁,说:“我听说失火了,怎么回事?怎么成这个样子?” 杨明德叹了口气说:“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回来就好了,先不说别的,快,快跟我一起去韩氏医馆,救朱夫人。” “朱夫人?哪个朱夫人?”杨明德他们跟隔壁的珠宝行素不来往,所以根本想不到母亲嘴里所说的朱夫人会是隔壁那原来见他们鼻孔朝天的珠宝行老板娘。 杨明德忙说道:“就是咱们隔壁珠宝行的朱掌柜的夫人,哎,昨晚上一场大火,朱掌柜不幸葬身火海,朱夫人被倒下来的横梁砸伤了腿骨和盆骨,韩神医诊断后,估计内脏也受了损害,一直叫肚子痛,所以刚刚还叮嘱我,你回来之后赶紧,就去给她会诊。” 杨仙茅撇嘴说:“她不是去找韩神医了吗?我们何必要多事呢?再者说了,他们家从来看不起咱们家,咱们又何必热脸贴他冷屁股。” 张氏忙在一旁说道:“仙茅,你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朱掌柜的夫妻两个是好人,全凭他们照顾爹娘我们俩了,你一定要救她。等你救了她之后,我再详细的把事情经过跟你说,你务必要救他命啊。” 张氏原本想把闹鬼的事告诉杨仙茅,可是四周有不少病患在好奇地看着他们,这话也就说不出口,只能等私下里再跟儿子把情况说清楚。 杨仙茅见父亲和母亲焦急的样子,便点头说:“行啊,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去看看就是,能救我一定救的。” 杨明德又赶紧叮嘱说:“这位朱夫人是个好人,以前我们对他们误会了,这两天幸亏他们照顾我跟你娘,不然还真麻烦,这些以后再说,总之你一定要救她心里小甜妻 杨仙茅说:“这个父亲倒不用叮嘱,我只要接手的病人一定会尽心的。” 于是,一行人又折返前往韩氏医馆。 在路上,杨明德问杨仙茅怎么这一次这么快就回来了?一问之下才得知,他们到了平湖县之后,给胡主簿做了检查之后,怀疑是胆道的问题,所以,杨明德征求胡主簿的意见是否给他手术探查之后治疗,但是胡主播听说做了手术之后至少要七八天才能够痊愈,他便摇头,坚决不做。只说现在正是赈灾的关键时候,而他又是负责这一块事情的,他要是躺下了,那只怕有多少灾民会因此也会倒下的,先忙完这阵子再说,先吃药,进行保守治疗。既然胡主簿坚持不动手术,杨仙茅也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韩雪娥根据他的病情给他开了药,让他照方抓药来服用。 因为胡主簿着急着下到乡村去视察灾情,督促开仓放粮的事,所以拿了药方抓了药就下乡去了,姚明德他们也不便打扰他的工作,于是便决定返回宣州城,也就耽误了一晚,第二天启程赶回来了。 杨仙茅又问起了火灾的原因。 杨林德夫妇其实也弄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失火的,同时因为有韩雪娥等人在场,所以他们也不方便提到家里闹鬼的事。甚至都还没有提到已经把药铺搬出来,正在寻找新的商铺开店。 韩氏医馆离回春堂并不太远,又急着赶去给朱夫人会诊,因此说着话便到了。 韩神医听说杨仙茅他们赶回来之后,很是高兴,急忙出来迎接。 杨仙茅也不顾寒暄,拱手道:“伯父,我听说我们邻居朱夫人可能内脏受损,需要我联合会诊,咱们就闲话不说了,直接给病人看病要紧。” 韩神医也是这个意思,赶紧将杨仙茅他们让到了留诊病人所在的厢房。 杨仙茅见到朱夫人躺在床上不停*,一脸痛苦,腿上和臀部都已经包了药,便上前问她:“韩神医让我来一起会诊,不知你是否愿意?” 朱夫人听他这么问,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因为先前猕猴被抓,朱夫人还以为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杨仙茅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却还是愿意来给自己诊病,不由得很是羞愧,说道:“多谢杨公子,我,我们真的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朱夫人想道歉,可是却被杨仙茅打断了,说:“先别说别的,说说你的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朱夫人说:“肚子痛,痛得很厉害,整个这一片肚子都在痛。” 杨仙茅心头一沉,如果整个腹腔都在剧烈疼痛的话,那说不定已经引起了广泛性的腹膜炎了,那问题可就很棘手,于是说道:“我给你按诊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可能有点痛,忍着点。” 说罢,杨仙茅让朱夫人平躺,然后用手按压她的腹部。 朱夫人立即痛得杀猪一般惨叫。杨仙茅又按住腹部之后迅速撤手,朱夫人也是不停惨叫,证明腹部有明显的压痛和反跳痛,这是腹膜炎的典型特征,很可能是胃肠破损之后,内容物污染了腹腔,引起感染了。 杨仙茅点点头,对朱夫人说:“你的病必须剖开肚子进行检查和治疗,你可愿意?” 朱夫人也听说过杨家的开膛破肚给人治病的办法,她以前是嗤之以鼻,有一种嫉妒的意思,可是现在临到自己头上也需要开膛破肚治疗,需要她作出抉择的时候,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杨仙茅说:“你很可能肠胃或者什么地方发生破损了,这种情况下,用药物是没办法治疗的。因为喝进去的汤药会从破损的肠胃再流到你的肚子里,增加感染,如果不尽快修补破损的肠胃,并进行腹腔整个彻底清洗的话,我只怕你活不了几天的。你好想好。” 朱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痛得死去活来的,她的疼痛加剧得很快,只想着尽快的结束这种痛苦,而先前还是薛神医给她开的药,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特别是喝了药之后,反而疼痛持续加重,她开始相信杨仙茅的说法了。 而跟在他身后的韩神医疗和几个老郎中不由愣了一下,不过想想也对,假如真的是肠子断了的话,喝进去的汤药当然会从缺口中流淌出来的,那样不仅治不了病,反而会加重病情,也难怪朱夫人在服药之后,病情反而迅速恶化。 韩神医便对朱夫人说:“你的病如果真的是肠子破裂了的话,的确不宜服用汤药,只有杨公子能治疗。你还是好生想想吧。” 连韩神医都这么说了,朱夫人当然没有别的选择,于是点点头,艰难地对杨仙茅说:“那就多谢公子,请你给我开膛破肚治疗吧。” 杨仙茅对韩神医说道:“麻烦你找一间单独的屋子,要光线好的,我要马上进行手术。”他这一次前往平湖县,原本就是准备给胡主簿动手术的,所以,相应的手术器械和药物都用箱子随身带着。 当下,韩神医找了一间房给杨仙茅做手术,让药童将朱夫人转移到了厢房。 因为朱夫人的病情紧急必须马上手术,但是手术的时间估计会比较长,所以杨仙茅还是让韩神医的儿子韩虎,赶紧跑去把阮彩云和他的嫂子苏三娘叫来,参与手术。 韩神医上次见了杨仙茅做了一次开膛破肚的手术,给四海酒家的安公子做的,一直对杨仙茅的手术非常推崇,而这一次手术是在他们医馆进行,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于是提议能否允许他在一旁观摩,并且酬谢纹银二十两。 杨仙茅却也不客气,当下点头答应。于是,韩神医和韩雪娥也在手术室不远处观看杨仙茅怎么进行这次手术。 给朱夫人服下麻沸散和消毒生肌汤,然后脱光了全身衣服,对腹部进行了消毒,在朱夫人陷入麻醉状态之后,杨仙茅拿着手术刀开始手术。 腹腔剖开之后,发现整个腹腔已经严重感染,他先寻找破损的地方,逐一排查,最后再距离盲肠不远处的一段小肠发现了一个破口,而且周围的肠壁有明显的挫伤,这一段肠子已经没法再用了,必须予以切除。 第173章 真相 现在,杨仙茅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因为朱夫人的腹腔感染严重,是应该直接把肠子切除坏端之后进行端口吻合?还是把肚子上切个小口,把断的肠子从肚子上引出去,就像当初给熊金枝,治疗时那样,先做一个小腹的临时开口,以保证粪便的正常排泄,同时能够使得腹腔能有效的恢复。等到腹腔感染得到有效控制之后,再进行二期吻合术,重新建立正常的肠道通道。 杨仙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施一期肠切除吻合,这样简单省事。但是就担心会出现并发症,吻合口破裂。 在进行缝合的时候,阮彩云和她嫂子终于赶到韩氏医馆。这一次杨仙茅需要她配合进行的是彻底的腹腔清洗。 因为朱夫人腹腔已经严重感染,需要彻底对腹腔整个进行清洗,然后放置引流管。 尽管阮彩云胆大心细,可毕竟好几个月没有跟杨仙茅上手术台了,这之前她也没有学过如何彻底地进行腹腔清洗,其实就是杨仙茅自己,也主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术的练习上,对于这种腹腔清洗洗,他也没有怎么刻意的训练过,但是他知道这很重要,所以,跟阮彩云两人很仔细的对腹腔各处用淡盐水做了清洗。但是清洗时发现,整个腹腔基本上都感染了,朱夫人的病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危重。 清洗完毕之后,杨仙茅关腹完成手术。 眼见杨仙茅结束了手术,韩神医和韩雪娥这才过来,问杨仙茅手术怎么样? 杨仙茅沉吟片刻,说:“这种严重的腹腔感染,说实话,我没有处理的经验,也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所以需要密切观察病人的反应,以便下一步采取针对性的治疗措施。” 以往见杨仙茅完成手术都很轻松,唯独这一次见他一脸凝重,这让韩雪娥有些不安。便低声宽慰道:“治病嘛,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圣手包治百病的,即便有什么问题也怪不到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杨仙茅勉强笑了笑对韩雪娥说:“麻烦你安排两个仆从监护她的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妥,马上来叫我。” 韩神医答应了。杨仙茅跟阮彩云来到了客厅。杨明德夫妇还在这里跟韩雪娥的母亲聊天说话。见杨仙茅结束手术出来,迎了上来。 张氏一直很担心朱氏的病情,因为朱氏这几天对他们的照顾让他记忆犹新。杨仙茅沉声说道:“病情比我预期的还要严重,她的肠子断了一截,还有挫伤,我把它切除了,但是肠内的东西已经把整个腹腔都感染了,我不知道我们的药能不能抗得过看过这些感染?这么严重的腹腔感染我以前没遇到过,我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就看老天爷的造化吧。” 杨明德夫妇本来想再叮嘱一下儿子,让他一定要尽心尽力把朱夫人的病治好,可是见到杨仙茅如此心情沉重,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他们不愿意给儿子在更多的压力了。其实,一个郎中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之下,是治不好病的,那样对病人反而并不好。 杨仙茅交代完毕之后,说:“我们先回去吧,一路累了。刚才又站了好一会儿,有事再来叫我。” 杨明德夫妇见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好说话,于是便决定先跟杨仙茅回去,路上再把事情告诉他。 于是一家人出来,杨仙茅将韩神医给他的二十两银子拿了其中的四两银子给阮彩云和他的嫂子,这是最先约定的两成收入,因为朱夫人的珠宝行已经整个烧毁,也没救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是付不出诊金的,而韩神医和杨仙茅只怕只能贴钱救他的密码,所以这件事这手术让杨仙茅得到的唯一的收入就是韩神医给的观摩费。 阮彩云本来说不要的,可是杨仙茅说这是规矩,不然以后就不敢叫他,于是,他跟嫂子只好收下,其实心里也为能够赚到这么多钱而高兴。当下告辞返回村子去了。 杨仙茅带着文馨和红裳儿坐着马车返回了回春堂。 到了回春堂,杨明德正准备把实情告诉杨仙茅,结果发现回春堂对面街边的青石板上有个妇人坐着嚎啕大哭,周围有不少街坊邻居在劝解。他挤上去一看,却是房东孙婆婆。 孙婆婆祖上留下来的这一大片房子,这一次在火灾中烧去了大半,而他的儿子又被衙门抓走了,张氏原本想上去劝解,可是围着看热闹的人挺多,张氏一时挤不进去。 杨仙茅没兴趣看热闹,他看见小门并没有锁,有些吃惊,还以为是父母忘了,赶紧上前推门进去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大堂里空空荡荡啥都没有。他惊慌地转头对父亲说道:“我们药铺的被人偷了,东西都偷光了,快报官!” 红裳儿和文馨都吓了一跳,红裳儿正要飞奔前去报关,却被张氏拦住了。 杨明德说:“别着急,不是被偷了,是说我们搬走了东西,都搬到知府衙门前的那条街去了。” 杨仙茅疑惑地瞧着父亲说:“为什么?是因为这场火灾吗?” 如果是这样那倒情有可原,父亲眼见着了火,赶紧叫人把东西都搬出来,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不过,其中有蹊跷的地方,——按道理,发生火灾之后抢东西出来,大不了是放在街边空旷的地方,不容易被烧到了就行了,不会直接找一个商铺搬进去的,除非事先就想搬走。所以杨仙茅说了这话之后,便疑云大起,瞧着父亲说,:“究竟怎么回事,先前你们就吞吞吐吐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明德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跟你说实话吧,你离开的这几天,我们药铺闹鬼,把你娘吓得半死,当然我也吓得够呛,那鬼十分厉害,连着两个晚上。我们请了道长法师来抓鬼,那道人的桃木剑都被鬼给折断了。那位道长说了,咱们药铺里有好几只猛鬼,他们赖在药铺不走,最好还是另外找地方另开药铺为好。所以,在朱掌柜他们夫妻帮忙下,我们这才找了一个商铺,把东西都搬到仓库里去了,只是那商铺房东的儿子不愿意那么便宜把房子租给我们,所以正在找新的房子准备搬的时候你们就回来了。” 杨仙茅一听瞪大了眼睛,说道:“闹鬼?闹什么鬼?究竟怎么回事?” 张氏便把他们两个晚上惊恐遭遇说了一遍。 杨仙茅从母亲的表情可以肯定母亲所说的是真的,他迈步进屋,四处观瞧,最后来到父母住的那间卧室。因为母亲说过,他们最后逃出去之前,在这里,父亲曾经惊恐之下将手里菜刀扔出去,砍中了那个鬼,菜刀上面还有血。 那把菜刀因为是砍过鬼的,所以,还是屋里没有带走,孤零零的躺在墙角。杨仙茅忙过去拿起那把菜刀,仔细看了看,上面血已经凝固,变成了暗红色。 他拿起这把菜刀不由笑了,对父亲说:“肯定不是鬼,没听说鬼还会流血的,这肯定是谁在装神弄鬼来吓唬你们的。” 张氏赶紧摇头说:“不对呀,那鬼飞得可快了,一会飞到这边一会飞到那边,还能飘在空中吊着,吓死人了。——人怎么可能在空中飞呢?” 杨仙茅说:“这很正常,轻功高明的人,要想从房子的这一头到那头,那还不是轻易轻而易举的事,如果再有飞索之类的工具帮助,那就更容易了” 刚说到这,就听到门口有人高声道:“杨公子,请问杨公子在吗?” 杨仙茅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衙门雷都头的声音,赶紧从里屋出来,便看见几个人站在门口,正惊愕地望着空空荡荡的药铺。却是县衙的钟县尉和雷都头,还有几个衙役。 杨明德和杨仙茅赶紧迎了上去。钟县尉愕然望着空荡荡的药铺,问杨仙茅说:“你们药铺这是怎么啦?” 杨仙茅苦笑说:“怀疑有人装神弄鬼吓我爹娘,把他们吓得只好搬家,东西都搬走了。” 钟县尉和雷捕头相互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钟县尉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你当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没错,的确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吓你父母,目的是让你父母离开这里,然后他们好租下你父母的商铺。罪魁祸首已经自食其果死了,他就是你们的隔壁邻居珠宝行的朱掌柜。” 杨明德夫妇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说道:“不可能!朱掌柜对我们十分重情重义,怎么可能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雷捕头说:“昨天下午,事发之前,朱掌柜曾经来找过我,说是他请了一个叫猕猴的人,这人轻功很高,心狠手辣,手下有几个人,他们在你们药铺里装神弄鬼吓你们,目的就是要把你们吓走,后来有一个人装鬼的时候,被杨郎中你冷不丁的飞了一菜刀去,躲闪不及,正好砍中脖子,结果死了。于是猕猴就找朱掌柜索要巨额的赔偿。朱掌柜不干,猕猴好心狠手辣,便一把火点着了朱掌柜的宅院,将这一片烧成了白地。在猕猴准备对朱夫人下手的时候,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将猕猴等人一网打尽。对了,还有低价租给你们商铺的那驼背老人和他满脸横肉的儿子,也是他们一伙的,也被我们抓了,交代了整个事情。整个这件事,出主意的是孙婆婆的儿子孙大郎。他在昨晚上救火时,被倒塌的房屋压死了,算他咎由自取。” 第174章 扩大规模 听到雷都头这么说之后,杨明德目瞪口呆。 衙门专管罪案的县尉带着都头等人来亲口说的这件事,当然不会编谎话来骗他的,肯定是确有其事。 杨明德半晌才跺脚说道:“我就说嘛,我跟朱掌柜当邻居已经差不多十年,他从来对我们都是眼高于顶,爱答不理,一年也难说上一句话,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热心?原来,背后有这么个鬼主意。” 张氏也恨恨说道:”就是呀,他们哄骗我们去租的那商铺,搬进去之后,又找借口不租给我们,原来只不过是想把我们哄出来,当然不会让我们平白的占那么大个便宜,半价住上这么好的商铺的,原来这都是他们的串通好了的呀。” 杨明德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又紧张地问钟县尉:“我飞菜刀砍死他们一个人,那我这是不是犯了王法啊?” 钟县尉呵呵笑着说:“杨郎中不必担心,他们装神弄鬼吓你们,你们并不知道他们是人,所以,你们砍的不是人,而是鬼,并不存在杀人犯罪的问题,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更何况这猕猴带着手下点火,勒索不成便点火烧毁若干民宅,这都是死罪,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你是半点错都没有,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一听这话,杨家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张氏说道:“那既然这里没有鬼,是人装的,那我赶紧去找寻孙婆婆,再把药铺租回来呀,别到时候被人家抢先了。” 说罢,张氏赶紧从药铺出来,看见一大堆人还是围着孙婆婆在那儿七嘴八舌的劝,于是便挤了进去对孙婆婆说:“孙婆婆,你也别坐在这了,这哭也没用,要不你先到我们药铺坐一会儿,我有事跟你商量了。” 孙婆婆已经在这哭了大半天了,哭得嗓子都干了。她最终也知道,哭破天也是回天乏力,——烧毁的房子再也找不回来了的,死去的儿子也不可能再活过来。眼见张氏和颜悦色劝她到屋里去坐,便点点头,在张氏搀扶下,跟着她进了药铺,围观的人也才各自散了。 孙婆婆进到药铺之中,见到钟县尉和雷都头他们,顿时慌了神,赶紧上前就要下跪,张氏赶紧搀扶着她。 孙婆婆哭着说:“大老爷,青天大老爷。那该死的猕猴混帐放火烧了我家的商铺宅院,这么多商铺都化成了白地,我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呀,你要让他陪我呀!” 钟县尉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位猕猴是道上混的,有一分花一分,所以并没有什么余钱,所以你要指望他能赔偿你烧毁的商铺,那是别指望了。更何况,整个事情起因,你儿子孙大郎是有很大的责任,若不是他串通猕猴装神弄鬼,吓唬杨郎中夫妻,也不会惹出那么多事来。而且说句实话,你儿子是个什么人我们都很清楚。——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想用这法子来赚点钱了还赌债了,也好,他现在死了,再也不会败家了,倒也免得最后把你棺材本都赔进去,对你来说还是好事呢。” 孙婆婆抽噎着点头。 钟县尉和雷捕头来找杨仙茅就是要说这件事的,现在事情已经说完了,于是便跟杨仙茅拱手告辞,带着人走了。 张氏宽慰了孙婆婆几句,然后说道:“我们也才知道,这房子是所谓闹鬼事,有人装神弄鬼故意吓我们,所以我们想重新租你的房子接着开药铺,你看可以吗?” 孙婆婆一直对杨家药铺很有好感,当然愿意他们继续住自己的房子,更何况整个事情是他儿子挑唆朱掌柜惹起来的,也算是咎由自取,还害得杨明德夫妇被吓得半死,孙婆婆心里很愧疚。 孙婆婆一边抹着老泪,一边说道:“我这些剩下的房子也地皮,我准备卖了,因为我大儿子已经死了,我准备把这些房子卖了之后,去投奔我小儿子去,要不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里,怎么过活呢!” 杨仙茅一听这话,你可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对父亲说:“爹,要不我们把这药铺买下来吧?” 杨明德赶紧问孙婆婆要卖多少钱?孙婆婆又叹着气说,他着急着把房子处理了去投奔儿子,当然不会漫天要价的,就按照这条街通常的房价出售也就是了。不过要着急着离开必须现钱。 杨明德夫妇一合计,杨仙茅这段时间赚的钱着实不少,他们又比较节俭没有现在他们,攒下的积蓄,已经足够买下,这一间药铺,而且还有一些剩余。 杨仙茅先前去韩氏医馆,见到他们医馆有大空间是用来留诊的病人临时居住用的,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特别是对他那种需要做开膛破肚之类的外科手术时,如果能够集中在自己的药铺进行手术前的准备和手术后的康复治疗,遇到问题随时进行处置,那是再好不过。所以,现在正是有一个,绝好的机会,看看能不能扩大药铺的地盘。 于是杨仙茅问孙婆婆说:“你那些烧掉了房子的地皮卖不卖呢?就是紧挨着我们药铺的珠宝行这一带的地皮,如果卖的话,我想买下来。” 杨明德夫妇则一门心思,只想把这房子买下来就可以了,却没想过要去买地皮,听到杨仙茅这么说了之后,都有些意外忙问:“买这些地皮做什么,我们又没有钱修大房子,能把这药铺买下来就不错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说:“地皮买下来之后将来有钱再盖房子,扩大我们的药铺,也弄成像韩氏医馆那样,可以把病人留下来观察治疗的,这样对病人的康复很有意义,而且我们还可以按照客栈的经营方式来收取费用,这也是扩大经营的一种谋略。” 听了这话,杨明德和张氏都不由点头,觉得自己的孩子不仅医术高明,做生意也还是有一套的,居然能想到这个招。 张氏忙问孙婆婆这地皮售价多少。 孙婆婆说这地皮是临街的位置,口岸不错,因此,肯定不能等同于其他的宅院的地皮了。 这一点当然可以理解,带孙婆婆说了地皮的售价之后,杨仙茅杨明德夫妇一琢磨,他们剩下的钱倒是够把珠宝行这一片的地皮买下来的,而买其他地皮不够钱了。 文馨在一旁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这时,她才说道:“既然这一整块都已经烧光了,地方挺大的,要买就全买下来好了,差的钱,我马上画幅画拿去卖,差不多就够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又有些不安,让公主卖画筹钱给自己买地皮,这个也太有些奢华了些,忙讪笑着说:“这……不太好吧。” 文馨说的:“有什么不好的,你们能收留我这里,我就把这当成我的家了。说实话,原先住药材仓库的确拥挤了点,现在既然老天爷有这个机遇,让我们扩大地盘,当然就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这番用意,所以,把地皮整个买下来吧。——我只负责这一点,将来修房子,那还得靠你自己筹钱去。” 杨仙茅一听,也没有客气,拱手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多谢了。你能帮我们把地皮买下来,就已经帮我大忙了。多谢多谢。” 杨明德夫妇想不到儿子杨仙茅居然毫不客气的答应了。觉得很太冒昧,便赶紧把杨仙茅拉到一边说:“这样不好吧,怎么让别人这么多钱呢。” 杨仙茅心想,这么多钱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当然是一大笔钱,但对于她堂堂吴越国公主,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眼中,所以何必跟她客气呢!但是文馨的身份是不能够告诉父母的,于是杨仙茅便说道:“没关系,我们就当是暂时借她的,将来赚了钱再还。” 这么说杨明德到可以接受,忙连连点头,又过来对文馨说:“文姑娘,我们商量了,姑娘说的倒也不错,有这个机会把所有地皮买下来,只有赚的不会亏的,不过,我们一时没那么多钱,既然姑娘愿意借给我们,那就多谢姑娘了,等赚了钱,一准还给姑娘,我们可以写下字据的。” “不用了!”文馨没有多做解释,因为他已经知道杨仙茅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不置可否,对杨仙茅说,“咱们这就去书画铺吧。” 杨仙茅对孙婆婆说:“我们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马上把钱一次性给你付清,你马上去准备好房契和地契。” 孙婆婆虽然丧子之痛,加上商铺大半被一把火烧光了,心里痛恨交加,但是到底是做生意的人,所以先前说的价已经是略高一点,在这条街的房价和地价中算略高些,便想着杨仙茅还价之后,再慢慢往下落,却不料杨仙茅根本没有跟他还价,直接答应了她开口说的价,也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又一次把钱付清,更是感激,不由得双膝一软又要给人家下跪,慌得张氏赶紧把她扶住,心想这老太婆肯定是连着受到打击,精神有些恍惚了,怎么见到谁都要下跪,于是陪着她回去拿地契和房契。 杨仙茅带着红裳儿跟着文馨,坐马车来到了丹青字画行。 第175章 飞入寻常百姓家 毕掌柜见到他们,又是窘迫又是有些担心,因为先前有人认出了文馨的那幅罗汉图之后,花了重金跟他索要了文馨的情况,他一时贪财,没有隐瞒文馨的身份,到底还是说了,还以为杨仙茅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当下惶恐的,连连拱手:“杨公子,是你们呀,实在不好意思,你听我解释。” 杨仙茅一摆手,寒着脸说道:“行了,你要解释的话我知道,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来卖字画的你,给个好价钱就行。” 那掌柜的顿时舒了口气,赶紧连声抹了一把冷汗,说道:“小店的价格保证让公子满意。” 文馨二话不说,走到桌前,拿起毛笔,连片刻的思索都没有,提笔就画,只见她或快或慢或急或缓,时而浓墨重彩,时而精细描绘。这一次,她用的画纸要比上一次大得多,所用的时间自然也就长的多。足足用了整整将近半个时辰这才将整幅画画完,轻舒一口气。 在文馨作画的时候,毕掌柜在一旁看着,先前是满脸崇敬,到最后慢慢的变得*肃穆,到最后居然失魂落魄一般,傻傻呆呆望着那副画,竟然如此迷茫状。 却原来,文馨临摹的这幅画是书画史上被称为画圣的唐朝画家吴道子的名作“天王送子图”。这幅画行于所当止,止于所当止。线条随心流转,气势磅礴,功力深厚,物象繁纷,这幅画被遵为后世宗教题材,尤其是佛道壁画的蓝本,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这幅画在唐朝灭亡之后,辗转为吴越国国君所得,藏于皇宫内院。而文馨自幼酷爱绘画,得众多名师指点,又有许多前朝的珍贵画像以供临摹,其中这一幅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她已经临摹了无数遍,其中又得名师指点其中若干诀窍已经了然于胸,所以画出这幅画来,跟吴道子的原著如出一辙,不辨真假。 吴道子这幅天王送子图有不少画师都临摹过,所以市面上也有临摹本流传。这位掌柜也是绘画高手,偶尔曾见过有富豪之家挂着这种临摹本,只是那一幅临摹本与现在文馨姑娘所画这幅图不可同日而语,技法相差甚远。 他是懂画之人,知道吴道子画风的特色。文馨的这幅临摹绘画,已经深得其精髓,便把这幅画放在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旁,让人分辨,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分出真假来,能分出谁是真迹来。 难怪毕掌柜看到这幅跟吴道子如出一辙的这幅赫赫有名的天王送子图之后失魂落魄。 画完这幅画,文馨姑娘顿了片刻,提笔便要在空白处写下“文馨临摹吴道子天王送子图”字样。慌得毕掌柜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拉着文馨姑娘的衣袍,嗓子干哑的说着:“姑娘,求求你,到此为止,再不要写了。这幅画你开个价,多少我都给,绝不还价,求求你。” 文馨并没有看他,也没有犹豫,右手袍袖被他拽住,左手将毛笔取了过去,落笔如飞,于空白之处写下了那一行字。虽是左手所写,但丝毫不亚于右手笔力。 “完了……” 毕掌柜哀嚎了一声,放开了她的袖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也难怪,这幅画临摹如此逼真,假如文馨不写那几个字,他完全可以拿去做真迹出售,那简直是价值连城的瑰宝,而这几个字落下去,价值也就天壤之别了。 文馨将笔放在笔架山上,取出自己的印章,盖在题字下方,才转身对那地上嚎啕大哭的掌柜说道:“即便是这幅画临摹图,也够你赚一大笔的。这幅画的价格,呃,就卖给你……” 杨仙茅赶紧种嗽了一声,挡住了文馨后面要说的价格,对毕掌柜说:“行了,你起来吧,看你那熊样,赶紧说这幅画你打算多少钱收?我警告你,你先前出卖我姐姐的消息,我还没找你算账的,要是这个价开得不公道,咱们老帐新帐一起算!” 毕掌柜抹了一把眼泪,哭丧着脸说:“好,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正如姑娘所说这话,即便是临摹之作,也可以卖绝高的价钱。老朽不敢诓骗姑娘。姑娘如此本事之人,自然知道这幅画的价值。” 他说到这,又起身走到画前,仔仔细细把画整个看了一遍,一跺脚,转身对文馨竖了三个指头。 “三千两?”杨仙茅声音都有些发颤。上次那幅画尺寸小得多,而且贯休的名气也远不如吴道子,加上刚才毕掌柜的反应,让他知道绝对不可能是上次那贯休罗汉图的三百两,应该后面加一个零。 掌柜咬牙,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个价他出的算高的,只因为先前他的确有些愧对杨仙茅他们,泄露了文馨的消息,所以想有所弥补,所以出了个比正常价位高一些的价格。 这价格已经超出了杨仙茅的心理预期,不由又惊又喜,这幅画卖掉之后,他不仅可以把整个药铺买下来,还有所有被烧毁的废墟的地皮全部买下来之外,另外还有剩余的钱修建他想增加修建的房舍。 原先文馨本来想说价格比这个少,她根本不想用字画去赚钱,之所以两次违背心意这么做,全是为了帮杨仙茅。现在被杨仙茅阻拦之后,价格一下涨了不少,这些钱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但是,对于杨家来说则是雪中送炭,他现在太需要启动资金了,也就微笑不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于是杨仙茅赶紧一拍手,说道:“成交,赶紧拿银子吧。” 掌柜的也很满意,这幅画即便他出了这个高价,却还是有的赚的,毕竟这画画的太像了,先前那份罗汉图他就卖出了高价,狠赚了一笔,这一次肯定又能赚一笔,不由心花怒放。当下赶紧转身,吩咐账房准备银钱,又派了几个得力的伙计,用一辆马车装着给杨仙茅送到药铺去。 出了字画铺之后,红裳儿眼都直了,对文馨羡慕地说:“文姑娘,你这可是点石成金的手啊。就这么半个时辰,就赚到了三千两,你要是天天画上几幅画拿去……” 她原本是说想说拿来卖的话,那肯定赚大钱,她刚说到这,便看到文馨脸色阴沉下来,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为人十分精明,马上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给我们少爷挂在墙上,药铺肯定是蓬荜生辉,那些文人墨客肯定要流连忘返,就算不看病也要来看字画,那我们回春堂声名远播了。” 听到后面红裳儿的话,文馨脸上这才浮现温柔的笑容,扭头对杨仙茅说道:“行啊,那天我高兴了,给你写一幅匾额,再画一幅中堂。不过我不会临摹别人的,我要自己花自己的,你看得上就挂上,看不上就拿去烧了吧。” 仙茅一听,不由大喜,说道:“哪能看不上呢,你的画把那字画店的掌柜都看成了傻子,跪在地上磕头哀求,还有谁能比得上呀?你的绘画技能,当今世上,你说你排第二,估计没人敢说他排第一。” 文馨莞尔一笑,她对自己的书画技能还是相当自负的,她曾经暗自评判当世画师,觉得能够超过自己水平的,还真没有。 他们运着银钱回到回春堂,孙婆婆已经把房契、地契都准备好了,请来当地里正和衙门主管,以及户房管房产过户的胥吏,当下签了买卖合同,办理了交割,由中人作保,衙门主管、胥吏签字画押作证,毕竟涉及到一大笔房地产的交割,所以,张氏和孙婆婆都十分慎重,宁可多花些钱,把衙门的人都请来作证。 契约签署完毕之后,所有房产地契交给了张氏,孙婆婆清点完毕,叫自己的仆从把钱运回宅院。孙婆婆随后又把他剩下的商铺也都卖了,都换了钱,请了镖师护送着回老家投奔她二子去了。 张氏攥着房产地契,抬头望着回春堂药铺的房舍,心里乐开了花,对杨明德说:“从今以后,这药铺就是咱们自己的吗?”听她这语气,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杨明德呵呵笑着,扭头望着文馨,满是感激的说道:“这全是文馨姑娘的功劳,若不是她愿意……” 杨仙茅生怕又说作画出售这样让文馨很不快的话题上,赶紧拦住,说道:“爹,咱们赶紧先把东西搬回来吧,天都快黑了。” 一说到这话题,正是杨明德最紧张的,连连点头,赶紧雇了几个运货的马车,又叫来一些帮闲的壮汉帮忙搬东西,在天黑之前,终于又把药材、生活用品等东西全都运回了药铺。 杨明德对文馨姑娘非常感激,三番五次提议让文馨住自己的主卧,他跟张氏住杨仙茅的厢房,而杨仙茅跟红裳儿住仓库,但是文馨却摇头拒绝了,还是把她的东西放在了仓库里头。 杨仙茅跟父亲说:“不着急,咱们现在手里有钱了,马上扩大经营,专门给文馨姑娘修个小院子。” 父亲连连点头说应该的,让杨仙茅去跟温馨商量。 杨仙茅单独找到了文馨,私下里说了这件事。 文馨听到杨仙茅这主意,不由露出了微笑。她还真想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她是有洁癖的人,让她长期住在药材仓库里头,还真不是滋味。但是她还是摇头拒绝了:“多谢你为我考虑。不过,我这么做,不是想要一个自己的院子,我只要有间自己的房子就行了。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杨仙茅一听,很是感慨,这还真是昔日王榭庭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第176章 墨宝 随后的一段时间,杨仙茅在药铺看病,而杨明德则专门跑修房子的事。 他先雇佣运货马车将场地上的残垣断壁凡是还能使用的都堆在一旁,不能使用的垃圾全部都运走,把场地平整出来,与此同时,请来工匠把属于他们的地皮整个用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 杨明德花钱请衙门工房的工匠帮规划了整个图纸,杨仙茅提出若干要求,同时最后经过杨仙茅审定。 设计图纸拿出来之后,杨家还拿不出钱来投资整个宅院和药铺的修建,只能先紧挨着原先的药铺后院修建一栋二层小楼,其中一楼是住院病房,用于留诊的病人的。二楼则是文馨的闺房。有专门的卧室、书房、琴房,设计图文馨看了之后很满意。她终于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清静地,安心的抚琴和画画了。 这高高的围墙和二层小楼,花掉了杨仙茅几乎所有剩下的钱。 在二层小楼竣工的那天,文馨亲自验收。这样小楼比起吴越国她的公主寝宫来说,那是天壤之别的,但是,相比她这些日子漂泊江湖经历的经历来说,却也有了一个温馨的避风港,所以她嘴角还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在这种好心情的支配下,文馨当晚便替杨家药铺写了一个匾额,又画了一幅中堂,都没有任何落款和印章。 这幅“回春堂”匾额,古朴典雅而又潇洒飘逸,透出一种高山仰止的魅力,比当初杨明德请的教书先生写的回春堂几个字可要强上百倍。 杨明德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当真是目瞪口呆,足足一顿饭工夫,都在不停的频频点头,摸着下巴胡须,摇头晃脑,欣赏那几个字,说来说去,都只是绝妙两个字,因为他已经找不出比这两个字更能反映出他对这幅字的观感。 有了这样一幅好字,杨明德如获至宝,请拿宣州最好的雕刻工匠,将它雕刻成一个匾额,选了个黄道吉日,高高的挂在了回春堂的大门之上,替换了原先那副已经斑驳陈旧的匾额。 文馨画的中堂是神医华陀的画像,这幅画像笔法潇洒飘逸,透露出华佗神技的踏雪无痕一般的神奇,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文馨选着华佗画像为回春堂的中堂,当然是因为杨仙茅的开膛破肚,自古以来,只有华佗神医才擅长,而文馨画这一幅画,自然是对杨仙茅拥有的华佗神技的宣扬。 这幅匾额和华佗画像挂上之后,经常有文人墨客不时处驻足观瞧,半晌都不愿离去,更有一些痴迷的学徒,拿着纸笔,坐在街边或者药铺候诊的长条凳子上,一遍遍临摹、不停的赞叹。于是杨家的回春堂就多了一道风景,便是痴迷的学徒书生在临摹着杨家的匾额和中堂那副华佗画像。 有太过仰慕的学徒,便多方打听字画的作者。在杨仙茅叮嘱下,杨家人都守口如瓶,所以没有人知道这幅画是回春堂的一个神秘女人画像的。由此一来,反倒更引起了他们的好奇,纷纷揣测。 这些都是后话,按下不表。回头接着说朱夫人的病。 那天,杨仙茅给朱夫人动了手术之后,就一直心中喘喘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手术方案是否正确,因为他还没从来没治疗过这么严重的腹腔感染的病人。她很担心自己的消毒生肌汤能否对付如此严重的感染。 就在杨仙茅最担心的时候,韩氏医馆的药童着急忙慌的来到了杨仙茅他们的回春堂,焦急地对杨仙茅说:“公子,我们老爷和姑娘让你赶紧去一趟,朱夫人情况不妙。” 杨仙茅正在给人看病,一听这话,很是焦急,尽管他现在已经知道朱夫人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现在在他眼中,朱夫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只是一个可怜的病人,需要他救治,再者说,如何应对这种严重的腹腔感染,是杨仙茅将来还可能再次遇到的问题,他必须要想办法攻克,以便将来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至于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这时候,杨明德还在园子里监督工匠们修房子,红裳儿赶紧跑去把杨明德叫来替换杨仙茅给人看病,然后杨仙茅带着红裳儿,拎着他做腹部手术的手术器械和相关的药物,坐着韩家的马车,赶到了韩氏医馆。 到了之后,就看见朱夫人躺在病床上痛苦地*着,他的两个丫鬟早已不见了踪影,却原来是在出事之后第二天,便各自开溜了,知道朱家已经一把火烧成平地,也没有钱来养她们两个丫鬟了,只怕连朱夫人自己的自己都没着落呢,是韩氏医馆的药童在照顾她,于是自己走了。 杨仙茅马上给她做了初步检查,发现朱夫人再次出现明显的压痛和反跳痛。这就证明她腹部再次出现了严重的广泛性腹膜炎症状。 韩神医一直跟在杨仙茅身边,见他神情凝重,忙低声问道:”怎么回事?要紧吗?” 其实,韩神医已经给朱夫人进行过检查,从她的判断来看,朱夫人病情十分危重,但是在他看来,这种病人基本上属于死症,是不可治的范围。如果是他治疗,他只能告诉病患家人准备后事,他不知道杨仙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杨仙茅说:“我估计是缝合口裂开了,其实在我先前做手术的时候,我就犹豫过,究竟采用哪一种手术方案?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切除坏的肠段,然后将两个端口进行断端缝合,这是我后来采用的办法,但是,现在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并不好,因为在我做手术之前,朱夫人腹腔已经因为肠道破损,场里的粪便严重污染了腹腔,出现了高度发炎水肿,所以肠管很脆弱,容易碎裂。这时候强行进行缝合的话,很可能会出现吻合口瘘,也就是缝合口破裂,里面的粪便再次通过破口重新流入腹腔而污染整个腹腔。如果不采取迅速有效的办法,朱夫人在短时间之内将会因为全身性的感染,出现呼吸窘迫衰竭,多器官功能不全而死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神医对杨仙茅使用的词汇觉得很新奇,这之前,别的郎中或者他看的医书中从来没有过的。他不知道这是华佗神医在《青囊经》中对于剖腹疗伤之类的手术使用的专业名词。 虽然没听过杨仙茅以前说过的这些词,但是还是猜到了。这意味着朱夫人病情十分危重,当说道:“那你还有办法吗?” 杨仙茅说:“当务之急是第二次手术,但是,这次手术能否成功我真没把握,我尽力吧。” 听到这个消息,一旁的韩雪娥根本不用杨仙茅吩咐,马上把哥哥叫来,叫他马上赶去把阮彩云和她嫂子请来,帮助杨仙茅进行第二次手术。 很快,韩家的丫鬟婆子把痛得死去活来的朱夫人再次转移到了手术室,这个手术室当然只有杨仙茅能用,其他人不知道该干什么,而这一次,韩神医和她女儿当然又花了二十两银子,他想看看杨仙茅用什么新的办法。 因为情况危急,杨仙茅来不及做详细的准备,给朱夫人服下消毒生肌散和吗啡散之后,在朱夫人进入麻醉状态时,简单进行双手消毒,便开始了手术。 他切开腹腔一看,果然,朱夫人整个腹腔已经被粪便广泛感染了,肠粘连很严重,马上检查了先前的缝合口,果不出他的所料,缝合口裂开了一道口子,污染的粪便就从这再次进入腹腔。 杨仙茅再不敢进行断端缝合,他进行了小肠外置造口,也就是在腹腔切一个小口,把小肠引出来排便。 但是华佗神医已经在《青囊经》中警告,在先前的小肠手术失败后,要进行小肠外置造口,将会导致大量的消化液丢失,从而引起严重的身体阴阳的紊乱和严重的消化不良,有可能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但是杨仙茅这时候已经没有选择,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手术进行得很快,杨仙茅因为病人现在情况很差,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他已经对手术的耐受大大降低了,手术每延长一刻钟,他的危险就加重一克。 但是,对于严重腹腔感染的还必须进行仔细的腹腔冲洗,这时,阮彩云和她的嫂子赶到了,发现做手术的是上次的朱夫人之后,两人都吃了一惊,不过已经有先前的经验,在杨仙茅的指导下,阮彩云再次进行有条不紊的腹腔清洗。 手术最终完成了,但是朱夫人情况却很糟,嘴唇发干,有缺氧的症状,这证明已经出现了呼吸窘迫。 韩雪娥还没见过杨仙茅如此郑重过,问他:“朱夫人生还的希望有几成。”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因为他估计连一成都到不了,只能是尽人事啊。——她的腹腔感染已经引起到全身脏器功能障碍,出现了呼吸窘迫,除非出现奇迹,不然,这可能是我第一个手术失败的病人。” 韩雪娥忙宽慰道:“没有谁能包治百病,我爹治不好的病人和死在手上的也是不计其数的,没有哪一个郎中能把所有的病人都治好。不是有句话说,医者不治必死之人吗?再说了,这病人是来找我爹看病的,你就是帮着一起治疗,治死就算了,对你回春堂名誉没有大的伤害的。” 第177章 丑妞 杨仙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是在检讨我先前的手术方案,如果那个时候我就直接使用小肠外置造口,她生存的的几率应该至少有三成以上,不过,在我接手的时候,她的腹腔感染已经非常严重,危及到身体多处脏器。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危重的病人,治不好也在情理之中,我只是在反省,我以后给别人做手术,需要更加审慎。” 韩雪娥说:“你给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在当时的情况下,没办法仔细考虑周全,而且你也说了这是你第一例治疗这么危重的,腹腔感染病人,没有先例可循,所以也怪不到你的,你不要太过自责,再或许老天也开眼,还就让她活过来了呢。” 杨仙茅摇摇头苦笑。没有在说话。 杨仙茅的担心很快得到了证实,五天以后,朱夫人死于全身性严重感染。 得知朱夫人死了之后,杨明德夫妇原本对朱氏夫妻还是很恼怒的,可是,现在他们夫妻惨死,家财被一把火烧光了,反倒多少有些同情,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叹气了半天。 杨仙茅这几天心情都不好,倒不是因为朱夫人的事,还是因为这次失败的手术。 他发现自己不管解剖多少尸体,在尸体上做了多少相关手术,练习手法,但是临床经验这种缺失,是尸体解剖和尸体身上所做的锻炼所学不来的,必须要大量的经历各种病案,才能真正提升自己的手术技能和应变各种复杂病情的经验。 这件事是之后,他找韩神医好好谈了一次,达成了一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行,那就是一旦韩神医发现需要手术治疗的病人,无法用普通汤药治好的,特别是严重的内伤,就建议病人家属将病人转送到杨家的回春堂来治疗,如果病人不同意,但是愿意接受手术也可以,杨仙茅会赶来会诊。在韩氏医馆给病人做手术。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几位病人的救治,同时也增加了杨仙茅实施手术的机会。 因为韩神医毕竟有神医二字作支撑,在他这儿就诊的病人当然比杨仙茅的回春堂多得多原,别人对神医的话也要信任得多。杨仙茅告诉他们要做手术,他们未必敢接受,但如果是韩神医,这么建议的话,他们往往会听。 ………… 杨仙茅儿时的伙伴铁蛋这些日子可忙坏了。 宣州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死了不少人,大量的良田被冲毁,虽然大宋皇帝下旨开仓赈放粮赈灾,但是对于数量众多的灾民来说还是杯水车薪的,很多灾民流离失所,忍饥挨饿,死于非命。 宣州城里的灾民不计其数,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每日都有倒闭街头的灾民和乞丐,少则数人,多着数十人,每天作为仵作学徒的铁蛋,都要跟着师父拉着板车,满街的去收埋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 这天早上,铁蛋跟几个师兄弟分片区各个街道收尸,他因为力气比较大,所以一个人拉了一辆板车,沿着一条街道往前走,看看倒毙在路边的人,就要上去查看一下,如果确定已经死了,而家人又无钱或者无力收买的,于是他就将尸体搬上板车,运去城外乱坟岗安葬。 这种收尸的工作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尸体任其腐烂,会传播瘟疫,一旦造成大面积瘟疫流行,城里不知要死多少人了,所以他们知道肩上责任重大,每每不敢耽搁,只要得到消息,那要连夜都要去收尸的,若是没有人禀报,他们也要每天到街上去巡查,主动去寻找倒毙后无人收埋的尸体。 这天早上,杨仙茅拉着板车沿着一条街往前走。天上下着雨,时大时小。他带着个斗笠,穿了件蓑衣,板车上已经放了两具尸体了,他要一直走到街道的尽头,把沿途遇到的确定无人收埋的尸首搬到车上,然后再把尸体拉出城去掩埋。 连日的暴雨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已经使得城里不少地方有了积水。而他走的这条街,地势又比较低洼,所以积水已经漫到了小腿肚子,水里漂着肮脏的东西,弥漫着一种恶臭。 但是,铁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环境。他拖着板车,慢慢往前走着,眼睛东瞧西看。突然,他听到从一条小巷传来了女子的哭泣声。这种哭泣声一般都会提示说有灾民病死了,或者是快死了。于是拖着板车走到了小巷口往里一瞧。只见小巷高出水面的石板上,直挺挺躺着一具干瘦的中年人的尸首。 铁蛋已经学会从人的姿势判断这人究竟是死人还是病危没死。他看见这中年人怪异的姿势,便断定他已经死了,而且至少死了一晚上了,因为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在尸体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人,目光呆滞望着水面飘过的垃圾。而尸首旁边,则蹲坐着一个年轻的少女和两个半大的小孩,正抚尸哭泣。 铁蛋将架子车放好,走过去说道:“是不是人已经死了?要不要帮忙运到城外乱坟岗去安葬?我是衙门的仵作。”随后铁蛋掏出了腰里的仵作腰牌晃了晃。 那目光呆滞的中年妇人这才慢慢把目光收了回来,望向了铁蛋,苦涩地说:“多谢小哥了,就劳烦你把孩子他爹的尸骨运去埋了吧,我们没力气搬走,也没钱去收埋。” 铁蛋听他们的腔调是宣州城本地口音,虽然宣州城各县口音差不多,但是宣州城本城的人常是能够听出其中的细小的差别的,特别是一些尾音和用词上面。在这些流落街头的灾民中到比较少见本地的人。所以铁蛋有些好奇问道:“你们是宣州府的?” 那妇人点点头说:“是呀,原先开了个豆腐作坊,为了给孩子他爹治病,把作坊卖了,欠了高利贷,只能流落街头,孩子他爹还是死了……” 铁蛋没有多少感触,因为这样悲惨的故事,在他当仵作替人收尸的这些年里已经不知听了多少,比这更凄惨的故事也听过,他早已经麻木了,所以点点头,也没说二话,便去准备把尸体搬上板车。 尸体旁的少女却哭泣着抱住了尸体不放,扭头哀求的目光望着他。其实少女也知道把父亲的尸体留下来也没钱操办丧事,可是父女情深,她舍不得就这样把父亲的尸骨让一个陌生人运走,埋到乱坟岗去,这种亲情的不舍,让他下意识的抱住了尸体不让铁蛋搬运。 铁蛋皱了皱眉正要呵斥,忽然发现这少女长得颇有些姿色,虽然因为营养不良面有菜色,但是模样五官都挺端正的,可惜的是,额头上有一道伤疤,又深又长,把整个面相给破坏了。 铁蛋好生地瞧了他几眼,然后柔声宽慰道:“你爹已经死了,这样留下来,这么大热的天,他的尸骨很快会腐烂的,而且会传播瘟疫,你们因此得病的话那就麻烦了,还是交给我,我替你们安葬吧,我们衙门仵作收尸是不收钱的。” 那少女拼命摇着头,呜呜哭着不放手。 那中年妇人有些恼怒,踢了少女一脚说:“丑妞,快放开你爹,让小哥运走,你没闻到你爹身上的臭味吗?他马上要腐烂了,你留着他,你有力气背到城外去掩埋吗?” 少女还是哭着摇头,什么话都不说,中年妇人又踢了他两脚,他还是不放手,中年妇人还要用脚踢,铁蛋赶紧劝阻了说道:“没事,反正我还要往前去收尸,回头还要过这里,然后才运出城去的,我回头过来再把尸体交给我也可以的。我知道她父亲去世,心情不好,让她再多陪陪父亲吧。” 说罢,铁蛋拖着架子车,又沿着街往前走去。 他一直走到了尽头,这才走转回来,一路上又收了两具尸体。当他再次来到那少女父亲的尸骨前时,发现少女还是搂着尸体在那儿哭泣,中年妇人和另外两个小孩却不见了。 铁蛋有些好奇,停下架子车,走过去问:“姑娘,你娘和和你弟弟呢?” 那女子扭头过来瞧着铁蛋,半晌,才抽噎着说:“去要饭去了。” 这到也是,因为这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正是开饭的时候,去要饭容易要到。而这位叫丑妞的姑娘留下来照看父亲的尸首,又或者是在等铁蛋回来。 铁蛋便说道:“现在能把你父亲的尸首给我了吗?如果你还舍不得,那我也不强求。” 衙门收尸的前提是家人愿意把尸体交给衙门处理,一般不会把尸体强行运走去掩埋的。 姑娘悲悲戚戚的哭着,终于点了点头,说:“多谢你,大哥。” 铁蛋勉强一笑,伸手过去,将已经僵硬跟一根柴棍似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在了板架子车上。这中年人身体已经枯瘦如柴,所以铁蛋不需要费太多的功夫。 铁蛋将尸体放在架子车上,拉着要走,那少女却说:“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我想知道我爹埋在哪?有朝一日家里宽裕些,我还想清明节去上坟祭奠。” 在收拾的过程中,也经常有家属提出这种要求,当然不成问题,只要他们愿意跟着去,铁蛋是很乐意的,毕竟让亲人知道自己死去的亲属安葬的位置,以便将来能祭奠,也能少一些孤魂野鬼。 第178章 说媒 铁蛋便点头说:“行啊,你要能走得动,你就跟我走吧。” 铁蛋看见这丑妞身材干瘦,面黄肌瘦,走路都打晃,真担心她能否跟着自己一直走到城外的乱坟岗去,因为路途还是有些遥远的。 丑妞却不多说,只是扶着架子车桥走,铁蛋便拉着架子车往前走,丑妞在车边,艰难地淌着水跟着,架子车行进在积水之中,哗哗作响。 一路前行,铁蛋不时扭头看一看丑妞。她走得越来越慢,喘息声,也越来越沉重,踩在积水中的双脚,到后面几乎是拖着往前走了,两只眼睛也开始失神。身子摇晃着,几乎就要倒在水中了。 铁蛋知道她也许是多日没有吃到一顿好饭,所以没了力气,便把架车停下,对她说的:“你要不坐到架子车上来吧,我来拉你。” 实际上,架子车上已经放了好几具尸体,铁蛋拉得也是很费劲的。要是再加上一位姑娘。那就拉得更累了,但是他看着姑娘实在可怜,估计是走不到城外去了,又有些心疼,便提出让她坐车上。 可是丑妞却摇头,喘着粗气说:“不用,我走得动。” 铁蛋也不多说,继续拉着架车往外走。 又走了一段路,就听到后面扑通一声,铁蛋赶紧回头一看,见丑妞已经摔在积水中,水花四溅,挣扎着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铁蛋赶紧扔下架子车跑过去,将她从水里扶了起来。丑妞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不停咳嗽。 铁蛋二话不说,将她举起来直接扔到了架子车上,坐在尸体旁边,然后说道:“你就呆在那儿别动,我拖你走。” 丑妞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感激地望着他,不停咳嗽着。 要是在以前,铁蛋拉着架子车往城外乱坟岗走,大多是走走停停也不赶路。而现在,车上坐了一个少女,他好像一下来了精神,一口气中途都没有停歇,拉着板车一车的尸体和这位少女出了城,到了十多里外的乱坟岗这才停下。他自己都有些惊诧,为什么自己竟然如此的生猛。 这一路上,少女已经恢复了部分体力,慢慢下了车,想去把父亲的尸体抱下来,可是她身体太单薄了,根本抱不动,还是铁蛋上去将他父亲的尸体搬了下来,然后说道:“我给你父亲的尸首单独挖个坑埋葬,再做个标记,以后你也好单独给上坟祭奠,其他的尸首我再另外找个地方挖坑买了,你看可以吗?” 少女凄然的点点头,无助的望着父亲的尸体垂泪。 铁蛋便找了一块地势稍好的不积水的地方,挖了一个深坑,然后帮丑妞把他父亲的尸体用草席裹好放在了坑中,好生掩埋了,堆了一个坟茔。 丑妞跪在坟前嚎啕大哭,当真让人听着肝肠寸断。 铁蛋又去找了一根树枝插在了坟头前,让那少女做个标记。以后铁蛋这才抡着锄头到另外一处地方挖坑,把剩下的尸体都一起掩埋在坑中。 他埋好那些尸体之后,重新回来,见丑妞跌坐在父亲的坟前,目光呆滞,似乎眼泪都已经哭干了。 铁蛋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干粮包裹,打开了,取了一个炊饼,递给丑妞说:“来,给你吃吧。” 丑妞望着炊饼,顿时两眼放光,扭头过来瞧瞧铁蛋,又摇了摇头。 铁蛋知道她的意思,说:“我这还有一个呢,你尽管吃,放心。” 铁蛋从包里又拿出一个炊饼,他是做体力活的,饭量挺大,一般一顿要至少要吃两个炊饼,他其实是把自己的一半口粮分给了这丑妞。 丑妞感激的点点头,接过了炊饼,双手都有些发抖,然后张开大嘴,拼命的咀嚼着吃了起来,好像好几天都没东西垫肚子了似的,不过,想来也是,这些天宣州发大水以来,城里来了不少的灾民和乞丐,能要到饭的概率相对就要下降很多。而那些心善的人一般会把自己的粮食给那些老人和孩子,很少会给青壮年的,即便是年轻女子。当然,一些心生邪念的除外,所以丑妞乞讨很难要到东西,她母亲带着弟妹乞讨到的东西比她多得多。而且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还有剩下才给丑妞,所以,丑妞有时一天只能吃到一顿要来的饭菜,有时一两天都吃不到一顿。难怪饿成这个样子。 铁蛋见她吃的生猛,看着心疼,赶紧说:“慢点,慢点,别噎着。”随后从腰间从架子车上把自己的装清水的葫芦拿下来,拔掉塞子,递给了丑妞, 丑妞因为吃得太猛,而炊饼又很干,还真被噎着了。赶紧接过水葫芦,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大口水,这才把嗓子的炊饼硬冲了下去,还是噎得她直翻白眼,却也顾不得别的,又是大口的将剩下的炊饼全都灌进了肚子。 铁蛋看她可怜,她只吃了一半,铁蛋自己肚子还咕噜咕噜叫,但是想着回家吃算了,于是便把剩下的炊饼半个炊饼也递给了丑妞。 丑妞拿着炊饼,感激地望着铁蛋,说:“谢谢你。” 铁蛋见他握着那半个炊饼并没有吃,有些好奇,问:“你咋不吃啊?快吃吧。” “我想留着给我母亲和弟妹。” 这还是个孝子,铁蛋叹了口气,说道:“你上架子车吧,我拉你回去,反正车子空着也是空着,你身体太弱了,走回去会很累的,这离城还很远呢。” 妞却坚定地摇摇头,说:“我走回去。” 铁蛋也没说说,便拉着架子车,往城里走,丑妞跟在他身边,原来铁蛋走的很快的,但是因为丑妞走路摇摇晃晃的,他也不敢把她一个姑娘家甩到荒郊野外,所以也陪着她慢慢走。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回到了城里。 丑妞冲他感激的福了一礼,然后低着头往那小巷走去了,铁蛋也拉个架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铁蛋,把架子车扔到院子之后,进屋就往厨房走,他只吃了半个饼,又累了一上午,饿得前胸贴后背,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他母亲叫住了:“铁蛋,你过来。” 铁蛋本来想说我肚子饿,找点吃的,可是,他母亲后面一句话,立刻把他这些话堵了回去,飞也似的出现在母亲面前。因为他母亲说的是:“刘媒婆来啦,给你说媳妇呢。” 铁蛋年纪还比杨仙茅大上两岁,眼看着身边的伙伴一个接着一个都成了亲,唯独他还是光棍一个,不由得很是着急。当然,他父母比他还要着急,央求媒婆给他找媳妇。但是媒婆先前找了几个都不合意,不是他们挑三拣四,他们家庭情况普通人家勉强过得去罢了,关键是因为铁蛋是衙门仵作,别人就不大乐意,要么就是要的彩礼很高,他们家实在出不起,所以,总是不成,这一次,却不知道又说的是哪家的媳妇。 铁蛋姓铁,他母亲此刻正陪着一个精明的老太婆在说话,铁蛋进屋之后,那老太婆说:“我说铁蛋,这一次刘奶奶我给你找的这个媳妇,你若是还不满意的话,那我可就没办法了,以后还是你自己托别人吧,我这可是给你说的最后一个。” 铁蛋家的收入主要是靠铁蛋跟师父收殓尸体赚来的,再加上铁蛋在家里一直比较强势,所以他爹娘要给他找媳妇,都先要征求一下他自己的意见,这一次同样是这样,就生怕他不满意,到时候跟他父母吵闹,他们可没有更多的余钱再给他重新娶一房媳妇,更不要说纳妾。他们家生活水平还远没到那一步。所以这个儿媳妇一定要娶得称心如意才行。 铁蛋瓮声瓮气的问刘媒婆说:“你说的是哪家的媳妇?” “就你们隔着三条街,补鞋匠老张头的闺女。” 一听这话,铁蛋扭头出了屋子,去厨房找炊饼吃去了。 铁蛋娘很着急,看见儿子这架势,就知道他不乐意,赶紧追了出来,到厨房说:“怎么啦?这闺女不好吗?我瞧着还行啊。” 铁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块炊饼,塞到嘴里嚼着,拿起半个葫芦瓢舀了一瓢凉水,灌进肚子里又嚼着,也不理睬他母亲,转身出门,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脱衣服,她的衣服已经全被雨水淋湿了,湿漉漉的粘在身上。 他娘见他换衣服却也不回避,只是侧过身去,接着说:“你这孩子成不成的你说一句话呀?他怎么了?哪点不中意?刘婆婆这可是巴心巴肝的来为你说媳妇呢。” 铁蛋背着身把衣服换了,又嚼了几口炊饼,这才说道:“娘,你不知道吗?那闺女以前可是窑姐,这样的人娶回家,你放心?” 铁蛋娘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是没法子嘛,他们家生活不下去了才这样,如今人家不是已经从良了吗?而且她要的彩礼很少的,只要二两银子,咱们家还是拿的出来,那些其他人家,光彩礼就要一大笔,就咱们这家境,娶个姑娘回来,娶个能娶个媳妇,就已经是不错了,有多少人家打一辈子光棍也没钱娶媳妇呢,你就别挑了。我瞅这姑娘慈眉善目的,屁股也大,一种能生儿子,先前的事你也别在意。” 第179章 买媳妇 铁蛋想不到自己的母亲居然着急到这种地步,甚至连对方也做过窑姐都不在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古代青楼合法,所以青楼女子从良之后嫁人的倒也比比皆是。而且不少人还嫁得好人家呢,比如宋朝抗金名将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就是从良之后的。可见宋朝人对从良的妓女也并不完全排斥。特别是像铁蛋家这种仵作身份地位,就更没法挑选了。 但是铁蛋自己却不认为自己家条件不如别人,他想找一个至少自己满意的,那修鞋匠的闺女,不仅是窑姐,而且姿色平平,还不如自己先前见到那丑妞,除去她额头上的那个伤疤外,人才模样还是算得上端正的,要是有这样的一个女子给自己做媳妇,他倒是愿意的。 刘媒婆也跟了出来,站在屋檐下,说道:“我说铁蛋,你还挑人家是姚姐?人家还没挑你是整天摆弄死人的仵作呢!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既然这样,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多搬几具死人,多赚点钱,到外面街上买个逃荒要饭的女人回来做媳妇算了,那种人家的闺女,你给口饭吃她就跟你走,连彩礼都免了。” 刘媒婆说着,扭着肥臀,气呼呼的,撑起红油纸伞踩着积水,啪嗒啪嗒从院子走出去了。 铁大娘叫了几声刘媒婆也不理睬,铁大娘只好叹了口气,哀怨的望着自己的儿子,说:“你要是再这样挑,怕不得也只能按照刘婆婆所说的到街上给你买个要饭的姑娘当媳妇算了,可是那样的人家实在又不中意。 铁蛋咀嚼着炊饼,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就算逃荒的,若是见到合适的,买回来做媳妇却也不差,也比那修鞋匠的闺女强,我宁愿娶一个这样的身家干净的女子。 铁蛋娘说道:“便是要买这样的女子,那卖身的钱却也不低,我也私下打听过,少则六七两,多则要十两呢,这年头,卖闺女的人家还指望卖了闺女能赚得一点钱把家里其他人养活下来了,谁又愿意白白的把闺女给人呢?我可给你说了,咱们家能拿出来给你娶媳妇的钱,也就三两银子,我其实也不满意修鞋匠家闺女,她闺女至少眼睛鼻子齐全,而且只要二两银子,还听说她以前做窑姐的时候攒下了一些钱,娶回家来能帮衬一下家里那也是好的呀,你下头还有两个弟弟呢,将来还不得为他们想想娶媳妇的事啊!” 铁蛋当然知道母亲的一番心思,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宁可不要,也要娶一房我满意的。” 铁蛋娘拗不过儿子,只好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吃过午饭,铁蛋便接着拖着架子车又去满街的搜寻尸体。搜寻尸体这种事他不需要跟着师父,只有衙门中出现命案,需要做现场验尸的时候,铁蛋和其他几个师兄弟才跟着师父出现在勘验尸体的现场。平素里他们几个都是按照师父的分派,在城里各处收殓无人掩埋的尸首,从衙门那里得到酬劳。再由师父根据他们各自的辛劳分派给他们。 每天早晚两次,铁蛋都要拉着架子车走街串巷看看有没有无人认领的尸体。以便拉去城外乱坟岗掩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有一种冲动,特别是在刘媒婆给他说媒之后,他更想见见丑妞。或许想问问丑妞的母亲会不会把女儿卖掉,换钱来养活她自己和两个小孩呢。 当他来到丑妞他们所在的那个小巷口的时候,他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到了巷口,他却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盛气凌人的声音:“那你在你是打算什么时候还呀?其实,我先前就跟你说了,你要是实在没钱,可以把儿女卖到窑子里去还能赚点钱还债,人死债不死,你丈夫死了,这债可着落在你身上。你这闺女虽然长得姿色平庸,好在十六七岁还过得去,就让她去当窑姐,给那些贩夫走卒陪睡,一次也能混个三五十文的,也能用来还债。你这两个小孩,也可以卖给别人收养,也能卖点钱。至于你,人老珠黄是没人要的。哈哈!” 铁蛋一听,不由气往上冲,这简直是逼良为娼嘛,他立刻扔下架子车,挽起袖子,冲进了巷口。 可是他刚冲进去,马上就站住了,因为,他发现巷子里面有三个彪形大汉,比他还壮实,其中一个腰间还挎着一把刀,见到他冲进来,都疑惑地瞧着他。 铁蛋倒也见机得快,赶紧把拳头放下,陪了个笑脸,装着走错地方似的,又四周看了看,拍了拍脑袋,转身又退出了小巷子,随后躲到了墙边偷听。 就听到里面几个大汉接着对那妇人说:“我警告你,你这利滚利,滚下去,你一辈子都还不了的,还是早点想办法还清了事。还有,你们别想逃走,如果你要想逃出宣州城,那我们要逮到了,可是对你不客气的,这一点你务必要记住!” 说罢,那三个壮汉出了小巷扬长而去。 铁蛋躲在墙角,见他们出来时,赶紧小跑着离开了巷口。等他们走远了,又磨蹭片刻,估计他们不会去而复返,这才又折返,回到巷口,探头往里一瞧,便看见那妇人正在训斥丑妞:“我都跟你说了,咱家这个样子了,你还顾忌什么?刚才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你难道真想把你弟弟和妹妹卖掉?你要是去卖身,说不定遇到哪个有钱人看上你了,纳你去做小妾,你不就脱离苦海了吗?也有钱养活你弟妹,还有你老娘,也不辜负你爹娘对你抚育呀,如今全家生计就靠你一个人,你还忌讳什么?这年岁,能把人的命保住就阿弥陀佛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那中年妇人不停的数落,丑妞捂着脸呜呜地哭着,削瘦的双肩不停的耸动,却不停地摇着头。 见到丑妞这样,他母亲越说越生气,脱下破鞋,劈头盖脸的朝丑妞打着,还用脚踹,一边踹一边骂她不孝顺。 铁蛋赶紧冲了进去,拉住了那妇人的手说:“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嘛,到底怎么回事?” 中年妇人认出是他中午把自己丈夫的尸首运去掩埋的小仵作,便愤愤的说道:“我说小哥,哪个父母不疼儿女?我这也是没办法。当初他爹生病了,为了攒钱给他爹治病,作坊抵押给了专门放高利贷的狮子头。又借了不少债,可是他爹还是熬不过死了,可是他死了,这一屁股债可就留给我们娘几个了,如今债主追着要债,我除了让他去做那营生,还有什么办法能赚钱养家糊口还债呢?” 铁蛋一听狮子头三个字,不由打了个冷颤,这放高利贷的狮子头,本姓施,因为人生得高大魁梧,一头乱发也不梳理,就任其飘散着,就好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他是宣州很有名的放高利贷的,一身好武功,在宣州难遇敌手。手下众多弟子,又岂是自己惹得起的?幸亏刚才自己见机得快,没有动手,要不然,只怕小命丢了都没人管。 不过铁蛋当然不会在心仪的女人丑妞面前显出自己的懦弱,便讪讪的问了他:“刚才那三个人就是狮子头的弟子?” “是啊。” “你们欠了这狮子头多少钱?” 丑妞的母亲说:“本钱也就欠了二十两,利滚利,现在已经五十两两了。为了给他爹筹钱看病,豆腐作坊也卖掉了,后来还是钱不够看病的,这才借的高利贷。” 铁蛋一听,暗自吐了吐舌头,原来欠了那么多钱呀,就算自己有心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丑妞的娘又对铁蛋说道:“我也不忍心让她去卖身,可是不这样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我要饭能把两个小的养活就已经不错了,现在逃荒要饭的人越来越多,连要饭都难要到,难不成非要逼着我把这两个孩子卖掉吗?” 铁蛋挠挠头,终于鼓起勇气说:“那把丑妞卖给人家做媳妇,或者丫鬟,也比卖身好啊,总有个归宿嘛,而且还能每个月有些月钱给你们糊口还债啊。” 丑妞娘叹了口气说:“这主意我又何曾没想过?只是,丑妞模样不咋地,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卖去窑子还能多收一点钱,而且做了窑姐,时时有些收益来还债。——当然,若是哪位好心人能一下拿出五十两买下丑妞,那我也就有钱还了债,然后一心带着两个孩子去乞讨糊口。” 说到这,丑妞的娘瞧着铁蛋。她其实知道铁蛋一个衙门的小仵作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因此眼神中多的却是无奈。 铁蛋讪讪地笑了笑,家里别说五十两了,给他娶媳妇的钱就三两银子顶了头,也就是因为这个,母亲才贪便宜打算让他娶修鞋匠那曾经做过窑姐的闺女。一想到这位可怜的又瘦又弱的丑妞很可能被母亲逼的为了还债去做窑姐,铁蛋心里就莫名的抽搐了一下,他想也不想,对丑妞的母亲说:“你先等等,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筹钱买下丑妞。” 铁蛋能想到的办法,当然是找儿时的伙伴杨仙茅借钱,他相信只要把事情说了,杨仙茅会借给他的。他们药铺最近财源滚滚,也不知道钱从哪来的,不仅买下了原先的药铺,还把一把火烧掉了的房东的一大片地皮买过来,修了围墙整个围起来了,占地很宽的,便是城里有名的大户的宅院也不过如此。听说还请了衙门工房的工匠画了给整个宅院做了设计,准备大兴土木呢。应该不缺这五十两银子的。他当然不知道,杨仙茅的这些钱,其实主要来自于吴越国前公主文馨画的两幅画。 第180章 高价媳妇 听到铁蛋这么说了之后,丑妞的母亲和丑妞都是激动而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铁蛋也不敢把话说死,所以,他只说去想想办法,让他们这两天别着急。丑妞的娘便点头答应,说一定等他两天。又不住嘴的谢谢。 她当然要说谢谢了,因为花五十两银子买一个又瘦又弱相貌平平的女子,别说在宣州城了,就算整个大宋朝也是出了天价了。因为五十两银子,这时候能在青楼买一个很是不错歌姬回家做妾了。买一般的丫头,随便能买个八九个的。 铁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想帮帮这可怜的丑妞,也许是她对死去父亲的真挚感情让他感动,又或许是他身上的那股倔强让他钦佩。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他不忍心看这可怜的丑妞因为家里的债务沦落烟花柳巷。 反正,他一时冲动就这么说了,当他拉着板车离开小巷往杨仙茅回春堂走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有些荒唐,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去求杨仙茅拿出五十两银子帮自己买下一个相貌平平的弱女子当媳妇,母亲会气得吐血的,毕竟人情也是钱。 走到杨仙茅的回春堂时,他又开始担心杨仙茅会不会愿意掏五十两银子给他去买一个丫头,明显让他去做冤大头。 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得选,便把架车放在街边。 杨仙茅他们药铺这边地势相对比较高,街上已经没有什么积水,但是趟水过来,鞋子裤腿都是湿的,所以他还是在青石板上跺了跺脚,尽量把泥水都剁掉,这才迈步走进了药铺。 药铺生意不错,买药看病的有好些个人,张氏和杨明德都在忙碌着。杨仙茅也摆了张桌子在另外一个角落给人看病,他的桌前,看病的病人没有杨明德的多,最好理解,对于中医这种更讲究经验的医学来说,老郎中总比一个少年郎中让人更放心,只要不是需要开膛破肚动刀子的病,一般都找不到杨仙茅那去,当然,不少病患也是慕名而来,主要是些疑难杂症的,杨仙茅诊查之后确定需要手术的,他会跟病人家属商量是否动手术。 见到药铺生意红火,铁蛋倒是稍稍有些放心了,只要杨仙茅手头宽裕,他相信好好说,杨仙茅最终会帮他这个忙的,也会理解他的。 但是他看杨仙茅正忙着给人看病,所以也不着急,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红裳儿在药铺里负责照顾前来求医问药的病患及其家属的,见他进来之后,便迎上来,说:“铁蛋哥,你来啦,找我们家少爷吗?” 铁蛋讪讪地笑了笑说:“是呀,不过,先让他忙吧,等空了再说。”这时候有求于人,他当然不敢惹杨仙茅不高兴。 不过,在他进来的那一刻,眼见的杨仙茅已经了他,只是手边还有病人在看病,也不便起来招呼,直到把这个病人看完,开了方子,让其他病人稍等,这才快步来到铁蛋面前,说:“干嘛?有事吗?” 儿时的伙伴说话直接,当然不需要客套,铁蛋还是有些憨憨的挠了挠头说:“是有点事,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杨仙茅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看还在等着的病患,又瞧了一眼同样神情有些尴尬焦急的铁蛋,他还没见过铁蛋这个样子,不像以前,进来直接跟自己说事情。因此知道这一次,他应该是有求于自己,又不好当着当面说,便说道:“到屋里去说吧!” 两人进了厢房,杨仙茅原先放在卧室的手术台之类的已经转移到专门的手术室去了,就在新修的那栋两层小楼楼下,有专门的手术室,所以杨仙茅的卧室就恢复了以前的宽敞。 关上门之后,杨仙茅说:“有什么话快说,简短一点,我外面不少病人了,你也看到的。” 铁蛋也知道这一点,不过让他说这件事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于是,到底吞吞吐吐的把事情说了。 杨仙茅静静地听完他说了整个经过,见他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便说道:“你想让我借五十两银子给你去娶那丑妞,还狮子头的高利贷,是吗?” 其实铁蛋刚才没有直接明了的这么说,但是里面的意思很清楚了。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杨仙茅却直截了当替他说出来了,赶紧点点头,有些惭愧地笑了笑说:“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就问问,看能不能帮她。” 杨仙茅从他的表情当然看出,他这话言不由衷,他其实很想帮这位丑妞姑娘的,看来这位丑妞的确打动了铁蛋的心。 于是杨仙茅便点了点头说:“你等等,我去给你取钱。” 杨仙茅出来跟母亲说自己要用五十两银子,母亲二话没说,也没问他用来做什么,取了五十两银子给他。她知道儿子用钱,绝对是有他该用的地方。,再说这个家有今天全是儿子的功劳。 杨仙茅将五十两银子拿了回来,一大包放在了铁蛋面前说:“拿去,送给你的,不用还,算是我给你成亲送的礼物。” 铁蛋又惊又喜,又是惶恐,赶紧摆手说:“不,不行,我怎么能白要你这么多钱呢?虽然咱们是好兄弟。” 杨仙茅很认真的说道:“这些日子你帮我不少忙,比如尸体解剖,我的外科手术能有今天的水平,就是从你最早帮我找尸体解剖开始的。万事开头难,你帮我的我一直记在心里,既然你现在需要钱去成亲,当然这个忙我肯定要帮的,所以不用客气了,收下就行了。那丑妞还等着你这笔钱去救她出苦海,她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好好待她。” 听到杨仙茅这番真挚的话,铁蛋眼圈有些发红,点点头说:“那我就谢谢你了,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我能娶上媳妇全是因为你呀!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既然都说是兄弟了,还客气那些做什么?快去吧。” 铁蛋用力点了点头,拿着那包银子,感激的笑了笑,离开了回春堂。 有了钱一切都好办了,铁蛋把钱给了丑妞的娘。这女人欣喜若狂之下,赶紧找了一个代书的老书生,帮忙写了一个文契,把女儿卖与铁蛋为妻。办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铁蛋这才领着丑妞还有他娘和孩子回了自己家认门子。 当铁蛋把卖身契交给他娘看的时候,铁蛋娘差点快气疯了,哆哆嗦嗦扯着他拉到里屋,关上房门,直眉瞪眼地瞧着他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五十两银子,你就买了这样一个丫头回来?” 铁蛋就知道母亲不会答应的,所以先把事情办完,才告诉母亲。现在见母亲这么着急,便陪笑说:“这钱是杨仙茅送我的,因为我帮了他忙,他表示感谢,算是给我成亲的礼物,不需要还的。” “混账东西,他给的钱就不是钱了?这五十两银子你知道能办多少事?咱们家这个样子,你还花五十块钱去买这么样的丫头回来做媳妇,你看看她额头上那刀疤,那叫穿心剑!会克夫克子克死全家的!” 铁蛋没好气的说道:“娘,瞧你说的啥呀?人家那也不是天生的,你没瞅见,是后来受的伤留的伤疤,——后来受的伤就不能算了吧!” 铁蛋还是多少懂一点算命的知识的。 铁蛋娘一跺脚说:“我不管,这媳妇我不要,你去给我把她退了,把钱要回来。要是有这笔钱,我们花个十两最多十五两,就能娶到比这女子漂亮好看得多的大家闺秀,何至于去娶一个流落街头的要饭女子呢?你真要把娘亲疯才行是吧?” 铁蛋的蛮劲终于被母亲逼上来了,他也一跺脚,说:“不行!我就看上她了,别人我还就看不上,不管多少两,都是杨仙茅给我的,说好了给我娶媳妇的。我爱花怎么花就怎么花!” 铁蛋的娘也是情急之下才对儿子冒火,从小到大,她一直宠着儿子,因为在她丈夫死了之后,儿子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所有的收入全靠儿子做仵作拉尸体赚来的血汗钱,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对钱看得很重。见到儿子居然这么乱花钱,当然焦急,可是儿子蛮劲一上来,铁蛋的娘便软下来了,只好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呜呜地哭。 铁蛋发一通火之后,又蹲下身对他娘说:“娘,丑妞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觉得她人可好了,她对死去的爹都那么心疼,将来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而且,她身子骨还是挺硬的,只是好些天没吃饭。这么长时间没好好吃饭,是铁打的人也会垮的,等到有饭吃,有衣穿,会是一个很水灵的好女孩的,相信我的眼睛。” 听了这话,铁蛋的娘抹了把眼泪,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也罢,竟然你起了这份心,娘也没法子,是好是歹,就看你的造化吧。娘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哪一天娘闭了眼,眼不见为净。” 说到伤心处,铁蛋娘又抹起眼泪来。铁蛋见娘不发狠,他当然也就不耍横了。便好生宽慰了一下母亲,铁蛋娘这才收了眼泪,出了屋子外面,对惶恐不安的丑妞的娘招呼她坐下喝茶,问她家事,又得知他们一家人原来也是泉州人氏,还开得有一个豆腐作坊,只是后来为了给丈夫治病倾尽家财,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才没办法变卖家产抵债,被高利贷逼得流落街头乞讨,算起来也是清白人家,铁蛋的娘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第181章 打脸 又瞧那丑妞,虽然相貌平平,额头上还有个疤,但是言谈举止倒还中意,也很乖巧,进得屋来就没闲着,一直帮着收拾屋子,在厨房做饭炒菜,一看就是经常操持家务的人。铁蛋的娘年纪大了,身子又比较弱,收拾家也就没那么从心,铁蛋又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只会乱扔,不会收拾,下面的两个弟弟又还小,有这么一个勤快的操持家务媳妇儿倒是很不错的。 铁蛋娘认了这门亲之后,当然就开始商量怎么成亲的事了。 因为是花钱买来的,所以按规矩,这婚事也就与丑妞她娘和家人没什么关系了,一切由铁蛋家来操办,甚至不需要叫他们来出席婚礼,只不过铁蛋的娘心地善良,想着他们一家人也不容易,因此还是跟丑妞娘商议婚礼,让丑妞的娘在婚庆那天带小孩到家里来参加婚宴。 铁蛋家也没有钱大操大办,只是拿出了原来准备娶媳妇儿的二两银子置办了几桌酒席,摆在自家院子和堂屋中,请了亲朋好友来庆贺。还专门请个会出主持婚礼的司仪来主持拜天地。 当然,请的座上宾除了他师父之外,再就是杨仙茅的一家人。能娶到这个媳妇全是杨仙茅出的钱。 婚庆的这一天中午拜天地,杨仙茅带着丫鬟红裳儿跟着父母来到了铁蛋家。坐在了堂屋贵宾席。 正午时分到,在司仪高声唱礼中,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当司仪正要说夫妻对拜的时候,就听着院子门外有人高声大:“等一下,别着急,先把钱还了再拜!” 随着话音,院子里闯进来七八个大汉,都是袒胸露背,一身的腱子肉,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有几个手里还拿着棍棒,一看就是准备打架的架势。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壮实,一双眉毛倒吊着,给人哭丧着脸的样子,只是脸上凶凶巴巴的,看着着实有些让人胆寒。 正披红挂彩跟丑妞准备拜天地的铁蛋,一眼便认出当先的这位和后面几个正是那天在小巷里逼迫丑妞的娘,让丑妞去卖身赚钱还债的狮子头的几个徒弟。 这吊眉壮汉大大咧咧的抖着健壮的胸肌走到了屋檐下,将唱礼的司仪一把推了个跟斗,然后迈步进了堂屋,来到丑妞的娘面前,瞧着簌簌发抖的丑妞的娘,说道:“怎么着?债还没还清楚,就想把你闺女嫁了?你闺女要嫁出去,我这债到哪去收去?——从你身上找?你人老珠黄的,卖得出钱吗?” 在古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旦女儿出嫁就与娘家断绝了法律上的权利义务关系,娘家的债权债务与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过任何瓜葛了。即便是娘家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出嫁的女儿也不会被株连,这就是出嫁从夫。 所以,如果丑妞嫁给了铁蛋家,那丑妞娘家的债务就与丑妞没有关系,债主也就不能找她来索要债务了,这就是为什么狮子头的徒弟要在她拜天地完成之前阻止的原因。 铁蛋立即抢上前,怒道:“不是欠了你们五十两银子吗?钱已经还你们了呀。” 吊眉壮汉上下打量了一下跟他一样高大的铁蛋,鼻孔哼了一声,说道:“五十两银子?在哪呢?拿来给我!” 铁蛋心头吃了一惊,扭头望向丑妞的娘,急声道:“钱你没拿去还吗?” 丑妞的娘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的又充满是无奈地道:“我正准备拿钱去还的时候,刚好债主老张头还找我要债,说他浑家病得很重急着要钱治病,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把钱先给他然后,生拉硬拽地把欠他的三十两银子给拿走了,我也挡不住,便只有二十两还他们……” 铁蛋在心中叫苦不迭,原来丑妞的娘不仅欠了高利贷狮子头的钱,还欠了其他债主的钱。而这五十两银子的大半却被其他债主强行拿走了,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这样,当时应该直接拿钱还给高利贷狮子头,了结这事。 铁蛋的娘不干了,站起身着急的说道:“我们是买的媳妇,丑妞是我们家花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他们别的事我们管不着,我们买回来的人就是我们家的,你们凭什么要阻止我们儿媳妇跟我儿子成亲?” 吊眉壮汉眼睛一瞪,指着铁蛋娘吼道:“你这老太婆说什么?他们家欠了我们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便是去当窑姐卖肉,也得把帐还上。没还清之前便想嫁人?门都没有!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别人不打女人我可不管那套,老人小孩,不管是谁,谁惹我照打!” “要是我惹你呢?” 杨仙茅站了起来,背着手瞧着他,淡淡的问。 吊眉壮汉瞪眼瞧着杨仙茅,上下打量了一下:“就凭你这秧鸡仔?敢跟你小爷动手,来试试……” 啪!啪! 也没见杨仙茅如何出手,吊眉壮汉左右腮帮子已经各中了一巴掌,顿时十个鲜红的手掌印出现在他圆胖胖的脸上,脆响的声音镇住了全场所有的人。 吊眉壮汉疼的捂着嘴退后两步,他也没看清杨仙茅是如何出手的,动作太快,不由又惊又怒,他倒也不是个莽撞的人,对方出手如此之快,便知道是高手,即便是自己这一伙人加起来只怕也不是对手,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挨了两记耳光,也没敢上去动手。指着杨仙茅说:“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徒弟?——你究竟是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淡淡说道:“回春堂小郎中杨仙茅。——这位新郎官是我儿时的伙伴,我来参加他的婚庆,你们却来捣乱,而且对我朋友的母亲出言不逊,还当众逼良为娼,还是对我朋友的媳妇。我不打你打谁?” 吊眉壮汉一听对方居然是宣州城现在名声在外的能开膛破肚的小郎中,不由吃了一惊。他们放高利贷的对宣州场面上的人那都是要必须关注的,这才能够趋利避害,八面玲珑,顺风顺水,否则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可能就没法再混下去。因此,但凡宣州城大小的事情他们都要了然于胸,当然对杨仙茅家的事也不例外。 听说这人很有些本事,不仅买下了回春堂药铺的门面,还把一大块地皮都买下来了,没有雄厚的财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尽管前些日子新来的知府大人对他不待见,打压了他们一个月,但好像后面突然态度发生逆转,不仅当众让侍从将辱骂回春堂的张博士强行撵出酒楼,拳打脚踢,弄得这张博士发了疯,更是人前人后的夸赞他敢为人先,是医者的楷模。看来,回春堂的水很深,轻易不要得罪。 于是,吊眉壮汉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也不提自己挨揍的事情,捂着脸说道:“他们欠了我们的钱,没还清之前便想把闺女嫁了逃脱债务,哪有这样的道理?但是告到衙门里我们也不怕。” 这吊眉壮汉都还聪明,揪住这件事不放,从常理上说,作为债主的角度,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因为父债子还也是符合中国人的规矩的,只要闺女没出嫁,就对父母的债务有偿还的义务。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他们还欠你多少钱?” “还欠三十两。本来总共五十两的,只还了二十两,还差三十两,而且,三天之内必须还,否则利滚利又要算利息了。” 杨仙茅道:“这件事我揽下了。叫你师父狮子头来找我,我会跟他谈。今天是我朋友大喜的日子,你们几个没有人邀请你们来,所以立即滚出去,要不然我就把你们直接从墙头扔出去。” 那几个随从眼见吊眉壮汉被对方快如闪电的抽了两记耳光,也知道对方身手如此了得,说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都缩了缩脖子,面露惧色。 吊眉壮汉当然也不愿意吃眼前亏,正好借着杨仙茅的话下坡。便悻悻的说了声:“好,这么多人面前,你应允了替他们还债,那就好,我会……” “我是说让你师父狮子头来找我谈这件事,不是答应的替他们还债。至于这个债怎么办,我会跟狮子头来谈。而现在你们需要做的,就是马上滚出去!” 吊眉壮汉不敢多说,咬牙切齿哼了一声,捂着脸转身就走,可是刚走到院门口,只见人影一晃,杨仙茅已经堵在了院子门口双手抱肩,冷冷瞧着他们,说:“我让你们滚出去,而不是让你们走出去!” 吊眉壮汉倒退一步,恶狠狠对杨仙茅说:“朋友,不要太过分了,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朋友大喜日子你们上门收债,当众侮辱我朋友的媳妇和丈母娘,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都给我都跪下!” 说罢,杨仙茅手指连续弹出,几枚细若毫发的梅花针射出,吊眉壮汉和他几个随从顿时哎哟惨叫,一个个跪倒在了地上。却是杨仙茅的梅花针射入了膝盖穴道,双腿无力,顿时跪倒。 前来参加婚礼的铁蛋的亲戚朋友和街坊们一见这些人居然真的这么听话跪在地上,都是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有大胆的甚至起哄起来。 杨仙茅伸手抓去,一抓一个,直接从墙头扔出了院门,这些人落在地上,摔得惨叫不一,一个个成了滚地葫芦,好在门外这些天都是暴雨,有不少积水,整个泥地都泡软了,倒也没摔伤,不过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十分的狼狈。 第182章 飞月刀 吊眉壮汉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他到底武功还算不错,大致看清楚自己是被对方暗器射中了膝盖穴道,赶紧摸索着把膝盖上的一枚梅花针抽了出来,这才得以慢慢站起来,并告诉了其他人。 这些人也各自把膝盖穴道上的梅花针咬牙拔了出来,站起来,也不敢说什么狠话,见对方如此厉害,生怕再吃亏,便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 铁蛋又是感激又是担忧,对杨仙茅说:“仙茅,后面我们怎么办?要不,你再借点钱给我,把剩下的债还了吧?” 丑妞也焦急地掀开红盖头,眼巴巴望着杨仙茅:“杨大哥,求你你再帮帮我们吧!我们一准挣钱还你的。” 杨仙茅问丑妞:“你们本金欠了他们多少?” “二十两,利滚利成了五十两。总共还不到半年就翻了一倍多,这还不算已经还了他们利息,算总账的话,不止五十两的。” 杨仙茅道:“我明白了,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刚才我又给了他们教训,他们肯定会冲我来的,你们放心,我来处理这件事。不用给他们钱了。” 杨明德父母见儿子把这个棘手的事情揽下来,很是着急,再花个三十两,他们都还是拿的出来,就生怕对方不仅要钱,而且还要面子,毕竟杨仙茅打他们的人,这件事只怕不是银子能搞得定的,对于这种黑道上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啊。 他们却不知道杨仙茅这么做,就是要碰一碰狮子头这根黑道毒刺。他们居然敢在婚礼之上逼良为娼,这种地方一霸,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也学武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初衷又从何谈起? 杨仙茅的武功还没有达到让他无视狮子头的地步,他也听说过狮子头的名头,武功在宣州难遇敌手,但是杨仙茅有所持,一是官府,闹到府县衙门都有人给他撑腰。二是丐帮,他救过丐帮长老,丐帮会全力以赴帮他的。因此,黑白两道他都有所依仗,这种情况下还不敢惹这狮子头,那就太脓包了。 杨仙茅让婚礼继续,又重新拜了天地之后,将盖着红盖头的丑妞送到了洞房。铁蛋则挨个给亲朋好友敬酒,当然最要紧的就是杨仙茅了。 杨仙茅见铁蛋脸上很是担忧,便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放心,我已经有了安排。我会叫朋友守在你们家附近,以防他们来捣乱。” 铁蛋知道杨仙茅现在已经有本事,要不然也不会回来半年就让家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听到他如此胸有成竹的答复,这才安心下来。 杨仙茅在铁蛋家没有喝多少酒,因为他还有事情安排,所以等酒宴散了之后,他让父母先回去,然后自己径直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丐帮院子。 丐帮的洪长老临走之前已经说了,有什么事尽管找丐帮,丐帮会全力以赴帮忙的。 杨仙茅敲开院门,门房已经认识杨仙茅,点头哈腰把他让了进去,赶紧进去通报。 很快,丐帮宣州分舵舵主费舵主便从内堂出来了,笑呵呵拱手相迎,将杨仙茅让到了上座,自己在旁作陪,问道:“杨公子好久没到鄙帮来了,今日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杨仙茅说:“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还真是有事想请你们帮忙。”随后,杨仙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我想请你们派一些兄弟蹲守在我朋友铁蛋家附近和我们回春堂附近,保护我的朋友和我的家人。我要求狮子头来跟我当面说这件事,商量怎么解决,我不知道这狮子头是什么样的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以防万一。” 费舵主点头说道:“没错,是要防着他们一手,这狮子头心狠手辣,不得不防。杨公子你放心,我会派出好手蹲守在你朋友家和你的药铺附近,他要不动手还则罢了,要敢动手,我们丐帮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随后,费舵主当着杨仙茅的面,叫了人作出了安排。并让他们立即赶去这两个地方日夜轮流守候,不得有误。 杨仙茅拱手道:“多谢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吩咐。” 杨仙茅谢过,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药铺。 他刚到门前,便看见大门口对面几个要饭的懒洋洋坐在石阶上要饭,见到杨仙茅,便笑了笑,微微点头示意。杨仙茅便知道他们是费舵主安排来的高手,这才暗自放心。 这一天却平安无事,没有人来捣乱,那狮子头也没见露面。 这天晚上。 杨仙茅正在屋里睡觉,忽听得房顶喀哧一声,非常轻微的脆响,他立刻惊醒。他此刻功力大增,能凡是有危险逼近,他会立刻警醒。 杨仙茅睁开眼,却不着急坐起来,只是侧耳细听。他听到的声音是来自房顶,因为他的床挂着蚊帐,看不见房顶有什么事,但是从声音大致能分辨出来,有人在揭开他们家的瓦片和屋檐,这一般来说是梁上君子准备从屋顶进屋的举动。 屋里小床上的红裳儿睡得很安稳,并没有被这极其轻微的声音惊醒。杨仙茅继续侧耳倾听,听到有稀稀疏疏的声音,似乎有人顺着细绳下来了,声音非常轻微,若不是杨仙茅在得到千年老山参提升了体机能,那几乎是听不到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准备等那个人落到地上之后便出手将对方制住。但是他发现那人到半空就止住了,随后又稀稀疏疏的声音上去了,似乎又爬回了房顶,接着,重新装上瓦片和屋檐,随后声音消失了。 整个药铺除了这极其轻微的声音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发生,甚至连杨仙茅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既然这梁上君子没有落地,在半空之中又回去了,可能是想通了,犯罪中止。他既然不偷东西,也不侵扰家人,杨仙茅也懒得追击。这个岁月里,梁上君子不一定都是坏人,有些是为生活所迫,而有些更是为了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后半夜再没有其他动静,杨仙茅又沉沉睡去,直到快天亮。 自从买下那片火烧过的空地用围墙围起来之后,他就不需要再跑去小山岗练功了,只需要在园子里练就可以了。 他起身要园子里练功,忽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透过窗外的月光,看得很清楚。 杨仙茅心头一动,肯定是昨天晚上那梁上君子留下来的。原来对方进自己屋子,只是要留下这张纸条,并不是偷东西。 杨仙茅拿过那张字条,也没有点灯,就着窗外的月光仔细分辨。他现在目力强劲,今晚月光也不错,大致能看清楚上面的字。只见上面写的是:“小神医,在下飞月刀,想请阁下明日晚,到东城外土地庙商议,替在下疗伤事宜,必有重谢。” 字条后面画了一柄月牙弯刀。 杨仙茅却没听说过这什么飞月刀,他拿着纸条想了想,这人叫自己去诊病,却又不公开派人来请,还要悄悄悄咪咪的,而且又不是在什么公开场合见面,是在城外的土地庙。看来是个见不得人的人,很可能是黑道上的人。 杨仙茅没想去招惹黑道上的人,所以也懒得去赴这个约会,就当没这回事,他按照往常起身到自家园子里锻炼,然后回来,在红裳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开门营业。 当把商铺门开开之后,便看见街对面蹲着的几个乞丐朝他点头微笑示意。杨仙茅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那张纸条,现在大清早的看病的不多,来个两个,都到父亲桌前看病去了,他这边并没有人求医,于是便迈步出来,穿过街道,来到几个乞丐面前,拱手说道:“不知哪一位是领头的” 一个中年乞丐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说:“小的胡三,是领头的,公子有何吩咐?” “客气了,请借一步谈话。我有事相询。” 杨仙茅将胡三叫到一边,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这才低声说:“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个叫飞鱼刀的人?” 胡三吃了一惊,瞪眼瞧着杨仙茅,似乎十分不解。 杨仙茅有些奇怪,说:“怎么了?” 胡三赶紧赔了个笑脸说:“没什么,只因为这飞月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公子居然连此人的名头都没听说过,所以在下有些吃惊。后来才想起公子乃是读书人,给人看病疗伤的,又怎么会理睬江湖上的事情呢,不认识当然情有可原。嘿嘿嘿。” “哦,这人很有名吗?” 胡三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江湖上黑道有名的杀手,行踪诡秘无比,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施展一柄月牙一般的弯刀,又轻又快,叫做飞月刀。他也是因为这把兵器,得了这个外号,他的本名倒没人知道了。此人是个独行侠,他的武功算不得绝顶,但是,他具备了一个杀手最冷酷的特点,而且,他善于易容,而往往从最不经意的角度刺杀对方,一击而中,屡屡得手犯下无数大案,朝廷想拿他,却一直拿不到。” 杨仙茅愣了一下,想不到昨夜潜入自己屋里的,居然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江湖杀手。 胡三很小心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杨仙茅,忙摆摆手说:“没事,我昨天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所以随口问问。你们辛苦了。”说罢,转身回到了药铺。 第183章 不速之客 新婚燕尔,铁蛋只跟师父请了一天的婚假,休息了一天之后,次日就去上工了。 他多请一天假可就扣一天的工食银,就少了收入了。而现在,家里又多了一口人,他只能更加勤奋的劳作,才能赚钱养家糊口。 丑妞天没亮就起来收拾,扫掉院子的积水,然后做饭,给铁蛋准备炊饼,做中午的午餐。很多时候,要收的尸体比较多,铁蛋中午不回来,就将就着吃两块炊饼喝一壶凉水就过了,所以得给他把干粮带上。 收拾妥当,铁蛋拉着架子车正准备出门,门外呼啦啦进来了五六个壮汉,手里拿着铁棍、刀子,恶狠狠的指着铁蛋说:“小子,昨天你朋友跟你不是很威风吗?今天该我们也抖抖威风了,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打断你的腿的……” 他刚说完这话,就哎哟一声惨叫,跪在了地上。——他身后突然用棍子狠狠的一棍砸在他的腿上。 这些壮汉只顾盯着院子里的铁蛋和他的小娘子,却不留神后面来人偷袭,扭头一看,只见后面一个中年乞丐,手里抡着一根打狗棍,正嬉笑的瞧着他们。在中年乞丐身后,也跟着七八个身材壮硕的乞丐,手里拿着板砖、棍子,有的还拿着菜刀,也正恶狠狠瞧着他。 那壮汉忍住痛,吼道:“你们干什么?” 中年乞丐一声冷笑说:“这家人家是我们丐帮关照的人,你们要敢动手,我们就叫你们好看。” “丐帮?你们丐帮居然护着一个衙门的小仵作?你们丐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是吧!” “你管我们有事没事,现在赶紧走,不然,我们叫花子对付你们这些渣子,可是找你们要吃要喝,不给就抡棍子的。” 那壮汉挣扎着站起来,抡着手里的铁棍指着乞丐说:“好小子,你敢偷袭我,别人怕你们丐帮,我们可不怕。” 他虽说不怕,却也不敢招呼人冲上去拼,因为知道丐帮人多势众,也不是他们这伙人惹得起的。不过场面上的话那是必须要说的。 中年乞丐手里打狗棒舞了个棍花,说道:“既然不怕,为何不上来过两招?” 这时,院子后面又来了十几个乞丐,手里都拿着家伙,阴着脸瞧着他们。 单从人数上看,狮子头这些个徒弟可不是对手,便恨恨的横了他一眼说:“好,我回去会禀报师父,会找你们舵主理论的,你们等着。” 中年乞丐哈哈一笑,说:“随时恭候。” 那壮汉一瘸一拐,带着其他几个大汉,在众乞丐的哄笑声中,低着头出了院子走了。 铁蛋先前吓了一大跳,他新媳妇儿丑妞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躲在铁蛋身后,铁蛋正准备咬牙跟对方拼了,不料门外蹲着乞讨的众多乞丐居然帮助他们三两下便把这些人全打跑了,不由十分感激,忙上前对那中年乞丐一躬到地,说:“多谢各位仗义相助。” 中年乞丐拱手还礼,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用客气,是回春堂杨公子拜托我们舵主,分付下来关照你们的,你们尽管放心,该做什么做什么,有我们丐帮,没人敢动你们。” 铁大一听,原来是杨仙茅作了安排,这才想起昨天杨仙茅已经为自己安排好,果然是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当下很是感激。 这几个狮子头的弟子一瘸一拐回到了狮子头的宅院。 狮子头正在廊下,手里拿着三个滴溜乱转的钢蛋,哗啦哗啦转动着,仰着头,逗着廊下的金丝雀玩儿。 那壮汉有些惊恐的站在廊下,小心翼翼的说了刚才的遭遇,又咬牙切齿说:“丐帮居然敢淌这趟浑水,真是不知死活!” 狮子头用手扯了扯狮子一样的满头乱发,缓缓转过身来,瞧着那壮汉,瞧得他直发毛。这才冷笑说:“真是没用,这么点事都没办好。” 壮汉下意识退了一步,赶紧把头垂得更低,说:“丐帮的人很多,有十多个,而且为首的一个武功很不错,他欺近我的身边,我竟然没有察觉,所以,不敢与他们放对。” 吊眉壮汉是狮子头的大徒弟,一直在廊下跟着师父逗鸟,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听到这话,便说道:“师父,这一切都是那回春堂的小郎中干的,这小子不知道有什么来路,如此猖狂,完全不把你老人家放在眼中。昨天直接把我们几个用暗器伤了扔了出来,这口气我们可实在咽不下,你老人家要一声令下,我们就将他回春堂毁了!” 狮子头还是不动声色,慢悠悠的,右手三枚铁弹珠哗啦哗啦转动着,然后慢条斯理说道:“先礼后兵,回春堂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不跟他们翻脸最好,道上混就讲个面子,他只要给我面子,我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不过,他要是给脸不要脸,我狮子头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你去跟他们交涉一下,记住,得把我们的脸给撑住,别丢了脸回来。” 吊眉壮汉想起杨仙茅出手狠辣,心里就打了个突,但是师父的吩咐他又没办法,忙答应了,陪着狮子头把鸟喂完之后,这才拿了个拜帖,带着五六个随从,骑着马,大摇大摆来到了回春堂。 到了回春堂门口,翻身下马,吊眉大汉拿着拜帖,带着几个壮大刺刺走了进去。 吊眉壮汉道:“闲人都出去,我们有事跟小郎中商量,快滚。” 眼见这几个壮汉如此凶神恶煞的,一副来闹事的样子,即便他们不出言恐吓,这些看病的病患也不愿意呆了,一听他这话,更是吓得忙不迭的逃出了药铺门外,但是又紧张的在药铺对面瞧热闹。 蹲在药铺对面的乞丐胡三见状,在吊眉壮汉等人进药铺的同时,一挥手,带着十几个乞丐已经来到了门口,不过,只要对方不动手,他们也不会贸然插手的,所以只是站在门口,似乎在瞧热闹似的。 杨明德夫妇脸色吓得惨白,慌忙后退,红裳儿却挡在了他们面前。杨仙茅背着手走到吊眉壮汉面前,说道:“你撵走来求医的病患,想做什么?” 吊眉壮汉见到杨仙茅,打了个哆嗦。不过,先前师父已经说了,让他撑住脸面,那就是不能认怂,所以硬着头皮板着脸说道:“小郎中,我师父请你到家里去谈一谈我们双方的事情,这是拜帖。还有我师父说了,你要是好好说,大家都有脸面,你要是不听我师父的招呼,可别怪我师父手下不留情……” 啪!啪!啪! 吊眉壮汉脸上又挨了三记耳光。吊眉壮汉先前被打的脸肿还没消下去,此刻更是高高的肿了起来,因为这三记耳光比打得比上次还要狠,特别是最后一巴掌,竟然将壮汉打得原地转了个圈,牙齿都掉了一颗。 吊眉壮汉明知道杨仙茅有可能会出手,已经心中有了准备,距离杨仙茅也比较远,可是杨仙茅一晃身就到他面前,抬手就打,他还是来不及躲避,就已经挨了三记耳光。 他伸手去捂脸,这才发现手里的拜帖已经不见了,定睛一瞧,却已经到了杨仙茅手中。 杨仙茅拿着那拜帖举在半空,冷笑瞧着他,也不打开,刷刷几下撕成碎片,扔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冷冷说道:“回去告诉你那逼良为娼的师父狮子头,他不惹我倒也罢了,既然惹到我,我会让他好看。你告诉他,他想跟我谈什么,别躲在家里,到我回春堂来,我告诉他怎么做人,他要乖乖的听从我的劝告,我还可以放他一马,如若不然,他会自食其果!” 吊眉壮汉原本还色厉内荏,现在,连表面上的凶悍都不敢了,因为他凶杨仙茅比他还凶,他狠杨仙茅却比他还狠。只能捂着脸,连连倒退,话都不敢再说一句,转头挤出了围观的人群。其他几个壮汉也都跟着狼狈逃窜而去。 杨明德夫妇这才舒了口气,忧心忡忡过来对杨仙茅说:“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我昨天就说了,你不该惹他们,你既然想帮铁蛋,大不了我们再花些钱帮他就行了,犯不着惹这种人啊。” 杨仙茅到:“这种持强凌弱逼良为娼的恶霸,不教训他,他就会祸害更多的人。他如果不惹我的朋友,我可能也不会理睬,但是他既然惹到了我朋友身上,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你放心,爹,我心里有分寸的。” “他们要是再找上门来怎么办?” 杨仙茅说:“我就怕他们不找上门来。我倒想想看看他们能玩什么鬼把戏出来。” 不过,这一天狮子头并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杨仙茅并没有按照飞月刀留下的字条的要求,前往东城外土地庙去见飞月刀。 夜深了,杨仙茅准备安歇,他出后门去上茅厕,然后回来睡觉。 上完茅厕回来,却看见小巷黑暗处转出一个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杨仙茅心头一凛,下意识想到可能是狮子头派来的人,立即小心戒备。见此人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便沉声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黑衣人道:“我来找你切磋的,留神了,我要出招了,——看招!” 说罢,一拳朝着杨仙茅迎面打了过去。 第184章 欺上门来 对方已经说清楚了要出拳攻击,杨仙茅原本就已经小心戒备,见对方这一拳却也不如何快捷,想必武功不算很好,心中稍定,侧身闪开,正要出拳还击,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打出来的拳头下方袖口,突然快捷无比地喷出无数白色的粉末。 杨仙茅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闪避,便被那粉末喷了一头一脸,连上半身都是。 石灰? 杨仙茅心头一凉,心想完了,自己当初用石灰扬铁头张,反败为胜,想不到天道轮回,被人也扬了石灰。 只不过,杨仙茅很快发觉,撒进眼中的粉末并没有什么刺痛的感觉,只是有些不适,似乎不是石灰。 他赶紧一拳击出,免得对方乘势进攻,同时飞身后退,赶紧伸手揉眼睛。 就听到不远处那黑衣中年人笑道:“杨公子放心,不是石灰,只是一般的面粉而已。” 杨仙茅揉了揉眼睛之后睁开,感觉视力并没有任何影响,听对方这么说,这才放心,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戏弄在下?” 黑衣中年人笑了笑道:“是你先戏弄我,所以我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跟你素未谋面,何来戏弄之说?” “我留字条请你到城外土地庙相见,你不来,这不是戏弄我吗?” 杨仙茅心头一凛,道:“你是飞月刀?” “正是区区在下!” 这人可是黑道有名的刺客,杨仙茅小心警惕凝视对方,缓缓道:“我似乎并没有答应前往土地庙与你相见。谈何戏弄?”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来见我。所以我主动来见你。并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就是刚才我喷射面粉在你脸上的这玩意,这是我刺杀唐门高手时得到的战利品。绑在袖内手臂处,这暗器很有意思,留给你做见面礼。还请笑纳。” 飞月刀从袖内取出一个手臂护具,说:“这暗器藏在这里面,别人还以为你戴的是手臂护具,就算夏天光着膀子也不会被对方识破。给你吧!” 飞月刀伸手递了过来。杨仙茅却没有上前去接。 飞月刀笑了笑,将护具放在了地上,道:“后会有期!”说吧飘然而去,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杨仙茅这才吐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不愧是黑道暗杀高手,刚才自己就遭了他的道。这玩意还真是犀利的暗器,很适合自己使用。不要白不要。 于是杨仙茅走过去,弯腰拣起那护具看了看,扭头回到了自己药铺里。 第二天中午。 狮子头终于出现了。带着一大帮壮汉,齐刷刷出现在杨仙茅回春堂前。 这些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一头的金发,跟钢针一般,当真如雄狮似的,正是放高利贷的狮子头。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右手哗啦哗啦揉着三个钢弹,迈步走进了回春堂。 药铺里的病患早已争先恐后的挤出了回春堂。场中顿时空荡荡的了,而杨明德夫妻和红裳儿也退到了角落。他们知道,他们帮不上忙,在旁边只能成为杨仙茅的累赘。 狮子头也不看杨仙茅,只是在药铺里转了一圈,好像在欣赏什么宝库似的,四周看了看之后,这才把目光落在了杨仙茅的脸上,说道:“你就是那个小郎中?” “你就是那个狮子头?” 狮子头愣了一下,道:“有点意思!”一屁股坐在了杨明德给人看病的交椅上,伸出手,哗啦一下将桌上笔墨纸砚等东西都划拉到了地上,然后招了招手。跟着他的一个壮汉赶紧捧上来一只紫砂茶壶,小心放在了桌上。 狮子头伸出蒲扇一般大小的左手,抓着那紫砂茶壶送到嘴里,抿了一口,很舒坦的咂巴了一下嘴,又把茶壶放在桌上,瞧着站在那儿的杨仙茅说:“第一,把那丑妞的父母欠我的三十两银子赔了。第二,赔偿二百两银子,算是打伤我兄弟的医药费。第三,给我倒茶赔罪。三件事做到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杨仙茅冷笑:“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那些乞丐一听杨仙茅这么说,摆明了要跟对方对着干,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狮子头可不是一般的人,要是真要动起手来,小郎中肯定吃亏,那他们就必须插手。 狮子头却不生气,点了点头,将三枚钢蛋缓缓放在了桌上用手按了按,然后放开。众人惊讶地发现,那三枚钢蛋居然一半都陷到木桌子里面去了。 尽管杨明德这张桌子只是普通的花梨木,并不算怎么坚硬的,但是能将三妹鸡蛋大小的钢蛋按进了桌面,手中的力量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杨仙茅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暗忖,这家伙看样子还是有两下子,不说别的,这种暗劲自己就做不到。看来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狮子头站起身,背着手对杨仙茅说:“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也跟衙门中的人有些往来,不过,你有的,我也恰好都有。所以我劝你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我的提议已经是最低限度了,你打伤我的人自然要赔,你既然给那个丑妞的娘出头,他的钱你就应该付,总不能里子面子你都要吧?而且,这点钱对你们回春堂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这么大一块地你都买了下来。至于最后一个要求倒茶赔罪,做错了事,理所应当的,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再说我年纪比你大得多,算得上前辈,你给我倒杯茶,也亏不了什么,你说是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冷声道:“你放高利贷,逼良为娼,害尽天良。要打便打,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狮子头嗤的一声冷笑:“看样子,你对你的武功很有自信。你是小辈,我跟你动手,算是以大欺小,传到江湖上也不好听。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我站在这让你打三拳,你能把我打趴下,我拍屁股走人,你要是三拳过后,我还站在这,你就按我的做,怎么样?” 杨仙茅心头一凛,这狮子头如此托大,难道真有这么强的本事? 杨仙茅还真有些不信邪,不过打赌这种事情,未考虑应先考虑输,如果真的自己输了,那该怎么办? 狮子头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便笑道: “其实,我很敬佩你的医术,我很不想跟你撕破脸的,只为了一个根本不值一提的女人。我们本来可以成为好朋友。这样吧,我再退让一步,你赔二百两银子,这事就算完,也不用你倒茶赔罪了。这总可以了吧?” “放高利贷逼良为娼,还人模狗样的在这里说大话,我杨仙茅才不会跟你这种人渣成为朋友。” 狮子头脸色阴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道:“别以为你有丐帮撑腰,就可以跟我斗。在我眼里,丐帮就算一坨屎!” 胡三忍不住怒道:“你才是一坨屎!” 狮子头眼中寒光一闪,突然一晃身,砰的一掌,猛击向胡三。 胡三想不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本来相距数步的距离,但是就只看见对方身形一动,已经到了胸前。胡三只来得及将手中的打狗棍抬起来一挡,砰的一声,那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打狗棍上。 胡三的这根打狗棍是镔铁打造,却被这一拳打得弯曲后,又重重击在胡三的胸口,打得他倒飞划过街道,落在了另一侧街边,摔得四仰八叉,手里的弯曲的打狗棍也飞了出去。胡三挣扎着爬起来,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恨恨的望着狮子头。 其他乞丐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搀扶胡三。 狮子头打出那一拳,却保持定格的姿势,直到对方落地吐血,这才缓缓将拳头收了回来,冷声道:“我说了,在我眼中,你们丐帮就是一坨屎,这下相信了吧?” 胡三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对搀扶的乞丐说道:“快去叫费舵主来!” 几个乞丐飞奔而去。 狮子头收回拳头,慢慢转身瞧着杨仙茅,说道:“我们俩的事就不要让别人掺和了。好吧,你我都很忙,咱们这就开始吧,——三拳,记住,一定要用全力。” 说罢,狮子头背着手,站在场中,仰头望着天,满头的金发真如狮子一般,看着不怒自威。 杨仙茅看见街道外面乞丐飞奔而去,便知道是搬救兵去了,最好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杨仙茅正要说话,忽听得门外有人说了一句:“揍他!不揍白不揍。怕什么,有我呢!” 杨仙茅听声音很熟,赶紧抬眼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正抱着双肩冲他笑。正是昨夜见到的黑道暗杀绝顶高手飞月刀。 一见到他,杨仙茅不知怎么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他看见,飞月刀抱着双肩的一只左手,无意识地轻轻拍了拍右臂下方。似乎在提醒杨仙茅必要时使用昨晚上他给的暗器。 这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杨仙茅犹豫片刻,还是把护具隐藏的机关喷筒里的面粉换成了石灰,接着,把护具戴在了手臂之上。因为他担心狮子头回来找场子,还是留一手杀手锏的好。 狮子头扭头望去,沉声问:“你是谁?” “我是来看你挨揍的人。”飞月刀冷冷道。 狮子头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出手,狠狠一掌劈向黑衣人的脖颈。就见黑影一闪,飞月刀已经不见了。只有笑声传来:“杨公子,放心揍他,凡事有我呢!”声音随后袅袅散去。 第185章 去死 一听这话,杨仙茅更是心中大定,只要暗中有这黑道暗杀高手给自己掠阵,那就更不用怕了,绝对不会吃亏。对方有求于自己,肯定不会对自己处于劣势时置之不理的。从刚才他闪避狮子头那一下来看,武功应该不弱于狮子头。加之他在暗中,要出手更容易伤到一个水平差不多的敌手的。 于是,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举起了右拳,左手则平直伸出,直指向对方膻中穴。 狮子头刚才一拳没能击中那黑衣中年人,不觉很是有些惊讶。还担心对方出手强行替杨仙茅出头,遇到这样一个强劲对手可不是闹着玩的,想不到那黑衣中年人却溜走了,狮子头这才舒了一口气。于是他收拳回来,面露得意的微笑,也不见他如何运功抵御,只是就那么站在那儿。 杨仙茅心念如电,脑海中盘算着该使用哪一招,如果就普通的这么一拳过去绝对起不到什么作用,眼见对方如此镇定,那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而现在自己能够做到有恃无恐的就只有五禽戏,其他的所学的招数,那都是临阵对敌的时候破解对方招数时才用得上,就这么没有任何阻碍的一拳打过去,只有内力才发挥作用。 五禽戏中猿戏功,便是掌上功法,看来,必须使用猿戏功法来打这一拳。 杨仙茅开始运劲,感觉到强大的劲力从丹田一直到双臂,他能感觉到经脉中气息的流动,右拳如流星闪电,砰的一拳,正中对方的心口膻中穴。 在这之前,狮子头还是有恃无恐等着杨仙茅出拳,因为,杨仙茅看上去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让这样的书生别说打三拳,就是打上三年,也不会伤他分毫的。可是当他看到杨仙茅打出这一拳的气势,由其拳头上带着的气流,顿时凝重起来,想也不想身体的防御自动提升,硬接了这一拳。就听砰的一声,狮子头蹬蹬蹬倒退了三步,这才站住,一张脸已经通红如猪肝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点头,赞许道:“有两下子,难怪你如此嚣张,这一拳还真是够劲,不过伤不了我。好,还有两拳,来吧!” 刚才他有些轻敌,所以没有完全用劲防御,这才差点出丑,这一拳之下,胸腹之间气血翻涌,感觉嗓子有些发甜,知道已经受了内伤,但是这点伤他还是经得起的,咬咬牙,提升十成功力抵御对方的拳头,因为这瘦弱文弱的书生,看着远没有他外表那么弱。 杨仙茅这一拳却打出了信心,他原以为对方很是厉害,但是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悍,这一拳,把对方打得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还倒退了三步,看他那强忍着气血的翻涌,杨仙茅一下提升了心里的信心。 不过这一拳,他已经用了十成的功力。再打上两拳,只怕效果未必比刚才的更好。他眼珠一转,说道:“你说的是必须是拳头吗?包不包括腿膝盖和肘击?” 腿部攻击的力量那比拳头可要强多了。若是在杨仙茅打出的一拳之前,要这么问,狮子头会毫不在乎说随便,只要不用兵刃,拳脚都不在乎,可是他挨了杨仙茅这一拳之后,觉得有些吃不住,生怕对方用手肘或者膝盖的打击力量更大,万一禁不住,反而丢人。 于是他缓缓摇头说:“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好拳头就是拳头。” 杨仙茅本来准备试一试,用虎戏功的腿攻,但是,对方却咬定了只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就只能用拳头。不过对方这句话,却露出了他的胆怯,更让杨仙茅信心大增。他指着狮子头道:“小心我这第二拳,我刚才只不过用了三成的力道,而我现在这一拳,要用五成,你得小心了。” 狮子头哼了一声,说:“少吹牛,你刚才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你当我没看出来吗?” 他刚说到这,杨仙茅的拳头已经迅捷地朝对方心口砸了过去。 狮子头哼了一声,气随念转,瞬间在胸前膻中穴布满了劲力,心中冷笑,你这偷袭的伎俩以为伤得了我? 没想到杨仙茅这一拳,在距离他膻中穴寸许的地方停住,猛地收回,而左拳一抡,画出一道弧线,带着丝丝的劲力,朝着他的太阳穴狠狠砸了过去。 狮子头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好狡猾,声东击西,不过,也没有用。他立刻心随念转,气力运到头部。但是杨仙茅这一拳却切着他的太阳穴寸许的地方划了过去,却没有碰到他分毫。 然后,杨仙茅一转身,一记劈掌,这一拳同样狠狠劈向了他的勃颈。 狮子头赶紧又将气力运转到脖颈处,但是杨仙茅这一拳同样划了过去,并没有击中。收回又朝他的小腹捣了过去。在狮子头赶紧运气到小腹的时候,杨仙茅的拳头却又顺着他的小腹往上一划,绕了过去,并没有碰到他分毫。 就是如此,杨仙茅不停的一拳一拳地从各种角度朝着狮子头猛击过去,但总是在最后一刻,要么拳头转向,要么收住,始终没有触碰到狮子头。 而在众人看来,狮子头就像一尊供人练拳脚的沙袋,杨仙茅在朝着它不停地比划。最让狮子头气得七窍生烟的是,有几拳杨仙茅甚至用的是猴子偷桃,朝他的裆部抡拳头,惹得围观的众人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当然其中想笑得最响的便是丐帮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狮子头的弟子吊眉壮汉的人对围观的嘲笑之人怒目横视,但是围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已经把整个街都塞满了,前面的不敢笑,后面的可不管,反正他也看不见,所以笑声就没停歇过。更何况站在前面的丐帮弟子恼怒他出手伤了头领胡三,这些人也都是血性汉子,故意很夸张的哈哈大笑,用来给杨仙茅撑腰打气。 整整一顿饭功夫,杨仙茅都在抡拳头在他身体各处虚击,始终没有一拳落在他身上,这把狮子头气得七窍冒烟,到底忍不住,怒喝:“你这小子到底打……?” 杨仙茅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对方只要一说话,劲力必然松懈。杨仙茅快如闪电,一记鞭拳,身子旋转,借着旋转的力道,拳背狠狠的抽在了狮子头的面部。 嘭! 狮子头被打得转了半个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伸手要去扶地,在离地还有寸许的时候,他猛然醒悟,自己只要一扶地,对方就可以认定对方自己败了,因为先前说了倒地就算输。 所以他硬生生稳住了身形,将手掌定格在离地还有寸许的地方,缓缓收了回来,心中有几分得意,幸亏自己反应得快,可是这得意没有持续片刻,他便感觉到鼻子一热,一股鲜血流淌出来,泉水似的滴滴嗒嗒落在了衣襟和青石板的地上。 他先前一直在运劲抵御杨仙茅可能袭击到的部位,但是刚才被杨仙茅戏弄,情急之下一说话,劲力便收了一半。所以杨仙茅这一鞭拳打在他鼻子上时,只有一半的劲力在抵御,顿时眼前发黑,差点摔倒,鼻子整个被打破了,鲜血直流。 这下十分狼狈,围观的丐帮弟子更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仿佛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好笑的事情似的。 有丐帮弟子领着头大笑,那些围观的人当然也是哄堂大笑,更是无所顾忌,还有人躲在人群后大叫着打得好。当然是丐帮的其他弟子闻讯赶来增援了。 吊眉壮汉怎么也想不到师父会被打得口鼻出血,慌忙撕下衣襟要去给师父塞鼻子,却被狮子头一脚踢了个跟斗。 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杨仙茅说:“你小子敢给我玩阴的?” 杨仙茅背着手,冷笑:“谁让你装大尾巴狼在这充能耐?有本事别流血呀。” 狮子头重重地哼了一声,捏着鼻子上前两步,深吸一口气,说道:“行了,少说废话,第三拳,打吧。” 杨仙茅见他捏着鼻子没放下,想继续痛击他鼻子已经不大可能,因为约定没有说不许举手捏着鼻子,只说不闪避而已。 杨仙茅心里盘算着,这第三拳该如何才能将对方打倒。刚才那一拳差一点凑效,只是这老小子反应倒也不不慢。第三拳可是最后一拳,要是打不中就麻烦了,虽然有飞月刀在后面撑腰,加上手臂处有可以喷射石灰的暗器,就算赖皮也不怕,但赖皮到底没意思,还是打到对方才好。 围观的众人都不笑了,紧张地望着杨仙茅。因为他们知道胜败在此一举,如果这一拳打不倒的狮子头,那就该杨仙茅哭了,而吊眉壮汉等人则得意洋洋地瞧着杨仙茅,看他还能使出什么样的鬼主意了。 这时,文馨漫步走了下来,却是听得下面吵闹声,下来看个究竟,见到乱糟糟的很多人,柳眉微蹙,询问地望向杨仙茅。杨仙茅笑了笑,眨眨眼,示意没事。文馨于是转身,提着裙裾踩着楼梯轻盈的上楼去了。 狮子头和吊眉壮汉等一众人等都一脸痴呆状的望着楼梯方向,显然被文馨国色天香惊呆了。 杨仙茅走了回来,狮子头捏着鼻子对他说道:“这,这位小娘子是谁?” “你管她是谁。” “咱们打个商量,你把这女子给我,咱们不仅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另外我再给你纹银五百两,怎么样?” “去死!” 第186章 罩门 狮子头捏着鼻子瞧着杨仙茅,冷笑道:“我好生跟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也不想让那姑娘伤心,但是你既然这个态度,那别怪我无情!——我告诉你,我狮子头看上的女人,没有能逃出我的手的。你要现在答应,有钱有面子。你要不答应,不仅没有钱没有面子,连小命不一定都保得住!相信我。”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杨郎中,我想买一副药啊。”接着,一个驼背老妇颤巍巍走了进来,似乎眼神不好,径直走过狮子头,到了杨仙茅身边。 就在这时,杨仙茅听到极轻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打他腹哀穴!” 听声音,正是暗杀高手飞月刀的声音。可以杨仙茅却没有发现他身在何处。 那老妇走过杨仙茅身边,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眯着眼看了一圈药铺里的人,似乎吓着了,转头望着狮子头,哎呀叫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在打架吗?” 狮子头没回答,一旁的吊眉壮汉赶紧道:“老不死的,赶紧滚出去!今天不卖药!” 老妇吓得满是皱纹的脸都绿了,赶紧往外就走,走到狮子头面前,忽然又站住了,仰着脸望着他,说:“哎呀,你流血了!不要紧吧?” 说罢伸手去似乎要给他擦掉鲜血。狮子头皱了皱眉,正要让弟子将老妇撵出去,不料那老妇突然出手,重重一记耳光打在了狮子头的脸上。 这一声脆响,把药铺里的人都惊呆了。 狮子头啊的叫了一声,抬手要去抓那老妇,老妇却动作快如闪电,嗖的一下就到了药铺门外,长笑声中钻进人群不见了。 狮子头脸色顿时白了,他听出这笑声正是刚才那黑衣人,怎么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难道他会易容术?这装扮得也太像了。正是因为太像了,所以狮子头没有察觉,中了对方一巴掌。 他气得哇哇乱叫,可是没有追去,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哪里去了。 杨仙茅立即明白了这老妇居然是飞月刀假扮的。那刚才那句话显然也是他说的。 腹哀穴? 杨仙茅想起刚才飞月刀所说的话,心中顿时踏实了。 他冷声对门口乱骂的狮子头道:“最后一拳,到底还打不打?” 狮子头这才气呼呼回到杨仙茅面前,说:“第三拳当然要打,打完之后,咱们再商量刚才我的提议,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 趁着他张口说话,杨仙茅立刻一拳朝着他膻中穴打了过去,但是狮子头早有防备,立刻闭嘴运气,内力随着意念流动,在胸前布下一道防线。 这一拳又在距离他弹出去寸许的地方停住,然后双拳不停的出动,一会儿打上面,一会儿打他下面,更是绕着他身子到处乱挥拳头,不过还是一拳都没有击中对方身体。 这一次,狮子头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他怎么折腾,自己绝对不说话,集中精力运气抵御他最后一拳,因为他知道,杨仙茅绝对会倾尽全力打出这一拳的。 众人没有人笑,因为他们都很紧张,不知道杨仙茅这一拳能不能将狮子头打趴下。 杨仙茅还是指东打西,指上打下,但是始终没有碰到对方丝毫,只是绕着他不停转圈出拳,似乎在等着他说话。 而狮子头却捏着鼻子,死活不开腔。 就这样绕着不停出拳,足足一盏茶工夫。杨仙茅不停出拳中绕到了狮子头左侧。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右手食指突出,形成锥形拳。全身劲力流转,涌到右拳之上,朝着对方腹哀穴猛击过去。 在此之前,杨仙茅也超这里挥舞过拳头,也是距离寸许就停住了,而这一次,他的拳头带着劲风,真的轰击下去了。 狮子头感觉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除了能稍稍偏开一点身子之外。 嘭! 雷霆千钧的一拳,猛烈地轰击在狮子头的腹哀穴旁。 狮子头如遭电噬,整个人顿时猛地一僵,然后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在青石板地上,竟然将一块青石板砸得龟列数道,随后他整个人猛烈抽搐起来,弯曲成一只虾米。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讶地望着地上抽搐的狮子头。 吊眉壮汉等人呆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要去搀扶,冷不丁狮子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将搀扶他的吊眉壮汉淋了一头一脸。 吊眉壮汉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惊恐地扭头望着好整以暇站在那露出几分得意微笑的杨仙茅。他想不到,师父如此武功,居然被这年轻人轻而易举一拳重伤成这个样子。 只有狮子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杨仙茅这一拳,几乎是正面击中了他的罩门。 所谓武功罩门,是练功之人防御最弱的穴道。一般说来,武功越强,防御力越强,经受外力打击的能力也就越强。但是,总有一处穴道是武功无法练到的部位。这一处是经不起打击的,即便是普通的打击,也会造成重伤。这种地方就是练武之人的武功罩门,是每一个练武之人重点防护的地方,绝对不容许对方触碰。 狮子头的罩门就是腹哀穴,原本是他全力防护的地方,当时杨仙茅反复的虚招让他麻痹了,直到最后一刻才察觉对方这一拳是真的,身体的本能察觉让他偏了一下,躲过了正面穴道。幸亏避开了穴道正面,不然这一拳已经要了他的性命,饶是如此,也已经身受重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吆喝之声:“让开让开!衙门办案,快点让开!” 众人纷纷让开,从外面进来了十几个带刀的兵丁,当先一人正是雷都头,腰间挎着那柄金光闪闪的镶黄铜吞口金兽宝刀。这一行人来到药铺门口,雷都头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说:“有话好好说!有话……,啊?怎么回事?” 他一眼看见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狮子头,疑惑的望着杨仙茅,陪着小心问:“杨公子,不是说狮子头来闹事吗?他这是怎么了?” 杨仙茅耸了耸肩说:“我们只是切磋一下武艺而已,没有别没别的。” 雷都头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刚刚听说他找上门来闹事,还怕你们打起来呢。都是道上的朋友,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杨仙茅听到雷都头这么说,便知道他跟这狮子头是关系也是不错。 狮子头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目光凶狠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淡淡道:“现在,你该拍屁股走人了。” 狮子头双肩一振,将搀扶他的吊眉壮汉和另一个大汉甩了出去,然后摇摇晃晃走到杨仙茅面前,低头瞧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狮子头说话算话,不过,我只说过今天拍屁股走人,可没说过我不会再回来,也没说过不会对你动手。你把我伤成这样,这个仇你是抹不平的。这一拳之仇我一定会找回来。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 杨仙茅道:“随时恭候!” 一旁的雷都头听到狮子头出言威胁杨仙茅,赶紧摆手说:“我说狮子头,你可不要乱来。这位杨公子可是钟县尉的好朋友,也是我雷都头的好兄弟,你可千万别……” 狮子头一把推开他,恶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这里没你啥事,你再敢掺和,我连你一起揍!” 狮子头尴尬的站在那陪着笑不敢再说。 狮子头又恶狠狠盯着杨仙茅,转身往门外走去。 见他出来,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赶紧纷纷躲开,他跨步出去时,一个人刚好进来,两个人迎面相撞。 狮子头一声厉喝:“滚开!”单掌拍出。那人也冷哼一声,同样一掌拍过来。 砰! 二掌猛烈相撞,那人身子一晃,便站住了,而狮子头却蹬蹬蹬倒退了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幸亏后面的吊眉壮汉等人把他搀扶住。 狮子头惊讶地抬头望去,看见正是丐帮宣州分舵的费舵主,怒道:“你……!”这一开口,气血翻涌之下,一口鲜血喷出。他强行忍住,将鲜血咽了回去,恶狠狠盯着费舵主。 费舵主刚刚得到消息,所以紧急赶了过来,正好在门口与狮子头相遇,两人对了一掌。将狮子头震退。 费舵主很惊讶,他不知道是谁把狮子头打成这个样子,原本两人武功相差无几,现在狮子头重伤之下,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当下费舵主冷声道沉:“狮子头,你敢伤杨公子一根寒毛,我们丐帮绝饶不了你!” 狮子头恶狠狠道:“你们丐帮插手我的事,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的!” 说罢,狮子头在几个徒弟的搀扶下,从众人散开的宽阔道路一瘸一拐走了出去。弟子们也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等他们走了之后,费舵主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跨步进来,看了看地上的鲜血,对杨仙茅说:“杨公子,你没事吧?” 杨仙茅摇了摇头,抱拳拱手说道:“多谢费舵主前来援手,不过我没事。” 费舵主说:“刚才见他受了伤,难道是公子所伤吗?公子武功原来如此了得。” 杨仙茅勉强笑了笑说:“碰巧而已。” 第187章 解决麻烦 费舵主见杨仙茅不想多说,而且显得心事重重的,便抱拳说道:“那好,那我就告辞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尽管叫我。”,说罢,转身把胡三等人叫过来,叮嘱他们要多加留意,保护杨家药铺的安全。同时,把其他几个武功不错的高手都调来保护药铺,必要时可以车轮战拖延时间,拖到自己赶到,免得让杨仙茅先吃亏。 围观的众人瞧见没有架打了,于是各自散开走了。 红裳儿赶紧打来清水把地上的血冲掉。 杨明德刚才听到狮子头临走前的威胁,心里很是担忧,连问杨仙茅该怎么办。 看见父亲和母亲如此担忧,杨仙茅心中便打定了一个主意,他没有上前劝慰,他知道那样没有用,必须快刀斩乱麻解决这件事情。他相信,飞月刀一定还会再来找他的。他应该可以帮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当天晚上,杨仙茅来到已经被高墙围起来的自家空地,他将拆下来的那些碎砖木块堆在哪场地中间,这样把场地的另一边实际上与药铺这边隔开了,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有了围墙围起,外人也进不来,这一块倒成了杨仙茅的天下,所以他就没有必要每天跑去小山岗都是在这里练功,并且这里地势开阔,比小山岗要方便练功得多。 在买下这块地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所以,他花了一点钱,打了一个链子锤。这条链子锤中重达数十斤,抡起来当真虎虎生威,正与杨仙茅现在的功力匹配。 虽然链子锤他只会三招,但是这三招式威震江湖的狂魔链子锤的主人熊锋教给他的是这一套锤法中最精锐的三招。所谓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他这三招练熟了,同样威力无比,更何况这种链子锤一般在战场之上才用得上,真正要与对方武功高手私下对决时,一般是不会用这种长兵刃的,也不好携带,他其实只是为了不至于荒废了这套功法,所以这才找时间练习。 此刻,他正练着这三招,链子锤如流星般绕着他旋转,在身边盘旋,时而砸出,时而收回,当真如狂魔一般,很有气势。 当他把三招锤法翻来覆去练习了无数遍之后,这才收了招数,却只是微微气喘而已。 “好锤法!”就听得不远处墙头传来一声叫好声。 杨仙茅吃了一惊,他修炼五禽戏之后,耳目敏锐,整个空地只要有人出现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没想到这个人却偏偏是个例外。 杨仙茅立刻凝神瞧去,只见一个黑影横着在墙壁顶部,几乎是贴在上头,因为这人身材瘦小,又几乎贴着在黑夜中,不仔细看,还着实难以认出。杨仙茅很是奇怪,这人是怎么上去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真是失败。 杨仙茅问:“你是谁?” 那瘦小的黑影凌空一个翻越,轻巧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快步过来到了杨仙茅面前,抱拳拱手说道:“杨公子神器锤法不错嘛,当真是大开眼界,不请自来还请恕罪。” 杨仙茅凝神一看,正是那暗杀高手飞月刀。 杨仙茅将手中链子锤放下,也抱拳拱手说道:“多谢此前兄台的指点,我才得以击败狮子头。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有什么指教吗?” 飞月刀淡淡笑了笑说:“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公子不会把病患拒之门外吧!” 杨仙茅见对方直截了当说到正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确不太愿意跟黑道走得太近,但人家这么帮自己,出口拒绝又不太好。 正踌躇间,就听飞月刀笑道:“杨公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跟我们黑道有过多瓜葛,我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没有公然前来求医,公子放心,你替我疗伤,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公子替我疗伤,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于你。——另外,你得罪了狮子头,这家伙武功比你高,你目前还不是他的对手,我可以帮你料理了他,免了你后顾之忧。” 杨仙茅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没想到对方先说了,便点点头,道:“多谢兄台援手!” 飞月刀说:“我这就去把这件事办了,你便可以放心地为我疗伤。告辞!” 说完这话,飞月刀转身快步来到高墙边,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人就轻巧的像一头狸猫似的上了墙头,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墙外,消失不见了。 ………… 狮子头已经砸烂了第五个茶杯了。 他还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丢人过,而且对手还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偏偏这种苦头还是自己找的。 狮子头被搀扶回来之后一直暴跳如雷,几个徒弟在门外走廊下噤若寒蝉,丫鬟婆子也没人敢靠近,只有吊眉壮汉他的大弟子,还硬着头皮跟着他的旁边看他发火。 狮子头咆哮着说:“这个杨仙茅,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要让他死得痛苦无比!我要杀了他的亲戚朋友,让他们一个个在他面前死去!最后我要将他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 吊眉壮汉刚开始是心惊肉跳,不过听到最后,这狮子头除了飙脏话之外,翻来覆去就这几句,听着着实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敢走,只能低着头,垂首而立,守在旁边不敢吭气。 骂了这半天之后,狮子头终于有了新的东西,在他砸掉了第五个茶杯之后,对吊眉壮汉说:“你派人去给我盯着杨家,还有那衙门小仵作,别让他们跑了,等我的伤养好之后,就开始收拾他们。” 吊眉壮汉忙答应说:“徒弟已经安排了,不过,丐帮的人似乎也增加了不少,回春堂前后左右街口巷口都布置了丐帮的人,而且,好像宣州丐帮的高手都调动起来了,看来,这位小郎中在丐帮还是很有能耐的,居然能叫丐帮宣州分舵高手倾巢出动来保护他和朋友,咱们要想下手,只怕有些麻烦,而且雷都头师父跟他关系也不错呀。” “你不长脑子吗?想办法啊,你就不能用点脑子想想吗?” 吊眉壮汉自以为是地笑了,说道:“要不,咱们花钱去请黑道杀手,暗地里把他宰了……!” 狮子头瞪着眼睛瞧着他,好像看一个怪物,突然抬手将手指狠狠戳他脑门:“我说的话你当是放屁吗?我说过我要让他的家人一个个死在他面前,最后将他挫骨扬灰。这些事我要亲手来做,而不是去叫黑道的人!什么时候老子的话你听到耳朵里去?” 吊眉壮汉吓得赶紧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连声称是。 狮子头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只需要去给我盯着,别叫他们跑了就行,等我的伤养好之后,我亲自来收拾他,我要慢慢的一个一个的让他们死掉,而且要死得苦不堪言,谁要敢抢在我前头,把他亲人朋友杀了,那就是跟我狮子头作对!” 吊眉壮汉有些发傻,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凶残的准备对付一个人。他们放高利贷也免不了在对方不还债的时候砍人手脚,甚至奸*女,就是为了逼钱,但是,要将对方的亲戚朋友一个个虐杀,并且要当着事主的面,如此狠毒,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想想都让人发毛。 他心中也体会到,这一次师父是动了真怒了,而且是恼羞成怒。师父是最要面子的,现在,他的面子却当众被丢了,而且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明显就是个书呆子的那种傻子,居然把他打成这副惨样,难怪他如此生气。 吊眉壮汉忙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如果丐帮的人插手怎么办?” 狮子头哼了一声说:“丐帮仗着他们人多,想护着这小郎中,嘿嘿,惹我的人不可能有好下场,现在丐帮势力大,也犯不着惹他们,不过,今天那费舵主让我难堪,这个场子我是会找机会讨回来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慢慢折磨死这小郎中和他的亲戚朋友,一个都别想好好死去,我要将他挫骨扬灰,把他的亲人在他面前一刀一刀的割了……!” 接下来,狮子头又是咬牙切齿的大声咆哮着如何虐杀杨仙茅的亲人朋友,让他目睹这些人凄惨死去。他想到兴奋处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见这些人痛苦辗转,哀嚎在自己的脚下。 他就这么意淫着,一直到天黑时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愤怒了大半天的狮子头终于累了,他请来的郎中给他开了药治疗内伤,用的药带有一定的镇静作用,所以入夜之后,很快便赶到了困顿,但他还是坚持到等到吊眉壮汉回来禀报说,已经派人在杨仙茅和铁蛋家附近蹲守,这才放心的搂着自己的小妾睡下。 直到狮子头躺下睡着了,整个府邸上下这才安静下来,婆子们也才舒了口气。 吊眉壮汉带着人在杨仙茅回春堂附近游荡,随时防着杨家的人溜走,因为,狮子头临走之前已经恶狠狠地进行了*裸的威胁,狮子头判断杨家有可能会避祸逃走,他已经下了死命令,谁要敢把杨家的人放走,就拿谁问罪。 吊眉壮汉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愤怒,所以他绝对不敢掉以轻心,要亲自带人守在杨家附近,二师兄则带着另一帮人守在铁蛋家附近,这整个事情都是铁蛋新娶的媳妇引起的,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一家的。他已经说过,要让他们死在杨仙茅面前。 第188章 黑暗里的偷袭 夜渐渐的深了,街上的行人已经看不见,只有蹲守在巷口的吊眉壮汉等人。 因为杨仙茅家回春堂前后左右都有丐帮的人守着了,吊眉壮汉他们的人不敢出现在那里,还不是跟丐帮直接冲突的时候,所以只能守在各个巷口。 吊眉壮汉尽管做了周密部署,但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时不时的远远探头望一望夜幕下的回春堂,见大门紧闭,在月色下,还能隐隐看见对面屋檐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五六个乞丐,那是丐帮的人。 这时,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挑着一个云吞挑子,一边敲着竹板一边慢慢的沿着街踩着青石板走了过来。 这种深夜卖夜宵的老人,时常出现在街道上。宋朝已经不实行宵禁,晚上出来寻花问柳赌钱喝酒的人还是有的,而这些人忙活到深夜的时候,有时会肚子饿,便在街边吃上一碗暖暖的云吞,再回家睡觉,所以夜晚也是有生意做的。 卖云吞的老人挑着挑子,轻轻敲着竹板,也不吆喝,深夜是不能吆喝的。竹板声就代表了一切。他慢慢从吊眉壮汉身边走过,在吊眉壮汉和几个狮子头弟子身边停了下来,陪着笑说:“各位大爷,来碗云吞吧?大馅儿薄皮,热乎乎的。 吊眉壮汉正因为深夜不能睡觉还要守在这儿一肚子没好气,便挥挥手说:“不吃,不吃!快滚!” 另外几个弟子则探头探脑往挑子上瞧,似乎有些动心,毕竟守了半夜了,肚子开始有些饿了。 卖云吞的老者看出来了,便把挑子放下,把热腾腾的火炉铁锅揭开锅盖,用碗舀了一小碗,端着,另一只手从竹篓筷子里抽出一双筷子,陪着笑,端着云吞,慢慢走到吊眉壮汉面前,说:“这位爷,我家的云吞那可是宣州有了名的。你尝一碗,包你喜欢,价钱公道,吃吧。” 说罢,云吞送到了吊眉壮汉面前。 吊眉壮汉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骂道:“老东西,没听到我的话吗?滚开!” 说罢,一巴掌就要将他云吞打掉。可是这一巴掌却打空了,而原先步履蹒跚的卖云吞的老者,瞬间化成了夜晚的精灵,手中的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月牙般的弯刀,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便切开了吊眉壮汉的大半个脖子,使得他的“滚开”两个字都没说出说完整,就戛然而止。 脖颈鲜血狂溅,但是鲜血溅到老人面前之前,老人已经消失了。 瞬间,老人已经出现在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壮汉面前,也只是手一挥,脖颈无不裂开大口,鲜血狂溅。这些人甚至刚刚看见吊眉壮汉脖颈被切开的恐怖场景,他们的意识还来不及指挥他们的喉咙发出惊恐的惨叫,喉咙和颈部血管就已经被老者的月牙似的弯刀切开了。 五六个壮汉捂着脖子,缓缓跪在了地上,侧倒,抽搐,在血泊中死去。 卖云吞的老者左手依旧托着那一碗云吞,连汤都没有溅出来半点,手里的月牙刀依旧蓝汪汪的发出瘆人的光芒,上面连一滴血都没有沾附上。 残影一闪,右手的刀已经不见了,出现的还是那双筷子。 老者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嘟哝道:“不吃就不吃嘛,凶什么凶,对老人家态度不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着慢慢转身,走到云吞挑子前,把一碗云吞又倒回了锅里,盖上锅盖,把碗筷放好,挑着挑子,又步履蹒跚的走进了黑夜之中。 吊眉壮汉的一双已经失去生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若是他这双眼睛能看得更远的话,他会看到,他部署在其他几个巷口的,包括铁蛋家四周的二师兄带的那十几个蹲守的师兄弟,此刻已经跟他一样,躺在血泊中,死在黑夜里。 ………………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正搂着小妾的狮子头,同样没有看见他的弟子们一个个的惨死。 睡到半夜,他醒了,有些口渴。他经常半夜里感到口渴,或许是火气太旺,而今天又没有心情泻火,虽然搂着小妾。于是他叫道:“来人,水!” 住在外间的丫鬟答应了一声,只过了片刻,便撩开帐帘,小跑着进来。手里端了一个茶盏,一直到了狮子头面前,娇滴滴的声音说:“老爷,请喝茶。” 狮子头觉得今晚的丫鬟说话格外动听,不由多瞧了她一眼,见她笑魇如花,不由有些心动,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鬟如此俏丽呢?等到自己内伤好了,得找个机会把她弄上床。只是今天被那小郎中击中罩门受伤沉重,得将养些时日,这期间最好还是不近女色为好,先把武功恢复了再说。 虽说不能动真格的,但是,手上揩油还是可以的。于是狮子头淫笑着,伸出左手去摸她的脸蛋。 丫鬟羞涩地低下头,就在狮子头的手即将摸到她嫩滑的脸蛋时,屋里出现了一道月光。 虽然外面有淡淡的月色,但是狮子头的卧室非常宽大,月色透过窗棂,也只能在窗内两尺范围内洒下一抹淡淡银白色,是绝对不可能照射到屋里的卧室大床这边来的。所以,狮子头愣了一下。 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一道月光,便扫过了他的手腕。 借着屋里暗淡的光线,他清楚地看见,他的右腕喷出了鲜血,就像小孩撒出来的尿。 而眼前的丫鬟却不见了,右手掌离开了他的手腕,吧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他一低头,便看见此刻静静的躺在地上的他被切断的手掌。 狮子头才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剧烈的疼痛直到此刻,终于传到了他的大脑。 他不明白,自己的贴身丫鬟为什么会突然朝自己出手,而且动作如此快捷。只不过,这种快捷在狮子头眼中看来,其实也不算特别的让人意外,如果敌我双方搏杀高度警戒的时候,对方的这样出手,他一定能躲过去。可惜的是,他根本想不到要去躲闪,因为出手切掉他手腕的人,是一直跟着他的贴身丫鬟,是他根本想不到会向他动手的人,偏偏最致命的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狮子头临危不乱,眼光一扫,已经看见丫鬟就站在窗边,窗户开了一扇,那丫鬟正准备翻窗而出,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动作之快,也是让人乍舌。但是这个动作在狮子头眼中,同样算不得特别的快捷,他有自信能在对方逃出窗户外之前击毙她。 于是,狮子头身子腾空而起,光溜溜的,划过夜空,一声暴喝,右拳如雷霆千钧,砰的一拳,重重地打在那丫鬟的后脑之上。 丫鬟顿时被打得*崩裂,栽在窗户之上。 狮子头这才舒了一口气,左手赶紧掐住被切断的手腕,暴跳如雷叫道:“有刺客,快来人!” 屋外慌乱的答应着,丫鬟婆子提着灯笼赶紧跑了进来,看见地上到处是鲜血,还有一只断掌,见到她们的老爷的一只手已经被人切断,窗户处耷拉着一个丫鬟的尸体,脑袋被砸烂了,不由得吓得尖声惊叫。 床上的小妾慌乱地爬下床,她也吓得脸色发白。她看见狮子头铁青着脸,不敢多说,忙一把将屏风上狮子头的衣袍拿着跑过去给他披在身上,胡乱的裹住了他*的身子,将衣襟匆忙系上。 狮子头见跑进来的只是丫鬟婆子,而自己的弟子却一个都没出现,不由更是盛怒,居然让刺客潜进了自己的深宅大院,把自己一只手砍掉,这些弟子当真是失职到了极点。 狮子头咆哮着,大声呼叫着贴身的几个弟子的名字。这些弟子中的大弟子和二弟子派出去蹲守去了,其他的弟子留在府上,也住在他的卧室附近,他这么大的声音,丫鬟都被叫起来了,而他的弟子们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他不由得心头一凛,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就在这时,他从惊恐地围着他的几个丫鬟婆子中,竟然一眼看到了那砍断他手腕的贴身丫鬟! 而此刻这丫鬟却并不如刚才那般的娇艳和妩媚,或许是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缘故。衣衫有些不整,也没有刚才那样衣着整齐,而是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小衣,半个酥胸都露在外头。 狮子头惊恐的盯着那丫鬟,又狐疑地转头望向窗边扭曲的耷拉在窗台上的丫鬟的尸体,腾身过去,用脚尖把尸体翻了过来,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却原来这穿着贴身丫鬟衣服的,并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他身形比较矮小的一个弟子。这弟子喉骨已经被人捏碎,穿了贴身丫鬟一样的服饰,甚至还梳了一个一样的头饰,难怪在深夜中,他会误认为就是出手伤他的这个丫鬟。 难道真正的刺客是眼前这位丫鬟? 他立刻走了过去,突然出手,抓向了那贴身丫鬟脖颈。 那贴身丫鬟甚至来不及反应,狮子头的左手已经带着血掐住了她的脖颈。但是很快又收了手,重新抓住了自己鲜血狂涌的右手腕。因为就这一抓之下,他已经试探出手掌之下的这个贴身丫鬟肯定不是刚才出手袭击自己的那人,因为一个有刚才那般武功的武者,被人抓住脖颈的话,一定会下意识躲避的,而这丫鬟却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单就对危险的反应来看便不是同一个人。 第189章 死期到了 但狮子头还是谨慎的问道:“刚才你在哪里?” 那丫鬟显然吓坏了,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出来,旁边的两个丫鬟婆子们说道:“我们刚才在睡觉,听到老爷叫,就一起爬起来的,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那丫鬟赶紧拼命点头,终于哆哆嗦嗦,说道:“我,我在外间睡觉。” 狮子头更加肯定,刚才那人不是这个丫鬟。 深夜里,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看见娇美如花的丫鬟出现在面前,色心大动,竟然没有分辨她的声音,虽然,同样是女子般的娇嫩嗓音,但是与这丫鬟有些许的区别,这种声调上的区别,如果他足够警醒的话,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偏偏他没有,于是中了道。 原来刺客居然是一个易容的高手,能够装成她的丫鬟出现在她身边,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候切掉他的右腕。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刺客不切掉他的脖子?因为刚才那一刻,自己色心大动,失魂落魄的时候,对方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为什么只是单单切掉了自己一只右手腕? 正在他迷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尖声惊叫,是女人的声音,好像是老婆子。 紧接着,那尖叫声由远而近到了门口,跌跌撞撞闯进一个老太婆了,急声道:“老爷,不好,不好了……” 那老太婆显然是吓得够呛,嘴巴里不停地叫嚷着不好了 狮子头忍着剧痛,吼道:“慌什么慌?怎么啦?” 那老太婆被狮子头的这句怒喝吓得一哆嗦,赶紧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身刚才去茅厕,经过后院,听到草丛中有什么响动,过去一看,就发现了两具死尸……” 狮子头大吃了一惊,左手紧紧掐着右手被切断的手腕,抢步出门,来到后院。便见到后院路旁草丛中躺着两具尸体,脖子旁一滩血迹,尸体姿势怪异,早已死去多时。凑上去细看,正是他的两个徒弟。 这两个徒弟被安排警戒后院的,以防丐帮的人来偷袭,没想到却惨死在这里。 狮子头弯腰插上前查看,发现这两具尸体的脖颈被人用利刃切掉了血管和大半咽喉,难怪连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这两个是他入门弟子,武功虽然还不及他,但是已经得到了他七八分的真传,没想到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拼打,没有惊动任何人,两个人就死在了这里。 老婆子从后面一直跑到他的卧室,一路尖声惊叫,已经有不少的丫鬟婆子张望议论是怎么回事,可是还是见不到一个他的弟子露面。 狮子头疑惑地站起身,扭头过去,正要到各房去查看一下弟子们究竟怎么了,就在这一瞬间,他脚边,死去的弟子身下,悄无声息的伸出了一柄月牙似的弯月刀,寒光闪过,青草无声无息的断成两截,当青草断尽,弯月刀便切入狮子头的右脚,这一刀,几乎听不到切割骨头的声音,狮子头右脚便跟脚掌分成了两截。 而这时,狮子头正要迈步往外走,他右脚跨出,但是却踩了个空,似乎平地短了一截,往前一个踉跄,右脚的断腿踩在了泥地之上。 而就在这时,剧烈的疼痛才迅猛地传到了他的大脑之中。他的眼光也才从丫鬟婆子提着的灯笼照射下看见了他的右腿平白少了一只右脚掌。 他往前重重地摔出,但是临危不乱,着地一滚,滚了开去,同时左掌护在胸前,回头一瞧,却没有敌人进攻,只有草地上的两具尸体。他甚至无法判断那一刀是从什么地方劈来的。不过,当他目光落在自己切断的右脚掌上的时候,他便马上断定,刺客是躲在他死去的被杀掉的两个弟子的尸体下作为掩护,趁他不备之际,削断了他的一条腿。 狮子头狂怒,左掌在地上一拍,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以雷霆千钧之势,带着无比的愤怒,用他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功力,一掌劈向了尸首所在的草丛之中。 就听砰的一声响,地上的青草倒伏一片,两具尸体被震得往外飞出。但是,尸体下面和周围却没有任何刺客的踪影。 他单腿落地,稳稳站住,环顾四周,思索着刺客有可能逃逸的地方。但是,他很快就陷入了恐慌,因为,他已经断了一只右手,一条右腿,断腿处鲜血泉水一般涌出。在只有左手和左脚的情况下,面对如此凶猛的刺客,即便他能找到对方与对方对决,此刻也不是对手了。 现在先保住命再说,他惊恐地叫着:“快,快来人,帮我绑腿,快呀。” 这些事情又怎么是普通丫鬟婆子所能胜任的呢?她们甚至都不知道金创药放在什么地方。而狮子头已经很多年没有受伤的经历,他也不行走江湖,身上也不会带金创药。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家的金创药放在什么地方。 而他现在只有一只左手可以用,相对而言,断裂的右脚血流要比右手的快得多。所以,他马上放开了右手手腕,用左手死死掐住了右脚断口,望着不知所措的丫鬟婆子吼道:“快,撕下一条布条帮我绑伤口,快!把断口绑住,再去叫郎中,快呀。”。 丫鬟婆子终于醒悟过来,慌慌张张撕下裙摆的布条,上来帮他缠裹手上和脚上的断口。可是他们根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绑扎作用有限,鲜血很快浸透了绑着的布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速的失血,让狮子头感到头昏眼花,全身无力,眼冒金星,他赶紧抓过一个布条,用牙咬着一端,另外一端将自己的手臂死死勒住,又把右脚抬起来,同样用嘴咬着布条,将小腿上部也死命绑住,这样血流终于减缓。 这时,天开始下雨,而且逐渐变大。有丫鬟婆子紧张的想过来搀扶他回房,但是狮子头坐在泥地里没有起来,他惊恐的望着草地上的两具死尸,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从那婆子刚才所说的情况判断,老婆子上茅厕路过后院,听到草丛有响动,显然是刺客发有意发出来,好让那老婆子发现尸体,以便将自己引过来,然后藏身在尸体下面进行偷袭。整个布局的精明,手段的狠辣,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大的响动,几乎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起来了,却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一个弟子出现在身边,狮子头一颗心已经沉到了底,他几乎不用查看便已经断定,他的这些弟子们只怕都已经遭了毒手。 自己都无法防范的这暗杀高手袭击,要想在睡梦中杀掉这些人,那简直跟杀鸡杀鸭没有大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下令让丫鬟婆子赶去查看他的弟子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尖声惊叫便在院子里四处响起,有丫鬟婆子陆续跑来报告,说他的弟子都惨死在屋里或者巡逻的线路上,也是被人切断了脖子。连他的外门弟子也无一例外地惨死在所住的厢房之中,几乎清一色都是被人用刀切断脖子。 这凶手到底为什么如此狠毒?把自己全府上下杀了个精光?准确地说,不是全府上下所有人,而是全府上下自己所有的弟子。——至于丫鬟婆子,一个都没有伤害。看来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把自己一只右手一条右腿砍断,却没有取自己的命,目的很显然,他是想让自己饱受恐惧折磨。 想通了这一点,狮子头哈哈大笑,扯着嗓门冲着夜空中叫道:“出来!你有本事出来呀,让我见见你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有本事你便现身给我说个明白!” 狮子头叫了好几遍,只有他的声音在雨中回响,没有任何别的回应。 雨越下越大,狮子头整个身子都淋湿了,丫鬟婆子谁也不敢走,就呆呆的站在旁边提着灯笼守着他。 雨水中,狮子头的断脚血流更快。他知道这样下去,老命保不住。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于是一掌拍在泥地上,水花四溅,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地上。 这一招很漂亮,但是接下来怎么走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很潇洒的办法。因为他已经缺了一只脚掌,就算用断脚直接踩在泥地里走,也是一瘸一拐,谈不到潇洒的。如果单腿跳,那就跟瘸腿青蛙似的更难看了。 他一咬牙,伸手过去,瞧着她的丫鬟。 两个丫鬟明白了,立刻过来一边一个抓住他的手,搀扶着他往前走去。他觉得这种姿势比他一个人单腿跳回去要有气派。 他没有着急着回去,而是让两个丫鬟搀扶着他,先到他的几个弟子的屋里去看看,果然跟丫环婆子们所说的一样,弟子们基本上都横尸在床上,大半个脖子被切断,鲜血浸润了被褥,看来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掉的。 他一言不发,阴着脸,让两个丫鬟搀扶着回到了主卧。让丫鬟把他放在床上,全身湿漉漉的。 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很紧张,面面相觑,不停发抖,脑袋里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琢磨着这凶恶的杀手会不会来杀她们? 只有他的几个贴身丫鬟在忙着给他换衣服。没等给他把湿衣服脱下来,夜空中便传来了桀桀怪笑声。声音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仿佛鬼魂在空中飘荡:“狮子头,你的死期到了!” 第190章 皮囊 听到这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已经被血淋淋的尸首吓得魂飞魄散的丫鬟婆子们最后一根神经崩断了,再也不顾一切疯狂地尖声叫着朝着门外狂奔而去,连自己的东西都不敢要了。顷刻之间便跑了个精光,包括他的小妾。偌大的宅院便只剩下他一个活人。还有满院子的尸体。 狮子头开始发抖,他声音已经远没有刚才的那般嚣张和歇斯底里,几乎带着哀求说道:“阁下何不现身相见?凡事都好商量,你需要什么?只要我狮子头做得到的,都双手奉上,请现身一见吧。” 忽然,阴风刮过,所有的灯笼都一起熄灭了,屋里陷入了黑暗之中,外面漆黑的夜,哗哗的雨声,此刻听在狮子头的耳中没有任何诗情画意,反倒是让人毛骨悚然。 黑暗中,狮子头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面前。但是,他却似乎听不到,闻不到对方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就好像是一个影子,一个融入黑夜的影子。 狮子头惨然一笑:“阁下终于露面了,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满门弟子,又断我手脚?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又或者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知道你肯定会让我的命,能不能在我临死之前把这些告诉?不要让我做个糊涂鬼。” 那黑影用一种怪异的声音说道:“你没有得罪我,也没有人花钱让我杀你。” “那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黑影声音犹如地狱飘上来的一只鬼手,“你得罪了回春堂的小郎中,而我有求于他,你的人头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狮子头笑了,笑得很凄惨,声音开始低沉,逐渐高亢,到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 就在他笑声最大的时候,他出手了,拼死的一击。他借着笑声,将全部的内力集中在唯一的左掌之上。朝着黑影颈部劈了过去。 这一掌可以说是他自认为成名以来施展最快最猛的一次,因为他知道,如果速度不够快,力道不够猛,他的结果,就是死。 他估计对了,因为鲜血已经削弱了他的力量和速度,只剩下的一只脚和一只手已经让他武功削弱大半,剧烈的疼痛也影响到了他的速度。所以这一掌在劈中那黑影之前,一道闪亮的银色弧线划过,切断了他劈来的右掌,同时削掉了他斗大的头颅,在空中翻滚,撒出无数鲜血,重重地落在了床上。 落在床上的人头,眼睛正好望着黑衣人。在最后这一瞬间,眼睛居然还能看到他没有头的尸身沉重地倒下床,黑衣人一晃身便到了床边,抓起了头颅的乱发,塞进了一个皮囊之中。那里,是永久的黑暗。 当黑衣人提着人头消失在夜空的时候,院子里终于响起了啪啪急促的踩着积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廊下。正是先前派去的老婆子,请来了郎中,打着雨伞,两人来到了卧室。 郎中跟婆子提着灯笼进了屋,片刻,凄厉的惨叫声便响彻了整个院子。郎中连滚带爬往外跑去,老婆子却发疯一般站在廊下歇斯底里叫喊着,尖声惊叫,响彻整个狮子头大院 杀人了——! 啊——! ………… 第二天早上,狮子头和他的满门弟子被人杀了个精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宣州城。 因为狮子头是宣州有名的恶霸,都纷纷拍手称快。也有人很好奇,以狮子头的武功和众多弟子,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被人杀了个精光?又是谁对狮子头如此痛恨?又是谁有着等能耐? 杨仙茅从丐帮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因为丐帮的人也蹲守在狮子头宅院外面探听风声,这是费舵主安排的,头天晚上发生的恐怖事情,在那些丫鬟婆子逃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乞丐便拦住了几个婆子问明白了事情,当时还不知道狮子头被杀了,直到最后,从宅院里跑出来的郎中哆哆嗦嗦把这话告诉了拦住他的乞丐之后,这才知晓这件事。 随后,衙门的钟县尉带着都头、捕快赶来验尸来了。一直忙活到了天亮。 杨仙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笑了,这飞月刀还真是不简单。 他相信飞月刀一定还会来找自己的。 可是最先来找他的,却不是飞月刀,而是铁蛋。 铁蛋满脸兴奋,跟过年穿了新衣服似的,带着他的新媳妇儿丑妞,来到了杨仙茅的回春堂,眉飞色舞地告诉他,昨天晚上他跟着师父,还有衙门的县尉都头,到狮子头家勘察现场,绘声绘色的描绘了整个狮子头家的血腥场面,所有的弟子无一例外全部惨死在院子中,被人割断喉咙,最让人解气的是死在屋里的狮子头,因为他的头不见了,只有一个无头的尸身。 在古代,身首异处那是十分可悲的下场。而狮子头的弟子曾经捣乱过铁蛋的婚礼,并且侮辱他的丈母娘和妻子,铁蛋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得到自己仇人的死讯,当真是心花怒放。 而丑妞和她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将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彻底放了下来,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不知怎么的,丑妞总觉得这件事与杨仙茅有关,或许是谁看在杨仙茅的面子上,杀掉了这个逼迫她卖身还债的恶魔。所以丑妞望向杨仙茅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杨明德夫妇听了铁蛋说的这件事之后,竟然不约而同舒了口气,因为头天在他们药铺发生的事情,让这老两口简直担了一夜的心,晚上几乎彻夜难眠,思量着自己孩子惹下这么大一个祸事,如何应对?虽然儿子胸有成竹,根本不惧怕对方,甚至还有雷都头从中斡旋化解这个矛盾,但是他们还是很害怕,他们都是一辈子过着平静日子的普通人,只想着平平安安的把日子过下去,实在不想生下这无端的祸事,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祸事你不去惹它,它会找上门来。 而现在,铁蛋却告诉他,这个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的恶魔,被人一夜之间连同他的弟子杀了个精光,恶魔的人头都被人摘走了,这也就是说他们心头最担忧的祸事,一夜之间化于无形。 他们俩老成持重,当然不可能像铁蛋那样欢欣鼓舞,但是心中的喜悦跟铁蛋是差不多的,忙不迭的招呼铁蛋坐下,还要给他倒茶,也可见他心中喜悦之情,已经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了。 铁蛋慌忙摆手说他还要忙,跟师父一起去料理街上另外几个命案现场的尸体,因为在他们药铺四周的街口,也发现了狮子头弟子的尸首,同样被人割断了脖子。 杨仙茅一听便知道,这些肯定是头天晚上狮子头派来埋伏在四周,以防她们逃走的。肯定是被飞月刀所杀。飞月刀能无声无息地杀掉这些狮子头的弟子,暗杀手段和武功之高,让人赞叹。 铁蛋带着丑妞走了之后,接着来拜访杨仙茅的,却是雷都头。 雷都头还是带着他那口金灿灿的宝刀,带着两个捕快,笑呵呵的出现在了杨仙茅的宅院。 杨明德夫妇见到捕头进来,就有一种莫名的紧张,赶紧上前让座、泡茶,雷都头却慌忙的摆手说不用客气,然后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你知道吗?昨天来你药铺找麻烦的那狮子头,他死了。被人砍掉了头。他手下所有的弟子数十人无一例外全部被人杀掉,脖子被切掉大半,死得很惨。” 杨仙茅故作惊讶状:“真的吗?是谁下的手呢?有没有线索?” 雷都头双手一摊说道:“哪有什么线索,这人作案手法非常高明,加上昨晚又是一夜暴雨,但凡有一点痕迹都被冲刷干净了,不过这案子数十口人一夜之间被人杀掉,这个大案,新来的魏文德魏知府听说之后十分震怒,已经限令知县大人限期破案,否则要问责的,知县大老爷已经成了没头的苍蝇着急呢。” 杨仙茅斜眼瞧着他,说:“你身为捕头为啥不着急呢?知县大老爷他着急,肯定就会着落在你身上,让你去抓人了,你咋好像跟自己没啥事关系似的?” 雷都头神秘的笑笑,左右看看,凑到杨仙茅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个绝对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杨仙茅道:“既然是绝对的秘密,那还是算了,就别跟我说了,免得万一泄露出去说是我说的。” 雷都头本来想吊个胃口卖个关子,没想到杨仙茅却直接不想听,有些尴尬,赶紧说:“杨公子,这事你不听也得听,因为,可能会跟公子有关。” 这下倒真的把杨仙茅的兴趣给勾起来了,便说道:“跟我有关?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杀了他吗?准备来抓我问罪?” “不,我就算怀疑我老爹我的浑家杀人,都不会怀疑公子你的。嘿嘿嘿嘿,我跟你说吧,杀狮子头的人,很可能是熊庄主熊锋的人,也就是叛军派来的。” 杨仙茅哦了一声,瞧着他:“为何认为是他呢?” 雷都头压低了声音,几乎凑到杨仙茅耳边说道:“昨天夜里,我们的人就发现有神秘的人进了城,而且带着兵刃。为首的一个虽然乔装打扮了,但是我们的人还是认出来,他就是熊庄主的三个护卫之一秃鹰高。只可惜我们的人太没本事,跟踪了半天,被他们甩掉。现在我们正全城撒网寻找这些人。钟县尉说了,要是找不到真凶,就推到他们身上,反正他们是叛贼,多这一桩命案也算不得什么,知府大人知道也肯定会相信的。” 第191章 飞月刀的条件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动,下意识抬眼看了看自己插在药铺门上的那个招牌幌子。这是跟秃鹰高约好的,有事要跟他们联络的信号,难道是他们看到自己插的这招牌幌子之后,这才派人潜入了城里面来吗? 当时主要是为了对付狮子头,现在狮子头已经被人杀掉了,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让他们来。这些叛匪杨仙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跟他们有来往的。 所以在雷都头告辞走了之后,杨小毛立刻将门上的招牌幡子取了下来。 杨明德和张氏见他昨晚挂上去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必要,可是现在又见他突然摘下来,又有些奇怪,别问他为什么一会儿挂一会儿摘的,杨仙茅只是笑了笑,随口说道:“原先觉得挂一个招牌幌子好看,现在觉得挂上不好看,所以摘了。” 可是,很快杨仙茅就知道,取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因为,秃鹰高带着几个水桶出现在他的药铺外。 上次秃鹰高来,曾经跟杨明德两人谈笑风生,很是融洽,而杨明德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见到他之后,很高兴地起身相迎。 秃鹰高先跟杨明德寒暄了几句,然后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能否进一步说话?” 杨仙茅说道:“到我空地上去逛逛吧。” 两人出了后门,径直来到了那一块用围墙围起来的空地上。 眼看四周无人,秃鹰高才压低声音问杨仙茅到:“杨公子,我们的人看见你门口挂了招牌幌子,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我们公主没事吧?” 杨仙茅笑了笑说:“原先是有点麻烦,一个叫狮子头的家伙,想打你们公主的主意,结果有人替我们料理了他,他昨晚上已经死了。” 秃鹰高这才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 刚才雷都头刚刚说过,他们的人发现了秃鹰高进城了,只是后来跟丢了,不知道现在他身后有没有尾巴?是否有官府的人盯着,如果见他出入自己的药铺,的确有些麻烦,于是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秃鹰高说:“放心,我知道朝廷鹰爪在盯着我们,不过我们已经甩掉了他们,刚才我来的时候已经确信没有人跟踪了,我还想问一下杨公子,上次的提议,不知道公子有没有新的主意?我们太子的确非常希望杨公子你能加入我们。” “我的主意没有变,我不会加入你们造反的。说实话,我并不觉得大宋有什么不好,这一次,宣州遭遇百年难遇的大洪水,朝廷很快就赈灾了,这些粮食可都是从军粮中挤出来的,皇帝对我们吴越国的百姓也是很关爱的。——普通老百姓求什么呢?就求日子好过。只要对老百姓好,就是好皇帝既然是好皇帝,又何必要推翻他?太子当了皇帝,未必能比大宋皇帝做得更好,又何必要掀起战乱,生灵涂炭,百姓早遭殃了” 秃鹰高脸色变了变,说:“杨公子,若不是你,要是换成别人说这番话,我早就不客气了。不过,既然杨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再提这件事,就此告辞。” 说罢,秃鹰高青着脸,快步返回了药铺,连杨明德跟他招呼都没理睬,带着几个随从急匆匆离开了回春堂。 杨明德一头雾水,问跟进来的杨仙茅说:“他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杨仙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天晚上,杨仙茅照例来到空旷的自家院子里,被废砖隔开的另一半比较隐蔽处开始练他的武功,同时他留意着飞月刀是否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果不其然,他才练了一会儿,就见黑影一闪,从围墙轻飘飘进来了一个黑色人影,然后迈步过来。 杨仙茅收了架势瞧着他,正是头天晚上出现的那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飞月刀。 飞月刀来到杨仙茅面前,抱拳拱手微笑道的:“杨公子,那可恶的狮子头已经死了,杨公子心里的石头也可以放下了吧?” 杨仙茅瞧着他,低低的声音说道:“是你杀了他?” “是呀,他得罪了杨公子,该死,再者说了,这种人渣,留在世上只有祸害百姓的。” “你杀了他就是想让我给你看病?” 飞月刀点了点头说:“这个不是交换,因为你没有委托我,我只是觉得他,竟然敢威胁杨公子,就顺手把他杀了,好让杨公子放下心来为我疗伤,所以为这件事,杨公子不必挂怀,这是我自己做的,与杨公子无关。” 杨仙茅说:“你觉得你杀了他,我就一定会给你治病疗伤吗?我说过我的医术不行……” 飞月刀摆了摆手说:“杨公子不要谦虚,也不要找托词了。我知道你有办法替我治好伤的,我当然不会白白让你给我看病,我的交换条件我想杨公子一定会有兴趣。——其实如果单论武功的话,我跟狮子头不相上下,或许还比他弱一点,但是我却能够轻松的杀掉他,我杀了不少的高手,其中有些高手武功比我高一大截,但我还是很轻松的杀掉了他们,杨公子应该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杨仙茅还真有点想知道,但是他没有开口,只是瞧着她。 飞月刀说道:“因为,我擅长易容术,可以说我的易容术独步天下,没有人能看穿我的易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月刀上前两步,几乎是贴到了杨仙茅面前,说:“我现在的容貌就是易容过的,你能看得出来吗?” 虽然,现在是黑夜,但是天上有月亮照得明晃晃的,所以能清晰的看见飞月刀的脸,就是一个消瘦的中年,浓浓的眉毛,三缕胡须,迎风飘荡。 杨仙茅仔细看了看,摇头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原来的相貌,所以我不知道你用的效果究竟怎么样。” 飞月刀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声音竟然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女人,而且还不到二十岁,你觉得我的易容又怎么样呢?” 这下杨仙茅真的是大吃了一惊,先前他说话纯粹是男生,而且没有任何做作,完全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而现在,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的清脆的嗓音,甚至动作突然变得妩媚起来,在一个中年男人的相貌下,这个动作的确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好像看见一个娘娘腔似的。却不知对方是一个少女乔装打扮之后,易容之后变成中年人的。 杨仙茅又好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说道:“原来,你是一个姑娘,若是这样的话,你的易容术还当真是独步天下,刚才我可丝毫没有能看出你的破绽来。” 飞月刀咯咯笑着说道:“我告诉你吧,知道这个秘密的,天底下除了我师父就是你。你可不能给我说出去哦。” “既然这么重要,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呢?” 飞月刀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需要你给我开膛破肚疗伤,那样一来你肯定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与其那时候让你瞎想八想,不如现在我直接告诉你算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易容术教给你作为交换。但是我的易容术有很多种,我不能全部都交给你。我听说,江湖武者让你疗伤的话,要用三到五招武功来作为交换,那我就教你怎么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年轻女子,要想易容为一个女人,有三个关键的环节:一个是声音,一个是动作举止,再一个就是容貌,这三种方法你学会了,你就可以装扮成一个年轻女子。当然只要你悟性够,你完全可以举一反三,从我教你的方法中摸索假扮其他的人物,也是没有问题的,我教你这三种易容基本方法来作为交换,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一听还当真心动了,如果自己掌握了男人变女人的易容术,那当真是非常绝妙的一种本事,关键时候应该能发挥很重要的作用。 于是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可以呀,不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治好你的伤。” “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就一定能治好。” “你的伤病怎么回事?” 飞月刀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个伤是两个月前我去行刺一位高手的时候受的伤,那家伙的武功真的很高,远远超过我,尽管我准备得非常充分,也成功的杀掉他,但他临死之前,还是重伤了我的腹部。我找到一个很有名的郎中给我疗伤。当然他不会你这种开膛破肚的办法,他用的是汤药,基本控制了我的伤势,但是前段时间我发现,我的左上腹一直胀痛,特别是在吃饭之后痛得更加厉害,而且还有间歇性的发热,我的腹部鼓起一大一个大包,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方面这种疼痛让我难以忍受,另一方面,腹部的鼓胀影响到我易容变成比我更瘦小的小姑娘,因为我把腹部勒紧之后,腹部就痛得更厉害,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大的症状。我又找到那个名医,但是他没有办法,这之后我换了好几个郎中,吃了他们开的散结消肿的药之后,都没有任何效果。后来我偶然听到,你擅长剖腹疗伤,曾经给丐帮的洪长老,只好拉他,很沉重的内伤,几乎可以救了他的一条命,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治好。” 第192章 美女手术 杨仙茅说:“这样吧,你躺下来,我给你检查一下,看看行不行?” 飞月刀点点头,低头看了看地上,觉得地上有积水,而且泥土是湿的,又看见杨仙茅放在旁边的一对链子锤,便将链子锤并排放在一起,横躺在两个链子锤上,正好托住了她的臀部和后背。 杨仙茅便蹲在她旁边,解开她的衣服,露出了光滑白腻的小腹,在月光下,洁白如银。 她的上腹部用白绫紧紧的裹着的,解开了那道白绫,左上腹便鼓起了一个大包。杨仙茅尝试着按压腹部,飞月刀疼得发出了两声*。 杨仙茅又按压了腹部其他部位,没有发现腹膜炎症状,初步估计是两个月前的外伤导致的巨大囊肿,还没穿破孔引起腹腔感染,或许可以用手术摘除。 杨仙茅说道:“手术治疗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地方动手术吗!” 作为一个杀手,最注重身份的保密的,所以杨仙茅并没有要求对方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手术,虽然他现在已经建造了条件非常好的手术室。 飞月刀说道:“明天早上我会坐马车来接你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在那儿给我做手术。” 杨仙茅也不问是什么地方,点点头,说:“行啊,对了,我该怎么称呼姑娘呢?” “那你就叫我飞月好了,要不要我先教你易容术,免得你担心我赖账?” “没必要,等你伤好了之后再教我吧,早点给你解除病痛,你教的也用心。”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飞月莞尔一笑,只是一张中年的脸,露出少女般的笑容,的确看着有天让人怪怪的 ………… 第二天早上,刚开门不久,便来了一辆马车,轿帘掀开,有人探头出来,正是飞月,依旧是中年男人的相貌,朝着杨仙茅招了招手。 杨仙茅戴上了手术器械,药品依旧用木箱装着,便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小胡同,飞月带着杨仙茅下了车,付了车费之后,马车也走了。 飞月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对杨仙茅说:“你能翻过这个高墙吗?” 杨仙茅看了看这墙壁,很光滑,没有可露手脚的地方,便摇摇头说:“过不去。” 飞月笑了笑,一抬手,一道飞索从袖中飞出,挂在了高墙的墙头,然后身轻如狸猫一般,顺着绳子到了墙顶,再把绳子扔下来,对杨仙茅说:“把绳子绑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杨仙茅惊讶道:“这是谁家呀?为什么要翻墙进去?” “你先上来,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 杨仙茅只好把绳索绑在腰间,飞月将他提上了墙头,又把他从另一边放了下去,然后自己纵身跃下,收了飞索。 杨仙茅四处张望,这是一处后花园,空空荡荡的没有人。飞月带着他来到后花园的小阁楼,拾阶而上,到了门口,挂着一把铜锁。飞月掏了一根小铁丝,三两下便将铜锁捅开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杨仙茅跟进惊讶的发现,这原来是一处姑娘的闺房,香喷喷的,这里面没有人。只不过,屋里的家具和床都用白单盖着好像防灰尘似的。 这里应该主人长期不在这儿住,原先便大致猜出了,这宅院可能主人不在。飞月笑吟吟道:“这家主人回老家去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的。只有前院一个看门的老头,负责照料,咱们就暂时借住在她这。她轻易不会到后院来的,所以咱们可以放心的住在这。” 杨仙茅明白了,这飞月是黑道杀手,因此为人很是谨慎,不敢长期住在某一个地方。那么这种不请自来借他人空房住的方法是最好的啦,能够及时很好地隐蔽自己。 屋里有一个水桶,装满了清水,应该是飞月此前带进来的,她拿了个木盆,倒了些水,然后从怀里取出个小药瓶,到了一些药粉到里头,搅和均匀。随后洗脸,很快脸上的易容装便洗掉了。 等到她回头过来,杨仙茅不由呆了,只见眼前那中年人变成了一个俏丽可爱的少女,黛眉弯弯,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格外的迷人。 飞月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问道:“干嘛呢?干嘛这样瞧着人家?” 杨仙茅说:“你这么漂亮,却要乔装打扮掩盖自己的美貌,实在是可惜呀。” 飞月也叹了口气说:“是呀,没办法,干我们这一行,必须事事小心,不过,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是要洗掉胭脂水粉的,让皮肤透透气,同时卸了妆之后,人也轻松舒服。既然把命都交给你,应该让你看我的本来面目,只要没吓着你就好。” “要是有这样的美女可以被吓着,我才开心死了。” 飞月俏脸一红,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动了手术之后,我可能短时间之内无法动弹,所以没办法教你。因此,我现在教你如何使用飞索,你进出就方便了。” 接着,飞月从袖口取出那根细细的飞索,教他使用飞索的技巧。 杨仙茅内功不错,为人又很聪明,所以飞月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将飞索掌握了。当下扔出飞索挂出横梁,顺着细绳轻松的上到了横梁之上。 学会了这本事,杨仙茅很是高兴,这可是一个附加的利息,有了这玩意儿,以后高来高去也就很轻松了。 屋里正好有一张放瑶琴的长桌子,可以做手术台,将瑶琴搬下来之后,铺上被子,就成了一张高矮恰好的手术台。 杨仙茅让飞月服下了消毒生肌汤和吗啡散,然后躺在桌上,服药之后很快便进入了麻醉状态。 这时候,杨仙茅帮他脱掉了全身衣裤,露出了她凹凸有致洁白无瑕的酮体。可惜这样优美的身子却要划上一刀,留个伤疤,还真是可惜了,但是又没办法,要开腹手术,就只能如此。 杨仙茅尽可能缩小手术切口的距离宽度,减少对她漂亮胴体的破坏。 杨仙茅先给飞月插尿管,在经过反复检查之后,最终确定了切口的位置,切开进入腹腔,发现左上腹有一个囊肿,位于横结肠上后方,把她的胃推向了上方,难怪吃饭之后疼痛会加剧。 他仔细分离了囊肿和周围的粘连,然后找到了囊肿的最低处,横行切开囊壁,从囊肿中析出了褐色的液体,总共有小半盆。接着又剪开了囊壁检查,发现光滑没有赘生物,于是实施了囊肿空肠侧侧吻合术,并于缝合口处做两层缝合,以预防胰痿等并发症。 杨仙茅安放了引流管之后手术完成之后,关复结束了手术。接着对创口进行包扎之后,将他连同被子一起,整个抬到了床上放好,又拿另外一床被子给给他盖好。 随后他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飞月,等着她苏醒过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飞月这才慢慢的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 她感觉了一下,说:“好像肚子的肿块不在了,你切掉了吗?” 杨仙茅说:“你肚子里有一个巨大的囊肿,应该是上次你受伤之后导致的。不过我已经帮你处理了,放心吧。” 飞月轻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想想看看,腹部的伤口,一掀开便看见自己*的身体,呀叫了一声,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杨仙茅却若无其事说道:“不好意思,做腹部手术,必须要把你全身的衣裤都脱掉,为了避免感染。等到明天之后便可以把它穿上了。” 接着,飞月又感觉到自己下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的,掀开被子一看,是根管子,引到了外面,不由又羞又窘,说:“这是什么?为什么要插根管子在我下面?” 杨仙茅又耐心给她解释了必要性。她说话的时候,尽可能表情平淡,就好像不是在说羞羞的事情。这样飞月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杨仙茅说:“你今天什么都不能吃,也不能喝水。要等通气之后才行。我那边还很忙,就不陪你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并把明天的药给你送来。” 飞月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答应了。 接着杨仙茅便出了门,把门用铜锁锁上,来的后墙,扔飞索上了墙顶,先查看外面,这一条飞月选的路线比较隐蔽,没有什么人经过,所以很顺利的越墙出去了。 杨仙茅回到药铺,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而且声音很熟悉,竟然是冯秋雨。 杨仙茅惊喜交加,跨步进去,果然看见冯秋雨和严儒生、鲍雄、余鹤飞四人在跟父亲母亲说笑着,谈得很是投机。 在当年,冯秋雨他们几个曾经在杨家住了一段时间,为了房子,熊锋来找杨仙茅他们的麻烦,所以跟杨明德夫妇也算是老熟人了。 “冯姐姐!”杨仙茅惊喜交加叫了一声。冯秋雨扭头过来,看见是他,也是喜滋滋站了起来,说:“我们等你半天了,你一大早就出去,怎呢现在才回来?” 杨仙茅说:“我去给人看病去了,对了,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京城谋发展去了吗?” 严儒生说道:“是啊,我们就是从京城回来的,因为我们在京城听到宣州知府魏文德正在招收信得过的江湖豪杰来做他的护卫,给的聘金很高,所以我们就敢来试试,结果顺利的被录取了,我们几个现在在知府老爷那儿当差呢,三妹负责内宅女眷的安全,我们三个则跟随知府老爷,保护他的安危。” 第193章 易容丫鬟 杨明德一听,他们几个居然当了知府的护卫,脸色有些难看。 敏感的冯秋雨立刻发现了,忙问道:“怎么?这知府不是好人吗?” 他们当初在熊锋家当看家护院,结果熊锋成了叛匪,他们很害怕,生怕又跟错了人。 杨明德便把知府跟他们家的矛盾说了一遍,几个人都愕然,面面相觑。 杨仙茅说:“没关系,一码归一码,再说了,那是以前的事情,现在知府也不为难我们了。这知府听说还是个爱民的好官,这一次宣州遭遇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听说是他多次禀报朝廷,下拨赈灾粮赈灾,而整个赈灾全部是他自己亲自检查督促,保证粮食发到灾民手中。”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这几个人才松了口气。所谓人无完人嘛,只要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大坏蛋就好。当官的有几个不是意气用事呢?只要他现在不为难杨仙茅他们家了就行。 杨仙茅转开话题,说:“冯姐姐,你们能回来太好了。” 冯秋雨莞尔一笑,问杨仙茅说:“那熊锋有没有找你麻烦?” 杨仙茅说:“没有啊,不过,听说他眼睛已经复明了,但视力可能有损害。” 杨仙茅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父母。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冯秋雨,免得冯秋雨还以为他眼睛瞎了,万一轻敌会吃亏的。尽管熊锋已经答应他的眼睛治好了,跟冯秋雨仇怨一笔勾销,但是冯秋雨却不一定放过熊锋。 冯秋雨马上明白杨仙茅是因为父母在旁边,所以不好明说,看来,熊锋还是找到了杨仙茅,把眼睛治好了。 杨仙茅又接着说:“熊锋加入了叛军,被官军围剿,后来还是让他给跑了。他现在已经不敢公然出现在城中了。你们不用太担心他了。” 闲聊了一会之后,冯秋雨他们起身告辞,回知府衙门去了。 飞月到底是身有武功之人,所以身体恢复很顺利,第二天便通气能吃东西,杨仙茅便拔出了导尿管。她下床慢慢行走,又过了几天,杨仙茅帮她拆了线,在腹部留了一个伤疤,对她美丽的胴体的确是个很遗憾的破坏。 飞月用手轻轻抚摸伤疤,也是有些沮丧,但是,这个结果已经预先料想到了,并且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倒不至于接受不了。 这几天,每天都是杨仙茅越墙进出给她送来吃喝和药品,一直到她拆线。 飞月治好了病之后,便开始传授杨仙茅如何易容为一个女子,教他如何改变嗓音,变成少女的清脆嗓子。 接着飞月又指点他如何举止动作像一个女人,举手投足的诀窍。 最关键的一环是如何改变容貌。这一点费了好几天时间,反复指导杨仙茅如何易容,而且必须自然,让外人即便是凑到眼前也看不出来,这才是本事,所以等杨仙茅把这些学会的时候十多天已经过去了。 最后,飞月让杨仙茅自己易容为一个少女,然后,陪着他上街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人能瞧出破绽。 杨仙茅化了一个丫鬟装,而且相貌平平,并不出众,这样的丫鬟街上经常能看到,所以,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杨仙茅还故意到商铺里买了胭脂水粉,掌柜的很热情,真把他当作一个丫鬟了,并没有任何怀疑。 这一圈走完,两人回到后花园阁楼里,飞月这才赞道:“你真是一个易容的天才,我原先还以为你要学会这些,至少要一两个月呢,没想到才十多天你就已经完全学会了,真是了不起。” 杨仙茅说道:“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好老师,你教得好,我才学得快。” 飞月已经完全康复,杨仙茅也学会了易容术,当下两人收拾了东西,又把房间恢复了原样,然后翻墙出来到了墙外。 飞月说:“我走了,谢谢你给我治好了伤,如果以后在遇到什么麻烦,我再来找你。” 杨仙茅道:“不一定要等到有麻烦才来找我,随时都可以。” 飞月微笑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飘然而去。 ………… 杨仙茅家买下那块烧毁的空地,展现了强大的实力之后,再次成为整个泉州议论的焦点。也开始有人愿意接受杨仙茅的手术治疗,而当这样的成功病例渐渐多起来的时候,其他人心中的疑虑逐渐被打消了,所以,到杨家来请杨仙茅用手术治疗疾病的病人渐渐的也多了起。 而阮彩云和她嫂子苏三娘则经常被杨仙茅请去帮忙做手术,隔个三五天就会有一台手术。 而现在来做手术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众,杨仙茅已经解决了家里的债务的问题和温饱问题,并不十分着急的筹钱,这样情况下,他收取的手术费用就降低了很多。 他不愿意让普通百姓没钱看病,所以,他定的手术费还是比较低廉的,一般人家都能消费得起。他还把一些常见的疾病费用写了一张公示,张贴在自家的药铺大厅之中,来的病人随时可以查阅上面的价格。 阮彩云和她嫂子到杨仙茅的药铺帮助杨仙茅做手术,赚的钱比打鱼种地要丰厚得多,所以两个人一叫就到。 上次他们救了文馨之后,文馨给的钱一大半都到了他们手中,用来买了地。在打鱼之余也种庄稼,而且,他们的地没有靠河边,所以这一次的大水并没有冲毁他们的良田。种下的庄稼长势也还不错,一家人很高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天早上,他们带了农具正要出门下地干活,就听到院子外有人口唱佛号:“阿弥陀佛,屋里有人吗?小僧前来化缘。” 阮彩云从屋里出来,看见一个年轻的和尚,手里拿着一个圆圆的木碗,背着个行囊,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显然是个行路的脚僧。说道:“有啊,我去给你拿,稍等。”转身进了屋子。 那和尚看见阮彩云,不由眼睛有些发呆,怔怔地瞧着她俏丽的背影,一头乌黑的秀发,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阮彩云拿了一个碗,装了满满一碗白米饭,是他们早晨做好了准备带到地里去吃的中午饭,还有一碗青菜豆腐,拿出来给那年轻和尚。 和尚赶紧谢过,从行囊中取了一个木碗出来,分别装了米饭和那碗青菜豆腐。 阮彩云说:“你在院子里坐着吃吧,不用着急的,我去给你端水。”。 和尚赶紧答应,一迭声地表示感谢。 阮彩云拿了一个木凳出来,放在院子的篱笆墙边,小和尚坐下,取出一双木筷子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眼瞧阮彩云。 哥哥、嫂嫂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见他又留和尚在院子里吃饭,便也不催。阮彩云问那和尚:“大师这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那和尚放下碗,红着脸起身合十道:“小僧法号空明,枯木寺出家,奉师父之命下山游历。” 阮彩云咯咯笑着招手说:“你不用客气,快坐下吃吧,边吃边聊。——枯木寺我去过,在一个很高的山上,你们寺庙门口有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你们寺庙的名字就是这样得来的,对吧?” 空明和尚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停点着头,埋头吃饭。很快吃了大半碗。 就在这时,空明和尚突然身子一震,两眼发直,手里的碗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米饭都洒了,然后,他双手伸直,直挺挺往后倒,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嘴角冒出了白泡,眼睛翻白。 阮彩云吓得啊地惊叫了一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屋里她哥哥嫂子听到响动,赶紧出来,看见和尚躺在地上抽搐,也大吃了一惊。 他哥哥到底有些见识,忙说道:“想必是母猪疯发作了,快,快找个小木棍来,让他咬着,不然他有可能把舌头咬断的。” 苏三娘已经吓得一个劲往后躲,不知道该怎么办,到还是阮彩云最先镇定了下来,赶紧跑到柴火堆,掰了一个拇指粗细的木棍回来,他哥哥想掐开这和尚的腮帮子,但是和尚身体强直抽搐,居然无法控制,掐不开他的嘴。 蓝彩云身有武功,知道人的关节处,伸手托住他下巴,在他颊车穴用力一掐,便将他嘴巴掐开了,然后将细棍子横塞进去,这才撑住了他的上下牙。 空明和尚不停的在地上挣扎打滚,不停的抽搐。过了好片刻,这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空明和尚无力地将嘴里的木棍吐了出来,眼睛无力的望向了关切地瞧着他的阮彩云。 这是他清醒之后看见的第一张俏脸,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 数天之后,阮彩云和苏三娘去宣州城里帮杨仙茅给人做手术。完了之后,拿着钱返回了自己村子。 两人说笑着来到自家院门口,就听得院子里哥哥在跟人正兴高采烈说着什么。听声音好像是在周围一带给人说媒的媒婆刘婆婆。 两人推开院门进去,果然看见院子里有几个人,凳子上坐着刘媒婆,还有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头上戴着一个软脚帽,镶着一块价格不菲的翠玉。那男子身后则站着两个仆从,旁边放着大捧盒。袋子开了一半,里面绫罗绸缎,珍珠玛瑙应有尽有。 刘媒婆抬眼看见他们,立刻喜笑颜开迎了上来,拉着阮彩云的手说:“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喜从天降,飞来的富贵呀!” 第194章 情痴和尚 阮彩云一听他这话,立刻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说道:“我可没让你替我说媒。” 刘婆婆并不被阮彩云的冷淡所动,依旧笑逐颜开说道:“不是姑娘托我的,是孔公子,他们特来上门提亲,你哥哥已经答应了,就等着你回来点头,然后大红花轿过门去。你看看这位孔公子,他还担心我们不会说话,要亲自上门前来求亲,带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来当彩礼,我做了几十年的媒,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公子呢。姑娘,你可算是跳到金窝里去了,这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哈哈哈。” 阮彩云瞥了那年轻男子一眼,感觉有些面熟,仔细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却原来这锦袍男子竟然是上次来化缘,在他们家犯了癫痫的那枯木寺空明和尚。 空明来到蓝彩云面前,没说话一张脸已经胀得通红,陪着笑说:“阮姑娘,上次在你们家我犯了病,幸亏你和你哥嫂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可能已经噎死了。我的病很久没有犯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犯病了,幸亏遇到你们。我回去之后,就去跟我师父把这件事说了,我说我很感激阮姑娘你,我的尘缘未了,想还俗,然后把姑娘娶过门好好过日子,我师父就答应了,叫了我爹娘上山商量这事。我爹娘见我如此坚决,也就同意了。所以,今天特意托媒上门提亲。” 阮彩云涨红着脸,赶紧退后两步,摆手说:“我不要,我不要嫁人。对不起孔少爷,我不能嫁给你。” 孔少爷忙说道:“我们家是宣州大户,祖上传下来的产业,用家财万贯形容也不为过。姑娘嫁到我家,那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我爹娘听我说了你的事情之后,觉得你心地善良,难能可贵,说一定会好好待你。我爹娘膝下就我一个独子,最疼爱我了,你放心,到了我们家,你一定……” 阮彩云胀红着脸,躲到嫂子身后,说:“孔少爷,你是误会了,我那天只是为了救你,没有别的意思,换成任何人我都会救的。” “不会的,我醒过来第一眼看见你瞧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是疼惜我的,我就需要这样一个真正疼惜我的妻子,所以,我跟爹娘和我师父都发誓,今生非你不娶……!” 苏三娘赶紧拦住他话头,说道:“等等,我说孔少爷,你不是出家了吗?怎么说还俗就还俗,一还俗还要娶妻,这是怎么回事?” 孔少爷忙拱手道:“是这样的,我其实并不想出家,只是我从小得了怪病,经常发作癫痫,后来我的师父也就是枯木方丈大师到我家做客,见了我之后,说我癫痫是因为邪祟缠身,必须得到佛法庇佑,我必须要皈依佛门三年,才能治好这个病。我爹娘就送我到枯木寺出家了。现在才一年多,说来也奇怪,我到了寺庙里出家之后,这个病就再没犯过,除了上一次。” “那既然只有寺庙才能保佑你,你要还俗,不是又会犯病吗?我们家彩云可不能嫁给一个经常犯癫痫的人,好吓人呀!” 孔少爷赶紧摆手,红着脸说:“你放心,绝对不会了,因为我师父说这一年多,我已经得到了佛法的护佑,娶妻对我的病更有帮助,只要我在家每日吃斋念佛,一样注重修行,佛祖还是会庇护我的,我师父也会定期来给我治病。” 阮彩云却冷声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孔少爷又急又窘,涨红着脸望着刘媒婆。 刘媒婆眼见阮彩云不答应这门婚事,着急了,一张巧嘴开始天花乱坠地说着孔家在宣州的财势,说得简直整个宣州城都是他们家的一样。 当他说得口沫横飞的时候,阮彩云却还是摇头坚决不答应,说自己还没想过要嫁人。 孔少爷一脸惶恐的望着阮彩云的哥哥,显然,在阮彩云她们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阮彩云的哥哥阮大郎说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节外生枝。阮彩云根本就不答应。 原先也有媒婆上门提亲,但是杨仙茅已经跟他哥嫂明确说了,他的婚事他做主,不许他哥哥嫂子答应,所以,见阮彩云如此态度坚决,尽管阮大郎对这门婚事是一百个满意,但是也不敢拿出兄长的架子非要逼着妹妹嫁给对方。 于是阮大郎跟孔少爷说:“要不这样吧,我先劝劝我妹妹,你们先回去,过两天再说。” 阮彩云却立即说道:“我不会答应的,以后也不用再来了。”,说罢转身,一阵风冲进屋里,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院子里的人都很尴尬,特别是孔少爷,脸上红红白白的,眼中泪水盈盈,差点便要哭出来了。 阮大郎和他妻子苏三娘想不到这位孔少爷竟然如此多情,一听说女方不答应就要哭鼻子,不由得又好笑又同情,又是有些焦急。他们两个对这门婚事也都是觉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他们家要是能攀上这样一个富贵人家,不仅妹妹有了好的着落,而且还能够沾妹妹的光,跳出龙门,再也不用辛苦打鱼种田了。没想到妹妹却不答应,还真是有些棘手。 于是,阮大郎忙对孔少爷说:“要不这么着吧,三天以后你们再来。我好好劝劝妹妹,她可能是脸皮薄耍任性,应该会答应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孔少爷赶紧连声答应,一躬到地说:“有劳内兄。不胜感激之至。” 说罢,孔少爷留恋的望一眼阮彩云进去的门,这才抹了把眼泪,低头往院外走。苏三娘赶紧拦住了说:“你们先把礼物带走。” “这是一点心意,就留在府上吧。” 苏三娘赶紧摇头说:“你们不知道我家妹子的倔强性格,若是我们留下了这一箱礼物,反而会逼她倔强劲上来,坚决不答应,反而更麻烦,你们把东西退回去拿走,然后我再好好跟她说说。没有这种压力,她反而能够权衡利弊从长计议的,所以,如果她答应了,你们再把彩礼送来,岂不是更好吗?” 孔少爷想想也是,便点头答应,吩咐仆从将彩礼挑着,告辞走了。 眼看孔少爷走了之后,阮大郎这才对妻子说:“妹妹不答应,这可怎么办?我看着孔少爷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城里有名的大户,而且最难得的是他对妹妹一番痴心,嫁过去又是做正妻,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偏偏妹妹不答应,真是急死我了。” 苏三娘莞尔一笑,对丈夫说:“别着急,其中必有蹊跷,一切等我好好问问,然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阮大郎点点头,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劝劝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遇到这样好的人家,上哪去找去。” 苏三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一天阮彩云都是拉着个脸,不理哥嫂,吃饭也是,闷声不响,自己拿着饭在院子里独自吃,不跟他们在一起。 阮大郎想让妻子赶紧去劝说,可是苏三娘却告诉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让他不要着急。过了这两天,等阮彩云心情缓和下来之后再说这件事,或许才能说到她心坎去,也才能听得进去。” 到第二天,阮彩云见哥哥和嫂子并没有跟她提这件事,仿佛没有什么发生过似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也跟他们有说有笑了。 这一天晚上,天下着小雨,阮彩云和哥嫂各自在屋中安睡,睡得正香,忽听得院门外有人高声道:“阮姑娘,阮家嫂子,快起来呀,有急诊,杨大哥让你们赶紧去!” 阮彩云一听是四海酒家伙计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因为四海酒家安掌柜感激杨仙茅救了他儿子,所以已经跟杨家说好了,以后如果要去请阮彩云的话,直接跟他们说一声,他们就派酒店的马车和伙计去接就可以了,所以,那以后阮彩云和嫂子去城里帮杨仙茅动手术,都是由安家的马车和伙计来接送的。 阮彩云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出来,她的嫂子苏三娘也赶紧爬起来了,哥哥也跟着来到院子,也没多问,陪他们一起来到村口因为他们住的地方是在半山坡,没有可以通行马车的,到楼道门口,必须要到村口去。 现在黑灯瞎火的,阮大郎提着灯笼护送妻子和妹妹来到了村口。 两人上了安家的马车,冒着小雨驱车往城里疾驰而去。 守城的城门官对于危重病人夜里进城出城只要审查之后都是开城门放行的,并没有阻拦,特别是杨仙茅他们回春堂,已经在泉州小有名气,守城官当然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四海酒家安掌柜还叮嘱伙计给了守城官一笔小费,所以他们比较顺利的进了城。 他们的马车来到了回春堂,阮彩云跳下车,便看见回春堂的手术室灯火通明,着急忙慌的敲开门,径直来到手术室,见到杨仙茅已经开始手术了,手术台上挂着一盏一盏造型很特别的圆筒灯,这是杨仙茅上次在鸦雀山上让熊锋找宫廷能工巧匠打造的专门用来手术投射聚光的照明灯,挂了无数盏,星星点点的,跟满天星斗似的,而每一盏灯都将光线投到了病人的腹部,使得打开的腹腔视野很清晰,而且不会被人的影子挡住了光线。 这是一个刻不容缓的急诊。一个年轻男子因为家中房顶漏雨,半夜下雨,他上房翻修房顶的时候,从自家的梯子上摔下来,受了非常严重内伤,不仅多处骨折,还有内出血,要紧急手术。 第195章 输血 病人的亲人们在手术室外面焦急的等候着,哭哭啼啼的。 阮彩云和苏三娘赶紧换衣服做手部清洁,然后上台帮杨仙茅。 杨仙茅舒了口气,说道:“你们可来了,不然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伤者多处内脏受损,还要进行多处缝合,快来吧。” 两人二话不说,有条不紊忙碌起来。 阮彩云拿过四层纱布准备将杨仙茅已经舀到盆里的血浆进行过滤,再重新输回病人体内,杨仙茅马上制止他说道:“这个血已经不能用了,污染了,因为伤者的肠子也有破损,内容物流出来,已经污染了鲜血,这种血再输回身体的话,病人会死的。” 这是在华佗《青囊经》中有明确记载的病人内出血,除非明确肯定肠道、胆道等没有破损,也就是血没有被污染的情况下,才能经过过滤之后再回输回病人的血管之中。如果受到了污染,这样的血重新输回病人体内之后,病人必死无疑。而眼下这病人腹腔里的大量血液已经被破损的肠道流出来的粪便所污染了,当然就不能用了。 可是这病人出血量很大,血管已经干瘪,心跳非常快,脸色煞白,冷汗盈盈,已经出现阴阳厥脱的征兆。这正是华佗《青囊经》中记载的大失血后濒死的症状,杨仙茅却束手无策。 他想起了《青囊经》记载的话,如果病人大量失血,生命垂危,可以尝试用其直系亲属的血少量输入,如果输血之后,一盏茶的工夫内,没有服用麻醉药的病人,出现头痛胸痛、恶寒、高热恶心呕吐,烦躁,脉搏急速症状;而服了麻醉药的病人没有出现尿血,手术野渗血的话,就证明可以输这位亲人的血。否则就不能再输,要不然,病人会输了血之后会当即死去。 杨仙茅已经几乎摸不到病人的脉搏,因为病人丢失的血量太多,他决定征求家长病人的家属的意见,看看是否从病人近亲属中选择适合的供血人,进行直接供血。 杨仙茅简单的在清水中清洗了满是血污的双手,然后来到门口,对病人的亲属说道:“伤者因为急性出血,失血量很大,已经快不行了,如果不采取最后措施的话,他只怕连手术台都下不来,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伤者的娘子一听这话,窟嗵一声跪在了杨仙茅面前,哭泣着磕头说:“杨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我们一家老小可不能没有他呀,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死了,我们一家人可怎么办?” 旁边伤者的老父母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杨仙茅赶紧想办法救人。” 杨仙茅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抽一个亲属人的血输到他的身体里去,但是这种方法有很大的冒险性,因为我师父说过,这种输血只有很少的人能够输进去之后把人救活,大部分输了血的人都会死掉,所以我要先把这个严重后果跟你们说,我可能救不了他。但是这是最后的办法,用这个办法未必能救活他的命,不用这个办法,他必死无疑,你们赶快决定。” 几个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要把一个人的血抽出来再送到另一个人的血管里头去,这样的治疗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这回春堂的小郎中治疗的方法本来就是匪夷所思的,他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抽一个人的血给另外一个人,也不会比开膛破肚更让人惊诧的,所以他们很快接受了这种方案。而且这时候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主意。 简单商议,既然郎中都这么说,那肯定是要救的,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是便一起点头赞同。 杨仙茅又说:“我需要从你们中间选一个人出来,抽他的血,注入到伤者的血管里去,这个人最好是年轻力壮耐得住失血。” 老汉忙说道:“他还有个弟弟,在外面街边呢,我去叫他进来,抽他的血吧。他身体好。” 老汉赶紧跑到门口,将一个老大不情愿的年轻人扯了进来,对杨仙茅说:“他是我儿子,就抽他的吧。” 那儿子双手猛地甩开了老汉的手,说道:“抽我的血给他?凭什么?抽出我的血我不会死吗?我说爹,你们平素就只对大哥好,能不能对我好一点?现在,他自己摔成那样,你们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生的亲骨肉,我不会是你们路边捡来的吧?” 一旁的老太太气得打了他一巴掌,说:“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等着救命,你还说这些。赶紧抽!小郎中说了,就抽一点血给你哥,你哥需要血来救他命。不会要你的命的。” “少来,一点是多少?说清楚,抽一酒杯可以,多了不干!” 老头也气得发抖,抡着拐杖就要去敲儿子,杨仙茅赶紧拦住说:“不用一杯,先抽一点点,要看你的血他能不能接受?如果接受不了就不抽你的。” “他接不接受我可不管,抽多了我不干!” 杨仙茅懒得废话,现在需要根据华佗《青囊经》上的记载,看看供血的人血液能不能被伤者接受,会不会出现危及生命的输血反应。 他立刻把老者的儿子叫了进来,让他坐在一把交椅上,让苏三娘去给她抽血。 杨仙茅已经让熊锋请吴越国皇宫的能工巧匠打造了专门抽血的针和针筒,当下,从这人的手臂静脉抽了一管血,然后,在杨仙茅的指挥下,缓缓注入了伤者的手臂静脉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杨仙茅只让孙三娘缓慢而且一点点将血液注入伤者的血管中,先看看反应再说。 与此同时,杨仙茅则继续进行手术。 正如杨仙茅担心的,输血之后,杨仙茅正在手术治疗的伤者内脏破损处,便出现了渗血。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观察导尿管,发现导尿管引出来的尿液也变成了淡红色。 这人的血不能用! 幸亏输入的量很少,杨仙茅这之前已经按照华佗神医《青囊经》上记载的配方配制了相应的抗溶血药,马上将药透过破损肠道的导引管直接滴注进了伤者的肠里。很快,他的溶血反应得到了纠正。 杨仙茅又让阮彩云直接通过肠胃的插管滴注参附汤维持伤者正气,同时,让苏三娘给病人温灸百会、关元穴、足三里以抗休克。 紧急抢救之后,杨仙茅再次放下手里的手术,来到门口,又对伤者一家人说:“伤者弟弟的血不能用,再换一个人的。” 那二弟顿时高兴起来说:“嘿嘿嘿,我就说嘛,我跟他不待见,向来都是针尖对麦芒,他绝对不会要我的血的,哈哈哈。”,说罢,兴高采烈的出门外去了。 便在这时,身后一个中年女子说道:“要不抽我的吧,我是他大姐!” 杨仙茅二话不说叫她进来,马上让孙香良换了根针管,又抽了他少量的血注入了伤者的血管,结果伤者再次出现溶血反应。 杨仙茅赶紧进行紧急处理,幸亏这次还是少量的输入,在紧急采取抗溶血反应治疗之后,危险暂时被排除。 杨仙茅再次便来到屋外,又问还有谁可以输血的?最好是年轻人,因为需要的血量很大。年纪大了会有危险。 老汉本来想自告奋勇给儿子抽血的,听到这话,想了想,说:“他还有个表弟,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我去马上去找人,他就在外面。 因为做手术,除了伤者父母姐弟妻儿之外,其他亲属都在药铺外面廊下等着。 老汉赶紧来到门口,很快,带了一个身体壮实的年轻小伙子进来,对杨仙茅说:“这是我儿子的小表弟。他说他愿意,试试看。” 杨仙茅有些犹豫,因为《青囊经》记载的是,可以从病人的直系亲属中找供血者,并没有说其他的亲属。表弟的血能不能用他不知道。但是伤者的直系亲属中,已经没有适合献血的。 于是,杨仙茅心想,反正《青囊经》没有禁止其他人输血,应该试试看,于是把伤者的小表弟叫了进来,让孙三娘给他抽了一小管血,再次给伤者注入了血管之中。 这一次,那一小管血缓缓的注入了病人体内之后,伤者手术野也没有出现渗血,观察导管引出来的也没用淡红色血尿。杨仙茅赶紧吩咐再抽一管多一点的血,注入伤者血管之中。 病人仍然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反而感觉到他脉搏跳动微微有力些了。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赶紧吩咐将年轻人放在一张高桌子上平躺,然后用一根皮革做的软管连接的两边针头,一头插入这小表弟的手臂血管中,另一头直接插在,病人的手臂筋脉里,进行直接的通过高低压差直接将小表弟的血引入伤者的血管之中。 与此同时,杨仙茅继续在阮彩云的配合下,对伤者的腹腔进行清洗。缝合受损的内脏,切除了部分严重受损肝脏和脾脏,缝补了破损的肠腔。 第196章 口难开 因为天气很闷热,杨仙茅在做手术时,额头不时冒出热汗,阮彩云根据杨仙茅先前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擦汗的毛巾,不时细心体贴的替他擦着额上的汗珠。 一旁的孙三娘看见阮彩云那细致入微的动作和爱怜的眼神,不由暗自点头。心里已经多少有些明白阮彩云为什么坚决拒绝孔少爷的提亲。 彻底清洗完毕之后,这才关腹结束手术。 而这时,躺在高处的伤者的小表弟说,他心慌,全身没力气,很不舒服。杨剑茅见他脸色煞白,知道他抽取的血量过多了,而这时伤者脸上开始出现了血色,跳得飞快的脉搏也慢慢减缓了下来,于是杨仙茅赶紧吩咐孙三娘终止输血,拔掉了输血管。 按照《青囊经》上的记载,这之前杨仙茅已经让父母准备了参汤和补充血容量的汤药,端来给小表弟喝下。整整喝了两大碗,肚子实在撑不下了这才作罢。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小表弟说感觉好一些了。杨仙茅给他诊脉之后,脉象已经有了恢复,这才稍稍放心。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看伤者能不能在输血的情况下一条小命活过来。 在病人家属的帮忙下,病人转移到了观察病房的病床上。杨仙茅拉了根椅子坐在床边,亲自注意观察病人的情况。 这还是杨仙茅第一次给人输血,这个结果将预示着后面他如何开展输血方面的治疗。为他树立这方面的信心积累相应的经验。 杨仙茅让阮彩云和苏三娘先回去,门外安掌柜的马车会送他们走。 阮彩云犹豫片刻,对杨仙茅说:“如果我们走了,病人病情又出现反复,怎么办呢?以前没有见你给别人输过血,究竟怎么样只怕心里没底吧。假如需要手术,没人帮你的话,那是不成的。我们如果回到村子一来一去恐怕就耽误时间了,莫不如今晚我们就留下来,陪你一起守着病人,等到他病情脱离危险之后我们再走。” 杨仙茅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说:“要不,你们就在病人的病房里休息吧,反正有房间的。” 杨仙茅新修楼房的二楼是文馨姑娘住,而一楼是病人的病房,现在也没有什么病人需要留诊的,除了这个重伤的病人之外,其他房间还都是空着的。 阮彩云和嫂子苏三娘来到了隔壁病房,简单洗漱之后,衣服也没脱,和衣而卧,生怕晚上病人病情出现反复需要他们帮着动手术。 上床之后,苏三娘爬到了阮彩云的床上,扳过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孙少爷的提亲,因为你心里有杨大哥,对不对?” 蓝彩云被她说中心思,羞得满脸绯红,好在夜晚吹了灯,屋里光线暗淡,倒也看不出她的羞红。她嗔道:“嫂子,马上都快天亮了,你不累吗?你不困我还困呢,赶紧睡觉吧。” 苏三娘笑嘻嘻说:“被我说中不好意思啦?有什么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我说杨大哥可比孙少爷要强上百倍。虽然论家财杨大哥现在可能还比不上孔少爷家,但是,就凭杨大哥这身医术,将来飞黄腾达财源滚滚那也是指日可待的。那孔少爷只不过守着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而已,又哪里比得上杨大哥的本事呢!更何况那孔少爷还有癫痫,我听说这种病可恐怖了。要是杨大哥肯娶你,嫁给杨大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阮彩云拉过被子,遮住了滚烫的脸。 苏三娘又扳过她的肩膀说:“你倒是说说你心里想法呀,哥嫂好跟你们思谋。你要是真心不想嫁给孔少爷,喜欢杨大哥的话,我和你哥肯定会赞同的。——怎么样?你倒是给句话我们好拿主意。” 过了片刻,阮彩云才细若蚊蝇地说了一句:“喜欢杨大哥的女孩子多着呢,他咋会挑我呢,我又没什么本事。” “谁说的?杨大哥这么多女孩都不挑,单单挑你来做他的助手,这不就是看中你了吗?所以呀,我说杨大哥心中还是有你的,不过,你也得加把劲,就像你刚才说的,杨大哥身边的女人可不少,比如那个文馨姑娘,还有韩神医家的韩姑娘,包括她的那个俏丫鬟红裳儿,我瞧都对杨大哥有意思呢。你要不抓紧了,杨大哥被别人抢走了,你就算哭破天,肠子悔断也没办法的。” 阮彩云羞涩的说道:“我怎么抓紧嘛,我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主动说我喜欢他吧?” “没关系,你脸皮薄,你嫂子脸皮厚,我来说。当然,我会悄悄的问他的,不会让他难堪。他有这个心,那就叫他来提亲,他要是没这个心,我说妹子,你也只好死了这个心,还是找别人家吧。” 阮彩云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一片怅然。半晌,才幽幽的说道:“他要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嫁给别人,大不了头发剪了当姑子去。” “你瞧你说的,就这么一门心思认准他了?他不娶你你就出家当姑子?那好,孔少爷当和尚,你当姑子,倒是一对,嘻嘻嘻。” 阮彩云轻轻啐了一口说:“我便嫁不了杨大哥,也不会嫁给孔少爷的。我压根就不喜欢他,那天救他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救他的。” “我知道,咱们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着让杨大哥娶你,我瞧杨大哥对你也挺好的,他应该会有这心思的。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房妻子了。明儿个我就去问问他,有没有心思要娶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阮彩云翻过身来,说道:“不要!你要这么去问他,要是杨大哥本来就没这心思,那我可没脸做人了……” 苏三娘挠挠头说道:“说的也是,那我倒还有个主意。” “你说。” “今天你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危重病人,我们俩不在旁边,杨大哥根本忙不过来的。要不,明天一早我们去跟他说,干脆他直接雇用我们两个在他药铺当伙计。这样,你不就天天可以跟杨大哥在一起了吗?只要你跟他天天能在一起,还愁没机会让他知道你的心思吗?你也可以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那种想法呀!这种事,水到渠成最好了。” 阮彩云一听这话,不由得两眼放光,点头说:“这还倒是个好主意,其实我以前也曾这么想过,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出来。倒不是为了别的,我看着杨大哥一个人挺辛苦挺累的,就一直想帮帮他,但是他又不开口,我也不好意思说。” “明天我来说,加上今天晚上这件事,杨大哥应该知道,我们在他身边,绝对能帮上很多忙的,所以,我一说他一准答应。” “但是,家里的地和打鱼怎么办?哥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 “打鱼才能赚多少钱呀?我们帮杨大哥做手术,挣的钱可比打鱼多得多,就别打鱼了。种地就交给你哥,那几亩地,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阮彩云和苏三娘就起来了,他们其实没有睡多久,径直来到手术室,见杨仙茅跟病人的家属依旧坐在床边守着病人。 见到他们两个进来,杨仙茅微微一笑,没等苏三娘说话,杨仙茅却先说了:“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苏三娘忙说:“有什么事杨大哥你尽管说。” “昨天晚上突然出现急诊,我一个人当真是手忙脚乱,耽误了好多时间。如果不是后来找到了适合的输血人的血,只怕病人可能就死了。他失血太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准备的时间太长,因为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耽误了宝贵的抢救时间,如果是你们两个当时在场帮我一起做准备的话,我相信能够赢得更多的时间。病人也不用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了。这一次很幸运,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幸运。所以我想聘请你们两个到我药铺来做我的助手。工钱嘛,彩云每个月六两银子,嫂子你四银子,你们意下如何?” 孙三娘和阮彩云两人又惊又喜,没想到没等她们开口,杨仙茅却已经想到这件事,主动开口了,而且出的工钱又这么高。 阮彩云赶紧摆手说道:“我们俩每个月一人一两银子就足够了,用不了这么多的。“ 苏三娘虽然心里一百个愿意,但是也觉得要这么多工钱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也跟着摇头,说不用这么高。 在大宋建国初年,物价都很低廉,雇工工钱并不高,在酒楼客栈跑堂的伙计,一个月包吃包住也不过两千文,杨仙茅却一下开出了三倍的工钱,当然两人都觉得太高了。 杨仙茅说道:“我给你们开这么高的工钱,当然有更高的要求,你们要按照我的要求练习专门的技术,你们的技术是别人无法完成的,特别是彩云,你需要帮我做一部分辅助手术,更需要技术。这些技术需要你们平时大量的练习,因此你们拿到高一点的工钱并没有什么的。再说了,我给人动手术,收入很高,当然应该给你们工钱多一些,如果你们愿意帮我,就这么说定了。” 苏三娘不由喜出望外,见阮彩云还要推辞,赶紧扯了扯她衣袖,凑到他耳朵边说:“杨大哥是喜欢你,才给你这么高的工钱。不要拒绝了!”接着又大声笑嘻嘻道:“妹子,就听杨大哥的,杨大哥心里有数,你要是再推辞,杨大哥还以为你怕脏不怕累不愿意留在这里呢。” 阮彩云听苏三娘先前所说,早已羞得俏脸通红,她也觉得应该是杨仙茅喜欢自己,才出这么高的钱请自己的。所以羞答答低着头没再多说。 第197章 探究 杨仙茅说道:“那你们就搬来住吧,我让红裳儿把最里面的那间病房腾出来给你们两住。现在咱们药铺还没有那么多病人,病房空闲着的。” 两人都赶紧答应了,然后做了安掌柜家的马车回去拉行李。 阮彩云的哥哥听她们已经受雇回春堂当伙计,不由得瞪大了眼,把妻子苏三娘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你去当伙计没问题,可是小妹马上要嫁人,还去当伙计,这怎么弄啊?孔家家财万贯,怎么可能让儿媳妇去做人家的药铺伙计呢?” 苏三娘压低了声音说:“我昨晚上问过小妹了,她心里有人了。她说不会嫁给孔少爷的,她心中的这人比古少爷那可强上百倍,真要是有朝一日嫁给了这人,那小妹算有了一个更好的归宿,可比嫁给那癫痫病的孔少爷强得多。” “谁呀?小妹心中喜欢谁啦?” “你笨啊,当然是杨大哥呀。” 阮大郎又惊又喜,说道:“那倒是真的。如果小妹真要能嫁给杨大哥,那倒的确是个很好的归宿,可是,杨公子愿意娶咱小妹吗?” 苏三娘说:“反正小妹喜欢杨大哥。至于杨大哥喜不喜欢她,我瞧着是挺喜欢的,但是一直没个准信,这种事又不好主动去问,免得真没这个意思,那小妹岂不丢人丢到家了?” 阮大郎频频点头,说道:“还是你们考虑的周全,要不,找个媒婆去悄悄问问?” “那还不是一样。媒婆问了他不答应,或者根本没那个意思,那小妹一样会丢人呀。所以,杨大哥请我们去做伙计,正好是个机会,让小妹跟他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在一起相处久了,不就能探出个究竟吗。总比当面去问要好得多吧。杨大哥因为喜欢小妹,所以开出来的工钱可不少呢。” “多少钱?” “小妹一个月六两,我一个月四银子呢。”苏三娘十分得意的,歪着头笑嘻嘻说着。 “我的天。”阮大郎倒吸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多啊?能不能跟杨公子打个商量我也去呀。” “我们都去了,家里的田怎么办?打鱼怎么办?” 阮大郎讪讪地笑了,笑说:“说得也是,那孔少爷那边就给他推了。我瞧那孔少爷对咱妹可是一番痴心哦,我看得出来,要推掉可真有些可惜。万一将来杨公子又不喜欢咱妹,那不两头落空吗?” 苏三娘白了他一眼说:“昨晚上小妹说了,她就算出家当姑子也不会嫁给孔少爷的。” 阮大郎道:“那就彻底死心了。以前小妹就说过,她的婚事必须她同意,她要不同意谁也拿她没办法。只有依着她了。” 商量好之后,阮彩云和苏三娘收拾好了东西,坐车便返回了回春堂。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那受伤的中年人这才苏醒过来,因为他身体极度虚弱,尽管已经输了他表弟不少血,但是因为前面失血量太大,所以补充的血液仍然不能完全满足血容量,再加上严重的内伤,切掉了部分脾脏和肝脏,又做了肠部切除,他受伤极重,能够活过来真是一种奇迹。 所以,当他睁开眼看着亲人围在他身边,便用孱弱的声音叫了一声:“爹……!孩子他娘……!”便把老头和他的妻子眼泪都唤出来了。 一家人拉着他的手喜极而泣,又不停的给一直守在身边的杨仙茅表示感谢,老爷子还让孩子给杨仙茅跪下磕头,但是被杨仙茅抢先拦住了。 这一次,他一直守在病人身边观察输血之后的反应,随时准备采取急救措施,好在这一次非常幸运,测试到第三个便找到了可以输的血。也是因为华佗神医在《青囊经》准确记载了溶血反应的症状,而杨仙茅敏锐的观察,及时发现了前面两个血型不对,输血之后出现的严重并发症,这才防止了严重的溶血反应,还找到了适合他血型的血,采取了输血措施,才保住了他的生命。 杨仙茅从头天晚上一直守到第二天中午,脑袋里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第一个就发现小表弟的血能够给伤者输进去,还不会有输血反应,就能节约了很多时间,而又避免了溶血反应的巨大风险。所以必须找一种办法来确定输血者和供血者之间能否输血而不会出现溶血反应。 不同的人大多不能相互输血,肯定是血液里有相互抵触的东西,而能够输血的血,应该有相同的东西,也就是说,如果搞清楚血液里到底有什么,或许就能事先确定什么样的血才能作为供血者进行输血。 但是凭借人的肉眼是根本没办法发现血液里到底有什么神秘东西决定能否输血的。有什么办法能看清楚血液里的东西呢? 病人已经苏醒过来,杨仙茅便放心交代他的妻子和老人,注意观察病人的尿量和脉搏,有问题随时来叫自己,然后迈步走出了病房,来到了药铺大堂。 杨明德已经开门营业,在给人看病。 今天来的病人特别多,其中相当一部分人是那伤者的邻居,是来瞧热闹的,因为听说回春堂的这小郎中不仅开膛破肚疗伤,还出来一种新的治病的办法,——把人的血抽出来,输到伤者血管里去,结果就把这么重的伤势根本不可能救活的病人给救活过来了,所以都来凑热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看见杨仙茅出来,都惊诧不已地瞧着,议论着,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却没人敢上前来跟他攀谈。——人就是这样,对于神秘的东西总是心存敬畏的。不管是对东西还是对人。 张氏忙迎过来对杨仙茅说:“你昨晚上一夜没合眼,赶紧回去睡一会儿吧。” 杨仙茅虽然一夜没有睡,但是真的没感觉到有什么困顿的,因为五禽戏有祛除疲惫的功效。但是杨仙茅面对疼惜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没有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转个身往自己屋里走,他需要安静的环境来思索输血的问题。 刚走到门口,看见苏三娘用盆子端了一盆的手术器械准备去清洗。 这些都是铁质的,按照杨仙茅的要求,为了防止生锈,都是经过清水和药水分别清洗之后,用高温消毒,然后阳光下暴晒,将所有水分都晒干,再用柔软的帕子包裹之后,放在铺垫了石灰能吸湿的专用器械箱里备用。 杨仙茅一眼看见了放在盆里的几个注射器,那是昨天晚上检验伤者的二弟和他大姐的血的时候,抽取血的针筒。他赶紧拦住了苏三娘,拿起了一个注射器,反复看着注射器,原本抽出来的小半管血推注到伤者的静脉很快出现溶血反应之后,杨仙茅也阻止了剩下的血再输入,因此注射器中还有少量的血,只是此刻已经都凝固了。 杨仙茅心中惶惶忽忽的飘过一个念头,但是却始终没能抓住这个念头究竟是什么。他在屋里转了几个圈,还是理不清头绪,边把东西放回盆子里,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下,他看见了放在床头的锦盒。盒子里有吕瑞给他的那三样宝贝。他随手翻开盒子,拿出了水晶放大镜看了看,正随手放回箱子,一眼落在红绸包着的那本《山海经》上面。 还真是有些奇怪,这吕瑞也算是朝廷重臣了,给自己送的两个东西也还算得上珍惜,毕竟是从遥远的波斯传来的东西,而且还有其独特之处,但是这本《山海经》,却只是普通的版本,跟市场上见到的没有什么大区别,只不过是手抄本而已。如此当珍宝一般送给自己,又有何珍奇之处呢? 听到那传旨公公说过的,这玩意儿是一个池碧峰道观的镇观之宝,道长临死之前托付给吕端传给有缘人,如此珍重,究竟有什么秘密隐藏在其中呢? 杨仙茅以前看过这本书,当下从头到尾全部翻看一遍,与市面上的刻本《山海经》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他又逐页地检查了封面和书页本身,也没有发现什么夹层之类的。还真是有些奇怪,究竟是有什么奥秘隐藏在其中呢? 他琢磨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便随手翻阅。这本书以前出于好奇,曾经看过不少遍,里面记载了山川地理各种神话和鬼怪故事,珍奇的植物动物。 这些杨仙茅在最初看的时候觉得很新奇,所以翻了无数遍,现在早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 随便翻到了一页,正好看到其中一行写的是:“有木焉,其状如杨而赤理,其汁如血,不实。”这一段说的是,有一种树木形状像杨树,但是树的纹理是红色的,液汁跟血一样,不结果实。 杨仙茅脑海中浮现出树上流出来的水跟血一样的场景,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找到了刚才自己心中若隐若现的东西,就是那波斯商人做的水晶圆筒,能观察看到水滴里面虫子游来游去的恐怖场景。 水里面有这些虫子,那人的血里面会有什么呢?用这玩意是不是就能搞清楚血液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杨仙茅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兴奋。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从小盒子里拿出吕端送给他的那个水晶圆筒镜。上次文馨将圆筒绑在笔架之上没有取下来,连着笔架一起整个放在盒子里的。 第198章 爱成狂 杨仙茅将这圆筒拿到位于门口后面的手术台上放下,顺手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那本《山海经》也扔在手术台上,然后从手术台旁边的盒子取出一把消过毒的手术刀,在自己指尖上轻轻戳了一小口,挤出一滴血,滴在笔架的基座上面,然后放在圆筒的观察镜前观瞧。 这一瞧之下,不由吃了一惊,他能看见里面似乎有很多小圆点在慢慢的蠕动,但是看不清楚。他以为是目力的问题,眨了眨眼,又仔细看,还是看不清楚。他的目力已经比常人强很多,如果他都看不清楚,那其他人只怕更难,所以,应该不是目力的问题,那会不会是这个水晶圆筒本身呢? 杨仙茅侧头看了看水晶圆筒镜,发现圆筒镜身上有个一旋转螺帽,随着缓慢转动,圆筒镜里面的一个个小圆点便逐渐清晰起来,却是一个个中间凹进去的小圆盘,在缓慢地四处飘动,一个挨着一个。偶尔能见到一些不规则的比较大的东西,中间还有黑色的小点。另外,在这些圆盘之间,有比较小的一些零碎的小点,也在缓慢地飘动。 只是,这些圆盘因为光线的问题还是看不到真切。于是杨仙茅便将笔架直接放到了窗户下面观瞧。这下光线强一些了,但是,整体还是比较灰暗的。 这个发现已经让杨仙茅感到异常的兴奋,这是血液中的些什么东西呢?他不知道别人的血中有没有这些东西。于是他马上跑到厨房,见到苏三妹已经开始在清洗昨天的手术器械,但是针管还放在盆里没有动,于是把针管抽了出来,从里面用小木块分别取了一小点已经凝固的血,拿回来之后,把笔架山下面自己的血擦干净,再把那血分别涂在上面,用黄铜圆筒进行观察。 结果,他看见的跟先前自己的血差不多,只是因为血已经凝固了,所以上面的小圆点没有在动。但是大致看见的差不多,而且多了一些不明由来的东西。有一道一道的纹路。他琢磨之后,应该是笔架山基座上的木头的纹路和上面的杂质。 必须要一个不容易污染的平滑的没有纹路的东西来作血液的载体,才能不会被误导。 用什么东西作为载体好呢?他背着手,在自己屋里来回走着,东张西望,瞧着合适的东西。他一会儿找了一个石片,一会儿又找来一块瓦片。 他用了十几样东西作为载体,都觉得不满意,而且光线始终不好,观察不清楚。 他正在屋里东张西望,到处寻找,这时他的视线落在了用白纸蒙着的窗棂上。他发现窗帘上有一只早已死去的小虫子,贴在窗棂白纸上。他目力强劲,虽然隔得比较远,却还是清晰地看见了这小虫子的腿和身上的绒毛。 他很惊讶,赶紧走上前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心想之所以自己能把这只死去的小虫子看的如此清晰,那是因为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从正反两个角度都把窗虫子照得十分清楚。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如果用一个透明的东西做载体,同时从下面再打一注光上来,不就可以把要观察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的了吗?跟窗棂上的虫子一样。 用什么东西来作这透明载体呢? 水晶! 水晶当然是最好的东西了,用薄薄的一片水晶就可以了。 可是用什么东西来做光源呢?用蜡烛显然不合适,会烧烤到上面的东西的,如果抬起来对着阳光看那倒也可以,只不过这样很麻烦。 杨仙茅正在琢磨,眼睛无意中落在放夜晚手术照射灯用的箱子上。 他突然眼睛一亮,对呀,这照射灯里头的水晶片就是通过把蜡烛的光反射集中在一起,照射到病人腹部的。既然能反射蜡烛光,当然就能反射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只是这种制造工艺只有吴越皇宫才有,普通工匠是不掌握的,但是这一次打造的手术照射灯数量比较多,可以拆掉一个,取下一个反光片用来反光就可以了。 杨仙茅在脑海中将整个设备构想好了之后,马上出了房门往外就走。红裳儿赶紧追出来,说:“少爷,你去哪?” 杨仙茅说:“我去首饰店。”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盯着这边,有什么事好帮忙,我很快回来。” 药铺生意日渐兴隆,经常有病患坐马车来求医,买药之后又要离开,所以他们药铺附近经常有出租马车停着等着病患召唤。杨仙茅马上招手叫来了一辆出租马车,坐着朝着首饰行奔驰而去。 到了首饰店之后,杨仙茅跟掌柜的说了自己想定制很薄的水晶片。掌柜的便带他去首饰加工作坊,那里面有不少成品和半成品的水晶。他很快发现了一块非常薄的水晶片而且也很平整,正适合他需要,于是马上出钱买了下来,却也不贵,又让掌柜的再订做几块这种水晶片,到时候给自己送来。 接着,他又来到了木匠作坊店铺,定制一个专门用来安放圆筒的架子,他说了自己的要求,需要下面有一个有带圆孔的衬板,用来放透明的水晶片,在圆孔下方要有一个安放反光板的可调节的移动架子。 因为构造不太复杂,所以下午就可以送来。杨仙茅一次性把钱都付清了,然后回到了药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刚回到药铺,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争吵,声音很大很尖锐,充满了愤怒,仔细一听,却是阮彩云。 在杨仙茅印象中,阮彩云一直是个温柔活泼的女孩,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吓人的,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同时也显露出她无比的愤怒,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生气呢? 药铺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 杨仙茅分开众人,赶紧跨步进了药铺,就见药铺大堂之内,一个锦衣男子正拉着阮彩云的一只胳膊在说话,阮彩云抖手甩开他,他又上前去拉,却被阮彩云摔了个趔趄。但他还是不放弃,又要上前去抓阮彩云。 “住手!你干什么?” 杨仙茅跨步上去,一把抓住那男子,将他扯开。 锦衣男子满脸通红,眼眶都是眼泪。被杨仙茅扯开之后,很是生气,指着杨仙茅说:“我在跟我娘子说话,关你什么事?” 阮彩云气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指着那锦衣男子说:“谁是你娘子?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你纯粹是个无赖!” 锦衣男子身后一个胖胖的中年人,阴沉着脸,摸着胡须,一言不发盯着场中众人。 杨仙茅一听这话,知道事出蹊跷,便说道:“究竟怎么回事?” 苏三娘在一旁赶紧说:“这人原先是个和尚,法号叫什么空明。前些日子到我们家来化缘,结果犯了癫痫病。小妹我们几个救了他,他就认定小妹对他有意思,然后托人来提亲。但是,小妹已经明确跟他说了,不会嫁给他的。他却不依不饶,今天居然追到药铺来,非要拉着彩云跟她成亲去,简直是仗着他们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这锦衣男子正是孔少爷,他身后那胖胖的中年人是他父亲。当下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好啦,我来说两句,我是宣州城的孔员外,这是我儿子。我家有商号十数间,在宣州城算得上大户。这阮姑娘不过是个打渔的妹子,我儿子看上你家妹子,算是你家的造化。原本我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但是我儿子执意如此,所以我就迁就他了,托媒婆说亲。可是你们居然不同意这门婚事,我是很好奇,所以跟着儿子来瞧瞧究竟怎么回事?不就是个普通的打渔女子吗?干嘛拒人千里之外,难道我们家还配不上你吗?” 阮彩云抹了一把眼泪,上前一步说道:“我最后说一遍,我死也不会嫁给你儿子!不管你家多有钱。——我说的够明白了吧?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也请你儿子不要再来纠缠我!” 孔少爷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上前就要去拉阮彩云的手,嘴里还嚷嚷着说:“彩云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走,我们马上成亲,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天上的星星,我也去摘下来给你,好不好?” 阮彩云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孔少爷追上去还要抓,只见人影一晃,杨仙茅拦在了他的面前说:“阮姑娘已经说得很清楚,这里是我家的药铺,你们在这捣乱,干扰了给人看病,现在请你们出去。” 孔员外已经被阮彩云的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抓着儿子的手说:“走走,这样的女人我们不要了,娶到家里也是祸害。爹再给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媳妇去,凭咱家的财力,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媳妇吗?走吧。” “我不!我只要她,我非她不娶,要是娶不到她,我就死!” 刚说到这,孔少爷突然从腰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出来,屋里看病买药的病患和家属原本是站在旁边瞧热闹的,现在一看这个场景,都尖叫起来纷纷躲避。 阮彩云厉声道:“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孔少爷神色凄然,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说道:“我患有癫痫病,发病了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过来,怎么治都治不好,我原本已经不想活了的,看到你,我才觉得有生的希望和乐趣。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死在你面前。” 第199章 血的奥秘 阮彩云见孔少爷居然以死相逼,又气又急,说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世界女子多的是,为什么要缠着我一个人呢?你可以娶别的女人,就像你爹爹说的,你们家有的是钱,还愁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吗?” 孔员外见儿子如此,也顿时慌了神,忙不迭地摆手,伸手过去抓住儿子夺他的刀,却被儿子狠狠一把推了个趔趄,摔在了地上,他的几个仆从赶紧上来搀扶,都大声地劝少爷不要冲动。 但是,孔少爷似乎已经进入了疯狂状态,他的刀尖都已经把胸口刺破,鲜血浸透了月白色的衣袍,他两眼赤红,望着阮彩云,道:“我再问你一句,你嫁还是不嫁我。你不嫁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阮彩云气得发抖:“你疯了吗!” 孔少爷突然提高了嗓门,几乎在歇斯底里的狂叫着:“快!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时,屋外有人高声叫着:“衙门捕快办案!让开让开!” 围观的人纷纷退让,雷都头带着几个兵甲挤了进来,他刚刚得到消息这边有人在杨仙茅药铺闹事,赶紧赶来。见孔少爷双目赤红,手握一柄匕首对着他自己的心口。这孔家也是宣州大户,雷都头当然认识,不由大吃一惊,叫道:“喂,你干嘛孔少爷!快放下刀子!” 刚说到这,孔少爷突然整个人猛地一僵,身体直愣愣的变成了一根木棍似的,两眼上翻,嘴唇嘴角冒出了白泡,然后直挺挺的往前扑通一声栽了下去。 却原来他的癫痫病又犯了。 孔员外尖声叫道:“快快!把少爷扶起来!” 两个家丁赶紧跑上去,把孔少爷扶了起来,刚付的一半,就惊恐地叫了起来。——却原来,孔少爷抵着胸口的那柄匕首,随着他身子的倒下,已经深深地戳进了他的心脏。 那家丁也不懂急救,慌乱之下,抓着刀柄,猛地把刀子抽了出来,鲜血跟泉水一般喷出。 或许是突然放血的缘故,孔少爷癫痫突然消失了,猛地又恢复了清醒,他呆呆的望着胸口汩汩外冒的鲜血,用双手去堵,哪里堵得住,弄得一双手掌都是鲜血淋漓。 他猛地把身边的家丁推开,踉踉跄跄站了起来,狠毒地望着目瞪口呆站在那的阮彩云,突然,他转身瞧着旁边呆呆地抓着那柄带血匕首的家丁,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匕首,歇斯底里对着阮彩云喊着:“我们去阴间做夫妻吧!” 说罢,孔少爷高高举起手里的匕首,朝着阮彩云猛地扑了过去。 阮彩云整个被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杨仙茅眼见对方尖刀刺来,飞起一脚,正中孔少爷的肚子,将他踢得倒飞出去,划过一道弧线,直接跌进了杨仙茅的卧室,扑倒在对着门的手术台上,咣当一声,手术台整个被撞翻了,匕首摔出老远,上面的手术器械和瓶瓶罐罐摔了一地。 孔少爷身子朝下,趴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惊呆了,出现了片刻的宁静,随后,孔员外这才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喊叫喊,跌跌撞撞扑到屋里,扶起自己的儿子,翻转过来,发现他早已气绝,心口那一刀,伤口鲜血正汩汩外涌,将整个胸前都染红了,地上已经流出一大滩的血泊。 孔员外哆哆嗦嗦站起身,两眼冒着凶光,盯着杨仙茅:“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杨仙茅冷声道:“笑话,这么多人看见的,你儿子自己拿刀子抵着胸口,突然发病倒下,把他自己刺中了,刚才他扑过来,还要伤害阮姑娘,我才将他踢飞。——你儿子要杀人,还不允许反抗?” 雷都头也赶紧说道:“孔员外,你不许乱栽赃给杨公子,刚才是你儿子自己误伤了他自己,纯属他自己意外受伤而死,他的死与胸口那一刀,又不是杨公子那一脚,根本与杨公子无关。” 孔员外没有理会雷都头,盯着杨仙茅咬牙切齿说道:“你们等着!我会来找你们的,我不会让我儿子这么白白死去!” 杨仙茅没有再说什么。 孔员外哭泣着让家丁把儿子的尸体抬到了屋外马车上,然后哭哭啼啼的带着人走了。 围观的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给惊呆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叽叽喳喳议论着,便也各自散了。 雷都头简单问了经过之后,也感叹了几句,带着人告辞走了。 杨仙茅看见阮彩云惊魂未定的还呆呆的站在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杨仙茅赶紧安慰她说:“不用担心,他的死是意外。” 阮彩云脸色惨白地点点头。 红裳儿赶紧端来清水,到屋里去要冲刷地上的血泊,并收拾翻倒的手术台。刚进屋里,她就哎呀叫了一声,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桶,蹲下身去,小心地从血泊中拿起一本书来,那书已经整个浸泡在血泊之中,被他拎起来之后,滴滴嗒嗒往下滴落着鲜血。 红裳儿见过这本书,一看封面便知道是杨仙茅的那位好友,朝廷的那位吕端大老爷送给杨仙茅的,装在盒子里的那本《山海经》,焦急的转身对杨仙茅说:“糟糕,这书被血整个泡坏了,少爷。” 杨仙茅赶紧过来一瞧,也不由叫苦不迭。他先前正在看这本《山海经》,因为突然想到用水晶圆筒镜观察血液,一时兴奋,将这本书随手放在了手术台上,竟然忘了把书放回去了。而无巧不巧,正好这位孔少爷被他踢飞进屋里,落在桌上,因为心脏已经被刺破,流出来的大量鲜血将书整个浸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跺脚道:“我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应该把它收起来。” 红裳儿说:“要不要用水擦洗一下呢?” 杨仙茅苦笑:“还洗什么呀?整个血都已经泡到纸张里头去了,又不是布料可以用手搓,不过还是放在水里用水清一下吧,或许能管点用。用水清过之后,放在窗台上晾晾,等血量干了看看还能不能用吧。” 红裳儿哦了一声,便用两根白葱一般的纤细手指拎着那本血书,拿到窗台上,让他立着放在那儿。这样上面的血就不会把纸张粘到窗台上撕不下来了,血也能顺着书页流淌下来,流到窗台上,到时候再用水把窗台洗一洗就可以了。 随后红裳儿开始清扫冲洗地上的鲜血,再把手术台重新放好,将所有掉在地上的手术器械重新拿到厨房去清洗消毒。 等这些忙完,木匠把定做的水晶圆筒镜架子给送来了,首饰店也把打磨好的几块水晶送来了,因为杨仙茅只需要薄薄的一小片水晶,并不需要特殊的造型图案,所以打磨起来相对就容易快捷,半天工夫也就弄好送来了。 杨仙茅赶紧将那架子放在窗户下的书桌上,调好反光镜,让反射的光线刚好照射到圆孔上。然后他又取了一滴鲜血,放在水晶片上,抹平,用眼睛从上方通过水晶圆筒镜观瞧,调节上面的旋钮,使得显微镜里视野能够更清晰。 这一次看见的比先前的可要清楚多了,因为多了下方照射上来的光线。杨仙茅也就看清了血液中的中间凹陷的红细胞,还有比红细胞大得多的中间有细胞核的白细胞,以及散落在血浆中的少量的血小板。 杨仙茅最希望解决的事情就是溶血问题,他决定先前出现了溶血反映的伤者和他弟弟的血进行融合,再在显微镜下观察一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先在伤者的手指头上取了一滴血,抹在水晶片上,然后又让伤者父亲叫来了他二弟,要取他一滴血。那伤者弟弟不知道杨仙茅要干什么,手指头被他刀片戳了一下,出血了,疼得他乱叫。但是,在父亲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加上先前见到杨仙茅阻止那癫痫男子骚扰时显露出的武功,他也不敢造次,只是嘴里不满地嘟哝着。 杨仙茅将两滴血混合在一起,然后放在显微镜下面进行观察。他发现,原先一个一个圆点跟小饼子一样的红血球开始破裂,融合在了一起,并且开始溶解。 他很惊讶地观察着这奇妙景象。 接着,他换了一块水晶玻璃片,然后重新提取了伤者的血和他大姐的血。他大姐倒是很配合,虽然不知道杨仙茅要她的一滴血做什么,但是她很感激杨仙茅救了生命垂危的弟弟的生命,所以让杨仙茅顺利采集了一滴血。 杨仙茅将两滴血混合之后用显微镜观察,再次看到了先前看到的景象,混合之后的血液中的红细胞破裂,并融合在一起,发生溶解。 杨仙茅未对这个自己看到的景象感到十分的惊讶,心想如果自己等一会儿提取了伤者的一滴血和能够顺利输血的小表弟的血再次融合之后,假如血液没有发生刚才看到的情况,还是好端端的话,那就说明自己已经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并找到了确认能否输血的一个很好的依据。 杨仙茅怀着激动的心情,十分冷静的将伤者的一滴血跟为伤者顺利输血的小表弟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并在水晶玻璃片下观察的时候,他的心跳一下加快了。 正如他所料,他看见红细胞顺利地融合在了一起,彼此相安无事,慢慢地晃动,缓慢缓慢地游动着。 这就是说,能输血的人,他们的血液混合之后不会相互发生侵扰,各自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证明这个供血者的血是可以输入受血者的血管中的。反之,正如前面两例看到的情况那样,如果血液的红细胞跟受血者的红细胞血液中的红细胞发生破裂并溶解的话,就证明两人的血相互侵害,不能够进行输血。 第200章 返璞归真的秘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杨仙茅不得而知,不过他想起了,内经上所说的话“血为气之母”,血是来运载人体正气的,会不会是血液中的这个众多的圆饼似的红细胞担负着运载正气的功能呢? 因为,当这些红细胞全部破碎溶解用的时候,承载这些正气的载体就丧失了,就好像河流中的一艘艘运货物的小船,如果这些小船都翻了,破碎了,后果就是没法再运载正气,而人没有正气,当然就会气绝而亡。 杨仙茅不知道自己这种理解是否符合事情的本来面目,但是这样的解释他觉得能说得通的。 而现代医学证实,这种说法也是比较符合现代医学科学原理的,因为红细胞承载着运输氧气和二氧化碳的功能,而红细胞破碎溶解之后,运载氧气的功能就没有载体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去,从而使身体迅速出现缺氧,并最终死亡。 接着,杨仙茅抽取各种各样人的血来进行测试。来他药铺里头看病的不少人他都取了血,那些人还以为这是看病的需要,所以都很配合。测试的结果证明,血液里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也就能用这种办法测试是否能输血了。 一直忙活到了傍晚,光线不大好了,他这才把东西收了,放入了架子中,这镜片可是这显微镜的宝贝,所以他把它放入盒子中之后,藏在床里面,还叮嘱红裳儿啥都要随时留心,别弄掉了。 红裳儿点头答应,又说道:“那窗台上那本书怎么办呢?少爷不把它放在盒子里吗?” 那本书放在窗台,现在正是酷夏,气温炎热,所以还没到下午就已经全都干透了,当下取了过来,所以书页有些皱巴巴的,已经经过了血液和水的双重浸泡。 他拿起来,随手翻了翻,想看看干了没有。发现整个都干了之后,正准备放进盒子里,忽然心头一动,似乎刚才随手翻阅之下有新的发现,便重新打开书,果然发现整本书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第一页原先空白没有写字的扉页现在却多了满满的一页纸正楷小字,颜色是鲜红的文言文,想必是鲜血让它显现出来的。 内容说的是,在池碧峰脚下有一泉深不见底的深潭,那是世上最苦寒的地方,最深处有一朵冷艳的搜魂玄阴真火,是世间最阴最寒的东西,吞服后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异能。 在池碧峰的山顶,有一处巨大的鹅卵石,其中蕴含着一朵爆体赤阳真火,是世间至阳至热的东西,吞服之后也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异能,并能由此解开天地封印,使尘世返璞归真。 杨仙茅很是惊诧,却不知是真是假。 ……………… 回春堂生意很不错。 早上的时候,冯秋雨跟严儒生、鲍雄、余鹤飞正好这日轮休,便一起到回春堂来坐坐。 正说着话,忽听得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药铺门口。他身材高大魁梧,简直跟一座黑塔似的,站在门口,几乎将整个药铺门都堵住了。 只见他一脸的横肉,络腮胡跟钢针似的,棒槌一般的拳头捏得嘎嘣响,恶狠狠地对屋里的众人说道:“哪一个是阮彩云?哪一个是小郎中杨仙茅?出来!其他人少废话,谁要敢上来啰嗦,我黑铁塔这双铁拳可不认人!” 后面跟着的几个家丁跟着叫嚷着说:“叫小郎中和那打渔的贱人出来,快点!给我们少爷披麻戴孝哭丧去,否则,叫你们好看!” 杨仙茅一听这话,便明白大致是怎么回事。仔细一瞧着黑铁塔,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一歪头,从黑铁塔腋下万过去,看到街对面,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正满脸阴沉站在那儿,旁边站着几个家丁护卫,手里拿着棍棒,正是前几天发癫痫意外死在药铺的孔少爷的父亲孔员外。 阮彩云和苏三娘正在药房里帮着炮制药材,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但后面家丁的话听不真切,赶紧出来:“你们是谁?” 那铁塔般的壮汉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望向阮彩云:“你就是阮彩云?” “是我!” “那好,孔少爷今天下葬,让你去披麻戴孝哭丧,孔老爷子花钱请我来带你去,你跟我走,还有小郎中你们两个。谁要敢阻拦我可不客气。”说罢晃晃拳头 阮彩云气得浑身发抖,想不到孔少爷的父亲居然让人强行要带自己去给他死去的儿子哭灵,真是过分到了极点,怒道:“我死也不会去的!” 黑铁塔冷笑,大脚跺着地,粉尘飞溅,地动山摇一般,跨步进了药铺,冲着阮彩云走了过来,对旁边的杨仙茅、冯秋雨等人视而不见。 同样膀大腰圆的鲍雄一晃身拦住了黑铁塔,可是他的身高在这黑铁塔面前还差了一大截,这家伙的庞大的身躯,至少能装下鲍雄两个。 鲍雄不禁有些胆寒,却硬着头皮摆了个架势,说道:“你胡说什么?你也太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了吧?” 黑铁塔嘿嘿冷笑,一巴掌朝着鲍雄抽了过去。 鲍雄一低头,让过这一巴掌,冲上前狠狠一拳捣在对方的肋部。 他心中仿佛已经感受到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因为肋骨是很软弱的骨骼,他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可是没想到打在这黑铁塔的肋部却如中败革。 黑铁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又是一巴掌,朝着他横扫过来。 鲍雄赶紧侧身让过这一巴掌,又狠狠一脚踢中对方的裆部。他很期望能听到对方裆部传来破碎声,就好像鱼泡被踩烂似的,可惜这一脚踢到地上去,依旧跟撞在坚硬的铁块上似的,疼得他直吸凉气。 黑铁塔却还是眉头都没有皱一星半点,却趁着对方疼痛之机,双掌齐出,一下牢牢抓住了鲍雄的双肩,硬生生将他提在了半空。 鲍雄高雄感觉到身上胳膊骨头都在嘎嘣直响,似乎要被对方撕裂了似的。 接着黑铁塔脑袋狠狠一头朝着鲍雄胸口撞了过去。 鲍雄知道这一头要撞中了自己的胸部,只怕胸骨都要碎裂,他双臂被对方控制,情急之下抬起膝盖,用膝盖硬接对方撞过来的这一头。 就听砰的一下闷响,鲍雄感觉到一条右腿都要碎裂了,特别是膝盖骨,钻心似的痛,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被这一头撞得骨裂。 这黑铁塔竟然是一身钢筋铁骨,居然根本不怕打击,众人不由等面色凝重起来。 严儒生立刻腾身而起,左脚在黑铁塔弯曲的膝盖上一踩,跃升半空,抡圆了一掌,狠狠劈在对方后脖子时脖颈上。 可是这一掌,却好像劈在一块铁板上似的,严儒生右掌都要碎裂了,落在地上,左手抓着右掌,踉跄了几步,这才惊骇的盯着对方。 那黑铁塔被严儒生一掌劈中后脑,也感到眼前一黑,一只手放开鲍雄,转身恶狠狠盯着严儒生,另一只手朝他抓了过去。 这一下动作奇快,严儒生右掌疼痛之下,居然来不及闪避,只能用手想把对方的这一爪挡开,可是,又如蜻蜓撼立柱一般无法挡开半分,对方那一爪还是牢牢的抓住了严儒生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 这一下,严儒生和鲍雄被黑铁塔拎在空中,手脚乱舞,却无法踢到黑铁塔,因为黑铁塔手臂太长,他们的脚根本够不着对方的身体,即便是够着了,踢中了只怕也没什么效果。 杨仙茅看势头不对,赶紧对紧张地退到屋角的父母和红裳儿说道:“快到后院去,快!叫上文馨姑娘。” 这种情况下,就算躲到屋里也不安全,谁知道这黑铁塔会不会把房子给拆了?看他这狗熊般的架势,要拆这个房子也是轻而易举的。那躲到房里岂不是一样难逃厄运吗?所以杨仙茅赶紧让他们躲到空旷的院子里去,想必这黑铁塔不会找其他人的麻烦。 他们知道留在这里也是累赘,反而要让杨仙茅他们分心照顾,帮倒忙,倒不如赶紧躲开。阮彩云和苏三娘拉着杨明德夫妇赶紧跑到后院去了,红裳儿跑上楼叫文馨姑娘躲到了后院。 冯秋雨和余鹤飞同时出手了,余鹤飞腾身而起,凌空到了黑铁塔的头顶,几乎是身体平着飘在半空,双拳一招双峰贯耳,朝着黑铁塔的左右太阳穴猛烈轰击而去。 黑铁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瞧着他,压根没有躲闪的意思。 嘭! 双拳猛烈轰击在黑铁塔的左右太阳穴上,黑铁塔只是脑袋晃了晃,然后头往后一仰,随即一头朝着余鹤飞撞了过去。 余鹤飞身在空中已经力竭,从空中落下,面对这一头的撞击,只能双手格挡,砰的一下,结结实实撞在他交叉成十字的双臂之上,撞得余鹤飞如断线的风筝往后快速甩了过去,重重撞在高高的药柜上,震掉了不少抽屉,然后落在了柜子下。 冯秋雨眼看三个人进攻都无法拿下这黑铁塔,知道此人是个劲敌,一扬手,便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招漫天花雨。 无数的梅花针如雨点一般朝着黑铁塔周身穴道飞去。 黑铁塔只是将头一低,闭上双眼,并没有其他动作,而那些梅花针却无法射入他的身体,好像射中了一块钢板似的,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纷纷弯曲坠落在地上,没有一根能射入对方穴道。 第201章 克敌 黑铁塔缓缓抬起头,瞧着目瞪口呆的冯秋雨,裂嘴露出一口钢牙,笑呵呵道:“还有什么招使出来吧!” 随即,他左右看了看,举在半空中的鲍雄和严儒生,突然眼中精光大盛,一声暴喝,震得房梁灰尘簌簌而落,将左右手提在半空的两个人猛地对撞而去。 这一下撞中了的话,这两人非骨断筋折当场毙命不可。 杨仙茅一直在冷静观察对方破绽,寻找克敌制胜的办法,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再观察,只能出手了。 他一个前扑,身体犹如在地面滑行一般,瞬间便到了黑铁塔的双脚之前,施展出滚地刀法赤地千里。砰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黑铁塔的双脚遭到杨仙茅以手为刀的连续四掌砍击,重重劈在他小腿迎面骨同一个位置上。黑铁塔双脚被打得往后移出了一尺多,他高大魁梧的身材便失去了平衡,在他将手里的两人即将撞击在一起之前,便轰然倒下。 为了支撑他巨大的身躯,他下意识的放开了手里的严儒生和鲍雄,双手肘部撞击在青石板铺成的药铺地面,顿时砸裂成蜘蛛网一般。 杨仙茅已经在他身体倒下来压住自己之前,就地滚开迅速站起身, 余鹤飞艰难地从柜台后爬了起来,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又重重地倒了下去。看来他伤势太重,已经无法再战,而严儒生和鲍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来到杨仙茅身边,惊恐的望着地上挣扎着慢慢站起来的人黑铁塔,一时不敢出击。 杨仙茅心情很紧张,说实话,就算面对在他看来武功绝高的熊锋,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这黑铁塔整个是一个刀砍不烂枪扎不透的混球。这家伙怎么如此强悍? 冯秋雨低声对杨仙茅等人道:“你攻击他下盘,我用梅花针射他眼睛,让他无法观察,大哥、二哥,你们两个攻击他的后背。 这个意图很明显,就是冯秋雨用梅花针让对方闭眼无法看见他们的进攻,利用杨仙茅的滚地刀法攻击下盘,让对方站立不稳,加上严儒生和鲍雄从后面攻击,使其对方往前扑倒。对方倒地之后再想办法进攻。 他刚说完,黑铁塔便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恶狠狠地盯着杨仙茅。 正在这时,大门外那孔老员外大声叫着说:“揍他们!把小郎中和那打渔的女人揪出来,要他们去给我儿子哭灵!” 黑铁塔恶狠狠道:“听到没有,把那女人叫来,你们两跟我走,否则我把你脑袋拍扁!” 杨仙茅一声冷笑:“那要看你的手够不够长了。” 刚说到这,冯秋雨扬手一把梅花针朝着黑铁塔眼睛射了过去。他这一次没有使用漫天花雨攻击他的穴道,而是集中攻击对方的眼睛。且这种攻击是连续的,一连串的梅花针集中射向他的眼睛,持续不断,黑铁塔双手只能挡在眼前。梅花针射在他双臂之上,同样跟射到钢板上一样弹出来,落在了地上。 而几乎与此同时,杨仙茅也出手了,再次贴地滑出,施展滚地刀法,朝着黑铁塔双脚猛劈过去。这一次黑铁塔有了一些防御,站得更牢固,而且脚不停的移动,这让杨仙茅一时无法像前次那样将他劈倒。 但是严儒生和鲍雄从后面的攻击开始发挥作用。黑铁塔双臂要抵挡冯秋雨射向他眼睛的梅花针,就顾不上背后严儒生和鲍雄的联手攻击,拳*加,乒乒乓乓猛烈轰击在黑铁塔的后脑后背后腰上。 这一下上下联动,黑铁塔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又砸碎了好几块地上铺的青石板。 杨仙茅一骨碌躲开了对方身体的砸击,抓起地上碎裂的一块青石砖,腾空而起,双手抡圆了,使出全身的力道,狠狠一石板朝着对方的后脑拍了下去。 就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块青石板砸裂成数块,黑铁塔的脑袋本来已经半抬起来,但是被这青石板砸得又往前猛地撞在了地上。 但是黑铁塔却立刻就抬起脑袋,双手撑地要往起站起来,似乎那一石板对他影响并不大,连头皮都没破。 杨仙茅抓起柜台上的剪刀,狠狠朝着黑铁塔肩膀扎了下去。但是剪刀同样跟戳到了铁板上一般,当当声音,剪刀也只能戳进去尖头寸许,鲜血倒是流了出来,但是只伤到了皮肉而已。 众人骇然,这家伙也太恐怖了,居然利刃都刺不透。 杨仙茅立刻转移攻击对象,一咬牙,狠狠一剪刀戳在已经扬起头来的黑铁塔的脑袋上,就听铛的一声,跟戳到铁板上似的,头皮倒是戳破了,但是无法洞穿他的头骨。 天哪,这小子简直是钢筋铁骨,连剪刀都戳不穿。 就在这时,黑铁塔被他砸得火起,抬脚狠狠一脚朝着杨仙茅踢了过来。杨仙茅想也不想,迎着他巨大的脚底板,一剪刀戳了过去。 嗤! 剪刀犹如插进了烂泥中一般,轻易洞穿了黑铁塔的右脚脚底板! 黑铁塔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猛地缩回脚。 杨仙茅惊喜交加,原来这家伙的罩门在脚底板!显然是刚才被杨仙茅青石板砸脑袋,有些糊涂了,居然不顾这一点,用脚去踢杨仙茅,正好遇到杨仙茅的剪刀。 武功罩门一破,他的钢筋铁骨功就会功力大减。 “上!揍扁他!”杨仙茅抓起一块青石板,挑起来,狠狠砍在黑铁塔的后腰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啊——! 黑铁塔长声惨叫,显然受伤不轻。 众人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却知道这家伙护体神功破了,都一起冲上,痛打落水狗。 黑铁塔被打得抱头惨叫,不顾一切爬起来要跑,杨仙茅又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元气,一声怒喝: 断魂三绝! 熊锋的铁山断魂掌中的绝技,雄浑之极,一掌拍在了黑铁塔的后腰上。 嘭! 黑铁塔整个身子如遭电噬,猛地一僵,骨头碎裂声传出。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顾一切,抱头冲出了药铺,踉踉跄跄,一瘸一拐的跑到街上,也不顾孔老员外的叫喊,撒腿沿着街跑远了。 鲍雄还要追赶,杨仙茅急声道:“穷寇莫追!”众人这才站住。 冯秋雨欣喜地对杨仙茅道:“幸亏你刺中了他的武功罩门,不然他这一身钢筋铁骨功还真难攻破。” 鲍雄擦了擦汗,说:“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一身钢筋铁骨。” 冯秋雨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他应该是罗汉门的弟子。” 罗汉门是江湖上一个很神秘的门派,门内弟子修炼一种钢筋铁骨功的横练功夫,以抗击打超强著称于江湖,只是这种功夫需要先天天赋很变态,修炼又极其艰辛,故此练成者很少,所以江湖上鲜有能见到该门派弟子的。 鲍雄道:“这家伙真难对付。” 杨仙茅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苦笑:“是啊,如果不是他脑袋昏了头,突然一脚踢过来,我也不会扎他脚底板。今天我们胜得很侥幸,下一次只怕就没这么幸运的事了。孔员外这老小子去哪找的这么强悍的人来?——咦,这老家伙呢?” 众人回头又往街上看去,原先站在街对面的孔老员外和他的随从家丁已经不见了。原来跟着黑铁塔一起仓皇逃走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也不着急去抓这老家伙。 严儒生和鲍雄跑到药柜后面把重伤吐血的余鹤飞搀扶了出来。杨仙茅诊查之后说道:“不用担心,他只是受到了剧烈震荡,气血迷乱才吐血的,身体内脏没有受到大的损害,吃上几付药就会好的。” 严儒生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这黑铁塔受了重伤,特别是杨公子最后那一掌,应该伤到了他的内脏,搞不好难逃一死。所以,一时半会不会再来找麻烦。不过,我们得赶紧准备,他应该还会再来的,不管是为了那个老员外给的钱,还是回来报复,都会回来的。” 冯秋雨淡淡的说:“不用太过担心,先前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所以一时不知如何下手,现在已经知道他罩门所在,再加上他本身已经受了重伤,他除了抗击打能力强之外,武功平平,行动也不够快捷,跟他游斗,他就没办法。另外他的钢筋铁骨功似乎还没有练到眼睛处,可以攻击他的眼睛。所以他要再来,我们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了。” 这时,杨仙茅到后院去把父母及阮彩云等人叫了回来。 阮彩云看见地上有一滩血,很是紧张,但是发现杨仙茅身上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心,问了事情经过之后,得知那黑铁塔受伤而逃了,阮彩云眼圈红红的对杨仙茅说:“他要再来怎么办?” 杨仙茅也有些头大,冯秋雨他们是知府的护卫,不可能天天守在自己药铺的,一旦黑铁塔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对付起来就麻烦了。说来说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途。 杨仙茅从来没有如此渴望提升自己的武技,只有武功高强了,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家人。 如何快速提升武技呢?杨仙茅一下想到了《山海经》上记载的搜魂玄阴真火和爆体赤阳真火,这阴阳真火能让人拥有异能。或许这玩意能让自己掌握一门特异的武功。 第202章 解决麻烦 尽管不知道书上鲜血隐现的红字记载的东西不知道是真是假,杨仙茅还是决定去找找看。 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杨仙茅在宽慰了阮彩云之后,对冯秋雨道:“我打算出去巡医历练一段时间。你能否帮我护卫一下我的家人?” 杨明德夫妻想不到这时候杨仙茅要出去巡医,顿时面有忧色。 冯秋雨却知道杨仙茅不是草率作出决定的人,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当下点头道:“行啊,反正知府大人哪里护卫很多,我应该能请到假的。” 阮彩云道:“孔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要再找个比黑铁塔更难对付的人物来,那怎么办?” 突然,一个声音从房梁上飘了下来:“放心吧,我来解决这个麻烦。你尽管去。” 众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房梁上居然还隐藏的有人,特别是冯秋雨,暗自感到有些惭愧,这里以她的武功最高,可是居然也无法察觉房梁上潜伏的有人。 杨仙茅一听说话人的声调,正是黑道暗杀高手飞月刀。 果然,从房梁轻轻跃下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朝杨仙茅抱拳拱手说道:“杨公子,别来无恙。”说罢,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个只有杨仙茅才能感受到的女孩特有的微笑,证明他就是女扮男装的飞月。 杨仙茅拱手道:“原来是你啊。” 飞月微笑点了点头,又瞧了冯秋雨等人一眼,说道:“我是杨兄弟的好朋友,刚才一直躲到上面看你们打架,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也挺难为你们了。不过我瞧着你们还是能取胜,也就没下来帮忙,嘿嘿坐山观虎斗,不好意思哈。” 杨仙茅一见到她,顿时心中大定,因为飞月是暗杀的高手,最奇妙的本事就是易容术,能杀掉比他级别高得多的高手。 因为飞月杀人并不靠武功,而是靠偷袭。所以,有飞月暗中保护家人,那就没有问题了。杨仙茅原先是想请冯秋雨帮忙照顾家人,同时跟钟县尉、雷都头说一下,让他们帮忙照看的,现在有飞月帮忙,那就更稳妥了,当下抱拳道:“既然兄台愿意暗中保护我家人,我这里先谢过了!” “好说!放心好了!” 现在,有冯秋雨在明处保护,诡计多端轻功极高的飞月在暗处,两个人联手,对付黑铁塔之流就不成问题了。 飞月道:“这些事都是孔员外惹出来的,我来帮你处理这个问题。” 飞月在众人惊讶疑惑的目光中,拱拱手,犹如一缕青烟,迅速消失在了门外。 眼看飞月施展出来的这一手高明之极的轻功,以轻功自诩的余鹤飞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 孔员外带着家丁一路狂奔跑出了这条街,累得差点趴地上。 他是拼了老命逃走的,因为他重金聘请的那黑铁塔,居然被对方把脚捅了一刀,淌着血,一瘸一拐抱头鼠串。这逼得孔员外只能仓皇逃走,要不然留下来绝对会被对方海扁一顿,甚至直接宰了。 所幸对方并没有追来,逃出这条街之后,孔员外再也跑不动了,这才一屁股坐在街边。 他本来是坐着马车来的,马车停在杨仙茅家药铺附近,刚才为了逃走,连马车都顾不得坐,鞋子都跑掉了一只,现在也不敢回去要马车了,只能招手叫了一辆雇佣马车,喘着粗气在家丁护卫又推又扛之下,才把他弄上了马车,跟死狗一样瘫在车上,被拉回了他的宅院。 院里丧事正在举行,亲戚朋友不少披麻戴孝的,尽管死的只是一个年轻人,但是架不住他们家有钱,所以很多人都主动的披麻戴孝来吊唁。看这场面倒也着实让人感动。 今天是他儿子上山下葬的日子,他原本是要带着重金请来的黑铁塔去把那个在他看来是儿子意外死亡的罪魁祸首的阮彩云和杨仙茅抓来给儿子披麻戴孝哭灵的,可是这个心愿还是没能实现。 他沮丧之下有些后悔,早知这样,应该是先给儿子配个冥婚,这样儿子在阴曹地府才不会孤单,可是今天便是要下葬的日子,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却落了空,再要找冥婚来不及了,又不能耽误了下葬的时辰,于是只好沮丧的吩咐按照原先安排下葬。 一时间,诵经声鼓乐声阵阵响起,负责哭丧的人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护送着灵柩往城外孔家祖坟,在大街上缓慢的行进,沿路撒着纸钱。不少人在路两边看热闹。 灵柩车队缓缓出了城,然后开始加快了速度,但是上山的时候,沉重的棺材在两匹马的拉拽之下还是有些吃力。所以速度又渐渐缓慢了下来。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到了孔家祖坟。 这个时辰下葬是阴阳先生根据生辰八字算出来的,阴阳先生身穿道袍手拿桃木剑,在已经挖好的深坑旁边手舞足蹈的做着法事,两边一排坐着和尚,另一排则坐着道士,披麻戴孝的亲属跪在坟地的下方。女的是一律不能到现场来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子。 孔员外唉声叹气地站在远处,看着道士做法,儿子的灵柩已经停放在挖好的深坑旁边。 阴阳先生看看天色,手持罗盘对孔员外说:“吉时已到,老员外,赶紧下葬吧。” 孔员外哭丧着脸点点头,于是几个仵作便将沉重的黑漆棺材抬起来,用绳索两边兜着,缓慢地放进了深坑之中,并将绳索也扔进了坑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阳先生过来对孔员外说:“请老员外上去铲第一铲土,这样,你的儿子才能安心的离开,不然魂魄有可能留在贵府之上,扰了阳人。” 孔员外点点头,拿过一把铁锹,走到坑边,望着深坑下自己儿子的棺材,突然,他歇斯底里地仰天狂吼:“你们等着,你们害死了我儿子,我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哪怕散尽家财,我也要让你们到阴曹地府陪我……” 刚说到这,后面的儿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傍晚昏暗夜色中,一枚小小的金钱镖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飞掠而过,射入了他的咽喉,从后脖颈穿了出去。 这一下速度极快,在傍晚时刻昏暗光线下没有人能看见。 孔员外突然身子猛地一震,两只鱼泡眼鼓鼓的看着前方,喉咙里荷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扔掉了手里的铁铲,伸出手去捂住自己的咽喉。 咽喉有汩汩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冒了出来,把旁边的阴阳先生吓得把罗盘都扔进了坑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孔员外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前方,然后身体跟一棵被伐倒的大树一般往前直愣愣的扑倒,摔进了深坑中,重重地撞在黑漆棺材盖顶上,砰的一声闷响。 两边念经的和尚道士,其中睁着眼睛的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后避开,有几个则是闭着眼睛念佛经的,并没有看见眼前发生的事情,还继续抑扬顿挫地念着。 远处跪着的孔家的亲戚发现事情不对,才跑过来几个人忙问怎么回事?阴阳先生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只是指着深坑。 亲戚朋友赶紧让仵作下去,把扑倒在棺材盖上的孔员外抬了上来,放在地上,这才发现,孔员外早已气绝身亡,咽喉处多了一个小孔,穿透了咽喉,却不知是什么东西伤到的。 而此刻,一个惊恐避开的小和尚,嘴角露出了一抹少女才有的妩媚笑容。 ………… 杨仙茅要去的地方,当然就是存在阴阳真火的池碧峰。 户部郎中吕端,就是从那儿得到这本《山海经》的,当时,道观的道人在战乱中全部被杀掉了,道长临死之前,将这本书给了吕端,让他留给有缘人。现在看来,这道观的道人,以及之前的前辈道长,都是在那儿镇守阴阳真火的。 所幸的是,池碧峰距离宣州并不远,也就几天的路程。 不过,在去之前他还需要办一件事,那就是打造一个能潜入深潭的装置。 杨仙茅询问了阮彩云潜水到很深的地方会怎么样,阮彩云告诉他说耳朵会生疼,甚至会被压破。这就是水压问题,还有,那深潭既然是至阴至寒的所在,肯定潭水很冷,赤身潜水,肯定会快就会抽筋淹死。所以必须采取手段防寒。既然是深潭,说明潭水很深,就必须解决呼吸问题。 因此,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打造一个中空的可以升降的大铁球,这样呼吸和御寒、水压问题就解决了。 他立刻来到了铁匠铺,定做一个大圆球,同时有两只经过密封装置的双桨伸出,可以在水下滑动,另外用鹿皮套做两只长袖手套,可以将双臂伸到里面,用来抓取东西,其中左手还加装了一把匕首。大球外面外挂一个盒子,用来装抓取的东西。 大圆球外面挂若干几个实心铁球,在取到东西后,割断这几个实心铁球,就可以让空心大铁球上升。另外,还设计了一小块巴掌大的厚水晶玻璃在两只长袖手套之间,用来观察抓取东西的。 打造这个花了十来天的工夫,运到清水河里测试。通过测试,又做了一些改进,最终达到了要求。经过实测,这空心大铁球的空气可以维持他呼吸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他必须在一个时辰完成任务。 打造这些东西,杨仙茅没有告诉家人和冯秋雨他们,是私下进行的。 打造完毕,杨仙茅雇佣了两辆马车,一辆运载这大铁球,另一辆当然是他自己乘坐。出发前往池碧峰。 第203章 玄阴真火 一路无话,这一日来到了池碧峰下。 《山海经》红字并没有注明那深潭的具体位置,而这池碧峰方圆数十里,又在哪去找那深不见底的深潭? 赤壁峰下有一些村落,他便挨个的去询问附近是否有深潭。这一问之下不由傻了眼,却原来这个山峰叫池碧峰,就是因为深潭无处不在,大大小小数十个。究竟哪一个是他要寻找的,不得而知。 杨仙茅琢磨,因为那书上写的那是至阴至寒的一湾深潭,所以水应该很冰凉,于是又问那些村民哪一个潭水最冷。可是村民都告诉他说,都很冷,比别的水要冷得多,所以基本上没人到那潭里去游泳,因为一旦下去,没有一盏茶功夫就会抽筋的,也不时有小孩贪凉,淹死在水潭中的。 这下麻烦了,杨仙茅,一时不知道如何从这几十个潭水中分辨出哪一个才是他要寻找的深潭。 只能先把这几十个潭水都分别感受一下,看看究竟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他开始逐个观察潭水,感觉水温,的确每一口都是寒冷刺骨,跟冰水相仿。 当测试了大半之后感觉水温都差不多,杨仙茅忽然心中一动,既然潭水都是寒冷彻骨,那会不会下面是相通的?如果是这样,这数十个泉眼冒出来形成深潭中任何一个潭水潜入,都应该能够到达底部的。《山海经》红字没有注明是哪一口潭水,似乎也能印证这个推测。 杨仙茅决定试一试。他选了一个马车能到潭边的深潭,这潭水在山峰之下,宽约数十丈,相当于一个小湖泊。水面宽阔可以保证他的空心大铁球顺利上浮,不至于被岩石挡住。 将了铁球运到了潭水边,然后付了车费,打发马车走了。杨仙茅将空心大铁球放在潭边斜坡处,用一块石头抵住,然后打开盖子钻进了大铁球内部,把盖子盖紧,然后摇晃大铁球,使得大铁球绕过石头,滚进了潭水之中。 这大铁球两边挂着很多实心小铁球,所以,大铁球便沉入了潭水之中,朝着潭底缓慢的沉了下去。 很快,杨仙茅便感觉到仿佛脱光衣服置身于天寒地冻的冰雪世界一般,因为那潭水异常寒冷,透过铁球仍然能够侵入,可想而知,若没有铁球的防御,直接潜水的话,只怕很快就会抽筋淹死冻死的。 随着大铁球缓慢下沉,杨仙茅能感觉到光线正快速的变暗,最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透过水晶玻璃,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四周只有漆黑,还有越来越冷的严寒。他立刻盘膝坐下,运起了五禽戏,气流在身体周遭运转,抵御着透过铁壁传进来的严寒。寒冷彻骨,让他牙根咔咔打架。 他能听到铁球发出的轻微的咔咔声,巨大的水压在挤压着铁球。这铁球虽然用十分厚实的铁板做的,但不知道能不能耐受住这巨大的水压。因为他已经往下漂了很长时间了。若是铁壁接缝处被压碎,水流进来的话,他只有紧急上浮,如果水流得太急,只怕就会淹死。 心开始怦怦乱跳,担心那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好在那咔咔声虽然时不时的响起,他不停的用手触摸底部,没有感觉到有水渗进来,这才稍稍心安。 当它下漂了将近一个时辰时,猛地一震,然后不再下沉,说明已经落到了底部。但是,透过厚厚的水晶玻璃,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四周漆黑一团。 于是,他开始划动通过密封处置伸展到铁球外面的两片船桨,使得大铁球缓慢地在潭底移动。大铁球不停触碰到高低起伏的岩石。他设计的时候,就要求空心大铁球的自身重量刚好略大于浮力,使得能够缓慢下沉,不至于下降过快,撞击潭底部岩石使自己受伤,同时还能够在双桨划动时,大铁球能略微上升,越过潭底的岩石,不至于被卡在岩石之间。 他在潭底晃悠了一会儿,感觉到呼吸已经开始有些困难了,便知道空气已经消耗过半,不由很是紧张。而现在,他却没有找到任何玄阴真火的迹象。 正在他焦急之间,忽然,在漆黑的潭底,他看到了淡淡的一点亮光,不由心中狂喜,赶紧划动双桨,巨大的铁球在水底跳跃着,慢慢的朝那光亮飘荡过去。 亮点越来越清晰,透过水晶玻璃将大圆球里的空间都照亮了,就像一盏明灯。杨仙茅透过水晶玻璃能清楚的看见那是一朵小孩拳头大小的火焰。这火焰居然在深寒彻骨的潭水底部燃烧。 水底的火焰轻轻飘动,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看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杨仙茅先试探着用木桨去触碰幽蓝色火焰,发现他的木桨划过火焰,却没有任何燃烧的痕迹,也没有对火焰造成任何影响,那火焰似乎是虚无的存在。 既然这样,用带着鹿皮手套的双手去触摸应该也没问题。 于是,杨仙茅打开了封闭的盖子,将双手伸进了鹿皮长袖手套中,握住左手手套挂着的那柄匕首再次触碰那幽蓝色的火焰,却还是没有任何烧灼的痕迹和感觉。 杨仙茅大着胆子用右手缓慢的伸过去,触摸那幽蓝的火焰。 就在他手掌透过鹿皮手套,碰到那火焰的瞬间,一种巨大的能量震撼力透过火焰,传导到了他的身体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将手伸到了火焰的底部,感觉到底部似乎是一个圆形的东西。于是,他用右掌将那东西取了起来,那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跟着那圆形东西一起漂浮在了他手掌之上。 这时,以火焰为中心,一圈圈的能力波动涟漪向四周荡漾开去。每一波能量涟漪荡漾过来,杨仙茅就能感觉身体一阵的颤抖。 杨仙茅把这幽蓝火焰凑到水晶玻璃前面,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一团火焰自从一颗小小的通体透明的珠子散发出来的。 搜魂幽玄阴真火! 而就在他捧着那散发着幽蓝火焰的珠子观瞧时,随着那一波波的能量涟漪扩散开去,他听到了四周传来沉闷的声响,同时,感觉到铁球在不停的晃动,整个水流也杂乱起来。 地震? 不会吧?难道取走这颗珠子会带来地震吗? 杨仙茅不及多想,赶紧将了玄阴真火放在大圆球外面挂着的铁箱子中,并把盖子扣好。接着,左手握刀快速切断了挂在大铁球外面的那几个实心铁球,使得浮力大增,空心大铁球便迅速朝着水面飘去。 下沉的速度很慢,但是已经抛弃了所有外挂的铁球上浮却很快。杨仙茅能感觉到水流剧烈的晃动,耳边传来沉闷的咔咔声,似乎有岩石崩落。他的大铁球上浮中撞到了这些碎裂的小岩石,铛铛作响。 杨仙茅祈祷着碎裂的石头千万别撞到放着那玄阴真火的铁箱子,要把这玩意儿砸掉了,那可就前功尽弃。 终于,大铁球呼的一声冲出了水面,然后又落在了水面之上。 杨仙茅透过水晶玻璃,能看见外面碎石噼里啪啦掉落,深潭的一半都已经被坍塌的岩石掩盖了。 杨仙茅赶紧划动双桨,将铁球滑到了远离悬崖的水潭边,避开了从上面掉落下来的岩石,然后推开了盖板,把头冒了出去,回头一看,水面上噼里啪啦的落石雨点一般落在水潭表面,整个大地还在不停的摇晃着,看来这场地震持续时间还比较长。 不过,岩石已经砸不到他这儿了,他这才跳下大铁球,打开铁盖子,便看见那让人心悸的散发着幽蓝色火焰的珠子,静静地放在铁盒子里。 渐渐地,地震终于停歇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试探着用手指快速的触碰了一下那玄阴真火珠子,感觉到奇寒无比。不过,《山海经》上记载要将这玩意儿吞服到肚子里中才能获得异能。于是杨仙茅一把抓住了那珠子,快速的将它取出扔进了嘴里。尽管速度已经够快,他还是感觉到那刺骨的寒冷,几乎将整个手掌都要冻裂了。 而那颗散发着蓝色火焰的珠子,被他想也不想的吞到肚子里。 杨仙茅原来以为这珠子会让他瞬间冻僵甚至冻死,可是意想不到的是,这至阴至寒的玄阴真火珠,被他吞到肚子中之后,存储在丹田之处,只有丹田感觉到其寒彻骨。身体其他部位却一切正常。 杨仙茅顿时大喜,全身一种轻松,可是,那《山海经》红字记载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他还没感受到。 他决定登上山顶去寻找那爆体赤阳真火再说。 这池碧峰气势磅礴,直入云端,他在山脚住了一晚,天没亮就开始登山,看着朝霞在山间云上,那种景色果然让人浮想联翩。 山上有一条路直登山顶,但是这条路已经长满了野草,却原来是道观毁于战火之后,道士都死光了,也就再没有了香火,也没有人重修道观。数年之后,山路都已经长满了野草,他只能在野草之中寻找路径登山,一路之上不时见到野兔、狐狸之类的,甚至还见到狗熊、老虎等猛兽,但都是远远便走开了,其实猛兽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在山间,他看见了一些村落房舍,只是残垣断壁不成样子,而且都已经长满了野草,想必也是毁于数年之前的那场战火。 一路之上,他们还能看见被烧焦的枯木,以及散落在山间的一些生了锈的兵刃和箭矢,还能想象当年这池碧峰上发生何等惨烈的一场激战。 第204章 天地异象 终于,杨仙茅来到了池碧峰山峰顶,这里能看见那道观也只剩下残垣断壁,而且同样长满了野草,高高低低的,能见到野兔不时从里头窜出来又跑开了,不过几间房舍还残留半边屋子,可以遮风挡雨。 杨仙茅开始在山顶寻找那处《山海经》上红字记载的巨大椭圆岩石。 终于,他在一处山崖顶发现了这块巨大椭圆岩石。 在靠近椭圆岩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丹田的那搜魂玄阴真火开始颤动,并一股股的能量开始在体内游走。似乎对椭圆岩石有所感应。 来到椭圆岩石边,他感觉到来自岩石顶部的强烈感应。但是这巨大椭圆岩石比树木还高,而且表面异常光滑,没有任何缝隙可以踩踏。飞索没有用,因为没地方抓。幸亏他带了一把单刀,砍断了一颗很高的树,放到在巨大椭圆岩石上,这大树能达到椭圆岩石的一半高了,再往上就是弧形向上的斜坡,可以攀爬。 就这样,他沿着树终于爬上了巨大椭圆岩石的顶部。 他在顶部,感受到了强烈的来自椭圆岩石内部的能量感应,一波一波传递上来,引动体内玄阴真火旋转燃烧,似乎有一种想扑出体外与那椭圆岩石内能量相会一般。 他心中一动,便用意念引导体内那玄阴真火,提升到胸腹,再沿着右臂一直到手掌之上,他的右掌立即升腾起一股幽蓝色的火焰。 搜魂玄阴真火! 望着那神秘的火焰,杨仙茅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手掌一翻,一掌按在巨大椭圆岩石顶部。 那火焰嗤的一声,融进了椭圆岩石之中。 他催动掌力,将那搜魂玄阴真火源源不断送入巨大椭圆岩石内部,猛然,他感觉巨大岩石内部,玄阴真火与赤阳真火猛烈相撞。 轰轰轰! 沉闷的响声从岩石内部传导上来,脚下椭圆岩石开始颤抖,天空传来隐隐雷声。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云层开始旋转碎裂! 咔嚓!咔嚓……! 脚下巨大椭圆岩石开始破裂,一道蛇形裂纹延伸开去,从裂缝中射出无数九彩光芒,夺人双目。 杨仙茅紧张地站起身,发现裂缝越来越大,已经快没有他容身之地,赶紧转身跑下巨大椭圆岩石,到斜坡尽头,扔出飞索,抓住一棵巨大松树的松枝,腾身飞起,借着飞索的力量,减缓下坠的力道,轻松的落在了地面。 而这时,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巨大的轰鸣从身后那巨大的椭圆岩石处散发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接着,一股炽热的气流向四面八方蔓延,追赶着往前狂奔的杨仙茅,烤得他头发都要燃烧起来了。 杨仙茅根本顾不上回头看一眼,施展全身功力,飞奔如同突袭猎物的猎豹,在草丛树林之间迅猛朝着道观方向奔驰而去。 冲到这里,他感觉身后冲来的热浪不再这么炽热,这才站住了,扭头一看,只见远处自己刚才所处的巨大椭圆岩石方向,冲天而起一道道九彩光线,直射天际。在高入云端处,再像彩虹一般向各个方向散落。 这九彩光线射入天空后,立即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很快,整个傍晚的天空变被色彩斑斓的光线所覆盖,瑰丽奇妙,仿佛将进入了奇幻世界。 但是这九彩光线璀璨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一种恐怖的火焰,连成了片,猛烈燃烧着。 整个天空都充满了恐怖的烈焰在熊熊燃烧,场景十分的诡异。 杨仙茅仰头望着,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望着熊熊燃烧的天空,心中被大自然的巨大威力所震撼。这种可怕的景象,即便是在梦中也无法想见。 天空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一直烧到了半夜,这才渐渐开始熄灭。天地间充斥着燃烧之后的暗灰色的灰烬,从天空飘落下来,便如飘飘扬扬的雪花。只不过这种雪花不是白色的,而是暗灰色的,场景更是诡异。 杨仙茅不知道这些落下来的暗灰色的东西会不会对身体有损害,赶紧躲到了一间倒塌了半边的残缺房舍里。这半边屋房顶还是好的,看着还挺结实,应该可以躲避风雨。 杨仙茅站在半边屋里,静静观看着夜里飘落的黑灰色的灰烬,这些东西落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光。 看久了都是这个样子,杨仙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和衣而卧,感受天地之间巨大而神秘的力量笼罩下,劫后余生的惬意。 黑夜终于缓缓过去,黎明即将来临,天空那淅淅沙沙的声音渐渐消失,最终归于寂静。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但是没有看到朝霞,因为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远处还有浓厚的阴霾,似乎孕育着一场风雨。 天亮了,所有的景色都有落入了杨仙茅眼中。地上厚厚的覆盖着一层暗灰色的灰烬,翠绿的松树,巨大的岩石和道观残垣断壁,都覆盖在其中,他置身的这半边屋,也有一半被飘进来的暗灰色的灰烬覆盖,几乎要挨在他身边了,幸亏他躺的地方比较靠里。 杨仙茅走到那灰烬旁,试探着用一根小根拨了一下,扬起一阵暗灰色的灰烬,又慢慢落了下去。棍棒上没有任何被腐蚀和破坏的痕迹。他这才大着胆子蹲下身,先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摸了摸,抓了一把起来,在手里轻轻揉捏,这灰烬很是滑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耳边传来刷刷的雨声,下雨了。雨水很快变大。 杨仙茅顿时松了口气,这天地都被这灰烬覆盖,行走都很麻烦,最好是下一场雨把灰烬涤荡冲走。 雨越下越大,最后竟然如瓢泼一般。 杨仙茅赶紧退到了半边屋里的高处,雨水中将一些灰烬冲进来了。 覆盖着那些灰烬在雨水中迅速融化,融进了泥土中消失不见了。 松树上覆盖的厚厚的灰烬,也全部融化在雨水中,流进了泥土里。 这一场雨整整下了半天,一直到中午才渐渐停了下来。 现在,原先覆盖大地的暗灰色的灰烬已经荡然无存,全都被雨水溶解融化进了泥土、树木和山石之中。 天地又重新恢复了清爽迷人的世界。松树依旧是那样的翠绿,草丛滴着水滴,似乎并没有因为昨晚上那可怕的天地异象有任何的影响。 杨仙茅走出了半边屋,踩着翠绿的滴着水滴的青草,来到空旷之处,四下观望,便如昨日所见景色并无二致,只是多了一层雨后的清新。 杨仙茅来到那巨大椭圆岩石面前。 这块巨大的椭圆岩石已经裂成了两半,在缝隙之间还有淡白色的轻烟飘出。 爆体赤阳真火就在椭圆岩石内部,杨仙茅走到了裂缝边缘,探头往下看,只见下面裂缝宽宽窄窄,弯弯曲曲,深不见底。 他用手试探着摸了摸岩石,跟一般的岩石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他沿着裂缝边缘,慢慢往前走,并注意往下观察,里面依旧是漆黑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知道下面究竟有什么。 他试探着捡了一块石头往下扔去,过了半晌,才听见有回声传来,便知道下面还是有底的。 杨仙茅手抓凹凸不平的缝隙,开始往下攀缘,他的鹤戏功施展出来,但凡有一点缝隙可以落脚,便能稳稳地贴住,更何况这缝隙比较大,落脚之处比比皆是,所以他放下行进的速度很快。 四周的光线渐渐暗淡起来,不过杨仙茅修炼目力之后,目力强劲,能清楚地看清四周的情况。 杨仙茅一边往下攀爬,一边紧张地四处观瞧,但是除了裂缝之外,再没有其他。触摸的岩石也开始变得温热,先前火焰的炽热经过了一天的雨水浇灌之后,却还是没有能够彻底退去,这样的热量他还是能够耐受的。 终于,在绕过一道突起的岩石后,他看见缝隙下部隐隐有光芒射上来,杨仙茅探头一看,裂缝之下有五彩光芒萦绕,似乎有个东西正在下面放射光芒。而且,他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能量波动传导上来,让他丹田的玄阴真火开始猛烈跳跃,快速盘绕。杨仙茅一颗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 这应该就是那爆体赤阳真火。 杨仙茅继续咬牙往下攀爬,缝隙越来越窄,仅仅能够他的身体侧着往下攀缘了,这要是突然地缝合拢,会将他压成肉饼。 杨仙茅的心怦怦乱跳,而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越来越强烈的能量波动,这么小小一枚火焰,就能放射出如此强烈的热量,真让他又惊又喜。 再往下,空间却豁然开朗,却是一个小山洞,一个黑漆漆的圆形大皮囊上,长着那朵赤红的火焰,那种红色很是诡异,杨仙茅距离它还有一丈开外,就已经感觉炽热难当,无法靠近。 老天爷,这要让自己把它吞服下去,还不得烧成灰烬?再说这炽热也难以靠近啊。 杨仙茅正焦急间,忽然感觉丹田处一股寒流升腾而起,顿时笼罩了整个身体。那炽热也随之下降许多。 杨仙茅不由大喜,看来体内这玄阴真火传导出的寒流帮助自己抵御了这炽热的赤阳真火火焰。 他*步上前,不顾一切伸手抓住了那朵赤阳真火,捧在手里,这赤阳真火跟先前那玄阴真火一样,都是从一颗通体透明的珠子散发出的火焰。尽管有玄阴真火降温,却还是感觉到手心炽热难当。 他把心一横,将那赤阳真火珠子直接扔进了嘴里立即吞下。 第205章 凶顽小野驴 瞬间,杨仙茅感觉一道炽热一直沉到了身体丹田处,跟先前那玄阴真火交织,相互盘绕旋转,带着红蓝两色火焰,在丹田燃烧盘旋。 而这时,随着两团火交织在一起,他感觉到身体阴阳交汇融合,通体舒泰。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四周的山壁开始发出颤抖,轰鸣声响彻天地。与此同时,山壁开始缓慢的向他挤压过来。 我命休矣! 杨仙茅心中暗叫,腾身而起,抓住洞壁,双手双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往上攀爬,很快出了最窄的地方,回到稍宽缝隙,这时移动的速度就更快了,跟敏捷的猿猴一般。 轰隆隆声越来越剧烈,闪避颤抖,碎石不停往下坠落,有的击中了他的头部,但是杨仙茅修炼的熊戏功此时发挥了作用,将那些石头尽数弹开,没有受什么重伤。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鹤戏功发挥到了极致,身体快捷就像一只被砍掉了尾巴拼命逃命的壁虎,嗖嗖的往上飞窜,在那巨大的岩石缝隙吱吱合拢最后瞬间,他终于弹升飞出了缝隙,随即感到脚下一阵巨大的轰鸣,那缝隙轰然合拢在了一起,一瞬间,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晃动。 杨仙茅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他的脚下依旧是那个巨大的椭圆岩石,只是有一条缝隙,弯弯曲曲,显示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恐怖的异象,只不过若干年之后,随着岁月的侵袭,一切又会消于无形。 杨仙茅这才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着脚下又如蛇形一般的裂缝痕迹,自己若是慢上半分,只怕就已经葬身在裂缝之中。 杨仙茅扔出飞索,抓住树枝,轻松下到了巨大岩石下。 刚落地,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扭头一看,之间草丛中有一头小毛驴,正用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两只长长的耳朵前后左右转动着,喷着响鼻,嘴皮不停翻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一头小野驴?”杨仙茅大喜,因为他没有看见小毛驴身上有绳索笼头什么的,说明不应该是豢养的,又见它在这荒郊野岭上,眼睛阴冷恐怖盯着自己,野性十足。肯定是一头野驴。正好自己缺一头坐骑,抓回去当坐骑再好不过的了。 于是杨仙茅便走过去,和颜悦色伸手去摸它的驴头,不料这毛驴突然张嘴朝着杨仙茅的手掌咬了过来,杨仙茅吓了一跳,赶紧缩手。 那毛驴却不后退,冲上来,张开大嘴,一口咬向杨仙茅的咽喉,动作竟然快如闪电。 杨仙茅大惊之下,想也不想,提升三成元气,准备施展一招叶底藏花,不料元气升腾而起之时,他惊恐地发现,手掌上竟然升腾起一股红色气息,盘绕在手掌之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除了阴阳真火之外,竟然还有一种红色的火焰吗? 这一愣神的工夫,那毛驴已经一口咬了下来。杨仙茅来不及闪避,只能往后一个铁板桥,飞起一脚,踢中野驴的肚子。嘭的一下,将毛驴踢了个趔趄。 野驴再次冲上来,杨仙茅已经顾不得查看手掌上的红色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野驴动作太快,他必须全力对付。施展一招铁山断魂掌,一掌狠狠击中毛驴的肚子,打得毛驴一个踉跄。杨仙茅生怕伤了这毛驴,所以这一掌劲力并不十分强劲,所以毛驴立即再次冲上上来。 杨仙茅展开铁砂断魂掌三招和秋风斩,与毛驴对攻。掌力逐渐加重,到他施展了十成十的掌力,依旧无法制服这头凶猛的野驴。 他一咬牙,丹田赤阳真火导引而上,手掌立即升腾起赤红火焰,一掌拍出,竟然带着丝丝箫音,狂暴异常朝着野驴胸口拍去。 嘭! 野驴被打得凌空翻了几个滚,落在草丛中,又滑出老远,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擦痕。 野驴爬起来,中掌处竟然现出赤红的一个掌印! 而这一掌似乎已经把野驴打怕了,惊恐地看了一眼杨仙茅,转头就往山下跑去。 杨仙茅那容它逃走,扔出飞索,套住它的脖子,借力腾身而起,落在了野驴的背上,又是一掌拍在了野驴的后背。 这一掌他施展的是玄阴真火,就听嗤的一声,一道幽蓝的火焰窜进了野驴的身体。 野驴如遭电噬,全身猛地一僵,随即软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杨仙茅赶紧收了掌力,却还是揪着野驴的鬃毛。过了半晌,那野驴这才渐渐苏醒过来,原先的凶光此刻已经褪去,只剩下驯服的眼神。 杨仙茅又惊又喜,拍着毛驴脑袋,问道:“你愿不愿意以后跟着我?” 想不到那野驴竟然点了点头,喷了一个响鼻。 杨仙茅哈哈大笑,知道这野驴算是被自己收复了。道:“那我给你取个名字,你是我取得赤阳真火之后得到的,又是个暴脾气,就叫你赤阳驴好了。” 事情已经办完,杨仙茅准备下山回去,而这时候正要老天爷送来一头毛驴,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 到现在杨仙茅才有空闲思索刚才手掌升腾起红色气息的原因。他回想了一下,刚才是自己运起内力元气,手掌才出现红色气息的。 于是他再次将内力元气提到手掌之上,果然再次出现红色气息,萦绕在手掌上。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难道,是因为内力元气已经外化于有形,变成了红色气息了吗? 他想了半天也没结果,决定先下山去。拍了拍赤阳驴的脖子,指了指山下,说:“咱们,下山崖去”。 那赤阳驴四脚翻飞,迅速地朝着山下冲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昨晚上的天生异象十分的恐怖,又落下了无数的灰烬,被雨水淋湿之后进入泥土之中,此刻下山途中却看不见任何一点痕迹了,沿途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嫩绿的青草,连青草之间啾啾鸣叫的秋虫都没有受到阻碍,似乎那些灰烬对它们并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往下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突然,赤阳驴站住了,警惕地望着前方。 杨仙茅有些奇怪,拍了拍它的脖子说:“干什么?” 那赤阳驴却稀溜溜的长嘶一声,脖子不停的仰起,还扭头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便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翻身下了毛驴,沿着草丛往前探索。 直走了十级步,他就呆呆地站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前面一道巨大的裂缝,宽达数十丈,陡峭如刀劈一般,居然看不到任何缝隙。 杨仙茅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是昨天那天崩地裂之下,这山居然裂开成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吗? 于是,杨仙茅到了悬崖边上,抓住了一棵树枝探头往下看,只见下面云雾缭绕,也是陡峭如刀劈斧砍一般的垂直向下,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原来昨天的天山地动山摇,居然将山峰裂开了成了两半。 杨仙茅后退了两步,左右瞧去,见裂缝两头也是一眼望不到头,绵延的山峦被曲折的山势所遮挡,看来只能沿着这裂缝走上一段路,再想办法下山了。 于是又翻身上了毛驴,沿着裂缝往前走。 这赤阳驴似乎有天生寻找路径的本事,他并没有生猛的朝着荆棘乱丛之中闯去,而是避开了容易挂到衣裤的荆棘,走一些岩石所在。走得又快又平稳,杨仙茅甚至都感觉不到有什么颠簸之处。 只不过,越往前走他越是心惊,因为,往前行进却依旧是跟先前所见一样,都是刀砍斧劈一般的峭壁,甚至都没有坡度稍缓一点的地方。 峰顶并不大,他绕着山峰转上一圈,也就花了一个来时辰,可是这一个来时辰他发现,并没有横跨整个裂缝的任何通道,却原来是这山峰的山腰以下,犹如脱套一般往下脱落,只留下半山以上的山峰,光秃秃的竖立在这里,四周的山坡都已经往下垮塌了。 而这时,天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看来,今晚只能在山上留宿了,他决定回到山顶的道观那里去,至少还有半间屋子可以遮风挡雨,过了今晚之后再说。 上山的时候,杨仙茅带了干粮,所以倒不愁吃的东西。 骑着毛驴回到了山顶,来到了残垣断壁的道观前,依旧在那半边屋翻身下了毛驴。 杨仙茅拍了拍赤阳驴的脑袋,说道:“你自己去找吃的吧” 杨仙茅倒也不怕赤阳驴走失了,因为现在连他都找不到下山的路。 赤阳驴立即撒欢地朝着山下冲去了。 杨仙茅不由愣了一下,多少还有些担心,生怕这毛驴撒欢之下往前冲,一不留神冲到悬崖下面去,可是他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这头小毛驴十分通人性,能猜到人的意思。刚才又沿着悬崖走了一圈,已经大致了解了地形,应该不会是失足摔下山去。 杨仙茅找来了不少柴火,点燃一炉篝火,因为柴火都不太干,所以浓烟比较多,摇摇摆摆飘向天空。 杨仙茅正准备取出干粮馍馍吃,正在这时,忽听得悉悉索索树木响动声,杨仙茅赶紧站起身,警惕的望着树叶摇晃的地方,生怕会出现什么猛兽。他现在的武功即便是出现一头猛虎,他也无所畏惧。 第206章 真火淬体 没想到窜出来的却是那一头赤阳驴,嘴里竟然叼着一只梅花鹿,他的巨大的驴嘴里咬断了梅花鹿的咽喉,将尸体叼着窜到了半边屋前,将梅花鹿扔到了地上。 杨仙茅又惊又喜,想不到这头野驴能当猎狗用,居然抓来了一头梅花鹿。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这野驴牙齿十分尖利,而且还有两颗獠牙,跟虎狼差不多,加之皮糙肉厚,连自己元气十成十都伤它不了,若不是最后用了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还收服它不得。 杨仙茅从包裹里取出一柄短剑,开始切割梅花鹿肉。他将鹿头整个切下来扔到了一边,这是不要的,梅花鹿的四个蹄子也切去,切开梅花鹿的肚子,把内脏全都清理了出来,也通通都不要了。 他们先前在悬崖峭壁寻找通道,曾经见到一口井,水质清澈。杨仙茅决定去水池边去清洗一下,再回来烧烤。 清洗完毕,杨仙茅正扛着梅花鹿往回走,忽然听到半边屋传来虎啸声,不由心头一惊,赶紧放下梅花鹿,猫着腰,小心地避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悄悄的摸到了山顶的半边屋前不远的草丛中,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中的内力提升到了极致,尽力贯穿在双掌之上,小心戒备,这才分开草丛往外一看,顿时都呆住了。 只见一头斑斓吊额猛虎,匍匐在地,凶狠地盯着赤阳驴。 随即,老虎一跃而起,扑向赤阳驴,张开大嘴狠狠咬向赤阳驴的脖子。赤阳驴却不退让,抬起铁蹄一脚踢了过去,正中老虎额头。 老虎顿时摔在赤阳驴面前,随即急速退开。一阵的悲鸣,显然这一铁蹄力道十分刚猛,竟然将老虎都打得昏了头。 老虎绕着赤阳驴转,赤阳驴却一动不动站着,老虎绕到它身后,这才突然扑上去,狠狠一口咬住赤阳驴的臀部,同时利爪抓住赤阳驴的后背。 赤阳驴却猛地后蹄扬起,狠狠给了老虎肚子一脚,将老虎踢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来一声悲鸣,竟然夹着尾巴溜进了草丛中逃走了。 这凶猛野驴居然把老虎撵跑了,太猛了吧?而且赤阳驴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伤害,这驴皮简直是钢铁一般。 紧接着发生的事,让杨仙茅更是目瞪口呆。只见这赤阳驴低头将地上杨仙茅扔掉不要的梅花鹿的头和肚肠全都吞到了肚子里。眨巴眨巴嘴,似乎感觉味道不错一般——这凶猛野驴竟然是食肉动物,不吃草而吃肉!说出去有谁能相信呢?可是杨仙茅竟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不禁目瞪口呆。 吞食掉梅花鹿的头之后,野驴这才回头朝着他这边嘶叫了几声,似乎早已经发现他藏身在草丛后面。于是杨仙茅分开草丛,扛起那梅花鹿回到了半边屋前。 杨仙茅有点紧张地拍了拍毛驴的脑袋,又摸了摸它的肚子,很是有些奇怪。 那毛驴很亲热的在杨仙茅怀里厮磨了片刻,又甩着蹄子朝山下跑去了。 杨仙茅惊叹了半天,这才在炉火旁坐下,用刀子切割鹿肉,用树枝插着在火上烧烤。来的时候带了一些佐料,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撒到肉上,用来烧烤,倒是满嘴溢香。 吃完了梅花鹿肉,天已经黑了,头一天晚上一夜没睡,这一晚,天空星星繁星璀璨,很是安宁,所以睡得十分香甜,直到次日天明。 杨仙茅骑着毛驴,再重新巡视悬崖,想找一个稍好一点的悬崖攀爬下去,但是他发现这悬崖都如刀砍斧劈一拍十分的光滑,简直跟明镜一般,根本无法攀援,在悬崖之上,也没有发现任何攀爬的动物,也没有松树荆棘之类的可供借力的地方。 杨仙茅花了一上午时间,骑着毛驴,将四周的山崖再次详细探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可以攀爬下去的通道,沮丧地坐在崖边看着悬崖。 杨仙茅搬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奋力往前伸出,那石头直接飞出数丈远,然后像陨石一般往下坠落。 侧耳倾听,良久,杨仙茅隐隐听到了一声非常轻微的回响。可见这山峰极高,落下去居然半天都听不到回响,那不知道要脸多长的绳索才够得着山脚下了。 杨仙茅举目眺望对岸的山峰,不过数十丈之遥,对面的树木都能清晰可见,只是这数十丈对他来说是无法飞越的,但是,相比一直垂落到深不见底的山涧来而言,到对岸可能反而更容易一些。而且对岸山峰要比这边低一些,能把绳索扔过去之后,形成一个向下的滑绳,就可以沿着绳索往下滑到对岸。 这山上树木众多,杨仙茅决定剥树皮拧一根绳索,然后做一个抛石机,把绳索捆在石头之上,抛到悬崖对岸去,勾住那边的树木,这样就可以顺着绳索攀援过去了。 说干就干。 当务之急是伐木,将树干来作为抛石器的支架,而剥下树皮用拧绳索。 开到现在,杨仙茅才发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没有携带锯子斧头之类的趁手的伐木工具,要想弄断一棵大树,还是很困难的。 杨仙茅试探着用单刀劈断一棵树,他选了一颗比较小一点的,大概有碗口粗细的一棵树,砍了一顿饭功夫才砍断。 杨仙茅又尝试用掌劈,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掌劈在一棵小树上,那小树却是胡乱摇晃,却没有折断。 杨仙茅暴喝一声,不停的出掌,左一掌右一掌的劈在树干的同一个位置,那树干却只是摇晃,依旧没有折断。在杨仙茅有些泄气的时候,那树干才稍稍有一些裂纹。 一直静静地跟着杨仙茅的赤阳驴,突然冲上前,张开大嘴,吭哧一口,便将那棵小树咬去了一半,哐哐又是两口,这棵小树顿时断裂,倒在地上。 杨仙茅当真是惊喜交加,想不到这赤阳驴居然能用他的利嘴将树木啃断,这太厉害了。 有了小毛驴帮忙,他伐木的速度明显增快,毛驴几口便将一棵树咬断,同时还将树上的树枝也啃掉,这样,杨仙茅只需要用刀切开树皮,然后将树皮揉成绳索就可以了。 每天的伙食倒不用担心,有着比猎狗还要敏捷的毛驴捕猎,他可以专心的拧绳索。每天毛驴都要去猎捕一头动物,也不管他能否吃完,所以他每天都有新鲜的野味吃,吃不完的索性扔掉。 杨仙茅每天除了伐木拧绳索之外,就是练功。 他每天修炼的都是五禽戏和秋风斩、铁杀断魂掌之类的,这天早上,他突发奇想,为何不把体内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导入经脉修炼一下,看看感觉呢? 于是杨仙茅盘膝而坐,凝神静气,将丹田内的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分别导入了两根经络之中。 顿时间,杨仙茅发现这个方法简直是自找苦吃。——他灌入赤阳真火的经脉,全身好象进入了烈焰熔炉之中煅烧一般,异常痛苦的煎熬,而导入玄阴真火的经脉,则有一种搜魂刮骨一般的冰寒,从体表看,他身上则同时升腾起赤红的和幽蓝两种火焰,在全身肌肤上下燃烧。衣服因为炽热火焰的煅烧和极度酷寒的冰冻,瞬间变成了灰白色的粉末,飘落在他身体四周。 幸亏这里只是荒郊野岭,没有人看见,不然太不雅观了。 杨仙茅想将阴阳真火退出经脉,但是他立即发现,经过阴阳真火灌入过的经脉,充满了一阵强悍无比的真气,而所经过的身体的肌肤骨骼,也异常的坚韧起来。 原来这竟然是一种强悍的内功修炼之法! 杨仙茅咬牙坚持,硬生生将两条经脉里的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全部走完,这才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睁眼一看,只见夕阳西下,却已经到了傍晚,原来他整整昏迷了大半天。 忽听得身边传来赤阳驴喷响鼻的声音,扭头一看,见到赤阳驴站在他身后,小圆眼滴溜转着瞧着他,却是在为自己护法。 杨仙茅赤条条慢慢站了起来,感觉到现在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灌入的那两条经脉与其他经脉有很大的不同,充斥着强悍的内力元气。其中一根经脉是通向右臂的,他缓缓握住拳头,顿时感觉充满了力量,一抬手,红色内力元气立即升腾而起,萦绕拳峰,呼的一掌劈向旁边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就听咔嚓一声,那树木出现了一道生生撕裂的裂痕。 又连续几掌之后,这碗口大的树木终于应声折断,嘎嘎地倒了下去。 这之前,杨仙茅连劈数十掌,也劈不断一棵树,而此刻,几掌就能劈断,这就是用阴阳真火煅烧经脉的效果。 杨仙茅欣喜无比,这应该就是《山海经》所说的异能吧。 反正山上也没有别人,既然这真火淬体会烧毁衣裤,那就不穿了,找张鹿皮做成短裤穿在腰间遮羞就可以了。 杨仙茅做好鹿皮短裤,感觉肚子有点饿,四周一看,又见到赤阳驴叼来的一头山羊,马上剖了切肉烧烤。 吃饱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动手砍树剥皮拧绳索。因为他现在反倒不急于离开山峰了,——这山峰四周全部被宽大的裂谷割断了,不用担心有贼寇来侵扰,而山上的猛兽,有赤阳驴,连老虎都能击退,先前探查也没发现大群的狼群,所以也不用担心。这是最好不过的修炼场所,正好可以专心致志修炼武功,这不是自己这次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吗? 第207章 天火石碑 所以,杨仙茅吃了东西之后,立即脱了鹿皮短裤,赤条条盘膝而坐,开始将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分别导入另外两根经脉进行淬炼。 他立即又一次进入恐怖疼痛的炽热炼狱和酷寒冰窟中,经受着火和冰的双重煅烧。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完成两根经脉的淬炼。再次昏死了过去。 这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斗。 那种可怕的淬炼剧痛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四根经脉中真气无比强悍的充沛感。 毁于战火的道观有一处广场,用青石板砌成的,缝隙虽然长满野草,却还是很平整。他来到这里,开始修炼他的秋风斩等武功。 内力元气运行出来,拳掌上便会出现红色元气萦绕。一套拳法施展下来,他自己感觉出拳的劲风比先前强悍十数倍。腾身飞跃的高度和远度都要强很多。 他又用阴阳真火提升到拳峰上练拳,发现这样特别耗费内力真气,一套拳打完,内力真气就消耗差不多了,得盘膝调戏半天才能弥补。 看来,使用阴阳真火攻击虽然威力强大,但真气耗费太厉害,还是不能轻易使用。 随后几天,他每天两次进行阴阳真火经络淬炼,先后两次昏死过去,不过都有赤阳驴替他护卫,没有任何危险。 随着淬炼的进行,他发现内力元气运行后拳掌上出现的红色元气越来越明亮,到最后光亮夺目。而这时,他感觉身体内有一种澎湃的气息在越来越强势地旋转升腾,似乎是鱼跃龙门的蓄势。 这天,他再次用阴阳真火淬炼经络之后,听到全身骨骼喀喀吱作响,体内的元气内力如万马奔腾,沿着经脉狂奔。最终在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之后,杨仙茅飞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只觉得全身经络骨骼肌肉都焕然一新,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强力充斥全身。 杨仙茅缓缓抬起右掌,将体内的内力元气运转到了右手之上,手掌之上萦绕的气息陡然变化,从原来的红色变成了橙色,只是光芒变得比较暗淡一些。 色彩的变化,是否意味着功力的精进呢? 杨仙茅站起身,走到一棵碗口大小的大树前,打量了一下,突然缓缓抬起掌来,一声暴喝,运足了全身的劲力,咔嚓一掌劈在那树上,就听咔嚓一声,那棵碗口大小的大树,居然折了半截。 橙气萦绕的一掌,居然能一掌劈断碗口大小的大树!这让杨仙茅倍感兴奋。 杨仙茅开始每天四根经络灌注阴阳真火进行淬炼,尽管每天都要饱受两次可怕至极的炼狱和酷寒折磨,但过后经络的那种真气元力充斥感就能让他倍感欣慰,所以一次次义无反顾进行淬炼。 到后来,他昏倒的时间越来越短,也就能让他更多地进行经络淬炼。 两个月后,他全身所有经络都已经淬炼了一遍。 在最后一根经络淬炼完毕时,他没有再昏迷,而是全身浸润在黄色气旋之中,一阵阵涟漪向四周波动。 他再次突破,闯入了黄气。 他看着手掌上萦绕的气息由橙色变成了黄色,他心中充满了自豪的喜悦。 他选了一棵跟他的腰差不多粗的大树,站在树前,提升内力元气到手掌之上,暗黄色气息流动萦绕,他深吸一口气,爆喝一声,一掌劈了过去,带着一道黄色气流,狠狠劈在树杆之上。 咔嚓! 那可腰杆粗细的大叔应声折断,轰然倒下! 这棵树足足比他橙气时劈断的那棵树大上两倍,居然被他一掌劈断,可见级别的提升不是一倍能横梁的。 这已经是他上山两个月之后了。 这两个月里,他每天都拿出一定时间来砍树剥树皮捻绳索。他终于拧成了一条估计能投掷到对岸的树皮绳子。 接着开始用剥皮后的树木做一个巨大的抛石机。这玩意儿杨仙茅倒是见过,因为上次官军攻打鸦雀岭时,就使用了小型抛石机,下山的时候他曾见过这大型攻城装置,所以他知道大致该怎么制作。 做成一个抛石器,这项工作没那么简单。但现在功力大增,也就不成问题了。 花了几天功夫做好了攻城抛石器。杨仙茅决定先抛一块石头试一下。 他将一块巨石放在篮子里,然后砍断了牵引绳,巨大的抛石器将那颗巨石抛甩了过去,但是在距离对岸还有数丈远的地方,便落入了深谷之中。 于是他就又花了两天时间,对抛石器已做了调整,终于将石头成功地抛到了对岸。 杨仙茅欣喜无比,将树皮绳索绑在石头之上,抛到对岸去,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成功。加上绳索之后,石头的速度遭到了极大的减弱,因为树皮鞣制的绳索,的确是太沉重,而且不柔软,牵制了石头抛出的距离。 又试探了几次,对抛石器做了调整,都是没有用,绑了绳索的石头直飞到一大半的距离,便落下去了。 杨仙茅很是泄气,这山峰之上没有其他人来,这三个多月里,他没见到一个人,没办法呼叫救援。 杨仙茅很是无助的坐在悬崖边,望着对岸发愁。就在这时,就听树丛咔哧一声响,毛驴叼着一只梅花鹿,又从树丛中冒了出来。 望着驴嘴里叼着的梅花鹿,他突然心中一动:为什么不用皮子来做绳索呢?皮子可是要比树皮要坚韧得多,还轻巧柔软,应该比树皮更好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也是一拍脑袋,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还真是笨。” 赤阳驴每天都去抓一只野味回来,有时候是鹿,有时候是野羊,基本上都是大型的野生动物。他把肉吃了之后,便把皮子扔到了半边屋外的空地上,已经堆了一大堆。 杨仙茅回到了半边屋,来到那一大堆动物皮毛面前,试探着用刀子剥下皮,切成长条形之后,拧成了一股绳,然后用力拉扯,感觉承受力足够支撑他的重量,同时,兽皮绳索柔软性和重量都比树皮拧成的绳索要轻软得多,而且容易拧成绳索。 发现了新材料,杨仙茅立刻重新揉绳索。这一次只花了几天时间,便拧出了一根数十丈长的皮革绳索,因为要把对方树丛或者岩石挂住,所以还需要比实际长度长一些的。 终于揉好之后,再次绑在了岩石之上,抛向了大裂谷的对岸,那石头带着动物皮做的绳索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对岸之上数丈远的树丛之中。 杨仙茅都发出了一声欢呼,然后抓着兽皮开始往后拖拽,只拖得片刻,便再也拖不动了。 杨仙茅目力强劲,已经看清楚那是头被几棵茂密的长在一起的大树卡住,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又使劲拽了拽,确信不会坠落,这才放心。 杨仙茅将几根兽皮带子挂在往下倾斜的绳索之上,然后把另一头分别绑在毛驴的胸腹肚子上,确认不会脱落之后,拍了拍毛驴的脖子说:“你先过去,我后面紧跟过来,你到了之后不要乱动,免得把绳索弄掉了。” 杨仙茅放开了毛驴,赤阳驴就像一颗流星,沿着绳索往对岸划去。 落到对岸草地上时,毛驴很轻巧地在地上蹦达了几下,便稳稳地到了对岸,然后从,张嘴吭哧吭哧两下,把绑着他的皮革带子,得脱了自由。回头一声长嘶。 杨仙茅又用一根皮革绑住了挂在绳索之上,双手抓住滑到了对岸。 杨仙茅他落地之后,回头再望他在对岸呆了三个多月的池碧峰,恍若隔世一般。 接着,他上了小毛驴,骑着往山下行进。只用了半天功夫,在小毛驴迅捷的脚力之下,他就已经下到了山脚。 这一转眼已经三个多月过去。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雨水也稀少了很多,炎热的酷夏已经远去,抬头望天,天高云淡,当真是让人意气风发。 他刚到山下,便看见一块高达十数丈的巨大石碑,竖立在山脚下,有不少人在仰着头观瞧。杨仙茅清楚的记得,三个多月前,他上山的时候,并没有这大石碑。杨仙茅很是好奇,来到了石碑下,跟着围观。只见石碑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写满了篆体。 杨仙茅认识篆体,仔细通篇看了一遍,石碑内容大意写的是,在远古时期,天地间充满元气,元气共分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等级,每一等分初、中、高三个等次。 这些元气存在于修炼者体内。并在天地间凝结为若干不同等级的天材地宝,需要有相应等级的炼丹师炼化成元气丹,炼器师将其炼化成各种法器,丹药能补充内力元气,使用元气能驾驭法器攻击。 但后来出现天劫,天地元气被封印,使修炼者再也感受不到天地的元气。 而现在,劫数已尽,机缘巧合,天地封印被天火焚毁,元气重新显露,修炼者体内不同等级的元气在其施展武功的时候会显现出来。 杨仙茅看完之后,瞠目结舌,却原来自己释放出来的九彩光线变成了天火,将天地封印整个烧毁了,烧了整整半日的天火,居然是这么回事。 他问了四周的人,这才得知这块石碑正是天地异象那天从地下突然破土冒出来的,这三个月早已天底下都传遍了,每天都有从各方赶来观瞧的人在这儿赞叹。 第208章 炼丹赚钱 看罢之后,杨仙茅继续骑着毛驴前行。行不多远便来到了一个县城。 进了城里,熙熙攘攘的人流,觉得仿佛从沙漠回到了人间一般,感觉到说不出的亲切。 他闻到饭菜的香味,顿时食指大动。因为在山上吃了三个多月的野味,还没吃米饭和蔬菜的,实在是有些想了。当下找了一家酒楼,下了毛驴,系在拴马桩上,迈步走了进去。 这酒楼很是豪华,想必在这县城之中算得上是大酒家了。一楼是散座,二楼则是些包间雅座。他没有上二楼,直接到一楼要了个靠窗的窗户坐下。 此刻还没到吃饭的点,所以,酒楼之中食客并不多,店小二赶忙过来招呼,杨仙茅取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说:“好酒好菜尽管上。” 他虽然在山上吃了不少的肉类,但是都是烧烤一种口味,煎炒烹炸其他还没有尝试,因此招呼之下,看见别的桌上了菜肴,食欲大振。 店小二赶紧答应,笑呵呵拿着那锭银子,招呼后堂赶紧上菜。 现在食客不多,所以食堂的大厨都忙着这一桌酒宴,上菜倒是很快。 杨仙茅倒了一碗端起来闻了闻,酒香扑鼻,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喝酒,让他酒虫一个劲往嗓子眼跑,也顾不得吃菜,端起那碗酒咕咚咚一口气喝干了,很舒坦的舒了口气,眨巴眨巴嘴说:“真是好酒!” 随后,他便如风卷残云一般,稀里哗啦吃了个痛快。 正吃得高兴,忽听得邻座有人砰的一声重重地击在桌上,接着怒喝声传来:“虽然我们两都是红气级别,但你是红气初等,没办法跟我红气中等抗衡的!” “我红气初等未必敌不过你红气中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杨仙茅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张餐桌上,四个人正围着吃饭,其中两个人已经言语不合掐了起来,正相互较劲。 旁边两个人赶紧过来劝架,可是那两人却是越说越僵,袍袖一拂,两人大踏步出大门,在街上要动手较量。 街上的行人见两人要打架,赶紧纷纷让开,远远地围着看热闹。杨仙茅坐在窗边,正好从窗口看得清楚。杨仙茅很是有些兴趣,他倒不是感兴趣这两人打架瞧热闹,而是他们嘴中所说的红气初等和红气中等,应该就是石碑上记载的最低的一级红气。这样看来,武功等级的划分已经家喻户晓了。 两人来到街中间,拉开了架势,两人的双拳之上,都腾起了红色的气流,一个是暗红色,另一个红色要明亮一些,是红气中等了。 两人都暴喝一声,拳脚相加,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杨仙茅看了看,不由微笑摇头。其实两人招式都还不错,可是杨仙茅现在已经深得冯秋雨所传秋风斩,以及熊锋教的铁砂断魂掌精妙三招招式,便是滚地刀门的刀法也比两人的招法精妙,这几位都是高人,这两人的招数自然在他眼中是看不上的。 但两个人拳脚相加,倒是虎虎生风灰,特别是拳脚之上都带着红色气息,出拳踢腿都带着一道道红色的气流,看得着实让人赏心悦目,让四周的人都齐声叫好。 斗不了一会儿,那红气初等的中了红气中等汉子一脚,踢得倒飞出去,成了滚地葫芦,半天爬不起来。 红气中等的汉子拍了拍手,冷笑道:“我跟你说过了,你红气初等是打不过我的,你偏不信,现在你信了吧!” 那红气初等的汉子挣扎着爬起来,恨恨地往下吐了一口唾沫,却没吭气,显然他自觉技不如人,再上前去只怕还会自食其辱。 另外两个朋友赶紧上前打圆场,又拉着他到酒楼去吃饭去了。 杨仙茅吃完饭,正准备离开,有个药贩子挎着个药盒子,拿着一杆幡子进来,幡子上写的是“上品丹药,价钱公道。” 那贩子笑嘻嘻对酒楼里的人说道:“上品丹药,二十两银子一枚,童叟无欺!” 杨仙茅心中一动,道:“取一枚我看看。” 贩子过来,从药箱里取了一枚,递给杨仙茅,道:“这位小兄弟请看,这可是上品元气丹。要吗?要得多的话可以便宜。” 杨仙茅仔细看了看,见丹药上萦绕着一层暗红色的气息。 他只不过想看看而已,正要还给对方,忽然感觉丹田里阴阳真火在活泼的跳跃,似乎跟手里的丹药有什么呼应,不由心中一动,导引阴阳真火快速烧灼掌心丹药片刻,那丹药色泽竟然迅疾变亮了一些,意味着丹药品质得到了提升。他这个动作很隐蔽,在手心里进行的,药贩子根本看不见。 难道自己的阴阳真火可以炼制提升丹药的品质? 杨仙茅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沉声道:“少一点!” 贩子很是为难的样子,先说不能少,最后一跺脚,道:“行了,卖给你十五两,再不能少了!这可是上品丹药,练武之人吃了增强内力元气,一般人吃了延年益寿哦。” 杨仙茅也不想多费时间讨价还价,当下拿出十五两银子给了他。 那药贩子不由大喜,道:“这位小兄弟,你还要吗?多买可以便宜!” 杨仙茅摆摆手,迈步往外就走,店小二送他到门口,回头看看药贩子再里面接着兜售没跟出来,这才低声对杨仙茅道:“这位客官,你买贵了,他这不过是一品元气丹的初级货色,这种丹药在炼丹房里,最多十两银子就能买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炼丹房?”杨仙茅问。 这店小二口才很好,又存心卖弄见识,当下娓娓道来:“三个月前,就在咱们这池碧峰上,喷出无数九色云彩,变成天火焚烧了封印,天地间就出现无数天材地宝,炼丹师寻找这些天材地宝炼制丹药,就练成了九种品级的丹药,一品元气丹最为常见,炼丹师的丹药房摆着卖。丹药分五等,分别是初级、中级、高级、超级和仙级。二品元气丹也比较常见,只是价格要贵一些,也就一到两百两银子吧。只不过,三级元气丹不好遇到了,不仅价钱贵,高品质的很难遇到,初级的肯出价倒也能买到的。” 杨仙茅很是惊讶,想不到这三个多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当下问道:“城里有这样的炼丹房吗?” “有啊,好几家呢。这条街尽头就有一家,是我们县城最大的一家了。里面价钱还是很公道的。” 杨仙茅谢过了店小二,骑着毛驴来到了这家炼丹房。 店掌柜笑脸相迎,根据杨仙茅的要求,拿出来一品和二品元气丹,杨仙茅看过之后,从气息亮度看,果然手里买下的那枚元气丹是初级最次一档。这里售价果然是十两银子。 杨仙茅又查看了各个品质的丹药色彩和亮度,还让店掌柜拿出了几枚三品元气丹,其中只有一枚是三品仙级元气丹,问了价格,售价达到每枚六百两银子,而且不讲价。而且这种仙级三品元气丹很难找,他店里也就这一枚。 杨仙茅谢过,骑着毛驴出城而去。 到了城外无人的地方,他这才停下来,将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导引到了手心之上,顿时赤红和幽蓝两种阴阳火焰盘旋在药丸之上。很快,那淡淡的药香变得浓郁起来,转瞬之间,那丹药萦绕的气息从暗红色逐渐变得明亮,到最后成了亮红色。手心的阴阳真火也就褪去消失在手心里。 这时再看手心的这枚元气丹,其药香浓郁度和萦绕气的亮度都已经达到了仙级的一品元气丹! 杨仙茅欢喜的要发狂了,原来自己这阴阳真火居然能提升丹药的品质,将最差一种丹药能直接提升到最好品质的同级丹药。 他马上返回县城,找了一家最近的炼丹房,取出身上仅有的两百两银子,买了一枚三品初级元气丹。 而炼丹房没有四品以上丹药出售,炼丹师告诉他,连三品元气丹都很难得,四品元气丹目前都是有价无市,很难见得到的。 所以杨仙茅买次品加工成仙品的赚钱行动只截至到三品而已。 他来到城外炼制,这一次炼制的难度要大得多,他几次感觉到要炼制失败,最终,他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这枚三品元气丹从初级提升到了仙级。而他体内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按照山峰上的经验,他必须至少要一晚上的修炼才能恢复到完满状态。 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因为这一个时辰,他已经将一枚价值两百两银子的初级三品元气丹,变成了一枚价值六百两银子的仙级三品元气丹。净赚了四百两银子! 他进城找了客栈安歇,第二天等炼丹房开门之后,便开始继续他提升丹药品质赚钱的工作。 第二天,他卖掉了这枚仙级三品元气丹,买了一枚初级的,然后再进行炼化提升品质,再拿去卖掉,又买初级炼制提升。 就这样,他每天赚到一枚仙级三品元气丹的进度,二十多天后,他口袋里已经有了二十来枚仙级三品元气丹。 这时,他决定离开返回宣州,在宣州应该也能买到元气丹提升级品质来赚钱的。 第209章 拒绝加盟 骑着毛驴赶往宣州,几天后,他到了宣州城外。 在距离陈城门还有十数里的驿道上,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有好几个。当先一个是风度翩翩的白袍青年,骑着一匹白马,手里拿着马鞭,他随从的几个人杨仙茅都认识,却是熊锋和他的三个护卫,铁头张、狸猫孙和秃鹰高。 熊锋策马上前抱拳拱手说道:“杨公子别来无恙!” 杨仙茅也抱拳拱手说道:“熊庄主,怎么拦住我等去路,是想做什么呢?” 熊锋没有回答,前后看了看并没有旁人,这才一拉马头让开路,介绍他身后那白袍青年道:“这位就吴越太子殿下。” 杨仙茅在皇城里也曾见过太子,但都是跟随太医到皇宫里看病时远远地瞧见,没有当面见过,更不要说说话了,现在想不到就在眼前。 但杨仙茅没有下马前去拜见,因为这时的太子已经不是太子,而是流落江湖的叛匪,当初曾经在鸦雀岭扣押了他数个月,又跟官兵发生激战,杨仙茅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免得惹火烧身。 所以,他在只是在马背上抱拳拱手说道:“见过钱公子!” 那白袍青年听杨仙茅没有称呼他为太子殿下,而只是普普通通的叫了一声公子而已,不由得脸上浮现一层寒霜,冷声道:“杨公子,你好大的架子呀!” 杨仙茅笑了笑说:“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我三番五次邀请你到我麾下,甚至许以王爷的封爵,你都置之不理,当真以为我只不过成了落草的贼寇吗?总有一次,我吴越国会东山再起的,不信你走着瞧!” 杨仙茅说道:“我没有什么雄图大志,只安于在民间行医,为民众解除疾苦而已,实在不愿意到朝堂为官,不管是大宋朝,还是其他的王朝,我都没有兴趣,所以,只能辜负公子的美意了。” 钱太子听他说的颇为真诚,脸色稍稍和缓,说道:“既然如此,我不勉强,那我能否重金请你帮我办些事情呢?” 杨仙茅不愿意跟他走的太近,于是说道:“那要看我是否力有所及。” “你当然能够做到的,只要你答应,你开个价,我不会还价的。——熊锋,你告诉他我们的打算。” 熊锋原先很是担心杨仙茅的倔强性格惹怒了公子,反倒事情难办,现在眼见有所和缓,这才稍稍放心,赶紧赔笑点头,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可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拦住你?” “我也很好奇,你们怎么恰好知道我今天要回泉州呢?” “因为我们的人一直派人在你身边跟着的,所以你离开宣州前往池碧峰的时候,我们的人都跟着,是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被你发觉了,以为我们居心叵测反而事情不美。以至于你们上了山之后,他不敢再上去,便在山腰等着。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突然天生异象,整个池碧峰地动山摇,竟然深深的垮塌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将整个主峰孤零零地竖立在那,峭壁光滑无比,根本无法飞渡。我们的人便一直等候在山脚,希望你们能平安下来。等了三个多月,在前几天见到你从山上下来了,所以一边飞奔禀报了太子和我,一边跟踪你们来到这里,太子我们这才在进城之前拦住你,商量这件事。” 杨仙茅笑了笑说:“看来,我还是挺吃香的嘛,居然能得到你们如此重视” “那是当然,这件事若有公子鼎力相助,我们的胜算至少加上一层,所以太子才许下重金,力邀公子加盟,还望公子不要推却才是。” “那究竟什么事?说说我听听,能办到我就办,办不到还请恕罪。” 熊锋点点头说:“一个多月前天地异象,天空天火熊熊,燃烧了半日,又落了半日的灰烬,那之后,天地间便出现无数怪异的事情,其中有一个怪异的,是在东海之滨,天地异象之后,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海岛,经过无数人探测确认,那就是号称史上第一强者的半只脚已经踏入九级的八级黑气高等强者凌霄神尊当年所住的海岛。杨公子可听说过此人”? 杨仙茅摇头说:“我不是你们武林中人,所以,这些传说我没听说过。” “这位凌霄神尊也叫凌霄魔,别人当面不敢这么称呼他,还叫他凌霄神尊。他武功之强,据说有翻江倒海之能,即便是千军万马也困他不住。但是听说此人嗜杀成性,已经进入魔道,但是由于他武功之高之强,无人是他敌手,谁也奈何他不得。在他陨落之前,他曾经广撒英雄帖,遍招天下英雄齐聚海岛之上,随后他魔性大发,竟然将数百号天地间的强者悉数杀死在了海岛上。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海岛。四周的海水都染红了。而他在那之后也销声匿迹,不知生死。那些强者亲属子弟企图前去探查,但是,海岛却神奇消失在了海面,只剩下这个传说。” 杨仙茅的瞠目结舌:“他一个人就杀掉了天底下所有强者?这种武功当真匪夷所思!” 熊锋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而这次天地异象之后,地动山摇,海岛居然又再次在消失的地方出现了,有好奇之人想登岛探究竟探宝,但是无法突破海岛的存在的强大屏障。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天下强者蠢蠢欲动,都齐聚到东海之滨,想突破屏障,强行登岛。因为岛上很可能有这位半只脚已经踏入最高白气级别的凌霄神尊所留下的武功秘籍或者丹药法器什么的。即便是那天底下的数百号强者,留在岛上的宝贝只怕也是让人,垂涎欲滴的,所以,大家蜂拥而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问道:“所以你们也有这个兴趣想去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是吗?” 钱太子脸色一沉,手摇折扇说道:“杨公子,难道你就没有兴趣吗?需知这位可是世上第一强者,无人能及,以他一己之力就灭掉了天下数百号强者,拥有这样的能力,那光复我吴越国,也就指日可待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杨仙茅心头暗想,既然是这样,自己更不能够参与其中,于是摇摇头说道:“我没兴趣成为什么天下第一强者,我武功低微,也帮不了你什么,所以就别叫我了。” 钱太子说道:“我手下有的是能征惯战的战将,武功高手也不计其数,不需要你来动手。之所以请你加盟,便是考虑到这一去肯定会有一场恶战,各门各派各路的强者也都是想独占这些宝贝的,少不了要有一场极其凶狠的搏杀,所以,你如果跟我们一起去,以你的医术,我手下的人也就多了一份生命的保障,无形中似乎多了一条命似的,他们才会奋勇杀敌,置于死地而后生。当然,如果他们真的受了伤,就需要靠杨公子你妙手回春。” 杨仙茅当然想得到他们是这个主意,所以,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想去参与这个乱局,因此,我不会跟你们去的,我离家日久,这就要回去了告辞。” 铁头张眼见杨仙茅要骑着毛驴离开,一拨马头拦住了去路,厉声道:“站住!太子没有发话,你就敢走,也太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了吧!” 杨仙茅冷冷瞧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望向熊锋。上一次,铁头张对杨仙茅不敬,曾经被熊锋狠狠打了一耳光,而这一次铁头张拦住了去路,熊锋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是坐在马上静静的瞧着,显然他是默许了铁头张的行为。 而钱太子更是阴沉着脸,似乎对杨仙茅的行为很是不满。也难怪,他曾经贵为储君,吴越国即将上位的皇帝,却一朝沦落为普通平民,肯定心理落差十分巨大,这时候就特别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杨仙茅先前就没把他当太子,而现在是直接掉头就走,根本不理睬他的感受,对他的提议更是几番明确拒绝,已经让他心理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了。所以铁头张出面拦着,他也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杨仙茅冷声道:“难道你们还想用强逼迫我入伙吗?” 铁头张上次被杨仙茅撒了石灰入眼,那仇一直没有报,现在眼见太子和熊锋对杨仙茅都有不悦之感,正好趁机下手报复,于是悍然道:“你现在最好下马给太子磕头赔罪,答应太子的所有要求,要不然,我就把你打下马来。” “那就试试吧!” 杨仙茅已经看见铁头张身体燃起的红色气流,也就是说,他现在只不过是一级红气中等而已,而自己是三级黄气。他很想测试一下双方的差距。 铁头张一听这话,气得鼻子都歪了,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朝着杨仙茅抓了过去。 杨仙茅抬手一掌,秋风斩中的一叶障目,双掌对撞。 砰! 一声闷响,铁头张如断线的风筝被狂力猛地一扯,飞向空中,比他刚才跃起来的还要高还要远得多,直接摔进了路边一堆荆棘丛中。 紧接着,从荆棘丛中扑哧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洒向半空。 而杨仙茅纹丝不动,胯下的赤阳驴嘲弄地打了个响鼻。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三级黄气! 在杨仙茅出掌的瞬间,熊锋已经看清楚杨仙茅手掌升腾的暗黄色气息,惊讶的脱口而出。 第210章 轻松击败 狸猫孙立刻跳下马,飞奔过去,将荆棘丛中的铁头张拉了出来,却见他已经昏死过去,嘴边还有星星点点血迹,胸口之上更是一大滩血,可见他落到草荆棘丛中,却不只吐了一口血而已。 狸猫孙又惊又怒又是惊恐,回头望着杨仙茅。 因为杨仙茅刚才出手的瞬间速度太快,除了熊锋之外,其他人竟然没有看清楚杨仙茅手掌之上转瞬即逝的黄色气流。 秃鹰高阴沉着脸,对杨仙茅说:“杨公子好狠的手段,这才一个多月没见,武功精进如此,看来杨公子掌上功夫很是了得,老朽要跟公子讨教一下兵刃上的功夫。——你亮兵刃吧。” 杨仙茅也被刚才自己那一掌将铁头张打成这样十分震惊,他并没有使用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而仅仅用的就是本身的内力元气而已,只不过他内力提升到黄气级别之后,单靠级别上的差距,便能轻松重伤了差他两级的铁头张。 而在前不久,杨仙茅还被对方打得最后只好用石灰法宝才挽回颓势。 杨仙茅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兵刃,先前那一掌已经给了他无限的信心,因为他也看清楚了,在他们三人中武功最高的秃鹰高身上是一级红色明亮的红色气息,也就是说他是一级红气高等,差自己两级。——秃鹰高差自己两级却敢主动挑战,只能说明他并没有看出来自己身上的黄色气流证明自己是黄色强者。 却原来,杨仙茅拥有了阴阳真火之后,便具能看见对方身体散发的淡淡的代表级别的元气气息,而其他人则没有这种本事,他们只有在对手运起内力元气之后,才能在对手进攻的手脚和兵刃上看见相应颜色。 也就是说,杨仙茅能预先就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什么级别,从而决定是轻松拿下,还是硬吃拼斗,又或者无法取胜必须退避躲开。 当下,他成竹在胸,摇了摇头说:“对付你们还不需要兵刃。” 这下把秃鹰高气得鼻子都歪了。以前他跟杨仙茅虽然在山顶上打个棋逢对手,但是,当时是情况紧急,他急于拿下杨仙茅,犯了心浮气躁的毛病,他感觉如果真的要认真对决的话,他应该能够在五十招之内拿下杨仙茅的。而现在杨仙茅居然托大不用兵刃,他的胜算一下就翻了倍了。 于是秃鹰高狞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秃鹰高右手已经从马侧取下自己的长弓,左手在马鞍上一拍,身体犹如大鹏展翅,凌空飞起,长弓朝着杨仙茅刺去。 秃鹰高擅长弓箭,而他的长弓就是他的兵刃,长弓的两头都开刃的,可刺可劈,相当于一把弯曲的双头枪。 秃鹰高担心重伤到杨仙茅反而害了太子的大事,所以这一长弓是刺向了杨仙茅的肩头。 杨仙茅目不转睛望着在瞳孔中逐渐变大的长弓,丹田之中内力元气沿着经脉迅猛传导到了右掌之上,右掌顿时萦绕着一层充沛的黄色元气气流,竟然凌空一把抓住了尖锐的长弓尖,而左掌诡异地从右掌下无影无形迎着拍出,击向空中秃鹰高的小腹。 这一招是熊锋教他的叶底藏花的变招。 秃鹰高惊骇之下,便想用力抽动手里的长弓,但却纹丝未动,杨仙茅的左掌已经到了小腹之上,迫不得已,只能放开手里的长弓,飞起右腿,迎着杨仙茅的左掌踢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秃鹰高被震得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重重摔倒驿道之上。胸中气血翻涌,张嘴一口鲜血喷出了出来。 杨仙茅缓缓道:“我只用了三成功力。” 秃鹰高这次看清楚杨仙茅手掌萦绕的暗黄色气息了。顿时面如死灰。 黄气强者! 这才几个月不见,杨仙茅武功已经精进如此,足足超过了他两级。这样的差距,不夸张地说,杨仙茅一根指头就能轻松捏死他。 杨仙茅并不想树敌太多,他重伤铁头张,一来是因为对方太过张扬猖狂,二来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功力的强弱,所以下手太重。因此,在对秃鹰高时,他已经大力克制,却还是让对方伤到吐血,只因为他还不知道他功力到底有多强。 狸猫孙眼见他们两人都是一招之下便惨白吐血,哪里还敢上前,畏缩地搀扶着铁头张,蹲在荆棘丛中不敢叫阵。 钱太子目瞪口呆,神情颇有几分慌乱,忙转头望向熊锋,说道:“熊将军,你上,把这小子拿下!” 熊锋阴着脸点点头,策马上前,到了杨仙茅面前,说道:“杨公子,当真事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武功精进如此。不过,我还是有信心拿下你的。为了免伤和气,我劝你还是听从太子的吩咐,跟我们去吧,有你的好处。” 杨仙茅早已经看出了熊锋身上升腾的黄色气息比自己的明亮一等,也就是他跟自己虽然都是黄气强者,可是要高出一等,已经达到了黄色中等。 这一点,熊锋在刚才看见杨仙茅出手时也认出来了,所以知道他比杨仙茅略高一筹,才如此镇定。 不过决定胜负的不仅仅是等级,还有其他因素,特别是级别相近的两个强者,有时其他因素往往要比级别还要重要。 所以杨仙茅心中并不畏惧,他沉声说道:“熊庄主,我已经说过,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也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神尊的宝藏我也没什么兴趣,最好还是让我走吧,免得伤了和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熊锋有些不解:“杨公子,这可是史上第一强者留下的宝藏,能得到其中一件法器,就足以让你纵横江湖。天下强者无不蜂拥而去。你也是修炼之人,却为何不对此动心,公子能否实言相告?” 杨仙茅淡淡道:“熊庄主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都说了,天下强者都蜂拥而去,必然有一番*,自相残杀不可避免,谁都想独占宝藏,我自忖武功不能称雄,还要参与,岂不是自寻死路?” 熊锋听罢,不由一愣,片刻,才缓缓道:“你说的也未尝不是道理,不过太子已经做了周密安排,尽可放心!” “你们放心,我不放心,我的命比宝藏重要,没有命,再好的宝藏也没福享受。所以不用勉强。” 熊锋叹了口气,道:“这一次太子殿下亲自邀请公子,公子都不赏脸,那便只能用强了。——公子小心,我要出手了。” 熊锋也不见其如何作势,身体便腾空而起,居然滞留在半空片刻,随后才一个翻身,一掌朝着杨仙茅当头劈了下来。这一掌带着狂劲的掌风,正是熊锋的成名绝技铁砂断魂掌中的断魂三绝。 杨仙茅几乎在对方动的同时,也腾空飞在半空,居然也像熊锋一样在空中停滞了片刻,随后一个翻身,朝着熊锋也是一掌劈去,招式一模一样,居然就是熊锋教他的断魂三绝。 砰砰砰! 这一招有三连击,连续三声脆响,两人同时被震得倒飞出去,熊锋轻巧地落在驿道上,稳若磐石,杨仙茅却后退了好几步。 也就是后退这几步,便显示出双方实力的差距。 熊锋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说:“你的武功招式是我教的,除了我的这三招,我相信其他人的招数都比不上我的,你还有什么更强的呢?——如果这就是你的依仗,那你还是听从我的劝告,跟我们走吧。” 杨仙茅双掌一错,沉声道:“先打赢我再说!” 说罢冲了上去。这次他施展的是冯秋雨的秋风斩。熊锋则施展铁砂断魂掌回击。 杨仙茅秋风斩施展完毕,又换上洪长老的霹雳拳,还包括滚地刀法,在加上铁砂断魂掌,交错使用,一时间打得是难分难解,令太子等人看得眼花缭乱。 但是熊锋毕竟技高一筹,越战越勇,杨仙茅渐渐落了下风。 又斗得片刻,杨仙茅接着中了对方两掌,打得他蹬蹬倒退十数步,这才站住。 熊锋背着双手,笑吟吟道:“你已经输了。不过,你能跟我斗上数十回合,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你还不投降吗?非要我把你打倒才算?” 杨仙茅深吸口气:“你可能高兴得太早了,再吃我一掌再说!” 他体内搜魂玄阴真火在丹田处开始旋转,缓缓抬起左掌,一朵散发着恐怖死亡气息的幽蓝火焰盘旋在掌心,突突跳跃。 熊锋一见对方手掌上的蓝色,顿时吓了一跳,失声道:“六级蓝气!——你难道是蓝气强者?不可能……!不对啊!” “你接一掌就知道!” 杨仙茅身体飞跃而出,手掌在空中画了一道弧,那幽蓝火焰顿时膨胀,裹住整个手掌,飘着一道宁人窒息的恐怖火焰,拍向熊锋。 搜魂玄阴掌! 熊锋一咬牙,后撤半步,提起十成功力,手掌黄色气息萦绕,也是陡然膨胀起来,裹住手掌,一掌迎击上去。 双掌空中猛烈相撞,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而熊锋却感觉到一股至阴至寒的掌力从对方手掌侵入他的手臂,迅捷传到肩头,攻向他的心脏。 熊锋不由大骇,内力元气迅疾布防在胸中,形成一道屏障,这才勉强挡住寒气侵袭,但是一条手臂已经被冰冻了一般,几乎失去了知觉。 “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怪异?” 第211章 领教高招 杨仙茅没有回答,他再次抬起右手,手心多了一朵赤红耀眼的火焰。 一旁的狸猫孙惊喜地狂笑:“哈哈,他只是一级红气强者而已……”刚说到这有觉不对劲,因为杨仙茅手掌上虽然是红色,但不是气旋,而是火焰,带着恐怖死亡气息的火焰! 杨仙茅手心的赤阳真火瞬即膨胀开来,带着噼啪的轻响,将他整个手掌裹住。他一声暴喝,那裹着赤红火焰的右掌,带着噼啪的音爆声,迅猛之极拍向熊锋。 爆体赤阳掌! 熊锋咬牙抬左掌,使出十成功力,带着一道明亮黄色气流,再次拍出。 嘭! 闷响声如此猛烈,犹如半空中撕裂了空间一般。 熊锋好象一只被狂风卷起的一片树叶,在空中翻转了十几个跟斗,远远摔到了十数丈外,随后滑出几丈远,身体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浅浅的沟壑,最后才无力的停住。 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熊锋挣扎起身,脸部因为痛苦而扭曲,死死盯着杨仙茅,随即,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而他的左手,一条衣袖已经被震碎成了无数残片,清风吹过,犹如蝴蝶翻飞,四处飘散。露出他的左手臂,如同被狼牙棒划过,布满了皮肉翻转的血槽,血肉模糊。 ……………… 在杨仙茅他们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宣州城回春堂确遇到了*烦。 在杨仙茅走后的第二天,麻烦就接踵而来了。 来的是两辆豪华马车,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停在回春堂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干瘦的老者,花白的胡须,还时不时咳嗽两声,目光却阴冷得犹如刀子一般,站在马车旁边,抬头望着回春堂的匾额,冷冷一笑,对随从说道:“把人抬下来,放在回春堂的里去。” 便有几个人从后面一辆大巴车上用特制的宽大而长的担架抬下一个人来,一直抬着到了回春堂的药铺中,这才把担架放下。 这副特大号的担架是纯钢打造,只因为担架上的人块头很大,跟头大牯牛似的,个子也相当高,竖起来能碰到回春堂的门框。几个随从抬着都颇有些吃力。 杨明德还以为是有病家送病患前来诊治的,因为病患病情危重,只能用马车运来,赶紧过来招呼,让他们把人放在小床上,那几个随从却不听,冷冷的瞧着他。 杨明德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挡在了妻子张氏面前。 冯秋雨已经跟知府衙门请好了假,这段时间都在回春堂里帮忙,同时保护杨仙茅的父母。她原来是在柜台后帮着张氏整理药材,见到这情景,便掀开盖板,迈步走了出来,静静的瞧着。 那老者迈步走进药铺,扫了在场众人一眼,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昨天是谁打伤我的弟子的?站出来。” 冯秋雨一听,才知道这老者原来是那黑铁塔的师父,不由心头一凛,抱拳拱手说道:“在下冯秋雨。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干瘦老者眼皮一翻,上下打量了一下冯秋雨,点点头,说道:“你就是以漫天花雨闻名江湖的冯秋雨女侠?” “不敢,请问老爷子尊号如何称呼?”冯秋雨听得对方一句话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历,不由略微轻松,对方既然知道自己,那等一会儿处理起来相对会容易些。这老者既然是黑铁塔的师父,武功绝对了不得,没想到他冒出来了,这种高人最好不要惹为好。所以,她说话很是客气的。 那干瘦老者背着双手,挺着鸡胸脯,说道:“老朽罗金刚,罗汉门掌门。” 冯秋雨大致已经猜到,但是听了他的话,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因为罗汉门在江湖上的确是太过神秘,很少有人见到他们的弟子,因为能修炼罗汉门强悍内功的人的确少之又少,所以江湖之上很少能见到罗汉门的弟子行走。而至于他们的门主罗金刚,更少人知道了,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干瘦的貌不惊人的老头。 虽然对方的相貌不怎么惊人,但是冯秋雨却是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处,抱拳拱手说道:“原来是罗门主,失敬啦。” 便在这时,担架上那躺着的大汉挣扎着扬起头,正是黑铁塔。他一只手指着冯秋雨,闷声闷气的说:“师父,就是他,还有一个小郎中,还有几个人,他们围攻我一个,把我脚底板捅穿了,后腰打了我一掌。痛死我了。” 罗门主点了点头,扭头望向旁边的杨明德,说道:“令郎在吗?请他出来相见,这件事如何了结?还得请他来一起商量。” 杨明德赶紧赔了个笑说:“犬子外出巡医去了,不在府上,不知老人家今日光临,所以没在家中等候,还请见谅。” “出去了?能否叫他回来?这件事若他不在,还真有些棘手。” 杨明德已经知道了,这帮人是来为昨天那黑铁塔被儿子打伤的事情来的。他不知道杨仙茅去了哪里,就算知道,在这危机时刻也不会把儿子叫回来冒险的,所以,苦笑着双手一摊,说:“犬子巡医去了,我也不知道究竟去什么地方,不过,犬子的事就让我来处理吧,这件事不知道老人家要如何处置?” 罗门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也罢,我门下弟子被你儿子戳穿了脚底板,又一掌打中了后腰,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这种伤估计要令郎开膛破肚的神技才能治好,所以我把它带来了,我的要求也不高,请令郎把我的弟子治好,咱们就两清了。” 杨明德一听这话,不由得舒了口气,原来对方知道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本事的,听他说话也很客气,那要处理好这件事,就不会太难。忙赔笑道:“这个无妨,犬子如果要在的话一定会把令高足治好的,只是他出去巡医,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罗门主点点头,又转头望向了冯秋雨说:“我知道你还有四个结拜兄弟,好像死了一个,还剩三个,昨天围殴我的不成器的弟子的,你们几个都在内,若不是你们围殴我的小徒,小徒倒也不会被回春堂的杨公子无伤,所以你这件事得着落在你们身上,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呢?。” 冯秋雨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这罗汉门的门主似乎不想跟杨家结仇,的确也是,对于一个擅长开膛破肚的治病疗伤的神医来说,但凡不是无法化解的恩怨,那都是不愿意得罪的,所以,才对杨仙茅如此客气,当然,还可能是对杨仙茅有所求,才不愿得罪。而对于他冯秋雨的人,就不会客气了,而把所有的怒火都迁到了他的身上。 冯秋雨淡淡一笑,说道:“罗门主可知道令高徒昨天所做的事情?他受了那孔家的钱财,居然跑到杨家回春堂,要把杨公子和一个打渔妹子强行带走,我们这才出手阻拦伤了他。你觉得令高徒所作所为很在理吗?。” 罗门主冷冷的声音说道:“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你们打伤了我的徒弟,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冯秋雨想不到这罗门主如此护短,已经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程度,等下背着手,也是淡淡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说那么多了,门主想做什么尽管打开窗户说亮话。” “好!快言快语。你们几个重伤了我的弟子,必须跪下磕头赔罪,然后,各断一只右手,这件事就算了结。” 杨明德在旁边一听这话,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因为昨天打伤那黑铁塔的,其实是他的儿子,这看着很厉害的老家伙会不会也要自己儿子断一只右手呢?赶紧赔笑说道:“老人家,犬子……” 罗门主似乎已经猜到了杨明德要说什么,面露微笑,脸上褶子怪异的扭曲着,说道:“不关令郎的事,令郎只需把小徒治好就可以了,不需要再承担任何罪责,一切都是他们的过错,我只找他们算账,与令郎无关。” 杨仙杨明德松了口气,可是又觉得冯秋雨他们当时出手也是帮着自己儿子,现在总不能因为自己儿子脱了干系就什么都不管,在一旁看热闹,忙又陪笑说:“老人家,这个处罚也太重了点,要不,就让他们赔些钱财你看可好?” 现在杨明德手里有些钱,当然想用钱财来摆平这件事。 罗门主却微笑摇头,说道:“这不是钱才能处理得了的。杨郎中,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就由我跟他们处理就好,你管也是管不了的。你避开吧。” 说罢,罗门主一抬右手,一股阴柔至极的内力,居然将杨明德稳稳托了起来,送出一丈开外,放在屋的一角。 冯秋雨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见对方居然用无形内力将人托起放到远处,这种功力当真匪夷所思,自己可从来没人听说过,看来此人的武功,只怕比自己远远高明。 罗门主是存心露这一手来震慑众生,当下收了手,拍了拍,冷冷瞧着冯秋雨说道:“你的几个兄弟呢?去把他们都叫来,这件事早点了结早点好,不然,如果惹得我生了气,恐怕就不是一只手的事情了。” 严儒生他们几个现在在知府衙门当差做护卫,冯秋雨并不想去把他们叫来,因为这三人的武功与自己都相差甚远,与这古怪的罗汉门门主相斗,也是白白送死,看来只有自己以一己之力挡下。不管结果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 所以冯秋雨退后一步,沉声道:“你要怪罪,就冲我来吧,我领教前辈高招。” 第212章 钢筋铁骨功 罗门主一双怪眼瞧了瞧冯秋雨,然后鼻孔朝天,冷声说道:“今天我只是来说说这个情况,你们可以想一想,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得正午时分,我会再来拜访,希望你跟你的结拜兄弟都能在药铺这儿等我,不然,我会一个个取他们性命。” 说到这,罗门主又转身对杨明德拱手道:“杨郎中,也请派人想办法找令郎回来,替小徒治伤。必有重谢。” 杨明德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是自己的儿子打伤了对方的徒弟,对方不仅没有怪罪自己和孩子,反而好言相求,甚至许以重谢,这倒有些让他不知所措,赶紧赔笑答应,可是答应完毕,却又心头直叫苦,因为他不知道杨仙茅去了哪里,又如何去找呢。 他还待要说,那罗门主已经转身扬长而去了。他的几个弟子抬起那黑铁塔,也跟着出了药铺上马车绝尘而去。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杨明德苦笑,对冯秋雨说:“冯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仙茅的任性反而连累到了你,这事本来与你无关的。” 冯秋雨摇头说:“这件事是他们欺人太甚,你放心,我自然有应对办法。” 冯秋雨的应对办法当然是搬救兵。除了不知道在哪里的那位答应帮忙的小个子中年男人外,还有丐帮。 杨仙茅临走之前已经交代,如果遇到有搞不定的事情,可以去请丐帮的人来帮忙,丐帮高手如云,应该能够对付这位老门主。 三天之后的正午时分。 回春堂里坐满了人,而回春堂外面也是丐帮的弟子,三五成群地散布在四周,将整个回春堂都围在其中。 大堂之中坐着丐帮的费舵主,还有宣州分舵的两位香主,一个姓高,一个姓艾。分坐在两边,这是宣州城丐帮的最强阵容。冯秋雨和严儒生、鲍雄、余鹤飞几个人则坐在另一侧。杨明德和张氏,还有红裳儿则躲在屋里,如果没有必要,冯秋雨让他们不要出来。 冯秋雨很想通知那位小个子中年人,也就是黑道的暗杀高手飞月刀来助阵,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只希望在危机危机关头,他或许能够神兵天降。 正午,两辆豪华马车在一班随从簇拥下来到了回春堂门口,那干瘦的罗汉门门主罗金刚走下了马车。随从将躺在特制的担架上的铁黑铁塔抬进了回春堂的药铺,放在了地上。 罗门主背着手,迈步进去扫了一眼坐在场中的众人,点点头说:“冯女侠,你的几个兄弟倒是到齐了,只是没有见到杨公子,难道你们没有通知他回来吗?。” 冯秋雨说道:“杨公子巡医游历去了,跟你说过的,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所以无从通知他回来。不过,你若诚心求医,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杨公子回来之后,我们自然会派人去叫你来就诊。” 罗门主点了点头,说:“那也只能这样了,小徒的伤势特别严重,虽然已经请名医用药控制了伤情,但是,他的药也只能减缓伤情发展,到底还得请杨公子来诊治的,你们最好还是想办法尽快通知他。” 费舵主沉声说道:“你就是罗汉门的门主?。” 罗门主回头扫了一眼药铺门外聚集的丐帮一大堆乞丐,又瞧见罗费舵主,也是衣衫褴褛,便点了点头说:“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宣州丐帮分舵舵主?” “费某正是,听到你要到回春堂捣乱,杨公子与我是好友,我自然不能容你在此撒野。你要好生说,我们可以好生处理这件事,你要用强,我们只能奉陪到底。” 罗门主摇了摇头,对费舵主说道:“你的武功不是我的对手,你们真要插手这件事,叫你们帮主来或许还能与我抗衡,连你们的洪长老都没有用。所以我劝你们丐帮不要淌这趟浑水,这是我跟冯女侠和他几个兄弟的事,他们打伤了我的徒弟,那是肯定要付出代价的,谁来都没有用。” 费舵主站起身,迈步走到罗门主面前,说道:“门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难得遇到,听闻罗汉门以钢筋铁骨著称,刀剑刀枪不入,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今日很是难得,很想跟门主切磋两招,若是侥幸胜了,还请门主放过此事,不知可好?” 罗门主皱了皱眉说:“看来你们丐帮是要打定主意淌这趟浑水了。不过我没兴趣跟你们这帮叫花子纠缠,让你知难而退也是好的。——这样吧,我站在这,让你打三拳,你能把我打倒,我拍拍屁股走人,打不倒我,还请你们丐帮退出这场事情。如何?” 费舵主一脸阴沉,缓缓抬手:“罗本主有如此的自信,那在下便要试试门主的钢筋铁骨功如何强悍。小心,你若经受不住,尽管可以还手或者躲避。” 罗门主翻着一双怪眼,望着天,背着手,满脸不屑站在那里,浑然没当一回事。 费舵主脸色更是难看,深吸口气,全身骨骼嘎嘎作响,拳头抡起来,带着强劲的拳风,狠狠一拳,朝着罗门主的胸膛心口打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这一拳结结实实打中了罗门主的心口。罗门主身子只是晃了晃,脚下纹丝未动,连眉头都没皱,说道:“你没有用全力,再来。” 费舵主这一拳的确只用了七成力道,生怕把对方打伤了之后反而使得矛盾更加难以化解,眼见这一拳居然伤害不了对方分毫,而拳头却隐隐作痛,刚才仿佛真的如打到钢板上一般,不由骇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气,拳头张开成掌,暴喝一声:“我要砍你的脖子!”这一掌带着劲风,以雷霆千钧之势狠狠劈在了罗门主的脖颈之上。 费舵主练的是外门硬功,这一掌足以劈断小孩胳膊粗细的树干,即便是一流强者,脖子中这一掌,轻则昏迷,重者脖颈折断当即毙命。可没想到这一掌劈在罗门主的脖颈之上,却还是跟劈到了一根铁柱上一般,罗主脑袋只是晃了晃,还是若无其事站在哪,脚下纹丝未动。嘴里却叹息道:“不愧是丐帮舵主,功力还是够看的,只是遇到我,都没有用。” 费舵主已经脸色煞白,抬手看看自己的掌缘,已经隐隐泛红。 罗门主又说道:“还有一掌,使出来吧,我身上不管任何地方,包括眼睛,你都可以攻击。” 费舵主凝神,说道:“包括眼睛?” 罗门主点点头:“我若躲闪,就算我输。” 费舵主慢慢抬起头伸出食指中指,缓缓竖在面前盯着罗门主那双怪眼,说道:“我可真的要用二龙戏珠了,你不可逞强,不然废了你的双眼可不太好。” “那也是我自找的,费舵主出手吧。” 费舵主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不敢怠慢,将全身劲力运到了双指之上,猛地朝对方双眼戳去。 罗门主纹丝微动,只是将眼皮一垂,费舵主的两根指头硬生生戳在他眼皮子上,顿时感到犹如戳在两块铁板上似的,手指几乎要折断。 费舵主捧着右手,心下骇然,盯着罗门主,缓缓道:“门主,钢筋铁骨,果真是刀枪不入,在下十分佩服。” 罗门主缓缓睁开眼说道:“那就请费舵主依照约定,带你的人离开吧。” 一旁的高香主眼见费舵主申请尴尬,便上前一步,一声暴喝:“休想!宣州城还不是你罗汉门前来撒野的地方,你且吃我一拳。”说罢,高香主冲上去抡起了拳头。 罗门主若无其事,抬手一掌,迎着对方的拳头拍了过去。拳掌在空中并未相撞,但是,空中却凭空出现一声闷响。高香主顿时如断线的风筝往后飞出,重重地撞在,一丈开外的墙壁上,撞得砰的一下,墙壁裂开了几道裂纹,罗香主身子在墙壁上顿了片刻,才滑落在墙下。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煞白,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罗门主缓缓舒展手掌,说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不要以为你们丐帮人多势众,我不敢招惹,我只是不想轻易跟人结仇。但是你要主动惹我,那我也不会客气。” 艾香主赶紧跑去,将高香主搀扶起来,替他擦掉了嘴角的血,问到:“怎么样?” 高香主声音变得很是孱弱,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死不了。” 费舵主脸色大变,知道就算自己加上两个香主,也远远不是此人的对手。细细想来,也只有帮主才能与之对敌了。而是要让帮主来为回春堂出头,恐怕还得通过洪长老。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以便请洪长老帮助请帮主出面处理这件事。 当下费舵主说道:“我等不是罗门主的对手,不过,我们丐帮既然插手了这件事,那就没有退出的道理。” 罗门主脸色一沉说道:“刚才可是打了赌的,难道费舵主想言而无信?不要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们丐帮。” 费舵主有些尴尬:“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但是回春堂杨公子的事,我必须护卫他的双亲安全,不能容你在此撒野。” 罗门主神色稍稍缓和:“若你只为维护回春堂和杨公子双亲,这倒无妨。我说过,我并不想找杨公子以及他双亲的麻烦,只是找他们几个的晦气。你别拦着我就好。” 第213章 必有启事发生 冯秋雨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说道:“既然门主执意要把这件事的过错推到我们身上,那我们只有奉陪到底了。” 罗门主点点头说:“我是长辈,以大欺小不合适。这样吧,我让你三招,跟刚才一样,随便你用什么本事,包括刀砍斧劈,还有你的漫天花雨,尽管朝我身上招呼,如果能逼得我避让一步,我就拍屁股走人。” 这话一出,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他先前对费舵主是让对方用拳脚他不躲闪,而现在,居然对冯秋雨也让三招,而且,可以使用兵刃。难道他的钢筋铁骨功真的练到了刀枪不入的程度了吗? 冯秋雨也暗自心惊,对方如果不是真有本事,断不会如此托大,因为冯秋雨的武功可比费舵主高出许多。罗门主既然已经知道冯秋雨的名号,对她的武功想必也是多少有所了解,而现在却说出这种话来,必然是胸有成竹。 冯秋雨脸色变得更加白净,抬手抓起了自己的碧涛清风剑,缓缓将剑拔了出来,寒光森森,对罗门主道:“我可当真要用兵刃了,你要是不能招架还是闪避的好。” 罗门主居然鼻孔朝天,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严儒生看得心惊肉跳,在一旁对冯秋雨说道:“三妹,不用客气,倾尽全力,既然他如此托大,就算断他手脚也是他自找的。” 冯秋雨先前看费舵主和罗门主的对决,便已经知道罗门主的武功比熊锋要高出许多,当真是自己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强劲对手。对方已经说了要断自己一只手,现在必须先断他一手,或许能挽回一点颓势。 冯秋雨长剑空中挽了个剑花,劲力悉数灌注在剑刃之上,一声清啸,长剑劈出,铛的一声,砍在了罗门主垂放在身边的手腕之上,溅出无数火星。 众人都是瞠目结舌,眼见冯秋雨这一剑,明明砍在对方手腕之上,并没有任何东西遮挡,却又如砍在铁棍上一般,还溅起火星来,难道他当真已经练成了钢筋铁骨吗? 罗门主点了点头,说道:“冯女侠的武功的确名不虚传,只不过,你伤不了我,所以我还是劝你乖乖的听从我的安排,自己也断去一手,才能保住你的性命。与性命相比,一只手算不了什么。趁我没改主意之前,你还是尽早……” 他刚说到这,冯秋雨的剑又已经如毒蛇一般刺出,这一次竟是刺向他的一只右眼。 眼睛应该是硬功最难练的地方,他不相信连他的眼睛都能抵挡锐器直刺,只要能废掉他一只眼,也能多些胜算。当然能刺入眼眶中,那就可取他性命。现在已经是性命相搏了,让他斩掉自己一只手,宁可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这一剑带着寒风,迅捷无比。冯秋雨也是趁对方正在说话的同时刺出这一剑的,一旦说话,就会泄气,功力大减。 没想到这一剑还是当的一声脆响,竟然还是跟戳在了坚硬的钢铁上一般,溅出一串火星。 “……砍掉一只手的好!”罗门主接着把那句话说完,语调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停滞把这句话说完了,就在对方那一剑刺中他的眼睛的同时,他只是将眼皮合上,并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这罗汉门的门主居然连眼皮都练得钢筋铁骨一般坚硬,不怕剑刺,有这种硬功,那天底下还有谁能伤得了他呢? 众人都是瞠目结舌,特别是冯秋雨,手持碧涛清风剑,往后退了两步,若是剑都无法刺入对方眼睛,即便射出梅花针又能怎么样? 严儒生一晃身挡在了冯秋雨面前,说道:“三妹,你快走,我们来断后!” 鲍雄和余鹤飞也抢步上前,亮出了各自的兵刃,盯着眼前可怕的对手罗门主。 冯秋雨却长剑挽了个剑花,说道:“结义兄弟,生死一起,大不了一起送命在他掌下就是!” 罗门主沉声道:“你们当真愿意送命也不愿断一只手?” 严儒生悍然道:“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来吧!” 罗门主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取你们性命就是。”说罢,抬起手掌,便要一掌拍出。 便在这时,忽然间地动山摇,众人都站立不稳。罗门主的那些随从纷纷摔倒在地上。而就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传来惊恐的呼叫之声,门外照进来的阳光也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众人大吃一惊,罗门主急忙迈步来到门槛,抬头望外一看,不由惊呆了。只见艳阳高照的天空,太阳已经看不见了,而整个笼罩在九彩的光芒之中,整个天空都是色彩斑斓的光线,那光芒一道道向四周波动,弥漫了整个天空。 冯秋雨等人也看见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被这可怕的天生异象所惊呆了。 他们呆呆的望着天空,那九彩的云霞很快融合在一起,然后变成了熊熊的火焰,在天空燃烧。 耳边都是全城各处传来的恐怖喊叫之声,似乎世界末日都已经来临。 罗门主呆了一呆,突然扭头对冯秋雨的人说道:“天生异象,必有事发生,老朽可顾不得跟你们算这些零碎了,你们要懂事自己把手割了,要是下次我再来找你们,还没有断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罗门主转身对弟子吩咐将黑铁塔运回去,然后他转身出门,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见他动作如此快捷,如闪电一般,冯秋雨等人自忖远远不如,不由很是惊骇。 不过他们更惊骇的是天生异象,天空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天宫失火了吗? 他们站在药铺门口,呆呆地望着熊熊燃烧的天空,也正是因为这天生异象来得凑巧,这才暂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也不管下次这凶神来了怎么对付,先躲过目前火烧眉毛的这一劫才好。 冯秋雨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中年男人,扭头一看,正是先前露面的那飞月。他也正呆呆的望着熊熊燃烧的天空。 鲍雄看见了他,不由气往上冲,道:“喂!你这汉子,先前信誓旦旦说一起维护回春堂的安全,怎么强敌上门,你却躲得没有踪影?撇下我们在这儿独自应敌,你难道就是这样讲义气的吗?”说吧,一巴掌朝对方肩膀拍去。 黑衣中年人当然就是飞月,一晃身躲了开去,道:“我只答应维护回春堂的安危,可没答应帮你们。那罗门主又不找回春堂的麻烦,只找你们的晦气,我干嘛要出来帮你们?” 鲍雄顿时语塞。 严儒生在一旁说道:“算了,就算他出来也打不过那咯门主的,平白多了他赔一条性命而已。” 飞月冷哼一声,说:“那也未必,我要杀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比他更厉害的人我都杀过,他算什么?” 鲍雄哼了一声说:“有本事在人家出来的时候说呀,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费舵主却不管这些,只是望着翻滚燃烧的天空,说道:“天地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恐怖,最好还是算一卦,看看吉凶为好。” 费舵主转身对杨明德和张氏说道:“罗门主对你们没有武力相逼的,所以你们不会有危险。现在天生异象,丐帮必须有我坐镇。我这就告辞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费舵主带着重伤的高香主,以及一帮丐帮兄弟,急匆匆告辞而去 冯秋雨他们仰头看着天气,好半晌,天上依旧是滚滚燃烧的火云,并没有其他新的变化,于是冯秋雨他们稍镇定下来。 冯秋雨对严儒生说道:“罗汉门的门主应该不会返回来了,你们先回衙门去。这个时候只怕正是知府大人需要护卫的时候,身边急需人手。” 他们当然知道,冯秋雨这是让他们避开罗门主,毕竟藏身在衙门里面,罗门主就算本事再大,也不敢冲到知府衙门里杀人的,而且知府衙门高手如云,即便来了,未必能讨得好去。 严儒生赶紧说道:“那你怎么办?” 冯秋雨说道:“我留下,以防城里有人趁着天生异象四处劫掠抢劫。殃及杨家。” 严儒生摇头说道:“那我们也留下,人多护卫更好一些。” 冯秋雨跟他们是结义,知道无法说服他们几个离开,便点了点头,让余鹤飞去知府衙门告假,若是不能准假,便只有辞掉这差事了。 余鹤飞去了之后很快回来了,兴冲冲地对冯秋雨说:“知府老爷答应我们假了,因为他已经把衙门的马步弓手全部调集将他的知府,围得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们在不在问题都不大。” 冯秋雨等人自然知道,这肯定是天生异象的结果,这位知府老爷知道对付天地异象,即便是他们这些武功高手,却只怕也没有什么本事,只有静观其变,而对付乱民,武功高手比不上马步弓手,一旦城里大乱,那上千的马步弓手对付乱民要有用的多。 飞月没有告辞便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众人便呆呆的在门口看着天上的燃烧的天空,这一下午也没有病患前来就医,只怕这些人都在家中惊恐地望着燃烧的天空,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去看病,更多的往寺庙道观里跑,去祈求神明庇佑去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这才随着天色黯淡下去。到了,天黑之后,没有月亮,整个天地漆黑一片。而且入夜之后,天空火焰消失,便开始淅淅沙沙的落下无数的灰烬。 第214章 感谢打我一掌 他们几个便住在了杨家的病房里,现在也没什么病人,有地方给他们住。 到了第二天早上,颜色渐渐明亮起来,但是依旧是昏暗无比。 他们惊讶地发现,天地间已经被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灰烬,而这时天空开始降雨,雨水却也不大,但是一直持续不断淅淅沙沙的。 那地上厚厚的灰烬,在雨水落下之后便迅速溶解在雨水之中,顺着雨水进入了地下,渗透到了泥土之中。 房顶上树冠上挂满的灰烬也被雨水冲刷下来,融化在雨水中,浸泡在泥土里。 雨水一直持续到中午,这才停歇,天地间那厚厚的灰烬却再也找不到踪迹。 城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下午时分,太阳重新出现在天空,天地间一切又变得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仿佛昨天天地的九彩光芒和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落下的灰烬都只是在梦中而已。 最后的日子里,他们一直很担心罗门主在找上门来,可是却一直没见到他的出现。 ———————— 三个多月过去了,一切平安无事。冯秋雨他们一直在药铺里帮忙,同时护卫杨家。他们以为罗门主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这天中午时分,杨仙茅回到回春堂。 杨明德夫妇异常高兴,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迭声地问他怎么耽误这么长时间? 杨仙茅当然不会说出他被困在了孤峰之上,而只是巡医中遇到好几个很棘手的病案,所以耽误时间久一些。 杨明德和张氏说起一个月多月前发生的天地异象,杨仙茅当然也附和着赞叹,他们当时也被天地异象所惊呆了。 杨明德把罗汉门的门主罗金刚前来找冯秋雨他们麻烦的事告诉了杨仙茅,虽然强调那罗门主并不知道杨家的麻烦,还把所有的怒火都迁移到冯秋雨他们几个身上,但是话语间还是充满了愧疚,毕竟罗门主的高徒是自己孩子打伤的。 杨仙茅听完了整个事情经过,对冯秋雨道:“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来对付这罗门主吧。”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红裳儿却搂着那头小毛驴十分亲热,因为这头小毛驴在他看来十分的可爱,颜色红灿灿的,而他也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名字又叫红裳儿,所以对红色的东西就格外偏爱。 杨仙茅一路之上却知道这毛驴对外人都是充满敌意,但凡有人触碰到它,往往要发飙的,一路之上为这一点他已经没少跟人道歉了。所以一到家马上先给赤阳驴介绍了家里人。赤阳驴这才对红裳儿和其他家人的爱抚没有任何敌视。 正牵着小毛驴在门口摸着小脑袋玩耍的红裳儿,听到马蹄声急,回头望去,看见街边过来一队人,立刻惊恐的跑回药铺说:“他们来了!罗门主他们!” 杨仙茅、冯秋雨的人转头望去,只见一辆豪华马车在一些侍卫随从的护卫下,出现在了回春堂的门口。但是这一次并没有那黑铁塔坐的另外一辆马车,他也没有跟着那干瘦的罗门主出现在回春堂的药铺里。 罗门主下了马车,迈步进来,扫了冯秋雨他们一眼,道:“你们没有逃走?还算不错,就冲你们这么乖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们的性命。但是,你们要是在一个月前,就把自己的右手切断了,那我们的恩怨也就聊了,而现在,你们得切掉两只手。因为,我的徒弟,他已经伤重而死。郎中治不好他,而杨公子一直没有回来,这也是他命中造化不好,不过这一切都是起源于你们,因此,你们得再切掉一只手来替他赔命。” 冯秋雨等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那黑铁塔居然伤重而死。杨仙茅也皱了皱眉,他原先准备替黑铁塔治好伤,化解双方矛盾的,但现在却已经不能了,这件事就变得棘手起来。 杨仙茅瞧着这干瘦老头,便可以看见他身上冒出的明亮的青色气息,由此可见这老罗汉门门主功力已经达到五级青气高等水平,足足比自己高出两级。 杨仙茅当然不敢直接跟这样的高手叫阵。于是他决定还是最好能和平化解为好,便上前拱手说道:“罗门主,这件事都是因我引起的,还是有我来承担吧,与冯姐姐他们没有关系。” 罗门主凝视着杨仙茅,点点头,道:“想必你就是杨仙茅杨公子是吧?” “正是在下。” 罗门主神情颇为恭敬,说道:“杨公子,这件事我不怪你,原本想请你替小徒医治的,只是他没有福气等到你回来,这也是他命该如此,我先前就已经说过,我不会找你们回春堂和公子的麻烦,不过,他们四个对我徒儿下手,却是不能宽恕的,所以这件事杨公子你不必插手,我跟他们清算就是,前些日子天生异象,我忙于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没空前来,一直拖延到今天。” 杨仙茅说:“我前脚回家,门主后脚就跟来了,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罗门主面露微笑说:“这倒不是碰巧,而是我留下人守在贵药铺外面等候,一直想等杨公子回来,得到杨公子回来的消息之后,我就立刻赶来了。” “既然门主的高徒已经病故,那等我回来还有什么用处呢?莫非门主另有需要我疗伤的人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门主摇头说:“之所以要等杨公子回来,另有一件事,十分好奇,想探个究竟。” “什么事情?门主不妨直言。” 罗门主叹了口气说:“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说,他后心中的那致命的一掌,就是杨公子打的。杨公子或许知道,我们罗汉门修炼的是钢筋铁骨功。这种功法练到高深处,刀枪不入,丝毫不是吹的,这一点想必冯丽霞最有感触。对吧?” 冯秋雨倒是抱拳拱手说:“罗门主神功的确刀枪不入,令人佩服。” 罗门主却叹了口气,望向杨仙茅说:“这种功法天生资质非常重要,而且修炼极其艰难,一百个也难得有一个成才的,所以我的弟子并不多,这也是我极其护短的原因,因为我的弟子受了伤,或者被人打死了,那就枉费我十数年的心血。我这小徒已经得了我几分真传,寻常刀剑伤不了他,拳脚就更难了,想不到他却被杨公子一掌打成内伤。而且据郎中所说,他内脏已经破裂,虽然郎中想尽办法用药控制伤情。但最终还是伤重而亡。” 杨仙茅笑了说道:“我大致猜到门主的意思了,你是想探究一下我究竟用什么功法破了你们的钢筋铁骨功对吧?” 罗门主微笑点头说:“正是如此,如果杨公子能不吝赐教,老朽十分感激不尽。” 杨仙茅说:“你的意思是让我打你一掌吗?。” 罗门主点点头说:“是呀,我若要问公子这掌力是怎么练的,想必有偷拳的嫌疑,老朽倒也不会为人强人所难,因此只需要公子打我一掌,我便知道其中端倪了。” 杨仙茅这一掌其实没什么奥妙,只不过是施展了五禽戏中的猿戏功。听罗门主这么说之后,这才感觉或许正是这猿戏功,跟一般掌力的不同,这才让罗门主感觉掌力可能存在什么玄妙。 杨仙茅道:“你明白了我的掌力情况之后,就可以相对地去修正你的功法,以便能对付我的掌力,是也不是?” 这罗门主却也不隐瞒,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这也是老朽的私心,不过,如果公子能够赐教一掌,老朽很是感激。” 杨仙茅对这老头的执拗有些觉得很有意思,说道:“以你的功力,要想逼我施展出那种掌力,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你又何必要用什么感激来换取我打你一掌呢?” 罗门主说道:“那不一样。那样太不光明磊落了,我目的就是想探究你的掌力,所以你打我一掌,让我知道了你的掌力的端倪,我当然要感激你了。” 杨仙茅眼珠转了几转,说道:“感激就不必了,我用这掌力打你一掌,你与冯姐姐他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罗门主却摇头说道:“这却是不能的。我跟他们的恩怨那是必须要清算的。” 杨仙茅一听,沉声道:“我打你一掌,你难道不怕我把你打伤吗?” 罗门主好生看了一眼杨仙茅,说道:“杨公子武功比他们都要精湛,我不敢托大。所以杨公子打我,我是要招架的,不过我不会还手,所以请公子放心。” 杨仙茅心中一动,难道这老头也像自己一样能看见别人身上升腾的元气级别气息,从而知道对方的强弱吗?当下沉声说道:“你如何知道我的功力比他们要强了?” 罗门主笑了:“能一掌打伤小徒的,除了公子之外没有旁人,单凭这一点,公子的功力就要比他们强上许多。” 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原来这老头是从这推断出来的,等下笑到:“行啊,既然,罗门主想见识一下我的掌力,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门主小心,我出招了。” 杨仙茅缓缓抬起左手,丹田之中玄阴真火出现在拳头之上,包裹着整个拳头,萦绕着一层幽蓝色的火焰。 罗门主一见,大吃一惊,蹬蹬往后退了两步,目瞪口呆地瞧着杨仙茅,说道:“杨公子莫非已经达到六级蓝气级别?不可能!” 第215章 对决 罗门主看到杨仙茅手上的蓝色火焰,还以为他是六级蓝气强者,那比他的级别还要高上一级,自己跟对方动手,岂不是自讨苦吃?但是,他只是惊惶片刻,立刻便发觉不对劲,因为杨仙左掌之上的气息,跟真正的蓝气强者蓝色气息有明显的不同,蓝色气息是纯蓝之色,只是亮度不同而已,来区分它的级别等级,而杨仙茅的手掌上的蓝色却是一种神秘的幽暗蓝色,看着十分诡,跟元气蓝色一眼就能区分出来,更重要的是,蓝气强者是气息,而杨仙茅手掌上的却是火焰。 刚才他惊慌之下,一时没有察觉,待到看清楚之后这才镇定下来,说道:“这就是你打伤小徒的那张怪异的掌力?” 杨仙茅说:“是不是,等会就知道了!”说罢,杨仙茅大喝一声:“看招!”随后,不使用任何招式,只是平淡无奇地朝着对方胸膛一掌拍了过去。 罗门主脸色凝重,向前跨了一步,抬起枯瘦如柴的右掌,迎着杨仙茅的拍来的掌力,一掌拍了过去。 众人都以为肯定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想到没有任何声息,原来是罗门主的掌力在接触杨仙茅的那一掌的瞬间,突然连续后撤,杨仙茅则疾步向前。 罗门主一直退到了门口,抬腿一脚,将高高的门槛踢得粉碎,又往后轻飘飘飞了出去,落在了街心,这才呆若木鸡的,缓缓把手掌收了回来。 杨仙茅则站在药铺门口,也缓缓收掌,对罗门主说道:“得罪了。”说罢,转身回到场中。 罗门主点点头,迈步走了回来,到了药铺之中,对杨仙茅说道:“公子的这一掌阴柔无比,似乎能够隔山打牛,打中人之后,内脏会碎裂,骨骼也要融化成粉末一般。不过,似乎还不够精纯,所以,只能伤到内脏,还不能化去骨骼。但已经是相当恐惧了,所以刚才老朽不敢硬接公子这一掌,生怕受到暗伤,只能后撤,卸掉公子战力。公子神功的确让人佩服。” 杨仙茅刚才那一掌,始终如打到棉花上一般不着力,所以他才连续追击,想借着这一掌伤到这老头,或许能够为后面化解他跟冯秋雨的矛盾留一点本钱,没想到这门主老奸巨猾,根本不顾面子,往后闪避。通过这悄无声息的一掌,已经洞察自己掌力的情况,见识也的确让人,暗自赞叹。 杨仙茅见对方身法之快捷,即便自己有破他钢筋铁骨功,只怕还不是对方的对手,边抱拳说道:“门主才是真正的神功,在下是也更是佩服。” 罗门主赞叹了一声,这才转头对冯秋雨说道:“好啦,我的事情很忙,你们赶紧的自己把双手都切下来,我们双方的仇怨,这件事也就聊了。” 杨仙茅没等冯秋雨说话,已经晃身挡在了他的面前,抱拳对罗门主说道:“我说过,打伤你徒弟的人是我,这件事与冯姐姐无关,你还是来找我吧,我来接罗门主的高招。” 罗门主做了皱眉,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虽然你的掌力怪异,的确是我钢筋铁骨功的克星,不过,你修炼时间尚短,功力不够,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要取你性命,用不了五招,所以,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杨仙茅心中一动,哈哈仰天大笑,说道:“罗门主,你太自负了吧,要不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能捱过你五招不被你打死,那你就放过冯姐姐他们的仇怨就一笔勾销,以为如何?” 罗门主好生瞧了瞧杨仙茅,说道:“老朽说话从来不打诳语,公子接不了我五招的。” “不妨试试看。” “听我徒儿说,你的武功比冯雨霞还要不如,也不过跟他几位兄弟相差无几,这样的功力,真的五招接不了。” 杨仙茅道:“那好,我就接你五招,我要接下,你们间仇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罗门主眼睛瞧着杨仙茅,终于说道:“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老朽就陪公子玩玩。公子放心,老朽不会下重手伤你性命,但是,可能你要受一点伤,让你知道老朽说的不是瞎话。五招之内,老朽要将你打倒,若是不能将你打倒,老朽认输,与他们的仇怨自然一笔勾销。” 杨仙茅点点头说:“那好,那咱们这就开始吧。” 冯秋雨急忙说道:“仙茅,你不要逞能,还是让我来。” 杨仙茅为了让冯秋雨对自己有信心,立刻抬起右手,体内元气迅速传导手掌之上,砰的一下,暗黄色的气息绕着右掌升腾。 黄气强者! 冯秋雨啊的叫了一声,又惊又喜地望着杨仙茅,说道:“你,你居然达到了三级黄气了?”冯秋雨,自己也是三级黄气初等,杨仙茅才三个月时间就已经达到跟他相仿的级别,既然如此,杨仙茅出手冯秋雨就没有牵挂,更何况杨仙茅,会一种奇怪的掌力,专克对方的钢筋铁骨功的,自然比自己更适合应付这一场对决。 罗门主也是皱了皱眉,说道:“据我徒弟说说,你不过是一级红气而已,怎么就已经达到了三级黄气?即便如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要五招之内打到你也是轻而易举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多说了,接招吧。” 说罢,杨仙茅上手就施出最强的武技,……熊锋所教的三招铁砂断魂掌之一“叶底藏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精妙的一掌却被罗门主轻松化解,不过,他还是很吃惊地瞧着杨仙茅,说道:“你居然会熊锋的铁砂断魂掌?只是这内力似乎不是他的,招数很是精妙,但对我没用。” 杨仙茅趁他说话之际,立刻变了招数,第二掌拍出,却是丐帮的洪长老教他的霹雳拳。一时雷电交加,这一拳带着一道啸声,腾身空中一拳朝着罗明主脑门猛击过去。 罗门主又一次轻松化解,却很惊讶的说道:“丐帮洪老头的霹雳拳你也会?这一掌很是精妙,不过内力不对,但是你的内力加上这拳法,却比洪老头的还要威猛些。” 冯秋雨在一旁高声叫道:“第二招!” 杨仙茅突然着地跃出,以手为刀,朝他下盘攻击而去。却还是被罗门主轻松化解,但是最终却惊讶道:“你连滚地刀门的滚地刀法都会?真是稀奇。这家伙对自己的刀法是视若珍宝,从不轻易外传的。这一招应该是寸地刺天,你的招数已经学了十成十,但是内力跟他的不一样,但是威力你要比他还要强一些。” 一旁的冯秋雨继续高声道:“第三招!” 杨仙茅先后使出了三种不同的拳法,对于罗门主来说,当真稀奇。他倒不是稀奇这几种拳法,这在他看来还不值一提,他稀奇的是杨仙茅居然擅长好几家绝学,而这些绝学是这些人轻易不外传的。杨仙茅却同时拥有,也不知道是如何得来。可是现在听到冯秋雨说到第三招时,不由心头一凛,还剩下两招,可不能够再放松下去,要不然五招之内打不到对方,自己可就输了。 所以,罗门主抬手提起了六成功力,准备朝杨仙茅拍过去,不料杨仙茅左手也抬起来,迎着他的右手,抢先一掌拍了过去。 罗门主看见他的手掌上萦绕着幽蓝色的火焰,正是他先前跟杨仙茅对的那一掌相同,不由心中一凛。 上一次,他接杨仙茅这一掌,是纯粹试探对方掌力而来,所以并没有与对方对决的意思,而采用了后撤卸掉对方掌力的办法,只是探究这一掌的虚实,而这一次他不能再退,所以,提起六成掌力迎接而上。 就听到嗤的一声,犹如一盆热水倒进了冰水之中。罗门主感到杨仙茅左掌传来的搜骨一般可怕的掌力,透过了他的钢筋铁骨功,沿着他手臂朝着他的身体侵入而来,不由大骇,急忙催动功力,提升到八成,这才勉强将对方的这可怕奇寒之极的掌力阻拦在胳膊肘以下,但是一条胳膊已经寒冷彻骨,酸麻胀痛。 第四招! 冯秋雨清脆的嗓音在一旁叫到。 杨仙茅眼见自己的玄阴真火居然能与对方人硬拼,不由心中狂喜,再来一掌就能熬过五招了。 于是,杨仙茅想也不想,抬起右掌,将体内的赤阳真火提升到极致,朝着罗门主爆喝一声,一掌拍出。这一掌有隐隐雷霆之声,带着耀眼的金色火焰,拍向了罗门主。 罗门主刚才用八成功力已经吃了点暗亏,对杨仙茅这种怪异掌力再不敢轻视,低呼一声:“来的好!” 抬起左掌,也是施展全身功力,朝着对方右掌迎击而上。 嘭! 巨大的闷响在双掌间炸响,杨仙茅身体被狂风卷起的枯叶,朝后倒飞出去,咣当一声,将药铺墙壁撞了个窟窿,身体却不停歇,又直飞出去,划过后面的空地,划出一道浅浅的沟壑,重重地撞在了青石砌成的围墙之上,咔嚓一声,那围墙硬生生被撞开了一个窟窿。 杨仙茅成了一个大字,定格在墙壁窟窿之上。 罗门主也是蹬蹬的往后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觉得胸腹之间气血翻涌,一股血就要喷出来。他硬生生将嘴闭住,将已经涌到口腔里的一口血,又重新咽了回去。 第216章 强悍对轰 随后,罗门主双掌在地上一拍,身体腾空而起,从破碎的药铺墙壁窟窿处窜出,瞬间便到了杨仙茅面前,急声说道:“杨公子,你没事吧?实在抱歉,老朽……” 刚说到这,冯秋雨等人也从窟窿中飞掠而出,来到杨仙茅面前,他们不敢上前搀扶,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杨仙茅贴在墙壁上,神情异常痛苦。 杨仙茅此刻胸腹之间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已经到了嗓子眼,被他强行撑住。身体好像抽了筋骨似的,若不是身后的青砖围墙的窟窿支撑,早已瘫软在地了。 罗门主赶紧从怀摸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了一枚药丸,十分不舍的递给杨仙茅说道:“这是三品元气凡,杨公子赶快服下。” 杨仙茅瞧了这枚三品元气丹一眼,见药丸的药香浓郁度远远不及自己炼制的仙级元气丹,充其量是中级而已。 所以,杨仙茅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笑说:“我捱过五招了,罗门主,你输了。” 老门主有些沮丧的点头道:“原来公子的功力远不止三级黄气,特别是这掌力的怪异,老朽至刚至强的钢筋铁骨功都被你破了。老朽佩服,这一战是老朽输了。 他开口说话,牙齿上居然有血染的痕迹,众人心照不宣,便知道罗门主刚才被杨仙茅那一掌居然震得受了内伤吐血,只是他要有面子,将那血又吞了回去。 杨仙茅听他认输,这才一口气鲜血喷出,劲力泄了,从窟窿上滑落,瘫倒在地上。 冯秋雨赶紧上前,把他搀扶住,替他擦掉嘴角的鲜血,伸手接过罗门主手里的那枚药丸,送到杨仙茅嘴边说:“这是三品元气凡,可以帮你调理气血,免得受了暗伤。你快吃下吧,很难得的。” 杨仙茅摇了摇头,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枚药香更加浓郁的三品仙级元气丹来,送到自己嘴里吞下,盘膝而坐,化解药力。 冯秋雨见杨仙茅居然也有三品元气丹,而且很显然药力比罗门主的还要强劲得多,又是惊讶又是羡慕,转身将那丹药还给了罗门主。 罗门主拿着丹药,怔怔地望着盘膝而坐化解药力的杨仙茅,说道:“杨公子这枚元气丹是仙级啊!老天,仙级元气丹很难得到的。杨公子居然得到一枚,这需要多大的机缘啊!” 冯秋雨摆手:“不要说话,免得打扰仙茅疗伤。” 用了一顿饭功夫,杨仙茅便将那一枚丹药的药力尽数化解,顿时感到胸腹气血翻涌重新恢复了平静,经络、肌肤、骨骼都如被甘露滋润过一般舒坦。损耗的元气也恢复了完满。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说道:“罗门主,好强的内功,小可十分佩服。” 罗门主有些不解的问道:“杨公子,先前为何不用你那阴柔之极的掌力?反而用了至刚至强掌力与我对轰?杨公子这一掌虽然也是刚猛之极,但是比起我的钢筋铁骨功而言,还是有所欠缺的。以你目前的功力,跟我硬碰硬,公子功力不如我,当然要吃亏。” 杨仙茅苦笑,体内有阴阳两种真火,性质完全不同,要怪只怪自己对两种真火还不太了解,以至于硬碰硬,罗门主高出杨仙茅两级,全力攻击,这才搞了过两败俱伤。 幸亏杨仙茅这几个月一直在用阴阳真火淬炼经络、骨骼、肌肉,肌体内外得到了强悍的锤炼,抗击打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才没有被罗门主当场击毙。 罗门主赞叹道:“杨公子能硬接老朽一掌,真是难得。须知刚才这一掌可是老朽全力所为,换成他人,只怕早已骨断筋折儿死去,想不到杨公子只是倒飞出去,吐血口而已。杨公子骨骼强健,老朽的确十分佩服。” 说罢,罗门主抬起手拱手赞叹。这一抬手之间,刚好一阵清风吹来,左手的袍袖居然犹如蝴蝶一般片片飞散,整个一条胳膊的袖子已经碎裂成无数碎片,只露出一条干瘦的胳膊。而且胳膊之上,有纵向的无数细小伤痕,有丝丝血液渗出。 罗门主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左臂,又惊恐地瞧了一眼杨仙茅的右手,半晌,才缓缓道:“杨公子右手这一掌,不像是单纯的至刚至强的劲道,里面很有些古怪。实话告诉你,老朽被人打破肌肤渗出鲜血,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十几年以来,还无人能弄出老夫半点血腥呢!就冲这一点,也算老夫输了,口服心服。” 原来杨仙茅的赤阳真火掌力不仅异常刚猛,而且还有锐利风刃,能切割对方的肌肤,若不是这罗汉门门主钢筋铁骨功异常强悍霸道,换成其他人,这条手臂只怕会悉数被割划成无数碎肉。 杨仙茅苦笑一声,牙齿带着鲜血,看得让人着实心痛。冯秋雨赶紧让余鹤飞跑去拿水来给杨仙茅漱口。 漱完口之后,杨仙茅慢慢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觉得胸腹之间已无大碍,这才说道:“罗门主与冯姐姐他们的仇怨应该化解了吧?” 罗门主点点头说:“已然化解。老朽言而有信,公子尽管放心。不过,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不知是否愿意告诉老朽呢?” “门主有话尽管说。” “先前我见到公子从怀里拿出一枚三品元气丹,从药力浓郁度和色泽的光亮度来看,应该是仙级。不知道公子还有没有这样的三品仙级元气丹,若肯割爱,老朽想跟公子买上一枚。” 杨仙茅道:“门主的三品元气丹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多少钱?” “是从一个炼丹老道那儿重金所购,是三品中级元气丹,花了整整三百两纹银。公子的这枚三品元气丹是仙级,所以老朽愿意出六百两纹银向公子购买,不知可否割爱?” 杨仙茅一听,不由眼睛都瞪圆了,这三品元气丹的仙级居然相差中级两倍。如果自己每天能炼上几枚,那岂不是发大财了? 杨仙茅按耐住心情的激动,表情平淡地点点头说:“我倒是还有几枚,门主既然想要,就让给你好了。” 罗门主一听,不由狂喜,说道:“公子有几枚呢。” “门主想要几枚,我或许可以想办法给你找来。” 罗门主激动的直搓手,说道:“这玩意很贵重,我也不敢多要,就五枚吧,要不四枚也行啊。” “罗门主是只需要这么多呢,还是受财力所限?” 罗门主愣了一下,惊喜交加地瞧着杨仙茅问道:“难不成公子还有更多吗?” 原来这门主担心的是杨仙茅拿不出这么多灵药来,没想到听杨仙茅的意思还有更多。 杨仙茅一下也不敢全部都卖给对方,因为他还弄不清楚这三品仙级元气丹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到底能卖多少钱。要是全卖了,到时候发现价格太低,岂不是冤枉嘛。便说道:“随便问问,我多的没有了,就五枚。” 罗门主已经是欣喜若狂,因为这玩意很难买到,有价无市。当下一躬到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就万分感谢了,这就差人前去取银两来。” 说罢,罗门主立刻转身叫随从跑去取三千两银子来。 既然已经矛盾化解,于是便把罗门主等人请到了杨家药铺的会客厅。 杨仙茅问罗门主道:“虽然我手里有这些仙品元气丹,但是却不知道这些灵药究竟从何而来,因为,我在吴越国太医院十年,也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灵药,似乎这三个月才突然冒出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罗门主见多识广,不知能否相告呢?” 罗门主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是呀,三个多月前突然天生异象,满天九彩光线,随后天火烧遍了整个天际,烧了整整一下午,到晚上便降下若干灰烬,似乎烧掉了什么东西似的。从那以后,天地间就出现了许多奇妙的变化,长出了很多让人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药材。其中有些药材萦绕着天地灵气,有武者服用之后发现它对提升内力有相当大的帮助,并有炼丹师将这些灵药炼成了丹药。这些丹药级别越高越难寻找,目前为止在市面上能找到的丹药最高也就是三品。目前还没有人见到过四品灵药,至少老朽没有见过。三品灵药根据药力的高低,在市场上差别也很大。像公子这样高品质的灵药,却是极其少见的,至少我在好几个城市的拍卖行都没见过。” “拍卖行?”杨仙茅很是好奇,“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 “这也是这三个月才新兴的一个行业,因为那天地异象之后,天底下出现了不少灵药,炼丹师将其炼制成各种品质的丹药,品质越高越难以买到,特别是三品仙级的元气丹,更是十分罕见,很多人都争相购买,因此便有财大气粗的药商开设了这样的拍卖行,用来拍卖这些药物,出价高者得之。不过杨公子你放心,老朽给你的价绝对不亚于你在拍卖行能卖到钱。” 杨仙茅点点头说:“那我们宣州城也有这样的拍卖行了?” “是,韩氏医馆韩神医家族的二叔公开办的。不仅拍卖各种丹药,而且还拍卖天地异象之后能工巧匠炼器师用天材地宝炼制的各种法器,甚至包括一些珍奇的武技。” 第217章 新兴行当 “那拍卖灵药或者别的东西需要什么条件吗?”杨仙茅问。 罗门主道:“不需要什么条件,你只需要有宝物,拿去他们那儿登记之后,然后让他们抽取一成的佣金就可以了。韩氏家族很有财力,请了不少行家里手来专门鉴定宝贝,以便对宝贝的真假和品质高低作出判断,也正是因为他们有这些行家,对品质的担保,到目前在他们举办的几次拍卖会上,还没有买到过假的东西,质量绝对有保障,因此,很多地方的强者都到这来购买需要的物品。” 杨仙茅很是惊喜,大感兴趣,说:“想不到我出去这些日子,宣州城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连拍卖行都办起来了。” 罗门主点头说道:“是呀,其实在亘古大地之上,曾经充满了元气,元气总共分为九等。吸纳元气之后,靠个人先天资质和后天修为,并加上天材地宝的辅助,一直修炼到白气强者,能够飞升成仙。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引来天劫,一道强悍的封印,将天地间元气和天材地宝悉数封印住,再也无人能吸取元气修炼,并也再也没有人找得到天材地宝。直到三个多月前,天火熊熊燃烧,将这道封印整个烧毁。天地间的元气和天材地宝这才得以显露。” 杨仙茅对这段故事已经从池碧峰下数十丈古石碑上看到了,所以不觉得新奇。 罗门主接着说道:“从那以后,修炼者又能吸取天地元气修炼了,只不过,天地间的元气很稀薄,所以要想快速修炼,只有直接从天材地宝或者从炼制的丹药中获取元气,能快速提升修炼级别。因此,天底下修炼元气的人一下多了无数倍,都指望着有朝一日能飞升成仙。炼丹的道士也一下多了起来,因为他们可以炼化各种药丸药物,提升元气。不过,大部分炼丹师只能炼制出初级或者中级的丹药来,而高级、超级则很难炼制出来,更不要说仙级了。所以仙级丹药非常珍贵,比初级丹药要贵三倍以上。” 杨仙茅想了想,还是把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门主是否知道如何炼制四品元气丹呢?我听说要用四品的药材,加上三品的元气丹合在一起,才能炼出四品灵药来。” 罗门主摇头道:“杨公子,四品灵药就不叫元气丹了,四品到六品都叫纯元丹。那丹药的药力就不是元气丹所能比拟的。据老朽所知,能炼制四品纯元丹的人似乎还没出现,毕竟天材地宝刚刚出现才三个月。所以世间好象四品纯元丹并没有露面过,当然,也可能是老朽孤陋寡闻不知道。至于如何炼制四品纯元丹,那老朽就更不知道了。杨公子刚才说的炼制方法是从何而来?” 杨仙茅笑了笑,道:“道听途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到这,杨仙茅心里却琢磨如何才能弄到丹药炼制的秘籍呢?自己拥有了能提升药效的阴阳真火,却不知用来如何炼制四品以上纯元丹,真是守着宝山要饭啊。 罗门主眼见杨仙茅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小心的问:“杨公子,老朽想邀请公子同往探寻东海上凌霄神尊海岛。如果公子愿意与老朽联手的话,将来从岛上得到的任何宝贝咱们都平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杨仙茅摇头说:“实在抱歉,我对这海岛真的没有什么兴趣,而且,我相信前去探宝的人都想独得宝藏,所以很可能会相互残杀,只怕难免有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而我武功低微,实在不足以从这种亡命厮杀中逃得性命,与其如此,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冒生死危险呢?相比那些宝贝而言,我的脑袋更宝贝一些,这是我主要不想去的原因,还请见谅。” 罗门主呵呵道:“天底下武功,能破老朽钢筋铁骨功者,真是屈指可数,更不要说能伤到老朽的了,因此,你跟我在一起尽可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杨仙茅摇头说道:“罗门主,说一句话或许你不爱听,但是我想应该是事实。——既然天底下武功分九级,而罗门主的级别只不过是五级青气初等而已,在你上面还有四级呢,这些人或许大多数是一些不想为名利奔波的江湖隐士。一旦出现足以让他们动心的宝贝之后,他们一定会出现的,而他们一旦出现,那罗门主恐怕要应付他们也是很吃力的,所以还是不要去的为好。” 罗门主听了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很想反驳,可是又觉得无从反驳起,因为杨仙茅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天底下武功分为九等,而他自己只不过是第五等而已,之所以这十多年在江湖上没有遇到过敌手,那是因为没有遇到过真正级别比他高的江湖隐士,而这些人或许就隐藏在江湖之间,只不过懒得跟他过招而已,但是真是要遇到一个天大的诱惑出现的时候,只怕他们真的会从地下冒出来的。 但如果让罗门主放弃参与这个千载难逢的夺宝良机,他是不愿意的,而杨仙茅说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罗门主只好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老朽也就不强求了。” 正说着话,罗门主的弟子已经把三千两银子送到了回春堂,几口大箱子装得满满的,杨仙茅将三品仙级元气丹给了罗门主。随后,罗门主带着弟子们告辞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杨明德夫妇这才带着红裳儿从里屋出来。外面刚才惊天动地的喧闹声,他们听得不真切,先前杨仙茅已经叮嘱他们,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许出来,所以到此刻去叫了他们才敢出来。 杨仙茅虽然受了震荡内伤,但那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果然厉害异常,已经将他所受震荡系数复原了。 冯秋雨低声问杨仙茅说:“你真不打算去东海争夺凌霄神尊的宝藏?” 杨仙茅笑了笑说:“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去只有送死的,何必要去凑那个热闹?没了性命,再好的宝贝也没有用啊。” 冯秋雨回头瞧了瞧严儒生。刚才严儒生他们原也是动心想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捡个漏得个宝之类的,但是听杨仙茅这么说之后,也觉得很有道理。若是去了,只怕把小命丢在那儿。因为严儒生、鲍雄和余鹤飞他们三个只不过是一级红气级别而已,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杨仙茅从口袋里取出了四枚三品仙级元气丹给了冯秋雨他们四个每人一枚。 冯秋雨惊喜之下,赶紧摆手说:“我们不能要,这玩意儿太贵了。” 鲍雄原本是已经接过了这枚药丸,欣喜无比,正要出声感谢,听得冯秋雨这么说,讪讪的把药丸递还给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我不在的这三个多月,多亏你们一直保护我父母的安危,我十分感激。与罗门主之间的仇怨,实际上也是我惹下的,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你们替我白白受了一场惊吓,这药丸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冯秋雨摇头说:“不行,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事,不能收下如此贵重的药丸,我们无功不受禄。” 杨仙茅说:“客气什么?快拿下吧!我实话跟你们说,这些药丸对我来说值不了什么钱的,快收下。”说罢,抓过冯秋雨的手,将一枚药丸拍到了他的手心,又把剩下几枚递给了其他三个人。 杨仙茅这话还真不是夸张,因为对他来说,要想炼制三品仙级元气丹很容易,只要找到三品初级元气丹就能通过炼制提升为仙级,目前还没失败的,所以可以说是无本买卖,不需要费多少工夫的。可谓财大气粗,也就不在乎了。 冯秋雨原本是不好意思要的,可是杨仙茅抓着她的手,硬塞到她手心里,她感觉到了一股温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生的瞧了杨仙茅一眼,不知怎么的,俏脸已经泛起了一片红霞,然后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多谢了。” 严儒生对杨仙茅说道:“既然杨公子回来了,你的武功现在已经远胜我们,我们留在这儿也是多余了,这就回知府衙门去当差去了。” 杨仙茅又谢过之后,将他们送到门外,挥手作别。 杨仙茅返回药铺,这时正好有几个病患来抓药,听到母亲张氏歉意的对一个病患说,有两种药欠缺,实在抱歉,对另外一个病患也说欠了一味药,杨仙茅有些奇怪,因为这几味药都不是什么珍稀药材,都是普通的药而已,怎么会欠缺呢?等到病患摇着头走了之后,杨仙茅便问母亲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有空去进药,要不然自己去一趟。 张氏苦笑摇头,说:“你出去这三个多月家里出了很多事,你刚回来又遇到强敌上门,所以还来不及告诉你,咱们宣州城几家批发药材的药材行都被韩氏医馆收走了。韩氏医馆韩神医有一个二叔公亲自掌管药材行,他卖给其他药行的价还是以前的,但是对我们回春堂提高了五成。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卖药给病患不加钱就要亏本,要是加了钱,药材肯定会比其他药铺要贵得多,那病患也就不来买药了,所以我们彷徨无计,幸亏药材仓库仓库还有些存药,才维持到了现在,但是已经有好几样药材卖完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第218章 咄咄逼人 杨仙茅眉头一皱说:“韩氏医馆这位二叔公这么厉害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回春堂,他难道是存心的?” 杨明德叹了口气,说道:“他就是存心的,我去进药的时候,这边二叔公亲自来见了我,冷嘲热讽的说我们杨家能够开膛破肚给人治病,连他们家的韩神医都比下去了,就没有必要跟他们进药。所以,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如果真要到他们那儿进药的话,会比其他的药铺进价贵一半。还讥讽地说我们药铺赚的钱太多,帮我们花花。摆明了存心欺负人。” 杨仙茅顿时明白了,这位韩家二叔公是妒忌了回春堂的名气,想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整垮回春堂。 宣州地处吴越国西北,四周府县相距都比较远,如果从其他府县进购药材的话,除非是药材行这种大批量的批发才有得赚,要是药铺直接去进,光来去路费就受不了,那是很不划算的,因为药铺不可能一次进太多的药。所以药铺在宣州是非常紧俏的,也幸亏原先宣州药材批发行价钱也比较公道,这才相依相存。但是现在,宣州所有的药材行都被韩氏医馆收高价收走了,一旦垄断之后,价格多少就是他一家说了算。 杨仙茅一听这话,很是有些生气,便说道:“我们这里三千两银子,开一个药材批发行不知道够不够?” 杨明德赶紧双手乱摆,说:“不要跟他们斗这个气,我们开药铺就行了,也不用去搞什么药材批发行。他们摆明了就是冲着我们回春堂来的,其他的药铺我听说跟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药还是从他们那儿进,如果我们开批发行,这些主顾怕不会到我们这来买,而我们要压价,又没有什么赚的,又何必去斗这个气呢?” 杨仙茅想想也是,拿三千两银子去跟韩氏医馆斗气,那简直是自己找不痛快。自己现在已经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又何必苦守着这药铺呢? 对于看病,自己给人看就是了,病人想去哪抓药他自己去抓,也犯不着从中去赚这一点药材的差价,更没必要忍气吞声花一半的钱去进高价的药来卖给病患,反正病患不在自己这里买药也能在别的地方买。 于是杨仙茅正准备给父亲说只看病不卖药了,可是想想一个堂堂医馆,只看病不卖药,那不是摆明了被他们韩氏医馆欺负吗?这口气也咽不下去。更何况自己的三品仙级元气丹还是要通过拍卖行来进行拍卖的。而拍卖行整个宣州也就只有韩氏医馆这一家。所以还是绕不开他们,看来还得跟他们好生交涉一下,毕竟自己跟韩神医和他的女儿韩雪娥关系都不错,看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想到这,杨仙茅带上红裳儿,骑着红毛驴,径直来到了韩氏医馆。 到门口,杨仙茅就有些吃惊,只见韩氏医馆旁边的商铺已经被拆掉,新修了一个巨大的大厅,门楣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匾额,写的是韩式拍卖行。 杨仙茅翻身下马,径直来到拍卖行门口,见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那,见他过来,一脸寒霜挡住,说道:“今天没有东西拍卖,没到开拍的日子,闲人免进。” 杨仙茅便沿着那拍卖行走了一圈,窗户有些倒是开着的,能看到里面的场景,无非就是一排排的座椅,还有一个高高的台子。 杨仙茅回到了韩氏医馆门口,叫红裳儿照看赤阳驴,自己迈步上了台阶进了韩氏医馆。 韩氏医馆的郎中们跟杨仙茅都是老相识了,以前见他来都要热情的招呼,因为他们打心底都很佩服杨仙茅的开膛破肚的神迹,加上韩神医跟杨仙茅关系很是不错,以前他们对杨仙茅是十分的巴结讨好,可现在见到杨仙茅进来,竟然有一种张皇失措或者尴尬的神情,站起来迎接不是,坐着不理睬也不是。 杨仙茅一见他们这种神情,便猜到了几分。想必是那位韩家二叔公造成的影响吧。他目光在大厅中一扫,并没有看见他想象中的趾高气扬的那韩家二叔公,也没有看见韩神医和韩雪娥。 杨仙茅本想向熟识的老郎中询问的,可见这些老郎中都忙着给人看病,神情也颇有些尴尬,便知道他们不好跟自己打交道,而药铺里普通的伙计似乎也全都换了新人,连一个熟悉的都没有。 于是,杨仙茅便对一个负责大堂招呼客人的伙计抱拳拱手说道:“请问韩神医在吗?烦请通报一下,回春堂小郎中杨仙茅前来拜会。” 伙计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不冷不热的说道:“我们医馆馆主已经到京城去了。” 杨仙茅很是吃惊,问:“那现在的馆主是谁呢。” “我们韩氏家族的二叔公。” 杨仙茅这才知道,这位大堂上负责招呼的伙计,应该就是韩式家族的子弟,难怪如此倨傲。 如果对方客客气气的,杨仙茅也许就走了,但是见对方这个样子,而且眼神中似乎还有敌意,于是便把他倔强的性格逗了起来。他很想见见这位矛头直接针对回春堂的二叔公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背着手说道:“那就叫你们馆主出来,我找他有事,当然,他要不敢见我,那也就不必出来了。” 那伙计眼睛一瞪,便要发作,随即又忍住了,哼了一声,袍袖一甩,说:“有种你等着。”随后转身快步往后院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过得片刻,便听到后面传来洪钟一般的声音:“回春堂小郎中上门闹事?他吃了豹子胆了吗?他以为他真的在宣州可以为所欲为吗?” 说话间,从后屋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飘着白色的胡须,头发眉毛也几乎都白,但一口牙齿却还整整齐齐都没掉,一看就是有道行的人。 这人正是韩神医的二叔,韩神医父亲的二弟,名叫韩飞猿。 韩飞猿已经年过七旬,但是并没有任何老态龙钟的感觉,仿佛是一个中年壮汉,把头发眉毛染白了似的。他进来之后,在堂屋中目光一扫,喝道:“哪一个是回春堂的小郎中?” 杨仙茅看见这韩飞猿,不由心头一凛,因为他见到韩飞猿身上飘散着一种明亮的青色气流。——这老者居然是五级青气高等的强者。 杨仙茅曾经跟同样是青气强者的罗门主斗了个旗鼓相当,当然,罗门主只是青气强者初等,而这位韩飞猿,则是高等,等次上相差两级,实力上差距却是非常明显的。 不过,他没有显露出任何畏惧,背着手仰着头,淡淡的说道:“在下就是回春堂小郎中杨仙茅,我本来是来拜会韩神医和他女儿的,没想到他们去京城了,所以顺便拜会一下新来的馆主。” 韩飞猿也没有把杨仙茅往里让,冷冷说道:“我那侄孙女已经许配了京城一位跟我们家族门当户对的朝廷重臣的公子。如今,他父亲已经送他进京城完婚去了,所以,族长派我到宣州来接替他掌管宣州的医馆,宣州是我家族的根基,虽然生意不算很大,但是却很是看重。来了之后知道你们回春堂近日里风生水起,用一些江湖伎俩提升你们的声誉,我听了很是不屑。本想找你当面揭穿你们的把戏的,结果听说你外出一直没有回来,没想到今日却亲自先上门来了。我只想跟你说一声,如今韩氏医馆,不是那心慈手软的韩神医执掌,是我来执掌。从今以后,我倒要看看宣州到底是你们回春堂强?还是我们韩氏医馆强?” 杨仙茅听到韩雪娥到京城去嫁人,不由心头一阵怅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对韩雪娥已经是安生情愫。 随即,他眉毛一扬,甩开这种情绪,说道说:“你为了挤垮我们回春堂,将我们买药的价格提高一半,你这样做,未免有些太损了吧?” 韩飞猿冷笑:“我们的药材批发行卖多少钱,当然我们说了算。买卖东西,从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不愿意从我们韩氏医馆药材批发行进药,那也由得你们。你觉得贵可以自己去别的地方买啊,没有人阻止你们的。不过我可以先给你提个醒,免得你跑冤枉路。——宣州城所有的药铺我们都已经打过招呼,如果私下从我们这儿平价买进药材,在私下卖给你们,一旦我们知道,他们将会受到同样的处罚,也就是说,我们同样对他们要提升五成的价格。所以我相信,大小药铺没有谁敢这么做的,因此,你们要进药,那就得到其他州县进货了,来去的成本差不多也就要五成,还不如就在我们这儿进吧,还省事,你说呢?哈哈哈哈。” 杨仙茅冷冷一笑,说:“你如果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回春堂击垮,那也太天真了。” 说罢,杨仙茅转身往外就走,到了门口,身后传来韩飞猿的声音,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给宣州城的大小药铺医馆都打了招呼,但凡你们回春堂开处方来抓药的,也同样按照加价五成收取。哈哈哈。” 杨仙茅心头一震,看来,韩飞猿是准备把自己药铺往死里逼,于是站住了,回身瞧着对方,道:“我原来想息事宁人的,但是,既然韩馆主如此咄咄逼人,那我就只有奉陪到底了。” “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看看我韩某人能否接得住。不过奉劝你一句,乖乖的关门,或许是最好的,免得到时候既没面子也赔了本钱,那丢脸可就大了,哈哈哈哈。”他身后的弟子和伙计们也跟着哄堂大笑,似乎已经在欢庆,击垮了回春堂的胜利。 杨仙茅头也不回地迈步出来,骑着赤阳驴,带着红裳儿回到了回春堂。 第219章 回春堂拍卖行 杨明德夫妇紧张的望着他,见他脸色平和,并没有看出悲喜之色,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忙上前询问。 杨仙茅当然不想把这种让人沮丧的消息告诉父母,让他们白白担心,只是淡淡的说道:“他们不肯降价,不过这难不住我们。我找到另一条赚钱的路。——卖元气丹!” 杨明德吃了一惊:“元气丹?我可听说这玩意很贵的,我们哪有本钱鼓捣这个?” “我就认识这样的朋友,他们愿意提供给我便宜的三品仙级元气丹灵药出售,我们可以赚这个钱。我们自己开设拍卖行,不求他们。至于我们药铺治病的药材,这好办,总有一些江湖客来找我们求医的,我到时候让他们帮忙运些药材来,他们想必不会拒绝的,我们只是零售药材,销量不大,应该能够维系的。” 杨明德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说道:“我听说三品仙级元气丹很昂贵,你居然能认识这样的炼丹之人,那我们回春堂可就有救了。——要修什么样的拍卖行?我去找衙门工房的画师,让他们给画个施工图。” 杨仙茅点头说:“要比韩氏医馆的拍卖行还要大,要修得大气豪华一点,因为里面卖的可都是宝贝。同时,要坚固牢靠,易于防守。免得有些见利忘义的人,心生邪念前来强抢豪夺。等到我们把这些弄好之后再对外宣扬。还有,我们既然要办拍卖行,人手肯定是紧缺的,需要征集一些有本事的人到拍卖行来。这件事我来做,爹,你负责把拍卖行修起来就可以了。” 当下各自分头开始行动。 杨仙茅找到冯秋雨他们几个说了自己的想法,想聘请他们到拍卖行帮忙。同时,开出了比他们在知府衙门更为丰厚的薪水报酬。 冯秋雨他们几个当即表示愿意辞去知府衙门护卫的差事,到杨家来帮忙。 虽然他们几个中以冯秋雨的武功最高,但是论交际之广,还是严儒生。所以严儒生也对杨仙茅说,他可以去召集一些信得过的江湖朋友前来杨家拍卖行当护卫。 办完这件事,杨仙茅这才放心。 当天晚上。 洗漱完毕,回房休息。红裳儿把房门关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上前先服侍杨仙茅宽衣,而是从自己小床的床板下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杨仙茅,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写。 她说:“这是韩雪娥韩姑娘去京城之前留给我的,叮嘱我务必单独当面交给你,她说得很郑重,表情也很伤感,我就知道是很重要的事情。今天一天都有旁人在旁,我生怕有什么消息不方便让人看到,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直到现在才给你。你快看看吧。” 杨仙茅又惊又喜,忙接过那封信,拆开了,里面薄薄的一张雪白的信笺,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写的是:“杨公子,家族逼妾京城出嫁,日夜望君不归,唯有留信相告。妾心有所属,不做他念。宁死不屈。望君珍重。” 杨仙茅看完这封信,不由呆了,却原来韩雪娥并不愿意嫁给那位朝廷重臣的公子,而是被家族逼迫到京城去的。这封短信虽然没有写韩雪娥心有所属是指的他,但是字里行间以这种意思已经表露无遗。 杨仙茅将那封信贴在胸口,眼前浮现出韩雪娥那哀怨忧伤的眼神。他有一种冲动,立刻骑着赤阳驴赶去京城,带着韩雪娥远走他乡。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便被他按压下去,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能感情用事。 他对韩雪娥也早已暗恋在心,只是双方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而这突发的事情最终使得韩雪娥选择了表露心迹。杨仙茅心潮澎湃。他绝不会辜负韩雪娥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但是,不能用强,必须明媒正娶的把韩雪娥迎娶到家。 韩神医对自己印象不错,他父亲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现在要面对的是整个韩式家族。 从韩飞猿今天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们家族根本看不起回春堂和自己。而目前自己的实力,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光那韩飞猿就已经是五级青气的级别,单论武功自己远远不如。回春堂只是偏偶一方的小医馆,而韩氏医馆在京城都有偌大势力,盘根错节后面的势力更是神秘莫测。这样一个庞大家族,又显示出来如此雄厚财力,即便是快马加鞭,只怕也难以企及。 韩雪娥在信中已经说了,心有所属,不做他念,表明了一门心思等着自己的心愿。韩雪娥是一个很有心智的女孩子,不会为情一时做出傻事,但是她一旦态度坚决,只怕整个家族也奈何她不得。所以倒不用过分担心她的安危。 当下必须尽快壮大自己的实力,提升自己的武功级别才是最紧要的,要用实力让韩家真正认识自己才是韩雪娥的最佳郎配,从而光明正大的把韩雪娥迎娶到家。 杨仙茅将韩雪娥的这封信折好,放在怀里。他要将这封信作为激励自己强大的动力。 ………… 回春堂要开办拍卖行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这种事情总是传得最快的,根本保守不了秘密,所以,每天都有好几拨的江湖豪客前来杨家主动请缨要为他们担任护卫,开价高低不一。 对此,杨仙茅都婉言拒绝了,只说自己小本生意请不起江湖朋友,因为这种事必须要信得过的人担当才行。 严儒生给他找来的护卫,却是杨仙茅的老相识,——滚地刀门门主吕胜和他的弟子们。 吕胜当年曾经找杨仙茅求医,杨仙茅给他治好了内伤,他教了杨仙茅三招滚地刀的精华招数,杨仙茅使用起来非常趁手。严儒生跟吕胜也多年的交情。而吕胜也很愿意带弟子们来杨家担任护卫,因为杨仙茅开的价还是比较高的。 杨仙茅之所以敢于开高价,一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将来真要遇到什么事,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护卫,杨仙茅现在有了阴阳真火可以提炼元气丹的品质到仙级,从而价格翻倍,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没本钱的买卖,所以开得出这种价格。 而这之前,杨仙茅已经炼制了二十多枚三品仙级元气丹,这些价格不菲。当然,现在他要跟财力雄厚的韩氏医馆对决的话,还需要更多的钱才行,更何况现在不仅仅是跟韩氏医馆斗气的问题,杨仙茅觉得开设拍卖行比开医馆要挣钱得多。当然,开膛破肚治病的本事那是不会丢的。 吕胜带着他的弟子们很快便到位了。杨家拍卖行也开始破土动工。冯秋雨、严儒生、鲍雄和余鹤飞也都辞去了衙门的差事,来到了杨家当护卫了。 吕胜在来的时候,已经得到冯秋雨的叮嘱,帮忙运了几大车药材各种常用药材来,所以回春堂暂时还不缺药材。 有那三千两银子作为后盾,要修建一个拍卖大厅,财力足够,自然不缺人手,因此工匠们只用了十多天,就将整个拍卖大厅全部盖好了。 这拍卖大厅前后要经过三道关卡,围墙也都是厚重的大理石砌成,即便是武功强悍者,也无法用拳掌或者兵刃将其轰碎。在拍卖行地下,也是厚重的大理石铺就而成,防止有人从下方挖地道攻击。而在拍卖行院子四个角上,都有岗哨,带着强弓硬弩,随时监控下方人员动静。 因此在拍卖行修成之后,杨仙茅看了看,觉得很是满意。关于护卫这方面他不太懂,便叫冯秋雨来负责。冯秋雨根据杨家现有的护卫人手,分别做了周密安排调配。 准备就绪之后,杨仙茅立刻贴出告示,杨家回春堂拍卖行正式营业,首日拍卖将拍卖十枚三品仙级元气丹。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轰动了江湖。因为三品灵药极其罕见,一枚都不得了了,更何况同时拍卖十枚。当初罗门主见到一枚都两眼放亮,可见其珍贵程度。 天地异象之后,用天地间出现的天材地宝可以修炼出药丸以提升修炼必须的基本元气,从而提高武功级别,这个基本的修炼常识这几个月已经家喻户晓,传遍了江湖,所以引来了无数修炼者。 时间注明是三天后正午十分开拍,但是告示贴出这三天里,杨家就络绎不绝来了不少江湖人物,要求提前购买,并且都要出所谓高价,有的出的价还真是不错,甚至有高出先前罗门主所出的每一枚六百两银子的价格,这让杨仙茅知道了,为什么罗门主一下买了那么几颗,买下之后会如此兴奋,原来他占了便宜。杨仙茅也为自己当时机灵,没有一次卖掉全部感到庆幸。 这些江湖客来的都被杨仙茅请的护卫挡在门外,明确告诉他们,拍卖行的所有物品都是对外拍卖的,不能私自出售,当然也有人许诺重金想询问这些药丸的来历,以便去寻到那位炼丹师直接购买,当然杨家不会说出丹药的来历,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只有杨仙茅知道丹药来自于杨仙茅自己阴阳真火的提炼。 这几个晚上,还有几波江湖梁上君子曾经到杨家来想做无本买卖,把丹药偷走,但是杨家现在已经严密防守,不仅有高墙大院,日夜还都有武林高手巡视。因此这些个盗贼无一例外的都被当场擒获,而直接送到衙门治罪了。 第220章 齐聚拍卖行 杨仙茅原先想聘请这些护卫就已经足以维系整个拍卖行的安危了,可是在遇到这件事之后,他便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强大的力量和雄厚的制势力作为支撑,这拍卖行只怕就会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但是,请来的这几个强者武功都不足以让他放心,而一时半会儿又请不到武功更高者,而且他们的财力也不足以请到高手,所以,杨仙茅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动用衙门的力量。衙门的力量如果帮助自己维护拍卖行的话,只怕会比武功高手要强,很多时候会是这样。 所以杨仙茅立刻拿了一个锦盒,装了一枚仙级元气丹,骑着赤阳驴,带着红裳儿径直来到知府衙门,投进拜帖要面见知府。 魏知府上次知道杨仙茅有皇帝非常重视的户部郎中吕端这个强大后台之后,便一直想找机会跟杨仙茅和解,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杨仙茅一出去一个多月,近期才回来,又忙着大兴土木,魏知府还想着找机会去拜会,没想到杨仙茅反倒先来了,赶紧吩咐有请,并亲自在廊下相迎。 如果不是,魏知府知道杨仙茅有后台的话,凭他一个郎中来,知府是绝对不可能到廊下去迎接的。 见到杨仙茅之后,魏知府立刻满面春风,笑呵呵上前拱手一礼,说道:“杨公子,本府正想去拜会,杨公子反倒先来了,快快请进。” 杨仙茅拱手还礼,两人并肩走进了大堂,分宾主落座。 现在就他们两人,魏知府当然能说心里话了,当下魏知府叹了口气说:“本府刚来时不了解情况,听信了一些谗言,对杨公子的医术有所误解,让杨公子你受委屈了,本府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解释,直到今日才有这样的良机,还请公子千万不要怪罪哟。” 杨仙茅忙拱手说道:“知府大老爷言重了。” 魏知府又呵呵干笑两声,接着说道:“我听说你练习这金创手术,需要一些尸体来解剖,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再有处决死刑的,不仅把尸体给你直接送去练习,如果有需要的话,这之前也可以让你到大牢里来,在这些死囚上练手脚。——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他们能为病患疾苦做点事,也是他们赎罪的良机。” 杨仙茅吓了一跳,拿是活人做练习他可不敢,即便是对方是死囚。可魏知府这么说了,他又不好当面回绝,那会让魏知府下不来台,于是便诺诺连声, 魏知府哈哈笑着问道:“却不知杨公子今日光临有何贵干呀?” 杨仙茅说:“我准备开一个拍卖行,已经竣工了,明日就要开张进行第一次拍卖。只是这元气丹属于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担心有些人眼红,强抢豪夺,这几日已经有人准备潜入我家中行窃,被我请的看家护院抓住后扭送衙门了。这些只是些毛贼,我害怕到时来了手段高明的强贼应付不下,所以,在我开拍的时候,能否在我药铺附近增加些人手巡逻,以防有人滋事。” 说到这,杨仙茅将手里的药盒放在了茶几之上,打开推到魏知府面前说:“这是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元气丹不仅对修炼者有提升元力的功效,对一般人也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奇效,所以也是一些大户人家梦寐以求的。 尽管天地异象到现在也不过三个多月,但是元气丹的名气已经在朝野上下迅速传遍了,它的功效魏知府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这药丸价格不菲,更何况还有价无市,有钱也没地方买去,所以,现在看见杨仙茅送了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给他,不由得心花怒放。 魏知府激动得脸色都变了,赶紧颤抖着手接过那锦盒,拿出药丸闻了闻,只觉得药香扑鼻,而且药丸之上有明亮的黄色气息萦绕,他已经听人说过,判断药丸的等级和高低,就看药丸之上缠绕的气息,黄色就是三级,颜色越是明亮等级就越高。一看这气息是明亮的黄色,便确定是三品仙级元气丹了。 魏知府心花怒放之下,笑呵呵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请放心,你们回春堂拍卖行的安危包在本府身上。本府会安排双倍马步弓手在你们药圃四周巡视,昼夜巡视,以防有人强抢豪夺,同时,在你拍卖的时候,我会增加兵士在你拍卖行四周,替你维持秩序,谁敢捣乱,立即抓捕。负隅顽抗者,以谋反格杀勿论。”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有官兵在旁边守着的话,那自己简直可以高枕无忧了。至少不管是谁,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跟官兵动手,不然被扣上谋反的帽子,那一辈子都别想好好好过日子了。” 又寒暄几句之后,杨仙茅这才告辞离开,魏知府亲自把他送到廊下,这才拱手作别。 杨仙茅虽然打通了魏知府这一关,但是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他当然是懂的,所以,他又带了一枚元气丹前去拜会县衙的钟县尉。 这钟县尉可是练武之人,而且也已经达到三级黄气级别。这元气丹对他来说已经不足以让他升级,但是毕竟是个好东西,当看见杨仙茅送他的三品仙级元气丹之后,也很是兴奋,连声表示感谢。听到杨仙茅的要求之后,拍胸脯表示没问题,他会增派人手加强杨家回春堂四周的警戒,特别是举行拍卖的当天中午,会加倍增派人手,而他自己也会亲自到场坐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了钟县尉这样的高手出马,再加上县衙捕快和知府衙门马步弓手,这才让杨仙茅感觉到稍稍踏实了些。 魏知府和钟县尉果然言而有信,很快,杨家的回春堂和旁边的回春堂拍卖行四周就布满了知府衙门和县衙派出的马步弓手,既有来回巡视的,也有蹲点守候的,简直成了杨家看家护院,尽管没有进入杨家的宅院范围内,而是在外围街道各处警戒把关,但就这样已经足以让那些宵小不敢再起什么歪心眼。 到了拍卖的第三天早上,拍卖行外已经聚拢了数百号各色江湖人物,其中大多不指望能买下这些灵药,只想来瞧瞧热闹的。 钟县尉带着雷都头也早早的来到了杨家拍卖行,跟杨仙茅见了面,告诉他自己会一直带人守在拍卖行大门外,负责警戒,让他不用担心。 杨仙茅忙连声感谢,说道:“只要没有大规模骚乱,个别动手,钟县尉不需要插手,我的护卫能够料理。当然,如果遇到硬点子,这边已经难以招架的时候,再请钟县尉出手。” 这也是为钟县尉他们考虑,不能让人感觉衙门的兵士捕快是杨家家丁护院。也正中钟县尉下怀,当下便答应了。 送走钟县尉之后,杨仙茅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悄悄出来看看情况。见到钟县尉骑着高头大马,马鞍上挂着他那柄沉甸甸的玄铁禅杖,正警惕地盯着大门外的数百江湖豪客。 杨仙茅放下心来,带着冯秋雨等人在拍卖行各处查验整个安保情况,确保第一次拍卖万无一失。 忽然,吕胜滚地刀门下一个弟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有人在门口闹事,声称如果不把丹药送给他,他就要把拍卖行给拆了。这家伙很凶,已经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我师父正在跟他对决,似乎有些不敌呀。” 杨仙茅跟冯秋雨对望了一眼,两人快步来到了拍卖行门口,果然见到吕胜正在跟一位黑脸大汉你来我往打得甚是热闹,而吕胜已经完全落于下风,在苦苦支撑而已。 钟县尉手持禅杖,策马立在不远处,正凝神观看场中情况,只要看势头不对,便会指挥人上来抓人。 杨仙茅微微摇头,示意钟县尉不必出手,看看自己护卫能否应付再说,毕竟还有好几个护卫没出手呢。 严儒生和鲍雄、余鹤飞人在后面掠阵,见对方没有下杀手,所以就没有出手拦截。直到吕胜被那黑脸大汉一脚踢飞,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才迈步上前,抱拳道:“这位兄台好俊的功夫,严某要领教高招。” 那黑脸大汉不耐烦的说道:“我可不是来跟你们切磋功夫的,叫那小郎中出来,让他把所有元气丹送给我,否则,我就拆了你们拍卖行,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严儒生缓缓抽出长剑,一股元气从体内奔腾而出,灌注在长剑之上。那长剑顿时闪现出明亮的红色,引来众人不少人惊叹。 一级红气高等强者,比刚才吕胜可要强上一等。只是那黑脸大汉冷笑说道:“你跟他会是一个下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去告诉那小郎中,乖乖把药丸送来,我自然会走,难道非要打得你们满地找牙才行吗?” 严儒生道:“亮兵刃!” 黑脸大汉双手抱拳抱肩,满不在乎的说:“你用兵刃好了,我用一双肉掌对你,让你服个输得心服口服。” “那是你自找的!”严儒生一声冷哼,明亮的元气划出一道红芒,刺向了黑脸大汉的右腿。 黑脸大汉身形一晃,便躲了开去,双掌一错,与严儒生斗在一起。眼见他在严儒生长剑翻飞之间灵活闪动,那长剑居然伤不到他片刻,正斗到酣处,黑脸大汉一掌击中了严儒生,将他打得在地上摔了个跟斗,剑也脱手了。 严儒生涨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便看见冯秋雨已经挡在他的面前。 冯秋雨冷冷瞧着黑脸大汉,说道:“你用兵刃。我用一双肉掌对你!” 第221章 捣乱 那黑脸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冯秋雨,冷哼一声说:“先赢得我双拳再说。” 黑脸大汉元气凝聚在双拳之上,但见拳头之上萦绕着橙色气流,众人惊呼道:“二级橙气!原来这家伙居是二级橙气强者。难怪,前面一级红气的严儒生和吕胜都不是他对手。 冯秋雨冷冷一笑,一掌劈了过去,掌上居然闪现出暗黄色的光芒。 三级黄气强者! 原来,杨家的回春堂居然请到了三级黄气强者高手来坐镇,难怪并不畏惧其他人的窥视。 黑脸大汉一见冯秋雨级别居然高他一级,不由微微脸上变色,咬牙硬接了冯秋雨秋风斩中一招秋风落叶。 这一招夹杂着强劲的劲风,砰的一声,将黑脸大汉打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停住。 黑脸大汉一咬牙,从后背拔出单刀,揉身而上,刀刃翻飞,与冯秋雨斗在一起,激战中,又被冯秋雨一招秋风斩,击在他手腕之上。单刀当啷一声坠在地上,随即被冯秋雨一脚踢在小腹,空中翻了几个跟斗,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那些看热闹的哄堂大笑,笑声中却走出一个灰袍老者,也拍着掌,到了冯秋雨面前,说道:“冯女侠果然厉害,还没施展漫天花雨,单用秋风斩就已经这等凶悍,不过,老朽倒想领教一下冯利霞高招,还请赐教。” 冯秋雨皱了皱眉:“尊驾是哪一方英雄?” “江湖独狼而已,江湖上没有我这一号,所以也没必要说了,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这灰袍老者缓缓抬手,手上立刻升腾起一股暗绿色的气流,萦绕在双掌之上,看得格外诡异。 四级绿气强者! 冯秋雨微微一愣,沉声道:“我们回春堂拍卖的只不过是三品的元气丹,这种元气丹对于阁下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已经达不到补充元气的作用,想必阁下不是冲着元气丹来的吧?” 灰袍老者笑了笑说:“虽然元气丹对我修炼而言,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但是我倒有兴趣拿来当糖豆吃着玩儿,所以,叫那小郎中把丸药给我送来,不然,我也要拆掉你们回春堂拍卖行的。 冯秋雨还要再说,杨仙茅也已经已经一晃身到了冯秋雨面前,对冯秋雨说:“冯姐姐,他要见我,我来处理吧。” 冯秋雨先前见过杨仙茅对敌罗汉门的门主罗金刚,对方跟灰袍老者一样是绿气强者,却拼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杨仙茅就算不能克敌制胜,当抵御住对手应该没问题,于是低声说了句:“小心点!”便退了开去。 灰袍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缓缓说道:“你就是拍卖行的掌柜小郎中杨仙茅?”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是受人雇佣来这捣乱的,如果你好生告诉我是谁花钱请你来捣乱,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灰袍老者笑了,说:“我听人说你不过是三级黄气初等,比我足足差了一个档次,居然还如此狂妄,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难道不知道级别上的差异就是鸿沟一样的距离吗?” “这么说,你不打算听从我的劝告了?” “你先赢了我这双肉掌再说吧,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因为今天是你们拍卖行开张的日子,如果在今天被我打的满地找牙,那可是很难看的。” 杨仙茅没有再说,慢慢将双掌提了起来,手掌之上果然萦绕着暗黄色的气息。 众人一看,不由暗自摇头。这杨仙茅简直是用鸡蛋碰石头,因为黄气和绿气,虽然只差一个级别,但实力那可是天壤之别。 灰袍老者冷笑一声,举手朝着杨仙茅一掌拍了过去。这一掌已经用了十成力道,以为杨仙茅绝对会被震得吐血倒地。 杨仙茅瞧见对方一掌拍来,掌上带着强劲的诡异绿气,不由嘴角也是冒出一丝阴冷的笑容,随即迎着对方掌力一掌拍了过去,拍出之时手掌带着暗黄色的气流,但是即将与灰袍老者手掌碰撞在一起时的瞬间,却变成了明亮的赤红色火焰。 嘭! 巨大的闷响在两人掌间迸发出来,气息的波动,让观战靠的比较近的人都有一种摇曳之感,而就在这剧烈巨响之后,杨仙茅往后退出两步,便稳稳站住了,可是灰袍老者却连接退出十数步,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一条手臂肌肤血肉模糊,好像被狼牙棒连续扫过似的。同时,这条手臂骨骼寸断,像一条死蛇似的垂在身侧。而他袖子已经破碎成千百道残片,在风中四下飘落。 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杨仙茅只是一掌之下,竟然将强过他整整一个级别的灰袍老者打得当场吐血,更是将他一只手臂震得骨节碎裂,血肉模糊。 先前杨仙茅之所以跟同样四级绿气初等的罗门主对轰,被震得倒飞出去,那是因为罗门主修炼的是至刚至阳的钢筋铁骨功,而杨仙茅恰好也是用刚劲之极的赤阳功与对方硬碰硬,所以杨仙茅才会倒飞出去。而那一战罗门主其实已经口吐鲜血,只是由于他修炼了钢筋铁骨功,所以手臂只是表层受了伤,骨骼并没有断,而这位灰袍老者在防御能力上要比罗门主差很远,所以这一掌之下,居然被杨仙茅打得血肉模糊,骨骼寸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一晃身已经到了灰袍老者面前,左掌掐住他的脖子,冷冷说道:“现在,你愿意说出究竟是谁派你来我这儿捣乱的了吧?你要愿意说就点点头,不然,我就叫你永远说不了话。” 灰袍老者面如死灰,没想到对方功力强劲之极,而且那一掌十分霸道,远远不是三级黄气所能体现出来的功力。原来这少年居然深藏不露,被他表面所迷惑了。 灰袍老者感到杨仙茅手下的劲道在增加,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忙惊恐地点了点头,杨仙茅这才慢慢放松了手掌的力道,冷冷瞧着对方。 灰袍老者喘了口气,道:“是……,韩氏医馆的韩飞猿……,花重金请我来的,只是破坏你们的拍卖……,刚才那个黑脸大汉是我们一伙的。” “除了你们,还有谁?”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我们两个……。小英雄,我们错了,请小英雄恕罪,饶我一命。”灰袍老者感受到杨仙茅因为怒气,掐住脖子的手开始收紧,趁着还能说话,赶紧沙哑求饶。 杨仙茅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提起来远远扔了出去,说:“滚!” 灰袍老者被扔出数丈开外,重重地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众人哄笑声中,爬起来,拖着已经被打断的右臂,狼狈的跑走了。 冯秋雨上前两步,对杨仙茅说:“这韩氏医馆也太过分了。” 杨仙茅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等今天我们拍卖会结束之后,我会找上门跟他理论的。” 严儒生恨恨说道:“这么多人亲耳听到的,他想赖也赖不掉。” 杨仙茅转身要走,听得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叫他:“公子,请留步。” 杨仙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身穿长袍,手里捧个盒子,笑呵呵来到了杨仙茅面前,说:“我这里有个宝贝,想到贵拍卖行委托拍卖,不知可否?” 杨仙茅微微一愣,他开拍卖行,主要是为出售自己的丸药用的,到没想过可以接受别人的委托。不过转念一想,的确是,自己既然开了拍卖行,当然可以受别人的委托来拍卖,这才是拍卖行的本色,要不然那就成药铺了。于是点了点头说:“可以呀,一成佣金。你要拍卖什么?” 那书生将盒子递了过去,打开盒盖道:“这是炼器师炼化的二品法器飞剑,能够在意念掌控下随意攻击对方。” 炼器师?有些想到了池碧峰山脚下见到的那块石碑上的记载,上面就写有炼器师可以将天地天材地宝炼化为法宝。原来这书生既然手里有这样的法宝。 这还是杨仙茅第一次看见法宝。 他好奇地仔细观察盒子里的两柄小飞剑,见上面果然萦绕着淡淡的橙色气息,跟丹药一样,这种颜色的气息意味着这是一柄二品法器。 那中年书生存心卖弄,拿起一把小剑,叫了一声:“起!” 那飞剑顿时通体变成了橙色,飞腾在空中。中年书生对着不远处的一株大树,手一挥,说了一声:“去!” 那飞剑竟然在空中突然加速,飞射向了大树,咔嚓一声,将一条酒杯粗细的树枝劈成两截,然后又灵巧地转了个弯,回到了中年书生手中。 杨仙茅目瞪口呆,转头对冯秋雨说:“冯姐姐,这法宝似乎比不比你漫天花雨差啊!” 冯秋雨缓缓点头,说:“比漫天花雨还要厉害!它能受人意念掌控,在空中转弯攻击,并攻击完后还能飞回,的确很是犀利,原来法器竟然能如此了得。” 杨仙茅对中年书生说道:“我可以替你拍卖这东西,在拍卖前由你自行保管。拍卖会开始之前再交给我们。如果流拍,我们会把东西还给你。” “行,那就多谢了。” 杨仙茅让人在拍卖巨大的告示栏上添加上了另一个拍品,那就是二品法器飞剑。 第222章 明争暗斗 杨仙茅本来想自己掏钱把这二品法器飞剑买下来,但是,拍卖行有规矩,拍卖行不能自行或者委托其他人购买自己拍卖行的拍品,除非流拍之后,再商议价格购买。 拍卖会即将开始,所有能进入拍卖现场的人必须交纳一百两两银子作为定金,如果拍了之后又不要,那定金是不退的。这是拍卖行的规矩。假如没有买到东西,定金银子是退还本人的。 能够交得起这一百两银子并有意拍下这些拍品的人大概只有二三十位,偌大的拍卖行只有前面几排坐满了。其他无关的人一律不能进入拍卖行,只能在外面好热闹。 正午时分,拍卖会正式开始。 杨仙茅对各位来宾表示感谢,然后便直接进入正题,捧出了装在盒子里的十枚三品仙级元气丹。 杨仙茅将它放在台子上,下面的人可以到台前来观瞧,但是不能触碰。这些人有几个便上前仔细观瞧,一瞧之下不由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其中一个老者对杨仙茅说:“杨公子,老朽有话想说。” “老先生请讲。” “实不相瞒,我是一个炼药师,可是我还炼不出三品仙级元气丹来。却不知这元气丹是谁所炼制呢?” 杨仙茅当然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只是微笑,说:“拍卖马上开始了。” 杨仙茅这十枚药丸是准备一枚一枚的拍卖的,因为一次购买整整十枚,这个财力很多人还达不到,但是要买下一两枚,却是有可能的。 杨仙茅拿出第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底价二百两银子。每次加价十两。 结果,价格很快飙升到了四百五十两银子。随后,再往上加价的人就不多了,主要集中在了三个顾客中,轮流往上加,当加到六百三十两的时候,后场的一个黑袍蒙面的老者直接叫了七百两,市面上三品仙级元气丹一般最高价也就是六百两银子,这七百两的拍卖价已经明显超出最高价,若不是傻子或者急需这玩意,一般都不会出到这么高价格的。所以最后叫价的人恨恨的瞧了黑袍蒙面老者一眼,摇摇头没再往上加。 杨仙茅眼都直了,这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居然卖到了七百两,比罗门主当时买下的价格多出一百两呢。这下发财了。 杨仙茅在拍卖第二枚,又是到了六百两的时候,那黑袍蒙面老者再次出价七百两,买下了这一枚。 后面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但一旦加价加到六百两的时候,这老者就直接开价七百两,所有三品仙级元气丹全部被这老者以每枚七百两的价格买了下来。 随后,是那位中年书生委托拍卖的二品法器飞剑。 在拍卖丹药的同时,拍卖行贵宾房里。中年书生将那装着法器飞刀的盒子交给杨仙茅。杨仙茅打开盒子看了看,正是那两柄飞刀,意念探查也是元气充沛,当下点点头,正准备合上盖子,忽然,他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立刻再次用意念探测,发现法器里尽管元气充沛,可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于是,他试探着用一缕搜魂玄阴真火注入法器内部探测,立即发现,法器内部的元气其实已经枯竭了,也就是说这法器实际上只是一柄元气用尽的废品! 法器是运用含有元气的材料打造而成,每次使用法器的时候,上面的元气就会消耗一些,当元气全部消耗完毕的时候,这法器就不能再产生法术效果了,也就成了废品。 杨仙茅先前用意念检查的时候,发现这法器的确有浓郁的元气流动。而元气表面所表现出来的浓郁的元气气息,显然是有强者将元气抹在在那表层之上,显示出浓郁的元气来,而实际上只是给人以假象。 杨仙茅瞧着那正微笑望着他的中年书生,说:“你这法器还能用多少次?” “这是最新打造的,用个上百次的没问题的。” 杨仙茅笑了笑,突然笑容一敛,冷声道:“你最好如实坦白,是不是韩飞猿让你来捣乱的?” 那书生微微一愣,后退一步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仙茅突然探出左手,朝他抓了过去。 那书生冷哼一声,拳头上顿时萦绕着明亮的黄色气息,朝着杨仙茅的左手一拳轰了过去。 黄色强者!而且等次比杨仙茅还要高出一等。但是杨仙茅这一抓却没有丝毫退缩。 拳掌相交,没有任何声响出现,杨仙茅已经牢牢将对方拳头攥住。这一拳好像打在空气中一样。 杨仙茅左掌心搜魂玄阴真火源源不断输入,那中年书生一条右臂的血脉顿时冻结成冰。而这种寒冰迅猛的朝着对方的心脏,如毒蛇一般游了过去,那中年书生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想运功抵御,可是,在杨仙茅的玄阴真火的攻击下,书生体内元气防御根本不足以阻挡那玄阴寒气,一直攻到了他心脏处,将心脏重重包围,却没有侵入,因为一旦攻陷他的心脏,他心脏就会停止跳动而死。 但是中年书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岌岌可危,那股寒流将心脏整个包裹,心脏随时有停跳的危险,不由惊恐万状,结结巴巴说道:“少爷,饶命!” 杨仙茅一字一句说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韩飞猿派你来的?” “是,我是韩飞猿的弟弟韩飞弘的弟子,我师伯韩飞猿和师父让我把这两柄二品法器飞剑交给你拍卖,这里面的元气只能用一次了,那天展示的时候我已经用掉,但是法器被我师父用元气包裹,他是炼器师,他懂得如何让法器看上去元气充沛,实际上已经是废品,一般的人是感觉不出元气枯竭的。拍卖会上我师父会当面揭穿,说你们拍卖行拿废品法器当好货卖,骗人钱财,毁你拍卖行的声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师父是谁?” “就是坐在最后面的黑袍老者。” 拍卖是由杨仙茅重金聘请的专业拍卖师负责的,不过杨仙茅一直在后场观察台上情况,所以知道这家伙一直在买他们拍卖的元气丹,想不到竟然是韩家韩飞猿的弟弟韩飞弘来捣乱。 杨仙茅想不到韩家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一时失神。那书生见有机可乘,突然一掌朝着杨仙茅小腹拍了过来。 杨仙茅眼中寒芒一闪,掌心玄阴真火瞬间将中年书生的心脏冻成寒冰,又碎裂成冰渣,并迅疾遍布他的全身。 中年书生身子猛地一震,手掌在距离杨仙茅小腹半尺处僵住,随即身子沉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死去,整张脸变成青色。 贵宾房里没有其他人。杨仙茅将书生的尸体扔到了宽大的,长条几案下面,这样不仔细找的话,一时不会发现。 杨仙茅瞧着那盒子,想了片刻,刚才他用玄阴真火能注入法器内部探查,如果用玄阴真火将元气裹住再注入其中,不知道能否重新让法器充满元气呢? 杨仙茅决定尝试一下。 他立即盘膝坐下,用体内玄阴真火将丹田元气包裹,然后注入到法器中,再用意念探测,居然发现法器中果然留存有自己刚才注入的元气。不由大喜, 他立即用意念操控法器飞剑,那飞剑果然腾空而起,根据杨仙茅的意念指挥,直接一剑削断了桌上的笔架挂着的一支毛笔。 成功了! 这玄阴真火能包裹元气送入法器中,浸润在打造法器的天材地宝材料内部,这一点其他人是做不到的,强行用元气注入那是没有用的。 杨仙茅欣喜之下,立即再用意念探测,发现法器中元气只有一少部分,并不太充盈。他立即再次用玄阴真火包括体内元气,注入法器之中,直到体内元气使用枯竭。而法器中元气还是没有达到原先探测的程度。 杨仙茅立即掏出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吞服下去,便炼化药力,很快丹田又充满了元气。 杨仙茅再次用玄阴真火包裹元气注入那法器飞剑中,终于将飞剑法器注满了元气。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时,前面的十枚元气丹已经拍卖一空,都被那黑袍老者也就是韩飞弘买走了。 该轮到二品法器飞剑拍卖了。 杨仙茅将法器交给拍卖师。拍卖师满面春风,在众目注视下来到桌前,说道:“这是一柄二品法器飞剑。能够在空中根据施展他的人的意念控制,施展攻击和防御。低价一千两银子!每次加价一百两。” 不知从哪传来一个声音叫道:“这玩意儿能够用多少次?还有多少元气在里面?” “我们拍卖行聘请的行家已经检测过,这柄法器元气非常充沛,至少可以用一百次以上。” 坐在后排的黑袍蒙面老者韩飞弘面巾下面的脸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冷笑。 拍卖价格直线上升,很快便超过了一万两银子。毕竟这法器虽然只是二品,但是可以重复使用的。所以这些人都不惜血本地争相购买。当价格达到一万七千两的时候,没有人再竞价了,结果,这二品法器飞剑被一个干瘦的老头很是得意的拍到了这件法器。 拍卖师宣布:“拍卖结束,请两位拍得拍品的到后台交割钱物,办理交割手续。” 他话音刚落,坐在后排的那黑衣蒙面老者韩飞弘突然站起身,高声道:“这件法器当真能使用一百次以上?只怕是骗人的吧?我觉得这法器根本就是个废品!一次都用不了!” 第223章 反制之道 那买下飞剑的干瘦老者正得意洋洋腆着肚子,满脸兴奋的望着杨仙茅手中的飞剑时,忽听得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回头望向那老者,又瞧着拍卖师。 场中所有人全都愣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拍卖师,假如杨家拍卖行采用欺骗手段卖掉拍品的话,那回春堂拍卖行立刻就会声誉扫地,只怕再也无人上门购买了。 杨仙茅迈步走上台,对那黑袍老者道:“这位老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那黑衣老者说道:“我出一千两银子算是弥补损失,你试一下,再祭出飞剑我瞧瞧。” 杨仙茅望向那干瘦老者:“这位老先生愿意出一千两银子看你的法器施展,你可愿意?” 干瘦老者眼珠转了几转,说:“行啊,我亲自来试。”他被那个老者如此肯定的话说得有些紧张起来,生怕真被老者说对了。如果花一万七千两银子只买到废品法器的话那简直会疯的。 杨仙茅让黑袍老者将一千两银子先交到了台上,这才将那法器递给了买下飞剑的干瘦老者。因为杨仙茅已经看出,这老者身上飘着一股橙色的气息,也就是说他只不过是个二级橙色强者,远不是自己的对手,没办法强抢豪夺这件法器的。 那老者接过法器,将里面的飞剑拿了出来,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将意念控制法器,叫了一声“起!”,那飞剑立刻腾空而起,随着他的手势在空中不停翻转,老者意念一收,将飞剑收回手掌之中。 这一下,场中人一片叫好声,都气愤而又有些幸灾乐祸地瞧着那黑袍老者,他胡乱怀疑人家的法器有问题,又为了看一眼法器祭出,一千两银子没了。黑袍老者则非常吃惊而又很是尴尬。 干瘦老者怒气冲冲指着黑袍老者说:“你这老鬼,胡说八道什么?” 黑袍老者紧张地眼朝后台望去,却没有见到那中年书生。 杨仙茅将那一千两银子给了干瘦老者,干瘦老者捧着飞剑去后台交割去了。 但是黑袍老者却没有去后台办理交割。等到那干瘦老者走了之后,他才两手一摊,对杨仙茅说:“药我不买了,那一千两定金我也不要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来就是捣乱来了,我不会让你们回春堂做成什么买卖的。刚才那飞剑是个意外。” 杨仙茅眯着眼前瞧着这黑袍老者,冷声道:“韩飞弘,你倒是很舍得下本钱啊,拿一千两银子来打水漂。” 黑袍老者愣了一下,慢慢取下面纱,道:“你认识我?没错,我的弟子呢?让他出来,我要带他离开。” 杨仙茅很是惊愕的说道:“什么你的弟子?你弟子不见了的话,怎么到我们拍卖行里来找?” “够了!就是那个委托拍卖飞剑的中年书生,他就是我的弟子。叫他出来!难道你还想扣留作为人质吗?” 杨仙茅冷声道:“我不知道那人是你的弟子,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委托我拍卖飞剑的中年书生,他把飞剑交给我之后,便告辞走了,说让我把卖掉的钱按照他的指示交给他的朋友收取,至于交给谁什么时候交,这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黑衣老者眼睛眯成一条缝,放射着精光,缓缓道:“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我的人交出来,否则,我可不客气。” 杨仙茅已经看出了对方身上暗青色气流,这人是五级青气初等。这是目前杨仙茅看见的第二个五级青气级别的强者,前面一个当然是那位韩飞猿,他是五级青气高等。 跟在杨仙茅身边的严儒生等人在黑袍老者将元气升腾起来之前是看不到黑衣老者身上的青色气流的,所以并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级别,目光阴冷的盯着他,如果他要不客气的话,当下就要动手。 杨仙茅却还是淡淡说道:“你既然想动手,怎么还傻站着。” “你以为我不敢?”韩飞弘冷笑,抬手起来,手掌立即升腾起暗青色光芒,狞笑朝着杨仙茅一掌劈了过去。 青气强者! 冯秋雨、严儒生和吕胜等大吃一惊。 杨仙茅则随随便便一掌迎了上去,手掌上萦绕着幽蓝色的冷火,看着着实诡异。 韩飞弘满以为这一拳能将杨仙茅骨头打碎,给对方一个教训。可这一拳犹如石牛入海,悄无声息,感觉好像打在一团烂泥中似的,没有任何着力点。与此同时,对方掌心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经脉,沿着自己的右胳膊,如迅疾的毒蛇一般的窜了上来,所过之处,经脉、骨骼、肌肉冻结成冰! 韩飞弘大吃一惊,赶紧调集全身的元气堵截,这才将那阴暗的气息堵在肩膀之下。 杨仙茅随即右掌拍出,这一掌却是萦绕着红色火焰。 韩飞弘赶紧左掌迎击。他的全身劲力已经在堵截杨仙茅左掌的冷寒真火侵袭,想后撤,可杨仙茅如影随形跟上,左掌阴冷气息源源不断攻入,而右掌带着赤红火焰又拍到了。 韩飞弘硬着头皮抽调一半元气硬接杨仙茅这一掌。 嘭! 韩飞弘倒飞出去,撞到几排桌椅,摔在地上,滑出老远,这才停住。一条手臂袍袖已经化成碎片,干瘦的胳膊满是划痕。伤痕累累。 杨仙茅只后退了两步就站住了,背着手冷冷瞧着他。 韩飞弘只用了一半内力元气迎击杨仙茅这一掌,当然输得很惨。他的右手也被冻得没了知觉,冒着白色寒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韩飞弘慢慢爬了起来,死死盯着杨仙茅,道:“你掌法很是怪异,不过,真的打的话,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只不过看在两家都是同行份上不跟你计较而已。” 杨仙茅没说话,只是冷冷瞧着他。 韩飞弘摸了摸已经没了知觉的左手,知道再动手自己肯定吃亏,只能先忍气吞声了,道:“我的弟子肯定在你们拍卖行,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袍袖一拂,转身出了拍卖行的大门。 鲍雄有些愕然,指着那黑袍老者对杨仙茅说道:“这老头是不是疯了?花了一千两银子啥也没捞到,就是为了捣乱的,他们韩氏医馆到底要想干什么,准备用这种方法来败家吗?” 杨仙茅道:“能花一千两银子来捣乱,说明韩氏家族的确实力雄厚,这韩飞弘就是个炼器师,对于炼器师来说,赚钱很容易,他就是想花银子来捣乱,使得我们拍卖行无法正常运作,让客人买不到东西,以后也就不会再来了。” “真是无聊!”冯秋雨道。 严儒生瞧着杨仙茅说:“那中年书生的确离开了拍卖行了吗?” 杨仙茅点点头说:“是的,他已经走了。” 杨仙茅已经杀掉了中年书生,现在只要处理好尸体就行了。对方既然如此阴险,便只能用阴险的招来对付他们了。同时,那拍卖飞剑的一万七千两银子他已经决定硬吃下来,这笔钱可以用来做启动资金,他要迅速炼制三品仙级元气丹,赚取更多的钱,只有财力雄厚,才能跟韩家抗衡。 冯秋雨说:“从他们的架势来看,似乎不会把轻易罢手。” 杨仙茅冷冷道:“我就算他们罢手,我也不会罢手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走着瞧。” 冯秋雨道:“他既然愿意花银子捣乱,咱们马上再组织拍卖就是。看他能有多少银子撒!” 杨仙茅摇头:“他每次都这样捣乱,别人买不到,就不会来了,所以,我们直接出售三品仙级元气丹!每枚六百两银子。而且不卖给他们韩氏医馆的人。” 冯秋雨点头:“对,他们高价卖药给我们,我就也这样对付他们,直接不卖给他们,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我们马上发告示,直接在药铺出售三品仙级元气丹。趁那些人还没走,马上出售。前面有人要买的。” 杨仙茅让冯秋雨先下去安歇,然后他找了一个麻布口袋,把赤阳驴牵着来到贵宾房。将藏在桌下的那中年书生的尸体拖了出来,拍了拍赤阳驴的脑袋,说:“我把这尸体装在口袋里,你把他拖到城外扔到河里头去。因为这人是坏人,我杀了他,我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尸体,你得帮我毁尸灭迹。” 那毛驴歪着头看了一眼杨仙茅,走到尸体前,突然张大了嘴,将地上的尸体连脑袋带肩膀整个吞到了巨嘴里,然后像蟒蛇一样开始吞下这具尸体。 杨仙茅整个看呆了,这毛驴一张嘴居然能张得这么大,可以将整个尸体都包裹,就跟蟒蛇一样。他并没有将尸体咬烂,所以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而是直接整个囫囵吞枣将尸体吞进肚里。吞得很快,只片刻间,那一具尸体连人带衣服便整个吞进了毛驴的肚子里。 杨仙茅目瞪口呆,瞧了瞧小毛驴的肚子,那肚子只是微微鼓起来而已,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或许这具尸体被吞入肚中之后,马上分解消化了,又或者被胃整个压缩了,所以才这样小。 这毛驴打了个响鼻,颇有几分得意地瞧着看傻了眼的杨仙茅。 杨仙茅惊喜交加拍了拍赤阳驴的脑袋,说道:“太好了,你居然还会这一招,那以后我杀人灭口就方便多了。” 第224章 当场出售 韩飞弘愤愤离开了回春堂拍卖行,到了门外,他马上将外面的随从叫来,让他们严密监视回春堂动静,看看他们是否将那中年书生扣押之后转移到外面去。 布置完毕,韩飞弘正要走,忽然见到几个杨家的护卫出来,大声招呼外面正陆续散去的数百江湖豪客说:“刚才那十枚元气丹买主不要了,所以我们馆主决定直接出售,每一枚六百两银子,要的马上交钱拿药!” 这一下,那些人都轰动了,赶紧都回来,先前出价最高的几个人都立即吩咐随从拿出银子来。 韩飞弘想不到杨家居然来这一手,立即冲过来道:“我买!谁说我不要了!我买!” 一个老伙计冷声道:“我们馆主说了,谁都可以买,就是韩家的人不能买!” “为什么?” “你先问你们韩氏药材批发行为什么要加价卖药材给我们吧!” 韩飞弘顿时语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先前出价最高的人各自买走了那十枚元气丹。 韩飞弘气恼地回到了韩氏医馆。 见到他进来,伙计和大堂的郎中赶紧起身相迎,陪着笑脸,甚至都不顾旁边还有病患。 韩飞弘原先就是手艺高超的匠人,善于打造各种神奇的器械,一个多月前天地异象之后,他打造器械时身上浮现出橙色气息,因而被认定为二品炼器师。而炼器师能炼制法器,攻击防御都十分强悍,同时因为这种人太少,物以稀为贵,所以他总是自我感觉很良好。 韩飞弘阴沉着脸,也不理睬这些人,迈步走了进去,径直来到后堂。 大堂里,身穿白袍的韩飞猿正在跟管事的说事,见他进来,忙起身说道:“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韩飞弘摇头说道:“这小郎中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韩飞猿皱了皱眉说:“他一个小郎中有什么本事?连你都搞不定。” 韩飞弘一条胳膊到现在才逐渐恢复知觉。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说道:“这小子请动了知府衙门和县衙的马步弓手,衙门的钟县尉带着马步弓手将整个拍卖行都警戒起来了,我们重金请的人手都不敢动,最后万般催促,才有两个动手,却都被对方打败了。” 韩飞猿道:“他手下也就那样,冯秋雨稍微厉害一点,不过是三级黄气初等。而我们请去的人应该能拿下来呀,更何况还有你这位五级绿气强者,还对付不了他们吗?难道是衙门的人插手?” “那倒没有。衙门的人只是旁观,估计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插手。那两个人最终是被那小郎中击败的。” “不可能!小郎中只不过是三级黄气初等,怎么可能把我们的人打败?” 韩飞弘恨恨的说道:“蹊跷就在于此。这小郎中看着级别不高,实际上,他的掌力十分怪异,我曾经跟他对过两掌,一掌极其寒冷,另一掌则极其炽热。我中了这两掌,很难受。” 韩飞猿已经见了他那狼狈样,忍不住又皱了皱眉,说:“我让你们去,不是要上门打架的,捣乱他拍卖行的拍卖会的事,也不顺利吗?” “拍卖丹药倒是很顺利,我花高价把他十枚丹药全都买了下来,然后又不要了,让别人买不到,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外,事情很顺利,他十枚丹药一枚都没有卖出去。可是他马上将十枚丹药直接出售,每枚六百两银子,结果全卖掉了。那两柄已经耗光了元气的废品飞剑,我用元气抹在表面,叫我的弟子拿去委托拍卖,那小郎中刚开始到没有察觉,我弟子说。但是今天拍卖的时候,我弟子拿着飞剑进到后台就没再出来,而这小郎中把飞剑拿到台上卖给一个买主。我当场揭穿,说他卖假货。法器飞剑上根本没有元气。并花了一千两银子打赌。结果当场测试,飞剑却元气十分充裕似的,根本不像衰竭的样子,而且我的弟子一直没见出来,我找了杨仙茅,他却说我弟子走了,这小贼我又打不过,只能先回来。” 韩飞猿皱了皱眉,说道:“你的弟子进去之后没出来,难道是被这小郎中扣作人质了吗?” “很可能就是,他想硬吞拍卖那飞剑得到一万七千两银子,说不定杀人灭口。” 韩飞猿眼睛一亮,说道:“只要他敢杀人灭口,冲这一点我就要他家破人亡。——你马上增派人手,将回春堂团团围住,不要让任何人出去,然后我去找魏知府请他派人前往杨家搜查。我的弟子中有人以前是捕快,非常善于搜寻被秘密关押的人,还有个以前是个盗墓的,对于搜寻尸体很是在行,只要他们俩在,一定能找到人的。只要找到了你弟子的尸体,他小郎中就死罪难逃。” 先前韩飞弘只是一肚子的闷气,而现在听到二哥这番话之后,一拍大腿说:“是呀,我咋没想到呢。真是笨。我先前我已经派了随从盯着他们家了,应该不会把人转移走。我马上增派人手去!” “好,我去找知府大人。” 说罢,韩飞弘快步离开了,坐着豪华马车,径直来到了知府衙门,拜见魏知府。 韩飞猿此前来到宣州,接管韩氏医馆的时候就曾经拜会过魏知府。送了一笔厚礼,所以魏知府听说他来访,不由愣了一下。因为先前是回春堂拍卖药品的时候,他已经派出衙门的马步弓手前往维持秩序,所幸虽然门口有人切磋武功打了几架,但是到底没有酿成血案。他还暗自庆幸,事情办得很顺利,没想到韩氏医馆新的馆主却找上门来了,他下意识的感觉与杨家的拍卖有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吩咐随从将韩飞猿领到了大堂之上分宾主落座之后,寒暄了几句,韩飞猿边直截了当将礼盒放到了魏知府面前,打开了,里面赫然是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 魏知府满脸都是笑,忙说道:“韩馆主如此客气,却为何故呢?” “是有一点小事劳烦魏知府。——鄙人一位弟子今天中午到回春堂的拍卖行去委托拍卖一件法器,结果人进去之后却不见出来。我弟弟去找那小郎中询问。他却说我弟子已经自行离开了,但是这明显是谎话,因为我们的人就在外面,根本没有见到这位弟子,我怀疑是被这小郎中扣押在哪回春堂,甚至将他杀人灭口了,所以想请知府派人前去搜查。” 魏知府有些奇怪,问道:“你们怀疑小郎中把你们的人扣留或者杀了?本官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与你没有仇怨?” 韩飞猿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说:“实不相瞒,我们族长有个孙女叫韩雪娥,想必知府见过。” “见过,天生丽质,心智聪慧,不愧是韩家的千金啊。” “知府大人谬赞了,老朽这位侄孙女模样倒还过得去,只是,心思单纯了点。这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便利用了她这种单纯,竟然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天鹅肉,对老朽这侄孙女动上了心思,老朽的这位侄孙女已经许配了京城一位官宦之子弟。但是,这小郎中杨仙茅不死心,三番五次到韩氏医馆来吵闹,非要逼我们把孙女嫁与他。我们韩氏家族是个大家族,当然不会与他这山野小郎中计较了,所以没理睬。看在他拍卖行新开张不易的份上,还主动把二品飞剑拿到他府上去委托他们代为拍卖,给他们生意做,不料他恩将仇报,居然把我们送去拍卖飞剑的一个弟子给扣留下来作为人质,实在让人齿冷。多方交涉无果,这才向知府大人求助,还请看着天灵上人的份上,把我们这位弟子索要回来,鄙家兄一定会对知府大人感激不尽的。” 魏知府心头一动:“令兄是……?” “天灵上人。”韩飞猿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魏知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瞧着韩飞猿说道:“天灵上人?可是京城聚仙馆的天灵上人?” 韩飞猿颇有几分得意,捋着雪白的胡须,频频点头道:“正是!家兄天灵上人是韩家族长。” 魏知府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聚仙馆是先皇赵匡胤聚集天下有道之士的会馆,他跟其他皇帝一样,免不了希望长生不老,所以,到处重金聘请道法高深的和尚道人,还专门在京城修建了一座聚仙馆,作为这些有道之人修炼和讲经论道的地方。这位天灵上人就是其中之一,先皇驾崩之后,当今皇帝一如既往对这些有道之人礼敬有加。 魏知府原来一直以为韩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术高明的医术世家而已,却没想到其中有一个修仙者就在皇帝身边,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但也不可轻视。现在魏知府感觉很棘手了,一边是杨仙茅小郎中背后的大靠山吕端,皇帝心腹重臣,而另一边则是韩氏医馆的族长,皇帝颇为敬重的天灵上人。这下他夹在其中就难办了。 韩飞猿察言观色,见魏知府这表情,便知道其中必有端倪。他当然不知道杨仙茅背后的大靠山是户部郎中吕端,也是皇帝宠信大臣,不过他已经猜到了必然有让魏知府感到为难的地方。 当下,他以退为进,道:“我们韩家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人,所以从来不对外披露这份关系,只是以理服人,对于回春堂也是这样。尽管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药铺,但我们也是要讲道理的,我们并不要求官府派人去抓人,能让我们的人进去探访一番,看看究竟是不是被扣留在回春堂之上,若是找到了人,我们把他带回来也就是了,也不会太过分的。当然,若是的确没有找到人,那是我们失察,我们也会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的。” 第225章 搜寻 一听这话,魏知府顿时大喜,如果韩家愿意放低姿态,以这种平和的方式前去探究的话,那这件事就好办得多了。当下说道:“要是这样,那倒也无妨,这样吧,你们带上几个人,人数一定不能太多,跟本府一起到杨家登门拜访,说说这件事,然后你们各处看看,千万不能鲁莽。” 韩飞猿忙抱拳拱手谢过,连声答应。 当下,韩飞猿立刻派人从家里叫来了那以前是捕快和盗墓人的两个弟子。再叫上韩飞弘,跟着魏知府前往回春堂。 魏知府没有去过回春堂,所以把胡通判叫来,说了此事,让他一起陪同前往。 知府大人和胡通判亲自光临,慌得杨明德说话都结巴了,陪着笑,将他们迎进了医馆,到会客厅就座。 这会客厅是杨仙茅家修了那两层小楼之后,开辟了一间专门用于尊贵病患前来就诊以及亲朋来拜访时商谈事情的地方。 到客厅分宾主落座之后,魏知府先是夸赞了一番杨家回春堂的医术,同时对杨家回春堂拍卖行第一天营业一切顺利又表示了恭贺。 场面话说完之后,魏知府这才斟字酌句地对杨仙茅说:“韩馆主的一位弟子,今天中午到回春堂来委托拍卖,结果没有回去,想着是府上地形复杂,他是否迷路了,心中很是担心,又觉得冒然登门要人不妥,所以委婉的跟本府说了此事。韩氏医馆和回春堂都是我们宣州的骄傲。不可以因为小事而伤了和气,所以本府跟胡大人一起带着他们前来拜会,顺便在府上四周走走,看看能否碰巧遇到那位迷路的弟子,不知道杨郎中是否愿意?” 魏知府说这话是对着杨明德说的,眼睛却不时地瞧着杨仙茅,他当然知道,要想说服杨郎中很容易,但要说服杨仙茅就没那么简单了,必须要他点头,这事才能办成。 果然,杨明德已经在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光临下受宠若惊,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而杨仙茅却阴着脸瞧着韩飞猿和韩飞弘,淡淡的声音说道:“明人不做暗事,咱们心里都明白你们想干什么。不过,既然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都出面了,不给面子是不可能的。你们可以找。假如找到你们那所谓走失的弟子,官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绝无二话,要是找不到人,那你可得也有一个交代才行,我们回春堂虽然只是小小药铺,却也不是谁想来就来,想搜就搜的。” 魏知府听杨仙茅话语有松动,赶紧又说道:“韩馆主已经说了,如果在回春堂没有找到他们弟子的话,他们愿意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如何赔礼道歉赔偿损失,还请说个明白。” 魏知府倒没有这么说的那么细,赶紧瞧向韩飞猿。 韩飞猿皱了皱眉,眉宇间已经隐隐有怒气,只是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我们韩家可不是一般山野郎中能比的,若真是没找到人,我们愿意赔偿纹银一千两。” 杨仙茅笑了,瞧着韩飞弘说道:“你们韩家为了破坏我们的拍卖会,不让客人把东西买走,断绝我们做生意,一次拍卖会就砸了一千两银子。结果我们还是把所有丹药都卖出去了。故意捣乱说我们拍卖的法器是废品,又砸了一千两银子,结果证明你们错了,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而现在又要来搜查,又往里砸一千两银子,可真是财大气粗。” 魏知府一听,原来还有这样事情,心中有些气恼韩家太过分,分明是故意挑事,不过现在已经箭在弦上,只能把这件事办完。他不想不多插嘴,只当没听见,让他们自行处理。 韩飞猿却冷笑瞧着杨仙茅说:“我们韩家的财势不是你能想象的,凭你小郎中的本事,你就算撑破了天,赚的钱也不够我们韩家拔一根腿毛粗的。” 杨仙茅冷冷道:“你们愿意砸钱我也不介意,不过赔礼道歉必须要在我们回春堂大门口外的街上,当着左邻右舍街坊江湖朋友们的面,当面道歉,因为你们带着一帮人来我家搜查,已经对我家声誉造成很恶劣影响,必须要当面说清才行。” 韩飞猿冷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扪心自问想一想,究竟谁过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走着瞧!” 韩飞猿瞧着杨仙茅,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了出来:“好,我等着!” 胡通判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又要掐起来,赶紧摆手说:“刚才知府大人已经说了,你们两家都是宣州的骄傲,切不可伤了和气,既然已经答应,那咱们就开始到府上各处逛逛吧。” 杨仙茅一摆手说:“赔礼道歉的事还没说定 ,别想搜查!” 魏知府瞧着韩飞猿:“你看这……?” 韩飞猿胸有成竹,冷声道:“就依他所说,若是找不到人,我们大街上给他道歉就是!” 魏知府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杨府上下各处走走吧。” 当下,杨仙茅让父亲继续给病人看病,不用跟着,由他自己亲自陪着各处巡视。 杨家的回春堂药铺和拍卖行并不大,新盖的两层小楼占地也不宽,有一大片空地已经用围墙围了起来,都是杨家的地盘,但都是很平整的空地。场地平整压实很长时间了,所以是否新挖掘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韩飞猿和韩飞弘带着那两个捕快和盗墓弟子,先把杨家里里外外各处都看了一遍,并没有任何端倪。 韩飞猿阴着脸狠狠打个手势说:“仔细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 两个弟子点点头,立刻分头寻找起来。 杨仙茅见他们只是四处寻找,也没有翻箱倒柜,便也没有出面干涉。因为那人已经被赤阳驴吃到了肚子里头,他根本不怕他们搜查,等着看他们查不到之后的,看他们怎么收场。 两个弟子详详细细搜查了一遍之后,回到了韩飞猿面前,都一起摇头,说没有发现任何。 韩飞猿韩飞弘使个眼色,韩飞弘缓缓点头,快步来到回春堂门外,对聚集在门外的弟子和家丁们高声道:“都进去找!把回春堂上下翻一个边,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韩式家族家丁和弟子有上百号,一起吆喝,从怀里抽出了预先准备的短棍,朝着回春堂里就要冲进去。 冯秋雨和吕胜等人早已有戒备,立刻带人挡在了门口,抽出兵刃,高声道:“谁敢进来?” 钟县尉早已得到消息,带着马步弓手一直守候在外面,见到双方剑拔弩张便要开打,赶紧策马冲了过来,手持镔铁禅杖,高声道:“谁改私闯民宅?私自闯进杨家者,立刻拿下。据偶顽抗者,格杀勿论!” 韩氏弟子和家丁顿时都站住了,不敢再往前冲。 杨仙茅冷声对韩飞猿说:“你是准备彻底撕破脸吗?” 韩飞弘厉声道:“我们的人在你们府上消失,他不可能自己走,绝对是你们把他杀了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不敢让我们搜?” 杨仙茅嗤的一声笑:“你们刚才里里外外已经全都搜了一遍,还怎么不让你们搜?若不是看在知府大人面上,你们连门都别想进。现在居然敢召集一帮子人想强行冲进我家里来,既然这样,咱们就硬碰硬,看看谁的脑袋硬吧。” 韩飞猿冷笑,缓缓抬手,手上青气缠绕:“你个小小黄气级别的小贼,敢在我面前嘴硬,不让你尝尝厉害,你不知道什么才是差距。” 魏知府赶紧摆手:“不可动手,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刚才已经说了好好处理这事的。” 韩飞猿没有理睬,他的右手缓缓凝聚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元气凝聚的巨掌,让人触目惊心。他手一挥,那元气巨掌呼啸着带着撕裂空间的啸音,狠狠拍在了杨仙茅面前的青石板上,就听咔嚓一声,杨家回春堂会客厅一块块青石全部龟裂归列成无数蜘蛛网状,而他脚下一尺开外,则出现了一个深坑,冒着青气。 杨仙茅听到身后传来父亲痛苦的*声,赶紧回头一瞧,却原来是父亲杨明德虽然站的比较远,却还是被强大的气浪震得飞出去,摔在了地上。 杨仙茅见此情景,扭头过来望向韩飞猿,双目喷火,抬起左掌,手掌上迅速出现了幽蓝色火焰,缠绕着右手,格外的诡异。随即一声长啸,全力拍出。 韩飞猿见到那蓝色火焰,不由心中一凛,后撤一步,抬右手硬接这一掌。 不料杨仙茅左右掌一错,右掌迅疾拍出。 嘭! 强劲的爆裂声在双方手掌接触的瞬间散发开来,一阵阵的气浪将地上碎裂的石块吹得四处乱飞。 韩飞猿好像断了线的风筝,猛的朝外倒飞了出去,撞烂了半块门框,摔在街上,往后滑出一丈开外,重重撞在了街对面的青石板台阶上,这才停住身形, 在他身下,划过的青石板尽数碎裂,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 韩飞猿一条胳膊衣服尽数碎裂,微风吹来,化作千百片的蝴蝶,四处飞扬,露出了他精瘦的身体,身体肌肤表层鲜血淋漓。鼻翼之间传来焦臭的味道。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级别足足高出对方两个等级的韩飞猿,居然被这位只有三级黄气的杨仙茅一掌打得如此狼狈。 第226章 道歉赔偿 杨仙茅只不过身体晃了一晃而已,甚至都没有后退一步。 不过,他心里很明白,这并不是两人实力之间的真正匹敌,而是自己耍了个花招,使得对方应对失误。 他右掌击出之前,掌力显现的是幽蓝色玄阴真火。这种掌力已经让韩飞猿的弟弟韩飞弘吃了个大亏,所以韩飞弘很紧张的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韩飞猿,所以韩飞猿一看见杨仙茅掌上的幽蓝色火焰,便以为他要施展玄阴真火掌力,所以立刻按照韩飞弘的办法,将全身元气凝聚肩部,阻挡对方搜魂玄阴掌力侵入身体,而并没有全力反攻。 杨仙茅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立即一掌赤阳真火拍了过去,也正是因为他只采取全力防守的架势,还没有反击,所以杨仙茅只是身体晃了一下,而韩飞猿却被强悍无匹的赤阳真火震得倒飞出去,撕碎了他的衣衫,烧灼了手臂。 正是因杨仙茅已经猜到了对方知道自己这种神奇掌力之后,在那一掌的瞬间,掌力变化变成了赤阳真火。而这种掌力异常狂暴,当初以钢筋铁骨功著称的罗汉门门主都无法正面抵御,韩飞猿当然吃亏更重。 韩飞猿发现上当,同时也发现对方实际上元气大大不如自己,真要打起来,自己可以轻松将对方击倒。又气又怒,爬起来便往里冲。 魏知府胡通判等人赶紧上前阻拦,而冯秋雨等人也迅速列成阵势,准备与杨仙茅一起出手。 韩飞弘将韩飞猿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二哥,给知府大人一个面子,今日不要动手,以后再来找他们晦气。” 魏知府一听这话,连连拱手表示感谢。 韩飞猿盛怒之后也迅速冷静下来,今天没有抓到对方把柄,又是自己先动手,占不到理上去,等到后面找到对方把柄再说,毕竟当着官府衙门的人的面伤到杨仙茅,事情反而棘手。想到这,韩飞猿袍袖一拂,转身便要离开。 杨仙茅却迈步出来说道:“等等,先前你在知府大人面前所说的话难道是放屁吗?——作出赔偿,当面道歉!” 韩飞猿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杨仙茅,眼中犹如喷出火来。 胡通判确实很赞赏杨仙茅的不畏*,捋着胡须说道:“韩馆主,先前你可是当众答应了的,如果找不到你们的人,愿意当面赔偿,赔偿纹银一千两,并当面道歉,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围观的众人都低声议论着,用奇怪的眼光望着十分狼狈的韩飞猿。 魏知府也很是无奈地望着韩飞猿,那神情也分明是希望对方言而有信,毕竟他双方都不能得罪,只能公事公办了。对方答应的当然要兑现。 “对不起。”韩飞猿咬牙切齿从牙齿缝隙间吐出了这几个字,“一千两银子我会叫人送来。” 说完这几句话,韩飞猿简直气得要吐血,转身大踏步冲出了人群。韩飞弘也狠狠的瞪着杨仙茅一眼,带着人转身追了上去。 杨仙茅赶紧转身,来到父亲身边。 母亲张氏已经将杨明德搀扶了起来。杨明德眼见杨仙茅满脸关切,摇了摇头说:“没事的,问题不大。” 杨仙茅还是搀扶他坐下,给他诊脉之后,发现的确问题不算严重,只是受气浪的波及,震动得气血翻涌而已,倒没什么内伤,这才放心。 冯秋雨等人围拢在杨仙茅身边,赞叹他刚才那一掌的刚猛,不过只有冯秋雨这样的高手,知道杨仙茅的真正实力与那韩白猿相差甚远,真要打起来,还是要吃亏的,所以,韩秋雨望向杨仙茅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杨仙茅却只是微微点头,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让冯秋雨立刻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应对之策。而这个办法,应该是很有作用的,这才稍稍放心。 杨仙茅已经想好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他在等着时机。 ……………… 韩飞弘一直安排人守在回春堂和拍卖行附近,等着他们将那位中年书生弟子的转移出来,以便人赃俱获,可没想到,蹲守数天,什么都没捞到。 这一天,韩家拍卖行来了一个大主顾,这人便是江湖天地玄黄四大宗主的天矛宗少宗主霍少强。带着几个面目阴冷的侍卫,正坐在韩家拍卖行的礼宾大厅中,跟韩飞猿和韩飞弘商议委托拍卖的事情。 霍少强一摆手,几个随从中肩上扛着一杆青布包裹的长枪的侍从招了招手,那侍从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肩上的长枪取了下来,解掉上面包裹的青布,将长枪双手捧着,放在了茶几之上。那长枪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青色的光芒。 五品法器! 韩飞猿和韩飞弘眼中都不由一亮,他们拍卖行还从来没有拍卖过这么高等级的法器。不由一下都紧张起来,这应该能拍出价格不菲的高价,而他们从中抽取的佣金也是很可观的。 这四大门派当真是底蕴深厚,连这等天地异物都收藏收集到了,而且还拿出来拍卖。 霍少强淡淡的声音说道:“这两件东西不瞒你们两位,是我偷偷从家里宝库中弄出来的,就是想换些元气丹,我手头现在比较紧,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把这宝贝拿来卖的。所以请两位务必为我身份保密,且不要让我父亲和长老们知道,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飞猿忙点头拍着胸脯说道:“霍少爷放心,我们拍卖行向来是最讲究信誉的,绝对不会泄露拍卖品主人的身份的,却不知霍少爷准备拍多少底价?” “这一柄长矛有个名字叫天煞神矛,你也知道他是五品神器,所以,底价就定三百枚三品元气丹吧!要仙级品质的。低于这个级别的不要。” 一般说来,三品以下的法器丹药可以用金银来做价码。因为三品以下属于低阶的法器丹药,而四品以上就不再用金银来做价码了,而转而用元气丹。 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一般能卖到六百两银子,所以,这天煞神矛折算成银子的话,底价就是一十八万两银子,的确很是吓人。 既然开价是仙级元气丹,你就算有一十八万两银子,对方也未必卖给你。因此你有这么多钱,也未必买得到这么多元气丹。 韩飞猿频频点头说道:“这个价虽然很高了,但是我相信,以他无比霸气的身价,绝对会有人继续往上加价的。” 霍少强又慢条斯理说道:“我这东西不好随身携带,就放在你们拍卖行吧,你们先验货,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给我开个收条,我到时候来拿拍卖得到的元气丹。” 韩飞猿赶紧点头说道:“没有问题,我的弟弟就是一个二品炼器师,让他来验一下货就可以了。” 韩飞弘是二品炼器师,尽管级别只是二品,根本远不足以练出五品的法器来,但是眼力劲还是有的,而且也懂得如何测试。 当下,韩飞弘走了过去,双手将那柄天煞神矛捧起来放在手心,微微闭上眼,体内元气开始涌动。炼器师有专门的本事可以通过自身的元气来探测法器类元气的充裕程度,是否是真实的达到五级,以及元气的充沛程度还能使用多少次数。 因为每个法器都有它的寿命,他本身法器蕴含的天地元气是有数量的,每用一次,就会少掉一分,待到元气全部用尽之时,法器也就成了废品。 韩飞弘闭着眼睛探测了半晌之后,缓缓睁开眼,眼中精光乍现,说道:“霍少爷这边天煞神矛,果然是五品神兵,而且,法器内蕴含的元气十分浓郁,这之前使用的次数应该不算多。完全值得上这个价。” 霍少强嗤的一声冷笑说:“难不成我还拿个废品来骗你们不成?赶紧的开个收据给我吧。” 韩飞猿当即答应叫来账房,当下开了收据。 随后,韩式拍卖行贴出了拍卖告示,在十天之后举行拍卖大会,并将拟拍卖的物品和参加拍卖的人员的条件都张榜公告。 ………… 十天后,韩氏医馆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因为他们拍卖行拍卖的都是珍品级别的,所以,参加拍卖会的人要求提供证明其拥一万两白银,或十枚以上的三品元气丹。因此能参加拍卖会的,也就二三十人而已。这次拍卖因为拍卖的布告中,有霍少强拿来的那柄五品神兵天煞神矛,引来了无数修炼者聚集在大门之外等着看热闹。 知府却没有派人手来维持秩序,因为,韩家没有去给魏知府打点让他们护卫,魏知府当然也不会主动去参加这种江湖上的事情。那些所谓的神兵法器对于普通官道之人来说也没什么大的用处。如果派人去了,真要打起来,他们这些马步弓只怕不是这些修炼者的对手,反而会遭到重大损失,那就麻烦了,因此,留下一手,如果他们真的打将起来,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再派人料理后事就是了。 韩式家族的护卫足以震慑群雄了,因为,韩飞猿本身就是五级青气强者,再加上他的弟弟韩飞弘是五级青气强者初等,以这样的阵容,要护卫拍卖会的平安,那还是很轻松的,更何况还有韩家重金圈养的看家护院和家丁们。 第227章 一剑洞穿 拍卖会开始之前,经韩式拍卖行的资产验证,获得了通行牌,能进入拍卖行的人,一个个来到了拍卖行大门之外,验证了通行牌之后,鱼贯而入,进入其中,他们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只有几个女子。 其中一个女子引起了大门外数百围观者人的注意。是因为她的长相和身材都颇为引人注目。还因为她年纪正是豆蔻年华,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些稚气,最主要的,她没有带任何随从,只是独自一人,拿着通行牌,款款走进了拍卖行。 除了这位少女之外,其他来参加拍卖行的都是中年妇人还有老妇人,脸上都充满了紧张和阴霾。 自从天地异变之后,天地间修炼者一下多了起来,而且这些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充满了戾气。仿佛一言不合就要与人动手似的。 所有人就座之后,韩飞猿来到台上,先说了一番欢迎致辞,然后介绍了韩家拍卖行的相关情况,也就是做个广告,随后,宣布正式拍卖开始。 前面的几件拍品都还只是陪衬,所以没有多少人竟价,很快便各有得主,最后三件拍品才是这一次竞争的*。 韩飞猿拿出了倒数第三件拍品,是一件萦绕着绿色的气息的软甲,摸上去十分柔软,名叫蛟皮软甲,他说道:“这玩意儿防御力极强,穿在身上十分柔软,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像一般的铠甲那么沉重,而且别说普通的兵刃,即便是加注了元气的法器,要想刺穿它也极其困难。真的是防身的最佳选择,底价是四十枚三品仙级元气丹。需要的,可以上前查看它的品质。” 这个四品法器立刻引来了场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能将它买下来。 要买下它,当然是要去查看一下究竟是不是四品,里面的元气是否充裕,还能用多少次。 于是乎,众人便一个个站起身挨个前去查看,旁边韩飞猿、韩飞弘都小心警戒,生怕出什么岔子。因为,验货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将东西拿来看看。这法器不像瓷器,倒不用担心会摔在地上碎了,一般说来是没办法对它进行破坏的,但是怕被人强抢豪夺。 这二三十个人其中至少有一大半都上前检查了一番之后,的确都很满意,频频点头,觉得元气充沛,的确是四品的法器。 于是拍卖开始。很快便一路翻番,一直提升到了七十枚仙级元气丹。最终被一个西瓜脑袋的大胖子强者买下了。 而第二件法器则是一柄小巧的三刃尖刀,叫做鬼突刺,这柄刀速度极快,而且没有任何风声,很隐蔽,属于四品法器,能够可以不让对方察觉地进行偷袭,加注元气之后异常锋利,三品以下防御铠甲能轻易洞穿。 这玩意儿又是一件进攻的利器,所以马上引起了在场众人的高度重视,便都一个个上前检查它的品质。最后都频频点头,从它表层萦绕的绿色气息,确认它是一件四品法器。一番探测之后,发现内部元气充沛,应该是一件使用次数不多的四品法器。的确值这个底价。 所以,投注的人十分的踊跃,几乎所有人都报了价,但是,随着价格的逐渐抬升,最后定格在了七十九枚仙级元气丹上,被一个满脸阴霾的中年妇人买走了。 当最后一件拍品隆重摆到拍卖台上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炽热起来,死死盯着那周身散发青色气息的五品神兵,天煞神矛。 韩飞猿很是自豪的介绍了这拍品的来龙去脉,照例,参加拍卖的人都上前查看这件法器,尽管其中相当一部分人觉得他们的财力根本不可能拍下这件五品神兵的,但是出于开开眼界的想法也都上前去抚摸,非常想买下这个神兵的人则更是用心的查看,并使用内力进行探测,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是五品神兵,里面的元气充裕程度如何。 探查完毕之后,这才各自回归座位坐下,拍卖开始。 到底是五品神兵,不仅仅是高了一个品质,其攻击防御力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所以价格一下翻了好几番,底价开价就是三百枚仙级元气丹 这一次竞争反倒没有前面的那么激烈啊,只是集中在两三个人叫价,因为,三百枚仙级元气丹还真没几个人拿的出来。几番竞价之后,以四百五十枚仙级元气丹,被一个一脸阴霾的老者买了下来。 所有拍品顺利拍出,韩飞猿十分高兴,宣布拍卖结束,恭送各位离开,拍下拍品的人请到后面交割拍品。 其余的人便各自离开了拍卖行,但并不着急着离开,只等在外面想看那几个人将这几件拍品拿出来之后,是否还能一睹风采。 那位独自一人来参加拍卖会的少女也在其中,背着手,美目流彩,望着拍卖行,她的俏丽容貌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特别是年轻帅气的修炼者,过来搭讪,但是不管是谁,那少女都很是矜持,没有加以理睬。 完成交割后,捧着拍卖品,趾高气昂从拍卖行出来的几个人出现在视线,那少女嘴角才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跟着围观的人迎了上去。 少女娇滴滴问那西瓜脑袋大汉:“这位大叔,你的蛟皮软甲我还能再看看吗?刚才拍卖行里光线太暗淡了,看不真切,我原本想买下它的,只是太贵,我实在没那么多元气丹,不过,还想再过过瘾,能让我再看一眼吗?” 那西瓜脑袋大汉满脸堆笑,眼中色眯眯的望着周围娇俏可爱的少女,频频点头说:“尽管看就是。” 随后将怀里捧着的一个锦盒打开,里面赫然便是那一件萦绕着绿色气息的四品法器蛟皮软甲。 那少女并没有伸手去触碰那软甲,只是左右瞧了瞧,柳眉微蹙,噫了一声,轻咬贝齿,却不再说话。 见他这情景,那西瓜头有些疑惑,忙说道:“怎么了?” 那少女笑了笑,一双粉嫩的小手摆了摆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弄错了,应该不会的。” 他越是这么说,倒让那个西瓜头越是觉得不对劲,忙又说道:“这位姑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别吱吱呜呜的让人心急呀。” 那少女又仔细看了几眼,故作沉吟状,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感觉是不是对的,我总觉得这软甲上萦绕的元气只是浅浅的表层而已,里面并没有真的元气。可能是我才疏学浅,感觉错了,不好意思,大叔。” 听到那少女这么说,那西瓜头顿时着急起来,赶紧一把将盒子里的软蛟皮软甲拿了出来,用手摸了摸,意念探测之下里面却能感觉到充沛的元气存在。顿时舒了口气,对那少女笑吟吟说:“小姑娘,你到底年轻,功力不够,这法器我已经反复探测过,里面元气十分充沛,的确是没用几次的崭新的法器。这下可捡到宝贝了,我正需要这样一件防御法器。” 少女一脸的好奇,问那西瓜头说:“大叔,这东西真的很厉害吗?我听那拍卖行掌柜的,总觉得他说话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说这软甲十分厉害,能防御加注元气的法器,这我可不相信。” 西瓜头一听这话,笑呵呵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花了这么多三品仙级元气丹才买到的,肯定有它用处的,既然小姑娘你没见识过,要不我给你试试看!” 西瓜头将蛟皮软甲穿在了身上,虽然他身体十分肥胖,但是那蛟皮软甲有伸缩功能,穿在身上倒不觉得勒得太紧。 他拍了拍胸口,对那少女说:“你拿一件法器,加注法力刺我一下,你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假的了。” 少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那可不行,我可从来没伤过人,万一把你刺伤刺死了怎么办?” 西瓜头哈哈大笑,说:“我不会怪你的,尽管刺,放心吧,这软甲可是四品法器,我还没见过能破四品防御法器的进攻法器呢。即便是那老婆子买的那四品法器鬼突刺也未必能刺穿,其他的二品三品法器就更别指望了。所以,你手里面有什么法器尽管拿来刺我两下试试看。” “还是不好,要不叫你弟子试一试吧,我从来没有杀过人的。” 西瓜头又好气又好笑,便转身对跟随的大弟子说道:“把你的剑拿出来刺我一剑,你那剑是一品法器。” 大弟子赶紧抱拳拱手答应,从后背取下一口剑身萦绕着红色气息的元气剑,有些惶恐地问:“师父,真的要刺啊?” “当然,尽管刺,用全力。”西瓜头见那少女甜甜的笑瞧着他,便很是豪迈地拍了拍胸脯,“喏,朝着我的心口刺!” 那大弟子深吸一口气,将萦绕着红色元气气息的长剑对准了西瓜头的心窝,一剑刺了过去。 嗤! 一声轻响,竟然一剑刺了个对穿,剑尖从后心突了出来,鲜血飞溅。 西瓜头长声惨叫,抬手一掌击在剑身上,那剑咔嚓一声竟然被他这一掌劈成两截。 西瓜头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插在胸口上半截断剑,一咬牙,抓住了断刃,唰的一下将它抽了出来,眼睁睁看着剑身上滴落和胸口汩汩外涌的鲜血,这才相信这一剑居然真的刺穿了自己的四品防御铠甲。而手里的这柄短剑仅仅不过是最低一级的一品法器而已。 第228章 算个屁 西瓜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同样吓傻了的大弟子,目光又慢慢移转到了旁边尖叫着惊恐的用小手捂着脸不敢看的少女。 随后,他冲着韩氏拍卖行踉跄往前走了几步,举起手上的断刃奋力掷出,那断刃化作一道金芒,嗤的一声,刺入了拍卖行的墙壁之上,尾部还在嗡嗡作响。 西瓜头声音嘶哑的喊着:“废品法器,害我性命,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便软倒在地,气绝而死。 这一下众人都惊呆了,眼睁睁看着这位不知是哪个门派的掌门人竟然眼睁睁的死在哪拍卖行门口,突然发生的血案,让人目瞪口呆。 那位一剑把自己师父刺死的大弟子,更是魂飞魄散,咣当一声,将折断的剑柄扔在地上,踉跄着扑上去,紧紧抱住全身血迹的师傅的尸体慌乱的摇晃,哭泣着,无助的用手去按他胸口还在汩汩外涌鲜血的伤口。其他弟子也围拢过来,一时间都是不知所措,有的急着叫郎中,有的则嚎啕大哭。 买到那天煞神矛和鬼突刺的两位强者,正准备上马车离开,见到这幅场景,顿时都呆住了,相互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将目光都落在了他们各自手里的买到的法器之上。 那买到鬼突刺的老妇,将体内元气注入法器之中,叫了一声起:“起!” 锦盒中的鬼突刺只是颤巍巍的摇晃了几下,勉强飞离了盒子,便嗤的冒出一股青烟,又坠落在盒子里。 老妇不由大惊失色,一把抓起那鬼突刺,攥在手中仔细一看,法器之上原先萦绕的绿色气息已经荡然无存,竟然在刚才那一飞之间便已消耗殆尽。她赶紧用意念探测,已经感觉不到里面存在丝毫元气气息了,不由狂怒,将那鬼突刺狠狠扔在锦盒之中,转身朝着韩氏拍卖行大踏步走了过去,在门口,便尖着嗓子叫道:“韩飞猿,你把废品卖给老子,还开什么拍卖行讲什么道义?还我元气丹!否则我跟你势不两立!” 大门口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被门口的护卫和家丁飞奔跑进去禀报了韩飞猿等人。 韩飞猿一听刚买到蛟皮软甲的那西瓜头居然穿着这四品防御法器被弟子一剑刺死,不由有大惊失色,赶紧飞奔出来,到了门口,便看见地上横躺着一具死尸,正是刚才那买法器的西瓜头。身上还穿着那件蛟皮软甲,只是胸口赫然一个伤口,鲜血汩汩而出,地上已经有了一大摊血迹,旁边的墙壁上赫然插着一柄带血的折断的长剑剑身。一大帮弟子正围着西瓜头在嚎啕痛哭,有的人则朝着他破口大骂,说他是杀人刽子手。 刚才买到了鬼突刺的老妇人,拿着锦盒,冲到他面前,将锦盒狠狠往地上一摔,说道:“韩飞猿,你们拍卖行担保这柄剑是四品法器,元气充沛吗?怎么我只是连一次都施展不出来。它的元气就整个消耗殆尽了,你到底施展了什么障眼法?玩的什么鬼把戏,居然敢骗老身的元气丹,我看你是活腻味了吧,赶紧把元气丹还我。” 韩飞猿还没从面前的血案中回过神来,却听得这老妇如此,咆哮,说出这些话,更是吃惊,赶紧弯腰从地上捡起那锦盒打开了,仔细一看,上面的鬼突刺果然已经没有了元气的气息,静静躺在那。他立刻伸手抓住了鬼突刺,用意念探测进去,却察觉不到丝毫的元气存在。 “怎么回事?”跟在他身后的韩飞弘紧张地问了一句。 韩飞猿一言不发,将鬼突刺交到了韩飞弘的手中。 韩飞弘刚才已经听到了那老妇人的话,立刻将意念探测进去。他是炼器师,自然探测更为精准,他将意念在整个法器内部探测了一周,感觉不到丝毫的元气,显然,这法器上的所有元气都已消耗殆尽,已经成了一件废品。 韩飞弘都自言自语冒了一句:“不可能。”因为这之前他曾经仔细探测过这法器,的确有非常浓郁的元气,显然是刚刚打造的崭新法器,几乎没有使用过的,而现在发现居然耗费殆尽,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韩飞猿一直在紧张地注视着弟弟的表情,当他看见韩飞弘错愕的表情之后,便明白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这的确是一个废品级别的法器,他们上当了,被委托拍卖的人骗了。 但是这绝对不能说出去,因为拍卖行就讲一个信誉,如果在拍卖行拍到的是赝品或者废品,那还有谁会相信拍卖行呢?就不会有顾客再来登门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这黑锅推掉。 所以,韩飞猿眉毛一挑,冷声对那老妇说道:“笑话,当初在拍卖行里头,可是你跟所有人都亲自检测过的,这鬼突刺的确是元气充盈,几乎没有使用过的新品,怎么可能是废品呢?分明是你自己动了手脚。” 老妇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猫,一下蹦了起来,差点一爪抓到韩飞猿的脸上,吼道:“我动手脚?我倒要问问韩大掌柜,我怎么动手脚?我用什么办法能够把这法器中的元气消失无影踪了,你给我说说,你有没有这种能耐?” 韩飞猿一听顿时就傻眼了,他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想把黑锅推出去,所以不及多想,可是被这老妇这么一说之后,也觉得自己的话难以自圆其说。因为,这法器的制造原料是天材地宝,而天材地宝本身蕴含了天地元气,才能够得以打造成法器,这是材料本身所拥有的。功力再强悍的强者也没办法将打造法器的原料中的元气摧毁或者抽出来。这是谁也做不到的,当然,拥有阴阳真火的杨仙茅除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旁边的韩飞弘没想到二哥居然找到这样的借口,这借口显然是难以自圆其说的。这时候,还不如以退为进,也是能挽回拍卖行面子的一个办法,于是,上前一步,说道:“这件事里面必有蹊跷,想必我们是被委托人所蒙骗了,这位大姐,你请放心,我们一定查清楚这件事,还你一个公道的。” “我管你公道不公道,先把元气丹还我!至于你跟那骗子的事情你们自己去了解。” 韩飞猿双眸一寒,说道:“这件事没查清源缘由之前,我们不能把东西还你,因为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或许就是你搞的鬼也未可知。” 韩飞猿虽然觉得自己的话不足以自圆其说,可是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了,她当然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硬着头皮硬撑下去。 那老妇眼眸一寒,淡淡说道:“我可告诉你,我凤霞山冯大娘的名头却也不亚于你们韩家。你别想欺负人!” 韩飞猿一听,不由暗自叫苦。拍卖行的规矩,参与拍卖竞拍的人是不需要留真实身份的,只需要交足保证金就可以了,所以他并不知道来参与拍卖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现在才知道这老妇原来是凤霞门的门主夏大娘。 对这位夏大娘,韩飞猿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对他凤霞门却有些头疼,因为在凤霞门门下都是些女将,跟女人打交道是很让人头痛的,弄不好会让人耻笑。 所以韩飞猿放缓口气,道:“出了这件事我们都很遗憾,这件事的确事出蹊跷,我们一定会仔细查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韩式拍卖行……” “你们拍卖行算个屁!”后边有人冷声插了一句话。 韩飞猿不由大怒,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鹰钩鼻老者一脸阴霾地瞧着他,枯瘦如柴的身子挂了一件衣服,好像把衣服挑在竹竿上似的。尽管他如此干瘦,还是让韩飞猿心中猛地一凛,因为他能感觉到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杀气,特别是那双眼睛透出来的戾气,更让人心寒。 韩飞猿认出了这人正是先前买下了此次拍卖品质最好的天煞神矛的那位买主。便抱拳道:“阁下是我拍卖行的贵宾,却不知道为何出言侮辱我拍卖行?” 鹰钩鼻老者阴恻恻的说道,:“在我地烟宗的眼中,你们韩氏家族算个屁!我说这话难道说错了吗?” 韩飞猿心头一凛,地烟宗是天地玄黄四大家族之一,枝繁叶茂,高手如云,名头足够响亮,不过倒还不至于让他感到退缩,毕竟他们韩家也是大家族,也根本不惧对方的威慑,说道:“这位老爷子既然敢于出言侮辱,就得说个明白,不然,今天这事,可不能就此了断!” 鹰钩鼻取过天煞神矛,扯掉了上面覆盖的青布,赫然在目的是上面浮现的一层青气。 五品神兵! 跟先前拍卖行一样放射出让人目眩神迷的神秘光芒。 鹰钩鼻将那柄天煞神矛捧在手里,对韩飞猿说道:“这是刚刚从贵拍卖行买下的五品神兵,我还没有动过,只因为看见刚才这位兄台使用你们拍卖行拍卖出来的蛟皮软甲,居然被他弟子的一品法器一剑刺死在当场,而这位夏大娘门主手里的鬼突刺,居然施展不出一招,元气便消散殆尽,这两件法器都出了问题,所以心有余悸,我也怀疑我手里的这杆天煞神矛究竟是不是也有问题,所以请想请你来亲自测试一番,将它施展出来,看看还究竟能不能用,若是我自己施展,一旦出问题,只怕又会被你们说动了手脚。” 说罢,他将天煞神矛递了过去。 第229章 法器爆炸 韩飞猿皱了皱眉,并没有接,说道:“这神兵已经交割完毕,现在已经归属于阁下,我来施展是不符合规矩的,货物一旦售出,拍卖行概不负责,这也是拍卖行的规矩。” 鹰钩鼻长天大笑,忽然笑声一敛,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才说你们韩式家族在我们地烟宗眼中算个屁。不过你们要以为用一个废品来骗取我们几百枚元气丹我们还没什么办法,那你就想错了!你们将会为此付出代价!” 韩飞弘眼见那柄长枪上面青色气息萦绕,并没有任何异样,便说道:“先不要逞口舌之利,把枪给我瞧瞧。” 当下取过了那柄长枪捧在手中,强大的意念探测进去,便发现枪里依旧元气十分浓郁,根本没有任何枯竭的痕迹。于是他信心满满说道:“这柄长枪没有任何问题,你不必担心。” 鹰钩鼻摇摇头,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们最好亲自测试一下,证明它的确是一件能用的法器,要不然我只能原物奉还,并索回我们全部元气丹。” 韩飞弘道:“我给你说了能用你不信,那好,我施展给你看。” 说罢,他将那柄长枪往空中一抛,大叫一声:“起!” 那你长枪立即腾空而起,悬停在空中,青色气息澎湃如浪涛一般,让人眼花缭乱。韩飞弘得意洋洋用意念控制着天煞神矛,在空中舞了几个枪花,随即,他一招手,准备将那长矛收回。不料,那天煞神矛却如红了眼的怪兽,带着强劲的啸音,撕裂所过空间,凌空飞射而下,噗的一声,插在了韩飞弘前面的地上。 轰! 一声巨响,天煞神矛突然在他面前炸开,无数的金属残片四射开去,夹杂在滂泊的能量波动中,迅猛扩散,韩飞弘被十多块金属残片射中,在强大冲击波撞击之下,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拍卖行墙壁一根粗大的立柱上,将这立柱撞得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半边房屋都垮塌了,上面无数瓦片簌簌落下,砸在了痛苦躺在地上的韩飞弘身上。 韩飞猿在天煞神矛爆炸开来的瞬间,身体护体罡气迅即在身前布下一道护体罡气,饶是如此,他却也是被震得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站住身形,低头一看,那爆裂开了天煞神矛碎片还是有几片穿透了他的护体罡气,刺入了他的身体,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不过,因为这些破体而入的金属残片,在穿破护体罡气时已经衰弱了许多,加之他距离爆炸点要远出好几步,所以仅造成了肌肤之伤而已。 他扭头一瞧,他的弟弟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都是青气强者,毕竟比他低了两个等级,更主要的是那神兵就在他面前炸开,他根本来不及使用护体罡气,不仅被强大的冲击波震得气血翻涌,鲜血狂喷,更有十几个碎片射入身体,偏体鳞伤,震飞出去,摔在地上,不知生死。 韩飞猿纵身飞跃,瞬间便到了弟弟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脉息还在跳动,这才赶紧将手按在他胸口之上,浑厚的元气真力输入体内,护住他的心脉,免得他伤重而死。 正在他忙碌之间,身后传来鹰钩鼻得意之极而又异常愤怒的笑声:“哈哈哈,原来你们在这天煞神矛中居然藏有机关,幸亏我先前已经从他们两位的遭遇中有了警觉,赶紧先退得远远的,不然岂不是要被你们算计中了?哈哈哈,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死了活该!” 韩飞猿怒极,双脚一点地,瞬间便到了鹰钩鼻面前,根本没想别的,抬起手掌,掌上明亮的青气萦绕。 青气强者! 围观的人一片惊叹。 韩飞猿则长啸一声,一掌朝鹰钩鼻拍了过去。 鹰钩鼻后撤半步,双掌一分,掌上也是明亮的青气,竟然也是五级青气高等,与韩飞猿一样。 双掌相碰,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涟漪般迅猛扩散,将站得近的几个围观的人震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而地皮竟然也被这强大的气爆刮去了浅浅一层泥土。 两人的头发在气爆中向后飞扬,都各自退了两,朝着对方怒目而视。 这一场硬碰硬旗鼓相当之后,韩飞猿心里也便镇静下来。眼下,韩家以他武功最强,而弟弟已经身受重伤,生死不明,此刻不是缠斗的时候,更何况这件事到底是什么问题还得尽快查清,不然拍卖行只怕就此一蹶不振,无人再来问津。 韩飞猿缓缓收了劲,放下双掌,阴冷的目光瞧着鹰钩鼻:“阁下是地烟宗的长老?” “长老我还不够格,不过,对付你,我一个小小护法就够了。” “护法?请问尊姓大名?” “在下姓鹰。”这鹰护法听对方言语客气下来了,便也不再咄咄逼人。 “那好,请问鹰护法,你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在这天煞神矛中做了什么样的手脚,才使得它突然爆炸?伤了舍弟,这还得给个交代,不然休想善罢甘休。” 鹰护法仰天打了个哈哈:“我还以为你怯了呢,却原来还是死硬。我说了,你们韩式家族就是个屁,果然如此。——我捧着这天煞神矛出来,都还没上马车,就出现了两起事故,所以让你们重新展示一下,刚才也是你弟弟亲手施展了这天煞神矛,天煞神矛突然爆炸,伤了他自己,又关我何事?——赶紧将我的三品仙级元气丹还给我。否则我们地烟宗有能力灭你满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听对方这话,韩飞猿顿时语塞。的确,刚才施展这边天煞神矛的是自己的弟弟,难道这天煞神矛在天矛宗霍少强把东西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布了机关? 韩飞猿现在最担心的是弟弟的伤情,所以顾不得别的,说道:“这件事其中的蹊跷还没查清,我们查清之后只会还你一个公道。” 一个矮胖的老者插话说道:“那我们洞主的死,你是否也该有个交代?” 韩飞猿扭头望去,见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旁,一个矮胖的老者,正满脸悲愤的盯着他吼道。 “请问阁下是谁?” “我是寒风洞的庞长老,刚才我们洞主就是穿了从你们拍卖行买到的四品蛟皮软甲,为了测试防御力,却被弟子的一品法器宝剑刺死当场。你们的四品蛟皮软甲没有任何防御,刚才我已经详细检测,上面全然没有元气萦绕,已经是一个废品,你们居然拿来出售,害了我洞主的性命,这官司我们可是要打到底的,我们已经派人上衙门禀报去了,还请韩掌柜给个交代吧。” 天煞神矛和鬼突刺的事情倒还好办,大不了把元气丹退给对方,可是现在这蛟皮软甲出了命案,可就不是轻易能处理得了的了,听到对方已然报官,韩飞猿更是脸上变色。这件事衙门肯定是要插手的,毕竟已经出了人命官司。大宋朝可是有王法的,不能随随便便杀了人却没个交代。 在衙门插手之前,韩飞猿必须把事情弄个明白,他扭头对跟出来的家族子弟说道:“赶紧把三老爷先抬回去,请郎中诊治。” 随后身子一晃,便到了那尸体身边,说道:“庞长老稍安勿躁,让我瞧瞧。” 韩飞猿蹲在尸体旁仔细查看死者身上的护甲,的确是自己先前拍卖行拍出的四品法器。 只不过,此刻这件法器之上,原本萦绕的绿色气息此刻已经消失殆尽,不留半分。他立刻将意念探测进去,发现法器之中原先还十分浓郁充沛的元气已经荡然无存。 他略一沉吟,快速来到插在墙壁上的那边断线前,将断剑抽了出来,断剑之上还萦绕着红色的气息,证明这是一品法器,他测试之后,里面果然拥有着浓郁的元气气流。 一般情况下,一个武功级别明显低于对手的人使用一品法器,绝对不可能刺穿四品防御法器的防御的。 韩飞猿取下长剑回到尸体旁,用断剑戳了戳尸体上的蛟皮软甲,果然一戳一个洞,轻松好像插进豆腐中一般,很显然,因为带着元气的法器那就不是寻常的兵刃所能比拟了,能够轻易地刺穿没有元气防御的普通铠甲或者软甲。 正在他搞不清楚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到马蹄声响,飞速来了一队马弓手。到了现场,立刻喝退围观的人。随后跟着来的却是钟县尉和雷都头。县衙因为距离得近,所以最先赶到。 钟县尉大致问了事情经过之后,便叫仵作勘验尸首。仵作禀报说死者已经毙命,被人一剑穿心。 钟县尉先下令将尸体运回衙门殓房存放,同时,兵甲将依旧抚尸痛哭的寒风洞洞主的那位大弟子也用铁链锁上,又把旁边几个围观的证人也带回衙门提取口供。 接着钟县尉对韩飞猿拱手,淡淡的声音说道:“出了命案,还请韩馆主跟我们回衙门一趟,要彻底调查此事。 凤霞山的夏大娘尖着嗓门嚷嚷着:“他们拍卖行卖假货,骗了钱财,我们也要报官,向他索赔,退还我们的元气丹!” 鹰护法也点头说道:“正是,韩氏家族估计是不会老老实实把元气丹退还我们的,还是通过衙门来索赔更合适,我们也要报官,告他韩式家族拍卖行,贩卖废品法器,骗人钱财,还当众行凶。” 这两位都带有众多门徒,也一起嚷嚷着,顿时场中有些混乱。 第230章 炼化 钟县尉高声呵斥道:“稍安勿躁!——既然要告官,那就跟我们一起去衙门吧。” 随后钟县尉下令衙门仵作绘制现场示意图,随后兵士将地上的物证收集带回衙门作证。又派刑房书吏前去韩氏医馆找韩飞弘录取口供,只是韩飞弘已经陷入昏迷,一时无法询问,便留下话,让他清醒之后,通知衙门录取口供。 韩飞猿精神沮丧的坐着马车被衙门的人带到衙门去了,凤霞门的夏大娘,地烟宗的鹰护法,还有寒风洞的庞长老,带着众多弟子浩浩荡荡百余人,跟着衙门差役往衙门而去,并不时嚷嚷着要衙门主持公道。 看见这个情景,那位俏丽的少女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后身子隐入了小巷中。一路隐蔽回来到了回春堂那高大的围墙后小巷里,四周看看无人,扔出飞索,抓住墙头,轻松的跃墙而过,落在了高墙之内。 高墙里有一个石屋,她闪身进去,然后迅速的开始脱衣卸妆,片刻间,便恢复了男儿之身,却是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 原来这少女是杨仙茅施展飞月教他的易容术男扮女装假扮的。 他到韩氏拍卖行参加了拍卖会,在查看拍卖品的时候,他用搜魂玄阴真火将蛟皮软甲和鬼突刺里面的元气抽了出来,存到了自己丹田之中,一直不敢化解,因为这两个元气都太过浓郁。只能先暂时存储,用阴阳真火包裹。 用搜魂玄阴真火抽取元气之后,会在法器之中留下一层躯壳,却能给人以元气充沛的印象,但是实际上只残留着极少的元气,根本不够施展一次法器的。 在查看那天煞神矛的时候,他却没有抽取元气,因为元气太浓郁,丹田装不下。便将爆体玄阴真火注入法器之内,这种真火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触到,其他人是没办法探测到的。其他人探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是这种爆体玄阴真火注入法器之后,犹如埋下一颗*,一旦用被使用,这天煞神矛就会引爆。 其结果当然是,买下了蛟皮软甲的色眯眯的寒风洞主因为这件法器已经被弟子一剑刺死,而韩飞猿的弟弟韩飞弘却因为施展被加注爆体赤阳真火的天煞神矛爆炸之后,生死不知,韩飞猿被人告到了衙门。 这一次不管结果如何,韩氏拍卖行都声誉扫地。 杨仙茅把衣服换回自己的男装之后,立刻盘膝坐下,开始炼化体内抽取回来的法器中浓郁醇厚的元气。 上一次,他将元气注入法器能正常使用之后,他就发现搜魂玄阴真火可以抽取法器中的元气出来,但是会留下一个躯壳,从而掩饰元气已经丢失的实情。这样一来,他便想到了这个主意。刚才,他乔装打扮之后进入拍卖行,加入那些竞拍人之中,在抚摸法器时,他趁机抽取了里面的法器,不露一点痕迹。 而他抽取了前面两件四品法器 之后,便发现这法器太过浓郁,储存在他的丹田之中就挤得满满登登的,再也没有空间以容纳那五品的天煞神矛元气。如果强行再注入的话,会因为元气将丹田爆坏或者重伤完蛋,不得已情况下,他转而将爆体赤阳真火注入到了法器之中,他原来只想用赤阳真火破坏法器中的元气结构,却没想真气注入之后,法器一旦被使用,竟然会发生了爆炸。 而当时,他根本没有空闲来炼化抽取储存在丹田里的元气。只能回来炼化。 炼化法器中提取的元气也是他第一次。这元气来自于四品法器,十分霸道,跟他服用丹药获得的元气很不相同。所以,他试探着一点点融化开包裹的元气,为己所用。 他感觉到正在抽取的这一团法器元气十分狂暴,那是鬼突刺的元气,他用玄阴真火将包裹的元气先一点点抽出来,然后导引到经络之中,随着元气被源源不断地从包裹的元气团中抽取,输入到经络中,他感觉到全身的经络中的真气,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疯狂奔涌,在经络中驰骋。幸亏他的经络是经过真火炽热和冰寒双重淬体修炼而得,能够耐受得住。要换成以前,如此狂暴的真气,他根本无法降服,会导致口吐鲜血而亡。 即便如此,他仍然感觉到了跟阴阳真火淬体时不同的痛苦,那种痛苦是经络之中的痛苦,而这一种,整个蔓延到了肌肉和骨骼之中,让他越来越难以承受。 他脑海中出现了第一次吞服元气丹时的感觉,那种雨露滋润全身,包括内脏经络、骨骼和肌肉的感觉,让他十分清爽。而此刻,他的经络、肌肉和骨骼都在经历痛苦的折磨,如果吞服一枚元气丹,是否就能够再次享受到那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呢? 所以杨仙茅想也不想,便立刻取出了一枚仙级元气丹扔进大嘴中,咕咚一声吞到了肚子里。很快,药力散发开来,犹如春风洒遍大地,迅速进入到他身体各处,从经络蔓延到他的肌肤、骨骼之中,又如雨露撒过了干涸的田野,迅速滋润着他身体各处。 那种异常痛苦的感觉在迅速降温,降到了他身体能够忍受的程度。 这样,使得他能够继续将丹田中吸取法宝元气抽取出来,通过经脉输送到身体各处。 但是随着法宝元气的逐步抽取扩散到身体各处,杨仙茅感觉到疼痛又在逐渐的增加,一直增加到无法忍受的程度,于是他只能又吞服了一枚仙级元气丹,使得身体再次得到了药力的滋润,使痛苦大为减少。这样,他得以再次将丹田中的法宝元气持续抽取输送到经络各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此反复循环,等到他完全化解吸收了这枚抽取出来的四品法宝中的元气时,他已经用掉了将近十枚三品仙级元气丹。 尽管元气丹的消耗让他肉痛,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他化解这法宝元气带来的痛苦的必然需要,否则,他会因为巨痛而昏死过去,无法再继续抽取元气。 他清点了一下怀里的元气丹,还有十多枚,足够让他再抽取剩下的蛟皮软甲的元气丹。 开始抽取蛟皮软甲的元气,而这元气则是浑厚无比,在他经络中猛烈膨胀,让他异常痛苦,头上红色和幽蓝色的火焰在身体肌肤之间升腾,从他的毛孔中往外喷射。 这一次,他感受到的痛苦跟抽取鬼突刺的元气有所不同,是一种很涨满的痛苦,几乎要将他的骨骼肌肉挤爆似的胀痛。并持续的增大。他再也无法忍受,立刻又吞服了一枚元气丹。 元气丹入体,疼痛大减,进入一种循环。等到他将包裹的元气全部抽取并扩散到身体各处之后,他的元气丹也消耗了将近十枚。 但是,这些元气丹的付出还是值得的,因为当他把两件法器抽取的元气尽数归于经络之中时,他发现,全身的元气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他缓缓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身体表面弥漫的暗黄色气息已经变得明亮了很多,一抬手,手掌立刻被明亮的黄色气息萦绕,不再是这之前的暗黄色。 杨仙茅不由惊喜交加,因为这说明他已经从黄气初等晋升到了黄气中等。 这一次,不仅报了一箭之仇,同时,还得了如此丰厚的回报,使自己的级别直接提升,这杨仙茅当然是非常的满意。 尽管耗费了将近二十枚元气丹,但是,元气丹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以获得的,他完全可以通过购买初级的元气丹炼化到仙级元气丹然后出售,获取其中巨大的差价,来赢取利润。使得这种盈利循环持续下去,从而获取他修炼必须的元气丹。 发现这个提升武功级别的办法之后,他看到了修炼进程一片光明。 ………… 韩飞猿很是郁闷,他在衙门整整花了一天时间,才基本有了一个结果。 衙门经过询问证人了解当时情况之后,认定那位西瓜头洞主的死亡纯属意外,不构成刑事犯罪,至于民事方面,衙门要求他们协商解决。 衙门不想插手这种江湖纷争,只要求他们和平处理就好,同时还把韩飞猿叫到一旁,让他息事宁人为好,毕竟他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件事与他们拍卖行的声誉有很大影响,若是能够妥善处理的话,或许能挽回一些声誉。 韩飞猿最开始很是硬气,但是到了后来,他也没办法。说到底是他们理亏。三件法器都刚出他们拍卖行的大门,还在院子里,就出了问题,不要说被调包,那几乎不可能,因为当时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都看着他们刚从拍卖行大门出来就被一位少女拦住想看法宝的神奇,一试之下就出问题了。 韩飞猿当然不可能想到那少女有问题,他思前想后,觉得问题肯定是出在三件法器本身之上,可能本身就是废品,只是被比自己弟弟还要高明许多的炼器师用什么办法掩盖住了,这说明委托人是故意整他们的。 所以,在衙门主持之下,最终韩飞猿还是答应了退还所有拍卖所得的元气丹。对于凤霞门的夏大娘和地烟宗的鹰护法来说还好处理,把他们的元气丹退还给他们也就是了,可是寒风洞就不好办了,因为他们洞主死了,不仅要求退还元气丹,那庞长老长更是开出了天价的赔偿,数额之大连韩飞猿都不可能接受,于是双方闹僵。 衙门尽管从中斡旋,但是寒风洞彭长老死活不肯松口,分文不让。 衙门根本不想管这种纷争,所以也不立案,让他们自行解决,随后将他们撵出了衙门。 第231章 死马医不活 在衙门口,庞长老带着洞主的尸体离开之前丢下了一句话“不要以为寒风洞好欺负,这公道一定会找回来。” 韩飞猿生了一肚子闷气,他倒不怕寒风洞,但是毕竟这件事是他们理亏,闹大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可是花钱也没办法搞平,只能先等他们气消之后,再想办法找人从中斡旋解决这件事了。 韩飞猿回到拍卖行,更让他堵心的事情是,拍卖行里已经有几个人等在那,正是那三件法器的委托拍卖人。 这三个委托人中,鬼突刺和蛟皮软甲的主人都是江湖独狼,武功级别也不高,没什么大靠山,他们也没弄清楚那两件法器究竟是不是本身就是废品,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有些底气不足。在韩飞猿咄咄逼人的态势下,最终达成协议,只按照拍卖底价收取拍卖的元气丹。 韩飞猿按照拍卖底价把元气丹给了这两个委托人,他其实也是心里没底气,怕对方闹腾起来,毕竟这两件法器都是他们详细的勘验过,的确元力充沛,而现在却又把责任推给对方,有些说不过去,仗着他们势力大,对方没有后台,这才让强行以底价作为补偿了结这件事。韩飞猿只有割肉来息事宁人了。 这两个人倒是打发走了,可是天煞神矛的主人却不那么好处理,因为他是四大家族的少爷霍少强。 韩飞猿在以低价补偿那两个委托人打发他们走的整个过程,霍少强都看在眼里,只是一言不发,等着韩飞猿来处理他的事。 对霍少强就不能像刚才对付两个没靠山的江湖独狼那么强势了,所以韩飞猿换了一个笑脸,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想必少爷你也知道,这件法器突然发生爆炸,把我弟弟炸伤了,现在,这法器已经成了碎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当然不排除法器本身就有问题。这样吧,我们双方来分担这个损失,按拍卖价的一半补偿给你们,不知公子少爷意下如何?” 霍少强眼睛冰冷瞧着韩飞猿,半晌,从牙缝挤出字说:“韩掌柜刚才的话很不中听,把责任居然推到我们身上,这一件法器可是经过你们仔细检验的。现在却赖在我们身上,这元气丹是小事,这声誉可是大事。韩掌柜如果不给个说法的话,这件事没完。” 韩飞猿原本已经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因为他已经认定这天煞神矛是对方故意动了手脚的,而他只不过是不愿意跟天矛宗结仇,所以这才息事宁人,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买他的帐,而且还纠缠到诬陷他们这件事情上,这让韩飞猿压制住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重重地在上一拍,说道:“不要以为你们天矛宗我不敢动,我告诉你,这件法器拿来之后就一直妥善保管,一直到拍卖这一天,若不是你法器本身就有问题,怎么可能发生爆炸?现在炸伤了我的弟弟,我本来应该找你们赔偿的,你反倒过来诬陷我说我诬陷你了,咱们要说个清楚。” 霍少强站起身,对韩飞猿怒道:“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你把我们天煞神矛弄坏了不说,还不愿意赔偿,还要赖在我们身上。你个老东西!” 韩飞猿勃然大怒,站起身:“我不跟你计较,去叫你父亲来,我跟他评评理。” 霍少强气往上冲,指着韩飞猿:“你个老不死的,你明明知道这天煞神矛是我从家里偷出来的,你还叫我去找我爹,你这分明是认为我不敢张扬,要硬吞我的东西。——你不给我赔礼道歉,并把全部拍卖元气丹给我,老子就找人拆了你这把老骨头,把你脑袋摘下来当马桶……!” 韩飞猿这一天受的气够多的,又如何忍受得了一个晚辈这般辱骂,怒气勃发之下,想也不想,抬手一掌,砰的一声,将霍少强打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滑出老远,一动也不动了。 韩飞猿盛怒之下出手,但是手下还是有分寸的,他想着这位霍少强到底是天矛宗的少宗主,应该是手下有些功夫的,却没想到如此不禁打。看对方一动不动躺在那儿,鼻口流血,顿时吓了一跳,一个纵跃便到了霍少强身边。蹲下身查看,还能感觉到他有脉搏跳动,这才微微放心,可是一检查,不由叫苦不迭,因为这一掌已经将霍少强的肩膀打得骨头碎裂,塌陷一片。 他赶紧将一股元气注入了他的身体。 片刻,霍少强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全都喷在了韩飞猿的衣服之上。韩飞猿当然可以躲开,但是,他惊诧之下,竟然忘了躲闪,没想到自己这一掌打得如此沉重。 霍少强声音孱弱的说道:“我,我的肩膀好痛,你这个老狗,敢打我,我要杀你全家……,你这老狗,哎呦……” 韩飞猿听他骂得难听,原本很生气,但此刻见对方伤势如此沉重,只能强忍怒火道:“韩公子,实在对不起,老夫失手了,韩公子如果愿意,就留在我医馆,我一定让最好的郎中给你医治。” “放你娘的屁!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还能待在这儿吗?快叫我随从来,你这老狗……” 他们刚才商量,便只有他们两个,随从都在屋外头,当下赶紧起身,忍着气,到了屋外,叫他们随从进来,简单说了经过。 那两个几个随从大惊失色,想把霍少强搀扶起来,霍少强却连声呼痛,想必内脏也受到了创伤。 韩飞猿赶紧去叫人抬了一张软榻过来,小心的把霍少强放在软榻之上。 霍少强有气无力对韩飞猿说道:“老狗等着,我爹回来找你的。” 霍少强被他的随从抬着走了。韩飞猿却傻呆呆的站在那,半晌,才叹了口气。 现在跟天矛宗这仇结下了,天矛宗可是四大家族之一,宗派之内高手云集。真要倾巢出动的话,只怕不是他们韩氏家族所能应对的,还得尽早想办法才行。 正在郁闷的时候,侍从慌张的跑来向他禀报,说三老爷好像快不行了。 三老爷就是韩飞弘,他被爆炸的天煞神矛伤了十多处,有的碎片已经打入他胸腹部内。韩氏医馆动用了所有的郎中来给他诊治,其中有专门擅长治疗金创的郎中,可是,因为伤到了内脏,他们可没有杨仙茅那样的开膛破肚疗伤的本事,只能用保守疗法,自然是,没办法治好这种沉重的外伤的。 伤情拖延到傍晚时分,越发的沉重,人已经陷入昏迷,几个老郎中束手无策。 韩飞猿赶紧来到韩飞弘的卧室,见到几个老郎中都在那叹息摇头,赶紧上前查看,见弟弟已经命在顷刻,回头对那几个老郎中说道:“你们可是我韩家重金聘请的,就想不到办法救我弟弟吗?”又指着一个郎中道,“你可是我们韩氏医馆的金创名手,专门治金创伤的,你就想不到办法吗?” 那金创郎中苦笑摇头说:“医书经典都说了,伤到内脏属于死证,是不可治的,这种伤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治,那就是回春堂的小郎中,他曾经治好了多个内脏受伤的病人,要不,请他出手吧,或许能救回三老爷的命。” “不行!我韩氏医馆如果去求他,那还有何面目在宣州开馆下去?我到这来,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把回春堂整垮,让雪娥那傻丫头死了那条心,你们却让我去求他?” 金创郎中说道:“不求他,别人根本不会这门医术呀。” 韩飞猿沉吟片刻,说道:“既然他能做,你们为何不能做?现在治也是死,不治也是死。你们马上开膛破肚给我三弟疗伤,一定要把他这条命救回来!” 那金创郎中吓了一跳,双手乱摆,说道:“这个不行啊,我可没有这份能耐。” “不行也得行,若当真治不好也不会怪罪你的。” 金创郎中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当金创郎中的手术刀切开韩飞弘的肚子的时候,本来已经陷入昏迷的韩飞弘居然被生生痛得又重新苏醒过来,发出了孱弱的惨叫,额头冷汗盈盈。 肚子切开之后,发现肚子里面全都是鲜红的血液和肚肠破碎之后流出的肚肠内容物。 金创郎中赶紧用勺子将里面的血都舀了出来,检查之后发现肠子和肝脏都被碎片射穿了,将碎片找到取出,然后找来桑皮线缝合伤口。 到这一步,韩飞弘又痛得昏死过去了。 金创郎中额头冒汗,只能咬牙继续,但他缝补肠子上的伤口完了之后,发现仍然有肠里面的内容物从缝合口渗漏出来,显然,他没有符合肠子的经验,缝合不严密。 于是,金创郎中用剪刀剪开之后重新缝合,可是仍然有肠内容物从缝合处渗漏出来,而这时,他发现韩飞弘的脉搏已经若有若无。顿时心凉了半截,抹了一把汗,回头看看阴沉着脸站在旁边的韩飞猿,咬咬牙,先不管肠子的缝合了,赶紧把破损的肝脏草草缝合好,然后再把切开的肚子重新缝合。 肚子上的伤处理完了,但是胸口上也有两处,他却不知该如何处理。因为胸腔有胸骨保护着的,究竟是要锯断胸骨呢还是怎么办?他拿不定主意。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另外两个郎中惊恐道:“三老爷……没气了。” 第232章 变废为宝 金创郎中吓了一跳,抓过手腕,果然已经摸不到脉搏,又摸了摸脖颈血管处,也没有脉搏跳动。他颤抖着手探到韩飞弘的鼻子前面,探测不到任何呼吸。 剖腹疗伤的手术做完了,可是人也死了,金创郎中手里的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韩飞猿深吸口气,上前查看,确认弟弟果然已经死去,不由呆住了。 韩飞猿眼中闪现着杀气,咬牙切齿道:“小郎中,都是你,这笔账要记在你的身上,你等着!” 韩飞猿当然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杨仙茅弄的,但是,他还是把帐记到了杨仙茅身上。在他看来,若不是为了阻止大哥的女儿喜欢这小郎中,他和弟弟也不会到宣州来,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一切事情,因此,罪魁祸首当然就是小郎中。更何况,他到这里来主要目的就是要对付小郎中。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不过,现在韩飞猿不打算动手,因为,他的力量已经严重削弱,他必须要调集人手赶到宣州来,一方面对付杨仙茅,另一方面,还要准备迎接天矛宗和寒风洞强者前来寻仇。 韩家本身高手不多,但是,韩家有钱。只要有钱,就能找到愿意卖命的人,韩家就有不少这样的人。现在,只需要写上一封信,叫他们尽快赶来。 当下韩飞猿便给京城的聚仙馆的大哥韩飞祖写了一封信,说了事情经过,要求派人增援。 他让人紧急把信送往京城,这才舒了一口气,同时吩咐手下严密防守。而他的三弟韩飞弘丧事的处理,他并不打算在宣州举行,因为家人主要都在京城,他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无暇料理后事。 ………… 杨仙茅坐在自家院子搭建的石屋之中,这石屋是他专门让工匠搭建的,用于练功,只有他才能进入。 石屋里面没有任何陈设。此刻,他坐在场地的中间,他的面前放着两件法器,分别是穿了孔的蛟皮软甲和鬼突刺。 他知道,这两件在很多人眼中属于废品的法器会还给委托人,韩家不会留下来的。这是一种痛,韩家不会愿意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两件废品,提醒往事。果然,韩家将废品连同拍卖底价元气丹给了这两个委托人,有韩家的权势,使得对方被迫接受了这个条件,而沮丧地离开。 他们刚刚离开拍卖行不远,便被杨仙茅拦住了。当然,杨仙茅用易容术装扮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丫鬟。出价一枚元气丹要买下那穿了孔的蛟皮软甲,出两枚元气丹买下鬼突刺。 这两个家伙正沮丧间,一听这话,不由大喜,因为他们手里的这玩意儿现在已经是个废品,已经不再具有法器的强大威力,除非是炼器师买回去参考或者有钱的修士买回去当收藏品外,根本不值什么钱了,现在居然有人愿意用元气丹买走,当然是意外之财,那蛟皮软甲因为穿了孔,还能卖出一枚元气丹,已经让他喜出望外。 所以两个人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将废品法器交给了这丫鬟,好奇的问他买这废品做什么?丫鬟只是说他们家主人喜欢法器,没钱买正品,所以买个废品摆放着,可以显摆显摆,到底曾经是四品法器,这么高级别的法器,在一般人家是不可能买得下来的。 这倒符合常理,看样子,这小丫鬟的主人想必是个痴迷修炼但是又没什么钱买法器的人,所以,弄两件废品也可以显摆一下。 因此这两件废品就到了杨仙茅的手里。 杨仙茅将体内浑厚的元气用玄阴真火包裹后输入到鬼突刺之中,随着元气源源不断的输入,他感觉到体内元气在快速间锐减。而鬼头刺却始终不停吞噬着他的元气,好像一个无底洞一般。而他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鬼突刺内元气却还是没有恢复到充盈状态。 杨仙茅感觉元气快枯竭了,立刻掏出一枚元气丹吞服,盘膝坐下炼化这枚元气丹的药力。 等他把药力全部炼化之后,体内的元气迅速恢复到了圆满状态,随后他又将元气再次输入到鬼突刺之中。 一直到他吞服了四枚元气丹,炼化成元气之后,用输入到鬼突刺内,这才将鬼突刺充满。 鬼突刺再次萦绕着绿色的气息,明亮耀眼,杨仙茅用精神力控制它在空中飞舞,像一个黑暗幽灵,迅速而快捷,而且没有任何声音,用来刺杀最是适合不过。 心满意足的将这鬼突刺收好,随后他开始将元气用玄阴真火缓慢的注入到蛟皮软甲之中。 他惊喜地发现,随着他的元气的缓慢注入,蛟皮软甲破损的地方正逐渐愈合。他元气全部用完,虽然还没有让鬼突刺的元气恢复到充沛的状态,但是,那破损的地方基本上已经恢复了。 杨仙茅又吞服了四枚元气丹,炼化弥补体内的元气,随后用玄阴真火包裹之后全部尽数输入到蛟皮软甲中,这软甲才再次恢复到了圆满状态。破损的地方则恢复如初,整个软甲散发出明亮的绿色气息,显示着四品法器特有的品质。 先前,他将元气灌输到那二品法器飞剑之中,一次就成功,还现在他灌注到这四品法器中花费了四枚元气丹,是因为品质越高的法器需要的元气就越多,他的元气能一次灌满二品法器,却不足以让四品法器充盈,还需要仙级元气丹的补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心满意足地将地蛟皮软甲贴身穿着,这可是宝贝。 随后,他便出到石屋外,发现红裳儿一直站在屋外不远处。因为她知道,杨仙茅修炼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的。那头赤阳驴也忠实地守在石屋外当他的护法。若是有人敢进来骚扰,赤阳驴不会客气的,不管是谁都是这样。 红裳儿见他出来,赶紧小跑过来,说道:“少爷,药铺来了几个人,好像是修士,其中一个受了伤,说是来找你救命。老爷正在跟他们说话,老爷说他们的伤老爷治不了,只有你才行,你快去看看吧。这几个人外表看样子都挺凶的,只不过说话倒也客气。” 杨仙茅赶紧快步来到药铺大厅里,却只是普通来就诊的病人,并没有看见红裳儿说的凶巴巴的那几个人。红裳儿因为杨仙茅走得太快,所以拖后了好一会儿才赶到药铺中,对杨仙茅说,那几个人在贵宾房里。 杨仙茅转到贵宾房,便看见贵宾房一张软榻上躺着一个年轻人,表情痛苦,不停的*。她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抹着眼泪。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正在跟杨明德说话。 见到杨仙茅进来,杨明德赶紧做了介绍。 那中年男子便上前对杨仙茅抱拳拱手道:“杨公子,敝人姓管,这位是我夫人,这次到东海寻访史上第一强者的海岛,意外受伤,伤势垂危,听说杨公子擅长剖腹疗伤,专治这种其他郎中无治的死证,特来求医,还请公子救犬子一条性命,必有重谢。” 杨仙茅微微一愣,却原来这年轻人也是前往东海之滨寻访史上第一强者凌霄神尊的海岛宝藏的人。他感到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参与这件事。看来这一次前往海岛探查的人,必然是高手如云,眼前这人就是有些不自量力,也想去碰碰运气,结果受了重伤。 当下杨仙茅点点头,说:“他是怎么受伤的?伤在什么地方?” 站在旁边的几个大汉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大汉,抱拳说道:“我们在东海之滨遇到一伙人,也是去东海探访史上第一强者凌霄神尊的强者,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向我们下手,将我们几个兄弟击毙,并将公子打成重伤。那人武功甚高,一招之下便将公子震飞了,从他出招的气息来看,应该是四级绿气的强者。掌力应该打在胸腹之上,具体伤到什么部位不是很清楚” “除了这一掌之外,有没有还受其他的伤害?” “再没有了,这一掌就把公子震飞了十余丈,摔在地上,人事不知,我们赶紧将公子送了回来,禀报了老爷老太太。” 杨仙茅瞧了一眼小床上那痛苦*的少女,见他体表的元气气息只不过是明亮的橙红色而已,只是橙气强者,对手是高他两级的绿气强者,在对方手下能把命活过来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了,又或者出于别的考虑,不然取他性命也是轻而易举的。” 杨仙茅问:“他具体受伤是什么时候?” “是昨天早上,我们刚刚起来,正准备去找船渡海,就遇到这件事了。” 东海之滨距离宣州也就两三天的路,如果昼夜兼程赶路的话一天就能赶到。伤者受伤的时间还不算很长,这一点都是比较有利的,关键要看他伤到了什么地方。 杨仙茅给这年轻人按诊,发现明显的压痛和反跳痛,很显然腹腔感染,腹部脏器严重受伤。但看现在这年轻人的脸色,没有出现急性贫血状态,说明很可能还没有严重的腹腔内出血,这还好办一些,因为,如果有内脏破损,再加上严重出血的话,那就要棘手的多了。 管父很是紧张地瞧着杨仙茅,等他检查完毕之后,低声问道:“怎么样?我儿子能救回来吧?” 杨仙茅点点头,沉声道:“我会尽力的,放心吧。” 第233章 蓑笠翁 管父一听,不由大喜,说道:“太好了,来之前,我听人说,小郎中你能开膛破肚给人治病,不过你有个规矩,要给人教三招到五招拿手的武功,估计我们的武功公子看不上眼,但是如果公子愿意,我们一定倾囊相授,别说三招到五招,就是把我们会的全都交给公子也无不可。” 杨仙茅瞧了他一眼,见他身上的气息也不过是橙红色,也就是二级橙色强者而已。那个规矩是他定的,他当然要继续执行,即便对方招数在他眼中已经看不上了,他正要点头,忽然心中一动,因为他看见管父身后站的一个头戴斗笠的灰袍老者,低眉垂目,一言不发,似乎是一个老仆人,身上气息却让他震惊。 杨仙茅先前没有注意到他,是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病人和他父母身上,而这人一言不发,戴着一顶斗笠,直到此刻,杨仙茅才无意中瞟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气息。 杨仙茅惊呆了,因为,他发现这人身上居然萦绕着一层非常淡的暗蓝色气息。这气息太淡,如果不是杨仙茅具有感悟他人元气等级的能力,而且目光敏锐,根本就不会发觉。 六级蓝气强者! 这是杨仙茅截止到现在见过的级别最高的强者。比那位嚣张的韩飞猿还要高出一级,尽管只是蓝气初等,身上萦绕的是暗蓝色的光芒,但是,他毕竟是蓝气强手,与五级的青气强者之间便有鸿沟一般的差距。 那老者似乎已经感受到杨仙茅在观察他,便撩起眼皮瞧了杨仙茅一眼,那眼神没有丝毫锐利,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在慵懒的黄昏观看着夕阳。 可是杨仙茅却从那眼神中感觉到了无比强悍的威压。 杨仙茅瞬间便心中有了主意,把目光收了回来,问管父道:“这位老人家是……?” 管父回头看了一眼蓑笠老者,说道:“他是我家的老仆,是我父亲收留的,他病倒路边,病情危重,家父好心将他收留,请名医治好病,因他无家可归,所以就一直在府上跟随家父身边伺候,家父去世之后,他便跟着我。” 刚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却不知公子问到这老仆,所为何故?” 杨仙茅说道:“我有一个建议,如果我替令郎治好了伤,我想请你的这位老仆在我府上帮我半年时间,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管父似乎有些意外,回头看了看低眉垂目的老仆人,对杨仙茅说道:“他年迈体衰,做不了什么事啊,莫不如我另外送尊府几个婢女,保证……。” 杨仙茅摆手,说我:“我觉得跟这位老人家一见投缘,所以想留老人家在我府上帮我半年,教武功什么的就全免了,半年后老人家便可回去。” 管父想不到杨仙茅居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不觉有些诧异,回头又好生的瞧了一眼身后的老仆,不知道杨仙茅这是怎么个打算。不过既然杨仙茅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提出二话,因为这老仆在他眼中也的确不过是个父亲留下来的忠心耿耿的仆从而已,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当下他便点头说:“既然杨公子执意要留他在府上,那当然没有什么不可的。只不过,用这个来回报公子大恩,的确,不能表达我们心意,若是公子能救到我儿性命,除了这老仆留在府上之外,我们另有重谢。” 杨仙茅摆手说:“真的不用了,就按我说的就足够了。” 于是,管父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转头对那老仆人说道:“蓑笠翁,既然杨公子对你如此赏识,我就把你送给杨公子,今后你就留在杨府,听从公子的安排。可好?” 那老翁微微点头,说:“听从老爷吩咐。”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大喜,有这样一个超级高手护卫家人,就高枕无忧了。也不客气推让,赶紧拱手表示感谢。问道:“老人家名叫蓑笠翁?” “是呀,他平素闲暇,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戴个蓑笠,在湖边垂钓,所以家父当时就戏称他为蓑笠翁,一来二去成了他名字,在家中也就没有人再叫他本名,都只叫他蓑笠翁。” 说到这,管父又扭头叮嘱那蓑笠翁道:“以后,你要尽心尽力照顾杨家上下,听从公子和老爷、太太的吩咐,切不可怠慢。” 蓑笠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他越是没有说什么,越是让杨仙茅心头感到踏实,他这样的高手,即便是简简单单的点个头,都比发下毒誓更让人放心。 杨仙茅赶紧躬身施礼:“那今后我父母和家人就拜托老人家关照了!” 蓑笠翁还是只是点点头。 管父有些好笑,只不过是个迟暮的老仆人,谈什么关照全家老小,搞不好还要人关照他才是。他却不知道这老者原来是隐居他家的绝顶高手,若要知道,只怕后悔连肠子都会绿的。 杨仙茅立刻吩咐阮彩云和苏三娘过来将病人转移到手术室,马上准备手术。 杨仙茅马上换了服装,进行消毒之后,便很快上了手术台。 腹腔打开之后,见到腹腔内有大量的含有胆汁的消化液,充盈了整个腹腔,同时发现,右上腹腹膜后血肿。赶紧将这些含有胆汁的消化液全部舀了出来,再进行详细探查,发现肝脾没有破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进一步检测,发现十二指肠的第二段前后壁对口贯通伤。十二指肠第二段外侧壁的颜色已经变暗,下腔静脉也没有损伤。 检查完毕,检查的结果让杨仙茅心里稍稍感到心安一些,这样的伤,杨仙茅还是能够应对的。 他立刻做了十二指肠第二段外侧壁切除,然后进行缝合胆总管,进行t型管引流,并把幽门关闭,胃空肠吻合。 这种手术杨仙茅已经胸有成竹,所以进行得很是流畅和顺利。 手术完毕,将伤者送进了病房,过了几个时辰之后,麻药的药力过了,伤者也逐渐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孱弱的叫一声“爹娘”之后,他父母当真是喜极而泣。 这管少爷到底是习武之人,底子比较结实,所以两天后就能够下床慢慢行走了,管父对杨仙茅的医术大加赞赏,非要另外给酬金,但杨仙茅因为之前已经说了,只要这蓑笠翁留在自己府上,就不需要其他的诊金,他要让这位高手知道他是言而有信之人,所以坚决不接受。 他将蓑笠翁安排照顾自己的父母,有蓑笠翁在父母身边,杨仙茅就放心了。 随后几天,杨家的医馆又来了几拨人,一问之下都是参与史上第一强者宝藏争夺的强者,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外伤,而且全都是胸腹部的损伤,因为其他骨折肌肉伤,一般的郎中都能处理。能够送到杨仙茅这里来的,都是别的郎中无法处理的内脏破损的伤害。 这几个人的伤势,杨仙茅都顺利的帮他们做了手术,并安排进了观察室,手术都非常成功,三位强者虽然武功等级也都跟杨仙茅的差不多,就是三级黄气级别,但是他们的武学还是很精湛的,先后教了杨仙茅三到五招成名绝学。 随后送来的一位老者,却是一个胖子,老人很难有这么胖的,因为他身材不算高,但是非常的肥胖,而此刻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的情况很不好,脸色煞白。他的腹部被刺了一剑,用纱布金创药裹着,伤口都结痂了,人快死了。 杨仙茅诊查之后,立刻断定,他有严重的内出血,这是杨仙茅最担心的,不过,好在这之前,他已经有了应对准备,找到了一种发现输血后会溶血的检验办法。 他并不着急着打开伤者的腹腔,因为伤者显然是用了极好的伤药,一定程度上控制了出血,一旦打开腹腔,又没有全血及时补充,也许会导致他死在手术台上。 因此杨仙茅决定,在解决输血问题后,再给他做手术。 杨仙茅给那个胖子诊断,发现他有严重内出血,血容量太低,必须尽快输血,杨仙茅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胖子,需要有自愿献血者。 跟胖子来的有十几个壮汉,那胖子神情倒还清醒,立刻吩咐那十几个壮汉到杨仙茅面前,任由杨仙茅挑选用来输血的供血者。 杨仙茅让阮彩云给他们取指甲头的血供自己检验,他取出了户部郎中吕端给他的那架水晶圆筒镜,将胖子的血和供血者的血依次进行融合,以观察是否出现溶血反应,当他测试到第四个人的时候,便找到了与胖子的血汇合后没有出现溶血反应的供血者。 杨仙茅立刻让阮彩云负责输血,而这一块先前已经有经验,所以阮彩云可谓轻车熟路,很快便在这位壮汉与大胖子之间建立了输血通道,直接将血液输到了大胖子身体里。 因为有了前次的危险经历,输血过多病人会出现严重的不适,头晕、乏力,这个好理解,失血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输血必须控制一定的量。杨仙茅琢磨之后,确定了一个输血的上限量。 根据胖子的失血量来看,他至少需要三个人来供血,所以杨仙茅并没有停止对其他几个人的检验,依次进行了溶血反应的检验,又找到了三个弟子作为候补输血者,待到输血量达到之后,立刻更换成另外一个弟子来进行输血。 第234章 看似羸弱的封印 确定第一个献血者后,杨仙茅马上开始了手术。 剖腹之后,腹腔里果然有大量的积血,同时,肠道也有破损,腹腔里的血已经被污染,杨仙茅让阮彩云将血全部清除,并进行严格的腹腔清洗,然后找到了破损口,肝部有个刺穿的小口,在胃部也有破损,杨仙茅立刻进行破口的缝合,检查之后没有其他损伤,这样的伤势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好处理的。 放置了引流管关腹之后,将病人送到了病房,而这时候,已经开始第三个人的输血了,前面两个壮汉的血已经到了杨仙茅规定的上限,出现了轻微的输血头昏反应,杨仙茅让他们静坐休息,并给予人参汤之类的弥补。 接着,又送来了两个伤者,这两个伤者一直在痛苦的*并破口大骂,说这帮人不讲义气,背后伤人,都是很好的朋友,没想到关键时候背后下刀子。也不管杨仙茅听还是不听,自顾自的说着:“那史上第一强者的宝藏如此诱人,连结义兄弟都要反目成仇。看来真不该去那里冒这个险,差点把命赔上。” 简单询问受伤经过,杨仙茅也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这强者跟一帮结义兄弟到海岛上去寻找那史上第一强者留下的宝藏,到了海岛,但岛上有强大的封印屏障。有人提议,集中所有人功力攻击,试图打破这个屏障,但是随即发现,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屏障异常强悍,而是因为这帮人勾心斗角。他们就是各自被自己的结义兄弟,多年好友,甚至自己的亲人从背后下手的。 杨仙茅问:“现在海岛的屏障是不是已经攻破了?” 一个强者痛苦*着骂道:“照这样下去,一辈子也别想破掉那海岛的封印,那到底是史上第一强者留下的封印,有谁能攻得破呢!更何况还有一帮子人相互拆台窝里斗,到现在,登上岛之后,已经有上百位强者死伤了,只不过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强者赶到海岛。当真是并不害怕面对死亡。 杨仙茅在询问的同时,也在做手术准备,准备妥当之后,分别给这几个内脏破损的强者进行了手术治疗,手术完毕时已经到了深夜。 他现在的功力已经很深了,所以,尽管一天的几台手术下来,他却并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而阮彩云和苏三娘却是累得坐在椅子上就不愿起来了。 就在这时,红裳儿跑来对杨仙茅说道:“少爷,天矛宗的护法说找你有事。” 杨仙茅听罢,不由微微一愣,问:“天矛宗,他们来干什么?” 杨仙茅现在也听说了天地玄黄四大家族的事,这天矛宗就是四大家族之一,自己与他们素无往来,怎么今日找上门来了? 红裳儿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有些奇怪杨仙茅的反应,说道:“就是那个大胖子啊,那个用四个人输血才把他一条命救回来的胖老者。他说,你忙下来之后,就请去见他,他有事跟你商量。” 杨仙茅这才知道,原来输血的胖子居然就是天矛宗的护法,只因为先前杨仙茅将病人登记的事情全都交给了红裳儿,因为来的人太多了,他要集中精力在如何治疗、手术准备、手术方案上,他并没有在意伤者究竟是谁,反正都是一些强者。 那胖子老者,从气息上看是五级青气强者,尽管级别已经算很高了,但杨仙茅自己已经拥有了六级蓝气强者蓑笠翁。青气强者在他眼中已经算不得最强者,所以也不是特别的引起他的注意。 此刻听到居然是天矛宗的护法,不由得动容了,毕竟天矛宗是四大家族之一,这名头还是足够响亮的。护法在家族中的地位也算比较高的。 所以杨仙茅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病房,只见那胖子老者正在跟那被朋友暗算的强者两个说得热火朝天,他们两个刚刚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疼痛已经基本上消失,虽然还是极度的疲惫,但是,似乎对那件事情的愤恨,又不给他们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骂说着。说来说去,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这帮人不讲义气。 杨仙茅听到他们后面的评论,心里暗笑,在史上第一强者宝藏这样诱惑人的东西面前,义气只怕要退到其次的地位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听到脚步声,见到杨仙茅进来,胖子老者赶紧让旁边伺候的仆从扶起他半坐起来,说道:“多谢杨公子,我刚才听了你的医术,简直太神奇了,不仅给我开膛破肚疗伤,还直接让我弟子为我输血,这才救我一条命,也算我震天杖命大了。” 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大胖子老者名叫震天杖,实际上他姓郑,由于他使用的兵刃是一根拐杖,一套杖法也十分了得,于是江湖上得了这个名号。 杨仙茅来到床边,问道:“你刚刚苏醒过来,应好生将息,不要说话太多,免得会影响恢复。” “放心吧,我死不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在没来之前,我觉得我死定了,说实话,听说你懂得开膛破肚的绝技,我是半信不信,因此也没抱什么指望,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来找你,没想到还真就救了一条命,很是高兴,我想请你来做两件事,一件事,我想问问我多久能够康复?” 杨仙茅说:“你的伤不是很重,你的血量已经得到了快速的恢复,你的身体又十分强悍,尽管年岁有些大了,不过,乐观一点的估计,十天半个月左右就能恢复自如了,当然要想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那要几个月以后了。” 震天杖说道:“只要我能恢复自如就好,我要赶回宗里去杀掉那个从我背后下刀子的王八蛋。” 杨仙茅微微一愣:“向你动手的居然是你们宗派里的人物?” “就是呀,是另外一个护法,平时以兄弟相称,没想到他趁我全力施为攻击那屏障时,突然给了我一剑。这个仇我不报,枉自为人。”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奇,问道:“那管少爷在海滨之上,还没到海岛之前,就被人拦住厮杀,这倒情有可原,毕竟少一个对手就多一份独享宝藏的概率,可是到了海岛之上,发现海岛有封印庇护的话,应该齐心协力先破掉屏障进去之后,才自相残杀更合理,怎么会屏障没有破就开始相互攻击起来了呢!” 震天杖似乎已经猜到了杨仙茅心中的疑惑,便解释说道:“那海岛上的屏障并不如何厉害,加把劲应该能破的,所以这狗崽子就想着,趁这时候对我下手,不然,屏障一破,肯定各自都防着对方,不好再下手了。也由此才可见人心叵测呀。” 刚才跟他一直在争执的那大汉一听这话,很是不以为然,说道:“郑护法,照我看来,那海岛之上的封印十分的怪异,尽管看上去似乎非常嬴弱,也许再加把劲就能攻破,可是据我所知,那海岛发现已经一月有余,但是,有无数的强者,甚至有比你更强的强者,到那儿进行持续不断的攻击,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下一刻那一掌就会攻破,但始终却破不了那薄薄的屏障,所以我总觉得这是那凌霄神尊留下的一个计谋,他故意布下这样一个看似非常虚弱的封印,好让人觉得几掌就能将它劈破,以至于相互残杀,因为他知道他留下来的宝藏肯定会有很多人垂涎。事实上,也果真如此,天底下数得上号的强者都会源源不断朝着海岛上聚集过去,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那封印虽然看着很弱,可到现在也始终没有能将它攻破的。” 另外一个瘦子强者,也说道:“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十分蹊跷,说实话,我好歹也是三级黄气高等强者,我就是因为担心那些人会相互残杀,所以我这一次到海岛,没有跟任何人结伴,都是独来独往,在海岛上大家邀约一起攻击那屏障时,我也是远远躲开其他人自己独立攻击封印,因此,尽管有人曾经想暗算过我,也被我击毙或者被我从容逃走了,我才一直活到现在。我是最早一批登岛人之一,跟我一起登岛的人只怕留下来的没有几个了,从那时候到现在,我们一直在持续不断的攻击着到屏障,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像刚才这位大哥所说的,下一掌就能将封印劈碎,可是,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下去,却始终没有能够将这道非常虚弱的封印劈碎。如果不是这一次我被那看似孱弱的女人给骗了,被她偷袭重伤,我其实也是准备先退出海岛观察一段时间,因为我觉得海岛上的屏障只怕不是我们所能攻破的。” 震天杖一听他们讲这话很不以为然,摇头道:“那是因为你们的功力太浅,我的功力已经达到五级青气高等,又岂是你们所能比拟的。” 说到这,他又生怕对方不以为然,立刻抬起手提升元气,手掌之上立刻萦绕着光彩夺目的青色气息 青气强者! 那两个强者又是敬畏又是羡慕,陪着笑说:“对对,在您老人家手底下,那屏障自然是轻而易举就劈破了,可惜,您老人家被人暗算,伤好之后一定能攻破那屏障的。” 第235章 报复 震天杖为了炫耀他的武功级别,所以强行提起元气施展在掌上,但这一下牵引到痛伤处,顿时脸色煞白,痛苦不已,忍不住哼了两声。不过他不想在别人面前示弱,立刻又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缓缓收了元气,沉吟片刻,暗自调息让体内元气凝聚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所以,我想问问杨公子我什么时候能够重返海岛?因为说实话,像我这样的到海岛上的还有好几个,特别是伤我的那个狗护法,我深怕他们先破了屏障,将宝藏抢掠一光,我可就后悔莫及了。” 杨仙茅心中冷笑,你这样的级别还谈不上横扫一切的绝顶高手,不说别的,就是那蓑笠翁,就比你强的多。可是人家都没有去争夺这宝藏,又怎么轮得上你呢?他不去想必有他的理由,想到这,杨仙茅突然有些好奇,很想跟这位目前见到的最强者好好聊聊,看看他是为什么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天下强者都梦寐以求的获取宝藏的机会。 震天杖接着说道:“杨公子,我想问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公子能不能跟我一起联手,到海岛共同去取那宝藏,有你在身边,我的生命就多了一层保障。我可以放心的与这些狗贼周旋较量,你放心,你只要跟我去,你的安全由我负责,而且到了海岛之上得到宝藏,我们俩平分,我好歹是天矛宗的护法,言出必行,这一点请你放心。” 杨仙茅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你没提这个事,我倒没想起来,你提到了,我倒想问问。我听说你们天矛宗的小少爷霍少强到韩氏拍卖行拍卖你们天矛宗的一品天煞神矛,据说是个五品的法器,结果出了故障,那天煞神矛不知怎么的爆炸了,而且你们少爷还被拍卖行的馆主韩飞猿给打成重伤。如此奇耻大辱,怎么你们帮派的人却视而不见,没有理睬呢?或许我是多事,如果护法有不好说的理由,那也不无妨。” 震天杖笑了,说:“有什么不好说的。既然杨公子问到了,我当然会告诉你,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宗派都是这样,——天矛宗目前除了一位长老留下镇守宗门之外,其他高手尽出,全部都集中到海岛之上,准备破屏障获取海岛上的第一强者留下的宝藏去了。本来,少爷也是留在宗门中镇守的,但是少爷却偷偷把天煞神矛偷了出来,拿了出来委托韩氏拍卖行进行拍卖。那韩飞猿欺我高手尽数不在,伤了我们少爷,我们已经禀报了宗主,这件事暂且先按下,先把正事办了,等拿到那天下第一强者凌霄神尊的法器和武器之后,一定要让韩氏家族血债血偿。不会让他们安生的,这一点,杨公子可以拭目以待。” 杨仙茅说:“原来如此,我还道你们天矛宗怕了他们韩氏家族呢。” 震天杖微微冷笑,左右看了看,招手让杨仙茅附耳过去,要跟他说悄悄话。 杨仙茅把耳朵凑到他嘴边,这震天杖用杨仙茅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宗主现在不动手,其中还有一个缘由,就是寒风洞已经倾巢出动要对付韩家了,所以宗主决定坐山观虎斗,先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然后再去收拾韩家,这样就轻松了。到底那韩家的族长也是蓝气级别的强者,不可小觑呀!” 杨仙茅频频点头,翘个大拇指说道:“好计谋!” 震天杖得意洋洋笑嘻嘻说道:“那是的,我们天矛宗都是心里有把握才会出手。对了,别扯远了,咱们还是说说刚才我的提议吧,杨公子,天下第一强者的宝藏可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你就算做梦想上一辈子,也未必能想到那宝藏有多神奇,千万不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杨仙茅摆手说道:“我恐怕要让你老失望了。我虽然也习过武,算得上半个修炼者,但是我胸无大志,并不想称霸武林,这之前也曾经有人向我提过类似的建议,但是都被我断然拒绝了,所以老爷子这个主意就不要再提,您的身体很快就会康复,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夺得天下第一强者留下的宝藏,就没必要让我再去参与了。” 震天杖呵呵笑道:“杨公子,托你的吉言,我倒希望真的如此,不过,还是请杨公子家好好斟酌。” 杨仙茅想了想,叹了口气说:“老爷子,不是我跟你说丧气话,你们天矛宗好歹也是四大门派之一,却任由那韩飞猿把你们的小少爷打成重伤也置之不理,以这样的作为的确让我难产生信任感,所以还是多谢老爷子你的好意啦。” 说吧,杨仙茅抱拳拱手告辞而去。 现在他主要面对的就是韩式家族的威胁,所以他要不遗余力的先把这个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因此他不惜煽风点火,把这老头的火气煽起来。 果然,他这句话之后,老头顿时勃然大怒,说道:“杨公子,你此言差矣,我天矛宗中有的是血性汉子,只是,偏巧遇到天下第一强者宝藏争夺这么大的事情,不然,嘿嘿嘿,他韩氏家族别指望能得到安生。” 他说这话时,杨仙茅已经头也不回迈步出了病房,所以使得他这几句话似乎已经没有了着落。不过杨仙茅走了之后,震天杖越想越觉得憋屈,的确是自己的少主被人打成重伤,而且没有任何交代,传出去那成什么话。没得让人小瞧了天矛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索良久之后,震天杖下定决心,这件事得由自己来找回场面。 其实心底深处,他虽然先前跟杨仙茅说了不少狠话,也在那两人面前施展了他做一个五级青气强者应该展示的实力,可是,说到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其实还是多少有些忐忑的,因为他发现到了岛上之后,他这个级别的强者其实,并不在少数,比他强的也比比皆是。 从岛上能否夺得宝藏连他自己都有些没有自信,与其再去岛上厮杀自寻死路,倒不如替天矛宗挽回这个脸面,或许将来还能在宗主面前挣得一份图功劳,得到比那虚无缥缈的宝藏更实惠的东西。 ……… 十天之后,韩氏医馆。 韩飞猿正在医馆中暗自生闷气,因为,在那件事情出来之后,韩氏拍卖行就没有人来委托拍卖个东西。 这跟以前相比可是有天壤之别,在以前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委托他们拍卖一些法器或者药丸,只因为他们在上次出现的事情之后,江湖上都传言,韩氏拍卖行以次充好,以假充真用废品法器害死了寒风洞的洞主,那以后就没人再上门了,反倒是杨仙茅他们的拍卖行顾客盈门。 韩飞猿早就一肚子闷气,只是写信到京城搬救兵之后,一直没有等到增援的到来,而现在他孤掌难鸣,手下没什么可用之人,加上上一次跟杨仙茅过招之后,知道他虽然级别远不如自己,但是有一种怪异的掌力,很是让他期待。因此,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他正在屋里生闷气,忽然一个仆从慌慌张张跑来禀报说:“馆主,不好啦,我们去出诊的老郎中被人杀死了,尸体送回来了。” 韩飞猿大吃一惊,赶紧快步出来,到了大堂之上,只见药铺的门口,几个老郎中和药童正紧张地围着一辆马车,有的已经开始哭泣。这辆马车正是他们韩家出诊专用的豪华马车。 韩飞猿快步出了药铺来到马车旁,掀开车帘一看,只见里面直挺挺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大半个脖子都被切断了,那郎中正是他们药铺出诊的一个老郎中。这郎中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尸体上用匕首插着一封信,插在老郎中的心口上。 韩飞猿阴沉着脸,跳上了马车,拔出那柄匕首,将信封取了下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只有一句话:“这只是刚刚开始,寒风洞。” 原来是寒风洞的人下的手。 韩飞猿勃然大怒,将那封信撕得粉碎,咬牙切齿道:“懦夫!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暗算无辜的人的懦夫!老郎中根本不会武功,只是我们药铺请的郎中而已,为何要朝他们下手?” 他正在破口大骂之时,忽听得有人慌慌张张的从街那边跑来了,却是一个街坊,说:“韩馆主,你快去看看吧,前面市场外面死了两个老婆子,好像是你们府上的厨房负责采买的婆子呀,被人割断了喉咙,血流了一地。” 听这话,本来围在马车边都惊恐不已的这些老郎中和仆从们更是吓了一大跳,忙跟着焦急的韩飞猿快步来到了几条街外的集市上,门口已经堆了一大堆人,正在惊叹议论,不少人都在说是韩家的仆从,被人杀死在这,似乎是韩家得罪了别人,别人上门寻仇来了。 韩飞猿上前查看躺在地上的两人,果然正是他府上厨房负责采买的老婆子,惨死在集市门口,脖颈被切断。 他正气得浑身发抖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嚷嚷着说:“衙门办案,闲人闪开!” 第236章 找面子 围观的人慌忙都散了开去,从外面走进几个捕快,当先一位正是雷都头,上来看见韩馆主,忙抱拳拱手说:“听说是你府上的仆从被人杀死在这?” 韩飞猿阴沉着脸点点头说:“应该就是寒风洞前来寻仇,刚才把我医馆的一个老郎中杀死了。随着马车送了回来。” 雷都头一听,眼珠转了两圈,说:“韩馆主怎么知道是寒风洞干的呢?” “他们留有一封信,信上写了一句话,落款就是寒风洞。” 雷都头嘿嘿干笑两声,摇头说道:“这个可不算什么证据。假如我杀了人,在尸体上留封信,署名是你韩馆主,那也不能证明就是你韩馆主杀了人呀。” 韩飞猿不由一愣,不过对方说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单凭一封信的确不能认定是寒风洞所为。不过,韩飞猿从雷都头的表情立刻就猜到了为什么雷都头死抠证据不扎实这个问题,很显然,他不愿意介入这种江湖仇杀。 历来的规矩,江湖上的事江湖人自己解决,即便杀了人,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衙门也不会主动派人去查访抓捕,因为要跟这些江湖人物打交道的话,不仅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说不定还要惹祸上身。所以,衙门的官吏对这种江湖仇杀大多是睁一眼闭一眼,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韩飞猿也不指望让衙门来插手这件事,他已经决定,这件事由他们自己找到寒风洞来了结仇怨。 可是,他手下能用的高手不多,如果他把韩氏医馆能动用的护卫全部都调集,带着去寒风洞寻仇的话,那韩氏医馆和拍卖行可就后防空虚,万一被寒风洞掏了老巢,那可就惨了。 所以,思前想后,决定咬咬牙防守,等到增援赶到,再去寻仇。 他没有再跟雷都头啰嗦,将尸体运回医馆,吩咐加强戒备,减少人员外出,必须外出的,全部由护卫护送。在增援赶来之前,一律不出诊。 他做了这样周密的准备,可是还是有两个老郎中不辞而别离开了韩家医馆,害怕被殃及池鱼,也有几个仆从悄悄的离开了。 一时间,韩家医馆风声鹤唳。 尽管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但是,韩氏医馆和拍卖行还是接连遇到袭击,好几栋房子被莫名的点燃烧毁了,深夜还有人潜入杀掉了几个落单的护院和仆从。 韩飞猿气得火冒三丈。日夜埋伏,终于亲手抓住了两个刺客,拷问后承认是寒风洞派来的。送交衙门后,没多久又翻供了,说只是一般毛贼,韩飞猿知道是衙门不想插手而做的手脚,原本不指望衙门帮忙,也就不计较。 这种情况下,韩家的仆从更是做鸟兽散,一下逃走了大半。老郎中也偷偷溜得只剩一两个了。 就在他疲于应付寒风洞频繁偷袭滥杀无辜的时候,他一直最为担心的天矛宗还是登门找事来了。 相对于寒风洞而言,韩飞猿更忌惮的是天矛宗,毕竟是四大家族之一,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对于这样的大势力,他们就算全力应对,只怕也接不下来。 所以,当仆从告诉韩飞猿说天矛宗护法登门拜访的时候,韩飞猿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韩飞猿吩咐手下小心戒备,然后带着韩氏医馆最强的几个护院,来到了药铺的大厅。 到了大厅之后,韩飞猿有些意外,因为在大厅上正襟危坐的,只有一个肥胖的老头,腆着肚子,而身后只站着几个随从。 韩飞猿尽管是武林中人,而且家族中高手也不少,但他们主要是以医术著称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韩氏家族跟武林中的四大家族并没有太多的往来,他也不认识四大家族的强者们。对于这个大胖子,他当然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对方拜帖上头已经注明了,是天矛宗的护法震天杖,这个名头他倒是听说的,武功很是不错。 当下,韩飞猿换了一副笑脸,上前拱手说道:“不知是郑护法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老朽韩飞猿,是韩氏医馆的馆主。” 震天杖大刺刺的坐在交椅之上,侧脸瞧着他:“我今天来找你,便是要问问,你们伤了我们少主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了结?” 韩飞猿冷笑,既然这件事已经闹得这么僵了,如果要服软,只怕会付出更大代价,必须让对方知道韩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才能够在同样公平的地位上进行谈判。 韩飞猿淡淡的说道:“你们天矛宗的少主霍少强,拿来的法器本身有问题,结果导致法器爆裂,我弟弟因此重伤而死,这件事我也想请天矛宗给个交代。” 震天杖没想到对方揪住法杖爆炸的事,这件事,霍少强重伤回到宗族之后,已经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说了,所以震天杖知道这件事当时还很奇怪,为什么那五品法器天煞神矛会突然爆裂,将人炸伤致死?当然,他们并不把这个责任认为是他们法器本身的事,但是私下里商议的时候,也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韩家搞的鬼,要不然,韩飞猿就不会让他亲弟弟去测试这枚法器,被炸伤致死了。究竟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虽然他们不以为是他们法器本身的原因,但是,对方提到这件事,他们多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毕竟是自己的法器发生爆炸,伤了韩飞猿弟弟,也是伤重致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过,震天杖今天来,并不是要跟对方和平谈判的,天矛宗的族长也没有给他这个授权,他今天只是想来争回一点脸面,好让天矛宗扬眉吐气的。 因此,震天杖冷笑说道:“韩馆主,不要以为我们天矛宗现在的人都到海岛上去了,没空来找你们麻烦,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那样的话你可想错了,至少还有我在这。我劝你马上负荆请罪,带上五百枚三品仙级元气丹跟我到天矛宗请罪去。要是能够如此,双方都还有谈下去的余地,不然,只怕你们韩氏医馆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韩飞猿淡淡说道:“这话我还正想跟你们天矛宗说,你们天矛宗不给我弟弟的死一个交代并作出赔偿,只怕你们天矛宗也永无宁日!” 震天杖说了一声好,肥胖的手在椅背上重重一拍,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没必要多说了,咱们还是拳头上见高低,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说罢,哼了一声,元气暴涨,两只拳头顿时萦绕着暗青色的气息。 韩飞猿冷笑一声,说:“青气初等而已,也敢到我面前嚣张。”他手心抬起,手掌之上立刻升腾起光彩夺目的青色。 青气高等强者。 韩飞猿与震天杖虽然同属青气级别,但是相差两个等次,这就是不小的差距。 不料震天杖却满不在乎,冷笑说道:“级别不等于一切,你比我高不一定能打得过我,要不然我就不会来了,来吧!” 说吧,震天杖双手一错,双掌之上元气大涨,居然带着破空之声,一掌朝着韩飞猿拍了过去。 韩飞猿尽管比对方级别高,却也不敢大意,不退反进,右拳也是运足了元气,明亮的青色气息在四周扩散开去,迎着对方砰的一掌,重重地拍在震天杖的掌心之上,就听砰的一声,震天杖被震得连续退了十数步,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而韩飞猿只是后撤了一步,目光阴冷的盯着对方,认真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要比吗?” 尽管刚才这一掌,韩飞猿明显占了上风,但是韩飞猿其实心头也是大吃了一惊,因为尽管他不认识震天杖,但是他知道震天杖只不过是天矛宗的护法,护法在宗门中有很多,也就是说,他的武功在天矛宗高手中只是一般而已,而他韩飞猿在韩氏家族中已经名列第二。由此可见,总体实力,韩氏家族与天矛宗之间有不小的差距,如果请不到强有力的外援,这场对决,只怕韩氏医馆凶多吉少。 鉴于此,韩飞猿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震天杖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双肩,缓缓走了回来,对韩飞猿说:“我刚才只不过是想感受一下你的实力究竟有多强,现在我知道,不过如此,咱们再来,这一次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韩飞猿不由愣了一下,因为刚才他感觉到震天杖已经施展出了全力。怎么他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紧接着下来,韩飞猿便知道为什么震天杖会这么说。因为震天杖手相一伸,他的随从便将一个青布包裹递给了他,包裹里面赫然是一杆形状十分怪异的法杖。 这杆法杖散发着亮青色的光芒。 五品法器! 这一下,韩飞猿的心一下收紧了。 他往后伸手,他的侍从立刻将一柄宝剑递了过来。韩飞猿一把抓住剑柄,一声轻响,将那柄长剑抽了出来,剑刃之上萦绕着绿色的气息,证明是一柄四品法器。 韩飞猿一直想找一柄趁手的五品法器,只是一直没能找到,上一次天煞神矛若不是拍卖行不能参与拍卖这个规矩的限制,他还真想花钱买下来。那柄天煞神矛是他见过的唯一的一件五品神器,而现在他又见到了另一件,而这柄五品法器,却是掌握在对手的手中。 第237章 息事宁人 韩飞猿将剑抬起,直指震天杖,冷声说道:“刀剑无眼,郑护法,执意要兵刃相见吗?就不能坐下来好生商议此事?” 震天杖冷笑说:“你现在想服软已经晚了,必须得让你知道我天矛宗的厉害。 韩飞猿目光一寒,说:“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动手吧!” 震天杖手里的法杖腾空而起,在空中,青气耀眼生辉,显示出咄咄逼人的威压,随即,一道道的能量涟漪向四周扩散,带着雷霆千钧之势,当头朝着韩飞猿砸了过去。 韩飞猿手中的长剑闪烁夺目的绿气,但是气势上明显要比震天杖的法器低。所以,手中长剑不敢硬与对方法杖对撞,而是灵巧的想绕过法器攻击震天杖,可是,那法杖在空中已经将两人笼罩其中,无法摆脱法杖的控制,最终还是猛烈撞击在了一起。 当啷一声金属脆响,那口长剑竟然被崩掉了黄豆大的一个缺口,剑上绿色气息也一下暗了许多。 随着这一声闷响,两个法器的主人各自后退了两步,骇然的望着对方。 震天杖原以为他的法器高出一级,应该能够取胜,但是对撞之下,竟然还是被震退,不过,对方也没讨到便宜,跟自己相差无几,由此可见,这一战倒是拼了个势均力敌,不过从剑刃的损伤来看,韩飞猿长剑被崩缺了,算是吃了亏。 震天杖哈哈大笑,空中的震天杖散发着更加耀眼的青光,将韩飞猿笼罩其中。韩飞猿脸色凝重,一招手,将长剑收了回来,不再祭出长剑进攻,而是握在手中,元气直接注入剑刃,剑刃上的绿色光芒一下增长了不少。 当震天杖再次猛烈朝他轰击下来之时,韩飞猿一股强悍元气灌入长剑,举起来硬拼对方的法杖。这一次,韩飞猿长剑上的元气比先前暴涨一倍不止,因为他是直接手持的,所以,这一剑挥出,与空中法杖强力相撞,就听当啷一声,金属碰撞之声传出,强大的能量波动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居然将靠得近的人都掀翻在地。 这一次,两人又各自退了三步,韩飞猿手中长剑没有再被崩缺口。 震天杖不由愣了一下,高叫:“咱们再来!” 法杖再次连续朝着韩飞猿轰击而去,而韩飞猿手里的长剑元气大盛,依靠其强大的元气等级,竟然与对方高出一品的法器硬碰硬而不受损。 双方连续撞击数次之后,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倒是把药铺要房梁震得嘎吱响,尘土簌簌落下,让人感觉好像马上要垮塌了似的。 震天杖见没有能够取胜的可能,不过自己单身匹马到韩家大闹一通,已经挣足了面子,便收了法杖,指着韩飞猿说道:“今天就到这,我们还会来找你麻烦的,你等着!”说罢,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韩飞猿没有阻止,只是盯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咬牙切齿道:“等我们高手到齐,再找你们算账!” 没想到,韩飞猿没有盼来增援的高手,只盼来了他大哥韩飞祖的一封密信。 信中提出了对三件事的处理原则:其一,对于杨家回春堂,韩飞祖在信中说,他已经探听到,杨仙茅得到户部郎中吕端的极度信任,吕端又得到皇帝的高度信赖,是皇帝仰仗的重臣,不可与他们结仇。所以对待杨家回春堂要息事宁人,不可造次。还说既然拍卖行的声誉已经严重受损,让他把拍卖行关闭,专心经营药材行和医药馆。 另外,韩飞祖在信中还说到一件事,让韩飞猿极其的沮丧,那就是这位族长大哥比较隐晦地批评了他对韩雪娥婚事的强力干涉。鉴于韩雪娥坚决不愿意嫁给京城官宦子弟,此事只能作罢,他已经决定让韩神医和他女儿返回宣州城,继续在韩氏医馆行医,不过宣州这边还是由韩飞猿执掌。至于韩雪娥与杨仙茅之间的事情,任其发展,不要干预,具体处理办法他已经交代了韩神医。 而对于天矛宗,信中说韩飞祖已经亲自给他们宗主写了信,明确表示了歉意,得到天矛宗宗主回信表示谅解,因此叫他把拍卖天煞神矛所得的所有拍卖元气丹派人送到天矛宗,从而化解双方的矛盾。 而对于寒风洞,韩飞祖在信中说他以后不用理睬,由韩飞祖亲自来处理。让他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韩飞猿对这对这位大哥极其敬重,听到他如此吩咐,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也觉得有些憋屈,但他没有选择,决定严格遵从大哥的交代。 于是韩飞猿派了护卫,亲自写了一封信,将拍卖天煞神矛的所有元气丹送到天矛宗去。 接着,他用了一晚上时间拼命告诫自己,按照大哥的吩咐息事宁人,不可造次。到了第二天早上,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于是带上一份厚礼,到杨家登门拜访。 杨仙茅陪同父亲在会客厅与他见面后,见他满面春风,不停说着客气话,一时摸不清楚头脑,不知道他前倨后恭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但是,韩飞猿所说的话他们却听清楚了,那就是,今后杨家药铺从韩家药材批发行进口药材,全部跟其他药铺同价,不再进行价格歧视。同时,韩氏拍卖行今日起彻底关闭,不再从事拍卖业务。但凡有委托拍卖的,一律转介绍到杨家拍卖行来,并恭祝杨家拍卖行生意兴隆。 说完了这些客气话和交代了必须交代的事情之后,韩争元便拱手告辞离开了。 他离开杨家之后,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消失不见,换成了咬牙切齿的愤恨,但是,目前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杨明德倒是大喜过望,他虽然拍卖行颇为盈利,这些天隔三差五杨仙茅就拿出若干三品仙级元气丹用于拍卖,不时有人来委托出售法器、丹药,赚钱远比药铺多得多,但是他还是觉得那不是他们杨家的本行。杨家药铺主要还是行医卖药,拍卖行都属于旁门左道,而现在药铺的药材进货渠道终于又理顺了心中自然很是欢喜的。 杨仙茅虽然没有弄明白韩飞猿态度大转变的原因,但是他多少猜到了应该与朝廷吕端这位大老爷大后台有关系,心想有朝一日进城进京城的时候一定要前去拜访,表达心中感激之情。 让杨仙茅惊喜交加的是,过了数天之后,韩雪娥登门拜访,告诉他,自己已经跟父亲从京城返回了宣州。 韩雪娥从杨仙茅发自内心的喜悦中感觉到了温暖,也不枉了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 而这段时间传来的一个消息,让韩飞猿终于对宗主大哥的能耐有了进一步的敬畏,那就是寒风洞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个精光,鸡犬不留。因此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绝对是一个绝顶的高手,因为没有人看到杀戮,甚至听到任何响动景。 韩飞猿知道,这肯定是宗主大哥韩飞祖干的,只有他有此能耐,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果决。 ……… 深秋。 这天早上,杨明德夫妇经过一夜的商量,把杨仙茅叫到了面前,对他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一房妻室,我看韩姑娘跟你十分要好,而且人才品貌都是上佳人选,又同为医道中人,我们想托媒去韩氏医馆说亲,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杨仙茅一听大喜,他早就有这心思,只是一直不好开口,现在父母亲既然已经主动提出,那当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于是,张氏便赶紧的托了媒人到韩家去提亲,现如今,杨家的回春堂和拍卖行生意兴隆,拥有一大片的临街地皮,再加上其神奇的医术,也算得上是宣州大户人家了,自然是请得起好媒婆的。 可是,请的媒婆到了韩家提亲,韩家却说要商议一番再说。 韩神医夫妻和二叔公韩飞猿一起商议这件事。 韩夫人当然是很知道女儿的心思的,这一次到京城,因为韩氏家族相中一门婚事,可他女儿宁死不愿意出嫁,韩夫人便私下里跟女儿商议询问,知道女儿心中已经有了人,只是具体是谁女儿死也不肯说。但韩夫人一直在宣州,当然多少是有些耳闻的,便隐约猜到可能与杨家的那位小郎中有关。便把这件事悄悄给韩神医说了。 其实就算韩夫人不说,韩神医也多少猜到了。可是这次到京城离开的时候,他的父亲韩飞祖曾私下找他谈过,不着痕迹的点了他女儿的婚事。尽管这次在京城,韩家相中的那门亲最终没有能够联姻,但韩飞祖始终想借助孙女的婚事来加强韩家的权势。 韩家行医起家,尽管韩飞祖已经贵为皇帝座上宾,但却没有人入仕为官,他已经看出皇帝对文人的极端重视,因此,韩飞祖给韩神医提出了一个条件:孙女嫁给谁他不刻意干涉,但要求许的人家必须是官宦世家,又或者是官场中人,而且至少得是七品以上。 而七品以上的官,放眼大宋朝,无不都是三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了,要让女儿嫁给大自己十多二十岁的长者,这对韩神医和他的女儿来说是不能接受,但韩飞祖的话他不敢不听,不仅是他生身父亲,而且还是整个家族的族长。 所以,韩神医反复思量,杨家小郎中不是官宦世家,所以第一种条件不符合,而要想达成这门婚事,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入仕为官。并且要青云直上,尽快升到七品才行。 第238章 强大的存在 韩神医将韩飞祖的这个想法跟二叔公韩飞猿和夫人说了。 韩飞猿原本就不愿意跟杨家结亲,听到大哥韩飞祖的话,不由笑逐颜开,连连点头说:“还是宗主考虑周全,的确该如此,我韩家可不是他们一个小药铺的小郎中所能高攀得上的,他能证明他配得上我韩家侄女才行。七品官已经是下限,不能再低。另外还须得给他定下一个期限,要不然,等他到个三四十岁,我们侄孙女也老了,还不能耽误了她的婚事吗?” 韩神医频频点头,说道:“二叔公觉得该给他多少时间为限好呢?” 韩飞猿想也不想,竖起一个指头说:“一年!我们侄孙女现如今已经是十六七岁的人,等到十八岁出阁,还达不到七品官,那我们只有另择良配啊,这定要跟侄孙女说个明白,也算有个交代了。” 韩神医和夫人相互看了一眼,韩夫人眼中有着明显的担忧。她知道女儿性子倔强,若是一年之内小郎中达不到这个要求,那这么婚事,只怕不能遂了她心愿,也不知道女儿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了。 但是,既然韩飞祖有这个要求,而韩飞猿所说也不无道理。尽管一年时间的确太短了点,先把这要求跟杨家说说,探探对方的口气再说。 于是,韩神医夫妻让随从把杨家的媒婆请到大厅商议。 当然媒婆听到韩神医所说条件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这条件太苛刻了,这婚或许就保不成,于是又花言巧语说了半天杨家的好处,只是希望韩家能把条件降降。她也知道,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一年之内当上七品官,这件事是有些痴人说梦。官场不同于做生意,做生意可以一夜暴富,而官场青云直上者,确实难如登天。毕竟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即便是科举中举金榜题名,连中三元,那也不可能,那也要到从九品开始慢慢往上升,没有直接授予七品的道理。 可是韩飞猿没等韩神医表态,便怒道:“他要连这都做不到,还指望娶我们家孙女?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找个种田的农妇好了。” 听到韩飞猿这样的话,那媒婆自然知道这话再说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了,于是便陪着笑说自己去给两家商量。 那媒婆走了之后,韩神医和夫人都有些心里不得劲,生怕女儿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更不好受,不过说媒的事肯定是瞒不过女儿的,肯定迟早会传到她耳朵中,与其她胡乱猜忌,倒不如先跟她说个明白,所以,夫妻俩商议之后,便由寒夫人去找韩雪娥说这件事。 韩雪娥听了这话,低头沉吟半晌,黯然道:“一切随缘吧。” 韩夫人有心宽慰几句女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启齿,也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韩飞猿回来琢磨半天,虽然大哥有明确交代,息事宁人,不许造次,但是他心中的这块郁闷却始终咽不下去。如果有机会,得给杨仙茅一个教训。 ………… 杨仙茅和父母听了媒婆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才说到正题上,最关键便是那句“一年内当上七品官,才有资格提亲,否则还是娶个农妇为好”。听了这句话,杨明德夫妇气得脸色铁青。 杨仙茅却神情淡然,他知道,只要自己跟韩雪娥两情相悦,就没有人能阻止。不过韩家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却让杨仙茅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他当然要娶韩雪娥,但是,他不会按照韩家开出的条件,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赢得这门婚事。 所以,他对媒婆说道:“麻烦你再辛苦一趟,去告诉韩家,不要狗眼看人低!他们开出的条件我不会接受的,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证明我杨仙茅在一年之内取得的成就,将远远超过一个七品官!” 杨仙茅的这番话的话,传到了韩家,韩神医夫妻欣慰地微笑点头,而韩夫人把这消息告诉韩雪娥之后,韩雪娥更是欣喜不已。 韩飞猿则被杨仙茅的张扬气得直吹胡子。 这也让他下定决心给杨仙茅一个教训。 入夜时分,韩飞猿换了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带着自己的那口长剑,来到了杨家的药铺外的围墙后,左右看看无人,身体如轻飘飘的云彩,飘上了围墙,手掌在围墙上轻轻一压,便跃了过去,落在了围墙内。 随后目光一扫,见是一片空地,杨家医馆还有灯光,拍卖行则是处于夜色之中,于是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来到了杨家的屋后,正准备寻找杨仙茅在哪里,好给他个教训。 忽然,他感觉到身后有强大的威压传来,几乎要将他碾碎一般。 他不由心头一凛,转身过来,看见一个枯瘦的老头,站在静静的月色中。戴了个斗笠,斗笠遮住了的半张脸,只露出干瘦的下巴,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月色下,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一座山似的威严。 糟糕被发现了!韩飞猿心头一凛,对方的这种强大威慑力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摆脱的恐惧。 他立刻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元气尽数灌注在剑刃之上,青色的剑芒在月色下耀眼生辉,一言不发,一剑朝着对方大腿刺去。 那都头戴蓑笠的老头,只是伸出了枯瘦的手,手掌上轰然一声冒出一股暗蓝色的气息,将他一只手掌包裹其中,在剑刃刺过来的同时,那蓝色气息陡然增加,将他全身都笼罩其中,而剑刺入这蓝色气息之中时,居然如逆水行舟,迅速减缓,带到刺到老者手掌前时,已经是寸步难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斗笠老者伸出两根枯干的手指,捏在青色气息剑刃上,轻轻一扳,就听咔嚓一声,这口长剑居然生生被那两根手指折断。 六级蓝气强者! 杨仙茅的府上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强者存在? 尽管从手掌上元气的气息来看,只是六级蓝气初等,而韩飞猿是五级青气高等,两人仅有一级之差,但是,这一级却是青气和蓝气之间的差距,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韩飞猿停留在这个层面已经很久,一直是难以跨越。 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强悍到他的剑竟然无法刺破对方蓝气气罩的防御,更强悍到对方只用两根手指便可折断他的剑,他还有什么取胜的机会呢? 他有的便只有逃窜。 韩飞猿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弃剑后撤,转身朝着围墙外飞掠而去。 可他刚到墙边,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影,正是头戴斗笠的老者,矗立在月色之下,背着手,依旧低着头,斗笠遮住了他半张脸。 韩飞猿顿时冷汗盈盈,咬咬牙抱拳沉声道:“这位前辈,在下误入贵府,十分唐突,这厢请罪了。还请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 那斗笠老者没有说话,陡然间,身体暗蓝色的气息弥漫周身。 韩飞猿大骇,知道对方要动手了,立刻将所有元气迅速调集起来,在身体周遭布下青气防御屏障,想全力阻挡对方这一击,然后趁虚逃走。 斗笠老者的枯瘦的右手如地狱探出来的鬼手一般,缓缓伸了过来,穿过了他青气组成的强悍屏障,如无人之境地直接突破屏障,砰的一下,牢牢抓住了他的脖颈。韩飞猿没法闪避,也没法抗拒,在对方强大的威压之下如婴儿一般。 枯瘦老者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慢慢收紧,韩飞猿全身劲力顿时丧失,就像被屠夫捏在手里的一只鸭子,眼睛鼓起,死死地盯着斗笠下那枯瘦的半张脸。 斗笠下的老者阴恻恻的声音终于响起:“韩飞猿,你若再敢不请自来,我就捏碎你的脖子,滚吧!” 说罢,蓑笠翁手一抖。将韩飞猿从高高的围墙直接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围墙外。 韩飞猿居然不敢有半点吭声,更不敢返回去争斗,他的魂已经吓飞了,他从来还没遇到这样强悍的强者,除了他的宗主大哥之外。 韩飞猿可谓抱头鼠窜,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仓皇逃进了夜色之中。 高墙内一扇窗户后,从窗户缝隙,杨仙茅静静地瞧着缓缓走回的蓑笠翁。他很满意,蓑笠翁的确是实力强悍,超级高手,而且人异常警觉,有他在,那自己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担心家人的安危。 杨仙茅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尽快提升自己的武功等级,至于当官,他并不用担心,因为吕端已经给他承诺,只要他愿意,到了京城,吕端会亲自给皇上推荐他成为太医院的御医。而太医院的御医就是正七品。 所以,韩家并不知道吕端对自己的承诺,开出来的七品官的条件他完全可以轻松达到,但是,他不想屈从于对方的条件去赢取这场婚事,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价值。 要提升他的武功级别,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途径,那就是取得天材地宝或者法器,抽取里面的元气来提升功力,就像先前他所做的那样,但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法器从哪里来? 四级法器都是要将近一百枚元气丹,而五级法器要将近二百枚。而且都是仙品级别的元气丹。同时,抽取法器里的元气,还需要用元气丹化解其中强悍的力道,才能为自己的经脉所吸收。 另外,他还需要炼制提升元气丹,用来修建宅院和改善家庭生活。 第239章 故地重游 算起来,用炼制元气丹去购买法器然后提取元气来提升这种方法的确有些吃亏。他想到了一个相对比较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收集那些法器废品,然后注入元气恢复法器功能之后再拿去拍卖,这样,就能够赚到买下其它同等法器的钱。因为元气注入法器,会比他抽起法器中的元气要简单容易而且量少。 当然,还有一个可以同步实施的,就是买一个法器之后抽取里面的元气再注入元气,然后再卖掉,这相当于一个法器赚了双份元气。 因为宣州现在只有他们一家拍卖行,而拍卖行有个规矩,就是开始拍卖行的人不能够自己参与竞拍,也不能委托自己的人参与竞拍。否则的话会对拍卖行的声誉有极大损害。 因此,杨仙茅决定到其他的地方去参加拍卖会,购买法器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上次硬吃韩家一万七千两银子,再加上其后他炼制提升丹药级别后出售,并组织了几次拍卖会,又卖得了一大笔银子,足够修建整个宅院了。 这项工作当然交给了父亲杨明德,按照原先的宅院规划示意图进行修建。他还根据蓑笠翁喜欢钓鱼的爱好,特意修改了宅院布局,专门修建一湾湖水,而且连通城里的清水河支流,使得湖水保持清亮,有鱼有虾。 蓑笠翁知道后,一向平淡而满是皱纹的脸终于露出来微笑。 安排妥当后,杨仙茅提出了要出去游历的想法。 文馨问他准备到哪里去?杨仙茅说要去钱塘府。 钱塘府,吴越国以前的京城。 文馨沉吟片刻,抬头望着他,说:“能带我去吗?我想回去瞧瞧。” 文馨是吴越国的前公主,在钱塘府长大,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离开了京城,漂泊在外,最后落户到了杨仙茅家,听说杨仙茅要回钱塘府去,便生出这个念头。 杨仙茅之所以选择钱塘府作为目标,那就是因为钱塘府是整个大宋数一数二的大都市,肯定有大的拍卖行,而且杨仙茅在那呆了十年,对那座城市很熟悉。在那里,有一种第二故乡的感觉,同时,那距离宣州也不太远,如有什么急事,可以及时赶回家了。 没想到文馨动了思乡之情,提出要跟他一起去,杨仙茅当然没办法拒绝,他也很愿意跟这位忧伤而美丽的公主重回故里。 现在,杨仙茅家已经有钱了,家里买了马车,雇佣了一个信得过的马车夫,而杨仙茅则骑着他的赤阳驴出发前往钱塘府。 一路山清水秀,越往前走,文馨的情绪就越显得黯然,不过她总是刻意的让自己不显露出这种伤感来。他并不愿意让人感觉到她的伤痛,更不愿看见别人同情的目光。 文馨在杨家这些日子里,除了每日三餐下楼吃饭之外,其他的时间则都在二楼自己的闺房中写字作画看书。因为她的身份一直高度保密,并没有人知道,所以也没有什么访客。 在这些日子里,她就像一只锁在笼中的小鸟,虽然衣食无忧,却是自我禁锢,现如今她能够跟杨仙茅一起出游,仿佛重新回到自由天地之间,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心中的轻松之感,不过,这种感觉已经被浓浓的乡情冲淡替代。 杨仙茅见她望着窗外青山,眼中流露出伤感,便总找些话引开她的注意力,可往往是他说上十句八句,文馨也没有回一句。 这一日,两人终于来到了钱塘府。 马车进了城门,文馨便下了车,要自己走走。于是杨仙茅便让车夫牵着马后面慢慢跟着,而他下了毛驴,把赤阳驴栓在马车后面跟着,自己则跟文馨一起沿着整齐宽阔的街道往前漫步。 此刻已是深秋时节,树叶开始飘落。现在的钱塘府已经不是京城,当然也就再没有像吴越国时得到特别关照,那时有人细心的打扫街道,使得整个皇城保持威严。而现在的钱塘府,只是大宋朝的一个普通的城市而已。没有了它的特权,也就象树上的枯叶和坠落的花朵,凋零在街道之上,落英无人拾。 两人就在已经寒冷刺骨秋风中,行走在满是落叶的街上,不时来往的行人,拢着手,形色匆匆。 街边比以前多了不少乞丐和难民,在日渐寒冷的秋风中,嘴唇发乌,簌簌发抖。可怜巴巴的眼光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要是在以前,文馨上街的时候,是不会把她高贵目光落在这些人身上的。而实际上,在最初她当公主的时候,仅有的几次出城游历,街道上都是被清空了的,御林军沿街警戒,这些乞丐早就已经撵走了,没了踪影,她也就很难得去关注他们。而现在,这一切特权荣耀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的目光也得到了自由,可以观察任何一个让他有兴趣的东西。 在来到钱塘府的路上,文馨还是很伤感的,可是,到了京城之后,这种伤感之情反倒淡了许多,或许身在其中,这乡情反倒淡了一些。 文馨在一家胭脂水粉店门前站住了,怔怔地望着。 店小二上前招呼,她并不理睬,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店铺,半晌,才轻叹一口气,又接着往前走。 杨仙茅跟在他身边,听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又好像在跟杨仙茅说话:“那年中秋,我跟母后去亲王家赴宴,宴席的间隙,我偷偷带着两个宫女跑出来,便是到这里来买了胭脂水粉。虽然这的胭脂水粉断不如皇宫里的,可要的就是这种自己上街买东西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往事还历历在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没有回答,他也知道这时候其实是不需要他回答的,他只需要做一个好的听众就可以了。 经过一家凉粉铺,文馨又站住了,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里的凉粉特别好吃。有一年夏天,我陪母后跟着父皇出去打猎,路上,我却带着贴身宫女,女扮男装跑进城找吃的,便是在这家凉粉铺吃的。这凉粉在酷夏里吃是上好的,只是现在已到了深秋,或许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杨仙茅见她说得伤感,便笑笑说道:“或许深秋时吃,反倒有另外一种滋味呢。我听说有些人还刻意的在冬天从南方买西瓜来吃呢,在冰雪地里捧着西瓜吃,感觉很奇异。又有些人,在大夏天里,围着火炉涮着火锅,吃得汗流浃背的,那也是很开心的。” 文馨听他说这话不由有些心动,说:“你的意思是说就算现在已经很冷,我们却还可以吃着凉粉吗?” 杨仙茅指着店铺里坐着的几个正在吃凉粉的人,说道:“看看他们就知道是不是美味了。” 文馨扭头瞧去,果然见到几个人吃得啧啧连声,似乎余味无穷,不由更是心动,说:“我倒没在这么冷的天吃凉粉,要不我们去试试?” 杨仙茅点头,两人迈步进了凉粉铺。这凉粉铺是个夫妻店,并没有请伙计,那妇人就是跑堂,笑呵呵过来招呼两人坐下。 凉粉铺里坐着的几个人被白衣如雪的文馨那超凡脱俗的清纯所震撼,不时拿眼偷瞄他,还低声议论着,神情满是赞叹。 杨仙茅点了两碗凉粉,然后跟文馨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文馨先抿了一小口,柳眉微蹙,似乎一时还不能适应这么冷的天吃凉粉。不过,随即她的嘴角便绽开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又舀了一勺送进了嘴里,美目微合,慢慢的品味着。杨仙茅便知道她已经开始感觉到这种另类的美食感觉了,便展颜一笑低声问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感觉怪怪的。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不好吃,再吃几口,就觉得很是新鲜,味道一如既往的美味。” 两人正吃得高兴,互听得有人进来,笑呵呵说道:“这位客官,可需要字画吗?” 杨仙茅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生腋下夹着几个卷轴,手里捧着一个卷轴,脸色涨红地对他说着。而他身后还有另一个书生,同样也是夹着几个卷轴正陪笑瞧着他。只是那书生年纪要大一些,大概有三十开外了。 杨仙茅自己对字画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不过文馨很精于此道,而现在文馨回到钱塘之后似乎很有些伤感,便想分开他的注意力,找些事来分开注意力,于是便招手说道:“好呀,拿来我瞧瞧。” 那书生听了之后,赶紧将手里的卷轴递了过去,涨红着脸望着他。 杨仙茅将那卷轴展开,却是一幅字,写的是一首诗。诗曰: 年少嗟羁旅,烟宵进未能。 江楼千里月,雪屋一龛灯。 远信凭边雁,孤吟寄岳僧。 炉灰愁拥坐,砚水半成冰。 杨仙茅对书法倒没有什么更深的印象,不过这首诗所展现的客居他乡的愁思,却让他心生感触,瞧那书生,见他衣着朴素,却不如何奢华,便笑着问:“这首诗是你写的?” “正是在下涂鸦之作,兄台愿意买下吗?” 杨仙茅好奇地问他:“瞧你衣着不算简朴,应该不是穷困之人,为何要卖字为生?” 那少年书生顿时涨红了脸,一把抢过卷轴说道:“要买便买,休得多问!”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从他进来,一直到他气恼要离开,文馨一直低头吃着凉粉店,不看他半眼,但见他恼羞成怒拿着卷轴要走,忽心中一动,心想这书生倒是有几分傲骨,或许当真是为情势所迫,这才被迫卖字,就像当初自己为了答谢杨仙茅救命之恩而作画出售一般,心中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放下手中的汤勺说了一声:“回来!我要买你的这幅字。” 第240章 古代 那少年一听不由一怔,回过头来望向文馨,见文馨恍若仙子一般美貌,言谈却又是那般的超凡脱俗,不禁呆了,竟然忘了挪动脚步。 文馨瞟了他一眼,低垂下眉,问道:“你这幅字要卖多少钱?” 那少年书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目光收回,脸却更加胀红,低声说道:“二两银子。” 文馨望向了杨仙茅。 文馨出门身上是从来不带银子的,所以杨仙茅赶紧从钱袋里取出二两银子,递给了那书生。 书生却不接,瞧着文馨,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弱弱的说道:“姑娘根本没有看在下这幅字,便要花银子买下,只怕是可怜在下吧。这倒不必,货卖与识家。姑娘竟然对字画没有兴趣,那卖给姑娘也是糟践了在下的一番心血。告辞!” 说罢,那少年书生涨红着脸,又扭头往外就走。 “你且等等!”文馨又抬头瞧了她一眼说道:“我刚才的确是对你屈身卖画颇有几分同情,这才打算买下你的字,不过。既然你有这样的傲骨,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幅字是否值二两银子,若不值,我还真不买了。” 听到文馨这话,少年书生愣了一下,反倒起了好胜之心,便走过来,将手里卷轴展开,送到她面前说:“好!请姑娘指教。” 文馨慢慢看了一遍,说道:“这首诗都还不错,只是这幅字,笔下功力不够,偏又想展现出苦涩之感,以表现出客居他乡的愁思,做得又过了些,显得有些娇柔做作。这首诗倒是值更多的钱,不过这幅字,还真值不了二两银子。” 那少年书生一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拿过卷轴,自己又看了一翻,眉毛一扬,颇不服气,说道:“姑娘的确说出了在下写这首诗时的心境,点评切中要害。不过,听姑娘所言,似乎对字画颇有研究,能否将墨宝给在下赏析一番,看是否值得二两银子?” 文馨淡淡笑了笑,瞧见他背了个书包,带着或许应该就有文房四宝,便说道:“取纸笔来。” 唐宋文风浓郁,虽然经过五代十国尚武之风淡了不少,但民间还是崇尚文采的。这家凉粉铺也经常有些文人在此谈诗论道,所以并不惊讶。赶紧拿了两张干净的桌子并在一起,吃凉粉的几个客人便都退到一边,瞧着这如仙子般的女子展示书法。 那书生赶紧从书袋中取出笔墨砚,店家拿来一张雪白宣纸,铺在桌上。又端来一碗清水。 文馨一手挽着柔顺衣袖,另一只葱白般白腻的手指,伸进水碗,挑了一点清水,在那一方砚台上滴了两滴,然后拈起那半截松香墨,在砚台里一圈一圈的研磨着。 磨着墨,文馨的情绪渐渐融入到书生那首诗的意境之中,眼中已经没有了他人,只有秋风中落叶飘零的皇宫,寂寥空寂的殿堂,还有缓慢飞过皇宫上空渐渐远去的鸿雁。 在这浓郁的愁思中,她落笔了,或快或慢,或停或走,时而轻扬,时而困顿。这首诗居然写了两盏茶的功夫,这才收了笔,轻轻搁在砚台上。 那书生先前还有些悻悻的,可是,当文馨开始动笔写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待到文馨把这首诗写完,年轻书生已经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两眼发直,目光呆滞,双手颤抖,两脚哆嗦,几乎就要跪倒膜拜了。 直到文馨伸手取过那一幅字,书生才好像梦游刚刚醒过来,双手抱拳,一拱到地,道:“姑娘这幅字,完全切合在下这首诗的意境,笔力强透,高低起伏,抑扬顿挫,远非在下笔力所能及。实在令在下惭愧不已。我的字跟姑娘的相比,简直就跟小孩涂鸦一般了。不敢请教姑娘芳名?” 文馨淡淡道:“萍水相逢,何须留名。”说罢,抓起桌上的那幅字,刷刷几下撕了个粉碎。 那书生根本想不到文馨会撕碎这幅字,想要抢下,已经来不及。不由跺脚道:“哎呀,怎么把它给撕了?太可惜了!要是姑娘愿意,在下愿出重金买下呀。” 文馨一听,不由柳眉一竖,生气说:“原来你并不缺钱,我还以为你卖字是生活所迫,看来,算我多事了。你走吧!” 年轻书生一听,不由有些着急起来,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如此强悍的书法大家,怎么舍得就此错肩而过呢?赶紧哈着腰抱拳道:“姑娘,请听在下解释:在下之所以卖字画,并不是因为缺钱。我明年春天要去京城赶考,一路游历到此,拜会当地的书画名家,得知钱塘府有一位吴越前宰相,叫林鼎,办了一个文鼎书社,聚集了一班文人墨客吟诗作画,很是逍遥,于是就上门讨教。这老先生很是赏识我,便邀我入社。我们书画社隔三差五的聚会,比试书画,相互有些不服气,又觉得请人点评也没有能够让大家都心服口服的,于是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大家每个月挑选出自己最得意的五幅字画,各自拿去出售,看谁的卖的钱多。就此定出高低,垫底的两位要出钱请客,所以,我来卖字画,只是打赌而已。” 文馨刚开始没有理睬,可是听得前吴越宰相林鼎几个字时,不由身子微微一颤,便注意听了。直到他说完了,这才问道:“你刚才所说的你们的文鼎书社的社长,叫什么名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叫林鼎,是原来吴越国的宰相,吴越国灭国之后,虽然大宋朝说原来的吴越国官员都可以留下来,但是他却辞去了官职,与一帮文人墨客开了这个诗社,整日饮酒作画写诗,倒也过得逍遥自在。此人颇有文采,他的书法学自二王和欧阳询,特别是草书和隶书,非常的了得。每次拿去出售,都有不少买家知道我们书社这个规矩之后,在出售的那一天都守在宿舍门口,就等着买他的字画呢,所以他根本不用上街,在门口就能把字画卖个干净,而且卖的价又是最高。姑娘的书法跟他不相上下,不知道姑娘听闻过此人没有?姑娘若有兴趣前去跟林社长切磋,他一定大慰老怀……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那年轻书生说到这,发现文馨激动得全身都在发颤,不由得有些紧张,赶紧问道。 杨仙茅也发现异样,在一旁忙道:“没事吧?你先喝杯茶。” 文馨便把桌上的茶盏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摇摇头说:“我没事了,只是有些激动。” 杨仙茅忙问:“这位林鼎,你认识吗?” 杨仙茅问出这句话,又觉得有些傻,因为文馨是吴越的公主,而文鼎是吴越的宰相,那肯定应该是认识的。 果然,文馨点点头说:“他是我书法的启蒙恩师。我从小开始学书法,就是他教的。” 那位,年轻书生一听大喜,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看姑娘的书法十分眼熟,似乎跟林社长的如出一辙,原来他是你的老师啊,那太好了,那我带你去拜见他吧!” 却原来这位林鼎宰相在吴越国皇帝纳土归降之后,他便辞去了官职不知所终,文鼎文馨没想到在此却能见到恩师,不由得很是激动。 文馨很想去看看林鼎,但是他跟着杨仙茅来的,当然要先征求杨仙茅的意见,便扭头望向了他。 杨仙茅点头说:“行,反正我们还没落脚的地方,先去拜访你的恩师吧。” 文馨一听不由大喜,起身出来,杨仙茅他们几个人出来,杨仙茅对那书生说:“对了,还没请假啊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当,兄台太客气了,鄙人姓寇,名准。” 杨仙茅如果有未卜先知之能,他便应该知道,这位寇准,那可是后来的北宋的著名宰相,而现在居然在街上卖字画,当然,他们卖字画只不过是打赌而已。寇准出身书香门第,家道殷实,才有钱游历天下,还不至于卖字为生。 接着寇准又介绍了跟他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书生,也是他们文鼎书社的成员,杨仙茅也做了介绍。 他们的书画社距离这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却是一个很幽静清雅的宅院,种着松柏翠竹,里面还有丝竹之声。 寇准拍开房门,对门房笑呵呵说道:“赶紧去叫你家老爷出来,就说他的学生来了,姓文,是位姑娘,快去。” 那门房一听,赶紧飞也似的往里跑去通报,寇准带着他们往里走。 这宅院还真是宽大,房舍掩映在绿树翠竹间。走了一会儿,便遇到一行人过来为首一个老者高声道:“是文馨吗?” 文馨一听这声音,眼泪顿时充满了眼眶,带着颤音叫了一声:“老师……” 杨仙茅抬头一看,见为首一个清瘦老者,须发皆白,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穿着一身白布长袍,后面跟着几个男女,有老有少。 文馨见到那白发老者欣喜不已,抢步上前,深深一礼,那老者也是老泪纵横,双手虚托:“不敢当,快快起来。” 文馨抹着眼泪说:“老师,你……,别后可好?” “好好,整天吟诗作画,流连于山水之间,比在朝野时轻松自在了许多,只可惜,咱吴越国……,哎,不说了,你怎么样?听说你离开了皇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老朽托人多方打听,都没有你的消息,这大半年来,你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我一直旅居宣州一个药铺里,这位就是那药铺的少主人。他的医术非常高明的,以前曾经是咱们吴越太医院的学徒。” 第241章 兵刃相见 林鼎听到公主赞叹这小郎中医术了得,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性格高傲的学生了,她看不上眼的就看不上眼,能让她看上眼的,还真不多见,不管是书法字画,还是医术,毕竟他在皇宫之中见识的名医太多了,能让他出口夸赞医术了得,那就是真的了得,而不仅仅是客气的话,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个学生是不会拿这些来客气的。 等到后面,听到文馨公主说他是京城太医院书童,顿时释然了,原来是太医院出来的,那就可以理解了,同时,他的心中也多了一分亲切感,就跟当初文馨听到杨仙茅是吴越太医院出来的,便决意留在杨仙茅身边一样。 亡国之人又对皇宫中的人特别有感情的,才会有这种感觉。林鼎尽管是宰相,但是也经常出入皇宫,所以,见到在皇宫呆了十年的小书童,也都平白多了一分亲切感。 所以他望向杨仙茅的眼神,便多了几分亲热,抱拳拱手说道:“老朽林鼎,见过杨公子。” 杨仙茅见这位吴越国的前宰相如此平易近人,也有些感动,赶紧抱拳施礼,说:“小可杨仙茅,拜见林老先生。” 接着,林鼎介绍了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却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听说公主来了,便一起出来迎接。 因为书社上午的聚会已经解散了,所以其他成员并没有在他府上。 林鼎对文馨说:“你和杨公子就住在我家吧。” 文馨又扭头望向杨仙茅,他想问杨仙茅的意思。这一眼看在林鼎的眼中,却感觉到文馨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似乎是一种依恋,便知道自己这位女学生对这位小郎中或许是有另外一种情感在其中的,于是特别微笑点头道:“我有一座小院子,环境清幽,给你们俩住,平素也不会有人打扰。” 听到林鼎后面这几句话,文馨不由得俏脸飞起了两朵红霞,他知道师父似乎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心思,略有几分羞涩的低下头,又瞟了杨仙茅一眼。 杨仙茅则心中暗忖,自己到宣州钱塘府来,主要目的是买一些废品法器用来赚钱同时修炼,要修炼就必须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而能够在这儿,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一来自己可以放心的出去办自己的事,文馨也有一个安全落脚的地方,自己需要修炼时也不会被人打扰,于是他便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打扰了。” 当下,林鼎的夫人和女儿、儿媳妇们簇拥着文馨往那小院子去,他们当然知道文馨的公主身份,所以对她格外亲热。 林鼎跟杨仙茅走在后面,不时问他一些家庭情况和当年在太医院时候的情景,说起往事,两人都很是有些感慨。 到了那小院,果然清幽,这林鼎在吴越国当了多年的宰相,所以宅院也很大,后花园占地很宽,还有一池湖水,那别致的小院就在湖水旁,院子还有个小阁楼,在阁楼之上便能看见湖水碧波荡漾,湖边杨柳依依,环境很是幽雅清静。 到了小院子安顿下来,林鼎设宴款待杨仙茅和文馨。文馨是浅尝即止,而杨仙茅却是来者不拒,所以这一顿酒下来,喝得甚是欢畅。 那寇准坐在杨仙茅身边,跟他频频敬酒,寇准酒量很是不错,两人喝得很是高兴。 第二天,杨仙茅便开始在城里转悠,找拍卖行。 钱塘府是原来吴越国首府,拍卖行是新生事物,有好几家。 每一家拍卖行门前都有一块写着是拍卖行要拍卖的物品,杨仙茅挨个看了。不愧为繁华都市,拍卖的物品也极其奢华,不仅有三品、四品的法器,还有各种丹药。去看,但是却没有杨仙茅这一次来最想买的废品法器。 不过再想想,也好理解,毕竟废品法器没有人拿出来拍卖的,这些东西对一般修士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除了能炫耀他昔日的辉煌之外,也就不会在拍卖行进行拍卖。 杨仙茅满怀希望,却失望而归,因为他想的就是买到废品级别的法器,但是却没有能够如愿。 不过,杨仙茅还是参加了这几家拍卖行的拍卖,了解一下,这边拍卖行情。结果让人羡慕又郁闷的是,这边拍卖的价格高得出奇,他原来想买一些已经用了差不多的法器来用,结果就算是只有几次使用机会的法器,都是贵的惊人。 看来吴越国作为鱼米之乡,还当真是有钱人很多,包括修仙者,随便一个法器都是相当的抢手,所以价格都抬得很高,这已经没有多少盈利的空间。 这天到了他们文鼎书社聚会的日子,钱塘府文人墨客能数得上号的都齐聚了林鼎府上。林鼎是前吴越国的宰相,声名显赫,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文坛的著名的文豪,更有号召力。 原先有些人还以为文鼎书社不过是几个不得志的文人的会所,没想到却是整个吴越国有名的文人聚集的场所,总共有上百位,好在文鼎的宅院十分的宽敞,财力雄厚,足以供应得了这些人胡吃海塞,煮酒论道。 这些文人墨客大都知道文馨的身份,使劲拍马屁,围着她转,又拽文说一些杨仙茅听不大懂的半文言的一些说辞,说话之间往往引经据典,杨仙茅听得极其郁闷,再后来借口去方便,告辞离开了。 湖心岛凉亭这里是文鼎书院聚集的地方,百余号会员在这里开始了这一天的舞文弄墨的生活。 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的成员中多了一位尊贵的吴越国的文馨公主。 文馨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员,如今也流落凡尘,这让得所有的人都为之嗟叹,特别是以前曾经是吴越国的官员,在吴越国归顺大宋之后,辞去官职归隐田园的官员们,见到她都是潸然泪下。拜见之下,无不都以君臣之礼。文馨却不肯受,只以拱手为礼,让这些昔日吴越官员们更是伤感。 最后一个来跟文馨见礼的,名叫邱大狼,他的文采算不得如何高明,所以在排名中是很靠后的,等到众人都见完了之后才轮到他。 以前从来没见过公主,所以,惶恐之下,又有些慌慌张张的上得台阶来,脚下却踩到了衣摆,很狼狈的咣当一声摔在了文馨的面前,还把下巴都磕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众人大笑,却没人上前搀扶。 邱大郎挣扎着爬起来,文馨赶紧掏出一方雪白的手绢递过去,帮他按着下巴的伤口替他止血。这一下让邱大狼受宠若惊,激动得浑身发颤,几乎便要跪倒地上了。 旁边一个身穿锦袍的,肥胖年轻人见此情景,不由得脸上微微有些变色。毕竟公主在他们眼中是何等的高贵,在他们眼中看上去压根不值一提的书生,公主竟然用自己的手绢替他止血,很是嫉妒面露鄙夷之色,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就是这重重的一哼,让那邱大郎不由勃然变色,一手按着文馨公主贴到他下巴上的雪白的手绢,扭头过来,瞪眼瞧着那肥胖年轻男子,说道:“你什么意思?丁少爷?” “是什么人就该做什么事,不要以为公主如今已经不再是公主,自己可以跟公主在一起,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草鸡就是草鸡,永远不可能飞到枝头上成为凤凰的,这一点要记住。” 邱大郎被丁少爷这几句话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原本受宠若惊的荣耀,背丁少爷无情地撕去了,简直要让他发狂了,便上前一步,指着丁少爷说:“有本事你再说一句!” 那丁少爷人冷笑:“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我告诉你,慢说是公主千金之躯,便是我丁少爷也不是人随便高攀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好好感觉一下自己究竟是有多少斤两,不要乱了尊卑的秩序。” 邱大郎如何受得了如此的奚落,一弯腰,抓起桌上了果盘中的一柄水果刀,朝着那丁少爷一刀刺了过去。 丁少爷可没想到他居然二话不说便动刀子,失神之下,这一刀眼看要被捅中,慌得他赶紧往后连退几步,抓起旁边一把椅子,朝着邱大郎甩了过去,正好绊在他的脚下。 邱大郎恼怒之下没有留神,这一下被那椅子绊倒,往前摔出,听到一声惨叫。周围几个人赶紧过来搀扶,扶起一看,各人都大吃了一惊,却原来他手里的水果刀倒转插到了他的肚子之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没想到好好的一场诗会,居然变成了如此血腥的一个惨案。在场的这百余号人却清一色的都只会动嘴的文人墨客,哪里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好在那位林鼎好歹当过宰相,处变不惊,见到这情景,赶紧吩咐去找郎中。 众人却都七嘴八舌的说道,这时候去找郎中又有什么用?这一刀已经铁定刺入的肚肠,便是找郎中来,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因为刺穿肚肠者,不可治,乃是死证。 这一点在当时已经形成共识了,那水果刀有半尺长,邱大狼身材又比较干瘦,这一刀下去,大半刀刃都刺入,只怕早已经捅穿了肚肠,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见得这邱大狼躺在地上痛苦*,两眼翻白,直喘粗气。确实,虽然有人此刻已经跑去叫郎中去了,可是在座的人却都已知道,按照这种情况,即便是郎中来了,只怕也是不可救,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第242章 太医推荐小郎中 那位丁少爷是钱塘县知县的公子,平时也喜欢附庸风雅,虽然诗词书画都一无是处,只是他老爹到底是为官之人,而且跟林鼎也颇有几分渊源,所以,几次申请要加入书社,林鼎不好推辞,便把他收下来了,没想到这一次却因为公主的出现,这少爷语出讥讽,让得那邱少爷恼怒之下动了刀子,没想反倒把他自己戳了。 丁少爷也是官宦之家的人,平时家教甚严,没想到出人命官司,尽管不是他动了刀子,可这件事多少都与他有些干系,真要是死了人,他可不好交代。情急之下早已慌了神,上前扶着那邱大狼,一迭声的抱怨对方不小心连累了自己,又慌不迭地叫自己随从赶紧去请郎中来。 林鼎家附近便有钱塘最有名的郎中,姓胡,以前是吴越国太医院的御医,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他便遣散回了家,开了这医馆,当下得到消息,赶紧的带着书童坐着马车急匆匆来到了林家,一直小跑着来到了湖心岛, 胡太医之前已经听了随从告诉他,皇室的文馨公主就在林鼎府上。这位胡太医当然认识文馨公主,所以听闻之下不由得很是激动,到了湖心岛之后,先给文馨行了君臣之礼,不过他还是知道轻重缓急,先赶紧去查看伤者的伤情。 在之前,他已经听来请的侍从说了受伤情况,所以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而现在到了现场看了邱大狼的伤势之后,不由得摇头叹息,对林鼎说道:“林大人,肚肠破,不可治的死症,这个谁也没办法的,这一刀已经刺穿了肚肠,必死无疑!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林鼎叹息了一声说:“没办法,这我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听到林鼎断定这件事属于意外,丁少爷松一口气。可是一想起父亲那严厉的眼神,便全身发抖。这玩意儿要是让父亲知道,好歹还是没好日子过的。所以这句话不能让他精神松懈下来,最好能把人救活。 他来到胡太医面前,紧张的问太医说:“他当真没有救了吗?求求你,想办法救救他吧,多少钱我来付。” 丁少爷此刻很是后悔,他很希望这件事情压根就没发生过。可是事情已然发生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弥补。 没想到胡太医的话彻底打碎了他的希望。胡太医摇摇头说道:“但凡有办法,老朽一定会救他的。像这种伤,实在是死证,没有办法的。” 说到这里,胡太医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迈步便往凉亭外走,他走了几步又站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回过头来说道:“我听说宣州有一个小郎中,姓杨,会一种开膛破肚给人疗伤的本事,只是不知是真是假,或许他有办法,能够救他的命。” 在胡太医说话之前,文馨公主曾提议让杨仙茅来救治。只是杨仙茅毕竟是个年轻的郎中,在这吴越国先前的京城里,名医如云,林鼎尽管对文馨公主赏识杨仙茅的医术而对他另眼相看,但却还不至于认为他比钱塘府的名医胡太医更高明,所以坚持让人去叫胡太医了。 而此刻听说这位吴越国最有名的太医都已经明确说了这个伤已经没法救治,而又胡太医自己提到了杨仙茅,这让文鼎心中升腾起了希望,说道:“胡太医所说的这位宣州的小郎中,就在我府上。可是他现在却不知去了哪里。” 一听这话,胡太医不由又惊又喜,赶紧问侍从道:“杨公子呢?” 侍从回答说:“杨公子先前说了,他四周随便走走。” 林鼎赶紧吩咐人去寻找。 胡太医激动地四下张望,想看看这位神奇的小郎中。 负责照顾那身中一刀的邱大郎的几个文人,胆子倒还比较大,不怕血,更难得的是,他们并没有给他把刀子拔出来,以免得血流过多当场毙命,为小郎中的救治留下足够的时间。 侍从到处寻找,而整个林家宅院上下都找了个遍,居然没找到杨仙茅,不由很是着急。 听侍从回来禀报找不到杨仙茅时,林鼎焦急地连声呵斥这些仆从没用,连个人都找不到。侍从苦着脸说门房说了,没有见过杨仙茅跑出去,所以他肯定还在府上。 丁少爷焦急之下,忽然想到了个主意,对林鼎说:“林大人,要不叫府上的仆从在各处高声呼叫,或许杨公子能够听到呼叫声会出来的。” 林鼎一听,连称这个主意好,马上分赴侍从赶紧去府上各处高声叫喊。 杨仙茅并没有离开林鼎的府邸,因为他对诗词书画没有多大兴趣,又不想去那附庸风雅陪笑脸,觉得很累,所以悄悄的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回到了他位于后花园的安静湖畔的小院子。 而这座小院子已经被侍从全都搜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他,只因为杨仙茅并没有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而是用飞索径直上到了房顶,在阁楼的房顶之上盘膝而坐,用阴阳真火淬炼他的身体。 他上一次跟金刚门的罗门主强悍对轰之后,他感觉到机体抗击打能力太重要了,如果不是身体经过阴阳真火的淬炼,在罗门主那全力一击之下,他那时候已经骨断筋折而死了。从那之后,他把淬炼机体作为首要任务,但凡只要有空闲,便将体内阴阳真火分别注入经脉之中进行淬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现在已经能做到了阴阳真火淬炼收发自如,也就是真火进入经脉之后能够随时撤出来,恢复觉醒状态,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急情况。 正是由于这种掌控能力,所以他才放心的置身于阁楼之上进行经络修炼。这里可以不让人知道,就算有敌人要偷袭他却也很难,因为它置身阁楼之上,连树梢都远在他的脚下。 侍从扯着嗓门大声的叫:“杨公子,你在哪里?有病人急需你去救治,请你赶快出来。” 这时候杨仙茅这才听到了呼喊声,当然不能耽误,所以杨仙茅立刻收了功,从阁楼之上扔出飞索勾住屋檐,飞速下到了地面。 侍从他的声音,当真是喜出望外,赶紧跑过来说了事情经过。 杨仙茅以为这帮书呆子只会舞文弄墨,没想到还会动刀子杀人,弄出了人命官司来了。 打心里这么说,脚下可没耽误,立刻飞奔前往湖心岛,把那些侍从片刻之间便甩到了身后。 杨仙茅快步跑到了湖心岛,便看见那人躺在地上,肚子上插着一把削水果的刀子,鲜血已经把腹部的衣服都染红了。 杨仙茅并没有多事的去询问事情的经过,立刻吩咐将伤者抬到自己住的小院子去,因为他的手术器械和药品全都在院子里。 便有仆从抬来了软榻,七手八脚将伤者放在软榻之上,抬着往杨仙茅住的小院走。 胡太医跟着杨仙茅往院子走,他好生看了几眼杨仙茅之后,才试探着说道:“听说你以前在太医院当过书童,你该认识我吧?” 杨仙茅刚才只顾检查病人的伤情,并没有留意湖心岛的上百号人,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胡太医,听他这么说之后,抬眼望去,惊喜交加,说道:“你是胡太医?我是杨仙茅啊,以前太医院藏书阁的书童,你经常来借书的。” 太医院书童不少,而太医又高高在上,不会在意这些书童长相姓名的,不过藏书阁的书童他倒是还比较熟悉,因为他经常到藏书阁去取阅医书,听杨仙茅这么一说便依稀记得,果然相貌有几分熟悉。而现在,他又知道这位昔日的藏书阁的书童已经成了一个名震宣州的拥有奇特开膛破肚医术的郎中,而这项技术偏偏他就不会,所以他对杨仙茅早已经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清高,多了几分亲切的敬重,便笑呵呵捋着胡须说:“是呀,是呀,咱们想不到又能见面,对了,这人肚子这一刀差点刺穿了腹腔,乃是死症。你真有本事治好?” 杨仙茅说道:“抢救及时,应该能救回来。不过,得等一会儿剖腹探查之后看他伤情究竟如何了。” “老朽能在一旁瞧瞧吗?”说完这话,胡太医又觉得这样说有些唐突,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当然,如果你愿意让我在旁边观摩的话,老朽可以传你一些老朽的治疗重要疾病的心得。或许对你是有些帮助的,也算是我们一个交换,你觉得意下如何?” 若是在杨仙茅离开太医院的时候,胡太医提出这样的建议,杨仙茅肯定会答应的,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他拥有的华佗神医这外科如此神奇,而现在他觉得,他在金创外科方面只要能够有所建树,就已经很不错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想面面俱到做个全科,其实未必是好事。因此他决定专修金创外科,对其他的科目则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去琢磨。贪多嚼不烂。 因此杨仙茅笑了笑说:“你在旁边看着就是了,不过我不能解答你问题。至于交换医术,那倒不必了,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第243章 改换身份 胡太医一听,不由大喜。不过听到杨仙茅愿意无偿的让他观摩手术经过,又觉得没有付出任何交换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想了想之后说道,:“要不这样吧,我认识钱塘府好几家大家闺秀,女孩都不错,我给你保个媒,——对了,你成亲了吗?”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不,我目前还不想成家的事情,我到钱塘府来主要是来开阔视野,增长见识。” 从湖心岛到杨仙茅住的住处还有段距离,因为抬着病人又不能快跑,好在伤者刀子没有拔出来,又刺中腹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所以两人这才得以在路上从容交谈。 胡太医听到杨仙茅居然拒绝了他提亲的建议,不由得老脸有些发红,挠挠头皮,说:“那杨公子到钱塘府来主要想游历些什么地方呢?我还算交游广,或许可以帮帮你,作为回报。” 杨仙茅听他这么说,倒是不由心中一动,或许能通过他交游广阔得到一些需要的信息,也聊胜于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于是说道:“天地异象之后,天下出了不少奇事,比如,炼丹炼器什么的。我觉得很是好奇。” 胡太医一听这话,到有些为难,说道:“炼丹炼器一道,我倒还真是认识几个人,不过这些人级别越高,越是脾气古怪。钱塘级别最高的炼器师,是玄气宗宗主,六品的炼器师古老怪。” 杨仙茅一听玄器宗三个字,不由一愣,说道:“可是四大家族天地玄黄中的玄器宗吗?” 胡太医点了点头说:“是呀,这天地玄黄四大家族在江湖上各有千秋,名声鹊起也是近些日子的事情,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是名震一方了,只是在数月之前,天生异象之后,使得这四大家族更是名声远播,只因为他们都有威震一方的本事。这玄器宗最擅长的就是炼器,这胡老怪就是六品炼器师,他练出来的法器价值连城,求之若鹜。而他的妻子包二娘又是一个五品炼丹师,他们夫妻两个双剑合璧,倒也创下了一番天地来。” 杨仙茅有些奇怪,又问道:“这胡老怪就叫这个名字吗?” “他名字倒不是这个,只是因为他性格很怪异,又姓古,所以别人都这么叫他,他却并不生气,反而以此为荣。他身边除了两个儿子跟着他学炼器之外,没有收一个徒弟,就怕其徒弟把他的秘法给泄露出去了。这些炼器师和炼丹师脾气都太过古怪,都是不太愿意将技艺传授给别人,即便是在旁边观摩也是很大的禁忌,所以,我尽管可以介绍你跟他们认识,但是要想从中增长增长阅历见识,那只怕很难,我也是实话实说。” 杨仙茅有些失望,说道:“这个我可以理解,老太医倒不必挂怀,这种事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是呀,唉!”胡太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办了,这古老怪的浑家包二娘的性格都跟她丈夫有些不大一样,她招收了不少门徒,不过炼丹讲究天赋,不少人来拜师,天赋不够都没能入门。不过,这位包二娘以前曾得过一场重病,是我治好了的,所以他们夫妻对我还是很感激的,我要推荐人去做包二娘的外门弟子,或许会看在我的薄面上答应,只不过,只可惜你是个男的。而那包二娘是从来不收男徒弟的,没办法。” 杨仙茅听到这,不由心中一动,说道:“这没关系,正好我有位同门师妹,姓冷,叫冷月。她对炼丹很有兴趣,一直想致力于炼丹一道,当个炼丹师。可惜一直没有得到名师的指点,如果胡太医能够举荐我这位小师妹拜在这位包二娘的门下学炼丹,那也就算回报我了。我们师兄妹感情很好的。” 胡太医一听这话,不由大喜说道:“那好啊,我会尽快去跟包二娘商量,推荐你的师妹拜在她门下,即便她资质不是很强,看着我的面上,入门应该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后面能够修为成什么样子全靠她自己了,” 杨仙茅赶紧抱拳道:“那我就替我堂妹多谢胡太医了,” 杨仙茅的主意当然是男扮女装进入包二娘门下,他虽然能够提升丹药的药力质量,但是却不能够炼制丹药,也不会炼器,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成是千载难逢的,韩家韩飞弘那位二品炼器师就已经牛逼得不行,而这位六品炼器师古老怪,那可就是更牛逼了,当然他的妻子也是五品炼丹师,这也是相当不得了的了,即便学不到练器,先把炼丹学会也是好的。 再者说,这位古老怪竟然是炼器师,说不定家里头就有不少的废品法器,到时候想办法低价买过来,就可以达到自己原先设定的目的了,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上次他假扮少女去韩氏拍卖行捣乱无人识破的经历,让他信心大增。那件事可谓天衣无缝,飞月教给他的易容术当真是神奇到了极点。他要靠这一门神奇的易容术获得他最想得到的技能。 说话间,终于来到了杨仙茅所住的院子,杨仙茅让人将邱大郎放在两张并起来的四方桌上,然后铺上一层棉絮,再把消过毒的干净床单铺在上面,把伤者衣裤全部脱光,并覆盖上圆形的手术单。与此同时,他则进行手术的消毒和器械准备,这些东西事先都已经经过严格消毒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让其他人都退出屋外,只留下胡太医,然后取出了抗菌消炎的消毒生肌汤以及麻沸散,给邱大郎服下,邱大郎很快陷入了昏迷。杨仙茅匆匆做好了手术准备。 杨仙茅看了一眼胡太医,胡太医正伸长脖子望着。杨仙茅笑了笑,然后开始做手术。 这种外伤手术杨仙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所以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打开腹腔之后,这一刀只是刺穿了肚肠,并没有伤到大血管,所以腹腔里没有大量的内出血,至少可以不用出输血,只需要进行腹腔彻底清洗,缝合破损的肠道就可以了。 所以杨仙茅很快便完成了手术。 他对胡太医说:“行了,再过一个时辰他就会醒转的。” 他刚说到这,才发现胡太医的脸色十分难看,却原来胡太医虽然身为太医,给无数人治过病,但是却从来没有开膛破肚过,更没有见过破肚之后,将渗出的粪便清洗,把肠胃翻来覆去倒腾的场景。这种恶心可不是病人呕吐或者其他污物所能够比拟的,难怪老头脸色煞白。 杨仙茅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笑了笑,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器械,然后出大门外叫侍从将伤者抬到床上去留心观察。 过了一个时辰,邱大郎终于缓缓苏醒过。这时,他的家人也得到消息赶到了这里,正哭哭啼啼的在门外守候,当听说他被一个会开膛破肚治病的小郎中治好之后,心情格外激动。一个劲地对杨仙茅表示感谢。 那文鼎书社的社长林鼎更是激动,原以为会闹出命案,现在只要人不死,什么都好办,并叮嘱大家不可切切不可把这件事说出去,免得毁了书社声誉。尽管他知道这消息肯定会纸包不住火泄露出去的,但是这么叮嘱,让所有的会员都众口一词,这样真假难辨,影响就会小很多。 胡太医十分感慨,对杨仙茅说:“想当初你在太医院不过是个书院的书童,现如今已经拥有如此神奇的医术,再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天下名医,老朽万分佩服。老朽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这一次可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第二天,邱大郎便已经通气能够下床慢慢行走了。杨仙茅给他逐渐增加消毒生肌汤的剂量,以防止伤口感染。 下午的时候,胡太医来到了杨仙茅的住处,喜滋滋的把他叫到一边,低声说:“你现在可以叫你那冷月小师妹来了,我已经跟包二娘和古老头都说好了,包二娘答应收你小师妹为徒,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管她天分如何,总叫她学些本事就是了。至于能学多少,关键就看你小师妹自己的造化了,古老怪是不干涉他浑家收徒的,不过到底是我推荐的人,所以,还是说了几句中听的话,让我放心,他们夫妻会好生对你师妹的。”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忙拱手施礼说道:“太好了,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赶紧叫我师妹赶来,我师妹的医术不在我之下,也是特别擅长金创,只是她住的比较远,大概要五天左右才能到这。” 胡太医说道:“这个无妨,我跟他们夫妻说一声就是了。她到了之后,你带她来找我,我的医馆就在皇城边上,距离原来的太医院不远的街道,一问便知道。杨公子在吴越期间,若是愿意的话,老朽很希望重金聘请公子和令师妹到我医馆坐堂问诊。”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来钱塘是来历练的,可能呆不了多久便要离开。不过我师妹如果拜在包二娘门下,倒是可以在长时间留在钱塘府,我跟她说一声,让她在你医馆坐堂行医就是。不过得跟包二娘他们说好。因为她可能只能抽时间来做一些开膛破肚治病疗伤。” 胡太医十分欢喜:“能如此就已经万分感谢了!老朽跟包二娘说,她会答应的。” 第244章 冷月姑娘 邱大狼的病好得很快,但是,因为林鼎为了书社的声誉,强烈要求下,这个消息并没有散布出去,所以外人知道的并不多。 到了第四天,杨仙茅找到了胡太医,告诉他说,自己有一个紧急的事情要赶去处理,当时就要离开钱塘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来不及等他师妹到来了,他师妹到时候会拿他写的书信前去太医院找她的,到时候还劳烦太医把这件事办成。 胡太医当即答应,让他放心的去,自己一定会把她师妹拜师的事情办圆满的。 杨仙茅又跟文馨和林鼎都说了,自己有急事要赶去处理的事情,马上就要离开钱塘府。文馨没有问他要去哪里,文馨贵为公主,高贵的性格让她并不想八婆一般的去唧唧歪歪别人的私事,她相信杨仙茅肯定有他必须去处理的事情,于是便叮嘱他一切小心,自己会在钱塘府林鼎的府邸等他回来。 杨仙茅又告诉文馨和林鼎说胡太医同意帮忙介绍自己师妹去玄器宗宗主夫妻门下学习炼丹,届时请他们多关照。林鼎当即表示说到时候可以让他师妹住在自己府邸里,就住文馨他们现在住的湖边小院子。文馨也说叫他师妹到钱塘府就跟自己住一起,也有个伴。 杨仙茅本来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说,胡太医也会把这件事告诉林鼎,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说了,反倒一切变得自然。 他给邱大郎再次检查之后,开了三天的药,给他拆了线。下了医嘱。 丁少爷对杨仙茅充满感激,是因为杨仙茅神奇的医术,避免他陷入一场人命官司,他得知杨仙茅要离开,便来相送,又得知杨仙茅的师妹要来钱塘府玄器宗拜师学艺,当即拍胸脯对杨仙茅说他以及他的师妹在钱塘府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他,一定鼎力相助。丁少爷的老爹是钱塘县的知县,有这个门路那当然是好的,杨仙茅当即谢过。 杨仙茅把手术器械等东西都装好在箱子里。留在林鼎府上,让他们移交给自己的师妹,可能会用得着,自己这次去不需要动手术,所以带着东西是个累赘。 他把赤阳驴也留在了府上,也委托交给他小师妹用,另外雇了一辆马车,在众人送别中飘然而去。 出城之后,杨仙茅找了个僻静处开始易容。 易容所需要的物品早在这几天他就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些必须的设备,在他到钱塘来时已经随身带来。 一番易容之后,梳妆打扮之下,杨仙茅已经从一位翩翩少年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姑娘少女,而这位少女的模样就是杨仙茅当初到韩氏医馆捣乱时假扮的那个少女。 杨仙茅准备妥当之后,便拿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是几件衣裙,还有杨仙茅自己写的一封信。 他到了驿道,路上有不少空的马车,是送人出城返空回来的。招手叫了一辆马车,坐马车进了城,径直来到了皇城边的太医院胡太医的医馆前停下。 杨仙茅下了车之后,抬眼望去,便远远看见太医院还是如当年般的宏伟,高墙绿瓦之后,皇城已经不复存在,而先前的太医院也已经被解散了,太医院已经大门封闭,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了。 太医院原先对外行医的医馆也关了门,再也没有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景象。在太医院更远处,昔日的吴越国皇宫气势恢宏的景象也早已不复存在,只有深秋里的大雁,人字形的嘎嘎叫着,从皇城上空缓慢的往南飞了过去。 杨仙茅叹了一声,胳膊挎着包裹,手提裙裾,踩着青石板,漫步走上了胡太医的医馆,跨步进了高高的门槛,来到大堂之上,扫眼望去,见医馆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比杨仙茅的回春堂和韩氏医馆都要热闹一些。毕竟钱塘府以前吴越京城,人口繁华不是宣州城所能比拟的。 这时,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赶紧迎上来,陪着笑说:“姑娘是抓药还是看病呢?” 杨仙茅展开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说:“我找你们馆主胡太医,是我师哥杨仙茅举荐我来的,我姓冷,叫冷月。” (请注意:为行文方便,以下杨仙茅男扮女装易容后,使用其女名“冷月”。第三人称也改为“她”。) 那伙计一听,不由大喜,赶紧哈着腰说:“原来是冷姑娘,我们馆主早就已经吩咐下来,说这两天您就会来的,让我们留心着,这不就来了吗。馆主在后院呢,您请跟我来。” 说罢,那伙计亲热的接过冷月手中的包裹,领着她到了后院。 另外一个伙计已经提前跑进里面通报了,所以,胡太医已经出到门外,在廊下等候。毕竟来人是杨仙茅的师妹,杨仙茅的开膛破肚的神器让他由衷的佩服,杨仙茅又说了,这位师妹也擅长这种神技,那自然是要着力巴结,不说跟她学这神奇医术,就是能留她在自己医馆坐堂行医,那就受用无穷了。 眼见伙计领着一位身穿枣红色衣裙,身影娥娜,清纯靓丽的十七八岁少女,款款出现在他面前时。胡太医赶紧上前,快步下了台阶,上前抱拳说道:“是冷月冷姑娘吧?老朽姓胡,这厢有礼了。” 冷月忙敛衽一礼,风度优雅如杨柳春风:“冷月拜见胡太医。” 说罢,她从蓝布包裹中取出一封已经拆开的信,递了过去说:“这是我师兄写给我的,说让我到钱塘府来拜见胡太医,胡太医能够引领我拜在玄器宗门下,我听到这消息十分激动,急着赶来,让胡太医费心了,冷月这厢拜谢。” 胡太医笑呵呵接过了那封信,抽出来展开一看,果然是杨仙茅所写,便笑呵呵说:“我已经跟胡老怪夫妻说了,包二娘还问了好几次说你怎么还不去呢。哈哈哈,咱们先坐下吃饭,然后领你去见你师父师娘。” 当下,胡太医领着冷月进了屋子,分宾主落座,仆从奉上香茶,胡太医问了一些事情,当然他没有问她师门的事,因为杨仙茅临走之时已经说了,师父说了不愿意被人外人所知,所以师门的事情是不能相告的。所以胡太医只表示了关怀,主要介绍了自己药铺的一些事,又说了胡老怪夫妻和宗门弟子们的情况。 正说着,侍从进来禀报说饭菜已经备好,于是便领着冷月到了膳堂就餐。 一个精致的圆桌,胡太医的妻妾和儿女、女婿媳妇一大家子十几个人陪同,胡太医隆重的介绍了冷月,挨个介绍亲属,这些人一一上来见礼,执礼甚恭。 分别落座后,胡太医的夫人和女儿一边一个坐在冷月身边,十分的亲热地挽着她的手,眉开眼笑夸说她长得美貌。 冷月学医之后,特别是修真之后,便对女色可谓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但是胡太医那热情似火的女儿紧贴着她坐在身边,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是却又不好推开。 胡太医已经事先授意他的妻妾儿女要客气得多巴结这位杨公子的师妹,以便将来能留她在自己药铺中坐诊,那对胡太医的医馆将是一个极大的金字招牌,所以在胡太医授意之下,女儿表现的非常的亲热,而胡太医的妻妾和儿媳们也纷纷过来敬酒,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多年的闺蜜似的。 女人之间当然不会忌讳身体的接触,这让冷月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毕竟这种男女之间的接触与给女病人治病又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受。在给女病人治病的时候,可以做到心无旁骛,眼中只有病人,而此刻普通的交往,毕竟男女之别还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冷月又羞又窘的样子看在胡太医眼中,觉得只怕是自己女儿儿媳妇们太过亲热,让她有些不自在,于是便招呼儿媳女儿先坐下,这些人这才回到各自座位。 还是胡夫人稳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才端着酒杯来到冷月身边,笑嘻嘻给她敬酒,说道:“冷姑娘,你师兄杨公子能开膛破肚点治病,让我们老爷感到佩服不已,听杨公子说冷姑娘也擅长开膛破肚的神技,我们老爷可不会这一招,尽管他已经是曾经是吴越国的太医,但却也是不会的。若是姑娘在胡老怪和包二娘门下修行空暇之时,不妨到我们医药馆坐堂,薪酬你开个价,我们老爷绝对不会还价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冷月嫣然一笑,说:“开膛破肚治病疗伤这门医术也就是用于治病救人的,我师哥已经在信中说了这件事,即便没有师兄这么说,胡太医这么赏识,我也断没有推辞的道理。只要我那边有了空余空闲,就一准到贵药铺来坐堂看病,若是遇到急诊病人,我也会赶来救急的。至于薪水嘛,跟其他郎中一样就是了,也不必刻意的多给。胡太医举荐我拜入名师门下,我已经感激不尽,在贵医馆坐堂问诊,也算是聊表谢意吧。” 听到冷月这么说,胡太医夫妻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很是高兴,这冷月姑娘很懂得人情世故,这让他们很欣慰,于是乎胡太医说:“冷姑娘能答应在我医馆坐堂问诊,老夫感激不尽。这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医术,乃是天下绝技。薪酬又如何能够与其他郎中等同的?这样吧,老朽出五倍的薪酬聘请姑娘,不知意下如何?” 第245章 玄器宗女儿国 冷月微笑摇头说:“真的不必了,就跟一般郎中就可以了。” 双方一个真正要多给,却坚持不多要。争来争去,最终在胡夫人和女儿、儿媳们帮着劝说之下,最终冷月才答应双倍薪水接下在胡太医医馆坐堂问诊的差使。当然前提是她在玄器宗有空暇之时,又或者是遇到生死攸关的急诊。这一点胡太医拍胸脯说,由他跟胡老怪夫妻去商量,毕竟治病救人这是积善行德的大好事,想必他们夫妻不会阻拦拒绝。 说好之后,胡太医一家人更是高兴,频频敬酒。 冷月本来倒也想相开怀畅饮,毕竟这一去能拜入名师门下,学会炼丹和炼器的本事,那可是想起来都让她心潮澎湃的事情。但是毕竟她现在男扮女装,是以少女的身份出现,总不可能贪杯跟男人一样豪饮吧。所以,尽管胡太医拿出来的都是好酒,她却还是浅尝即止,饮了几杯,俏脸微微现出酡红也就罢了,推辞不敢再饮,这才尽欢而散。 胡夫人带着女儿儿媳簇拥着冷月到了后院,给她单独留的一个院子。这是杨仙茅事先交代了的,说这位师妹喜欢清静,不愿意旁人打扰,希望能单独相处,所以,虽然这话是交代给他到玄器宗古老怪那安顿用的,但是胡太医已经想好了,要在自己府上给她留下一套独家宅院,她到家里来,可以有一个宾至如归的感觉,才能留得住她的心。 对这样有神奇本事的人,那必须要刻意巴结才好。于是乎便腾出了一个独家小院专门给冷月居住,拨了几个乖巧的丫鬟婆子伺候。虽然冷月只怕很少有时间到这里来住,但是对于胡太医来说,这也是一番心意。 冷月连说不必的,胡太医夫妇坚持如此,她也只好依了他们。进院子走了一遍之后,觉得倒也很清静干净。 安排了住处之后,胡太医这才吩咐备下马车,带着冷月前往玄器宗。 他们的马车却是朝着城外而去,冷月觉得很是有些好奇,难道玄器宗是在城外吗? 她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证,他们的马车出了城之后,沿着驿道往前走了一段路,却是朝着海边而去的。这条路冷月以前是走过的,在她当太医院学徒的时候,经常到海边去玩,知道这条路通向海边一处风景绝佳的海湾。 在海湾悬崖顶上,有些影影绰绰的楼房,高高的院子围着,当时她并不知道那宅院中住的是谁,而现在,等到他们的马车停着院门口的时候,她这才明白,她当太医院学徒时,无限神往的好奇的宅院,居然就是六品炼器师胡老怪和他的五品炼丹师包二娘主持的玄器宗宗派之所在。 这宅院将整个海边的这一处小山岗都围在了其中,三丈高的青砖围墙,在山岩之下盘旋,如蟒蛇一般,高大魁梧的宅院门口,一对石狮傲然耸立。 朱漆大门紧闭,门口两个身材健硕的肥胖女子,叉着腰矗立在大门两侧,比那两座石狮子看上去还要让人感觉到威武。 胡太医的马车到了近前的时候,这两个威武的肥女立刻就变成了两只乖顺的小猫,点头哈腰的赶紧小跑着上来替胡太医和后面冷月的马车掀开车帘,又端了马凳放在旁边,搀扶胡太医下了马车。 冷月双手提着枣红色长裙的裙裾,款款下了马车,跟着胡太医走进了已经敞开的朱漆大门。 进去之后是一个宽阔的院子,院子除了门房一间之外,却没有其他的建筑。只有两处石阶,一处沿着山边蜿蜒而去,另一处则盘旋着,在山阶往上延伸。一颗颗长相古朴的松柏生长在岩石之间。 他们沿着石阶往上行走,沿途有若干的房舍,零星地散落在岩石之间,都是互不相连。 胡太医告诉杨仙茅说,这都是那位包二娘的外门弟子修行之所。 杨仙茅放眼望去,怕不有好几十间,心里暗忖,自己这位未来的女师父看来弟子颇多,但是她丈夫胡老怪却不收弟子,只有两个儿子跟着学艺,没有收其他任何外人。连门房仆从都全部是清一色的女人,那这里岂不是成了女人国了。 因为那些房舍都离这盘山而上的道路有百十丈远,所以,虽然能看见各色女子在房舍前或者练功或者习武,或者升起袅袅的炊烟在炼丹,但是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太真切,胡太医也都没有带她上前打招呼。 只不过,冷月目光炯锐,发现这一路之上见到的房舍前的那些女子,清一色的都是年轻的女子,很难见到年长者。所以这里准确地说不是女人国,而是女儿国。 终于,他们来到了海边岩石的最高层。这里又有一个高墙大院,听胡太医所说,却是古老怪夫妻的住处了,以及内门弟子所住的地方。 包二娘的弟子分为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便是散布在悬崖各处的三十来个,而内门弟子只有六位,都是包二娘从外门弟子中择优选拔的,跟随他们夫妻住在内宅之中。 在内宅大门前也有健硕妇人值守,不过胡太医显然是古老怪家中的常客,所以门房妇人见到他十分客气,打了个招呼,问了冷月的身份之后,便很恭敬的把他们让了进去。另有一个门房妇人飞奔着跑进去通报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胡太医领着冷月来到会客厅,只等了片刻,就听到有妇人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胡太医,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收她做弟子,你却拖三拖四到现在才来,把我惹急了,我可不要了。” 话音说完,从后面屏障绕出一个肥胖的中年女子来,那女子膀大腰圆,腰粗得跟水桶似的,扯着嗓门嚷嚷着。看见胡太医,目光立刻落在了他旁边的冷月身上,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冷月的外在容貌身材还满意,于是便在椅子上坐下。 拖后了片刻,屏风后这才转出一个精瘦的老者来,这老者目光如电,扫了两人一眼,跟胡太医拱了拱手,便在另一把交椅上坐下。捻着几根山羊胡子却不说话。 胡太医便作了介绍,那精瘦的老者自然就是古老怪,而那胖胖的中年妇人就是包二娘了,却不见他们的两个儿子。 胡太医便微笑着对冷月说:“还不上前拜见师父师公?” 冷月赶紧上前,对胖女人裣衽一礼道:“弟子冷月拜见师父。”又对精瘦的老者施礼,口称拜见师公。 古老怪只是哼了一声,没有任何其他反应。而包二娘点点头,说:“不用多礼,你是胡太医推荐的,就算再差,我也得收下你的。谁叫胡太医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以后就看你的本事,能学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学炼丹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其实是非常枯燥的,这个你可得有准备。” 冷月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包二娘又说道:“你是唯一的一个没有经过资质考校就收你为徒的人,所以你要加倍的努力才行。管事的会给你修炼的必备物件,其中包括一本炼丹入门书籍,虽是入门的书,却也是本门的秘籍,不得外传。里面有修炼的基本法门,你要用心修炼,不可辜负胡太医对你的保荐才好。” 冷月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接着,包二娘叫人去把外门的大师姐吴春花叫了进来。 这位大师姐身材高挑,长相还过得去,只是眉宇间十分阴冷,看着有些让人很不舒服。她斜眼瞧了一瞧冷月,没有多说,叉手而立。 包大娘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让她用心管教这位胡太医隆重推荐的师妹,不可让胡太医为难云云。 吴春花一一答应了。 包二娘又对冷月说道:“我管教弟子很严的,你切不可偷懒耍滑,须得认真修炼才是。否则,宗门法规严苛,可是要责罚的,你听明白了吗?” 冷月点头道:“弟子记住了。” 包二娘神色稍缓,又接着说:“除了外门弟子之外,为师还有六个内门弟子,不过他们都在内宅各自修炼,不敢有丝毫耽误,你以后也就在外门修炼了,跟她们见面的机会少,三天之后是立冬,是本宗冬季炼丹大比之日,届时便能相见,再介绍你给诸位师兄师姐认识。” 冷月见包二娘居然连内门弟子都没有叫来相见,可见对自己基本上也就是抱着多双筷子的态度,其实没怎么把自己当做弟子,不由有些不爽。 自己到这里来主要目的是取得废品法器用来提升自己修为和赚钱,当然若是能学到炼丹和炼器的本事那自然是他的造化。但从现在这情景来看,只怕真要学到本事是很难的。 包二娘却没有感觉到冷月心中的气恼,只因她甚至都没有正眼朝她瞧上一眼,因为这一次的收徒只不过是还一个人情罢了,压根不是她真心所愿。 包二娘叫吴春花把冷月带出去与外门弟子各自相见,并给他安排修炼的地方,这一切在包二娘答应胡太医要收冷月为徒之后就已经做了安排。 胡太医也感觉到古老怪夫妻尽管答应收冷月为徒,但是态度十分的冷淡,他知道古老怪夫妻都是怪脾气,也没办法,只是觉得对冷月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在冷月准备告辞离开之前,招手将冷月叫到身边,和颜悦色甚至带着几分无奈说道:“你师父和师公在练气和炼丹一道中,那可是绝顶的存在。你一定要用心地修炼。另外,闲暇日若是进城,便到我府上来,我会带你去见见你师兄的朋友,他留在林鼎宰相府上的有一匹红色的毛驴,你大师兄还把几箱子的东西留给了你,说是用于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的东西。” 第246章 混日子的 听到这儿,包二娘又插话说道:“对了,若胡太医不说,这件事我还倒忘了。既然说起,我就再叮嘱你两句。——我对弟子要求极严,没有师父准许是不准随意外出宗门的,不过对你可以例外。我听胡太医说你的医术不错,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很是神奇,有时要到胡太医的医馆那儿去给人治病,特别是遇到急诊的时候,随时需要外出。此外,你是胡太医举荐的,到我宗门里能学多少学多少,所以我也不禁止你随意外出。但还是尽可能的将时间用于修炼上,别到时候一无是处丢了我玄器宗的脸面才好。” 冷月答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胡太医见包二娘当面提到这件事,心中也很是感激,他很看重杨仙茅和他师妹这一门开膛破肚的医术,现在包二娘允许冷月随时进出庄园到他医馆里去给人看病,这就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所以胡太医微笑的朝包二娘点了点头,然后对冷月挥了挥手,说:“你去吧,我跟胡老怪他们再说说话,就自己回去了。” 冷月便告辞跟着大师姐吴春花走出了会客厅,来到外面。 吴春花根本没有理睬冷月是否跟在后面,只是大踏步的往外走,同时嘴里却嘀嘀咕咕不停说着一些门里的规矩,而且还加上了若干威胁的话,总之就是若不好好的按规矩行事,便会受到诸般处罚。 吴春花又说,在门里头所有的人都是师父精挑细选才能够入门的,冷月算得上是破例,没有经过选拔便能够拜入门下,也是她的造化,不过她也应该知道是自己的差距,须得好生的刻苦用功,切不可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好意。要不然,纵然师父不会责罚他,这位大师姐却也不会轻易放过。 冷月尽管跟在后面,却没有仔细听她唠叨,而是东张西望的新奇地望着这个当年小时候曾经向往的海边庄园,极目远眺,只见大海碧涛万顷,海天一色,当真是气象万千。 至于能否在这儿学到本事,冷月还真没打算长时间在这儿学下去。他想着若是花上几个月还是没有任何学到本事的机会的话,就离开返回宣州去,当然临走之前,少不得要讨些利息,总不能让这几个月平庸路过度过。 这玄器宗炼器炼丹的宝贝应该有不少,应该能够让自己有所收获,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吴春花带着了冷月一直来到了最偏僻的一处石屋前,这才站住了,扭头过来说:“这便是你的住处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地方原来是个仓库,用来堆放杂物的,后来师父答应收你为徒之后,让我给你找住处,我想你反正进来也是混日子的,所以就安排你在这儿吧。这里很清静,也没人打扰,当然最关键是你不会打扰到别人。我警告你,没事不要乱串门,师父虽已答应你随时可以进出庄园,但没事还是不要乱走,免得打扰别的师姐妹的清修,又或者出去惹下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冷月充耳不闻,没等她说完,径直推开石屋房门,便要迈步进去。 吴春花见到冷月居然不听她的话,视她为不存在一般,不由大怒,上前一把抓向冷月的肩膀:“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冷月蓦然转身,目光如电盯着对方,这目光之阴冷,让吴春花不由一凛,这一爪停在了冷月肩膀几寸之处,然后缓缓收手。 吴春花尽管是大师姐,不过她也知道,冷月身份的特殊,毕竟保荐人胡太医是师父的救命恩人,胡太医举荐的,不可驳了他面子,这是师父叮嘱的,于是,她强压怒火,哼了一声,后面诸多的正儿八经要交代的事她也懒得交待,袍袖一拂,扭头而去。 冷月进了石屋,看了看,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蒲团,还有一副碗筷和一套茶具。除此之外便无他物。 冷月皱了皱眉,这也太简陋了,又想起吃饭在什么地方,是自己做还是集体用餐?刚才那吴春花都没有交代。不过没关系,自己随处走走,便能找到地方问,也不需看她脸色。 当下冷月将包裹放在了床上,然后拉上石门,出来站在岩石上四处看了看,自己这石屋的确偏僻,已经紧靠着高高的院墙了,离其石屋都在百十丈远,这倒也好,自己平素要出去可以直接翻墙进出,懒得走大门。 她现在最需要搞清楚的就是这玄器宗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她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于是,冷月也不顾刚才吴春花交代的不让她随处乱走的警告,提着裙裾,开始在玄器宗院子里四处乱逛,熟悉周边的情况。 最先来到的是距离最近的一处石屋,一个年轻女子正盘膝坐在一块岩石上打坐,面前放着一个炼丹炉,她的双手捧在炼丹炉上,似乎在炼丹。炉上冒着暗红色的气息。 冷月还是第一次看到炼丹的样子,见这女子身材单薄,衣带和秀发在海风吹拂之下飘荡,倒是有几分飘逸的样子,于是想走过去瞧瞧她怎么炼丹。 她刚走近十丈外,就听那女子冷冷说道:“站住!你就是师娘看在胡太医面子上收下的那个废物吧?现在你离开我不怪你,不然的话我可要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我三八姐这石屋不是你能随便靠近的。” 冷月对这女人这语气很是不爽,于是便冷声道:“同为师门姐妹,竟然如此说话难听,难道这就是玄器宗的同门之谊吗?” “你不过是来混日子的,谈什么同门之谊。” 冷月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出来,正要转身离开,石屋中却出来一个丫鬟,凶巴巴的叉着手指着冷月说道:“我们三八姑娘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快走,再不许过来了!” 三八姑娘?这是排行吗,如果是,从这排行便可知道,包二娘至少已经收了三十八位徒弟。 冷月扭头走开,提着裙裾继续往山上行去。 有了先前的这个经历,她再没有靠近别人石屋十丈以内,都是从石屋外远远走过,看看对方在做什么。能见到的大部分都在炼丹或者习练武功,有的则在炮制药材。而她一旦靠近便警惕地盯着她。 这些女子都有丫鬟药童,也都无不狗仗人势的指着冷月让她快快走开,不许靠近。甚至在冷月还距离食物有二三十丈的地方,便开始嚷嚷着,似乎还没靠近也会把他们的丹药偷走似的。 她把整个宗门都走了一遍,终于发现了吃饭的食堂,挨着的还有好几处房舍,厨房里面飘来了饭菜的香味。他走到门口,见里面十几个妇人正在忙碌着做饭炒菜,见到她进来,有些好奇的望着她。 一个肥胖的厨娘双手胖胖的手在围腰上擦了擦,陪着笑过来说:“姑娘,你是新来的吧?听说师父又收了一个新来的徒弟,想必就是你了。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让你的药童丫鬟过来吩咐,随时我们都会做的,不用你亲自来的。” 这还是冷月在进了玄器宗之后第一次遇见和颜悦色跟他说话的人,甚至还带着几分巴结,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她好歹是外门弟子,而弟子的身份应该是半个主人,这些厨娘当然是要巴结她的,但是就是这样,已经让她感到了心中暖洋洋的。于是展颜一笑,说:“师父还没给我配药童。我今天刚来,随便走走,我叫冷月,以后还请多关照。” 那厨娘显然还没有遇到冷月说话这么说话和颜悦色的姑娘,这海岛之上三四十位外门弟子,无不是眼高于顶,鼻孔朝天的跟她们用呵斥的语调说话的,从来没有这样平易近人,让这厨娘不由很是受宠若惊,赶紧陪着笑说:“老身姓朱,见过三九姑娘。” 冷月愣了一下,说:“我排行三十九吗?” 朱厨娘忙说道:“是呀,姑娘还不知道啊?你是刚收的,前面已经排到第三十八个了,本门规矩,按入门先后排序的,所以你自然就是三九了。” 冷月哦了一声。 朱厨娘说:“新收的外门弟子都是一姐负责指派丫鬟药童,想必是一姑娘没给你配药童啊,那也无妨,你径直到上面那个灰色的楼房那儿,那是杂役房,你找王婆,她会给你安排的。或许早就已经给你安排了。还有,外门弟子都有法袍的,你也去找她领取,以后这些事都可以让你的药童帮你去办理的。” 说到这里,朱厨娘又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靠过来,压低声音说:“三九姑娘,本宗的外门大师姐一姑娘性格怪癖,而且手段狠辣,你可得当心。倒是三姑娘为人很和善,你有什么不懂得可以去问她。三姑娘的房子就在老爷太太内宅外面的第三栋,上面写的有编号的。” 冷月点点头,微笑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膳堂,出到外面,抬头望去,便看见了刚才朱厨娘所说的那楼房,于是提着裙裾,在蜿蜒的石板小道上盘旋往上走。 来到了那木屋之前,屋前有个院子,院子之上不少女子正在忙碌着洗衣服,以及劈材火之类的杂役。 冷月迈步进来,那些女子们赶紧垂手而立,不敢看她。因为这庄园之上的人都很熟悉,出现一个新面孔便知道她就是师父新收的第三十九个徒弟了,这消息早就在宗门上下都传开了,见到她尽管没有人介绍,便也已经猜到就是她了。 外门弟子在这些杂役面前,那就是半个主人,所以当然她们要毕恭毕敬的。 第247章 芦苇儿 冷月和颜悦色问道:“请问王奶奶在哪里?” 正说着话,屋里慌慌张张出来一个老妇。这老妇人颇有些富态,看见冷月,赶紧上来,带着一身酒气,打了个酒嗝,陪着笑施礼说:“老身便是王奶奶,拜见三九姑娘,老身正要去给三九姑娘你送东西送药童,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抽不开身,各种杂事太多,没想到你却先来了,真是的,让三九姑娘亲自上门,这是老身的失职,还请恕罪才好。” 冷月见她脸上潮红,又闻到一股酒味,不由皱了皱眉也不理睬,迈步走进了屋子,也看见摆了一桌酒菜,已经吃得一片狼藉,左边坐着几个老妇,看见她都张皇地站起来,垂首而立。陪着笑施礼说:“老身拜见姑娘。” 冷月扭头过来,瞧着跟进来的王奶奶,说道:“原来你在忙着喝酒呀,倒是我打扰你们了。” 这一句话慌得那王奶奶窟嗵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老身该死,老身该死。” 从这王婆的反应冷月便知道,这庄上外门弟子地位崇高,在这些仆从面前,应该是拥有极强的威势的,所以才会把这人这管事的婆子吓成这个样子。 于是冷月淡淡说道:“配给我的药童在哪里呢?” 王婆赶紧说道:“这,这还没定呢,姑娘自己挑吧,在外面,十几个丫鬟,姑娘看上哪个都成。” 冷月便不多说,也不理睬跪在地上的王奶奶,迈步出到门外来到了院子里。 十几个丫鬟垂手而立,站在那儿低眉垂目,不敢瞧她。 冷月正要让她们抬起头来挨个看,找一个药童,便在这时,就见屋子后面有个身材弱小的少女,提着一个硕大的水桶,不停地左右手交换着,插花一般踉跄着过来了。 她太过瘦弱,而那一桶水又几乎是满满登登的,对于她瘦弱的身子来说实在太过沉重,只能不停地左右手交换着提水才能够往前行进。 忽然,这少女发现了院子上的丫鬟们都垂首而立,一言不发,不由有些吃惊,抬头一看,便看见了站在场中的冷月。 她也知道庄上来了一位新收的外门弟子,也是她们的半个主人,而外门弟子平素里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打骂那都是轻而易举经常的事,不由得心下吃惊,不留神被坑洼不平的石板路绊了一下,哎呀一声往前摔倒,那一桶水也哗的一声倾倒了出来,一直冲到冷月脚下。 已经爬起来跟着出来的王婆见此情景,不由勃然大怒:“你这死妮子,居然敢泼水给三九姑娘,当真不想活了。”说罢,一把抓过了旁边的一根扁担,冲上去劈头盖脸朝着那摔在地上的瘦弱少女打了过去。 那女子只是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地,哭喊都不敢,默默忍受着扁担狠狠打在身上。 冷月沉声道:“住手!” 王婆赶紧停下手,将扁担放在墙壁上,哈着腰对冷月说:“三九姑娘,是老身管教不力,还请三九姑娘您恕罪。” 冷月没有理睬她,走到那抱着头蜷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地上的那少女面前,见她身子单薄,在寒风中簌簌发抖,便伸手过去将她搀扶了起来。 那少女显然已经吓得够呛,脸色煞白,身子在不停的发抖,咬着嘴唇,惊恐的望着他。 冷月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芦苇儿……” “怎么叫这个名字呢?” 也许是冷月和蔼的态度和甜甜的微笑让那少女感到了温暖,胆子稍稍大了些,便说道:“我娘说,她生我的时候是在芦苇荡里打鱼,渔船四周都是芦苇荡,便叫了这个名。” 原来是个苦命的娃儿,母亲即将临盆还的到湖上打鱼。 于是杨仙茅便替她理了理头上的乱发,说:“你愿意当我的药童吗?” 能够当药童,那比杂役要好得多,尽管遇到脾气不好的外门弟子,受的罪未必会比当杂役少,不过,终于有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更何况跟着外门弟子,身份地位当然要比杂役高一些,所以都期盼着这差事,没想到却落到了这可怜的提水小丫鬟身上,站在旁边的十几个丫鬟眼中都露出了妒忌的神色。 芦苇儿愣了一下,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赶紧用力点了点头说:“愿意,当然愿意!芦苇儿一定好好服侍姑娘,绝不偷懒。” 冷月点了点头,站起身,对王婆说道:“我就要她了。” 王婆赶紧点头答应,吩咐侍女从屋里拿了几套雪白的法袍出来,亲自捧着送到冷月面前说:“这是姑娘们的法袍,姑娘,你要缺什么尽管让芦苇儿来取就是了。——这丫头当真命好,能被姑娘看上。” 芦苇儿赶紧伸手要去接那法袍,却被冷月拦住了,对她说:“去把你的东西带上,这就跟我走吧。” 芦苇儿赶紧答应,飞也似的跑进旁边厢房里,很快拿了一个蓝布包裹,挎在肩膀上出来。身上的湿衣服已经换下,这才从冷月手中接过法袍捧在手中,朝冷月讨好的笑了笑,说:“姑娘,还有炼丹炉和一些药材,等一会儿我来取。” 冷月点了点头,带着芦苇儿离开了杂役房,回到了她的石屋。拿出法袍换在身上,那法袍十分宽大,后背和面前的左胸上部各有一颗篆书的“玄”字,颜色鲜红。在月白色的衬托之下格外耀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左胸玄字下方绣着三十九几个字。原来法袍都有编号,以便识别究竟是谁的。 冷月换上之后,抖了抖长长的袖袍,倒想的确像个修士。 在冷月换衣裳的时候,芦苇儿又快步如飞跑回杂役房,很快便扛来了一个大木箱子,打开之后,从里头取出了一个青铜色的炼丹炉。另外还有一大包的炭火,以及一个鼓风机。 冷月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身子如此单薄,却一下子拿回来这么多东西。不过想起她刚才提那一大桶水,水桶几乎都有她半人高,要做现在这些事当然比刚才提了一大桶水要稍微轻松些。 那大大的箱子里头有一册薄薄的书,上面用篆体写着《炼丹法门》。打开一看,里面是刻版印刷的炼丹的一些基本常识和技巧。原来这是外门弟子的标配的入门书籍,既然是刻板印刷的,应该是算不得什么真正秘籍。但是,非玄器宗的弟子是不能得到的。包二娘也曾叮嘱她要好生保管的。 芦苇儿说:“姑娘,今后你自用功,饮食之类的就交给芦苇儿了来办就是。” 冷月点了点头,拿着那本书走出石屋,在一块平展的青石板之上盘膝坐下,翻开那本书,在海涛声中慢慢翻看。 她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那本书也就半个时辰便全都看完了,而且已经了然于胸。 这时,远处传来隐隐的钟声。 芦苇儿赶紧出来对冷月说:“姑娘,吃饭的点到了,我去取回来。”说罢,跟一只灵巧的羚羊一般跑向善堂去了。 只过得片刻,芦苇儿便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对盘膝坐在青石板上的冷月说:“姑娘,吃饭趁热。” 说罢,将饭菜都从食盒中取出放在石屋里的木桌上。冷月走了过去,在交椅上坐下,见上面只有一副碗筷,便说道:“你的呢?” 芦苇儿忙说:“这是姑娘的饭菜,奴婢伺候姑娘吃完之后,把碗筷送回去,然后再把奴婢的取来。这是宗门规矩。” 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既然规矩如此,冷月便没有再多说,见饭菜两荤两素,做得倒也精致,米饭飘着清香,便很快吃完了。然后对芦苇儿说:“你去吃饭吧,我随便走走,想去三姐那看看。” 芦苇儿忙说道:“不着急,奴婢随时都可以去吃的。先陪姑娘去三姑娘那儿。” 冷月笑了笑说:“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这样吧,我这书还没看完,我先看一下,你赶紧去吃饭,吃完之后我们再去。” 芦苇儿答应了,提着食盒飞也似的朝着善堂跑去了。片刻,便又跑了回来,说:“姑娘,奴婢吃完了,咱们走吧。” 冷月说:“你别老是奴婢奴婢的,自称‘我’就行了。咱们主仆不用这么客气的。” 芦苇儿感激地点头答应:“是!” “你咋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吃饭快。” 冷月心想,这丫头想必是怕耽误自己的事,所以匆匆把饭吃了。看来以后不能在吃饭的点上安排别的事,免得这实诚的孩子为了赶时间匆匆忙忙的都没吃饱。 冷月带着芦苇儿,沿着小道来到了内宅外那一排石屋前,却不像先前那样被人拦住,直到到了石屋门前敲门,才出来一个丫鬟,见到她,赶紧福了一礼说:“奴婢见过姑娘,姑娘想必是新来的三九姑娘吧,不知有何吩咐?” 冷月道:“冷月前来拜见三师姐,不知师姐是否方便?” 丫鬟说道:“我们姑娘去一姑娘那儿去了,商议三日后炼丹大比的事情。” “哦,对了,这炼丹大比是怎么回事?” 芦苇儿在旁赶紧说道:“宗门里每个季度要举行一次炼丹大比,一般在每个季节之初,这一次就是在立冬之日。门下弟子要进行炼丹技巧比拼,老爷、太太和宗门的长老们要根据各位姑娘的表现来决定赏罚。如果表现特别优异的,会收为内门弟子。所以,各位姑娘都很用心,天天在日夜磨练。” 第248章 炼丹 冷月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带着芦苇儿下了悬崖,回到了自己石屋之中。 既然半个月之后就要进行大比,那自己还是得修炼一番,别连一个丹药都炼不出来。 她准备开始炼丹,正要将那沉重的青铜炼丹炉抬出去时,芦苇儿却抢先帮她把炼丹炉捧着到了石屋之外,放在青石板上,架好风箱,然后拿出焦煤,熟练的放在炼丹炉下的炉子之中,点燃了火。 冷月拿着那本书,又把里面练一品元气丹的方法再看了一遍。 修炼元气丹普通的火是不行的,需要炼器师将特别元气注入到炼丹炉之中,从而能够炼制出需要的丹药来。 这种特别元气不同于一般修士的元气,特别元气的精纯度纯粹来自天生,这也就决定了一个炼丹师最终的成就。所以炼丹师个人天赋越高,特别元气就越醇厚,炼出丹药品质就越高,因此炼丹师很讲究天分,并不是懂方法就能练出好的丹药来。 当然,天赋只是基础,要想成为一个伟大的炼丹师,后天的努力和机遇同样重要。 除了具有这种天生天赋所能滋生的特别元气之外,一个炼丹师还需要懂得将元气运行用于炼丹的法门。这个法门记载在那本《炼丹法门》中。 冷月按照书上所写将体内元气按照书上的运行线路运行了几遍之后,熟悉了炼丹需要的线路运行,下面就看自己的天赋如何了。 冷月放着原料的木箱子打开取出各种材料,放在炉火中,开始炼制。 按照书中所示,冷月将双掌放在青铜药鼎上,将元气缓缓输入其中,那青铜鼎立刻燃起明亮的黄色气息。 很快,青铜药鼎便飘出了药香。杨仙茅闻到药香很是高兴,按照那小册子上所示的办法,逐渐用特别元气把药鼎中的药材融合在一起,凝结成一枚丹药。 冷月收了功力,将丹药从丹炉中取了出来看了看,不由皱了皱眉。--丹药萦绕着红色气息,表明是一枚一品元气丹,而且颜色非常的暗淡,说明只是初级而已。 也就是说,她目前只能炼出最低级别的最次的元气丹而已。这已经是她凭借三级黄气等级炼制的结果。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冷月修炼丹药的天赋很是一般。 见她手里拈着那药丸发呆。芦苇儿在她身后,忙宽慰道:“姑娘,你第一天第一次就能练出药丸,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知道有些姑娘入门之后很久都练不出一枚药丸来呢,说明你的天赋比她们要强得多。”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你不用宽慰我了,我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我说的是真的,不过,将来随着姑娘的级别提升,再来炼制的话,就能练出品质更好的丹药来的。” 杨仙茅转头问道:“门里面能炼制丹药级别最高的是谁呢?除了师父之外。” “当然是一姑娘了。她跟师父最久,听说功力也是很高的,而且她天赋极高,我听说她入门之初,第一次就练出了超级元气丹,而且,有一定的概率练出仙级呢!” 正说话,远远看见来了两个人。芦苇儿赶紧对冷月说道:“是三姑娘来了。” 冷月赶紧从青石板上下来,整了整衣裙,迈步迎了上去。 迎面来的一位容貌俏丽的女子,身材高挑,比冷月还高一些。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插了一根木簪子,贴身的法袍很合身,左胸处绣着一个“三”字。 冷月忙微笑施礼说道:“想必是三师姐了,冷月拜见三师姐。” 来人正是三师姐苏韵。她微笑还礼说道:“我听说刚才你去找我,正好我到大师姐那里去了,商议三天后炼丹大比的事情。你来了,我还没来看你呢,倒让你先来瞧我了。怎么样?各项安置都弄好了吗?” 说着话,她迈步进了石屋,扫了一眼,点点头,回头过来对冷月说道:“我闻到了丹药的香味,想必你已经开始炼丹了吧?给我瞧瞧。” 冷月便把手里的那枚药丸递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刚刚练的,是最差的一品初级元气丹,看来我的资质太笨了,只怕学不到东西。” 苏韵接过反复看了看,点点头说:“我听说你是胡太医推荐入门的,没有经过挑选,所以并不知道你炼丹天赋如何,从现在来看,虽然天赋算不得上佳,但是也不算太差啦,毕竟你第一次就练出了元气丹了,有点经过挑选的师妹,进来之后很久都做不到这一点呢,这说明你的意念是很强的,并不是一无是处。” 冷月听这话,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芦苇儿,心想他是刚才说的倒还不真是哄自己,便朝她笑了笑。 苏韵接着说道:“不过,你因为天分不算太高,所以需要加倍勤练。炼丹一道,除了天赋之外,还是非常需要勤奋的,更关键的是要不断的提升你的等级,级别越高,炼出的丹药当然就品质越好。因为你能够有充分的特别元气,收发自如地进行炼制,还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的是,平时多练。炼丹术熟练之后成功率就会更高,对于低等级的丹药,这还不是很明显,当你开始炼制二品三品丹药的时候,成功率会降得很低,而三品丹药需要的原料都很贵重,一旦失败了,损失是很让人心痛的,就连我,每个月也只能炼制几次三级元气丹而已,除非我自己找到原料练习,否则师门所能提供的并不多,因为三品元气丹炼制失败的概率很高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冷月好奇的问道:”三师姐你炼制三品元气丹大概成功率能达到多少呢?” “一半吧。” 冷月从苏韵的语气中听出,她对自己的这个成功率颇有几分自傲,可见,这一半的成功率已经相当高了,至少在他们同门师兄妹之间。 冷月又问道:“二品元气丹炼制法门不发给我们吗?” 苏韵解释说:“炼制丹药的法门都是基本一样的,在基本的功法中都有,炼制二品元气丹和三品元气丹的配方也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只是需要炼丹天赋或者元气级别要够才行。否则练不出来或者失败率很高。你要能够炼制出一品元气丹成功率达到八成以上,并且品质达到高级以上,师父才会考虑让你学习炼制二品元气丹,否则失败率很高,浪费药材。” “那炼制一品元气丹的药材使用不受限制吗?” “一品元气丹的药材都不贵,所以门中弟子是不限制使用的,也鼓励弟子多练习。只有通过反复练习炼制一品元气丹,才能提升炼丹技巧,提升熟练度。你随便用就是了,用完叫你的婢女去仓库取。” 冷月问:“同门师兄妹之间不相互串门吗?我总觉得她们拒人千里之外似的,没走到门边就被喝止不让靠近。” 苏韵笑了笑说:“其实这样也好,串门少了,就多一些时间用在练功上面。不过,你要是觉得闷,可以来找我,我不会将你拒之门外的。” 说罢,苏韵嫣然一笑,极尽妩媚。 冷月忙施礼表示感谢,又问:“师公为什么不招收弟子呢?其实我也挺想学炼器的。” “是呀,师公从来不收弟子,不过他的两个儿子算是他的弟子,两位师兄天分都很高。” 冷月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他们也跟我们一样,不停地通过炼制法器来提升炼器能力吧,应该练了很多的不同的法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我还没见过法器是什么样子呢。” 冷月到玄器宗来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看看有没有可能得到大量的废品法器。 苏韵道:“我对炼器也不太懂,不过听说也要大量反复练习。我听说两位师兄炼制法器也十分刻苦,炼制出的废品法器都堆成小山了呢。” “这些废品法器都在什么地方?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开开眼呢?” “都在内宅里头呢,我们外门弟子没有师父许可是不能进去的。再说了,你不修炼法器,看那个有什么用呢?” “拿来看看开开眼呀。对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很是纳闷,--师父能练出各种各样的法器,那这些法器究竟是他脑袋中凭空想出来的呢?还是有个什么样子做参考啊?这个你知道吗?” “据我所知,师父炼器已经不需要参考别的法器了,倒是两位师兄还需要通过参研各种废品法器来提升炼制水平。” 冷月一听,不由心中一喜,说:“这么说,废品法器应该不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一两件来抖抖威风,即便是用完了元气的法器,也好歹是法器嘛。我其实真的很想学炼器的。” “贪多嚼不烂。你还是专心炼丹吧!三天之后要进行炼丹大比,所有的同门都要参加,每次大比,如果能得到师父的赏识,就有可能提拔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但是这种概率很小,因为师父要求很高的。如果不好好用功,落后很多,一直没有进步的弟子,也非也会受到师父的责罚。你虽然刚刚来,但如果到时候不是施展一点炼丹的本事来,只怕师父不会高兴。所以,还是要加紧用功才好。” “小妹谨记师姐的教诲。” 苏韵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走了。 第249章 真火仙品 冷月坐在石屋前的大石板上继续练习炼制一品元气丹。 可是这一次,练到中途,突然嗤的一声轻响,炼丹炉中冒出一股焦臭的味道。冷月不由吃了一惊,收了功,打开盖子往里瞧,只见里面的丹药已经糊成了焦炭。--炼丹失败了。 芦苇儿拿来了一箱的炼制一品元气丹的药材放在她脚边的,她便继续反复练习,一口气炼制了十多枚元气丹。但是,只有四成炼制成功,六成都变成了焦炭,--大半数都炼制失败。 冷月感觉很是沮丧,可是身后的芦苇儿却欣喜地告诉她说:“姑娘,新来的弟子一开始成功率也不过五成而已,你已经差不多赶上她们了,她们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所以姑娘已经很了不起的啦。” 还是比不上同门师姐,这让冷月有些郁闷。 因为,她决定尝试一下她屡试不爽的秘密武器阴阳真火,看看对炼制丹药有没有作用。但是这一点,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连这个刚刚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芦苇儿也是如此。 所以,冷月对芦苇儿说道:“你去食堂,让她们做几个下酒的菜,再来壶酒来,我要喝酒。” 芦苇儿显然很是吃惊,没想到自己新跟的这位年轻三九姑娘居然是个酒鬼,于是忙说道:“姑娘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吩咐。” “下酒菜都行。你就等在那儿看着她们做,一定要做得美味可口,否则要她们重做,不必着急。做好之后,你亲自监督婢女挑来。” 芦苇儿不知道为什么,冷月刻意的要求她守在旁边,难不成还怕人下毒吗?不过既然有这样的要求,当然她就必须遵从,便赶紧答应了快步往食堂而去。 眼看着芦苇儿走远了,冷月这才将一品元气丹的药材重新放入炼丹炉之中,然后双手捧住炼丹炉,将体内阴阳真火慢慢悉数灌入炼丹炉之中。 炼丹炉里飘起了一阵异香,而冷月并没有发现手掌之上有任何异样的火焰或元气出现。他眼看着炼丹炉中药材开始融化,并逐渐凝聚成一枚丹药,通体散发出诱人的气味。 冷月见丹药已经凝聚成形,味道纯正,大功告成,便缓缓收了阴阳真火,伸手进去将那枚药丸拿了出来,便看见药丸之上,虽然还是红色,但通体已经变成了一个散发出异样香味并萦绕着耀眼红色光芒的药丸, 一品仙级元气丹! 冷月又惊又喜,她发现,如果只是用本身的元气去修炼的话,虽然能炼出元气丹,但品质是最差一等,而现在,她使用阴阳真火居然可以炼制出仙级元气丹来。 她马不停蹄又换药材继续炼制,直到芦苇儿带着两个老婆子挑着酒菜往这边来的时候,她已经炼制了十枚一品元气丹,全部都是仙级,而且无一失败! 最让冷月感到欣慰的是,他把阴阳真火输入炼丹炉的时候,炼丹炉上以及他的手上都没有升腾起阴阳真火所特有的幽蓝色或者赤红色气息,也就是说,他用阴阳真火炼制丹炉内的丹药,跟用元气进行炼丹没有任何表面上的差异,就可以让他隐藏其中的奥秘,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冷月欣喜不已,正好先前的安排酒宴送来了,可以用来庆功。所以酒宴到来之后,杨仙茅兴致勃勃吩咐芦苇儿去请三师姐苏韵,看她有没有时间来喝两杯。 芦苇儿很快回来了,告诉冷月苏韵说她在忙于修炼,也让姑娘不可好酒贪杯,功夫要用在修炼上,才不辜负师父的教诲之恩。 冷月看见芦苇儿脸上红红的,似乎刚才被那苏韵训斥了,便宽慰地拍拍她肩膀说:“她不来吃,咱们自己吃。” 不料芦苇儿却死活不肯上桌,说她是婢女,不能跟主子一起吃饭的,这是规矩。 冷月叫了半天她也不答应,也只好作罢,只能自斟自饮。不过一个人喝酒的确也没什么滋味,所以将随着酒宴送来的一小坛美酒都喝完之后便也就不再喝了,而仅仅这,就已经让芦苇儿乍舌不已。 因为有了炼制仙级丹药的秘法,杨仙茅也就不存在自己再花时间反复修炼的事情了。不过第二天她还是早早的起来练武功。 她没有在院子里修炼,因为这里场地不够大也不隐蔽,她直接用飞索越墙而出,来到了海边一处僻静处。她当太医院学徒的时候曾经到这一带海滩玩,熟悉这一带的地形。 冷月在这儿是主要修炼武功,修炼到天快亮的时候,又越墙回来了宗门石屋。剩下的修炼不需要多大场地,因为主要修炼的是阴阳真火淬炼肌体。每一次淬炼,她都能感觉到自己骨骼、肌肉和筋络进一步的变强。 下午的时候,一辆马车来到了宗门,是胡太医派人来请冷月去看病的。来请的是胡太医的女儿,说他们医馆来了一个病人,是被受惊的奔马踩踏受伤,估计伤到了内脏,胡太医说汤药已经没用,除非冷月的开膛破肚神技才能救他,问冷月能否赶去医治。 冷月现在空余时间一大把,当然没有问题,所以二话不说便上了马车,跟着胡太医的女儿来到了钱塘府胡太医的医馆。 检查之后发现,这位伤者内脏破裂,很可能有内出血,必须紧急手术。 于是胡太医赶紧对冷月说,他师兄杨仙茅将手术所有的器械都留到了林鼎的府上,可以带她去取回来。 胡太医带着冷月来到了林鼎的府邸。林鼎和文馨已经听说过杨仙茅的师妹要来钱塘府拜师学艺,现在才第一次见到。 在林鼎派人去取杨仙茅留下的装着手术器械等的箱子这空档,文馨亲热地拉着冷月的手说话。 冷月的易容术非常强悍,简直是天衣无缝,冷月又已经尽得飞月的真传,所以易容之后,当真是端庄俏丽的一个清秀女子,连生性高傲的文馨都心生喜爱,亲热地挽着她的手,上下端详,说:“妹妹当真生得如花似玉,人见人爱。” 冷月还第一次被人当成女人夸赞,很有些不适应,强笑道:“姐姐谬赞了,姐姐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文馨笑道:“咱们两这夸来夸去的,没得让人笑话。--妹妹跟杨公子是师兄妹,他收留我在他府上呆了好几个月呢,我们也算有缘了。以后你闲暇了到钱塘来,便到我这里来住,我有些话还想跟你私下说呢。” 冷月心中一动,她也很想知道文馨究竟要跟她说什么,不过现在急着救人,无暇多说,便点头答应了。 很快,仆从将杨仙茅之前留下的装手术器械药品的箱子运了来,装在马车上,冷月辞别文馨,跟着胡太医赶回了医馆。 胡太医已经按照冷月的要求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作为手术室。根据事先跟杨仙茅的交换条件,胡太医可以在一旁观摩,但是不能回答任何问题,能学到多少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胡太医站在一旁观瞧,冷月熟练地进行着手术准备。胡太医见冷月准备手术十分娴熟,似乎并不比杨仙茅差,不由心中大慰。 冷月给伤者服下了麻沸散、消毒生肌汤进行抗菌消炎和麻醉,随后开始腹部手术。 开腹之后,果然发现肝部破裂,腹腔有大量的积血,而且,因为肠道也有破损,肠内容物已经污染了腹腔的血液,所以用自体血回输是不可能的了,必须要找供血者进行紧急输血。 冷月立刻让胡太医将伤者的亲人叫来,跟他们说了输血的要求,并采集了血样进行溶血反应测试,确定了三个亲属可以给伤者进行输血。 冷月用输血器械在供血者和伤者之间建立了直通输血通道进行输血。 这一招胡太医从来没有见过,也没见过杨仙茅施展过,不禁目瞪口呆。想不到输血这一招居然还能救命,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冷月在输血的同时,很熟练地进行了肝脏和肠子的破损缝补,并进行了腹腔彻底清洗,然后安置引流管之后进行缝合关腹。 完成手术时,输血也基本上完成了。输血进行得很顺利。 胡太医由衷赞叹,对冷月说道:“我还从没见过把一个人的血输给另一个人用来救命的,你可真是厉害,但就这一点,我觉得你的医术比你师兄还要强!” 冷月生怕胡太医照猫画虎也给人输血,一旦输血出现溶血反映那可就害了人性命了。忙说道:“输血没有你看见的这么简单,里面有很多诀窍的,如果不掌握,随意找人给伤者输血,很可能会导致伤者当场死亡的。切记不能乱来。” 胡太医郑重地点点头,说:“老朽明白了,姑娘放心,老朽不会轻易给人按照这法子做的。” 冷月点点头,让胡太医叫了两个手脚利落的丫鬟来帮自己清洗了所有的手术器械,用高温消毒之后擦干,放在专用盒子中存放。 她没有将这些东西带回玄器宗,仍然存放在胡太医这里,方便使用。胡太医给她准备了一间院子,将东西存放在这院子的一间屋子,按照冷月的要求,不许任何人进入,门口上了锁,钥匙由冷月掌控。而且,还让胡太医专门派了两个人负责,不容许其他人随意进入。 这里面的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值不了什么钱,但对于冷月来说,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宝贝,比如说那用来观察是否出现溶血反应的显微镜,还有那用来进行内脏缝合的筋线,还有花费了大量的金钱打造的各种的手术器械。 手术完成时,已经到了入夜时分,城门也关了。胡太医要留冷月在自己府上住一晚,但冷月很好奇文馨想跟自己说什么,所以坚持去林鼎那里跟文馨住,胡太医只能答应,派人送她来到灵鼎的府邸。 第250章 闺蜜之私 文馨很是高兴,把冷月让到了卧室之中,侍女奉上了香茶之后退出去把门掩上。 文馨寒暄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到了正题,问道:“你知不知道杨大哥,也就是你师兄,他去哪里去了?他办的事要不要紧呢?要不要人手帮忙?有没有危险?” 冷月听到她如此关心自己,言语间充满了牵挂,不由心中感动。这公主平素里看着是冷冰冰的,根本对自己不闻不问,却原来心中还是很牵挂的,以至于向自己这位假冒的杨仙茅的师妹来打听情况来了。 冷月抿嘴一笑,说:“公主不必牵挂,我师兄他办一件要紧的事,没有什么危险,只是需要耽误些时间,而且他还要到各处去游历,等到事情办完,便自然会回来的。” 文馨这才轻舒一口气,捧起茶盏点点头,慢慢抿了一口,试探着问道:“冷姑娘,你是否已经订了亲?有婆家了吗?--我问这些不会显得太唐突吧!不知怎么的,我见到你就像见到我亲妹妹一般,所以有些说话太随意,还请不要见怪。” 冷月心中感动,知道这高贵的公主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当然是因为爱屋及乌,当下笑道:“我其实见到姐姐你,也当真感觉是见到自己亲姐姐似的。” 文馨一听,很是高兴,挽着冷月的胳膊的手更紧了。冷月感觉到了文馨胸脯的圆润的弹性,不由心中一荡。 文馨却没别的感觉,微笑问:“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说这话,透露出些许的紧张。 冷月说:“既然你问了,我当然不会隐瞒的,也没什么好隐瞒,我父母已经给我订了亲,只是,我说学业未成,还不想成亲这么早,我父母一直很迁就我,加之我师父也说让我趁着年轻多学些本事,至于成亲过些年再说,所以,到现在还没完婚呢。” 文馨一听这话,不由有些紧张,放开她的胳膊,坐在桌前,又抿了一口茶,也不敢看她,低头瞧着茶盏,说:“冷姑娘的意中人想必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郎中吧?” 冷月点点头,又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故意要捉弄文馨。 文馨虽然没有看冷月,实际上眼角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又点头,又摇头,不由有些焦急起来,忍不住抬眼过来瞧着他。 冷月这才甜甜一笑,说:“我点头,是因为他的确才华横溢,是个书生。我摇头,是因为他并不是郎中,也不懂医术。父母给我定的这门亲事,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只不过,他不懂医术,只会傻读书。准备赴京赶考呢。” 文馨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既然不懂医术,那肯定就不是杨仙茅了,看来他们师兄妹,仅仅只是师兄妹而已,而不是情侣,这是让文馨最为担心的事,现在得到了证实,不由又开心起来,莞尔一笑,又抿了一口茶,说道:“对了,我们诗社,有一个游历到吴越钱塘来的少年书生,叫寇准,诗书很是不错,也是明年开春赴京赶考。如果可以的话,我介绍他们认识,相互也有个关照。” 这所谓赴京赶考的未婚夫书生云云,当然是冷月编出来的,又怎么可能让寇准他们相见呢?于是随口说道:“算了,有缘自会相见,他那个人性格很孤僻,并不想结识其他进京赶考的书生。我们同乡曾经有书生向他提议结伴而行,都被他拒绝了呢。” 文馨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又微微点头说道:“想必你这位郎君,很是有些本事,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清高的。既然这样,那就罢了,希望他们都能金榜题名高中。” 冷月又促狭对文馨说道:“你呢?听说你可是吴越的公主,有没有意中人呀?你的婚事应该是皇室来操办的吧!” 文馨说到这个话题,脸上的神色便黯淡下来,摇头说:“公主这话,以后休要再提,我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已,至于我的婚事,早已不可能再由皇室来操办,一切全凭缘分吧。” “那你的缘分到了吗?是不是已经找到意中人了?我听说,你一直跟我师哥在一起,你觉得我师哥这个人怎么样?” 冷月问出这句话时,心里开始怦怦乱跳。 问之前她一直想知道答案,问了之后又觉得太无聊了,这种事情怎么样让人家女孩子自己开口说呢?不过现在的身份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子,或许通过闺蜜闲聊的方式,能知道这位美丽公主心中所想。 其实,在杨仙茅认识的女孩中,最心仪的也最让他怦然心动的,还真就是这位公主而已。对于韩雪娥,只是到后来才知道韩雪娥为了他坚决拒绝了京城相亲的事,才知道了寒雪娥心中有自己。 而对于阮彩云,他也知道对自己有意思。他对阮彩云也是很有好感的,但相比文馨而言,都比不上如此让他心动。 不仅是文馨娇美的容貌,孤傲的性格,也更是他可怜的身世让人同情,而同情往往会在男女之间激发出爱情。 冷月问出这话之后有些后悔,但想想又觉得还是问出来的好。但是,若文馨说出了否定的答案,只怕他又要为此伤心了,那反倒不如埋在心里有一份寄托和希望的好。 好在文馨只是黯然,并没有给出全然否定的答案,可是这种黯然伤神不予回答,又让冷月心里悬吊吊的,忍不住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究竟你是怎么看法呢?能不能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帮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出这话,冷月又觉得自己有点偷窥别人心事的龌龊。用假身去刺探一个姑娘对自己真身的看法,这种复杂的心理心理感受,让他又觉得有些小小的刺激,作弊而不被人识破的快意。 文馨白净的脸泛起了一朵红云,长长的睫毛闪动,亮晶晶的双眸瞟了他一眼,这才细细的声音说道:“你师哥脾气非常好,也很有才华。只可惜,他眼里只怕没有我……” 听到文馨这话,冷月心中大喜,笑嘻嘻趴在桌上瞧着她说:“那未必哟,要不要我给你牵线呢?” 杨仙茅说出这话,又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居然假冒另外一个人来给自己真身牵线搭桥。 文馨更是羞涩,俏脸通红,低着头,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幽幽的说道:“还是不要了吧,要是你师哥根本没这意思,那岂不丢人……” “我师哥有这意思的。” “你又怎么知道?他难道告诉过你吗?”文馨又是紧张又是好奇的,问道,“我到他家之后似乎并没有见过你,难道他写信跟你说的?” 冷月原本是要准备点头的,可是听到文馨后面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如果作出肯定的答复,反倒让文馨心生怀疑,因为有些不大符合常理,所以,他只是含糊的说道:“是我的一种感觉啦!我还是帮你探探他的口风吧。” 文馨微微有些失望,摇摇头说:“谢谢你,不用了,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师哥是个让人敬佩的好人,但真要是说到儿女之情,我到还真心没往那方面想。……这些日子,我一直只是写诗作画,只想着让自己的心先平静下来。等到将来有了这份心境的时候再说吧。” 的确,一个亡国的公主,心中的痛是其他人无法从中理解的。 冷月已经为自己大跨步地迈出这一步而感到高兴了,能探到这样的口风,她已经很满足。知足常乐,不能太过激进,反而会把对方吓退的,因此,她说道:“那好,那就按姑娘所说,一切随缘吧。” 文馨点了点头,说:“天色不早了,咱们也安歇吧。……你是住在你四哥那房子房间呢?还是跟我一起住?” 冷月鬼使神差的居然说了一句:“就住一起吧,好说说话。” 说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太胆大了,要是让文馨知道自己是男扮女装,那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又不知道自己男扮女装的身子能不能过得了同床共枕这一关,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可是话已出口再要收回却已经晚了。 而文馨压根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因为,冷月的易容术实在太高明了,她至今没有任何察觉眼前这个人其实就是她的心上人杨仙茅。所以她只是嗯了一声,出到门外,将丫鬟叫来,吩咐去杨仙茅屋里抱床被褥过来,冷月今晚要跟她住在一起。 丫鬟婆子很快便把被褥抱了过来,在床上铺好,打来了热水给两人洗漱。 洗漱完毕,几个丫鬟婆子分别给文馨和冷月宽衣解带,上床安歇,冷月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尽管飞月教他的易容术包括了身体的改变,即便是只穿着亵衣,也不会让对方察觉到自己是一个男人。她的易容术已经高明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她还是很紧张,好在房间里只有一盏红烛,光线比较昏暗,可以掩饰她的慌乱。 唯一让她感到心安的是现在即将立冬,天气已经变得寒冷,所以她们穿的是棉质的小衣,这还可以勉强掩饰住她身体骨骼跟女孩子的不一样。 因此,直到她们俩都钻进了被子,文馨也没有丝毫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各盖一床被子,到了被子里头,冷月这才稍稍心安。 可是她刚刚沉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因为,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随口说了一句“好冷啊,你冷不冷?” 被子一掀,文馨竟然钻到了她的被子里,把她拦腰抱住,贴着她说:“就是,好冷啊!好冷啊。” 第251章 女人心理 这对两个密友女子来说,这种亲密的举动是很自然的,因为天寒地冻之下相互拥抱取暖,在两个闺蜜之间再正常不过。尽管她们只是刚刚认识不久,但是在文馨的心中,她是杨仙茅的师妹,刚才跟自己说了那么多贴己的心里话,早已经将她当成知己,所以已经无所谓,也就没有隔阂。 冷月身子一僵,当她感觉到文馨那火热的身子贴着自己的时候,一颗心跟小鹿似的怦怦乱跳起来,身子也有些发僵,而她这种局促的表现,倒让文馨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怎么,不习惯吗?我以前跟我娘亲在皇宫里一起安歇的时候,我娘亲就是这样抱着我给我取暖的,你要不习惯那我就回我被子好了。” 冷月听她声音有些苦涩,想必是回忆起了往事,她平素给人阴冷的感觉,而直到此刻,才又显示出少女的天真顽皮,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心里有些内疚。 对于文馨来说,这只是一个亲密的举动,并没有任何邪念,倒是自己多想了。这也说明,自己虽然已经易容变身成了一个十分逼真的女儿之身,可是心理却没有能够替代成女孩的心思,这是跟飞月教她易容术时反复强调的。 假扮女人最大的困难,不是相貌,而是心理。一个男扮女装的人,外貌再像女人,只要心理还是男人,哪怕只是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马上就会让人察觉是男人假扮。而有了女孩心理,即便是外形还不太象,也只会让人感觉是个假小子,会说这丫头长得像个男孩子。所以,飞月反复强调的是,易容为女子,心理最重要。 所以飞月一再强调,让冷月易容为女人时,要时时刻刻把自己当成女人,要真正进入角色。 现在,冷月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去处理每一件事。要让自己的心理先易容为女人。而女人之间,搂着睡觉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吗? 于是,她一把抱住了想钻回被窝中的文馨,从后面搂着她,同时,她心中不停暗示自己就是个女孩。这让她很快平静下来,对怀里的文馨那香喷喷的玲珑娇躯已经没有了邪念。 冷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感觉是有些不习惯,因为我以前都是一个人睡的。不过这样抱着取暖挺好的,干嘛要钻到你被子里去呢?就这样睡吧,这样说悄悄话也方便些。” 文馨身子不动了,把头后仰靠在她怀里,幽幽说:“你这样抱住我,就像以前我娘亲一样,我娘亲也是这样抱着我的。可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在大宋京城可好?” “那肯定是好的,听说大宋皇帝对降王还是非常好的,不仅不限制人身自由,还有官职爵位和尊荣。加上你父亲性格随和,笃信佛教,更不容易引起大宋皇帝的忌惮,所以,他一定过得很好的。对了,你不找个机会到京城去看望他们吗?” 文馨摇摇头说:“我当时没有跟母后他们去大宋京城,就是不想寄人篱下。即便衣食无忧,那种被禁锢的心还是不能自由自在,倒不如江湖漂泊来得逍遥。不过,也遇到了不少危难。你师哥不知道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差点死于坏人之手,若不是你师哥,还有阮姑娘他们相救,我只怕此刻已经是成了孤魂野鬼了。” 冷月听她说的可怜,抱着她身子的手不由紧了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两人随意的说着一些话题,文馨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是睡着了。 还从后面抱着她的冷月,也如静海明月,悠然入梦。 第二天黎明。 冷月醒来,却发现文馨搂着她睡得正香甜,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换了姿势。 她依偎在文馨的怀里,感觉到文馨身体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和娇躯凸凹起伏的曲线,但她此刻心中已然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姐妹间的怜惜。扭头在她脸颊轻轻一吻,滑腻而温润。不禁莞尔一笑,随后轻轻挣脱了文馨的搂抱,坐了起来。 但是,这一下动作虽然已经很轻,文馨还是醒了,也不睁眼,呢喃了一句:“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五更天了,本门规矩,这时候是要起来练功的。你睡吧,我练完功也该开城门了,我就直接回宗门去了,改日再来和你说话。” “嗯,那你可记得,别让我空等……” 说着,后面的话已经断断续续,显然又沉沉进入了梦乡。 冷月很快穿好了衣裙,拾阶而下,到了院子里,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草地上,开始练功。 她练完五禽戏等武技功法之后,又飞身上了阁楼。 到了阁楼之上,坐在黎明的黑暗中,开始用阴阳真火淬体。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冷月这才飞身下了阁楼,出到门外的时候,已经有一架马车等在那儿,因为头天晚上冷月跟林鼎说好了,天一亮他就要离开返回宗门去,所以早上已安排管家安排马车送她回去。 坐着马车,冷月返回了玄器宗。 回到玄器宗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提着裙裾,拾阶而上,朝自己石屋正走着。 忽然,听到高处岩石之上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三九师妹,你昨晚到哪去了?” 冷月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岩石之上站着一个女子,法袍衣带在海风中飘荡,满脸冷霜,叉着腰,对她怒目而视,正是大师姐吴春花,后面跟着几个侍女。 外门弟子大部分都只有一个药童侍女,而这位大师姐却有好几个。或许这也是大师姐的特权吧,也意味着这位大师姐很可能在这场炼丹大比之中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 冷月站住了,背着手,挺着高高的胸脯,瞧着她说:“我给人看病去了。再说了,师父已经说我可以自由出入宗门的,怎么了?” “自由出入宗门?师父这么说,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做?你可知道马上就是炼丹大比之日,你不好生修炼瞎跑什么?拿根鸡毛就当令箭吗?” 冷月横了她一眼,鼻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提着裙裾继续沿着石阶往自己石屋走去,压根不理睬她。 吴春花不由大怒,大叫一声:“站住!我说话你敢不听?” 冷月压根不理睬,走得反倒更快了,一头秀发在海风中飘舞翻飞。吴春花气得脸色发青,双脚在岩石上一点,身体腾空而起,犹如一只扑食的猫头鹰,朝着冷月扑了下去。 半空之中,她手臂一伸,海风吹来,将宽大袖袍吹得一直卷到了肩膀处,露出她一条雪白的胳膊,但胳膊上暗绿色气息萦绕。 四级绿气强者! 这一爪,即将抓中冷月的头顶的时候,冷月脚下却象在冰上滑行,嗖的一下往前滑出来一尺开外,这一爪竟然落了空。 吴春花又惊又怒,双脚一落地,迅即连续追击,又是几爪抓出。 冷月已经想好了,在宗门之中绝对要隐蔽自己的实力,切不可让人知道,以免别人心生警惕而耽误了她真正的目的。所以眼看吴春花出手,她却没有主动还手攻击,更没有施展她的阴阳真火绝技,而只是施展五禽戏的鹿戏功,快速的躲闪着。 所以,在吴春华连续攻击之下,冷月像一只灵巧的梅花鹿,左避右闪,东躲西藏,身形飘逸,犹如闲庭信步,而吴春花却始终抓不到她衣角半点。 “好!好功夫!” 不远处的岩石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叫好声,还有几声很响亮的巴掌。 吴春花听得耳熟,赶紧住脚站住,抬头一看,只见岩石之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穿法袍,正在鼓掌微笑,俊朗的脸庞,浓眉大眼,倒是有几分帅气,却正是师父的二儿子古飞雨。也是二师兄。 吴春花赶紧满脸堆笑叉手施礼道:“二师兄谬赞了。” 古飞雨却嘿嘿干笑两声,说:“我可不是说你的功夫好,还是夸这位小师妹,看她身上的元气,只不过是三级黄气中等而已,而您却已经是四级绿气初等,却抓她不住,这岂不是让人称绝吗?” 吴秋华一听这话,不由一张脸胀得通红,可不是吗?自己整整高出对方一个等级,而档次之间的差距,那可是鸿沟一般,可自己竟然抓不住低于自己一个等级的这臭丫头。 吴春华眼冒凶光,抬起手,咬牙切齿,又要一爪抓出,岩石上的古飞雨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他们两人中间。 吴春华赶紧住手。 古飞雨将头上发髻扎着的丝带往后一挑,颇为潇洒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冷月,然后对吴琼花说道:“你身为大师姐,第一次出手抓不住她,就该罢手了。如此不顾身份,叫我如何说你呢!你还要丢脸下去吗?” 吴春花低头道:“回禀二师兄,这丫头昨夜出去,今天一早才回来,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去了。她一个女子,夜宿宗门之外,彻夜不归,谁知道是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惹出一些闲话来,可丢了我们宗门的脸。故此我才查问,没想到她不予回答,还态度十分蛮横,我这才出手教训。” 第252章 吃香的女人味 古飞雨皱了皱眉,喔了一声,回头过来,瞧着身形婀娜容貌俏丽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冷月,颇为倨傲地冷声说道:“你是新入门的三九师妹冷月吧?我是古飞雨,是你师父的二儿子,你该叫我二师兄。--你刚才的确过分了,即便有理,也不该这样对你大师姐。” 冷月来之前,已经听胡太医说了玄器宗里的事情,知道古老怪夫妻有两个儿子,跟着古老怪学炼器,而古老怪并没有收其他任何弟子,在包二娘开始收弟子之前,古老怪两个儿子就开始跟古老怪学炼器了。而夫妻一体,玄器宗以入门先后为序,所以他们两兄弟也就是大师兄和二师兄了。 尽管这两个人是冷月进入炼器中最想结识的人,因为,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法器来提取里面的天地元气修炼,可是古飞雨却帮着吴春华说话,这把冷月孤傲的性格激发起来了,也不说话,更没有见礼,转身就走。 吴春华大怒,指着冷月的背影对古飞雨道:“二师兄,你看到了吧?这贱人就是犯贱……!” 冷月蓦然回首,目光如电,锁定了吴春华的双眸。 吴春华立即感觉到了异常恐怖的威压,凌厉无比,禁不住目露惊骇之色,往后退了一步。 古飞雨也是被这眼神震得心头一凛,所有外门弟子见到他,都是亲热巴结,无不用其极,偏偏这新来的小师妹冷月,竟然对他横眉冷对,根本不搭理,只因为自己训斥了她。 这小师妹当真有个性。 古飞雨嘴角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于是,他转身对吴春华说道:“小师妹有点不是,但你的错更多!……刚才小师妹说了,她昨夜是去给人治病去了,你是误会了她。你身为大师姐,首先要公正,没有证据就乱说,侮辱小师妹清白,也由不得人家顶撞你了。” 吴春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敢反驳只是低头不语。 冷月想不到他会帮自已,有些诧异,目光慢慢转向了他,变得柔和。片刻,才温柔无限地敛衽一礼。 这一礼是如此风情,在古飞雨眼中,顿时犹如一朵娇嫩的牡丹花绽开般惊艳。 玄器宗里不管男女,都是道家的稽首为礼。唯独冷月,行的是世俗女子所用的敛衽而礼,这是冷月按照飞月的要求,刻意让自己每一个动作都融入女性身份才这么做的,这让古飞雨很新鲜,觉得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女人的魅力,不由得一双眼更是充满了柔情。 他双手虚托之下,嘴里忙说:“小师妹不必多礼。这件事我听我娘已经说过,娘说了你可以自由出入宗门,即便不是给人看病,那也无妨。所以,以后你不必理会别人的言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如果有人刁难于你,你就可来告诉二师兄,有二师兄在,不管她是大师姐还是小师姐,都欺负不了你的,放心好了!” 听到这话,那吴春花脸色更是难看,赶紧又抱拳说道:“师妹不敢!” 古飞雨回头瞧了一眼吴春花,说:“你既然是大师姐,对下面的师妹还是要和颜悦色,不要动不动就抡拳头,你的拳头也不是最硬的,到时候自取其辱那就不好了,更何况,本门主修炼器炼丹,武技乃是末节,你拳头再硬,谁又服你呢?你炼丹炼器的本事超于常人才说话腰杆硬啊,你说是不?” “二师哥教训的是,师妹谨记在心。” 古飞雨转头又和颜悦色地对冷月说道:“明天就是炼丹大比之日,师妹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师哥可以点拨于你,虽然我炼丹的本事还不是很高,但指点你入门想必是够了。” 冷月一听,不由大喜,赶紧又福了一礼,说道:“多谢二师哥,小妹还真是有许多不明白的,想向二师兄请教呢。” “那好呀,左右无事,我到你屋里面坐坐,顺便指点于你。” 于是,古飞雨跟着冷月,把脸色铁青的吴春花甩在一旁,沿着石阶来到冷月的石屋。 芦苇儿见到了冷月回来,欣喜地迎上来正要说话,又瞧见古飞雨,顿时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赶紧垂手而立,不敢抬头。 古飞雨心情很好,见芦苇儿欲言又止的神色,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是不是不方便我在这儿?” 芦苇儿慌乱地摇头说:“不是不是,二少爷,是这样的,先前一姑娘来过了,问我们姑娘去了哪里,我说了之后她很是生气的样子。” 古飞雨笑呵呵一摆手说道:“这个你不用说了,刚才我已经遇到了她,狠狠给了她一个教训。这种人仗势欺人,以后她再敢欺负你们姑娘,你尽管来找我,我来教训她。” 芦苇儿想不到姑娘出去这么一晚上,便搬来了这么大一个靠山。有了二师兄做靠山,那想必没有哪个姑娘敢欺负冷月了。主子腰杆硬,做奴婢的当然也就可以趾高气扬不受人气,当下不由心花怒放,用力的点着头答应下来。 古飞雨两人进石屋,在圆桌旁坐下。芦苇儿奉茶。 古飞雨问道冷月:“师妹是哪里人士?家里可还有什么人?成亲了没有?不过看师妹如此年轻,想必还没有婆家吧?” 芦苇儿站在屋角,听古飞雨竟然问起这样的话题,不由睁大了眼睛,瞧瞧古飞雨又看看冷月,想听冷月如何回答,其实她对主人冷月也一无所知。 冷月跟文馨所编的故事当然不能用在这儿。于是含糊的回答:“小妹自幼跟随师父学艺,师父就是最亲的人,只是师父从来不愿意张扬,也不允许我们在外宣扬他老人家的名号,所以也不能告诉少爷,而修炼之人,一心只想练就一门本事,其他的事情,一切都还不想去考虑呢。” 古飞雨一听,不由很是欢喜,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对对,应该如此才是,我也一样,我倒不是一门心思修炼,只是一直没有碰到让我心仪的,就如姑娘这样,容貌身段端庄文雅,而又才华横溢的女子,所以也就耽搁了下来。” 冷月笑了笑:“小妹哪里算得上什么才华横溢,二师兄谬赞了。” “我听我娘说,你是古太医推荐的,而古太医说你擅长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如此神奇的医术,连胡太医都大加赞赏,我娘虽然不以为然,说胡太医是言过其实,不过,今天见到姑娘之后,我觉得胡太医说的应当是真的。拥有如此医术,还能说不上才华横溢吗?” 冷月说道:“小妹的医术也还说得过去,只是炼丹和炼器的本事却还差得很远,小妹昨日练了一枚一品元气丹,还是一个初等而已,刚刚凝聚成形,小妹正苦闷该如何是好。其实,小妹对炼器的兴趣更大,只可惜,师公他老人家不愿意收徒弟,无缘拜入他门下,所以这炼气的法门,今生今世只怕是只能空想了。” 说到后面,捻着衣角,低垂着粉首,黯然神伤。 胡飞雨见她神情凄楚,显然伤心失望到了极致,噙着眼泪在眼中打转,当真我见犹怜,恨不得便想过去搂在怀里温存一番,柔声安慰,可旁边还有个丫鬟,正瞪大眼睛站在哪,他哪敢造次,即便是从怀里掏出手绢去给她拭泪,却也不敢。 这种欲哭无泪,似怨似叹的表情,正是当初飞月传授给冷月的女人绝招之一。假扮一个女人的外表相对容易,真正要把女人骨子里的味道表现出来,那可不是平常人能做得到的,偏巧杨仙茅遇到了飞月这个名师,加上她天资聪慧,领悟力极强,所以,表现出来惟妙惟肖,入骨三分。将这古飞雨迷得神魂颠倒。 玄器宗里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潜心在修炼上,哪有这样有女人味的可人儿呢。 古飞雨对站在旁边的芦苇儿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等芦苇儿出去之后,他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冷月说道:“我爹不让我教别人炼器,就算是同门师妹也不行。但是,既然小师妹这么想学炼器,这么着吧,我偷偷教你基本入门的炼器法,只能教这么多……” 冷月心下一喜,看来飞月教自己的女人绝招多愁善感还是很有用的,刚才一施展出来,古飞雨立即中招,主动提出教自己炼器了,不过古飞雨虽然答应教自己炼器,但显然非常勉强,所以不能着急,有这个开端,后面就好办了。 当下以退为进,冷月说:“多谢二师兄。不过,没有得到师父的恩准,小妹是不敢擅自偷学的。可怜小妹一门心思想学炼器,却连法器都没见过,即便是废品法器也没见过,唉……” 刚才古飞雨那番话,其实说出之后他就有些后悔,因为父亲十分严厉,一旦知道他私自将练器的法门传与外人,那不仅仅是责罚的事情,恐怕还有更厉害的后手出来,还会连累这位让他一见倾心的三九师妹遭受责罚,甚至撵出师门,那才得不偿失。而现在听到冷月如此体贴,没趁机要求自己教她炼器,暗自松了口气。 古飞雨见冷月哀叹的样子,很是怜惜,同时觉得自己出尔反尔有些愧疚,想了想,说道:“你没见过法器,那没关系,我身上就有一个,可以送给你。这法器虽然级别不太高,但很有用,特别是对你这样刚入门的最有帮助了。” 冷月一双明眸闪动,好奇地瞧着他:“什么宝贝这么稀罕?” 古飞雨从袖袋中取出一块小小玉牌,上面有一根丝线系着的,递给冷月说道:“这是一件三品法器,这玩意儿名叫静心玉牌,能让人宁心静气,处变不惊。不管什么原因导致的心情激荡,只要将这玉牌贴在胸口,便能让心境平和,从容应对。” 第253章 废品法器仓库 冷月接了过来,反复看着说:“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何没有贴身带着呢?” “法器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每使用一次里面的元气就会少一分。元气耗尽,法器就成废品了。所以不需要用的时候,就不贴胸戴着。放在袖袋里就行了。” 说到这里,古飞雨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明天就是炼丹大比,你戴上这玩意,能帮你凝神静气,练出高品质的丹药来。就能得到我娘的嘉奖了。” “戴这东西能提升炼丹的品质?” “嗯,特别是对刚入门的弟子,最管用了。你试试就知道了。” 冷月道:“小妹可不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二师兄你贴身佩戴的,必然是珍宝。小妹若收了,师父师公问起你,如何交代?” 古飞雨道:“放心好了,这玩意儿是我父亲在我十岁的时候给我打造的,不过我常年都在家里头,苦修炼器,根本没有机会外出,也遇不到让我心情激荡的人和事,所以这块玉牌对我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戴与不戴都一个样。你就收下吧。我爹不会问起来的。” 冷月又说道:“既然这法器能帮助提升炼丹炼器的品质,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你没有这个,法器品质降低,师公肯定会怀疑的。” “放心好了,我们炼器跟炼丹不太一样,丹药有品质高低 ,炼器则只有成功率高低,这玉佩主要是影响炼器的成功率。我三品以下的法器成功率已经几乎是百分之百,就算不使用这块玉牌也能达到这个级别,如果我需要练第四级或者五级的法器的时候再来找你要就是,但这样的机会非常少。因为四品和五品的法器的原料太过贵重,很难凑齐的。便是凑齐,我爹也不会交给我。他会亲自出手的,这种高等级法器,我现在还在观摩废品法器,用来提升我的使用天材地宝炼制法器的能力。” 冷月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动,说道:“这么说来,你应该有不少的报废法器吧?” “那是,有不少,满满一仓库,都是我爹娘托人在各地搜罗来的,主要用来观摩用,元气都用光了,其实没多少作用。赶明儿我送你一件真正的高级别的防御或者进攻法器,帮你自保,吴春花那死妮子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冷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已经把这珍宝一般的玉牌给我,我哪还敢再要你别的东西,不过,若是有那种废品法器你用不着的可以拿来给我看看把玩,我即使当不了炼器师,收藏废品法器做观赏也是好的,也就了却了我的心愿。” 古飞雨说:“既然这样,我倒有个主意。--我带你去废品法器库里头你自己看,看中哪样送你哪样。这个没问题,不需要爹娘同意,因为这些废品法器都是作废了的,很多我都观摩得差不多了。你看中了尽管取走就是。” 冷月不由大喜,说:“我能进内宅去吗?” “明天炼丹大比就在内宅的大比场中,你要参加大比的。明天早上你提前一点时间来,天一亮你就来,我跟门房说一声,我带你去看废品法器仓库。” 冷月眼中都放射出兴奋的光芒,这兴奋劲是发自内心的,进入玄器宗最主要的目的已经有谱了,当然很兴奋。 看见冷月兴奋的样子,古飞雨感觉自己马屁拍到点子上了,也跟着傻笑起来。 这时,远远听到有云板声传来。古飞雨不由笑容一僵,忙说道:“马上就要到午时了,我得赶紧回去,要是我爹知道我没在屋里好生练功到处瞎逛,他会很生气的,那可就不妙了,咱们有空明日再聊。” 古飞雨快步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站住了,回身对冷月说道:“对了,明日大比你一定要带上我给你的静心玉牌,可以帮助你提升丹药的品质,我娘高兴的话,好处还是挺多的,切不可忘了。”说罢朝冷月眨了眨眼,便溜出了石屋之外。 冷月将手里那块四品法器拎起来瞧着,唇边绽开如花微笑,嘴角弯成一抹月牙。心想,自己假扮女人进入玄器宗,办事还真是顺利,这就是漂亮女人的优势吧。 第二天早上。 天刚亮,冷月修炼完毕回到石屋,换了法袍之后,径直来到了山崖顶部的内宅门外。 门还没有开,弟子也都还没有来。但是昨日古飞雨已经交待了,让她早点来。 刚到这里,古飞雨似乎就躲在门后,门吱呀一声便开了,古飞雨朝她招手,让她进去。 冷月提着裙裾跨过门槛,闪身进了门里,古飞雨又将门关上,然后对门房说道:“我先叫三九妹进来随便逛逛,你别到处乱说。” 那门房赶紧答应,陪着笑脸连说不敢,古飞雨带着冷月绕过宽大的大比场,来到了旁边一处小院子。这是他和他哥哥古飞雷的宅院。 进门之后,古飞雨带着她来到一间厢房前,这就是废品法器仓库。推开门,只见里面一排排的架子上凌乱的堆放着各种法器。怕不下几百件。 冷月眼睛都瞪大了,惊喜交加的望着这些法器,说道:“真多啊,这些都是法器吗?都有些什么样的功能呢?我可真是好奇。” 古飞雨洋洋得意地开始介绍着一排排的各种法器,大多是一品或二品法器,也有部分的三品四品法器,还有十来件五品法器。 冷月主要想听那几件高等法器的功能,对于一品二品的,甚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先说紧要的,只怕时间不够。 待到他基本上说完了,冷月这才说道:“这里没有六品法器吗?师公不是六品炼器师吗?应该能炼制六品的法器呀。” 古飞雨讪讪地笑了笑说:“六品法器废品全部都在我大哥那里,他炼器级别高我一点,所以,他就把六品法器全都拿去了,其实,他连四品法器都还炼不好呢,偏要好高骛远,要去研究六品法器,只怕这一辈子他都没这个指望的。” 听到古飞雨说这样的话,冷月便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只怕关系并不算融洽,而大师兄他的炼器级别应该比二师兄还要高一些,如果能从他那儿得到六品法器废品,那才算真正达到目的。 因为这里的法器众多,所以这说了大半天,差不多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这时,云板声传来,古飞雨忙说道:“外门弟子都到齐了,再有片刻便要开始大比,咱们还是赶紧去吧,等大比完了找机会你再来看。” 冷月噘着小嘴说:“反正我刚刚入门,才学会炼丹没两天,再比我也是垫底的,有什么着急的呢。我还想在这多瞧瞧呢,不知道行不行?” 古飞雨说道:“那有什么不行的,不过,我娘说了,宗门的规矩,炼丹大比,所有的弟子都要参加,不许缺席的。而且等级低的先上场,五人一组,炼制好的丹药要放在专门的木盒子里送上台,等大比完了,师父和门中长老一起查看,确定个人修为等级,以便酌情奖惩。所以你是必须参加的,而且要最先登场,你练完丹之后,可以休息,不过在中午时分全部炼丹完毕,师父长老们进行点评宣布奖惩结果时必须回来。所以你最好练完丹后再来看这些法器废品,我跟门房说一声,让你进来就是了,这反正是我和我哥的院子。” 冷月一听,不由喜上眉梢,莞尔一笑,甜甜地说了一声:“谢二师兄。我进来绝对不乱翻,就看看这些法器就好。” “这些法器都是废品,你挑中哪件我送给你,你拿回去慢慢把玩就是。只是,这些法器已经没有了元气,施展不得法力,也就摆摆样子而已,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真的?你真的可以送我吗?师公知道不会责怪你吧?” “那有什么,我爹根本不在乎这些作废的法器,我都有些什么法器废品他都不知道。我爹级别已经这么高级,这些法器他看不到眼里,也起不到参谋的作用,他要看的就是七品八品之类的高级法器废品才对他有参考价值的,所以你就算全都拿走他也不会说什么,他也不会知道。” 冷月吐了吐舌头说:“那我可不敢这么贪心。咱们赶紧去参加大比吧。” 说罢,两人往外走。到了门房处,古飞雨交代了门房,说等一会儿冷月会来这里玩耍,放他进去就是。门房赶紧陪着笑答应了。 两人出了院子来到大比场。 大比场高台之上的交椅上还空空如也,师父、师娘和门中的长老、内门弟子还没有出来。只不过外门弟子差不多都已经到了。 操场整齐放着一排排蒲团,蒲团之上,外门弟子一个个盘膝而坐,按照入门先后排序,最后一个位子当然是冷月的。 看到古飞雨跟冷月一起从院子出来,低声说着话,坐在最前面的大师姐吴春花顿时脸上微微变色,鼻孔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 其他的师姐妹却惊讶地望着他们俩,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小师妹已经跟二师兄关系拉得如此之近了。 古飞雨对冷月说:“你去吧,我到休息厅跟我爹娘他们相见,待会儿到了时辰才一起出来。” 两人这才分手。 第254章 让她刮目相看 冷月来到最后一个蒲团盘膝坐下。坐在他旁边蒲团的是三八姐,见到她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讨好地道:“三九师妹,你来了,你跟二师兄认识啊?” 冷月刚来的那天,这位三八姐就不待见她,不让她靠近,还冷眼相向,似乎生怕她偷了她的宝贝似的,而此刻却有十分巴结讨好,冷月很是鄙夷,不过她现在不想树敌,否则会影响到自己大计的实施,勉强笑了笑说:“刚认识而已。” “不会吧,刚认识他就带你去他屋里了?” 三八姐说话明显带着酸酸的醋味。冷月听这话,眉毛一拧说:“什么去他屋里,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第一次来参加大比,所以二师兄带我各处走走而已。” 三八姐赶紧换了个笑脸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见你从跟他从院子里出来,所以才这么说,二师兄这人平素眼高于顶,很难得见他有个笑脸,没想到小师妹刚来就能得到他的赏识,这个也算是师妹的造化了。” 冷月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岔开了话题,道:“我第一次参加炼丹大比,规矩什么都不懂,听说是级别最低的人上台先炼丹,三八师姐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规矩,免得等会丢了人?” 要是换成这之前,三八姐绝对不予理睬,还会笑她土老帽,可是现在知道冷月跟二师兄关系好之后,立刻态度来了一个根本转变,忙笑吟吟点头,便把整个炼丹大比的规则和来龙去脉都跟冷月说了。 正说着,就听见一阵云板声响,接着鼓乐齐鸣。 随后,从高台屏风后面出来一串人,缓步上了高台,分主次落座。当中一人的当然是古老怪和他的妻子包二娘,而坐在其他位置上的,是玄器宗的几个长老。 古飞雷和古飞雨兄弟两个则背着手站在了古老怪的交椅后面,一边一个。 古飞雨目光望向盘膝坐在最后的冷月,朝她眨了眨眼,而冷月也朝他嫣然一笑,视线移到了他旁边的大师哥古飞雷脸上。 她第一次见到大师哥,不由一愣,因为大师哥的脸型跟他弟弟古飞雨有很大不同,是一个盘子脸,一脸络腮胡,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瞪得溜圆,眉毛又粗又黑,像两个扫把似的。身体也比弟弟健壮得多,双手背在身后,跨步而立,俨然犹如一座铁塔似的。 这两家伙怎么长得都不大一样?难不成包二娘有问题? 冷月目光又落在包二娘的脸上,细细对比觉得,还是古飞雨跟她母亲更像一些。不过他又对比了古老怪跟古飞雷的脸型,却觉得两人也不大像。 她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师父包二娘身后的六个女子身上,这六个女子,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三十出头。一个个板着脸,面无表情。 旁边的三八姐还真是多话,小声的跟冷月介绍着台上的每一个人,包括那六个入门的弟子,她们什么时候入门的叫什么名字都有什么本事达到了什么级别,如数家珍一般。 冷月虽然不喜欢她太过势利,但是听她如此热情地给自己介绍这些人,而且说得非常精准,便给了她一个笑脸,这些东西数字数据对她还是很有帮助的。 三八姐先前很是有些忐忑,生怕冷月会记恨她先前对她的不礼貌,而现下现在见冷月的这个笑脸,着实发自真诚,这才舒了口气,而又显得更加亲热,伸手过去替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带说:“小师妹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不清楚的尽管来找我,咱俩住得近,以后要多多来往才好,我比你入门早,有些事也知道的多些,你只要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好吗?” 有这样一个话多的八婆,虽然耳朵根不会清净,但是对冷月了解宗门上下的情况有很大帮助,她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便微笑点头,说:“那可多谢三八姐了。” 负责炼丹大比的主持人是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妇,三八姐介绍,她是宗门的长老之一,人称陶婆婆。 陶婆婆来到前台,先宣布了冬季炼丹大比开始。她声音洪亮,语速不快不慢,而且充满了威严,倒很适合当司仪。 她先宣布第一组到场参加炼丹比试的弟子,是从级别低的开始,所以这五人中第一个便是冷月。 当冷月跟着其他五个师姐来到场长时,陶婆婆好生瞧了她几眼,然后给大家介绍这是师父刚刚新收的弟子,让各位师姐要多多提携她,交代了之后便宣布比赛开始。 炼丹比赛使用统一提供的炼丹炉,以避免有些人利用特制炼丹炉使得丹药品质大为提升,就没能考验出炼丹师真正的水平,因为大比的目的不是炼制丹药,而是考验个人的炼丹修为。 她们这一组练的是一品元气丹。 五个人给包二娘和古老怪的人施礼之后,便在场中围着的五个蒲团分别坐下,开始将旁边箱子里的各种药材依次放入了炉中。炉火已经升腾起来,五个人将手放在香炉之上,开始输送元气进入火炉之中,抽取药材中的元气炼制丹药。 冷月坐在蒲团之上,抬头望去,看见师父包二娘正好将冷漠的目光望向了她,那种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喜怒,其实包二娘是一个很严格的人,她要求她的弟子必须要具有她看得上的天赋,才能成为她的弟子。 冷月是靠关系塞进来的,因为胡太医就是包二娘的救命恩人,她不好拒绝,因此被迫答应收了冷月,但是她根本不喜欢这个弟子,才会有这样的眼神,而望向其他弟子时都多了赞许、鼓励和期待。只因为在她心中冷月是不可能有什么成就的。 冷月原先并不想展示自己的真实水平,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尽可能低调。可是,包二娘的眼神激起了她倔强的性格。有一种愤愤不平的情绪在她胸膛之中弥漫。 她决定让包二娘对她刮目相看。 于是,她将手放在炼丹炉之上,体内赤阳真火缓缓注入炉中,这种注入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得到,因为火焰都全部紧贴着她的掌心进入了丹炉之内,并没有任何色彩、声响,别人是根本察觉不到的。 她手捧的炼丹炉中的药材却神奇般的出现了变化,浓郁的药香开始在场中飘逸。 只不过,高台之上,距离她们炼丹的地方有一段距离,所以香味飘不到高台之上。这一圈其他四位弟子却都感觉到了,不由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 因为她们从着浓郁的丹药香味知道肯定有人练出了品质极高的元气丹来,她们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各自的丹药气味都交织在了一起,凭她们现有的修为还无法准确辨识。 一品元气丹炼制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五人中却有两人炼丹炉中冒出了焦糊的味道,表明炼丹失败。这两个女子不由脸上露出羞愧难当的表情,低着头不敢看台上的包二娘。 其他三人练出了丹药,缓缓收了功之后,从丹炉中将丹药取出,放入了旁边的一个锦盒之中。锦盒上有她们各自的编号。 随后,五人起身躬身施礼,然后回到了行列之后,坐在那蒲团之上。 冷月在蒲团上坐下之后,抬头一看,却发现了师父包二娘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充满了迷惑不解。 尽管距离远,没有闻到冷月炼制出丹药的级别,但是,从冷月拿出的成型的丹药来看,居然能够练出了成形的元气丹,比其他两个失败的师姐还要出色。这对于一个刚刚入门三天的弟子来说,的确是难能可贵的。不要说级别有多高,能把丹药练出来这就是本事,她居然成功了,因为一品元气丹还是有一定的失败概率的,特别是对于天赋不高者。 包二娘疑惑的是,她不知道练出元气丹是因为冷月真正的炼丹修为已经达到了比较高的层次,还是因为冷月狗屎运好,这才练出来元气丹来。 同样发现冷月练出了元气丹而神情发生变化的,还有站在古老怪身后的古飞雨,她露出了欣喜而满意的微笑,瞧着冷月,心中暗忖,这美女不仅充满了女人味,炼丹的本事也还不错,或许是因为自己给她的那一枚静气玉牌起到平静心境提高炼制水平的作用。 他为自己能够帮到冷月感到由衷的高兴。他也发现母亲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冷月,似乎是疑惑冷月炼制成功丹药,于是他装着自言自语的样子说了一句:“这新来的小师妹,三天时间就炼出念出了一枚丹药,还真是不简单呀。” 包二娘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没有听到儿子这句话。一旁的古飞雷点点头,说道:“是不错,我听说她还擅长一种神奇的开膛破肚的医术,连胡太医对她都很赞赏的。” 玄器宗人不算太多,所以有什么新闻很快便传得到处都知道了,自然也就逃不过这大师哥的耳朵。当下也是赞许的望向了冷月。见冷月容貌端庄,身材窈窕,举止落落大方,不由更是赞叹。 他们兄弟俩都是炼器的高手,对于有本事的人当然会由衷地表示赞许,更何况这人还是本门小师妹,而且容貌乖巧又浑身散发着女人的妩媚,可比同门中那四十四位面色冰冷跟行尸走肉一般的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可有天壤之别。 第255章 地下密室瑰宝 当第二组又上场开始比试炼丹的时候,冷月便提着裙裾悄悄溜出了大比场。比试完可以自由活动,只要在最后师父检验点评奖惩之前返回就行,所以也没人管她,甚至也没有人注意,当然除了台上的古飞雨之外。他还冲着冷月眨了眨眼,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冷月来到古飞雨的院子门口,门房见她来了,忙毕恭毕敬地让她进去。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都知道这是新来的外门弟子,而且是二少爷喜欢的,于是一个个都笑脸相迎。 冷月并没有去那一间废品仓库,因为那里面的废品她差不多都看完了,她感兴趣的是那更高级别的法器废品,听说那七八品法器废品是在师公古老怪手里,而六品法器废品则在大师哥古飞雷的房中。 她当然还没有胆子大到直接前往古老怪的住处寻找七品或八品的法器废品,古老怪的房间房里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埋下机关,又或者有高手护卫,她现在的本事还没有让她有如此雄心壮志。不过同在一个院子的大师兄古飞雷的屋子倒可以进去转转,看看能不能见到那六品法器。 到目前她见过的最高级别的法器便是那柄五品的天煞神矛,可惜随即就爆炸毁损了,还不知道那法器到底有多凶悍,而现在六品法器就在眼前,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她径直来到了对面厢房。 先前古飞雨已经跟她介绍对面的厢房就是哥哥古飞雷的住处,先前古飞雨已经交代了院子的丫鬟婆子说让冷月自己在院子里游玩,不许阻拦,所以丫环婆子也都各自忙自己的,没人跟着,任由她自由闲逛。 她背着手逛了一会儿,看看左右没有人注意,便钻进了大师哥的厢房之中。 进去之后,却发现这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大厅,似乎是给大师哥练功用的,却没见到法器,也没见到炼丹炉。 她很是有些失望,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她敏锐的目光发现,地上的石板有些不一样。 铺在屋里的石板都是方方正正的,而且都是汉白玉的,表面一眼看去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目光如电的冷月眼中,却能甄别出些许的差异,那是表面纹路非常细小的差异,这种差异又不像是工匠随意留下,因为连续好几块的差异都在同一个部位,也就是花纹中心部位雕刻的月亮正和反的区别。 这个月亮隐身在一道道的云层波纹之中,又非常的细小,并不显眼,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波纹中的一部分而已,但是,冷月却敏锐地发现了它的正反不同。 冷月凝神仔细观察,把地上的所有的表面花纹都看了一遍,最终她发现,这正面和反面的石板分别连接在一起,线路却正好在屋子进去的门和床头位置。 于是,她好奇地沿着门口的这条线路往前行走,一直走到了中心位置,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想了想,又从床边那一条同样的月亮方向的图纹线路往前走,走出一个复杂的线路之后,再次来到了中心。 她的双脚落在中心那块石板之上,感觉不到任何异样时,正在微微有些失望的时候,她脚下的石板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她身子不由自主坠落了下去。 冷月大惊,急忙伸手要撑住两侧阻止身体的下坠,双手还没撑到两边岩石,脚下便踩到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之上。 她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个石阶,石阶往下延伸,借着外面的灯光线可以看得比较清楚,但是尽头却隐没在黑暗之中。 冷月咬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决定进去瞧瞧看。 她拾阶而下,只是穿着长裙,行动不如裤子来的轻便,只能提着裙子,踩着青石铺成的石阶梯小心的往下走去。 她只走得几步,身后那石板吱呀一声便合拢上来了,通道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冷月很是紧张,想返身出去,因为这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万一遇到危险可就麻烦了。 这时,她发现古飞雨给她的那枚静心玉牌发出淡淡的光芒,原来玉牌居然是一块夜明石打造的。 她欣喜地掏出了那一块静心玉牌,尽管这玉牌散发的光线极其微弱,但是在冷月敏锐的目光之下,已经隐约能看清脚下的路和数尺开外的东西。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她继续拾阶而下,走了一会儿,似乎到了平地,沿着平地往前走,手里的玉牌散发的光线本来是可以照到甬道两边的石壁之上的,可是到了尽头之处却看不见了。 她左右摸索着走走看,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石屋,再没有往前的通道。 冷月绕着石屋走了一圈,这石屋并不大,便往石屋中间走。刚走了几步,暗淡的玉牌光线照见了一个巨大的东西耸立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赶紧后撤两步,体内阴阳真火嗖的一声灌注在左右手之上。 正是这一下,她发现石洞之中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却原来被自己双手之上幽蓝色的火焰和赤红色的火焰所照亮了。 冷月心中暗骂自己真笨,身上不就有阴阳真火可以用来照明吗?只不过这时候她无暇去责怪自己,因为她被眼前所看见的这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所惊呆了。 这是一块黝黑的巨石,石头之上并没有任何花纹或雕琢的痕迹,似乎是一块天成的石头,但是让冷月感到震惊的是,她双手升腾的气息中,左手的暗蓝色的搜魂玄阴真火有一种跳跃的感觉,似乎找到了亲人一般,火焰噗噗地摇晃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月心中不禁一动,便缓缓将左手的玄阴真火往前慢慢地触碰在那黑幽幽的巨石之上。 这一瞬间,冷月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体内的玄阴真火抽离身体,灌入岩石之中,而且,抽取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而身体在抽取玄阴真火之后,便顿时空落落的,似乎抽掉了筋骨似的。 冷月不有大骇,赶紧运劲想把玄阴真火收回来。可是没有任何用处,抽取的速度反倒越来越快。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右手玄阴真火掌力狠狠一掌拍在那幽黑的巨石之上。 她感觉到炽热的火焰传入幽黑岩石之中,迅速掐断了那巨大的抽取力,这才把左手从岩石上扯了回来。 就在一瞬间,冷月感觉到体内丹田中的玄阴真火已经被抽去了一小半。 那可是她命根子,竟然被这怪石偷走了?这让冷月又惊又怒,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必须把玄阴真火抽回来,不然今天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于是她先试探着将赤阳真火厚厚包裹的右手按在了黝黑的巨石之上。 这一下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怪事发生,体内的赤阳真火也没有被抽取,这让冷月大喜。她仔细回想了刚才的情况,看来自己的玄阴之阳真火似乎可以阻挡这岩石的吸力,那是否可以用赤阳真火阻挡吸力,用搜魂玄阴真火将失去的真火抽取回来呢? 冷月决定尝试一下。她将体内的赤阳真火缓缓注入岩石之中,形成一个通道,伸入岩石的深处。 在达到深处的瞬间,冷月感觉到周身一震,因为她感觉岩石深处有一股巨大无朋的强悍力道,顺着她探进去的赤阳真火倒卷上来,将她震得心神摇曳,心跳如鼓。 她马上将那一枚静心玉牌贴着胸口戴着,立即,心头仿佛被佛音笼罩,原本激烈跳动的心很快减缓下来,直到恢复平静。 古飞雨给他的这玩意还真是管用。冷月很高兴,有了这玩意帮忙,那就不用太担心了。 她顾不得多想,立刻将搜魂玄阴真火沿着自己赤阳真火开辟的通道慢慢进入了这岩石之中,一直到了岩石的中心那感觉到了强大力量存在的地方。 这股力量浑厚得让冷月感觉周身都在发颤,她试探着用从法器内抽取元气用来修炼时的方法收回玄阴真火,仅仅抽出了一小点,就让冷月感觉到了从来没有感觉过到的强悍霸道力量。--她被吸入的玄阴真火,已经被异化,变得无比霸道。 仅仅是她抽回来的这一点,估计都需要费好大的劲才能化解了,而这一点却是岩石之中强悍无朋强大能量的一小部分而已。 冷月如法炮制,用体内的玄阴真火将抽取出来的强大异化元气能量加以包裹存放在丹田之中。 她按照这个办法反复的抽取,每一次都只是抽取一小点,再用赤阳真火包裹存放在丹田处,这种化整为零的办法,她能感觉到身体能勉强镇得住这外来的强大能量。 这些能量一定能让她升级,冷月心想,心中狂喜,但是她强行镇定下来,还是继续不停的抽取强大能量存储在了体内。 岩石中那强大能量消失之后,冷月便感觉不到这岩石巨大吸力了。 看来,这块黝黑的岩石居然是一个强悍无比的天材地宝,却不知道胡老怪为何不用,而放在这里。是舍不得用来打造呢还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探测出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 冷月将岩石里所有元气全部抽取存入自己丹田之中。 失去了元气的岩石,却还静静地耸立在那,没有任何异样的变化。 冷月感觉到丹田处数十个强劲霸道的元气团,她知道,自己用玄阴真火将这块黝黑岩石内部的能量抽取之后,这块岩石也就没有多少意义了。但是,由于它是用玄阴真火抽取,会在躯体形成一层躯壳保护,而使得外人探测还是以为它仍然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 第256章 中掌 可是得到了这灵石内的霸道元气后,冷月并没有感到多少快意,因为此刻她丹田之内翻江倒海一般撕裂疼痛,她感觉到自己的玄阴真火似乎包裹不住这抽取出来的元气了。 她立刻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几枚三品仙级元气丹塞到嘴里吞下,盘膝而坐,炼化药力,丹药立即像春风雨露滋润大地,很快,她身体剧烈的疼痛和爆裂感觉开始减轻。 她轻舒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不敢再做停留,因为她感觉到体内靠药力控制的元气似乎又在蠢蠢欲动,而先前因为元气丹药力帮助的控制力好像在迅速减弱,如果不迅速离开,只怕下一次发作时,还能不能站起来就难说了。 她一手提着裙裾,一手扶着墙壁,艰难地踩着石阶踉跄着往上行走。 她已经不能够用阴阳真火来照明,因为所有的阴阳真火全部用于包裹着抽取的黑石元气,以防元气爆裂开来,将她炸成碎片。 她只能摸黑往前行进,不时踩到了裙摆,踉跄一下差点摔倒,终于摸到了石阶的顶部。 台阶感应人的重量,顶部石门就自然打开了。 冷月已经顾不得外面有没有人,因为她发现体内的那恐怖的能量随时要爆裂开来,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就算遇到人,也只能拼了,所以她一下钻了出来。 庆幸的是,空旷的屋子里还是没有一个人,她立刻挣扎着爬了出来,等她滚出地洞口时,那石门又吱呀一声自动合上了,没有任何痕迹。 她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即将再次爆裂,要将她全身炸碎似的,立刻从怀里又掏出瓷瓶,倒了几颗元气丹在手心,她发现瓶子里只剩最后几颗了,也顾不得别的,全都扔进嘴里,囫囵吞枣的吞到肚里。 她不敢留下来盘膝而坐炼化药力,她生怕别人会突然闯进来。如此机密的一个密道里的东西,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想必是这玄器宗的瑰宝,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现在不知道,但她有一种感觉,绝对要尽快离开这才能确保安全。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按照原先的线路离开中心,所以引发了机关,一道她根本听不到的报警声,从中心的石板处传播开去。 她踉跄着走向后窗,同时在体内炼化那几枚药丸。 到了后窗之后,打开往外看了看,没有人,于是她艰难地翻身出了窗外,又把后窗关上。 她踉跄着沿着后窗往前走。她不知道,在她身后,一条小牛犊似的猛犬,已经用阴森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她,咧开嘴露出了森森的白牙,然后,如敏捷的猎豹迅速从后面朝着她扑了过去。 冷月肌体的敏锐感已经在剧痛中下降很多,又全身心的炼化体内的药力,以便降低那剧烈的痛苦和暴裂感,根本没有觉察到后面突然而来的危险。那巨大的黑犬猛从后面将冷月扑倒在地,一口朝她后脖颈咬了下去。 在被扑倒的瞬间,冷月机体自然而然产生反应,立刻回身一招秋风斩风摆柳,啪的一掌,将那牛犊一般的猛犬的脸打了开去,这一嘴没有咬中她的脖颈。 但是这猛犬异常强悍,加上冷月此刻全力在跟体内的狂暴元气在对抗,这一掌力度却不大,所以猛犬脑袋被打得甩开之后,却没受伤,却把它凶性激发起来,张开巨嘴又一嘴朝着冷月的手掌咬了下去。 冷月见着猛犬实在厉害,不敢怠慢,只能先对付它,所以,左掌一把掐住猛犬的脖颈,体内元气激荡,灌注在左掌之上,立刻,一股黄色气流萦绕。一翻身,将猛犬按在了地上,抬起手掌上,明亮的黄色气息,萦绕拳峰,狠狠一拳打在猛犬的胸腹之上。 嘭! 这一拳,将猛犬胸骨内脏尽数打碎,那猛犬闷哼一声,张嘴喷出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冷月把拳头拔了出来,拳头上竟然沾满了鲜血,猛犬却一时并没有死去,还在拼命的挣扎。 冷月很想一拳砸中猛犬的脑袋,结果它的性命,而就在这时,体内刚才抽取包裹的黑陨石的元气,由于冷月撤出了部分包裹的玄阴真火用于攻击猛犬,使得防御大减,顿时冲破了防御层,向她四肢百骸冲撞而去,有如缺堤的洪水,迅猛奔腾,席卷奇经八脉。 这一下,冷月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心里一片空白,暗叫完蛋了。等着冲撞全身的能量最终的爆发,将她整个人炸碎。 “好贼子,敢伤我的爱犬,吃我一掌!”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接着一道黑影犹如旋风一般从后方飞射而来,一只巨大蒲扇般的巨掌,呼地拍了出去,巨掌之上萦绕着亮绿色的气息,耀眼生辉。 绿气高等强者! 轰! 这一掌狠狠击中已经僵在当场的冷月后心之上,将冷月打得横飞出去,犹如划破天际的流星。 人在空中,冷月已经喷出一口鲜血,洒向天空,又如下了一场血雨。 雪白的法袍在漫天的血雾之中,显得格外的刺眼,整个人横飞出月台,重重地摔在了青石板铺成的院子里,滑出十数丈开外,地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一道血痕却是冷月一路之上口中狂喷而出,留在地上的,她身子停下来之后,双手艰难地从地上撑了起来。慢慢回过头来望向如旋风一般朝她扑了过来的重伤她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下看清楚了,却原来是大师兄古飞雷。 冷月只觉得全身散了架,金星乱冒,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而就在此刻,还想一掌拍过去的古飞雷也看清楚了,这个被他打得重伤吐血的人,却原来是母亲新收的弟子,刚才自己还心生仰慕的三九妹冷月。 古飞雷的巨掌停在了空中,他愣了。 都在这一刻,从厢房的另一侧,一道白色的人影一闪便到了面前,正是古飞雨。 他已经看清楚了,受伤的人是冷月,看见冷月鲜血狂喷,血流一地,真是心疼得犹如要炸开一般,想伸手去搀扶却又不敢,跪在冷月身边的地上,扭头过来望着大哥,眼中怒火熊熊,吼道:“你疯了?干嘛打她?” 古飞雷赶紧放下拳头说道:“我,我不知道是她,我收到警报,就飞奔赶来,结果就看见有人一拳打死了看守双月阁的黑豹。以为是潜入的贼人,所以,就一掌把她打飞,没想到却是她。” “是我让她进来的!她只是来看看废品法器,在院子里随便逛逛,你怎么下手如此之狠,也不看清楚就把她打成这样,要是她死了,我就跟你拼命!” 古飞雷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搓着手说道:“我,我不知道啊,赶紧看看,还有救没有。”说道这,他又猛转身朝着围拢过来的丫鬟仆从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太医,把胡太医叫来,快!” 古飞雨颤抖着手,伸手过去,探了探冷月的鼻息,立刻惊喜道:“还活着,还有气!” 古飞雨想把冷月抱进自己屋里去,可又不敢,急得直搓手,还是丫鬟婆子懂得见机行事,赶紧抬来了软榻,将冷月放在上面,抬往屋里。 行走的震动,使得冷月苏醒过来,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望着焦急跟在软榻旁的古飞雨,轻轻地呢喃了一句:“二师兄……” 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古飞雨衣服前襟之上,猩红一片。 古飞雨心疼得肝肠寸断,眼泪簌簌而下,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都怪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伤。你放心,已经去叫太医了,一定会把你的伤治好的。” 古飞雷跟在身后,神情十分沮丧,说:“我那一掌只怕已经把她内脏都悉数打碎了,听说这种伤,只有冷月小师妹和她的师兄,宣州回春堂的杨仙茅擅长,其他人并不会呀,她自己受伤,又怎么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呢?哎呀,都怪我太莽撞了,这可怎么办?” “你这混蛋,给我滚一边去!” 古飞雨平时还是很怕这位大哥的,可是现在见他把自己意中人打成重伤将死,狂怒之下也顾不得别的,破口大骂。 古飞雷愣了一下,站住了,又跟上来,一直到了门口。 冷月被抬进了屋子,丫鬟婆子把床整理好,将冷月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冷月急促的呼吸着,眼睛半开半闭,脸色异常的苍白,嘴角挂着一串血珠,看得古飞雨心疼不已,转身便把怒火迁怒到造成这恶果的哥哥古飞雷身上,一把揪住他衣襟,吼道:“快想办法,救不活她,我就跟你拼命。” 古飞雷,说:“我,我那里有一枚四品仙级纯元丹,我这就去拿来吧。” 纯元丹是更高品质的元气丹,四品以上就叫纯元丹了,其药力要比元气丹强得多,一枚四品仙级纯元丹相当于一百枚三品仙级的元气丹。 古飞雨急声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拿,愣在这干什么?快去。” 古飞雷转身跑向了自己的屋子,过了片刻,捧着一个锦盒跑了回来,到了床边。 古飞雨站在床边,焦急地直搓手,见他把锦盒送来,便打开了,见里面滴溜圆的一枚四品纯元丹,一看上面萦绕的绿色的明亮气息十分耀眼,便知道果然是仙级。 他二话不说,从盒子里取出纯元丹, 第257章 阴差阳错 古飞雷赶紧一把手按住了他的手,说道:“不是我舍不得,这是父亲给我突破四级,跨入五级时提供助力用的,要是给她服了,我将来冲关怎么办?” “我管你怎么办!你把人打的都快死了,你不保住他的命,你还想冲关?滚你的蛋。” 古飞雨一把掀开了他的手,抓着那纯元丹,便要往冷月嘴里送,可是送到嘴边,眼见冷月苍白的红唇微微颤抖,却不敢用手去抚摸她滑嫩的脸颊,掐开嘴唇送进去,这样的话太过唐突。 焦急之下,扭头对站在那发傻发呆的古飞雷说:“你的丹药,你来给她喂服。” 古飞雷接过丹药,畏畏缩缩道:“我,我也不敢,爹不让我跟女弟子往来,要是让父亲他知道我跟外门弟子这样的话,他会责罚我的,还是你来吧。” “废话,爹会责罚你难道就不会责罚我吗?你惹的祸还是你来!” 旁边的一个婆子,说道:“要不让老身来喂药吧?” 两人都齐声说好,那婆子接过了丹药,送到冷月的嘴边,伸手要去掐她的面颊。 冷月昏昏沉沉之间其实隐约听到了他们要给自己服药,自己张开了嘴看,便顺利的将丹药送进了她的红唇之中。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两人见冷月将药吞服了,都面现喜色,希望这样能够起作用,但是,古飞雷却知道这纯元丹实际上只是提供给服药者以强大的元气帮助,并不能疗伤,特别是内脏破损这样的情况,纯元丹根本不能只起到治疗的作用。 这时候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来聊表心意了,也希望纯元丹能帮他提升体内的元气,从而保住心脉,等到胡太医过来想办法医治。听说胡太医也不会破腹疗伤的医术,现在看来只怕要找到这冷月的师兄才有办法救她了。 正慌乱间,就听得冷月孱弱的声音说道:“扶我坐起来,我要炼化丹药。” 两个丫鬟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慢慢将躺着的冷月搀扶起来,盘膝坐在床上。古飞雨和古飞雷两兄弟紧张地站在床头,盯着他。 其实冷月的伤并没有他们兄弟所想象的那么严重,反倒是古飞雷那一掌帮了她的大忙。 却原来,冷月强行抽取在地下迷宫那一块天材地宝黑陨石的强悍无比的元气,结果自己的阴阳真气修为不够,加上元气包裹,竟然没能包裹住,又遇到那黑豹的突然袭击,使得包裹在体内的,黑陨石强悍元气居然突破了真火包裹的防御,而散入四肢百骸,使她整个身体僵住。 冷月急忙调集全身的阴阳真火,也同时散入四肢百骸,企图再次包裹那散入经络之中的强悍无比的元气,但是那元气实在太过霸道,冷月的有限的阴阳真火再想包裹就十分艰难了。 还好在这个时候,古飞雷得到警讯赶来之后,不知道是冷月,从后狠狠一掌拍在她的后心。 这古飞雷是四级绿气高等强者,而且更碰巧的是,他是个炼器师,而练气需要对天材地宝震慑住其中的元气,将天材地宝改变成需要的法器,所以他的元气很特别,具有改变天材地宝中元气的能力。而且这种能力十分的强悍。 因此他的这一掌打入冷月身体,无疑给勉为其难的阴阳真火注入一支生力军,立即增强了阴阳真火的控制力,从而控制住了散入四肢百骸的霸道元气,并将这些元气锁定在经脉之中。 但是,那霸道元力,加上阴阳之火进入经络的淬体攻击,还有古飞雷这狂暴的一掌,三股力道一起在她体内猛烈碰撞。 尽管冷月的经络已经长时间经过了阴阳真火的淬体修炼,具有了强大的抗击打能力,却还是禁不住剧烈的震荡,几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吐出了这几口鲜血,这才使得他气血重新畅通,经络重新运行流畅。 紧接着,古飞雷的那一枚相当于一百枚元气丹药力强劲之极的四品仙级纯元丹吞服之后,便如烈焰熊熊降下了瓢泼大雨。 冷月那被阴阳真火和天材地宝狂暴元气烧灼的经络、肌肤和骨骼,并在古飞雷那一掌带有控制力元气的帮助之下,迅速的把二者融合为一,散入了四肢百骸和肌肤经络之中。 冷月感觉到经络中力量迅速升腾,有一种强大无朋的能量从经络各处散发,使她身体竟然升腾起耀眼的黄色气息,而且越来越明亮,竟然达到了夺人双目的程度。 站在床边的古飞雨和古飞雷兄弟俩不尽面面相觑,又惊又喜,却原来在刚刚入门的三九妹冷月是三级黄气高等强者,这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因为外门弟子中能达到三级黄气的并不多,要达到高等的就更少了。 可是令他们感到惊讶的事情并不仅于此,他们看见了冷月身上升腾的耀眼夺目的黄色气息在迅速的变色,从黄色变成了绿色,而暗绿色的气息开始弥漫在冷月身体,她额头冷汗盈盈,身子簌簌发抖。 头顶和双肩升腾起的绿色气息越来越浓郁,最终将她整个身子都笼罩其中,使得她的娇躯在绿色的气流中若隐若现。 “竟然突破达到四等绿气初级了!”两人惊叹。 冷月这一次从黑陨石抽取的强悍能量,再加上这一枚四品仙级纯元丹的帮助,居然成功地越过了三级高等门槛,直接晋升到了四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冷月先前还只是三级黄气中等强者,连跳两级,并且突破了等级之间巨大的鸿沟,直接跃入了四级,算是没有白冒这个险。 达到四级之后,冷月感觉到身体各处强悍气息的流转,使得她身体有一种飞升般的快意,就好像是飘入云端一般。 而先前那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已经荡然无存,四肢百骸和,经脉都充满了强悍的力量,并且孕育在雨露滋润之中,十分的让她惬意。 她这才缓缓睁开了眼,望向络腮胡的古月雷,轻启朱唇,说了一声:“多谢……大师兄。” 冷月这句话并不是客气,她的确由衷的感谢这位大师兄,不仅是因为他先前那一掌帮助她控制住了经络中黑圆石狂暴元气,还给了她一枚如此珍贵的四品仙级纯元丹。 这玩意儿可帮了她大忙,不然,只怕难以突破瓶颈的。 冷月的这话,倒让旁边的古飞雨有些不服气了,说:“三九妹,就是这家伙一掌把你打吐血的,你还感谢他?他将功赎罪都不错了,不必谢他。” 古飞雷憨憨的笑着搓着手说:“是呀,是我莽撞了,误伤了小师妹,实在抱歉。你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如何?胡太医应该,很快就来了,已经派人去请了。” 冷月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啦,我内脏没有受伤,放心吧,不必劳烦胡太医来了。” 古飞雨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都十分惊讶,特别是古飞雷。 他知道自己那一掌开碑裂石,打在如此娇弱的冷月身上,不让她骨断筋折是不可能的,怎么连内脏都没有受到伤害呢?先前不是被打得直吐鲜血吗? 可是现在看了冷月这副样子,又觉得她并没有说瞎话,因为,冷月的确是没有什么受伤的样子,除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之外,其他言谈举止说话底气都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古飞雨说道:“我们宗门中就有郎中,要不我先叫他们过来给你看看究竟你是否受了内伤,要是受了内伤还得叫胡太医来给你瞧瞧的。” 冷月知道他们关心则乱所以便没有说别的,当下点头答应。 很快,玄器宗的郎中便被叫到了冷飞雨的屋里。再给冷月诊脉望舌之后,很是有些疑惑,奇怪的瞧着古飞雨和古飞雷兄弟俩,拈着山羊胡子说道:“两位少爷没有弄错吧?三九姑娘身体好端端的,并没有什么伤病啊。” 冷月的骨骼、肌肉和经脉都长期经受阴阳真火的淬炼,已经变得强悍无比。即便是当初以钢筋铁骨著称的罗汉门门主罗金刚全力一掌,都没能够把冷月打成重伤,更何况这位仅仅是四级黄气强者的古飞雷呢。 冷月之所以吐血,并不是因为被古飞雷那一掌所伤,而是机缘巧合,体内黑陨石元气、阴阳真火,以及古飞雷的强劲一掌,三下里猛烈撞击,震荡了他的血络而已。并没有伤到内府,加上了那一枚四品纯元丹修复滋养作用,即便有的一些小伤,也已经荡然无存。 冷月跨步下了床,站在古飞雨和古飞雷两人面前,转了个圈,雪白色的法袍旋转而起又落下。随即莞尔一笑:“现在相信了吧,我没受伤,放心吧。” 这两兄弟才长舒了一口气,古飞雷很是有些疑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蒲扇一般的巨掌,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这一掌居然没有伤到这娇滴滴的小师妹。 古飞雨小心地问:“你怎么跑到我大哥双月阁后面去了,害得你被那黑豹袭击,那猛犬专门护卫大哥的双月阁的。他不知道你是本门中人,——其实也怪我,没有警告你,但凡外人靠近双月阁,都要被这畜生袭击。一年中总要有一两个误入的婆子死在它的嘴下。幸亏天见可怜,没有伤到你,不然……” 听他说到这,古飞雷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先前接到的双月阁传来的警示,赶紧说道:“双月阁难道有人侵入吗?我去看看。”说罢飞身而出。 第258章 意外收获 冷月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着实有些担心这古飞雷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找到她潜入的痕迹,那可是不好解释。 而这时,古飞雨却怔怔的瞧着他,等着她回答刚才的提问。 冷月一脸无辜:“我只是瞎转,你也没跟我说那地方不能去,我就转到那屋后,见那有些好看的花草,便上去欣赏,不料冲出一个猛犬把我扑倒,差点被那怪兽吃掉,好在我还学过点功夫,不然已经死在那畜生嘴下了。” “不仅是一点功夫而已哦,我刚才可是看见了,你那个时候就已经达到了三级黄气中等,应该是你得到了我大哥那一枚十分珍贵的他用来冲关的纯元丹的帮助,这才使得你迅速提升了两级,直接闯进了四级绿气强者,你现在可仅仅只比我差一级了,武功进展如此神速,在宗门之中可还没听说过。” “这全仰仗大师哥和二师兄你们的提携,小妹感激不尽。”刚说到这,冷月忽又想起什么事,忙又对古飞雨说道:“对了,你是不是要练习一下炼器呢,大比该轮到你了吧?” “不用,我跟我哥都不用比拼炼器技能的,因为就我们俩跟着我父亲学练器,而父亲炼器的绝技是绝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展示,即便是本门中的炼丹外门弟子那也是不行的。” 一说到这个话题,冷月忽然心中一动,顺着话往下问道:“我能问问你究竟是怎么炼器的吗?你不必跟我说的太详细,我就很好奇,你们是不是用钉锤当当的敲,然后像铁匠那样拉着风箱把金属融化之后再打造成各种法器呢?” 古飞雨由衷赞叹,挑着大拇指说道:“你可真聪明,差不多猜到了大半,我们还真就是差不多是这个程序。得到天材地宝之后,先用元气镇住里面的天材地宝中的元气,避免太过狂暴在炼制中损毁,然后用特殊的药材加入熔炉之中,将天朝天材地宝融化成汁,再用双掌的特有的元气在炼器炉中进行锤炼,将天材地宝炼制成自己需要的法器外形,便可以了,但这个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是很复杂。就算你知道了这个练气的法门,没有本门专有的炼气内功心法用来导引元气帮助炼器,那也是枉然。” 冷月说道:“那元气用完的废品法器,能不能回炉再重新打造?” “那当然不行,因为法器之所以是法器,全靠的是天材地宝中的元气。如果元气已经耗尽,那这些法器当然就成废品,用废品是不可能打造出法器的,因为里面已经没有了元气。” 冷月道:“刚才见大师哥很着急地赶往双月阁,听说担心有强者潜入,难道这双月阁中竟然有让大师哥如此紧张的法宝吗?又或者是什么天材地宝呢?” 古飞雨说道:“便告诉你却也无妨,你已经是我本门弟子。那双月阁地宫藏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是我爹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名叫陨爆石,似乎来自天外。里面有十分浓郁的天地元气,所以这陨爆石可以用来打造品质很高的法器。只可惜,那东西异常的坚固,就连我父亲也没有办法将其破解融化用来炼器。于是便把它存放在了地宫中,等我父亲级别提升到七级或八级的时候,想必就能够炼化了。” 冷月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仰着一张俏脸望着他说:“究竟是什么宝贝如此厉害?连师公这么强悍的炼器师都无法将它炼化?” “这玩意儿叫做陨爆石,是因为其中的元气异常强暴,不好控制,所以得了这个名字。” 冷月一听这个名字,不由心中暗自苦笑,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儿不好控制,而偏偏自己居然强行将里面的爆戾元气都悉数抽出来存入其中,幸亏机缘巧合得以化解,不然今天只怕异常凶险。 刚说到这,门外,古飞雷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一脸轻松,说道:“我检查过了,没问题,并没有发现敌踪,我进入地宫,查看了陨爆石,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元气异常浓郁,我就说过机关这东西跟人不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岔子。这可不就是乱报一番,害得我们虚惊一场,还误伤了小师妹。真是可恶,得赶紧叫人修理才是。” 古飞雨也舒了口气说:“既这样那就好了,刚才我跟小师妹说了那里面的东西,也不用满着师妹的。对了,师妹对废品法器很有兴趣,大哥,你那有没有你不想再研究的六品法器废品,给小师妹一件玩玩,她其实很喜欢炼器,只是父亲交代不允许教其他人,包括外门弟子,所以也没办法教她,只能辜负她的心愿。” 尽管先前古飞雷已经拿出了一颗四品仙级纯元丹给冷月服下,算是赔了罪表示了歉意了,可是听到弟弟这么说,又见到冷月一脸企盼,而先前的确是自己把人家一掌打得吐了血,后来或许是丹药的缘故把她的伤治好了,这才捞回来一条性命,但他心中的愧疚却没有减少多少,还想再用什么加以进一步弥补。 更何况他手里的六品法器废品他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也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既然冷月如此渴望得到,便送她一件也没什么关系,于是说道:“好啊,我总共有三件六品法器废品,我送你一件吧,不能都送了,万一我父亲问起来,我可没有交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冷月欣喜无比,她还没见到过六品法器呢,即便是废品。感激的说道:“那就多谢大师哥了。” 她这话还当真发自内心,毕竟这两个兄弟对自己都挺好的。那古飞雷打了自己一掌,也是因为在不知道是自己的情况下,又得到了警示,而实际上自己已经抽取了那陨爆石元气,其实是亏欠他们玄器宗的。 古飞雷咧着嘴笑呵呵说:“无妨无妨,不用客气的。咱们这就去挑选吧。赶紧把这事办了,我们还得回到场中去,那边还在比赛呢,离开的时间不能太久。” 冷月有些好奇,问:“你们刚才不是说收到有人侵入吗?怎么还在比赛呢?” 古飞雨在一旁解释说:“双月阁下有能工巧匠设计了机关,一旦有人侵入,我和大哥的鸣玉就会发出嗡鸣之声,刚才就是听到了这种声音,所以我大哥和我赶紧赶回来,但是没有禀报我爹娘,他们并不知道。大哥查看过,没有人侵入,虚惊一场,可能是机关出了问题吧。” 冷月欣喜地又问了一句:“你当真确定那宝贝没有问题吗?” 古飞雷点头说道:“我进去探查过了,没有问题,放心吧,我们玄器宗虽然算不得龙潭虎穴,却是外人不能轻易进入的。” 听他说的如此肯定,冷月这才放心。 说话间来到了古飞雷的炼器房,这是他专门练法器的地方。 古飞雷带着他们走到屋角的一个大箱子前,把箱子的锁扣打开,对冷月说道:“六品废品法器都在这了,你随便挑吧,不过只能挑一件,实在不好意思。” 冷月瞧了瞧这三件法器,笑了笑说:“我都不知道他们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挑。要不,大师兄你帮我挑吧,你说哪件好,我就要哪件,反正他们已经不能施展,只不过是摆摆样子而已。” 古飞雷点点头,审视了一下箱子里的三件六品废品法器,伸手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了冷月说:“你就拿这个吧,这可是珍宝哦,尽管现在已经没有法力了,但曾经是天下人修士都极为渴望得到的东西,能拥有这玩意的修士屈指可数。可惜元气已经用尽,要不然,也到不了我的手里。听说我爹当初也是费了大价钱才收购到这废品的。便是废品,也是值不少钱的。” 冷月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锦囊,但是上面刺绣着古朴的花纹,让人感觉到它的神奇和悠远,扯开袋子,里头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于是好奇地对古飞雷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有什么奇妙之处?” 他一旁的古飞雨夸宝似的接过小锦囊,抖了抖说:“小师妹,你可千万别小瞧这玩意儿,它可是当真是个宝贝。这宝贝叫做‘收纳袋’,可以把没有生命的宝贝装到其中。这样把需要的东西带在身边不就很方便了吗?” 冷月又惊又喜说:“收纳袋?这东西能把东西都装到里面?” “嗯,只要没有生命的东西,--我说的是人和动物,都可以装进去。当然太大的装不进,比如宅院、小山啥的,那是没办法装进去的。” “不可能啊,这么小怎么能装得下呢?” 古飞雷也笑了:“这是法器,是有法力的,可以把东西变小之后装进去的。你需要把它取出来的话,只需要用意念在这收纳袋上一拍,里面的你想取出来的东西就会应声而出,出现在你手上或者面前。不过事先你必须滴一滴血在收纳袋上面,让它认主,它就知道你是它主人了,其他人就没办法打开它的,只有你才能打开。你不小心弄丢了,它会给你感应,告诉你它在什么地方,让你去找它,很有灵性的东西哦。” 冷月心中当真是狂喜,要是真有这样的东西,那随身带上个几百枚三品元气丹,打架就不用愁了,根本不用害怕使用阴阳真火很快会耗尽体内的元气。还可以把自己的收藏的其他的法器都藏在其中,不会被外人所知,甚至包括自己的手术器械、常用药材什么的,四处巡医可就方便多了,还能及时救人性命。这玩意儿可比其他宝贝都更宝贝,特别是对于他来说。 第259章 绝顶天赋 看见冷月如此兴奋,古飞雷又觉得有些歉意,讪讪的说道:“可惜呀,它现在已经是废品了,因为灵气已经全部用光了,要不然这收纳袋可是天下奇物,天地之间也没有几个的。作为收藏倒是很有意思,要是识货的人见到,便知道它辉煌的过去,一定会十分赞叹的。所以小师妹你留着它,最是适合不过的。” 冷月点点头,由衷感激地给了古飞雷一个甜甜的微笑:“多谢大师哥。你给我的这礼物太珍贵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旁边的古飞雨有些不乐意了,心里想,我给你的那静心玉牌可是正儿八经的四品法器,可以帮助凝神静气的。对你的修为炼丹那都是有非常大的帮助,也没见你如此感激,怎么他给了你一个废品法器你就高兴成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说道:“这不过是个废品而已,又真正用不了,不必那么感谢他。” 冷月马上回头冲他也嫣然一笑说:“二师哥,也谢谢你,若不是你带我到院子里来,就不会被大师哥打了一掌,他就不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我,所以我也该谢谢你的。” 听到冷梅这么说,古飞雨更不乐意了,因为冷月感激他的话也来自于哥哥,尽管哥哥刚刚还重重地打了她一掌,打到她吐血,差点一命呜呼,看来造化弄人半点不假。 古飞雷高兴得嘿嘿干笑,络腮胡随着笑声抖动着。他害怕自己的弟弟生气起来说难听的话,赶紧说道:“走,咱们回去吧,别让爹娘担心了。小师妹,你也一起去,看看别人是怎么炼丹的,也可以从中观摩,提升你的炼丹本事的。” 冷月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便离开了院子,返回了操场之中。 而到这时,大比已经进行了大半。越到后面,炼丹的时间就越长,而每个人炼丹时都越发的凝重,而现在开始炼制的是三品元气丹了。 古飞雷两兄弟回到台上。古老怪奇怪两个儿子怎么去了这半天,没有好生观摩下面的炼丹,不由得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们一眼,两人赶紧畏畏缩缩低着头,却不敢解释,偷眼望向台下的冷月。冷月顽皮的朝他们俩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在这之前,冷月学女孩子的样子扮可爱顽皮的动作还有些不自在,但是一旦易容变成女儿身,做这些事情渐渐都很自然了,这也是飞月再三告诉她的,一旦易容变成女儿之身,就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子,要全身心的用女人的思想去处理每一个细节,不然一招不慎便会被人看出破绽。对于杀手来说,那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所以尽管冷月开始不自然也不习惯,但还是强迫自己去努力的用女人的心理和动作诠释一个女儿身,到现在,已经做得非常好也非常的自然。 看见冷月这顽皮可爱的鬼脸,兄弟俩禁不住都面露了欣喜的笑容,可是几乎同时又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便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酸酸的醋意。 ……………… 炼丹大比在近中午时分全部结束。 每个人的丹药都装在锦盒之中,被侍女送到了高台桌上,每个锦盒上都有弟子编号。 当下,包二娘带着长老走到放着一排排锦盒的长桌之前,挨个审视。 古老怪却稳坐交椅之上没有动静,似乎对炼丹没有什么兴趣。 包二娘跟几个长老慢慢走过一排排丹药,不时微笑点头,又或者皱眉沉思,时不时还嘟哝两句,说的竟然是废物、笨蛋、蠢货之类骂人的话,想必是练出来的丹药实在不入他们的法眼,其中包括少部分弟子炼制失败而出现的丹药废品。 比赛是低等级的弟子先炼丹,然后才到高等级的。而丹药送上台之后摆放的顺序,却是先看到高等级的,最后才看到低等级的。因为包二娘最想知道高等级弟子中有没有能入她法眼可以收为内门弟子的人,所以要优先观瞧。 不过,当她看完排列在前面的几个弟子炼制的丹药之后,失望之色丝毫没有掩饰的出现在脸上。甚至还狠狠的扫了一眼台下紧张的坐在蒲团之上的一姐吴春花等几个排列在前的大弟子。 这冷冷的目光扫过之后,吴春花等人无不心惊胆战,脸上愧色无限,低着头不敢再看师父。 包二娘后面走得很快,脸一直是阴沉的。走到最后,正准备转身回座位时,忽然,她站住了,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锦盒之上,落在最后几枚丹药锦盒中的一个锦盒里,目光闪现出奇异的光芒。 锦盒里,一枚红彤彤的丹药闪现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仙级元气丹! 丹药送上台,并不是完全按照顺序摆放的,有前有后,按照各自炼丹完成的先后顺序送上来的,不过大致能知道她们是新收的弟子,至于是谁,包二娘已经记不清楚她们先后炼完丹的顺序了,所以并不知道这枚丹药究竟是哪一位弟子炼制出来的。 在面前的将近四十枚丹药中,有好几枚是超品的,是级别高的弟子炼制出来的,但是没有一枚仙级的,更何况还出现在刚入门不久的几个弟子之中。 在包二娘记忆中,刚入门不久的几个排行在后的弟子中并没有资质天赋让她寄予厚望的,也就是说没有能够练出仙级元气丹的弟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是现在,眼前端端的就是一颗仙级元气丹,这难道是老天给她的意外之喜吗? 在先前观看下面弟子炼制元气丹时,她只能看见丹药的形状,距离太远丹药味道都混在一起,不能准确辨认出每一枚丹药的味道。而她的注意力又基本上都放在了级别高的几个弟子身上,那是她寄予厚望能够收入内门弟子将来能够发扬光大她们玄器宗的人。可惜,这些弟子让她失望了。而现在,练出了仙级元气丹的,居然是刚入门的弟子。 只有天资绝顶的人,才能炼出仙级元气丹,而能炼出仙级元气丹者,无疑都将有极大机缘成为一代炼丹宗师! 包二娘按耐住心潮澎湃,伸手过去将盒中的丹药取了出来捧在手心。那丹药在她手心滴流转着,散发出耀眼明亮的红色光芒,丹药纯正圆润,没有任何杂质,极其清纯,甚至比包二娘见过的任何仙级元气丹都要纯真,无丹能及。 是谁练出了这枚仙品元气丹呢? 包二娘没有去看锦盒后背的数字。她微微闭上双眸,在脑海中将新收的几个弟子挨个过了一遍,一直在思谋着究竟是谁具有这样的本事? 她的双眼微微张开,视线如电落在了最后一排的弟子身上,挨个脸上审视过去,见到的都是一张张企盼或者惶恐的脸。只有一张脸却是灿若夏花,那就是刚刚收入门的弟子冷月。 冷月此刻却并没有象其他弟子那样敬畏地瞧着她,她的双眸视线明显是落在她身边的古飞雷和古飞雨两兄弟脸上,似乎在跟他们目光交流。 冷月此刻之所以瞧着这两兄弟,是因为看见了这两兄弟相互从眼中对方眼中看到的酸酸的滋味儿而妒火中烧,因而横眉冷对,冷月不愿意她们两兄弟因为自己而闹翻,这样的话不仅是一个啼笑皆非的结果,反而会影响她到了玄器宗最终目的。所以她努力地用温柔的目光化解双方的敌视。 可是她发现,不管她把眼光落在谁的身上,对方眼中怒火都会更升腾几分,这让她更为无奈。 接下来她能做的只有不断的用眼神示意两人别闹别扭,可这样反而是火上浇油,两兄弟都因为冷月瞧向对方温柔可人的目光而妒意越发浓郁。 冷月倒不是没有注意到包二娘正在扫视弟子们,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包二娘会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且停留如此之久,她只不过是包二娘认为进来混日子的人而已。 等冷月终于发现包二娘凌厉的目光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她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古飞雷和古飞雨兄弟俩已经察觉到包二娘僵直的身子没有动,目光死死地盯着的人正是他们俩为之争风吃醋的冷月,所以兄弟俩都着急第朝冷月使眼色。 冷月这才注意到师父包二娘恼怒的目光。赶紧把视线从两个呆子身上收了回来,低垂下头,不与包二娘对视。 包二娘鼻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把视线从冷月身上移开,落在了其他弟子的身上。 她把最后一排弟子挨个都审视了一遍之后,心中已经确定炼出这枚仙品元气丹的可能的两三个人选。 直到这时,包二娘这才伸手过去握住了翻开的锦盒盖子。 不知怎地,她竟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凝聚出无比的力量,才能把盖子翻过来。 因为,盖子上面的号码会让她知道,本门弟子中那个天资绝顶的存在究竟是谁。 这不由得让她握住盖子的手在微微发颤。要知道,即便是她自己,也只有很小的概率炼出仙级元气丹来的,而且那已经是级别很高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之后,包二娘缓缓将盖子合上,闭上眼,再睁开,目光随着盖子落下,陡然僵住了。--盖子上,赫然写的是,三十九。 冷月! 第260章 女人的绝招 竟然是包二娘深以为混日子的新弟子,那个只是因为胡太医救她一命,为了感恩才硬着头皮没有经过遴选而收下的弟子冷月? 炼丹是一个非常讲究天赋的行当,一万个人个中未必有一个具有炼丹的天赋,而具有炼丹天赋的人之中,能具有炼出仙级丹药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她并不指望这胡太医推荐来的弟子有炼丹的天分,更不要说有绝顶的天赋。 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她觉得根本没有指望能够成为炼丹师的人,却做出了让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不可能! 包二娘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看去,盖子上豁然还是那三十九几个字,而且那一笔一画似乎都在嘲笑她的眼拙。 这个新收的弟子,就在刚才还跟自己的两个儿子眉来眼去,一看就不是潜心修为的人。 这三天里,尽管包二娘对新收的弟子冷月并不心存希望,但还是惯例的安排了人留意她的动静,结果得到的禀报就是这新收的弟子,除了有一次外出到钱塘府给人治病之外,其他的时间并没有怎么练习炼丹术,因为她的药童拿走的药材屈指可数,甚至都不够练几次的。 头一天用量还比较多之外,后面两天,压根就没有再来领过。也就是说后面两天,冷月没有进行过炼丹练习。 要说有人只用了一天炼丹练习就能够练出仙品元气丹来,包二娘就算打死也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眼前这枚仙级元气丹就在她的手心,就来自于她认为进来混日子的新收弟子冷月之手。 包二娘下意识的扭头想看看身后跟着的几个长老有什么反应,可是这一瞧之下,那几个长老都喜形于色,抓耳挠腮,喜不自禁,仿佛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宝贝似的。 只因为她们都看见了包二娘手里的那一颗滴溜乱转的明亮耀眼的仙级元气丹,这么元气丹竟然来自编号最末的一位弟子,刚刚新收没到三天的冷月。 包二娘见几个老成持重的长老这副德性,不由得哼了一声,道:“各位长老,你们有什么观感呢?” 一个姓费的长老凑上前,笑逐颜开:“这冷月是个好苗子,天资绝佳,居然能够进入宗门三天就练出仙品元气丹来,这可是光耀我们玄器宗最大的希望呀,须得好生栽培。” 其他几个长老一听这话都跟着频频点头,似乎这话都说到她们心坎之中,其实这话也说到了包二娘的心坎之中。 如果不是她知道这枚丹药是自己最不看好的新收弟子冷月炼制出来,不管是哪一个弟子,她都会仰天大笑,觉得大叫天助我也,可偏偏就是这个冷月,让她有一种恼怒甚至厌恶。 这种恼怒厌恶不仅来自于她先前对冷月的轻视,更主要来自于刚才看见冷月跟自己两个儿子眉来眼去的表情。她觉得,这冷月太浮躁、太滥情,太不知天高地厚,她不喜欢。 所以,包二娘将这枚药丸就像扔一块石头一样丢进了锦盒之中,袍袖一拂,转身回到了交椅坐下。 其他的长老不知道为什么包二娘不高兴。在她们看来,宗族之中能出这样的人物,那就是老天相助啊,可偏偏宗主娘子不高兴,虽然长老的地位也很尊崇,但还必须要遵从宗主。 玄器宗是以炼器为主,不过古老怪因为不收弟子,而只有包二娘才收弟子,而今日大比又是比的炼丹,所以,在炼丹会上,宗主当然就是包二娘。 包二娘接着宣布有明显进步的几个弟子上前受赏。那几个弟子欢天喜地的上了高台,在包二娘面前施礼之后垂手而立。 包二娘给她们每人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作为奖赏。 这几个弟子都欢天喜地喜不自禁,连声称谢。因为三品仙器元气丹那可是很难得的,靠自己的修为是练不出来的,而外面的售价又太贵了,所以能得到一枚对她们来说极其珍贵,这玩意儿可以帮助她们提升最宝贵的元气,特别是在炼丹的时候。 包二娘接着又对炼丹没有进步的弟子加以责罚。有两个甚至被直接关入了地牢黑屋子反省,并潜心修行。 冷月既没有得到奖赏,也没有被责罚,好像整个比赛她没有参加似的。又或者是包二娘整个把她彻底忘掉了,好像没这个弟子似的。 台上的古飞雨和古飞雷兄弟两个正期待着母亲包二娘奖赏冷月,这时候,包二娘宣布大比结束,各自解散。 他们兄弟俩听到旁边的费长老嘟囔着说:“冷月刚刚收进宗门还没有三天,就炼出仙品元气丹,若是不予嘉奖反而视而不见,岂不是宗族最大的损失吗?” 古飞雷和古飞雨两人惊骇之下,又十分兴奋,立刻转身冲到台前,从依旧放在桌上的一排锦盒之中立刻找到了背后写着三十九字样的锦盒,打开之后,里面赫然便是那一品仙级元气丹。 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转向了坐在台下最后一排蒲团中的冷月,可是他们没有在看到冷月那顽皮的笑容,有的只是沮丧和失望。 冷月蛮以为自己展露出这样的技能之后,包二娘会将她收作内门弟子。因为内门弟子是按照天赋修为确定的,所以冷月觉得自己施展这一招之后,应该能够进入内门弟子,从而距离自己梦想的目标更靠近了一步,没想到师父包二娘却还是当她不存在一般,甚至表情还带着憎恶。 冷月看见了台上长老们和古飞雨兄弟俩同情和无奈的目光,立即又看到了另一个实现目标的路径。而要打通这一条实现目的这条路径,必须采取一点手腕。 她立即想起了飞月教她的女人三大绝招第一招——哭! 很少有男人能挡得住女人的眼泪的,特别是漂亮得让人心动的女人。冷月对于这两位公子来说,就是这样。 于是,冷月吸了吸鼻子,一道玄阴真气悄无声息掠过泪腺,顿时眼泪盈满了眼眶,像两湾湖水,泫然欲滴。 冷月这苦楚无限的可怜模样,让古飞雷和古飞雨兄弟俩的心都猛地揪紧了,几乎同时跳下高台,争先恐后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在他们来到冷月面前之时,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灰袍老妇,笑眯眯的盯着冷月说道:“小娃娃,别着急,你炼丹天赋很不错的……” 她刚说到这,就见高台之上传来了包二娘的声音:“费长老,请到后院议事房议事。” 灰袍老妇正是玄器宗的费长老,刚才看见冷月刚刚入门就练出仙级元气丹,可是包二娘似乎根本对她视而不见,这让她十分焦急。眼下宗门之中最需要的就是人才,放在这样的人才置之不理,那岂不是罪过?所以她跑来想安慰一下冷月,别把这个天才放跑了。没想到包二娘却催促她去商议事情。 费长老便知道包二娘有话要说,她也想好生问一下这*究竟是为何对冷月置之不理。 所以费长老朝瘪着嘴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冷月挥挥手,和颜悦色说:“别担心,老身空了来找你啊。” 说罢,费长老转身跳上高台,来到了包二娘身边。 包二娘阴沉着脸望着两个儿子,冷冷的说道:“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去议事堂,为娘有话要问!” 这两兄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冷月立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簌簌而下,哭声充满了委屈,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若是冷月不哭,这两兄弟惧于母亲的威严,很可能立刻就会跟母亲走。可是现在,见到冷月哭成这个样子,两人却谁也不愿意这时候离开了,便对母亲说:“娘,你们先去,我们马上就来。” 包二娘想不到两个儿子一向听话,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师妹而不听母亲的话,不由得更是恼怒。而现在,旁边就有长老和院子里这么多的弟子,实在不是处理这件事的地方,于是袍袖一拂,转身往后院而去。古老怪和几个长老、六个内门弟子也紧紧跟着。 三八姐原先还觉得冷月有本事攀上了二师兄古飞雨,所以刻意的巴结于她,没想到现在师父对她似乎很有成见,却不知道冷月已经练出仙级元气丹的事,因为距离远,只看到了师父冷漠的表情,所以还以为冷月不得师父的喜欢,于是原先的骄傲又重新爬上了她的脸,对冷月不冷不热的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以为攀了高枝就可以不练功了,到头来还得用丹药来说话。练不出让师父满意的丹药,哭鼻子也是没用的……” “你丫给我闭嘴!滚!”古飞雷一声咆哮,举起了棒槌大的拳头,朝着三八姐吼道。 三八姐吓了一大跳,原以为冷月只是攀上了二师兄,却没想到连大师兄都如此帮她说话,不由的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转身朝着院外狼狈而去。 这时候,师兄妹们中得到奖励的众人都洋洋得意享受着其他弟子的巴结吹捧夸赞,那几个被责罚的却无人搭理,看着情景就知道世态炎凉。 冷月既未得到夸赞,也未被处罚,却在那儿哭鼻子,很多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见两个师兄围着这哭哭啼啼的小师妹好言宽慰,都是禁不住脸上浮现出妒忌之色。 这两兄弟不在一旁劝告还则罢了,这么一劝说,冷月还真是觉得很委屈,哭得更是动容,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簌簌地从她粉嫩的脸颊滚落下来,沾湿了她胸前高耸的衣襟。 眼见冷月哭得如此伤心,怎么都哄不好,古飞雨一咬牙,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小师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吧,我真的教你怎么炼器,好不好?” 第261章 飞升童子身 这女人绝招还真管用。冷月当真是喜从天降,抹了一把眼泪,瞧着他说:“此话当真?” 古飞雨见她这副俏皮可爱又清秀的模样,不由得更是心痛,便想伸手去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花,却又不敢,搓了搓手,用力点头,嘿嘿笑着说:“那,那你可不能再哭了。” 冷月破涕为笑,扮了个鬼脸,说:“谢谢二师哥!” 古飞雷没想到弟弟在他耳边说两句话,冷月就破涕为笑了,弟弟说的话他也听到了。眼珠一转,也凑到冷月的耳边低声说道:“我给你找炼器的天材地宝来给你练习,好不好?炼器的原材料在市场可是很难买到的。” 冷月更是高兴,用力点头说:“好啊好啊,多谢大师哥。” 见到笑靥如花的冷月,因为自己替她做事而高兴成这个样子,古飞雷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十分的开心,他还不知道,哄一个女孩子高兴,自己也是那样的高兴。 这下又让古飞雨有些妒忌了,不仅瞪眼瞧着哥哥,而古飞雷却也不示弱,瞪着比他更大的眼睛瞧着他。 冷月见他们俩跟斗鸡似的相互盯着,生怕他们俩闹僵了事情搞砸,赶紧伸手在他们两肩膀上都拍了一巴掌说:“师父叫你们俩呢,快去吧!” 这轻轻的一巴掌,把这两个兄弟拍得骨头都顿时要酥了,忙不迭点头,转身咧嘴一笑,说了句“去去就来。”然后转身飞也似的朝着后院跑去。 他们俩跑到后院议事厅,见大厅之中几个长老和内门弟子都分主次落座了,就他们俩的位置还空着,赶紧过去施礼之后坐下,有些忐忑地望着母亲。 大娘目光冷峻,盯着两个儿子说道:“你们跟那冷月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被她迷成这个样子?--这狐狸精,我招她到宗门中来,难道是让她来蛊惑我的儿子的吗?” 一听这话来意不善,古飞雷兄弟俩都吓了一跳,赶紧拍手说道:“不是的,冷月师妹没有蛊惑我们,我们跟她也没有什么,就是师兄妹的关系,刚才见她哭,所以去安慰两句而已。” 大娘肥胖的手掌在椅子上重重一拍,说道:“你们真当娘是瞎子呀?先前炼丹之时,你们俩跟她眉来眼去,满脸跑眉毛,你以为娘没看到吗?这狐狸精!既然如此,我要将她撵出宗门,即便她是胡太医推荐。宁可得罪了胡太医,也不能留在宗门之中!” “不可!” 这一声不仅来自于兄弟俩,更来自于那几个长老。 包二娘当然知道长老为什么说不可,只因为这冷月是开宗立派以来唯一的一个能练出仙品元气丹的弟子,可见其天分之高已经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样的天才,在此之前,包二娘也是心情激动的,可是当她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在勾引她两个儿子之后,心中的怒火已经掩盖了理智,宁可不要这样的天才,也不能让儿子受她蛊惑。 可是长老想法不一样,他们更在乎的是冷月的天才。 费长老说道:“掌门夫人,这小娃娃天分如此之高,百年难遇,可是我们宗门光大的希望,切不可就此放弃啊。” 其他几个长老也焦急的附和着,让包二娘赶紧招揽此人进入内门,好生培养,将来担当玄器宗的大梁。 包二娘没等他们说完,没耐心道:“你们说的我也都知道,我原先也有这个主意,可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两个儿子,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觉得不能留她在宗门之中。”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费长老疑惑地对包二娘说:“即便是两位公子喜欢上冷月小师妹,也无不可呀,我看着冷月这娃娃长相模样倒很清秀,品貌不错,又有这样的本事,妥善加以调教,必然成为炼丹大师。配上两位公子应该是没问题的,为何掌门夫人却如此坚决反对呢?” 古飞雷兄弟俩也是对此很是纳闷,只是迫于母亲的威严,一直不敢问出来,但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所以紧张的望着母亲。 包二娘知道,如果不把这个理由说出来,那这帮子长老是不会答应的,他们太渴望能够拥有一个天才弟子来光大宗门了,而他的确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她目光转向了一直闷声不响坐在身边的丈夫古老怪。 古老怪终于说话了,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炼器到第九层,要想再往上突破是非常艰险的。如果这之前破了童子身,有了男女非分之想,到时到时候这将成为一个魔障,会使炼器师思绪烦扰,心魔大乱,届时不仅不能飞升,反而会气血逆乱而亡。所以,要想飞升,炼器师就必须保持童子身,在飞升之前是不能够有男女非分之想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再警告两个孩子,不允许她跟其他女弟子有任何往来,他们院子也差不多安排的都是老婆子的原因。” 几个长老都是炼丹的,练器的就只有古老怪,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炼器居然还有这样的讲究。不由面面相觑。 不过那费长老倒是多少听闻一点,于是说道:“掌门师公,这种事情也不过是传闻而已,连你都还没达到第九层,说不定只是传闻,又何必在意太多,岂不是错过了如此一个好苗子?” 古老怪说道:“她如果不招惹我的两个儿子,我倒也不介意收她做内门弟子。只是,若威胁到我两个儿子炼器,不管她多优秀都是不行的。在我看来,炼器比炼丹要重要得多,我宁可不要炼丹的弟子,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影响我两个儿子将来的突破九层飞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二娘也叹了口气,望向两个儿子,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说道:“以前一直好好的,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却没想到这新来的冷月却成了心头大患,官人所说没错,炼丹跟炼器相比,只是末节,切不可耽搁了炼器,所以我宁可不要这个最优异的炼丹天才,也不能耽搁我两个儿子成为炼器宗师,这就是我这么做的原委。 这之前,古飞雷两兄弟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只是父母禁止他们与女人往来,古老怪还专门打了一个静心玉牌给自持力相对更差的古飞雨,让他保持心情的平静,却原来有这么多的苦衷。 古飞雷首先上前,拱手道:“爹、娘,我明白你们的良苦用心了,其实我跟冷月之间并没有什么男女之事,只是先前,我误以为她是潜入庄中的盗贼,所以,打了她一掌,将她打成重伤吐血,心中愧疚,这才关照她,并没有别的用意。” 古老怪眉头一皱,问:“究竟怎么回事?” 古飞雨忙解释说:“冷月其实最想学的是炼器,只是无缘拜入爹爹门下,但是她对炼器很痴迷,想看看法器,哪怕是废品,所以我就带她去我们院里的废品仓库看看,结果她东逛西逛,到了双月阁外面,恰好这时机关出了问题,提示有人潜入,所以我们俩紧急赶去,误以为她是盗贼,便重伤了她。后来才知道并没有人潜入,那陨爆石安然无恙的在地宫里头,是我们错怪了她,所以哥哥和我都觉得很愧疚,刚才只是想看看她伤势究竟怎么样。” 古老怪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如电扫了儿子一眼,说:“我去看看。”说罢闪身出门。 听到两个儿子这么解释,包二娘脸色稍缓说道:“你们要体贴父母的良苦用心,你们可是你爹的全部希望,他之所以不收弟子,一是害怕本门炼器宗法传到外面去,二来主要还是想集中精力教你们两个,才能够把你们教导成才。如果你们辜负了他的希望,破了童子之身,那将来飞升无望,我们宗派可就亏大了。” 古飞雷兄弟俩赶紧又点头答应,表示完全理解父母的想法,同时解释他们跟冷月之间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纯粹是师兄妹之间的感情而已。 几个长老又七嘴八舌的议论炼器达到九级飞升的可能性,究竟是一种传说,还是真有这样的可能。 正说话间,古老怪回来了,包二娘其实也很紧张,看见丈夫脸色平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儿子的说法是对的。 果然,古老怪在椅子上坐下后说道:“我仔细查看,陨爆石的确完好无损,里面元气依旧十分浓郁,没有任何变化,看来是机械出了问题。” 包二娘紧张问道:“没弄错吧?” “不会弄错的。这一颗陨爆石里面的元气浓郁到十分可怕的地步,但是却不能够将它炼制成法器,目前我还没这样的能力,或许等达到第九层时才能做到了。其他人包括那冷月,都没有本事取得里面天地元气的。”古老怪转头对古飞雷兄弟俩道,“你们要时刻小心,好生看守。切不可大意。” 古飞雷两兄弟忙又连声答应。 费长老说道:“冷月怎么办?她可是我们宗门之中百年难遇的奇才呀。” 包二娘阴着脸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允许任何女人威胁到我两个儿子的修炼,所以我不会收她为内门弟子放在身边祸害我两个儿子的。” “娘,我们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啊……” 古飞雷和古飞雨赶紧在一旁解释,却被包二娘摆手打断了:“我不管你们说的是真的是假的,只要我再看见你们俩跟她在一起,我就立刻将她开革出门,我宁可不要这样的天才,也不能让你们毁在她的手中,你们听明白了吗?” 两人神情沮丧,低着头,嘟哝着答应了。神情十分沮丧,就差没哭出声来了。 他越是这个反应,包二娘越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第262章 收纳袋复原 这时,旁边的费长老说话了:“冷月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将来我们玄器宗能否发扬光大,全指望她了,切不可错过,所以,我倒有个主意。——我把她收为弟子,并带她到后山玄天洞里头闭关修炼,直到炼成时再出关,这样一方面,可以让她尽心全力的修炼炼丹之术,能有所大成。再一方面,还可以避免她跟两位少爷接触,年轻男女在一起,日久生情,这是难免的,必须 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一听这话,其他几个长老都缓缓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很妙。 包二娘也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说道:“这冷月跟其他人不大一样,她是胡太医推荐的,胡太医还指望她能够时常去他的医馆给人开膛破肚看病,她这门神奇医术是胡太医非常看重的,而胡太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将冷月强行闭关一二十年,只怕胡太医不答应。” 费长老阴恻恻说道:“他不答应又能怎样?现在冷月是我宗弟子,就要听我宗的安排。再则说了,待冷月练成出关,成为一代炼丹宗师,那时候开膛破肚治病倒还在其次,她练的丹药可以造福很多人,说不定还能炼出长生不老药来,那得到帝王的赏识,岂不是我玄器宗飞黄腾达的希望吗?” 一听这话,众人又都纷纷点头,连古老怪都点了点头,说道:“费长老所说极是,胡太医那里不必太在意,我给他说说,应该没有问题的。” 既然众人都答应了,于是包了娘也点了点头,吩咐内门大弟子大弟子林菊赶紧去将冷月叫来商议这件事。 这林菊是包二娘六个内门弟子之首,是最早跟随包二娘身边学炼丹的,也是所有弟子中成就最高的。 她现在已经三十出头,满脸阴冷,来到外面大比场,并没有看见冷月,便问了侍从,知道她已经离开内宅到外面去了,于是便出了内宅,问了冷月所住石屋方位之后,径直往冷月石屋而去。 冷月刚才兴冲冲地从大比场回来。她这一次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古飞雨答应教她炼器的法门,还得到大师兄答应给原材料。 而最让她兴奋的,是大师兄古飞雷给她的收纳袋。这法器可是梦寐以求的,有了这宝贝,她便可以将很多东西装入其中了,特别是她给人做手术的那些东西,那可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不管放在多么安全的地方,始终觉得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最为放心。 而且,这东西如果能够随身携带大量物件的话,那给人看病治病,当然就更加顺手了。相当于将一个手术室带在身边一样,还可以带走很多药材,随时给人治病也很方便。 于是她兴冲冲的往石屋走,想换衣裙离开前往胡太医府邸,把自己放在那里的手术器械之类的东西都用收纳袋装了拿回来。 不过,在这之前,她想测试一下这玩意儿究竟有没有大师兄所说的那般神奇,而且她还要将其中存储元气之后才能够使用,到底能不能恢复收纳功能,这是最关键的。 她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回到石屋之中,吩咐芦苇儿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许进来,然后将门关了,在石屋之中蒲团上盘膝而坐,取出那收纳袋。 她此刻已经到了四级绿气初等,所以体内的元气也随着级别的飞跃上一个档次,有了质的变化,她甚至可以有感觉这种元气已经浓郁到她可以实现任何目的的程度。 所以,她用体内玄阴真火将丹田处的元气包裹之后,慢慢顺着手臂输送进入手心的收纳袋之中。收纳袋立即升腾起蓝色的气息萦绕,这元气被她的搜魂玄阴真火包裹之后,直接浸润到了收纳袋原材料之中。 可是她将元气输送进去之后才发现,她原先想象的自己元气浓郁度却没有能够达到让她感觉到能够实现任何目的的程度。原来这个收纳袋比其她任何的法器都需要更浓郁更磅礴的元气来支撑,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她体内源源不断的元气输送进去,却好像石牛入海。那收纳袋像一个饥渴长龙在疯狂鲸吞着她的元气。 她元气尽管已经浓郁到她感觉非常满意的地步,可是,只用了一顿饭工夫,所有的元气基本上悉数送进了这收纳袋之中,却还是没有任何填满的迹象,而元气如果不能将法器充盈,就无法恢复到圆满状态,也就不能使用。 她想也不想,将怀里的瓷瓶拿出来,把里面仅剩的几颗三品仙级元气丹悉数扔进了嘴里吞下,炼化药力。 她现在级别已经晋升了一级,所以炼化药力的速度比以前快得多,转瞬之间,这几颗元气丹便化为了浓郁的元气,充斥在她丹田之中。她再次用搜魂玄阴真火将其包裹,然后缓缓输送到收纳袋之中。 她心里打着鼓祈祷着,希望这一次能充满元气,要不然,只能做半途而废,而这种不能够一次将法器元气恢复,会不会对法器的功能造成影响她不知道,她希望还是一次能够达到法器完满,免得节外生枝,这宝贝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元气犹如洪水一般不停往外狂涌,渐渐又开始出现枯竭的状态,在她丹田之中元气即将枯竭的时候,终于,她感觉到了收纳袋中轰的一声,好像充满之后闸门关闭。收纳袋立刻升腾起青色的气息萦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功了!收纳袋法力重新恢复。 冷月异常高兴,尽管体内元气已经基本上枯竭,她感觉到全身筋骨好像都被抽空了似的没有一点力气,而现在,她也没有元气丹能够恢复元气,要靠身体自身的恢复元气,才需要很长的时间,不是睡一觉就能完满的,但是它还是止不住欢呼雀跃,挣扎着从蒲团上蹦了起来,手舞足蹈一番。 她想起了大师哥所说的认主的办法,于是,咬破中指,将一滴血滴在哪收纳袋之上。 收纳袋立即冒出一道青色气息,化成一条细细的游龙,围绕着冷月周身旋转,最终没入她的额头。 这一瞬间,冷月感觉到她跟着收纳袋之间建立了亲密无间的关系,她可以在脑海之中直接看到收纳袋里面的情况,里面空空如也,跟一间大屋子似的。这个随身携带的空间就是她的世界,她可以把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装入其中。 她一把抓起了地上的蒲团,朝着手里的收纳袋扔了进去。那蒲团瞬间便凭空消失了,而她意念却能清楚的看见蒲团放在了收纳袋的空间之中。 成功了!收纳袋收藏功能完全恢复。 冷月欣喜若狂,将屋里的茶杯、茶盏、枕头等等都扔进了收纳袋。每扔一样东西,那东西都是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她意念收纳袋之中,她凭借意念伸手凌空一抓,那东西又被她从收纳袋中取了出来,而出现在她手掌之上或者面前。 反复试了几次之后,灵验无比。 她心中十分欢喜,这才将收纳袋里的东西都全部取出来又放回原位,然后将那收纳袋藏在了怀中。 现在她要赶紧去钱塘府,再把手术器械拿回来放进收纳袋的同时,她还要买上常用药材,当然再买三品元气丹服用,来恢复身体的元气,不然没有元气支撑的身体当真是极度虚弱的。 而正在她准备拉门出来,听到门外芦苇儿的声音:“奴婢拜见大奶奶。” 冷月已经听了胡太医和三八姐的介绍,知道包二娘的六个内门弟子对于外门弟子而言,就相当于半个师父,同时也算得上是丫鬟的主人,所以丫鬟都尊称内门弟子为奶奶。而外门弟子称呼内门弟子就不能叫师姐,要叫师婶。这是一种近乎于师叔和师姐之间的身份称谓。 冷月听芦苇儿这么称呼,就知道是内门弟子来了,赶紧抢步出来到了石屋之外,便看见一脸阴冷的内门大弟子林菊,穿着一身法袍,背着手,正冷冷的瞧着她。 刚才在大比场,冷月见过这位内门大弟子,她站在包二娘身后,也是这副德性,所以冷月也没觉得奇怪,或许她天生就不会笑,便上前敛衽一礼,说道:“冷月拜见师婶。” 林菊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冷月,你刚进门几天便将宗门闹得天翻地覆,也算是有本事了,不过,你这本事显得过了头,接下来就要吃苦头了。” 冷月一听对方这话,不禁心里有火,也是淡淡地瞧着对方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菊听她如此说话,顿时更阴沉:“你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你把两位师兄搞得神魂颠倒,害得师父很是生气,你却还装着没事人似的龟缩在屋里面,还不负荆请罪请求师父责罚去吗?” 原来这位内门大弟子是来兴师问罪来了,这玄器门的弟子搞什么回事?外门大弟子吴春花也是这一副张扬的模样,不过比起这位内门大弟子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 这女人更是恶毒,不过冷月已经看清楚她身上散发的气息,那是明亮耀眼的绿色气息,证明这位内门大弟子,是四级黄气高度强者,比自己足足高出两个档次。 但是,冷月并不害怕,她曾经击败过比自己高一个等级的强者,拥有了阴阳真火,她完全有能力拿下这位嚣张的内门大师婶,不过,那样一来,那她就别再指望在玄器宗混下去了。玄器宗大量的宝贝那也就与她无关了。 第263章 玉牌解围 所以冷月忍气吞声,道:“我不知道师婶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我做错,我当然会负荆请罪,但不是我的错,想要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却也不能。” 林菊仰天干笑,笑声充满了讥讽和快意,笑声一敛,道:“不要以为你能炼出仙品元气丹就有多了不起,也不要以为你有这本事师父就会高看你一眼。我告诉你吧,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跟我走,师父要见你。” 说罢,林菊袍袖一甩,转身快步往内宅走去。 冷月听说师父找她,前面又说了自己把她两个儿子弄得神魂颠倒的事,这才想起先前在高台之上看见包二娘那阴冷的目光,包二娘不愿意她两个儿子跟自己好那当然自己是求之不得,因为自己是男儿之身,根本不可能也没有任何兴趣去找两个大男人谈情说爱的。所以,这次去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清楚,当然要注意分寸,别让这两个公子哥脸上挂不住,把自己刚刚开创的美好前景又断送。 冷月心里盘算着等一会儿可能会遇到的事情,跟着林菊回到内宅,径直到了后院议事厅。 进门之后,古飞雷和古飞雨兄弟两看了她一眼,便赶紧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那神情还有几分愧疚的不安,她便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 冷月上前面跟包二娘和古老怪见礼。 包二娘哼了一声道:“你能炼出仙级元气丹,尽管是一级,已经证明你拥有绝顶的炼丹天赋,这可是为师没想到的。师父当时没有重赏你,是因为没想好该赏赐你什么。跟几位宗族长老商量了,觉得你这样一块美玉,如果不好好雕琢的话,那就太可惜了。你在外门中没有人教导,师父也没有精力来教导你,因此,跟长老们商议之后,费长老愿意带你修炼,在后山她的洞府之中闭关修炼。你这就收拾一下,跟费长老去吧,将来我们玄器宗能发扬光大,责任可就在你身上了,千万不要辜负费长老对你的期望。” 冷月一听这话很是激动,没想到让长老来亲自教自己,那当然是好事了。不过她很快发现,包二娘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一些厌恶和幸灾乐祸,不由心生警惕,转头望向旁边的费长老,见她正和蔼地望着自己,倒是满眼的期盼之色,好像看着一块美玉在手下要变成一件精美艺术品似的。 一见到费长老的这副表情,冷月马上发现了问题的关键,——“闭关”! 她心头一凛,问:“多谢师父和长老的赏识,却不知我跟长老在洞府之中闭关修炼,闭关多长时间?能否出来?” 包二娘眼瞧着她,眼中厌恶的味道更浓郁了,道:“闭关修炼,当然就是完全封闭在洞府之中,不得外出,什么时候你修炼达到师父的级别,什么时候你就可以出来。” 冷月吓了一跳,说:“据我所知,师父可是五级炼丹师,而我现在刚刚入门,要想达到师父的级别,那不知道要练到猴年马月去了。” “那猴年马月你再出来就是。” 一旁的林菊等几个内门弟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中满是幸灾乐祸。 冷月明白了为什么她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当然是因为自己展示了炼丹的绝顶天赋使她们心生妒意,再加上她跟两位师兄弟师兄的亲密关系,又让她们妒意更甚,所以包二娘让她跟费长老在洞府之中闭关修炼,最让她们快意不过了。 洞中岁月那是何等枯燥,要想从入门级达到五级炼器师,那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岁月在里面。这样一来,冷月如花的青春年华便要悉数葬送在洞府之中,这让她们心中无比快意。 古飞雷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咬咬牙想说话,可是母亲包二娘似乎知道两个儿子想说什么,狠狠一眼扫了过去,顿时把两兄弟到嘴边的话又逼了回去,赶紧低下头一言不发。 冷月说道:“我是胡太医推荐来的,师父也答应了我要给胡太医的医馆治病的。弟子当然愿意跟随长老炼丹,但能否容许弟子不完全闭关自由出入?我会尽心修炼,但需要给人治病的时候,我还是要去的。毕竟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包二娘冷声道:“这一点不用你担心,我会跟胡太医说的。她的太医馆没有你也一样干得好好的,至于病人是否因为你不能够给她们治病就死去,那也是上苍决定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更何况我不相信别的郎中救治不好的病唯独你才能治好,所以你还是安心的跟费长老到山洞里闭关修炼去吧,师父等着你破关而出,达到五级炼器师的那一天,嘿嘿嘿嘿。” 包二娘干笑声跟猫头鹰似的,听得让人毛骨悚然。这下子冷月知道了,她们想把自己整个禁锢起来。 冷月着急了,忙说道:“说实话吧,我到宗门中来学炼丹,只是兴趣爱好,可是我不想为了炼丹把自己禁锢在山洞之中几十年荒废我所有的青春,而且我所学的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医术,世间的确没有其他郎中擅长,只有我跟我师兄会。这种医术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所以还请师父恩准,不要让我封闭后不能出来。” 包二娘目光如电,手臂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能够跟长老一起闭关修炼,这是多么难得的机缘,你居然还推三阻四?不管怎么样,你既然是我宗门弟子,就必须听我的安排。其他弟子想得到这个机会都是奢望,若不是你能练出仙级元气丹,显示出你炼丹的天赋,我还懒得让你闭关呢。所以休得多言,这就随费长老去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冷月一听,原来都是自己展露才能惹的祸。不过,自己有才能也不至于要闭关修炼呀,恐怕其中还有别的原因,一时半会儿猜不透。但想到一旦被关到山洞之中,才再想出来就非常困难了,难道非要用强跟他们拼在一场吗? 可现在自己全身元气已经消耗殆尽,别说对付长老了,就算对付着那位师婶林菊也是不行的。 这可如何是好?她还从来没有面临过如此紧迫的境地。 费长老咧着嘴笑了笑说道:“小娃娃,跟着老身到山洞去吧,闭关修炼其实也没有你所想象的那般枯燥,住上几年你就会习惯的。按照你的天赋,老身预测,不出二十年,你就能达到你师父的级别,二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不用太过担心的。” 要在山洞中呆二十年?我的老天爷,我才不干呢。 冷月心中大叫,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都是那天才惹的祸,必须让她们认为自己并不是天才。 所以她赶紧一摆手,说道:“等等,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炼丹天才,我也没有炼丹超级天赋,别说二十年,就算二百年我也未必能达到师父的级别呀,因为我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高的炼丹天赋。” 费长老哈哈大笑,说道:“小娃娃,你是害怕闭关修炼所以才这么说吧。你练的丹药我们可都亲眼看见了,的的确确是仙品。能刚入门几天就能炼出仙品,除了用天赋来解释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呢?行了,咱们这就走吧。” 必须要让她们认为自己实际上没有炼丹天赋,但是又不能说出阴阳真火的事情,那样的话事情就更复杂了。必须要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练出仙品元气丹来的理由,而且还能让她们信服。 眼看费长老那枯瘦的手抓向自己的手腕,冷月赶紧退后一步,手一晃,手心里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我能练出仙级元气丹,主要是这玩意儿帮的忙,没有这东西,我也就练出初等的而已,连中级、高级都练不到,更不要说仙级了。” “静气玉牌?” 费长老眼睛猛的收缩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古飞雨。 他身为长老,当然知道掌门师公给古飞雨炼制了这一枚法器,能够帮助凝神静气,专心用于炼器炼丹,能提升炼丹的丹药品质。想不到这法器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这刚入门三天的小师妹的手里。 包二娘看见这法器,陡然瞳孔一下收缩,随即缓缓地移到了儿子古飞雨的身上。 屋里顿时仿佛进了古墓一般的安静。 这时,有人扑哧一声笑出声,却是内门大弟子林菊,幽幽的又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我还真以为出了个绝世天才,却是靠这玩意儿炼出仙级元气丹的。竟然这都看不出来,真是丢人。”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十分不对劲,因为自己这么说,那不就是在讥讽自己师父包二娘目光不行,认人不准,居然被冷月迷惑,没有认出是靠法器才有此成就的吗? 果然,她眼睛余光扫过去时,便感觉到了师父包二娘那阴冷之极的目光投了过来,顿时身子不由猛地一哆嗦,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皮鞭似的,赶紧把头低下,再不敢说半句话。 包二娘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这内门大弟子一眼之后,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冷月身上。冰冷的声音说道:“这东西怎么到你手上的?” 第264章 发誓 古飞雨知道,这时候如果再不出声,母亲一定会以为是冷月偷了他的法宝,他帮不了冷月已经很愧疚,更不能让冷月因为他背黑锅。赶紧硬着头皮说道:“是我送给她的,我想让她不至于太丢脸,却没想到这东西法力高强,帮他炼出了仙品法器,以至于各位长老产生了误会,是孩儿的不是,要责罚就责罚孩子吧。” 冷月想不到在包二娘如此威压之下,古飞雨却还为他说话,不由感激地朝他瞟了一眼。就这一眼充满了真诚和温柔,却让古飞雨整个人顿时都呆住了。 就是古飞雨这表情,让包二娘心头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似的一激灵。——这女人是个祸害,绝对不能让她留在身边,要不然,自己儿子只怕会被她蛊惑而功亏一篑的。 在此之前,她还担心长老们因为冷月绝世天赋而不愿意放弃这个奇才,但是现在知道冷月是靠着这一块静心玉牌才炼出仙级元气丹,那这些长老们应该就不会再维护她了。 所以包二娘阴恻恻的声音道:“冷月,你居然敢使用器械帮助提升丹药品质,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本门炼丹大比的禁忌吗?这之前陶婆婆在宣读炼丹大比规矩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说了,你却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没等冷月说话,古飞雨已经抢先说道:“不能怪她,是我坚持让她今天用的。,我担心她刚进门三天什么都不会,炼丹大比的时候丢人,所以我才把这东西给她,还坚持要她戴在身上一定要用。真的,娘,我没有骗你,这件事真的不是她的错。” “闭嘴,给我滚出去闭门思过!等一会儿娘再回来找你计较。” 古飞雨知道自己这一下要退出去,只怕冷月会遭到严厉的处罚,那可全都是自己害的,赶紧窟嗵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娘,我求你了,整个事情与冷月小师妹真的没有关系。我跟小师妹也是清清白白,我只是喜欢她的单纯和医术方面的才华,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滚!滚出去!”包二娘已经气得浑身发抖,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弹了起来摔在桌上。滚烫的茶水全都倾倒在了她的大腿之上,烫了她一咧嘴,但是硬生生忍住了,死死盯着儿子。 古飞雨知道,事已至此,若自己不把话说死,只怕会害冷月遭到灭顶之灾,因此,他单手指天:“爹、娘,我现在发毒誓,——如果你们要处罚小师妹,从今以后,我宁可死也绝不再炼器!若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 说罢,咚咚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竟然鲜血淋漓,站起身,头也不回飞奔冲出了屋外。 古老怪和包二娘夫妻俩想不到一向多愁善感而又性格温顺听话的小儿子古飞雨,居然能说出这样威胁的话来,顿时都呆了,待到看到儿子发毒誓,又磕得额头鲜血淋漓跑出去,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包二娘知道自己这小儿子虽然看着柔弱,实际上是外柔内刚,真要把他倔脾气激发起来,只怕是什么都不会顾忌的。如果处罚了冷月,儿子真的死活不炼器了,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是不行的,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他当然不能把事情搞得这么僵。 说来说去,归根到底都是因为这新收的弟子冷月,把自己儿子迷成这个样子,所以,她阴冷的目光瞧着冷月,说道:“你虽然靠法器作弊练出了仙级元气丹,但是你能当面坦白,知错能改,为师念你刚入门,很多规矩还不甚了了,所以暂且饶过你,下次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必然重责不饶。” 冷月忙福礼:“弟子谨记在心。” 包二娘死死盯着冷月,道:“刚才你也看见了,我儿子对你很有情意。但是,他绝对不能够有儿女私情,因为他将来达到九级之后面临飞升,必须保持童子之身。若是破了童子身,飞升将有极大危险,甚至有生命之忧。所以,你若还想留在我炼器宗学炼丹,须得发个毒誓,今后不能跟我两个儿子有男女之情。你若发了毒誓,为师可以留你在外门继续学炼丹,这件事也就不追究了,另外还有东西补偿于你,怎么样?” 她说出最后几个字时,声音都有些发颤,她必须让冷月作出这样的誓言,然后把她留下来,这样方方面面都有交代,同时也不用再担心了。因为她相信冷月会遵守诺言的。 退一步说,如果冷月不守诺言,到时候将她撵出师门,在救命恩人胡太医那儿也就有了交代,别人也说不出二话来。 冷月一听这话,不由心中暗笑:你要是让我发誓跟你两个儿子相好,那我才叫苦不迭。你竟然让我发这样的毒誓,这正是我心中所想,又有何难?正好可以用这个作为借口,跟这两兄弟保持距离。 当下,冷月毫不犹豫抬起右手指天,说道:“我冷月发誓,今生今世我跟两位师哥若有男女之情,死无葬身之地!” 她斩钉截铁的说出这番话来,让站在包二娘身后的古飞雷神情一下黯淡下来。那眼中的苦楚让人觉得像他这般钢铁男儿居然也有如此柔情,可见,他之前也是对冷月有所动心的,而现在,却被冷月的这个毒誓彻底击碎了,心中才会有这般的苦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月的毒誓坚决果敢,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让包二娘非常满意,缓缓点头,扫了一眼几位长老,说道:“既然冷月已经发了这样的毒誓,那我也就放心了。她虽然犯了门规,但念她还是个孩子,又刚刚入门,还不太懂规矩,此次便饶过她。各位长老意下如何呢?” 几位长老都频频点头。 费长老则是一脸沮丧,唉声叹气说道:“我还以为我们玄器宗当中出了一个百年难遇的奇才,玄器宗发扬光大指日可待,却没想到是作弊得的结果。哎,我竟然没能看出来。可惜啊……” 包二娘转头望向了丈夫古老怪。 古老怪声音不带什么感情:“既然她已经发了毒誓,姑且信她吧,但愿她言而有信。” 包二娘缓缓点头,目光望向冷月,说:“你师公所说的话,希望你铭刻在心。你尽管依靠静心玉牌炼出来的仙品元气丹,但是在静心玉牌能力是有限的,所以由此可见你的天分倒还不错,以后希望你能够尽心尽力用于修炼之上,将来未必不能有所成就的。” 冷月点头答应,将那块玉牌送到大师哥古飞雷面前说:“这是二师兄的,麻烦你转交给他,让他好生修炼,切不可辜负了师公的一番希望。” 古飞雷正要伸手去接,包二娘插话说道:“罢了,既然这东西是古飞雨送给你的,那你就留着吧!这对古飞雨已经没有多大用处,对于你来说倒还是用处很大的,可以帮你凝神静气炼制丹药,遇到心猿意马的时候也可以收摄心神不作他想。这东西算是为师送给你的,也算是你刚才发的毒誓的补偿吧。” 冷月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来包二娘所说的给自己的补偿居然是这个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宝贝。可见这师父也真够抠门的。 刚才包二娘所说这东西留给自己,让自己清心寡欲,不再作他想,想必是用这东西给自己一个警示,让自己清心寡欲,不要再纠缠他的两个儿子。 不过,这东西冷月感觉它的好处不少,倒也不拒绝,于是,谢过之后将那静心玉牌收入怀中。 冷月又对包二娘说:“还有一件事,胡太医那边有紧急病人的时候,需要跑来城外找我再回去治病,我生怕耽误了病情,所以想恳请师父能否让我在宗门之中给人看病做手术,这样可以节省来去的时间,而且还能让我随时照顾这些病人。” 包二娘说:“如果这样可行的话,就按你的意见办吧,毕竟人命关天,能救的还是要尽心的救治。” 冷月没想到包二娘居然还会说出如此有人情味的话来,当下点头答应。 包二娘挥了挥手,显得有些疲倦:“行啦,你走吧,好生练功就是。” 冷月这才施礼之后告辞离开。 她来到门外,仰头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看见日头已经偏过了头顶,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于是这才拾阶而下,回到了自己石屋。 芦苇儿已经估计到她会回来,所以,已经跑到厨房把饭菜都叫了来,刚刚送到,冷月就回来了,便坐下用餐。 吃完之后,冷月便出了房门,乘坐宗门马车前往钱塘府。 到了城里,她先来到了一家有元气丹出售的药铺。这是先前她在钱塘府四处巡游时发现的,到了这药铺之后,花钱买了几枚三品初级元气丹。 她找了一个僻静之所,先吞服了两枚,使身体恢复了一些元气,能够动用阴阳真火了,然后用阴阳真火将那剩下的几枚初级元气丹炼制成了仙级元气丹。随后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嘴中,囫囵吞吞枣一般吞了下去。 然后,她用阴阳真火炼化丹药,吸收到经络之中。现在她级别已经达到四级绿气,炼化体内三品元气丹简直是举手之劳,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元气丹已经悉数炼化,化成了元气,储存在丹田之中,弥漫在身体各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感觉到丹田中元气开始重新充盈,虽然还未达到完满状态,但是应用于一般的场合已经足够了。 第265章 手术室装入囊中 这时候冷月才心思稍稳有了底气,便坐着马车来到了胡太医的医馆。 胡太医见她来了,很是高兴。因为这已经有了好几个汤药无法奏效的病人,他束手无策,总觉得可能要找冷月来帮忙会诊,或许能想到处理办法。 刚才在路上,冷月就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她现在有了收纳袋,可以将手术器械药材之类的全部放进收纳袋中,而随身携带,但是真正要用的时候就有一个麻烦,总不可能当着胡太医的面把这些东西全都一个个的掏出来给病人治病,那样的话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在玄器宗就好办了,毕竟自己的控制范围。 所以,她跟胡太医说:“我师父让我潜心修炼,来回奔波有些耽误时间,若是遇到有病患,需要动手术,就可把病人送到宗门来,我可以在宗门给他们治病,这一点我师父已经答应了。” 胡太医听冷月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便点头答应以后如果有需要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病人需要救治,那就直接送到玄器宗来找冷月。 冷月给那病人做了检查之后,发现他的右上腹有深压痛,但没有摸到肿块。不过询问之后,得知他有二十多年的胆囊结石病,一直在服药治疗,近期上腹部持续性隐痛增加,而食欲不振,人明显消瘦。 冷月根据青囊经的记载确认有可能是肿瘤,但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不得而知。在跟家属交换意见之后,决定进行开腹探查,如果还能救治,就马上进行手术切除。 冷月把手术的地点定在玄器宗自己的石屋。根据师父包二娘的安排,已经在他石屋旁边有搭建了一间专门用来做手术的屋子。 包二娘其实也很好奇,想看看冷月究竟有没有这种神奇本事。 所以当病人送来的时候,包二娘夫妻加上长老,还有门中的不少弟子都齐聚在冷月的屋子外面,等着看她给人开膛破肚做手术。 冷月也想让众人不要小瞧自己,所以他的手术室窗户是开着的,可以从窗户外往里观瞧,但是不许任何人喧哗。 不过在冷月打开了病人的腹腔之后,外面围观的人还是发出了一阵骚动,有几个弟子甚至转身开始呕吐。 包二娘满脸的惊骇,因为在此之前,她听胡太医说冷月擅长给人开膛破肚治病,那只不过是言语说出来的,远没有当场目睹让他来得震撼,所以现在看到这种场景,不由得眼睛都瞪圆了。 而古老怪在眯着一双眼,似乎他在打瞌睡,实际上他内心的震撼丝毫不亚于他娘子包二娘。 古飞雨和古飞雷却没有来,因为包二娘已经严禁他们两个跟冷月往来了。其他的内门弟子都目睹了这种场景,特别是大师姐林菊,原先嘴角还有一些轻蔑,但是看到冷月娴熟的手术的时候,禁不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敬佩。 手术进行顺利,冷月打开腹腔,发现病人的胆囊淋巴结肿大,胆囊壁厚度不匀,根据肿瘤的外形,确认很可能是恶性癌变,于是决定进行胆囊癌根治术。 这种手术尽管他以前没有做过,不过在经历了无数的解剖和手术练习之后,对他来说还是轻车熟路的,因为,《青囊经》已经详细记载了这种手术需要注意的事项和手术技巧。 手术取得了成功,当冷月走出石屋之外的时候,她发现门外的师父和师婶、师姐中基本上都在用惊骇的目光望着她,其中,也有不少是夹杂着明显的妒忌,气人有笑人无是人之常情,这也难怪,所以冷月并不理睬。 包二娘则一言不发,转身回房去了,其他弟子便也各自散了。只有跟冷月住得比较近的三八师姐叽叽喳喳的跟着冷月,不停夸赞着她医术的高明。 修手术室和病房的时候,根据冷月的要求,杂役房又拨了几个丫鬟帮忙做护工,护理动完手术的病人。冷月教给了她们常用护理知识和注意事项。 几天之后,这病人就拆线康复出院回家去了。只不过随后的几天,又有几个病人被胡太医送到了玄器宗来,让冷月做手术。 她检验过后,大部分倒还真是符合手术适应症,分别做了手术,手术都进行得很成功。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从最先冷月在玄器宗给人看病,引来师父、师婶和内外门弟子的围观惊叹,到后来已经习以为常,再没有人跑来瞧热闹了,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时间已经进入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冷月隔三差五的便有手术要做,那拨过来的几个丫鬟加上芦苇儿,在冷月的精心*之下,已经熟练掌握外科手术护理必备的知识了。冷月有了帮手,手术还是很轻松的。 每一次做完手术,丫鬟将手术器械清洗完毕消毒晾干之后,放入箱中,冷月等她们出去之后,马上将所有手术器械和所有手术用品包括药品全部收入收纳袋,只有放在身边,才能感觉到安全。需要动手术,拿上屏蔽左右再拿出来放入箱子就是了。 这一天下午,她刚做完一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然后到病房挨个看了看病人。病人康复很顺利,所以,她高兴地从石屋出来,便看见两个老妇人挑着担子朝着她这边来了,见到她忙欣喜的招呼,说:“三九姑娘,我们给你送东西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月不知道是谁给她送东西来,还以为是病人家属。没想到两个老妇却告诉她说,这是两位少爷古飞雷、古飞雨送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们也不知道,只说让转交给她的,因为包二娘不让他们两兄弟再见冷月。 古飞雷和古飞雨两兄弟曾答应教她炼器术,并给她提供材料。但包二娘禁止他们与冷月接触,这也就不可能了。他们这次送来东西,估计是那些废品法器。 冷月让她们将东西挑进了石屋之中放下,芦苇儿跟另外几个丫鬟在病房中照看病人,清洗手术器械什么的,所以屋里没有其他人。冷月拿了两块碎银子打发两个老妇走了之后,关上石门,这才打开了密封的盖子,果然,四个箱子里装的全都是废品法器。 原来,古飞雨这段时间母亲看得紧,根本不敢出来跟冷月相见,而他惦记着许诺要把废品法器挑一些冷月中意的给她送来收藏,可是他也不知道冷月需要些什么样的法器,不过从他个人的兴趣爱好判断冷月需要的法器,他便装到了箱子中,总总共装了四箱子,这才叫婆子给冷月送来。 冷月看了之后,见这些废品法器最高的竟然是五品。当然,五品法器也就几件。 二品、三品法器在冷月看来不值收藏了,主要用来赚钱,这段时间她一直等着这个赚钱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终于等到了。 所以,她立刻对一件二品法器用搜魂玄阴真火包裹之后输送其中。她此刻已经是四级绿气强者,在当初三级的时候灌入二品法器就轻而易举,而现在,更是举手之劳。体内元气一口气灌注了十来件二品法器后,这才开始出现元气枯竭的症状。 冷月手里头已经没有三品元气丹,他现在最需要赚钱,赚大钱再购买元气丹。这段时间,冷月乐发现没有充分的元气丹作为支撑,那不管是抽取法器的元气还是练功,都缺乏不了仙品元气丹补充元气。 她将恢复了法力的二品法器以及其他的法器都装进了自己的收纳袋之中,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知道他手里有这些废品法器了。 ……………… 冷月坐车来到了钱塘府,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她并不着急着直接去委托拍卖行,而是先进行易容。这一次,她易容为一个中年妇人,与先前的冷月容貌装束完全不同,为了避免对方查出废品法器的来源。 她带着这十多件修复的二品法器来到了拍卖行,委托进行拍卖。 在拍卖的当天,冷月黑纱蒙面也进入拍卖行查看,果然很是抢手,很快便拍卖一空,赚了一大堆三品仙级元气丹。 她将这些元气丹的一部分用来补充身体的元气,又将体内元气用搜魂玄阴真火包裹输入了三品法器之中,恢复法器法力然后再拿去拍卖,这三品法器当然更没强手,也卖出了更多数量的三品仙级元气丹。 等到所有的二品和三品法器全部充满元气出售之后,收纳袋已经有大量的三品仙级元气丹。 这下,冷月一下成了一个富翁,这些财富的来临,基本上没花什么本钱,纯粹是靠修复废品法器白手起家的,凭空得了无数财富。 四品和五品法器她从中进行了筛选,因为数量也比较多。这位古飞雨少爷对冷月感到十分的愧疚,所以,把看中意的废品法器基本上都给冷月送来,因此其中,相当部分还是很让人越感到兴奋的。这些法器他都留下来了,把一些相对要差一点,或者她看不上眼的法器,加注了法力修复后拿到钱塘府拍卖行进行拍卖。 这些可是四品、五品法器,其价格远远超过先前的二品和三品法器,因此,她收纳袋中的三品仙级元气丹翻着倍的往上涨,几乎跟天上的繁星一般。 她把其中的部分元气丹换成了纯元丹,这样手里居然攒下了十几枚的纯元丹和大量的三品仙级元气丹。 第266章 炼丹 纯元丹一枚就相当于一百枚元气丹,这在与敌激战需要迅速补充元气的时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丹药吞到肚子里发挥作用至少得花上一顿饭的功夫,而且肚子还未必能装下这么多的元气丹,但是,纯元丹则不一样,一枚就足够用,药力化解也非常快。 所以这些纯元丹是预备着将来跟人厮杀的时候迅速补充元气使用的,平素他不准备动用。 剩下的十几件修复法器都是四品和五品,包括以前冷月得到的那两件法器,蛟皮软甲和鬼突刺,也都放在了收纳袋之中。 尽管玄器宗包二娘答应了冷月还可以留在玄器宗学习炼丹,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让任何人指导她继续炼丹,也没有亲自教她,仿佛她已经不存在似的。而她进出玄器宗也没人过问,她的房子已经成了医馆也没人搭理。 所以,冷月决定用自己的办法达到目的。 她现在只会修炼一品元气丹的法门,需要更高级的法门和配方,而这些在入门的那本书中是没有的。 冷月找到与她关系还不错的三师姐苏韵。 苏韵听说冷月来找她,便赶紧吩咐丫环让她进来。冷月进来之后,见到苏韵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微笑上前施礼。 苏韵招呼她坐下,说:“这些日子见你很忙,便没过去打扰你。师父已经交代了,你炼丹不必督促,你想炼就炼,因为你需要给人看病的。” 冷月知道,这应该是当初包二娘逼着她发下毒,誓不见她两个儿子,不跟她两个儿子心生感情的一个回报吧,让冷月自由自在逍遥快活,这样也就不去招惹他的两个儿子了,所以做出了与其他弟子不一样的要求。 冷月笑了笑,说道:“是呀,看病有些忙,修炼没多少时间。不过,既然拜入了玄机门的门下修炼,修炼还是必须的。但是,师父不主动来教我,我只能想别的办法。我现在已经能够练出一品元气丹,但二品和三品甚至更高的丹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练得出来,所以我想试试,但是又不得其法而入,所以来找三师姐,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说到这,冷月见三师姐面露为难之色,便微微一笑,一伸手,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枚滴溜溜乱转的纯元丹。 冷月说道:“一点小意思,还请师姐笑纳。” 一枚纯元丹可相当于一百枚三品仙级元气丹,而且一看这纯元丹就知道是最高等级的仙品级。 这属于四品灵药,这种药丸因为原料极其珍贵,所以,就算宗门之中也不提供修炼的法门,完全靠自己去收集药材才能够炼制,但是由于外门弟子的等级都不够,而这种原料又太过贵重,失败率极高,一旦失败,那可真是倾家荡产,所以即便是三师姐,入门这么多年也仅有几次机会得到材料炼制四品纯元丹,但成功率让她十分沮丧。 由于原料都是师父提供的,所以仅有的几次炼制成功,丹药也归了师父,因此她手里并没有四品纯元丹。 而四品纯元丹是突破瓶颈,达到五级青气强者的关键,这玩意儿能提供强大的动力,帮助突破瓶颈,但由于太过贵重,所以苏韵一直渴望而不可得,而现在她却一下子见到了就在眼前,不由得连呼吸都要暂停了。 冷月嘴角浮现出了甜甜的微笑,将那枚四品仙级纯元丹放在她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心。 苏韵深吸了一口气,瞧了一眼冷月,手掌一翻,收回了袖子之中,然后用有些颤音的语调说道:“小师妹来得正巧,我刚好有事准备出去,我的丫鬟也要跟我一起去,但是我洞府之中,珍贵的东西的确不少,比如二三品元气丹的炼制秘籍,以及四品纯元丹的炼制秘籍,都放在我床头的暗格之中,我还是担心有人把它抄录了去,那样师父会重重责罚于我的,所以想请师妹留下来替我看守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就回来,不知师妹是否愿意?” 冷月一听这话便知道,这是苏韵告诉自己她给自己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誊抄这三本秘籍,就不知道秘籍有多厚,不过既然她给自己一个时辰,想必应该不算厚,不然抄不完那岂不是冤枉吗?当即微笑点头答应,说:“三师姐尽管放心,我一定好生看着,绝不让这三件宝贝丢失的。回来之后,三师姐可以清点,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师姐还有别的炼丹秘籍吗?是否交给我一并看管呢?” 冷月问这话,当然是想探知究竟有没有五品甚至更高的炼丹秘籍在她手里。 苏韵苦笑摇头说:“我最高的就这四品纯元丹的炼制方法了,这还是师父看在我多年辛劳的份上赏赐于我誊抄的。至于五品以上的丹药炼制秘方,因为我级别没有达到,师父并没有赏赐于我。就在四品纯元丹炼制秘籍已经是本门至宝,师妹一定要仔细看管切不可泄露出去,不然会遭到本门追杀的,切记!” 冷月点点头,心想能够得到四品元气丹的炼制秘籍,那也是相当不错了。 苏韵走出了石屋,叫上自己的丫鬟走远了。 冷月赶紧把房门关上,然后从床头暗格中果然找到了三本薄薄的秘籍,都是用工整的蝇头小楷誊抄的。 冷月赶紧将三册书放在了桌上,桌上就有一叠厚厚的白纸,拿过来开始誊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生怕出什么故障,所以先抄最要紧的四品元气丹的炼制秘籍。拥有功法的心诀,这才是炼丹最紧要的东西,而心法十分拗口苦涩。 冷月看这三本秘籍,心想如果没有外人进来打扰的话,一个时辰应该能完全抄下来,所以她并不着急加快速度,而是工工整整一边校对一边仔细誊抄。 三师姐苏韵虽说走开了,其实他就在不远处警戒,生怕有人进来打扰,万一知道自己把秘籍传给了小师妹,传到师父耳朵中,虽然是本门弟子,但没有得到师父的许可这也是绝对禁止的,轻则会被撵出宗门,重者甚至会被废掉功力,也就丧失了炼丹的基础,那将是非常可怕的,但是为了那枚让她眼红的纯元丹,她咬牙决定冒这个险。 到了一个时辰,苏韵半点都没耽误,带着丫鬟又回到了石屋,让丫鬟在门口看着,自己推门进去,便看见冷月好端端地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似乎在入定一般,便舒了口气说道:“小师妹,怎么样?没有人进来过吗?” 冷月睁开眼,笑了笑,站起身,指了指床头的暗格说:“东西好端端的都在哪,请三姐查看,我办事应该还是稳当的。” 苏韵点点头,走过去查看了一下,果然三本炼丹秘籍都好端端放在暗格之中,这才缓缓点头,回身对冷月说道:“本门炼丹秘籍,需要很强的特别元气,如果功力不够强行炼制,必招失败,而炼制这些丹药的原料都极其昂贵,一旦失败,那可真是很肉痛的,这可别怪师姐没有提醒你。” “多谢师姐提醒,小妹也告辞了” 说罢,冷月从石屋出来,没有回时自己的石屋,而是径直出门前往钱塘府。因为随时都要到钱塘府去,所以宗门中马车他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二品和三品元气丹的原料在药铺都能买到,但关键是有几味药极其贵重,要花大把的银子才能买到,好在现在冷月收纳袋中有大量的元气丹,只需要卖掉很少的一部分就能买下这些原料了,而一旦炼制成功,他算了一下,原料的价格远远低于元气丹出售的价格,所以只要炼制成功,将炼制的丹药拿来出售,那可就是赚大钱的买卖。 她买了炼制用的原材料,径直找了一家豪华客栈,要了一个上房,关上门之后取出了药鼎,开始炼制丹药。 她又取出那本秘籍,把上面的法门仔细看了一遍,特别是那拗口的心法口诀,反复念诵,一直到烂熟于胸之后,才开始炼制。 她将体内的阴阳真火输入了炼丹炉之中,原料被逐渐碳化,加上真火煅烧,而变成了软软的药膏,又在元气支配之下捏制成药丸。那药丸通体散发着耀眼的明黄色,一看就是仙级。 一次炼制成功! 冷月很是高兴,把剩下的原料一次放入炉中进行炼制,每次都是毫无悬念的炼制成功,而且都是仙级元气丹。 直到她买回来的二级元气丹所有药材全部用完,总共炼出了十多枚二品仙级元气丹。 她马上把这二十多枚新品元气丹拿到药铺去出售,得到的钱比她购买原料药翻了无数倍。 用这些钱买下了三品元气丹的材料,而这些材料费用当然也是远远低于仙三级新品元气丹的售价的,一旦练成功,那可就是小本大买卖了。 让冷月十分兴奋的事,阴阳真火再次没有让她失望,她将所有的三品元气丹原料全部用完,而炼制出来的十多枚三品仙级全部都是明亮耀眼的黄色仙级。 这些元气丹明亮之色甚至比他在前段时间拍卖法器得到的元气丹药性还要浓郁,品质还要优良。 她尝试着将元气丹拿去拍卖行进行拍卖,结果卖出比先前别的元气丹药明显要多得多的钱。 冷月想一口作气炼出四品纯元丹,但是,她找遍了整个钱塘府,这四品纯元丹有几味药在药铺中是买不到的,甚至连药铺的掌柜和伙计都没听说过。 第267章 贪婪的结果 冷月来到了拍卖行,跟拍卖行的掌柜请教之后,便知道这些药材在拍卖会中会有一定概率出现,也就是说有些人把这些原料拿到拍卖行来高价拍卖,不过所谓的高价比起纯元丹炼制的价格却还是要低得很多,于是冷月便留意了拍卖行的拍卖公告,期待着四品纯元丹的药材会出现在拍卖行里。 又过了数天之后,终于在一家拍卖行推出的拍卖公告中看到了需要的四品纯元丹的所有的贵重原料,而且分量还不少,但是底价都很让人咋舌。但这底价本身价值比较低廉,毕竟纯元丹能练出来的概率非常小,一旦失败,这些钱就全打水漂了。 但冷月对此有信心,所以,她易容为老妇人之后参加了这一家的拍卖会。参加竞拍药材的人并不多,而冷月志在必得出得起价,所以毫无悬念地将所有的四品元气丹的原材料全部买下,收入囊中了。 相比那些诱人的法器来说,四品元气丹的原料实在是比较普通,没有能够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所以冷月并不担心有人会对她下手劫财。 不过她还是很小心的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客栈之中关上房门,开始炼制丹药。 这十多天时间里,她已经把那几份炼丹的秘籍都背了个滚瓜烂熟,前面的二品元气丹和三品元气丹的炼制方法烂熟于胸之后也能够反复练出来,也就没有保留的价值,免得遗失了反而麻烦,所以一把火烧掉,只剩下四品纯元丹的炼制方法,在没有炼制出来之前,他不能烧,以免自己有什么地方出现错误,还要来进行核对, 他再次将四品纯元丹炼制方法仔细背诵一遍之后,尤其是那拗口的秘籍背得一字不差,这才开始把原料放入炼丹炉,双手捧着,将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缓缓输入丹炉之中,与炭火一并对药材进行煅烧,炼制出丹药来。 他嘴里不停的念着口诀,体内按照秘法运行路线,将阴阳真火在体内运行之后输入到丹鼎之中。丹炉中的药材很融化,凝结成一枚滴溜溜乱转明亮的绿色气息的丸药。通体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比先前通过大量元气丹换回来的纯元丹还要精纯,品质还要高,毕竟这是他用阴阳真火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火焰炼制出来的丸药。 冷月伸手从丹炉之中将丸药取了出来,托在手心,看着那耀眼的绿色光芒,心中充满了兴奋。 已经练出四品仙级纯元丹,秘方就没必要留着了。冷月拿出药方,用赤阳真火毁了。 刚弄完,收拾好准备出门,房门却乓乓的被人拍响了,冷月目光如电扫向大门,沉声问:“谁呀?” 没有回答,可是房门砰的一声推开了,拴住房门的硬木门栓硬生生被震断,向两边飞了出去。门口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老者,一个中年人。手握刀柄,老者笑吟吟的摸着下巴,警惕地在屋里扫视,最后,目光落在盘膝坐在屋中间炼丹炉前的冷月脸上。 冷月买到东西之后回到客栈并没有复原成原先少女模样,依旧是那中年妇人的样子。 这两个壮汉瞧着她,走了进来,说道:“我们闻到你屋里有四品仙级纯元丹的香味,而且非常浓郁,所以进来看看。见你面前放个炼丹炉,莫非你是炼丹师吗?若是这样,那可真是巧了,你居然能把四品纯元丹练出来,看样子运气不错,我听说成功率非常低,十次也未必有一次能成功,偏偏你就成功了。嘿嘿嘿,不过我们兄弟赶得巧。正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恰好遇上了,也想飞分一杯羹。你这纯元丹便送了我们兄弟如何?” 冷月一眼扫了过去,见这两人身上都是萦绕着绿色的气息,便知道他们是四级绿气强者,只不过一个是高等,一个是中等,两个级别都比自己高一些,但同为绿气,她并不在意。 但最关键的是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里发生了打斗,而把注意力集中过来,那就有些麻烦,所以要用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来结果这两个贪婪的人。 所以她显得有些慌张,紧紧攥着元气丹,但是那元气丹所散发出来的明亮绿色气息,又岂是她的手掌所能握得住的,而这个气息和浓郁的药香更让那两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眼睛都要喷出炽热的火焰来。走上前,手按刀柄,瞧着他,那老者阴笑着说:“莫不是看你一把年纪,要是再年轻个几岁,老子连你一起要了。现在,你还不把丹药给了我们兄弟,我可以留你一条命,你的贞操也留着,已经算你占了天大便宜了。拿来吧。” 冷月似乎吓得够呛,说道:“两位大爷,我,我把元气丹给你们,你们切不可伤我性命,我,我或许还能练出丹药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纯元丹送了过去。 那老者低头瞧见冷月的手,不由微微一愣,嘴角露出了淫笑,眼睛盯着冷月的手,道:“看不出来,你差不多应该有四十岁年纪了吧?可是这双手却像十七八岁大姑娘一般细嫩,见到你这手,我倒很好奇,你身上是不是也很光滑呢?快把衣服脱下让我瞧瞧!” 冷月先前为了易容的方便,因为手一般都不展示,所以易容的时候只是换了脸部妆,而手却依旧保持着假扮冷月时的少女柔荑。看上去当然如少女般的娇嫩,于是把这老家伙的淫心给勾动了。 中年壮汉也笑呵呵淫笑着盯着冷月的手,说:“没错,这女人长得老成,实际上年纪不大,要不,我们兄弟俩拿了丹药,顺便再玩她一回,——你伺候得我们兄弟高兴,便可饶你性命,听我大哥的,把衣服脱了!” 冷月十分害怕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紧张的望着他们俩,似乎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摇头,而他这个动作更显出了少女的妩媚,即便是脸上显得有些苍老,但动作的娇柔,让这两人更加坚信冷月只是长得老相,实际上是年纪并不大的一位姑娘,更是淫心大动。于是,笑着伸手过来,抓向了冷月的胳膊。 冷月要的就是这个,当对方两只手同时抓住他的胳膊的时候,手掌一翻,也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两人不由一愣,还以为冷月只是装装样子,其实内心是愿意的。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对方双掌之上传来了阴寒之极毒蛇一般的掌力,迅速地窜向他的心脏,而所过之处,手掌瞬间变得僵硬,不听使唤。 两人不由大惊,全部元气提升起来,布置在肩膀之处,想阻挡那冰冷内力的侵袭。 冷月立刻将搜魂玄阴真火往回收,同时控制住了对方的元气,拉着往自己体内收回来。 这一招是他在玄器宗地室中发现那陨爆石,抽取里面元气时所使用的方法相差无几。从那一次抽取元气领悟到了这种功法。——先用玄阴真火模拟攻击,在对方全力抵抗时,将它用于抵抗的元气悉数抽取回来。 两人吓得是魂飞魄散,可是已经无法控制体内的元气源源不断的顺着胳膊接触的地方输送到了对方的体内,他们拼命想挣脱冷月的掌控,可是却挣脱不了。 两人这才知道遇到了煞星,不由得面露惊恐之色。哀求的目光望着冷月,结结巴巴说道:“大姐,啊不,姑奶奶,求求你饶过我们吧!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老大人不见小人怪,放过我们吧。” 冷月原来只是想试一下这个方法究竟有没有用,现在却发现当真能够像抽取陨爆石中的元气一样将人的元气迅速抽出来,不由心中大喜,见他们俩居然还能开口说话,又是一惊,这要是大声呼叫反而麻烦,于是立即加大了抽取的力度,对方元气悉数被吸纳过来,犹如滔滔江水一般。 如此一来,这两个人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冷月。 冷月毫不留情继续抽取,直到将他们体内的最后一点元气搜肠刮肚一般都全部吸入了体内。这才冷冷说道:“你们俩还有没有兴趣要我的纯元丹呢?” 两个人已经好像被抽了骨头一般,全身软绵绵的,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也没力气摇头了,只是目光失神地望着他,眼中满是哀求。 但是冷月可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他毫不留情的将一股赤阳真火灌入对方体内,瞬间将对方的心脏烧成为粉末。 这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眼中的祈求之色便凝固,生命的光彩瞬间消失殆尽。 冷月双手一松,两具尸体跟两个沉重的沙袋一般,咕咚一下倒在了地板上。 便在这时,冷月听到了走道上有脚步声传来,也不知道是客人路过还是店小二听到动静来查看。她要飞身过去把房门关上,已然不及,脚步声已经到了门边,想也不想,一抬手,用意念将两具尸体收入了收纳袋之中。 两具尸体凭空消失了。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从他门前走过,还转头看了她一眼。 第268章 击杀美人 冷月给了她一个笑脸,那少妇见屋里只有一个中年妇人,空空的并没有什么其他人。便站住了,说:“这位大姐,有没有见过我父亲、堂父?刚才他们朝这边过来了。” 原来这少妇是刚才冷月击毙的中年人的女儿,而那老者则是他父亲的哥哥。 冷月摇摇头,一脸茫然。那少妇才又赔了个笑脸,迈步往前去了。 冷月便过去将房门关上,这才背过身靠在门上,这才舒了一口气。 古飞雷曾经告诉过他收纳袋只能装死的东西,任何活的东西都装不进去的,但是,他却没说过尸体能不能装进去。而刚才一试之下,居然能将两具尸体扔进去,这让冷月十分的开心。 想必是人死之后,断了气息,也就成了血肉组合,成物体而已,所以还是能够装进收纳袋的。这样一来,毁尸灭迹就更方便了。 等少妇的脚步声走远之后,冷月这才推门出来到外面杂货铺买了个门栓回来换上。原来的门栓已经被撞烂了,她没有去找店小二来更换,免得节外生枝,与那两人失踪案连在一起又不好解释,这样一来那两个人的失踪就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到自己一个女人身上。 把门栓换上之后,冷月这才用意念将两具尸体从收纳箱取了出来,放在地板之上,搜了他们身上物品,除了一些金银之外,还有一封书信,引起了冷月的注意。 这封信抬头收信人是郑少侠。大致的内容是说与其到东海那海岛上去自相残杀,始终攻不破那史上第一强者凌霄神尊布置下的看似虚弱却异常强悍的封印,倒不如前来共谋大事。将来事成,成就一番事业,立于天地之间,不辜负男儿之志。聚义地点便是东海之上的白沙岛。时间正好是这一天的晚上。 冷月看了这信,沉吟片刻,信有两间事情引起了他的好奇:一个是东海之滨那史上第一强者住的海岛的,看似十分赢弱的封印,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能够被攻破。同时,前去寻宝的人却自相残杀,看样子死了不少人。 这让冷月又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盲目的头脑发热参与,另一个引起他好奇的便是今晚在那白沙岛上的聚会,究竟是商量什么不负男儿之志的事情呢? 冷月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帮人很可能跟一直在吴越活动的叛军有关,也就是跟前吴越太子有关系,可能是他们组织的聚会,商议谋反等不利朝廷的事情。 冷月并不想陷入朝廷跟叛军之间的纷争,不过那是以前。而现在他有一个原因想去探个究竟,这个原因并不是韩家开出来的让他当七品官的价码,因为那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只要答应到京城当侍御医就会取得官位,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报答户部郎中吕端。 如果不是吕端的那本《山海经》,她就不会打开天地封印,使得天地间又重新恢复灵气,她也不可能有现在的修为,不说别的,单单是收纳袋里的无数元气丹、纯元丹和法宝,便已经让她富甲天下。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这一切都是吕端带来。当然还包括吕端作为靠山使得她不再被知府打压,也不再被韩家轻视。 受人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尽管之前自己救过吕端的命,可以把这一切视为对方的回报,但是冷月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凡有机会,她还是希望报答吕端的。 更何况,艺高人胆大,这时候自己身为四级绿气强者,同时收纳箱中有十多件各色法宝,她很想找个机会磨练一下自己,武功学会了不用于战斗,那跟不会武功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冷月仔细看了这封信之后,发现有一个问题,书信上写的收信人名叫郑少侠。既然叫少侠,那肯定不是刚才自己打死的老者和中年人,难道是这女人的丈夫吗?又或者是他儿子?但参与商议,丈夫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书信提名道姓,说不定就是凭书信才能登岛的,如果自己要假冒登岛,那就必须要假冒郑少侠的亲人的样子。 可是,飞月只教了她男扮女装,并没有教她男扮男装,改成其他男人的样子,而这种便装是有千差万别的,哪怕一小点不像,就整个暴露了。 她正犹豫该怎么办,忽然,她凌厉的第六感感觉到身后有巨大的危险袭来。因为不知道来袭的究竟是什么样东西,攻击部位是哪里,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躲闪。她想也不想,一抬手,从收纳袋中抽出一面银盾法器,往后一挥,那银盾嗖的一下变成一堵从地而上的银光闪闪的盾墙。 听到铛铛铛一串锐利的脆响,十多枚毒镖被盾墙挡住,悉数落在了盾墙下。 冷月已经转身过来做好戒备,于是左手一挥,便将那盾墙收入掌中扔回了收纳袋。 这一面盾墙法器是先前他从古飞雨送给他的那一大堆法器中挑选出来的法器。现在派上了用场,阻击了对方的偷袭。 冷月定睛望去,就见到门口正是先前走过的那美貌少妇,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头上和肩上升腾黄色的气息,一看就是个三品黄气强者,虽然只是初等。 这少妇的手里捧着一个剑盒,里面已经空了,原来那十几柄毒镖,是从这盒子中祭出狙杀冷月的。这飞镖飞出之时无声无息,的确是暗杀的绝佳利器,不料,冷月级别高出对方甚多,所以她的袭击还是被冷月敏锐的警觉感知了。 冷月锐利的目光一扫,便看见窗棂之上有一个小小的窟窿,却原来是这少妇还是感觉冷月这不对劲,因此又折返回来,从窟窿中偷看,结果正好看见地上的两具尸体。 于是,便趁着冷月背对着门的机会,轻轻用利刃法器悄无声息地切开了门,进来之后,利用着飞刀刺杀法器进行偷袭,结果还是没能成功。 那少妇一见偷袭不成,张嘴就要呼叫救兵,这下冷月早已经想到了,一抬手,射出一枚青气铜钱。 这铜钱是五品法器,古朴文雅,上面散发着苍老的味道,可是铜钱离开冷月的手的时候,就变成了从地狱深处的魔爪,闪电般的速度射向少妇的咽喉。 少妇呼叫声还没通过喉头之前,铜钱便将她咽喉和颈椎骨一起切断。 所以那少妇几乎是瞬间死去,身子往后就倒。 那铜钱神奇之处在于能将进口和出处的伤口瞬间封闭,不让一滴血流出,铜钱上也没有一滴血。 冷月紧接着左手一招,那金钱镖飞了回来,收入他收纳袋之中。冷月则一个燕子抄水便到了美貌少妇身旁,将她沉重倒下的尸首稳稳托住,在撞击到地板之前。 这少妇之所以会生疑,便是因为先前那老者和中年人尸体摔倒的时候,撞击在了地板之上,可少妇听到声音赶过来,仅片刻间,那少妇到门口却没看见屋里有任何倒下的东西,所以才心生疑虑回来查看,偷袭不成反而送了性命。 冷月将被那少妇切开门闩的门重新关上,看了一眼断成两截门闩,不由露出苦笑。 冷月迅速搜查了那少妇的身,找到了一些女儿用品,此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既然这少妇偷袭自己,很可能就是那郑少侠的妻子。冷月瞧着地上这少妇的尸体,不由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 她拿了一把椅子抵住了门,将老者和中年人的尸体收回了收纳袋,然后把这少妇的衣裙全部脱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并开始以少妇的容貌易容。 这少妇的身材高矮胖瘦跟冷月相差不大,这是冷月决定易容为她的主要原因。估计到这少妇就是那郑少侠的妻子,假扮她的身份,跟着那郑少侠混到那海岛之上看一看究竟他们在谋划什么样的大计。 冷月的易容术已经非常熟练了,装扮的非常快。可是,就在她易容进行了大半的时候,听到了屋外有人高声叫喊:“娘子,你在哪?爹!堂父!你们在哪里去了?该吃饭了。” 一听这话,冷月便猜到很可能是偷袭自己的少妇的丈夫,也就是书信上的郑少侠。 冷月加紧了易容,屋外的那男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下楼去了,可能到院子里去寻找去了。 冷月又用了差不多一顿饭工夫,终于结束了易容化妆。 对着屋里的铜镜端详容貌,一模一样,简直跟那少妇自己看镜子似的不差分毫。何况她还穿上了这妇人的衣裙,那就更逼真了。 刚才她听到那少妇在门外呼喊寻找老者和中年人的声音,那声音一入耳,她便记在心中,飞月教她的易容术中就包括声音的模仿。 模仿一个人的声音对一般人来说都是极其困难的,可是对于已经达到四级绿气强者特别是拥有了阴阳真火的冷月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她只需要找准发出那女声的声带位置,然后用搜魂玄阴真火在声带处锁定,从而使得她的声带固定,这样就能说出跟要模仿的人一模一样的声音来的,而且非常自然,因为声带已经被玄阴真气锁定形状了。 第269章 少侠的妻子 易容完成之后,她将地上少妇*的尸体收进了收纳袋之中,然后悄悄出门,与刚才郑少侠所去的方向相反,来到了后院一个屋角,看看左右无人,便躺在了地上装着昏过去的样子。 这地方距离马厩不远,只过得片刻,客栈的伙计进来替顾客取马的时候,看见屋角一个少妇躺在地上人事不醒,赶紧过来呼叫了两声也没反应,便高声大叫起来,很快又来了几个或两个伙计,问了情况之后,便嚷嚷着要去找郎中。 一个厨房的厨娘听到声音也出来,便赶紧伸手去帮着掐冷月的,鼻子的人中穴。 便在这时,听到伙计的叫喊之声,那郑少侠便奔了过来。 冷月一直微微睁着眼观察着情况,等她发现一个壮汉身穿劲装朝他奔过来,紧张地蹲在她身边,急声叫道:“娘子!秋月!你怎么了?” 冷月便知道自己假扮这郑少侠的妻子,名叫秋月。 (请注意:为了行文方便及角色情节需要,这之后杨仙茅易容为郑少侠的妻子时,使用她的名字“秋月”) 郑少侠焦急地呼叫娘子的时候,秋月*一声醒转过来。 那厨娘十分得意,笑嘻嘻说:“这是我家官人教我的,他是郎中哦,这法子救过不少人了。”她献宝似的跟那黑脸壮汉郑少侠说着。 郑少侠说了一声谢谢,蹲下身,问秋月说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昏倒在这里了?爹和堂父呢?” 秋月茫然四顾,说道:“刚刚我见到他们两个好像朝这边来了,所以我就跟过来,想叫他们回去吃饭,结果,突然眼前出现一道白雾,猝不及防之下吸了一口,顿时人就昏倒了。——爹和堂父呢?” 郑少侠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站起身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人,他又前后左右快速看了看,都没有什么发现,这才回到秋月身边,低声说道:“爹和堂叔都没有回去,难道他们遇到毒手了吗?” 秋月还要说话,突然哎哟一声,用手揉着头说道:“我的头好痛,想吐。” 郑少侠赶紧说道:“想必是那毒物厉害,我来扶你回去,我再去找爹和堂叔。” 秋月眼看对方的手要伸过来搀扶自己,赶紧摆手说道:“我没事的,你快去找爹爹他们两个吧,说不定他们遇到了强敌需要援手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郑少侠点点头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好,那你回去,我去找他们。”说吧,身子一晃,便消失在了屋角了。 秋月看见他的身形消失处还留着淡淡的青色气息,而且是明亮的气息,他居然是一个五级青气强者,而且是高等。跟韩家的韩飞猿一个级别,果然十分了得。要应付这样的对手,要十分小心。 从武功级别来看,这年轻人果然比先前那老者和中年武功级别要高很多,难怪邀请信是写给他的,由此可见,举办这次聚会的人,不是凭资质,而是凭本事,他要的是真正能干事的人。 秋月慢慢站起身,谢过那帮她掐人中的妇人和其他几个伙计之后,便慢慢的往回走。 妇人等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却感激地摇头说不用,自己可以的。 她回到院子,没有去她自己的屋子,屋里的她自己的行李先前全部都存放在收纳袋中,所以她甚至不用去办退房。店伙计见屋里没人,就会真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而那个被少妇用利刃削断的门闩,秋月也直接扔到了自己收纳袋之中,伙计会在第二天清理房间时,重新换上一根的。在那之前,他们肯定已经离开了,因为那封信说的就是今天晚上在岛上的聚会。 秋月慢慢走过了自己屋子,也不看一眼。 这时,她看见了离她不远的一个房间开着门,听到她的脚步声,里面出来两个丫鬟,看见她,欣喜地迎了上来,说道:“夫人,你回来了?少爷去找你去了。大老爷和二老爷呢?” “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不舒服,快扶我到床上躺下。”丫鬟赶紧上来搀扶她进了屋子,到里屋床上躺了下来。 秋月见那郑少侠还没回来,便趁着机会套那两个丫鬟的话。两个丫鬟都还年少,又怎么会想到她们的少夫人已经换了人了呢?所以很快就被秋月套了个清楚。 却原来这位郑少侠是一个武林世家,住在南方,这一次得到邀请信之后,急急忙忙赶来,那郑少侠跟少妇之间还没孩子,是刚成亲才不到一年。老者和中年人是郑少侠的堂父和父亲。 正说着话,那郑少侠推门进来了,焦急的说道:“爹和堂父都不知道去哪里去了,我前后左右都问遍了,都说没有见到,当真奇了怪了,难不成他们飞到天上去了吗?对了,你闻到那白雾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到是谁向你下的手吗?” 秋月摇了摇头说:“我没看到是谁下的手,只是走到那屋边,就一道白雾出现,我就倒下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头好痛。” 郑少侠皱了皱眉说:“能不能坚持?我们马上要起身到海边去找船登岛了,听说到海岛还有好几个时辰的水路呢,我们得赶到天黑之前上岛啊,现在去找郎中会耽误事的。” 秋月当然不会愿意找郎中来给他看病,她这么说,全都是想以这个作为借口,一旦遇到自己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假借头痛恶心,好把事情掩盖过去,所以郑少侠的提议当然正合她的心意,便挣扎着点点头说:“我能坚持,过一会儿就好了。” 郑少侠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估计爹和堂叔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们武功不错,应该能应付的,前后左右我都全部找完,也没听说有人激战或者打斗,说明他们是自行离开的,可能是有什么突发事情赶去处理,又急着跟我们说了,反正我们上岛之后,把事情处理完还要回这里来,我们到时候留话给掌柜的,让他们留心。如果爹和堂叔返回,就让他们住在这里,等我们从海岛返回来便会再相见的,咱们现在还是先赶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秋月点点头,收拾了东西,两个丫鬟拎着。四人秋月出了房门下楼,结了帐。 郑少侠交代了掌柜和伙计之后,便来到院子。三辆豪华马车停在院子中。正是郑少侠他们的。 郑少侠让把一辆马车寄托在店中,另一辆车给两个丫鬟乘坐,然后驱车前往海边。 到海边之后,有渔船来接应这一次受邀登岛的贵宾。 那负责迎接的人要查验书信为凭,郑少侠对接引者说,那书信被他父亲带走了,父亲临时有事,他可以将自己的宝剑为凭,拿去给他们管事的辨认,便可知道这是他郑家与众不同的五品法器凌云剑。 那负责接待的人赶紧赔笑答应,乘船往海上走。 海上远远的停着一艘大海船。负责接待贵宾的总管就在船上,那负责迎接的人说了情况之后将宝剑城递给船上的管家,管家看了之后,确认的确是郑少侠的佩剑无疑,马上派人让人回来道歉之后将郑少侠和秋月还有两个丫鬟让上了船,乘着小船来到大海船的旁边,有一架软软梯垂下来,顺着软梯上到了大木船之上。 管事的赶紧上前拱手,他倒认识郑少侠,连声道歉,说迎接人不知道,不认识郑少侠,还请恕罪。 郑少侠也没解释,因为父亲和伯父失踪影响了他的心情,只是点了点头,叫管事的带他们到贵宾室休息。 海船上有若干间贵宾室,这次邀请来的人都住在了各自的屋子中。 到了贵宾房,郑少侠一直阴沉着脸,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秋月躺在了床上装头疼,两个丫鬟小心地站在床边伺候着。 先前,他们为了寻找老者和中年人,没有吃午饭,时间赶不及,所以索性就没有吃,那郑少侠在屋里转了半晌,见秋月只是闭目养神,皱着柳眉,似乎很是辛苦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走过来附身说道:“夫人,你肚子饿了吧?我叫他们送些吃的来。” 秋月微微摇头,说:“妾不想吃,官人自己吃吧!”声音柔弱,当真春风杨柳一般。 那郑少侠不由微微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伸手过去要去摸秋月的额头,看看发烫没有。秋月却正好一转头,这一下却抚摸在她一头秀发上。 秋月睁开眼,迷蒙如秋水:“官人不必担心,妾躺一会儿就会好的,已经比先前好多了。” 郑少侠脸上喜色更浓,把旁边一只凳子拿了过来,坐在床边,说道:“夫人,你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妩媚温柔的。” 秋月心头一凛,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位被他击毙的女人之前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以为他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女人,便按照小女人的说话姿态来回答,但是现在听着郑少侠的话,才猜到那妇人想必是个母老虎,说话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幸亏先前了解到他们成亲还不到一年,对妻子性格脾气还应该没有摸透,所以对她的变化只是惊喜而已,并没有心生怀疑。 秋月一板脸:“你愿意我像以前那样对你凶巴巴的吗?” “不不!那多不好,我几次都说过,如果夫人能说话温柔点,像个女人,那才好呢,可是你说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温柔。现在被贼子那药迷倒病了这一场,反倒学会了温柔可人,当真因祸得福。嘿嘿嘿。” 第270章 雍容华贵太子妃 说这话,郑少侠他伸手便要去抚摸秋月那滑嫩的脸蛋,秋月抬起柔荑,非常自然地将他的手挡了开去,冷声道:“我不舒服,你去忙你的吧。我想睡一觉。” “好好,夫人好生歇息,我到外面走走。” 说罢,郑少侠起身吩咐两个丫鬟好生伺候夫人,这才心满意足踱步出来,到了外面甲板之上,手撑着栏杆,往海上眺望。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先前的郁闷荡然无存,虽然父亲和伯父下落不明,但是以他们的武功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先前四处打听,也没有听说发生打斗凶杀之类的事,这才稍微放心。 现在又见妻子从以前的凶巴巴的母老虎变成了温柔可人的小女人,心情异常舒畅。成亲以来还没有片刻享受过夫妻恩爱的温柔,即便是床榻之上,那也是被妻子吆五喝六的呼来唤去。现在从妻子的变化来看,将来指不定就能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夫妻恩爱甜蜜的小日子,不由得想让他欣喜若狂,真想大醉一场庆贺。 只是还不知登岛后究竟有什么事,事情未明之前不能把自己灌醉,所以只能压制住心中愉悦之情。 就这样等了半个来时辰,终于起锚开船了,看来人已经到齐。 大船前往东海,扬帆而去。郑少侠时不时就偷偷推门进屋看看,见夫人侧身朝里,睡得很沉,便一直在屋外四处闲逛,这一高兴之下连中午饭没吃都忘了也不觉得饿。 其实秋月并没有睡,而是在默默化解体内吸取的那老者、中年人的元气。先前没时间化解,现在有空了,将吸收后的元气悉数化解融入身体经络之中。 抽取的人身上的元气远不如天材地宝的元气,所以对他身体滋养并不如何富足。但化解后还是感受到体内元气有了一些提升。 傍晚时分,他们的大海船终于来到了一个海岛。 大船在一处深海岩石旁停靠,搭了一个踏板在岩石之上,船上的人踩着踏板下船。 这之前,秋月已经化解了全部吸纳元气,然后起身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跟着笑吟吟的郑少侠踩着踏板上了岸。 回头望去,见上岸的有十来个人,从他们身上升腾的气息来看,基本上都是绿色和青色,也就是四级和五级的强者。不少人也都带着妻儿老小,似乎前来度假似的,跟郑少侠相见,有的挺熟悉,便上前打招呼。 秋月害怕遇到自己不认识的那妇人的熟人,所以低着头躲在郑少侠身后,尽可能的低调,但是还是被认出来了。 一个俏丽的女少女兴冲冲的跑过来,抱着她胳膊摇晃着说:“秋月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哎呀,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是不是晕船呀?” 秋月见这少女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挽着两个双丫髻,一蓬刘海齐齐地扫过又粗又黑的眉毛,明亮的大眼睛像两颗葡萄似的,在夕阳余晖中闪动,就象天边刚刚蹦出来的明星,特别是一嘴整齐的牙齿,唇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小酒窝,显得很是调皮。 见她跟自己亲热的样子,便知道肯定是自己假扮的那少妇的熟人,又正好她说晕船的事,便涩涩地笑了笑说:“是呀,是有点晕船,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啊,好端端的。你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是郑哥哥没好好照顾你。哼!我告诉我爹找他麻烦!” 说罢,那少女气嘟嘟朝着郑少侠一吐舌头。 郑少侠心情很好,又见妻子娇柔怯怯的模样,更是从来没有过的激起了心中护花豪情,一拍胸脯道:“是呀,是呀,是我没照顾好你秋月姐。我认罚,等一会儿喝酒,我自罚三大碗。” 听到郑少侠这话看样子是个酒鬼,秋月倒是暗自咕咚咽了两下口水。他自从假扮着秋月姑娘之后就没有开怀畅饮过,实在是有些酒虫上来了。 一个精瘦的老者下了踏板,走到他们身边,奇怪的瞧了瞧郑少侠:“对了,你爹呢?他没来吗?他可是禁军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他要不来,咱们这支队伍可就大打折扣了。” 秋月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动,——禁军将领?肯定不是大宋朝的禁军将领,否则不可能鬼鬼祟祟跑到东海之上来开什么秘密聚会的,这样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吴越国的禁军将领。 秋月以前是太医院的小药童,而太医院除了给皇宫内院的嫔妃娘娘和得势的太监宫女们看病之外,保护京城的禁军首领也时常会请太医院的太医前去诊治,秋月曾跟着太医去给这些禁军将领看病,认识一些头领。 只不过,先前被他击毙的那老者和中年人他却没见过,但是眼前的这位老者却依稀有些眼熟,虽然夕阳西下,光线逐渐暗淡,但他的目光敏锐看得很是清楚。 他正脑海中思量着这是老头究竟是谁,旁边的郑少侠回答那老者的提问说:“我爹和我堂父都来了,只是到了钱塘府之后,他们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又临时走了,所以没有上岛来。——公玉将军你可是当年的御前飞龙大将军,有你在,还有什么宵小能够挡得住呢!” 一听这话,秋月不由心头一动,原来这位眼熟的老者既然是当年吴越国御前飞龙大将军公玉豹。旁边的这位亲密的挽着自己的手的少女,想必就是他的女儿公玉环。 公玉是复姓,单字一个豹。对这个人物秋月是知道的,因为他在京城禁军以骁勇赫赫有名,他有一个女儿,武功甚是高强,经常跟禁军将领们比试武功,鲜有失手的。都夸赞这姑娘如果不是女人不能从军,一定会成为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秋月听说过公玉豹的女儿,却没见过,没想到却与自己假扮的这少妇是闺蜜。 却听得公玉豹笑呵呵对郑少侠说:“我怎么有能耐也比不过你武状元御前飞虎大将军啊。” 秋月不由心头又是一凛,原来自己假扮的这少妇的丈夫郑少侠,居然就是吴越京城中赫赫有名的武状元,御前飞虎大将军。 当时自己听说过说此人臂力强劲,能手脚同时开五张硬弓,有摧碑裂石的强劲功力。当时以绝对的优势夺得了武状元,获得皇帝的恩宠,因为他家族世代都是御前侍卫,所以深得皇帝的宠爱信任,见他武功出众,便直接提拔担任御前飞虎大将军。 听到这两个人的说话,秋月更加进一步的确认他们就是吴越国前朝的禁军将领,那今天召集这个聚会的说不定就是吴越国的钱太子。 正说着话,后面又上来几个老老小小的都有,也差不多都跟郑少侠认识,上来打招呼。而女眷却无一例外的都跟秋月很是亲热,秋月不认识,当然只能借口晕船听她们说。 公玉环搂着她胳膊,笑嘻嘻对她说:“我说秋月姐姐,你现在病了之后,可没那么蛮横了,我郑哥哥一定喜欢你现在这样子,不过我更愿意看到你以前不输男儿的气势。” 郑少侠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他好不容易看见妻子有了女人味,要是又回到原来的母老虎,那才叫苦不迭,赶紧打岔说道:“这样挺好,挺好的。” 这时,从岩石一边来了一行人,打着灯笼,为首一个,高大魁梧,正是熊锋。 秋月发现熊锋头上肩上升腾起的竟然也是暗绿色的气息,原来他也达到了绿气强者,也不知道太子给他服用了多少天材地宝,也使得他连升了两级,由此可见他在太子心中的分量。 只不过熊锋在这些人的眼中只是后来者,在这之前他可没有进入吴越国的核心阶层,而这些人不是禁军的高级将领,就是朝中的有功之臣,所以跟他说话都有些盛气凌人的架势,但这熊锋涵养很好,并不计较。跟众人见礼之后便请他们前往议事。 一行人来到议事大厅,按照以前在吴越国时的等级官品,依次落座,当然,秋月坐在郑少侠的下手。 而丫鬟侍从则退出了场外,并不参与议事。 现在看来,这场中总共有十多位参与者。其中那公玉环坐在自己下手,因为他的职务与郑少侠同为御前将军,但他少一个武状元称号,所以排在后面。 而熊锋却甘为人下,坐在了最后一张交椅之上,对每个人都是恭恭敬敬的。他身后则站着秃鹰高、狸猫孙和铁头张。他们上次被杨仙茅打成重伤,钱太子找到名医已经治得差不多了。 又过得片刻,议事大厅后面屏风出来了几个人,正是吴越的钱太子和太子妃。另外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御前侍卫,左右站立在两侧。腰挎单刀,警惕的盯着下面众人。 在太子和太子妃进来的时候,所有人赶紧站起身,抱拳施礼。 而秋月却还是习惯性的敛衽一礼,拜师礼完毕才发现,郑少侠惊喜交加地望着她,想必她假扮的那位夫人从来没有如此女性化般施礼过。 钱太子招手示意他们坐下时,郑少侠喜滋滋地低声对秋月说:“夫人这般失礼,当真是优雅温柔至极,实在太好了。” 秋月恍若未闻,一双美目却望向了钱太子身边的太子妃,只见这美少妇头梳坠马云髻,插满了各种玉簪花梳,脸蛋微显圆润,肌肤当真是欺霜赛雪,白如凝脂,眉如黛山,眸如朗星,琼鼻樱唇,娇艳欲滴。身穿一件火狐皮裘,脖子也围着一条赤狐尾的围脖,毛茸茸的显得她的脸蛋更是玉雍容润雍。 系在脖颈上一件火红的狐皮大氅,身穿也是一件赤红斜襟镶金边锦纹胡服,*不盈一握,系着一条明黄色丝绦,在一身上下红火之中格外耀眼,她原本就纤腰一握,在这明黄色丝绦紧勒之下,更显得腰肢纤细可爱,当然也反衬出鼓鼓囊囊的胸脯那样的波涛汹涌。 只是不知怎么的,这雍容华贵的太子妃的黛眉之间,竟然隐隐有一抹莫名黯淡的忧愁,让秋月瞧之不由心中一颤。 第271章 潜龙勿用 太子妃似乎感觉到秋月瞧他,立即一扫愁云,朝她凝眸一笑,风华无限。秋月不禁心中一喜,看来这位雍容华贵太子妃跟自己假扮的御前将军夫人还是熟悉的。 能跟这样一位雍容华贵美丽不可方物的可人到心尖的贵妃相识,也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钱太子扫了一眼众人,这才缓缓说道:“这一次紧急传书将诸位招来,只因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相商。诸位或许听说了,大宋皇帝下诏召集江湖修士参与北伐,攻打北汉,进而直取契丹老巢,准备一统天下。诸位都是我吴越忠心耿耿的忠臣,我父皇纳土归降之后,诸位都不食宋粟,弃官归隐,足以可见对我吴越国忠心耿耿,因此我这才修书相邀,请诸位过来共商大计。” 说到这,钱太子扫了众人一眼,说:“事先声明,今日商业的事情,是光复吴越国的大计,若有不愿意参与者,尽可自行离开。这一点我在书信中不便叙述,所以,我不会责怪大家,毕竟人各有志,不参与这种事抛头颅的事情,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他目光再次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说:“有没有现在想要退出的?”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各自摇头,然后目光迥然的望着钱太子。 坐在靠近太子左手上位的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壮汉,起身抱拳道:“我等早就将身家性命交予吴越江山社稷,当日若不是皇帝决意纳土归降,我等一定会与大宋决一死战,誓死捍卫我吴越江山。只可惜,唉……!现在太子希望光复吴越,我柯猛愿为马前卒,视死如归!” 钱太子微笑点头,拱手道:“柯殿帅如此说,足以让本太子欣慰了。” 秋月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凛。——柯殿帅,应该就是殿前都指挥使柯猛。 传说此人手持一杆长枪,万军阵前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骁勇异常,甚至还救过先皇的性命,深得皇室的器重,一直当上了殿前都指挥使,在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他也弃官归隐,不知所终,没想到钱太子居然把他也招回来了。 秋月只是远远的见过这人,现在看来年纪已经有六十开外,但是一双眼睛犹如如冷芒,不断放出冷芒,双肩之上升腾着明亮的青色气息,竟然是个五级青气高等强者。在这众人之中,算是级别最高的人之一了。 听到他们对话,其余人也纷纷表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为光复吴越江山社稷而战。 特别是郑少侠,嗓门大,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完后还回头瞧一瞧秋月,似乎要在妻子面前表现出英雄男儿的豪迈气概来。秋月便报以温柔一笑。 这一笑,不由让郑少侠全身轻飘飘如进入云端一般,同时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只希望此刻便能两军对战,拍马杀去,浴血奋战沙场,才能回报红颜知己这倾城一笑。 钱太子立刻高兴的挥挥手,示意众人都坐下,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君臣协力,共谋光复吴越江山社稷之大计!” “听由太子统帅指挥,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众人又齐声道。 太子点点头说:“我已经得到密报,说这次大宋皇帝将会御驾亲征,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在深宫大院中我们奈何他不得,一旦他进入两军阵前,那我们就有大把的机会将他击杀。群龙无首,宋军必然大乱,这次攻击北汉的是大宋精锐,一旦大宋军被北汉和契丹联合击溃,就是我们复国的大好时机。诸位都是心腹之人,所以不妨告诉你们,我已经跟契丹和北汉达成共谋,一旦夺取北宋江山,我们只要吴越光复,同时南唐地界归我吴越就足矣。” 一听这话,众人又惊又喜。殿前都指挥使柯猛欣喜道:“如果能与契丹和北汉的联手,又同时能击杀大宋皇帝,那这一战必然能够全歼北宋精锐,光复我吴越就在眼前,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众人都兴奋得纷纷点头,秋月却听得心惊肉跳。这一招果然阴狠,如果这些人混入大宋的战队之中,趁乱去杀皇帝,也不是不可能得手。 钱太子又对柯猛等人说道:“你们几个是我吴越国的禁军大将,威名在外,大宋朝早已经知道你们。所以你们前去投靠,只怕他们会心生警惕,不会给你们靠近皇帝的机会,所以你们投靠之后,一方面奋勇杀敌,取得他们的信任,同时不要刻意接近皇帝,以免引起他们警惕。尽可能远离皇帝,使他们放松,这样就给其他的人下手的机会。这一次邀请的十几个人中有几个人是我看重的,他们并不在大宋视线范围之内,所以是最适合担任刺杀职责的。你们要替他们作掩护。” 钱太子没有说这几个人的名字,只说是以前禁军中的中下层军官,这样的军官数量非常多,当然不可能都被大宋关注到。而且大宋大军中原本降将就多如牛毛,更不会注意到他每个人。 听得太子准备周详,这些将领不由得热血沸腾,发誓一定完成使命,狙杀大宋皇帝于阵前。 郑少侠发誓后,又对钱太子说:“太子。我家娘子秋月武功也很强的,倒不如让她女扮男装跟我们一起投靠大宋,参加狙杀,她更不容易引起大宋皇帝的注意的。” 郑少侠说这话时,望向秋月的眼神十分温柔和恋恋不舍,这位郑少侠是被现如今充满了女人味的秋月妻子心生眷恋,舍不得就此离别,所以要把妻子带上。 不料钱太子却摇摇头,说道:“这个不妥,女扮男装很不适宜,而且声音一说话就容易让人听出来,一旦露馅反而麻烦。——放心吧,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我已经做了安排,由我的爱妃负责统领你们家眷,与你们一同前往大宋京城。等大宋出兵北汉,她们也会跟随左右,平时也可相会。” 郑少侠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想不到太子居然出这样的主意,这隐约有一种让人将他们的妻妾女儿作为人质扣留的意思在里头。难道想扣留女眷逼迫他们奋力杀敌光复吴越吗? 秋月跟钱太子打过交道,知道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极尽手段,这样扣为人质的主意也不是做不出来,从他信中邀请这些将领的妻妾同时前来这一点便可知。 这些吴越前武将中有几个也心生出秋月一样的心思,微微有些不快。不过,皇帝对大臣有所钳制,是历来君臣之间玩的权谋所常用的,倒也没什么稀奇,很快便认同了这个做法,便一齐点头。 郑少侠甚至欣喜的转头低声对秋月说:“太好了,你能跟着为夫前往,为父杀敌便可做到心无旁骛了。” 秋月心里可不这么想,她之所以来这个海岛参加这一次聚会,无非是想搞清楚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看是否能力所能及帮一下一直关照自己的吕端。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何必跟着这什么郑少侠唧唧歪歪。所以打定主意离岛后恢复真身离开。 接下来,他们又开始商议一些细节。钱太子叮嘱,这些人要分别前去报名,不要一窝蜂的去,钱太子和太子妃会带着他们的女眷跟随到京城。同时要搞清楚大宋什么时候发兵北征。 商议妥当,天已经完全黑了,岛上已经摆下了酒宴,款待这些即将出征的吴越将领。同时岛上有住处安置,第二天天亮之后派船送他们返回陆地,然后分别前往京城。 这十几个武将身负重任,想着即便刺死了大宋皇帝,只怕也难以脱身活命,不由笑容都有些僵。但是,大将难免阵前亡,既然已经走上征战这条路,当然就没想过善终,待酒席入座之后,都暗自想着要狂饮一番。 秋月等女眷也来到大厅参加酒宴,跟太子妃单独一桌。她们这一桌出现在首座的除了太子妃之外,却还有一个女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秋月见到之后,不仅目瞪口呆,——因为她,就是文馨公主。 文馨公主出现虽然大出秋月的意料,但是想想却又在意料之中,毕竟她跟钱太子是亲兄妹,而文馨一直住在吴越的前宰相林鼎的家中。林鼎也是吴越国归降之后便辞官不做,也是忠于吴越的,所以他跟钱太子有密切来往也并不有什么稀奇的,也因此便知道了文馨公主的所在。 只是让,秋月有些疑惑不解的是,钱太子为什么把公主叫到这个场合来。 她从文馨公主忧郁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但是却猜不透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因为文馨公主根本不愿意掺和他们的谋反大计,也不愿意跟随父母去京城寄人篱下,而愿意漂泊江湖,而现在,却出现在钱太子的身边,想必一定有缘由。 秋月现在的身份是郑少侠的妻子,不知道这位将军夫人是否跟公主有交情,不过这个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因为文馨看见他的时候,面露微笑,虽然有些苦涩无奈,但算是打招呼了,秋月赶紧回报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心里暂时放下心来。看来这位飞龙大将军夫人跟公主至少是相识的,那后面说话就方便了。 第272章 公主的心事 酒宴之上,郑少侠开怀畅饮,杯到杯干,频频举杯,而太子也是殷勤相邀,给诸位敬酒,颇有几分为将士送行的意味,他带着是太子妃,而公主却坐在另一章位置之上,并没有给任何人敬酒,其他人来敬酒她也只是浅尝即止。眉宇间却丝毫不掩饰浓浓的哀愁,这份哀愁比秋月先前初次见到她时还要浓郁,想必他在原本心头积压的苦闷之上又增加了新的苦闷啊,这个苦闷是什么呢! 借着敬酒的机会,秋月端着酒杯来到文馨公主身边,这时太子妃去敬酒去了,身边的位子空着,秋月觉得这个场合不宜深谈,原本只是表示一个心意,却不料文馨拉着她的手示意让她坐下秋月先前坐在了太子妃的位置上。 文馨展颜一笑,充满了苦涩,说:“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回想起以前在京城,你是经常跟着我女扮男装去涉猎,往事依稀如梦,今日原以为今生今世不能再见,却不想到山不转水转又见面了,你过得还好吗?” 秋月李月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位殿前飞龙将军飞虎将军的夫人跟公主交情颇深。 这之前即便是闺蜜,不过也可以推知这位将军夫人武功不错,想必刀马功夫了得。所以,跟这位先前性格开朗的文馨公主就不谋而合了。文馨是国破山河在之后,才变得沉默寡言的。 所以秋月也是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反问说:“我很好,公主你呢?你过得好吗?” 文馨公主微微一愣,有些嗔怪地说道:“以前在皇宫之中,你都未曾叫我公主,你说那样叫反而分生。只叫我名字,怎么现在反倒又分生来了?” 秋月这才知道自己称呼上又出了问题,不过她见机得快,立刻显出假小子的风范,在文馨香肩拍了一巴掌说:“以前你是公主,我不叫你公主,你现在不是公主,我反倒叫你公主,这叫反其道而行之。你说不适应,那我还叫你名字好啦。” 文馨笑了笑说:“你呀,还是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 秋月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并不会武功,难道也要搀和这件事?” 文馨摇摇头,神情黯然说道:“我当然没这个兴趣,也没这个能耐。更何况,就算杀了大宋皇帝,大宋江山就落在咱们手中吗?那只怕未必,所以这件事到底有多少意义?我一直跟哥哥的意见不一,哥哥跟契丹和北汉联合,也是我坚决反对的。——这是引狼入室!契丹、北汉真要灭了大宋,那还不得顺带灭了我们吗?凭什么又要将吴越、南唐送我们复国呢?” “说的也是,那你为何还要掺合在其中呢?” 文馨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没办法,我必须要去。因为,大宋皇帝把我妹妹嫁给了镇守北疆彰德军节度李汉琼。此人性格暴烈,不把我妹妹当人看,我妹妹受了很多苦,所以,我哥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想去劝劝妹妹跟我回南方去,不要再跟那恶贼受苦,即便是与我漂泊江湖,也总好过被那恶汉打死。——我几个兄妹之中,就我跟二妹关系最好。见她如此受苦,我一门心思想去把她接回来。不过我跟我哥说了,我只是去接妹妹,他什么复国的事情我不会参与。我是绝对不会参与的,我哥哥也答应了。” 秋月心想:你说不参与,为什么今天要出席这个宴会呢?你出席宴会其实也就意味着你是以公主的身份参与的,众人都知道你是吴越的公主,当然复国之心更为浓烈,还以为你也有此心呢,看来计谋你玩不过你哥哥。 眼见文馨如此可怜,身犯险境去营救受苦受难的妹妹,秋月心头一热,当下道:“既然这么着,那咱俩一起北上,把你妹妹接回来。——放心吧,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文馨不由大喜挽着她胳膊说:“太好啊,有你帮我,我就放心了。——那咱们克说定了!” 秋月毫不迟疑点了点头:“放心吧,说话算话!” 文馨欣喜不已,搂着她的胳膊:“我听我哥说你也要来,而且也要参加这次他们的北国行刺,我还是很担心的。不过,先前听我哥说,你们十几个女眷跟我和我哥嫂一起单独行走,并不直接与大宋朝修士们接触,这样我心才稍稍安宁,又有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咱们可说好了,这一趟去一起去,一起回来,你可不许把我扔到一边自个儿走了。” 先前几杯酒下肚,秋月有些胆大了,红烛红灯之下,见文馨笑魇如花,脸蛋粉嫩,忍不住伸手在她俏丽的脸上拧了一把,说:“放心好啦,你就算撵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就像你影子一样赖在你身边了。” 殊不知秋月的这亲昵的举动其实是之前她跟文馨情同姐妹之间打闹常有的,文馨便也毫不客气地伸手在她腰肢上拧了一把,两人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酒宴有出征最后相聚的意思,所以太子并不刻意宣布什么时候结束,任由他们喝个自由自在,便一直喝到了深夜,酒量差的已经东倒西歪醉倒了,而郑少侠酒量虽然甚好,却也是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连走路都偏偏倒倒了。 文馨早已经回去安睡,她每日睡觉都是很有规律的,又不嗜酒,也不想看到这些酒鬼在这撒酒疯,因为好几个禁军将领已经开始吆五喝六的划起拳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秋月这些日子来从没有开怀畅饮过,这一次,她已经知道自己易容为这位少妇,居然是个女汉子,而且文馨临走时让她痛快的喝的话,便知道这位女汉子先前是个酒坛子,那就不必客气,于是便很豪爽的酒到杯干。 不过秋月她没有去跟禁军将领对饮,她主要的对手就是几个女将,其中特别是一直缠着她的公玉豹的女儿公玉环,这小丫头年纪虽小,酒量却不小,也是一直跟秋月两人对着喝。 不过她的酒量到底还是不如秋月,所以,喝到半夜时就已经醉得不行了,在秋月怀里坐都坐不起来了。 秋月在侍女帮助之下,将她搀扶回了房间,把她抱上床之后盖上被子,叮嘱丫鬟们仔细照看,这才回头出大门外。 原本按照她的想法,是要喝个一醉方休的。可是,到最后把公玉环送走之后,酒场之上就只剩下几个已经喝得几乎醉倒的禁军将领。女人已经没有了,她一个女人家回到那里去实在不妥,于是犹豫片刻,才摇摇晃晃回自己房间。 两个丫鬟一直是要保持清醒,跟着主人的两个主丫鬟见她已经有些醉态,便上前搀扶,回到了分给他们的房间里,丫鬟赶紧吩咐准备洗漱的热水。 秋月却摇头说不必,径直爬上床便呼呼大睡。秋月好久没这么大醉过了。 睡得正酣,忽然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叫着娘子摇摇晃晃进来。 尽管秋月睡得很沉,但是一旦有响动,她立刻就会惊醒,特别是在易容之后。 所以当听到脚步声到了床边,又听到一阵劲风朝自己和身扑了过来,秋月立刻往大床里面一滚,让了开去,就听砰的一声,一个沉重的身体重重地扑倒在她刚才躺的床上,一阵酒气扑鼻,那人含糊笑呵呵说:“娘子,是官人我呀,秋月,你等久了吧?今日咱们一定好生享受一番……” 说罢,郑少侠跪爬起来,朝着躲在床里的秋月扑了过去。 秋月灵巧地从他腋下钻过,灵巧的跳下床,就象跳过岩石的黄羊,站在床边。屋里的灯光只剩下一盏了,丫鬟已经在外面安歇,屋里只有他们夫妻俩。 面对这种情景,秋月早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应对之策,当下沉声道:“官人,真是不巧,今日妾身下不适,不能伺候官人,还请官人在小床上安歇吧。” 郑少侠不由一愣,睁着一双醉眼,摇摇晃晃,挣扎着起来说道:“不会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带我瞧瞧。” 说罢,下了床又要扑过来抱秋月。 秋月施展鹿戏功轻巧地滑到一边,让开了这快捷的扑击。柳眉倒竖咆哮道:“喂!灌饱了黄汤就没天高地厚了吗?好生说话你不听,偏要逼我发火吗?” 郑少侠吓了一跳,没想到白天还温柔似水的妻子,此刻又恢复到了冰冷如霜的样子,不由顿时酒醒了不少。有些惶恐而又不解的望着他说:“夫人,白日里你可是万般柔情,为何此日,却成这个样子?——也罢,即便是身子不方便,咱们相拥而眠也好,不必让我睡小床吧?” “不行,身子不利索,不能同床,你就必须单独睡别的地方,这是规矩!” “可是以前没有这规矩呀。” “以前我也没有这么温柔啊!一切都可以变,现在立这个规矩难道不行吗?” 秋月已经知道自己扮演的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所以,冷冰冰丝毫不给对方脸色,果然这一下把郑少侠镇住了,挠了挠头一脸沮丧,。 曾经将近一年来,对妻子都是言听计从,只因为他太在意这位美丽的妻子,由爱故生惧,很多惧内都是这样来的,现在,见到秋月发狠,就算有些不讲道理,他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遵从的。 所以,郑少侠嘟哝了两声之后,乖乖的小床脱了鞋袜上床倒头就睡,他也是已经喝了七八分醉意,这一倒下,很快便进入梦乡,鼾声大起。 秋月这才舒了口气,便也上了床,将帐帘都压死了,这才躺下,她倒不怕郑少侠再来骚扰,因为她相信,根据自己的判断,那郑少侠应该很她的妻子,不敢来骚扰。 秋月的判断没有错,这一晚,郑少侠果真老老实实一直睡到天亮。 第273章 其乐融融 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时候,秋月依旧对郑少侠不冷不热的,让习惯于以前妻子母老虎威风的郑少侠不敢有任何亲热的举动,生怕惹怒了她。 钱太子已经派出若干艘船只,将他们陆续送回大陆,然后分别到京城去报名参加大宋皇帝征召的修士北伐团,组团随队北伐,对付北汉和辽朝的修士们。 而按照钱太子这之前的安排,秋月她们女眷则全部留下来,要单独跟随太子和太子妃他们前往京城,在他们随军出征之后,也会一路跟随,当然不能让大宋军队知道。 因此,郑少侠依依不舍与秋月惜别,然后跟着其他几个人上船离开了海岛走了。 眼见郑少侠的船消失在海面之上,秋月这才舒了一口气。 可是,另外一个挑战又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文馨告诉她晚上要跟她一起住,有伴说话,而少女公玉环却也要缠着秋月,说一个人睡觉害怕,要跟她睡一起。 这公玉环跟公主的关系也是很不错的,于是,三个人一拍即合,都搬到公主的大床上去睡。那床十分宽大,便是睡上三五个人也不嫌拥挤。 此刻已经是寒冬腊月,挤在一起也可以相互取暖。 秋月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左拥右抱,共享齐人之福,而且是以这样的奇特身份。幸福有时来得太突然,而这幸福却又不是她能享用的。 不仅不能享受,而且还不能让这两个女子发现自己的秘密。尽管在前面与文馨同床共枕一夜之后,秋月已经对自己的易容术有信心,包括身体的改变。所以,她没有犹豫的便答应了,不过她还是采取了措施,没等上床就先把所有灯都吹灭了,只有窗外淡淡的月色照过来。 本来按照尊卑顺序,文馨公主应该睡中间的,可文秀公主说她不习惯两边有人,总觉得不踏实,非要睡里面。公玉环又坚持说她晚上要起夜,不想惊扰她们两个,所以,执意睡外面,这样一来就只有秋月睡中间了。 公主的大床非常宽大,一张被子也能够覆盖整个床铺,所以三人钻到被子里之后并没有隔开,两个女孩子进了被子,便显露出调皮的本色,伸手不约而同的伸手抱着秋月,将冰凉的手伸进秋月怀里去冰她。 秋月胸脯缠着裹胸,倒也不是很害怕。而且裹胸里还有古飞雨给她的那块玉牌贴身戴着,可以把确保紧贴着自己的胸口,由此以来,她便凝神静气,不作非分之想,果然很有帮助。 不过她发现,如果不反抗的话,这两个调皮的姑娘会被变本加厉,所以秋月便发挥出她假扮的那母老虎刁蛮霸道的性格来,转守为攻,最先攻击的当然是最调皮的公玉环。 她毫不客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挠她痒痒,惹得公玉环咯咯笑着拼命抵抗,一边使劲的求饶。 眼看秋月开始发威,文馨因为不会武功,便捂着嘴咯咯地在床里笑着,用被子压着自己身子不让冷月进袭。 秋月上下其手将公玉环老实不客气的揉捏了一顿,直到她说再也不敢这才松手,回身又扑向文馨。 文馨马上咯咯笑着举双手讨饶。 面对调皮的公玉环,秋月倒还敢下得去手,可是面对如天仙般高冷的文馨,秋月却不敢造次,只觉得任何的僭越都是一种亵渎。于是,她得意地哼了一声,重新钻进被子,把被子拉好。 这番打闹之后,三人都安静下来了,公玉环乖巧的像一只小猫蜷缩在秋月的怀里,秋月一只胳膊从她枕后绕了过去,将她搂着。 经过刚才两人的打闹,从公玉环的表现来看,秋月确信自己并没有任何破绽,可见飞月教她的易容术当真是强悍至极,这让秋月彻底放心了,所以很自然的抱着公玉环。 而文馨公主没有像公玉环那样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秋月怀中,她背过身,光滑的脊背紧贴着秋月,还把秋月的胳膊从肩膀拉过来搂在怀里,这样一来,冷月的胳膊便在两座玉峰间,感受着文馨公主胸前的山峦起伏。 公玉环道,:“秋月姐姐,你跟郑哥哥都成亲快一年了,怎么还没孩子呢?要是有个孩子,岂不是热闹吗?” 秋月并不想把问题牵到自己身上,那样的话,万一问起自己应该知道而又回答不上来的,那可就麻烦了,所以马上以攻为守,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婆家了吧。” 公玉环有些羞涩的说道:“我娘亲是给我定了,只是还没有完婚,因为他说今年要进京赶考,若是金榜题名,那边成亲,若是名落孙山,那就再等一年再说,反正我们俩都还年纪小,等上一两年倒也无妨。” 秋月道:“原来你已经有了婆家了,那可真是恭喜了。” 公玉环羞涩的嘻嘻笑了笑,伸手越过秋月的腰肢,在文馨公主的腰上拧了一把,说:“公主姐姐,你呢?什么时候找个驸马呀?你的年纪年纪可是早该成家了的。” 文馨在她手掌上拍了一巴掌,说:“你们谈你们的,何苦要把我扯进去呢?我又没招惹你们,谁像你们两个,巴巴的离开男人就活不了。” 这话把公玉环惹得羞涩不已,爬过秋月的身子,便要挠文馨的痒痒。 文馨则早已料到她会进攻,马上咯咯笑着转身用手阻挡。两人就这样嬉笑打闹,而公玉环娇小的身子近乎*的在秋月身上压着,让秋月即便是在静心玉牌的镇定之下,也开始有了一些异样的感受。他赶紧伸手抓住公玉环,将她抱起来放回被子里,说道:“不许打闹了!都好生躺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公玉环哼了一声,却也乖乖听话,又重新躺回秋月的怀里。 呆了片刻,公玉环突然说到了一个沉重的话题:“我们这一去,大宋要与北汉、契丹开战,两军阵前那可是不得了的,我听我爹说过不少当年征战的故事,总觉得好吓人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也会经历。我们不会死在战场上吧?” 秋月感觉到她娇小的身子有些发颤,便知道她是真的害怕,毕竟她年纪还太小,虽然身有武功,便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说道:“放心吧,钱太子说了,我们只是远远的跟随,不会参与到他们两军对垒的。我们的命金贵,太子的命更金贵,他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所以,我们跟在他身边一定会很安全。” 公玉环点了点头,又说道:“那我爹爹和郑哥哥他们肯定会有危险吧?我在想,如果他们把大宋皇帝真的杀了,那大宋将领和军队还会放得过他们吗?” 说到这话时,公玉环声音有些发颤。秋月宽慰:“你傻呀,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傻乎乎的公然行事,肯定会悄悄行事,得手之后便从容逃走,宋军不知道又如何阻拦呢!所以放心吧,太子有勇有谋,再加上他们都是千军万马厮杀过来的,一定能够从容离开。” “要是这样就好了。” 公玉环更紧的靠在了秋月的怀里,用脸俏脸贴在她脸颊上,听到秋月这解说,原来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秋月此刻的武功,已经足够让她随时想睡就能睡着,所以她也很快便沉沉睡去。 唯独只有文馨,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月色,久久不能入睡。 ……………… 她们在海岛之上又呆了几天,因为没有了郑少侠的纠缠,秋月过得逍遥自在,当然每天练功那是必须的。炼丹她没有进行,因为丹药的香气太过浓郁,一旦炼制出来会引起别人的警觉,而现在的收纳袋中的元气丹和纯元丹都已经足够让她使用很长时间,暂时还不需要添置。 几天后,她们起航了,去的方向却是由海路北上,然后进入大运河,直达京城汴梁,还不再返回钱塘。 秋月原本是想如果他们返回钱塘府,她会让人带信给玄器宗包二娘和古飞雨两兄弟,告诉他们自己有事外出,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同时还要告诉林鼎和胡太医,免得他们担忧,可是现在,大船径直北上,并不返回钱塘,甚至都没有靠岸,便只好作罢。 大船北上,秋月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来到船尾,从收纳箱中将那老者和中年人以及她假冒的那个女人的尸首取了出来,将面部容貌一掌拍扁,毁掉之后直接扔进了大海毁尸灭迹。 一路无话,这日进入大运河,沿河而上。 沿途之上,冰天雪地,北国早已进入寒冬,河面之上两侧都已经结冰了,只有不宽的河道。来往的船都要刻意小心,避免碰撞,他们的船比较大,所以一般都是别人的船让他们,冬日里水流并不湍急,雇佣的纤夫也够多,所以船行走还是比较快的。 秋月一直在南方居住,这还是第一次到北国来,漫天的大雪,白雪皑皑的雪原,让她一切都觉得很是新奇。 所以,她每天大半的时间都站在船头,新奇的看着两岸的景色。 这一天她也站在船头看风景,忽听得身后来了一个人,说道:“秋月妹子,你不觉得冷吗?” 秋月回头便看见太子妃,站在身后,头戴一顶银狐胡帽,柳眉弯弯,白质的脸庞在寒风中冻得更加白净,有如江边的白冰,轮廓优美的红唇,娇艳无比,在清亮温润的肌肤之上,让人格外印象深刻。脖子上围着一道雪白的狐狸尾围脖,身穿狐裘,披着一件水红色的大氅,在北国一片白雪皑皑的背景下,显得是那样的婉约俏丽,犹如冰雪中盛开的腊梅。 第274章 船头姊妹花 秋月忍不住心中暗叹了一声:这太子妃还当真是绝色的娇媚,与仙子一般的文馨相比各有千秋。 太子妃莞尔一笑,一排整齐的小贝齿,映衬在白雪中,更是耀眼,她款步盈盈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秋月单薄的衣裙,说道:“瞧你,这大冷的天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吗?” 秋月穿的是秋天才穿的衣裙,葱绿色的对襟半袖短衣,外面套着一件淡青色的背子,天蓝湖的长裙,一双绣花鞋,做工十分精巧,在长裙下忽隐忽现。 这身衣服在南国钱塘基本够用了,但是到了北国白雪皑皑的雪原上,就显得太过单薄了。早在路上,太子妃等人便换上了冬装裘袍,唯独秋月却还是南国的裙装。 只因为秋月身有阴阳真火,根本感受不到刺骨的寒风,在她感觉之下,即便这酷寒的天气也不过是杨柳拂面的感觉。所以便没有换装。侍女已经把冬装取出来,她也没有理睬,依旧是这样秋装衣裙。 秋月用手握着太子妃的手,说:“娘娘,你感觉一下我冷吗?” 太子妃的手温润、细滑,但是尽管她穿着软绵绵的裘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却还是手冰凉。但是碰着秋月的手,却温暖如春,温润细滑。 太子妃不由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摸索着嬉笑:“哇,真的好暖和。你穿的这么少,手还这么暖和,这是咋回事啊?” 秋月随口说道:“我从小就是这样,火性子的人,不怕冷的。” 正说到这,一阵寒风吹来,太子妃打了个冷战,用手抓着秋月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说:“给我暖暖,我冷死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出来看看雪景,可是外面实在太冷,今儿个我从窗户见到你又跑到船头看风景,实在忍不住出来瞧瞧。结果被冻得,你快帮我捂捂。” 秋月便把双手捧着太子妃的脸,太子妃脸蛋圆润,肌肤滑嫩,像剥了壳的鸡蛋,只是在寒风中吹得冰冷,于是秋月自然而然的用身子给她挡住寒风,说道:“娘娘,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当心着凉,那可麻烦。” 太子妃摇头说:“我不,我也好想看看这沿途的雪景,一个人在房间里怪闷得慌的。” 说罢,太子妃首先把娇弱的身子挤进了秋月的怀里,秋月便自然而然从后面搂住了她的纤腰。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她们俩的秀发在寒风中飘起,太子妃打了个冷战,更紧地贴着秋月,一双丹凤眼兴奋地望着巨大的海船在狭窄的河道上缓慢前行。岸上的纤夫拉着笔直的纤绳,踩着深深的积雪,吆喝着号子往前行。 远处天边铅色的浓云密布,意味着又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太子妃柔弱无骨一般的娇躯在秋月的怀里不停扭着,即便是隔了厚厚的裘袍,依旧能感觉得到太子妃的曲线玲珑。 劝了几次回去,她却不肯,只是把手紧紧搂着秋月搂抱她腰肢的胳膊,不让她离开。秋月只好用手掌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把脸颊贴在她冰冷的脸蛋上。身体赤阳真火开始加速奔腾,使得她的身子变成温暖如火,包裹着她。 太子妃隔着衣服也逐渐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秋月的温暖,更紧地贴近了她的身子,眯着眼,吸了口气说:“你的怀抱好暖和。” 秋月促狭的戏虐道:“比太子怀抱还要暖和?” 太子妃身子一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好像被刺骨的寒风冰冻了似的。接着,她优美的嘴唇浮现出一抹苦笑,幽幽的叹了一声,好像秋风扫过树枝的声音:“说来你不信,自打父皇决定要纳土归降之后,我跟他就没有同过床。我早已经忘却了他怀抱的滋味了,其实我们,大婚之后没两个月,大宋便兵临南唐境外,江山社稷岌岌可危。那时候开始他就整日奔波,已经无暇顾及男女之夫妻之情了。而且不怕你笑话,成亲后仅有几次的同床,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这时候就异常烦躁,会把我一个人甩到一边,掩面狂奔出去……” 太子妃扭脸过来望着秋月幽幽的说道:“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难怪他们一直没有孩子。秋月从她声音中听出了无奈和幽怨,暗自赞叹,即便贵为太子妃,也有诸多不如意。更何况,现如今已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早已经不复当日风意气风发。 秋月便宽慰道:“太子整日想着复国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以后就会好的。” 太子妃摇摇头,说:“不是的,你好多事情其实不知道……算了,不想说。” 太子妃既然不想说,秋月当然也不好问,便只是搂着她,望着江两岸的雪国风景。 这时,从窗户后面投过来一道目光,却是太子。他只站在窗后,从窗户推开了一条缝,望着相依相偎站在船头的秋月和太子妃,半晌,叹了口气。 ………… 这一日,他们的海船终于到了东京汴梁的码头。码头石阶上的碎雪已经踩得又脏又湿。 太子和太子妃当然是第一个下船的。太子并不顾身后的太子妃,在熊锋等人的护卫下,踩着踏板下船去。 太子妃站在踏板上,看着踏板下结了冰的河水,有些心寒,这时身边传来秋月的声音:“我扶你下船吧。” 太子妃扭头便看见秋月那灿若夏花的笑容,于是也甜甜一笑,伸手过去挽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搀扶之下,款款地顺着踏板往岸上走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走到一半,一阵寒风吹来,太子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娇躯一颤,肩上披着的裘皮大氅有些倾斜了,露出了香肩。秋月便把那斗笠扯过来裹住她的身子。 这虽然动作很轻微的关怀之举,却让太子妃感觉到了无比温暖,扭头又冲她感激地笑了笑,却又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 秋月忙说道:“你是不是昨天在船头吹了冷风着凉了?待会儿到了住处,记得煮一碗姜汤喝,驱驱寒。不行的话请个郎中来瞧瞧。” 太子妃又扭头望着秋月,形态优美的丹凤眼上长长的睫毛闪了闪,说道:“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他是不会说的,面都难得见到一次,手下的宫女是不敢说的,见到我只能低着头,而我能谈得来的亲人,一个都不在身边,能谈话的朋友却一个都没有,幸亏遇到了你,让我仿佛又回到了人间一般。” 秋月听她的话充满了伤感,心中感觉到她这些日子过得是寂寞苦楚,又跟着太子颠沛流离,眼见太子操心复国之事,而她一个弱女子,实际上对这不着边际的事情早已不存指望,但却不忍心伤了丈夫的心,只能默默的跟着,忍受着这一切带来的苦楚。 船板的尽头却还有十几级台阶,要上到台阶才到平台之上,轿子没办法在台阶放轿子。 而台阶上满是冰雪,已经被踩成了雪泥,十分的脏乱。 太子妃皱着眉,站在那,迟疑地望着秋月笑了笑说:“要不我抱你上去?” 秋月其实只是一句戏言,而太子妃却兴奋的说道:“好啊好啊,那就有劳妹子了。” 秋月也不多说,便将她轻松地环抱在怀里,踩着台阶,积雪在脚下嘎吱咋作响,一级一级的往上走去。 太子妃用手环抱着秋月的脖颈,眼睛怔怔地望着她俏丽的脸颊,定定的停在了她的双眸之上,待快走到顶的时候,太子妃才轻声说道:“在你怀里真舒服。” “嗯?你说什么?”秋月一直在注意脚下的冰雪以防滑倒,而太子妃的声音又太小,在寒风中一吹便听得不大真切了,所以随口问了一句,而太子妃抿嘴一笑,却不再说。 到了台阶顶部,秋月没把她放下,径直走到大轿前,直接将她放在轿子里面。 秋月想放下轿帘去做自己的轿子,太子妃却抓住了她的手不放,说道:“妹子进来,我的轿子很宽敞,做两个人都没问题,快进来吧,他们四个人抬能抬得动的,你那么轻,快来吧,我这轿子里还有暖炉呢。” 太子妃和太子的大轿子都是四人大轿,坐两个人,放一盆炉火,都还比较宽敞,于是秋月也不推辞,便掀轿帘钻了进去,挨着太子妃坐下。 带众女眷都依次上了轿子之后,便起轿往城里走去。 太子妃自然而然的靠在秋月的怀里,用手撩开轿帘往外观瞧东京汴梁的景色。 与江南鱼米之乡亭台楼阁秀丽精巧不一样,东京汴梁则更多的是粗矿的北国景色,包括来往百姓都穿着臃肿的夹袍,也有更多的破衣烂衫的穷苦脚夫苦力,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戴着斗笠迎着风雪行走在街上。 街两边的店铺幌子迎风招展,清一色都挂着厚厚的门帘,要进去只能先掀开门帘再进,要是敞开着,那屋里的人会冻成冰的。 由此一来,街上的繁华就比不上钱塘府了,但是整个城市的房舍建筑数量和人口密集,却远超钱塘府,到底是大宋朝的京城。 他们来到了距离皇宫不远的一所豪华客栈前停下,从这里已经可以远远的看见北宋的皇宫,恢弘明亮的高墙碧瓦。这一带巡街的兵士也明显增多,钱太子当真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把下榻的客栈安排在了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他似乎要日夜盯着这皇城,用来警示自己一定要战胜皇城的主人,使吴越复国。 第275章 给太子妃治病 安顿住房的时候,太子妃刻意的跟管事的要求,把秋月的房间安排在他们的主卧旁,好方便说话,而公玉环却也叽叽喳喳的跟着要住在秋月的旁边,于是便安排在了一起。 反倒是文馨喜欢清静,所以管事的单独给她安排了一间阁楼。 住下之后,钱太子让婢女传下话,让她们这段时间都留在屋中,不要随意外出。要外出,必须得到太子许可并派人护送。由此一来,太子监控这些女眷以便控制那些前禁军将领的想法便昭然若揭了。 于是太子妃就把秋月、公玉环等女眷都叫到屋子里喝酒做游戏、说话聊天。钱太子到了之后便出去,不知道去哪里去了,只是留下来的护卫看守,不让她们离开,也不让其他人靠近。 喝酒之后发热,再加上屋里放了好几盆火炉,太子妃便把柔软保暖的裘袍都脱了,跟秋月一样只穿一身秋裙,侍女和秋月等女眷都劝她还是穿上,她却不理睬,只拉着秋月等人喝酒、做游戏。 席间,太子妃已经微醉,要上茅厕,摇摇晃晃拉着秋月陪着去。 秋月拿了太子妃的裘袍要给她穿上,却被她推开了,只说这样天热着呢,可是出到门外,来到后院,寒风一吹,不由得迎着风打了好几个喷嚏。秋月这才赶紧将柔软贴身的雪白裘袍裹住她的娇躯,很自然地将她抱在怀里,嗔怪说:“你就不听话,偏要病倒了才甘心?” 太子妃脸上红扑扑的,仰着俏脸望着她说:“我就要病来着,——我病了,你照顾我不?” “有的是人照顾你,何苦找我?” “我不要别人,就要你来照顾我,好不好嘛?”说罢将一张滚烫的脸贴在秋月高耸的脸颊之上。 秋月含糊的嗯了一声,扶着她入了厕,然后又把她裹得紧紧的,半搂半抱,将她送回了屋子。 寒风这一吹,太子妃还真就病倒了。酒没喝完,就说头疼,身子冷。于是一众女眷便都着急起来,不再喝了,扶她上床躺下,又让后厨熬一碗浓浓的姜汤送来,给她服下,捂着被子发汗。可是却没有多大作用,待到夜浓时分,竟发起烧来,高烧不退,还不停的咳嗽。 而钱太子却已经不知所踪,问了管事的,让他去找,管事的却说他也不知太子去了哪里,只让去请郎中来给太子妃瞧病。 此刻的太子妃早已经不能享受太医待遇,只能去街上找郎中。 打听了京城有名的一家医馆,距离倒也不远,赶紧去请了来。 郎中诊脉望舌之后说是风寒入体,没有关系,服两剂药,发现发散就会好的,所以开了解表药两剂,收了诊金走了。 可是太子妃吃了这个药,并没有什么好转,到夜里却越发的沉重,也没有出汗,只是全身滚烫。 可是太子一直没有出现,自从太子妃病倒,秋月便一直守在她身边,或许是先前太子妃已经有了感觉,预感到自己会病倒了,说了那个话,让秋月无法推辞照料她,再加上这几日朝夕相处,倒也生了一些感情,见她可怜见的,丈夫也不能守在身边,别的将领女眷也没跟她很要好的,不是谈不来,便是敬而远之。文馨倒是来看过两次,却没有留下作陪,所以只有秋月衣不解带一直守在她身边,照料她,喂她服药。 秋月这时候开始有些后悔,她全身心的都放在了神医华佗《青囊经》的外科手术上面,对于内科则并不在乎,并没有潜心研修,即便是这普通的伤风,他都不能拿出行之有效的方剂来。看来以后得多注意内科和其他方面的医术研修了。 不过,太子妃的病却也不是一般的伤寒,便是京城的有名的郎中来看了开了药,也没有起到效果,更何况她这个只是太医院学徒的郎中,这方面拿不出有效手段倒也情有可原。 待到后半夜,太子妃忽然大叫说有鬼,全身发抖,用手捂着脸,躲在秋月的怀里,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先前为了让太子妃能安睡,秋月已经让侍女把灯笼都灭了,只是远远的在屋角点一支红烛,所以屋里光线比较昏暗。听到太子妃这么惊叫,秋月忙不迭又叫侍女赶紧把其他灯笼都点亮了,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太子妃这才稍稍安静,确还是死死拉着秋月的手不放,神情惊恐,呼吸急促。 秋月觉得不对劲,马上让侍女去跟管事的说,再请一个郎中来,先前郎中应该药不对症,要请一个好的,善于治风寒的。于是又请了一个老郎中,很快便到了,给太子妃诊病。 这郎中诊脉望舌又问了得风寒的经过之后,也说是伤了风邪,寒气入体,必须要解表发汗才行。方剂跟前面一个郎中如出一辙。 秋月看了之后很是生气,同样的方子前面已经用了,没有效果,病情反倒更加沉重,如何能再用。便将那郎中送走,吩咐再去另外医馆找郎中来。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好不容易敲门找了个郎中来之后,看完说:“热已经传里,必须要泻下之药,通过泻下将体内的虚火泄出,就能退热了。” 于是又开了一个泻下的方剂,吩咐去抓药来煎。 药煎好之后,秋月亲自给太子妃喂服。 太子妃服下这一碗汤药,肚子隐痛,入厕两次,身上的滚烫高烧却丝毫没有褪去,反倒更加沉重。 尽管屋里已经点了数盏明晃晃的灯,太子妃却还是惊叫屋里有鬼,要来掐她,便又紧紧的抱着秋月的腰肢,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全身发抖跟冬天落水的鹌鹑似的。 秋月很是心疼,搂着她不停安慰,觉得请的这三个郎中虽然都是京城的,却还是不靠谱,越治病越厉害,现在居然产生幻觉。 她决定硬着头皮自己亲自来尝试一下,看看行不行。但病人是太子妃,得征求她自己的意见。于是秋月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娘娘,三个郎中的药都不顶事,要不我给你看看吧?我懂一点偏方,不知道有没有用。” 太子妃已经烧得一张净如白玉一般的俏脸成了火烧云,摸上去滚烫,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肌肤散发出来的热量。 太子妃此刻眼神迷离,昏昏沉沉,听到秋月的声音犹如从天际飘来,但是这个声音却让她心头有了说不出来的归属安全感,让她根本不去细想这只是一个殿前将军的夫人,以前只是鞍马功夫了得,又何曾听说给人看过病。可这时,她心中却有那港湾般的踏实和安全,让她顾不得再去细究别的,只是跟着这份感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弱弱的声音说道:“好,你要你……给我治……” 秋月先前已经诊过脉,现在又拉过她的手再次仔细诊脉,发现她的脉象轻按浮数而微,重按涩而弱微。 秋月握着她滚烫的手腕,凝神沉思,回忆着自己在太医院背的若干医书,那些医书关于风寒的论述便历历在目浮现,心头审视良久,不由眼前一亮,心想脉数,应该是阳气不足,涩弱者,阴血不足。由此可见,太子妃是阴阳俱虚之症,如果这时使用汗法和下法,都是峻猛的治疗方法,会使人体更虚弱,因为要用发汗和泻下,都会带走人的正气和津液,特别是泻下的药。 先前那郎中开的解表的药,想通过发汗的形式来退热,思路是对的,但是没有考虑到太子妃身体极其虚弱。体内正气不足以逼邪外出而发为汗,这时候应该补其正气,才能将汗发出,而那郎中开的方剂,只是单纯的解表,并没有补中益气的作用,所以达不到发汗的效果。 至于后一个郎中使用泻下的药达不到退热的作用,反而使得太子妃高热之下产生幻觉见到鬼,这就是《难经》所说的脱阳了,更是损伤正气和津液的方子,断不能再用。 秋月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决定使用补中益气汤加附子、姜枣煎服。 按照这个思路开了一个方剂,立刻叫侍女去敲门,捡药回来亲自煎服给太子妃服下。 汤药服下之后,太子妃还是说有鬼,挤在秋月怀里,这让秋月顿时心头凉了半截。不过想着汤药刚服下,还没有来得及发挥药效,应该还不是药本身的问题,所以耐着性子等一等。 等了小半个时辰,太子妃便开始出汗,先是额头隐隐的汗珠冒出来,秋月一见太子妃出汗,顿时兴奋起来,只要能够发汗解表,热就应该能退下来。 很快,身上也开始出汗,她的贴身小衣很快便被汗水浸湿了。 秋月赶紧叫侍女过来给太子妃换了贴身小衣,又换了被褥,因为被褥床单都被汗水浸湿了。 在换衣服的时候,秋月准备退到屋外去,却被太子妃紧紧的拉着,只好坐在床头,看着侍女给她换衣服。 秋月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把头扭了过去,看侍女忙活。 换好衣服,太子妃已经渐渐清醒,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秋月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高热已经退了不少,这才放心,因为她的手被太子妃紧紧攥着,她也感到有些困顿,便靠在床头,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太子妃睡着了,秋月这才得以把手轻轻从太子妃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叮嘱侍女好生看着。 第276章 拜会吕端 便在这时,钱太子回来了,一进门便问侍女说:“娘娘怎么样了?” 侍女赶紧回答说:“先后来了三个郎中,开了药都不济事,还是御前飞虎将军郑少爷的夫人秋月给开的药,只服了一剂就出汗退热,现在已经睡着了。” 侍女说着话,满脸崇拜的望向一旁站着的秋月。 钱太子忙上前拱手道:“多谢夫人,想不到夫人医术如此高明,昨天我有事耽搁,一时抽不了身回来,幸亏有夫人在。” 秋月笑了笑说:“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到快天亮高烧这才退下,已经睡着了。我折腾了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着,就回去准备安歇呢。” 钱太子十分惶恐:“辛苦夫人了,夫人好生安歇,我交代下去让她们不要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 秋月答应了,施礼之后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们的房间就紧挨着钱太子她们的屋子。进门之后把房门关上,上了栓,到了里屋之后,把床的帷帐放了下来,然后开始卸妆,恢复自己本来的模样。 尽管秋月一晚上没有睡觉,可是,她武功已经到这个级别,即便是几天不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她现在要去拜会吕端吕大人。 由于有收纳袋,她易容所需的衣服和必备物品全都可以随身携带在收纳袋中,不露痕迹,所以恢复本样也是迅捷。 杨仙茅(请注意:恢复本尊身份之后,使用本名,并使用男性的“他”作为第三人称)来到后窗,推开窗户,他住的是二楼上房,往下看看,后面是后院,并没有什么人。杨仙茅扔出飞索勾住了房梁,轻松出了窗户,落在了后院。 随后,他从后院出来,径直往外就走。尽管院子里有钱太子的人负责警戒,以防这些禁军将领的女眷溜走,但是这些人都不认识杨仙茅,所以尽可放心大胆大摇大摆迈步出来,到了外面的街上,招手叫了一辆马车,吩咐前往京城六部所在官署。 六部位于皇城前门外面两侧,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太远,很快就到。 六部官衙有带刀护卫把手,凶神恶煞的样子。 官衙对面就有不少的商铺,而且其中有卖文房四宝各种拜帖的铺子,到官衙来办事的人不少,所以这种东西少不了需要,因此,杨仙茅很方便的买到了一个拜帖,借了纸笔写了几行字之后便拿着来到了户部衙门前。 他一袭白袍,一看就是个百姓,只是书生摸样气度不凡,那门房护卫倒也不敢小觑,赔笑问他有什么事。杨仙茅便将拜帖递了上去,拜帖上还放了一小锭银子,对那门房说:“我是户部郎中吕端大人的同乡,有事到京城来找他,劳烦请把拜帖递上,看看吕大人有没有空见我一面。” 那门房笑容更欢了,忙将那一锭银子接过塞进了袖筒之中,笑呵呵说:“吕大人可是忙得很呢,不过既然是他同乡来了,那他多是要见的,小人这就给您把拜帖送进去,您稍候。” 说罢,门房捧着拜帖很快进去了,只过得片刻便满脸惶恐跑了出来,连连作揖打拱,说道:“这位少爷,吕大人吩咐了,他在花厅等您,小的带您去。” 门房出来时候如此谦恭惶恐,却原来是他把拜帖送进去之后,吕端看了十分兴奋,连连吩咐有请,在接见贵宾的花厅相见。这房门由此才知道,这位白衣书生原来还真是吕端大人非常熟络的人,所以大人才如此的高兴。暗自庆幸没有说话难听得罪了贵客。 杨仙茅跟着那门房进了户部衙门,径直来到了贵宾接待室花厅,到门口便看见廊下站着吕端,身穿官袍,满面春风,看他进了院子,忙不迭拾阶而下,快步来到近前拱手道:“杨公子,你可来了。老朽前些日子还跟人说起你,这不就来了吗?哈哈哈。”说罢伸手过去拉着杨仙茅的手,与他并肩进了花厅,分宾主落座。侍从奉上香茶退出。 吕端的确非常兴奋,没等杨仙茅说话,抢先说道:“老朽刚才说的不是客气,先前我还真说到你,不过不是跟别人说的,是跟当今皇上。我跟皇上说了,宣州有一位小郎中名叫杨仙茅,擅长开膛破肚金创之术,若是能叫上他跟随皇帝出征,咱们出征的将领便多了一层保障。即便是一般郎中认为必死的死症,在杨公子你的手下那都是可以起死回生的。我说了之后,皇帝很是赞赏,吩咐我尽可能请你随军出征北汉,并要封你做官。不过我想到你当初说不想入朝为官的事情,正踌躇该如何跟你商量这件事,可巧你就来了。” 杨仙茅故意装着大吃一惊的样子说:“皇帝要御驾亲征北汉?” “嗯,这件事告诉兄弟你也不妨,想必你的嘴紧,我一直想把你推荐给皇帝,只是你上次跟我说过,你暂时不想进京为官,但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皇帝是想让你作为随军侍御医随驾出征,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说到这,他满脸期盼地望着杨仙茅,末了又赶紧加了一句说:“如果你不想在太医院,那也无妨,我让皇帝封你别的官,文臣武将都行啊。这级别至少是七品!” 这一点在之前吕端已经说过,所以杨仙茅并不觉得惊讶,当下微笑说道,:“我今日来找吕大人,其实也是为这件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端又惊又喜,抚掌说道:“太好了,这么说来,公子是答应了?” 杨秋池笑了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事,而是一个与皇帝御驾亲征北汉有关的消息。”杨仙茅俯身过去,低低的声音说道,“皇帝是不是正在征召修士参与北征?” 吕端点了点头,说道:“确有此事——天地异象之后,天地间多了不少修士,大宋有,北汉和契丹当然也有不少,皇帝已经得到线报,说北汉和契丹许多武将本身就是修士,同时又召集不少修士加入军中抵御我大宋征讨。这些人的确本事高强,其中还有使用法器,能做法,那样的一来,可能会使我们大宋军队伤亡剧增。所以,必须要针对性的进行应对才行。我们大宋武将中也有不少本身就是修士的,这还不够,必须大量召集修士编入战队随军出征,可以用来应对北汉和契丹的这些修士们。眼下已经招到了不少,这些人的本事的确是让人大开眼界。” 说到这,吕端似乎又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对杨仙茅说道:“对了,你刚才这么问,是不是绝对这有什么问题?” 杨仙茅当然不会直截了当说出钱太子他们的阴谋来,杨仙茅不想当告密者,只要点醒对方就可以了。所以他不露痕迹说道:“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担心这样天下招募,只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入其中,图谋不轨。” 吕端愣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杨公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有,我就这么想来着。” 吕端舒了口气,道:“杨公子放心,这一点皇帝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天下能人异士聚集京城,鱼龙混杂其中,必然有居心叵测之辈,所以,皇帝已经派人对所有人的背景来历包括家世进行详加调查甄别。同时,皇宫大内特别是皇帝身边已经部署有我们自己的高等级强者。这些人若想图谋不轨,必然自寻死的。——杨公子的提醒我会转告皇帝,加强戒备的,加强对前来应召的人的甄别,务必不让那些可能对皇帝不利的人混入其中的。” 杨仙茅听皇帝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其实这一点他已经想到了,身为皇帝又怎么可能不对这些人家以警惕呢,毕竟这些都是有些特殊能耐的人。 所以杨仙茅道:“好,——对于刚才你的提议我表示万分感谢,只是还是先前我说的,我暂时还不想为官,更不想随军出征,我只想天下巡医,待到将来若我想入京为官,那时再说吧!” 吕端一听,很是有些失望,不过对女儿杨仙茅的回答,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为这之前杨仙茅就已经明确拒绝过了,那之后时间并不长,他并不指望这些日子里杨仙茅思想有根本性的转变,当下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求,还是那句话,杨公子愿意到京城为官,老哥我一定在皇帝面前保举你。” 杨仙茅谢过,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锦盒里放着一枚四品纯元丹,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一点心意,多谢吕大人你对我一直以来的关照,还请笑纳。” 吕端当然是识货之人,认出这是四品纯元丹,十分贵重,不仅忙摆手道:“不不,如此重礼我绝对不敢收。还请见谅!” 杨仙茅觉得吕端对他帮助太多,是发自内心表示感谢,但吕端并不知道他帮杨仙茅多大的忙,他只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根本不足以让杨仙茅给予这么重的回馈,因为一枚四品仙级元气丹纯元丹非常贵重。吕端坚决推辞不要。 杨仙茅也不多说,便起身告辞。吕端送他出门。两人并肩而行,杨仙茅很亲热地挽着他的手,那枚四品纯元丹不着痕迹落入吕端的袖袋之中。 吕端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口,送他上了马车。 马车前行,杨仙茅才撩起车帘道:“吕大人,东西在你袖袋你,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你就不要推辞了!” 说罢,马车绝尘而去。 吕端目瞪口呆,因为他根本没有看见杨仙茅有任何动作,赶紧伸手在袖袋中一摸,果然是那枚四品纯元丹。 他拿起来托在手心,只见到上面萦绕的明亮的绿色气息和浓郁的药香,不由感激地笑了。 第277章 漫步三十夜 杨仙茅没有着急着回客栈,他来到了京城最大的一家药铺,采购了一批自己需要的药材,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收纳袋之中。 上次在钱塘府他已经采购了一批常用药材,但京城的药材显然要比钱塘的多得多,所以补充采购了一批钱塘没有的。 这些药材除了一些主要疾病使用的常见药材之外,更多的用于配置麻沸散和消毒生肌汤之类的主要用于外伤金创使用的药材。 接着,他来到了兵器铺,想买一件趁手的兵器。这一次前往北方,尽管他们跟随估计钱太子不会直接投入战斗,但是以防万一,两军阵前没有兵刃的确不趁手。 兵器铺各色兵刃都有,还可以自己定做,但时间来不及,杨仙茅扫视一番之后,看到墙上墙角放着一对链子锤,不由眼睛一亮。 熊锋曾经教他使用链子锤,教了三招,这三招他这之前已经练得烂熟于胸,施展出来当真是威力无穷,特别适合在两军阵前使用,所以杨仙茅决定买一对链子锤,而眼前正好就有这样的兵器。 杨仙茅走上去,将墙角的那链子锤提了起来,试了试重量,这铜锤十分沉重,大概有百斤之重,但现在杨仙茅的级别已经达到四级绿气,而且他练的熊戏功是专门增强臂力的,因此这一对链子锤在他手中轻重刚好,似乎就为他打造一般。便拎着铜锤对掌柜的说:“这双飞锤我要了,多少钱?” 那掌柜见他一个弱不经风的文弱书生拎着一对硕大的铜锤,不仅吓了一跳,暗自佩服,忙赔笑说:“客官好大的力气,这铜锤重九十二斤,比关公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还要重十斤呢,这是别人定做的,还没来取,如果杨仙茅需要的话,可以另外给你打造一对。” 杨仙茅也不多说,一伸手,手心里多了一枚三品仙级元气丹,扔到掌柜的手心,掌柜的又惊又喜赶紧接住,惊诧地望着杨仙茅,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杨仙茅说:“我没时间预定,这丹药算是配给那位主顾的,应该够了吧。” 这三品仙级元气丹的价值,打造十对这样的铜锤都够了,那掌柜的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点头哈腰一个劲眉开眼笑表示感谢,恭恭敬敬将杨仙茅送到了门口。 出到门外,来到僻静处,杨仙茅将重达九十二斤的飞锤收入了自己的收纳袋,这才返回客栈。 院子里还有钱太子布下的侍卫警戒,杨仙茅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绕开之后很轻松就进到了后院,来到了自己窗下,左右看看无人,使用飞索上了房梁,轻松地进入了自己屋子。 杨仙茅先进行了易容,恢复了秋月的模样和装束,这才上床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黄昏时刻。 秋月(杨仙茅变身为秋月之后依旧使用这个名字)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起来一看,却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笑嘻嘻跟她说太子妃有请。 秋月便知道太子妃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很是高兴地来到了他的屋子,见太子妃正坐在窗前梳妆,见她进来,便招手叫她过去,拉着手说道:“你昨晚给我开的那一剂药当真管用,我先前才醒了过来,觉得烧也退了,全身很是轻松,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秋月嫣然一笑,望着兴冲冲两眼放光的太子妃说:“我也就会个偏方,没想到刚好用上。” “京城的郎中医术也不过如此,还比不上你的偏方,真正让人笑掉大牙,看来大宋朝也不过如此。” 秋月环顾屋内,却没见到钱太子的身影,当下说道:“太子呢?” “她回来了吗?”太子妃显然很意外,四下看了看,眼望侍女,“本宫咋没见到?” 侍女上前禀报说:“太子天刚亮的时候回来了,坐了一会儿,有事又急着出去了。” 太子妃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对秋月说:“你看看,他就是这样,行色匆匆,即便是我昨夜病得要死了,也未曾守在我身边过,这都是命……” ……………… 将近春节。 京城里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浓,到处张灯结彩,人人见面也都开始恭贺新年。客栈也贴了窗花,挂了灯笼,显出了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的喜庆气氛。 大年三十夜终于来了。 钱太子在客栈摆下酒席,招待这些将军女眷们。 酒席之上,他告诉众人说,诸位将军都已经陆续进入了大宋皇帝募集的修士团,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由于大宋皇帝在春节也要宴请这些修士们,所以他们不得抽身来与家人共度佳节。而且,尽管大宋修士团没有严格限制修士们的行动自由,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太子已经要求他们不要前来相聚。他们知道他们的亲人就在京城这就可以了。也不能通信什么的,以防泄漏消息。 这些将军的家眷们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伤感,亲人就在京城却不能相见,尤其是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也只能遥相祝福。 酒宴只吃了个开头,钱太子便说还有应酬,告辞而去,不知所终了。剩下的就委托太子妃来主持,太子妃便让众女子开怀畅饮,喝个尽兴。 这些女子却也不都是善饮之人,所以喝到入夜时分,便都有了醉意,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太子妃却意犹未尽,拉着秋月的手要她陪自己夜游京城。而且不许侍女护卫随从。就只有她们两个,信步出客栈,沿街漫步。 尽管钱太子有令不许外出,但太子妃仗着酒兴喝退护卫,护卫也不敢强行阻拦,也只能远远的跟着。 太子妃兴冲冲地挽着秋月的手漫步在街头。 宋朝是很讲究封建礼仪的,像这样两个年轻女子,一般出门都是要坐轿或乘车的,这么大摇大摆在街上散步,差不多都是丫鬟婆子还有不太讲究规矩的村姑之类的,大家闺秀是不会在这些街上这样闲逛的,所以引来了不少人新奇的目光。 因为这一天是大年三十夜,也是团圆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家中团聚,所以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她们踩着厚厚的积雪,嘎吱嘎吱的作响,一路的说笑着,望着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红灯笼,感受着浓浓的年味,不时有爆竹在身前身后响起,那是调皮的孩子扔出来的,当然也不乏有些别有用心的闲汉故意朝她们朝扔炮仗吓唬取乐。 每次炮仗在她们身后身后炸响,太子妃必要吓得尖声惊叫,躲在秋月的怀中。秋月便咯咯地笑着让她不要害怕。 京城的治安还是很好的,巡街的兵甲小队骑着高头大马不时地从身边经过,自然没有人来骚扰她们。街上的人也不多,可以让她们充分领略京城的美丽夜景。 正走着,忽然前方传来叫骂之声。 太子妃很是好奇,非要拉着秋月前去瞧热闹,到了近前,看见一家门口一个女子跌坐在雪地里,呜呜哭泣。一个孩子伏在她身上,也哇哇的哭着。一个醉醺醺的壮汉不停地指着她痛骂,似乎是男子出去喝酒,回到家年夜饭还没准备好,所以把媳妇扯着头发拉出来一顿暴打。而打累了还不解恨又在辱骂。围观的街坊越多,他反倒越来劲似的。 太子妃搞清缘由之后很是生气,仗着酒兴便要冲上去跟那人理论。秋月赶紧把她拦住,说:“你且不要出面,我给你打个赌,一盏茶之内,那男人会跪下给她媳妇磕头,你信也不信?” 太子妃摇摇头说:“我可不信,他那蛮横霸道的样子,又岂会是服软的人?看她媳妇可怜的样,怎么也不可能跪下磕头的。” “若是她跪下磕头你输啦,又该怎么认罚?” 太子妃歪着头瞧着她,媚眼如丝细声细气的说:“你说怎么罚就怎罚,如何?” 秋月瞧她柔情似水的眼神,心中跳了一下,说道:“若是她跪下磕头,打赌我赢了,你就跟我回客栈。--我们已经出来好半天了,你大病初愈不久,我担心你又发病,那可不好了,太子会责罚我的。” “那可不成!好不容易出来玩,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再则说,她男人跪下还是不跪与我何干?我为啥要用我的事来为她打赌?--这样吧!真的像你所说,那男人跪下给他媳妇磕头了,那我总有让你如意的方法认罚,可好?” 秋月见她娇艳妩媚的笑容,夹杂着几分顽皮和兴奋,心中更是猛地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点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且看着。” 太子妃便扭头过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那兀自指着媳妇破口大骂的壮汉。 秋月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悄屈指一弹,两枚细若毫发的梅花针在寒风中嗖的划过夜色,没入了大汉的膝盖。 那大汉只感到双膝像抽掉了骨头,没有支撑的力道,禁不住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在雪地之上。这一下力道之重,竟然把雪花都撞击得飞溅起来。把四周围观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壮汉自己也惊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手撑在地上想强行再重新站起来,可是,穴道插着两根梅花针,腿便使不上劲,只是撑起身子之后,手一松便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太子妃忍不住抚掌大笑,挽着秋月的手蹦蹦跳跳的说:“哎呀,真的,他还真的就下跪了,你可真是神了!你不仅会给人治病,还能算命啊。真了不起!--为啥他就跪了呢?” 那大汉也惊恐地望了过来。他多少知道,有人暗中使了手段,也许就是这两个女子无声无息的让自己腿上没劲,跪在地上。那她要进一步的让自己好看,那也轻而易举。而这样的高手出手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当街辱骂媳妇,所以这才叫醒要自己不吃眼前亏,赶紧的服软讨饶才好。 这壮汉便跪在地上跟她媳妇说:“媳妇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你没日没夜的辛劳,年底春节三十夜也不能够得到片刻歇息,我在外面花天酒地,没有在家陪你和孩子,回家还要打骂与你,真是实在不该。你原谅我猪油蒙了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这个家,一起过日子,你就饶了我吧。” 那壮汉说这话,虽然对着媳妇儿磕头,可眼睛却盯着太子妃和秋月这边。 太子妃更是惊讶,咯咯笑着指着那壮汉对秋月说:“哎呀,还真是的,他还真就磕头赔罪了,你可真是神了。” 秋月笑嘻嘻拉着太子妃迈步往前走去,一众人等都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着,多猜测到了说不定就是这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使的手段,不由都朝她们背影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走出一截路,到了一处光线昏暗的街角,太子妃便站住了,扭头过来,环腰抱住了秋月,仰着脸望着她,说:“我说了,你罚我吧,想什么罚都可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秋月见她笑魇如花,便也伸手过去捧着她在寒风中冻得冰凉的俏脸,柔声道:“你真的该回去了。天很冷,天寒地冻的,瞧你的脸都冻的冰块似的,我罚你回去早点休息,可好?” 太子妃噘起小嘴,嘟嘟的瞧着她,忽又眼珠一转,笑嘻嘻说:“既然你坚持让我回去,我就听你的。不过,看样子今夜他是不会回来了,他不来陪我过年,就由你陪我!——我刚才说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认罚。你听我的!~” 说到这,太子妃忽然放开了秋月的腰肢,双手一抬,搂住她的脖子,两脚一垫,在她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然后,亲昵地说:“我病的那一晚你服侍了我一夜,今晚上我来服侍你,算是我认罚了,怎么样?” 秋月感觉到脸颊上被太子妃亲的地方,有一股热流迅速的弥漫到全身,犹如泡在了温暖的泉水中,听她后面说的话春意盎然,更是有些不知所措,想起太子妃那珠圆玉润的身子,白腻如脂的肌肤,不由得心头一荡,竟然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太子妃眼睛立刻闪现出兴奋的光芒,笑嘻嘻的又在她脸颊上吧嗒亲了一下,说:“那咱们就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两人于是转身,沿着街,亲热地挽着手,踩着厚厚的积雪,说着话回到了客栈。 随身侍卫远远的跟着她们,见她们扭头回来,这才放心,一路护送回到客栈,眼见她们上了楼,这才舒了口气。 屋子里生有火炉,温暖如春。太子妃从外面冻得手脚都快僵了,到屋里之后,感觉到春意盎然。 太子妃让侍女都到秋月的屋子去睡,今天大年三十夜,她要跟秋月两人聊天守夜。 这几个侍女便告退出去,把门拉上,太子妃去把房门闩上拴,这才回来。径直走到秋月的面前,隐隐屈身一礼,说:“奴婢服侍娘娘安寝。” 秋月吓了一跳,赶紧双手乱摆,说道:“娘娘,你开什么玩笑,你这是要折杀我呀。” 太子妃屈身施礼说:“先前打赌我输了,说好了的今天我服侍你睡安寝,你来当娘娘,我来当宫女,不得多话,听本宫……,不,……听奴婢的!” 秋月也是喝多了,觉得也挺好玩,于是便不再坚持,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当然听我安排就是,——奴婢先服侍娘娘宽衣。” 说罢,太子妃便上前要替秋月宽衣解带。 秋月吓了一跳,虽然这之前她的身体经过了几次过贴身检验,说明飞月教的易容变身术非常成功,没有破绽,所以她倒不是很担心,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有些害羞说:“把灯吹灭了好吗?——今天月色那么好,点着灯,多浪费着一轮圆月。” “是,奴婢这就去熄了灯。” 太子妃毕恭毕敬福了一礼,然后挨个把屋里的几盏灯笼全都吹灭。 窗外,明亮的月色顿时撒了进来,银白色的铺在地上,淡淡的反光使得屋里变得朦朦胧胧的。 太子妃款款地走到秋月身边,替她将衣裙都脱了,只剩下贴身小衣,道:“奴婢服侍娘娘沐浴。” 太子妃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泡热水澡的。这间上房就有专门的沐浴房,有一个大大的沐浴桶,里面已经装满了热水,旁边还有热水桶添加热水。 这下秋月当真是吓了一大跳,说:“不洗了吧?” “那可不成!”太子妃娇嗔道,“宫里的规矩,娘娘安寝之前要沐浴更衣才能安寝。再者说了,今日乃是岁末年初,泡个热水澡,洗掉一年的晦气,迎来新年的大吉,这可是必不可少的。” 说罢,太子妃从屏风上一道棉袍,给秋月披在肩上,免得着凉,然后扶着她来到沐浴房。 太子妃扭头讨饶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可不成!”太子妃带着几分戏谑,“让娘娘自己动手,那可是奴婢的过错。” 太子妃便把秋月的小衣脱了。夜色之中看得并不真切,秋月赶紧跨步进了木桶她的,裹胸还紧紧缠在胸口。 太子妃原本要去替她解掉裹胸的,不料她已经进了木桶了,沉入水里,只露出个粉首。太子妃便伸手进香沫里,到底还是把她裹胸解开了。不过夜色之中,又在浸泡在水中,所以秋月并没有露馅。 秋月喘了口气,说道:“我自己洗好了……” 秋月这么说,当然是希望太子妃能够出去,然后自己胡乱洗了之后赶紧出来。 可是太子妃却已经宽衣解带,很快,那丰盈圆润的双峰,纤细的腰肢,梯形的翘臀,修长的玉腿,尽然都展现秋月面前。 秋月连呼吸都似乎要停止了,马上按住胸前的静心玉牌,这才感觉心神稍宁。 可是,太子妃下面的话让她又重新呼吸急促起来。就听太子妃道:“奴婢来给娘娘搓背。” 接下把秋月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正慌乱之间,太子妃已经娇躯玉呈,莲步款款,春风摆柳,跨步进了水桶之中,浸泡在水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寒冬腊月,泡个热水澡真是舒坦。——娘娘,请您转身过来,奴婢给您搓背。 既然事已至此,看来不让这太子妃过足奴婢的瘾是不行了。秋月只好一咬牙,借着夜色转身过来,坐在木桶里一根小木凳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妃来到她身后,用手开始轻轻抚摸她的脊背,说道:“到底是练武功的,妹子的骨骼可真够粗大的,——也是这样才有力气,哪像奴婢我,生得这般瘦小,偏吃了那么多膏粱厚味,长了一身肥肉。” 秋月顿时放心,咯咯一笑,扭头瞧着她:“哪有啊,娘娘身材刚好,可没有半点肥胖的样子。” 秋月说的倒也是实话,太子妃虽然身材丰盈,但却没有半点赘肉,是那样的珠圆玉润,特别是她的肌肤,简直跟牛奶一般的光滑,一身凸凹的娇躯,在秋月的抚摸下,简直就像熨斗烫过一样舒坦。 秋月没有再说,安静听着。 静下来,夜已深,放炮仗的已经消停下来,因为天气太冷,各人都在家中守夜。 静静的月色中还真就听到了黑夜中隐隐有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空中的风声,还是月光洒在房顶的声音。 尽管秋月后背紧贴着太子妃饱满的玉峰,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不仅是因为胸前挂了那一块静心玉牌,还因为听到了月亮的声音。——其实来自于身后太子妃轻轻的抽泣声。 秋月便轻拍太子妃的手臂,抱着她腰肢的手臂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要哭?” 太子妃摇了摇头,更紧地搂着她,哭泣无声无息,只有泪水流淌在她肩头。 秋月心一下子软了,不顾一切,转身过来。 月色中,两人默默对视,太子妃泪满香腮…… 太子妃说这话声音很大,她也是喝醉了,所以并不忌讳,旁边的人都惊诧的望向她们。 第278章 月夜香浴 那大汉也惊恐地望了过来。他多少知道,有人暗中使了手段,也许就是这两个女子无声无息的让自己腿上没劲,跪在地上。那她要进一步的让自己好看,那也轻而易举。而这样的高手出手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当街辱骂媳妇,所以这才叫醒要自己不吃眼前亏,赶紧的服软讨饶才好。 这壮汉便跪在地上跟她媳妇说:“媳妇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你没日没夜的辛劳,年底春节三十夜也不能够得到片刻歇息,我在外面花天酒地,没有在家陪你和孩子,回家还要打骂与你,真是实在不该。你原谅我猪油蒙了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这个家,一起过日子,你就饶了我吧。” 那壮汉说这话,虽然对着媳妇儿磕头,可眼睛却盯着太子妃和秋月这边。 太子妃更是惊讶,咯咯笑着指着那壮汉对秋月说:“哎呀,还真是的,他还真就磕头赔罪了,你可真是神了。” 秋月笑嘻嘻拉着太子妃迈步往前走去,一众人等都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着,多猜测到了说不定就是这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使的手段,不由都朝她们背影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走出一截路,到了一处光线昏暗的街角,太子妃便站住了,扭头过来,环腰抱住了秋月,仰着脸望着她,说:“我说了,你罚我吧,想什么罚都可以!” 秋月见她笑魇如花,便也伸手过去捧着她在寒风中冻得冰凉的俏脸,柔声道:“你真的该回去了。天很冷,天寒地冻的,瞧你的脸都冻的冰块似的,我罚你回去早点休息,可好?” 太子妃噘起小嘴,嘟嘟的瞧着她,忽又眼珠一转,笑嘻嘻说:“既然你坚持让我回去,我就听你的。不过,看样子今夜他是不会回来了,他不来陪我过年,就由你陪我!——我刚才说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认罚。你听我的!~” 说到这,太子妃忽然放开了秋月的腰肢,双手一抬,搂住她的脖子,两脚一垫,在她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然后,亲昵地说:“我病的那一晚你服侍了我一夜,今晚上我来服侍你,算是我认罚了,怎么样?” 秋月感觉到脸颊上被太子妃亲的地方,有一股热流迅速的弥漫到全身,犹如泡在了温暖的泉水中,听她后面说的话春意盎然,更是有些不知所措,想起太子妃那珠圆玉润的身子,白腻如脂的肌肤,不由得心头一荡,竟然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太子妃眼睛立刻闪现出兴奋的光芒,笑嘻嘻的又在她脸颊上吧嗒亲了一下,说:“那咱们就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两人于是转身,沿着街,亲热地挽着手,踩着厚厚的积雪,说着话回到了客栈。 随身侍卫远远的跟着她们,见她们扭头回来,这才放心,一路护送回到客栈,眼见她们上了楼,这才舒了口气。 屋子里生有火炉,温暖如春。太子妃从外面冻得手脚都快僵了,到屋里之后,感觉到春意盎然。 太子妃让侍女都到秋月的屋子去睡,今天大年三十夜,她要跟秋月两人聊天守夜。 这几个侍女便告退出去,把门拉上,太子妃去把房门闩上拴,这才回来。径直走到秋月的面前,隐隐屈身一礼,说:“奴婢服侍娘娘安寝。” 秋月吓了一跳,赶紧双手乱摆,说道:“娘娘,你开什么玩笑,你这是要折杀我呀。” 太子妃屈身施礼说:“先前打赌我输了,说好了的今天我服侍你睡安寝,你来当娘娘,我来当宫女,不得多话,听本宫……,不,……听奴婢的!” 秋月也是喝多了,觉得也挺好玩,于是便不再坚持,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当然听我安排就是,——奴婢先服侍娘娘宽衣。” 说罢,太子妃便上前要替秋月宽衣解带。 秋月吓了一跳,虽然这之前她的身体经过了几次过贴身检验,说明飞月教的易容变身术非常成功,没有破绽,所以她倒不是很担心,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有些害羞说:“把灯吹灭了好吗?——今天月色那么好,点着灯,多浪费着一轮圆月。” “是,奴婢这就去熄了灯。” 太子妃毕恭毕敬福了一礼,然后挨个把屋里的几盏灯笼全都吹灭。 窗外,明亮的月色顿时撒了进来,银白色的铺在地上,淡淡的反光使得屋里变得朦朦胧胧的。 太子妃款款地走到秋月身边,替她将衣裙都脱了,只剩下贴身小衣,道:“奴婢服侍娘娘沐浴。” 太子妃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泡热水澡的。这间上房就有专门的沐浴房,有一个大大的沐浴桶,里面已经装满了热水,旁边还有热水桶添加热水。 这下秋月当真是吓了一大跳,说:“不洗了吧?” “那可不成!”太子妃娇嗔道,“宫里的规矩,娘娘安寝之前要沐浴更衣才能安寝。再者说了,今日乃是岁末年初,泡个热水澡,洗掉一年的晦气,迎来新年的大吉,这可是必不可少的。” 说罢,太子妃从屏风上一道棉袍,给秋月披在肩上,免得着凉,然后扶着她来到沐浴房。 太子妃扭头讨饶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可不成!”太子妃带着几分戏谑,“让娘娘自己动手,那可是奴婢的过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妃便把秋月的小衣脱了。夜色之中看得并不真切,秋月赶紧跨步进了木桶她的,裹胸还紧紧缠在胸口。 太子妃原本要去替她解掉裹胸的,不料她已经进了木桶了,沉入水里,只露出个粉首。太子妃便伸手进香沫里,到底还是把她裹胸解开了。不过夜色之中,又在浸泡在水中,所以秋月并没有露馅。 秋月喘了口气,说道:“我自己洗好了……” 秋月这么说,当然是希望太子妃能够出去,然后自己胡乱洗了之后赶紧出来。 可是太子妃却已经宽衣解带 。 秋月连呼吸都似乎要停止了,马上按住胸前的静心玉牌,这才感觉心神稍宁。 可是,太子妃下面的话让她又重新呼吸急促起来。就听太子妃道:“奴婢来给娘娘搓背。” 接下把秋月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正慌乱之间,太子妃已经娇躯玉呈,莲步款款,春风摆柳,跨步进了水桶之中,浸泡在水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寒冬腊月,泡个热水澡真是舒坦。——娘娘,请您转身过来,奴婢给您搓背。 既然事已至此,看来不让这太子妃过足奴婢的瘾是不行了。秋月只好一咬牙,借着夜色转身过来,坐在木桶里一根小木凳上。 太子妃来到她身后,用手开始轻轻抚摸她的脊背,说道:“到底是练武功的,妹子的骨骼可真够粗大的,——也是这样才有力气,哪像奴婢我,生得这般瘦小,偏吃了那么多膏粱厚味,长了一身肥肉。” 秋月顿时放心,咯咯一笑,扭头瞧着她:“哪有啊,娘娘身材刚好,可没有半点肥胖的样子。” 秋月说的倒也是实话,太子妃虽然身材丰盈,但却没有半点赘肉,是那样的珠圆玉润,特别是她的肌肤,简直跟牛奶一般的光滑,一身凸凹的娇躯,在秋月的抚摸下,简直就像熨斗烫过一样舒坦。 秋月没有再说,安静听着。 静下来,夜已深,放炮仗的已经消停下来,因为天气太冷,各人都在家中守夜。 静静的月色中还真就听到了黑夜中隐隐有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空中的风声,还是月光洒在房顶的声音。 尽管秋月后背紧贴着太子妃饱满的玉峰,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不仅是因为胸前挂了那一块静心玉牌,还因为听到了月亮的声音。——其实来自于身后太子妃轻轻的抽泣声。 秋月便轻拍太子妃的手臂,抱着她腰肢的手臂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要哭?” 太子妃摇了摇头,更紧地搂着她,哭泣无声无息,只有泪水流淌在她肩头。 秋月心一下子软了,不顾一切,转身过来。 月色中,两人默默对视,太子妃泪满香腮…… 秋月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床头,轻轻掀开被角,把手按在太子妃的香肩上摇了摇。 太子妃转身过来,抱住了她的腰肢。秋月钻进了被子,搂着她,伸手去擦掉她眼窝的一汪泪水,着手处湿漉漉的,这么片刻间,太子妃便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秋月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只是静静的搂着她,让她在怀里默默流泪着,直到把她小衣湿透。 忽而,太子妃仰起头,将一张挂满泪花的脸贴在秋月脸颊上,哽咽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人怜惜,又让秋月为难:“每晚都陪我,好吗?我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 秋月迟疑不能答,太子妃哀伤的声音说:“求你了……” 秋月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以后只要我家官人不在,太子不在,我就来陪你。” “嗯!”太子妃心花怒放,说:“不知道怎么的,在你身边,我总能觉得踏实。” 这一晚,太子妃果然睡得很安稳,很香甜。 黎明时分,两人被密集的炮竹声惊醒了。古代都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开始放炮仗, 太子妃欣喜的一骨碌爬起来,拉着睡眼朦胧的秋月,说:“快到窗边去看焰火。” 两人拉着手,光着脚丫子,踩着楼板,咚咚的跑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太子妃不由打了个哆嗦,便往秋月的怀里钻。 秋月过来的时候已经顺手从床边屏风上取了一件裘皮大氅,当下把两个人裹在其中,然后把太子妃搂在胸前,将大氅将两人包裹。 太子妃柔柔地依偎在秋月的怀里,把头靠在她肩头,望着远处夜色中不停升腾到天上炸开的礼花,一朵一朵的,夜色中格外娇艳。 那些焰火大部分都是从不远处的皇城发射上天的,皇城的焰火又高又漂亮。 焰火光线忽明忽暗,照耀着太子妃白净圆润的脸,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 秋月的目光则落在了皇城上,她在飞起的烟花之中,发现掩映在烟花之间,似乎有几道身影漂浮在半空之中,忽高忽低。 这让她不由心头一凛,这应该不是什么鬼怪,她仔细辨认,便清楚的看清那上面是身穿长袍的老者,脚下居然踩着萦绕着黑色气息的长剑。 气息是黑色的,在黑夜中几乎难以察觉,只有在焰火绽开的瞬间,在闪耀烟火的背景之下才能看得清楚。 御剑飞行? 传说道行达到八级黑气的强者,才能拥有此技能。 从那几个人在皇城上飘荡的身形来看,他们并不是要侵入房子,而是在皇城的四面警戒,以防有人闯进来。 显然,这几个八级黑气强者,是为皇城担负夜间警戒的强者。 原来皇帝身边居然有八级黑气强者这样高的存在,那钱太子派去的都是四级和五级的,将领,怎么可能击杀皇帝呢? 这一次,钱太子只怕要有麻烦。 ………… 秋月看见高等强者的那一幕,她相信钱太子也看到了。所以,在隔了几天之后,钱太子再次出现时,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钱太子。 不过,从钱太子的脸色来看,并没有看出有任何紧张或不安的神情,而是很兴奋,把所有禁军将领的家眷集中在他的屋子里说话。 他对一众女眷说道:“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们的人已经加入到了大宋皇帝招募的能人异士团之中,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因为这个团中也有不少修士来自南唐等降地,不仅仅是吴越的,同时,皇帝还宣布了御驾亲征的日子,那就是三月份举行科举会试之,选拔一批国家栋梁替他执掌国家,然后才会有时间前往北征北汉。而且,大宋皇帝会御驾亲征,这也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过我们不能跟着大宋的大军北进,我二妹妹嫁到了彰德军节度使李汉琼为夫人。我得到消息,她被李汉琼暴打囚辱,我不能坐视不理。过完元宵节,我们就先行一步,在大宋大军出征之前,赶到彰德军把我妹妹带走,免得双方打起来被殃及。” 他说完这个话,扫了众人一眼,见这些女眷们个个是面面相觑,脸上都是忧郁。 钱太子嘴角露出了一抹阴冷的微笑,对众人说道:“不管怎样,我都该启程了,前往彰德军。这几天大家可以做些准备,当然路上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说的准备是让大家养足精神。因为这一去北方,天气更加酷寒。等过了元宵节我们就出发了。” 说完这话,钱太子信步来到了秋月面前,瞧着她,拱手一礼,说道:“我有事要先行一步。郑夫人,这一去京城,我不能跟你们在一起。我的爱妃也拜托给夫人您了,望你妥加照顾。” 说罢又是深深一礼。执礼甚恭。 秋月忙敛衽一礼,说道:“太子,你能够把娘娘委托给我,也算是对我高看一眼,我不说多的,就一句话,——只要我在,娘娘就不会有任何闪失,这点太子尽管放心。” 钱太子不停点头,说道:“钱夫人的武功修为在你们中间未必是最强者,但你是最细心的,也是我爱妃最亲密的人。有你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妃望着太子,声音哀哀的:“你要走吗?” “嗯!”太子没有看她,声音淡淡的。 “今天,是我们大婚一周年啊。” “那又怎样?国不复,何以家为?” 太子妃神情黯淡了下来,低下头,一双美目噙满了泪水。 钱太子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太子妃情绪的变化,只是对秋月点点头后,都没看太子妃一眼,袍袖一拂,扭头往外走。 太子妃望着他背影还是说了一句:“我备下酒宴等你!” 钱太子连脚步都没半点迟滞,消失在门外。 这一晚上,太子妃守着一桌精美菜肴,在屋里静静的等着,一直等,从夕阳坠入山,到第一颗星星跳出,繁星点点,布满夜空,再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最后一颗星消失在晨曦里。 太子妃一直静静的坐在桌前,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挪动。 可是,整整一夜到天明,钱太子依然没有出现。 当夕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太子妃终于站了起来,升吸了一口气,挺了挺高耸的胸脯,坚毅的声音道: “是时候,该走了……” ………… 元宵节之后,她们的队伍终于出发了 浩浩荡荡的漫长车队,在白雪皑皑的北国冰雪世界中缓缓向北方前行。 寒风呜咽着,就像失恋的女人在静静的夜里哭泣。 升起的太阳,越过她们的头顶,再缓缓的落入了西边的山峦,白雪耀眼,整个雪原铺洒着金色的余晖。 一路上,太子妃都是鹤立独行,谁也不理,包括秋月。 这一天,她们来到了北边的恩州,找到了城里最豪华的客栈住了下来。钱太子照例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入夜,秋月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享受算不得美味却能够给人以冬夜温馨的菜肴。这时,门哆哆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秋月叹了口气,她知道,事情来了。 拉开房门,门外,一个侍女谦卑地告诉她,太子妃想请她过去说话。 这一点没有出乎秋月的意料,她知道这一刻肯定会来。于是,她跟着侍女出了房门,来到了隔壁太子和太子妃豪华包间前。 第279章 带我走 秋月见她说得伤感,忍不住伸手过去托住她的俏脸,替她把滚滚落下的眼泪珠轻轻拭去,道:“太子很忙,你别太在意……” “我在意!~”太子妃放下包裹,抬起来柔荑,贴在秋月的红唇之上,挡住了她下面的话,闪亮的双眸就像启明星在夜空中闪烁,“我真的很在乎!我不要太子妃这名分,只要一个亲我爱我,心里有我的人。——其实,在我跟他大婚之后,一直到现在,她跟我在一起的次数,我都能一次次数得上来。她抱我温存的时间,甚至还比不上这些天你搂着我的时间长,你信吗?” 秋月禁不住傻了,用手按住了她贴在自己嘴唇上的柔荑,冰冰的。然后,握着,轻轻地在她手心吻了一下。 就这一吻,让太子妃娇躯微微一颤,身子贴在了她怀里,仰着头,眼光亮晶晶的。 秋月柔声道:“我相信,可是,你就因为这个要离开他吗?” 太子妃身子又猛地一颤,长长的睫毛缓缓的垂了下来,隐在眼窝阴影中,就象夜空飘落的雪花:“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就是那个疼我爱我,心里有我的人。从我病倒你衣不解带照顾我那天起,我就越来越渴望跟你在一起。” “可是,可是我是女人啊……” “我不觉得,我只觉得你在我心里,比男人还要男人!在你怀里,我无比的温暖和快乐。” “可是……” “没有可是!”太子妃一下抱住了她,仰着头,眼睛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回答我,——你愿意,带我走吗?” 在秋月还没回答之前,太子妃眼神又黯淡了,哽咽着说:“若你不愿,我就……自己走!” 太子妃的话,就像寒风吹过,几乎要冻结了秋月的心,她还从来没有听到如此绝望的声音。由此她知道,太子妃心中对太子已经彻底绝望,无可挽回。 所以秋月紧紧的把太子妃搂在怀里,左手环抱着她的腰际,右手轻轻抚摸着她那一头美丽的秀发,把她的头贴在自己坚实的肩膀之上,侧着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这一吻,让太子妃身体猛地一颤。这还是秋月第一次亲她。太子妃情不自禁抬起头来,眼睛闪烁着热烈的火花:“带我走!” 秋月望着她星星闪烁的双眸,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身心深处最柔的那根心弦被拨动,还有什么比一个把全身心都托给你的人更让人感动呢? 秋月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江湖飘零。心中热血奔流,深吸一口气,缓缓点点头:“好!我带你走!” 太子妃欢喜得一颗心都要炸开了,双手紧紧环抱住了她的脖子,将脸颊紧紧贴着她火热的脸,颤声道:“秋月,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把我抛弃,好吗?” 秋月环抱着她的腰肢紧了紧,感受着她火热一般炽热的娇躯,让人心潮澎湃,侧头在她秀发间香腮轻轻一吻:“好,我答应你。” 太子妃整张俏脸都满是幸福,双眸火辣辣瞧着她,突然踮脚在她红唇上飞快吻了一下,一把抓起地上的包裹,说:“咱们走!” “从窗户出去。”秋月所有的要紧行当都放在自己的收纳箱中,所以也不存在回房取东西的问题,她拉着太子妃来到窗边,接过她手里的包裹背在背上,望着她,低声说道,“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太子妃用力的点了点头,抬头坚毅的望着秋月,然后紧闭美丽的双眸。 秋月拦腰抱住她的纤腰,扔出飞索抓住屋檐,轻巧地出了窗户外,一纵身便上了房顶。 天上一轮明月,似乎知道她们要远行,隐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天地之间变得异常的昏暗,四下里影影绰绰的房屋已经隐在黑暗之中。 一路上的太平无事,让太子的侍卫们有些麻痹了,没想到在这静静的夜里,太子妃和御前将军的夫人竟然深夜之中会私奔。 秋月一手抱着太子妃,一手用飞索轻松越过一座座房屋,远离客栈后,这才落下房顶,收了飞索,抱着太子妃快步如飞奔驰在静静的街道之中,朝着城门而去。 很快便到了城楼下。 在夜色笼罩之下,两人沿着斜斜的甬道上到了城楼之上。这城池已经靠近北汉边境,所以防守的兵士警戒还是很严的,但秋月毕竟已经是四级绿气强者,轻松避开巡逻兵士之后,隐身在城垛间。 城楼上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盏巨大的灯笼。特别是城门楼上,更是挂满了灯笼。刚刚巡逻过去的兵甲的脚步声还远远的能听得到。 秋月低头望着怀里一直紧紧搂着她的太子妃,最后问了一句似乎多余的话:“咱们走吗?” “走!”太子妃义无反顾说道。 秋月,便扔出飞索,勾住了墙垛,然后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城墙很高,她的飞索不够长,她将赤阳真火运到双脚之上,狠狠一脚,大半个脚掌插入了城墙之中。 宋朝的城墙是夯土做成的,并没有墙砖外包,所以相对还比较容易插入。 她双脚稳稳站住之后,收回飞索,用掌在城墙上插了一个窟窿,然后用飞索勾住,再往下滑落,终于落到了城墙之下。 她收了飞索,背着太子妃快步来到了护城河边。 护城河有将近十丈宽,清清的河水缓慢的流淌过去。 秋月轻轻拍了拍紧紧搂着她的太子妃,低声道:“无法飞度,我们只能渡河过去。护城河河面清亮,城墙上灯笼照耀,能看见护城河上的情况,所以必须潜水而过。你得闭住呼吸,一切有我,不用担心。好吗?” 太子妃兴奋的点了点头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秋月便将她从后背放下来,然后抱着她,回头看看城墙之上,兵士不时探头往下看,但更多时间是转身躲在城垛后面躲避城外旷野吹来的刺骨的寒风。 他瞅准机会,抱着太子妃飞步来到了护城河边,悄无声息的溜进了河水之中。在进入河水之前,低声叮嘱太子妃说:“深吸一口气!” 太子妃赶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秋月便抱着她静悄悄地进入了护城河的河水之中。 秋月抱着太子妃缓慢的往前潜泳,因为她们身上厚厚的衣服,还有太子妃后那沉重的行囊,都是行进速度的一种障碍。 河面有数丈宽,潜入水中之后,太子妃很快便耗尽了肺部空气,开始要呛水。 秋月想不到太子妃潜水时间如此之短。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选择,她用嘴堵住了太子妃的红唇,将自己肺部的空气缓缓注入了她的嘴中。 太子妃身子娇躯一颤,立刻紧紧搂住了秋月。贪婪的吸吮着她的嘴里的空气,同时吸吮着她的红唇。 秋月度给她的是元气,能更持久地维持身体的需要。在水下不停前行,终于到了吊桥阴影遮盖的区域,从这里上岸的话,墙上的兵士不容易看见。 终于,他感觉到水面阴影变深,便知道已经置身于护城河巨大的吊桥下。 秋月托着太子妃出了水面,太子妃却不愿意松嘴,直到秋月轻轻咬了她香舌一下,她才轻啊了一声,松开了红唇,头发湿漉漉眼神迷离地望着秋月。 秋月将她整个身子托举上了护城河,自己轻轻一跃也上到了护城河上。 她先按住太子妃,让她别动,同时回头看看墙上的士兵,见城上的士兵背对着城垛在躲避风寒,并没有看城下。这才低声对太子妃说:“你别动,我抱你离开!” 太子妃点了点头,伸手紧紧抱住了秋月的脖子。 秋月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猫着腰,像一只灵巧的山羊,迅速的起身往黑暗处跑去。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她们跑到了一处小树林中,秋月才将全身发抖的太子妃放下,两人身上都是湿透了。对身有武功的秋月来说,这寒冷不算什么,但对于太子妃,她是无法抵御的,所以不停发抖,牙齿嘎嘎作响。 秋月对太子妃说:“你蹲着别动,我去找衣服,附近好像有人家,我很快就回来的。别怕啊。” “我不怕……就是好冷啊……” “放心,我会很快回来,你蹲下抱着膝盖,这样能暖和一些,坚持住。” 说罢,秋月很快没入了黑暗之中。 她跑出一小段路便站住了,一抖手,从收纳袋中取出了两套蚕丝棉衣裙和鞋袜,为了易容,她收纳袋中有各种女式衣裙。她迅速折返回来。 听到有人跑进,太子妃紧张的道:“秋月,是你吗?” “是我,不用紧张,刚好前面就有人家,而且有衣裙晾在外头还顾不得收,我就顺手把它弄来了,赶紧换上。” 太子妃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情,还以为要冻僵了呢,但是她知道跟着秋月飘泊江湖,肯定会吃苦的,所以并没有任何怨言。赶紧接过了一套衣裙,马上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胡服衣袍,换上这身衣裙。另外把靴子也换了。 太子妃并没有转身,就在秋月面前更衣。秋月赶紧低下头,脱掉自己湿漉漉的衣裙,换了另外一套。 两人换好之后,太子妃还是娇躯发抖,说:“好冷……” 秋月把她揽入怀中,用手梳理她湿漉漉的头发。她体内的赤阳真火布满双手,就想暖炉,很快就将她湿头发烘干了。 第280章 独闯龙潭 太子妃抱着秋月的腰肢,贴在她身上,说:“你身上好暖和,你咋就不冷呢?” 秋月全身布满了赤阳真火,像一个火炉,当然让太子妃感到了温暖。 太子妃不再寒冷后,秋月这才松开她,拿起太子妃带出来的行囊,一手挽着太子妃的娇嫩的手掌,说:“咱们走吧。”。 太子妃从落汤鸡变成现在暖和的一身衣裙,连头发都干了,不知道秋月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跟着她,什么都不用担心,欣喜地用手挽住了秋月的胳膊,亲昵地靠着她,两人依偎着从树林中出来,上了官道,沿着官道往前走。 刚才,她不知道秋月带她从哪个门出来,现在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秋月要带她去哪里。她没有问,只要能跟关心疼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便是天涯海角她都没有任何疑虑地跟着她漂泊。 她心中还在回味着先前在秋月怀里那短短的幸福时刻。尽管她知道那是秋月帮她呼吸,迫不得已,可是,在她心中那是一种情感的表示,让她激起了全身的热流,可是有时她又觉得很怪,因为这个亲吻来自于一个女人,跟她一样的女人。 可是在她心中她并没有任何不自在不舒服的感觉,却觉得跟秋月在一起甚至比男人在一起还要甜蜜香甜。 秋月只是拉着她,踩着铺满积雪的官道,吱吱嘎嘎往前行走。 走出一段路之后,太子妃喘息声越来越重,她很少走这么远的路,又是在行走不便的积雪地上。但是,她咬牙坚持着,要是这一点苦都受不了,又还谈什么跟秋月漂泊江湖远走她乡。 秋月却站住,一言不发,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太子妃顺势便搂住了她的脖子,惊喜又慌乱地嗔道:“你想要干什么?” 秋月说:“我抱着你走,不然,你走不动的。” “可是,你抱着我这么重,能走多远呀?” 对于现在的秋月来说,已经达到四级青气强者,别说抱太子妃,便是抱上一块巨石走上一天一夜,也不会觉得累,所以,她只是嫣然一笑,说:“相信我。” 就这一句相信我,让太子妃全身暖洋洋的,跟着她,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一切都交给她,包括自己。所以她幸福的靠着秋月的肩头。呢喃一声便不再说话。 秋月抱着她,走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因为步行的时候,她还要照顾太子妃的行进速度,而现在她只需要自己掌控就可以了。 眼看着秋月抱着自己反而走的更快,太子妃也就放心了。走了一段,她逐渐从剧烈的心情震荡中平静下来,歉意地对秋月说:“我让你带我走,那你家官人郑少侠那边怎么办?尽管我知道,你对他颇多微词,但毕竟你们是夫妻呀,我这不是生生把你们拆散了吗?” 秋月半开玩笑的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娘娘还不是让我死,只是让我陪着娘娘远走她乡,我必须遵从。夫妻之情先放在一旁吧。她现在跟随太子要去完成伟业,将来当开国功臣,并不需要我在一旁了。” 太子妃一听这话,顿时大喜,紧紧搂着她脖子说:“好啊,我不想跟太子,你不跟郑少侠,就我们俩姐妹了开开心心过一生。他们过她们的江山伟业名垂青史的日子去,我们就过我们轻松恬淡,温馨安宁的田园生活。” 秋月嫣然一笑,没有再接话。 一直走到旭日东升,她们来到了一个集镇。秋月这才把太子妃放下来。 两人在集镇上用过饭之后,便雇了一辆马车,去的目的地是秋月单独跟车夫说的,太子妃并没有听到,也没打听。她只是欣喜地憧憬着未来该怎么生活。 这马车跟先前太子妃那辆放着炉火的豪华马车可不一样,就是普通的一辆马车而已,上面没有暖炉,连厚厚的绒毯也都没用,只有一根木凳。 马车在寒风凛冽中前行,秋月从车厢的缝隙处灌进来,太子妃冻得不停往秋月怀里钻。 秋月便将她搂在怀里,全身赤阳真火升腾,很快便使得太子妃周身暖洋洋的,不再感觉寒风刺骨。 两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前行,昼行夜宿,数日之后,马车来到了一座城池下。 太子妃听到马车夫惊喜地说了一声:“到了!”便知道已经到了秋月跟马车夫说好的地点。她有些好奇,想知道秋月究竟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因为此刻她已经不清楚东南西北,只知道越来越冷,从这一点看,好像到更北方。 因此,她掀开了车帘,探头往外一看,只见硕大的城池,城门楼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彰德军”。 这不是钱太子他们要来的地方吗?文德公主嫁到了这里,饱受欺凌,钱太子要来解救妹妹。 太子妃呆呆的望着城门楼上那几个字,扭头过来,疑惑望向正微笑瞧着她的秋月,说:“我们怎么到这来了?” 秋月也撩开车帘看了一眼,说:“我答应过文馨公主,要帮她从彰德军把她的妹妹文德公主接回去。这件事必须完成。我们先行一步,她们人太多,反而容易引人注目,还是我们俩去接更合适,接到之后交还给文馨公主。然后我带你离开,好吗?” 太子妃表情复杂地望着秋月,轻轻咬了咬红唇,说道:“我说过,不管你带我去哪,我都会跟随。即便是彰德军,你又答应过文馨,那咱们就尽快办成这件事吧,我也好久没见到文德妹妹了,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如果若是能把她救出苦海,倒算是对得起太子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们俩说话声音很轻,几乎是咬着耳朵,屋外寒风凛冽,车把式也听不见她们说话,驾着马车碾着碎雪,进了彰德军。 这是一座边塞城池,当然不可能跟东京繁华都市相比,更无法与钱塘府那样江南隽秀的城市的华美相比,不过它也有边塞城池沧桑古朴,城中有各色人等都能见到。 这城已经距离北汉不远,所以城中驻扎了大量的军队,进城也受到了严格的盘查。 她们的马车也受到了守城兵士的查问,不过见她们两个雍容华贵,车上又有没有违禁品,也不敢招惹,也不知是哪家名门望族或者官宦人家的女眷,所以恭敬地让她们进去了。 秋月让马车来到城中衙门不远的一家客栈前停下,然后付了费用之后打发马车夫驾车离开了。 秋月拉着太子妃的手进客栈登记。 登记住下之后,秋月对太子妃说:“你写一封信给文德公主,同时拿一件凭据给我,我深夜潜入,悄悄把她带出来,咱们就离开。” 太子妃当下答应,跟店小二要来了纸笔,写了一封短信,介绍来接她的人的身份,让她跟接的人离开。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块羊脂玉的手镯递给秋月说,文德公主曾经几次夸赞她这手镯漂亮,她一定会认得这手镯,可以作为凭证。 秋月收好之后,然后让太子妃在屋里等她,她只能出来,围着衙门绕了一圈,观看地形,确定潜入路线。 衙门前院是自由开放的,行人可以随便进出,所以她走了进去,在她能去的地方都转了一圈,熟悉地形。 既然文成公主嫁给了彰德军的节度使,那应该在衙门的内宅居住。 深夜,秋月换了一身夜行衣,叮嘱太子妃好生歇息,从窗户轻松的出到了屋外上到房顶。 她绕到了事前预备潜入内宅的地方,四下看看无人,用飞索抓住墙头,轻松的越墙而入。 她搜索了几个房间,想找到节度使李汉琼所在的房间。 可是,在她还没有找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麻烦。 麻烦来自于身后,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已经将她笼罩在其中。 秋月原本是猫着腰潜伏在黑暗中的,她感觉到这种巨大威压之后,便缓缓站起了身子,扭头过来,朝威压来处望去。便看见走廊的立柱旁,站着一个灰袍老者,背着手,目光在黑夜中也能感觉到凌厉的杀气。 老者看清楚眼前是个美貌少妇之后,不由愣了一下,说:“阁下是谁?为何深夜潜入府邸,所为何故?” 秋月看见对方身上升腾起的蓝色明亮气息,意味着对方是六级蓝气中等强者。 竟然比秋月收揽在家中照顾父母的那蓑笠翁级别还要高上一点。 那蓑笠翁的武功已经达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没想到在边塞之城,却比蓑笠翁还要高的强者存在。 不过,这个发现让秋月反倒有几分欣喜,这也就意味着在边塞有高手的存在,那北汉或者契丹也就不能轻易派出修士来狙杀节度使和高级将领。 既然被如此高手发现,秋月知道今天如果不把事情说明白,恐怕很难脱身,这毕竟是大宋,她并不忌讳表露身份。 秋月便敛衽一礼,说道:“妾奉将军夫人的嫂子的要求,来给她送信的。因为担心不让我们见面,所以私下潜入。冒犯之处,还请恕罪。尊驾可以带我去见见将军夫人,到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坏人了。” 老者点了点头,说:“既然是这样,你随我来。” 第281章 出奇制胜 那老者带着秋月来到一间亮着灯的房前。 她叫了一个老婆子过来,对秋月说:“我得搜一下你的身,由她来搜。” 秋月满不在乎的举起手。老婆子仔细的搜了秋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凶器,于是对老者点点头。 老者脸色稍稍缓和,心想她可能真的是来送信的,若是图谋不轨,身上不可能没有携带兵刃,刚才她一进来就被老者察觉到,一路尾随,却见她也是挨个房间在寻找,似乎在找人。若真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必用强。 于是老者跟门口的侍卫说了,侍卫赶紧进去通报。片刻,侍卫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秋月:“大人让你进去。” 老者带着秋月迈步进了屋子,见里面是个书房,一张宽大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身穿软甲,端坐在桌后,目光阴冷地望着秋月:“你是来送信的?” 秋月说:“请问你便是李汉琼将军吗?” “是,把书信给我吧。” “抱歉,信必须亲手交给将军夫人,是她嫂子委托的,还请让夫人出来相见。” 李汉琼浓眉一皱,声音冰冷,说道:“那贱人的嫂子?应该就是叛匪吴越钱太子的太子妃吧!钱太子背叛朝廷起兵谋反,朝廷正在通缉,你居然替她通风报信,又私自潜入我府邸图谋不轨。还敢跟我讨价还价?——还不赶紧把书信交出来,我视情况发落。不然,我当场就让你好看!” 秋月一听,李汉琼居然准确地判断出信来自于太子妃,又听她说的如此严重,便知道今天晚上只怕不能善罢甘休。她仔细瞧了瞧对方肩头升腾的只是黄色气息,是个黄气强者而已,级别不算高,但是,自己身后的灰袍老者可不好对付。 让秋月感到心惊的是,李汉琼居然称呼文德公主为贱人,可见钱太子和文馨所说并不是假话。这位李汉琼对文成公主很不待见。 秋月从袋子中取出那封信,双手托着,对李汉琼道:“信在这里。” 说罢,秋月要将信送过去给李汉琼,突然眼前一花,那老者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伸手过去道:“把书信给我,你后退。” 尽管已经检查秋月身上并没有凶器,但老者还是很谨慎。 秋月点了点头,书信交给了老者。老者接过书信,瞧了秋月一眼,见秋月又退后两步之后,这才转身将信递给了李汉琼。随后侧身走出两步,站在一旁警戒。 秋月要的就是这段距离,在李汉琼低头拆信的瞬间,她抬起手,似乎要捋散乱的鬓发,忽然,手中出现一面银光闪闪的盾牌,并瞬间变大,变成了一堵银色的盾墙,挡在李汉琼和老者之间,高达房顶。 老者大惊,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经过详细检查身上没有任何兵刃法器的少妇,居然能打出如此强悍的一道法器,阻隔在他跟李汉琼之间。 他反应极其迅速,脚一点地,迅速朝着秋月扑了过来,右拳毫不留情带着哨音,萦绕着蓝色明亮气息,朝着秋月腹部狠狠打过来。这一拳带着强大能量,空气都为之颤抖。一旦打中秋月,只怕会将秋月震飞出去数十丈。 但就在他拳头打出的瞬间,就见秋月手一扬,一道黑色的气息飘过。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壮汉,出现在老者面前,黑脸壮汉足足超过了老者一个头。那一双拳头就像棒槌似的,而且萦绕着了暗蓝色的气息。 六级蓝气强者! 老者甚至都来不及去细想这强者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见对方比自己等级还要高,下意识的立刻将拳头收了回来,不及攻击先求自保,然后一侧身,全身元气灌注在双臂之上,全神戒备。 不料,那凌空出现的紫色强者却没有趁势追击,而是站在哪,恶狠狠盯着对方。 就在这一瞬间,秋月已经到了李汉琼的身边,伸手朝他抓了过去。 李汉琼立即还击,迎着秋月一拳轰出。这一拳带着明亮的黄色气息,有破空之声,朝着秋月的那一爪轰了过去。 并没有任何巨响发出,而秋月的这一爪透过了李汉琼那一拳的强大劲风,径直牢牢的抓住了李汉琼的拳头。 李汉琼顿时感到一道让人心悸的寒流从拳头一直穿透整个胳膊,并向他的心脏侵袭过去。 李汉琼不由大惊失色,赶紧调动全身元气封堵,而秋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在他全身元气封堵在胳膊处时,将侵入的搜魂玄阴真气猛地往回一收,将对方体内元气悉数往回抽取。 李汉琼只觉得全身劲力快速流出。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昏厥,赶紧拼命抵挡这股巨大的吸力。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银盾阻挡的另外一边的那灰袍老者大惊失色之下,再也顾不得别的,硬着头皮集中了全身的劲力朝着阴冷目光盯着他的那七级强者一拳轰了过去。 嘭! 一道耀眼的光辉瞬间在屋里绽放,这一拳居然将那七级紫气强者轰成无数碎片,耀眼的光芒将整个黑暗的屋子照得如白昼一般。 灰袍老者没想到这比他高出一级的七级强者,并没有任何还手,便瞬间被他这一拳轰成碎片。 灰袍老者只是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位七级紫气强者,居然是一个元气凝聚的假人而已,是对方使用法器制造出来的元气假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想得没有错,秋月在对方出手瞬间,打出了另外一道幻影强者法器。这法器能够幻化出比对方高出一级水平的元气凝聚而成的假人强者来,使对方惊恐之下不敢进攻。 而等到这灰袍老者反应过来的时候,秋月已经制住李汉琼。 李汉琼体内的元气被秋月强行吸走,他惊恐的拼命抵抗,哪里还有时间去反击。 不过,秋月也只是装装样子,并没有真吸走他的元气,毕竟这是大宋边将,还得靠他防守边疆的。所以片刻便停止吸取,左手一晃,手心已经多了一柄幽黑尖锐的利器,正是鬼突刺。上面萦绕着绿色气息,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四品法器。 这个法器亮出来之后,李玉琼就彻底放弃了反抗。 灰袍老者已经绕过了冰盾,出现在了秋月面前。但是他看见秋月的鬼突刺已经抵住了李玉琼的咽喉,而那,法器竟然是四品,不由让他骇然。 灰袍老者立刻站出来,一摆手,说道:“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看你也是我大宋子民,李将军是我镇守北疆的重要将领,你要杀了他,那可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秋月淡淡道:“我说了,我是来找文德公主的,把她送来,我要把她带走。我不会伤你的性命,除非你这位大将军硬要逼我下毒手,那我也不介意。” 李汉琼紧张的望着抵住自己咽喉的萦绕恐怖气息的黑色尖锥,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她真的不在这里,她已经离开了。” “去哪了?” “是这样的,这女人自从嫁给我之后,就不停的在我耳边游说,说大宋的种种不是,说我大宋皇帝的的所谓恶行,不停劝让我起兵反叛大宋。我开始还以为她只不过是亡国之后心里记恨,所以也不计较,只劝说她以后不要再提,但是她却不听,不仅在我耳边不停游说,甚至还鼓动我手下的将领起来谋反。我气恼之下,便将她捆了起来,抽了一顿皮鞭,可是她却怀恨在心,说动了我的一个副将,想暗中刺杀于我。至于他与那副将有无苟且之事,我不好说,但是副将能舍命听从于他,让人不得不怀疑。那副将伤了我,但是被我护卫所杀,而这贱人却跟另外一名将领带着十几个兵士溜出城去投靠北汉去了,并给我留下了一封信,信就在我床头柜中,我还留着,以后有个交代的,你尽可去看。” 说吧,李汉琼慢慢抬手,指向大床边的床头柜的抽屉。 秋月盯着灰袍老者一眼,见他眯着眼,似乎漫不经心地瞧着自己。其实全身蓝色气息萦绕,便知道他正在运功,随时准备出手,出手救下李汉琼。 于是,她冷冷一笑,抬起左手,扔出飞索,抓住了那抽屉往回一带,抽屉便腾空而起,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李汉琼和灰袍老者没想到秋月居然还会这样一手,不禁有些骇然。 秋月看了一眼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封拆开了的信。她没有抽出信来观瞧,因为强敌在侧,那灰袍老者足足高出她两级,在这样强劲的对手下,她不敢有任何松懈,不然就算自己凭借收纳袋中的法器,也未必能胜对方,一旦引来其他高手,那再脱身只怕就难了。 所以秋月立刻将那封信揣到了怀里,一手提起李汉琼,说道:“抱歉,你得送我一趟,这老者别叫他跟来了,要不然,对你不利。” 李汉琼点点头,对灰袍老者说:“我相信这位姑娘不会是真要伤我,不然他早下手了,你不用跟来,我送她出去就是。” 秋月倒也对着李汉琼有几分佩服,居然临危不乱,瞬间便知道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做出了明智的决断,他生怕属下不顾一切突然出手,那反倒伤了他的性命。 灰袍老者没有跟来,秋月将抵住他咽喉的鬼突刺转到了袖口之中,贴在他的后心,似乎跟他很亲热,抚着他后背似的。 李汉琼被秋月挟持着往外走去,护卫看见有些诧异。李汉琼却若无其事挥了挥手,然后,跟着秋月径直出了衙门,到了外面。 第282章 闯北汉 秋月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跟来,四周也没有人暗中监视。于是他回头对李汉琼说:“如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倒还情有可原,若真是你残暴,恶意对待文德公主,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李汉琼苦笑说:“她尽管是纳土归降的降王的女儿,但到底是皇帝许的亲,若是她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又如何会那样对她。我若不喜欢她,大不了不理睬也就是了,何必要打她?至于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看了这封信之后便知道。” 秋月缓缓点头,迈步就要往前走,刚走出两步,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他发现有一种强大的威压,从不远处的一处房顶扩散开来。 她立刻撤身,又回到了李汉琼身边,李汉琼没有任何警觉,所以立刻又被秋月制住。 随后,秋月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那灰袍老者站在房顶之上,露出半个头,正惊异地瞧着他。他没想到,低于自己两个级别的秋月居然察觉到了他躲藏在不远处的房顶之上,只是因为他准备出手显露出来的威压。 灰袍老者原本想等秋月离开远一点,再落下来拦截她,这人敢挟持将军,不能让她轻易走掉,没想到却被秋月察觉到了。 秋月对李汉琼冷声道:“李将军,看来你的部下不怎么听你的话呀,他们还是要准备对付我,你怎么说?” 李汉琼指着房顶上的灰袍老者大声吼道:“奔雷翁,叫你和你的人赶快撤开,不许拦截,这位姑娘对我并没有恶意,谁敢拦截,以违抗军令论!” 这灰袍老者名字叫奔雷翁?秋月吃了一惊,因为在这之前她曾经听冯秋雨跟她说起过江湖名人,其中就有这位奔雷翁。此人一套奔雷拳,出拳时隐隐有雷声闪动,异常厉害。主要出没于西北一带,名震江湖,没想到却归顺了大宋军队,并成为北疆重要军事将领李汉琼的护卫。 奔雷手便站起身,躬身一礼,随后一挥手,几个屋子上的人便跟着他跳下房顶,退进了衙门里。 李汉琼阴着脸瞧着他们退进衙门,这才脸色稍稍和缓,对,秋月说道:“姑娘若还担心,我可以送姑娘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秋月估计已经没有其他人再敢违抗军令了,笑了笑说:“说实话,她们要拦我是拦不住的,我只不过不愿意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毕竟我也是大宋子民。希望将军在北汉和契丹的战斗中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告辞了。” 大宋军队陈兵北疆,早就有对北汉动武的准备,大宋要对北汉和契丹用兵的流言早已传遍朝野上下,只是什么时候动兵无人知道,所以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秋月说出这番话,也没有让李汉琼感到吃惊。抱拳拱手说:“若你真能找到我夫人,你告诉她,只要她放弃那些混账想法,我还会好生待她。” 秋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李汉琼望着秋月消失的方向,愣了半晌。这女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特别是她身上有诸般厉害的法器,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惜不知道是敌是友。 ……………… 秋月穿大街走小巷,直到确认后面没有追兵,这才在一家还亮着灯的窗下抽出了那封信,匆匆看了一遍,不由皱了皱眉,然后把信放回了信封,返回了客栈。 太子妃紧张的坐在桌前,挑着灯,托着香腮,望着大门,听到脚步声响,随后传来轻轻的拍门声,不由心中一喜赶紧,起身快步出去,打开了房门,看见门外一袭黑衣的秋月,欣喜的说道:“你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探听到了文德公主的下落,她并不在这里,我见到了她丈夫,不过,她丈夫说她留下了一封信然后离开了,信我已经拿来了,你瞧瞧。” 秋月将信递给了太子妃,回身把房门拴上,太子妃走到桌前,从信封里抽出信纸坐在灯前观瞧,看完之后,不由得柳眉皱到了一起。 这封信是文德公主写给李汉琼的。告诉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让她不要助纣为虐,此刻起兵反叛大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她现在要去晋阳,联合北汉和契丹共同剿灭大宋朝。那时候他还执迷不悟,一旦成为阶下囚,将悔之晚矣。 看完这封信,太子妃一时呆住了。秋月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问道:“信是文德公主写的吗?” 太子妃点了点头说:“的确是她的笔迹,也跟她的性格很像。在当初父皇准备纳土归降时,太子和文德公主就是最强烈的反对者,甚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但父皇还是决定纳土归降。太子带着我离开了,而文德公主却跟着父皇去大宋京城。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跟太子离开,却要去大宋京城。现在我明白了,她是想深入大宋内部寻找机会,帮助太子复国,说不定这是她跟太子谋划好的。从今天这封信来看,我倒怀疑她嫁给李汉琼并不是大宋皇帝的意思,而是她禀报了父皇母后之后,向大宋皇帝提出来的。她想控制边将,以便策反边将反叛朝廷,光复吴越国,真是好计谋。” “她想得太简单了,大宋边将如何听她一个妇人耳旁风便要起兵反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子妃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文德公主天生美貌,又极其娇媚,很有蛊惑男人的手段,她对自己这套本事很有自信,所以想通过女色来达到目的。” 秋月点点头说:“先前我也听李汉琼说她鼓动了李汉琼的一个副将要刺杀李汉琼,结果真伤到了李汉琼,被李汉琼的护卫所杀,而她又鼓动了另外一名将领,带着一队人马出城投奔北汉去了,由此可见她的确如你所说有这种鼓动男人的本事,而且也有所成功。” 太子妃将信折好递还给了秋月,说道:“北汉会听她的吗?” “北汉和契丹联盟准备共同对付大宋,需要太子的人在大宋作内应,所以很可能一拍即合。” 太子妃点点头说:“我对他们光复吴越的事情没有兴趣,既然她已经逃到北汉去了,那我们就此作罢吧,大宋军队即将北伐,我们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说罢,太子妃站起来,抱住了秋月的腰肢,仰着俏脸,眼睛满是期盼地望着她。 秋月伸手过去在她圆润的脸蛋上轻轻拍了拍,说:“我已经答应了文馨,帮他把文德公主救出来。尽管现在情况比先前我们掌握的不一样,并不像钱太子所说的那般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可是现在她所处的局面更是凶险,因为它位于处于北汉之地,而大宋剑锋所指就是北汉。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还是把她带走,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这是文馨公主的愿望,我必须帮她达成。” 太子妃眼中微微有些失望,说:“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她在哪里。北汉这么大,就算只是都城晋阳,整个城池这么大,我们又怎么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呢?又去哪里寻找?” 在回来的路上,秋月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当下说道:“我们先到衙门去询问,又到北汉军中询问。还是我去询问,你在客栈等我就行。” 太子妃见秋月这么说,知道她态度明确,不可更改,只好点头答应,说:“那我们就尽尽人事,但如果找不到她,那我们可得尽快离开,毕竟那地方还是太危险了。” 秋月知道太子妃所说的是真的,如果将来北宋军队赶来围城的话,再想脱身就很困难,没有必要以身犯险。所以,她点点头说:“这样吧,十天时间,我们找她十天。如果十天仍然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我们就离开,好吗?反正大宋皇帝要举行完春季会试之后,这才会举兵北伐,算下来,还有两个多月呢。” 两人商定。 天亮后,雇了一辆马车,驱车前往北汉的都城晋阳府。 进入北汉地界时,她们并没有受到严格盘查,因为北汉知道他们军队太过弱小,根本不足以抵抗大宋朝的军队,所以将全国的兵力都集中到都城晋阳固守,等待辽朝的援兵,在边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军队防守。 这之前北宋先后举行了三次北伐,每一次都是因为辽朝的出兵援助北汉,最终没有能够得偿所愿。北汉也是把防守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辽朝的援助之上。 她们顺利的进入了北汉境内,沿着官道直奔晋阳。 沿途之上,她们见到不少躲避兵灾的老百姓,拖家带口,艰难的行走在官道上,准备逃出北汉,躲避战乱。这是宋太宗准备北伐时故意放出的风气,想让北汉先引起内乱,百姓先逃走,这样北汉国力减弱,攻打之时便会顺利许多。 这一招果然厉害,对于老百姓来说,谁当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和家人性命和财产的安全。所以,但凡会明确知道会发生战乱时,战区的百姓能逃离的都会拖家带口出逃的。 与这些出逃的百姓不同的是,秋月她们的马车却反而往即将发生战斗的晋阳城,引得路上不少难民奇怪的目光。 来到晋阳城下,秋月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见着晋阳城十分雄伟,城墙比大宋朝的东京汴梁的城都要高出一大截,站在城门下抬头一看,简直高入云端。 第283章 征词寻公主 如此高的城墙,即便是最长的云梯估计也难以达到城墙顶上去,即便加长达到了,云梯太长,稳定性变差,防守起来相对就要方便得多。 同时,城墙下,宽阔的护城河两边都插满了各种尖锐的鹿角型的木刺。在前方又有三道防护沟,都是又宽又深,防止攻城重型兵器靠近城墙。 再抬头看去,城墙上一排排兵士严阵以待,旌旗招展。 她们随着人流慢慢过了并不宽阔的护城河吊桥,到了城门洞。发现城门也是异常的厚实,而且城门之上用铁皮包裹得严严实实。城门上也钉有巨大的尖头朝外铁钉,以防冲撞城门。 晋阳城的盘查异常严格,不过,因为她们车上并没有携带兵刃,又是两个气度不凡的女子,所以,盘查之后便放行了。 进了门洞,她便感觉到门洞特别长,可见城墙很厚, 进城之后,她们看见靠近城墙的十数丈范围内没有任何建筑,而是堆满了小山般的各种滚木擂石。还有一桶桶的原油,盖着盖子。 宋朝的时候,已经掌握石油的燃烧属性,用石油点火泼下城,烧死攻城的敌军。 看来北汉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守准备。大宋朝恐怕难以啃下这个硬骨头。 此刻正是天寒地冻,积雪厚厚地铺在地上,她们的马车到了一家城里算得上好的客栈停了下来,打发车夫走了之后,进了客栈,登记了一个套间上房住下。 秋月看天色还早,便让太子妃在屋里等候,自己前去寻访文德公子。 有了前一次擅自闯入便遇到高手的教训,这一次,秋月不敢擅自潜入了,必须要把情况摸清之后,再有计划的进入,不能瞎转,现在她武功远不足以让她横行无忌。 她雇了一辆马车,把整个晋阳城转了一圈,对城里地形和衙门兵营的布局都记在心中。 她转到一处兵营前,正巧看到大队的兵士出了兵营往城外走。领军的一员战将,虎背熊腰,浓眉大眼,手持一柄长枪,格外精神抖擞。 让冷月感到惊骇的是,她看见这位大将身体升腾出的气息,居然是暗紫色。 七级紫气强者! 北汉的军营中的这位将领居然是七级紫气初强者,这可是秋月截止目前见过的最厉害的强者。除了在大宋朝皇城之外看见的那位在天空御剑而行的八级黑气强者之外,当面见过最高的级别,也就是六级蓝色强者蓑笠翁和李汉琼府邸那位护卫的灰袍老者奔雷翁。而这位北汉将领,整整比蓑笠翁高出一个等级。 秋月心中暗忖,看来自己的谨慎是对的,如果晚上又像上次那样盲目闯进兵营去寻找的话,一旦碰上这位七级紫气强者,足足高出自己三级,逃走活命的希望极其渺茫。 她发现城中共有八座兵营。四城分别有四个,城中王宫四面又有四个。 她又到另一个兵营蹲守,想看看这兵营有没有什么高手。结果又看到了一位膀大腰圆的北汉将军带着兵士进出兵营。同样,他身上跟先前那位一样,也是萦绕着暗紫色气息,也是个七级紫气初等强者。 两个七级强者,这让秋月额头冒冷汗。 她又到了其它几个兵营,进行蹲守,前后花了三天时间,发现七个兵营各有一个七级的紫气强者,若干六级、五级等不同级别的强者。 最让她心悸的,是王宫前门旁的兵营,是一位须发皆白的将军,手持一柄金刀,虽然年纪很大,却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而他身上竟然萦绕着耀眼的黑色气息! 八级黑气高等强者! 他竟然比大宋皇城之上那位御剑飞行的八级黑气强者还高一个档次。 秋月看到他们进出兵营时,便向街边的人打听是谁,像她这么美貌的姑娘提问,是很容易得到答案的。所以很快便探明,皇宫前面军营那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是另外七位大将强者的父亲,叫杨继业,而另外七个儿子,从大郎到七郎排列(当时的杨家将姓刘,后来改姓杨。为了行文方便,统称姓杨。) 秋月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打探北汉防守的,只是看见了之后顺便问问。最主要问的还是文德公主的事情,但是发现每个兵营以及皇宫门口都有远超自己实力的强者防守的时候,秋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潜入的话,只怕连小命都要搭上。在这大宋与北汉即将开战的前夕,任何侵入都可能会被视为敌方细作的刺探而一举击毙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私下探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涉及到吴越文德公主前来投靠之类的消息。 可是奇怪的是,不管是她在茶肆坐着静静的听,还是主动打探,甚至花了些钱收买出来下馆子的北汉兵士探听消息,都是一致的答案,没有听说什么公主在近期到过晋阳城,也没有什么公主来投靠。 这就非常奇怪了,李汉琼明确的说了文德公主是带着她策反的一个副将和几十个人逃到北汉来的。而文德公主留下的那封信也明确这么说的,但是,怎么多方打探没有她的消息呢?难道北汉封锁了消息吗? 如果不能潜入军营,更不能潜入北汉的皇宫前去探查,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文德公主了。 她琢磨了好半天,跟太子妃商议说:“我进不去兵营,在外面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剩下最后一招,就是惯常的寻人启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不能贴出寻找吴越国文德公主,而只能贴上一张公主能读得懂的寻人启事来。 跟太子妃商议一番之后,太子妃说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文德公主在吴越皇宫时写的一首“阮郎归”词写在纸上,在城中张贴。 这一首浣溪沙词,是文德公主最引为骄傲的,因为这首词得到了当时吴越皇帝的赞许,也得到了她老师的高度肯定,说这首诗相当有才华。因此把这首诗写了张贴在城里各处,或许就能传到吴越公主的耳朵中去,从而取得联系。 于是,太子妃提笔在无数张宣纸上,反复写下了这首“阮郎归”词: 春风吹雨绕残枝, 落花无可飞。 小池寒绿欲生漪, 雨晴还日西。 帘半卷, 燕双归。 讳愁无奈眉。 翻身整顿着残棋, 沉吟应劫迟。 这首词她写了前面的,把最后一句空着,注明如果有谁能把最后一句续写完美的,将重金酬谢。有续写的,请到她们所住的客栈来相见。 写了数十张,秋月一张张的张贴在了全城各处主要街道。 北汉文风昌盛,征求续词的并不罕见。不过,像她这样满城张贴告示,征求续词,又是一位美女贴出来的,所以很快引来了城中文人纷纷猜测。 有不少文人自持才高八斗,便欣然续词,来到她们所住的客栈答复。 每次都是秋月出面接待,而太子妃躲在暗处观瞧。 可是这些来征集续词的,清一色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并没有女人。同时,征集的到的续词中,并没有文德公主原词的最后一句,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上佳句子,按照事先说好的,给了银两表示酬谢。 那些文人墨客见到自己的续词得到美人青睐,还有银子可拿,都欢天喜地而去。 这件事成了大战即将来临的晋阳城文人墨客甚至一些好事之徒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中谈的最多的,是这位美女为何要征集这首词的最后一句,所为何故,当然猜测种种,以择婿这种香艳的猜测最为引人注目,也是流传最广。 于是乎,接下来再来应征的大多是一些未婚的年轻书生,其中良莠不齐,有的纯粹是为了来看看这位征集诗词的女人是何等绝色容貌。甚至有托媒前来说亲。因为这首词极有才华,而秋月又说是自己写的,所以,爱慕秋月的文采便来提亲。秋月当然都是婉言谢绝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九天,每天都有一波接着一波来应征的文人,却始终没有等到文德公主,也没有打听到任何文德公主的消息。 两人便决定次日离开到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收拾好行囊,正准备离开,忽然来了一个大胡子的契丹人,进来之后就嚷嚷着说:“征集续词的在哪里?我来领了赏金的。” 伙计跟她们说了楼上的房号之后,那契丹人便大摇大摆走上了台阶了。 店小二这之前已经得了打点,所以很殷勤地在前面领路,先行一步跑上前拍门。 其实这契丹人大嗓门说话声,她们已经听到了。太子妃打开了房门一看,根本不认识,而且是个契丹人,回头看了一眼秋月。 秋月明白太子妃眼神的意思,于是摸出了一小锭银子,对那契丹人说道:“这位客官,多谢你,我们急着要走,谢谢你捧场,这续词就不必说了,这银子给你。” 契丹人接过那锭银子很是高兴,可是一听秋月这么说,赶紧又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们契丹人最讲诚信,拿了你的钱当然要说续词,不说怎么能收钱?总不能平白无故收你钱吧,我们可不是贪财之人,你要是不听我的续词,我这钱可就还给你。既然拿了你的钱,就一定要说给你听……” 秋月听他唠唠叨叨,有这时间早就听完了,于是赶紧一摆手打断,说道:“好好,你快说吧!” 契丹人点点头说:“这才像话。你听着,最后一句应该是“沉吟应劫迟”,不知对也不对?” 秋月和太子妃都又惊又喜,这正是文德公主写的那首词最后一句。 第284章 耗光粮食 秋月赶紧稳定住心神,说:“果然应对绝妙,却不知是阁下所写还是从旁人处所得?不管怎么样,只要阁下实言相告,我们定有重谢!” 秋月这么交代,当然是防着对方为了别的目的而故意冒名,那就达不到目的了。 契丹人一听还有奖赏,不由高兴起来,说:“我是听来的。我是个贩商,不懂诗词。我经常在契丹、北汉、宋朝之间来回倒腾马匹和茶叶,这首词是我从我一个贩夫同伴那儿听来的。至于她又是从哪听来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秋月忙又问道:“你那同伴在哪里?能否带我们去见他,一并酬谢?” “这个可有点困难,他不在晋阳城。” “去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去大宋贩茶叶去了,已经去了好多天了,具体去什么地方收茶叶我也不清楚,不过算着差不多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因为我们已经约好了,大家汇集在一起之后结伴返回契丹,所以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最多不过十天半个月。” “那他有没有说这首诗怎么得来的?” “他没说过,我只是听他老哼哼这几句,哼得耳朵都起老茧了,所以便记住了。他似乎对这这首诗很是赞叹,每次吟诵这首诗都是摇头晃脑的,看他不过是个贩夫,偏偏要学人装风雅,真是酸,不过就靠他这句词,我赚了这锭银子,倒也还是很划算的,呵呵呵!——对了,你们说了,我说了实话,你还要给钱的,这话算不算数啊?” 秋月又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他说:“当然算数,这位大叔,你住在哪里?你的朋友回来之后能不能马上带他来见我们?我们一定谢你的。” “我就住在北城的骡马市,那地方是贩夫走卒经常住的,主要是圈养马匹方便。因为要赶着马来回,数量又比较多,住别的客栈的话,马不好照料。” 大宋、北汉和契丹之间没有交战的时候边民贸易还是很繁荣的,其中的一条通道就是经过北汉的晋阳城,把契丹的马匹、牛羊肉输送到大宋,再从大宋运丝绸、茶叶等生活必需品回去。一个很大的集贸市场就是晋阳城骡马市。 秋月已经把晋阳城都找了个遍,当然知道它的位置,距离客栈也不算太远,问那契丹人名字,然后送他走了。 眼看有了消息,秋月异常的兴奋,高兴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太子妃却咬着红唇瞧着他。 秋月见太子妃脸上并没有过于喜悦的样子,不由有些意外,说道:“得到了文德公主的消息你不高兴吗?” 太子妃涩涩一笑,说:“没有啊……” 秋月略一沉吟,便已经想到她心中所想,过去搂住她的腰肢,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瞧着她一双美丽的丹凤眼,说道:“我知道,你是想早点跟我一起离开,可是现在有了她的消息,我们就得再等下去,所以,你心中有些失望,是也不是?” 太子妃听见秋月猜中了她的心思,靠在他的肩头说:“是呀,我不知怎么的,总是心惊肉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只想早点离开这里,这十天来我都是数星星数月亮的盼着日头升起来,求着日头落下去。终于等到十天到来了,却没想到又要耽搁下去,只是你是为了公主的事情,也不是你自己的私事,我这个做嫂子的应该比你更焦急才是,可是……” 秋月用手捧着她的脸,揉了揉说:“好啦,我知道,其实我也很着急,要不这样吧,刚才他不是说了十天半个月同伴就会回来,那我们就再等半个月,若是半个月他的伙伴还没来,我们一刻都不会等下去,也算仁至义尽,立刻离开太原城。你觉得怎么样?” 太子妃抬起双手,捂住了她捧着自己脸的温暖手掌,总觉得这样自己心里好踏实,便闭上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靠在怀里。 第二天开始,秋月每天都要到骡马市找那契丹人问他伙伴回来没有,有时候人不在,有时候能遇到,但是打听之下,却都没有那伙伴的消息,一直还没有等到人。 这天,秋月刚从骡马市打探消息回来,在路上看见无数的灾民扶老携幼在街上行走,有的在街边席地而坐,眼神中都是迷茫。 她们在晋阳城的这些天,在城中也见了不少流民,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他一路往前走,一路看见各个方向城门都涌进了大量的流民进来,但是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幼。 秋月不由心中一动,赶紧拦住了一个老者,说道:“大爷,你们是从哪来的呀?怎么这么多人?” “我们原本是准备逃到大宋去的,可到了大宋边境到处都是兵士,不让我们通过,把青壮男人都扣留作了民夫,把我们剩下的人往回赶。接着,大宋军队跟着来了,四面八方都是大宋的军队呢。” 秋月大吃了一斤,心想,大宋军队不是要等三月份才发动进攻吗?怎么现在就动手了? 沿途之上,他又问了几个人,得知都是从不同地方被大宋军队往回赶的北汉流民。大宋军队似乎并不想让这些灾民逃走,逼他们前往晋阳城来。并且告诉他们说晋阳有大量的粮食,只有晋阳才有吃的。 听到这个消息,秋月不由心中一动,难道大宋朝军队想把这些老弱病残流民都逼到太原城来吃光太原守军的粮食,使太原城不攻自破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立刻雇了一辆马车,全城到处转了一圈,发现全城各处到处都是难民,四个城门都有难民不断涌入,四处打听才知道,大宋军队从几个方向同时发动进攻,轻易攻占沿途州县,扣留青壮年,将老弱病残往回赶,逼迫他们往晋阳城退。 因此晋阳城一日之间才涌入了数万人,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流民被撵来。 秋月回到了客栈,太子妃从窗户也看到了街上到处都是流民,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 秋月为了不让她担心,只是摇头说:“我也不清楚究竟怎么了,可能是那地方发生了大的自然灾害,都出来逃荒的吧!” 太子妃听说过因为天灾人祸逃荒的,却没怎么见过这么潮水一般涌进城来的灾民。 秋月知道大宋开始发动进攻之后,便更是紧张。每日里都要去个两三趟骡马市查看他的伙伴回来没有。一边探听文馨公主的下落,想要赶在大宋军队围城之前离开晋阳城。 不过从逃荒而来的流民嘴口中探听到大宋军队推进的速度并不快,距离晋阳城还有数百里,所以,她倒也不是很紧张。而这时候距离那契丹人所说的十天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十天了,而城里到处都是流民。 各个米行都接到了军队的严令不许涨价,涨价以囤积居奇者斩首,也不准有米不卖,否则同样要治罪。 这个政令下来之后,保证粮食供应充足,而进去城里的这些流民大多都是拖家携口的,带了不少银钱,所以都还是有钱购买粮食的,整体倒还平稳。 北汉军队在城里各处设了好几个点招收兵士,但凡有年轻力壮愿意从军的兵士都可以报名参军吃粮,看来北汉已经做好准备要跟大宋朝的军队一较高下了。只不过,应征入伍的差不多都是城里的青壮年,因为被念入城里来的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需要消耗粮食却没有什么战斗力,成了北汉沉重的包袱。但守军并没有因此拒绝他们入城。 当探听到宋朝军队距离晋阳城还有三百里的时候,距离那契丹人所说的十五天还有两天。秋月决定离开,不能再等。两天时间军队的推进速度,如果是骑兵的话,是完全可以兵临城下的,还是尽早离开吧。 所以,当天晚上,秋月无奈地对太子妃说:“明天早上我们就离开。” 太子妃其实早已经心里悬吊吊的,就盼着时间赶紧过去,又不好催。到底秋月是在替她帮忙。现在秋月主动说要离开,不由心中大喜,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你为文德公主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她若知道一定心生感激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从小就是一个好强而机警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再加上她要做的事并不是我们愿意掺和的,所以,由她去吧!” 秋月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是呀,尽管那契丹人的同伴得到了这首诗,应该是来自于文德公主,但是,即便找到他的同伴,能否据此找到文德公主的下落也未可知。咱们这样死死等也不是办法,而且,我有种感觉,她应该不会在晋阳城,要不然,以她如此身份,只要出现在晋阳城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传出来呢?再说她来到晋阳城,策反宋朝的将领投诚过来,那都是鼓舞士气的好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呀,既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就可能她们根本就没有到这里来。” 太子妃一下又紧张起来,忙说道:“那,你还打算在寻找她下去吗?” 秋月摇了摇头说:“世界之大,我们怎么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总不能挨着一个个找去吧。罢了,就像你说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老天爷不让我找到她,我回去对文馨也有个说辞,不至于愧疚了,也就是了,大宋军队不日便兵临晋阳城下,一场恶战便在眼前,我们可不能淌这趟浑水,明日一早我们还是离开吧。” 太子妃一听这话不由大喜,道:“你要带我去哪呢?” 第285章 围城 在这之前,太子妃是不想问秋月要把她带去哪的,只要能跟秋月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可上次没有问,结果秋月把她带到了这里来,而这里原本就是她们要来的地方,又是要为了完成太子交给的任务,所以,这一次太子妃想问个究竟,心里也好有个底。 秋月想了想,正要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那契丹人兴奋的声音:“我说那位姑娘,你老催我,现在我伙伴终于回来了,赶在天黑前进了城。刚吃晚饭我就带他来了。——说好的,我带他来,可是要给钱的。” 秋月两人一听不由大喜,赶紧拉门出来,便看见门外那契丹人带着一个汉人,站在外面。赶紧将他们让了进来坐下,倒了茶,问那汉人从哪里见到这首词的。 汉人显然已经听契丹人说了事情经过,当下道:“这首词是我在幽州的一家酒楼墙壁上看见的。是别人写在上面的。店主人也觉得这首词写得好,就没有抹掉,一直留下来了。我也挺喜欢,就背了下来。” 幽州?幽州可是契丹的地界。 秋月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秋月,便看见秋月眼中的无奈。她歉意地笑了笑,问那汉商人道:“是什么酒楼?” “叫燕山酒家。就在桑干河旁。一问就知道。” 秋月很是欢喜,又问:“你知道是谁写的这首词吗?” “我不知道,我问过店家,店掌柜说是个女的写的,就在不久前,我看那笔迹也是很新的。” “那店家是否知道那女子去了哪里?” “这个我没问,赶明儿我回幽州帮你问一下好了。” “多谢,不用了。”秋月谢过,掏出两锭银子,分别谢了契丹人和那汉商人,送两人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关上房门,没等秋月说话,太子妃已经叹息了一声,道:“既然知道了文德公主的下落,那明天我们去幽州吧,把她接回来。” 尽管辽朝跟大宋为了北汉几次开战,但都是打打和和,而且和平的时间比交战要长得多,双方没有真正绝交,边民也仍然自由贸易往来,所以进入幽州并不困难。 秋月没想到她主动提出来了,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的……” 刚说到这,忽然听到远远的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很快全城都有杂乱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秋月耳朵敏锐,仔细听时,好像远远的城外传来战鼓的声音,又夹杂着号角的声音。 太子妃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禁不住一下扑到了秋月的怀里,紧张地问:“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秋月拍拍她的后背,说:“别担心,我去问问。” “别去!外面太危险,不要!” “我就在院子门口打探一下,” “那我跟你一起去。” 太子妃这时怎么都不肯离开,秋月生怕在这动乱之下出什么危险。 秋月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快步出了房门,忽然又想起什么,对太子妃说道:“你等我,我回去把你带来的那包金银藏好,免得被别人趁火打劫偷了。” 这些日子里,秋月外出的时候,都是太子妃守着那一包金银首饰,那可是她们全部的家当,所以,从来没有离开过身,刚才事发突然,惊恐之下,竟然忘了这一包财宝,听到秋月这么说了赶紧点点头。 秋月迅速转身到了里屋,把放在枕头下的那一包金银财宝拿起来,直接扔进了自己收纳袋之中。随后,他快步出来,拉上房门,抓住太子妃的手,说:“放心吧,我藏好了,没人找得到,快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冲下楼,见楼道中到处都是客人,惊恐的相互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人知道,她们俩一直冲到院子,院子里有好些个伙计,正惊恐地向远方眺望。 秋月抬头往前望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城外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夜空。 客栈外面大街上源源不断的兵士,排着整齐的队伍,手持兵刃,快步从客栈门前跑过,往城楼方向而去。 秋月见他们军容整齐,在这突发事情之前,居然没有任何慌张之处。不由得暗自佩服,这领军的将领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时,一个伙计慌慌张张从客栈外跑了进来,其他伙计赶紧迎上去问他怎么回事,原来这伙计跑去打探消息去了,喘了口气,对院子里的人说了:“不好了,大宋的军队已经将晋阳城团团围住,正在攻打呢,射了很多火箭,幸亏城墙边上的房屋全都被将军下令拆掉了,火箭都落在地上石头上,并没有房屋。 太子妃一听这话,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转头望着秋月:“怎么办?” 秋月当真是目瞪口呆,先前问的好几个流民都说大宋军队还距离这里有三百里,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攻到城下来了,看着晋阳城四面发八方都是火把,照亮夜空,显然不是轻骑兵所能做到的,应该是大队官兵已经将晋阳城重重包围。 看来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或许恰好那几个人遇到的大宋军队是在三百里外的,而没有问到的方向的大宋军队已经迅速穿插到了晋阳城下,将整个晋阳城团团包围。 看来自己还是失算了,秋月禁不住一跺脚,说:“都怪我,要是今天我们离开,就不会遇到这件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若今天离开了,就不知道文德公主的下落了。”太子妃见秋月很后悔,忙安慰说,“再说了,这不能怪你,谁也料想不到,而且,不是说大宋军队要三月份举行完科举会试之后再行出兵吗?怎么正月间就出兵了?” 秋月恨恨地说:“兵不厌诈,他们散布消息说三月份才出兵,突然提前了,打北汉一个措手不及。而大宋军队先前推进速度非常慢,目的是要把北汉的这些老弱病残幼往晋阳城里赶,以消耗晋阳城的军粮。但是,主力军队却趁势穿插径直来到晋阳城下,将城围困,我得到的消息有误,却没想到把我们给困在城里头了,我们赶紧去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出城。” 可是她们要去雇车,整个街道都被军队戒严了,不准居民随意出来,以免妨碍军队的快速调动。街上除了军队的运货的马车之外,其他的车辆也一律禁止通行。所以她们根本找不到马车到其他地方去,看情况只能守在客栈院子中,跟客栈的客人们一起紧张望着城墙外映红了天的火焰和隐隐传来的喊杀之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战鼓和号角声。 秋月随即拉着太子妃赶紧跑回了房间,把房门关上,对太子妃说:“你呆在这里,我有急事得出去一下。放心,我很快回来。” “这兵荒马乱的,你到哪里去?不要去了好吗?明天再去。” “事情很重要,我必须去。你放心,我不会撇下你不管的,我既然把你带出来,就一定会守在你身边,不管去哪我都不会抛下你。“ 听到秋月这么说,太子妃这才放下心,把手放开了,他知道秋月肯定是有必须要做的事。 秋月要去做的事,是去找些粮食回来。 这些日子,晋阳城至少涌入了二三十万的流民,加上城中本身的数十万人,北汉军队存粮,不知道能不能供应这么多人。 这仗要是打下去,肯定坐吃山空,军队会从严控制粮食的。必须事先准备些粮食,以防万一。 秋月说:“你只需要呆在这里,除非听到我的声音,其他任何人声音都不要答应,也不要说话,不要点灯,” 说罢,秋月从袖笼中取出一个石灰喷筒,这是当初飞月送给她的,绑在手臂之下,一按机关,可以喷出一道石灰粉,夺人双目。给太子妃绑在左臂之下,教她如何使用。 太子妃施展了一次,就掌握了要领。 她见这东西能喷出丈许开外,猝不及防之下,定能迷倒对方双眼,不禁芳心稍安。不过想着石灰会烧坏人的眼睛,如果对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又或者对自己有现实的威胁,断不能轻易使用,免得误伤好人。 有了这石灰喷筒给太子妃做武器保护之后,秋月也稍稍放心了。换了一套夜行衣从窗户下到后院,然后轻松上了房顶,在房顶上飞跃前行。 这些天她已经把晋阳城大街小巷都转的差不多了,所以知道距离最近的有一家米行,她的目标就是这。 她轻巧的翻墙进入了米行的仓库,里面粮食堆得跟小山似的。秋月立刻将十多袋粮食直接扔进了自己的收纳袋之中。 收纳袋的空间虽然比较大,是先前已经装了手术器械,常用药材等等,本来就占去了一半的空间,现在又装了十多袋粮食之后,便占去了将近大半了。 而这十多袋粮食,够她们两至少吃一两年的。 围城的可是北宋的数十万大军,她可不想带着太子妃冒险突围,与其那样还不如呆在晋阳城中,相比冒险突围要安全得多。只要粮食准备充裕就没问题。 她取了几锭银子放在粮仓自己取走粮食的地方,这些银子买那十几袋粮食按照现在的价格绰绰有余。她现在并不缺钱,所以根本不需要偷。只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藏有粮食,所以也不会公然去买。 第286章 战劫 离开米行的时候,路过一家肉铺。秋月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先前在钱塘府自己杀掉了郑少侠那贪财贪色的父亲和堂父,还有偷袭暗杀自己的郑少侠的妻子,当时他把三具尸体收进了收纳袋,在海岛上耽搁了几天之后,这才将尸体扔进海中灭迹。 毁尸灭迹时,他发现三具尸体依旧柔软,别说腐败,连尸僵和尸斑都未曾出现。说明这收纳袋还有储存保鲜防腐的功能。既然这样,为啥不装上一些肉类和蔬菜呢,光吃大米那可不行,营养跟不上。 所以秋月毫不客气地潜入了肉铺,发现肉铺不少宰好的猪肉、羊肉,另外还有鸡鸭鱼等。 他毫不犹豫一挥手,将这些肉也扔进了自己收纳袋之中。这些肉算下来,她们就算顿顿吃,也够维持到那一两年时间的,只要收纳袋能保鲜到一两年。 这些肉装进去之后,占去了收纳袋的大半空间。 不过她还是决定再装一些蔬菜佐料什么的。于是,在留下了足够买这些肉的银子之后,又来到了一家蔬菜干杂铺,将一大堆各种各样蔬菜、水果,还有一些佐料也直接扔进了自己的收纳袋中。 这一下,收纳袋几乎要装满了,还必须留一点点空间以备不时之需。 收纳袋中有了这些东西,她便放下心来了,留下相应的银两之后,离开了蔬菜杂货铺,高来高去,迅速返回了客栈。 当她敲开门后,太子妃激动地扑入她怀中,抱着她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去了好半天都没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呢,以后再不许这样离开我了。” 秋月点点头,抚摸着她一头秀发,说:“放心吧,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今天做的事情是很值得的。” ……………… 第二天早上,喊杀声已经停歇了,战鼓号角也再没有听到。四周虽然还是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但是比先前的恐怖的号角和战鼓要让人安心一些。 秋月对太子妃说:“我出去探听消息,你在房间里呆着。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也不要答应,有谁要想用强闯入,你就用石灰喷筒对付他。” 太子妃点点头,却一下抱住了秋月说:“我担心你,你不要出去了吧?” 秋月摸了摸她的秀发,说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大宋军队还没打进城里来,城里几个兵营带队的将军都很厉害,我相信不会让城里乱起来的,所以放心吧,我去探查情况,做好应对之策。” 听秋月这么说,太子妃这才微微放心,放开她的腰肢,眼圈却红了。秋月知道她担心自己,伸手抚摸嫩滑的脸蛋说:“别担心啊,我早去早回。” 太子妃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她好几句小心,才把她送出了门。 秋月到楼下,因为她出手很阔绰,打赏也多,掌柜的和伙计忙哈着腰跟她打招呼。秋月问外面情况怎么样,掌柜的说他也不清楚,这兵荒马乱的着实让人担心。 秋月出了客栈,沿着街道往城门楼方向走去,想实地看看情况。 沿途街道两边都是流民,一个个神情紧张形容憔悴,显然头天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觉,都被大宋的攻城搞得心惊肉跳。 她没有坐马车,步行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只是地上乱雪踩成了雪泥,只能提着裙裾踮着脚走。 走了好半天,终于来到城门楼下,却远远的便被警戒的兵士拦住了不让再往前。 从这里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高大的城门楼已经被烧掉了一大半,残垣还在冒着寥寥的青烟,想必是攻城的宋军兵士射出来的火箭引燃的。 城墙下一排排摆着不少北汉兵士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雪地里,已经差不多都冻僵了,有的还保持着拼斗的姿势,手里攥着的兵刃,到死都没能把它掰下来。场景着实让人感到凄然。 秋月便问一个警戒的兵士:“这位大哥,昨天战斗怎么样?你能跟我说说吗?我好担心的。” 那兵士见她是个年轻的少妇,笑了笑说:“放心吧,大宋军队要想打进城来没那么容易,我们杨将军已经部下铜墙铁壁阵,城墙都要比别的城高大坚厚得多,而且,我们已经准备了大量的守城装备,城里的粮食充足,又有单独的水源,根本不用担心。昨天大宋军队强行攻城,结果被我们打得稀里哗啦的,城下到处都是他们的尸体。你是没见到,你要看到,只怕会把你吓得半死,那场景才叫血腥,那血都把护城河的冰都晒红了。” “那,大宋军队退走了吗?” “那怎么可能,这一次大宋军队似乎势在必得,派来二三十万大军,重重叠叠的将整个城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攻城的器械都有无数,看来是有备而来。但是还是那句话,我们杨将军早已经做好了万全之备。只要有杨家将在,就不用担心大宋军队能攻破晋阳城的。只要辽军援军赶到,就像前三次他们围攻晋阳城一样,大宋军队就会灰溜溜的退走的。” “杨家将真那么厉害吗?” “当然,前面几次晋阳城之所以能够守得住,全靠杨老令公领着七个儿子呢。他们不仅领军有方,而且个个骁勇善战,身先士卒。昨天我们在城门楼上,杨将军可是身先士卒,砍杀了不少登城的大宋兵士,身上的战袍都被血染红了,那可是我亲眼看见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秋月点点头说:“有这样的将军守城,我们还用担心什么?多谢你啦,大兄弟。” 说罢秋月转身回来,她沿着城边绕城而走,想把全城都看个遍,看看各处有些什么情况。 她脚下走得很快,所以比在拥挤的街道上马车的速度并不慢,同时穿大街,走小巷,能够抄近路,速度更快了。 到了中午时分,已经把半个城都走完了。发现各个城门楼下都有战士的尸体还来不及掩埋的,从尸体的惨状便可知道昨夜的战斗何等惨烈。 不过,看北宋军士倒是精神饱满,士气高昂。想必昨夜的战斗守军是占了一些便宜的。 在冷兵器时代的确是这样,守城的一方当然是居于优势地位,对方是从下往上攻,而且暴露在开阔地带,不如城墙上有城垛防护。所以攻城的兵士伤亡肯定会比守城的多。 这么看来,守城的都死了这么多的话,攻城的宋军之死伤肯定也很惨重,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继续攻城。 眼看到了中午,秋月没有再继续走下去,该回去跟太子妃吃饭,出来了半天了,如果还不回去的话,只怕太子妃会担心的。 她沿着大街快速往回走。 走过一家酒楼前,见到门口有人在吵架,便站住瞧了一眼,只听得掌柜的伙计在门口拦着几个要进去的食客,双手作揖打拱说:“我们掌柜的说了,今日暂时休业,各位请回吧。” 一个食客嚷嚷着说:“搞什么名堂?我们去了好几家酒楼都关门不营业,难道宋军打来了我们就不吃饭了吗?我们是从城外逃到城里来的,若不是在酒楼里吃饭,又到哪里去吃?总不成自己到米行去买米来自己做吧?我银钱又不会少你的,何必吝啬这一顿饭呢?” 那伙计却只是作揖打拱陪着笑,而其他伙计则在上门板把刚开门营业不久的酒楼又上了门板关门了。 秋月一听这话不由吃了,暗自吃惊,她脚下没有停步,继续往前,但是目光却注意着沿途所见的酒楼、饭馆。 这一瞧之下,更让她吃惊的是,沿途所见的酒楼和饭庄,包括临街的小吃铺,基本上全都关门了。不少食客站在门口拍门议论纷,甚至跺脚叫骂,却无济于事。 秋月根本没有不用上前去询问为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在大兵将城重重包围,守军在等着辽军来援救,什么时候来援以及是否有效都不可得知,这种情况下,只有手里有粮食才是最稳妥的。现在这些酒楼当然不能再把宝贵的粮食卖出去了,所以都想留着自己用,当然那就只有关门了。 但如此一来,城里的逃荒进来的二三十万灾民怎么办?难道都要从米店买米当街买锅造饭吗? 刚想到这,她立刻又想到的是,米行会不会已经被控制关门不营业了呢?这之前军队禁止他们囤积居奇,不准有米不卖,但是,真正面临死亡时,他们会不会遵从军队的要求? 所以秋月立刻赶到了最近的一家米行查看。 到了米行之后,她不仅呆了,只见米行前停着一辆辆军队的马车,里里外外都是北汉兵士,正在不停地将里面的米背出来,放在马车上准备运走。 米行掌柜可怜巴巴的站在那,无奈的望着这些兵士将一袋袋的粮食从行中抬出去。 秋月走到一个负责警戒的兵士身边,福了一礼,给了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说道:“军爷,请问这些粮食你们都要运到哪里去?” 那兵士见她是个美貌的少妇,便微笑说:“杨将军有令,城里所有米行的粮食全部由军队采购,而且都是付的现银,当然这价格要按照昨天的价。谁要敢不卖,以谋反论,就地处死,这可都是为了满城百姓啊。” “可是军队把粮食都买走了,那城里的百姓吃什么呢?” 兵士上下打量了一下秋月,说:“你没见到衙门张贴的公告吗?从今天开始,所有的粮食销售全部由军营统一掌管出售,而且是平价出售,绝不卖高价。同时,每个人每天只能买半斤米。要到衙门去登记造册,领取购粮本,买一次记录一次。你赶紧去登记,听说都排成长龙到几条街之外了,去晚了那可要饿肚子的。” 第287章 银杏小宅院 先前杨仙茅一直是沿着城墙绕着走,并没有到王宫和衙门方向去,原来已经出了这样的告示。这个想想倒也可以理解,既然军队要准备打持久战,城里又一下涌进来数十万的难民,原先准备的粮食只怕就有些捉襟见肘,必须要实行配给制才能保证人人都有粮食吃,能活下来。否则,如果没有粮食,城里必然大乱,那时候,可就不攻自破了,所以这也是守城的一个策略。 从现在来看,每人每天半斤粮食,对于老人和小孩也只能是勉强够吃,但对于青壮年来说,那是肯定不够的。军队的粮食是得到充分保障的,这只是让灾民能够活命的粮食,而不是让他们吃饱。 杨仙茅当然不需要去排队领购粮本再排队去购买每人半斤的粮食,她昨天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粮食,要不然,粮食都被军队控制起来之后,要想从七级紫气强者驻守的军营中偷走粮食,那难度可就要大得多了。 不过,自己拿回来的粮食是生的,必须要做成熟饭才行。在客栈里头这是肯定行不通的,得找个住处,有锅碗瓢盆的宅院。 就不知道现在房价或房屋租金是否已经涨价了。 她赶紧沿街找去,连着找了好几家房屋出售的,看了之后都不太中意,最后来到一家院子,终于满意了。这是一家临街的宅院,贴着出售的招牌。 她立刻上前拍门,她现在不缺买房的钱,有一个自己的宅院会更安全和舒心。看这宅院虽然不大,但是围墙倒也挺高,而且里面还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像一朵大伞,看着倒挺诱人的。 巨大银杏树旁有一座三层阁楼,这阁楼还可以成为眺望台,可以看远处的情况。 秋月对这家宅院的外形倒还比较满意,也无暇再去找别处,先买下一处再说。进城的百姓二三十万可都是无家可归的,除了庙宇之类能安置一些之外,大部分都只能露宿街头,其中少量有钱人就租住或者购买城里的房屋,在大宋官军包围晋阳城之后,城里的空房很快会被租借和抢购一空的。 宅院门很快打开了,一个中年妇人哈着腰出来说道:“你有事吗?” 秋月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脸,飞月曾经告诉过她,漂亮女人的微笑是很有力的武器,很少有人不被其折服的,不管男女老幼。 果然,那中年妇人因为昨天大宋军队攻城而紧绷的脸见到她的微笑之后,顿时放松了不少,也陪了个笑脸瞧着她。 秋月说:“请问大婶,你们这宅院要出售吗?我能进来看看吗?” 看门的中年妇人点了点头,拉开了房门说:“要卖的,这宅院是我侄儿的,听说大宋军队要打来,老早就逃到辽国去了。他在辽国也有家宅。房子就委托我卖,只是价格要得比较高,所以一直没卖掉。不过虽然价要得高,这房子可是刚修没两年,还崭新的呢。雕梁画栋啥东西都有,围墙又高,还自己有水井,又有这么一棵大树,夏天好乘凉。还有地窖、厨房、厕所,三进门的宅院,要有的全都有,一应俱全,可是值这个价的,可惜没有遇到识货的。” 秋月跟着那老妇将宅院里外都看了一遍。这宅院虽小,却十分精致,的确如那门房老妇所说真是一应俱全。这宅院还有一个地窖,里面居然整整齐齐的垒着不少的冰块,却原来是个冰窖,这是古代有钱人家常用的宅院配套设施,就是把冬天的冰块藏在地窖之中,用棉花等隔热,使得地窖一直处于较低的温度,冰块不化,这样便可以在炎热的夏天取冰出来喝冰镇酸梅汤之类的解暑。 他又到厨房看了,厨房的菜棚里整整齐齐堆着劈好了的柴火,如果只做她们俩的饭的话,随便够用好几年的。厨房所有灶具都一应俱全,不需要再添置。 秋月问了价格,果然比其他的房屋价格要高出一些,但是,现在,金钱对秋月来说已经不成问题,当下她也不还价便答应了。 那妇人很是高兴,马上去叫来街道的里正和邻居前来作中,签了房契,秋月又给了中人每人一小锭银子作为谢礼,那些人欢天喜地的表示感谢,里正还一个劲对秋月说让她有什么事尽管说。 办好了房屋交割,办理房契手续之后,妇人在城里有自己的住处,便拿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告辞走了。 秋月见厨房米缸里已经几乎见了底,也不知道是门房将粮食转走了,还是本来就快吃空了,当下从收纳袋中取出一袋粮食,直接倒进了米缸中,便将米缸重新填满。这一袋米有一百多斤,可以够她们俩吃上两三个月。 她又拿了些蔬菜、肉和佐料放在了橱柜上。 布置完毕之后,她便锁了门,找了一辆马车返回了客栈。 她回到房间敲开门,看见太子妃脸色煞白,娇躯不停发抖,不由愣了一下,忙问怎么了?太子妃一把将她拉了进来,将房门关上,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刚才叫伙计送一桌酒菜上来。我想着你该回来了,可是伙计告诉我说,掌柜的说了,从今以后,客栈只提供住处,不提供食物。食物得自己上街去买去,我不相信,又去找掌柜的,却也是这么说的。我给双倍价钱他们也不干。然后又得到消息说,北汉军队把城里所有米行的粮食全部运到军营去了,衙门也贴出来告示,要每个人去登记,领购粮本。每人一本,每天只能买半斤粮食。现在可怎么办?” 秋月说:“不用担心,我买下了一处宅院,里面吃的用的什么都有,我们这就去看看。” 太子妃顿时心花怒放,赶紧说:“真的?在哪呢?” “就在前面不远,快去吧!” 秋月让太子妃等等,说自己把她的包裹取出来。说罢,伸手到床下一捞,当然从收纳袋中将那里一包金银首饰取了出来,挎在了肩上。 太子妃很是惊讶,说:“床下我看过,没有包裹呀,你藏在哪了?” 秋月眨了眨眼,说:“要让你能发现的话,那就不叫藏了。——快走吧。” 秋月带着太子妃结账之后出了客栈,穿大街走小巷,来到买下的宅院前。 到了门口,秋月站住,回头对太子妃说:“到了,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太子妃欣喜地抬头望着秋月,问花了多少钱?秋月说:“钱你不用管,我买的,没费多少钱。” “我这有钱呀,为啥不用?花了多少我给你。”说罢要从包裹里拿钱。 秋月拍了她手一巴掌说:“我们两个还要分你我吗?” 一听秋月这话,太子妃顿时喜上眉梢,伸手过来挽着她的手嘻嘻一笑,便不再说。 两人拾阶而上到了院门口,秋月掏出钥匙打开锁,推门进去,又把院门闩上,便在里面绕了一圈,熟悉环境。 太子妃发现后面有一个三层阁楼,特别高兴,便一直到了三层,这第三层居然是一间闺房,看来原来也是这家主人的女眷居住的,里面被褥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崭新的。 推开窗户一看,便可看见外面的街景和远处高大威武的城墙,以及城墙上小黑点一般的士兵。 太子妃兴奋地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紧紧抱住秋月说:“我太喜欢这地方了,你真会找。如果没有大宋军队攻城,我们就这样住在这儿一辈子,逍遥自在,多开心啊。” 秋月搂着她的腰肢,帮她捋了捋鬓角被寒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咱们两个可能得找点帮手,要不然洗衣做饭怎么办?还得找个门房。” 太子妃摇头说:“不要,我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们。我们关了房门就不开了,谁来都不开,也就不要门房。至于洗衣做饭,可以学着做,你教我。” “我教你?我还缺一个人教我呢。” 两人都是咯咯笑了起来。 秋月道:“没关系,咱们摸索着干,反正是自己做自己吃。” 秋月说:“街上很多逃荒要饭的,要不买个丫鬟服侍你。” “不要!”太子妃扭着腰肢,撒娇说:“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们,就我跟你。我相信,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秋月笑了笑便不再劝说,从背后搂着她,两人依偎着望窗外的景色。 前些日子,晋阳城刚下过雪,房顶上都是厚厚的白雪。而街上的雪已经被踩成了雪泥和坚冰,不时有人在街上滑倒。 两人正看着,忽听得远处又传来了那恐怖的号角声,一旦响起,好几处号角都同时响起,从远远的城楼传了过来。 两人都惊诧的发现,街上的行人顿时都慌了神,没命地东躲西藏。生怕被战乱牵连,却又不知该藏到哪去。 从窗户远远可以看见,大队的兵士立刻沿着斜斜的甬道快速奔上城墙,城墙的兵士陡然多了起来。 片刻,便传来了隐隐的喊杀之声,又看见有飞箭越过城墙,雨点一般射入了城里。 她们的宅院距离城墙比较远,城墙上的士兵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小点,但那只是像太子妃这样的一般人目力所不能及的,而秋月目力强劲,能清楚的看见城楼上兵士搏斗情况。 她看见城楼上的兵士不时中箭倒下,又看见大宋兵士从云梯爬了上来,双方在城楼上展开拼杀,场面极其惨烈。守城的将士不停往下射箭,抛下滚木擂石,还有烧得火焰熊熊的石油往下倾倒。 秋月看见守军极其顽强,训练有素,所以攻上城来的宋军士兵并不多,基本上都被杀死,尸体扔下了城楼。 第288章 阁楼顶喝酒 这时,秋月看见了城墙外出现了无数的箭塔,箭矢雨点般射向城楼来。 原来是宋军所修建的高出城楼的移动箭塔,推进到弓箭射程范围内之后,从高出晋阳城城楼的箭塔上往城楼守军放箭,这样一来,城楼上守军高度优势就丧失了。好在箭塔上的弓箭手数量不算多,而且守军有墙垛躲避,在大宋军队攻上城楼之后就不能放箭了,免得误伤自己人,所以,对城楼上的兵士造成损害并不是太大。 接着,又传来了巨大的轰响声,秋月看见一块块巨石抛物线飞上城楼,重重地砸在城墙上,将人砸得血肉横飞,城墙垛子整个被砸碎,却原来宋军使用了巨型抛石机。 这下场面更是惨烈,不过守城的兵士似乎已经有了应付抛石机的经验,躲在城墙之下或者甬道上,避免被巨石砸中。因为在抛石机攻击的时候,攻城的兵士也没办法攻上城墙来,免得被自己的抛过来的巨石砸中。 等到抛石机的巨石停下来之后,守城的兵士立刻又重新冲上城楼,与架着云梯攻上来的宋军进行激战。 秋月看得很紧张,也幸亏她怀里的太子妃看不真切,不然如此惨烈的场面,她看了一定会不忍目睹。 这一次,她们已经不像得知宋军发起强攻那样惊慌了,从阁楼之上看见守军的情况,秋月便断定,面对如此训练有素而又顽强的守军,宋军要想短时间内破城只怕很困难,所以大可不必紧张。 宋军的攻城持续了半日,终于停下来了,似乎见破城无望,又有需要新的调整的策略,便撤了下去。喊杀声渐渐停歇。 此刻,兵营大门口百姓排着长龙正在购买粮食,所有的粮食全部转入兵营,百姓只能从兵营买粮了,而且有限额。不过这有个好处,就是由军队控制粮食,定量出售,保证人人有份,所以城里的百姓并不如何惊慌。 太子妃扭头过来对秋月说:“我肚子饿了。” “咱们去做饭。” 两人便下了阁楼来到后面厨房。看见厨房里的东西,太子妃很是新鲜,这个摸摸那个瞧瞧,似乎以前就没怎么看见过。 这也难怪,她在皇宫之中贵为太子妃,根本不需要下厨,即便是纳土归降流落江湖之后,也有大群的宫女跟随,吃饭从不用她自己操心,但是现在,她却要丰衣足食。 只不过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把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把生菜炒成香喷喷的菜肴。 秋月原来在太医院时也是吃的食堂,从没下过厨,好在回来这一年时间里,经常帮母亲在厨房忙活,所以知道怎么做饭炒菜,母亲有时也让她学着炒,所以基本的方法还是知道的。 现在也不管口味如何,先把饭菜煮熟再说。于是,她对秋月说:“我先做给你瞧。” 说着,秋月先把火升起来,开始淘米,然后放在鼎罐中,加入适量的水,盖上锅盖。 接着,他便把肉洗干净切成片,又把佐料准备好,接着拿了盆洗白菜萝卜。 太子妃见她每做一样都格外新奇。这时鼎罐里的米饭飘出饭香,她赶紧过去,用饭勺把米饭搅和均匀,等到饭里面的水收得差不多了,已经半干,这才撤了火,用火剩下的火炭慢慢将饭煨熟。 随后,她在一边的铁锅里加了清油,油热之后开始炒菜。 炒了一荤一素,两个人吃不需要炒太多。 菜炒好的时候,饭也闷熟了。 太子妃高兴的从后面搂住她腰肢,说:“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这下我就放心了。你教我,明儿个开始我来做。” “行啊,咱们吃饭,明天我教你。” 饭菜摆上,秋月说:“要有杯好酒那就美了。” 太子妃抚掌道:“就是。咱们乔迁之喜,也是我们两个新生活的开始,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酒。” 于是两人翻箱倒柜的找酒喝,一直找到了地窖里,竟然发现还有一个小门,拉开之后,里面是酒窖,整整齐齐摆着十多坛美酒。 秋月拍开一坛酒的泥封,便飘出一股酒香来,让人心旷神怡。看见旁边一个竹节做的酒提,便拿过来舀了一提酒,一口而尽,擦擦嘴说:“不错,非常甘甜,你来尝尝。” 太子妃舀了一提,喝了一口,说:“果然是好酒,这下可好了。” 酒窖有个架子,上面放着各种酒壶酒杯。 太子妃拿了一个青铜酒壶,递给秋月,打了一壶酒,太子妃又从架子上拿了两个青铜酒杯,刚好是配套的,显得古色古香。 太子妃说:“这酒器是仿做的,不是真正西周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不过仿制水平还不错,能有这东西喝酒,颇有古风。” 两人抱着酒壶拿着酒杯,出了地窖回到餐厅。 太子妃说:“莫不如拿到阁楼之上,边喝还可以边赏景。” 于是两人便拿了托盘,把菜肴和米饭托着,提着酒上到了三楼阁楼之上。 秋月眼珠一转,对太子妃说:“想不想到阁楼房顶上去喝酒呢?” 太子妃啊了一声,兴奋地说:“好啊好啊,可是怎么上去啊?” 秋月朝她眨了眨眼,走到窗户边,嗖的一下扔出飞索,挂住了阁楼屋檐的一角。揽住太子妃的纤纤细腰,紧了紧说:“闭上眼,我带你上去。” 太子妃便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娇躯紧紧贴着她,闭上了一双美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秋月手上一用劲,两人轻巧如飞燕一般,荡出一个弧度,越过屋檐,落在房顶之上。 秋月此刻是四级绿气强者,本身轻功就已经可以做到踏雪无痕,尽管抱着太子妃落在房顶瓦片之上,别说踩碎瓦片,竟然连嘎吱的轻响都没有出现。 接着一个纵身便到了阁楼最高处的房梁之上。 这楼是个正方形结构,连结两边有一道横着的房梁,宽度可以容纳一个人坐下而且还有富余。 秋月将太子妃放在屋顶横梁上,然后说:“你可以睁眼了。” 太子妃缓缓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已经置身于房顶之上,脚下只有一尺来宽的横梁,两边是倾斜的房顶。只要踩空了,肯定就滑下去落到三层楼之下,不死也得重伤,这下吓得她不由抱紧了秋月,身子不停打晃。 秋月咯咯地笑着,伸脚把地上横梁上的积雪扫开。扶着她,让她蹲下来,然后说道:“你闭眼别动,我去把吃的拿上来,你可千万别动,不然掉到下面就麻烦了。” 太子妃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居然答应到房顶上来喝酒,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但是事已至此,她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秋月扶着她蹲好之后,扔出飞索,重新翻身下到了阁楼里,将吃的东西放在捧盒之中,然后顺手抓了一个柔软的蒲团。轻松翻身上了房顶来到横梁之上,见太子妃还紧张的蹲在那,双手扶着横梁,紧紧闭着双眼。 秋月便将蒲团放在了横梁上,搀扶她坐了下来道:“行了,东西拿上来了,可以睁眼了。放心,我在你身边,就算你刻意的想跳楼也跳不走的,我会把你揪回来。所以你尽可放心,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太子妃这才睁开了眼,小心地在蒲团上坐好,看着秋月将吃的从食盒中取出,放在横梁之上,然后盘膝坐在了横梁上,先斟了两杯酒递给她:“来,喝酒。” 太子妃眼见秋月如此镇定,这才放下心来。一咬牙,从她手中接过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不停用小手在嘴前扇动,惹得秋月咯咯笑个不停。 太子妃嗔怪地瞧着她:“人家平素很少饮酒嘛,有啥好笑的……”一阵寒风吹了过来,她打了个冷颤。 秋月一个翻身,轻巧的落在了她的身后半截蒲团之上,将她搂在怀里。 太子妃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在秋月身上。秋月夹了菜送到她嘴中,她一边嚼着,一边闭目说:“你的手艺真好,比皇宫御厨还要高明。这可真不是我故意夸你,说的是真话。我喜欢吃你烧的菜。” 太子妃说的倒的确是真话。在皇宫中她吃的御厨做的饭菜那都是精雕细琢的,却从来没有这样的家常菜。她从没吃过,感到很新鲜,再加上这是心上人做的,爱屋及乌,感觉就格外不一样,所以吃在嘴里格外香甜。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看着白雪一片的晋阳城。太子妃躺在秋月的怀里,尽管寒风凛冽,却温暖如春。 而就在这时,城楼处又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号角之声。大宋军队再次发动了进攻。 ……………… 守城的北汉士兵发现,这一次的进攻与前两次不一样。——大宋军手持盾牌,列队整齐往前推进的护城河弓箭射程之外就停住了。并没有采取强攻,似乎在等待什么。 战队中突然出现了数十位身穿统一淡黄色法袍的强者,扛着长长的云梯,飞奔来到护城河边,架在护城河上,沿着云梯冲过了护城河,到了城墙之下。 城楼上立即飞箭如雨朝着下面的人射去,但这些人手里的兵刃闪现出绿色或青色气息,形成一个个罡气护罩,将那些射来的箭矢弹了开去。 到了城墙之下,他们两脚往前一踢,便插入了夯土筑成的城墙之中,如同先前秋月下城墙时一样,两*替,都是狠狠的带着元气气息,踢入城墙之上,犹如踩阶梯一般,手脚并用,只用一手持兵刃拨打射来的弓箭和砸下来的滚木擂石,然后快捷的往城墙上攀越。 城上北汉士兵都惊呆了,这些人不仅能把飞箭打开,砸下去的石头和滚木也无不被他们兵刃撞开,简直令人骇然。眼看他们逐渐接近了城楼顶,顿时有些慌乱,便有兵士端来了烧得火焰熊熊的原油泼了下去。但这些人只是动作一闪便躲了开去,从另一处又象踩阶梯一般继续往上攀援,只有偶尔几个被淋中,惨叫着摔下城墙,其余的数十人很快登上了城墙。 城下的大宋军队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第289章 势不可挡 在这之前,大宋军队也曾攻上城楼,但都被城上北汉士兵歼灭,尸体扔下城楼。所以,北汉士兵并不慌乱,围上来进行狙杀。 可这一次他们才发现,攻上来的不是普通的兵士,而是修士。他们简直犹如狼入羊群,势不可挡,兵士冲上来粘到就死,碰到即亡,被打得血肉横飞。 兵士们立刻惊叫:“修士攻上来了,宋朝的修士攻上来了!” 立刻,从城门楼处飞出同样数十个身穿黑衣的北汉修士,手持兵刃,朝着宋朝修士扑了过去。 攻上城的大宋修士中有好些个秋月熟悉的身影。其中有两个居然是玄器宗的古飞雷和古飞雨兄弟。 没想到这两兄弟居然也加入了大宋朝的修士团,编入了攻城军队之中,参加了攻城。 两人手里,都是四品长剑,萦绕着绿色的气息,分别迎战对方两名修士。 那两个修士同样也是四级绿气的强者,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古飞雷伸手从腰间取下一条长绳索,扔向空中,叫了一声“绑!” 那绳索在空中居然像一条蛇似的扭了几下,带着青色的气息,瞬间便将对方双臂绑住。 那名北汉修士不由大惊,想拼命挣脱,可是这绳索居然,根本挣它不断。古飞雷一声冷笑,手中长剑如雷霆一般,将那修士刺了个透心凉,随后飞起一脚将尸体踢开。 他手一收,那条飞索居然跟通了灵性似的,从尸体上解开后,飞回了他的手心。 这原来是一条五品法器。 古飞雨也不示弱,伸手在腰间一摸,便出现一面镜子,对着朝自己狂攻过来的北汉修士当面一照,那境子散发出同样是青色的明亮气息,竟然也是一件五品法器。 那面法器镜子发出一道耀眼的光亮,将对方双眼顿时迷住。 借着对方目不能视物,手中兵刃只是乱舞的。古飞雨同样一声冷笑,手起剑落,将对方人头切了下来,喷着一腔热血,滚在了地上。 兄弟俩相视一笑,又朝另外两个修士扑去。 他们俩仗着手里犀利的法器,连杀了好几名北汉的修士。 攻上城的大宋修士,也有不少已经倒在北汉修士的兵刃之下,但是相比而言,大宋的修士人数和级别上都要高过北汉修士,眼看着北汉的修士已成溃败之象。 便在这时,就听一声洪钟般的怒吼:“贼子休要猖狂,吃我一枪!” 随着声音,一个身高丈许的魁梧大汉,手持一条烂银枪,出现在城楼之上。 他手中长枪舞动,犹如车轮一般,长剑上散射着紫色的气息。 七级紫气强者! 古飞雷和古飞雨兄弟俩一看,不由得肝胆俱裂,北汉居然有如此高强的强者存在,他们如何是对手?兄弟俩立刻站住了,背靠背,惊恐地瞧着远方杀过来的那魁梧大汉。 这大汉你就如碧波中飞驰的快船,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挡。 数名大宋四级和五级的修士,在他枪下只一回合便被一枪刺死,尸体直接被枪挑下了城楼。 攻上来的大宋修士们绝大多数都是四级和五级强者,只有几个是六级强者,如何是这北汉七级强者的对手。 眼看着那人势如破竹,杀到了他们近前,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就要往城下逃,那壮汉一声怒喝:“哪里逃!拿命来!”手中长枪化作惊鸿,朝着兄弟俩后背狂扫而去。 两人大骇,古飞雷飞出了手里的五级法器飞索,飞在空中,没等靠近那大汉,大汉手中烂银枪便放射出紫气光芒,将飞索法器劈成数段,落在地上。 古飞雨手里的五品法器镜子亮出来之后,一道光线照了过去,那壮汉只是眼睛微眯,又是冷哼一声,左拳凌空打出一道强劲之极的拳风,形成了一只散发紫色气息的巨拳,砰的一声,竟然将他的法器镜子打成了碎片。余势不衰,往古飞雨的胸口轰去。要是这一拳轰中古飞雨,立刻就要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斜刺里一个老头扔出了一面盾牌,那盾牌顿时萦绕着蓝色的气息,这一拳轰在盾牌之上,砰的一声,盾牌碎裂,而拳头也化于无形。 老者有些惊慌地瞧着冲过来的北汉将领,问道:“你是何人?” 古飞雨死里逃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看清挡在面前的这老头,便是他父亲古老怪。 那北汉将领手中长枪一抖,上下看了看,古老怪冷笑:“我乃北汉杨家将大哥杨大郎。这下你死也可以做个明白鬼了。” 说罢,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金芒,朝着古老怪胸口一枪刺了过去。 古老怪已经看出对方枪尖上萦绕的紫色气息,便知道对方足足高出自己一级,而级别之间,那简直就如鸿沟一般的差距,他根本不敢硬挡,立刻斜身闪开,回身对两个儿子说道:“快走!” 随后,扬手一甩,便是数柄闪烁着蓝色气息的飞刀朝者杨大郎射了过去。 杨大郎身体猛地一震,几品飞刀在射中他身体时,居然被他铠甲弹了开去,也不知是铠甲本身就是法器,还是他本身的护体罡气太过凶猛,这飞刀法器居然伤他不得。 古老怪脸色更是阴冷,一扬手,手中出现一柄巨斧,腾空而起,当即扩大了好几倍,从空中朝着杨大郎力劈而去。 杨大郎冷哼一声,手中长枪猛冲过去,两件法器空中相撞,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那飞斧被炸成无数碎片,四下飞散,长枪空中一转,朝着胡老怪当头砸了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老怪想不到对方如此强悍,连破自己两件法器,双手又在腰间一套,嗖嗖嗖,连着飞出数件法器要阻拦这柄烂银枪。 可是这些法器在银枪面前,简直跟儿戏一般,噼里啪啦被打了个粉碎。 就在阻挡住杨大郎片刻的时候,古老怪又齐声对呆在身后的两个儿子怒喝:“快走哇,要再不走,来不及了!” 两个儿子不能让老父冒险断后,让他们逃命,牙齿一咬,提着长剑返回加入战团。 而就在这时,空中杨大郎的烂银枪击碎古老怪飞出的无数法器之后,当头砸到了古老怪头顶。 古老怪已经没有时间再打出其她法器,只能抬手护住头顶,而手臂处出现了一柄十字拐,护住手背。 轰! 一声巨响,那柄烂银枪以雷霆千钧之势,竟然将古老怪消瘦的身子硬生生砸入了城墙里面,只露肩膀以上,身子下部整个陷入泥土之中,尘土飞扬。 古老怪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顿时脸色惨白。他手中护着手臂的那根十字拐已经被砸成两截,手臂鲜血淋漓。 而巨大的能量波动向四下扩散开去,强大的能量波朝着两边攻过来的古飞雷和古飞雨兄弟俩席卷而去。 斜刺里又冲出一个老太婆,正是包二娘。她双掌齐出,一声暴喝,手掌顿时变成两道巨掌,迎着那冲过来的能量迎击而去,在空中猛烈相撞。 巨大的撞击力炸开之后,那冲击波只是声势减弱许多,但余威还在,却将三人都猛烈撞击震得倒飞出去,空中便狂喷鲜血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招之下,古老怪夫妻和古飞雷两个儿子都身受重伤。 杨大郎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之下,居然没有将她们四人击毙,多少有些意外。若不是包二娘横插一手,阻挡住了大半的攻击力,他的两个儿子已经死于非命。 一声冷哼,杨大郎缓缓将手中烂银枪抽回,再次高高举在空中。 那银枪之上萦绕着恐怖的紫色气息。 深陷在城墙之下的古老怪年,连出来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他被震得气血翻涌,没有力量凝聚其元气再次施展救命的法器了,其实他也知道,即便是他再次施展出法器,只怕也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杆枪带着雷霆千钧之势,将他们四个轰成肉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大郎忽然感到身后有强大的威压,这种威压直接让他感到心灵的震撼。于是,他立刻一回身,将长枪横在胸前。 他看见一个妙龄少女,缓缓举起双手,手掌之上萦绕着,幽蓝色火焰和耀眼的赤红火焰,目光阴冷瞧着他。 “你是谁?”杨大郎沉声问道。 “冷月,你怎么在这?快跑!” 古飞雨和古飞雷兄弟俩立刻认出了那妙龄少女正是她们新来的小师妹冷月。知道她级别更低,根本不是眼前人对手,而没有注意到她手掌两种怪异的火焰,急声叫她赶紧逃走。 这少女当然就是冷月。 她在阁楼之上,搂着太子妃观看城墙上的激战,突然发现熟悉的身影,辨认之后认出是古飞雷和古飞雨。而她又发现大量的北汉修士朝着城楼上汇集。 她知道,兵营之中有杨家七级强者,更有杨老令公那八级的恐怖强者存在。古飞雷、古飞雨她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取胜,如果皇宫中那八级强者不出手的话。可截止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那八级强者出现。 秋月马上带着太子妃下了阁楼,对她说自己有急事要出去,然后迅速下了阁楼,在一间屋子取出易容物品迅速恢复了冷月的容貌,并更换了衣服。 由女子换为另一个女子相对要容易些,而冷月已经轻车熟路,所以没多久也没费什么功夫便成功易容为冷月。 她飞奔出来,直上城楼,正好赶上杨大郎要绝杀古老怪一家。冷月正准备出手偷袭,但是却还是被杨大郎察觉。 第290章 救命的人 冷月高声道:“你们快走,我缠住他!” 说罢,冷月呼的一掌,一道耀眼的赤红火焰朝着杨大郎轰了过去。 杨大郎感觉到这一道火焰与众不同,他能感受到其中炽热之光让他内心感到震撼,立刻将手中烂银枪横着一扫,迎着这冲过来的火焰,撞击而去。 轰! 一声巨响,那飞射过来的火焰被砸得碎成了无数道星光,而杨大郎也感觉到从枪杆上传过来的怪异的震撼,让他骨头都发酥。 杨大郎不由目光一凛,他没有看见这少女身上有元气气息,而只有那两道怪异的火焰。 长枪抖了一朵枪花,朝着冷月当胸刺去。 冷月已经打定主意根本不与他硬撞,因为级别相差太远,冷月早已腾身飞起,左掌打出了一道蓝色火焰。 这道火焰犹如地狱伸出来的鬼手,杨大郎的枪发出噼里啪啦的电闪炸响,又如毒蛇一般,沿着经络传入杨大郎的手臂。 杨大郎顿时感到手掌发僵,不由得心中震撼,只是他级别太高,虎躯一震之下,身体的元气犹如磅礴大海,立刻将清上来的原玄阴真火扑灭。 冷月不由心头一凛,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能将她打出的阴阳真火扑灭的人,对方的级别低太高了,整整高出她三级。要是单靠元气,根本无法与对方抗衡,也不敢使用法器。连古老怪施展的六品法器都无法取胜,更不要说她的五品法器。所以他唯有仰仗手里的阴阳真火与之周旋。 杨大郎发现对方掌力怪异之后,也是心头一凛,眼前是个劲敌,实在不敢掉以轻心。手中烂银枪顿时舞动如飞,全身元力源源不断散发开来,朝着冷月冲杀过去。 冷月却已经打定主意,根本不与对方硬撞,施展出五禽戏中的鹿戏功,东跳西躲,时而飞身上天,时而滚地闪开,并不时用怪异掌力朝着对方轰击。 达到四级强者之后,冷月手里的阴阳真火已经能够幻化成有形的攻击波,朝对方轰击而去,而不需要肉掌直接接触。 两人一个追击,一个躲闪还击,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冷月发现四周大宋的修士开始撤退,因为攻上来的北汉修士在杨大郎大展神威连杀十数人之后,大宋的修士都已经无力抗衡,决定撤走。 冷月急声对古老怪古飞雨叫道:“你们快走,在这只会拖累我!” 古飞雨挣扎着站起来,叫她:“不行,要走一起走!” “你混蛋,想害死我吗?滚!”冷月尖着嗓子破口大骂。 古老怪挣扎着从窟窿中爬了出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沉声道:“快走吧,我们留下来只能给她添麻烦。……冷月,谢谢你救命之恩,来日回报!” 包二娘想不到救她一家性命的居然是她最看不上眼,甚至厌恶的这位新收的徒弟,她也没有想到,这位徒弟居然有如此本事,能跟这位天神一般的杨大郎打个棋逢对手,至少能将对方缠住。 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感激而又惭愧的说道:“冷月,谢谢你,你要小心,我们先走了!” 说罢,伸手过去,一手一个抓住古飞雨和古飞雷,两兄弟跃下城墙。 古老怪也随后朝激战中节节败退的冷月投去感激的一眼,跟着飞身下了城墙。 冷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迅捷转身要逃,但是杨大郎根本不让她逃,因为如此强劲的对手,如果不杀,对北汉修士必然是一个致命的威胁。大叫一声“哪里走!”如影随形,追击而去。 冷月东躲西藏,在双方混乱战中到处闪避,但是,杨大郎却一直紧跟随后,顺便沿路还杀了几个挡路的大宋修士。 “无量佛!”随着一声佛号,一个光头和尚如升天活佛似的,从城墙外缓缓冒出头,接着是圆鼓鼓的身子,凌空虚度,竟然踏步上了高台,出现在城垛之上。 望着追击而来的杨大郎,宣了一声佛号之后,取下脖子上挂着的一颗颗鸡蛋大的佛珠项链,飞在空中,那项链散出七级紫气的光芒,迎击杨大郎而去。 杨大郎深吸口气,手中烂银枪也陡然放射出暗紫气光芒,迎着飞来的佛珠猛扫而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凌空一道能量波动向四周扩散,将地上的尸体和站得近的双方修士都震得倒飞出去。 杨大郎和站在城垛之上的那光头和尚两人身子都是一晃,不由得惊骇的望着对方。 杨大郎沉声道:“好厉害,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那光头和尚嘿嘿干笑,说:“叫我酒肉和尚好了,我出家,但不忌酒肉。所以都叫我都这么叫我。施主,你赶尽杀绝,未免太过霸道,让贫僧来会会你。” 冷月笑嘻嘻对那光头和尚福了一礼说:“多谢大师相救!” 酒肉和尚咧嘴一笑,说:“小娃娃,快走吧。” 酒肉和尚招手将空中的佛珠收了回来,虚空踏步走了两步之后,才轻巧地落在城墙之上。 两人相互凝视,身上的衣袍都无风而起,猎猎作响,身上紫色气息萦绕。 随后,两人同时出手,又是猛烈的撞击,这一次的能量波动似乎连天地都为之一暗。更是将城楼地上的地皮都刮去了一尺多。 两人都倒飞出去丈许,在地上划出一道划痕之后,这才站住。 两人,又再次猛烈撞击,如此反复十多次,将搏击处的城墙都打得面目全非,地上尸首都被震成了肉末或者直接震飞下城楼,其他兵士都不敢靠近。 因为有酒肉和尚的阻拦,杨大郎无法追击冷月和其他大宋的修士,他们从容退下了城楼。 冷月可没有心思坐下来观战,她立刻飞速下楼,遁入城里,用快捷的速度迅速摆脱了后面北汉修士的追击,在确认没有人追击之后,逃回自家宅院。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七级强者对决,心中狂跳不已,如果不是之前知道对方的厉害,一直用阴阳真火与对方周旋,而不是硬拼,又仰仗五禽戏的鹿戏功快捷的躲避,不然根本无法与对方周旋这么长时间。但是被对方紧追无法脱身,也幸亏有那酒肉和尚出现,不然还真麻烦。 她先躲在一间房间中换回了秋月的容貌,这才来到阁楼。 太子妃看见她回来,一下子扑入她怀中,紧紧抱着,说道:“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好担心,你去哪了?” 秋月随口编了个谎话:“我好像看见我们的人潜入城中,我去查看,结果跟踪了半天,发现我弄错了,所以就回来了。” 太子妃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管他呢,我们不要管他们的事,就过我们的日子多好的。” “是呀,我只是好奇而已,这不回来了嘛。” 太子妃嫣然一笑,又倒在他怀里。 ………………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 两人每天都是自己做饭炒菜,太子妃要学着做,可是做了几顿,秋月实在吃不下去,还是秋月自己动手的好。太子妃便给她打下手。两人倒也过得其乐融融,而做好饭菜便到阁楼之上来,坐在秋月的怀中,饮酒吃饭,看战火中的北国春色。 虽然做饭太子妃尝试之后失败了,但是洗衣服她却抢着非要自己洗,洗衣服到底要比做饭简单得多,她看秋月洗了一两次之后,便也就会了,所以,总是要抢着不让秋月洗,她自己来洗,秋月只好由着她。 大宋的军队攻城十分猛烈,每天都发起攻击,有时是夜间,有时是白天,战斗十分残酷。 大宋的修士从四面八方跟着成千上万的士兵一起发动了攻击,而分布在四城的杨家将也率着北汉修士迎击,双方修士团在城之上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包括杨大郎和酒肉和尚在内的双方修士团打得难解难分,互有伤亡,但是北洋大宋的军队和修士始终无法彻底击溃北汉,夺取城池。他们尽管每次都能攻上城墙来,但是在北汉强大的反扑之下,最终又不得不退下了城池。 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每天战斗结束都死伤惨重。不停有伤者从秋月她们宅院门前运过去,运尸体的板车一车一车地将尸体拉到兵营中火化。因为城里没有足够的土地来掩埋将士尸骨。 城里的粮食开始紧缺,原先每个人每天有半斤粮食,到得后来降到了四两、三两。等到一个月过后,每个人的粮食定量已经减到了二两。 这一点粮食只能熬稀饭勉强吊命,所以排队去买的百姓拿回来熬了稀粥喝了之后,便一个两个歪倒在家中或者街角,很少活动。 北汉军队战斗减员很厉害,开始加大了在城里征兵的力度,并打出了旗号“参军可以吃饱”。因为北汉军队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对外出售给城里百姓的粮食有定额,但是军营中的兵士却是随便吃,吃饱为止,以保证战斗体力。 但是兵员并没有得到有效补充,因为尽管大宋将二三十万人赶进了晋阳城,但这些进城的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就是送来消耗北汉驻军的粮食的,而真正精壮青年几乎没有。 晋阳城里原本居民中的青壮年都已经被召集参与运送滚木擂石,而后来守军人数出现大幅战斗减员后,其中的相当一部分已经扩充到兵营之中充当战士,直接参加战斗。 第291章 自告奋勇 这天,秋月和太子妃两人做了饭菜,又到阁楼之上坐在横梁处吃饭喝酒,如今已经进入了春天,城里的雪也都化的差不多了。春风吹来,倒也是不再感到刺骨,只不过,战斗进行得十分残酷,让人根本无心去赏析春色。 俯身往下看去,街上来来往往的老弱病残充当的民夫在运送伤员,街边则坐着已经饿得动弹不得的流民,用麻木的眼神望着穿梭不停跑来跑去的兵士。 这时,一个老妇人带着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用担架艰难的抬着一个受伤的老者过来了。 这老者上衣已经脱光了,露出干瘦的身子,腹部被人刺了一剑,胡乱地用绷带包裹着,鲜血已经浸透绷带,将腹部都染红了。 老妇抬了一头担架,另外一头则由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抬着,另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跟着担架走,呜呜的哭泣着:“爷爷,你别死呀,爷爷,你别死呀!” 太子妃望见这一幕,本原本端着酒杯的手停住了,叹了口气说:“真是可怜,要是有个郎中能救了他爷爷,那就好了,不过看他伤势这么重,只怕没有什么郎中能救得了他的。” 秋月已经喝得有几分酒意,听她说这话,有听见街上那孩子哭得如此可怜,心头一热,俯身过来,在她俏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去救他。” “你救得了吗?我听说肚肠破了,是断不可救的死证。” 尽管太子妃知道秋月上次给她开了那一剂药,把她高热烧得见鬼的病症治好了,那可是连京城著名的名医都治不好的病,可是面对这种死症,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秋月朝她眨了眨眼,说:“你说要救,我就救,你等着瞧。”说罢,轻巧地将她抱在怀里,扔出飞索,快速直降到阁楼之下,然后将她放开,快步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担架刚好到了她们门口,那小孩还在扶着担架抓着腹部鲜血的精瘦老者的胳膊不停摇着,哭诉祈祷着爷爷别死。 秋月招手道:“你们等一等,我是郎中,我可以替这位老人家治好他肚子上的伤,你们愿意让我治吗?” 那妇人站住了,怔怔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美貌少妇,听她这么说之后,不由又惊又喜又是疑惑,瞧着他说:“你当真能治这种伤?” 秋月点点头说:“虽然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有个七八成吧。毕竟伤势变化不是人人都能料想到的,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治好,不过你们得事先同意我来医治。” 她身后传来太子妃的声音:“这位大婶,我这位小妹医术很高明的,就算京城的名医治不了的病,她也能治,如果你们愿意,她应该能治好这位老人家的伤的。” 在秋月没有出面之前,太子妃对秋月有没有这种本事表示怀疑,可是当秋月真的挺身而出之后,她便要帮秋月说话了,让病患或者家属树立信心。 那老妇人之所以哭泣,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老伴儿身受重伤,另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就算把老伴抬到兵营中去,那的郎中人数很少,而受伤的人很多,而丈夫能否挺到郎中来救治也未可知。 再则说,她也听人说过肚破肠流,乃是死证,不可医治的,便是送到军营之中,随军郎中看到之后只怕也不会费心救治这种必死之人。 老妇的儿子就是因为参加北汉军队,肚子中了一箭,随军郎中也说了不可治,三天后死去。而这一次为了换粮食,自己的年过六旬的老伴参军吃粮,以换取口粮来养活一家人,没想到防御战中被攻上城的大宋兵士在肚子上刺了一剑,坚持着下了城楼便运倒了。她赶紧哭着找来担架,将丈夫抬走。没想到路上遇到这位美貌的少妇说她能治,这一下给老妇人燃起了希望之火。 老妇赶紧用力点头说:“那好,那就谢谢您了,却不知,要多少诊金呢?太多我们可拿不出来。” “不用了,免费替你治,赶紧把人抬进来吧。” 说罢,秋月过去换下那两个在后面抬担架的孩子,跟老妇一起将担架上重伤的老者抬进了院子,径直来到一个厢房,放在一张大桌子上。 秋月解开绷带,简单检查了一下,这一剑已经刺入腹腔。从刺中的部位来看,应该没有伤到肝脏,没有内脏大出血,相对比较容易治。 于是,她对老妇说让她们在这稍等,然后让太子妃帮忙去准备一些温水。 支开了太子妃之后,秋月来到隔壁的一间空房,关上房门,从收纳袋中迅速取出了手术必需的器械药材和装备,都是放在一口口的箱子装的,当下放在墙角。 收纳袋中还有一张专门的手术台,是她专门定做的,也取了出来放好之后,这才出来跟老妇一起将老人抬到了手术室,放在了手术台。 太子妃端着热水回来,看见突然出现的手术室,不由吃了一惊,有些结结巴巴对秋月说:“我记得这屋子里面没有这些箱子,这从哪来的呀?” 秋月随口编了个谎话说:“这家人原先是郎中,这些东西只是放在仓库里,你没见到,正好合我用,我就取来了,要不然没这些东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这受伤的老人救治呢。” 太子妃半信半疑。秋月已经开始清洗双手消毒,同时让老妇人把孩子带到外面去,在院子里等着,可能需要一两个时辰。 她转头瞧着太子妃,想让她帮忙,可是又生怕吓着她。于是想了想,如果没有大出血,时间不太紧迫的话,自己一个人也能完成任务手术,于是让太子妃在外面去等。 太子妃摇摇头说:“我在这陪你,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帮忙。” 秋月见那老者已经出现了休克症状,不能再拖延,于是也没有多说,便开始将那老者的衣裤全身都脱光了。 太子妃顿时涨红了脸,扭头过去对秋月说:“你干什么要脱他裤子?” “这是疗伤必须的,所以我才让你到外面去呢。” “可是,可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把一个男子脱得光光的呢?”? 秋月说:“现在我是郎中,在我面前只有病人,没有男人和女人。” 太子妃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扭头过来,瞧着秋月忙碌的身影,不由暗自点头。 秋月给受伤的老者插了导尿管,然后铺上无菌巾,整个把病人盖住,只留下腹部伤口的圆口,因为下体被盖住,太子妃这才舒了口气,敢转过头来望他。 接下来秋月的动作立刻让她又不敢再看,因为她看见秋月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剪刀剪开了绷带,擦洗伤口处的鲜血,进行了消毒,接着拿出一把锃亮的手术刀,切开伤者的腹腔。 太子妃啊的叫了一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赶紧扭头过去不敢再看,说道:“你,你怎么把她肚子抛开了?” “开膛破肚治病疗伤,不破腹怎么给人治伤啊?你别说话,不要打扰我,你要觉得不舒服就在外面去等我。” “不,我说了要陪你的,好了,我不说话,你专心给他治伤吧。” 秋月在伤者的左上腹切口打开腹腔,见到食物残渣和粪便,也看到了血性液体和血块,看来伤到了肚肠。 她迅速扩大腹膜切口,用双头腹腔拉钩,牵开左上腹壁,然后用特制的吸引器抽取积血,发现左上腹有较大的血块,她随后对腹腔进行了彻底冲洗,然后对受损的肠道和破裂的脾脏进行了缝合。 相比而言,创伤不大危重,但让她担心的是老者已经年过六旬,能否撑过手术不是很乐观,所以她尽可能的加快手术进度,但最终还是从容不迫的进行最终检查,以免有遗漏伤口未处理,再确定没有新的出血点后结束手术。 手术完毕,她长长舒了口气。回头一看,只见太子妃脸色煞白的靠在墙上,侧着头不敢看。浓浓的血腥味已经让她几乎要昏倒,但是说过要陪秋月,所以她没有离开,能坚持到现在没有晕倒,已经算她精神经很坚强了。 秋月将伤者的家属叫了进来,那老妇和几个孩子见老者呼吸虽然微弱但还平稳,肚子上的绷带也换了,摸摸脉搏还有跳动,都不禁喜上眉梢,不住嘴地对秋月表示感谢。 秋月道:“你们把她抬到隔壁那间房去,你们这几天就住在那间房里照料他,我会每天来给他换药,你们住就在这儿吧。” 那老妇激动地跪在地上,又赶紧把傻乎乎站在旁边的几个孩子拉着让他们跪下磕头。 秋月赶紧将他们拉了起来,然后帮着老妇将受伤的老者抬到了隔壁,放在了床上,然后叮嘱他们注意观察尿量等注意事项,这才出来。看见太子妃已经扶着墙出了手术室,靠在廊下,脸色煞白,赶紧过去将她搀扶回到了阁楼之上,让她在床上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去收拾一下。 秋月赶紧将他们拉了起来,然后帮着老妇人将受伤的老者抬到了隔壁,放在了床上,然后叮嘱他们注意观察尿量,等注意事项,这才出来,看见太子妃已经扶着墙出了手术室,靠在廊下,脸色煞白,赶紧过去将她横抱在怀里,回到了阁楼之上,把她放在床上,让她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去收拾一下然后她迅速回到手术室,把弄脏了的手术器械拿到温水中进行清洗,然后用消毒液进行浸泡,放在盒子中,收入收纳袋。 第292章 恢复男儿身 见秋月忙着清洗这些东西,那老妇便要过来帮忙。 秋月因为老妇不懂得无菌术,担心她清洗不干净,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便婉言谢绝了。 收拾妥当之后,她回到阁楼,便看见太子妃躺在床上,一只手枕着额头,皱着柳眉,似乎还没有从先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秋月便坐在她床边,瞧着她说:“瞧你,我都说了不让你在旁边看,你非要看,何苦来着。” 太子妃放下手,眼睛亮亮地望着她说:“我的确不太舒服,不过,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心里很是欢喜……”说罢伸手过去抓住了秋月的手,放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之上。 太子妃的双峰圆润挺拔。 ………… 过了几天,老者已经能在老妇的搀扶下挣扎着下床。 他知道自己的伤是这位美丽的少妇所救,不由得感激涕零。两人商量之后,便跟秋月说要把一个孩子给秋月做丫鬟,报答秋月的救命大恩。但是,秋月婉言谢绝了,因为太子妃只想她们过二人世界,如果她们需要丫鬟,早些日子就已经花钱买了,现在满大街都是卖儿卖女的。 太子妃在经历这件事之后,看秋月的目光总是有些怪怪的,有时甚至在偷偷地瞧她。 老人家的病在半个月之后彻底痊愈,一家人千恩万谢,告辞离开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晚上,太子妃主动提出要整一桌酒宴两人好好喝一顿。 酒宴当然是秋月置办的,而太子妃帮她打下手。 酒宴备好,太子妃却没有再让秋月带自己到阁楼顶上去,而就在三楼的阁楼中,靠着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喝酒。 这一晚,大宋军队也很配合似的,并没有发动进攻,难得的宁静,一轮明月静静的挂在天边。 太子妃喝得俏脸红扑扑的倒在秋月的怀里一个劲的撒娇。 一壶酒喝完了,太子妃对秋月说:“你去地窖再拿一坛酒,我们要一醉方休。不过我现在有些醉了,懒得走,就在这等你。” 秋月也喝得有些醉意,见太子妃今日兴致很高,便也很高兴,答应之后快步下楼取酒去了。 趁着这个功夫,太子妃快步来到床头,从箱子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她随身的行囊中携带的,里面有一小瓶合欢药粉。 这是当年她跟钱太子大婚的时候,宫里的嬷嬷给她的,让她下在合欢酒中。 可是那一夜,钱太子没有来,他去商议如何应对陈兵边境的大宋军队去了,一直到天明,那之后也没有用过,所以这合欢粉就一直没有用。 太子妃知道这是成亲夫妻之礼必备的东西,她却没有能够经历,这人生最难忘的春宵。便将它作为遗憾收藏在身边。 此刻,她要用这合欢粉,与秋月共度春宵。 她将所有的合欢粉都倒在酒壶之中,将剩下的酒摇了摇,融化在酒壶。 她静静的坐在桌边,托着香腮等着,一颗心怦怦乱跳。 秋月兴冲冲提着一坛酒上来了,拍开了泥封,倒了小半坛进酒壶中。因为酒坛毕竟太大,不好斟酒,倒在酒壶中方便些。 太子妃害怕自己暴露刚才的事,所以不动,就只是托着香腮,含情脉脉地望着秋月。 秋月便端着酒给两人斟了酒,端着递给太子妃。 太子妃眼看着秋月没有任何疑惑的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心中不知怎么的跳得越发的厉害,便也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喝了三杯之后,太子妃估计药劲便要发作,当下扶着头说:“我醉了……我们,睡吧……”便柔柔的倒在了秋月的怀里。 秋月已经感觉到全身热血奔涌,怀里没人娇艳如花,便点了点头,搀扶着她到了床边,宽衣解带,相拥着倒在了床上,拉上被子盖上。 秋月感觉到一头狂暴野兽在身体里乱撞,用五禽戏都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怀里太子妃是那样的柔情似水,心中的野兽狂暴如洪水,以势不可挡的迅猛,侵蚀了她的理智,冲破了她变身的所有禁锢。 ……………… 花开花落,幽幽良辰。 当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太子妃幸福而又惊骇望着不停喘息的秋月,羞涩而又惊喜的说:“你怎么会有男人的……,男人的那个……? 至此,秋月知道已经无法再易容下去,也不该再找借口。他已经占有了人家的黄花贞洁。 不过,他猜到了自己这样冲动的缘由,所以捧着太子妃的脸颊,道:“你在酒里下了药?” 太子妃娇羞无限,躲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呢喃说:“我原本以为你是女人,只想跟你亲热……,却没想你是个男的……,这是怎么回事?” 秋月知道,是时候恢复男儿身了。 所以,他对太子妃说:“你等着,我洗个脸,再把事情原委告诉你。” 借着淡淡的月色,秋月打来了一盆水,背对着太子妃卸妆变身,很快便恢复了原先男儿的容貌和身体。 等他重新钻进被子,抱住太子妃时,太子妃整个娇躯都在发颤:“你……,你当真是男人?” “嗯……我叫杨仙茅,是宣州回春堂个小郎中。” 太子妃猛地一震,颤声道:“你……,你就是……杨仙茅?吴越国太医院的药童……? “你认识我?” “我听太子说起过你,他说你会开膛破肚治病疗伤,他一直想把你招入他的叛军中,只是你一直不肯答应,他甚至许你将来为异姓王,你都不愿意,后来他想强行将你带走,结果你武功很高,把他的人都打败了。——你怎么会成了飞虎将军的夫人?” 杨仙茅(恢复男身之后,使用本名)随口编了个故事说:“我假扮飞虎将军夫人是为了接近你。因为我喜欢你,有一次无意中见到你,就一见倾心。正好我见到飞虎将军夫人以及她的公公和伯父被人所杀,尸体扔入江中,我又知道她跟你关系好,正要跟她丈夫一起到岛上来见你们,于是我就利用自己学过的易容术假扮了她,混到岛上来。老天可怜我,让我终于跟你在一起了。我那时候不知道钱太子有你这么美貌的一个妃子,若是知道,我早就答应了。” 听到杨仙茅夸赞自己美貌,太子妃又羞又喜,伸手在他肩膀上砸了一粉拳,说:“你骗得我好苦!” 接着太子妃又扬起脸望着他,娇羞无限地问道:“你费尽心思就是因为喜欢我?我有什么好?” 杨仙茅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已经占有了人家女孩的身子,夺走了人家的贞操,那就必须负责,更何况通过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他觉得太子妃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气质高贵、心地善良、性格温柔的女人,他已经打心底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妃子。 既然请打定主意要对这件事负责,如果实话实说告诉她这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那会伤她的心的,与其如此,还不如编一个善意的谎言。——有时候情侣之间之间,善意的谎言比真相更合适。 所以,杨仙茅便花言巧语说了一些甜言蜜语,说得太子妃娇羞无限,喜不自胜。 这一夜两情相悦,春意暖暖。 ……………… 第二天,杨仙茅恢复了男人装束,与太子妃真正过起了小两口的日子。 从这时起,太子妃就不愿意再让杨仙茅下厨房做饭了,非要逼着他教自己做饭。男主外女主内,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是一个贤妻良母必备的素质,她早已经不把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是一个郎中的妻子,那做饭那就是必须的。 在杨仙茅需细心*之下,太子妃原本就聪慧无比,一学就会,又愿意放下高贵的身份,因此做饭的厨艺倒的确有了长足的进步。还能自己发挥想象,做出一些新的菜肴,吃起来味道还很不错。 不过杨仙茅很快就没有空闲来享受夫妻小日子,因为在那儿,受伤的老人走后不久,便有陆陆续续有受伤的老人兵或娃娃兵被,老者夫妻介绍送到了他们宅院来了,都是来求他救命的。 而这些老人兵和娃娃兵都是受生活所迫,被迫入军入伍,参加晋阳城的防御战,结果受伤。郎中宣告不治,这老者夫妻得知后,便介绍他们来杨仙茅这儿求医。 老者夫妇带着伤者来求医,院门打开之后,见到一个年轻男子,却没见到先前妙手回春的美丽少妇,不觉失望。 太子妃告诉他们,说这位年轻男子是自己的丈夫,而先前给老人做手术的那女子是丈夫的妹妹,因为当时自己的丈夫不在家,刚好那老者又伤重,所以就由妹妹给做的手术,现在丈夫回来了,当然由丈夫接手,毕竟一个女孩家给人做手术不大适合。同时强调丈夫开膛破肚疗伤的本事要比妹妹强。 这么一解释,便立刻得到老者和带来的这些伤者的理解,事情紧急,顾不得别的,便哀求杨仙茅替亲人疗伤。 这几个伤者都是刀箭伤,杨仙茅立刻叫他们把伤者抬进院子里面,先放到了病房,让太子妃去准备热水,然后借机到了手术室从收纳箱中袋中取出手术器械等物品,布置好手术室,这才把受伤最重生死在即的一个伤者最先送上了手术台。 第293章 强者对决 这台手术一直到傍晚时分这才结束,他马不停蹄又做给第二个伤者做手术。太子妃让他先吃饭,但是他说救命要紧,根本顾不上。现在以他的功力,就算几天不吃饭,也未必有什么影响,实在不行,吃一颗元气丹就可以了。 而做第二台手术的时候,眼看着就要天黑,所以他点亮了这之前已经收纳袋中取出的事先准备好挂在房顶横梁上的一盏盏反光镜。 让太子妃来点灯并调解这些反光灯,太子妃很聪明很快就弄懂了这些灯的使用方法。在太阳还没落山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灯都调节好,光线集中在伤者的手术区域,使杨仙茅动手术的视野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杨仙茅朝太子妃投去赞许的一眼,这一眼让太子妃很是高兴。 这台手术一直做到深夜这才完成,接着又做给第三个伤者进行手术。 就这样,先后总共给五个伤者进行手术治疗,从头天上午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整整一昼夜,杨仙茅甚至都没有坐上一会儿,也顾不上吃饭,更不要说睡觉了。 太子妃很是心疼,但是见到杨仙茅神情自若,并没有疲惫的样子,又觉得很是惊讶。 伤者家属对杨仙茅彻夜给他们亲属疗伤的,很是感动。 在最后一台手术完成的时候,杨仙茅推门出来,看见门口齐刷刷地跪着一长排的病人亲属给他磕头,泪流满面地表示感谢。杨仙茅赶紧让她们起来,称这是一个郎中应该做的。 这其中有两户人家,算得上小康之家,为了躲避战乱进了城,结果没有粮食,只好去当兵受了伤,家里有些银钱,便都拿出来要给杨仙茅。 现在杨仙茅根本不在乎钱财了,他收纳袋中有的是钱,所以摇头拒绝了,让他们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这兵荒马乱的留些钱防身。 太子妃让杨仙茅赶紧去吃饭,自己帮着清洗手术器械。杨仙茅还真是需要紧急把手术器械清洗出来,不然再有手术可就麻烦了。 在先前,他让熊锋准备手术器械时基本上都是有好几套,这样倒还周转得过来。 病人家属也争着帮忙清洗,杨仙茅捧了一碗饭,一边吃一边指点她们如何清洗,如何消毒,如何收藏。 他一碗饭刚吃了没几筷子,又有人来敲门,又是两个受伤的老兵被亲属送来了,因为得到了消息,知道这边有神奇的郎中能开膛破肚治病疗伤,还是免费治疗,所以赶紧把受伤的亲人送来。 送来的两个病人,其中一个是胸腹被利刃所伤,伤到了内脏,需要手术治疗,而另外一个则是腿部骨折。 杨仙茅接下了内脏受伤的伤者,对腿部骨折的伤者却坚持不收,告诉他去找别的郎中,因为这种伤别的郎中也能治,他需要把时间和精力留给需要手术治疗的人。 病人家属们也帮着杨仙茅说话,说这样神奇的医术必须要留给最需要的人,既然别的郎中能治,最好在别的郎中那儿治。那骨折老兵的亲属倒也通情达理,便把伤者抬走了。 而从这天开始,杨仙茅和太子妃就很少能过平静的二人世界了,基本上每天都有好几台手术,有时一忙就要忙上一昼夜。 开始太子妃还心疼杨仙茅,生怕他熬不住,可是发现他连续熬夜两个晚上都没有事,这才稍稍放心。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有更多的士兵知道这位神奇的小郎中了,便有一些胸腹受伤的兵士被其他郎中判定为必死之人,也被同伴送到这里来救治。 杨仙茅当然都予以救治,除了送来的时候已经死去的人之外,但凡还有一口气的,基本上都救活了。这使得他在受伤的兵士中传为了小神仙一般。 这些兵士对杨仙茅非常感激,因为是他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这些兵士把自己的口粮带来作为诊金给杨仙茅以表示回报。 杨仙茅跟太子妃两个人并不缺粮,他收纳袋中的粮食可以吃上两年的,可是住在他院子里的其他的受伤的百姓粮食很紧张,特别是受伤的伤者。这些伤者如果没有得到充裕营养的话,对伤口恢复是很麻烦的,因此他把这些粮食都收下,专门给伤者食用。这使得那些伤者家属们对杨仙茅更是感激涕零。 …… 战斗整整持续了四个月。 宋军在石岭关围城打援,重创辽军,辽军大败而去,无法到达晋阳城增援,也只能靠北汉军队自己拼死防守了。 杨家将率领军民在城上进行了一波又一波顽强的抗击,使得大宋的军队始终无法攻破城池。 杨仙茅再没有加入战团,古老怪一家人那次受了重伤之后,就再也没有加入战斗了。 杨仙茅一直期盼的双方最强者,那两个八级黑气强者的对决始终没有上演。 不过细想来也是情有可原,这样高的强者,皇帝肯定会留在自己身边,又怎么可能让他们离开身边去杀敌呢?万一后方空虚,被敌方强者乘虚杀入,取了皇帝性命,那不就惨了吗?因此这两个八级强者肯定都作为皇帝最后的护身符一直留在身边,没有加入战团,也就没有上演强强对决的好戏。 尽管杨家将有七个七级紫气强者,但是大宋军队中好几个七级紫气强者,并且有不少六级蓝气强者,因此双方对决,基本上是势均力敌,任何一方都无法占有绝对优势。特别是在北汉军队有高大城池从上往下打的地形优势,使得这种均衡一直持续,大宋无法克敌。 杨仙茅不用担心他们的饮食,因为它放在收纳袋中的粮食、肉和蔬菜都具有保鲜功能,尽管过了四个月,却还是跟新摘下来的一般新鲜,数量足够她们两个吃的,不用担心吃的东西问题。 这时,已经是*,气也渐渐开始炎热起来,大量战死的兵士尸体每天都在火化,城里城外飘着难闻的恐怖的气味。 北汉兵士折损严重,早在两三个月之前就以吃饱饭为诱饵,召集城里面的居民和逃进城来的男子入伍,而这些男子在战斗中悉数战死之后,最终不得不召集女人参加军队。当然最诱惑人的条件还是吃饱饭,到后来,对居民发放的粮食已经彻底告罄,也就是说军队不再对外出售粮食了,这就逼得城里的老弱病残都只好报名参加军队,组成了一支支老年军,娘子军和娃娃军。 如此一来,简直成了全城百姓齐上阵。 大宋皇帝在阵前发现,城里上城楼抗击他们进攻的人中,居然出现了不少男女老幼妇,当真是气得脸色都铁青。在他看来,不是粮食逼迫这些人上阵,而是整个晋阳城都在抵抗大宋军队。 大宋皇帝咬牙下决心,一旦攻下晋阳城,要对晋阳城和城里的百姓进行铁腕一般的摧残,以泄心头之恨。 于是,大宋军队的进攻陡然增强,白天黑夜轮番上阵,简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喊杀声震天,守城的男女老幼死伤惨重,尸体堆满了城下。 昼夜轮番进攻,整整持续了五天时间,尽管大宋军队还是没能攻破杨家将领军的守军防御,但城里的北汉国的国主再也经受不住这种精神折磨,在等不到辽军增援的情况下,就算拼光全城百姓,只怕始终还是会被破城。 于是北汉王刘继元决定投降。 北汉领军大帅杨继业坚决不同意,在再三请求下,北汉王同意他做最后冒死一击。他决定夜袭大宋兵营,取大宋皇帝首级,一旦大宋皇帝死了,群龙无首,必然败退。 在持续五个月时间里,杨继业一直没有出手,只是让自己七个儿子上阵防守,而他一直在王宫护卫国王刘继元,以免对方强者偷袭。现在,他没有选择,必须出战了。 两军最强者终于正面碰撞了。而这一次碰撞,出现在大宋朝皇帝的中军帐。 杨继业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大宋的中军帐前。他惊讶地发现,明黄色中军帐原本应该住着皇帝的,而此刻,里面却只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少妇。笑魇如花,十指芊芊,坐在中军帐中,微笑望着他。 “杨老令公,你到底还是出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杨继业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他认识这少妇,也是八级黑气强者,尊号蛇仙姑。 她的这个外号并不是因为善于养蛇,而是像蛇一样狠毒,不仅对别人,包括对自己。 杨继业一见她出现在皇帝的中军帐中,便知道自己的到来已经被对方察觉了,设下了一个圈套。 杨仙茅立刻转身想你逃走,但是蛇仙姑根本不容他离开了,瞬间便到达他身后,一掌朝着他后背劈了过去。这一掌带着暗黑色的可怕气息,撕裂的空间嘶嘶作响。 杨仙茅要逃走,只是虚招,对方出手正合她意,转身过来,迎着对方这一掌劈了过去。他的拳风萦绕的气息却是耀眼的黑色,发出了令人恐怖的光芒。 八级黑气高等强者! 足足比这蛇仙姑高出了两个档次。 何仙姑笑魇如花,此刻立刻暗淡了下来,神情凝重,一晃身,并不与他硬碰。杨老令公这一掌劈空了,何仙姑如一条毒蛇,贴着他的拳往前一冲,一掌拍向他的小腹。 杨继业全身黑气萦绕,双掌一合,一上一下,朝着和蛇仙姑的右掌和小腹拍去。 第294章 两败俱伤 蛇仙姑打定主意不与杨继业硬碰,一转身便躲了开去,接着又如灵蛇一般绕着杨继业不停出掌。而每一次出掌,也不求有功,只是让杨继业脱不了身。 两人缠斗十数招,杨继业知道这样打下去,对方只是躲闪并不与之硬碰,要想拿下她,只怕得百招之外,一旦对方强者群起而攻,自己脱身就难了。 因此,杨继业深吸一口气,全身黑气弥漫,犹如一头狂怒的雄狮,暴喝一声,左右双掌分别画了一个圆,排山倒海一般,将磅礴的元气凝聚成两个巨掌,朝着蛇仙姑拍了过去。 蛇仙姑知道这是杨继业全力攻击,这一招已经将她周身上下全部笼罩其中,她根本无法再行闪避,只能硬碰硬与对方硬拼了。 嘭! 一声沉闷的爆裂声响起,将中军大帐桌椅都震得悉数成了粉末。 蛇仙姑被震得倒飞出去,正好摔在了皇帝的龙椅之上,将龙椅震得碎片乱飞。 蛇仙姑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来,哇的吐了一口鲜血,恶狠狠瞧着杨继业。 杨继业也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冷哼一声,转身正要走,忽然他的双脚被一双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手牢牢抓住,如铁箍一般。 杨继业大惊,他准备出手时已然不及,那原来吐血的蛇仙姑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身子犹如腾空的一条毒蛇,朝着杨继业扑了过来:“老令公,你中计啦,受死吧!” 原来蛇仙姑刚才吐血是假,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受太重的伤,就是要让杨继业以为已经重伤了她,可以从容离开,心神一泄之际,埋伏在地底的帮手便突然出手,抓住了杨继业的双脚。 杨继业根本来不及攻击脚下的这人,蛇仙姑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手中赫然一根峨眉刺,萦绕着暗黑色的光芒,朝着老令公当胸刺到。 杨继业双脚被抓,根本无法闪避,他正要迎击蛇仙姑这一刺,而地下那人抓住杨老令公的双脚往地下使劲一扯,竟然将他整个人大腿以下都扯入泥土之中,更难以动弹。 蛇仙姑的峨眉刺变成是刺向了老令公的面门。 杨继业一抖手,一柄长枪赫然出现在双手之中,枪尖对准了蛇仙姑刺出。 蛇仙姑竟然不顾刺来的长枪洞穿了她的左胸,手中的峨嵋刺也脱手了,嗖的一下,射向杨继业的头颅。 蛇仙姑这种拼命打法,让杨继业一皱眉。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被抓住的双脚一阵刺痛,却原来抓住他双脚的地下强者的手指,已经插入了他的腿中。 杨继业眼中精光大盛,左手抬起来屈指一弹,砰的一下,将那峨眉刺弹得直冲上天,穿透了牛皮毡帐篷,消失在黑夜中。 蛇仙姑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阴冷的笑容,因为她的右手已经在杨继业将她峨眉刺弹飞的瞬间,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击中了杨继业的胸膛。 嘭! 似乎只是一本书掉在地上的声音,并不如何惊天动地,但杨继业却身子猛地一震。 蛇仙姑借着这一掌的反震之力,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往后飘去,身体脱离了杨继业刺入她左胸的长枪,伤口处喷出一道鲜血,落地之后,迅即又打了几个滚,生怕杨继业趁机进攻。 杨继业没有追击,只是随随便便将长枪收了回来,同时枪尾尖头往地上猛的一戳,长枪后半截尽没于地面之下。 地中传来一声闷哼,那紧紧抓住杨继业双脚的铁腕陡然松开了。 杨继业整个身子突然朝空中弹射而去。同时,那柄长枪也随着腾空而起抽出,一股血箭从地上喷射出来。 杨继业穿破牛皮毡帐篷,身子腾身在夜空之中,手中长枪鲜血淋漓,往脚下一横,踏枪而行,朝着晋阳城快速奔去。 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十几个七级和六级强者,准备合围杨继业。这之前他们不敢太靠近,生怕被杨继业警觉有包围陷阱,可是,他们合围太晚了,杨继业已经踏枪而去。 只有八级强者才能御器飞行,这些七级和六级强者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杨继业消失在夜空之中。 蛇仙姑摇摇晃晃,捂着伤口走到帐篷外,望着远去的杨继业,张嘴吐了一口鲜血,这口血却是真的,因为她的胸肺已经被杨继业那一枪刺穿。 她嘴角挂着鲜血,恶狠狠说道:“中了我那一掌,杨继业,你死定了!”说罢,仰面朝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冲进来的强者赶紧劈开地面,从地下将刚才抓住杨继业双脚的强者拖了出来,正是春节夜晚杨仙茅看见在大宋皇城之上巡视的那位灰袍强者,名叫地虎尊者。 杨继业的那一枪,穿过地面,刺入他胸膛。 此刻,如此重的伤,让他整个人颓废瘫倒在地,鲜血已经将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随宋太宗出征的侍御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中军帐检查之后,苍白着脸,赶紧进行止血和包扎伤口。 身穿明黄色铠甲的宋太宗,在数名七级强者的簇拥之下,出现在中军帐,简单问了经过之后,沉声对侍御医道:“两位大师伤势如何?“ 两个侍御医都黯然摇头说:“两位天师都伤到了肺部,内脏破损,必死无疑,无可救的。请皇上恕微臣无能。” 宋太宗转头对身边的一个老道说道:“飞灵上人,你儿子号称神医,请他来给两位天师医治吧。” 这位老道正是韩神医的父亲韩飞祖,当下稽首答应了,回身对不远处跟着的药童吩咐赶紧去请他儿子韩神医赶来。 很快,韩神医飞奔而来。 原来这次出征,宋太宗做了周全准备,不仅粮草马匹、兵刃弓箭准备齐备,而且,还召集天下能人修士组成修士团随军出征,同时,还广请天下名医作为随军郎中出征。 韩飞祖便写信让自己儿子韩神医也报名应征参加了皇帝的御驾亲征,由于他不是侍御医,所以并没有在皇帝身边,而只是作为皇帝率领的御林军的随军郎中,随时准备救治受伤的将士。 如今得到号令,韩神医赶紧飞奔而来。可是他查看了地虎尊者和蛇仙姑两人的伤势之后,不由倒吸口凉气,苦笑摇头,抱拳拱手说道:“回禀皇上,这两人的伤,伤到内脏,草民也不能治。这种伤,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治。那就是宣州回春堂的小郎中杨仙茅。只是此人出去游医去了,这一次出征本来想叫他一同行前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太宗皇帝点点头,说:“小郎中杨仙茅?朕听说过此人,是户部郎中吕端向朕推荐的,说此人擅长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吕端眼睛曾被叛匪用金针刺瞎,就是他妙手回春治好的。朕让吕端去邀参加朕的亲征,他却推辞而去。现在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此人的确是很厉害。你们赶紧多方查找,希望能天见可怜,找到这位,神医小郎中,务必请他来救两位大师爱卿。” 众人急忙答应。 太宗皇帝转身望向晋阳城方向,咬牙切齿道:“杨继业既然已身受重伤,守军必然大乱,射箭进城去,警告刘纪元,倘若再不投降,晋阳城一破,朕势必屠城,男女老幼一律杀光!” 众人听宋太宗的这道命令,都不由胆寒。宋太宗南征北战,还从来没有下令屠城过,这一次他真的是惹起了心中怒火。 ………… 杨继业脚踏长枪,快速飞奔回到城楼上空,便再也支撑不住,直接从长枪上一头栽了下来。城楼上接应的杨六郎纵身飞到半空,将父亲的身体接住,缓缓落在城楼,将他放在地上。 杨继业这才慢慢睁开眼,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低沉说道:“大宋皇帝有了准备,预料到我要去偷袭,所以做了设下埋伏。我中了贼人一掌,肺部遭到重创,只怕命不久矣。” 杨六郎赶紧吩咐兵士抬来担架,说:“父亲,你先不要说话,先回兵营,叫郎中诊治,” 杨继业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说道:“现在趁我还清醒,叮嘱你一句,——血战到底,绝不投降!” 杨六郎郑重点了点头,赶紧吩咐兵士将父亲抬走。 杨继业被抬到皇宫旁边的兵营,同时,派出人前去禀报北汉国主刘继元。 刘继元一听杨继业身受重伤,十分吃惊,更是惊恐,赶紧让侍御医来帮忙救治。 几个御医联合进行会诊,检查完毕之后都是面有忧色,告诉刘继元和杨七郎等杨继业的几个儿子,杨继业肺部遭受沉重的闭合伤,肺部撕裂出血,造成血胸。现在必须紧急进行止血。但是这种内脏震裂内出血用药物很难达到止血效果,只能试一试,看看老天爷是否开眼了。 侍御医立刻给杨继业服下了最好的止血药,可是杨继业呼吸越来越困难,而且脸色越来越白,说明胸腔中的血液一直不停的在流淌,止血药没有达到效果。 御医告诉刘继元,这样下去,杨继业必死无疑。 此刻,杨继业已经陷入了昏迷。除了在城门楼上担任警戒的俺家的四个儿子之外,剩下三个儿子五郎六郎七郎都围在父亲身边,焦急万分。但都束手无策。 这时,先前搬担架回来的一个兵士对杨六郎说:“将军,我知道城里面有一个小郎中,擅长开膛破肚给人治病疗伤,城里有不少在守城时受伤的百姓和兵士,都去他那儿治伤,差不多都治好了的。是否请他来治一下呢?” 第295章 北汉投降 杨六郎这些日子全身心的都在如何守城防御上,对于兵士的救治并没有闲暇去关注,而在古代,手脚受伤或者肌肤表层受伤还好救治,如果躯干有贯通伤,内脏受损,基本上就是死症,根本就无可救,所以他就算关心也无用。而杨仙茅救治的基本上都是守城的百姓和下层的兵士,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杨家的几个儿子都没有注意到城里出现的这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现在听到这个说法之后,杨六郎仿佛看见了希望。这时候当然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要是有这样本事的人能救得父亲性命,那可真是老天有眼了。 杨六郎急声道:“赶快带路,带我亲自去请这位小郎中。” 杨六郎快步出了屋外,飞身上了战马,在那兵士的带领之下,带着几个亲兵,飞奔来到杨仙茅和太子妃住的宅院。 兵士上前敲开门,门房是个老者,就是最先杨仙茅医治好的那老人。他感激杨仙茅,见他宅院来了这么多伤者求医,忙不过来,所以带着夫人自告奋勇的在杨仙茅家当门房,替他开门并迎接那前来求医的受伤民众和兵士。 见敲门的是个兵士,老者赶紧说道:“是不是有谁受伤了来找杨公子救治?赶紧抬进来吧。杨公子刚刚做完手术,正在吃饭,我赶紧去叫他……” 刚说到这,老者探头出来,却看见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手拉马缰绳站在门外,不由吃了一惊。他为了吃粮而从军,在军中他认识统军的将领,所以认得杨六郎,知道他就是杨继业的第六个儿子,武功十分骁勇,据说仅次于杨继业。 老人赶紧施礼,说:“小人拜见杨将军。” 杨六郎将缰绳交给兵士,迈步进来,扫了一眼,见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其中还有不少受伤的士兵。 他对老者点了点头,快步来到充当病房的厢房前,那些兵士见来了个将军,赶紧都起身施礼。特别是那些兵士认出他的身份,都诚惶诚恐地陪着笑,站在那解释说他们是送受伤的战友来求医的。 杨六郎迈步进去,见厢房中一排排的床躺着不少伤者,都裹着纱布,已经动完手术了,有的还在昏睡,有的已经清醒,正在跟亲人或战友说话。 杨六郎俯身查看受伤的人,果然都是胸腹包着纱布,回头问了跟进来的几个兵士,得知都是刀剑伤,贯通了胸腹,伤到了内脏,都是那位小郎中杨仙茅动手术治好的,保住了性命。 这小郎中果然有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本事,杨六郎心情很是激动,赶紧问那位小郎中在哪里,那一直跟在后面的门房老者赶紧自告奋勇带着他到内宅去找杨仙茅。 杨仙茅这一天又做了好几例手术,倒不怎么感到疲惫,只是觉得有些饿了,所以,正在吃太子妃给他做的喷香的饭菜。 门房快步抢先进来,通报说:“杨公子,杨六郎杨将军前来拜访。” 杨仙茅吃了一惊,他见过杨六郎,当然是远远的见他出入兵营,身上萦绕的是七级紫色气息,是七级紫气高等强者,仅次于杨老令公。是这七个儿子中最厉害的。 太子妃正陪着杨仙茅坐在桌边看他津津有味的吃着饭,刚吃了两口,就听到有人来拜访,不由柳眉微蹙,不过,听说是守军将领,也不好拒绝,于是对杨仙茅低声说:“我回避一下。” 随后太子妃便起身,小碎步绕过屏风,到后堂去了。 杨仙茅放下碗筷站起身,就看见一个书生般模样的武将出现在了面前,正是杨六郎。 杨仙茅抱拳道:“杨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有什么事吗?” 杨六郎可不想多费时间,耽误父亲的救治,便抱拳说:“我听说杨公子擅长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家父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想请公子救治。” 杨仙茅身为大宋子民,而大宋正在跟北汉交战,北汉守将受伤求他医治,他若医治,实际上是帮敌人。但是在杨仙茅眼中,不仅没有男人和女人,也没有国家敌人。——这个敌人是国与国之间交战双方,而不是他个人的敌人。如果是他个人的敌人,他当然不会救治。 这几个月里,杨仙茅亲眼目睹杨家将浴血奋战抵抗大宋的精神,让他由衷的感到佩服,而且,他其实准确的说是吴越国的子民,吴越国虽然纳土归降并入大宋版图,但是,多年以来吴越人身份烙印一直深深烙入脑海,他还不能把自己完全等同于一个大宋的子民,所以,他对北汉也没有完全将之视为国家敌人。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行啊,不过,你最好把令尊送到我这里来,倒不是我架子大,因为给人做手术,需要很多器械和相应的药材,现在又是深夜,必须要有照明装置,我的装置已经放好,要临时移动的话会耽误时间,倒不如你把人送来更方便快捷,也免得搬东西耽误了救治的宝贵时间。” 杨六郎一听,点点头说:“如此甚好,我马上去把家父送来,还请公子全力救治。” “这一点不劳吩咐,我一定会尽力救治,不管是谁。” 杨六郎抱拳拱手又深深一礼,然后大踏步出门。 杨六郎策马飞奔回到兵营,就见到他弟弟杨七郎焦急地对他说道:“六哥,不好了,大宋军队射入了一封信,是大宋皇帝下的最后通牒,让我们天亮之前必须献城投降,不然,大宋军队破城之后,屠城杀光所有百姓和兵士。” 杨六郎冷笑说:“他们要有本事破城,也不会等到今天。——父亲说了,血战到底绝不投降!” 杨七郎跺脚道:“我们不投降没用,国主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去开城投降去了。” 杨六郎犹如当头浇了一桶冷水,目瞪口呆的:“怎么会这样?” “国主说,父亲已经重伤,还有谁来统领抗击北宋军队呢?再则说,没有辽军援助,城池迟早要破,与其将来破城,百姓生灵涂炭,尽数被大宋军队杀光,倒不如现在投降,还能保住城里百姓的性命啊!刚刚得到消息,国主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往城外去了。我和几位哥哥苦苦相劝没有用。现在咱们怎么办?” 杨六郎沉声道:“血战到底绝不投降!你马上通知几位哥哥,召集我们的人,撤到小郎中杨仙茅宅院所在的南城死守。保护杨公子为父亲疗伤。我等则血战到底,为国捐躯!” 杨七郎和杨五郎都点点头说:“好,父亲就交给你了,我们马上去通知大哥他们召集人马赶来!” 两人快步飞奔而去。 杨六郎立刻吩咐人准备马车将父亲放在马车之上,运着前往杨仙茅的府邸。 到了之后,用担架将杨继业抬下马车,直接送入了手术室。杨仙茅已经做好了准备。 杨仙茅解开了昏迷的杨继业的铠甲,初步检查之后,确认的确是胸部闭合性损伤导致左侧胸前进行性血胸,引起呼吸循环困难,已经危及生命。 杨仙茅立刻用鸭嘴壶强行将麻沸散和消毒生肌汤抗菌消炎的药灌进了他的肚子里。 随后,他脱光了杨继业的全身衣裤,让他侧位躺着,对他侧前部皮肤进行消毒,在确认麻醉已经生效之后,开始手术。 他分成切开肌层达肋骨侧面,从肋间进胸。 快速开胸之后,胸腔的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他赶紧用胸腔撑开器将两根肋骨撑开,扩大手术野。 撑开之后,便能看见胸腔中满是积血和血凝块。他先用吸引器将胸腔中的积血抽取出来,然后伸手进去把血凝块也掏了出来。 低头看看旁边盆里面已经有半盆的鲜血了,可见出血量之大,让人触目惊心。出血量这么大,如果不采取输血措施,将危及生命。 盆中加有防凝剂,他迅速用四层纱布进行过滤,再用弯管血针刺入杨继业的静脉,将血液重新输回他的身体。 这些原来是阮彩云做的事,可是现在,他只能一个人来做,因为太子妃对血液很害怕,短时间之内还无法让她成为自己的助手。 好在杨继业武功高绝,身体条件异常强悍,应该能耐得住手术和短时间的大失血,所以他并不是很着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必须确保这些珍贵的血液能重新回到杨继业的体内,这样可以保证他有足量的血液,能够更快速的解除危险并快速恢复体力。 在他进行自体血回输的时候,忽然,远远的听到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 而且声音就在南城附近,距离他家并不远,但肯定在城里。 难道宋军已经破城了? 杨仙茅吃了一惊,快步来到窗户,对站在窗外的杨杨六郎问道:“怎么回事?” 杨六郎惨然一笑,说:“国主率文武百官出城投降了,家父昏迷前已经说了血战到底,绝不投降,所以我们兄弟已经召集了我们的手下南城,准备做最后的决战。你放心吧,我们即便战到最后一人,也绝不会让敌人冲进来的。你可以放心的为我父亲疗伤,我就守在门外。” 杨仙茅点了点头,看见太子妃慌张的跑了过来,叫着:“官人,好像宋军攻进城来了!” 这时候,杨仙茅不能让太子妃远离自己,以免乱军中出危险,立刻道:“你进来!到屋里来,这里安全,外面有杨将军把守,敌人不会冲进来的。” 太子妃赶紧推门进来,便看见血淋淋的胸腔已经打开的杨继业,不由叫了一声,苍白着脸扭头过去。 第296章 心脏手术 杨仙茅说:“别怕,你坐在椅子上不要看就行了。” 太子妃点了点头,颤抖着娇躯走到了屋角椅子坐下,低头看着地不敢瞧手术台。 杨仙茅又回到手术台继续手术。他将血液过滤之后重新回输到杨继业的体内,这个回收的过程时间比较久,血液加了防凝剂,所以短时间之内不会凝固,还可以输回血管之中。 杨仙茅将杨继业胸腔的积血全部抽取干净之后,检查伤口,发现他的肺部有好几道大小不一的裂口,同时胸壁血管也有损伤,血流不止。正是这些裂创,使血流不止,这样的创口汤药当然是没办法达到止血目的的。 杨仙茅立刻用手指先压迫胸壁血管的破损处减少出血,然后,进行血管缝合修补和肺部裂口的缝合修补。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非常的麻烦,因为杨仙茅是一个人在动手术,没有助手帮忙,所有的动作全部要靠他独立完成。特别是血管的缝合,光是伤口缝合就整整耗费了一个时辰。 而这时,四周喊杀声震天,他甚至能听到兵刃猛烈撞击的声音和强者修士剧烈碰撞后能量的波动。 他知道杨家的六个儿子率军正在拼死抵抗。 杨仙茅完成了全部缝合止血,检查之后发现胸腔没有新的出血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以后她用事先配置好的药水对胸腔进行冲洗,又用吸引器将冲洗液吸尽,再用新的药水反复冲洗以防感染。 便在这时,四周的喊杀声突然停了下来,一切变得十分安静。 过了片刻,全身浴血的杨大郎铁青着脸快步来到杨六郎面前,他身上鲜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杨大郎将一封信递给了杨六郎说:“这是国主让人射进来的劝降信,你看看吧。” 信封已经拆开了,显然杨大郎已经看过了。 杨六郎将信抽了出来,匆匆看了一遍,不由呆在了当场。 信的确是北汉国王刘继元亲笔所写,并加盖了玉玺,命令他们停止抵抗,并告诉他,北汉是他刘继元的北汉,不是杨家的北汉,所以,不需要他们再继续顽抗,否则会增加他刘继元的罪责。所以,刘继元下令,让杨家不许再抵抗,立刻投降。 杨六郎长长叹了口气,信从他手上无力的滑落,飘了几下,落在了地上。 杨六郎抬头起来望着大哥,说道:“没错,北汉是他刘家的,不是我们杨家的,我们已经尽到了本分。叫几位哥哥和七弟放下武器,要杀要剐,听他大宋皇帝的吧。” 杨大郎沉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大踏步走出了杨家宅院。 他来到两军阵前,高声说道:“我们听从国主号令,停止抵抗。但是,家父身受重伤,城里有一个姓杨的小郎中,擅长开膛破肚治病疗伤,正在给家父疗伤,还请不要打扰。”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众多高手簇拥保护的宋太宗耳朵里。宋太宗一听,不由大喜过望,赶紧在一众高手簇拥下,策马来到两军阵前,远远对杨大郎说道:“你先前所说给你父亲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那个姓杨的小郎中,是否叫杨仙茅?” 杨大郎点了点头说:“正是!” 宋太宗仰天大笑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我们苦苦寻找的神医居然就在眼前。好好好,你们的人马上缴械退出南城,朕要马上拜会这位小郎中,朕的的两个得力干将也身受重伤,正需要他紧急救治呢!” 杨大郎解下佩剑扔在地上,黯然退到了一旁。便有高手强者上来要将他押下去,宋太宗却一摆手说:“杨家几位将军都是朕十分仰慕的大将,不得无礼!” 宋太宗在酒肉和尚等七级六级强者的护卫下,来到了杨仙茅的府邸前。 他翻身下马,迈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人除了躺在床上的动了手术动弹不得的人之外,其他人已经全部被清理出了院子。 强者们在四周警戒,整个院子已经被彻底搜查,没有危险。 宋太宗在酒肉和尚等强者护卫下来到手术室外,见到杨六郎已经脱去铠甲,解下佩剑,站在手术室窗外。 看见宋太宗过来,杨六郎抱拳拱手沉声道:“请容许小人在这护卫家父,等杨公子结束手术,家父安然无恙之后,小人再听从处置。” 宋太宗点点头,来到窗边,探头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杨继业侧身躺着,身侧有一道口子,杨仙茅正在用药水冲洗,整个胸腔打开了,让人触目惊心。 宋太宗脸色微变,随即缓缓点头自言自语说道:“果然是开膛破肚的神医啊,好!” 杨仙茅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见一黄袍中年人一脸威仪地站在那,众多强者簇拥,便知道是大宋皇帝了,他此刻没办法行礼,只是微微点头,并不招呼。 他继续有条不紊地冲洗着杨继业的胸腔,随后再次检查无出血点之后,安置闭合式引流管。最后松开取下胸腔撑开器,逐层缝合胸壁切口,最后缝合胸壁肌层,不留残腔。 缝合完毕之后,杨仙茅再次查看了杨继业的脉搏和呼吸,生命体征都比较平稳,这才舒了口气。简单洗了洗手,走到窗边,对宋太宗抱拳道:“草民杨仙茅,拜见圣上。” 大宋朝的礼仪不像明清时那么变态,非要跪拜见礼,只要不是重大庆典,君臣间一般拱手为礼也就可以了。 宋太宗缓缓点头说:“爱卿医术精湛,真是让人佩服。朕手下有两个天师,身受重创,内脏破损,不知杨爱卿能否为他们诊治呢?” 宋太宗说话还是很客气的,因为杨仙茅先前推掉了他让吕端出面招揽,看来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宋太宗非常识人善任,他知道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有些古怪,必须以礼相待。 杨仙茅没有废话,只是点了点头,说:“把他们送来吧,草民马上医治。” 宋太宗点点头,吩咐手下立刻将重伤的地虎尊者和蛇仙姑给杨仙茅送过来治疗。 宋太宗吩咐完毕之后,瞧了一眼屋里束手而立的杨仙茅,说:“你不必拘谨,该准备手术的你就先做准备,伤者很快就会送来的,一切有劳了,朕还要去处理事务。” 杨仙茅拱手为礼:“恭送皇上!” 宋太宗点点头说:“你先忙,做完手术之后来见朕,朕有事要跟你商量。” 说罢,宋太宗在一众强者侍卫的簇拥之下转身离去。 杨仙茅立刻进行第二台手术的准备,同时询问留下来的侍卫这两个强者的受伤经过,大致了解了他们受伤的部位和情况。 两个强者地府尊者和蛇仙姑送到杨仙茅的府邸。他检查之后发现地府尊者的伤最为严重,杨继业插入那柄长枪的枪尾也是十分锋利的,尽管有一尺多厚的泥土阻挡,再加上地虎尊者那八级强者的护体罡气抵御,但这柄枪的枪尖还是刺穿了他的左前胸,并向下刺向了他的心脏。究竟心脏是否已经破损,现在还不得而知。 初步诊断判断,即便伤到了心脏,也应该没有彻底摧毁,不然地虎尊者已经一命呜呼坚持不到现在。但是从他迅速出现的大失血症状来看,有很有可能已经对心脏造成了一定损害,必须最先抢救。 地虎尊者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不过听说找到了能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小郎中要给他治疗,不由心中燃起了希望,挣扎着瞧了一眼杨仙茅,见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一个少年,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不过现在他只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小郎中的身上了。 所以地虎尊者艰难地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你要救了我一个命,我欠你一个人情,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杨仙茅故作轻松,让他放松心情,于是开了个玩笑说:“那我要你的人头呢?” “如果我的命公子救了,公子再要我的命,那也不过是扯平而已,有何不可的?” “开玩笑的,不用担心,放松心情,我一定能治好你的伤的。——对了,你不是八级黑气强者吗?这么高的武功了,怎么还会被杨继业刺中?而且我刚才听说了你受伤经过,你是在地底下,杨继业从上往下刺,怎么会刺入你前胸呢?” 杨仙茅故意跟他说话,是要让他保持清醒,免得昏睡过去醒不来。 地虎尊者喘了口气,咬咬牙,孱弱的声音道:“杨继业的武功比我高上一筹,我潜伏在地底下出其不意制住他的双腿。没想到他武功太过霸道,我几乎控制他不住,挣扎之下,搞得我成了面朝上了,结果,他那一枪刺下来,我用手挡了一下,但还是没能挡住,这才刺入了我的前胸。” 杨仙茅已经完成了手术准备,当下将地虎尊者抬上了手术台,脱光了衣服,开始手术。 他消毒之后切开了他的肌肤,从肋骨间隙入胸。 胸腔刚刚切开一个小口,就有大量的不凝血液从小口涌了出来。杨仙茅不由心头一惊,由此可见,应该是胸腔大血管破损,很可能是心脏。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心脏手术,额头开始冒汗。但是,心脏手术在这之前,他曾经在尸体上反复进行过演练,虽然尸体跟真人不能相提并论,但到底还是有过训练的,倒不至于手忙脚乱的两眼抓瞎。 他立刻用吸引器将积血抽取出来,然后用手伸进去把血凝块也都掏干净。 从左胸上部刺入的长枪倒没有伤到大血管,但是,让他最为心惊的是,他发现心包积血。这就基本上印证了他先前的推测,——伤者的心脏已经被刺破。 第297章 皇帝的赏赐 杨仙茅首先清除了心包里的血凝块和积血,然后仔细寻找心脏的出血部位。在心包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裂口,这应当是刺入胸腔的枪尖,刺破了这小口,才力竭而止。 损伤若不太大还有得救。经过对心脏仔细检查发现,有一道小裂口,且有血凝块附着。用手指拨掉凝块之后,鲜血随着心脏的搏动有节奏的往外喷射。 他一边用手按住心脏裂口止血,同时进行伤口缝合。 在心脏上进行伤口缝合可不同于其他脏器,因为心脏在不停地搏动,如果缝合针把握不住,可能会造成医源性损伤。 他原来在心脏进行手术练习都是死者的心脏,心脏是静止不动的,相对难度要小得多,而现在心脏不停搏动。他试了几次,这才成功地将第一针穿过裂口处,用线提了起来,这一下伤口处相对就静止不动了,而在下部的心脏还顽强地搏动着。 他这才舒了一口气,赶紧对心脏进行八字缝合,做好引流切口,检查心包和胸腔再没有出血点之后,间断缝合心包伤口。接着清除胸腔积血,冲洗胸腔安置胸腔闭式引流管关闭胸壁切口。填上纱布和敷料进行包扎,结束手术。 手术至少目前来看是顺利的,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并发症和严重的后遗症,但是至少目前地虎尊者没有死去。至于后面会不会手术失败伤重而死,只能看老天爷的了。 这是杨仙茅的第一例心脏外科手术,希望能成功。 宋太宗留下几个侍卫帮助杨仙茅照料两个尊者,当下杨仙茅叫侍卫将尊者抬到了隔壁专门腾出来的单独病房,照料这两个八级强者。 随后,杨仙茅立刻把蛇仙姑抬到了手术台上紧接着开始手术。 蛇仙姑的伤相对而言要轻一点,至少没有伤到心脏,不过,杨仙茅那一枪刺穿了胸肺部,造成了血气胸。 这之前,宋太宗的御医已经诊断说蛇仙姑这个伤是死证,无法治疗,而韩神医诊治之后,说天底下只有杨仙茅能治,而现在杨仙茅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她刚才已经听说杨仙茅治好了杨继业和地虎尊者,只剩她了,有了这两个人的成功治疗,所以她心中更是大定。 在他被抬进手术台时,首先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对杨仙茅说:“你若能治好我的伤,我就给你找个包你满意的媳妇。——是我的侄女,武功很高强的,是我们宗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杨仙茅笑了笑,一边做手术准备一边对她说:“你不需要给我许这么多诱惑,你就算什么都不给我,我还是会给你治的。因为皇帝让我给你治,其实就算皇帝不让我给你治,姐姐这么美貌,找到我来,我也是要给医治的,没必要许诺这些重金诱惑我,免得我心里一激动,反而会麻烦哟。” 杨仙茅半真半假的说着,逗得蛇仙姑咯咯娇笑,花枝乱颤。但是她一边肺部被刺穿,呼吸本来就困难,这一笑更是难受,只笑得几声便笑不出了,喘着气说:“我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救治才许下这些诺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蛇仙姑的命很值钱的,你救了我的命,我要回报以相应的价值,才能显示出我命的价值来。你放心吧,我说话算话。其实若不是姐姐我名花有主,我倒还真想就委身给你。不过,姐姐我年纪大了些,我那侄女她跟你很配,我有的,她都有,她有的,我却没有。相比而言对你更有诱惑吧?” 杨仙茅听她说得如此露骨,不由得有些窘迫,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装作没听到。他不想把自己的医术与这样的事情挂钩在一起。 何仙姑见他发窘的样子,更是痴痴笑着,一双媚眼瞧着杨仙茅说:“你觉得姐姐我长得美貌吗?” “姐姐貌美如花,如天上仙子。” 先前太子妃受不了血腥味,杨仙茅让她回房歇息去了。手术室里没有其他人,杨仙茅这才敢跟蛇仙姑开一两句这类的玩笑。不过这话也是符合事实的,这蛇仙姑当真姿色出众,娇美无限。 蛇仙姑笑着说:“我听说你给人做手术要把衣服都脱光,等一会儿你看了姐姐的身子,可别手脚发抖做不到手术……” 杨仙茅夸赞她美貌,但是却不敢随便跟人家调笑,听她这话已经带着几分这种味道,赶紧正色说道:“姐姐放心,在我们郎中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人跟女人,你不是我做手术的第一个女人,我跟不少漂亮女人做个手术,但从来不会因为女人的身体想入非非,从而影响手术。” 蛇仙子笑魇如花:“我身体跟别人可不太一样哟,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蛇仙姑的这句话果然很快得到了印证,杨仙茅在给蛇仙姑灌下了麻沸散,使她陷入昏迷之后,便解开了她全身衣裙。这一揭开,果然让杨仙茅目瞪口呆。 只见这蛇仙姑身材曲线玲珑,简直达到了完美的地步,在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酮体之中排得上第一位的,她身体每一个部位都仿佛用精确的毫米尺进行精心测量雕塑而成。 全身肌肤呈现健康而健美的麦芽色,而且肌肤非常紧,没有任何松弛的地方,手抚摸在上面并不是像太子妃那样光滑如绸缎,而是有一种涩涩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却增添了肌肤接触的异样的快感。连胸口带着静心玉牌的杨仙茅都不由心中跳了一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手抚摸在她肌肤之上,除了这种异样的深处感受外,还感觉到了肌肤充满了诡异的一种弹性,这种弹性不是其他女人脂肪组织产生的软绵质感,还是一种蓬勃的鼓动的感觉,这种感觉更能让她感受到每一寸肌肤都在有生命似的灵动。 杨仙茅触摸到蛇仙姑的肌体,感觉到气血开始翻涌,有一种原始欲望在身体里燃烧。 他立刻闭上双眼,使用五禽戏使自己平静下来,同时,摸索着将手术巾盖在她酮体之上,只是露出了手术野,这才又睁开眼睛。 在手术巾隔开了蛇仙姑躯体与他视线之后,杨仙茅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忖,这首仙姑还当真是没有夸大她酮体诱人之处,实在是让人无法抗。 杨仙茅开胸之后,清除了胸腔里的积血和血凝块,然后开始缝合伤口。比较麻烦的是,这一枪造成她伤口组织缺损较多,所以,杨仙茅松解了伤口周围的胸壁肌瓣来闭合伤口。随后安置了闭式引流,使胸部能恢复膨胀,避免感染形成脓胸。 杨仙茅手术完毕之后,便叫侍女过来,给蛇仙姑穿上衣裙,把她抬入病房,免得自己再接触她的胴体心生邪念。 手术完毕,杨仙茅简单收拾好之后,迈步出来,门口两个大内侍卫赶紧上前躬身施礼:“杨公子,皇上请您去。” 杨仙茅点了点头,先来到屋里告诉太子妃,让太子妃帮忙组织侍女清洗手术器械,进行消毒,然后放置好,以防随后可能出现的手术。 安排好之后,杨仙茅这才跟着侍卫出了院门。 院子外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杨仙茅上了马车,一队精锐御林军护卫着,夜色中往前驶去,方向竟然是北汉的王宫大殿。 杨仙茅在这儿呆了几个月,还从来没来进来过,这一次进入之后,发现北汉的宫殿相比他以前当太医院药童的吴越国的皇宫差远了,从气势辉煌华美程度都不能相提并论。但好歹是王宫,也是同样弥漫着王者气息。 在侍卫的带领之下,杨仙茅径直来到了皇宫里的议事厅。 宋太宗端坐在龙椅之上,两旁有强者侍卫护卫,还有不少宫女太监。瞧着他进来之后,宋太宗微笑招手,吩咐赐座 杨仙茅在一侧坐下,宋太宗问了手术情况,杨仙茅说一切都顺利,但是两位强者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要进一步用药。主要要防止伤口感染,手术要判定已经成功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宋太宗缓缓点头说:“朕的事情很忙,所以长话短说,告诉你三件事:第一,朕已经下令,在天亮之后将北汉宫殿里所有的珍宝全部运回大宋。不过,在天亮之前,这宫殿归你,你看中什么尽管拿走,一次能拿得动多少,都归你,算是朕给你的赏赐。” “多谢皇上,但草民没什么功劳,不敢受领赏赐。” 宋太宗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接着往下说道:“第二件事,你帮朕去说服杨继业,让他归顺于朕。天亮后如果他还不答应,朕只能将他和他儿子全部处死。——这种骁勇善战的大将,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让他归于敌人之手。” 杨仙茅有些奇怪,这种劝降的话为什么不让其他官员去说,而让自己一个小郎中去劝说呢? 他眼珠一转便明白了宋太宗想利用他杨仙茅对杨继业的救命之恩来达到目的。看来,他对杨继业还是非常看重的,希望杨仙茅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答应这个要求。所以,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我尽力。” 宋太宗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朕让吕端去招你入宫做御医,听说你拒绝了。朕也知道,很多人并不愿意呆在深宫大院中,正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嘛,更何况你医术如此高明。朕听吕端说,你想把你的医术给天下病患治病,这也是很好的,朕不能为了一己之利,就把你禁锢在京城皇宫之中,那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所以,这第三件事情就是,朕想让你做一个不呆在太医院的太医。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愣了一下,问:“什么叫不呆在太医院的太医。” “就是封你为侍御医,只有两种情况下你要待在朕身边,其他的时间你完全有行动自由,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第298章 另有深意 杨仙茅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不由嘴角露出了微笑,说:“却不知皇上所说的两种情况是什么呢?” 宋太宗道:“第一、朕御驾亲征的时候,你随朕出征,为朕和朕的爱将保驾护航。” 杨仙茅想了想,皇帝御驾亲征毕竟次数很少,不可能整天没事干带着军队去打仗,这倒答应也无妨,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于是点了点头,说:“可以,那第二种情况呢?” “朕下旨大赦天下祈福的时候,你务必火速赶往京城,替朕分忧。” 在古代,皇帝最亲近的人得了重病久治不愈,为了祈福有时候会大赦天下,但这种情况并不太常见。 杨仙茅心想,皇帝最亲的人病了,那回去替他治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他想了想说:“皇上,我擅长的主要是金创外科,对其他医科我并不擅长。” 宋太宗说:“这个朕当然知道。朕只要求你那时候火速赶回来参与救治,至于能否救治得了,朕不会强求,一切听从天命。” 有了皇帝这句话,杨仙茅当然就放心了。反正自己正要去幽州寻找文德公主,正好顺路。当下起身躬身施礼道:“皇帝有命,莫敢不从。这两种情况我都答应了,其实,当不当官无所谓,我到时候应招回来就是了。” 宋太宗微笑招手示意他坐下说:“既然你答应了,那你就随朕北伐辽朝。有你随朕出征,朕的爱将就多了一份保障。就像今日,若是这两位朕的左膀右臂折损,那朕还真下不了决心攻打辽朝了。” 杨仙茅微一迟疑,说道:“皇上,我大宋军队围攻北汉前后近五个月,将士十分疲惫,若是现在跋涉千里,前去攻打辽朝,只怕……” 宋太宗一挥手说:“治病疗伤你是行家,行军作战你却就不懂了。我军固然是疲惫之师,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打下北汉,士气高涨,而且,我二十万大军没有折损多少,加上接收北汉的降军合起来将近有三十万。最主要的是,辽朝在南方幽云十六州并没有布下重兵,那幽州更是只有些老弱病残。这些朕早就已经探听清楚。现在正是修收复幽云十六州绝好之机。趁着辽朝还没做好准备,一举夺回。有了幽云十六州的天险,再抗拒辽朝铁蹄,那就万无一失了。” 杨仙茅虽然觉得现在去打辽朝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见皇帝如此兴奋,如此胸有成竹,他也的确不懂军事,便不再多说。 宋太宗站起身,道:“朕要回城外军营去了,王宫就交给你。刚才朕说了,你看中什么随便拿,只要你能带走,能拿多少拿多少,都归你。这是朕给你的赏赐。明日天亮,朕会派人来把这里的东西搬光,并通知全城百姓撤离晋阳城,朕要一把火将晋阳城烧个精光!” 杨仙茅大吃一惊:“好端端的干嘛要烧掉?打下来就是我们大宋的城池啊。” 宋太宗阴恻恻道:“我们大宋不缺这一座城,朕帅军攻打五个月都未能破城,全城百姓齐上阵,抗拒我大宋,满城百姓都是我大宋的敌人。因此,朕决定,若是刘继元不投降的话,一旦破城必要屠城。他现在虽然投了降,朕就不屠城了,但是朕要一把火将这城烧个精光,放泄朕心头之恨。” 杨仙茅不由心头暗然,由此可见宋太宗心肠之狠,伴君如伴虎,自己先前的决定是英明的,在随他出征的这些日子,一定要加倍小心,切不可触了他的霉头,自讨没趣倒也还罢了,惹来杀身之祸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宋太宗站起身,阴着脸,带着一众的侍卫太监宫女,离开皇宫而去。偌大的北汉王宫就只剩下杨仙茅一个人。 皇帝已经下旨,在天亮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王宫,而杨仙茅从王宫中带出去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加阻拦。 杨仙茅呆呆地站在大殿之上,看着空旷的大殿,心中不知怎么的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这感觉是从何而来。 他呆了片刻,便在皇宫中开始寻找。 很快,他便找到了皇宫的珍宝馆。 他在吴越国皇宫太医院当药童,听说过皇宫里皇帝因为珍宝太多了,除了自己最喜欢的经常随身携带或放在寝宫随时把玩之外,其他大量珍宝是集中存放在珍宝馆中的,用于赏赐或者回馈番国使臣。 所以,北汉也应该有类似的房屋。他很快便找到了珍宝馆,就在北汉国主寝宫旁一栋单独的阁楼。 杨仙茅来到阁楼前,不就呆了一下,因为阁楼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并没有上锁。他迈步走了进去,见阁楼中挂着灯笼,灯火通明,一口口箱子堆得跟小山似的,上面的都打开了,所有的箱子也都没有上锁。里面珠光宝气,耀眼生辉,各种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杨仙茅望着小山一般的一箱箱珍宝,心头一凛,他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宋太宗突然把偌大的一个王宫交给自己,让自己随意拿东西,这究竟有没有什么深意? 要知道王宫之中价值连城的珍宝那可是数不胜数,就算是限于一个人能拿走的东西,那也是不得了的。难道皇帝也不心疼?不对,没有哪个人愿意把胜利果实拱手让给他人,即便是皇帝也不会。其中必有深意。 莫不是宋太宗想借此探测自己是否是个贪财之人?只要是官员贪财,这个人就绝对不能重用,因为贪财的人必然会为财而放弃原则,这是皇帝最不愿意看见的。 现在自己是皇帝身边的侍御医,是皇帝最亲密的人,皇帝要将自己的身体健康乃至生命交给自己,需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否委以重任。 一想到这些,杨仙茅顿时冷汗直冒。 先前宋太宗已经来过皇宫,在自己给那两个八级强者疗伤的时候。他有足够的时间检查宫里的珍宝有多少,如果自己取走其中珍宝,必然为他所知,那自己的形象在皇帝心中便一落千丈,绝对不堪重用。弄不好,还要找个由头治自己的罪。 想到这,杨仙茅赶紧快步出了珍宝阁,拍了拍手,头也不回大踏步离开了。 他本来想就此离开王宫,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取,宋太宗或许会猜到自己已经想到了他心中的算计,反而达不到测试自己的目的,也无法取得皇帝的信任,所以必须拿走些什么作为他的赏赐,而这东西珍贵但又绝对不能给皇帝以贪财的印象。 他在皇宫四处转了一圈,发现但凡有珍宝的房间,几乎全都是大门敞开着,更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到了太医院门口时,他立刻心中有了主意。 他迈步进了院子,来到太医院藏书阁。这里的门只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进去,飞快的浏览了一遍,发现北汉藏书阁中的医书倒还真不少,虽然比不得吴越国的藏书阁,但也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有不少是北疆一带常见病的治疗医学典籍,而且很多都是珍贵典籍。 这些医书他当然不会客气,只要他看得上眼的都收了放在一旁。 他没有直接放入自己的收纳袋,因为他相信等他出去,王宫外的守军会看见的。若不带个包裹,而这里又少了很多珍贵医学典籍,就让人奇怪了,要是猜测到自己有收纳袋,那反而不妙。 反正皇帝已经说了,里面的东西随便自己取,而取走医书在皇帝看来不仅不会给人贪财的看法,反而会让皇帝认为自己喜欢钻研医术,更能让皇帝欢心。毕竟,皇帝肯定希望自己的侍御医的医术越高明越好,这样他的生命才越有保障。 杨仙茅搜罗了一大包自己看得上眼的医书后,用一大块蓝布兜着,背在了身上。 而这时,东方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杨仙茅背着这一大包书,步履蹒跚的走出了王宫。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而不远处,则听着一长串的运货的马车,一眼望不到头,相比正是用来运输北汉王宫里的珍宝的。 侍卫见他出来,赶紧上前赔笑说:“杨公子,圣上吩咐,这辆马车给杨公子使用的,你拿出来的东西放在车上,若是不够我们再牵一辆马车来。” 杨仙茅摆摆手说:“不用了,就一大包书而已。”说罢,将包裹扔上了马车,自己喘了几口气,说道,“这书还真沉。” 几个侍卫很是惊讶,面面相觑,瞧着杨仙茅说:“皇帝可说了,这王宫里任何珍宝你都可以取走,都是皇帝赏赐给你的。杨公子怎么只取了一些书呢?王宫里可是不少珍宝的,难道杨公子没找到吗?” 杨仙茅淡然一笑:“钱财来身外之物,如何比得上医书?我学了医术可以治病救人,我要医术高明,还愁没有钱吗?钱是可以花光的,而医术带来的财富却是一辈子享用不尽啊。” 几个侍卫一听这话都频频点头,连挑大拇指,称赞杨仙茅视钱财如粪土。 杨仙茅上了车,径直返回他的宅院。 一路之上,他听到北汉的兵士开始敲锣打鼓在各处高声叫嚷着,让城里的百姓立刻撤出城外去,因为大宋皇帝已经下旨,要烧毁整个晋阳城,如果不及时撤离的,烧死烧伤活该。 第299章 劝降 这么一敲锣打鼓,城里顿时乱作一团。很多人开始扶老携幼的往城外走,急着要出城。但是街道就这么宽,踩踏不时发生,军队却并不出来维持秩序,任由百姓相互踩踏,死伤者无数。 这都来自于宋太宗对晋阳城百姓全城百姓的怒火。在他看来,他没有下令屠城已经算对得起这些抗击他的百姓了,相互踩踏死伤一些人有什么了不起,正好可以泄他心头之恨。 杨仙茅一路之上尽可能帮忙维持秩序,可是,他的力量在上万逃难的百姓中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阻拦他,使他根本难以往前行走了。 于是,他索性背着那一包书腾身而起,上到房顶,由房顶高飞高走,返回了他的宅院。 他的宅院门口也有大街,挤满了准备逃出城的百姓,相互拥挤,但是却无法靠近他的宅院,因为他在院外有大队兵士排成几排,严密保护。 他进入宅院,先来到病房查看情况。 病房外有值守的侍卫当然主要是保护那两个八级强者蛇仙姑和地虎尊者的。同时负责看守杨老令公。 杨继业床边只留下了杨六郎一个人照料,其他几个儿子已经被宋太宗下令看押起来了。 杨仙茅先来到了杨仙茅的床边,杨继业已经苏醒了,正斜靠在床头,两眼无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他已经听儿子说了整个经过,也看了北汉国主刘继元的那封信,那是最让他伤心的。因为那封信告诉他,北汉是刘家的,不是他杨家的,让他不要再抵抗,赶紧投降。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封刺人心扉的信之后,杨六郎和杨大郎这才决定放下兵刃投降,为这样的主人拼死抗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杨继业看完这封信之后也同样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精神极度沮丧。 见到杨仙茅进来,杨六郎赶紧起身,躬身施礼:“杨公子,你回来,多谢你救家父一命。家父还说着你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家父想当面致谢呢。” 杨仙茅摆摆手说:“做郎中的治病救人,天经地义,谈不上谢,怎么样,伤势如何?” 杨仙茅给杨继业检查了一下伤势,看了引流管引出的血样液体,又给他诊脉望舌之后,点头说:“目前恢复不错。老将军武功盖世,身体倍儿棒,这点伤对你不算什么的。” 杨仙茅苦笑摇头说:“杨公子,我知道得很清楚,我这个伤非常重,若不是你,我已经作九泉下的鬼了。老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夫一定鼎力相助,以回报公子救命之恩。” 杨仙茅听了他这话,眼珠一转,顺着他话往下说:“既然老将军这么说了,我还当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杨公子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老夫,没有不答应的。” “老将军言出如山,真是太好了。是这样的,大宋皇帝册封我为侍御医,让我跟随皇上北伐幽州,跟辽朝开战。我的武功稀松平常,实在心惊胆颤得很,我见老令公和令郎都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武功盖世,不知道能否保护我一同前往幽州呢?有你们随同前往,我就放心了。” 杨继业和杨六郎相互看了一眼,杨继业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杨公子,想必是大宋皇帝让你来劝降的,是也不是?” 杨仙茅不知道他这话后面是拒绝还是答应,先不能承认,赶紧说道:“没有啊,就是我想请你们几位当我的护卫保护我跟着大宋皇帝去北伐辽朝。我这人比较怕死,若没有武功高强者护卫,我还真是心惊肉跳夜不能寐的,所以这才开口邀请。若是两位觉得这事不好办,就当我没说好了,没关系的。” 杨继业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说:“既然杨公子这么说,老夫十分感激。老夫愿意携七个护卫公子前往幽州伐辽,同时听从大宋皇帝的指挥,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大喜,但是不知道杨六郎他们的态度如何,赶紧又望向杨六郎。 杨六郎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是呀,杨公子,我们愿意听从大宋皇帝的指挥,护卫杨公子前往幽州伐辽。 这下搞定了,杨继业和杨六郎当真是聪明之人,猜到了自己这话真实的用意,话中已经明确表明愿意听从大宋皇帝的指挥,那就是投降的意思了。 杨仙茅起身躬身一礼:“那可就多谢两位了,我这就禀报皇帝去。皇帝已经决定即刻出兵伐辽。我们很快就会赶赴幽州的。” 杨继业和杨六郎几乎同时叫了一声:“不行!” 杨继业又补充说道:“宋军已经苦战五个月,兵困马乏,又要长途奔袭幽州,幽州城之坚固不亚于晋阳城,易守难攻,守城的又是名将韩德让,领兵有方,幽州乃是辽朝门户,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辽军必定大举来援,到时必然一场苦战。实在不宜仓促出兵啊。” 杨仙茅苦笑:“我也觉得不行,可是皇帝已经决定了,即刻便要拔营起寨挥兵幽州,劝也劝不住啊。” 杨继业缓缓点头,说:“杨公子都不能劝说皇帝不要北伐大辽,那我的话只怕皇帝就更听不进去了。若是这样,就请公子禀报皇帝,我杨家愿意为皇上做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攻下幽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大喜,说:“有杨老令公率军做先锋,那无往不利,胜算就多了几成。” 杨继业摇摇头说:“我尽力吧,反正这条老命是公子救回来的,我也就豁出去了。” 杨仙茅又说笑了几句,才告辞来到了隔壁病房。这病房住的是蛇仙姑和地虎尊者,他们当然不能跟杨仙茅住在一起,双方是死对头。 杨仙茅进入病房的时候,蛇仙姑和地府尊者都已经苏醒了,正在说着话,见他进来,都很高兴。 首先孤仙朝他飞了个媚眼,说:“你该不会着急着跑来叫我带叫我带你去见我那美貌的侄女吧?放心,我病一好,马上找她来见你。你也不用巴巴地来催我,嘻嘻嘻。” “姐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地虎尊者沉声说道:“杨公子,我答应过你,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让我给你做什么事?” 杨仙茅打了个哈哈,说:“看来两位都康复得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检查一下。” 说罢,他给两人分别检查了伤口和闭式引流管引流的血样,发现一切正常,到底这两人是八级强者,只要杨仙茅给他们打好了基础,康复还是很快的。 杨仙茅检查完毕,道:“我一方面是检查一下两位伤势恢复情况,再一方面想告诉两位,住在隔壁的杨继业杨老令公和他的几个儿子已经投降了大宋,是我大宋的大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去找他麻烦了。” 两人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呼的一下坐起来,牵引到伤口,又重重倒回床上,一旁的弟子赶紧上前搀扶。 地虎尊者咬牙切齿说道:“原来那老东西就在隔壁,怎么没人跟我说?不然我一定取他狗命。” 蛇仙姑也说道:“这个债不讨回来,枉自为人!” 杨仙茅哭笑不得:“我已经跟你们说了,他已经投降大宋,现在是大宋的大将,跟你们一样,都是皇帝的身边的得力干将。皇上亲自让我劝降的,可见皇上对他有多重视。” “一码归一码,他是大宋的大将,那也不妨碍他是我们的仇敌。这个仇一定要报,我还从来没有被人伤得这么重,差点老命都没了。”地府尊者拳头捏得嘎嘣响。 蛇仙姑也是一脸阴冷:“是,他在我肩膀上穿了个窟窿,差点要了我一条命,我也得给他个透心凉,这才扯平。管他是不是大宋的大将,就是大宋的人又怎么样?大宋也有很多敌人。” 杨仙茅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说:“拜托两位啦,你们三个已经拼得两败俱伤,你们俩伤得很重,差点死掉,杨老令公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不是我给他开膛破肚治病疗伤,他此刻已经死了。你们三个都是死了一回的人,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又何必非要斤斤计较什么恩怨呢!” 地虎尊者和小仙姑同时叫道:“不行,愁就是愁,一定要报!” 杨仙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瞧着两位,冷声说道:“既然这样,刚才两位不是说欠我一个人情吗?我跟杨老令公是朋友,我得帮他。好吧,你们欠我的人情我现在要你们还,那就是,你们不得找杨老令公和他几个儿子麻烦,要跟他以朋友相待,你们能做到就算还了我救命之恩,怎么样?” 地虎尊者和蛇仙姑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道:“不行。” 蛇仙姑说:“我欠你的是欠你的,跟他的仇是他的仇,各不相干。” 地府中者也点头称是。 杨仙茅生气了,指着两人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警告你们,你们不听我的话,后面的伤你们自己管。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别以为靠你们自己就能活下来,我要不管,你们不出三天就会死掉,信不信由你们。” 杨仙茅还不真是吓唬,因为这后面几天杨仙茅还必须使用大剂量的抗菌消毒的汤药来保证他们伤口不会发炎。如果一旦停药,伤口发炎,一样会要了他们的命。 第300章 北征大辽 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蛇仙姑赶紧扮了个笑脸说:“你不会说当真的吧?” “我才懒得跟你们两个老家伙磨牙。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救命恩人,可是我说的话你们当放屁,我干嘛给你们好脸色?就这句话。你们要是听那就罢了,要是不听一拍两散。我不管你们,随便你们去自讨苦吃,反正你们要找杨继业拼命,死的多半是你们,既然你们要死,我又何必现在要救?”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安静下来,只有杨仙茅阴冷着脸,背着手瞧着两人。 过了好半晌,蛇仙姑才扮了个笑脸说:“好啦好啦,小兄弟,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行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不找他晦气就是。” 地虎尊者也叹了口气说:“就像公子先前所说的,我们三个拼了个两败俱伤,都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道回来,若不是杨公子你救命,此刻在地府上去打架去了,既然都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好,我也听从公子的吩咐,不找他麻烦就是,不过我欠你的人情还是要还的,一码归一码。” 蛇仙姑也巧笑嫣然说道:“这话没错,我答应了要把我那美女侄女许给你,那也是必须做到的。她很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等伤一好,立刻带她来见你。” 杨仙茅团团作了个揖,说:“两位前辈这么说,那我就多谢了,你们俩好好养伤,我先去回禀皇上去。” 既然这两个人改变了态度,那杨仙茅当然就对他们客气了,好歹人家是八级强者,绝顶高手,皇帝的左膀右臂。 杨仙茅来到门口,跟外面的大内侍卫说了,让他们马上禀报皇帝,说皇帝交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杨继业愿意做伐辽先锋,随驾亲征大辽。 办完这件事,杨仙茅心情很好,悠悠然回到了屋里,太子妃傻傻的坐在床边的梳妆台上,当他进来,便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说:“我听到外面说,皇帝要烧晋阳城,这可怎么办”? 杨仙茅搂着她安慰说:“傻妮子,担这个心干什么?咱们家里头还住着皇帝的左膀右臂两个八级强者,她们伤还没好呢,皇帝再怎么着也要等我们转移出去才会放火的。” “我不是担心我们,我是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称心可意的地方,准备好好过日子,可是现在一把火烧掉,那我们如何安身,又该到哪里去呢?” 杨仙茅听了不由愣了一下,这倒是个问题,他先前还没想过,以前只是得过且过现在,跟太子妃有了鱼水之欢,自然要为人家前程做打算,不过现在,她名义上还是钱太子的妃子,虽然心已属于自己,可是自然是不能公然把人家娶过门的。得让他们散了之后,才能将她娶过门。所以在这件事办成之前,还不能把她往宣州家里送,只能先在什么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杨仙茅一时没有好的主意,便宽慰说:“放心,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们容身之地吗?皇帝封我为侍御医,但是让我陪他御驾亲征,将来皇宫中重要的至亲病重,需要我参与会诊之外,其他时间可以不在京城太医院供职,任我自在逍遥。所以,我们可以找一个中意的地方,再买一套中意的房子住下,你觉得怎么样?” 太子妃瞧着他,幽幽的说道:“你会不会把我一个人放在那里,然后自己去周游天下,那我宁可跟着你江湖漂游!” “傻话,我说了不会把你放一边的。不过,御驾亲征幽州,两军开战,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先前也看到了,我们这被围了五个月,我们还没有亲上战场便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若是随军出征,两军混战起来,那更是不得了,而且军中有规矩,女人是不能随军前行的,所以得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等大军得胜还朝,我自然会来跟你相聚,这是不得已的,可不是我抛下你不管。” 太子妃神情黯然,点了点头说:“这个我自然省得,只要你心中有我就好,你随皇帝御驾亲征,可一切要小心才行。” “放心吧,皇帝中军大营那是军中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的。再说大宋二三十万大军打大辽,就算不能取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至少能保护皇帝平安回来,只要皇帝平安,我跟在他身边,自然也就会平安的。放心。” 太子妃缓缓点头,粉首靠在杨仙茅怀里,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很快,宋太宗便派了传旨太监到杨仙茅的府邸,召集杨家七子到杨继业身边宣读圣旨。 很凑巧的是,前来宣读圣旨的正是上次到宣州赈灾的那位黄公公,看来他颇得皇帝的恩宠,这一次来宣旨也是他。 黄公公和杨仙茅已经是老熟人了,两人一见面十分亲热。黄公公已经知道杨仙茅提任侍御医,所以笑呵呵连声表示恭喜。 寒暄几句之后,宣读圣旨的香案已经摆好,黄公公便让杨仙茅稍候,先宣旨,之后再来叙旧。 黄公公宣读圣旨。任命杨继业为右领军卫大将军,负责北伐大军的粮草押运。任命杨六郎为雄州刺史。对杨继业其他六个儿子都各有任命,随父亲负责运送粮草。 杨仙茅在一旁听黄公公宣读圣旨,听完之后有些奇怪,而杨继业也有些惊愕,瞧着杨仙茅。 因为圣旨中虽然任命了杨继业的为统兵官,却让他去运送粮草,并没有让他打先锋,甚至不让他参与作战。 在宣读完圣旨之后,杨仙茅便把黄公公让到自己屋里奉茶说话。 寒暄几句之后,杨仙茅低声问道:“杨老令公和其他七个孩子英勇善战,此次皇帝御驾亲征,正好可以带一同前往,而且他们也愿意做开路先锋,为何皇帝没有让他们随驾出征呢?” 黄公公神秘笑了笑,凑到杨仙茅耳边说道:“我们做奴才的可不敢枉自揣测上圣意,不过,大人既然垂询,咋家就给你说说咋家自己个人的想法。——这杨继业好歹是北汉的降将,北汉跟大辽是同盟,现在我们要去攻打大辽,你能担保他会全心全意拼死征战吗?他若是阵前突然来一个手脚,那岂不是麻烦。所以,倒不如先让他押运粮草,看看再说。反正在军中,随时可以调用。更何况我大宋能征惯战的将领也不差他们几个,你说是吧。” 杨仙茅经黄公公这么一点拨,立刻恍然大悟,原来宋太宗生性多疑,虽然非常赏识杨继业,但是对他并不十分放心,所以并没有叫他担任最重要的先锋,也没让他随驾为中军,而是他去押运粮草。 杨仙茅原来还以为杨家将会作为先锋,这样一来,大宋有八个绝顶高手护卫,那还真是高枕无忧,可现在,他们改为运送粮草,那对于自己来说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护卫,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到傍晚时分城里,大多数人都撤出了城外了,街上行人已经变得稀少,这时,一长队的马车来到了杨仙茅的宅院前。他们是来帮杨仙茅搬家的,同时将重伤的杨继业、蛇仙姑和地府尊者运送出城。至于其他在杨仙茅府上治病的百姓,则是不管的。 杨仙茅不会把他的病人抛下不管,于是要求兵士把在他这治病疗伤的伤者也运走,不然,他也不走。 那些侍卫当然不敢得罪他,便将那些受伤的病人也抬上了马车。 杨仙茅只捡了紧要的东西装上车,便随着车一起出城了,但是在出城路上,他还见到不少的老弱病残艰难的往城外走。 等到出城之后,径直来到了城外驻扎的大宋营地之中,宋太宗在距离他中军帐不远处给杨仙茅单独安排了一顶大帐,拨了几个兵士给他使用。 因为军中不让随身带着女眷,所以,宋太宗专门拨了一支人马,护送杨仙茅的女人太子妃返回京城。先暂时安顿在皇家驿站,等杨仙茅回京城之后再做安排。 临走之时,太子妃恋恋不舍,一直拉着杨仙茅的双手掉眼泪。 把太子妃送走之后,杨仙茅也觉得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两军阵前交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不要让她跟着的好。 在紧挨着杨仙茅的大帐旁边有数排帐篷安顿了受伤的杨继业和蛇仙姑、地虎尊者等人,而杨仙茅坚持带回来的受伤请他医治的百姓也安置在了一个大帐之中。这使得这些受伤的百姓对杨仙茅感激涕零。 正在安顿,忽然他听到四处有嘈杂的声音,众人都翘头往远处眺望,杨仙茅跟着众人的目光扭头望去,便看见晋阳城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 杨仙茅大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宋太宗会隔上几日之后再下令放火毁城的,可是现在,攻下城的第二天,便将整个城一把火烧毁。 杨仙茅不知道的是,城里有不少老弱病残,因为来不及撤走而葬身火海。 第二天早上,大宋军队拔营起寨往北方进发,城里大火依旧熊熊燃烧。这满城的房舍不知要烧多少日才能够尽数烧完,因为没有人去救。 杨继业等重伤强者都被要求随军北进,因为一路上杨仙茅要替他们疗伤,等伤好了才去押运粮草。 杨家的七个孩子也随着父亲出发,杨六郎虽然任命为义州刺史,却没有前往赴任,要等父亲伤好之后再一并南下。宋太宗也同意了。这让杨仙茅心中又多出一些希望,希望大军走得快一点,尽量在杨继业的伤治好之前,就杀到幽州城下,这样,杨家将也可以加入战斗,增加胜算。 第301章 危急关头 在宋太宗身边的修士团之中,杨仙茅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其中有古老怪一家人,还看到了钱太子派出潜入大宋修士团的几位原吴越国的禁军将领。包括吴越前殿前都指挥使柯猛,御前飞龙大将军公玉豹,以及御前飞虎大将军郑少侠。还有其他一些禁军将领。这是这些人都离皇上远远的,并没能靠近。 钱太子先前已经说了,让他们不要靠的太近,免得引起大宋皇帝警觉,因为他已经安排了其他的中低层将领,让他们不受警觉的靠近大宋皇帝,以便寻找机会行事。 杨仙茅注意观察皇帝身边的人,但是他发现这些人级别都非常高,至少是六级以上,并没有级别低的,也不知道哪些可能是钱太子派来的人。 郑少侠他们当然认不出已经恢复男装的杨仙茅,与杨仙茅见面都还客客气气,尊称杨大人,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这位杨大人是侍御医,是皇帝最为宠信的太医。 随着大军迅速往北推进,一路之上大军所到之处,连接攻克州城,几乎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大仗,因为守将不少都是汉人,直接开城投降。同时,辽朝在幽云十六州并没有布置下多少重兵,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在守城,根本不经打,也就轮不到派杨家将上阵杀敌。 宋军犹如破竹之势一路前行,很快便攻克涿州。距离幽州已经只有百里地了。 来到这里的时候,杨继业已经可以下床自由行走,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 当然,跟他伤的一样重的蛇仙姑和地虎尊者也可以下床行走了,三人行相见都是淡淡的,也不招呼。 宋太宗听说之后,便非常高兴,立刻召见了杨继业和他的七个儿子。好生勉励一番。问杨继业身体如何,得知可以行走后,便说粮草已经不多,让他们即刻前往后方去押运粮草去。 杨继业领命,从中军大帐出来,带着几个儿子来到了杨仙茅的账房。 杨继业表示了一番感谢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简,递给杨仙茅说:“这是我杨家枪的枪谱,你救了老夫的性命,无以为报,这套枪法虽算不得绝顶武技,却是不错的,特别适合两军阵前厮杀,留给杨公子里权作酬谢吧。” 杨仙茅一听,不由狂喜,杨家枪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特别是在两军交战时使用,杨家将就是靠这一套枪法横行四海。当初在城楼之上,自己亲眼见到杨大郎使出杨家枪,所向披靡。那还是武功比较差的杨大郎,还没见过杨老令公和杨六郎他们两个施展,那更是了得的。 当下,杨仙茅十分欢喜,接过后连声表示感谢。 杨继业说道:“这玉简是特制法器,你只需要握在手中,用元气将其破碎,里面的枪法就会融入你头脑中。不过,玉简只能提供你死的枪法,需要你自己反复练习才能提升技能,随着你的反复磨练,会有新的发现和领悟,这就不是枪法本身所能给你的,完全靠你的悟性了,将来能有多高的成就,在乎你对它的领悟了。杨公子如此聪慧,我相信,一定能将杨家枪发扬光大。” 杨仙茅频频点头说:“是呀是呀,正好我也姓杨,这套枪法给我,当真再适合不过的了嘛。实在太感谢了。” 杨六郎拿出一柄金枪,双手托着,送到杨仙茅面前,说:“杨公子多谢你救了家父,家父送给你杨家枪玉简,好的枪法没有趁手的枪,那也施展不出好枪法来。这柄枪一直跟随我征战沙场,是六级法器,名叫蟠龙金枪,送与你,回报你救了家父的性命之恩。” 杨仙茅又是大喜,想伸手过去接,又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说道:“这可是你的随身兵刃,你要送来给我,那你用什么呢?” 杨六郎笑了笑说:“我还有另外一柄枪,放心吧。” 杨仙茅实在很喜欢这柄枪,到底是六级法器,便不再客气,接过了那柄枪,拿在手里抖了几朵枪花,轻重刚好。 杨继业与杨仙茅道别之后,便带着七个儿子,领着一队人马,返回后方运送粮草去了。 杨仙茅立刻在帐中捏碎杨家枪玉简,脑海中立刻出现一套枪法,熠熠生辉。不由大喜,手握蟠龙金枪,将这套枪法施展出来,果然枪法凌厉,凶悍无比。 宋太宗并没有多做停留,吩咐继续往幽州挺进,很快兵临幽州城下。 战斗开始,幽州城防守坚固,虽然被大宋四面包围,城里尽管是些老弱病残,但是统帅却是辽朝赫赫有名的汉将韩德让,率军拼死防守。 当初增援北汉,被大宋军队围城打援击溃的辽军,此刻却正好溃退到了幽州城,便在城外对大宋军队进行骚扰,这让宋太宗十分恼怒,立刻下令停止攻城,转而准备围剿这支败军,却没想到这支军队大多是骑兵,也不跟宋军正面交战,采用游击战术拖住宋军,使他们无法全力攻城。战斗便陷入了胶着。 但是,很快战局风云突变,辽朝的精锐部队在耶律休哥、耶律斜轸两名辽朝著名大将的领导之下,星夜兼程迅速赶到了幽州,与幽州城韩德让的守军,已经在外围袭扰宋军的那一支辽军三面合围,与大宋军队展开激战。 战斗打响的时候,杨仙茅一直跟随着宋太宗。 耶律休哥利用夜色,让每个辽兵手举两支火把,远远看去不知道辽军漫山遍野,把大宋军队吓得目瞪口呆,同时,大宋军队长途跋涉从太原徒步行军到幽州,人困马乏,军无斗志,很快就败逃。辽军乘胜追击,将大宋分割包围。 大辽军队铁骑对付溃逃的宋朝步兵,当真如虎入羊群一般,宋军死伤无数,尸体将河水都堵塞住了。 宋军全线溃逃之下,杨仙茅原以为跟着皇帝是最稳妥的,却很快发现这并不是个好主意,因为皇帝的黄罗伞和他身上的明黄色龙袍在目标特别明显,成为大辽军主要攻击目标,特别是耶律休哥,更是发了疯一般,带着辽军众多修士和一队精锐直接杀入宋军乱军之中,直奔宋太宗冲杀过来。 蛇仙姑和地虎尊者两个级别最高的修士都受了重伤,虽然杨仙茅已经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可是,他们的伤势根本就还没好,连行走都困难,所以并不敢迎击,紧紧守护在宋太宗身边。 宋太宗脸色苍白,骑着一匹黄骠马,眼看大辽朝的军队如此凶猛,喊杀之声已经靠近了,危险迫在眉睫。 宋太宗招手将杨仙茅叫到身边,叮嘱道:“杨爱卿,如果辽军杀到,你不要往前冲锋,那是战将的事,你只需紧随朕身边,不得离开。朕要撤,你跟着撤,要紧紧跟着朕。听到了吗?” 杨仙茅赶紧点头答应,他其实心里知道得很清楚,这除了可以理解为皇帝对他的眷顾之外,其实更应当理解为宋太宗考虑到他自己,想留着杨仙茅,万一受伤还有人救治。于是他骑着一匹骏马,跟在宋太宗黄罗伞下面。 忽然,就见到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身穿铠甲面目狰狞的辽朝大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中挥舞着一柄金背大砍刀,简直犹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朝着黄罗伞方向杀了过来。 “耶律休哥来了,拦住他,别让他伤了皇上!” 侍卫们惊恐的吼叫着,拼命想阻拦,可是,耶律休哥如神尊一般,全身散发出一种明亮的黑色气息,虽在黑夜中也丝毫不能被黑暗掩盖。 八级黑气强者! 这耶律休哥居然是八级黑气高等强者,难怪如此所向披靡。 而宋太宗身边的八级强者虽然有两个,蛇仙姑和地虎尊者,可他们两个重伤未愈,根本不足以抵抗,宋太宗不由脸上变色。 因为不是耶律休哥一个人冲杀过来,他身后紧随着十几个辽朝的修士,也都是七级和六级的高手,大宋普通兵士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宋太宗见对方杀来,赶紧拨转马头往后就跑,高声叫着:“护驾,护驾!” 一众大宋强者和侍卫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杨仙茅拨转马头跟着宋太宗往回跑。 蛇仙姑和地虎尊者也跟着皇帝往回跑,他们现在主要任务就是护卫皇帝的安全,战斗交给了其他的强者。 抵挡耶律休哥和他的修士团的冲锋,酒肉和尚冲到最前面,因为两个八级强者重伤未愈之后,只剩他们七级强者还能抵挡一下了,尽管他知道级别的差距跟鸿沟一般的宽阔,他根本不是这位耶律休哥的对手,可是这时候不冲上前又能如何呢! 但他很快发现,冲动的惩罚就是丧命,他跟耶律休哥只交战了不到十个回合,便被耶律休哥闪烁着恐怖明亮黑气的金背大砍刀劈成了两段。 这时,大宋修士团跟大辽修士们已经混战在一起,互有死伤。 耶律休哥并没有跟大宋修士们纠缠,他目标就是身穿黄袍的大宋皇帝宋太宗,在四周火把照耀之下,尽管宋太宗已经逃出一段距离,但是他明亮的龙袍在黑暗中还是如此的醒目,特别是在目光炯锐的耶律休哥眼中。他立刻拍马追了过去声叫道:“大宋皇帝老儿,有本事来与我大辽交战,就休要逃走,吃我一箭!” 他从马侧取下长弓,弯弓搭箭,一边策马往前疾追,一箭射射向远处黄袍宋太宗。 第302章 血战耶律休哥 护卫在宋太宗身后的蛇仙姑抽出峨眉刺,迎着射来的箭当的一声磕了开去,可是这一箭含着耶律休哥十足的元气,而蛇仙姑原本就比耶律休哥级别稍逊,加之重伤未愈,这一下,震得她伤口开裂,鲜血直流,不由得啊的叫了一下。 那一箭只被拨开了一点,几乎是贴着宋太宗的脸颊射了过去,让宋徽宗感觉到一种刺骨的撕裂之风扫过脸颊,吓得他魂飞魄散。 耶律休哥又抽出一支箭,朝着宋太宗又是一箭射了过来,蛇仙姑刚才被剧烈震荡,已经无力再行招架。地虎尊者迫于无奈,一咬牙,举起手里的熟铜棍,狠狠一棍磕在剑上。 轰! 一声闷响,震得地虎尊者直接从马上差点栽下去,他受的伤比蛇仙姑要重一些,所以恢复也不如蛇仙姑,这一下受的震荡更重,缝合肌肤表面的伤口都被震裂,鲜血直流。 耶律休哥已经看出那两个八级强者都受了重伤,无力再战,而宋太宗身边已经没什么高手,当下一声冷笑,抽出第三支箭:“大宋皇帝,我看现在还有谁能护卫你?吃我一箭。” 拉弓满月对准了宋太宗,一箭射去。 杨仙茅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救驾,对方是八级强者高等强者,而他只不过是四级,相差了整整四级,出去只有送死,不会有任何好结果,更别指望能阻拦一对方,他可不想白白送死。所以虽然看着耶律休哥又是一箭射来,而这一箭,只怕宋太宗在劫难逃,因为跟着跑来的强者级别最高的就是那两个八级强者,两人出手都震伤了,其他护卫再也无力救驾。 这一箭流星赶月一般划破夜空,射向宋太宗。 可偏偏这时,一个地上躺着受伤的辽军将领,见到杨仙茅策马冲过来,突然坐起来,一刀朝杨仙茅胯下战马的马腿劈了过来。 杨仙茅胯下战马久经沙场,知道躲避对方进攻,立刻往侧方向一个纵跃,跳跃开去。 这么往旁边一跳跃,方向变化,杨仙茅后背无巧不巧却正好挡住了射来的这一箭。 咚! 这一箭正中杨仙茅的后心。杨仙茅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当真痛彻心扉,不由啊的一声惨叫。 宋太宗听到惨叫回头一看,却见杨仙茅挡在自己身后,背后插了一支箭,这才明白原来是杨仙茅替自己挡敌军射来的一箭。他不知道杨仙茅是因为战马躲避地上受伤辽将的偷袭,往他这边跳起来,碰巧将杨仙茅凑到那一支利箭上去的。 宋太宗感激不已:“杨爱卿,多谢!” 杨仙茅虽然感觉到后心痛彻切骨,却没有身受重伤的感觉,凝神一想,便知道原来是自己身上穿的那一件四级法器蛟皮软甲起了作用,那玩意儿可以抵挡法器的进攻,而耶律休哥虽然身为八级强者,射出的这一支箭却是普通的雕翎箭,并不是法器,所以无法洞穿杨仙茅的蛟皮软甲。只不过这一箭力道之强,剧烈震荡之下,还是让杨仙茅气血翻涌,差点摔下马去。 杨仙茅中了这一箭,把他火性挑起来了,心想奶奶个熊,我不杀你,你却要我的命?老子跟你拼了! 杨仙茅拨转马头,朝着耶律休哥冲过去。伸手从收纳袋中抽出那对链子锤。直接腾身半空之中,一声怒喝,链子锤施展出熊锋交给他的一招长虹贯日,朝着冲过来的耶律休哥脑袋狠狠砸了去。 耶律休哥见他身上元气是绿色,不过是个司机强者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冷笑,手中金背砍山刀一个海底捞月,迎着那铜锤狠狠砸了过去。 杨仙茅虽然怒火中烧,却没把脑袋烧昏,他当然知道级别的巨大差距,不可能跟他硬拼,铜锤一招,又是一招横扫千军,横着朝着耶律休哥扫了过去。 耶律休哥没有闪避,一只手竟然放开了大刀,握掌成拳,拳头萦绕着黑色的气流,爆喝一声,往前祭出,这一拳陡然幻化成一个巨大的拳头,迎着杨仙茅砸过来的链子锤碰撞而上。 嘭! 耶律休哥的这一拳,竟然把杨仙茅的链子锤砸得倒飞回去。 杨仙茅没想到他居然用肉拳头来迎接自己的铜锤,满以为会将他砸得骨断筋折,却不料反倒是自己的铜锤被震得倒飞,这才知道他们的级别差距实在太大。 而这个铜锤倒飞之时,扯动杨仙茅凌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 铜锤脱手,嗖的一声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知道被砸飞到哪里去了。 宋太宗眼见杨仙茅被砸得倒飞落入辽军阵中,不知生死,更是心惊胆战,最后的依托都没了,埋着脑袋,抱着马脖子,使劲打马狂奔,希望能躲入黑暗,避开耶律休哥的追杀。 耶律休哥并没有追上去继续对杨仙茅下手,那不是他的目标,他策马朝着宋太宗急追而去。 忽然,三个大宋修士从前方左右同时朝着耶律休哥迎了上来,狂叫一声:“休要撒野!” 这三人正是先前拦截耶律休哥修士团中的三个七级高手,摆脱辽朝修士之后,立刻包抄追赶过来,刚好赶上了慌不择路到处乱跑的宋太宗,让他过去,便迎击追来的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以一敌三,毫不惧色,与这三个七级强者斗在一起,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只是他要急着追杀宋朝皇帝,不愿与这三人纠缠,而这三人却拼了命强行阻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耶律休哥狂怒之下使出绝招,连杀两人,可是自己也被第三人在腿上砍了一刀,剧痛之下,扭头看去,见宋太宗自己跑远了,却也顾不得伤敌,拍马要追。 就在这时,从地底下突然冒出一双鬼手,抓住了耶律休哥胯下战马的两只前蹄,咔咔两声,将腿折断。那马一声悲鸣往前跌倒,耶律休哥摔下马来。 这双手当然来自地虎尊者。他眼见耶律休哥被三个强者缠住,立即潜入地下,钻到耶律休哥脚下。出手抓住了耶律休哥的脚。 剩下的那名七级强者,发狂一般扑上去,狠狠又是一刀劈在耶律休哥后背之上。 耶律休哥反手一拳,直接捣入了这七级强者的胸口,将他心脏击碎。然后血淋淋的拳头抽了出来,尸体沉重倒下。 与此同时,地上再次出现那只鬼手,这一次,牢牢抓住了耶律休哥的双脚。他无法动弹。 耶律休哥一声暴喝,抡起拳头,狠狠便朝地面打了下去。 轰! 大地都在震颤,抓住耶律休哥双脚的手松了一点。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道无声无息的铁锥,没有任何声响,快如闪电,贴着地面飞来,嗖的一声,射向了耶律休哥左胸。耶律休哥立即警觉,但双脚被抓,只能侧开一点身子,那铁锥在他左胸撕开一道血口子。 那黑色的法锥空中折返,朝着耶律休哥心窝射了过去。 耶律休哥左胸后背都受重创,痛得他撕心裂肺一声惨叫。眼看那无声无息的暗器又折转,朝着自己心*来,这次已经有了预备,立刻探手凌空将了黑锥抓住,咔嚓一声,折成两截。 这黑法锥当然是杨仙茅祭出的四品法器鬼突刺。 就在这时,耶律休哥感到抓住他双腿的手再次猛然收紧,五根手指头竟然死死抓入他的小腿之中,痛得他又是一声惨叫,举起拳头要朝地下猛砸下去。 陡然之间,眼前枪花一闪,一柄蟠龙金枪抖出无数枪花,朝着他当胸刺到。 杨家枪! 见这枪法如此娴熟,耶律休哥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是杨继业或者他儿子出现了吗?他已经得到消息,杨继业投降了宋朝。他可是一个劲敌。 此刻双腿被抓,无法闪避,一个铁板桥让过这一枪,后背重重撞在地上,轰的一声,地面剧烈震荡,这一次的冲击波猛烈传导下去,使得潜伏在地下的地虎尊者被震得嗓子发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双手再也握不住,松了开去。 可是就在耶律休哥借着倒地的瞬间使出霸道无比的罡气震伤地下的地虎尊者的同时,那一柄长枪灵蛇一般,刺中了他的左腿,随即抽了回去,在他左腿之上留下了一个酒杯大的血窟窿。 耶律休哥左腿遭受重创,前胸后背受伤都颇为沉重,特别是施展枪法这人,枪法之娴熟,而且能破他护体罡气,必然是杨家将无疑。无心恋战,他狠狠盯了那使枪少年一眼,左掌在地上一拍,身体腾空而起,手脚并用,狼狈往回狂奔而去。 刺伤耶律休哥的,不是杨家将,而是杨仙茅。 他将玄阴真火加注在杨六郎留给他的蟠龙金枪之上,成功破了耶律休哥护体罡气,将其重伤。 杨仙茅赶紧把地下的地虎尊者拖了出来。 地虎尊者受伤颇重,捂着胸口,对杨仙茅说:“快,快去护卫皇上,我没事。” 杨仙茅扭头一看,只见逃到远处的宋太宗方向传来了惊呼:“救驾,快救驾!” 宋太宗骑着黄骠马正慌不择路奔逃,可他一身黄袍又没脱下,所以目标很显眼,好不容易逃到一处洼地,躲开追赶辽军的视线,又被几个壮汉拦住了。 拦在他前面的这几个壮汉,在四周火把照耀下隔外的狰狞,手持兵刃,朝着宋太宗包抄过来。 当先一位,正是吴越国前御前飞龙将军郑少侠,而后面跟着的两位是殿前都指挥使柯猛,御前飞龙大将军公玉豹。 而此刻,宋太宗身边唯一的护卫,就是八级黑气强者蛇仙姑。 尽管她的级别高出对方甚多,可是,她原先重伤未愈,加上刚才强行弹开耶律休哥的那一箭,内脏受到震荡,痛不可抑。只能勉强跟上宋太宗的快马,但是,眼见这几位都是四五级的强者,级别不低,不由心头暗自叫苦。 她踉跄着挡在宋太宗马前,缓缓举起了手里的峨眉刺,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便会喷出鲜血。 第303章 救驾 郑少侠咬牙切齿道:“狗皇帝,人算不如天算,你一直防范我们刺杀,现在老天爷终于给了我们这个机会,你要靠眼前这个半死的废物保驾,那是休想。你吞并了我们吴越国,今日我们就是为吴越国复国而来取你狗头!” 说罢,郑少侠腾身而起,手里的一柄长剑犹如灵蛇一般刺向挡在前面的蛇仙姑。 宋太宗拨转马头想逃,可是柯猛、公玉豹,已经从后面包抄过来,将他围在当中。 蛇仙姑阴冷的瞧这刺来的那一柄长剑,直刺她的心窝,她猛地微微一侧身,那一剑居然穿胸而过,从后胸噗的一下冒了出来。 郑少侠没想到蛇仙姑居然没怎么闪避,这一剑如此顺利的刺入一个八级强者的胸膛,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不由又惊又喜,想抽回长剑,可是才发现长剑居然犹如凝结在对方体内一半,根本抽不回来。 郑少侠不由大惊失色,下意识要放开长剑,往后退避,但是已经晚。在这一剑刺入蛇仙姑胸膛的瞬间,蛇仙姑手里的峨眉刺已经犹如毒蛇一般,贴着郑少侠的胳膊脱手飞出,噗的一下,从其咽喉穿入,后脖颈透出。 郑少侠没想到对方居然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眼睛猛地往前突出,想惨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高大魁梧的身躯往后重重倒去,撞在洼地聚集的血泊上,暗红色的鲜血四处飞溅,他眼睛无神地盯着漆黑的夜空。很快他的生命融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蛇仙姑身上带着那柄剑,猛然回身,死死盯着冲向宋太宗的柯猛。 柯猛手持一柄厚背单刀,腾空而起,朝着宋太宗当头劈了下去。 宋太宗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躲闪得了。 蛇仙姑身子猛地窜出,后发先至,峨眉刺斜刺里噗的一下刺入了柯猛的头颅。 这一下力道极其强悍,竟然将空中的柯猛撞得横飞半尺,那一刀斜斜正切在宋太宗的胯下黄骠马的脖子上,咔嚓一声,将黄骠马脖颈劈成两截,一腔鲜血狂喷而出。 宋太宗随着马的尸体重重栽倒在洼地的血泊里,尖声惊叫,头脸都被马脖子喷出的鲜血淋湿。 围拢上来的三个吴越的禁军将领死了两个,只剩下公孙豹。 而在蛇仙姑狙杀郑少侠和柯猛的同时,公玉豹并没有闲着,他已经腾身而起,冲到了倒在地上的宋太宗上空,手中金环大刀高高举起,大叫一声:“狗皇帝,还我吴越国来!” 从空中扑下,手中刀猛劈向了宋太宗。 宋太宗双手挡在脸前,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突然,在宋太宗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巨人,横亘在公玉豹与宋太宗之间,面目狰狞,手握一柄长枪,对准了从天而降的公玉豹,身上萦绕着明亮耀眼的蓝色气息。 六级蓝气强者! 公玉豹只是五级青气强者,根本不是对手,眼看对方枪尖对准自己,自己手里的金环大刀只怕没等劈中,这一枪便已洞穿自己心窝。 他不及伤敌,先求自保,空中一折身,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 蛇仙姑受伤极重,连脚都挪动不了,更不用说赶过来护驾。好在这突然出现的六级强者拦住了狙杀宋太宗的公玉豹,但是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眼见是友非敌,更是心中狂喜。 躺在地上一身血污的宋太宗也是意外之喜,狂喊:“救驾,救驾!” 但是那身材魁梧,面目狰狞,手持长枪的六级强者,却并没有向公玉豹继续进击,还是站在那,做出一副威胁样。 便在这时,嗖嗖两支冷箭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正中宋太宗的大腿。 宋太宗痛得惨叫,用手抓住了大腿,见这两支箭已经深深射入大腿之中,他想把剑拔出来,方便逃走,可是,那两支箭显然是带着倒钩的,因为一扯之下剧痛无比,而且根本拔不出来。 他惊恐的抬头望向两支箭飞来的方向,见一个辽将站在不远处,手拉长弓,瞄准了,弓上搭着两支箭,拉弓满月,又要射出。 这辽将能一次连发两箭。 眼看宋太宗危机,宋太宗旁边的那六级巨汉强者却无动于衷,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仿佛一尊泥塑似的。 那辽将拉弓满月正要放箭,一柄盘龙金枪划破夜空,流星赶月一般飞来,从后面“噗”的一声,刺穿了他的前后胸,从前面透出,将他带得往前扑倒,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辽将手一松,那两支箭已然射射出,却已经偏了,却是冲着六级强者射过去的。 这支箭从强者的身体穿过,那强者居然轰的一声,化作无数碎片,消失在空中。 公玉豹呆了一呆,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六级强者却原来不知道是谁施展出来的凝固的假象,根本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公玉豹暗笑自己真是笨,双脚地上一点,腾空而起,手中金环大刀再次高高举起,朝着受伤倒地的宋太宗当头劈了下去。 空中飞过一具尸体,正好横在公玉豹劈下来的金环大刀之下,那尸体是先前放箭的那辽将,虽身穿铠甲,但还是被公玉豹这一刀劈成两截。鲜血犹如暴雨一般淋到坐在地上的宋太宗身上。但是金环大刀的力道已经被尸体阻拦后衰竭力尽。 公玉豹来不及去查看是谁将尸体扔过来的,手中金环大刀划出一道弧线,平着朝着地上的坐着的宋太宗脖子劈了过去,要将他劈作两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像风一般出现在他面前,手中蟠龙金枪,铛的一声挡在他的金环大刀之前,两件兵刃猛烈撞击,砰的一声巨响,那盘龙金枪居然震出一条五爪金龙,一声咆哮,巨大的声浪,将地上的血泊都震得四处飞溅。 公玉豹一头乱发被强大的能量波动吹得四处乱舞,整个人都被声浪震得整个人都懵了,傻呆呆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公玉豹眼前站着一位少年,手中一柄盘龙金枪,阴冷眼神瞧着他,身上散发出绿色的气息。 公玉豹昏昏沉沉瞧过去,这少年只是一个绿气强者而已,比自己整整低了一级,却将自己震退,这是怎么回事? 公玉豹视线落在了他那杆枪上,那枪萦绕的竟然是蓝色气息,原来是一柄六级法器,而且枪身之上萦绕一种可怖的赤红火焰。 这人当然就是杨仙茅,他刚才赶过来时见到受伤了宋太宗倒地,辽将还要放箭,便将手中长枪掷出,将那辽将刺死,赶过去抓起长枪枪柄,看见公玉豹正一刀劈向宋太宗,长枪枪尖一挑,枪上串着的的那辽将尸体凌空飞过,正好挡住了那一刀。 而在公玉豹再次劈向宋太宗时,杨仙茅已经赶到了近前,将赤阳真火灌注在枪杆之上,硬挡了这一刀,居然将对方震得倒退,腾出来的蟠龙吼声将对方震懵了,不由心中大喜,看来自己完全可以与对方一战的实力,当然是使用这柄六级法器盘龙金枪和身体的阴阳真火。 杨仙茅手中长枪一抖,枪身一条金色蟠龙再次腾身而起。 就在这时,忽然,大队的辽军铁骑冲杀过来,喊着:“活捉大宋皇帝!” 冲向的目标正是浑身血污,但依旧掩不住黄袍在身的宋太宗。 辽军飞箭如雨朝杨仙茅射了过来。杨仙茅一声暴喝,全身升腾起耀眼的赤色火焰,手中长枪金龙飞舞,龙吟之声响起,声波震动,将冲到最前面的辽军直接掀翻马下。 辽军中的强者还是冲到杨仙茅面前。一名辽将冲到近前,手中长刀斜刺里朝着杨仙茅劈了过去。 杨仙茅使出杨家枪,将对方劈来的刀顺势一拨,那刀几乎贴着他的头顶掠过,但他手中的枪却如毒蛇一般顺着对方的刀柄从对方腋下刺入,后肩而出。 这辽将一声惨叫,当场毙命,尸体从马上栽了下来。 又是几个辽军冲到,杨仙茅施展杨家枪,并加注了阴阳真火,三两下就将这几名辽军将士刺死当场,战马乱奔。 一匹马正好跑过杨仙茅身边,他腾身而起,一把抓住了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地上的宋太宗已经吓傻了,只是叫着:“杨爱卿救驾,救驾!” 杨仙茅纵马过去一探身,将宋太宗提了起来,背靠背放在自己身后,解下袍带将他绑在自己身上,又俯身抓了一个盾牌递给他护身,随后道:“皇上,我们杀将出去!” 宋太宗面朝马屁股,手里紧紧抓着那面盾牌挡在身前,仓皇叫着:“一切仰仗爱卿了……” 这时候,公玉豹没有功夫向宋太宗攻击,因为冲过来的辽将同样朝着他攻击。其中辽中中居然有好几个四级和五级的强者。眼见他身上升腾的青色气息,便知道他是个五级强者,所以进攻矛头就是针对他。 杨仙茅虽然没有施展元气,并没有升腾出能辨认强者级别的气息,但是,他身上居然冒出诡异的耀眼的赤红火焰,这些强者下意识感觉很是恐怖,居然不约而同将攻击的目标集中向了公玉豹。 杨仙茅背着宋太宗,纵马往前,看见摇摇欲坠的蛇仙姑,身上插着郑少侠刺入她身体的那柄长剑。顺手一把将她拎上马背,放在自己马鞍之上。 蛇仙姑已经几乎要死去,强忍着最后一分气力,侧脸瞧了一眼杨仙茅,弱弱的说了一声:“谢谢……” 第304章 杀出重围 蛇仙姑知道,只要自己能撑到杨仙茅有时间替自己救治,那自己便还有希望活下来,所以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将全部的元气都集中在心窝之处,护住心脉不断。 杨仙茅背上背着个皇帝,面前放着个八级强者蛇仙姑,手中一柄盘龙金枪,舞动如风,往前冲杀。 辽军看见了他背上的宋太宗那黄袍,便朝着他冲了过来,高声叫着:“活捉大宋皇帝!” 可是他们才发现,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因为,背着皇帝的这位少年将军简直骁勇无比,一般的辽军将领兵士冲上来,在他蟠龙金枪面前,那是粘到就死,碰到就亡。 而辽朝的修士强者围上来时,若是级别比较低的,一个照面便会对被对方一枪捅死,而级别高者会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威武魁伟雄壮而且级别比他们高的强者拦住去路,把对方吓一跳,背着皇帝的少年策马趁机逃走。等到他们发现那强者只不过是一个元气凝聚的假象时,对方已经跑远了。 杨仙茅的策略非常简单,他能目视对方的身上元气,知道对方级别,只要与自己相仿或级别较低的,立刻毫不客气的诛杀,他的杨家枪本来就十分厉害,在枪上灌注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之后,更是如虎添翼,对方根本挡不住一招,但如果劫杀的辽朝修士级别高过他,无法短时间之内结束战斗,他便使用元气幻影法器,弄出一个高出对方一个级别的元气假强者来,把对方吓一跳,趁机逃脱。 如此一来,他背着皇帝,在万马军中四处冲杀,所向披靡,犹如无人之境。 而他一路浴血奋战,辽军兵士溅出来的鲜血将他和身后的宋太宗整个淋成了血人,而由此一来,宋太宗身后的黄袍基本上便掩饰在血液之中,在黑暗中若不靠近,便无法辨别了。 杨仙茅快马银枪,一路冲杀,行动迅捷,很快便隐入了辽军和宋军混战之中,使得辽军找不到了皇帝的方向。 杨仙茅朝着火把比较少的黑暗处冲杀,利用夜色作为掩护,一路冲杀血战,终于冲出了辽军的包围。带着宋太宗和蛇仙姑冲进了黑暗之中,沿着一条羊肠小路,径直往黑暗深处奔驰而去。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但他还是一路狂奔。 黑夜中,他发现前方有一个小村子,策马冲入村中,因为这一带交战,喊杀声震天,村民早已逃到山上去了,村中空空荡荡。 杨仙茅发现有一架驴车停在一家院子里。院子已经没有人。 杨仙茅立刻勒住了马,背着宋太宗跳下马来,将他从后背放下地来。 宋太宗握着盾牌,吓得全身跟筛糠一般,魂不守舍站在那,嘴里还一个劲叫着:“救驾……!救驾……!” 杨仙茅重重在他肩膀拍了一巴掌,宋太宗身子一震,这才从神情恍惚中清醒过来,茫然四顾,见四周漆黑一片,似乎置身在一处宅院之中,眼前站着全身浴血的,手持银枪的杨仙茅,这才惊恐的说道:“杨爱卿,我们……,我们逃出来了吗?” 杨仙茅点点头说:“皇上不必惊慌,我们已经杀出重围,这里有一匹驴车,我们先疗伤,再乘车走,这样更隐蔽。” “好好,就依杨爱卿所言。” 杨仙茅对宋太宗说:“微臣先给皇上治疗腿上的箭伤。” 宋太宗倒还知道轻重缓急,赶紧一摆手说道:“朕的腿上的伤还不紧要,你先把蛇爱卿抢救过来要紧,看她情况非常不好。朕先在驴车上等你,治好之后再替朕医治腿上的伤。” 说罢,宋太宗爬上了驴车。 杨仙茅原本也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句话得由皇上来说,不能自己说。所以,他先提要给皇上治腿上的伤,宋太宗提出让他先抢救蛇仙姑,身为侍御医这样才不至于失职。 宋太宗提出让他先救治蛇仙姑,杨仙茅当然就顺着他的意思来了,当即答应。 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说:“这是止疼药,微臣先替皇上处理伤口止痛,等微尘把蛇仙姑治好之后马上就给皇上医治。” 宋太宗先前是咬牙让杨仙茅先给蛇仙姑救治,其实腿上的伤也很痛,其实内心希望杨仙茅早点给他治,但是蛇仙姑生命垂危,胸口被刺了一剑,若不及早救治,有新生命之忧,而自己腿上这一箭还不至于送命,这才让杨仙茅先救蛇仙姑,但是听得杨仙茅说有药可以止痛,那当然是喜出望外,赶紧说:“太好了,有劳爱卿了!” 杨仙茅瓷瓶里是局部麻醉药,给它抹在箭伤处,可以保证在自己动手术之前感觉不到疼痛。 杨仙茅抹了药之后,叮嘱宋太宗在驴车里面不要说话,也不要出来,有敌踪马上呼叫,便快步进了屋子。 屋里也没有人,这家主人,生怕被乱军所杀,也逃到山上去了。 屋里正好有一张大桌子,他便将蛇仙姑放在桌上。 此前蛇仙姑已经折断剑刃,但没有拔出来,堵住伤口,所以失血不太多。 他迅速从收纳袋中取出用于夜间动手术使用的反光灯,飞快地挂在横梁之上,并点燃了。蛇仙姑胸口部位顿时被反光灯照射得明亮起来。 随即他又取出麻沸散给佘仙姑灌了下去。 蛇仙姑昏昏沉沉之下醒了过来,看见杨仙茅给她灌药,她有了先前手术的经历,便知道杨仙茅要给她动手术,不由心中稍定,感激地说了声:“杨公子,又劳你救命了……” 杨仙茅很轻松地拍了拍她粉嫩的脸蛋,说:“我不救活你,怎么找你的貌美如花的侄女呢?你答应我的,可不许赖皮。” 蛇仙姑心头一暖,勉强笑了笑,点头说道:“我若不死,必成你心愿……” 杨仙茅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打来一盆水清洗了双手,身上的衣服已经顾不得脱下更换,直接将用于手术的一件罩袍罩在身上,随后脱光了蛇仙姑的衣裙,再次检验,发现这一剑穿胸而过,几乎是贴着心脏。从部位看,似乎没有伤到心脏,要不然她早已经死了。 等蛇仙姑进入麻醉状态,杨仙茅这才开始手术,开胸之后,从肋骨间进入胸腔,发现那一剑已经洞穿他的左肺。 杨仙茅先对血管进行修复,并将胸腔中的积血和凝血块都掏了出来,使得他的心脏和肺部不再受到激烈的挤压,然后迅速将断剑抽了出来,并对破损的肺部和血管进行快速修补。 这种胸部外伤杨仙茅已经有过经验,所以处理得有条不紊,缝补了破损的胸肺部之后,又将刚才拔出短剑涌出来的大量鲜血吸了出来,然后用淡盐水对胸腔进行冲洗。再次检查胸腔中没有出现新的出血点,安置闭合式引流管。随后结束了手术。 手术完毕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村里也陆续有村民回来了,因为远处喊杀之声已经渐渐小了。 杨仙茅将所有手术器械来不及清洗,先尽数收入收纳袋之中,然后从收纳袋中取出一锭金光灿灿的黄金放在床上,这锭金子买那辆驴车绰绰有余。 然后他将手术台上兀自昏迷的蛇仙姑抱在怀中,从屋里出来。看见晨曦中往院子来了几个男女老幼,紧张的说着话,应该就是这宅院的主人。 这几个人进了院子,看见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女子从屋里出来,全身血污,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杨仙茅将蛇仙姑放到了驴车之上。宋太宗紧张地蜷缩在离车角落,看见是他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蛇爱卿怎么样?” “一切顺利。” “好好!先不用替朕疗伤,先走吧,这里还没有脱离险地啊。” “好,这就离开,皇上不必紧张,有我在无人伤害得了皇上。” 杨仙茅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被杨仙茅背着杀出重围,宋太宗对杨仙茅的英勇和应变能力深信不疑,点头道:“此次杨爱卿护驾有功,回京城后朕一定重重赏赐!” 杨仙茅笑了笑,谢过之后,驾着驴车从目瞪口呆的那一家人中间慢腾腾走了过去,上了大路朝南而去。 天色已经大亮,离开了村子之后,到一处僻静处,停下驴车,杨仙茅便先给宋太宗处理腿上的伤。 看了这箭伤,杨仙茅不由皱了皱眉,因为箭伤很深,可能伤到骨头。同时,两支箭是带倒钩的狼牙箭,如果是其他郎中来治疗,会痛得宋太宗死去活来,因为要将伤口扩大才能将箭抽取出来。没有麻醉药,那将是非常痛苦的。 先前杨仙茅用局部浸润麻醉替他处理了伤口之后,宋太宗很快便感觉不到疼痛了,所以才能等待杨仙茅给蛇仙姑治好了伤,又拖延到现在也不觉得疼痛。 宋太宗眼见杨仙茅把药抹在自己伤口上,切开伤口,将断箭的箭头从腿上取出来,而自己腿上却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不由很是惊诧,又惊又喜对杨仙茅说:“杨爱卿的医术当真了得。先前朕一直只是听别人说,也看过杨爱卿给人开膛破肚。如今亲身感受,果然非同凡响,就能够得到杨爱卿这样的医科高手,当真是朕的福气。” 杨仙茅心里可没这么轻松,说道:“皇上这伤不能轻视,因为伤到了骨头。微臣只能处理外伤,是否会有后遗症和并发症还未可知。要谨慎观察。” 宋太宗愣了一下,勉强笑道:“有爱卿医治,朕不担心。” “臣一定尽力。” 杨仙茅将伤口处理好,进行清创之后,又拿出消毒生肌散给他服下,防止伤口感染,这是非常重要的。 第305章 四品勋爵 宋太宗其实也很担心伤口感染化脓的事情,因为他跟着哥哥宋太祖南征北战,见过太多的受伤将士因为伤口化脓感染而高烧死去,也是非常担心的,在随后几天,宋太宗伤势却逐渐好转,并没有出现高烧化脓的情况,他又对杨仙茅大加赞叹。 一路之上也曾遇到几只被击溃的宋军,这些人看见驴车也要来抢,杨仙茅毫不客气,一掌一个直接击昏,看在他们是宋朝兵士的份上没有杀掉。 路上也遇到几队辽军,杨仙茅则毫不客气,施展杨家枪,快捷无比的将这些辽兵尽数杀掉。 到了下午时分,他们终于来到涿州,可是远远看去,发现涿州的城墙之上已经换成了辽军的旗子,城墙上也都是辽军,却原来辽军趁胜追击,重新将涿州拿了下来。 杨仙茅当然不敢进城,绕城而走,继续往南,到了一处小的集镇,也不敢住,只是从一家饭庄买了些酒肉饭食,送到车上给饥肠辘辘的宋太宗填肚子,然后又买了些干粮馒头熟牛肉之类的放在车上,一路这样将就了。 杨仙茅的谨慎也是宋太宗希望的,他现在只想尽快逃回京城去,路上哪管能吃到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蛇仙姑已经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她前次的重伤未愈,又添新伤,而这一次受的伤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好在她是八级强者,身体耐受力超级强悍,这才没死在手术台上。 但连续两次极重的创伤,也使她元气大伤,孱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感激地望着杨仙茅,用眼神表示感激。 杨仙茅一路之上用药给她控制伤情,防止伤口感染。 走了两日之后,终于来到了大宋军队防守的雄州。 镇守雄州的正是杨六郎。 尽管宋太宗黄袍上一身血污,但是他没有提出换衣服,杨仙茅也不会主动让他脱下龙袍,否则那可是犯大忌的。所以宋太宗出现在城楼之下时,就是这样一副狼狈样。为了让城上的杨六郎认出他是当今皇帝,下驴车之前,杨仙茅用一葫芦的清水让宋太宗把脸清洗了,这才露出了他的龙颜尊容。 城墙之上的杨六郎见到狼狈不堪的皇上,赶紧快步下了城楼,带着兵士紧张的跑出城外,开到宋太宗面前施礼,将他恭迎进城。 进到了城内兵营中,准备了热水给宋太宗洗浴,当然要避开他腿上的伤口。 这时,宋太宗才自己把那污秽不堪的龙袍脱了下来,穿上了一个给他预备的便装,这才全身轻松。 杨六郎准备好了酒宴,宋太宗这些天路上惊魂未定,吃睡都不好,终于有了一顿像样的酒肉,吃了个风卷残云。 酒席间,宋太宗问杨六郎有没有北伐军队的消息。杨六郎告诉他说,他已经收到了战报,跟随宋太宗北征辽朝的大宋军队折损了上万人,剩下的都逃回了大宋境内,重新集结,在武功郡王赵德昭率领下返回京城去了。 赵德昭是太祖皇帝的次子,因为大儿子早亡,所以赵德昭是是实际上的长子。如果宋太宗不夺取皇位的话,按照嫡长子继承大统的规律,皇位应当由他继承的。所以宋太宗一听是他率军返回京城,立刻脸就变了。 这之前他还只是感到十分没面子,因为他这个大宋皇帝,宋军最高统帅居然跟大军分开了,还被射了两箭,坐着驴车逃回来的,若不是这位小郎中表现神勇,拼死救驾,他已经被辽朝俘虏了。 宋太宗接着又听到了一个更让他恼怒的消息——宋军被击溃之后,因为找不到宋太宗,以为他已经死在乱军之中,国不能一日无主,所以跟随宋太宗出征的诸位朝廷大臣们便拥戴赵德昭为皇帝。 杨六郎看见宋太宗满脸阴霾,拳头都握紧了,知道他已经怒不可遏,赶紧说自己先前已经将皇上安全回来的消息用八百里加急紧急报往京城了,请皇帝放心。宋太宗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 宋太宗以为他的皇位已经坐稳了,没想到自己才几天没有消息,他们就要拥戴新皇帝,而且新的皇帝还不是他的儿子,还是他哥哥宋太祖的儿子,这说明朝中大臣们大多数并没有觉得他是皇帝的正统,还是觉得他哥哥才是正统,要恢复到正统上去,所以没有拥戴他的儿子,而是拥戴了哥哥宋太祖赵匡胤的儿子。这让他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屁股下的皇位远没有做牢固。 得到这个消息,宋太宗再也坐不住了,立刻下令启程返回京城东京汴梁。 杨六郎立刻拨了一支精兵,自己亲自统领,护送皇帝回京,将镇守边防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副将。 一队人马星夜兼程赶赴东京汴梁,不一日便到了京城。 这之前,杨六郎已经派快马将皇帝回京的消息通报到了京城,所以,赵德昭率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当看见文武百官在十里长亭分成两排在赵德昭率领之下迎接他的时候,宋太宗脸色很是难看。 在赵德昭上来拜见的时候,宋太宗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也没看见路两边的文武百官似的,只是扭头招手将杨仙茅叫了过来。 杨我不知道他这时候叫自己做什么,便赶紧小跑过去。 宋太宗对杨仙茅到:“杨爱卿,上前听封。” 杨仙茅赶紧来到宋太宗马前,躬身而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宋太宗阴冷的目光扫了一眼两侧的文武百官,还是没有落在最前面的赵德昭身上。目光直接回到了杨仙茅的身上时,朗声说道:“杨爱卿,朕封你为侍御医,爵宣州开国伯,食邑五百户,勋上轻车都尉!” 杨仙茅愣了一下,先前宋太宗只说册封他为侍御医,而且准许他除了宋太宗御驾亲征以及皇室重要成员病重需要他参与会诊才到京城来之外,其他时间可以不用在京城太医院坐班,随便他去哪里。没想到现在却又加封了伯爵,勋上轻车都尉,还有食邑。 封他的勋、爵可都是正四品,虽然并没有什么执掌,但是代表了杨仙茅现在可是正四品的级别待遇。可比侍御医要高得多了。 文武百官基本上都不认识杨仙茅,除了户部郎中吕端以及跟随宋太宗北伐的大臣外。吕端听到皇帝一上来就封了杨仙茅这么高的官,虽然是不掌权,只享受待遇的勋爵,这也充分表现了皇帝对他的恩宠,毕竟他才十七八岁呢!不由得朝他投去赞叹的一眼。 而其他文武百官则面面相觑,弄不懂皇帝为什么要封这个年轻人这么高的待遇,他究竟立下了怎么样的汗马功劳,皇帝并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 这些官员大都是官场老手,先前他们已经得知皇帝率大军在幽州吃了大败仗,而且皇帝下落不明,传言死在乱军之中,所以群臣才拥戴赵德昭继承皇位,幸亏杨六郎及时将消息传回朝廷这件事,这才作罢。 看现在皇帝一脸阴沉的样子,便知道他对这件事相当不满意,接下来必定会大发雷霆之怒,将这些拥戴者好好整治,所以这帮人都是额头见汗,心里嘀咕着该如何是好。 也有精明者隐约猜到了皇帝当着文武百官封赏这位跟在皇帝身边的年轻人,很可能是在护送皇帝逃出现场返回京城的路上,立有赫赫功勋,这才得到如此赏赐,又听皇帝封他为侍御医,必然是医术高明的郎中。 消息闭塞的古代,消息的传递除了口头就只有书信和公文,所以杨仙茅虽然在宣州小有名气,却还没有传到京城来。更没有传到京城文武百官耳中,所以并不知道杨仙茅究竟有什么医术本事。 但是,会钻营的这些官员心中已经开始琢磨,这年轻人一定要好好跟他套套近乎,他这么年轻就得到了皇帝如此重视,直接封他正四品的勋爵,可见皇帝对他的器重。这种人如果不巴结,等他飞黄腾达再去锦上添花,只怕人家根本不予理睬了。 宋太宗封了杨仙茅四品勋爵,还觉得不够,招手将工部侍郎叫了过来,冷声道:“你立刻安排在太医院旁给杨爱卿建造一座府邸,要按照不低于四品官员的官邸修建,这是朕赏赐给他的。归他所有。年底前完工,有什么有问题吗?” 四品官员官邸规模可不小,工部侍郎心中暗忖,皇帝那话的意思可以高出四品官员的待遇,正好可以借公款拍马屁,于是准备按三品官员官邸来修建。 年底前完工时间是紧了点,不过眼看着宋太宗如此阴沉着脸,又如此急迫地要建成这个官邸赏赐杨仙茅,便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够违逆圣上的意思,只能白天黑夜加班建造了。忙躬身道:“没问题,臣一定奉旨督办,按期完工。” 京官在京城是有朝廷出钱修建的官邸用于住家。但免官后要退出来的,不归官员自己。而宋太宗让工部建给杨仙茅的官邸,明确说了所有权归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由此可见皇上对他的赏识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宋太宗对工部侍郎的反应比较满意,点了点头,对杨仙茅道:“在你的府邸修好之前,你就住太医院医院侍御医的内宅好了,那里小了点,你将就一下。这些日子你暂且不要离开京城,朕还有事与你商议。你就在太医院听旨,同时,也指点一下他们的医术。” 这些人听到宋太宗居然使用了“指点”这样的词汇,而不是“切磋”,便知道此人的医术在皇帝心目中那简直至高无上。至少在宋太宗看来,这位年轻人比那些满头银发的老太医要强得多,不由一个个面面相觑。 第306章 皇室的疾患 杨仙茅听了这话,又在重臣面前,也不好跟皇帝说你答应让我离开的,现在又不让我离开,还是先答应下来,看看皇帝还有什么吩咐吧,毕竟人家刚刚给了自己四品高官待遇,这天底下能当到四品官的人可是很难得的。 所以,杨仙茅点了点头:“臣遵旨。” 说出这几个字,杨仙茅觉得有些滑稽,原本不想当官的,没想到这一次北国之行,不仅当了官,而且还当了四品高官。 宋太宗随后策马往城里而去,根本不理睬涨红着脸十分尴尬的赵德芳,从头到尾甚至没有朝他看上一眼。赵德芳只能失魂落魄地带着文武百官在宋太宗后面跟着进城去了。 杨仙茅则没有跟着宋太宗往里走,因为宋太宗的话已经很明确了,这段日子他就在太医院,不用跟在皇帝身边了,自然就不用跟着。 文武百官跟着宋太宗进城的时候,都表情复杂地望着他,当然,大多数官员都是陪着笑脸的。 杨仙茅看到吕端的时候,不由得咧嘴笑了,因为吕端朝他挑了挑大拇指。 杨仙茅已经从杨六郎那儿得到消息,太子妃被送回京城之后安顿在皇家驿站,这里是专门接待国宾的。 皇帝宣读圣旨之后,甚至还来不及马上下达,不过吏部员外郎专门留下来照应杨仙茅,给他安顿住处,并带他去太医院赴任。 杨仙茅跟着这位吏部员外郎和随从乘车先到了皇家驿站,接到了太子妃。然后一同前往太医院,与太医院的院判和诸位太医见了面,口头宣布了皇帝的谕旨,正式圣旨门下省会签发下来,并公文通报全国各衙门。 太医院这些人见皇帝册封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为侍御医,都是十分惊讶,而且又听员外郎说皇帝册封这位年轻的侍御医正四品的勋爵,更是惊愕羡慕,多少有些嫉妒,都上前恭恭敬敬施礼见面。 吏部员外郎又领着杨仙茅到了侍御医专门的宅院。因为侍御医是皇帝身边的太医,所以每一位侍御医在太医院都有专门的宅院和办公场所。杨仙茅因为刚刚委任,所以还没有专门的宅院和办公地。 太医院的院判姓董,很会来事,知道杨仙茅是皇帝面前大红人之后,一个劲要把自己的内宅腾出来让给杨仙茅,说他在京城有私家宅院,平时也很少住在官邸内宅之中。反正杨仙茅年底就搬到皇帝赏赐的府邸去了。这内宅什么都有,一应俱全,直接住进去就可以了。 杨仙茅也并不推辞,反正他需要一个住的地方,现在正四品,那官阶可比太医院院判高得多,住太医院最好的内宅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当下,杨仙茅便住进了太医院院判的内宅。一座精致的宅院,还配有一个精巧的小花园。 宅院里有配套的佣人,不过那是给太医院院判的,级别太低,现在要按照杨仙茅正四品的级别重新配备佣人,但是宅院太小,佣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所以在征得杨仙茅同意之后先暂时不予配备,等到杨仙茅的宅院弄好之后,在那边再配备新的,按照他的四品标准重新配置。 安顿好,吏部员外郎等人告辞离开。 到这些人都告辞走了之后,太子妃这才扑进杨仙茅的怀里。 先前在皇家驿站她便想这么做的,只是,那时旁边有人实在不得其便。而现在,只是二人世界了,当然,便要好生亲热一番。 一番亲热之后诉说别离之情,太子妃在杨家将护送之下平安无事回来到京城,住进了皇家驿站,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有上过街。更没有去拜访她以前的公公婆婆,也就是吴越国先前的国王和王后,而他们也并不知道太子妃已经来到京城住下来。太子妃已经决定,要做杨仙茅的女人,不再与太子那一边有任何瓜葛。 杨仙茅并没有详细的说他跟大宋皇帝在乱军之中九死一生杀出重围的事情,生怕太子妃担心,而且这件事对于皇帝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不说为好,免得传出去宋太宗没面子。 第二天早上,日过三竿,杨仙茅这才跟着太子妃起床。 吃了早饭之后,杨仙茅踱步来到太医院。 院判早已等候多时,陪着他到太医院他的签押房视察。 在头一天,很会来事的院判就已经把侍御医负责皇上和诸位嫔妃皇子公主的病历资料,都放在了他的签押房。 院判带着他在太医院转了一圈,杨仙茅能感觉的到这些太医们对他虽然都是恭恭敬敬的,但都只是表面上的态度而已,实际上,很多太医对他是不服气的。 杨仙茅并没有想要展示医学来赢取他们的尊敬,压根就不想在太医院好好干,皇帝给他的两个必须到场的条件,并没有包括在太医院行医,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展示什么才华让这些人敬仰。 他转了一圈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签押房,吩咐拨给他的药童将那一大叠皇帝、嫔妃和皇子公主的资料,抱到自己内宅去,抽空瞧一瞧。 这个倒是必须看的,因为将来有可能会给他们治病,先心里有个大概了解。 他并不想在太医院签押房看这些资料,他觉得不自在,倒不如在内宅里,枕着太子妃那柔软的身体,慢慢研究,又有轻松又惬意,也没有必要作出很敬业的样子给这些看不起他的太医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他发现他吩咐药童把东西抱到自己内宅去看的时候,随行的太医们似乎都暗自松了口气,想必他们也不是很愿意在杨仙茅这个他们根本看不上眼的小郎中侍御医前很拘谨的行事。他离开双方都感到是一种解脱。 杨仙茅回到内宅,开始看那些病历资料。 他也不是把它当成任务来,因为,他估计皇帝回来的这些日子,只怕有很多重要的政务要处理,还没有时间管他,所以慢慢看,看仔细。 看过之后他感觉,皇帝、嫔妃、皇子和公主的身体很多都不好,特别是宋太宗的庶母陈国夫人,还有宋太宗的三女儿邠国公主。前者是持续头痛,后者是早产导致自幼身体羸弱。 不过这不属于皇帝给他的两个必须参与的事项,所以知道就行了。 看病历是次要的,他把主要的时间放在北汉皇宫太医院送来的那些医书上,这个可是要好好看的。 他住进来的第二天就开始不断有访客拜访,第一个访客居然是地虎尊者和蛇仙姑。 杨仙茅又惊又喜,上次地虎尊者从地下抓住了耶律休哥的双脚,杨仙茅才得以重伤对方。后来他陷于乱军之中就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他也活着回来了,赶紧出来见面,毕竟同生共死,在万马军中同生共死,这种感情不是一般能够比拟的。 地虎尊者看样子气色不太好,想必受伤还是很重,见到杨仙茅后很亲热,说起那天之后的情况得知,地虎尊者胸腹之间受到剧烈震荡,一时间无法对敌,因此,索便将旁边一具死去的辽军兵士的铠甲脱了下来换上,假扮成辽军士兵混入辽军之中,趁乱这才得以脱离险境。 然后又换了便装,一路南逃,终于回到了大宋。好在只是胸腹剧烈震荡,伤口没有裂开,也算是他命大了。 蛇仙姑的伤已经基本上痊愈了。说起当初在战场上,杨仙茅万马军中,护卫皇帝杀出重围,同时救出时仙姑,那种骁勇,连蛇仙姑都为之赞叹不已。让她赞叹的不仅仅是杨仙茅的武功,而主要是他大无畏的英雄主义精神。 听蛇仙姑所说经过之后,地虎尊者也连声赞叹,说他们两位得遇杨仙茅,当真是命中造化,祖上修了多少阴德的结果。杨仙茅忙谦逊了几句。 说完别后之情之后,地虎尊者对杨仙茅说:“先前我答应了,只要你治好我的伤,我就欠你一个人情,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你说吧,我需要我做什么?”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不必介意,给你们治病是我的本分,所以不必记在心上。” 地虎尊者则坚持说,他从来言出必行,非要帮杨仙茅一次不可。 杨仙茅只得苦笑道:“我现在还没想好让你做什么,想好之后我再告诉你这种可以了吧。” 地虎尊者,点头说:“没问题,不过希望能尽快,让我达成心愿,免得一件事老挂在心中,不得安生。” 地虎尊者又对蛇仙姑说:“你先前答应的,把你侄女儿嫁给杨公子,怎么,想赖账吗?没听你提到这话头啊。” 蛇仙姑白了他一眼,说:“我这些日子都在养伤,我可是两次受了重伤的,差点死去,幸亏杨公子救命,我已经说了,一定会把侄女许配给他为妻的,我这就写信叫侄女儿,赶来京城相会。” 杨仙茅赶紧双手乱摆,说:“行了,姑奶奶,不要开玩笑了,我可真没什么兴趣结识你的侄女,我的婚姻大事现在暂时还不想考虑,更何况我跟你侄女素未谋面,究竟能否合得来都不知道,如何就要定亲了?” “这个没关系,我把她叫来,你要不满意,我再给你介绍别的。不过我敢保证,你会一万个满意的,我侄女不管品貌还是人品,还是武功家世,都是万里挑一的上佳之选,你见了就知道,绝对不是我胡吹。” 杨仙茅便没多说这个话题了。 第307章 皇帝之托 又说了一通闲话,两人这才起身告辞,杨仙茅不由苦笑,看来,这些级别高的强者欠了人情之后,总觉得应该以一个几乎相当的对价才能回报这份恩情,所以,一个要替自己做一件重大事,另一个死活要把侄女儿嫁给自己为妻,以便能够让她们心理平衡一些,这高手行事当真是让人有些费解。 大臣们来访的络绎不绝,接应不暇。 好容易清静些了,杨仙茅那些医书也看得差不多了,这天杨仙茅跟太子妃正坐在屋中,太子妃在学着做女红,杨仙茅在拿着皇室成员的病历资料仔细的观看。 当又看到陈国夫人的病时,不由沉吟起来。 陈国夫人头痛伴左侧面部麻木胀痛,已经很长时间了,太医院用了不少方子,都没有效果。 杨仙茅想了一会,还是吩咐药童去把院判请来。 院判来到了杨仙茅内宅会客花厅。杨仙茅将那病例递给他,问:“这陈国夫人的情况你了解吗?” 院判翻了翻,忙躬身说道:“了解。这位娘娘是武昭皇帝的嫔妃。册封陈国夫人。姓耿。陈国夫人身体一直不好,有偏头痛,左侧面部麻木肿胀右额颞部疼痛,太医院几个太医都给他看过病,但是一直没能治好。” 介绍完情况之后,院判试探着问杨仙茅说:“杨爵爷是不是有什么妙方可以治得陈国夫人娘娘的怪病呢?” 杨仙茅想想,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见杨仙茅这个表情,老谋深算的院判似乎猜到了什么,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道:“这陈国夫人也真够可怜的,他这病不仅仅像病历上所记载的偏头痛,而且近期头痛进一步加剧,还出现了昏倒、抽搐等症状。 杨仙茅一天不由心头一凛,说:“为什么这些没有进入病历之中呢?” “写了。在另外一本上面。因为前段时间病情加重后,秦王赵廷美便将陈国夫人近期的病历资料都拿走了,只留下早先的。” 杨仙茅愣了一下,问:“秦王为什么要拿走这些病例?” 院判瞧了杨仙茅一眼,显然猜到杨仙茅年纪尚轻,可能对皇室成员的关系不大熟悉,低声说道:“这陈国夫人皇上的庶母,但是,听皇上说她是秦王赵廷美的生母。具体是不是也不好说。不过秦王一直挺关心陈国夫人的病情,所以拿走了。” 杨仙茅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院判问道:“杨爵爷莫不是有治疗这种头痛疾病的方子吗?” 这一次,院判直截了当问,但杨仙茅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因为他根据华佗神医留下的《青囊经》上面的记载,感觉这位陈国夫人很可怜,很可能是颅脑出现了病变,这种情况下,在没有探测手段帮助探测疾病的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进行保守治疗。如果是采用手术才能治疗的严重的颅脑病变,汤药不能起作用,则必须进行开颅手术了。 开颅手术只怕不会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特别是皇室重要成员。当年的华佗神医就是因为直言不讳的跟曹操说要给他动开颅手术,结果被生性多疑的曹操以为华佗要接机谋害自己,将神医华佗杀害了。所以,在这样不好的医疗环境条件下,一个郎中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可能会引火烧身。 因此,杨仙茅对陈国夫人的疾病什么都没有说。 见两次杨仙茅都避而不答,董院判便知道杨仙茅是有所顾忌的,便不敢再问。 这一天,杨仙茅收到文馨公主给他写来的信。 杨仙茅在返回京城之后,便立即给钱塘府林鼎写了一封信,信中加了自己给文馨公主的一封信,告诉林鼎,如果文馨公主在他府上,或知道她的下落,请把信转交给她,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文馨公主的回信,这让杨仙茅非常高兴,至少由此可以断定文馨公主是平安的。 杨仙茅拆开信看完之后得知,文馨公主跟钱太子一路很随着大宋军队征讨辽朝,结果在幽州高粱河宋军大败之后,行刺的郑少侠等人战死,没有完成预定的计划,所以钱太子就带着她们返回钱塘去了。 回到钱塘,文馨依旧住在林鼎的家中。没想到收到了杨仙茅的来信。她在回信中告诉杨仙茅说,他的小师妹冷月跟太子妃两人离开了她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钱太子并不在乎,也没派人去寻找。 杨仙茅心中暗笑,既然这样,那就任由他们按照这个故事去猜测就行了,也不做多解释,所以回了一封信,告诉她说,皇帝史册封他为侍御医的事情。又说冷月应该带着太子妃去忙她的事去了,具体他也不知道什么事,不过不必管她们。 有了文馨公主的下落之后,杨仙茅顿时放心了不少。 他现在已经是有勋爵职位的高官,而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得到皇帝的封赏,这可是一般人没法享受的。 他以为韩神医的父亲韩飞祖会来跟他商议他跟韩雪娥的婚事,没想到韩飞祖压根没出现,仿佛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既然这样,杨仙茅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找韩飞祖说自己已经达到对方要求的七品以上官员的条件,他相信韩雪娥会等他的。而且他升官的消息很快也会传到韩雪娥的耳中。或许下一次,自己再托媒婆去求婚,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推辞了,那得等自己回宣州再说。 在杨仙茅进京城住进太医院内宅这些日子里,他就宾客盈门,络绎不绝。都是朝中上下各方面的官员,甚至还有王侯将相前来拜访的。杨仙茅都是在太医院的会客厅客客气气地与他们相见。但是,他们邀请杨仙茅出去宴会什么的,杨仙茅则借故推辞,并不参与,每日只是躲在内宅苦读医书。 杨仙茅并不是一个喜欢广交朋友的人,他是喜静不喜动,也正是因为这,在吴越国当太医院书童通的时候,他才有充分的时间背了一肚皮的医书,也才能静下心来研究医术。 再则说了,他不是很想跟这些当官的走得太近,因为他听说过,官场的人喜欢拉帮结伙,拉一派打一排,而这些又是皇帝最忌讳的结党营私。自己刚到京城,没有摸清路数,不知道这些官员究竟是什么来头,说不定参加其中一个人的宴会就会得罪其她人,从而陷入朋党之争中,那反而麻烦了。 另外还有一个考虑,杨仙茅现在是侍御医,按照要求,侍御医不能跟朝廷官员走得太近的,因为侍御医是皇帝身边的人,皇帝最忌讳身边的人跟官员走得太近,这样的话很容易把皇帝的一些所作所为传到大臣耳朵中去,成为这些大臣们钻营的重要信息。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也正是基于这些考虑,所以大臣们来拜访,他当然都是礼貌地予以接待,但都是在太医院的会客厅花厅里头,而官员们邀请他出去应酬,不管是谁,即便是王侯将相,他也都找借口婉言谢绝。 就这样,他一直在京城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转眼已经到了初冬时节,树枝上的树叶都已经变成了枯叶,落满了小径。 这一天,忽然传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先皇宋太祖的儿子赵德昭突然死了,缘由是尽管幽州吃了败仗,折损了数万兵士,但是攻打北汉时,立下战功的将士也没有得到封赏,在攻打大辽时,虽然总体是败仗,但有些将领还是立了功的,可宋太宗一律不予嘉奖,使得将士怨声载道。赵德昭看不下去,便主动站出来替立下战功的将士们请功。 结果,宋太宗一时恼怒,说等他当皇帝时再赏赐不迟,赵德昭回去之后一时想不通便抹脖子自杀了。宋太宗十分后悔,抚尸痛哭,厚葬并给予追封。 杨仙茅原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皇帝一时半会儿没时间来见他了,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却没想到这件事仅仅过了几天,宋太宗便下旨让杨仙茅进宫觐见。 杨仙茅进了皇宫,来到议事厅,却看见宋太宗笑吟吟地坐在龙椅上瞧着他,并没有多少悲伤之色。杨仙茅便知道,赵德昭的死并在有影响宋太宗的心情,甚至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情。 宋太宗说道:“上次朕着急着赶回来处理一些紧要的事情,所以来不及跟你细说,今天终于有了一些眉目,这才把你招来。留你在京城这些日子,朕听说你也没有到太医院给人看病行医,只是每天在家中苦读医书,看来你并不希望在京城长久呆下去。既然这样,也就不再留你,你随时可以离开了京城了。”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他当真不喜欢在呆在京城,倒不是心情不好,相对广阔天地来说,他更愿意周游四海。 不过,宋太宗可不是一个随便作出决定的人,既然先前把他留下来,强调让他等,宋太宗要跟他细谈,那就肯定还有事情。所以杨仙茅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宋太宗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果然,宋太宗沉吟片刻,这才说道:“爱卿准备离开京城之后去哪里呢?” 杨仙茅本来想说回家,可又怕宋太宗知道他的去处,有事没事便传旨让他进京面圣,那就麻烦了,所以随口道:“我准备各处游历一番,长长见识,同时寻师访友,提升医术。” 宋太宗仿佛已经料想到了杨仙茅会这么回答,便微笑点头,道:“既然你要周游四海,那正好,朕想让你替朕办一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第308章 尚方宝剑 杨仙茅一听,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来的,竟然皇上跟着提要求,忙福礼道:“微臣,听从皇帝差遣。” “这也不是什么差遣,就是想让你利用周游四海寻医的机会,替朕顺便考察一下当地的官员,看他们是否称职,有没有欺压百姓,鱼肉一方的贪官污吏的行为,如果有,你就直接写信禀报朕。若是证据确凿,七品以下官员准你先斩后奏。” 说罢,招了招手,旁边躬身而立的黄公公便微笑着过来,拿出一卷圣旨,双手捧着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皇帝派自己巡游天下,监察各地官员。若有贪官污吏,准七品以下准先斩后奏。其他官员务必配合,抗旨者斩。 杨仙茅看完之后,不觉有些惶恐,忙将那卷轴卷好,捧着说:“皇上,这责任太重大了,微臣担当不起,你还是找别人吧。” 宋朝的时候官员不愿意接受皇帝的旨意,是可以抗旨不遵的。王安石就是以抗旨出名的名臣,皇帝对他无可奈何。因此对杨仙茅的不接旨,宋太宗并没有太过意外,只是眉头皱了皱,说:“杨爱卿,朕只是让你顺便看看,并不是让你专门去监察百官,那是监察御史的事情,你不是要巡医天下游历死海嘛,以你的视角再看看当地的这些官吏有没有鱼肉百姓为害一方的,有的话就帮朕处置。假如你不愿意行使暴力,也可以把情况密报朕,由朕来处罚。所以不会增加你额外负担的,又何必推辞不领旨呢。” 杨仙茅说:“我不懂律法,也不知道他们的行为是不是违反了王法,如果由我去评判,万一冤枉了好人,那我罪过不就大了吗?这种事还是让专门人士去做吧,我还是好好的行医治病的好。” 宋太宗说:“你把这个任务看得太重了,我不是让你去监督他们是否遵守王法,我是让你用你的感知去评判他们是不是贪官污吏,就是用一般人而不是刑律官员的眼光来看他们的事情,只要你认为他们是贪官污吏,论罪当诛,七品以下的官员你就可以杀掉。六品之上的官员,你就写密报来禀报朕,朕来处罚他们。这总可以了吧?” 杨仙茅这才松了口气,说:“要是这样说来,那倒还可以完成,那微臣就领旨谢恩,感谢皇帝对微臣的信任。微臣一定不辜负皇帝的重托。” 听到杨仙茅已经答应领旨,黄公公赶紧把纸圣旨送到了他手上。 接着,黄公公又转身从桌上取过一柄黄金打造镶满钻石的耀眼生辉的宝剑。双手捧着送到杨仙茅面前。 杨仙茅不由愣了一下,眼望宋太宗。 宋太宗笑呵呵说道:“这是朕赐予你的宝剑,见到此剑,如同见朕,哪个官员敢不听从号令,你可以此剑诛之。” 杨仙茅又惊又喜,接过那柄宝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代表皇权,这种做法早在汉朝就出现了,但发挥到极致的就是明朝。宋朝时,也有皇帝将尚方宝剑赐予大臣,替皇上决断处理事情的记载。 杨仙茅听到皇帝这么说,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躬身接过了这柄珠光宝气的宝剑,不敢在皇上面前抽剑出来,尽管宋太宗是马上皇帝,并不避讳刀剑,但在皇帝面前亮兵刃那也是犯大忌的事。所以他尽管很好奇,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捧着那柄剑,并退后了两步,没有抽剑出来观瞧。 宋太宗说道:“朕留你在京城这些日子,一方面是因为朕的确一时忙不过来,另一方面,还想考察一下你究竟是否值得朕重视并委以重任。上次在北汉的时候,朕让你随便取走北汉王宫中的珍宝,算朕赏赐给你的,没想到你却只带走了一堆医书。朕很是赞叹,由此可见,你对医术的痴迷,似你这样不贪财的人当真十分难得,可堪大用啊。”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但是肚子里却暗叫侥幸。当时自己幸亏推测出了皇帝的真正用意,才给皇帝一个这么好的印象。 宋太宗又接着说道:“这些日子里,你没有参加任何一个官员邀请你参加的应酬宴会,也没有跟任何一个官员走得太近,而只是潜心读书,朕非常高兴,说明朕没有看错。朕让你去借着巡医天下的机会,替朕考察各地官员,就必须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才能不为情所动,不被利所虏,才能得到公正的结果,你是一个很合适监察百官的人选,朕相信不会看错人。”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额头冷汗直冒,幸亏他本来就喜静不喜动,不愿意结交其他官员,同时也注意自警自律,不与官员走得太近,看来先前他所担忧的都是有道理的,他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将他留在京城,却是考察他为人处事,以便决定是否委任他为监察百官的钦差大臣。由皇帝的刚才的话来看,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深得皇帝的赏识,这才委以重任。 宋太宗道:“你到各地巡医,游历天下,具体去哪里,朕不会干涉,不过朕有个建议,你多去一些我大宋刚刚征服的地方,这些地方的官员,朕还来不及详加考察,尽管朕派出了专门督察地方官吏的人员,但是,他们的意见是从朝廷角度来考虑的,我想听听你一个御医的视角来判断一下这些官员究竟怎么样,这是朕派你去监察百官的一个主要目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明白了,宋太宗还是对那些,新近征服的领地的原来的官员们不放心,生怕他们暗地里有二心,准备谋反,官员下去视察,毕竟对方有警觉。而派自己暗地中了解就不一样了,应该能查到真正的东西。 杨仙茅赶紧躬身领命。 宋太宗说道:“你这次巡医天下,又替朕监察那些贪官污吏心有异志之人,多少是有风险的,虽然你武功不错,上次护驾在辽军阵中当真是骁勇无比,不过,总是好双拳难敌四手,所以还得找个护卫跟随于你身边。但是你替朕暗中查访这些官吏,随从不宜太多,所以朕只找了两个帮手跟你一起去,也可以护卫你的安全。却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一听,不由有些惶恐,忙抱拳道:“多谢皇上眷顾,却不知是哪两个?” “一个是你从辽军阵里救出来的蛇仙姑,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武功不错,路上可以照料你。” 杨仙茅忙说道:“可她是皇上的护卫啊。” “这个没关系,朕现在身居皇宫,有御林军护卫,聚仙馆有众多强者,缺她一个不少。她是八级强者,派她去护卫你,朕才放心。”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的确,这一次北国之行他才发现江湖之大高手如云,自己尽管拥有阴阳真火,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还是只有望风而逃躲避的份,这次在两军阵中遇到高手,全是靠那幻影法器将对方镇住之后才夺路而逃。若是有一个八级强者护卫,那简直就是高枕无忧了。 一想到蛇仙姑那媚到骨子里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不过细细想来,这蛇仙姑也就嘴巴上说的那么妖媚,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许她的性格便是这样吧。 宋太宗又接着说道:“第二这个要跟你走的人,是朕的三女儿邠国公主。朕要你带她一起游历天下。” 杨仙茅一听,笑容立刻就僵住了,带着一个公主满世界乱跑,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公主这种宫廷娇贵之花,要在江湖上出了一点岔子,自己可是要掉脑袋的,这种差事那是能推掉绝对要推的,可怎么推他一时没想好,当下道:“皇上,这个微臣……,实在……” 宋太宗似乎已经猜到了杨仙茅想说什么,也知道他心中担心什么事情,便摆摆手说:“你不用说,朕知道你害怕担责任,其实不用你担责任,她的安危,朕交给蛇仙姑来负责,这也是朕让蛇仙姑随你同行的一个目的吧。所以公主出什么事情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责任,你尽管放心。”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最大的头疼的问题如果能够解决,那带着她倒也不妨,干笑两声说:“微臣不是怕担责任,实在是……” 宋太宗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的思路,又接着往下说道:“朕这三女儿很可怜,她母亲怀她快满八个月的时候,有一次意外受到惊吓,所以早产两个多月,没到八个月就降生了。她自幼体质很弱,体弱多病药不离身。皇宫中的太医一个个都给她开过方子治过病,但没有一个管用的。她身子还是那么娇弱,我请了天师给她算过命,说她命中福薄,会夭寿。后来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她耳朵里去了,她在屋里闷着一个人哭了三天。” 说起这件往事,宋太宗眼眸之间闪现出慈父的心疼和无奈,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朕不相信,又换了一位天师,这位天师根本不知道先前的事情,但算的结果却是一样的。太医院的侍御医也说她的身体正逐渐衰弱,估计命不长久,这种先天不足无法用汤药治疗的。两下里一对,朕便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第309章 棘手的难题 说到这,宋太宗慢慢把目光落在了杨仙茅的脸上,缓缓的说道:“朕登基之后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针对医家的,就是想大力推行医药,看看能否找到治疗邠国公主的药方,能否找到名医治好她的病。朕听说你有开膛破肚这种疗伤的奇异医术之后非常兴奋,主要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朕这宝贝女儿的病,尽管你只擅长金创外科,不擅长其他的疾病治疗,但是朕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因为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穷尽了他们所有的办法,朕也找过很多江湖名医,也都没有办法。” 宋太宗深吸了一口气,见杨仙茅始终静静地听着,没有再打断他的话,很满意,道:“既然汤药已经没办法救她的命,朕就想着能否依靠佛祖佛法拯救朕这宝贝女儿的性命,所以朕请了好几个佛学大师当她的师傅,教她修炼佛法。佛法对她的病没有半点益处,但是对她乐观处事还是很有帮助的。她说学了禅定之前,有时候很害怕,怕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父母,可学了禅法之后,觉得万物皆空,什么都可以放开了,心情也就好多了。” 宋太宗低垂下头,神情显得很是沮丧,半晌才抬头起来望着杨仙茅又说道:“经过了这么多名医的治疗,又修炼了佛法,却对她的病还是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邠国公主却没有半点沮丧,她从小就是个开心果,反而来劝慰朕不用太过担心,总会有办法的,然后给朕提了个要求,希望到各地去走走。她说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京城皇宫里,连京城外街上都很少去过,真想到广阔天地各处去看看。若是真的活不久了,也不枉来人世一遭……” 说到黯然处,宋太宗语调低沉,带着些许的哽咽。 半晌,这才吸了吸鼻子,勉强一笑,接着说:“杨爱卿,你巡医天下,就带上她,一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良方给她治病,若是没有办法也没关系,这么多行医几十年的名太医都没办法,朕也不敢奢望你能找到灵丹妙药治好她的病。就是带她看看大千世界,让她不至于心生遗憾。不知道你能否达成朕这个心愿呢?” 先前杨仙茅不了解这里面的内幕时,觉得是个累赘,后来宋太宗承诺路上的安全不需要他负责,而由蛇仙姑负责,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多少还是不太愿意的,不想惹这个麻烦。可现在听到宋太宗诉说了事情原委之后,觉得这小公主还是挺可怜的,若是自己能帮帮她也是好的,尽管自己对她的病没有什么自信能治好,连这么多太医都没办法,但是带她四处逛逛,让她开开心心走完短暂的人生之路,这倒没有问题。 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宋太宗先前在北汉的时候,要把北汉皇宫里的东西赏赐给他,让他能拿多少就可以拿走多少,都归他,那其实不仅仅是对他救治两个得力干将的赏赐,也更是为后面委托他救治宝贝女儿并带她周游天下打下的伏笔。赏赐他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的权力,其实又何尝不是为保卫女儿的安危做一个保障呢,若是女儿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蛇仙姑难以一个人护卫公主安全的时候,杨仙茅便可以动用圣旨和尚方宝剑,调动地方力量维护公主的安全了。 当下杨仙茅起身深深一礼,这一礼不仅是给皇帝的,更是给一个挚爱自己女儿的父亲的:“皇上,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带着公主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想尽办法寻找良方替她治病。尽我所能,不留遗憾。” 宋太宗深深点了点头说:“很好,那就拜托爱卿了。” 宋太宗转身吩咐黄公公去把邠国公主带出来跟杨仙茅相见。 很快,黄公公带了一个十四五岁身材弱小的少女出来。 这瘦弱的少女身上穿的是一条明黄色的裙子,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只可惜病魔缠身,使得她的下巴颏变得尖尖的,深深的眼窝,两只大眼睛因为脸颊的消瘦而显得更是格外的大,漆黑而亮晶晶的,嘴角带着顽皮可爱的微笑。 这少女正是邠国公主,蹦蹦跳跳来到了杨仙茅面前,喘了口气,背着手歪着头瞧着他说:“你就是那个能开膛破肚的小郎中?我可听说你不少本事呢,都是父皇告诉我的。” 杨仙茅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抱拳拱手说道:“微臣杨仙茅,拜见邠国公主。” 邠国公主小鼻头一皱,小脑袋晃了晃,说:“酸!真是酸!我父皇说要让你带着我周游天下,去我想去的地方玩,那你整天公主前公主后的叫我,那是存心不让我玩吗?所以以后再别这样叫了,就叫我名字吧。” “这个……也好,不敢请教公主芳名?” “酸!我都说了,别跟我咬文嚼字,你这样说话不累吗?——我小名叫璇儿。以后我就叫你大哥哥。” 杨仙茅也就不再跟她计较礼仪,当下憨憨地笑了笑说:“好啊。” “这还差不多,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我可迫不及待了,好想到外面去逛逛。” 杨仙茅可不敢做主,把眼望向宋太宗。 宋太宗微笑说:“明早你们就出发吧!” 璇儿高兴地抚掌叫好,然后对杨仙茅说:“那你明天一早,太阳没出来之前,到皇宫门口等我,可不许迟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嗯了一声,点点头,然后拱手告辞,离开了皇宫。 杨仙茅回到太医院内宅,便看见太子妃心神不宁坐在圆桌前,托着腮帮子,两眼发呆望着窗外出神,不觉有些好奇,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太子妃这才如梦初醒啊的叫了一声,站起身望着他说:“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仙茅笑了笑说:“我在你旁边都站了好半天了,你在那傻呆的在想什么呢?是不是看到天鹅飞过去了?” 太子妃嫣然一笑,一张脸却红了大半,低下头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吃什么东西都反胃,早上起来还吐了,我担心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便出去叫太医给看了看。太医看了之后,却说不是病,而是……” 杨仙茅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感觉,惊喜道:“是什么?” 太子妃又瞟了他一眼,一张脸整个都红了,羞答答说:“是……” 杨仙茅本也猜得到为什么太子妃如此羞涩的,但是他需要印证,立即拿过太子妃的皓腕诊脉,感觉脉滑如流水,惊喜交加说道:“你……,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太子妃更是娇羞无限,说:“太医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有一个来月了。” “当然是真的,我刚才诊脉了,是喜脉。”杨仙茅狂喜,一把将太子妃抱入怀中,吧嗒吧嗒在她脸蛋上狠狠吻了几下。 “小心孩子!” 杨仙茅赶紧放开手,退后一步,又把手小心的在她平滑的肚子上摸了摸,说:“咋还没鼓起来呢?” 太子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这才一个月呢,着什么急。” “能不着急吗?这个是我们第一个宝宝,我就要当爹了,哇哈哈。” 听到这话,太子妃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低下头不语。 杨仙茅笑了半晌,觉得有些不对劲,捧着她的脸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太子妃抬头望着他,幽幽的说道:“我还没嫁给你,这孩子……”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原先的狂喜顿时淡了许多。是呀,现在太子妃还没嫁给自己,未婚先孕,这可怎么办? 这还不是主要的,最关键的是,从法律角度上说,她还是钱太子的妃子,并不是自由之身,更别说是他的妻子了。这个法律地位都还没有解决,孩子生下来那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呀,难怪刚才太子妃神情恍惚,神不是魂不守色的样子。 杨仙茅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宽慰道:“放心,我来想办法。” 太子妃紧紧抱着他,仰着脸说:“你能有什么办法呀?你又找不到他,你就算找到了,他若不愿意写修书,那又如何?” 杨仙茅沉吟片刻,说道:“我要娶你谁也挡不住,他就算不休你,我们难道不成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吗?”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若不写休书,官府即便要判义绝,那也不行,我们不符合义绝的条件呀。” 义绝是唐朝以来规定的一种男女离婚方式,是男女双方有严重侵害对方亲属的行为,就由官府判决双方强制离婚的一种离婚制度。 杨仙茅并不知道这项制度,太子妃到多少听说,当下问了之后,不由沉吟片刻,说道:“我找皇帝去,让皇帝想想办法,他是皇帝,他要做什么还能做不到吗?” 太子妃搂着他说:“大宋皇帝要是许我们成亲,那就好了。可是他身为皇上,又怎么会为你一个侍御医办这种小事呢!” 杨仙茅可没说自己救过宋太宗的性命,当下嘿嘿笑了笑说:“为夫这个侍御医可不是一般的,皇帝只要有办法,一定会帮我的,我这就找他去。” 因为天色已晚,杨仙茅再不进宫就进不去了,他必须要赶在明天出发之前把这件事搞定,所以,匆匆离开太医院,再次入宫。向值守宫门的太监说了有重要事情马上要面见圣上。 太监进去通报之后,很快皇帝下旨在便殿接见他。杨仙茅很快来到了便殿,宋太宗坐在龙椅上瞧着他问:“杨爱卿,去而复返,所为何故啊?” 第310章 皇帝的主意 杨仙茅看了看左右,屋里只有黄公公,并没有其他的太监和宫女,显然宋太宗似乎知道杨仙茅要禀报的事情可能不适合其他人听到,因此是单独见他。只留下一个贴身老太监。 这正合杨仙茅的心意,忙上前躬身施礼说道:“皇上,微臣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请皇上恩赐帮微臣解决。” “哦,什么事?说给朕听听。” 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前吴越国的钱太子的妃子不愿意跟钱太子反叛大宋,所以离开了太子。机缘巧合,跟微臣相好。我们已经有白头到老之约,夫妻之实。而且她已经暗结珠胎,这是我刚刚才知道的,有一个多月了。可是,钱太子反叛朝廷,下落不知,找他休妻或者和离也是不能,而现在肚里的孩子又不等人,总不能孩子生下来她还没过门,对她对孩子都是不公平。微臣只能请皇上想想办法了。” 宋太宗哑然失笑,随即又正色道:“杨爱卿,你也太荒唐了吧?你身为四品大员,居然与*私通,怀上孩子,如此有伤风化的事,你怎么做得出来呢?” 杨仙茅原本心头咯噔一下的,可是想起刚才宋太宗那忍俊不禁的笑声,便知道了宋太宗实际上心中并没有真正恼怒自己这个行为,所以暗自松了口气,把腰躬得更低了,说:“若是一般人家的贤妻良母,微臣断不敢起这种贼心,微臣跟她好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前吴越国的太子妃,后来才知道的。而且,这位太子妃不愿意跟随太子谋反朝廷,这才离开了他。可是,王法刑律中只有男人休妻子的,却没有妻子休男人的。她有心与太子断绝夫妻关系,却没有办法。而她与微臣相好,那也是在她离开了太子之后的事情。所以,微臣并不觉得道义上如何说不过去,只是在刑律上该如何处置,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特来找皇帝,求圣上给出出主意。若是皇上没办法,那就当微臣没说过好了。” 宋太宗哼了一声说道:“你都来找朕求助了,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好吧,正如你刚才所说,你若是勾搭了其他人家的贤妻良母,让朕知道,朕定要重重处罚,绝不轻饶!但是,这女人是叛匪的妻子,那就另当别论了,钱太子这厮,竟然在朕北伐大辽的时候,派人混进修士团之中,阴谋行刺朕,若不是爱卿和其他修士护驾,就要伤到朕了。朕要跟他老帐、新帐一起算。所以,你把他的妃子搞到手,也算替朕出了一口恶气。” 说到这,宋太宗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朕一定替你成全这段美满姻缘,也不必在意他有什么话说,他也不敢露面来找你麻烦,如果他真敢露面,朕正愁找不到这叛匪,把他抓来,咔嚓一声,他的什么太子妃不就成了寡妇?嫁你就没问题了。哈哈哈哈。” 杨仙茅心想,若是这么简单,我找你干什么呢?当下苦着脸,等着宋太宗笑声停歇了,这才又说道:“微臣倒不担心他来上门质问,微臣担心的是,前吴越国的前大臣们,他们是知道太子妃的身份的,若是太子妃嫁给了微臣,只怕这些人会暗自议论,众口铄金。我夫妻也不愿意承受别人这样背后的非议。更何况,将来,微臣若是立下一星半点的功劳,皇上肯定是要赏赐微臣并册封微臣的夫人的,那时候,要公告天下的,只怕就有诸多难处了。” 宋太宗一听,频频点头说:“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这倒的确是一个问题。”他又转头对黄公公说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啊?” 黄公公微微一笑说:“皇上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老奴多嘴呢?” 宋太宗笑了笑说:“你这鬼老头,既然你不肯说,那朕就说说朕的主意,看看合不合适。——你不就是想让那太子妃跟钱太子撇清关系吗?你让你的那女人写下一道状纸,到大理寺状告钱太子起兵叛逆,要与他恩断义绝,请求大理寺替她做主。朕让大理寺卿不用升堂问案,直接给你们下一道判文,判决你女人跟钱太子两个人义绝,以后各自婚嫁各不相干,关系就此终结,并张榜公布,昭示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叛匪钱太子的妃子因为憎恨他起兵造反,要求与他恩断义绝,断绝夫妻关系。这是最让人赞叹的事情,是最为让人称道的,因此大理寺判文准许义绝。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不再是那厮的妻子,你以后再娶了她,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宋朝妇女改嫁还是比较常见的,不像明清时对忠贞要求那么变态。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可是随即想起太子妃先前所说的义绝的条件,又忙忐忑不安的说道:“可是,微臣听说一义绝的前提只是夫妻双方亲属之间或者夫妻一方对他方的亲属之间有伤害或者殴打辱骂杀伤奸淫等行为,官府才会判决双方恩断义绝,他们并没有这些行为啊。” 宋太宗笑了:“你太书呆子了,你想想,夫妻双方对对方亲属有这些行为都要判处义绝,那夫妻一方犯下谋反这一类十恶不赦的重罪的时候,另外一方不愿意跟他同流合污,这当然应该是要鼓励的,倘若女子有这样的要求,而官府却置之不理,那就是官府的失职,是官府逼着她跟谋反的丈夫一同走上不归路,这又如何与王道符合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频频点头,挑着大拇指说:“听了皇上这番话,微臣茅塞顿开,的确如此,连殴打辱骂对方亲属的事情都可以判决义绝,而对方作出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恶行,当然也应该允许夫妻一方要求义绝。这才符合王道,只是刑律中没有这样规定,会不会有人有议论呢?” 宋太宗微笑道:“这个好办。刑律是人制定的,刑律也是不完善的,对于不完善的刑律,就由朕下敕来进行修改和补充。朕的敕令就是新的法律。朕让大理寺就本案禀报于朕,朕御笔亲批,准予义绝。将来,大理寺和全国各地官府以后遇到这种事情,都可以按照朕的御批来处断了。” 杨仙茅一拍脑门:“微臣糊涂了,多谢皇上。” 心想自己也太傻了,可不是吗,宋太宗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要制定法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法律没有因为对方谋反而申请官府与对方义绝的规定,皇帝下旨制定一个规定不就行了。 宋太宗对杨仙茅说:“你回去给你夫人说,让他写一个状子,明天一早我会派大理寺的官员到你府上来取,同时,把大理市的判文交给你,这就是你夫人获得自由之身的凭证。后面的事,朕让大理寺去办就行了,你不用操心,会办得妥妥帖帖的。过些日子,你便可以跟她成亲了。” 杨仙茅不由大喜,长揖一礼:“微臣谢主隆恩!” 从皇宫出来,杨仙茅真是喜不自禁,难怪那些人削尖脑袋都想当皇帝,原来皇帝拥有这样无上的权力,甚至可以随意制定法律,这种权倾天下的快感,当然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 回到太医院内宅住处之后,杨仙茅将事情经过简单跟太子妃说了,太子妃十分高兴,当下提笔写了一份状子,内容便是钱太子谋反,自己不愿同流合污,与他恩断义绝,请求官府判令解除双方的婚姻关系。 杨仙茅第一次知道自己心上人怀了孩子,当然是喜不自胜,为了孩子,也就不敢再跟太子妃云雨,只是将她搂在怀中说话。 杨仙茅这才告诉太子妃说,皇帝让她给璇儿公主治病,并带她周游天下的事情。并告诉了她,璇儿公主身体赢弱,患有无法治愈的疾病,命不久矣,所以皇帝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听他说完,太子妃用脸贴在他脸颊上,说道:“妾明白了,你就放心的带着公主去天下游历吧!若是我没有怀我们的孩子,我必然要跟着你行走天涯的。可现在有了孩子,我就不能那么任性了。你找个地方安顿我,我要平平安安的等着我们孩子降生。” 杨仙茅点点头,杨仙茅便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我们拿到大理寺的判决书,你就恢复自由之身了,然后我们就先去你家求婚,拿到婚书,然后回宣州见我父母,举行婚典。然后你就在家里安心保养,我带邠国公主去游历天下。你觉得怎么样?” 太子妃又惊又喜,用力的点了点头说:“我爹娘就在钱塘府,我爹原来是吴越国的官员,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他也辞去官职回家了,我家就在钱塘府里。我爹娘都很疼爱我,而且通情达理,钱太子起兵谋反,我父母心中十分担忧,几次暗地里提醒让我离开他呢,我爹其实很愿意结交大宋官员的。所以,你只要托媒提亲,肯定没有问题的。” 杨仙茅听了这话,也就放心了,原先还担心会不会节外生枝,若是太子妃的父母忠于吴越国皇室,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那就麻烦了。现在听太子妃这么说,当然心中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太子妃蜷缩在杨仙茅的怀中,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腹,感受着生命的萌芽,心中充满了欢喜。 第311章 带着公主出远门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杨仙茅和太子妃便已经起来了,接着丫鬟便进来说,大理市少卿前来拜访。 杨仙茅赶紧出去,这时天还没亮呢,在花厅挑着灯笼接待了黎明来访的大理寺少卿。 这位大理寺少卿,虽然这段时间没有来拜访过杨仙茅,但是跟随赵德昭出城迎接宋太宗的时候,曾经见过宋太宗当着文武百官册封杨仙茅勋爵,所以认得。见面很是客气,拿过杨仙茅交给他的太子妃所写的诉状之后,仔细看过,点点头说没问题,然后将一纸判文递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展开看,却是大理寺卿的判决书,上面义正词严的抨击了钱太子起兵谋反的罪行,盛赞太子妃与对方划清界限,恩断义绝的行为。鉴于该案特殊,禀报当今皇上,皇上御笔亲批,准太子妃,与钱太子义绝,据此,大理寺最终判决双方解除夫妻关系。双方婚嫁,各不相干,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杨仙茅拿到这份判决书,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对大理寺少卿连声表示感谢。 少卿连声不敢,然后告辞走了。 杨仙茅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因为璇儿公主已经说了,让他天亮之前要到皇宫门外等他,杨仙茅已经答应了,可不能失信。于是,便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到了皇宫门外,天还没有亮,不过杨仙茅已经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外。马车旁有人牵着一匹马站在那里,正是蛇仙姑。 杨仙茅他们的马车来到近前,下了车之后,蛇仙姑扭着腰肢过来,先给杨仙茅飞了个媚眼,这才风情万种的福了一礼:“属下拜见杨爵爷。” 杨仙茅笑了笑说:“皇帝可是跟我说了,这一路之上,公主的安危可全交给你了。” 蛇仙姑又朝杨仙茅抛了个媚眼,说:“爵爷你少说了一个人,皇上可叮嘱了,这一路之上,属下不仅要维护公主的安危,爵爷也不能少一根寒毛,不然,皇上可不饶我,所以爵爷尽管放心,有我在,天下之大哪都可去的。” 蛇仙姑这话倒也不是夸张,毕竟八级强者,那可真是凤毛麟角,能跟她对决的,扳着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蛇仙姑第一次受伤,在北汉晋阳城的杨仙茅家,杨仙茅替她动手术。当时太子妃便知道这位蛇仙姑是一位极其娇媚的女人,只不过,她跟杨仙茅虽然频送秋波,却从来不真正僭越半分,只不过是动口不动手的,嘴上功夫而已,所以,太子妃并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瞧着对方。 蛇仙姑又过来给太子妃福利,说道:“属下拜见爵爷夫人。” 太子妃以前在吴越国皇宫被人尊称是娘娘,在跟杨仙茅私奔之前,见到她的,只要知道她的身份,无不称她为娘娘。而称她为爵爷夫人的,这还是第一次,不由欣喜地回头看了一眼杨仙茅,一阵暖流袭满全身。这一声爵爷夫人,可比别人叫她娘娘更让她感到温馨,有一种浓浓的归属感。便给蛇仙姑投去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这时,停在皇宫门口的那辆豪华马车,车帘一掀,跳下来一个纤弱的少女,朝着杨仙茅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宫女,焦急地招呼着:“公主小心了,小心摔着,慢一点!” 跑到前面的,当然便是璇儿公主。他跑到杨仙茅面前,叉着腰,皱着小鼻头,冲着杨仙茅道:“你咋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杨仙茅回头看了看东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微笑道:“璇儿,天还没亮呢,你说是天亮之前让我到,我这不是到了吗?可没迟到啊,是你早到了。” 璇儿一听这话倒也有理,也看了一眼东边微微的鱼肚白,点了点头:“好吧,算你有理,走吧!” 璇儿身后的那位小宫女赶紧说道:“公主,黄公公说了,可让你等他,还有个东西,要给杨爵爷的。” 璇儿小手一拍脑门说:“多亏你提醒我,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就想着赶紧出城去到处游玩去,我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就想着外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璇儿给杨仙茅介绍之后,才知道这位跟着璇儿的小宫女,是她的贴身侍女,名叫云雀。跟着璇儿一起长大的,所以两人虽为主仆,实际情同姐妹。 说到这,璇儿扭头望向了太子妃,上下打量了一眼说:“这位姐姐是……?” 杨仙茅忙介绍说:“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 璇儿顿时脸上浮现出微笑,上前拉着太子妃的手说:“原来是嫂子呀,嫂子可真美,大哥哥,你可真有手段,这么漂亮的姐姐都被你弄到手了!” 这句话说得太子妃又是高兴又是羞涩,杨仙茅则有些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给太子妃做了介绍。 太子妃已经猜到是邠国公主,便要施礼,却被璇儿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说:“行了,不要客气了,我跟大哥哥说了,以后我叫他大哥哥,他叫我小名儿,我就叫你嫂子,不要那些君臣之礼了,又不是庆典,没必要讲那些臭规矩。” 太子妃感激地点点头。她原来贵为王妃,基本上都是别人朝她行君臣之礼。而现在,她却要跟另外一个小女孩儿行君臣之礼,当真有些不习惯,不过她已经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尽快转变角色,心里适应这个新的身份。如今,她是杨爵爷的夫人了,不再是太子妃娘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说着话,从皇宫大门里急匆匆出来几个人,当先一个,正是黄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来到杨仙茅面前,喘了口气说道:“抱歉,让爵爷久等啦。” 说到这,将手里的那明黄色的锦盒递给杨仙茅说:“这是皇上给你的,不过,皇上说,你现在不能看,等你与尊夫人成亲之日,在拜天地之后才能摆香案宣读。” 杨仙茅心想,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还不让现在看。当下恭敬地将那卷轴接了过来。 黄公公拍了拍手说:“好啦,事情办完了,你们走吧。” 于是各自上了马车,在晨曦中往城外驶去。 ………… 一路之上,璇儿公主见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玩。不时的一惊一乍的,在马车里,欢笑声能传到后面的杨仙茅他们的马车里来,每每引得杨仙茅跟太子妃相视一笑。 中午时分,在一处集镇上打尖吃饭。 他们在一张桌前坐下之后,璇儿公主就不安分,起身到处闲逛。杨仙茅和太子妃坐在桌边说话。蛇仙姑和侍女云雀两人当然要跟在公主后面,璇儿嫙儿东逛西逛来到客栈的厨房。 璇儿公主在皇宫大院里面从来没有见过厨房。此刻见到里面几个大厨正稀里哗啦的炒菜做饭,很是热闹,不由得很是惊奇。对一个大厨说:“大叔,你在这做什么呢?” 那厨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一个瘦弱的少女,便笑呵呵说:“我在做饭炒菜呀,你想吃什么?在前面点我给你做。” 璇儿眼睛都瞪大了,瞧着他手里的锅铲,说:“这就是做饭炒菜呀?我可从没见过,真好玩儿。给我玩玩好吗?”说罢伸手过去要拿他的手里的锅铲。 大厨吓了一跳,赶紧挡住璇儿的手:“这个可不是拿来玩的,我正忙着呢。姑娘,这里油烟重,怕熏着你,你还是到外面去吧。” 他看璇儿衣着华丽,后面还有一个表情严肃的少妇跟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母亲,但也是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所以不敢得罪,便笑呵呵解释。 璇儿在宫中那可是说一不二,因为她身体有病,宋太宗对她又格外怜爱,所以宫里的人谁也不敢违拗她,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她要大厨的锅铲,这大厨居然不给他,不由得柳眉一竖,说道:“我说了要锅铲,你咋不给我呢?” 说罢伸手过去抓他的锅铲,那大厨赶紧退后一步说:“姑娘,这个可不是玩的,你别捣乱了,我在炒菜呢,你到前面去吧。” 璇儿没抢到锅铲,顿时发了脾气,抓起灶台上一个装盐巴的碗,直接扔到了锅里头,咣当一声,半碗盐都撒在了菜里面。 厨子大叫:“哎呀,姑娘,你这不是捣乱吗?这菜里都是盐巴,还咋吃啊?” 璇儿给了他一个白眼:“谁让你不给我!” 厨子简直哭笑不得,还没见过这么刁蛮的女孩子,便冲到门口,高声叫道:“老板娘,有人来厨房捣乱!” 一听这话,从里屋出来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女人,手里端了个碗正在吃饭,走到厨房门口,大声喝问:“谁啊?谁捣乱?” 那厨子指着璇儿说:“就是这小丫头,她把半碗盐巴都倒进菜头去了,还想抢我的锅铲。” 那老板娘端着饭,上下瞧了一眼璇儿,又瞧了瞧她身后的蛇仙姑,说:“你们是来吃饭的吗?” 蛇仙姑仿佛根本没有听她说话,也仿佛她不存在,只是背着手站在哪,像块石头,连笑容都没有。——她的笑很迷人,很有魅力,却不会轻易给她不愿意给的人。 璇儿扮了个鬼脸:“我炒菜玩,他不给我。你来得正好,替我教训他,打他的屁股!” 在皇宫中,如果谁执行这位璇儿公主的话不够坚决快速,璇儿生气起来,便叫太监宫女打他的屁股,这是她给这些宫女太监们最严厉的惩罚。眼下这位胖胖的中年女人,虽然不是她的宫女,但是,习惯上还是脱口而出。 第312章 公主打架 那胖女人脸上阴冷下来,将手里的碗在灶台上一放,说:“原来你还真是来捣乱的,我说小丫头片子啊,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饭庄。你知不知道你惹错人了!现在,你把这一锅菜赔了,赶紧滚蛋!否则的话,我可让你好看!” 璇儿公主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声色俱厉的跟她说话,柳眉顿时竖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更圆了,指着那胖女人叱道:“你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你不想活啦?” “哎哟呵,这小丫头片子还挺凶,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还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说罢,胖女人挽着袖子,骂骂咧咧就要动手。 璇儿后退一步,却指着站在旁边的蛇仙姑说:“你不许动手,我要教训教训她!我练了武功还从来没跟人真正交过手,让我露两招。” 璇儿体弱多病,宋太宗为了让她强身健体,所以专门请了武功名家教她习武,几年下来,倒也略有小成。在宫中跟侍卫们过招,当然是无往不利,打得那些侍卫落花流水,哭天喊地,把她乐得很开心。 不过她也知道,那些侍卫是让着她,并不真敢跟她打。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遇到一个真正的要跟她较量的胖女人,当然不能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所以,禁止蛇仙姑插手。 蛇仙姑不置可否地站在那儿。那胖女人见这瘦弱的小姑娘既然不让旁边少妇帮忙,怒极反笑,说道:“你当这是江湖比试呢?就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想跟人斗狠?老娘一个指头就能把你弄倒。” 说罢伸手过去,抓向璇儿的手腕。 璇儿并不躲闪,等她抓住之后,才使出一个压腕擒拿。这一招小擒拿手十分起精妙,居然将那胖女人反关节制住,动弹不得,痛得那胖女人不停惨叫。 听到胖女人惨叫声,便又出来一个比她更胖的壮汉,这壮汉是这胖女人的丈夫,也是这饭庄的掌柜。 他满脸横肉,虽然现在已经是初冬时分,穿了一个马褂,一身的肥肉随着他故意抖动而上下颤抖着。 他抖动着一身肥肉,快步过来,见到一个小丫头,使用擒拿手把自己女人制服了,不由得又惊又怒,叫道:“小丫头放手!” 说罢,伸手就去抓璇儿的头发。 璇儿放开那胖女人,不退反进,抢上前一步,一脚狠狠踢在那壮汉的小腿迎面骨上。 痛得那壮汉呲牙咧嘴的惨叫,抱着一条腿青蛙跳。 胖女人见着璇儿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手下着实厉害,不由又惊又怕,指着厨房的几个大厨和伙计,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啊,不知道上来帮忙,把这丫头片子给我按住,狠狠赏她几个耳光再说。” 那些伙计便答应了,拿起擀面杖、锅铲、大铁锅,有个伙计还从炉灶里抽了一根燃烧的柴火,举着朝着璇儿围拢了上来。 璇儿虽然先前制住了胖女人,但是手腕却被胖女人捏乌了。在皇宫没人敢真用力,这胖女人了不管。又见到七八个对手拿着家伙逼上来,不由有些怯意。揉着手腕退后两步,对蛇仙姑说道:“交给你啦。” 蛇仙姑点点头,突然就不见了。 这些大厨、伙计便感到眼前刮过了一阵风,接着手里的,家伙都不见了,然后是双腿一软,剧痛难当,顿时都摔倒在地,哭爹叫娘,甚至都搞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那壮汉掌柜和胖女人夫妻俩都惊呆了,可是紧接着,他们更是吓坏,因为,蛇仙姑一边一个掐住了他们脖子,将他们举在了半空。两人全身劲力丧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呼吸上不来,吐着舌头,眼睛鼓鼓地望着眼前这娇美如花的少妇。 蛇仙姑冷冷的声音说道:“我们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不听话,就有你们苦头吃。” 说着,蛇仙姑一抖手,将两人扔了出去,一前一后,落在了厨房一角的一口大水缸里。 那水缸很大,可是这两人都是大胖子,加起来的体积还是盖过了那水缸。胖女人最先落下,便已经装满了水缸的大半,把水都溅得四处乱飞。 紧接着,比她还壮还胖的丈夫落下来的时候,更是结结实实砸在了缸口上。咣当一声,将水缸砸碎成了好几大块,一大缸水哗的一下都流淌了出来。 璇儿这才兴冲冲的从地上捡起刚才被蛇仙姑缴获的锅铲,拿在手里垫了垫,走到灶台前,伸手到锅里稀里哗啦炒了起来。 她没学过炒菜,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力,哗啦哗啦一顿乱炒,菜肴与锅铲齐飞,弄得灶台边到处都是菜。 她却兴致勃勃转头对地上躺着的大厨说:“要炒多久啊?” 那厨子眼见对方如此了得,哪里还敢不听话,听到她这么问,忙赔笑说:“差不多啦,可以起锅了,再炒,菜就老了,不好吃了。” “起锅?起锅怎么起啊?” “就是把一锅菜端起来,把锅里的菜都倒到盘子里,然后给客人送去就可以了。” 璇儿点点头,两只手抓着铁锅的手柄,将沉重的铁锅吃力地举了起来,倒在盘子里。这当然弄得盘子四周都是菜了。 然后,她把铁锅往灶台上一扔,拍了拍手说:“好了,给客人送去吧。” 那负责端盘子的店小二哪敢不听话,赶紧一瘸一拐上来,畏畏缩缩双手捧着的盘子送到前厅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只过得片刻,就听到前厅传来嚷嚷声:“怎么这么咸啊!你们饭庄的盐巴不要钱吗?这菜怎么吃啊?你倒吃给我看!” 璇儿跟云雀两个人相视吃吃笑了起来。 璇儿走到落汤鸡一般的饭庄掌柜夫妻面前,那两个人已经吓得全身发抖,蹲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可怜巴巴的望着璇儿。 璇儿往后一伸手,说:“拿来!”云雀马上会意,赶紧跑上去,从腰间取下钱袋,放在璇儿的手心。 璇儿扯开钱袋,对胖掌柜说:“把手伸过来。” 胖掌柜此刻哪还敢不听话,乖乖的伸出了肥肥厚厚的手掌。 璇儿从精致的钱袋中取出一小块金灿灿的黄金,放在胖掌柜的手心说:“呐,这是赏给你的。” 璇儿在宫中折腾那些太监宫女,要是谁吃了亏,事后他就这么打赏对方,以弥补对方的损失,现在看这两人被摔得如此可怜,便打上了一小锭金子。 那胖掌柜一见,不由得喜出望外,这一小锭金子至少有二两,那可是相当于二十两白银。打赏如此阔绰,果然是富豪人家之女,又有如此高强的跟班随从,自己当真有眼无珠,把这样的财神爷和要命的狠角色给得罪了,真是有眼无珠。 那胖掌柜伸手啪啪的在自己胖脸上打了两巴掌,说:“姑娘,刚才都是小人的错,小人给你赔罪,多谢姑娘赏赐。” 胖女人也是心花怒放,有这么一锭金子,别说摔她一跤了,摔她十跤八跤那也是愿意的。更何况先前是自己动手在先,本来就不占理,人家反而还打赏自己,这让她觉得很是不好意思,又更是感激。忙不迭地表示感谢。 璇儿也玩够了,将钱袋扔给云雀,转身出了厨房,到前厅去了。 眼看着他们离开,胖掌柜夫妻才湿漉漉的站起身,相互看了一眼。 胖掌柜说:“这可是财神爷呀,赶紧置办上好的酒席送去,说不定还有打赏呢。” “对对,就算没有打赏,也该好好谢谢人家手下留情。快快,赶紧准备酒菜给送去啊,快点,还躺地上干什么!” 老板娘上去,朝坐在地上的大厨和伙计们踢了几脚,这些个人这才一瘸一拐爬了起来,赶紧忙活着准备酒菜。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虽然是小集镇的饭庄,但好歹是京城旁边的,人来人往不少,所以这菜肴倒还可口,虽然比不上皇宫的精致。 不过反倒是这种家常菜,更使得从来没尝过这种味道的璇儿胃口大开,竟然就这美味佳肴足足吃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 云雀喜滋滋对璇儿说道:“姑娘,你今儿个胃口可真好,吃了一大碗呢。” 在皇宫之中,璇儿很难得有这么好的胃口,即便是做了山珍海味,充其量能吃酒杯那么一小点饭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让侍女云雀很是高兴。 璇儿也很高兴,对讪讪地站在门边的胖掌柜夫妻说:“你们客栈的饭菜味道不错,很可口,很合我的心,你们大厨可以到皇宫去当御厨了!” 那胖掌柜夫妻笑呵呵陪着笑说:“是呀是呀,多谢姑娘夸赞,我们大厨这厨艺还真是远近小有名气的,能够做这么一顿酒宴得到姑娘的赏识,那可也是他的福气。” 太子妃却只吃了几口便不吃了,把嘴凑到杨仙茅耳边轻声说:“她做的饭菜,可没你做的好吃。” 杨仙茅大言不惭地咧着嘴说:“那是必须的。” 太子妃还要再说,忽然皱了皱眉,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干呕,接着又打了几个。匆匆起身,快步出了饭庄的大门。 杨仙茅赶紧跟在后面来到饭庄外,见太子妃蹲到屋檐下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然后,不停喘气,杨仙茅忙蹲在她身边,轻轻替她拍着后背。 过了好片刻,太子妃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对杨仙茅说:“我没事啦。”说着,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扭头望着杨仙茅,又羞又喜的说道,“这小调皮,开始折腾我了。” 第313章 不对劲 杨仙茅刚要说话,身后传来璇儿的声音说:“姐姐,你怎么啦?” 太子妃忙站起身,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里面太闷了,所以出来透透气。” 璇儿根本还不懂妊辰反应是什么,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里面怪闷的。——我吃完了,你们呢?” 太子妃没有胃口再吃,杨仙茅便说:“我也吃完了。” 杨仙茅修真内功之后,便是几天不吃饭也没什么问题,所以这顿饭可吃可不吃,于是便笑呵呵说:“我也吃好了,要不咱们走吧。” 璇儿点了点头,让云雀又赏了那胖子掌柜一小锭金子,让他给奖赏大厨。把那胖子掌柜高兴得心花怒放,连声地表示感谢。一直恭送她们上马车绝尘而去,这才屁颠屁颠回屋里换湿衣服去了。 马车往前走了不久,便能看见路边有几个菜农正在菜地里劳作。 璇儿又来了兴趣,赶紧吩咐停车,然后下马过去,要菜农把锄头给她,她要学着挖地。 这个可不比厨房里头炒菜。有人帮他锄地,那是菜农求之不得的,更何况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后面还跟着几个衣着华丽的贵人,以为是富家子弟没事干出来游玩的,也惹不起,便笑呵呵将锄头递给了璇儿。 璇儿便学着抡起锄头在地里锄土,才不过几下,便累得她气喘吁吁,便伸手拄着那锄头喘气,忽然,她身子软软朝地里倒了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云雀反应很快,一个箭步上前托住了她的身子,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距离较远的蛇仙姑却闪电般出现在了璇儿公主的身边,与云雀一同扶住了她。 蛇仙姑见璇儿面色苍白,额头有细细的汗珠,双目紧闭,喘着粗气,不禁有些焦急,说:“姑娘,你怎么啦?” 一旁的云雀似乎帮她解答,说道:“我们姑娘在劳累的时候,经常就会晕倒。不让她劳累,可她就不听,没办法。” 杨仙茅原本是站在路边马车旁,跟太子妃两人远远的看着,见到璇儿突然晕倒,杨仙茅立刻闪身冲进了菜地,快步来到了璇儿身边。他听到了云雀刚才解说的话,便抓过璇儿的手诊脉,脉象弱而无力,不禁有些担心, 他正琢磨该如何帮助璇儿解除昏厥,璇儿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瞧了瞧众人,涩涩一笑:“我怎地忽然睡着了。真是的。” 她挣扎着站直了腰,推开云雀,说:“就你多事。我好端端的扶着我干嘛?锄头呢?我还要锄地呢,锄地可真好玩。” 说罢又要伸手去抓那菜农的锄头,杨仙茅却挡住了,对她说:“璇儿听话,你身体太过瘦弱,不宜从事这么繁重的体力活,对你的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益处,还是赶紧上马车躺着歇息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呢。” 璇儿噘着小嘴说:“我锄个地又能咋啦?这也不算的繁重的体力活啊。”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还真不算繁重,可对你来说那就繁重的不得了了。你必须听我的,这是出发前你爹说的话。” 杨仙茅当然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当今皇上之类的云云,而是说得很含糊,璇儿噘了噘嘴,扮了个鬼脸,这才转身慢慢往马车走去。 头天离开皇宫的时候,杨仙茅已经得到了璇儿的全部病历资料,仔细看过之后,却一头雾水。 因为从病历资料来看,给她看病的郎中几乎清一色的都认为她是天生不足,素体羸弱,气血亏空,而且这种情况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越发的严重,所以才会得出结论她过不了十八岁出阁就可能夭折。 杨仙茅刚才给璇儿诊脉,说实话,直到现在,他并没有找出新的其他的病因。这种身体条件的先天不足,就不是手术所能解决的问题,所以,面对璇儿这种情况他也就束手无策。 云雀将璇儿扶上马车之后,从箱子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些药丸给她服下,这时临走前太医院负责给璇儿治病的太医给配的应急丸药。 璇儿过了好半天,脸色这才渐渐恢复正常。对关切地望着他的杨仙茅笑了笑说:“我没事了,咱们接着出发吧。” 云雀对杨仙茅点了点头,她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于是杨仙茅他们继续出发前往钱塘府 璇儿公主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病情稍好之后,一路之上看见什么新奇事务就要去玩。云雀得到杨仙茅叮嘱,都是拿钱摆平那些人,所以后面也就不再出现像胖掌柜夫妻那样耍恨打架的事情。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也不会跟钱有仇的。 因此这一路之上,尽管璇儿折腾出了不少热闹和笑话,但是最终也没有惹出大的事端来,平安无事的来到了钱塘府。 到了城外,太子妃让马车停下,她下了马,东张西望看了半天。杨仙茅在后面问:“看什么呢?不认识了吗?” 太子妃说:“我先前写了信给爹娘了,让他们在城门口等。怎么没见他们来呢?” 杨仙茅忙说:“有什么等的,怎么能叫老人家到城门口来等呢?那都没礼貌。” “那不行,你现在可是四品爵爷,非同小可。官府是不知道你要来,要是知道,肯定会出迎的。我爹娘现在不过是平民百姓,有你这么一个女婿上门,他们能不出来迎接吗?这也是礼数,我爹娘是最讲究这个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听了不由心中一动,眼珠转了几转,对太子妃说:“你先不要回去,你告诉我你家的具体位置,我先去看看。”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杨仙茅道:“我也不知道我的推测对不对,但是小心为上,毕竟钱太子他们还没有落网,而现在,你又在大理寺起诉要求与他义绝,朝廷又批复同意了义绝,并且昭告天下,世人皆知。他肯定恨之入骨,他不知道你的下落,说不定转而对你父母下手威逼你。我只是这么想来着。但愿我猜错了,二老平安无事,但小心撑得万年船,我去看看。” “那不行,那你一个人去会有危险。” 杨仙茅笑了笑说:“放心吧,我当然不会这样去。我会化妆去的,你别忘了我化的妆连你都骗过了。骗他们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太子妃一听这话,顿时想起先前杨仙茅假扮郑少侠的妻子秋月,能把她骗了将近好几个月,同床共枕都没发现。她易容术之高,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应该能骗过太子妃,于是他点点头说:“那你要小心,可千万不能冒险。” 杨仙茅跟太子妃在一旁说话,所以璇儿公主她们并没有听到杨仙茅和太子妃说的话。杨仙茅也没有告诉她们,众人上车之后,进城找了一间大客栈住下。杨仙茅借口有事去联系朋友,然后离开了客栈。出来之后,他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躲在房里易容。 这一次,他易容的对象是太子妃。他的收纳袋中有各种女装,装扮很容易,而且她跟太子妃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对太子妃的言行举止了若指掌,假扮起来根本不费吹飞吹灰之力。 很快便易容完成,离开客栈,径直前往太子妃娘家所在的宅院。 太子妃的父亲名叫郑强,原来是吴越国的枢密使。后来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大宋皇帝下旨,只是让各地的吴越国地方官员继续任用,但对京城的高官没有这样的旨意,因为,大宋皇帝不可能给吴越设立一个枢密使的,他这个职位也就挂空了。 所以,太子妃的父亲郑强即便想留,也没办法续用,就黯然神伤的归隐,回到自己宅院中,整日读书写字,也不跟他人来往。 杨仙茅按照太子妃所说的方位,找到了这处大宅院。 太子妃的父亲好歹以前是吴越国的枢密使,位高权重,所以宅院十分庞大。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大宋朝皇帝也对他没有做出任何处理,似乎把他给遗忘了似的,不闻不问。他的宅院也得以完全保留下来,没有任何损害。 来到宅院前,太子妃(杨仙茅易容为太子妃期间,使用此名),见大门紧闭,便上前敲门。 房门一开,忠诚的老门房看见她,不由大惊失色,正要说什么,忽然身子一震,便什么也不敢说了,连招呼都不敢打。 老门房不停的往旁边斜眼,示意她快跑。可是,太子妃就是要深入虎穴,因此装着没看懂的样子,迈步走了进去。 房门在身后咣当一声关了上去。她便看见房门后面站着几个壮汉,手里拿着兵刃,狠狠盯着她。其中一人持一柄尖刀抵在老门房的后心上。 太子妃尖叫了一声,花容失色:“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等你多时了,你现在才来。” 声音从前方的屋檐下传了过来,太子妃扭头望去,只见屋檐下站着一个面色阴冷的年轻人,正是钱太子。而他旁边则站着熊锋和铁头张等护卫。另外还有一个老者,背稍稍有些驼,慈眉善目的样子,但双眸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妃不由心头一凛,因为从这老者身上飘起的蓝色气息,便知道这人是个六级蓝气强手。比三级强者熊锋要高明得多,也比自己整整高出了两个级别,对这样的人可不能掉以轻心,也不知道钱太子是从什么地方招来的高手。 第314章 威胁 钱太子声色俱厉的话语,使得太子妃更是慌乱:“我爹娘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钱太子冷笑:“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带你去见他们,有些事情咱们得说清楚。” 说罢,钱太子转身就走,四周的侍卫手里的刀剑抖动,齐声吆喝,威胁太子妃跟着走。 太子妃慌慌张张跟到身后,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很是害怕的样子,说:“你,你不要伤害我爹娘,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 钱太子冷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没想到你会背叛我,而且居然还在大宋的官府去投状纸,要与我义绝,让我在天底下名誉扫地!” 太子妃说:“你且别说这些,先让我见到我爹娘再说。” 说话间来到了后院大堂,这里侍卫持刀警戒,太子妃跨步进去,便看见了一对中年夫妇惶恐地从椅子站起来,紧张地望着他们。待看清楚太子妃之后,哎呀叫了一声:“我的儿,你怎么偏偏还是回来啦……” 钱太子冷声道:“他若不回来,我们的恩怨如何了结?” 太子妃抢步上前,挡在父母面前,转身冷冷盯着钱太子,说道:“你待怎样?” 钱太子冷声道:“我原本就不愿意娶你,是父皇母后决定的,我对你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不过,你嫁给了我,成了我的王妃,我也就认了。可是你在宋朝衙门里起诉,让我在天底下人面前丢尽了脸,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我不给你一点厉害,如何能泄我心头之恨!” 太子妃道:“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我们就光明正大说个清楚。吴越国已经并入大宋版图,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我不想跟你们同流合污,不想跟你们反叛朝廷,再加上你刚才也说了,你原本就不在乎我,不愿意与我成亲,与你成亲以来,我跟一个寡妇没有什么两样。我不要这样的生活!可是,我又找不到你,就算找到你,你也不会答应。所以我只能投状跟你义绝!” 钱太子冷声道:“我刚才说了,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就别指望再嫁给其他人。我不管是谁,只要是你敢跟任何人成亲,我不仅要杀他,而且要杀他全家!——凡是敢侮辱太子妃娘娘的人,都要灭族!你是我的太子妃娘娘,就算本太子不要你,你也必须为我尽妇道一辈子。哪个男人敢碰你,我就诛他九族!” 太子妃全身发抖,脸色苍白的说道:“你不用说那些,只说你抓我父母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搞这一手肯定是有了野男人。不过你想得太美了,本太子的女人,谁别也想染指!——为了保证刚才我诺言的实现,我必须要让你有所顾忌,因此把这两个老家伙扣在我这里,你要是乖乖为我守节终结一生,这两个老家伙倒可以得到善终。如果你敢改嫁,或跟哪个男的苟且,那我就把这两个老家伙脑袋砍了,然后,再把你那野男人和他所有族人家人全部杀光,再把你这贱人凌迟处死!” 钱太子越说越兴奋,眼中满是闪亮的精光,似乎这些虐杀的事情比男女之事更让他兴奋。 太子妃一脸哀色,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你就这么狠心对我和家人吗?咱们不能做夫妻,难道就一定要做仇敌吗?” 太子妃一脸恶毒,咬牙切齿道:“没错!凡是对我不忠的人,不管他是谁,我都要让他不得好死!——嘿嘿,我得到了消息,说你曾经在北汉的晋阳城出现过,而且跟一个男的成双入对,那男的是谁?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出来,我要把那男人和他所有家人,杀个干净!念在你主动供出奸夫的份上,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太子妃已经走到了钱太子的面前,瞧着他,突然笑了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就是你待宰的羔羊,你想杀谁就杀谁,你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子了,你只不过是流落江湖的贼寇,大宋正在四处缉拿于你,过街老鼠一般,你还说什么狠话?你要杀人,你就没想过,你一旦被抓,是如何被人杀的,只怕要五花大绑送上了法场,枭首示众,甚至凌迟处死……!” “够了,你这贱人!”钱太子怒气勃发,抬起手掌狠狠一耳光朝着太子妃脸蛋抽了过去。 太子妃要的就是这个,似乎下意识的动作抬手格挡,在格挡的一瞬间,她已经抓住了钱太子的胳膊,另一手抓住了他的腰带,嗖的一下,快如闪电般的撤了回来,挡在父母面前,手腕一翻,手掌中已经多出了一柄牛耳尖刀,刀尖抵住了太子的脖子,冷冷的瞧着站在门口的目瞪口呆的几个人,特别是那一年阴霾的六级蓝气强者。 那老者一双眼陡然瞳孔收缩,死死盯着太子妃。他想不到这弱不禁风的女子,不露山不显水,居然有如此快捷的身手。他想出手,但已经来不及。 熊锋等人大惊,齐声叫道:“娘娘,赶紧放开太子,有话好生说。” 太子妃冷笑说:“好好说?我怎么好好说?他囚禁我的父母,还要逼我为他守贞洁一生,否则要杀我男人的九族。这样还怎么叫我好好说,还怎么叫我好好过?——既然他不让我好生过日子,那咱们一拍两散。” 钱太子根本想不到一向温顺而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妃,居然有如此快捷的动作和高明的武功,一下将他手臂锁住,抓着她的腰就能如此迅捷的移形换位来到几丈开外的父母身边,而且他感觉到抓住她手的太子妃的手掌充满了力量,让他全身根本没有任何劲道,更别说反抗了。 难道自己的妃子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一招便将自己制住。 于是太子妃忙服软说道:“爱妃,我刚才只不过是气话,你切不可放在心上,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既然不愿意跟我一起造反,那也由得你,我不强迫的。你把我放了,咱们就像你说的,好说好散,毕竟夫妻一场。” 太子妃冷笑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行了,废话少说,现在,你先把我父母家人送出去,否则,我就叫你陪葬!” “去哪呀?” “你先送我们出大门,别的不用问。”她回头对父母说,“爹娘,快叫上其他人一起走,快!” 一手抓着钱太子的胳膊,另一手握着牛耳尖刀抵住了他的脖颈,拖着他往大门外走去。 钱太子在太子妃掌控之下,简直如婴儿一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太子妃的父母又惊又喜又是害怕,赶紧跑到里屋,把里面的一家子人都叫了出来。这些人见到太子妃控制了钱太子,逼迫对方不敢动手,顿时大喜,来不及寒暄,紧张地挤成一团,相互搀扶着,惊恐的望着四周手持兵刃恶狠狠的侍卫们。 钱太子脖子丝毫不敢动,生怕太子妃一个不留神,在脖子上切上一刀,那可就全完了。他小心地移动着脚下的步法,对太子妃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的命很娇贵的,我还要留着我的命光复吴越国呢,所以你不要乱来,什么事都好商量。” 钱太子带着家人,慢慢移动,终于来到了大门口外。 太子妃示意她父亲过来说话。 太子妃父亲郑强走了过来,太子妃对父亲说:“你用手堵住他的耳朵眼,我跟你说。” 她父亲便知道太子妃不想让钱太子听到她们的说话,便伸出两个手指头,将钱太子的两个耳朵眼都紧紧塞住,这才把耳朵凑到女儿的嘴边。 太子妃低低的声音把真正太子妃落脚的客栈名字和地址告诉了他,让他马上赶去,那边有人接应。当然她没有说那里还有一个太子妃。 说好之后,太子妃让父母和家人赶紧离开,于是,郑强带着一家人匆匆忙忙出了大门往前走去。大街之上人来人往,旁边有了行人,他们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不过脚下的步伐反倒加快了,想尽快脱离险境,不时频频回头张望,看有没有人追踪,确信后面没有人追踪之后,这才稍稍放心。 院子里的人在没有得到钱太子号令之前,当然不敢派人去追,因为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所以都紧张地包围着站在院子里挟持着钱太子的太子妃,大声劝说让她先放人。 家人都离开之后,钱太子的人把院门又关上了。这正合太子妃的心意,他想等到太子妃的父母家人到了客栈之后见到真正太子妃说了情况,太子妃肯定会马上报告蛇仙姑,蛇仙姑立即会赶来,那局面就完全可控了。毕竟蛇仙姑是八级强者,那六级蓝气强者老头也远远不够看的。 钱太子不停劝说太子妃放过他,可是太子妃压根不理睬,充耳不闻。 不远处那六级强者老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太子妃。 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一翻腕,手心多了一个小巧的圆盘法器,手掌蓝色气息萦绕,接着,啪的一声轻响,那圆盘法器被他捏碎,从法器中散出一道气息,迅速飘散在空中。 那老者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狞笑,仿佛等着看好戏似的,瞧着太子妃。 太子妃也紧张的盯着这老者,因为他是所有的包围她的强者中武功最高级别最高的。但那老者一直背着手,似乎浑然不在乎钱太子被抓似的,这反倒让太子妃更是紧张。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一种对方正在准备狠辣手段的恐怖感觉。 第315章 太子之死 突然,被太子妃手掌抓住的钱太子的胳膊,一下子变成了一条不停蠕动蟒蛇,蛇头扭过来,恶狠狠盯着他,吐着三叉的舌头。 太子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就在这一瞬间,那六级强者老头左手一抬,一股强大的吸力抓住钱太子往后拉去,同时,他的右手刷的打出了数枚飞镖。飞镖流星赶月一般,带着恐怖的寒光,朝着太子妃激射而去。 钱太子的手臂变成的蛇立即消失,又恢复成了手臂样子,太子妃瞬间就明白了,那所谓的蟒蛇,是那老者放出来的幻象法器,这种法器效果类似于他在这之前几次施展的幻影法器。不同的是,自己的幻影法器是元气凝聚的一个实体,只是这个实体是假的而已,而老者打出来的法器,却是完全是虚像,并不存在的东西。但是这个法器逼真的程度,竟然连太子妃都一时没能认出来。待到警觉时,控制的钱太子已经被那六级强者凌空抓走了。 太子妃根本来不及追击,因为数道寒光闪过,朝着自己周身上下射了过来,却是凌厉的数柄飞镖。这飞镖萦绕着蓝色的气息,一看就是很厉害的法器,她根本不敢不理。手一抬,立刻祭出了先前屡试不爽的银盾法器。 一面银光闪闪的银盾瞬间横亘在他面前,如同一个巨大的盾牌。 太子妃担心这盾牌不足以抵挡对方的六品法器飞镖,所以在祭出了银盾盾牌之后,立刻双掌拍在银盾之上,浑厚无比的赤阳真气灌注整个盾牌。盾牌陡然出现了一道罡气护罩,耀眼生辉,放射着赤红色的光芒。 而就在磅礴无比的赤阳真气灌注在银盾之上时,那几柄六级老者射出的六级法器,已经撞在了银盾之上,被太子妃磅礴的赤阳强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飞出去,四下乱飞。 啊——! 短促的惨叫,却是来自于飞在半空的钱太子,后脑赫然插着一柄飞镖,直末至柄。 这飞镖却是那老者射出被太子妃的赤阳真气银盾反震回去,四下乱飞,无巧不巧,其中这一枚反震回去,正好射入钱太子的后脑。 老者大吃一惊,手中的控鹤功劲道松了,飞到半空的钱太子,犹如折断了双翼的秃鹰,从空中重重地跌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尘土飞扬。身子扭了几扭,便不再动弹了。 这一下太过意外,众人顿时都惊呆了。 老者一晃身到了太子殿身边,蹲下身查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这柄被反震回来的飞镖,整个刀刃完全刺入了钱太子的头颅,尖头一小点都已经从前面额头透出来了。 一心想复国的钱太子,居然就这样被自己的手下误伤而死。 太子妃收了银盾,也愕然的看着地上的钱太子,又瞧着那老者。 老者慢慢站起身,扫了一眼众人,又瞧了太子妃一眼,随即袍袖一拂,一句话也不说,快步到了高高的围墙边,纵身跃过高墙,消失不见了。 这也难怪,他是钱太子重金雇佣来的打手,既然雇主都死了,留下来又做什么呢?现在雇主是被自己的飞镖误伤而死的,会不会有其他人找他麻烦呢?还不如早点开溜的好。 熊锋、铁头张等一些其他强者面面相觑,瞧着太子妃。他们惊诧于这个在他们心目中根本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元气修为的弱女子,为何突然能够抵挡住六级强者的强悍一击,甚至还能将射出的飞镖反弹回去。 当真让她们惊骇无比,只不过,现在她们更多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而是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他们跟随太子起兵造反,东躲西藏,可现在主心骨一下轰然倒塌,他们是该继续完成钱太子没有完成的事业呢,还是作鸟兽散?都没了主意。 太子妃也不说话,瞧着这些人。 最终,熊锋默默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钱太子的尸体之上裹住,然后抱了起来,对其他人长叹一声说:“走吧,去向文德公主禀报,看看公主怎么说。” 太子妃心头一震,赶紧说道:“文德公主在钱塘府吗?” 熊锋迟疑片刻,躬身道:“回禀娘娘,文德公主在钱塘府。” “不要叫我娘娘了,我不是你们的娘娘了。——文德公主不是在北汉吗?” “她在大宋围攻北汉之前就已经去了辽朝的幽州。太子找到了她,带她一起返回钱塘府了。” 太子妃点了点头,没有追问文德公主的具体住址,也不想与这件事有什么纠葛。所以没有再说话,目送着熊锋,带着钱太子的尸体离开了院子。 熊锋等人走了,太子妃的爹娘和家人也都走了,偌大的宅院顿时空空荡荡的。 太子妃快步来到一间厢房里,迅速恢复了自己杨仙茅的本来面目。 然后他翻墙出了后院,迅速往客栈快速奔去。 他走的是近路,太子妃的爹娘因为担心钱太子等人追来,所以走的都是大街,似乎走大街要安全一些,遇到事也可以呼救。这样一来,杨仙茅虽然出发晚,在小巷子抄近路一路飞奔,却先于他们赶到了客栈。 杨仙茅快速回到太子妃的房间,见她正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看见他回来,这才惊喜交加地扑进他怀里。杨仙茅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又告诉她说,她父母和家人正朝这边赶来了,让她不要说漏了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子妃听说钱太子被误伤致死,不由愣了片刻,神情有些黯然。显然,太子妃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并采取了实际行动与钱太子断绝关系,可是,突然听到钱太子的死讯,多少还是有些伤感的,到底是夫妻一场。 便在这时,就听到楼下咚咚急促的脚步,店小二领着十几个人上楼来,径直朝他们屋里过来了,估计是太子妃的父母,便出门观瞧。 太子妃的父亲走在最前面,一眼看见女儿正站在门口瞧着他,不由又惊又喜,赶紧抢步上前说道:“女儿,你,你怎么比我们先到啊,那钱太子呢?他没为难你吗?” 太子妃先前已经得到了杨仙茅诉说了整个经过,道:“他被他请的那老头的飞镖误伤死了,然后他们就退走了。我抄小路赶来的,所以先你们一步到。” 一听说钱太子死了,郑强夫妇不由都松了口气。 太子妃的母亲上前来,眼泪汪汪拉着女儿,诉说离别之情。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钱太子在几天前便率人潜入了太子妃的父母家里,控制了家全府上下所有的人。 他并不知道太子妃在哪里,但是钱太子判断,既然太子妃已经通过朝廷衙门与他义绝,断绝了夫妻关系,那太子妃最有可能回去的地方就是她娘家,因此在这里布下了陷阱。果然太子妃真的赶回娘家来了。 简单说了经过之后,太子妃便介绍了杨仙茅,说这是自己的意中人,杨仙茅赶紧上前恭恭敬敬施礼。 郑强夫妇听女儿说杨仙茅是大宋皇帝刚刚封的侍御医,四品开国伯爵和上轻车都尉。而且,这次就是来托媒说亲的,不由得又惊又喜。见杨仙茅潇洒飘逸,相貌堂堂,又有这样的官品,当然是心中十分满意。看女儿对他倾心的模样,老两口知道女儿是嫁定了这位伯爵了,于是频频点头。 太子妃跟着父母回家,杨仙茅没有跟他们回去。说好第二天托媒来说亲。郑强夫妇赶紧答应了,带着女儿这才下楼而去。 璇儿公主一路劳顿,身体的确吃不消,所以到了客栈之后便睡下了,因此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趁着璇儿公主正在安睡,杨仙茅跟蛇仙姑说了一声之后,便出了客栈,打了个马车,径直来到了林鼎的府邸。 他写了个拜帖托人送了给文馨公主的。跟着门房回来的居然是文馨公主。她小碎步来到门口,惊喜交加地望着杨仙茅说:“你去了好久,都快半年了,我,我真担心你。自打上次收到你的信,这才稍稍放心。” 杨仙茅跟文馨公主并肩往里走,他决定把自己跟太子妃的事告诉文馨公主,反正这件事她迟早是会知道。 当下杨仙茅说道:“我这一次实际上是去辽朝幽州去了,我在幽州办完我的事,在回来的路上,正赶上我大宋朝的军队跟辽朝军队在幽州高粱河激战,我害怕被牵连,就躲了起来。结果,无巧不巧,正好碰到了太子妃,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吴越国前太子的妃子,她也没跟我说。当时她被人下了极其强悍的*,必须要男女之事才能够解除这毒。为救她的命,也是她主动的,所以我们俩就好了。” 杨仙茅编出这个故事,觉得自己都有些好笑,但是这个故事却很有说服力的解释了为什么他要跟太子妃好。而且也没有完全瞎掰,当时的确被下了*,只不过是杨仙茅被太子妃下了*,才有了云雨之欢。 对世间还缺乏防范的很少与外人沟通不知道世间险恶的文馨公主,却对杨仙茅说的话深信不疑,不由瞪大了眼睛,紧张的望着说:“是谁给她下的药呢?她要紧吗?” 杨仙茅继续往下编:“后来她才告诉我,说是钱太子给她下了*,目的是要想把她送给一个辽朝的高官,以换取辽朝出兵帮助他复国。” 杨仙茅编的故事越发的离奇,但是钱太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自己跟太子妃串通好口供,这一套说辞就没有任何问题。 第316章 亲情 文馨一路上跟着钱太子前往北国,当时是为了准备去把文德公主接回来。可是每到一地,钱太子安顿她们之后便离开,所以有很长时间没跟她们在一起,因此,钱太子有时间做出这样的事情,文馨公主当然也就不会怀疑。 杨仙茅的话,文馨公主再次信以为真。柳眉微蹙,恨恨的道:“哥哥怎么能这样?为了复国什么都不顾了。我虽然知道他跟嫂子关系不好,成亲以来就没有碰过嫂子,但是却没想到为了复国,甘愿牺牲嫂子的身子,真是无耻到了极点。我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 杨仙茅心想,你暂时还是不要去见他吧,我可舍不得。 杨仙茅摆摆手说:“不必了,因为你嫂子太子妃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哥哥这么对她,她对你哥已经死心了,她知道你哥是绝对不会跟他和离或者写休书的,因此,她就到大宋京城大理寺投状子,要求衙门判决她与你哥义绝。宋朝大理寺的官员十分通情达理,听她哭诉之后,很是同情,还真的就下了一纸判文,似乎这个判决还禀报了大宋的皇帝,得到了皇帝的支持,结果昭告了天下。” 文馨缓缓点头说:“这件事我听说了,钱塘府也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多人都私下问我究竟怎么回事。其实我还真不知道,现在听你说了我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哥哥这么对嫂子,那由不得她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杨仙茅听她已经知道官府公告的事情,不由得大喜,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因为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脸上却显出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说:“你嫂子办完这件事之后,我本来想问你嫂子去哪,我护送她前往,可是你嫂子却告诉我说她怀孕了,就是上次,她被灌了*之后,我为了救了她的命,跟她云雨之后怀上的。我一听,要是这样,那我就不能撒手不管了,她肚子里可是我的孩子。” 文馨一听这话,俏丽的脸顿时变得苍白,站住了,怔怔地望着他,说:“我嫂子怀了你的孩子?” 文馨公主先前对杨仙茅所说的“跟太子妃就好了”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感悟,毕竟她还是处子之身,对男女之事了解不多,而现在她听杨仙茅直截了当说太子妃怀了杨仙茅的孩子,她便明确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脸上变色。 杨仙茅一副无奈的样子,双手一摊说:“当时为了救她的命,她被下了很厉害的*,如果我不跟她行房事的话,她会血崩而死的,只能这样。但她既然怀了我的孩子,我又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个结果呢?所以,我现在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我来找你,跟你说这件事,就是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杨仙茅其实早已经想好了主意马上就要托媒去说亲了,但是他故意不说,要把这皮球踢给文馨公主,想看看她的反应。 文馨公主慢慢垂下头,扭个身,继续往前走去,却一直不说话,杨仙茅心里有些忐忑,跟在身后,一直到了她的阁楼下院子前,文馨公主终于站住了,回过身瞧着他说:“事已至此,你就娶了我嫂子吧,不然她怪可怜的。” 杨仙茅听她说这话,声音有些沙哑,充满了无奈和哀怨。他知道文馨公主对自己还是很有意思的,突然听到心上人跟另外一个女人有这种事情,而且又是迫不得已,心中的无奈和伤感是可以想见的。 尽管杨仙茅曾经搂着文馨公主共眠一晚,但那是易容之后假扮的冷月,而现在,他恢复了本身,当然不敢再过去搂着她加以柔声宽慰,只能,无奈而柔柔地看着她。 文馨勉强一笑,扭头走进了院子。杨仙茅跟着她走了进去,到了客厅坐下。侍女奉上茶,退了出去。 文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我嫂子就一个人吗?她旁边应该还有一个叫秋月的姑娘,是原来的吴越国御前飞龙大将军的夫人。” 杨仙茅摇了摇头:“没有,我只见到太子妃一个人,对了,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钱太子的妃子,后来她才跟我说的。”杨仙茅再次强调了这个话,便是想让文馨理解他都不知情。 文馨道:“那我嫂子呢?她现在跟你在一起吧?”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这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一听这话,文馨顿时紧张起来,瞧着她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仙茅故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苦涩地笑了笑说:“是这样的,太子妃返回钱塘娘家探望她父母,但是钱太子因为恼怒太子妃在大宋大理寺衙门状告他要求与她义绝的事情,而挟持了太子妃的父母,在家中等着太子妃回来……” 文馨公主听到这里,不由啊地叫了一声,手指一颤之下,拿着的茶杯落在了桌上,咣当一声,茶水洒了一桌子。 杨仙茅赶紧找来帕子将水擦干了。太子妃失神的站在哪,嘴里呢喃的说道:“他怎么能这样呢?” 等到杨仙茅擦干了水,坐回桌边,文馨公主这才急着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太子妃回到宅院,看到父母被他挟持,十分生气和伤心,就跟太子厮打了起来。太子妃的一个侍卫想出手伤害太子妃,结果出现了意外,刀子却刺入了钱太子的后脑。你哥哥钱太子就死了,我听你嫂子是这么跟我说的,当时我并不在场。” 一听说他的哥哥已经死了,文馨顿时一呆,直愣愣地望着杨仙茅半晌,才悲声问:“我哥,他……死了……?” “是呀,这是个意外,不是你嫂子杀的,是他的侍卫要杀你嫂子,结果却误伤你哥,要不然,凭你嫂子是杀不了你哥的。” 后面这句话很有分量,说到了文馨的心中。她相信杨仙茅不会骗她,杨仙茅说的也很符合常理,缓缓点头,黯然坐在了凳子之上,傻傻的望着眼前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腮边。到底是兄妹之情,尽管她并不赞同钱太子起兵造反,在这之前,兄妹两感情也不算太深,但好歹是同胞兄妹,一听到哥哥意外死去,到底还是有些伤感的。 杨仙茅默默的陪着她,好半晌,文馨公主这才抬起泪眼望着他说:“那,我哥的后事,是我嫂子在操办吗?” “不是的,那个误伤了你哥的强者,畏罪潜逃了,你哥其他的护卫把他的尸首给运走了,听说是要去禀报文德公主怎么处理?” 文馨啊的叫了一声说:“文德在钱塘府吗?她在哪里?” 杨仙茅一听这话便知道文馨根本不知道妹妹文德在钱塘府,文德很可能也不知道文馨其实就在钱塘府,她们姐妹俩同在一个城里,却相互并不知道。于是杨仙茅摇摇头说:“我也不知文德公主在哪里,我只听说她好像就在钱塘府。” 文馨叹了口气,说:“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好,见不见面倒也罢了,只怕,她会跟着哥哥继续梦想复国,若是这样,我不与她相见更好,免得多生烦恼。” 杨仙茅没有将他在北汉听到的文德公主唆使北宋将领谋反并叛逃到辽朝的事情。因为前面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文馨烦心的了,又何必再多一份烦心呢。 他见文馨公主神情恍惚,想必是连接听到的几个消息严重影响了他的心情,于是宽慰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文馨公主抹了一把眼泪说:“既然我嫂子……,啊不,郑姐姐……,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还是赶紧把她娶过门的好,不然,她可没脸见人的。” 杨仙茅点点头,说:“好的,我明天一早就托人去说媒,定了婚事,就带她回宣州。——你是留在这儿还是跟我回宣州呢?” 文馨毫不犹豫的说:“我跟你回宣州。还是在宣州才能够得到心中的安宁,我在这儿,每每看到以往皇宫,总是心情很难过,倒不如离开的好。” “那好,那你就在这等我,我这边事情办完,就来接你,对了,我的那头小毛驴呢?” “一直养在这边的,只不过那毛驴脾气很大,一般的人靠近,都要被它踢的。而且,它只吃肉,不吃草,真是怪得很。” 杨仙茅说:“过两天我来带它走,我们带它一起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杨仙茅当然是陪着璇儿公主在钱塘府四处游逛。不过璇儿公主对城市的街景并不感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自然风光、人文地理,所以只逛了半天,就说不好玩,想要离开了。杨仙茅告诉说这边事情一办完就走。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重金委托了钱塘府一个有名的媒婆前往说亲。 郑强夫妇早就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所以说媒进展得十分顺利,很快便办完了六礼前面的诸般程序。 这两天,太子妃一直在娘家陪着母亲和父亲,说说家里的事。现在老两口知道女儿有了好的归宿,不用整日里担心她会跟钱太子一起被官府抓住,到时候甚至会株连家族。现在,这些担忧都成了过眼云烟了,也就可以放心的让太子妃出嫁了。 而太子妃知道太子死了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来挟持父母了,父母家宅之中,家丁还是不少的,只要没有钱太子这样的人来下阴招毒手,父母的安全是完全可以保障的。 第317章 带着媳妇回家 第三日,所有事情办完了,太子妃辞别了父母跟杨仙茅坐着车拿着婚书,带着璇儿公主和文馨公主等人一起前往宣州。 杨仙茅已经把自己的赤阳驴取了来。这小毛驴认主,见到他亲热得跟什么似的,不过杨仙茅要陪着太子妃,所以就把小毛驴拴在马车后面跟着一起走。 这两天,文馨一直在娘家,没有机会见太子妃,一直到这天一起离开时,上车前两人这才得以第一次好生坐下来说话。 太子妃见到文馨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杨仙茅在此之前,已经把他给文馨编的故事完完整整告诉了太子妃,所以两人统一了口径,说话之间便不露半点破绽。 文馨并没有问很多,她主要问的一个问题是,秋月到哪里去了? 太子妃已经跟杨仙茅商议了该如何回答,因为太子妃跟秋月关系很好,所以不忍心在文馨公主伤口上撒一把盐,所以只告诉她说兵荒马乱之下,两人都走散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太子妃很是惆怅,没有再问。 因为事先已经得到了交待,所以,杨仙茅给文馨介绍璇儿公主的时候,只是告诉她这是自己一个朋友的妹妹,要跟着自己到宣州去玩,没有说她公主的身份。文馨生性高傲,只是很礼貌的跟雪儿公主点头致意,并没有深交。 璇儿本来年纪就小,而且,她并不在乎这些礼仪,也不让杨仙茅称呼她为公主,当然也不会在意文馨对她淡淡的态度。她的所有的心思都在沿途见到的景色和遇到的各种事情上面,总是想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招来增添旅途的快乐。 开始的时候,文馨还有些惊讶,待到后来,看见众人都宠着她,又见她身体虚弱,天真烂漫不懂人情世故,杨仙茅又告诉她说璇儿是深闺大院的闺女,好不容易出来见见世面,倒也多了几分同情,瞧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 一路无话,这一日,来回到了宣州城。 进城之后,来到回春堂,杨仙茅和文馨等人都傻了,因为回春堂面貌已经完全变化了,在他们离开之时,那一大片空地此刻已经成了一个宏伟的大宅院,沿街的一排铺面也都是新建的。那原先的回春堂也重新进行了翻修,只是杨家原先修建的拍卖行已经拆掉了,换成了临街的铺面。 杨仙茅来到回春堂,迈步进去,便看见父亲正在给人看病,满脸笑容,而母亲依旧在柜台后面忙碌着给人拣药,只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回春堂的大堂要比以前宽阔得多,除了杨明德之外,另外还有好几个聘请的坐堂郎中在给人看病。从规模看,比韩氏医馆有过之而无不及。 店里请的店伙计都有十几个,正忙碌着,而前来求医的病人,也是比较多的。 杨仙茅进来的时候,一个店伙计热情地上来打招呼,这伙计是新雇的,没见过杨仙茅,笑问客官是看病还是买药?杨仙茅只是点点头,径直走到父亲杨明德面前。 直到这时,杨明德终于有了感觉,便抬头无意中看了一眼,这一眼之下便认出了眼前正是自己的儿子杨仙茅,不由又惊又喜,啊地叫了一声,赶紧回头对柜台后面的妻子张氏说道:“娘子,仙茅回来了。” 这一下,母亲张氏手里还拿着秤药的戥子,看见杨仙茅欣喜之下,直接将戥子扔在柜台上,急匆匆地从柜台里钻了出来,走向杨仙茅,没等说话,眼泪便已经涌满了眼眶。 杨仙茅扶着母亲的胳膊说:“爹、娘!你们都好吧?我回来了。” “好好,你从京城寄来的信我们都收到了,只是你也没说你啥时候回来,忽然就回来了,你也不早点说,我们可以去接你啊。” 古代没有专门的投递信件的机构,衙门开设的驿站只是用于传递公文和军报之类的,并不负责家书。当然,也有些狱卒为了赚外快,而私自帮人送信。但总的来说,这是极个别的现象,对于广大百姓来说,要想传递书信,一般都是托顺道的亲戚朋友顺便捎信去。 所以杨仙茅在之前并没有频繁地给家里写信,不过他当了侍御医和四品勋爵之后,就有了使用官府驿站的权利,因此写过几封信通过驿站传递回来给他父母,告诉父母,自己得到大宋皇帝的赏识,已经做了四品官,并当了皇帝身边的侍御医。 收到杨仙茅的来信之后,杨明德夫妇十分的高兴,几天几夜都没睡好。 刚说到这,张氏看见门口还站着好几个人,似乎跟杨仙茅是一起的,忙说道:“这些是你朋友吧?”说着话便看见了文馨,又喜滋滋的跑过去招呼。 杨仙茅赶紧做了介绍。当介绍到太子妃的时候,杨仙茅笑嘻嘻对杨明德夫妇说道:“爹娘,这是我给你们娶回家的新媳妇,她姓郑,小名叫霏儿。我已经托媒提亲,霏儿父母已经答应了,这是婚书,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赶紧排日子,成亲吧。事出有因,没有事先征得双亲的同意,还请双亲原谅。” 杨明德夫妇一听这话,又惊又喜,不知道为何又有些尴尬,相互看了一眼。杨明德正要说话,张氏却一把拦在了他前面,抢先说道:“好好,好啊,你定的媳妇当然是最好不过的。来来,先不说,先进屋坐下,怎么在门口说话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明德连连点头,前面领路,带着她们往大院里走。 直到这时,杨仙茅原先的贴身丫鬟红裳儿,这才有空上来跟杨仙茅相见。没等说话,便眼泪簌簌而下,杨仙茅有些心疼,便伸手替她擦了眼泪,笑嘻嘻说:“哭啥呢?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红裳儿噙着泪说:“少爷一直没回来,红裳儿想着少爷呢。” 杨仙茅亲昵的在她嫩滑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说:“别哭了,以后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红裳儿这才欣喜的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从医馆后门出来,便有一个单独的院门,进了院门之后,便是清净的宅院了,新修的房舍,雕梁画栋,很是奢华,种着竹子,各色花草,还有弯弯的溪流一栋栋的房舍掩映在翠竹青松之中,很是秀美,尽显了江南庭院的风采。 杨仙茅陪着父亲走在前面,杨明德一路跟他介绍说,这些房舍都是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陆续建起来的,因为上次杨仙茅留下了大笔的钱,足够修建一个很好的宅院的。 他很用心地监工,宅院修得很好,但是也告诉杨仙茅说,那拍卖行因为杨仙茅走了之后,没有元气丹可以出售,人气很快落下去了,也没有人来委托拍卖法器了,所以索性就关掉了,重新修了临街铺面,出租出去收租金,租金也是很可观的收入。 杨仙茅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拍卖行上,所以也就不在意。 正说话间,见到一个老者缓步过来,却正是杨仙茅收服的那六级强者蓑笠翁。 杨仙茅忙上前躬身施礼,蓑笠翁微笑点头,说:“少爷回来了,老爷可经常提到你。” 杨仙茅以前很少听到蓑笠翁说话,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太长,而现在听他竟然主动说了话,便知道他性格多少是有些改变了的。忙抱拳道:“多谢老人家这些日子你照顾家父、家母和全家上下,辛苦了!” 杨明德在一旁点头说:“这话还真没说错,经常有些盗贼潜入我们财院想偷东西,都被他抓到送衙门去了。这一来都知道,我们府上有这么个高手,都再也不敢来了,所以一直很消停。” 杨仙茅也跟着表示感谢,蓑笠翁则微笑摇头,说应该的。 杨仙茅又问杨明德之后得知,自己先前雇佣的拍卖行那些护卫,如地宫门的门主吕胜等人的下落,得知她们在关掉拍卖行之后,杨明德便叫他们,各自都回去了。 璇儿公主对宅院没多少兴趣,不过这是杨仙茅的家,所以她也不好多说,只希望杨仙茅尽早在家里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带着她去各地巡医游玩。 母亲张氏则亲热地跟太子妃手挽手边走边说话,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来到花厅坐下奉茶说话,璇儿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儿只是瞧着杨仙茅噘着小嘴不高兴的样子。杨仙茅便知道,她并不喜欢在宅院里呆得太久,但是自己的事情必须处理完毕之后才能走,这得跟她说清楚。 寒暄了一会儿,说起了别后之情,杨仙茅并没有细说,只是含混的说了他跟太子妃情投意合,所以他托媒说亲,对方家里就答应了。并简单说了对方的家世,当然没有提她曾经是太子妃的背景。 张氏很会察言观色,发现文馨公主和璇儿两个女孩子都是表情淡淡的,似乎对她们拉家常并不感兴趣,特别是小姑娘璇儿,看着颇有些病容,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天的素体羸弱,还是旅途劳顿,便打断了杨明德和杨仙茅滔滔不绝的说话,对丈夫说:“一路劳顿,回来先安顿她们洗漱,吃饭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杨明德连声说是,便把让管家给他们先安顿各自的住处。 杨家的管家是父亲杨明德的一个堂弟,也就是杨仙茅的伯父,原来在老家里种种地的,同时做着小买卖,为人精明,很有头脑,而且忠实可靠,杨家大宅院修好之后缺一个管家,便请他来府上帮忙,是本家兄弟,也信得过。 杨管家说出了自己的安顿方案,杨明德夫妇听了之后觉得不错,于是便按照杨管家的安排安顿下来。 第318章 妻妾之争 在这之前,宅院设计图纸上给文馨专门设计了一个带花园池塘的小院子,环境很优美,特别适合她潜心读书、画画。 文馨对这宅院也很满意,便搬进去住了。而璇儿公主和丫鬟云雀,原本是要安置在贵宾的屋里的,那里条件好,但是璇儿却说她要跟杨仙茅住一起,杨仙茅便朝着父亲使眼色让他答应。 杨明德不知道为什么杨仙茅对这小姑娘如此言听计从,不敢违拗,不过,既然儿子这么说了,当然没意见,便在杨仙茅的宅院里找了厢房套间安顿她们主仆坐下。 太子妃一路之上跟杨仙茅都是住在一起的,不过到了杨家之后,他主动提出要跟文馨住在一起,等过了门之后再跟杨仙茅住一起,免得别人说闲话。文馨当然答应,于是太子妃便跟文馨住在僻静的小院子。 红裳儿当然照例服侍杨仙茅。 等到都安顿好了之后,杨明德将杨仙茅叫到一间书房,夫妻俩单独跟他说话。 关上房门之后,杨仙茅觉得老两口有些神神秘秘的,而且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忙问:“怎么啦?” 杨明德示意他坐下,这才说道:“前些日子,韩家主动上门来提亲了,我们已经答应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啊了一声,说:“韩家主动提亲?给韩雪娥?” 古代,一般都是男方家向女方提亲,极少有女方家跟男方提亲的。不过这并没有禁止性规定,所以女方主动托媒说亲,不违背六礼的规定,只是这种情况会使女方家比较掉价,所以一般女方家都不愿意这么做,即便是对男方很有意,一般也会让男方来提亲。像这样女方主动上门托媒提亲的,倒真是少见。 杨仙茅很是高兴,说:“那好啊,我原本就是要娶雪娥的,这下两个都娶进门,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望着乐呵呵的儿子,张氏嗔怪的道:“你还年纪轻,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这中间两个人娶回家当然没问题,可是谁做妻谁做妾呢?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杨仙茅愣了一下,说:“这也要分清楚吗?” 杨明德捋着胡须,有些无奈的望着一脸懵懂的儿子说道:“那当然要分清楚,所谓国无二主,家无二妻,国家都只能有一个皇帝,一个家里当然只能有一个妻子,其他的只能称为妾。以妾为妻,违反王法,是要受到朝廷重罚的。” 杨仙茅到底不过十八岁,对这种事情还真是没怎么琢磨过,也没在意过,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严格的区分。原来妻妾两重天,不能弄混的,这下该让他头疼了,究竟是太子妃做妻还是韩雪娥做妻呢? 从内心情感来说,两个女子都是心头肉,不过太子妃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他心里要偏向太子妃一些,而且太子妃贵为妃子,受过严格的教育,若不是吴越国纳土归降,原本要做六宫之主,统帅各嫔妃的,现在当不成皇室中的六宫之主,至少也可以当一家之主,使妻妾间和平相处。 所以这一时让杨仙茅有些难以取舍,便求助的望向母亲说:“你们的意思呢?” 张氏跟杨明德相互看了一眼,说道:“刚才我们简单商议了一下,这件事恐怕还得跟她们两人和家人商议,以后毕竟是一家人,这种事还是要之前商量定了,免得以后发生争执。” 杨明德缓缓点头说:“这种事情说开了才好,大家一起商议,免得伤了和气。” 杨仙茅也觉得二老说的话是对的:“那好,那我去韩家跟他们商议吧。” 杨明德摇了摇头说:“这种事你出面不好,还是娘去吧,带着媒婆去,先跟他们商议这件事该怎么办。” 杨仙茅点头同意,想了想,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有件事可能要跟爹娘你们说一下,那就是,霏儿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有两个月了,所以这件事要尽快,不能再拖。” 杨明德夫妇又惊又喜,相互看了一眼,张氏说:“你没弄错吧?” “这怎么可能弄错呢。而且,宋朝太医院的太医也诊过脉,说的确是喜脉。” 张氏高兴地说:“太好了!”杨明德也是捋着胡须笑呵呵连连点头。 张氏说道:“我马上去跟韩家人商议,两个都要尽快过门了。” 张氏便出了院门,只带了一个随行的小丫鬟,还有前些日子脱媒的媒婆那。跟着一起前往商议婚事。 负责接待他的是韩神医夫妻,还有韩神医的哥哥韩飞猿。见面之后,韩家这一次表现得格外亲热。 分宾主落座之后,张氏有些不好意思说,但还是开口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仙茅,并不知道跟韩姑娘订婚的事,所以他在外面又找了一房媳妇给带回来了,而且还怀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咱们到底是将来是亲家,这种事情说出去丢人,但是,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也好根据情况拿出一个切实的办法来。” 一听这话,韩飞猿脸色就阴沉下来了,说道:“我们之所以主动向你们杨家提亲,主要是我大哥的主意,他说令郎已经被皇帝册封为四品官,远远超过了当初我们设定的当官的要求。既然先前我们已经说了这话,当然要言出必行,因此我们这才主动提亲的。你们也答应了,只说你老回来就完婚,可现在你们却告诉我,你们儿子还找了一个,姑娘回来,而且还已经怀了孩子了,你这样倒让我们家的雪额怎么办?” 张氏神情很是尴尬,搓了搓手,望向旁边的韩神医。 韩神医要比韩飞猿和蔼而且好说话。” 韩神医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更何况杨爵爷贵为四品爵爷,多娶几个女人也可以理解。不过这妻妾之位的确要说清楚的。却不知亲家你们有什么主意?” 张氏没想到韩神医居然将皮球踢回来给她,问她有什么办法,怎么打算的。 张氏能有什么打算,她此刻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原来还担心儿子找不到媳妇,可现在呢,两个送上门来,一个已经怀了宝宝了,那究竟该如何处理妻妾这件事,她可是半点主意都没有,这才来找亲家商议。可是现在听到亲家居然让她拿主意,顿时慌了神,可怜巴巴望向了同行的媒婆。 媒婆处理这种事倒是轻车熟路,以前也没少有同时娶了妻妾的情况,没少处理这种麻烦。当下呵呵笑着说道:“要不我来出个主意,你们看可好?” 韩飞猿冷声瞧着她说:“我不管你出什么主意,总之我们家雪娥必须做妻,绝不做妾,这是肯定的。谁也改变不了,要不然,这个婚事……嘿嘿。” 他后面没有说出去,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 只不过他肚子里对自己的态度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效果自己心里很清楚。族长韩飞祖要求必须结成这门亲,所以这门亲不能反悔。更何况,人家杨仙茅现在可是四品高官,打定主意让他家韩雪娥做妾,不做妻,那他也只能干瞪眼,也不敢撕毁婚约反悔的,刚才只不过是表示一下态度而已。 媒婆似乎没听韩飞猿所说的话,依旧笑呵呵说道:“这种争原配妻子地位的事情以前我也遇到过。处理的法子也很简单,就是让两家各自说说各家的条件,看看家境、地位,谁高就谁做大的。若是家境弱、地位低,反而做大的,那别人就不服气了,所以,我的主意就是,把双方家势比一下,看看谁大谁就做妻,小的就做妾。怎么样?” 韩飞猿冷冷一笑:“我们韩家可是大家族,我们的大哥,也就是我们韩家的族长,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飞灵上人。而且,我侄子还号称神医,医术名震一方,我不相信那女的她们家能干得过我们韩家。” 媒婆看了一眼张氏,因为,他是了解韩家的家事的,但不了解太子妃这边的情况。张氏先前跟儿子谈这件事时已经大致问了太子妃的家事,杨仙茅到没隐藏,一五一十都说了。所以张氏知道,当下说道:“我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媳妇。她的父亲原来是吴越国的枢密使,官阶应该是很高的了吧。” 韩飞猿一听这话不由笑了,说:“她若是我大宋的枢密使,那没说的,她家权大势大。我们当然是做小,没有啥可以跟她争的,但是,他却是吴越国的枢密使,吴越国都已经不复存在,他这官就不存在了,所以算起来,她们家是比不得我们韩家的,还是我们做大她做小。” 韩飞猿回头看了一眼韩神医,说道:“你说说你的意见吧。” 韩神医缓缓道:“那女子父亲是吴越国的枢密使,是不是姓郑,叫郑强?” 张氏根本没有去琢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先前跟太子妃商谈的时候,已经把她父母的情况都了解了,知道她父亲的确是吴越国的枢密使。” 所以,张氏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 韩神医这才舒了口气,似乎已经印证了心中的猜测,对张氏和媒婆说道:“你们不关心时政,所以并不知道朝廷有些什么告示,我是知道的很清楚的。——杨爵爷带回来的新媳妇,并不是个清白之身,她曾嫁给吴越国的太子做太子妃,所以她并不是黄花闺女,就不该当妻。” 一听这话,张氏脑袋嗡的一声。她先前跟杨仙茅问这件事的时候,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在里头,一听之下,不由有些傻眼了。的确是这样,如果真的是改嫁的寡妇,一般是不能够嫁给正经人家做妻的,除非是那家*子死了,准备续弦。 第319章 宾朋来贺 张氏愣了一下,对韩神医说道:“你又如何知道他是改嫁的人呢?” 韩神医说:“朝廷公文说了,他在京城大理寺投状书,状告他丈夫钱太子,要与钱太子断绝夫妻关系,要求官府判她们义绝,而大理寺同意了,下了一纸判文,认定他们俩义绝。从此各自婚嫁,不得干涉。这公文已经在衙门照墙张贴了的,我可是亲眼见到的。 一听这话,张氏顿时傻眼了。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呆呆望着韩神医,觉得这时候神医一点都不好说话了。她却不知道,这事关韩神医女儿终身大事,如果让了妻的地位,女儿受了委屈,后悔就晚了,所以必须在源头上把这件事处理好。 媒婆看见张氏尴尬的神情,见到对方胸有成竹的架势,这情况自己可没掌握,不过她反应倒也快,脑袋眼珠转了几下,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女子当然比不上韩家的千金了,毕竟这属于德行有亏。如果杨家少爷将来当了大官,要册封夫人,朝廷是要仔细审查的,像这种有污点的夫人,不可能得到朝廷的册封的,妻子必须是德行完美的人。从这一点来看,韩家就占了上风,不知道郑氏还有什么显赫家势,尽快摆出来。” 张氏对太子妃也了解不多,只是知道他父亲是原来吴越国的枢密使,其他都不了解,甚至也不知道住在家里的文馨就是太子妃的亲人。而对于其他资料,她是不了解的,所以也说不上来。不过他相信,儿子一定会拣最紧要的事情告诉自己的。既然没有,那就没有值得夸耀的事情了。 张氏想不到涉及到韩雪娥的婚事的时候,他的父亲韩神医寸步不让,不过也可以理解,父亲总是希望女儿得到最好的结果,而且妻妾身份地位那是差别非常巨大的,特别是官宦之家更是如此。韩神医当真是寸步不让。而且,韩神医抓住了太子妃最没招的问题,让人无法反驳。 这个媒婆是给韩雪娥说媒的,当然心里要帮着韩家,因此一副无奈的样子对张氏说:“我觉得韩神医说的也在理,要不,回去跟那位媳妇儿两个商量一下,看看她的意思?” 自从知道杨仙茅被皇帝封为四品伯爵后,韩飞猿已经远没有以前的咄咄逼人,反而笑呵呵说道:“我们也不是一定抱着这原配妻子的名分不让,只要那女子能够拿出盖过我们韩家的身份地位来,——我说的是现在,——那她当着原配也未尝不可呀,对不?” 张氏只好陪着笑说:“那是那是,要不,我回去再商量商量。”之后,跟着媒婆起身告辞,回到自家宅院。 张氏并没有把结果告诉杨仙茅,而是避开了杨仙茅,直接来到了文馨的小院子找太子妃。 太子妃跟文馨两人正在绣楼里泡茶说话,此刻已经是寒冬。虽然钱塘地处江南,但是到了冬季还是有些冷的,寒风凛冽,所以两人把窗户关了,在屋里烤火。 话题说得最多的当然是太子妃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又说起两人各自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这时,丫鬟进来通报说老太太来了。 太子妃赶紧起身出去迎接,而文馨则端坐在火盆边,只是侧脸过去望着门口,这就是两人现在身份的不同,太子妃已经是杨家的准媳妇儿,婆婆来了,当然要起身相迎,而文馨公主是客居杨家,以前又贵为公主的身份,尽管现在已经失去了这种身份,但心里的高傲却并没有多少改变。 张氏笑吟吟挽着太子妃的手,两人微笑着走了进来,张氏看见屋里有文馨,不觉微微迟疑了一下。 这个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被敏感的文馨感觉到了,她便知道张氏肯定有贴己的话想跟太子妃说,不方便自己在旁,于是便站起身说:“你们说话吧,我烤火怪闷的,想出去湖边走走。” 说罢,文馨给张氏福了一礼,便迈步出门下楼去了。 丫鬟奉上茶之后,也乖巧地退出屋外,把门拉上了,就留他们婆媳两在屋里说话。 张氏问寒问暖先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慢慢把话题引到了妻妾这件事上。东拉西扯遮遮掩掩,好不容易把刚才去韩家商议的经过说了出来。 张氏说完又是一番解释,生怕太子妃多心。太子妃只是低头不语,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张氏咬咬牙,好歹要把话说出来的,便压低声音说:“你们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做妻谁做妾,都会委屈了另外一方,我还真是为难,不过媒婆说的法子也是通行的做法,眼下只能按照这个法子来了。所以,我来跟你再问问,你们家还有什么显赫之处,能盖过韩家的?若是有,这妻子的位子就是你的啦。” 太子妃心下道,我父亲原来是吴越国的枢密使,那可是宰相,级别之高,韩家又怎么能比得上呢?可现在,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已经不复存在,父亲的枢密使这个官职也烟消云散,如今已经是闲居在家,无官无职。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又如何去跟人家攀比呢?再则说,自己能够寻觅到杨仙茅这个如意郎君,便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便是做妾,自己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当下,太子妃勉强一笑,抬头起来,望着张氏说:“娘,你不用去费心啦,我就做妾室好了,让她做妻吧。我们家比不过她们家的。而且,我是改嫁之身,做妻也的确不合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氏一听,心里一块石头咯噔一下掉到地上,若是太子妃是这么个想法,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她现在最害怕的是两个媳妇谁也不让,闹得家宅不宁,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一个人肯退让,那是再好不过,赶紧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说:“我的儿,这件事娘知道委屈你了,你放心,不管是妻还是妾,在娘心中都是我的亲媳妇儿,我会一般的待你们好,不会有任何差别的。” 太子妃感激地笑了笑,说:“多谢娘。” 张氏又跟太子妃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告辞离开。 她先回到自家屋里,把整个事情经过跟杨明德说了。 杨明德赞叹道:“难得她如此懂得谦让,这样一来,这事情就好办了。家和万事兴。以后你要多对郑氏好些,免得让孩子委屈了。” 张氏赶紧答应,于是,便把杨仙茅叫来,夫妻两个把商议的结果告诉了他。 杨仙茅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既然太子妃愿意退让,这样处理是最好的。 不过杨仙茅去提出来一个要求,那就是,太子妃要同一天过门。不然,大人能等,肚里的孩子可不能等。这也是杨明德夫妇的想法,当然满口答应。当下由张氏跟媒婆两人商议了具体的婚庆细节。 确定了妻妾的结果很快反馈到了韩家,韩家人也很高兴,于是立刻商议迎娶成亲的时间就在三天以后。 成亲这天,当真是高朋满座,杨仙茅是四品伯爵,又是皇帝当着众官的面封的,可见皇上对他的器重。这个消息随着公文早已经传遍了各地衙门。 宣州府县两级衙门不管是有官职的官员,还是没官职的蓄胥吏,那都是要来送礼巴结的,更不用说城里其他的社会名流上得了台面的一些商贾,也纷纷前来道贺。需要设宴款待的贵宾就有几十桌。收的礼物堆满了好几个房间。 宣州城有名的几家酒楼大厨全都被重金聘请来帮厨了,跑堂也都请来,不然靠杨家的厨房是没办法承办这么大的宴会的。 摆酒宴的地方倒不发愁,杨家的宅院很是宽大,有的是地方摆酒席,只是一下没那么多桌椅板凳,所以,除了院子里数十桌贵宾酒席外,院子外还摆了流水席,来了之后吃完就走,再换下一桌。 杨仙茅一大早便披红挂彩,骑着高头大马,在一大帮家丁的簇拥下,带着媒婆浩浩荡荡前往韩家医馆迎娶新娘。 他回来几天还没见过韩雪娥的。韩雪娥原本知道杨仙茅回来之后喜不自胜,便想去见他的,可是两家定亲之后,韩雪娥又羞又喜,都不好意思主动来找杨仙茅,反正想着嫁过去之后便能相见,也不急在这一时。 此刻,她身穿凤冠霞帔,由哥哥韩虎背着出了门,送上了花轿。杨仙茅在前头高头大马在花轿前领路,唢呐鼓乐手滴滴嗒嗒吹着,街两边看热闹的人仰着头踮着脚指指点点凑热闹的小孩,绕着花轿两边不停的跑来跑去 韩家陪嫁的嫁妆拉了十几马车,浩浩荡荡,吹吹打打,跟着花轿一起送到了杨家。 宣州府知府魏文德、胡通判以及宣城县的高知县、钟县尉等等大小官员都已经到杨家来祝贺了。 特别是魏文德知府还亲笔题了一个匾额,上写的是百年好合。这魏文德文笔倒还真是不错,这一笔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着实很有韵味,找工匠装裱好,吹吹打打的送到了杨家,郑重地挂在了喜堂之上。 魏文德知府带着众官来庆贺的时候,杨仙茅已经骑着高头大马迎亲去了,杨明德诚惶诚恐地出来迎接,反倒把魏知府弄得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告罪。杨明德将他们让到喜堂旁边首席上面就坐。 第320章 尴尬的婚礼 杨明德在主桌旁陪同说话,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魏文德则语气十分谦恭,说道:“杨爵爷可是我们宣州的骄傲,我早就说了,他是少年才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果然如此,年仅轻轻就做了伯爵,这可真是杨家的福气,也是我们宣城的骄傲,现在又迎娶了韩神医的女儿,更是锦上添花了。” 韩神医和韩飞猿在一旁陪着笑,连声称是。 杨明德心中还是很是感慨,在半年多之前,这位知府还一个劲打压杨家,差点让杨家药铺都关了门,而现在,却巴巴的跑来溜须拍马,当真是山不转水转。 正说着话,杨仙茅已经带着新娘花轿,在唢呐和鼓乐声中回到了杨家宅院,很多人都跑去迎接看热闹,杨仙茅一路走着拱手致意,花轿直接抬进了拜天地的旁边的等候厢房里,等拜天地才能出来。 杨仙茅骑着马来到主院的小院子门口时,便看见门外站着好些个身穿官服的官员,为首一个正是知府魏文德。 杨仙茅翻身下马,迈步走了过去,抱拳拱手说:“诸位大人好啊,诸位大人前来捧场,多谢多谢!” 魏文德赶紧上前,躬身一礼,说道:“卑职恭贺杨爵爷,祝爵爷与夫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胡通判等人跟在后面,也一起躬身施礼,口中恭贺声不绝。 魏文德这位知府只是从五品官,杨仙茅的开国伯和上轻车都尉是正四品,比他官品高多了,所以魏知府在杨仙茅面前自称卑职。 杨仙茅躬身表示感谢,然后,领头走了进去。众官员跟在后面,回到了主堂之上,先跟众人打了招呼,这才进到厢房里,跟韩雪娥在一起,等着拜堂。 吉时已到,司仪高声宣布拜天地仪式开始。 在鼓乐和鞭炮声中,媒婆和众位丫鬟婆子陪着杨仙茅用一条红红的长丝带,拉着新娘子韩雪娥,款步走出了厢房,来到了拜天地的喜堂里。 杨明德和张氏夫妇分别分左右坐在两把交椅之上。 杨仙茅牵着新媳妇儿韩雪娥来到喜堂之上。司仪高声唱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顿时间,鼓乐齐鸣,炮竹声震天,整个院子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众宾客都站起身躬身贺喜。 接着,司仪又高声宣布纳妾仪式开始。 宾客中很多人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环节,不由得很是新奇,都伸长脖子看热闹。 杨家妻妾几乎同时过门这还真是不简单,也由此可见这位妾室身份地位的不一样,只怕仅比妻子稍逊一点而已,也可见杨家对这位妾室的看重,却不知是怎样一个人物。 虽然官府中的很多人都知道太子妃与吴越钱太子义绝的判决,但并不知道这位太子妃后来嫁给他杨仙茅,而现在就在这喜堂之上,更有他们也从来没见过太子妃,当然不会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新娘子韩雪娥头上的红盖头还没有掀开,在丫鬟婆子搀扶下,在张氏的下手交椅上坐下,接受新纳的妾室的见礼,然后才会进洞房。 太子妃是在丫鬟婆子簇拥下从另外一间厢房出来的,却没有盖红章的头,却也是穿着凤冠霞帔,这让众人更是私下议论,这位妾室地位的非同寻常。居然礼节上跟原配妻子都相差无几。 太子妃来到喜堂之上,羞答答望着杨仙茅。杨仙茅朝他投去鼓励的眼神,太子妃微微点头,按照事先教导的程序,上前向杨明德夫妇跪拜行礼。 然后,她又要给原配妻子跪拜行礼,而韩雪娥却抢先一步将她扶住说道:“姐姐不必如此,你我姐妹同侍一夫,没有高低之分。” 太子妃只是感激地嗯了一声:“谢谢奶奶。” 她这一声奶奶就已经确定了,在她心中两人,到底还是妻妾之分的,即便是平时以姐妹相称,身份地位还是有所不同的。 仪式结束之后,便是要展示皇帝赠送的礼物了。 杨仙茅回来时已经把皇帝御赐了一个锦盒的事情告诉了父母,皇帝要求行完拜天地礼之后再行展示。当下,摆上香案,一家人净手焚香,恭迎圣上赏赐。 皇上御赐锦盒放在香案之上,焚香之后,杨明德亲自上前躬身恭恭敬敬的打开了锦盒,里面却是一个金灿灿的卷轴,便拿了出来,颇有几分得意地展示给众人看了看,然后缓慢展开,却是一道圣旨。不由心下一喜,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的嗓子声音开始念了起来: “皇帝制曰:太医院侍御医、上轻车都尉、开国伯杨仙茅之妻郑氏,毓德柔嘉,持身谨饬,出自仁贤之族,嫔于才俊之英,宜有显褒,以彰贤淑。兹特封为硕人,尚敦靖獻之忠,益迓嘉祥之至。钦此。” 杨明德摇头晃脑念完之后,很是满意的赞叹一番,心想自己儿媳妇能得到皇帝的册封,如今成了诰命夫人,这硕人可是正四品,跟自己儿子一样的。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光宗耀祖的事。 所以他心花怒放,摇头晃脑,犹如欣赏圣贤锦绣文章一般又赞叹了片刻,这才转身,恭恭敬敬将圣旨放回香案上锦盒里,回过身来,正想恭迎众人的恭贺,却见到台下魏文德等众官员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杨明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望向杨仙茅。杨仙茅则神情尴尬的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院子里都是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也都听清楚了圣旨中的话语,所以寂静一片,默不作声,傻呆呆地望着他。 便在这时,就听得主桌的一个女孩扑哧一声笑,说道:“这下麻烦了,大哥哥,你的小妾可是诰命夫人,你原配往哪放啊?” 说这话的正是邠国公主璇儿。笑嘻嘻的歪着头望着满脸通红站在那很是尴尬的杨仙茅。 杨明德这才回过神来,一琢磨,好像圣旨中说的册封对象就是郑氏,自己的儿媳妇是韩氏,只有小妾太子妃才姓郑。原来这道圣旨是册封小妾的。 是不是弄错了,他回头拿起圣旨展开又细看了一遍,没错,清清楚楚写的是“杨仙茅之妻郑氏”——圣旨册封的是“杨仙茅之妻郑氏”,把郑氏放在了“妻”的位置上,这怎么搞的? 他却不知道,宋太宗下这道圣旨的时候,并不知道杨仙茅在老家已经说好了一门婚事,要把韩雪娥娶为妻,而太子妃就只能降为妾,这才闹出这么个尴尬局面来。 杨仙茅根本不知道这锦盒之中是一道册封圣旨,是册封太子妃的。他还以为是皇帝送的什么礼物,又或者是亲笔题写的贺词什么的。而且,皇帝已经明确说了,要他拜天地之后才能拆封,所以拖到现在,他要早知道内容,就不会闹得如此尴尬。 戴着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韩雪娥听完圣旨,听圣旨称呼郑氏为杨仙茅之妻,而且册封为正四品诰命夫人,不由娇躯一震,呼地站了起来,转身往里屋快步而去。 由于走得太快,头上的红盖头都差点飘落在地上,慌得紧跟在后面的丫鬟白菊赶紧伸手去帮她按住红盖头,护着她进了里屋。 太子妃也是神情十分尴尬,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种结果虽然让她心里欢喜,可是更多的是惶恐。她实在不愿意刚进门就把家闹得天翻地覆,犹豫片刻,也紧跟着韩雪娥身后朝里屋去了。 杨明德很是尴尬地望向同样尴尬望着他的韩神医和韩飞猿。 他们两人当然尴尬,他们韩家尽管大哥韩飞祖是皇帝聚仙阁的贵宾,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册封,没有官职,而太子妃家虽然目前也没有官职,可是皇帝这一册封之后,她就是四品夫人,跟杨仙茅一样。 最要命的是,皇帝圣旨中已经明确说了郑氏才是杨仙茅之妻。 可是就在刚才,杨仙茅已经跟韩雪娥拜了天地,已经有了一个妻子,这下就麻烦了,是认拜天地的这个妻子韩雪娥呢,还是认皇帝圣旨中认定的妻子郑氏? 若是韩飞猿、韩神医两个人知道有这么一道圣旨,就算打死了也不敢跟郑氏争这个名分。可是现在,事情已然发生了,该如何善后?下面又该如何进行? 在众人都僵在了当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到底还是知府魏文德沉着有经验,笑呵呵起身对杨明德说道:“恭喜贺喜杨老太爷,咱们是不是该喝酒了?我肚子的酒虫都咕咕叫了呀。” 胡通判也立刻反应过来,忙嚷嚷他说:“对对,还不上酒吗?都等了半天,仪式都举行完了,也该犒劳犒劳我们肚子里的酒虫了吧,我还想跟杨爵爷好好喝两杯呢。” 杨明德正好借坡下驴,赶紧招呼着说:“对对,酒席开始!奏乐,放炮竹!” 一时间又是鼓乐齐鸣,炮竹震天,然后,杨明德提了个酒壶,陪着笑跑过去给诸位斟酒。 魏文德拿着酒杯对杨仙茅说:“杨爵爷,你赶紧去掀了红盖头喝了交杯酒,然后过来。咱们还等着跟你喝酒呢,哈哈哈哈。” 杨仙茅明白,魏文德这是提醒他赶紧进去招呼两个媳妇,别闹出什么事来,赶紧答应了,快步如飞进了里屋去了。贴身丫鬟红裳儿也赶紧跟着少爷进了里屋。 杨仙茅来到屋里面,便看见韩雪娥坐在绣床之上,低着头,头上盖着大红盖头,簌簌抖着,并听到轻声的哭泣。而太子妃反倒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站在床边,捻着衣角,惶恐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321章 持子之手 太子妃低声说道:“妹妹,这个……,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韩雪娥吸了吸鼻子说:“不用解释,我知道的,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谁的错,是老天爷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杨家媳妇这位置本来应该是你的,皇帝都说了的,以后你才是奶奶,我是姨娘……” 说到这,觉得又羞又愧又是委屈,又嘤嘤地哭了起来。这哭泣倒不仅仅是因为身份发生了变化,更主要的是这件事发生在这么多人面前,若是之前她知道有这么回事,打死也不会想要妻子这个名分的。心甘情愿做他的小妾。 可是,刚才她已经跟杨仙茅拜了天地,而皇帝的圣旨却宣布妾室郑氏才是真正的妻子,这无异于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一记耳光,难怪她心里觉得万分委屈。 这时,杨仙茅进来了。 太子妃看见杨仙茅进来,好像看见了救兵,赶紧求助的望向他,又朝韩雪娥努努嘴。 杨仙茅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毕竟拜天地在古代那是夫妻关系建立的公认标志,行了这个仪式之后,就是公认的夫妻。至于皇帝的圣旨,那毕竟是在后面,他只能坚持这个众人都认可的夫妻之礼,然后想办法在皇上那边做解释了。 现在这时候,如果自己态度不明的话,不仅会伤害韩雪娥,太子妃也会非常为难。她并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的。 杨仙茅走到韩雪娥身边,咳嗽一声说:“雪娥,这件事情是个误会,因为当时在京城的时候,皇帝并不知道我爹娘已经在家乡宣州为我定下了我们的婚事,而我当时也不知道你们会这时候提亲,虽然我做梦都想着这一点。你堂伯父韩飞祖跟我在京城见面,也压根没有提到这件事,我还以为这件事还会有波折,没想到这么顺利,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请求皇上册封你的。” 太子妃在一旁赶紧帮着解释说:“是呀是呀,是这么回事,这是个误会,如果皇上知道你才是原配妻子,一定会册封你的。” “那可未必哦!”身后传来了邠国公主璇儿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璇儿带着丫鬟云雀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璇儿说道:“我们离开京城的那天晚上,我父皇跟我说了很多话,其中就说到了,大哥哥的妻子郑姐姐的事情,他说郑姐姐能够状告太子,要求与他义绝,这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贞洁,——忠君之节,应该大力弘扬。也正是因为这个,父皇才决定册封郑姐姐为诰命夫人,可不是随便是个人都能得到册封的,那么多官员的夫人,得到册封的却也不多呀!” 璇儿这话虽然说得实在,也符合客观事实,但是这时候这么说出来,反倒把事情弄僵了。 果然,韩雪娥听到这话,哭得更伤心了,而太子妃则更是尴尬,一张脸又红又白的,哀怨求饶的望着璇儿。 璇儿却不知道她的话适得其反了,她是个口无遮拦的小公主,没有想更多,不过听到韩雪娥哭得这么伤心,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惹了祸了,便朝杨仙茅吐了吐舌头,走到韩雪娥身边,弯下腰说:“姐姐,你别哭,大不了我跟父皇说一声,再给你一个诰命夫人,跟郑姐姐一般大,那不就行了吗?” 韩雪娥这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跟杨家接触,并不知道杨家来了一位小公主,但听得她这么说,不觉有些惊讶,想掀开盖头看一眼,却又不符合规矩,说道:“你是……?” 跟在身后的云雀说道:“这是我们的邠国公主,皇上让杨爵爷带着公主游历天下去的,所以就一起来这里啦。” 韩雪娥一听这话顿时燃起了希望,心想也只有如此才能抹掉这个尴尬,若是自己跟太子妃一样也都有四品诰命,那自己家媳妇儿就名正言顺了,要不然,丢人都丢死了。 韩雪娥心念如电,赶紧起身福礼:“雪娥拜见公主殿下。” 璇儿摆摆手说:“行了,没事,我抽空写封信给我父皇,让我父皇册封于你。父皇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韩雪娥心中愿意,但却不能当面答应。要是这样的话,那不是摆明了自己想要跟郑氏争夺这妻子的名分吗? 那样一来,传出去,只怕就成了她祈求公主去向皇帝索要封号,成与不成倒还在其次,若是让别人知道,那只怕会更会耻笑于自己,先前可能还多少有些同情,现在就变成看不起自己了。 当下韩雪娥赶紧摆手说道:“多谢公主,不必了,我没有任何功绩,如何能得到皇上的册封。皇上圣旨已经说明了郑姐姐是妻,皇上金口玉言,我们必须遵从。郑姐姐做原配,我做妾室。” 太子妃忙又摆手,正要说话,璇儿却噘着小嘴说道:“那算了,我本来就不想掺和你们这事,我要写信给父皇帮你要诰命册封,你又不要,我就懒得写了。——告诉你,我是看在我大哥哥的份上,不忍心让他为难,才愿意帮你,你若不要,我还乐得省事呢。” 杨仙茅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十分干脆,不想拖泥带水,赶紧伸手扯了扯韩雪娥的衣袖,低声说道:“还不赶紧答应,叩谢白雪公主的恩典!” 韩雪娥却很执拗,福礼道:“雪娥无礼,心中很是感激公主恩典,但写信要册封这事还是不用了。请公主恕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璇儿却嘻嘻一笑:“看不出来,你挺傲气的,我喜欢。那你们闹洞房吧,我们要出玩去了。” 她蹦跳着走了几步,又站住了,扭头对杨仙茅道:“我从来没参加过人家娶新媳妇这事,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大哥哥,你披红挂彩,骑着大马的样子还真是好玩。” 杨仙茅这才知道,自己一路迎亲,这位小公主就在暗中看着瞧热闹呢。当然后面跟着八级强者蛇仙姑,那是哪都可以去的。 璇儿公主又对韩雪娥说:“不管谁是妻谁是妾,今儿个既然拜堂了,就该挑红盖头,喝合欢酒,洞房花烛。我听说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四大快事,大哥哥,明儿个可跟我们说说如何快意法。嘻嘻嘻” 说罢,璇儿蹦蹦跳跳带着小宫女云雀出去了。 听璇儿这话,也不知从哪听来的,可她年纪小,显然还不知道啥是合欢酒,啥是洞房花烛。 太子妃也瞧了一眼杨仙茅,红着脸,低着头出去了,屋里便只剩下了韩雪娥、杨仙茅和小丫鬟红裳儿、白菊。 韩雪娥听了璇儿公主这话,心中一动。的确,不管将来是妻是妾,合欢酒和洞房花烛却也不是原配妻子的特权,自己也能享受的。便羞涩紧张地坐在那不动。 红裳儿便嘻嘻对杨仙茅说:“少爷,你赶紧给少奶奶掀红盖头啊。” 杨仙茅说罢,红裳儿从桌上拿起一个秤杆,递到杨仙茅手里。 杨仙茅拿过秤杆,掉转头,用称杆尾轻轻挑起韩雪娥的红盖头,慢慢抬了起来,露出了韩雪娥那花瓣一般娇美的脸。 韩雪娥眼中还噙着泪,犹如梨花带雨,看着更是让人心动。她慢慢抬起眼帘,湿润的长睫毛扑闪着,瞟了杨仙茅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来。 “雪娥,你今天可真美。”杨仙茅由衷的赞叹,韩雪娥俏脸更是通红,低声嗔道:“只是今日才美吗?” “哪有啊,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美如天仙,一直到今日,那是一日比一日更是美貌,连天上的仙女下凡也没法跟你比呢。” “那我比郑姐姐如何?”韩雪娥说出这话,就有些后悔了。刚刚才发生那件事,现在就说这个,倒显得自己非要跟太子妃争个高低似的。 她还要解释,杨仙茅却已经回答说:“说实话,你们俩的美貌各有千秋,你是那种飒爽英姿的矫健之美,而她是婉约温柔纤弱的端庄之美,各有各的好看。” 韩雪娥芳心之中微微有些失望。女人相互攀比,即便再大度的也是不能容忍,心上人对另外一个女人比自己高看一眼,即便是与自己同等看待,心中也是多少有些怅然,即便韩雪娥心胸开阔,也不能脱俗。 两人一时都没了话语,旁边的红裳儿赶紧插话说道:“少爷、少奶奶,该喝合欢酒了。”说罢提起酒壶,在两个小巧的精致的酒杯里斟满了,用托盘托着,送到两人面前。 二人相视一笑。杨仙茅伸手托住韩雪娥的手,将她拉了起来,然后从托盘中端了一杯酒递给她。自己也端了另一杯,瞧着韩雪娥柔美的双眸,深情款款说道:“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韩雪娥眼中噙泪,郑重的点了点头,满是温情地望着杨仙茅,一字一句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两人含情脉脉对望着,手中酒杯碰了碰,都一饮而尽。 喝了合欢酒之后,两人深深拥吻,红裳儿、白菊红着脸悄悄退了出去。 良久,韩雪娥这才推开杨仙茅,娇喘吁吁说道:“好了,你先赶紧去给诸位大人和亲戚朋友们敬酒,他们还都等着你呢,只是别喝醉了。” 杨仙茅点头答应,出门叮嘱韩雪娥的丫鬟白菊好生照顾奶奶,这才带着小丫鬟红裳儿出来。 他不着急到前院敬酒,先径直来到了太子妃的闺房。 太子妃正坐在窗边,望着天上慢慢飘过的白云出神。杨仙茅进来她都没有注意。 第322章 洞房夜突变 杨仙茅生怕吓着她,所以轻轻咳嗽了一声,就这一下,太子妃还是打了个激灵,这才转身过来瞧着他,站起身勉强一笑说:“你还不出去招呼客人?我怀里有孩子,就不能跟你出去了。” 杨仙茅走过去,揽她入怀,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脸蛋,说道:“对不起……” 杨仙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样一个词,但是他是觉得很歉意,不管是因为不能给太子妃以妻子的名份,还是今天突然出现的这样一件让人尴尬的事。 太子妃却笑了,说:“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诰命夫人,跟你一般大。即便是知府大人见到我,也得称一声下官的,嘻嘻。” 太子妃虽然在笑,但是笑声中却没有什么欢愉之情。杨仙茅心疼地捧着她滑嫩的脸蛋,在她冰凉的红唇上深深吻着,一直吻到红唇温暖才松开,低声说道:“谢谢你。” 他不知怎么冒出这样一个词来。说完之后,觉得只有这个词才能代表自己的心声,不管是因为太子妃顾全大局,主动让出了妻子的位置,还是今天已经得到了皇命册封为正四品夫人之后,却还是拿着圣旨索要妻子之名。若她这样做,只怕也无人会反对,因为那是皇帝圣旨,皇命大于天,即便拜了天地又能怎样。可是,太子妃却没有这样做。这就维护了整个家庭的安宁,也免得让人家看热闹,损害杨家声誉,不由得让杨仙茅心生感激。 太子妃嫣然一笑,这一笑风情万种,说:“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今晚上,你不用想着我,好生对韩姑娘。来日方长。” 杨仙茅捧着她的脸,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我前辈子不知积了什么阴德,才得到你这样可心的一个好女人。我会用心呵护你和我们的孩子。” 太子妃幸福的闭上双眸,靠在他肩上,只要有丈夫的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杨仙茅与太子妃温存片刻之后,在太子妃再三催促下,这才离开了她的房间,来到了前厅大院,跟魏文德等官员举杯畅饮。 大家谁也不提先前尴尬的事情。也知道杨仙茅肯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深夜,魏文德等官员都已经醉意阑珊,实在顶不住了,醉眼朦胧对杨仙茅说:“爵爷,多谢你盛情款待,一直陪着卑职等人饮酒,你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可别把弟妹冷落在屋里。你这就去洞房花烛吧,我们也该回去了陪我们的黄脸婆去了。” 众人都哈哈大笑。 正开心时,忽然,有仆从飞奔进来,喘着气对杨仙茅说:“少爷,京城八百里紧急快马到,有皇上谕旨传给您。” 杨仙茅等人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八百里加急,那可是最高级别的紧急状态,表明发生了十万火急的事情,哪里还敢怠慢,慌里慌张急急忙忙来到前厅。魏文德等官员也忙跟在身后。 前院大厅里,两个大内侍卫风尘仆仆神情焦急地在屋里转着圈子,见到杨仙茅进来,赶紧上前躬身施礼:“卑职拜见杨爵爷。” 杨仙茅认得这两位是宋太宗身边的贴身侍卫,便知道肯定是宋太宗有紧急的事情要传旨给自己,忙道:“免礼!什么事这么急?” 一个侍卫从后背取下一个圆筒,打开了,从里面取出一道明黄色卷轴,双手递给杨仙茅,却是一道圣旨。 随后跟来的魏文德知府等人原本是要回避的,不过见到这一道圣旨并没有加封火漆保密,也就是说,这道圣旨虽然紧急,却并不属于机密,他们倒也可以在一旁听的。 杨仙茅接过圣旨匆匆展开一看,不由呆了,只见圣旨上写的是,宋太宗的庶母、赵廷美的生母陈国夫人突发疾病,病情垂危,请杨仙茅紧急赶往京城会诊。 杨仙茅一看就呆了,杨明德夫妇刚才也紧跟了过来,赶紧从杨仙茅手中取过圣旨匆匆看了一遍,也呆在当场。今晚可是杨仙茅洞房洞房花烛夜,但是皇帝的八百里加急紧急诏书,那是片刻都不能耽误的呀,这可怎么办? 众人一齐都望着杨仙茅,不敢乱出主意,生怕乱了他的方寸。 杨仙茅咬咬牙,说道:“人命关天,耽误不得,我得紧急赶往京城。 两个侍卫忙说道:“圣上命我二人护送爵爷进京,驿站已经备好了快马,一路换马前行。” 杨仙茅见他二人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昼夜星辰顾不得睡觉,已经极度疲惫,便说道:“不必了,我赶时间,可能要先走一步,我骑我的毛驴,毛驴的速度更快。”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毛驴比马的速度更快的。 杨仙茅顾不得跟他们解释自己毛驴的神奇,转身吩咐红裳儿赶紧准备毛驴,然后他要去跟韩雪娥、太子妃等人说一声,免得惦记。 魏知府等人见杨仙茅着急着走,恐怕要忙着处理家事,不便在此耽搁他,于是便拱手告辞,都离开了杨府。 杨仙茅请自己父亲送他们到大门外辞别,而自己则快步如飞奔回韩雪娥的房间。韩雪娥正又羞又喜地坐在床边,跟丫鬟白菊两人说话,见她匆匆进来,满身酒气,赶紧娇羞地站起身迎了上来,同时吩咐白菊准备醒酒汤。 杨仙茅将手里的圣旨递了过去。一看到圣旨,韩雪娥下意识便知道有紧急事情发生,只怕今晚的洞房花烛要泡汤了,颤抖的手接过圣旨,匆匆看完,抬头说道:“救命要紧,你赶紧出发吧,不用担心我这儿,我会等你回来。” 杨仙茅伸手过去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深深一吻。说:“那我先走了,治好病会立即赶回来的。” 韩雪娥黯然点头:“路上要小心,不要太着急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路上可别出什么事。” “知道了。” 杨仙茅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快步如飞出了洞房,又跑到了太子妃的屋里。把圣旨交给她看了。太子妃抱着他亲了亲,然后焦急地催促他赶紧走,让他不要惦记家里,她会跟韩雪娥和睦相处,共同侍奉爹娘的。 杨仙茅这才出门,门外他的小毛驴已经准备好了。 杨仙茅还想跟璇儿公主说一声,但得知她已经睡下,就不再说了,只是让丫鬟云雀转告她,让她好好呆在杨府等自己回来。又叮嘱蛇仙姑让她护卫好公主。 红裳儿替她牵过毛驴,毛驴后面还有一个大包裹,装的应该是些衣服和食物什么的。 杨仙茅翻身上驴,骑着毛驴一阵风来到了大厅外,两个大内侍卫牵着战马正等着他,见他出来,便也翻身上马。 杨明德夫妇送魏知府他们走了之后,也返回大厅,见杨仙茅已经上了毛驴,那毛驴个头比两个侍卫的马要矮半截,便想劝杨仙茅骑马算了。杨仙茅却已经挥挥手,鞭子一甩小毛驴,甩开四蹄,朝前门飞奔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两个大内侍卫都吃了一惊,这才相信杨仙茅先前不是开玩笑,这不是一头普通的毛驴,赶紧策马紧跟着杨仙茅往城外狂奔而去。 杨仙茅并没有放快速度,带着两个侍卫到了城门口。两个侍卫亮出大内侍卫的腰牌和圣旨,城门官赶紧放行,三人出了城,一路往北。 杨仙茅回头对两个侍卫说:“两位兄弟后面慢慢来,情况紧急,我先走一步。” 说罢,杨仙茅拍了拍赤阳驴的脖子,说道:“走,到东京汴梁去,最快的速度!” 那赤阳驴脑袋一扬,打了个响鼻,立刻摔开四蹄,犹如腾云驾雾一般,沿着驿道风驰电掣往北方快速奔去,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两个侍卫惊讶的目瞪口呆,也紧接着打马扬鞭想追赶,可是追了半天,连毛驴的影都没见到。这才知道杨爵爷这匹毛驴非同凡响。 杨仙茅骑着毛驴风一般往前飞奔,只看见两边的树嗖嗖往后飞,天上的月亮都似乎在往后移动,这飞奔的速度简直不亚于射出去的弓箭。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操纵缰绳。 一路狂奔到天亮,毛驴速度没有丝毫减弱,依旧如先前一般迅猛,路边的行人甚至都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从他们身边风一般飞驰过去,刮起的风都能把行人的头发吹得飘起来。 天亮之后,路上有不少行人、马匹、车辆,在不紧不慢的往前移动,杨仙茅的赤阳驴却能够准确的避开这些行人和车马,在他们中间迅速穿行,速度几乎不受什么影响。 在路上,赤阳驴并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似乎知道背上的主人同样具有耐疲劳的本事。的确如此,杨仙茅一路上不需要吃东西,只是拿着挂在驴屁股搭袋上的葫芦喝几口水。只不过,在临近东京汴梁的时候,为了保持体力,维护良好敏锐的判断力,他从收纳袋中取了一枚元气丹吞服,很快就神采奕奕了,也感觉不到疲惫和饥饿。 深夜时分,杨仙茅便赶到了东京汴梁府。从宣州到汴梁,正常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至少要三四天,他只用了一天一夜而已,这赤阳驴的速度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第323章 陈国夫人病危 杨仙茅来到东京汴梁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杨仙茅将圣旨交给守城的城门官,告诉自己身份,守城官看过圣旨,查验了杨仙茅要牌之后,知道他是赶去给陈国夫人治病的,慌忙打开城门,让杨仙茅进去。 进城之后,他不知道病人究竟是在哪里,所以决定先去皇宫见皇帝,因为是皇帝下旨招自己进京的。杨仙茅骑着赤阳驴一路狂奔到了皇宫门口,同样将圣旨投入,禀报自己身份要求马上面见皇上。 皇城守城的太监赶紧飞奔跑去禀报,并让杨仙茅先进皇城,在等候上朝的屋里等候,很快圣旨传下,急招杨仙茅在上书房见面。 杨仙茅来到便殿,见到穿戴整齐的宋太宗在龙案后批阅奏章,这才知道宋太宗这么晚还没睡,当真勤政,十分惊讶。 宋太宗则更是惊讶,瞧着杨仙茅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朕预计还有好几天才能到呢。” 杨仙茅顾不得解释,急声道:“不知道陈国夫人病情如何?” 宋太宗摇摇头说:“很不好,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太医都说让准备后事,没有办法。秦王不肯放弃,面见朕,要求朕招你紧急进京医治陈国夫人。这个建议据说是太医院的院判说的。院判说你在看陈国夫人病历的时候,似乎有些话想说,凭他的经验能感觉到,你应该是有着办法救治的。——杨爱卿,你果真有法子救得陈国夫人吗?” 事已至此,杨仙茅把心一横,说道:“微臣可以试一试,因为微臣看过陈国夫人的病历,初步推断陈国夫人应该是脑部长了肿瘤,必须开颅进行手术,看看能否治疗。但是开颅手术不仅危险性高,而且病人及家属如果不能理解的话,往往容易认为我别有用心,那样,我帮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所以上一次的确是心有顾忌的。再说那时候陈国夫人的病情还没到危重的程度,我希望汤药能够达到目的,却没想到还是。” 宋太宗频频点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朕就知道缘由了,你是害怕说出这种手术办法来,朕会像三国曹操一样认为你是想谋害陈国夫人,所以对你不利。呵呵,你大可放心,朕和秦王都还不至于如此心胸狭窄。你尽管把开颅手术告诉他,朕相信,他完全能够理解,因为你没有任何要谋害陈国夫人的理由,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医治吧,即便治不好,也没人会怪罪你的。” 杨仙茅一听这话,感激地长于一礼,说道:“微臣领旨。” 宋太宗派黄公公陪同杨仙茅前往秦王府。 黄公公见杨仙茅骑着一头浑身赤红的毛驴,很是有些惊讶,说:“杨爵爷能够一天一夜从宣州赶到京城,不会是骑着这头毛驴来的吧?” 杨仙茅笑道:“正是,这毛驴脚力到还不错。” 黄公公惊讶无比瞧了瞧这头红色的小毛驴,便上了马车,前头带路,杨仙茅骑着毛驴跟在旁边,出了皇城,一路来到秦王赵廷美的王爷府。 这王爷府果然气度恢宏,不过,门口却多了好几个带刀侍卫紧张的戒备着。黄公公嘀咕了一声:“这不是秦王府上的亲兵,谁在这里呢?” 通报进去,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一拨人,领头的一个气宇轩昂,长得颇有几分象宋太宗,正是秦王赵廷美。 赵廷美曾经跟着赵德昭出城到城外迎接大败而回的宋太宗,跟杨仙茅见过面,但是当时人很多,没有人给杨仙茅介绍,所以他并不认识秦王,当时秦王站在前面,他见过的,看着面熟。 赵廷美快步上前,拱手道:“杨爵爷,可把你盼来了,听说爵爷已经往返回宣州老家,估计还有好几天才能到呢,爵爷来得真快,真是太好了。苍天有眼,家母有救了。杨爵爷也快快请进。” 杨仙茅忙拱手还礼,也顾不得过多解释,快步进去。路上,杨仙茅问:“令慈的病情经过你给我说一下。” 赵廷美说:“家母一直有偏头痛,面部麻木涨胀痛,前几天疼痛突然加剧,很快陷入半昏迷状态。太医众说纷纭,但汤药都没什么用。” 说话间便来到了内宅,一张宽大奢华的大床旁,坐着一个老者,须发皆白,身穿官袍,正在满脸忧色的望着陈国夫人。听到脚步声,那老者这才回头过来,望向杨仙茅。 赵廷美忙介绍说:“杨爵爷,这位就是当今宰相赵普。” 原来是当朝宰相,难怪门口戒备一下增加了许多,连到秦王府都要布置众多护卫警戒,这赵普还真是摆谱。杨仙茅上前躬身施礼道:“下官拜见宰相大人。” 赵普点了点头,说:“本相听说你擅长医术,能给人开膛破肚疗伤,救过不少军中大将,降将杨继业都是你救了性命的,本相很是赞叹,果然少年才俊。现在陈国夫人病情危重,皇帝急招你入京,太医已经束手无策,就看你有没有良方。你上来诊治吧。” 说罢,赵普站起身,背着手,踱着方步走到了一旁,把位置让开了。 杨仙茅没有多说,点了点头,走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瞧着躺在床上白发苍苍的陈国夫人,先凝神片刻,这才拉过他手诊脉,过了片刻又,望了望她的舌象。 杨仙茅低头沉吟不语,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廷美有些焦急,低声问道:“杨爵爷,家母病情怎么样?” 杨仙茅之所以沉吟不语,脑海中想着一件事,从他先前看的陈国夫人的病历情况,结合刚才赵婷所说的,以及自己诊脉望舌之后得到的结论,都确认病位应该在头部。头部跟肚子不一样,肚子急腹症剖腹之后探查是很方便的,很快就能找到病变的部位,从而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而头部是人最重要的部位,可不能像肚子那样翻箱倒海的到处去找,必须锁定具体的病变部位,这样才能够准确的进行手术,要不然,手术风险太大。 所以,他需要一种方法来确定病变的部位,从而能够准确的进行手术。 但是,华佗的《青囊经》中并没有记载这样的办法,只记载什么样的病如何手术。至于如何探测到这个病,却说得并不详细。特别是头部,实在不清楚当时华佗是怎么来确定头部的病变部位的。 他正在沉吟之间,赵廷美问了他,他便嗯了一声说道:“我需要一种办法来探测令慈头部的具体病变部位在哪,以便相应采取手术。若是有办法能探测到人的内部情况,那就好了……” 杨仙茅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心中一动。——自己搜魂玄阴真火可以对法器内部进行探测,并将元气包裹输送到法器内部,却不知道对人的身体有没有探测作用。 一想到这,杨仙茅忽然眼睛一亮。 赵廷美却不知道杨仙茅究竟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探测病变部位。不过他发现杨仙茅眼睛变亮,面有喜色,似乎找到了什么办法,不由心中一喜,问:“爵爷找到办法了吗?” 杨仙茅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得试试看。” 说罢,杨仙茅伸手按住了陈国夫人头顶部,将最稀薄的一道玄阴真火缓缓的输入了陈国夫人的头部,展开后呈扇形缓慢往下推移。在推进的过程中,他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玄阴真火在陈国夫人大脑中经过的每一个地方。 他发现,自己手掌输出的玄阴真气所形成的扇面缓慢往下移动时,能感觉到病人头部的内部结构,包括脑实质和整个颅骨的形状。 一直把玄阴真气推进到了脖子处,杨仙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他已经很兴奋了,因为这一趟探索,他发现他的玄阴真气能够探测头颅内各处结构。 他不知道玄阴真火扫描之后,会对陈国夫人身体有没有伤害,所以他立刻拿起了陈国夫人的脉搏进行诊脉,发现脉象没有明显变化。又查看了他的呼吸心跳,还有瞳孔反应,都没有明显的变化,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他开始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他更加缓慢的放慢了速度,每过一处,都要与自己先前解刨时掌握的人体正常结构进行对比,以便确认究竟颅脑中是否出现肿瘤之类的占位性病变。若是有的话,应该在自己的玄阴真气扫描中出现跟其他人的头部结构不一样的感觉。 这一遍扫过之后,他隐约发现病人的右颞部似乎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一次,他再次检测了陈国夫人的生命体征,发现没有明显变化,心中稍安,决定进行第三次探测。 他第三遍将玄阴真气缓慢的注入陈国夫人的头部。这一次,他没有全面扫描,还是把重心集中在陈国夫人的右颞部。他再次发现不对劲。 在这个部位反复扫描几次之后,他发现,跟正常人在这个位置的解剖结构是不一样的,隐隐感知有一个类圆形的实质存在,很可能是个肿瘤。 杨仙茅在确定了肿瘤的部位之后,他再次对陈国夫人整个头颅进行了又一次详细的玄阴真气探测,没有发现其他与正常人解剖不一样的地方,最终确定了病变的部位就在右颞顶部。 杨仙茅缓缓收了手,扭头过来,对忐忑不安望着他的赵廷美说道:“令慈的病是在头部,我发现她头部长了一个肿瘤,正是这个瘤子导致令慈头部剧烈疼痛,并昏迷症状。要治疗这种病,这种肿瘤汤药是没有用的,唯一办法就是动手术将这瘤子摘除,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324章 穿小鞋 没等赵廷美说话,旁边宰相赵普已经一年脸阴沉的道:“开颅手术?这就是说,你要劈开陈国夫人的脑袋吗?” 杨仙茅一听赵普居然使用了“劈开”这样恐怖的词汇,心头咯噔一下,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出现了,而这一次,发出这个质问的是当今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所以杨仙茅立即贯彻了既定方针,——绝不惹祸上身。于是摇摇头说:“我是说有开颅手术这样的治疗方法,开头颅取瘤子治好病,我是不会的,我就说说而已。” 赵普一听他这话,语气这才缓和下来说道:“杨爵爷,给人治病,是很严肃的事,可不能随便信口胡说,特别是劈开头颅治病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陈国夫人的身份,如此金贵,怎么可能让你一个郎中劈开脑袋呢!先前听人说,你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疗伤,本相没有见过,也就罢了,但是,给陈国夫人做这样的手术,那是绝对不行的,那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本相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杨仙茅一听,肚子里暗骂一声:你不同意,你算哪棵葱啊?又不是你老娘病了,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由衷地表示赞同,频频点头说:“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开颅这样的手术当真匪夷所思,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幸亏我是不会的,嘿嘿。” 赵普已经把给陈国夫人开颅手术定性为“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宰相说的话,非同小可。杨仙茅打定主意,危及自身安全的事绝对不做。 赵廷美瞧了瞧杨仙茅,又看看旁边的赵普,似乎懂明白了些什么,点了点头,对杨仙茅说道:“那杨爵爷有没有别的办法替家母治好这个病呢?” 杨仙茅双手一摊,说道:“我所擅长的就是金创外科,要是中了刀剑伤之类的,我倒有办法治疗,但是,像这种脑袋里长了瘤子,我是不会做的,特别是在脑袋里有了这样的病,说真的,我可从来没给人做过,也不会,实在抱歉。” 最后这句话杨仙茅倒是没有说谎,他的确从来没给人做过头部的颅脑手术。现在赵普这个态度,即便是他做过,有把握,他也不会做的,先要学会保命,已经有了华佗的前车之鉴,怎么还可能重蹈覆辙呢。 赵廷美又瞧了瞧赵普,然后对杨仙茅说:“杨爵爷,若是你当真有这样的法子,还请救家母一救,不管是什么法子都可以的,即便是开颅也未尝不可,只要能救得家母性命。” 杨仙茅赶紧双手乱摆,说:“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我是不会这种法子的,我听说过有这样的法子,可是我真的不会。而且,给陈国夫人劈开头颅治病,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我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没得引来人嚼舌根,骂我大逆不道,嘿嘿。” 杨仙茅先前不承认他会开颅手术,后面的话却又表达出一种意思,那就是我虽然会,但我不敢,怕别人给我穿小鞋。 赵廷美是何等聪明之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杨仙茅话中的话呢!于是他点了点头,转开了话题说道:“我听说杨爵爷的府邸正在修建,要在年底才能完工,那就是说,爵爷还只能住太医院的侍御医内宅。你那地方太窄,住着也不方便。若是杨爵爷不嫌弃我这简陋,就留在我这儿住吧。我十分仰慕杨爵爷医术,我妻妾和孩子身体也有不大舒服的,还想请爵爷给看看呢,还请不要推辞。” 杨仙茅顿时明白,赵廷美是想把他留在自己府上,等赵普走了之后再好好跟他商议,让他给自己母亲治病的事。 杨仙茅眼角看见赵普一脸阴沉盯着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赵廷美话中的意思,想看看杨仙茅是什么反应。若是杨仙茅决定留下来,只怕他还是最终会给陈国夫人做开颅手术的,那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杨仙茅已经从赵普那阴冷的眼光中读出了他的这番心思,忙笑了笑说:“多谢王爷厚爱。说实话,我接到皇上圣旨召我紧急进宫的时候,我正在与我媳妇儿拜天地成亲呢,刚拜天地吃了合欢酒还没进洞房就收到了皇上的,紧急诏书,所以,星夜兼程赶来了,但是,很抱歉,对于令慈这种病,我也是束手无策。所以,我明日一早准备禀报皇上之后,就返回宣州老家,我媳妇还在家中巴巴的盼着我回去呢,所以就不打扰王爷了。” 赵廷美一听杨仙茅第二天要离开,返回老家去,更是着急,赶紧说道:“杨爵爷,你可不能这么轻率的就离开,皇上可老远的把你请来了,明日我要禀报皇上,请太医院的侍御医跟杨爵爷一起会诊,要救得家母才行啊,你还没有用过方,下过药,又怎么知道治不好呢?” 赵普缓缓点头,说道:“嗯,杨爵爷既然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来了,总不能呆一晚上就走吧?陈国夫人病情十分危重,你身为侍御医,给陈国夫人治病也是你的本分,可不能够随意推脱哟。” 杨仙茅实在不想跟赵普在这费时间,便点点头,起身对赵廷美说道:“既然王爷和宰相大人这么说了,那我就再留几日。等着跟太医院的太医一起会诊,尽我绵薄之力。至于住的地方,我还是坐到我的太医院里头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普这一次却没等赵廷美说话,先抢先说:“那倒不必,杨爵爷孤身一人来到这里,陈国夫人又是在秦王府上,你还是留在这里的好,万一陈国夫人若是病情危重,还能抢救。只是,本相有句话要提醒杨爵爷,劈开脑袋给人治病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的,陈国夫人是皇上亲眷,是君,你是臣。臣把君的脑袋劈开,那可是大逆不道,是犯下死罪的。当年神医华佗就是这样被曹孟德所诛杀的。因为华佗以下犯上,你可不能重蹈覆辙哟。” 杨仙茅没想到赵普对人心揣测得如此细致,居然准确地洞察了他心中所想,也准确的猜到了他心中顾忌的东西。 杨仙茅便躬身道:“宰相大人多虑了,我是当真不会这种医术的,我留下来只是想跟其他郎中一起,再想想办法,看有什么好方子能治这种病吧。” 赵普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本相就告辞了。” 说罢袍袖一拂,转身迈步往门外走去。 等赵普走了之后,赵廷美亲自把房门关上,然后急匆匆来到杨仙茅面前,长揖一礼说道:“杨爵爷,我知道你是有办法治家母的病的,请你务必施救。刚才赵普宰相所说你不必介意,只要我同意了给我母亲治病,他没有权利干涉,你就放心大胆的医治,一切有我担待着。” 杨仙茅心中暗想,你担待着?你要是真敢跟赵普对抗,刚才你就把这话说出来了,现在背着赵普才这么说,可没办法让人相信你是真的能担待的人。自己还是不能冒险,小命要紧,看赵普那凶狠的样子,自己真的要给陈国夫人做开颅手术,只怕自己脑袋被他剖开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所以杨仙茅苦笑说:“王爷你太高看我了,我以前说过,给人剖开肚子治病倒还行,要是想剖开脑袋我可真的不会,你就别为难我了。而且赵普宰相已经明确说了陈国夫人是君,我们做大臣的,要敢剖开他脑袋,那就是大逆不道,这种事打死我都不敢做,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还留着小命回去回去见我的媳妇呢,连洞房洞房花烛都没能过,我可不想就这样到黄泉路上去,嘿嘿嘿。” 赵廷美明白了,要想说服杨仙茅给自己母亲剖头颅治病,那就必须要过赵普这一关。还要想说服赵普不追究杨仙茅的责任,那就只有一个人能办到,那就是自己的皇兄,当今皇上宋太宗。 于是赵廷美把钢牙一咬,说道:“我明白,明日一早我就进宫面见皇上,请皇上下旨,准予你给家母做开颅手术,拿到圣旨,杨爵爷应该就能救家母了吧。” 杨仙茅干笑了两声,没有接腔,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好是不说话。 赵廷美哽咽道:“杨爵爷,陈国夫人是我的生母,他生我养我,眼看他病重,若是能治却因为什么原因不能治,那还活个什么劲呢!” 接下来,赵廷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者陈国夫人小时候对自己的诸般好。说这些,当然是想用亲情和孝心来感化杨仙茅,让杨仙茅答应。 杨仙茅只是不停点头,陪着他伤感,却始终没有明确表态。 赵廷美知道赵普这一关没跨过去,杨仙茅只怕不会明确表态的,他说这些,也只是想先打个埋伏,一旦拿到圣旨便能让杨仙茅放开顾虑。要想让他愿意帮忙治疗,当然要加上一个筹码,那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许之以利。前面两个他正在做,后面一个他一直想不到用什么合适的贵重物品来刺激鼓励杨仙茅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替自己母亲治病。 赵廷美吩咐管家给杨仙茅安排在一座单独的贵宾小院落中,并拨了几个俏丽的丫鬟服侍杨仙茅。甚至还暗示他看中哪个都可以归他。 杨仙茅已经第二次享受这种待遇。 第325章 早朝商议 在整个过程中,黄公公一言不发,只是面色平静的望着他们,似乎在看一场根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戏。待到杨仙茅留下之后,他这才告辞回宫复命去了。 赵廷美这一晚几乎没有睡,等着鸡叫头遍,便做着轿子就来到了皇宫门口,说有紧急的事情求见皇上。 宋太宗已经起来了,他是一个勤政的皇帝,每天都要上朝的,所以在鸡叫头遍便起床准备上朝。得到秦王的请求之后,立刻传见。 赵廷美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见到宋太宗之后,着急忙慌的说道:“皇兄,宰相赵普威胁杨爵爷,说他给家母头部开颅动手术是大逆不道,绝对不允许做这种事,所以,杨爵爷便借故推辞自己不擅长这个手术,不愿意给家母治病。请皇上下旨准许杨爵爷替家母开颅治病,救家母一命了。” 宋太宗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先前黄老头回来复命的时候已经跟朕说了。朕已经知道,正准备招你来商议这件事你就来了。朕昨晚上想了一夜,赵普所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头颅乃人生最重要的器官,开膛破肚倒还罢了,头颅刨开了之后,人真的还能活吗?朕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医术,在先前朕下旨招杨爱卿到京城会诊的时候,还真就不知道他需要剖开头颅来治病的,若是这样的话,那还真需要慎重。这不单单是涉及到君臣之礼,最主要涉及到陈国夫人的生命安危。毕竟,这种手术即便是杨爱卿他本人也没有动过,朕相信他所说的不擅长主要指的这件事。所以,是否要直接给陈国夫人动这样的手术,的确需要慎重。朕已经决定,今日早朝的时候,首先让文武百官商议一下这件事情。听听大家的想法,若是众人都支持可以开颅手术,那朕就下旨让他这样做,要不然还是以汤药为妥。” 赵廷美想不到这件事到后面居然弄得这么复杂,还需要文武百官集体讨论要不要做开颅手术。不过,皇兄这么说,也的确有他一定的道理,放开君臣之礼这一点姑且不论,开膛开颅手术能否有效还真的需要好生琢磨。毕竟,世间还没听说有谁能做过这样的手术,就连杨仙茅自己也反复说了他不会,那就是说,他自己也没做过这种手术。 前面是赵普坚决反对,而现在则是皇帝的态度也比较犹豫,这就让赵廷美一下失去了主心骨。 因为太医院的太医能用的方子都用了,却没有什么效果,可以说用汤药基本上已经没希望了,就指望杨仙茅开颅动手术呢,可皇帝和当今宰相都觉得应该慎重,那就只有指望朝中大臣能帮忙说话了。 赵廷美很想赶紧走走关系,找诸位大臣哭诉一番,求他们帮忙。可是,皇上说要在今日早朝中讨论这件事。这样一来他就想动手脚也来不及了,不由得一脸凄然。 因为现在宰相赵普,他的观点会影响一大批人,他在朝中的势力非常庞大,只要他说不行,那至少一大半的方官员,都会跟着他说不行的,那母亲的病就全完蛋了。 望着神色哀伤的站在那失魂落魄一般的秦王,宋太宗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叹了口气说:“你也不用太着急,朕会替你说话的,毕竟你的母亲也是朕的母亲。” 赵廷美不由大喜,要是有皇帝帮他说话,这件事就好办多了赶紧长揖一礼,说道:“多谢皇兄救母之恩,没齿难忘。” 到了上早朝的时候。 金銮殿上黑压压的文武官员分成两排站立。 宋太宗在唱礼官高声唱礼中,踱着方步从屏风后出来,坐在龙椅之上,扫了一眼文武百官,说道:“今日早朝,在商议正事之前,朕有件家事,需要听听各位爱卿的意见。这件事虽不是国家大事,但是却涉及到我庶母,秦王赵廷美的生母陈国夫人的生命安危。所谓人命关天,若是一两个人决断,那只怕有些不负责任,所以,还是请众爱卿一起商议一下。” 殿下的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宋太宗所说的这件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些甚至不知道陈国夫人病重,所以,一时有些脑袋发懵。 不过其中有些人已经多少知道了些消息,因为赵廷美的生母陈国夫人病重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有些消息灵通的,也知道皇帝紧急下下旨传召此前册封的侍御医,四品伯爵杨仙茅紧急赶往京城参与会诊。但是他们决想不到宋太宗居然把这件事放在朝廷早朝上来商议。不知道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治病的事情也需要朝廷群臣来进行商议吗?他们很多是不懂医术的,又如何拿主意呢? 宋太宗故意给他们点时间议论,过了一会,这才咳嗽了两声,慢悠悠说道:“秦王的母亲也就是朕的庶母。陈国夫人已经患病多日,前些日子病情加重,太医院的太医的药差不多都吃过了,没有效果,所以,朕便招了侍御医杨仙茅紧急从老家宣州赶了来。碰巧的是,圣旨到的时候,杨爱卿正好洞房花烛夜。他连洞房都没进,就急匆匆星夜兼程赶到了京城来了,这种精神实在让人赞叹。” 一听这话,文武百官都纷纷点头,觉得一个人能放弃洞房花烛这样的人生快事,为一个病人紧急千里赶来救治,不管从哪个角度说,都是足以让人挑大拇指赞叹的,很多官员也从宋太宗这句话中听出了宋太宗对杨仙茅的宠信,都心中暗自琢磨,这侍御医一定要好生与他结交才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宋太宗又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等着下面的官员们相互挑大拇指议论咱交谈片刻之后,这才又咳嗽两声,接着说道:“杨爱卿赶到秦王府给陈国夫人检查之后,说陈国夫人的病或许开颅做手术能够治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是开颅可跟开膛破肚不一样,脑袋是人最重要的部位了,脑袋砍掉人就没命了,但是把脑袋剖开了再缝上,人还会不会有命,这个可真拿不准,就是杨爱卿他自己也说过他以前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手术,也只是提供了一种治病的可能而已。另一方面,陈国夫人是君,给陈国夫人动这样的手术是否属于大逆不道,这也是有争议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秦王非常慎重,跑来问朕。朕也觉得这事十分棘手,所以今日早朝跟诸位爱卿商议一下这件事,究竟该如何处之为妥当,请诸位爱卿发表高论吧。” 宋太宗说完之后,台下一片安静。先前还叽叽呱呱在低声议论着,而现在谁也不说话,甚至也不相互看,只是瞧着地面,仿佛地面有锦绣文章让他们读得津津有味似的。 宋太宗眼神却一眨不眨地扫视过每一个官员。他发现,不少官员虽然低着头,眼角却偷偷往站在前面的文官之首宰相赵普身上望去。可是赵普却抱着笏板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动。而他不说话,群臣竟然连一个人说话的也都没有。 见状,宋太宗嘴角那神秘的微笑更浓了。 等了良久,宋太宗这才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爱卿,怎么都不说话呀?病人还在那等着呢,陈国夫人病情危重,可耽搁不得,究竟是否要做开颅手术,就等各位一句话。——今日畅所欲言,言者无罪。” 赵廷美见赵普始终不开腔,终于忍不住,迈步出列,说道:“皇上,微臣母亲对微臣有生养之恩,如今太医院太医束手无策,母亲危在旦夕,只有开颅手术能救一命,即便是只有一成的希望,也总比眼睁睁看着家母病故的好。所以,微臣恳请皇上下旨,请杨爵爷给家母做开颅手术,同时也拜托各位就赞同杨仙茅给家母治病。——家母的命可全在各位手里了。” 赵廷美说到后面,声音哽咽,既然无以为续。随即,双手抱拳,深深一礼。 众人瞧向他,眼中多了几分同情,可是,随即望向一言不发的宰相赵普,那一份同情的眼神便很快淡下去了。 赵廷美说了这番话,群臣依旧没有人出来附和宋太宗。嘴角的神秘微笑消失了,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淡淡的说道:“赵宰相,你说说你的意见吧。” 赵普这才慢吞吞上前一步,手持笏板,躬身说道:“依老臣所见,开颅手术断不能做。从古至今,从无人听说过开颅手术的,若是一般人等,死马当成活马医那倒也罢了,可是现在病的是圣上的庶母,秦王的母亲们陈国夫人,贵为君王亲眷,那可万万不能开玩笑的。君臣父子,纲常伦理,半点都不能僭越。一个小小郎中,居然想在君王亲眷的头上动刀,这不是大逆不道又是什么呢?所以老臣所见,谁要敢给陈国夫人脑袋上动刀子,就先给他脑袋上砍一刀!——对于这种违背纲常伦理的无耻小辈,那是不必心慈手软的。” 赵廷美浓眉倒竖,怒道:“赵大人,生病的是我的生母,我能眼睁睁看着生母病死不去救她吗?要换成你的母亲也患了这样的病,你也会这么说吗?” 第326章 奉旨手术 赵普却半点不生气,淡淡的声音说道:“秦王爷这么说就不对了。老臣母亲如何能跟陈国夫人相提并论?若是老臣的母亲也患了这样的病,或许只是要考虑一下这小郎中究竟真的有没有开颅的本事来给老臣的母亲医治。若是他真有这样的本事,那也未尝不可。可是陈国夫人那是君王的亲眷,君臣之礼不可僭越的。。” 赵廷美道:“你是说我娘因为是皇亲国戚,所以不许任何人给她动刀子,即便是为了救她的命也是不行,是也不是?” “秦王不要生气,这是老臣的愚见,当然不能作数的。最终还得请大家多出主意,最终由皇上裁决。皇亲国戚的事情我们外臣其实是不便多言的。既然皇上问到了,所以老臣这才斗胆说上两句,如果不妥,还请皇上恕罪。” 几句话,把秦王赵廷美气得脸都白了。 眼见宰相赵普执意坚持他的观点,不让杨仙茅给陈国夫人做开颅手术,虽然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但是总觉得拿君臣之礼来阻止郎中救治一个垂危的病人,总是有些不大合适的,但是满朝文武又有几个愿意公然跟宰相赵普唱对台戏呢? 宰相赵普的一众以他马首是瞻的大臣便纷纷站出来,赞同赵普的观点,有的还引经据典的给赵普的观点找论据。 当然也有少数官员支持赵廷美这一方,但人数相比对方明显要少,而且官职相对要低一些。这样一来,支持赵普意见就占了绝大多数。 赵普却并没有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也不说话,听着众人唇枪舌战的辩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他们谈的事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眼看吵得热闹,赵廷美神情沮丧几乎都要哭了,金銮殿龙椅之上的宋太宗忽然一拍手,说道:“行了,说得差不多了。”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闭嘴不说,都一起望向台上的宋太宗。 宋太宗道:“众爱卿都已经畅所欲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咱们还是商议国事。” 说到这,宋太宗侧脸过去看了黄公公一眼,黄公公微微点头,退后两步,到屏风后面去了。 黄公公出了金銮殿后面,来到皇帝上朝之前休息的屋子,从放在桌上的一个锦盒中取出一个卷轴捧在怀里,吩咐备轿,随后坐着轿子,带着几个护卫太监急匆匆出了皇宫,一路来到了秦王府。 杨仙茅早就起来了,按照惯例修炼完了之后,便在秦王府东游西逛,其实脑海中一直在盘算着陈国夫人这病情,并在心中将华佗的《青囊经》涉及到头部肿瘤手术的内容又背了一遍,在脑海中将手术方案一遍遍琢磨,各个细节都要想清楚。 头部手术他从来没做过,而陈夫人的身体状况并不容乐观,虽然营养一直比较好,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病的时间比较长,正气亏虚,所以他要尽可能的缩短手术时间减少创伤,但是最关键的是手术绝对不能出错,因为大脑手术一旦错一点,恐怕就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尽管他在花园中好像很闲暇的样子,实际上脑海中却反复琢磨着手术方案,因为他知道宋太宗一定会让他救陈国夫人的,否则宋太宗就没有必要派八百里加急将他从宣州紧急招来。 他正在东游西逛的时候,忽然,有丫鬟气喘吁吁跑来,说道:“杨爵爷,皇宫来人了,带来皇上手谕,你赶紧去接旨吧。” 杨仙茅便赶紧快步来到前厅,见香案已经摆好。黄公公手里捧着卷轴,站在那儿瞧着他。 杨仙茅赶紧来到香案前,躬身而立。黄公公在香案前站定,展开卷轴,念道:“皇帝诏曰,着侍御医杨仙茅为陈国夫人开颅手术,其他人的不得干预。有干预者,杨仙茅得持尚方宝剑诛之。钦此。” 杨仙茅忙躬身道:“微臣领旨。” 黄公公将卷轴卷好,交给杨仙茅,说道:“身上可说的清楚,叫你放心大胆救治,谁敢阻拦,就用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把他脑袋砍了,不管是谁。另外,皇上说了,这开颅手术你没有经验倒也不打紧,你只需要尽心就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你不必担心。手术即便失败,也不会追求你任何责任,你尽可放心大胆的做手术。”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多谢圣上如此厚爱,微臣一定尽最大努力救治陈国夫人性命。” 黄公公道:“爵爷有所不知,就在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皇上把是否给陈国夫人做开颅手术这件事交给文武百官商议。赵普那老家伙不识时务,明明知道皇帝要救陈国夫人,可他偏偏搬出些歪理,要跟圣上顶着干。还真以为他是前朝元老,开国功臣,无人敢动他?朝廷中的那帮不长眼的家伙,也跟到屁股后面瞎起哄,皇帝都看到眼中,以后有他们好果子吃!” 杨仙茅明白了,皇帝要给让自己给陈国夫人治病,却没有直接下旨让自己直接医治,而是故意把这件事放在朝堂之上,让文武百官商议,便是想看看有多少人跟随赵普。 在赵匡胤时代,身为开封府尹的赵光义,就跟赵普一直明争暗斗,赵匡义登上皇位当了皇帝,赵普的势力依旧很庞大。宋太宗因为皇位还没坐牢,赵普的势力又盘根错节,把持朝纲。宋太宗必须要笼络赵普巩固自己的皇位,想着等皇位巩固了再腾出手来跟赵普较劲。所以对他一直是采用怀柔政策,而现在,他要借着给陈国夫人治病这件事,开始逐渐发力了,要让赵普认识到,宋家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是不想插手这种权力争斗的,所以他没有插话。 黄公公说完之后,见他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也甚至没有发表感慨,不久心中暗自赞叹,这少年虽然年轻,但是却沉得住气,知道朝堂之上水很深,不愿意轻易插足,这是最聪明的,他只需要施展他的医术,唯皇帝马首是瞻那就错不了,将来更是能飞黄腾达。 黄公公说道:“治病如救火,我就不耽搁,爵爷就请给陈国夫人治病吧,咱家告辞。”说罢,黄公公回去复命去了。 在旁边听宣读圣旨的只有赵廷美的夫人,听了圣旨之后,激动得眼圈都红了,等黄公公走后,忙上前福礼,问:“爵爷,该怎么给家母做手术?需要我们做什么?” 杨仙茅道:“给我一口干净的锅,新的,从来没用过的。里面装满水,再来一个生火的炉子,把水煮开,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说罢,他快速来到了陈国夫人的寝室,进去之后,吩咐所有人都出到门外去,把房门窗户关好,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赵廷美夫人让丫鬟婆子很快端来了一个崭新的锅,装了一锅水放在火炉上煮沸了,然后退出去,把房门关好,亲自守到门口,不许旁人打扰。 杨仙茅迅速从收纳袋中迅速拿出做手术的药物和需要的器材,这些都经过了消毒的。 随后,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手术台,然后用鸭嘴壶将麻沸散给陷入昏迷的陈国夫人强行灌了进去,又灌了一壶抗菌消炎的消毒生肌液,然后抱到了手术台上准备开始手术。 杨仙茅用手术刀在陈国夫人右颞顶部做马蹄形切口,完整剥下颅骨骨膜备用。见切口内颅骨表面有渗血,用颅骨钻在颅骨上转了四个孔,剥离颅骨与硬膜间隙,取下骨瓣,便看见一个肿瘤赫然在眼前,呈菜花样增生,而且骨瓣跟肿瘤有粘连。检查后发现肿瘤质地坚韧,边界清楚,脑皮质受压明显,周围硬脑膜明显增厚。 看见肿瘤这个样子,杨仙茅顿时舒了口气,因为华佗神医《青囊经》记载,头部中的肿瘤如果与脑组织界限清楚,质地坚韧,这样的肿瘤一般是良性的,预后良好。假如肿瘤跟脑组织界限不清楚,甚至匍匐生长,切除的时候就容易损伤大脑皮质。那样既便把命救下来了,因为伤到了大脑,也会造成病人功能障碍。 同时,有的脑部肿瘤,因为生长时间长,体积大,肿瘤内的血窦较多,切除的时候会造成大出血,也会危及生命。还有的脑部肿瘤基底较小,位于硬脑膜,瘤体较大,突入脑内,再进行完整切除的时候,也容易损伤脑皮质。 或许是老天有眼,陈国夫人的大脑肿瘤手术风险相对较小,而且可以完整切除。看来老天爷对杨仙茅还是不错的,他做的第一个脑部手术,给了他一个相对容易的手术来做,给他锻炼的机会。 不过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十分谨慎的将肿瘤连同周围增生的硬脑膜一并切除。然后将颅骨骨瓣修整好后,在锅里面煮了一顿饭功夫,安回了陈国夫人的头部。 彻底止血之后,依次关颅,结束手术。 杨仙茅因为手术方案准备周密,反复斟酌,加上病人的病变部位比较方便做手术,所以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手术结束之后,他检查了陈国夫人的生命体征都相对比较平稳,这才放心。 随后,他将手术器械进行了清洗消毒,然后重新放回了收纳袋中,这才开门出来。 第327章 另有用意 门外,赵廷美夫人带着孩子守候着,紧张地望着他,问道:“爵爷,怎么样?。” “手术已经完成,很成功,下面就是恢复的问题了,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会给她开药按时服用,慢慢就会好转。” 赵廷美夫人一个劲表示感谢,然后快步进屋,查看陈国夫人,见她沉沉昏睡的没有清醒,又紧张的回头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说:“不用担心,她服了我的药,可能还需要一顿饭工夫才能醒过来。这一天都会昏昏沉沉的,先不要跟他说话。等到明天差不多就该清醒了。我就住在府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杨仙茅说完,背着手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杨仙茅休息了一会儿,这台手术虽然并不很耗费体力,但是,却非常耗费精力。因为这是他做的第一台头部手术,而且手术的对象又是皇帝的庶母,这样的身份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高度紧张,让他稍稍有些疲乏。 他刚在床上躺下,忽然听到外面丫鬟惊喜的说道:“哎呀,下雪啦!” 杨仙茅便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往外一看,果然,天空飘起了一朵一朵棉花似的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下来,很快,地上便铺满了,这可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赵夫人显然心情很好,因为婆婆的病终于得到杨仙茅的救治,康复在即,而且是皇帝亲自下旨让侍御医杨爵爷给医治的。因此,赵夫人也走到廊下看雪景,还伸手接了几片雪花,看见雪花在手心里化开,心情格外舒畅。 就在这时,从院子外进来了几个人。当先一个,正是一年沮丧的赵廷美,在雪花中拖着步子,走了进来,身后随从举着一把大的油纸伞,为他遮挡风雪。 赵廷美夫人犹如燕子一般从廊下飘了下来,踩着洁白的瑞雪,兴冲冲来到丈夫面前,道:“王爷,你回来了?杨爵爷已经给母亲做了手术,手术很顺利。母亲现在还在昏睡,稍晚些时候就能苏醒了。” 赵廷美原本是十分沮丧的,可以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颤,一把抓住了夫人的肩膀,道:“你说什么?杨爵爷已经替母亲做手术了,他,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赵夫人眼睛大大的,奇怪的望着他说:“有什么不敢的?皇上下旨,让杨爵爷给母亲做开颅手术,还说了谁敢阻拦,就砍谁的脑袋呢。” 赵廷美听了一愕,说道:“皇上下旨?不可能呀,早朝讨论完这件事之后,皇上一直在大堂之上,根本就没有吩咐下旨。而且,当时大堂之上,大多数官员都是向着赵普那老贼的,难道皇上……” 他刚说到这,自己就明白了,原来皇上在召集群臣来商议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让杨仙茅给自己母亲开颅手术,而且事先已经写好了圣旨。难怪在后面黄公公转身出去了,却是宣旨来了。 皇上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有为什么还要召集群臣商议呢?赵廷美只是略一沉吟便想出了其中的关窍,那自然是跟权倾朝野的宰相赵普扳扳手腕,让他知道谁才是皇帝,谁才能做决定。 皇帝当时在朝堂之上没有公然违抗群臣的意思,而是私下下旨意,就是一方面不想当面跟赵普翻脸,同时,事后这件事肯定会传到赵普耳中,也让他知道皇帝的意志不是谁能动摇的,赵普也不行。 赵廷美一听心花怒放,赶紧快步来到了寝宫母亲的床前。散朝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陈国夫人神智已经开始清醒,所以听到脚步声之后,她眼睛稍稍动了两下,慢慢睁开。 赵廷美声音发颤坐在床边凳子上,用手捧着母亲的枯瘦的手掌,说:“娘,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陈国夫人视线慢慢集中在赵廷美的脸上,认出儿子之后,她缓缓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舒心的微笑,说:“头不疼了,感觉也好多了,我儿不用担心。” 赵廷美听到母亲说话,这可是昏迷这些天来第一次,而且能认出自己,更是欣喜不已,躺着母亲的手连连点头说:“娘,你好生歇息,不要着急,等病好了咱们再说。孩儿就守在你身边的。” 陈国夫人缓缓点头,又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赵廷美陪着母亲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叮嘱自己的妻子守在床边不要离开,然后他迈步出来,到了杨仙茅的贵宾小院,见杨仙茅正推开后窗看着窗外的雪景,不由呵呵笑道:“杨爵爷好雅致。” 杨仙茅其实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直到他说话,这才故作惊讶状,转头回来瞧着他,说道:“王爷回来了?” 赵廷美一躬到底,说道:“多谢爵爷救了家母。这份恩情小王一定牢记在心,没齿难忘。” 杨仙茅赶紧还了一礼,说道:“王爷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奉旨行事,要是没有皇帝的旨意,我是不敢做这个手术的,宰相赵宰相简直要跟把人生吞活剥活剥一般,我小命还是比较重要的,所以先前不敢应允,还请王爷恕罪。” 赵廷美点点头说:“这事不能怪爵爷,换成谁都会这样。赵普还想跟皇帝较劲,他当真活得不耐烦了!好啦,先不说这些,走走,我们去吃酒去,我叫人马上置办酒宴,好好喝一顿,连日来母亲病重,我无心饮酒。这一次杨爵爷星夜兼程赶到京城,为家母做手术,实在辛苦。如此劳累,当饮上一杯美酒解乏。我这有几坛美酒,再叫几个歌姬来歌舞助兴,如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美酒就可以了,至于歌姬就算了吧,你母亲刚做完手术,还没病好。等好了再说。” 赵廷美其实也觉得这个提议不是很稳当,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所以这么说了。听到杨仙茅这么说之后,他赶紧一拍脑门,说:“对对,还是爵爷说得稳妥,咱们就先这样饮酒,改日母亲康复之后,叫母亲一起参与,那时候再好好美酒相谢爵爷。” 很快酒宴摆好了,赵廷美让自己孩子在病榻前照顾奶奶,替换夫人来一同陪杨仙茅饮酒说话。 正喝得高兴的时候,忽然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口,门帘一挑,进来一人,却是前院的门房,紧张的对杨仙茅道:“王爷不好啦,宰相赵普带着一帮子大理寺衙门的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了,还带着兵刃、锁具什么的,说是要来抓杨爵爷的,说杨爵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是死罪,要拿他下狱呢。” 赵廷美一听这话,火气腾就上来了,重重在桌上一拍,说道:“赵普这老贼,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他想干嘛?竟然到我府上来抓人,而且还抓我母亲救命恩人,我跟他拼了!”说罢迈步就往外闯,却被杨仙茅一把拉住,说道:“王爷,不用担心,他竟然冲我来的,就让我来应付他。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了,这事你不宜插手。” 赵廷美也是在火头上,又是喝了酒之后十分冲动,但是要冷静下来,他也知道不能跟赵普硬来。赵普可是宰相,他虽然贵为亲王,但是自己的亲哥哥宋太宗似乎对自己一直颇有戒备,特别是这一次北伐失败后返回之后,更是如此。好像自己在偷窥他的皇帝宝座的。这时候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最好做和事佬为好,而不是直接冲到前面去跟赵普翻脸。 不过,刚才他的话已经说出来了,所以还是愤愤的说道:“爵爷,你去跟他交涉也行,你放心,有我在,他感动你一根毫毛,我就跟他拼了。” 这话赵廷美说得狠,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赵普真的要抓人,当然不能跟赵普直接翻脸,还是赶紧进宫找皇帝搬救兵为好。 杨仙茅笑了笑,迈步走出房门,径直来到天井之下,便看到一行人急匆匆从月亮门踩着瑞雪走了进来,当先一个正是须发皆白的宰相赵普,身后跟着十几个衙役,拿着铁链、铁尺,挎着腰刀,有的还背着弓箭。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杨仙茅云淡风轻的站在廊下,望着走过来的这一帮人。 赵普走到杨仙茅面前,见他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自己,更是生气,袍袖一拂,指着杨仙茅道:“你给陈国夫人做了开颅手术了?” 杨仙茅点点头,没有说话 “本相昨天就警告过你,这是大逆不道的事,你为何还要执意如此?” “治病救人乃我郎中的天职,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陈国夫人病死,能救她却束手旁观。” “陈国夫人是君,你是臣,你劈开她脑袋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事到如今,居然不知幡然悔悟,还在这大言不惭什么救死扶伤。本相倒要看看把你脑袋砍下来之后,你还如何嘴硬!” 说罢,赵普手一挥,大叫:“把乱臣贼子杨仙茅抓起来!” 几个捕快齐声吆喝,抖着铁链,满脸狰狞朝杨仙茅扑了过去。 等他们冲到近前,杨仙茅这才一抬手,手中不知怎地多了一柄耀眼生辉的宝剑,当啷一声,长剑出鞘,化作一道寒光。冲到最前面的两个捕快脖颈被砍掉大半,第三个则被一剑穿心。 这三个捕快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尸体沉重栽倒在雪地中,鲜血顿时浸红了白雪,触目惊心。 第328章 选边站队 赵普想不到杨仙茅会公然拒捕,而且下手如此狠辣,一下就要了他三个手下的性命,吓得他连连后退,指着杨仙茅吼道:“你,你竟然敢拘捕?” 杨仙茅冷笑,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一眼瞧去,只见剑刃之上居然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果真是一把宝剑。将剑回鞘,单手举在空中,对赵普说道:“你且看清楚,这是什么剑?” 赵普先前没有注意,听到杨仙茅这话之后,这才定睛瞧去,这一瞧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一柄明黄色的宝剑,剑鞘上缠绕着一条明黄色的金龙,龙身镶满了珠宝,正是当今皇上宋太宗的佩剑。 赵普不由又倒退了两步,惊愕地瞧着杨仙茅:“你,你怎么会有皇上的佩剑?” 杨仙茅右手一抬,手心又多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正是皇帝的圣旨,对赵普道:“皇上今天上午派黄公公来前来传旨,令我给陈国夫人做开颅手术,有敢阻拦者,以尚方宝剑诛之。现在陈国夫人还没脱离危险,还在治疗之中。这三个不长眼的东西要抓我,就是阻拦我给陈国夫人治病,我当然要杀了他们。没问题吧?” 赵普吼道:“不可能!皇上根本没有离开过大殿。一直在议事,整整商议了一上午,怎么可能让人来传旨?莫非……” 他也想明白了,——皇上上朝之前就已经写好了手谕圣旨,留给了传旨太监黄公公。难怪先前黄公公在商议完那件事之后就退出去了,自己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却原来他是来传旨来了。 赵普散朝之后,便收到赵廷美家中的线报的密保说侍御医杨仙茅已经给陈国夫人动了手术。可是赵普安排在秦王赵廷美家的细作并不是赵家的核心人物,所以黄公公来传旨的时候他不知道,当时只有赵夫人在场,并没有其他人。赵夫人没有把这事说出去,别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所以传旨这件事赵普并不知道,他还以为杨仙茅是擅作主张给陈国夫人做了开颅手术。 因为先前在大殿之上,皇上就把这事交给群臣商议,而大部分人是支持他赵普的观点,反对开颅手术的,皇帝虽然没有表态,但没再商议下去,他以为皇上已经采纳了大多数人的意见,再加上皇上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所以他自然就以为是杨仙茅自作主张才这么做的。 这样一来,杨仙茅不顾他的警告,给陈国夫人动了开颅手术,完全没有把他这位宰相放在眼里,这让他极其恼怒。尽管杨仙茅得到皇上封为正四品伯爵,可是在他的眼中,这没有任何执掌的勋爵根本就不值一提,拿他下狱也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他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所以赵普亲自带人来抓杨仙茅,因为要到秦王的王爷府来抓人,他不出面,其他人连进都进不来的,也没这个胆子在秦王面前抓人。 赵普想把违抗他权威的杨仙茅逮捕下狱,没想到杨仙茅却拿出了圣旨和尚方宝剑,当场诛杀了他的三个手下,这让他颜面扫地,又气又恼,同时又感到了心中一阵寒意。 他并没有刻意的跟皇上宋太宗对抗的意思,只是他权顷朝野一向飞扬跋扈惯了,做事肆无忌惮,而今天分明是宋太宗借着这件事向他传递了一个信息,——让他要知道适可而止,若是自己还没有从这件事上领悟皇帝的用意的话,下一步宋太宗对付他的手段只怕会更加的犀利。 赵普不由额头冒汗,恨恨地盯了杨仙茅一眼,袍袖一拂,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那些捕快们见赵宰相虎头蛇尾,铩羽而归,顿时有些慌了神,有几个赶紧跟着护送他离开,还有几个便抬着地上的尸体,也跟着出去了。 赵廷美整个看呆了,想不到杨仙茅居然当着宰相的面杀人,而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却原来是手里握有尚方宝剑和圣旨,奉旨行事,那当然是无所顾忌的。不过,他知道赵普这个人,十分记仇,尽管今天在杨仙茅的圣旨尚方宝剑和圣旨面前铩羽而归,可是他一定把杨仙茅恨在骨子里,下一步只怕会借机整治他。 赵廷美赶紧上前,对杨仙茅说道:“杨爵爷,既然你有尚方宝剑和圣旨,拿出来之后,宰相就会退走的,又何必要杀他几人呢?这一杀之下,只怕他就不会跟你善罢甘休了。不过不要紧,有本王在,他不敢怎么样,有什么事我一定帮你。” 杨仙茅之所以杀人立威,有他的用意。——他必须在赵普跟宋太祖之间做出抉择。 先前在酒宴之上,他听赵廷美说了今天上午朝廷之朝堂之上的事情之后,便猜到皇上故意借这件事试探赵普和群臣的反应,虽然大多数官员支持赵普的观点,反对给陈国夫人做开颅手术,皇帝却还是下旨让自己给陈国夫人做手术,就是要让群臣知道,不要跟着赵普混,皇帝才是真正的老大,让这些官员选边站队。 杨仙茅杀掉赵普的人,就是要告诉赵普和宋太宗,自己站在宋太宗一边。 他当下笑了笑,对赵廷美拱手道:“多谢王爷。有王爷在后面的支持,我才敢跟宰相叫阵。” 赵廷美哈哈大笑,说:“痛快,我听蛇仙姑曾说杨公子在北伐大辽的时候,白马银枪所向披靡,当时还以为是她夸张,今日一见,才知道杨爵爷当真是威猛异常,杀伐果断。让小王大开眼界,走走,咱们继续喝酒去。” 杨仙茅笑了笑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令慈还在病床上,不宜太过狂欢,等以后再说吧。” 赵廷美也觉得不是很合适,不过看到母亲康复很高兴,所以这才叫摆酒的,既然杨仙茅都这么说了,那就以后再说。吩咐两个俏丽的丫鬟送杨仙茅回她的贵宾院子休息。 杨仙茅走之后,赵廷美便赶往皇城拜谢皇兄的恩德,禀报跟母亲手术后的病情。 皇宫之中,宋太宗听了赵廷美整个事情禀报之后微笑道:“想不到杨爱卿还当真有如此神奇的医术。朕先前还有些忐忑,不过除了他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看来朕目光还是很敏锐的,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能人。说实话,朕的聚仙馆里面所谓的能人一大堆,真正有本事的没几个。” “是呀,这次家母能够活下来,全靠杨爵爷神奇的医术,皇上能够得到这样的神医,不管有什么灾星病痛,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 宋太宗点了点头,说道:“上次北征辽朝,他随军出战,救治蛇仙姑、地虎尊者、杨继业三个八级强者,那可是我们大宋最厉害的强者了。所以有他在,可以说边防边关将士就多了一条性命,这对稳定军心很有帮助啊。” “正是,如果率军将领知道有这么一个神医跟在旁边,那就一定能够不顾一切奋勇杀敌,在提高士气方面是有很大帮助的。” 宋太宗频频点头:“朕先前一直在犹豫,不过刚才你这么说了之后,让朕更是下定了决心。——这次迎击辽军来犯,非得让杨仙茅随军前往才好。” 赵廷美大吃一惊,忙说道:“辽军来犯,什么时候的事?” 宋太宗拿起龙案上的一个紧急军报晃了晃,说:“边关紧急军情奏报称,辽军十万,从幽州兵分两路南下,夹攻镇州,我们在大辽的细作密报称辽军此次统帅,东路是大将韩匡嗣领兵,麾下耶律修哥和南院大王耶律斜轸;西路是耶律善补领兵。朕已经派人紧急召集枢密院使来商议如何迎敌。刚好你就来了。不过你来刚好提醒了我,上一次咱们高粱河重大失利,这一次务必要狠狠打击辽朝来犯之敌,让他们知道我大宋天朝的天威。若是杨仙茅跟随前往,肯定能起到安定军心的作用,将士就多了一份生命保障。” 赵廷美道:“太好了!不过,我听说皇上给他开出的条件有两个,其中一个是除了皇上御驾亲征之外,其他人带兵出征他可以不随行。所以只怕他不愿意啊。” 宋太宗瞧了赵廷美一眼,淡淡道:“朕腿伤未愈,无法出征,这一次就不御驾亲征呐。” 赵廷美一听宋太宗这话,似乎是怪罪自己刚才话中有盼望宋太宗御驾亲征的意思,好象宋太宗担心他出征时自己搞点什么名堂似的,赶紧解释说道:“皇上御驾亲征必须慎重,万不得已不可轻而为之。我大宋名将云集,随便派几员上将都能克敌制胜的,无需劳累皇上亲临前线指挥作战。” 宋太宗脸色稍稍缓和,摇了摇头说:“有两点你没有说对。第一,虽然朕没有亲临前线指挥,但是朕会画下阵图交给他们,必须按阵图行军作战,如同朕亲自指挥一般。第二,虽然朝中武将众多,但这些武将没有一个能让朕放得了心的,必须对他们有所钳制。——五代十国武将拥兵自重,篡夺皇位的历史不能重演呀!” 赵廷美赶紧连声说道:“是啊是啊,皇兄深谋远虑,令人佩服。” 宋太宗又接着说道:“武将虽然善于用兵,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要提防,文官反倒更让人感觉到踏实,而且文官中懂兵法的也不少嘛,让文官带着武将出征。文官钳制武将,这才是用兵之道。” 宋太宗急忙连声称是。 宋太宗说:“你先回去吧,告诉杨仙茅,让他下午晚一点的时候进宫来见朕,但不要跟他说让他出征的事情,朕自己来说。” 第329章 交换条件 赵廷美赶紧答应了,告辞离开,返回王爷府之后,把宋太宗的话告诉了杨仙茅。 杨仙茅听说宋太祖要见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杨仙茅也正想去见宋太宗,因为家里的妻妾的事情,还得皇帝来搞定才行。不然,皇帝的圣旨跟拜天地有冲突可就麻烦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还得找皇帝来处理此事。 好不容易等到将近黄昏的时候,杨仙茅这才乘轿子来到皇宫,通报进去之后,皇帝立刻传旨让他在上书房面圣。 杨仙茅来到了上书房,宋太宗坐在宽大的龙案之后望着他,书房里依旧只有黄公公一个人,连伺候的书僮都没有。想必皇上有重要的事跟他商议,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杨仙茅躬身施礼之后,宋太宗赐座。杨仙茅谢过,侧身坐在了黄公公拿过来的一根圆凳上。 宋太宗微笑说:“叫你来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想随便跟你聊聊。昨天因为你要赶着去救陈国夫人,很多事没有来得及说,朕还想问问你。对了,新婚燕尔,感觉如何?” 杨仙茅忙欠身说:“挺好的,多谢皇上牵挂。” “挺好的吗?这可是真话?” 杨仙茅一听这话,抬头瞧了一眼宋太宗的脸色,忽然心头一凛,难道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宋太宗已经知道了吗? 很有可能。皇上把蛇仙姑派到自己身边,除了保护公主和自己之外,说不定还有一项职能,那就是把自己的行踪和所作所为随时告诉皇帝。因为自己是在皇帝心中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假如皇帝非常在意的皇亲国戚得了重病,或者非常重要的将领出征受了重伤,需要杨仙茅紧急赶往救治,而又不知道杨仙茅的下落,要靠大赦天下让杨仙茅知道之后赶来,只怕会耽误时间。 另外,一旦皇帝决定御驾亲征,军情紧急,要紧急找到自己,如果不知道下落,那根本无从去寻找,总不可能一直等到找到自己为止再出兵,那战机可就丧失了。所以宋太宗这才安排下蛇仙姑这枚棋子在自己身边,可以将自己的行踪和有关情况报告皇帝。因此宋太宗刚才才有此一问。 杨仙茅并没有说破这种事情,要说破了,双方都会觉得没意思,所以杨仙茅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皇帝若是不提这件事,微臣还真不大想说,只不过既然皇帝提到了,微臣就实话实说,微臣还真想找皇帝给微臣想办法处理一个棘手的事情呢。” 宋太宗笑了笑说:“哦,你的家事也需要朕这个日理万机的皇帝来帮你处理?” 杨仙茅赔笑道:“是啊,因为这事情是由皇帝给微臣的册封圣旨引起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皇帝您不给微臣做主,可就没人给微臣做主了。” 宋太宗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说:“什么事啊?说来朕听听。” 杨仙茅心中暗想,听什么听,你只怕早就已经得到密报,心中已经一清二楚,让我说只不过是装傻而已。 心头这样想,但脸上却装作不知,然后一五一十把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之后说道:“微臣的两个女人,郑氏和韩氏,韩氏与微臣拜了天地,是合法的夫妻,而郑氏是皇帝圣旨中确认的微臣的妻子,有了诰命。这样一来,微臣家中不就有两位妻子了吗?可是微臣大宋律例里头已经明确说了,只能有一位妻子,将妾做妻者要从重处罚的。这样一来,微臣就彷徨无计,所以只能来求助皇帝了。” “你希望朕怎么做?” 杨仙茅听到宋太宗的语气冷淡下来了,便知道这件事情有些棘手,嗓子眼也觉得有些发干,咽一声口水,道:“皇帝重新下一道圣旨,册封微臣的妻子韩氏为四品诰命夫人,并收回原来的圣旨,这样,这件事就理顺了。” 宋太宗重重哼了一声:“杨爱卿,你以为朕的册封诰命,是想要就要,想退就退的吗?” 杨仙茅顿时额头见汗。 宋太宗接着说道:“朕之所以册封你的妻子郑氏为诰命夫人,不仅是因为你的缘故,更主要是因为她让朕觉得有可嘉奖之处,——她敢在大理寺状告钱太子,与之义绝,帮助了朕打击了叛匪,这就很难得,也算立了功,有功就应该有奖,所以册封了她。而你现在老家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功劳啊?凭什么叫朕册封于她?搞清楚,并不是每个官员的妻妾都可以得到册封的,这一点,先前朕已经跟你说过,要想得到册封,得让朕感觉到有可嘉奖之处才行。” 杨仙茅很是有尬地点点头。的确,自己凭什么来向皇帝给韩雪娥讨要封号呢?这跟跑官要官有什么区别? 宋太宗又接着说道:“是你告诉朕的,郑氏是你的妻子,你回家就要娶她过门,所以朕这才下旨册封她为诰命夫人。可你现在又告诉朕你不娶她了,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你这不是把婚姻大事当儿戏吗?不要告诉朕那个女人跟你也是青梅竹马之类的。不管怎么样,妻子只能有一个。君无戏言,朕已经下了圣旨,认定郑氏为你的妻子并授予诰命,郑氏就是朕认定的你的原配妻子,别人朕一概不认。你听明白了吗?” 杨仙茅一听暗自叫苦。若是这样的话,回去怎么交差?家里可都说好了韩氏为妻,太子妃为妾,两个女人也都已经认可了这一点,可现在皇帝不认,皇帝只认太子妃郑氏为自己的妻子,这可怎么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太宗见杨仙茅一脸沮丧,神情颇为尴尬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不过,你好歹是朕有功之臣,若不帮你,你恐怕你心中对朕多少有怨言。也罢,朕可以帮你,但朕有个条件,你要答应这条件,朕就给你另外那女人韩氏一道册封圣旨,也封她为四品诰命夫人。她们俩就平起平坐了。至于谁做原配妻子,那是你们家自己的事情,朕也懒得管,官府也没这闲心去管你们家闲事。如此可好呀?” 杨仙茅一听这话,顿时茅塞顿开,心中大喜,皇帝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其实就是让两人以平妻对待。因为两个都是四品诰命夫人。具体到谁是原配,皇帝不去深究,朝廷也不会管。两个女人应该都能皆大欢喜。 杨仙茅由衷的感觉到皇帝就是皇帝,当真有办法,一下便破解了这个天大的难题,十分佩服地站起身,道:“多谢皇帝,这样一来,这事情就解决了,真是太好了。” 宋太宗笑了笑说:“要朕的圣旨,你就得先答应朕的条件,并且办到了,朕才会册封她。” 杨仙茅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却不知道皇帝会开出什么样的难题来,忙悄悄抹了一把汗,问道:“却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微臣一定尽力办到。” 宋太宗靠在龙椅之上,先舒展了一下身体,找一个舒适的位置躺靠好,似乎要准备给杨仙茅来一场耗时良久的口水战。 他说:“朕刚刚接到战报,辽军分两路大军十万人进犯北部边境。下午的时候,朕已经招集枢密院商议了应对之策。任命观察使刘廷汉为总兵官,节度使孟玄喆、崔彦进、李汉琼率本部人马到指定地点集结准备迎战。同时派李继隆作为监军,督导各将领奋勇杀敌。只是辽军来势汹汹,仓促之下,能调动的兵马并不多,所以这一战应该是比较艰苦的。朕知道这些将领心中都没底,所以朕想让你紧急赶往北京参加这次的迎敌作战,为诸位武将,撑腰打气,做他们有力后盾。一旦他们受伤由你救治。有你这个强有力的后盾,他们应该会奋勇杀敌,一往无前,最终击败辽军的。——让你这次随军出征为受伤将领医治,这就是朕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杨仙茅刚才听到宋太宗说有条件,就在琢磨究竟是什么条件,有一种感觉就是肯定与自己的医术有关,不然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能让皇帝看上眼的。果不其然,皇帝提出让他再次充当随军郎中,而这一次,皇帝并没有御驾亲征,不符合他们商议的条件,所以皇帝才答应再册封韩雪娥为四品夫人,以换取他参加大军出征,为前线作战将领做后盾。 杨仙茅权衡片刻,说道:“皇上,微臣只是去负责他们的伤病救治吧,不负责冲锋陷阵也不负责指挥作战,是这样的吗?” 宋太宗摇头说:“你此行的职责除了为受伤将领疗伤之外,朕还想让你做监军,跟李继隆一起督导各路人马奋勇杀敌。” 杨仙茅呆了一下,忙说道:“微臣不懂兵事,怎么督导啊?” 宋太宗颇有几分得意的说道:“你不懂军事不要紧,朕懂啊,朕已经写了阵图交给前线将领,让他们按照阵图来排兵布阵。你跟监军李继隆负责督导他们克敌制胜,不可退缩就行了。” “既然皇上已经委派了李继隆将军担任监军,何必又让微臣再做监军呢?微臣担心艄公多了难撑船,监军多了,恐怕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只怕就麻烦了。” 第330章 临阵磨枪 宋太宗点点头说:“你知道这一点那还不错。两个监军没关系,此次出征总共派了五位将领呢。李继隆那个监军主要监督各位将领奋勇作战的,而你这个监军负责监督李继隆,让他履行好监军之职,夺取胜利,这样就可以了。这只是你附带的任务,你主要的任务还是替他们做好后盾,一旦有大将受伤,你要尽心为他们救治。当然,伤重不治者另当别论,尽心就好,朕不会给你太大压力的,你意下如何呀?” 杨仙茅一听这话,翻着眼睛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可行,监督监军李继隆,让他好好履行职责,说上两句就表示履行职务了,听不听是他的事情。这趟差事倒也不难。 所以杨仙茅点头答应,说道:“好,既然皇帝如此信任微臣,那微臣一定尽心竭力替皇上分忧,协助李继隆将军,共同督导各位将帅,齐心协力杀敌,狠狠教训一下辽军。” 宋太宗一听这话,不由大喜。他原先还担心杨仙茅跟他讨价还价,又或者死皮赖脸抓着他们先前两个约定条件不放,不愿意松口去前线,毕竟刀剑不长眼,自己上一次御驾亲征,那么多兵,那么多强者修士护卫,都被辽军打得七零八落,连自己都挨了两箭,若不是眼前这位小郎中舍命相救,只怕就已经死在乱军之中或者成辽军俘虏了。所以,只要打起仗来,身处战场,就会有危险的,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杨仙茅如果坚决拒绝,也是情有可原的,没想到杨仙茅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当然宋太宗很是高兴。 杨仙茅答应宋太宗的条件,一来是完成这件事之后,宋太宗就会册封韩雪娥,化解她们两妻妾身份这个头痛的问题,二来皇上的要求自己都不答应的话,只怕会失去皇上的宠幸,那样的话,对自己未必是好处。第三个考虑,自己一身修为,必须到战场上去历练,特别是杨家枪法,杨继业说过,这套枪法能否领悟到更高层次,关键要多实战,真正与敌交锋才行。 基于这三个考虑,杨仙茅便很痛快地答应了宋太宗的要求。 宋太宗说道:“你若出征,陈国夫人的病不要紧吧?” 杨仙茅道:“为稳妥起见,微臣决定先留五天。五天之后,陈国夫人的病情基本稳定了,那时候微臣会留足汤药给陈国夫人按期服用就可以了。” 宋太宗皱了皱眉说:“军情紧急,你耽误五天,前线战事瞬息万变,只怕……” 杨仙茅笑了笑说:“放心吧,微臣有一匹千里追风马,十分厉害。实不相瞒,微臣上次从宣州一天一夜赶到京城,就是靠这匹千里追风马。这次虽然耽误五天,但微臣仍然能赶上大军的。” 杨仙茅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宋太宗,免得他担心,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陈国夫人这边,毕竟人命关天,如果是因为自己不在而耽误了陈国夫人的病情,那就功亏一篑了。不过他没有说他自己的是一匹驴子,因为驴子在一般人心目中那绝对跑不过马的,要解释半天,所以,他就说成马了,还取了一个一听就很拉风的名字。 宋太宗恍然大悟点头,说:“原来如此,朕是说嘛,你怎么能够这么快速度从宣城赶到京城,你有这样的千里马,朕就放心了。那你就五天后再出发,这几天集中精力给陈国夫人治病,明日你进宫,朕召集李继隆等将领与你相见,并宣读对你的委任,让他们先行出发,你随后赶去。——需不需要另外派人沿途保护你?” 杨仙茅摇头说:“不用了,微臣的千里追风马太快了,别的马跑不过的,他们跟着微臣也会甩到后头,起不到作用,微臣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宋太宗点点头,挥挥手,杨仙茅便告退离开了宋太宗的书房。 杨仙茅一边往外走,一边琢磨,自己这一次北去参加与辽军作战,跟上次不大一样。这一次是作为监军前往,跟李继隆一样也属于领兵官,要参与决策制定具体作战计划的,如果说自己半点军事都不知道,那到时候整个一门外汉,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开黄腔,那不笑死人了。 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自己好歹还是趁着五天时间赶紧恶补一下兵法、兵书,好好学习理论知识,到战场上或许能用得着,即便用不着,听他们讨论的时候也不至于一头雾水,要想真正发挥监军的作用,就必行懂行。自己根本不懂行又如何督导呢。 想到这,他出了皇城之后,没有直接回去,径直坐着官轿来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有皇家藏书阁,除了太医院的医书藏在太医院之外,其他的书籍全部都汇集于此。这里有大宋皇帝征讨平定五国五代十国从各地搜刮来的大量的书籍。为了收藏这些宝贝典籍,宋太宗修了许多新的藏书阁。 只不过,此刻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翰林院的官员都散衙回家了,只有一个负责值班的编修还在。听说杨爵爷来了,知道这位可是现在皇帝面前的大红人,赶紧上前单膝跪倒磕头,说道:“卑职不知爵爷驾到,恭迎来迟,还请恕罪。” 杨仙茅摆了摆手说:“不用客气,我就是闲暇无事,所以想到你这儿借两本书看,可以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然没问题啊,爵爷想看什么书?卑职带爵爷去。” “行军打仗的兵法之类的书,你都借我一些。” “有啊,兵书是专门一个藏书阁收藏的,哪里有各类兵书,我带您去。” 那编修带着杨仙茅来到了兵书藏书阁,存放兵法和各种军事资料,一排排书架上整齐地放着一册的书卷,都是用书匣子整整齐齐装着的。 杨仙茅一看这么多书,不由有些傻眼了,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便对编修说:“这些书你都看过吗?推荐两本给我看。” 编修讪讪道:“卑职还真没怎么研读过军事,不敢乱推荐啊。” 杨仙茅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把其他人在这儿借书的登记本拿来,看看什么书借的人多,然后给我取来。——借的人多必然是受欢迎的。” 那编修一拍脑门说:“对对,还是爵爷想的真周到,我这就去。” 那编修很快拿来了借阅的登记本,查看之后,按照借阅的人数来找书,很快,找了一大叠来给杨仙茅。杨仙茅看了一眼说:“差不多了,我就看几天,看完就会给你。” 那编修赶紧答应,然后叫几个书童帮忙抱着那几大摞书送到了杨仙茅的轿子里。 杨仙茅离开翰林院,回到赵廷美的王爷府中。先问门房,得知陈国夫人已经苏醒了,病情稳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然后吩咐把轿子一直抬到他住的贵宾院子,把书放在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来到陈国夫人主卧给她复诊。 陈国夫人已经苏醒过来,赵廷美站在床旁边陪着她说话,陈国夫人先前已经听赵成美说过是一个年轻的太医侍御医给自己,抛开头颅做的手术,才把她的命救回来的,宰相赵普居然坚决反对。皇帝还是亲自下旨,爵爷才得以给她治病。 所以陈国夫人朝着杨仙茅头来了感激的微笑,杨仙茅赶紧在床边坐下,宽慰几句之后,替诊脉,检查了伤口,发现恢复良好。心下略微放心。 天色已晚,便告辞出来,赵廷美吩咐自己妻子照顾老娘,然后跟着来到院外,对杨仙茅说道:“杨爵爷,皇帝是不是派你去北疆参与对辽作战?”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是呀,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皇帝说了,我会留下五天时间给令慈治病。五天过后,你母亲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就没问题了,那时候我再追赶大军。皇帝已经答应了。” 赵廷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先前听皇帝要派杨仙茅去,就怕人下走了之后,母亲的病出现反复,现在听到杨仙茅说要留下五天,五天内母亲的病能稳定下来,不由得心中十分感激,忍不住眼圈都红了,对杨仙茅说:“爵爷救家母之恩没齿难忘。” “爵爷真是太客气了,给陈国夫人治病乃是我们太医的本分,不用在意的。” 要是普通太医他也就不觉得如何,可杨仙茅这太医跟别的不一样,连皇帝都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能调动他来治病,自己一个亲王又能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杨仙茅不惜跟宰相赵普直接闹翻了替母亲做手术治病,更是难能可贵。他想尽可能表达心中感激之情,当下说道:“杨爵爷回去之后,暂且不要休息,我跟母亲说说话,等一会儿前来拜访,有事跟你说。” 杨仙茅便答应了,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过不多久,赵廷美来了,手里捧了个锦盒。进门之后,回手把房门关上,然后将锦盒放在圆桌之上,招呼杨仙茅坐下。 杨仙茅坐在圆桌边,瞧着那圆桌,他知道赵廷美拿东西来表示感谢,出自王爷之手的东西,应该不会是寻常之物。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 果然,赵廷美拱手道:“杨公子救了家母,深表感谢,无以为报,这是当初高丽国进贡给先皇的,因为小王曾经立了一点小功,先皇很高兴,便将这东西赏赐给了小王。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这玩意儿主要适用于修道之人,是提升元气的。我没有这份道行,修不了道,所以一直留在身边也没用。听说杨爵爷是个修士,而且道行不浅,这玩意儿应该能帮得上忙的,特赠给爵爷,聊表谢意。” 第331章 跃升 杨仙茅一听这东西可以提升内力,不由心头一动。自己现在最急需的就是这东西,要是能提升内力,那当然好了,笑嘻嘻问道:“却不知是什么宝贝?” 赵廷美缓缓把盖子打开,里面红灿灿一朵通体通红的灵芝草:“这东西叫做火灵芝。” 杨仙茅一看这火灵芝,周身萦绕青色气息,十分浓郁,居然是一枚五品灵药。真合自己需要,一定能帮自己提升功力,不由心花怒放,也不客气,伸手进去将那一株灵芝拿出来捧在手心。 这火灵芝通体萦绕着一种异香,而且名字散发出来的浓郁元气,竟然顺着他的手掌沁入了他的肌体之中,让他感到通体舒泰。 杨仙茅不由大喜,说道:“这玩意儿太贵重了,我可受不起呀。” “这算什么,比起家母的性命来说那就不值一提了。——那帮太医都是饭桶,救不了家母的命,多亏杨爵爷你医术高明,这才救了母亲性命,所以心中十分感激,这东西聊表心意,还请爵爷收下。” 杨仙茅需要的正是这玩意儿,倒也不客气,赶紧拱手施礼,谢过了赵廷美。 赵廷美起身告辞离开了。 杨仙茅决定立即炼化这枚火灵芝。 这地方是王爷府,王爷有自己的亲兵护卫队,也有自己的强者看家护院,所以,身处这里,是很安全的。 不过,杨仙茅还是很谨慎的把自己的赤阳驴牵到他所住的这小院子后面的小花园。这小花园地势比较开阔,也没别人,就一个看护后花园的园丁,杨仙茅让他回避出了小花园。 园子有一座小屋子,是逛花园累了临时歇脚用的。屋里有一张软榻,他便在软榻上盘膝坐下,把房门都关好了。 他将赤阳驴放在自己的软榻旁,让她守着自己,给自己护法。 随后,他拿出幻影法器,祭出了两道六级强者的幻影,守护在自己的屋子窗户和门后,如果有人进来,必然被吓一大跳。 这两个元气凝聚的强者出现在屋里,赤阳驴似乎知道它们是假人,根本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杨仙茅布置好护法之后,这才在床上盘膝而坐。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火灵芝放到嘴里,刚要咀嚼,那玩意儿却入口即化,很快化成浓浓的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液体,流入了他的肚中。 顿时之间,杨仙茅感觉到身体犹如注入了一道火焰,而且这火焰是一个原始的种子,随着种子的发芽,活力越来越强盛,火焰也升腾燃烧着,弥漫在他身体各处,煅烧着他的骨骼、肌肉和血脉。 这火焰跟他体内的赤阳真火不一样,真火是不同于元气的一种存在,而元气则是天地之间的灵气,是提升级别的基础。这种来自火灵芝的元气带有火的属性,使得他整个身体犹如置身于熔炉之中煅烧一般。 他使用玄阴真火将这元气控制住,存储在丹田之处,然后让它缓慢地沿着奇经八脉流向身体各处, 一股十分浓郁的源源不断的元气源头,就像大小河流的源头雪峰一般。而这种元气的河流,源源不断流入他的身体经脉各处,滋润着他身体。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元气变得更加浓郁,就像一锅渐渐沸腾的开水,不断扑腾着向上攀升,并要溢出来了。 便在这时,他感觉到全身热血一阵翻涌,轰的一声,身体猛地震了一下,然后,身体跃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他的级别已经提升到了四级绿气高等。 但是他发现,丹田处的那火灵芝化成的元气之源,依旧源源不断地把元气向身体各处疏散,使得他全身的元气浓郁度在不断的往上提升。这种提升就好像地底下的熔浆喷发,不断地往地表溢出,源源不绝。 而且这种喷涌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了猛烈的喷发。 他感觉到身体剧烈的颤抖,一种刺骨的疼痛在周身弥漫,似乎要将他肌肉骨骼和血脉都撕成碎片似的。 他先前已经经历过了级别突破时的痛苦,知道自己即将突破四级顶峰达到五级,所以他不做任何抵抗,任凭元气之火在身体各处煅烧。只有经历了这种煅烧才能够鱼跃龙门。 不知道煅烧了多久,他几乎钢牙都要咬碎了,似乎连头发都要烧起来了。便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道耀眼的火光在脑海中爆炸,那蓬勃的能量波动迅速向身体四周蔓延,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犹如天际传来的滚雷,他感觉到自己周身都要炸焦了。 那种剧烈的轰响一直持续了一盏茶功夫,这才渐渐消去,而他也从魂游天际中慢慢回到了人间。 他已经越过四级绿气高等,进入到了五级青气初等阶段。 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他发现,他置身在星空之下,四周不远处有不少人站在那,瞧着他,低声议论着。当先一个正是赵廷美,神情焦急。有不少王爷的护卫在维持秩序,不让人靠近。 杨仙茅那一头忠诚的赤阳驴打着响鼻,眼睛冷冷地扫着众人,而他祭出来的两个强者已经被强大的爆炸冲击波震碎了。 杨仙茅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破衣烂衫,衣袍千疮百孔,似乎被强劲的风暴撕碎了似的。 自己的房子到哪去了?杨仙茅茫然四顾,这才发现四周残垣断壁散落一地,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龙卷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却原来,他在突破四级达到五级青气强者的时候,强大的能量波动,竟然将他置身的这小房舍整个摧毁,横梁断木都被强大冲击波摔出去老远,散落在四周。 幸亏后花园里就这一栋小房子,四周都是些树木花草什么的,而花草在入冬之后便已经凋零了,只剩光秃秃的枝桠,连四周的树木都被他强大的能量波震断了好几根,也跟着房舍的横梁一起散落四周。 杨仙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赵廷美和亲王府里的护卫们,都急忙赶来,发现是杨爵爷,又见他是在打坐,原本就不敢上前打扰,更何况爵爷身边那头小毛驴尽管耷拉着脑袋不看他们,但是毛驴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却让这些王府的护卫感到心惊,所以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杨仙茅只感到全身通体舒泰,好像飘飘然在云端一般,十分的惬意。这种越级之后的感受当真是,说不出来的舒畅,他朝着远不远处赵廷美挥了挥手,大声道:“王爷,我没事,叫他们都回去吧。” 赵廷美听杨仙茅说话,这才答应了,招呼众人都退出小院子各自回去,不许打扰杨爵爷。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走了个干净,他的小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杨仙茅抬起右手,元气运于掌上,手掌上立刻出现暗青色气息,显示出他五级青气初等强者的实力。 杨仙茅心满意足,这才起身,衣衫褴褛地回到前院自己卧室。 杨仙茅全身上下都汗渍渍的。丫鬟瞧着他吃吃的笑,赶紧准备热水服侍他沐浴。 洗浴完毕,杨仙茅便来到书房,开始看他那些兵书。 杨仙茅原本就天资聪慧,过目不忘。修道之后,更是记忆力超群,可谓一目十行。一顿饭工夫,便能看完一部兵书,而且其中大部分内容都熟记于胸。 他几乎不需要睡觉,所以通宵达旦看书一直到天明。然后修炼武功,再去给陈国夫人复诊。 陈国夫人的病情比先前要有明显好转,而且伤口也没有感染,这让杨仙茅很高兴。 按照宋太宗的要求,他这天一早要进皇宫跟此次北伐的几个将领相见。 杨仙茅坐着官轿径直来到了皇城,在宋太宗面见重要大臣的便殿与监军李继隆等人会面。 李继隆是北宋著名将领,整个北宋配享太庙的四大将领之一,南征北战参加了无数的战役,战功显赫。而此刻他才三十出头,年轻力壮,虽然有无数显赫战功,但是但是为人却很谦和,特别是对杨仙茅这样的皇帝身边的近臣,更是刻意巴结,所以两人说话很是投机。 杨仙茅见这李继隆身上萦绕着明亮的黑色气流,便知道他竟然是一名八级黑气中等强者,跟地虎尊者一个级别。比蛇仙姑还高出一个等次。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当然杨仙茅就不能摆谱了,所以两人谈笑环视欢畅。 这次的总领兵刘廷翰也是可以巴结杨仙茅,他是五个将领中级别最低的,皇帝却偏偏委任他作为此次北征的总指挥,他很是诚惶诚恐,对谁都笑眯眯的不敢得罪 另外两个将领中,节度使崔彦进是七级紫气初等强者,孟玄喆和殿前都虞侯崔翰则只是六级蓝气高等强者。都过来跟杨仙茅见面。 皇上事先已经告诉他们,要派侍御医杨仙茅作为监军,一同前往领兵作战。所以知道杨仙茅侍御医的身份,又知道他非常善于治疗金创伤,对一个战将来说,这当然是最让他们感到踏实的,那可是生命的保障啊,所以跟杨仙茅相见都十分亲热。 宋太宗叫黄公公正式宣读了圣旨,任命杨仙茅为此次北征军的监军。并明确告诉李继隆,凡事必须与杨仙茅商量,听取他的意见,他可以否决李继隆的决定。 宋太宗安排这一手,便只是想有一个人来牵制监军李继隆,因为李继隆是名将。可是越是能征惯战的名将越让宋太宗警惕,必须采取措施牵制。这是他生性多疑的天性所致的。 杨仙茅反倒最让宋太宗放心,因为杨仙茅从来没有领过兵,修为级别也不算高,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和身边的侍御医,用他来牵制名将李继隆最适合不过。 第332章 阵图 宣读完圣旨之后,宋太宗得意洋洋拿出一个锦囊,从里头取出了一张阵图,展开,招手将刘廷翰的人叫了过来,指着阵图说道:“这是八阵图。来源于三国诸葛亮的八卦图。兵分八处,每处之间相隔百步,遥相呼应。中间有若干阵型变化,其中的要诀朕都已经写在上面。你们按朕的阵图排兵布阵,必能克敌制胜,扬我天朝国威。这一次,定要让辽军有来无回,哈哈哈哈。” 说罢,将阵图卷了起来塞入锦囊,交给了刘廷翰。 在将士出兵前,皇帝交给排兵布阵的阵图,这种做法是宋太祖传下来的,而宋太宗也很精于此道,他最乐意干的事情就是研究各种阵图。每一次将领出征,他要画一个阵图交给领军的将领,要严格按照他的阵图来排兵布阵作战。 如果按照皇帝交给的阵图排兵布阵与敌方交战被打败了,处罚会轻很多。不按照皇帝交给了阵图被打败了,当然是要重重处罚的。如果不按照皇帝的阵图,就算打胜了,也不会得到奖赏。 对于皇上出征前授予阵图的这种做法,刘廷翰等几个大将习以为常。特别是李继隆,从宋太祖到宋太宗两个朝代,身经百战,多次领兵出征,也多次领过两个皇帝的阵图。 授予阵图之后,宋太宗吩咐李继隆他们及时开赴北疆前线,杨仙茅却要耽搁五天时间左右才能赶去与他们会合。 几个将领上来跟杨仙茅辞别,期待他早日赶到北疆汇合。 杨仙茅却笑呵呵说:“说不定我比你们还先到呢,所以你们路上可不要耽误。” 几个将领都觉得杨仙茅在开玩笑,不过军情紧急他们是不敢耽误,便匆匆离开皇宫,领兵赶赴北疆。 杨仙茅也捧了圣旨告辞出来,回到了秦王府。 随后几天时间,杨仙茅除了给陈国夫人复诊,调整用药之外,其余时间都在闭门苦读那些兵书战法,背了一肚皮的兵法。不过,纸上谈兵那是没用的,必须要到前线亲自带兵才会有感觉。 杨仙茅在此之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个文人,毕竟是郎中,所以并没有领兵的愿望,也更没有参与指挥战斗的愿望,但是看了这五天的兵书之后,他心中居然萌动想带次兵打打仗,看看自己学的这些兵书到底管不管用。 到第五天,陈国夫人的病已经大好,可以下床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慢慢行走,也能正常说话饮食了,赵廷美对杨仙茅是异常的感激,不过不敢耽误他军情大事,所以,第五天早上,便恭送杨仙茅赶赴北疆。 可是当他看见杨仙茅牵着那头浑身火红毛发的毛驴,居然说要骑着这头毛驴到北疆,不由得哑然失笑,还以为杨仙茅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又或者心中其实根本不想去北疆拼命的,所以骑毛驴慢慢走,便也不说穿。只是说他一路之上只怕没有人护卫,所以还是执意叫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强者护卫,骑着快马沿途护送杨仙茅去。 杨仙茅却也不解释,于是赵廷美送他们到了城外。 杨仙茅饮了离别酒,拱手作别之后,翻身上了小毛驴,在毛驴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走吧,去北疆。” 那赤阳驴立刻四蹄翻飞,犹如一道红色的火焰,迅速沿着驿道朝着北方快速奔去。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红点了。 两个护卫反应也算很快的,在杨仙茅上毛驴的同时他们两也翻身上了马,可是没等快马加鞭,杨仙茅已经跑得快没影了,两人这才焦急起来,猛打马屁股,那两匹马也是风驰电掣一般往前飞奔而去,企图想追上杨仙茅。 他们一路追着杨仙茅,刚开始还能看见毛驴和杨仙茅大致的身影,可是到后面就变成了一个小红点,再到后面,直接消失在远处。 杨仙茅骑着赤阳驴风驰电掣跑去,一路之上就没有停下吃东西、睡觉,因为修真之后,他几天不吃饭不睡觉也没问题,只要有时间再补上一觉,便能有精神。 而吃饭则能免则免,若是觉得体力不够,便投一枚元气丹,很快便恢复了体力。她的收纳箱中收纳袋中元气丹有无数,根本不用担心吃光。 如此狂奔,也不过一昼夜的功夫,便远远的看见北征的大宋军队,正快速往边境挺进,可是他们的速度在骑着赤阳驴的杨仙茅眼中,那简直就跟乌龟爬差不多了。 很快追到了后面押粮草的后军,担任警戒的弓箭手高声呵问“是谁?”杨仙茅举起圣旨,高声道:“我是监军杨仙茅,已经赶到了。” 弓箭手赶紧禀报将领,那将领急忙上来躬身施礼,拿过杨仙茅的圣旨看过之后,确认无疑,赶紧陪同杨仙茅赶往中军。 来到中军,刘廷翰、李继隆等人见到他,都是非常的惊讶。 李继隆说道:“杨爵爷,你是怎么赶到这的?是不是我们前脚走,你后脚就追上来了?又或者你有日行千里的宝马神驹?” 他说这话,望向杨仙茅胯下的那头小毛驴,却又忍俊不禁的笑了,谁也不会相信这头杨仙茅骑到上面两只脚都快伸到地上的毛驴能日行千里。 杨仙茅却没空跟他们讨论这件事,说道:“前方战报如何?敌方军情怎么样?” 统帅刘廷翰忙说道:“回禀爵爷,前方探马来到报,辽军兵分两路,从幽州攻向我镇州方向,一路由燕王韩匡嗣统领,以耶律休哥为先锋,耶律斜轸为后应。另一路由幽州统军使耶律善补率领。从目前两军行军的速度来看,估计明天我军就能够与辽军相遇,展开决战。爵爷没来,卑职还正焦急呢。可巧爵爷就赶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廷翰虽然是这一次宋太宗派往迎战来犯辽军的统兵官,但是,他的级别却最低,他是观察使正五品,杨仙茅是伯爵正四品,所以虽然是统帅,可是在杨仙茅面前,他当然要自称卑职。 杨仙茅一听,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周身弥漫。上一次,在幽州与敌军作战,那是突然的陷入战斗,没想到辽军骑兵如此快捷迅速而且勇猛异常,直接杀入宋军阵营,将宋军切割包围,所以那一场战斗来得非常突然,杨仙茅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到紧张就已经陷入生死搏杀之中,反而不如现在,要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 李继隆看出杨仙茅的紧张,纵马过来跟他并排行走。对杨仙茅说道:“爵爷不用紧张,辽军不过如此,我们这一次兵力比他们并不差,我们准备了强弓硬弩,专门对付他们骑兵的。” 杨仙茅骑着毛驴摇摇晃晃跟着他们往前走,忽然对统帅刘廷翰说道:“刘大帅,能否给我一支人马,让我在前面冲锋陷阵?” 刘廷翰和其他几个人都不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以为杨仙茅开玩笑呢。 上一次杨仙茅在乱军之中救了皇帝宋太宗的性命,白马银枪杀出辽军重围,而且还重伤辽军统帅耶律休哥。整个激战只有宋太宗蛇仙姑和地虎尊者他们几个知道。因为这件事涉及到皇帝的尊严,所以杨仙茅守口如瓶,从来没吐露半个字,蛇仙姑和地虎尊者帝虎尊者是皇帝身边的人,当然不会说出一个字来。宋太宗自己当然更不会在众人别人面前丢人,也没说,因此这件事便只有他们四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杨仙茅曾经在辽军铁骑千军万马之中,单枪匹马杀出重围救了皇帝。 他们甚至不知道杨仙茅是个修士,已经是五级强者,还以为他只是靠医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这才当上了伯爵的。所以听他说要打前锋与辽军厮杀,都哈哈大笑起来。 杨仙茅也跟着呵呵笑了,虽然他这么说了,对方当笑话听,他也就不再坚持,因为他相信,就算他正儿八经告诉他们,他真是这么想的,这些人只会认为他年少气盛,立功心切,不顾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想冲锋陷阵,当然不会同意的,毕竟他是监军的身份,因为皇帝没有,区分他跟李继隆之间谁是正职谁是副职,那就只能理解为两人一般大,监军权力相等。而监军属于军队中的高级指挥官之一,虽然不直接指挥军队作战,但他要参与统帅作战计划的制定,同时他有一项特别的权力,那就是他有权否决最高统帅的作战计划,并要求统帅另外制定新的计划,这就是监军最大的权力,也就是说他有否决权。而根据宋太宗的圣旨,杨仙茅这个监军甚至可以否决李继隆这个监军的意见。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杨仙茅监军地位要高于李继隆。杨仙茅这样的高级指挥官如何能放到前线去冲锋陷阵呢? 因此,就算他们相信杨仙茅是真的这么想,这些人也绝对不会让他真的这么做的。 入夜时分,大军扎营,因为第二天就有可能会与辽军迎面撞上,进入决战,所以必须养精蓄锐,以便战场上拼死搏杀。 这些军士大多都是身经百战,知道战前养足精神的重要性,所以很快便各自熟睡了,除了担任警戒的哨兵之外。 中军大帐中却灯火通明,几位最高指挥官正在这研究作战计划。 前方探马已经把辽军的大致方位和人数、行军速度都通报来了,他们要根据这些军情来研究如何应对,在什么地方与对方决战以及如何排兵布阵。 排兵布阵没有多少研究的,因为宋太宗已经授予了阵图,他们必须按照来行事,他们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阵图上的八个兵团布置在具体的哪个位置,这是需要他们来解决的。 第333章 新的发现 刘廷翰让传令兵将李继隆等将领到他的大帐来商量作战计划。此刻他忐忑不安地坐在中军大帐,眼巴巴等着各位将领的到来。 杨仙茅是最先来的,他发现刘廷翰神情紧张,还以为他是大战即将开始,身为统帅责任重大所以紧张,却没想到这一次刘廷翰主要紧张的还不是大战将临,而是如何向这几位级别都高过他的部下下达作战命令。 他的这几位手下,杨仙茅不用说了,皇帝面前大红人,官居四品,而崔彦进是河阳节度使、孟玄喆是定州节度使、李汉琼是郑州节度使,节度使可是从二品,侯崔翰是殿前都指挥使,也是从二品,而他刘廷翰,只不过是正五品的观察,却要指挥从二品的几个大将,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大校指挥几个上将,叫他如何不忐忑。 皇帝把他们各路大军的统一指挥权交给了他,让他一个低级别的将领指挥高级别的将领作战,这对刘廷翰来说是很困难的,所以他打定主意,所有作战方案全部跟这些高级部下商议,听取他们的意见,然后再做部署,这样他们就能听从指挥了,因为是他们自己的意见。 过得片刻,其他几个人也都到了,坐在各自的交椅之上望着统帅刘廷翰。 刘廷翰拿出了宋太宗授予的阵图,摆在桌子上,另外又拿出一张当地的军事地图,地图画得相对比较简略。 刘廷翰说道:“诸位将军,蒙皇上赏识,任我为统帅,可是论行军作战,我比不上诸位将军,这一仗该如何打,如何把皇帝八阵图部署下去,不差分毫,以便赢取战争的。所以,希望各位将军畅所欲言,这作战计划咱们共同商议着定。” 李汉琼和李继隆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李汉琼抱拳道:“刘大帅太客气了,此次出征,皇帝已经任命你为统兵官,你就尽管发号施令,我们一定听从指挥。” 李隆基等人也纷纷附和,表示坚决听从大帅刘廷翰的统一指挥。 刘廷翰很是感动,团团作了个揖说:“多谢各位将军。”说完这话,他转头望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杨仙茅,陪着笑说道:“杨爵爷,你有何高见也请说出来,我们一并商议。” 杨仙茅说:“实不相瞒,我出征之前虽然看了五天的兵书,可还是一头雾水。在进大帐之前,我脑袋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兵法要诀,可是到了真正要排兵布阵了,这才知道我那些可都是纸上谈兵,脑袋此刻已经空空如也,所以我是不敢乱说的,还请五位将军自行商议,我旁边听听就行了,顺便见长长见识。” 这几个人见杨仙茅身居高位却如此谦和,都跟对他多了几分亲切感,忙拱手连声说爵爷太谦虚了。 客套了几句之后,几个人便开始研究布阵。 因为关系到战斗的胜负,而他们也都知道刘廷翰虽然身为统帅,可是实际上领兵作战的经验并不多,因此李汉琼和李继隆两个人倒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以便一起参考。 商议的结果,决定由崔彦进率所部北上黑芦堤,绕到辽军的侧后方伺机进攻,而刘廷翰率大军与李汉琼、崔翰陈兵于徐河,在这里按照宋太宗的阵图布下八阵,等着辽军进犯,以八阵迎敌,绕到后方的崔彦进趁机进攻,形成两路夹击之势,必然能大败辽军。 作战计划制定完毕,刘廷翰陪着笑对杨仙茅说:“杨爵爷,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在他们制定作战计划的整个过程中,杨仙茅虽然也坐在桌子边,但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又看一会儿地图,刘廷翰也多次询问他的意见,杨仙茅只是微笑,示意他们继续。 作战计划制定完毕,刘廷翰问杨仙茅的意见,杨仙茅才说:“打仗我是真不会的,全靠你们几位将军了。我就来凑个热闹,皇帝让我来,其实更主要是给你们做后盾的,若是哪位将军在阵前受伤,我可以给他救治。” 刘廷翰等人也知道杨仙茅医术高明,出发前也听说了杨仙茅治好了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秦王的母亲陈国夫人,名震整个京城。他们得知杨仙茅要参与出征之后,其实他们是非常高兴的,他们更多的认为这是皇上给他们的一个后盾,在他们受伤之后没有后顾之忧。因为听说这位小郎中特别擅长金创手术,能开膛破肚,还能开颅手术,十分了得。 不过,杨仙茅在皇上委任他出征的时候,并不是让他以随军郎中的身份参加进来,委任他为监军,也就是此次出征的最高统帅之一。同时,从头到尾,宋太宗也没说过杨仙茅负责战地救治,所以,这位监军大人是否救治全靠他自愿。 宋太宗之所以没有明确杨仙茅军医身份,是因为杨仙茅此前已经跟宋太宗有个明确约定,除非是御驾亲征,他才随同出征,担负救治责任,而这一次不是御驾亲征,所以宋太宗不好要求杨仙茅这么做。但是他知道,就算他不说,真正遇到将领受伤,杨仙茅同样会出手救治,不会袖手旁观。说不说都有这样的结果,又何必要说,白白毁约呢。 但是对于刘廷翰等人来说,杨仙茅这位监军可是最高统帅之一,而现在,他甘愿当起随军郎中的角色,使得这几位将领异常感激,连声表示感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廷翰已经打定主意,除非高级将领受伤,并且是受了其他随军郎中不能医治的伤,否则不能劳他大驾救治,因为军中也有众多的随军郎中,一般的金创他们也都能治的。 制定好作战计划之后,便各自回帐篷休息。 次日一早,大军启程,继续赶赴满城外的徐河。 中午时分,大军来到徐河,按照头天晚上商议好的作战计划开始布置八阵。几个统兵官,各自带所帅兵士前往八个兵团集结点。 杨仙茅已经在中军大帐刘廷翰给他安排好的临时大帐中等待了。一旦开打,有大将受伤,就要在这儿动手术,他禁止其他人进来,药品器材都放在收纳袋中,这之前他不会取出来,因为谁知道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辽军铁骑突然杀入宋军阵中,那时这些器材和医疗用品来不及收拾,那可损失可就大了。他宁可冒点险,等受伤的将领送来后再取出做手术。 他正等着战鼓擂响,开始冲锋打仗,忽然听得有人撩开帐篷走了进来,却是统帅刘廷翰,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铠甲的大将,介绍之后得知,此人是右龙武将军赵延进。 刘廷翰陪着笑对杨仙茅说道:“爵爷,有件事跟你商议,你得帮卑职拿个主意啊。” 杨仙茅道:“什么事?大帅尽管说,我们一起商议。” 刘廷翰回头看了一眼跟到后面的右龙武将军赵延进,说道:“你来向杨爵爷禀报吧!” 赵延进神情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抱拳拱手说道:“回禀杨爵爷,刚才末将登高远望查看敌情,发现情况不对劲。” 杨仙茅哦了一声,问:“有什么不对劲的?” “辽军的兵力比探马报的数字要大,漫山遍野望不到边,恐怕会超过十万,人数上多过我们。同时,他们铁骑列于阵前,分成几个纵队,准备突袭,将我军分割之后包围,这是辽军使用骑兵惯常的战术。” 杨仙茅点点头,他吃过这个苦头,上一次跟着宋太宗出征幽州,就是被辽军的铁骑杀入宋军之中,将宋军分割成若干块围歼。而宋军主要是步兵,一旦落入敌军骑兵包围中,会非常慌乱,迅即溃逃,辽军铁骑乘机追杀,步兵是跑不过骑兵的,兵败如山倒,那样一来,死伤惨重。 赵延进又接着说道:“我军现在把兵力分成八处,每一处之间相隔百步以上,那不正是辽军希望的吗?他们不会吹灰之力就可以将我们包围,连穿插分割都不用,直接往我八个兵团中间的缝隙冲过,就可以形成包围之势,那时候我军必然军心大乱,必定全线溃败,那时候就完了。” 杨仙茅频频点头,心想这话没错,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说明自己临敌经验太少,也没有像这位赵延进将军那样亲临前线视察敌情,所以没这样的发现。 杨仙茅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变阵!立刻将八阵为前后两阵,前后呼应,前阵冲杀,后阵支援,以拳头对拳头与辽军来个硬碰硬,看谁厉害。” 杨仙茅点头道:“我觉得可以,我不懂兵法,你们最好还是召集李汉琼将军和李继隆将军他们一起商议。” 刘廷翰苦笑说道:“杨爵爷,他们几个都已各自领兵赶赴自己的集结点,人已经走了,我找谁商量去啊?所以才找你。爵爷你是监军,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杨仙茅好生看了一眼这刘廷翰,心想这人倒不傻,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领导的部下全都比他官高得多,他不敢妄做主张发号施令,一定要征求诸位比他官阶高的部下的意见,当真深谙为官之道。 杨仙茅说:“辽军惯用的战术伎俩是用铁骑撕开几个口子,强行穿插,将我军分割包围。上次幽州之战我们就吃了这个大亏,不能重蹈覆辙。而现在敌人铁骑还没把我们撕开,我们自己却主动分成了八块,别人包围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一旦我军八个阵营相互之间联系被切断,各阵营各自为战,又是步兵打骑兵,必然军心大乱,一旦溃败可就惨了。所以,我个人认为赵将军刚才的建议非常好。把八个阵营变成两个阵营,前后呼应,辽军铁骑无法从正面冲击将我军切割包围,因为我们前后有两个阵营。就避开了辽军擅长的穿插分割。这主意很好。应该马上变阵。” 赵延进一听得到爵爷的赞赏,十分兴奋,对杨仙茅抱拳说道:“爵爷熟读兵书,深谙战法,果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末将十分佩服。” 第334章 担当 刘廷翰听到杨仙茅赞同,一下有了主心骨,说道:“那好,既然监军也同意这个方案,卑职就立刻派人去把其他几个将军找回来,紧急商议。” 赵延进道:“辽军已经列好阵营,随时准备冲锋,必须要让辽军先不出击,等我军调整阵营之后,就不怕他们了。现在需要的时间,我怕辽军等不到我们将他们召集起来重新布阵,就会发动进攻,那样可就全完了。” 杨仙茅眉头一皱,说道:“现在需要拖延辽军,不让他们进攻,以便我们有时间重新布阵,是不是这个意思?” 赵延进郑重的点了点头,面有忧色:“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辽军暂时不进攻呢?” 杨仙茅皱眉思索,回想这几天看过的兵书,忽然想到看过的一则古代战例赤壁之战:三国时曹操的大军攻打吴蜀联军,周瑜为了稳住曹操,不让曹操抢先发动进攻,以便火烧战船,便让黄盖使苦肉计向曹操诈降,然后用快船沾满了干草和油脂,加以伪装之后,借着东南风快速向曹军连在一起的战船接近。曹军还以为是黄盖来投降了,所以不加戒备,结果战船被烧成了一片火海,溃不成军。吴蜀联军趁机发动进攻,曹操的军队结果大败。 自己何不使用诈降之计来延缓辽军的进攻,同时还可以利用辽军的懈怠,主动出击,打辽军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杨仙茅道:“我倒有一个计谋,不知道行不行?” 刘廷翰赶紧说道:“杨监军的计谋,那绝对是妙计。” 杨仙茅听他叫自己监军,而不是爵爷了,显然想锁定自己是指挥官,在进行战略决策部署,那样将来出什么问题他责任也轻一点,不由笑了笑,这时候不去跟他计较这些,说道:“请刘大帅亲笔写一封投降书,派人送到辽军去诈降。这样辽军准备接受我们的投降而不会进攻了,我们不就赢得了时间吗?还可以利用,对方准备迎接我们投降的懈怠之机,接近对方后迅速突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或许能大败辽军。” 刘廷翰听了听完之后,没有立即表态,眼睛转向旁边的赵延进。 赵延进却一挑大拇指,说道:“真是妙计!末将对爵爷的文韬武略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这句话都是发自内心。宋朝时代书籍并不很普及,很多人都是目不识丁,特别是武将。这位大将赵延进虽然识字,但是读的书却不多,也没读过什么兵法,所以也就看过赤壁之战的战例,特别是没有了解的这么详细,所以听到杨仙茅说的这一番作战计划之后,并不知道杨仙茅这灵感来自于赤壁之战,还以为杨仙茅只是凭空想出来的,所以特别惊诧,对杨仙茅当真是十分佩服。 刘廷翰便也点头称赞果真妙计,不过,刘廷翰又道:“诈降赢取时间这个很不错,不过,皇帝授予阵图,我们要变阵,必须征得其他几位将军的同意,要不然……” 杨仙茅心头一凛,这倒是个实在的问题,便道:“那好,那赶紧让他们回来商议。” 刘廷翰立即派出快马去将李汉琼等同各路统军紧急召回商议军情。与此同时,他写了一封诈降书,派出兵士送给辽军,宣称仰慕辽朝天威,准备率军起义投诚。 李汉琼他们按照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各自率着自己的部属前往集结点。收到刘廷翰紧急快马传令让他们立刻回中军大帐商议军情,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所以都令所帅大军原地待命,他们几个则紧急赶了回来。 他们几个回到中军大帐,刘廷翰将事情说了一遍,又把杨仙茅的计划说了。 这几个大将对杨仙茅的诈降之计一致表示赞成,所谓兵不厌诈,即便是诈降,能够赢取商议是否变阵的时间也是好的,但对于是否变阵,则面面相觑难以抉择。 监军李继隆最先出言反对,因为他是监军,他的职责就是监督各位统兵官能够尊崇皇帝的旨意,排兵布阵。这样一来,就算打了败仗他也不用承担多少的责任,但如果不按照皇帝的阵图作战的话,打败固然要严惩,打胜仗也没什么奖赏,又何必劳累着一番呢。 赵延进听李继隆坚决反对之后,又气又急,也顾不得多说,一把抓住李继隆的手,说道:“李将军,你不要说别的,跟我走,我带你到前线看看辽军的阵势,你就知道,那时候再商议是否变阵。”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李继隆出到大帐之外,坚决让他上马带他去看敌军阵型。李继隆也想实地看看敌军阵形,便决定跟他去看看。 李汉琼等几个将领见李继隆跟着李延进往小山上走,便也就后面跟着,上到了小山岗。一看之下,李继隆等人顿时傻眼,因为辽军已经做好了突击准备,很明显的数道突击纵队已经列队成行,正准备出发了,宋军分兵八处,相互至少有百步距离,正好给辽军骑兵的穿插之用,宋军这是自己伸长脖子等着挨刀啊。 李继隆是久经沙场战将,立刻便知道辽军是准备干什么,不由得脸上变色,而其他李汉琼等人也看出了宋军的险境,不由得紧张的望向了刘廷翰。 刘廷翰说:“刚才杨爵爷也赞同变阵,八阵变两阵,现在看各位将军的意见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位都曾经跟随太祖和太宗身经百战,征战沙场,有非常丰富的作战经验。看出辽军的意图之后,他们立刻就知道,八阵图的确非常不适合的,甚至可以说是会带来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如果坚决按照宋太宗的阵图来布阵,那他们只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李继隆还是有些犹豫,如果变阵,他的责任最大,变阵之后若打败了,他可能掉脑袋,因为监督阵图的执行是他的主要职责。不变阵,打败了,他的处罚也会很轻。所以变阵会增大他的风险。 刘廷翰最紧张,若打败了,他作为主帅要承担主要责任,丢官罢职到还在其次,甚至可能被处死。所以,不管变不变阵,都必须打胜,打胜了他才能至少不受处罚。而现在情形来看,按照皇帝的八阵图,那是必败无疑,只有变阵才有希望。可是现在李继隆很犹豫,他作为监军,他不同意变阵,那变阵的作战计划就不能实施。 刘廷翰焦急地望向杨仙茅,他也是监军,希望他能说服李继隆。 杨仙茅对辽军穿插分割包围的战法是深有体会的,绝不能重蹈覆辙,必须变阵,否则这十万将士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于此。当下他把心一横,对李继隆道:“李将军,时间紧迫,若不当机立断,只怕会带来灭顶之灾。” 李继隆瞧着他还是没说话。 杨仙茅冷声道:“皇帝说了,这一战要痛击辽军,扬我国威,我们不变阵,就必然失败,如何能实现皇帝的最终意图?皇帝授予八阵图,也是这个目的,这是最终目的,若这个目的达不到,一切都是空谈。阵图只是手段,若这手段不能实现目的,就必须改变。李将军,赶紧决定吧!” 李继隆苦笑,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 杨仙茅哼了一声,道:“李监军是怕担责任吧?那好,我也是监军,皇帝授予我的职责就是监督李将军履行职责。李将军迟迟不做决定,就由我来做决定好了——变阵!八阵变前后两阵,立即行动!” 刘廷翰不由大喜,抱拳拱手答应了,但却没有直接下令,他想看看李继隆有什么反应,最好是他也同意这个变阵,那就完美了,他不同意也没关系,杨仙茅这监军的意见就能作数。 李继隆听杨仙茅这番话后,不禁惭愧,一咬牙,道:“如何能让杨监军一个人担责。好,我也赞同变阵,八阵变成前后两阵。刘大帅,你下令吧。” 刘廷翰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连声答应,立即传令变阵。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辽军是否相信他们的诈降,从而停止进攻,为他们的变阵赢得时间。 正在重新传令召集各个集结点的数万将士回归重现部兵成前后两个集团军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消息。——前去诈降的军士回来禀报,说辽军不很相信宋军的投降,要求监军杨仙茅亲自前往投递降书,他们才会相信,否则就会立即发起强攻。 一听到这话,最吃惊的当然属杨仙茅了,心想为什么辽军偏偏要自己去投降呢?其他几个将领也很惊诧,搞不懂为什么辽军偏偏要杨仙茅前往投降才能认可。 现在大军要重新调整布阵,十万人的调动那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根据李继隆等人的测算,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布阵,至少也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完成。 但是辽军说得非常清楚,如果杨仙茅不马上前去亲自递送投降书,辽军便会立即发动进攻。 众将领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杨仙茅身上。 杨仙茅知道,必须要为宋军重新布阵赢得时间,否则,布阵没有完成,辽军杀来,乱军之中的恐怖景象杨仙茅还历历在目。所以他把钢牙一咬,决定亲自前往辽军诈降。虽然自己会冒风险,但是没有选择,这时候必须挺身而出。 所以,杨仙茅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声:“我去递投降书。你们赶紧重新布阵。” 第335章 深入虎穴 “不行,绝对不行!”几个将领同时脱口而出。 定州节度使孟玄喆上前一步说:“从来没有说让统军将领亲自前往投降的,只怕是辽军想把你扣为人质,所以千万不可前往。” 其他几个人都随声附和,频频点头,认为他说得非常在理。 杨仙茅笑了笑说:“如果是这样,那就更需要我前往了。因为只有我去了辽营,才能让辽军彻底放松,才能达到我们作战的目的。” 其他几个将领其实心中也明白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说了。 他们望向杨仙茅的目光充满了敬重和感激,他们想不到杨仙茅居然会答应这个要求,前往辽军大营,杨仙茅这一去是有去无回,即便大军杀将过去,辽军知道是诈降之后,恼怒之下会拿杨仙茅开刀,所以这一去可谓十死无生。 李继隆道:“要不,还是我去吧。” 一听这话,其他几个将领也争着去。 杨仙茅很是感动,因为看得出来这些人都被自己感动,说出这话发自内心,便抱拳道:“辽军要的是我,你们去没有用。他们点名道姓要我去,换成别人结果只能是多一个人质,所以不要再争了。你们布好阵之后,装着投降的样子接近辽军,突然发动进攻,杀他个措手不及。不用顾及我,这是命令。” 说罢,杨仙茅大踏步出了中军帐,吩咐门外兵士把自己的赤阳驴牵来,翻身上驴,甩着小鞭子,哒哒的出了宋军营阵,前往辽军。 宋军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睁睁望着他身穿官袍,骑着小毛驴,慢悠悠往前辽军而去。 杨仙茅心里其实非常紧张,但是他并不如何害怕。因为上一次自己在辽军中快马银枪,还带着皇帝和蛇仙姑都杀出了重围,他相信自己这一次同样能够杀出重围的。 而且,擒贼先擒王,既然辽军要见自己,自己正好可以接近辽军的统帅,将他抓住作为人质,又或者直接杀掉敌军统帅,让其群龙无首。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往前走了一段路,便看见辽军了。 这一瞧之下,杨仙茅吓了一大跳,只见辽军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所谓人上一万无边无沿。辽军人数超过十万,那更是看不到头了。 辽军列队整齐,骑兵已经做好冲锋准备,正虎视眈眈等着宋军反应,前锋便看到宋军方向来了一头小毛驴。毛驴上一个穿着红色官袍的宋朝官员,晃晃悠悠朝他们过来了。 因为先前已经知道大帅要求宋军派出他们的监军杨仙茅来送降书,这才会相信他们真有诚意投降,所以这些人便知道,这应该是前来送降书的宋军最高指挥官之一,监军杨仙茅。 辽军见到杨仙茅身为宋朝高官,居然骑了一头毛驴过来,样子很是有些滑稽,便都哄堂大笑。 杨仙茅手里甩着小鞭子,空中打着响鞭,却不抽打赤阳驴,这赤阳驴通人性,只需要告诉它目的地,根本不需要打鞭子就知道方向和速度,所以甩鞭子只不过装个样子而已。 他看见辽军如此雄壮,心中十分震撼。上次幽州之战是在深夜,在这之前他一直在中军帐跟皇帝在一起,更没有到前锋去,所以没有看见排好兵布好阵的辽军。此刻亲眼目睹严阵以待的辽军之后,杨仙茅心中的震撼很强烈。因为辽军军纪森严,将士排列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平心而论,相比宋军来说,辽军似乎战斗力要更强一些。 杨仙茅一直来到了两军阵前,便有一个辽军策将领策马过来,高声道:“你这宋朝官儿,是不是监军杨仙茅?” 杨仙茅整了整官帽,手中小鞭一挥说:“正是本人,带我去见你们大帅,我是来送降书的。”。 “既然是来投降,为何不下马?啊不,下驴。哈哈哈” 杨仙茅一听对方这话,正中心意,他就就是要拖时间来的,于是便翻身下了驴,手牵着,踱着方步往里走。辽军自动分成两列,让出一条路,满脸讥笑地望着他。 杨仙茅一步三摇,牵着毛驴往里走,那辽军将领道:“你走快点,我可没跟功夫跟你磨蹭。” 杨仙茅依旧慢腾腾的,说道:“我身为宋军最高统帅之一的监军,必须要顾全官威。要走快了,官帽歪了,姿势不雅,岂不是有辱斯文。” 那辽军将领见他都来投降了,却还要注意什么官威,不由得哈哈大笑,不过也就懒得再催他,便策马在旁,慢慢跟着他往里走。 走了好半天,终于到了辽军的中军大帐。有两个辽军兵士上来搜查杨仙茅身上并没有任何携带任何兵刃,便放他进去了。 杨仙茅牵着毛驴一直走进辽军的中军大帐,一个巨大的蒙古包似的,果然够大,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却还显得很空旷当中,两张长条几案后,端坐两位身穿铠甲的大将。其中一人,正满脸阴毒地盯着他。 杨仙茅一看见这位辽将,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辽军指名道姓要他前来投降,原来冤家路窄,上次在幽云之战中自己曾经跟这位辽将拼杀过,将其重伤。 这恶毒瞧着杨仙茅的辽军,当然就是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是八级强者,杨仙茅级别远低于他,本来根本不可能伤到耶律休哥的,但是,当时宋军的八级强者地虎尊者从地下抓住了耶律休哥的双脚,使他无法动弹,而杨仙茅又是用暗杀第一利器“鬼突刺”偷袭,随后又使用杨家枪,这才重伤了耶律休哥。并让其误以为是杨家将到了,这才仓皇逃走。要不然,耶律休哥即便身负重伤,要杀掉杨仙茅,却也不是难事,毕竟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耶律休哥在逃走的时候,曾死死盯了杨仙茅一眼,将他的相貌记住,后来他才知道杨家将根本没有参与幽州之战,是去押粮草去了,也就是说,当时伤他的那人虽然使用了杨家枪法,却不是杨家将,而且级别也低得多。 耶律休哥通过潜伏在大宋的细作,很快便查清楚,当时的那个年轻人是宋太宗身边的侍御医,护送大宋皇帝杀出重围,后来被封为伯爵。而这一次领兵迎战辽军的统帅中,就有这位年轻的侍御医,担任监军,是的两位监军之一。 耶律休哥不由暗笑大宋皇帝怎么派一个侍御医来领兵,但是这也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耶律休哥原本准备两军交战之后生擒杨仙茅,但是,他想不到宋军居然会要求投降,并送来了降书。耶律休哥当然不相信宋军会轻易投降,认为是诈降,但辽军最高统帅韩匡嗣大喜过望,认为兵不血刃就收复整个十万宋军,那再好不过的了,所以坚持认为宋军是真的要投降,两人争执不下。耶律休哥灵机一动,便提出让杨仙茅来送降书,并将准备将他扣为人质。 如果杨仙茅真的来送降书,就表明宋军的确是真的准备投降,否则就是诈降,就立即进攻。耶律休哥的提议最后得到了韩匡嗣的赞同,这才提出让杨仙茅来。 杨仙茅却真的来到了辽军的中军大帐来递降书。这让韩匡嗣是又惊又喜,更加确定宋军要投降,便传令下去,准备接受宋军的投降。 耶律休哥还是半信半疑,不过看见杨仙茅,便想起自己大腿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找回面子。 杨仙茅牵着毛驴迈步来到掌中,瞧着耶律休哥拱了拱手说道:“耶律将军,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好的差不多了吧。” 耶律休哥见杨仙茅哪壶不开提哪壶,揭他的伤疤,更是恼怒,重哼了一声,伸手在桌上砰地拍了一巴掌,指着杨仙茅:“既然前来投降,为何不下跪?” 其他旁边其他的人跟着叫嚷起来:“跪下!” 杨仙茅淡淡一笑:“笑话!我们之所以投降,是因为仰慕大辽天朝的国威,所以想归顺大辽朝,不是来乞求饶命。投降跟被俘是两回事,被俘是你们辽军打败了我们宋军,抓我们做俘虏,投降是我不愿意跟你打,而是愿意归顺于你。——对于起义投诚归顺的将领,难道贵朝都是要让他们下跪的吗?我们诚心投诚,但是如果贵军对投诚的义军是这个态度,那还是算了,两军先打他妈一仗再说,看看究竟谁胜谁败。” 一听这话,辽军将领面面相觑。 的确,杨仙茅说的没错,归顺的将领不同于抓到的俘虏。对于归顺的将领不仅不会折辱,还会根据降将的能力重用。投诚的兵士也是会整编到各部队,甚至保留原先的建制直接使用的。 韩匡嗣坐在另一张长条几案后,点了点头,对耶律休哥说:“罢了,既然杨将军他们有意归顺我大辽,当然要以礼相待。”说罢,韩匡嗣又转头望向杨仙茅,说道:“快给杨将军赐座。” 很快,便有人拿了一根圆凳放在场中,杨仙茅毫不客气,撩衣袍坐下。那头赤阳驴跟在他身后立在一旁,有护卫要去牵走,赤阳驴一尥蹶子,将他踢了一个跟斗,众人忍不住发笑。便没人再去牵驴了。 护卫将杨仙茅手中的降书接过,放在了韩匡嗣桌上。韩匡嗣拆开看了,是宋军统帅刘廷翰所写,言辞恳切,当下点点头,放在了一边。 第336章 枪挑耶律休哥 韩匡嗣说道:“杨将军,我先替你介绍一下帐中各位将军。” 说罢,韩匡义将帐中十几位大将挨个介绍了一遍。这些辽将或者大刺刺的斜着眼看杨仙茅,或者拱手为礼倒也客气。介绍完之后,并没有耶律斜轸,却是因为他是后军统帅,并不在中军大帐。 在韩匡嗣介绍的时候,但凡介绍到的辽军将领大刺刺瞧着杨仙茅,杨仙茅同样也鼻孔朝天的瞧过去。这些辽军大将见杨仙茅不过十七八岁样子,居然丝毫不怯场,都是暗自称奇 韩匡嗣介绍完毕之后,接着说道:“杨将军,我听说你是宋太宗的侍御医,而且医术很高明,听说你还擅长开膛破肚为人疗伤。杨家将的老令公杨继业与你们皇上身边的两个八级强者拼杀受伤,伤重将死,都是,将他们三人救活的。杨将军的医术当真让人敬仰,我大辽能得到杨将军这样的名医投靠,那可真是大辽的福气。”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原来大辽对大宋情况了如指掌,自己这件事他们都知之甚详,看来辽军的细作的确不能低估。 杨仙茅笑了笑说:“多谢将军的夸赞,以后还请韩将军多多提携。” 在场的十几位大将并不知道这杨仙茅有这本事,听到韩匡嗣这么介绍之后,不由都露出惊讶之色,一起瞧向杨仙茅,眼神便有些不同了。 这些在前方冲锋陷阵的大将,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一个医术高明的随军郎中,这样的话一旦受伤还有人能救命,否则,得不到有效的救治,只怕就一命呜呼了。因此一个好的随军郎中,那等于是前线将士的第二个生命。 如果这位小郎中居然有这样的神奇本事,那留在辽军中,当然是再好不过,若是这样,那须得跟他搞好关系,免得将来自己受了伤,对方能治也故意说治不了,那吃亏的可是自己。 因此这十几个辽将都赶紧换了一副笑脸,特别是先前大刺刺瞧着他的辽将,都暗自后悔,所以脸上笑容更多了几分讨好。 但耶律休哥不同,他知道杨仙茅有这本事,也知道杨仙茅是个人才,但是杨仙茅跟他有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报这个仇,可是杨仙茅现在已经归顺大辽,而且又有如此神奇本事,得到了韩匡嗣等将领的尊崇,再要报仇就有些为难了。 所以耶律休哥哼了一声:“别的事情不要说了,先说受降的事吧。——姓杨的,叫你们大宋军把手里兵刃全部放在地上,然后,退后五里路,坐在地上等候处置。” 杨仙茅瞧向耶律休哥,脸色变得冷淡了:“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我们是起义投诚,不是你们抓的战俘,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你却把我们当战俘对待。难不成真要再打败你一次才能换取你的尊重?好像上次我已经重伤过你,把你打得落荒而逃,你咋还不记事呢?” 一听杨仙茅这话,大帐之内十几个辽将都十分吃惊,他们知道耶律休哥上次幽灵之战身受重伤的事,但是究竟是谁伤到了他,他却闭口不谈,所以无人得知。现在听眼前这位少年所说,居然是他伤到耶律休哥,而耶律休哥一脸阴冷的样子似乎已经默认,不觉暗自称奇。这少年难道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有本事伤到八级强者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听杨仙茅当着众人面揭他的伤疤,顿时怒气勃发,也顾不得别的,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指着杨仙茅:“休要说那些,敢不敢再战一场?不出三招,我就能取你性命!” 杨仙茅冷冷一笑,抬起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 耶律休哥不知道杨仙茅这是什么意思,怒道:“你干嘛?” “大帐里有只癞蛤蟆,打了个哈欠,好大的口气,臭不可闻。” 大帐之上辽将有几个忍不住吃吃笑了,又觉得不合适,赶紧闭上嘴强自忍着。 耶律休哥气得七窍生烟,站起身,哗哗几下解掉了身上的铠甲,迈步出来往场中一站,说道:“姓杨的,出来,我们过两招,你不是很能吗?再伤我一次试试!” 对方既然叫阵,杨仙茅明知不敌,却不能畏缩不前,要不然这脸可丢不起。但是真要跟对方放对的话,自己的级别只是五级初等,与他的八级强者相比,简直天地般般的距离。但他有阴阳真火这个神秘力量做后盾,即便无法取胜,也能自保。 韩匡嗣赶紧起身摆手说:“耶律将军,不能这样,现在杨公子已经弃暗投明,归顺我大辽,怎么能伤了和气呢?要想切磋武艺,将来有的是机会,现在咱们还是赶紧先收编了杨将军的部下,还要商议下一步行动方案呢。” 其他几个高级将领也起来相劝,耶律休哥这才愤愤地回到坐席,对杨仙茅说:“杨将军,等这件事一了,我还是要跟将军讨教的。” “既然耶律将军有这个兴趣,那倒不妨现在就过两招。刚才将军说了,三招之内便能取我性命,不过,我既然归顺了,也不好以性命相搏。这样吧,三招之内你能把我打趴下,就算你赢,如何?” 杨仙茅故意挑战,便是他一直等待,等到宋军发起进攻他为止,让这些辽将们失去警惕,把他们注意力吸引住,以便宋军突然发动进攻,所以他故意挑战耶律休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律休哥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他也知道没机会跟杨仙茅过招的,因为杨仙茅肯定不会答应,可是现在杨仙茅居然主动挑战他,就好像一个小孩手里拿着块一根树枝跟大人叫仗似的。 韩匡嗣赶紧道:“杨将军息怒,咱们还是先先说受降的事,把这事处理完,还有紧急军情要办了。”。 杨仙茅却一摆手,说:“不用担心,我就跟耶律将军过三招而已,他刚才挑战我,我不接受,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呢?放心吧,他不是说三招就能打到我吗?那么来吧。” 耶律休哥一听杨仙茅居然主动挑战,二话不说,生怕韩匡嗣还要进一步阻拦,双手在长条几案上一拍,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犹如大鹏一般,从天而降,抓向杨仙茅。 耶律休哥身上散发着黑色气息,拳头之上更是黑色气息萦绕,带着丝丝的破空之声,强大的能量波动连大帐垂下来的帐幔都被吹了起来,猎猎作响。 杨仙茅当然不会跟他硬碰硬,脚下一滑,施展出五禽戏中的鹿戏功,闪了开去,耶律休哥这一抓就落空了。 耶律休哥哼了一声,出手快如闪电,再次追击杨仙茅。 杨仙茅却有快速闪避,东一下西一下,耶律休哥每一次都几乎要抓到他,却被他迅速的闪开了。 如此一来,大帐之中,一人快速出招,一个人在迅速闪避,两人一追一逃,杨仙茅的身法极其诡异,耶律休哥以八级强者的身份居然抓它不住。 眼看斗了一顿饭工夫,耶律休哥居然还是没抓到杨仙茅。 杨仙茅再次避开了耶律休哥凌厉一爪之后,冷笑道:“耶律将军,我们已经斗了多久了?你不是要三招打倒我吗?加把劲。” 耶律休哥站住了,冷哼一声,双掌高高举到头顶,冷笑:“你以为你一个劲的躲闪,我就拿你没有办法?那你就错了,在我面前,你那点本事根本不值一提。” 说罢,突然,耶律休哥身体又一次腾空飞了起来,凌空在大帐顶上,转身,身子整个平飘在空中,瞧着杨仙茅,双掌一分变化出无数的掌影,犹如一张天罗地网,将整个大帐所有角落都覆盖在了他掌印之下。 这家伙到底是八级强者,不需要御剑飞行就能滞留在空中,从空中往下攻击。这样一来,杨仙茅不管逃到何处,都处于他攻击范围之内。 杨仙茅避无可避,冷哼一声,右脚往后移动,手中已经多了一柄蟠龙金枪,抖了一朵枪花,往空中一枪刺了过去,高声道: “杨家枪!” 空中扑击而下的耶律休哥双眸猛地收缩,他已经看出杨仙茅枪上萦绕的暗青色气息。知道对方不过是个五级初等强者而已,相差如此之大,自己手掌之上萦绕的护体罡气,即便对方这柄长枪是法器,也无法洞穿,因为双方级别差距太大。而他这一掌,强大的罡气,却也可将他长枪的枪尖拍得粉碎,并能将对方震伤。 所以,耶律休哥大叫一声:“躺下吧。” 手中瞬间幻化成一个巨大的掌印,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杨仙茅手中的长枪枪尖,迅捷无比地拍了下去。 扑哧! 血光迸溅。耶律休哥右掌居然被杨仙茅一枪刺穿。 耶律休哥反应极其迅疾,手掌被刺入,便知不妙,猛力收住拍下的巨掌,将自己被枪尖刺穿手掌的右手猛地抽了出来,空中一个筋斗,落在了地上。抬右掌一看,掌心之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狂涌。 耶律休哥又惊又怒,不明白自己高出对方三级,面对这样低级别的强者,他便伸个手指头都能将对方弄死,对方的兵刃根本伤不了他自己,可偏偏就是被对方长枪枪尖刺穿了手掌。 若不是刚才见机得快,整个枪尖刺入的话,比他手掌略宽的枪刃会将他手掌切成两段。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饶是如此,这一枪洞穿他的右掌,几个手指骨头和筋络都已经被切断! 第337章 杀! 耶律休哥抓着手腕,惊恐地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杨仙茅,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施展什么手段,居然能够破了自己的护体罡气。 这个秘密只有杨仙茅知道。他在刺出那一枪的时候,只是施展的本身五级强者的实力,所以枪上萦绕的是五级青气。 可是,在即将刺中耶律休哥的手掌的瞬间,杨仙茅心随意转,丹田中一股玄阴真火迅速灌注在枪尖之上。 这玄阴真火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连至刚至密的法器都能侵入,并将其中的元气抽取,又可以将元气输送进去,加持在枪尖之上,使得这柄枪变得锐利无比,即便是面对八级强者耶律休哥固体罡气,却也能轻易洞穿。 耶律休哥其实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上次在幽州之战中,杨仙茅就用这柄蟠龙金枪洞穿了他的右腿,他却不记事。这一次,面对同样的蟠龙金枪,却不闪避,硬碰硬,与对方硬轰,结果竟然被刺了个窟窿。 这一下,帐中十多个辽将目瞪口呆,望向杨仙茅的眼神由先前的几分讨好,变成了惊骇。能够一枪刺穿耶律休哥手掌,凭着这个就足以扬名天下。 原来这位,看着文质彬彬的大宋文官,居然有这等本事。 耶律休哥怒火熊熊燃烧,一晃身,将旁边兵器架上竖着的自己的金背砍刀取了过来,单手持刀指向杨仙茅。刀刃之上萦绕着可怕的暗黑气息。 韩匡嗣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赶紧起来拦在两人中间,生怕耶律休哥暴怒之下下重手杀掉杨仙茅,这样的医术名家可不能伤,这可是将领们的坚强后盾。切不可让他受到伤害,赶紧摆手说道:“误伤,纯粹只是误伤,耶律将军息怒,赶紧叫郎中来治伤啊。” 杨仙茅淡淡一笑:“他这一只手,只怕已经废了,筋骨断了,哪个郎中治得了?” 耶律休哥活动了一下右手,果然,除了小指和无名指还能活动外,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显然骨骼和筋络都已经断了。 接骨还好说,可是筋络断了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接上的。 这么说来,自己的右手基本就废了? 耶律休哥顿时心中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跑进大帐,单膝跪倒,说道:“启禀大帅,宋军前来投降了,空着双手,手上都没有兵刃,已经到了我军阵前,请大帅示下。” 韩匡嗣不由大喜,宋军居然没有持兵刃,那就是诚意投降了。赶紧说道:“诸位将军,跟我去阵前受降!” 又对杨仙茅说道:“杨将军,你也跟着去,把你们的军队重新整编到我们军队之中,跟我继续前往攻打雄州。” 杨仙茅赶紧答应,牵着赤阳驴,跟着出了大帐。韩匡嗣等人各自上马,也不带兵刃,策马朝前军奔驰而去。 耶律休哥则单手提着金背砍刀,飞身上了自己的战马,恶狠狠盯了杨仙茅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等着,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杨仙茅呵呵笑道:“行啊,可别让我等太久。” 说罢,杨仙茅翻身上了自己的赤阳驴,手里提着蟠龙金枪,紧跟而上,跟在韩匡嗣的身后,往辽军阵前而去。 一众人等来到两军阵前,便看见数万宋军正缓缓朝他们走过来,果然,宋军手里并没有任何兵刃,高举着双手。 辽军还从来没有大规模接受数万辽宋军投降的经历,很是兴奋。 辽军的骑兵此前已经得到韩匡嗣传令准备迎接宋军投降。辽军特别爱惜马力,只要没有战事,都会下马让马休息。此刻基本上都下马,站在马旁边,有的则坐在地上,得意地瞧着宋军缓缓过来。 在距离只有四五十步,连双方脸上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时候,突然,宋军阵中响起了密集的战鼓声。 战鼓一响,走在前面几排的宋军突然往前扑倒在地,露出了后面的宋军,却是一排排的弓箭手,张弓搭箭,朝着目瞪口呆的辽军放箭。顿时万箭齐发,犹如铺天盖地的黄蜂一般,飞向辽军。 辽军骑兵大多已经下马,也没有拿盾牌。这一阵箭雨来得如此迅猛,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抓盾牌来抵挡,纷纷中箭倒地,瞬间,数千辽军便死于这一阵密集的箭雨之下,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地。 弓箭手放完弓箭,立刻转身朝后奔去,而从弓箭手缝隙处,冲出无数的铁骑,却是宋朝的骑兵,手中长刀闪着寒光风驰电掣,高喊着“杀!”,冲向了辽军。 辽军根本想不到前来投降的两手空空的宋军后面却是埋伏着弓箭手和铁骑,先前已经被一阵箭雨射倒无数,又被骑兵冲杀,顿时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辽军前面的骑兵都差不多倒下了,后面的要上马的时候,宋军骑兵已经冲到近前,砍瓜切菜一般,对还来不及抄起兵刃的辽军砍将过去,顿时间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辽军顿时溃败,没命的往后转身狂奔逃命。宋军铁骑趁胜追杀。 韩匡嗣原本正想发号施令接受投降,宋军突然出现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射过来,他也惊呆了,这才知道中了计,原来宋军是诈降。 但是狂风暴雨一般的箭矢朝他射过来,却伤不了他,因为他是八级强者。 他一抬手,从战马一侧摘下长刀,正要将射向他的箭矢击飞。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朝他袭来,直奔他的后心。 韩匡嗣只来得及一侧身,身后的利器已经洞穿了他的铠甲,击穿他的护体罡气,斜斜穿过他的背阔肌,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斜刺入内,将他的左肩骨击了个粉碎。 韩匡嗣惨叫一声,手中大刀往后劈了过去,刀上萦绕着暗黑色的气息。 八级黑气强者砍出的一刀何等犀利,却还是砍了个空。 从背后偷袭的当然就是杨仙茅,可惜两人级别相差太远,杨仙茅尽管是偷袭,同时利用前方飞来的箭雨前后夹击,但是还是被韩匡嗣躲开了要害,尽管也重伤了对方,却没取对方性命,杨仙茅心中大叫可惜。 对方这一刀劈过来时,杨仙茅已经抽回蟠龙金枪,迅速撤了开去。 韩匡嗣拨转马头,看见袭击他的是杨仙茅,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声暴喝,元气升腾,形成一道护体罡气护住周身。与此同时,那一阵箭雨已经临头,但却无法洞穿他的护体罡气,纷纷弹开坠落。 韩匡嗣眼睛如喷出火来,对诈降的杨仙茅恨之入骨,虽然左臂重伤,但他右手单手持刀,抡起来,朝着杨仙茅一刀狠狠劈了过去。 长刀上,萦绕着浑厚的暗黑色气息,犹如地狱深处的鬼手,恐怖之极。那刀在空中便已经幻化成无数刀影,将杨仙茅整个罩住。 这一刀韩匡嗣已经施展了全身功力,誓将杨仙茅毙于刀下。 与此同时,耶律休哥也是盛怒出手,一声暴喝之下,金背砍刀横着朝着杨仙茅扫了过来。 两个八级强者同时出手,攻向杨仙茅。 杨仙茅周身处在两柄战刀刀影笼罩之下,无法逃避。 杨仙茅迅速从收纳袋中取出银盾法器,打了出来一道银盾,横在半空之中,挡住猛劈下来的韩匡嗣的那柄大刀,与此同时,他将手中蟠龙金枪倒竖起来,硬挡劈过来的耶律休哥的这一刀。 他已经来不及再打出其他防御法器,又无法闪避之下,只能硬接。 两人功力相差太远,这下只怕凶多吉少,杨仙茅咬紧牙关,将全身功力提到十二成,丹田中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同时升腾,灌注在蟠龙金枪之上。 咔嚓! 空中的银盾法器被以雷霆千钧之势猛劈下来的韩匡嗣的那柄大刀劈得粉碎。 大刀余势未衰,朝着杨仙茅劈将下去,要将他劈成两半。 这一刀却劈了个空,杨仙茅不见了。 杨仙茅是被耶律休哥那一刀震飞出去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他胯下的赤阳驴带着横飞出去的。——杨仙茅拼尽全力硬挡耶律休哥横扫过来的那一刀时,在刀枪碰撞的瞬间,在对方刀上巨大的力道完全传导到杨仙茅身上之前,杨仙茅胯下的赤阳驴突然顺着刀砍方向迅疾地飘出数丈开外。将身后的几个辽朝将士撞得人仰马翻。 由此一来,也就躲开了韩匡嗣的那一刀。而耶律休哥的这一刀的绝大部分的劲力也被他主动往后飘开而卸掉。 饶是如此,杨仙茅也被震得双臂发麻,心中骇然,若不是胯下的赤阳驴异常敏捷,主动闪避,只怕这一下自己要被震得身受重伤。 这时,那漫天的箭雨也射向了杨仙茅。 杨仙茅立刻将手中盘龙金枪舞得跟车轮似的,将射来的箭矢尽数拨开? 但是百密一疏,在如雨的飞箭中,胯下的赤阳驴却还是被射中了好几箭。但是,这些射中赤阳驴的箭矢却好像射在坚固的藤盾盾牌上一样,被弹了开去。 杨仙茅不由大喜,原来胯下这匹赤阳驴居然不怕普通箭矢。而他身上穿的有蛟皮软甲,也不怕一般的箭矢。由此一来,杨仙茅只需要护住自己没有防护的部位就可以了。 韩匡嗣和耶律休哥全力一刀,原以为一定会当场砍死这诈降的杨仙茅,却没想到杨仙茅突然横着飘移出去数丈,两人不禁骇然,还以为杨仙茅会什么神奇法术,怎么也想不到是他胯下那匹小毛驴所做的。 第338章 大破辽军 韩匡嗣和耶律休哥准备再次朝着杨仙茅夹击,而就在此时,空中快速掠过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人手持一柄长刀,朝着韩匡嗣劈了过去。 沉闷的轰响在两人之间炸开,强大的能量波动将靠近的辽军兵士震得倒飞出去,空中飞过来的箭雨也如同击中了一个快速膨胀的无形球体,迅速以更快的速度弹飞出去。 韩匡嗣被震得骑着马倒退了十几步才停住,定睛一看,只见空中的人也是翻了几个跟斗,落在了地上,手中长刀横立,朝他怒目而视。正是宋军统帅之一的监军李继隆。 两军战斗一打响,李继隆顾不得骑马,他也是八级黑气强者,直接祭出了他的法器长刀,脚踏法器,凌空飞越而来,正好赶上韩匡嗣第二次朝杨仙茅攻击,因此凌空拦住,两人硬碰硬对轰之下,韩匡嗣吃了点小亏,毕竟他左肩受了重伤,无法与李继隆抗衡。 耶律休哥的长刀砍向了杨仙茅,却同样被凌空飞来的另外一个人手中三叉戟直接磕飞了。 磕飞他长刀的宋朝将领,正是脚踏三叉戟凌空飞来的另一位宋军统帅李汉琼。 其实,耶律休哥跟李汉琼水平相差无几,只是耶律休哥被杨仙茅一枪洞穿右掌,切断三根手指的骨骼和筋络,他只能单手持刀,自然也就比不得用双手持叉的李汉琼更能发挥功力,因此手中长刀竟然直接被磕飞。 耶律休哥脸色大变,身体腾身而起,凌空一招,那被磕飞的长刀,如同有了生命,空中一转,散发出耀眼的黑气光芒,飞回到了他的脚下。 他人在空中目光一扫,发现宋军如潮水一般杀入,辽军已经被乱箭射得阵型大乱,现在被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杀,死伤惨重,剩下的都在抱头鼠窜。宋军如滚滚洪流,冲荡得整个辽军大战,辽军已经全线溃败。 正可谓兵败如山倒,耶律休哥见大势已去,头也不回,舍弃战马,直接脚踩法器,凌空朝着远处飞掠而去。 李汉琼已经发现他的右手受了重伤,这个时候正是杀掉他的绝好时机,哪容他逃走,立刻脚踩三叉戟朝着他急速追了过去。 韩匡嗣受了伤,根本无法与气势汹汹的李继隆抗衡,而且看见宋朝的其他将领也迅速赶来,生怕被合围,只能恶狠狠的朝着地上的骑着小毛驴手拿蟠龙金枪冷笑瞧着他的杨仙茅投去怨毒的一眼,立刻,也脚踩长刀法器,迅速朝着远处飞掠而去。 李继隆当然也发现了对方身负重伤,不可能放弃如此好的擒获贼王的机会,立即踩着长刀追赶而去。 杨仙茅长枪一挥,催动胯下赤阳驴杀入辽军,许多宋将犹如猛虎下山,跟着杨仙茅杀入辽军。当真是所向披靡,这些辽军将士已经被宋军打得大败,又如何能抵挡如此骁勇的冲杀。杨仙茅等人便如无数蛟龙,在大海中劈波斩浪,把已经溃乱的辽军冲杀得更是溃不成军。 杨仙茅还是贯彻上次幽州之战的策略,不缠斗,不恋战,遇到比他级别高一时难以取胜的辽军将领,迅速脱离战斗,转而攻击其他的辽将。 辽将这时候只顾逃命,哪还顾得上跟他缠斗,巴不得他跑开,所以,很轻松的便脱离战团。而跟他修为相差无几或者低于他的,则在劫难逃,都是一枪一个直接挑落马下。 杨仙茅是专找辽军的将领厮杀,当然沿途挡路的辽军兵士那也是不客气,长枪一扫,拨草寻蛇,将这些辽兵打得四下里乱飞。 韩匡嗣在部下掩护下,虽然摆脱了李继隆的追杀,但他带着残部败走的半路上又被埋伏的崔彦进的宋军生力军潮水般冲杀,又折损数千人马和辎重。 宋军乘胜追击,直接将辽军杀得败逃出去三十余里。 耶律休哥甩掉李汉琼之后,逃到后军,跟后军统帅耶律斜轸汇合,稳住阵脚,组织防御,这才勉强挡住宋军追杀。 宋军鸣金收兵,得胜回来。战场之上,辽军尸横遍野,被斩杀一万余人,伤三万余人,缴获战马万余骑。无主的战马在疆场上四处奔奔跑,丢下的粮草辎重车马无数,悉数被宋军缴获。 满城之战,宋军大破辽军,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当然,正所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辽军虽败逃,但沿途还是组织了顽强反击,宋军将士受伤阵亡的也是不少,其中光是重伤的高级将领就有十几位,都被送到了满城之中。 因为杨仙茅此前孤身前往辽军诈降,收治受伤将领的地方就转移到了满城衙门。 杨仙茅他们收兵回来之后,得到消息有十数个高级将领重伤等他治疗,便骑着毛驴飞奔回城,赶往收治受伤高级将领的衙门。 他骑着小毛驴,全身浴血,飞奔回城时,已经得胜返回城中的宋军士兵知道他回来,自动列队街道两边,高声欢呼。 当时杨仙茅孤身一人骑着小毛驴,从宋军阵前走向辽军。宋军将士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待到后来才知道这位就是皇帝亲派的监军,为了拖住辽军,从而使宋军能够完成排兵布阵,孤身一人前去诈降,这一去只怕就有来无回,他是慷慨赴死,由此以来,全军上下对杨仙茅敬佩得五体投地。 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这一去十死无生,没想到他却活着回来了,而且还有不少将士看见他骑着毛驴手持金枪,专杀辽军将领,转找硬骨头啃,杀了辽军将领无数,鲜血把战袍都染红了。 这样骁勇善战而有英勇无畏的年轻将领,正是这些兵士心中最为崇拜的偶像,所以见到他骑着毛驴风一般进城之后,消息迅速传开,街两边的兵士,立刻齐声欢呼,向他表达心中的敬佩之情。 杨仙茅在街两边宋军将士的欢呼声中,一路扬着鞭子,点头示意,同时,快驴加鞭,风驰电掣来到了满城的衙门。 这里是宋军设下的医治重要将领的野战医院,受伤的十几个高级将领已经送到了这里。 其中有一半都是躯干受到重创,随军郎中无法救治,被判为死症,留着等杨仙茅来救治。 杨仙茅先检查了这七八个受伤很重的宋军重要将领,发现都需要紧急手术,只是其中有两个出血症状十分明显,必须优先手术。不然拖延下去,这两人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而伤得最重的是一名年轻将领,名叫郭守文。他身上十几处创伤,其中最重的有三处,两处在胸腹部。另外一处伤到了头部。因为周身多处创伤血流不止。杨仙茅给他诊察的时候,发现他休克症状明显,躁动不安,面色苍白,呼吸困难,已经几乎摸不到了他的脉搏。随时都有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呼吸与循环系统衰竭而死亡的可能。 郭守文身体其他部位的创伤,随军郎中已经紧急进行了止血处理。但是,很显然他有内出血,而且量很大,必须立刻进行手术并对受创的内脏进行止血缝合处置。 特别是头部的伤,让杨仙茅感到非常棘手。头部这一箭射穿了他的头盔,箭头直接插进了大脑之中,也不知道是否会损害到他的脑功能。 不过大脑的出血不大,所以他暂时把它放在后面进行处置,而紧急处置的是他胸腹部两处的箭伤和利刃伤。 首先要做的是输血,因为他的失血量已经很大,如果不先采取输血措施,他会死在手术台上。 在输血之前,他必须首先要做的是将胸腔里的积血通过引流管先排出来,以便能够恢复肺的张力,不然没等输血,肺部的大量积血将肺整个浸泡之后,积血的压力导致肺部无法扩张,病人就无法呼吸,会死于呼吸衰竭。 杨仙茅立刻吩咐将病人抬进手术台,匆匆消毒之后,在伤者的腋后线第八肋间放置胸腔闭式引流管,将胸腔里的积血先引出来。 他发现,伤者的呼吸并没有得到明显改善,于是决定进行气管插管并外接呼吸器,帮助伤者主动呼吸。 这一套手术器械是他在《青囊经》基础之上总结了他以前抢救危重病人时的经验而改进的一套专门用于解决病人呼吸困难的外用呼吸器。 这种呼吸器使用一个鹿皮套,通过进气阀门装置,实现进气和鼓气,然后将空气通过管道输入病人气管之中。 这套装置做好之后他还从来没有测试过,现在用得上了。 他立刻从收纳箱中取出外接呼吸器,然后用左手拇指和中指固定气管两旁,至环状软骨下缘至胸骨上窝做正中切口。对伤口进行相应处理之后,插进了一个他特制的气管套管,将外接呼吸气囊的导管从套管口伸进了病人的气管之中。他先自己用手均匀有节奏的挤压气囊,使空气顺利进入肺部。 片刻间,病人的呼吸就得到了相应的缓解。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叫了一个兵士进来帮忙,让他有节奏地按压气囊。 那兵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治疗手段,惊讶无比。但是知道这位监军大人可是侍御医,皇帝身边的太医,那自然是医术高明之至的,于是按照他所说一丝不苟地操作起来。 战斗已经结束,除了留下崔翰等将领负责打扫战场、运送伤兵和押解俘虏之类,统兵官刘廷翰、监军李继隆、节度使李汉琼、崔彦进都来到了院中,探望受伤的高级将领。 第339章 人算不如天算 杨仙茅顾不上跟他们聊天,对刘廷翰说道:“刘大帅,这位郭将军受伤非常重,失血量很多,必须要采取输血措施,你去找十个自愿为将军输血的兵士来,我要抽取他们的血检验之后,将其中合格的人的血输给这位郭将军。 一听说杨仙茅居然要给伤者输血,这可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治疗手段,不由得个个面面相觑。但也只片刻间便醒过神来,人家是侍御医,曾经救活过三位八级强者,医术十分高明,出发前又救了秦王赵廷美的生母。他的医疗手段当然有他的用意,所以,刘廷翰立刻吩咐招了十几个身强力壮没有受伤的兵士前来作为供血者。 杨仙茅将这些人召集过来,简短的说了供血的重要性,问他们:“你们是否愿意为郭将军献血?——献血不会损害到你们的生命,但你们必须自愿。” 这时几个将领虽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治疗方法,但都是眼含热泪,举手高升道:“我们愿意!” 其中一个兵士虽然身体也受了伤,但坚持要来给郭守文献血。他激动的说道:“我是郭将军身边的亲兵,跟着郭将军上阵杀敌。郭将军身先士卒,领着我们冲杀进辽军之中,我亲眼见他杀了辽军十几个大将,杀掉的辽兵更是不计其数。最后是被辽军的耶律斜轸射了一箭重伤摔下马来的,在此之前,他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这样一个好将军,您一定要救活他呀。” 杨仙茅之前已经看见郭守文身上漂浮着的非常淡的紫色气息,便知道他是七级紫气强者者。竟然被耶律斜轸所伤,很可能这位辽军大大有名的战将是八级强者,这样他当然不是对手。 杨仙茅听得郭守文如此勇猛,舍生忘死,拼死冲杀,身先士卒,心中升起了几分敬佩,暗下决心一定要救活他的性命。 愿意输血的兵士来了十多个,杨仙茅立刻采集了他们的血进行溶血检测。确定了其中的五个兵士的血跟郭守文的血不发生溶血反应可以输血。 在杨仙茅采血过程中,因为郭守文是崔彦进的部下,当下崔彦进为杨仙茅介绍郭守文的一些情况,得知郭守文此前官职是皇城的西上閤门使。 皇宫之中设置有东西两个閤门使,各三人。这个官的职责是在皇宫之中,负责引领亲王宰相和百官甚至藩国使臣来朝见皇帝的,也负责纠察上朝百官是否衣着整齐,是否有失礼仪。因为是在皇宫中供职,所以一般都是由皇帝亲信的武将来担任。 郭守文的父亲是五代十国时的后周有名的战将,曾与宋太祖同殿为臣,关系不错,后来在后周征战中战死。后周皇帝垂怜郭守文,将他招至军中并授予官职,归于宋太祖麾下,算是知根知底之人。 宋太祖建立大宋之后,郭守文被提拔任官,一直当上了閤门使。北征北汉时,郭守文统帅行营马军。作战勇猛,得到宋太宗的嘉奖。这次在满城大战中,也是作为重要将领参与了作战,身受重伤。 杨仙茅确认了输血者之后,马上开始输血。 最先输血的是郭守文的那位亲兵。杨仙茅通过输血弯管将这名亲兵的血抽出,直接输入郭守文的静脉血管之中。 他让一个兵士负责记录输血时间,观察这位亲兵的输血反应,避免输血过度,损害他的生命健康乃至生命。 与此同时,杨仙茅迅速开始手术,他已经顾不得旁边还有人,手术如何惊世骇俗了,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好在手术器械药材和都是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的,在这些兵士进来之前,他便已经从收纳袋中取出放在那手术室中,当下先给郭守文用鸭嘴壶强行灌了麻沸散和消毒参鸡汤,进行抗菌消炎,随后脱光了郭守文的衣服,铺上手术围巾,先进行胸部手术。 郭守文胸部的创伤是正前胸刺入胸腔的锐器伤。 杨仙茅从胸肋间切口进胸,用胸腔撑开器将胸腔的肋骨撑开,便发现里面大量的积血。伸手进去,直接将里面的积血和凝血块都捧了出来。 他本来想叫一个士兵过来进行血液过滤,然后回输给伤者,用自体血输血好过其他人的血,但是这几个士兵没有经过输血培训,连基本常识都不懂,而且他们都没有进行消毒,万一血液被感染,反而会引起严重后果。 反正现在输血者已经准备充分,还是先用输血以便赢得宝贵时间。他现在的时间可不能用来教他们如何消毒如何输血,还要用来紧急抢救这位受伤的英勇将军。 杨仙茅将胸腔大量积雪和凝血块清除之后,正在用吸取器抽取里面剩下的血液,忽然负责观察病人呼吸脉搏的兵士慌张的叫道:“不好啦,郭将军没气了!”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惊,想查看心脏,但视线被胸廓挡住了。他索性伸手抓住死者的心脏拖过来一看,果然心脏已经停跳。 这种情况下如何恢复心跳,神医华佗的《青囊经》中并没有记载,只记载了当病人心跳停止时,用手在死者胸腔进行按压或者捶打,以便使心脏重新恢复跳动的手法。而现在,胸腔已经打开,没有必要通过胸外锤击的办法来恢复,不如直接试一试用手捏如何。 杨仙茅把心一横,握住郭守文的心脏,有节奏的轻柔捏动,模仿心脏跳动的动作。 这一招果然有效,捏了几下,那心脏居然又重新恢复了搏动。 随着观察郭守义呼吸的兵士惊喜的叫声:“郭将军又呼吸了!” 杨仙茅听完之后不由大喜,赶紧继续进行抽取血液,冲洗胸腔的,同时注意观察心脏是否在仍然在跳动。 周边的几个帮忙的兵士眼见这位小郎中居然用手直接捏郭将军的心脏使他重新恢复呼吸,不由得目瞪口呆,仿佛见到了神人一般。 大致清除了胸腔的积血之后,杨仙茅检查受伤的情况。 胸部的这一枪刺破了郭守文的肺叶,幸亏没有伤到心脏,杨仙茅立刻进行了止血和肺部缝补手术。 在检查没有新的出血点之后,对肺部再次进行冲洗,然后关胸结束手术。 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开始腹腔的手术。 郭守文腹部的伤有多处,但是其中两处的箭伤是洞穿了铠甲直射入腹腔的。 杨仙茅打开郭树文的腹腔后发现,这两处箭伤一处射穿了他的肝脏,另一处则穿透了他的肠子。整个腹腔都是积血,肠内容物外溢,感染了整个腹腔。 杨仙茅先紧急清除了腹腔积血,然后进行紧急腹腔冲洗。这才开始修补破损的脏器。 这时,郭守文的亲兵输血量已经达到极限,便换成了另外一个兵士。他却不肯走,站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着脖子看着。当他和其他几个兵士看见杨仙茅居然在用针线缝补郭将军的肝脏,还把肠子破损的地方剪掉吻合,不由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简直是传说中的神仙才能做的事。 那亲兵心中暗想,若是郭将军这一次能够活得了性命,那全靠这位神仙一般的少年太医了,他可真是老天爷赐予郭将军的救命菩萨。 腹腔手术杨仙茅做了多例,所以轻车熟路,很快就完成了手术。 但接下来最棘手的颅脑手术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上次只做过一例开颅手术,是给陈国夫人赵廷美的母亲陈国夫人做脑部肿瘤切除,那个手术相对简单,所以一次成功。 而这一次不一样,这次郭守文头部中了一箭,整个箭头都射入大脑,究竟能不能顺利完成手术,又或者手术之后会不会对郭将军的脑部功能造成损害都未可知。 杨仙茅非常忐忑,心中想象了若干的变化,该如何处置,但是每一种方法在他看来都不可避免的会对脑部功能造成重大影响。轻者会丧失部分意识功能,比如为人淡漠,对任何事情都会提不起兴趣,重者直接会跟僵尸一般,不会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情感,跟活死人一样。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一个大将来说都将是噩梦,即便是挽回他生命,也意味着手术失败。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了郭守文的头盖骨。 当头盖骨打开的瞬间,他顿时惊呆了,因为他发现那个他以为已经深深插入了郭守文头部深处的箭头,居然在进入颅骨之后,便折断紧贴着颅骨,贴在了他脑组织的顶部,并没有刺入脑实质内。 杨仙茅几乎用颤抖的手将那折断的箭头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发现箭头的尾部已经折断。 他略一沉吟,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来这一箭射穿郭守文的头盔之后,又洞穿了他的颅骨,连续破掉两个强劲无比的防御,这才进入他大脑,在些先前的强行闯关之中。箭头已经发生弯曲变形。 而郭守文到底是七级强者,武功修为非同一般,强悍的体内护体罡气关键时候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成功阻击了射入的箭头,导致箭头在穿透头骨之后便即折断,横在脑实质顶部,而没有插入脑部。 杨仙茅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只抱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340章 夜以继日 看来这郭守文当真是造化不浅。先前急性失血、肺破裂、肝破裂、肠破裂都可能危及到他的生命,但是对于杨仙茅来说,前面几个危险,加起来都不如后面这一个给他造成造成的压力巨大。 因为,对胸腹部的手术,他基本上已成竹在胸,即便是连心脏有破损只要不是急性猝死,他都还是有办法救活的,可是偏偏就是大脑的损伤,在他看来,那几乎就是九死一生或者十死无生,根本没有任何指望的。 可是到现在,他做的两例头部手术,一例陈国夫人的是相对比较简单的肿瘤切除,而他以为非常棘手的郭守文头部中箭,现在打开头骨之后才发现,箭头已经折断并,没有穿入脑实质中,他甚至都不需要做其他手术,只需要将箭头取出来,重新关上头盖骨结束手术,然后服用大剂量抗感染药物就可以了。 除了幸运,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给郭守文做完了三个部位的手术之后,他立刻接着给其他的将领手术。 七八台手术连轴做,中途只有清洗手术器械的时间可以稍稍休息。当他把最后一台手术做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幸亏他有晚上手术照明用的反光镜,晚上也能手术,这才使得这些身受重伤的宋军将领性命都得以挽回。 他做完了这七八个高级将领的手术之后,他并没有歇息,询问统帅刘廷翰还有其他将领或者兵士需要他做手术的人没有? 刘廷翰等人很是感动,他们原先就商量,除非是高级将领身受重伤需要手术,这才会让杨仙茅出手,其他交由随军郎中处置,不然杨仙茅太辛苦了。可是,杨仙茅现在主动问起了这件事,刘廷翰等人如何不敢动呢。所以立刻派人到各兵营询问是否有伤到身体内脏需要紧急手术的病人,这一问还真不少。加起来有两三百人,有的已经伤重死去了,有的还在痛苦*挣扎。 杨仙茅一听,居然有这么多人急需手术,不由头都大了,一台手术最快也要一个时辰。他就算一个时辰做一个手术的话,那也要坐上十几天都未必能完成。但是,现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努力去抢救,至于能抢救到多少人,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所以,杨仙茅立刻吩咐,把这些病人都抬到满城衙门的,就这房子前面大院中来。 杨仙茅飞快地进行了检查,发现这两三百个需要紧急手术的中低级将领和兵士,因为人数众多,要拖上十几天才能手术的话,很多人会伤重而死。他必须,根据现有的情况来如何最大可能多救活一些人。 他初步进行了筛选,凡是身体多处受伤,伤情非常严重,能不能救活还不好确定的,就只能暂时放弃了,先救那些能够紧急手术之后救回性命,若不手术就会失去生命的人。 总之一个目标,尽可能多地救活重伤的将士。 紧接着下来的十多天里,杨仙茅日夜不停地做手术。 他没有睡过哪怕一刻钟,也没有坐下来吃上一顿饭。一台手术完了就紧接着上另一台手术,一天要完成将近二十台手术。 刘廷翰等人对杨仙茅夜以继日地辛苦地为将士们做手术很是感动,多次劝杨仙茅身体要紧,不可太过劳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让他要注意休息,可是杨仙茅都拒绝了,一直在不停的给病人做手术。 十多天之后,两三百个身体遭受重创的将士,其中大部分是受伤的兵士,得到杨仙茅医治之后,都活了下来,但杨仙茅在做完最后一台手术的时候,走出房门便一头栽倒在了门口。 十多天不睡觉,不吃饭,甚至连水都很少喝,便是铁打的人只怕也是不行的,要换成其他人,早就倒闭了,杨仙茅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中途虽然服用了几颗元气丹来恢复体力,但是,他毕竟是肉体之身,几日之内不饮不睡倒还能够坚持,可是连续十多天的不吃不睡不喝,再加上高度的精神紧张,到了最后一个病人手术完成之后,她整个身心便彻底松懈下来,所以人才在走出门的时候,再也抵不住,栽倒在地。 守在门外的刘廷翰、李继隆等人见状,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搀扶。 李继隆看了一眼之后居然哈哈大笑,只不过笑了两声,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使劲憋着,然后悄悄地对刘廷翰等人说道:“别担心,爵爷没事,是睡着了,他太累了。” 杨仙茅的确是睡着了,他出了手术室,手上还沾着鲜血,便一头栽倒在地,呼呼大睡,太过疲惫,虽然没吃东西没喝水,这些都可以用元气丹来补偿,可是睡眠元气丹是很难补偿的。所以杨仙茅才会倒头呼呼大睡。 刘廷翰上前仔细查看之后,发现杨仙茅呼吸平稳,脉搏正常,所以刘廷翰这才稍稍放心,赶紧吩咐侍从抬来了一张软榻,然后小心地把杨仙茅抬起来放在软榻之上,送到满城州府衙门的内衙的大床之上,安排了几个丫鬟婆子好生照看,切不可身边没人。 杨仙茅这一觉睡得当真很美,一觉睡到第二天黄昏时节,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这才苏醒过来。 只不过他并没有着急着睁开双眼,还是长长伸了个懒腰,又闭上眼睛,睡了个回笼觉。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感觉到全身的疲惫荡然无存,又重新恢复了精神焕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睁开眼,发现身边好几个俏丽的丫鬟在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眼中满是喜色,问:“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丫鬟害羞地大着胆子说道:“回禀爵爷,你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你要再不起来,刘将军和李将军他们只怕就会紧急禀报朝廷派太医来救你了,好在你就醒来了。我们已经去禀报了刘统帅和李将军他们,他们这就赶来。” 就在这时,一个大将先来拜访,他身穿凯轻便铠甲,步履有些迟缓的,浓眉微蹙,似乎身上有伤,来到了杨仙茅面前,纳头便拜,说:“末将郭守文,叩谢爵爷救命之恩。” 杨仙茅这才注意,原来是自己救治的第一个受伤的宋军将领郭守文,便上前搀扶,说道:“郭将军不必如此,郭将军英勇作战,不幸受伤,我能救治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郭守文感激的点头说道:“我听说了杨爵爷医术如神,没想到这次受伤居然能得到杨爵爷的救治。也当真是命不该绝。杨爵爷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以后鞍前马后,末将愿追随爵爷。” 杨仙茅笑了,说:“那倒不必,我只是监军,不统兵,所以你也不用追随我左右,你只需要好生履职,跟现在这样英勇杀敌,就已经很好了。” 郭守文却摇头说道:“杨将军用兵如神,我们都已经听说了,全是杨将军的主意,变八阵为两阵,杨将军不顾危险亲自前往诈降,才赢得了变阵的时间。杨爵爷身先士卒,英勇杀敌,单枪匹马毙敌无数,我们都看在眼里,心中十分仰慕爵爷的雄才伟略和英勇无畏。将来再次带兵出战辽朝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皇上不会把杨爵爷这样的大将之才闲置的。因此以后,但凡有杨爵爷领军出战,切不可忘了末将,到时点末将为先锋,末将一定不辜负爵爷重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仙茅听了他这话,不由一愣,想想也是,这一次自己若是表现得如此出色,皇帝会不会又打主意让自己再接着带兵呢?那可不是好玩的,没有谁能做到百战百胜。这次打胜了,见好就收,那才是上策,毕竟行军作战不是自己擅长的。可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到时候一败涂地,前功尽弃,那可就惨了。 不过杨仙茅当然不会把心中所想跟郭守文说,既然对方如此热切,他也不好拒绝,当下点头说道:“若真如郭将军所说,那倒也无妨,将来皇上真要让我再带兵,我一定招郭将军来我麾下杀敌。” 郭守文大喜,单膝跪倒,抱拳道:“末将随时听从杨将军调遣,肝脑涂地,绝不皱眉!” 郭守文告辞离开不久,刘廷翰等人就来见杨仙茅了,见他重新神采奕奕,都不觉暗自称奇,连声的交口称赞,不仅称赞杨仙茅先前深入虎穴,诈降成功,又成功脱逃,英勇机智,更赞叹他连续十多天为救治受伤宋朝将领而日夜做手术,中间就没吃没喝直到做完手术才累倒,这种精神更让人敬佩。 刘廷翰已经吩咐摆下酒宴,要举行庆功宴。他们已经将捷报用快马传回了京城。 但是监军李继隆一直心事重重,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不下来,因为捷报送去京城好些日子了,皇帝却没有进行嘉奖。 庆功酒宴李继隆、李汉琼等高级将领跟杨仙茅这一次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都频频跟杨仙茅敬酒,喝得酩酊大醉,这才作罢。 随后的时间里,杨仙茅接着又给其他普通将士治病,有不少伤势不太重但随军郎中医治效果不好的将士,得到杨仙茅手术治疗,基本上都恢复了健康。 第341章 皇帝的怒火 因为他们是奉旨迎战辽军,没有得到班师圣旨是不能够擅自撤离前线的,所以一直在边防等待,同时严防辽军再次进攻。 这一日,嘉奖圣旨终于传来。虽然宋军打了一个大胜仗,斩杀辽军上万人,缴获马匹辎重无数。可是,嘉奖圣旨却只是提升了李汉琼为检校太尉,其余将领居然无一封赏。只不过,随着圣旨来送了无数牛羊,用于犒赏三军兵士。此外,圣旨还让杨仙茅、李继隆两人回京复命。 收到这个圣旨的时候,杨仙茅还在给受伤的辽军普通将士诊治伤病,当圣旨传来,杨仙茅听到之后,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他心里开始紧张,毕竟是他最终做抉择变换了阵图,虽然打了大胜仗,可是从嘉奖圣旨来看,便知道皇帝对这一战很不满意,因为改变了他的作战意图。 杨仙茅做完了手里的手术之后,跟着李继隆一起返回京城。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打驴扬鞭,赶回京城。所谓见官莫在前,做客莫在后,皇帝是最大的官,他现在在气头上,能缓一缓最好,等皇帝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再去见,免得撞到火头上。 所以,他们一路不紧不慢往京城走,李隆基跟杨仙茅一样,都是心中忐忑,不过一路之上,李继隆见杨仙茅谈笑风生,浑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便把心一横,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又何必去紧张这些呢?便放开了心,两人一路欣赏北国风光,一路往京城而去,反正没有限定他们什么时候返回,所以两人也不急着赶路。 杨仙茅其实心中还是很焦急的,他急着想知道这件事结果,急着赶回家去与韩雪娥等人相会。他想着自己这一仗,应该没有辜负宋太宗的心愿,所以宋太宗答应的册封韩雪娥的圣旨应该不会黄的,只要拿到韩雪娥的册封圣旨,其他的嘉奖有没有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这一天,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城。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京城外有人来迎接。 迎接之人是秦王赵廷美。赵廷美这一次也得到了皇帝的嘉奖,当然不是因为满城之战,而是因为先前跟随宋太宗北征北汉,又随同攻打幽州得到的奖赏,所以心中很是高兴。他得知杨仙茅返回京城,便带着随从幕僚出城迎接。 见面之后,杨仙茅问了陈国夫人的病情,知道已经基本上痊愈了,每日里只是念叨着要报答杨爵爷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爵爷什么时候能够班师回朝。如今已经回来了,务必要邀请杨仙茅去见陈国夫人一面,所以赵廷美诚邀杨仙茅住进他的王爷府。 杨仙茅也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住进太医院自己的内衙,而皇帝赏赐给他的宅院主体建筑虽然已经基本完工了,但是还在进行装修和内部布置,因此还需要些时日。负责该工程的员外郎拍胸脯表态说了,一定会赶在春节前顺利完工,移交给杨仙茅的。皇帝限期在年底之前完工,他们可是半点不敢耽搁的。 两个地方都不能住,杨仙茅当然只能跟着赵廷美又重新住进了秦王府。 与李继隆约好次日一早进宫面圣,随后两人分了手。辞别之后,杨仙茅随着赵廷美回到秦王府。首先到陈国夫人的屋子,给陈国夫人复诊,果然恢复良好,这才放心。 陈国夫人拉着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感谢,说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活下去,还以为要追随先帝而去了。表达了对杨仙茅无限感激之情。 赵廷美设宴为杨仙茅接风。 酒宴上,杨仙茅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不知道面见皇帝结果如何。君威难测,究竟会被如何处置真是不好说。 赵廷美似乎已经看出了杨仙茅心中的担忧,便宽慰说,他前些日子见到皇上,皇帝还夸赞杨仙茅来着,说他在前线没日没夜的医治受伤的将领,当真是尽职尽责、鞠躬尽瘁。所以皇帝即便是不高兴,也不会如何重罚他的,让他尽可放心。 听了赵廷美仪所说的话之后,杨仙茅倒还是多少放下些心来,便想着不管如何,明日反正总还是要见皇帝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心中已经存下了超然物外的心境,杨仙茅也就安然处置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仙茅便径直坐着官轿来到了皇城外,李继隆跟杨仙茅已经约好这天一起面圣,所以几乎跟杨仙茅同时到了皇城门口求见皇上。 皇城东门閤门使让两人候着,等着皇帝的召见。 可是从早上刚刚露出鱼肚白,一直到日落西山,群星满天,传旨太监这才出来告诉他们说这一日皇上不能见他们,让他们改日再来。 两人只好讪讪地各自回家,第二日照旧,东方露出鱼肚白便等候在了皇城门口求见皇上,可尽管是皇上下旨让他们赶回来觐见,但是,就象他们在路上不紧不慢返回京城一样,皇帝似乎也并不着急着见他们。这一日又是一直等到入夜时分,宫里的太监这才出来告诉他们说皇上还是没空让次日再来。 如此过了十数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们心情也一天比一天低落。 杨仙茅跟李继隆一次次到皇宫求见皇帝,可每一次都吃了闭门羹,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皇帝也没有见他们,即便是早朝也没有让他们入朝相见,因为早朝的参加人都有明确限定,他们的官品已经足够参加早朝,可是没有列入名单,也就不能参加早朝,不能在早朝面见皇上。 他们却不敢不来,只能天天报到,心怀忐忑地来到了皇宫门口等候,连续请求面圣落空,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心中的高度紧张。由此知道皇帝对他们的恼怒非同一般。 皇帝或许也在用这段时间来让他自己冷静下来,不然只怕按耐不住怒火,会重重处罚这两位重臣,将来又后悔,所以这才一直拖延下来。 眼看要到腊月了。终于,这一天他们等到傍晚时分,眼看宫门要关闭了,皇上这才召见他们两人,只是在便殿相见。 皇上在便殿所见的人,要么是很重要的马上要会见的大臣,要么是很不重要的大臣,皇帝都难得在金銮殿相见。 两个人听说皇帝居然在便殿相见,不由都是心中一凉,知道皇帝对他们还是非常恼怒。 不过事到如今,李继隆反倒放下心来了,故作轻松状拍了拍杨仙茅的肩膀,说道:“杨爵爷,不用害怕,所有的罪过由我来担。” 杨仙茅笑了笑,也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李将军,咱俩可是生死兄弟,你要这么说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一听这话,李继隆十分感动,站住了,对杨仙茅一躬到底说道:“既然爵爷肯认我这兄长,那我就斗胆与杨爵爷义结金兰,咱们将来共进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生死与共,肝胆相照。” 杨仙茅哈哈大笑,他很敬重李隆基这位大将,在他明知道变阵结果对他最为不利,虽然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变阵,以至于今日有此一劫。 不管这结束究竟何等严重,他们俩都决定一起坦然面对。在此之前。两人能义结金兰,对双方都是一种鼓励。 杨仙茅走到路旁,从花丛中抓起一块土疙瘩,在手中举起,轻轻揉碎,随着尘土在空中飞扬,杨仙茅的说道:“今日我与李继隆将军义结金兰,撮土为香,生死与共,若背誓言,犹如此土。” 李继隆大为感动,也伸手抓起路边的一个土疙瘩,碾碎了,扬在空中说道:“李某与杨仙茅义结金兰,同生共死,若违誓言,粉身碎骨,天地弃之。” 两人在面临皇帝盛怒之下的召见之时,义结金兰,一时心中郁闷之情为之一荡,心中都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念,双手紧握,摇了几下,不由仰天大笑,一时间都觉得豪情万丈,即便是遭受再大的责难,也不在话下。 两人进到便殿门外,静候皇上召见。 过得片刻,里面走出传旨太监,横鼻子瞪眼扫了两人一眼,高声叫道:“李继隆上前听旨。” 李继隆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顿时一颗心凉到了底,因为皇帝也不见他而直接下旨,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上前跪倒,匍匐在地,说道:“罪臣李继隆听旨。” 那太监鼻孔中重哼了一声,用尖尖的嗓子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道篇幅很长的圣旨,前半部分通篇都是叱责李继隆没有尽到监军之职,当真把他贬得一无是处,李继隆好像皮鞭狠狠抽在身上一般,等到听到最后,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虽然是寒冬,地上都是皑皑白雪,他跪在雪地之中,全身都如同包裹浸透在冰窟中似的。 正在宣读圣旨之间,天地间竟然飘起雪花,一朵一朵,很快便铺天盖地,苍穹之下连天空都看不清楚,只有铅灰色的浓云扯天盖地的布满了苍穹,雪花很快便铺满了大地,落满了头上的官帽、身上的官袍,地上很快便铺满了白绒绒的一片。 好不容易传旨太监念完了前面声色俱厉的斥责之后,最终才宣读圣旨的最终决定,贬李继隆为宫苑使。 这跟郭守文的閤门使可不一样,宫苑使只不过是七品的闲职,没有什么执掌。 第342章 如何处罚 李继隆听到这道圣旨,当真犹如五雷轰顶,顿时呆在了当场,没想得到打了个大胜仗回来,还会被贬官。而且这么惨,不仅不让他带兵了,连一般职权都没有,整个闲置在家了。 李继隆谢过皇上圣恩之后,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接过了圣旨。杨仙茅见他这副样子,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大哥如此文才武略,朝廷又正是用人之时,皇上只不过一时之气,气过了你就会重新重用大哥的。等会面圣,我也会替大哥求情。” 李继隆苦笑,点了点头,退到一旁,他想看看皇上是如何对付杨仙茅的,不料那传旨太监只是对杨仙茅点点头说道:“请杨大人跟咱家进宫面圣,李将军你就不用了。” 杨仙茅不清楚走进去之后,皇上会如何处置他。毕竟这一战起到关键作用的就是他杨仙茅,是他执意决定变阵。皇帝处置李继隆如此严厉,不知道自己又会受到如何的处置呢。 不过,杨仙茅在紧张的同时并不如何慌乱,因为,他心里有一张底牌,那就是皇帝必须用自己,因为自己拥有的本事是其他人所没有的,而这个本事对皇帝皇族都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他的金创外科手术。 李继隆他可以贬官,因为他还有其他的将领可以用,但杨仙茅他如果处置得太狠了,杨仙茅撂挑子,那他就没有可以替代杨仙茅的太医来治疗其他太医治不了的疾病,比如陈国夫人的病。 所以杨仙茅相信,皇帝尽管会发泄不满,但是不会处罚的太狠的。 因此,进到便殿之后,杨仙茅一眼看见宋太宗阴沉着脸坐在长条几案后,正拿着奏章在哪批阅,压根就没看他。 杨仙茅知道,皇帝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于是,杨仙茅也没说话,只是侧身而立等着。 过了良久,宋太宗似乎在跟杨仙茅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说道:“辽军不甘失败,大举来犯,举兵六万攻打忻州和关南……” 说到这,宋太祖好像突然发现他在下面似的,将手里的奏折放在桌上,放下朱笔,冷声问道:“杨仙茅,你可知罪?” 杨仙茅赶紧躬身道:“微臣知罪,微臣甘愿领受皇帝任何责罚。” 杨仙茅已经估计到皇帝只是想发泄怒气,所以干脆不做分辨解释,直接承认有罪。 果然,宋太宗脸色虽然还是紧绷着,但语气已经有些缓和:“你倒是知趣得很。朕问你,你罪在何处?” 杨仙茅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推诿,该怎么样怎么样,躬身道:“微臣擅自改变圣上所授八阵为两阵,又献计诈降,拖延时间,折损了我天朝国威,所以,请皇帝赐罪。” 宋太宗见他直言不讳的再次承认自己的罪过,脸色稍稍缓和,鼻孔中哼了一声,说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擅自改变朕所授阵图,难道朕的八阵图就不能破敌吗?只怕未必吧!为何一定要变为两阵呢?难道你杨仙茅领兵打仗的经验比朕还要丰富吗?只怕未必吧!” 杨仙茅当然不会跟他去争论当时应该是变阵的理由,因为结果已经证明他的变阵是正确的,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够太过争强好胜,必须要让皇帝有台阶下。 于是杨仙茅头垂得更低了,拱手道:“微臣知罪。微臣不懂兵法,没有领过兵,不能够深刻领会皇上八阵图的精妙绝伦的变化,一直不能很好的操控掌握,加上未经过大战,陡然见到辽军如此势大,所以一时慌乱,总觉得兵力分散之后,容易被辽军各个击破,所以就擅作主张,将分散的兵力集中起来以便形成拳头。现在想来,当真是荒谬之极,万岁所属八阵图,变化精妙,只是微臣没有能够深刻领会而已。若坚持皇上八阵图,一定能全歼辽军,而不仅仅是只将其击败。所以,微臣深感罪责深重,恳请皇帝治罪。” 宋太宗脸色更缓和了,又哼了一声,顿了片刻,有些悻悻说道:“朕的八阵图来自于诸葛孔明的八卦阵,里面若干变化,即便辽军穿插包围,也有应对之策。这些应对的法子朕都写在了阵图之上,你们偏偏不认真细读,擅自变阵,辜负了朕的良苦用心,其罪可诛。” 一听这话,杨仙茅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随即宋太宗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们好歹也算打了个胜仗,特别是你,孤身前往辽营诈降,赢取时间,并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你跟李汉琼你们两人在两军阵中,舍生忘死,奋勇杀敌,击杀辽军将领数十人,率军击溃了辽军,斩首上万,也算立了个小功。李汉琼在变阵中没鼓噪支持你,所以嘉奖了他。其他人将功折罪,就不处罚他们了。但是李继隆身为监军,却没能坚持朕的阵图,必须受到处罚。” 杨仙茅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嘉奖李汉琼,而处罚了李继隆,其他将领却不闻不问,既不奖励也不处罚。 看来,改变皇帝的阵图的结果,比自己原先想象的还要严重,却不知皇帝会如何处置自己。 宋太宗站起身,背着手踱着方步来到他面前,望着躬身而立的杨仙茅说道:“你孤身前往辽军送信诈降赢取时间,虽然诈降有损我天朝国威,但毕竟兵不厌诈,这个可以不予追究。你敢于孤身犯险,深入虎穴,这份胆识却是朕所没料到的,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魄,这一点朕还是很赞赏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听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忙说道:“微臣那也是想起皇上在幽州高粱河之战中身先士卒,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亲临前线指挥作战,面对辽军所显示的大无畏英雄气概。微臣每每想起这件事,便觉豪气万丈,即便辽军龙潭虎穴,微臣硬着头皮也是要去的。微臣这点胆量,都是因为有皇帝的浩然正气在感召鼓励微臣。” 高粱河之战宋太宗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无畏的英雄行径。只不过,他身为皇帝,能够御驾亲征身临前线指挥作战,这一点倒是值得称道的。 幽州高粱河之战,其实是宋太宗心中的痛,那是一个大败仗,不过杨仙茅却夸赞他亲自领军作战,英勇无畏的精神,这倒是给他脸上贴了金,让他也觉得自己那时候还当真有几分英雄气概。说到底,古往今来,敢于亲自率兵跟敌军作战的皇帝并不多。 所以宋太宗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说道:“你也不差呀,这一次,我听说你再次重伤了辽军大将耶律休哥,还伤了辽军统帅韩匡嗣,非常了得哦。另外,你连续十几天不吃不喝不睡,为受伤将士疗伤,救了两三百将士的性命,替我大宋留下了很多能征惯战的骁勇战将,也算立了功。” “微臣尽责而已。微臣擅自改变皇上所授阵图,功不抵罪,便是有这么一点点功劳也荡然无存。” 宋太宗重重哼了一声:“你到有自知之明。没错,你立的这些功劳,都不足以折抵你的罪过,因为你是监军,跟李继隆一样。监军之职,就是要维护朕的阵图得以坚决执行。而这一点上,你们俩都失职了,而且是严重失职,特别是你,变阵主要是你的主意。所以你的功劳无法折抵你的罪过,还必须受到处罚。——说吧,你想要朕该如何处置你?” 杨仙茅一听,心想,宋太宗只怕也要把自己跟李继隆一样处罚,说不定还要处罚得更狠一点。看来阵图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他派监军最主要目的,就是贯彻执行他的作战意图,而派去了两个监军都没能做到这一点。特别是自己,因为皇帝授予自己的职责就是监督监军李继隆,而自己不仅没有监督他履行阵图,反而极力主张变阵,严重违背了皇帝的作战意图,肯定要遭重罚的。 杨仙茅感觉到有些心灰意冷,好不容易打了个大胜仗,不仅没得到奖赏,还要受到处罚。但愿皇帝不反悔册封韩雪娥。只要有这个诏书,就算受到处罚,那也还是有所收获的。 于是杨仙茅苦着脸说道:“只要皇帝还愿意册封微臣的妻子韩雪娥,那什么样的处罚微臣都甘愿受领。” 宋太宗又哼了一声,说道:“朕赏罚分明,给你那女人册封的条件是你随军前往北疆迎战辽军,替将士救治。你这一点做到了,朕当然不会食言,会册封你的那个女人的,但是,你身为监军,擅自改变朕的阵图,这是严重的失职,你所有的功劳都不足以折抵这份失职,必须要受到处罚。朕问你,你想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杨仙茅本想说那就罚俸降级呗,就像李继隆那样。但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听到宋太宗莫名其妙自言自语说的话,——辽军又派兵准备攻打忻州和关南,要为满城之战复仇。——这样的军情宋太宗实在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说出来,而他刚才说的时候没有看自己,似乎也不是跟自己说这件事,那他为何又要说呢? 皇帝之所以能成为皇帝,那都是人精,必有过人之处,特别是宋太宗这样使用谋略获得皇位的人,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冒出这么一段话来,肯定有他的用意。 而现在宋太宗两次询问杨仙茅想受什么样的处罚,或许就在暗示什么,因为宋太宗如果真的要处罚杨仙茅的话,直接处罚就完了,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而现在征求他的意见,或许就是想让他主动说出来,而他是希望杨仙茅说出来的,可能是宋太宗自己不方便提出要求的事情。 第343章 戴罪立功 所以,杨仙茅眼珠一转,便明白了宋太宗究竟希望自己说的事情,肯定与辽军再次攻打大宋边境有关,或许他就是希望自己再次出战吧。 于是,杨仙茅便躬身说道:“辽军进攻忻州和关南,必然又是一场恶战。微臣不才,愿意前往前线为受伤将士救治,将功赎罪。” 听到杨仙茅猜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宋太宗不由得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点点头说:“杨爱卿能够如此为前线将士着想,让朕颇感欣慰。既然杨爱卿主动请缨,那可与我们约定不相干哦,这是你将功赎罪而已,这一点可要说清楚。” 杨仙茅心中苦笑,这皇帝要差遣自己办事,又不愿落口实,毁弃双方的约定,便想出这个招来逼自己就范。忙拱手道:“是微臣主动请缨,将功赎罪,与微臣和皇上的约定无关。” “那就好,不过,你单纯救治那些个边将的性命,似乎还不足以将功赎罪。除非你仍然担任监军之职,前往督导守城将领坚守城池,克敌制胜,才能够将功赎罪。你可愿意?” 杨仙茅一听吓了一跳,心想还来啊?赶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微臣这次还是单纯以郎中身份前往为好,不能再兼职军中差事了。因为微臣没有学过什么兵法,不懂军事,特别是不能领悟皇上阵图的精妙之处,无法发挥阵图的作用。若是再像上次满城之战那样折腾的话,只怕会惹来灭顶之灾。如果这样,微臣战死疆场倒是死有余辜,连累前方将士因我而死,又折损我天朝国威,那微臣万死不足以赎罪了……” “行了!”宋太宗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战场上出现的情况与朕的阵图不相符,你又陷于两难之地,是也不是啊?” 杨仙茅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一次打了个大胜仗,就是因为改变阵图,李继隆被断崖式的贬官,就是前车之鉴,自己若是激怒了宋太宗,贬官倒是小事,只怕还有牢狱之灾,那才得不偿失,更何况自己的确实在不擅长军事,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好。 他却没想到宋太宗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心,杨仙茅颇为有几分尴尬。忙干笑了两声,不敢接腔。宋太宗这个问题点头承认固然不行,摇头又对自己不利,所以,不做明确表态为好。 宋太宗说:“这次你不用担心,因为这一次是守城之战,不要主动出击,只要敌人无法攻克城池,他们自然会退兵的。——辽军作战,他们的粮草辎重一向是薄弱环节,并没有携带足够的粮草,攻城不下便会退兵的,你们只需要将莫州城守住,等辽军撤退,就算大功告成。所以,朕就不用给你们阵图了,你尽可按照自己的想法,以守住城池为原则,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听到这儿,不由舒了口气。皇帝这么说,再推辞只怕会重新惹怒皇帝,可不是闹着玩的,只好说道:“微臣多谢皇上器重,微臣愿领兵前往,却不知这一次驻守忻州和关南莫州的是哪位将军?” 杨仙茅必须要搞清楚自己前去督导的人是谁。正所谓不怕鹰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不过,宋太宗所说的话让杨仙茅顿时放下心来,因为宋太宗说道:“你就在关南莫州督导防守就行了。镇守莫州的是你的老相识,这次满城之战的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他是朕心腹大将,作战勇猛,身先士卒。但是,朕担心他贪功心切,主动出击,若是受伤折损,那可折了我一只臂膀,朕对他十分倚重,这是朕希望你去他那里督导的主要原因。一方面,你要督促他不要贪功冒进,以坚守城池为己任,另一方面若是他受伤了,你可以全力救治。” 杨仙茅拱手道:“这是微臣分内之事,一定会尽全力而为,请圣上放心。” 宋太宗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朕的邠国公主已经回到京城,他说在宣州等你一直等不来,以为是朕扣着你不放,所以来找朕算账。听了朕解释之后,她说也想到北疆看看打仗,她还从来没见过打仗的,所以,若是朕派遣你北去迎战辽军的话,她要跟随前往。朕考虑到她在世时日无多,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愿,所以你就带着她前往关南莫州。莫州城池高大坚固,兵多粮足,只要固守城池,不主动出击,不给辽军可乘之机,辽军很难攻破。所以公主的安危应该有保障。当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万一城破,你和蛇仙姑你们俩务必全力护卫公主杀出重围,其他一概不用管。” 说到这,宋太宗神情黯然,低声道:“朕也知道乱军之中,诸多变数。若真是公主造化不济,死于乱军之中,只要你尽你所能,朕也不会怪你的……” 宋太宗对杨仙茅的寄予厚望,甚至某种程度上比对蛇仙姑还要看重,那就是因为杨仙茅曾经将他和蛇仙姑两人从辽军重重围困之中救出来,那一战给他印象太深。杨仙茅虽然级别不高,但是为人十分机灵所以委托他来担负保卫公主的安危,在宋太宗心中甚至比托付给蛇仙姑还要让他放心,所以才如此叮嘱。 他最后一句就是要让杨仙茅卸下心中的包袱,免得担心,出了什么事,担不起这个责任。直接告诉他,如果城破公主死于乱军之中,也不追究他责任,只要他尽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听起来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了,哪还能拒绝呢。忙躬身答应,心中明白,原来宋太宗这一次之所以想方设法让自己去关南莫州作为监军督导守城,另一个用意是要自己带着公主到边关去看看,了却公主这番心愿。 如果在此之前,皇帝征求他的意见要不要带公主去,他会坚决反对。因为让一个公主到前线去那是极其危险的。战争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可是现在,皇帝已经做出了决定,同意璇儿公主到边关去参加防卫战,亲自体验一下边关战事。宋太宗他当父亲的都已经答应了,又给了自己免死诺言,不用担责,杨仙茅还也就不好再推脱。 见杨仙茅躬身答应之后,宋太宗微微舒了口气,说道:“边关军情紧急,耽误不得,你们明日一早出发,朕会派一队御林军,护送你们前往,留在莫州受你指挥,必要时可以保护公主。虽然你有千里追风马,但这次要带着公主,就不必那么着急赶去。辽军也还没有围城,你们应该能够在辽军攻打关南莫州之前,赶到莫州的。” 杨仙茅躬身领命。 宋太宗又说道:“明天早上,你还是到宫门口等候邠国公主,并接朕的任命圣旨。然后带御林军赶赴莫州。至于册封你那女人四品夫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朕派人前往宣州你家颁发册封圣旨就是了。” 杨仙茅听到这句话,心中这才一块石头落地。躬身谢恩。但听皇帝提到韩雪娥,只说是“你那女人”,便知道在皇帝眼中,还是只认太子妃郑氏是原配妻子的。 杨仙茅想了想,躬身道:“微臣想替李继隆说个情,请皇上恕他之罪,他是个很勇猛的战将。不能闲置啊。” 宋太宗怒气已经基本平息,手一挥,道:“好吧,既然你替他说情,朕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随你去莫州,戴罪立功,看他表现再说。” 杨仙茅谢过,正要告辞离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在满城的时候曾经答应郭守文,若是自己再领兵出征,要招他为先锋,虽然这一次只是守城之战,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如果郭守文知道自己领兵却不招他,只怕怪自己说话不算数。再说了,郭守文作战十分勇猛,是一员虎将,倒是不妨把他叫上,也多一个保障,于是便躬身道:“微臣想请求将西上閤门使郭守文派给微臣,参与关南莫州守城,不知可否?” 宋太宗点了点头,说:“郭守文虽然年轻,但是一向作战勇猛,曾跟随朕征战北汉,担任要职,屡建军功。这一次满城之战,他英勇杀敌,身负重伤,是你救了他的命。他一定会为你拼死效力的,你找他倒也不错,朕同意了,这就下旨调他和李继隆去你麾下,听你调遣。让他们承你的情。” 杨仙茅呵呵笑了笑,躬身表示感谢。 从皇宫告辞出来,杨仙茅径直来到了亲王府,将皇上委派自己到关南莫州做监军的事告诉了秦王赵廷美。赵廷美大喜,连声表示恭喜,因为这表明皇帝对他的器重。的确,皇帝把兵权交给他,如果不信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杨仙茅正准备早点安睡,忽然侍女进来禀报说有人求见,并将拜帖递了过来。杨仙茅接过一看,却是司天监一位名叫张思训的学生前来拜访。 司天监相当于现代的气象局,也就是管天文历法的机构,这里有专门培养学习天文历法的学生的学校,这位张思训就是司天监的一个学生。 杨仙茅并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深夜来访却是做什么,难道是想找知己治病吗?自己明天一早就要北征,只怕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下来救治,但是人家求上门来,能帮的当然力所能及是要帮一下的。 于是杨仙茅迈步出来到了会客厅,只见一个年轻人身穿丝棉长袍,两只手捧着腮帮子,在屋里转着圈,神情十分痛苦。 第344章 新浑仪 杨仙茅一见他这样子,便多少猜到了他应该是来找自己求医的,应该是牙齿痛,要是这个倒也不妨,费不了多少时间。 侍从给那个司天监的学生介绍了杨仙茅之后,便退了出去。那学生陪着笑,道:“杨爵爷,学生深夜来访,十分冒昧,还请爵爷恕罪,只是迫不得已,我的牙痛得简直受不了了。而这段时间,我正在研制一种专门探测天气情况仪器,名叫新浑仪。这玩意一旦研制成功,便可以预测天气情况,比如天晴下雨、冰雹,风暴之类的都可以。准确度也比较高。制作这东西,别的人又帮不上手,只有我会。但是这牙痛得我连觉都睡不好,根本没有精力来制作,而这个仪器要求非常精细,一但一个地方做的不好,整个不能发挥作用,可我现在这个样……” 杨仙茅摆了摆手,说道:“你是想让我替你拔牙,是吗?” “对对,我这牙,郎中看说已经烂得不行了,必须拔掉,没办法治疗了。但是他们说拔牙非常痛,我这人最怕痛了,即便是被人拧了一下,我都会痛得掉眼泪,所以我怕我经受不住痛死过去,那就麻烦了。” 杨仙茅不由笑了,说:“的确如此,有些人对痛非常敏感,即使疼痛的程度很轻,都会感觉钻心一般。” 张思训一听这话,兴奋的连连点头,认为找到了知己,说道:“就是这样,痛的时候我简直想将头去撞墙。我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所以来求杨爵爷,实在冒昧。爵爷这么高的身份,日理万机,却要为我一个学生来拔牙,学生实在惶恐,学生听说爵爷医术高明,曾经治好了陈国夫人的病,而且是开颅做手术,这样的手术都能做,拔牙应该不在话下,所以冒昧找来……” 杨仙茅觉得这张思训有些啰嗦,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不用说了,我替你拔牙就是了,不会痛的。” 张思训不由大喜,躬身一礼,说:“学生叩谢爵爷恩典,感激不已。”说道,这他又把放在屋角的一口箱子打开了。这箱子是他带来的,里面有四个小盒子。 张思训对杨仙茅说道:“杨爵爷,学生对爵爷感激不已,无以为报。这东西聊表心意,还请爵爷笑纳。” 杨仙茅一摆手,说道:“不就拔个牙嘛,没关系的,你一个学生,又何必破费送我东西呢?我免费替你拔牙,你坐下。” 张思训赶紧说道:“不不,怎么能够让爵爷,平白无故的替我拔牙呢,酬谢之资是必须的,学生拿不出多少钱,这东西也不是金银,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名叫新浑仪。我现在正在做的大的新浑仪中的主要的功能都可以在这上面展现出来,虽然准确度比不上我现在要做的大的新浑仪,功能也有限制,但是它很小,携带方便,做个玩意儿还是挺不错的。” 杨仙茅微微皱眉摇头,说:“真的不用了,我说了,不用客气。” 张思训却似乎没听到杨仙茅的话,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这是个小新浑仪,分别放在要测量的地点的东南西北相距一百里以外的四个地方,用孔明灯升到天空之上,然后用细绳将它们收回来,查看上面的读数。对照我写的相应对照表格,读出数据,就能知道方圆四百里的区域天气如何,会不会刮风,风力有多大?会不会下雨?小雨还是大雨?是天晴还是多云?还知道会不会有风暴、冰雹等等。” 杨仙茅原本还想打断他的话的,可听到后面这一段话之后,不由有些好奇。于是问:“这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 张思训听到杨仙茅感兴趣,更是高兴,忙不迭点头说:“是呀是呀,是我自己琢磨的,我现在正在做大的新浑仪,功能更多,也能够预测更长时间的天气情况,准确度也会比小的高的多。只是这东西造价很大,而且最好是布置在全国各个地方,这样在搜集全国各地的数据之后,用驿站快马迅速的将这些资料汇总起来,便可以判断出某一个地方或者全国各地的天气情况了。只是,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只有皇帝才能做到。我曾经给我们司天监的提点大人汇报过这个构思,他说我是异想天开,其实我这个真的是很有用的,但是,他们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我一个学生,更无法将我的这东西上达天庭,让皇帝知道。但是我相信皇帝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会下旨用我的这个东西的。这东西真的能预测风雨。” 杨仙茅耐着性子听完,瞪着眼瞧着他,心想,风雨雷电那是天老爷神仙所为,如何能够用仪器探测呢?难怪你们提点大人对你的发明不感兴趣,甚至说你异想天开。的确,这词用得很准,异想天开。你能偷窥天机吗?你能把天地运行的星辰变化情况了解清楚就不错了,你还想预测风雨雷电?那不是痴人说梦又是什么? 张思训眼见杨仙茅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对这种反应已经见得多了,他来找杨仙茅之前,已经找过不少的官员来推销他的发明,可是都遇到了冷笑、讥讽甚至训斥。所以他知道杨仙茅心中所想。 张思训赶紧说道:“杨爵爷,我说的是真的,这个仪器真的能预测风雨雷电。因为风是从一个地方刮到另外一个地方,雨也是,在天上聚集之后,在风的推动下,会到从一个地方下到另一个地方,一切都是处于不断变化中,但是都是有它的规律的。它的规律就是通过这新浑仪来探测的。我知道我所说的绝不相信,所以我拿了四个小号的新浑仪来给爵爷试着玩,试一试我的这东西准不准,若不准确一笑了之也就罢了,若准了,还请爵爷帮学生美言几句。若能在全国推广,知道了天晴落雨,就一定能够造福百姓的。” 杨仙茅笑了,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你牙齿痛是假,想让我帮你在皇帝面前美言,提一下你的这项发明才是真的,对吧?” 张思训赶紧用手捂着脸说:“不不,爵爷,我的牙痛是真的,真心来求爵爷,这个只是作为一个玩意儿,回报爵爷的恩德,若是爵爷觉得这只是一个没用的小玩意儿,不值得在皇帝面前提及,那学生也不敢斗胆请爵爷这么做,先前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这东西还是真的比较准的,我试过很多次,跟朋友一起,使用方法我这本书上都记得有。” 说罢,张思训又赶紧从锦盒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翻开了,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接过看了一眼,是一本使用方法,其中有不少表格对应的各种数值代表的天气情况。 杨仙茅心中对预测天地这样的事情觉得实在是滑稽可笑。老天爷的掌管的人类怎么能通过某个设备去了解天意呢? 不过他看着张思训那急切而又期盼的眼神,觉得这学生尽管异想天开,但是这种精神还是值得嘉奖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就留下,抽时间我试试看,谢谢了。” 一听这话,张思训如释重负,惊喜交加,纳头便拜:“学生张思训拜谢爵爷大恩,若是这一套新浑仪能得以推广,全是爵爷的功劳,学生感激不尽。” 杨仙茅想不到他居然匍匐下拜,其中原因并不是自己给他治疗牙痛,而是收下了他这一套仪器,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他想用这套仪器作为报答,同时也想让自己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能在皇帝面前美言,使这套仪器得以推广应用,可谓用心良苦。 杨仙茅赶紧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给你拔牙,明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可能要早点休息。” 杨仙茅并没有当他的面承诺自己会给皇帝面前说这个新浑仪的事情,因为涉及到天象,是非常慎重的,皇帝对天象的事情特别的小心。能够进入司天监的人,那也是经过严格考察的,而且司天监观测天象的任何消息都不能轻易外露,以免泄露天机。 这种情况下,跟皇帝谈论天象那是要非常小心的,稍不留意就要触犯大忌,特别是这种能探知天机的东西,更是要慎之又慎,没有十足的把握,杨仙茅并不想以身犯险,所以他并没有表态。 普通人是绝对不相信这东西真的能预测天气洞彻天机的,在一般人看来看来,风雨雷电那都是老天爷的意思,如果凡人企图通过某种仪器偷窥天机,那可有大不敬之嫌。皇帝得知,只怕不但不会采用,反而会重重处罚。所以决不能说的。这书呆子搞不明白这一点。 张思训一听杨仙茅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惶恐,忙拱手说:“那就多谢爵爷大人了,只是,拔牙会不会很痛?我真怕把我痛死过去,就没办法再完成这新浑仪了。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杨仙茅听到他又把话往那上面引,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放心吧,我给你的坏牙上一种药,它就不会痛了,然后再拔牙,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我用这种方法给很多人拔牙,从来没有一个人说痛的。” 第345章 驻防莫州 张思训半信半疑,坐在了椅子之上,仰着头,用手捧着腮帮子,杨仙茅让他稍等,自己去取东西来。说罢转身出了屏风,到外面从收纳袋中取出了浸润麻沸散和拔牙的工具,回到屋里,放在茶几之上,用浸润麻沸散在他坏牙附近的牙龈处,过得片刻,用尖头镊子戳了戳他的牙龈,问他痛不痛?张思训张着嘴,啊啊摇着头表示不痛。 于是,杨仙茅拿出一瓶抗菌消炎药水让他先服下,避免拔牙处牙龈发炎。随后便开始给他拔牙,拔牙进行得很顺利。拔牙术杨仙茅已经做了无数,自然轻车熟路,很快便拔好了,在他拔牙处塞了加了止血药和消炎药的丝棉,让他咬着止血,过一会儿再吐掉。 随后,杨仙茅拍了拍手说:“行了,拔完了。” 张思训又惊又喜,试着用手伸进去摸了摸原先痛的那颗烂牙,已经不见了,瞧见杨仙茅托盘里放着那颗烂牙,还带着血丝,果真是拔出来了,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感觉到痛,真是惊喜交加。 只是,麻醉影响到了舌头,所以发音有些不大准,大着舌头说:“杨爵爷,多谢你,你可帮了我大忙,这颗烂牙把我害死了,现在我可以专心的做我的新浑仪了。——这新浑仪真的是很管用的,可以范围小了点,准确度也不高。要探测范围更广的地方的天气,要提高准确度,就需要更大的新浑仪,布置在更多的地方。我现在真在做的,可以探测到方圆上千里范围的天气。如果爵爷有兴趣,等我做好之后,便展示给爵爷看,差不多快快完成了。” 杨仙茅听他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便站起身说:“好了,我还真有事,就不留你了。来人,送张先生出去。” 从外进来两个护卫,冷着脸瞧着张思训。张思训这才讪讪的鞠躬谢过了杨仙茅之后往外走。但还是不甘心,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箱子,又指了指天,示意他一定要用,随后这才告辞离开了。 杨仙茅转身往内堂走,准备回卧室去休息。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回头过来瞧了一眼墙边放着的那口大箱子,想了想,一招手,将箱子直接收入了自己收纳袋之中,反正收纳袋中还有空余空间,便把它收着吧,也是人家一番心意。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杨仙茅便出发前往皇城,这次他比先前那一次还要去得早一些。因为上一次已经被邠国公主璇儿说他迟到了。 这次,天还没亮,东方鱼肚白都没出现,还是满天星的时候,杨仙茅便骑着小毛驴,辞别了前来送别的赵廷美来到皇宫城外。可是他到的时候,还是看见了璇儿公主带着丫鬟站在一辆马车前,噘着小嘴瞧着他。旁边站着蛇仙姑,也是一脸妖娆,似笑非笑瞧着他。 杨仙茅翻身下驴,快步上前赔笑道:“璇儿公主,我今天可是按时来的,天还没亮呢。” 璇儿却还是噘着嘴,瞪眼瞧着他:“你为什么不辞而别,把我一个人扔在宣州?” 杨仙茅这才知道璇儿公主生气并不是因为他今天来迟了,而是因为上次自己突然接到圣旨之后紧急离开了宣州没跟她说,便赔笑道:“那天事情紧急,我要赶回来京城给陈国夫人治病。” “我不管!不管什么情况你应该跟我说,你跟我说了,我就跟你一起回京城了,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你家里,闷都闷死了,哪都不能去。” 杨仙茅奇道:“不会呀,我让家里人好生照顾你了,怎么会呢。” 一旁的贴身侍女云雀说道:“是真的,老爷和太太两个人生怕委屈了我们公主,又怕公主出门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整天陪着她,跟她说话。公主要出门,全家人都是一起出动,前呼后拥,浩浩荡荡一大堆人。虽说这样就算遇到坏人也有多些帮手,真要遇到坏人,那些人哪够看的?这样一来,公主想去哪玩根本就不能尽兴了,所以公主早就嚷嚷着要走,可是老爷太太却想尽办法挽留软磨硬泡的非要等爵爷你回去再说。公主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强忍着。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说你领兵在满城打了个大胜仗,皇帝很是高兴,公主一听,强行要赶回京城来跟你相见,老爷太太没办法,这才派了好多人沿途护送公主我们回到了京城。”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笑了,想必是父亲母亲知道她是公主之后,都是受宠若惊的小心伺候,生怕出什么岔子,当然不能让公主尽兴了。 杨仙茅说道:“你不用生气,这一次皇帝让我带你去关南莫州抵御辽军,你可以亲自跟我一起在前线看将士们跟辽军作战了。” 璇儿公主还是噘着小嘴说道:“又不是你为我争取的,是我自己跟父皇说的。父皇开始不答应,我软磨硬泡,他才最后同意的。我可把话说到前头,到了关南莫州,你不许这里也不让我去,那里也不让我去,那还有啥看的?你要再那样的话我就不跟你走了,我自己到天下游玩去。” 杨仙茅苦着脸说:“我当然不敢阻止公主做事了,只是太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能去的。这些可也说在前头。皇帝说了,要全力维护公主的安全。不过我会尽力让你接近前线的,当然要确保安全的前提下。” 这次没想到璇儿公主并没有使性子,只是哼了一声说:“我父皇也是这么说的,罢了,我也知道你们的好心,不过,能跟你一起到边疆去看打仗,我已经很高兴了,咱们走吧。” 云雀又赶紧拦住了正蹦蹦跳跳准备上马车的雪儿公主,说道:“公主稍等,黄公公说了,让爵爷等等他,还有圣旨要给杨爵爷呢,另外护送咱们的三千御林军也没有来呀!” 璇儿跟公主很是有些不高兴,说:“就你们啰啰嗦嗦,半天没动静。好吧,就再等等吧。” 一阵寒风吹来,璇儿公主激灵打了个冷颤,说:“我可不在这等了,我先上车去,车上有暖炉。” 说罢,璇儿爬上了马车,云雀也跟着上马车去了。 现在已经是临近腊月,正是隆冬时刻,天气异常寒冷,杨仙茅是修炼之人,却感受不到这刺骨的寒风,所以依旧只穿了一件薄衫,挺立在寒风中,背着手等着黄公公他们来。 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连整个皇城的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宫门这才打开。黄公公带着三千御林军从皇城里面策马出来。 黄公公则坐着一顶官轿,带着几个小太监,忽悠忽悠走在最前面,到了杨仙茅面前,这才停下。 轿夫掀开轿帘,他慢悠悠从里头出来,打了个哆嗦,似乎还不大习惯这清早的寒风,怀里捧着一个金黄色的卷轴,踱步走到了杨仙茅面前,说:“杨爵爷,这是皇上委任你为忻州、关南守军监军的圣旨,你已经知道内容了,咱家就不宣读圣旨了,你拿着吧。” 杨仙茅赶紧伸双手接过了圣旨,展开之后,借着晨光看了一遍,卷好捧在怀里。 黄公公笑嘻嘻对杨仙茅说道:“原本我是要跟着你到关南莫州去宣旨的,只是皇上又给我另外一道圣旨,让我去宣州杨爵爷你的家宣读册封韩氏为四品夫人的圣旨,所以就不能跟你北行。”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大喜,赶紧躬身施礼,谢过黄公公,连道辛苦。 这时,身后御林军前两位身穿铠甲的大将这才策马过来,正是李继隆和郭守文。两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拱手道:“末将李继隆、末将郭守文,拜见杨爵爷。” 杨仙茅也抱拳拱手,对李继隆道:“大哥怎么这么客气。” 李继隆笑逐颜开,躬身道:“多谢监军在皇帝面前替末将美言,皇帝都和末将说了,让末将跟随杨监军前往莫州抵御辽军,戴罪立功。末将一定听从监军指挥,拒敌于国门之外。” 杨仙茅听他称呼自己为监军,显然是因为旁边有人,不好跟自己称兄道弟。 杨仙茅笑了笑,道:“自家兄弟,不用见外。” 说罢,转头望向一旁的郭守文:“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郭守文活动了一下胳膊脚,说道:“没问题了,全靠杨爵爷妙手回春,我这才得了第二条命。” 刚说到这,马车那边传来璇儿公主的声音,说:“说完没有?怎么说那么久?再不走,太阳都老高了。” 其实这时候太阳都还没出来,杨仙茅知道璇儿的急脾气,所以笑了笑,对皇宫公公拱拱手,对李继隆和郭守文说:“那咱们出发吧,不要让公主等久了。” 三人带着三千御林军,辞别了黄公公,护送着公主的马车,浩浩荡荡穿城而过,出了城门,一路往北,前往关南莫州。 一路无话,这一日便到了关南莫州。 莫州城地处北疆,快到的时候,天上便飘飘扬扬下起了大雪,这让璇儿公主主仆两人很是兴奋,下了马车踏雪而行。杨仙茅生怕她冻着,好言相劝,公主只是不听,一直到玩的手都冻僵,又走到了城门楼下,这才尽兴回到马车之上。 关南莫州守将,节度使崔彦进此前已经得到圣旨,得知皇帝派杨仙茅作为监军赶来督战,所以崔彦进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前往接应,在城门楼外接到杨仙茅之后,两人相见都是十分高兴,毕竟曾一起同生入死。 第346章 辽军来犯 满城之战打了个大胜仗,崔彦进也是立了大功的,可皇帝也没有给崔彦进任何奖赏。两人说起这件事,都只能苦笑摇头。 杨仙茅没有把自己也没得到嘉奖反而要戴罪立功的事情告诉崔彦进,这种无趣的事不说为好。他只希望辽军早点退兵,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早点交差,卸了军职,然后带着公主满世界逍遥巡医去。 他们进入莫州之后,住进了州府衙门。 安顿好之后,杨仙茅在崔彦进陪同之下,视察了城中各处的防御。 他看见城墙下堆放了不少滚木擂石,兵器库库中弓箭堆积如山,城楼之上各种守城器械一应俱全,兵士们精神饱满,城里粮草充足。莫州城城墙高大宽厚,护城河宽广,前面有三道拒马沟,城下有无数阻拦步兵的铁蒺藜。守城的将士大概有两三万人。这样的兵力足以抵挡十万辽军攻城。 杨仙茅看完之后很是放心。崔彦进设宴给杨仙茅接风洗尘,把酒言欢。 大敌当前,他们可不敢喝得烂醉,一旦出现敌情那可就麻烦了,所以都是浅尝即止。 三天后,辽军终于出现在哪莫州城外,并在距离城池五里之处扎下营盘,派出兵士在城下叫阵。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只想激怒宋军出城迎战,好趁机夺城。可是杨仙茅已经向崔彦进转告了皇帝的旨意,让他固守城池,不要轻易出战。辽金因为粮草跟不上,不可能长时间围困关南莫州城,必然退去,那就可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璇儿公主住进了专门为他准备的豪华宅院,但是她是不会老老实实呆在院子中的,听说辽军已到,并在城下叫骂便非要上城观瞧。崔彦进、李继隆、郭守文和杨仙茅只好陪着她上到了城楼之上观瞧。 璇儿公主没见过辽军,这一见之下不觉很是新奇,可是到得后来听到辽军在下面污言秽语骂战,又是很是生气,转头对着杨仙茅等人说:“你们是不是男人?辽军在下面如此叫骂,你们都不敢出战,我被你们羞也羞死了。” 崔彦进赶紧解释说:“皇上的意思让我们固守城池,不可轻易出战,所以他们要叫骂就让他们骂吧。” 璇儿一听这话,柳眉一竖,怒道:“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么没种的话,我却听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们独处北疆防御作战,我看辽军人数也不多,为何不出去将他们生擒活捉舌头割了?看他们还敢不敢骂。” 崔彦进忙赔笑解释说:“辽军十分狡猾,很可能大军便埋伏在一侧,若是我等出城,辽军快马铁骑迅疾赶来,只怕我们来不及关上城门,那样,敌军一旦杀入城中,我们的城池就守不住了。辽军兵士比我们多将近三倍,有六万人,硬打的话,我们很吃亏的,必须要借助城墙坚固来防御才行。” 璇儿公主却说道:“我可不懂军事,我只知道别人骂到鼻子上了你不还嘴不还手,就是孬种!” 说到这,她又扭头瞧着杨仙茅,恨恨说道:“我可听父皇说你英勇善战,连辽军的统帅都被你重伤了,如此勇猛,你怎么不下去杀几个辽军让我瞧瞧,看看你是真勇敢还是他们凭空瞎吹出来的?” 杨仙茅眼珠一转,望向站在身后的蛇仙姑说道:“仙姑姐姐,你能不能露一手,让公主瞧瞧我们大宋不是无人。你下去,把这百十个骂战的辽军都宰了,灭灭他们的威风,看他们还敢不敢再上来叫骂?” 蛇仙姑莞尔一笑,屈身福了一礼,说:“杨爵爷,我可不是你的部下,皇上之命,让我保护你和公主的安全,现在,他们骂是他们的,他们又没骂到我的头上来,我干嘛要出手杀掉他们呢?” 杨仙茅笑了笑说:“看来姐姐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你别忘了在幽州之战中辽军是如何伤你的,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你却仍对辽军一点都没恨起来,你的宽阔胸怀当真让我赞叹。” 一听杨仙茅提起这件事,蛇仙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杨爵爷这是激将法啊。也罢,辽军伤了我,这个仇我还没报呢,便先找这几个骂战辽兵的晦气。你且等着瞧着,我叫他们马上闭嘴。” 说罢,蛇仙姑取出峨眉刺抛在空中,双脚一点地,身体腾空而起,脚踏峨眉刺飞下城楼,犹如闪电一般,转眼便到了正在城下列阵叫骂的辽军士兵面前。 只见他快如闪电的迅疾出手,那些骂战的百十个辽军兵士被蛇仙姑用峨眉刺轻松切断脖颈,一时间,地上头颅四下乱滚,失去头颅的尸体,喷着鲜血,踉跄着倒在雪地之中,鲜血洒满雪地,红白相间,让人惊心触目。 辽兵见她御器飞行,便知道至少是八级强者,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跟这样的高级强者拼命,这时候只有逃命要紧,疯狂的朝后飞奔而去。 可是他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八级强者的追杀,只转瞬之间,这百余名辽军士兵便一个个脑袋被切断,成了滚地葫芦。 辽军显然不知道宋军之中居然有如此武功高绝的强者的存在,因为只有八级强者才能自由的御器飞行。 在远处接应的辽军兵士见到他们骂阵的兵士,被城上飞下来的一个中年女子不会吹飞之力便悉数杀死了,顿时目瞪口呆,赶紧飞奔回去禀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辽军统帅大吃一惊,下令后撤五里安营扎寨,派出军中强者日夜警戒,以防宋军这位八级强者突袭兵营。同时快速飞骑回京师禀报,要求增兵,并派八级修士前来迎敌。 这一次的进攻关南莫州,辽军只是为了探探宋军的虚实,所以并没有派耶律休哥之类的大将领军。 蛇仙姑快速绝伦地将那百十个在城下骂阵的辽朝兵士悉数杀死之后,脚踩峨嵋刺飞速回到了城楼之上,落下来,收了峨眉刺,拍了拍衣襟,上面居然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沾上,瞧着杨仙茅笑道:“杨爵爷,你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了,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这帮子骂战的人都杀了,晾他们再也不敢到城下叫战,我们耳朵也可以清静了。” 杨仙茅颇有几分得意地望向璇儿公主,璇儿公主却噘着小嘴说:“她是我的人,依靠我的人杀辽军有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杀几个让我瞧瞧。” 郭守文赶紧说道:“公主,此事万万不可。杨爵爷乃是监军,是统兵官,可不能以身犯险,否则有个好歹,群龙无首,关南可就危险了。” 璇儿公主哼了一声,说:“既然是这样,那算了,我也只是想看看大哥哥是如何英勇杀敌的。因为听我父皇说大哥哥是如何如何英勇杀敌的,觉得心驰神往,只是无缘见到。” 杨仙茅说:“只怕是以讹传讹,我哪有那么神勇,公主不必对这些道听途说在意。” 眼见骂战的辽兵已经被杀光了,而辽朝大军又往后撤了五里,从城楼上已经看不见踪影了,璇儿公主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便下城楼回去了,告诉杨仙茅说如果辽军来攻,双方激战时,他要到城上来瞧热闹,杨仙茅哪敢答应,只是笑而不答。 当天晚上,杨仙茅在自己房间里看兵书。他从翰林苑借的那一堆兵书已经看完了,临走前又换了一大堆装在收纳袋里,但没时间看,现在到有闲暇,又是两军对垒,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所以又拿出兵书来看。 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听得身后有人嗤的一声笑:“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读兵书。” 杨仙茅吃了一惊,身后有人逼近他竟然没有警觉,不过一听到这声音,他立刻便明白是八级强者蛇仙姑,以她如此高的功力,要想瞒过自己进入屋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杨仙茅回头一看,果然见到蛇仙姑似笑非笑站在他的身后瞧着他。 杨仙茅赶紧将兵书放下,拿了把交椅放在一旁,说:“姐姐请坐,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蛇仙姑姿势很优美地坐在了交椅之上,只是瞧着他,半晌才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上次答应要把我侄女许给你为妻,怎么不见你向我问起这件事呢?” 杨仙茅笑了,说:“我先前就说过,我对蛇姐姐的侄女不感兴趣,所以说姐姐没必要将侄女作为回报我的条件。所以当然就不会问了。” 蛇仙姑点点头,说:“我也猜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今晚上来,就是要把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没有什么侄女,我当时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真心想骗你,而是觉得,少年爱俏嘛,年轻男人哪个不喜欢美女呢?我许你以美女,你必然动心,便肯尽心为我治伤,而我又不能够直接买个歌姬来给你,那样你未必会喜欢,倒不如说是我侄女。这样一来,你把我的伤治好之后,我随便去买个漂亮的歌姬回来,加以*,让她承认是我侄女,交给你,就算完成诺言了。不料你从来没向我提起过这件事,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付诸实施。今日左右无事,这才特意问问你为何不向我问及侄女的事。你的回答让我惭愧,所以我决定不再骗你了,告诉你实情。” 杨仙茅风轻云淡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姐姐坦诚相告,我说了,姐姐不用担心这件事,也不用回馈我什么,本来治病救人就是我们郎中的天职,不能据此敛财,更不能据此勒索钱财。” 第347章 意外发现 蛇仙姑却摇头说道:“我不能老欠你人情,地虎尊者说了,他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让他做任何事。我没有侄女给你,我猜我去买个歌姬来交差,即便是只容貌姿色上等的女子,只怕你也未必放在心上。因为这一次到宣州你的家里,看见你的两房妻妾,都是貌美如花的,既然你身边已经有这等美貌女子,我又何必去多事找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来交差给你呢?所以,你也还是给我出个题,我帮你办成,算是回报你救命之恩了。” 杨仙茅只是说不必如此在意,但蛇仙姑却始终不肯松口,坚持要求杨仙茅出题目来,她要早点完成之后,了却这桩心愿。 杨仙茅被他纠缠得无法,便说道:“这样吧,你去把辽军的统帅人头给我提来,辽军群龙无首,便可退兵了,怎么样?” 蛇仙姑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微微有些为难说道:“我的职责是护卫公主和决定你的安全,如果我擅自离开,万一公主和爵爷有什么事,我可百死不能赎其罪啊。” 杨仙茅苦笑,双手一摊道:“这就对了,你既然要保护公主不能够外出办事,那还跟我谈什么让我给你出题,让你好完成之后了却心愿呢?” 蛇仙姑一听这话,不由一张俏脸微微有些发烫,讪讪说道:“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我就前去替你斩杀辽军统帅,取他人头来见,这期间请爵爷安排人手照顾公主的安全,切不可出事。” “你放心好了,公主呆在城中,崔将军自然会严加护卫,不可能让她有什么危险。否则公主在他的城里头出什么事,他一样担待不起,所以他会比你更紧张公主的安危的。” 蛇仙姑想想也是,于是拱手告辞,出来之后先回到屋子,换了一身夜行衣之后,脚踏峨眉刺,在夜空之下御器飞行,迅速朝辽军营地飞去。 约莫去了半个时辰,蛇仙姑再次出现在了杨仙茅的面前。她身上夜行衣沾了一些鲜血,却顾不得换衣服,对杨仙茅歉意道:“辽军看来已经有所防备,防备我前去偷营,所以军中修士数十人严阵以待,我去之后,这些人将我包围。他们有好几个是七级强者,还有不少六级以下的的。而辽军的统帅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迫于无奈,杀掉了他们几个强者之后便往外冲,这帮七级六级辽军强者还真是难缠,幸亏四周都是森林,我东躲西藏这才摆脱了他们的追踪。看来辽军已经有了警觉,再要行事就很困难了。” 杨仙茅听完,道:“辛苦了。” 蛇仙姑面有愧色,先前牛皮吹得有点大,凭她八级强者天地之大哪都可以去得,没想到遇到十几个七级和六级强者之后,还是束手束脚,没能完成使命,便讪讪的说道:“要不,我下次再去看看,说不定能抽到机会下手” 杨仙茅摇头说:“这一次不能得手,下一次就更难了,而且这一次你还是费尽了心思这才逃出来的,下一次……” 他刚说到这,忽然心中一动,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你利用了树林躲避这才逃出来,是吗?” “是呀,这帮兔崽子死缠着我,紧追不放,好在四周都是树林,我东躲西藏,这才得以脱身。他们练有专门对付高手的一种阵法,几个七级强者组成一个阵,这些人单打都不是我对手,但是组阵后,应付起来就十分吃力。” 杨仙茅现在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又问:“那树林是在辽营四周还是距离辽营有一段距离?” “辽营就在那片树林中,想必是躲避风雪,这两天风雪很大,扎在旷野中,不容易保暖,在树林中有树木挡着,就暖和得多。” “具体在树林的什么部位?上风口还是下风口?” 一听杨仙茅这话,蛇仙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细细想了想说:“好像是在上风口。没错,是在树林的北边。” 杨仙茅立刻快步出来,走到廊下,伸手在空中感觉了一下风的方向,不由苦笑摇头,黯然回到了屋里 蛇仙姑忙低声问道:“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可以破敌?” 杨仙茅听她居然猜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倒是赞叹她有些本事,感觉的敏锐,笑了笑,摇头说:“我原先准备用火攻来着,他们既然在树林之中,若是你能够帮我放一把火,将树林点燃,那不就将辽营整个一把火烧掉吗?但是,他们驻扎在森林的北方,而现在又刮的是北风,辽营在上风口,所以这一招就没用了。” 杨仙茅想到的这一招,是来自于他看到的三国著名战例火烧连营。当时,刘备为报了给关羽仇,亲率大军攻打东吴。因为酷暑,蜀军为了阴凉,驻扎在树林之中,结果被东吴军队放火烧树林,整个兵营陷入火海,东吴军队趁势发动进攻,西蜀军队死伤惨重,大败而归。 但是现在,辽军驻扎在森林的北方,在上风口,没办法点火。除非是现在刮起南风,从南往北刮去,那才有可能。 可是他细细回忆,入冬以来,刮的基本上都是北风,哪有南风可刮呢。 要是自己跟三国时诸葛亮一样,能够搭高台做法招来南风,那就好了。必然能够大破辽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了杨仙茅的想法之后,蛇仙姑点头说道:“这倒是条好计谋,可惜现在没有南风,辽军只怕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驻扎军队在了森林的北部,上风口,可能就是避免我们放火烧他们。再者说了,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依然寒冷,要想把树林点燃,只怕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是呀,看来这个计谋是不行的,好在皇帝只是让我们守住城池,那就守吧,跟他们耗,直到他们退走为止。” 蛇仙姑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我没做成,很惭愧,下次你让我再做别的事,我一定尽心,一定要做成,了却心愿。” 杨仙茅眨了眨眼,点点头。 蛇仙姑面有愧色,告辞离开。 杨仙茅关了房门,吹灭了灯,开始练功。 他每天晚上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来用阴阳真火淬炼身体的骨骼、肌肉和经络,经过每日反复淬炼之后,他身体的坚韧度与日俱增。在他参加的高粱河之战和曼城之战两场殊死拼杀中,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主要原因,一方面是那一件防御法器蛟皮软甲的防御功能,更主要的是它肌体本身具有的超强抗击打能力,而这种击打能力主要就来自于他日夜勤练不止的阴阳真火淬体。 他先用赤阳真火全身淬体,然后再换玄阴真火把全身急冻冷结。最后,再用阴阳真火交织淬体,要经历这样三重淬体磨练,才算完成每天的淬体练功。 这种练习异常的艰辛,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淬体锻炼以来,虽然疼痛依旧,还是那么撕心裂肺,但是杨仙茅在经过无数次的磨练之后,身体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可怕的淬体痛苦,而变得有一定的耐受度了。也就是说在这样淬体剧烈疼痛之下,他并不觉得如何难以承受。 现在,赤阳真火又从丹田之处滋生起来,往身体各处蔓延烧去,煅烧骨头、经络和肌肉,他能感觉到那非同一般的炽热火焰在身体内烧烤着他身体的各处。那恐怖燃烧的内部真火散发出热气,似乎要将他全身的血液都要蒸发干净似的。 在他感受着身体那熊熊燃烧的真火煅烧的时候,忽然,他心中一动,体内的这熊熊真火能否将树木枝干烤干,使它变成一颗干燥的枯树?这样一来点火焚烧就轻而易举了。这不就解决了刚才先前说仙姑所说的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树木不容易引燃的问题了吗? 想到这,他收了功,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在黑暗屋子中扫去,他的目力此刻已经极其强悍,即便屋里只有淡淡的星光,他也能清楚的看见屋子各处的情况。 他的眼睛落在了桌上的茶壶,左手一抬,施展控鹤功,凌空将桌上的茶壶取了过来,托在左手手心,用右手缓缓盖在茶壶的壶体之上,赤阳真火将注入其中。 他只是很缓慢的注入,用意念控制让赤阳真火的火焰只是在茶壶中的茶水范围内升腾燃烧,而没有在陶瓷茶壶体之上烧。 片刻之间,他就看见茶壶飘出一道白烟,随即便消失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左手托着茶壶的重量一下轻了很多,不由心头一喜,伸手抓住壶盖,揭开往里一看,只见里面原本满满一壶茶水,此刻已经荡然无存,连一星半点都没未曾留下,竟然全部被他注入其中的赤阳真火的高温蒸发干净了。 他心中很是兴奋,现在就不知道能否蒸发干时树木内部的水分了。 他迈步走出屋外,从角门进入后面小花园,里面种着花草树木。 他来到一棵松树前,抬头看了看,树上挂满了皑皑白雪。伸手摸在树干上,觉得冰凉。 他扫了一眼后花园,并没有旁人,这才将体内之阳真火注入了大树之中,用意念控制真火烘烤树木中的水分。 片刻间,他便闻到了一股树木燃烧的焦味,抬头一看,只见那松树树干已经冒出来青烟,树皮有些地方已经噼里啪啦开始燃烧起来,冒出了火焰。 第348章 神奇 杨仙茅吓了一跳,赶紧停住,可是树木已经开始燃烧,他心随意转,立刻将体内的玄阴真火注入其中。 这是一种冷火,以极低的温度灌注入内,那火焰便嗤的一下熄灭了,只剩下袅袅青烟,消散不见。再看那松树,除了留下焦糊的烧灼痕迹之外,已经没有半点火焰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的望着大树,思索着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是他将体内的玄阴真火注入太多,使得整棵树竟然烧了起来。 若是自己的玄阴真火能直接使得树木燃烧,那就解决了点火燃烧的问题,到时候自己直接用强大的玄阴真火点燃大树就行了。如果此前将附近树木全部先烤干,点燃一棵,引燃一片。火势一大,那就大功告成了。 他决定试一下。他重新找了一棵大树,将手贴在树干之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将体内的玄阴真火以雷霆千钧之势全力灌入树干之中。 轰! 整棵树顿时燃烧起来,而且,这种燃烧是从里到外整棵树都在燃烧,瞬间,这棵合抱粗的大树已经笼罩在巨大的火焰之中。 杨仙茅只呆了片刻,立刻,又一掌拍到树干之上,将强大无比的玄阴真气注入树干之中,转瞬之间,这棵大树便像一只火把丢进了溪水之中,嗤的一声,迅疾熄灭了,只留下焦黑的树干。 树枝上挂着的皑皑白雪早已经被玄阴真火强大的高温直接蒸发成了气体,整棵树都变成了焦炭。 便在这时,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了,边跑边喊道:“走水了?哪里走水了?” 却原来是他的护卫队在外面看见后花园燃起了大火,还以为房屋失火了,赶紧冲进来想救火,却发现杨爵爷背着手站在那若无其事,而整个后花园中并没有任何地方起火,天空依旧是星空灿烂。 杨仙茅说道:“你们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黑夜之中护卫们并没有发现那两棵被烧过的树的变化,因为距离比较远,看见杨爵爷平安无事,后院又没有起火,这几个护卫赶紧躬身说他们看见了火焰,所以跑来查看,可能是眼花了,打扰爵爷,便匆匆退了出去。 杨仙茅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所以等护卫都离开了后花园之后,回头过来看了一眼已经焦黑的这棵树,略一沉吟,他便将左右双手按在这棵焦炭的树上,将两股火焰同时注入大树之中。 他先用玄阴真火将整棵树的树皮包裹,这样树的表面就形成了一道保护层,赤阳真火再注入大树中,就成了在玄阴真火的保护罩中燃烧,不会透出保护层之外,所以大树表层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改变。 因为赤阳真火是一种不需要空气也能燃烧的天地之火,所以在玄阴真火密封中一样能燃烧。在杨仙茅全力施为之下,只片刻工夫,整棵大树已经被烧成了一滩粉末,然后用玄阴真火直接将大树的树皮摧毁,一起散落在雪地之中。 杨仙茅又来到先前已经烧掉了一部分的那棵树前,如法炮制,将这棵大树在内部烧成了粉末,并把大树摧毁。再用积雪掩埋了。 杨仙茅有了这一招之后,心中大定,可是现在,另一个难题横亘在他面前,是他想不到该怎么让一直吹着的北风变成南风了。 要是能够预测到天气如何变化,什么时候刮南风就好了,当南风准备刮起来之前,自己点燃辽军南面的树木,火借风势,便会很快将辽军军营整个烧成火海。 可什么时候会有南风呢?又如何知道会刮南风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杨仙茅突然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先前从京城出发前,来让他拔牙的那个司天监的学生张思训作为谢礼给他的那四个小箱子中装的,号称能探测天气的新浑仪。 为什么自己不测试一下这玩意儿?若是有用,那不是帮了大忙吗? 杨仙茅出了后花园,返回了屋中,从收纳箱中取出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说明书,匆匆看了一遍之后,明白了如何测量相关数据的办法。 随后,他牵出自己的赤阳驴。这玩意儿能够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比一般的所谓千里马跑得还要快得多。骑着它去四个地方测量最适合不过。 杨仙茅不需要直接到辽营去测量,就在以莫州城为中心的四个方向相距百里的地方进行测量,在城中便可知道测算是否准确,因为它就是四个点中心,其中包括了相距十里的辽营。 他骑着赤阳驴出来,跟护卫说自己出去走走,叫他们不必跟着,便离开了衙门,径直来到了南城。 南城的守城官认识杨仙茅,因为这之前杨仙茅在崔彦进的陪同下到各城门楼视察,守城官见过。 杨仙茅说自己有紧急秘密的事情要出去,叫他开城门。那守城官哪敢不听监军大人的话,赶紧吩咐打开了城门,叮嘱杨监军小心,又问是否需要派人跟随。杨仙茅却摆手说不用,自己天亮之前就会回来,会从东门进城,请他通知东城门的守城官到时候开城门。 守城官赶紧答应,恭送杨仙茅出城。 杨仙茅告诉赤阳驴,往南跑出一百里。赤阳驴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狂奔,以最快速度朝着南方奔出去。来到百里外之处,赤阳驴这才停了下来。 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那口张思训给他的大箱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开之后,里面有四口小箱子,箱盖上分别刻着东南西北几个篆字,代表每个东西应该放置在什么方位上。 他从里面取出一口盖子上标注着“南”字样的小箱子,借着淡淡的月色,仗着极其强悍的目力查看箱子,发现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球体。上面有各种花纹,还有经络一般绕着球体的各种轨道。虽然较大,拿在手里却非常的轻。 这就是新浑仪。这新浑仪的头部上面系着一根长长的丝线。这丝线挺结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而且非常轻。 新浑仪的另一端则系着一盏折叠孔明灯。这种灯逢年过节会用到,点燃灯之后会快速升上空中,据说可以为天堂的亲人捎去问候和祝福。 张思训却拿它来将新浑仪带到天空上去探测天气。不管是否真的有效,杨仙茅很为这位年轻的司天监的学生张思训的奇思妙想感到有几分赞叹。 杨仙茅取出折叠孔明灯展开之后很大,准备取出火镰打火石引燃孔明灯,忽然,他想起先前自己用赤阳真火将一棵树瞬间点燃,变成一个巨大的火把,那是不是也可以用它来点灯呢? 杨仙茅决定试试。便伸出手指,将玄阴真火提升起来,凝聚在手指尖之上,手指间立刻升腾起一小朵火苗,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大风也不能吹灭。 杨仙茅心头一喜,将手指缓缓伸到孔明灯中,点燃了灯芯。 孔明灯很快便在热力作用下便升腾起来往空中飘去,带着下面挂着的新浑仪,拖着长长的丝线飘向了夜空之中,越升越高,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牵引新浑仪的是绕在盒子里的一个小轱辘上,往上飞时不需要杨仙茅用手去操作,可以自动借着升力往上拉。 杨仙茅仰头看着天空的孔明灯变得越来越小,最后隐没在云层里不见了。而这时,轱辘上丝线也放光了。 杨仙茅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便按照说明书要求开始摇动盒子里轱辘手柄,开始往回收线。 他摇得很快,收得也很快,渐渐地便看见天空中孔明灯的小亮点,逐渐变大,最后将天空飘着的空明灯挂着的新浑仪收了回来。 杨仙茅灭了孔明灯上里的火焰,将新浑仪收回了箱子中,等会儿拿回去之后,要对照着书上的数据作出判断。 杨仙茅又骑着赤阳驴,以最快的速朝着西城门外一百里的地方飞奔而去。 这赤阳驴速度果然惊人,很快便赶到了。杨仙茅又取出新浑仪,点燃孔明灯放上了天空,很快又收集到了相关数据。 接下来他要去的是北城以外一百里,而这已经囊括了辽军的阵营在内,因为辽军阵营驻扎在距离莫州城十里以外的树林之中。他骑着赤阳驴绕过辽军阵营,来到了北城以外一百里的地方,而这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也是他的赤阳驴厉害,这赤阳驴上山下坎如履平地,比一般的千里马要灵巧得多,因为身形小,行动灵活,即便是密林挡道也根本不在话下。 赤阳驴所走路线不是乡道,还是直接走直线,即便遇到山丘、巨石、沟壑,都如履平地。这给了杨仙茅极大的方便,他简直不需要自己去选择道路,赤阳驴会自动选择最快捷道路往前飞奔。所以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杨仙茅再次取得了需要的数据,又策毛驴奔向东城外一百里。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测得了数据,他便飞奔回城,这时才渐渐的天亮了。 整整一夜,绕着莫州方圆四百里的地方,几乎跑了一圈,加上出城回城,这一晚上跑了近千里。也得亏有这神驹赤阳驴,不然,就算再好的千里马也无法实现。 他来到东城门外城楼上,崔彦进、李继隆、郭守文等人焦急的等候着,他们已经得到守城官的通报,知道杨仙茅会在黎明时分返回东城,都来到这里等候。 他们原本准备出城寻找,可是不知道杨仙茅究竟去了哪里,他们知道杨仙茅胯下赤阳驴速度极快,想追都没办法。 第349章 预测天气 城楼之上的崔彦进等人看见杨仙茅平安回来,当真是心头狂喜。如果说监军出了事,那他这统帅可是难辞其咎的。当下赶紧吩咐放下吊桥,郭守文和李继隆各率一支奇兵铁骑出城四下警戒,崔彦进这才带人出城迎接,将杨仙茅引进了莫州。 杨仙茅风尘仆仆,对满脸焦急的崔彦进等人挥挥手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突然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又来不及跟你们说,只不过是私事而已,你们不用紧张。” 崔彦进护送杨仙茅回到了衙门之内之后,这才低声对杨仙茅说道:“得到紧急军情,辽军参加合围莫州的五万大军,由耶律休哥率领,正夜以继日赶来参与围城。这样一来,城外将会有十一万辽军。我们已经紧急将这个情况向皇上快马飞奔报上去了,请求派兵增援。” 杨仙茅眉头一皱,这耶律休哥还当真是阴魂不散,又跑到莫州来捣乱来了。莫州总共也就两三万人马,要对敌十一万辽军,还是有些吃力的。当下对崔彦进说:“附近州县有没有兵马赶来增援?” 崔彦进摇头说:“关南一带就莫州城的兵马最多,其他几个州县都相对小,守军都不上万。能够守住他自己的城都不错了,只怕无法分兵前来增援。所以必须从后方调集大军赶来才行。” 杨仙茅点头说道:“那好,那我们就固守城池待援。反正皇帝给我们的要求,也是固守城池,而不是想办法击退辽军,咱们守上一段时间没问题吧?” 崔彦进笑了,说:“我们虽然只有两三万人,但是都是百战精兵,其中很多是参加了满城之战的将士,都是你的老部下,听说杨爵爷来监军,都欢欣鼓舞,非常愿意在杨爵爷指挥之下作战,士气高昂。加上我们城墙坚固,粮草充足,守他几个月没问题的,一定能等到援军赶来。” 杨仙茅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你们赶紧布防进行防守,军事这一块我是不怎么懂的,全依靠你们。” 崔彦进笑了,说:“杨爵爷,你可太谦虚了,满城一战,扬名天下,爵爷深谙兵法,如何能说不懂军事呢?将士们都希望有您这样雄才伟略的将军领兵,好打大胜仗呢。” “你可真是往我脸上贴金了,呵呵。” 崔彦进说杨仙茅一夜辛苦,早点休息,便告辞离开了。 杨仙茅回到内衙,关上房门,立刻从收纳袋中取出新浑仪,拿出那一本小册子,对照上面的数据查看天气情况。 这浑天仪数据能显示最近三天里每一天的天气变化,上面显示的第一天和第二天依旧会刮北风,风力中等。但是,第三天会有大暴风雪。 近三天并没有杨仙茅希望的南风,有些让他失望,便把浑天仪等又重新收回了收纳箱。 他刚收拾好,就有人梆梆敲门,打开门一看,却是璇儿公主,噘着小嘴瞧着她说:“昨晚上你去哪去了?” “我出去逛逛,有点私事。” “你为啥不带我?我难道是你的累赘吗?为啥要把我两次都甩了?上一次虽说有我父皇的圣旨让你紧急赶回,可这一次总没有父皇叫你吧?为啥也不叫我呢?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避开我吗?你可是答应了的,你走到哪都要带我去,要带我游历天下,为啥出去不叫我?” 杨仙茅一时还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不叫公主,只能讪讪的说:“我……,我见夜深了,怕你睡着了,耽误你,而且只是出去逛逛就回来。城外又有辽军,生怕出危险,所以就没叫你。” “我不管,我到边城来,就是要看跟你跟辽军打仗,看你像不像父皇所说的那么勇猛,偏偏你又不愿意带我,这像什么话?下次你要再偷偷出去不带着我,我就禀报父皇治你的罪,你不听从父皇的圣旨,治你一个抗旨之罪。” 杨仙茅见她拿出公主的架势,只能苦笑连连,拱手说:“好好,公主,微臣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带你。呵呵” 璇儿公主说到这,突然又低下头,开始吸着鼻子,眼圈红了,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 杨仙茅搞不清楚先前她为什么凶巴巴的,而现在却又哭哭啼啼的,忙说:“你怎么了?干嘛要哭?” 璇儿抽噎着说:“我知道,你嫌我是个累赘,所以去哪里都不带我。要这样,那,那你就别管我了,我自己玩儿去!” 说罢,璇儿身子一扭,跺着脚跑出去了,侍女云雀也瞪了杨仙茅一眼,跟着后面跑出去了。 杨仙茅追出门外,正要去跟公主解释,李继隆却来了,说崔彦进请他去商量防御的事情。杨仙茅只好另找时间再找小公主聊这件事。 崔彦进跟杨仙茅商议布防的事,杨仙茅只是听,基本不提意见。因为他不懂,不能瞎指挥。不过正好借机实地学习军事防御的具体部署知识。 商议完了,杨仙茅去找公主,公主闭门不见。杨仙茅便到蛇仙姑屋子说话。 杨仙茅提出,如果耶律休哥亲自攻城,希望蛇仙姑能跟自己一起迎战耶律休哥。 蛇仙姑却说,她主要职责是护卫公主,不帮他们守城,但是,既然杨仙茅要求了,就当回报杨仙茅的救命之恩。到时候她会帮杨仙茅迎战耶律休哥。这让杨仙茅,也就放下心来。不然耶律休哥八级强者,尽管李继隆也是八级强者,再加上郭守文和崔彦进,应该能够应付,但是他担心的是,辽军如果派出大队强者,只怕李继隆他们抽不出身应付耶律休哥,所以这时,埋下蛇仙姑这个强有力的棋子作为后盾,可以更加放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两天,崔彦进、郭守文和李继隆等人加紧部署,派民夫在城外挖深挖宽拒马沟。在城上增添滚木擂石和弓箭,并架起了一口口的大锅。准备大量的原油。到时候可以点燃了烧燃往下倾倒,烫死烫伤攻城的辽军。 城里的青壮年都组织起来作为预备队,主要参与运送防御用滚木擂石,安排妇人运送照料受伤兵士,为前线将士送粮送水等等。同时,还组织了巡逻队维护城里的治安,以防敌军细作纵火、或者投毒,以免内乱。 到了第三天,从早上起床,便看见乌云盖顶,仿佛要把山城压垮似的,紧接着便开始起风了,从四面八方刮来。随着鹅毛大雪,夹杂在絮乱的暴风之中,往莫州城灌将下来。 城里城外顿时陷入暴风雪肆虐之中。风暴吹得城楼上的军旗猎猎作响,甚至直接将有的旗杆摧折,随着旋风卷到半空,消失不见了。 守城的将士或者躲在城楼中,或者蜷缩猫在墙垛后面,但是警觉度还是很高,尽管暴风雪肆虐,却还是不时探头看看外面的动静,看有没有辽军趁乱来偷袭。 在城门楼上部署的哨兵,则更是跟标枪一般,站在狂风暴雪中向四周眺望,严密警惕着周围茫茫雪原,看看有没有异动,特别是十里外的辽军军营方向。 这几日,辽军不再过来叫阵,也不退走,宋军当然不会主动出击,于是便僵持下来。宋军也知道辽军在等待援兵到来,合兵之后只怕就要开始攻城了。 他现在暴风雪肆虐,无疑帮了宋军的大忙,这样的狂暴风雪对攻城的辽军是非常不利的,他们搭起的箭塔,架起的云梯,都会被狂风吹倒。所以他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冒着暴风雪强行攻城。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当暴风雪出现的时候,杨仙茅惊喜交加地站在天井中,看着天上杂乱地飘下的碎雪,感受着四面八方卷过来的杂乱的寒风,吹得他的衣带四下乱飘,头发都散乱了,而他的心却是狂喜。因为他得到了一个宝贝,一个可以预测天气的宝贝。 三天前,新浑仪的数据预测第三天会有暴风雪。果然,暴风雪如期而至,而且足够狂虐。 看不出来,那说话啰嗦牙痛的司天监学生张思训,还真是个奇才,居然发明了如此了得的仪器,果真能预测天气变化。这东西可是能预测天机的宝贝呀。 杨仙茅立即发现了这新浑仪在军事上的重要作用。在古代战争中,天气对于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作战影响力很大。杨仙茅这段时间看过的兵书中,很多前代著名战例都是受得益于或者受挫于天气。 最有名的战例之一,就是当初楚霸王项羽率军把刘邦打得大败,将其围困于睢水河边,本来可以一举消灭刘邦,结果突然刮起了狂风,卷起沙尘,遮天蔽日。刘邦就这样利用风尘暴,带着随几十名随从,成功逃出了,楚军的包围圈。 自己有了这个预知天气的宝贝,那不就可以利用天气来帮助作战了吗?胜率一定会大大提升的。 杨仙茅为这个想法而感到激动,他决定等这一次大战结束之后,回到京城,立刻好好酬谢这位司天监的学生张思训,并把他现在做的那一套更好的新浑仪重金买过来。而且要求他绝对保密,为此自己可以给他重金酬谢,甚至可以找皇帝推荐他当官。但不能够把这东西外泄出去,免得被敌人掌握了。 崔彦进派来护卫杨仙茅和服侍他的丫鬟婆子见到他傻乎乎的站在暴风雪中,仰着头傻笑,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将军大人中了什么邪了,可是谁也不敢上前打扰。 第350章 烘烤 但是,杨仙茅高兴完之后发现一个问题,他虽然掌握了这种预知天气的仪器,但是这只能预测未来三天内的天气情况,却不能改变天气,所以,没办法通过这个东西得到他想要的南风,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再测三天的天气,看是否会刮南风。 他希望能赶在耶律休哥带着大军赶到之前,老天爷能够刮南风,从而能够利用火攻大破辽军。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从大门出去,那样的话,会闹得全城都知道,特别是让公主知道,那可就麻烦了,因为这小妮子已经威胁了如果自己再甩掉她一个人出去的话,公主会自己逃走的,要自己去游历天下,不让她带了,那就麻烦了。 所以,杨仙茅决定悄悄溜走,再悄悄回来,凭借自己的本事,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对莫州城的布防情况这些天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于是,杨仙茅在傍晚的时候,故意将李继隆、崔彦进、郭守文等将领叫来喝酒。喝得高兴,说醉了。酒宴散后,借口要睡觉,让人不要进来打扰,便关上房门。 到了夜里,暴风雪虽然小了,但却没有停止,这给了他很好的掩护。 换了一身夜行衣,拿了一捆事先准备好的长长的细绳,从后窗悄悄跃窗而出,牵出赤阳驴,越墙到了外面,在暴风雪的掩护下,骑着小毛驴,来到了一处较为隐蔽城墙下。 随后,他扛着小毛驴上了城楼。 因为有暴风雪,气温极其寒冷,防守士兵长期暴露在寒冷之下会冻伤手脚,所以,崔彦进让除了观察哨之外的守城兵士都进入塔楼里烤火取暖,派出巡逻队在城楼上巡逻。 巡逻的间隙杨仙茅是知道的,所以,他很轻松避开了巡逻的大宋兵士,抱着赤阳驴上了城墙垛,用细绳先把小毛驴放到城楼下,然后自己顺着城城墙下到了城墙根。 寒冬腊月之下,护城河的水已经结了冰。他骑着毛驴,在暴风雪的掩护之下,躲过了瞭望台上的兵士的视线,过了护城河,然后,骑驴扬鞭,迅即往前狂奔而去。 随后的工作跟头一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晚上是有暴风雪的,增加了难度,但是赤阳驴几乎不受暴风雪的影响,还是非常迅捷的到达了杨仙茅指定的位置。给杨仙茅带来麻烦的,是暴风雪肆虐之下,他的孔明灯很容易被吹灭。刚刚升起片刻,一阵风雪吹来,灯就灭了,新浑仪也就掉落下来。 这可是一个设计上的缺陷,杨仙茅心想,等回京城之后,得好好跟张思训聊聊,让他改进一下,看看能不能发明一种不怕风的孔明灯。 这让他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暴风雪时大时小,在小的时候终于把孔明灯放飞成功,得到了他想要的数据。 可是这样一来,时间就耽误了。以至于他完成了四个方位测量取得数据之后,天已经亮了。而他打马扬鞭往回赶,只希望护卫和丫鬟们没有进去打扰他,这样他可以赶在他们发现他不在之前回到房间。 老天似乎也在帮着杨仙茅,在他返回到莫州城时,暴风雪突然增大了,几乎是相隔十数步便看不清人影,这当然让杨仙茅十分高兴,他背着小毛驴,手脚并用,插入冻得硬邦邦的夯土城墙之中,爬上了城楼。然后,借着暴风雪掩护躲过了巡逻,下到了城里。 他骑着毛驴快速返回到了衙门,从后墙抱着毛驴翻墙而过,把小毛驴放在后院,然后偷偷溜回了他的卧室后窗,跃窗而入。 屋里房门依旧紧闭,显然丫鬟听从他先前的命令,尽管已经天色大亮,却也没人敢进来打扰他。 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他马上将新浑仪从收纳袋中取了出来,读取了上面的数字再对照表上记载。 查对手册了之后,他心头顿时猛地狂跳起来,因为上面显示,第二天暴风雪就会停止,并会刮起南风,风力弱。 书上记载风力级别分为弱、中等、强三等,至于弱的风力究竟有多大,杨仙茅不得而知。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南风,他就不能再等了,要不然耶律休哥大军一到之后,辽军未必就在驻扎在树林之中,很可能会前移兵临城下,这样一来战机就会丧失。 杨仙茅顾不得别的,只能利用这弱的南风发起火攻。 但是,风力弱的情况下,如果树木不够干燥的话,很难形成强大的火势烧毁辽营。 杨仙茅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要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辽营南面的树木全部用赤阳真火烤成枯树,这样一来,等到刮起南风时,自己可以用赤阳真火点燃树木,并迅速形成火势。 枯木很容易被引燃,这样一来,就会有大片的树木陷于火海之中。自己做手脚的树木越多,火势就会越大。 根据数据显示,暴风雪这一晚不会停歇,这样一来,可以掩盖自己尽可能接近辽营,将辽营南面甚至辽营里面的树木全部烤成枯树。如此一来,便可以更大程度的增加火攻的威力。杨仙茅怀着兴奋的心情,一直等着天黑。 其间,璇儿公主气消了,主动来找过他,要他带自己出去打猎。杨仙茅当然不会答应,这时辽军还在外头,那要出个什么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璇儿听到杨仙茅拒绝的理由之后,虽然很不乐意,但是也觉得杨仙茅说得有道理,也不好坚持,便噘着小嘴回自己屋子去了。 到了晚上,杨仙茅再次穿上夜行衣外出。 他的这套夜行衣是他专门定做的,正反两面不同颜色,正面是黑色,反面是白色。这样,他可以在需要借助夜色时,穿黑色一面在外的。而他需要在雪地里潜伏时,可以反着穿,就变成白色在外,就成了雪地里很好的掩护色。 此刻,他穿的是黑色在外,离开了内宅。 这一次,他没有带赤阳驴,因为他的目的是十里之外的辽营所在的树林,距离并不多远,他的速度足够很短时间之内赶到那里。而只身一人更容易进出,不容易被敌军所发现。 暴风雪果然并没有减小,能见度很低,特别是在夜色之中。所以杨仙茅非常顺利地越过高高的城墙,到了城外。他融入夜色和暴风雪中,凭着白天的记忆方向,迅速地往前快速奔掠。 当他来到树林中时,他放慢了速度,借着暴风雪掩护,迅速往前走,他要尽可能的靠近辽营。 他将外面的罩袍反过来,白的一面朝外,反穿着,裹在身上,伏在雪地中,就跟雪堆一样,可以很好的隐藏在雪地中,即便移动,在暴风雪掩盖之下,别人也很难发现。 很快,他仗着极其敏锐的耳力,听到了前方树林中传来了梆子声和说话声。 他小心地接近,梆子声越来越清晰,他改为猫着腰往前缓慢接近。终于,他看见了不远处风雪中的一顶大帐篷,帐篷里还亮着灯。里面有人在大声说话,具体说什么听不大清楚。但是一听就知道是契丹语,所以确定是辽军营地无疑。 杨仙茅沿着辽营南侧边缘走,想探测一下辽营的宽度有多大,以便决定在哪个地方开始点火为好。 暴风雪很好地作为了他的掩护,他依靠敏锐的听力,能听到辽营帐篷里轻微的说话声,而对方却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随着他沿着辽军兵营边缘往前移动,同时,他的手掌每摸到一棵树,便迅疾的用玄阴真火将树皮整个包裹,再注入赤阳真火,将树的内部完全烤干,成为一颗外表看着没有任何变化,而里面却已经枯干的死树,只等着点火时,便会变成熊熊火炬。 他沿着辽营南侧边缘走了一遍,所过之处,他都用赤阳真火将树内部全部烤干。 暴风雪似乎也很给面子,变得更加的暴虐,狂风呼啸,辽军军营兵士都躲在帐篷里躲避着风雪,杨仙茅借着夜色和暴风雪的掩护,大着胆子潜入了辽军的营盘。 他并不靠近帐篷,而是摸着每一棵树,将大树烤干,然后迅疾再移动到另一棵树。他有白色夜行衣包裹掩饰,利用地形缓慢的移动,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即便辽军巡逻队从不远处走过也无法发现她。 花了大半夜时间,杨仙茅将整个辽军兵营大部分树木都烤干了,然后悄然撤离了辽营。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黎明时分。 那杨仙茅返回的路上,暴风雪已经渐渐小了。借着夜色顺利的,他越墙而入,进入了城内。 当他回到衙门的时候,东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杨仙茅潜入到了后花园,然后沿后花园到了后窗。他准备跃窗而入,却听到屋里头有人说话,是伺候自己的丫鬟的声音。 于是,他拉开了窗户,故意伸了个懒腰说:“哟,你们真早啊,我刚才怕吵醒你们,所以从窗户出去到后花园遛了遛。” 说罢,跃窗而入。两个丫鬟相互看了一眼,赶紧上前说:“爵爷,先前璇儿公主来了,问你在不在,说是要约你去堆雪人。结果,我们进来看爵爷并不在屋里,跟公主说了,公主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我们正商议到哪去找爵爷汇报这件事,可巧爵爷就回来了,你看怎么办?” 杨仙茅笑了笑说:“没关系,小孩脾气。等到中午暖和一点,我去叫她就是了。” 第351章 追公主 杨仙茅一晚上没合眼,觉得有些困,便想睡一会儿,可是,他刚睡了没多久,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立刻就清醒了,却是两个丫鬟,说道:“爵爷,不好了,崔大将军说公主不见了。” 杨仙茅一听,不由心头一凛,一骨碌爬了起来,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公主去哪儿了?” 丫鬟摇头说他们也不知道,崔将军在会客厅等着。 杨仙茅快步来到会客厅,便看见崔彦进焦急地在屋里绕着圈走来走去,见到杨仙茅进来,赶紧迎上来,说道:“不好了,公主带着侍女、护卫出城去了。” 杨仙茅忙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晨的时候,有人带着两个少女越城墙而过,离开了城。守城的官兵想要阻止,但来不及,因为距离比较远,又有风雪掩饰,所以,不好分辨究竟是谁,只知道是三个女的。其中一个武功异常高强,很轻松的越过高高的城墙而出。兵士们不知道是谁,然后层层禀报上来。我听了之后觉得不对劲,能够轻松越过城墙的,这等高手女子,会不会是公主的护卫蛇仙姑?我就赶紧到公主的宅院查问,这才知道公主已经不见了,说是一早公主就带着侍女云雀和护卫蛇仙姑离开了,没说去哪,我这才确定,先前早晨离开的那三个,应该就是她们。” 杨仙茅不由苦笑,看来这公主还当真是倔强性格,先前还以为他只是耍脾气,威胁一下,没想到他说的却是真的,还当真甩掉自己走了。她早上走的,此刻已经是将近中午时分,两个时辰都过去了,要找又到哪去找? 虽然没有目标也得去找啊。杨仙茅急忙吩咐传李继隆、郭守文带着自己带来的三千御林军,立刻跟随自己出城寻找璇儿公主,叮嘱崔彦进固守城池,不可开城,以防辽军趁机偷城。 杨仙茅吩咐把赤阳驴牵来之后,他翻身上了毛驴,拍了拍赤阳驴脑袋说:“璇儿公主不见了,我们要去找她,你能不能找到她?” 赤阳驴小脑袋晃晃,打着响鼻,瞧着杨仙茅,却并没有往前走的意思。 杨仙茅有些奇怪,摸了摸毛驴的小脑袋说:“走啊,去找公主。” 赤阳驴却还是歪着头望着他,打着响鼻,而且不停的打。 杨仙茅见状不由心中一动,说:“你是不是想闻一闻公主的气味,然后好顺着味道找去呢?” 杨仙茅听说过,如果训练的猎犬是可以跟踪人的,只要把要跟踪的人的衣服拿给她闻一下,猎犬便能顺着味道一路找去,把那人找到。难道这毛驴也有这本事吗? 杨仙茅赶紧吩咐丫鬟去公主的屋子,将她睡过的床单拿来给毛驴闻了一下,毛驴立刻朝天一声长嘶,随后,甩开四蹄,往城外奔去。 李继隆和郭守文带着三千御林军随后跟着,来到了城门楼。 在这里,赤阳驴仰着头,不再往前走,显然已经断了气味。 因为蛇仙姑带着公主越墙而出,所以气味就断了。 根据守城官兵指示的方位,他们在蛇仙姑带着公主和云雀越墙而过落地的地方,让赤阳驴闻了闻,很快找到了公主留下的气味,顺着气味往前小跑。 因为,风雪一直没有停止,留下的气味已经很淡,所以赤阳驴走走停停,东嗅一下西嗅一下,不停打着响鼻。鼻子贴着地面,时而快时而慢往前走。 让杨仙茅感到心惊的是赤阳驴一路寻找的方向,居然是绕过辽朝驻扎的兵营,斜着往西北而去。 杨仙茅心中很是焦急,想催促一下赤阳驴快一点,可是这种追踪没办法快,只能跟着气味走,快了的话,气味就丢了,那反而麻烦,只能耐着性子,跟着赤阳驴走走停停往前搜寻。 杨仙茅心中企盼蛇仙姑别带着她们走得太快,不过,想必蛇仙姑也应该不会走得太快了,因为,她可能拗不过公主的决定,也不敢通报,说不定公主对她进行威胁。这样,她应该会选择慢慢步行往前,留给自己寻找的时间。 她们在雪地里留下了脚印,但是在风雪之中,很快就被风雪吹灭。好在气味虽然也被风雪吹得淡了许多,但是赤阳驴的鼻子异常敏锐,还是能够探测到的。 一路往西北搜寻,他们终于发现了地上留下的浅浅的脚印,在风雪掩盖之下已经变得淡了许多。 赤阳驴发现脚印之后,脚步一下加快,或许留在脚印窝里的气味要浓郁一些,使它能够更清晰地判断出要追踪的人。根据赤阳驴的反应,这几趟脚印让杨仙茅很快也能够确定,应该就是璇儿公主他们留下的。 他们顺着脚印,加快了追踪的速度,又往前追出一段距离,终于远远的看见三个人,正在往西北行进。 杨仙茅目力强劲,很快辨认出中间个子稍高一点的是蛇仙姑,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拉着两个少女,正是璇儿公主和侍女云雀。 因为积雪比较深,所以两个少女走得比较艰难,公主又要求快点走,于是,蛇仙姑便一手一个拎着他们往前走。行走的速度相对也就比较快,他们追了好半天这才追上。 当然,如果蛇仙姑存心想摆脱他们的话,他们根本没办法追上一个八级强者的,即便这个强者带着两个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蛇仙姑是想给杨仙茅留下追踪的痕迹,可惜先前留下的脚印都被风雪掩盖了,幸亏杨仙茅有如猎狗般敏锐的赤阳驴,这才顺着气味一路追踪到了这里,找到了她们。 杨仙茅追上他们之后,拦住了去路,翻身下驴,蛇仙姑这才舒了口气,将公主和云雀放了下来。 璇儿公主已经冻得脸都青了,手脚也有些麻木,看见杨仙茅追来,怒道:“你追来干什么?我说了,你既然嫌我是累赘,不愿带着我,我就自己走,不要你管。” 杨仙茅说:“我没有嫌你是累赘呀。” “那你说,昨晚上你去哪去了?为什么出去不带我?说话不算话,我恨你!” 杨仙茅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做解释,便在这时,他感觉到迎面吹来一阵大风,将他头上的官帽尾翼都吹得乱晃,风力极强。他不由得一愣。 抬头往风的来处望去,又看了看头上的树梢,在这强风之下,簌簌摇晃,树上的雪花都落下来不少。 先前的暴风雪是四面八方杂乱的风,根本分不清方向,而现在却清晰的是一个方向刮来的,而这个方向正是杨仙茅这些天一直期盼的南方。 刮南风了! 杨仙茅伸手指头在嘴里沾湿,举在空中,清晰地感觉到风的确是来自南方的。 万事齐备,只欠南风,现在南风来了。 公主见到他站在那儿,仰着头望着天,看着远方,还伸着指头在空中不知道是干什么,怒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既然你把我当累赘,不愿意我跟着你,我不想跟你走了。讨厌,你让开,我自己走。” 说罢,璇儿公主跺着脚,踩着深深的积雪,绕过杨仙茅,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走去。 杨仙茅一晃身便又拦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胳膊说道:“我没有嫌你是累赘,昨晚上……”说道这,杨仙茅故作神秘状,凑到她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昨晚我是去探敌营去了。我想好了一个作战计划,今天就要跟辽军开战,愿不愿跟我一起去打辽军?” 杨仙茅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劝解公主返回莫州城都是不可能的,她这倔强的性格,绝对自己走,这时候只有用更大的诱惑才能让她回心转意。而且,南风已经起来,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尽管张思训的新浑仪监测的数据显示南风会持续一天,可是杨仙茅不敢这么确定,因为根据监测到的数据显示,这南风应该是次日才会刮起来,现在却提前了半天。而且风力监测显示是弱风,但是现在却是强风,连树上的积雪都吹落了,说明风力真的很强。 张思训说这个新浑仪准确度不算太高,现在果然出现偏差,但是,至少有了南风,杨仙茅便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他不能够耗费时间在说服公主上面,于是,他立刻开出了一个让公主怦然心动的条件,——带她去攻打辽军。 果然,璇儿公主立即欢呼雀跃,眼中闪现出,兴奋异常的光芒,一下反过来抓住他胳膊,说道:“真的?你真的不许骗我?——你要再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们现在就去攻打辽军,你就知道我不会骗你的。我带的军队就是要攻打辽军的,走吧,咱们骑着毛驴。” 璇儿公主高兴地拍着手说:“好好啊,快走,咱们快走吧!” “等等,我先做战斗部署,然后才能出击,谋定而后动。” 杨仙茅招手将李继隆和郭守文叫了过来,说道:“辽军驻扎在树林的北部,我准备用火攻烧辽军大营,不要问我天寒地冻如何引火烧?这个放火的任务由我来办。你们两个分别带一千五百人埋伏在辽军西北侧和东北侧,等到辽军兵营火起,他逃出兵营,你们便立即从两翼夹击,必能大破辽军。明白了吗?” 两人一听,又惊又喜又有些紧张,辽军毕竟有六万人,而他们只有三千人马,如果当真是硬碰硬,那绝对是死路一条,但如果辽军是被火攻,已经烧得阵脚大乱,甚至连马匹辎重都没有的话,三千精锐御林军应该足以击溃六万辽军。 第352章 出奇制胜 李继隆原本还想问杨仙茅如何以一己之力点燃起燎原大火,但是见杨仙茅成竹在胸,而且杨仙茅是主帅必须服从命令。当下不敢多问,抱拳拱手说:“末将听命!” 郭守文问:“杨监军,我们要不要回去再带来人马来呢?” “不用了,崔将军的使命是固守城池,他的兵都要用来守城,他没有出战的任务,不要为难他。更何况,城里兵力大量出动,辽军可能就会发觉,容易打草惊蛇。就我们的这三千铁骑就行了。有心信心吗?” 郭守文和李继隆都掷地有声地回答:“有!拼死也要打败辽军!” 璇儿公主听到杨仙茅已经做出战斗部署,更加坚信这是真的要打仗了,而且杨仙茅要带自己亲自去作战,顿时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杨仙茅将璇儿公主放上毛驴,翻身骑在毛驴之上,尽管承载了两个人,但是这毛驴天生神勇,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璇儿公主身体轻盈,并没有增加多少重量。 杨仙茅派两个兵士护送侍女云雀先返回莫州城,然后李继隆和郭守文说领命赶去部署去了。杨仙茅则骑着毛驴,带着公主,在八级强者蛇仙姑护卫下,往辽军南面树林而去。 这时,蛇仙姑才抽空对杨仙茅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现在要刮南风的?” 杨仙茅拿腔拿调学着唱戏的嗓音说:“山人自有妙计。” 蛇仙姑给了他一个白眼,俏丽无比。 到了树林之中,杨仙茅对璇儿公主说:“我把你背在背上,这样作战的时候我才方便使用兵刃。你我后背也能看得清楚。” 璇儿公主先前坐在杨仙茅的怀里,又被他拦腰抱着,正觉得芳心大乱,听他说把自己背在背上,这比坐在他怀里要好一些,赶紧点头。此刻兴奋替代了一切感觉,忙点头说:“好啊好啊,我要亲眼看看你是不是我父皇所说的那么英勇。” 杨仙茅说道:“我们主要任务是放火,不是杀人,当然有辽军如果想从南边突围逃走,那我们就要截杀,不让他们脱逃,逼他们往北边进入我们的包围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四品法器蛟皮软甲脱了下来给公主穿上,然后把她背在了背上,用腰带紧紧绑住。对公主说:“我给你穿的这软甲,普通刀剑无法洞穿,所以你尽可放心。 璇儿公主急声道:“你给我穿了,那你穿什么?不行,还是你穿。” 杨仙茅说:“不要再争了,听我的,不然来不及了,如果南风一停,我们就没办法实施我们的作战计划了,放心吧,我钢筋铁骨,普通刀剑也伤不了我,包括我们坐下的这头毛驴,那也是普通刀剑伤不了的。再加上旁边还有仙姑姐姐护卫,更是没问题的。” 蛇仙姑笑了笑说:“幸亏只是点火,要是两军厮杀,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带着公主去冒险的,能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让公主感受一下最靠近战场的感觉。” 璇儿公主撅着嘴说道:“不行,我们一定要杀入辽军,斩杀几个辽军大将,我要看着你们英勇杀敌那才过瘾呢,光放火有什么过瘾的。” 杨仙茅顾不得跟她争,绑好了腰带之后,对蛇仙姑说:“仙姑姐姐,咱们动手。” 杨仙茅此前已经侦查好辽营的大致位置和占地宽度,便骑着毛驴快速往辽军的西侧奔驰而去。蛇仙姑紧随其后,虽然赤阳驴动作非常快,但蛇仙姑也没有落下。 杨仙茅试探风中风力情况,那风却越刮越大,山呼海啸一般,杨仙茅又是高兴又是有些失望,高兴的当然是这南面来的狂风肆虐,正合他的作战意图,而失落失望的当然是张思训的心新浑仪,到底也有不准的地方,他说的只是弱风,而现在却是强风。幸亏不准是往好的方向,若是往坏的方向,那可就麻烦了,看来还必须要进一步提高准确度才行。 终于,他们来到了距离辽军兵营只有十数丈远的地方,虽然南风强劲吹得地上雪花飞卷,但是毕竟只是一个方向的,跟先前的暴风雪不一样,所以能见度还是比较远。 他们的出现立刻被辽军的哨兵发现了,朝他们放箭。 杨仙茅对蛇仙姑说道:“他们交给你了,我来放火。” 蛇仙姑点点头,很轻松的袍袖一甩,便将射来的箭,激荡飞去。同时好奇地望着杨仙茅,想看看他究竟怎么生火引燃这满是积雪的树林。 杨仙茅骑着毛驴往前奔跑,当跑过一棵大树时,伸手朝树干拍了一掌,就听轰的一声,整棵树突然起了一股巨大的火焰,而且是整棵树,从树梢到树根,都瞬间化成了火海。 杨仙茅胯下的毛驴一阵风似的跑过,尽管那火焰迅速膨胀,却没伤到他分毫。转瞬间又到了第二棵树下,杨仙茅又是一掌拍出,这棵树瞬间变成了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烧。 杨仙茅丝毫不停留,骑着毛驴往前飞踹,同时左右双掌,朝两边经过的每一棵树都拍出一掌,被击中的树顿时都化成瞬间立地火炬熊熊燃烧。 这一下把蛇仙姑看得目瞪口呆,更是看得杨仙茅背后的璇儿公主兴奋大叫:“哇,你的手能喷火吗?太好玩了!” 沿途的树已经烧燃烧起来,蛇仙姑当然不能紧追其后追赶杨仙茅他们,所以她靠近辽营的一角,加快速度与杨仙茅他们并驾齐驱,这样可以护卫,以防从辽军经营中射出来的冷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之上迅速燃烧的熊熊大火,很快引发了辽军中的大乱,便有辽军发现了他们,朝他们放箭,但是在八级强者面前,这些箭雨就当蚊子飞一样,强大的能量波动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那些飞来的箭矢就像撞上墙壁的苍蝇,纷纷坠落,伤不到巨大屏障后护卫着的杨仙茅和背上的璇儿公主。 蛇仙姑回头望去,只见沿途杨仙茅沿途点燃的大火,在强劲南风的吹拂之下,迅速点燃了靠近的其他大树,并迅速蔓延进了辽营,很快点燃了辽营里的枯树,火势迅速变大,因为辽营里的大树都已经不是冰天雪地的冰冷的树了,已经被杨仙茅烤干,比酷热夏天的枯木还要干枯,极易燃烧。 杨仙茅一路往前飞奔点火,就像劈波斩浪的快船。身后火焰迅速变大,在南风强劲的吹拂之下,犹如一条条火龙卷向了辽军大营。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辽军的修士强者,拦住了去路。 杨仙茅一看这十几个人身上萦绕的气息,基本上都是蓝色和绿色,也就说是六级和七级强者,这应该是辽营中最强的强者了。 辽军精英尽出,要狙杀点火的杨仙茅。 此刻他们点火的路程还不到辽营一半,后面还有一大半没有点燃。 蛇仙姑抢上前挡在杨仙茅他们面前,道:“让我来对付他们,你继续!”说罢,蛇仙姑抢先冲上前,对着迎面而来的辽军强者冲去,峨眉刺带着强劲的破空之声,迅疾出手。 那些辽军强者此前跟她对决过,知道是劲敌,五个七级强者立即布阵,困住蛇仙姑。这是一种威力强大的阵,杨仙茅连续出手,居然只伤到了其中的两个,没法毙掉强敌,而剩下两个七级强者作为后应,更让蛇仙姑无法再伤到其他强者,更无法破阵,被困在其中。 剩下的七八个六级强者,目标很明显,就是冲着杨仙茅来的。 杨仙茅一声冷哼,双手一举手掌之上已经多了一柄蟠龙金枪,一抖枪花,枪尖青色气息缠绕。 一名辽将六级强者冷笑道:“区区五级青气初等,还敢在我们面前撒野,拿命来吧!” 说罢,那强者催胯下战马,手中长刀朝着杨仙茅劈了下来,长刀萦绕着蓝色气息,明亮耀眼。 杨仙茅更不搭话,手中蟠龙金枪一招拨草寻蛇,刺了过去,刀枪相撞,就听轰的一声,连地上的积雪都被震得四下乱飞。 辽将是六级强者,明明高出杨仙茅整整一级,但是手中的长刀却被杨仙茅灌注在蟠龙金枪上的霸道无比的赤阳真火震得弹了开去,手掌发麻,几乎拿捏不住。没等他反应过来,杨仙茅的杨家枪已经犹如灵蛇一般,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刺进了他的胸膛,洞穿了他坚硬的铁甲,直接将从马背上挑起来,狠狠灌到了马下。 其他几个六级强者辽军将领都吓了一跳。这位宋军少年身穿官袍,文质彬彬,看着身上萦绕的气息也不过是五级而已,怎么能一个照面就击杀六高的强者? 他却不知道杨仙茅施展出来的枪萦绕的虽然是五级的青气,但在接触的一瞬间,通过枪声激荡出去的却是强悍无比的赤阳真火,岂是六级强者所能对抗?而他们一枪刺过去,枪尖之上已经加持了能侵入法器的玄阴真火,连八级强者耶律休哥都无法抵抗,更何况他六级强者,于是轻易洞穿了铠甲,将他挑落马下。 身后的璇儿公主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只见杨仙茅如此威猛,一枪便挑一个辽军大将,不由得兴奋地大叫说:“哇,真厉害,把他们都杀了!” 第353章 火烧辽营 又一个辽军大将冲了过来,横着一刀朝着杨仙茅胯下的赤阳驴砍了过去。他看到前面跟杨仙茅硬碰硬对撞的辽军刀子被撞开,发现这位宋军小将有些古怪,不敢跟杨仙茅的蟠龙金枪硬碰,所以目标冲着他的胯下的毛驴去了。 那赤阳驴却轻松一跃,跳过了劈过来的长刀。往前冲的瞬间,蟠龙金枪一招回头望月,金枪从辽将后心刺入,将他挑起来,远远扔了出去。 这一下,辽军将领顿时大哗,领头一个高声道:“这小子邪门,布阵!” 杨仙茅连续枪挑两个辽将,侧眼一看,身后的蛇仙姑已经被好几个七级辽军将领重重布阵困住。 杨仙茅先前已经听蛇仙姑说辽军的用来对付高级强者的阵非常厉害,她差点都被困在其中,而现在又见她果然再次被困在大阵之中脱身不得,便知道了辽军的阵不是那么好破的。 杨仙茅非常清楚,他现在的任务可不是来杀敌,而是来放火。所以,在辽军迅速布阵的同时,杨仙茅已经拨转驴头,竟然朝着辽军大营冲了过去,迅速冲出了辽军包围圈。 杨仙茅没有朝远处奔跑,因为距离辽营太远的话,等火烧到辽营,辽军就会有准备,现在必须趁其不备放火,与辽军军营越近越好,最好直接把火放到辽军军营里去。只要辽军阵营大乱,自己就可以趁乱脱身。 所以,他选择了冲向辽营,准备包围他的几个辽军大将又惊又喜,立刻撤拨转马头紧追而下,心想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很快他们就发现想错了,因为杨仙茅冲入辽军阵营之后,一手持枪,一手不停伸出手掌拍打经过的每一棵树。一掌之下,那大树便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变成剧烈燃烧的火炬。同时,在强劲南风吹拂之下,迅速引燃靠近的其他大树。 辽营中不少将士想冲上来拦截杨仙茅,在杨仙茅蟠龙金枪拨打之下,被打得四下乱飞。毕竟这些普通辽军将士又如何是一个五级强者并拥有阴阳真火的杨仙茅的对手? 杨仙茅在军营中东奔西闯,主要还是朝着东边方向快速奔驰,这样,他一路之上都可以不停出掌继续点火,要将辽军整个阵营点燃。 杨仙茅胯下的赤阳驴似乎明白杨仙茅的用意,所以,在辽军阻挡的时候,它便迅速采用极速的曲线跑和突然的停顿,躲开辽军的拦截,带着杨仙茅在辽军军营中走转灯似的一路向东。杨仙茅沿途击杀辽军无数,同时不停出掌拍击沿途的大树,将他们变成一支支剧烈燃烧的火炬。 随后追赶杨仙茅的那几个六级强者却怎么也赶不上他,因为杨仙茅根本不做任何停留,而他胯下的那匹毛驴更是诡异,在纷乱的辽军阵营中非常灵巧机敏,赛过最好的战马,他们的马根本跟不上,被他越甩越远。 杨仙茅一路放火往前飞奔。终于,一直跑到了辽营东头。 由此一来,整个辽营的南面,就被点燃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火墙。这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在强劲的南风吹拂之下,又变化成无数张牙舞爪的火龙,朝着北方烧去,火势之迅猛,靠得近的辽军根本都来不及逃走便直接烧成火人。 辽军的兵营烈焰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辽军疯狂的往北边溃逃,由于火墙是弯弯曲曲的,辽兵又身处树林之中,不知道其他地方火势如何,不知道该跑还是该救火,在迟疑之间,不知道火已经烧到他们身后来了。等他们发现已经被火包围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们可以冲出敌军的包围圈,却冲不出火龙的包围,成百上千的被火龙包围的辽兵拥挤在一起,绝望地被烈焰烧成变成火人,成堆成堆地烧死在火海之中。 在兵营中靠北距离火龙相对比较远,但是发现被烧死辽军的惨状之后,哪里还顾得别的,都仓皇狼狈溃逃,有的抢得马骑,有的来不及牵马,便抱头鼠窜,连兵刃都不要了。 冲到了辽营东边完成点火任务的杨仙茅带着璇儿跑出了树林,勒住赤阳驴,回头张望。看见遮天盖地的火焰将整个辽营都笼罩在火海之中,璇儿公主吓得脸上变色,张大了嘴,火焰越烧越大,炽热难当,她用小手遮挡在眼前,阻止炽热火焰的烘烤。 杨仙茅立即拨转驴头,飞速朝着斜前方一座小山丘飞驰而去,到了小山丘这里,已经远离山火,从这里也能查看四周情况。 抬眼望去,只见山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和哭爹叫娘的惨叫声。茫茫雪原上,无数的辽军潮水一般朝着北方败退而去,大部分都是步行,而且大多没有带兵刃武器。 因为连日来的暴风雪,辽军除了巡逻放哨的兵士之外,其他的都蜷缩在帐篷中躲避风雪。 虽然这一天风雪有所减少,但辽军已经形成习惯,就躲在帐篷中躲避,因为他们已经得到指令,要等待耶律休哥的援军到了之后,在兵合一处攻进攻莫州城。 当风向突然变成了南风且风力强劲的时候,刮得雪花四处乱飞,辽军并没有什么人警戒,还是躲在帐篷中,当大火起来的时候,很多人并不知道,听到惨叫声,这才出来的时候,辽营众人相当一部分立即卷入了火海,而马匹都放在马厩中吃草,大多甚至来不及解开马缰绳火焰就已经到了身边。能抓到马的辽军就已经不错了,大部分辽军慌不择路,四处乱跑,根本来不及在巨大的熊熊的火墙一般的铺天盖地的火龙威慑之下,这些辽军哪还顾得上去拿兵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发疯一般朝着北方跑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他们跑出森林,以为已经平安时,两只铁甲骑兵从两侧迅速冲杀出来。这是宋军精锐御林军,都是身穿铠甲,手持长刀。大部分赤手空拳的辽军简直成了待宰的羔羊。 鲜血将白雪皑皑的雪原染成了鲜红一片,血水在极寒的气温下迅速冻成了冰块。 横七竖八的倒下的梁军兵士尸横遍野。由于刮得是强劲的南风,吹卷在空中,能见度并不好,百事不开外就看不大清楚了,所以辽军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宋军,只听到四周都是喊杀之声,便发疯一般往北方跑去,更有不少跪在地上举手投降,却被后来蜂拥而过的辽军和冲杀进来的宋军铁骑踩踏而死。 杨仙茅背着璇儿公主站在山岗之上,看着山下宋军铁骑追杀溃逃的大股辽军,虽然风雪遮挡住了大半,但多少还能看得见,辽军疯狂溃退,宋军掩后追杀,无数的辽军尸横遍野。 这一仗,辽军在大火中被烧死了一万多人,又被三千铁骑追杀,又死了近万人,两下里总共死了将近两万,伤者无数,粮草辎重几乎全部丧失殆尽。无主的马匹或者被烧死,或者挣脱出来,四处乱跑,被得胜回来的御林军牵回来作为战利品返回莫州的竟然有数千头之多。 小山岗上,杨仙茅见状大喜,拨转驴头,斜刺里先抄到了前方,冲到森林南面等着他们。 这时,从树林中飞速冲出来一个强者,却正是蛇仙姑。 她目力强劲,先前与杨仙茅失散,此刻虽然杨仙茅与她距离很远,但茫茫雪原上目标清晰,一下就认出来了,迅速奔跑过来,喘了口气说:“这些小子真是难缠,幸亏你的大火,使得他们无心恋战撤走了,我这才脱身。——怎么样?公主没事吧?” 杨仙茅背后的璇儿公主笑嘻嘻说:“我没事,连点皮都没伤到。倒是好几个辽军大将被大哥哥一枪一个全都杀了。然后带着我冲到辽营中到处放火。这一路之上又杀了辽军无数,我躲在他身后,看得我都不敢看。杨大哥的英勇真跟我父皇所说的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父皇说的还要厉害。真是不虚此行,太刺激了。” 杨仙茅见璇儿公主一张俏脸满是兴奋,身上还沾了星星点点的血滴,看来今天的紧张刺激,对她是一个公主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杨仙茅笑了笑,回头对背后的璇儿公主说:“你知道就行了,回到京城可别跟你父皇说,免得他责怪我带你冒险,那下次我可再也不敢带你去了。” 璇儿公主从后面一下抱住了他脖子,说:“好好好,我绝对不会说的,放心吧。” 杨仙茅又对璇儿公主和蛇仙姑说:“我的手掌会打出火焰的这个秘密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武功的绝密,越少人知道越能发挥作用,务必要替我保密。” 璇儿公主频频点头答应,表示绝不说出去,而蛇仙姑点头,赞叹地对杨仙茅说:“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样一手绝活,难怪你能够击伤耶律休哥。我先前与那几个七级强者缠斗的时候,很是着急,生怕你和公主被那几个六级强者包围,担心你拿不下来,眼看你一枪一个连挑两个六级强者。当时我很不解,因为你只不过是五级强者而已,怎么能够如此轻松击毙六级强者?现在我知道了,肯定与你这能点燃树的神功有关,这样神秘的功夫,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啦,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 正说着话,远远看见树林两侧过来了两支骑兵队伍,正是凯旋归来的三千御林军将领李继隆和郭守文。 两人看见了杨仙茅骑着毛驴,正微笑站在雪原上等着他们,不由大喜。立刻纵马上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倒,说道:“杨爵爷,你一个人怎么就能把放出这么大火来,把辽军烧得溃不成军。我们以少胜多,杀了辽军无数,这一仗打得极其痛快。我李某人征战疆场这么多年,这是打得最痛快的一次,哈哈哈哈。” 郭守文也喜不自胜说道:“是呀,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杨爵爷用兵如神。这一次,末将再次领略了跟着杨将军作战,真是痛快,哈哈哈!” 第354章 阵前求医 在杨仙茅后背的璇儿公主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让杨仙茅把自己放下来,说道:“我在山岗上看见你们在下面英勇杀敌,当真是痛快。只可惜我不能像你们一样冲锋陷阵,只能羡慕你们身为男儿之身了。” 听到公主这话,李继隆、郭守文等人都哈哈大笑。 城楼上的崔彦进一直兴奋地站在城楼上远眺十里外辽营方向燃起的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距离十里都能闻到空中飘散的焦炭的味道,眼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兴奋的同时又非常紧张,因为杨仙茅带着三千御林军出去寻找公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他十分焦急,又不敢擅自开城门出去寻找,生怕被辽军所趁破了城,那可就全完了。 直到远远的看见杨仙茅和御林军都慢慢朝着城楼这边来了,后面还牵着无数缴获辽军战马,快到了城楼下,确认果然是杨仙茅等人,这才吩咐开城门,自己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出城迎接。 大队人马进了城之后,崔彦进听到李隆基等人说了整个作战经过,不由得又惊又喜,对杨仙茅说:“杨爵爷居然能想到用火烧辽军,又派出骑兵追杀,大破辽军,杨爵爷当真神人也,这下我们不用担心了。即便耶律休哥的五万人马赶到,加上这些残兵败将,他们也不可能攻破我们莫州城。而且,他们受伤的一两万人,被烧伤、受伤的兵士在冰天雪地里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很容易死去,所以辽军只怕会就此撤兵。”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 崔彦进吩咐赶紧写下捷报,飞速向皇帝禀报战功,为杨仙茅和李继隆、郭守文等御林军将士请功。 不过杨仙茅又开始忙了,因为这三千御林军冲杀辽军时,还是有些折损,毕竟以三千对六万,还是伤亡了约两百人,其中有二三十人,身受重伤需要紧急手术。 所以返回之后,杨仙茅立刻吩咐将伤兵送到衙门中他马上紧急手术。对于这一点,崔彦进和李继隆、郭守文等人都经历过,知道杨仙茅肯定是要先给将士们疗伤的,立刻组织了自愿捐血的兵士到门口等着杨仙茅抽血。 为这二三十个伤者治病疗伤杨仙茅用了两天时间,也是昼夜不停,手术一台接着一台,一直到最后一台手术做完。不过这一次比满洲之战时受伤的将士要少得多,所以他倒没有像上次那样出了手术台便栽倒呼呼大睡。 崔彦进本来是要摆酒宴为将士们庆功的,但主帅杨仙茅忙着疗伤没空,所以也就暂时停了下来,一直等到杨仙茅给所有重伤的将士都治好了伤,而其他受轻伤的将士随军郎中也就救治完毕,忙完了这些,这才吩咐摆下酒宴庆功。 酒席之上,李继隆和郭守文才得空问杨仙茅是如何在冰天雪地之下将冰冻的树木尽数点燃,短时间之内便燃起如此熊熊大火,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杨仙茅先前已经交代了蛇仙姑和璇儿公主替他保密,所以杨仙茅跟他们两个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杨仙茅说:“这是秘密,很抱歉,不能说。” 李继隆等人赶紧告罪,说不该打探秘密,不过,这使得杨仙茅在他们眼中变得更加神秘。弄不清楚这十七八岁的少年擅长开膛破肚甚至做开颅这样的神奇手术,在战场上却也能够立下赫赫战功。不仅在满洲之战中领军大败辽军,这一次又在关南之战大败辽军。当真是有让人赞叹不已的神奇本事。 将士们纷纷上来敬酒,杨仙茅是酒到杯干,喝得很是开心,因为这一次,他坚信能完成宋太宗交办的任务,不仅守住了关南,而且还打了个大胜仗,毙敌近两万人。宋太宗总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吧。 正在他开心的时候,却有紧急探马来报,说辽军耶律休哥的大军到莫州城下,而且已经派出兵士在城下喊话说耶律休哥想跟监军杨爵爷说话。 杨仙茅一听,不由有些奇怪,耶律休哥赶来是情理之中,因为此前就已经得到战报,但是他想不到耶律休哥要跟自己说话,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说。 当下他已经喝了有七八分醉意,便摇摇晃晃站起来说:“走,咱们把酒宴摆到城楼上去,他要有胆子叫他上来喝一杯我们破辽军的庆功酒,然后再问问这老小子到底有什么屁话要说。” 宋军将领都是哄堂大笑,提着酒壶拿着酒杯,叫随从端着酒菜,各自上马往城楼而去。 来到北城城楼之上,杨仙茅拎着个酒壶,拿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城垛前,探头往下一看,只见远处果然黑压压的都是辽军兵士,列队整齐,但却没有携带任何工程的器械,显然并不是为了攻城而来,在城下有数名辽兵,大声的叫着:“耶律将军请杨仙茅将军上前说话。” 杨仙茅高声道:“我就是杨仙茅,叫你们耶律休哥来吧。” 那几个辽军兵士赶紧转身跑回本阵通报,片刻,从阵中策马出来一员辽将,到了护城河边拒马沟前勒住战马,高声说道:“杨仙茅杨将军,耶律休哥有话要说。” 杨仙茅仰头喝了一杯酒,高声说道:“杨仙茅在此,你什么话说吧。” 耶律休哥道:“杨将军,我找你是有事商量。我听说你擅长开膛破肚的医术,还能断筋再续。我的手掌被你所伤,断了三根指头,握不了兵刃了。所以我来找你,是想向你求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愣了,回头看了看两边的同样有些发呆的宋军将领,说:“我,我没听错吧,他来找我求医?” 这一下,宋军将领明白他们没有听错,便一起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耶律休哥说一定说:“你失心疯了吧?居然找我们大宋的爵爷替你治病?你不知道两边在交战吗?” 耶律休哥等他们笑声渐渐小去之后,这才又高声说道:“杨将军,我之所以选择两军阵前跟你说这件事,便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我身后是我带的五万大军,他们都听到我说的话了,城上的宋军也说听到了。我们契丹人最讲究一个信字,言出必行。所以,只要你替我治好了右手的伤,让我重新能够握住兵刃,我在两军阵前郑重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踏入大宋边境一步。也就是说,除非大宋军队打进辽朝,我奉旨抵御你们入侵之外,我今生今世绝不会再带兵侵入大宋。我朝皇帝也已经同意届时将我调回京城,不再担任南院大王镇守幽州。如果杨将军替我治好了伤,我立刻带兵撤回辽朝,今生今世再不踏入大宋地界一步。另外,我个人还会酬谢杨爵爷一个可以补充修真真气的天材地宝,足以帮助杨将军达到六级强者的地步,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一听到他这话,城墙上的宋军面面相觑,便都不笑啊,看耶律休哥这架势,似乎说的真心话。他在辽军数万将士面前说出这样的诺言,契丹人是游牧民族,的确心胸坦荡,说一不二。特别注重誓言。如果违背的话,那他将来带兵只怕兵士就不会再听他的命令,所以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耶律休哥是辽朝最有名的战将,也是最厉害的战将,他如果不再带兵攻打大宋,那无异于斩去了辽军一只强有力的右臂。所以这个条件当真是让人怦然心动的。 杨仙茅在城楼上听到对方居然开出了这么让人心动的条件,也有些酒醒了,特别是后面他还说了一个给自己天材地宝作为酬谢,能够帮助自己达到六级强者,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他现在在边境之上,感觉到当真是级别说话,如果级别太低的确十分的不顺心。让你达到六级,那才勉强可以进入高手行列。凭借阴阳真火,或许能跟耶律休哥拼上一拼,就算不能克敌制胜,至少能全身而退。 杨仙茅有些心动,转头望向旁边的崔彦进。 崔延庆还说话,旁边的璇儿公主却抢先说了:“大哥哥,你可不能答应,你要答应了他,好像怕了他带兵来进攻我们宋朝似的。他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宋朝一样把他打败,你上次在满城不就打败了他吗?他敢再来,一样揍他。至于那什么天材地宝,我们大宋难道就没有吗?你只要想要,我跟父皇说一声,天底下给你找,一样也能找到,何必要在两军阵前答应他?用这个来换取他的退兵呢?” 听璇儿公主这话,宋朝将领大都频频点头,觉得虽然公主是个小女孩,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豪迈,那些心中觉得应该答应的宋军将领听了颇感惭愧。 崔彦进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说道:“公主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件事事关两国交战,已经不仅仅是杨爵爷个人的事情了。最好是跟皇帝禀报,请求皇帝的旨意再做决定为好。” 杨仙茅原先有些动心答应这件事,在他看来,给耶律休哥治好伤,能够除去辽军一员大将,又能换回天材地宝,这是大便宜的事,当然可以做。可是听了雪儿公主的话又觉得的确有些面子上不好过,特别是璇儿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话,自己真要答应,一方面显得没气概,另一方面驳了公主的面子也不好看。 还是崔彦进老奸巨猾,把皮球踢到皇帝那,这正中杨仙茅的下怀,便频频点头说道:“是呀,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的事,还是快马禀报官家,请官家做决定为好。” 其他宋朝大将们也都纷纷点头,说这是最好的抉择了。 璇儿公主说:“我敢打保票,我父皇一定不会答应的。” 杨仙茅说:“那当然最好了。那咱们就跟他们杀个稀里哗啦。” 第355章 走着瞧 璇儿公主莞尔一笑,说:“大哥哥,我相信你能打败耶律休哥第一次,就能第二次第三次打败他。一直打得他自己不敢再带兵来宋朝为止,那才叫本事。” 杨仙茅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也”。如果不通过作战的方式让对方退兵,并不再领兵南下,那岂不是更好吗?不过这话是不能跟公主说的。 当下杨仙茅提高声音,对下面策马而立的耶律休哥高声道:“耶律将军,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敢擅作主张。所以,要禀报我朝皇帝示下之后再做决断。将军如果有诚意的话,可以先撤兵。只要我朝皇帝同意,我们再商议医治的问题。你现在兵临城下跟我谈这个事,倒有点像以兵压人似的。所以,你先退兵,然后我向皇帝请示这件事。怎么样?” 耶律休哥倒也不指望杨仙茅马上一口答应下来,听他这话之后便点了点头说:“可以,我先带兵撤回辽朝,静等将军佳音。” 耶律休哥拨转马头,策马回归本阵,一声令下,五万辽军后队作前队,徐徐向辽境撤走了。不一会儿便走了个干净。 崔彦进等人原本是想喝酒之后等着辽军来攻城,再进行浴血奋战的,没想到耶律休哥带着大军气势汹汹赶来,却被杨仙茅三言两语说退兵了,当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既然退兵不打仗,那是最好不过的,这也符合宋太宗的要求,于是众人便说笑着下了城楼,回到衙门继续喝酒。 而这一次喝酒跟前世不一样,辽军已经退兵,他们喝得更是畅快,特别是辽军统帅著名大将耶律休哥居然在两军阵前向杨仙茅求医,这件事更是让宋军觉得这位年轻的监军大人当真有了不起的本事,名声都传到辽国去了,他们也都觉得脸上特有面子。 当下,杨仙茅让记室写了一份奏折,把耶律休哥提的要求用八百里加急紧急报往京城。 在奏折中,杨仙茅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只是客观地叙述了这件事,请求皇帝指示。因为这种事情他实在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判断的,自己如果先拿主意,又跟皇帝的想法不一样的话,只怕反而会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倒不如全部交给皇帝拿主意的好。 没想到这一等,等了二十多天,皇帝的圣旨这才到来。这时已经将近春节了。 圣旨是由黄公公亲自在御林军护卫下送来的,杨仙茅一见到黄公公做传旨太监,便知道皇帝只怕没有答应给耶律休哥断筋再续换取耶律休哥永不带兵侵入大宋的承诺,因为如果是答应的话,皇帝直接一道圣旨传来就可以,没必要再叫黄公公亲自来送。既然他来了,想必有些话不便写在圣旨之上的,需要他当面跟杨仙茅说。 黄公公带来了的圣旨其实是嘉奖令,崔彦进等人赶紧设下香案接旨。 崔公公用抑扬顿挫的公鸭嗓子宣读了圣旨。这一次,皇帝显然对他们打了个大胜仗而龙颜大悦,给主要将领都加官进爵。封崔彦进为关南都部署。负责关南一带的防御。都部署相当于前敌总指挥,手握兵权,负责一方防御,不是皇帝最器重最信任的人是不可能得到这个职位的。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一次关南之战的赏识。虽然在这一战中崔彦进实际上并没有立下什么实际的功劳,但毕竟他是统帅,所以功劳还是记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大破辽军的郭守文被封为澶州刺史,李继隆为定州刺史,共同协助崔彦进防守关南,以防辽军再次进犯。 因为关南一带是幽州辽军直入中原的必经之处。所以宋太宗把郭守文、李继隆两员虎将都安排在了这里,并担任要职。 从宋太宗给李继隆的封官来看,他终于有了实权,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兵权,又把他放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上,这让李继隆笑逐颜开。 他谢过了宣旨太监黄公公之后,连声地对杨仙茅表示感谢,这都是因为杨仙茅带领他作战,以三千铁骑击破六万辽军。若不是杨仙茅那一把火把辽军烧得七零八落,击破辽军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他们最为关注的是杨仙茅的封赏。杨仙茅在关南之战中立了首功,却不知道皇帝赏赐他什么官职。 待到黄公公宣读了圣旨之后,崔彦进等人都傻眼了。——圣旨仅仅册封杨仙茅为银青光禄大夫而已。 这玩意儿只是一个从三品散官,无职无权。崔彦进他们认为杨仙茅雄才大略,作战勇猛,应该由他来担任都部署之类的重要武官,镇守北疆,抵抗辽军,没想到皇帝并没有给他以军职,而只给了他一个文散官,虽然,品级已经很高了,但到底是不掌实权的,实在是让人大为不解。又不好当着传旨太监的面表达出来,都用同情的眼光望着杨仙茅,生怕他大失所望之下失态。 可没想到,他们看见杨仙茅却笑嘻嘻的混不在意的样子,又觉得有些费解。他们觉得杨仙茅在满城之战和关南之战两场大战中都是大破辽军的首功之臣,而皇帝却只给了他一个文散官,的确太不对称,但杨仙茅却没有不高兴。 杨仙茅实际上是个胸无大志之人,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给人看病。至于领军作战,那只是即兴发挥而已,这两次作战都取得重大胜利,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凑巧,下一站未必就能获胜了,见好就收是最好不过的,而且现在自己还年轻,已经当上了从三品的高官,这在他看来,已经非常满意。 宣读完圣旨之后,黄公公对杨仙茅说道:“咋家这次来还有官家的口谕,单独给杨爵爷的。” 杨仙茅已经料到了这一点,赶紧将黄公公让到了自己的内宅,分宾主落座之后,侍女奉上香茶退出把门关上。 黄公公这才压低声音对杨仙茅说道:“官家让咱家杨爵爷说两件事:其一,皇上知道杨爵爷立功甚伟,只是你年纪太轻,如果授予实职高官,群臣只怕不满。所以,官家把你的功劳都记在心里,等你年纪大了些,再委以重任。而且官家还希望你四处巡医,去给邠国公主寻找药方,治好他的病。若是让你留守一方,你只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你要理解官家的良苦用心。” 杨仙茅赶紧站起身,遥望南方开封方向长揖一礼,说道:“微臣拜谢官家恩典。官家想得太周到了,微臣完全明白,请官家放心,微臣一定尽心竭力,想办法治好邠国公主的病。” 黄公公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连连点头说:“官家说了,他相信爵爷一定会接受这个安排的,果然如此。官家当真高瞻远瞩,也是爵爷深明大义,咱家十分佩服” 杨仙茅忙说:“公公客气了,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官家让咱家告诉爵爷的第二件事,当然就是爵爷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的那封奏折。关于耶律休哥要求以治好他的伤换取他终身不带兵南侵的承诺。这件事皇帝召集了群臣商议,最终结果是不予答应。理由很简单,从满城之战和关南之战,连续两次大破辽军来看,辽军实际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悍,我们完全可以击败他们,收回燕云十六州。甚至直捣黄龙,夺取辽朝之地,一统天下。完全不必用这种方法来换取他的承诺,纵然他带兵又如何呢?爵爷不是领兵在满城打得他大败吗?所以官家相信,耶律休哥是否领兵南下无关紧要。完全不必用替他治病来换取他的承诺。这件事说出去对我大宋其实是没什么光彩的。现在他在两军阵前哀求我们给他治病,我大宋因此扬眉吐气,辽军兵士则万分沮丧,这已经是个很好的结果,若是给了他治病,反倒折损了我们的锐气了。再者说了,他一只手被爵爷您废了,无法施展兵刃,功力大打折扣,再要击败他岂不是更容易吗?呵呵呵呵。” 杨仙茅一听,宋太宗最终决定跟璇儿公主所料果然相同。看来,知父莫若女,璇儿虽小,对父亲心思的揣测还是很准确的。 杨仙茅便点头说道:“既然官家如此决定,那我当然遵从。接下来我该如何?” 黄公公笑了,说道:“皇上说了,你连日来十分辛苦,连续征战,洞房花烛之夜也都把你叫来听差遣,实在抱歉得很。所以,让你赶紧回宣州老家,跟家人好好团聚过个春节。现在距离春节只有三天功夫,好在你的毛驴能日行千里,估计能赶在春节前赶回宣州的,就不用等咱家了,咱家还要在这犒赏三军。” 杨仙茅点头答应,又问:“那我们派人去通知一下耶律休哥,让他知道一下这个结果。” 黄公公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等会喝了庆功酒,你就该赶回去了,你还要赶回去陪着媳妇过年了。至于耶律休哥那边,官家已经告诉咱家如何处理,交给咱家就行了。” 杨仙茅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黄公公这么说了,自己又不好非要坚持亲自给耶律休哥写封信,但好像显得自己跟他有什么交情似的,其实两人是死敌,于是便点头答应。 两人说完话出来,黄公公找到崔彦进,按照来之前皇帝宋太宗所交代的,亲自提笔写了一封短信,让黄公公派个兵士给耶律休哥送去。 耶律休哥收到这封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尔之受伤,罪有应得。若再南侵,必取尔命!” 耶律休哥单手将那封信揉成团,再展开,那封信已经成了无数碎片,随风飘散。 他眼中怒火熊熊,望向南边宋朝天空,牙缝里蹦出来三个字:“走着瞧!” 第356章 回家过年 杨仙茅来到公主的院子,把自己立刻要启程返回宣州的事告诉了公主。 公主问:“怎么回去?” 杨仙茅说:“距离春节也就三天时间,如果正常的脚力,三天时间根本赶不到宣州的,就赶不回家过春节了,所以我想日夜兼程赶回去,只有骑我的赤阳驴才能做到,我这毛驴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三天之内绝对能赶回宣州。” 璇儿公主瞪着眼说道:“难不成你又想把我甩下,让我跟着御林军慢慢赶到宣州来?哼,我跟你说做梦!大哥哥,我不管怎么样,反正我要跟你走在一起,你就像上次背着我去辽营征战一样把我背在背上,然后骑着毛驴一起走。你那毛驴看着瘦弱,实际上很厉害,我已经感觉到了。” 杨仙茅原本只是想提出一个可供选择的选项,征求她的意见,没想到璇儿公主直截了当说了要跟他骑着毛驴骑走,那他就没有选择了,便点头答应,说:“你跟我走那也行。不过路上我们可不能停下来,你困了就趴在我背上睡觉。我们要日夜兼程赶回宣州的。” 璇儿公主说:“行啊,那我的侍女云雀怎么办?” “让一队御林军护送她来就行了,但是估计要年后才能赶到宣州了,等她赶到宣州,我们再出发去巡医就是。” “那也行。那仙姑姐姐呢?” 蛇仙姑说:“我御器飞行,不过速度可能跟不上那毛驴,会晚两天才能到。不过杨爵爷的本事,护卫公主已经绰绰有余。公主不用担心。” 商量好之后,杨仙茅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崔彦进和黄公公等人。黄公公觉得杨仙茅背着公主长途跋涉,似乎有些不妥,但公主坚持,黄公公也没有办法,只好默许。 在外面,崔彦进已经吩咐举行庆功宴。这一次黄公公来送圣旨之外,还带来了上千头牛羊,还有无数的美酒,专门犒赏三军的。 因为距离春节只有三天时间,杨仙茅决定喝了庆功酒立刻启程,就怕路上耽误,所以他不敢多喝,只是跟崔彦进、李继隆、郭守文和黄公公等人每人喝了三大碗,就这样他也是喝得晕晕然了。 喝完庆功酒,便已经日薄西山。杨仙茅并不想耽误时间,决定连夜启程,所以黄公公、崔彦进等人送杨仙茅他们启程。 毛驴牵来之后,杨仙茅和璇儿公主发现毛驴后面居然有一把精巧的软椅,大小刚好,璇儿坐上去刚好合适。 一问之下,却原来是在杨仙茅喝庆功酒的时候,细心的郭守文找来工匠,改造了一把能放在驴背上的软椅,可以套着驴鞍。背后有一个靠背,前面有带子将可以拴住腰部。这样,璇儿公主坐在软椅上,后面有靠背靠着,前面有腰带护着,即便睡着了,也不会从驴背上摔下去,也不用整天趴在杨仙茅背上,太过辛苦,也不是很雅观。 杨仙茅称赞郭守文当真是细心,把璇儿公主抱上软椅坐好,系好腰带,自己也飞身上了毛驴。璇儿几乎没带什么包裹,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 于是两人与众人挥手作别,骑着毛驴出了南城。杨仙茅拍了拍驴头说:“回宣州老家,你知道路,走吧。” 那赤阳驴一声长嘶,甩开四蹄,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风驰电掣踩着积雪,犹如破乘风破浪的快船,飞溅起雪花无数,一溜烟朝着南方飞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看得城门口的崔彦进、黄公公等人目瞪口呆,心想这毛驴当真是天下神物,跑得居然如此迅捷,连传说中的千里马也远远不是对手。 璇儿公主在之前,还没有切身感受到赤阳驴的速度,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因为她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似的,在狂奔途中,还刺骨的寒风吹着她脸上生疼。 杨仙茅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让毛驴停下,从包裹取出一件大氅,将她整个人裹住,让她脸贴着自己的后背,可以挡住寒风,这才又重新骑着毛驴往南疾驰而去。 虽然有虎皮大氅包裹,又贴着杨仙茅的后背,璇儿公主感觉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但时间久了还是耐不住。 又过得片刻,璇儿公主很快感觉到全身温暖起来,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杨仙茅身上散发出暖气,让她全身如沐春风中,并不感觉到寒风刺骨了。 她却不知道杨仙茅是运起了体内的玄阴真火,用真气包裹她,使她免受刺骨寒风侵袭。 夜空并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他们的赤阳驴往前飞奔却没有丝毫停留,也并不担心路上有坎有沟,赤阳驴都能准确避开,速度几乎没有减少什么。 璇儿在杨仙茅的后背上,又笼罩在他暖暖的赤阳真火包裹之下,便如在春风中策马飞驰一样,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赤阳驴虽然奔驰如飞,可是却不怎么颠簸,倒像摇篮中轻轻晃动似的,所以璇儿公主很快就感觉到了困顿,伏在杨仙茅后背之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待她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天亮了,风雪也消失了,沿途之上只是见到一些残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杨仙茅发现璇儿醒来之后,便勒住了毛驴,停下来让璇儿方便。 在璇儿去方便的时候,杨仙茅则在路边一块草地上铺上毡毯,坐下来,从收纳袋中取出了头天晚上从庆功宴上的拿走的精美菜肴和主食,甚至还有一壶酒。 等到璇儿方便完回来,发现地上铺满了酒菜,觉得很是新奇,惊讶的问道:“这些菜肴哪来的?这附近并没有酒家呀。” 她看那菜肴居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的。可是四周空旷的原野,根本没有什么人家。 她却不知道杨仙茅的收纳袋不仅可以保鲜,还可以保温,放进去是什么样子取出来还是什么样子。这些菜肴都是头天晚上庆功宴上杨仙茅悄悄放进收纳袋中的,过了半天还是跟放进去时的样子。 杨仙茅说:“不要多问,我们吃完还要赶路呢,以后见到酒菜只管吃就行了。” 璇儿公主欣喜的坐了下来,也不再多问,因为杨大杨仙茅给她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便开始吃了起来。 只是她身体有病,所以胃口不好,之前都是稍稍吃了一些便不再吃了,杨仙茅可不管那些,放开腮帮子一阵乱嚼,还把那一壶酒也喝完了,吃了个酒饱饭足。 璇儿抱着双膝坐在毡毯上瞧着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叹了口气说:“你胃口可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像你一样也能吃那么多,那我就开心死了。” 杨仙茅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治你病的方子的。我们回去过完年,我就带你去寻访天下名医,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璇儿叹了口气,她对这个并没有什么希望。不过,也不忍心拂了杨仙茅的好意,只是不接腔。 吃完之后,杨仙茅把锅碗瓢盆一个不要,全都扔在了路边,因为他不想当着璇儿公主的面,把这些东西收入自己收纳袋,璇儿公主会很好奇的。解释不清楚,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宝贝。 反正自己收纳袋中放着酒食菜肴,足够吃三天的,够他们赶回宣城。 两人上了毛驴继续往南飞驰,璇儿醒来之后,便一路看着沿途的风景,不停跟杨仙茅说话。 沿途经过的村镇他们都没有做任何停留,但是每到吃饭方便时,璇儿去方便回来就肯定会有满满一毡毯的好吃的东西,还有各种水果。 璇儿吃饭胃口不好,但是这些水果一看就是上等品,却是黄公公从京城运去的,也被杨仙茅收进了收纳袋中,其中也有璇儿喜欢的水果,当下倒吃了不少。 到了第三天早上,也就是大年三十的早晨,他们已经来到了徐州。从这里,按照赤阳驴的脚力,中午时分他们便可以赶到宣州城,回到家中。 近乡情更怯,离开宣州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皇帝册封韩雪娥的圣旨颁布之后,她是否还在忧伤哭泣? 想着这些,杨仙茅更是归心似箭,原先是不需要快驴加鞭的,可这时竟也忍不住拍了拍赤阳驴的屁股,让它速度加快。 赤阳驴果然打了几个响鼻之后,速度更加快一些了,简直腾云驾雾一般往前飞奔。 他们已经接近微山湖,沿着湖边往前飞奔,而就在这时,杨仙茅远远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在湖边不知道在搞什么。湖上有一个小黑点,居然是悬在空中的,似乎在轻轻地飘动。 赤阳驴速度非常快,转瞬之间便已经看清楚悬在空中的那小孩点居然是一个人,这人在空中像鸟儿一样飞翔,湖边有上千的人正跪在地上磕头。 杨仙茅立刻让赤阳驴放慢了速度,以正常的速度小跑着到了湖边,便看见湖上果然有一个人在湖的上空上漂浮悬停。 这人双臂之下居然伸出了两道翅膀,这翅膀弯弯曲曲,有骨架有翼,居然是一个巨大的蝙蝠翅膀,长约一丈开外,在空中扑闪着,看着十分诡异。 那人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十分洪亮,很远都能听到。杨仙茅虽然骑着毛驴在那着跪拜的上千的人的后面远处站立,却也能清楚的听到他空中的话语:“明年夏天,洪水滔天,信我蝠王,得脱生天。” 湖边跪着上千信徒,磕头道:“福王,请带我们走吧,脱离洪水滔天苦海。” 这些人一个个不停磕头,杨仙茅看在眼中,觉得他们的虔诚简直比佛教道教信徒还要厉害,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脑袋磕在湖边石头上,咚咚作响,额头都磕破血了,却也不停止,也没有喊痛的。 第357章 妖人李绪 璇儿在杨仙茅身后,探出头来看,听得他嘴里这么念了之后,哼了一声说:“妖言惑众,其罪当诛!” 杨仙茅对他的所谓妖言并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个人的腋下怎么会生出一对蝙蝠的翅膀?这翅膀显然不是绑在身上的,而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 这可真是奇怪了,难道这人真的是蝙蝠化成的蝠王? 杨仙茅对身后的璇儿公主说:“你不要说话,我们先看看情况,这人有些诡异,遇到这种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璇儿点了点头,她是最喜欢惹事的,听到杨仙茅要留下来看个究竟,正中下怀。她其实对跟杨仙茅赶回宣州区过年并没多大兴趣,倒是这件事比回去过年更有兴趣。 于是两人下了毛驴,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这样,在上千人的信徒之后显得不那么扎眼。 他们发现从远处时不时的有人奔过来,到了近前之后,看见空中飘着的那蝠王,便跟着跪在地上磕头,激动地喊着,让蝠王带他们逃离,躲开明年将发生的滔天洪水。 这时,有一个老者拖家带口的也赶过来了,就跪在杨仙茅他们不远的地方,跟着顶礼膜拜不停磕头。 杨仙茅便凑过去,拱手对老人家说:“这位老丈请了,在下是路过此地的,看见你们在膜拜这位天上会飞的神仙,我很是好奇,这位天上会飞的神仙是谁呀?”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见他一身长衫,看样子只是一个读书人,又见他身后跟着个脸上有些病容的小姑娘,看着不像什么坏人,便是微笑说道:“这位蝠王名讳叫李绪,是我们徐州人氏,他从小天生异秉,腋下边有一对翅膀,能自由在空中飞翔,并能预测未来。他预测未来发生的事全部都灵验了。他说明年夏天会有一场天地洪水,地上最高的山都会被淹没在其中,所有的人都会死,除非信奉蝠王才能得救。谁要信奉他,他到时候就会变成一只巨大的蝙蝠,把信奉他的人驮在背上,飞到天国去,那里不会有洪水的。我也是前几天才得到这个消息,所以巴巴的赶来你看,果然如此,他真能在天上飞呢。试想一想,若不是神仙的话,又有谁能做得到呢?” 这老丈一边说一边不停磕头,满脸虔诚。 若是在这之前,杨仙茅一定会斥责对方荒谬,若不是八级以上强者御飞行,人是不可能在空中翱翔的,更不可能长出翅膀,可是现在,他亲眼目睹这蝠王李绪,身上只不过缠绕的是三级黄色气息而已,远比自己为底,却能飞在微山湖之上,腋下的翅膀还在不停的煽动,他的手在空中挥舞,声音如洪钟一般传来,听得十分清楚。 杨仙茅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体四周,并没有发现透明的支架或者丝线之类,而他悬在半空之中,即便有丝线,那挂在什么地方呢?难道这人当真是神仙不是凡人吗?怎么能长出翅膀在空中飞舞跟蝙蝠似的呢? 杨仙茅正在疑惑时,忽然听到身边传来璇儿公主的声音:“原来他真是神仙也,我还以为他装神弄鬼,原来他真的是神仙,我们也拜一下神仙吧,就能得脱苦海呀。” 杨仙茅很是惊骇,想不到身边的璇儿公主在这之前还在怒骂这什么蝠王装神弄鬼,只过得一会儿便认定对方是神人,还要向对方顶礼膜拜,这让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凛。他是不相信对方是什么神仙的,之所以这样,肯定有什么让人还无法了解的原因。 于是杨仙茅一把托住了正要下跪的璇儿的腋下,将她提了起来,放在软椅之上说道:“行了,我们要急着赶回家呢。” “不要走呀,我们遇到神仙了,要拜拜神仙,不然错过了可就后悔一辈子。我有病,拜了神仙可能就能治好病了……” 杨仙茅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一拍赤阳驴小脑袋说:“走,去宣州!” 赤阳驴立刻甩开四蹄,一溜烟似的朝着宣州方向飞驰而去。璇儿还要挣扎着下来,可是却被杨仙茅拉紧的腰带勒住动弹不得,奔出了一段距离之后,看不见那空中飘浮的蝠王李绪。璇儿突然啊的一声,茫然四顾说:“我们到哪里了?” 杨仙茅勒住赤阳驴,回身望着她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想着已经离开了那蝠王空中的控制,璇儿应该能恢复正常,不料璇儿却说:“我要拜神仙啊,他人呢?” “这所谓的蝠王说出来的话具有让人摄人心魄的作用,所以你被他迷住了,把他当神仙顶礼膜拜,这是一种邪术!”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他的道法好高深,我一定要拜他为师,按照他吩咐的话去做,我想跪下来磕头礼拜,快送我回去!” 杨仙茅道:“如果不是着急着赶回家去过年,我还真想会会这位蝠王,看看他究竟搞什么鬼,为什么迷住这么多人。” 璇儿却说:“他是真有本事的人,不然怎么可能身上长出翅膀飞在空中?这当真是法力无边呢。” 杨仙茅听他说得有些走火入魔的样子,于是立刻收了身上的赤阳真火,同时催动胯下的赤阳驴飞奔往前。虽然徐州一带远没有关南那边寒冷,但是依旧寒风刺骨,璇儿没有了温暖的赤阳真火包裹,顿时全身陷入寒冷之中,不由打了个激灵,连着又打了两个喷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就是要让她感受到大自然的刺骨寒冷,使得她不至有空去想事情。便能逐渐从那所谓大师的掌控之下脱身而出。这一招果然有用。很快,璇儿就不再去想那天上飞的蝠王,而是打着哆嗦说:“好冷啊……” 杨仙茅又施展少量的赤阳真火将她包裹,使她不至于被冻病了,但是保持一定的寒冷,能够让她头脑清醒。 璇儿因为先前一下冷了起来,便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从后面环抱住杨仙茅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宽阔的后背上,感受着他身体传出来的赤阳真火的热量,这样一来身子果然就舒坦多了。 她心中更多地把杨仙茅当成大哥哥似的看待,儿女之情她还只是一知半解,出于懵懂之中,隐隐觉得这样抱着杨仙茅,心中便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感。 杨仙茅正松一口气,却不料身后传来璇儿的声音:“大哥哥,咱们赶紧回去,你让我拜一拜蝠王,我要做他的信徒,我要跟他躲过大洪水,飞到天上去。快回去吧,求你了……” 从认识到现在,杨仙茅还没听过璇儿公主如此柔情的诉说,也更没有听过如此低三下气地哀求过人,语气如此的虔诚,充满了深深的期望。便想要答应,但是心头又是一凛,看来寒风让她降低温度的办法只能让她暂时清醒,温度一恢复很快就重新陷入魔障,还得想别的办法。 必须让她脑袋一直处于冷冻清醒状态,杨仙茅忽然心头一动,自己的玄阴真火不是极寒的东西吗?那东西能够使炽热的火焰瞬间熄灭,如果控制得好,应该能够使人的大脑恢复清醒,摆脱这种魔障。 杨仙茅随即又想到,自己也听了蝠王的声音,也见到了他,但是却没有受影响,很可能就是自己身体有玄阴真火,可以抵御这种声音的诱惑。 想到这,杨仙茅立刻将身上散发的赤阳真火撤了回去,然后一只手按在环抱住自己腰肢的璇儿的手掌之上,将搜魂玄阴真火缓缓注入其中,并用意念引导直到她的头部,慢慢轻扫过她的头颅,就像先前他用玄阴真火探测陈国夫人头部的肿瘤时那样。 玄阴真火扫过之后,璇儿娇躯一颤,奇怪地抬起头,四处望了望,问:“我不要去拜那蝠王了,他是个玩弄妖术的妖人,妖言惑众,应该禀报父皇杀了他!” 杨仙茅心头一喜,看来自己的思路是对的,而且也有明显的效果。用玄阴真火真的能够清除璇儿头脑中被对方声音的迷惑。 杨仙茅便道:“那我们回去宣州了?” “嗯!应该马上禀报宣州知府,让他派人抓捕这妖人,送大理寺法办!” “好!到了宣州我就办这事。” 杨仙茅拨转驴头往回飞奔,过了微山湖便到了徐州。杨仙茅原本准备绕过徐州城直接赶往宣州的,可经过徐州城门楼外时,他发现徐州城门口不少人跪在地上,向墙上贴着一张告示膜拜,不觉很是有些惊讶,于是便勒住了驴,对璇儿说道:“你在这儿不要下来,我去看看。” 璇儿原本是靠着杨仙茅后背的,觉得正舒服,不悦道:“我不要,你不许甩下我,不管在哪!” “那好,那你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眼。” 璇儿嗯了一声,很舒坦的把脸贴在他后背,更紧的抱住了他的身子。她觉得,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姿势很舒服呢?上次杨仙茅背着她上阵杀敌,那一次虽然也是紧紧贴在杨仙茅身后,可是那一次是知道要去放火杀敌,璇儿只顾得心情紧张兴奋,哪有有心思体味这份感觉呢!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这只是单纯舒服,早知道,先前就该这样抱着大哥哥了。 杨仙茅催动赤阳驴慢慢朝城门楼走了过去,到了跟前,便看见城墙之上贴着一张很大的画像。上面的人画像赫然便是刚才所见的在空中飘浮的那位蝠王李绪。 第358章 今年不过年 画像旁边站着两膀大腰圆的壮汉,手里各拿着一个袋子,其中一个收信徒投的银子,另一个从袋子里取出药包递给交了钱的信徒,看样子似乎是这些信徒从他那儿买什么药。 只听那拿银子的壮汉说:“蝠王的药,百病不生。一两银子一包,只有信奉他老人家的人才能购买,要买的,先在蝠王画像面前磕头膜拜,然后才能买药。” 一两银子一包,可真够贵的,见到壮汉虽然身体强壮,但是拎着的袋子已经装了小半袋银锭,沉甸甸的,看来赚了不少钱。 地上跪着的信徒冲着画像磕头,然后起身去交银子领药包,欢天喜地的跟宝贝似的捧着在那看,又拿到鼻前闻一闻,似乎异香扑鼻。 杨仙茅心念一转,取出一锭银子,对捧着药走过来的一个中年信徒说道:“这位大哥,我能买你手里的药包吗?” 那信徒见杨仙茅手中的一锭银子至少有五两,顿时高兴起来,赶紧点头说:“五两银子买我这包?” 杨仙茅见先前那些信徒要磕头之后才能买药,他可不愿意去磕头买这个药,所以宁可多花点钱,便点点头。中年信徒生怕杨仙茅反悔,赶紧一把抢过了他手心的银锭,把那包药塞到了他手心里,又屁颠屁颠转身过去,在地上跪倒磕了个头,然后又去买了一包药,平白赚了四两银子。 那人还是贪财,又跑到杨仙茅面前说:“你还要吗?我再卖给你,五两银子一包。” 杨仙茅眼珠一转,说:“好啊。”伸手过去,那人将药包放在他手掌之上。杨仙茅一把抓将他手腕抓住,一股极淡的玄阴真火缓缓注入他的体内,在他大脑中一扫而过。 那中年汉子身子猛地一震,眼睛一下亮了,望了杨仙茅一眼,又看了看手里攥着的药包,突然抽出手来,说:“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买这个什么鬼药?这是什么鬼药,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他回过身望着城楼前两个卖药的,突然冲了过去,将手里的药狠狠砸在那壮汉身上,说:“你这骗子,妖言惑众,骗我们钱财,我要到衙门去告你!” 这一下却仿佛捅到了马蜂窝,那汉子想不到有信徒居然会将药包砸他脸上,还骂他是骗子妖言惑众,顿时大怒,一脚将他踢了开去。地上跪着的信徒们更是勃然大怒,爬起来,冲上去对那中年人拳打脚踢 杨仙茅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立刻催动胯下赤阳驴冲了进去,抓住那些信徒四下乱扔,冲出了一条路,抓起了被打倒在地的那中年汉子,提在手里,拨转驴头,迅速朝着宣州方向飞奔而去。 那些信徒们见他如此神勇,都吓得纷纷躲避,但见到杨仙茅抓了那人之后逃走了,又大了胆子在后面狂追,大呼小叫的让杨仙茅站住,但又哪里追得上如闪电一般的赤阳驴呢? 奔出一段距离,眼看那些信徒没影了,杨仙茅这才将那中年人放下。他已经被打得鼻清脸肿,哎哟哎哟叫着,却没伤到筋骨,赶紧对杨仙茅抱拳拱手拜谢。 杨仙茅说:“怎么回事?” 那壮汉愤愤的说道:“我听人说徐州城有一个蝠王,长着一对翅膀,能在空中飞翔,他说他是老天派来的使臣,告诉我们说明年将会有滔天洪水,淹没所有的一切,连地上最高的山峦都不能够幸免,所有的人都会死去,除非信奉蝠王,到洪水到来之前,他会变成巨大的蝙蝠,所有信奉它的人都可以上它的翅膀,然后他就会带着这些信徒展翅飞上天堂的。于是我就去了,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我就觉得他是一定是神仙,所以就拜了他,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买他的药了。那药吃了之后十分振奋,但是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又得去买他的药。就这样,我家里的钱都差不多花光了现在想来当真气愤,所以刚才我才拿药包砸他们,若不是少侠相救,我可要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杨仙茅听得心情沉重,挥挥手说:“好吧,你走吧,回家去吧,再别去听那人鼓动了,他妖言惑众。那声音是一种邪术,听了之后会让人情不自禁膜拜,而且你也不要去跟他们信徒冲突,不然你会白白挨揍的,你自己清楚就行了。” 那中年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过杨仙茅之后这才快步离开。 背后的璇儿说道:“这人倒还懂得醒悟,那什么蝠王当真可恶,害了这么多人。妖言惑众,蛊惑造反,必须尽快绳之以法!” 杨仙茅点点头,将手里的那包药慢慢打开,里面是些药粉,看不出药的本来面目,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果然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闻了之后觉得精神为之一爽。 杨仙茅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种幽香倒有点像元气丹,只不过是远不及元气丹的香气浓郁,而且没那样纯正。很可能是药材中夹杂了少量的元气丹原料。 杨仙茅将那包药揣到怀里,如果是平时的话,他会去探个究竟,但是现在他着急着回家,因为现在太阳已经渐渐靠西了,他得赶在年夜饭之前赶回家去,徐州到宣州还有一段路呢,于是便不急于再进苏州城,催动毛驴朝着宣州飞奔而去。 璇儿很乖巧的靠在他的后背上,也没有什么新的动静,似乎杨仙茅后背和身上给他的感觉远比那蝠王更有吸引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赤阳驴飞奔的速度非常快,在黄昏的时候,他们终于远远的看见了宣州城。 看着熟悉的城门楼,杨仙茅心情一阵欣喜,离家数月,终于又回来了,赶在春节之前跟家人团聚了。 可是,当赤阳驴一阵风似的来到城门楼前时,杨仙茅又傻眼了,因为他看见跟徐州城一样,城门楼前也有两个壮汉,提着袋子正在那兜售药包,城门口同样跪倒了许多的善男信女,花钱买药包。 杨仙茅很是惊讶,蝠王的影响已经波及徐州,甚至扩展到了宣州了。附近的州县是不是都已经有他的人在招收信徒呢? 杨仙茅骑马进城,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自家门口。 可是到了门口,他觉得有些惊讶,因为,他们的豪华宅院门口冷冷清清,大门紧闭,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马上要过春节张灯结彩的喜气。 杨仙茅下了毛驴,快步上前拍门,好半天门才开了。 一个门房探头出来看,瞧见是她,惊喜交加说道:“少爷回来了,哎呀,老爷和太太、奶奶先前还说起你呢,可巧你就回来了,快快进来。” 璇儿公主下了毛驴,跟着杨仙茅迈步进了院子,径直来到后堂。有门房早已飞奔进去禀报去了,另外两个门房则陪在他身边,陪着往里走,说:“少爷,你来的可正巧,今儿个太太说了,咱们信了蝠王,今年不过节,把所有过节的钱都捐给了蝠王用于祈福,所以今晚上要一起祷告,可惜你没回来,要是回来了,一家人都齐整了,祷告起来那作用更大。蝠王说的只要全家人都齐备了一起祷告,有最大的效果。还是蝠王灵验,太太在蝠王画像面前祈祷想让少爷你早点回来,你不就回来了吗?这不是蝠王法力高深吗?”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说道:“今年不过年?” “是啊,蝠王说的,要把过年的钱都捐给蝠王,他用这钱去求老天爷悲悯我们,明年大洪水,我们才会跟着蝠王一起升天呀,要不然蝠王就不会带我们走,连我们这个月的月钱、过年发的红包,全都捐出去给蝠王了。” 杨仙茅心头一凛,问:“只是我们一家吗?还是别的人也都这样?” “都这样了。村里十有八九人家都信了蝠王,都把钱财拿到城隍庙捐给蝠王的弟子了,他们会带回去给蝠王的。对了,听说蝠王经常会去微山湖上遨游飞翔,他说那微山湖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能够承接天意。他蝠王在微山湖上就能够听到上苍的声音,接受上苍的指示拯救黎民百姓。” 杨仙茅一听,家里的人都信那什么蝠王,而把过年的钱都全部拿去捐了,当真是又气又急,脚下加快了步伐,径直来到了后院。 前面飞奔去通报的门房已经把这消息告诉了杨明德夫妇,老两口欢喜不已,快步迎出来,身后跟着杨仙茅的妻妾太子妃和韩雪娥。 太子妃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走路有些蹒跚,丫鬟在一旁搀扶着。两人脸上都是兴奋和欣喜,远远看见杨仙茅,眼眶都红了。 杨仙茅来到杨明德夫妇面前,叫了一声爹娘。老两口欢喜得眼圈发红,兴奋地拉着他说:“回来了就好,快快先去叩拜蝠王,然后再说离别的事,不然过了今晚可就麻烦了。我先前在蝠王画像前祈求你早点回来,你可不就回来了吗?蝠王当真灵验,快,我的儿,到蝠王面前去磕头跪拜去,一起祈祷蝠王,在明年大洪水中能带我们一起升天。” 说罢,杨明德和张氏两个人不由分说拉着杨仙茅便往屋里走,来到大堂之上,便看见大堂上挂着偌大的一幅画像,正是微山湖上漂浮的蝠王李绪。慈眉善目,满脸威仪,手持拂尘,一手指天。画像前有供桌,上面摆满了精美的供品,插着香烛,香烟寥寥,供桌前放着一排蒲团,杨明德张氏,拉着杨仙茅到了蒲团前说:“快快先跪拜蝠王,然后再说。” 第359章 大年三十 杨明德在一旁插话道:“记得祷告,不祷告不灵啊。祷告就说:弟子某某某,虔诚祷告,希望蝠王明年大洪水前带我等家人飞离苦海,直达天堂。” 杨仙茅眼见四周的人都满脸欣喜而又期盼的望着他,包括他的妻妾韩氏和太子妃郑氏,两个人也都跟在身后,已经先跪在蒲团上,侧脸望着他。 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使出狮子吼:“行了,听我说!”声音虽然不十分响亮,却震撼住每个人的心灵。杨明德等人都顿时怔住了,愣愣地望着他。 杨仙茅伸手一把抓住了父亲和母亲的手,左右手输入分别玄阴真火,在他两人的大脑轻轻扫过,两人的身子猛地一震,顿时清醒过来,相互看了一眼,说:“怎么了?怎么回事?” 没等杨仙茅回答,跪在地上的韩雪娥和太子妃却焦急的说:“夫君快跪下来跪拜蝠王啊,快点” 杨仙茅二话不说走上前,伸手按住她们头顶,玄阴真火直接注入其中,一闪而过。两人也是,猛地一震,如梦初醒,相互看了一眼,便站了起来,一时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这时,杨明德却大声说道:“我们居然把那么多钱捐给那什么蝠王,连年都不过了,我们是被鬼迷心窍了吗?究竟怎么回事?这蝠王,把我们害苦了,还挂他像做什么?”说话,快步来到大堂之前,一把抓住挂着的蝠王的画像扯了下来,刷刷几下撕得粉碎。 私下里几个信奉蝠王的仆从都大吃一惊,扑上来要抢救,甚至有人要去打杨明德。 杨仙茅将他们揪住,玄阴真火快速掠过他们头部,这些人都是身子一震清醒过来,见自己揪着主人老太爷的头发抡着拳头要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放开杨明德,跪在地上,颤抖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杨仙茅说道:“你们中了那蝠王的魔障了,这人会些妖法来控制人的思想,实在是不得了。他居然祸害我家人,说不得我要会会他。咱们先过年,过完年之后我会找他晦气。” 杨仙茅有玄阴真火作为抵抗对方法术的办法,所以胸有成竹。 张氏看看天色,赶紧说:“哎呀,差不多该吃年夜饭了,可家里还没有准备呢。快快,快做年夜饭,赶紧的。” 那些仆从还跪在地上磕头请罪,杨仙茅说:“你们都起来吧,不怪你们,你们中了蝠王的招。你们去把府上其他人全部都叫来,在外面一个个站好,我要跟他们说话。快点,先把厨子叫来,他要不清扫掉脑袋中的魔杖的话,他只怕不会做年夜饭的,那我们年都过不成了” 官家赶紧答应,飞一般的跑去通知厨子和府上其他仆从。现在杨仙茅一大家子人,光族谱上记载的都有好几十口。 杨仙茅又问:“文馨呢?” 红裳儿说道:“他在他小楼上做饭呢,他应该没有中了蝠王的魔障之术。因为他压根就不拜蝠王,也没去看过蝠王,她对什么都没兴趣,很少下楼,只是整天在楼上看书写字画画,我去叫她吧。” 杨仙茅说:“若是这样的话,那倒不必叫他,等到吃饭的时候再叫也不迟。” 说话间,厨房的厨子最先被叫了来,包括内宅和外宅的十几个厨子,都不知道少爷叫他做什么。见到少爷回来了都很欢喜,上前施礼。可都是三句话不到就说蝠王,还问少爷有没有拜蝠王。若是没有赶紧去拜,别耽搁了。 杨仙茅也没跟他们多说,走上前挨个在他们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便将玄阴真气扫荡过他们的大脑,几个人立刻身子一震清醒过来。他出手如风,转瞬间便把这十几个厨子全都拍了一遍。 十几个厨子顿时清醒了,面面相觑,望着廊下站着的杨明德夫妇说道:“老爷、太太,马上要过年了,咱们还是做年夜饭吧,不要听那蝠王的胡说八道,哪有不过年把钱给他们的?” 一听这话,杨仙茅便知道这些厨子们已经恢复正常。杨明德夫妇也舒了口气,说:“说的是,赶紧去做吧,争取在天黑前把年夜饭做出来。” 杨明德又交代堂弟管家,让他准备过年的红包,到时候发给大家,那管家赶紧跑去张罗去了。 这时,其他的仆从陆陆续续都来了。杨仙茅也不等他们到齐一个拍一巴掌,便顿时清醒。那些仆从都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像着了魔障似的如此狂热崇拜那蝠王,连大年三十都不过了要拿钱去给那蝠王,当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个都惶恐惭愧的赶紧各自跑去忙自己的事,准备着张罗着张灯结彩,有的去买炮竹准备过年了。 眼看全府上下所有的人都已经解除了魔障,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 当年夜饭准备好的时候,红裳儿去把文馨请了下来,文馨很是有些惊讶,见到杨仙茅,还来不及跟他说话,便问韩雪娥和太子妃:“你们不是不过年,拿钱去给那什么蝠王吗?怎么又想通了。” 杨仙茅插话道:“那是蝠王会些妖法,能摄人心魄,顶礼膜拜于他的人实际上是收到了他的妖法控制。我已经用另外一种法术给大家解出了魔障,恢复正常了。文馨姐姐,幸亏你淡泊名利,不愿意崇拜这些莫名其妙的神,所以你才没有中他的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文馨一听这话,不由很是惊讶,等到韩雪娥等人都频频点头诉说刚才的事情之后这才相信杨仙茅说的是真的。不由心中也是暗叫侥幸。她不敢相信,自己如果也是中了魔障之后会怎么样,以他如此清高之人,自然是不会愿意跪拜一个邪魔歪道的。 吃年夜饭之前要先祭祖,杨家宅院很宽大,专门弄了个祠堂摆着祖宗灵位。 厨房先把祭祀的东西预备好了送到了祠堂摆好,杨明德带着张氏在第一排,而第二排杨仙茅身边太子妃和韩雪娥都并排一左一右,以左为上,太子妃坚持把左边位置让给韩雪娥,说她是拜了天地的原配,她应该在上位。 因为黄公公宣旨的时候已经跟他们说了,他们家喜欢把谁摆在妻子的位置上他们自己定,皇帝和衙门都不会管的。所以,杨明德和张氏已经商量了,要各种场合平衡两人的位置,以达到都有头把交椅坐。这祭祖还是要认拜天地的,所以,便也同意让韩雪娥为上,坐在杨仙茅的左侧,太子妃在右侧。 祭拜完祖宗之后回到大堂,便是准备吃年夜饭。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酒宴摆下之后,便要排座次。张氏坐在杨明德左边,杨仙茅坐在父亲右边。紧挨着杨仙茅的是太子妃和韩雪娥。 太子妃要让韩雪娥紧挨着杨仙茅坐,这一次韩雪娥却坚持不允,抢先把第二个位置坐了。太子妃身怀有孕,韩雪娥也不敢跟她争,只好谢罪之后挨着杨仙茅坐在交椅上。 杨仙茅问了之后得知,这些日子来,黄公公宣读册封韩雪娥为四品诰命夫人的圣旨之后,韩家很是高兴,只是告诫韩雪娥,圣旨之中并没有提她是原配妻子这句话,所以心里头要有数。尽管只有她跟杨仙茅拜了天地,但要把太子妃当作原配妻子来对待,这才符合朝廷正统。所以韩雪娥也是这么做的,处处都让着太子妃,当然太子妃也是让着她,所以两人经常要谦让谁来坐妻子这把交椅。 下人们则叫她们两个都是太太,需要区别时便以姓氏相加。而杨明德和张氏也把他们视为平妻看待,没有分别。这一下家里头可谓相敬如宾,倒也十分和睦。 杨仙茅听到母亲简单说了这些事之后,心中也很高兴。 除了太子妃有孕不能饮酒之外,其他的都多少喝了些酒,杨仙茅跟父亲开怀畅饮,述说在战场上的一些趣事。璇儿也说了杨仙茅背着自己与辽军厮杀的事情,众人听得都瞠目结舌。 张氏一个劲说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杨明德也是心有余悸地说,让杨仙茅还是好生给人看病算了,不要去领兵了,朝廷有的是大将,为何叫他一个郎中去当监军呢。战场上刀枪不长眼,能躲还是躲得远远的,他的医术能救很多人的性命,没必要去前线厮杀的。 杨仙茅也不做解释,当时情况特殊,倒不是真的想自己到前面去冲锋陷阵,不过母亲这么说了,当然满口答应,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大年三十是要守岁的,不过太子妃没有守岁,早早回房歇息去了,韩雪娥陪着杨仙茅跟杨明德夫妇一起守岁。 管家在屋檐下安排了一个暖阁,一家人坐在廊下,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仆从们放炮仗。城里各处都在放烟花,时不时的在夜空中炸开,很是好看。 过了子时,张氏却让杨明德跟韩雪娥两个人回房去,不要再守了他跟杨明德两人了。说上次洞房花烛都没有能跟韩雪娥在一起,得赶紧补上。这话说的韩雪娥娇羞无限,只说不防事,来日方长。但是由不得张氏连哄带劝,两人只好答应去了。 两人回到自己的院落,在这新春佳节之际,补上了洞房花烛那一刻。春意浓浓,情意绵绵,自不细表。 第360章 鸿门宴 第二天早上是大年初一。 杨仙茅径直来到了知府衙门。大年初一衙门当然不办公,不过杨仙茅例外。大家都知道他现在可是从三品的高官,宣州知府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他要来了,宣州知府哪还能撇下他不见去过节呢? 所以听到通报之后,宣州知府魏文德连官袍都来不及穿整齐,便慌慌张张跑到门口迎接,连声说道:“不知爵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杨仙茅笑呵呵说:“不用客气,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急事,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你过节。” 魏文德连声称不敢,赔笑说:“卑职不知道爵爷已经回到故乡,若知道,应该带着衙门官员到城外迎接的,实在是失礼之至。”一边说着一边把杨仙茅请到宅院花厅坐下,奉上香茶。 杨仙茅道:“我这次回来,听说徐州以及我们宣州出了一位名叫李绪的修道之人,自称蝠王,腋下生有两个蝙蝠一样的翅膀,能在空中飞行,在广收门徒,宣扬今年夏天将会有滔天洪水,只有信他才能够得救。这件事魏知府是否知道?” 一听这件事,魏知府眼睛立刻亮了,说道:“原来爵爷也知道了,卑职还正想跟爵爷禀报这件事。这可是我们宣州的骄傲啊。——当然,这位蝠王出生徐州,可是他也在我们宣州传道,收了不少门徒。卑职有幸拜会了他老人家,得到了他的指点,也正在潜心修道呢。春节我就没有过节,把过节的所有的费用都捐了出去给了蝠王。爵爷怕是没得到这方面消息吧?若是知道,卑职应该来跟爵爷说一声,把钱捐去,不要过节,这可是蝠王的交代。不过爵爷如果不知道也不要紧,今日我可以下帖子请蝠王来,请爵爷跟他会会面,拜他为师,便能躲过这滔天洪水了。而且,蝠王的药吃了之后便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呢。” 杨仙茅一听他这话,便知道这位知府大人也中了魔障,笑了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魏知府,该醒醒了!” 这一巴掌之下,一道玄阴真气扫荡过魏知府的大脑,他顿时身体为之一振,呆了片刻,忽然说道:“爵爷,这徐州李绪妖道妖言惑众,广招门徒,有谋反之兆。卑职正准备拿他治罪,爵爷来了,便可定夺。” 杨仙茅笑了,点头说:“很好,不过,这人广招门徒,有若干人都受了他的蛊惑,实在是一个*烦,我虽然有办法解除这种魔障,可是信徒众多,一时半会儿完不成。而且我这边解救他那边继续迷惑招收门徒,那就没个终结了。所以擒贼先擒王,得先把这李绪及其党羽拿下,然后再给他的门徒们解除魔障。” 魏文德连连点头说:“爵爷果然高招,只是这李绪门徒众多,一旦知道他被抓了,只怕会徒生哗变,那可就惨了。” “不要紧,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可以下拜帖请他来,你就告诉他,我要拜他为师,让他马上到宣州衙门来。” 魏文德一听,连连点头,又说道:“这李绪有七个内门弟子,是他的得力骨干,在各个州县卖药就是他们,可以把他们都叫来一网打尽。” 杨仙茅说:“那好啊,这个就由你来布置,但是你要知道,在我跟他会面之前,你千万不可与他见面,即便他找上门来也不要见,因为这人有妖法,可以使人陷入魔障而膜拜于他,你若见他,我怕你又重新被他控制。” 魏文德一脸惭愧,说道:“卑职居然被这妖道所迷惑,当真汗颜。卑职谨遵爵爷训导,再不见他,直到将他拿下。——他既然有妖法,要不,埋伏下刀斧手,等他来了,将他乱刀剁成肉泥,怎么样?” 杨仙茅摇头说:“千万不可,这人能飘浮在空中,身有蝙蝠双翼,并且有妖法,只怕不是一般的兵士能够对付的,须得我亲自出马才行。抓他的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只需要把他和他的七个弟子引到衙门来,其他的事我来办。” 魏文德说:“今天只怕来不及了,因为还要召集他的七个弟子,就定到明天晚宴如何?我请他来赴宴,告诉他爵爷要拜他为师,他一定会来的。” 杨仙茅点头答应,然后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离开。 杨仙茅回到家,已经来了不少拜年的宣州城中衙门官吏及乡绅名流。这些人得知爵爷回到故乡,都借着春节纷纷前来拜年,攀这门关系。知府魏文德也备了一份厚礼,带着家眷来到杨仙茅府上拜年,私下里也告诉杨仙茅说他的信件已经送出去了。 这一天杨仙茅都接应不暇,因为来拜年的人如过江之鲫,其中还有老家来的人。在杨家受穷的那些日子里,可从来没见到他们上门来过,更没有接济,现在却趋之若鹜,当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到深山有远亲啊。 大年初一的晚上,八级强者蛇仙姑赶到了宣州杨仙茅家。 她虽然没有赤阳驴的速度快,但到底是八级强者,脚踏法器飞行,速度比一般千里马要快。所以,只比杨仙茅他们晚了一天便赶到了宣州城。 看到蛇仙姑到来,杨仙茅心中放心许多,把她叫到一边,把徐州李绪妖言惑众,鼓吹今年夏天有大洪水会淹死所有人,让人捐钱跟他,才能得到保佑,同时使用妖法控制人心智的事情告诉她,说决定将其擒获法办,要求蛇仙姑帮他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蛇仙姑笑了,说:“先前在关南,我说要帮你,结果反倒是你帮我,我被那几个七级强者大阵围困住,若不是你放火烧了辽营,那些强者还不会退走,我也难以脱身,本说要帮你的,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这一次我一定帮你,还你这个人情,将其生擒活捉!” 杨仙茅赶紧谢过,有了蛇仙姑这位八级强者帮忙,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 第二天是初二,是约定好诱捕李绪的时间。 杨仙茅带着蛇仙姑两人先来到了知府衙门。魏知府已经在会客花厅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宴。杨仙茅让知府魏文德躲到内宅去,千万不要出来,免得又被他蛊惑。同时,杨仙茅和蛇仙姑则端坐在酒宴之上,就等着蝠王的到来。 等了没多久,门房便兴奋地跑进来,跪倒磕头说:“禀爵爷,蝠王他老人家来了,请您到前面去迎接吧。” 杨仙茅准备等对方一进花厅院子就动手,为了怕殃及池鱼,他已经让魏文德通知其他人远远回避,他没有起身去迎接,而是大刺刺道:“让蝠王自己来吧,本官就不到门口去迎接了。” 那门房奇怪的看了杨仙茅好几眼,似乎觉得蝠王比他这爵爷重要得多,爵爷为什么不去迎接,当真很没礼貌。门房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敌意。杨仙茅知道,这门房肯定也中了魔障,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瞧爵爷的。 那门房悻悻的出了门外,一路飞奔来到了衙门口,见蝠王李绪带着七个弟子正在门口那等着杨仙茅的迎接。门房很是有些惭愧,似乎杨仙茅不出来迎接是他的错似的,匍匐在地磕头说:“蝠王,我们爵爷在花厅里等候,请蝠王跟我来。” 李绪的大弟子哼了一声,说:“他不过是个无权无职的散官而已,摆什么架子?等到将来我们蝠王成为国师的时候,我看他拍马屁都来不及。” 李绪一摆手,说:“他还没有入我门,自然不知道礼敬于我,也罢,我们去见他,等他入了门,自然知道规矩了。” 李绪踱着方步,一摇三摆的往花厅走。 那门房在前面弓着腰,带着他往花厅这边来。到了花厅门口,扯着嗓子喊道:“蝠王他老人家驾到,爵爷请出来迎接吧。” 杨仙茅低声对身边坐着的蛇仙姑说:“一见面,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出手,将他制服,先把李绪抓住,再收拾他的七个弟子,争取一招致命。” 蛇仙姑嘻嘻一笑,说:“放心吧,我好歹是八极黑气强者,天底下可没几个人能在我手底下走上几招的,我一招就能将他拿下。走吧,你就在旁边看热闹。” 说罢,蛇仙姑跟杨仙茅两人起身走到花厅门口。 蝠王李绪已经来到花厅门口,看见杨仙茅他们,李绪淡淡一笑,拱手道:“久仰爵爷大名。能有爵爷入我门,是本蝠王的荣幸啊。” 这几句话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力量,朝着杨仙茅传导而去,传到杨仙茅耳朵中,使得他心神不由为之一颤。 上一次在微山湖上空,因为距离远,虽然也听到他的声音,却没有这么让他震撼。而这一次,蝠王是直接针对他施展魔障之术,想控制他的心神。 杨仙茅丹田处玄阴真火立刻如被敲响的钟,钟声向四周荡漾开去,每荡一下,杨仙茅的心就平静一分,荡得几下,杨仙茅已经恢复如常。 杨仙茅立刻后撤一步,低声道:“动手!” 按理说他的这一声令下,旁边的手仙姑会立刻出手制住蝠王的。不料蛇仙姑没有动静,呆呆的站在那,望着蝠王。 蝠王听了却心头一凛,眼睛死死盯着杨仙茅,缓缓说道:“原来爵爷摆下鸿门宴,要抓本蝠王啊。” 第361章 对抗魔障 杨仙茅见蛇仙姑没有动手,反倒是傻傻的站在那,心念一转,便立刻明白了什么原因,肯定是刚才蝠王说话加入了魔障之术,虽然没有控制到自己,却把旁边的仙姑给控制了,使得他呆在了当场。 杨仙茅立即伸手一掌拍向蛇仙姑的肩头,想用玄阴真火替她解除魔障。可是蝠王说了一句话,让杨仙茅计划顿时落空。——蝠王说的:“把爵爷拿下!” 蝠王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要抓住杨仙茅想办法收服,能收服这样一个从三品的爵爷,控制他的意识,对他将来那是有莫大的好处。同时,刚才杨仙茅为什么不受他控制,他想搞清楚这个原因。 所以,杨仙茅那一掌拍过来的同时,蛇仙姑却一回身,眼睛闪现出杀气,抬手一掌,迎着杨仙茅拍过来的那一掌轰了过去。 砰! 杨仙茅被震得倒飞出去,越过那一桌酒宴的上空,随后重重地撞在后面立着的一排屏风上,顿时撞了个人仰马翻。 杨仙茅受了八级强者的这一猛击,只感觉到全身气血翻涌,嗓子发甜,几乎便有一口鲜血吐出来。毕竟两个人相差了整整两级。级别之间的差别那简直赛过天地鸿沟。 蛇仙姑跟杨仙茅碰了这一掌,便立即身子一震。原来杨仙茅那一掌含着浓郁的玄阴真火,透入她的手掌,瞬间扫过了她的大脑,解除了她的魔障。 蛇仙姑顿时清醒,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子一飘,迅疾无比的一掌朝着身后的蝠王抓了过去。 蝠王根本想不到蛇仙姑会突然朝他进攻,他不知道这蛇仙姑中了魔障之术怎么一下就解除了,难道是对方级别太高的缘故吗? 李绪反应极其快速,不敢跟蛇仙姑硬碰硬,巨大的蝙蝠翅膀猛地张开,几次快捷地扇动,人已经倒飞出去,飘在了空中,阴测测地望着下面的蛇仙姑,将魔障之术提升到了极致,说道:“你敢不听本蝠王的话吗?去,把杨爵爷抓住,跟我走!” 蝠王李绪已经看出蛇仙姑双掌之上的黑色气息,不由又惊又喜,如果这样的超级强者能收为己用,那将是一个极凶悍霸道的护卫。 李绪声波一浪接着一浪冲向蛇仙姑,杨仙茅先前打入蛇仙姑体内的玄阴真火,经受着这可怕的声浪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已经支离破碎,眼看再有护不了她的心思,又要重新被对方控制。 蛇仙姑挣扎着想抵御可怕的魔障之术,但她的功力虽高,却并不擅长抵御这样的法术,站在原地全身发抖,当她的心智即将崩溃,再次被对方控制的时候,一张结实有力的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一股浑厚无比的玄阴真气迅即灌输到达她的身体之中,将魔障之术尽数扫荡。她的大脑为之一清,立刻恢复了镇定。 这一次,杨仙茅注入她身体的玄阴真火相当浓郁,想必足够她抵御李绪的魔障之术并将之擒住。 蛇仙姑低低说了一声谢谢,立刻身子两脚一点地,身体腾空而起,脚踩法器,伸手朝着李绪凌空抓了过去。 李绪大惊失色,他想不到是杨仙茅解除了蛇仙姑的魔障,还以为对方级别太高的缘故,立刻,蝙蝠翅膀猛力扇动,整个身子在空中急速后退翻飞。 蛇仙姑冷哼一声,怎么能让他逃走,立刻追击而去,朝着李绪又是一爪抓出。 李绪蝙蝠翅膀在空中上下翻飞,躲避蛇仙姑的追击。同时,嘴里不停的用魔障之术说:“我乃蝠王,今年便有了滔天洪水,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会死,除非信奉我,拜我为神,将家产给我,我才能送你到天堂躲避这场苦难。” 他的魔障之术犹如巨浪一波接着一波朝着蛇仙姑冲了过去,蛇仙姑连续追击,但李绪那双翅膀十分灵动,总是在蛇仙姑即将抓到他的瞬间躲闪开去。李绪那源源不断的魔障之术犹如山呼海啸一般朝着蛇仙姑舒卷而去,使得蛇仙姑被杨仙茅输入的玄阴真火一浪又一浪的破碎掉,防御力也在快速减退。 这毕竟是杨仙茅从外输入的,不同于本身具有的玄阴真火,所以抵御李绪全力施展的魔障之术就力不从心了。 杨仙茅看蛇仙姑攻击速度越来越缓,脸上由原先的阴冷变得渐渐平和,似乎开始逐渐被魔障之术所控制,不由很是焦急。他有心上去帮忙,可是他们俩是在半空之中激战,杨仙茅又不会飞翔之术,只能在那干瞪眼。 李绪的几个弟子却已经成合围之势,将他包围在,一旦杨仙茅有什么动作他们便会出手。不过蝠王并不想跟杨仙茅翻脸,所以在空中叮嘱自己弟子围住他就行了,不要动手,等着自己来。 杨仙茅一听这话,突然心中一动,有了一个主意,便高声对空中的蛇仙姑说:“你不要打了,快跑,你打不过他,你留下来只会成为我的累赘。你不想害我的话就快走,让我来收拾他,我有办法。” 蛇仙姑这时候心智已经逐渐被对方所控制,但毕竟神智还没有完全控制住,所以听到杨仙茅这话之后,心头一凛,的确,自己现在帮不上忙,留下来反而成为杨仙茅的累赘,杨仙茅应该有他的办法。 杨仙茅给她的惊奇太多了,先前杨仙茅输入到她体内的那冰冷之极的掌力,却能够让她一定程度上抵御住李绪的魔障之力,说明杨仙茅的确有这方面的本事,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留下来,就只能是给他增添负担,还不如赶紧逃走,让杨仙茅能全心全意的对付对方 想到这,蛇仙姑说了一声“小心”!立刻空中一转,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远方飞掠而去。 蝠王李绪在空中急声道:“给我回来,快回来!” 蛇仙姑听到身后传来那让她心智迷惑的命令,便想停下来折转回去,可是,她稳住还没有被对方控制住的心神,理智告诉他不能回去,不然就全完了,所以,她伸出舌尖猛地咬了一口,剧烈疼痛之下,身子为之一振。利用这片刻清醒,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如流星一般射向远方,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蝠王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院子里站着的杨仙茅身上,他巨大的蝙蝠翅膀在空中优雅地扇动着,然后一个俯冲,又轻巧地落在了杨仙茅面前,说道:“杨爵爷,我想我们可能有些误会,你不知道是听到谁的蛊惑要派人来抓我,实际上,我很想跟爵爷交个朋友,即便爵爷不愿意拜入我的门下也没有关系,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武呢。” 他说着话,可怕的魔障之术如洪水一般,猛烈地冲击着杨仙茅。 杨仙茅脸色逐渐变得平和,一种崇拜之情在他脸上浮现,他双膝慢慢往下弯曲,似乎要跪倒,可是只弯曲到了一半,却好像在心中苦苦挣扎,死活不往下跪。两只手艰难地伸出来,仿佛要找救星似的。 李绪心中暗自惊诧,这少年爵爷不知道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够抵御自己魔障之术如此久,而且自己集中对他施法,他却还是能够抵御住。 李绪望着杨仙茅痛苦挣扎,露出来一抹阴冷的笑意,伸手过去抓住了杨仙茅的手,说:“杨爵爷,不要挣扎了。入我门,得永生……” 他刚说到这,感觉到杨仙茅的手突然一下把他的手腕紧紧抓住,两手传进来一种极其寒冷刺骨的气息,顺着经脉迅疾朝着他的大脑和心脏奔袭而去。 李绪根本想不到杨仙茅居然还会反击,而且,这侵入的掌力如此怪异,似乎正好是他魔障之术的克星。他孕期身体的元气想要抵御,可是他的元气只有三级,根本不足以抵御杨仙茅高达五级的强悍攻势,所以,如破竹一般冲垮了他元气的防御,直接侵入了他的心脏和大脑,并秋风扫落叶一般迅疾蔓延到他身体各处,将他手脚都牢牢冻住了。 转瞬之间李绪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法,整个人都僵住了,脑袋升起了丝丝的白烟,身体居然凝结出一层白霜,眼睛直溜溜的瞪着。 他的这个变化,使得围在旁边的七个弟子大惊失色,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该如何是好,杨仙茅已经先动手了。他一扬手,连续打出十多枚金针,尽数射入了这七个弟子的腿弯之中。七个弟子都被金针射中,摔在地上。 杨仙茅又是一把将僵持在半空中的李绪的双手抓住,紧接着,再把玄阴真火,输入其体内。 他并没有想将对方杀掉,所以,输入的玄阴真火只是将他身体各处冻住,将薄薄的一层玄阴真火侵入他大脑,镇住他无法施展妖法。 杨仙茅缓缓放开手,好奇的用手摸了摸他腋下的蝙蝠翅膀,然后一手叉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快步进了花厅之中,到了自己交椅之下,掼在地上,用脚踩住他的肩膀,蹲下身,低声问道:“你这翅膀从何而来?” 李绪却跟木偶一般僵在那没有任何反应。 杨仙茅便将手按在他的勃颈之上,将他咽喉和舌头处的玄阴真火都收了回来,使他能够发声说话。但是,他的手掌却按住他的头部,一旦势头不对,便立刻将他毙于掌下。 可是李绪已经被杨仙茅彻底制服了,——他发现杨仙茅奇怪的掌力是他那魔障之术的克星,而且对方法力之强大,级别之高,都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所以,喉咙和舌头得到自由之后,李绪马上哀求:“爵爷,小人该死,请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什么都说。” “我问你,你这法术从哪学来的?还有你这翅膀是如何得到的?” 第362章 破除魔障 李绪说道:“西南方有一座云霄山,我是山下一个樵夫,有一天我在云霄山上砍柴,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当地一直有个传说,说山上有神仙。所以我就大着胆子进去寻找神仙。 里面是很大的一个蝙蝠洞,很深,里面有无数的蝙蝠,我胆子比较大,就进去探查,看看是不是真有神仙在里面修行。结果进到最里面的时候,发现了一口石棺。我打开石棺,里面只有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骨架,还有一个锦盒,一道墓志铭。我看了之后才知道,这是远古蝠王留下的翅膀骨骼,锦盒里有一颗能白骨生肌的药丸。我就想着,既然是远古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定是什么灵丹妙药,我就决定赌一把,把那颗药吃了,然后把那两个白骨翅膀按照墓志铭上所说,放在腋下,没想到,骨骼突然插进了我的身体之中,并长成蝙蝠翅膀。那之后我就能飞了,而且,我说的话别人都非常相信,这是一种法术,我把这法术叫做魔障之术,并编造了大洪水的谎言,用它来广收门徒,收敛钱财。” 说到这,李绪苦着脸哀求说:“杨爵爷,求你饶我一条性命,那山洞应该还有更多的宝贝,如果杨爵爷愿意,小人可以带杨爵爷去寻宝,以换取小人的狗命。” 杨仙茅具体问了那云霄山所在的位置,李绪不敢隐瞒,详详细细都说了,又说了蝙蝠洞中的若干情况。 李绪说完之后,又苦苦哀求杨仙茅饶命,杨仙茅说:“你犯下的罪行该由官府依照王法来处置。我是没有权利处置的,所以我只能把你交给官府。” 杨仙茅用玄阴真火封住了他的咽喉和舌头,让他无法说话,也就无法施展魔障之术。 接着杨仙茅将它提了出来,院子里那几个弟子被制住,双脚起不来,看见杨仙茅提着他们的师父,跟拎个小鸡仔似的,才知道真正遇到了狠角色,所以都匍匐在地,大叫饶命。 杨仙茅出到门外,等候在外面的先前那门房冲进来,他看见杨仙茅制住了蝠王,不由又惊又怒。杨仙茅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玄阴真火立刻扫荡过他的大脑,让他恢复了神识,立刻警觉他对爵爷的不敬,吓得赶紧扑跪在地上磕头。 杨仙茅吩咐他赶紧去叫知府魏文德带人进来,说他已经成功将人抓住了。门房赶紧去通知,很快魏文德带着一帮衙役赶到了花厅,见到蝠王已经冻得跟个雕塑似的,身上冒白烟,更是十分惊讶。 而地上的七个蝠王弟子,在那大叫饶命,魏文德下令将七个弟子都锁了,又要去锁瘫在地上的李绪手脚,结果才发现他手脚都冻得梆硬,根本无法弯曲。 杨仙茅说:“等等,我先把他的魔障之术废了,免得他到了监狱祸害你们,将你们控制住,那时候就麻烦了。他的妖法被废,就可以解除他冰冻术,你们就可以锁他了。” 说罢,杨仙茅伸手放在李绪的丹田之处,将一股霸道之极的玄阴真气直接灌入他的丹田,将他的丹田整个冻成了冰块。随后,立即将浑厚的赤阳真火注入丹田。这种煅炼肌体的法子连杨仙茅自己都难以忍耐,更何况李绪。瞬间,李绪丹田整个粉碎。 李绪全身发抖,额头冒出了颗颗的汗珠,整个脸扭曲得吓人。 杨仙茅将他的丹田摧毁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把手放在他咽喉之处,一股玄阴真火直接透入他的喉头,将他的声带整个冰冻,接着用赤阳真火将喉咙摧毁。这样一来,他声带外表正常,实际上已经无法使用,也就不能够施展魔障之术了。 可是他做完这一切,随后发生的事让他知道,后面这一招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地上被杨仙茅用金针制住的七个弟子,在杨仙茅摧毁李绪丹田的同时,忽然全身发抖,然后如梦初醒,开始破口大骂李绪,说李绪骗了他们钱财,鼓吹大洪水,妖言惑众云云。 杨仙茅开始以为他们是为了活命而奋起揭发,可是马上就否定了这个观点。因为这之前这几位弟子对李绪都是虔诚供奉,没有任何无礼之处,即便是李绪已经被自己抓住,那门房还向自己怒目而视,甚至要上来抢夺,由此证明李绪的神志控制术的确是十分霸道,可是现在,他的七个贴身弟子居然反戈一击,痛骂他使用妖法惑众,骗取钱财,到好像他们已经被玄阴真火治好了似的,而事实上杨仙茅根本没有对他们施展玄阴真火。 杨仙茅有了一个推测,他要验证一下,立刻出来,又叫了几个衙门伙计来,这些人原先都是对蝠王顶礼膜拜之人,进来之后,看见蝠王,却都破口大骂,说他装神弄鬼骗取钱财。 这下,杨仙茅确定了却原来是他摧毁李绪的丹田,而李绪吞服的药丸的药力聚集也在丹田,所以杨仙茅损毁他丹田,同时也就损毁了他的魔障之术的根源。 而魔障之术的根源被摧毁之后,李绪所施展在信徒身上的精神控制力便随之烟消云散,他的所有上万信徒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如梦初醒,不再受他控制。清醒过来的信徒,见到家中钱财都捐给了蝠王,痛心疾首,嚎啕大哭,对他无不是厉声咒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确认了这一点之后,这才舒了口气,告诉魏文德,请他依照刑律办理。 于是魏文德让人押了八辆囚车,将李绪他们押上囚车之中,为了防止李绪妖言惑众,还用麻布塞住了他的嘴,用绳子绑着,使他无法正常说话。其实他这样做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他的咽喉声带都被杨仙茅用玄阴真火整个冻结了,根本不能再正常说话。 这种妖言惑众的罪要交大理寺亲自办理的,连他知府都没有权利。所以魏文德派了重兵押着八辆囚车,离开宣州前往京城。 沿途之上得到消息的李绪之前的信徒们,纷纷到路两边来夹道欢送。当然,这个欢送是用白菜梆子、石头、臭鸡蛋之类的朝囚车上砸,如果不是兵士们拦出了警戒线,阻止李绪,只怕走不到出城就会被人活活打死了。 蝠王李绪和他的七个弟子被押送到京城大理寺之后,经过审讯,判处极刑,先将李绪的翅膀硬生生切了下来,然后押赴刑场,将李绪跟七个弟子处以斩刑,枭首示众。 杨仙茅得知云霄山的事情之后,便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既然这李绪从哪儿能得到宝贝,又说那山洞很可能还有宝贝,杨仙茅也就动了心思。 远远逃走的八级强者蛇仙姑,还是有些担心杨仙茅的,所以偷偷回来,想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只能硬着头皮也要冲上去救杨仙茅。 而他回来之时,战斗已经结束,甚至李绪他们也已经被抓获。在半空踏器而行的蛇仙姑看见杨仙茅在跟知府魏文德两人说话,这才惭愧的落到地面,简单问了经过,惭愧的同时也很惊讶。 两人返回杨仙茅家的路上,蛇仙姑讪讪地对杨仙茅说:“这一次我不仅没有帮到你,反而还要蒙你救援,要不然,我要是被那蝠王控制住,那才冤也冤死了。想不到这妖人居然有这样的邪门歪道妖法,能控制人心神。” 杨仙茅暂时没有把蝠王李绪告诉他的云霄山的事跟蛇仙姑说,回头再说。反正要带她去。 他们回到杨家宅院内,璇儿公主呆在这儿很是气闷,便到杨仙茅屋子来问他什么时候能走,她实在不想再呆了。杨仙茅便告诉她第二天一早便出发。 璇儿公主听了之后,大喜过望,她原来只想在杨仙茅面前撒娇,好让杨仙茅早点起意动身出发,可是却想不到杨仙茅第二天就要走。 在她看来,过了正月十五能走就已经很不错了,而现在却正月初三就要离开,她不知道杨仙茅是准备去找云霄山的宝贝,还以为是她的耍脾气使得杨仙茅不能不决定早点离开,带着她去畅游天下,所以,公主心中还是非常愧疚的。便讪讪的说要不再等几天也没关系。杨仙茅却坚持第二天就带她出发,璇儿公主其实是很愿意这样的,见杨仙茅坚持,她便不再反对了。 璇儿问杨仙茅他们要先去哪里,杨仙茅说往西南去,他以前没去过西南一带,最好先去那逛逛。 璇儿当然也没有去过,听杨仙茅说了之后,只要能够跟杨仙茅云游天下,她是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的。因为天下之大,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杨明德夫妇和韩雪娥、太子妃知道杨仙茅第二天就要走,很是意外,但是杨仙茅现在可是官家的人,他们当然不敢也不能够随意阻止,自然只能为他们打点行装。 第二天早上,全家人送他们到城外,这才洒泪而别。 出了城外,杨仙茅这才告诉璇儿和蛇仙姑说:“我探听到西南有一座山峰叫云霄山,听说山上住的有神仙,能医治百病,我们何不去那山上看看究竟真假,若是真有神仙遇到了,求他给公主治病。” 第363章 蝙蝠洞 蛇仙姑当然不会相信有什么神仙之类的,无非是一些山野村夫说出来的鬼话而已,但是,听杨仙茅说得如此郑重,好像是真的似的,他又不能明确反对,何况现在,反正要陪着璇儿公主去各处游历,寻找名医治好公主的病,有线索不能够随便放弃或置之不理,哪怕这个线索希望听起来是那样的荒诞让人不能相信。所以蛇仙姑故作很兴奋的样子,连连点头说:“那好啊,那我们就去云霄山找神仙去。” 璇儿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听说有神仙,她虽然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也是欢呼雀跃,说:“马车太慢了,大哥哥,你还是背着我骑你的毛驴吧,它速度最快。仙姑姐姐,你是八级强者,可以御器飞行。你就踩着峨眉刺跟着我们走,这一次我们走慢一点,你能跟上,我们就可以同时前往云霄山了。” 杨仙茅当即答应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杨家准备了好几辆大车,其中一辆是给璇儿公主的,另外一辆给杨仙茅和蛇仙姑坐,还有路上饮食用具等等。每辆车都有一个马车夫负责赶马车。听了璇儿的话,杨仙茅便让璇儿下了马车,对马车夫说让他们把东西再运回杨家去,就说他们路上不需要。几个马车夫当然不能违背少爷的决定,便赶着马车回头进城去了。 杨仙茅的那匹毛驴后面的椅子依旧保留着,所以璇儿依旧坐在椅子上,用带子系住腰肢,然后杨仙茅坐在他前面,驱动毛驴,朝着西南云霄山而去。 蛇仙姑踏着法器,在空中飞行追赶,也幸亏杨仙茅放慢了速度,不然肯定会把她远远甩掉的。 因为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云霄山去的,所以一路之上并没有停下来给人治病,也没有拜访当地的官府,惊动当地名门乡绅。 所以,杨仙茅他们以急速奔驰的速度往西南而去,数日之后,便赶到了云霄山脚下。 这云霄山还比较容易找,因为他们靠近时,跟当地百姓打听,便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山峰,也有传言说山峰上有修道的神仙,在洞府之中修道。神仙养了很多的蝙蝠作为守护神,谁要是对神仙不敬,蝙蝠就会把他咬死,吸干他的血。也是因为有这个传说,所以山下的百姓几乎没有到山顶靠近蝙蝠洞砍柴的。 三人几乎没做停留便开始登山,依旧是杨仙茅和璇儿骑着赤阳驴往山上攀登。这毛驴爬山涉水如履平地,没有半点劳累的迹象。 蛇仙姑踏器而行,跟在他们身边,随时担任警戒。一路往山顶走,因为从李绪所说,杨仙茅已经大致知道了那山洞的位置,在靠近山顶的一处悬崖峭壁之上。 从这里再到山顶,云雾缭绕,据当地百姓介绍,终日不见山顶真容,一年四季都笼罩在浓云之中,也不知道山顶有些什么东西。 因为越往上山势越险要,半山以上都是刀砍斧劈一般的悬崖峭壁,也没有人能爬上去过,所以也不知道山顶有些什么。 到了半山蝙蝠洞那处峭壁时,天色已经黄昏。 赤阳驴无法跟着进山洞了,便把赤阳驴放在附近等着。赤阳驴打着响鼻,点着头,似乎已经听懂,撒欢的跑了。 山洞口不算高,能爬上去,蛇仙姑背着璇儿公主和杨仙茅飞身上了蝙蝠洞,来到了洞口。 这山洞号称蝙蝠洞,实际上进进出出的蝙蝠并不算多。但是,他们只往前走了没几步,璇儿就尖声惊叫起来,指着洞顶。杨仙茅抬头一看,只见山洞顶倒挂着无数的蝙蝠,这蝙蝠个个都很大,比一般的蝙蝠要大上两三倍。 蛇仙姑伸出手指竖在唇嘴前嘘了一声,低声说:“咱们不要惊动它们,悄悄的进去,我们不惊动,它们是不会乱飞的。” 杨仙茅却不以为然,因为,他在太医院里博览群书,除了医术之外也看一些杂书,其中就看到了蝙蝠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的记载,所以蝙蝠是夜行性动物。 现在已经日落西山,这是蝙蝠睡醒准备出去觅食的时候,动静会比较大,飞来飞去很吓人的。 璇儿说道:“山洞里面应该很黑吧?我们要不要点个火把什么的。” 蛇仙姑摇头说:“不行!那会惊扰蝙蝠。这山洞里成千上万的蝙蝠,要是炸了营,那可就麻烦了。放心有我呢,我是八级强者,我在前面探路,你们后面跟着,不会有事的。再说如果山洞里头真的有神仙的话,应该跟我们一样,里面或许会有灯光,进去不远就应该能找到了。” 听他说得如此信心满满,杨仙茅和璇儿便点头答应,手拉手跟着她往里走。 蛇仙姑在最前面,杨仙茅拉着璇儿公主走在后面。这一段路坑坑洼洼的,开始的时候还能借着洞口散射进来的光线,隐约看见路的情况,到得后来山洞发生转弯之后,光线陡然降暗,到后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蛇仙姑原来想仗着自己高深的武功,敏锐的探知力,以及对山洞里可能住着的神仙距离不会太远的推测,以为能够很顺利地进入到山洞底部找到神仙,可是他发现,进到山洞深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尽管她身为八级强者,却也不能够在这恐怖的山洞中看到一星半点的灯光,完全靠摸索着往前走。原来黑暗一视同仁,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都如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蛇仙姑在前探路,杨仙茅拉着璇儿,摸索着山壁,高一脚浅一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前行。 即便是八级强者,在遇到石头或者深坑的时候,一样会趔趄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忽然,后面噌的一下冒出一团幽蓝的火焰,这火焰立刻将他们四周一两丈的范围都照得清清楚楚,仿佛有人提着一盏放出蓝光的灯笼。 这光线比普通灯笼的光线还能照得远一些,蛇仙姑心头一惊,回头一看,却是杨仙茅。只见他手心托着一朵蓝色的火焰,轻轻摇曳着,放射出神秘幽蓝的光芒。 杨仙茅当然是将身体的玄阴真火施展到手心变成一朵实体的火焰,用来照明。 他担心这火焰会惊扰头顶上无数的蝙蝠,所以紧张的站住,注意看着头顶蝙蝠的动静,一旦势头不对,立刻掐灭这个火焰。 可是,他立刻发现,头顶的蝙蝠虽然还是吱吱叫,但跟先前没有什么差别,似乎突然出现的火焰和光明对它们根本没有任何惊扰。 却原来,蝙蝠的视力几乎接近于零,他们完全靠发出的超声波回弹来确认方向和距离,这种探测方式,对于除了日光之外的光线的存在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因为杨仙茅的玄阴真火是一种没有温度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冰冷的冷火。所以不会对蝙蝠造成什么影响。 璇儿啊的轻呼了一声,扭头望着杨仙茅,惊诧低声说道:“这是什么?” 前面的蛇仙姑十分在行的说道:“这应该是一种奇异的内力,能够燃烧,我还从来没见过。杨爵爷,你当真是,法宝很多啊,让人赞叹。早知道你有这东西,我也不用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摸索了。” 杨仙茅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对蝙蝠有没有惊扰,所以一直不敢用,现在看不清道路,便只能拿出来使用了,好在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三个人都很高兴,有了炉火的照耀,山洞便清楚无疑地展现在他们面前。杨仙茅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原来,越往里走,山洞就越来越窄,到这时候,山洞距离他们的头顶也就只有两三尺,伸手触摸都能抓到倒吊着的一排排的黑压压的蝙蝠。 杨仙茅不敢提醒璇儿不要抬头看,生怕反而引起他的好奇心,抬头一看,只怕会吓得尖叫起来,那会惊扰蝙蝠的,所以他故意跟璇儿低声说话:“璇儿,你猜猜这山洞里面如果有神仙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璇儿并不知道他故意跟她说话,是为了转开她注意力,避免她抬头看压在头顶的蝙蝠会吓坏的。璇儿听到他的问题,认真的想了想说:“我在皇宫中看见画师们画的很多菩萨像,都是慈眉善目的,我想应该就是那个样子吧,长长的白胡须,梳着道士的发髻,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拂尘,慈眉善目的样子。” “也有一些不是那么慈眉善目的神仙吧?不能所有神仙都是那个样子。否则又怎么能分辨出谁是谁呢?就像世间的人长得奇形怪状,各种各样的都有,这才能一眼就认出谁是谁呀。” 杨仙茅故意跟她瞎掰来转移她注意力。璇儿想了想说:“我觉得未必,神仙就是神仙,如果跟世间凡人一样,那又怎么叫神仙呢?神仙当然就是很慈祥的老者嘛。” 听他们俩争论着关于神仙的事,走在最前面的蛇仙姑有些好笑,但是她一直紧张的探知这山洞里的情况,发现山洞越走越窄,耳边传来的蝙蝠吱吱的尖叫声,越来越近。 她一直不敢抬头,虽然她已经是八级强者,面对敌人,她可以毫不畏惧,可是面对这种恐怖的蝙蝠,他只觉得恶心,便想远远的逃开去。可是为了公主的病,为了这渺茫的希望,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他嘴上说得轻松,自己在前面探路,可是,待到真正进了蝙蝠洞之后,他就一个劲的后悔。因为,他发现他对蝙蝠的忍受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差很多,他甚至不敢直接目视倒吊着的蝙蝠的样子。 他视线的一角能隐约感觉到头顶上挂着无数的蝙蝠,而这些蝙蝠正在越来越低的靠近了他们的头部,因为山洞越来越小。 便在这时,蛇仙姑感觉到头发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接着又挂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抬头一看。 第364章 绝境 这一瞧之下,只见一只巨大的蝙蝠,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在杨仙茅玄阴真火的照射之下,放射出幽蓝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他,咧开嘴,嘴上尖尖的牙齿放射出寒光,那样子很丑陋,形状真恶心,把原本胆气豪壮的蛇仙姑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声惊叫,想也不想抬手轰的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已经蕴含了蛇仙姑全身功力,威力非同寻常,蓝光照耀之下,手掌幻化出一个巨大的手掌,横空拍去,强劲的劲力将倒挂着的无数蝙蝠震成了肉泥,鲜血四处飞散,连头上他们倒挂的一排钟乳石都被震得粉碎。 杨仙茅立刻感觉到了周身蝙蝠像炸了营,好像油锅里溅入一滴水。 头上各处吊着的蝙蝠,立刻潮水一般在山洞里乱飞,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眼看无数的蝙蝠朝他们扑将过来,蛇仙姑更是慌乱,大叫着,双掌连续拍出,一道又一道的劈空掌,将扑过来的蝙蝠震得成了一片血雨,往后洒出。 这一来,这些蝙蝠似乎已经知道进来了强敌,立刻奋不顾身如潮水一般朝他们狂涌过来。尽管蛇仙姑不停打出劈空掌,每一掌劈出,都要震碎一片蝙蝠,可是山洞中的蝙蝠真是太多了,杀不完。 这时,璇儿发现头顶距离他们只有一尺多全部都是蝙蝠,只是头顶上的蝙蝠已经被蛇仙姑的劈空掌震飞出去了,但是往里走,无数的蝙蝠朝他们狂扑过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虽然蝙蝠群被蛇仙姑一掌又一掌狂劈,但是,死去的蝙蝠的尸体,虽然被震碎落在地上,也成了一堆烂肉,要想从这些死在地上的残缺不全的成堆的蝙蝠尸体上踩过去,那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特别对于蛇仙姑和璇儿来说。 他们要往回撤也是不可能了,因为后面也有大量的蝙蝠出来,被蛇仙姑的劈空掌震碎之后,残缺不全的尸首落在了地上,很快堆得厚厚的一层。 而现在仍然不停的有大量蝙蝠从前后朝他们狂冲过来,普通飞蛾扑火。 璇儿发现他们不管往前还是往后退都要踩着厚厚的蝙蝠的尸体前进才能离开时,她绝望地尖声惊叫,用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因为她们所处的这一片没有蝙蝠能靠近,还没有蝙蝠的尸体。 杨仙茅拉着璇儿的手,道:“快走,我们强行往里冲,现在已经惊扰了蝙蝠,不知道有多少蝙蝠冲来,一旦蝙蝠的尸体把两边的路都堵死的话,我们就困在这里了,快走吧。” “不!我不要,都是蝙蝠的尸体,我才不要踩到上面,救命啊。”璇儿惨叫着,她是有很爱整洁甚至有一些洁癖的姑娘,她实在不能容忍在这么恶心的蝙蝠尸体上行走,那种感觉,那简直会是成为噩梦缠绕她一辈子的。 杨仙茅想也不想,抓住璇儿的双臂一抡,将她提起来背在背上,说:“你把腿缠在我的腰上,抱紧我,我们才能往前冲。” 杨仙茅还要腾出手来施展玄阴真火照明,所以他没办法横抱着璇儿,只能将她背在背上。 璇儿在此之前与辽军作战时就已经享受了杨仙茅后背的温暖和安全,这时候,在恐怖的蝙蝠洞中,他当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死死地抱着他,将腿缠绕在他的腰部,将脸贴在他的后脖颈处,不时的尖叫,因为四周被炸了营的蝙蝠的刺耳的声音,简直让人抓狂。 蛇仙姑却站在那不敢动弹,因为,她也害怕踩到这种恶心的蝙蝠尸体之上,她有些后悔,先前不该杀了这些蝙蝠。没想到蝙蝠尸体堵塞了山洞的道路,比先前挂着她头发的蝙蝠更让她感到恶心。现在却要让他踩在这样的恶心的东西身上走过去,想想都会让人翻胃欲呕。 杨仙茅却顾不得那么多,大踏步踩着蝙蝠的成堆尸体往里闯,他尽可能压低身子,免得背后的璇儿脑袋撞到山壁之上,又或者被蝙蝠抓到。 眼看着杨仙茅背着璇儿又往里闯,蛇仙姑已经没有了选择,因为他们在前,蛇仙姑在后用掌力轰击飞来的蝙蝠的话,会伤到璇儿和杨仙茅的,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们身后。 他也想过脚踩峨眉刺往里飞行,但是这山洞太小了,他已经轰倒了一片又一片的蝙蝠之后,蝙蝠的尸首已经有将近一尺厚,要过去,几乎只能半躬着身,甚至要匍匐才能穿过。她没办法脚踩法器飞行,只能选择步行前进。 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就是她的一双秀脚要与这成千上万的蝙蝠尸首亲密接触了。 听到脚下发出的可怕的咔哧咔哧的声音,蛇仙姑简直要抓狂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在蝙蝠的尸体骨骼和肌肉传导给他的感觉,她已经尽可能施展轻功。 但是,她要发力用掌轰击飞来的蝙蝠的话,她的双脚就必须要脚踏实地才能借到地面的力道,所以每一掌轰出,他的双脚都要往下深陷几寸。整个脚面都会陷入到蝙蝠的尸首之中,他甚至能想象到蝙蝠尖锐的牙齿和可怕的翅膀,尖尖的爪子在抓挠她的秀足,尽管隔着绣花鞋,她也能感觉到那粘稠的血液浸透到她的鞋袜之中,沾染她美丽白嫩的秀脚。 她简直要发疯了,劈风掌一掌比一掌更猛的扫向风一般朝他们扑来的蝙蝠,可是他发现。他越是施展强大的掌力轰击头顶的这些蝙蝠,反作力就会使她双脚更深地陷入到血肉模糊的成堆蝙蝠尸体之中,让她更加的感到恶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只有减弱掌力,使得反作力降低,这样还可以勉强踩在尸骨之上,但这样一来,劈空掌的威力大为缩小,而前仆后继冲过来的蝙蝠就更能靠近他们。蝙蝠碧绿眼睛在眼前闪现。那尖嘴上尖尖的牙齿射出的寒光,让他感到极其恶心,若是被这样的动物咬上一口抓上一爪,那才是一场噩梦。 就在她几乎要发疯的时候,杨仙茅抬起了右掌,轰的一记劈空掌劈了出去,顿时一道耀眼的赤红火焰卷过山洞,扫出十数丈外,飞过来的蝙蝠顿时化成一团青烟,连渣滓都不剩,便凭空消散在空中。 蛇仙姑又惊又喜,道:“你原来有这宝贝,为啥不刚才就用?害得我脚上全是蝙蝠的尸血了,快,把他们都烧死!” 杨仙茅也不知道自己的赤阳真火有没有作用,所以想尝试一下,没想到一次奏效,这可怕的天地之火,居然强悍到将蝙蝠烧得连渣都不剩。不管是天上飞的蝙蝠,还是地上蝙蝠的尸首,通通烧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石头都烧出了裂纹。 杨仙茅大喜,也不回头,对蛇仙姑说:“你注意后面,我来开道。” 蛇仙姑发现杨仙茅那一掌轰过之后,地上所有蝙蝠尸首原来已经堆积了有一尺多厚,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不由心中狂喜,说:“太好了,谢谢你,杨爵爷,是你救了我。” 在她看来,杨仙茅能够把地上的尸首清除掉,简直比救了她命还要让她感激。 蛇仙姑只顾断后,手中的劈空掌一掌接着一掌朝后方扑来的蝙蝠狂轰过去,将密密麻麻蜂拥过来的蝙蝠轰成残肢断臂,铺满了山洞。 不过她的前方已经没有蝙蝠的尸首了,尽可放心的踩着坚实的山洞壁跟着杨仙茅往前走。 杨仙茅不停的用掌轰击着前方的冲来的无数蝙蝠,每一掌劈过去,耀眼的赤阳真火便将这些蝙蝠化成灰烬。 强烈的火光使得他们能清楚的看见四周的情形,根本不需要再用玄阴真火来照明了。 有杨仙茅前面开路,并将蝙蝠烧成灰烬之后,他们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因为再也不用担心踩在如山的蝙蝠尸体身上感到恶心了,所以蛇仙姑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这下掌力更是凶猛,视线所及范围内的蝙蝠悉数被她震死。 他们倒也不担心退出来的时候地上如山的蝙蝠尸体怎么办,因为有了杨仙茅的赤阳真火,可以将尸体全部烧尽,所以,蛇仙姑彻底镇定了下来。 他们一路往前,终于到了山洞的深处,李绪所说的那个石屋,因为他们看见了一口石棺,棺盖已经打开了。 而到了这里,蝙蝠却不再过来,只是远远地尖声惊叫着,似乎很惧怕这石屋石棺。蛇仙姑这才松了口气。但仍然警惕的盯着身后远处不停扇动翅膀的马蜂一般的蝙蝠群。 杨仙茅一抬手,手心赤阳真火再次升腾出火焰,照亮整个石屋。他将手伸到石棺上方,借着玄阴真火的光亮,往里观瞧,石棺里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璇儿也好奇地张望着,见石棺里没东西,又在石洞墙壁上到处摸索,看看能否找到机关之类的东西。 就在三人摸索着寻找石洞中有没有其他出口或者隐藏的宝藏什么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之声,脚下剧烈晃动,头上石头簌簌落下,有几颗小石头打到璇儿头上,痛得她哎哟直叫痛。 “不好了,地震!” 杨仙茅急声叫道,一把将璇儿拉到怀里,用手护住她的头。 蛇仙姑反应倒也快,抓住地上的石棺举了起来,翻转过来,底盖朝上,说:“快进来。” 杨仙茅赶紧拉着璇儿躲进石棺下面,蛇仙姑往下一蹲身,将石棺扣住三人。这石棺很大,把他们装在其中,空间还绰绰有余。 第365章 困局 这时,他们感觉到地下巨大的晃动持续不断,耳边的轰鸣声响个不停,头上石棺被落下的碎石噼里啪啦击中,跟下雨一般,大一点的石块击中石棺底部,发出巨大的轰响。 过了好一会儿,地动山摇这才停歇下来,头上也不再听到有石头坠落的声响,杨仙茅一直用手护住右璇儿的头,直到这时才将她放开,伸出手指,噗的一声,指尖升腾起一朵幽蓝色的火焰,将石棺内照亮。 杨仙茅说:“应该没事了,咱们出去吧。” 蛇仙姑点点头,双手托住石棺下部,将整个石棺举了起来。这一次比先前要沉重许多,估计是坠落下来的石头落在了石棺底部,增加了重量。不过对于八级强者蛇仙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她还是比较轻松地将巨大的石棺举了起来,等杨仙茅他们出去之后,这才将石棺倒下来放在另外一旁。 杨仙茅将指头上的蓝色火焰变成了手心上的一朵大一些的玄阴真火,顿时将整个石屋重新照亮了,只见地上到处都是坠落的碎石,幸庆的是整个石屋没有完全坍塌,只是掉落了不少大小的石块。 三人扭头望来处望去,不由心头一片冰凉。因为,进来的通道已经完全垮塌,被无数碎石塞了个严严实实的。 “遭了,这下怎么出去?”璇儿公主焦急的说道。 蛇仙姑说:“别担心,我来试试。” 她立刻快步来到坍塌的通道口,扎了个马步,飞起一掌,轰的一声,重重地拍在堵在洞口的巨石之上。 可巨石却没有碎裂,整个石洞的石块也没有什么变化。 蛇仙姑有些脸红,便双掌按在巨石之上,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猛地往外硬推。 就听到吱吱嘎嘎的石头撞击声,石头往后退了寸许,便再也不动了,无论蛇仙姑施展多么大的功力都无法再推动分毫。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这样没用的,这个通道不知道坍塌了多少石头堵塞住,即便是你用力推,只会把石块推得越来越紧的。 璇儿道:“那我们把石块往里拿,这样就可以一边拿一边腾出空间往外走了。” 蛇仙姑连声称赞公主聪明。马上将石头搬进来放在石屋。 可是,搬了十数块之后,他们便停下来了。因为,后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将整个通道完全堵死。这块巨石是整体往下坠落,堵死了通道的,根本没办法把这样的巨石从通道取出来放在石屋中,因为它的体积要比通道大得多。 蛇仙姑道:“你们俩往后退,我把这块石头劈碎了。” 蛇仙姑深吸一口气,运足了全身功力,猛力一掌拍在那巨石之上。就听轰的一声,石头四处飞散。那块巨石被劈出了一个小小的凹坑,但并没有整个碎裂。 蛇仙姑又是连续几掌拍在巨石之上,那巨石只是又被多了几个浅浅的坑,却还是没有碎裂。 而蛇仙姑泄气了,停下手,对杨仙茅说:“这石头非常坚硬,若是寻常的石头,绝对挨不了我掌力狂轰的。” 杨仙茅上前,抓了一小块碎落在地的石头,拿在手里,用力碾压,他的武功当然不如蛇仙姑,但是他此刻的力道,便是一般的石头就能够捻碎,可是这石头居然在他掌力碾压之下没有破碎,果然异常坚硬。 璇儿一看他们两个脸色沉重,不由焦急起来说:“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活活困死在这儿吧?” 蛇仙姑苦笑说:“谁能想到这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场大地震,把通道全都堵住了呢。” “那赶紧想办法出去吧,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蛇仙姑又是一声苦笑说:“这石头异常坚硬,居然连我的掌力都无法将之破碎,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重新打通这地道,得脱生天了。” 璇儿说:“为什么一定要从这里打开通道呢,我们从别的地方另寻出路不行吗?” 杨仙茅听璇儿这么说,不由心头一动。的确,刚才他们从洞口进来,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可是这山峰并不算太大,从山洞的入口到这儿的距离恐怕已经横穿了山峰腹部的大半,或许从另外一个方向挖掘出去,反而会比原道打通道路出去更容易,距离更近。 同时,通道上的石头异常坚硬,其他方面的石头会不会也是这么坚硬? 杨仙茅便转身过来摸索着洞壁上的石头,想看看有没有软一点的地方。 蛇仙姑见到杨仙茅这动作,便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于是,便也跟着在洞壁上摸索,想看看有没有石质软一点的地方,可以打开通道出去。 摸索之下,却没有任何其他发现。蛇仙姑并不死心,抡起手掌,以全身功力连续出掌,猛击不同方位的石壁,但是这些石头却跟先前通道上那块巨大的拦路石一样坚硬,这几掌下去,居然都没有任何裂纹,只是被打掉了一些浅坑,只震碎表面的几块碎石而已,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往前掘进,只怕没等山峰被打穿,蛇仙姑就要活活累死了。 杨仙茅想起他先前博览群书时看到的一本石匠开栈道的记录。当时的工匠便使用火焰焚烧坚硬的岩石,然后往上泼水,利用热胀冷缩的急剧变化,使得岩体破碎,这样再来凿石头,就相对容易得多了。 可是这山洞里什么都没有,到哪去找水和火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刚刚冒出这个念头,杨仙茅心中暗笑,自己的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不就是世界上最热和最寒的两个东西吗?将这两道火柱生岩石之中,会不会也能产生烈火烧岩石泼冷水,使岩石碎裂的效果呢? 杨仙茅便将双手按在石壁之上,先将赤阳真火灌注岩石之中,烘烤煅烧。过了一会,迅疾将一大股玄阴真火直接注入先前煅烧的岩石。 瞬间,岩石冒出了丝丝的白烟,并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只有杨仙茅和蛇仙姑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才能听得出来。 杨仙茅这才放开手走到一旁,对蛇仙姑说道:“你现在对这块岩石再打一掌试试。” 蛇仙姑看了一眼那块岩石表面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跟其他岩石没有什么两样,他不知道杨仙茅已经做了手脚,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先休息一下,刚才打得有点累,这岩石太硬了。” 见她喘着气,杨仙茅倒也没多说,转身过来,望着被自己阴阳真火煅烧过的岩石。 杨仙茅一抬手,手心多了那柄蟠龙金枪。倒转枪尾,这枪尾相对比较钝,但是也有尖头。将枪尾朝着他做了手脚的那片岩石猛地戳了过去,就听咔嚓一声,那岩石居然被杨仙茅手里的盘龙金枪枪尾整个戳了进去大概一尺深。 杨仙茅一看不由大喜,双手抓住枪柄,猛地一抖,一股大力从枪上传导进去,震得被他插穿的岩石顿时碎裂了一小片。 杨仙茅拿金枪的枪柄当成钢钎使用,咔咔几下,将他做了手脚粉碎的一大块岩石悉数撬了下来,落满了地上, 这一下蛇仙姑惊喜交加,瞪大了眼睛瞧着,说:“怎么回事?你这金枪难道是什么宝贝,能洞穿岩石不成?这岩石如此坚硬,我倒不相信这一点。” 杨仙茅说:“我是用我手里的阴阳两种火焰对岩石进行煅烧着,岩石就变脆了,可以用枪柄砸进去,并将它倒腾出来了。。” 蛇仙姑欣喜不已,说:“太好了,杨爵爷,你来煅烧岩石,我来将岩石击碎掏出来。” 杨仙茅点头答应,当下又将双手放在紧挨的破碎岩石旁,正要施展阴阳真火,忽听得身后传来璇儿的声音说:“那地方太靠近进来时的通道,恐怕要打通会很困难,倒不如从通道的对面往里打,通道已经进来一大半,再从这边往外打相对容易些,距离会短一些。 其实,杨仙茅也不知道他们在山体中的位置。因为,那山洞并不是笔直往前的,而是弯弯曲曲的。至于怎么个弯曲法,他并没有仔细去琢磨,而后来更是被无数的蝙蝠折腾之后,也记不清楚路是怎么走向了。在没有主意的时候,公主听了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就按公主的来也就是了。 所以杨仙茅调转位置,来到通道正对面的,墙壁之上,开始用双掌阴阳真火煅烧岩石。 随后,杨仙茅再转到旁边,蛇仙姑直接一掌猛击在杨仙茅手掌按过的地方,就听砰的一声,里面已经被阴阳真火煅烧得跟豆腐渣似的,一掌就碎了。 蛇仙姑先前打了无数掌也没震掉点皮,而这时候,她存心立功,所以一掌拍在杨仙茅已经煅烧过的石壁之上,就听砰的一声,那一片石壁顿时破碎成无数小块的碎石。她双手一阵划拉,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深达三四尺的大窟窿。 这只是片刻间就掘进到那么多,即便山体是泥土,用锄头挖,也挖不了这么快。 于是他们两个配合杨仙茅用阴阳真火煅烧岩石,蛇仙姑则上来拍碎岩石,并将碎岩石掏出来。而璇儿则在一旁鼓掌叫好,给他们加油打气。 两人配合得很是默契,进展速度也很快。只花了半天时间,他们便已经往前挺进了十多丈远。可是还是没有到尽头,只能继续。 他们劳累了半天时间,有些筋疲力尽,蛇仙姑说让他们先暂时休息一会儿,决定坐下来休息恢复元气之后再往前挖掘。 杨仙茅也不多说,一抬手,从自己的收纳袋中取出两枚元气丹,一枚递给石仙姑,另一枚扔进自己嘴里。 第366章 脱困 蛇仙姑见元气丹是三品仙级,不由得心惊喜交加,说:“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多宝贝,对了,你先前取出盘龙金枪,肯定不是藏在身上,你难道有传说中的收纳袋吗?” 杨仙茅道:“别的不要说了,你赶紧服下吧,我们要不停的继续往里掘进,直到打穿山体再休息,因为我们不知道有多厚的山体留给我们去打穿,现在趁着体力还没消耗多少,加快进度。假如山体很厚,我们得有命坚持到最后打穿山体啊。” 蛇仙姑听这话不由连连点头称是,于是将元气丹扔进嘴里,咕咚一声吞下之后抬手臂又继续狂轰煅烧过的石壁,继续往前挖掘。 他们前后花了好几个个时辰,可是还是没有看到穿破山体的希望。到得这时,璇儿也有些泄气了,难道他选的这个方向是山体最厚的地方吗?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出了一个馊主意。 正在杨仙茅和蛇仙姑两个人一个煅烧岩石一个破碎取石,配合熟练往前掘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璇儿的声音:“我饿了……” 杨仙茅和蛇仙姑两个人都是修士,就算几天不吃饭也没问题,更何况先前还补充了元气丹。但是雪儿不一样,她除了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之外,并没有真正修炼过,到现在已经大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也没喝一口水,自然是饥肠辘辘。 杨仙茅笑了,说:“好,我给你找吃的来,我们一起吃,吃饱了好干活。” 说罢,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来一方毡毯铺在地上,然后一盘接着一盘地取出七八盘的精美菜肴,还有米饭、馒头等主食,摆满了整整一张毡毯。 璇儿公主又惊又喜但却不意外,因为先前在赶往宣洲过年的路上,杨仙茅也曾经这么干过,她每次方便回来就能看见摆满一地的精美食物,当时不知道杨仙茅从哪弄来的,现在听到蛇仙姑说有什么收纳袋,或许就是放着这些宝贝的。 杨仙茅原本不想让蛇仙姑或其他人知道自己有收纳袋,但是他们出生入死也算是交情深厚了,这些日子与蛇仙姑接触,认为她虽然娇媚,却为人坦诚并不是贪心之人,所以也就不避讳,直接当着蛇仙姑的面从收纳袋中取出食物。 蛇仙姑这一次却没有再追问杨仙茅是不是有收纳袋的事,因为杨仙茅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若不是有说那传说中的法器收纳袋,杨仙茅这些显然是刚烧好的饭菜是怎么都没办法随身携带的。 蛇仙姑不问杨仙茅自然不会主动说,所以他们俩几个盘膝坐在毡毯之上,便开始胡吃海塞起来。 璇儿公主原本胃口不好,可是这一次眼见他们掘进的速度很快,最主要的是杨仙茅居然还藏得有饮食和食物,那他们当然就不用担心再往前掘进还要接近多久,是不是在他们饿死之前能打穿山体。现在这样的担心几乎不存在了,因为杨仙茅藏有大量的鲜美食物。 这些美食让三人吃得很是畅快,特别是璇儿,虽然身体瘦弱有病,但是这一次却吃了不少东西,似乎胃口大好,一边吃一边说笑。 吃完之后,杨仙茅将东西就放回收纳袋,这样可以不占地方。两人继续往前挖掘推进。 他们又往前掘进了很长一段距离,却还是没有到顶的意思,正在三人都觉得有些沮丧的时候,蛇仙姑一掌劈在杨仙茅已经煅烧过的岩石之上,就听轰的一声,被击中的岩石,竟然朝外崩了开去,一道亮光投射进来,虽然,不是很明亮,却已经足够让他们高声欢呼了。 因为那是月光,清冷的月光,照在了洞口,通过这窟窿,能看见月光下远山的山巅,在月光下是那样的清冷。 璇儿说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打通了山洞,这下好了。” 蛇仙姑很轻松地拍了拍手说:“其实不用担心的,照这种速度,我们迟早会打通山体,就算再大的山,杨爵爷那袋子里头有的是吃的,我们怎么着都不用担心的。” 杨仙茅干笑了两声,他还真是有些担心,因为,收纳袋里面的酒食最多还够一天的,剩下的是上次他在北汉躲避兵灾时装入的粮食和肉菜,虽然还都是新鲜的,可是那就是生的,因为塑料袋中有空间,他们那些粮食没有吃完,所以他并没有把它扔掉。虽然可以用赤阳真火将肉和粮食烤熟,可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吃起来肯定差劲的很, 好在现在他们终于穿山而出,杨仙茅赶紧又将窟窿周围的岩石都用阴阳真火煅烧之后,蛇仙姑连续出场,将这些石头打得横飞出去。 终于露出了一个能过人的窟窿。璇儿很是高兴,要第一个爬出去,她刚爬了两步,仙姑姑却拦住,让她等等。刚才打出去岩石,好半天没有听到落在地上的回声,说明悬崖很懂很高。 一听到这话,蛇仙姑和璇儿都大吃了一惊,如果外面是万丈深渊而且十分陡峭,无法进行攀爬的话,那是否打穿又有什么区别呢。 璇儿赶紧退了回来,杨仙茅说:“我去看看。” 蛇仙姑却抢先钻进了窟窿,说:“我去吧,我的身手比你敏捷一点。” 蛇仙姑往前爬了几步,把脑袋伸出来悬崖之外,上下左右看了看,回头对两人说:“的确是个悬崖,不过这悬崖并不是刀砍斧劈一般的陡峭,还是有些缝隙的,还长得有些松树之类的藤蔓,应当可以顺着可以爬上去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问:“不能往下吗?” 蛇仙姑说道:“上面看着好像要比下面好爬一点,我们先爬出去,到了平地之后,再找地方下山。” 璇儿说道:“我们白来了一趟,还吓个半死,遇到那么多蝙蝠,什么东西都没找到,更没有什么神仙。——大哥哥,都是你得到的消息太不靠谱。” 杨仙茅说:“我们只知道了蝙蝠洞,这云萧山整个山峰我们并没有慢慢找过,特别是云雾缭绕的山顶,我们要爬上去,说不定就遇到神仙了呢,神仙一般都是在天上住的。” 璇儿一听又兴奋起来,说:“这话十分有理,我们就爬到山顶上去,或许就能见到神仙了。” 蛇仙姑对杨仙茅说:“我来背公主,你一个人行不行?” “我试试看吧。” 蛇仙姑说:“若不行的话,你在这等我,我把公主背出去之后回来再接你。” 杨仙茅攀爬过峭壁,倒不觉得有何难处,只要不是太光滑,有着手的地方,它可以用飞索飞跃,比手攀还要轻松一些。当下说道:“我想我应该能行的,不行的话再说。” 蛇仙姑点点头说:“那好,如果不行你就原地呆着别动,我会来救你。” 蛇仙姑把璇儿背在后背之上,用一条丝带绑紧了,然后攀爬上去,像蜘蛛一样消失在了洞外。 杨仙茅这才跟着爬出去,上下看了一眼,原先还有些紧张的,这一瞧之下顿时放下心来。因为这虽是个峭壁,但是裂缝挺多的,而且缝隙中长得有荆棘和小树,相距也不算太远,这对已经熟练掌握飞索的杨仙茅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所以杨仙茅扔出飞索钩住一棵树之后,轻松的一跃便到了那棵树上,而蛇仙姑则背着公主,见到杨仙茅后来居上,反到了他前面,不由一愣,说:“你倒有本事,原来你有飞索呀。” 璇儿一看,顿时高兴起来,说:“快快,大哥哥,你来背我,我想跟着你在悬崖上飞来飞去,那才好玩呢,让仙姑姐姐背着慢慢爬,闷也闷死了。” 蛇仙姑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两声说:“那也行,那就辛苦爵爷,我在下面护卫,免得出什么危险。” 杨仙茅呵呵一笑,立刻用飞索到了他们身边的,抓住石缝,将璇儿背在背上,用那条丝带绑好。然后扔出飞索,借着弹力飞跃而上。 蛇仙姑到底是八级强者,她原本可以御器飞行的,可是,那样的话只能他一个人飞行。她现在的级别还没办法带着一个人御器飞行,因为那需要元气的支撑,才能使得他整个人悬浮在法器之上,若加上其他东西那就支撑不住了,所以,他宁可背着璇儿往上攀爬。 但是现在,杨仙茅背着璇儿之后,蛇仙姑顿时就轻松了,不过他没有御器飞行,还是跟在杨仙茅他们身后,马上快速攀爬,因为这样的话,更方便在杨仙茅他们失足摔下时接住他们。同时,攀爬这样的悬崖,对一个八级强者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是否御剑飞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月光清冷地照在他们身上,他们上爬速度很快。 月光渐渐的淡下去了,最后消失不见,并不是月亮被云层遮住,而是杨仙茅他们已经爬进了云层中。 云很厚,身处云层之中,能见度很低,杨仙茅也就不再用飞索,而是双手抓住岩石缝隙往上攀爬。这个速度同样很快,看得下面跟着的蛇仙姑乍舌不已,说:“爵爷真是了得,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假以时日,并必将名震天下。” 杨仙茅干笑两声,也不回答,他将全身新的注意力都放在攀爬岩石之上。他可不想一不留神失足摔下去,尽管下面有八级强者保护,料比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那一定会丢脸丢大发的。 他们往上攀爬了一两个时辰,这时,四周的景色渐渐亮了起来,却原来,他们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后半夜,过了一两个时辰,天已经渐渐亮了。 第367章 山顶突变 可是,就算天亮了,他们却还是身处于云层之中,相互之间都看不大真切。 顺着岩石快速往上攀爬。又攀爬了两三个时辰,都有些肚子饿了,他们这才出来云层,到了云层之上。 杨仙茅他们攀爬出云层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仍然在手脚落脚的缝隙处,倒是他背后的璇儿兴奋地大叫起来:“哇,我们到天上了,好美呀!” 杨仙茅听他说得兴奋,便抓住了缝隙,扭头过去一看,不由也惊呆了,只见茫茫云海,万顷波涛一样,一望无际,上方是湛蓝的天空,太阳明晃晃的在头顶。 他们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云海景色,不由得一时都呆了。 杨仙茅抬头一看,更是吃了一惊,却原来这云霄山的峰顶还看不见,也不知道有多高。 三个人傻呆呆的看了云海好半天,这才又继续往山顶上爬。这一下,他们视线极其开阔,不仅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碧涛云海,还能看见苍穹无限,只是他们看不见山顶究竟有多高。 这山既然叫做云霄山,难道真的高入云霄?难道真的有天外九重天吗? 越是如此,三人就越兴奋,因为这说明很可能山顶真的有神仙,特别是璇儿,她虽然已经看淡了自己的生死,但是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的,如果能够遇到神仙把命救活,当然一百个愿意,就算再吃些苦也愿意,更何况现在谈不上吃苦,只是舒舒服服的趴在杨仙茅后背之上,一面欣赏着风景,一面心里憧憬着遇到神仙后的景象。 杨仙茅和蛇仙姑攀爬的速度还是极快的,就跟猿猴一般敏捷,只是这云霄峰太高了,他们一直攀爬到了傍晚时分,太阳已经接近云海边,他们却还没有看到山顶。 太阳终于落下了云涛彼岸,阳光将万倾云涛变成了赤红颜色,整个云海就像被火点燃了似的,他们仿佛身处于熊熊火焰之上,那种景色着实让人诡异。 只不过这样的景色很快便消失殆尽,留给他们的是升起的繁星和一轮明月,他们攀爬云霄山整整一天,却还没到山顶。 不过,在月亮渐渐升到头顶的半夜时分,终于,蛇仙姑惊喜道:“好像要到山顶了。” 杨仙茅抬头仔细分辨了一下,也欣喜的点了点头:“是呀,我也觉得好像到山顶了,加把劲,这么高的地方肯定有神仙。” 两人爬了整整一天,尽管都是有修为的高手,可是攀爬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有些手脚酸软的,都想爬到山顶歇口气,不管有没有神仙,先到了再说。 终于,他们登到了山顶,再也没有往上延伸的山峰,杨仙茅顾不得解开璇儿,便侧身倒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蛇仙姑也有些气喘,她有些奇怪,按道理说以她的武功,别说攀爬一天的山,就算狂奔一天也不会累成这个样子。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爬得太高了,这里的氧气含量只有平地的一半,在缺氧情况下,才会出现如此喘气的。 蛇仙姑叉着腰环顾四周,只见这山顶之上方圆数百丈,只有高高低低的岩石,却没有树。山上的石头也是银白色,在月光下发射出奇异的光芒。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山顶上除了没有树枝外,也看不到有草,除了岩石,什么都没有。 山顶之上没有房舍,一眼看去也看不见山洞,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会有人居住,除非是会飞的神仙,要不然也太不方便了。 璇儿却没有他们俩喘息得这么厉害,因为她趴在杨仙茅后背并不费劲,她见杨仙茅一直喘气不解开绑她的腰带,于是自己就解开了,爬起来四处看了看,欣喜地说:“你们看,四周都看不见山顶了,我们真的是在九霄云外,快去找找神仙在哪,我要找神仙给我看病了。” 说罢,璇儿在月色照耀下,小心地在岩石之间攀爬,四处寻找。蛇仙姑虽然深信这么高的山顶不大可能有猛兽毒蛇什么的,但是她还是谨慎地跟在了璇儿公主的身后,陪着她在山顶四处寻找,杨仙茅则坐起来,抱着两腿看着他们。 山顶只有方圆数百丈,璇儿欣喜之下开始还不觉得劳累,可是爬了几块岩石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才知道这个地方的确有些奇怪。于是她便坐在那喘着粗气对蛇仙姑说:“我,我走不动了,你去找一下吧,看看有没有神仙,神仙找到的话就叫我去。” 蛇仙姑说:“我抱着你去?” “不用啦,你看你也累得喘气呢,没事,我就坐在这,你去看就行了,要不然我叫大哥哥过来陪我。” 说罢,璇儿转身对杨仙茅说:“大哥哥,你快过来陪我,让仙姑姐姐好去帮我找找看有没有神仙。” 杨仙茅已经喘过气来了,便答应了一声,几个纵跃便到了,璇儿的身边。就是蹦跳这几下,又觉得气喘起来,这才知道这山顶之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够剧烈活动,不然就会喘息不已。 眼看杨仙茅到了身边,蛇仙姑才放心。她也想知道这山顶究竟有什么。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那还是早点撤下去为好,这地方剧烈活动会喘息不已,这是她以前从来没遇到的,她不明其中原因,所以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蛇仙姑快速在山顶四周转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除了岩石还是岩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蛇仙姑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璇儿他们。 璇儿却说:“你看仔细点,有些神仙可能会在隐蔽的山洞里修行,不仔细找是找不到的。” 蛇仙姑便答应了,开始仔细搜索,看看岩石后面是否有隐蔽的山洞。 蛇仙姑找得很仔细,慢慢找到山顶的另一头去了。 璇儿看得气闷,心中渐渐已经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山顶如果真有神仙的话,有怎么会躲到角落里偷偷修炼,而应该在山顶堂而皇之地搭建石屋什么的,没必要躲起来,既然没有石屋山洞之类的,就说明是没有神仙的。 璇儿失望地站起身,噘着嘴往悬崖边走去。好不容易上到山顶,不如去看看夜色中的云海,或许有别样的风景。 杨仙茅赶紧跟在她身后,在距离悬崖边还有一丈开外时,见璇儿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便一把拉住了璇儿的手,说道:“小心,山顶上风大,当心一阵风刮来,把你吹到悬崖下面去。” 璇儿却嫣然一笑,扭头过来瞧着他,说:“我要真的摔下去了,你会不会舍身救我?” 杨仙茅摇了摇头。 璇儿原本是开个玩笑,她以为杨仙茅会肯定的说一定会救她,却没想到杨仙茅会摇头,不由得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杨仙茅却接着说:“有我在身边,你是绝对摔不下去的。所以也就谈不上救你。” 璇儿这才知道杨仙茅摇头说的是这个意思,她眼珠转了一下,突然童心大起,想弄个恶作剧,于是突然朝悬崖边跑了过去。 她刚跑出两步,就被杨仙茅追上,一把抓住扯了回来,急声道:“别胡闹,这地方危险!” 璇儿却咯咯笑着说:“你不是说你很有本事,有你在我摔不下去嘛,那还怕什么?我要到悬崖边去坐着,有你护着我就行了。” 说罢,璇儿转身拉着杨仙茅就要往悬崖边跑。可就在这一转身的瞬间,忽然一阵巨大的风,从下而上吹了上来,吹着他们头发四处飘散。 幸亏这阵风是从下往上刮来的,而不是从后面朝前刮,不然风力如此之强,他们又靠悬崖边如此之近,很可能就会被风刮到山下去。 杨仙茅赶紧一把从后面扶住了璇儿,而就在这瞬间,大风过处,从悬崖下突然冒出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却是一头巨大的大鹏,它的身子比大象还要庞大,它的翅膀展开之后几乎可以覆盖半个峰顶,硕大的脑袋,尖尖的鹰嘴,眼珠子有椰子那么大。 苍鹰宽阔巨大的翅膀猛烈煽动,巨大的风浪几乎要将杨仙茅他们卷走。 看见山崖下突然冒出来的巨大的大鹏鸟,璇儿吓得尖叫一声,转身扑进杨仙茅怀里,紧紧抱住他。 杨仙茅抱住璇儿蹲在岩石之上,用手撑在身后,以免被大鹏巨大翅膀刮起来的劲风吹跑了。 他盯着大鹏,只要大鹏不动手,那他也不会动手,因为面对如此巨大的飞禽,只要不激怒对方就好,硬斗显然不明智。 这时,身后传来了蛇仙姑惊叫声,她看见了这危险的一幕。但是相隔太远,救援来不及,只能惊叫一声。 杨仙茅扭头一看,见她已经到山顶的另外一头,刚才搜寻到那里去了,现在发现大鹏出现在杨仙茅他们面前时,相隔有百余丈,虽然是八级强者,却也不能瞬间赶到,因此立刻先出声示警,尖声惊叫,希望能吸引那大鹏鸟的注意力。 这一声尖声惊叫,反倒把杨仙茅给吓了一跳,他以为蛇仙姑出什么事了,赶紧扭头往回一看,只见蛇仙姑如流星一般朝他们冲了过来,并尖声惊叫着,这才知道他是在为了吸引大鹏鸟的注意力,免得这大鹏伤了他们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那大鹏突然张开巨嘴,猛地一吸,一股强大的龙卷风瞬间形成,将杨仙茅和紧紧抱着她的璇儿卷得离地而起,向着大鹏鸟的巨嘴飞了过去。 第368章 大鹏的肚肠 杨仙茅吓得魂飞魄散,一抬手从收纳箱中取出蟠龙金枪,举枪要刺大鹏,可是来不及了,因为这一道旋风速度之快,几乎是电光火石一般便将他们两人直接吸入了大鹏的大嘴,接着咕咚一声直接吞进了肚子中。 杨仙茅手里托着蟠龙金枪,另一只手抱着璇儿,顺着大鹏的食道滑到了胃中,陷入了一个粘稠液体之中,这可怕的液体将他们整个包裹在其中,无法呼吸。 杨仙茅立即将手中盘龙金枪一枪刺出,不知道扎在了什么地方。大鹏吃痛,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双臂一震,迅猛的朝着夜空窜了上去。 蛇仙姑这才追到崖边,发现大鹏朝着夜空飞窜,立刻祭出峨眉刺,双脚踩着,用最快的速度追赶而去。 可是那大鹏的速度比她快得多,巨大的翅膀连续扇动,迅捷无比地朝着夜空飞去,很快便将蛇仙姑抛到了身后。 蛇仙姑已经用尽了全力,可是大鹏越飞越远,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夜空之中。 蛇仙姑全身发冷,皇帝让她护卫公主和爵爷,可这一瞬间,公主和爵爷居然被一个可怕的巨大的大鹏鸟吞到了肚子里,究竟那怪物大鹏要飞到哪里去,蛇仙姑根本没办法知道。 蛇仙姑这样的级别,虽然能御器飞行,但不可能长时间坚持,因为要耗费大量的元气,尤其是在这高入云端的山巅,元气消耗得更快,蛇仙姑已经感到体力不支,在夜空之中,她又不知往哪里去寻找,只能折转身返回山顶,落在山顶上时,她已经精疲力竭,元气几乎消耗殆尽了,望向大鹏消失的夜空方向,绝望地哭了起来。 ……………… 在大鹏的肠胃之中,杨仙茅刺出那一枪之后,他发现他的劲力在这浓稠的液体之中根本无法再次出第二枪,因为那液体似乎有一种凝结作用,可以将他整个人凝固了似的。他要抬起手刺出第二枪,已经是不可能。 他想到了收纳袋中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他要把剑取出来之后切开大鹏的肚子,剑刃短一点,更容易发挥作用。可是他发现,在坠入这粘稠的液体之后他竟然打不开他的收纳袋,也就无法取出里面的任何东西。 杨仙茅大惊,而身处这浓稠的液体之中,杨仙茅很快就感觉到了无法呼吸,他甚至无法使用龟息功之类的来减缓呼吸,因为这种液体是一种特殊的东西,似乎可以抑制他的呼吸, 杨仙茅心中一片冰凉,心想这下完了,居然成了一只大鹏的腹中餐。 就在这时,丹田之中一股清凉的气息迅速弥漫到他全身,他一下感觉到了身体不再窒息感。虽然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 没有呼吸也能活着? 杨仙茅心头狂喜。他知道,这应该是体内的玄阴真火,再次发挥了神奇的作用,虽然这个作用究竟是怎么,让他能在没有呼吸的情况下维持生命,但是他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欣喜。 而这时他发现怀里的璇儿公主在拼命的挣扎,似乎要用最后的力气来挽回即将失去的生命。他立刻左手紧紧将璇儿搂在怀里,脸贴着脸,身子贴着身子,让她盘膝绕着自己的腰肢,身体尽可能贴在一起,然后将身体内的赤阳真火沁入到她身体之中,弥漫到她身体各处。 随着这种弥漫迅速席卷璇儿的全身,璇儿一下安静了下来,杨仙茅能感觉到她同样没有呼吸,但是却同样能感觉到她生命的存在。 杨仙茅一刻不停地将丹田内的玄阴真火弥漫在他自己和璇儿身体各处维持着两人的生命。 这仅仅只能维持他们的生命,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力量,因为,他还是没有力气使用手中的蟠龙金枪刺穿大鹏的肚子,让大鹏坠落到地面上去,从而能够脱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依赖丹田处缓缓升起的绵绵不绝的玄阴真火,弥漫在两人的身体各处,维持生命的最后存在。 他的右手将蟠龙金枪夹到腋下,死死的攥着那支枪。 过了不久,有不少腥臭的东西从喉咙滑了下来,似乎是大鹏捕捉到了什么猎物,吞进肚子,混入那粘稠的液体中,很快便被胃液消化成了浓稠状容物。 又过了一会,那大鹏的胃突然发生蠕动,消化物被排进了大鹏的肚肠,进入肚肠之后会被排泄出去。 可是杨仙茅抱着的璇儿却没有跟着食物进入大鹏的肚肠,因为他手里的龙金枪横亘在胃的幽门,使得他们无法进入大鹏鸟的肚肠之中,就这么一直悬在胃中。 两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只靠着杨仙茅的神秘玄阴真火弥漫身体各处,维持着最微弱的生命。 杨仙茅眼睛看不见,但是如果看得见的话,他会毛骨悚然的,因为那粘稠的液体正缓慢但是绝不停止的浸透进他们的身体,一直蔓延到他们身体各处,直到他们整个身体内外都浸泡在这种可怕的液体之中。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当那些粘稠的液体进入他们身体,弥漫到身体各处时,与身体内杨仙茅的玄阴真火发生了一种可怕的融合变异,使得弥漫在杨仙茅生和璇儿身体各处的玄阴真火最终被凝固。 这种凝固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从身体各处逐渐逐渐向着心脏而去,待到靠近心脏之前,杨仙茅丹田之处突然窜出两股赤阳真火,分别包裹住了杨仙茅和璇儿的心脏,在包裹完成的瞬间凝固,也将他们完全包裹,完成了全身的冻结。 他们两人的意识也完全被冻结了,陷入了懵懂的黑暗之中,整个身体保持在一个僵化的姿势,只有,他们的心脏在赤阳真火的包裹之下没有被冻结,而维持着极其缓慢的轻微的波动,维持着最微弱的生命。 这种意思是丧失的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这次天地间无比庞大的大鹏鸟似乎也不知道肚子中还有这么两个人以石化状态存在于它的胃中,没有被它消化掉。 直到有一天,随着肠胃的蠕动,杨仙茅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柄蟠龙金枪方向角度发生了转变之后,枪尖插到了大鹏通往肚肠的幽门之上,卡住了。食物无法吞咽。 大鹏落在了一条溪水边,咕咚咕咚喝了一肚皮的溪水,然后,肠胃猛烈收缩,将肚肠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杨仙茅和紧抱着的璇儿跟着吞进肚里的其他食物混杂在胃液中,在清水的包裹之下,被大鹏全都吐进了湍急的溪水之中,顺着溪水往下飘游而去。 溪水的确十分湍急,沿途的岩石不断的碰撞着他们的身体,但是,他们的身体整个已经被玄阴真火加上胃液变异之后凝固了,犹如石化一般,所以并没有受到伤害,得以沿着溪流一直往下,被河水冲到了一片沙滩之上。 这沙滩边还结着一层薄冰,因为这还是初春时刻。 随着他的口鼻可以自由呼吸之后,身体的玄阴真火便悄然从他身体各处撤回,退到了他的丹田之中。由此,他的口鼻开始自由呼吸,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就这样,他渐渐的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眼,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河滩之上,四周是青翠的山峦,在背阴的地方还有残雪,乍暖还寒,蟠龙金枪依旧光彩照人地静静躺在他的身边。 他慢慢低头,便看见怀里抱着一个少女,也平稳的呼吸着。把他吓了一跳,因为仔细一看,认出是公主璇儿,见她衣衫褴褛,近乎赤裸的被搂在自己怀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偏偏这个时候,璇儿醒了过来。 璇儿慢悠悠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同样近乎赤裸的杨仙茅,立刻眼睛瞪大了。 他们两人都近乎赤裸。道理很简单,--他们在老鹰的胃里,那强大的胃酸腐蚀下,他们的身体有玄阴真火护住全身,没有遭到强酸的破坏,但衣服却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这么长时间下来,已经支离破碎,屁股都露出来了。 璇儿猛地一把将杨仙茅推开,一声尖叫,将两腿弯曲得跟个虾米似的,双手保护住了自己刚刚发育的稚嫩的酥乳。 杨仙茅赶紧转身,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把我衣服撕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乱来!” 璇儿公主一边挡着身体,一边往后退,想退到一块岩石后面去,同时大声说:“你,你不许回头,你把我衣服弄成这个样子,你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我饶不了你。” 杨仙茅说道:“公主别误会,我想我们两个的衣服是因为被那老鹰吞进肚子里,身上衣服泡了这么长时间,所以才成这个样子。--你等等我,我这就找衣服来给你穿上。” 他顺手将身边的蟠龙金枪纳入收纳袋这,随即用意念探测收纳袋。这里面装满了药材、手术器械、粮食、酒菜,还有圣旨、尚方宝剑,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偏偏就没有衣裙。 他原先变身的时候是有衣裙的,可是后来在装食物的时候,为了腾空间,同时,因为衣裙他随时需要都可以买到,没必要放在收纳袋里占用宝贵的空间,所以把衣裙都取出来了,里面也就什么衣裙都没有了。 收纳袋中并没有可以遮挡身体的东西,他正琢磨着怎么办,忽然,小溪对面哗啦啦树叶响动,从树林中钻出来几头梅花鹿出来。好奇的望着他们,似乎并不害怕。 杨仙茅心头一喜,他正感到饥肠辘辘,如果能猎杀到梅花鹿,就能剥皮来做衣服了。 第369章 先天不足的治愈 杨仙茅悄悄抓起了身边的两块石鹅卵石,瞅准了对面的梅花鹿,突然跪起身,嗖嗖两声,左右两块石头,交替掷了出去,石头又如流星,划过小溪上空,准确的击中了两头梅花鹿的头部。 梅花鹿栽倒在地,其他的鹿则转身往绿林深处跑去,瞬间便消失在丛林中。 杨仙茅大叫一声,站起身跳入水中,朝小溪那边游了过去。 璇儿原本蜷缩着身子用手挡在胸前,惊恐的望着他,发现他大叫着,光着大半个屁股跳到河里,顿时又羞又臊,也尖叫着用手捂着脸。又发现胸部露了光,又赶紧重新捂着胸口,把头扭了过去。 杨仙茅跳到水里,被冰冷的水一激灵,才想起自己屁股是光着的,就不好意思爬到对岸,所以不着急出水,大叫道:“璇儿,我要上岸去把鹿皮剥下来,我们就可以有鹿皮做衣服啦。” 璇儿高声说:“好,你快去吧,我已经躲在石头后面了。” 杨仙茅这才放心,用手捂着屁股,爬上了岸,来到树丛中,这才稍稍喘了口气,到了那两头梅花鹿面前。 他从塑料袋中取出尚方宝剑,很快便把一张整张鹿皮剥了下来,拿到溪水边洗净,然后分成了三份。一份用来做短裤,一份用来做衣服,另一份则留给璇儿。毕竟她是女孩子家,需要遮挡的部位多一些。 他在鹿皮上切了两个窟窿,相当于两个裤腿,把脚穿进去之后,把鹿皮围在腰上,再撕下一条鹿皮来当腰带,将整块鹿皮包成一条鹿皮短裤,见跨步牢牢包裹在其中,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另外一块鹿皮斜披在身上,然后在腰间绑住。遮住了大半个身体,免得在人家小姑娘面前袒胸露背的不合适。 正好他的这头鹿还用不完,把剩下的一小块鹿皮挖了两个窟窿,可以做成短裤,再把另外一头鹿的整张鹿皮,中间挖了个窟窿用来套头,再垂下来,把两边收进去,腰间捆紧之后,也可以当成一条长裙。 然后他高声对小溪对面躲到了一块岩石后面的璇儿说道:“我过来了。我把鹿皮剥下来弄成了一条裤子和长裙,你赶紧把它穿上。” 杨仙茅淌水过去,到了河边,将鹿皮直接扔到了岩石后面。 璇儿按照杨仙茅教的办法穿好了短裤,系好了腰带,又把长鹿皮整个套在身上,把两边掖好,然后用鹿皮绑在腰上,这就成了一件鹿皮长袍。 她将整个身子都裹在鹿皮之中,这才舒了口气,红着脸从岩石后面出来,对穿着鹿皮短裤的杨仙茅说:“大哥哥谢谢你,我们被那大鹏鸟吞到肚子里,怎么没死呢?” 杨仙茅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隐约猜到了应该是自己体内的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起到了作用,因为他感觉到当时身体被玄阴真火整个冻结,或许是这玩意儿帮两日保住了性命。 璇儿说:“我也想不明白,咱们先沿着小溪往下走吧。” “等一下,我到对面把两头鹿带上,我们饿了还可以烧着吃。” 一天说饿,璇儿还当真觉得饥肠辘辘,不仅吞了下口水,点点头,看着杨仙茅淌水过河,将那剥了皮的两头梅花鹿直接扔进了收纳袋,又淌水过来,根本没有任何寒冷的样子,不由赞叹:“大哥哥,这么冷的天,你在水里淌来淌去的不冷吗? 杨仙茅回头看了一眼小溪边的薄冰,笑了笑说:“不觉得冷。走吧。” 两人沿着清清的溪流边河滩,往下游而去。 开始的时候,杨仙茅走得很慢,因为担心璇儿跟不上,可是他后来发现璇儿走的速度很快,而且还蹦蹦跳跳的,有时候,跃过一些大的岩石,直接飞身就上了岩石,轻轻一跃就下来了,并不像以前那样走几步路要喘上半天。 杨仙茅不由有些好奇,站住了,望着她说:“你,你好像身体比以前强多了,怎么回事呢?” 听杨仙茅这么一问,璇儿也觉得有些奇怪,回想一下说:“是呀,以前我走上几步便要喘半天,太累了就会晕倒,而现在,我却能够走得这么快,这么轻松,这是怎么回事呢?” 杨仙茅立刻走回去,抓住了她的手腕诊脉,发现脉象平稳悠长,比正常人还要好,更是惊讶,说:“从脉象来看,你先前的体弱之症已经荡然无存,反而比普通人还要坚强,这是怎么回事?”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璇儿惊喜交加问。 “我骗你做什么?这是真的,你刚才一路走来,路上的表现也可以证实了这一点。你比平常人还要厉害,平常人走这种小溪边崎岖的路都会有些喘气,可是你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是轻松。你说你是不是比旁人还要强?” 璇儿扭头望了望高低起伏大小岩石丛生的小溪边,刚才的确很轻松,即便是半人高的大石头,她也是轻松跃上的。 璇儿望见身边有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便走到树边,深吸一口气,突然纵身跃起,抓住上面的树枝,居然如灵猴一般轻盈,嗖嗖几下,一直攀爬到了树顶,然后从树顶往下一跳,中途抓住一根横着的树枝,空中转了一个圈,卸掉了下坠之力,然后轻松落在了草地之上。 她虽然从小习练武功,可是,在这之前要想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她虽然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体力跟不上,身体孱弱,没办法支撑她完成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可现在却举重若轻,信手拈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鼓掌说:“看来,你的天生赢弱体质已经治好了。” 璇儿兴奋的连连点头,又好奇地问:“这究竟是什么回事?为什么能治好呢?” 说到这,璇儿细细回忆先前发生的事,忽然眼睛一亮,说:“我记得我们被大鹏鸟吞到肚子里之后,呼吸不过来,全身都浸泡在一种可怕的液体里,我吞了几口,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感觉你抱着我,从你身上传来了非常寒冷的气流,把我全身都控制住了,那一刻,我感觉到我虽然不呼吸,可是也没有要憋死的感觉,一切好像又恢复正常了,只是大脑的意识却渐渐凝固,后来,我感觉那些液体浸透到我身体中,跟从你身上传来的那极寒气流交织在一起,融合凝固在我身体中。然后,慢慢的我就失去了意识。现在想来,肯定是你用你奇妙的玄阴真火保住了我的命,并且治好了我的伤。” 杨仙茅笑了,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你忘了一个治好你病的功臣,——那头大鹏鸟,他体内强悍的胃液被我的玄阴真火凝固在你到身体里了。如果单纯是玄阴真火,估计难以修复你身体的天生赢弱。你看那只大鹏鸟多强壮巨大。它体内的津液肯定是强悍无比的,那些津液进入你的身体又被凝固在你身体之中,也就无形中锻造了你的身体,弥补了你的先天不足,使你具有大鹏鸟一样的强悍体魄。这是你的造化,也只有这种特殊的环境锻造你的身体,你才可能修复。因为你的身体是一般的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所以严格的说来,是大鹏鸟治好了你的病,我只不过敲敲边鼓而已。” 璇儿说道:“可是在我看来,主要的功劳是你,因为大鹏鸟是把我们当食物吃掉了,居心叵测,只不过歪打正着帮了我而已,所以我不用感激它。反倒是你,若不是你的玄阴真火护住我们两个,我们都已经死在它肚子成了它的食物了,谈什么治好身体呢?更何况后来若不是你的玄阴真火将这大鹏鸟的胃液凝固在我的身体之中的话,那也是没有用的,说来说去,功劳是你的,我到时候会禀报我父皇好好奖赏你,你已经完成了使命了。” “我没什么功劳,要说功劳,准确的说是天地的造化,你到底是天子的女儿,老天爷一定会眷顾你,只是假借了我和大鹏鸟的手而已,我是没有什么功劳的,不用跟官家说了。” 璇儿笑嘻嘻拉着他的手说:“好吧,先不说这些,既然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我可以纵情的玩了,先不告诉父皇,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如果告诉他,他知道我身体好了,会立马叫我回皇宫的,就不会再让我到处乱跑了。” 杨仙茅知道璇儿说的也是真的。皇帝之所以同意公主跟着自己漂流四海,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璇儿的身体自幼体弱多病,命不久矣,不想让她在有生之年留下缺憾。在璇儿再三要求下才同意他跟着自己四处游历,让她短暂的生命过得精彩些,若是知道她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肯定会把她叫回去的。 璇儿知道身体已经康复之后,心情很是愉悦,唱着歌,小鸟一样在石头上欢蹦乱跳,甚至从小溪的这边纵身跳到另一边,再又跳回来,高大的石头都要上下好几次,就是这样折腾也没有什么气喘的。 杨仙茅跟在身后,不紧不慢,让她在前面欢蹦乱跳,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 走到哪中午时分,璇儿忽然站住了说:“肚子饿了。咱们生火烤鹿肉吃吧。” 第370章 夜宿山村 杨仙茅的收纳袋中其实准备有食物,可是璇儿却偏要烤鹿肉吃。杨仙茅便点头答应,于是两人各自去寻找一些干柴,堆在河滩边,架起了一炉篝火,用两根粗壮的树枝撑在两边,从收纳袋中取出一头鹿,切了一条后腿,用一根粗棍子穿好后,用刀切了无数刀,撒上些佐料,放在火上烤。这一只鹿腿足够他们饱餐一顿的。 璇儿从来没在野外这么烧烤过,很是新奇,非要自己来烤,结果大半都烤糊了。她非要撕苦的下来吃,弄得一嘴焦糊,冲着杨仙茅咯咯的笑,很是开心。 一个已经注定活不了多久的公主,又重新焕发了生命的光彩,当然是心中欣喜不已的。重生的喜悦,真是让她碰到任何事都会开心的笑上半天的。 饱餐了一顿鹿肉,虽然有些焦糊却吃得很是开心。杨仙茅打出一掌玄阴真火,瞬间将篝火熄灭,连白烟都没多少。这是为了避免引起山火。 两人继续沿着小溪往山下走。 再往前走了没多远,果然远远看见山脚下有几户人家散落在山林之间,炊烟袅袅,因为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了,已经到了傍晚时分,那些人家应该在做晚饭了。 两人一见,顿时喜上眉梢,加快了步伐,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了靠得最近的一户人家院子前。这院子只是用篱笆围起来的半人高的篱笆墙,能看见屋里的情况。里面拴着的狗不停地朝他们狂吠。 杨仙茅高声道:“有人吗?请问主人家在吗?我们是路过的。” 过得片刻重,院子里出来了一个蹒跚的老太太,四周张望,仿佛眼神不好,又听到杨仙茅叫了几声,这才顺着声音摸索着来到栅栏前,同时呵斥狂吠的狗,那狗听到主人呵斥,便夹着尾巴钻进狗窝里不叫了。 老妇人拄着拐杖说,眯着眼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杨仙茅说道:“我们是路过的路人,天黑了想在你家借宿,我们会给你钱财的,不知可否?如果有衣服也可以卖给我们一身衣服,我们会付钱的。” 老妇人说:“行啊,进来吧,我儿子和儿媳妇上山打柴去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眼神不好,还没做饭呢,得等他们回来才能做饭了。” 杨仙茅说:“不用做了,我们带得有吃的。老人家你也一起吃,我们就是找个地方睡,免得露宿野外。对了,有没有衣服?先拿两套衣服来,我们身上穿着兽皮很不舒服。” “有啊,我儿子儿媳妇的衣服在房间柜子里,你们自己去拿吧,我的眼睛看不清楚,没办法给你们拿,你们看上哪件尽管拿好了。都是些乡下人的粗布衣衫。” 璇儿根本不管别的,答应之后,蹦蹦跳跳进了院子,来到老妇人所指的那间屋里,果然看见屋角有一口箱子,很是破旧,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件衣服,也都是粗布做的,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不过很干净。便取了一身裙子和一套粗布短衫,比在身上大小正合适,看来这家的儿子媳妇身材大小跟两人差不多。 璇儿说:“大哥哥,这有一套衣衫,你换吧。”说罢,拿出那套粗布短衫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拿了衣服到隔壁房间,把兽皮脱下,换了粗布短衫穿在身上,这才觉得全身清爽,虽然只是粗布短衫,但是比兽皮穿在身上可要舒坦多了,也不会太乍眼了。 杨仙茅和璇儿换好衣服之后回到客厅,那老妇眼睛看不清楚了,没法做饭,所以只是坐在凳子上,侧着耳朵听着门外有没有响动,想等儿子早点来招呼客人。 杨仙茅他们出来之后,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堂屋中,然后从收纳袋中一盘一碗的将各色菜肴搬了出来,放在方桌之上,满满一桌子,还有米饭和美酒。 璇儿对杨仙茅从收纳袋取东西已经见怪不怪,可是那老妇虽然眼睛不好,但大致朦朦胧胧还能看个大概,发现这年轻人拿出无数的盘盏菜肴出来,犹如变戏法似的,不由惊诧得目瞪口呆,说:“你们,你们莫非是山上的神仙?看我家可怜,送这些酒水来给我们吗?” 杨仙茅笑了,说:“老人家你坐下吃就是了,别的不用问。” 说罢,璇儿过去搀扶她在桌前坐了下来,端了一碗白米饭,加了几块肉放在他碗里说:“老婆婆你吃吧,我们也饿了。” 那老婆婆哆哆嗦嗦捧着饭碗慢慢吃着,嘴里却叨唠着:“神仙,神仙啊,神仙来啦,神仙来了。” 几个人正吃着,忽听得门外有人高声道:“娘,我回来啦。”又听到一个女的的声音也说着。 杨仙茅扭头一瞧,只见柴院门被推开,一个黑壮的年轻人挑着一担柴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农妇,同样挑了一担柴火。 这两人进到院子,便看见坐在堂屋中的杨仙茅和璇儿,不由吃了一惊,赶紧放下肩上的柴火走了过来,拱手说:“你们是……?” 杨仙茅起身拱手正要回答,旁边的老妇却摸索着先说了:“他们是神仙,是山里的神仙,变出了好多美味佳肴,你看,这一桌子的菜肴全是他们变戏法变出来的。这是神仙呀,快快叩谢神仙。” 年轻夫妻两很是惊讶,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母亲生性朴实,绝不会说谎,更不会编些故事来哄人开心。又见到桌上满满的一桌的美味佳肴,这两人穿身上穿的却是他们自己的粗布短衫和长裙,不由得更是惊诧。难道这两人当真是山上的神仙吗? 那年轻夫妇非常孝顺,听母亲这么说,深信不疑,纳头便拜:“小子拜谢神仙,神仙显灵,小子有眼无珠,请神仙恕罪。” 那妇人虽然心里有些起疑,可是见丈夫已经跪下磕头,却又哪里敢不照办呢?赶紧跟在后面也跪倒磕头,口中高呼神仙不已。 杨仙茅当真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那刚才倒不如不要当着这老妇的面取出那么多菜肴酒水来,大不了取些馒头之类的,或许还不会引人注目。可是现在事已至此,他想后悔却来不及了。只能好好解释吧。 杨仙茅赶紧上前要搀扶那年轻人,一边解释着说自己只不过是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而已,不是什么神仙。 可是,这对夫妇显然已经完全相信母亲的话,只是跪拜着求神仙赐福。 璇儿眼珠一转,说:“好啦,既然被你们认出来了,那你们赶紧起来吧,若不起来我们就走了。” 两人一听神仙这话,哪还敢不听,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哈着腰,诚惶诚恐的望着杨仙茅和璇儿。 璇儿刚吃了一半,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胃口,因为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甚至比正常人更好更强,所以饭量自然也就少不了。正吃一半还想接着吃呢,于是便招手让杨仙茅坐下,说:“我们兄妹两个见你们日夜辛劳侍奉老母,的确很是难得,所以给你们赏一顿酒食,你们也坐下吃吧,要是不吃,我们可走啦!” 年轻夫妇一听,哪还敢不听,赶紧搀扶着母亲一起坐在桌边,诚惶诚恐拿起碗吃饭,也不敢多说,只是时不时拿眼偷着瞧杨仙茅他们。 杨仙茅见璇儿居然真的假扮神仙,不由有些好笑。不过也是如此,才能够让他们听话。他见年轻人只顾吃饭,便拿个空碗过来,斟了一碗酒,说:“来,喝一碗,你们上山打柴很辛苦,喝喝酒解解乏,今晚,我们要住在你们家,是否方便?” 那年轻人哆哆嗦嗦捧个酒碗,紧张的有些酒都洒了出来,听杨仙茅这话,忙不迭点头说:“有的有的,原来我姐姐有间房在厢房里,她出嫁了房子就空着。我跟我媳妇到我姐姐屋里睡,神仙,你们住我们屋子,我母亲还住她的屋子。住得下的,铺盖被子都有,都是干净的。” 这一点杨仙茅到相信,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一家虽然生活有些清贫,但是很爱干净,房屋、衣服、被褥都是很整洁的,这也是他决定留下来的主要原因。当下点头说:“那可多谢了,来来,喝一碗酒。” 说罢,端了酒咚咚的把一碗酒都喝光了。 那年轻人喝了一口便个人停住了,咂巴咂巴嘴,他发现这碗中的酒是如此美味,远比他平时砍柴到集上卖了之后赚的几文钱打的土白酒可要好喝得多,而且酒香也浓郁,喝到肚子里,当真十分舒坦。 这更坚定了他心中的判断,眼前这两个人肯定是神仙无疑,若是只是一般的凡人贵妇人家的公子小姐,又怎么会带这么多好酒佳肴跑到自己家来借宿呢?他有这么多的好酒好菜还需要在自己家借宿吗?便要出来,肯定也是前呼后拥一大帮子人的。想来想去,只有神仙无疑。 杨仙茅瞧了那妇人一眼说:“你若能喝,也喝上一碗吧。” 那妇人却也是个好酒之人,只是平时没什么钱喝酒,闻到酒香,早已忍不住暗吞口水。杨仙茅看见她的馋样,主动招呼她喝酒。那妇人当下敬畏地瞧了一眼丈夫。 那壮汉已经喝了一碗酒之后,胆子也壮了些,便说道:“既然神仙让你喝,你就喝呗,只是别喝多了误事。” 那妇人赶紧答应,伸手在蓝布围裙上擦了擦,接过那杨仙茅给她斟的一碗,哆嗦的捧到嘴边,先闻了闻,酒香四溢,然后凑到嘴边先抿了一口,咂巴咂巴舌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从来没有品尝过如此琼瑶酝酿,当真心花怒放。 第371章 眼睛手术 那妇人生怕丈夫把酒给夺了去,咚咚的一口气先把这一碗酒整个都灌到了肚子里,这才抹了把嘴,又舒了口气,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杨仙茅说:“多谢神仙,这酒可当真好吃。” 杨仙茅心想,那能不好吃吗?这可是皇帝犒赏三军时带来的皇宫中的美酒,世上一般是吃不到的。笑呵呵拿过酒壶又给他倒了一碗。 他们三人喝酒,这一壶酒是不够的,很快便喝干了。 杨仙茅既然已经被他们认作神仙,当然也懒得再隐瞒,于是一探手便从收纳袋中取出一小坛美酒出来,放在了桌上。 原先这对夫妇还对母亲的话有几分怀疑,不敢相信当真是神仙,可现在见杨仙茅凭空便取出一坛酒,那不是神仙又是什么?慌忙一下离开座位,匍匐在地,跪倒磕头,口中叫着:“拜谢神仙。” 杨仙茅挥手让他们起来喝酒。这两夫妇这才赶紧又爬起来坐回原位,脸上更是惶恐。 璇儿因为自小体弱多病,从来没喝过酒,说对杨仙茅说:“大哥哥,给我也喝一碗呗。” 杨仙茅原来看他年纪小,不想给他喝,不过见她这么好奇,便把自己的酒碗端了递过去说:“你先喝我的酒看看,喝得惯我再给你倒。” 璇儿拿起酒碗闻了闻,她的感觉跟喝酒之人感觉是不一样,闻起来就是刺鼻的,不由柳眉微蹙。待得喝一口入肚,只觉得火辣辣的很是难以下咽,不由噗的一声吐到了地上。伸出舌头,用手不停扇着说:“这么难喝,还说好喝,你存心骗我吧。” 杨仙茅哈哈大笑,那对少年夫妻也想笑,可是不敢,哪有凡人笑话神仙的,所以使劲憋着,那样子倒也颇为滑稽。 杨仙茅喝干了酒,正要斟酒,璇儿却跑过来,从他手里接过坛子说:“这酒虽然不好喝,不过看你们喝得这么高兴,那我来给你们倒酒吧。” 给三人倒满酒后,给那老妇也倒了半碗。老妇却不擅长喝,但是抿了几口,说是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美酒,她当年嫁给孩子他爹的时候,家里开的地下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也没这么好的味道。 这对少年夫妇先前还颇为紧张,可是一两碗酒下肚之后心中惊恐,敬畏之情渐渐被酒性所取代了,想着神仙降临,若不求个什么东西岂不是糟蹋了大好的机会吗? 可是求什么呢?求荣华富贵?他们可不敢,富贵命中注定,又岂是神仙能带给他的?他不知自己辛勤劳作换取富足,却想偷懒耍滑,却因此惹怒了神仙,反倒会更加清贫。 那年轻人还没想到求神仙赐福什么东西,他妻子却已经想到了,借着酒性,大着胆子陪着笑,对璇儿说:“神仙姐姐,我婆婆这眼睛越来越看不清楚了,神仙显灵,能不能帮我母亲治好眼睛,让她老人家能够再看见东西,免得睁眼瞎。婆婆这一辈子活得已经很苦了,求神仙可怜可怜我婆婆啊。” 年轻人一听这话,顿时也想到,是呀,母亲眼睛越来越看不清,若是神仙能把母亲的病治好的话,那可是什么荣华富贵都换不来的,于是忙点头说:“是呀是呀,神仙,你就给我母亲治治眼睛吧,让她重新看见东西。 杨仙茅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老妇眼睛视力不好,他倒曾经动心给这老妇治病的,可是人家不提,自己还是最好不要主动要求的好。而现在,听他们既然这么要求了,沉吟片刻,说:“这个倒也未尝不可,你们辛勤劳作,孝顺父母,也该给你们一些奖赏。不过,能不能治好你母亲的病,要看天地造化,有时候不是神人的神力所能够达到的,这一点可要跟你们说清楚。” 年轻夫妇听神仙答应给母亲治眼睛,不由大喜过望。又听到杨仙茅后面的话,忙不迭点头说:“是呀是呀,这个我们知道,多谢神仙了。” 他们心里想的是,还有什么病是神仙治不了的呢?神仙这么说无非是吊吊他们胃口而已,所以两人都敢赶紧顺着神仙的话答应了。 杨仙茅说道:“今天晚上喝了酒,不好做法,明日一早在做法吧,你们尽管上山去砍柴就是,既然要给你母亲治病,需要耽误耽误几天了,治好你母亲的病之后我们再离开。” 两人一听,不由大喜,不由得又赶紧起身,匍匐在地,叩谢神仙的恩典。 那老妇一听神仙要给他治眼睛,也是高兴的身子都在颤抖,颤巍巍也要起来磕头,却被璇儿扶住了,让他只管坐下,他儿子替他磕头也就是了。 酒宴喝完之后,杨仙茅直接将那些吃剩的杯盘碗盏收入了收纳袋之中,转眼间,原本满满一桌子的菜肴便荡然无存了。这又看的老妇和他的儿子儿媳惊诧不已。心想着神仙这法术当真了得,这些锅碗瓢盆一下就变没了。 杨仙茅让老妇和那年轻夫妇自己去安睡不用理睬他。那夫妻俩不敢不听活神仙的话,把新被子和床单取了来,换了被子,铺好床褥之后,又安顿了老娘躺下,这才跟神仙道安之后,两人欣喜的到厢房睡去了。 杨仙茅和璇儿却不想早点睡,她是第一次恢复了正常人的身体,所以心中十分高兴,便拿了一把竹椅子坐在院子中看星星。 这时还是初春时刻,寒风中寒意甚浓,尤其是晚上,换成这之前,璇儿是不敢这样坐在风口里的吹的,不然一旦病了,那就要绵延一两个月都好不了,但是现在,她觉得坐在风里感觉实在清爽,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也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璇儿兴致很高,说着在皇宫中的一些趣闻,回想着往事,又憧憬着未来,一直到夜深,在杨仙茅再三劝导之下,这才跟着杨仙茅回了屋子。 杨仙茅让璇儿睡到床上,自己取了一个蒲团出来,盘膝而坐,他要打坐一晚。他以前经常这样干,所以并不觉得苦。他要利用所有的时间来淬炼自己身体,特别是这一次经历了大鹏鸟肚中的特殊磨难之后,他不知道身体是否有新的变化,所以想进一步测试。 璇儿原本想让他一起睡大床的,可见杨仙茅已经取出了蒲团放在了地板上盘膝而坐,便也不再坚持,自己上床睡下了。 杨仙茅见他躺下之后,这才开始运行体内的阴阳真火,开始按照以前的方法淬炼身体。 当他的玄阴真火顺着经络、骨骼和机体开始煅炼的时候,他发现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让他疼痛到牙根打颤无法忍耐的程度,不仅疼痛大为减轻,还有淡淡的一种凉意在身体各处滋润飘荡。 原来自己浸泡在大鹏胃液里这么些日子,肌体已经被胃液整个浸润,发生了根本变化,肌体对阴阳真火的耐受度大幅提升。因此,同样的阴阳真火煅烧身体的时候,他没有再感觉到那难以忍受的痛苦,这让杨仙茅欣喜若狂,但是,他要确定在这种情况下淬体是否还有效果。 当玄阴真火周游全身淬炼一遍之后,他发现,不仅有效果,而且效果比以前更有明显提升,因为他感觉到身体元气正在像涨潮一般往上升腾。 杨仙茅现在知道,那大鹏鸟胃液居然是一种难得的天材地宝,可以帮助他提升内力,他感觉到自己的元气在嗖嗖的往上增加,很快便达到了六级蓝气中等。 达到这个级别之后,并没有停歇下来,而是继续往上攀升,一直到了六级蓝气高等,这才渐渐停歇。 杨仙茅达到这个级别之后,身体觉得比以前要轻盈得多,骨骼肌肉经络都充满了一种更强大的力量。 而这时,天色渐明了,在大鹏鸟肚子里转上这样一圈之后,居然使自己提升了两个档次。这让杨仙茅心中,欢喜不已。 早上,那对年轻的夫妇惶恐的等在杨仙茅他们屋外,见杨仙茅出来,忙赔笑上来说:“神仙,我母亲这眼睛……?” 杨仙茅挥了挥手说:“你该干嘛干嘛去,你既然已经求我给你母亲治眼睛,你就放心好了,我会留几天,专门给他治好眼睛的。你们自己忙自己的吧。” 那年轻夫妇一个劲表示感谢,然后拿着柴刀,又上山打柴去了。 璇儿已经起来,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问杨仙茅说:“你真的能让眼睛复明吗?” “试试看吧,说实话,这种手术我以前没有做过,不过我知道办法,而以前我曾经做过眼睛的其他手术,所以对人特别是对眼睛的构造有非常深的理解。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璇儿说:“那,我能不能在旁边悄悄呢?我很好奇。” “没问题呀,你帮我把老人家搀扶到客厅来,然后搬一张床到客厅让他躺着,因为客厅的光线要好一些,看得清楚。” 当下两人搬了一张床放在客厅,把老人家搀扶出来,让他躺下,这老妇已经知道这两位是神仙,所以当然是一切听从安排,还一个劲表示感谢。 杨仙茅取出了麻沸散给老人喝下,老人进入麻醉状态之后,开始手术。 既然璇儿已经知道收纳袋的事,所以杨仙茅也就不避着她,将塑料袋中的手术器械药物都拿了出来,放在一旁,看的璇儿目瞪口呆,也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 第372章 衙门闹鬼 杨仙茅先进行开睑,然后上肢肌牵引缝线,做以穹隆为基底的结膜瓣,在角巩膜缘做切口,将周边虹膜切除,晶状体娩出,恢复虹膜和前房,缝合角巩膜缘切口,缝合结膜切口。完成了手术。 当然,整个手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是很精细的,花了好半天时间这才完成。 然后,用纱布将眼部进行包裹,等老妇人渐渐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之后,杨仙茅问他感觉如何。 老妇双眼被包裹,黑洞洞的看不见,觉得有些害怕。杨仙茅宽慰她说,自己已经在他眼睛做了法术,在五天之内不能够碰到施展了法术的眼睛,不然就麻烦了。然后让他服用自己给他的药,这药是抗菌消炎的。 下午时分,老妇的儿子儿媳便从山上回来了,挑着挑着两担柴火,回到了这儿。按道理,以前他们会在傍晚时分才会回来,今天是因为心中牵挂神仙给老娘施法术治好眼睛的事,所以早早的就回来了。 进屋子看见老娘眼睛蒙着纱布,便意识到神仙已经给母亲做法术治眼睛了。当然跟他想象的不大一样,在他想象中,神仙都是一挥手,母亲的眼睛便立刻明亮,恢复如常,而现在却包着个纱布,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便小心地问杨仙茅。 杨仙茅告诉他说,他母亲的眼睛因为失明时间太久,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让他安心等上五天。五天后取掉纱布,就能恢复如常了。 老妇的儿子儿媳当然是千恩万谢,杨仙茅和璇儿就住在山村这草屋之中,倒也悠闲。 到得第五天入夜时分,老妇的儿子儿媳围在母亲身边等着,拆绷带。杨仙茅虽然脸色平静,可是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做白内障手术,虽然,严格按照青囊经记载操作,应该没有问题,可结果没出来之前,她还是多少有些担心的。 杨仙茅选的入夜时分拆绷带,就是怕白天的阳光太强,容易伤到老妇已经五天没有见阳光的眼睛,所以选到了光线昏暗的晚上,点着油灯,这才拆线。 璇儿帮着拆绷带。当绷带一圈一圈取下来之后,杨仙茅对老妇说:“老人家,你可以睁开眼看看了。慢慢的,不要用力,也不要揉眼睛。” 老妇缓缓睁开眼睛,只定定地瞧着杨仙茅,又转头望向儿子和儿媳,突然眼睛,两行浑浊的老泪滚了下来,慌得他儿子赶紧跪在地上扶着母亲的双手说:“娘,怎么啦?哪不舒服?” 那老妇哽咽着说道:“看见了!原来我儿媳长得这么美貌,我儿子也越来越像他爹了,原来神仙这么年轻,女神仙这么美貌。我都看见了,看得真真的。我不知道我这黄土埋了大半截的人,在归天之前,还能清楚的看见我儿子儿媳妇清清楚楚的脸,我是高兴啊。” 儿子媳妇这才明白。母亲是喜极而泣,不由得也喜极而泣。 她儿媳妇眼圈红红的抹着眼泪,过来帮着母婆婆擦眼泪,老妇捧着儿媳的脸仔细端详,好像看什么宝贝似的。接着他又想起来,自己这一切都是神仙带来的,赶紧起身又要下拜,璇儿把她搀扶住,扶回椅子坐下。 那年轻人喜不自胜,一直搓手,连连跟杨仙茅作揖,激动说道:“多谢神仙了,神仙这么有本事,要是能够把平江县官衙的鬼怪也抓住,那就好了,可以发大财呢。” 杨仙茅好奇地问:“平江县衙怎么了?闹鬼吗?” 年轻人说:“是呀,这两天我到县城去卖柴火,看见县衙贴了告示,说是请高人抓鬼,若能捉了平江县衙的鬼怪的话,赏银一百贯呢。” 衙门闹鬼? 杨仙茅跟璇儿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奇。当然,衙门是经常闹鬼的,关于衙门闹鬼的故事也广为流传,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衙门的房舍都比较陈旧,有的上百年,朝廷也不会拨专款来修缮衙门,只要房屋不倒就可以用,在这样破旧而年岁久远的房舍里,当然必不可少的会有人死,也就流传下来很多的关于这样死过人的房舍的故事。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衙门每天上班,人来人往,可一到傍晚散衙,好多人都回家了,偌大的衙门也就冷冷清清,这当然也就给了鬼故事丰富的想象空间。 杨仙茅对于衙门闹鬼没有什么兴趣,他既不是神仙,也不是道士,所以他没兴趣去抓鬼,对那赏金一百贯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他现在需要钱的话,收纳袋中随便卖掉一枚纯元丹,大把的钱便来了。 可是璇儿却很感兴趣,她一直住在皇宫大院里头,那里面当然是不能够有鬼的传说的,即便有也不会流传,更不会传到她的耳朵中,所以她对鬼故事一向都觉得很神秘。 她从来没有到过闹鬼的地方,现在好不容易听说有地方闹鬼,顿时喜出望外,缠着杨仙茅非要去看看。 杨仙茅听了她的要求之后,吓了一跳,说:“咱们还是不要去了,这种地方有脏东西,万一上了身,那可就麻烦了。” “不怕,你的本事那么高,有你在,哪都可以去的。” 杨仙茅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怕鬼的小姑娘,而且这个小姑娘还是一个公主。 第二天,两人辞别了老妇,在老妇指点之下,沿着乡间小道往县城走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走了一个来时辰,远远已经看见平阳县城了。就在这时,杨仙茅听到了熟悉的叫声,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赤阳驴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仰着脖子,朝他吼叫,然后甩开四蹄,风一样的冲下山,转瞬之间便已经来到了杨仙茅面前。 赤阳驴把脑袋伸到他的怀里,喷着响鼻,十分亲热的厮磨着。杨仙茅也很兴奋,抱着赤阳驴的脑袋一阵乱摸,说:“你还能找到我,真是厉害。” 这赤阳驴十分通灵性,而且跟杨仙茅之间有血脉的沟通,因此他能感知到杨仙茅大致的方位,便一路找来,终于找到了杨仙茅。 赤阳驴在杨仙茅他们进山洞时放在了洞外,而那里距离他们云霄山有数百里路。也只有这种通灵性的神驴才能做到了,杨仙茅由此对这赤阳驴更是喜爱。 璇儿公主对这头毛驴也是特别的好奇,却没想到这毛驴还有如此本事,相隔这么远还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主人,很是惊讶,上来亲热地拍着毛驴的背,很是感慨。 当下,杨仙茅把璇儿公主抱起来放在了赤阳驴后面的软椅上,然后自己也上了毛驴,骑着毛驴往山下走去。 中午时分,他们便到了县城。 在城门洞的墙壁上,果然贴着很大一张布告,旁边还有两个兵士守着。 杨仙茅扫了一眼,那布告上写的就是聘请高人为衙门除妖的公告,悬赏果然是三百贯。 杨仙茅正要催动毛驴进城,不料璇儿公主从后面直接跳下了毛驴,快步来到那榜文前,没等杨仙茅反应过来,她已经将那告示揭了下来。 两个兵士见一个俏丽的少女揭了榜,不由得吃了一惊,忙上前说道:“小姑娘,你可是有本事抓妖作怪?” 璇儿摇了摇头,嫣然一笑 两个兵士见她摇头,顿时发作:“既然没有本事,为何揭榜?你可知道,这可是知县大老爷贴的寻找能人异士捉妖抓怪的榜文,你要没这本事随便揭榜,可是要挨板子的,快把榜文给我。” 这两个兵士见她穿着粗布衣衫,是个农家女子,原本要发火,可是见她气度不凡,颇为高贵,一时摸不清来路,所以说话也不敢太过头,只要她把榜文还回来再贴上也就是了。 璇儿抖了抖手上的告示,说:“虽然我不会抓妖抓鬼,可是我大哥哥会,我是替他揭榜的。” 两个兵士忙问道:“你的大哥哥在哪儿?” 璇儿回头指着毛驴上的杨仙茅说:“就是他啦。” 两个兵士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年轻人,骑着一头全身通红的毛驴,正瞧着他们,看样子也是个农人,不由得眉头又竖了起来。 一个年轻兵士上前两步,叉着腰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道:“你会捉妖抓怪?我可告诉你,一会我就带你去见老爷,乱接榜文可是要挨板子的。你那妹子是女的,我们不打,你若是乱揭榜,那可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杨仙茅原本不想惹这头事,但璇儿先前已经跟他说要去看看,而现在又直接揭了榜文,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会一点,准备试一下。” 这两个兵士听杨仙茅是真的要去抓妖捉鬼,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化了,忙哈着腰说:“这位小道长,既然你能抓妖作怪,那就跟小的到衙门去见县太老爷。” “前头带路。” 那两个兵士领着杨仙茅一路往衙门走。 杨仙茅说道:“你们衙门闹鬼是怎么回事?先跟我说说,我好心里有个底。” 年轻一点的兵士苦着脸说道:“衙门的鬼十分凶猛……” 年纪大一点的兵士立刻咳嗽了两声,使劲朝他使眼色,说:“其实也不算厉害,只是先前去的道士和尚都没什么真本事而已,真要遇到有道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自古有云天下英雄出少年。小道长既然敢揭榜,想必是有本事之人,那鬼一定能手到擒来的。” 第373章 恶鬼凶猛 杨仙茅瞧了年纪大的兵士一眼,知道他这么说无非是担心自己被吓住了,不敢再去见县太爷,就交不了差了。不过便是这副表情说明这衙门的鬼着实厉害,自己能不能拿得下来,先把情况搞清楚,若真的自己搞不定,那便亮出钦差身份。 所以杨仙茅淡淡笑了笑说:“你们说说,这衙门闹鬼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鬼又如何凶险法?你们不必隐瞒,其实这鬼再厉害,我也会去斗斗他的,所以你们说实话就是了。” 听了这话,那年纪大一点的兵士知道杨仙茅已经看出了他先前的用意,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赔笑说:“这个小道长,这鬼说不厉害倒也有几分厉害。我们已经先后请了三个道人一个和尚,结果,不仅不能抓到鬼怪,反而死了一个道士,一个重伤,另一个疯了,整天喊着见鬼,很是吓人的。” “这闹鬼多久了?” “一个来月了吧。”那年纪大一点的兵士,斟字酌句的陪着笑说,“最开始是衙门里的东西总是不翼而飞,明明放在桌上的笔墨纸砚,出个门方便一下回来就不见了,开始以为是有谁恶作剧,可是,这样的事联系接二连三的发生,便觉得不对劲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刑房的书吏好端端的便在茅房解下腰带上吊死了。知县大老爷便去请了道人来抓鬼,那道人在衙门中走了一圈之后说,有一个前朝冤死的厉鬼,一直怨气不散,因为他是被冤枉处死的,所以怨气留在衙门之中,想找当时害死他的人报仇,可是早已物是人非,又哪里还能找到当年那个人呢?所以他就把怨气撒在衙门的人身上。” 杨仙茅皱了皱眉,心想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鬼是情有可原的,一个冤死的鬼肯定总是想报仇的。当下说:“他是被冤枉处死的,那道人能算出这人的名或名字吗?” “这哪能算出来,哪个衙门没有冤枉过人啊!” 那兵士说了这话之后又觉不妥,忙赔笑说:“我是说前朝,前朝官吏都是昏庸无道,冤枉人,那也是常见的,到我朝,皇帝圣明,治下清明,官吏们都尽心竭力为民做主,就不会再有冤枉的了。只不过,前朝的债要我们来承受,这似乎太不妥当了。所以,这样的鬼该清除那是一定要清除掉的,不然,又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让多少人死于非命。” 璇儿在一旁插话道:“这么说,这鬼害死了不少人了?” “是呀,死的那道人来抓鬼,没想到第二天衙门的人发现他已经死在衙门刑房前面的院子里了,脖子上有一道乌青的掐痕,显然是被那鬼活活掐死的。他手里还握着一柄桃木剑,左手还拿着几张符纸,看来他的道行比不得那个恶鬼,结果没抓到鬼反而被整死了。” 年纪轻一点的兵士也跟着说:“是呀,从那以后,衙门里的人早上非要日上三竿才敢到衙门中来,如果天阴落雨没太阳,胆小的也要找借口不来上衙。下午太阳没落山便都一哄而散,各自回家,谁也不敢呆在衙门,有几个甚至称病不来了。知县大老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大老爷自己也吓得够呛,他自己也不敢住在衙门内宅之中,而是搬到了县里的一个大户人家的花园住着,整个衙门到了晚上就只有一个打更的老头留下来,连门房都跑了。这打更的老头说他年轻时,曾经给人看过坟地,所以不怕鬼,只是他没抓鬼的本事,但是要守着衙门倒也不成问题。知县大老爷给了他三倍的工钱,留他到衙门里头打更,并照看衙门。这老头胆子倒也壮。” “大个屁,还不是让鬼给害死了!”年纪大一点的兵士说道,“这老头自己仗着曾经在坟地里给人看过坟,阳气重,鬼气不上身,结果那一天就发现死在衙门中了,也一样是被活活掐死的,那才叫吓人,眼睛瞪得溜圆,整张脸都发紫,而且严重扭曲,就好像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事情,照我看,他不是被掐死的,反倒是被活活吓死的,当然吓死之后,再接着掐也有可能的。” 璇儿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大了,可以塞个鸭蛋,半晌才说:“这么说来,那鬼已经掐死两个人了?” 年轻兵士说:“何止两个,还有好几个呢。” 年纪大的兵士瞪了他一眼,想要阻止他往下说,杨仙茅却摆摆手说:“你让他说下去,我要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心里才有数,才好想法对付这东西。” 两个兵士相互看了一眼,那年纪大的兵士吞了口唾沫,这才接着说:“在这之前还死了三个人,当时并没有人想到过是鬼在作祟,后来那道人这么说了之后,这才把这事连接在一起。死的是刑房的两个书吏,也是在衙门里,一个无缘无故的从眺望的钟楼上摔下来死了,另一个则掉进井里淹死了。还有一个衙门内宅的厨娘,死得更是蹊跷。居然钻到灶台里头被火活活烧死,真是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追着她,非要往灶台里钻似的,里面当时还烧着火的呢。”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两个刑房书吏离奇死亡,再加上一个厨娘自己钻到灶台里烧死,一个道士抓鬼被掐死,一个打更的更夫也被掐死,加起来就死了五个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呀,是呀,所以知县老爷焦头烂额,现在又刚好赶上新来的知县马上就要上任了,若是那新来的知县知道这个消息,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现在的知县可就没法脱身,因此,都叮嘱我们不得把闹鬼的事说出去,一直想瞒着,直到接二连三的死人之后,知县才慌了神,才张榜寻找能人来抓鬼,免得新来的知县找他麻烦参他一本。” 杨仙茅有些好奇,问:“不就是闹鬼吗?闹鬼又不是知县的原因。” 兵士说道:“小道长你有所不知,因为这鬼是被衙门冤死的,不查出这个冤案来的话,那鬼会一直闹下去。虽然都说这个案子是前朝的冤案,不是当下朝代的,可那也只是相传,谁又能说不是现在的呢,若新来的知县一口咬定是现在的冤案才导致衙门闹鬼的话,那也没人能否认这种说法呀,现在怕的就是这一招。” 杨仙茅明白了,原来现在的知县担心新来的知县说是他造成的冤案才让衙门闹鬼。因为闹鬼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先前历任的官员又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不可避免会把原因归咎到现任知县头上。知县对这种事又是宁可信其有,所以,他就麻烦了。这是知县为什么要出重金请高人抓鬼了,只有抓到这个鬼,才能消除这种说法,才能还他以清白。 杨仙茅想了想,问:“这么说来着,新来的知县应该是个厉害角色,老知县心中才有所顾忌,才坚持要抓鬼交差,” 那老兵点头说道:“一点都没错,小道长果然道法高深,一下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这位即将到任的新知县名叫王旦,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听说他极其厉害,这次进士及第殿试的时候,在朝堂之上,大胆地指出时政的利弊,而且语言之尖锐,让皇帝朝廷重臣都瞠目结舌,皇帝却夸赞他有胆有识,所以,让他先到平阳县做知县,想看看他治理地方的能力,将来若是有可能,一定会将他重用。这件事已经天下尽人皆知。之前大老爷听说要来这么一个人物接替他的官职当然是心里有些忐忑的,便想把这件闹鬼的事了结之后,这才能交差,不然以王旦的性格,断不会眼睛里揉沙子,接这个烂摊子,他连皇帝面前都敢大胆直言评论时政,更何况,他治下出现冤案,导致闹的衙门都在闹鬼,那更不会坐视不理,只怕会纠缠到底的。” 璇儿公主哼了一声,说:“这么说来,你们现在这知县太老爷只怕治下的这些年不怎么样,不然他怕什么?人正不怕影子斜,平时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做了亏心事,当然怕鬼闹鬼啦。” 这两个兵士听璇儿这么说,不由大惊失色,这种话虽然他们肚子里也嘀咕,可谁又敢当面说出来呢?赶紧四下看看,连连摆手示意璇儿不要大声说,这种事千万别说出去,不然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说到底知县老爷还没离任呢,他要整治某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不料璇儿却说:“别人怕他知县,我可不怕他……” 杨仙茅生怕他往下说,把自己钦差大臣之类的话都说出来,赶紧岔开话题说道:“既然上次道长都被吓死了,只怕现在再没有人敢来抓鬼了吧?” 年老兵士说道:“那道士死了之后,倒还有道士和和尚来了,只是被吓疯了一个重伤了一个,那发疯的道士疯疯癫癫的说不出个名堂,被重伤的那和尚倒是说出了一些端倪,让人更加确信就是出了冤案才这么着的。” 璇儿说:“哦,他说了什么?” 第374章 内有蹊跷 兵士道:“那和尚说,那天晚上在衙门里抓鬼,那鬼出现了,和尚问他为什么要在这害人,他就说了这衙门中有冤案,他就是被冤枉死的,所以要报仇雪恨。和尚问它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害死它就去找谁,为什么要滥杀无辜?那冤鬼却说,整个衙门都是它的敌人,她要把衙门的人都害死方泄心头之恨。然后双方就斗起法来,结果和尚斗不过那女鬼,被女鬼在后背狠狠抓了一爪,留下了几道血印。那和尚就没命地跑出了衙门,那几道血印看着虽然是表皮之伤,没想到却化脓了,而且很快就烂了一大片,找了很多郎中来医治却怎么也治不好,最后那和尚只能在衙门摆法坛谢罪,又答应给那鬼天天三炷香的烧纸进贡,他后背的伤才开始有了起色,渐渐好了,这一下差点丢了命,那和尚说鬼很凶猛,道行不深可千万不要去招惹,就走了。” 听到这兵士说这鬼如此凶猛,璇儿不禁有些担忧起来,瞧了杨仙茅,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大哥哥,我原来还以为你武功高强,收个鬼什么的没问题,但现在来看,只怕有些麻烦,若实在不行,咱们还是离开就是了。” 杨仙茅苦笑,心想,你这惹祸的小魔头当初怎么不这么想?现在榜文都揭了,却要亮出钦差大臣的身份脱身,知县只怕私下里会说这钦差大臣也是个怕事的主,遇到事绕着走。因此他决定先见见这知县,随机应变。 杨仙茅还真没有什么具体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平江县的衙门。 在门口,带刀守卫的门房见到他们回来,因为知道他们是在城门楼张榜求贤来抓鬼的,便好奇地瞧了一眼杨仙茅和璇儿,不禁愣了一下,陪着笑问那年长的兵士说:“这两位就是请来的抓鬼的道长?年纪还小点,行不行啊?” 年长兵士生怕杨仙茅生气,瞧了一眼,回头在那门房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人家敢接榜,就有真本事,什么叫行不行?真够乌鸦嘴的。” 门房摸着脑袋赶紧让到一边,两个兵士领着杨仙茅他们进了衙门,来到了花厅等候。 通报进去,知县很快来了,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脸上油光满面的,可是此刻却有些发灰,眉毛也皱缩在一起,想必是被这件事折腾的不轻,一时还不知道如何了局,听说又请到了高人,赶紧的来相见。 只是,去通报的门房并不敢说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姑娘,生怕知县骂他不会做事,让知县自己来看为好,所以那知县到了花厅之后,见到杨仙茅他们两个,不由愣了一下,又出门左右看看,还以为这两人是不是哪个高人的徒弟或者是亲人什么的,可门外却没有其他人。 那兵士才赔笑说:“这两位就是揭榜的抓鬼高手。” 知县狠狠瞪了那兵士一眼,这才迈步走进来,拱了拱手说:“两位请坐,不知上下如何称呼?” 杨仙茅说道:“我姓杨,这位是小妹,我们学了一些抓鬼的法门,听说贵县衙门闹鬼,所以揭榜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我能不能对付。” 庞知县说道:“两位以前可曾抓过鬼?尊师是哪一位?” 杨仙茅说:“我们学过些道法,却没抓过鬼,家师的名讳不能说,我们也只是来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听说这鬼十分厉害,前面两位道友和一位佛家的师兄都被他祸害了,如果真的这么厉害的话,我们可能得回去禀报师父,请师父他老人家出山来抓鬼才行。” 璇儿也赶紧点头说:“是呀,我们刚才揭榜的时候,没听说过这鬼如此凶猛,路上听到两位大哥说了之后才觉得可能我们有些冒失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请我们师父出山好了。” 庞知县却把脸色一沉,冷冷说道:“官府衙门的榜文如何能说揭就揭?既然揭了,那就必须做这件事。要不然传出去,衙门还有什么脸面?所以,两位就不要过谦了,今晚就抓鬼吧!” 璇儿呼地一下站起来说:“只听说过强迫人还债的,没听说过强迫人抓鬼的。我们本事不济,你却还让我们去抓鬼,那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庞知县冷笑说:“揭榜可是你们自己揭的,本官可没有强迫你揭榜。既然揭榜了,那就必须要做,这是衙门的规矩。当然,你们要死活不肯抓鬼的话,那也成,杖责一百,枷锁示众两个月。让众人都知道,衙门的榜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们自己挑吧,是抓鬼呢还是枷锁示众呢?” 璇儿怒道:“我告诉你……” 杨仙茅赶紧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瞧着庞知县,缓缓说道:“我们抓鬼。既然揭榜了,当然就要抓,放心吧。” 唐知县哼了一声说:“这才像话,不过,我警告你们,不要想打主意先答应下来然后偷偷逃走,因为衙门外面我已经布下了兵士,你们跑是跑不掉的,要是没抓鬼就翻墙出来逃走的话,同样要打板子枷锁示众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这个我明白,放心,既然揭榜了,我们就不会虎头蛇尾的。” 庞知县点了点头,站起来对衙役说:“安排两位住下,根据他们要求购买法器,设法坛,今晚抓鬼,并通知三班衙役,彻夜在衙门墙外监视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衙役们都躬身答应,似乎故意要给杨仙茅以震慑,简直跟大堂上的吆喝一般。 唐知县走了之后,杨仙茅和璇儿被衙役送到了衙门里的驿站,在这里安排下酒宴吃饭。门口一直有几个带刀衙役盯着,似乎要防止他们逃走似的。 到了驿站里面住下,璇儿跑过去将房门关上,上了栓,才回到杨仙茅身边,低声说道:“这狗官实在不像话,你为什么不拿出尚方宝剑一剑将他斩了?我父皇说过,七品以下的官员都准你先斩后奏的。” 杨仙茅瞧了门外衙役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凑到璇儿耳边说道:“你先前也说了,只有强迫人还债的,没有强迫人抓鬼的,这句话提醒了我。这庞知县逼着我们抓鬼,不合常理,只怕其中有些蹊跷,我就是要查清楚其中的缘由,所以才答应下来。” 璇儿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是有些古怪,可是你留下来又怎么查呢?万一被鬼抓到了,那可就麻烦了。” 杨仙茅说:“衙门这么大,我们随便往哪里一躲,鬼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再则说了,我相信冤有头债有主,若真是有鬼,鬼应该去找害他的人,我们与他无冤无仇,他怎么会来害我们呢?” “怎么无冤无仇?你不是来抓他的吗?那就是跟他作对,他当然要找你麻烦了。” 杨仙茅嘿嘿一笑,说:“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到时候我会用法器祭出两个幻影假人出来,守在法坛之前,作为我们的替身,而我们两个就躲起来,那鬼即便出来了,还以为那法器打出来的幻象假人就是我们,把那两个幻象假人掐死了,他就会走的,我们不就平安了吗?” 公主一听,顿时又惊又喜说:“你还有这样的法器?拿来我瞧瞧。” 杨仙茅摇头说:“现在不行,等一会儿天黑之后你就看到了,因为这东西祭出来之后就收不回去,必须要被打碎才行,用一个就少一个。” 璇儿只好按捺住好奇心,静等着夜幕的降临。 杨仙茅告诉门外等候的衙役,让他们在闹鬼的刑房门口摆一座祭坛,一张大大的供桌,用布整个盖住,桌上摆上各种贡品,然后还要买若干法器。 衙役问他要买些什么法器,杨仙茅没有学过道法抓鬼,如何知道。便让把把法器商店里所有法器都买回来,自己都用得着,反正也不是掏自己的钱,让那庞知县出出血也是好的。 衙役答应了,过了一会儿,用马车拉了几车东西来,却是各种各样的法器,摆得地上到处都是,法台供桌上了香烛,各种供品一应俱全。杨仙茅绕着那些法器转了一圈,板着脸,一种这些法器也就勉强能用的表情。 庞知县还以为杨仙茅他们是准备开溜,所以让衙役一直盯着,可现在看见杨仙茅当真买来一大堆法器,又设了法坛准备作法,这才放心。临到散衙之前,他特意到法坛前叮嘱杨仙茅他们,让他们务必小心,然后神情紧张地告辞离开了衙门。 跟那两个兵士所说的一样,太阳还没落山呢,衙门的人便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连厨房各种打杂的也都离开了衙门,偌大的衙门空空荡荡。衙门的大门小门全都关上,从外面上了锁,从门缝看出去,外面都有兵士,手持利刃警戒着。 因为从目前发生的命案来看,死的人都是衙门之中的,那鬼怪没有欺负衙门之外的人,即便之外的人是衙门的衙役,也没有受这鬼祸害的。所以这些守在外面的衙役倒也不害怕,他们的主要任务庞知县已经交代了,就是防止那年少的道长和他师妹离开。 杨仙茅和璇儿都各自换了一身道袍,盘膝坐在两个圆圆的蒲团上,美味供桌上的蜡烛已经被他吹灭了,当然,目的是等一会儿好借着黑暗躲藏。 第375章 没有脸的鬼 璇儿原先好奇,觉得抓鬼挺好玩的,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何等的凶险,只觉得杨仙茅连辽军千军万马都过来了,又怎么会害怕区区一个鬼魂?所以他才坚持让杨仙茅来抓鬼,待到路上听到两个衙役清兵说了这鬼的厉害之后便开始打退堂鼓,而到现在,偌大的衙门空空荡荡,只剩他们两个人,太阳已经沉到了山那边下去了,余晖也在天空褪尽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总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冷风吹来,不由得打着寒颤,楼起了杨仙茅的胳膊,说:“大哥哥,我们,我们躲哪里呀?赶紧躲吧,鬼要出来了怎么办?” 杨仙茅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便压低声音说:“放心,等一会儿天完全黑之后,我用法器打出两个幻影假人顶替我们俩之后,我们就钻到供桌下面去,躲在那里面,就算鬼来了也不会知道我们在下面的。” 璇儿哆嗦着点点头说:“要是那鬼也要钻到桌子下面来怎么办?” 杨仙茅愣了一下,咬咬牙,说:“那就只有跟它拼了。你放心,我口袋里还有好些法器,我还有阴阳真火,那玩意儿连石头都能烧裂,我不相信烧不掉什么鬼魂。他要敢惹我,我就用阴阳真火烧他个魂飞魄散!” 对于杨仙茅的阴阳真火的威力,璇儿是亲眼目睹过的,当下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对对,就用这个对付它,最好他别来惹我们,双方都平安。”他说这话时声音还比较大,似乎要让不知在什么地方的鬼魂听到这话,做个交易似的。 又过得片刻,天完全黑了下来,老天爷似乎也在帮他们忙,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应该是一个多云的日子,所以四下里一片漆黑,虽然没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隔得近也能朦朦胧胧看个大概,但相隔远了就看不清了,这正适合他们躲藏。 于是杨仙茅低声对璇儿说:“快钻到供桌下去,你先去,我随后来。” 璇儿答应了,四下看了看,然后一个后滚翻,直接滚进了供桌下面。杨仙茅立刻打出法器,招出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盘膝坐在璇儿的蒲团之上。随后他自己也一个后滚翻进了供桌,在进供桌前的一瞬间,又打出法器,招了一个同样身穿道袍的道人,盘膝坐在自己那蒲团之上。 这供桌搭着厚厚的布,一直到腿脚,所以躲到下面是一个很好的隐蔽处。 他钻进工作里面之后,从帷帐下面往外看,只见两个身穿道袍的幻影假人一边一个盘膝坐在供桌前的蒲团之上,似乎已经入定,正等着抓鬼行道。在黑暗掩饰下,只能看个轮廓,身形大小跟自己和璇儿倒也差不多,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杨仙茅滚进法台下面,璇儿紧紧把他抱住,把头不由自主埋在他怀里。这个动作她已经做到习以为常,好像天经地义杨仙茅就是给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式的。 杨仙茅从她簌簌发抖的身体便可以感觉到她是真的害怕,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妖怪不会发现他们的。 可是他刚说到这里,嘴却被璇儿冰凉的柔荑捂住了。她低低的声音说:“小心,不要说话,那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到夜半三更,他们认为最有可能会出现鬼怪的时间,而那个鬼怪却没有出现。 精神高度紧张,紧绷着的心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渐渐的璇儿把心情放松了下来。或许他们压根就不用太担心,因为那鬼说不定这一晚就不会出现。 到了这时候,璇儿一颗心到放下来了,原先是紧紧搂着杨仙茅,把头埋在他怀里,而现在,她却只是靠着杨仙茅,神情也不如何紧张,因为她已经感到困顿,眼睛皮开始打架了。但是她使劲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不然鬼怪来了,自己冒着这么大风险却没有见到,那岂不是可惜了吗。 所以她强打精神,一直默默等着,等到四更时分,鸡叫头遍。 杨仙茅反倒紧张起来,因为他听说过有这样的说法,在鸡叫头遍的时候,鬼怪最容易出现。因为天亮之前这段时间里,是人最容易麻痹的时候,也是人的防御力最低下的时候,鬼魂往往能够利用这样的机会侵入人的身体,夺取人的魂魄附身,控制他们的身体。 所以听到鸡叫头遍的时候,杨仙茅下意思一激灵。然后,他发现怀里的璇儿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璇儿到底年纪还小,需要满足睡眠时间比较多,在精神松懈下来之后,很快便陷入梦乡,杨仙茅不忍心打扰她,于是将她放倒,躺在地上。 杨仙茅舒了口气,正要坐直身子,忽然,外面传来了桀桀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是那样的渗人,就好像一把刀子在刮骨骼似的。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寒,下意识的知道,肯定是鬼怪出现了。 他很害怕,其实他根本不想看看这鬼怪是什么样子,但是,不知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轻轻掀开了帷帐的一角,从帷帐缝隙处望出去,想看看鬼怪是什么样子。 这一看之下,不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原来出现的鬼魂,梳着两条辫子,长长的一直到腰间,而他侧过脸来的时候,在朦朦胧胧的月色之下,能看清的便是他那苍白的面容和没有任何五官白板一般的脸。 一个人的五官无论如何丑陋可怕,都比不上没有五官更让人害怕,现在杨仙茅真真正正的知道了这一点了 他几乎要失声尖叫起来,但是,他心念一转,立刻便把呼叫的声音封堵在了咽喉之处。他只能半躺着,用手将璇儿搂在怀里,等着鸡叫三遍之后天亮,然后鬼魂离去,便可以交差离开了。 可是现在,那鬼魂似乎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它正在探测蒲团上的两个道长。 杨仙茅没有感觉到外面怪物离开,忍不住放开了璇儿,用手轻轻的掀开帷帐的一角,仔细观察。这一瞧之下,不由得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他看见那梳着双辫没有面容的鬼魂,居然就在他自己先前坐的蒲团上的那假人的身后,一直探测着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古怪,连他都不认识。 那双辫子的鬼魂轻飘飘的来到两个幻影假人道长面前,低着头,用没有表情的脸瞪着,然后缓缓抬起了手,手心居然出现了暗黑色的气息萦绕,然后呼的一下,掐住了幻影假人道长的脖子。 就这一下,那幻影假人道长轰然一声碎裂成无数块,影像消失。 那鬼魂似乎吓了一大跳,立刻向后飘起,浮在空中,前后飘荡,然后,突然以迅疾的速度朝着另一个幻影假人一掌劈了过去,那幻象也是轰的一声碎裂成无数。 两个幻影假人被击碎之后,那鬼魂飘在空中僵直不动。 过得片刻,从黑暗的屋角踱步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他狐疑地走到祭坛前,低头四下寻找,似乎在找被鬼魂杀掉的两个道人的尸体。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他嘀咕了一声:“奇怪,怎么没人呢?” 便在这时,从供桌的帷帐下面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脚踝。与此同时,一股犹如地狱飘出来的寒气从脚下迅速袭满了全身,将他身体牢牢冻住,根本动弹不得。 这身材矮小的老头,没想到法坛桌子下面还有人,因为先前他一直留心,只见到那两个道人坐在蒲团之上,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而在此之前,他也暗中观察布置法坛,亲眼看见供桌下是空的,没有任何人,而法坛下面是坚实的青砖地板,也不可能有暗道,所以他想不到杨仙茅他们居然会摆了两个假象在蒲团之上,本人却躲在供桌下面。 因为天黑之后杨仙茅他们躲藏时距离相对比较远,只能看见隐隐的人影,却看不见具体的动作,所以杨仙茅打出两个幻影假人在蒲团之上,他们却躲藏进供桌,这小老头却没有发现。 所以,他靠近供桌搜寻地上尸体的时候,却不留神从桌子下伸出杨仙茅的手,攥住了他的脚踝,并将无比强悍的玄阴真火迅速注入他身体,将他全身冻住了。 这一招杨仙茅之前曾经用来制住敌人,十分的方便,能瞬间将人冻住,但是却保留他的身体心脏和大脑不冻,这样,人就不会死掉,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由于嘴巴喉咙都被冻住了,所以这老者也无法呼救,只是呆呆的傻站着,像一尊雕像似的。 握住他脚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在之前,杨仙茅一直从缝隙往外观瞧,发现这人居然上来寻找自己和璇儿的尸体,说明飘在空中的那位一上来就对幻影假人痛下杀手的强者高手,或许是他的指使的。既然对方出手无情,杨仙茅当然不会客气,所以,趁他靠近供桌时,立刻将他制住。 他也只能通过这种偷袭的办法来取胜了。等他先前缝隙处看见,朝他们幻影出手的这所谓鬼魂,手掌之上居然能漂浮出暗黑色的,只有八级强者才有的气息之后,杨仙茅就断定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强者,而不是一个鬼魂,因为鬼魂是不可能具有强者才拥有的代表修为高低的各种颜色的气息的。 第376章 收复鬼傀 不过,在确定是高手作案而不是鬼魂之后,杨仙茅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因为他面对的敌人太强悍了,从他手上萦绕的黑色气息来看,应该是八级强者,跟蛇仙姑、耶律休哥这些人差不多,以杨仙茅现在的级别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能够逃得性命就已经不错了,所以杨仙茅不敢出手。 可是,飘在空中的那八级强者,却一直飘在空中,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杨仙茅不由有些焦急,同时又有些奇怪,这高手眼看它的主人一动不动显然出了故障,却没有上来查看,也没有四下警戒准备出手,只是傻傻的跟它主人一样飘在半空之中,这就让人费解了。 于是杨仙茅眼珠一转,决定弄点动静出来。他借着黑暗将手伸出抓住了小老头的双脚,轻轻往后一拉,那老头僵直的身体跟根木头似的哐当一声栽倒在了地上,然后杨仙茅抓着他的双脚,慢慢往供桌下拉,同时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空中那强者的动作。 可是,空中了两条辫子的没有脸的强者却还是那样飘在空中,没有任何动作,对脚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主人似乎视而不见,那咣当的一声也似乎没有让他有任何震动,仿佛他才是真正的雕像似的。 杨仙茅将那僵直的老头拉到了供桌下,也没见到空中的那八级强者有什么动作,更是疑心大起,将手按在那老者的脖颈之上,将玄阴真火慢慢抽取回来,使得他的喉头,渐渐解冻,能够说话。 杨仙茅低低的声音说:“你给我听着,说话声音轻一点,跟我这么大声就可以了,你要敢大声嚷嚷,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听到没有?” 那老者沙哑的声音,说:“听到了,少侠饶命。” 杨仙茅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声音说:“你是谁?空中飘着的那又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杨仙茅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听他沙哑的声音说:“我叫矮脚道人,因为身材矮小,所以得了这个诨号,空中的那个不是人,是我在大苗山一座墓葬中发现的,是远古的一个鬼傀,能够通过血脉滴注用意念控制它,所以,我就把它控制了之后带出来了,就是这样的。我跟少侠没有仇怨,为什么要杀你呢?这次是庞知县许了重金,让我装鬼,来杀掉所有来做法的道士和和尚,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反正他就这么要求我的,我知道的都说了,请少侠饶命。少侠如果看上这具鬼魁,我也完全可以把它奉献给少侠,以换取我的性命,怎么样?” 杨仙茅听他说用意念可以控制空中的那跟僵尸差不多的傀儡,不由心头一凛,他想起了先前在徐州那个妖道李绪,也是用强悍的意念来控制人的心智,听从于他的。幸亏自己一上来就将他整个冻住,现在又掐住了他脖子,而对方实在怕死,知道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轻松拧断他脖子,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若不是这样,他立刻用意念也可以指挥空中的那傀儡朝自己进攻的。 杨仙茅问:“怎么通过血脉控制这具鬼魁?” 道人说:“很简单,只需要在手心用刀划一道口子,把鲜血流出来之后,在鬼傀的额头上拍一掌,他就与你有血脉相连,你就能控制他了。” 杨仙茅笑了,说:“你当我傻吧?他级别这么高,能让我在脑门上拍一掌?……对了,鬼傀怎么会有级别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样。我当时在开棺材的时候,手心被棺材钉划伤,血流在了他额头上,他就一下站起来了,然后,就我发现他就听从我的指挥,所以我就带着他,装神弄鬼,强抢钱财。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清楚。” 杨仙茅接着说:“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他级别这么高,我是不敢直接靠近他的,你又说他可以用意念控制,我一靠近,你马上让他把我杀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到这,杨仙茅眼珠一转,突然,很是得意的说道:“我有一个更稳妥的办法,我把你脖子拧断。我相信你与那块鬼傀之间自然就失去了联系,你种下的印记就没用了,鬼傀就成为无主之物,这时候我再来留下印记,他应该就能够受我指挥了,你觉得怎么样?” 矮脚道人大惊失色,忙说道:“少侠饶命,我还有一个办法,很稳妥的,也能留我性命。--这鬼傀需要丹田元气才能控制,你只需要摧毁我的丹田,我没有元气来控制他,他就会重新成为无主了。这鬼傀只有修士的元气才能控制,普通人即使与鬼傀血脉相连,也没办法控制鬼傀。当时跟我一起去的,还有跟我一起盗墓的亲戚,他的手心也被棺材钉划伤了血液,先于我滴落在鬼傀的额头上,但是那鬼傀却不受他的控制,反而受我的控制。我的级别虽然不高,只有二级橙气,但是我的亲戚他不是修士。后来我才知道要用修士元气才能控制。” 杨仙茅还不想将他杀掉,因为还要留着他作为人证,揭穿那庞知县的阴谋,但是,他又必须要先解决这道人控制的这个可怕的鬼傀,现在,听了矮脚道人所说的办法之后,他觉得也是可行的。 因为这让他想起先前在徐州摧毁妖人李绪的丹田之后,李绪对信徒的控制也瞬间消失,说明精神力控制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傀,都是与丹田有关,而不是与大脑。 所以杨仙茅决定试一试这招,他用玄阴真火将他的喉咙重新封住,让他无法发出声响,然后将手掌按在他丹田之上,注入了一股赤阳真火,包裹住他的丹田猛烈煅烧,随后迅疾地再注入一股玄阴真火,瞬间降温,就像那岩石一般,矮脚道人的丹田瞬间土崩瓦解,成为一片废墟。 道人被玄阴真火冻结,既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做出动作,但是,在丹田崩溃的瞬间,他还是身子猛地震颤了一下。这一下却不是他意念控制的结果,而是身体的自然的抽搐。随后他的嘴角溢出一股黑血,整个人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那飘浮在空中的鬼傀,忽然像折断了翅膀的秃鹰,从空中坠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声音十分沉闷,让人听得牙疼。 杨仙茅从从供桌下钻了出来,一抬手,手心出现了那柄蟠龙金枪。对准了地上仰面躺着的双辫鬼傀。小心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璇儿也钻了出来,却不敢靠前,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到前面去,只会给杨仙茅增加负担。 杨仙茅谨慎的漫步来到地上躺着的鬼傀面前,用枪尖捅了捅鬼傀的大腿,感觉好像刺到岩石上一般。这鬼傀肌肤居然十分坚硬,连锋利的蟠龙金枪都无法洞穿。 见状,杨仙茅反倒心中一喜,如果能把这个鬼傀收为己用,那将是一个极其强悍的防守,人家可是八级强者。 所以杨仙茅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他又捅了捅鬼傀身体各处几下,发现鬼傀还是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任何动作,这才确信,他已经跟矮脚道人联系中断了。 杨仙茅收了盘龙金枪,还是小心戒备,来到鬼傀面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鬼傀的脸并不是没有五官,而是他的五官几乎扁平,没有凸凹,他的眼睛几乎只是一条缝,在黑暗之中,当然看不清楚,而他的嘴唇也几乎看不见,只有一条缝隙,鼻孔只有两个很细小的眼,这样一看,整张脸就跟平板似的。 就要在半夜看见,不会当成鬼才怪了。 杨仙茅试着用脚踢了踢他的脑袋,同时小心戒备,只要有反应,立即闪开。可是踢了两脚还是没见反应。 他这才大着胆子从收纳袋中取出尚方宝剑,在手心上画了一个小口,鲜血流了出来,然后一咬牙,一掌拍在这鬼傀的脑门之上,顿时一道红光穿透了整个鬼傀。 那鬼傀嗖的一下直挺挺的站了起来,转身,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杨仙茅,看得杨仙茅有些发毛。 杨仙茅用意念说道:“翻个跟斗!” 意念刚刚发出,那鬼傀居然真的在空中凌空翻了一个跟斗,然后稳稳的又站在了地上。 杨仙茅心头大喜,指着对面一棵树,说道:“去把那棵树给我打断!” 那棵树有合抱粗,这,鬼傀居然如一阵风似的冲到了那棵大树之前,手起一掌,咔嚓一声,将那大树硬生生劈成两截,大树轰然倒地,撞在地面之上,声音振动,传出老远。 杨仙茅心头狂喜,这鬼傀威力真是大极了。然后,杨仙茅又指挥鬼傀将另外几棵大树都劈倒,将供桌一脚踢飞,法器也踢得到处都是,现场一塌糊涂。 接着,杨仙茅让那鬼傀在矮脚道人的小腿上抓了一爪,鲜血洒在地上,这样一看,现场简直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式的。 然后,杨仙茅拍了拍看得目瞪口呆的璇儿公主,说:“走吧,咱们还有任务呢。” 然后,他拍了拍腰间的收纳袋,用意念指挥鬼傀进入自己的收纳袋。那鬼傀凌空一跃,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杨仙茅的收纳袋之中。 杨仙茅用意念探测,果然收纳袋中静静地躺着那就鬼傀。 这鬼傀是僵尸煅造而成,本身是没有生命的,可以放在收纳袋之中。用收纳袋来装尸体,这在先前杨仙茅已经测试过,所以很有把握。 第377章 新官王旦 杨仙茅谨慎的朝四周注意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动静。随后,杨仙茅将直挺挺冻僵的矮脚道人,跟拎一块木头似的提在手中,拉着璇儿朝着衙门内宅跑去。 这时,夜色更浓了,相隔几步便已经看不清人影,他们的身影也隐入黑夜之中。 天终于渐渐的亮了,但是还是没有人进来,一直到天色大亮的时候,紧锁的大门这才打开。庞知县带着手提单刀弯弓搭箭的一班兵甲,小心翼翼的进了衙门,来到大院,便看见原先好好摆着的供桌已经被一掌打了个稀烂,供品撒了一地。地上的各种法器也扔得到处都是,周围的几棵大树居然被强大的力道劈成两段,倒在地上。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地上赫然是一大滩的鲜血,而地上,那年轻的道人和他的小师妹已经不见了。 唐县庞知县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脸上却一脸悲戚,叹了口气,摇头说:“真是不得了,这鬼如此凶悍,已经伤了好几个道长和大师了,这两位也被害了。看来还得找更有本事的道长前来才能收复了。” 说到这,他回头对跟在后面的衙役说:“继续张榜,招聘能人异士前来收服降鬼怪,赏金提高到一百五十贯。一定要找到真正有本事的人,切不可再找这种年轻的刚出炉的小道士来了,白白送了性命。唉!你们赶紧找一找,看鬼魂把他的尸体弄到哪去了,找到之后要厚加安葬。他们可是为了我们平江县才惨死在鬼魂之手的啊。” 衙役们跟着答应,当下散开寻找。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庞知县当然不会留下来陪着他们找,还是踱着方步来到了他的签押房准备正常办公,虽然衙门闹鬼了,但是办公还是要办的,因为那鬼魂从来没有白天出来过,所以,每天在衙门中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他正在签押房里批阅公文。那房门无风而动,咣当一声竟然关上了,外面的侍从吓了一跳,侍从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可能是知县老爷在里面要做什么,不合适外人知道,也就没管。 签押房里并没有其他的人,只有知县老爷一个人,其他的侍从都在门外听招呼。庞知县也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哆嗦,原来在门后站着一个梳着两条油光水滑大辫子的僵尸,眼睛和嘴都眯成一条缝,跟白板似的,僵尸用身体靠在门上,便如立柱般靠在门上。 “矮脚道人,你搞什么鬼?” 庞知县看清楚这僵尸的样子后,却不害怕了,厉声呵斥。随后四下看了看,除了那个鬼傀,却什么人都没有,也没有他嘴中称呼的那身材矮小的矮脚道人。 而这时靠在门后的那鬼傀,却把房门拴上之后,阴森森朝着他飘了过来。--没错,是飘在半空的,脚尖距离地面还有半尺高,看着着实吓人。 庞知县真的被吓一大跳,赶紧将手里的毛笔扔在桌上,站起身退后两步,提高了音量,叫道:“矮脚道人,你给本官滚出来!你在哪里?快滚出来!” 并没有人回答,那鬼傀却已经直挺挺的到了他的面前,抬起手,张开朝着他的脖颈叉了过去。 庞知县不由大惊失色,赶紧往下一蹲身,躲到了屏风下,同时急声道:“矮脚道人,你他妈不要开玩笑,有什么话尽管说。” 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飘来了矮脚道人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我帮你杀了这么些人,你给的钱还不够,必须要再增加才行。” 那鬼傀更靠近庞知县了,张开了嘴,白森森的牙齿放射出寒光,让人看了不尽心头发颤。 这下庞知县着实吓了够呛,赶紧说道:“有话好商量好,--好,本官答应你,你要多少钱都给你。你快出来阻止这鬼东西,他要伤到老子,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话音刚落,从屏风后转出来几个人,当先一位,正是他以为已经死了的年轻道人杨仙茅,他的手掐在海角到人的后脖颈上,像拎小鸡一样提着他,同时控住的住他的脖颈。如果有情况不对,一下便能取了他性命。 在他们身后跟着他的小师妹,也恶狠狠地盯着他。 庞知县一看,顿时大惊,张嘴就要叫门外的侍从。那鬼傀已经得到杨仙茅意念指使,快如闪电一般往前一纵身,便用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声音在即将出口的瞬间被掐住了。 杨仙茅慢慢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惊恐而圆睁的眼,说道:“庞知县,你重金买通这矮脚道人使用这鬼傀来谋杀前来做法的道人,还杀死了衙门中的好几个人,刚才你自己亲口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仙茅用意念让鬼傀掐着唐知县的手稍稍松了点劲,使他能够说话。 庞知县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杨仙茅一抬手,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镶满珍珠宝石的宝剑,正是宋太宗赐予他的尚方宝剑,举在空中,说道:“你可认识此剑?” 宋太宗委派钦差大臣,并赐予尚方宝剑巡视地方,这件事已经用公文传给了全国各地衙门,但是具体没有说是谁,以及会出现在哪个地方。所以这庞知县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发凉,哆哆嗦嗦,说道:“原来是钦差老爷,下官有眼无珠,请钦差老爷饶命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用尚方宝剑的剑柄将他的头上乌纱帽啪的一声打落地上,然后敲了敲他脑袋,说道:“你现在唯一出路就是坦白。你是自己坦白还是要我施展酷刑?” 庞知县知道,此刻落入杨仙茅手中,那已经是没什么希望了,只能坦白或许还少受点罪,甚至能落个全尸,只能哭丧着脸说:“我供认,我全部都供认,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目的只是想掩盖我侵吞朝廷钱款的事情。--我在任这三年里,吞了几千贯衙门款项,大多是收上来的税款,因为马上要卸任交接,我听说新来的这王旦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家伙,他一定会察觉我的事情,把我做的事全部捅上去。那我不仅要丢官罢职,甚至还要人头落地,于是我想到了装鬼吓人的办法,想把王旦吓跑,如果吓不跑,还可以借口是鬼怪偷走了银两。我便张榜寻找能人异士,这位矮脚道人就上门来了。商谈之后我许以重金让他帮我装鬼怪杀人。” 杨仙茅听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因为昨天晚上他已经把矮脚道人审讯了一遍,所说的事情经过跟现在庞知县所说的如出一辙,相互能够对应,证明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平江县之所以闹鬼,却是这位庞知县使出来的手段,故意叫了这位矮脚道人前来装神弄鬼,杀死了做法的道人,以便吓跑即将赴任的王旦知县。 杨仙茅询问完毕之后,便收了那鬼傀,把唐知县按坐在了他的椅子上,然而开门出来,叫门外的侍从把通判叫来。 侍从见到杨仙茅并没有死,而是出现在签押房中,顿时又惊又喜,心中还在赞叹,这道人别看年纪小,道法却十分高明,神不知鬼不脚的便到了知县大人的屋里,而他们却还蒙在鼓里,并不知道。 听到杨仙茅吩咐他们去叫同伴,几个随从赶紧答应,抽空看了一眼屋里的庞知县,虽然坐在椅子上,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飞一般的跑去叫通判去了。 通判很快来了,杨仙茅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那通判吓了一大跳,赶紧躬身请罪,杨仙茅让庞知县自己说究竟怎么回事,那庞知县便把事情经过说了,听得通判目瞪口呆,一时没缓过劲来。 杨仙茅对同伴说:“这两个人交给你处置,本来我可以一剑一个把他们都杀掉的,不过我这宝剑是皇帝赏赐,能不沾血就不沾血,还是把他们交王法处断吧!” 通判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吩咐同样目瞪口呆的门口几个侍卫进来,将庞知县和矮脚道人用铁链锁了,押到大牢关押,并立刻审讯记录,固定证据。 正在这时,有快马来报说新任的开阳县知县王旦已经到了城外,请知县前去迎接。 通判禀报杨仙茅之后,杨仙茅让他自己去迎接就是了,把事情经过告诉他。通判赶紧带着衙门官吏一起出城前去迎接新任知县王旦。 王旦听说钦差大臣爵爷杨仙茅就在县衙,而且一举抓下使用妖法企图吓跑自己掩盖吞没公款真相的现任知县,很是惊讶,赶紧带着一帮子人回到了衙门,径直来见杨仙茅。 杨仙茅在庞知县签押房中等着王旦的到来。王蛋来了之后,杨仙茅见他才二十多岁的样子,便微笑道:“王知县果然少年才俊,这衙门里的鬼听到王知县要来,早已经吓得四散而逃,再也不敢呆在衙门中了,哈哈哈哈。” 王旦不知道杨仙茅这么说是什么用意,忙赔笑说道:“鄙人可不敢当,全是杨爵爷您的功劳,抓到了装神弄鬼的庞知县,杨爵爷不仅医术高明,战功卓著,还善于抓鬼--抓装神弄鬼之人,呵呵,卑职佩服不已。” 杨仙茅听他这么说,哼了一声,说道:“听这话,王知县对我还是有所了解的嘛。” “杨爵爷才华横溢,威名远播,卑职如何不知道呢?” 第378章 人畜无幸 杨仙茅笑了笑说:“你新科及第,才是真正的才子,我算什么呀,一个小郎中而已。” 王丹忙谦恭的说道:“爵爷太谦虚了。下官这新科及第,全是官家的恩典。官家开恩,今年招录的进士特别多,是以前的十倍呢。而且,官家还赏给考了十五年都没有中举的应试者赐进士出身,天下读书人对皇恩浩荡无不感激涕零,天下人读书人可都有了出头之日了。皇上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明君啊。” 杨仙茅笑了笑,点点头,心想着皇上还真是大方,把科举的及第进士扩大了十倍,招了这么多人进来,天下读书人哪能不感激他呢。 杨仙茅说道:“我奉旨天下巡医到了这里,总不能嘴上说一套做是另一套,既然巡医,当然要给老百姓治病了。你新官上任,在百忙之中召集一下城里的那些需要做手术的疑难杂症,把他们送到衙门来,我看看有没有我能治的病,我能治我就马上治,不能治,另外请名医给他们诊治。” 听了杨仙茅这话之后,王蛋赶紧答应,并亲自安排部署,马上叫张贴通告,并告知各个医馆药店将疑难杂症病人送到衙门来给侍御医杨爵爷要亲自诊治。 消息传开,整个开江县都轰动了。 很快,大量疑难杂症病人便陆续送到了衙门。衙门有医药房,杨仙茅诊治需要什么药杨仙茅都可以调用。 杨仙茅对送来的病人进行诊查,筛选出需要手术治疗的病人,其他的不需要手术治疗的则让他们回去了。 经过筛选,这一天选出了好几十个病人,需要做手术的,而且需要杨仙茅开膛破肚做手术。随后杨仙茅根据病情的轻重缓急,给他们安排了手术时间,算下来,包括术后的康复,大概要在这儿停留半个月时间。 每天算下来都有,差不多十台手术要做,杨仙茅继续发挥前线连续作战的精神,加班加点的给这些病人治病疗伤。 数天之后,蛇仙姑赶到了开江县与杨仙茅他们会合了。 见面的时候,蛇仙姑眼泪止不住流淌下来,哽咽着说:“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们。老天垂怜,让我们又相见了,那该死的大鹏鸟呢?你们又如何脱险的?” 璇儿眉飞色舞地把事情经过说了,还包括到这里抓鬼抓到了装神弄鬼的知县的事情也说了。 说完之后,璇儿又问蛇仙姑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蛇仙姑说,她眼见那大鹏鸟把杨仙茅和璇儿吞到肚子之后,因为追不上,哭了一会儿就下山在四周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一早找到现在,前些日子偶尔听人商旅说,开江县这边有一个年轻人,朝廷来的侍御医,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十分神奇,蛇仙姑这才心头狂喜,将那山谷叫过来仔细问了之后,便御器而行,星夜兼程赶到了开江县终于与他们会合了。 杨仙茅之所以留下来给当地人看病,一方面是真的巡医,需要服务广大病患,另一方面,他也猜到了蛇仙姑不可能就此离去,应该就在附近寻找他们,所以他要闹出点动静来,让蛇仙姑能够,找到他们,果然如愿以偿终于汇合。 杨仙茅在平江县治病基本结束了,给剩下的病人开了药,让他们按时服用就可以了,然后起床继续巡医。 知县王旦带着众官吏一直将杨仙茅他们送出城外十里,饮酒作别,眼见杨仙茅骑着一头小毛驴,带着个少女,身边伴着年纪稍大的女子,三人沿着驿道往前走去,不由得暗自称奇。 杨仙茅一路行军一路走,每到一处就停下来治病,关键看公主璇儿的感觉。她如果觉得这一带风景极好,又有人文古迹,便要留下来住上些日子好好欣赏,这时候杨仙茅便在衙门亮明身份,让衙门的官员送适合动手术的病人来,他亲自做手术治疗。这样一方面杨仙茅达到了巡医的目的,另一方面璇儿也能游山玩水。 璇儿在游山玩水的时候,身边少不了跟着武功高强的蛇仙姑。尽管有她跟着,璇儿路上也喜欢捣乱,但是,眼见她是个少女,旁边跟着个一脸阴冷的少妇,被他招惹的人家看她一介女流之辈的份上不与她计较。所以蛇仙姑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这一日,他们巡医来到寿州。 寿州城风景极佳,附近的山水让璇儿欣喜不已,便要留下来玩耍,杨仙茅当然就依着她,然后自己到衙门去找官府官员亮明身份。 寿州知州当然诚惶诚恐接待杨仙茅,并按照他的吩咐组织病患治病。 杨仙茅确认了几十个病人需要动手术的,然后在衙门找了一间亮堂的厢房作为手术室开始做手术。 他给第一个病人做手术,病人肚子里长了个瘤子,要切开之后确认是恶性还是良性以便决定后续治疗手段。 他拿着手术刀正准备剖开病人肚子的时候,就听到头顶上噼里啪啦的跟炒豆子似的声音,不由吃了一惊。 这是窗外传来惊呼:“哎呀,下冰雹了!” 又听到几个孩子欢呼雀跃的声音,打着油纸伞在衙门里故意接着落下来的小冰雹。 杨仙茅走到窗边,探头往地上一看,只见地上跟撒了珍珠似的,白花花的一大片,都是米粒大小的冰雹。这么大小的冰雹打在头上身上也不觉得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人用手捂着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找地方躲避。 杨仙茅倒也顾不得这些,又回到手术台继续给病人治病,而头顶上的噼里啪啦的冰雹声络绎不绝,时大时小,就好像雨打到芭蕉上的声响似的。 等到杨仙茅把这台手术做完,外面的冰雹早已经停止了。 他马上来到门口,探头往外一看,只见地上已经白花花的一大片,都是米粒大小的冰雹,推门出来,走在冰雹上面,踩着咔咔的冰雹碎裂的声音,而这一大片冰雹地上都铺了浅浅的一层,好像七月飞雪似的。 杨仙茅听得旁边有书吏说:“这场冰雹不知道会不会砸坏庄稼,眼看着庄稼正长得好呢,这时候要遇到冰雹的话,庄稼砸坏了,一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三年前那场冰雹,就把稻子大多砸倒伏在田里,颗粒无收。” 杨仙茅听到这,心头一动,蹲下身抓了一把细细的冰雹在手里,揉了揉。然后又缓缓松开,手掌哗啦啦的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洒在了地上,杨仙茅不仅若有所思。 中午时分,知州大人摆宴款待杨仙茅,酒宴之上,杨仙茅对知州说他要休息一个晚上,有私事处理。 本来,白天晚上都安排有手术的,杨仙茅提出这个晚上要休息,知州当然不能不答应。 璇儿已经跟师兄姑到城外一个叫做秃头山的地方去欣赏风景去了。那山从外形看就像一个秃头,圆圆的光秃秃的上面是一整块岩石,宽达数百丈,上面没长一棵树,远远看着像个光头和尚,因而得到了这个名字。 按照前些日子路上的经历,璇儿未必会当天返回,因为风景优美的地方,她们会玩上好几天,就在附近农家借宿,反正有的是钱,多多给钱没有不答应的。 杨仙茅之所以提出要休息一个晚上,便是想利用这一晚上时间测量一下寿州的天气情况。 先前突然降下的冰雹虽然都不大,落在人身上也没有比雨点落在身上更让人疼痛。但是冰雹降落数量之大,同时又听到了书吏所说寿州发生过冰雹灾害,虽然没有伤到什么人,但是将地里的水稻都砸了个稀烂,颗粒无收,这样的惨象不能重演。 杨仙茅在得到新浑仪的时候,张思训就跟他说过,如果能够妥善利用的话,这一套设备在预防灾难性天气的时候将会发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 杨仙茅并不想白天去提取数据资料,主要是他需要放飞灯笼,而一旦旁边有人的话,会好奇地围住他问个不停,也会让很多人知道他有这样一套设备,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可以预测天气的宝贝。 当然还有一个考虑,就是白天的光线好,用来做手术的话,可以提高手术的成功率,所以他必须把这个时间留来做手术,用晚上的时间去提取数据。 入夜时分,杨仙茅便出了城。事先已经给守门官打好了招呼。杨仙茅当然骑着他那一匹千里追风驴前去提起数据,探查资料。 依旧是东南西北四个,他在这四个地方各自放飞孔明灯之后提取数据,现在已经是5月天,没有大风,所以放飞很顺利,很快便提取到了需要的数据。 在天亮时分,他回到了城里面自己的衙门驿站的豪华房间里。 他先到了璇儿的卧室瞧瞧,果然璇儿和蛇仙姑没有回来。 杨仙茅便到了自己的屋子锁上房门,从收纳袋中取出日本小册子,对照上面的数据查看天气情况。 对照之下,杨仙茅不有倒吸一口凉气,——数据显示,近来两天内寿州将有一场特大的冰雹和大风。 难道两个书吏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吗? 杨仙茅很是紧张,他把东西收进收纳袋之后,便开始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办。 显示这是特大冰雹。可这冰雹危险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因为张思训在数据说明书中只强调特大冰雹人畜无幸,就是这句话把杨仙茅吓坏了。 人畜无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379章 生命的警告 另一个很让人棘手的事情,就是即便把这个结果告诉了王知州,那王知州又能如何呢?地里农活很多,种庄稼的老百姓也不可能因为杨仙茅这么看似空穴来风的一句话,提着镰刀去把庄稼都割了,这些庄稼可都还没成熟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王知州肯定会问他是如何得知会有冰雹发生,要想解释清楚是非常难的,杨仙茅当然不愿意告诉实情,如果不说实情的话,又没有什么说服力。 还有一个最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就是张思训这个预测天气新浑仪准确度不算太高,几乎有一半的可能是不准的,这样一来,假如自己把这个灾难预警告诉了知州,知州也采取了禁止人外出,而实际上又没有发生大规模冰雹,这样一来,杨仙茅可就麻烦大了。 不过这种事情那是宁可信其有的,不发生这样的灾难,无非是自己惹了个天大的笑话,要是发生了,自己采取了预防措施,那可就救了无数人生命! 所以杨仙茅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知州,命令他采取措施防范。 杨仙茅立刻来到了衙门会见王知州。王知州正在跟几个佐官主管商议事情,听到钦差大臣召见,赶紧撇下会议跑到花厅相见。 杨仙茅没等他客套,抢先说道:“我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必须要马上执行。” 王知州忙躬身道:“卑职一定遵从爵爷的号令,请爵爷吩咐。” “,那好,你听着,我得到消息,明天,咱们寿州一带,会有大风和,特大,冰雹。请你,马上主持,人,在四乡八邻通告,在,今明两天,让所有人,切记到空旷地带也不要下田劳作,一定要注意防冰雹安全。” 王知州愣了一下说:“爵爷,我们寿州前几天虽然下了一些冰雹,不过都很小,也就饭米粒那么点大,砸到身上都不疼,没关系的。” “这一次恐怕不一样,这一次是特大冰雹,大到什么样的程度我不好说,但一定是会伤到人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务必要让老百姓立刻撤离田地,不能下地干活,不能外出行走,特别是不能在空旷地带,要到有房顶的屋子躲避,而且最好到结实一点的房屋里躲避。” 王知州有些为难,迟疑片刻陪着笑问道:“爵爷,要是这么着,百姓不理解,会闹事的,而且耽搁了农忙。现在可正好是农忙季节,如果不下地的话,那地里的庄稼可是耽搁不得的。所以,这消息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行啊。” 杨仙茅怒道:“我的消息当然准确,--你竟敢怀疑本爵爷的话吗?” 王知州赶紧躬身说:“不不,下官岂敢。只是,这突然让整个州的百姓都不下地,堵到屋子里,这动静也太大了点,若是消息不准确,爵爷是被人蒙骗了,那传到御史大人那,参奏下官一本,说下官扰民,那下官可吃罪不起。” “现在人命关天,你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办。即便虚惊一场,那也好过千百人死于非命,你听到了吗?” 王知州讪讪地笑了笑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务必得消息准确才行啊,却不知爵爷是如何得知的呢?爵爷请告知下官,下官也好去跟百姓说清楚,他们也有个理准备,不然要想说服他们听从爵爷的号令,只怕是有些困难的。” 杨仙茅当然不好说他自己消息的来历,因为这种事情也不好证明,他心中有些烦躁,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听从本爵爷的号令了?” 王知州连声说不敢,但是却翻来覆去的只说怕扰民,希望杨仙茅能够核实这件事情,免得被妖言蛊惑。 杨仙茅被他说得心中烦闷,他现在又着急着去秃头山寻找公主。张思训的仪器到底是有些不太准了,准确率不算高,如果一旦冰雹提前了,那公主可就惨了。 他焦急之下,又被这家伙磨得没了性子,火气上来了,一抬手,手中赫然出现了尚方宝剑,明黄色一条金龙,镶满了珍珠宝石,举在空中,抓住剑柄,哗的一声抽了出来,架在了王知州脖颈上,闷声说道:“我警告你,皇帝已经授权我,七品以下官员我可以先斩后奏,信不信我杀了你,再把同伴叫来叫他下命令?” 那王知州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举着手说:“爵爷饶命,卑职听从爵爷的吩咐,卑职这就下令,马上让所有百姓从地里回来,到屋里躲避两天时间,带后天早上天亮之前谁要敢出门,当场抓捕治罪。呵呵,耽误两天,也耽搁不了什么农田的。” 杨仙茅鼻孔中重哼了一声,说:“你要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乡亲们,就说杨某人得到高人指点,算出了今明两天很可能会有特大冰雹,所以要躲在屋里。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请他们理解,我想他们应该会理解的。” “是是,他们肯定会理解,卑职这就去传令。” 杨仙茅收了尚方宝剑,大步快步出门。到了门口站住了回头,指着王知州说:“今明两天,我会四处巡查,若发现地里还有人劳作,路上还有人行走,不管什么原因,我就拿你问罪!如果是你传令不到又或者没有严格督办,造成百姓死伤,我就砍下你的头,听到了吗?” 王知州忙赔笑说:“是是,卑职谨记在心。卑职这就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执行爵爷的命令。” 眼看着杨仙茅拂袖而去,王知府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往地上轻啐了一口说:“神气什么?老子当年当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转筋呢!哼。”说罢,转身走回桌前坐下。 生气归生气,杨仙茅到底是爵爷,更可怕的是他有尚方宝剑和钦差大臣的身份,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州能惹得起的。 于是,王知州咬咬牙,老大不情愿的叫了一声:“来人!” 门外侍从赶紧走了进来,躬身施礼。 王知州说:“去把所有人都叫到议事厅开会,本官有紧急事情吩咐。” 那侍从赶紧跑去通知开紧急会议,很快又跑来回禀说人都到齐了,王知州这才整整官帽,踱着方步来到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黑压压的坐满了衙门的人,所有官吏有上百号,都仰着脑袋望着他,不知道他突然召开全衙门会议有什么急事。之前并没有听说,虽然他们两个侍从先前也听到了杨仙茅的话,但是这种事情他们怎么能轻易说出去呢。 议事堂正中有个高台,上面有一排的交椅,此刻,衙门佐官都已经坐下了。王知州咳嗽了两声,在高台正中的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看他旁边的通判。 通判可是衙门二号人物。王知州勉强笑了笑,这才咳嗽了一声说道:“钦差大臣杨爵爷,得到了高人提示,说到后天天亮之前,我们寿州将会出现大风和特大冰雹,可能会危及人畜的生命,所以杨姐已经吩咐本官,要让泉州民众这两天都不要下地劳作,也不要上街,就待在屋子里。重要的家畜也都放在安全的牛圈里,不要被砸死了。所以,你们分组前往各村乡寨,通知下去,并且蹲守在这些地方,一直到后天早上为止。谁也不许下地干活,也不许随便外出,另外再组织若干巡逻队,街上看见人的立刻,让他们赶紧回家,就这件事,具体的分组由通判大人负责。” 一听这话,台下的人立刻嗡嗡的议论起来。想不到钦差大臣,仅仅是因为某位所谓的高人的提示,就要禁止全州上下百姓上街下地干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通判很是不解,咳嗽了一声,对王知州说道:“知州大人,这个只怕不妥吧,现在可是农忙季节,让百姓都不下地干活,百姓肯定是深有怨言,若是强制不让下地,只怕会激起民变,那可就麻烦了” 王知州哼了一声,说道:“先按照本官的吩咐下去干吧,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说罢,王知州没好气的朝着通判哼了一声,站起身踱步走出了会场议事厅。通判在大会之上公然顶撞他的决定,这让他很是不爽,尽管通判所想的跟他想的是一模一样的。 眼见王知州走出了衙门,其他官员都望着通判,他是二号人物,通判,也觉得刚才自己有些冒失,少了蜘蛛的官微,于是,大声对,场上众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知州大人的吩咐吗?立刻分组,马上下去通知监督,全州上下所有名民壮和马步弓手全部都派出去,一个都不许带到衙门中。执行王知州大人的决定。负责各村寨的许丽以及衙门的三班衙役马步弓手各校尉,留下。” 听了这话,除了刚才吩咐留下的大小头目之外,其他下面众官吏们这才议论着出门去了。 通判很快做出了分组,责任到人,然后下去执行,安排完之后,他这才舒了口气,来到王知州的签押房,想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王知州正坐在,一桌子后面生闷气,看见同伴进来,便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也不跟他说话。 通判忙上前躬身道:“回禀王知州,卑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分组,人员即刻启程前往各村各寨,城里大小街道也都安排了,马步弓手巡街,禁止下地干活或者任何人上街行走,爵爷那边一定能够交代的,放心吧。” 听到通判这话,王知州脸色这才稍稍缓和,招呼他道:“坐吧。” 通判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侧着身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爵爷突然下这样的命令?究竟是何方高人指点他的?这件事到底有几层可能啊?” 第380章 应验 王知州苦笑说道:“你的问题其实也是我的问题,我也这么问杨爵爷来着,可是这小子,啊不,这爵爷居然拔出尚方宝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警告我说,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办的话,就砍掉我的脑袋。他拿的可是尚方宝剑,那是皇帝御赐的,可以先斩后奏,我哪敢顶撞他呀,我跟他说了,这会扰民,老百姓会起来闹事的,他不听,能有什么办法?” 通判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这种事情可不能由他任性,依下官所见,咱们还是阳奉阴违或许好些,要不然,民众为这件事闹腾起来,那可不是小事。他杨仙茅到时候拍屁股就可以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可是要我们来收拾的。到时候官家怪罪下来,绝对不会找他的麻烦,肯定会让我们背黑锅。” 王知州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见他如此胸有成竹,又觉得他说的万一是真的,我们不防备,那岂不是害了百姓吗?” 通判笑了,说:“危言耸听而已,像王知州这样精明之人,那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王知州冷笑一声,心想这还用你来说?可脸上却谦逊的笑了笑,说道:“尽管心中不相信,可是他好歹是钦差大臣,握有尚方宝剑,生杀予夺,谁敢不听啊!所以呀,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听招呼,让兄弟们打点精神,这姓杨的可说了,他会随时来查看,若是街上还有行人小贩啥的,地里还有农夫的话,要拿我们试问的。” “这点请大人放心,我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衙门的马步弓手都派出去了,三班衙役一个不留也全都派出去巡街了。城里面应该问题不大,就害怕乡村。我们的人力不够,只能挨个村的去通知,让村里面的村正负责组织本村的民壮约束大家不要下地。寿州城附近的村寨是可以派人去通知的,再远恐怕就人手不够。” “我不管,你务必负责督导,要告诉那些村寨的混蛋,谁要敢跟老子捣乱的话,不听老子招呼,老子就打他板子枷锁示众。” 通判心想,这王知州未免也太狠了点,这杨仙茅号虽然是钦差大臣,有尚方宝剑,可是未必真如此狠毒敢动手杀人吧,到底是朝廷命官爷,他却不知道,就在刚才,这位王知州被杨仙茅的尚方宝剑架在脖子上,寒光森森,那种感觉让他全身骨头都掉到冰里一般,打心底害怕,而且他从杨仙茅的眼神之中,读出了决绝,也就是说他能感觉得到,如果他不按杨仙茅吩咐去做的话,杨仙茅真的会砍掉他的脑袋的。 王知州一直被这种感觉笼罩着,心中充满了恐慌,所以,等到下午时分,他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于是坐了官轿,前呼后拥在街上巡视,看看是否按照他的要求办了。 他坐着官轿走在街上,发现街上冷冷清清,所有的店铺全部关门,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衙门的马步弓手,敲着锣,沿途叫着禁街,谁也不许上街,否则一律抓捕收监治罪。 王知州这下知道为什么街上空无一人,全城百姓为什么这么听话,原来这通判居然想出这一招,禁街,而且宣布谁上街就抓起来,这样一来,老百姓谁还敢上街。 看见这个情况,他这才稍稍放心,看来通判是很坚决的,并且采用了一切手段在执行他的决定。他在城里十字路口上,见到了正在此处坐镇的通判。 通判刚才在王知州的官衙中见到王知州魂不首舍的害怕样,便知道钦差大臣杨仙茅的历害,已经感觉到王知州这一次是当真的,因此不敢有半点松懈,亲自督战。 因为,王知州已经下令让他负责此事,便带了几个衙役坐在十字路口,等着各路巡视来禀报各处的情况,以便随时定夺。 现在王知州来了,通判慌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快步过来躬身施礼,王知州简单问了几句,各处巡街的都很正常,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人敢在街上行走。偶尔有大胆出来的,兵士都当场将其铁链锁了带回大牢。由此以来,城里的居民见到官兵说的是真心,真的不是吓唬人,便都不敢出来。 这一天,一切都很平稳,并没有出现什么闹事的,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麻烦终于来了。 寿州城在马步弓手的强压震慑下,的确没有人敢上街。可是,城外村里的村民可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乡村实在太多,州府衙门没有那么多兵力派往各村子,只能派人去通知村正组织当地民壮执行知州老爷的命令,禁止村民下地干活,禁止外出,必须躲在家中。 而这种嘴上的号令能否得到执行,全看老百姓的对官家对衙门的敬畏程度。但是寿州老百姓本来就民风彪悍,对朝廷没有什么敬重之情,所以官府下达的命令,对这些百姓来说很难得到坚决的贯彻执行。 因此各地下去巡查的人在第二天中午把消息报到了王知州这里,说有十几个村的村民,根本不管政府的禁令,还是依旧我行我素,下地干活。 王知州一听就着急了,因为爵爷限定的两天时间还有大半天了,只要是被爵爷发现了,自己只怕要倒霉,他立刻把通判叫了过来,厉声道:“你马上从城里抽调兵士赶往这十几个村子,让这些不听话的刁民立刻回村,呆在家中,这半天不管地里的庄稼,也不会就怎么样的,赶紧去。” 通判此前已经得到了这方面的消息,听了王知州这话之后,挠了挠头,陪着笑说:“这十几个村的村民可都不怎么听官府的话,每次下去收税,派差役都是很头疼的事,有时候派去的胥吏,还要被喝醉的村民暴打一顿,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村里谁也不承认,人也抓不到。现在又平白无故不准他们下地干活,他们只怕更逮到道理了,那就越发的不听官府的招呼,如果这时候强行派兵士前去用强的话,卑职担心会激起民变,若是真的激起民变,咱们俩可脱不了干系。” 王知州怒道:“若是让姓杨的看见老百姓还在地里干活,那我的脑袋可就麻烦了。这姓杨的可不是开玩笑,你是存心想看我笑话吗?还是想把我弄死之后你取而代之呀!” 通判见他有些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都是很吓人,不由得满脸胀红,连连赔笑说:“知州大人,卑职如何敢存在非分之想,只是替大人着想而已。” “你要替我着想,就马上派人去执行我的话,把这些在地里干活的村民,都给我撵回村子去,谁敢不听抓起来。这是死命令。” 通判忙点头答应了,匆匆出去,带着从城里各处抽调的一队马步兵马步弓手,紧急赶往这些村。 王知州见通判着急忙慌带人走了,这才稍稍放心。他派人去寻找杨仙茅,却一直找不到,他只是想看看杨仙茅在哪个位置,好把人手布置在那一带,否则被杨仙茅发现了百姓还在地里的话,只怕又要找他麻烦,可是杨仙茅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昨天晚上一晚都没有回驿站。这样,王知州稍稍松懈的同时又感到有些紧张,莫不是这杨爵爷出什么事吧,要真出事,他同样是脱不了干系的。 王知州心神不宁地坐在屋子里,拿起公文看了几眼,又看不进去,有人在桌上,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圈。 忽然,他听到哗哗的树枝摇晃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大门外院子里的几棵槐树哗哗作响,有些不少树叶被吹落在地上,门口的几个侍从衣带都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用手捂住眼睛,生怕迷住了,一个侍卫说道:“奶奶的,这风好大,突如其来的就过来了,也没个征兆,刮得老子都站不住了” 望见门口被吹得摇晃的几个侍从,王知州心头不由一凛,他想起了杨仙茅走之前所说的,他得到高人指点,说这两天有大风和超强冰雹。现在不就是大风吗? 这风如此猛烈,刮得人都站不稳,树上的树枝都折断,这可不就是灵验了吗?难道这杨爵爷当真得到了高人指点,已经预测到了这天灾人祸吗? 王知州想到这个,心中有些着急,赶紧迈步出了签押房,来到院子,一阵风吹来,将他头上的乌纱帽吹得飞了出去,落在数丈远的地上,跟滚地葫芦似的一溜烟往前滚,慌那几个侍从赶紧跑去追乌纱帽。 王知州却没空去看乌纱帽,他仰着头望着风来的方向,心头砰砰乱跳,如果真是遇到大风和冰雹,这大风倒还在其次,如果是超强冰雹,砸伤了人畜,那可是灾难。 特别是杨爵爷已经事先有警告,而自己却没有能够坚决执行的话,造成大量民众死伤或者牲畜的损失,朝廷肯定会追究自己的责任的,那时候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王知州又顿时着急起来,因为这一阵大风已经证明了杨仙茅所说的是至少有一半是对的,这让他心中更是紧张起来,原先还只是生怕杨仙茅找他麻烦而被迫执行这个决定,而现在,当这种大风起来的时候,他便转成了对天灾真正的担心。 但凡官员治下出现天灾,本身不会追究官员责任,但是在防灾减灾方面做得不好的话,那可是要被追究责任的,而且这责任极重,轻者乌纱帽难保,重者只怕要发配充军,甚至掉脑袋。 所以王知州焦急地大声叫道:“快快,快准备轿子,我要到城里去巡视,快点。” 第381章 石匠村闹事 那几个侍从终于把他满地乱滚的乌纱帽找了回来,给戴在头上,他一只手按住了,另一只手乱挥着,吩咐侍从备轿。 他的官轿很快准备好了,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州,轿子只能由两人抬。可是,两个人抬这官轿,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那轿子简直好像在湍急的河流中飘荡似的,使得坐在轿子里的王知州心惊胆战,赶紧吩咐两个侍从一起抬,同时又让两个侍从在旁边扶着,这时候也不管规什么规矩了,先保证轿子稳定再说。 于是,前后各有两个轿夫抬着官轿,两边又各有一个帮忙扶着,免得高高的官轿被大风吹得翻个个,那里面的王知州可就要倒栽葱了。 一帮子人抬着轿忽扇忽扇往衙门外走。身后跟着几个马步弓手骑着马弯着腰,用手抱着马脖子,因为坐在马上太高了,这狂风呼啸,他们都有可能被从马上吹飞下来。 出了城之后,顺着街往街中心走,王知州之所以要到城中心十字路口来,便是想到通判已经被他派到那十几个不服从管教的村子去查看情况去了,而城里面现在已经没有人镇守,城里的人是最多的,一旦监控不力,百姓又从家里出来,遇到强冰雹,那可就惨了,所以他必须坐着。 同时,他又想到如果强冰雹下来,那巡街的兵士不就惨了吗?所以他又赶紧把两个兵士叫来吩咐他们赶紧去通知各个街道的巡街的兵士,让马步弓手都躲避到屋子里,遇到情况再出来。 负责巡街的只剩下盾牌手,因为他们有盾牌,真要遇到冰雹没地方躲的时候,往地上一蹲,举着盾牌,问题倒也不大。 当传令兵飞速前去传令,再沿途看时,得到号令的没有盾牌的马步弓手,都已经集中在了路边屋子里,街上巡逻的只有盾牌手。 他来到十字路口之后,这些巡街的兵士一见知州大人亲自来督办,都一下精神来了,不时有各地的探马飞奔来报,说有的居民着急看病药,有的是家人孩子不见了,要着急去找,凡此种种理由要求上街的,王知州吩咐一律不准出城出门。的确是危重病人需要紧急送诊的,他倒是吩咐盾牌手沿途保护送到医馆去,然后不许出来,直到明天上午才行。 而对于他自己,那当然不能够掉以轻心,但是他又不愿意躲到屋里去,那样的话就没有威慑力了,因此吩咐几个盾牌手将几面盾牌牢牢的绑在了他官轿的顶部,像打了一把大伞似的,他才稍稍安心,然后吩咐人把他的官轿放在十字路口中央,这样一来,各路巡视的兵马知道知州老爷亲自坐镇十字路口,当然不敢懈怠,都加紧巡视。 王知州呆在轿中,风很大,吹着他轿子不停摇晃。几个轿夫和兵士都帮着扶轿子。 王知州掀开轿帘,探头出来看,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看看天,飞沙走石的,但是却没有要下暴雨或者下冰雹的样子,心里又开始嘀咕,会不会是杨爵爷只说中了一半,的确刮大风,但是却不下冰雹呢?现在不好说。 他心中祈祷,但愿老天爷不要真的下冰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眼看着天色已晚,他心想着,若是能够支撑到明天上午就行了,那杨爵爷要求的时间也就过了,就能交差了。 他在心里琢磨的时候,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飞奔过来一匹骏马,到了近前,一个兵士翻身下马,快步跑到轿子前,躬身施礼道:“大老爷,事情不好了,石头村的村民要造反了,他们把通判大人还有好些兄弟打伤了,还围住了通判大人呢。” 王知州大吃一惊,急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兵士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才接着说:“是这样的,通判大人带着我们到了石头村。石头村有一个姓张的石匠,专门给人打石头的,他爷爷死了,刚好是今天上山,张石匠非要送葬上山去,村正和民壮们挡不住,刚好通判带着我们到了之后,便拦住了他们,不让上山,让他们立刻回家,这张石匠有一大帮子亲属,还有村里来帮忙的,大概上百个。通判老爷说如果真的是下冰雹,砸死了那么多人,那就惨了。通判大人就反复劝说,可是这帮人就是不信,说非要上山,通判当然不允许,于是便打了起来。他们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包括通判老爷。通判老爷担心事情激化,所以让兵士们不许动手。再加上他们人多,把我们团团围住。但通判老爷记住了大老爷您的话,堵住了上山的路不让走,两下里正在争执,通判让我赶紧回来向老爷您禀报,请您定夺。” 王知州一听,勃然大怒,重重地在大腿拍了一巴掌说:“当真是无法无天!立刻吩咐一队马步弓手随我赶往石头村。” 王知州怒气冲冲带了一队马步弓手紧急出城赶往石头村去救援。 石头村实际上属于寿州郊县的一个村子,距离并不算远。王知州还以为在寿州城附近的村寨应该是比较听话的,容易控制,所以把主要精力放在那其他偏远的山村,就担心杨仙茅到那些村子去看情况,没想到事情却偏偏出在了石头村上。 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这石头村整个村子都是打石头的。所以,这些石匠们性格暴躁,又爱喝酒,收税派差都很困难,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居然起来闹事,还打了通判和兵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王知州带着一帮人赶到石头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也没有月亮,不过这些兵士已经估计到了,所以人人手里都举着火把。 到了村口,便看见无数火把,人声鼎沸,派出去的探马回来禀报说通判大人带着兵死守住出村的路口,正在跟村民们理论。 村民们虽然打了通判一巴掌,打了几个兵士,但到底不敢公然跟朝廷作对,所以在村里的老者劝阻之下,他们便没有再动手,只是跟通判他们争吵,让他们赶紧散开,但通判好歹带了几十号兵士,手持兵器堵住路口不让,这些村民还真没办法。 一听说知州老爷来了,这些村民们还都有些紧张,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后退,反倒围拢过来。护送知州的官兵可不管那些,抽出腰刀指着他们不许靠近。 这些石匠倒也知道轻重,对通判他们激愤之下打了,但是对寿州的知州,他们还是心虚的,看着这些兵士拿出刀子,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所以,村民们便站住了,高声嚷嚷着:“大老爷,凭什么不让我们给死去的老人下葬?哪一家王法也没有这样规矩啊。” 王知州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在火把照耀下,王知州看见了人群后面停着一口棺材,听禀报的兵士说,这些人原本是要早上去下葬的,可是被村里的村正拦住了不让去,他们便打了村正。村正带民壮一边挡着路不让上山,一边飞奔禀报了邻村的通判大人。通判赶来之后,没想到也跟村民发生冲突,也挨了揍。 王知州扭头望向通判那边,发现他正苦着脸站在自己轿子旁眼巴巴望着他这边,看他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 王知州便高声说道:“乡亲们,请冷静,本官有话要说。” 可是,上百号村民乱嚷嚷着,听不到他说话,王知州看情况不对,于是叫轿夫搀扶他,索性直接上到了官轿的顶部,手里拿了一根火把,高高举起,高声道:“我是知州,各位乡亲都不要说话,听我说!” 他这样说了之后,那些村民们这才安静下来,举着火把望着他。 王知州大声道:“乡亲们,官家派了钦差大臣杨爵爷到我们寿州来巡视,杨爵爷得到高人指点,说昨天和今天肯定会有大风和特大冰雹。大家都看到了,今天下午刮起了狂风,连人都站不稳,到现在虽然风小下去了,但是狂风也刮了半日,证明杨爵爷所说的不是空穴来风,很可能真有其事。因此,诸位乡亲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听从衙门的安排,暂且回家去,不要呆在外头,万一下起了强冰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耽误一日也不妨事,明日再下葬也不迟啊。” 一个五大三粗的石匠捋着袖子,指着王知州说道:“大老爷,你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死的又不是你家爷爷,你听说过谁下葬日子往后推的?那可都是阴阳先生定下了日子,如何能够随便变动?今天已经错过了下葬的时辰,还是要把下葬的日子也要错过的话,一旦祸及家宅安宁,上下平安,这责任谁来担呢?大老爷,你先说句话来。” 王知州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百姓敢这么跟他说话的,气得脸都青了,不过看着对方人多,即便他们两拨的兵士加起来,也比不上村民的人多,更何况这时候绝对不能用强,如果非要使用武力的话,一旦发生兵变,那可就惨了,还是得忍气吞声,先把人劝回家的好。 所以,王知州没把对方的态度放在心上,强忍怒火,脸上却还挂着笑容说:“杨爵爷说的可都是真的,他说刮大风已经应验了,假如他说的特大冰雹也应验的话,那可会死很多人的。所以大家听我一句话,都赶紧回村子去,切不可在在外面耽搁了。” 第382章 不幸中的幸运 张石匠冷哼一声,叉着腰,扯着嗓门说:“你们当官的怕死你们躲在房里就行了,我们不怕,我爷爷是看准了今日必须下葬的,错过了时辰,再不能错过日子。大老爷,你要再阻拦,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见这张石匠这么无礼,王知州心头火起,他强压怒火,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两天不准外出,这是官府的决定!本官郑重警告,与这件事没关系的村民必须立即返回家里去,违者下狱治罪。在寿州已经抓了一些人了,证明本官说的可不是开玩笑!现在回去的,可以不追究!” 听到知州大老爷的声色俱厉的警告,不少村民还是退缩了,议论了几句后,都转身回家去了,很快便走了大半。只剩下张石匠的二三十个亲戚家人。 张石匠也不好劝阻村民,恼羞成怒拍着胸脯指着天,对王知州怒道:“大老爷,你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如果老天真的下了强冰雹,那就砸死我好了,来吧!下冰雹啊,砸啊,砸死我啊!老天爷有本事便来下冰雹来砸死我呀!”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啊的一声短促的惨叫,一头栽倒在地。众人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没等看清楚是谁,紧接着又有两三个人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接着,众人听到耳边传来砰砰的撞击声,接连有人倒下,有张石匠的亲戚,也有兵士。 张石匠吃了一惊,他已经看清楚,就在他身边几步远的一个亲戚,头部被什么白花花的东西重重地砸中,一头栽倒在地。头骨都被砸碎了,脑浆混着鲜血流淌出来。 而在这碎裂的脑袋边,一块拳头大小的冰雹赫然在目。而这还只是碎裂中的最大一块,其他几块散落在尸体四周,那冰雹砸中脑袋后碎裂开来,最大的一块就有拳头大小,加起来只怕有椰子大小了,难怪能把一个人如此坚硬的脑袋都砸得脑浆崩裂。 张铁匠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抬头往漆黑的天空望去,便在这时,他眼瞳中,一个白晃晃的东西自天而降,速度十分快捷,也就一眨眼工夫,便已经到了眼前,他的瞳孔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椰子大小的巨型冰雹。 他虽然看见了,可是,他眼睛的信号还来不及传给大脑,更来不及由大脑作出躲避的反应,那巨大的冰雹已经直接击中了他的面门,砰的一声,将他整个额头打的凹陷进去。脑袋里面的脑浆瞬间被巨大冲击力撞飞出来,四下喷溅。 张石匠被这椰子大小的冰雹直接砸翻在地,手脚微微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下冰雹了!好大啊,快躲!” 不知道是谁扯着嗓门喊了一声,这才把站在官轿顶上的王知州吓得一哆嗦,从惊骇中反应下来,他已经顾不得官仪,直接往下一纵身,跳下了一人多高的官轿。站立不稳,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幸亏下面是泥土,虽然痛得彻骨,但还不至于受伤。 耳旁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个接着一个的村民和兵士倒在了血泊之中,被砸得血肉模糊。 王知州身边的兵士已经有好几个被击中,倒在了血泊里,轿夫侍从等人抱头鼠窜,不知跑到哪去了。 官轿旁的刀斧手拿着盾牌,赶紧蹲在地上,举着盾牌挡在头顶,那椰子大小的冰雹直接砸下来,虽然有盾牌抵挡,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兵士直接掀翻在地,被后面紧接着落下来的冰雹直接命中身体,砸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却一时不死,只是在那惨叫。 王知州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爬起来,一头钻进了轿子之中。 却不料那轿子中已经有了两个轿夫躲到里面,王知州钻进去,便把轿子塞得满满的啦。王知州的屁股还露在外面。 王知州顾不得让轿夫出去,这时候让他们出去也不太可能,只得高声道:“快,快往里面一点,本官的屁股还露在外面呢……,啊!” 王知州一声惨叫,却是被从天而降的一块,椰子大的冰雹擦过了他的肥臀,幸亏不是直接命中屁股,不然整个骨盆都要砸碎,而这一下只是擦过而已,顿时一道血槽,鲜血汩汩流出,没一会儿,一条裤腿都被鲜血浸湿了。 那两个轿夫赶紧再往里靠了靠,尽可能挤出空间来让王知州把屁股收了回来,。 王知州屁股终于躲进了轿子里头,他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伸手摸了一把,凑到眼前一瞧,借着外面地上散落的火把瞧了一眼,只见手上鲜红一片,却是受了伤。 这时王知州已经顾不得跟这两个轿夫计较了,因为从天而降的冰雹一个接着一个击中了他的官轿顶部,发出了巨大的闷响。 幸亏这之前他已经叫刀斧手把几面盾牌绑在官轿顶上,在巨大冰雹撞击之下,没能把盾牌砸烂,也就砸不穿他官轿的顶部。但是巨大的砰砰声,让人心惊胆战,把王知州吓得面如土色。 而躲在轿子里的两个轿夫,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因为,他们抢先躲在轿子中,挡住了轿子的主人王知州,这才使得大老爷屁股受伤。刚才情急之下顾不得别的,可现在冷静下来才知道他们惹了大祸,即便躲过了这一场恐怖的冰雹袭击,王知州也不会给他们好下场。 一个轿夫从轿子的窗户望出去,看见外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不知道是都被砸死了,还是躲起来了。从天而降的巨大冰雹砰砰的撞击着地面,砸得地上的尘土飞扬。 这两个轿夫相互看了一眼,眼神很明确,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恐惧。这种恐惧不仅是对外面巨大冰雹的害怕,而且,还是对眼前知州大人很可能进行的秋后算账感到恐惧。 所以,他们两个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立刻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微微点头,两人突然一下子抓住王知州,想把他从轿子推出去,让他被天上降落的巨大冰雹直接砸死,那这件事就没有人知道,也就不会有人来找他们麻烦。 没想到这一推居然没把知州大人推出轿外,因为知州刚才为了尽可能挤进轿子里来,是双手各自抱着他们的腰的,这样可以留出更多空间,没想到对方要害他,把他推出去,所以知州情急之下,一边一个抓住了两人的腰带,随着两人的推力,往后一拉。他们三个挤在轿子中本来就拥挤,塞住了轿子,轿子随着他们往下,竟然跟着倒下,将他们扣在了地上。 两个轿夫便想趁机掐住知州的脖颈,想掐死他,便在这时,就听一声闷响,身后传来剧烈疼痛,却是椰子大小的冰雹先后击穿了官轿侧边,狠狠砸在了他们后背之上,骨头碎裂声让人恐惧,两人惨叫。 王知州听到身上压着他的两个轿夫凄厉的惨叫,同时从他们身上传来巨大的震动声,又听到两人的惨叫戛然而止,随后便不再动弹,而两人的身体一次接着一次剧烈颤抖,却是从天而降的可怕的巨大冰雹一次接着一次洞穿了官轿侧面,狠狠砸在覆盖在他身上的两个轿夫的尸体上。 这两个抢先躲进官轿的轿夫,此刻成了他抵御从天而降巨大冰雹撞击的屏障,保住了他的性命。哪怕只是暂时的。 王知州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便将头紧紧躲在尸体的胸部下,感受着一次又一次从天而降冰雹猛烈的撞击,不知道身上覆盖着两具尸体还能抵挡几次从天而降猛烈巨大冰雹的撞击。 通判其实是最早发现天上落下了巨大冰雹的人,因为他一直在旁瞧着,第一枚冰雹砸倒一个村民时他就看见了,便立即反应过来,马上寻找躲藏的地方,可是,他很快发现四周竟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的官轿也不过是普通的薄板定制,禁不起椰子大小的冰雹猛烈轰击。好在通判见机得快,反应异常敏捷,正好身边一个盾牌手被冰雹砸死,立刻抢先两步,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盾牌,整个人蹲在地上,举着盾牌,抵挡从天而降的冰雹。 这一面盾牌可以说救了他的命,但是巨大的冲击一次又一次撞击在盾牌之上,猛烈的轰击几乎要让他精神整个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这面盾牌还能抵挡多久。因为巨大的冰雹撞击在盾牌之上的,猛烈的轰击几乎要将他全身骨骼都震碎了。 他先前还听到四周传来兵士和村民们让人心惊肉颤的惨叫声。而很快,这种声音便归于无形。但冰雹轰砸在地上、尸体上的声音却很雨点一样密集。 他心中一阵抽搐,听不到人声,这说明四周上百号人很可能死于非命了。 巨大的冰雹砸落的声音持续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这才渐渐小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归于无形,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通判头顶上举着的盾牌也不再经受巨大的冲击,冰雹应该已经停止了,但是通判不敢从盾牌下钻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如果钻出来之后再挨上一冰雹,那可就完蛋了。 可是身为通判,身负职责,又让他必须尽快知道这一场天降横祸究竟造成了多大伤亡,要把这件事紧急报送给朝廷,特别是他需要知道王知州到底是否活着,若是已经死了的话,他必须要履行寿州第一长官的职责,尽快组织抢险救灾。 所以通判咬咬牙,慢慢站了起来,忍着全身的剧痛,脑袋上双手顶着那面盾牌,四周看了看,火把还有不少散落在地上,借着火把的光线照亮,让他看见了四周凄惨的景象。 第383章 灾难 只见原先还群情激奋张石匠和他的亲戚们,此刻大半已经尸横就地,死状凄惨无比,不是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就是身上被洞穿了好几个窟窿,骨断筋折,鲜血淌了一地。 他的四周到处都是从天而降砸在地上碎裂的冰雹碎片,白花花的,还大多数冰雹都沾上了鲜血和*之类的洒满了地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 他艰难地在这些冰雹和尸体之间走着,一边颤抖的声音高叫着:“王大人,王知州,你在哪?”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王知州的官轿走了过去。 因为在冰雹砸下来的时候,他只顾去找盾牌躲避,哪里还有闲暇顾及王知州的安危,所以他并不知道王知州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只看见王知州的官轿倾倒在地,而官轿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冰雹砸了个支离破碎,有鲜血从下面流淌出来。 官轿周围没有发现先前在官轿之上劝解村民的王知州,通判一颗心紧张得怦怦乱跳起来。 这时候他宁愿王知州不要出事,有王知州跟他一起处理这可怕的灾难,会比他,独自支撑要好得多。 所以他一边嘴里颤抖着呼叫王知州,一边踉跄举着盾牌走到了王知州的官轿旁,又四周查看了一下,发现有两个兵士举着盾牌也在地上蠕动着,发出痛苦的*声,却原来是盾牌不足以阻挡他们魁梧的身材,四肢还是被从天而降的冰雹所伤,但是侥幸夺得了生命,因此在那痛苦的*。 这下倒给了通判以希望,他赶紧过去揭开盾牌,让兵士站起来,发现这两个兵士一个伤到了脚部,一个伤到了肩部。 两人发现四周到处都是死尸之后,才知道他们刚刚从这巨大的横祸之中居然活了下来,死里逃生的,巨大的喜悦掩盖住了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哆嗦着说道:“这,这怎么回事?” 通判也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且不管怎么回事,赶紧去看看知州大人在不在官轿之中,到底怎样了?” 两人赶紧点头上前,将被砸的支离破碎的官轿掀开了,这才发现官轿中跌落出两具血肉模糊的尸首。 从衣着来看,正是抬轿子的两个轿夫,却没见到王知州的身影,通判正四处张望,忽听得两具轿夫尸首下传来王知州有气无力的声音:“快……快掀开,我要被闷死了……” 却原来王知州躲在是尸首下,知道外面冰雹已经停止,但它却没有力量掀开压在身上的两具沉重的尸体和官轿,都快被活活闷死了,这时幸好有兵士掀开了轿子,重压得以减轻,但是尸体却掀不开,所以出声呼喊救援。 两个兵士赶紧上前把尸首掀开,才露出下面全身鲜血的王知州。通判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检查之后才发现这些鲜血都是被砸得血肉模糊的两个轿夫身上流淌在王知州身上的,他自己倒没受伤,只是吓了个半死。 两个兵士生怕还有冰雹落下来,所以各自从地上捡了两面盾牌,举在空中,挡在王知州的头顶之上,另一面盾牌替自己挡着,惊恐地向四下张望。 王知州也是惊恐万状,对通判哆嗦着说道:“这,怎么回事?” 通判紧张地说道:“看样子杨爵爷推测非常准确的,还真就降下了如此恐怖的冰雹,砸死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全州上下到底有多少人死伤,耕牛还有庄稼损毁如何,得赶紧四处巡查,向朝廷禀报请求救援。” 听到通判这么说了之后,王知州这才稍稍镇定,说:“对对,到底死了多少人得赶紧跟朝廷禀报。” 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他不仅全身都颤抖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心里想到,假如死的人很多的话,尽管是天灾所致,但是因为前面有杨爵爷的警告,朝廷也会怪他预防不力,还是会追究他的责任,因此,他心中一个劲的企盼,希望全州各地的村寨能够严格地执行他的命令,没有外出或者下地,死伤不那么严重,那他头顶的乌纱多少有些希望能够保得住。 他先清点了现场死伤情况,他带来的几十号兵甲除了带着盾牌的刀斧手多半活下来之外,马步弓手没有遮挡的东西,大半都死了。幸亏刚才他软硬兼施,逼迫一些村民返回了家中,现场只剩下二三十个张石匠的亲戚,差不多都死于非命,因为他们手里并没有兵士手里的盾牌可以抵挡从天而降的冰雹,而旷野之下一时间却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眼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王知州跺脚说道:“都怪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这不听本官的话,不听杨爵爷的招呼,才落得如此下场,害得本官也差点陪你们丧命。” 王知州带着人进了村,视察石头村的死伤情况,让他心中稍稍松口气的是,村里只有几个人死伤,大部分村民都按照他的要求回屋去了,在屋里的基本上都没有受伤。 王知州连夜赶回寿州城,进城之后,发现满目苍夷,房舍很多都被冰雹砸得千疮百孔。随后了解了寿州伤亡情况,才使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全城只死伤了数人而已。幸亏先前采取措施有力禁街,基本上没人外出,乞丐都赶到了城隍庙中躲避,死伤的几个人还是因为冰雹砸烂了房顶造成的伤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结果让他又是高兴又是侥幸。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杨仙茅已经警告了他所有人禁止外出的话,伤亡不知道有多惨重。 第二天天亮了,各县和乡村报送伤亡数字都很小。因为衙门禁止人外出,除了石头村等不听招呼的之外,其他的村镇百姓都还是很听话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因此受伤,耕牛也几乎没有死伤的,都关到吊脚楼下的牛棚里了。倒是房舍损毁严重,得向朝廷请求赈灾。 王知州现在还没有心情去关这个,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心里悬吊吊的,那就是爵爷杨仙茅和公主璇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要是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在这场特大冰雹中保住了很多人性命的功劳只怕会被一笔勾销。 因此,王知州立刻下令,派出几乎所有官吏和马步弓手四处寻找。 ……………… 杨仙茅那一天用尚方宝剑逼迫王知州禁止人外出之后,便快步出了衙门,骑着赤阳驴前往秃头山去寻找去那里游山玩水的璇儿公主和蛇仙姑。 秃头山非常大,没有目标到处乱逛无异于海底捞针。但这难不倒杨仙茅,他拍拍赤阳驴的脑袋,告诉他去找璇儿公主。这赤阳驴能听懂人的话,知道了主人的意思,而此前他就闻过璇儿公主的身体的味道,所以知道如何追踪,当下飞驰如风,在秃头山高低起伏的山崖上飞奔而去。 但是,他们被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在河水边,赤阳驴一声长嘶,停步不前,扭头过来朝着杨仙茅打着响鼻。 杨仙茅便知道应该是河水将公主她们的气味给阻断了。如何能找到璇儿的气味? 杨仙茅探头看了看那小河,想看看能否过河。这一看之下,发现溪水还是有些深而且很湍急,杨仙茅在犹豫是不是要寻找一个浅的平缓一点的河滩过河,赤阳驴已经猜中了他的意图,一个纵身跳进了溪水之中,如一艘快船迅速地朝对岸游了过去,片刻之间就上岸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拍了拍赤阳驴的脖子说:“你这家伙,不仅是个千里驴,而且还是一个游泳高手,现在水路陆路都去得,我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 但是,赤阳驴虽然渡过了河,在河的另外一边却没有找到璇儿的气味,这就有些麻烦了。难道璇儿公主他们并没有渡河上岸往前走吗?还是顺着河漂流下去了。 杨仙茅便骑着毛驴沿着小溪边往下走,看看能否寻找到璇儿的气味踪迹,因为秃头山太大了,盲目寻找的话根本没处找到的。 他骑着赤阳驴走了一段路,忽然,他前方的树林中扑棱棱飞起了几只鸟,在空中盘旋了一转,然后又落回了山林。 杨仙茅心头不由一凛,目光朝着树林望了过去,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秃头山怪石嶙峋,基本上没有适合种地的地方,所以并没什么人家,一路上也没见到行人,怎么会有飞鸟被惊飞呢?他心中警觉,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表情,依旧紧张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然后骑着毛驴继续沿着小溪往下行走。 走到刚才飞鸟飞起来的地方,忽然,从树林之中飞出一阵箭雨,不仅十分密集,而且速度极快,箭矢之上居然萦绕着紫色的气息,表明射出箭的人至少是七级紫气强者。 正常情况下,这种偷袭杨仙茅难以躲避,特别是这些箭矢来自于高出杨仙茅一级的高手。但是那几只飞起的鸟已经给予了他足够的警示,让他心中有了足够的警觉,所以,在箭矢即将射中他的瞬间,他打出了一道土墙。 这是一个土墙法器,能够瞬间生成一堵防御土墙。 可是这一道土墙虽然挡住了射来的箭雨,但是却无法阻挡如此凶悍的力道,随着一连串的爆响,那道土墙居然被箭雨整个震碎,土崩瓦解成无数碎片。 第384章 会当凌绝顶 但这已经给杨仙茅足够躲避的时间。 挡在面前的土墙被箭雨炸碎,碎块落地之后,溪水边已经失去了杨仙茅的踪迹,却原来他已经骑着赤阳驴跳入了湍急的河流,顺河往下漂去。 由于有了土墙的掩护,使得森林中的偷袭者一时没有发现杨仙茅已经跳入河中,待到发现之时已经飘出了十数丈之外。 树林中飞身闪出了两个人灰袍老者,头顶的头发剃掉了,只剩下四周的头发留着,也不梳辫子,从这头型来看,应该是契丹人。只是身上穿的汉人服装,一脸阴冷,手里拿着长弓。——刚才那一阵急如暴雨的箭雨居然是这两个人射出来的,可见两人射箭速度之快,至少能五连珠。 灰袍老者顺着小溪边追了过去,但是,赤阳驴在湍急的河水之中,河流本来速度就很快,而赤阳驴在河水中快速游动,使得他们往下飘的速度比河水的速度还要快得多,两个灰袍老者居然追赶不上,眼见越追越远。 就在这时,山林中又窜出一个白发老妇,这妇人身上居然背负的有一位年轻的少女,这女子厉声尖叫:“杨仙茅,你且往哪里走?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杨仙茅听到她指名道姓叫骂自己,但声音却很是陌生,便扭头一看。这一看之下,他顿时明白了,这女子长得跟文馨公主非常相像,只是她满脸的戾气,远没有文馨公主那样平和。这个人应该就是文馨公主的妹妹文德公主。 杨仙茅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管怎么样,自己上一次到北方主要目的就是要寻找文馨公主的这位妹妹带回来,免得她遭到危险,却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她追杀的对象。杨仙茅能想见为什么这文德公主要带着这高手来追杀自己,想必是为了她嫂子太子妃。 钱太子的死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却死于太子妃之手。当然这太子妃是杨仙茅假扮的,但外人不知道,熊锋他们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文德公主之后,文德公主便将满腔怒火全都倾泻在夺走了太子妃的杨仙茅身上。 她觉得,如果不是杨仙茅夺走了太子妃,太子妃就不会变心,不会在衙门起诉要跟哥哥义绝,自己哥哥就不会恼羞成怒去抓嫂子的父母,最终也不会意外死于太子妃之手,因此,罪魁祸首当然就是杨仙茅。 文德公主不知道怎么就弄到了辽朝的绝顶高手帮忙,潜入大宋朝追杀杨仙茅,一路追踪到了秃头山,本想暗中偷袭,原以为会十拿九稳,没想到却还是被杨仙茅提前警觉之后溜掉了。 尽管杨仙茅从三大高手的偷袭之中逃得性命,但是一颗心却突突乱跳,因为他已经看清楚偷袭他的三个高手,其中两个七级强者居然是契丹人。 这就是说,文德公主已经得到了契丹的支持,并得到了其他的高手的协助,这样一来,自己面对的强敌便可想而知。 这一次是那几只惊飞的鸟给了他警觉,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幸运。 杨仙茅心头一腔怒火,这文德公主当真是不识好歹,自己原先准备帮他的,他却恩将仇报,反过来对付自己。 若不是他是文德公主的妹妹,自己绝对饶不了她。 尽管杨仙茅心头发狠,可是却知道,现在不是他饶文德公主的问题,而是如何从文德公主的追杀中逃得性命的问题。就算他用钦差身份调军队围剿,他们在暗处,又是绝顶高手,普通军队很难抓住他们。更何况杨仙茅也还要考虑文馨公主的感受。自己已经抢了她的嫂子做女人,还要杀她妹妹,这妹妹又是她很在乎的人,那样只怕文馨会崩溃的。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躲避的好。 往下漂流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已经远远的看不见追兵了,杨仙茅这才又上了岸。他似乎知道杨仙茅要做什么,上岸之后,便沿着河岸往下搜寻。 杨仙茅其实也没有更多的主意,既然赤阳驴帮他作出选择,他就按照赤阳驴帮他做出的选择来决断。 杨仙茅在此之前就急迫着想找到璇儿公主,因为他已经预测到这两天将会出现强风和特大冰雹,必须要在这恐怖的灾难降临之前找到璇儿。而现在又发现文德带着契丹修士高手来追杀自己,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知道璇儿公主的身份,若是知道,只怕也会对璇儿下手的,这就让他更着急的想要找到璇儿公主。 赤阳驴一路狂奔,它似乎知道主人此刻的焦急心情,依仗它敏锐的感觉,并不需要一路慢慢探索而去,沿途狂奔,哪怕空中有一点点璇儿公主的气味,它都能准确捕捉到,所以再往下狂奔了很长一段路之后,赤阳驴突然一个急停站住了,然后抬起头,一声长嘶,脑袋望向了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随后打了两个响鼻,调转驴头,朝着那山峰又狂奔而去。 杨仙茅估计赤阳驴已经发现了璇儿公主的踪迹,所以才显得如此的兴奋,因此也不由紧张地四处张望,想找到璇儿公主。但是四周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奇形怪状的岩石,他们跑向那座山峰时,若不是骑着这头神奇的赤阳驴的话,其他的马根本没办法在这样荆棘丛中往前飞奔的,也幸亏有这个神奇的毛驴,才载着杨仙茅如履平地。 这座山峰十分陡峭,下面还好一些,越往上越陡。赤阳驴爬到半坡的时候便有些费劲了,但还是奋力的往上攀爬。 最终,山峰变得如同刀砍斧劈一般陡峭,赤阳驴只能站住了,它到底还不具备腾云驾雾的能力,这么陡峭的峭壁,他是没办法攀爬上去的。 如果没有赤阳驴的跟踪,那杨仙茅是没办法寻找到璇儿公主的气味的,也就没办法再追踪下去。 杨仙茅焦急的拍了拍赤阳驴的脖子,说:“我该到哪里去寻找公主呢?” 赤阳驴脑袋朝着刀砍斧削一般的悬崖顶部打了两个响鼻,然后侧着脑袋,小圆眼睛盯着他瞧,似乎告诉他到山顶上去。 杨仙茅读懂了赤阳驴的表情,翻身下了毛驴,拍了拍驴头说:“那好,等会儿我下来你就来找我,你现在自己去溜达吧,我爬上去。” 赤阳驴打了个响鼻,然后哧溜一下钻进了树林中不见了。 杨仙茅抬头望了望这高耸入云的峭壁,观察之后发现,峭壁之上还有不少缝隙,长着一些灌木和小树,攀爬上去应该没问题。 璇儿公主最喜欢就是去这种山峰上玩耍,所以这一次很可能是在蛇仙姑的保护之下,让蛇仙姑背着她爬上了这悬崖,到山峰顶上去看风景去了。 杨仙茅扔出飞索,抓住了峭壁的缝隙,开始往上攀爬。 上一次他是背着璇儿攀爬所以速度比较慢,而这一次一个人速度就要快得多,他又使用的是飞索,比徒手攀爬更快,犹如猿猴在丛林中飞腾一般,从山峰底部交替着往上攀爬。 他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已经到了峰顶。 到山峰顶上的时候,杨仙茅远远听到了璇儿的声音:“把山洞打扫干净,我们要在这儿住好几天呢,我要看日出看日落,还要看天鹅从头顶飞过去。” 杨仙茅一听璇儿居然准备在这上面呆上几天,幸亏自己及时找来,否则的话只怕就惨了。 杨仙茅抬头看了看天,晚霞已经出现在了天边,太阳也渐渐往山下落去。 杨仙茅赶紧高声道:“璇儿,我来啦,你在哪儿?” 他必须要这样先打招呼,不然,蛇仙姑这个高手如果以为是敌人偷袭,把自己打下峭壁,恐怕就要粉身碎骨了。 璇儿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惊喜交加的大声叫道:“大哥哥,你怎么来了?你在哪儿?你居然能找到我们的,可真有本事!” 杨仙茅这才用最后的飞爪抓住了悬崖边的一棵松树,借力往上一跃,轻飘飘越过了树顶,落在了岩石上,收了飞索,便看见璇儿像一只小鸟似的从远处朝自己奔了过来,后面则跟着蛇仙姑。 杨仙茅等着璇儿跑到了她面前,才说:“我来找你,只要带你回去。” 璇儿原本是兴冲冲的,听到他这话,立刻拉下脸来,说:“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想陪我一起看日出日落,欣赏这绝峰之上的风景呢,你倒好,要来接我走。咱们可说好了,你巡医,我观赏风景,互不相干。你凭什么要带我回去?” “你听我说,有一件突发事件。我得到高人指点,这两天有大风和特大的冰雹,有可能会危及生命,所以,我们还是先回城中躲避为好。” “高人指点?难不成是我父皇那聚仙楼中的高人吗?在我看来那些人可比你差远了。不过,你虽然有本事,可是我也没听说过你会夜观天象预测风雨呀,你这本事从何来?若是真有高人指点,那高人是谁?叫他来见我,我先问个明白。” 杨仙茅苦笑说:“那位高人我不能说他具体是谁,但是你要相信我这一次很可能是真的,当然也可能是虚惊一场,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的,所以你还是跟我下山吧,风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不要冒这个险。” 璇儿噘着小嘴烁:“我不!我好不容易上到山顶来,就是为了看风景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绝顶之上,四周山峰都在脚下,这种感觉很爽的。上次我们攀爬云霄山,那山非常高,只可惜被大鹏鸟把我们给吃掉带走了,要不然,我还想在峰顶之上再呆上几天呢。不过那个地方气都喘不过来,也不大好玩,所以我几次起了念头想重新去,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了。其实我主要是怕那大鹏鸟再来吃掉我们。嘻嘻。” 第385章 身陷绝境 说到这,璇儿顽皮一笑,接着道:“现在这山峰就好多了,能看见四周的景色,又不像云霄山那样让人喘不过气,也没有大鹏鸟。挺好的。我们在山顶找到了一个小山洞,不算深,但遮风挡雨挺好的。在这住上几天,我们吃的东西也都带上了的,够吃好几天的。正好大哥哥你来了,咱们就一起呆在这,开开心心过几天吧。” 杨仙茅耐心地劝说:“这里有危险,我刚才在找你的路上,碰到了契丹潜入我大宋的修士高手,都是七级强者,另外还有一个级别不知道,没看清,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担心他们知道公主你的身份之后,对你不利,所以,咱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蛇仙姑淡淡笑了笑说:“不用担心,这是在咱们大宋朝,又不是在宋辽边境,更不是在辽朝的境内。他辽军修士敢潜入我大宋那是找死来了,他们不露面则已,若要露面,我定将他们生擒活捉。” “当心风大闪了舌头。”从悬崖的边上传来了一声冷喝。 就这一声,使得蛇仙姑吃了一惊。她身为八级强者,可是敌人爬到悬崖上来了,他既然没察觉,当真是让他暗叫惭愧。 蛇仙姑挡在璇儿公主的面前,凝神望去。只见两个灰袍老者晃悠悠的从悬崖边冒出来,身上的衣带在山风吹拂之下猎猎作响,他们头顶的头发是剃光了的,只有四周的头发还留着,而且没有扎辫子,这是典型的契丹人的打扮。当然,他们潜入大宋,这身打扮可能只有在临敌的时候表明身份才会显露,平素里只怕是要戴帽子来掩饰身份的。 蛇仙姑凝视着对方,她不具有杨仙茅那种可以从对方身体萦绕的气流就能判断对方的修为级别有多高,因为她看不到这种气流,只有具有了阴阳真火的杨仙茅才具有。蛇仙姑则需要等待对方出手,在拳头或者兵刃之上出现代表级别的元气气息之后,才能判断出对方的级别高低,所以一时琢磨不透这两个人到底实力如何。 杨仙茅低声说道:“这就是路上向我偷袭的两个契丹人。应该都是七级紫气强者。还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背着一个女人,是前吴越的文德公主,现在还没露面。” “不用找了,我们在你身后。” 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把蛇仙姑和杨仙茅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悬崖边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身上背着一个俊俏的少女,正是前吴越国的文德公主。 先前杨仙茅被这几个人偷袭的时候,他只看见了文德公主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背着飞奔追赶,当时赤阳驴跑得太快,他没有看清楚花白老妇身上的气息。 因为级别越高,气息就越淡,那两个七级强者还是因为距离近,又在发动攻击的时候,所以气息就显得明亮一些,从而使杨仙茅能够看出他们是七级强者。 但是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杨仙茅当时却没能够看出来她的级别高低。而现在,就在眼前。这一望之下,不由得让杨仙茅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头发花白的老妇,身上萦绕的是耀眼的黑色气息! 八级黑气高等强者! 杨仙茅便感到后脊梁发冷。因为,蛇仙姑也只是八级黑气初等强者,比对方低两个档次,更何况对方还有两个七级强者,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六级初等而已,而璇儿公主并没有修炼,她只会一般的武功,在这样的修炼高手面前,根本就跟婴儿似的毫无出手的机会。 由此以来,自己这一方明显败局已定啊。 反倒是蛇仙姑,因为看不见对方身上的气息,并不知道对方武功强弱,所以满不在乎,还以为这老妇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修士。阴冷的声音说道:“你们就是潜入我大宋的契丹细作吗?识相的跪下投降,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生路,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那白发老太婆背后背着的文德公主哈哈大笑,声音倒颇为清脆悦耳,听着着实舒服。只不过这笑声蕴含着一种可怕的威慑在里面,似乎是一群狼围住了几只小绵羊。 笑声一敛,文德公主阴冷地盯着杨仙茅说:“你是自己跳下悬崖摔死呢?还是我费劲叫人杀了你?你要是自己跳下去,说不定还死得痛快一点,若是被我抓到了,我要将你一点一点的咬下来,将你凌迟处死,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璇儿公主不知道对方的厉害,可谓无知者无畏,所以上前两步,指着文德公主说道:“你这贱婢到底是谁?居然敢如此说话。” 文德公主说:“你敢骂我?你死定了!最好也自己跳下悬崖去,别让姑奶奶我费劲,不然等会抓到你,我把你牙齿一颗颗拔下来,再把你舌头割下来,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 蛇仙姑早已按捺不住,一扬手,打出了一枚菩提子。 这菩提之上萦绕着暗黑色的气息,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夕阳照射下的夜空,朝着背着文德公主的老妇的膝盖射了过去。 她要先伤了这老妇,再把这恶毒的小姑娘抓过来,问问为何如此凶狠。可是,那散发着暗黑色气息的菩提子即将射中老妇的膝盖的时候,老妇的腿只是微微一侧,那菩提子便贴着她的膝盖打空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蛇仙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花白老妇身上升腾起一股耀眼的黑色气息。 蛇仙姑立刻明白了,眼前这老妇,级别比自己要高出两个档次,是八级黑气高等强者!以一对一,自己只怕能逃脱性命就已经不错了,但是听杨仙茅说后面那两个是七级强者,而且都已经达到高等,而自己这一边的能帮上手的杨仙茅,虽然进步神速,现在也不过是个六级初等而已,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此一来,双方力量悬殊,这一场对决还没动手便已经输了大半。 蛇仙姑顿时额头冷汗直冒,心想当真邪门,自己这些日子,老是碰到扎手的点子,不是比自己高的,就是组成一个什么大阵来围困自己,当真打得十分憋气,而现在又碰到这种局面。 她心里盘算着怎么带璇儿逃走,但是他们现在处于孤峰之上,她自己御器飞行到没问题,但现在的能量级别还不足以让她携带一个人从山上飞行下去,那会摔死的。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以一己之力阻挡他们三人,然后让杨仙茅带着公主赶紧离开。 没等蛇仙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杨仙茅,白发老妇背负着的文德公主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是想用你一个人的力量阻挡住我们三个人,然后让他们逃走是吧?别做梦了,这万丈悬崖之上,除非是你自己御剑飞行逃走,毕竟你是八级强者,我们也留你不住,也没有必要留你,但是你要想一个人打我们三个,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识相的你就自己滚蛋吧,我也不来找你晦气。不过,这个小丫头跟这个姓杨的必须留下来,我要好好折磨他们而死。” 蛇仙姑银牙一咬便要动手,杨仙茅一把拦住了她,淡淡一笑,对文德公主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我记得先前我已经甩掉了你们的。” 杨仙茅问这个话是想知道对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能追踪,以后以便防范,他其实也没指望对方会回答,不料文德却撇了撇嘴,居然回答了。 “要跟踪你还不容易吗?”文德抬头指了指残阳如血的天空,在高空盘旋着一头老鹰,很是炫耀地说道,“那是我的海冬青,是辽国东面才出产的一种猎鹰,非常稀有,目光极其敏锐,天空之上寻找猎物最是方便不过。它很通灵性,知道你是我们的猎物,所以刚才你逃跑的路线,它已经在空中指示给我们。当然毫不费力便知道你逃到了这里。” 说罢,文德公主抱着双肩,道:“你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现在,要么自己跳下悬崖去摔死,要么抓到你之后活活整死你,随便你挑吧。你别指望逃走。——你夺走了我的嫂子,间接害死了我的哥哥,这个仇不能不报。我已经发下毒誓,你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这不就找到了吗?所以,任何想逃走的企图都是徒劳的,不如早死早投胎。” 杨仙茅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说道:“对于这件事,我不想做任何解释,你既然要把事情怪在我身上,那也无妨。不过,你觉得你就已经稳操胜券,你觉得我们是搁在案板上的鱼肉吗?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的高手还没有露面呢,一旦露面,不吓死你才怪。——对吧,仙姑姐姐。” 杨仙茅扭头瞧了一眼旁边的蛇仙姑。 蛇仙姑不明白杨仙茅所说的埋伏的高手会是谁,这山崖是她们先上来的,她已经四处都查看过,虽然有一个山洞,但洞里并没有人。山顶没有其他山洞,也没任何隐蔽的地方,又如何谈得上有高手相助呢。 但她知道杨仙茅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特别是这个时候,只怕生死关头也没兴趣去开这个玩笑,那就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了。 第386章 封印御敌 但是蛇仙姑看见杨仙茅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加重语气提到了埋伏的高手,不由心头一动,想起了幽州之战的时候,杨仙茅驮着她跟宋太宗杀出辽军重围的时候,杨仙茅就不断打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幻影假人。那假人比对方级别高出一级,会把对方吓一大跳。实际上,只不过是法器所制造出来的元气凝结的假人而已。 难道杨仙茅又要故伎重施吗? 可是那到底只是元气假人,只能吓唬一下对方,真正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对方七八级的高手,便是吹口气都能把这假人吹得粉碎。 所以她询问的目光望向杨仙茅,而杨仙茅的目光却望向了远方一块巨大的岩石方向,那里是刚才她们发现山洞准备作为居所的地方。 他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来,又望向蛇仙姑。 蛇仙姑立刻明白了杨仙茅的计划,微笑点头,说道:“没错,我们的高手还没露面,你们就把话说得这么满,到底是谁要敲掉谁的牙,又是谁要把谁凌迟处死这还没定呢。这山上风大,小心闪了你们的舌头!” 文德冷笑说:“虚张声势,若是真有高人相助,那为什么不赶紧招出来呢?我可等不及想看看你那所谓高人究竟有多高了,快点吧。” 杨仙茅首先想到的还不是幻影假人,而是自己刚刚收服的鬼傀,藏在收纳袋中。这家伙可是八级强者,但是他身上萦绕的只是暗黑色的气息,也就是说他只是八级初等强者,水平跟蛇仙姑差不多。 那花白老妇则是八级高等,双方差了两个档次,越是高等的修士,差别就越巨大,所以,即便鬼傀跟蛇仙姑与那花白老妇差了两个档次,但距离还是非常遥远的,所以他们加起来也不一定是那花白老妇的对手,就算他们两个能抗衡花白老妇,自己一个人也肯定对付不了对方两个七级高等强者。因此算下来,自己这边还是有败无胜的局面。 因此,这次他不打算召唤鬼傀出来帮忙,不想把鬼傀这个秘密武器这么早亮出来,而又无法取胜。因此,他决定使用第二招,那就是蛇仙姑想到的幻影假人。 这是法器打出来的假人由元气凝聚而成,这东西曾经帮他在幽州之战中杀出重围立下了汗马功劳,几次都让他镇住级别比自己高的对手,从而得以从容脱身,这一次也希望能一举奏效。 杨仙茅一抬手,高声道:“前辈请现身,把这几个目中无人的猖狂家伙拿下。” 杨仙茅的话音刚落,嗖嗖嗖,在三个契丹强者面前突然出现了三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巨人。其中,在两个灰袍老者面前的巨人身上萦绕着明亮的黑色气息,居然是两个八级强者,这把两个七级契丹修士吓得一哆嗦,有一种下意识想转头就跑的冲动,可是这是悬崖之上,却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只能硬着头皮拉开架势准备迎敌。 而与此同时,出现在背着文德公主的白发老妇面前的,竟然身上萦绕着明亮的白色气息,——绝顶的九级白气强者! 这白发老妇不仅仅是吓一跳的问题,更是异常的惊骇,因为,这世上除了传说中的那位东海凌霄神尊达到了九级白气强者级别之外,人世间还没有听说现在哪一位修士达到了这个级别。 而凌霄神尊早已经死去很多年,他留下来的海岛上的看似孱弱的封印屏障,直到现在也没有被人攻破,海岛上的那惊世骇俗的修为和宝物当然也就不会被外人所知。 可是现在,居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九级白气强者,如何不让他感到后脊梁发冷,全身直打哆嗦呢! 要知道,修为的后半期,级别越高,每一级之间相差就越大,八级和九级虽然只差了一级,可是他们之间实际的差距,却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也丝毫不过份。也就是说。眼前这位九级白气强者,哪怕只需要吐口唾沫都能弄死她,这一点都不夸张。 想当年唯一的九级白气强者凌霄神尊,横扫整个华夏大地,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其中就有不少是八级强者。 因此白发老者吓得胆战心惊,连接退后好几步,都到了悬崖边了。 文德没能够看出对方级别的高低,所以他面对自己这一方的人畏惧后退当真气不打一出来,怒道:“干什么?打啊!” 而就在她们因为恐惧后退的这片刻,蛇仙姑已经一把将璇儿公主抱了起来,一声不吭朝着岩石山洞方向飞掠而去。 杨仙茅则紧随其后,三人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已经一阵疾风似的迅速闪到了山洞前,钻入了山洞。 进入山洞之后,蛇仙姑放下璇儿,立即转身过来,伸手在洞口打出两道元力封印,组成了两个屏障,堵住了山洞的入口。 这封印是透明的,里外都可以看见,只是武功修为达不到者是无法破出这样的封印的。 她刚封好这两道封印,那三个契丹的修士连同文德公主已经出现在山洞前,恶狠狠盯着山洞。 文德公主冷笑两声说道:“你以为弄出个障眼法就能逃得性命?你们逃到山洞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投降,自寻死路为好,不然,我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活活困死你们在山洞里。那里面没有食物饮水之类的吧,就等着看你们活活饿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抬头望去,只见那三个阻挡他们的幻影假人已经碎裂成了无数片,散落在地上,却原来,花白老妇等三人被文德公主这么一训斥,只能硬着头皮出手,没想到只一招就轰碎了面前的三个高手,这才知道是法器打出来的假人,等到他们急忙追上来的时候,对方已经逃进了山洞并使用封印将山洞封住了。 身材较高的灰袍契丹修士迈步来到山洞前,看见被封闭住洞口的封印,不由冷笑一声,一抬手,手上立刻萦绕着黑色的可怕气息,带着强大的能量波动,使得四周的空间似乎都要撕碎了似的。随后,雷霆千钧之势,狠狠一掌轰击在山洞的封印之上。 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那封印立刻震颤了几下,但是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任何裂痕。 高个修士一愕,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手心上已经萦绕着更加浓郁的黑色气息,又是一掌朝着封印拍了过去。巨大的能量涟漪向四周扩散,震得山洞的四处的岩石都簌簌的往下掉落,但是洞口的封印依旧只泛起了几阵波动之后便归于正常。 那高个修士连续试了好几次之后都未能打破这洞口的封印,甚至也不能够对封印造成明显损害,不由气得哇哇乱叫。 个子矮一些的契丹修士一把拉开他,走上前,扎了个马步,一声暴喝全身,灰袍无风自起,鼓得圆圆的,就像吹了气的皮球似的。随后,他抬起右掌,先摸了摸那冰冷的封印,随后收回来,一声暴喝,猛的一拳捣在那封印之上。 他的这一拳比先前那高个子契丹修士那一掌要凶猛得多,因为他毕竟是把全身力道集中在拳封之上。 可是,矮个修士的连续轰击,却还是不能将其造成什么明显的损害。 背着文德公主的白发老妇冷冷一笑,说:“都闪开吧,我来。” 随后,白发老妇把文德公主放地上,然后缓缓走到了山洞前,先伸手摸了摸那封印,感觉封印的能量存在。随后她退回数丈开外,深吸一口气,突然发力,整个身子犹如屁股着火的疯牛一般,咚咚蹬踏着地面,朝着山洞封印一头撞了过去。 就听轰的一声闷响,那响声回荡在山峰之上,听着让人着实牙疼。巨大的冲击波将地上的尘土都激荡得飞了起来,遮盖住了洞口,让双方都相互看不见了。 就在这尘土飞扬弥漫洞口的时候,只见白发老妇迅速后退数丈,然后又飞速冲击而来,一头狠撞在山洞封印之上。那封印再次剧烈颤动,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但却还是没有破碎,但已经满是裂纹了。 那两个七级强者攻击洞口封印的时候,蛇仙姑只是面露冷冷的讥笑,压根就没有去理睬。因为级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鸿沟,也就意味着他们根本无法打破洞口的封印,就像凌霄神尊是九级强者,他布下的封印,八级强者再多也打不开。这就是级别的差距。 刚才两个七级强者打不破蛇仙姑这八级强者部下的封印,可现在,白发老妇加入轰击之后,连续用头撞击两次,居然将最外面一道封印撞裂出了可怕的裂纹,并发出了吱吱嘎嘎即将碎裂的声音。 杨仙茅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对蛇仙姑说:“你赶紧再画出几道封印来,将洞口彻底封死,她的死脑袋就奈何不了了。” 蛇仙姑却苦笑摇头说:“我打出这两道封印,已经耗费了我绝大部分元气,这种封印需要元气太多,很难再打出一道高质量的封印来了。” 就在这时,那白发老妇一声长啸,脑袋上立即萦绕着明亮耀眼的黑色气息,而且,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怖味道。紧接着,她那白发的脑袋,以极其霸道强悍的力量,带着丝丝破空之声,卷起飞沙走石,猛烈轰击在封印之上。 就听咔嚓一声,最外面的那一道封印顿时碎裂成无数块,散落在岩洞前的地上。 第387章 最后的招数 这一块封印被白发老妇脑袋撞三次,彻底碎裂,文德公主十分高兴,拍着手指着杨仙茅说:“现在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蛇仙姑惨然一笑,回头对杨仙茅说:“抵不住了,我现在冲出去缠住他们,你带公主马上逃走,成败在此一举,——其实,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好过束手待毙。” 杨仙茅摇头说道:“冲不出去的,还是坚守吧。” 璇儿公主也说:“是,你现在的功力,没办法冲出去,还是依仗山洞抵抗的好。” 杨仙茅对蛇仙姑说:“你先尽你的所能阻挡他们,实在不行的时候,我有办法。” 蛇仙姑不知道杨仙茅所说的办法是什么,正要问,忽然就听到外面轰的一声闷响,整个山洞里的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 却原来,第二道封印又被那老妇铁头强大轮番撞击下,迅速裂出无数道裂纹。 反正不是这白头老妇的对手,总不能坐以待毙,撑得一刻是一刻,就指望杨仙茅的最后手段了。 蛇仙姑咬咬牙,将体内剩下的元气凝聚在手上,将手一划,在洞口再次出现一道明亮的封印。只是这道封印的要比先前两道薄得多。划出这道封印之后,蛇仙姑便闷哼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璇儿赶紧扶住她,外面的契丹修士哈哈大笑。 白发老妇指着蛇仙姑说:“你强行运气留下封印,耗费大量元气,想必已经枯竭了,等我们破了封印,就是你的死期,先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留在这儿等死吧。” 文德公主说:“不用太着急攻破这封印,要让他们尝尝等待死亡的滋味。哈哈哈” 白发老妇听了这话,便点点头,不再攻击,转身对两个契丹修士说:“这个封印我已经毁坏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上,打碎它!” 两个契丹修士便轮番上前,用掌轰击蛇仙姑留下的封印,当一个人运尽全力轰击的时候,另一个盘膝坐下调息打坐恢复元气,这样车轮战下来,太阳落山天地间一片黑暗时,第二道封印也被轰然打碎了。 白发老妇咧嘴笑了笑,说:“还不错,我还以为你们要打到半夜才能攻破呢。” 她走上前,对着最后一道封印一掌劈了过去,就听咔嚓一声,那道封印顿时裂了一条细细的纹路。 看见这最后一道封印如此不堪重击,蛇仙姑顿时面如死灰。 此前她原本是闭目调息的,此刻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随后又闭上了。她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之内凝聚功力,以便迎敌。 可是元气的恢复跟体力的恢复是两码事。体力可以在休息一会儿或睡一觉之后就能得到恢复,但元气不行,如果不依靠纯元丹、元气丹之类的丹药补充元气的话,单靠调息从大自然吸收元气,少则十数天,多则数个月才能恢复,要看个人修为了。蛇仙姑静坐调息半日,也不过恢复了一成元气而已。 白发老妇却没有再攻击,后退两步,示意那两个契丹修士再上前攻击。两人又轮番上阵,猛轰那已经支离破碎的最后一道封印。 杨仙茅一直坐在身后,拉着璇儿公主的守望着那最后一道封印。当看见这封印在两个契丹武师一次又一次轰击之下,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纹,已经岌岌可危时。杨仙茅轻叹了口气,从收纳袋中取出一枚纯元丹,直接送到蛇仙姑的嘴边。 蛇仙姑立刻感觉到一股诱人的药香,沁人心脾,不由心头一凛,睁开眼,虽然山洞中已经光线昏暗,她还是清楚地看见了杨仙茅手里捏着的那一枚通体药香的元气丹,就在她的红唇旁。 她诧异的扭头望向杨仙茅,说:“给我吃吗?” “废话,不给你吃,我送到你嘴边干什么?少啰嗦,赶紧吞下恢复元气,再布下封印啊!不然最后一道封印破了,我们三个都完蛋了。” 其实,杨仙茅早就有了打算,最后关头要拿出纯元丹给蛇仙姑补充元气,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拿出这价值连城的丹药来,只要还有别的办法,就没必要动用这珍贵的药丸。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上了,杨仙茅已经没有选择,所以他取出一枚纯元丹给蛇仙姑补充元气。 蛇仙姑心头狂喜,原来杨仙茅的最后招数居然是这个,太好了。她立即张嘴咬住了杨仙茅的手里的纯元丹吞进了肚子中。 片刻间,她便感觉到强大的元气开始在丹田凝聚,并顺着经脉散向四肢百骸。 一枚纯元丹可相当于一百枚三品元气丹。其药力之醇厚,即便是八级修士蛇仙姑,都觉得一次根本吸收不完。所以将元气丹浓郁的药力存储在他丹田中。感觉那元气之源犹如地下的火焰,源源不断输送出来,用之不竭似的。 只片刻间,蛇仙姑便感觉到全身又重新充满了元气的力量,她嗖的一声睁开了双目,瞧向最后一道封印,那封印已经被两个个修士轮番上阵劈得岌岌可危,随时都要碎裂。 蛇仙姑冷哼一声,左掌抬起空中一划,立即,一道厚重而明亮的封印出现在即将破碎的第三重封印之后。 见此情景,契丹修士停止了攻击,扭头望向了白发老妇。 高个修士道:“这人服用了药物,好像是纯元丹,又恢复了元气,要是这样她一道接着一道的部下封印,我们没有丹药补充,只怕首先元气衰竭的是我们呀。” 蛇仙姑部封印需要大量元气,白发老妇和两个契丹修士攻击她的封印同样需要大量元气。便是白发老妇连续破碎三道封印,也已经元气耗掉一半了。当下也望向了文德公主。 文德公主冷哼一声,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口袋,扔给了白发老妇,说:“这里有五枚纯元丹,你们拿去补充元气。一定要轰开封印,将他们三个抓住。我就不信,他的纯元丹能比得过我的多。” 见到文德公主居然一下拿出五枚纯元丹给他们,两个契丹修士顿时喜上眉梢,眼巴巴望着白发老妇。 那老妇哼了一声,也不取用,直接扔给了高个契丹修士。她不屑于先于两个级别低的契丹修士服用纯元丹,她还有一半的元气,至少还能再打烂三重封印,倒是再补充不迟。 高个契丹武士赶紧谢过,原本想取出纯元丹每人先服用一枚,可是他们体内的元气消耗大半,还剩一小半,如果这时补充进去,里面丹田空间不够,那纯元丹的药力就会没地方存放,白白浪费排出去,而不会留在体中。那样的话可就亏大了,倒不如等到元气消耗差不多的时候再来补充。 这纯元丹补充药力元气只是转瞬之间而已,所以他们三个并不担心在他们元气即将耗尽,还有没有服用丹药之前,山洞里面的敌人突然出战直接轰杀他们。 所以,高个修士将那一小袋元气丹攥在手里,对矮个修士道:“先轰烂这封印再服药。” 文德公主已经对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腻味了,对白发老妇道:“你上吧,尽快轰烂这封印,抓住他们!” 白发老妇点点头,又是距离数丈开外,犹如一头疯牛一般冲上去,当的一声撞在封印上,封印立即龟裂出一道道的裂纹。接着白发老妇再次后退,又冲上来,狠狠撞在封印上,那封印裂纹成倍增加。 在她重新后退的时候,蛇仙姑毫不犹豫手一挥,立即布下了两道封印作为后备。 果然,白发老妇又猛撞两次后,那道封印整个破碎了。 白发老妇毫不停留,马上继续攻击后面的封印。三次猛烈撞击后,封印很快满是裂纹,并且裂纹迅速扩大。 蛇仙姑心头不由一颤,因为刚才她施展出元气进行封印之后,发现体内的元气明显减少,虽然丹田处还有元气源源不断不断补充,但是究竟,能补充多久心里没有底,而现在又见对方也有纯元丹补充,攻击力丝毫不减,更是焦急,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因为有了杨仙茅这一枚纯元丹元气支撑,相信还可以再多布下几道封印。 不过要是这样耗下去的话,不知道要耗到多久这些强敌才会退走,而他们被封在这山洞之中没有退路,只能死守,希望杨仙茅的收纳袋中还留得更多丹药,可以保证她元气不会用枯竭。 蛇仙姑再次撞破一道封印之后,又连续攻击了剩下一道封印,这时她感觉到元气即将枯竭,便喘了口气,后退几步,对拿着纯元丹的高个修士说:“给我一枚纯元丹!” 高个修士将元气丹袋子打开了,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将他笼罩,感觉身体如沐春风般的通泰,不如咕咚咽了一声口水,这玩意到底啥样子他没见过,于是伸手进去取出一枚元气丹,就着夜色瞧了瞧,觉得看不清,索性便举在空中,借着微微有些发亮的天空背景仔细观察那一枚纯元丹。 他发现举在空中的纯元丹是那样的圆润,散发着美丽的光泽,让人一看便有一种要把它吞下去的冲动。 这纯元丹举在空中观瞧是要比平放着清楚得多,高个修士心里这么想,就在这时,忽然,他发现手里的纯元丹色泽出现了变化,就好像放在一个圆盘里欣赏的珍珠似的。 他正疑惑怎么回事,圆盘却迅即扩大,却是一个椰子大小的冰雹,直接轰的一声击中了他的面门,将他的颅骨砸得整个凹陷进去,*四下飞溅。 第388章 天降冰雹 高个修士身为七级强者,居然无法闪避空中而降的冰雹,其实这也不怪他,只是那冰雹出现得太诡异,他们也根本不相信这好好的会突然下冰雹,而且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大的冰雹。 就在这些一切不可能的时候,高个修士被巨大冰雹直接将头部砸得粉碎,尸体沉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人只听到了砰的一声闷响,没有看见是谁出手攻击高个修士,而他已经脑袋碎裂,奇形怪状瘫倒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花白老者、矮个修士和文德公主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惊骇间,白发老妇突然惊叫:“小心头顶,有冰雹!”同时从洞口一晃身就到了文德公主身边,双掌齐出,朝天空轰击而去。拍出来的掌力立刻幻化成两个巨大的手掌,空中一声爆响,落下来的几块椰子大小的冰雹,在距离她们头顶还有数丈的距离上便被轰得粉碎,四处乱飞。 在文德公主被白发老妇保护的同时,矮个修士立刻拔出了后背的一柄砍刀,在空中舞得跟风火轮似的,将砸下来的巨大的冰雹直接打得四下乱飞,根本伤不到他们身上。 文德公主紧张的望着地上死去的高个修士,急声道:“他还有救么?” 白发老妇不停朝空中劈出劈空掌,震碎落下来的巨大冰雹,瞥了一眼地上高个修士的尸体,沉声道:“没救了,脑袋都已经砸扁了。” 文德公主又气又怒,她现在被那白发老妇劈空掌震碎落下来的冰雹,所以一时不用担心生命问题,指着山洞里的杨仙茅等人道:“你们还龟缩到里面做什么?有本事出来,在大冰雹面前与我们较量一番,看看谁胜谁败。” 没等杨仙茅说话,蛇仙姑哈哈大笑,兴高采烈地几乎要手舞足蹈了,指着外面冒着冰雹正在拼命对抗纷纷落下的巨大冰雹的几个人,道:“你失心疯了吧?居然想要我们这时候出去跟你们拼命。要知道我们可没那兴趣,现在坐在山洞中有滋有味的看着你们几个拼命在那表演,岂不是更快活吗?” 杨仙茅也呵呵笑着插话道:“没错,等你们跟老天爷对轰得差不多,那时候我们再出来渔翁得利也就是了,坚持哟,别在我们还没有抓到你们或击毙你们之前就已经被老天爷的冰雹打死了,那可就太愧对你们绝代高手的头衔了。” 一听这话,一直在用劈空掌轰击从天而降的冰雹的白发老妇不由心头一凛,他们在山洞中看热闹,而自己跟矮个修士两人只能不停地耗费元气震碎从天而降的冰雹,防守的范围也正在逐渐缩小,眼见再拖下去,只怕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山洞里的那三个都是以逸待劳。 于是,白发老妇对文德公主说:“公主,我们还是先撤吧,这山顶之上除了这个山洞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避冰雹的,先下山寻找一个可以躲避的山洞才行。趁我们现在还有元气。不要留在这了,不然,我们元气耗尽,他们趁势杀出来,太过危险,我们已经折损了一个人,只剩下我们两个的话,要想克敌制胜,还是有些困难,更何况现在冰雹连绵不绝,实在没有把握克敌制胜。” 文德公主却不依不饶,在那里叫着:“我不走,我要杀了这姓杨的为我哥哥报仇,你们必须留下来帮我,务必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白发老妇没想到公主死活不走,不由有些焦急,耳边听着四周冰雹猛烈撞击在岩石上的碎裂声,犹如催命的战鼓,更是让她感到焦急。 眼看冰雹越下越大,而她的元气先前就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还来不及补充,现在又继续快速耗费,因为必须迅捷无比地连接不断的出掌,甚至都来不及喘息一下,否则一旦有个冰雹漏网,穿透她的劈空掌,砸了下来,她和公主的性命就非常堪忧。 所以,老妇朝着矮个修士打了个眼色,矮个修士会意,立刻朝他们靠拢过来,一边用刀子横扫着天空从空而降的冰雹,到了文德公主身边,突然出手抓住了公主的腋下,猛得往白发老妇后背托去,文德公主下意识抱住了白发老妇的肩膀。 白发老妇急声道:“抱紧我,我现在没空来保护你,必须要紧紧的抱着我。” 文德公主刚才也只是一时的气话,她发现冰雹越下越大,越下越多,不由得心中也害怕起来,所以连着点头,赶紧抱紧了白发老妇的脖颈,厉声对杨仙茅说道:“姓杨的,你别指望能脱身,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一定会找到你的。——咱们走!” 说罢,白发老妇背着文德公主迅速到了悬崖边,她一手抓住缝隙,一手还在不停的朝天空打着劈空掌,震碎落下来的冰雹。 她们下去之后,矮个修士用刀子舞得跟风轮一般拍打落下来的冰雹也跟着下去了。 眼看着他们在越来越密集的巨大冰雹的轰击下,仓皇地退下了悬崖,杨仙茅哈哈大笑,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想要我们的命?老天爷可不答应,哈哈哈哈。” 蛇仙姑说道:“还真是巧了,我们退到山洞之后,老天爷便下了这场可怕的冰雹,我们还当真是命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心想这哪是命大,分明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因为张思训那新浑仪已经测出昨天和今天会有大风和冰雹,这大风出现了,冰雹应该也能出现,只是具体的时间不知道。因此,刚才他才想出了一个主意,用幻影假人挡住他们之后,立刻逃到了山洞中躲避。 在这里,一方面可以利用狭窄山洞避免敌人仗着人多强攻,同时最主要的还是要预防随时可能降临的冰雹。果然,冰雹如期而至,将一个契丹修士直接砸死,将其他人逼退,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璇儿的注意力全在这无比震撼的冰雹雨之上。她已经是死里逃生的人,对生死看得很淡,所以并不因为刚才面临生死边缘而紧张,现在只有满眼的兴奋,望着山洞外百年难遇的一场特大冰雹雨,看着冰雹从天而降,轰击在岩石之上,炸成碎片,砰砰巨响。巨大的震动,坐在山洞中都能感到地皮在发颤。 冰雹砸在山顶岩石之上,顿时间都散碎成无数。转瞬间,山顶便满是破碎的冰雹。好像下了一场大雪似的,而现在已经是入夏时分了。 这场冰雹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文德公主他们退下山不久,冰雹便渐渐小下去,最终停歇了。 蛇仙姑急忙说道:“快,咱们得马上离开这,免得他们又返回来找我们,更何况他们有人死在山顶,只怕会来收尸的,咱们得立即离开。” 说罢,蛇仙姑左手往前一抹,那一道封印凭空消失,随后,她钻出了山洞,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地上躺着的那高个契丹修士的尸体边。 这位契丹修士已经被冰雹雨砸成了肉酱,这可怕的场景,连身经百战的八级强者蛇仙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蹲下身,迅速将地面散碎的冰雹碎片扫开,很快便找到了那个装着五枚纯元丹的小袋子。 万幸的是,这枚小袋子落在了石头缝里,所以没有被冰雹直接命中,没有被砸碎。她欣喜的攥在手心,刚才杨仙茅给她的那一枚纯元丹,让她接近枯竭的元气爆棚一般的增长到全满,这让她对这种神奇的丹药充满了渴望。现在手里一下有了五枚,当真是心花怒放。 杨仙茅并不想跟她争,他口袋里纯元丹还多的是,不在乎这五枚。更何况,这种纯元丹留在蛇仙姑这样的高手的手里应该会更有作用,毕竟杨仙茅需要蛇仙姑这个超强的护卫。 于是杨仙茅说道:“咱快走吧。” 蛇仙姑从袋子中取出一枚纯元丹递给杨仙茅说:“谢谢你刚才送了我一枚纯元丹,这枚还给你,剩下的我就留着,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本来就想给你的。”杨仙茅说着,接过那枚纯元丹收入收纳袋之中。 蛇仙姑听到杨仙茅这么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说:“这死去的修士是辽朝的七级强者,级别很高,说不定身上还有什么宝贝,我再找找,不管找到什么宝贝都归你。” 说罢,蛇仙姑立刻蹲下身搜索那具已经砸得稀烂的尸首。 在他怀里口袋里只找到些散碎银两之类的东西,她知道杨仙茅是不会稀罕的,有些灰心,正准备放弃,忽然发现,她看见这厮身体都被冰雹砸烂了,但他的右脚却还是完好的,不由得咦了一声,见他右脚穿着筒靴,便伸手过去摸了摸,发现里面插着一柄匕首。这匕首正好在他小腿外侧,所以阻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冰雹,没有将小腿砸断。 于是他,取下了这柄匕首也不拔出来,递给杨仙茅说:“这东西能够经受得住那么密集的冰雹轰击都没有变形,能保住他的腿部的完好,应该是一个宝贝,你拿着吧,或许有用。” 杨仙茅也不客气,当下接了过来看了看,这匕首的刀鞘很普通,通体黑色,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造的。 当下抓住匕首的手柄,将匕首抽了出来,只见匕首也是通体黑色,而且刀刃甚至感觉不到锋利,只是有一股极其诡异的寒气,让人感觉牙齿都在发颤。 眼尖的蛇仙姑立刻发现黑色剑刃之上萦绕着淡淡的一层紫色气息,不仅失声叫道:“哇,七品法器!这是一柄七品法器!” 第389章 颅骨粉碎性骨折 杨仙茅一听蛇仙姑这话,不由又惊又喜,仔细瞧了一眼,发现匕首刀刃上萦绕的果然是紫色的气息,证明这是七级法器。 杨仙茅不由心花怒放。他身上现在最高级别的法器就是那柄蟠龙金枪,那也不过是六品法器而已,而这个居然是七品法器,实在是太弥足珍贵了,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有什么样的好处。难道仅仅是削铁如泥吗?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那还算不上是七品法器。 蛇仙姑眼中满是羡慕,先前已经说了找到的东西都给杨仙茅,她到也不想霸占。想想刚才的凶险,如果不是杨仙茅先前使用幻影法器假人迷惑住白发老妇等高手,使得他们能够得以从容逃进山洞,他们只怕会凶多吉少。后来在山洞里,杨仙茅又拿了一枚纯元丹给他补充元气,才使得他能够再次打出封印,要不然,他们只怕非常危险。 算起来,杨仙茅在今天这场激战中才是立下首功之人,他当然应该得到最好的回报,这样想想蛇仙姑当然心里就平静下来了,而杨仙茅得到这个法宝之后,蛇仙姑这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那四枚元气丹。对她来说,纯元丹这东西恐怕比七品法器更实用。 璇儿公主道:“赶紧走吧,不然这帮家伙回来就麻烦了。” 当下,蛇仙姑背着璇儿公主,杨仙茅将那七品法器匕首扔进了自己的收纳袋,然后使用飞索从山顶的另一侧往山下撤。 他们下山的速度非常快,一路警惕注视着四周包括头顶,看看有没有伏击,有没有新的冰雹从天而降。好在一路平安终于降到了山峰之下。 杨仙茅想召唤自己的赤阳驴,但是又怕发出声音之后引来白发老妇他们,于是没有召唤,跟着蛇仙姑遁入了山林,往寿州方向撤离。 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草丛中哗啦一声钻出一个驴头,朝他打了两个响鼻,然后蹦跳着到了他怀中,很是亲热的样子,正是赤阳驴。 杨仙茅很高兴拍了拍赤阳驴的头,转头望向璇儿,璇儿立刻拍着蛇仙姑的肩膀说:“放我下来,我要坐赤阳驴走。” 赤阳驴上的专门为她准备的那个软椅一直没有拆下来,还留在上面,当下杨仙茅将她抱上了驴背坐在软椅里,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翻身上了毛驴,继续前行。 蛇仙姑脚踏峨眉刺紧随其后,因为杨仙茅生怕有敌人袭击,所以路上不敢全速前进,保持着蛇仙姑能跟得上的速度,如流星一般向山下飞射而去。 一路上平安无事,也不知道文德公主他们退到哪里去了,又或者是他们速度太快,来不及追踪,让他们从容遁入了城中。回到寿州之后,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们来到寿州衙门,见到了王知州。 王知州正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在紧急派人到各处去寻找杨仙茅,现在看见他和公主一起平安回来,当真是喜出望外。 王知州和通判对杨仙茅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个劲打躬作揖,简直几乎要跪到地上膜拜了,不住嘴的称赞杨仙茅是活神仙,居然能够准确的判断老天爷会降下如此大的冰雹,拯救了整个寿州成千上万百姓的生命。 杨仙茅心中感慨,其实立下这个大功的应该是张思训,自己上次没有返回京城,所以没有机会见到他,该好好酬谢他才是。 杨仙茅抽空写了一封信给司天监张思训,告诉他,他发明的新浑仪的确很好用,虽然准确度还有待提高,但是已经帮他解决了不少重大疑难问题,也救了不少百姓生命,已经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这东西涉及国家机密,在自己见到他之前绝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再去游说官员向皇帝推荐了,这件事包在他身上,让他耐心等待。同时特别强调这仪器涉及到国运安危,千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杨仙茅在信中如此叮嘱,倒不是要压制这发明的推广,因为这涉及到观测天象,皇帝是绝对不会高兴的,所以对这发明不仅不会推广,反而会问罪,到时砍了张思训的头那可就惨了。那些他去求见的官员,如果心存叵测想用这件事情邀功,也可能把他出卖,禀报皇上说他偷窥天机,那他也死定了。 所以他必须要稳住张思训,由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张思训需要的无非就是自我价值的实现,用他的发明来来造福百姓。这个自己可以帮他实现,他要高官厚禄,也可以帮他实现,而不需要承担其他风险。 这封信他用火漆密封之后,让驿站快马紧急送往京城,交给张思训。 送走这封信之后,杨仙茅这才心中稍安。 杨仙茅夸赞了一番王知州和通判,毕竟是他们组织有力,采用了极其强悍的手段,才使得全州上下百姓遵从官府要求没有外出。一项好政策能否产生好的效果,执行是非常关键的,所以这件事上王知州和通判的确立了大功。杨仙茅夸赞他跟通判,并表示自己要写奏折禀报皇帝,为他们请功。 这让王知州和通判感激涕零,又连声拜谢,杨仙茅当即写了奏折,连同王知州的请求赈灾的奏折一并报往京城。 因为奏折是钦差大臣杨仙茅写的,所以直接呈报给了宋太宗。宋太宗看了之后,根据杨仙茅的举荐,便把王知州升了官调到京城任职。由通判接替王知州位置担任知州,他们两个都欢天喜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宋朝京官的待遇远比地方官要优厚得多,而且十分荣耀,所以贬官都是外放,而升官都调到京城,这也是官员心中想往的。 王知州想不到这一次意外升了官,对杨仙茅是感激涕零。 王知州想摆下酒宴表示谢意,杨仙茅却摆手阻止了,因为这场冰雹灾难中,还是有数十人受伤,除了石头村的伤者之外,其他主要是房屋被冰雹击破导致的,都送到了寿州来,其中有些伤是普通郎中治不了的,必须动手术治疗。杨仙茅要先救人。 王知州当然不敢耽误,马上吩咐把各村各寨受伤的伤者送到衙门中来,请杨仙茅诊查判断是否需要手术治疗,经过查看之后,有三十多人伤势很重,需要紧急手术治疗。 杨仙茅筛选之后,确认要做第一例手术的是一个老者,他的左额顶部有一个长楔形的皮肤裂伤,颅骨外露,凹陷性粉碎性骨折。他的儿女焦急的哭泣着在旁边求杨仙茅救救他老父亲。 询问之后得知,他父亲当时听从了衙门官员衙门的招呼,在家中没有外出,但是冰雹击碎了他们家的房顶,其中一块碎片直接命中了老人的头顶,老人当场倒在血泊之中,人事不知。 冰雹停了之后,他们立刻将老人送往寿州找郎中医治。可郎中说已经破了颅骨,这种伤神仙也没办法,让他们回去准备后事。 他们去了好几个药铺和医馆,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都说是死症,救不了的,让他们早点准备后事为好,就在他们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得到了衙门的通告,让把受重伤的病人送到衙门来,请皇宫来的侍御医杨爵爷救治。 这家人顿时看到了希望,赶紧用门板抬着老父亲来到了衙门。 杨仙茅做的头部手术比较少,所以还是很紧张的。在准备手术时,他脑海中一直反复的背诵着华佗《青囊经》记载的这种颅骨粉碎性骨折手术的步骤和注意事项。 手术室设在一个安静的小院子里,王知州下令其他人谁也不许进去打扰,并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婆子在门外伺候等着给杨仙茅打下手。 这是已经是深夜时分,好在杨仙茅有夜里手术用的照明设备,当下取出叫丫鬟婆子挂满了手术室的横梁,并将光线集中在手术台上。 这些丫鬟婆子很是惊讶,光是看这些玩意儿就觉得这位侍御医很了不起,可比一般郎中写个方子抓个药要神奇多了,难怪是皇帝的侍御医。 手术照明灯调好之后,杨仙茅让她们到门外等候。 杨仙茅用鸭嘴壶将抗菌消炎汤和麻沸散给老人灌到肚子里头,当老人进入全身麻醉状态之后便开始手术了。 他用镊子摘除了颅骨碎片,总共七块,然后清除夹杂在骨碎片间的毛发和其他异物,检查发现老人的硬脑膜撕裂,部分脑组织外溢,这种伤很危重,如果不是遇到他,其他郎中那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将颅骨碎片用盐水冲洗之后,再浸泡在特制的消毒液中,然后开始了一项关键性的工作,那就是取出股钻,在取下来的较大的碎骨片上钻了纵横交错的板障的裂口。 这之所以是整个手术能否成功的关键,是因为他必须需要这些碎骨重新能愈合在一起,那就必须要通过增加板障与皮下组织的接触面,有利于新生毛细血管的长入,增强碎骨片局部血液循环,由此才能使得碎骨片成活,并形成骨痂,完成骨性愈合。 接着他清除了脑部的血肿和失活的脑组织,见脑挫裂伤比较局限,心头微微舒了口气。随即缝合脑硬膜裂口,保持颅骨缺损边缘粗糙面和不规则形态。这主要是利用参差不齐的骨片边缘,相互有一个咬合支撑,使得骨片不至于塌陷进脑部。 当然这样做还是不放心的,虽然华佗神医在《青囊经》中并没有记载其他的帮助支撑骨片的方法,但杨仙茅此前已经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法,那就是使用他的玄阴真火。 第390章 大难不死的老人 这个点子来自于他无数次地使用玄阴真火将敌人冻结成冰块,说不定就能让硬脑膜在冻结时期变硬,相当于一个房顶似的从内部支撑住骨片,使得它不至于往内塌陷,等到颅骨愈合连接在一起之后,再抽回玄阴真火,这样硬脑膜就能恢复原状了。 因此杨仙茅将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到老人的硬脑膜,并将一股极其纤细的玄阴真火注入了硬脑膜之中,弥漫到凹陷性骨折缺损处的整个硬脑膜,使其形成一块相对坚硬的支撑顶棚。 完成之后,他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对支撑性很是满意,这才将骨片一片片重新放到了硬脑膜之上,将碎骨片靠拢,颅骨缺损边缘,把细小的碎片放在骨片的间隙。这样就能在骨头生长之后合拢在一起。 完成这一步,杨仙茅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接着,他将一个自制负压吸引器安置在碎骨片区,用于引流,减少积液形成。 手术完毕之后,对老人的孩子说道:“你们父亲应该没问题了,把他抬到衙门厢房中,我要继续给他用药。你们要派人守在旁边,按照我的吩咐留意观察,大概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回家了。” 老人的儿子媳妇对杨仙茅是感激涕零,赶紧将老人运回厢房病房中,好生照看。 这几天杨仙茅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根本没空陪璇儿。 璇儿已经见识过杨仙茅的手术,所以他没兴趣看这种血腥的场面,因此也就不到手术室陪他,让蛇仙姑陪自己出城去玩,可蛇仙姑跟她说契丹修士不知道是否已经离开,暂时还是不要离开,免得遇到危险,璇儿听她说得也有道理,只好郁郁的同意了。 既然不能出城,璇儿便带着蛇仙姑在城里闲逛。不过寿州城不大,也没有什么名胜古迹,转了半天就腻味了,于是去找杨仙茅,让他陪自己玩。可杨仙茅忙着手术根本没空,她闲极无聊,便到病房去闲逛。 璇儿进的这间厢房正好是杨仙茅做第一个手术的那个老人所在的屋子,老人此刻已经清醒了,也能喝一些流食,刚吃过饭,精神还不错,靠在床上,脑袋上缠着绷带,见到璇儿蹦蹦跳跳的进来,不由疑惑的望着他。 璇儿背着手,笑嘻嘻说:“我是杨爵爷的妹妹,我来看看你们的病怎么样了,我哥哥给你们做的手术还满意吧?” 她原本就是无话找话,没想到这话却引开了老人和他儿女的话匣子。 那老人声音很孱弱,但是却充满了激动,哆嗦着说道:“谢谢啦,多谢杨爵爷救了我这把老骨头。我原以为这一次死定了,没想到老天爷送来了杨爵爷这活神仙来,把我给救活了,我听说他还救了很多人,我伤好之后,一定要在家里给杨爵爷供奉牌位,日夜香火不断,祝他老人家福寿无疆。” 璇儿摆了摆小手,学着大人的样说:“不必了,我哥哥不需要你们这么供奉,再说了,这也是他做郎中应该尽到的职责嘛,没有什么的,不值一提。” 老人哆嗦着接着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对老汉我来说却是很珍贵的,老汉经历了太多的事,经历了无数的战乱,几次死里逃生,这才活到了现如今的太平盛世,还正想多享享清福,多活几年,看看儿孙们享受太平了。” 听到这老汉叔夸赞现在是太平盛世,璇儿公主当然很是高兴,便笑嘻嘻说:“不错,不错,现在天下太平,的确是该多活几年,好好看看。对了老人家,你刚才说你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却是怎么回事呀?” “大半都是在战乱,乱军冲进我们村庄砍杀,我装死才躲过。有一次我被乱兵抓去当挑夫运送军粮,结果遇到敌军伏击,也差点死了。我腿上还被砍了一刀,后来侥幸活了下来。这些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危急的一次是我在徐州的白沟河,那一次才是惊险,我被一条大鳄鱼差点生生的咬成两截,现在想起来都会后怕呀!” 璇儿撇撇嘴说道:“不会吧,你没说错地方吧?徐州的白沟河怎么会有吃人的鳄鱼呢?我听说鳄鱼只有南越之地才会出产,在我大宋只有很小的扬子鳄,还见不到这种吃人的家伙呢。” 那老汉呵呵笑了几声,说:“我这个经历说给谁谁都不相信,但我是真遇到了,而且这件事还只是三年前,并不遥远,那一次我跟一艘贩运货物的商船跑买卖,当伙计打杂。我们商船沿着白水河往下,途径徐州时,突然水面掀起一股巨浪,一个巨大的鳄鱼突然钻出了水面,张开巨口,一口就将我们的船咬掉了一个大缺口,而刚好站在那的几个船夫被咬中,拖到水里,直接两口就咬得稀碎吞到了肚子里。那巨嘴咬下来时紧贴着我,只差分毫,我眼睁睁看着他把几个同伴吞进肚子,吓得我腿肚子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抓着一根桅杆,才没掉到河里去。” 璇儿一听,不由眼睛瞪大了,兴奋的问道:“那东西能把商船都咬掉一个缺口,那该有多大呀?” “你见过大象吧?这鳄鱼的身子有大象那么大!差不多有十丈长。那张嘴上下两半各有一张床这么宽这么大,横着一口咬住五六个人都没问题。身上的鳞甲,每一块都比我们手掌还要大。” 璇儿眼珠转了转,她原先是怀疑的,可想起他们在云霄山山顶被那巨大的大鹏鸟吞到肚子里去的时候,也是心中觉得不可思议。要是在那之前有人告诉她有这么大的大鹏鸟,她也根本不会相信的,经过那件事之后,她才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有这么大的大鹏鸟,当然就有一口能咬掉商船一个缺口的大鳄鱼,而这个鳄鱼出现在它本不该出现的北方,这更让人惊奇。 所以璇儿又咕咚吞了口唾沫,紧张的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它咬死你没有?——呸呸,我说错了,他要把你咬死了,你还怎么说故事呀。” 一听这话,一屋子人都笑了,那老汉也呵呵笑着说:“托姑娘的福,那大鳄鱼没咬死我,只差那么寸分毫。它再次扑上来时,却没朝我这个方向,而是朝船尾去了。因为很多人都害怕地挤到了船尾,结果大鳄鱼到了船尾,一口咬住四五个人,拖到水里,清清的河水全都被鲜血染红了,还有残肢断臂浮在水面,那场景可着实吓人。” “那你们赶紧逃啊,为什么不跑呢?” “当然要跑了,这时候谁还敢留在船上?因为那船被大鳄鱼咬了两个大缺口之后,就咕咚咕咚往里进水,很快就要沉没了。鳄鱼吞了人之后又会上船来咬人,在船上根本没办法躲避,所以大家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全往河里跳,往两边河岸上游。大家分散开来,鳄鱼反而一下咬不了那么多人,我也一下跳到河里头了。” “那你游到河岸上去了吗?没被大鳄鱼咬死吧?——呸呸,我怎么还是没转过脑筋来,你当然有上岸了,不然你被它咬到的话,肯定就活不成了,又怎么还能跟我讲故事。” 众人又都笑了。 可是这一次那老汉却没笑,他叹了口气说:“这一次我还真就被那鳄鱼咬到了,只是我命大,才活了下来。” 璇儿眼睛都瞪圆了,说:“你被鳄鱼吞到肚子里了?不会呀,好像只有我大哥哥才有这本事能在大鹏鸟的肚子中活下来。先不说这个,先说你的。——你是怎么从鳄鱼肚子里活过来的?” 老汉说起往事,当真是心有余悸,眼中闪现出恐怖的神色,说道:“当时我正拼命的往河岸上游,结果那鳄鱼朝我们冲了过来,张开巨嘴一口就咬了下来,我心想这下完蛋了,我看见它尖尖的牙齿合拢了下来,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我发觉我还没有死,赶紧睁眼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鳄鱼横着咬向我的,同时又咬到了床上飘下来的一大包货物。它长长的牙齿刚好咬进了货物之中卡在那,一时又甩不掉那一包货物。由于这货物的支撑,我刚好在货物跟鳄鱼嘴之间,所以鳄鱼才没有咬死我。” “哎呀,那快跑啊。” “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赶紧抓着他尖锐的牙齿,从他嘴里爬了出来。这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我脑袋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他们都在江面上朝岸上游,或许没人潜水,鳄鱼光顾着咬水面的人了,我要是潜水,或许就能躲过。于是我立刻扎了个猛子,往水底潜游下去。好在我水性还不错,顺着河流一直往下拼命的潜水,直到我实在憋不住气了,这才冒出水面。我紧张地回头一看,只见我已经远远到下游了,那鳄鱼还在那里撕咬着水面其他的同伴和商人。当时那些人发出的惨叫声我现在的耳边都还在回响。我生怕那鳄鱼发现我,又赶紧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朝着岸边游去。换了几次气之后,我才游到岸边,爬上了岸,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 听到这,璇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真是太好了,终于逃出来了,那鳄鱼当真凶猛,这么厉害。幸亏你水性不错,脑袋瓜也灵,这才逃得性命。” 第391章 鳄鱼嘴里逃生 老汉苦笑两声说:“虽然逃得性命,却也吓了个半死。我后来才发现,我的后背、腿、肩膀,还是被鳄鱼尖尖的牙齿划伤了好几道口子,鲜血直流,我赶紧撕下衣服将伤口包扎了。然后我悄悄的从石头后探头出来看情况,发现那船已经飘到我这个位置了,只是已经大半沉没,江面之上除了鲜血、残肢断臂之外,已经没几个人了。能游到两边河岸之上的只有几个人而已,都跟我一样躲到了树后或远远的逃开了。那鳄鱼还在河面上撕咬着没有游上岸的人,一个个吞到肚子里,我吓得赶紧又伏在草丛中不敢看,生怕鳄鱼发现我冲上来咬我。” 璇儿急声说道:“那你还等在那儿干什么?赶紧跑啊。” “我听说鳄鱼是可以上岸的,它要发现我追上来怎么办?再说了,刚才那恐怖的经历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哪里还有力气跑得动啊。” 璇儿点点头说:“说的也是,那后来呢?” “后来,我终于大着胆子又探头出来看,江面上已经没有尸体了,都漂到下游去了。那鳄鱼也没了踪影,能见到远远的几个同伴在那探头探脑的,然后我们相互招呼,这才聚拢在一起,又商议了半天,没见到那鳄鱼之后,这才大着胆子沿着河往下找,但也没有找到幸存的人。我们到徐州衙门去报了官,才知道那大鳄鱼已经不止一次咬死人了,这之前已经发生过多起,官府组织官兵绞杀,但是鳄鱼的鳞甲十分坚硬,一般的弓箭根本伤不了它。请渔夫用渔网捕捞,它只是轻轻一搅动,那网便被扯得稀烂。用铁丝做的网都被它一口咬烂了,所以当地官府也拿这大鳄鱼没办法。——我以为这一次是我距离阎王爷最近的一次了,没想到这一次我被冰雹砸中脑袋,也是差点见了阎王。如果不是爵爷救命,我这次也肯定死定了,所以相比较而言,我倒觉得这一次比上一次的灾难还要危险得多。那一次是老天帮忙,而这一次是爵爷帮忙啊,得遇贵人,我才捡回一条老命。” 璇儿听他絮絮叨叨的往下说,没有打断他,只是心里暗自琢磨,原来那徐州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一个怪兽,连官兵围剿都拿他没办法,这可得去瞧瞧。想必以前也有朝廷奏折上报到父皇那,只是自己不能干预政事,所以不知道。 他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又寒暄几句便走了。回到屋里,静静等着杨仙茅忙完。 杨仙茅花了两天两夜这才将三十几个伤者手术全部做完。有几个等不到做手术就因伤重而死,却也没办法。 杨仙茅级别提升到六级之后,两天两夜不睡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甚至不需要服用元气丹就能恢复精力。精力没有受到大的损害,所以依旧神采奕奕的下了手术台,回到屋子,璇儿见到她这个样子,赶紧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托着腮帮子坐在他旁边。 杨仙茅抿了一口茶,笑了笑说:“说吧,有什么事情?” 璇儿嘻嘻一笑说:“你咋就知道我要跟你说事呢?” “那有什么不好知道的,你以前可没对我这么好,还给我泡杯茶,这么殷勤的,想必是有什么事吧?说吧。” 璇儿眼珠一转,说道:“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咱们在这一带已经游玩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到北方去逛逛吧,比如徐州,我听说徐州很多名胜古迹的,去那瞧瞧一定错不了,你说是呢?” 璇儿没有把徐州有恐怖鳄鱼的事情告诉杨仙茅,因为她害怕杨仙茅担心出什么岔子不愿意去徐州,所以索性隐瞒了下来,等到了那里之后再说。 杨仙茅根本不知道徐州有大鳄鱼这件事,有些好奇地说道:“徐州?我们上次不是路过了吗,还见到那徐州妖人李绪用妖法害人呢。” “那不算,我们当时又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路过。不算的。现在我还想去那里,你带我去吧!好不好嘛!” 璇儿开始撒娇。杨仙茅只好说道:“行啊,反正我是天下寻医,到哪都一样,你想去徐州咱们就去徐州吧。” 璇儿公主眼睛又转了几转,说:“这一次我们偷偷去。那几个辽朝修士想必没有走远,搞不好要跟着我们。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那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们最好还是隐蔽着悄悄前往,不要让他们发现的好,不要大张旗鼓的前往了,最好乔装打扮一下,避开他们的追踪。” 璇儿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是想到如果她以公主的身份到了徐州,徐州官府一定会重点保护,只怕就不会让她到河边去看那可怕的怪物了,那样的话不就白费心机了吗?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悄悄的去悄悄的看,哪怕看完之后再跟官府打招呼都好。 杨仙茅当然想不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还以为当真是为了避开辽朝潜入的白发老妇这些敌人,觉得她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便点头说:“这样也好。” 不过,杨仙茅现在不可能扔下这一摊子就带她去徐州,必须把这些冰雹灾难中受伤的百姓都医治好了才能出发。这得花半个来月时间,眼见伤者都已经大半康复,剩下的就是静心调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天,衙门得到了朝廷下发的近期对辽作战的战况通报。王知州马上向杨仙茅进行了禀告。 朝廷通告说的是,杨业带着杨家将,在大帅潘美的统率之下,在雁门关大破辽军,斩杀辽军数万余人。这一战,杨业得了“杨无敌”这个称号。 杨仙茅看罢,不由精神振奋。杨家将终于发威了。只可惜自己不能亲临前线,看了战报,想起当初自己在满城之战和关南之战中率军杀敌的往事,不由得心潮澎湃。 不过这也只是很短暂的时刻,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他更愿意这样巡医天下去救人,而不是杀人。救人的感觉往往比前线厮杀还要让他有成就感。 杨仙茅给大部分已经康复的病人们开了药,下了医嘱,叮嘱他们按医嘱服药,然后带着璇儿公主和蛇仙姑告辞离开寿州。 王知州也很快即将进京赴任,他等着新的知州接任后就要出发。在杨仙茅他们临行前的一晚上,王知州摆下酒宴,衙门中的官吏和乡绅参加欢送,每个人都表示了心意,杨仙茅却全都拒绝了。这时候他已经不在乎钱财,若是拿了反倒留下话柄,没必要。 杨仙茅坚决不收礼的行为让王知州等人更是钦佩。第二天早上,杨仙茅他们出发时,城里很多百姓都出来在路两旁夹道欢送,跪在地上磕头,感谢杨仙茅预警救了他们性命,这当然是王知州告诉城里百姓的,之所以能够避开这场特大冰雹,都是杨仙茅先前预警的结果。另外,那些得杨仙茅救治的病人家属,更是感激涕零。拿着当地土特产或者自己家种的蔬菜瓜果啥的非要表示心意。杨仙茅对这些不贵重的东西倒不客气,都一一感谢收了。 喝了践行酒之后,在数千民众的欢送下,杨仙茅这才带着璇儿公主和蛇仙姑北上徐州。 这时,已经进入仲夏。 一路之上雨水不断,而且越往北雨水也就越多,原先下小雨的时候,杨仙茅和璇儿还骑着毛驴打着伞,沿着驿道往前赶,可是雨越下越大之后,杨仙茅只好雇了两辆马车,自己和璇儿坐一辆,蛇仙姑坐一辆,把赤阳驴牵在马车后,乘着马车前往,这样不至于淋成落汤鸡。 路上他们渡过了好几条河,看到河水暴涨,滚滚浑浊的洪水犹如野兽一般,渡河的渡船费都翻了好几倍。船家说了在这么大的风浪和洪水之中,那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当然渡船费要增加了。 杨仙茅他们当然不在乎这点钱,再说了船家说得也有道理,所以照付。过河时从船上往下看,只见滚滚浊流,不时有大树和木块被冲下来,让人心惊肉跳。 望着滚滚洪水,璇儿对杨仙茅低声说道:“那妖人李绪说,今年有滔天洪水,会把世界上所有的山脉都全部淹没,所有的人都会死,今年我看着洪水这么大,不会是那妖人说对了吧?” 杨仙茅道:“不要信他的,这样的洪水每年肯定多少都会有,就这么点洪水也想把整个山脉都淹没?那简直是笑话。所以不要被这一点点洪水就把自己给吓着了。” 听了杨仙茅这话,璇儿这才放心。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大的洪水。也难怪,在此之前,她又一直都在皇宫中长大,这洪水当然在她说来还是有些吓人的。 后面再渡过几条河,遇到更大的洪水的时候,璇儿也觉得习以为常,并不惊诧。因为杨仙茅说过这样的洪水每年夏天都会有,是正常现象,也就不再大惊小怪了。 璇儿虽然不紧张了,却轮到了杨仙茅感到紧张了。 因为杨仙茅发现,越接近徐州,雨水就越多,河里的洪水也明显比先前他们过的那些河要大,因此杨仙茅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实际上肚子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这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徐州城外的白沟河。 第392章 食人大鳄鱼 当听说这就是白沟河的时候,璇儿顿时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不顾外面还下着磅礴大雨,非要下马车到河边去瞧。杨仙茅和蛇仙姑只好下车打着油纸伞,陪着她来到河边。 因为洪水太大了,原先的石拱桥已经整个被淹没在洪水之中,河面一下宽阔了很多,从这儿望到对岸,简直就像遥望大海一般,只有在贴近水面的地方才有一条横线,表示陆地,连对岸的树都看不清楚。 璇儿睁大了眼睛,举手眺望,眼前只有滚滚的洪流,夹杂着树木,还有冲垮的房屋破碎的木板,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更没有来这里主要想看的那可怕的大鳄鱼。 她瞧了半天,喃喃道:“怎么没看见呢,跑哪去了?”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疑惑地瞧着她:“你在找什么?什么哪里去了?” “大鳄鱼呀,刀枪不入,吃人的。” 已经到了徐州,璇儿公主也就不打算再隐瞒这件事了,颇有几分得意地瞧着杨仙茅,好像他被自己如何算计了似的。 杨仙茅一听头都大了,原来这小丫头听说这里有怪物,特意把自己和蛇仙姑带到这里来找怪物来了,看样子这怪物就在这白沟河之中,那还站在河边干嘛?怪物出来还有命吗? 杨仙茅此前是不相信有什么怪物的,可是上一次在云霄山顶,被那巨大的大鹏鸟吞到肚子里之后,他便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并不表示不存在。而现在听到这璇儿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这里居然有食人的大鳄鱼,不由得心头一紧,赶紧一把抓住璇儿说:“往后退,退到安全地方去。——既然有怪物,你怎么不早说?” 杨仙茅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璇儿被他拉得踉跄了几步,说道:“你怕什么?仙姑姐姐是八级高手,你的级别也不低啦,好像是六级吧,你们两个还斗不过那怪物吗?一般老百姓怕它,你们两个高手还怕?” 杨仙茅不由分说拉着她退出了一百多步开外,远远离开了河边,这才放开她说道:“究竟怎么回事?” 璇儿倒也不隐瞒,便把事情经过说了。 蛇仙姑和杨仙茅一听头都大了,那怪物居然能够把一艘商船咬掉一个大缺口,一口能咬掉四五个人,那该得有多大呀。禁不住拉着璇儿又往后退了十多步。 璇儿跺脚,狠狠摔开了杨仙茅的手,说:“就你这点出息,当初被那大鹏鸟吞到肚子里也没见你这么害怕呀。” 杨仙茅苦笑说:“那时候不是不害怕,而是根本没有时间害怕,那大鹏鸟出现太突然,一下就把我们俩吞进去了。有那一次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璇儿两手一摊,说:“反正我要进徐州城去,就必须渡河,你们怕死那你们走开,我自己去找渡船过河!” 说罢,璇儿迈步就走。事到如今,也只能过河了,以他们俩如此身手,倒也不害怕什么大鳄鱼。先前主要是担心公主。知道公主的倔脾气,只能顺着她先找渡船过河再说。 原先的石桥已经被洪水淹没,他们只能寻找渡船了。 河岸上有河堤,他们沿着河堤往下走了一段路,便看见一队兵士背着弓箭提着钢刀在河堤上巡逻。同时在河堤上还架着好几架十分巨大的床之弩。 这种床子弩其实更准确的说不是用来射人的,而是用来攻城的。——将小孩胳膊粗细的箭矢射入城墙的夯土上,密密麻麻的,攻城的兵士便可以抓着箭杆攀爬上城。 当然如果说城墙不算太结实的话,这种威力强劲射程极远的床之弩,将箭矢集中在城墙一点上,连续不断的轰击,便可以将城墙轰塌陷一道缺口,兵士就能冲入城内从容破城。 没想到,现在这一排床子弩却被安排在了河边,显然是为了对付璇儿所说的那么可怕的大鳄鱼,兵士看见他们,吆喝着让他们马上下河堤去,不能在上面行走。 杨仙茅只好亮出了自己的腰牌表明了自己爵爷的身份。对于这些普通兵士他还不需要亮出尚方宝剑,腰牌就足够了。兵士一见来了个大官,赶紧单膝跪倒磕头。 杨仙茅问哪里有渡船,兵士忙让他稍等,立刻飞奔前去把撑船的艄公强行带来。 那艄公满脸愁容,因为兵士已经告诉他要摆渡一个大官和家眷过河,必须渡,不然就抓他下狱。 渡大官过河是最让人头痛的事情,因为不仅很可能得不到赏钱,而且稍不顺心还要挨打受骂,弄不好还会治罪。若是平时倒也罢了,而现在洪水滔天,他自己过河都觉得不安稳,更不要说摆渡一位爵爷过河了。 这水实在太大,更何况水里面还有可怕的鳄鱼,而这些巨大的鳄鱼是要吃人的,所以这时候渡河可是冒生命危险的。鳄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冒出来,谁也说不准。 可是不渡河,刀剑架在脖子上,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苦着脸带着两个船工拿着船桨来到了河边。他的大船就停在河边一棵树上拴着的。这船比较大,一次摆渡两辆马车没问题。 艄公和船工把渡船划到了杨仙茅他们面前,船工放上踏板,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船头恭迎杨仙茅他们上船。他们对杨仙茅这么个爵爷都如此毕恭毕敬,若是知道后面小姑娘是公主的话,只怕更是紧张害怕要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上了船,对站在船头躬身迎接的老艄公抱拳拱手说道:“有劳了,这是一点小意思,给几位兄弟吃酒。”他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了老艄公的手心里。 这一锭银子至少有五两,老艄公摆渡就算洪水时一次也不过收一百文就不得了了,一下得了这么多钱,当真是惊喜交加,双手捧着的银子,都打哆嗦,忙不迭的说:“大老爷,这赏钱也太多了,小人可不敢要……” 璇儿学着大人的样子背着手,大刺刺说:“给你就拿着吧,有什么不敢要的。这河里有吃人的大鳄鱼,你们摆渡我们过河可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要的。” 听了这话,那老艄公这才赶紧把银子小心地揣到怀里,陪着笑说:“既然大爷和这位姑娘知道这河里有大鳄鱼,为何还要冒险渡河呢?很多人听说都不敢过河了,只能绕道到其他地方再渡河。” 璇儿好奇的问道:“别的地方可以过河?难道那些地方没有这可怕的鳄鱼吗?” 老艄公说道:“好像是这样的,反正只有徐州这一带才有人见到这鳄鱼吃人,白沟河的其他河段没听说过这种传闻,所以徐州知州老爷也只是在这一带安排了床子弩,准备猎杀这鳄鱼,但是这鳄鱼好像已经知道官府的安排,所以这些日子都没有再露面了。” 璇儿有些失望,说:“不露面了?那我来千里迢迢跑来做什么?真是扫兴。” 艄公有些奇怪,心想这小姑娘怎么反倒希望这大鳄鱼露面似的。 璇儿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杨仙茅和蛇仙姑确实十分紧张,一个在船头,一个守着公主,目光炯炯凝视着江面。 寻常的弓箭射不穿这大鳄鱼的鳞甲,但是,蛇仙姑可是八级修士,她的法器连最坚硬的铠甲都能轻易洞穿,她不相信这个鳄鱼的鳞甲竟然刺不穿。 所谓艺高人胆大,蛇仙姑也不怵这所谓的刀枪不入的大鳄鱼。杨仙茅的盘龙金枪可也不是吃醋的,再加上身上穿有蛟皮软甲,骨骼又经过阴阳真火长期淬炼,坚韧无比,他不信以现在的能耐敌不过这头鳄鱼。 它到底是个畜生,连耶律休哥、韩匡嗣那样的超级强者也在杨仙茅手下吃过瘪的,因此,他虽然有些头皮发麻,却还是信心满满,决定跟这大鳄鱼一决高低。 大渡船终于开动了。两个船工一边划着船,一边紧张地注视着江面,老艄公摇着橹。洪水非常湍急,这么大的渡船在洪水冲击下都不停摇晃。 随着渡船慢慢的靠近了江心,渡船摇晃越来越大,因为河水越来越湍急。杨仙茅和蛇仙姑两人心情也越来越紧张,江心是最有可能出现那可怕的巨大鳄鱼的。 璇儿瞪着美丽的大眼睛,东瞧瞧西望望,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可怕的鳄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他们穿过了江心,已经向河对岸靠近,鳄鱼还是没有出现。站在船头的杨仙茅极目远眺,看清了对岸河堤上也有巡逻的兵士,也正紧张地看着他们。 渡船终于靠岸了,一路平安。 虽然巨大的洪水使得渡船摇摆得很厉害,但是有惊无险,也没有遇到顺流而下的木头撞击,要是遇到这种在水面上起伏不定冲下来的木头,会把渡船撞烂漏水最终沉船的,还好他们也没有遇到这样的凶险。而那传说中的大鳄鱼也始终没有露面。 等渡船靠到了河堤之上,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只有璇儿很是有些不甘心的又回头往河面上望去,洪水滔滔不绝滚滚流过,江上不时有被洪水冲下来的杂物,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传说中的可怕的鳄鱼。她无奈地噘着小嘴,跟着杨仙茅上了岸。 第393章 两件大事 杨仙茅拉着璇儿上岸时,发现洪水暴涨的江面距离河堤顶部也不过只有两三尺了,他们的船头直接可以冲上河堤,不由得皱了皱眉,对围过来的兵士拱拱手说道:“这河堤怎么不加高呢?洪水再要这样涨下去,岂不要漫过河堤了?” 一个军校见杨仙茅他们气度不凡,现在洪水太大艄公不渡船了,他们却得到渡船过来,想必是对面守军帮忙的,那就不是一般的人物,忙陪笑说:“白沟河历年最大的洪水也不过到现在这个位置,漫不过去的。这是知州大老爷问了白沟河边很多住户和渔家之后才确定的河堤高度,所以不用担心。现在整日里连降暴雨,所有的人都忙着回家加固自己的房屋,照顾自己的田地别被水淹了,哪还有空来加固这河堤呢!至于我们这些当兵的,好些人都抽到河边来准备猎捕那吃人的大鳄鱼,可是我们在江边守了这一两个月了,也没见到那鳄鱼露面,反倒是人人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在这大雨里这么泡着可真不是滋味呀。” 这军校给杨仙茅吐苦水,指望着这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说不定能把这话传到知州大老爷儿朵里去,使得大老爷知道他们的辛苦,即便不能调换防守,多给他们些赏钱也是好的。 杨仙茅点点头,道了声辛苦,等马车下了渡船之后,便各自上了马车,驱车前往徐州。 在车上,璇儿对杨仙茅说:“我有个主意,等一会儿你去见知州,不要说我的身份,只说你自己,就说你奉我父皇的旨意来督促他们剿灭这大鳄鱼,让他们加派人手,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河边看猎杀鳄鱼了。我以前跟父皇出去打猎,都是他在前头,生怕我被猎物惊扰。甚至是小兔獐子什么的也不让我靠近,根本见不到他们打猎,只听说十分的好玩,我可没有见识过怎么好玩法。这一次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你可一定要满足我这个愿望,让我在河边亲自看你们猎杀这大鳄鱼,为民除害。” 杨仙茅想想说:“猎杀这个吃人的鳄鱼当然很有必要,只不过你就不必到河边去观瞧了,鳄鱼是可以上岸的,很吓人,所以你就在城中等着,把鳄鱼猎杀之后,你再出来瞧一眼也就是了,又何必要到河边来冒险呢。” 璇儿摇头说:“我来就是要亲眼目睹你们猎杀这害人的大鳄鱼,光看他的尸体有什么意思啊。放心吧,我原本就是捡回来的命,既然老天爷都不让我死,想必也不会让我死在这丑陋的家伙的嘴里的。再说了,那么多兵士,难道还保护不了我吗?他们保护不了我,还有姐姐和你呀。特别是你,上次我们被大鹏鸟都吞到肚子里了,你都能把我救活过来了,还意外地治好了我的病,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呢。我相信我们的运气会很好的。” 杨仙茅只好苦笑,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即便让她到河边来,也要离得远远的。 至于如何猎杀这吃人的鳄鱼,的确要费一番脑筋。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鳄鱼危害一方的事,那就不能袖手旁观。皇帝让自己巡医天下,可不仅仅是让自己给人治病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责,就是宣扬王道,广布皇恩,让百姓能感受到皇帝的恩泽。猎杀鳄鱼当然就是其中的体现。 说话间,他们终于进了徐州城。这徐州城也是千年古镇,里面人口繁多,商业发达,只是在连月的暴雨中,城里内涝积水很严重,水都已经漫到脚脖子了,有些低矮地方甚至已经淹没了房顶,那些地方的百姓都迁移到了地势较高的地方结庐度日。 城里还来了很多城外各村寨的村民,大多是靠近白沟河边地势低洼地带的,洪水淹没了村庄,逃难到了城里。 杨仙茅他们前往徐州衙门,要与知州商议猎杀鳄鱼的事情。 徐州城知州衙门在城中心。到了这里,杨仙茅很是惊讶,因为知州衙门被高高一道沙袋围墙围了起来,将衙门与城里的洪水全部都隔开了。为了阻挡洪水,所有车船都无法直接进入衙门,都只能在沙袋围墙外停下,然后人步行越围墙进入。 他们越过沙袋到了里面,才发现积水很少,想必是把里面的积水全都舀到外面去了。 杨仙茅冷哼一声,说:“这知州倒还真会享受,自己的衙门弄得没什么积水,反倒把积水让老百姓来享受,什么样的官儿可想而知。” 待到见面之后,杨仙茅心中更是感慨。原来这知州跟自己心目中所想的那种溜须拍马的贪官污吏形象差不多,肥头大耳,满脸油光,一脸的媚笑,专拣爱听的说,拍马屁十分在行。 这位徐州知州姓张,他已经收到朝廷公文,知道这爵爷是钦差大臣,手里有尚方宝剑,生杀予夺可以自行决定,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将杨仙茅他们先安置住驿站。等他们换了湿衣服之后,在花厅相见。 璇儿跟着杨仙茅巡医天下的事并没有在公文中说,所以张知州不知道跟着杨仙茅这少女是谁。杨仙茅介绍时也只说她是自己的师妹,一起来各地巡游的。介绍蛇仙姑是自己的师姐。 杨仙茅说:“本官路过白沟河,见到了两件事情很是紧急,一件事你已经安排人手处置,就是那白沟河出现的吃人的大鳄鱼的事情,你已经在河两边安排了床之弩猎杀,这一点本官很是欣赏,但是另外一件事,没见到大人如何安排,那就是防守河堤的事情。还是要提醒一下,请知州大人尽快安排民壮上河堤巡查,防止管涌河堤开裂什么的,同时加固加高河堤。” 张知州听了这话,肥头大耳晃了晃说:“爵爷有所不知,并非下官不组织人巡视河堤,加固堤岸,而是这之前下官已经派人访问了河边居住的渔夫多人,搞清楚了历史上河水曾经到达的最高的高度,按照这个高度修的这个河堤。” 说到这,张知州又无可奈何地晃了晃大脑袋,说:“至于巡视河堤的事情,河边的兵士同时也就负责河堤的巡防。这加高加固河堤嘛,也不是下官抠门,实在是不得已的苦衷。朝廷拨给徐州修建堤坝的钱就那么多,若是有钱,下官当然愿意修得越坚固越大越好,可是没办法呀,就现在这河堤,那还是我张某人在徐州为官多年攒下的脸面,让徐州上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捐款而来。都是为保大家的家在平安。大家给了我一个薄面,所以捐了不少款项,征集民工,这才完成的。要单靠朝廷那点钱,那只怕洪水早就漫过堤岸冲进徐州城来了。” 杨仙茅淡淡笑了笑,对肥头大耳的张知州夸耀自己的功绩颇不以为然。因为每个地方官其实都会这么做的,朝廷拨付的修建河堤钱款不可能太多,都需要当地的知州征发民工义务劳动修建堤岸,这本来就,每个地方官都会做的事,到他这儿却成了他的功劳了。 至于向乡绅们摊派捐款用来修建河堤,这个可就看怎么说了。朝廷对这种事情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闹事,能办成事,当然也就不会过问。但是,如果有谏官说知州利用修建河堤摊派苛捐杂税,那可就成了一项罪过,朝廷往往会因此追责官员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朝廷并不鼓励向百姓摊派捐税。 因为这种摊派其实很多情况下并没有落在那些有钱的乡绅的身上,那些人官吏惹不起也不愿意去惹,平素在他们那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所以就把这些任务摊派在普通百姓的头上,报告朝廷时却成了乡绅主动捐款。 杨仙茅说道:“这暴雨不断,河水猛涨,河堤加强巡查和加固的事情张知州要记挂在心上,不管用什么办法,要确保徐州的平安。本官既然巡查到此,丑话可是要说在前头的,若是徐州河堤出了什么事,洪水冲出河道百姓遭了殃,我可是要追究你责任的。” 徐州眯着一双鱼泡眼,把胸脯拍得山响,说道:“爵爷尽管放心,下官也不是初出茅庐之辈,自然知道轻重缓急,这洪水猛兽可是半点不能掉以轻心的,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加以防治,务必把灾害降到最低限度。”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猎杀大鳄鱼的事情也要用心,要日夜坚守,一旦发现坚决追杀,务必斩草除根。另外,一旦有大鳄鱼消息之后,要马上飞马来报,本官要亲自到河边督战,切记切记。” 张知州赶紧连声答应:“谨遵爵爷号令,在爵爷督战之下,一定能出此大恶,为民除害。” 杨仙茅又叮嘱张知州:“本官这次到徐州来的事情一定要对外保密,切不可张扬出去。” 张知州自然是满口答应。笑嘻嘻道:“爵爷放心,下官绝对守口如瓶,便是飞过一只蚊子去,下官也抓住它不让走漏爵爷的消息。桀桀桀” 杨仙茅听他笑得跟猫头鹰似的难听,说话油腔滑调,特别是在徐州城防洪形势如此严峻,而又有大鳄鱼当前的情况下,这一副做派就很不合时宜,便皱了皱眉,起身告辞回驿站了。 第394章 淤泥河堤 杨仙茅回到驿站,璇儿兴奋地跑上来对他说道:“大哥哥,你跟知州说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到河边去看他们猎杀大鳄鱼啊?” 杨仙茅说:“我临时想了一下,我们还是守在驿站里等消息的好,因为两岸的兵士都已经守了一两个月也没见到那鳄鱼出来,那鳄鱼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果我们老实巴交的蹲在河边守着鳄鱼的话,那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等得到了,倒不如等在驿站里。你看这连绵不断的雨水一天就没停歇过,冒着雨到河边,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可是要生病了。所以最好还是坐等消息。我已经告诉知州,一有消息立刻飞马来报,我们骑着我的赤阳驴去,片刻间就能赶到。那大鳄鱼如此难缠,一时半会儿只怕杀不死他的,所以足够你有时间赶去看热闹的。” 听杨仙茅这话,璇儿不禁撅起嘴来,不过,想想他说的也是对的,就算现在守在江边,也未必能看到那怪物,那么多当兵的架着床之弩守在江边两个月都没找到呢,又怎么会自己一到就能出现呢?先前也看见江边空旷地没有什么遮风挡雨的地方,总不能象那些当兵的一样住在帐篷里吧?想想只能叹了口气说:“好吧,那你一定要叮嘱他们一有消息马上报告我。” 杨仙茅自然满口答应。 当天晚上,他们住在驿站之中,暴雨如注,又下了整整一晚。 听着雨水噼噼啪啪打在瓦片上的声音,杨仙茅已经感觉不到哪怕片刻的诗情画意。他只有满心的焦急。这样下去,不成滔天大水,那还真是没天理了。他当然不相信李绪的鬼话,整个世界不可能有滔天洪水,要想淹没山脉,这点洪水远远达不到,但是,眼前徐州只怕要面临滔天洪水了。 所以,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杨仙茅按捺不住,决定到河堤上去巡视一番。皇帝交给他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巡查官员政绩,这可是最关键的事情了。如果确有必要加固堤防的话,他必须拿出钦差大臣的身份,迫使张知州继续加固堤防才行。 杨仙茅跟璇儿和蛇仙姑说了之后,璇儿一听要到河边,那当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她才不想闷在驿站的房间里,也嚷嚷着也要跟杨仙茅一起去。杨仙茅只好答应。这一次,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骑着赤阳驴,穿着蓑衣,杨仙茅撑了一把大油纸伞,遮住了两个人,蛇仙姑举着一把伞御器而行。 他们出了城往白沟河边走,不多时便到了河边。 这时,他们看见沿着河堤来了一些人,扶老携幼,推着架子车,挑着担子好像是要逃荒的样子。 杨仙茅不由心中一动,徐州可也是鱼米之乡,只要没有天大的事情,百姓是不可能背井离乡外出逃荒的。这是为什么呢?杨仙茅勒住小毛驴,等他们靠近之后,弯下腰和颜悦色问道:“请问几位这是到哪里去呀?” 那拖家带口的十几个人站住了,抬头望向杨仙茅,见他衣着华丽,背后还带着个小姑娘,旁边一个少妇举着油纸伞,好像也是一家人外出,不由长叹了一声,说道:“还能去哪呢?自然是逃荒啊。” “逃荒?你们是要逃到哪里去呀?徐州城不好吗?” “好固然是好,可在好的地方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没有命,又有什么用呢?对了,你们不打算离开吗?” 杨仙茅心中一动,看了看旁边的蛇仙姑,然后对老者说道:“不知道有什么灾难要来临了,老人家若知道的话,能否透露透露一二?我们一家人也好有个计较,免得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老者看了他们两一眼,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问了,老汉不说又不好,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啊。——老汉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远远的离开白沟河,到高一点的地方去,要尽快,最好马上走,只怕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杨仙茅忙起身,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请老人家明言相告,我才好有个计较,毕竟我们一家老小的还有宅院,我是纠结呀,须得有充分的理由才行啊。” 老者点点头,回头指了指河堤,压低声音说:“这河堤顶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垮塌,你不跑,那不是等着喂鱼吗?” 杨仙茅吃了一惊,瞧了瞧那又厚又高的河堤,说道:“我看十分厚实,高度也够,怎么可能会坍塌呢?而且河堤上还有巡查的官兵,发现问题会及早进行封堵筑坝。” “没用的。”那老汉摇了摇头,说道:“你是只知道其表不知其里呀,我告诉你吧,我家就在河堤边住,几十年了,这河堤怎么修的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河堤的里面啊……,唉,不能说,说出去官府知道要坐牢的。唉!要是一般洪水倒也罢了,像现在这样的洪水已经浸泡了一个多月了,再不垮塌不可能啊。好啦,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信不信由你,我们走了。” 说到这,老者带着家人沿着河堤上了官道朝远处走去。 杨仙茅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景,想着刚才老者的话,一时没有言语,倒是他身后的雪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用手刮着小脸蛋,对蛇仙姑和杨仙茅说:“羞不羞?你们俩还自称夫妻。”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蛇仙姑却羞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了杨仙茅一眼,说:“我可没说,是他自己忽悠,胡说八道。” 杨仙茅讪讪地笑了笑,转开话题说:“刚才老者说的话,话里有话,我们得赶紧到河堤上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一听到杨仙茅说到了正事,蛇仙姑这才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既然这老者在河堤边呆了那么多年,又见到河堤的整个修建,他说的话,我们得好好查看一下才行啊。” 杨仙茅驱动小毛驴,直接上到了河堤之上。 这时河堤上巡视的兵士看见有人上了河堤,便小跑过来,老远就大声说道:“知州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在河堤上停留眺望,免得增加河堤的负担。要是河堤垮了,可是要拿你们试问的。” 杨仙茅一声冷笑:“我们几个都能把河堤踩垮了,这河堤该有多么脆弱,莫非是鸡蛋壳做的?” 说到这,杨仙茅低头看看河堤,一抬手,手心赫然出现了一金光闪闪的蟠龙金枪,双脚地上一蹬,纵身窜到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手握长枪尾部,长枪从上而下,直直的刺入了河堤的堤坝。 这一枪力道十足,整个枪身都刺入了河堤之中,只留下他手里握着的枪尾。 在长枪刺入河堤的瞬间,杨仙茅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因为前段河堤阻力很大,而穿过前段之后,到枪身时,变得十分的轻松。 杨仙茅脸色立刻变了,他抓住枪尾,缓缓将蟠龙金枪拔出了。随着枪身慢慢的拔出,原来金光灿灿的枪身,从中段往前整个变成漆黑并带着一种腐臭的味道,杨仙茅根本不需要用鼻子去闻,用手去摸,直接就可以看出来,枪身之上沾满黑色的淤泥,充满了腐臭的味道,还往下滴水。 原来这河堤外面包裹的是一层层的沙袋和岩石,河堤内部则满是河床挖出来的淤泥用来充数的,根本不是坚固的可以抵抗洪水的岩石或者沙袋。 难怪那老者带着一家人逃离,却原来是他们亲眼目睹了,河堤修建过程中,用烂泥灌注在河堤中部用以偷工减料,中部的泥巴已经变成淤泥,证明整个河堤都已经被洪水浸泡了! 那些围在旁边的兵士看见他长枪上的滴着水的淤泥之后,似乎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后,突然拔腿就跑,——不是往回跑,而是跑下河堤,往远处跑去。 杨仙茅一扭头,看见了河堤上的洪水比昨天他们看到的还要高了一尺,已经非常接近河梯顶部了。在这种河水压力之下,水面每往上长一寸,河堤经受的压力就会增加无数倍,结合刚才探测结果来看,河堤已经面临即将溃堤的危险。 这些兵士在这河堤之上目睹滔滔洪水一两个月,心中的紧张和恐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发现了河堤中部却是一堆烂泥,而且还是湿漉漉的滴水,便已经知道河水已经浸泡了大堤,把中部泡软了,也就是说整个大堤即将溃决,他们不跑还等什么呢?留下来等死吗? 不过倒也没有兵士全部逃跑,有几个仗义的跑回兵营去通知要好的兄弟去了,只怕这一通知更多的兵士会立刻逃离大坝的。 杨仙茅将沾满烂泥的蟠龙金枪收入了收纳袋,立刻翻身上了小毛驴,对蛇仙姑说:“回城,找张知州这王八蛋去,让他立即组织人加固河堤。” 蛇仙姑脸上变色道:“就怕来不及了!” “尽力吧!走!”杨仙茅催动赤阳驴,犹如一阵疾风往徐州城飞驰而去。 璇儿还没有看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些兵士的逃亡和先前逃离河堤的那一家人所说的话,已经让她隐约猜到河堤即将溃堤,不由得小脸也变了,说道:“大哥哥,咱们怎么办?” “赶回城里,逼迫张知州这王八蛋立刻调集军队征集民夫,加固堤坝,同时,四个城门增加沙袋,随时准备堵住城门洞,以防洪水冲入城中,并把城外的百姓尽可能疏散到城里来躲避。” 他们犹如旋风一般飞速赶回了徐州城。 第395章 溃堤 进城之后,杨仙茅没有放慢速度,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他很讨厌那些在街上纵马狂奔的登徒子,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可是现在,他必须这么做。他要赶时间,要救很多人的生命。 其实也不用担心,因为赤阳驴有非常灵巧的动作身形,虽然在满是行人的街上,速度丝毫不减,却没有碰到任何人,总是在即将撞到人的瞬间躲闪开去,绕过行人,速度却没有减少,又或者直接从一堆人的头顶飞跃而过,把那些人吓得尖声惊叫,但是没有一个人受伤,蛇仙姑是御器飞行,直接在这些人的头顶上飞过,那就更不会伤到他们了。 迅即赶回了知州衙门,冲入衙门来到了签押房,但是却没有看见在这里办公的张知州,问了侍从之后才得知,张知州在家里还没起床呢,因为昨天晚上喝酒有些喝多了,说了若是有事情先让通判顶一下,他还要睡一会儿。 这下把杨仙茅气得吹胡子,直接骑着毛驴冲入了内宅,一直冲到张知州的床铺面前,谁也挡不住。 张知州正搂着小妾面朝里呼呼大睡,满身的酒气,杨仙茅一探手,抓住了张知州的头发,将他扯起来提在半空。 杨仙茅身后的璇儿哎呀一声惊叫,用手捂住眼睛,把头扭了过去。杨仙茅这才发现那张知州是赤条条的,好在是他侧身背着杨仙茅的,被提起来的时候是背对着他们的,也只看见他一个大白屁股。 张知州被提着头发举在半空,痛得手脚乱舞,杨仙茅朝着他的后腰给了一拳,这一拳打得他全身骨头都要震碎了,咯噔一声,差点没背过气去。 张知州那美貌小妾吓得尖声惊叫,两只小粉拳举在空中,也不知是要打架还是要格挡,全不顾大半个娇躯都裸露在被子外头。 杨仙茅将张知州狠狠掼到床上,一抬手,手里多了那柄蟠龙金枪,枪尖挑起被子一甩,将两人盖住。 张知州脑袋钻了出来,惊恐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长枪枪尖指着张知州的咽喉,阴冷的声音说道:“你这狗贼,居然敢在河堤里偷工减料。河堤若是溃堤了的话,我取你狗头。” 张知州吓得面如土色,肥胖的双手不停摆动着,说道:“不不,饶命,爵爷饶命,下官没有啊,下官哪敢做这样的事情?” 杨仙茅怒急,手臂抓住枪柄猛力一抖,枪身上粘乎的烂泥顿时全都甩了出来,一大半都落在了张知州的身上、被子上,粘的到处都是,腥臭无比。 杨仙茅说:“我已经用枪刺穿了河堤,取出了里面的烂泥,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一听这话,张知州顿时一张脸惨白。他脑袋转得倒也快,赶紧说道:“爵爷饶命啊,下官也是情非得已,朝廷拨付的钱实在不够修大堤的,但是河堤又必须要修得足够大和结实,只能在中间加淤泥,就地取材才省钱,要是运石料或者土方,要去很远的地方,因为附近都是农田,不能取土的,我也是没办法呀。” “没办法你就可以滥竽充数?修这鸡蛋壳的河堤吗?现在岌岌可危,随时都有溃堤的危险,你他妈的还不给我爬起来,把衣服穿上将功赎罪去。马上组织人手,加固河堤,同时封堵四个城门,你要亲自冲到最前面,给我去搬沙袋去,你敢拖延片刻,本官就砍掉你的狗头,听到了没有?” 张知州一听还有救,顿时,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他原以为杨仙茅发现他偷工减料,滥竽充数,会立即杀了他的,现在还有这样一个救命机会,忙不迭的,把肥大的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都顾不得身后的小妾,抓过一条裤子到被子里匆匆穿好连上身都来不及穿,便掀开被子跳下床,也不顾这一下让身后的美貌小妾玉体横陈,春光外泄。 不过杨仙茅此刻哪有心思去饱这个眼福,他一把揪住了穿好了裤子的张知州,催动赤阳驴冲出了内宅,径直来到了衙门大堂前的广场上。 张知州知道此刻他的表现可关系到生死,立刻大声叫嚷着把衙门的官吏都招集来,吩咐任务。 这些官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他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个膀子,在雨水中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却吓得跟个看见了老虎的羊羔,身后一位年轻人手持金枪,杀气腾腾,所有人也都吓了一跳。 但是更让他们吓一跳的是张知州的反应,他简直象发了疯一样,双手在空中乱舞,拼命叫着:“快快,马上召集所有人手,动员所有的民壮,赶紧给老子去河堤护堤!凡是能动的,都一律出城,谁敢赖在屋里不出去,都给老子用鞭子打。快,生死攸关的时候,快点啊!” 听着他发疯一般的叫喊,那些官吏呆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才搞清楚知州大人的命令是动员全城的力量,使用尽可能的运输工具,把所有能加固河堤的泥土、石头都往河堤上运。 直到此刻,这些官吏们这才一个个都慌了神,没头苍蝇似的乱跑。 张知州跺着脚吼着道:“不要慌,快点,快点上大堤护堤,快啊……!”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隐隐从远方传来轰鸣之声,地皮开始发颤,有些官吏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人脸上都是惊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和蛇仙姑相互看了一眼,都一下猜到了同一个事实,蛇仙姑立刻打出峨眉刺,纵身跃上,踩着嗖的一声朝着半空飞去。 蛇仙姑上到半空停住,抬眼远眺,便发现在白沟河大坝方向,洪水浊流滚滚,犹如怪兽一般,朝着徐州城这边猛扑过来。 溃堤了! 蛇仙姑脸色大变,立刻空中一个筋斗,飞速落到了地面,急忙说道:“不好了,大堤溃堤了,洪水正朝这边来呢。” 杨仙茅策动胯下小毛驴,冲过去,一把揪住了正在胡乱指挥的张知州,将他提了起来,说道:“大坝溃堤,补救已来不及,立刻吩咐将四城门洞堵死,快!先保住徐州城!” 一听到大坝溃堤,张知州吓得全身发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杨仙茅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吩咐:“快快,封堵四门,封堵四门!所有的沙袋全部堵在门洞里,快!” 这一下目标明确,任务简单,因为城门附近已经堆积了不少沙袋,只需要将他们堵上就行了。 负责防洪的官吏立刻各自奔向自己负责的城门洞,骑着马狂奔而去,而其他兵士一拥而散,各自跑回家抢运东西去了。洪水来了,抢救自己家的财产那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家人的生命,这个可比其他的重要,至于防守城门洞,每个城门都有专门的的兵士负责,这会子他们是顾不上帮忙的了。 负责通报的快马飞奔到了四个城门楼,老远就大声嚷嚷:“快,快堵住城门,知州大人的命令,洪水来了,快点!” 守城官其实也发现了大坝溃堤了,只是没有长官号令,不敢下令封门。现在才赶紧提着单刀吼叫着下令。让城门楼的兵士们于是跟着慌乱的扔下手里的兵刃,赶紧扛起沙袋堵城门。 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耳边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简直如万马奔腾一般,震得他们站立不稳,特别是扛了沉重的沙袋之后更是如此。胆小害怕的兵士趁着长官不注意,将沙袋扔了,转身就跑,这其实也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其实洪水如果冲进城中,只怕满城的人都没多少人幸免的,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可现在听到了巨大的轰鸣,脚下地动山摇,下意识的就只有这样的想法。 守城官手提一把单刀督促着叫喊着,威逼之下,同时也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大多数理智的兵士还是咬牙忍住心中的恐惧,将一袋袋沙袋堆放在城门洞里,塞得满满的。 守城官爬上城楼,紧张的手搭凉棚远远望去,只见洪水越来越清晰,万马奔腾,朝着他们的城楼猛扑过来。沿途之上,席卷了大树房屋,摧枯拉朽一般。城外的行人来不及逃入城中的,很快卷入到洪水之中被吞没。 洪水排山倒海一般越来越近,清楚的出现在守城官面前时,守城官脸色煞白哆哆嗦嗦说出一句话:“来了,洪水来了,洪水来了……” 近两个月的狂降雨,使白沟河河水暴涨,持续的高水位,已经将看似宽大厚重的河堤整个浸泡透了,由于河堤中间是偷工减料的淤泥,使得脆弱的河堤早已承受不住洪水的巨大压力,终于在这一刻成片垮塌,原本就悬浮在地面之上的河水,形成了巨大的洪峰,浪头就有城墙那么高,直接扑上了城楼。 城门楼上守城官惊恐的叫声中,巨大的洪峰猛烈冲击而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守城官被第一个大浪直接冲翻在地,摔出数步远,重重撞在后面的城垛上。 第396章 满城汪洋 身上铠甲撞击青砖城楼,发出铛铛的脆响,提醒他这时候面对的不是手持兵刃的敌人,而是可怕的无孔不入的洪水,还穿着铠甲做什么?还嫌沉入水中不够快吗?他这才醒悟过来,躺在地上慌手慌脚的脱着铠甲。 可是第二道洪峰随即而来,比第一道先前到达的洪峰还要猛烈。这一次的洪峰直接高过了数丈高的城楼,砰的一声,扫过了城楼上的一切,将脱了一半铠甲的守城官直接卷入洪峰,冲出内墙之外,长声惨叫中,摔下城楼去,眼见不活了。 跟着守城官一起被扫落城墙的还有无数守城的兵士,被这一排巨浪直接打下了城楼,摔死摔伤在城楼之下。 城门洞虽然被沙袋堵住洪水,几乎进不来了,可是洪水势头太强,直接高过了城楼,漫过城楼,涌进了徐州城里。 溃堤之后的洪峰冲击力之强,虽然坚实的城门楼挡住了大部分洪峰,但是城门洞却成了一个致命的环节,因为城门洞下面是堆积的沙袋,而沙袋跟城楼之间没有直接连接,其实形成了一个空档,就像拱桥一般,而拱桥的顶部是最为脆弱的,在横向的冲击之下,很容易被冲断。 因此,在连接几次巨大的洪峰冲击下,面向白沟河这一面的城门楼的的拱桥连接处直接被洪峰冲垮了。 一旦有了缺口,洪水争先恐后的挤进了缺口,涌入了徐州城,并迅速将缺口向两边扩大。因为城门城墙是夯土做的,可以抵挡重型抛石机抛上来的巨石,但根本抵挡不住强大的洪水猛冲。 滚滚的洪水从缺口处狂涌而入,冲倒了民房,许多民众被卷入洪流之中。 当巨大的轰响从垮塌的城楼方向传来的时候,在城正中衙门里的杨仙茅等人不由脸上变色。蛇仙姑再次腾空而起,到空中观察情况,一眼便看见了面向白沟河的城门楼被冲垮,洪水滚滚而入,冲垮民房,正朝着他们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冲袭过来,沿途所过,民房无一幸免,淹没在洪流之中。 蛇仙姑立刻一个跟斗翻了下来,焦急地对杨仙茅说:“不好了,洪水冲进来了,城门楼被冲垮了一个大缺口,洪水已经冲进来了,淹没了房屋和人,洪峰有城墙那么高呢,怎么办?” 张知州光着膀子哆哆嗦嗦在那发抖,一听这话,转身就往钟楼方向跑去。 那钟楼是衙门用来眺望全城的一个塔楼,总共有五层,从那上面可以俯视全城,一般用来观察城中有无火灾之类的,同时也用于敲钟报时。那里比城墙还要高,应该能躲过洪水的。 杨仙茅抬头一看,只见钟楼顶上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人不停的往钟楼里涌去。 看来衙门中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制高点,都往那里拥。张知州跑到钟楼下时根本挤不进去,太多人想跑进去了,而到这个时候没有人管他是什么知州,先活命要紧。 张知州几百斤的身材倒也不是白给,见那些人不礼让,顿时发火,一扯一个,摔倒身后,他身材太胖,往里猛冲,抓着挡路的人便往外扯,不少胥吏被他扯了出来摔在地上,爬起来要去抓扯他。可他这么重的身体,又岂是一般人能抓扯得动的。 所以张知州一路扯开那些挤在楼梯上的胥吏,费劲地往上攀爬。那些人被他掀翻下楼梯摔伤摔死,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已经全然不顾,两眼通红,一趟子划拉着,终于让他冲上了塔顶。 他巨大的身躯出现在塔楼最上层时,上面本来就挤得满满的,有三四个顿时又被他挤得翻出栏杆摔下塔楼。 杨仙茅准备打出飞索,然后带璇儿上钟楼顶上去,蛇仙姑不成问题,她可以御器飞行,洪水伤不了他,可是赤阳驴怎么办?它不会飞。所以杨仙茅准备先把公主送到楼顶之后回下来再来把赤阳驴带上塔楼顶。 蛇仙姑说:“我先上塔楼腾出一块地方,然后你带公主上来。” 杨仙茅原来也是这么打算,可是听到蛇仙姑这话之后,他抬头再看看塔顶上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叹息了一声,说:“不要上去了,我们把谁挤下来都不合适,牺牲别人的性命挽救我们的性命,不合道义。大家都想活命,他们都是普通民众,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咱们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蛇仙姑一听,不由愣了一下,想想也是,那塔楼顶上已经挤满了人,如果想腾出他们的空间的话,就必须把几个人扔下塔楼来,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的确不道德。 就在这时,杨仙茅看见了张知州已经冲到了塔顶,并掀翻了几个人下来,不由心中大怒,便想从收纳袋中取出尚方宝剑,然后扔出飞索上到塔楼之上,将无耻之徒脑袋砍了。 而就在这时,巨大的洪峰便已经冲垮了衙门的围墙,直扑进来,也就数十丈开外。眼看着洪峰之上裹挟着不少的人,还有冲毁的房舍木板,三人都大惊失色,璇儿急声道:“快跑啊!” 杨仙茅立刻翻身上了赤阳驴,一指前方远处的城墙:“快,最快的速度上城墙!” 赤阳驴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犹如一阵狂风,朝着前方奔驰而去。何仙姑则御器飞行,势如闪电,紧随其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的速度极快,沿途之上有不少逃避的老百姓,灵巧的赤阳驴都没有撞到。而是灵巧地在他们之中穿梭,甚至直接从头顶越过。洪水的速度当然比不上赤阳驴飞奔的速度,很快便把洪峰甩到了身后。 就在他们接近城墙的时候,忽听得前面传来巨大的轰响,震得地皮都在发麻,一起狂奔的百姓站立不稳都摔在地上。 蛇仙姑大吃一惊,连忙升腾到半空之中往前一看,只见前方的城墙轰然垮塌,洪水如一只凶猛无比的黄龙,从缺口处扑进了城墙之内,正朝着他们急冲而来。 他们快到城墙边了,没想到城墙却垮了。也幸亏这时候垮塌,若是到了城墙根才跨,他们只怕没机会逃走。 后面洪水追击,前面有洪水挡路,虽然城墙近在咫尺,可是迎着洪水上,即便骑着赤阳驴,杨仙茅也没有任何把握在这数丈高的洪峰中活得性命,更何况还背着一个没有修为的公主,他立刻拨转驴头,朝着另外一侧飞驰而去。 蛇仙姑飞到空中观察,往左前方一指,说:“往前不行,距离城墙太远,往左前方跑,那的城墙离得最近,而且那边的洪水似乎要低一些。” 杨仙茅不知道四周情况,按照蛇仙姑告诉他的方位,立刻拨转驴头,朝着左侧城墙飞驰而去。 而此刻,天上的暴雨好像帮着助威似的,越下越大,雨幕几乎把四周的景色都遮挡住了,他们已经整个被淋成了落汤鸡。 他们冒着雨幕,终于冲到了城墙根下。而这时,从侧边包抄而来的洪峰,距离他们也不过数十丈外,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湿气,听到巨大的轰响,还有百姓被卷入洪峰前的惨叫。 小毛驴冲到城墙下,他们这才发现这一段城墙没有上去的通道阶梯。 但是这难不倒杨仙茅,他立刻翻身下了毛驴,一把将璇儿从毛驴背上取了下来,将她抡到了自己的背上,让她抱紧,然后左手一把夹住了小毛驴,同时腾身而起,朝着城墙扑了上去。 在接触的瞬间,他的右手升腾起炽热的红色火焰,嗤的一下,右手掌深深的插入了结实的夯土墙体之中,将人悬在空中。接着双脚也升腾起赤阳真火火焰,右脚狠狠一脚踢进了城墙之中,身体便有了两个支撑。 随后,杨仙茅交替往上攀爬,他的双脚和右手插入城墙之中,如插入豆腐一般轻松,这是因为手脚上都凝聚了赤阳真火,狂暴无比,天下至刚至阳的火焰,在接触夯土瞬间,便将夯土整个烧成了粉末,所以他的手脚才得以从容地插入墙体之中。 虽然很轻松往上攀爬,但是速度比较慢,主要是因为他背着一个人,身旁还夹着一头毛驴,这阻碍了他动作的敏捷,使得他每上一步都比较费劲。 而这时,身后的蛇仙姑焦急的声音传来:“快,快!洪峰就要到了,快啊!” 杨仙茅眼角的余光一扫便清楚地看见,一道洪峰从侧边沿着城墙扑过来,距离他已经很近,转眼便到。却原来是洪水从垮塌的城墙涌进来后,是扇形冲进来的,其中就包括了沿着城墙往前横扫的洪峰。 而这时,他才爬了大半,距离顶部还有一丈多高,洪峰却几乎是高达城墙顶部的,如此横扫过来,他根本来不及爬上城墙,就会被洪水卷入。他想也不想,左手将夹着的赤阳驴用力扔上了城墙,同时右手从城墙中抽出,反手抓住后背的璇儿公主,往上一甩,叫道:“抓住!” 他几乎全部的力量都在扔那一头沉重的小毛驴身上,这头毛驴可是他的宝贝,绝对不能出问题,要确保它上到城楼,由于这一方面用掉了绝大部分力量,他在扔璇儿的时候,力量就不足够了,所以只能将璇儿扔到了一半。他已经预料到了,立即叫蛇仙姑接力,接住公主抛上去才行。 蛇仙姑以现在的修为,只能自身御器飞行,无法再带一个人,但是这时候已经没有选择,凌空接住了扔上来的璇儿公主,同时将她往上一抛,璇儿终于落到了城墙之上。 第397章 铁鳄现身 但蛇仙姑却因为这一下使力,整个身子猛地往下一沉,落了下去,而就在此时,横扫过来的洪峰即将冲到了她身前,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往上一窜,硬生生在洪峰即将把她卷入的瞬间,从洪峰的前方腾身落到了城墙之上。 城楼上,璇儿焦急的扑到城垛边,急声呼唤:“大哥哥,你在哪?” 蛇仙姑来不及喘口气,立刻翻身踏器又飞回了城墙之外,悬停在滔滔洪水之上,焦急的望着,洪水表面已经看不见杨仙茅的身影,他被整个洪水吞没了。 城楼上的璇儿都急得哭了,使劲叫着:“仙姑姐姐,快救他,快救他,快去找他啊!” 蛇仙姑也是焦急万分,在空中如电闪一般飞掠,四处寻找,可她不敢扎入洪峰之中,因为她不会水性,落入洪峰,她自己就死路一条。 就在两人焦急万分的瞬间,紧贴着刚才杨仙茅被淹没的城墙边奔涌的滚滚洪流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头,随即又沉入水中,接着又冒了出来。这一次,在他冒出水面的瞬间,蛇仙姑已经看清楚正是杨仙茅。 蛇仙姑不由惊喜万分,瞬间便到了杨仙茅头顶,伸手想去抓杨仙茅的衣服,将他提出水面。 这样做她知道很冒险,因为反冲力会让她坠入水中。但杨仙茅救过她这么多次性命,这一次不管有多大危险,她也要把杨仙茅救出水中。所以,一把抓住了水中沉浮的杨仙茅的衣服,奋力将她扯出了水面,想将她扔上城楼。这样一来,她势必被反冲力扯入水中,那只怕凶多吉少。 但她已经全然不顾,正准备发力的瞬间,杨仙茅却突然伸出手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同时两人如腾云驾雾一般从洪水中飞了出来,轻巧地落在了城楼之上。 蛇仙姑惊喜交加,定睛一看,只见杨仙茅左手上拉着一根飞索,那飞索的一头勾住了城墙的墙垛。 却原来,他在洪峰卷走他之前,扔出了飞索勾住了城垛,但是他根本来不及使力,就卷入了洪峰之中。洪水的冲击力实在巨大,能将城楼都冲垮,更何况他小小一个人,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迅速脱离洪水的缠绕,只能双手紧紧抓着飞索,苦苦支撑着,直到洪峰的冲击力减小才得以浮出水面。他发现蛇仙姑居然要将他扯上水面扔到城楼,他当然知道对于现在级别的蛇仙姑来说,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因此再也顾不得其他的,搂着蛇仙姑,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拽,带着蛇仙姑借力飞身上了城楼。 眼见杨仙茅和自己死里逃生,蛇仙姑欢喜得几乎要发狂,不顾一切将他紧紧抱住,又蹦又跳的说:“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直到此刻,蛇仙姑才发现原来自己心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这小自己十来岁的小家伙深深烙在了心中。刚才以为他被淹死在水中,心中的那种剧痛,让她简直不想独自活下去。而此刻见他死里逃生,心中的欢喜简直就要把一颗心都炸开了似的。再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扑上去抱住了那原来已经深深镌刻在他心中的人。 杨仙茅被蛇仙姑突然的激情拥抱所感染,想到她刚才不顾生死的要救自己,再加上现在真情流露,心中这才明白,这位大姐姐原来是喜欢上自己了。 杨仙茅伸手要去搂她的时候,蛇仙姑却一下推开了他。先前只是心情激荡之下的举动,她到底是八级强者,瞬间又镇定下来,觉得很是羞涩,赶紧离开了杨仙茅的怀抱,掩饰地转身靠在城墙上,说:“真是危险,幸亏都没事,——哎呀,你们看,那是什么?” 杨仙茅很是有些尴尬,自己想搂抱她的时候,她却跑开了,于是也讪讪的靠在墙垛上,顺着她的手指方向往前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远处水面之上,一条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一直浮浮沉沉的在洪水之中出没。 此刻,洪水已经将整个徐州城淹没了。除了逃上城墙的少量的人存活下来之外,满城的人几乎都卷入洪水之中。因为这洪水实在太大,连最高最大的树都没能够冒出水面来,整个城市中成了一片汪洋,除了城中那衙门用于眺望的塔楼之外。 那塔楼距离很远,在杨仙茅他们现在看来,成了汪洋中的一段柱子,上面的人已经看不清楚,而那在水中沉浮的东西,距离塔楼并不算远,在水中沉下去又浮上来。 蛇仙姑被自己刚才忘情的拥抱弄得很是窘迫羞涩,此刻正好找一件事来掩饰,所以她立刻祭出峨眉刺,腾身而上,踩着峨眉刺,说:“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别动。” 说罢,她立刻箭一般朝着水中沉浮的东西飞了过去。 刚飞到一半,蛇仙姑在空中的身形便顿住了,随即愣了片刻,甩手打出一只飞镖,那飞镖却如石牛入海没什么动静,那东西继续在水面起起伏伏。 蛇仙姑又打出了几支飞镖,然后一个翻身,又快速回到了城墙上,落下之后,对杨仙茅说道:“应该就是一直在试图猎捕的那条食人大鳄鱼!” 璇儿一声惊呼,扑到城垛上手搭凉棚观瞧,但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 白沟河的大鳄鱼居然趁着洪水冲到了城里来了?蛇仙姑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看到了可怕的事情。她犹豫片刻,才说道:“那大鳄鱼正在吃人呢,一口能吃掉五六个,都是被卷入水中的百姓,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死了。我刚才射了它几支飞镖,但是,这鳄鱼身上的鳞片果然坚硬异常,我的飞镖根本伤不了它,都被弹了开去。它浮出水面时,巨嘴是不张开的,所以没办法偷袭嘴里的部位,于是我就先回来了。你说怎么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蛇仙姑脸上红扑扑的,刚才的羞涩并没有完全消散,让杨仙茅心中暗叹,这蛇仙姑当真容貌不凡,特别是现在这样子,看着让人怦然心动。 杨仙茅不敢多看,忙扭头望向那大鳄鱼,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叹了口气说:“你是八级强者,打出来的飞镖威力非同小可,居然也伤不得它分毫,看来这怪兽当真有超强的防御力。如果就这样攻击的话,我们根本伤不了它。要想伤它,只怕还真得有那个什么床之弩才行啊,可是床子弩都在白沟河边。” 就在这时,那大鳄鱼突然转身,似乎已经发现了汪洋之中的衙门塔楼,竟然朝着塔楼游了过去。 塔楼上的人惊慌失措,眼见越游越近的这玩意儿竟然是个巨大的鳄鱼,他们早已经听说过白沟河鳄鱼咬破商船吃人的事情,没想到这下洪水缺堤,居然把白沟河的这大鳄鱼冲到城里来了。而且此刻,居然朝着他们游来,不由得吓得惊声尖叫,相互拥挤,便有人栽下了塔楼,掉进洪水之中,转眼便卷进了水底不见了。 那大鳄鱼从容不迫在水里游着,到了塔楼前,小圆眼睛冷冷的望了一眼塔楼上的人,那眼中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又惹得塔楼上的人惊声尖叫起来。 张知州怒道:“都闭嘴,否则老子把你们扔下去喂大鳄鱼。都不要慌,这塔楼距离水面还有两丈多高,鳄鱼又不会飞,上不来的,都别叫了。”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渐渐停下来,想想也是,这塔楼高出洪水水面有有两丈多,差不多相当于一栋楼的高度,鳄鱼只要不会飞,应该就上不了塔楼的。 众人这就镇定下来,张知州其实心中十分的紧张,刚才他呵斥其他人,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一颗心怦怦乱跳,强作镇定而已。眼见楼下鳄鱼绕着塔楼转圈并没有离开,心中更是有些慌了,不过他强作镇定,指着那大鳄鱼高声道:“有本事你上来呀,你飞上来呀,我们这儿有几十口人,你上来可以饱餐一顿了,快上来呀,哈哈哈哈!” 一听张知州指着下面的大鳄鱼调侃,其他人都是心头一凛,可是发现那大鳄鱼还是若无其事地在洪水中绕着塔楼转,并没有其他进一步的动静,便都镇定下来,也都跟着张知州起哄,指着下面的鳄鱼嘻嘻哈哈说着:“上来呀,有本事来咬我们呀!” 在众人讥笑声中,那大鳄鱼居然尾巴一摇,朝远处游去了,这一下,众人都大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张知州更是哈哈大笑,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胸脯说道:“怎么样?还有比我狠的吗?还不是被老子几句话就给撵跑了。” 塔楼上有不少是衙门中的胥吏,都跟着奉承,赞叹张知州神勇无比,几句话便喝退了巨大的鳄鱼。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尖声惊叫:“回来了,他又回来了。” 众人扭头一看,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却见刚才游走的大鳄鱼,此刻转了个圈之后,像一支离弦的箭,迅速的朝着他们的塔楼冲了过来。 张知州张大嘴惊恐地望着这条超级庞大的鳄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在大鳄鱼冲到近前,却毫不迟疑一头撞在塔楼之上,轰的一声闷响,大鳄鱼间结实的脑袋和身体居然直接撞进了塔楼内部,从另一头钻了出去,整个塔楼被它撞了个窟窿。 第398章 锯断塔楼 这塔楼因为要修得很高,几根大立柱都是十分结实的,所以支撑四周的墙壁被撞烂了,整个楼也不会塌。 所以张知州看见塔楼被撞了个大窟窿之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哈哈大笑,拍了拍巨大的立柱说:“有本事你把这柱子撞断呀,我就服你。” 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这立柱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四面各有一根立柱。在众人再次哄笑声中,那巨大的鳄鱼游出一段距离之后,绕了一个弯,居然到了塔楼的另一侧,随后又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塔楼猛冲过来,咣的一声再次穿过塔楼,将塔楼的另一侧也穿出了一个大洞。 如此反复,不停的变换角度,然后冲撞塔楼,将塔楼的四周墙壁都冲了个七零八落,只剩下四根还牢牢立在水中。巨大的木头支撑着塔楼,破烂的只是靠近水面的墙壁,阁楼的楼板还是完好的,所以,顶楼上的张知州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进一步的危险。 不过,眼看着这可怕的鳄鱼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塔楼,把塔楼靠近水面的墙壁都撞了个稀烂,不由得心中也担忧起来。到了这刻,所有的人都不笑了,除了张知州还勉强的干笑,保持镇定。 鳄鱼小圆眼睛阴森森的,目光更加可怕。它慢慢靠近了塔楼,突然一张嘴,巨大而尖锐的牙齿像一根根圆锥形的钢锥,猛的一下朝着双人合抱粗的柱子咬了下去。 就听咔嚓一声,整个塔楼都在摇晃,只见那大鳄鱼巨大的嘴巴已经将那根立柱牢牢咬住。但是这立柱实在太大,鳄鱼虽然将它整个咬住了,却没有办法将它咬碎。 大鳄鱼不停的晃动着巨大的鳄鱼尾巴,搅得水面水花飞腾,整个塔楼又开始摇晃,立柱发出了咔咔的即将碎裂的声音,吓得上面的张知州等人都是惊声尖叫, 大鳄鱼眼看咬不断这个立柱,便放弃了,微微松开了嘴,往后一拖,那立柱立刻出现了两道深深的锯齿槽。 大鳄鱼眼睛立刻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发现了咬断这根立柱的新方法。——它不需要强行将整根柱子咬断,只需要利用它尖锐的牙齿便可以将它锯断,这是在它攻击的过程中的一种新的发现,所以鳄鱼开始改变了策略。 它再次张嘴咬住了立柱,然后猛地往后一拖,刷的一声,木屑飞溅,先前已经被划出的巨大锯齿槽,再次加宽加深。 鳄鱼眼见有效果,更加疯狂,又一口咬了猛的往后一拖,再次在立柱上拖出两道深深的锯齿槽,反复两次后,两个人合抱粗的立柱已经被切掉了小半 在塔楼之上正往下观瞧鳄鱼想干什么的这些人顿时都尖叫起来,因为他们发现了鳄鱼的用意,是要用锋利的成排牙齿当锯子,将咬不断的巨大立柱锯断,现在成效显著。 鳄鱼又锯了几次之后,那巨大立柱已经被锯掉了大半,因为每一次往后拖动,都不是在同一个位置,所以比较宽的柱子面被咬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小点还在苦苦支撑。 鳄鱼的眼睛放射出阴冷的凶光,突然一个转身,巨大的鳄鱼尾巴横扫过来,溅起水花四溅,乓的一声将那立柱扫得断成了两截。 整个塔楼立即轰的一下往一边垮塌下去,顶上的瓦片哗哗往下坠落,落在洪水之中。四个立柱断了一根,只剩下三根,整个塔楼成了苦苦支撑的局面。 鳄鱼转了一个圈,朝着另一个立柱游了过去。 众人开始惊慌了,尖叫着,大鳄鱼毫不迟疑地又是一口咬住了另一根立柱,猛地往后拖动,将尖锐的牙齿当锯齿,拉出了一个深深的锯齿槽。 没用一盏茶功夫,这一颗巨大的立柱跟前面那根一样,一大半都被巨大鳄鱼锯子般的牙齿锯断了。 塔楼上的人开始惊慌失措,发现这样呆下去,一旦塔楼倒塌,他们依旧会死路一条,一咬牙,跳进了洪水之中,想游到城墙上去。 可是这洪水并不比那鳄鱼来得更安全,此刻浊浪翻滚的洪水,在这几个人跳入之后,迅速将他们卷进了洪水之中。 不愿意到嘴的猎物就此被洪水卷走,鳄鱼立刻嗖的一下钻进了水中,在塔楼上的张知州等人面现喜色,要是鳄鱼能够逃走,那他们可就死里逃生了。 但是他们想错了,因为他们随即发现,那鳄鱼从水中很快又冒出头来,而巨嘴死死咬住的,居然是先前跳入水中的那几个人。 鳄鱼似乎并不着急着将他们撕碎吞到肚里,而是炫耀地咬着那几个人回到塔楼前,那几个人却没有一个死去,身体被鳄鱼嘴咬着,脑袋和脚露在鳄鱼的嘴边两边,痛苦的惨叫着。 绕着那塔楼转了两圈之后,鳄鱼的嘴巴这才慢慢地合拢,尖锐的锯齿深深地咬住了那些人的身体,惨叫声更是尖锐,场景更加触目惊心。 鳄鱼已经戏弄得足够时,这才开始咀嚼嘴里的这些人。惨叫声很快停歇了,江面上滚滚的洪水水面上,鲜血将洪水涨红了,掉下来的人头和断肢,鳄鱼并不在乎,随着洪水卷走了,他将那几个人的身体嚼了几嚼,便吞到了肚子之中。 这种场景让塔楼上的人魂飞魄散,都想着接下来便轮到他们了,眼见那几个人跳入水中也没能逃脱厄运,那还怎么办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知州狂吼道:“跑哇!大家从四面八方跳入水中,各个方向的跑,说不定还有得救,鳄鱼总不可能把大家都咬到的,就看谁有造化了,一起跑。快!” 塔楼上的人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因为鳄鱼接下来就会用它钢鞭一般的尾巴将这棵立柱扫断,这样整个塔楼绝对会垮塌,他们落入水中,到底还是难逃一死,那时大家慌乱之间也就会统统成了鳄鱼嘴中的食物,倒不如现在先各自逃命要紧。 于是,这种人便都像下饺子一般朝着各个方向大叫着跳入洪水之中,想游到城楼之上去。 这里距离城楼如此遥远,即便是没有浊浪滚滚的洪水,是平静的湖面,若不是水性很好的人,也难以游到城墙去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去考虑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游到城墙上呢。但凡有一点希望,总比坐以待毙的好。明知道跳入洪水之中游不到城墙,但还是要这么抱住最后一点的希望,纷纷扑入了洪水之中。 鳄鱼仿佛已经料到了塔楼上这些人的这一招,立刻迅速游动起来,在洪水之中不时沉默。江面上很快又被鲜血染红了,落水的这些人,大半被鳄鱼咬死之后吞进了肚子之中,也有少数小侥幸逃脱了鳄鱼的巨嘴,却葬身在滚滚的洪水之中。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张知州,他叫大家跳水,眼见所有人都跳下去,他却蹲下身,紧紧抱着栏杆,藏在阁楼之上,他希望那大鳄鱼以为他楼上已经没有人了,就会独自游开,这样他就会逃得性命的。 他头也不敢抬,只是躲在阁楼之上,耳朵竖起来听着楼下的动静,惨叫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三根立柱的塔楼,在洪水的冲击下摇晃得更加厉害,但是支撑还是足够的,只要大鳄鱼不捣乱。 他心中祷告,若是大鳄鱼能放过他,他一定花重金修建一个鳄鱼祠堂来供奉着鳄鱼神,每日香火不断。他在心里念叨着祈求着,可是鳄鱼神并没有被他的祷告所感动,就听咔嚓一声,那一根只剩下一小半的立柱,被鳄鱼凶猛的长鞭一般的尾巴狠狠扫过之后,断成了两截。 塔楼轰然倒塌,坠入了滚滚洪水之中。 张知州拼命用肥胖的手捂着自己的嘴,避免嘴巴发出尖叫,因为,他在塔楼里面,这塔楼就像一个大木桶,或许可以载着他浮在水面之上,只要他不叫,鳄鱼应该不会发现。 躲在阁楼里的张知州不停祷告,甚至许诺年年都找金童玉女贡献给这鳄鱼神,求他保佑,饶过自己性命。 就在他层层往上加码的时候,突然,一张巨大的鳄鱼嘴出现在了他的头顶,猛的往下咬合,就听咔嚓一声,阁楼的楼板被这鳄鱼咬开了一个大缺口。洪水顿时涌入了阁楼,将张知州进泡在洪水中。 张知州惊恐万状,看着那缺口,先前他听到渔民报警,所说鳄鱼咬碎商船,当时他怎么也无法理解大鳄鱼到底有多凶悍,为什么能把如此巨大的商船都能咬开一个大缺口呢?现在他终于明白鳄鱼是怎么做到的。咬开缺口之后又会如何?这个缺口距离他只有两尺,再偏过来,就会将他直接吞入肚中。 他还是用手死死捂住嘴,不敢尖叫,心里祈祷着,大鳄鱼只不过是随口这么咬一下,并不是确定他就在塔楼之上,再说了,这大鳄鱼已经吃了很多人了,难道都填不饱他的肚子吗?应该差不多了吧,不差自己这一个呀。 正在他抱着最后的稻草,希望能够救得性命时,突然咔哧一声,那鳄鱼巨大的脑袋居然从那缺口处钻进了阁楼之上。 张知州看见了鳄鱼滴溜转的阴冷的小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张知州呆得片刻,终于,他知道最后的希望完蛋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鳄鱼在他惨叫声中猛的一转头,将张知州头朝里咬在嘴中,大半个身体都在鳄鱼嘴巴里,还剩两条胖胖的腿在外面晃着。 鳄鱼猛地往下一咬合,将他的腿切成了两截,又在嘴里吭哧吭哧咀嚼了两下,将他咬得支离破碎,这才咕咚一声吞入肚子里。切断的两条腿却不屑一顾,卷了几个浪花,沉入了滔滔洪水之中。 第399章 强悍的大鳄鱼 杨仙茅他们距离远,所以并没有看清楚塔楼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看见的是塔楼消失了,沉入了洪水之中,便知道那贼人张知州应该已经葬身水底,却不知道张知州死得如此凄惨。 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张知州吞没了修建防河堤的钱,将大堤里面灌入就近从河边掏挖上来的烂泥,偷工减料,滥竽充数,结果,这样的防洪堤经不住洪水浸泡,终于垮塌,白沟河里的鳄鱼则成了贪心的张知州葬身之所。 这时候,整个徐州城已经陷入一片汪洋大海,能看见城楼远远的连成一条线,但是已经豁开了好几个大缺口,并没有连贯在一起没有被洪水冲垮的城墙之上有不少百姓,都在惊恐地望着洪水,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能退去,洪水之下的家园还能否恢复原状。 便在这时,耳朵敏锐之极的蛇仙姑,突然朝远处城墙望去,沉声说道:“不对劲,那边好像有人惨叫。” 杨仙茅耳力当然不如八级强者蛇仙姑,所以他并没有听见,但是从蛇仙姑那郑重的眼神能感觉得到,于是也朝着蛇仙姑所望的方向瞧去。 他的目力比蛇仙姑要强,因为他专门训练过目力,眼睛看得更远更清楚,终于看见有人从城墙上往水里跳,不由吃了一惊。这些人疯了吗?难道不知道下面是滚滚的洪水,跳入水中不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接二连三有人跳入洪水,好像城楼之上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让他们宁愿跳入滚滚洪水之中,也不愿意呆在塔楼之上似的。 蛇仙姑虽然没有杨仙茅看得那么清晰,却也大致看见了城楼上的人跳入水中的场景,不由跟杨仙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骇。 蛇仙姑立刻脚踏峨眉刺腾身飞起,朝着那个方向飞驰而去,转瞬间便到了,那边,只做了片刻停留,便一个翻身,迅疾如闪电一般返回到了杨仙茅他们这边,落在了城楼之上,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是那个大鳄鱼,太恐怖了,正在撕咬城楼上的人。难怪那些人宁可跳入水中淹死,也不愿意被它咬死。那边城楼上到处都是尸体,支离破碎的尸体和鲜血,那鳄鱼正沿着城楼快速往这边来了,怎么办?” 杨仙茅一回头,望向城墙的另一端,在数百米外便是一个巨大的缺口,是被洪水冲垮的城墙,而缺口的另一端,只要距离有数百步之远。蛇仙姑可以轻松过去,而杨仙茅和璇儿公主就没办法度过那个缺口到达另外一段。再者说,即便是逃到另外一段,大鳄鱼能爬上缺口,从缺口爬上城墙,难道不能上到另外一段城墙去吗?因此,即便是躲,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所以杨仙茅把钢牙一咬,沉声道:“跟他拼了,不能再躲,不管是为了城墙上的百姓,还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生命,都要跟他血战到底。” 蛇仙姑缓缓点头,对璇儿公主说:“你就呆在这儿,千万别离开,我们去跟那鳄鱼斗上一斗。” 璇儿点点头说:“放心吧,我没事,你们俩要小心。” 蛇仙姑跟杨仙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朝着鳄鱼来的方向奔跑而去。 奔跑途中,蛇仙姑对杨仙茅说:“你先不要着急进攻,我从空中先试探一下,看看它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如果我能从空中对付,你就不要出手。” 那鳄鱼又不会飞到空中,所以从空中攻击蛇仙姑占尽便宜,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所以杨仙茅点点头说:“你要小心,切不可离它太近。” 蛇仙姑点点头,匆忙加速,冲到杨仙茅的前头,很快便来到了鳄鱼的上空。那大鳄鱼正在一路撕咬,吞噬着城墙上的无辜百姓,在他身后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鳄鱼的肚子圆圆的鼓起,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人的躯体。 蛇仙姑在距离鳄鱼还有十数丈远的地方,便落在城楼之上,抓住一个城垛,猛的一使劲,将这块城垛整个掰了下来,高高举过头顶,朝着鳄鱼头狠狠砸了过去。 那一块城垛,犹如抛石机抛出的石弹,有雷霆千钧之势,轰的一声,狠狠砸在鳄鱼的身上。把那巨大的鳄鱼竟然砸得打了两个滚,一声嚎叫,随即又爬起来,小眼睛恶狠狠盯着蛇仙姑,迅即朝她扑了过来,一路之上还顺便撕咬掉了来不及躲闪的几个百姓。 蛇仙姑眼见自己用尽全力的攻击,居然伤不了这个巨大的鳄鱼,不由得毛骨悚然,眼见它扑到眼前,腾身飞到半空之中。那鳄鱼猛的向空中窜起了,两三丈高,狠狠朝着蛇仙姑的双脚咬去。 蛇仙姑又急速上升了一段距离,躲开了这一下。 鳄鱼沉重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城墙之上,半个身子又扬起头,朝着空中的蛇仙姑张开巨嘴,白森森的牙齿在炫耀着,小圆眼睛死死盯着空中的蛇仙姑, 蛇仙姑不由心头一动,眼见它张开嘴,立刻取出一柄飞刀,嗖的一刀,朝着他张开的巨嘴射了进去。 这大鳄鱼身体有坚硬的铠甲,他的嘴应该不会有。 却没想到,那飞刀射入鳄鱼嘴的瞬间,鳄鱼的舌头却抬了起来,像一面门板似的堵住了咽喉,而飞刀当的一声射在鳄鱼的舌头之上,却只是弹开,并没有射入半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猛烈的撞击还是让鳄鱼吃痛,不由大怒,身子一扭,噗的一声将那飞刀吐了出来,巨大的鳄鱼尾巴猛地一扫,将先前吓得腿脚发软来不及逃走的百姓扫得四下乱飞,有的直接撞到了城墙上,骨断筋折,有的被甩进了城墙外的洪水之中。连续几次巨大尾巴甩动,甚至将城墙的墙垛都扫塌了半边,可见其力量之猛。 空中蛇仙姑已经目瞪口呆,自己全力射出的飞刀,居然射不入她柔软的舌头,这样一来该如何是好? 眼见那鳄鱼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蛇仙姑不由心头一动。——眼睛,看来攻击它的眼睛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失去眼睛,大鳄鱼就不足为惧,可以慢慢折腾死它都没问题。 想到这,蛇仙姑往下降落,手心里握着一柄柳叶飞刀,眼睛盯着鳄鱼的眼睛。尽可能接近鳄鱼,距离越近,准头越准,虽然对自己打飞镖的准头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在鳄鱼警觉之前,他还是要确保一举奏效。 眼见他距离鳄鱼只有一丈来远的时候,那鳄鱼的眼睛凶光越发的凌厉,猛双脚地上一蹬,身子往空中窜了起来。 而就在他身形一动的瞬间,蛇仙姑料敌先机,先行出手,后发先至,手中锐利的柳叶尖刀已经犹如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准确地射向了它瞪得溜圆的小眼睛。同时急速后退,摆脱了他们巨嘴的这一撕咬。 当! 那柄柳叶飞刀居然被弹了开去。 鳄鱼沉重的身体从丈许高落回到了城楼之上,撞到城楼都在摇晃。 悬停在半空中的蛇仙姑满脸苦涩。 她已经看清楚了,挡开飞刀的并不是鳄鱼的眼珠,是鳄鱼的眼皮。——在飞刀即将射入它眼睛的瞬间,鳄鱼敏锐的将眼皮合上了,而眼皮却足以抵挡这柳叶飞刀的进攻。 这一刀已经是蛇仙姑使用全力射出的,距离如此之近,却还是不及鳄鱼眨眼。她一个八级强者射出的飞刀都无法洞穿鳄鱼的眼睛的话,还有谁能做得到? 射嘴不行,眼睛也不行,还有什么办法呢! 在十数丈开外的杨仙茅,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在蛇仙姑攻击之前,他能想到的也是攻击力鳄鱼的嘴和眼睛,但是蛇仙姑以八级强者的身份,两次攻击都没有任何效果,大鳄鱼的可怕防御力,真正让人目瞪口呆。 连蛇仙姑都没有办法,杨仙茅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将盘龙金枪擎在手中,对着鳄鱼,没有进攻,因为他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还盯着空中蛇仙姑的鳄鱼,似乎知道它不会飞这个天然的缺陷,让他无法攻击悬停在空中的猎物,于是他眼中恨恨的盯着蛇仙姑之后,便垂下头,继续往前行进,在刚才耽误的那一片刻时间,其他的人终于逃开了,往杨仙茅这边逃去,虽然知道尽头是个缺口,可是这时能逃远一分也好一分。 这些百姓从杨仙茅身边逃过去之后,杨仙茅横枪守住了通道,他现在已经不能后退,没有退路可走。 那鳄鱼圆瞪着狰狞的眼睛,朝着杨仙茅直冲过来。嘴巴已经微微张开,随时准备将杨仙茅咬成两截。 就在他冲到杨仙茅还有数丈远之外时,杨仙茅突然一张手,打出了他的王牌,鬼傀。 他心中反复掂量犹豫,要不要施展这一招。因为,如果鬼傀无法抵御这个可怕的鳄鱼,甚至被鳄鱼咬烂,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希望这八级强者的鬼傀,能够用一身钢筋铁骨来迎战这同样可怕的鳄鱼。 鬼傀立刻出现在杨仙茅面前,在杨仙茅意念指挥下,毫不畏惧地朝他冲过来的鳄鱼扑了过去。 鳄鱼根本分不清什么是鬼傀什么是真的人。眼看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想也不想,便张嘴朝着鬼傀拦腰咬了过去,想将它一口咬成两截。 第400章 不能退 鬼傀并没有闪避,反而迎着他的巨嘴冲了上去,毫不畏惧地冲进了鳄鱼巨嘴之中,在鳄鱼狠命咬住他身体的同时,他狠狠一拳,猛击在鳄鱼的头部。 咔嚓,那鳄鱼尖利的牙齿咬住了鬼傀,但是却只进入它身体寸许,便无法再往前推进。无论鳄鱼如何使劲,却再也咬不进哪怕一丁点,鬼傀的拳头却一拳接着一拳狠狠轰击在鳄鱼同样坚韧的披满铠甲的头部。 但是,这大鳄鱼防御力之强,即便是同样为八级的蛇仙姑,用城墙垛子灌满十足的元气内力也未能伤到这大鳄鱼。鬼傀贴身攻击同样无法奏效,就听到咚咚巨大撞击声,打得那鬼傀脑袋不停晃动,可是就是不死。 杨仙茅发现鬼傀对大鳄鱼简直没有什么作用,反倒是鳄鱼咬得鬼傀的身子咔咔作响,已经咬入了寸许,还在缓慢的往身体里挤压,不禁有些焦急起来,想也不想,手持蟠龙金枪,快步如飞冲到了大鳄鱼面前,长枪一抖,顺着鬼傀和鳄鱼中间的缝隙,一枪刺了进去,直奔鳄鱼的口腔里的脑部。 杨仙茅的这一枪灌注了赤阳真火,那是无坚不摧的天地之火,杨仙茅依靠这阴阳火焰无数次地取得了胜利,希望这一次能奏效。 但是,就听铛的一声,这一枪尽管加注了十层的玄阴真火,居然无法洞穿,反倒是像戳到了金属上似的,却原来这鳄鱼用舌头挡住了杨仙茅的这一枪。而它这舌头的防御力居然丝毫不亚于它表层的鳞甲。 而这一枪虽然没有刺穿,但是却刺痛了这鳄鱼。它发起狠来,尾巴犹如一根巨大的立柱,轰的一声朝着杨仙茅拍了下来,杨仙茅赶紧一闪身躲了开去。尾巴轰击在城墙之上,整个城墙都在晃动,青砖碎裂无数,碎块四下飞散。 大鳄鱼猛地甩着头,借着甩动的劲,想撕碎咬住的鬼傀。鬼傀被它咬住脱身不得,但是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仍然一拳接着一拳狠狠轰击着鬼傀的脑袋。 杨仙茅眼见蟠龙金枪上加赤阳真火没有效果,便换成了玄阴真火,瞅准了机会,又是一枪朝着鬼傀的眼睛刺去,可是,跟先前一样,在枪尖即将刺中他的眼睛的瞬间,鳄鱼将眼睛皮垂了下去,挡住了这一枪,当的一声,撞在眼睛皮上,居然飞溅出一串的火花。 杨仙茅不禁骇然,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居然都没有效果,无法攻破大鳄鱼的坚强防御,即便是一般看来最为脆弱的鳄鱼眼皮都如此防御强悍,又什么地方是它的破绽呢? 杨仙茅脑海中想起当初对决钢筋铁骨功的罗汉门弟子的时候,是洞穿了他的脚底板,因为那地方是他罩门所在。而这大鳄鱼究竟有没有照门,杨仙茅不知道。 但他决定试一下,所以,在鳄鱼尾巴又猛的扫过来时,他立刻腾身而起躲了开去,在尾巴扫过后,从天而降,手中盘龙金枪狠狠刺向了鳄鱼撑在地上的巨爪。 这次杨仙茅是把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合二为一,都同时加注在那枪尖之上,看看有没有破碎岩石的效果。 不料这一枪同样被弹了开去,并飞出一串的火星。 杨仙茅依法炮制,在连续躲开鳄鱼的几次攻击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将蟠龙金枪刺向了了鳄鱼的其他几只脚。 可是结局跟杨仙茅之前担心的一样,除了飞溅起一串的火花之外,居然没有任何,伤害,反倒把鳄鱼惹得更加恼怒,一次又一次狠狠将长长的尾巴朝着杨仙茅甩过来,一次比一次威猛,杨仙茅都躲了开去。 杨仙茅长枪刺遍了鳄鱼的巨爪,甚至连它的尾巴都作为攻击目标,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每一次都只是飞溅出一串火星而已。 杨仙茅发了疯,利用灵巧的身体身子不停的在空中翻飞,同时将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轮换着加注在枪尖之上,一枪接着一枪,朝着,大鳄鱼的身体各处猛刺,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飞在空中的蛇仙姑没有参加杨仙茅的攻击,因为他知道,既然杨仙茅攻击没有效果,就算他参与,同样没有效果,所以他只是静静的悬立在空中,观察着杨仙茅的每一次攻击,同时思索着如何才能破这大鳄鱼的坚强防御。 杨仙茅攻击没有效果之后,很是焦急,眼见鳄鱼嘴死死咬住的鬼傀,那尖尖的利牙,已经有一小半嵌入它的身体,不由得更是焦急,生怕毁了自己这件极其强悍的法宝。于是,杨仙茅立即连续打出了五六道幻影假人,这些假人立刻围在鳄鱼的嘴边,做出一副即将攻击的姿势,大鳄鱼落雨当然分不清真假,陡然见到几个人围在嘴边,想也不想,张开嘴,就朝那几个人咬了过去。 杨仙茅要的就是它张嘴,立刻用意念向鬼傀发出返回的指令,那鬼傀一拳砸在鳄鱼的嘴上,把身子从他的尖牙中拔了出来,同时一个翻身,离开了鳄鱼的嘴巴,然后几个箭步回到杨仙茅身边,嗖的一下进入了他的收纳袋之中。 杨仙茅顾不得去检查鬼傀的伤势,趁着鳄鱼一口一个将幻影假人咬得粉碎,嘴巴张开合拢的瞬间,再次如长虹贯日,身体平平飞出,使尽全力,枪尖上加入了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枪尖冒着炽热的红色火焰和秘可怕的蓝色火焰。 盘龙金枪直接刺入了大鳄鱼的口腔之中,可是依旧是当啷一声,仿佛刺在坚硬的铁板上似的,准确的说,铁板都不足以概括这种感觉,因为即便是坚硬的铁板,杨仙茅加持了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的蟠龙金枪,也一样能将其穿透甚至震碎,但是却无法穿透这个可怕的鳄鱼的防御。 杨仙茅心中一颗心沉到了底,如果是这样的话,幸亏先前埋伏在河两边的床之弩并没有发现大鳄鱼,否则纵然使用超级强悍的床子弩,只怕也无法洞穿这可怕鳄鱼的坚强防御。 就在杨仙茅无计可施情况下,悬浮在空中的蛇仙姑说:“看样子,这大鳄鱼身上的铠甲能够抵御平常的攻击,需要使用一些法器才能奏效,我用法器试试。” 蛇仙姑在空中一个翻身,双手抓住了脚下踏着的峨眉刺,朝着那鳄鱼狠狠刺了过去。她的峨眉刺是七级法器,寻常的防御能轻易洞穿,看看能否对鳄鱼的鳞甲造成损伤。 这一下是朝着鳄鱼的脑门头顶刺下去的,蛇仙姑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便落到了鳄鱼头顶。右手峨嵋刺狠狠刺在头顶之上,就听当啷一声,一串火花飞溅,无法伤到分毫。 而与此同时,蛇仙姑另一只手的峨眉刺横着朝着他的眼睛刺了过去。也是即将刺入他眼珠的瞬间,鳄鱼还是把眼睛皮及时地闭上,峨眉刺狠狠撞在那上面,又飞起了一串火星。 鳄鱼的动作也极其快捷,就在身体被攻击的几乎同时,巨嘴一甩,咬向了背后的蛇仙姑。 蛇仙姑想不到这鳄鱼柔韧性如此之强,居然能把脑袋几乎则折转回来攻击,因为她是在鳄鱼的背部,还以为鳄鱼只能转身过来才能攻击她,那样就有足够多的时间从容退去,所以她正准备实施第二次攻击时,没想到鳄鱼脑袋直接折转朝后咬向蛇仙姑。 蛇仙姑大惊失色,猛得一脚踢在鳄鱼的额头,借势飞升要往后逃去,这下还是稍稍慢了一点,鳄鱼的嘴尖咬住了蛇仙姑的裙摆,嗤的一声,扯下了一块来,露出了她一条白如凝脂般的玉腿。 蛇仙姑虽然逃得了性命,但是一颗心怦怦乱跳,若是再晚片刻,只怕自己一条美腿,就会送给这大鳄鱼了。 杨仙茅和蛇仙姑都各自退了开去,一时没有再攻击,因为两人都心有余悸,不知该如何对付这防御力超强而且异常敏捷恐怖的可怕的大鳄鱼。稍不注意,只怕就会成为他的巨嘴下的食物。 那鳄鱼攻击不了空中的蛇仙姑,便把目标盯住了地上的杨仙茅,甩动双脚,一摇一摆,朝着杨仙茅冲了过去,小圆眼睛放射出可怕的寒光,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杨仙茅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攻击才能奏效,于是只好连续后退。 退出一段路,杨仙茅便听到后面传来璇儿紧张的声音:“大哥哥不能退了!” 杨仙茅一扭头,才发现他已经往后退到了缺口前不远的地方,数十个百姓在缺口前挤成一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在那恐怖的嘶喊着救命,璇儿坐在赤阳驴上,在那一群人前面,紧张的看着他。 的确无法后退,后面是缺口,缺口下便是滚滚的洪水,一旦落入,瞬间就会被卷到水底,水性再好也没有用,更何况杨仙茅的水性还不怎么样。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蛇仙姑齐声叫道:“使用法器,再使用法器试试。这家伙是周身都是神奇的天材地宝,用普通的元气攻击根本没有效果,只有使用法器,而且,必须要找到能克制他的法器才行,普通的法器没有效果。——你不是还有些法器吗?都拿来试试看。” 杨仙茅此刻已经没了主意,只能听蛇仙姑的,立刻伸手从收纳袋中取出一子母飞刀,祭出射向了大鳄鱼。 这种法器飞出之后,会同时分化成五柄刀,分刺对方五个地方。在对手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会把对方吓一大跳,猝不及防,很容易得手,是一个五品法器。 第401章 梅花针对铁鳄 这子母飞刀射到大鳄鱼面前时,瞬间化成了五柄,两柄射向鳄鱼的两只眼,一柄射向它微微张开的嘴巴,另外两柄则射向了它的肚子和头。 一连串的火花闪过之后,五柄飞刀无一奏效。杨仙茅赶紧一张手,将子母飞刀收了回来,又探手从收纳袋中取出封血金钱镖。 这也是五品法器,但是,最主要的法力是射穿敌人之后伤口处不会流血,在一些特殊场合不想留下血迹之类的就能派上用场。可是现在面对这可怕的鳄鱼,同样没有什么效果,所以杨仙茅打出封血金钱镖之后,也只换来当啷一声,一串火花而已。 杨仙茅马上又收了回来,再摸,便是幻影假人法器了。这个刚才已经用过了,只能吓唬人,无法真正抵御敌人的进攻,而且用一个就少一个,这可是宝贝不能乱用,他便放开手,抓向了另外一件法器,——盾墙。 当时他在玄器门得到的法器中盾墙有五面,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其中的水墙和土墙,都在激战中粉碎了,袋子中只剩下另外三面,金木火。 这东西可是阻挡强力进攻很好的法器,若是被击破了,那可要心疼死了,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 该打哪一面墙来阻挡鳄鱼的进攻?这个驴牙齿十分强硬,连鬼傀那样坚韧的身子都能咬进寸许,所以硬碰硬的金墙估计没用。 木墙在兼容性上比金墙要差得多,木墙对这可怕的大鳄鱼估计一口下去就完蛋了,所以这两道墙都不能用。 唯一剩下的就是火墙,用这个试试看怎么样。 杨仙茅立刻掏出火墙盾打了出去。瞬间,他的面前升腾起,一面宽丈许高数丈的巨大火墙,熊熊燃烧的火焰。那强大的威压,简直连十数丈外的璇儿和数十个村民百姓都感觉到了炽热的烘烤。 可是,让杨仙茅目瞪口呆的是,那大鳄鱼仿佛根本没看见这火焰,径直穿透了火墙,出现在了杨仙茅面前,恶狠狠地张开巨嘴朝他扑了过去。 这大鳄鱼不怕强力攻击,甚至也不怕火,当真恐怖。 杨仙茅立刻一招手,将那道火墙盾收了回来,同时急速后退,免得被大鳄鱼一口咬到了。 可是后面璇儿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他连眼角都能看见,因为璇儿距离他只不过有三四丈远了,再往后退,大鳄鱼的巨大尾巴都能横扫到璇儿的身上。 退无可退,只有死战。 杨仙茅再次把手伸入塑料袋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器。印象中所有的法器就这些了,他伸手摸到了一柄扁扁的匕首,不由心中一热,取了出来。 这柄匕首没有刀锋,通体黝黑,散发出一种可怕的神秘力量,先前在秃头山上冰雹砸死的那个契丹修士靴筒里取得的这柄匕首,当时还来不及琢磨有什么功效,便把它扔到了收纳袋中。在路上,杨仙茅也曾取出来观察过,可是翻来覆去看也搞不懂这个法器该怎么用,又有什么功效。蛇仙姑也帮他参详过,却还是摸不着头绪。 现在把这法器握在手中,杨仙茅的身体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注入了某种神秘力量似的,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他又说不上来。 没等杨仙茅琢磨出这东西该怎么用,那巨大的鳄鱼已经朝着仙茅冲了过来。杨仙茅腾身而起,身在半空之中,将手里这柄黑色匕首当成飞镖,狠狠甩了出去,化作一道黑色寒芒,正中鳄鱼的头顶,却还是被弹了开去,落在了地上,没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鳄鱼张开巨嘴,冲着从天而降的杨仙茅,横着咬了过去。杨仙茅手中盘龙金枪在它鼻子上一撑,借力反弹,再次弹升到空中。接着,他打出了梅花针。 梅花针是冯秋雨教给他的暗器,杨仙茅现在还不能够打出漫天花雨,但是,他已经能同时打出好几根梅花针了。 这次射向鳄鱼的眼睛。 鳄鱼在梅花针即将射入眼球的瞬间,闭上了眼皮,那梅花针刻被弹了开去,留下一点小小的火星。 这头大鳄鱼的眼睛连这细小的梅花针都怕?杨仙茅突然心头一动,梅花针并没有加持阴阳真火或者元气,只是单纯的随手打出的,若它的眼睛连这样的梅花针都害怕,说明它的眼珠应该是最脆弱的地方。若是能用梅花针逼迫鳄鱼闭上眼,那不就跟它瞎了眼一个道理吗? 杨仙茅身在空中,左右手交替射出梅花针,这次他是一根接着一根朝着鳄鱼的两只眼睛连续不断地射出梅花针。这些梅花针鱼贯而出,大鳄鱼只能持续闭眼。 如此一来,这鳄鱼便在趴着无法前进,因为闭眼看不见,焦急的不停晃动头,想躲开杨仙茅的梅花针。 而空中的杨仙茅落了下来,他将盘龙金枪往下掷出,噗的一下,枪尖插在城楼地面之上,犹如一根立柱,杨仙茅轻巧地落在了枪尾端,如风中的荷叶在空中飘动。 有了这个支撑点,居高临下,他可以同时进攻鳄鱼的两只眼睛,而不管它如何晃动头部。 眼看着杨仙茅的梅花针一根接着一根射向鳄鱼眼睛,空中的蛇仙姑叫了一声:“好!这办法好!” 可是这办法虽好,却仍然不能够取胜,因为梅花针总有用完的时候。尽管杨仙茅带了一个小鹿皮口袋,里面塞满了梅花针,但是,一旦梅花针用完又如何克敌?到底还是一个有败无胜的局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在这时,同样悬浮在空中的蛇仙姑沉声说道:“他额头有个小黑点,那个地方有一个破损,好像是你刚才掷出的那七级法器造成的。难道那法器可以伤到它吗?” 杨仙茅忙定睛瞧去,果然,在鳄鱼头顶,有一个小小的黑点,之前是没有的,这个小黑点在他敏锐的目光观瞧之下,清楚的看见是一个破损。而这个地方正是他将了通体幽黑的匕首射向的目标。 杨仙茅的心头不由一动,连续又打出一串梅花针的同时,纵身跳下蟠龙金枪,落在了大鳄鱼身边那黑色匕首旁,一把抓住,正要腾身闪开,忽听得空中和远处的璇儿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小心!” 杨仙茅落下去时,后背对着鳄鱼的头。所以他不回头的话,看不见鳄鱼的动作,但是,他从两人惊叫声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而身体的第六感也让他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迫在眉睫,可是再想飞身已经来不及了,鳄鱼敏捷地凌空将他横着一口咬住。 这时,杨仙茅后面射出的梅花针才悉数打在了已经扭转头的鳄鱼鳞甲片上。由于鳄鱼已经转过头去,所以,这些针全都射在了鳞甲片上,而没有射入它的眼睛。 却原来,这头鳄鱼在杨仙茅纵身跳下时,便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敌人的袭击,从而迅速转头一口咬了过去,而这一转头既避开了射来的梅花针,同时也攻击了敌人。 杨仙茅想不到这头鳄鱼如反应如此敏锐,竟然来不及闪避,便被鳄鱼一口拦腰咬住。 大鳄鱼那参差不齐、奇形怪状、白森森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杨仙茅身上所穿的四品防御法器蛟皮软甲,并咬入了他的肌体之内。 杨仙茅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上那鳄鱼牙齿切入他肌肤的剧痛,在鳄鱼牙齿咬入身体的瞬间,他的身体迅速绷紧,犹如一道坚韧的城墙,挡住了咬入身体的鳄鱼的尖牙。 杨仙茅的机体骨骼和血脉经过长时间的阴阳真火淬炼,已经变得坚韧无比,只要有危及生命的攻击,便能够自行产生最强烈的抵抗,如果不是鳄鱼超强霸道凶狠,平常武器是根本刺不进他的身体的。 但是,杨仙茅到底还是被尖锐的鳄鱼牙齿咬入了寸许,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看到杨仙茅被鳄鱼敏锐的一口凌空咬住,天上的蛇仙姑几乎要发疯了,立刻扑了下来,右手峨眉刺朝着鳄鱼的眼睛狠狠戳了下去。 她当然也看出来了,鳄鱼的眼睛是它唯一的缺陷,只有攻击这里才能迫使鳄鱼放开杨仙茅。 可是她没想到,鳄鱼只是把眼睛闭上,咬住杨仙茅根本不松嘴,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到嘴的猎物撕碎,然后自己再对付其他人。 在刚才袭击他的人中,这个年轻人连续朝它进攻,已经极大地激怒了它,它势必要将对方咬成碎片方泄心头之恨。 所以,无论踩在它后背之上的蛇仙姑如何疯狂的攻击它的眼睛,它都只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死死咬着杨仙茅。 大鳄鱼发现虽然自己的牙齿嵌入了口中猎物的肌体,可再也无法往里咬进寸许,它加大了咬合力度,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牙齿上。 可是,它发现无论他用多大的力量都无法再咬入杨仙茅身体哪怕一丁点。鳄鱼更是恼怒,拼命晃动巨大的脑袋,想用甩头撕咬的办法来扯开杨仙茅的防御,将他咬死。 大鳄鱼剧烈的摆动,蛇仙姑手上抓着峨眉刺,没办法御器飞行,而这时候的她似乎也不想逃走,因此,犹如钉子一般钉在鳄鱼的头上,手中的峨眉刺朝着鳄鱼的眼睛猛刺,尽管戳不进它的眼皮,可是,蛇仙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迫使鳄鱼松开嘴。 第402章 意外发现 蛇仙姑清楚地看见杨仙茅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他身体顺着鳄鱼嘴角流淌出来的鲜血,蛇仙姑的心都要被撕碎了一般,不顾一切发疯地用峨眉刺猛烈攻击着。 远处的璇儿骑在赤阳驴背上,双脚猛踢赤阳驴的肚子,催动它想往前跑去,参与解救杨仙茅。她甚至已经忘了她只会粗浅的武功,根本没有修行,又如何是这恐怖鳄鱼的对手,可她已经全然不顾。 可是胯下的赤阳驴却纹丝不动,根本不受指挥,而璇儿身体被腰带紧紧绑在软椅之上,眼见驱动不了赤阳驴,便哭着要去解系住她的腰带,可慌乱之下一时半会儿却解不开。 就在这时,被横着咬在大鳄鱼嘴里的杨仙茅,突然冲着发疯一般狂捅鳄鱼的蛇仙姑惊叫:“小心!” 蛇仙姑想不到杨仙茅还能说话,还能示警,又惊又喜的同时,感觉到巨大的危险从身后袭来。带着强劲的劲风,几乎要撕破空间一般,带着哨音,横扫而过。 蛇仙姑这时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感觉没有先前那么敏锐和准确,她一转身,便看见巨大的鳄鱼尾巴犹如长长的锥形长鞭,嗖的一下横扫过来。 蛇仙姑只来得及双手挡在胸前,砰的一声,被鳄鱼强悍无比的鳄鱼尾巴狠狠扫中,砰的一声,顿时犹如一颗陨落的流星,划出一道弧线,飞过了城墙,落下了滚滚的洪流,淹没在洪水之中。 “仙姑……!” 杨仙茅长声悲唤,肝胆欲裂,眼中犹如喷出火来。他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手中紧握的黑色匕首,灌注了他全身的力道,朝着鳄鱼的眼睛狠狠戳了过去。 鳄鱼十分不屑地闭上了眼睛,黑色匕首戳在它眼皮之上,没有任何声响,也戳不进去。 杨仙茅发疯一般双手握紧了匕首手柄,拼命要将黑色匕首用力戳入他的眼睛。 他已经将所有劲力都集中在匕首上,身体的防御劲力顿时松懈,长长的鳄鱼牙齿又侵入了他肌体寸许,就无法再往前推进,鲜血更多的涌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反倒让杨仙茅凶性大发,他犹如垂死的猛兽,从喉咙里发出了可怕的嘶吼,全身劲道不顾一切地灌注在了手臂之上,死死将黑色匕首抵着鳄鱼眼皮猛戳进去。 就听扑哧一声,那匕首居然穿透了异常坚硬连八级强者蛇仙姑的七级法器峨眉刺都无法洞穿的眼皮。 一旦穿透眼皮,便势如破竹,一声轻响,整个匕首刺入了鳄鱼脑部,直没至柄。 鳄鱼身子猛地一震,开始疯狂的翻滚。但是,它始终没有松口,杨仙茅也始终没有松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能刺入鳄鱼的眼中,他只知道他做到了,他要痛打落水狗,双手死死抓住匕首猛地旋转摇晃,使得匕首的刀刃在鳄鱼脑袋瓜里不停搅动。 鳄鱼疯狂的摆动着,巨大鳄鱼尾巴四处乱扫,打得城墙上的墙垛四下乱飞,城墙上的青砖都一块块被震得四处飞散,吓得已经退到了断口边缘的几十个百姓都蹲在地上抱着头,不知道这鳄鱼又要发什么疯。 璇儿又惊又喜,紧紧盯着那副痛苦异常在地上打滚的鳄鱼,他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洪水之中,突然飞射出一个人来,全身湿淋淋的,眼中满是绝望,四下看着,似乎一下还弄不清方向,正是坠入了洪水之中的蛇仙姑。 蛇仙姑到底是八级强者,即便坠入洪水,她也不会什么水性,但是,她八级强者能御器飞行,所以在她被洪水湍流旋转浮上来,距离水面比较近的时候,她立刻脚踏峨眉刺往上一窜,从水中直接窜入了空中,然后悬停在空中。但一时因为在水底被洪水转得晕头转向,一时分辨不出方向。 片刻,才弄清楚城墙所在方向,可是发现她距离刚才搏斗的地方已经有百余丈外,这洪水十分湍急,竟然将她带出了这么远。 她立刻飞身朝着搏斗的方向冲去,不顾她身上的骨头刚才几乎都要被鳄鱼猛烈的尾巴狠狠的一击给打断,也顾不得全身剧痛,要去跟鳄鱼拼死,救出杨仙茅。 可当她冲到近前却愣住了,因为她发现鳄鱼已经肚皮朝天,躺在了地上不动了。杨仙茅挣扎着从鳄鱼嘴里爬了出来,靠在鳄鱼嘴边喘着气,身上鲜血咕咕往外冒。鳄鱼眼窝深深扎着那柄黑色匕首。 蛇仙姑看见杨仙茅还活着,一颗芳心要炸裂成碎片似的,不顾一切从峨眉刺上扑了下去,抱住了靠在鳄鱼嘴上不停喘息浑身是血的杨仙茅,紧紧将他搂在怀里,感受着他在自己怀抱中喘息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告诉他,杨仙茅还活着。 他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哆嗦着手捧着杨仙茅的脸,急声道:“你,你怎么样?伤得这么重。” 杨仙茅靠在蛇仙姑圆鼓鼓的胸脯上,感到有些眩晕,使劲吞了口唾沫,挣扎着从软绵绵而充满弹性的蛇仙姑的胸脯上撑起身。 尽管这个部位杨仙茅在以前手术救治蛇仙姑的时候曾经一揽无余,甚至还做过手术,可是那时候,他手下感觉的只是病人的躯体,而此刻,明显感觉到的是女人的娇躯,便由不得他要强撑着离开了。 没想到,蛇仙姑却一把将他拉回来不顾一切的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摸索着,检查他身上所受的伤。 杨仙茅身上被鳄鱼犀利无比的牙齿咬了无数个窟窿,鲜血不停地从窟窿中涌出来,她不知道杨仙茅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慌得她眼泪汪汪,用手堵了这个窟窿,又堵那个窟窿,焦急慌乱地喊着:“你出了好多血,怎么办?告诉我怎么办啊?” 杨仙茅低头看到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将衣衫整个都染红了,也有些慌了。要是别人受伤他知道该怎么处理,可自己受伤,面前所能触及的地方他可以医治,可是后背、后腰这些地方他的手根本够不着,又该怎么办? 正慌乱间,他忽然想起先前用来攻击鳄鱼无效的封血金钱镖,那金钱镖是不是可以封住伤口的不出血呢? 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他伸手从收纳袋中取出了封血金钱镖,随手抹过肚子上的一个窟窿。 奇迹瞬间出现了,他发现原本汩汩往外涌的鲜血,此刻竟然不流了,伤口也整个愈合结痂了。 杨仙茅露出了微笑,托着那枚金钱镖,原来自己一直以为这是一种进攻性武器,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有用的疗伤法器。自己没有准确洞察它的用途,浪费了很多应用的机会,现在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起到了作用。 蛇仙姑见此情景,不由喜上眉梢,赶紧从他手里接过那封血金钱镖,说道:“这玩意儿能止血,真是好。我帮你止血。” 蛇仙姑灵巧的抓着封血金钱镖,在杨仙茅身上被咬的一个血窟窿上扫过,鲜血立即停止流淌,并快速愈合封口结痂。 杨仙茅不知道鳄鱼长长的尖牙是否已经洞穿了自己的肚皮,刺入了自己的内脏。是否伤到内脏器官是他最担心的,若是那样,那就麻烦了。因为金钱镖只能治疗肌肤表层的外伤,不能进入体内治疗内脏的伤,还得靠手术,可只有自己会,总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吧。 杨仙茅在蛇仙姑替他治疗的时候,右手放在胸口,一道极淡的玄阴真火透射进去,从上往下依次扫描整个内脏。同时他头脑中迅速与无数次解剖的人的正常内脏器官进行对比。 扫描完成,杨仙茅舒了口气,因为通过扫描,他没有发现内脏有任何破损,也没有穿孔,反倒是发现自己体腔内有一层质地非常密实的防御层。 却原来,他的肌体在阴阳真火反复淬炼之下变得坚韧无比,越是往里就越坚韧。到胸腹腔层时,则是达到了最大。 因此,鳄鱼的牙齿异常尖锐,即便是在最后,杨仙茅放弃抵抗,将所有的劲力全部用在手上的时候,牙齿穿透了其他的肌肤层,却穿不透最后一场防御,被最终制止在了这一层。这才使得鳄鱼的牙齿没有能够洞穿肌体伤到他的内脏。 杨仙茅这才松了一口气,忽听得身边有人嘤嘤的哭泣,扭头一看,却是璇儿公主,她正站在那呜呜地哭着。 杨仙茅吃了一惊,瞧着她说:“你怎么啦?哪受伤了?” “我没事,可是你身上出了好多血,吓死人了,你,你没事吧?” 杨仙茅笑了笑说:“放心吧,不过是皮肉之伤,我这个人皮糙肉厚,不怕伤的,经得起。” 璇儿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又落下泪来,蹲在他身上,用粉拳轻轻打了他肩膀一下说:“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它咬死了呢。……这大鳄鱼怎么咬不死你呢?” 杨仙茅嬉皮笑脸故意搞轻松气氛:“可能是它嫌我的肉不好吃,咬了一口又不想吃了吧。” “骗人!”璇儿很认真地说,“我看它使劲想咬你,甩着脑袋发疯一般的用力咬你,可就咬不死,你可真神奇,跟你那什么鬼傀一样厉害,咬都咬不烂。” 这时,蛇仙姑已经把杨仙茅前胸后背所有被咬穿孔的伤口全部都用金钱镖止血了,这些伤口也都全部愈合结痂。 这些尽管是皮肉之伤,由于伤口很深,出血量大,但如果不迅速止血,血流过多,同样会有生命危险的。 第403章 黑色匕首的神奇 止完血,蛇仙姑又做了一遍检查,发现没有新的伤口之后,这才将那封血金钱镖放在了杨仙茅的手心。在她用这玩意替杨仙茅止血的时候,杨仙茅取出消毒生肌汤服下,防止伤口感染及破伤风。 蛇仙姑心有余悸的扭头看了一眼那硕大的鳄鱼尸体,伸手摸了摸它坚韧无比的鳞甲,说道:“这家伙真是厉害,我的法器居然伤不了他,为什么那柄黑色的匕首却能刺穿它的眼睛呢?” 杨仙茅也很好奇,想知道这个答案,走到鳄鱼眼旁,将匕首抓住拔了出来,匕首上却连一滴鲜血都没有,依旧散发出神秘的黑色光芒。 杨仙茅用手感觉了一下这柄匕首,居然感觉不到剑锋,为什么却能透穿这个连八级强者蛇仙姑的峨眉刺都无法洞穿的眼皮呢? 杨仙茅蹲下身,检查鳄鱼受伤的那只眼睛的眼皮,发现匕首真的是穿透了眼皮刺入眼睛的。检查破损的眼皮伤口,发现周边有明显的烧灼,不由心头一动。 他用自己的衣角将剑刃裹住观察,可是只片刻,裹住剑刃的那衣服布料居然融化碎裂了。 这一下,看得三个人目瞪口呆 杨仙茅欣喜的说道:“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刀子,有一种很强的腐蚀性,所以先前,我用着匕首掷鳄鱼的时候,虽然接触时间短,却也在它鳞甲片上戳了个小凹痕,这是腐蚀的结果。后来,我拼了命要把匕首捅入它的眼睛,所以持续加力,腐蚀一直进行,居然将他的眼皮腐蚀穿了一个窟窿。这才得以刺入他的脑中。” 蛇仙姑说道:“但为什么这匕首不会腐蚀掉刀鞘呢?” 这柄匕首的刀鞘在先前杨仙茅拔出匕首掷出后就扔地上了。璇儿赶紧跑去捡了来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反复看了看,点头说:“这刀鞘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应该能抵御这种腐蚀,所以,只有用这刀鞘才能藏得住这把刀。真是神奇,只可惜,那高个契丹修士已经死了,无处去询问这柄刀的来历。” 蛇仙姑点点头对杨仙茅说:“你赶紧把这东西收起来,这可是宝贝,轻易不要让人知道,不然,打这宝贝主意的人盯上你那可就麻烦了。” 杨仙茅将匕首插入刀鞘,放进了收纳袋中,望着那巨大的鳄鱼,说道:“这家伙的防御力太强了,这身鳞片要是用来打造铠甲的话,那简直刀枪不入啊。” 蛇仙姑点点头说:“是呀,不过这是人世间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能工巧匠,能用针线剪刀进行裁剪。” 杨仙茅说:“我要把它收到我的收纳袋中,以后或许能遇到这样的能工巧匠。” 蛇仙姑惊讶的说道:“这家伙这么大,你的收纳袋能装得下吗?” 杨仙茅用意念探测了一下,发现空间果然有限,现有的空间不足以装下这头巨大的鳄鱼,但是如果腾些东西出来的话,就能装了。 于是,杨仙茅便将收纳袋中的一袋袋的粮食,还有不少菜肴,都全部清了出来,这还是他在北汉的都城晋阳城为了预防饥荒的时候收藏进去的粮食,因为空间反正也是空着,就留在了里面,一直没有清理掉。现在正好拿出来,另外还有几桌酒菜,也都拿了出来,放在城楼上,那酒菜还都是热气腾腾的,好像刚做好似的。 接着,杨仙茅一挥手,用意念将那巨大的鳄鱼整个装入了他的收纳袋之中,居然还有少量空间,杨仙茅很是高兴。这玩意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杀死,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可得好好利用。 退到缺口边缘的几十个百姓看见他们终于猎杀了这可怕的大鳄鱼,都是又惊又喜,可突然之间发现鳄鱼不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鳄鱼难道是什么怪物会变化消失不成?一个个更是惊骇,都不敢上前。 也不知道这大水还要多久才能退去,所以杨仙茅眼见塑料袋中还有一些空间,便将那些热气腾腾的几桌酒菜又全部重新收回了收纳袋之中,只剩一桌酒席还放在外面,另外加上一大堆的粮食。 好在这时雨已经停了,虽然还是阴天。 杨仙茅招呼蛇仙姑和璇儿说:“你们饿不饿?我刚才杀得反正是饿了,我得赶紧吃点东西喝点酒压压惊才行,刚才九死一生,他妈的把老子吓坏了。” 蛇仙姑听他爆粗,嗔怪地瞅了他一眼,不过也理解死里逃生之后的快意心情,便没说什么。坐在了他的身边。 杨仙茅到了一大杯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先喝干了,抹了把嘴,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璇儿笑嘻嘻坐在他旁边,她和蛇仙姑倒不饿,可是也觉得刚才吓得够呛,是该喝点酒压压惊才好,于是各自倒了一杯,学着杨仙茅的样子一口吞了。 蛇仙姑倒还无所谓,本来就有些酒量,只是这璇儿公主年纪还小,本来就不善于饮酒,这一下喝得又有些急了,竟然呛到了,不停的咳嗽,惹得杨仙茅和璇儿忍不住哈哈大笑。 杨仙茅赶紧夹了一夹菜送到他嘴里,他吞下之后,这才一边嚼着,一边用手在嘴巴前不停地扇着,说:“这酒真难喝。” 杨仙茅笑了,压低声音对她说:“这可是你父皇犒赏边军将士赏赐的美酒佳肴,你竟然说难喝,太不给你父皇面子了吧?哈哈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皇宫中的东西也不是每样都好喝都好吃的,像这什么酒,就太难喝了,反正我是喝不惯。” 璇儿抓了个鸡腿,一边啃着一边望着滔滔的江水,说:“谁能想徐州城现在居然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怕。我看见全城被淹的时候,老是想起徐州妖人李绪说的今年洪水滔天。他如果不是说天底下都会被大水淹没,而只是说徐州被大水淹没,他这话反倒是说对了。那他便可以被奉为活神仙。” 杨仙茅点点头说:“是呀,这么大的洪水还真是难以见到过,更可怕的是洪水中还有着可怕的猛兽,幸亏侥幸把它杀了。对了,仙姑姐姐,你说,这杀死大鳄鱼的那匕首,究竟有什么玄妙呢?” 蛇仙姑吃的很少,很优雅,听到杨仙茅这话,说:“我们如果有机会到辽朝去,说不定能探探究竟,这东西可是个法宝,究竟从何而来,或许谈个清楚之后,对咱们下一步修炼是有好处的。” 璇儿说道:“辽朝我不想去,辽朝正在跟我们打仗,我记得小时候辽国跟我们关系挺好的,每一年辽朝皇帝都要派大臣来我们这儿朝见我们皇帝,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打起来了,好端端的干嘛要打仗呢?不打仗,两边和平往来,不是更好吗?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想去辽朝逛一逛都不可能了。” 说到这,璇儿扔下手里的鸡腿,擦了擦手,走到墙垛旁,俯身看了看下面的洪水,忽然惊喜的说道:“哎呀,好像水退了一些了,你们看,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两人赶紧走到城墙边探头一看,果然下面的洪水刚才一直到了城垛了,现在已经退下去了两尺,这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杨仙茅说道:“这四周都是辽阔无垠的平原,刚才洪水之所以能冲入城中,那是因为缺口正好冲着城墙,而白沟河是地上悬河,保持着高水位,一旦缺堤势不可挡。便会冲垮城墙冲入城中。而现在,随着洪水向四周流去,城外水小了,城里的水也就有了出处,又流了出去,水位当然就会下降,照这样看,我瞧用不了到天黑,洪水就会退得差不多了。” 璇儿拍掌笑道:“太好了,洪水就要退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吧,到别的州县后,大哥哥你写一份奏折给我父皇,叫他派人来赈灾。” 杨仙茅点点头说:“好,我给皇帝禀报,要求迅速救灾。咱们还是尽早离开这儿。——灾区洪水过后很容易造成瘟疫,我倒无所谓,若是让公主冒险,那是不行的。” 璇儿说道:“我们下一步去哪?” 没等杨仙茅说话,蛇仙姑先说了:“这里距离宣州不远了,要不我们就先到爵爷家去休整一番,顺便爵爷也探探亲,出来好长时间了,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咱们再出发好不好?” 璇儿实际上是很不想跟杨仙茅去宣州杨家,她在那儿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够腻味的,也没什么好玩,但是,想着这儿距离宣州的确不远,总不能过家门而不入,不让杨仙茅回家探亲吧,于是便撅了撅嘴说:“回去也行,不过,不许超过一个月,一个月探亲差不多了吧?” 杨仙茅微笑点头说:“行啊,我主要是职责是带着公主巡医天下,在家里待一个月绰绰有余了。” 这大水还当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到傍晚时分,水位大幅下降,徐州城的房顶一个个都显露了出来。 由于徐州城地势相对要高一些,所以溃堤出来的洪水,除了当时冲进徐州城之外,城外的很快流淌到其他地方去了。 徐州城四个城门洞都被沙袋堵死,排水不畅,而造成水流一直滞留在城里之外,而徐州城外的水已经基本上退光了,只剩下满地的淤泥。 第404章 重归故里 杨仙茅他们决定马上离开徐州,立刻出发前往宣州,估计那边应该没有受灾。紧急报送受灾的奏折给皇上,同时请求皇上赈灾。 杨仙茅想着收纳袋中装那一头大鳄鱼之后,已经没有空间再装其他的东西了,所以,把那十几袋粮食送给了城里的受灾穷苦百姓,然后,三人往宣州而去。 他们连夜出发,半夜时分便到了宣州。 杨仙茅亮出自己身份腰牌,很快便叫开了城门,守城官还飞奔前去禀报魏文德知府,说爵爷回来了,所以在杨仙茅回到家时,魏文德也坐着轿子,冒着小雨来到了杨府拜会,汇报宣州的抗洪形势。 宣州城这儿虽然也是暴雨连天,河水暴涨,但是,水量却没有达到徐州那么吓人,魏知府也是派出了所有衙役、民壮,并征集民夫,加高了河堤日夜巡查,目前来看并没有溃堤的危险,洪水也没有达到高危的警戒线。 杨仙茅一路之上,也查看了相关情况,跟魏知府所说的很相像,所以着实勉励了一番,然后把徐州的情况向魏知府做了通报。 魏知府听了之后不禁目瞪口呆,特别是听到张知州滥竽充数导致河堤溃塌,白沟河的大鳄鱼出来吃了不少人,最终被击杀,更是冷汗直流,同时义愤填膺的怒斥张知州见利忘义,至百姓生命于不顾。 杨仙茅当即写了一封奏折,让魏知府安排八百里加急,紧急报送京城,呈报徐州灾情,要求紧急救灾。 魏知府收下了紧急奏折之后,立刻安排快马,紧急送往京城。 办完公事,夜已经深了,魏知府忙告辞离开,杨仙茅这才得以到内宅与家人相见。 家人原本都睡下了,听到杨仙茅回来,赶紧都起来相见,杨仙茅这才知道,太子妃已经给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浓眉大眼,很是可爱,杨仙茅十分高兴。 更令他高兴的是,虽然上次跟韩雪娥只是短暂的相聚,却已经播下雨露,开花结果,韩雪娥身怀有孕了。 璇儿很喜欢小孩子,笨手笨脚的抱着太子妃的孩子,要逗他玩儿,反倒把小孩逗得哇哇大哭怎么哄都不好,只好尴尬的把小孩还给太子妃喂奶,众人便都笑了。 随后的日子里,杨仙茅难得的享受了家庭的温馨和安宁,每日逗逗小孩,跟两位夫人卿卿我我,有时到文馨公主的屋里看她画画。 阮彩云已经搬到城里来住了,跟哥哥嫂子开了个杂货铺,距离杨仙茅他们家也不远。资金当然是来自于跟杨仙茅出诊得到的钱,开杂货铺赚的钱足够他们生活,而且比打鱼种地要清闲得多,也能享受都市人的悠闲日子,他也经常到杨家来玩儿,所以,也经常跟杨仙茅在一起见面。 这小姑娘一直没有找婆家,杨仙茅心中知道,她应该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但是,她现在已经家有两房娇妻,实在不好意思再娶一房,因此就故意装着读不懂阮彩云对他的喜爱之情,希望着有一天,她会另择良配。 不过大半个月过去了,杨仙茅并没有发现阮彩云有什么伤心失望的,她对自己就好像对一个哥哥一样亲热,但又绝对不表露出过分的言语或举动,一切都很得体。 正因为这个,她得到了杨家上上下下的喜爱。包括杨仙茅的两位夫人,尽管心中也知道这个渔家姑娘对自己夫君有爱慕之情,但是也并不吃醋,因为毕竟人家跟丈夫结识在前,丈夫也没有要纳她为妾的意思,又吃的哪一门醋来。 收到杨仙茅的紧急奏折之后,宋太宗对此非常重视,当然他也从其他途径得到了徐州发大水的事情。但杨仙茅所说的更为准确详细,而且,说到了张知州的贪污案,偷工减料,导致河堤崩溃。 因此,宋太宗一方面下令紧急调拨物资进行救济,同时派出监察御史对张知州的罪行进行调查。经查证属实,尽管张知州已经死了,但是,还是剥夺了他的官职,并且没有任何抚恤,也算是对他的惩戒,但没有罪及他的家人。 杨仙茅担心文德公主回来找他麻烦,甚至会伤害家人,所以回来后立刻重金招聘高手前来护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找到了十几个五级修士,又找到了两个六级高手,都是女的。再高的高手就找不到了,那些七级以上的高手就不是钱财所能买得动的,也不是短期能找到的。 现在杨仙茅家中,加上以前的蓑笠翁,总共有三个六级高手,六级高手在江湖中已经很罕见,寻常的盗贼那是手到擒来。 文德公主身边的白发老妇是八级高等,那秃头矮个契丹修士是七级,这样的高手杨仙茅花钱买不到,也没办法,好在现在蛇仙姑在家中坐镇,再加上自己还有十几个五级六级高手,要应付文德公主的两个手下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文德公主他们毕竟是叛匪,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来寻仇的。 杨家的蓑笠翁一直跟随杨明德夫妇做侍卫,所以新重金招聘到了两个六级蓝气女修士,杨仙茅则分别配给了两个妻子作为侍卫,并各加派了几个五级强者,把其他强者安排在全府各地巡逻,作为机动。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杨仙茅开始琢磨那巨大鳄鱼。趁着夜深人静来到家中修炼的石屋里,外面依旧让赤阳驴护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从收纳袋中取出那巨大的鳄鱼,摆在地上,头尾几乎要触到这宽大的石屋两侧。 他挨个检查了鳄鱼身上的鳞片,他想抠下一片鳞片来,但是发现根本做不到。即便拿出子母飞刀来切割它的肉,却也切不动,连蛇仙姑那样的八级强者都无法洞穿,即便是在鳞片之间的缝隙处,也无法刺穿。可见着大鳄肌肤同样结实,普通刀具无法切割,他便灌注了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同样无法奏效。 最后的希望只能是那一柄漆黑的匕首了。 不过他,拿着匕首准备切下鳞片,忽然又停下了,望着整条鳄鱼,如果切掉一个鳞片,完整性就破坏了。而自己切下这片鳞片,还不知道拿来干什么。 既然不知道切下来干什么用,若是真能切下来,却又用不上,岂不是毁了这宝贝吗? 这样的宝贝,最好还是能够通盘考虑之后,找到用途,然后再下手,反正这漆黑匕首是能够刺穿鳄鱼的眼皮的,估计也能刺穿其它的肌肤。反正把它放在收纳袋中倒不用担心它会腐烂。 杨仙茅的目光扫过了大鳄鱼,最终落在了它巨大的嘴巴上,心想这鳄鱼的牙齿如此尖锐,连自己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肌肤都能咬入,连八级的鬼傀都能洞穿,若是能够打造成法器,那应该很了不起的。 他拿着漆黑匕首走到鳄鱼牙齿前时,跟刚才一样,又有些犹豫了,这是一整副牙齿,敲掉一颗,但是自己又不知道怎么使用,只怕同样会破坏整个鳄鱼牙床的完整性,或许下一次要做什么法器,牙床不完整了就做不成或者效果不好,那岂不是后悔死了,反正现在也不知道这牙齿要来做什么,还是不挖为好。 杨仙茅准备把匕首收起来时,忽然,透过鳄鱼巨大的尖牙缝隙,他看见了里面横躺着的鳄鱼的舌头,不由心中一动。这舌头同样是异常坚韧,连八级强者蛇仙姑的飞刀无法射穿,而自己加注阴阳真火的蟠龙金枪也无法刺破。 而这鳄鱼舌头异常柔软,如果用这来做一个防护法器的话,说不定还真是个好东西。 于是杨仙茅用力撑开了鳄鱼的巨嘴,用蟠龙金枪上下撑住,然后钻了进去,他实在不想将舌头横着切断,他想把整个舌头取下来,这样这样的话,可以保持舌头的完整性。 对于舌头的解剖知识,杨仙茅当然了然于胸,虽然鳄鱼的舌头跟人有些不大一样,但是大同小异。 尽管有那柄神奇的黑色匕首,但这匕首对付大鳄鱼的舌根也没有那么轻松的事。当初杨仙茅将这黑色匕首刺入鳄鱼的眼睛,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突破了表层的防御,刺入它内部,这一次同样是一样,在舌头根和口腔之间的缝隙的肌层,非常薄,所以,相对而言费的劲不算特别大,但饶是如此,杨仙茅将整个舌根取下来的时候,也是累得满头大汗,费了好半天的功夫。 当杨仙茅终于将整个舌头根从鳄鱼的口腔分离,并把它拖出了大鳄鱼的嘴外的时候,杨仙茅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可是他望着这舌头,又有些傻眼,这个该怎么弄?打造防御法器自己可不擅长。 一想到打造法器,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顿时想到了玄器门掌门古老怪,他可是六级炼器师,应该有这个本事。 一想到这,杨仙茅有了主意。于是他立刻将大鳄鱼和鳄鱼的舌头都放入了收纳袋,快步出来,牵着赤阳驴,来到了父母屋外。 此刻虽夜深人静,但老两口却还没有安歇,坐在灯下一个看书,一个做女红。 第405章 学炼器 杨仙茅敲开门,告诉父母说自己有紧急公务要赶去处理,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让他们照顾好璇儿公主,自己办完事就赶回来。 杨明德夫妇听了他这话有些失望,因为儿子刚刚回到家又要出去,但是听说是紧急公务,也不敢阻拦,于是叮嘱他小心,让他放心的去,明天他们会跟公主和家里其他人解释清楚的,让她不用担心。 杨仙茅之所以只告诉父母,没有告诉其他人,就是担心璇儿公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那自己可就干不成事了。 杨仙茅交代完,牵着赤阳驴出来,翻身上了驴,开到城门楼。他身为爵爷要出城,那守城官哪敢阻拦,赶紧开城门放他出去。 赤阳驴发挥到速度极致,朝着钱塘府飞奔而去。 钱塘府距离宣州并不远,天亮时分,脚程十分快捷的赤阳驴便驮着杨仙茅赶到了钱塘府,在城门打开的时候,杨仙茅进入城中。 收纳袋里女装衣服全都扔掉了,所以杨仙茅还得先购买易容需要的服装。买好之后,便住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关上房门,开始易容。 他易容的对象当然是当初他易容进入玄器门的冷月,玄器门第三十九位外门弟子。 易容好了之后,他牵着赤阳驴来到了吴越国前宰相林鼎的府上,林鼎知道他是杨仙茅的师妹。通报进去之后,林鼎听说杨仙茅的师妹来了,不由得又惊又喜。 上次杨仙茅易容的冷月不辞而别,让他着实担忧了好长时间,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现在见她平安回来,当然是喜出望外,亲自跑到门口来迎接。 把冷月(杨仙茅易容为冷月期间使用冷月这个名字)迎进到屋里之后,分宾主落座,奉上香茶。问了别后的情况。冷月随口编了个故事,说当时自己因为紧急的事情要赶去处理,所以匆匆走了,实在冒昧,今天到钱塘来有事,要把赤阳驴寄放在他府上,办完事就来取。林鼎当然满口答应。要设宴款待。但冷月说自己有急事要走,把赤阳驴交给林鼎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冷月雇了一辆车,出城来到了东海之滨玄器门。 敲开院门,门房见到她,又惊又喜,好像看见了皇上来了似的,一个着急忙慌把他引进来,另一个则飞奔跑进去通报,路上跌了两跤也顾不得,爬起来接着跑,好像慢了一刻就耽误了大事似的。 冷月很是有些奇怪,说:“他怎么了?” 那门房忙陪着笑,满脸献媚的说道:“三九姑娘,你可回来了。老爷太太一天要念叨你好几次呢,说你可是咱们玄器门的救命恩人,只是不知道那兵荒马乱中你是不是还平安。对了,府上还供有你的牌位,给你烧香祈福呢,可不你就回来了。怪不得他那么着急忙慌去通报。全府上下可都知道老爷太太,可都盼着你回来呢。” 冷月一听这话便笑了,自己在北汉晋阳城城墙之上,曾经救过玄器门门主古老怪和包二娘夫妻以及他的两个宝贝儿子古飞雷和古飞雨。当时若不是自己出手的话,当时的杨大郎可就将他们一家人给杀掉了。 冷月这一次之所以扮成秋月的样子回来,找古老怪打造法器,而不是以其他人身份登门,就是想利用这救命之恩这一层关系,同时加上自己是外门弟子,或许更能够得到古老怪尽心的打造。 那门房陪着冷月沿着蜿蜒攀爬上山,走到半山,便看见内宅门大开,古老怪、包二娘,跟她两个宝贝儿子古飞雷、古飞雨,兴高采烈的出来了,后面跟着长老和一大帮子的弟子们。 却原来,他们正在议事堂议事,听说冷月回来了,一大帮长老、弟子出来迎接。 冷月见到他们,也加快了步伐,到了面前道:“冷月拜见师父师公。” 冷月撩衣裙做势要行大礼,包二娘赶紧抢步上前,已经把她双手托住说:“不必客气,冷月,你可想死我们了,你平安就好,我们还以为……唉!真是老天有眼,太好了,” 古老怪捋着胡须,频频点头说:“是呀是呀,上次在晋阳城,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们可都完蛋了,想不到你深藏不露,我们还以为你是只绵羊,没想到你是头老虎,连杨大郎那样的人都奈何你不得。哎,多亏你,不然我们玄器门可就是树倒猢狲散了。” 众人跟着善意的笑了起来。 冷月笑了笑说:“师父、师公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只不过是假借小徒的手而已。” 古老怪听冷月毫不居功,不由得更是高兴,说道:“快快,到屋里去说话,站在这里做什么呢。”于是众人簇拥着冷月进了内宅,来到议事厅。 包二娘让侍从把一把交椅放在自己身边,拉着冷月挨着自己坐,其他人都按照座次坐了下来。冷月望向刚才一直没机会上来说话的古飞雷和古飞雨兄弟,两人都欣喜地望着他,眼中满是热切。冷月却像没看见他们似的扭过头去,两人笑容僵住了。 看见这一幕,一旁冷眼旁观的包二娘反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古老怪说道:“我们正在商议中秋大典的事情,中秋节准备举行一次宗门大赛,看看个人修为如何,正好你回来了。我以前告诉他们说你大展神威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这些长老们弟子们还多有不服,怪我信口胡说。你回来就好,好好展现一番本事,让他们口服心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长老和内门弟子都讪讪的,陪着笑脸说不敢,此刻望向杨仙茅的眼神都多了许多敬畏,不像以前那般高傲。一方面是因为杨仙茅是掌门人的救命恩人,不敢得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杨仙茅那惊世骇俗的武功。 能够救得下师父一家人,武功又如何是他们所能对付的?自然不敢再来招惹了,特别是曾得罪过冷月的林菊等内门弟子和准备将女带入后山闭门修炼,想让她把青春岁月在山洞中浪费掉的费长老等人,在敬畏之余,还多了几分惶恐,生怕她借机打压,伺机报复。 可见到杨仙茅望向他们的眼神也是善意,并没有什么嘲弄或者*的神色,不觉心中稍微多了几分惭愧。 冷月这一次可不是来继续玄器门求学生活的,而是有求而来,于是她微微欠身,说道:“师父,实在抱歉,我还有紧急的事情要赶去处理,所以不能停留太久。今日回师门是有要事想求,师公老人家帮忙。” 古老怪一听,哦了一声,说:“有什么事?需不需要人帮手?若是需要尽管开口,玄器门还有些不成器的弟子供你驱使。” 冷月赶紧摆手说:“不是需要人手的事,是请师公打造一件法器而已。不知道师公有没有时间?” 一听这话,古老怪吹起了胡子,故作生气状说:“你把你师公也看得太小气了吧?你要师公帮你打造什么尽管开口,师公一定尽全力帮你打造,包你满意。嗯,打什么东西等会儿咱们私下里再说。” 打造法器当然是秘而不宣的,所以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商量具体打造的事情。因此古老怪答应之后便撇开了话题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我一直琢磨着怎么补报,你回来了正好,如果你不嫌弃我练气法门粗俗没用,愿意拜入我的门下,我可以收你为弟子,教你炼器之术,你意下如何呀?” 冷月一听,不由大喜,她一直想着的就是怎么学会炼器之术,可是自己对这一块还没入门,要是能得到古老怪这样六级顶尖炼器师指导的话,那简直是天上掉下大馅饼了。 于是冷月赶紧起身,提起裙裾便要下拜,古老怪赶紧拦住说:“不必行大礼,你先前已经拜过你师父,都是一家,相当于也拜了我了。你既然答应,那就是我的弟子。我只收了两个儿子做弟子,你是唯一的一个外人。除了你,其他人我是不会收为弟子的,能够倾心教会你们三个,我也就足以大慰老怀了。飞雷、飞雨,还不赶紧来拜见你的师妹,与你师妹见面。” 古飞雷和古飞雨两兄弟听父亲收了冷月做弟子,不由喜出望外,赶紧上前躬身施礼,口称拜见师妹。 杨仙茅并不看他们,只是浅浅的福了一礼,淡淡的说道:“冷月见过两位师兄。” 两兄弟神情黯然,拱手还礼。 坐在旁边一直紧张地望着冷月的包二娘,见冷月现在这个态度,这才放心。她以前最担心的就是冷月会跟两个儿子有男女之情,从而影响将来儿子达到九级高等的羽化飞升,虽然这种可能性近乎为零,但只要有一分的希望,她就要作出一百分的努力。 飞升必须是童子之身,一旦破了童子之身,再要飞升就异常的凶险。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包二娘才对崭露头角的冷月不仅不收为内门弟子,反而坚决要予以处置,就是这个原因。 现在见到冷月对两个儿子漠视的态度,她反而高兴,也才放心下来。看来冷月一直牢记着当初在这里发下的毒誓,不与两个儿子有任何情感纠葛。 诸位长老都起身恭贺古老怪收了如此了得的高徒,将来一定能光大门楣。 林菊等包二娘的内门弟子多少有些妒忌,毕竟古老怪从来不收外人为弟子,而炼器某种程度上比炼丹还要吸引人,冷月能够同时拜入包二娘和古老怪门下分别修建炼丹和炼器的两门神技,怎么不让他们眼热妒忌呢。 第406章 入室弟子 不过,让他们更加眼热的还在后头,包二娘笑嘻嘻说:“既然老头子收你为入门弟子,我也得表示一下呀,你可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总不能他表示就算完了。——冷月,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就收你为入室弟子吧,怎么样?” 这话一出,场中诸位长老和几个入内室弟子都惊呆了,傻傻的望着包二娘。 包二娘耸耸肩说:“怎么,不行吗?” 费长老赔笑说道:“这个,冷月虽然功劳很大,但是,她直接从一个外门弟子跨过内门而直接成为入室弟子的话,只怕太快了些吧,她炼丹技能可以进入内门弟子,但不足以成为入室弟子。便是在内门弟子中也不算佼佼者呀。她上次能炼出仙品,那也是静心玉牌的功劳。” 冷月还弄不清楚什么叫入室弟子,但是见长老的愕然和那些内门弟子脸上明显的妒忌之情,便知道这入室弟子应该比内门弟子还要地位尊崇。长老这么反对,冷月见包二娘面沉似水,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倒不如以退为进,卖个乖。 于是她赶紧惶恐地摆手说道:“师父,我并没什么功劳,长老说得对,能收我为内门弟子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这入室弟子还是算了吧。” 包二娘一摆手,说道:“在你上次离开之前,其实为师就已经决定要收你为内门弟子的,因为你才华出众,在外门弟子中无人能超越你的。众位长老也都表示赞成,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而给耽误了,现在若把你收为内门弟子,只不过是上一次的事情的延续而已,还谈不上给你什么赏赐,用这个来作为赏赐回报你救命之恩的话,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所以,我必须收你为入室弟子。” 几个长老还要再说,但是,包二娘盯着他们,冷冷说了一句话之后,这些长老顿时都不作声了。包二娘说的是:“八月中秋的那场比试,你们有把握吗?” 这句话把长老们都怔住了,面面相觑,随后低头不语,心中多少明白了包二娘对冷月如此之好的另一个深层用意。 杨仙茅睁大了一双妙目,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八月中秋的一场笔试,是跟谁比试呢?不是说那天是整个宗门大比,测试炼丹和炼器的本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何如此郑重? 没等她想明白,包二娘见没人反对了,这才脸色稍稍缓和,转头对冷月说道:“入室弟子,顾名思义,就是有为师亲自教你。而内门弟子,为师只是偶尔指点,平时修行其实是由几个长老替我教授的,虽然他们级别比不上我,但是,教授这些内门弟子已经绰绰有余了。倒不是为师偷懒,实在是因为为师正在修炼,冲击七级炼丹师,实在没有精力来教授内门弟子。到现在为止,为师只收过一个内门弟子,那就是,为师的女儿。可惜她……,唉!为师心灰意冷,就再也没有收过入室弟子,因此你是第二个,也算得上唯一的一个。只要你用心学,为师相信,你总有一天能达到为师的修为,甚至能超出为师的。” 冷月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一帮子人会如此的妒忌,却原来内门弟子只能得到包二娘偶尔指点,主要还是那些长老教,而这些长老的级别是比不上包二娘的,水平没有她高,而自己这个入室弟子则直接得包二娘的亲自指点,那成就当然是不可限量的。 所以冷月欣喜若狂,赶紧福了一礼说:“谢谢师父,徒儿一定好生修炼,不辱师门。” 包二娘缓缓点头说:“上次你炼出仙品丹药,静心牌起到了一定作用但那是次要的,若你天资不够,也无法炼出仙品丹药。以你的天资,你一定会有所成就的,这也是为师为什么破格收你为入门弟子的原因,内门弟子中,你也算佼佼者了。” 听到包二娘这么说,其他几个长老都缓缓点头,这话说的倒也是。杨仙茅上次在宗门大比上展示的炼丹技能,即便是在这几个内门弟子中也算得上名列前茅的。虽然当时因为有静心牌的帮助,但她本身的修为也是非常高才行的。 冷月忙道:“多谢师父鼓励。” 包二娘点头道:“你看样子着急着要找你师公练法器,你就先去跟他商量这事吧,等那边忙完之后你再来找为师,为师指点你炼丹入门的诀窍。” 冷月又赶紧谢过,古老怪挥手对众人说:“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大家散了吧。”随后,他向冷月招了招手,说:“你随我来。” 冷月跟着古老怪从后门出来,穿过天井,到了古老怪的炼器房。 古老怪在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示意冷月在另外一个蒲团上坐下,然后对她说:“你要为师替你打造什么法器呢?” 杨仙茅当然不能当着古老怪的面从收纳袋中直接取出鳄鱼舌头来,那样古老怪立刻就知道他身上有收纳袋。这玩意儿可是人间至宝,但凡修行之人,无不想得到的。即使古老怪对她现在非常好,自己又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但是,谁能保证在宝物面前他们不动心呢。 所以冷月说:“我得了一件天材地宝,是一条鳄鱼舌头,我无意中得到的,我存放在钱塘府城里,师父若答应替我炼制,我这就回去取,马上送来。” 古老怪明显一愕:“鳄鱼的舌头?” “是呀,这东西十分坚韧,刀枪都刺不穿。” 古老怪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说:“你赶紧去先拿来我瞧瞧。” 冷月忙答应,起身出来,让管家准备马车。 她现在已经是包二娘的入室弟子,同时又是古老怪的弟子,要用马车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懂事的管家正琢磨着要给她专门准备一辆马车了。 冷月坐着马车进了城,径直来到林鼎家,林鼎刚好出去了,不在家,不过已经叮嘱管家把冷月先前在林鼎家住的小院子收拾了出来,就是她上次跟文馨一起住的那个院子。 这正合冷月的心意,于是来到那小院子查看之后,很合适,于是就让管家找了一块大大的布料给自己送来,说有用,管家当然很快便把布料送来了。 冷月关了房门,从收纳袋中取出了那鳄鱼的舌头,然后用布料将它包裹,并用绳带绑紧,这才叫两个仆从进来抬着出了门。放在了马车之上,然后驱车回到了玄器门。由宗门仆从一直抬到了内宅,来到古老怪的炼器房。 冷月让仆从退出之后,这才打开了布料,将那大鳄鱼的舌头展示在古老怪面前。 古老怪一见之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好生瞧了冷月几眼,这才快步上前蹲下身,用手轻轻触摸大舌头,从头到尾摸了一遍之后,啧啧连声,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冷月忙道:“师父,这东西能打防御法器吗?我想打个贴身的衣服,因为它很柔软而坚韧。” 古老怪叹了口气说:“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它不仅坚韧,而且还防水防火。” 冷月一听,不由吃了一惊,这古老怪从大舌头上就能看出鳄鱼的习性?没错,当时这大鳄鱼的确是穿过了自己布下的火盾,至于水,他当然不怕,鳄鱼本来就生存在水中的。 于是,冷月小心的问道:“师父,这大鳄鱼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有如此坚韧的肌肤,连舌头都刀枪难以穿透?” 古老怪说:“这鳄鱼在我宗门历代秘传的宝典《天材地宝辑录》里头有记载,名字叫洪荒神鳄。书中记载,这种鳄鱼,生于洪荒,长年蛰伏,五千年才现世一次。十分难以见到。这神鳄体型超大,长达十数丈,身体比大象还要粗大,身上披满了坚韧的鳞甲,这鳞甲不仅可以抵御普通刀剑攻击,还能抵御加持元气的武器攻击,甚至使用法术都无法破解,十分厉害,只可惜这种鳄鱼实在难杀,因此,没有人能够得到?我听说徐州一带的白沟河曾出现一头大鳄鱼,后来大水之后就失去了踪迹,也不知道是不是记载的洪荒神鳄。我曾经想去猎杀,可是我没有能克制这种洪荒神鳄的武器,去了也无法,便没有去。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 杨仙茅早已想好了应对,说道:“我无意中在云霄山的一个山洞的石棺里发现的,就这一条舌头。可惜我出来之后,刚好遇到大地震,整个山洞都坍塌了。不过我搜索了,山洞里就这一条舌头,其他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谁把它埋葬在那里。” 她这话半真半假,反正那云霄山山洞的确坍塌了,里面的确有空石棺,而岩石异常坚硬,古老怪也没办法探查究竟。 古老怪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就信了。因为在他看来,虽然冷月的武功很高,救了他的命,但是,其实也高不了多少,当时是舍命救他们,其实她的修为比那杨大郎远远不如,他们当时是看出来了的。所以,以冷月现在的修为,根本没办法猎杀这头洪荒神鳄,即便是更高级别的修士也是做不到的。 因为这头神鳄实在太厉害了。却不知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居然能将这可怕的钢筋铁骨一般坚韧,刀枪不入的神鳄给杀掉,又把它的舌头放在石棺里埋在山洞里。 第407章 极北极寒 冷月见古老怪正在沉吟,想起刚才他所说的话,忙低声问:“师父,我听您刚才提到《天材地宝辑录》,这是一本什么书啊?” 古月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简,放在手心,元力催动,那玉简变成一册书浮现在面前。 古老怪说道:“这《天材地宝》辑录是本门炼器的秘籍宝典,是历代祖师记载的天地间各种天材地宝的资料,有这些东西的来源属性和用以打造法器的办法。其实。就算你不问,为师也会把它给你,因为你要真正学会炼器的话,这东西要烂熟于胸。现在为师就把它送给你。” 冷月忙躬身谢过,欣喜地接过那枚玉简,笑嘻嘻说道:“这东西太好了,是不是根据这本书就能把天下天材地宝都找到啊?那不就发财了吗?” 古老怪嗤的一声笑:“别尽想好事了。书简写入的天材地宝都是已经被发现了的,早被人用掉了,哪里会留在那等你去拿?” 冷月嘻嘻一笑,说:“那倒是。师父,这书太厚了,如果我得到了某个天材地宝,我怎么查找这书里相关内容呢?” 古老怪笑了笑说:“很简单,如果某个天材地宝你不认识,又不知道该拿来怎么用,你直接把玉简放在那东西上面,片刻之后,你握住玉简,用元气催动,它就会自动显示这天材地宝的相关记录的,你可以试试。”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简单多了,于是他将那枚玉简放在了洪荒神鳄的舌头上,过了片刻,取下来握在手中,用元气催动。立刻,凭空出现了书简内容,上面记载的正是洪荒神鳄的记载。 冷月匆匆看了一遍,果然,记载的神鳄特点,跟自己见过的大鳄鱼是一样的。这家伙全身是宝,每一个东西都有它特殊的用途,都可以打造出相应的法器。 古老怪就在一旁,冷月也不好这时候仔细去看上面记载说些什么,准备回去再慢慢看,于是看了几眼就把玉简给收了。 古老怪叹了口气说:“你看了这神鳄的记载,就应该知道,为师没办法替你用这神鳄打造防御法器。” 冷月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不是为师不愿意帮你,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因为要想切割这种东西,不是普通的刀剑所能奏效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是没有得到相应的专门器械的话,要想切割这神鳄的舌头,根本是做不到的。” 杨仙茅刚才并没有看完,所以不知道古老怪所说的这神奇的切割用具到底是什么。忙又拿出玉简,展开了仔细观瞧。 果然,上面记载的是,由于洪荒神鳄鳞甲、肌肤都十分的坚韧,普通刀剑根本没办法切割,即便是加注元气或者其他法力也不行。 世间要破这种神鳄坚韧肌肤和鳞片,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做到,那就是极北极寒的千丈冰层下的黑色冥河水。用这种水淬炼的刀具才能切割这洪荒神鳄的坚强皮革。 冷月看到这,忙问古老怪说:“这冥河水是什么样的?” 古老怪笑了笑说:“你现在手里已经有《天材地宝辑录》,人世间有的天材地宝基本上都有记载,你可以自己找找看,自己读一下。” 冷月讪讪地说:“眼前又没有冥河水,我如何搜索呢?难道要一页页找吗?我看挺厚的,那也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 “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都不知道?——这玉简有两种检索方式,一种是刚才说的,另一种当然是根据名字搜索,你知道天材地宝准确的名字,可以按照名字去查找。你用元气注入指尖,把名字写在玉简上,就能显现相应内容。” 杨仙茅马上将元气注入手指,在玉简上写了“冥河水”几个字。立即,冥河水相关记载便显现在面前。 看完之后,冷月知道什么是冥河水了。——这种水出产自极北极寒之地。在哪里,罗盘会乱转,指无定向,在极北极寒的地方的千丈寒冰之下的深海海底,每一年冬至那一天,就会涌出一种黑色的水,这种水不溶于海水,形成一个小小的黑色水泡,就像长在泉眼的一朵黑色的蘑菇。 这水被称为冥河水,因为传说认为是从极寒的阴曹地府十八层涌出的。而这种水只能持续一天一夜,然后就会退回泉眼。 经过这种水淬炼的兵刃,就有一种强烈的腐蚀作用,可以穿透洪荒神鳄的鳞片和肌肤。寻常的铠甲,钢筋铁骨功之类的更不在话下。 不过有一桩难处就是,这种水没办法带走,因为它可以腐蚀任何器皿。将兵刃经过冥河水淬炼后要马上交给炼器师进行炼器,否则就腐蚀掉了。 一旦错失良机,冥河水退回泉眼,就只能等来年的冬至时分再来碰碰运气。因为这泉眼在深海,到达那里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一天一夜最多能进去一次而已。 冷月看完之后,惊喜地对古老怪说:“太好了,现在距离冬至还有两个来月,我们完全可以赶去极北之地,淬炼兵刃,就可以用于切割这鳄鱼的舌头了。” 古老怪苦笑摇头说:“那地方并不是谁都能去的,那地方异常寒冷,普通人根本难以经受住那种地狱般的酷寒。而且,从这里到极北之地,谁也没去过,只是书上这么记载,但是我听说,去极北之地的路充满艰辛,很多人去都死在路上了,根本到达不了。就算侥幸到了极北之地,又如何能到千丈寒冰之下深海呢?更何况这种冥水河打造出来的兵刃能破任何防御这种说法只是一种传说,究竟有没有这功能谁也不知道,也没见过,所以为师劝你还是不要打这样的主意了吧,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冷月欣喜的问道:“用这种冥河水打造的兵刃,可以破任何防御法器吗?” 古老怪点点头说:“书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也说了,要破法器,除了兵刃本身需要冥河水淬炼之外,还需要使用者有足够的元气加注在其上,才能破掉对方防御法器。” 秋月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说道:“这种冥河水打造的法器究竟是什么样的,师父见过吗?” 古老怪摇了摇头说:“我只听说,用冥河水淬炼的兵刃通体黝黑,撞击无声。但具体是什么样子没有见过。” 冷月道:“我曾经从一个契丹修士手里得到过一柄通体黝黑的匕首。那契丹修士我救过他的命,他用这柄通体黝黑的匕首作为报答,馈赠给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师父所说的这种冥河水打造的兵刃。” 说到这,冷月伸手入怀,然后,用衣服遮挡之后,从收纳袋中取出了那柄黑色匕首,递给了古老怪。 如果这黑色匕首就是古老怪所说的冥河水河打造的兵刃的话,那就能让古老怪切割这洪荒神鳄来炼制适合的防御法器。所以冷月没有犹豫便拿了出来。 古老怪一瞧之下,不由目瞪口呆,接过了那匕首,反复看了看,飞快地用手指触碰了一下这匕首的刀刃,不由脸上微微变色,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 然后,他将匕首放在了旁边的一块蒲团之上。片刻,那刀刃居然深陷入蒲团之中,却原来,蒲团表面已经被这黑色匕首腐蚀穿了一个窟窿。 古老怪欣喜若狂,连连点头说:“没错,就是这玩意儿,这就是冥河水打造出来的兵刃。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兵刃啊。” 说到这,古老越欣喜的拿着那柄匕首,又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对冷月说道:“你可知道这种用冥河水打造出来的兵刃叫什么吗?” 冷月当然摇了摇头。 古老怪说道:“这种冥河水打造的兵刃,前面加冥河两字来称呼,你的这一把匕首就叫冥河刀,如果是一品剑就叫冥河剑,如果是枪,就叫冥河枪,就是这样的。” 冷月道:“那就拜托师父帮我打造这防御法器吧,不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古老怪想了想说:“十天差不多,这东西虽然有冥河水打造的匕首来作为切割,但是,不是挖几个洞那么简单,还需要做成贴身的罩衣,所以就算白天黑夜的加班,也还是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的。” 杨仙茅点点头说:“好啊,那就拜托师父了,我现在去找师娘。” 说罢,冷月从蒲团上站起身,就要告辞离开。 古老怪说:“你先别着急,我还没交代完呢。打造法器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先坐下。” 冷月赶紧又坐了回去。 “你等等!”古老怪起身走到内室,片刻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鼎,古色古香,递给冷月说:“呐,这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 冷月赶紧接了过来,说:“这是什么呀,师父?” “这玩意叫如意风云鼎,专门用来炼器的。作为炼器师,没有一个称手的大鼎的话,又怎么能够练器呢。” 冷月好奇的将那大鼎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说:“这大鼎这么小,为什么要叫大鼎呢?这么小的鼎又怎么把东西放进去炼制呢?” 古老怪笑了,说:“你这傻丫头,既然它的名字叫如意鼎,当然能称心如意了,你只需要将元气注入其中,把天材地宝投入其中,天材地宝会被吸取其中,就像收纳袋一样。不管多大的天材地宝都没问题。叫它风云鼎,是因为这个鼎能夺天地之造化,炼器之时,因为吸取天地元气,故会引起天地异象。特别是炼制高等级法器,更是如此。” 第408章 约战对决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捧在手里,对古老怪说:“师父,你把这个好东西给我,那你炼丹炼器用什么呢?” “放心吧,为师当然有自己的炼器大鼎。你就放心用好了。” 古老怪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简,递给冷月,说道:“这是练气秘籍,从一级法器到最高的九级法器的炼制方法,上面都记载得有。这是本门历代祖师炼器经验的结晶,是本门的不传秘籍。为师已经加了特殊封印,只有你才能打开。别人级别再高,拿到了也打不开的。” 杨仙茅说道:“多谢师父!” 古老怪点点头说:“这个秘籍,虽然有高等级法器的炼制方法,但是,炼制法器能否成功,与个人的修为有关,而且,法器级别越高,炼制失败率就越大。而级别越高的法器需要的天材地宝相应就越珍贵。你得到的高级天材地宝,如果成功率不高,失败了之后那天材地宝可就毁了。那时候当真是欲哭无泪啊。所以,你必须踏踏实实从基础开始反复练习,只有把熟练度尽可能提高,长年累月反复修炼,才能提升炼器级别。” 冷月吐了吐舌头,说:“要是这样,那要练到师父这么高级别,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呀?” “最快也要二十年,一般需要三四十年,又或者更多,因人而异,不好说的。” 上次冷月学炼丹的时候,也曾听到师姐有类似的话,不过后来他发现他的赤阳真火居然可以帮助炼丹,师姐说的需要多久多久,对拥有阴阳真火的他来说都不存在。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助炼器。杨仙茅决定找时间尝试一下。所以她并没有沮丧。 冷月站起身告辞说:“明白了。师父,那您老就辛苦忙吧,我走了。” 古老怪赶紧摆手说:“等等,别着急,师父还有话跟你说呢。” 冷月赶紧又坐下,一双妙目望着古老怪。 古老怪用手抚摸着地上那柔软的鳄鱼舌头,犹豫片刻,才赔了个笑脸,对冷月说道:“师父给你打造这防御法器,以你的身材,这一条舌头是用不完的,还有些边角废料,当然也没办法打造第二件防御法器了,但是,这些边角废料还是可以派上别的用场的,所以……,这些边角废料嘛,这个……,这个……” 冷月听她吞吞吐吐,便猜到了她想说什么,笑了笑说:“师父,这剩下的边角废料就送给你了,是弟子孝顺你的。” 古老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洪荒神鳄太珍贵太难得了。他做梦都想得到,哪怕手掌大的一块他都能做出让他足以横行江湖的法器来,而这块边角废料,以冷月的身材做完之后,至少还可以留下三层的材料,可以打造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好几件防御法器。 他刚才还在琢磨用什么东西来换徒弟冷月这些边角废料,当真没想到杨仙茅如此慷慨,居然送给了他。笑得一张脸都成了烂茄子似的,他不停搓着手说:“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冷月。” 杨仙茅笑了说:“师父怎么跟我如此客气?你老人家刚才给我《天材地宝辑录》和《练器秘籍》,那可都是至宝,我都没有回报师父呢。” 古老怪摆了摆手说:“那不算,那不算,你拜我为师,那些东西都必须给你,要不然没法教你啊。怎么能用那个来交换的,嘿嘿嘿。” “那你也给了我如意风云鼎了,那也可是宝贝啊。” “那个也不算,你当了我的弟子,我做师父的肯定要给你一个炼器的鼎,不然你拿什么练器啊?这都是你当弟子必须得到的东西,也不算。” 冷月对着古老怪现在是打心底佩服,看来这古老怪还真是恩怨分明,当下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师父,咱们不用分得这么清楚。你老人家细心教育教导我,我给你一点孝顺也是应该的。” 古老怪说:“我不能占你这便宜,这样吧,我在给你打造这件防御法器时,上面我再加上一层涂料。这种涂料是为师机缘巧合得到的一块上古变色蜥蜴的皮研磨成的粉。涂上之后,你只要使用元气注入其中,它就可以根据你的所处的环境变换颜色,用来伪装隐藏最好不过。用这个作为换取你这洪荒神鳄边角废料的代价,你意下如何?” 冷月一听不由大喜,如果能像变色龙一样,根据周围环境颜色改变便于隐藏,那简直太神奇了。会有很大用处的。赶紧点头说:“那太好了,谢谢师父。” 在古老怪看来,自己这种变色涂料,价值远远比不上冷月的洪荒神鳄的这条舌头的边角料。见冷月如此高兴,不觉有些惭愧,心想小孩还是到底容易哄的,就喜欢一些表面上花哨的东西。 也是因为冷月被他占了一个大便宜,这让古老怪觉得心里有些歉疚,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冷月的这套防御法器打造得十分精致,并能最大发挥作用,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心头的愧疚。 冷月起身又要告辞,却被古老怪再次叫住。 冷月心想这老头倒还真啰嗦,也不把话一次说完,便转身过来瞧着他。 古老怪这一次却还是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出口。好片刻,才摆摆手说:“算了,这件事我不说,你师娘也会说的,还是等她跟你说吧。我现在给你炼器去。这些天,你要开始炼器,炼制方法那本秘籍上都记载得很详细了。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便去问你的两位师兄,他们会指点你的,这期间我要闭关专门打造了。如果你不想问你的两位师兄,也可以等我炼制法器完毕后再来问我,我一定详细给你解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有些好奇,不过他,下意识的想到这古老怪吞吞吐吐不肯说,要让自己到包二娘那去,她会说。这件事或许就是刚才议事堂里长老们提到的八月十五的大比。” 古老怪不说,冷月当然也不会问,便起身告辞离开,径直来到了包二娘的炼丹房。 通报进去之后,包二娘很快传见。 杨仙茅进去之后,闻到一股浓郁的丹药香,当真通体舒泰,算起来还是包二娘这里舒服,各种仙丹妙药,味道着实不错,闻起来都让人心情舒畅。 包二娘微笑着坐在一个蒲团之上,示意她也坐下,说道:“你是我的入室弟子,所以我不会藏私不教你的。为师一定尽其所能来教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救过我们全家的命,更主要是,为师看重你的天资,或许能够成为我们玄器门发扬光大的新一代杰出佼佼者。你不要辜负师父的殷切希望哟。” 冷月赶紧欠身道:“徒儿谨记师傅教诲,一定刻苦修炼,将来光大我玄器门。” 听到冷月这么说了之后,包二娘长长的叹了口气,苦涩的摇摇头,说:“这只是我们的良好期盼吧,如果八月十五这一关过不去,别说将来光大玄器宗,玄器宗只怕要就此解散,再也不复存在,又还谈什么光大呢?” 冷月大吃一惊,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 包二娘苦笑了一声,说道:“天地玄黄四大宗门你可知道?” 冷月先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解释说:“听说过,但不怎么了解。” 包二娘说道:“四大宗门,天地玄黄,其中玄是我们玄器宗,黄就是黄药宗。这个宗派也是炼丹的,只不过她们的丹药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主要炼制的是培养提升元气的元气丹和纯元丹等各种丹药,而他们炼制的则是各种旁门左道的丹药,吞食之后便可以增加使用法器的威力,或者得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哼!完全是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被江湖人士所不齿。” 杨仙茅听了这话却不以为然,心想,能增加各种法力或者获得超能当然是好事,为什么要称它为旁门左道呢?只怕是有失偏颇,故意贬低对方。 包二娘又接着说道:“因为我们两个宗门都是炼丹的,虽然丹药各有不同,但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偏偏这黄药宗十分嚣张,处处压着我们,非说我们是旁门左道,他们炼丹才是正统。黄药宗的弟子在江湖上也三番五次故意挑事,打伤我门下弟子,我气不过,直接闯入她宗门与她理论,一言不合便即交手。她仗着天时地利人和,与我打了个平手。我就说她不地道,有本事让她到我山头来跟我斗。若是那时候她能胜我,我宁愿解散玄器宗永不炼丹。我们当着中人的面,三击掌定下了誓约,三年之后的八月十五,也就是今年八月十五,在我玄器门进行决战,一决雌雄。” 杨仙茅说道:“那没事呀,师父当年到他黄药宗挑战他宗主,上门入都能打个平手,她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而现在,她到咱们地头上,师父一定能大展神威,轻松将其击败。那时候,叫他黄药宗全宗上下解散,岂不是大快人心。嘻嘻!” “不是的,我们约定,如果我玄玄器宗输了,就解散宗门,而黄药宗若是输了,她需要把他们黄药宗的《法药宝典》送给我。” 第409章 诱人的秘籍 冷月很是好奇,问道:“这《法药宝典》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厉害?能够与咱们解散宗门相提并论。” “这《法药宝典》是他们炼制各种增强法力的丹药的一种秘籍。我原来也想着他们输了,就让他们黄药宗解散,不过后来想想,他们解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就提了这个要求。她竟然答应了。这臭娘们,还真以为吃定了我们玄器宗了。” 冷月道:“原来黄药宗的宗主也是个女的呀!” “是个老太婆,十分奸猾的老家伙。” 冷月点点头,心中想,先前师父把黄药宗贬得一钱不值,还说他们那是旁门左道,可是现在却垂涎对方炼制增强法力的丹药的秘籍,所以才提了这个要求。 搞不好包二娘当初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才找上门去的,想必包二娘那时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才打上门去,没想到对方吃了增强法力的丹药之后,居然能跟她打个平手,于是定下了三年之约。 冷月说道:“那师父怎么跟她约定的?如何比赛呢?” 包二娘说:“她的武功不如我,即便她服用了增强功力的丹药,也只能跟我打个平手,因为我有大量纯元丹持续补充元气。所以,那天她用激将法让我答应到时候双方各出三个人进行对决,三战二胜。看看哪一个宗门更加厉害。我当时头脑发热就答应了,回来之后,我才知道,她女儿黄玉露刚刚成为天矛宗的入室弟子,功力肯定大进。” “天矛宗很厉害吗?” “是,天矛宗修为是四大宗门里最厉害的。其宗主已经达到八级黑气高等强者。那可是目前最高的级别了。她女儿成为这天矛宗宗主的入室弟子,修为便不是我门中弟子能抗衡的。” “她是天矛宗的入室弟子,应该不能代表黄药宗出战了吧?” “按约定,宗主三服以内亲属都可以出战的,更何况她女儿拜入天矛宗之前,就是黄药宗的炼药高手。达到五级了。” 冷月又道:“那还有一个弟子呢?只要能打败这个弟子,那也能赢啊。” “为师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回来后我才知道,这老狐狸刚刚新收了两个修为很高的弟子,实力甚至不亚于她,任何一个我门中弟子都难以抗衡。我才感觉上当了,但是既然已经答应,又击掌为誓,当然不能反悔。眼看比试之期在即,这三年里,我一直想招两个修为高超的弟子。可惜未能如意。而门下的弟子中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才,两个儿子也不中用,肯定不是黄药宗门下两个弟子的对手。所以,只怕这一场大比,我们很难取胜啊。” 冷月说道:“那师父可以重金聘请修为高过他们的少年才俊来作为弟子,不就行了?” 包二娘摇头说道:“两派宗门对决,当然必须是本门弟子,也就是说会本门炼器炼丹法门的弟子,我们约定要当场进行展示证明的,必须要能炼出三品以上的丹药。而正常情况下,一个天资中等以上的炼丹师,从初学达到三品,至少需要将近十年的功夫,就算天资极高之人,最少也要四五年。因此,临时去找武功高明的人来收作弟子,那是不可能的。这个约定就是杜绝外请高手来冒充弟子的情况。” 炼丹是讲究天资的,如果天分不够,即便得到名师传授,也练不出丹药来。天资平庸,也炼不出高品质丹药的。而一个炼丹师从一品到三品,正常情况下必须要有近十年的功夫才能做到。杨仙茅天资原本不够,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拥有那天地无双的阴阳真火。 杨仙茅又问:“那为何不去找一找有没有三级炼丹师,武功又高强的来做弟子呢?” 包二娘苦笑摇头,说:“没用的,因为我们双方对对方的炼丹的特点都了如指掌,找别的炼丹的门派的人,所炼丹药跟我们的明显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本门中的人了。一旦这种事被揭发出去,可丢不起这人,既输了比赛,也输了脸面。” 冷月想了想,一拍胸脯说道:“师父不必担心,算我一个。” 自己没开口,冷月就主动请缨,包二娘不由大喜,欣喜的点头说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会替为师分忧的。这件事涉及到我玄器门的生死存亡,所以只能辛苦你啦,不过,你现在能练到三品元气丹吗?” 杨仙茅当然能,而且试验过,但是,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因为正常情况下,要达到三品炼丹师要用十年,天资再好也要五年,她才进师门不久,不可能达到这个级别。当下挠挠头,红着脸期期艾艾说:“达不到的啦。” 包二娘说道:“不用担心,你的天资很聪慧,上次练出了一品仙级元气丹,说明你天资聪慧。另外,师父还有一个法门,能够迅速提高你炼丹等级,一定能保证你在十天之内达到炼出三品元气丹的级别。因为只要求炼出三品元气丹,至于是初等还是中等,都在说不问,因此,相对而言是比较容易达到的。并且,这个法门对你终身受益,也算是你报效师门的一点奖赏吧。” 冷月好奇地问:“是什么法门呢?” “明天早上你到这里来,我带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月赶紧答应。想了想,又说道:“那另外一个弟子师父准备找谁呢?” “林菊,她是我内门弟子中炼丹级别最高,同时也是武功最高的。因为她有大量丹药支撑,可以说她的武功全部是用丹药堆起来的,不过她尽管武功高,但公平的说估计也不是黄药宗门下弟子的对手。黄药宗门下弟子我曾见过出手,林菊根本不是对手,她无非就是充个数,最关键的还得看你。” 说到这,包二娘伸手拍了拍冷月的肩膀,说道:“眼看比赛的这一天就要来临,我正十分焦急,今天你回来之前,我正召集众人商议这件事,没想到你就来了。你是老天爷赐予我的福气,为师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有信心拿下那个老太婆。林菊是肯定会输的,所以最关键一场就看你,你要是能够赢回来,我们就二比一获胜了,你只要帮助为师打败黄药宗,那《法药宝典》,拿到之后,为师就复制一本副本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冷月还是很动心的,毕竟能够炼制增强法力的丹药用处无穷。吞服这样的丹药后,那将来打出法器的威力就会倍增,那无异于直接提高了法力等级。 杨仙茅忙说道:“行啊,多谢师父,我一定尽全力,帮助师父打败黄药宗。” 包二娘面露喜色,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简递给她,说道:“这是本门的《炼丹秘籍》,从一品到最高的九品丹药都记载有相应炼制方法。当然,要想炼出丹药,除了知道方法之外,还需要有相应的天分和达到一定的炼丹师级别才能胜任,即便你把丹药的炼制方法烂熟于胸,你达不到那个级别,你也是练不出来的。当然,你只要努力,将来总有一天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杨仙茅忙谢过之后接过来,说:“这秘籍别的师姐师妹也有吗?”? 大娘摇头说道:“这只有入室弟子才有,外门弟子最多只是四品元气丹的炼制方法,内门弟子也只有五六品丹药炼制方法。只有你这个入门弟子,才能跟我一样拥有整个一套从一到九品丹药的炼制方法。也就是说,整个宗门,只有为师和你才有这秘籍。这秘籍为师已经加持了特别封印,只有你才能看得到,别人功力再好也是看不到的。为师要叮嘱你,这是本门的至宝,切不可传给外人,包括本宗其他弟子。” 冷月赶紧点头答应。 包二娘挥挥手,说:“那你出去吧,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了住处,就在内宅的一个单独小院子,那是你给你的。另外,你院子里炼丹房准备有各种丹药的原材料,你随意取用就是。” 冷月大喜,不要钱的现成的炼丹原材料,自己可以放心使用。可以看看自己到底能练出多高级别的丹药来。 冷月告辞出来,便有管家把她领到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门口,冷月见到了自己当外门弟子时的丫鬟芦苇儿。 一段时间没见,芦苇儿更显清秀。见到她眼圈红了,快步上来,跪倒在地说:“奴婢拜见姑娘。” 冷月赶紧把她拉起来说:“你过得怎么样?上次不辞而别,因为事情紧急来不及跟你说。” 芦苇儿说:“奴婢一切都好,多谢姑娘牵挂,能见到姑娘,奴婢真的很高兴。” 冷月拍了拍她肩膀,然后迈步走进了院子,查看了一下。这院子当真不错,除了有住处、书房之类普通宅院必有的房舍外,还有单独的炼丹房和炼器房。紧挨着炼丹房和炼器房的有炼制丹药和法器的原材料仓库,里面从一品到六品的材料都有,再高就没有了。 因为宗门里最高的级别也就是古老怪和包二娘,也不过才六品,没有人能够使用七品以上的原材料。现在这些原材料已经够冷月用来练手脚的了。 冷月最想知道的是自己能不能炼制法器,能练到什么样的级别。但是,炼法器他从来没有进行过,估计花的时间比较长,而现在她更着急的是想看看她炼丹能炼到最高多少级。在此之前,她已经能够练出四品仙级纯元丹了。随着这段时间自己级别的提高,不知道能不能练到五品。 所以,她先走进了炼丹房,把房门关上。 芦苇儿知道,自家姑娘在炼丹的时候,不需要她在旁伺候,所以乖巧的在门外等候着。 第410章 级别不够 冷月先拿出了炼丹秘籍玉简,用元力催动之后,浮现在眼前,查看了其中的五品纯元丹的药材配伍和炼制方法。 随后,她从药材仓库中取出了相应的原材料,这些东西可都是价格不菲的宝贝。放好之后,又取出了九彩丹炉,放在蒲团面前。她左手扶住丹炉,催动元气,然后将原材料投入其中。 果然,跟收纳袋一样,虽然原材料都比较大,基本上都大于这丹炉,可是,元气催动之后,将药材投入其中,那些材料立刻就会嗖的一下消失在丹炉之中,十分的神奇。 在注入元气的同时,冷月将体内的赤阳真火也源源不断注入了之中。这种赤阳真火是直接透过九彩丹炉注入炉内,进入原材料之内进行淬炼的。所以,即便是有人蹲在旁边瞧,也瞧不出端倪来,更不要说在外面窗户缝里偷看。因此,冷月根本不担心有人偷窥她炼丹。 随着元气和赤阳真火的注入,丹炉表层开始萦绕着红橙黄绿青五种气息,萦绕在丹炉四周,并散发出浓郁的药香。这种药香弥漫在整个屋中,让人闻了之后,当真是心旷神怡,通体舒泰。 冷月心想,这炼丹不说别的,单是这气味的享受,就让人很是惬意,从这个角度来看,炼丹师可以说是修行中最好的最能够让人享受的一门行当啊。 她凝神静气专注于炼丹,按照玉简上所描述的办法,不停的将各种配料投入其中,并且根据秘籍记载随时变换着输入元气和赤阳真火的火力大小。 但是,调配火候杨仙茅没有把握好,因此炼制到一半的时候,就听砰的一声,丹炉上萦绕的五种色彩顿时消散,丹炉中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 冷月不禁苦笑,这意味着炼丹失败。看来级别越高的丹药炼制失败率的确是越高。 冷月并不着急开始第二次尝试。她想琢磨一下问题出在哪。想了片刻,她觉得问题应该出在自己将元气和赤阳真火同时注入,这样使得里面的火力大小不匹配,从而导致失败。 她决定只使用赤阳真火再试试看。 所以,在清除了丹炉中烧毁的焦糊废料之后,冷月重新将手按在丹炉之上。这一次,她从手心里注入丹炉的,只有赤阳真火。由于赤阳真火比元气要猛烈得多,因此,她决定只输入三成,先试试再说。 这一次,在接近成功的时候,又是砰的一声,五彩气息消失。炼丹再次失败。看来,赤阳真火火力太强,还必须进一步消减才行。 在第三次尝试的时候,冷月只用了一成的赤阳真火。可还是失败了。 冷月仔细观察丹炉内部废料的情况,发现不是赤阳真火的火力太强,而是太弱。 于是再次调配赤阳真火的火力,直到他用了五成火力,并且完全按照玉简上每个环节火力大小进行相应调控,最终,五彩气息汇合成一道白光,没入了丹炉之中,并轻轻发出了嗤嗤蒸汽声。 冷月感觉已经练成,这才收了赤阳真火。等到声响都停止了,这才揭开丹炉的盖子,往里一瞧,赫然静静地躺着一枚五品纯元丹。丹药四周萦绕着的明亮耀眼青色气息充分证明,这就是一枚仙级五品元气丹。 冷月不由大喜,终于成功了!看来,自己级别的提升并不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直接表现在炼丹之上,就是已经能炼出五品仙级元气丹。 冷月将那纯元丹托在手心中,丹药周身散发出耀眼明亮的光芒,那浓郁的药香真是令人陶醉。 她将这枚五品仙级纯元丹放入收纳袋之中。接着,又取来五品元气丹原材料再次进行丹药炼制,她想看看自己成功率有多高。 这一次火力调控跟前一次一样,顺利成功。 接下来,她一口气又练了五枚,五品纯元丹,全部都达到了仙级,而且全部成功。 冷月非常高兴,看来,自己的阴阳真火的确是举世无双的天地之火,只要掌握到位,就能达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可比使用人自身的元气来进行炼丹的成功率高得多,也不需要反复练习以提高熟练度进而提高成功率。 冷月静心下来准备突破六品元气丹,看看自己能不能练出来。 要知道六级元气丹目前只有包二娘才能练得出来,而且还有相当的失败率,她若能练出六品元气丹,那才真够爽的。 冷月先拿出《炼丹秘籍》,查看了上面的六品元气丹的配药,从仓库中将六品纯元丹需要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接着他详细看了炼制的方法和诀窍之后,将其烂熟于胸,这才开始炼制。 原材料放入丹炉之中,赤阳真火灌注其中,冷月盘膝坐于蒲团上,集中精力炼制丹药。按照秘籍上记载的药材配伍,火力配置,精心调控。丹炉之上立刻萦绕着红橙黄绿青蓝六种颜色的气息。 可是,没等杨仙茅第二次加入药材,就听砰的一声清响,六种色彩顿时消失,丹炉中飘散出焦糊的味道。 炼丹失败了! 冷月不甘心,揭开了盖子仔细瞧了一眼,果然,丹炉之中,药材已经全部焦黑一片。 冷月呆呆的坐着,静心思索,问题出在哪。自己是严格按照炼丹秘籍上记载的火力配置进行的,难道是因为火力太强了吗? 于是冷月开始逐渐缩减赤阳真火的火力等级,反正仓库里有的是六品纯元丹的配料。结果他反复尝试了五六次全部失败。最好的一次也仅仅是能进入第二次加药而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月不甘心,她又开始尝试各种方法,增强赤阳真火的火力,按照自己能想到的办法进行调配,结果,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已经尝试了二十多次,全部失败。地上满是炼失败的焦黑的原材料。 这要是让旁人看见,那么多用于炼制六品纯元丹的原材料就这么白白被她糟蹋,撒了一地,不知道该有多心痛,又有多羡慕。也只有她这个入室弟子才能如此糟蹋,而不用担心。 当又一次炼制六品纯元丹失败之后,门外响起了哆哆的敲门声。芦苇儿弱弱的声音说道:“姑娘,太太那边派人来,问姑娘准备好没有?太太要见你。” 一听这话,冷月这才如梦初醒,扭头一看,窗外天色已经亮了,原来他泡在炼丹房中炼丹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到了次日的早晨。跟包二娘约好了,要去提升自己炼丹级别的法门。 冷月心想,自己何必要在这儿糟蹋材料呢?先去看看包二娘有什么办法,进一步提升自己炼丹的能力。 经过二十几次炼丹的失败,冷月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失败,应该不再是火候掌握不好的缘故,而是本身级别不够。 这里的级别跟修为没有关系,而是炼丹的级别。炼丹跟练武的级别并不是一一对应的,炼丹需要专门的天赋。冷月实际上是靠赤阳真火才能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如果只按照他本身的元气,能练出二品元气丹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冷月答应了一声,将地上的还没有使用的六品元气丹的材料放回仓库。所有的废品全部放入了收纳袋之中,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尝试炼制六品元气丹。 随后,她站起身,整了整,这才出来。他虽然一夜没睡,但是精神却丝毫不减。 到了门外,见这老妈子陪着笑,施礼说道:“冷姑娘,太太叫您过去呢!” 冷月点了点头,跟着老妈子迈步来到了包二娘的炼丹房。包二娘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进来,这才缓缓睁开眼,望向冷月,说道:“怎么样?昨日修炼,能练出几品元气丹了?” 对这个问题,冷月早已经想好答案,因为跟黄药宗的对决要求弟子至少能炼出三品丹药来,才能证明她是本门弟子,如果自己已经能炼出三品丹药,那包二娘就不会亮出她的法门来提升自己级别了,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只能练出一品,试了几次,二品成功率都不高,也就一成左右,恐怕让师父失望了。” 没想到听了这话,包二娘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道:“你炼二品元气丹有一成的成功率?了不起啊,在我看来,你是练不出二品元气丹的。想不到你的天资比我想象的还要高,那咱们的成功希望就更大几分了。好,你随为师来,为师有办法让你在五天之内达到炼制五品元气丹的程度。如果,没有我的法门,你只怕最快也要要花上三五年才能达到这个级别了。” 冷月一听,不由心花怒放,赶紧敛衽一礼,说道:“多谢师父成全。” 包二娘点点头,道:“你随我来!” 冷月跟着包二娘从后门出去,竟然直接出了院子。 他们站在一块礁石之上,眼望银色的沙滩,此刻已经是旭日东升,阳光照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风平浪静,令人心旷神怡。 包二娘没有欣赏眼前朝霞的风景,而是提着裙裾拾阶而下,走得很快。冷月也赶紧追随其后,很快,他们走到了海边,踩着沙滩,来到了一片宽阔的沙滩上。这里有一块巨大高耸的礁石。 包二娘带着冷月上了礁石,四周瞧了一眼,见没有人,于是开始脱衣裳。冷月吓了一跳,衣裙脱掉之后,包二娘贴身穿着一身紧身的衣裤,将身体勒得曲线玲珑,虽然已经人近中年,可是身材保养得极好。 包二娘回头看了一眼冷月,见她站着不动,说道:“你会水吗?” 冷月点点头,说:“会一点。” 包二娘说:“那好,那你赶紧把衣裙脱了,我拉着你,我们要潜到海底去,我说的那法门是在海底呢。” 第411章 海沟 冷月想不到包二娘居然要她脱衣裳,他可是男扮女装,不过,她对飞月教她的易容术极其霸道,不仅是脸上易容为女妆,声音成女声,而且整个身体也几乎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即便是与文馨和太子妃朝夕相处同床共寝那么长时间,她们俩都没发觉她是男扮女装。所以在包二娘面前应该不会露出破绽,到如今,又不能不如此啊。 于是她开始飞快地脱掉了衣裙,只剩下贴身的小衣,还有脖子上挂着的那一块静心玉牌。 收纳袋是贴身收藏的,藏在他的贴身小衣之内,所以,并没有展露出来.而这收纳袋虽然装了很多东西,包括那头洪荒神鳄,但是外表上看却什么都没有,所以贴身放着根本不起眼。 包二娘眼角看她脱得差不多了,才说到:“可以了,衣裙就放在这,这一带很偏僻,不会有人来的。而且这一片沙滩就只有这块岩石,远远的就能看见,很好找。”。 冷月点了点头。 包二娘又接着说:“等一会儿我会带你潜入海底,下面有一个海沟,很深,但是你不用怕。到海沟底部之后,有一处隐蔽的石洞。石洞里聚集了海底的天地精华,你在那儿进行淬炼。需要五天,就能把里面的天地精华全部吸收完毕。然后你就出来,直接往上漂浮,浮到水面你就能看到这一片海岸,然后你找到这块岩石把衣裙穿了自己回宗门来找我。明白了吗?” 冷月欣喜的点点头说:“那里面的天地精华,我吸收之后就能练出三品元气丹来了吗?” “嗯,这是我们玄器门不传秘密,门中其他长老都不知道,只有我跟你师公两个人知道,因为这秘密只有掌门才能知道。下面的天地精华聚集非常缓慢,大概需要十年才能聚集到可以淬体的程度。而一旦将它全部吸收之后,又需要十年才能重新聚集到足够淬炼升级的地步。” 冷月吃了一惊,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给我都吸收了,那师父你不就没有了吗?” 包二娘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我必须要提升你的级别到三级才行,否则我们没有办法取胜对方的。再者说了,你救我们全家的命,给这作为回报也是应该的。放心吧,大不了师父再等十年。” 冷月真的很感动,包二娘当真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那种人。既然人家对自己这么好,那自己这次一定要帮助包二娘击败黄药宗,夺得那一本《炼药宝典》。 包二娘又接着说:“以你的修为,憋气能憋多久?” 冷月不敢说太久,但也不敢说太少,想了想说:“要是使劲憋的话,估计一顿饭工夫吧。” 包二娘点点头说:“够用了,我拉着你的手,你只管憋气,其他都不用管,如果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说罢,伸过手去,握住冷月的手掌,说道:“咱们走吧。”两人纵身跃入了海水之中。 冷月当然不会闭上眼,她的手被包二娘紧紧抓着,带着她在往下潜游。包二娘水性相当好,跟一头矫健的海豚似的,快速朝着海底深处游去。 很快,他们便到了银色的海底。沿着海底无数珊瑚、礁石往前游,四周是幽蓝的海水,分不清方东南西北,但是,包二娘却轻车熟路,一直往前游走,并不停转方向。 往前游了一段路之后,眼前光线越来越暗,沙滩也变得暗淡起来。原来他们已经潜了很深了,若是普通人,此刻巨大的水压会让他们耳朵疼痛不已。但是冷月和包二娘是修道之人,对付水压是没问题的,更何况杨仙茅身体又是经过阴阳真火反复淬炼,有极强的防御力。 包二娘不时回头看看她脸上的表情,见她镇定自若,暗自点头,心想自己这一次选对人了。 又往前游出一段距离,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一丈来宽的海沟,很幽深,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一望之下让人心惊胆战。 没想到包二娘抓紧了冷月的手,毫不犹豫地游进了那道海沟。 他们几乎是垂直往下游,海沟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往下游动一段距离之后,里面的光线几乎是漆黑一团,冷月抬头往上看了看,只能看见一条淡淡的光带。 这一带的海滩以前经常来玩,但是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深的一条海沟。 冷月觉得心有些收紧了,她似乎有些幽闭症,四周这种无限幽暗的环境让他感到心慌。包二娘似乎知道了她的感觉,所以停了下来,转过身,用手抓住她胸前飘动的静心玉牌,贴在她心口之上。 先前由于水流的作用,静心玉牌是漂浮着的,没有贴着他的身体,所以起不到作用。而现在,静心玉牌贴上之后,立刻发挥了作用,冷月很快适应了周边幽暗的环境。包二娘点了点头,这才放心,拉着她继续往海沟深处游去。 四周完全漆黑一团,已经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头顶的那淡淡的一道光带也消失了。他们陷入了彻底的黑暗。而包二娘却轻车熟路,没有任何犹豫的望向潜泳,并不断地调整方向。 最终,他们的脚落在了海沟的底部。 包二娘又拉着她往前走了一段路,这才站住了,握紧了她的手,然后,直接闯入了岩石里。却原来这岩石有一个很小的缝隙。刚好够一个人钻入。冷月被包二娘拉着,跟在了身后鱼贯进入了缝隙中,却是一条海底岩洞。一直往前游了很长的路,然后,稍稍往上又游了一段,最后包二娘停住,并把冷月拉了上来,指了指上方。 冷月抬头一看,只见上面有一层荧光十分的神秘,而且荧光中有星星点点的东西,好像是天上的繁星似的。借着那银光照耀,冷月已经能朦朦胧胧看见两人的轮廓了。 包二娘伸手指指了指头顶那一片荧光,双手伸过去,托住她的腋下紧了紧,猛的往上一送。冷月便朝着那一片荧光飘了上去。随后包二娘转身往回游去。 冷月飘入那一片荧光之时,顿时感觉到身体掉进了泥潭中一般。这时,她才朦胧的看见,包裹她的四周的海水,已经变成了半液体粘稠的东西,那些荧光整个包裹着她,顺着她的肌肤孔隙往她体内浸润。 只过得片刻,她便感觉到身体里被这种荧光浓稠的海水整个浸泡滋润,而她原先已经开始出现的憋气的感觉,也渐渐的消失无影踪了。——身处这样的液体之中,难道不需要呼吸吗? 冷月感受着,四周那荧光浓稠的海水浸泡滋润,感觉到身体每一处毛孔都在张开,身体的每一条骨骼,每一条经络、血脉都滋润在这浓稠的荧光海水之中。身体的各个器官也都浸泡着,感受着这荧光海水带来的温润。 冷月就像母亲腹中羊水里的胎儿似的,通过脐带获得营养,不需要呼吸却能生存。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逐渐归入平静,思想也归入平静,不想任何事情,只是感受着这银色的海,浓稠的海水的滋润,便如波涛拍打着海浪,明月升起在,一望无际的银色海面上似的。 就在冷月的思想进入凝固状态,她什么都不想,四周也没有任何声音,当真是万籁俱寂,跟老僧入定一般。任随她的身体在四周粘稠的荧光液体中慢慢转身翻腾,感受着身体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经络骨骼都经过了这种粘稠的海水的浸泡,开始慢慢的发生一种不同的变化。 时间也跟粘稠的海水一样缓慢但是坚定地流逝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月渐渐的从虚无缥缈的凝固状态慢慢苏醒了过来,她发现四周漆黑一团,伸手触摸了一下,的确还在那个石窟石洞之中,海底石洞之中,但是,四周光亮已经完全消失,变成了跟其他一样的海水,那种带荧光的粘稠海水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伸手在四周划了一下,果然如此,而且,她开始感觉到又需要憋气了,因为,随着那荧光海水的消失,她的那种感觉也就随之消失了,又成了浸泡在普通的海水中的感觉。 很显然,那种银色的海水已经被她的身体完全吸收了,所以四周才恢复到了普通的海水状态,既然已经把海底岩洞的荧光海水都吸收完毕,留在这当然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冷月不知道是否已经过了五天。但是她决定离开这,因为她感觉到体内的气体开始逐渐减少。这提醒她必须尽快离开海底,返回水面,不然会窒息的。 于是冷月在石洞四周摸索着,找到了向下的出口。沿着出口往下潜游了一段,然后再往前游了一段之后,从海底岩洞游了出来,回到了那个海沟。 冷月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做个标记,以便下次来能够寻找,因为海沟之下漆黑一团,如果没有什么标记的话,是很难找到这处隐蔽的地下海底岩洞。 但是他只是犹豫了一刻,便很快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这个属于玄器宗的,玄器宗已经给了他一次吸收荧光海水的机会,每一次要隔十年才能再生,自己又何必贪得无厌呢。 所以她也没有刻意去注意这一处海底石窟在什么位置。两脚一蹬便快速的往海沟顶部游了上去。 第412章 美人鱼 第412章 美人鱼 冷月游得速度很快,往上游的速度当然要比往下快得多,所以,很快她看见了海沟丝带一般横在头顶,而且越来越亮。 她游出了海沟,然后回头看了一下,只见这条海沟像一条长蛇似的蜿蜒盘旋在海底。她本来想继续往海面上漂浮,但是,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发现海底的世界太奇妙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海底畅游。 此刻应该是白天,因为上空的海面很亮,足够让她看清海底的世界。但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海水很深,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些礁海底沙石,还有缓慢游过的各种奇妙的鱼。 于是,她决定在海底看看美妙的海底世界。她沿着海底往前游去,慢慢离开了海沟。 游了一段之后,她发现光顾着看海底美景,结果方向迷糊了。她分辨了一下,发现海底是微微有限坡度的。她沿着缓缓斜坡朝高处游去,这样的话,应该就能游到海边去的。只要上了海岸,就能找到那块高大突兀的岩石找到衣裙。 于是放心往前游。一路欣赏着海底,同时还能向海边游去,这比在海面往回游要有趣的多,反正现在她胸肺中的空气还足够她坚持一段时间的。 海底的景色和四周的鱼儿越来越明亮清晰了,想必是沿着坡度往前移动。所以,深度越来越浅,越来越接近水面,自然光线就越来越多的能照到海底,能看清四周的海底景色。 她游了很远,窒息感缓缓增加,却还没达到让她感觉必须的上浮换气的程度,应该是那荧光粘稠海水的功效,让她有了一种长期潜泳的能力。 她心里很高兴,所以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忽然,一股海底潜流突然而至,将她卷入其中。她努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被这道海底潜流拖着快速往前而去。好在她暂时没有严重的窒息感,到也不如何慌张。 也不知道被拖走了多远,潜流才慢慢变缓。 冷月这才放心下来,抬头一看,水面上天空已经变成了红色,说明应该到了傍晚夕阳彩霞满天。 冷月正要上浮查看周边情况,就在这时,她发现前面珊瑚礁中有一条美丽的鱼儿在那儿畅游,时而进入珊瑚礁中,时而飘出来,姿势异常的优美,只是距离比较远,看不清楚,又是在海底,所以不知道究竟是一条什么鱼。 冷月很是好奇,决定游过去瞧瞧。 她沿着海底用手抓着岩石和珊瑚,慢慢往前移动,并隐蔽地从后方接近,生怕那条鱼被她惊扰,逃走之后那就看不成了。 她越游越近,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因为她发现,那条鱼好像是个人形,尤其是飘逸的一头秀发,在海水中随着她的转折起伏不停飘荡。 难道是一条美人鱼吗? 冷月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海边一种传说,——海底有一种奇怪的鱼,有着美丽女人的身子,鱼的尾巴。可惜从来没有人捕捞到过,但是,见到这种鱼的传说却非常多,难道自己今天特别幸运也能见到这样一条美人鱼吗? 冷月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往前更加小心的接近。这条美人鱼游入珊瑚中不见了。 冷月慢慢接近,快到那美人鱼潜入的珊瑚礁处,她停了下来,想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以便美人鱼出来时便可以近距离看个真切。 没等她躲藏,可就在这一瞬间,那美人鱼突然从珊瑚礁里灵巧地游了出来,而出来的位置并不是她刚才潜进去的位置,却正好在杨仙茅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 那美人鱼冒出来之后,顿时就呆住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惊骇和不相信,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随即,脸上又羞又窘,又是愤怒,到得最后,眼中已经怒火熊熊。 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冷月早就被这火焰烧毁。 冷月也呆住了,因为她发现,游出来的不是什么美人鱼,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人,一个妙龄少女,而且身上没穿衣服。 冷月脑袋嗡的一下,原来搞错了。冷月想赔礼道歉,但是水底开不了口,她想闭上眼睛不看,免得亵渎了姑娘,可是它在闭眼的前的一瞬间,突然警觉的感觉到眼前这女人眼中的怒火,并看见她抬起来的手掌。以及手掌上萦绕着的明亮耀眼的蓝色气息。 原来,在水底也能运用元气,并且也能展现出元气所独有的气息。这气息表明眼前这年轻少女是六级高等强者。 此刻,少女手心已经凝聚出了一个蓝色的圆球,对准了她的胸膛,呼的一下拍了出来。 不过,水下的这圆球就像喝醉了酒,动作明显比正常缓慢,但是却坚定无比的撞向了冷月的胸。 冷月想闪避,可是她立即发现,人在水底,动作会比正常情况下缓慢得多,阻力大得多,在正常情况下完全可以轻松闪开的,可是在水底,明明看见那蓝色的元气团朝着自己撞了过来,也知道这一撞之下只怕要受伤,毕竟对方可是六级高等强者,而她只不过是六级初等而已。 冷月想闪避,可水下动作迟缓根本已经来不及,因为双方距离太近了。最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想不到这女子二话不说,突然下手,猝不及防,而对方级别又比自己要高出两个档次,出手也比自己快,竟然无法闪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那蓝色元气团重重地撞击在胸膛之上,震得她全身发麻,有一种电噬的感觉。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得往后飘了出去,但是在水中动作缓慢,而且飘出去的距离也没有在陆地那么远。 但是冷月却感觉到的剧痛跟陆地上一样的。她下意识的用手按住了胸膛,随即,她发现有些怪异,低头一看,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在头顶明亮的光线照耀下,她发现她的身体并不是乔装之后的冷月了,而是恢复了男儿之身的杨仙茅,身上所有的伪装已经荡然无存。——不仅是身上的女子的贴身小衣不见了,而身上易容改变成女体的所有附着物全部都消失殆尽,完完全全恢复到了男儿之身。 冷月脑袋里嗡的一声,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人家姑娘会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下重手,原来把自己当成了耍流氓的登徒子。 杨仙茅(恢复男儿之身之后,恢复使用这个名字)下意识的用双手挡住了私处。随即又腾出一只手来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让对方不要动手。 可是,那女子似乎要将他这耍流氓的登徒子毙于掌下,才能保住她的清白。身子飘起来,像一条游荡的美人鱼,朝他快速游了过来。而且,拳头之上萦绕着蓝色的气息,眼中喷出熊熊的火焰。 看见这幅样子,杨仙茅知道惹不起,对方高出自己两级,同时,也是自己有错在先,虽然这个错是无心的,可是这时候无法解释。她只有转身往前逃去,可是,他游泳的技能远远比不上那女人。那女人简直是一条快速游动的海豚,瞬转瞬之间便追到了杨仙茅的后身后,抬手一拳轰了出去。 这一拳幻化成一个斗大的拳头,带着水流丝丝的声音,朝着杨仙茅轰了过去。 杨仙茅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他想转身迎敌,可是水中的动作要比陆地上慢得多。所以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一拳已经轰到了他的左肩之上,砰的一下,将他打得在水里翻了几个跟斗,重重地撞在一块岩石上。 杨仙茅感觉到五脏六肺都要被震碎了,剧烈的疼痛在周身弥漫,不禁心中骇然。要知道他身体可是经过赤阳真火淬炼的,而刚才又经过海底的荧光海水滋润,身体的防御力已经异乎寻常。但是,被这女人一掌一拳轰击之后剧痛难当,可想而知这女人拳掌上的力道是何等了得。 杨仙茅感觉到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几乎要喷出来,眼前也金星乱冒。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自己眼前的处境。——自己的游泳技能比不上对方,根本逃不远逃不掉,而对方从这一拳一掌来看,已经用了全力,很显然,对方已经打定主意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如果自己再不抵抗的话,今日海底便是葬身之所。 杨仙茅一咬牙,抬起双手摆了个架势,手掌之上同样萦绕蓝色的气息,而且是明亮的蓝色。 一看见手掌之上的蓝色明亮的蓝色气息,杨仙茅不由大喜,却原来他先前只是暗蓝色的气息,代表他是六级初等强者,而现在,颜色变成明亮的颜色,便知道他的武功修为已经达到了六级蓝气中等强者。 这就是说,自己在海底那神秘石洞之中,经过那荧光粘稠海水的浸泡之后,身体功力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从初等达到了中等,不知道自己炼丹的技能有没有进一步提升。 但是,没等杨仙茅笑多久,那女的再次追到,抬手又是一掌。这一掌又换成一个虚幻的掌印,萦绕着蓝色的气息,缓慢而坚定地拍向了杨仙茅的头颅。 第413章 被迫还手 这一掌要让他拍中了脑袋,可不比肚子胸腹,只怕当场就要炸开。 水底躲闪不方便,杨仙茅只能硬碰硬。他立刻提起右掌,也是一掌拍了出去。手心幻化成一个虚无的蓝色掌印,迎着对方拍过来的巨掌,轰在了一起。就听一声沉闷的声音在海底响起,冲击波迅速向四周卷去,把地上的细沙都整个扬了起来。 两人都各自往后退了几步,杨仙茅飘出去十多步远。 双方这一掌全力对轰,便显示出那女子功力明显比杨仙茅要高,虽然两人只是中等和高等的差距,但是级别越高,这种差距就越明显。所以,对撞之下杨仙茅明显处于下风。 只是杨仙茅还没有施展出他的绝学阴阳真火。刚才这次对轰又震得他全身骨骼咔吧作响。虽然全力反攻之下,对胸腹内脏的伤害明显减少,不像先前那样气血翻涌便要吐血,但是,这种对轰的滋味也不好受。 杨仙茅准备施展阴阳真火予以还击。但是,抬手的片刻,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有错在先,能逃还是逃吧,免得伤了人家女孩,那更过意不去了。 所以杨仙茅立刻拍腰间想找收纳袋。 但是这一瞬间,他脑袋中突然轰的一声,灵光一闪,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自己身上衣服都已经消失不见,包括身上所有的附着物伪装也全部消散了,这说明那海底石窟中可怕的荧光海水,有某种特殊的功用,可以把不是本体的东西全部侵蚀掉。那自己的收纳袋是不是也同样被侵蚀掉无影踪了?老天,那可是至宝啊! 杨仙茅心中的惊恐一闪而过,随着他伸手拍到腰间,触摸到收纳袋时,一颗心顿时放松下来。 收纳袋袋还贴身跟着自己的腰边,他一低头,看见那收纳袋就贴身飘着,并没有丝线捆在腰间,却像一个寄居的鱼儿跟随着寄主,形影不离。 杨仙茅现在明白了,这收纳袋是认主的,这收纳袋会一直跟着他。 须知道,这收纳袋乃是天地至宝,能装下若干体积远远超过它的东西。如此有灵性的东西,要它漂浮着跟着主人,那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冷月发现这一点之后,有些好笑,自己先前没有发现收纳袋这个功能,所以一直将它贴身绑在自己内衣的腰带上。早知道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那么费劲了。 而就在杨仙茅抬头之间,他便看见那眼中怒火熊熊的少女再次扑到了面前,扬起手,一拳朝着他脑袋又轰了过来。 杨仙茅一拍腰间的收纳袋,取出了金盾法器,立刻在面前出现一道盾墙。 可是,仓促之间,杨晓没有想到,对方已经达到六级高等,而自己这盾牌法器只是五品法器,根本不足以抵挡对方强悍的掌力,就听轰的一声闷响,在水底炸开。那一道金光灿灿的金盾,居然被对方一掌轰成了碎片。 杨仙茅心中直叫后悔,又很心疼,早知道这样,不该打出这玩意儿来,白白损失了。当然,说损失也不合适,因为毕竟阻挡了对方这一掌,杨小宝得以快速往远处游去。 但是他发现,用这种办法来阻挡对方那简直是做梦,因为只能迟滞对方的进攻而已,却无法摆脱对方。这少女游泳的速度太快了,而且立志要将他毙于掌下,因此很快又追到了杨仙茅身后。 随即,那女子双手在手心,快速结了几个法印之后,掌心里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圆球。接着,眼中杀气大盛,抓着那圆球狠狠朝杨仙茅砸了过来。 杨仙茅一看,不由大惊,他从对方眼中的杀气便可以知道,对方这一次只怕是施展了全力,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硬接,在没有使用阴阳真火的情况下,唯一能够阻挡的便只有盾牌法器了。 尽管它的收纳袋中还有一个超级强悍的天材地宝,那就是洪荒神鳄,但是,这东西一旦消息传出去,只怕自己就永无宁日,各方豪杰都要来抢夺的。因此,他没有动用洪荒神鳄,而是打出了木盾。 但是,这道盾牌在对方着白色圆球攻击之下,居然被炸成了碎片。同时,那白球余势不衰,坚定地朝着杨仙茅撞击而去。杨仙茅不及闪避,只有硬接。双掌齐出,砰的一下,这一次居然打得他犹如一头撞在墙壁上的老鹰一般,往海底坠落下去。 他发现全身气力都被那白色的圆球震得无法运转,连呼吸都停止了,若不是自己玄阴真火护住心脏,只怕连心脏都要被震碎。 那少女眼见将这耍流氓登徒子从空中震得摔倒海底,似乎已经死过去,眼中怒火这才消散一些。 她身子优美的扭动着,朝着水底的杨仙茅追了过去,到了近前,发现杨仙茅躺在水底,闭着眼睛,卷曲着身子,一动不动。她一抬手,手心再次出现那白色的圆球,对准了杨仙茅的脑袋狠狠拍过去。 这一下要是打实了,绝对把会把杨仙茅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拍得四分五裂。可少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敢于对她无礼的人,都不会得到好下场。 就在举起手掌正准备拍的时候,杨仙茅的眼睛嗖的一下睁开了,眼中满是绝望的恼怒。 他左掌并指,点在少女小腹丹田处。一道极其寒冷刺骨的气息迅速传入少女体内并弥漫到了全身,将她整个人都冻结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全身肌肉便处于僵化状态,连她高举的右手也定格在这个姿势,掌心中的圆球,发出噼里啪啦的电闪,看着着实吓人。 先前杨仙茅被对方的白色圆球震得五脏六肺都要移了位,痛苦异常。这还是在木盾阻拦了一下对方攻击的情况下,否则,杨仙茅不敢预料会出现什么情况,一掌毙命都未可知,不由得心头怒火到了嗓子眼。 心想自己不过就因为误会和意外而唐突了她,至于下如此杀手连续追杀吗?若不是有法盾阻拦,经过阴阳真火和荧光海水淬炼身体超强的话,这白色的元气团只怕就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但最后时刻,他还是强压住怒火不还手,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他装着被对方打昏死过去的样子,直接陨落到了海底的沙滩上,希望对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又或者是严重的重伤,就是放过自己。却不料那女子居然又追了过来,而且还对着他的脑袋准备来一个再次轰击。 方才的轰击都差点把杨仙茅震得昏死过去,现在面对面的轰击那必死无疑。杨仙茅的怒火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砰的一下爆发了,所以他睁开了眼睛,使出了杀手锏,用玄阴真火点住了对方,一股强悍无比的玄阴真火传入对方体内,将对方冻结成了一个冰人。 漫说两人只差一级,便是差距更大一些,陡然遇到杨仙茅的这种玄阴真火的攻击都很难抵御。 眼看着少女成了一个冰美人,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用手指指了指她的脸,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弯曲的胳膊,向水面快速扶了上去。 在水底不能说话,也不好解释,必须离开水体,再来说这个问题。 哗啦一下,杨仙茅带着那少女浮出了水面,少女依旧保持着那被冻结的姿势。 杨仙茅喘了几口气,先四周观望寻找海岸线,以便游回去。 可是这一望之下,不由得一颗心凉到了底,只见他熟悉的海岸线已经消失无影踪,只有远处有一个小黑点,看样子好像是个海岛,除此之外就是茫茫的大海,一轮明月大半已经沉入海底,金色的余晖洒满了天空。 杨仙茅心里暗自叫苦,这下惨了,肯定是先前的那一道海底潜流把自己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来了,至少是远远的离开了海岸线。现在海岸线找不到,在东南西北哪个方位?若是拿捏不准的话,只怕会葬身于茫茫大海之间之中。 杨仙茅转头望向雕塑一般僵直的那少女,她在这附近出没,或许知道这附近的大致方位,但是现在这么跟她说,她激怒之下,一定会胡乱指,那自己也到不了前方那小黑点,好像是个海岛,还是先把她带到海岛之上,然后再做计较。 于是杨仙茅便拉着她的手朝着那海岛游了过去。 在太阳终于沉下了,余晖还在空中,但快速地减退。只剩下天上繁星点点,他终于到达了那座海岛,那还倒不大,一眼便能望到边,海岛上有不少椰林树木,还有一座小小的山丘。 杨仙茅拖着那冻僵的少女上了沙滩,将它扔在沙滩之上,也不敢回头,背着身说道:“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的话,我告诉你,先前都是误会,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我也不知道你在那个地方,不过现在我得先找衣服,找东西来为你遮挡身体,然后我们再谈后面的事情,你在这躺着,我等一会就回来。” 第414章 隐藏的杀意 杨仙茅拔腿就走。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这地方离海边还是太近,如果海水涨潮的话会淹死那少女的,因为她现在根本动弹不了。 于是杨仙茅也不回身,直接倒退着回到少女身边,抓住她的手,将她一口气拖到了沙滩的尽头有草木的地方,这里应该是潮汐最后能到达的地方。 到这之后,杨仙茅这才钻进了树林丛中。 他往前奔出了一段距离,一路上没有人影,连动物也没有见到,他这才从收纳袋中取出了自己的男装穿上,先前他之所以没有在那少女面前取出衣服换上,主要是因为不想让对方知道他有收纳袋。 他跑的这一段距离,好像已经到了海岛的一大半了,看来这海岛的确太小。他决定先转一转,看看海岛之上有没有其他危险,免得被人偷袭了。 他迅速在海岛转了一圈,在海岛另一侧的沙滩上,他发现了一艘小船。小船上还有一些女人的衣裙,顿时明白这应该是那少女的,那少女肯定是,划船到了海岛之上,以为这里没人,所以才脱了衣裙在海底嬉戏,结果没想到撞到了自己。 于是,杨仙茅便将那衣裙抓了起来,然后沿着沙滩快速回到了先前上岸的地方,看到了少女依旧保持着举手的姿势躺在沙滩上,便走了过去。 他此刻身上穿好了衣服,当然就不会再感到难堪了,远远的将衣裙直接扔到了那少女的身上,遮挡住了她的身子,这才走到她身边盘膝坐了下来,伸手分别按住她的喉咙和红唇,将她喉咙处和嘴部的玄阴真火抽了出来,这样对方就能说话了。 他刚抽出来,那少女立刻就说话了:“你别杀我,你要多少钱,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杀我!” 听到对方哀求,杨仙茅原先的怒火便消散了许多,想想还是自己有错在先,于是便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在水里游泳,结果被水底的潜流把我带到了这里。我不知道你在那,所以唐突了。姑娘实在抱歉,如果你能够原谅我的过失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至于别的,我不会跟姑娘要什么的。” 那少女松了口气,说道:“好,你只要放了我,我们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只要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就行了,好不好?” 杨仙茅点点头说:“当然啦,我干嘛要说这样的事呢?更何况我本身无意中冒犯了姑娘,已经觉得愧疚了,怎么可能再侮辱姑娘的清誉呢?” “那你把我解开吧,这位大哥,我知道你是无意的过失,我不怪你,你放开我就行了。” 杨仙茅听她这么说,很是高兴,心想这少女还真通情达理,便说道:“行啊!”伸手便要准备把她身体里的玄阴真火抽出来。便在这时,借着繁星微弱的光线,杨仙茅看见了她眼神中的狡诈和隐隐的杀意。 若是换成普通人,在这样的星光之下是根本看不出她这样的表情的,但是杨仙茅目力之强,完全洞察于心,不由心头一凛,顿时明白这女孩在施缓兵之计,只怕她心底认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心中一定还存着要杀自己灭口的念头。 自己只要一旦放了她,她只怕立刻便会使出杀招来要自己的性命。刚才她被自己猝不及防制住,必定归责于疏忽大意轻敌了。一旦放开她之后,她必然全力施为,那时只怕有一场惨烈的激战。自己也不忍心伤她性命,但如果束手束脚,不全力施为,只怕又会中她的毒手。 想到这,杨仙茅的手立刻缩了回来,淡淡说道:“看来,姑娘对我还是不放心,想杀我灭口啊。” 那少女想不到杨仙茅居然看出了她心思,眼中的杀机顿时消失,换成哀怨的眼神说道:“小妹怎敢如此呢?这位大哥,我说的是真心的,我若说了假话,天打五雷轰,这总可以了吧?” 杨仙茅直言不讳冷笑道:“姑娘,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我刚才从你眼中已经看到了杀意和奸诈,那才是真心的内心表示。至于你的发誓,我可真不敢信以为真,你就便是违背了誓言,天打五雷轰,那也是你杀了我之后的事。再者说了,你有没有被天打五雷轰关我有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已经给你解释了,信不信由你,你执意要杀我,我肯定也只能自保,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那少女眼睛瞪大了:“你要做什么?你不要乱来。我跟你说了,你要杀我的话,你就惹了*烦,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你也逃不脱追杀的!” “呵呵,刚才来软的,现在来硬的,你倒是软硬兼施,什么都不缺。” 杨仙茅不说别的,直接拿起她身上的衣裙开始给她穿衣服。 那少女又羞又窘,可身体被杨仙茅的玄阴真火给冰冻住了,除了嘴没有别的表情,惊慌地叫着:“喂喂,你别乱来,你别碰我,你要干嘛?” 杨仙茅根本不理睬,很快帮她穿好了衣裙,然后,将她拿起来,像一根木头似的扛在肩膀,沿着沙滩朝小岛另一侧的那艘小船走了过去。 因为这少女冻得像根木头似的扛在肩上,倒也毫不费劲,特别是她腰肢十分纤细,刚好放在肩上,不大不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上,那少女软硬兼施,时而威胁,时而又装可怜,但杨仙茅一言不发,也不跟她说话,径直往前走。那少女不知道杨仙茅要带她去哪,虽然心头气极了对方,但是还得扮可怜,哀求对方饶恕自己。 她见杨仙茅不予理睬,又转换成威胁利诱,许下种种好处,包括金银财宝,盖世绝学,天材地宝,各种灵丹妙药,全都滔滔不绝说了出来,可杨仙茅打定主意根本不跟她说话。 等到走到小船边,将那女子放在船上,那女子才发现是自己的那艘船,惊讶道:“你到底要干嘛?” 这下杨仙茅开口了,说:“我确定你知道海岸在哪,我要你给我指方向,然后送我上海上岸,我自然会放了你,我说到做到,我没有必要杀你,也不会杀你。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但我已经给你道歉,你不接受我也没办法。好了,你现在告诉我我该往哪里划?” 那少女咬着红唇,死死盯着杨仙茅。她见杨仙茅意志坚定,自己施展的诸般手段居然无一奏效,不由得恨恨地望着他,咬着红唇不说话。 杨仙茅说:“如果你不愿意指路或者故意指错了路,我们划向了大洋深处,那我们俩就死在大洋深处吧。但我保证你会死在我前头,因为我会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当粮食吃,这样的话,或许我还能撑到船顺着洋流漂到海岸,而你一定会死,你自己选择吧。” 接着杨仙茅抓起了双桨,开始划动。他并没有方向,只是往前胡乱划着,甚至还轻松地哼起了小曲。 那少女想不到杨仙茅居然来这一招。半响,终于叹了口气,说:“好了,我服了你了,我给你指点上岸的路,但是你到时必须放我。你发个誓来,我才信你。” “我不会胡乱发誓。我可不像有些人,发誓跟放屁一样。我说的话你爱信不信,我管不着。” 说罢,他用力地划着船往前而去。 眼见又划出了一大段路,那少女终于忍不住又说道:“好啦好啦,你方向错了,朝这边划的话,你就划上一辈子也到不了岸的,我跟你说,马上掉头,朝你左后方滑,一直往前就是了。……看到天上那颗星星都没有?就是长得像一只眼睛的那一颗,朝着眼角那颗星星方向划就能到海岸线了。” 杨仙茅转头朝左后方向天空一看,满天的繁星,哪颗星都像眼睛,道:“到底哪颗星星象眼睛啊?” “你笨啊,不是一颗星星,是几颗星星组成的一只眼睛。你看到没有?看不到算了,你解开我的手,我指给你看。” “免谈,你手心的那个白色元气团圆吓死人了,如果不是我的法器先挡住一招的话,我恐怕就被它炸死了,我可不敢再试第二次,你还是用嘴告诉我吧。” 少女撇了撇嘴说:“没出息的家伙。我告诉你吧,你的正前方,离海平面朝上数,数到第二十颗左右,你就能看见那颗星星了。” 于是,杨仙茅照他的方法往上数,数到第二十颗,去看怎么看都不像眼睛,说:“骗人,哪有什么眼睛,我怎么看不到。” 那少女说:“你看的是哪颗星星,指给我看看。” 杨仙茅抬头指向夜空。少女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不由骂道:“笨蛋!还要往上,至少还有一倍的距离,你怎么数的?” 她却不知道杨仙茅的目力强劲,可以看见很多普通人看不见的星星,所以杨仙茅看的星星要比这少女看到的多,数下来当然就没有到达那颗星星位置了,他指的那颗星星自然也就不是那少女所指的那颗星星。 杨仙茅又往上翻了一倍的距离,辨认半天终于发现,的确有几颗星星连在一起,真像一只眼睛似的。而刚才他所指的那颗星星就是眼角的那颗,于是欣喜的说道:“我看到了,的确像一只眼睛,你怎么发现的?” “谁像你那么笨。好啦,你朝着眼角那颗心的方向划吧,就不会偏离方向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就能上岸了,这里距离海岸并不太远的。” 杨仙茅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个方向划去,他相信这少女不会说谎,因为说谎的后果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第415章 摆脱 那少女好像浑然忘了先前两人生死搏杀的事情,笑嘻嘻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这将人冰冻的法术好厉害,有什么名堂讲究,能不能告诉我?” “萍水相逢,没必要知道姓名。更何况我知道你想杀我,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等到我上岸之后我就解开你双手的冰封。当然,要先捆上你的手,确保你在我离开之前没办法伤到我,然后,你自己划船回去。——你只要双手恢复自由,以你的武功,没有人伤得了你。以你的水性也淹不死你,我要做的只能是这些。” “别这样嘛,这位大哥,我的便宜让你占了,你还如此对我,你不觉得心肠太狠了吗?” “我是想好生跟你商量解决这件事的,如果你当时不起意杀我,好好说的话,我想我可能会给你适当的弥补。但是,你竟然要杀我,那我对你也就没什么愧疚,两不相欠。” 那少女眼珠一转,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不否认刚才的确想杀你来着,谁叫你看了我的身体,还光着站在人家面前,换成谁,谁也受不了的,你说是不?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 杨仙茅听她说出真心话,心头一软,说道:“是呀,所以我给你道歉,真心诚意给你道歉,这是个误会。”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甚至可以做朋友。你能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呢?” “当然可以。” “那好啊,那你先把我放开,对朋友没有这个样子的吧?” 杨仙茅差点就要答应了,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了少女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狡诈的笑意,若不是他专门练过目力,目光敏锐,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不由心头一凛,原来这女孩子还是在玩手段,想让自己放开之后再下手。 杨仙茅便冷冷道:“行了,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了,你的表情全都出卖了你,不要以为我看不见,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力比别人要强得多。你有什么鬼花招都瞒不过我。我既然这么告诉你,就不怕你再耍鬼花招,什么都没用,我已经打定主意按照我刚才决定的事情办,所以你现在最好闭嘴,可以省点力气,因为你回去还有一长截路呢。” 那少女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能够观察到自己表情非常轻微的变化,而且是在深夜,虽然有星光,但借着星光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对方细微表情变化,因为两人相聚有好几步远。 少女很是懊恼,本来对方可能中计了,却功亏一篑。她眼珠一转,又笑嘻嘻说:“大哥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应该是玄器宗的人吧?” 这下,杨仙茅当真大吃了一惊,扭头瞧着他,满是惊骇,说:“你怎么知道?”问出这话,他又有些后悔了,这不是肯定了对方的判断吗? 不过他的确很好奇,为什么这少女一下就能猜到他的准确身份。 少女得意地笑了笑说:“我告诉你吧,我从小就在海里长大,我是鱼儿养大的,海就是我的家,海里没有哪个地方我不熟悉,特别是这一带海域,我简直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海底各种水流我也了若指掌。——你刚才说了你是被海底的潜流给冲到这来的。而我知道,这时候在海底只有一股潜流,就是从玄器宗方向流来的。而你的武功修为又不是普通人,你连接打出两道法盾。这让我立刻想到了玄器宗的炼器的那古老怪。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的法器是他送给你的吧?这种法器是五品,在一般的拍卖行很难买到的……” 杨仙茅不得不为这少女细致入微的观察和缜密的推理感到惊诧。特别是他对海底潜流的了解,简直让他惊叹。 杨仙茅并不担心到玄器宗来找自己,因为这次回去就准备离开玄器宗,所以她即便找上门也找不到自己,因为自己是男扮女装,装成了冷月。 杨仙茅笑了笑,没有再跟他说,只顾划船,不管这少女如何反复追问,东拉西扯,都在不开腔,只是专心的划船。到得最后,那少女终于叹了口气,闭嘴不说了。 往前划了一个来时辰,终于,星光下,他看见了一条细细的线在海的尽头,应该就是海岸线了。 杨仙茅不由大喜,对那少女笑了笑说:“你还真没说错,多谢你了。” 这一次轮到少女不开腔了。她依旧保持着那古怪的姿势,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杨仙茅又往前划了一段距离,借着星光清楚地看见果然就是海岸线。 于是他停下来,转身对那少女说道:“好了,我把你的小船还给你,我要游上岸去,不过我必须让你睡上一会儿,等你醒来,你的手脚就会恢复自由,那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因为刚才我想了想,如果禁锢住你的双脚,你要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你逃不掉的,那岂不是我害了你吗?我说实话,真不想害你,我再次为先前的事情表示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 那少女惊慌地问道:“你要把我打昏?求你了,我不会动手的,真的,你别打,我怕痛……” 杨仙茅伸手到怀里,借着衣衫的掩护,从收纳袋中取出了一小瓶麻沸散,拔掉盖子,送到她嘴边说:“你把这药吞下,它会让你好好美美睡一觉,自由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醒来的,那时你的手脚就会恢复自由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不喝,是不是毒药?我坚决不喝。求你了,别害我。你亵渎了我的身子,还想谋我的命,你真的那么狠心吗……?” 杨仙茅根本不管,一手捏住她的鼻子,迫使她张开嘴呼吸,然后将那一小瓶麻沸散倒进她的嘴里,又把她嘴合拢,等着她吞下。说道:“你别想用内力把它逼出来,因为你除了嘴巴和喉咙恢复正常之外,身体其他部位都被我冰封了。所以你根本无法使用内力。” 那少女原本有这个打算,可她尝试之后果然没有任何效果,便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怨毒地瞧着他说:“我们难道前世是冤家吗?我到底前世欠了你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杨仙茅却不管,只是瞧着她的反应。只过得片刻,这少女很快便两眼无神,接着沉沉进入了麻醉状态。 杨仙茅用手指在她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见她没有任何疼痛的反应,这才确信她已经被麻醉了,然后,伸手按在她小腹丹田处,将她体内的玄阴真火抽了出来。 这种玄阴真火冰封身体,不同于点穴。点穴过上一段时间就会自然解开,而杨仙茅这玄阴真火冰封术,如果他不解开,一辈子都会在他体内。也就是说,这少女醒来后能说话,却整个身体动不了成为冰美人。这种冰封术只有杨仙茅才拥有,也只有他才能把玄阴真火抽出来。如果找不到杨仙茅解开冰封,少女这一辈子可完蛋了。 所以,杨仙茅才决定换一种方法,用麻沸散让他陷入麻醉,然后从容离开。 杨仙茅看了看天,满天星斗,并没有雷暴或者大风什么的,一个时辰之内天气应该不会出现极端变化,所以这少女应该是安全的,海上风平浪静,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危险,如果在这一二十分钟他真遇到别的危险,那也由不得自己,只能怪她造化不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当杨仙茅脱了衣服放入收纳袋,跳入水中朝海岸游去的时候,他还是改变了主意,叹了口气又重新游回了小船之上,爬上床坐在船头,静静的看着沉睡中的少女,然后盘膝打坐。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估计再要不了多久,这少女就会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 这时,杨仙茅才悄然地下了水,然后潜到了水底到了船的下方,这里距离海岸已经不远,所以海水不太深。他躲在了一块岩石缝隙处,只露出头,观察着头顶的海面,在星空之下,水面比较亮,那艘船的轮廓看得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那小船动了一下,然后,两只木桨脚开始划动,朝着大洋深处划去了,渐渐的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杨仙茅确定那少女已经苏醒,而且平安的将船划走,这才放心,然后又等了片刻,才悄悄从岩石缝隙游了出来,沿着海岸缓缓的斜坡,朝着海岸线的方向潜泳过去,一直游到海岸边,这才上了岸。 夜晚的海边四周无人,他从收纳袋中取出了衣服穿好,然后快步往前走去。 他很快找到了一个渔村,问了所处的位置,这才知道这里距离钱塘府已经很远了,即便快马加鞭都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回到钱塘府。看来,湍急的海底潜流把他往南带出了很远的距离。 而问了日子之后得知,这才是他潜入水底石洞的第三天,还没到第五天,刚好路上可以用掉一天,再加上其他一些耽误,差不多刚好回去。 于是杨仙茅花钱雇了一辆马车,坐着马车连夜前往钱塘府。 到第二天中午,马车来到了钱塘府。杨仙茅没有进城,而是转而朝着钱塘海边玄器宗方向走去。 第416章 六品纯元丹 路上,杨仙茅找了一处僻静处进行易容,换了女装,恢复了冷月的本色。 (易容之后,用冷月的名字。) 冷月提着裙裾小跑着来到了海边,找到了那块岩石,自己的衣裙还在那上面用石头压着的。在查看四周没有人之后,把自己的这套衣裙又换上了,然后回到了玄器宗。 包二娘见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着实吃了一惊,说道:“你只用了四天时间就把石洞中的精华全部吸收了?” 冷月憨憨地笑了笑说:“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身边荧光海水已经全部消失了,变成了普通的海水了,于是我就离开了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吸收完了。” 包二娘点点头说:“只要那荧光海水消失了,就说明你已经全部吸收了。看来你身体对这荧光海水的吸收远超其他人,我还以为你至少需要五天时间呢,这下更让我信心大增了。” 冷月心中想,师父并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只用了三天时间,若是知道只怕会更加惊讶了。 包二娘迫不及待地要验证冷月的功力提升情况,赶紧叫她当面炼丹。 冷月也不含糊,便取来了九彩炼丹炉,开始炼制三品元气丹。 这次杨仙茅并没有使用玄阴真火,她自己也想看看那神秘的粘稠的荧光海水是不是真的提升了她炼丹的天资,使她达到了能够不借助纯阳真火就能练出三品元气丹的地步。 很快,屋里便飘散着迷人的丹药香味。冷月已经练过很多次三品元气丹,她原本不需要任何犹豫,轻车熟路地便能将丹药练出来,可是她不能在包二娘面前表现得太离谱,会引起怀疑的。因为她得到炼丹书才没几天,按照她以往的外门弟子的身份又是刚入门,根本不可能拥有三品元气丹的炼制方法的,也就无法进行及早修炼,具备不了这样的熟练度的。 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她弄得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拿什么原材料。 包二娘在一旁紧张地瞧着她,几次想出声提醒,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比赛的时候是没有人提醒她,必须一切靠她自己。 终于,冷月把最后一味药也放进炼丹炉之中,屋里的药香越发的浓郁,让人闻之之后十分陶醉,炼丹炉上萦绕着红橙黄三种气息,就像三条调皮的小蛇,绕着追逐旋转。 终于,随着炼丹炉中出现噗噗水开的声音,然后,那红橙黄三条小蛇般的气息也进入了丹炉之中消失不见了,一切归于平静。 没等冷月去揭开盖子,包二娘已经抢先一步,一把抓住盖子打了开来,一眼瞧去,只见里面赫然摆着一枚滴流转的元气丹。她欣喜的抓起来托在手心观瞧,只见元气丹上萦绕着明亮的黄色气息。 三品超等元气丹! 包二娘哈哈大笑,拍着冷月的肩膀说道:“太好了,这荧光海水当真厉害,你才炼丹几天呀,居然能练出三品超等元气丹了,说出去只怕外人眼睛都要瞪圆了,哈哈哈哈!” 也难怪包二娘如此高兴,因为超级可是仅次于仙级的第二种品质的丹药,能练出仙级元气丹的固然是凤毛麟角,能练出超级元气丹的也是难能可贵的。 由于比赛只要求练出三品丹药就可以证明是本门弟子,这一条已经达到了。包二娘一直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尽管她肯定那荧光海水应该能起到洗精髓换根骨的作用,帮助杨仙茅提升炼丹的天资,但是,毕竟没有尝试过,究竟是否能达到自己心中所要的结果,还有些没底,现在终于看到了结果,完全符合自己的希望,因此这才放心。 包二娘欣喜地对冷月说道:“在剩下这几天时间里,你主要的任务就是练武功。不过武功这一块,你高出我们很多,我跟你师公都没办法指点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希望你能勤加练习,以你的武功要取胜对方,即便是那个老巫婆也应该没有问题的,她的武功还不如我。她黄药宗里的弟子应该没有你的对手。所以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但切不可大意。” 冷月点头答应,告辞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的炼丹房,她想看看那荧光海水对她洗精髓换根骨之后,她能不能练出五品纯元丹来。 她正要取出玉简查看炼丹方法时,她停下了。因为,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要是能练出五品纯元丹,恐怕会引起包二娘等人的注意。那次自己在客栈里练四品纯元丹的时候,便引来了郑少侠父亲和堂叔想抢劫,说明纯元丹炼制时特有的气味和气息会让懂行的人有所感知的,而且师父给的这个九彩炼丹炉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异彩扩散到四周去,那样的话影响更大。 所以她决定换个地方进行修炼。 冷月从仓库中取了五品药材配料正准备走,犹豫了一下,她又把六品药材配料也都装进了自己的收纳袋之中。 如果五品丹药能成功,她想冲击一下六品,看看究竟能不能练出玄器宗最高的品级丹药六品纯元丹。这种丹药也只有包二娘才练得出来,而且还有相当的失败率,不知道她经过了海底荧光海水洗髓之后,能不能连破两级达到六品炼丹师。 冷月将药材配料都装入收纳袋之后,出了房门。她现在是入室弟子,处处自由,没有人敢问她去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冷月出了院门之后,犹豫片刻,转身朝着后院走去,从后门离开了宗门,按照上次包二娘带她走的路,下了岩石山,沿着沙滩来到上次潜水的那块岩石处。她发现这里十分地僻静。在这里炼丹应该没有人来打扰。 这块岩石下面,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在这里炼丹可以避免动静太大让其他人知道。而且在海边,就算有什么异味,海风一吹也就都散了,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且这个地方距离玄器宗已经有一段距离,香气再大也传不到宗门去了。 冷月在海边这块巨大岩石背风处坐下,取出《炼丹秘籍》玉简展现在面前。这种玉简由于加了封印,只有她能看得到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她用心的将整个炼丹程序看了一遍,烂熟于胸,这才开始炼丹。 她取出九彩如意鼎放在面前,然后将第一批要加的原材料放入了丹炉之中,左手按在炼丹炉上,将纯阳真火缓缓注入了炼丹炉之中。很快炼丹炉便飘出了香味,萦绕着红橙黄绿青五种气息,就像五条五彩的小龙在不停追逐盘绕,让人眼花缭乱。 随着冷月不断的往丹田中加入药材,调整着手心里的纯阳真火的火力,围绕着丹炉上的那五条彩龙气息越绕越快,而且越来越大,逐渐将她和丹炉都笼罩其中,变成了围绕着她和丹炉旋转,将她和炼丹炉裹在其中。 冷月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看到这种异象,但是这避风处远离宗门,即使宗门方向有人朝这边观瞧也是看不到的,被岩石挡住了。不过她有些后悔,早知道练五品纯元丹会出现这种异象的话,她该找一个隐蔽的山洞来修炼才行。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咬牙炼下去,但愿没有人感觉得到。 终于丹炉中响起了沸水扑腾的声音,这是炼丹炉要炼成丹药的迹象。五条萦绕的飞龙五彩气息也逐渐缩小,最终隐入了炼丹炉之中消失不见。随即声音也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只有大海的波涛声。 冷月按耐住心中的欣喜,伸手抓住盖子打开,只见炼丹炉之中,果然滴溜转着一枚丹药,拈上来,见上面萦绕着青色的气息,明亮耀眼。——五品纯元丹横空出世! 冷月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决定一鼓作气开始冲击六品纯元丹,这是目前玄器宗中最高级别的丹药。这种丹药她是没有见过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练出来。 不过,她决定不在这儿炼制,要远离宗门,不然的话,太容易引起警觉了。 这里的海边岩石高低起伏,能找到大小不同的岩洞,冷月以前来过这一带,所以知道。她很快在远离玄器宗的一块大岩石下找到了一个很深的岩洞。钻进去之后,在这里,连外面的涛声都听不大清楚了,这里的响动也传不出去,玄器宗那边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 拿出了《炼丹秘籍》玉简,详细查看六级纯元丹的练习方法反复研读,直到烂熟于胸,这才重新放好九彩炼丹炉,将六品纯元丹原料依次放入其中,左手施展纯阳真火,注入炼丹炉中,开始练了起来。 这一次,炼丹炉很快出现红橙黄绿青蓝紫六种色彩的气息,像六条矫健的云龙,绕着炼丹炉盘旋,而且越来越大,整个石窟都弥漫在这五彩光线云龙之中。 冷月暗叫侥幸,幸亏找到了这样一个石窟,不然的话,一旦引出这种六彩云龙气息来,只怕会惊动宗门中的人,那就很麻烦了。 那气息将整个石洞塞得满满登登,浓郁的药香被石屋禁锢,扩散不出去,完全聚集在石窟之中,更让冷月感受到了丹药迷人的香味,当真是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 六品纯元丹的炼制相当费时费精力,冷月非常谨慎的一次接着一次将原材料不断的按照玉简上记载的时间和火候往里头放,手里的纯阳真火的火力也按照玉简上的要求不断做调整。 第417章 神鳄软甲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炼丹炉萦绕的气息开始缩小,向着炼丹炉中汇集。而炼丹炉中再次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不再是开水的声音,这种声音听着好像炼丹炉都要炸开了似的,更让冷月胆战心惊。好在只有这种声音从丹炉中传出来,而炼丹炉并没有被炸裂。 终于,所有的声响消失无影,消失在那炼丹炉之中,声音也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冷月揭开了盖子,便见一道蓝色的光线从炼丹炉里照耀出来,映得她脸上蓝汪汪。 冷月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抓住了那枚丹药,拈在手指间,举起来,定睛观瞧,只见丹药上萦绕着明亮的蓝色气息。那光线将整个石窟都照得通明。 六品仙级纯元丹! 冷月心中狂喜,要知道一枚六品仙级纯元丹能提供的元气,相当于一百枚五品纯元丹,相当于一千枚四品纯元丹,相当于一万枚三品元气丹! 冷月现在级别已经达到了六级蓝气强者,丹田屯积元气的空间已经今非昔比。现在她如果要填补空虚的元气空间,一枚六品纯元丹就能完全填补充盈,而不用吞服一大把的五品或者一大堆的四品纯元丹,不仅是数量问题,一枚六品融化转为元气的速度要比一百枚五品快得多,这在面对强敌的时候非常适用。 能炼出六品纯元丹,杨仙茅心情非常好,她收拾好东西,踌躇满志的走出了石窟,朝着玄器宗飞奔而去。 到了玄器宗不远处,便见到弟子四处张望。看见她,不由大喜,跑了过来说:“冷师叔,师父在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入室弟子地位尊崇,这是内门和外门弟子对入室弟子的尊称。 冷月忙道:“找我做什么?” “没事,只是再过两天就要到大比的日子,又见不到你,所以师父有些着急,你赶紧去吧。” 冷月匆匆来到包二娘的炼丹房,包二娘见到她,这才舒了口气,说:“见不到你,我挺着急的,生怕你大比的日子不见了,那才麻烦呢。” 冷月忙躬身道:“我没事,想着自己得到师娘所给的恩惠,用荧光海水进行洗精髓换根骨,心中感激,所以加紧练功,又生怕打扰门中诸位师姐师妹,所以出去外面练功去了,回来晚了点,让师父担心了。” 一听这话,包二娘更是放心,连连点头说:“不要紧的,这两天你别走远了,你师父马上要出关,后天就是大比之,你没有特别紧要的事,就不要离开宗门了,免得为师担心。” 冷月忙答应了,然后告辞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炼丹已经达到了六品,不知道炼器能达到什么级别。冷月决定尝试一下,她从没练过法器。 冷月来到了炼器房,她现在需要炼器了。关好门窗之后,拿出练气秘籍,开始翻阅,从一品炼器开始。 结果,她惊讶地发现,应该是那海底的荧光海水的作用,使得她精髓根骨真的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炼器和炼丹的天资都有了大幅提升,炼制一品法器可谓手到擒来,连续三个都一气呵成,而且都是超级。 这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是做梦都要笑醒的好成绩了,但冷月并不满足,她想看看自己用纯阳真火能不能练出仙级法器来。 她将注入炼器炉中的元气换成了纯阳真火。很快,一件一品法器出现在如意风云鼎之内,取出来之后耀眼生辉的红色气息,显示出这是一件仙级法器。 冷月舒了口气,这说明,她的纯阳真火在炼丹和炼器中都同样能产生作用。 冷月开始用元气练二品法器,也是手到擒来,接着换成纯阳真火之后,等级也从超级变成了仙级。她一口气练到了四品法器,也都是一举成功。 她没有继续炼制四级法器五级法器,因为五级法器在宗门中就已经很少有人能练得出来,便会引起风云异动,那时候,可能会引起师父的警觉,不好解释。现在包二娘又不让她离开宗门,只有等将来再找机会到外面去测试了。 为此,她在收纳袋中装入了炼制五品和六品法器的若干天材地宝。不过宗门中的只是普通的法器原料,用来练手脚的,那些功能强大的法器的原材料,则需要自己去寻找了。同时,她收纳袋中洪荒神鳄占去了大部分的空间,能装的天材地宝数量有限,让她觉得很是有些遗憾。 同时,也让她心里打定主意,要尽早把这洪荒神鳄炼成相应的法器,以减少储存空间。 这时,古老怪屋里的老妈子来说师父古老怪已经出关了,请她去见面。 冷月一听,很是高兴,不知道那洪荒神鳄舌头炼制的法器怎么样了,赶紧拔腿出了门,来到了古老怪的炼器房。 古老怪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放着一口箱子。她的神情显得颇为疲惫,显然炼制这件法器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 古老怪见她进来,微笑招手示意她坐下,然后打开了箱子说:“鳄鱼舌头炼制的防御法器已经练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冷月从箱子中取出一件薄薄的皮衣,这衣服异常柔软,而且是肌肤之色。但是,整个上下并没有口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穿。 古老怪笑了笑说:“我给这件防御法器取了个名字叫神鳄软甲。既然是法器,当然不能像一般的衣服那样穿进去了,你先与它滴血认主,然后你使用意念就可以让它穿在你身上,而且从头到脚整个把你的人罩住。在嘴巴、鼻子和眼睛部位都各有几道口子。它可以自动贴在你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上,你闭上嘴,闭上眼,它就会合拢在一起,没有缝隙。而你睁开,就能看到,能呼吸,能说话,能听到东西,丝毫不受影响。不仅可以防御兵刃等强力攻击,也能抵御法术的进攻。而且抵御力超强,达到六品。你可以穿上试试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冷月欣喜的点了点头,伸手咬破中指,点在神鳄软甲上,立刻,软甲倏地亮了一下,升腾出一股青烟。那烟带着些许的香甜。 冷月一拍那神鳄软甲,举起来往身上一披,那神鳄软甲居然自动裹住了她的全身。里面的衣服都不需要脱,软甲已经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却可以自由呼观瞧,不受任何影响。 冷月心中非常满意,这神鳄软甲远超她的想象,实在太贴心了。 她要试试这神鳄软甲的防御力。于是,伸出手指用力朝着自己的左臂一指戳了下去。这一次已经灌注了十足元气,她现在已经是六级中等强者,这一指足以开碑裂石,但是一指过去,手臂只是感到一阵疼痛,但是却没有受伤,也没有洞穿,而且那种疼痛也是身体可以接受的。 冷月一招手,说了一声:“脱!” 身上的神鳄软甲立刻嗖的一声离开了她的身体,变回那件软软的胶皮,耷拉在她的手上。 冷月欣喜的对古老怪福了一礼说:“多谢师父,这法器真是太好了,师父的手艺当真是冠绝古今天下了。” 古老怪缓缓睁开眼,笑呵呵说:“这神鳄软甲,为师的确费了一番心思,也算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了。只不过,要说到冠绝古今那为什还真不敢这么夸。你的这场软甲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现在为师的能力只能达到六品,但是它本身蕴含的强大底蕴还可以再提升,将来你遇到更高级别的炼器师,只要她肯帮忙,可以将你的神鳄软甲升级到七级、八级,甚至是最高的九级。当然,天底下能练出九级防御法器的人应该没有了,最多也就到八级。而且,听说那位八级炼器师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仙逝了。七级的炼器师也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就看你的造化了。” 冷月一听更是高兴,原来自己这神鳄软甲居然还可以进一步升级,那太棒了,只要能升级就能达到最好。 古老怪又问她:“这两天你炼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冷月忙道:“这两天主要跟师娘在炼丹药,她带我去海底石窟用荧光海水进行洗髓换骨,所以耽误了些时间,没有更多的时间用在炼器上面,所以想等大比完了之后再集中精力学炼器吧。” 古老怪缓缓点头说:“你师娘对你还真是好,那荧光海水可是十年才能聚满一次,十分难得。它至少可以帮助你提升一品的练气级别。你现在应该能达到三品了吧?” “是啊,全托师父的福,能练出三品超级元气丹了。” 古老怪很是高兴,频频点头说:“这么看来,你应该炼器也能达到三级了吧?当面练一件我瞧瞧。” 冷月当即拿来了三品原材料,开始炼制三品法器。她使用元气炼制,最终炼出了超级三品法器。 古老怪很满意地点点头:“你入门没多少日子就已经达到三品,已经很了不起啦。那海底荧光海水当真是天地神物,具有改天换地的作用,真是你的造化呀。不过,你刚才炼器中还有些地方不太对,为师指点于你。” 接下来,古老怪说了炼器的重重窍门,这些在《炼器秘笈》里没有提及,都是古老怪个人经验总结,听到这些窍门,冷月豁然开朗,这可以大大缩短她炼器的时间,也进一步减小炼器失败的可能性。这些窍门可能在中低级别的炼器中影响不大,但到了高级,就很关键了,即便是使用阴阳真火炼制,也不能完全保证不会失败。所以必须从各个细节上避免这种可能性。 一直讲授了一个多时辰,古老怪才说道:“一些关键诀窍为师都告诉你了,关键是靠你自己磨练,反复练习中去体会,才能理解得更深。——好啦,你去准备吧,后天就是大比之日。我玄器门能否得以延续关键要看你了。” “弟子一定尽心竭力,辅助师父击败黄药宗。” ……………… 第418章 一招定胜负 两天后,两派宗门大比之日。 一大早,黄药宗便送上了拜帖,称已经到了山下。 比试就在内门的大院子里,一座高台上,包二娘、古老怪带着弟子在蒲团上盘膝而坐。内门的大门此刻已经打开,全宗上下的弟子衣着整齐,列队等着对方上门。 过不多久,黄药宗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内门口,领头的是个老妇,一张脸跟鸡皮似的,双眼阴森可怕,正是黄药宗的宗主。这黄药宗主后面跟着十几个弟子,目露凶光,瞧着玄器宗的弟子们。 冷月坐在包二娘的下手蒲团之上,她是入室弟子,只有她能坐下,其他内门弟子则站在包二娘身后。而外门弟子则只能站在台下两侧。 冷月瞧向那黄药宗主身后,身子微微一颤,因为她发看见了跟在老妇身后的那位少女,却正是上一次在海底遇到的那位诡计多端的姑娘,差点想要了她的命。没想到那位姑娘居然就是黄药宗的弟子。 冷月现在已经是女装打扮,而且易容了,与杨仙茅面容根本不同,所以并不知道冷月就是那个与她在海底坦诚相见的男人。 此刻,这少女一脸阴冷,跟着黄药宗主慢慢走上了高台,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坐在黄药宗主身边的,除了这少女之外,还有一个弟子,却是一个年轻帅气的青年。只是有一双眼如今老鹰一般,看着让人很不舒服。其他的弟子就站立在他们身后。 那少女进来之后,眼睛也是滴溜乱转,东看西瞧,显然她在寻找杨仙茅。因为她从海底潜流猜到了杨仙茅来自玄器宗,杨仙茅惊诧之下也认可了这一点,于是上来就寻找,找了一圈却没找到。 跟着这黄药宗主进来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一胖一瘦,一个神采奕奕,一个笑容可掬。 他们两个也带着几个弟子上台来,在台中间的两把交椅上坐下。各自的弟子站在他们身后。 经过介绍之后,冷月这才知道,那仙风道骨一般的消瘦中年人正是天地玄黄四大家族中天矛宗的宗主。憨态可掬的胖子是地烟宗的宗主。 天地玄黄四派的掌门都已经到齐了,齐聚山上,这下可有热闹看。 天矛宗主跟两人点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黄药宗和玄器宗三年前约定今日比试。经双方协商,邀请鄙人跟地烟宗宗主作为证人并居中裁判。双方三年前约定,如果黄药宗输了,黄药宗要把门派中的至宝《炼药宝典》玉简无偿送给玄器宗。但如果玄器宗输了,玄器宗就要就地解散。此次比试,生死各安天命。两位宗主,我所说的没错吧?” 包二娘和黄药宗主都缓缓点头表示赞同。 天矛宗主又接着说道:“双方各出三人,必须是宗主和本门弟子,而且要求能炼出三品丹药。下面请双方派出人手并当场展示炼丹技能,只有达到三级以上者才能参加比试。” 包二娘回头看了冷月和林菊一眼,两人点点头,迈步出来到了高台场中两个蒲团上盘膝坐下,取出炼丹炉开始炼制丹药。 三品元气丹对于林菊来说都是轻车熟路,只用了一顿饭功夫就练好了。但是门中弟子却觉得对于刚刚入门不久的冷月是一个挑战,她们虽然对她成为入室弟子都颇不以为然,可是当冷月炼出三品元气丹的时候,众弟子这才一个个惊叹不已,刚入门没多久就能练出三品元气丹,而且是超级的,宗门之中还从来没人能做到。这才知道这入室弟子当真不能小觑。一个个都面露敬畏之色。 与此同时,黄药宗那边的少女迈步出来和那鹰眼男子也出列,到了场中蒲团上坐下,当场炼丹,很快丹药练成,同样是三品。 天矛宗宗主和地烟宗宗主两人分别上前查看。当天矛宗主看到那少女炼丹炉中的丹药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嗯,很不错,巧儿炼丹的技能越来越熟练了。” “多谢师父夸奖。” 一听这话,冷月顿时明白,这跟他有仇的少女居然就是黄药宗庄主的女儿,同时也是天矛宗宗主的徒弟黄巧巧,听说已经得到天矛宗的真传,难怪上次跟自己交手,功力果然了得,逼得自己最终施展玄阴真火这才获胜。 可是现在,该如何克敌制胜呢?假如自己又抽到了对阵黄巧巧,该如何与她对决? 天矛宗主接着说道:“双方各自派出的两名弟子都能练出三品丹药,具备参加比试的资格。下面进行抽签决定对手。” 地烟宗主拿出来一个小箱子放在场中,双方依次上前,从中抓阄。 抽签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黄药宗主,那个鸡皮老太太,对战包二娘,而冷月最害怕抽到的少女却没有躲开,她的对手正是黄巧巧,而林菊则对付那鹰眼男子。 天矛宗主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双方第一场对决,按照抽签的顺序,是林菊对鹰眼男子。 双方一交手,林菊便明显落入下风。她完全是靠身上带着的大量的元气丹补充元气与对方抗衡,但是实力终究不济,斗了十数回合,被鹰眼男子一脚踢下了高台,半晌爬不起来。 眼看鹰眼年轻人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玄器宗的弟子都纷纷起哄。那鹰眼男子却装着没听见,袍袖一拂,转身回到了本部阵营。 天矛宗主立刻高声道:“第一局,黄药宗胜!” 林菊满脸愧色地回到包二娘的身后,便看见八娘脸色阴沉,重重地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林菊更是羞愧满面,垂着头不敢说话。 不过这个结果完全在包二娘的意料之内。她所有的希望都在冷月身上,转头望向她时,眼神中满是期待,叮嘱道:“那女人是老虔婆的女儿,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切不可跟她过多周旋,不要掉以轻心,上去就下杀手,尽快取胜!” 冷月点了点头,迈步出列,来到台中。 黄巧巧上来先抱拳拱手,冷月也还了一礼。天矛宗主说了一声“开始!”两人都同时各自退了两步,凝神静气瞧着对方,一直都没有主动出手。 过了片刻,黄巧巧先行出手。 黄巧巧一声冷哼,双掌举起,一边一个蓝色元气团出现在双掌之上,在她掌控之下,往中间猛的一合,嗖的一下便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元气团,发出耀眼的光芒。 黄巧巧瞧着冷月,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笑容,这笑容曾经两次被冷月准确捕捉到,从而躲开了她的算计,而此刻,她全然不顾,尽数展现在脸上。 冷月一见她手心的那白色元气团,顿时心头一惊,因为在海底的时候被这女人这白色元气团直接轰击胸口,差点被当场击毙在海底。而那时候,有海水阻力,威力大打折扣,而现在则是在岸上。这一道霹雳元气团打过来,若不避开,不死也得重伤。 冷月心中冒出了无名之火,心想不就是打赌比试嘛,干嘛搞得跟拼命一样,上来就是这样的大杀招,幸亏自己在海底见识过它的威力,若是没有见识过硬接的话,只怕就要吃大亏。 包二娘也看出来厉害,焦急的说道:“不要硬接,闪开!”说完这话她才想起,冷月的功力比他们俩夫妻都要高,又何必让她费事指点。冷月想必已经看出来了。 天龙宗主皱了皱眉,正要警告包二娘不要出声示警,便在这时,场中胜负已分。 因为冷月并不闪避,硬碰硬,上前一步,单掌迎着对方硬轰过去。 嘭! 一声沉闷的爆响在两人双掌接触的瞬间炸开,那音波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四周扩散开去,几个内门弟子站立不稳,被冲击波震得摇摇欲坠,插在台上的旗杆直接被冲击波撞折成了两段。 而黄巧巧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已昏死过去,头朝下坠落。 半空中人影一闪,冷月抢先一步到了她落地的台下,在她脑袋即将撞在地面时接着了她,将她平放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天矛宗主也赶到了,只是慢了冷月半拍,他到的时候,冷月已经将黄巧巧接住放在了地上了。 天矛宗主淡淡的声音说道:“冷姑娘好俊的功夫,好霸道的元气。不过你这元气似乎跟普通元气不大一样,是赤红之色,难道你只是一品修士?不可能,如果你只是一品,根本不可能击败巧儿的。是刚才施展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元气呢?” 冷月使用的当然是纯阳真火。 先前她反复琢磨该如何应对黄巧巧,她有好几种办法击败对方,比如已经试过的玄阴真火,但是会暴露身份,引起黄巧巧的怀疑。使用八级强者的鬼傀也能轻松击败黄巧巧,不过双方约定武功对决,应该就不能找帮手,鬼傀也算得上帮手,取胜了也未必算胜,还容易暴露自己这一杀招。 算来算去,就只有纯阳真火最合适。 这玩意一般人不认识,而且力道刚猛,别人还以为是她元气充沛的缘故。为了避免露出端倪,免得旁人看出来,冷月一上来就使出强悍的纯阳真火,将黄巧巧一招震得昏死过去结束战斗,免得夜长梦多。想不到还是被天矛宗宗主看出一些端倪。冷月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黄药宗主也飞身下了高台,来到女儿身边,这时黄巧巧已经苏醒过来,睁开眼看了看,孱弱的声音说:“娘!” 黄药宗主给女儿诊脉之后发现她没有大碍,这才放心,转头望向冷月,道:“多谢冷姑娘手下留情,还救了小女。” 冷月只是点点头,飞身上了高台,回到包二娘身边蒲团坐下。 第419章 大逆转 包二娘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说道:“好!打得好!冷月,好徒儿。打得好!” 站在包二娘身后的古飞雷、古飞雨两兄弟朝着冷月挑着大拇指,低声说:“师妹好俊的功夫!一招退敌,把那臭丫头打个半死,真是解气。” 冷月却仿佛没听到,只是坐在那儿甚至都不瞧他们两一眼,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旁边包二娘在紧张的瞧着她,想看她的反应,她只要对他们稍稍假以辞色,包二娘就会多心。而这时马上要面临最关键的一场决战,一旦包二娘心情发生变化,只怕就凶多吉少。更何况冷月是男的,当然对这两兄弟没有什么感觉的。 冷月的反应,让包二娘十分满意。她嘴角露出笑容,点了点头,站起身迈步走到了场中。 这时,黄药宗主已经回到了台上,瞧着她,冷声道:“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居然收到了这么出色的一个徒弟,算你造化,不过,接下来,咱们两这一场比试才是关键,胜败在此一举了。” 包二娘冷声道:“这里可不是你们黄药宗,三年前在你们黄药宗你也就勉强跟我打个平手,到了我这里,你就别指望有任何便宜可占。” 黄药宗主冷声一笑说:“你还以为我是三年前的我吗?三年之内,我已经找到了打败你的法门,你还不赶紧解散宗门,还等什么?” 包二娘冷笑:“吹什么牛皮。有本事施展出来,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黄药宗主也冷笑:“好,那咱们就拳脚底下见真章吧!” 两人都深吸一口气,随后迅捷出手,出招都十分迅猛,虎虎生风,斗了数十回合之后,黄药宗主果然渐落下风,而包二娘则越战越勇,脸上得意之色也越发浓郁。 黄药宗主脸色凝重,闪开包二娘又一招的攻击后,立即取出一枚药丸直接扔进嘴里,咕咚一声吞了下去,随后退后了两步,摆个架势凝视着包二娘,眼睛颜色开始改变,瞳孔缩小成针尖一般,面部也变得异常狰狞。 包二娘见此情景暗叫不好,这家伙肯定吞服了增强功力的丹药,不过,就算她增强功力,包二娘也不怕,因为在此之前,在黄药宗两人对决,这黄药宗主同样吞服了丹药,也只能跟包二娘打个平手。所以包二娘并没有太过惊慌。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所有人眼睛都瞪圆了。只见黄药宗主整个身子发出嘎嘣嘎嘣骨关节的脆响,整个人在变大变高,一下高出了包二娘一大截,那架势简直成了一头凶猛的母猩猩,低头俯视着包二娘,嘴角露出狞笑,手掌跟蒲扇一般,朝着包二娘狠狠一掌拍了过去。 包二娘连连后退,而变身后的黄药宗主则连续追击,一直将包二娘逼到了台边。 眼看再退就要掉下台去输掉比赛,包二娘再不后退,就在对方再次出掌轰击而来时,她一个凌空翻身,竟然越过黄药宗主头顶,落在她身后,同时一声怒喝,气沉丹田,抬起右手一掌拍了过去,想将对方打下高台。 黄药宗主反应奇快,立即转身,迎着包二娘的这一掌轰击而去。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炸了开来。 变身后的黄药宗主整个人只是晃了晃便站住了,而包二娘则直接被震得倒飞出去,空中便鲜血狂喷,落在了高台里侧,并在地上往前划出了几丈开外,这才停住。就此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昏死过去。 天矛宗主站起身要上前查看,黄药宗主却如影随形,嗖的一下便到了包二娘身边,瞧着地上包二娘面如金纸,地上撒了一片鲜血,连前胸衣襟都淋湿了一片,显然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黄药宗主望着地上包二娘冷声道:“你想要我的《炼丹宝典》,你只怕没这个命消受,去死吧!”说罢,举起蒲扇大的巨掌,狠狠一掌朝着仰面躺在地上的包二娘前胸轰了下去。 双方赛前就定下了生死各安天命的约定,所以动手也就没有顾忌,即便对方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仍然可以进攻。但先前鹰眼男子击败林菊,冷月击败黄巧巧,都没有下杀手。这一次黄药宗主则不同,显然她想将包二娘一掌毙于掌下。 天矛宗主就在一旁,他想上前阻拦,但是只跨出了一步便站住了,因为双方约定生死战,尽管已经击败对方,只要不罢手,他身为中证就不能出手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黄药宗主将包二娘毙于掌下。 冷月飞身便要去阻拦,可是他身子刚一动,就被古老怪一把抓住了。冷月立即知道其中必有端倪,立即停住,眼睁睁看着。 众目睽睽之下,黄药宗主那只带着蓝色气息鬼手一般的巨掌,狠狠一掌轰击在包二娘的胸膛。 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众人顿时心头一寒。这一掌,黄药宗主显然已经用了全力。包二娘只怕会被打得心肺碎裂而死。 就在被击中的这一掌的同时,包二娘紧闭的双眼嗖的一下睁开了,在黄药宗主掌力已经用尽,新力还未来得及聚集的瞬间,包二娘的右手犹如毒蛇吐信,以雷霆之势猛击向黄药宗的心窝。 黄药宗主想不到已经被自己变身打得重伤将死的包二娘居然还有如此凶猛的反击,而且速度之快让她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微微一侧,避开心脏,右胸便被对方这一掌击中,闷哼一声,整个人飞在空中,口中鲜血喷溅而出,如陨落的流星,摔下了高台,撞击在地面,砰的一声,尘土飞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她的变身也迅速消失,恢复了原先那鸡皮老妇的憔悴模样。 黄巧巧惊呼一声,犹如飞燕一般从高台掠出,划过一道弧线,精巧的落在了母亲身边,一把将母亲抱了起来,只见母亲脸色面如白纸,伸手在她鼻尖一探,已经没有呼吸。 黄巧巧悲声痛哭,紧紧搂着母亲,扭头怨毒地望向台上慢慢爬起来,背手而立的包二娘。 包二娘狠狠往地下吐了一口血水,咧着沾满鲜血的牙齿,冷声道:“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想不到吧,哈哈哈哈,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把东西拿出来吧。” 黄巧巧怒道:“你打死了我娘,我跟你拼了!” 黄巧巧双脚一点地,轻巧地往高台窜了上去,人在空中,手心光芒四射,已然凝聚成一个白色的元气团,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朝着包二娘当胸猛轰下去。 包二娘先前被黄药宗主连续两掌结结实实击中胸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出,只是强行忍住,可是,见到黄巧巧用尽全力的这一击,掌上那可怕的元气团显示出来的威力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硬接,急忙连连倒退了,可空中的黄巧巧如影随形,快速追上,手中耀眼白色元气团猛地朝着包二娘甩了出去。 包二娘避无可避,正要硬着头皮硬接,只见人影一晃,冷月已经到了她身后,托住她的腋下,一个旋身,将她带着横飞了数丈,落到了高台另一侧。 黄巧巧的元气团重重轰击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在高台上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飞扬。 黄巧巧见包二娘在最后一刻被人救走,不禁又急又怒,扭头一看,正是刚才把自己击败的冷月。心头一寒,她知道冷月的功力远比自己为高,先前不仅对自己手下留情,还最后关头救了自己,同时,见她刚才救人的那一招又是妙到毫巅,如果硬拼下去自己只怕是自取其辱,于是便站定了。 天矛宗主一晃身挡在了她面前,对她说:“巧儿,冷静些,先看看你母亲的情况。” “母亲她,她已经被这狠毒的女人打死了……”,黄巧巧哽咽着说道。 古老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这场比试本就是生死各安天命,你要动手寻仇,只怕我玄器宗你进得来,可没那么容易出得去!” 天矛宗主眉头一皱,扭头望向古老怪,说道:“孩子母亲丧命,一时着急,你就不要与晚辈一般计较了吧。” 古老怪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天矛宗主飘身落到台下,来到黄药宗主身边查看,片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黄药宗主果然气息全无,这一招只怕已经将她心脏肺腑都震碎了。 黄巧巧跟着师父来到母亲身边,见师父的表情,便知道没救了,顿时万念俱焚,抱着母亲失声痛哭。 只见人影一晃,身边多了一个人,却正是冷月。她抓起黄药宗主的手腕诊脉,然后伸手贴在她胸前。 黄巧巧惊道:“你干嘛?” 冷月没有理睬,专心地将手心一股极其淡薄的玄阴真火扫入黄药宗主身体里,探测她整个胸腹腔,发现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但是并没有受损破裂,但右肺部有严重的裂伤,看来刚才那一掌没有击中心脏,而是击中了她的右肺,将右肺震裂了,同时,冲击波将她心脏震得骤停。 冷月沉声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试看能否救活你的母亲。” 黄巧巧惊喜交加,兀自不信,望着她说:“你说什么?你,你能救我母亲?” 林菊也来到身边,说道:“你不知道吧?师叔她老人家可是钱塘府有名的神医,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很有奇效。她的师哥就是宣州有名的爵爷杨仙茅。能给人剖开脑袋治病,是赫赫有名的侍御医,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呢。” 林菊这几句马屁一拍,顿时让黄巧巧眼睛嗖的一下放光,惊喜道:“真的?你真是侍御医杨爵爷的师妹?我怎么不知道,太好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母亲。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恩情!” 第420章 无法复制 冷月点点头,将右手贴在黄药宗主心脏处,将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交替注入她的心脏。 赤阳真火能使心脏膨胀,而玄阴真火能使心脏收缩,一张一缩之下,心脏应该就能恢复跳动。这是杨仙茅上次给人做胸部手术,发现心脏停跳,用手直接捏心脏使心脏恢复跳动的经历总结。 使用阴阳真火交替注入心脏使其有节奏的膨胀收缩,这一点还是她总结出来的一种急救手段,只是一直没有用于临床实践,而这一次终于派上用场,却不知道是不是有效。 阴阳真火反复几次注入膨胀收缩后,黄药宗主的心脏竟然真的咚咚重新恢复自主跳动,人也悠悠地舒了口气,慢慢的睁开眼。 一见母亲居然在冷月注入内力后重新恢复呼吸心跳,黄巧巧不由得狂喜,眼泪汪汪对冷月说了一声“谢谢!”随后抱着母亲问:“娘,你觉得怎么样?” 黄药宗主皱了皱眉,孱弱的声音说道:“好痛,右胸好痛……” 黄巧巧吃了一惊,望向冷月:“这,这是怎么回事?冷姐姐,求你再想想办法。” 冷月沉声说道:“你母亲的右肺被掌力震伤,有一道裂口,必须剖开胸腔进行缝合止血,抽取胸腔里的积血,不然她会失血过多,同时胸腔内积血压迫心肺导致呼吸循环障碍死去的。” 天矛宗主瞠目结舌,望着冷月问道:“你当真能剖开人的胸腹给人治病?人不会死吗?” 冷月说:“生死有命,要死总会死的,我不敢说我的医术百分之百有效,但是如果不这样子她肯定必死无疑。她的命也就一天,绝对撑不过明天傍晚。” 黄巧巧急声对师父天矛宗主道:“师父,冷姐姐是侍御医杨爵爷的师妹,杨爵爷可是擅长开膛破肚治病的,天下闻名,冷姐姐肯定也是医术高明的,现在去求杨爵爷来不及了,请冷姐姐给我娘医治吧?” 天矛宗主缓缓点头:“嗯,远水救不了近火,冷姑娘,就请你给黄药宗主医治吧。” 黄巧巧也赶紧哀求冷月:“冷姐姐,求求你,替我母亲医治吧。求你了!” 冷月正要说话,忽听得高台之上包二娘哼了一声,说道:“冷月!” 从这语气冷月便知道包二娘不想让自己出手救黄药宗主,毕竟刚才黄药宗主两掌重击,也是想要包二娘性命的。冷月立即一纵身上了高台,来到包二娘身边,低声道:“师父,那《炼药宝典》应该是在这老妇人身上……” 她只说了这一句,并没有说完,但是后面的意思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包二娘,如果不救活这位老妇,那《炼药宝典》只怕也得不到手。 包二娘先前也是气恼之下想出一口怨气,所以不想让冷月救她。可是,冷月这么一点拨,她不由心头一凛,想到的确如此,于是缓缓点头,说:“也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管她是我们死对头,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你能救还是救救她吧。” 冷月忙躬身施礼说:“弟子遵命!” 冷月飞身下来,到了黄药宗主身边。那鹰眼男子忽然插话说道:“开胸破肚疗伤,这太冒险了,不能让她用师父试手脚,还是去找名医吧,我不相信他们玄器宗的人!” 冷月瞧了他一眼,耸耸肩,转身就走。 黄巧巧赶紧抢步上前拦住了冷月,哀求道:“姐姐,不要生气。我师哥也是一时心急。我信你,我相信你,请你救救我母亲吧。——师哥,不许你胡说八道!救我娘要紧!”黄巧巧瞪眼瞧着鹰眼男子,厉声道。 那鹰眼男子便低头不语了。 冷月对黄巧巧说道:“你能做主吗?” 黄巧巧凄然道:“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只有我跟母亲相依为命,除了我,我娘没有更亲的亲人,我不做主谁还能做主呢?” 天矛宗主也上前两步,抱拳说道:“冷姑娘,虽然你们玄器宗跟黄药宗势同水火,但是你们已经击败黄药宗,这场赌局是你们胜了。能救人还是救她一命吧!毕竟都是同道中人。” 黄巧巧跟着连连点头,想了想,又对冷月说道:“冷姐姐,你只要能救了我母亲的命,我发誓,我一定帮你做一件事,不管是什么事都行。” 冷月瞧着她,缓缓点头说:“既然姑娘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看,我不敢说打保票,但我会尽力,因为你母亲右肺已经被震裂了,这在一般郎中来看是死证,我只能说尽力。” 黄巧巧哀声道:“我相信姐姐能治好我娘的伤,你一定能治好的,对不对?冷姐姐,我求你,一定要救活我娘!我相信你有这本事的!”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冷月觉得有必要把危险性说清楚,但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就在这时,忽听得那黄药宗主孱弱的声音说道:“冷姑娘,你且过来。” 冷月走到她身边蹲下瞧着她。只听黄药宗主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冷月的手,手心里赫然有一块玉牌,同时,一股神秘的力量传入了她的体内。 只听黄药宗主虚弱的声音道:“我黄药宗比试输给玄器宗,兑现诺言,我把这《炼药宝典》给了玄器宗,你用内力注入玉简便可以看到里面的宝典内容,我加了封印,所以只有你才能看得到。” 高台上包二娘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说了输了之后要把《炼药宝典》给我的!” 黄药宗主吞了口唾沫,两眼无神地望向包二娘,咧开嘴,牙齿上全是鲜血,却十分得意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把东西给你?我只说给你们玄器宗,没有说给你包二娘,难道这位冷姑娘不是你们玄器宗的弟子吗?我给她不是给你们玄器宗吗?只不过,这《炼药宝典》已经被我加注了封印,只有她才能看得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包括你包二娘,就算求着你这位徒弟她也没办法让你看到其中的内容的,誊抄给你也没用,因为炼制我门中丹药,必须有《炼药宝典》打开后作为药引。若没有玉简这个药引,根本练不出我门中的丹药来。哈哈哈哈!” 包二娘身子一晃便到了近前,伸手对冷月说道:“把玉简给我!” 冷月把手里的玉简交给了包二娘。包二娘催动元气,果然玉简没有任何反应。她立刻递还给冷月说:“你来,你打开看下!” 冷月接过玉简,催动元气,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玉简的内容,各种神奇丹药的配伍和炼制方法,每种丹药的用处历历在目。开篇之初就注明了炼本门丹药必须同时展开《炼药宝典》,否则炼制丹药会失败。冷月这个记载内容告诉了包二娘。 包二娘厉声道:“我可以复制一枚,我的玉简能复制,为什么你的不能?” 黄药宗主冷笑说:“你有本事你去复制吧,这宝典我黄药宗历代相传,都是一传一单传的,不可能同时传给两个人。你想制作副本,有本事你可以尽管去试。” 大娘一把从冷月手中夺过了玉简,从怀里掏出一枚空白玉简与《炼药宝典》合拢在一起,催动元力,企图复制。可是不管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复制成功,哪怕一丁点内容都没有复制过去。 包二娘原本受伤就颇为沉重,这一番劳累之下,顿时更觉得气血翻涌。终于,她将《炼药宝典》递给了冷月,叹了口气说:“你先救她吧,等一会儿你到我炼丹房来找我。”说吧,跟天矛宗和地烟宗两位宗主拱拱手,转身往内宅而去。 冷月将那枚《炼药宝典》收入怀中,吩咐侍女抬了一张软榻,将黄药宗主抬到自己的院子。 黄巧巧一直哭泣着跟到了院子里,冷月让她在外等候,不能进来,然后吩咐侍女将黄药宗主抬到了一间厢房先等候,而自己则到了另外一间空旷的厢房关上房门,从塑料袋中取出各种手术器械准备好,然后叫侍女将人抬进来,退出去关上房门,然后立刻开始手术。 她拿了一小瓶麻沸散递给黄药宗主,说道:“把它吞下吧,你会睡着。等你醒来手术就完成了,应该问题不大,你放心。” 黄药宗主瞧着冷月问:“你当真是杨仙茅杨爵爷的师妹?你当真擅长开膛破肚治病疗伤?” 冷月耸了耸肩没有回答,意思是你问这些问题简直是废话。 黄药宗主又点了点头说:“看来我命不该绝,多谢你啦,姑娘,你若真的能救老身的命,老身一定会报答你的。——刚才给你的炼药宝典玉简是打赌输了给你们的,你真能救我的命,我另有重谢。” “好了,你快服药吧,我时间不多,治好你的伤之后我还要赶回家去过中秋呢。” 黄药宗主吃了一惊说:“你回家去,那我怎么办?” “放心吧,我给你做完手术,然后叫你女儿他们把你送到宣州交给我师哥杨仙茅,他会接着往下治疗的,放心。” 黄药宗主这才点了点头,将那一小瓶麻沸散一口吞了下去,很快便进入了麻醉状态。 胸部手术冷月已经做过多起,轻车熟路。从肋骨间隙入胸,打开胸腔后,幸亏诊治及时,所以胸腔出血量还不大。 她将积血抽出来之后,检查破裂的肺脏,见肺叶有一道裂口,立刻进行了缝合,然后对胸腔进行清洗,安置封闭式引流管,最后关胸结束手术。 手术过程说来简单,实际上还是很费功夫了。完成手术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冷月将手术器械都收好,然后出了院门,对等候在门外的黄巧巧说:“行了,手术做完了,你可以进去了。我要去见我师父。” 第421章 一线单传 黄巧巧欣喜的点点头,连声表示感谢,然后快步进了院子。 天矛宗主和地烟宗主相互看了一眼都很惊讶。他们没有见过开膛破肚手术的,刚才检查发现黄药宗主已经死了,但是冷月居然能起死回生,片刻就让她苏醒,而且还做了开胸手术,真是稀罕。于是两人瞧了冷月几眼,紧跟着也进了院子查看情况。 冷月快步来到师父包二娘的炼丹房,见包二娘躺在小床上,古老怪站在小床边,古飞雷古飞雨兄弟俩站在床尾。见到她进来,都欣喜地望着。 包二娘半闭着眼,感觉到有人进来,便睁开眼,见到是她,招了招手让她来到床边,说道:“冷月,今日比赛如果不是你,我们定然大败亏空,所以你是我们玄器宗的大功臣。” 冷月忙摇头说:“师父言重了,是师父大展神威击败黄药宗主。我只是辅佐师父而已。” 包二娘叹了口气,苦笑说道:“为师没有客气,今天如果不是你,为师就死定了。——没想到,那老巫婆新近炼成了七品换魔丹。服用这种丹药之后,会在一定时间之内获得高一级的魔力,我就不是对手了。” 冷月很是惊讶,说:“黄药宗主突然变得如此狰狞,跟恶魔一样,原来是服用了这什么换魔丹的缘故?这丹药还真是恐怖。” 包二娘点点头,说:“是呀,如果不是你将那洪荒神鳄舌头剩下的边角料给了你师公,你师公给我打造了一件马甲,护住我身体的话,我已经死在她那恐怖的两掌之下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你救了师父我的的命。” 冷月这才明白,原来那洪荒神鳄的舌头剩下的边角料不够打整个一套服装了,但是够打一件背心,于是,古老怪便用它打了一件背心给妻子包二娘。包二娘身穿这件防御法器,眼见不敌之下,便故意受她一掌装死,趁着黄药宗主轻敌之下突施偷袭,重创了对方。所以算起来,还是杨仙茅救了她的性命。 黄药宗主没想到世间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东西,经得起服药之后达到七级并具有魔力的自己全力两掌轰击胸部要穴居然不死,甚至也没有受太严重的伤,以至于受了暗算。 包二娘瞧着冷月,迟疑片刻又道:“你再把《炼药宝典》给我瞧瞧。” 冷月将《炼药宝典》玉简取出来,放在了包二娘的手里。 包二娘点点头,满意的说道:“乖孩子,扶我起来。” 冷月赶紧搀扶着包二娘盘膝坐在床上。包二娘取出一枚空白的玉简想复制这枚炼药宝典玉简。可是费了好半天功夫,想尽了各种也没有成功。 古老怪接过去也试了半天,却只能摇头说:“这东西已经被那家伙加了封印,只有冷月才打得开啊。要不让冷月把内容给你誊抄下来吧!” 包二娘苦笑摇头说:“不用了,炼药跟炼丹不一样,炼药不仅需要炼制方法,更需要玉简作为药引。没有玉简药引,丹药是练不成功的。这个我早就听说了,没想到却是真的。也罢,这都是天意,既然这玉简与冷月你有缘,你就留着吧,师父能保住宗门就已经很高兴了。你这一战立下如此奇功,得到这个奖赏也是应该的。” 冷月点点头,把玉简收了回来放入怀中,问包二娘道:“师父,你身体不要紧吧?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包二娘摇头说:“我不要紧,只是脏腑受了点震动,问题不大。” 杨仙茅还是握住她的手,将淡淡的玄阴真火注入其体内,在她胸腹描了一遍,见到她果然只是内脏受到震荡,而没有造成内脏的破裂损害,也没有内出血,这才放心。便说道:“师父,师公,今天是中秋,我想回家去跟家人一起过节。节后我还有些事想要办,可能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宗门了,不知道师父能否准假?” 包二娘和古老怪夫妻对冷月充满了感激,更何况她回去过节那也是情理中的事,又如何会不准假呢,当下点点头,包二娘说:“好啊,你去吧!炼器炼丹中有什么疑问随时回来问,师父师娘一定会倾囊相授的。” 冷月点点头,此刻已经日近正午,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要赶在天黑之前赶回宣州,所以与古老怪和包二娘辞别之后便离开了包二娘的炼丹房,回到自己的院子。 黄药宗主已经逐渐清醒,感激地对冷月道:“多谢你,冷姑娘,你不顾我们双方敌对,救了我的性命,我心里很感激。” 冷月说:“不用,如果不是我师父让我救你,我也不会出手的,要谢你就谢我师父吧。” 黄药宗主摇摇头说:“我谢不着她,她之所以让你救我,无非是想得到我的《炼药宝典》而已,她没那么好心,我不欠她的人情,我只欠你的,是你救了我。” 说罢,黄药宗主对女儿黄巧巧说:“巧儿,把我的九香炼药炉取来。” 黄巧巧赶紧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裹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炼药炉递给了母亲黄药宗主。她接过之后,挣扎着递给冷月说:“冷姑娘,你救了我的命,我用这个谢你。——这是我的炼药炉。你已经得到我的炼药宝典,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炼药炉,炼药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的。有了这个九香炼药炉,你就如鱼得水啦,我的炼药绝技也有了适合的传人,我就可以欣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她这话居然把冷月当做传人看待,冷月心中有些感动,忙躬身接过,说:“多谢前辈馈赠。我一定用前辈的丹药来救人,而不是害人。” 黄药宗主点点头说:“看得出来你宅心仁厚,以你的功力,完全可以将我女儿一招毙于掌下,但是,你只是将她击败,没有伤到她,还在她坠地之前接住她,避免她受伤,就足以证明你心地善良。那一刻开始,我就对你很有好感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炼药宝典》传给你的一个原因。我相信,你是一个最合适的传人。记住这宝典只能传一个人,一旦传给别人,就无法再将它传给另外一个人。这是一线单传的,明白吗?” 冷月很是好奇,转头瞧着旁边的黄巧巧说:“难道连令嫒都没有得到您的传承吗?” “是的,本门炼丹共分九品,我女儿和其他本门弟子只会其中的一品到六品的初级和中级丹药,七品到九品的的高级丹药只有这本《炼药宝典》才有记载,当然这本宝典也有一到六品的炼药秘籍。七品到九品的炼制方法只能传一个人。这世间就只有我跟你有这宝典。” 冷月有些惶恐,挠了挠头,对黄巧巧说:“这个,这个太不好意思了。” 黄巧巧抹了把眼泪,巧笑嫣然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你救了家母的性命,用这个来回报你也是应该的。再者说,这还不是回报,只是打赌输了的东西,所以你不必心里存在什么歉疚。是你的就是你的。” 杨仙茅笑了笑说:“那就多谢了。我有急事要离开,没有空给前辈继续治疗。不过不要紧,我会留下三天的药,你们马上启程赶往宣州,我写一封书信,你们到宣州见我师哥杨仙茅,他会接着替前辈治疗的,不用担心。” 黄巧巧很想说“你难道不能治好了再去吗?”可是见冷月较着急的样子,便知道她真的是有急事要离开,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反正她对杨仙茅的名气是早有耳闻,这位皇帝的侍御医爵爷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事情早已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有不少人得到他的救治。所以只要能够得到他继续给父亲救治,那还真的不用担心的,于是赶紧谢过。 冷月想到了黄巧巧跟自己因为误会而产生的恩怨,所以,又补了一句说:“你们到宣州找我师兄,要注意一件事,那就是我师兄的妻子容易吃醋,她不喜欢女人上门找我师兄,特别是美貌的年轻女子,因此黄姑娘你如果去见我师兄的话,我两个嫂子肯定会妒忌生气的,反而会麻烦,因此你绝对不能露面,更不能见到我师兄,你让别人拿书信去就行了,记住了吗?” 黄巧巧不知道这是冷月编的谎话,信以为真,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说:“你嫂子可真是有意思。既然这样,我送母亲到城里,不到杨家去与你师哥见面就是。” 冷月点了点头,便要起身告辞。 黄巧巧又接着说道:“你救了我母亲,我先前说过,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什么都可以。” 冷月原本想说不用了,可随即又想自己的本尊杨仙茅跟她还是有仇怨,说不定能够用这一点来化解双方的恩怨,还是留一招为好,于是说道:“我的医术其实主要是我师兄代师传授的,所以你要感谢就感谢我师兄杨仙茅吧,看看他有什么事情让你办的,你帮他办了就等于帮我办了,也就了结你的誓言了。不过你不能见他,我会在给我师兄的信中提到这件事,他有什么事情要你办会用书信交代给你的,你照办就是。” 黄巧巧赶紧连声答应,表示一定把事情办妥,回报冷月救治母亲性命的大恩。 冷月立刻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黄巧巧,拿了些抗菌消炎的药也交给了她,够路上三天服用的,然后跟师父辞别准备离开。 包二娘歇息一会后便基本上恢复了,跟古老怪一起送冷月离开。他们对躺在软塌抬上马车的黄药宗主视而不见,只是跟天矛宗主和地烟宗主拱手辞别,然后叮嘱冷月路上小心,有空就回宗门来。还给她准备了一辆豪华马车,若干美食和一大包银两路上做盘缠。冷月也不多说,都收下了,然后坐上马车,跟黄巧巧她们一起离开了玄器宗。 第422章 结拜 进城之后,杨仙茅要去取他的赤阳驴,于是便于黄药宗主和黄巧巧等人告辞。 黄巧巧却把她叫住了,说道:“冷姐姐,我觉得跟你特别投缘,你又得到了我娘的传承,也算我们黄药宗的弟子了吧。我跟我娘说了,想跟你结拜姐妹,我娘很是赞同。” 说到这,黄巧巧回头看了一眼黄药宗主,她微笑点头,这才大眼睛闪烁着瞧着冷月,说:“你比赛时手下留情没杀我,还救了我,又救了我娘,这也是咱们的缘分。所以,咱们俩结拜为异姓姐妹,好不好?” 冷月微笑道:“行啊,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我们两派并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生死仇怨。即便是有,那也是他们老一辈的之间的,不能因为宗主之间的一些仇怨,就使得两派整个宗门弟子敌对。正如你所说,我得到《炼药宝典》,也算黄药宗弟子了,更不愿意两派宗门敌对。我也很喜欢你,愿意跟你结拜。” 冷月还是很喜欢这个俏丽的小丫头的,更何况她跟自己的本尊杨仙茅有恩怨,如果自己跟她结拜,看在自冷月这个角色的份上,她或许向来不会太为难自己的本尊杨仙茅吧。 黄巧巧兴奋地点头说:“太好了!那咱们结拜吧!” 两人当下撮土焚香,跪下拜了三拜。说了生日,冷月为姐,黄巧巧为妹。 冷月上前参拜黄药宗主,口称“娘!”乐得黄药宗主合不拢嘴。 黄巧巧甜甜地叫冷月一声“姐!” 冷月答应了,伸手入怀从收纳袋中取出一枚五品纯元丹,递给了黄巧巧说:“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这是她先前练手脚练出来的那一枚五品纯元丹,她的收纳袋中还有不少的炼制丹药的五品和六品丹药的原材料,需要的话随时可以炼制。就是拿去卖了,同样可以买到相应的原材料的。所以,这五品元气丹对于其他修士来说那简直是至宝,但是对于拥有阴阳真火的冷月来说,则没那么重要。 可是,对于黄巧巧来说这五品纯元丹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宗门之上炼制的丹药都是其它种类的,并没有炼制元气丹和纯元丹的法门,所以并不会炼制这两种丹药,因此这些丹药对她来说当真是弥足珍贵的。 元气丹和纯元丹不仅在战斗中能快速补充元气内力,极大影响胜负,平时服用修炼能事半功倍,快速提升等级,毕竟靠打坐吸收天地元气速度太慢。 面对这修炼至宝,黄巧巧手都有些发颤,惊喜交加的接过那枚五品纯元丹,说:“姐姐,这也太珍贵了,我,我不敢要……” 冷月抓住她的手,将丹药拍到她手心,说:“妹妹,咱们都结拜了姐妹,这是交换信物,如何能不要呢?不接受就是不愿结拜哟。” 黄巧巧很是感动,眼眶都有些湿了,接过之后,赶紧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锦囊,打开,从里头取出了一枚丹药,这枚丹药色泽漆黑,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臭气。 黄巧巧将这药丸递到杨仙茅手中,说:“这个给你,这是四品丹药,名叫黑瘴丸。你用元气灌注捏碎之后,它会迅速扩散出一种黑气,笼罩方圆数百丈范围的区域,一个时辰内不会消散。目力再强也没办法在这种黑雾中看清对方,哪怕贴着你的鼻子站着。而且会散发一种淡淡的臭气,即便是最敏锐的猎犬也没办法闻到你的味道。当然你也看不见闻不到对方的存在。但可以在遇到强敌时,帮助你从容退去。” 冷月一听,还真是好东西,赶紧谢过接了过来。连声表示感谢。 她这么感谢,黄巧巧更是觉得不好意思,索性将那一小袋黑瘴丸全都递给了冷月,说道:“你给我的可是五品纯元丹,我这只是四品,就算这一袋加起来价值也抵不上你这一枚。你既然喜欢都给你吧,只可惜虽然我练丹的级别已经达到五级,但是成功率并不高,所以五品丹药我母亲不让我练,免得糟蹋了材料。我身上也没有五品丹药,能给你的最高的就是这个了。” 冷月攥着那一小袋黑瘴丸,笑嘻嘻说:“够了,够了,这东西非常好,遇到强敌可是保命的东西。……东西不在于它有多珍贵,品级有多高,关键在于它有没有用。对我来说,这就是有大用处的好东西,谢谢你了,小妹。” 黄巧巧见她喜欢,这才放心。又说:“你赶明有空,到黄药宗来找我,或者到天矛宗。我若不在黄药宗,必然在天矛宗我师父那。你来了咱们好好聚聚,相互切磋,你教我武功,我教你炼丹药,好不好?” 冷月高兴的点点头,说:“我有空一定会来找你。” 于是两人挥手作别,目送黄巧巧他们远去之后,冷月这才将那一小袋黑瘴丸放入了收纳袋之中,上马车驱车来到了林鼎的府邸,让玄器宗的马车带着东西回去,说自己会乘别的车离开。随后,与林鼎简单话别之后取了赤阳驴,骑着毛驴迅速出城,直奔宣州。 路上,冷月在僻静处除去易容,换了男装,恢复了杨仙茅本来的身份。 (恢复本身之后使用杨仙茅的名字) 杨仙茅骑着赤阳驴飞奔了一个来时辰,便到了一条河边。 这条河并不太宽,此刻已经是仲秋,所以河水早已经恢复了清亮。有一道石拱桥,如长虹一般跨河而过,河水很深,从桥上往下去,蓝幽幽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催动赤阳驴准备冲过石拱桥去,虽然这拱桥上颇有些风景,但是此刻他可没工夫去欣赏。 赤阳驴的速度很快,眼看还隔着石拱桥老远,但一转眼便已经上了石拱桥。 而就在赤阳驴踏上石拱桥的瞬间,河水之下突然哗啦一声掀起惊天骇浪,一头巨大的鳄鱼从河底窜了上来,将沉重而巨大的石拱桥从中撞断,半截断桥飞向了天空。 巨鳄一张血盆大口,宽度超过石拱桥,张开之后,下额还在水面,而上颌却已经将石拱桥的整个断端都囊括其中,就像一道屏障,喉咙如深渊。而巨嘴长满参差不齐长短不一却一颗颗阴森可怕的尖牙。 杨仙茅大吃一惊,这一瞬间他已经看清楚,撞破石桥立在石桥断端等着他往嘴里送的,正是一条超级洪荒神鳄。这一条鳄鱼比他在徐州城墙上猎杀的那洪荒神鳄还要大上差不多一倍。巨大的身躯都足以吞掉两头大象。 杨仙茅反应异常敏锐,打出子母飞刀,射出后一柄变五柄,分射超洪荒神鳄的双眼,张开的巨嘴和扬起的胸腹。 但是五柄飞刀都在一串脆响中被弹开了,被杨仙茅寄予厚望的射向洪荒神鳄眼睛的两柄飞刀,在接触的瞬间,鳄鱼紧闭双目的时候,同样是被眼皮弹了开去。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赤阳驴身子已经腾空往前窜出,眼见发生危险,突然身子猛地往上一窜,硬是凭空窜出了一丈多高,两只前蹄狠狠踢洪荒神鳄上颚的尖利的门牙上,随即赤阳驴一个凌空翻滚,往后翻转着落下去。 杨仙茅招手收回了发射的子母飞刀。他心中骇然,原先存的一丝希望这洪荒神鳄不是先前遇到的那种洪荒神鳄,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错了,这头鳄鱼的防御力和攻击力只怕比自己杀死的那一头只强不弱,因为它体积都要庞大得多。 那洪荒神鳄显然没有想到杨仙茅居然会有这一招。小眼睛放射出可怕的凶光,整个身子窜出了水面,淌出一大片水滴,朝着杨仙茅他们凌空追咬了过来。 赤阳驴的落地只是借一下力,随即猛地往上弹起,往前扑出。正是这一下,让他们躲过了从后面追咬过来的洪荒神鳄的巨嘴。那一张可怕的洪荒神鳄的巨嘴,吭哧一声,竟然将他们刚才落脚的那片泥土连带旁边一块巨石都咬得粉碎。 洪荒神鳄想不到这小毛驴反应如此快捷,但是这洪荒神鳄也丝毫不逊色,虽然它身体极其庞大,但是也是异常灵活,双脚在地上一撑,这条庞大的超级大鳄鱼犹如飘行在空中的方舟,朝着他们追击而去。 洪荒神鳄速度极快,转瞬间便追上了速度已经惊人的赤阳驴,张开巨嘴,又是一口朝着两人咬了下去。 赤阳驴在半空却突然往下一沉,这一下反应异常怪异,它没有朝前按惯性飞走,而是空中突然下沉。以至于一口咬过来的鳄鱼巨嘴还是咬了个空。 赤阳驴带着杨仙茅突然转身朝着巨洪荒神鳄的尾部跑了过去。 就在双方一交错的瞬间,杨仙茅已经将那柄通体幽黑的匕首攥在手里,抬起来狠狠插向洪荒神鳄的白色的肚皮,但是根本插不进去。 接着赤阳驴的往前迅捷跑动,他手中黑色匕首狠狠划过洪荒神鳄的白色肚皮,却只是划出了一道白印而已,连分毫都没伤到。 他扭头望向已经转身过来的超级大鳄鱼,想把这匕首当飞镖打出去,射向鳄鱼的眼睛。可是立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柄匕首不是法器,只是普通的兵刃,不过是上面加了冥河水淬炼的。既然不是法器,就不能够收发自如,一旦打出,无法击毙洪荒神鳄,他就没办法将它收回来。 第423章 黑瘴丸 而上次他在城墙上击毙那头洪荒神鳄时,是近距离将匕首往前持续用力,这才最终将匕首插入洪荒神鳄的眼窝。而现在,如果扬手打出去,不像上次那样持续用力的话,只怕很难产生穿透鳄鱼眼皮的效果,要想穿透其他坚硬的铠甲,就更别指望了,这一点刚才已经得到了验证。 这可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如果这玩意儿失去了,那他可就丧失了最后的一点机会。 那洪荒神鳄一嘴咬空之后,一时居然失去了目标,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赶紧晃动着巨大的脑袋四处寻找,直到肚子被杨仙茅用刀划了一道,没伤到它,却让它发现了杨仙茅他们从自己肚子下面跑过去了,扭转他,看见他们已经快跑到河边了。 但是,鳄鱼一旦发现他们,他们就没办法渡河。因为赤阳驴在路上虽然行走如风,也能够游水,但是水里面的速度却大大减缓,根本不可能在鳄鱼追上他们之前渡过这条河。 所以,在洪荒神鳄翻转身朝着他们又猛扑过来时,赤阳驴装着要跳河的样子,却突然空中一转身,横着朝旁飞射而去。这一下再次避开了洪荒神鳄的巨嘴。 神鳄那一嘴把河边的一棵树连带若干泥沙都咬进了嘴里,吭哧两口嚼得粉碎,然后往外一吐,残渣洒满了河面。 这之前,河对岸有几个商旅骑着马推着车正准备过石拱桥,却恰好这鳄鱼突然撞破石拱桥,桥上原本有几个行人纷纷落水,桥的另外一头的商贾们吓得转身就跑,有的已经吓瘫在路边,动弹不得。但是这巨洪荒神鳄对落入水中的行人和吓得瘫软在河边的贩夫走卒竟然视而不见,却一直追杀杨仙茅。 杨仙茅紧紧抱着赤阳驴的脖子,心里祈祷着,毛驴啊毛驴,我的小命可就全在你这四条驴腿上了,加油! 赤阳驴躲过了又一刺扑咬之后,斜刺里朝着河边的一片小树林窜了进去,这树林虽然茂密,可是赤阳驴动作敏捷之极,根本不会撞到树木之上,但是却想不到,那洪荒神鳄如影随形,猛的往空中一跳,往前滑翔之后落下来便是数十丈远。两个起落便追到了树林边。 这片树林倒还比较大,小毛驴隐入其中,那洪荒神鳄整个身子比最大的树都还要高出一大截,从空俯视,很快就发现了赤阳驴驮着杨仙茅在树丛中成蛇形地往前飞奔。虽然树叶不时遮挡,却还是能够发现他的行踪。 那鳄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狂吼,张开巨嘴,猛地往下一狠狠吹了一口气,一股巨大的气浪像龙卷风一般扫过,刮得下面的树林顿时倒了一大片。 这一下杨仙茅他们的行踪就更加清晰了。 于是,那洪荒神鳄立刻腾身而起,朝着骑着赤阳驴的冷月一口咬了下去。 赤阳驴虽然拼命往前奔跑,可是巨大的危险依旧让它立刻感知到了,并没有抬头,猛然停下,随即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转弯,横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这一下正好避开了从天而降的洪荒神鳄的巨嘴。 洪荒神鳄更是狂乱,往前几个纵跃之后便追近身。这一次,它并没有用嘴巴去咬,还是直接用巨大的鳄鱼尾巴横着扫了过去。 这鳄鱼尾巴长十数丈,身形巨大,横扫过去,当真如吹枯拉朽一般,树木纷纷折断,四下乱飞。 眼看大尾巴扫到,赤阳驴却灵巧的一纵身,跳下了一个洼地里,洼地有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遮挡。那巨大的鳄鱼尾巴从他们头顶横扫过去,被扫倒的两棵树正好倒下来压在了洼地岩石上方,挡住了一大半的杨仙茅和赤阳驴。 杨仙茅立刻拍了一下赤阳驴的脖子,低声道:“你快跑,引开洪荒神鳄,我躲在这儿,它应该不会发现。”说罢从赤阳驴背上溜了下来,蜷缩在盖住洼地的大树后面。 那赤阳驴打了个响鼻,一下窜出洼地,朝着前方树荫浓密处飞奔而去。 洪荒神鳄的巨嘴扫过之后,立刻回头检查战果,看有没有扫中赤阳驴和背后的杨仙茅。当它发现赤阳驴正快速的朝前方的树丛窜去时,立刻目露凶光,咚咚地跺着地皮,迅速朝赤阳驴追了过去。一路之上,挡住的树木被它巨大的身躯轻轻一撞,便即折断,就跟孱弱的枯草似的。 洪荒神鳄在树林中劈波斩浪,压倒一大片树林,急追赤阳驴。 可是,它追出一段路之后突然站住了,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猛转身,朝着杨仙茅隐藏的方向望了过去。 杨仙茅正躲在倒下来盖住洼地的大树后面,仔细观瞧,看见那洪荒神鳄竟然转身望向自己这个方向,一双滴溜转的小圆眼睛散射出可怕的光芒。杨仙茅不禁心头一凛,难道这恐怖的家伙发现了自己藏在这吗? 不可能呀,自己只不过用一只眼睛透过岩石跟树木很小的一个缝隙在往前观瞧。除了自己的这只眼睛,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都被大树和岩石挡住了,不应该被对方发现才对呀! 可是那鳄鱼似乎目标十分明确,竟然冲着他咚咚的又冲了过来,巨大的嘴不停的喷着热气,看得让人心惊。 冷月这下确认,那洪荒神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与其继续守在这儿等死,倒不如赶紧想办法脱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是连赤阳驴那么惊人的速度都逃不过这洪荒神鳄的追杀,最后只能靠变线跑才勉强躲开对方的攻击,那自己离开了赤阳驴,又怎么跑得过这洪荒神鳄的巨嘴呢!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面对洪荒神鳄,杨仙茅紧握那柄漆黑匕首。那可是用极北极寒之地出产的冥河水淬炼而成,能杀死一头洪荒神鳄,也应该该能杀死这头来自洪荒时代的超级大鳄鱼。 可是上一次自己是被那鳄鱼咬在嘴里,离他的眼睛非常近,他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刺入鳄鱼的眼睛的,而现在这头洪荒神鳄可不是普通的笨家伙,从先前他追击他们的情况来看,他的速度惊人,灵巧度同样惊人。要想骑到他脖子上去,用刀刺入他的眼睛,那简直是难上加难。这头鳄鱼可比先前那头洪荒神鳄大了至少一倍,更是难以对付。 这是那洪荒神鳄已经追到了近前,杨仙茅决定闪避,再伺机进攻。 他将漆黑匕首正准备扔进收纳袋,这时他便看见了,收纳袋中那一小袋的黑瘴丸,这是黄巧巧先前跟他结拜送给他的见面礼。 杨仙茅不由心中一动,何不用这玩意儿试试看? 杨仙茅立刻取出一枚黑瘴丸握在手心,元气催动,砰的一声,将其捏碎,喷出一道黑烟,只片刻,那黑烟迅速膨胀,扩大成十数丈,然后扩大到数十丈,直到数百丈。 也就转瞬之间,这浓烟就将方圆数百丈的区域之内全部笼罩。浓郁的黑烟高度也达数百丈。 这黑烟将那巨洪荒神鳄和杨仙茅都笼罩其间。 杨仙茅依旧听到鳄鱼向前冲来的脚步声,他们知道那洪荒神鳄应该是按照黑烟出现之前认准的方向继续往前扑,立刻窜出了洼地,快速闪开。 就在他刚刚闪开,洪荒神鳄便已经冲到近前,张开巨嘴吭哧一口,将他藏身之处连带树木和地上的岩石都咬得粉碎。 显然,神鳄很快发现口中没有咬到人,立刻寻找杨仙茅的行踪。 可是那黑烟十分浓郁,洪荒神鳄对此也束手无策,它拼命吸着鼻子,似乎想用嗅觉寻找杨仙茅的方向位置,可是这黑瘴丸散发出来的黑气有淡淡的臭味,可以遮盖一切气味。及时再嗅觉敏锐的猎犬都无法找到追踪,更不要说鳄鱼了。因此,这头洪荒神鳄只能犹如没头的苍蝇到处乱转,到处乱咬。 在噼里啪啦恐怖的声响掩盖下,杨仙茅蹑手蹑脚往外走。 只要能逃掉,他根本不想跟这鳄鱼恶斗。现在收纳袋中已经有了一头洪荒鳄鱼,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实在不需要拿生命去冒险再猎杀另外一头。 上次跟那洪荒神鳄激斗就已经九死一生了。这一次,这家伙比上一次那个难对付得多,硬着头皮上的话,那就是十死无生的结果。与其如此冒险,还不如逃走。洪荒神鳄虽然浑身都是宝,可没有生命再好的宝贝也没用。 杨仙茅悄悄的往前移动,越走越快,终于,他窜出了黑雾,回头一看,整个黑雾高达数百丈,十分的诡异恐怖。 杨仙茅也不知道他的赤阳驴在什么位置,赶紧往前疾奔,刚跑出一段路,斜刺里草丛中哧溜一下冒出一头毛驴脑袋来,打着响鼻,欣喜地望着他,正是赤阳驴。 赤阳驴找杨仙茅很容易,所以杨仙茅根本不用担心赤阳驴找不到他。当下翻身上了毛驴,拍了拍脖子,指了指河的上游说:“咱们沿着河边往前狂奔,奔出他几十里路,然后再渡过河去。我就不信它还能找到咱们。” 赤阳驴又打了个响鼻,好像已经听懂了,然后甩开四蹄,朝着河的上游飞奔而去。 赤阳驴风驰电掣跑得异常迅捷,一口气跑出了数十里路。 杨仙茅眼见有一处河道比较狭窄,便立刻拍了拍毛驴的脖子,示意它从这里渡河。赤阳驴立即冲到了河边,但是有些怕水,所以迟疑了片刻。 杨仙茅拍了拍小毛驴的脖子,鼓励道:“冲!渡过河咱们就能回家了!” 赤阳驴仰天打了个响鼻,一跃身跳进了河水之中,随后带着杨仙茅四脚乱踢,划拉着水朝着对岸游去。 第424章 麻烦接踵而至 这小毛驴毕竟不会游泳,只会在水里折腾,没有沉入水中就已经是万幸了,只是这游泳的技能的确不敢恭维。 虽然速度慢,但好歹在往前移动,杨仙茅心里焦急,期盼着它赶紧游过去。 他们游到河中间的时候,突然,杨仙茅敏锐的感知水有异样的波动。——他的身体经过阴阳真火淬炼之后,不仅是异常坚韧,同时敏感度也异常增高,但凡有风吹草动便能感知。他感知到从下游百余丈外有一个巨型物体正快速朝他们冲来。 杨仙茅下意识的扭头往下游望去,发现水面果然有异常的波纹荡漾,而且面很宽,占去了这条河的大半。 杨仙茅简直惊呆了,除了洪荒神鳄,他想不到还有什么物体能如此快速度从水下接近。若真是洪荒神鳄,怎么才能够击败这恶魔呢? 杨仙茅没有有效的攻击手段和办法,只有避其锋芒再说。 杨仙茅立刻又取出了一枚黑瘴丸抓住了,送到水中猛地一捏,那丹药立刻散发出巨大浓郁的黑色浓雾,很快将这条河上下游数百丈全都笼罩其中。整条河都成了漆黑之色,而河面之上和两河附近也是数百丈范围内全部变得漆黑一团,并且带着淡淡的臭味。 杨仙茅不由心头大喜,原来还担心这丸药在水中不能发挥作用,现在看来水陆通吃,果然厉害。 但是,杨仙茅感觉那洪荒神鳄继续超他们猛扑过来,而河面虽然不太宽,但赤阳驴的游泳速度太慢,根本不可能在洪荒神鳄扑到他们面前之前游到对岸。 杨仙茅脑海中闪过先前自己从璇儿公主那儿听到的那老汉躲避这洪荒神鳄的故事,就是潜入水下游走的。 于是,杨仙茅抱住了赤阳驴的脖子,指了指水下。 赤阳驴仿佛已经看懂了杨仙茅的手势,立刻快速吐出一口气,整个身体立即变得犹如秤砣般,带着杨仙茅快速往水底沉去。 整个河水已经漆黑一团,视力等于零。 洪荒神鳄并不知道杨仙茅他们居然是往下沉,还以为他们继续往河边游去,于是张开巨嘴朝着他们刚才大致的方向一口咬了过去。 但除了咬到一嘴河水,没有任何东西。 它发疯一般,左右撕咬,并上岸不停朝岸边乱咬,并用巨大的尾巴横扫,还在地上打滚。看来这头发洪荒神鳄倒也不是笨蛋,它知道巨大的身躯就是一个攻击的利器,如果被它的尾巴扫到或者身子滚过去压住那就完蛋了。 可这一切都落空了,因为杨仙茅已经抱着赤阳驴的脖子沉入水底,顺河往下飘去。 他们漂出了黑水河,又往下漂了很远的一段水路,觉得足够远,杨仙茅这才拍了拍赤阳驴的脖子,指了指水面,赤阳驴立即托着他迅速浮到了水面。 杨仙茅在水面往上游望去,只见远处那数百丈方圆的黑云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看着十分诡异。 杨仙茅这才舒了一口气,指了指宣州方向,对赤阳驴说:“上岸,赶紧逃走。鳄鱼最多只能在河的两岸游动,不可能追着咱们来吧,快跑。” 赤阳驴打了个响鼻,四蹄在水中胡乱摆动着,慢慢朝河边靠了过去,差不多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到了岸边上了岸,不停抖着水。 杨仙茅在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抖水?赶紧跑,跑回城去,先活命要紧!” 赤阳驴打了个响鼻,四蹄翻飞朝着宣州飞奔而去。 路上,杨仙茅很是庆幸自己先前跟黄巧巧义结金兰,从她那得到了这一小袋黑瘴丸,关键时候发挥了关键作用,掩盖自己逃走了。这东西不多,可不能够乱用。 路上,杨仙茅很奇怪,这鳄鱼是怎么知道他往上游跑的?又是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那个河段要游过去呢? 难道是鳄鱼灵巧的嗅觉使得它跟踪而来,迅速找到了他们的位置?可是那黑瘴丸散发的黑气,可以阻断最敏锐的鼻子的嗅觉,所以鳄鱼先前在烟雾之中找不到自己。难道是它冲出了黑雾,又迅速找到自己的味道跟踪而来? 不对! 杨仙茅立即否定了这个推测,大鳄鱼是从水里潜游而来的,并不是从岸上跟着他们的味道而来。而气味在水中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会被水流冲掉,无法追踪。洪荒神鳄是在水中潜泳而来,按道理它在水里自己在岸上飞奔,它是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的。 综合评判这两点,杨仙茅觉得,这洪荒神鳄恐怕不是按照气味追踪自己的。 那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追踪? 杨仙茅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瞧了瞧赤阳驴,因为来的时候只有半天路程,所以一切从简,原先包二娘给的美食杨仙茅没有要,因为收纳袋基本上装满了,不愿意再用宝贵的空间来装这些。 杨仙茅用意念探索自己收纳袋中的东西,以确定是哪一项引来洪荒神鳄的注意。他发现根本没什么头绪。 而就在这时,赤阳驴带着他已经奔出数十里,身后河水方向传来洪荒神鳄恐怖的吼叫声。 正是这可怕的吼叫,使得杨仙茅心头一动。——他想起了自己收纳袋中的那一条体型稍小一点的鳄鱼。难道,是自己杀了那头鳄鱼才引来这头鳄鱼的报复?这两头洪荒神鳄究竟是父子、兄妹还是夫妻? 不管是哪一种,反正这洪荒神鳄很显然是跟定自己了。他不是把自己当猎物,而是当仇敌,要置之死地而后快。这一点从它追踪自己数十里发动袭击便可以证明。 想到这,杨仙茅出了一身冷汗。惹上这家伙,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骑着赤阳驴往前飞奔,速度奇快,反正鳄鱼不会离岸太久,只要离开河边越远,就越安全。 傍晚时分,他终于顺利回到了老家宣州。 见他中秋之夜赶回家,杨家上下都是欣喜不已,杨明德夫妇拉着他嘘寒问暖。 杨仙茅当然没有说路上两次遇到洪荒神鳄追杀的事情,生怕老人家担心。 同样为他回家感到欣喜若狂的,当然是他的两个妻子。她们还以为丈夫在月圆之夜不能回来跟她们团圆了呢的。 璇儿公主自然是狠狠的跟杨仙茅耍了一通脾气,怪杨仙茅又把她扔下自己跑出去了。不过看在月圆中秋佳节的份上,所以生了会儿气也就好了,高高兴兴跟杨仙茅他们一起过节。 中秋之夜,明月高挂。 杨家一家人聚集在院中赏月。这一天的月色格外的明亮。 小宝宝也不哭了,安静的在母亲怀里睡着了,旁边有人大声说话也不醒,这才使得一家人能够安心过节。 因为知道节后杨仙茅很可能很快又要带着公主离开前去巡医,所以一家人都格外重视这个中秋节。 文馨喝了一点黄酒之后,来了兴致,当场铺上纸,提笔做了一幅赏月图,还题了一首诗,赢得众人一片掌声。只可惜杨家人都不是些文墨丹青之辈,所以感悟不到字画中的妙处来,这一点倒让文馨微觉有些遗憾。 不过她画画从来不是取悦别人,不是为了图别人的赞赏。她把这幅即兴而作的字画送给了杨家。 杨明德非常高兴,他郑重地收藏起来,要找能工巧匠装裱之后,贴在中堂之上。 璇儿很喜欢小家伙,原本是要逗小家伙玩儿的,可小家伙睡着之后,她就很无聊地坐在那儿听大人说话。 聊到夜深的时候,母亲张氏对太子妃说:“你把孩子抱回屋去先睡吧,夜深了,露水上来,担心孩子凉着。” 太子妃答应,便抱着小孩带着丫环回屋去了。 太子妃又对韩雪娥说:“你身子不方便,也不要陪着我们坐得太久,这就回去歇着。” 太子妃也答应,起身辞别回去了。杨明德很高兴,在这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有这么大的宅院,这么多的家财,还有这么高的荣耀,又有两房孝顺儿媳妇,连孙子都抱上了,真是大慰老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自然喝得高兴了些。 杨仙茅也很高兴,正陪着父亲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就在这时,忽听得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路叫着说:“老太爷,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杨明德等人大吃了一惊,赶紧起身瞧了过去,只见太子妃的丫鬟一脸惊慌飞奔过来,路上还差点摔倒,踉跄着跑到他们面前,说道:“不好了,有人,有人把小少爷抢跑了!” 杨仙茅一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傻了。随即他立即反应过来,一晃身便到了那丫鬟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声问:“在哪里被抢跑的?抢孩子的人往哪跑了?” “就在少奶奶的屋子,我们刚回到房间,屋里有几个人坐着。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婆,一抬手,少奶奶怀里的小少爷就朝她飞了过去,少奶奶全身都僵在那根本动弹不了,好像中了邪咒一样。旁边一个小姑娘冷笑着说,她名字叫做文德,说少爷你知道。如果想要孩子,就让少爷您和蛇仙姑奶奶到城外的乱坟岗去,只能是你们两个去,不许带任何人,更不能告官,要多带一个人去,他们就要杀了小少爷。” 杨仙茅一听这话反倒冷静下来了,如果是其他的拍花子的抢走孩子,他不知道下落,反而焦急,而现在他知道是文德公主抢走了他的孩子,便有了着落,而且说了地方让他前去,那还就有得商量,现在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从容应对。 第425章 月夜乱坟岗 文馨一听这话不由吃了一惊,赶紧过来问道:“文德?是我妹妹文德吗?”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从刚才丫鬟所说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她,还有她的两个手下,其中一个应该是头顶发秃的契丹人,对吧?” 那丫鬟一个劲点头说:“对对,是有这个人,个子有点矮,头顶是光的,看样子不像我们大宋人士。” 一旁的张氏已经急得哭了起来,说:“怎么回事?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抢走孩子?你无论如何要把孩子要回来,他们要多少钱都行。” 杨仙茅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文德要的不是钱,而是要自己的命。他对丫鬟说道:“二奶奶呢?” 二奶奶就是太子妃。在杨家,以韩雪娥为大奶奶,到朝廷,以太子妃为原配妻子,这是杨家根据传旨太监黄公公的提议决定的。一个在家做大的,另一个在朝廷做大的,这样两头大才能平衡。 丫鬟说:“二奶奶现在还定在房间里头动不了的,奴婢着急的赶来告诉少爷。” 杨仙茅立刻飞奔冲向太子妃的闺房,其他人也着急的跟着跑到了卧室。 太子妃和韩雪娥都各有自己的一个小院子,进了院子之后,杨仙茅看见自己重金聘请的六级青气女高手身受重伤,而两个五级高手则横死当场。 杨仙茅顾不得查看,一个箭步抢进了屋子,便看见屋里太子妃僵立着,双手还往前伸着,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杨仙茅抓住她的胳膊,玄阴真火探测进去之后,发现太子妃只是被点穴了。 他没学过点穴,更不会解穴,望向蛇仙姑。 蛇仙姑说:“让我来!” 没想到,蛇仙姑费了半天劲也没能解开太子妃的穴道。一张脸涨得通红。 杨仙茅问了蛇仙姑得知,点穴就是用元气快速注入穴道,功力越厚,点穴越牢固,级别相差大的,就难以解开穴道。可见那白发老妇修为远超蛇仙姑。 点穴既然是用元气封闭穴道,杨仙茅想到他抽取法器元气的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抽取出太子妃穴道里封固的元气。 杨仙茅用玄阴真火注入,抽取太子妃封闭穴道内的元气。果然顺利抽了出来。穴道一解,太子妃顿时软倒下来。 这一下,让蛇仙姑瞠目结舌。杨仙茅只不过六级强者,居然能解开八级顶尖强者的点穴,连她这个八级强者都做不到他一个六级强者居然做到了,径直匪夷所思。 杨仙茅将太子分扶住,放在哪床榻上,用手按住她的人中穴,缓缓将赤阳真火注入体内,并按摩她身体各处穴道。 片刻,太子妃终于嘤咛一声,苏醒过来,睁开眼,看见杨仙茅,便一把将他抓住,惊慌失措的叫嚷着:“孩子!我们的孩子!他们抢跑了我们的孩子!” 杨仙茅抱着她说道:“不用担心,我知道是谁抢走了我们的孩子,我这就去把孩子要回来。……敢动我的孩子,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杨仙茅斩钉截铁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她文德是谁的妹妹,既然敢动他的孩子,他就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让她一辈子都会为这件事后悔。 太子妃一边哭着一边催促杨仙茅赶紧去。旁边的文馨公主插话问道:“是不是我妹妹抢走了孩子?” 太子妃用力点头,一脸哀伤地望着文馨说:“你快去劝劝妹妹,把孩子还给我。她要什么都行,她要我的命都可以。她要有怨气就发在我身上,不要对我孩子下手。求你了,你是她姐姐,她会听你的话的,她现在恨死我了,我求她,她不仅不会答应,还会更狠。因为她就想看着我痛苦。你一定要去求求她,孩子没有过错呀。” 文馨点点头说:“放心吧,我这就去找她,我就算死也要把孩子要回来。” 那丫鬟赶紧说道:“不行啊,奶奶,他们说了要是派别人去的话,他们会对孩子下毒手的。” 一听这话,太子妃又哇地哭了起来,慌乱的抱着杨仙茅说:“怎么办?怎么办?” 文馨说:“我先单独去见她,她应该不会怎么样的。她所说的无非是不想让仙茅找帮手而已,我不会武功,她不会对我忌惮的。我们俩自*好,她应该不会不让我见她,所以我露面,她不会对孩子下手。否则,我用命来陪孩子的命。” 太子妃整个人已经处于半疯狂状态,摇着头说:“不要,不要!我谁的命都不要!我只要我孩子!我要我孩子回来呀!” 杨仙茅让父母、韩雪娥和璇儿公子宽慰太子妃,然后对蛇仙姑说:“咱们走吧!” 几个人出到院子,将力拼受伤的侍卫强者叫来询问当时情况。 原来,趁着中秋节,文德公主带着白发老妇和契丹修士从杨家后院潜入,虽然被护卫及时发现。但是,那白发老妇武功太高,一招一个就把这些五级和六级护卫全都料理了。然后进去太子妃的房间,等太子妃回来,立即抢走了孩子。 杨仙茅让父亲处理战死侍卫的后事,对家属厚加抚恤,马上给受伤侍卫进行疗伤,幸亏都是皮外伤和骨伤,没有需要动手术的。随后,在去会见文德之前,他要先做几件事。 他先到孩子的屋中取了小孩的一件小衣服,放在怀中,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 杨仙茅取出那巨大的洪荒神鳄,然后取出漆黑匕首,在大鳄鱼的尾巴比较小的地方取了几块巴掌大的鳞片。 这件事说来简单,但杨仙茅却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弄了一头汗,才把这几块鳞片取了下来。然后他把大鳄鱼收入收纳袋,把自己的丫鬟红裳儿叫了来,要他马上缝件背心,把这几块鳞片都缝到里面,背心的大小按照蛇仙姑的身材来做。 红裳儿动作非常快,她本来就非常擅长女工,只一顿饭功夫便做出了一件背心,把那几块鳞片前后都镶嵌在其中。 接着,杨仙茅把蛇仙姑叫了来,把背心递给了她,说:“这是那洪荒神鳄的几块鳞片,我让红裳儿缝了一件背心给你。时间仓促,将就着用,等到将来空闲了,我再重新给你打造一件法器,现在只能凑合着用。” 蛇仙姑知道洪荒神鳄可是十分难得的宝贝,没想到杨仙茅居然给了她,虽然只是几块鳞片,但是这鳞片超强的防御力她是亲自经历过的,如果有这个护身,对付了白发老妇不敢说能克敌制胜,但要保住性命应该不是难事。 蛇仙姑十分高兴,谢过之后,到里屋贴身穿着,然后外面套上长裙,大小正合适。 红裳儿的手艺当真巧夺天工,只看一眼便知道高矮胖瘦,做出来的衣服就是那么贴身。 两人出来,赤阳驴已经牵来了。杨仙茅把文馨放在了璇儿公主所坐的软椅,然后自己坐在前面,骑着毛驴向城外飞奔而去,蛇仙姑则踏器飞行。 到了城门口,天黑关门了。杨仙茅亮出腰牌,守城官认识他,知道他是钦差大臣,而钦差大臣有行动自由,有特殊需要随时可以出城,所以守城官忙下令放行。 他们出了城,径直前往乱坟岗。 杨仙茅对乱坟岗太熟悉不过了,以前他经常在那儿解剖尸体,他最早的对人体的了解就是从这开始的。而且他还曾陪着冯秋雨在乱坟岗的一个山洞中度过了一个来月。 乱坟岗高低起伏不平,不知道文德她们在什么地方。远远到了乱坟岗外,杨仙茅勒住了小毛驴,下了毛驴,拿出儿子的小衣服给小毛驴嗅了嗅,然后摸了摸它的驴头,说:“去把我的小宝贝找到,等我打唿哨召唤再过来。” 赤阳驴打了个响鼻,很快就窜入了夜色的乱坟岗之中。 文馨不知道杨仙茅这是让小毛驴做什么,也顾不上这个,她此刻心乱如麻,对杨仙茅道:“我先过去跟她相会,好言相劝,你们先不要过来。” 杨仙茅点头答应,文德在月色下沿着小路走进了乱坟岗。 若是在此之前,让文德公主一个人跑到乱坟岗里来,打死她都不敢。可是现在自己的妹妹把杨仙茅的孩子给抢跑了,那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必须亲手化解这个结。 所以,文馨公主硬着头皮不敢看两侧的坟茔,只是低着头往前走,同时高声叫着:“妹妹,是我,我是文德,你在哪儿?我找你说话,你快出来。” 她一路往前一路喊。终于,月色下坟堆间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少女。旁边则站着一个白发老妇和一个矮个的脑袋光秃秃的周围披散着头发的契丹修士。 文德阴沉着脸瞧着姐姐文馨,说:“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没有叫你来,我叫姓杨的来。” 文馨站住了,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妹妹越发的妩媚越发的水灵,在月色下,看着便像一尊仙女雕像一般。 若是没有发生这件事,文馨会欣喜地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说说离别之情。可是现在,对杨仙茅有的只是愧疚,于是她阴沉着脸冷冷说道:“妹妹,我想不到,你现在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如此不择手段,把手伸向了一个可怜的孩子。我不管你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该对孩子下手,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会跟仙茅说,让他好好跟你谈谈,究竟如何处置你们的恩怨。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谈。” “够了,我不需要你在这说教,你赶快滚回去,叫姓杨的来。他如果还想要他的孩子的话。” 第426章 以一敌二 文馨说道:“你到底因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我跟你说了,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样的恩怨让你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你闭嘴!文德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从你住进杨仙茅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是我的姐姐,我没有你这个姐姐!你不愿意参与光复父皇的吴越国江山,我不怪你,可是,你却住在间接害死哥哥的仇敌家中,还算什么吴越国公主,还有什么脸面站在我面前跟我说教?我要做怎么做不需要你管,我做什么都由我自己承担,与你无关。你不要想仗着什么姐姐的身份教训我,我告诉你,我没有你这个姐姐了,以后你也别叫我妹妹。你若还是在这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叫人抽你的耳光。现在滚吧,去叫姓杨的过来!” “不用叫,他们已经来了。”旁边的白发老妇淡淡的声音说道。 文德赶紧抬头,往远处一望。今夜的月光分外皎洁,所以能看得很远,果然便看见沿着坟间小道走来了两个人。离得远看不清楚,但从身形来看,应该就是杨仙茅和蛇仙姑。 他们是步行来的,并没有带其他人。 文馨伤心欲绝,哽咽的声音说道:“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姐姐,但是,看见我们从小相处的份上,就算姐姐求你,你把孩子还给我,你们有什么恩怨我相信他会给你公平决断的机会的,你们不需要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孩子是无辜的呀,我求你了,就算我求你了……” 文德阴冷的笑了笑说:“你求我,那好,求人当然要下跪。你先跪下磕头再说别的。” 文馨毫不犹豫撩起衣裙,咕咚一声跪在了草地上,咚咚磕头,哀求着:“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哪怕你要我的命都可以。” 文德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弄。随即笑容一敛,阴恻恻的声音说道:“你居然为了这姓杨的跪下磕头?这姓杨的到底有什么好?难不成你也是迷上了他吗?——好好好,旧仇未报又添新恨,这姓杨的不仅抢走了我以前的嫂子,逼死了我的哥哥,现在还迷惑了我的姐姐,我跟他势不两立!今天晚上做个彻底的了断,我要让他死得苦不堪言,方解我心头心头之恨!” 杨仙茅此刻已经来到了场中,快步来到文馨身边,抬手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替她拍了拍长裙上的泥土,温言说道:“你的妹妹已经不是你妹妹了,她现在是一个妖魔,跟妖魔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对付这种妖魔,还是让猎人来吧。你后退,退到官道上面去。” 文馨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泪花在月光照耀下放射出晶莹的光泽。她哀伤地望着杨仙茅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替自己的妹妹说对不起。杨仙茅勉强一笑,点了点头说:“什么都不用说了,就像这妖魔所说的,今夜来一个彻底的了断。你赶紧走吧,你在这,会让我分心的。” 文德又是哈哈大笑,说:“好一对奸夫*,无耻!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姐姐!” 文馨知道自己留下来的确只会给杨仙茅增加负担,点点头,转身往远处驿道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文馨站住了,回过头来,对杨仙茅说:“你要死了,我就陪你死,替她赎罪。如果你胜了,可能的话,留她一条命,她到底是我的妹妹,但是不要勉强,我不愿意你为了这个而受到伤害,你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文德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奚落:“你竟然替我向他求饶?你有没有搞错?现在他在我的手心里,我要他跪着死,他就没法站着生。你不来求我饶他,反而求他饶了我,真是失心疯了!” 文馨没有瞧妹妹,而是一脸哀伤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有些犹豫,他知道,如果答应这个条件,那自己动手之时未免会束手束脚,但是,看见文馨那哀伤至极的眼神,他心软了,点了点头说:“好吧,我答应你,我尽量留她性命。” 文馨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踉跄着走远了。 “笑话,留我性命。你也不秤秤你的斤两。”文德阴冷的声音对杨仙茅说,“你刚才没向她交代后事,你已经失去了机会。因为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让你死,而且要让你死的苦不堪言,方解我心头之恨!” 杨仙茅到现在反倒不生气了,他知道任何情绪的波动都会影响他修为的发挥。所以,他好整以暇双手抱肩,冷声道:“既然要我死,那你还等什么?” 文德说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允许你带着个八级高手来助阵吗?” 杨仙茅没有理睬,冷冷瞧着她。他不想跟这个恶毒的女人多费口舌。 文德冷冷一笑,说道:“如果不是你身边这个臭女人,在山顶上我就已经杀了你。而我契丹修士也不会惨死在山顶,就是她使用封印阻拦我们,才造成这场大祸。她是杀死我契丹兄弟的罪魁祸首,我必须为我兄弟报仇,取她狗命,用她的人头来祭奠我死去的契丹兄弟。” 杨仙茅终于开口了,说:“你什么时候成了契丹的走狗了?不过,以你这样的人,的确不配做我大宋百姓,还是当契丹的走狗比较符合你的性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德不由勃然大怒,指着杨仙茅说道:“等一会儿,我要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拔出来,再把你舌头割下来喂野狗。还有,你跟我原来嫂子那女人两个生的孽种,我也要……” 她没能再说下去,因为杨仙茅已经动手了。 他一招手,在文德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一脸阴冷的修士,整个人跟僵尸一般散发着死气,目光空洞地死死盯着她。 文德以为是上次秃头山上杨仙茅打出的那些幻影假人,哈哈大笑,说:“你还玩这把戏?在山顶上你还没玩够吗?这东西别说他们两个七八级强者,便是老娘一耳光也能把他打飞!” 说罢,文德抬起手,狠狠一耳光,朝着面前的强者一巴掌扇了过去。 “小心!” 旁边的白发老妇突然急声叫道,并扑过来要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面目阴冷的僵尸修士突然出拳,短促而快,砰的一声,正中文德公主的肚子,打得她呈抛物线甩了出去,空中便鲜血狂喷,随即象折断翅膀的秃鹫,落在了十多丈开外的乱坟之中,翻了几个滚,一动不动。明亮的月色照耀下,能看见她洒下的一趟鲜血。 这一次,杨仙茅并没有打出他的幻影假人,而是打出了他的八级鬼傀。 这鬼傀同样为八级强者,此前并没有展露过,所以,文德他们并不认识。但是,白发老妇却瞬间感觉到了鬼傀强大的威压和可怕的神秘杀气,绝对不是文德能对付的,所以立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鬼傀这一拳只怕已经把文德打得内脏碎裂而死。 白发老妇顿时呆了,站在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矮个子契丹修士一晃身便到了文德的身边,蹲下身,将她搀扶起来。 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不料文德却缓缓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双手抓住衣襟撕开,露出里面一件黑色柔软的背心。她满意地咧嘴笑了,原本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此刻全沾满了鲜血。她咬牙切齿道:“多亏皇上给了我这件护身软甲。——杀了他们两个!把姓杨的碎尸万段!” 杨仙茅先前答应了留文德一条命,所以让鬼傀只用了三成力道,而且打的是肚子,即便内脏打裂了,一时半会不会死,自己也能救治。却不知道这毒妇居然穿着护身软甲防御法器,只是被冲击力震荡得吐血,却没有受重伤。不觉有些后悔,早知该让鬼傀下重手。 那老妇顿时松了口气,点点头,瞧了一眼眼前这威风凛凛的鬼傀,皱了皱眉,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傀吗……?” 蛇仙姑突然身子动了,手中峨眉刺化作一道金芒,朝着那白发老妇当胸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鬼傀也是一声不吭,突然出拳,狠狠一拳朝着老妇的脑袋打了过去。 白发老妇并没有闪避,等两人的攻击已经近到咫尺,这才突然闪开,同时一抬脚,踢中了蛇仙姑的手持峨眉刺的手腕,接着两掌拍向鬼傀。 鬼傀的一拳打空,胸腹间却被白发老妇两掌一起击中,打得他犹如陨落的流星,嗖的一下往后飞出十数丈外,重重地撞在一个坟包上,将那坟包撞得碎裂开来。 蛇仙姑右手腕被踢中,手中的峨眉刺拿捏不住,嗖的一下飞到了半空。 她急忙往后飘开,白发老妇却不乘胜追击,蛇仙姑感到右手腕要裂开一般,不禁骇然。抬头一看,那峨眉刺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现在也没空去找,虽然对她来说这法器至关重要,但现在性命更重要。 她只能左手拿着峨眉刺,指向了那白发老妇,心中无比骇然。 两人都同为八级强者,但是这老妇是顶尖的高等,蛇仙姑只是初等。那鬼傀也只是初等,白发老妇以一敌二,居然能一招退敌。双方间的差距也太让人恐怖了。 当然,若不是蛇仙姑,同样八级强者,白发老妇那一腿直接就废了这条胳膊。 眼看鬼傀被打飞,杨仙茅大吃了一惊,赶紧用意念召唤鬼傀。 在召唤之下,鬼傀立刻腾身而起,流星一般又回到了杨仙茅身边。借着月色看过去,发现鬼傀虽然尸身完好,但胸腹间微微塌陷了两块,不禁骇然。这两掌如果不是打在没有生命的鬼傀身上,而是打在活人身上的话,只怕已经当场要了他的命。 第427章 最后的进攻 那契丹修士笑呵呵说:“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我也来凑凑热闹,虽然……” 白发老妇怒道:“你去抓那姓杨的就行了,他们两个交给我,你不用插手。” 契丹修士很是尴尬,他知道白发老妇这样的高手是不会让别人插手她的战斗的,所以悻悻地点点头,走向杨仙茅,说:“我的兄弟因你而死,如果不是你们逃到秃头山上,他就不会被天落下来的冰雹砸死。等一会儿公主杀了你报仇之后,我还要在你尸体上砍他妈的百八十刀才能泄我心头之恨。现在,你赶紧跪下吧,免得老子动手。” 杨仙茅用意念给鬼傀下达了持续进攻白发老妇的指令之后,一抬手,手中出现了盘龙金枪,指向了那契丹修士。 契丹修士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杨仙茅,面露喜色说:“你的这杆枪藏在哪里的?难道你身上有传说中的收纳袋?太好了,赶紧交出来,说不定老子还能给你个痛快。” 远处传来文德有气无力的声音:“你他妈啰嗦什么?赶紧把他给我拿下。——要活的!老娘要好好折磨死他,哎呀,痛死我了……” 契丹修士有些尴尬,缓缓从腰间抽出单刀,指着杨仙茅,突然一声大叫,劈了过来,他劈向的当然是杨仙茅的肩膀。既然要活的,那就不能砍他的脑袋。 杨仙茅施展杨家枪法跟对方斗在一起,那契丹修士是七级强者,杨仙茅只不过是六级初等,级别上的差距天壤之别,所以杨仙茅根本不是对手,仗着杨家枪法精妙,五禽戏鹿戏功动作快捷,特别是对方想抓活的,不会下死手,才支撑了数十招未被擒住。 在激战中,杨仙茅瞟眼望去,见白发老妇跟蛇仙姑和鬼傀激战正酣。蛇仙姑已经打定主意与对方游斗,所以也支撑了数十招没有受伤。而杨仙茅的鬼傀已经得到他的指令,发疯一般朝着白发老妇反复冲击。白发老妇一次次将其打飞出去,成了滚地葫芦,但是它爬起来又悍不惧死地再次冲上。 白发老妇武功极其高强,她与人对决已经不需要兵刃,所以身上从没携带兵刃。但是鬼傀异常坚韧,根本打不痛打不死。最关键是它的手脚关节也是异常坚韧,徒手根本弄不断。 白发老妇气得没办法,却也不好出声跟那七级契丹修士要单刀来劈断鬼傀的手脚,让他无法动弹,这个脸面她丢不了,所以只能阴着脸一次又一次跟打沙袋似的把鬼傀打飞。 正在白发老妇与蛇仙姑游斗,与鬼傀力拼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文德的声音,十分不耐:“你这老家伙,不是说本事高得很吗?怎么这两个废物都没拿下来,充什么能耐?赶紧的加把油!” 白发老妇被她骂得老脸一红,眼中凶光大盛,再次一个旋风腿,将鬼傀扫得飞出十数丈外,随后迅疾弹射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连续朝急速后退的蛇仙姑狂攻过去,她要在鬼傀重新冲上来纠缠她之前一举击毙蛇仙姑。 蛇仙姑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如流星一般急速后退。 但是,这老妇如影随形,双手连续进攻,快如闪电一般,终于在连续出招之后,砰的一掌,击中了蛇仙姑的胸膛,打得她在空中翻着跟斗,随即从半空划着弧线坠落,重重摔在草地上,弹飞出去,再次落下,在乱坟堆里又是一串的翻滚,最终口中鲜血狂喷后停了下来不动了。 在白发老妇追击蛇仙姑时,鬼傀迅捷如影子一般追到了白发老妇身后,一掌拍向她的后心。白发老妇知道如果回头硬接,就失去机会伤不到蛇仙姑了。她一咬牙,硬接了鬼傀这一掌,同时出掌重伤蛇仙姑。 在鬼傀准备出第二掌的时候,白发老妇及时转身,飞起一脚,再次将鬼傀踢得跟弹丸一般划破夜空,重重地摔在了另一侧的草丛中。 白发老妇硬接之下,被鬼傀这一掌打得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鬼傀到底是八级强者,她又没有全力抵御,所以受了不轻的内伤,不由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老娘就不相信,没有刀子就不能把你大卸八块!” 白发老妇从空中迅捷无比的落向了草丛中的鬼傀,同时,伸手抓向鬼傀的脑袋,她要把鬼傀擒住,硬生生将他脖子扭断。 可是在她的手即将抓住鬼傀的时候,鬼傀凭空不见了。 原来杨仙茅正在与那七级契丹强者激战,却一直留心着这边的战斗,发现这白发老妇要对鬼傀下毒手,杨仙茅便知道鬼傀绝对不是老妇的对手,与其让它现在毁在对方手中,不如先收回来还有后备,所以他立刻用意念召唤鬼傀回到了收纳袋。 白发老妇愣了一下,立刻转身瞧向杨仙茅,嘿嘿冷笑说:“原来果真是个鬼傀,你把它收回去了?难不成你真的有收纳袋?看不出你这小子倒有不少宝贝。好好好,这些东西都给我老人家,我或许可以让你死得稍微舒服一点。” 说罢,身子一纵,瞬间便到了杨仙茅面前,冷冷的声音对契丹修士说:“真是废物,让我来!” 那契丹修士跟杨仙茅激战了数十回合,也没有将对方拿下,眼见对方只是个六级初等,自己是七级高等,连续施展绝招都没能将对方制住,当真是有些脸上挂不住。听到白发老妇这么说,更是感到羞愧,狂怒之下,也顾不得是不是会要了杨仙茅的命,一声暴喝,手中单刀使足了全身功力,带着可怕的紫色气息,将杨仙茅整个身子笼罩其中,那刀影也变幻成无数,切断了杨仙茅所有退路。 这一招天罗地网是他成名绝技,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一招之下。 这一招刚刚使出,就见白发老妇眼中精光一闪,两只手掌顿时冒出黑色气息,凝聚成巨大手掌,托在那无数刀影之下,同时翻转过来,狠狠一扫,就像一把大扫帚,结结实实扫在那契丹修士身上,把他打成了滚地葫芦,一直滚出十数步外,手中那柄单刀也不知飞到哪去了。 白发老妇冷笑说:“我老人家的话你居然敢不听?真是自讨没趣。” 刚说到这,便感到身后有劲风袭来。她不回头也知道是杨仙茅在进攻,猛一转身,袍袖一拂,砰的一声,把杨仙茅横扫过来的盘龙金枪震得脱手飞出了。同时右掌如灵蛇一般,砰的一掌,正中杨仙茅的胸腹,打得他犹如陨石划破夜空,远远落出了十数丈之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槽痕,直到被一个坟包挡住,这才停下。 白发老妇存心立威,所以这一掌已经用了八成的力道,震得杨仙茅手掌虎口都裂了,鲜血直流。杨仙茅整个人气血翻涌,一口鲜血都差点要喷出来,强行忍着,靠在坟包之上,死死盯着一步步走近的白发老妇。 白发老妇走到了杨仙茅面前,有些好奇地说道:“你小子还蛮经打的嘛,我还以为这一掌可以将你打昏过去呢。好吧,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身形一晃,那契丹武士也赶到了杨仙茅身边,陪着笑对白发老妇说:“前辈武功盖世,一招就把这小子震趴下了。他已经失去反抗,要不由我来擒他吧,不劳您的大驾。” 说罢,伸手往前,却是抓向杨仙茅的腰间那收纳袋。 可是,他的手掌伸出到半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再也无法往前移动半分。心中骇然之际,侧头一看,只见白发老妇抬着手掌,发出一股无形的元气将他挡住。同时满脸阴沉说:“你想跟我抢?” 契丹修士顿时额头冷汗直冒。但是收纳袋乃是至宝,他实在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拿不到手,怎么也得努力一把。可现在发现自己就算尽到最大的努力,也根本不是白发老妇的对手,弄不好,不仅自取其辱,还可能会丢了性命。这老妇人下手之狠毒,她可是亲眼见过的。 当下契丹修士赶紧惶恐的说道:“老前辈误会了,我只是想替前辈代劳,把这小子抓住而已。他身上所有东西我不敢取一丁点,全是老前辈您的。” 他说完这话,才感觉到托住他身体的那股神秘力量渐渐撤去,他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讪讪地退开两步,心有不甘的咕咚咽了一身口水,瞧着杨仙茅的收纳袋,心想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宝贝,偏偏落到对方手中,自己连一点好处都没捞到,真是晦气。 白发老妇并不忌讳他,反倒是有些担心远处的文德打这收纳袋的主意。 她斜眼看了一眼文德,见她在数十丈之外坟包上趴着一动不动,想必受伤不轻,先前的几句话只是强撑着而已。此刻,以文德的目力估计也看不到这么远,不知道她从杨仙茅山上搜到了什么。这收纳袋很小,藏在身上,那股灵精怪的文德公主应该不会察觉,所以,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吞没杨仙茅的收纳袋,包括收纳袋中的那鬼傀,也是让他垂涎不已的,那东西可是同时八级,而且防御力超高。 所以,她缓缓伸出右手要去取杨仙茅腰间的收纳袋。 杨仙茅强撑着用左手去格挡她的手,却被她砰的一把抓住手腕。老妇冷笑,说:“这时候你还想顽抗?乖乖的,少吃点苦头。”说罢,左手又去抓他腰间的收纳袋。 杨仙茅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强撑着,用右手去格挡他的左手。 白发老妇心头来气,砰的一声又将他格挡的手腕抓住,两手使劲拧着,说道:“信不信,我老人家先把你的双手拧断,然后再取你腰间的宝贝?” 杨仙茅要的就是这个。 现在,双方手臂直接接触,他立即催动阴阳真火,发起最后的总攻。 第428章 超级恐怖 白发老妇感觉到自己抓住的杨仙茅的两只手传来了诡异的两种力道,一个炽热难当,一个极其寒冷。所过之处,自己的肌肤骨骼经络都在饱受煎熬,并迅即朝着自己的体内攻击。 这是杨仙茅最后一招了。 杨仙茅刚才对敌那位七级强者,一直藏着没有施展。如果施展出阴阳真火,未尝没有取胜的机会。但他没有使出来,他生怕被白发老妇料敌先机有了防备。他必须趁其不备之机,一举将白发老妇击杀,然后再对付那七级契丹强者,就有把握一些。 所以他一直拖延到了现在,这才施展出绝学阴阳真火,分别从被对方握住的手掌接触处传导进去。 白发老妇不由大惊,立刻调动全身元气迅速反击,硬生生将冲过来的输入她体内的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逼出了自己身体。 没想到这老妇元气内力实在强悍,居然硬生生将他阴阳真火堵截并逼了回来,这可是杨仙茅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杨仙茅深吸一口气,将把丹田所有的阴阳真火全部升腾到左右两手,强行往对方冲击而去。 但是,阴阳真火分成左右两路进入对方手掌时,便遇到了强有力的阻力,便于如同撞到了一座坚韧的大山上,根本无法往前移动寸步。 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由于被强力阻挡而无法前行,便凝结在杨仙茅左右两掌之上,分别升腾起两股玄秘可怕的火焰,一红一蓝,球状环绕,发出噼里啪啦的可怕声响。 一旁的契丹武士惊呆了,眼睁睁看着杨仙茅左右两手红色和幽蓝色的圆形火团,道:“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白发老妇也很惊骇,歪着脑袋看了看,也不认识,不过她估计这两团火焰应该就是侵入他身体的那鬼东西,不由得又惊又怒,满脸的狞笑,使得她满是皱纹的脸更加扭曲,在赤红火焰和幽蓝火焰的照耀下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白发老妇狞笑道:“这就是你最后的本事?嘿嘿嘿,老身要让你自食其果!” 到了现在,她已经被杨仙茅刚才的阴阳真火攻击彻底激怒了,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刚才已经毙命在这可怕的东西袭击之下。恼怒之下再也顾不得别的,双手运劲,猛地将杨仙茅的左右两手往他胸前推去。——她想将杨仙茅手掌上这两团恐怕的火,拍入杨仙茅自己的胸膛,让他尝尝这种鬼东西的滋味。 杨仙茅拼命抵抗,向两边撑开双手,不让对方把手掌拍到自己胸部。 生死攸关,竟然发挥了潜力,将白发老妇双掌硬是撑了开去。 白发老妇不由一愣,随即深吸口气,全身劲力灌注双掌之上:“小子,去死吧!” 她一声暴喝,握住杨仙茅的双掌猛地往里一合,然后再推向他胸膛。 杨仙茅先前努力外撑的力道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无力支撑对方这雷霆般的合力。他也知道,如果强行再外撑,双臂肯定会被强大的力道交错之下折断。双手一断,可就什么后续招数都没有了。所以,他立刻放弃了挣扎,双手听任对方摆弄。 而这白发老妇以八级顶尖高等强者的全身劲力,抓住杨仙茅双掌猛力对轰,这力道何等凶悍霸道,用雷霆千钧都已经无法形容。 只见杨仙茅右手赤阳真火的火球和左手玄阴真火火球在这极其霸道,无以匹敌的力道驱使下猛裂撞击在一起。 短暂的一瞬间,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白发老妇发现,她手上的所有劲道瞬间消失无影。杨仙茅双掌之中两团火焰已经融合成一个小小的白色圆球,一种近乎透明的白,里面蕴含着惊心动魄的神秘力量。 而这一瞬间,杨仙茅竟然挣脱了白发老妇双手的禁锢。 只有片刻的停滞。 杨仙茅盯着手心的恐怖白色圆球,突然仿佛悟到了什么,立即手掌一翻,砰的一下轻响,将那白色圆球直接拍在目瞪口呆的白发老妇的额头。 与此同时,杨仙茅左手并剑指,孱弱的声音叫了一句:“穿上!” 肉色神鳄软甲瞬间从收纳袋中窜出,迅疾包裹他的全身。 就在这时,天空镜传来雷鸣,雷声迅速扩大,仿佛充满了整个苍穹,震耳欲聋。 在拍中老妇额头的部位,爆射出无数的耀眼白光,直射苍穹,将四周大地照得通明,随即,一股磅礴无比的能量冲击波,从她额头处扩散开去,迅捷无比的将白发老妇整个身子震得飞向空中,一连串的跟斗,竟然摔出了百余丈之外,然后头朝下,一头撞进了一个高高的坟堆里,一直到腰部。只剩下两只脚软哒哒的耷拉在坟包之外。 那一道磅礴无比的能量冲击波,将旁边的契丹修士整个撕成碎片,残肢断臂和鲜血雨一般四下飞散,落在了草丛坟堆之上。 不过,他的头还是完整的,眼睛甚至还眨了眨,似乎不相信,他堂堂七级紫气高等强者,居然被一个六级初等的强者使出来的可怕的一招震得粉身碎骨。 地上被直接震出了一个大坑,杨仙茅身后靠着的坟包被直接震碎。杨仙茅被震得同样飞出了百余丈开外。 他是平着地面往前飞,沿途之上,不管是坟堆还是岩石、树木,通通横扫过去。力道衰竭时,他已经落在了百余丈开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一动不动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被白发老妇击倒的蛇仙姑,幸亏是落在距离他们将近百丈的地方,这陡然发生的巨大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同样将已经昏迷的她又震出十多丈远。 远处坟包后面的文德非常的幸运,因为她是摔在一个坟包后面,有坟包阻挡这巨大冲击波,她本身距离爆炸点有数十丈,但面前的坟包被震裂了,强大的冲击波还是将她又刮出了十多丈远,身上衣服都整震得支离破碎。倒在草丛中昏死过去了。 场中的四个人,一死三伤,伤者全部陷入昏迷。 那巨大的爆炸,掀起的漫天尘土,连月光都挡住了。 当所有一切安静下来时,月光重新清冷的照在四周,目睹这一切的,只有远在驿道上的文馨公主。 杨仙茅自己就在爆炸点,本来是不能幸免,几乎要被炸得粉身碎骨。好在他有洪荒神鳄舌头做的防御法器神鳄软甲。 他也并不知道手里的阴阳真火在强大的外力合击之下会融合成一个白色圆球,并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威力。但是,他曾经跟黄巧巧对决,当时黄巧巧就是将手里的两团元气团对撞之后变成了一个恐怖的白色元气团,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还只是普通的元气对撞之后威力大增,而自己在使用的是,天地间至刚至强和至阴至柔的阴阳真火对撞,那样的恐怖威力又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他不得而知。反正,杨仙茅他感觉自己即便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身体也难以抵御。 所以当他发现手里阴阳真火相互对撞之后,化成了一个白色的圆球,电闪声异常恐怖,而这一瞬间,抓住他手的白发老妇全身尽力尽失,似乎也是在白色圆球作用的结果。 因此,杨仙茅想也不想,立刻手掌一翻,将白色圆球拍在老妇的额头。随即手指一挥,驱动收纳袋中的神鳄软甲,转瞬间便将整个身体裹在其中,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当这一切刚刚完成,那白色的恐怖圆球便爆炸了,直接将不远的七段契丹修士轰成了碎片,将目前修真界最高级别的八级高等黑气强者白发老妇震得飞出百余丈外,头朝下插到坟堆里,生死不明。而杨仙茅自己也被震得摔出百余丈外,同样昏死过去。 好在,他身上包裹着神鳄软甲,虽然身体受到了剧烈震荡昏死,但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内伤,很快便苏醒过来。 他能从这恐怖的爆炸中捞回性命,主要依赖那神鳄软甲的保护。当然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机体经过长时间的阴阳真火的淬炼,抗击打能力超强,这才没有受到重伤。 文馨远远站在驿道之上,倒没有被冲击波伤害到。只不过,她看见了远处乱坟堆升腾起的巨大明亮的耀眼光球,几乎将整个乱坟岗都照得如白昼一般,巨大的轰响震得她都站立不稳,幸亏扶住了旁边的树,不然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当声响消失之后,文馨这才慌张的提着裙子,赶紧下了羊肠小道,走进乱坟岗,一边走一边高声叫着杨仙茅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不由得慌了,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四处寻找,幸亏月色如洗,将四周都照得十分清亮,此刻虽然还有尘土遮挡月光,但还是能勉强看见的。 一路寻找,终于,她先是看见了地上散乱的被震碎了的契丹修士的尸骨,吓着她脸色苍白,赶紧扭头不敢看,可是又担心是不是杨仙茅,赶紧壮着胆子,又扭头回来查看。待到看见那一颗中间剃光了头发的契丹人特有的装束的脑袋的时候,她这才舒了口气,证明死者不是杨仙茅,赶紧伸手在高耸的胸脯上,轻轻,拍了拍,定了定心神,然后,又接着四下去找。 终于,她看见了一动不动躺在一道深深的犁槽尽头的杨仙茅。 第429章 劫后余生 文馨是根据杨仙茅身上的衣服判断是他的,因为杨仙茅整个人被神鳄软甲包裹,看不到脸。 文馨焦急的跑过去,将杨仙茅搀扶起来,将套着他头的那贴身的有弹性的衣服往下用力拉了下来,露出了他白净的脸蛋。 但是杨仙茅一动不动,便如死去一般。伸手在鼻尖探了探,连鼻息都没有了,更是慌乱,眼泪禁不住簌簌而落,抱着杨仙茅只是不停的哭,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贵为吴越国公主,从小娇生惯养,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可怕事情,也没有这方面处段的经历,所以顿时慌了神,过了好片刻,才镇定下来,想着赶紧把杨仙茅背回去找郎中瞧瞧还有没有救。于是,她挣扎着把杨仙茅背在了身上,慢慢的蹒跚着往驿道走去。 杨仙茅到底是个男子,身体还是很重的,而纤弱的文馨要想背着他走回城,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刚走了一小段路,文馨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因为那身影是他熟悉的妹妹文德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你这个贱人,赶紧把姓杨的放下,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文馨吓了一跳,赶紧转身,月光下,看见文德身上血迹斑斑,手里却握着一把金刀,头发散乱,原本妩媚至极的面庞,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她一步步走了过来,举起手里的金刀,指着文德,说:“你这贱人,我的话没听到吗?快给老娘把人放下,别逼我杀了你!” 文馨反手托着杨仙茅两条大腿的手反倒抱得更紧了,生怕妹妹把他抢走似的。摇着头,一步步的后退哀求着说:“妹妹,你放过他吧,他已经伤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 “不管能不能活,我都要把他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把姓杨的放下,听到没有?你这贱人!” 文馨眼见妹妹手中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见她眼中狰狞的杀意,便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大叫一声,背着杨仙茅转身踉跄着往驿道跑。 可是,她背着一个人,又哪里能跑得过妹妹呢? 文馨冲上去,跳起来,从后面一个飞踹,正中文馨背在后背的杨仙茅的背上。文馨站立不稳,连带着杨仙茅一起往前扑到在乱坟岗的小路上。 文馨只会舞文弄墨,文德则从小喜欢舞枪弄棒。文馨知道根本打不过文德,想跑又跑不掉,被文德这一脚直接踹趴到地上,摔得七晕八素。 文馨冷笑一声,一把抓起摔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杨仙茅,单手提了起来,用尖刀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落在我手里,我让你生不如死,我都要将你千刀万剐,方泄我心头之恨。——现在,我在你身上先捅他妈十七八刀再说。放心,不会捅你要害,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掉的,我要慢慢折磨你!哈哈哈” 说罢,文德举起金刀就往杨仙茅大腿上捅。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扑了过来,狠狠将文德撞了开去。 文德猝不及防,一下摔在地上。赶紧打了个骨碌爬起来一看,却是姐姐文馨。刚才那一撞,文馨头发都散乱了,披散在肩上,她哀求着:“妹妹,你要杀就杀我吧,用我的命换他的命,行不行?” 文德的笑声在坟场回荡,她垫了垫手中的金刀,说道:“好一对苦命鸳鸯,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不过,你越是对这姓杨的好,我就越要折磨他,要当着你的面。你要再敢干涉我,那我就先把你的腿筋给切了,再把你手筋给挑了,我看你还如何来干预我报仇。你乖乖坐在旁边,看我怎么一刀一刀把你心上人千刀万剐。你若是心疼,倒不妨自己一头撞死,到地狱里跟他做夫妻去。现在,你给我滚到一边,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文馨绝望了,她知道这个妹妹从小性格倔强,说一不二。她这么说那就是真的这么想。 文馨转身一下扑在了躺在地上的杨仙茅身上,抱着他,回头盯着妹妹文德,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这样,你就给我们一个痛快吧,算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不要折磨他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杀了我们,也应该心满意足了,动手吧。” 文德满眼狰狞,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手中的刀慢慢举起,冷笑着说:“这是你逼我的,好,我就先杀了你这贱人,然后,再将他千刀万剐!” 文馨听她还是要将杨仙茅折磨致死,彻底心死。她没有再看文德,扭转他,凄然地望着怀里的杨仙茅。月光下,他像睡着一般。 文馨凄然道:“仙茅,阴曹地府,有我陪你,你不会孤单……” 说罢,她不顾一切的俯身吻住了杨仙茅的嘴,伸手拔下头发上的一根银簪,对准杨仙茅的脖颈便要刺进去。 既然没有办法救杨仙茅,就不能让他被文德折磨而死,还不如自己给他一个痛快,然后自己再自杀,到阴曹地府两人携手同行。 就在这时,文馨发现自己紧握银簪子的手,被一只冰冷但充满力量的手牢牢抓住。 她扭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一个恐怖僵尸,月色照耀下,她的脸看不出五官,原来是块白板一般,头后梳了两条长长的辫子。他的手爪干枯消瘦,但是却充满了让人恐怖的力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僵尸没等文馨尖叫出声,已经一把将他手里握着的银簪夺了过去,嗖得一下不知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随后,那僵尸放开了文馨,站起来,对着目瞪口呆望着他的文德。 文德认出来了,这就是刚才杨仙茅祭出的那个八级鬼傀。 难道杨仙茅没死,还能打出法器吗?文德很是后悔,她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一直以为杨仙茅已经死过去,没想到杨仙茅却召唤出了傀。 文德当然知道她不可能跟这可怕的鬼傀对决,立刻转身仓皇逃走。 可是鬼傀一晃身便将她拦住了,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脖颈,将她单手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噼里啪啦一顿耳光,打得文德鼻口流血,俏丽的脸蛋顿时成了猪头一般,又红又肿。 随后,他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文德抡起来,狠狠摔在杨仙茅旁边的草地上,砰的一声,几乎将她骨头都摔裂了,痛得她连惨叫都呼不出来。 好片刻,她这才*了一声,艰难的睁开双眼,便看见一个飘逸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背着手,目光阴冷地瞧着她,正是她的死敌杨仙茅。 杨仙茅先前原本指望能用玄阴真火控制住白发老妇,没想到对方功力太强,居然无法将玄阴真火注入对方体内而被对方反逼出来,好在阴差阳错地将他左右两手的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猛烈相撞,融汇成了一团超级恐怖的白色圆球,直接炸飞了白发老妇,炸死了契丹修士。 不过杨仙茅同时也发现,这白色圆球施展出来之后,竟然全身脱力,所有阴阳真火都耗费殆尽,丹田里空空荡荡的,而且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指头都难以抬起来。 他想到了鬼傀,立即用意念召唤,鬼傀居然立即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边,他马上用意念从收纳袋中取出一枚目前他所拥有的最高级别的纯元丹,六品仙级纯元丹,让鬼傀帮忙给他送到了嘴里。 纯元丹下肚,杨仙茅立即感觉到丹田处有涓涓的元气溪流出现,随着元气的出现,丹田的阴阳真火也开始溢出,虽然速度还比较慢,但没多一会,就已经能让他身体重新能活动了。 而这时,文馨找到了自己。紧接着,文德也找来了,便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文德被鬼傀打得脸跟猪头一般,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满嘴雪白的牙齿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她艰难的说道:“你尽管打。如果你不想要你的儿子了,你就尽管打吧。” 杨仙茅冷笑:“不管你藏得多隐蔽,我也能找到我儿子!我先看看那老虔婆死了没有再说。” 他几个起落便闪到了那白发老妇坠落的坟前,见到老妇依旧是如一根倒栽葱似的插到坟堆里,只露出双脚在风中晃动。 他也不将她拔出来,为以防万一,先咔嚓咔嚓两下将白发老妇的双脚扯脱臼,接双手按在她双脚之上,将体内纯厚的玄阴真火灌注其中,转瞬间便将这白发老妇的身体冻成了一根冰棍。 然后杨仙茅这才将它拔了出来,立即将她双手也拧脱臼了。同时又将双手也用玄阴真火冻住。 他留了老妇一条命,因为还可能会用得着,一旦被自己的玄阴真火冻动住了,别指望能够解得开,因为玄阴真火只有自己才拥有。退一万步说,她自己解开了,双手双脚都脱臼了,她不相信还搞不定她。 观察片刻,发现老妇一动不动躺着,这才摸了摸脉搏,发现还有心跳,但是整个人已经处于严重昏迷状态。整个身体被轰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满头白发都被轰掉了大半,血肉模糊,特别是脑门的地方有一个大窟窿,一小块骨头都轰飞了,红的血白的*糊在伤口处,触目惊心,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杨仙茅见他这样,这才舒了口气。然后他迅速来到了被白发老妇轰飞的蛇仙姑身身边,发现她蜷曲在地上一动不动,吃了一惊,难道给她的洪荒神鳄鳞片背心没有起到作用吗? 他赶紧蹲下身,抓过她的手腕诊脉,发现脉搏还在跳动,只是比较微弱,又赶紧将一股玄阴真火注入她的体内进行扫描,发现她身体内脏并没有破损,也没有内出血,看来,她刚才是被剧烈的震荡震昏迷过去了。 于是,杨仙茅掐住他的人中,将一股极细的纯阳真火注入其中,模仿金针刺穴注入其中,果然,巨大的刺激很快让蛇仙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看见月色下,杨仙茅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第430章 救回孩子 蛇仙姑又惊又喜,孱弱的声音道:“你,你没事吧?那个老虔婆呢!孩子呢?” “放心,我没事,那老虔婆已经被我打得半死,昏迷着呢,那个契丹武士已经死了,文德也被我控制了,放心吧!孩子很快就能找回来。怎么样,你感觉如何?” 蛇仙姑很是惊讶,想不到杨仙茅只是六级强者,居然能够将一个八级顶尖的强者打得半死,直接杀了七级强者,控制了整个局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才昏迷了,根本不知道。 她赞叹地瞧了一眼杨仙茅。他总是给她惊喜,在最危急最没有希望的时候,能够力挽狂澜。 她想坐起来,可是一动身体就剧痛,说:“我只是头昏想吐,应该问题不大,你扶我起来。” 杨仙茅病搀扶她起来盘膝而坐,让她先休息。转身回到了文德和文馨面前。 杨仙茅打了一个唿哨,声音远远在乱坟岗传了出去。 只过得片刻,就看见月光下一道黑影迅速朝他这边飘了过来,转瞬间便到了眼前,脑袋靠着他十分亲热的厮磨着,嘴上还叼着一个襁褓,襁褓里有个孩子,睡得正香。 这赤阳驴奔驰如飞,但是始终保持襁褓平稳,所以尽管跑得如此之快,却没有给襁褓中的孩子多少颠簸,孩子兀自沉睡。 杨仙茅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不由心花怒放,伸手摸了摸赤阳驴的脑袋:“谢谢你,伙计!” 他将襁褓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小家伙眨巴了一下嘴巴,晃了晃小脑袋,又接着睡了。 这赤阳驴的鼻子比最灵敏的猎狗还要厉害,上次就曾经追踪过璇儿公主他们,找到了在悬崖顶上的璇儿公主和蛇仙姑。 所以小孩被抢走之后,杨仙茅想到的第一招就是用赤阳驴去寻找孩子。这赤阳驴十分通灵性,他知道该如何保护孩子,果然,赤阳驴找到被文德等人藏在隐蔽之处的孩子之后,并没有冒失的跑来找杨仙茅,而是隐蔽在了远处,等着杨仙茅的召唤。杨仙茅发出信号之后,它这才来到了杨仙茅身边,把孩子还交给了他。 看见藏得十分隐蔽的孩子居然被一头毛驴找到,文德惊得是目瞪口呆,她手里最后的一张王牌轰然溃塌,一下慌了神,望向杨仙茅的眼神中的自信和得意都荡然无存。 这时候,杨仙茅反而不理她了,径直走到文馨面前。见月色下,皎洁的脸颊浮现一抹羞红,看见杨仙茅走过来,低下了头。 这时,蛇仙姑已经慢慢来到了他们身边,说道:“我没事了。”说罢又查看了白发老妇和支离破碎的契丹武士的残骸,不禁骇然,回来对杨仙茅说:“你可真厉害,你怎么做到的?” 杨仙茅笑了笑说“我们先回去吧,这里等一会我来处理,我先把孩子和你们送回去,你受的伤挺重的,要回去静养,不然会留下后遗症的。” 蛇仙姑点点头,孱弱的声音说:“那老虔婆果然厉害,那几掌用了全力,就是想打死我。若不是你的洪荒神鳄的鳞片护身的话,我只怕已经被她那几掌打死当场了。刚才我查看了一下那中掌的鳞片,都有隐隐的裂纹。这老虔婆居然能将洪荒神鳄的鳞片打出裂纹,简直太恐怖了。” 杨仙茅点点头,然后转身望着文馨柔声问道:“我去先送你回去。” 文馨立刻嘶声喊着:“姐姐!救救我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从小到大,你都护着我。现在不要不管我啊!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就我这一个妹妹啊!姐,我不想死啊!救我啊……” 文馨充耳不闻,没有问杨仙茅准备把文德怎么处理,也没有看文德一眼,神情中甚至已经没有了悲伤。显然,先前生死一刻,姐妹之情已经恩断义绝。 杨仙茅将手按在文德的脖子,瞬间,玄阴真火封住了她的喉咙和嘴巴,她再也无法呼叫。随后将她提起来,直接扔到了乱坟岗的杂草荆棘丛中。这样不仔细寻找是发现不了的。 至于那契丹七级强者的残肢断臂,他根本不想理睬,因为乱坟岗不时出没的野兽和野狗会帮他处理掉。至于文德会不会也遭此厄运,他管不着。 蛇仙姑看出来他们俩之间的柔情,便低头说:“我前面走,你们后面慢慢跟着来。”说罢,慢慢往前走去。 杨仙茅将文馨抱上了赤阳驴,然后自己把襁褓中的孩子抱着也上了毛驴,骑着毛驴朝城里慢慢而去。 走到路上,文馨忽然低声说:“先前的事,就当没发生……好吗?我,我不能够嫁给你的,就当只是一场梦,谁也别再提起,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吗?我求你……” 很显然,文馨已经看到先前杨仙茅望向她的温柔的眼神,她心中也在为刚才自己不顾一切的说出“阴曹地府为夫妻”的话而感到羞涩不已。 但是,骄傲的她是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的,她宁愿把这段感情深深埋在心底,默默的守候着心爱的男人,心愿便已经了结了。 杨仙茅当然非常理解这位曾经的吴越国公主心中的想法。他嗯了一声说:“谢谢你,文馨,你刚才做的一切,我都会永远记在心里。” 这句话让文馨心头升起一抹柔情。在这宁静的月色中,在中秋之夜,想着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这样跟杨仙茅单独相处。刚刚死里逃生,让她放开了很多。禁不住将脸颊靠在了杨仙茅的后背上,用手扶住了他的腰。 杨仙茅一手抱着怀里的襁褓,一手握住了她抱着自己腰的手掌,紧紧握着。 文馨手掌动了一下,想抽回去。可是,被杨仙茅抓得很紧,所以只是动了一下,便任由她抓着,更紧地贴在他后背上,感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到了家,这一切都只能存于记忆中了。 蛇仙姑和那头赤阳驴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心思,走得很慢,几乎是在溜达着,让他们多一刻享受到这种二人世界的宁静和温馨。 即使杨仙茅走得再慢,但总有走到的时候。终于,他们来到了城楼下。 杨仙茅翻身下了毛驴。把孩子递给文馨,让她抱着,然后自己牵着毛驴跟着蛇仙姑一起进城。 这时,月亮已经偏到山边去了。夜色更浓了。 杨仙茅叫开了城门,然后,牵着毛驴在静静的夜里,陪着文馨,跟着蛇仙姑,哒哒的走在青石板的路上,回到了家中。 他们几乎一敲门,门就开了,便看见正对面的大厅上灯火通明,杨家一家人都在那焦急不安地等候着,看见杨仙茅抱着孩子带着蛇仙姑和文馨回来了。 一家人喜出望外,特别是太子妃,简直风一般冲出大厅,跑到了杨仙茅面前,颤抖的手从他怀里接过孩子。 见件孩子睡得正安稳,小脸蛋红扑扑的,不由得喜极而泣,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一边吸着鼻子,又哭又笑地对丈夫杨仙茅说:“这下好了,我们的孩子回来了。我的儿子,我一刻都不会让他离开我!” 杨仙茅微笑着拍了拍她香肩,点点头。 杨明德夫妇,还有韩雪娥、璇儿公主等都过来围着,欣喜的问着事情经过。 杨仙茅简单说:“这些以后再说。这一晚太过惊心,大家都辛苦了,趁天还没亮,赶紧回去睡个觉,放心好了,不会再有危险。” 杨仙茅去探望了受重伤的几个护卫,见都已经得到了救治,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心。 在他们一家相聚的时候,文馨默默的回到自己小院子去了。 望见她月光下清瘦落寞的身影,杨仙茅心里颇不是滋味。 安顿好之后,杨仙茅告诉父母妻子,自己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于是拿了锄头、铁锹和一大袋水放在收纳袋,骑着赤阳驴离开了家,出城来到了乱坟岗。 这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圆圆的亮亮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远远看到几只野狗正在撕咬啃吃地上的那契丹修士的残肢断臂。看见有人过来,也不害怕,继续撕咬着。 杨仙茅也没有轰散它们,他走到荆棘丛中,那些野狗还没有发现荆棘丛中僵尸一般挺立在其中的文德。 杨仙茅伸手将她提了出来,抓着她的头发,拖着往前走,来到了上次杨仙茅解剖尸体,铁蛋埋尸体的位置。他记得处死的他解剖过的死刑犯就埋藏在这里。 他挖开了其中的一个坟包。铁蛋做事还是很牢靠的,生怕野狗刨出来,所以挖的坟都很深。深达一丈有余。 杨仙茅挖到那口薄木棺材时停下,因为埋藏时间并不算太久,所以,棺材完好无损,还没有腐烂。 杨仙茅撬开了棺盖,里面那具被砍了头的死刑犯,尸骨已经腐烂,成了白骨,恶臭扑鼻。 杨仙茅这才走到文德的身边,瞧了一眼,只见这一路拖行,路上的石块、荆棘将她本来就被刚才冲击波轰得支离破碎的衣服扯得更烂。不少地方已经露出了肌肤,也被石头划的一道道的全是血痕。 她的眼中露出了恐惧,脸上因为被冰封冻住,除了眼珠能转,其他地方都动弹不了。 杨仙茅提着她来到挖开的坟坑旁,抓着她的头发,将她脑袋扯过来伸到坑里,看了看打开的棺材,感受一下刺鼻的尸臭,然后将她扔在土堆上,蹲下身,用手按住了她的脖子,抽出了她脖子和嘴的玄阴真火,使她能够说话。 文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大致明白杨仙茅要干什么?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第431章 天下第一高手 忽然,她眼睛换了一种神情,用极其妩媚的声音说道:“哥哥,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小妹受苦吗?小妹可是很喜欢你的,其实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妒忌我嫂子吗?我什么都比她强,你为啥不喜欢我呢?你,你看到小妹这么可怜?你就不心疼吗?为什么不把小妹搂在怀里,温存爱抚呢……!” 杨仙茅听到她这柔腻的声音,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怜惜,就想按照她所说的,把她好好搂在怀里温存,听她的话,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什么都答应她。 但这只是片刻间,杨仙茅丹田立刻升腾起玄阴真火,迅速冲击到头部,瞬间一片清明。 杨仙茅立刻明白文德在对他施展蛊惑术。 太子妃和文馨都说过文德非常擅长蛊惑男人,原来有这样一套让男人着迷为她痴情的本事。她能够调动起来顶级的高手潜入大宋来帮她复仇,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看来她已经迷惑了契丹的权贵,只是不知道她迷惑的是谁。肯定是一位位高权重之人,才能够让她得偿所愿。这一次用这种蛊惑术来对付自己,自己差点中了她的圈套,这还是在有静心玉牌的情况下都受其蛊惑,若不是身体里的玄阴真火发现危机,自动升腾进行保护清除,还真不敢设想后果如何。 杨仙茅想也不想,抬手噼里啪啦几记耳光狠狠抽了过去,打得她连声惊叫,更是委屈,眼泪簌簌而下,蛊惑术施展发挥到了极致,那种眼神简直要让人心碎。 这还是她面部表情和身体被冰封的情况下,要是让她整个得脱自由,把蛊惑术整个发挥出来,那能不能迷惑住杨仙茅还真不好说了。 杨仙茅毫不怜香惜玉,砰的一拳正中她鼻子,顿时鼻血长流。然后杨仙茅抓起地上的一把野草,在她脸上一阵乱抹,抹成了一个花脸猫一般。 这一下,她妩媚之极的声音,在花脸猫的映衬下,蛊惑力顿时大减,甚至有些让人感到好笑。 杨仙茅冷笑道:“我告诉你,你的蛊惑术对我没有用,但是,我警告你,你再敢用蛊惑术来蛊惑我的话,我会让你比刚才更加痛苦。” 文德眼见杨仙茅毫不怜香惜玉打了她几记耳光,又给了她鼻子一拳,打得她鼻血长流,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真不敢在施展蛊惑术,只能可怜巴巴的说:“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嘿嘿,说的轻巧。你绑架我儿子,想将我折磨死,还要杀掉你的亲姐姐,你做的是人做的事吗?对于妖魔我是绝对不会怜惜的。” “可是,你答应了我姐姐不杀我的,你是大英雄,要言而有信啊。” “我呸!你还有脸说你姐姐。”杨仙茅又给了她脸蛋一记耳光,脆响,“我之所以先前没有杀你,没有让野狗咬死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答应了文馨留你一条性命。” 文德顿时松了口气,连声感谢。 杨仙茅狞笑:“不用谢,你很快就会恨我入骨的。因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是乱坟岗,成千上万的死人呆的地方,挖开的这个坟是个打家劫舍被砍头的强贼。我要让你下去跟他一起睡在棺材里,让你感受一下活死人究竟是什么滋味。你不是喜欢绑架吗?我让你也尝尝被绑架囚禁的滋味!” 说罢,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一枚三品元气丹,掐开文德的嘴,将元气丹送入她的嘴中捏住她鼻子,逼迫她吞了下去。 杨仙茅说:“便宜你了,这可是三级元气丹。我会封住你的全身,你会像死人一样没有任何活动,除了你的眼睛能睁开,可是棺材里你什么都看不见。这样你身体的耗费会降到最低。这枚元气丹会持续补充你身体的消耗,足够你坚持三个月的不会死。至于水嘛,我会给你一皮袋子的水,你消耗很少,应该够坚持的了。——我不会让你很快渴死,也不会让你活活憋死。我会在棺材上打一个洞,插一根竹竿,让空气和雨水能进入棺材” “我的好哥哥,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你饶了我,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我专门学过房术,可以服侍你比神仙还舒服。真的,你让我试试吧,你一定会很快活的……” 杨仙茅无动于衷,抓起她就要往坟坑里扔。 文德吓坏了,尖声惊叫着说:“等等!我知道辽朝的很多事情,包括很多绝密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求你饶了我,不要把我放进棺材里埋了啊,求求你啦,呜呜呜……” 杨仙茅听罢不由心中一动,沉声道:“什么秘密,说吧。捡紧要的说!” 文德一见有门,也不敢使用蛊惑术,免得激怒了杨仙茅,只能讨好的用哀求的口气说:“辽朝的景宗皇帝病得很重,估计快死了。他一旦死了,他儿子很小,辽朝必然大乱,那时候就是到我们大宋进攻辽朝的最好时候。” “真的?” 一听到杨仙茅感兴趣,文德似乎已经看到生的希望,赶紧说道:“是真的,我发誓,辽朝这皇帝小时候遇到皇室叛乱,家里人差不多都被杀光了,只剩下他,他也被吓了个半死。从那以后身体就体弱多病,晚上经常做噩梦哭醒过来。后来耶律喜隐把我送给了这病秧子皇帝,我天天缠着他云雨,让他舍不得离开我。只一年,就让他病入膏肓了。所以,其实我对我们大宋是有功的。” “你这契丹走狗,还有脸说什么我们大宋。”杨仙茅给了她一巴掌,“这耶律喜隐又是谁?你怎么跟辽朝皇帝混到一起去的?” “耶律喜隐是辽朝当今皇帝的皇叔公,也就是皇帝的爷爷的兄弟。为老不尊,特别喜欢女色。我们吴越国还没有灭亡的时候,我曾经跟父皇的使臣一起去辽朝玩。那耶律喜隐就看上了我,还暗中勾搭我。所以这一次,我去了辽朝见到了他,他很高兴。但是他想叛乱,让我先把想办法让皇帝沉溺女色不理朝政,所以他虽然舍不得,还是把我送给了皇帝。辽朝皇帝很喜欢我,但是他的皇后萧燕燕十分厉害,说我蛊惑皇帝,要把我打入冷宫。景宗皇帝不同意,这才作罢。但皇后不允许我再跟着皇帝。皇帝没办法,准备送我出宫。我也想离开皇宫,不然会被皇后整死的。我就跟皇帝说回吴越探亲。他就拍了他们三个护送我到吴越来。” 说到这,文德吞了一口唾沫,哀求着说:“杨大哥,如果你放过我的话,我回去可以蛊惑耶律喜隐马上谋反,这样辽朝就会大乱,我们宋朝便可趁乱收复燕云十六州,甚至可以一举灭了辽朝,我有这个自信。因为我走之前,耶律喜隐这个老色鬼就多次表露过他要杀了皇帝谋反的,只是说时机还不成熟。” 杨仙茅眼睛转了几转,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可以发誓,发毒誓都可以,我要说半句谎话,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恶妇发的誓谁会信!” “你一定要相信我,杨大哥,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耶律喜隐还有他儿子耶律留寿礼都有私通,那耶律留寿礼也想当皇帝。他们父子俩都很听我的话。杨大哥,你要把我放回去的话,我一定能帮你达成愿望,把辽朝弄大乱,这样,我们宋朝就有机会了。真的,我发誓,你不相信我发誓,你可以给我吃毒药控制我。——对了,我的蛊惑术有一个破绽,我也告诉你。你可以用这个破绽来控制我,我就没办法蛊惑你了。” 杨仙茅问:“哦,什么破绽?” “我的蛊惑术最厉害的就是我的眼睛,只要你不看我的眼睛,还看我眼睛中间的眉心部分就可以破掉,就能不受蛊惑术的影响。不信你可以试试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可没空跟你玩这些。”杨仙茅从怀里收纳袋取出那柄黑色匕首,在她面前晃晃说:“说,这匕首怎么来的?” 文德说道:“这是耶律喜隐给他的两个儿子耶律留礼寿和耶律留稀罕的,一人一把。耶律留稀罕就是上次在秃头山顶被冰雹砸死的那个。他也跟我私通,舍不得我,非要陪我一起到江南来,他爹同意了,把这本匕首给他防身。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当宝贝一样从不离身。” “你不知道它怎么来的吗?”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他父亲耶律喜隐应该知道,因为是他送给两个儿子的。” 杨仙茅又问:“那白发老妇和另外一个矮个契丹修士是什么人?” “那矮个的契丹修士是辽朝皇帝派来做我的护卫的,至于那白发老妇,她可不简单,你别看她满头白发,其实她还没到四十岁,是因为练一种奇门功法才变得这么苍老跟老太婆似的。她自幼在皇宫中,从小就是辽朝皇帝的贴身侍女,两人简直就是青梅竹马,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事情,不过她相貌又老又丑,皇帝就算以前喜欢她,现在肯定也不喜欢了。但是她对皇帝是忠心耿耿,由于武功极高,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辽朝皇帝心疼我,就让她护送我来大宋。” 天下第一高手?杨仙茅冷笑,还不是被老子打得要死不活了?算个屁的天下第一高手。但是想起这白发老妇的可怕功力,杨仙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问题问完了,下面,你好好品味活死人的滋味吧。” 第432章 惊天内幕 文德尖叫起来:“杨大哥,你答应过我不杀我的啊!求你了,我还有好多秘密可以告诉你,你不要杀我啊!我不想死!” “我没准备杀你,只是让你尝尝活死人的滋味。——你劫持了我的儿子,让他这么小一个人孤单单的在乱坟岗呆了那么长时间,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要让你尝尝孤零零的呆着是什么滋味。你要坚持到我三个月后来打开棺材哦,有什么话那时候再说。” 杨仙茅本来不想告诉他自己三个月会打开坟墓把她取出来,但是,刚才文德所说的事情太重要了,杨仙茅决定紧急禀告皇帝加以核实。这对大宋来说真的是个难得的机会。 宋朝失去燕云十六州,也就失去了北疆抵御契丹铁骑的天险,这也是宋辽战争宋朝屡遭失败,辽军长驱直入的重要原因。如果辽朝大乱,大宋借机收复燕云十六州未尝不是可能。甚至有可能跟文德所说的一样,一举灭掉大辽,建立万世伟业。所以他决定给文德留一点生的希望,别活活吓死了,因此才把这话告诉她。 说完这话,杨仙茅没等文德再说,用手封住了她的声带,却没有封住她的嘴。她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却可以吞咽,以便于她喝水,当然,除了她嘴巴眼睛能动之外,其余身体各部位都已经被杨仙茅冰封了。 接着,杨仙茅将一根直挺挺的文德提起来,平着扔入了坟坑里敞开的棺材里,正落在那恶臭的死刑犯的骨骸上。又取出一大袋水,跳下去踩着棺材边沿,将水袋放在她头旁边,将水袋的管子插到她的嘴里,她渴的时候就可以吸水。 然后,杨仙茅不顾文德异常惊恐充满祈求的眼神,直接盖上了棺材盖,用棺材钉重新钉死。别说是文德全身被冰封,就算她能动,也掀不开这棺材盖的。 接着,他从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中取了一根竹子,用蟠龙金枪捅穿了里面的竹节,插入了棺材的上部,正好对着文馨的嘴巴,这样即使那一大袋水喝光了,也能靠雨水活着,不过就得看老天爷让不让她活了。 随后,他用铁锹将土重新掩埋,堆成一个坟堆,竹管露出一小截在坟包之上。这样的话,一方面可以避免泥土堵住管道,使棺材里的文德窒息而死,另一方面,还可以避免雨水太多灌注进去,导致她淹死。只有雨水直接落在竹筒上,才会注入其中,落在文德的嘴里。 处理完这一切,东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杨仙茅牵着赤阳驴来到了白发老妇的身边。 白发老妇还躺在原地。先前杨仙茅并没有把她扔入荆棘丛中躲避野狗,便是想让她自生自灭,估计野狗或者野兽会吃掉她,可是他过来查看时才发现,白发老妇身边的确有几只野狗正在撕咬着她的头脸和身体,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但是从外表来看,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损害。 杨仙茅很是好奇,扔出石头想赶走那几只野狗。可是野狗却发出低声的咆哮,恶狠狠地盯着他,把他当成夺食的。 杨仙茅很不耐烦,扬手劈空掌扫出,轰的一声,将那几只野狗劈得飞出数丈外,嚎叫着逃走了。 杨仙茅这才走到白发老妇身边查看,见她身体果然完好无损,只是衣服被扯得支离破碎。 却原来,这白发老妇被杨仙茅的玄阴真火冰封住了之后,整个身体异常坚硬,跟冰冻了似的,所以那野狗的利爪只是抓碎了衣服和她的肌肤表层,却无没有办法咬烂她被冰封的身体。 杨仙茅见状倒有些意外,不过既然没事,正好可以问她一些事情,最主要是那柄黑匕首的来历。那可是对付洪荒神鳄唯一有效的武器,而现在又出现了一头洪荒神了。很显然,这神鳄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必须要找到强有力的对付武器了,要不然自己以后就别指望再到河边去。 杨仙茅发现白发老妇依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看来她头部的伤的确很严重。 杨仙茅还是犹豫了半天,究竟是杀了她还是先留她一条命逼问口供。她既然是跟廖朝皇帝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说明她知道很多辽朝皇帝的事情,能逼问出很多有用的东西来,或许能帮大宋很大的忙呢。 但是这老妇武功太高,不好控制,留她活命要冒很大风险。斟酌再三,她还是决定冒一下险,先救她性命,询问口供。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杨仙茅决定把她带回去做手术,他想找到老妇缺损的额骨。 但是杨仙茅费了半天劲,在地上到处寻找,却也没能找到那块破损的颅骨,应该是被自己那恐怖的阴阳爆球给震成碎片了。 这可怎么办呢?杨仙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马上来到埋葬衙门死刑犯的地方,重新挖开了一座坟,取出了里面的骨骸,把一个死囚骷髅头的额骨取了下来。 他将白发老妇提起来扔到了赤阳驴背上,然后牵着赤阳驴往城里走去。 进城的时候,有不少人与他认识,都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并惊讶的望着驴背的老妇人。 杨仙茅随口解释说是路上发现的一个受伤的老妇,带回家去医治,路上的行人们纷纷挑大拇指,称赞他宅心仁厚,说着老妇造化好,遇到杨爵爷这样心地善良的郎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将这白发老妇带回了自己宅院。家里的人问杨仙茅也是这么答复的。见过这老妇的蛇仙姑在屋里静卧养伤,文馨平时是很少出她的院子的,特别是经历了昨晚之后。所以也不知道杨仙茅带来的是个大魔头。 杨仙茅将这个大魔头送进了自己专用的手术室。他先将取回来的那块额骨进行清洗之后,用那柄黑色匕首切割得形状跟白发老妇缺损的颅骨差不多。那柄黑色匕首虽然无法轻易洞穿洪荒神鳄的鳞片,但是切人的骨头却是易如反掌,当真如切豆腐一般容易,所以杨仙茅很快便把这骨头切出了自己希望的形状。 他很高兴,想不到无意中得到了一个骨科手术的一个利器,将来用这做骨科手术就容易多了。 他将切割好的额骨的骨片放在消毒药水中浸泡消毒,然后开始给白发老妇做手术。 虽然白发老妇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但是杨仙茅还是要有给她使用麻醉药,免得手术一半的时候她疼醒过来,那就麻烦了。她自己不能服药,只能用鸭嘴壶给她强行灌到了肚子里,同时还灌了一壶些抗菌消炎用的汤药。 等她进入麻醉状态之后,杨仙茅这才开始手术。 他先清除了创口杂质和脏东西,发现这老妇有一小块脑组织已经被炸飞了,不知道治好之后是傻子还是瘫子。作为一个绝顶高手,成了一个瘫痪之人,那就比杀死她还难受。但如果是个傻子的话,救她有什么用呢? 不管怎么样,还得先把她救活再看情况。 于是杨仙茅清理了缺损脑组织附近的坏死部分之后,便将那一块经过消毒的死刑犯的额骨放在缺口之上。大小还刚合适,而且他修整骨片时,确保相互之间有参差不齐的界面,这样,可以借以作为支撑,不至于使得骨片陷进他的脑洞中去。 但是这样接骨只怕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随着骨头生长而复原,杨仙茅可没耐心等这么久,想到玄阴真火能将人冻住,不知道能不能将两块骨头冻在一起。于是他试探着将玄阴真火凝聚在手指之上,沿着骨片接缝进行冰冻。 这一招还真管用,骨片居然跟白发老妇的头骨粘连在了一起,就好像是抹上了胶水似的。 原来玄阴真火还具有这功能,这个意外发现让杨仙茅心情十分激动。自己无言中又发现了一种新的手术方法。 看来,阴阳真火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潜力,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啊。 随后,他敷上去腐生肌的膏药,进行包扎,结束了手术。 做完了手术,杨仙茅开始清理手术器械进行清洗消毒,然后重新装入自己的收纳袋之中。——只要不是任务紧急,这些事情他一般都要亲手去做。因为,手续器械的消毒和药水的配置如果做不到位,带来的将会是灾难性的后果。 他刚清洗好手术器械正在消毒的时候,忽然,他听到身后有动静。眼角一侧,便看见白发老妇竟然站在他的身后,正死死地盯着他。 杨仙茅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他并不惊慌。刚才为了做手术,他解除了白发老妇头部和胸腹部的冰冻。因为头部手术需要胸腹部器官最大限度正常工作的协同支持。如果胸腹部还处于低循环状态,老妇头骨供血不足会完蛋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始终保持着老妇双手和双脚的冰冻,因此,老妇即便是苏醒过来,也无法动弹她的手脚。 他却没想到这老妇武功之高,居然手脚僵直而仅仅依靠身躯的力量,就能自己站了起来,而且还是刚刚做完头部脑挫伤这样的大手术,真是强悍到了极点。 而且,老妇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的时间远比杨仙茅预料的要短得多,几乎刚做完手术他就苏醒了,幸亏杨仙茅预先留了一手。 但是对方的武功太高,所以杨仙茅还是迅速一闪身,飘出一两丈远,躲到了手术台桌子后面,与此同时,并指叫了一声:“穿上!” 那神鳄软甲立刻从他收纳袋中嗖的一下出来,将他全身裹在其中。 杨仙茅有了神鳄软甲护体,这才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盯着那白发老妇。只见她跟僵尸一样站在那,眼睛死死地盯着杨仙茅。杨仙茅也盯着对方,两人几乎是斗鸡似的,眼睛瞪眼睛,相互瞧 第433章 记忆缺损 好半天,那老妇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整个身躯像僵尸一样嗖嗖的在原地跳着,接着朝着杨仙茅这边歪歪斜斜蹦了过来,杨仙茅吓得跳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治好了她的病,她却成了一个僵尸? 只见那老妇呜呜的哭着,像个小孩似的,同时不停地蹦哒着,朝杨仙茅这边挪动过来,因为她手脚全部冻住,只有身躯的动力使它弹跳,而这已经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 杨仙茅想也不想,抓起桌上的一个木盆,朝着她狠狠砸了过去。当的一下,正中她的胸膛。那白发老妇被砸得仰面摔在地上,却还在呜呜的哭。接着竟然在地上滚着朝着杨仙茅过来了,嘴里叫着:“贤哥!贤哥!你干嘛打我,呜呜呜……” 贤哥是谁? 杨仙茅脑袋里面没反应过来,看着她像滚地葫芦似的滚过来,速度比先前要快得多,赶紧闪身,绕到手术台另外一侧。 可是,白发老妇却跟着咕噜咕噜滚过来,嘴里还叫着“贤哥,贤哥!” 杨仙茅发现这白发老妇在叫自己是“贤哥”,难道她把自己错认为什么贤哥了吗?杨仙茅心头一动,说:“你停下,不要过来!” 白发老妇果真听他的话,立刻就停住了,嘴里却还是叫着“贤哥”,一双老眼却充满了孩童的撒娇。 怎么搞的?为什么会这样? 杨仙茅想起文德先前在乱坟岗告诉他的事。说这位白发老妇是辽朝皇帝的青梅竹马的玩伴,同时也是他的贴身侍卫。难道她叫的贤哥就是辽朝皇帝吗? 杨仙茅不知道辽朝皇帝叫什么。先不管他是谁,杨仙茅决定先试试看,于是说道:“你叫我干什么?” 那老妇噘着干瘪的嘴巴,跟小孩一样很是委屈的样子,晃动脑袋,说:“你刚才为啥要打我?还有,我的手脚怎么了?怎么动不了了?你不是你使的坏?” “我……,嘿嘿,我那是跟你开玩笑,你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这下躲不开了呢?” “我手脚都不能动,怎么躲嘛。哼!——这是哪里?是我们的皇宫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啊。” 一听这话,杨仙茅更加确认,这白发老妇错把自己当成那什么辽朝的皇帝了,于是便说道:“这是宋朝。宋朝的宣州府。” “宋朝?”白发老妇瞪着一双老眼,孩童般天真地问,“宋朝是什么朝?在哪啊?” 白发老妇很是奇怪的东张西望,但并没有紧张和害怕的样子。杨仙茅立即明白了,如果这老妇真的失忆了,那她的记忆只怕只有五六岁之前,那就是至少二三十年前,那时候宋朝还真没建国。难怪不知道。 杨仙茅说:“宋朝都不知道,你可真笨!” “你才笨,做迷藏从来抓不到我,你是个大笨蛋!” “胡说!你敢这么说我?”杨仙茅假装发怒,“罚你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三下,快点!” 杨仙茅想印证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这白发老妇失忆后错认为是那辽朝皇帝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作为侍女的白发老妇就不敢不听自己的话。 “哦,好吧。”这老太婆眼见“贤哥”真的生气了,不敢违拗,便想抬手打自己耳光。可是她的双手都已经被冰封,根本无法动弹,连抬起来都做不到,于是说道:“我手动不了啊,我的手脚怎么了?” “现别管,你用脑袋撞墙只撞三下!” 白发老妇立即滚地葫芦一般朝着墙边滚去。杨仙茅发现自己的这个命令不合适,因为让她撞墙的话肯定会用额头,而额头又刚做完手术,把缺损的额骨刚刚补上去,要是撞掉了怎么办?赶紧叫道:“请等一下,别撞了!” 可是来不及了,白发老妇动作太快,已经到了墙边,而且咚了一下用额头狠狠撞在了墙上,接着又是三下,才转头瞧他:“我撞晚了。” 杨仙茅生怕她把补上去的额骨撞掉,仔细盯着看了看,竟然没事,原来用阴阳真火当胶水冻结的补上去的额骨当真结实,这下更是放心,眼珠转了转,又说道:“你说,你是臭狗屎。” “我是臭狗屎,哎呀哎呀,好臭,嘻嘻嘻嘻。好玩!好玩!你也说啊!你是臭狗屎!嘻嘻嘻”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完全是孩童般的天真,只是配上她满是皱纹的老脸和额头上包着的绷带,看着没有半分可爱的样子,只是觉得特别的诡异。 杨仙茅又立即说:“不许说我,说你自己,——说你是毛毛虫!” “我是毛毛虫,拱啊,拱啊!嘻嘻嘻,好玩好玩。” 说着,白发老妇居然面朝下,用额头触地,像一条毛毛虫似的,一拱一拱往前走。 杨仙茅大吃一惊,这这样前后摩擦只怕会弄掉刚刚做完手术伤口的骨片的,想也不想,立刻闪电般往前一晃身,就到了老妇的身边,一把将她抓住提了起来。 杨仙茅这也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她立刻想到了,对方是一个绝顶高手,自己贴身靠近,如果对方要反击,岂不是太过危险了吗? 杨仙茅反应奇快,立刻将那白发老妇直接扔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对面墙上,然后落到地上。 那老妇人在空中已经哇地哭了起来,撞到墙上,落到地上,却不叫痛,反而嘻嘻哈哈高兴的又接着往前象毛毛虫一样拱啊拱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见这老妇言行举止根本没有任何做作的,真的跟五六岁孩童一般,难道这老妇真的是脑袋出问题了吗? 完全还有这种可能。杨仙茅想到这老太婆有一块脑组织被炸飞了,说不定正是因为脑组织的缺损,使得她除了五六岁之前的记忆保留之外,其余的都丧失了。 华佗神医《青囊经》就有记载,人的脑组织大量缺失,人肯定会死,但若只是少量缺损,会引起各种不良后果,其中一种就是会造成记忆的缺失。 杨仙茅心中的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立刻大鹏展翅一般掠过手术台落在正在往前滚的老妇身边,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老妇却拼命的扭动,似乎要让杨仙茅把她放下来,继续学毛毛虫。 杨仙茅全神戒备,以防她突然发难。尽管她手脚都不能动,但是一个绝顶高手,即便不动手脚,只怕也会有办法发动袭击的。 白发老妇除了不停的扭动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力量也不是很大,所以,在杨仙茅掌控之下,根本动不了分毫。 杨仙茅小心戒备之下,查看她额头的伤口,没见到有鲜血渗出,这才更是放心。说:“行了!别学虫子爬了。” “那咱们玩什么游戏呢?” “先不玩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芝芝啊,灵芝的芝。你以前故意说是吱吱,是小老鼠叫唤,你怎么都忘了?” “芝芝?”杨仙茅有些忍俊不禁,这名字恬静的名字用在年轻女子身上还差不多,很难跟一个白发干瘪老妇联系在一起。 杨仙茅说:“那好吧,芝芝,你现在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许动,不许说话。听到没有?” 芝芝很认真的点点头说:“芝芝听话,哪都不去,也不说话。” 杨仙茅点点头,退后几步,小心戒备,这才除去了身上的神鳄软甲,又静心观察一会儿,发现芝芝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眼睛瞪圆了瞧着他。 杨仙茅小心地打开了房门出来,便看见了站在廊下紧张望着他的红裳儿。 先前他屋子里叮叮当当的动静,已经把红裳儿惊动了。这院子是杨仙茅一个人的,他用来练功,因为韩雪娥已经身怀有孕,而太子妃正在哺乳期,都没办法侍寝,所以他只能独自睡在这个院子中。照顾他的当然是俏丽的丫鬟红裳儿。 红裳儿听到动静过来,站在门外又不敢推门进去,好不容易见到杨仙茅推门出来,紧张的问道:“少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仙茅还真不放心把这绝顶高手留在这,毕竟她是自己的死敌,见到红裳儿在这,正合他的意,便说:“没事,你赶紧去问一下老太爷,当今辽朝皇帝的名字叫什么?快点去。” 红裳儿答应了,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杨仙茅才又回到屋中,盯着芝芝。芝芝也不说话,盯着他。 过得片刻,红裳儿跑回来敲门,说:“老爷说了,当今辽朝皇帝名字叫耶律贤,圣贤的贤。” 果然不出所料,杨仙茅点头,说:“你吩咐管家准备一辆马车,在咱们院子门口等。” 红裳儿答应了,赶紧跑去准备。 杨仙茅先前用四品纯元丹只能补充少量的阴阳真火,他必须尽快恢复全身阴阳真火到满格,不然再遇到芝芝这样的强敌,阴阳真火不够施展阴阳爆球的话,那就太危险了。 他现在收纳袋中六品药材已经不多了,他还是决定马上炼制一枚给自己补充,不然要等吸收天地元气去补充阴阳真火,那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他立即冰封住了芝芝,然后来到自己院子关上房门专心炼丹。他先前用四品纯元丹补充的阴阳真火不够用来炼丹的。他毫不犹豫一把接着一把的将四品纯元丹扔到嘴里吞下,简直跟吃豆子似的,若是旁边有人看到,肯定会目瞪口呆。他一直吞服四品纯元丹直到他感觉能够用于炼丹了,这才开始炼制。 用了从小半天,终于练成了六品纯元丹。药香将整个杨家的人都吸引来了,而且天地间风云异动,让人感到异常的神秘。 杨仙茅直接吞下了这枚六品纯元丹,立即感到全身阴阳真火犹如地下喷泉一般涌了出来,很快就汇满了他的丹田。恢复以往一般的充盈。而且,自己的元气也恢复到了完满状态。 另外他还发现,吞服六品纯元丹,使得他丹田的容纳量有了明显的增加,这可是他以前不知道的。原来高等级丹药还有扩容丹田的用途。 第434章 测试 现在已经可以再次施展阴阳爆球,杨仙茅信心满满,他必须搞清楚这芝芝是不是真的因为脑子缺损而永久丧失了以前的记忆。这太关键了,因为若是那样,而这芝芝又把自己当贤哥,听自己的话,自己岂不就多了一个绝顶高手护卫了吗? 他必须搞清楚这一点。他要带白发老妇也就是芝芝去乱坟岗进行测试。 他吩咐备一辆马车,将芝芝抬上了马车。他在旁边小心戒备,如果这芝芝暴起发难的话,他便立刻出手解救。 不过,一路上都平安无事。杨仙茅让她不要动,那芝芝还真就一动不动,任由其他几个妇人将她抬上了车。 杨仙茅让红裳儿去跟老爷太太说一下,说自己送这白发老妇回家去,然后亲自驾着车出了杨宅往城外乱坟岗而去。 马车来到乱坟岗处,这里因为远离官道,地处僻静地洼处,没有什么人来。 杨仙茅将老妇提着下马车往前走,那老妇问:“贤哥,你要带芝芝去哪里呀?” “闭嘴!” 老妇顿时不敢再说话。 杨仙茅一手提着她,另一手小心戒备抓住她的脉门,身体里面的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随时准备着,但是,老妇没有任何反抗。 杨仙茅提着她来到了昨天晚上激战的地方。地上被炸碎的契丹修士尸骨已经被野狗啃噬干净,连骨头都叼走了,只剩下一些血,但是已经成了暗黑色。 老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她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因为这一块荒地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地上的鲜血已经变成暗红色,距离又还比较远,如果不仔细观察是不会发现的。 杨仙茅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状便进一步肯定她脑袋真的秀逗了。于是,将她放在了地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先观察了四周的地形,然后,右手一挥,说了一声:“穿上!” 神鳄软甲瞬间从它的收纳袋中飞了出来将他全身裹住。有了这层防御,杨仙茅就心头有了些底。 杨仙茅左手抓住白发老妇芝芝的脚踝,右手先凝结成了一个赤阳真火的气团,然后用左手迅速快捷的抽出了她体内的所有玄阴真气,随即立刻飞身后退出十几丈远,同时左手一抬,也凝聚了一颗玄阴真火的蓝色气团, 接下来,只要对方异动,他立即将双掌红蓝两个真火气团猛烈相撞,变成阴阳爆球,砸向对方,然后再后退数十丈,这样双方距离拉开到上百丈,就能基本保证不被波及了。从先前情况来看,时间是够他撤离的。 阴阳爆球上一次把白发老妇脑袋炸了个窟窿,若不是杨仙茅救她,她已经死翘翘了,杨仙茅能成功第一次,就有信心故技重施,再来上一次。 所以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被抽出了玄阴真火手脚恢复自由开始坐起来的芝芝。 现在她已经完全得脱自由,如果前面是假装的,那现在她有机会出手,或者逃走,不管她逃走或者出手,杨仙茅都会将阴阳爆球朝她砸过去,同时快速取出四品仙级纯元丹补充身体阴阳之气。这样至少能确保自己手脚还能动。 芝芝手脚被解除冰封之后,似乎还不大习惯,在那坐着活动手脚,也没发现杨仙茅已经快速撤离,她活动半天之后,这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跺了跺脚,然后东张西望,一眼便看到了远处坟堆上的杨仙茅。 芝芝嘻嘻一笑,突然快如闪电一般,嗖的一声就到了杨仙茅的面前。杨仙茅大惊,可两只手上阴阳两种气团根本还来不及猛烈对撞,他正积蓄力量的时候,芝芝就已经到了他面前,砰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笑嘻嘻说:“这是什么?真好玩,贤哥给我,我要玩。” 芝芝的手抓住杨仙茅的手,杨仙茅就根本没有办法再将两个阴阳真火气团猛烈碰撞成为阴阳爆球。他目瞪口呆盯着眼前的芝芝,想不到这老小子,重伤之余,动作依旧如此快捷,力量依旧如此强大,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反应。 由此杨仙茅得到了一个教训,下一次要对付这样的绝顶高手,一上来就施展这阴阳爆球的杀手锏,不然对方根本不会让你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而现在,他已经完全在芝芝的掌控之下。芝芝要想杀他,简直易如反掌,杨仙茅即便是想拼个同归于尽却也不能了。 杨仙茅脑袋中只是闪念一转,见到她一副天真的样子要那两团阴阳真火来玩,并没有下毒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难道这老家伙真的已经丧失了记忆,完全把自己当那什么贤哥了吗? 若不是这样,那刚才他自己可以杀掉自己的却并没有出手,以她如此功力,要杀自己易如反掌,她却没有这样做,只能说明一点,——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她的死敌。她的记忆恐怕只能恢复到五六岁时的光景。剩下的只有关于贤哥的记忆,而且可能还有残缺,因为这个记忆太深了,以至于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杨仙茅,便当成了贤哥,她最亲的人,她必须每件事都要听从的人。 杨仙茅心中开始升腾起希望,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可发大财了。这老妇连蛇仙姑和鬼傀两个八级初等强者都根本不是他对手,其实力之强悍,简直让人瞠目结舌,真想不到还有谁能与她抗衡?恐怕连耶律休哥、杨业这样的八级高等都没办法与她并驾齐驱。达到这种境界这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芝芝只怕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九级这至高无上的等级的超级八级高等强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她成为自己的贴身护卫,又绝对忠诚,那简直太爽了。只是不知道她的武功因为这一次头部受损是否已经打了折扣,她想检验一下,同时检验对方对自己的忠诚。 于是杨仙茅指着远处的一块巨大的岩石说道:“这石头太讨厌了,你先去把它打个稀巴烂,我给你个好玩的东西。” “好啊,那不是小菜一碟嘛。你瞧着!” 芝芝放开了杨仙茅的双手,腾身而起,人在空中,右手已经凝聚出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 那手掌的气息果然比杨业和耶律休哥等人几个八级高等强者还要乌黑幽亮,发射出一种让人心悸的神秘力量,那只手掌凝聚成形之后,芝芝一声带着童音的暴喝,猛地将手掌甩了出去。 那只巨掌几乎要撕裂强大的冲击波,将四周碎石草木都撞断了开去,随即砰的一下,重重地撞在巨大岩石之上,那岩石立刻咔嚓一声,碎裂成无数块。碎裂的石头四下乱飞,扬起的尘土遮住了半个天空。 杨仙茅目力异常敏锐,虽然尘土飞扬,他还是看清楚那一掌拍下后,那一块巨大的岩石已经化成无数的碎石被震飞了,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原来这家伙的实力如此强悍。昨天晚上对决的时候,因为文德要留活口,所以只怕她并没有施展全力。现在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她如果一上来就施展这样的实力,那只怕自己跟蛇仙姑在他手下过不了一招。 芝芝却若无其事地从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了他面前,但是,刚才施展全力施展这一招,或许把她伤口震动,头有些昏,脚下有些踉跄,晃了几下才站稳了,用手捂着头摇了摇,然后放开。站在杨仙茅面前,小手掌一翻说:“我替你打烂那石头了,你把那红色和蓝色的火团给我玩。——咦,那红色和蓝色火团呢?怎么不见了,你刚才在变戏法吗?” 杨仙茅当然是在让她出手轰击岩石的时候将自己阴阳真火收回了体内,听她这么一说,当下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变戏法而已,这是秘密不能跟你说,不过我另外给你一个东西作为犒赏好了。” “好啊好啊,是什么?”芝芝一张老脸仰着,一脸期盼望着他。 杨仙茅用探查自己的塑料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给她玩儿的。自己没有准备什么小孩的玩具。最后视线落在自己换女装时的首饰之上。芝芝是女人,说不定对这玩意儿有兴趣。 于是伸手入怀,从收纳袋中取出一枚银簪,递给她说:“看你一头乱发,这簪子给你,赶紧把头发簪上。” 芝芝见了簪子,顿时两眼放光,兴高采烈拿过来翻来覆去看,嘴里一个劲说:“真好看,真好看,谢谢你贤哥。” 说罢,快速的把一头乱发梳理好了,挽了个发髻,将那银簪插上,然后说:“好不好看?” 杨仙茅点点头,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心,看来这白发老妇芝芝已经因为脑组织被自己打飞了一小块,已经完全丧失了五六岁以后的记忆,把自己当成她的主子贤哥了。 杨仙茅道:“好了,咱们回去吧,给你换身衣服,你这衣服也太难看了,破破烂烂。” 芝芝身上的衣衫被野狗咬烂了,做手术是头部手术,所以杨仙茅也没让人给她换。 杨仙茅自己的收纳袋中并没有老妇的衣服,都是年轻小姑娘的,带着芝芝上了马车返回城里,到一家成衣铺,让掌柜的拿出老妇能穿的衣服,当即叫老妇进去把衣服换了出来。同时,那家主人还好心的端了一盆水给她洗脸,只要不碰到头上的伤,应该问题不大。 得亏这芝芝是绝顶高手,要是一般人,受了这样的头部重创,连床都别想起来,她却已经基本上没事了,当然也得益于杨仙茅用玄阴真火直接修补了她的缺损骨折。 —————————— ps:最近十天因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码字时间少,故此每天只能更新一章三千字,十天后恢复正常更新,同时力争把减更的章节补回来。多谢理解支持。谢谢! 第435章 苦味丹 芝芝好像知道头上的伤动不得,所以洗脸的时候,还特别注意避开了,把脏兮兮的手也洗干净,然后在铜镜上照了一下,立即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杨仙茅赶紧问怎么了。芝芝很伤心地哭着说:“我怎么变得这么老这么丑?” 店掌柜和伙计都感到好笑。 杨仙茅眼珠一转,说:“你这是练一种特别武功的结果。等你武功炼到九级,你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真的?” “真的。” “你保证?” “我保证!”杨仙茅随口道,心里却想着的是“才怪呢!” 芝芝顿时破涕为笑,抹了一把眼泪,把铜镜摔到了一边。然后像小姑娘似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对杨仙茅说:“你看这衣裳好看不?” “还行吧。”杨仙茅随便搪塞了两句。穿到一个老太婆身上的衣服再好看他也没多大兴趣欣赏。付了钱,带着芝芝上车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杨明德夫妇和韩雪娥等人见他把老妇又带回来了,有些奇怪,问是怎么回事?杨仙茅便说这老妇人为了报恩,要当自己的随从,他们家人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就带回来了,以后她就跟在自己身边。 这种事情倒是很正常的,不过,现在老妇这样子,只怕她本人都需要一个人照顾,又如何来照顾杨仙茅呢?但杨仙茅定了的事,他们也不好多说。杨仙茅身边也并不缺丫鬟,特别是还有红裳儿这样可心的小丫鬟。 而经过一天的休整,蛇仙姑已经基本恢复了,突然看见白发老妇跟在杨仙茅身边,吓了一大跳,正凝神准备出手,杨仙茅赶紧摆手加以阻止,把他扯到一边,低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蛇仙姑一听,不禁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壮着胆子跟杨仙茅来到芝芝身边。 杨仙茅笑嘻嘻做了介绍,那芝芝仰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故作天真状,但是神态却天真烂漫,无异于一个五六岁的小小女孩,背着手对蛇仙姑说:“你叫仙姑?你真的是天上的仙姑吗?那你会变戏法不?变个戏法我瞧瞧好不好?” 蛇仙姑和芝芝可是死对头,可现在芝芝的反应让蛇仙姑简直是啼笑皆非。不过,他也明白了杨仙茅的用意,既然这芝芝丧失记忆,认杨仙茅为主人,死都要跟着他。杨仙茅能得到这样一个强有力的护卫那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蛇仙姑还是很担心的问杨仙茅:“这老太婆的记忆会不会恢复?她要恢复之后会不会杀掉咱们?” 杨仙茅笑了,说:“如果是她脑袋被撞击导致的失忆,有可能恢复,但是她是一块脑组织缺损,被我的阴阳爆球给轰飞了,除非找到那一坨*,请天上的神仙给它装回原样,或许还能恢复记忆。但现在就算找到那脑组织,也已经坏死了,因此,这老妇这一辈子也别指望恢复那些记忆了。 蛇仙姑一听这话这才放心,璇儿公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家里来了一个天真烂漫的老太婆,很是觉得好玩,很快两人便玩在了一起,躲猫猫,跳方格,打沙袋等等,能想到的儿童游戏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让人看得忍俊不禁。 只是这芝芝武功实在高强,任何游戏在她手中都是小菜一碟,所以每次玩儿都是璇儿公主输,璇儿当然不干,于是那芝芝便故意让她几回,璇儿撅起的小嘴这才平复。 蓑笠翁还有一些受伤的护卫,上次在这白发老妇手下吃了大亏,尽管现在看她天真烂漫的跟璇儿做游戏,却还是十分警惕小心警戒,但是发现这老妇人似乎根本就已经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上次双方动手的事,蓑笠翁等人不禁骇然,问杨仙茅是怎么回事。杨仙茅却也不明说,只说这老太婆弃暗投明跟了自己,以前的事都放下不用管。 杨仙茅处理完这些事,便开始处理另外一个很棘手的事情,那就是赶紧把文德告诉她的事写信报告皇上。这个消息太重要了,也许关系着宋辽两国的胜负对决。 杨仙茅写好信之后,来到知府衙门,让魏知府以八百里加急紧急报往京城,直接面呈皇帝。 第二天空闲下来,杨仙茅便在书房里研究那本《天材地宝辑录》里面关于洪荒神鳄的材料用途,内容极其庞杂。看了半天,他看到了洪荒神鳄的肝胆用途时忽然心头一动,因为上面写洪荒神鳄的胆汁是炼制一种名叫“苦味丹”的主要原料。 所谓苦味丹,是一种不直接致命的药丸,本身没有毒,但是服用之后,每天必须服用以洪荒神鳄的肝脏炼制的一种解药“化苦丸”。否则超过一天后,吃什么喝什么都是苦的,而且越来越苦,到最后苦得根本无法下咽,即便是强行吞下,也为因为太苦导致反胃而全部呕吐出来,最终活活渴死饿死。 杨仙茅心想这丹药还真是稀罕,看自己能不能炼制出来。他看了配料,倒是一般药店都没买到的,最关键是这洪荒神鳄的苦胆和肝脏,在其他人看来是可望不可即的。所以其难度列为六品丹药。 杨仙茅立即拿出黄药宗主给他的《炼药宝典》,查找到了“苦味丹”的炼制方法。 他决定马上开始学炼制药丸。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从一品开始练习,因为他手里没有相应的药丸的原材料,不像在玄器宗,有大量的原材料无偿给他用。所以他决定直接炼制六品。若是自己能炼出六品,那就说明自己肯定能炼制低级别的一到五品丹药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让红裳儿去采购了一些需要的配料回来。他自己则取出洪荒神鳄,钻进神鳄肚子中,用黑匕首挖掉了神鳄的肝脏和胆囊。 药物配齐之后开始炼制。 他炼制法器时会有天地风云异动,炼制纯元丹等丹药会有九彩萦绕,而炼制药丸时,他发现从药鼎之中竟然飘出了六种各自不同的香气,让人为之陶醉。 杨仙茅想不到炼制药丸居然能闻到这么多的香味,真是真是舒坦啊。 用了一个多时辰,香气散尽,六品“苦味丹”药丸练成。这洪荒神鳄的胆囊很巨大,所以练了一小袋的“苦味丹”。 杨仙茅拿出一枚丸药观瞧,只是不知道是否管用。不管怎样,继续炼制。 他又接着炼制了解药“化苦丸”,用洪荒神鳄的肝脏炼制的,同样练成了一小袋。 接下来,就需要找人来试试效果了。实验对象杨仙茅已经想好了,当然就是那可恶的文德了。只是他还不想这么早把她放出来,等到时候放她出来,再用她测试这种不会直接致命的致命药丸。 次日中午,杨仙茅在书房看书,侍从跑来禀报,说黄药宗的宗主受了重伤,特来求医。并递上一封据称是杨仙茅师妹的人写来的信。 杨仙茅接过信一看,果然是自己易容冷月写的那封信,于是吩咐请他们进来,会客厅相见。 杨仙茅来到会客厅,见到黄药宗宗主还有那鹰眼弟子,但却没有见到黄巧巧。很显然,黄巧巧严格按照之前冷月叮嘱她的不能露面,免得杨仙茅两个妻子吃醋的要求,所以没有出现。 那鹰眼男子对杨仙茅执礼甚恭,黄药宗主也陪着笑望着他,说了来意。 杨仙茅拱手施礼,说:“我师妹的信我已经看过了,她做的手术肯定没有问题,我再给宗主检查一下。” 黄药宗主赶紧谢过。杨仙茅进行了一番诊查之后说道:“我师妹的手术的确很成功。宗主的伤势恢复正常,只需要继续用药就可以了。为了谨慎起见,宗主可以留在我府上,我拨个院子给你们住下,这样方便随时检查。” 黄药宗主又连声表示感谢。杨仙茅让管家给他们安排一处安静的院子居住,同时亲自配制了药送到黄药宗主的房间里看她服下。 黄药宗主很是感激,服药之后,让杨仙茅坐下,说有事跟他商量。 待杨仙茅坐下之后,黄药宗主说:“小女跟杨爵爷您的师妹冷月两人结拜姐妹。这件事不知道杨爵爷是否已经知道?” “这个我还真不了解,不过这挺好的事情啊。” 黄药宗主微笑点头说:“是这样的,这之前,小女曾经发誓,如果令师妹能治好老身的伤,小女愿意为你师妹做一件事,任何事情都可以。令师妹说她的医术是您教的,所以,需要由你来出这个题,需要小女做什么事他会替你去完成,小女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够当面向爵爷表达意愿,就有老身代为转达,请爵爷吩咐下来。有什么事让小女做的,小女一定全力完成。我黄药宗全宗上下也鼎力相助,完成爵爷的吩咐。” 杨仙茅笑了笑说:“这件事,我师妹在信中倒也说了。既然黄宗主和令嫒言出如山,必须完成誓言,那我就先多谢了。不过我暂时还没有什么事,若是我有事需要她帮忙的话,到时候再告诉你们,你看如何?” “行啊,随时都可以。一定完成爵爷的吩咐,不管是什么事情。” 杨仙茅当初这个设定就是为了留下一个伏笔,以便将来能够用这个化解黄巧巧跟他之间的矛盾,当然如果黄巧巧一直不知道杨仙茅就是那个跟她在海底“坦诚相见”的男子,那这一招也就用不上,一旦知道,这就可以作为化解双方矛盾的一个重要手段。 第436章 面临危险 过了一些日子,杨仙茅终于收到皇帝的回复。 宋太宗告诉杨仙茅说,大辽皇帝体弱多病近期病情加重的事,他也从其他渠道得到了印证,但是杨仙茅在信中说的喜隐有可能准备谋反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宋太宗对这个消息非常看重,指令杨仙茅如果有可能的话,要想尽办法尽可能促成喜隐早日谋反,使他们辽朝内部大乱。届时如果可能,宋太宗将再次御驾亲征,收复燕云十六州,甚至直捣黄龙。 杨仙茅拿着这封信,抖了抖苦笑,自言自语道:“竭力促成此事?说得轻巧,让我跑到辽朝去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笑话!” ———————— 转眼到了重阳节。 头一天,杨家便商量好第二天去登高。重阳节要爬山,这是传统。宣州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的高山,不过小土丘倒是有几个,其中最高的一座小山在清水河小对岸。从那儿能够眺望方圆数十里的地方。重阳节城里的人差不多都要到那儿去登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还是挺热闹的。 黄药宗主伤势已经大好,准备告辞离开,听说杨家要去登高,黄药宗主很感激杨仙茅,主动提出一起去登高,跟杨明德夫妇联络感情。杨家当然很高兴地答应了。 头一天,杨家人便准备了丰盛的食物,装了几辆马车,一家人在众多护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出城,前往城外的清水河边的小山。 韩雪娥虽然身怀有孕,但是也凑着热闹,要跟着来,张氏便叫了几个老妈子小心伺候着,到了山脚下,再用轿子抬上山去。 太子妃抱着孩子也跟着出来玩。上次孩子被抢走之后,太子妃杯弓蛇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家伙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不让碰,整天把孩子抱在怀里。甚至都很少出院子。不过这几天过后,一切太平无事,太子妃的紧张才渐渐松弛安稳下来。 一家人出发前清水河,杨仙茅骑着赤阳驴,带着芝芝、蛇仙姑随同。 远远的看见清幽幽的河水流淌而过。红裳儿忽发奇想,问杨仙茅:“少爷,你说这水这么清,会不会有鱼呢?这条河叫清水河,水特别轻。不是有句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吗?我瞧啊,就肯定没有鱼。” 跟在杨仙茅身边的芝芝却跟她拌嘴,说:“那不见得,家里的鱼缸的水也很清啊,怎么就有鱼呢?所以这话是瞎掰!” 红裳儿并不知道她跟杨仙茅之间的恩怨,也不知道她的厉害,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跟在杨仙茅身边,所以平素也经常跟她两人拌嘴闹着玩,听她这么说,当然不服气,哼了一声说:“你才是瞎掰!家里的大瓮里面的鱼是放进去的,不是它自己长出来的。” “你咋知道是放进去的?莫非是你放进去的?既然不是你放进去的,你又怎么知道是人放进去的呢?可见你是胡说八道。” 红裳儿小脸通红,说:“我胡说八道?你问问少爷,大瓮里的鱼是不是放进去的?大瓮怎么可能自己长出鱼呢?” 芝芝还真的就一本正经的问杨仙茅说:“贤哥,你说家里水瓮里的鱼是放进去的还是自己长出来的?” 杨仙茅笑了笑,这老太婆还真是返老还童。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居然还要问,不过小孩子就是这样,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遇到好奇的事总是要问个清楚。 当下杨仙茅耐着性子说:“水瓮里的鱼是放进去的,河里的鱼那才是自己长出来的,这条清水河虽然水很清,却还是有鱼的。这条河上有一打渔的姑娘,以前我还跟她到河里抓鱼呢,那时候天寒地冻的,水都结了冰,她在冰上打一个窟窿,钻到冰层下面去抓鱼。水很冷的,她居然能把鱼抓上岸来,你说神奇不?” 芝芝一双老眼瞪得溜圆,充满了好奇,说:“冬天不是结冰了吗?听说冰层下会有怪物哦,她到冰下抓鱼,不怕下面有怪物吗?” “水下面怎么会有怪物……?” 杨仙茅刚说道这,忽然心头一凛,立即勒住赤阳驴,急声叫道:“停下来!不要走了,赶紧停下来!” 杨家一行人都停下来了,不解地望着他。蓑笠翁等则紧张地四处张望,以为发现了敌踪。 杨仙茅探头看了看,距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能看到河面了,赶紧回身道:“调转马头,快走,快点走,离开这,往城里走,走到看不见河的位置为止。” 杨明德从把脑袋从车厢伸出来,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黄药宗主和蛇仙姑都过来问怎么了。杨仙茅则镇定地说:“现在没时间解释,先后退!你们护送我家人退回去,不要随便离开,以防敌人偷袭!” 两人赶紧答应,杨明德见杨仙茅脸上的神情十分珍重,似乎并不是开玩笑,赶紧吩咐车把式掉头往城里走,一直走到看不见河边为准为止。 眼看着家人的马车走远了,杨仙茅这才低声对芝芝说:“你跟我走,注意前面河里有可能会出现怪物,你就用最厉害的掌使劲哄它,特别是要朝他眼睛轰击,明白吗?” “那怪物很可怕吗?” “是一只巨大的鳄鱼,十分庞大,肚子可以吞下两头大象,你说大不大?而且,数十丈长潜到河中,估计要占去一半的河道宽度。我担心怪物会出现在河边,所以我们要小心谨慎戒备。若是真的出现在大鳄鱼,你就不顾一切的发疯进攻。不过要注意确保安全,争取把这大鳄鱼给打死,听到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芝芝脸色有些发白,点了点头,她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依旧绑着绷带的,听说要面对怪物,不由得有些脸上变色,哆哆嗦嗦问杨仙茅说:“那怪物吓不吓人呀?是不是青面獠牙跟城隍庙的鬼一样啊?” “不吓人,也就是一只大鳄鱼,嘴巴很大,嘴巴上全是尖锐的牙齿,身上还有鳞片,一般是打不烂的,所以你必须要想办法攻击它的眼睛,那是它最薄弱的地方。——再次提醒你,这洪荒神鳄体积非常庞大,速度异常敏捷,一定要小心。” 听了这话,这白发老妇却笑:“放心吧,贤哥。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砸他个稀巴烂!” 杨仙茅这一点倒是相信,虽然她丧失了五六岁以后的记忆,但是武功是长年累月练成的一种肌体技能,是存储在肌体里的,而不是脑袋里,所以记忆丧失,武功技能却不会遗忘。 杨仙茅带着芝芝下了官道,朝着一处没有人的河滩走去。他不想波及到其他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测会不会出现,但是,他必须这样做,要不然祸及家人那可就惨了。他心中祷告着,希望自己推测错了。否则,今后只怕自己再没办法渡过大江大河,连边都别指望靠近了。 离河边越来越近,杨仙茅问芝芝说:“你能不能御器飞行的时候带上人?我看蛇仙姑做不到,你的级别最高的,你应该能做到吧?” 芝芝摇了摇头说:“不行的,御器飞行只能一个人飞,要达到九级以上才能带东西。我还有最后一道坎没有突破,等我到九级,就可以带着你飞了,挺好玩的。” 杨仙茅有些失望,低声说道:“那你赶紧先御器飞行,免得真的遇到怪物时再想飞行,会耽误时间。” 芝芝却晃着白发苍苍的脑袋说:“放心吧,那什么大鳄鱼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我。” 说到这,他的神态倒不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而是一个胸有成竹的武林高手。 冷月点点头,拍了拍胯下的赤阳驴,说:“伙计,机灵着点,这次咱们有可能会遇到那个大鳄鱼老怪物。” 赤阳驴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脑袋,接着嘚嘚的往前走。 他们小心谨慎到了河边,但是清幽幽的河水里并没有发现那大鳄鱼的踪迹。 杨仙茅想起了上一次,他们连续两次遇到大鳄鱼,都是在渡到河中心的时候,不管是过桥还是渡河,看来自己不下水,鳄鱼不会主动进攻。因为鳄鱼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样一定会渡河,只要渡到河中间之后突然发动袭击,那才是最致命的。 杨仙茅接近河边时,便已经取出了一枚黑瘴丸,攥在手心,随时准备来个故伎重施,放出黑雾,趁乱脱逃。到此刻他更加紧张,右手拿着那柄黑色匕首,左手则攥着黑瘴丸,对赤阳驴道:“老伙计,咱们游过去,看看那大鳄鱼是不是还会袭击我们。若是那样,可就全靠你了!” 赤阳驴又打了个响鼻,毫不迟疑地开始淌水过河。赤阳驴不善水性,只能四蹄划拉着往前移,速度很慢。 芝芝脚下虚空一踩,整个人便已经腾身到了空中,往河下看,说:“没什么东西呀。” 杨仙茅很是惊讶,因为蛇仙姑要脚踏峨眉刺才能飞行,就算杨业和耶律休哥、韩匡嗣这些八级高等强者,也都是要踩着兵刃才能飞行,却从来没有见到谁什么都不用踩,直接飘在空中的,除了眼前这位白发老妇。 杨仙茅高兴地对空中的老妇说:“芝芝真有你的,你再飞高一点,从高处俯瞰,能看到河底。看看河底有没有大鳄鱼潜伏,再看看上下游有没有大鳄鱼游过来。如果有赶紧告诉我。” 从空中往下俯视,这清水河河水非常清澈,如果真的有大鳄鱼在河底游动,从空中一定能看得见。 芝芝答应了,吸气,整个身体一下又拔高了数丈,悬在空中,往下观瞧。 这一下,引得远处河边等着渡河的游客纷纷朝这边观望,当确认是一个人漂浮空中后,都以为遇到了神仙了。像这种御空飞行的强者,有几个老百姓眼福能见到呢?自然是不知道的,有些善男信女便跪下磕头,高呼神仙。 第437章 又见神鳄 芝芝更是得意,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然后双手还像翅膀一样不停煽动,当然她不会没忘记杨仙茅的叮嘱,眼睛盯着这条清水河上下仔细观瞧,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动静,于是对杨仙茅说:“贤哥,下面啥东西都没有啊,你说的大怪物在哪呢?我还想见见它呢,怎么不出来呀?” 话音刚落,她哎呀惊叫了一声,因为她看见河底的岩石突然动了起来,而且是一条褐色的河床在迅速移动,并往上窜了上来,接着张开了巨嘴,正是一条巨大的鳄鱼,对准的正是,杨仙茅和赤阳驴。 芝芝看清了冲上来的巨大鳄鱼那丑陋的样子,尖叫了一声:“鬼呀!”立刻腾身一转,犹如流星一般朝着远处嗖地飞逝而去。 这八级顶尖高手居然仅仅看见这大鳄鱼就吓得魂不附体,落荒而逃,速度之快简直前所未有。瞬间就惊到了数百丈之外,一路上只听到她的尖叫: “鬼呀……!不要抓我……” 随着她的声音,河面立刻起了巨大的波澜震动,那一直静静潜伏在河底的洪荒神鳄,猛地朝着水面上骑着赤阳驴的杨仙茅张开巨嘴迎了上去,要一口将他们吞到肚子里。 杨仙茅眼看着他们要到河心时,已经把注意力提高到了极致,这一次,他相信如果鳄鱼要发动进攻,很可能是潜伏。鳄鱼具有等待猎物的天性,可以纹丝不动的呆上一天,就为了等猎物的出现而已,只是,为什么这条鳄鱼会知道他们从这里过河而埋伏在这里呢? 这样的疑问,电闪一般闪过杨仙茅的脑海,他便要迅速地作出反应,应对鳄鱼的进攻。 洪荒神鳄张开的巨嘴达数丈之宽,覆盖了半个河面,赤阳驴和它背后的杨仙茅是绝对难逃此劫,因为赤阳驴不会游泳,只会狗刨,杨仙茅又不能御剑飞行,眼看猎物在口,在无可逃,洪荒神鳄眼睛放射出了复仇的狰狞。 可是没想到,那赤阳驴却猛地吐了一口气,整个身子像秤砣似的迅速朝着河中间沉了下去。 若是它呆在水面,洪荒神鳄张开的巨嘴,在咬到他们之前会扩到最大,而那宽阔达数丈的上下额赤阳驴是没办法借力的,因为距离不够它借力的,只能被咬。而现在,它突然迎着敌人冲上去,在鳄鱼的嘴刚刚张开的瞬间,两只前脚狠狠的踢在了洪荒神鳄下嘴唇的尖锐的牙齿上。 这一下,赤阳驴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道,他们立刻象一枚高速的弹丸,从水底嗖的一下弹射而出水面飞到了半空之中。 而就在赤阳驴的脚踢中鳄鱼的牙齿的一瞬间,杨仙茅也捏碎了手里的黑瘴丸,砰的一下,漆黑的墨色迅速笼罩了数丈外的河面,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升腾在空中,其速度之快居然追上了,飞速窜开的赤阳驴和杨仙茅,将他们吞没在黑暗之中,迅速扩大到了数十丈、数百丈范围,一切都笼罩到了一片黑雾之中。 而洪荒神鳄根本不会让他们逃走,没有任何迟疑,继续张开巨嘴朝着空中窜出了水面,以最大的极限跃升到水面之上达十数丈,吭哧一口狠狠咬合。 可是,它发现,嘴里除了水之外没有任何东西。——猎物再次逃出了它的巨嘴。 却原来,赤阳驴双脚踢中洪荒神鳄的牙齿之后,弹丸一般射出水面,飞向空中时是呈抛物线的,在空中连续翻跟斗,从而避开了直线往上咬合的洪荒神鳄的巨嘴,那句嘴距离赤阳驴他们仅仅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当真是凶险之极。 不过,洪荒神鳄和赤阳驴,以及上面的杨仙茅,都没有发现这种危险,因为在漆黑的浓雾之中,谁也看不见哪怕贴到鼻子前的东西。也闻不到任何敌人踪迹的味道。 赤阳驴空中几个翻身,落下来时,居然是落到了河滩之上。 却原来赤阳驴早已计算好方位和角度,抛物线翻滚落下来,刚好落到河滩的沙地上,悄无声息。而且是四脚着地,立刻犹如旋风一般踩着青草地朝前飞奔而去。它不仅速度极快,由于脚下是草地,几乎没有什么声响。这一路的地形刚才过来时赤阳驴已经查看得非常清楚,就算蒙住眼睛也不会撞到石头或者树上。 洪荒神鳄从虚空中落下水之后,立刻沉入水底,沿着水底不停往前,啃咬水底岩石。河底的岩石都被咬得粉碎。 却原来,洪荒神鳄上一次发现杨仙茅他们是从水底遁走之后,这一次还以为他们还会故伎重演,所以立刻沿着河流往下追击,一路啃咬过去,却除了一嘴的泥沙岩石之外,还始终没有咬到猎物。它却想不到,狡猾的赤阳驴这一次直接上了岸,飞奔而去了。 远处那些跪在地上顶礼膜拜的善男信女,忽然被漆黑一团的黑雾笼罩吓得惊声尖叫,转头连滚带爬的跑,嘴里还叫着:“妖怪,妖怪来了……!” 而距离更远的,正在渡河的出来踏青登高的游客们,远远看见河下游河面上突然升腾起高达数百丈的黑雾,吓得目瞪口呆,远远听到有人叫妖怪,也都吓得转头就跑,有些已经登上了渡船正在渡河,发现这个之后纷纷跳入水中游上岸去逃走。这一条河之上顿时乱作一团。 赤阳驴驮着杨仙茅一路狂奔,冲出了黑雾笼罩,又往前跑出了数百丈,这才收住了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扭头一看,那一团黑雾已经远远的被抛到身后了,这才舒了口气,拍了拍赤阳驴的脑袋,说:“老伙计,多亏你了,看来对付这洪荒神鳄,你还是很有一套的。” 赤阳驴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响鼻,看不出有什么得意的表情。 很显然,刚才的惊险让这个神奇的毛驴也是心有余悸,整个过程哪怕误差一点,他们两个就会成为这头洪荒神鳄的口中之物。 这时,前方小树林中嗖的一下飞出一个白发老妇,落在了赤阳驴身边,正是芝芝。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喘着粗气,脸色煞白,说:“吓死我了,这怪物好可怕,跟鬼一样……,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贤哥,你没事吧?” 刚才芝芝飞一般的逃窜的样子已经落入杨仙茅的眼中,他鄙夷地瞧了她一眼:“你好歹是八级强者,居然连交手都没有便飞一般逃走,太不仗义了吧?” 芝芝没有任何羞愧的样子,反而很不服气地说:“那是怪物耶!那么吓人,你叫我跟它打?人家怕怕呀,吓都吓死了,晚上做噩梦怎么办?——你这不是平安无事吗?” 听她口吻,倒还真像个根本不懂世事的五岁孩子,说出的话杨仙茅当真哭笑不得。 看来,这芝芝真的成了五岁的孩童了,在她心中并没有道义或者什么不仗义之类的概念,只有害怕,就像小孩子怕怪物一样,所有小孩子遇到可怕的事,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这丧失了记忆的芝芝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算了,回去吧,今天不去登高了。” 说罢,骑着赤阳驴往城里飞奔。又奔出一段路,终于见到了等在路边的杨明德等家人,这些人见到杨仙茅身上湿漉漉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怎么那边突然出现黑雾?好吓人,是怎么回事?” 没等杨仙茅说话,芝芝已经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有一条几十丈长的洪荒神鳄,嘴巴张开有十多丈宽,躲在水下头,我们渡河的时候突然冲出来,要咬贤哥。结果我吓坏了就赶紧跑了,贤哥跑得挺快的,就跑出来了。至于那黑雾,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那怪物喷出来的黑烟吧。怪物好像都是这样的,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把我吓得都要尿裤子了,我以后可再也不敢去这条河了。” 听到这话,杨明德夫妇、韩雪娥和太子妃都围拢过来,问杨仙茅有没有事,发现杨仙茅毫发无伤无伤,只是一身的衣服都被水弄湿了,头发也湿了,赶紧叫红裳儿取衣服给杨仙茅换。 张氏紧张地瞧着远处的成了一个小黑点一般的黑雾,对杨仙茅和杨明德说道:“既然有怪物,那那咱们就不去登高了吧,赶紧回家吧,免得冲过来做恶。” 杨明德点点头,吩咐大家掉头回去。重阳节的这次登高,就这样半途而废了。不过这一天整个城里也在传言,清水河上出了一个大怪物,能口喷黑雾,十分吓人。传说版本不大一样,有的说是鲤鱼精,有的说是螃蟹精,有的说是乌贼精,种种说法不一,因为鳄鱼冲着冲出水面时,整个水面已经变成了黑雾,所以没有人看见这头巨大的鳄鱼。 杨仙茅回来之后,就一直不说话,自己坐在书房中看书。芝芝来了几次,叫他去玩儿,他不理睬也没开门。门外芝芝也不生气,自己去找红裳儿和璇儿玩去了。 杨仙茅在书房里看的这本书就是古老怪给他的《天材地宝辑录》这本书中有洪荒神鳄的详细记载,每一个身体部位的打造法器的用途和功效,看了之后心潮澎湃。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头洪荒神鳄是跟自己干上了,而且,它能追踪自己的行踪,洪荒神鳄不能离水太远,所以,他只能潜伏在水中等着自己过河的时候发动袭击,三次经历已经准确的告诉了他这一点。 第438章 恩怨分明 杨仙茅也隐约猜到了为什么洪荒神鳄能准确定位他的位置,——肯定是自己收纳袋中的那个稍小一点的洪荒神鳄传递给它的信息。杨仙茅曾经想过,把这洪荒神鳄放在家中不带在身上,那样的话,那洪荒神鳄可能没办法追踪自己。但是,这样估计没什么效果,因为那一件六级法器防御法器软猬甲可是自己保命的法宝,这东西是用洪荒神鳄的舌头打造的,这东西肯定也能给对方传递自己的信息。 这东西可是自己保命的法宝,绝对不能抛弃。 刚才他仔细查阅《天材地宝辑录》里头的记载之后,更坚定了信心。这洪荒神鳄无论如何不能抛弃,就算放在家中,这样的至宝只怕会给家人带来横祸。就算放在野外避静处,放在哪都不觉得不安心,很可能会被别人偷走,那只怕后后悔得肠子都绿的。尽管从《天材地宝辑录》上记载的情况来看,这洪荒神鳄浑身都是宝贝,都可以用来打各种法器,而且基本上都是六级以上的高级法器。将来那可是有大用途的绝对不能放弃。 所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跟着找自己麻烦的洪荒神鳄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定要想办法杀掉这头威胁自己生命的洪荒神鳄。有这两条洪荒神鳄打造相应的法器,那就更爽了。 要杀掉这头超级鳄鱼,目前来看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极北极寒的千丈冰层下的冥河水淬炼兵刃法器,练就法器之后,再来对付这洪荒神鳄。一旦拥有这种高级法器,再要对付这洪荒神鳄,应该就有办法了。 所以杨仙茅下定了决心,准备穿过辽朝到极北极寒的所在,提取冥河水,淬炼能够刺穿洪荒神鳄坚硬鳞甲和肌肤的法器,才是解决这件事情最终的办法。 这件事谁也不能说,而且要把璇儿公主先送回皇宫去,免得这个小尾巴非要跟着自己去辽朝,那就麻烦了,反正现在自己手里已经有一个八级鬼傀,还有一个半步踏入九级的绝顶高手芝芝,不需要蛇仙姑随行也应该不成问题。 他立刻提笔写了一份奏折,告诉皇帝宋太宗,他的宝贝女儿璇儿公主的天生羸弱活不过十八岁的病已经治好了,可以派人接她回去。同时,他告诉宋太宗,他掌握了辽朝皇帝的亲叔公西南招讨使、宋王耶律喜隐的情人,从她哪里得知耶律喜隐准备谋反,所以,建议利用这个重要线索进行策反,当然,如果皇帝信任的话,他也可以亲自赶赴辽朝进行策反,为了大宋江山社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将辽朝闹他个天翻地覆。 这封信写得慷慨激昂,当然后面表决心云云,只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反正要去辽朝以北的极北极寒的地方取冥河水。直接跟宋太宗说明自己愿意去辽朝,免得被宋太宗以为自己投敌了,那可就惨了。他主要目的当然不是去辽朝折腾去了。到辽朝有机会当然下手,没机会他才不会往火坑里跳。——用自己的生命去立功的话,他可没那个心思。 但是他得让宋太宗相信他有策反能力,从而让他去辽朝。所以心中详细说了文德和耶律喜隐的关系,证明自己掌握了可以策反的重要内应。 秘密奏折作为急件以八百里加急紧急送往京城。 黄药宗主的伤势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之后已经基本康复,本来准备在重阳节之后就告辞离开的,杨仙茅现在有了新的想法,他要重新利用黄巧巧欠他的诺言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因为黄巧巧的水性比他要好得多,而这一次去极北至寒的千丈冰层之下寻找冥河水,那可比先前到东海海底寻找那荧光海水要困难得多。 那一次有包二娘轻车熟路带她走,而这一次,他却要自己下去寻找,水性不好,那无异于大海捞针。而这位黄巧巧在海底追自己的时候不亚于海豚的速度,可见其水性之娴熟,而且在珊瑚间嬉戏,可知其对海底世界了解远比自己为高。有这样一个水性高手带自己去只怕更为合适。 虽然他还有另外一个人选,那就是阮彩云,但阮彩云毕竟只是在清水河这样的淡水河中的渔民,对于海水他未必了解,尤其是海底的世界不清楚,远远比不上黄巧巧更适合,因为完成这项工作不仅水性要好,更关键的要对水底世界熟悉。 有一个更重要的选择黄巧巧的原因,那就是黄巧巧武功高强又擅长炼丹药,更适合在极寒的水下潜泳,这一点恐怕是比阮彩云这个不会武功的农村姑娘更适合。 所以,杨仙茅来到了黄药宗主的屋里。黄药宗主还在为先前的清水江上出现的怪物正在惊叹。她并不清楚杨仙茅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所以也没有问他这方面的情况,反倒是还挂记着女儿欠下的誓言,因此又跟杨仙茅说:“杨爵爷,老身明日就要离开了,感谢你这些日子无微不至的照料。你的药当真是神奇,加上你师妹的医术,你们治好了我的病,我非常感激。对了,我女儿答应的事,爵爷只要有什么吩咐,尽早告诉我们,了却这个誓言。”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来找宗主,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说实话,我还真有一件重要的事想麻烦令嫒,但是我不知道令嫒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所以先问问——令嫒的水性如何?我这件事情需要水性奇佳才能帮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药宗主笑了:“我女儿从小就在海边长大,从小与鱼虾为伍,在海中抓鱼抓虾那是手到擒来。就算呆在水下一天不出水面也没问题的。” “哦,那不知道令嫒有没有在天寒地冻的冰下潜泳这样的经历呢?” “冰下?这也没问题啊,天矛宗就在北方。他们那的海面一年有至少四五个月是冰冻的。我女儿从小就在天矛宗玩,也经常潜入冰层下去跟海里的海豹、海狮什么的游玩嬉戏。她好像天生就与海有不解之缘,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海里的鲨鱼之类的猛兽也从来不对我女儿进行袭击。”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很是高兴,道:“原来如此,那太好了。我在想到冰天雪地的冰层下去办些事,需要一个水性很好的人帮忙,不知道令嫒是否愿意帮忙呢?” 黄药宗主笑了,说:“爵爷,那你还真找对人了,我敢说,天底下论在海里的水性,没有人没有人比我女儿更强的。可能也是因为她就在海里出生的原因吧。” “她是海里出生的?”杨仙茅很是惊讶。 “是呀,我怀她的时候即将临盆,但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回来的海船遇到风浪,海船沉没,我漂在水中,是在海水中分娩下她的,也算她命大。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使得她从小就与海结下了不解之缘。” 杨仙茅感叹:“宗主当真是受了很大的苦啊。令嫒也是机缘巧合有此奇遇。若我能够得到令嫒的支持,看来就有八九分把握了。” 黄药宗主也不问杨仙茅是什么事,只是,点头说她女儿一定能够办成这件事,若是他女儿都办不成的事,那只怕世间再也找不到能办成这件事的人了。 接着黄药宗主又问:“那,我是不是让女儿来见你呢?” “是呀,就劳烦请令嫒来与我相见吧。不过我要单独跟他见面,伯母和其他人不能在场。不知方便吗?” 杨仙茅不愿意两个人当着黄药宗的面翻脸,那样的话就麻烦了。黄药宗主当然满口答应,马上吩咐侍女赶紧去将黄巧巧叫来。 这段时间黄巧巧其实一直住在宣州城中,等着母亲治好病再一起回去。她信守诺言,不敢到杨家府邸附近游逛,甚至也不敢远远的偷窥,生怕惹下麻烦,所以一直没有跟杨仙茅见面。收到侍女的传话之后,她很是好奇,这位杨爵爷居然要见自己,要当面提要求让自己怎么帮忙。于是黄巧巧心中充满感激地坐着马车来到了杨家,在杨家的客厅等待等候杨仙茅来接见。 等了片刻,会客厅屏风后进来一个年轻的书生,一身白袍,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他的面容十分熟悉,黄巧巧不由吃了一惊,再定睛一看,却正是那一日在海底两人曾经坦诚相见,最后自己要杀对方,却被对方反而制住的那位年轻男子。 黄巧巧不由柳眉倒竖,拉开架势便要动手,可瞬间她又停住了,疑惑地瞧着对方,阴测测问:“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在这?” 杨仙茅拱手道:“黄姑娘,我就是杨仙茅,先前的误会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那真是一场误会。” 黄巧巧原先的笑靥如花立刻变成了冰冷如霜,声音犹如刀子一般说:“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好吧,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师妹和你救了我母亲,我已经答应他,要为你做一件事来作为回报,任何事都可以。——我不管这是不是你的阴谋,总之我答应的事就会做到。说吧,让我给你做什么?不过有一点,你想让我原谅你,休想!” 杨仙茅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变得淡淡:“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事论事吧!——我要你做的,是你跟着我穿越到辽朝北部的一处极北极寒的地方去,到那之后具体做什么我再告诉你。这件事有很大难度,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我也不会用你的誓言来要挟你。” 杨仙茅说完这话,独自走到交椅前撩衣袍坐下,端起桌上红裳儿先前给他放好的一杯茶,慢慢抿着,似乎黄巧巧根本不在房间里似的。 第439章 第439 皇帝的苦恼 黄巧巧瞧着他,轻咬唇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片刻,才一甩辫子,说道:“好,本姑娘言出如山,既然答应了,当然要做到。即便是死也不会退缩。——说吧,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我需要做一些准备。你先在我家中住下,我准备好了自然会告诉你。” “嗯,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你在我府上一切自由,随意进出,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强求。” 黄巧巧道:“那我也告诉你,我黄巧巧恩怨分明。等我帮你办完事,我还是会找你算账的。这一点我先要跟你说清楚。刚才你本来可以让我答应一笔勾销我们的恩怨,那样我也会答应你,虽然我不会原谅你,但也会再不找你麻烦,这口气我就忍下了,但是你放弃了这个机会,那就好。我帮你做事,回头我们再算账我们的帐!” 杨仙茅耸了耸肩,很随意的说了一句:“随时恭候。” 黄巧巧哼了一声,转身快步向花厅外走去。 到了门口,她又站住了,也没回头,声音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当面谢谢你救了我母亲。但是,恩怨分明,一码归一码,我们的帐还是要算的。” 杨仙茅哼了一声:“啰嗦!” 黄巧巧脸色微变,扭头过来瞧了他一眼,又轻轻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会客厅。 对黄巧巧的倔强杨仙茅有些气恼,若不是这件事必须要找一个水性特别好又熟悉海洋情况的人作为助手的话,杨仙茅还真不想看她的脸色,但现在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黄巧巧回去之后,母亲黄药宗主问起杨仙茅有什么事要她办。黄巧巧故作轻松说没什么太要紧的事,只是时间可能会比较长,所以,让母亲他们先回黄药宗,并跟师父天矛宗宗主说一声这段时间可能无法回宗门。 黄药宗主叹了口气,女儿言出必行,那就只能是把女儿留下来帮人家办这件事了。 于是第二天,黄药宗主便带着弟子们与杨家众人告辞,叮嘱女儿一定要尽心竭力帮助杨爵爷办成这件事,然后便离开返回宗门去了。 又过了十多天,宣州城来了一队御林军。领头的正是几次跟杨仙茅的老朋友黄公公。 黄公公带来了皇帝宋太宗的给璇儿公主的手谕,手谕上说,父皇身体欠安,非常思念公主,希望公主能回皇宫去。璇儿一听就着急了,急声地问父亲到底怎么了?黄公公忙安慰说只是上次幽州之战的腿伤发作,所以有些心烦,想见公主,倒没有什么大碍,让公主放心。 黄公公越是这么说,璇儿公主就越着急,毕竟父女情深,出来那么长时间,也的确想回去见见父亲,更何况父亲身体伤病发作,便要立刻启程回去,又让杨仙茅跟着一起走,黄公公早已经暗自给杨仙茅施了眼色。杨仙茅当然会意,说自己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是先呆在家中,等到她回去探望皇帝完了之后再回来,两人再一起去巡医天下。 璇儿也觉得杨仙茅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让杨仙茅一定在宣州等她,同时催促黄公公马上启程赶赴京城。黄公公却耐心跟她说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有皇上的圣旨还没宣布呢。 璇儿一听居然还有圣旨,赶紧一迭声地催他快点宣读。 黄公公微笑对杨仙茅说:“还请令尊和令慈前来接旨,这道旨意是册封两位老人家的。” 杨仙茅一听,不由又惊又喜,皇帝居然想到册封自己老爹老娘,赶紧去把父母叫来。 杨明德夫妇一听这个消息,高兴得昏了头,拔腿就要往外跑。还是红裳儿冷静赶紧拦住说:“老爷,接圣旨得先更衣,换身新衣服再去啊。” 杨明德这才如梦初醒,连连点头,赶紧跟夫人两人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这才快步来到前厅。 前厅之上,管家已经摆好了香案。当下两人跪在蒲团之上,黄公公宣读圣旨,册封杨明德为正五品朝奉大夫。册封张氏为五品夫人。 张明德夫妻激动得老泪纵横,颤抖着连连朝北磕头叩谢皇恩,然后才在丫鬟的搀扶下,哆哆嗦嗦爬起来上前接旨 接过圣旨,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疑,捧在怀里,禁不住又落下了激动的老泪。他这一辈子,原来连进药材的钱都付不起,现在居然已经当上了五品的官儿,虽然只是一个领干饷的散官,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天下掉下大馅饼了。 接着,管家们带着全府上下的人都来贺喜,更是把杨明德高兴得不住地抹眼泪,吩咐打赏,人人都有。 正在他们高兴的时候,黄公公说跟杨仙茅私下还有事情要谈,于是两人来到了内宅书房,红裳儿奉上香茶退出,把房门关上。 黄公公这才压低声音对杨仙茅说:“官家收到爵爷的紧急密报,得知爵爷居然神奇地把璇儿公主的天生羸弱体质给治好了,大喜过望,不住嘴的赞赏爵爷医术高明,无人能及,居然这么棘手的事都能办成,要知道璇儿公主的病可是整个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天下名医都没办法的,居然被杨爵爷如此轻松地把病治好,杨爵爷医术堪称天下冠绝天下也不为过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次还真不是他治的,只是机缘巧合而已,但是又不好解释,只是讪讪的笑着。 黄公公又道:“官家对杨爵爷治好了璇儿公主的病非常的高兴,所以当即下旨册封令尊令慈,以示嘉奖。” “官家厚赐,微臣感激不尽。” 黄公公接着说道:“爵爷在奏折中说,要孤身深入辽朝,利用掌握的耶律喜隐的情人这条线对喜隐进行策反,让他们窝里斗。这让皇上十分高兴,觉得爵爷当真是赤胆忠心,一腔热血。但是同时又担心爵爷的安危,所以官家倒有个建议,看看爵爷你是否愿意采纳?” 杨仙茅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皇帝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皇上金口玉言说出来虽然好像是商量的口吻,可真正要拒绝的话,皇上肯定会不高兴,于是有些忐忑的问道:“不知官家有何良策?” 黄公公从袖笼中取出一份手谕递给杨仙茅说:“这是官家给你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杨仙茅展开一看,却是宋太宗写给辽朝皇帝辽景宗和辽朝著名战将耶律休哥的一封密信。 信上说,上次耶律休哥提议,请杨仙茅也给他治病的事,经过再三考虑,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不想让耶律休哥残疾一生,所以特意派杨仙茅秘密到辽朝来给耶律休哥治病,还希望耶律休哥能够兑现诺言,不要再带兵南下。因为两国还处于敌对状态,所以,不能够张扬,故此让杨爵爷秘密前往,双方心知肚明便可以了。 杨仙茅看完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宋太宗担心自己深入辽朝,一旦遇到危险,被辽军抓住,可以拿出这个东西来保命。 虽然杨仙茅的医术对于宋太宗来说难能可贵,又救过他的命,但是相比能够策反辽朝叛乱,趁乱夺取夺取幽云十六州而言,后者的份量要重得多。毕竟对于皇帝来说,一个功臣功劳再高,那也是要为江山社稷服务的。 杨仙茅说的喜隐有可能谋反的事情其实宋太宗也得到线报,证明确有此事,但是线报只说他有可能反,至于什么时候反,最终到底反不反都不得而知,而且,宋太宗没有相应内应可以促成此事。现在杨仙茅说他有喜隐的情人可以利用,这就是一个很重的砝码了,当然是正好挠到了宋太宗的痒处。 权衡利弊之后,宋太宗决定同意让杨仙茅深入辽朝进行策反,当然给了他这一个最后的保命符,这其实也是他的身份证明,证明他就是耶律休哥要求请他去治伤的人。 杨仙茅有些纳闷,问黄公公说:“皇帝怎么又想通了,同意给耶律休哥医治呢?” 黄公公苦笑摇头说:“这耶律休哥实在厉害,这大半年来,连续带兵南侵,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把我们边境城镇守军都打了个稀里哗啦,掳走了我们十数万的民众。每当破城之后,就将城池一把火烧个精光。他似乎只是显示他的能耐,但是并没有占领我们的城池,只是烧杀抢掠一番便即退走。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些城池我们不容易守住,他们夺得了也不容易守住,因为这些北疆的城池大多孤立于平原之上,没有天险辅助,易攻难守。而辽军又是孤军深入,没有百姓的支持,所以不如抢掠一番就退回去,守住燕云十六州更妥当。” “说的到也是。”杨仙茅在北疆曾领兵作战,深知这一点。 黄公公接着说道:“所以这段时间耶律休哥当真是把官家整得是头痛不已。官家私下跟咱家说,早知如此,当时倒不如悄悄的让杨爵爷给他治病,让他回辽朝上京驻守,不要再领兵南下,换一个辽将未必就如他这般骁勇且雄才伟略了。” 杨仙茅这才明白,原来皇帝给自己这道谕旨,都还是发自内心,不仅仅是留给自己保命符,可能还希望自己真的能见到耶律休哥私下做这笔交易,治好他的伤让他再不要带兵南下。 杨仙茅心中不禁感叹,这耶律休哥还当真厉害。不过,他可没兴趣去见他,也没兴趣最终掏出这道圣旨来保命,他想的就是远远绕开辽军的防御,能够到达极北极寒的所在,取得冥河水淬炼法器,这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至于,那什么深入辽朝策反云云,只不过是表表忠心找个借口而已。策反这种东西,风险太大,弄不好自己可是要掉脑袋的,实在不值得。 ———————————— ps: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每天两更六千字,同时争取把前面欠缺的章节补回来。敬请支持,谢谢! 第440章 苦味丹 黄公公对杨仙茅说道:“另外,官家还让咋家告诉爵爷,你到辽国上京,有一家酒楼名叫‘云客酒楼’。酒楼掌柜姓云,是我们大宋在辽朝埋伏下的奸细。你在上京有什么消息要传回来,便可以去找这个客栈掌柜,掌柜的会用最快速度传回来的。街头的暗号是:你念诵一句李白的行路难最后一句‘直挂云帆济沧海’。掌柜的会对张九龄的望月怀古‘海上生明月’,这样就对上了。” 这两句诗唐诗都是很有名的诗句,杨仙茅倒也能记得住。 黄公公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了,里面是半块银饼,递给杨仙茅说:“这是信物。你们对上诗句之后,你们两各自的两个半块吻合对上,这掌柜的会尽最大努力帮你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接过了银饼放入怀中。 黄公公又接着说道:“另外,皇上已经下旨,让镇守北疆的杨业及杨家将等将领随时准备策应,一旦条件成熟,你可以直接向他们下达命令,让他们发起攻击。具体的作战方案,可以由杨业便宜行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次,官家可是下了大决心的。” 杨仙茅郑重的点了点头,心想的确如此,宋太宗生性多疑,不肯给边将太放权,这一次居然能够让杨业这样的北汉降将便宜行事,足见其对这次行动的高度重视,也当然也对杨仙茅寄予的厚望,希望他能真的把辽朝搞得天下大乱,然后,杨业可以率军趁势收复燕云十六州。 杨仙茅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耶律休哥连杨家将都打败了吗?” “这倒没有。”黄公公笑了笑,“杨家将镇守的城池,耶律休哥都避开了,存心找软柿子捏。” 杨仙茅这才舒了一口气,至少大宋还有能镇得住耶律休哥的大将。 在皇宫交代事情的时候,璇儿公主已经在门外叫了好几次让黄公公快点走了,所以黄公公苦笑,对杨仙茅拱手说:“事情交代完了,咱家这就连夜赶回京城,预祝爵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说罢,黄公公便告辞,带着御林军,护送璇儿公主返回京城。蛇仙姑也跟着回京城去了。临走之前,她原本想把那套鳞甲背心还给杨仙茅,杨仙茅却说已经送给她的,让她留着,这让何仙姑很是感激,说会尽早陪着璇儿公主回来的。 —————— 第二天一大早,杨仙茅出城来到了乱坟岗。他要把文德挖出来,然后让她带自己到辽朝上京去。 那所谓极北极寒的所在其实很难找。因为冥河水一年之中只有冬至那天才会冒出来。但是具体在海底的哪一个地方,又如何进行提取,如何淬炼兵刃,这些杨仙茅都不知道。 茫茫大海,即便划定一个区域去寻找这个泉眼,那也几乎是大海捞针,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向导,有一个能够准确指定地点的人。而这个人根据文德所说,便只有耶律喜隐知道,因为只有他才知道黑匕首的来源,找到他才能知道究竟是谁做了这两把黑匕首。而那个人或许就能带他们潜入千丈冰层之下的水底,取得冥河水,所以他必须要让文德帮忙,才能从耶律喜善嘴中掏出可用的信息来。 但是,杨仙茅需要一种手段来控制文德,从而使她听命于自己。不然到了辽朝文德得脱自由不受控制,那自己就会有非常的危险。 这种手段就是苦味丹和化苦丸。他之前已经炼制成功了。 当时,他观看黄药宗主那得到的那《炼药宝典》,想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药丸,他发现记载中有各种功效奇特的丸药,等级不同,药效药力都不大一样,每一种药的配料也都不一样。很多配料稀奇古怪,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的《天材地宝辑录》中也只记载了这些天材地宝的特性,并没有注明出处,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这些配料。很多配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是高等级的丸药。 他发现了苦味丹的配料很凑巧他有,竟然就是洪荒神鳄的苦胆,解药是神鳄的肝脏,而其他配料也都是在药店能够找到的药。 所以那天杨仙茅取出了大鳄鱼,撑开它的巨嘴,从口腔爬了进去,在大鳄鱼的肚子里头寻找它的苦胆和肝脏。 他必须要先切开它的胃才能够找到苦胆和肝脏。动物的五脏分布跟人有类似之处,所以杨仙茅寻找着苦胆和肝脏可能存在的位置,拿着黑匕首费了半天劲,才在大鳄鱼的胃部切开了一道可以钻出去的口子,然后来到了苦胆和肝脏旁,又费了半天劲,才把那大鳄鱼的苦胆和肝脏切了下来,然后重新爬出了鳄鱼的嘴,将神鳄收入收纳袋之中。 其他的配药他们家的药材铺就有得卖,当下杨仙茅叫红裳儿去把这些配料都取了来,然后关上房门开始炼药。 这枚苦味丹属于六品丹药,杨仙茅没有测试自己炼制药材能达到的级别,他直接开始炼制六品丹药,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达到六品炼药师的程度,因为他炼器和炼丹都已经达到六品。 当他把苦胆和配料放入炼药鼎之中,用纯阳真火开始炼制的时候,药鼎飘散出六种奇异的香味,让他很是惊讶。这六种香味引来了不少人在门外张望,不知道香味从哪来的。 杨仙茅此前已经叮嘱过家里人,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他的房间。所以这些人只是在院子中议论香味的来历来处,当然并不知道是杨仙茅在里面炼丹散发出来的味道。 当他听到炼药鼎中开水一般沸腾的声音逐渐消失之后,那六种香味也渐渐收入了炼药鼎之中,杨仙茅这才打开了炼药鼎,从里面取出了一枚绿色的丹药,果然跟炼药宝典上记载的苦味丹完全一样,看来是练成了。 杨仙茅心中非常高兴,他现在已经拥有炼器、炼丹和炼药三种技能,都是达到了六品级别。 随后他有炼制了这种丹药的暂时性的解药化苦丸,是用洪荒神鳄的肝脏炼制的,也是一次成功。 现在,他怀里揣着这两种丸药,用来控制文德。 杨仙茅来到了那个埋葬文德的坟包,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异样,从顶上露出来的竹管依旧还在。 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锄头,很快便把那坟包重新挖了开来。 当他将棺材盖撬开之后,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杨仙茅心中不由微微一惊。他真担心里面躺着的文德会活活憋死。 仗着他极强的目力,在月色之下,他清楚的看见了文德那圆鼓鼓高耸的双峰还在不停起伏,那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并没有看他,而是死死地盯着星空,仿佛那儿有一个更让她害怕的东西存在。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像一个漏斗,正等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原来塞到她嘴里的水袋已经掉到一边,水袋子已经瘪瘪的,里面的水全被她吸到了肚子里了。 杨仙茅很快发现她嘴唇干裂,简直就想多年大旱的龟田。 这也难怪,这一个月时间里,宣州基本上就没下雨,她完全靠这一袋水坚持将近一个月时间,那还真是有点勉强。 这也是杨仙茅为什么要这时候去打开坟墓的一个重要原因,即使没有准备带着她到辽朝去的决定,杨仙茅也会在近期掘开坟,给文德重新补水的。因为没有一个月下雨的话,那一袋水坚持不了一个月的。即便是她的身体已经消耗降到了最低。 杨仙茅估计到了文德身体消耗的减缓,但是低估了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即便是极低的身体消耗,同样也会感到口渴,会不停的喝水,所以那一袋子的水很快就会被文德喝干的。 如果不是这一次要去极北极寒的冰下找冥河水,杨仙茅还会拖上一些日子再来掘开坟墓的,那样的话,文德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会不会活活渴死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也算是文德的造化。 杨仙茅一把抓住文德的胳膊,将她从坟里拖了出来。 文德全身依旧被冰封住,跟一根木头似的,只有眼珠和嘴能动。 她因为不能说话,不能发声,没有任何声音,嘴巴不停张开合拢,就像离开了水的快渴死的一条鱼。 只是她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星空,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如果要解开她的声带,会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虽然知道这个结果,但杨仙茅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杨仙茅抓住了她的肩膀,将文德体内的玄阴真火嗖的一下全都收回了自己体内,解除了她全身的冰封。 果然,正如杨仙茅所料,他听到了一声极其绝望,惊恐之极的,尖利得像刀子在瓦片上滑过的声音。 啊——! 这声音,用了文德全身的力气,从嗓子喷射而出,让人头皮发麻。 杨仙茅担心这尖叫会把她的嗓子整个毁掉。立刻一抬手,重新用玄阴真火封住了她的声带,使得她再也发不出声音。 文德的嘴保持尖叫时的嘴型,她一直在不停发出这个声音,虽然声音发不出来,但是一直在使劲尖叫。 从文德那惊恐之极的眼神和持续发出尖叫的嘴型,杨仙茅知道,这将近一个月以来文德在棺材里头经受了何等的折磨。她没也不知道是不是会疯掉,要是那样的话还可真有点麻烦。 于是杨仙茅坐在一个坟堆上瞧着,看文德的反应。 这时候文德全身都解除了冰封,慢慢恢复了自由。冰封跟捆绑不一样,血液依旧保持流通,所以不会有麻木的感觉,应该能很快就恢复动作行动的。 第441章 崩溃 让杨仙茅惊讶的是,恢复了行动之后的文德,却全身缩成一个虾米,用双手抱着头,尽可能将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全身不停的抖动着,就像冬天里掉进河水中被捞起来的小鹌鹑一般。 杨仙茅一直坐在坟堆上瞧着她。而文德则一直保持着虾米的姿势,蜷缩在草地上,浑身颤抖着,尽管天空艳阳高照,她却也抖得好像掉在冰水中一般。 终于,杨仙茅走上去,抽出她嗓子的冰封,说:“喂,姓文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文德能说话了,但没有再发出尖叫,她听到杨仙茅的问话之后,身子一震,从臂弯里抬起头瞧过来,看见他,眼中满是恐惧,赶紧又把头埋在了臂弯中继续发抖。 杨仙茅冷哼一声,说:“不管你听得到还是听不到你都给我好好听着。——我不是心慈手软才把你放出来,我要你带我去辽朝找耶律喜隐,问他这两柄黑匕首是从怎么来的,指点我找到极北极寒处的千丈冰层下的冥河水。你听到了吗?” 杨仙茅问了几遍,文德依旧像个鹌鹑似的蜷缩在那,全身发抖,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于是杨仙茅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她一脚,说:“我说话你听到没有?你要听到故意装着听不到,我就重新把你扔到坟里去埋着,让你再尝尝活死人的滋味。” 就这一句话,让文德全身不再颤抖了,但是却发出了异常尖锐的尖叫。同时,在叫声中,歇斯底里地喊着:“不要!不要再埋我,不要再埋我了……,鬼要掐死我……,不要再埋我了……鬼呀……鬼要掐死我……不要埋我了呀……求求你了……” 杨仙茅道:“那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只能这样。听到了吗?你愿不愿听我的话?” 杨仙茅的话文德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她一直不停重复着“不要埋我,鬼要掐我”,用异常恐怖的声音哀求杨仙茅不要再把她埋在坟里面。她一直尖叫着重复着同样的话,不管杨仙茅用脚踢她,将她扯起来冲着她的脸喝问,她都仍然是尖叫着重复着这几句话。 费了半天劲,杨仙茅终于明白了,文德已经严重神经错乱,因为被活埋在坟里的棺材中将近一个月时间,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如果文德只是一个疯子,那怎么完成自己的使命呢?杨仙茅还真是有些头大。 得先让她恢复理智,那就要先治好她的精神错乱才行。 杨仙茅立刻取出了炼药宝典,寻找治疗神经错乱的药方。但是,炼药宝典中的药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丹药,而且都不是正常治病的药丸,而是其他功效的,所以并没有治疗精神错乱的药。这些属于正常医药范围的药方在《炼药宝典》中并没有记载。 杨仙茅只能苦笑,自己在脑海中搜寻可以治疗神经错乱的药。 华佗的《青囊经》中并没有这样的记载。因为那上面基本上记载的都是外科手术,他只能在自己以前在吴越国皇宫太医院背的以及鸦雀山上熊锋搜罗来的他看过的大量医书中寻找,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治疗神经错乱的药方。 在确定适合的药方之前,他必须要先确认文德的脉象舌象和身体情况,有针对性的选择药方。于是他蹲在文德身边,抓住他枯瘦的手,扯过来给她诊脉。而文德却依旧尖声叫着,哀求着不要埋她,不停的挣扎着。 这种状况下,很难确认它的脉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杨仙茅掐住她的嘴,想看她的舌头,她也不停的尖叫,也不配合着伸舌头出来。 杨仙茅不由皱了皱眉,得必须先让她安静下来才行。他想到了自己胸前佩戴的静心玉牌,这是玄器宗包二娘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上,现在他的级别已经达到六级,静心玉牌对他的作用帮助并不大了,到可以用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让文德安静下来。 于是,杨仙茅从脖子上取下来静心玉牌,戴在文德的脖子上,并将静心玉牌直接按在她的胸口上。 静心玉牌作用立刻发挥了,文德停止了尖叫,虽然依旧急促的呼吸,眼神中依旧是惊恐万状,但是至少能镇定下来了。 杨仙茅很高兴,说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的话就点头。” 文德居然真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惊恐的望着他,好像看见了死神。杨仙茅缓缓将手抽了回来,说道:“这块玉牌可以帮助你镇定,所以借给你戴着,听懂了吗?” 文德又点了点头。 杨仙茅说:“我要测试一下你脑袋正常了没有。——我问你,你是谁?你叫什么?回答我!” 文德弱弱的回答: “我叫文德,是吴越国的公主。杨大哥,我错了,我跟你磕头赔礼道歉,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再不要把我埋在坟里面了,我什么话都听你的。”说罢跪下咚咚磕头。 听到她这么回答,杨仙茅心中一喜,看来这静心玉牌对于神经错乱很有帮助,甚至可以不需要再给她配药了。 杨仙茅从怀里取出了苦味丹,递到她面前说:“把这个吞下去。” 文德二话不说便接过,一口吞到了肚子里,艰难的咽下去。她长时间极度缺水,嘴唇干裂,嗓子都要冒火了,所以吞得异常艰难。 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一个小水袋递给她,她哆嗦着接过,连声说着谢谢,送到嘴里咕咚咕咚一口气将这一小袋水全都灌到了肚子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说:“你不问问我让你吃的是什么药丸吗?” 文德咂巴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刚才那一小袋水让她恢复了一点精神。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只要你不再把我埋在坟墓的棺材里,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药丸不管是什么,你让我吃我就会吃,杨大哥,求求你再不要埋我了,我再也不想躺在棺材里全身动弹不了陪着白骨日夜煎熬的滋味。求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把我埋在坟墓棺材里了,我求你了……” 文德哆嗦着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可怜地哀求着。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如果你真的听我的话,我就不会把你埋在坟墓里了,因为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事。我告诉你,我刚才给你吞的这药丸叫苦味丹。这药丸你吃下去之后,每天都要服用我给你的另外一种丸药,名叫化苦丸。这苦味丹的毒超过十二时辰不服用化苦丸解药的话,你吃什么东西都是苦的,即便是山珍海味,包括喝水,吃到嘴里都是苦的。这样,你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就算你强行吞到肚子里,也会因为反胃呕吐吐出来。这样一来,你因为无法吃下东西喝下水,最终会活活渴死饿死。这就是说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否则,我不给你化苦丸,你就得死,而且死得很痛苦。记住了吗?” 文德点点头,眼中露出恐怖的神色,磕着头说:“我记住了,杨大哥。其实你不给我吃这个药,我也一定会听你的话的,——我这些天在棺材里已经无数遍发了毒誓,只要你放我出来,你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答应,真的。我发誓了的,只求求你再不要把我埋在坟墓棺材里,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你做!” 杨仙茅道:“那好,那你先把你知道的辽朝的事情都告诉我,特别是耶律喜隐的情况。” 文德便开始说了起来,她口齿清楚,说得很流利。说的果然都是一些惊人的内幕,也包括耶律喜隐和辽朝的皇室之间的各种内幕消息。这女人还真是一个交际花,对辽朝的皇室之间很多事情了若指掌,她也说了,她跟辽朝的不少皇室成员都有私通,因此掌握了很多的内幕,也得到了很多辽朝皇室的支持。除了皇后萧燕燕。 杨仙茅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文德把自己知道的辽朝内幕都告诉了杨仙茅。 等她说完之后,杨仙茅说:“看来你的神志已经恢复正常了,把那块玉牌还给我吧。” 文德赶紧从脖子上取下静心玉牌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接过静心玉牌正要放入收纳袋,忽然,文德眼中惊恐之色转瞬间便增强了无数倍,开始尖叫着,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鬼啊!鬼在掐我!不要埋我呀,求你了……,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发誓,不要埋我了啊,鬼啊……,鬼在掐我啊……” 听她这叫喊声,连杨仙茅都感觉头皮在发麻,可以感知她心中的恐怖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若不是身体被自己冰冻住,除了心中的极度恐惧之外,身体没有被伤害,才活了下来,否则只怕文德早已经活活吓死在棺材里了。 杨仙茅见状不由愣了一下,看来让她恢复理智完全靠这块玉牌。杨仙茅想试试看她是不是故意装的。经过几番测试,确认文德的确是再次陷入了神经错乱的境界。看来,先前能恢复理智,完全靠这块静心玉牌。 杨仙茅暗想,若是这样,其实倒不用给她服用苦味丹,只需要不给她静心玉牌,她就成了神经错乱的疯子。不过,加上苦味丹的控制,就更有把握了。 这文德十分歹毒,做了不少坏事,也是恶人有恶报。 杨仙茅将静心玉牌重新戴到文德的脖子上,并把玉牌按在了她胸口处。 很快,文德神智重新恢复了正常。 第442章 出发 她惊恐的望着杨仙茅,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玉牌,她现在也明白了,杨仙茅这块玉牌是她能够正常生活的关键。她哀求的望着杨仙茅说:“杨大哥,求求你,把这块玉牌赏给我吧,不然,我会看见鬼掐我脖子,我会活活吓死的,求求你了……”说着又跪在地上磕头。 杨仙茅说:“你要乖乖听话,这玉牌就借给你用。你要不听话我就收回来,同时也不给你解药,你就等着痛苦的死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一定听话,不管你吩咐什么我都会照做。即便是丧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会去做。” “那好,你起来吧,跟我回去。” 文德站起身,可怜巴巴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见她身上脏兮兮的,她在棺材里躺了近一个月,跟一具死尸在一起,身上的衣裙当然没办法保持洁净。于是从收纳袋中取出了一套衣女装,这是他易容使用的,扔给文德说:“到那坟堆后面去换,换好之后我们走。” 文德赶紧接过,小跑着到了一座坟墓后面,匆匆背过身去换衣服。那坟堆并不高,她大半个身子其实都露到外面。她似乎并不介意杨仙茅在后面看她,只是背着身匆匆开始脱换衣服。 杨仙茅看见她原本算得上魔鬼般的身材此刻已经瘦得皮包骨,看来,这一个月棺材里的折磨已经使她身心遭受严重摧残,与她这之前的华美不可同日而语。 她换好了衣服可怜巴巴的走出来,畏畏缩缩望着杨仙茅。杨仙茅说:“走吧。” 两人进了城来到一处客栈,杨仙茅故意对文德说:“今天你就住在这,明天早上咱们出发,我到时候过来叫你。” 文德赶紧哀求说道:“杨大哥,我还是跟着你吧。我,我一个人害怕,在你身边,我觉得才能够心情平静,我想着要单独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想想都害怕,我只怕会疯的。” “真的假的?”杨仙茅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 不过想想也是,在棺材里躺了近一个月,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如果不是静心玉牌,她已经处于癫狂状态。静心玉牌可以帮助她安心,但是,如果让她幽闭在一间屋子里,有可能让她回想起躺在棺材里的感觉,会控制不住陷入癫狂,要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 于是杨仙茅说:“既然这样,我回去拿东西,我们马上出发。反正现在时候还早,我们现在又要赶往辽朝极北极寒的地方去,要在冬至之前赶到,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因为我们不知道到了那里会是个什么样子,还是留出充裕的时间为好。” 文德点点头说:“杨大哥,你决定,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我都听你的。” 于是,杨仙茅带着她来到了杨家宅院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回头对她说:“你就在这路口这等着,哪里都别去,我去收拾东西就出来找你,记住了吗?” 文德点头答应,乖巧的站着路边的屋檐下等着。 杨仙茅要测试一下文德是不是真的听自己的话,所以故意让她单独留在路口在等自己,看她会不会趁机溜走。 杨仙茅回到家,跟父母和两个妻子都说了,皇帝交办自己有紧急重要任务要去办,现在就要出发,估计要在过完年之后才能回来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杨仙茅这种突然说走就走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而且,家里人也知道,先前黄公公来的时候,曾经单独跟杨仙茅说了半天,估计是交接新的任务,所以也不问要做什么事,赶紧让丫鬟红裳儿给杨仙茅准备行囊。杨仙茅说什么都不用准备,只把自己的赤阳驴牵来就可以了。 赤阳驴很快牵来了,杨仙茅又吩咐把芝芝叫来,告诉她,让她跟自己走,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芝芝像个孩子似的,听说外出,高兴得活蹦乱跳地点头答应。 杨仙茅让侍女去把黄巧巧叫来,也没多说,只说让她跟自己走。 管家听说杨仙茅要带着黄巧巧出行,便要准备马车。黄巧巧却说不用,他们黄药宗有一匹千里马,脚力很快,是母亲的坐骑,已经留给她。 很快马牵来了,是一匹黄骠高头大马,黄巧巧骑在马上很是威风,特别是跟杨仙茅的小毛驴一对比之后,更显出气势来。 杨仙茅亲了亲自己的儿子与家人作别之后,离开了自家宅院。带着芝芝和黄巧巧来到十字路口,果然看见文德还老老实实站在屋檐下等着他。 芝芝看见文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指着文德问杨仙茅:“她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她是谁呀?” 杨仙茅瞧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她叫文德,要跟我们一起走,你路上要照顾她。” 芝芝孩子般的点点头,对文德打招呼说道:“姐姐你好,我叫芝芝。” 文德知道她当时在坟场跟杨仙茅激战,曾经受了重伤,但并不知道她脑子缺损的事情,不过从刚才她的表现已经知道她脑袋已经出问题了,根本不认识自己了,这样也好,当下苦涩的笑了笑,点头说:“你好,以后还请你多关照。” 芝芝马上拍了拍胸脯说:“放心吧,我本事大着呢,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大哥哥说的,让我关照你的。” 杨仙茅简单介绍了黄巧巧。他本来想让文德跟黄巧巧坐一匹马,但是看得出来,黄巧巧显然不愿意别人跟她合乘一匹马,因为她对这匹千里马十分爱惜,两个人坐的话太重,会伤到马的脚力。而对于杨仙茅来说,这似乎也不是一个上好的选择,因为他的赤阳驴速度太快,如果两个人坐千里马的话,必然影响千里马的速度,从而影响整体的速度,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文德跟自己一起乘坐赤阳驴。 黄巧巧眼见杨仙茅让文德跟他坐那头小毛驴,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想提建议让杨仙茅从家里再给文德另外找一匹马,但是见杨仙茅并没有这个意思,她便知道杨仙茅这样安排必然有他的用意,也就没再提。 文德见那毛驴身材小,上面坐两个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得动。不过,这是杨仙茅吩咐的,她当然要听从,于是爬上了毛驴,坐在原先璇儿公主坐的那把交椅上,系上带子。 杨仙茅已经准备了一些干粮放在收纳袋里,当下从收纳袋中取出两个白面馒头递给文德,又把一壶水递给她,说:“我可没空请你吃大餐,只能凑合吃这些东西。” 文德这一个多月没吃东西,虽然因为冰封身体消耗极低,还能维持生命,但是早已饥肠辘辘,赶紧接过两个大白馒头,也不顾吃相,狂啃了起来。街上行人见她一个大美女抓着馒头坐在毛驴上不顾形象的胡吃海塞,都不禁有些好笑。 芝芝也笑嘻嘻说:“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吃东西这么难看?想必是饿久了吧。” 文德顾不上回答,直到把两个大白馒头都吞进了肚子,这才吞着口水说:“我肚子饿呢。” 杨仙茅催动毛驴,带着芝芝和黄巧巧往城外走去。 吃了两个大白馒头之后,文德还是觉得饥肠辘辘,但是她不敢出声跟杨仙茅索要吃的,只能可怜巴巴的坐在交椅上。 杨仙茅故意不给她吃,因为她刚刚恢复饮食,一下吃得太多,会把她肠胃撑坏的,甚至搞不好直接把人给撑死。 骑着毛驴出了城之后,杨仙茅便拍了拍毛驴的头说:“往北走,直奔辽朝上京,沿途尽量避开防哨,你懂的。走吧,我们赶时间。” 赤阳驴打了个响鼻,甩开四蹄,立刻如箭一般往北飞驰而去。黄巧巧立即也催动黄骠千里马,紧追而去。 芝芝赶紧叫了一声:“大哥哥,等我!”随即踏空而行,追上了杨仙茅他们。 她没有飞得太高,只是离地大约半尺左右,这样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在走路。 为了让芝芝和黄巧巧能跟得上,所以杨仙茅没有让赤阳驴全速奔驰,只是保持着较快的速度就可以了,就这样的速度已经比正常的快马加鞭要快得多。 黄巧巧终于明白杨仙茅为什么要文德跟他两人坐这匹小毛驴,原来这头小毛驴看着羸弱,实际上却异常神骏,比自己的这千里黄骠马要厉害得多。显然小毛驴脚下是收了劲道的,不然自己纵然有千里马也只怕追不上的。 于是一路上,杨仙茅和文德坐着瘦小的小毛驴,黄巧巧这超级大美女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旁边跟着一个叽叽喳喳的干瘪老太太,却是踏空而行,他们这四人当真是足以让人侧目的。不过他们速度太快,没几个人看得清楚。 往前奔出了半天,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又取出两个白面馒头,也不回头,反手递给坐在他身后的文德,又拿了一袋水给她。文德谢过之后,接过来又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杨仙茅拿了三个白面馒头递给旁边的踏空而行的芝芝,又给了她一袋水。芝芝却摇头说她不饿,让杨仙茅把馒头给文德吃。的确,她已经是半脚踏入九级的强者,即便几天不吃饭也没问题。 杨仙茅说文德吃两个馒头就够了,不用给她太多,既然芝芝不吃,他也不勉强,而是自己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对他来说只要有吃的那当然要吃。只有在没吃的时候才会不吃的。 第443章 又见神鳄 到了晚上,他们到了一个小镇,杨仙茅觉得没有必要星夜兼程,所以决定住下。 他需要把文德的身体尽快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免得到了辽朝会引起耶律喜隐的怀疑,而女人如果不睡觉,很快会显得十分憔悴,因此必须住宿保证睡眠。 杨仙茅点了一桌精美菜肴文德吃,当然主要目的也是让文德尽快恢复。前面已经有四个馒头垫肚之后,又经过了一天的时间的消化和胃的适应,文德已经慢慢恢复正常,不再象早上的时候,抓到两个馒头狼吞虎咽了,吃得还算斯文。 吃完饭之后安排住处,黄巧巧当然是单独睡一间上房的,杨仙茅让文德跟芝芝两个人睡隔壁,他自己单独睡一间,可是,文德可怜巴巴的对杨仙茅说,她希望跟杨仙茅睡在一间屋子里。不然,她觉得心中焦虑,担心会癫狂的。杨仙茅懒得理她,直接咣当一下关上了房门,自己上床睡觉。他知道芝芝会听他的话照顾好文德。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杨仙茅很快明白,文德没有撒谎,因为芝芝来敲门,告诉杨仙茅说文德不睡觉,只是坐在椅子上,并且让店小二拿来了十多盏灯笼挂到屋里头,把房间照得跟白昼似的。芝芝要熄灯,她就吓得全身发抖,苦苦哀求,让芝芝不要熄灯,哪怕吹灭一盏灯笼都不行。要是这样下去,那这一夜就别指望睡觉了。 于是杨仙茅只好把文德叫过来,问他怎么回事。文德可怜巴巴地说:“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然我真的很害怕,感觉鬼就在我身边,随时都会过来掐我脖子。在你身边才能感觉好一点。真的,我没骗你。” 杨仙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是自己把她埋在坟墓的棺材里的,按理说她应该害怕自己才对,怎么反倒在自己身边才感觉安心呢。他却不知道,正是杨仙茅使出这一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阴损招数,将文德整得整个精神错乱,对文德来说,杨仙茅的狠让她从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到极度恐惧害怕,正所谓物极必反,害怕到了尽头,反而觉得只有老老实实跟着他害怕的人在一起才会感到安全。这种心态只有文德这样经受了近一个月的棺材恐怖经历的人才会出现。 杨仙茅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不过见她这样到不像是有什么阴谋,而是真的恐惧害怕,希望能在自己身边。反正文德也不会武功,杨仙茅倒也不用警惕她,于是,叫她自己去隔壁把铺盖抱过来睡地铺,因为他屋里就一张床,他当然不会把床留给文德的。 文德一听这话,欣喜不已,赶紧跑回去,抱了铺盖回来,挨着杨仙茅的床边铺在地上,脱了外衣,然后钻到被子里。愧疚地对杨仙茅说:“谢谢你,杨大哥,我以前那么对你,你却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惭愧,我会帮你做任何事情,任何事都可以。” 杨仙茅心想你我对你却也谈不上什么好的,把你关在棺材里埋在地下将近一个月,吓得神经错乱,也算得上够狠的了。不过不管怎样也算是你罪有应得。 但是,他没有做任何解释,直接吹灭了床头的那一盏灯,屋里顿时陷入黑暗,然后杨仙茅一转身,也不理睬地铺的文德,蒙头大睡。 房间被黑暗笼罩,睡在杨仙茅床边的文德似乎真的得到了平静,不一会竟然也睡着了。 可是文德睡得很浅,几次惊醒过来。每次惊醒都是尖声惊叫,重复着“不要埋我,不要掐我,鬼啊……!”。她惊醒过来之后,看见杨仙茅坐在床头冷冷地瞧着她,便赶紧缩到被子里不敢看他。 可是过一会儿睡着之后,又会从梦中惊醒。每次都是噩梦,每一次都是尖叫着醒过来,喊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不要埋我,不要掐我,鬼啊!” 刚开始两次,杨仙茅还趴起来查看怎么回事。待到后来,他也懒得起来了,见怪不怪,即使文德惊叫着从噩梦中醒过来,躲在被子里小心地抽噎着哭,杨仙茅也懒得理睬。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发现文德形容憔悴,显然昨晚上没有睡好,他什么都没说,吩咐出发。 今天他们继续往北奔驰,傍晚时分,在一个城镇住下。这一晚,文德依旧哀求杨仙茅,让她跟杨仙茅住在一起。杨仙茅点头答应,坐在桌边提笔写了个方子,是镇定安神的,叫店小二到镇上药铺去抓药回来煎熬之后给文德服用。 吃过杨仙茅开的这碗药之后,这一晚文德的睡眠明显好多了,从噩梦中惊醒的次数也明显减少,惊吓也轻微一些了。第二天人也有了些精神。 这之后,每天晚上杨仙茅都要开个方子叫店小二去抓药煎药给文德服用。文德的睡眠一日好过一日,待到几天后,她虽然还会做恶梦,但已经不会害怕的从睡梦中惊醒哭泣了。 文德对杨仙茅感激不已。杨仙茅却冷冷告诉她,之所以给她治病,并不是因为同情,还是想让她养足精神好为自己办事,不然的话,她这种人便是死杨仙茅也不会管的。 芝芝纯粹成了个小孩子,一路之上几次要求停下来欣赏风景,或者看到好玩的事情要停下来玩耍,但杨仙茅却没理睬,继续骑着赤阳驴往前飞奔,美女黄巧巧也骑着千里马跟着往前跑,芝芝只好撅着干瘪的嘴跟在后面,也不敢停下来,免得杨仙茅跑远了找不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走了几天,他们到了一条河边,河上有一座石拱桥,要过桥才能继续北上。看见河边,这让杨仙茅的心一下揪紧了。不知道这条河中是不是还会出现那可怕的洪荒神鳄。 前面两次鳄鱼突然发动袭击,杨仙茅都是依靠赤阳驴的灵巧躲过的,多少还有些运气,而这一次他不想再冒这个险,所以,他取出了一枚黑瘴丸,交给芝芝说:“你拿着这个到河中间,等我示意之后就把它捏碎,会马上弥漫上百丈范围的黑雾。你要马上飞走开,一直往前飞,直到离开这黑雾笼罩的范围,明白了吗?” 芝芝说:“为什么要到河上去把它捏碎了?在这里不行吗?” 杨仙茅不能跟她说河里可能有那恐怖的大鳄鱼的事情,生怕她听说之后象上次那样害怕不敢再去,说道:“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别的话不要多问。” 芝芝喔了一声,踏空而行,飞到了河的上空,回头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对黄巧巧说:“你先策马过石拱桥去,跑出两百丈以外,在路边等我。” 黄巧巧一路之上给杨仙茅很少说话,听他这么说之后,也不问理由点点头,立刻策马上了石桥,往前飞奔。因为杨仙茅没有上石桥,所以,即便有大鳄鱼在河底也不会发动进攻的。 果然如此,黄巧巧顺利的通过了石桥,往前又奔出了百余丈之外这才停住,转身望着这边。 杨仙茅骑着毛驴来到了桥头不远处,拍了拍赤阳驴的脑袋说:“伙计,看清楚方向,等一会儿芝芝会捏碎黑瘴丸,一片漆黑,咱们就得趁黑冲过石桥去,你可别把方向弄错了,咱们冲到河里去就惨了。” 赤阳驴打了两个响鼻,刨了刨前蹄,似乎对杨仙茅对他的不信任颇有些不高兴似的。 杨仙茅这才对河岸上高空中的芝芝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捏了。芝芝立刻砰的一下将手里的黑瘴丸捏碎了,随即,一道黑雾迅速笼罩了整个河滩,一大段河水也都全被染黑了,并迅速扩大到了百余丈的范围。 黑幕出现的瞬间,杨仙茅一拍赤阳驴的脖子说了一声:“冲!” 赤阳驴甩开四蹄,一道闪电一般冲上了石桥,往前飞奔而去。 就在他们刚刚冲过石桥的,身后传来了巨大的轰响。原来那头洪荒神鳄已经从河底冲了出来,撞断了石桥,空中乱咬。但是,杨仙茅在它冲断石桥之前已经冲过了石桥了。 这条洪荒神鳄根据杨仙茅收纳袋里另一头洪荒神鳄的感应,沿着水路一路跟踪杨仙茅到了这里,埋藏在水底,等着杨仙茅过河的时候突然袭击。它没想到杨仙茅这一次先用了黑瘴丸,把四周弄得漆黑一团,神鳄也就判断不出杨仙茅什么时候过河了。当他听到赤阳驴的蹄声在石桥上响起才冲上来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赤阳驴的速度太快,闪电一般便冲过了石桥。大鳄鱼也就扑了个空,没咬住杨仙茅,在黑暗中发疯一般四处乱咬,将巨大的石拱桥咬得石沫横飞。 赤阳驴此前已经把道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虽然眼睛根本看不见,还是在黑幕中毫不迟疑的沿着驿道往前飞奔,转眼间便冲出了百余丈黑雾笼罩范围之外,来到了不远处紧张的站在河边的黄巧巧的身边。 等杨仙茅冲到他身边,黄巧巧指着那一片黑雾,问道:“那是我给我结拜姐姐,也就是你师妹冷月的黑瘴丸吧?她给你了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真诚说道:“这玩意儿帮了我大忙,有一条大鳄鱼总是找我麻烦,每次我过河它都要咬我。而且它能感知我的位置,能估计到我大概什么时候过河,迫不得已,我只能用这个法子。” 黄巧巧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继续前行。 第444章 法术的禁锢 一路之上,他们又渡过了几条河。每次杨仙茅都是用这种方法,先把四周弄得漆黑一团,然后渡河,使得鳄鱼没办法准确判断他渡河的时刻,因此都得以安全地渡过了河。 每过一条河时,他们都会遇到这神鳄的袭击,这让杨仙茅更加坚定要将这洪荒神鳄除掉的决心,不然的话自己永无宁日。 好在黄巧巧将一小袋的黑瘴丸都给了杨仙茅,所以,他有足够的黑瘴丸可以使用。 他们来到了宋辽边境,他们没有经过关隘,而直接越境进入了辽朝。 进入辽朝之后,杨仙茅他们并没有刻意的避开旁人,因为辽朝有很多汉人,他们以汉装的形式出现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们直奔辽朝的上京,那是辽朝皇帝所在的地方。耶律喜隐也在那个地方,杨仙茅要找的正是他。 进入辽朝之后,每次过河那洪荒神鳄依旧如影随形,根本不管这里已经是辽朝的疆域。同样,杨仙茅还是故技重施,使用黑瘴丸召唤出方圆百丈黑雾作掩护地,安全渡河。 这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辽朝的五个都城之一,也是最重要的都城——上京。 路上,杨仙茅跟文德已经商量好,杨仙茅假扮文德的姐夫,也就是文馨的丈夫,不然耶律喜隐会生疑。同时,杨仙茅让黄巧巧带着芝芝在距离上京还有一段路的一个小镇上住下,必须深居简出,等着他们回来。 芝芝对杨仙茅的话那是不敢有任何违拗,所以老老实实答应了。她对上京虽然有了儿时的记忆,但也只限于皇宫里,她从小在皇宫内陪着现任皇帝辽景宗一起长大,到五六岁之前还没出过皇宫,自然对外面这一块地方也就没有记忆。因为关于这一块的记忆已经随着她脑组织的缺损而完全彻底并且不可逆转地丧失了,所以她并不知道杨仙茅他们要去上京。 安顿好黄巧巧和芝芝之后,杨仙茅雇了一辆车,让文德坐着,自己才骑着毛驴跟在车旁,进了上京城。 进城之后,在文德的指引之下,他们来到了耶律喜隐的宋王府。 王府紧挨着皇城,气势倒也算得上雄伟,当然相比大宋的王爷府来说那就差远了,而整个上京的城池比大宋的京城那也不能相提并论。 来到耶律喜隐的府邸前,被守卫拦下。文德撩开车帘探出头,说了一声“是我!”那门房定睛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忙说道:“原来是文姑娘回来了。王爷可是天天都念着你呢,小人这就赶紧去通报王爷,王爷一定非常高兴,姑娘快快请进。” 说罢,几个门房赶紧把他们的马车往里让,又有两个门房早飞奔着往跑进去通报去了。 大门打开,马车径直进到了里面,一直来到内宅门前停下。 几个丫鬟婆子赶紧上来撩门帘搀扶文德下马车,杨仙茅下了毛驴,牵着毛驴跟在后面,不动声色。 文德已经一路上经过杨仙茅的调养,基本上已经恢复七八成原先的容貌了,又恢复了以前那种雍容华贵的贵妇样子。 来到内宅院外,传来洪亮的声音:“我的小美人儿,你终于回来啦,可把老爷我想死了。” 说话间,从内宅大门里出来一个身材魁梧但已经有明显肚腩的肥胖中年人,一脸的络腮胡,虽然此刻天气已经变寒,他却光着个膀子,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这人正是耶律喜隐。 耶律喜隐出来之后,第一眼看见丫鬟搀扶着的文德,立刻冲上去抱住文德使劲摇晃,说:“心肝,你可回来了。怎么样?路上还好吧,他们三个呢,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那三个其中一个是耶律喜隐的二儿子,已经死了,另一个随从也被杨仙茅的阴阳爆球给炸成了碎片。辽景宗的青梅竹马的女人芝芝则被杨仙茅重伤之后丧失了记忆。 对于如何应答这个问题,杨仙茅和文德已经商议好了,当下按照杨仙茅的交代,说:“他们三个还在大宋呢,帮我办一个紧要的事。我姐夫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来找王爷你商议,所以我就陪他先回来了,留他们三个在宋朝,办完事之后再回来。” 耶律喜隐见文德说这话时眼睛望向牵着毛驴站在马车旁的杨仙茅,不由有些疑惑,问:“这位就是你的姐夫?” 文德点点头,露出甜甜的微笑,然后转头对杨仙茅脆生生说:“姐夫,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喜隐老爷,过来见礼吧。” 杨仙茅这才放开毛驴,上前两步抱拳拱手说道:“在下茅仙杨,拜见王爷。” 杨仙茅当然不能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把名字倒了过来,自称“茅仙杨”。 耶律喜隐听说是文德的姐夫,爱屋及乌之下不停点头,呵呵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便简单问了他的情况。杨仙茅只说自己祖辈在吴越世代为官,以前父亲曾经在吴越国担任五品散官。耶律喜隐也就不再多问。他的注意力现在全在文德身上,拉着文德,招呼杨仙茅跟着,然后进内宅去了。 一路上,文德把到宋朝办事的经过说了,说得精彩纷呈。 文德在耶律喜隐面前又恢复到了那迷人的美女样子,眉飞色舞地说着,不时的朝耶律喜隐飞媚眼,弄得耶律喜隐心痒难耐,只是碍于旁边有人不好太过亲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到了屋里头,分宾主落座之后,文德对耶律喜隐说:“我姐夫这件事有些棘手,老爷你一定要帮他,我就这一个姐姐,我姐姐再三叮嘱,我也是在姐姐面前打了包票,说老爷一定会帮的,你可不许让我丢人哟。” 耶律喜隐忙拍着胸脯说:“放心,不管天大的事,我也会给他办好。” 说罢,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眼睛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当下抱拳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一个炼器师,喜欢炼些法器。有一次无意中见到令郎手里有一柄黑色匕首,削铁如泥。我听文德说,是使用极北极寒千丈冰层之下的冥河水打造而成,我听说这冥河水有非常强的腐蚀性,任何东西都没办法装的,而且是在千丈冰层之下,具体的位置不得而知,所以特来讨教。我想到那极北极寒的千层冰之下去找到这个冥河水来打造一件法器,不知王爷可否指教具体方位?” 一听这话,耶律喜隐却笑了,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在我们辽朝,但凡炼器的人也都知道极北极寒之地如何去,——很简单,带上司南,一路往北。等到司南绕着圈的乱晃而不再指向南方时,那地方就是所谓极北极寒的所在了。从那儿打开冰层,潜入冰层之下,便能找到冥河水了。当然,冥河水只有在冬至那天才会冒出来,平时是不会冒出来的。” 杨仙茅一听,频频点头,连声称谢。 耶律喜隐说:“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想去取那冥河水,因为想得到这东西的人太多了,每年都有很多人要去,真正能取到的几乎没有。绝大多数人都为此死掉了。” “那是为什么呢?”杨仙茅问道。 “很简单,因为那个泉眼很小,大概也就一张圆桌大小。但是,每年去那个地方想得到冥河水的人却非常多,路上有不少人自相残杀,就已经死去了不少。而且一路之上气温极其寒冷,活活冻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能到极北极寒之地,并还要打穿千丈冰层,才能潜入冰层之下,这是非常困难的。那里的海水极其寒冷的,有很多人冻死在海水之中。因为冰层有千丈之深,有这样的能耐潜入水底的,万里无一。同时,千丈冰层遮挡了阳光,海底漆黑一团,如果不是水性异常熟悉,同时又知道那泉眼的位置,是根本找不到的。只能经过反复潜水寻找泉眼位置,如此反复潜水,又有几个人能耐受得住那种严寒呢?所以要想取得冥河水,就跟去阴曹地府的冥河走上一遭差不多。” 杨仙茅笑笑说:“潜水和耐寒倒问题不大,我也修炼过法术,所以应该能抵御住。” 耶律喜隐笑了笑说:“你也太小瞧这极北极寒这几个字了,特别是极寒。——那里的天气简直就像从地狱里刮出来的风,极度的寒冷。你虽然会修真,或许级别也不低,但是,你也同样赖受不了那里的寒冷的,级别再高都不行。” 杨仙茅听他这么说,不由有些诧异,修真之人是不畏严寒的,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果然,就听耶律喜隐说道:“我说的修真级别再高也乃受不了那里的严寒,那是因为进入极寒地带之后,修真之人的法力就会莫名其妙的被禁锢,无法施展。所以,即便是达到了八级,可以在空中飞行,若是到了极北极寒之地的冰原之上,所有的法术都施展不了,也是没办法在空中飞行。因为无法施展法术,所以修真之人平时再能抵御严寒,不能施展法术的情况下,跟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也会被冻成冰的。除非做好充分准备,戴上能抵御严寒的装备,并且身体要极其强壮才行。” 杨仙茅一听就傻眼了,这一点文德倒没有跟他说过,忙急声问:“在那千丈冰层之上,无法施展法术,这是真的吗?” 第445章 难度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别人,我虽然没去过,但是我听人都是这么说的。所以要想去那里的话,第一要组织一支精干的团队,带足粮食给养还有御寒的东西,同时要带上若干水性极佳的人反复潜入水底,寻找准确的泉眼位置。这个其实是很难的,因为在水底下漆黑一团的情况下要想找到泉眼,无异于海底捞针了。我劝你没有特别的必要,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了。你是文德的姐夫,所以我说实话,不希望你出事啊,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杨仙茅苦笑:“我必须得到冥河水淬炼一件法器,这个涉及到我的命的问题,所以还请王爷能够指点如何才能找到泉眼,至于水性极好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所以不用为这个担心。” 尽管极北极寒的区域不知什么原因修真法术被禁锢无法使用,但既然有人能取到冥河水淬炼发起,杨仙茅相信自己或许也能行。所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虽然很是打击,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文德在一旁搂着耶律喜隐的胳膊说:“王爷,你就帮帮我姐夫吧,他是真的需要冥河水淬炼法器救命的,你帮帮他,教他怎么找到那泉眼好不好嘛?” 耶律喜隐最受不了的就是文德的温柔攻势,当下赶紧连连点头,笑呵呵说:“我说过了,我一定会帮他的,不过,我也要把风险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他出了事你怪我。” 文德连连点头说:“这倒也是,该注意些什么,你得盯住他,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耶律喜隐说:“要取得冥河水的确非常困难。你想想看,发现冥河水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真正能找到冥河水淬炼法器的,千百年来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已。最近一次得到的,那也是十年前了。我给我儿子的匕首,就是这一次取到的冥河水淬炼的。” 杨仙茅问:“取得冥河水的人是谁呢?” 耶律喜隐洋洋得意的说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水性可以说是我们辽朝最强最好的,可惜他不是炼器师,不会练法器,只能炼制普通的兵刃。他水底淬炼了三件兵刃,上岸之后,很多人都要抢夺,但是,这人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重金雇了一帮武功高强之人保护,把那些抢夺的人都杀掉了,他的人也损失不少。我早就算到这一切了,所以没有在现场抢夺,而是派人打入他的身边,一路给我通风报信。我在半路上埋伏一支精兵,就等着他与那些人打个两败俱伤之后,在回撤的路上,我的伏兵将他的人都杀了,将他本人也打成重伤,夺走了那三件冥河水淬炼的兵刃。所以,目前世上总共也就这三件冥河水淬炼的兵刃,我把两件给了我两个儿子,剩下一件留给我自己防身用的。这东西还真是异常锋利,销铁如泥。” 杨仙茅心头一寒,原来这耶律喜隐居然是靠抢夺的方法得到了这法器,而那潜入水底取得冥河水淬炼兵刃的人也死在了他的手下。那现在,就没有人知道那泉眼的准确位置了。 文德嗲声嗲气对耶律喜隐说:“那你应该知道怎么找到那泉眼吧?那被你杀死的那个人有没有跟你说呀?你可一定要跟我姐夫说,好不好嘛?你要告诉了我姐夫的话,晚上我一定会让你比神仙还舒服的,好不好嘛?” 她的声音让人骨头发酥,把耶律喜隐弄得心痒难耐,笑呵呵点头说:“好好好,我告诉他就是。我的小心肝。——的确,我抓住那人的时候,他因为拼死顽抗已经身负重伤快死了,不过我事先已经抓到了他的家人,所以威胁他说,如果他不告诉我泉眼的准确位置的话,我就把他的家人全部杀掉。他为了救他的家人,临死之前,还是把怎么寻找冥河水泉眼的方法告诉了我。所以这天底下就我一个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你姐夫的话,我是不会跟他说的,不过他得发一个誓,我跟他说的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 杨仙茅立刻举手,高声说道:“如果王爷把寻找泉眼的秘密告诉了我茅仙杨,我茅仙杨若是告诉第三个人,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杨仙茅发誓是用茅仙杨这个名字,显然是偷奸耍滑,文德听了也暗自好笑,只是没敢表露出来。耶律喜隐哪里知道杨仙茅居然玩这种花招,听他发了毒誓,这才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其实这法子说来也容易,只是如果没人告诉你,你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说到这里,耶律喜隐拍了拍文德的肩膀说:“小心肝,你路上劳累了,先到屋里去洗个澡,我跟你姐夫聊聊,完了我就到屋里来找你。” 文德知道耶律喜隐是故意支开她,不想让她听到,于是撇撇嘴说:“这种事我才不想听呢,好吧,我去洗澡去了,你可一定要把如何找到冥河水泉眼的法子告诉我姐夫,不然,他找不到泉眼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答应!” 她说这话带着娇嗔,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特别是那双眼睛,果然充满了神秘的诱惑。 杨仙茅只瞧了一眼,心头也不由震荡了一下。知道这美女在施展蛊惑术,而这一次,她居然是为了帮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耶律喜隐被文德蛊惑术迷惑得云里雾里的,连连点头答应,拍着胸脯发誓,保证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她放心。 文德高兴地扭着摇曳的步伐,迈步出去。等他出去之后,把房门拉上,耶律喜隐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杨仙茅说道:“那家伙说,在那泉眼外大概百余丈的距离处,有一个以泉眼为中心的圆圈海沟。这海沟不深,大概只有一两尺,而且是断断续续的。因为海底的海沟到处都是,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你在海底摸索,遇到有深一两尺的海沟时,就沿着海沟往前走。如果发现这海沟是弧形的,那就对了,如果不是弧形的,说明就不是那条海沟,你要一直找到这圆形海沟,沿着这条断断续续的海沟走上一圈,确认它是圆形,就是你要找的位置。然后,你让一个人站在海沟的一处,另外一个人拉着一条绳索沿着海沟走,一直走到距离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横过泉眼这个中心点了。再沿着那根绳子往中间摸索,就能找到一个窝下去的圆桌大小的凹处,那地方就是冥河水的泉眼了。” 杨仙茅恍然大悟,原来那泉眼有特定的标志,只有掌握这个标志才能找得到,否则是根本找不到的。因为,身处千丈之下海底,又有千丈的寒冰覆盖到上面,所以海底根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如果不掌握这地形地貌,根本没办法找到这个泉眼。杨仙茅赶紧抱拳拱手连声感谢。 耶律喜隐笑呵呵说:“你是文德的姐夫,咱们算起来也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还要叮嘱你,那人说了,泉眼不能靠的太近,要保持一丈以外的距离,静静的等着它冒出来。冥河水冒出来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色彩和光亮,但是你能感觉到,因为你身边的水温会突然升高,但是,你只有在一丈左右的距离才能感觉得到这种温度的变化,不能靠得太近,不然会被活活烫死的。离得太远又没办法感觉得到这种温度的变化。还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的。虽然泉眼的冥河水会持续一整天,但并不是一整天的冥河水都可以淬炼出需要的兵刃的,只有在冬至这天的最后时辰的亥时的冥河水,才具有这样的功效。其他时间任何兵刃放进去都会完全被腐蚀掉,没办法用。” 杨仙茅问道:“那相隔一丈远,怎么淬炼兵刃呢?” 耶律喜隐说:“冬至那天其他时辰你没必要守在泉眼旁,要等亥时再潜水下去。不然你身体顶不了这么久的冰水的,因为你不能用法术,也不能用法器。等到亥时就可以淬炼了。淬炼兵刃的时候,不能用手抓兵器直接去淬炼,那样的话你的手就会被煮熟的。你只需要将需要锤炼的兵器直接扔到冥河水泉眼里,等亥时一过,冥河水就会消失,你就可以将泉眼里的兵刃取回来了。一定要等亥时过了再取,不然取不出来的。至于经过冥河水淬炼之后的兵刃如何炼制法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这个我可不懂,帮不了你。不过听说冥河水淬炼后的兵刃要马上进行炼制,时间久了效果就不好了。” 杨仙茅没有在水下炼制过法器,听到这话,不由有些吃惊,不过想想问题也不大,因为炼器是将专门的元气注入其中进行淬炼的,而不需要使用明火。因此,炼器需要的是纯阳真火,连元气都不需要,所以从理论上讲,在水下进行炼器那也是可以的。 耶律喜隐说道:“我所知道的就这些。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本来我应该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去的,那样最稳妥,免得别人抢夺。可是,这段时间我正是用兵的时候,所以没办法派兵士护送你去,只能一切靠你自己,还请见谅。这一点你得跟文德解释清楚,不能让他误会了。”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动。耶律喜隐说现在抽不出人手,莫非是他正准备集中兵力发动谋反吗?这样看来,他近期就要动手了。杨仙茅忙说:“不用派兵护送了,不能耽误王爷的正事。我已经约了人手,应该够用了的。” 第446章 谋反失败 耶律喜隐眼见杨仙茅并没有强求他抽人手去帮忙,这才放心。说:“你今晚就住在我府上,我知道咱们上京也有几个炼器的大师准备组团前往那极北极寒之地寻找冥河水。我可以介绍你参加他们,你们结伴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人多也好对付那些路上想打你们主意的人。不过,找到冥河水的法子只有你才知道,你不能告诉他们,只需与他们结伴。到了地方之后,你们就可以分手,你自己去找,不用理会他们就是。” 杨仙茅觉得这耶律喜隐还挺仗义的,又赶紧连声表示感谢。 当下耶律喜隐吩咐管家带杨仙茅到客房去安歇。 送走杨仙茅之后,耶律喜隐搓着手,赶紧快步往寝宫里走,急不可待要去跟文德亲热。 他来到屋里时,没想到文德把房门关上了。门口侍女陪着笑跟他说,文德姑娘交代了,她一路劳累,想好好泡个澡,让老爷不要打扰,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她泡澡之后,晚上才有精神好好伺候老爷。 耶律喜隐又是高兴又是遗憾,他不敢强行冲进去,因为他知道文德的脾气。文德高兴时什么都好说,不高兴时会大发脾气,耶律喜隐也拿她没办法。也正是因为她这个性格,让耶律喜隐对她更是割舍不下。所以只好强忍着心头的*离开了寝宫,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他也正有紧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要办的事当然是安排谋反。 他的计划就是这几天动手。两天后皇帝会出城去狩猎。皇帝出游会带上重要的王公大臣,并带走绝大部分御林军。那时候就是他下手的良机,他只要将上京城控制住,并自立为皇帝,就可以了。他已经跟他们部落的长老都商议好了,部落长老已经带领各自人马紧急赶往上京,预计这两天就能到达。届时帮他控制京城,并拥戴他为皇帝。 一旦登基成为皇帝,他就能指挥军队围攻杀掉辽景宗。他现在要做的是查看兵力部署情况,确认他部落长老的军队赶到上京的时间,他部落的精兵必须准时到位,太早太晚都不行。只靠他王爷府中的数百亲兵肯定是不够的。但是他的亲兵都是他的精锐,是他的心腹,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力量。所以,即便是文德要求他尽可能帮杨仙茅,他也不敢抽人去帮杨仙茅找冥河水,这种关键时候一兵一卒都不能够随意动。 他派了亲兵前去探查部落军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得到回报说事正在按照原定计划往京城赶,大概还有一两天便能到达。一旦齐备,就等着皇帝出去狩猎了。 这时候对于耶律喜隐来说是最为紧张的,文德的到来让他绷紧的神经得以松弛,想到晚上可以跟文德云雨一番,让他无比兴奋。如此一来,他更可以放松的对付辽景宗。 办完这些事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天黑下来了。 耶律喜隐早已心痒难耐,再次到了文德的寝宫,文德已经洗漱完毕,正怔怔地坐在桌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已经黑了,屋里的灯光比原先多了一倍,十几盏灯笼把屋里照得明晃晃的。这跟文德喜以前可不大一样。以前文德跟他亲热的时候,喜欢把灯全都吹灭了,最多也就在屋角留一盏灯笼,那样的气氛更好。现在这明晃晃的十几盏灯笼照得屋里跟白昼一般,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上了年纪,身体已经肥胖变形,大肚腩很是难看,连他自己都不想看到自己肚子的赘肉。 于是,他对坐在那发呆的文德说:“这些仆从真不懂事,怎么点了这么多灯笼?我这就叫人来把灯笼都移走,留下一盏放在角落里就行了。” “不许动!千万别动!是我故意让他们搬进来的。我怕黑,我喜欢光亮,就这样挺好,不要搬走。就让它们一直亮着,一晚上通宵亮着。” 耶律喜隐觉得有些纳闷,不清楚文德为什么去了一趟宋朝回来,变得喜欢点灯了,而且要点这么多灯,真是让人搞不懂。 不过他,他想到床上的帐幔很厚,垂下来之后,可以挡住灯笼的光亮,在床里光线很昏暗,自己一上床就钻进被子里,这样文德就看不到自己的赘肉了。所以耶律喜隐也就不坚持,吹灯了。对文德说:“那好,你先上床等我,我洗漱一下马上就来。” 文德有些魂不守舍的点点头,然后上床去了。 看见文德上了床,耶律喜隐这才心急火燎地到隔壁去洗漱。匆匆洗了澡,用一条宽大的浴巾裹着,然后出来到了床边,见到文德却没脱衣裙,只是跌坐在被子上,盯着灯笼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浑然没有以前的那般千娇百媚,觉得很是有些纳闷,不知道文德这是怎么了,于是爬上床,说:“我把帐幔放下来。”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伸手去解开两边的帐幔,然后把帐幔放下来,床里顿时陷入黑暗。 就在这时,从耶律喜隐身后传来一声尖锐之极的尖叫,这叫声充满了恐怖。他不敢相信这叫声来自身后千娇百媚的文德,但是身后除了文德,没有其他人。 耶律喜隐吓得一激灵,转身瞧去,果然看见文德惊恐万状歇斯底里叫喊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恐怖,一边尖叫一边喊着:“灯!我要灯!鬼来了!鬼要掐我了,灯笼啊,我要灯……!” 耶律喜隐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在他身经百战,还是能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怎么啦?哪里有鬼?” 文德却不理睬,发疯一般伸手一把抓住帐幔猛地一扯,整个帐幔被她扯塌了下来。 然后,她胡乱将盖在头上的帐幔往后扯,终于将帐幔扯到了身后,把脑袋从下面钻了出来。看见一屋子的灯,这才舒了口气。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好像在水下憋了很久,终于冒出水面似的。 耶律喜隐赶紧掀开帐幔钻了出来,疑惑的望着文德,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正要伸手过去将她搂入怀中好心安慰,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在门外紧张的叫道:“王爷,不好了,皇后派来御林军,将王爷府层层包围,说王爷谋反,皇后下懿旨捉拿王爷呢,限令王爷马上出去投降。怎么办?” 这几句话让耶律喜隐整个掉到了冰窟里,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不知道为什么谋反的消息会泄露,皇后先下手了。 他最担心的是皇后,皇后远比他所想象的更为果决,如果是对付那体弱多病的辽景宗,他还有办法,但是对这个诡计多端,杀伐果断的皇后萧燕燕,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听说是皇后亲自下的懿旨,他就知道大势已去。耶律喜隐赶紧下床,匆匆穿好衣服,拉开房门,见门外自己的几个随从紧张的望着他,都是自己的心腹。 耶律喜隐沉声问道:“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重重叠叠的,只怕有好几千人。” 耶律喜隐一颗心沉到了底。他的亲兵也就几百人,如果派来了数千的御林军,那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耶律喜隐又急声问道:“我们部落的人到了没有?” 一个侍从摇摇头说:“没有到。白天得到的消息,他们至少要到明天下午才能赶到京城。” 耶律喜隐眼珠转了几转,他知道自己的这侄孙子的心肠比较软,如果自己拼死抵抗,只怕皇后萧燕燕会借机杀掉自己。——在平叛中杀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如果自己投降,凭借自己皇叔公的身份,自己这侄孙子辽景帝应该不会把自己杀掉,至少还能留得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只有先投降。 不过,没有等耶律喜隐下命令投降,一个侍卫又跑来,喘着气大声说道:“王爷不好了,皇后说,要王爷把文德姑娘的人头送去给她,否则不接受投降。” 耶律喜隐一颗心凉到了底。 文德今天才回到上京,皇后便知道了消息,由此可见,自己原先打算的称皇帝外出狩猎之机进行谋反的计划,只怕也被这皇后洞察于心,这才提前动手,赶在部落精兵赶到京城之前一天,又在文德回来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既然自己的算计已经落入对方掌控之中,再要负隅顽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已经决定要投降,可是现在,皇后要他亲手杀掉他心爱的女人才能投降,这可怎么办?可是如果不交出文德,皇后不接受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算下来,等于是用文德的命来换他的命。 如果这个命令是辽景宗下达的,耶律喜隐觉得还有希望说服皇帝放过文德,因为皇帝也很喜欢文德。可是这命令是皇后下达的,他便知道没有更改的余地,必须要做出抉择。皇后萧燕燕杀伐果断,断不会跟他商议讨价还价的。 耶律喜隐一时彷徨无计,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屋里的文德已经穿好了衣服,提着一盏灯笼出来。虽然外面廊下到处都是灯笼,她还是提盏灯笼心里才有安全感,刚才外面说的话她已经全都听到耳中,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站在廊下可怜巴巴的望着耶律喜隐。想不到还是没能逃脱这皇后的魔掌,只怕这一次在劫难逃。 便在这时,杨仙茅从厢房快步走了出来。 第447章 杀出重围 杨仙茅原来在屋里打坐,他住的厢房具体他们主卧有一段距离,但是还是听到了他们所讲的话,知道这一次辽朝皇后已经下决心要杀掉文德这个红颜祸水。 本来杨仙茅根本不在意文德的生死,因为文德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杨仙茅已经得到了需要的消息。即便文德这时候被杀掉,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文德与他有仇,皇后杀掉文德,也正合他的心意,不用他亲自动手,完全可以借刀杀人达到目的。但是这一路之上,文德可谓百依百顺,这一次又完全的按照杨仙茅的要求说服了耶律喜隐把冥河水的事情告诉他。所以杨仙茅对文德原先的恨已经淡了许多。 她已经严重神经错乱,需要静心玉牌才能够暂时不发作,也够可怜的,所以多少有些同情。文德帮了自己,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而且耶律喜隐也帮了自己大忙,他在被围困之机,自己也该尽力帮帮他。 最主要的是,他到辽朝来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帮助耶律喜隐谋反。这时候如果自己放任不管,那大宋皇帝所有希望便全都泡汤了。所以,如果能够救耶律喜隐一条命,后面说不定还有机会再次让他谋反,以便搞乱辽朝。 于是杨仙茅终于迈步出来,到了楼下,对耶律喜隐说:“我护送你们两个杀出重围逃生去吧,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 耶律喜隐疑惑地瞧着杨仙茅,他当然不可能因为杨仙茅的一句话就相信他。 杨仙茅也知道这一点,此刻时情况紧急,他必须要让耶律齐喜隐信任自己,跟自己杀出重围。要说服别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事实胜于雄辩,让对方亲眼目睹自己的实力。 因此,杨仙茅一抬手,轰的一声,手掌出现了明亮的蓝色气息。 六级中等强者! 耶律喜隐却苦笑说:“你是六级强者?你这样的级别还不足以击退皇后派来的御林军。我相信,这次领军的至少是七级强者,你能自己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根本没办法掩护我们杀出去的。” 杨仙茅沉声说道:“我的真实实力比六级还要强,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护卫你们两个杀出重围。” 耶律喜隐苦笑摇头,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我不能走,如果我跟你走了,即便杀出重围,从此我也只能亡命天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投降了,皇帝不会杀我,因为他是我的侄孙子,他心地善良,不会要我这的命,我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我要逃走,就再也没机会,这其中的区别你是不知道的。” 杨仙茅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如果自己强行把他带走,说不定反而害了他。既然他不愿走,那也就由着他,于是杨仙茅对耶律喜隐说:“既然这样,我不勉强,我带文德走,我不能让她死在皇后的手中。” 文德原本已经绝望的眼中顿时放射出喜悦的光芒,可没等她说话,耶律喜隐的侍卫已经先说了:“王爷,文德姑娘不能走,必须要把她交给皇后,不然皇后不会接受王爷的投降,那就死定了。” 耶律喜隐阴沉着脸,没说话,只是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望向了耶律喜隐:“你准备把她交出去?” 耶律喜隐沉重的点了点头说:“放心吧,皇上很喜欢文姑娘,把她交出去,皇上不会杀她的。” 耶律喜隐此前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交出文德。事到如今,他已经想通了。女人只是女人,是为自己愉悦服务的,相对于王权和生命,女人肯定是排到后面。 他为了皇权,为了把辽景宗身体搞垮,曾经主动把文德献给了辽景宗,由此可见文德在他心中只不过是一个床榻之欢的女人而已。他不是一个情种,不会为女人而放弃生命,尤其是面对皇后萧燕燕做出的决定。他知道,如果他不交出文德,那萧燕燕一定会杀掉他,因此,他才决定交出文德保命。 杨仙茅听了耶律喜隐的话,冷冷一笑,说:“你们先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皇后是让你把文德姑娘的人头砍下来给他送去,你打算这样做吗?” 耶律喜隐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几个侍卫。 侍卫立即会意,拔出单刀,将杨仙茅围在当中,手中单刀指向了他。 耶律喜隐叹了口气说:“你不懂皇后,她比男人还要厉害,我不交出文德,我跟文德都会死。我要交出文德的人头,我就能活下来。我保证,我一定会厚葬她。你是她的姐夫,皇后没有说要杀你,所以你老老实实跟我一起投降,可以保住你的性命的。” 杨仙茅不再废话,立即举起右掌,手掌幻化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凭空出现,手掌上萦绕着赤红的火焰。 他猛地一扫,那巨掌以排山倒海之势扫了过去,将围着他的七八个侍卫扫得倒飞出十几丈开外,摔在了围墙、花坛之间,手中的单刀都悉数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耶律喜隐只擅长战场上的厮杀,对于修真还真的不懂,眼见杨仙茅一招就将这些人打得四下乱飞,便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不由脸色苍白,退了好几步,紧张的说道:“你不要生气,我刚才说错了。要不你带着她跑吧,你抢走她的,皇后也怪不到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打了个呼哨,赤阳驴很快便如风一般跑到了他身边。杨仙茅翻身上了赤阳驴,扭头对傻傻的站在楼下的文德说:“你想跟我走吗?” 文德欣喜若狂,扔掉了手里的灯笼,提着裙子快步跑下台阶,爬上了他的驴背,坐在交椅之后,紧紧抱着他的腰。 杨仙茅说道:“把眼睛闭上!” “是,谢谢你。” 文德说完这句话,眼泪簌簌而下。她原来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够死里逃生,不由得欣喜若狂,紧紧搂着杨仙茅。 杨仙茅策动赤阳驴,朝着院外冲去。 辽朝皇帝的御林军已经将王爷府围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杨仙茅见状便知道今日只有血战才能杀出重围了。他从收纳袋中取出蟠龙金枪。 手中一抖,长枪之上顿时闪现出明亮的红色火焰。他已经将赤阳真火灌注其中,往前横扫过去,顿时便如一把大扫帚,扫过了地上一片枯叶,这些如同枯叶般的辽军立刻飞到空中,尖叫声中向四下乱飞而去。 杨仙茅往外冲杀,一路上他的枪几乎没有碰到这些辽军,而这些辽军就被他枪上强大的冲击波直接震得四下乱飞。他现在无意杀人,只想杀出重围,因此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将这些辽军震飞而已,辽军见他如此勇猛,吓得连连后退,不敢靠前。 便在这时,辽军中冲出一名战将,高声喝道:“哪来的野小子,休得猖狂,吃我耶律痕德一锤!” 杨仙茅见他手里铜锤之上营造的是紫色的气息,明亮耀眼,便知他是一个七级高等强者。 耶律喜隐说的不错,带兵来抓捕耶律喜隐的至少都是七级强者,而自己展现的仅仅是六级,显然不能让耶律喜隐放心,更何况他有其他打算。 杨仙茅一见此人级别高出自己整整一个档次,便知道是个棘手的人物,他现在可不想跟对方缠斗,如果施展出阴阳真火,特别是自己刚刚创造出来的阴阳爆球,未必不能取胜,甚至将对方击毙,但是那样一来,他只怕会成为辽军的众矢之的,会全国追杀自己。 而耶律喜隐已经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一定会告诉辽朝皇帝和皇后的,再想平平安安到达极北极寒之地取冥河水,只怕困难重重。这也是他为什么先前没有屠杀围堵的辽军,而只是将他们震飞的原因,他不想让辽军对自己恨之入骨,必须抓住他而后快,所以他不想伤人命,特别是辽军的高级将领。 这一次辽朝之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极北极寒之地取幽冥水,其他的都要为这个目的让路,现在不是争强斗胜的时候。 杨仙茅立刻打出了幻影法器,陡然之间,在哪辽军大将耶律痕德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强者,比那坐在马上的耶律痕德都没矮几分,手里拿着一杆长枪,虎视眈眈的对准了耶律痕德,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全身上下特别是枪上升腾着的竟然是明亮黑色的气息。 八级高等黑气强者! 耶律痕德吓了一大跳,怎么在辽朝境内突然出现八级强者而他竟然不知道。看这人容貌打扮是汉人,汉人中能达到八级的强者屈指可数,他也都差不多知道,没有眼前这号人物。这人究竟是谁?怎么自己从没听说过?而且他从哪出现的,凭空就冒在哪自己面前?当真诡异。 正在耶律痕德惊吓之余勒着马连连倒退之际,杨仙茅骑着赤阳驴已经斜刺里朝外冲杀而去,一路上将前来阻拦的人打得四处乱飞。 他正前方再次出现一个辽朝大将,手持一柄长刀,拦住了去路,看他年纪跟杨仙茅相差无几,也是一位年轻的小将,爆喝一声:“哪里走,吃我萧干一刀!” 第448章 藏身酒楼 杨仙茅一听,不由心头一凛。他听文德说过辽朝的人物,知道这位萧干是辽朝北府宰相敌鲁的儿子,也算得上一号人物,眼见他,身上萦绕的是暗紫色的气息,便知道他是七级紫气初等强者,那也是比自己高出一个档次的。当下也不跟他缠斗,立刻打出又一道幻影法器,一个幻影假人出现了,同样是八级黑气初等强者,手持一柄大刀,横在了萧干面前,把萧干吓了一大跳,勒马站住了,不敢上前。杨仙茅趁机又朝着斜刺里冲杀而去。 赤阳驴速度之快,那些辽军根本无法阻挡,路上又有几个辽军级别比他低的四级或五级的强者上来阻拦,直接被杨仙茅一招连人带马震得摔出去。这一路冲杀当真势如破竹,很快就跑远了。 萧干和耶律痕德想绕过眼前的八级强者,可是他们一动那拦路的强者也跟着移动,挡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过去。 眼看杨仙茅已经杀出重重包围,萧干很是焦急,眼见这人后面带着的正是皇后要杀掉的文德,必须拦截下来,否则回去向皇后可没法交代。 皇后的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性格刚毅,赏罚分明,那一定会被重重处罚的。焦急之下,萧干到底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对方明显比自己高出一个档次,根本不是对手,他还是硬着头皮,举起手中长刀,朝着面前的幻影假人,爆喝一声,一刀劈了过去。 就听咔嚓一声,眼前的明明高出自己一个档次的八级强者竟然被萧干一刀劈成了无数碎片,在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后慢慢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的耶律痕德见此情景不由心头一动,顿时想起耶律休哥和韩匡嗣都曾经说过,宋朝有个侍御医名叫杨仙茅,医术十分高明,能够开膛破肚给人治病,同时也是一员极厉害的战将,虽然武功修为不高,但是身上法器不少,而且还会邪术。手里有一种奇怪的法器,会召唤出幻影假人,级别比对手高出一个档次,从而吓阻对方不敢上前。难道眼前这带着文德逃走的年轻人也有这样的法器?又是或者根本就是宋朝那杨仙茅吗? 想到这,耶律痕德手中铜锤猛的对撞了一下,砰的一声,策动战马往前冲出,硬着头皮一锤子朝着横在面前的幻影假人砸了过去。就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幻影假人同样被他一锤砸成了无数闪亮的碎片,消散在夜空之中。 这两人便都知道,这是法器变出来的假人,顿时又气又急,狂喝着,策动战马追杀下去。但杨仙茅的赤阳驴速度何等快,转瞬之间便已经杀出了辽军重围,消失在街道尽头黑夜之中。 不过萧干和耶律痕德并不担心,因为皇后已经下令城门紧闭,没有皇后皇帝的旨意,任何人不许出城,并派重兵镇守四个城门,如此一来,对方不可能轻易逃走,只需要在城里好好搜查,一定能找到他。 杨仙茅甩脱追兵之后,并没有漫无目的狂奔,而是迅速利用黑夜的掩护进入了一条小巷,躲在了一个角落中,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也猜到辽朝要抓捕耶律喜隐肯定会城门紧闭满城搜索,不让人出入,现在是出不去了。只能隐蔽在城中,可是躲在哪呢?他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黄公公跟他说的宋军埋伏在辽朝的内应,云来客栈的掌柜。看来只有去找他,先隐蔽在他那,同时将耶律喜隐谋反失败的消息传回去,让宋太宗赶紧调整应对之策。 黄公公给他说过,这云来客栈在上京南城的一条主街上。辽朝上京分为宫城和南城。契丹上京都城试行一种一国两制的治理办法。——北面的宫城主要住的是契丹人,采用的是契丹的规章制度来进行调整统治,南城主要住的是汉人,由汉族的法律和汉朝的官员来进行统治。这样既能学到汉人先进的文明,又能保持契丹草原民族骁勇善战的血性。 先前进城的时候,杨仙茅已经大致知道南城的大致位置,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北面的宫城,必须要尽快到南城去,于是他拍了拍赤阳驴的脑袋,说:“伙计,咱们到南城主街去找一家云来酒家,你带我避开追兵,咱们悄悄的去。” 赤阳驴打了个响鼻,似乎已经听懂了杨仙茅的话。虽然他未必知道云来酒楼在哪,但是避开追兵它还是有这本事的。 果然,赤阳驴时而快时而慢,时而钻入胡同时而奔驰在大街上,沿途之上听到辽军喝问和搜查的声音,就在附近响起,却始终没有与他们相遇,看来这赤阳驴避开追兵的本事还是很强。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南城。南城的建筑跟北城完全不一样,完全是宋朝民居的样式,仿佛回到了宋朝的某个城镇似的。牌匾也全部都是汉字,当然上面也有契丹文。杨仙茅很快便确定了他要找的那条街,来到了那条街的十字路口,便看到了一座大酒楼,挂着一排的大灯笼,牌匾上写的赫然就是云来酒楼。 杨仙茅翻身下了毛驴,牵着毛驴慢慢走过街口,来到了酒楼前。这时候刚刚天黑不久,辽朝上京并不实行宵禁,虽然要抓捕耶律喜隐但是为了怕打草惊蛇,所以事先也没有进行宵禁,因此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杨仙茅虽然牵着一头毛驴,但是在宋朝和辽朝,毛驴都是一种主要的运输工具,满大街都能见到,各色毛发的都有,虽然他的毛驴是红色毛发,有些扎眼,但是这种颜色的毛驴也并不算罕见,所以也并没有人注意。 他牵着毛驴进了院子,便有酒楼伙计上前陪着笑问是否前来用餐的。杨仙茅把缰绳交给了文德,然后对伙计说:“我要见你们掌柜,他在吗?” “在啊,在里面柜台上呢。” 杨仙茅迈步走进云来酒楼,到了柜台前,便看见一个中年人脸上挂着职业性习惯的微笑,朝他点着头,哈着腰说:“客官,你有事?” 因为事情紧急,杨仙茅根本来不及跟他寒暄,眼角扫了一眼,见招呼他的伙计已经忙着去招呼别人去了,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当下压低声音直截了当的说道:“请问掌柜贵姓?” “免贵,在下姓云,云彩的云。” 杨仙茅一听正是要自己要找的人,点点头,当下压低声音说道:“直挂云帆寄沧海。”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客栈的掌柜愣了一下,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同时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海上生明月。” 杨仙茅立刻从怀中取出了那半块银饼放在桌上,云掌柜左右看看,也不动声色的从怀中取出另外半块银饼,两人的银饼合在一起刚好吻合,便各自点点头。 云掌柜收了半块银币,低声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杨仙茅的声音压得极低,说道:“我刚刚在城里惹了点麻烦,辽军正在抓我,你得给我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然后尽快送我出城。” 云掌柜点了点头说:“请随我来,后面说话。” 杨仙茅说:“我外面还有一个人、一头毛驴。” “好,一起叫上,跟我一起走。” 掌柜的招呼账房过来照应,然后出来到了门外。杨仙茅牵着毛驴之后,云掌柜在前面领路,带着他们直奔后院。敲开后院门进去之后把门关上,这是他的内宅,外面喧嚣之声顿时消停了不少。 云掌柜带着它一直到后院的一个偏僻杂役房里,推门进去之后,将土炕上铺盖卷起,掀开盖板,下面赫然是个地道。 云掌柜对杨仙茅说:“你们先到里面住下,我担心辽军会挨个搜查,你们住的下面,他们应该不会找到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准备先把毛驴送到地道去。 云掌柜说:“这毛驴可以放到外头,问题不大。”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毛驴浑身毛发是通红的,跟别的毛驴不大一样。我这次是骑着毛驴惹祸的,辽军可能以此为线索寻找我,因此必须要把这毛驴藏起来。 云掌柜听这话点了点头说:“那好,里面空间足够大,有吃的喝的,你把它放进去没问题,我再送些草药来。” 杨仙茅说:“我这毛驴跟别的不一样,它不吃草料,只吃肉,所以给他准备几斤牛肉就可以了。你要尽快安排送出城。” 掌柜点头说:“放心吧!我会安排人去查看,只要打开城门放行,我就马上安排你们离开。” 杨仙茅先将赤阳驴放进了地道,然后要文德爬进地道去。 可是文德看到下面黑咕隆咚的,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哀求着对杨仙茅说:“下面好黑,我害怕,我不敢进去,求求你。” 杨仙茅知道文德已经神经错乱,非常害怕黑暗,特别是不在自己身边时,于是他点点头,说道:“我把下面先照亮,你再下去把灯点上,我马上下来。” 说罢,杨仙茅一抬手,手掌上赫然出现了一朵红彤彤的火球,他将火球扔到地道中,顿时将地道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看见下面如此明亮,简直跟白昼似的,文德这才松了口气,便顺着梯子爬下了地道里头。她也知道这是杨仙茅用法术施展出来的,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所以立刻开始点灯。 第449章 出城 地洞之中只有两盏灯,便都点燃了,然后她守在那放射出明亮光芒的赤阳真火火球旁边。 与此同时,杨仙茅将云掌柜叫到一旁,这才低声说道:“你马上把消息传回去,就说耶律喜隐谋反失败,已经被辽朝皇帝皇后识破,派人抓捕。耶律喜隐投降了。请官家早做打算。” 云掌柜已经听到北城那边乱糟糟的,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现在才听杨仙茅这么说,原来是耶律喜隐谋反,而且,看样子还跟杨仙茅有关系,或许就是他策反的,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会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回去的。” 杨仙茅这才钻进了地道,云掌柜将盖板盖上,铺盖重新盖好,然后匆匆离开了杂役房,把门拉上。 杨仙茅钻进地道,抬手将地上的赤阳真火收入掌心消失不见了。地下室里光线顿时暗淡下来,只有两盏灯笼,放射出昏黄的灯光。 杨仙茅紧张的蹲在先前赤阳真火所在的位置旁,虽然地道中光线暗淡下来了,但是杨仙茅出现在他身边,好像一下有了主心骨,用手按着胸前的静心玉牌,紧张的望着他,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杨仙茅没理睬她,绕过她身边,走到地下室。赤阳驴乖乖的站在地下室墙边,眼睛滴溜地瞧着他。 这地下室还是挺大的,只有一张床,桌上有各种食物,甚至还有一壶酒。墙角还有一缸清水。 杨仙茅走到床边,上了床,盘膝坐下,对畏畏缩缩跟在她身后进来站在床尾的文德说:“你把被子抱到地上打地铺,我在床上打坐,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文德赶紧答应,乖巧的把床上的被子都抱到地上,铺了个地铺,坐在地铺上,瞧着杨仙茅,欲言又止。 杨仙茅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说吧。” 文德赶紧讨好的笑了笑说:“明天你就要去极寒极北的地方寻找幽冥水是吗?能不能把我带上。” “你能帮的事已经做完了,明日出城之后,你想去哪随便,我没有责任管你,我也不想带你走。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也不会再埋你到棺材里头了,你自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你身上的苦味丹的毒我给你解。” 说罢,取出一枚大个化苦丸,这是一次性解毒用的,递给文德。文德欣喜不已,连声感谢,吞进了肚子里。接着又说道:“杨大哥,求求你带上我吧,我懂契丹话,也认识契丹文字,一路上要经过辽朝很多地方,或许我能帮你的。” 杨仙茅听了之后,脸上依旧淡淡的说道:“我要想找到翻译,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个不是你跟着我的理由。” 文德脸上讨好的笑容更浓了,说:“我可以做你的丫鬟,给你铺床叠被,如果你需要,我会让你过的很舒服。” 杨仙茅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你想对我施展蛊惑之术,我警告过你的,别自讨没趣。” 文德呆了一呆,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实话说吧,我怕死。你要离开我,我一定会疯的,我很快就会见到鬼,鬼会把我掐死。我不想死,求求你,真的,让我跟着你吧,我感觉在你身边我才感到平静,才不会神经错乱发疯而死,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跟着你吧,求求你了,我知道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赎罪我都愿意,只求你让我跟着你,我不想发疯,我不想见到鬼啊,求你了杨大哥。” 说罢,文德跪在地上磕头,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够虔诚,赶紧又爬到了地面上,跪在地上用脑袋咚咚的磕着响头,撞得夯实的泥土地面咚咚作响,额头上很快便被撞破了,一片红色。 杨仙茅摆了摆手说说:“行了,你无非就是想要那块静心玉牌。算了,既然你帮了我,那块玉牌可以送给你,这下行了吧!” 文德依旧跪在地上哭诉着说:“谢谢杨大哥,你真好心,可是,这些天我知道,这块静心玉牌可以帮我白天保持镇定,可是到了晚上,我如果不在你身边,这玉牌就控制不了我,我没办法入睡,必须要点很多很多的灯。没有灯我同样会发疯的。除非在你身边,我不需要灯笼也可以保持平静,所以,只有你才能救我呀,你看着我一条小命的份上,看看我姐姐的份上,救我一命吧,我姐姐说过让你救我的。” “你还有脸说你姐姐?你当初不就想杀她嘛。” 文德跪在地上磕头跟捣蒜一般,哀嚎说:“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鬼迷了心窍,这些天埋在棺材中,我什么都想通了,只有活着才是最好的。如果姐姐在这,我一定会跪在地上求他放过我的。” 文德见杨仙茅还是神情淡淡的,似乎并没有被他所动,更是着急,想想又说道:“到极寒极北之地,要经过很多的契丹部落,另外还要经过一些辽朝的藩国,那些地方其实只是名义上顺从了辽朝,而实际上都是各自独立的。我曾经在上京跟辽朝皇帝一起接见过这些北方各部落来的部落酋长,与他们有一面之缘,如果路上遇到什么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我跟他们还说得上话。” 听到这话,杨仙茅有些心动了。的确,极北极寒之地,路途遥远,沿途之上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不得而知。这文德如果真的跟沿途部落酋长认识,那倒是方便许多。因为一路之上不可能都使用武力打过去,特别是耶律喜隐所说的,进入极北极寒地带之后,所有的法术都没办法使用。那地方究竟是在从哪开始,耶律喜隐也没说清楚,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说那片疆域还有一些土著人,而自己又不能使用法术的话,那用交际可能更方便了,这么说来,带上文德还真有用。 于是杨仙茅的脸色终于和缓下来,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带上你。不过,希望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若是你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就半路把你丢了,丑话说到前头。” 文德一听不由大喜,连连点头说:“你放心,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真的跟这些酋长见过面的,他们知道我是辽朝皇帝的宠妃。所以一定会给我面子啊,一定能帮你的。” 杨仙茅点点头说:“既然这样,你早点睡吧,明日一早,说不定就会出城去了。”说罢,他闭上眼睛,凝神静气,盘膝打坐。文德欣喜不已,也蜷缩着钻到被子里。她在杨仙茅身边,也就能安稳下来,不再害怕,所以很快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云掌柜来到了地道,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他说:“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全城都在搜查,从宫城一直往南城搜查。现在正在南城挨家挨户搜查,很快就会搜到我们客栈这边来。所有城门口也是严加盘查。所以暂时还不能够出去,不过你们躲在这应该很安全,放心吧!这个地方很隐蔽,他们找不到的。”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缓缓点头,说:“我知道了,我需要买几味药,你托人去赶紧给我买回来。” 说罢,杨仙茅提笔写了一个药方,云掌柜拿出去派人去买。 很快,云掌柜把杨仙茅需要的药材都带回来了。这种药水配置之后,抹在赤阳驴身上会使它的毛发改变颜色,因为杨仙茅的赤阳驴周身都是通红的毛发,比较容易引人注目。涂上药水改成普通的灰色,这样就容易蒙混过关了。 对于文德,他必须想办法让她昏睡过去,这样她就不知道杨仙茅使用易容术的事情。当下杨仙茅说道:“我这有一种药,你吃了之后会昏睡过去,等到我们过了关,你就会醒过来。” 说罢,杨仙茅从塑料袋中取出麻沸散,递给她,让她喝下,文德这时候当然不敢问这是什么药,接过来之后,咕咚咚一口气都喝干了,很快便进入了麻醉状态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仙茅随即开始易容,他易容为一个年轻的女子,容貌一般,这样不容易引起人注意。 接着他给文德易容,把她易容为一个中年女子,一脸病容。飞月教他的易容术当真是高明之极,易容之后当真天衣无缝。 易容完毕之后,杨仙茅便先出了地道,见外面没有人,于是把赤阳驴和文德都弄出了地道。他们所在的杂役房都在后院僻静之处,因此没什么人来。后院还有一个小门。 杨仙茅在地道留了一张字条,说他们先走了,来日再聚。 他背着文德,从院子后面出来,到了后街。 杨仙茅对赤阳驴说道:“老伙计,你自己想办法冲出城去。我相信你有本事,以你的速度,没有人能追上你的。出去之后,去我们来时的小镇等我就行了,听明白了吗?” 赤阳驴打着响鼻,刨了几下前脚,似乎已经听懂,然后哒哒地往前走去。 杨仙茅知道这赤阳驴通灵性,所以也不需要自己照顾,他背着昏迷不醒的文德沿着街往前走了一段路,便看到有一辆专门出租的马车慢慢走了过来,于是招手叫了,说自己的姐姐病重不治得送回家去准备后事,说着还眼泪汪汪的,那赶车的大叔赶紧帮着把文德放在了马车之上,甩着鞭子朝城外走去。 第450章 千里冰封 杨仙茅来到城门处,见守城辽军盘查甚严,挨个进行检查,辽军都手持兵刃,虎视眈眈的。杨仙茅远远看见赤阳驴已经到了城门口,在离城门还有十多丈远的时候,瞅准了盘查辽军的缝隙,突然启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疾冲过了盘查的辽军,穿过城门洞,径直出了城,往远处狂奔而去。 辽军不由大惊,但是他们也看清楚了那毛驴身上并没有人,想着是这头毛驴突然受惊了狂奔,便也没有前去追赶,面面相觑,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杨仙茅远远看见赤阳驴出了城外,这才放心。他们的马车来到了城门边,辽军进行了严格的检查。查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易容成了一个普通的姑娘,并不紧张,只说自己的姐姐,突然得了急症,送到京城找了几家郎中看,都说治不了,让她运回去准备后事,所以正准备运老家去。 文德也已经经过易容,是个中年妇人。辽军兵士仔细检查之后,发现文德果然是昏迷不醒,脸有病容,惨白的跟一张白纸似的,摇晃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跟死人差不多。杨仙茅的易容天衣无缝,根本查不出任何异样,车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违禁品,这两个人跟城墙贴着的杨仙茅和文德的画像完全不符,于是便放行了。 顺利出城之后,便沿着驿道走出数十里,来到黄巧巧和芝芝住的那个小镇。 在距离小镇还有一两里路的时候,杨仙茅便让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说家人会来接,并付了车钱把车打发走了。 然后杨仙茅抱着文德到了一片小树林中僻静处,见左右无人,便开始清除易容装束。 他把自己的易容和文德的都清除完毕之后,恢复了男装,然后静静的等着文德麻醉药过了自然苏醒过来。他根据计算,差不多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就能苏醒了。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之后,果然文德逐渐从麻醉状态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看身处荒郊野岭之间,杨仙茅坐在他旁边,不觉又惊又喜,只是全身无力,坐也坐不起来,孱弱的声音说:“杨大哥,我们……,我们出城来了吗?” 杨仙茅盘膝打坐,也不理睬她。文德不敢多问,只等慢慢恢复体力。又过了好半天,身体这才恢复如初,能站起来慢慢行走了。 于是杨仙茅这才起身,带着她来到了芝芝和黄巧巧他们所在的那客栈。 在那客栈门口,杨仙茅远远就看见了被自己用药水改变了毛发的赤阳驴。赤阳驴见到他,立刻飞奔过来,很是亲热地打着响鼻用毛茸茸的驴头往杨仙茅怀里拱。 杨仙茅见到黄巧巧和芝芝之后,吩咐马上出发前往极北极寒之地。这里靠近辽朝都城上京,不知道辽军会不会到城外来搜索。而且,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并不是非常宽裕了,他必须要在冬至之前到达极北极寒之地。 跟先前一样,文德和杨仙茅骑着赤阳驴,黄巧巧乘坐千里马,芝芝踏空而行,一行四人当即启程往北而去。 路上,经过一个城镇,杨仙茅买了两个思南,用来指示方向。 一路之上都是走的小路,避开驿道和城镇。特别是关隘。不过奇怪的是,沿途并没有发现辽军追捕搜查,就好像辽军并不知道他们往北而去似的。 既然辽军没有追捕他们,在远离上京之后,他们也就在沿途小集镇住下,购买补给。 这些事情都是文德负责,她的契丹话说得还着实不错,因为越往北汉人就越来越少,而有些辽朝各地契丹话差异很大,有时候文德也听不懂,只是连蒙带猜与人交流,就是这样也,比他们什么都不会,两眼抓瞎要好得多了。这让杨仙茅暗自觉得,带上文德作为向导或许是对的。 已经是初冬时分,而越往北,天气就越来越寒冷,一路的都是冰天雪地,他们几个除了文德都是些修真之人,不惧寒冷,但是文德就抵不住严寒,冻得簌簌发抖。 于是杨仙茅只好故伎重施,用纯阳真火升腾而起将身后的文德整个笼罩,使她处于纯阳真火庇护范围之内,这样,即便四周极度严寒,她却也能感觉到如沐春风,没有感觉寒冷了。 杨仙茅担忧一个问题,那就是先前耶律喜隐说过的,他们在极北极寒的冰原之上,法术是没办法使用的,那时候不仅自己没办法照料文德,连自己也得面临着极度严寒的,他已经开始对这里的寒冷感觉到恐怖了。 由于越往北人烟越稀少,所以他们每到一处集镇,都要进行采购必须的东西了,因为后面要走多久才能到下一个集镇不得而知。 越往北,汉人越少,开始出现高鼻梁蓝眼睛的跟汉人完全不同的人种。 沿途江河都结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又或者那洪荒神鳄眼看几次突袭都没效果已经改变策略,不再潜伏在河里偷袭了,这一路上他们再没有遇到神鳄的攻击。 沿途采购但也顺利,因为银子是通用货币,不存在有银子买不到东西的问题,杨仙茅大把大把的银子使出去,自然是能买到想要的东西的。这样给四人都换上了厚厚的裘皮装束,把四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并且还准备了雪橇马车,在雪原上行走,雪橇比马车好用得多。一口气买了好几辆雪橇马车,浩浩荡荡的,花的钱都让人眼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准备了吃的喝的住的帐篷之类的必须装备,花重金雇佣了五六个身体健壮车夫,帮着赶车运东西。 想到耶律喜隐的警告,杨仙茅又在兵器铺专门购买了一些弓箭和刀枪之类的兵刃作为装备,一旦法术用不上的时候,兵刃比拳头更有用。 从这里再往北,路上几乎很少见到人家了。除了茫茫的雪原,再往前就已经出了辽朝边境。文德告诉杨仙茅他们说,这里属于梅里总部部落的疆域了。梅里总部属于辽朝的一个属国,但实际上是独立的。 这里城镇不要说跟宋朝繁华都市相提并论,就连辽朝的一些大集镇都没法比,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卖。人烟稀少,只是一些散落的民居在一起,没有什么大的东西对外出售。 这样一来,他们路上的补给就成了问题。于是,文德找到了当地的官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见他们的部落酋长。 那官员见文德气质高贵,又能准确地说出酋长的姓氏和长相,便相信真的是酋长的故人,于是赶紧带着去见梅里酋长。 那酋长曾经到辽朝的上京拜见辽朝皇帝时见过文德,相见之下很是高兴,当真应了孔子所说的那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他们来自遥远的千里之外的辽朝上京,于是,设下酒宴款待。而他们的酒宴无非也就是围着炉火烧烤大鱼大肉而已,当然没有宋朝或辽朝的精美的酒宴了。 酒席之上,文德说了他们准备到极北极寒之地去,路上给养欠缺需要补充,杨仙茅也搬出了大把的银子来给这位酋长作见面礼,让梅里酋长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即拍胸脯答应,立刻给他们补充给养。梅里酋长还提笔写信给最靠近极北极寒之地的斡郎改的酋长写了一封信,托他关照文德他们一行。 梅里酋长还专门给他们开了通关文牒。凭借通关文牒,他们在整个梅里总部疆土之上畅通无阻,顺利的进入了临近极北极寒的海上冰原的斡郎改部落。 这部落区域更为辽阔,就面积而言不亚于辽朝,只是跟前面的梅里总部相比而言,这更加的地广人稀,走上几天也未必能遇到一户人家。老百姓也更加贫穷,气候也更加的严寒,只有茫茫的雪原和挂满了白雪的针叶林。 更让人惊悚的是,一路之上,白天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一条十二个时辰中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茫茫的黑夜,白天非常短。 这种情况让杨仙茅他们感到异常的惊讶。但是随行的几个车夫来过这里,见怪不怪,告诉他们说这种情况在这儿是正常的,在夏季白天会非常长,夜晚就会非常短,而到了冬季白天会越来越短,而夜晚会越来越长。并且这种情况在进入极北的雪原之后,整个冬天都是黑夜,看不到太阳。不过天空比较明亮。但越往北走,黑夜会越来越浓。 这种奇特的极昼、极夜现象,让杨仙茅他们觉得很是惊奇,他们也感觉到了不适应。因为往北走夜晚越来越长,他们只能花一部分夜晚时间用来往前行走,好在有雪原反光,路上也比较平坦,没有什么悬崖峭壁,能够畅通无阻地往前行进。 进入斡郎改部落地界之后,雇佣的几个马车夫跟文德说,他们不能再往前了,因为到了冰原之上他们的马拉雪橇比不上狗拉雪橇。行走不方便,而且冰原上没有人家,没办法弄到草料喂马,而雪橇狗可以吃鱼、吃肉类,马是不行的。雪橇狗更耐寒,适应冰原生活。因此要换成狗拉雪橇,他们就帮不上忙,而且他们也不愿意去极北极寒地冒险,希望到了斡郎改之后,能够换当地的狗拉雪橇,放他们回去。 文德将他们的要求告诉了杨仙茅,杨仙茅想想也对,于是便答应说是等到了斡郎改找到了狗拉雪橇之后,支付他们的酬金,送他们返回辽朝去。 第451章 法力禁锢之地 他们往前又走了数天之后,终于来到了斡郎改的部落酋长所在地。 酋长所在地是一处山坳避风处,但是这城镇还是很简陋的,算起来也不过上千百户人家而已,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山坳处,这里可以躲避极度严寒的北风。 城镇地上的积雪没打扫,因为太厚了,已经被来过往的车辆行人碾压成冰。街上的铺面也都挂着厚厚的毡毯,街上基本上看不见什么行人。大家都在屋里头猫冬,除非特别的必要,否则一般也不会出来游逛。 他们问了酋长的所在,来到了酋长住处。从这里到能看得出酋长的架势,门口有两个穿着厚厚裘皮大衣的带着单刀的护卫。守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过往行人。 文德递交了梅里酋长的信之后,那护卫也都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让他们等着,然后便进去了。 只是过了片刻之后便满脸堆笑出来,说请他们进去,酋长在会客厅相见。 他们撩开厚厚的毡毯进了会客厅之后,眼见到里面一个白白胖胖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正坐在一张白熊皮的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吃食和酒,屋里四角都点着炉火,倒是不觉得寒冷。这胖子正是斡郎改的酋长。 看见他们进来,斡郎改酋长费力地站起身,招呼他们坐下。他居然能够说一口流利的契丹话,所以跟文德的交流没有任何障碍,而且还能说简单的汉语。 酋长说:“梅里酋长的信我看过了,知道你们要去极北极寒的地方冰层之下寻找冥河水,这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我们部落里也有些人想打这个主意,可是去了之后就从来没回来过,有的死在路上了,有的死在千丈冰层下了,没有一个能成功的。你们真的决定要去做这危险的事情吗?” 文德说:“是的,我们已经下定决心,希望酋长能帮我们找几架狗拉雪橇,同时解决路上的给养。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帮我们找向导和一些能够跟随我们前往的仆从,我们会出重金雇佣的。” 那酋长一脸为难,缩了缩脖子说:“狗拉雪橇啥的都好说,这向导和仆从还真有点麻烦,因为我们部落的人没有人愿意到那冰原上去。那冰原上不能施展法术,修真之人更不愿意去,没有法术护体会冻成冰雕的。需要身体异常坚韧,耐得住贫寒的人才能够去那地方,最关键的是去那里的人,为了得到冥河水淬炼兵刃,路上会自相残杀。他们可不愿意把命丢在那个地方,给再多的钱都没用,因为有钱要需要有命才能享受得了。所以,补给什么的我都可以给你们,狗拉雪橇也可以给你们找,但是得由你们自己掌控才去了才行。我们部落的人只怕没办法跟着去的。” 杨仙茅并不指望当地人能帮他们,而且他也不希望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的人跟随,他已经学会不轻易相信陌生人。特别是在寻宝的路上。 当初东海之滨的凌霄神尊加了封印的海岛被发现后,那么多人蜂拥而去,就杨仙茅不去,因为他看准了自己的本事根本别指望能争到,去了也只是自寻死路。果然,那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死在了争斗之上。 这一次去极北极寒之地的寻找冥河水,这冥河水的魅力绝对足够强大,因为对于普通武者来说,它能够打造削铁如泥的锋利兵刃,对于修真者来说,只要材料齐备,就能炼制出可以洞穿一切防御法器的法器来,所以对天下修真者和一般的武者都同样充满了诱惑。同时,在进入冰原之后,修真者法力丧失,只怕连普通武者都不如,所以踏上这次寻宝之旅的,只怕武者比修真者更多。或许还有想利用冰原上无法施展修真这难得的机会找修真高人寻仇的人。 因此,可以预见的是,这一条路他们将会遇到难以想象的艰险。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无异于埋下一根毒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刺中自己,那可是极其危险的。 正好这斡郎改酋长表示为难,说没有人愿意受雇前往,这正中杨仙茅的下怀。同时,他心中也赞叹这斡郎改酋长以及他们部落中的人对金钱还是看得比较淡的。他们深知到极北极寒之地的路途充满危险,所以保命对他们来说更重要。 杨仙茅便让文德翻译说,不用安排跟随的人,只需要请人教他们怎么驾驭狗拉雪橇并给足给养就非常感谢了。说罢,杨仙茅还取出了一包银子,给斡郎改酋长作为见面礼。 斡郎改酋长见到这一包银子后,顿时喜上眉梢,连连搓着肥胖的手感谢。因为斡郎改疆域下常年都是千里冰封,很难挖矿,没有出产银矿,他们的银子全都是通过物物交易从南面辽朝、梅里总部或者宋朝得到的。因此银子很珍贵,银子可以买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用物物交换有时候会很吃亏。 斡郎改酋长眉开眼笑地对杨仙茅说:“你们是万里之外来的宋朝的贵客,再怎么艰难我也该找人帮忙的。这样吧,我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做你们的向导和路上的翻译。每年这个时候到我们这来寻找冥河水的人还是不少的。就担心他们把愿意去的向导和翻译都雇佣走了。”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真的不用了,其实不需要向导,因为一路往北就可以了,我们带有思南,不会迷路的。” 听到他说这话,酋长正好打蛇顺杆下,便笑呵呵点头说:“这倒也是,你们一路往北,到那司南乱转不能指南的地方,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每年都会有来自各地的去寻找冥河水的人经过我这里。我这是听他们说的,我虽然没去过,也听说过。” “很年都有人经过你们这里去寻找冥河水?”杨仙茅问。 “是啊,但除了半途而废返回来的少数人之外,其他的都是有去无回啊。我听人说找到那地方倒不是很困难,要走到那,只要准备充分,身体健壮,问题也不大。最关键的问题是路上的相互之间的残杀。此外,就是千里冰层下极其严寒的水,所说的极寒之地,就是指的冰层下的冰水,那才是最冷的。那种寒冷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你们一定要准备充分才行。” 酒宴之后,斡郎改酋长派人送来了补给,还精选了一百只健壮的雪橇犬,分别拉了五只雪橇。又找经验丰富的车夫教他们如何驾驭狗拉雪橇以及应当注意的事项。 获得装备和狗拉雪橇之后,杨仙茅支付了先前聘请的马车夫的车费打发他们回去,然后跟酋长告辞继续出发,前往冰原。 越往北,不仅气候越来越寒冷,树木也越来越少,而且越来越低矮。气候也是更加严寒。 先前一路上,杨仙茅有纯阳真火护身感觉不到,而芝芝是半只脚踏入九级的高等强者,文德有纯阳真火保护所以都不怕严寒,黄巧巧是六级高等强者,元气足够抵御严寒。可是,随着树木逐渐减少最终消失,他们越来越靠近冰原时,杨仙茅发现他们身上的修为在逐渐降低。 杨仙茅体内的纯阳真火已经不能够自如地施展出来,不仅无法让他自己温暖,甚至也没办法保护温暖文德。 文德开始感觉到了严寒的可怕,虽然已经裹得跟大粽子一般,但是却还是冻得全身发抖跟筛糠似的。这地方的寒冷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当真是从地狱里刮出来的寒风似的,无论穿多厚的衣服都能冻个透心凉,这样使得他们不得不前进一段路之后就要停下来生火取暖。 再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看见白茫茫一望无际的雪原平川,起伏的山峦完全消失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问了才知道,这一去,就已经到了极北极寒之地的冰原了,因为是在海面之上结冰的,所以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坦冰原,没有什么山峦起伏。 他们进入了冰原,狗拉雪橇拉着他们往前飞奔,赤阳驴和千里马跟在旁边跑着,赤阳驴还比较稳健,倒是那马蹄,踩在冰雪上时常打滑。 冰原之上没有山峦,更没有人家,只有茫茫的一望无际的雪原。 当他们的狗拉雪橇往前奔驰出一段距离之后,杨仙茅突然发现身上异常的寒冷,简直感觉好像掉到冰窟里似的。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催动身体里的赤阳真火,想把身体温暖起来。可是他发现体内的赤阳真火根本提不起来,仿佛已经消失无影无踪似的,而他身后的穿着厚厚的球衣的文德,已经冻得牙齿嘎嘣直响,哆哆嗦嗦的说着:“杨大哥,好,好冷啊,好冷……” 就在这时,芝芝则跌坐在雪橇之上,痛苦的喘息着,双手抱着肩不停的发抖,可怜巴巴的望着杨仙茅,说:“贤哥,我也冷,好冷啊……怎么回事?我体内的元气似乎突然没有了,没有元气我就没办法抵御寒冷,我……我好冷,我要……冻僵了……” 杨仙茅自己则也冻得牙齿嘎嘣作响。回头望向旁边的黄巧巧,见到她还算不错,只是一张俏脸也冻得惨白的。 于是杨仙茅回头看看身后起伏的山峦,他们经过那片山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而一旦踏入这千里冰原之上时,便出现了这种情况,难道这就是耶律喜隐所说的修真法术无法使用的地方吗? 第452章 神鳄油脂 杨仙茅立刻用意念想探测收纳袋中的东西,结果他发现,根本看不到收纳袋里。他又试探着将收纳袋的物品取出来,可是也做不到,收纳袋完全封闭,不受他的意念控制,包括那只鬼傀,也没办法召唤出来。 如果连收纳袋都打不开的话那就麻烦了,因为杨仙茅想好了要淬炼的法器就是洪荒神鳄的牙齿。 他从《天材地宝辑录》中查看到,这洪荒神鳄的牙齿经过冥河水淬炼之后,可以炼制出一种无坚不摧的法器,叫做神鳄罡牙。应该能洞穿洪荒神鳄的鳞甲或者肌肤。 如果取不出洪荒神鳄,就拿不到牙齿,就没办法打造法器了。所以杨仙茅立刻大声说道:“先退出冰原,回到先前经过的小山那安营扎寨,商量再说。” 他们立刻驱动狗拉雪橇,返回陆地之上,来到小雪山脚下。 说来也奇怪,他们离开冰原之后,来到了小山脚下,身上的元气又复苏了,杨仙茅也能调动少量纯阳真火来取暖了,使得他跟文德两人重新得以抵御严寒。尽管在这地方能调动出的纯阳真火连一成都不到。 杨仙茅让他们生火取暖,而自己则爬上了小山顶上。这里能监控四周的情况,而下面的人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这就比较隐蔽了。 杨仙茅爬上了山顶,眺望那一望无际的冰川,觉得很是神奇,那上面怎么会施展不出法力呢?即使连芝芝这样的半只脚踏入九级的最强者也不行。看来大自然的力量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所谓的强者。 这时,太阳只在雪原的边上慢慢的移动,一路之上,他们已经习惯这种极夜的情况,接下来太阳坠入地平线之后,接着就是慢慢长夜,长达十一个时辰,而太阳才会冒出来一个时辰而已。 杨仙茅到在这已经能够探测收纳袋中的东西,并能够把东西取出来了。 于是他便将袋中的洪荒神鳄取了出来,同时取出那柄黑匕首。接着他撑开了洪荒神鳄的巨嘴,费了半天劲用黑匕首将一排牙齿撬了下来,放在了一个袋子中,这是他要放在雪橇上带走的,不能再放在收纳袋里。 先前进入冰原后感受到的刺骨寒冷,让杨仙茅警觉起来,他要做好准备。寻找一种有效的御寒的办法。 他立即取出《天材地宝辑录》,查看洪荒神鳄看看是否有用于御寒的东西。他手里现在就只有这东西算得上高等天材地宝了。有用就只能是这个。 他仔细看了一遍,洪荒神鳄全身都是宝,可以用来打造各种法器。但是到冰原之上,法力就没办法施展,所以就算用它来打造也没有用,包括自己的神鳄软甲。所以别指望打造法器,就看看洪荒神鳄身上有没有什么本身能御寒的。 他一项项查看过去,突然,他发现其中有一项记载,是覆盖洪荒神鳄肝部的一层黄色油脂,这是打造一种名叫“避寒盾”的法器的主要材料,功能也是用来抵御对方的冰寒法器。如果直接用这种脂肪涂抹在身上,会不会也能起到抵御严寒的作用呢? 杨仙茅准备进行一次测试。 洪荒神鳄的肝脏上一次杨仙茅为了练化苦丸,将肝脏整个切了下来,记得当上面的确包裹了一层黄色油脂。当时肝脏他用来炼制丹药了,那块油脂放在了收纳袋中,当下取出一小块用纯阳真火将它融化成半液体之后,抹在了自己的左手掌之上。 随后,他没有使用阴阳真火和元气使自己身体保持温暖,立刻全身感觉到了刺骨的严寒,冻得牙齿打架嘎嘣作响。他立刻将双手同时插入了厚厚的积雪之中,要检测一下双手在冰层中的耐寒程度。他左手涂抹洪荒神鳄的肝脏油脂,而右手什么都没有涂。 双手插入积雪之中,杨仙茅很快感觉到右手刺骨的寒冷,而左手虽然也感觉到严寒,但是程度要明显轻得多,这就证明这种神鳄的肝脏油脂的确有防御严寒的奇效,而且这种效果比他在宣州时用草药制作的涂抹身上防治寒冷的药水要有效得多,毕竟这来自于千年出现一次的洪荒神鳄。 杨仙茅不知道这玩意儿在冰原之上没有法力的情况下是不是也能起作用。 在去冰原上检测之前,杨仙茅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取几片鳞甲来做一套防御铠甲装,以便遇到敌人有可以护体的东西,但是他不知道这神鳄的鳞甲到了法力无法施展的冰原上的时候还能不能起作用。 于是,杨仙茅在鳄鱼的尾巴处用黑匕首割了几片鳞甲下来,准备缝制在前胸后背,用来护身。 这鳞甲非常难以取下,杨仙茅先后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成功地将鳞甲片取了下来。 接着,他将洪荒神鳄放入了收纳袋中,将黑匕首插在了自己的靴筒里,这玩意削铁如泥,进入雪原能用得上。 然后,他扛着那一大包鳄鱼牙齿下了小山,打呼哨将自己的赤阳驴召唤过来,将包挂在驴背的交椅上系好了,然后自己翻身上了赤阳驴,策动朝着冰原奔驰而去。 在这之前,赤阳驴一路都很听话,也很通灵性,可是到了这冰原,赤阳驴却畏缩不前,甚至也不敢往前飞奔,只是迟疑地一步一停地往前挪动,路上还不停的打着响鼻,好像很紧张似的,不时抬头看看天。 在杨仙茅连声催促下,赤阳驴终于走出了一小段路,到了上次他们感觉身上元气和阴阳真火无法施展的地方。 杨仙茅翻身下来,蹲在积雪里,将双手再次插入雪中。 到了这里,他的纯阳真火已经没办法再调动使用,所以没办法用纯阳真火来护卫自己的右手,他现在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他的左手涂抹了洪荒神鳄肝脏油脂,他要检验是否能够抵御严寒,在法术不能施展的冰原之上以检验这油脂是否有作用。 结果,杨仙茅很快感觉到双手寒冷的程度有明显不同,涂抹了油脂的左手虽然也感到寒冷,但是却还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但是右手冻得几乎要麻木了,他生怕伤到自己的手,赶紧抽了出来。 经过检验,自己的涂抹洪荒神鳄肝脏油脂的确能够起到有效的御寒作用,这让杨仙茅心中大定,自己有了抵御严寒的手段,这在冰原上没有法力情况下是最重要的。 接下来,要测试那神鳄鳞甲是否还能起到强有力的防御作用,他将鳞甲放在雪地之上,抽出一柄尖刀,对准了那鳞片用力戳了下去。就听铛的一声,飞溅起一串火花,而鳞甲依旧安然无事,连一点划痕都没有留下。反倒是刀尖卷口了。 杨仙茅很高兴,又连着砍刺了几下,结果仍然是一样的。刀刃卷口,而鳞片还是纹丝不动,连一点破碎痕迹都没有。 这个想想也可以理解,因为在冰原之上,只是法力受到限制,没办法施展,而洪荒神鳄身上的东西只不过是物品,跟刀枪盾牌的性质一样,并没有什么法力,当然是可以使用的。 另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黑匕首还有没有削铁如泥的功效。 他拿出黑匕首,对准刚才那把已经卷了口的尖刀的刀背,一匕首劈了下去,就听嗤的一声轻响,那柄尖刀竟然被这黑匕首轻易地切成了两截。 杨仙茅心中大定,这黑匕首看样子仍然可以使用,并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这个也可以理解,因为这只是一柄普通的匕首,而不是什么法器,另外用冥河水进行淬炼得到的功效,而冥河水本来就来自于这一片冰原,冰原本身的东西的效果当然不会受到冰原本身的影响。 有了攻守兼备的鳞甲片和黑匕首,杨仙茅心中大定。有了这两样东西,对付同样没有法力的其他寻宝人,他还是有信心的。更何况还有十分灵异十分机敏而且很通灵性的赤阳驴。 这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天空虽然还比较明亮,但是星星已经出现在夜空之中。 杨仙茅来到赤阳驴身边,正准备翻身骑上去返回,就在这时,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绚丽的极光,色彩斑斓,一道道的横过整个夜空,看着着实诡异吓人。 这还是杨仙茅第一次看见极光,整个人惊呆了。 他身边的赤阳驴立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突然一声长嘶,蹦起来转身就跑,根本不管杨仙茅到身后如何招呼,跟箭一般的快,转眼之间便跑过了冰原,跑上了陆地,又不停的一口气翻过了一座小雪山,消失在另一头。 杨仙茅简直目瞪口呆,赤阳驴为什么对着极光如此恐惧呢?见到极光居然怕成这个样子,这可如何是好。他赶紧打着呼哨,想把赤阳驴招回来,可是,赤阳驴却一直没有露面。 杨仙茅只能自己走回那座小山下他们扎营的地方。他离开冰原回到陆地之上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而这时,天空夜空中的极光消失不见了。 他又试着打呼哨呼唤赤阳驴。可能是因为极光消失了,赤阳驴终于从一个小山丘后面冒出头来,惊恐的望着天,不停打着响鼻。 杨仙茅一边朝他走去,一边打着呼哨召唤。赤阳驴这才很不情愿的朝着杨仙茅慢慢走了过来。 等他走到杨仙茅身边时,他检查了一下毛驴背上那一包鳄鱼的牙齿依旧绑在那交椅之上,没有掉落,这才放心。拍了拍赤阳驴的脑袋说:“老伙计,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怕这五彩斑斓的光线呢?你要这样,怎么跟我一起到极北极寒的地方去啊?” 那赤阳驴打着响鼻,晃着脑袋,用前蹄刨着地上的积雪,似乎很委屈。 第453章 分道扬镳 杨仙茅心头一动,如果没有极光,赤阳驴或许就不害怕,于是摸了摸它的头说:“那只是天上的光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又不会伤人,现在已经没有了。走,咱们再到冰原上去溜溜。” 说罢,杨仙茅牵着赤阳驴便往冰原上走。 赤阳驴很不情愿跟着他慢腾腾的往冰原上走,可是在距离平坦的冰原的边缘还有十数丈的时候,便四只脚死死地扎在雪地中,低着头,死活不肯再往前了,无论杨仙茅如何用力拉他,都打着响鼻站在原地不动。 杨仙茅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够把赤阳驴拉到冰原上去。他心想这下麻烦了,这赤阳驴不愿意踏入冰原,那自己的坐骑只怕就带不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或许,今天晚上赤阳驴太受惊吓,等明天早上看看它能否恢复正常。 杨仙茅拉着赤阳驴回到了山脚下驻扎的营地。 到了营地,芝芝先过来说:“刚才天上出了好多的神仙,他们走过去,脸上形成了一道道的彩带,可好看了。可惜我现在踏空飞行飞不起来了。要不然,一定飞到天上去看看天上那些神仙到底是什么样子,真可惜。” 的确,这一路上,快靠近边缘的时候,芝芝的元气大减,她不能够再踏空飞行,只能坐着雪橇进入冰原,也没办法施展元气,虽然是半只脚踏入九级的超级强者,可是如果丧失了元气支撑,功力就施展不出来,那就跟普通老太太没什么两样了。 杨仙茅四处看了看,发现黄巧巧不在了,有些奇怪,问道:“黄巧巧呢?” 芝芝抢着说:“刚才天上神仙过来,出现五颜六色的色彩的时候,她的那匹马吓得跟丢了魂似的,那畜生撒丫子四处乱跑。跑得没踪影了,黄巧巧去找她的马去了。” 一听这话,杨仙茅也头大,原来黄巧巧的那匹马居然跟自己的赤阳驴一样也害怕着天上的极光,这极光要把驴和千里马都给吓住了,那他们就只能坐狗拉雪橇走。 过了好半天,黄巧巧终于牵着千里马回来了,一脸沮丧,对杨仙茅说,千里马被极光吓的够呛死活,不肯回营地,好生拉硬拽才走回来的,这下可怎么办? 杨仙茅苦笑说:“我的小毛驴刚才也被吓得乱跑,看来他们都害怕这句话,但愿明天早上天亮之后就不会害怕了。” 可是他们想错了。 第二天早上,——其实也不算是早上,虽然时辰是辰时,但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太阳并没有冒出来。——这时候,他们正准备出发进入冰原,可是小毛驴和千里马都死活不肯进入冰原,不停拼命往后退,不管怎么扯拉都没都没用。仿佛冰原之上有恐怖的怪物等着他们,它们的胆已经被吓破了。 这下麻烦了,如果驴子和马不肯跟着他们跨过雪原到极北之寒之地去,那就必须想办法进行安置,赤阳驴和千里马可都是两个人的心肝,不能随便丢在冰原上不管的,得想办法安置。 杨仙茅将其他几个人叫到一起商议这件事怎么办。这些人当然唯他的马首是瞻,因为都是围绕着他才到这里来的。 杨仙茅进入一望无际的冰原之后就感觉到异常寒冷,他自己原本单薄的身体如果没有元气尤其是阴阳真火的护卫的话,会非常容易冻伤甚至冻死的。他仰仗的就是洪荒神鳄肝脏的黄色脂肪,但是脂肪的量很少,只够最多两个人一次用的。 杨仙茅把文德远远地叫到一旁,对文德说道:“你一路之上果然遵守你的诺言,也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你帮了我很多忙,让我们一行畅通无阻到达这里,所以,到这里之后,你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因为我这一去,不能把你随时带在身边,特别是我要潜入到海底的时候寻找冥河水,更不可能把你带到身边。所以你始终是要跟我分开的。这一路之上,我虽然都让你待在我身边,因为我相信你说的离开我就会吓疯掉的,不过,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我也不能让你一辈子跟在我身边。——我们本来是仇人,现在,就算不成为仇人,我也不可能把你当成亲人。我把静心玉牌给了你,并且解除你身上的苦味丹的毒,你已经不用再担心受到苦味丹的折磨。我能做的就这么多。后面,只能看你自己造化了。” 文德听到杨仙茅这么说之后,轻轻咬了咬红唇,低着头,半晌,才抬头说:“杨大哥,我非常感激你对我做的一切。的确,原先我们是仇人,可是你把我埋在埋在坟墓下棺材里,让我品尝了人生最痛苦的滋味。但我不恨你,因为你让我看穿了一切,我觉得人活着是最好的。这一路上你关心照料我的身体,使得我这一路上渐渐的适应没有你的日子了,大不了点更多的灯笼,让人守着我。我相信应该能过,慢慢会适应的。正如你所说,我不可能跟在你身边一辈子的。——我曾经抢过你的孩子,你的家人恨死我了,肯定不能容忍我再跟在你身边了,所以现在我得学会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既然这样,那我就听你的话,返回去。” 杨仙茅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准备去哪?” “回宋朝去。——辽朝皇后不容于我,我去那她还会杀我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想了想,说:“一个人穿过荒无人烟的地带太不安全,要不然,你跟芝芝一起回到斡郎改酋长那,我们返回来的时候要路过那的,咱们到时候汇合。这期间你帮我照料我的驴子。等我们回来之后,再一起返回宋朝,到了宋朝,我们再分手。” 文德一听,不由又惊又喜,声音都在发颤,说:“好啊,谢谢你,杨大哥,谢谢你。我一定在斡郎改等你们回来。” 杨仙茅嗯了一声,带着文德回到了芝芝和黄巧巧身边,对芝芝说:“我本来说带你去寻找冥河水,可你到了冰原之上,你的修真完全丧失了,根本无法施展。你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那样这样一来反倒成了我的累赘,我还要分心照顾你。所以,我的决定是,你不要去了,跟文德一起回斡郎改酋长所在的集镇上去,在那等我们,我们找到冥河水之后会到那里来与你们会合。千里马和赤阳驴便都交给你们保管了。你照顾好文德和你自己,不要淘气。明白了吗?” 芝芝有些不服气地撅了撅嘴说:“我不是老太婆!不过,贤哥,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当然要听你的。好吧,我会在那等你,照顾好驴子还有文德的,你放心吧!” 刚说到这,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里毕竟已经靠近冰原了,她的修真已经无法施展,所以,没有元气护卫身体的时候,真的也就成了一个老太婆了。加上这里极度严寒,身体还是无法吃得消的,不过回到那斡郎改酋长那的时候,她的修真也就基本上能恢复完满。以她半步踏入九级强者的级别,天底下已经没有什么人能伤得了她了。当然,杨仙茅这种特殊情况下的特例除外。 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一包银子给拉芝芝,留给他们这段时间花销用。 黄巧巧有些舍不得,抱着马头安抚了半天,这才把心爱的宝马交给了文德。 文德骑着马,芝芝骑着赤阳驴,挥手作别,往南而去。 —————————— 等他们走的没影了,杨仙茅和黄巧巧才坐着狗拉雪橇出发了,前往极北极寒之地。 杨仙茅并没有马上把洪荒神鳄肝脏油脂拿出来给黄巧巧两人涂抹。这东西要留到最后,等他们要潜入千丈冰层之下的冰河中的时候,因为听斡郎改酋长说过,那千丈冰之下的海水的寒冷才是让人无法忍受的。那地方之所以叫极寒之地,就是得名于冰下寒冷海水。所以必须要留到最后,万一这油脂有效时间比较短,前面用了后面最关键最需要的时候就没有了。 从斡郎改酋长部落那出来,他们就已经掌握了狗拉雪橇的要领,所以驾驭狗拉雪橇没有问题。 杨仙茅驾驶第一辆狗拉雪橇走在最前面,后面是黄巧巧,再后面是三架拉着给养的雪橇,沿着茫茫的冰原奔驰而去。 进入冰原之后,杨仙茅很快发现身体的阴阳真火和元气都彻底消失了。收纳袋也无法用意念控制并打开了。现在他再不能依靠修真带来的高度敏感来感知危险,而只能用人的本能去预测危险,用体能、拳头加武技解决问题。 往前奔出了一天,他们无法根据天色掌握作息,只能看随身携带的沙漏来查看时辰。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有大概一个时辰有太阳在天边露了一个头。其余的时间白天和夜晚都是黑暗,白天天色还相对明亮一些,到了晚上,整个黑成一团。所以他们只能按照时辰来决定什么时候停下来休息。 他们必须休息,因为在这里,他们已经没有修真来维护他们的身体,不像有修真时那样可以好几天不吃不睡问题都不大。而现在如果睡眠不足,他们第二天就没精力了。 所以,根据沙漏到了正常约定的亥时,就是该睡觉的时候了,他们就会停下来扎帐篷休息。 这里一望无际,都是辽阔的冰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来给他抵御严寒,只能用帐篷。 第454章 冰原二人行 这一天到了亥时,杨仙茅停下雪橇,开始搭帐篷。黄巧巧一声不响也跟着帮忙。 杨仙茅扎好了一顶帐篷,准备扎第二个帐篷的时候,黄巧巧却摇头说:“不用了,我们住一顶帐篷吧,相互有个照应。” 杨仙茅听她的声音稍稍带着颤音,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明白,其实她害怕。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在这辽阔无垠又漆黑一团的冰原之上,要她单独睡一个帐篷,而修真又完全丧失不能够使用修为法术保护自己,她便跟一个弱女子没什么两样了。 杨仙茅原本也有这个意思,他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黄巧巧一个人住一个帐篷。他总觉得在这无尽的冰原之上,虽然一望无际,看不到野兽也见不到人,但是还是有一种不安感袭上心头,总觉得在身边能看见黄巧巧或许会好一些,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黄巧巧。 再这样辽阔无垠的冰原之上,一般人都会有旷野恐惧症,只是程度的轻重。而杨仙茅多少也有这种感觉。即便黄巧巧是个女人,但身边有人,他就会感到多一份安全。 杨仙茅先把外面的五架狗拉雪橇的狗都解下来,将它们系在钉在冰层上的一个木桩上,并拿了切好成小块的肉给他们分着吃了。狗拉雪橇的狗可是关键,要是狗没有力气,他们就没办法在这辽阔无垠的冰原上快速行走,那会非常危险。 安顿好狗之后,杨仙茅这才钻进了帐篷,黄巧巧已经把帐篷里的铺盖卷拆开,分成了两份。这帐篷不算大,除了角落用来生炉子煮东西之外,两个人的地铺只能紧紧挨着。 一盏气死风灯挂在帐篷的顶部,昏暗的灯光在从各种缝隙透进帐篷的呜咽的冰原寒风中微微摇晃着。随着杨仙茅掀开帐帘进来,更大的风雪卷进来,灯光暗了一下,摇摆幅度也增大了。待到杨仙茅把帐篷重新合上并把系带系上,灯光这才又恢复了明亮。 黄巧巧蹲坐在帐篷门帘旁的一角,那里架着一个火炉,这种火炉是专门为在冰雪上使用的,里面烧的是炭,而且有防风装置,不至于在风中把火吹灭,而且能保持火力集中。 火炉上架着一口鼎罐,烧着热水。黄巧巧将已经切好了的牛肉放在了水里,加上盐巴和作料,正在烹饪。同时,把两块炊饼放在了火炉旁边温热。 在这之前,他们在陆地上行走的时候,路上歇息,他们升起一大炉篝火,一边取暖一边烧烤。因为陆地上可以找到柴火生火。而冰原上根本取不到柴火,只能靠携带的木炭。 他们带的木炭可以保证来去两个月使用,按照酋长所说够用了。所以相比炭火他们更需保暖的被褥和食物,必须留下足够的空间用来装载这些东西。 杨仙茅在火炉边坐下,黄巧巧没看他,也不说话。杨仙茅自然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免得热脸贴她冷屁股。 两人就这样闷坐着,黄巧巧估计牛肉煮得差不多了,这才打开盖子,用筷子挑了一块起来看了看,有些疑惑。牛肉惨白的,不知道究竟熟了没有。 她又举着在灯下翻来覆去的观瞧,还是不能确定。 杨仙茅终于忍不住了,说:“想知道熟了没有,咬一口不就知道了吗?这样看是看不出来的,就算外面看着煮熟了,里面也可能是生的。” 黄巧巧瞧了他一眼,俏脸微微有些发红。 她无论在黄药宗还是在天矛宗,都是精英,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何曾下过厨房。这一路上,她倒也心细,暗中观瞧那些赶车的车夫篝火里怎么煮肉,所以大致的程序学会了。现在她亲手动手煮肉。她不能等着杨仙茅做好了给她吃。可是第一次煮出来的牛肉虽然像模像样,却还是不知道熟了没有。听到杨仙茅这么说,当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将筷子上的肉送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嚼,皱了皱眉。 怎么自己做出来的牛肉没有那些车夫煮出来的味道好呢?是食盐问题还是佐料不对呢?她明明看见赶车的车夫在路上煮牛肉的时候加了盐和佐料的,但是量加多少她心里是没底的,只按照自己的想象来加,当然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杨仙茅见她皱眉的样子便知道出了问题。拿着筷子也夹了一块牛肉尝了一下,笑了笑说:“盐少了,自然没有味道。” 说罢,伸手抓过盐罐子,舀了一勺盐加到里面,用筷子搅了搅,过了片刻,再夹了一块牛肉出来瞧了瞧,点点头说:“这下就差不多了。” 杨仙茅虽然厨艺算不得精湛,但是在家中那段时间还是经常下厨帮母亲做饭的,在母亲指点下厨艺也还过得去。 黄巧巧伸手夹了一块嚼了一下,也笑了,说:“想不到你这爵爷居然还会做饭,我还以为你不会我才下厨的。” 这还是黄巧巧见到杨仙茅本尊之后,第一次对他露出了笑容。 杨仙茅也笑了笑,说:“赶紧吃吧,吃了睡觉,睡醒了咱们就走。在这里,白天晚上都是差不多是黑夜,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阳光。听说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整天整晚的全部都是黑夜了,不会再有看到太阳。在黑夜中睡觉,黑夜中行走,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现在我们的修真帮不上忙,只有靠自己的体力了。所以睡眠必须充足。” 黄巧巧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默默的盛了两碗肉汤,拿起一个炊饼递了给杨仙茅,自己拿了一个开始默默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黄巧巧又拿了一口大锅,取了冰雪化水,热了一锅水把锅碗都洗干净放好,又热水给两人洗漱。 洗簌之后,两人各自钻进被窝里吹灭了灯。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声。 修真之后,杨仙茅可以说想睡就睡,想醒就行。但是现在,修真法力已经没办法施展,他很久没有尝到失眠的滋味,现在又尝到了。因为这一去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不得而知,他心中不免有些揣揣,翻来覆去好半天难以入睡。 黄巧巧却似乎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浑然没有感觉身边有一个男人躺着似的。这让杨仙茅感觉有些惭愧,怎么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女人呢? 于是他静下心来,眼观鼻鼻观心,开始默运五禽戏。 他开始修正之前修炼的五禽戏很快发生了作用,他很快进入了宁静状态,终于也沉沉的睡去了。 在他发出轻微均匀的鼾声时,黄巧巧眼睛嗖的一下睁开了,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帐篷顶,然后慢慢转过头来,瞧了瞧杨仙茅,接着又把头扭了过去,定定地看着黑夜。 其实,这之前黄巧巧一直没有睡着,但是强忍着没有翻身,保持着仰面睡着的姿势,想给杨仙茅一种感觉她已经熟睡,等杨仙茅真正睡着了,才松一口气,恢复自由,可以自由的辗转反侧。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单独跟一个男人睡在一个帐篷里,几乎可以说是同床共枕,因为两人的地铺几乎挨着的。 这是她不习惯,而更让她不习惯更让她难以入睡的,是未知的前途。 她承诺要帮杨仙茅做一件事,而现在杨仙茅居然把她带到了极北极寒之地来寻找冥河水,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旅程。 关于危险,这之前她还只是听说,而从今天开始,她已经真切的感觉到了这条道路上的危险。因为严寒,因为没有修真的维护,这条路上可能出现各种凶险,让她惶恐,该将如何面对。 没有修真护身,她感觉心智变得比以前脆弱了许多,对前途的担忧由此增加了许多。这让她难以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在辗转反侧无数次之后,渐渐有了睡意。 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将入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帐篷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在吃东西。这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细细回想,好像小时候听到的狗啃吃带骨头的肉的声音,吭哧吭哧的。 难道是雪橇犬在吃东西吗? 不对呀,因为尽管杨仙茅先前扔给它们的肉里面也有骨头,可那已经是一两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把肉吃完? 难道这些雪橇犬想慢慢的咀嚼尝味道吗? 她记得小时候狗吃肉,那都是生怕别人抢,囫囵吞枣的就吞下去的。——或许是啃骨头吧。只有啃骨头,狗才会把骨头叼到没人的地方,趴在地上,用脚护着再慢慢的啃咬。 但是听声音又不像啃骨头,倒像是把骨头都嚼碎的声音。如果是能把骨头嚼碎,那也应该用不了持续这么长时间。 那声音一直持续着,一会在东,一会在西,有时候同时响起,有时候又销声匿迹,只有呼啸的风声一直折腾了一个来时辰。 黄巧巧很想爬起来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外面漆黑一团又起了风暴,说实话,一个人钻出帐篷去还是有些害怕的。她原先达到六级强者的时候,艺高人胆大。而现在失去了修真,只剩下身体、拳头和武技,胆子相对六级蓝气强者就小多了,当然不敢冒险。 最终,在一个时辰之后,那声音彻底消失。 黄巧巧这才安心下来,沉沉的睡去了。 第455章 是人还是怪物 而这时候,距离该起床不过只有一个来时辰。 她没睡多久,就被杨仙茅吵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杨仙茅已经点亮了气死风灯,帐篷里灯光十分昏暗。在她的床头放着一只沙漏,沙漏上显示的是早上的卯时。 这是他们说好的出发的时间。杨仙茅没有叫她,用这个沙漏来提醒她该起床了,因为外面始终是黑夜,想靠天光把她叫醒是不适合的。 杨仙茅已经在收拾东西,黄巧巧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们两都没有脱衣服睡,只是脱了外套。所以当下起来把外套穿上,然后手忙脚乱地帮着杨仙茅收拾。很快打好了行囊,撩开帐篷出来。 外面依旧是黑夜,但是看不见星星,可能被云彩遮挡了,但是天空还比较亮,地上的积雪反光之下,四周百十步远的地方都能看清楚。 杨仙茅也没顾得查看四周,便开始拆帐篷。忽然,他听到身后黄巧巧发出惊叫声。 杨仙茅想不到刚决果断的黄巧巧居然也会如此惊慌,似乎遇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事。这惊叫声把他吓得一激灵,赶紧扭头回去一看。 这一瞧之下,杨仙茅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看见不远处雪地之上,有一些雪橇犬被咬死了,满地都是一滩又一滩的鲜血,被撕烂的雪橇犬的残肢、皮毛甚至咬断的狗头散落在冰原之上。 杨仙茅弯腰抽出了靴筒中的黑匕首,警惕地四处张望,在他们力所能及的目力范围内,并没有看见任何危险的野兽或者人,剩下的雪橇犬静静的趴在冰雪上,风雪把它们的毛发吹的,胡乱飞扬。他们漠然地趴在那儿,好像对身边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感触。 杨仙茅提着匕首,慢慢走到雪橇犬旁边,再次检查。狗群中也没有发现野兽,他这才稍稍舒了口气,马上清点狗的数量,发现一共少了十六只雪橇犬。 黄巧巧紧张的走到他的身后,声音有些发颤,问道:“怎么回事?是狼吗?” 陆地雪原上会有狼,但是这极北极寒之地冰原上有没有狼,杨仙茅不知道。 他转头对黄巧巧说:“昨晚上没听到什么响动了吗?我睡着了。” 黄巧巧想起了那咀嚼嚼碎骨头的声音,不由感觉寒毛倒竖,声音更是有些发颤,说:“昨晚上,我听到帐篷外面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吃东西。嚼得比较小,好像还嚼碎了骨头似的。可是我听不到狗叫,一声狗叫都没听到,也没听到狗的呜咽,都很安静,我以为是风声,我听错了。若是知道是什么野兽偷吃我们的雪橇犬,我一定会叫醒你出来看的,都是我的错。”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你不必自责,这个谁也猜不到。” 黄巧巧说:“应该是狼群吧。” “我觉得不大像。狼是没有办法如此轻松的把十六只雪橇犬都吃掉,而我们却听不到任何挣扎搏斗的犬吠声。这十六只雪橇犬全被他们吃掉,而不做任何挣扎和反抗,甚至没有哀嚎和犬吠,这就不正常了。到底是什么动物能够悄无声息的把十六只雪橇犬都全部咬死吃掉呢?” 黄巧巧想了半晌,又摇头说:“我也想不明白,就算是老虎,黑熊,那也没办法如此悄无声息的吃掉十六只雪橇犬的。这些雪橇犬身材高大威猛,跟小牛犊似的,只怕老虎跟他们斗,也未必能斗得过呢。” 杨仙茅也是这样想的,他脑袋里盘算着,所有他能想到的动物都想了一遍,目标锁定在了洪荒神鳄上面。难道是洪荒神鳄悄悄的出现咬死了这些雪橇犬吗? 不对,这里是海洋,千丈冰层之下才是海水,洪荒神鳄是陆地上的动物,怎么会出现在海里呢?更何况,这是千丈厚的冰盖,看不到海水,从他遭遇洪荒神鳄这么多次的经历来看,洪荒神鳄也从来没有远离过水面的。更关键的是,如果是洪荒神鳄的话,洪荒神鳄的目标应该是他,直接冲到帐篷里将他咬碎就完了,又为何只吃掉十六只雪橇犬却放过他呢。 如果是仇人,用钝刀拉肉的办法给自己造成恐惧倒有可能,但是它是一只动物,动物报仇就是报仇,猫戏老鼠是出于嬉戏,但如果要报仇的话,一只动物应该不会想到用钝刀拉肉这种折磨对手的手段来增强报仇的快感。 如果不是动物,难道是人类吗? 不对,雪橇犬的警惕性很高,这一路之上陌生人靠近,它们全都会叫起来,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靠近再悄无声息的把这些狗杀掉。 杨仙茅查看了一下地上狗的残肢的断口,断面并不光滑,说明不是被刀子之类的利器砍切的,而是撕咬形成的。这就是说,杀死这些狗的是动物而不是人。 如果不是洪荒神鳄,那又有什么动物能够悄无声息咬死并吃掉十六只雪橇犬,就在他们帐篷和一大堆雪撬犬旁边呢,这简直让太过匪夷所思了。 黄巧巧声音颤抖地对杨仙茅说:“咱们快离开这吧,这里,我总觉得不对劲。” 杨仙茅点点头,两人开始重新分配拉雪橇的雪橇犬。因为死了十六只,只能重新分配雪橇犬来拉这满载物品的五辆雪橇了。拉雪橇的犬数量减少,速度当然相应的就减慢了一些。 他们开始继续往北行走,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冰原,他们在黑暗中一直往前奔驰,好在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没有山丘沟壑,所以根本不用管地上的路。 一直往前狂奔。奔出了几个时辰之后,到了中午时分,天比以前亮多了,天边甚至还能隐隐的看见太阳的光芒,但是看不见太阳。 就是这样的太阳余晖,已经能够把整个雪原照得通亮,能看见很远的地方。 杨仙茅让雪橇停了下来扎营准备吃的。他们必须停下来休息,一方面是让雪橇犬得到休息,另一方面他们也必须生活做热的东西吃,来增加身体的热量。 在这极其严寒的冰原上,保持身体的温度是非常重要的。他们也需要烤火取暖。往前行进了几个时辰后,他们身体已经冻得几乎要麻木了,这极北之地里的寒冷比宋朝的冬天最冷的时候都要冷上无数倍。他们尽管周身上下穿着厚厚的裘皮衣袍,包得跟粽子似的,但是寒风还是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整个身体都冻成了冰,甚至感觉不到手脚的知觉,如果不停下来取暖,担心他们的手脚趾头会冻伤的。 他们很快支起了帐篷,把雪橇犬放开,让雪橇犬得到休息,然后扔了一些切好的肉给他们吃。 在杨仙茅照料这些雪橇犬的时候,黄巧巧坐在帐篷中生起了炉子煮热了水,用雪化水,然后煮牛肉汤加饼子。 杨仙茅盘膝坐在火炉边,把帐篷关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帐篷里温暖一些。两人喝着滚烫的牛肉汤,吃着肉饼,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了。 黄巧巧却不时的伸手扒开门帘往外观瞧,杨仙茅有些奇怪,问道:“你在瞧什么呢?” 黄巧巧说:“我总觉得好像外面有昨天晚上听到的那种咀嚼声音,是不是那怪物又来吃我们的雪橇犬了,所以看看。” 杨仙茅也赶紧拿着肉饼伸头过去,从门帘缝隙往外瞧,见他们的数十只雪橇犬静静地趴在雪原上啃食着扔给他们的肉。有的吃完了舔着嘴,也不看别的狗面前的食物,而是茫然的望着雪原,一切都平安无事。再看看远处,太阳的光亮依旧照亮了大半个天空,远处视线所及范围内也没见到什么异样的东西。 杨仙茅关上门帘,瞧了黄巧巧一眼,坐下继续吃炊饼。黄巧巧有些不好意思,勉强笑了笑说:“是我大惊小怪了。” 杨仙茅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也一直在琢磨早晨看见的那恐怖一幕,也总觉得有个神秘的东西在跟着他们,究竟是什么不知道。杨仙茅自己都有这样的感觉,又怎么会觉得黄巧巧大惊小怪呢。 吃完饭,两人收拾好了东西,坐着雪橇犬,沿着空旷无垠的冰原朝着北方行进。 地平线下散射出来的太阳的光辉在天空也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然后就很快消失了。原本变得有些明亮的天空再次陷入了黑暗。星星很快又爬满了天空,像一只只眼睛从空中望着他们。 这次的白天时间更短,而亮度更低,相当于天边露出鱼肚白,然后又重新回到黎明前的黑暗。 黄巧巧坐在杨仙茅后面的狗拉雪橇上。她很感激杨仙茅的这个安排,如果让她走到前面看不见杨仙茅,而只能看见空旷黑暗神秘的冰原的话,她心中会感到恐惧和绝望的。而现在她能从后面看见杨仙茅的背影,这会让她心里感觉到踏实。 冰原上刺骨的寒冷,使得她身上的暖气很快便被夺走了。她感觉身体重新又陷入了冰冷之中,身体的热量正在迅速流失,戴着厚厚的手套的手,很快便没有知觉了,双脚也是如此。 她不知道杨仙茅会不会跟她一样感觉寒冷。她想出声叫杨仙茅停下来取暖休息,可是,他们带的炭火不多,只够他们在冰原上用三个月的。那是酋长替他们估计来回的路途需要的时间。而冰原上找不到其他生火的东西,全靠这些炭火。如果路上增加烤火的次数就会减少将来烤火的次数,那他们只怕在回来的路上就会因为没法取暖煮热食而挨冻受饿甚至死去。 第456章 防御鳞甲 黄巧巧恨自己真是没用,怎么这点冷都受不住。但是真的太冷了,她甚至不敢想象,等到了极北极寒之地如何潜入那可怕的冰水之中,听斡郎改酋长说,那极寒之地实际上主要是指千丈冰层下的海水,那才是可怕的寒冷。她真不敢想象自己只穿着薄薄的水靠,要潜入那样刺骨的冰水之中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以前也曾经在天矛宗的结冰的海水中潜入过冰水下嬉戏,但是那里的寒冷远远没有现在的冰原上刺骨。那时候她在水中呆半个时辰就必须上岸,否则也会被冻僵的,而现在,这样冰原如此严寒,让她可以想象极北极寒之地冰层下的海水又该是何等的寒冷,她几乎没有自信能呆上一顿饭功夫。 但是,要潜入到冰层之下的海水中寻找冥河水,一顿饭工夫的时间绝对是不够的,那样一来,自己肯定会活活冻死在这可怕的冰层之下海水极寒的海水之中。 她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哀伤。当初,自己发下这个誓言换取杨仙茅的师妹冷源救治母亲的命,那是发自内心的,当时,她真的是想,只要冷月救得了母亲,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即便付出生命。而现在当她得知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时候,她没有后悔,只是有些伤心,伤心自己这么年轻就要离开这美丽的世界。 想到伤心处,她眼睫湿润了。 忽然,她发现眼睛皮被黏住了,睁不开,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在眼睛上揉了揉,这才费力地睁开了眼,感觉睫毛上沾了什么东西,用手扒了一下才发现是冰珠,却原来自己流出来的眼泪湿润了眼睫毛,还着她眨眼,上下的眼睫毛竟然粘到了一起。 这个小小的意外,让她禁不住破涕为笑,心中也更加小心。这里太冷了,连眼泪都会瞬间凝结成冰,可千万要注意。 就在黄巧巧感觉全身都要冻僵的时候,杨仙茅终于让雪橇车停了下来,准备扎营。她拿起自己雪橇车上的沙漏看了看,已经接近亥时。这是他们商定的晚上扎帐篷吃饭睡觉的时间。 黄巧巧一阵兴奋,因为马上可以喝牛肉汤取暖了。她费力地从雪橇上爬了下来,然后艰难的站起来,用力跺着双脚,似乎感觉到双脚还有刺痛,这让她多少有些欣喜。这表明脚应该没有被冻伤,但是已经麻木了。 杨仙茅其实也冻得手脚发木,他也在边上不停的跳动,活动了好半天,手脚终于有了些感觉,他这才开始搭帐篷。黄巧巧过来帮忙,两人把帐篷搭好,然后杨仙茅把雪橇犬都系在木桩上,并喂它们吃的。在这期间,黄巧巧在专用帐篷开始准备他们的晚餐。 杨仙茅把切好的肉条扔给雪橇犬吃了之后,又警惕的观察四周。因为没有星星,雪地的反光只能让他们看到二三十步远的地方,然后就是黑暗。但是在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什么异样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杨仙茅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雪橇犬在安静地吃东西,他这才钻进了帐篷,在火炉旁盘膝坐下,摘掉手套,不停的往已经冻得发僵的双手哈气,然后不停的搓着,围拢在炉火旁烤火。 两人吃完了牛肉汤和肉饼。照例黄巧巧收拾洗漱碗筷,杨仙茅准备两人铺盖,然后各自钻进了被子,吹灭了灯。 黑夜中,黄巧巧突然说了一句:“昨晚上吃掉我们雪橇犬的怪物,会不会跟着来呢?” “机灵着点,如果再听到那种声音,马上叫我。雪橇犬是我们的命,不能再有受到伤害。” 黄巧巧点了点头,可是又紧张的说:“那东西能悄无声息的吃掉十六只雪橇犬,其他雪橇犬没有任何反抗,连叫都没有叫,这怪物恐怕不是一般的,你能对付得了吗?” 杨仙茅不由苦笑,说:“现在雪橇犬就是我们的命,如果我们的狗都被吃光了,那我们怎么离开这冰原?我们会活活冻死饿死在冰原之上的。所以,不管是什么,都要跟它拼了。” 黄巧巧却没有杨仙茅那般的豪迈气概,那十六只雪橇犬被咬死的惨状她还历历在目。那可是十六只凶猛的雪橇犬呀,能被这怪物悄无声息的吃掉,那怪物该有多厉害。要是杨仙茅冲出去死了,自己同样也会死的,不管是被怪物吃掉,还是独自在这冰原上冻死饿死,总之死路一条。 杨仙茅听到黄巧巧不说话,知道她害怕,便想起一件事,说道:“不用担心,我机缘巧合得到了洪荒神鳄的几个坚硬无比的鳞甲片,可以做成背心保护我们重要的躯干和头部。不知道你的女工手艺如何,能不能缝制背心?” 黄巧巧一听很高兴,她知道杨仙茅是爵爷,修真的修为也跟自己相差无几,他身上有宝贝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的师妹就是玄器宗唯一的入室弟子,自己的结拜姐姐冷月。所以黄巧巧高兴的坐了起来,说:“还行吧,我身上带有针线包。” 古代的女人在五六岁开始就要学女工,这是女人的必修技能。不管将来是不是要靠这个吃饭,这都是必须的,属于女德的范畴。黄巧巧尽管出身四大家族的贵小姐,却从小也受到了良好的女德教育,也接受过女工的教育,这缝缝补补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当即重新点亮了气死风灯,走到帐篷外,从雪橇包裹里取出自己那一包装着鳄鱼牙齿和鳞甲片的大包裹,进了屋,放在旁边,打开之后取出了所有鳞片,放在铺盖上,说:“你把这些鳞片缝成我们俩穿的两件背心和头盔,该怎么设计你自己来,我是不懂的。” 黄巧巧答应了,取出了自己的针线包,然后又取出了两人的两件贴身小衣改成背心。 她的女工手艺虽然比不上红裳儿那般娴熟,但是也还能过得去。她害怕东西掉出来,所以针脚缝得又细又密,费了好半天劲,这才把两件背心都做好了,把鳞甲缝在背心中。同时,还各自拿了四片大小不一的鳞甲做成了一顶头盔帽子,可以扣在两人的头上,再戴上裘皮胡帽,把头整个裹住,这样即使头部被刀子砍中,能把帽子砍烂,也不会也伤不到他们的头,因为下面有鳞甲保护着。 虽然黄巧巧的女工手艺算不得很好,但是缝制出来的衣服大小也差不多,特别是帽子,戴上去之后还正大小合适,杨仙茅不由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这位贵妇人家的大小姐还懂得这些。” 得到杨仙茅的赞叹,黄巧巧多少有些几分得意,用手摸了摸鳞甲片,说:“这玩意儿管不管用啊?” “我告诉你吧,这鳞片来自于洪荒神鳄,那是一种一千年才会出现一次的超级恐怖鳄鱼,十分厉害。不仅是普通刀剑,就连锐利的法器都没办法洞穿它的鳞甲,你说管不管用。” 黄巧巧兴奋的摸着那鳞甲片,说道:“这么厉害,我试试看行不?” “没问题,你怎么砸都行,能把它砸碎,算你本事。” 黄巧巧点点头,将装着鳞甲片的背心铺在地铺上,从枕头边取过一柄单刀,抡起来,狠狠一刀劈在鳞甲片上,就听铛的一声,那单刀竟然卷了口。布料被砍了一个大口子,扒开口子,瞧了一下,那鳞甲片完好无损,连一点划痕都未曾留下。 黄巧巧赞叹不已,说:“真是宝贝,这东西太厉害了,有这东西护身,那可相当于武功强了好几倍呢,光打别人不怕挨打。” 杨仙茅见她一脸兴奋,浑然没有了白天先前的那种沮丧和害怕,当下说道:“现在这背心是借给你穿,保护你沿途的安全。你若能帮我取到冥河水淬炼的法器,我就把这件背心送给你。” 反正杨仙茅身上收纳袋中还有一大堆洪荒神鳄的鳞片,送这几片也不在乎。关键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能够用鳞甲片鼓励黄巧巧舍命帮自己取得冥河水,那还是非常划算的。 黄巧巧一听这话,激动不已,说:“真的?你可没哄我?” “说话算话,哄你做什么?” 黄巧巧轻轻咬了咬红唇说:“嗯,这样吧,我帮你取冥河水,是答应给你救我母亲一命的回报,不能够用来换你的东西的。如果我真的帮你取到了冥河水,你把这件背心送我算是你上次无礼的赔罪,我们俩的恩怨一笔勾销,这可以吧?” 杨仙茅笑了笑,说:“无所谓,这样也行,如果你觉得这样容易理解的话。但是前提必须是你要帮我取得冥河水,不然免谈,背心我要收回来的。” “那是当然,我要是没帮到你,就算送我这么好的东西我也没脸要啊。” 黄巧巧拿过针线包,把刚才砍烂的背心布料重新缝好,然后欣喜地穿在了身上,这鳞甲片虽然异常坚硬,却跟金属不一样,穿在身上很轻便,并不觉得沉。 第457章 增加信心 为了给黄巧巧增添信心,杨仙茅还是给交了底,说道:“你肯定很担心那千里冰川之下的极寒的海水太冷,对吧?放心吧,我有一种特别的油脂,也是这头洪荒神鳄肝上的油脂,根据记载,这玩意儿可以防冻,只是数量比较少,刚好够两个人的量使用一次。关键是不知道它的效果能持续多久,因此,现在我没有拿出来给我们两防冻,等到要潜水的时候再拿出来,涂抹在我们俩身上,到时候应该能够抵御那极寒的海水了,你要相信,因为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潜入水中的,如果没有这种油脂护体,我的小命同样保不了。我潜水技术和耐寒都比不上你,我会死在你前头的。因此,这种油脂有没有效果对于我们两个的两条小命可是至关重要的,因此这件事我不会骗你。” 黄巧巧一听,不由大喜,声音都在发颤,这无异于告诉她,她的小命基本上保住了,至少可以免于极寒冰水中被冻死的结局,这是先前在路上担心得哭了的事情。 如果在鳞片出现之前杨仙茅这么说,黄巧巧会以为她在安慰自己,而现在她亲自检验了这洪荒神鳄鳞片的神奇,顿时心中升起了无限希望。他完全相信杨仙茅说的,这洪荒神鳄肝脏上这种特殊油脂也能够起到防冻的作用,那样一来,她的小命就可以保住了。 更何况杨仙茅最后说的也很在理,因为杨仙茅自己也要潜水,如果没有这种特殊功效的油脂,他也会冻死。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黄巧巧心头大定,一下心觉得天空顿时晴朗多了,这小小的帐篷顿时充满了春意。当下甜甜的一笑,对杨仙茅说:“谢谢你!” 黄巧巧这一笑当真是灿若夏花,让杨仙茅不由心头一荡,赶紧扭个脸去不敢看。心想这小妞还当真美貌,这之前还从没见她如此灿烂的笑过。她笑起来还当真可爱。 有了这番谈话,两人心中的隔阂荡然无存。黄巧巧吹灭了灯,钻进了被子,欣喜不已,只觉得周身轻松,所以这一次很快便睡着了。 杨仙茅真有些担心那吃掉它们雪橇犬的怪物会再次出现,将他们剩下的雪橇犬也吃掉,所以,他一直警惕地竖着耳朵倾听着帐篷外面的声音。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并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黄巧巧所说的那种嚼碎骨头和肉的吭哧吭哧的声音,因为第二天还要长途赶路,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现在没有修真来维护自己身体,那就只有靠充分的睡眠来保持体力了。 所以,杨仙茅再次施展出五禽戏,眼观鼻鼻观心,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杨仙茅虽然没有修真护体了,但是,他的五禽戏还是能够保证他在满足了充分睡眠的需要后,他就会醒过来,不会贪睡,浪费时间。因此,他基本上是准确的在早晨卯时苏醒了过来。 在醒来的一瞬间,他好像听见了黄巧巧给他描述的那种动物吃带骨头的肉发出的吭哧吭哧的声音。声音有些模糊,有些遥远,听不大真切。 但是,他一下就清醒了,猛的坐了起来,来不及解开门帘,直接掰开缝隙往外一瞧,只见白雪反光之下,看见不远处拴着的一大群雪橇狗中赫然一滩一滩的鲜血洒在雪地之上,被咬碎的雪橇犬的残肢散落在雪原之上。 但是,他却看不到任何怪物出现在面前,而随着他扯开缝隙往外观瞧的这个动作,那耳边响起的吭嗤吭嗤的声音突然凭空消失,再也听不到了。 杨仙茅一把扯开了门帘,回头一把抓起放在枕边的黑匕首,冲出了门外。 他的这个动作马上把黄巧巧惊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急声问:“怎么啦?” 杨仙茅没有回答,已经钻出了帐篷外面了。黄巧巧感觉到情况不妙,一把抓起了床头的单刀,虽然卷了口,但是还是能用的。撩开了门帘一看,不由呆住了。 杨仙茅迅速的围着雪橇犬群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怪物或者动物,更没有发现人。四周只有呼啸的北风,卷起的雪花吹打在脸上,生疼。 他没有穿裘皮衣袍,很快便感觉到身体寒冷无比,赶紧抱着双肩,快步回到了帐篷。黄巧巧已经将他的裘袍拿在手里出来。见他过来,赶紧迎上去递给他,帮他穿好系好带子,戴上了厚厚的裘帽,紧张的说道:“那怪物咬死了多少雪橇犬?” “不清楚,查查看。” 两人立刻进行了检查。查完之后不由苦笑,这一次损失了二十四只。加上昨天的十六只,正好四十。 他们一下损失掉了将近一半的雪橇犬。 杨仙茅很是奇怪,为什么怪物把它们的同伴吃掉,其他的雪橇犬却不挣扎不反抗,甚至不叫唤,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真是太怪了。 杨仙茅蹲在一头雪橇犬旁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看见它茫然的望着自己。 黄巧巧蹲在地上检查那些残肢附近有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可是这风雪太大了,他们脚下是坚实的冰原,而不像陆地上的那种蓬松的积雪,脚踩在冰原之上留下的脚印并不深。刮起的狂风很快就能将脚印或者其他痕迹吹拂干净。所以地上根本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看见黄巧巧在检查地上的痕迹,杨仙茅心头一动,因为,他在苏醒过来的之后曾经听到过那种啃完带骨头的肉的吭哧吭哧的声音。如果这声音来自于咬死这些雪橇犬的那个怪物的话,这怪物就在他们帐篷附近,这么短的时间痕迹不可能消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所以杨仙茅立刻蹲下来仔细查看地上有没有可疑痕迹。地上有积雪的反光,可以大致辨认出地上的痕迹,如果有留下来的话。 但是奇怪的是,地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杨仙茅沿着地上的血开始四处寻找,痕迹散落的方位很大很宽,达数十丈之远,有可能是那怪物把雪橇犬咬到远处去啃食。 印证这一点的是杨仙茅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啃嚼的声音,相距比较远,声音比较轻。若不是他耳力强劲,几乎就听不到。因此杨仙茅立刻朝远处扩大搜寻,果然在距离雪橇犬有数十步远的冰原之上又发现了几摊血迹和雪橇犬的断肢,并且在地上,他发现了清晰的痕迹。 看来,怪物先前吃掉他们雪橇犬是在营地附近,然后把剩下的雪橇犬叼到了这里再接着吃,而先前的那些痕迹被风雪吹没了,现在发现的这些痕迹是怪物留下的,来不及被风雪掩埋,所以留下了。 杨仙茅仔细观察地上留下的痕迹。这一瞧之下,不仅目瞪口呆,心中一下就紧了。 因为他看见的地上的痕迹,竟然是几只人的手掌印! 杨仙茅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黄巧巧,见她已经吓得脸色煞白,用手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惊恐的望着地上的手掌印。 难道咬死并吃掉这些雪橇犬的竟然是人? 人的嘴相比熊、老虎来说要小得多,咬个口子还差不多,根本不足以将雪橇犬咬碎,那又是怎么把这些雪橇犬咬死的呢? 杨仙茅盯着地上的几只手印,仔细观察着,他发现这几只手掌比他的要大许多。他试探着把自己的手掌放在那手印之上,那手印居然比他的手掌大了将近一倍。与这只手掌相比,就像一个跟着大人在一起的五六岁的孩子的手掌而已。 如果说,咬死雪橇犬的是人,那应该是一个巨人。这人至少身高一丈以上,有一张血盆大口,他的嘴巴应该跟熊或者老虎的差不多,才足以将雪橇犬咬死咬碎。 这是什么样的人?这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他马上再次检查了雪地上的手掌印,发现手掌大小都差不多,证明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当然也不排除有几个身材差不多的人。 杨仙茅对黄巧巧说:“咱们马上四周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没有发现的痕迹。咱们相互要保持能看见的距离,不要走散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卯时,在吴越国的话这个时辰天已经亮了,可是在极北极寒之地,却还是黑夜。相隔数十步以外就看不见人影了。他们不能走散,不然方向走错,越走越远,会死在冰原之上的。 黄巧巧握着单刀的手紧了紧,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开始向附近搜索,同时随时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 搜出不远,黄巧巧惊叫了一声:“这里也有一滩血,也有手印!” 杨仙茅赶紧快步跑到了她的身边查看,果然有一大摊血,地上也有几个清晰的手印,大小跟刚才的差不多。 两人接着搜索,在附近还发现了几摊不同的大小的手印,而发现的手掌也发生了变化,比刚才的更大一些的,也有稍小一些的。 在那附近方圆百十步远的地方都搜索一遍之后,再没找到其他的手印。杨仙茅对发现的手印进行了测定。 经过测量之后,杨仙茅确定,在这附近留下至少有三种不同大小的手印。也就是说,至少有三个体型不同的巨人吃掉了他们的雪橇犬。 这三个巨人能悄无声息的吃掉雪橇犬,为什么不对他们两人下手呢? 杨仙茅和黄巧巧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两人没有修真护体,完全靠体力和武功,要对付三只身高一丈以外的巨人,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第458章 神秘的力量 更吓人的是,这巨人居然两个晚上就吃掉了他们四十只雪橇犬,而在吃掉雪橇犬的整个过程中,居然雪橇犬没有进行任何抵抗,也没有发出任何叫声,这是最为恐怖的事情。 这些巨人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能让雪橇犬任人宰割,不做任何反抗。用这样的力量来对付他们,会不会有同样的结果,他们只能束手待毙呢? 两人都感觉到了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咱们,咱们怎么办?” 黄巧巧原本想对杨仙茅说“咱们快走吧,离开这里。”可是,昨天早上她也说过同样的话,他们离开了那一片雪原,可是,这些冰原上的巨人居然一直跟着他们到了这里,又吃掉了他们二十多只雪橇犬,这就是说,他们摆脱不了这些巨人的追踪。 杨仙茅盯着雪地上的那些凌乱的手掌印,忽然,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难道这些巨人是在地上爬行吗?” 黄巧巧也心头一凛,对呀,如果是人,人吃东西,大不了就是坐在地上吃而已,断不会手脚并用趴在地上,用嘴去撕咬着吃的。手是用来拿东西,而不是拿来支撑身体的。如果他的双手是用于撑在地上,而不是拿东西的话,是不是可以证明这些巨人完全是手脚着地的行走呢? 而这个发现,让黄巧巧更觉得头皮发麻,如果这些人是跟他们一样正常行走,他不觉得有多害怕,对方无非是凶狠,真遇到了还可以一拼,但如果对方是手脚并用在地上爬,那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怪物了,肯定不是人,人不会这样走路的。面对手脚并用的怪物,她可就心里没底了。 没等黄巧巧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杨仙茅又说了一句话,让他感到毛骨悚然。杨仙茅说的是:“为什么地上只有手印,没有脚印,或者膝盖的印子呢?” 的确如此,他们查看血迹附近的手印痕迹中,除了手印之外,并没有脚印,也没有膝盖跪在雪地中留下的凹痕,或者拖拉的痕迹。这说明这个怪物是用手在行走,又或者他的一双脚长得跟人的手一样,有五根指头吗? 听到这话,黄巧巧突然眼睛一亮,说:“对了,我曾经看见一种动物叫狒狒,它的脚就长得跟人的手一样,不过,手指头没那么长,或许这种怪物跟狒狒差不多,只是它的脚趾比狒狒还要长一些吧。” 下意识中,黄巧巧宁愿相信猎杀他们雪橇犬的是一种动物,而不是巨人或者怪物,如果是动物,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在荒野中,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动物。动物相比人,对他们而言要危险小得多。 杨仙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他如果说出来的话,会让黄巧巧更为担心的。那就是,——如果这个怪物的脚长得跟人的手一样,说明它有跟人的手一样灵巧的一双脚,面对脚跟手一样灵活的怪物的话,只怕比正常的人更恐怖。 杨仙茅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需要保住留下的狗,并真正找到那恐怖的怪物,哪怕跟他拼了,也不能再让它吃掉剩下的六十只雪橇犬,不然,他们没办法离开这片辽阔无垠的冰原。 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立刻折返回去,再补充四十条雪橇犬。 可问题是,这些雪橇犬是他们从斡郎改酋长部落的所在地得到的,离开那个地方之后,他们再往北,行进了上千里路,沿途却没见到,也没见到什么雪橇犬。也就是说,他们要么只能返回斡郎改酋长所在地,才能获得优秀的雪橇犬的补充。而那样一来,沿途要花费的时间,会使他们很可能不能在冬至的时候到达极北极寒所在地。 所以,杨仙茅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立刻便作出决定,因为剩下的六十只雪橇犬,如果好好利用的话,如果不再折损,也足够让他们顺利的来回了。 杨仙茅带着黄巧巧回到了帐篷旁,开始收拾东西,很快把帐篷拆了,把东西收拾好,装上了雪橇车。 现在有一个麻烦的事情,先前他们损失十六只狗的时候,那雪橇拉起来就已经有一些吃力了,现在又折损了二十四,剩下的雪橇犬恐怕拉五辆雪橇车会更加困难。 但是,雪橇车上的东西每一样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能抛弃,杨仙茅咬了咬牙,对黄巧巧说:”我们只能重新分一下,同时路上多休息两次,给狗缓一下气的休息时间。” 而这正是黄巧巧希望的,她觉得路上只停留一次吃中午饭,其他时间都在雪橇车上呆着不活动,手脚冻得实在不行。如果说,能够路上停留两次,休息活动一下手脚,就更好一些,她当然点头答应。 于是,他们把六十只狗,分别拉五个雪橇,然后驱动雪橇继续往北行进。 拉雪橇的雪橇犬减少了将近一半,雪橇上的东西都很沉重,所以雪橇犬拉的很是费劲,一边狂叫着拼命的往前奔。那种奋不顾身的精神,让杨仙茅和黄巧巧都觉得心中很是感动。 路途中,杨仙茅增加两次休息,使雪橇狗和他们都得到了休整。 到了亥时,停下来休息,把帐篷扎好。两人喂了雪橇犬,坐在帐篷的火炉旁烤着火,煮着牛肉汤,烤着肉饼。 杨仙茅对黄巧巧说:“今天晚上你睡觉,我来盯着,看看究竟是什么怪物来攻击我们。我们的狗不能再死了。——呃……晚上我值夜,白天我在雪橇上睡觉,你领路。” 杨仙茅之所以补充最后这句话,是因为他看见黄巧巧想反对,她显然不愿意让杨仙茅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件事。所以他抢先把这话说了。 黄巧巧听到杨仙茅这么说之后,这才点点头,他也觉得这个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他们必须留下一个人来监督,防止晚上可能会出现的怪物再来猎杀他们的雪橇犬。要是那样的话,他们可真是陷入绝境了。 于是,这天晚上,黄巧巧便钻到帐篷里睡觉,而杨仙茅坐在铺盖上,把帐篷的门帘拉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可以看到外面雪橇犬的动静。 这一晚风雪并不大,可以看到数十步之外,雪橇犬就在他们营地旁边,所有的雪橇犬都在他的视线范围所及之内,只要有什么动静,他都能了然于胸。他的右手攥着那柄削铁如泥的黑匕首。 静静的夜缓缓的度过,尽管这里的白天也跟夜晚一样,但是杨仙茅和黄巧巧还是把正常的白天时辰当做白天,晚上的时辰当作夜晚。虽然白天和夜晚其实都是一样的黑。 他知道,如果那怪物出现,绝对能够不露痕迹的咬死雪橇犬并拖走吃掉,所以他不能够靠听觉,只能死死盯着,不能有哪怕一小会儿的失神。他一直坚持睁大眼睛,观察着帐篷外所有的一切。 这样持续不动的静静的潜伏观察,对于之前有修真护身的他来说不是问题,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修真法力帮忙,所有的丹药也都失去了它的作用,所有有法术效力的丹药也都失去了它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指望什么呢?除了自己的眼睛。 杨仙茅一直盯着,不敢让自己睡。当自己困意上来的时候,他用五禽戏使自己保持清醒。五禽戏的功用很是奇妙,当你想睡的时候,运行它,会帮你入睡。当你清醒的时候,他会帮你保持清醒。关键在于使用不同的功法。五种功法有五种不同的功效。 夜静静的度过,杨仙茅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为他一直在盯着外面看着。雪原上,静静地趴在雪地里自己的那六十只雪橇犬。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杨仙茅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黄巧巧醒来,问:“怎么样?” “没事。” 杨仙茅摇摇有些僵硬的脖子,他已经蹲在帐篷门帘后面,静静的瞧着外面足足一夜了。他的面部、鼻子、嘴唇都透过缝隙吹来的寒风中冻得麻木了。 可是这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在他的眼皮底下,所有六十只雪橇犬都静静的趴在雪原上。 他跟黄巧巧撩开门帘出来,查看那些雪橇犬都只是木然地回头望着他,清点之后一只不少,地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杨仙茅只不过是躲在了帐篷的门帘后,从两指宽的缝隙往外观瞧而已。难道就是因为这两尺宽的缝隙让那可怕的巨大人形怪物察觉到他在监视,感觉到潜在的危险吗? 吃了雪橇犬的巨人没有出现,让黄巧巧松了一口气,却让杨仙茅的心进一步揪紧了。难道这怪物可以洞察他们的一切动静,知道他在暗中偷窥,所以根本就没有露面吗?如果是这样,他们要面对的对手何等的可怕。 虽然这个晚上他们没有损失一条雪橇犬,那怪物没有叼走他们一只雪橇犬,可是,在杨仙茅心中却涌起了比前面两个黎明带来的恐惧更浓重的惊悚。因为,他们面对的对手,很可能拥有比他想象的更强的智慧。 第459章 死而复生 杨仙茅有一些犹豫此刻要不要回头。如果回头,昼夜不停地奔驰,六十条雪橇犬能帮他逃出冰原之外,可是,那样一来,这一路的艰辛可都白费了,他将继续面对那可怕的洪荒神鳄突袭。这一生都会担心那头鳄鱼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正等着他,要将他吞噬。 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只能生活在远离江河的高山之上才能保住性命吗? 杨仙茅觉得,这样的结局对自己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他决定继续走下去,不是为了避免将来只能以逃避苟延残喘,他要跟命运挑战。 既然雪橇犬没有受损,就继续往前走。 于是,杨仙茅和黄巧巧生火煮东西吃了之后,拆掉了帐篷,装到了雪橇车,继续驾着五辆雪橇车,在六十头雪橇犬的牵拉之下,费力的往极北极寒之地继续进发。 头一晚上彻夜没睡,让杨仙茅第二天很是犯困,所以,他得在雪橇上睡觉。由黄巧巧按司南指引方向驾驭雪橇犬往前奔驰。而杨仙茅则在后面的雪橇犬上躺着补瞌睡,以便晚上再接着值班。 黄巧巧领头前面带路,而杨仙茅在后面雪橇上裹着被子呼呼大睡。在后面再跟着三只拖着沉重行囊的雪橇。 有了行进路上的补瞌睡,杨仙茅很快恢复了体力,他有五禽戏的帮助,所以即便停歇之后再次启程,他也能很快入睡,所以白天很快把他失去的睡眠补了回来。 在路上,他们经过三次停留之后,在亥时时分停下来扎帐篷休息。 这一晚,杨仙茅让黄巧巧睡觉自己值夜。 可他瞪大眼睛观瞧了一个晚上之后,却还是没有见到那可怕的冰雪上的怪物的出现,他们的雪橇犬也没有损失一只。 接下来随后的三个日夜,他们都是按照这个模式进行。--晚上杨仙茅值夜,死死地盯着雪橇犬,没有任何怪物出现,到了出发上路,就换成杨仙茅睡觉,黄巧巧带路,中途三次休息。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直到这一天,在茫茫冰原上他们遇到了故人。 那天,黑暗的白天,黄巧巧驾驶着雪橇车在前面疾奔,杨仙茅在雪橇车上大睡。尽管是白天,可是只能看出百十丈之外的距离,而就是这一点距离,黄巧巧发现,前方目力所能及的地方,出现了几辆雪橇车。 黄巧巧好像掉到水里的人终于冒出水面,不管看到什么,那都是希望。在他们经历了这几天惊恐之后,能够遇到同伴,至少增加了安全感。 所以,黄巧巧使劲的挥着手,大声的叫着: 喂……! 不远处的雪橇车似乎也看见了他们,慢慢降低了速度。 黄巧巧驾驭雪橇车的速度也才随之降低,于是,两队雪橇犬逐渐靠近,终于奔驰在了一起,在不是很明亮的白天黑夜里,在这空旷无垠的冰原上。 杨仙茅一直在呼呼大睡,速度突然下降,甚至停下来,让他身体有了敏锐的感觉。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眼并不是俏丽的黄巧巧,而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长满络腮胡的壮汉。 当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杨仙茅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并往后倒撑了好几下,差点摔倒雪橇车下去。 杨仙茅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惊恐万状地眨了眨,再次仔细观瞧,看清了,果然是他。 这个让他差点吓得尖叫的人,竟然就是黄丁!——冯秋雨五个结拜兄妹之一的黄丁。 可是,他应该已经死了啊! 黄丁因为出卖了冯秋雨,悲愤羞愧之余,在宣州杨仙茅家药铺后面小山岗上自己撞刀而死。 他已经死在宣城小山岗上,怎么会在这冰原之上出现? 难道是鬼魂? 不管遇到多强劲的对手,杨仙茅都没有如此惊慌失措,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他亲眼看着死去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鬼魂,怎能不惊慌。 杨仙茅半个身子撑在冰原之上,瞧着黄丁。冰雪的反光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的容貌,一点都没有错,就是冯秋雨五个结拜姐妹之一的已经死在小山岗上的黄丁。 杨仙茅声音都在发颤,他的确吓着了。看见一个死去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再胆大也要吓个半死。 杨仙茅好半天才哆里哆嗦问出了一句话:“你,你是谁?” 黄巧巧惊诧的望着他:“小郎中,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吧?你可是治好了我们老大的手筋创伤,我们都对你很佩服呀。怎么,你也来寻找冥河水吗?正好我们也要去,可以结伴而行。我们三姐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都说了你好多次了,耳朵都磨成老茧了。嘿嘿,还真巧,在这冰原上还真就见到了你。”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又惊又喜又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黄丁,说道:“冯姐姐也来了吗?” 刚说到这,就听到有人叫他,声音很熟悉:“仙茅!” 杨仙茅顺着声音望去,正是冯秋雨。 只见她身上穿着厚重的裘皮衣袍,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一张冻得跟冰似的脸蛋,正踩着冰雪朝他走过来。 杨仙茅喜不自禁,顾不得刚才看见黄丁的惊恐,赶紧起身迎上去说:“冯姐姐,真的是你啊!好久没见你了,你到哪去了?你怎么到这来了?” 冯秋雨说:“你离开宣州不久,我们就跟着离开了。四处跟人做护院呗,到这里来的目的,当然应该是跟你相同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也是来找冥河水的?” 没等冯秋雨说话,旁边的黄丁插话了,说:“不仅是冥河水,还有跟着冥河水出现的不老珠!那比冥河水还要珍贵,天底下,但凡知道这个消息的都跑到这来了。你们没遇到吗?路上我们可以遇到好几拨了。” 杨仙茅扭头惊诧地望着黄丁,说:“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黄丁嘿嘿干笑着,摸了摸脖子,说:“是呀,上次我羞愧之下撞刀上抹了脖子死过去了,我醒来的时候,有个道士坐在我身边,他告诉我说,他路过城外的乱坟岗,看见衙门的仵作要埋我,但是他发现我还有一口气,于是他便帮我缝合了伤口,并帮我治好了伤。我没脸见冯姐姐他们,一直跟着那道士云游天下,后来我得知极北极寒之地会出现不老珠这个消息时,我就决定来瞧瞧。那道长不愿意跟我走,我自己就单独一个人来了。路上,非常巧的遇到了大哥三姐他们,我跪下认错。三姐原谅了我,我们就一起来找不不老珠和冥河水了。” 杨仙茅一听还当真神奇,自己居然看走眼了,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活过来了。而且这么巧的,居然在这冰原上跟冯秋雨他们相见了。 杨仙茅很是好奇,问道:“不老珠是怎么回事?” 没等冯秋雨说话,一个大嗓门壮汉已经插话了:“不老珠就是吞下之后能长生不老啊,杨爵爷,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 杨仙茅扭头一瞧,却是他们五个中的老二鲍雄,而鲍雄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书生,正是他们的老大严儒生,也就是杨仙茅给他断筋再续的那位。另外一位,是扛着鱼竿的老四,轻功很高的余鹤飞。 看来这一次他们是凑齐了五个人了。 杨仙茅问鲍雄:“这不老珠到底乍回事?” 严儒生说道:“不老珠一万年才会出现一次,今年正好是该出现的第一万年呢。这消息是前不久东海之滨凌霄神尊的封印上出现的提示,大家才知道的。” 杨仙茅详细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出发之后不久,东海之滨那天底下唯一的九级强者凌霄神尊的海岛上留下的封印,一直没有被人打碎的那个封印,突然出现了一行巨大的字,上面写的就是“不老珠,吞服后可长生不老。万年一现,在极北极寒之地,伴冥河水而现。”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所以很多觉得自己有希望的人都到这里来寻找着不老珠。 冥河水每年冬至都会出现,虽然很难取到,倒是必须每年都出现,可这不老珠万年才会出现一次,而且能让人长生不老。——还有什么比长生不老更让人渴望的事情呢? 杨仙茅在这行字出现之前就出发前往辽朝了,那之后才出现了这行字,所以他并不知道,路上也没有遇到知道这行字内容的人。而那些知道这内容的人,包括冯秋雨他们,日夜兼程,在冰原上追上了正常前行的杨仙茅。 听到他们说的这个消息,杨仙茅反倒觉得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目标是冥河水,至于不老珠,当然能够得到那将是天上掉下的超级大馅饼,但是,他相信自己没有这种福气。可是这不老珠一旦出现,天底下的强者都跑来争夺,那他取得冥河水的难度就会剧增,因为不老珠是伴随着冥河水出现的。 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杨仙茅给黄巧巧和冯秋雨他们做了介绍。听说跟着杨仙茅一起来的这位年轻漂亮的女人竟然是天矛宗主的高徒,同时是黄药宗族的女儿,这些人都瞪大了眼睛。 简单诉说别后情况之后,便决定先往前走,带住下来休息在细说。 冯秋雨他们也有五辆雪橇车,拉了一些装备,虽然他们的狗比杨仙茅现在的多,但是他们拉的东西也多,人也多,于是,还是各自乘坐各自的雪橇车继续往前走。 第460章 不一样 终于,他们到了停下来扎帐篷休息的时候。 他们扎了一个大帐篷,搬下来一个大炉子,生起了火,所有人都围着火炉坐着煮牛肉汤吃饼子。这样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说话。 冯秋雨把煮好的牛肉汤挨个分到各自的手中,当分到黄丁的手里时,黄丁却摇摇头说:“我不吃这个,我吃生肉。” 众人都有些吃惊,瞧着他。 冯秋雨说:“你可真怪,好端端的热腾腾的牛肉你不吃,要吃生肉,你什么毛病?以前可没见你这样。” 黄丁说:“是呀,我受了伤之后跟道士生活了一段时间。那道士每天都只吃生肉不吃熟食。他说,这是最好的食物,让我也跟着这样食用,于是,我便也学着吃生肉。我发现,生肉的确比煮熟了更好吃,所以就一直保留了这个习惯。” 说罢,他抓过一块没有冻得硬邦邦的牛肉放到嘴里,使劲一口,就听吭哧一声,居然咬下来一大块。然后吭哧吭哧的咀嚼了起来。那白生生的牙齿,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坐在火炉边的黄巧巧和杨仙茅情不自禁地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惧。脑袋中都想起了他们惨死的四十只雪橇犬。 杨仙茅的视线落在了黄丁的手上,但随即朝黄巧巧摇了摇头,因为黄丁的手跟他的差不多大小,也就是跟雪地上留下的巨人的手印要小得多,可见并不是黄丁做的。 黄丁这可怕的咀嚼能力太让人惊诧了,他不仅他能如此轻松地将冻得硬邦邦的一块牛肉直接咬下来咀嚼吞掉,这种牙口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见他这样,杨仙茅等人也都面面相觑。 鲍雄一挑大拇指说:“好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不见,原来练就了这么好的一口牙,厉害。看来你死而复生长本事了,单就你这口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力气,一口就能将人脖子咬断,哈哈哈哈。” 帐篷里只有他的笑声,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的低头吃着饼子,心里却感到一阵寒意。 吃完饭,各自安歇。 他们都睡在一个大帐篷中,相互有个照应,反正各自都是睡自己的地铺,只是脱外套而已。两个女人可以相互作伴,所以杨仙茅他们也没有另外搭帐篷。 睡觉之前众人要出去方便。杨仙茅跟着严儒生走出了一段路撒尿。两人并排站着,撒出来的尿没等落在冰上,就变成了白色的粉末,散落在雪地之中。 杨仙茅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离得比较远,问严儒生说:“你们在什么地方遇到黄丁的?” 严儒生说:“这件事还真是巧了,昨天我们进入冰原之后不久,就看见前面有一个人在冰原上行走。我们觉得奇怪,因为在冰原上如果没有狗拉雪橇,靠脚步走的话,那简直是自寻死路,而且这个人并没有行囊包裹,空着手在走。我们觉得很奇怪,也有点同情,说不定他迷路了。于是,便过去想帮帮他。到了近前招呼之后,我们才发现原来是黄丁。都是惊喜交加,问了经过,这才知道,他死而复生跑到冰原上来,也想去找那不老珠和冥河水,于是我们就一起前往了,路上又遇到了你们。你说这巧不巧,真是老天爷冥冥中自有安排。” 杨仙茅见严儒生笑得很开心,他却没有笑,只是瞧着。 严儒生也发觉杨仙茅不对劲,便不再笑了:“怎么了?” 杨仙茅压低了声音说:“你不觉得黄丁有些怪怪的吗?按照你刚才所说的,他一个人竟然去寻找了不老珠和冥河水,那可是极北极寒之地,距离这里坐狗拉雪橇都有大半个月的路程,更何况步行,冬至之前他根本到不了,他却什么包裹都不带,空着手步行前往,你不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吗?” 严儒生笑了,说:“我问了,他说他遇到了暴风雪,把他的包裹和狗拉雪橇都给吹走了。他只能一个人往前走,而且迷失了方向,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就只能在冰原上乱走,如果不是遇到我们,他只怕会冻死饿死在冰原上的,呵呵呵呵。”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这两天有暴风雪吗?我怎么没有遇到,你们遇到了吗?” 严儒生摇了摇头说:“风雪是有,但是能把重重的行囊甚至狗拉雪橇都吹走的暴风雪我们也没有遇到。可能是这之前吧,怎么,你还是觉得不对劲吗?” 杨仙茅想了想,说:“你见过他脖子上的伤口吗?是谁给他进行缝合的?他死的时候我看见那刀子已经切断了他的大血管,以我的医术,如果当时我要救他,或许能救下来,但是我没有救,因为他罪有应得。以他那样的失血速度,不可能拖延到几天后在乱坟岗埋葬时还有气的。流血都可以让他毙命。所以,他死而复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严儒生说:“医术上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不过,他死而复生的确神奇。脖子上的伤口我没见过,他一直穿着厚厚的裘皮衣袍,如果需要的话,等一会儿反正要睡觉,要脱掉衣袍的,我找机会瞧瞧。” 杨仙茅点了点头,两个回到了帐篷,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各自开始脱裘皮大衣准备睡觉。 冯秋雨和黄巧巧两人睡在靠里的角落,然后是杨仙茅,再就是其他几个人。 杨仙茅进了帐篷之后,发现黄丁坐在自己的铺盖旁,没有脱掉厚厚的裘皮大衣,便看了严儒生一眼。 严儒生点了点头,走到黄丁身边说:“你咋还不脱衣服睡觉啊?等什么呢?” 黄丁笑了笑,说:“我习惯穿着衣服睡了,不习惯睡铺盖,我的铺盖你们谁要可以拿去用,我就这么睡。”说罢将,铺盖推到角落,然后便倒下蜷缩着躺在地铺上面。 严儒生有些愕然,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脚,说:“你这样睡怎么行?这不保暖的,到时候冻着怎么办?” 黄丁突然一下坐起来,眼睛直愣愣盯着严儒生,阴恻恻的声音说:“不要以为你是老大就谁都可以管。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管,我做什么,你都管不着!” 严儒生愣了,他们五个从小玩到大,义结金兰,从来没有见黄丁这么跟他说过话,其他人也有些意外,鲍雄扯着大嗓门说:“老五,你怎么能这样跟大哥说话?” 黄丁扭过头,眼中阴冷得怕人,瞧着鲍雄。硬生生把鲍雄后面的话给逼了回去。鲍雄耸了耸肩,对严儒生说:“算了,别管他,他想这样睡就这样睡吧。” 严儒生点了点头,没说话,走回了自己的铺盖,脱了外袍,躺下了,看了杨仙茅一眼。 杨仙茅耸了耸肩,便躺下来了,其他人也都各自躺下。 静静躺了一会,黄巧巧忽然凑到杨仙茅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今晚要不要看我们的雪橇犬呢?” 这两天,他们在冰原上,都是晚上杨仙茅从门帘的缝隙盯着外面的雪橇犬,这才确保没有出现任何事。那怪物也没再出现,现在,要不要继续这样做呢? 没等杨仙茅作出决定,忽然见到黄丁一下坐了起来,站起身要去揭开门帘。 冯秋雨忙问道:“老五,你要去哪?” “我去外面跟雪橇犬一起睡。” 冯秋雨目瞪口呆。 鲍雄忙说道:“你疯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就算有狗给你取暖,那风刮过来,也会活活把你冻死了。” 黄丁猛地扭头,死死地盯着鲍雄:“我说过,我做什么事不要你们管,不管是他还是你,都别想管我!我死过一回的人,没有什么在乎的!大不了还是一死!” 他的这个“死”字说得特别响亮,回音在帐篷中回荡。 鲍雄等人都呆了,看着他钻出了帐篷。 由于门帘的带子只能从里面系上,所以风雪卷了进来,把门帘吹得啪啪响。 黄巧巧赶紧上去把门帘系上。严儒生挥挥手说:“随便他!他既然这么说了,就别管他,咱们睡!” 杨仙茅并不知道黄丁以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这样霸道不讲理。但是从严儒生等人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因为他们都对黄丁的异常反应都感到愕然。 不过既然黄丁在外面跟雪橇犬睡一起,也就无形中起到了看管雪橇犬的作用,当然也就不需要杨仙茅彻夜的盯着雪橇犬了。 黄巧巧见状,凑到杨仙茅耳边说:“有他在外面,今晚不用看,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知道是谁吹灭了灯,帐篷顿时陷入了黑暗,最只有面的呼呼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鲍雄忽然爬了起来,说:“我去看看那小子,别让他真的冻死了。” 其他人都没说话。鲍雄解开了门帘出去了,风雪吹了进来。黄巧巧赶紧爬起来上前把门帘按住。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掀门帘,便放开手。鲍雄钻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说道:“那小子当真跟雪橇犬睡一起,几只雪橇犬围着他。他已经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冯秋雨说:“要不把铺盖拿去给他盖上吧,会好一点。” 鲍雄点了点头,抱起黄丁的铺盖又钻出了帐篷,给黄丁盖在身上之后,这才回到帐篷重新躺下睡觉。 夜静悄悄,没有发生什么事,半夜的时候,鲍雄还是牵挂黄丁,又出去看了两次。发现黄丁呼呼大睡,还打着呼噜,于是便放心了。 第461章 诡异的干尸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卯时,虽然天色依旧黑咕隆咚的,但是杨仙茅很自然地醒了过来,看了看沙漏,坐起来说了一声:“卯时了,该起来吃早饭出发了!” 鲍雄等人便也跟着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陆续坐了起来。黄巧巧也起来,穿了外套,点亮了挂在帐篷顶上的灯。昏暗的灯光照着睡眼惺忪的众人。 鲍雄嘟哝了一声说:“这鬼地方还真是奇怪,白天都看不到太阳,一天到晚都是黑咕隆咚的,就跟进了地狱似的。——对了,我得去看看黄丁那小子有没有冻死。” 鲍雄钻出了帐篷外,到了雪橇犬处,看到黄丁已经坐起来了,正在那儿木呆呆的望着地上的冰雪,似乎没有睡醒。 鲍雄说:“你小子还真是奇怪,还真在外面冰天雪地里呆了一晚上。几只雪橇犬就给你保暖了?” 黄丁打了个哈欠,才懒洋洋的说:“这样睡挺舒服的,你要不要也试试?” 鲍雄听他的声音,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样阴冷,心里好受了些,说:“你不该那样跟老大说话。找机会跟老大解释一下,大家从小玩到大的,义结金兰,都是生死兄妹,你这样会让我们很为难的。” 黄丁点了点头,抱着铺盖走进了帐篷,放下铺盖之后,对严儒生鞠了个躬说:“大哥,昨天我说话不对,请大哥原谅。” 严儒生点了点头说:“算了,你其实也说得没错,兄妹间有些事情不该管得太多。——你昨天睡得好吗?外面很冷啊。” “挺好的,这样睡很舒服。” 众人都很奇怪地瞧着他。 黄丁发现他的铺盖旁边躺着的余鹤飞还在睡觉,一动不动的,便走过去,在他腿上轻轻踢了一脚,说:“四哥,该起来出发了。” 余鹤飞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静静的躺着,黄丁又踢了两脚,声音提高了,但是余鹤飞还是没有动静。 他有些奇怪,便蹲下身,用手在他脸颊上拍了几巴掌想叫醒他,突然惊叫了一声说:“哎呀,怎么这么冷,不对劲!” 严儒生一听,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抓住侧躺着的余鹤飞,把他翻过来。 没想到余鹤飞身子僵硬,保持着卷腿侧卧的姿势。在严儒生这拉扯之下整个人竟然翻了过来,两只脚依旧卷曲着伸向天空,双手保持着放在身体侧边的姿势,直直地弯曲着,挺在胸前,两只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已经变得灰白色。 余鹤飞死了! 而且,已经僵硬。所以翻转它的时候,才保持着死的时候的姿势。 杨仙茅来到他身边,摸了摸他颈部血管。其实,从余鹤飞僵硬的姿势来判断,他肯定已经死了,但是杨仙茅还是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颈部血管,果然已经没有任何跳动。 帐篷里顿时陷入了死寂,众人面面相觑。睡在帐篷中,怎么好端端的就死去了? 杨仙茅读过很多病案记载,他知道有些人就是在睡眠中突然猝死,非常突然,旁边的人甚至不会感觉到。但是余鹤飞的死真的太突兀了,他是猝死还是被谋杀? 杨仙茅对冯秋雨说:“我检查一下他的死因,看他究竟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人害他。” 冯秋雨点了点头,穿上裘皮大衣,转身走出了帐篷。黄巧巧也跟着拿上裘皮大衣出帐篷去了。 杨仙茅便脱掉了余鹤飞全身上下的衣裤,从头到脚挨个检查,发现他的体表没有任何伤痕,脖子也没有掐痕,嘴巴里也没有呕吐或毒物什么的。 杨仙茅对严儒生说道:“我要对他进行解剖,才能最终确定他的死因。” 严儒生说:“好,你做吧,必须查清楚他是怎么死的。他是我们的结拜兄弟,必须弄个明白,看看是他自己病死,还是有人下手。” 杨仙茅进入冰原之前,已经把一套手术设备包括夜晚照明设备和药品从收纳袋中取出,专门放在了一口箱子中,放在雪橇车上的。当下出去,从车上取了自己的箱子又重新进了帐篷。 杨仙茅拿出了手术刀,看了一眼两边蹲着的严儒生和鲍雄,然后一言不发,从余鹤飞的双肩到肚子做了一个丫形的切口。再将切开的肌肤层向两边拉开。 往里一瞧,三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半天作声不得。 只见,余鹤飞腹部的肝、胃、脾、肾、肚肠全部都萎缩干枯了,就好像暴晒在干燥的荒漠中的干尸一般。 呆了片刻,杨仙茅又用骨钳钳断了余鹤飞的胸骨,打开了胸腔,完全暴露了肺脏和心脏。 跟肚肠一样,他的肺、心脏,同样完全干枯萎缩,跟干尸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从他体表来看,身体的肌肤,脸上肌肉都没有任何脱水的症状,跟正常人死亡没有什么两样,为什么他胸腹腔的内脏器官却完全干枯了呢? 而且,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海洋千层冰原之上,这里极度严寒,可以保持尸体的水分,而不是在荒漠之中,为什么内脏会出现荒漠干尸才会有这种情况? 严儒生呆了半晌,才说:“江湖上有什么功夫可以把人的内脏弄成这个样子?” 鲍雄摇摇头说:“只听说不伤体表但能把人的内脏打得粉碎的隔山打牛,但是把人的内脏抽成干尸样子的,我还真没听说过。会不会是有特别法力的修真高手做的呢?” 站在他们身后的黄丁忽然说道:“不可能,这冰原之上无法施展修真的法力,所有的修真高手到这里都成废物。要我说啊,四哥不是被武功高手杀死的,而是被鬼吸干了他的阳气,才会这样。” 众人心头一寒,一起望向了他。 黄丁说:“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鬼魂会吸人的阳气。把阳气吸干了,人就成了干尸一样。” 鲍雄说:“这个我也听说了,可是,吸了阳气变干尸是整个人变干尸,不是只有内脏变干的,再说了,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么鬼呀?”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不对,这里真谈不上什么光天化日,白天黑夜,都是黑咕隆咚的。连阳光都看不到,哪来的光天化日。这不正是鬼魂盛行的地方吗? 他感觉后脊梁发冷,似乎有人在他脖颈后吹气似的,吓得他赶紧扭头看了看,背后却什么都没有。 严儒生瞪了黄丁一眼说:“别说这些鬼魂之事吓人,他的死肯定有其他原因。” “除了鬼吸干他的阳气,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我可找不出来。肯定是鬼魂,趁我睡到外面,我的铺盖空了,四哥又挨着我睡,所以就躺到我铺盖上,慢慢吸他的阳气,把他体内的阳气吸干了,他就成干尸了。被吸了阳气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严儒生有些烦躁,说:“我叫你不要说这些鬼的事情,你还说!如果是鬼,为什么偏偏吸他的阳气,不吸我们的呢?” 黄丁笑了,阴测测一字一句说道:“会的,如果是鬼,他会一个一个的把我们的阳气都吸干。” 这话说得众人寒毛倒竖。 严儒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杨仙茅说:“你把他伤口缝上吧,咱们把他用布裹起来,放在雪橇车上,我们不能把他扔在这,要把他带回老家去。” 杨仙茅默不作声的将尸体切口缝好,衣裤穿好,然后鲍雄拿来了一块白布,将尸体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用带子系好,跟黄丁两个人抬着出了帐篷。因为尸体已经僵硬了,就跟一段干木柴似的。 冯秋雨和黄巧巧在帐篷外雪橇犬旁边,看见他们把尸体抬出来,都走过来。冯秋雨问:“怎么样?” 黄丁抢着说:“四哥是被鬼吸干了阳气死的,他的心肝脾肺肾肚肠全部都跟干尸一样萎缩干枯了。肯定是鬼,只有鬼才能悄无声息的进帐篷吸干他的阳气,否则谁能做得到?” 严儒生不愿意让鬼魂之说在他们之中散布,那样的话会人心慌慌的,所以狠狠瞪了黄丁一眼说:“让你不要说了怎么还说?” 冯秋雨听得有些毛骨悚然,望向了杨仙茅,说:“是这样的吗?”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我解剖无数的尸体,也从没见过有这种情况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内脏萎缩干枯。至于是不是鬼,我也不能确定。” 的确,黄丁说的有一定道理。帐篷里睡的可都是身有武功的强者,若是有人潜入帐篷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因为在这冰原上,法力已经被禁锢,那些高来高去的修真高人也同样只能老老实实靠着脚行走,没办法使用修真法力了,而靠普通的武技是没办法把人的内脏弄得如此干枯的。所以,除了鬼之外,杨仙茅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原因来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严儒生沉默了,眼睁睁望着鲍雄和黄丁把余鹤飞的尸体绑在了雪橇车上,他才叹了口气说:“咱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东西收拾好,驾驭着狗拉雪橇,一行人继续往北行进。 中途休息了两次,生炉子煮牛肉吃饼子,然后继续前行。 天空依旧是漆黑的,到了中午时分才稍稍有些明亮。等过了午时,地平线下漫射到天空中的太阳光消失了,整个天空又重新布满了星斗。 第462章 又一个离奇死亡 寒风吹起来十分的刺骨,尽管他们都身有武功,但也无法抵御这种严寒,也需要路途之上停下来取暖,并喝滚烫的牛肉汤补充身体热量。 到了亥时,扎帐篷休息准备过夜。 因为发生了余鹤飞莫名其妙内脏干枯而死的事情,所以众人坐在大帐之中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牛肉汤吃着肉饼。 吃完之后,各自默默地整理铺盖躺下睡觉。 黄丁并没有直接到外面去跟雪橇犬睡,他也铺下了铺盖,但是却不盖铺盖,还是跟昨晚上一样,和衣而卧,躺在了鲍雄身边。 鲍雄为了缓和紧张气氛,终于开口说话了,说:“你小子昨天应该是被冻清醒了吧,今天乖乖地在帐篷睡觉了?” 黄丁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根本没听到鲍雄说的话似的,就躺在鲍雄身边,闭上眼。 鲍雄悻悻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把被子拉到头顶,蒙头呼呼大睡。 黄巧巧吹灭了灯,躺在杨仙茅身边,压低声音说:“如果他不出去外面跟雪橇犬睡,那咱们要不要再盯着雪橇犬呢?” 杨仙茅低低的声音说:“先看看吧,说不定他还是会出去跟那些雪橇犬睡觉的。” 果然,静静的躺了没有一顿饭工夫,黄丁又像昨天晚上一样一下坐起来,走到门边,去解门帘带子要出去。 严儒生说道:“你又要出去跟雪橇犬一起睡?” 黄丁仿佛根本没听到,钻了出去,风雪吹得门帘啪啪响。黄巧巧赶紧上前把门帘系好,从缝隙观瞧,见黄丁走到趴在雪地上的雪橇犬中。钻了进去,蜷曲着躺在了地上,铺盖都没带去。 杨仙茅站起来说:“我把铺盖给她送去。”说罢,走到黄丁的地铺旁,将他推到一边的被子抱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瞧向了一动不动的鲍雄。 鲍雄对黄丁还是很关心的,昨天就是他送被子,晚上还两次出去查看。怎么这一次却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掀开被子来看上一眼,这不太符合常理。 他又仔细瞧了一下,帐篷里虽然昏暗,但借着外面的反光,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见的。鲍雄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中,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杨仙茅心头不由一紧,蹲下身,伸手按在鲍雄的肩膀上摇了摇。他发现手下的感觉不对劲,好像在摇一根硬邦邦的木头似的,赶紧掀开被子,用手摸了摸鲍雄的脸颊,着手处冰凉,冷得跟冰似的。 这就不可能了,在帐篷中喝了牛肉汤,吃了肉饼,烤火取暖之后,脸不可能冷成这个样子。杨仙茅下意识的将手按在鲍雄的脖子侧边血管处,摸不到跳动,一颗心沉到了底,缓缓说道:“鲍雄死了!” 严儒生和冯秋雨大吃一惊,赶紧过来查看。他将鲍雄推了一把,将他整个人翻过来。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鲍雄跟昨天的余鹤飞一样,卷曲着身体侧睡,被拉翻过来之后,卷曲的脚和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古怪的卷曲在空中。 “是黄丁,一定是他干的!”杨仙茅咬牙切齿说道。他一个箭步到了门帘边,解开了门帘,从靴筒中抽出黑匕首,快步来到雪橇犬堆中的黄丁身边。严儒生、冯秋雨、黄巧巧都跟着出来,围住了黄丁。 而黄丁躺在雪橇犬中呼呼大睡,打着呼噜,睡得很香的样子。 这不可能。他出来才片刻工夫,怎么这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且睡得如此香甜。 严儒生踢了他一脚,说:“老五,你给我起来,老二是不是你杀的?” 没想到黄丁,还是呼呼大睡,一点反应都没有。 严儒生又加大了力气,踢了他两脚,并大声叫他。可是黄丁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呼呼大睡。 严儒生蹲下抓住他肩膀用力摇晃,并朝他脸上拍了几巴掌。可是黄丁还是跟先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叫不醒,依旧睡得正香。 杨仙茅朝严儒生摆了摆手,蹲下身,抓住了黄丁的衣领解开了扣子,把他衣领扯开,露出了他粗壮的脖子。 一瞧之下,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黄巧巧,更是捂着嘴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他们看见,黄丁的半个脖子被切开了,切口哆开,皮肉翻着像一只长在脖颈上的大嘴,正朝着他们笑。 “鬼!他是鬼!不不,是僵尸,他是僵尸!”黄巧巧尖声叫着。 的确,没有哪个人脖子被砍开这么大的口子,还能活下来。 杨仙茅眼睛盯住了黄丁的另一侧脖颈,他伸手过去想去摸他的颈侧血管,看看还有没有跳动。——如果是僵尸,那他不会有脉搏跳动。 他的手按在他另一侧脖颈上,清晰的感觉到手指下血管的跳动。 杨仙茅舒了口气,扭头对严儒生、黄巧巧说:“他应该不是僵尸,他的脉搏在跳动,是活人。” 如果他不是鬼,不是僵尸,而是人,那他又怎么能悄无声息杀了鲍雄?如果是他杀的,他用什么办法杀死鲍雄? 所有这些,必须要经审讯才能知道,先要把黄丁弄醒过来。可是不管他们如何费劲,黄丁始终呼呼大睡,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醒似的。 严儒生对冯秋雨说:“你盯着他,我跟杨爵爷进去解剖一下鲍雄的尸体,看看是不是也跟余鹤飞一样死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冯秋雨点了点头,黄巧巧也跟在他身边,严儒生和杨仙茅转身走进了帐篷,来到鲍雄的尸体身边。 杨仙茅取出了手术刀,用力将已经僵化的鲍雄胸前的双手掰开,然后,用手术刀剖开了他的胸腹。一瞧之下,两人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鲍雄的胸腹部,所有的心肝脾肺肾小肠大肠全部跟余鹤飞昨天一样,干枯萎缩,跟干尸一般。 杨仙茅碰了碰鲍雄保持着弯曲姿势的脚踝,摇晃了一下,感觉冻得很结实。说道:“猝死的人,可能因为肌肉痉挛而发生全身突然的僵硬。但是,内脏被抽干成这个样子,却不是猝死会出现的结果。所以他的内脏干枯萎缩和机体突然出现的痉挛,应该是出于同一个原因。” 严儒生声音有些不自信了,说道:“难道真的是鬼魂作怪?是鬼吸干了他的阳气吗?” 杨仙茅沉声说道:“黄丁现在嫌疑最大,先把他捆起来,等他苏醒之后再询问。” 严儒生点点头,取出一根牛筋绳将黄丁的手脚都牢牢的绑在一起,然后把铺盖盖到他身上,任由他在雪橇犬中继续呼呼大睡。 冯秋雨对杨仙茅说:“接下来怎么办?” 杨仙茅说:“睡觉,只有养足精神,才能对付未来发生的事情。” “要是鬼再来杀其他人呢?” 杨仙茅苦笑说:“你们谁会抓鬼?”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是呀,如果不会抓鬼,那怎么对付鬼?既然对付不了鬼,那还不如安安心心的睡觉,养足精神。假如他们要对付的不是鬼魂呢,没有精神和体力,要对付其他的怪物那可就危险了。 于是几个人默默地往大帐篷走。 黄巧巧扯了扯杨仙茅的衣袖,示意他走慢一点,自己有话要说,于是等严武生和冯秋雨都进了帐篷之后,黄巧巧低声说道:“你不觉得这严儒生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鲍雄身边一个睡的是黄丁,另一个是严儒生,如果不是鬼,而是人杀了他,那他们两个是最有嫌疑的,你怎么只怀疑黄丁而不怀疑严儒生?” 杨仙茅说道:“昨天,余鹤飞身边睡的分别是黄丁和鲍雄,今天鲍雄的另一侧也是黄丁,杀余鹤飞的不大可能是严儒生。总结昨天和今天他们睡的位置,只有黄丁两个晚上都睡在两个死者的身边。而且他行为太古怪,吃生肉,还跑到冰天雪地里跟狗一起睡觉,睡着之后怎么都弄不醒。” 说到这,杨仙茅顿了顿,语气更凝重:“最关键的是,我亲眼看到他死去的,而且我检查过,但是他却活过来了。他脖子上的伤口那么深,没用他所说的什么道长给他缝合的痕迹,伤口依旧敞开着的,这些诡异的事证明他是嫌疑最大的。” 黄巧巧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太诡异了,要不,我们还是跟他们分开吧,我觉得,这些所有的诡异的事都是他们带来的。” 杨仙茅扭头瞧了他一眼,苦笑:“我们俩遇到的事还不够诡异吗?那个神秘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吃掉了我们四十头雪橇犬,就在我们帐篷外面,你能想象得到这世界上有什么动物能做到这一点呢?” 黄巧巧傻眼了,下意识的抱住了双肩,说:“是呀,这地方真是诡异,白天也跟黑夜似的,一天到晚都是黑夜,难怪妖魔作祟,早知道我们应该请道长一起跟着来,驱魔捉鬼。” 冥冥中自有天意,随着黄巧巧这句话话音刚落,忽然听得远处有人高声道:“请问有人吗?” 杨仙茅和黄巧巧回头望去,便看见黑暗中,过来了一辆雪橇车,车上有人站在雪橇车上,正高声朝这边问话。 雪橇车越来越近,借着雪地的反光,赫然看清楚竟然真的是一位身穿丝棉道袍的道骨仙风般的道士。 第463章 又见故人 黄巧巧惊讶极了,跟杨仙茅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是老天爷听到他们的说话,送来了抓鬼的人吗?所以黄巧巧赶紧高声道:“我们在这儿,你们是谁呀?” 那辆狗拉雪橇从黑夜中出来之后并没有停止,一辆接着一辆的从黑夜冒出来,一共来了八辆,一排排的靠在他们帐篷不远的地方,那些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狗拉雪橇上下来八个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听到外面有动静,严儒生和冯秋雨也钻出了帐篷,警惕地望着来人。 那道人走上前,拱手说道:“贫道虚玄子,给各位见礼了,我们路过此地,远远看见这边好像有帐篷,所以想过来一起有个伴,不知道方便与否啊?” 杨仙茅忙拱手还礼,正要答话,忽然看见虚玄子身后还有一个道士,居然有些眼熟,定睛瞧去,不由惊讶的说道:“后面这位可是空玄子道长?” 空玄子是宣州知府魏文德的护卫,是皇帝派给他的大内侍卫,以示恩宠。杨仙茅经常跟魏知府来往,所以见过他几次。 空玄子也认出了是他,不觉又惊又喜,赶紧上前躬身一礼,说道:“原来是杨爵爷,真是巧了。杨爵爷这也是去找那不老丹吗?” 杨仙茅听他那话,话里似乎有些紧张,不由笑了笑说:“说实话,我来之前并不知道有什么不老丹,只是想去找冥河水淬炼法器的,那不老丹乃是天地神物,有德者居之,我自问无德,所以是得不到的,也不存那个指望。” 一听这话,空玄子跟虚玄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玄子脸上紧张的神情消失了不少。上前两步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携手,贫道帮杨爵爷取到冥河水,爵爷也祝我一臂之力得到那不老丹。咱们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杨仙茅知道这位空玄子武功了得,是大内侍卫,当然不愿意跟他树敌。他的提议正中下怀,忙拱手道:“这提议很好啊,那就这么办了。哈哈哈。” 虽然答应了,可心里想的当然是不老丹不是什么有德者居之,而是有缘者得之,若有缘,当然要争夺,不会拒绝。 接着空玄子给双方做了引荐。除了他们两位之外,其他六人都是那虚玄子的弟子。空玄子是大师兄,他是大内侍卫,没收弟子,是跟着师弟一起来的。师弟虚玄子倒是排场很大,带了六个弟子。总共八个人,坐了八辆雪拉狗拉雪橇。 严儒生和空玄子也上前见礼,他们跟空玄子也是老熟人了。因为严儒生和冯秋雨他们曾经给魏知府当过护卫,所以在一起共事,当下都觉得很是高兴,没想到在这荒原之上不期而遇,遇到老熟人。 虚玄子在他们相互见礼的时候,眼睛却盯着雪橇犬中呼呼大睡的黄丁,见他手脚都绑着,不由有些惊愕,瞧着杨仙茅:“这位兄弟是什么缘故要把他绑在冰天雪地之中,这样只怕会冻死的。” 杨仙茅沉声说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我们怀疑鬼魂附了他的体,借着他杀死了我们两个同伴,其中一个绑在哪雪橇车上,是昨天死的。另一个死在了帐篷里,刚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解剖发现它的内脏都干枯萎缩,就好像被鬼魂吸干了阳气似的,还正说着希望有道长来抓鬼捉妖的,可巧两位就来了。” 空玄子吃了一惊,赶紧问道:“谁死了?” 他跟冯秋雨他们四个都曾共事,所以一听这话,不由很是关切。 严儒生说道:“余鹤飞和鲍雄,我们五兄妹中的老二和老四。” 虚玄子二话不说,撩开帐帘进去,便看见了地上的尸体,看了里面已经干枯萎缩的内脏,不由吸了口凉气。摸着下巴花白胡须,沉吟不语。 虚玄空玄子也跟了进来,看见之后,转头对杨仙茅说:“有没有可能是仇敌干的?” “不可能!”杨仙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余鹤飞是第二天发现死的,鲍雄却是刚刚躺下没有一顿饭工夫我们就发现他已经死了。如果说黄丁有这样的本事,我不相信。因为他的武功我知道,在这里是不能使用修真法力的,靠武功想把人的内脏吸干成这个样子没人能做到。至少我敢肯定黄丁不行,我跟他交过手。” 空玄子点了点头,转头望向虚玄子:“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虚玄子想了想,沉声说道:“如果贫道料想不差的话,他应该是吸阳鬼所为。这种吸阳鬼是专门吸人的阳气的,吸干人阳气,五脏六肺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妨事,贫道做一场法事,把这鬼超度了。它若不听劝,贫道会打它个魂飞魄散,让它永世不得轮回。” 空玄子似乎对抓鬼驱邪做法这样的道家本事不是很在行,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也没发表意见。 严儒生则喜出望外,拱手说道:“真是太好了,当真是久旱逢甘雨,正需要,一个抓鬼除邪的道长呢,一切有劳了。” “降妖除魔,原本就是我们道家的本分,不用客气的。”他回过头对弟子叫了一声:“摆香案!” 很快,从雪橇车上搬出了一个低矮的桌子放在帐篷里面,然后又拿了些瓜果贡品也放到了桌上。虚玄子扫了一眼杨仙茅等人说:“你们在帐篷外等着,我进去做法,先跟那鬼商量。如果商量不成,那就只有动粗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安排好,虚玄子撩衣袍走了进去,他的两个弟子也跟着走了进去,作为助手和护法。其他弟子想进去则不行,因为帐篷相对比较小,他要做法的话必须有足够空间,所以只带了大弟子和二弟子。 很快,帐篷里传来了念诵咒语的声音,外面很冷,但是他们只能忍耐。 黄巧巧爬到雪橇车上,因为车上有保暖褥子,可以包裹着,身体会暖和一些。杨仙茅没有去,一直守在帐篷外,静静地等着,他想查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整个做法持续了大概两顿饭的功夫。终于,虚玄子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把桃木剑,剑上猩红一片。 他将桃木剑在杨仙茅面前晃了晃,说:“放心吧,那吸阳鬼已经被我斩杀,我好生跟他谈判,让它不要害人,送它去轮回,它居然不干,那由不得贫道手下不容情了。” 严儒生等人都赶紧拱手致谢。 杨仙茅心里想的是,要看结果才行,光听嘴巴上说,那还不能说明问题。 趁虚玄子在抓鬼的这期间,空玄子已经指挥虚玄子其他的弟子开始扎帐篷。 此刻帐篷已经扎好了,火也升起来了,正在煮着肉。肉香在营地里飘荡。 空玄子对师弟抓鬼驱邪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并没有问抓鬼的结果。见虚玄子出来,赶紧招呼他说:“吃的弄好了,赶紧进帐篷吃东西吧! 严儒生忙对虚玄子说道:“抓鬼的费用多少?我付给你。” 虚玄子微笑摇头,说:“都是同路人,这鬼怪在作祟,我自然要收它,这是替天行道,不用给什么钱。” 严儒生一听不由很是感激,又连声表示感谢。 虚玄子手提染血的桃木剑,笑了笑,转身朝帐篷走。走了几步又站住了,回头对严儒生说道:“对了,我们昨天死了将近二十条狗,拉雪橇有些吃力,东西有点多。你们不是死了两个人吗?狗应该有空余的,能不能卖二十只狗给贫道呢?” 严儒生忙说道:“可以呀。他们两个死了,拉他们的雪橇狗自然就空出来了。别说什么卖不卖的,作为抓鬼酬谢,就送给道长吧!” 说罢赶紧去牵了二十条狗送给了虚玄子他们。虚玄子也不客气,微笑着让弟子们收下了。 黄巧巧私下里对杨仙茅说:“这老道说的好听,什么不要钱,什么替天行道,却平白要了人家二十条狗。在这冰原之上,二十条狗可比二百两银子都值钱。他要价也忒狠了点。” 杨仙茅却没有吭声,他径直走了过去,对空玄子拱手说道:“请问道长,你们在路上死了二十条狗吗?是怎么回事?” 空玄子点了点头说:“是,就是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的,早上起来,发现狗死了。雪地到处都是血和狗的残肢,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咬的,什么动静都没有,而且,在一起的其他的狗也不叫唤,早知道,我们就安排人值夜了,真是气死人了。” 杨仙茅一听不由愕然。 不远处的黄巧巧也听到了这话,禁不住啊地叫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脸上满是惊慌。 空玄子发现了两人异样的神情,奇怪的瞧了黄巧巧一眼,又看着杨仙茅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我们进入冰原之后,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先后总共损失了四十条狗。是前后两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咬死的。在地上我们发现了巨大的手掌印,形状像人的手掌,但是比正常人的手掌大一倍。” 空玄子一听,连连点头说:“没错,我们检查也发现了这种巨大的手印,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留下的,应该不是人,人不可能用手倒立在雪地上行走,并且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在不惊动其他狗的情况下咬死那么多狗,真是奇怪。也正是因为出现了这种怪事,所以我们今晚上看见你们留下的车辙,就跟着车辙来到这里,想跟你们住在一起,这样相互有个照应,晚上或许安排人值守,看看究竟是什么怪物在作祟,免得再咬死我们的狗了。” 第464章 驱鬼老道 杨仙茅说:“这两天我们一直是这样做的。晚上通过帐篷的缝隙往外观瞧,盯着这些狗。但是,那巨人好像知道了我们在盯着他们,所以再没有出现,因此我们得想个好的办法,免得怪物再吃我们的狗。” 虚玄子说道:“不用费那些劲,老道布个阵法,再强的鬼怪也进不来的,今天大家放心睡觉,不会有鬼怪再来骚扰我们的狗了。” 说罢,虚玄子取出一张黄色的符,迎空一招,那符顿时燃起了火焰,是一种幽蓝色的恐怖火焰,在空中一抖,火焰顿时大了,随后慢慢消失在夜空中。 接着,他绕着所有的狗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不时停下来,空中刺上几剑,然后手里不断画着符。 走上一段路,又取出符凌空点燃,往空中一扔,那符在空中放射出幽蓝火焰,猛烈燃烧着。 整个法事持续了大概一盏茶功夫。最后,玄虚子做完了法,将桃木剑交给随行的弟子,拍了拍手,对严儒生等人说:“放心吧,不会再有什么鬼怪来咬我们的狗了。”说罢,他对杨仙茅拱拱手,转身钻进帐篷去了。 空玄子邀请杨仙茅他们到帐篷里一起吃东西,杨仙茅等人说已经吃过了,于是便各自回帐篷安歇。 空玄子看见狗群里躺着的黄丁,对严儒生说:“他就这么放在野地冰天雪地中吗?会不会冻伤冻死啊?” 严儒生摇头说:“不会,他昨晚上就这样睡过的,一点事都没有。” 于是空玄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进帐篷去了。 严儒生等人也进了帐篷。杨仙茅重新将鲍雄剖开的肚子重新缝好,然后用白布单裹了,抱到外面绑在雪橇车上。 看他们忙碌,黄巧巧低声对杨仙茅说:“他们俩死了还要用雪橇车,他们的狗已经送给了那些道人二十条,现在他们跟我们一样,这雪橇车拉起来就比较吃力了。” “是呀,不过他们兄弟情谊,是断不会把兄弟的尸体放在这冰雪之中不管的。” “既然那老道做法防止怪物来咬我们的狗了,你也可以好生歇息一晚了。” 杨仙茅点了点头,带着黄巧巧回帐篷安歇。 他们几个在帐篷中分别重新躺下,继续睡觉,连着两天,他们五兄妹已经死了两个,而且就死在他们身边,他们却不知道是谁杀的,是怎么杀的。结拜兄弟死了,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又如何让他们能够安心的睡去。 杨仙茅为了保持白天的睡眠,倒是用五禽戏帮助自己很快便进入了梦乡。黄巧巧辗转反侧,好半天才睡着了。 冯秋雨和严儒生跟鲍雄和余鹤飞结拜兄妹,情同手足。刚才当着外人的面并没有如何表露出这种感情,可到了静下来之后心中难过,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泪,伤心了大半夜,才昏昏沉沉睡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早上,天当然不会亮起来,不过在卯时的时候,大家也都起来了。 杨仙茅第一件事当然是钻出帐篷查看他们的雪橇犬。 他们三拨人的雪橇犬都静静的趴在雪地上,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事情,没有血,也没有出现那个怪物,一切安然无恙。 黄巧巧欣喜地站雪橇犬旁说道:“这虚玄子道行还真是厉害,这阵法居然真的起作用了。早遇到这位道长就好了,一路与他同行,我们的狗就安全了。” “那当然,我师父的道法那可是天下扬名的。” 黄巧巧身后传来一个男子洪亮的声音。黄巧巧扭头望去,见正是那位玄虚子的大弟子,身材魁梧壮实,正热切地望着她微笑。 黄巧巧却当没看见也没听见,扭头过来对杨仙茅说:“我去弄吃的。”说罢,他就钻进帐篷去了。 杨仙茅的视线落在雪橇犬中间已经爬起来坐在那儿傻呆呆望着冰雪的黄丁身上。他不知道怪物没有出现咬他们的雪橇犬,究竟是那道长的阵法有用呢还是这个躺在雪橇犬群中的黄丁起到了震慑作用,使得那怪物没有出现。 严儒生和冯秋雨出来看到雪橇犬安然无恙之后,当然把这功劳记在虚玄子道长的身上。虚玄子出来,脸上不免多了几分得意,说让他们放心,这一路上只要有他虚玄子在,任何鬼怪都别指望靠近。 黄丁一直傻傻的望着地上的冰雪,别人说话,他也仿佛没听到,好像捱了一闷棍,还没清醒来似的。 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手,傻傻的看着绑住了双手的牛筋绳,茫然的抬头,望着严儒生和杨仙茅,终于,问了一句:“为什么绑我?” 严儒生杨仙茅说道:“把他带到帐篷里来询问。” 严儒生点了点头,伸手抓起黄丁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拖进了帐篷中,将它扔在了地上,然后堵住帐篷的门。 杨仙茅盘膝坐在地铺上,瞧着她,瞧着黄丁说道:“昨天晚上鲍雄死了,是不是你杀的?” 黄丁瞧着杨仙茅,忽然,他做出了一个让杨仙茅和严儒生都目瞪口呆的举动。--她笑了,嘿嘿嘿,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到最后,居然是歇斯底里一般,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话。 杨仙茅和黄巧巧两人都被黄丁这个反应愣住了。 黄丁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被冤枉之后的发怒,若是这样,反倒在他们情理之中,但是他却哈哈大笑。 严儒生厉声呵斥:“别笑了,闭嘴,你笑什么?闭嘴!” 但是,黄丁却一直笑个不停,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冰冷刺骨的寒冷之中,她的眼泪很快变成了眼睫毛上一颗颗的冰珠子。 终于,黄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才停了下来。他喘了几口粗气,说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从昨天四哥死了之后,我就知道你们会怀疑我的,因为我睡到她身边,因为我吃生牛肉,因为我出去跟狗一起睡,所以你们觉得我中了邪。是我吸干了他的阳气,对不对?” 杨仙茅冷声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想承认了?” “我承认不承认有什么重要吗?你们既然认定是我,那就把我杀了好了,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这之后,不管杨仙茅和严儒生问什么,黄丁来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问了好半天没有任何结果,而帐篷外空玄子已经派了弟子来问了两次是否可以出发了。他们准备结伴同行,于是严儒生吩咐把黄丁扔到车上,带着他往前走。 吃过早饭,众人收拾帐篷,扎好雪橇车,准备出发。 经过商议,因为杨仙茅是爵爷是官,所以他们便让他走中间,前面领头的是虚玄子道长的六个弟子,接着是两位道长,后面是他们的给养雪橇车。再后面是杨仙茅和黄巧巧,以及他们的给养车。这后面是严儒生和冯秋雨。拖着两具尸体和绑着的黄丁。 他们的雪橇车成一条直线往前行进,这样,后面的雪橇可以沿着前面的雪橇车行进路线往前走,一方面省力,另一方面也不用费精力去辨别方向。同时也不会走散。 冰原上开始起风雪了,飘起了雪。雪花虽然不大,但是持续不断。用不了多久,就把他们的衣服和雪橇都铺满了。刚开始,黄巧巧还不停地拍打着自己身上落满的雪花,可是他后来发现这些雪花并没有融化,并且根本拍不完,拍了前面的,后面的又接着落下来,索性懒得费这个功夫,便任由那些雪花堆满自己身上。 他的一张俏脸在冰雪中已经冻得十分白净,为了保暖,他将整张脸都用厚厚的红狐狸毛围脖围了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 风雪越来越大,天到开始有一些明亮了,因为时间已经快到了中午。但是,太阳始终在地平线下,阳光无力地散射到天空,把东边那一片地平线上的夜空照得微微发亮。而大半个天空依旧是漆黑的。 随着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差。只能看见前面两三辆雪橇车,其他的都湮没在风雪中。 跑在最前面的是玄虚子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他们两个的雪橇车在前面领路,同时用司南辨别方向,一路往北,并察看沿途的情况。因为冰原虽然是一望无际,一马平川,非常的平坦,没有山坡,但是,有时候可能会出现冰缝,这些缝隙有小有大,大的缝隙足以掉进整架雪橇车的,那会非常危险,所以他们一直警惕的往前查看着。 但是,因为风雪起来之后,能见度很差,看得并不远,他们甚至连领头的雪橇犬都看不真切了,雪橇犬的速度很快,并不亚于奔驰的骏马,这让大弟子很紧张。 他一直紧张的盯着冰原上的平坦冰原,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什么缝隙。但是二弟子却心中笃定。因为来的这一路之上,他们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冰缝,都是比较小的。那些雪橇犬很警觉,遇到冰缝都会警告地狂叫起来,拖着雪橇顺利通过那些小的冰盖裂缝。 二弟子看见师兄那紧张的眼神,不由笑了,大声的说:“不用紧张,你没看到这些冰层都有千丈厚,又怎么会有什么缝隙能把我们的马车掉进去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倒还真想进这千丈冰层下去看看,说不定从冰层下的海水直接就游到那冥河水,找到不老珠了,哈哈哈哈。” 第465章 伏击 大弟子说:“这个可不能这么说,小心撑得万年船,还是小心为好。” 二弟子却大笑着说:“既然师哥你担心,那你在后面跟着,我到前面开路。” 说罢,打了几鞭子,雪橇犬的速度猛地加快,竟然超过了大弟子的雪橇车。 就在这时候,突然,前方传来稀里哗啦一阵让人心悸的声响,二弟子猛然看见自己驾车的雪橇犬在地平线上凭空消失了,好像钻到地下去了。 一头头的雪橇犬跟着一个一个钻到了冰原下面,惊恐的狗叫从地下传了上来。 没等二弟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雪橇犬自己全都掉下去了,带着他乘坐的雪橇车也跟着被拖到了地下去了。 二弟子栽进去之后才发现,他跟着雪橇犬跌进去的,是一个宽达数丈的巨大冰缝,深不见底! 他回过神时,猛地吸气,往上弹跳而起,但是他发现,他距离冰缝的顶部已经很远了,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无助的看着自己力量用尽,重新跌进巨大的冰缝中。他不甘心,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凄厉的惨叫,跟着那些雪橇犬和雪橇落进了黑暗的冰缝深处。 大弟子的雪橇车跟得太紧,一串雪橇犬前面的刹不住跟着跌进了突然出现的宽大冰缝之中。大徒弟惊呆了,他看见了师弟的雪橇车竟然直接钻到了平坦的冰层下面去了。而他的雪橇犬也跟着跌入。消失在突然出现的冰缝里。 瞬间,他已经被拖到了冰缝旁,他看清楚了原来是有人做了手脚,在冰缝上用竹竿架着铺上草席,再铺上浮雪,把宽大的冰缝变成了一个陷阱。他们的雪橇车踏在陷阱之上,坠入冰缝之中。 他反应过来时,他的雪橇车大部分的狗已经跟着踏空落入冰缝之中。好在他毕竟与二弟子有一两丈远的距离,足够他来得及反应。 在他跟着雪橇车即将被带入冰缝前的一刹那,他双脚在雪橇车上猛地一踏,身体腾空飞了起来,靠着雪橇车往前的巨大冲力,飞从冰缝上飞跃而过,落在了冰缝的另外一侧。由于事出仓促,冰上不好站稳,摔倒滑出了数丈远。 后面紧跟着的三徒弟和四徒弟及时发现前面出了状况,紧急制动。雪橇犬也发现了危险,立刻停下了脚步,在距离冰缝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终于都停了下来。 那些雪橇犬冲着坍塌的冰缝陷阱拼命的狂吠着。 三徒弟和四徒弟都吓得一身冷汗,赶紧从雪橇上跳了下来,高声叫着对后面摆手,示意停下来。 后面的雪橇车已经发现了状况,陆续都依次停了下来,都下车走到冰缝旁看看是怎么回事。 杨仙茅本来躲在裘皮被子中,正昏昏沉沉打瞌睡,忽然出现状况让他猛地清醒过来了。听说前面有人利用冰缝做陷阱,有人掉下去了,不由吃了一惊,赶紧回头招呼黄巧巧,两人来到了裂缝旁。探头往下一瞧,只见下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深,大声呼喊,也没听到下面有反应,估计已经摔死了。 虚玄子在裂缝旁边,跺着脚的叫骂,因为他已经发现这冰缝被人做了手脚,成了陷阱,四周看却没看见敌踪。 要在冰原上用冰缝做陷阱,这就需要知道他们的行进路线。不过这也并不难推测,因为靠近冰原的大就几个,因此从这些地方进入冰原,路线就相对固定了。而雪橇车进入冰原之后,一般不会绕弯,只会直线前行,这样就比较容易预测他们将行进的路线。 而这道冰缝长达数里,只要在他们行进的大致方向就能安排下陷阱了。 严儒生走到冰缝旁,问了之后得知虚玄子的二弟子掉进了巨大的裂缝之中,肯定已经摔死了,因为下面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心生同情。 空玄子等人都聚拢在巨大缝隙旁七嘴八舌的议论时,突然变故迭生,在巨大的裂缝对,突然从雪堆中冒出无数的兵士,手持强弓硬弩,朝着他们放箭,箭如雨下射了过来。 由于相隔太近,只有几丈远,又是在风雪昏暗之中,冰缝边的这些人根本想不到冰缝对面会有弓箭手埋伏,待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杨仙茅胸膛直接被射中了两箭,铛铛两声,被他穿的鳞甲背心弹了开去。 杨仙茅迅速反应了过来,往前扑倒,头朝前趴着。箭矢如雨,从头顶飞了过去。 黄巧巧同样中箭,射在腹部,幸亏她身上也穿着杨仙茅借给她的鳞片背心,那箭正中鳞片上,没有伤到。只是因为射中他的是一支硬弩射来的箭,力道很大,撞得猝不及防的她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 黄巧巧就摔倒在了杨仙茅身边,但是仓促之间,她是横着倒的。这样很可能箭会射中她没有鳞甲防护的下身和腿。 杨仙茅赶紧一脚将她踢得顺了过来,头朝冰缝箭矢飞来的方向。 因为他们头部都有鳞甲做的头盔保护,双肩也有鳞片背心,只要是头朝这个方向,基本上就不会中箭受伤。 黄巧巧虽然被杨仙茅踢了一脚,但很快明白了杨仙茅的用意,感激地瞧了他一眼。 其他人就没有黄巧巧这么幸运了,正在悬崖边,紧张的跟师父诉说刚才突然出现的情况的虚玄子的几个弟子,根本来不及躲闪,被射成了刺猬一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玄子武功高强,虽然猝不及防之下被一箭射中肩膀,他还是来得及将手中拂尘一甩,扫开了后面射来的箭矢。同时不停后退,不停的用拂尘拨打着射来的箭,没再中箭。 而虚玄子被一箭射在了肚子上。他的武功倒也不错,用手捂着肚子,道袍长长的袖子飞甩出来,将射来的箭悉数卷走,同时快速后退。 严儒生武功不及他们两位,又是站在冰缝边的,根本来不及躲闪,头部胸部连续中箭,摔倒在地上,扭了几下死去了。 冯秋雨并不喜欢瞧热闹,所以她没有到冰缝边,而是站在距离几丈远的地方,静等着他们作出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距离对方的弓箭手相对要远一些。当伏兵的箭射过来的时候,她因为距离较远,反应迅速,立刻抽出了后背的碧涛清风剑迅速拨打射来的箭矢,同时急速后退,并躲在了雪橇车的后面,没有中箭。 空玄子退出了十多丈,对方的箭已经能够从容的被他击飞,他这才喘了口气,仔细一看,见对岸的伏兵弓箭手半蹲在地上,居然是两排轻甲兵士,前后分成两排,一排站起,一排蹲下,身穿方便隐藏的白色罩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兵士。 在这漫漫无元无际的冰原之上,怎么会有兵士出现,而且朝他们突然袭击呢? 就在这时,落在对岸的大师兄已经拔出身上长剑,冲到放箭的兵士之中与对方厮杀起来。那些放箭的兵士有一部分抽出单刀与他厮斗。虚玄子的这位大弟子武功倒也不错,连杀几人,但是对方人多,围着他用车轮缠斗。其他的兵士继续放箭,那些冲到冰缝旁边的雪橇犬已经被射死了一大半。 空玄子心急如焚,打量了一下那冰缝,宽有数丈,由于现在已经没有修真可以帮助,只能靠自身体力那是跳不了这么远的。 他立即纵身跳到旁边的一架狗拉雪橇上,猛的抖动缰绳,想驾驭着狗拉雪橇冲向冰缝,借着往前的冲力,就像先前大弟子一样跃过冰缝,落到对岸,杀掉对方的对面的弓箭手。 但是雪橇犬知道前面是冰缝,面对危险,动物自我保护的天性不可能自投死路冲下悬崖。所以那些雪橇犬根本不肯往前冲,站在原地使劲的狂叫,大多随即被对面射来的箭射死了。其他的狗却不知道趴在地上躲闪,依旧转着圈的叫着,一只只地被射死在当场。 杨仙茅看得焦急,再这样下去,所有的狗都会被对方射死。没有雪橇犬,即便是他们杀掉了对岸的弓箭手,也会被困死在这冰原之上。 杨仙茅和黄巧巧趴在冰缝边,他的头部肩部不时中箭,都被鳞甲背心弹开了。他发现对面的弓箭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正前方的箭被鳞甲背心挡开,但如果侧面弓箭手朝自己放箭,那是可以射中自己下身和腿部的,一样会受伤。 不能坐以待毙,只有拼了,杀掉这些弓箭手。 杨仙茅一咬牙,他抬起身,右手飞出了飞索,抓住了对岸的冰缝边缘,猛地一扯,身子腾空而起,飞向对面。 平时他都是竖着身子往前飞,这一次不一样,他是头朝前,就像一枚投过去的标枪似的,朝着对方飞了过去,同时一扬手,打出了几枚梅花针,射入前方的几个弓箭手的眼睛。 梅花针的绝技是冯秋雨教他的,完全靠体内的元气支撑,不需要阴阳真火,所以不受修真法力限制。随着他修为的提高,已经能够同时射出十几枚梅花针了。 这一把梅花针射出,射中了好几个弓箭手的眼睛,顿时惨叫着栽倒在地。 这些弓箭手没想到靠到边上的杨仙茅会突然朝他们飞过来,除了正前方的几个弓箭手朝他放箭被鳞甲背心挡开之外,侧面的发现时想调转弓箭朝他射,却已经来不及了。杨仙茅像狸猫一般飞过了冰层缝隙,落在了对岸,打了一个滚。站起身子一扬手,又是一把梅花针飞出,靠的最近的几个弓箭手顿时被射中眼睛,惨叫着倒在地上。 第466章 追兵与暴风雪 杨仙茅冲进包围虚玄子的大弟子的那些兵士。兵士立刻抡着刀剑朝他砍杀过来。 杨仙茅施展出滚地门门主吕胜教他的滚地刀法,黑匕首当刀,滚地抢出,专削对方的脚,瞬间又撂倒了好几个弓箭手。 那大弟子见来了救兵,顿时精神一振,手中长剑翻飞,杀了几个围着他的兵士。杨仙茅一边施展滚地刀法,一边不停射出梅花针,当真是所向披靡。 这些弓箭手的箭法厉害,但武功平平,根本不是他们两人对手,先前仗着人多困住了那大弟子。如今被杨仙茅连杀数人之后,其他的弓箭手见情况不妙,立刻转身各自四散而逃。 杨仙茅正要追,可就在这时,他看见远处裂缝旁的雪堆中突然钻出来不少弓箭手,朝他这边冲杀过来。同时,另一侧的远处冰缝旁雪堆中也冒出了不少弓箭手,同样朝他们这边汇拢过来。显然两边都还有其他的伏兵。而逃离的弓箭手没有回头,拼命逃窜,想拉开他们的距离,然后回头再用弓箭对付他们。 与此同时,杨仙茅他听到对面传来了黄巧巧惊慌的声音:“有伏兵杀了来!快回来!” 杨仙茅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只见冰缝对岸远处,一排排兵士驾着雪橇犬朝这边飞驰而来。他目光敏锐,看得很清楚,那冲过来的都是手持弓箭兵刃身穿铠甲,竟然都是辽军兵士! 杨仙茅曾跟辽军几次作战,对辽军装束太熟悉了。在这远离辽朝的冰原上,居然出现大队的辽军。 这裂缝很长很宽,而他们行进的路线也不一定是笔直,可能会发生弯曲,这样,伏兵没办法在一个准确的区域伏击他们,所以埋伏下了几队弓箭手,沿着冰缝设伏。同时,在他们这一侧埋伏下了一大队伏兵。只不过,伏兵所处的位置相对比较远,所以伏兵只能远远地掩杀过来。 眼看两岸都有这么多辽军杀来,杨仙茅想也不想,立刻对那大弟子叫道:“快过来,我带你飞过去!” 那大弟子见杨仙茅飞过来时使用飞索,知道杨仙茅能用飞索飞过去,立刻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说了声谢谢。 杨仙茅右手打出飞索,抓住了对岸冰缝边缘,猛的一拽,身子立刻腾身而起,拉着那位大弟子轻松地越过了这数丈宽的冰层裂缝,落在了对岸。 空玄子左肩中箭,他提着剑,踉跄地扶着他肚子中箭的师弟虚玄子,问飞过来的杨仙茅道:“爵爷,现在怎么办?” “废话,还能怎么办,逃啊!”杨仙茅叫着,冲着冯秋雨道,“冯姐姐,快跟着我跑!” 杨仙茅拉着黄巧巧朝着他们的雪橇车跑去。杨仙茅要坐他自己的雪橇,因为那雪橇上有他的鳄鱼牙齿,还有他的手术器械和药品。 虚玄子中箭倒地的弟子们有一两个还没死,但受伤太重,痛苦地*着,举着手叫着“师父!”,但是虚玄子根本顾不上他们了,因为他自己肚子都中了一箭,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他痛苦的摇摇头,在师兄空玄子的搀扶下,艰难的爬上了一辆雪橇车。 这辆雪橇车是杨仙茅运输物质的,因为虚玄子他们自己的雪橇车走在最前面,雪橇犬都被对面的箭射死了。 雪橇上放着沉重的包裹,里面装满了食物和保暖的被褥帐篷之类的东西,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逃命要紧,所以空玄子和虚玄子用刀砍断了捆绑的绳索,用力将雪橇上的包裹掀翻下来,驾着雪橇车跟着杨仙茅飞奔而去。 冯秋雨冲向被射得跟刺猬一般早已死去的严儒生,将他抓起来,踉跄着跑到了一架雪橇车,先把严儒生的尸体放下,然后用碧涛青锋剑将绳索砍断,将包裹踢了下去,再将严儒生的尸体放在雪橇车上,然后跑到自己的雪橇车坐了上去。 黄丁被捆在后面的雪橇车上,反倒躲过了这一劫。他高声叫着:“解开我的绳索啊,辽军杀来了,快放开我啊!” 这时候冯秋雨哪有时间去给他解开绳子。她跳上雪橇车,跟着杨仙茅他们往前奔驰而去。 杨仙茅和黄巧巧的雪橇车冲在最前面,他们离冰缝大概有一百来丈,超出了对面辽军弓箭手的射程,对面辽军放箭射不到他们。 杨仙茅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而现在只有逃命,因为后面追兵一直在狂追不舍,乘坐无数的雪橇车喊叫着朝他们追杀过来。人数太多,怕不有上千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只有逃走。 好在选给杨仙茅他们的雪橇犬都是百里挑一的,速度非常快,渐渐的杨仙茅他们居然超前了一大截。 杨仙茅回头看,空玄子和冯秋雨等人的雪橇车则渐渐落后,快被追兵赶上了,因为他们的雪橇车后面都拖着运送包裹的雪橇车,还有两具尸体,用绳索跟前面的雪橇车连接着的。没有人操控,所以后面的雪橇犬并不知道危险逼近,所以没有使用全力奔跑从,拖累了前面的雪橇车,导致他们整体速度降低了。 杨仙茅焦急地大声地对黄巧巧说:“你继续往前跑,我去把他们后面的累赘雪橇车砍掉,不然我们逃不掉的。” 黄巧巧答应了,拼命的驾驭着狗拉雪橇往前飞奔。杨仙茅则控制着自己这辆雪橇,放慢了速度。 紧接着冲过来的是虚玄子和空玄子,杨仙茅回头看,追兵越来越近,他抽出一柄单刀,驱使雪橇车靠近,狠狠一刀砍在了牵引后面几架雪狗拉雪橇的绳索上。 牵引的绳索断裂,虚玄子和空玄子的雪橇车顿时轻松起来,一下速度快起来,很快超过杨仙茅。 杨仙茅拖后等到冯秋雨的雪橇车赶上来,冯秋雨见杨仙茅雪橇车速度突然降下来了,焦急地喊道:“你干嘛?快跑啊!” 杨仙茅说:“我把你后面运尸体的雪橇车绳索砍掉,不然他会拖慢你的速度,会被追兵追上的。” “不要啊!他们是我的兄弟,我要把他们带回老家去。” 杨仙茅又气又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连刀剑上寒光都能看见了。而追兵射来的箭,已经落在距离他们只有十来丈远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距离追兵最多也就相距一箭的距离。 突然,杨仙茅发现,冲在最前面的那辽军将领很是面熟。这时正是一天中光线最亮的时候,他看清楚了那将领居然是萧干。 萧干,辽朝宰相的儿子,年轻的武将。当时围困耶律喜隐宅院的时候,杨仙茅带着文德杀出重围时曾跟他面对面,虽然没有交手,杨仙茅打出幻影法器吓住了他,但是他知道,对方是七级强者,比自己厉害,而这一次,居然是他领兵,当真是冤家路窄。 看见他,杨仙茅顿时明白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辽军沿着冰缝一条线设下埋伏,显然不一定是针对他杨仙茅的,而应该是为了那一枚不老丸。辽军要杀掉所有来寻宝的人,他们才能成为最终的赢家,得到这枚旷古珍宝不老丹。 都是不老丹惹的祸,如果没有这玩意儿,单就冥河水,应该不会招来这么多人,更不会招引来万里之外的辽军出兵,狙杀其他的寻宝人。 从辽朝到这里,沿途之上的梅里总部和斡郎改,都是辽军的属国,他们要调兵穿越这些部落,那当然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得以从容的在冰原上布下埋伏。看来这一趟艰苦历程,会多了辽军这一个可怕的障碍。 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再拖延下去,冯秋雨就死定了。拖着他身后雪橇上的黄丁已经看出来杨仙茅的用意,尖声叫着:“快砍呀,砍断后面的绳索,把那两具尸体抛掉,不然我们都死定了!” 杨仙茅放慢雪橇车速度,让过了冯秋雨和后面的黄丁,举起单刀,一刀劈在了他们后面拴着的三架运尸体的雪橇车的绳索上,咔嚓一声绳索断了。冯秋雨和黄丁的雪橇车顿时轻松起来,一下加快了速度,往前飞奔而去。 冯秋雨回过头悲伤的望着杨仙茅。她没有再说话,她也知道,杨仙茅这是为了救他们。她悲伤地望着那运尸体的三架雪橇车很快被后面追上来的潮水般的辽军所淹没。 失去了累赘的雪橇车速度陡然加快,而追赶他们的辽军一辆雪橇车上有好几个兵士,所以,负重比他们的雪橇车要重,速度自然赶不上,所以渐渐的被拉开了距离。 但是,辽军没有放弃的意思,一直紧追不舍。在这茫茫冰原之上,或许他们期待着前方的雪橇车出现什么问题,他们就可以追上杀掉对方。 杨仙茅一边驾车往前飞奔,一边不停的回头观看追兵与他的距离。忽然,他发现追兵后面逐渐扬起了满天的黑雾,原先还稍稍有些明亮的天空,在漫天无际的黑雾中丧失了它的色彩,并且这种黑雾正迅速地从后方朝着追兵席卷过来。 杨仙茅定睛观瞧,终于他看清楚了,那漫天的黑雾,竟然是冰原上最可怕的暴风雪! 追兵只顾往前追赶杨仙茅他们,并没有人查看身后的情况,待到他们发现身后追上来的暴风雪时,已经被追上来的暴风雪吞噬了。 第467章 冰砖砌墙 被吞噬的追兵惊慌的尖叫远远传来,杨仙茅并没有任何欣喜,因为紧接着就要轮到他们了。 杨仙茅确认是暴风雪之后,他立刻驾驭雪橇车追上了冯秋雨他们,尖叫着:“暴风雪!离开冰缝,跟着我朝左转,让狗自己跑,才不会分散!” 这一招是斡郎改酋长部落喝酒时跟他们说的。雪橇犬知道如何在暴风雪中寻找同伴,会聚拢在一起跑,不会走散。如果胡乱驱使雪橇车乱跑,很可能会在暴风雪中走散,那是最危险的。这时候追兵的危险已经比不上暴风雪了。 他的雪橇车是斡旋改酋长精心挑选最好的,所以速度最快,很快便追上了最前面的黄巧巧,同时,扔出了飞索,勾住了黄巧巧的雪橇车,高声叫着:“跟我来!” 杨仙茅在最前面,驱使雪橇车转弯,朝着远离冰缝的方向飞奔而去。暴风雪中必须远离冰缝,这样不至于在暴风雪中坠落到冰缝之中去。 很快,暴风雪追上他们,将他们也吞入了暴风雪之中。 杨仙茅他们被暴风雪吞噬之后,马上放开了缰绳,让雪橇犬自己聚拢在一堆,往前移动。暴风雪中的雪橇犬,移动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并且拼命的狂叫,似乎在相互呼应着。 看到雪橇犬有这样的相互呼叫的举动,让杨仙茅他们心中顿时升起了更多的希望,只要不分散,他们就有办法继续挺下去,如果分散了,又没有足够物资,那很可能会冻死饿死在冰原上。 任凭雪橇犬在暴风雪中往前移动,是否转弯也在所不问,他们知道,雪橇犬应该具有避开危险的本能。如果他们自己驾驭的话,没有方向,只能胡乱指挥。 在暴风雪中,什么都看不到。黄巧巧在他的身后雪橇上不停的叫他:“杨大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黄巧巧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恐怖经历,她即便是一个人在幽暗的海底潜游也从来没害怕过,可是现在跟熟悉的海底不一样,在这场暴风雪之中,连前面不远的杨仙茅都看不清楚,她无形中感觉到了恐惧,所以只有听到杨仙茅的回答,才会心中安稳下来。 杨仙茅了解她的感受,所以每次她呼唤时,杨仙茅都大声的回答,同时也告诉后面的人他的方位。 不知道他们在暴风雪中漫无目的的跑了多远,暴风雨太强,坐在雪橇车上都猛烈摇晃,只能趴着。 杨仙茅心想,再这样乱跑下去,只怕狗的力气会用尽。再遇到危险就麻烦了,暴风雪中必须想办法躲避才行。 于是,杨仙茅大声的叫道:“大家都把雪橇车勒住,停下来,我们想办法躲避风暴风雪,快!” 他叫了几遍,其他人都大声说好,于是,所有雪橇车都停了下来。 空玄子知道杨仙茅能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焦急地对杨仙茅说:“我师弟肚子中了一箭,杨爵爷,求你救救他。” 杨仙茅大声说道:“我们必须先找避风的地方,然后才谈得到救人。” 这倒也是,如果说连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又如何在这暴风雪中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呢。 虚玄子痛苦地*了几声说道:“他奶奶的,我要是不受伤,我一定可以施展法术让暴风雪停下来。现在,咱们赶紧按照杨爵爷说的,想办法躲避暴风雪。” 冯秋雨说:“要是有办法把冰切下来砌成一道墙就好了,就可以挡住风雪了。” 杨仙茅一听,不由心中一动,立刻说道:“我试一下,你们负责把雪橇犬聚拢。” 在暴风雪中,又是在极夜的黑暗中,他们相互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但是这个已经够他们行动了。 杨仙茅蹲在雪橇车侧边,一只手抓住雪橇车单膝跪下,从靴筒中抽出黑匕首,刺入了冰层之中,唰唰几下切了一个方框。 这黑匕首虽然在洪荒神鳄面前显得力不从心,但是除了那恐怖的来自洪荒年代的神鳄之外,对付其他的东西是轻而易削铁如泥的。刺入冰层也同样跟刺入豆腐中一般,轻易地便切出了一个四方的冰块。 杨仙茅将冰块的四周的冰层都切掉,这样是可以从*底部再把它与冰层分离。 很快,这块*就被杨仙茅切了下来。他很高兴,对围在他身边的人说:“快!把*拿去,砌成四方的一堵墙,围拢一圈,我这里切得很快的,其他的人把狗拴在一起,不要让他们跑散了,然后把帐篷取下来,准备搭帐篷。” 几个人都答应分别行动。杨仙茅则继续切冰块,前面已经挖出了一块冰之后,后面就容易了,因为切出*后下部能切入,一切都很顺利了。 他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并切取一块四方*,递给其他人。那些人赶紧拿走开始砌墙。开始的时候杨仙茅还不是很熟练,后来,越来越快,其他几个要跑去围着砌一个大的四方的墙,速度反倒比不上他了。便将*放在旁边,让他们自己取。 很快,一道一人高的冰墙成方形围在了他们四周。由于杨仙茅是在围墙内取冰,又往下挖了大概半人高的方形坑,此消彼长,加起来冰墙就高达一丈有余了,甚至超过了帐篷顶。有了这道挡风的冰墙,暴风雪的威力顿时减弱了不少。 负责搭帐篷的几个已经将一顶大帐篷搭了起来,并将固定帐篷的铁钎狠狠地砸进了冰层之中,用绳索拉紧固定住帐篷,免得被风吹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将必须的物资搬进了帐篷里头,所有人都钻进帐篷中,把门帘系紧,众人这才舒了口气。 虚玄子的大弟子搀扶虚玄子坐在了毡毯包裹上。虚玄子痛苦地*着。 杨仙茅马上让黄巧巧铺开了一个地铺。他的手术设备箱子都是捆在他自己的雪橇车上,此刻也已经拿到了帐篷里面。 杨仙茅对虚玄子和空玄子的伤进行了检查,发现空玄子那一箭射在肩头,但是应该没有伤到胸腔,因为没有出现气胸血胸的症状。而虚玄子肚子上挨的那一箭,则肯定已经射入腹腔,伤到了内脏,已经开始出现腹腔感染症状。必须紧急手术,对腹腔进行清洗,并对伤处进行缝补,并抗菌消炎。 黑夜里手术,照明是必须的。他把那一套手术照明灯已经从收纳袋取出装在箱子里。当下打开箱子,让黄巧巧等人帮忙把照明灯挂在帐篷顶上。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虽然暴风雪吹进来少了,但是在风雪吹动之下,帐篷还是剧烈地摇摆着。灯要想挂到上面,同样会大幅摇摆,照射下来的灯光也就无法准确地投射到病人的手术野内,达不到照明作用。 于是,杨仙茅让他们几个每人举两盏手术照明灯,围在地铺旁边站着,将反射的照明光柱投射到虚玄子的肚子上。 杨仙茅拿出一瓶麻沸散给玄虚子,说:“把它喝了。你会进入麻醉状态。等到你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放心吧,问题不大,比你这伤重多的我都治过。” 虚玄子孱弱的声音说道:“多谢杨爵爷,我这条命若能保住,一定重重酬谢爵爷。” “就像你先前说的,我们都是同路人,相互帮忙吧。你帮我们抓鬼,我帮你治伤,还不都是一样。” 虚玄子有些惭愧,他抓鬼,要了别人二十只雪橇犬。可是这一次遇到伏兵,雪橇犬全被射死,他们还乘坐着杨仙茅他们运输物资的车辆,这才得以逃走,还把杨仙茅的一大包给养给扔掉了,很是愧疚,说道:“爵爷你们这一次的损失,贫道愿意双倍赔偿。” 杨仙茅说:“不用客气。你赶快喝药,我们治伤要紧,你伤要早点好,我们下面还有长路要走呢。” 玄虚子赶紧将麻沸散喝了,杨仙茅又拿出消毒生肌汤给他服用,可以治疗他腹腔的感染。 玄虚子很快便进入了麻醉状态。杨仙茅已经进行消毒,铺上手术巾露出了箭伤腹部,然后开始手术。 这种腹腔手术,杨仙茅在北汉晋阳城救治过不少,所以轻车熟路。 腹腔打开,发现这一箭只是穿射他的肝脏,没有伤到其他脏器,只需要把少量肝脏破损处切除,并进行止血,然后清洗腹腔抗菌消炎就可以了。 由于只是贯通伤,伤口局限性小,失血量并不大,所以不需要将自体血回输回去。虚玄子的身体强壮,可以耐受这次手术的,失血量也不足以对他造成大的损害。 杨仙茅很快处理了伤口,并对腹腔进行了清洗。然后关上了腹腔结束了手术。 杨仙茅抬头一看,只见举着灯的几个人无不都是脸色惨白。他们可都没如此近距离的见过把肚子剖开之后,在腹腔里肚肠翻腾的找伤口,然后把受损的肝脏切下来,再缝补好。这种场面太让人恶心了,虽然他们都曾经与人厮杀,见过死伤,但是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都很是有些不适应。 黄丁依旧手脚被捆着扔到帐篷角落,他目不转睛的目睹了整个经过,不由赞叹道:“杨爵爷,我黄丁一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今天算是佩服你了。你医术太厉害了,难怪你能够名扬天下,成为侍御医了!” 杨仙茅没有搭理他,他在检查空玄子肩膀上的箭伤。由于没有射穿胸腔,处理起来相对比较容易。 第468章 暴风雪中的辽军 杨仙茅用局部麻醉剂进行了局麻之后,用手术刀切开伤口,将带着倒钩的狼牙箭头小心地取了出来。 空玄子一点都不感觉到痛,赞叹道:“我这一辈子受了很多次伤,每次疗伤都把我痛得死去活来,从来没有爵爷这么轻松如意地便把箭头取出来的。听说三国神医华佗给关羽关老爷刮骨疗伤,关老爷还能够下棋,想必那神医华佗也有爵爷这样的疗伤不痛的本事,才能让关公如此淡定。” 杨仙茅笑了笑,在他伤口上敷上了去腐生肌的药,并拿了抗菌消炎防止破伤风的药给他吃,免得伤口感染。然后拿了一卷绷带给虚玄子的大弟子,让他帮忙包扎伤口。 黄丁又接着赞叹说:“我也是这么想来着,杨爵爷绝对有三国神医华佗的本事。——不不,我觉得杨爵爷比华佗还要厉害。咱们这一次有杨爵爷这样的神医一路同行,咱们的小命就多了一层保障了,哈哈哈。” 杨仙茅没理睬,开始清洗自己的手术器械,用药水进行严格消毒之后重新装进了密封箱中备用。 这次他只带了一套手术器械,因为要留出空间来装给养,所以用完之后要马上进行清洗,以便能够下一次再接着用。他可没空跟黄丁说这些闲话,要做的事太多了。 黄巧巧原本是想帮杨仙茅清洗器械的,但是见他并没有让自己帮忙清洗的意思。而且,那些器械自己见都没见过,弄不好搞砸了反而帮了倒忙。于是,她便架起了炉子,开始煮牛羊肉,烤饼子准备吃的。 空玄子说道:“那些追兵好像是辽军,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呢?” 黄丁又哈哈大笑,说:“这你就太多虑了,这黑灯瞎火的,别说现在是暴风雪,就算没有暴风雪,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天又黑下来了,相隔百步之外就看不清人影。如此旷野冰原之上他们怎么找到我们?你就好安心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空玄子走到帐篷前,拉开一条小缝往外观瞧。虽然围着他们帐篷的是一丈多高的冰墙,挡住了视线,但是可以看见天空漆黑一团。暴风雪依旧肆虐,狂风呼啸,这样情况下能见度非常低,的确,辽军要找到他们根本不可能,这才放心下来。 ……………… 萧干皇后萧燕燕之命,带了一支辽军埋伏在这一带,专门对付从这一带进入冰原的寻宝人。 来到这里,他发现了这地方有一道数丈宽的冰缝,他便想到了这一招,先把冰缝弄成一个陷阱,然后在冰缝对面埋伏下弓箭手。等寻宝人掉进去,后面的人到冰缝旁查看情况,埋伏的弓箭手突然放箭,然后他们再从埋伏地点冲杀过来。眼看计谋得逞,没想到越追越近,后面突然出现了恐怖的暴风雪。 这暴风雪来得没有丝毫征兆,萧干在辽朝也遇到过很多暴风雪,可是从来没有见到如此恐怖的暴风雪。他们大队人马陷入了暴风雪之后,萧干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刻下令让大家聚拢在一起,千万别分散,等待暴风雪过去。可是,他们的追兵是一字排开往前冲杀,原本是想将这些人包抄杀掉,因此他的声音只能让他附近的兵士听到,更远的则听不见了。更何况后面还有呼啸追上来的暴风雪。 他们很快便被暴风雪吞没了。萧干跳下雪橇车躲在雪橇车旁,抵挡狂风暴雪。同时,他大声叫着他的亲兵护卫和附近的兵士向他靠拢。这样聚拢在一起可以相互支撑抵挡风雪。 但是,也只有靠得近的兵士听到了他的呼喊,并逐渐向他这边靠拢过来,围在一圈,其他兵士被暴风雪吞噬后就找不到了方向,都走散了。 暴风雪越来越大,他的亲兵卫队队长名叫康莫,身材高大魁梧,用高大的身躯尽可能的替主人遮挡着风雪。可是他的身体在这暴风雪中显得是那样的渺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焦急地四处观望,但是,暴风雪之中隔上十多步远就看不清人影了,根本没法辨别方向。 康莫焦急的声音对萧干说道:“这暴风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咱们要这样硬撑下去,会冻死困死在这里的。” 萧干大声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把所有雪橇车堆起来,围着我们修建一个简易兵营,有雪橇车阻挡风雪,这样暴风雪会少一点,然后在兵营里搭帐篷,才能躲过这场风雪。——这冰原上的寒风可比我们辽朝要冷多了,如果在旷天野地里呆不上半个时辰就会被冻僵的。” 这一点,萧干当然也知道,他已经在这一条线上呆了一个多月,杀了无数前来寻宝的人,也遇到过暴风雪,知道康莫说的没错,而且康莫的这个主意还是比较好的,立刻答应,说道:“你让大家赶紧把雪橇车卸下来,堆砌成一堵墙。 面对这恐怖的暴风雪,萧干和杨仙茅居然同时都使出了相同的招数来抵御暴风雪。只不过,杨仙茅使用的是*,而萧干则使用雪橇车。相比而言,雪橇车四面漏风,当然比不得*效果好。只是萧干没有杨仙茅那样的削铁如泥的黑匕首这样的利器,根本没办法切下*成墙,因为普通刀剑要想在如此坚硬的冰层上挖取*,那简直是奢望。只能因陋就简用雪橇车了。 这些兵士得到命令,迅速卸下雪橇,将一架架雪橇架起来,很快围形成了一个大的圆圈。其他兵士则迅速在里面搭上一顶顶帐篷,并将拉着帐篷绳索的铁钎牢牢地扎到冰层,防止雪橇帐篷被大风吹跑。 这些辽朝兵士已经习惯了冰天雪地,因为辽朝将近半年也都是冰天雪地的,所以在冰雪上如何搭帐篷,如何躲避暴风雪还是很有经验的,并不慌乱。尽管这里冰原比辽朝要恐怖得多,可万变不离其宗。虽然冻得手脚僵硬,到底还是把帐篷搭起来,钻进帐篷,并开始生炉子取暖弄吃的。 萧干很是无奈和沮丧,没办法再追杀那些寻宝的人了,不过先前的伏击杀了不少人,也算小有功劳,只有等暴风雪过了之后,再带兵搜寻。 极北极寒千丈冰层下的冥河水今年将伴生万年一遇的不老丹,这个消息在天底下唯一的一个九级强者在宋朝生前居住的海岛的冰封上突然出现的字,很快在江湖上传遍了。宋朝官府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当然这个消息也被辽朝派到宋朝的细作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辽朝的上京。 开始的时候,辽朝皇帝和皇后萧燕燕并不太相信,但随后从各个渠道传回来的消息进一步印证了这个消息。萧燕燕与辽景宗与朝中重臣商议之后,决定全力以赴,夺取不老丹。 辽景宗对这枚老丹充满渴望,因为他从小落下病根子,自由体弱多病。特别是跟文德好上之后,床榻之欢使得原本虚弱的身体更加羸弱。他自己知道得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如果说没有奇迹出现,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听说不老丹不仅可以延年益寿,治病强身,更能长生不老。——长生不老那可是每一位帝王都梦寐以求的。虽然这不老丹究竟有没有那么样的功效不得而知,但是现在对于辽景宗来说,宁可信其有。 于是,他立刻派出朝中大将,分别带兵赶往斡郎改,部署在通往冰川的各个要道,在冰川上设伏狙杀所有前来寻宝的人。 这件事是在杨仙茅他们杀出耶律喜隐的府邸之后发生的事情。 本来,皇后萧燕燕是准备派兵抓捕杨仙茅和文德的,但是,不老丹的消息得到进一步印证之后,皇后萧燕燕立即作出了新的决定,相比杨仙茅和文德,辽景宗和萧燕燕当然更看重不老丹。于是,辽景宗一方面约束辽宋边的将领不许主动对宋朝出兵挑衅,尽量保持边境安稳,同时,抽调精兵无数,分成若干队,紧急赶往斡郎改,对寻宝的人进行狙杀。另外派出了一支精兵强将,由他自己亲自率领前往极北极寒之地寻宝。 这件事情太重大了,皇后萧燕燕不相信任何人,必须亲自带兵前往,亲手把不老丹取回来给自己的丈夫。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杨仙茅他们逃出上京之后,沿途之上并没有遇到辽军的追杀,也没有人设卡盘查搜捕他们,因为所有的力量都放在寻找不老丹这个最重要的事情上了。 此刻萧干很着急,但外面的风雪似乎根本不给他面子,没有半点减少的意思。他们已经困在这儿好几个时辰了,算算时辰已经进入了夜晚。 萧干很担心他的那无数雪橇犬在暴风雪中的安全,那可是他们在冰原上快速行进的保障。所以,萧干拍了十个兵士照料这些雪橇犬,要求必须有人轮流值守,以防冰原上的野兽咬死雪橇犬。 负责照料雪橇犬的十个兵士冒着暴风雪将切好的肉扔到雪橇犬中喂他们。扔完肉之后,负责看守雪橇犬的兵士却都全部躲进了帐篷中取暖。 这十个兵士的头目是个兵油子,胆子很大,他实在受不了外面极度的严寒,便招呼负责看管雪橇犬的他的那十个手下都进帐篷歇息,告诉他们说都是人,凭什么别的兵士躲在帐篷中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却要在冰原之上盯着一大堆狗挨冻受饿?这不公平,再说了,冰原之上哪来的什么野兽,不必放哨站岗盯着了,都进帐篷取暖。所以,那些兵士当然也就跟着他钻进了帐篷中。 这些人在帐篷中正喝着牛肉汤嚼着牛肉,一边烤火一边说着荤故事,就在这时,帐篷门帘忽然被人猛地扯开了。 第469章 什么怪物 那小头领正捧着一块牛骨头啃,也没抬头,厉声叫道:“他妈的谁啊?门帘扯这么大,想冻死老子吗?” 但是四周的人却噤若寒蝉,呆呆的望着进来的人。那领头的这才发现不对劲,赶紧松开嘴,放下牛骨头。抬起头,这一瞧之下,不由吓了一大跳,却原来,站在门口怒目而视的,正是他们的领军大将萧干。 “萧,萧将军……” “我让你们看着雪橇犬,你们为什么不听?” 那领头的陪着笑,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油晃晃的手指,陪着笑过来说:“兄弟们太冷了,一直在外面盯着,实在受不了,所以这才进来喝点汤暖暖身子。我们这就出去看狗。” 萧干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将他提了提起来举在半空,直接扔出了帐篷外,摔在了雪地之上,厉声吼道:“晚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这一下,把那领头的摔得七晕八素,一听到萧干后面这句话,顿时魂飞魄散,赶紧爬起来,踉跄的从雪橇车缺口往雪橇犬处一看,顿时让他犹如五雷轰顶,呆在当场。 其他的负责看管雪橇犬的兵士也都慌忙钻出帐篷跑到外面,四下一看,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成堆的雪橇犬空去一大半,地上全是鲜血和断肢。 因为天黑看不远,他们赶紧绕着这些狗跑了一圈查看,最终确定,一大半雪橇犬不知道被什么给咬死吃掉了,地上只剩下一些残肢和狗头,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冰原,正在被从天而降的雪花遮盖。 剩下那些雪橇犬,却傻傻地挤作一堆趴在雪原之上,木然的看着前方,好像身边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当那些兵士慌慌张张跑回来向那领头的禀报这个结果时,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萧干的面前,说道:“将军,我……,不关我的事呀,这,这是闹鬼了吗?” “你到阴间去问鬼吧!”萧干当啷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手起剑落,将那小头领斗大的人头砍了下来,狠狠一脚,踢得飞入了黑暗之中,空中留下了一趟鲜血。 先前,萧干吃过东西之后,因为看到外面暴风雪越来越大,并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于是长叹一声,只能听天由命,等着暴风雪停了,再做决断。 他的亲兵给他铺好了被褥,他便躺在被褥里,借着昏暗的灯光,靠在枕头上准备先睡一会儿。叮嘱亲兵,一旦暴风雪减小,视线开阔后立刻就通知他。 他躺在铺盖里半睡半醒之间,忽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动物吭哧吭哧的在嚼东西的声音,听声音是那种带骨头的肉。 他一下就惊醒了,帐篷里安安静静的,他独自一个人在帐篷里,并没有其他人,康莫和亲兵睡另一个帐篷。他头上挂着的灯随着外面的风雪摇摇晃晃,帐篷里灯光忽明忽暗。 他侧耳倾听,但是先前听到的那种声音消失了。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个梦,于是,便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而在他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再次被那种啃咬带骨头的肉的吭哧吭哧声惊醒了。 他一下坐了起来,而就在醒来之后,那声音瞬间又消失了。 他觉得不对劲,一下掀开被子爬起来,抓起铺盖旁自己的佩剑挂在腰上,手按剑柄,撩开帐帘,走了出来。 外面暴风雪呼啸,他缩着脖子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暴风雪中也听不到那种声音。他有些奇怪,即便是别的帐篷里有人在吃东西,那声音也不可能穿透这恐怖的暴风雪呼啸声如此清晰地传到他的帐篷。 可是,那种声音明明就在他耳边,而且两次出现,绝对不是听错了。他在雪橇车围成的兵营里找不到原因,便决定走出去看看。 这一眼望去,看见冰原之上一片狼藉。雪橇犬死了无数,残肢断头到处洒落,鲜血触目惊心。他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迅速拔出长剑,快速绕着雪橇犬跑了一圈,但是没有发现敌踪,也没有发现野兽的踪迹。他发现,雪橇犬死去了大半,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咬死了。 萧干简直气得要发疯了,这些雪橇犬可是他们在冰原上歼敌的重要基础,就像草原上的战马,如果没有雪橇犬,他的军队如何快速移动,又如何追杀那些乘坐雪橇犬的夺宝之人?没有雪橇犬,如同雄鹰没有翅膀。 所以恼怒之下,他将负责看管雪橇犬的小头目砍掉了脑袋。虽然处死了失职的小头目,但是,雪橇犬的损失却挽回不来了。 他很着急,因为寻宝之事传开之后,雪橇犬成了紧俏的东西。特别是挨着冰原一带的斡郎改部落的雪橇犬,差不多都被人买光了。要买的话只能深入腹地上千里才可能买到。这里距离陆地有好几天的路程,这一来一去,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得到雪橇犬的补充。这一个月又不知道有多少寻宝人可以从容穿过他负责的这一地带前去寻宝,无形中增添了皇后萧燕燕要应对的负担。到时候怪罪下来,他可是吃罪不起。 尽管父亲是宰相,但父亲对他们管教极严,同时,皇帝病重,朝中大事都有皇后决断,皇后萧燕燕赏罚分,眼中不揉沙子,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明面对这样的情况,即便是父亲也没办法维护他。一想到这,他就感到胆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后面该如何完成任务,他想来想去,只能用剩下一小半雪橇犬组成精干的游兵,穿上百姓的衣服,在冰原上将警戒线往前提,并快速地在冰面上移动,发现敌踪后,再调集兵力进行围剿。 虽然这样肯定效果不如他之前的部署,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只能亡羊补牢了。 他吩咐将剩下的雪橇犬全部聚拢,命令兵士严加看守,可以轮换着回帐篷取暖,但是外面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巡逻,形成一个防护圈,保护最后这一小点雪橇犬。 眼看那小头目被将军一剑砍了头,那些兵士宁可冻死在雪原上也再不敢违抗军令,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抱着兵刃绕着雪橇犬边缘回走动,形成一道警戒线,围住了剩下的雪橇犬。 萧干原来想派出兵士四处搜寻,看看偷吃了他们雪橇犬的究竟是什么怪物。有可能一定将它猎杀。可是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极其厉害。能够悄无声息的吃掉数百只雪橇犬,而且没有让其他雪橇犬惊叫,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试问一下,如果能很短时间内吃掉几百只狗的动物,遇到他派出去的搜寻的队伍,会怎么样?那无异于羊入虎口,白白送了这些巡逻兵士的命。而且现在,暴风雪如此肆虐,距离十数步外就看不清东西了,他们派出去搜寻也搜寻不到什么。倒不如严密看守,小心警戒,先度过暴风雪再说。 可是那暴风雪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尽管又等了几个时辰,却还是狂风怒号,算算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当然,在这极夜的冰原之上,白天跟夜晚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在暴风雪中。萧干很是焦急,他已经起来穿戴整齐,坐在铺盖上,盯着沙漏,面对这可怕的暴风雪中,实在是无计可施。 忽然,他的近侍亲兵踉踉跄跄冲进了帐篷,脸色吓得惨白,在灯光下看上去跟鬼似的。他手掌上鲜血淋漓,血滴还在滴答往下掉。 萧干大吃了一惊,一把抓住了旁边的佩剑,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不好啦,我们的兄弟,全都死了!地上全都是鲜血和残肢断臂。你快去看看吧!” 萧干顿时心头猛地一沉,难道吃掉那些雪橇犬的怪物转移了目标,把方向转到了他的兵士上来了吗? 他带来的这些兵士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两军对垒,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可是现在,却悄无声息的死在冰原之上,他甚至没有听到任何一声惨叫。 萧干立即抓起佩剑,冲出了帐篷。 用雪橇犬围城的简易兵营中,一顶顶帐篷依旧好端端的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凌乱。地上雪地也看不到有什么鲜血。 他不由愣了一下,扭头望向那亲兵。 亲兵哭丧着脸说:“在帐篷里!他们都死在帐篷里了!我刚才起来之后,想到帐篷去找我一个同伴。结果,进了帐篷就摔倒了,地上全是血,我的手都沾满了血。我爬起来一看,帐篷里没人,只有一地的残肢断臂。他们肯定全都死了。我吓坏了,爬出来,又到其他帐篷看,也都是这样。我就赶紧跑来禀报将军了。” 萧干没等他说完,已经快步来到附近一顶帐篷,撩开帐帘往里一瞧,借着雪地反光大致能看清帐篷里的情况。果然,地上全是鲜血和残肢断臂,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那景象当真触目惊心。 他立刻又到了另外一顶帐篷,发现里面相同的情景, 当他快步来到第三顶帐篷里的时候。他发现,这顶帐篷里除了鲜血和残肢断臂之外,竟然还有两个兵士在呼呼大睡。连呼噜声都能听到,他赶紧上前将两人摇醒过来。 两人醒来,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顿时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只见帐篷中其他同伴已经变成了残肢断臂和一地鲜血,吓得惊叫起来。 萧干听到他们两如此反应,心中一凉,从这一点便可以反推,他们肯定对昨晚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果然,萧干询问之下,这两人只说头天晚上他们睡下之后,便一觉睡到现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被惊醒。 第470章 仓皇逃离 萧干又查看了几个帐篷,发现还有幸存者,而且跟先前的一样,都是呼呼大睡,摇醒之后被血淋淋的场景吓了个半死,询问之后一无所知。 萧干赶紧吩咐那些幸存的兵士,到每个帐篷都去查看一下,看看还有多少幸存者,将幸存的兵士全部集中到他帐篷前。 很快查看完了,剩下的幸存下来的兵士也都被叫醒,来到了萧干的帐篷前。 萧干一看之下,顿时一颗心凉了半截,因为聚拢在他身边的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他这一次带来的精兵有两千人,负责这一条线的防守,其中大半作为弓箭手埋伏在冰缝沿线了,他率领追杀的大概一千人,暴风雪中大半兵士走散了。聚拢在他身边的也就三百来人。但是,就这一晚上损失十之八九。 剩下这二三十人如何能完成这样的使命,在先前的狙杀中,他知道有些来寻宝的人带的有看家护院,浩浩荡荡有上百人之多,而且,不少也有武装押运。他们这点人要想吃掉这些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这些兵士一个个惊慌地望着他。萧干说道:“别着急,我们聚拢在一起不要睡觉。现在,大家到帐篷去点灯查看,还有没有生还的,同时看看地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脚印痕迹,我们才能判断我们的敌人是谁,是什么样的东西。” 那些兵士也是身经百战的,但是,如果是跟敌人厮杀,死伤惨重,他们不会如此惊慌。但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是一个神出鬼没的恐怖东西,这怪物能悄无声息的把帐篷中的其他人吃掉,而且幸存下来的人却没被惊醒。这该是一个什么样可怕的怪物?如果这个怪物要袭击他们,他们同样死定了。 当面对一个确切的敌人的时候,勇士是不会害怕的,但如果面对一个神秘莫测的敌人,他能杀人于无形,即便是真正的勇士也会胆寒。 这时,前去查看各个帐篷的那些兵士,手里提着气死风灯,慌慌张张陆续都回来了,告诉他的只有一个几乎相同的消息,那就是没有再发现幸存者。在基本上所有帐篷的地上都发现了凌乱的手掌印,但是那些手掌印非常巨大,比普通人要大上一倍。 萧干立刻来到了一顶帐篷前,提着气死风灯仔细查看地上的巨大的手印,的确吓了一大跳。 他倒退出帐篷外,转身,便看见惊恐万状的那二三十个兵士。兵士也看见了萧干惊恐的脸。 萧干的确也被这种诡异吓坏了,毕竟他才二十岁出头,在这恐怖的情况下,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他紧张地叫道:“立刻准备雪橇犬,我们马上离开!” 的确,这里太恐怖了,不仅吃掉了他们一大半的雪橇犬,还吃掉了他们绝大多数的同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为好。每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于是迅速的跑去准备雪橇车。 兵士们吓坏了,顾不上拿更多的东西。他们剩下的狗能拉动的雪橇车也不多,运不了那么多东西,只取下够他们乘坐的雪橇车,拉上住得下他们的帐篷和随身干粮,跟着萧干冲进了肆虐的暴风雪之中。 萧干有一种胆寒,发自内心的胆寒,让他决定必须离开那里。虽然他知道扔下好不容易修起来雪橇车围成的兵营冲到漆黑的暴风雪中那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他现在是宁可面对暴风雪的危险,也不愿在这等着那神秘的怪物把他们全都吃掉。 而这时候,暴风雪中这二三十个辽军兵士,心里也十分惶恐,因为他们为了追杀轻便快捷,所以给养全部都放在了大本营中。而他们轻装出来,只带够一两天的干粮。如果说,他们在这一两天内回不到大本营,他们就面临饿肚子的结果。 最为麻烦的是,他们现在并不知道他们大本营在哪个方向,因为暴风雪吞噬他们之后,他们就迷路了。 他们刚才惊恐万状之下,只顾得仓皇出逃,加上雪橇犬太少,拉不了这么多。所以只带走了少量的干粮,并没有去那些满是鲜血和残肢断臂的帐篷中搜罗寻找粮食、肉类。 等他们在暴风雪中往前,飞奔出了大半来个时辰,逐渐惊魂稍定之后,萧干等着二三十个人开始为他们现在面临的处境担忧了。因为他们把雪橇车上吃的没带够,粮食最多能坚持一两天。 他闪过一个念头,想折返回去寻找。可是一想起营地中满地的残肢断臂鲜血,还有那些雪橇犬惨死的现场,他就不寒而栗。 虽然理智告诉他应该回去再寻找一些吃的,可是心中的恐怖却阻止了他。那诡异的怪物,杀掉了他们大部分人和狗,也摧毁了他的勇气。 他们在暴风雪中往前走了好几个时辰,天空渐渐有些亮了。这表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这时,他饥肠辘辘,但是携带的粮食不够,所以,萧干告诉众人,每天只吃一顿。吃完后马上睡觉保持体力,中午只能饿着。而雪橇犬吃的肉也一律停掉,现在优先保证人。他们只带了干粮和少量的肉。 于是,他们继续往前行进,他们现在无法辨别方向,因为,他们埋伏冲杀的时候,没想过会迷失方向,所以身上根本没有带指示方向的司南。那玩意儿可不像后代的指南针那样小巧,而是一个大托盘,上面放一个勺子,携带使用都不方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司南的指引他们辨别不了方向,在这暴风雪之中,他们也不能根据天上的星斗辨别方向,只能大致按照他们估计的朝南的方向行进。因为,那可以远离他们自己布下的冰缝的陷阱。一直往南,星夜兼程两三天便可以到达冰原之外的陆地,找到人家。 中午天空明亮的时刻非常短暂,稍稍明亮的天瞬间又黯淡下去,重新恢复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夹着暴风雪。让这二三十个辽军寒冷彻骨。可是他们没有办法扎营休息,只能继续驾着雪橇犬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几个时辰。萧干也冻得全身冰凉,他知道,以他的武功都冻得如此,其他兵士只怕更冻的不行,于是,下令扎营休息。 他想让兵士将雪橇车依旧叠加起来用来挡风,可是现在的雪橇车太少,达不到挡风的目的,好在他们的帐篷还比较结实,是专门用于暴风雪风雪之中的。 好不容易扎好帐篷之后,萧干将所有的物资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帐篷,他要进行物资管控,不能大吃大喝了,所有的粮食肉集中起来之后分到二三十个人手里,一天吃一顿,应该可以勉强挺到走出冰原。 于是他把这一天的粮食分给了大家,也就刚能吃个半饱的。剩下的粮食叫他的亲兵卫队队长康莫负责保管。 跟在萧干身边的亲兵队只剩下了队长康莫,还有来报警的那位近侍亲兵。萧干让他们俩跟自己住一个帐篷,就不再扎帐篷了,这样可以节约取暖的木炭。 那亲兵和康莫两人生了炉子,煮了肉给萧干。萧干吃了几口便摇头不吃了,让他们多吃点,积攒体力。 萧干当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胃口。 他手握佩剑,站起身,准备出去巡视一番。康莫和亲兵赶紧站起身要跟着,手里拿着一块羊肉。萧干也不阻止,撩门帘出来,走到其他几个帐篷,看了看兵士们。 这些兵士只吃了个半饱,便各自钻到地铺休息了。只有睡着了身体消耗小,才不会觉得饿。所以,萧干进来的时候,有些兵士已经睡着了,但有些兵士见到他,赶紧起来施礼,并要摇醒其他人。萧干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惊动大家,只是随便看看。 他把几个帐篷都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大家士气都不高。的确遇到了这种诡异的事,又深陷暴风雪中,又没有吃的,前途渺茫,换成谁都不会高兴起来。 萧干抽调了四个兵士轮流担任值守,看护剩下的那一小队雪橇犬,那可是他们回到大本营或者回到陆地的主要依靠。叮嘱这四个人不管怎么样,两人一岗,半个时辰轮换一次,不许睡觉。否则发现了定斩不饶。 安排妥当之后,他这才回到帐篷。他们的炉火走的时候灭掉了,这才出去没多一会儿,炉火上原先还煮着滚烫的牛肉汤,此刻已经结冰了,可见其这个地方气候的严寒程度。 康莫和那亲兵两个人拿在手里的羊肉也冻成了冰坨坨,他们也不想再浪费木炭生火,索性揣到包里准备第二天饿了再吃,谁知道还要多久暴风雪才会停止,才能返回大本营。如果找不到方向返回去,他们就必须朝南走出冰原,找到人家获救。 萧干很无奈,想起来当真可笑,他们是来猎杀别人的,而现在却成了等待别人救援的人。 他到底年轻,才二十出头,并没有经过大的战斗,所以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还是容易慌张。 他躺在被褥里反省着自己先前的决断,比如逃离营地时连必要的粮食都没带上,以至于现在陷入绝境。不过在那种诡异的情况下,他能想到的就是赶紧逃离,他并不觉得当时自己做得有多错。换成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也未必不会惊慌。 他在给自己寻找着借口。虽然这借口听起来很是有些牵强,但是却足以让他沉沉的睡过去了。 可是他并没有能够睡多久,因为他很快就被叫醒过来了,声音很慌张。 第471章 无头兵士 叫醒萧干的是他指派去看守那剩下的雪橇犬的四个兵士之一,他惊恐地在帐篷门口叫道:“将军,不好啦,那怪物咬死了我们所有的雪橇犬!” 萧干一颗心猛地沉到了底。他一把抓起佩剑冲出了帐篷外,便看见雪地之上到处都是鲜血和雪橇犬的残肢,所有的雪橇犬没有一只还活着,都变成了鲜血和地上的残肢。 萧干全身都被恐怖笼罩,他抽出了长剑,气急败坏的叫道:“人呢?看护雪橇犬的人呢?” 身后跟过来的兵士哆嗦着说道:“将军,他们两个死了,被怪物咬掉了头,只剩下半截身子在那边呢。” 萧干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沿着那兵士所指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在一堆雪橇犬的两个兵士残缺不全的尸骸,腰以上都被吃掉了,地上明显散落着四条不完整的人的手臂。从他们的裤子可以判断,正是辽军兵士。 萧干目瞪口呆盯着地上的尸体,目光慢慢扫过这一地雪橇犬残骸,然后回过头来,借着雪地的反光,他可以看见跟过来的兵士脸上都布满了惊恐。 康莫低声对萧干说道:“将军,我们……,我们赶紧逃出这个地方吧。” 萧干原本要说“我们先前已经逃出了那块地方,但是还是没能逃掉这怪物的追杀,暴风雪中又能逃到哪去?”但是现在他心底同样的渴望就是赶紧逃离此地,逃得越远越好。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立刻收拾行囊,出发!” 可是,没有了狗,他们的物资只能放在雪橇车上用人力拖着走。他们马上把帐篷拆了,东西装上雪橇车,然后分别拖着几辆雪橇车往前行进。 坐雪橇车时觉得冷,而拖着雪橇车走更冷,因为他们没有雪橇车上的被褥可以保暖了。在寒风中,裤脚、领口、袖口所有的地方都在往里灌着刺骨的寒风。只拉出一个来时辰,这些兵士便气喘吁吁,步伐踉跄,根本走不动了。因为他们雪橇车上的东西太沉重,特别是几顶厚厚的帐篷。 萧干独自拉着两辆沉重的雪橇车,他武功高强,力大无穷,所以独自拉两辆雪橇车。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很轻松,可是越往后走越沉重。走到后来也感觉气喘如牛,步伐踉跄,便下令停下来。 他喘息了好半天,这才说道:“我们没有必要带这么多帐篷,带三顶可以了,大家住在一起,把其他的帐篷扔掉。另外,太过沉重的兵器,比如铜锤、狼牙棒、熟铜锏、实心铁棍都扔掉,只带轻便的单刀护身就行了。” 萧干把自己的一对铜锤也从雪橇车上扔了下去。那玩意儿重达六十斤,平时挥舞着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当真是一个沉重的累赘。 这些辽军兵士扔掉了多余的帐篷和沉重的兵刃,然后继续拉着雪橇车往前行走。 又走出了几个时辰,他们全身都要冻僵了。有几个兵士冻僵倒在地上,已经无力爬起来,其他人也没有力气去搀扶他。 萧干只能下令扎帐篷取暖,吃东西补充体力再往前走。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一直往前走,走到不能走时再扎营睡觉,醒来再接着走。要用尽量短的时间逃出那恐怖的地带,逃出那无影无踪的鬼怪的追杀。 其实他的想法也是其他辽军兵士的想法。这些人若不是实在走不动了也不愿意停下来,他们都想远远的逃离。 所以煮东西吃的时候,他们都有些手忙脚乱的,想尽快把东西吃了,填饱肚子,有了力气,身上暖和一些,就继续赶路。 匆匆的把东西煮熟吞到肚子中,身上感觉暖和一些了,萧干下令出发。在他下命令之前,那些兵士已经自觉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萧干还是拖着两架雪橇车走在前头,他一边极目往暴风雪深处眺望,可是最多也就能看出十多步远,暴风雪肆虐的同时又是极夜的冰原上,更远的地方看不到。 就这样,他们一口气又走出了几个时辰的路程,在满是积雪的冰原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行进。终于,又有几个兵士因为冻僵而倒下爬不起来,萧干这才下令扎营安歇。 这一晚,他没有安排其他兵士值守,而是亲自坐在帐篷的门帘后面,从门缝往外探望,查看情况,双膝上横放着佩剑。 他亲自值夜,可是这一夜居然平安无事,没有出现怪物,也没有出现任何怪事。 睡了几个时辰之后,这些兵士多少恢复了一些体力。萧干看着帐篷角落的一小袋干粮,这些粮食是他们所有能吃的东西了,虽然减少到了一天一顿,也只够吃个半饱,但是萧干还是决定再往下削减,将它一分为二,这样可以至少再坚持一天。 他亲自把少得可怜的粮食和肉分给了这些兵士,并告诉他们分一半留在第二天吃,兵士们都默默无语。 吃了东西之后,他们继续在暴风雪中拖着沉重的雪橇往前行走。 这一天,他们行进速度比头一天慢多了。而且在路上,冻僵倒下了两个,因此再也没能爬起来。其他人没有力气拖着尸体走,只能将他们抛弃在冰原之上。 一路上有兵士冻僵倒毙,萧干的心更是沉重起来,他不断说话鼓励着其他的兵士,但是他发现这没有用。只有他在说,没有其他人回应。除了他的亲兵护卫康莫偶尔能凑两句之外。到后来,为了节省力量,他索性也不说了。 路上歇息了几次之后,终于,他估计着大家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便下令扎营休息。 这一夜,让他欣喜的是暴风雪似乎减小了一些,能见度也增加了一二十步。但还是漫天的雪暴风雪,找不到可以标识的方向。 睡了一夜,第二天准备分粮食吃,萧干再次下令把剩下的粮食分成两份,其中一份留到第二天。——他必须要给兵士们以希望,不然吃光了粮食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那时候就是他们倒毙在冰原上的日子。 分到手里的粮食只不过有鸡蛋大小,有些饿惨了的兵士一口就吞没了,连什么滋味都没咂吧出来。有些兵士则比较有心计,吃了一半,剩下一半揣到怀中,留着路上实在没力气往前走的时候再吃。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时候谁没有力气倒下去,其他人也不会有力气来扶着他往前走的。因此,只要倒下,就意味着死。在最后的关头,如果还有一口吃的,说不定就能挺过去。 他们又在漫天大雪的冰原上走了几个时辰,实在走不动时扎营休息。 萧干心疼部下,都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怪物,所以前面两个晚上萧干都坚持自己来值守,坐在帐篷门帘后面从门缝查看情况,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他已经熬不住了。这一晚康莫说他和亲兵两人交换着守夜,让萧干好好睡上一觉。于是萧干答应了。钻到被子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亲兵又跟康莫商量,他也非常累非常困,若得不到休息第二天可能会倒下,他去问问他老乡是否愿意帮忙值夜。康莫答应了。很快,他老乡来了,愿意替他值夜。 于是他老乡跟康莫两人商量之后,各自值守两个时辰。那老乡先值夜,两个时辰后叫醒康莫值夜。 康莫便倒头睡觉。他一路上也是极其疲惫,虽然又冷又饿,但他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一直到他自然醒来。 这时,他听到外面的风声似乎小了许多,不由得惊喜交加。——难道暴风雪停了吗? 他马上睁开了眼睛,便看见坐在帐篷门口的亲兵的老乡的背影,在黑夜中只有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康莫估计到自己这一觉绝对不止两个时辰,肯定是这位兵士见他太过劳累,所以没有按时叫醒他,而替他值守,不由心中有些感激和愧疚。嘟噜了一句说:“你咋不叫我呀?真是的。——好啦,我来替你,你睡吧。” 康莫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子。睡着了没感觉到饿,醒过来肚子开始咕咕叫。的确,一整天只吃鸡蛋大的一块干粮,换成谁也抵不住。 每天萧干都是把分东西的时间定在早上,起来后再分发,因为睡一觉醒来,一般不会感觉特别饿。所以分配极少的粮食时不满情绪会小一些,同时能够让他们有决心给各自留下一些存粮。 康莫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低声骂了一句。看了一眼亲兵的老乡,又说了一声,可是那兵士还是没有回答。 他站起身走过去,伸手要去拍他肩膀。他以为他坐在那睡着了。就在他手臂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时候,他停住了。因为他发现不对劲。 帐篷里很黑,虽然能大致看到人的轮廓,但是轮廓非常的模糊,尤其是距离比较远的时候。而现在,康莫已经走到了亲兵的身后,如此近的距离,让他足够看清对方整个轮廓外形。 可这一瞧之下,只把他吓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这兵士,没有头! 他吓得踉跄后退,被睡在旁边的那近侍亲兵的腿给绊了一下,摔到了铺盖上。 就这一下,把萧干和他近侍亲兵都惊醒了。 萧干一下抓起了枕边的佩剑,当啷一声抽出来,黑暗之中一时分不清是否有敌踪,厉声道:“谁?谁在那里? 康莫赶紧叫他:“将军,是我!出,出事了……,出事了!” 第472章 脑袋呢 “怎么了?”萧干心头一沉,急声问道。 康莫哆嗦着指着门口那无头兵士,颤声说:“他,他的脑袋不见了。那什么鬼怪,把他脑袋,咬掉了……” 萧干吓得一哆嗦,扭头望去。因为他是坐在铺盖上的,平着望过去,能清楚的看见他身体的正常轮廓。——那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肩膀上还有半截的脖子。 这个场景更诡异,把萧干吓得全身发颤,结结巴巴道:“快,快点灯啊,快!” 康莫已经吓坏了,倒是那被惊醒的近侍亲兵刚刚醒过来,虽然听说了这惨剧,但是先听到预警才看到真实情况,所以多少有些心理准备,没象康莫被吓成那样。听到萧干是让点灯,赶紧的爬起来把气死风灯点亮了。 近侍亲兵把灯交给萧干,望着老乡的尸体,跪在地上哭。若不是老乡替他值夜,死的就是他。 萧干一手提着长剑,一手举着气死风灯,在小帐篷四处巡视了一遍,看见墙角一小袋干粮还在,三个人的地铺并排放着,帐篷四处都密封完好,没有什么异样。 萧干大着胆子回到那尸体旁,查看了一下,脖子断口残缺不平,还有些筋骨延伸脖颈,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撕咬掉的,而不是被利刃砍切的。 他又检查了一下门帘,让他更是一阵胆寒,——系门帘的带子都好好的,没有被解开、扯开的痕迹。而且带子之间的缝隙很小,从这么小的缝隙是钻不进一个人来的。 这时,从他身后传来康莫的一句话,让他听得毛骨悚然:“他,他的人头呢?” 萧干立刻转身扫了一眼地上,果然没有。便在地上搜寻,果然,地上竟然没有发现这亲兵的人头。 亲兵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浇透了,地上的铺盖也沾上了血,血液才刚刚开始结冰,由此可见应该死去没多久。他们三人睡得都太死了,居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也闻不到浓郁的血腥味。 人头呢? 这帐篷没有任何破损,门帘的缝隙连个小孩都钻不进来,更不要说大人或者什么大的怪物。人头能跑哪里去?可偏偏就是找不到。 这件事不能想,越想越恐怖,——这怪物能一口咬掉兵士的脑袋,绝对不是一个小东西,至少应该比人的头颅大几倍才行。这至少比人的头颅大几倍个怪物,是怎么穿墙过壁进入帐篷将他兵士脑袋咬去呢? 这件事越想越让萧干觉得诡异。他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沙哑的嗓子叫着:“快!传令,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连萧干这等武功高强的人都吓得脸色苍白,十分慌乱,更不要说康莫了。康莫马上让近侍亲兵出去传令,然后慌慌张张地开始收拾。 忽然,他想起什么事,又问萧干说:“那,那他的尸体怎么办?” “扛出去埋在雪地里,不要告诉任何人发生的事。问起他来,就说昨晚上他值夜冻死了,已经埋到雪里,别人不会多问的。” 康莫赶紧将那具无头尸体扛出了帐篷外,先小心地看看其他帐篷,那些兵士没得到命令之前不会出外面来,所以他扛着尸体快速跑出百十步之外,将尸体扔到雪地中,用积雪将它埋了,然后赶紧溜了回来。 当兵士们聚拢之后。没有兵士询问怎么少了一个人。但萧干还是主动故作镇定的宣布,近侍亲兵的老乡,昨天晚上值夜给冻死了,已经埋在了雪地里。 萧干宣布这样的结局,比告诉大家他在帐篷中被神秘的怪物咬掉了脑袋要好得多。毕竟这几天冻僵死在路上的兵士都好几个了,兵士们对此已经麻木。 萧干下令先出发,走出了一个时辰,已经离开了那诡异的地方,这才又下令扎帐篷吃东西。 萧干把剩下的干粮再一分为二,将其中一份分发到了每个兵士手中。那一点点干粮不够吃上几口就没了,兵士们舍不得直接吞下,把它泡成了稀粥慢慢喝下去。这样肚子有鼓胀感,至少能顶得一两个时辰不会太过饥饿。 因为没有什么吃的,所以出发前的用餐很快就吃完了。辽军士兵默默的拆了帐篷,放在雪橇车上,然后继续用肩膀扛拉着,冒着暴风雪往前行进。 萧干依旧是一个人拉两辆雪橇车,上面放满了沉重的帐篷和被褥等物。现在暴风雪明显比头一天小了一些了,虽然是极夜,但接着冰原反光,能看出上百步远了。 这次伏击他们也没想到会回不去,所以并没有携带沙漏,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而现在又看不到太阳,也无法根据太阳来辨别时辰,只能根据中午时天会微微发亮来判别一天的大致时辰。 再行走一段路之后,天空逐渐明亮一些了,积雪的反光也进一步增强,暴风雪则进一步减弱,变成了刮大风的下雪,因此他们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已经连续几天他们每天只能吃一顿,而且每顿的粮食越来越少,兵士们饿得摇摇晃晃。特别是在冰雪之中,寒冷刺骨之下,更觉饥寒难耐。又有好几个兵士陆续倒在了冰雪之中,再也爬不起来了,其他人也没有力气帮忙。 正在萧干感觉到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康莫指着远处,高声说道:“将军,你看,那有个小黑点,是什么呢?” 萧干赶紧顺着他的手势往前望去。果然,在他们视线所能及的风雪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在这茫茫的雪白一片的冰原之上,如果出现其他颜色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行人或车队,可能是寻宝的人,又或者是他们走散的辽军兄弟,不管是谁,只要是能找到人,他们就有获救的希望。 于是,萧干对艰难踉跄地在积雪中拖着雪橇前行的兵士叫道:“快看,那里好像有人,我们赶紧到哪儿去,就有吃了!” 他们现在最急切希望得到的就是吃的,已经连续几天食不果腹,要是能美美的吃上一顿,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在这个诱惑之下,兵士们脚下一下子来了力气,强撑着往前行走,朝着那小黑点艰难走去。 越走越近,萧干突然站住了,傻傻的望着前方那个小黑点。他不走了。 康莫喘着气,眨了眨眼,还是没看清楚那小黑点是什么。他诧异的问萧干说:“将军,怎么了?” 萧干没说话,眼中居然满是惊恐。 康莫心头一惊,赶紧吩咐其他兵士:“你们继续往前,查看清楚究竟是什么。要小心,做好戒备。” 其他兵士一听这么说之后,感觉到前面有可能是敌人,但他们看不清楚那小黑点究竟是什么。将军有令,必须执行。虽然已经饿得头昏眼花,还是各自踉跄着从雪橇上抽出了自己的单刀。有的刀都已经被冻在刀鞘里拔不出来了,索性连刀鞘一起举着,抛下了雪橇车,小心往前接近。 当他们又往前走了百来步之后,终于渐渐看清楚那小黑点究竟是什么了。这些兵士也陆续都站住了,怔怔地望着小黑点,面面相觑,都从同伴的眼神中看到了惊骇和恐惧。 那小黑点现在已经比较清晰的展现在他们面前。那居然是他们先前逃离的,那个用雪橇车架起来抵御风雪的简易军营! 他们走了几天,居然兜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点。 辽军兵士们好像看到了鬼一般,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了萧干的身边。 他们发现,他们的将军同样脸色煞白,死死盯着那恐怖的兵营。 萧干目力强劲,所以最先看清楚了那就是他们先前离开的兵营,所以他才站住了。 其实,看见那个兵营,他们应该很高兴才对,因为,他们有不少粮食装备,遗弃在了在兵营中,他们现在已经快饿死了,有吃的还不高兴吗? 可是,就在这里,他们十之八九的战友和大部分的雪橇犬都神秘的被某种神秘怪物吃掉了。他们惊恐之余才逃走,没想到现在冥冥中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又让他们回到了这里。这种对神秘力量的恐怖,远远超出了他们对食物的渴望。 其实,如果他们懂一点旷野荒漠逃生的经验的话,他们或许就会知道,由于人的左脚和右脚的步幅不一样,所以,人在荒漠往前行走时,会不自觉的往右边偏移,最终会兜一个大圈子再回到原点,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并不是什么神秘力量,可是他们不知道,才感到恐怖。 康莫惊慌地收回目光,声音有些沙哑,对萧干说道:“将军,咱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就是不管你怎么走,走来走去,还是会在一个地方转悠。 萧干说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什么怪物一直缠着我们?” 萧干死死盯着远处的那个他们抛弃的兵营,过了好半天,为了粮食,他必须再去探查。于是他咬咬牙说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看看。如果,我在一盏茶后还不出来的话,你们就转身逃命吧。” 第473章 兵营,又见兵营 康莫和他唯一的亲兵赶紧说道:“将军,我们跟你去。” 其他兵士犹豫了一下,也说道:“还是一起去吧,将军,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萧干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武功比你们高,遇到危险我能逃得掉,你们去只能是白白送死。听我的命令,你们都在这等着等着。” 辽军军令如山,将军的命令下面的人不敢不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干缓缓抽出了腰间佩剑,踩着深深的积雪,咯吱咯吱作响,慢慢朝着那诡异的兵营走去。一直走到他成了一个更小的小黑点以后,几乎都要看不见了。但是距离那诡异的兵营还有一段距离。因为兵营太大,而他太小。 康莫咬了咬牙,说道:“跟上!咱们跟着。” 兵士们各持兵刃,也蹑手蹑脚地踩着积雪,跟着康莫身后,朝那兵营慢慢靠近,保持着与前方萧干的距离,使得萧干在他们眼中能勉强分辨。 终于,萧干来到了兵营前,他回头看看,然后直接冲进了兵营中。 康莫等人下意识的站出来,手里的兵刃朝前指着,惊恐地望着,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不会是一个恐怖的怪物,嘴里咬着萧干从诡异的兵营中冲出来。 但是这个情景并没有出现。他们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那刺骨的寒风似乎都已经消失。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兵士们紧张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康莫声音有些沙哑,问道:“有一盏茶功夫了吗?” 几个兵士哆嗦着说道:“早过了。” 康莫太紧张了,他也不敢确定究竟是否过了一盏茶功夫。所谓一盏茶功夫本来就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一杯茶可以一口喝掉,也可以慢慢品尝。 康莫始终没有看见萧干从废弃的诡异的兵营中再出来。 康莫咬了咬牙,回头对弟子们说:“快走,咱们赶紧逃命。” 就在他们正要转身逃走,萧干的近侍亲兵忽然大叫:“等等,将军出来了!” 这些人又赶紧站住,回头望去。果然,看见兵营门口走出来一个人,正朝他们挥手,远远的看不真切,但应该就是萧干。 康莫惊喜交加说道:“太好了,没有危险,快,快把雪橇车拖上。” 一想到那兵营中他们抛弃的食物,虽然那些食物数量比较少,可那是供三四百人食用的,现在只供他们二十来人,应该是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了。 有了食物的诱惑,这些人当然脚下也就有了力量,立刻摇摇晃晃,朝着那兵营冲了过去。 终于来到兵营前,看见萧干站在门口,并没有看他们。而是呆呆的望着兵营里面,不知道在瞧什么。 萧干这样子,让康莫等人的心猛的一下又抽紧了,难道兵营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他立刻扔下手里的雪橇车,冲进了兵营,这一看之下,不如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可以容纳三四百兵士的偌大兵营,有数十顶帐篷,他们只带走了其中的几顶,其他的都抛下了的。可是现在,所有的帐篷不翼而飞。原先地上,到处都是血迹,残肢断臂,可现在,只有平坦的白雪。仿佛里面根本就没有住过人,没有留下他们住过的任何痕迹。 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粮食没有半点痕,只有围成一圈的雪橇车,还跟几天前他们逃离时的那样,只是最上面一层已经被冰雪所覆盖。 难道有人把他们的帐篷和所有物全都运走了吗?那为什么不运走雪橇车? 康莫绝望到了极点,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身对傻呆呆望着空旷兵营的那二十来个辽军兵士大声叫道:“还看个屁,赶紧给我刨开雪,说不定我们的粮食和肉就在雪下面给埋住了,快!” 这辽阔冰原上要想遇到人,那概率很小的,要出现可以将他们那么多帐篷和食品都运走的大队人马,只怕可能性就更低。所以,另一种可能也就冒出了水面,那就是,东西其实被这几天的暴风雪全部掩埋了。 虽然康莫对自己的这个推断并不存什么指望,因为那些雪橇车堆成的墙的高度跟他们先前的差不多,经过几天的暴风雪之后,奇怪的是,兵营中的积雪并不多,跟他们逃走时没有明显的区别,也就是说,在积雪下,不大可能埋得下他们那么多厚厚的帐篷,而没有一顶露出来哪怕一个角。 兵士们冲进了兵营,拔出刀子,在地上积雪中用刀子当铲子,将积雪刨开,寻找下面可能存在的帐篷等物,特别是他们最需要的食物。 可是,他们把兵营里的积雪掀了个七零八落,一直刨到了暴风雪之前下面的坚硬冰层,他们这才绝望了。下面没有帐篷,没有物资,更没有他们希望救命的粮食还有牛羊肉。 当他们把所有可能被积雪掩埋的地方都搜索一遍之后,没有找到他们的物资和粮食,所有人都绝望了,目光集中到了萧干身上。 萧干先前冲进这空旷诡异的兵营后,他就被空旷的兵营惊呆了,接着他想到了冰雪覆盖的可能,马上用剑刺搜寻,可是他没找到。 刚才兵士翻找时他没有阻止,他怕自己遗漏了,眼睁睁看着这些兵士翻找了一遍,同样,积雪下什么都没有。整个兵营除了四周围着的雪橇车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特别是那些血迹。——兵士们翻起来的积雪下,连红色的血迹都没有看到,好像那些血压根就不存在似的。 这一点让萧干心中胆寒。如果说有人带走了他们的食物和帐篷那还情有可原,可是那些人难道把他们遗留在兵营里的那死去的两百来个兵士的残肢断臂也都带走了吗?还有那么多雪橇犬,被咬碎的狗头、狗腿,怎么现场也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特别是那些鲜血,两三百个人,加上无数雪橇犬的血,将这一整块兵营的雪地都几乎染红了,但是,他们刚才翻起来的积雪下面,居然没有找到哪怕一丁半点的血的颜色。 萧干扫了一眼望着他的这些兵士们,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惊恐.萧干自己也很害怕,面对千军万马他可以毫无惧色,但是要面对诡异的鬼神,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的时候,除了害怕,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既然这里没有粮食,甚至没有帐篷,虽然四周还有雪橇车围着成圈,但是现在暴风雪已经明显小了,让他们留在这闹鬼的地方谁也没胆子,宁愿在旷野冰原上继续行走。 所以萧干下令:“我们往南走,一定能走出冰原的,大家振奋起来。” 可是现在他们连南方在哪个方向都不能确定,只能凭先前他们追捕寻宝人的方位和中途转向的情况大致推出一个方向是南方,于是他们就朝着那个方向艰难的往前行进。 一直走到他们没有力气再往前走,这才扎下帐篷休息。按照以前的规矩,先睡觉,第二天再分吃的。 第二天准备分吃的时候,发现帐篷里有三个兵士已经永远睡着了,身体整个已经冻僵。 他们甚至没有力气掩埋同伴的尸体。按照萧干的决定,把剩下的可怜的一点粮食再分成了两份,一份发给了剩下的兵士,另一份则由萧干统一保管放在了他的车上,这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了。 暴风雪终于停了,他们甚至看到了天上的星星。虽然少,而且若隐若现,但是能看到。可惜的是他们找不到北斗星,因为只有一小片天空出现了星星,其他的似乎掩藏在黑暗的云彩后面,而萧干他们除了北斗七星能辨认出来之外,其他的星座他们一个都认不出来。可是天上露面的星星里,他们找不到北斗七星,也就无法用天上的星座来指引方向。 但是,毕竟看到了天上的星星,这给了他们更多的希望。 有一个兵士说,他认出来银河。虽然很浅很淡。在他的指引下,大家也都确认那的确是一条银河,虽然斜斜的横在天边。不像他们辽朝时看见的那样是在头顶的。 根据那兵士所说,根据银河在冬天的大致位置和方向,能确定他们现在走的方向正是南方。 得到这个确认之后,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脚下似乎也有了力气。 他们艰难地往前走,路途中不断有人倒下。萧干从原来一个人拉两架雪橇车,到后来没力气不得不扔掉一架,只拉一架雪橇车。帐篷是必须留的,如果露宿在野外,再坚强的人也会冻成冰疙瘩。 最让他们心悸的是他们的食物,虽然每次就留下一半,但是几天之后,他们分到手里的粮食已经不够塞牙缝。 就在这时,他们再次看见了天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众人一下来了精神,都挣扎着朝那小黑点冲去。 但是,靠近之后,萧干再次首先站住了,呆呆的望着远方那个小黑点,眼中又一次满是惊恐。 其他的人有过先前的经历,所以都站住了望着他。他们能想到的是,那个小黑点很可能是几天前他们回来过的那个抛弃的用雪橇车堆砌而成的诡异兵营。 现在,他们从萧干的反应来判断,已经相当肯定这个结论。但是他们在心中还留着最后的希望,希望萧干看错了。又或者经过这一转之后,或许那些神秘消失的粮食又会重新出现在他们的兵营中。那可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现在最渴望的就是粮食,在活下去这个希望的支撑下,哪怕希望渺茫,他们也要冲过去。 所以,这些兵士踉跄着往那小黑点继续前行,抛下了傻傻呆站在那儿的萧干。 第474章 天狼星 当他们又往前走出数百步,靠得更近时,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看见,那个小黑点,仍然是那个他们抛弃了的诡异的兵营。 这些已经被饥饿逼得快要发疯的辽军兵士,惊恐之下,却不肯放下最后的希望,即便是一座鬼兵营,他们也要去看看有没有奇迹出现。会不会找到能救命的粮食。 于是这些兵士,继续踉跄着往兵营冲去 终于,他们再次冲进了诡异的兵营。可是,看见的场景,吓得他们头发都立了起来。——上次空无一物的兵营,此刻却满是血迹,就跟那天晚上发生惨剧时一模一样。只是帐篷不见了,但是,帐篷所在的地方,乱七八糟地散落着无数的人的残肢断臂,就好像刚刚被动物啃咬下来一样,鲜血都还没有凝固。 兵营内,除了鲜血和断肢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没有见到他们最渴望的粮食。 恐怖诡异的景象让这些兵士几乎要发疯了。这惨剧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为什么却好像刚刚发生。地上的血还是那样的鲜艳,还没有变成暗黑色,也没有结冰,好像刚刚从人的血管流淌出来的似的。 兵士们只呆了片刻,立刻大叫着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回了萧干所在的位置。他们不知道他们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只是到了这里之后,所有的人都累瘫在了地上,脸色煞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干没有再往前走,因为,他从这些兵士魂飞魄散的表情就知道那里面肯定发生了更为恐怖的事情,他不想去看。不过应该没有直接的危险,不然,这些饿了好些天的孱弱兵士早已经被敌人追上杀掉了。 他站在那儿静静的等着兵士们恢复体力,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当他得知了那诡异的兵营中出现的诡异一幕时,他的脸更加惨白。 他二话不说,拉起雪橇,远远绕过那诡异的兵营往前走,一直走。其他的兵士挣扎着拉着雪橇,跟在他身后,都不敢再惊恐朝兵营那边望上一眼。 往前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那诡异的兵营已经隐没在黑暗中早已看不见了,萧干这才停了下来。 回头看看跟在他身后的兵士,先前失去希望之后,路上又倒了下去好几个,现在已经不足十人了。 他停了下来,艰难地喘了口气。等着不到十个的兵士喘着粗气围拢在他身边,绝望的望着他。 康莫一脸的惊恐,现在还没有消散,他望着萧干说道:“将军,到底是什么鬼怪?怎么好像那兵营之中刚刚发生了惨案似的?难道是鬼怪在作祟?” 萧干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肯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在我们身边发生了,但我们不知道。我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怎么走出冰原找到吃的。没有吃的,就算那鬼怪不来咬死我们,我们也会跟其他兄弟一样冻死饿死在冰原之上。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能走出这冰原吗?” 他的目光充满期待的一个个望了过去,他很希望有一个兵士告诉他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带着大家走出冰原。 可是,他看完之后,没有一个兵士说话,都只是木然地望着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于是,萧干只好艰难的咽了一个唾沫,对这剩下的这不到十个兵士说道:“我们赌最后一把,如果这一把我们再走不出冰原,我们可能就只有死在这了。” 康莫喘了口气,艰难的声音对萧干说:“将军,你决定,我们到哪都跟随你。” 那些兵士都撑着膝盖在雪地里喘气,已经没有力气表示忠心了,当然,也没有信心来表达了。 萧干必须给他们勇气和信心,他说:“我们不能凭着感觉走,一定要有一个固定的方向。这个方向只能用星星来加以指引,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看到星星出来的时候就往前走,看不到星星的时候我们就扎营休息。我们要选一颗南边的星星作为指引,朝着它一直往前走。——你们中间有谁认识南边的星星吗?不一定准确,就算猜也行。” 萧干自己是不认识星座的,他除了最有名的北斗七星之外,其他的星星一颗都不认识,他没空也没有心情去辨认星星,没想到这时候却要靠星星来指引他们寻找活路。 他剩下的唯一的亲兵说道:“将军,我们都不认识星星,除了北斗七星,如果我们找别的星星,我们肯定会走错方向。我们只有认准白斗星,然后按照相反的方向走就到南边,走出冰原。” 所有的人都赞同的点点头,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和粮食再犯一次错误。这一次再不成功,他们就只有死。所以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行。因为这些天在冰原上他们也没有遇到其他任何野生动物,更没办法凿开千丈厚的冰层到下面去打鱼。 萧干缓缓点头,他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既然都不认识星座,只认识北斗七星,那就只有等待白斗七星的出现了。 萧干说:“那我们现在就扎营休息,煮热水,熬粥喝。大家了喝了粥就睡觉,一直等到出现星星。” 的确,现在剩下的干粮已经没多少了,分给大家也不够填牙缝的,还不如集中起来,加在热水中熬成粥,多少肚子里还有一点稀汤,还能有一个精神慰藉,还能有一份走下去的力气。 于是,他们步履蹒跚的挣扎着搭起了帐篷,然后一个个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坐着开始煮东西吃。他们只搭建了一个大帐篷,其他的帐篷决定都扔掉,剩下这八九个人住一个大帐篷就够了,还能相互取暖,相互鼓励。 喝过了稀粥之后,确定两个人放哨,同时观察天空有没有出现星星,其他人则都钻到被褥里睡了。 因为这里现在是极夜,一天到晚基本上都是灰暗的黑夜,所以,只要天气晴朗,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不管是什么时辰。能看到星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只是这几天一直有暴风雪,这之后又似乎一直有云层遮挡住了上面的星空。偶尔才露出一小块星空来。 他们需要寻找的是北边的北斗七星,但是,天边总是有薄薄的云,偶尔才有几个星星蹦出来闪烁几下,又被云层挡住了。在外面放哨并寻找北斗七星的两个兵士,始终眼睛不眨的朝着地平线方向四处寻找。可是,一直找到他们都快成冰疙瘩了,还是没有发现北斗七星。 又换了两个兵士到外面放哨寻找。如此轮换,剩下的八九个兵士全都换了一遍,包括萧干也亲自出来到外面寻找等待了一个时辰,等可是始终没有发现北斗七星。而时间继续毫不留情的往前流逝,算一算,他们差不多在这个地方又呆了一天一夜。 而这时,他们的粮食进一步减少,煮出来的稀粥都可以照见人影了。 同时,这一天一夜过去之后,又有两个兵士再也没能起来。 萧干把剩下的七个兵士聚拢在身边,沉重的说道:“不行,再这样拖下去,大家还是会死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赌一把。” 康莫身子也是极其的虚弱,这么多天没有吃饱,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孱弱的声音道:“好,将军你定吧,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 萧干把他们叫出帐篷,指着天边一颗亮亮的星星说道:“我不知道那颗星星是不是天狼星。但是我听人说过,天狼星就在南方。先前我注意观察了,那颗星星比周围的星星都要亮,估计就是天狼星了,因此,我们就朝那颗星星的方向走。我们按照星星的方向走,至少方向不会偏。大不了走错了方向。假如那颗星星真的是天狼星,那方向就是南方,我们就出去了。但是,要是不是,我们走不到南方,只怕就得一起死在冰原之上。——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赌这最后一把?” 几个兵士面面相觑,最终都一起用力的点了点头,只有把全部赌注都押在这上面了。 萧干说道:“我们留下两把刀防卫就行了,其它刀子等重物全部扔掉。只拉一个雪橇,放一顶帐篷和各人的被褥,所有的都放在雪橇上,我们轮流拉着一直朝着那颗星星方向走。” 于是,他们重新收拾了行囊,只留下了一顶帐篷和最少的铺盖,最后两把刀子,以及最后的一点干粮。 拖着这辆雪橇车,他们艰难的往萧干确定的那颗可能是天狼星的星星方向,蹒跚着摇摇晃晃走去。 暴风雪没有了,四周出奇的安静。他们在静静的夜里艰难的往前行进。降下来的冰雪基本上又冻成了冰,走在上面很滑,更难以站稳。 而一点粮食继续在一点点被他们熬粥喝掉。 随后几天里,七个兵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最后,只有康莫和他唯一的那亲兵他们三个还在艰难的往那颗闪闪发亮的星星走着。 这时,只有萧干还有力气拉雪橇车,康莫和亲兵已经拉不动雪橇车了,他们能坚持跟着往前走就已经不错。 又往前走了一天之后,他们扎下帐篷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萧干眼见康莫和那亲兵都没力气起床了,把牙一咬,把最后剩下的那一小块干粮全都放在锅里煮成稀粥,三人分着喝了。 喝碗稀粥,康莫和亲兵多少有些力气,终于能坐起来了。 第475章 获救 萧干说:“我们所有粮食都吃光了,这一次,是我们最后的旅程,我们没有力气再拉着帐篷走。现在我们徒步往前,如果我们还能坚持走出冰原,我们就得救,不然,我们就要死在这平原之上了。” 康莫和亲兵都没有说话,他们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定定地望着萧干。 萧干也站了起来,他想伸手去拿那柄剑,可是,他发现那柄剑有千斤之重。这时候如果真的出现野兽,他根本没有力气与对方抗衡,要剑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他摇摇头,把剑放开了,站起身,摇摇晃晃钻出了帐篷外,继续朝着天边那颗明亮的星星方向走去。 康莫和亲兵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他们什么都没有拿,只穿着身上的衣服,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艰难的往前做生命的最后的一次拼搏。 他们往前一路行进,又走了一两个时辰之后,那亲兵终于再也撑不住,跪在了雪地里,说:“将军,我再也走不动了,不能再护卫将军了……”说罢,沉重地倒了下去。 康莫一直跟着那亲兵两人相互搀扶着往前走,亲兵倒下,他同样也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一下跪在了地上,侧着身子栽倒在雪地里。他连跟萧干告别的话都没力气说出来了。 萧干其实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这一路上,都是他在拉最重的雪橇车,同时,放哨守夜他也跟其他兵士一样参与,所以体力透支太大,早已经没有力气坚持下去,只是咬牙坚持,想着自己统帅不能倒下,不然就没人带着这帮兄弟走出去了。可现在,所有兄弟都倒下了,他这口气也就泄了。 他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我也没力气再走了,我们三兄弟……,就葬身于此,也有个伴……” 说罢,他仰面朝天重重摔在了雪地之上,溅起一蓬雪花。 萧干静静的等着死神的来临。他眼睛怔怔的望着夜空,这一晚上的夜空格外晴朗,那些云彩也不知飘到哪去了。 忽然,他觉得头顶上的这片星空特别的熟悉,似乎曾经在哪见过。 他眨了眨眼仔细分辨,心中猛地一震。原来,头顶的这片星空,居然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不是在北方吗?怎么跑到头顶上来了? 萧干不禁一愣,随即他就明白了,不尽露出了无奈绝望的苦笑。——他们在辽朝地界里看北斗七星,当然在北方。可是这里就是远离辽朝万里之外的极北极寒之地,这里不就是最北的地方吗?那北斗七星不就应该在头顶的天空吗? 原来自己犯了一个根本性错误,以为北斗七星应该在跟他们在辽朝时看到的那样,在北方的天边。没想到,他们已经走到极北之地,那北斗七星早已经移到了他们的头顶了。只是这里极度严寒,没有人有心情晚上出来查看满天星斗,所以也没有人发现他们头顶的星空跟辽朝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这个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萧干无奈的冲着头顶的北斗七星笑了笑。北斗七星闪烁着,似乎也在笑他。 萧干把头扭了过去不想再看北斗七星,他侧着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眼睛即将闭上的瞬间,又猛地睁开了,因为他发现,在他目力所能及的星空下,黑暗的尽头,似乎有一支雪橇车队正在朝着他们这边缓缓行进,越来越近了。 萧干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了起来,摇摇晃晃朝着那车队招手。 他想喊,可喊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昏死了过去。 ……………… 萧干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顶帐篷里。挂着一盏昏黄的灯。 在他躺的地铺旁边坐着一个人,正冷眼看着他。 因为这个人是背对着灯光的,所以脸上是黑的,萧干从昏迷中刚醒过来,视线还有些模糊,他孱弱的声音说道:“是你们救了我吗?谢谢……” 那人说道:“不用谢,因为我原本没打算救你。之所以救你,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萧干听到这,忽然觉得这个人身形有些熟悉。他抬手起来挡住灯光想看清他的脸,突然,他发现自己双手已经被牛筋绳牢牢的绑住了。他大吃一惊,挣扎了一下,才发现双脚同样被绑住。 萧干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挣扎几下后又觉得浑身发软,于是重新无力地躺下,说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又要绑住我?” 那人微微侧了侧身子,让灯光照到自己脸上,淡淡一笑,说:“萧将军,咱们曾经见过一面,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萧干眯着眼睛仔细一看,终于认出来了,原来正是不久前他带兵包围耶律喜隐府邸抓捕他时,从府邸骑着毛驴带着文德冲出来的那个年轻人。当时他打出法器把自己吓退,后来经过反复核实,确认他就是宋朝皇帝的侍御医爵爷杨仙茅。 萧干一颗心顿时凉到了底。先前,自己带兵伏击了他们,杀了他们不少同伴,双方仇怨很深,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已把自己手脚绑上,目前暂时能活命,但将来结果未必比死更好。 于是,萧干冷冷的声音说:“什么都不用问,因为我不会告诉你的。” 杨仙茅他们躲过暴风雪之后,按照司南指示的方向一直往北行进,没想到这一天,在路上居然看到远处有人招手,随后那人倒地。他们过去查看,发现正是那率辽军来追杀他们的辽军统领萧干。旁边还有两人,衣着也是辽军军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该扎营休息的时候,杨仙茅下令扎营休息,同时将他们三人抬进了帐篷,灌了肉汤,并把他们的手脚都用结实的牛筋绳绑上了。 帐篷的温度逐渐让他们苏醒过来,肚子里又有了肉粥,所以,萧干也就逐渐醒过来了。没想到救他们的居然是他们要追杀的人。 萧干自然知道,这一次只怕不是他希望得到的救助,而是更可怕的结局。所以打定主意,不管对方问什么都不回答。 杨仙茅问:“你们辽朝来了多少人?领兵将领都是哪些人?有什么安排计划?你全部告诉我,我或许可以留你一条生路。” 没想到萧干居然把眼睛给闭上,扭头过去,一句话都不说。 杨仙茅冷冷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到了一枚药丸出来,送到他面前,说道:“这玩意儿叫苦味丹,顾名思义,吃下这枚丹药,除非你得到我的解药,不然,十二个时辰之后,也就是一天一夜之后,你吃什么东西喝什么东西都是苦的。而且那种苦你根本没办法承受,你的身体也没办法承受,会苦到你吃什么喝什么都会吐出来,一直到你活活的饿死。我知道这一路你经历了饥寒交迫,已经饱受了饥饿的滋味,我想你应该不会再想重新经历那种滋味吧。” 萧干脸色微变,扭头过来,死死盯着杨仙茅,说道:“是好汉的,就一刀把我杀了,这么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是我的俘虏,你们契丹人对俘虏是从来不会客气的,会当奴隶一样对待。我对你这样已经十分客气了,至少我没有折磨你,让你自己选择。反正我不救你,你也会活活饿死在冰原之上。现在,我只不过是让你重新回到当时的情况而已,谈不上什么英雄好汉的问题。你想想吧,说还是不说?” 萧干狠狠咬牙,说道:“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都别想从我嘴里套到一点消息!” 杨仙茅耸了耸肩,伸手过去,左手掐住他的腮帮子,把他掐开,把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把嘴合上,捏住了他的鼻子。 萧干虽然修真的级别比杨仙茅高出一级,但是在这里修真已经无法施展。而单论武功,他其实比杨仙茅高,只不过萧干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饥寒交迫,体力透支,早已经极度虚弱,也就不是杨仙茅的对手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挣扎,就被杨仙茅将药丸直接灌到肚子。 确认萧干已经把药丸吞下去之后,杨仙茅这才松开了他的鼻子,说道:“你的两个同伴都没有死,我们心慈手软,不忍心杀他们,尽管他们是敌人,不过,跟你一样,他们的手脚也被捆着。我们不想,当东郭先生,虽然救了你们的命,但不能让你们要了我们的命。你就安心静养吧,你还有十二个时辰考虑。十二个时辰之后,别怪我没提醒,你就吃什么都是苦的,钻心的苦。那会让你吃不下东西喝不下水。” 说罢,杨仙茅转身对身后站着的虚玄子的大弟子,说道:“他交给你了,小心看管。” 那大弟子点点头,恶狠狠地瞧着萧干,说道:“放心吧,他要不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杨仙茅瞧了他一眼,说道:“不要折磨他,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让他死就是了,我已经给他服用了一种不是毒药的毒药,他要不说,会苦得无法吃东西,最终活活饿死。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够他折磨的了。你只要看着他,别让他逃走或者偷袭我们就行。” 大弟子赶紧连声答应,恭送杨仙茅走出了帐篷。 第476章 苦的折磨 杨仙茅来到另外一个帐篷,这里捆的是那个亲兵。他把他们三个分别关押,以便分别逼问口供。 负责看守和盘问这亲兵的冯秋雨见他进来,忙站起身说:“你来听听他们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杨仙茅见她脸上神色多少有些惊恐,不由愣了一下,说道:“他说什么来着?” 冯秋雨便对那新兵说道:“你把刚才说的重复一遍!” 于是那亲兵将他们遇到的诡异事情都说了,说他们在暴风雪中迷失了方向,被怪物吃掉了大多数人和大多数狗,后面又诡异的两次见到那遗弃的兵营。兵营中原先空无一人,后来又全都是鲜血和残肢断臂的情况,把这些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杨仙茅。 这亲兵口齿伶俐,说得甚是详细。关键时刻甚至还能够用语气的轻重缓急来加强紧张感,听得杨仙茅和冯秋雨后脊梁一阵发冷。 难道这冰原上真的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吗?不仅仅是他们遇到了,这些辽军也遇到了。 杨仙茅对冯秋雨说:“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免得乱了阵脚,军心不稳。” 冯秋雨点了点头。 杨仙茅问这亲兵,辽军这一次的冰原上派了多少人,有什么样的部署。 问到这个关键问题,这亲兵没有像萧干那样死撑到底,他感激杨仙茅救命之恩,很快便把杨仙茅的问题都回答了。只不过他知道的并不多。他把他听说和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杨仙茅,他只是知道辽朝皇帝派了几支精锐军队进入冰原,狙杀寻宝之人,具体怎么安排的,领军将领都有哪些人他不清楚。 杨仙茅最想知道的,是辽朝都派了些什么人领军狙杀寻宝人,都在哪些位置。还有辽朝来寻宝的是谁,都有什么人。因为,他们将会是自己的对手,只有知道对手的情况,才能够从容应对。可惜这人答不上来。 于是杨仙茅来到了另外一个帐篷,这里关押的是康莫。他要看看从这人嘴里能掏出什么来。在这里看守的是左肩受伤的空玄子。 空玄子告诉他,他反复盘问这人,还上了手段,但是这位身材高大的辽军将领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康莫道:“我不是问你什么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了解的事情,涉及到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如果你不告诉我,那将来我们都要死,你也难逃一死。你明白吗?” 一听这话,康莫反倒愣了,因为先前空玄子问的问题,全都是辽军的这一次的在冰原之上的军事部署,特别是辽朝派哪些人来寻宝等等,他有的知道,大多数问题其实他也答不上来。但是,他始终一言不发。现在听到杨仙茅这句话之后,不由愣了,扭头望向杨仙茅:“你要问什么?” “我的问题是,你们在冰原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们好有准备。否则,我们所有的人都得死。” 对于这个问题,康莫想了想,没有保密的必要。对方说的对,如果不说,再遇到这种怪物,没有任何防备的话,他们将重新陷入绝境。 于是,他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他说的平铺直叙,没带什么感*彩。但是内容却跟在亲兵所说的基本吻合,听得旁边的空玄子目瞪口呆,而杨仙茅则紧锁眉头。 他们俩说的连细节都相同,看着不像是编造的。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这冰原上的确有恐怖的怪物。 不过,杨仙茅心存侥幸,冰原这么胆大,全世界所有知道不老丹消息的地方可能都有人来到这里寻宝,不说别的,单单就说辽朝,就派出了多支军队进入冰原。加上各地的无数寻宝之人进入,那么多人在这里,那怪物未必会单单找上他们。 不老丹和冥河水的诱惑,使得杨仙茅决定要赌一把。而且,他不相信那怪物是鬼魂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某种不可知的怪物吧。就好像他遇到的洪荒神兽。那可是史前的东西。现在冰原上这神出鬼没的怪物,难道就不能跟那个洪荒神鳄一样,来自于史前或某个神秘时代吗? 只要它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无影无形的鬼魂,杨仙茅就不会害怕。他能杀死一只洪荒神鳄,他就有信心再杀掉这个看似恐怖的东西。当然能够敬而远之避开是最好的。迫不得已,也只有破釜沉舟。 杨仙茅没有再问康莫关于辽军部署的事情,既然空玄子动了手段都问不出来,他没有更好的办法。而那苦味丹他决定先留着,已经用在萧干身上,这东西数量不多,可不能浪费了。 杨仙茅吩咐把康莫和亲兵两人转移到萧干的帐篷,关押在一起,并由空玄子和虚玄子的大弟子两个人负责看守,他们两人可以轮流休息。这三个人身体极度虚弱,手脚又被牛筋绳捆绑,翻不起什么大浪。 康莫和亲兵见到萧干之后,惊喜交加,还想说话,却被大弟子制止了,叫他们老老实实躺着睡觉,不许说话。 睡了三四个时辰之后,他们便起来收拾装车,继续出发。萧干、康莫和那亲兵被被分别绑在三架运包裹的雪橇车上,拖在后面。虚玄子的大弟子在最后一辆车,负责断后,同时监管着三个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路之上,杨仙茅并没有去问萧干和康莫是否已经回心转意愿意回答问题。他仿佛等着这两个人主动投降。 在路上,他们扎帐篷吃东西的时候,杨仙茅让大弟子也给萧干他们俩送吃的喝的。由于他们刚刚经历了长时间的饥饿,不能够暴饮暴食,不然会撑死的,或者会伤他的身体,因此,路上杨仙茅指示让大弟子给他们两人送了牛肉汤熬的稀粥,先让他们胃部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虽然两人喝了这样的稀粥,并不觉得解馋,但是他们也知道,杨仙茅是对他们好,多少心中还是感激的。 往北走了一天之后,扎营休息。 晚上,杨仙茅还是没来找萧干和康莫询问情况,两人吃喝都很正常,已经肠胃很快恢复了,能进一些半流食。 一路上,他们三个分别被绑在三辆车上。到了地方,都集中放在一个帐篷,但是严禁他们三个人说话,特别是把萧干跟另外两个人隔开,中间住着空玄子和虚玄子的大弟子两个人,以防他们串供。 萧哥对杨仙茅没有再次来询问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心中更多的是慌乱。难道杨仙茅所说的那药丸真的很厉害?杨仙茅对它寄予了厚望,根本不害怕他不招供吗? 到了要出发的时候,萧干终于明白,什么才叫苦味丹。 因为,转瞬之间,他便感觉到嘴巴非常的苦涩,而且这种苦可以将他整个消化系统,从喉咙到食道到胃肠,一直苦下去,哭得他简直无法忍受。这种苦味比痛更有一种奇特的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于是他开始呕吐。 因为肠胃都是苦的,他把昨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全都吐了出来,一直到连肚子中黄疸水都吐出来了还是没有停止,依旧不停的干呕着。这种呕吐的痛苦让他简直无法承受。 康莫惊恐的望着萧干大吐特吐,不由焦急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萧干痛苦地告诉康莫说,这是那年轻的爵爷给他服下了一种苦味丹,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它渴死饿死苦死,这之前,他什么东西都别指望吃得下喝得下,并且会一直呕吐。除非他把杨仙茅想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这时,他们的食物和水送来了,就放在他们面前, 肚子已经吐得空无一物,却还在干呕。萧干看着眼前的食物很想吃,他艰难地坐起来,用绑住的双手去抓那一碗肉末稀粥,可是送到嘴里喝下一口,觉得好像在喝黄连水一般苦,忍不住又哇哇的呕吐起来。 吐完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咕咚咕咚喝了半碗,结果感觉到苦得比没吃东西之前更让人无法忍受。 手里的碗咣当掉在地上,他趴在铺盖旁狂呕起来。 他想喝点水,可是也没有办法。水喝到嘴里跟黄连水一样苦,甚至苦得他整个人都要痉挛了。 随后这一天时间里,萧干一直承受着这种痛苦,难以忍受的苦味,贯穿他的嘴巴一直到肚肠。更让他难受的是,他一直在不停的呕吐。其实他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却还在呕吐。吐出来的先前还有一些黄疸水,可是到后面连黄疸水都没有了,只是做出干呕的动作,翻江倒海一般。这种痛苦简直比寒冷饥饿更让他难以忍受。 一路之上,他们并没有遇到萧干康莫他们所说的那个恐怖的怪物。他们的雪橇犬和他们的人也都平安无事,在寂静的夜一直往北。 那一场可怕的暴风雪之后,随后的这几天没有雪,没有风,只有万籁俱寂的冰原。 在随后的连续两天里,萧干无时无刻不在剧烈呕吐。而这种剧烈呕吐让他根本无法入睡。刚刚有一点睡意,就会剧烈的呕吐,而苏醒过来吃不下任何东西,喝不下了哪怕一点点的水,肠胃已经没有东西可供他呕吐了,但是干呕却一直持续,更让人受折磨。 连续两天两夜,萧干没有吃下任何东西,也没有喝下一滴水。而且也没有睡过哪怕一盏茶功夫。 第477章 重要军情 杨仙茅没有告诉他,他会持续不断的呕吐导致他无法睡眠。因为杨仙茅也没有亲眼看见过使用苦味丹的效果。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苦味丹还有这种作用。 让人无法睡眠的痛苦往往比饥饿更来得恐怖。在各种刑讯逼供中,让人无法睡觉,持续疲劳审讯,往往能够迫使嫌疑人最终被迫招供。这种变相的酷刑,使受刑者遭受可怕的精神折磨。 现在,萧干正是在承受着这种可怕的折磨。特别是这种折磨在连续两天没有饮食持续干呕的情况下,更让他难以承受。 他原本身体就还没有恢复,饱受的痛苦远比他当初设想的还要重。他到底年轻,想着冰原上的部兵不会危及辽朝安危,最多影响不老丹的获得,那是要靠缘分的。 所以,经受不不住他几次咬牙都想招供了出来,可是他还是咬牙坚持着。他想到过自杀,可是他真没有这个勇气,而且,他也没有这个力量。因为这两天时间里,不吃不喝,再次让他身体陷入了极度的虚弱,双手双脚都被捆绑,让他饱受无法入睡,无法饮食,持续不断的呕吐的痛苦的折磨。 到了第三天,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而这时,杨仙茅给他吃了一枚化苦丸。顿时解除了他嘴里的苦味。然后,杨仙茅让人给他灌了两大碗肉汤粥。 因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饥饿可以让他虚弱,但不会摧毁他的精神。而无法睡眠和持续的呕吐的折磨,能摧毁他的精神和毅力。因此,他故意给他十二个时辰的缓冲。这可以让他吃点东西保存体力,就跟红岩小说里描绘的中美合作所逼供囚犯一样,不可能连续不停的使用酷刑,那样的话受刑者会死于酷刑的。必须要让他有一点时间缓冲,有了一些体力再来经受重复的酷刑折磨。 萧干还以为杨仙茅回心转意了,康莫也连声表示感谢,但是,他们随后发现,杨仙茅并不让萧干睡觉,让大弟子在他即将睡着时便会将他一巴掌打醒过来,让他持续遭受不能入睡的折磨。 而十二个时辰之后,苦味丹再次发作,萧干又一次陷入了吃不下睡不着持续呕吐的痛苦异常的经历之中。 这种痛苦的折磨是在他已经经历了三天不能睡觉的痛苦之上进行的痛苦,这种不能睡觉的痛苦简直让他发疯了。这时候不需要人打他耳光,因为剧烈的呕吐会让他再怎么瞌睡都会惊醒过来,无法入眠。而持续的呕吐几乎没有间断过更让他痛苦异常。 终于,熬到第五天的时候,在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他供述了,把杨仙茅想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坦白了。 杨仙茅故意让康莫在帐篷外听了一小段萧干的供述,让他知道萧干已经彻底招供,等审讯完萧干之后,杨仙茅转而审讯康莫。 康莫听到萧干已经招供的情况下,同时又亲眼目睹了萧干遭受的痛苦折磨,惊恐之下,也一五一十招供了,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杨仙茅。 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可以让杨仙茅印证萧干所说的是不是实话。至少有萧干康莫知道的这些情节印证的内容,更证明两人所说的是吻合的,从而证明萧干说的是实话,因为萧干并不知道康莫也招供了,更不知道他供了些什么,因此,他不可能故意的迎合康莫来加以供述,由此可以推及到他供述的其他内容也十有八九是真实的。 但杨仙茅从萧干那得知,这一次辽朝的皇后萧燕燕,亲自带兵来到冰原,随同前往的一大堆名将,让他震耳欲聋,不由得心中很是苦涩,要从这些辽军名将围堵之下取得不老丹和冥河水,那简直太困难了。 萧干供述完毕完之后,他对自己叛徒的这个身份感到沮丧。 杨仙茅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放心吧,你告诉我的这些消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的人,所以,你将来还是可以回去做你的大将军。” 杨仙茅在审讯萧干和康莫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没有叫其他人旁听。因为他估计到很可能辽军重量级人物都出现在了冰川之上,他担心把其他人吓住。 这种时候,他们必须组成一个团队,这时候他需要同伴帮忙。不老丹巨大的诱惑不会让这些人退缩,但是辽军横亘在冰原上的强大狙击线又可能会让他们害怕,临到头可能会乱了阵脚。那样会适得其反。他不想乱了军心。所以让同队的人知道不如不让他们知道。 萧干听到杨仙茅承诺不会将他供述的事情说出去,不由感激的望了一眼杨仙茅,说:“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干嘛要害你呢?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留下你在辽朝,至少还有一个朋友。” 萧干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真的保守秘密,不把这件事传出去,你又救过我的命。我可以承诺帮你度过这一路上遇到的我们辽军的封锁线,一直达到极北极寒之地。” “这倒是个好的建议,行啊!” 萧干却似乎觉得这还不够表达诚意,又说道:“除此之外。你救我的命,我帮你过封锁线。咱们相互帮忙,未尝不能成为好朋友。如果你不说出这件事,我甚至可以像耶律休哥那样保证,今生今世绝不带兵南下进攻大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笑了:“很有意思,你们两个都觉得我们大宋很好欺负是吧?都觉得你们很可怕,我们很怕你们,是吧?都用这个来作为交换条件。” 萧干很是尴尬,脸有些涨红,说:“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 “你这样说,那我已经相信你了好吧!不过,我还不能解开你的手脚的绳索。希望你能理解。” 萧干点了点头说:“我懂的。 ———————— 杨仙茅在帐篷中马上写了一封密报,把辽朝将精锐都调集到冰原,宋辽边境防御空虚的事情告诉了宋太宗。 他知道宋太宗梦寐以求的就是燕云十六州。这可是天赐良机,就看宋太宗能否寻找战机,收复燕云十六州。当然,杨仙茅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太宗,该如何办他并没有提任何建议,由皇帝宋太宗自己拿主意。 写好这份奏折之后,杨仙茅将其密封,然后将空玄子叫到一边,说道:“我有一份重要军情战报,需要紧急报给皇帝。你愿不愿意替我跑一趟,将这个紧急战报呈送官家,这非常重要!” 空玄子肩膀受伤,神情有些沮丧。先前又遇到辽军伏击,他已经预测到辽军可能对不老丹志在必得,以他的本事要想从群雄之中夺得不老丹,的确是基本上没有可能。现在杨仙茅委以重任,要将密报直接报给皇帝,这倒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与其去寻求那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不老丹,倒不如顾得眼前荣华富贵。 他原本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内侍卫,对这件事情很快就确定了孰轻孰重,立刻抱拳说道:“属下听从杨爵爷的指挥,我这就带着爵爷密奏赶回大宋,面见圣上,直接呈报。” 当下,空玄子将那份奏折贴身藏着。 杨仙茅分给他的一辆雪橇车和一辆满载雪橇车的物资,足够他回到陆地之用的。另外,杨仙茅之前买了好几个司南,以防万一,当下取了其中一个交给了空玄子,以便他能指明方向,不至于迷失在冰原之上。 空玄子跟虚玄子说了自己有重要的公务要去办理,必须离开,然后叮嘱虚玄子的大弟子要好生照顾师父。随后他驾着狗拉雪橇往南而去。 把这个重要的军情派人报告给宋太宗之后,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他们又往前走。 随后几天里,他们一路往北。 虚玄子腹部的伤经过杨仙茅精心治疗之后,正在康复,已经能够慢慢行走了,伤口也没有感染。这让他非常高兴,对杨仙茅可谓感激涕零。他知道,这种箭伤如果不是遇到能开膛破肚的杨仙茅这样的神医的话,那就死定了。 他们往前行进,杨仙茅都是看着沙漏确定行程,白天的时辰行走,晚上的时辰歇息。尽管白天和晚上都是黑夜,但是这样至少符合自然规律,人体必须要讲究符合自然规律,才能够正常运行。 昨天,他们正往前走,忽然,远远的看见前面有几个小黑点也在往前移动。杨仙茅目力强劲,很快就确认那个黑点是几个人,正在驾着狗拉雪橇往前行进。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见了,在前面开路的大弟子大声的问杨仙茅该怎么办? 杨仙茅大声说道:“靠过去,如果是同路的,又友好的话,就一起前进。” 黄巧巧一直跟杨仙茅并排而行,听到他这话,有些担忧,忙说道:“所谓同行是冤家,这一次我们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争夺那不老丹和冥河水。他们会不会半路下杀手?还是不要靠近吧。” 杨仙茅已经看清楚那边只有三个人,而他们这边,不算黄丁、萧干、康莫和亲兵之外,还有六个人,而且武功都不错,两个打一个,应该有把握的,所以就算翻脸也不怕。 第478章 一路同行 杨仙茅决定与他们同行,最主要目的是刚听到了萧干所说的前面有辽军重兵布防,有许多重量级人物领军护卫皇后前去寻宝,因此,他必须联络其他人共同对付辽军。现在辽朝才是他们的主要敌人。而这些寻宝之人如果分散对付的话,会被辽军各个击破,只有联络在一起,力量大了,才有可能与辽军抗衡,必要时,也才有与辽军讨价还价的资本。 大弟子也觉得不妥,望着身边的师父虚玄子,问该怎么办。先前,虚玄子看清了对方的情况,才让大弟子询问杨仙茅的。他重伤未愈,不能大声说话。不过在他听到杨仙茅的回答之后,虽然心中也多少有些疑虑,但是他还是决定听从杨仙茅的指挥,便吩咐弟子驾驭领头的雪橇车,朝着那三人的雪橇靠拢过去了。 眼看着双方越来越近,那三个人有些慌张,拼命的打着雪橇车往前赶。大弟子高声叫道:“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想跟你们结伴同行。” 但那三个人并没有任何回答,拼命的驾着雪橇往前奔驰。 就在这时,绑在后面雪橇车上的萧干忽然高声说道:“杨爵爷,那三个人好像是高昌回鹘人,我懂他们的话,让我来跟他们说,他们可能听不懂你们的话。” 随后,萧干叽里呱啦的大声叫喊着,对那几个人说着话,他的声音很大,发音也很怪。 那几个大胡子高鼻梁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非常高兴,也叽里呱啦跟他对话,神情也似乎没那么慌张了。有一个原本抽出刀子的大胡子,把刀还回刀鞘。 等到杨仙茅的他们的车靠过去之后,两边都停了下来,走下雪橇车上前拱手见礼。但是双方说话都没办法听懂对方说什么。 杨仙茅让大弟子把萧干从雪橇车上解下来,带过来让他做翻译。 那几个高昌回鹘人见到刚才跟他们对话的人,居然是被绑着的,不由又都吓了一跳,警戒的望着杨仙茅他们。直到萧干叽里呱啦跟他们做了一番解释之后,他们这才神情放松下来,也叽里呱啦的跟萧干说着。 听到萧干的翻译,杨仙茅他们得知,这几个高昌回鹘人也是去寻宝的。杨仙茅很惊讶,原来这消息居然传到了西域高昌回鹘,只怕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 杨仙茅让萧干告诉回鹘人说前面有大量的辽军布防,专杀寻宝之人,他们最好结伴而行,相互可以帮助,不然,如果分开走,会被辽军各个击破,不仅寻不到宝,连命都会丢。 听到萧干翻译之后,这几个高昌回鹘人都一起点头,表示愿意结伴而行,同舟共济。 于是,他们便各自上了雪橇车继续前行。 黄巧巧跟杨仙茅雪橇车并行,她对杨仙茅说:“这几个高昌回鹘人看样子并不会什么武功。不会武功还跑到这里来寻宝,那不是来送命的吗?” 杨仙茅说:“要知道,长生不老可是每个人最大的梦想,不管他有没有武功,都觉得可能会有运气落到自己身上,所以便来了。而且,这几个人尽管不会武功,但是一定有他们所仰仗的技能。或许就是希望仰仗这些技能,能够找到那宝物。”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拨寻宝人,除了宋朝、辽朝的人之外,竟然还有来自高丽、日本、大理等地的寻宝人。杨仙茅邀请他们同行,却被断然拒绝,于是各走各的。 这茫茫冰原上竟然能遇到一拨又一拨的寻宝人,可见不知道有多少寻宝人来到这冰原上,寻找那长生不老的不老丹。 一路无话,沙漏显示已经到了亥时,于是,便都停下来扎营歇息吃东西。一个大胡子高个回鹘人端了一盘牛羊肉过来给杨仙茅他们。杨仙茅却摇头说不用,说他们自己有。那回鹘人却很热情的把牛羊肉放在帐篷的毡毯上,笑嘻嘻回去了。 黄巧巧低声警告杨仙茅说:“千万别吃,说不定里面有毒。” 杨仙茅笑了笑说:“应该不会,他们不会蠢到在食物里下毒。不过谨慎也是应该的。”于是让黄巧巧把这一盘肉端去给康莫和那亲兵吃。这几个辽人如果被毒死,那也是命中注定,他们本来就是追杀杨仙茅等人的敌人。 吃完了肉,休息了一会儿,说了会儿闲话,黄巧巧跑去看康莫他们,见他们若无其事,并没有半点中毒的样子,回来告诉杨仙茅。 杨仙茅说:“我们虽然一路上尽可能与人结盟,但首先要防范。就算是熟人之间也必须要有足够的戒备。因为这不老丹诱惑力太大了,即便是真正的好朋友,也可能会变成仇敌而是暗中下手,更何况萍水相逢。” 黄巧巧叹了口气,说:“原以为只是找冥河水,现在没想到多了一个不老丹,好象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跑到冰原上来了。都想争夺这长生不老丹,不知道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杨仙茅心头一凛,若有所思。 休息的时候,杨仙茅和黄巧巧、冯秋雨他们三个睡一个帐篷,虚玄子带着他的大弟子看守萧干、康莫、亲兵和黄丁,几个人睡一个大帐篷。而且三个高昌回鹘人睡他们自己的帐篷。 睡了三四个时辰,到了第二天辰时,因为是极夜,天地昏暗,但是他们还是照例起来准备继续出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忽然,他们听到高昌回鹘人的帐篷中传来惊声尖叫,两个大胡子回鹘人踉踉跄跄跑了出来,脸色惨白,大声的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萧干他们也已经睡醒了,当下,赶紧让大弟子把绑住了手的萧干带过来做翻译。很快弄明白,这跑出来的两个高昌回鹘人说,他们的另外一个同伴死在帐篷里了。就跟先前他们的同伴和手下一样。 杨仙茅听了之后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三个高昌回鹘人之前带的有同伴和手下,只是先前已经离奇死亡了吗? 杨仙茅马上小心的进了帐篷,一眼就看见一具死尸躺在帐篷里,手脚朝着天卷曲着,脸上却很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但整个尸体已经僵化了,就跟先前鲍雄和余鹤飞死去时一模一样。 杨仙茅出来的时候,见那两个高昌回鹘人在激烈的争执,面红耳赤的不知道在吵什么。马上让萧干做翻译,然后跟那两个高昌回鹘人交谈。 问了之后才得知,这两个人在争论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该回去。于是杨仙茅让萧干翻译,问他们那些同伴和随从是怎么死的。 问了之后得知,这三个高昌回鹘人其实出发前是五个人,各自带了一个仆从,总共十个人。路上,这些高昌回鹘人和他们的随从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有的是被咬掉半截身子死掉的,有的就是跟现在一样,整个身子僵硬,手脚弯曲,但是脸色却很平静,在睡梦中死去,究竟什么原因不知道。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而现在,其中一个又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们刚才在争论是该掉转头回去还是该继续走下去。如果继续走下去,说不定就该轮到他们两个了,所以他们非常害怕。 他们的马车后面还拖着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是他们两人的亲兄弟,死在路上了,都跟刚才这个人同伴死的时候的样子是一样的。但是是他们的亲兄弟他们必须要把尸体带走,其他不是亲兄弟的,死了之后就遗弃在冰原之上。如果他们两个死了,那兄弟的尸体也就没人带回去,只能长眠在这冰原之上。 杨仙茅等他们俩说完之后,他不关心他们两个到底最终决定回不回去,他关心的是一个急需核实的事情。 他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大宋皇帝身边的侍御医,我需要搞清楚,你们所说的这些离奇死亡的人的真正死因,免得其他人重蹈覆辙。所以如果你们同意,我要解剖你们帐篷里死去的同伴,以及你们车上另外两个人的尸体。我要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萧干翻译之后,那两个人立刻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这肯定不行,特别是他们两兄弟的尸体。人已经死了,再不能损毁他们的尸体。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我跟你们商量只是一种礼貌,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都要这么做。”说到这,杨仙茅忽然一伸手,将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回鹘人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后退了一步。 那回鹘人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按刀子,却已经来不及了,杨仙茅动作太快。他惊愕地望着杨仙茅,眼中满是惊恐,说:“你,你要做什么?” 杨仙茅倒转刀柄,递给他,说道:“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们,我的话就是决定。你们不能反对。而且这一去,你们两个必须听从我的指挥。——不用紧张,我这是为大家的好,等到寻宝结束,咱们就各分东西。你能答应吗?” 听杨仙茅这么说,并且动手示威,虚玄子和大弟子也都手按刀柄,凝视着两个回鹘人。 那身材魁梧的回鹘人又是紧张又害怕,从杨仙茅手中取回了腰刀,跟另外一个回鹘人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会儿,于是点点头。 萧干告诉杨仙茅说他们答应了,说他们愿意听从爵爷的指挥。 杨仙茅点了点头,他回帐篷取出手术刀,先来到了帐篷里,把那具尸体进行解剖,果然不出杨仙茅所料,跟先前的余鹤飞鲍雄两人死状一样,胸腹部的内脏全部都被吸干了似的枯干萎缩。 第479章 抉择 接着,他又让大弟子把高昌回鹘人后面拖着的两架雪橇车上的尸体搬到了帐篷中进行解剖。尸体在风雪中冻得很硬,杨仙茅的解剖刀切割很吃力,他索性从靴筒中抽出自己的黑匕首,便轻而易举的切开了硬邦邦尸体的胸腹。 查看之后,竟然跟帐篷里的那具尸体以及前面的几具尸体一样,内脏枯干萎缩,好像沙漠中暴晒了很久。 杨仙茅愣了半晌,才把三具尸体重新缝合好,衣服穿好,恢复原样,让大弟子把尸体抬出去,放在原来的雪橇车上。 杨仙茅径直来到关押黄丁和康莫等人的帐篷,进去之后,他抽出腰刀,切断了黄丁后面绑着的牛筋绳,说道:“鲍雄和余鹤飞不是你杀的,你自由了。” 黄丁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见到杨仙茅突然进来,给他切断了绳子,没头没脑说了这两句就要走,又惊又喜赶紧拦住,说道:“我早就说过他们俩不是我杀的,你们不相信。对了爵爷,你怎么现在又相信我的话了呢!” 杨仙茅说道:“那两个高昌回鹘人的两个兄弟在路上离奇死亡,昨天晚上,另外一个同伴也离奇死亡。刚才我解剖了他们三个人的尸体,发现他们的死状跟余鹤飞和鲍雄一样。我核实了,他们两兄弟死亡的时间,那时间正是你跟我们在一起,所以他们两的兄弟肯定不是你害死的。因此,排除你的嫌疑。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黄丁目瞪口呆。他先前为自己洗脱冤屈的喜悦,此刻已经被死亡所笼罩。他紧张的对杨仙茅说道:“难道,这冰原上,真的有鬼怪吗?那我们会不会也被鬼魂吸掉阳气?” 杨仙茅沉声说道:“除了吸干阳气的这种鬼怪之外,还有一口把人的半截身子咬掉的怪物。不仅萧干他们遇到了,这两个高昌回鹘人路上也遇到了。他们有几个随从就是被什么诡异而又不可知的怪物咬掉了半截身子,死了。” 黄丁紧张的说道:“那咱们怎么办?” 杨仙茅道:“我们一起商议一下,这件事关系到大家的生命安全,必须听听大家的意见。” 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帐篷之中,大弟子负责看守几个俘虏没有来,当冯秋雨他们看见黄丁已经自由跟在杨仙茅身边,都有些惊诧。杨仙茅把自己的推断说了,那些人也都完全理解,于是,朝黄丁歉意的笑了笑。 他们在帐篷中坐下之后,杨仙茅说:“我以为这一路上那鬼怪没有再来找我们了,没想到他一直跟着我们。——嗯,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这个冰原之上不止那一个怪物,可能有很多,因为他们同时几乎是同时杀掉了那两个高昌回鹘人的两个兄弟和随从,昨天晚上又杀掉了他们另外一个同伴。死状跟余鹤飞和鲍雄是一样的。我现在需要你们大家都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我们是继续往前,还是折转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直都不说话。 最终,虚玄子开口了:“贫道是要往前继续走的,贫道身有法术,鬼怪不能靠近身边。鬼魂伤不了贫道的。你放心吧,贫道只是这些天身体还没完全非恢复,等我恢复了,我做个法事,将那鬼怪都灭了,他们就伤不了我们了。” 黄巧巧哼了一声,说道:“别吹牛了,你先前做过法事的,你说鬼怪再不会害我们,结果呢,跟在我们身边的高昌回鹘人死了,你怎么说?” 虚玄子微笑说道:“黄姑娘,你没听杨爵爷说吗?这种鬼怪在冰原上只怕不止一只,所以,先前被我杀掉,并不意味着后面再不会出现相同的鬼。这一次只怕出现的就是那一伙的鬼,但是我现在重伤未愈,无法做法,等我好了,它们跑不掉的。” 冯秋雨一直不说话,低着头。直到杨仙茅叫她的名字:“冯姐姐,你呢?” 冯秋雨慢慢抬起头来。她的脸有些惨苍白,瞧了杨仙茅一眼说:“我是死过一回的人,所以,我对生命已经看得很淡。这一次前去,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可能得到不老丹,但是,这么盛大的事情我不参与的话,我会觉得人这一辈子欠了什么似的,更何况,我们五兄弟这条路上已经死了三个,就剩下我跟黄丁,如果我们这时候中途退缩,他们三个在天之灵会笑话我的。所以,我还是要去看看,不管结果如何。” 杨仙茅点了点头,回头又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黄巧巧。 黄巧巧白了他一眼,说:“我倒想走来着,可是答应的事,我从来不会反悔,所以不用问我,我肯定要跟着你走的。” 听他这么说,冯秋雨倒是表情复杂地瞧了她一眼。 杨仙茅目光最后望向了黄丁。 黄丁摸了摸大胡子,说道:“也不用看我,我是肯定要去的。——我们五兄妹只剩下三姐,三姐要去,我当然要跟着她。” 杨仙茅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大家的意见都是继续北行,当然我自己也是这个意见,那咱们就接着出发吧。” 黄丁突然插话说道:“我有个建议,那几个契丹人我们直接把他们扔到冰原上吧,不用管他们。——为什么还要耗费粮食来供养他们呢?在冰原之上粮食可是非常重要的,没有粮食必死无疑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笑了笑说:“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他护送我们一直到极北极寒的地方,他已经答应了。用来交换的是,我替他保守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 “既然都是秘密,当然是不能说的。” 这个秘密是杨仙茅不会告诉别人萧干把辽军调遣到冰原的军队数量,战略部署领军大将等重要信息全部都告诉了杨仙茅,杨仙茅已经将这个消息紧急传给大宋皇帝了,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双方换的条件,黄丁等人也就不再说什么。 接着,他们便收拾了行囊,继续乘坐雪橇马车往北行进。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路上又遇到一拨拨的寻宝人,而且不愿意跟他们同行。幸运的是,再也没有遇到类似的凶杀,仿佛死神已经把他们忘记了似的,一切平安,而且路上再没遇到其他人。虽然一直是黑夜,但是也没有遇到暴风雪,不过,越往北,中午太阳的亮度就越小,好在有积雪的反光,倒看得比较远。 这天,他们正在往前走,忽然,身后的冯秋雨加快雪橇速度,一直跑到了杨仙茅的身边,低声说道:“好像不大对劲。” “怎么了?” “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从风飘来,好像是某种动物。” 杨仙茅使劲搓了搓鼻子,皱了皱眉说:“我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是什么?” 冯秋雨摇了摇头说:“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肯定是一种动物的味道。因为,在过去的这些天里,一路之上,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今天第一次闻到,而且可以肯定是某种动物的味道。” 杨仙茅指着前面的雪橇犬说:“会不会是它们的味道呢?” 冯秋雨摇了摇头说:“跟狗的味道不一样的。这种味道是从来没有闻过的,而且好像还比较浓郁,你怎么就闻不出来呢?” 杨仙茅苦笑说:“你教我练习目力,所以我目力还算可以,但是我的鼻子却不怎么样。你们女孩子天生洁癖,自然能闻得出来,我可就闻不出来。” 冯秋雨脸色越发郑重,凝视着前方。风是从那个方向刮来的,她忽然叫道:“还是谨慎一点,先停下来准备好迎敌。如果是我错了,那你们可以笑我。如果我是对的,咱们做好准备,也免得仓促应敌之下吃亏。我总感觉这怪物味道如此浓郁,只怕是个大家伙,很大很大。”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凛。——大家伙?难道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吃掉他们无数雪橇犬的怪物吗? 萧干说过,他们两百多号兵士,被怪物转瞬之间吃了个精光,这东西该有多大,只怕把他们的这些兵士当成虾米吃。 所以杨仙茅立刻下令停止前进,把冯秋雨的这个发现告诉了众人。 众人一听,顿时都紧张起来,立刻抽出了兵刃,将雪橇犬排成一排。有狗在前面抵挡,雪橇犬是非常厉害的。他们已经随时准备砍断绳索,把雪橇犬放出跟怪物撕咬,然后他们趁势出击。 又等了片刻,前面却什么都没有出现。依旧是黑夜,借着反光能看出数百步远,茫茫平原之上什么都没有。 忽然,身后传来萧干的声音叫他,声音很着急:“杨爵爷!” 杨仙茅扫了一眼前方,没有发现敌踪,这才手持单刀快步返回雪橇车旁,来到萧干身边,说道:“怎么了?” 萧干脸色沉重,说道:“要想活命的话,赶快放开我。” 杨仙茅皱了皱眉头说:“你说话没头没脑,说清楚,怎么回事?” 萧干使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前面来的不是怪物,是斡郎改的白熊军。” 有些毛愣了一下问:“什么是白熊军?” 白熊军是紧挨着冰原的斡郎改部落训练出来的一种冰原上的白色的大狗熊,从小训练出来的,生性十分凶猛,这种熊皮子非常厚,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一次来了之后才知道,斡郎改原来有这样一支特殊的军队。” 第480章 白熊加弓箭 杨仙茅听了之后不由头皮一阵发麻,在冰天雪地跟皮糙肉厚的白熊决斗,他有一种遇到上次洪荒神鳄时的无奈感觉。他希望这是危言耸听,赶紧说道:“你怎么知道是那什么白熊军?” “我闻到它的味道了,这种味道只有跟白熊非常相似,应该就是了。——快放开我,把他们两个也放开,不然来不及了。我吃了你的药,没有解药,我跑也是死,我干嘛要跑呢?现在咱们同舟共济,只有共同对付白熊才行。” “斡郎改是你们辽朝的属国,你们能不能让那些驱使白熊的人把这些白熊管住呢?” 萧干有些无可奈何,摇头说道:“这是整个布防的一部分,我个人无法改变,他们也不会听我的。” 刚说到这,萧干突然惊恐地开始使劲吸着鼻子,就在这时,前方的雪橇犬突然发出了恐怖杂乱的吼叫声。 紧接着,听到黄巧巧尖声惊叫:“熊!白色的熊!好多啊,杨大哥,你快来,怎么办?” 杨仙茅扭头一看,果然,黑暗中冒出无数白色的熊,时而人立而起,比人高出一大截,小小的脑袋,尖尖的嘴,蒲扇大的前爪,正恐怖的吼叫着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冯秋雨说的不太正确,不是很大很大的动物,而是很多很多的,是这么多动物传出来的味道,冯秋雨闻到之后,加上前面诡异怪物的诱导,才会有这种可怕的感觉。 杨仙茅再不犹豫,提起刀,一刀将萧干绑着手和脚的牛皮筋割断,随即又赶紧把绑着康莫和那亲兵的牛筋绳也都割断了,叫道:“我雪橇车上有兵刃,快去拿!” 萧干快速跑到雪橇车旁,抽出来三把刀,将两把扔给了康莫和亲兵,对众人高声叫道:“如果不能杀死这些熊,我们就只有死。这些白熊速度非常快,狗拉雪橇都跑不过他们的,除了拼死一战,我们没有其他活命的活路,大家一起上跟他们拼了!” 白熊冲过来,他们各自将自己雪橇车绳索砍断。砍断之后,所有雪橇犬获得了自由,围着白熊拼命吼叫,不时冲上去,在它腿上狠狠咬上一口,然后又飞速跳开。 尽管有一些雪橇犬动作也非常迅速,但是在白熊的巨掌之下还是没能逃脱,被巨掌拍中。每一掌都能把雪橇犬打得骨断筋折,鲜血横飞,一只接着一只的雪橇犬载着数十头白熊的进攻下,被巨掌打死或者被巨嘴咬死。 白熊皮肉异常坚韧,那些狗虽然冲上去咬住了他的腿,但是,竟然看不到血迹渗出。狗的牙齿何等厉害,居然咬不穿白熊的皮子。 虚玄子手持长剑,迎着朝他猛扑过来的一只白熊冲了上去。躲过了白熊的巨掌进攻之后,一剑刺中胸口部位, 可是这一剑只刺进去一个剑头,冒出了鲜血,可没等他的剑再往里刺,那白熊巨掌已经拍了过来,砰的一声,将他这柄长剑拍成两截,同时张开巨嘴朝着他的脑袋猛咬下来 虚玄子大惊失色,后退两步,冰雪上太滑,差点摔倒。他临危不乱,借势一闪,接着,他手中的断剑狠狠砍了过去,砍在白熊的巨腿之上,居然也只砍开了一点皮肉而已,根本砍不断这结实的熊腿。 这时,后面一只狗熊已经朝他猛扑过来,一掌拍了过去,虚玄子转身顺势一撩,迎着他的巨掌劈了上去,断剑砍中熊掌,也只是在那熊掌的上切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但是那只熊掌也结结实实拍在他的剑刃上,将那剑打得脱手横飞出去,嗖的一下就没影了。可见,这熊力气之大。仅仅几个照面,虚玄子手里的剑就被打断打飞了,而仅仅只是对白熊造成了轻伤。虚玄子神情不由有些慌乱,开始往后躲闪逃走。可白熊数量太多,已经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他无处可逃。 萧干手持单刀,冲上去之后,连接在一头狗熊的前爪、脑袋上砍了几刀,也只是砍出一道道浅浅的伤痕。这些白熊仿佛钢筋铁骨一般,刀子居然无法将它的熊掌砍断。而萧干却被几只狗熊夹击,最后狼狈的滚地逃走。 他惊恐的望着这些白熊,咬牙切齿说:“这些白熊太厉害了,跟一般的狗熊不一样,在这里不能使用修真的法力,没办法将修真法力灌注在刀剑之上实施攻击,所以,要砍断白熊的四肢也根本别指望。看看能否刺进它们的肚子或者眼睛,大家小心!” 他的话说了相当于没说,因为每个人都发现,他们面对的这白熊并不是一般的野兽,简直比身穿铠甲的敌军还要厉害,防御力之强,根本难以撼动,只能边打边退。可是,他们的雪橇车就在身后,上面有物资,他们就算逃走,这些雪橇车又怎么办?失去了这些雪橇车上面的物质,他们一样会冻死饿死在冰原之上。 所以,他们退到雪橇车前便不能再退,只能拼死反击。 冯秋雨打出了梅花针漫天花雨,专朝狗熊的眼睛射。但是想不到这些狗熊居然能知道这梅花针的厉害,看见梅花针射来,便用熊掌挡住眼睛。饶是如此,冯秋雨还是射中了几只白熊的眼睛,让他们成为瞎子,在原地发疯一般乱拍,反倒伤了几只其他白熊。 可是,为了射中这几只白熊的眼睛,冯秋雨差点送命。因为,她发现只有近距离发射梅花针,白熊才来不及用熊掌挡住眼睛,因此,她冒死逼近白熊,这才射出漫天花雨,随即陷入了几只白熊包围之中,仗着轻功高强,在白熊疯狂的进攻中东躲西闪,狼狈不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她焦急万分,使出种种手段也无法突破数只白熊的包围时,忽然,围着他的白熊发出惨叫,沉重的摔在了地上,扭了几扭,鲜血汩汩的染红了冰原,便不动了。回头一瞧,却是杨仙茅,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柄通体黝黑的匕首,那匕首销削铁如泥,碰到白熊的熊掌,熊掌立刻断成两截。劈中熊腿,熊腿咔嚓一声被劈成两截,刺入白熊的脑袋,抽出时便是鲜血喷溅。插进肚子,横着一拉,便是一道大口子,里面的肚肠哗哗的往外流。 见到杨仙茅这匕首如此犀利,其他人顿时精神一振,惊慌之色顿时消散。他们知道自己无法砍死白熊,这时只能自保,寄希望于杨仙茅的黑匕首,都朝着杨仙茅这边靠拢。 就在这时,杨仙茅听到身后传来那大胡子高昌回鹘人的惨叫声,那声音只叫出了半截,便戛然而止。他立刻一扭头,看见几只白熊趁着黑夜从后面包抄过来,袭击了躲在雪橇车后面的高昌回鹘人。将其中一个大胡子回鹘人的脑袋一熊掌打得像掉在地上的西瓜一般,白的红的四处乱飞。 另外一个回鹘人吓得惊声尖叫,叽里呱啦叫着,朝着萧干这边跑了过来。 萧干急声对自己的亲兵队长康莫和那唯一的亲兵道:“你们两去救他!” 护在萧干身边的康莫和亲兵立刻迎了上去,用长剑猛刺那狗熊的眼睛,狗熊似乎只有眼睛才是薄弱点,所以,每当长剑刺到,便用熊掌挡住,刀剑只能在他熊掌上刺开一个小口子而已,伤得并不重。所以狗熊继续步步紧逼,从后面追了上来。 杨仙茅立刻转身过去,冲上前,嗖嗖两匕首,刺入冲到最前面的两只白熊胸膛,并将其开膛破肚。其他白熊见状,立刻停住,一边咆哮着,一边谨慎的寻找战机。 而这时,杨仙茅听到黄巧巧尖叫声,却原来黄巧巧。 她一个人独斗三只狗熊,她的武功不错,但是无奈这些白熊皮子太过坚韧,她的剑居然也无法洞穿,只能造成轻伤。她跟冯秋雨一样只能仗着灵巧的轻功,东躲西闪,惊险处忍不住尖叫。 杨仙茅立刻冲过去用黑匕首了结了那三只白熊。 他现在俨然是一个救火队员,只要队友出现危险,他立刻冲去增援。他的黑匕首太过犀利,而五禽戏动作快捷,他又不像那些自持身份的武功名门大家,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在地上打滚。他不管这些,尽可能施展出滚地刀法,先把狗熊的腿削断,使狗熊无法进攻,然后再取它性命。如此一来,很快,战场上便倒下了二十来头白熊。鲜血染红了冰原。 便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听到这哨音之后,那些白熊居然停止了进攻,恶狠狠朝着杨仙茅挥舞着前爪,咆哮着,然后转身狂奔而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萧干却脸色微变,快步来到杨仙茅身边,说道:“后面很可能是我们辽军的弓箭手逼上来了,他们战法就是这样。你马上挟持我,然后冲到前面,以我为人质,才能逼退他们冲得过去,才能避免他们放箭。快点,不然我们都得死。这些弓箭手只怕有上千人,可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 杨仙茅大惊,他听到那哨音,便感到不妙,赶紧转身让大家都趴在地上,以防对方放箭。同时,立刻一把抓住萧干的胳膊,把他手里的单刀取了过来,横着架在他脖子之上,高声叫着:“前面的人听着,你们的辽朝大将萧干在我的手中,已经被我俘虏了,你们要想他死的话,就放箭吧!” 说着,杨仙茅押着萧干快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大叫。他走得很快,往前走出一段路,果然看见黑暗中出现了无数的辽军弓箭手,手中搭着弓箭和强弩,正蹑手蹑脚往前逼近。听到他的叫声,都呆住了,站在原地,弓箭对准了他们。 第481章 突破重围 双方相隔百十步,在弓箭射程之内,杨仙茅有鳞片背心护体,手中更有所谓的人质,倒也不用惊慌。 他厉声叫着:“把你们的统兵将领叫来,我有话要说。” 很快,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铠甲的辽将,手里提着一柄开山大斧,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本将耶律瓦力,你们已经无路可逃,还有何话要说?还不赶紧跪下投降!” 杨仙茅冷笑说:“你先上前看清楚了我手里抓的是谁再说。” 耶律瓦力又上前走了一段路,相隔也就十多步远,终于看清楚了杨仙茅手里的人质萧干,不由大惊失色,急声道:“萧干将军?真的是你?” 萧干苦笑说:“瓦力,你不可轻举妄动。我跟康莫还有我的一个亲兵都落在了他们手里。” 耶律瓦力点点头,手中开山斧指着杨仙茅说道:“识相的就赶紧放了萧干将军,我可以免你们一死。否则,你们纵然过得了我这关,前面也别指望过去,就算你到了极北极寒之地,你们也别指望能够得到千丈冰层下的不老丹和冥河水。你们要是伤了萧干将军,皇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追杀你们,直到将你们砍成肉泥!” “行了,少在这说这些大话,如果不想让他死,赶紧让你们的人让开一条路。至于能不能得到不老丹,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萧干高声说道:“瓦力将军,赶快叫你的人让开吧。” 耶律瓦力点点头,萧干是宰相的儿子,要是在他手下有个什么闪失他可交代不了。因此,退后几步,举起开山斧,高声说道:“弓箭放下,左右分开,让他们过去,” 杨仙茅回头高声对后面的人说:“赶紧套上雪橇车过来,他们让开路了,快!” 后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前面他们说的话,已经再重新套雪橇车,驾车快速来到杨仙茅处。 杨仙茅抓着萧干上了自己的雪橇车,然后一路飞奔,穿过了辽军弓箭手的防线,往北疾驰而去。 跑出了一段路之后,杨仙茅这才放开了萧干。 萧干伸出手,示意杨仙茅重新绑他。杨仙茅笑笑说:“不用了,我相信你不会对我们下手,也谢谢你刚才帮我们过了这一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辽军上千人的弓箭手一起放箭的话,又是在黑暗之中,他们只怕像上一次那样要吃大亏。这萧干主动提出作人质,逼迫耶律瓦力让开路,特别是先前在与白熊激战中,大家都在拼命对付白熊,这时,萧干如果说要杀他们的话,是最好的机会,完全可以借助白熊的进攻,趁乱杀掉他们的人,然后趁机逃走,但是萧干没有这样做,看来,先前他所说的,他愿意帮助杨仙茅通过辽军封锁到达极北极寒之地,回报杨仙茅救命之恩,说的倒是真话。因此,杨仙茅索性大大度一些,反正还有苦味丸可以控制,也就不再绑他,但是没有给他苦味丸的解药。 杨仙茅让他坐在另一辆雪橇车上,跟在自己身边,随时可以监控她。还后面的康莫和那个兵士,则也解开了他们的绳索,但是让他们拖后,由后面的冯秋雨、黄丁监控。 萧干对杨仙茅没有再绑他,很是有些感激,说道:“多谢杨爵爷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路上还要经过辽军的防线,仍然可以这样通过的。我父亲是宰相,他们不敢乱来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实在不想多伤人命。不管是杀你们的人,还是我们的人被杀,都不希望。” 萧干问杨仙茅:“你手里的那黑匕首是怎么来的?据我所知,天底下只有三柄,在耶律喜隐和他两个儿子手里。那东西可是耶律喜隐当年拼了老命才得到的,视若珍宝,平时连别人要借着看都是不给的。你是怎么得到的。” 杨仙茅说道:“你先告诉我,耶律喜隐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他投降之后,被软禁在祖州,不过,皇帝有好生之德,他又是皇帝的叔公,他的妻子是皇后的亲姐姐,所以没杀他。所以好吃好喝伺候着。但是,谋反这样的大事,他这一辈子别想再东山再起。” 杨仙茅说道:“他手里那柄黑匕首呢?” “他被俘之后,那柄匕首已经收缴之后献给皇后了。听说,萧皇后将那柄匕首赏赐给了节度使韩德让。” 杨仙茅对韩德让这个人当然是知道的,上一次他跟随宋太宗北征幽州,大军强攻幽州。防守幽州的守将正是韩德拉。虽然城里兵士不多,但韩德让却还是顽强率军守住了城,挡住了宋军的强攻,并在耶律休哥等援兵赶到之后趁势反击,把宋军打得大败。连宋太宗腿上都中了两箭。所以杨仙茅对韩德让印象十分深刻。所谓宝剑赠烈士,这皇后看得到准,把这柄削铁如泥的黑匕首给了韩德让这员猛将。 但是,辽军的猛将很多,比如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等等,这些人的文韬武略并不在韩德让之下,怎么皇后偏偏要将这柄非常珍贵的黑匕首赏赐给了韩德让? 这个谜底被萧干揭穿了,他是感激杨仙茅的信任,反正自己把重要的情报都说了,又何妨说一些内幕以换取杨仙茅进一步的信任。于是说道:“杨爵爷可能不知道这韩德让真实的身份,不清楚为什么皇后要把这柄匕首赏赐给韩德让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摇了摇头,他倒是的确有些好奇,这萧干还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 萧干神秘兮兮说道:“这韩德让父亲叫韩匡嗣,是皇帝的宠臣。在皇帝继位之前,他们关系就很不错。韩匡嗣现在是上京留守,医术高明,很得皇上和皇后的宠幸。两家来往密切,皇后在嫁给皇帝之前,实际上已经跟韩德让订婚,很多人都知道。因为皇上看中了皇后,召她入宫,最后成为皇后。所以他们两个最终没能成。你现在明白为什么皇后要把这个匕首,赏赐给韩德让了吧?很可能是得到了皇帝的默许的,皇帝抢了韩德让的未婚妻,心中多少有些歉疚的。而皇帝有非常仰仗韩家帮助治理天下,所以啊,嘿嘿嘿。” 杨仙茅喔了一声,原来,这韩德让跟皇后萧燕燕两人原来有婚约,是一对,结果被皇帝拆散,不过这皇后也真是胆子够大的。居然把这样的宝贝匕首给他自己以前的情郎,也不怕皇帝吃醋生气。由此可见辽朝人行事的确跟大宋的人不一样。 杨仙茅说:“这韩德让也应该陪着皇后来到这极北极寒之地了吧?” “是的,他是皇后的贴身近卫,率领御林军保护皇后到极北极寒之地。——好了,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柄匕首是怎么得来的?” “耶律喜隐的小儿子到宋朝的时候,我救过他命,他把这匕首赠送给我。” 杨仙茅还是没有说实话,他随便编了个故事。这个故事有一个真实的基础,那就是,这柄匕首是来自于耶律喜隐的二儿子,所以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萧干也就相信了杨仙茅所说的话。他沉吟片刻,问杨仙茅说:“你说那些白熊为什么皮肉如此厚实?我印象中,白熊虽然皮质比一般的狗熊要坚韧,但是也完全没有达到现在这样刀枪不入的程度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心里也很纳闷。如果不是我手里有这匕首,今天还就麻烦。为什么白熊连刀剑都伤他们不得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冰原很诡异,让人费解的。” 萧干说道:“是啊,这冰原上怪事颇多。先前我们在路上,两次绕回了我们抛弃的兵营。第一次兵营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第二次却发现兵营中满是鲜血,而且那些血好像刚刚从血管中流出来似的,还没有结冰呢,真是诡异到了极点。而且,我们的雪橇犬和我们两百多个兵士不知道是被什么动物转瞬之间就全部吃掉。这冰原之上难道真的有恐怖的怪兽吗?” “怪兽世上是肯定有的,在我们宋朝江河之中,就曾经出现一头巨大的鳄鱼,据说来自洪荒年代。皮革异常坚韧,刀枪不入。我们还遇到了巨大的大鹏鸟,曾经将我吞到肚子里,最后侥幸脱身的。所以这个世界上当真是无奇不有,冰原上出现怪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的是怪物,为什么就没见到它的踪迹呢?难道这怪物会飞吗?我当时也曾这样想过,可是天空中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动物出现。只在雪地上发现了巨大的人的手印。我真不明白这怪物究竟是什么样子,才有如此能耐。” “不管怎样,反正希望在怪物不要再来找我们麻烦就好。” 但是,似乎命运在跟杨仙茅开玩笑,他良好的愿望并没有能够带来良好的结果。很快,诡异的恶魔再次找上他们。 这天到了亥时,扎营过夜休息,围坐在一起煮牛羊肉泡饼子,吃了之后,便各自到帐篷安歇。 睡觉前要方便,杨仙茅朝下风方向走,准备走出百余步然后小解。 这时,那高昌回鹘人追了上来,叽里呱啦说着,一边说一边比划。杨仙茅猜到了他的大致意思,是想跟杨仙茅一起去方便,有个伴。杨仙茅便点头答应,两人并排往黑暗走。走出百十步,回头看看帐篷若隐若现,两人这才站住,各自微微侧身方便。 杨仙茅方便完,高声说道:“你好了没有?”但是没有听到那高昌回鹘人说话。 第48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杨仙茅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什么东西倒在了冰川之上,心头更是一凛,猛转头,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得寒毛倒竖。只见几步远处,那高昌回鹘人只剩下半截身子,腰以上的部分已经不翼而飞。他的腰以下的部位,正泉水一般涌出鲜血,很快又结冰了,形成一个红色的结冰的血泊,他的脚还在微微发颤。 杨仙茅扫一眼冰原上空空荡荡,立刻抬头望向天空。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怪物从天而降,将这高昌回鹘人的上半身咬走了。 这一天没有暴风雪,夜空也没有云,整个天空都很清新,看得非常清晰,夜空之上却没有看见任何怪物。 这也就转瞬间,杨仙茅听到响动立刻回身,不管是什么怪物,都不可能如此迅捷的消失在他视线之外,因为夜空看得很远,没有什么动物能在他一转身之间,迅速逃出他的视线之外。 他的视线立刻回到冰原之上,四处搜寻,冰原上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达到数百步远,没有任何异样的东西出现,地上很平坦,只有白雪的反光,没有任何物动物。 杨仙茅不寒而栗,感觉到周身掉进冰窟里一般,四周的严寒本来就让人无法忍耐,而现在恐惧更让他感觉周身毛孔嗖嗖的往里钻冷气,让他全身都要结冰了。他大声叫着:“来人!快来人,这边出事了!” 很快,众人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飞快的跑到了杨仙茅身边,手里提着兵刃。当他们看见地上只有半截的高昌回鹘人的尸体之后,听杨仙茅说了事情经过,每个人都面面相觑,惊恐万状的四处寻找,当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萧干蹲下身查看了尸体的断口,沉声说道:“没错,就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你看它断口有明显的撕咬痕迹,不是刀子利刃砍掉的,而是硬生生被咬下来的。就跟我们的兵士被怪物咬死的情况是一样的,看来这个怪物一直在跟着我们,只是先前没有下手,等到现在才动手。” 黄丁紧张的说道:“还真是邪门了,奶奶的,这怪物居然一口气吃掉两百多个兵士,我们这才几个人呀,他为什么不把我们都通通吃掉了?那不是省事吗,为啥只吃他一个?” 众人谁也不知道答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这个怪物一直跟着他们,那他们就算现在马上逃离,也还是逃不掉的。倒不如各安天命,看看谁倒霉,看那怪物下一个要吃谁。 既然已经逃不掉,索性放心大胆睡觉,各安天命。 只是,想着死神一直跟在身边,除了杨仙茅能够用五禽戏帮助自己很快入睡之外,其他人几乎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心中还是非常紧张害怕的。 当然,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黄丁。 他在得到自由之后,依旧每天晚上跟雪橇犬睡在一起。而且,跟先前一样怪异的是,每次睡觉前,他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阴沉,睡着之后雷打不动,一直到第二天卯时准备出发这才自动醒过来。醒来之后,呆呆的半天才恢复正常。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怪事太多了,也就见怪不怪,谁也没去理睬他。他想在外面跟雪橇犬睡就睡,他在雪地中跟狗一起睡,没有被冻死,甚至没有生病。 睡了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准备继续往前走。两个高昌回鹘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东西倒是可以带上,尸首就地埋在了雪地中。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天,这几天倒是太平无事,那鬼怪似乎吃掉了那高昌回鹘人之后,就没再出手。 路上,他们又一次遇到了辽军的伏击,还是萧干先向杨仙茅示警,因为他对辽军的布防了然于胸,所以,杨仙茅挟持他作为人质,逼退辽军,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这道防线。 又往前行进了数天之后,杨仙茅等人发现,手里的司南已经开始喝醉酒似的乱转,半天才会指向正确的方向。看来,他们距离极北极寒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近,这才使得司南出现了这种指示方向困难的情况。 而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另一拨寻宝之人。这些人却是杨仙茅的死对头。这些人是从后面追上他们的。 这天他们正往前走,夜空十分晴朗,繁星满天,这使得他们能够看得很远。而这时,杨仙茅感觉到身后有东西接近,这是他不经意时回头发现的,在目力所能及的地方,有一串小黑点在快速的朝他们靠近。 杨仙茅他们并没有全力驱使雪橇车往前狂奔,速度保持中等,而后面那些雪橇车显然是全力前进,所以很快便接近他们。 杨仙茅感觉到这些人只怕来者不善,因为这样驱使雪橇车狂奔的话,要么是来找麻烦的,要么是来求救的。 没等他确定来者究竟是什么意图,这意图,就很快让他感觉到了,因为那些人高声喊道:“前面的人站住!不然我们要放箭了!” 杨仙茅立刻吩咐停下雪橇车,众人集中,准备迎敌。远远的看见那一队雪橇车来到了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不少弓箭手拿着强弓硬弩对准了他们。但人数不多,大概也就十几个,另外一些人,这手里拿着各种兵刃,下了雪橇车步行接近。 杨仙茅看到走在其中的一个人,身形非常熟悉,很快他就确定,这个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人,而且是老相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果然,走得更近时,借着星空的光亮和地面的积雪的反光,杨仙茅认出了那身形熟悉的人,正是前吴越国准备复国的急先锋熊锋,当年宣州的熊庄主。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死党秃鹰高、狸猫孙和铁头张。 杨仙茅的眼睛迅速朝其他人脸上扫了一眼,一看之下,居然大部分都认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老头子,满脸阴霾,目光炯炯,即便是星空之下,也能感觉到夺目的寒光杀气。这老者居然就是在钱塘府跟随钱太子以太子妃的父母为人质逼迫太子妃就范的那个老者。 当时,杨仙茅假扮太子妃前往,曾经跟这老者交过手。这老者当时是六级强者,只是在这里不能使用修真之后就不知道他武功究竟如何。但是见他嚣张的样子,只怕是一个扎手的家伙,这老者只是见过假扮了太子妃的杨仙茅,所以他并不认识现在眼前的杨仙茅,而杨仙茅则认识他。 另外还有两个人杨仙茅也认识,但是对方也不认识他。因为这两个人也是杨仙茅易容为秋月时,见到的钱太子复国的悍将,一个是原来的吴越国御前飞龙大将军公玉豹,另一个则是她的女儿公玉环。 另外几个人,当先的一个杨仙茅也认识,只不过对方肯定不认识他,因为这个人就是地烟宗主,当时杨仙茅假扮冷月在玄器宗见过这位地烟宗主,他当时作为玄器宗与黄药宗决战的打赌作为裁判中间人,只不过他见到的是杨仙茅易容之后的冷月,自然不认识杨仙茅。 杨仙茅见了他也是一脸阴沉,不由心头一沉。此人可是地烟宗宗主,武功绝对不弱,因为天矛宗和地烟宗都是以武功著称的,而玄器宗和黄药宗则是以炼器、炼丹享誉江湖,说到武功,都远远不如天矛宗和地烟宗。 但是,现在黄巧巧在自己身边,而黄巧巧是天矛宗宗主的入室弟子,又是黄药宗主的女儿,同为四大宗门,这位地烟宗应该会看她三分薄面,不会为难自己吧。 可惜,杨仙茅想错了,因为最先发出威胁的,正是这位地烟宗主,而且,是在他看到了黄巧巧之后。 黄巧巧也是一眼认出了地烟宗主,他脸色微变,低声对杨仙茅说:“小心这地烟宗主,他很阴险。” 杨仙茅愣了一下,没等他说话,地烟宗主瞟了一眼黄巧巧,瞧着杨仙茅,厉声说道:“你们是来寻宝的吧?正好我们也是。同行是冤家,我们原本是要宰掉你们的,不过,如果你们主动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给我们,我们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过,你们没有了雪橇犬、粮食和帐篷,在这冰原之上,只怕最终也会冻死饿死,倒不如现在抹了脖子,死个干净,免得受苦,嘿嘿嘿嘿。” 杨仙茅听他这话,不由心头一沉,目光望向了他旁边的熊锋,笑了笑说:“熊庄主,别来无恙。” 熊锋见到他,脸也阴沉下来,对旁边那白袍老者,说道:“这人就是杨仙茅,他医术很高明,会开膛破肚治病疗伤,所以太子很看重的。太子曾经想招他为手下,结果他不愿意,最后还把太子妃抢走做了妻子。另外,把文馨公主也留在了他府上,文德公主去找他麻烦,没想到反倒被他抓住挟持,路上我们兄弟见到过他挟持文馨公主一路往北来。不知道藏在哪里。” 那老者缓缓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这个人没必要留着,即便他的医术高明,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倒不如杀掉干脆,免得被敌所用。” 他们俩说得十分轻松,好像杨仙茅已经是躺在案板上的鱼肉一般。 杨仙茅冷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 熊锋瞧着杨仙茅,任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有怪异的修真功夫就能够逃脱性命,这次在冰原之上,这里是没办法使用修真的,所以你那怪异的修真招数,法力无法施展,论武功你不是我对手。你还敢出言不逊。” 说到这,熊锋顿了顿,吐出一口气,这才介绍那白袍老者说:“小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爷子是吴越国皇帝的贴身侍卫,咱们吴越国第一高手,外号淮河老鬼。” 第483章 一记耳光 这个外号听起来显然不是什么好名字,甚至有些贬义在里面,但是那老头却并不生气,反而对这个外号似乎很满意。 他瞧着杨仙茅,说道:“你原本是我们吴越国的人,可现在助纣为虐,干尽了坏事,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让我见到你,就由我来取你性命,用你的人头祭奠太子。——记住了,到了阎王那,告诉阎王爷,就说你是被我淮河老鬼砍了头的,别做一个糊涂鬼。” 地烟宗主愣了一下,瞧着淮河老鬼说:“原来你们有恩怨呀?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嘿嘿嘿。” 虚玄子上前两步,拱手说道:“贫道虚玄子见过诸位。我们这一路之上只是结伴而行,跟杨爵爷并没有什么关系,跟诸位也没有什么瓜葛。所以你们等会儿要打起来别算上我,我两边不帮。” 黄巧巧恨声对虚玄子说道:“你这老道真是不讲义气,别忘了你的命是杨大哥救的。” 虚玄子讪讪地笑了笑说:“他救我的命,我很感激,但也犯不着用我的命去替他还命吧?我的命还要留着去找不老丹的,实在抱歉。杨爵爷,我不能帮你了。”带着大弟子退到一旁。 地烟宗主点点头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退到一边正好,等一会儿你们的东西可以分一半给你,算是给你的奖赏。不过,你再不能往前了,得掉头回去,那一般东西应该够你离开冰原了。你答应不答应啊?” 虚玄子眼珠转了几转,眼前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如果不答应,只怕立刻就要命丧当场,于是赶紧赔笑说道:“没问题,其实我来只是凑热闹,既然诸位已经要定了这不老丹,我是要不到了,我这就回去。” 萧干脸色有些苍白,迟疑片刻,对杨仙茅说道:“杨爵爷,你若把解药给我,我可以帮你跟他们说说,放过你……” 淮河老鬼冷笑:“你算什么东西?看你的衣服,你应该是辽军将领,不过你跟他一路,刚才又听你这话,你应该是被他俘虏了吧?你还是想着怎么回去交差吧,想当和事佬,你还不够格。” 萧干十分尴尬,正要表明自己宰相儿子的身份,杨仙茅却已经先对他说道:“不用了,我不会用解药交换你作为说客的。” 萧干说道:“我答应过带你通过辽军的防线,你给我解药。前面我都做到了,现在他们来寻仇,已经超过了我们双方的约定。你不给我解药,我不能帮你。” 黄巧巧指着萧干说:“你也不讲义气?你的命可也是我们救的,现在危难关头你却不出手,你以为你不出手?等一会儿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萧干讪讪地笑了笑说:“我是辽朝大将,辽朝跟吴越本来就是兄弟之邦。你们的文德公主也是我们辽朝的座上宾,而且已经说好了,要联手灭掉大宋,所以,他们不会伤我的。” 淮河老鬼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干,说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萧干!”他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北院萧宰相的儿子。” 淮河老怪哦了一声,声音拖得很长,缓缓点头,说:“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吴越要复国,还要仰仗辽朝的帮助,因此,请萧将军站在一旁,如果这姓杨的身上有解药,等会杀了他,搜他身上就能找到,所以不用着急。” 萧干点了点头,便退后到了一旁。康莫和亲兵自然也跟着走到了他身边站着,作壁上观。 杨仙茅这边只剩下他、冯秋雨、黄巧巧和黄丁总共四个人,如果是在有修真的情况下,杨仙茅有阴阳真火大杀器,也不惧怕,但是现在不能用修真,面临局势又十分严峻,他不由得心沉了下来,但是脸上却满不在乎瞧向对方,看见地烟宗主身后还跟着四个老头,说:“这几位想必是地烟宗主你们一伙的?” 地烟宗主说:“他们四个是我们宗门中的长老。我们跟你们没有什么仇怨,不过我要那姓黄的丫头,把她交给我,我可以不管你们的事。” 杨仙茅心头一沉,难道这位地烟宗主跟黄药宗有什么恩怨吗? 黄巧巧沉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地烟宗主耸肩说:“没别的意思,我曾经跟你母亲提出我用高价向她购买她炼制成功的换魔丹,她不愿意。我出了很高的价钱她也不愿意。说实话,我对你们宗门的这换魔丹很有兴趣,这丹药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变成高一等级的怪兽,原先我还不是特别相信,但是那天在黄药宗见到你母亲吞食了换魔丹之后果然功力大增,提高了整整一级,我很是羡慕。我一直无法突破六级瓶颈,有了这换魔丹,我就有希望。不过,你母亲很固执,说我出再多的钱也不会卖,而我又非常想要,因此,只有请你到我们宗门上坐坐,再让你母亲来跟我谈这件事,她或许就答应了。” 黄巧巧厉声说道:“你想用我做人质胁迫我母亲把丹药卖给你?痴心妄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地烟宗主邪邪地笑着说:“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死了的确可惜了,在你死之前,咱们可以干点别的事。嘿嘿,老夫虽然年纪大了,可是那种事情却还不错哟。” “无耻!”黄巧巧气得满脸通红,“我以前只听说你阴险龌龊,没想到还如此卑鄙下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烟宗主居然鼓起了掌,说道:“卑鄙下流,这几个词形容得很好。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母亲不老老实实把换魔丹给我送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卑鄙下流。” 黄巧巧还要怒斥,杨仙茅说:“跟这种人渣没必要浪费口水。” 地烟宗主目光转到了杨仙茅身上,阴恻恻的声音说:“我原本懒得插手你们的恩怨,不过你刚才这句话骂得很痛快,那你就得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等一会,我要亲手割下你舌头喂狗……” 杨仙茅突然动了,猛地往前一窜,就到了地烟宗主面前,伸手狠狠一记耳光,朝着地烟宗主的脸狠抽了过去。 地烟宗主冷哼一声,一抬手,手上已经多了一柄短剑,趁着杨仙茅抬手打他耳光的空档,一剑刺向杨仙茅的肚子。他的剑后发先至,在杨仙茅手掌打到他脸之前,便可以洞穿他的肚子,杨仙茅受此重创,那一巴掌也就打不到他脸上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杨仙茅一巴掌扇过来时,地烟宗主的短剑已经准确地刺在了杨仙茅的肚子上,就听当的一声,那柄剑竟然折断成两截,掉在了雪地之上。 这剑居然刺不入杨仙茅的肚子! 地烟宗主这一愣神的瞬间,杨仙茅的那一巴掌已经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脸上,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一掌杨仙茅已经用尽了全力。地烟宗主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一阵发懵,一侧头,啪的一声,吐出了几颗带着鲜血的牙齿。 地烟宗主气得要发疯,他想冲上去出手,可是跨出一步就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反胃,撑不住又干呕了两声。 杨仙茅这一掌将他打成了脑震荡,一直天旋地转,无法出手。 杨仙茅还要趁势追击,但是地烟宗主身后的四个长老已经挡在了面前。杨仙茅立刻后退,回到了黄巧巧身边。 很可惜,刚才是一巴掌而不是一刀子。不过,如果使用刀子的话,对方可能会警觉,不会让他靠近身,所以他才试探的抽对方一记耳光。对方在短剑无法刺入杨仙茅肚子一愣神之下,再想躲避杨仙茅这一耳光已经来不及,被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打掉了几颗牙齿,并导致脑震荡,一时无法出手。 可惜的是,杨仙茅现在无法使用修真,而他本身的武功并不怎么样,真正要论武功,别说地烟宗主这样的顶尖高手,就连熊锋那样的人杨仙茅也不是对手,所以,这一掌虽然他施展了熊戏功,但是还是没能够将地烟宗主击毙。他毕竟是一代宗门之主,自身的防御力超强,杨仙茅在无法使用修真的情况下,这一耳光是没办法将对方击毙的。 “打得好,狠狠打死这下流坯子!”黄巧巧兴奋地拍掌大笑着,终于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只不过这一下把杨仙茅的底细暴露出来了,那淮河老鬼好奇地望着杨仙茅,说道:“他这一剑居然伤不了你。难道你身上穿着宝甲?看样子防御力很不错。嘿嘿嘿,我知道了,等一会儿把你杀掉之后,这东西就归我了。” 地烟宗主挣扎着直起腰,说道:“这东西还是给我,我来对付他,我要报这一巴掌之仇。” 淮河老鬼斜眼瞧着她说:“你挨了那一巴掌,牙齿都掉了几颗,还有这个信心吗?” 地烟宗主说道:“收拾这个小辈,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淮河老鬼却摇摇头说:“就算你有自信,也不能由你出手,他是我们的仇敌,我们要取他性命。” 地烟宗主冷冷一笑说:“你是看中他身上的那个宝甲背心的吧?你要他命,我要那宝甲背心,怎么样?我们一起出手拿下他。” 淮河老鬼说:“你还真说对了,一方面我们要报仇,一方面我对他身上那个刀枪不入的背心也很感兴趣,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出手先把他拿下,至于这背心,咱们俩好好商量,谁拿走给对方一个相应的补偿,这怎么样?” 淮河老鬼点点头说:“那你们得帮我出手把那个姓黄的丫头拿下。那丫头归我,然后你再重重补偿我,或许我可以考虑把这宝甲背心让给你。” 这两个人俨然已经把杨仙茅当成砧板上的肉,商量着怎么瓜分赃物。 杨仙茅怒极反笑:“你们两个老狗,臭屁放完没有?” 第484章 出奇制胜 淮河老鬼和地烟宗主却不生气,淮河老鬼瞧着杨仙茅说:“你这张嘴还真是让人讨厌,等一会儿的确该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好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跪下来磕头认错,然后抹脖子。免得我们动手。” “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屁话做什么” 杨仙茅刚才与地烟宗主交手之后,觉得他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强,所以生起了一些信心,主要来源于他的护身宝甲,所以她跟黄巧巧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缓缓点头。 杨仙茅回头对冯秋雨和黄丁说道:“你们两个退后,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冯秋雨见他居然想两个人单挑对方这么一大堆人,而且,其中还有几个是顶尖高手,不由得被他激起豪气万丈。跨步上前,跟他并排站着,缓缓抽出碧涛清风剑,说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今天就用这命跟他们拼了。” 黄丁也上前一步说道:“没错,我死过一回,已经活够了,今天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铁头张把头上厚厚的毡帽取了下来,摸了摸光光的脑袋,冷冷一笑,对黄丁说道:“你还想够本?让老子来会会你,有本事你就拿我去够本吧。” 说罢,铁头张一声暴喝,光光的脑袋放出寒光,朝出黄丁猛地一头撞了过去。 黄丁后撤一步,也是一声暴喝,居然要用身体硬接他的这一头。 杨仙茅曾经跟铁头张交过手,在没有修真之前。杨仙茅难以抵敌,当然修真之后,铁头张就不是他对手了,但是现在,在这不能使用修真法力,又等于回到了起点,所以杨仙茅知道铁头张这家伙十分了得,黄丁如果轻敌肯定要吃大亏,急忙说道:“不要硬碰,跟他游斗。” 黄丁却抽空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森森的白牙。杨仙茅突然发现,他的牙齿有了变化,类似猎犬的尖牙。 就在这一瞬间,铁头张的脑袋已经结结实实撞在了黄丁的胸腹上。就听一声闷响,让人牙酸,杨仙茅暗叫不好,这一下只怕黄丁会口吐鲜血。 果然,黄丁被这一下震荡,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可是,与此同时,他却将铁头张的肩膀牢牢抱住,一低头,张开血淋淋的嘴巴,朝着铁头张的后脖子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在他咬下去的瞬间,杨仙茅发现,黄丁的嘴巴陡然比平时大了一倍,就像豺狼张开的巨嘴,吭哧一口,死死咬住了铁头张的勃颈,随即拼命甩头,就像虎豹咬住了猎物,用甩头来撕开对方的伤口一样。 铁头张惨叫,狠狠一拳捣在黄丁的肚子上。黄丁身子猛地一震,这一拳力道太大,硬生生将两人各自撞开。 围观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因为黄丁的嘴里居然硬生生咬着一块血淋淋的肉。铁头张的后脖子已经被咬掉了一大块筋肉,颈侧血管已经被咬断,鲜血跟喷泉一般喷了出来。 铁头张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他惊恐地用手捂住了伤口,可是没有用,那伤口如何是他的手掌能堵得住的。那鲜血很快便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铁头张知道自己这一次小命难保,他惊恐地盯着黄丁嘴里的那块自己的肉,居然吭哧吭哧嚼了几下,硬生生吞到了肚子里,一抹嘴上的血,恶狠狠盯着他,阴恻恻笑道:“如你所愿,你让我够本了。还有谁让我赚一个?” 铁头张踉跄地冲上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雪地中,颈部流出来的鲜血很快染红了一大片的白雪,让人触目惊心。 秃鹰高怪叫一声,要往上冲,熊锋一把将他拦住,沉声说道:“这人很诡异,小心。咱们三个上,将他乱刃分尸!不要让他靠近。” 说罢,熊锋已经抡起了他的链子锤,而秃鹰高则取下了自己的长弓,狸猫孙舞动着*,在寒风中嗖嗖作响,三人从三个角度朝黄丁逼了过去。 黄丁没有回雪橇车去取自己的单刀,他就这么双手垂在身侧,死死盯着正前方的熊锋。 冯秋雨打出了一把梅花针,将靠近的狸猫孙逼得连连后退,一晃身便到了黄丁,关切地问黄丁说:“老五,你的伤怎么样?” 黄丁咧嘴笑了,白白的牙齿全是鲜血:“我至少还要捞一个才够本。在没捞够本钱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 众人正在看他们几个说话,杨仙茅却突然动了。 他的目标是秃鹰高。秃鹰高是熊锋三个手下中武功最高的,只不过两人相聚有一些距离,没办法发动突然袭击。杨仙茅冲到近前时,一个白袍老者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正是淮河老鬼。 淮河老鬼手里提着一柄长剑,寒光森森,空中一抖,出现无数剑花,指向杨仙茅说:“不要着急,跟他们斗没意思,让我来陪你过两招,不过这两招过完,你的人头可能就要上天了。” 杨仙茅趁他说话之际,突然将手中单刀朝着淮河老鬼的胸膛刺了过去。 淮河老鬼冷笑,手中长剑一抖,剑上顿时一阵龙吟之声,当的一下,撞在杨仙茅的单刀之上,将那单刀撞得飞上了夜空。 杨仙茅却不退缩,左手拳头一拳朝着对方当胸打去。 “嗯,这种玩命精神倒值得赞赏。不过,我先废了你一只手,看你还有什么招。”淮河老鬼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回转过来,撩向杨仙茅的左手。想一剑将他手切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在对方长剑即将劈中他胳膊的瞬间,手腕一翻,手心已经多了一柄通体黝黑的匕首,同时手臂往后微微一缩,淮河老鬼那一剑刚好砍在杨仙茅的黑匕首之上 就听咔嚓一声,淮河老鬼的手中长剑剑刃断成两截。 惊愕之下,没等活淮河老鬼反应过来,杨仙茅已经趁着这空档,蹂身而上,短剑刺向他的胸口。淮河老鬼惊恐之下,一扭身,这一剑嗤的一下刺中淮河老鬼的左肩。 杨仙茅猛得横着一拉,咔嚓一声,竟将淮河老鬼一条左臂的大半切了下来。肩骨被深深切断,只剩下一些皮肉还连着。 淮河老鬼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他想不到杨仙茅手中的匕首如此犀利,居然削铁如泥,不仅废了他的宝剑,还轻易的将他一条胳膊卸掉。他踉跄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左臂鲜血如注,瞬间便染红了他半个身子。 杨仙茅很是可惜,刚才那一匕首他本来冲着对方心口去了,但对方武功太高,在最后一刻还是侧了侧身,躲过了胸口,不过这一剑,将他一条胳膊卸掉,使他武功大打折扣,也算没白忙活。 地烟宗主惊呆了,随即阴恻恻笑道:“原来你还有一柄销铁如泥的匕首。这些宝贝你就孝敬你家宗主吧。”说到这儿,地烟宗主却自己没有往上冲,手一摆,对身边四个长老叫道:“上去,把这小子乱刃分尸!我来对付姓黄的小妞。” 另一边战团,熊锋带着秃鹰高和狸猫孙已经跟冯秋雨和黄丁斗在了一起。 熊锋单挑冯秋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而秃鹰高和狸猫孙围着黄丁却没有动手,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因为他们不知道黄丁要搞什么鬼,黄丁没有使用兵刃,只是这么站着。不过刚才他一口就咬死了铁头张,这已经让他们心头胆寒,所以一时竟然没有出手。 四个长老围住了杨仙茅同时出手,他们四个都使的是单刀,知道杨仙茅手中匕首厉害,身上又有铠甲护身,所以,他们的刀剑是朝着杨仙茅的腿和头还招呼,同时避开他的黑匕首。 杨仙茅早已想好了主意,立刻在雪地上一滚,施展出滚地刀门主吕胜教他的滚地刀法。 这刀法专攻对方下三路,因为进攻防守都差不多在地面,由此一来,便避开了对方朝他腿的进攻。杨仙茅的五禽戏使他的速度异常快捷,再加上滚地刀法属于偏门功夫,江湖上很难见到,这四个长老没有与滚地刀法对敌的经验。杨仙茅身上二宝又使这几个长老垂涎,因此这四个长老尽管武功都高于杨仙茅,竟然无法伤到他,也无法将其制住。 地烟宗主揉了揉已经高高肿起的腮帮子,几颗牙齿被打掉之后,嘴巴里很不得劲。他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心想等他们的人制住杨仙茅之后,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不过现在,先把黄巧巧抓住。这黄巧巧是天矛宗宗主的入室弟子,武功非同小可,可不能掉以轻心。 地烟宗瞪着眼,对一直站在旁边观瞧的公玉豹和他女儿公玉环说道:“两位帮我先把这小妞拿下。” 没想到公玉豹却摇了摇头说:“我跟这小妞又没有仇怨,我也不是你的人,没必要帮你。我的目标是那个姓杨的,就是他坏了我们的好事,不然,在幽州高粱河之战,我们已经宰了那个狗皇帝。” 公玉环却咬了咬牙,对公玉豹说:“爹,能不能抓活的?别伤了性命。” “为什么?” “他医术这么高明,能开膛破肚给人治病,要是杀了,这门医术可就失传了,那会有多少人因此丧生。留着他给人治病多好。” 杨仙茅想不到公玉环居然替自己向她爹求情,激战之中不由朝她瞟了一眼。 第485章 等到了时机 公玉豹笑了笑说:“只怕他不肯听你招呼。这人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必须杀掉,不然,他会帮我们的敌人。有他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医术,我们的敌人无形中就多了一条命,对我们可是有大大的害处的,所以,既然他不为我们所用,就必须杀掉。黄河老鬼说的没错,你不要妇人之仁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那边战况再次发生变化,狸猫孙终于出手了。他的*朝着黄丁的咽喉飞射过去。 没想到黄丁居然没有躲闪,*穿过了他的衣领,从他脖子后面透了过来。随后,黄丁使出一招让谁也想不到的招数。——他竟趁着这一瞬间突然转身,像陀螺一般,将那*缠在了他脖子之上,同时,随着这个动作,他迅速向狸猫孙靠近。 狸猫孙吓了一大跳,咽喉被*穿透绝对活不成了,所以他,并不惊慌,儿子*他也不愿意撒手,即便近身肉搏他也不怕。毕竟对方咽喉已经被刺穿,拼着一口气,也抵不了片刻工夫。 而就在这瞬间,黄丁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伸双手朝他抱了过去。 狸猫孙一声怒喝:“去死吧!” 左拳猛的一拳,朝着黄丁的面门打了出去。这一拳已经用尽了全力,一旦打实,绝对会把黄丁的脑袋打得跟个摔在地上烂西瓜似的。 可是这一拳打出的瞬间,他看见了黄丁张开了嘴巴,看到了那尖尖的白生生的带着血的牙齿。他猛然觉得,自己这一拳可能太莽撞。 但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这一拳的确打中了黄丁的脑袋,准确的说,是打进了他的嘴里。——拳头直接击中头部的瞬间,黄丁突然张大了嘴,那嘴竟然占去了他半张脸。于是那一拳,就轰进了他的嘴中。 黄丁长着尖牙的嘴随即猛咬了下来,竟然咔嚓一声,将狸猫孙的这一拳从手腕处咬断,真个拳头被咬了下。 狸猫孙原本轻功就很高,突然遭此重创,不由惨叫一声,立刻双脚一点地。整个身体在空中旋转,转瞬间便闪出了数丈之外,但是他拳头上的断腕的鲜血也随着洒了一地,在白雪映衬下,触目惊心。 秃鹰高惊呆了,他立刻犹如秃鹰一般往后飘出,也闪出了数丈之外。因为他看到,狸猫孙的*的枪尖已经洞穿了黄丁的脖子。黄丁死定了。——对于一个死人没必要出手,免得他临死反扑,反而让自己吃亏,只要等着他倒下就行了。 可是,让秃鹰高目瞪口呆的是,黄丁没有倒下,也没有追击他们,而是站在那死死地盯着,那*就绕在他脖子之上,从他脖子后面透出,上面还有鲜血。 一个人的咽喉被刺穿,居然没有倒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其中的秘密只有杨仙茅他们知道,因为黄丁脖子上有一道伤口,占去了他脖子的将近一半,那道伤口并没有缝合,像一张巨嘴似的张开,而狸猫孙的*无巧不巧,正好从他伤口的缺口处穿了过去。虽然划破了一些皮肉,却没有造成进一步的损害。而黄丁却趁机用陀螺转,将对方的链子牵绕的脖子之上,并咬掉了他的左拳,像这样的打法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没等这些人惊讶过来,更让人惊讶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这一次是杨仙茅这边战团。 杨仙茅此刻是半跪在地上,进攻对方下盘。这时候,张长老的长剑刺向杨仙茅。杨仙茅右手的黑匕首去撩他的长剑,想将长剑切断。 江长老则一剑刺向杨仙茅的左臂。杨仙茅同时应付两个长老的进攻,无暇应付第三个。 于是乎,王长老看准了这个时机,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当成单刀使用,抡起来狠狠一刀朝着杨仙茅的脑袋硬劈了下去。 可是,他突然发现杨仙茅回头过来朝他笑了,笑容很是有些得意,就好像一头猎豹等猎物很长时间,猎物终于出现了松懈,他可以收获了。 王长老不清楚杨仙茅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自己马上要一剑砍开他的脑袋,他还笑什么?不过,王长老总感觉到情况不妙,但他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让他一下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他手中的长剑劈中杨仙茅的脑袋,劈开了他头戴的裘皮胡帽,却砍不进脑袋去,就听当啷一声,竟然被里面的什么硬家伙弹了开去。 凭感觉,王长老能肯定杨仙茅帽子里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头盔,因为,以他的功力,即便是头盔也能一剑砍成两半。但是,这一次,他的长剑不仅砍不开,反而被弹了开去。 王长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因为这一瞬间,他的胸腹空档大开。 杨仙茅手中黑匕首原本是削向张长老手里长剑的,可是那一招到半途便转了方向,犹如毒蛇一般横过来,嗖的一下,钻进了空档大开的王长老的肚子。横着一拉,将他的肚子整个开了膛,肠子、内脏哗啦一下全都滑了出来。 与此同时,江长老从后面刺来的那一剑,嗤的一下刺破了杨仙茅胳膊。 杨仙茅如果想躲开这一剑完全可以做到,但是那样一来,他的黑匕首就够不着王长老了,无法将他开膛破肚。所以他一咬牙没有躲闪,硬接江长老这一剑,在他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而杨仙茅也杀掉了王长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长老一剑刺伤杨仙茅的胳膊,没等他高兴,杨仙茅已经一个后滚翻到了他的腿下。 江长老招式已经用老,根本来不及闪避,杨仙茅左掌劈出,狠狠一掌砍在江长老的左腿迎面骨上,就听咔嚓一声,骨头碎裂。 江长老惨叫。 他想不到杨仙茅这一掌如此力道沉猛,却不知杨仙茅习练过五禽戏中的虎戏功,力道极其霸道。尽管他武功高强,却还是经不起这一掌,已然将他腿骨打断。 而就在这时,杨仙茅听到了脑后了当的一声,却是姚长老趁势一剑刺中了他的后脑。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杨仙茅已经毙命在这一剑之下,可是这一次,这一剑居然也没有刺入他的脑部,而是竟然被弹开了。 姚长老惊呆了,他没想到杨仙茅除了有一个刀枪不入的背心之外,连帽子都有超强防护功能。他却不知道,杨仙茅用小鳞片让黄巧巧缝了一个头罩罩在脑袋之上,再戴上帽子的,所以,两位长老同时进攻杨仙茅的头部都没能得手,反倒让杨仙茅借机进攻,一剑杀掉了王长老,同时重伤江长老。 几乎与此同时,地烟宗主跟黄巧巧的对决中也传出了一声惨叫,却是地烟宗主。 他捂着左边耳朵,鲜血不断的从他指缝中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他惊恐的望着黄巧巧,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也有刀枪不入的背心?” 原来两人激战之中,地烟宗主一剑刺向黄巧巧的肚子时,黄巧巧却不躲闪,同时反手一剑,刺向他的面门。地烟宗主自认为自己会先刺伤黄巧巧,黄巧巧重伤之下就无法伤到自己,所以没有格挡,这一剑果真刺中了黄巧巧的肚子。 就听当啷一声,这一剑竟然刺不进去,被弹开了,没有伤到黄巧巧。他便知道情况不妙,对方的长剑已经到了面前,他只来得及一偏头,黄巧巧的这一剑直接将他的一只左耳挑落下去。 一只耳朵没了,地烟宗主痛得跺脚跳。他更是惊骇无比,生怕黄巧巧趁势反击,立刻仓皇后退。同时对公玉豹大叫:“公玉将军救我!” 如果是其他人看见这场景,他堂堂地烟宗宗主居然被天矛宗主的入室弟子一剑削掉耳朵,不得不向旁人求救命,一定会目瞪口呆的。 黄巧巧当然准备痛打落水狗,所以提剑追上,但是,却被公玉豹挡住了。 黄巧巧冷声道:“你跟我无冤无仇,刚才说了不找我麻烦,挡着我干什么?让开,我要杀了这人面兽心的老淫贼!” 公玉豹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们跟他们是同盟,我可以不帮他杀你,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他。” 地烟宗主气得七窍生烟,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天矛宗的弟子所伤。当然,这是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意外,因为地烟宗主根本不知道黄巧巧也有刀枪不入的背心,所以被对方借机刺掉了一只耳朵。 趁公玉豹挡住了黄巧巧,地烟宗主立刻抽出绷带包裹伤口。那就在这时,他看见杨仙茅杀掉了他的一个长老,重伤一个长老,虽然自己也挨了一剑,只是在肩膀上划了一道口子。脑袋上的两剑居然若无其事,原来他头部也有防护铠甲。 地烟宗主恶狠狠说道:“原来你有这宝甲背心和帽子护身,难怪你如此有恃无恐。不过,想靠这一点就逃得性命,那是休想!” 那边淮河老鬼也已经把断臂用绷带裹住。他急怒之下,对公玉豹说道:“你和你女儿跟我一起对付姓杨的,地烟宗主,你带着你的三个长老对付那女的。他们俩就算有护身铠甲和头盔,但武功不行,我们一样杀得了他们。先前我们太大意了,大家打点精神,跟他游斗!” 第486章 突然出现的人 地烟宗主他们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们虽然人多,先前以为杨仙茅他们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想到面临的却是吃人的猛兽。 对方两个人都有防身铠甲,同时武功又着实不低,根本不怕自己进攻,无形中功力陡然提升了数倍,应付起来很是吃力。 接下来,地烟宗主带着三个长老围攻黄巧巧,而淮河老鬼带着公玉豹父女也是三个围攻杨仙茅,那边熊锋、秃鹰高、狸猫孙围攻冯秋雨和黄丁,也是打得难解难分。 地烟宗主等人已经打定主意不冒进,想着应该能够杀掉他们两,毕竟杨仙茅和黄巧巧的武功不如黄河老鬼、地烟宗主和他的三个长老。 公玉豹不愿意对决黄巧巧,他想杀杨仙茅,听到淮河老鬼安排之后立刻答应,抽出单刀冲了上去,合着淮河老鬼对决杨仙茅。 公玉环却没有上前,手按剑柄犹豫着,脸色有些不忍,对杨仙茅说:“杨公子,你还是投降吧,我替你求情。你医术这么高,现在正是我们用人的时候,你只要投降,我相信父亲他们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又何必要苦撑呢?你斗不过他们的。” 杨仙茅一边激斗,一边展颜笑道:“多谢你了,公玉姑娘。不过,在太子活着的时候我都没投降,现在更不会。你最好不要上来,我真心不想伤你。” 公玉豹对女儿说道:“你在后面掠阵,我跟淮河老鬼就够了,一定拿能拿下他。” 公玉环叹了口气,后退几步。淮河老鬼和公玉豹则加紧攻势,朝杨仙茅猛攻。 这两人可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顶尖人物,尤其而淮河老鬼,更是吴越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一向自持身份很高,如今却联手殿前飞龙大将军,对付一个二流武功的小辈,要是传到江湖当真会成为笑柄的。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全然不顾,想的就是如何杀掉杨仙茅。 两人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冒进,稳扎稳打。因为杨仙茅身上和头部都不怕利刃,只能伤他手脚、脖子。进攻部位受到限制,冒进容易吃亏。于是两人都把杨仙茅视为平生大敌,谨慎应对。 这两人的武功都比杨仙茅高出一大截,又放下了轻敌之心,谨慎应对,这样一来,杨仙茅也就无机可乘。他也只能打点精神与对方周旋。他的策略也很清楚,就是用黑匕首削断对方的兵刃。除了对方朝自己的四肢、面部、脖颈进攻他需要闪避之外,头部和身躯根本不需要防护,加上对方不敢冒进,极其谨慎,进攻多为虚招,想找准时机再出手,如此一来,杨仙茅居然跟两个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败。 地烟宗主带着三个长老围住了黄巧巧,要尽快将他拿下,然后集中围剿杨仙茅。他已经看出来,淮河老鬼刚才所说的策略其实就是想由他们两个困住杨仙茅,等地烟宗主他们先拿下黄巧巧,回头再集中力量一并歼灭杨仙茅。因此,他们四个人围住黄巧巧之后也并没有游斗,而是疯狂发动进攻。 原先地烟宗主还担心伤了黄巧巧性命,无法挟持为人质,现在知道对方有宝甲护身之后,便无所顾忌,放开手脚狂攻。 黄巧巧面临四大高手的围攻,当然难以应对。若不是身上有刀枪不入的鳞甲背心和头盔防护,而对方又不想要她性命,只想抓住她扣为人质,逼迫她母亲拿出顶尖丹药来交换,因此他才得以坚持,若不然只怕早已经受伤躺下了。 另外一边,熊锋、秃鹰高、狸猫孙对战冯秋雨、黄丁,杀得难解难分。 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飞出一把弯刀,在空中不停旋转,像一轮快速移动的月亮,嗖的一下,插在了淮河老鬼面前。 淮河老鬼正步步紧逼,不停向杨仙茅进攻,被这柄从黑暗中飞来的弯刀吓了一跳,赶紧站住,定睛一看,不由更是吃惊,扭头望向弯刀飞来的方向,便看见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身穿轻便铠甲,左手小臂上套着一面圆盾,右手空着,目光阴冷,踩着积雪咔咔作响,一步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淮河老鬼一看见他,不由得又惊又喜,指着杨仙茅说道:“耶律休哥将军,你来得正好。这人是辽朝的死敌,也是我们复国的死敌。你快来帮我将他杀了,碎尸万段!多谢。” 公玉豹也站住了,没有再进攻,也是满怀喜悦望着那人。 杨仙茅后退两步,扭头望去,看见走来的这位辽军大将,正是他的死对头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和韩匡嗣领军南侵大宋,杨仙茅作为监军随军出征,杨仙茅为了拖延时间,让宋军得以变阵,前往辽军诈降。并与耶律休哥激战。耶律休哥当时因为轻敌,被杨仙茅的蟠龙金枪差点将一只手左手整个切断,筋骨伤到,左手基本废了。他原本使用的是长刀,左手废了之后,无法双手施展原来的兵刃,于是换成了左手小臂套一面圆盾,右手拿一柄弯刀。刚才扔出来的,就是他的弯刀。淮河老鬼跟约耶律修哥来往密切,所以认得他的兵刃,自然知道是他来了。 杨仙茅见到他,不由心头一沉,因为萧干说过,耶律休哥是通往极北极寒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率兵三千,都是精锐辽军。而现在,他一个人手持兵刃从黑暗中走出来,肯定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如果那三千精兵就在附近,那杨仙茅自忖今天凶多吉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果然,随着耶律休哥往前走,黑暗中慢慢走出无数的辽军,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杨仙茅傻眼了,不要说他修真的法力不能使用,无法施展大杀招,就算可以施展,面对耶律休哥这个八级高等强者,只要他从容应对,不轻敌,杨仙茅就没有胜算,更何况还有三千精锐辽军,以及淮河老鬼、地烟宗主等人。 现在,杨仙茅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宋太宗的那封密旨上了。 淮河老鬼叫道:“都住手,退开,听耶律休哥将军的吩咐。” 于是,那几个长老和熊锋等人立刻退出了战团。冯秋雨、黄巧巧和黄丁也快速来到杨仙茅身边,手持兵刃警戒着。 萧干神情有些尴尬,上前抱拳躬身一礼,说道:“末将拜见耶律休哥将军。” 耶律休哥瞧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扭头继续瞧着杨仙茅,脸上阴晴不定。 没等他说话,杨仙茅已经先说了:“耶律将军,别来无恙啊。我正好有事想找将军,可巧你就来了。能否借一步说话?” 耶律休哥点点头,跟着杨仙茅走出一段距离,两人这才站定。 杨仙茅掏出宋太宗的那封密信,递给耶律休哥道:“将军先看看这个。是我们大宋皇帝给你和你们皇帝的信。” 耶律休哥一听这话,顿时一扫阴霾,惊讶之余又带着欣喜,接过那封信匆匆看了一遍,点点头,道:“终于答应了。太好了,这对我们大辽可是天大的福音啊!” 杨仙茅心想,你也太看重你自己了吧?你的手能不能治好,竟然是大辽天下的福音?太扯了吧。 不过听他这么说了之后,杨仙茅也就放心下来了,因为由此可以推断,耶律休哥不可能与他们为敌。不然谁给他疗伤?杨仙茅道:“放心吧,你的伤问题不大,你至少还能用胳膊套着盾牌在使用说明,整个手的骨骼经络都还是好的,应该能够接上。”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其实上一次我之所以在两军阵前许下诺言请爵爷为我疗伤,我承诺不再带兵南下,主要目的还不是为我自己,而是另有用意,可惜那一次你们断然拒绝了,没办法谈下去。现在答应就好,那就有救了。” 杨仙茅听了他这话,愣了一下,说:“难道你们还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我治病吗?”他刚说出这句话,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是不是让我给你们皇帝治病?” 杨仙茅之所以做出这个大胆推测,就是因为这之前文德告诉过他的,辽景宗原本就体弱多病,加之小时候受到过谋反的惊吓,经常从睡梦中吓醒过来,随着年龄增长,病情越来越重,无法料理朝政。所以朝政差不多都是让皇后萧燕燕来执掌。若是说自己答应给治病,就是辽朝的福音的话,除了辽朝皇帝,谁还能担当这样的称誉? 耶律休哥说:“是,的确是我们皇帝病重需要爵爷来治疗。皇帝自幼体弱多病,近年病情更加危重,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整个辽朝的名医也都请遍了,都治不好。我们也听说杨爵爷医术极其高明,治好了无数绝症,所以,上一次才让我以手部受伤为借口,以承诺不再带兵南下入侵大宋为条件,邀请爵爷到上京替我疗伤。这其实是皇帝和皇后娘娘的主意。否则,我作为统军将领,必须服从皇帝、皇后的调迁指挥,怎么可能因为请你治病,就答应不带兵南下作战呢。” 杨仙茅恍然大悟,难怪上一次两军阵前,耶律休哥突然一反常态,主动认怂,以杨仙茅答应替他疗伤为条件承诺不再带兵南下,却原来,这个主意其实是辽朝皇帝、皇后的,主要目的还不是给耶律休哥治疗手的伤,是给辽朝皇帝治病救命,这才有此一举,可惜当时被宋朝皇帝断然拒绝,没能够实现。 杨仙茅说道:“这可是给你们皇帝治病,我们大宋跟你们辽朝正在开战,而且我还带兵两次击败过你们。——你们居然对一个辽朝敌人如此信任?” 第487章 义薄云天 耶律休哥说:“说实话,我们心中多少是担忧的。但是,我们皇帝病得很重,如果得不到有效救治,我们的太医说了,皇帝只怕活不了一年半载,所以我们只能赌一把。皇后已经下决定,这次到极北极寒之地寻找长生不老丹,如果能找到救了皇帝,那是最好不过的,如果造化不济,得不到不老丹,我们已经计划派人潜入宋朝来找你,求你去给皇帝治病,不管你开出什么代价,我们皇后说了都答应。没想到我们还没去,你就主动来了。还带来了你们皇帝的密旨,同意治病,这样一来,我们有望能够通过给我们皇帝治病,来化解双方的恩怨,重修兄弟之盟。——皇帝、皇后都说了,只要爵爷答应给皇帝治病,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能治好我们皇帝的病,绝不还价。” 杨仙茅说:“我这人不喜欢漫天要价,这样吧,还是你们提个条件出来我考虑,可以的话我就接受,怎么样?” 杨仙茅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该要什么,对于已经拥有炼器、炼丹、炼药三种非常赚钱的手艺,杨仙茅现在赚钱太轻松了,所以金银财宝他不稀罕。高官厚禄,辽朝就算给他也不能要,他不想到辽朝来做官。至于美女美女佳丽,家中已经有两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又有诸多红颜知己应接不暇,实在不想多惹麻烦。所以还不如听听对方开出什么条件,到时候再说。 耶律休哥有些为难,说道:“爵爷不用着急,我护送爵爷去见我们皇后。她就在极北极寒之地。反正爵爷也要去的。你可以当面跟皇后商量这件事。” 杨仙茅半真半假说道: “你带三千精兵名义上护送我去,实际上只怕理解为把我挟持是不是更妥当更准确呢?” 耶律休哥有些惶恐,说:“不敢不敢,爵爷答应给皇帝治病,就是我们大辽皇帝和皇后的贵宾。我是真心诚意保护王爷前往。王爷来去自由,绝对不敢半点限制。这一次不老丹消息传出之后,天底下大批各色人物都来到了这极北之寒之地,我们已经发生了多起火拼。这些人有的甚至带着私人看家护院来的,末将实在是担心爵爷的安危,如果爵爷执意自己前往,我们也不敢阻拦,不过事关重大,请容许末将跟在爵爷身后,随时听候爵爷召唤,听从爵爷调遣。” 杨仙茅想了想,说:“咱们可得把话说在牵头,我来这里不是游山玩水的,是来寻宝的,你们皇帝皇后是不是准许我自由寻宝呢?” “肯定没问题,皇帝和皇后早就说了,不老丹和冥河水都是天地灵物,天地间有缘者得之。所以谁都可以寻宝,已经有很多人到达了极北极寒之地,我们并没有阻拦禁止。爵爷跟我去一看就知道。若爵爷愿意,我们还可以齐心协力一起寻宝,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杨仙茅道:“既然这样,你要跟在我们身后护卫,那还不如就一起走好了。对了,淮河老鬼那帮子人想要我命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爵爷,这一点绝对放心。我们可以让他们另行前往,不跟我们在一起,免得爵爷看了生气。其实,爵爷根本不怕他们,先前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爵爷一个打他们四个,杀掉一个,重伤一个,那四个人可都是狠角色,爵爷武功如此厉害,真要打下去,爵爷能将他杀个干净。” 耶律休哥其实离的很远暗中观察,所以只看了个大概,并不知道杨仙茅之所以取得如此战果,全都是因为身上穿了鳞甲背心,手里拿着销铁如泥的黑匕首,同时又是出其不意。还以为他真的武功了得呢,所以对他更多了几分敬畏。尽管杨仙茅毁掉了他的手一只手,但是契丹人光明磊落,耶律休哥也算是英雄惜英雄。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回到场中,那淮河老鬼见耶律休哥跟杨仙茅有说有笑的,不由傻眼,回来之后,试探着对耶律休哥说:“耶律将军,这姓杨的是我们吴越的敌人……” “不要说了!”耶律休哥一摆手,阴冷的声音说道,“杨爵爷是我们皇帝和皇后的贵客,你们之间的恩怨以后休要再提。如果你们还想让我们辽朝帮你们的话。另外,我警告你们,谁跟杨爵爷为敌,就是跟我耶律休哥为敌,甚至可以说,是与我们大辽为敌!各位听到了吧?” 吴越国此刻已经不复存在,淮河老鬼这些企图复国的人,与其说是跟辽朝结盟,倒不如说是求着辽朝帮忙。所以,在辽朝的面前,那都是低三下四的,根本没有平等可言,眼见耶律休哥如此严厉地说出这番话,顿时便傻了眼,但是他们也只能诺诺连声,哪敢说半个不字,甚至都不敢冲杨仙茅说上一两句耍狠的场面话。 黄巧巧和冯秋雨则松了一口气,兴奋地瞧着杨仙茅,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会儿功夫,居然说服了这位领着三千精兵的辽朝大将连同盟的不管,转而帮他们,并且,似乎对杨仙茅非常敬畏。 虚玄子顿时额头见汗,惶恐地望着杨仙茅。他原以为杨仙茅这一次死定了,所以才赶紧抢先表明立场,跟杨仙茅划清关系,免得到时候找自己麻烦。没想到现在杨仙茅居然成了这位辽朝大将恭顺保护的人,而且还说了是辽朝皇帝和皇后的贵宾。这下自己可完蛋了,杨仙茅只要一句话,杀死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耶律休哥对淮河老鬼的人说:“好了,你们自己走吧,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淮河老鬼点了点头,各自上了雪橇车。地烟宗主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灰头土脸地叫三个长老把死去的王长老的尸体搬上雪橇车,熊锋也把铁头张的尸体弄上马车。正要走,才发现包围他们的重重辽军并没有让开路的意思,又紧张地望向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挥了挥手,辽军这才让开了一条路,让他们穿过包围圈离开了。 杨仙茅对萧干说道:“萧将军,你自由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杨仙茅对他的好感因为刚才的事情一落千丈,所以杨仙茅也不想带上他了,当然也不会主动说他透露消息的事。 萧干神情很是尴尬,他也不好解释,只能拱手答应,说道:“多谢杨爵爷救命之恩,萧干没齿难忘,希望将来能够继续得到杨爵爷的眷顾。” 杨仙茅听出了他话里的用意,是叮嘱自己能够信守诺言,不要把他已经供出了辽朝诸多机密的事情说出去,漠然点点头:“萧将军放心,我姓杨的是个讲义气的人,对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那是真二八经的,不像有的人。嘿嘿嘿。” 说罢,杨仙茅把头扭到一边,不住的冷笑,萧干更是尴尬,涨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 耶律休哥赞叹:“杨爵爷义薄云天,江湖上赫赫有名,就是末将远在辽朝也是时常有所耳闻的。” 杨仙茅见萧干都快哭了,也有些不人心,毕竟前面萧干还是帮了他很大的忙的,于是把脸色放了下来,说道:“算了,你若愿意,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你的兵也差不多死光了。” 萧干想不到杨仙茅居然态度会发生变化,不由大喜过望,赶紧抱拳拱手,一躬到地:“多谢杨爵爷。您可真是大人大量,那我跟在爵爷身边,一起前去见皇后,禀报我们全军覆没的缘由。” 杨仙茅点点头说:“那好,那咱们就准备出发吧。” 杨仙茅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可怜巴巴满脸惊恐站在旁边的虚玄子。 虚玄子听到杨仙茅说要走,不由大惊失色。如果杨仙茅把所有雪橇车和给养带走,把他们两抛在冰原之上,那就等于让他们等着饿死冻死。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虚玄子赶紧赶紧硬着头皮上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杨爵爷救命!” 杨仙茅冷冷瞧了他一眼,说:“我不是救过你一命吗?你刚才也说了,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现在又来说什么?” 虚玄子抡起手掌,啪啪两记耳光狠狠抽在自己脸上,顿时红红的两个手掌印。他咚咚磕头说道:“杨爵爷,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原谅小人贪生怕死,没有在爵爷最需要帮忙的时候站出来。小人实在该死,小人知错了。请爵爷恕罪啊。” 他脑袋里已经盘算了良久,如果找借口,那只会更加激怒杨仙茅。这时候只有装孙子,打自己脸,让杨仙茅出口恶气,才有可能化解他心中的怒气,所以他上来之后就是自己打耳光自认贪生怕死没有帮忙,话说得十分诚恳。那大弟子也在后面跟着师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可怜巴巴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懒得跟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啰嗦,不过,先前杨仙茅让虚玄子的师哥空玄子回去送情报,一个人万里迢迢赶回去,一路艰辛,还是很不容易的。看在空玄子的面子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师哥因为自己不给他雪橇车和物资而冻死饿死在雪原之上。 所以,杨仙茅道:“看在你师哥的份上,我分给你一辆雪橇车和一些东西,应该够你们走出冰原的,但是冰原十分诡异,能不能走出去看你们的造化。” 第488章 怪事啊怪事 按照杨仙茅的吩咐,黄丁分了一辆雪橇马车还有一车的物资给了虚玄子师徒两人。那虚玄子这才如释重负,不停磕头表示感谢。然后慌慌张张上了雪橇车,又见辽军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可怜巴巴的又哀求着望着杨仙茅。 耶律休哥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先前也看到这位老道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帮手,已经大致猜到了其中的一二,便对杨仙茅说:“这种人留着干啥?一刀宰了算了。” 杨仙茅笑了笑说:“我跟他师哥交情不错,也不忍心让他看他死了,让他走吧。” 耶律休哥便点点头,手一挥,辽军让开了路,虚玄子带着大弟子,千恩万谢,驾着雪橇车灰溜溜的仓惶逃走了。 接着,杨仙茅他们也上了雪橇车,在三千精兵驾着无数雪橇车前呼后拥之下,浩浩荡荡往北而去。 行进之中,耶律休哥跟杨仙茅两人坐一辆大的豪华雪橇车,浑然成了好朋友,已经忘却了在战场上耶律休哥两次被杨仙茅痛扁,甚至还差点被毁掉一只手。 杨仙茅在交谈中发现,耶律休哥跟他谈吐很自然,那种敬畏景仰之情倒是发自内心,并不像表面装恭顺,暗地里却咬牙切齿恨牙痒痒想报仇,看来,契丹人还真的是草原民族,敢爱敢恨,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也许自己两次痛扁他,使得他反倒发自内心的感到敬畏了。 杨仙茅很好奇的问:“耶律将军怎么知道我在这呢?” 耶律休哥说道:“说实话碰巧了,爵爷带着文德闯出耶律喜隐府邸时,骑火红毛驴,手持杨六郎蟠龙金枪,打出幻影假人。我们得到禀报之后,才知道是杨爵爷到了辽朝。皇后正要部署寻找爵爷时,就得到了不老丹的消息。所以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我们并不知道爵爷到这冰原上来了。正好末将负责这一条线的防守。先前我军兵士来报说,有两帮寻宝的人在相互厮杀。说实话,我原本是想,等你们杀个两败俱伤,我再带人来收拾残局的,可是兵士说其中有一帮人好像是前吴越的那些大臣,与我们联手准备对付大宋的,于是我想着总不能让盟友吃亏,虽然这个盟友差了点,所以,我就带兵过来看看。没想到,与他们交战的居然杨爵爷您。远远发现之后,我非常兴奋,同时看见爵爷大展神威,一个人打四个,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后来他们改变策略之后,战斗僵持下来,我担心爵爷一不留神有什么闪失,那我可吃罪不起,这才扔出弯刀出来相见。” 杨仙茅对耶律休哥说:“这次到极北极寒之地来寻找不老丹的,现在有多少人?我参加寻宝,真的不会犯你们皇后和皇帝的大忌吗?” 耶律休哥想了想说:“很多来寻宝的都被我们杀死在路上,与我们有关系的人,我们都还是放行的,有的被劝回去,有的是一方豪杰,执意前往,我们也都放行了。因为皇帝和皇后说了,长生不老丹是天地所生灵物,唯有缘者得之,就看谁最终有这个缘分能够得到。如果,把其他来寻宝的人都杀掉,只怕违背天理,那样,只怕我们也是得不到这枚神奇的不老丹的。因此,杨爵爷你完全可以参与寻宝,至于能否得到,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长生不老丹在什么地方,如何寻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耶律休哥笑了笑说:“这长生不老丹的消息其实是传自你们大宋。你们大宋东海之上,有一个史上修真级别最高者,叫凌霄尊者。据说已经我等根本期盼不到的九级巅峰,而且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飞升境界,听说好像是在飞升时出了问题,要不然就已经飞升成仙了。这个人在他的海岛封印上显示的字迹,说在极北极寒之地千丈冰层下,长生不老丹会随着冥河水一起现身,大家当然就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便都赶来了。至于有没有,究竟怎么出现,如何取得,都不得而知。尽管不可知,但大家心存的想法都很简单,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们皇帝和皇后商议之后,觉得应该群策群力,让大家都来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不老丹。” 杨仙茅点了点头,心想: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这样看来他们肯定是想好了让大家都来找。不管谁找到了,他们再从那人手里夺取,只怕要比从海底取得不老丹更容易。因此才让这些寻宝人参与的。所以,嘴上说的好听,让大家都参与,看谁取得各自看看自己的造化,实际上,他们已经打好了主意,前面先看个人的造化,后面再看拳头。 因此,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这长生不老丹自己得到了,只怕也不能够从容的离开的,当然杨仙茅并没有想到这不老丹这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会落到自己的手里。因此,他也就懒得费脑子去思考如何得到不老丹之后把东西保住。 再者说,这不老丹究竟是否存在,他还心存疑问。 杨仙茅又问道:“目前已经抵达即北极寒之地的有多少人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我也有个思想准备。” 耶律休哥说:“应该有一百人以上吧,加上他们的随从,大概三四百人。但我说的都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人物,没名气没本事的都杀掉或者撵回去了。来的人中不少是来自你们大宋的,都是一方豪杰。路上我们拦截杀掉的差不多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名气的人,他们来只会捣乱,没有什么可能得到不老丹,所以不想让他们来掺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故作惊讶,说道:“你们皇后居然同意大宋的人也参与寻宝,这心胸可真够宽大的。” 实际上,杨仙茅心中所想的是,辽朝皇后萧燕燕让大宋的人来,只怕也是想用大宋豪杰的智慧寻找不老丹,然后再从他们手里抢,同时还可以将这些宋朝的江湖豪杰一网打尽,趁机除掉宋朝民间力量,为将来入侵宋朝减少阻力。这可谓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耶律休哥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后说了,这东西是天地之物,唯有缘者得之。而且,传出这个消息的是你们大宋的史上修真最高级别的修士凌霄尊者。他身为大宋的人,大公无私地把这个消息传出来,如果我们不让宋朝的人参与其中,恐怕有违天理呀。” 杨仙茅点点头,有些好奇,又问:“对了,你们辽朝这次可谓倾尽全力寻找不老丹,宋朝和其他地方有没有派出军队来争夺呢?” “说实话,我们埋伏在你们大宋的细作传来消息说,你们大宋皇帝对这件事并不相信,说这只是传闻而已,不可能是真的,天底下也不可能有长生不老药。还说很可能这个消息是你们辽朝搞的鬼。如果派出军队不远万里跑到这极北极寒之地,反而中了你们的算计,会损兵折将。因此,你们大宋并没有派军队前来。来的都是些江湖豪客,当然其中也有可能有你们大宋皇帝派来的人,以江湖豪客身份作为掩护的寻宝。” “那日本、高丽这些地方有没有派军队来?” “他们也没有派来,毕竟相隔太远,不过他们倒是派了不少高手,似乎对此也是志在必得。根据皇后的懿旨,他们中的一些没有什么来头的无名之辈我们都加以驱逐,或者杀掉,其他的大部分也都放行。毕竟他们跟我们谈不上敌对,没必要赶尽杀绝,就让他们循天地造化试试看吧。” 杨仙茅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一个消息:“你们在平原之上很长时间了吧?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萧干他率领的军队追击了我们,结果反倒被我们所抓,就是因为他们在路途之上除了遇到暴风雪之外,还遇到了诡异的怪物,把他们雪橇犬都吃掉了,还把他们的大部分兵士也都吃掉了。我们在路上也遇到了诡异的事情,我们的同伴似乎被人吸干阳气一般,内脏萎缩干枯而死。同时,我们也遇到那种怪物,把我们的雪橇犬吃了四十只。你们有没有遇到的?” 说到这件事,耶律休哥缓缓点头,不过脸上倒有几分得意,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虽然听说了这样的怪事,但是我们却一次都没有遇到。除了萧干之外,各路人马传来的消息,也都没有任何被鬼怪吃掉的,包括雪橇犬。看来,这诡异的怪物跟我们辽朝关系不错,只吃你们,不吃辽朝的其他寻宝之人,哈哈哈哈。” 说到后面,耶律休哥颇有几分得意地笑了起来。 杨仙茅没有笑,他心中在琢磨耶律休哥所说的事情。从耶律休哥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他看不出耶律休哥有浮夸的成分,似乎他说的事情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这就奇怪了。辽朝派到冰原之上的人应该是最多的。如果从概率角度来看,他们也应该是最容易遇到怪物的。可是,为什么偏偏他们一次都没有遇到?哪怕一条狗都没有损失呢?莫非这怪物是他们辽朝释放出来的? 第489章 萧皇后的懿旨 但是杨仙茅很快便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假如他们辽朝有这样神奇的怪物的话,那早就横扫世界了。这怪物来无影去无踪,直接把对手的皇帝、将领都吃掉,甚至把他们兵士都吃掉,难道还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吗? 其实,也不是这个怪物不吃辽朝兵士,而是不吃除了萧干之外的其他辽朝士兵,这一点让杨仙茅有些纳闷。 虽然杨仙茅想不明白,但是好像这就是事实,因为他们跟着耶律休哥往极北极寒之地行进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这三千辽军精锐在雪原上散开,的确数量还是很多的,只是这么大数量的辽军走了那么多天,居然真的就没有遇到一次所谓的怪异事件,都是平平安安的。 往前走了几日之后,杨仙茅发现,他们的司南已经开始胡乱旋转,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杨仙茅便明白,他们已经靠近了极北极寒之地。 但是,耶律休哥告诉他说,这个还不算,根据他们前些日子探测到的情况,要等到司南整个绕着圈的打转,才是真正的极北极寒之地,这一点是他们通过这些日子的摸索来确定的。 如果单单是因为司南开始不能指示方向到处乱传的话,那范围太过辽阔,方圆有数百里,实在不好锁定。因此他们反复探测,最终确定绕着圈转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极北极寒之地,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在凿冰,准备穿透冰层潜入冰海。 杨仙茅他们跟着耶律休哥的大军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真的惊呆了。 刚开始,耶律休哥告诉他马上到了时,他看见的只是一个亮点。耶律修哥告诉他们,那就是极北极寒之地大本营。越来越近之后他们才发现那是一座冰原上的兵营,是由无数的雪橇车围成的一座兵营。 兵营中,有无数的帐篷,而四周有高高的嘹望塔,绕着兵营点着无数的火把灯笼,照得明晃晃的。随着兵营四周还有一队队的辽军巡逻警戒。在辽军兵营之外,则散落着其他各色的帐篷,大小不一。看来应该是辽军之外的其他寻宝者,这些数量也是不少,有上百顶之多。 耶律休哥带着他们径直来到了辽军兵营。 到门口,居然看见不少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人。耶律休哥一眼望去,欣喜的说道:“杨爵爷,我们皇后亲自出来迎接爵爷了。” 杨仙茅想不到,辽朝皇后居然亲自出来迎接自己这位来自宋朝的侍御医,不由很是有些感动,赶紧加快了步伐,来到那一群人面前,便看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身穿火红的狐裘,头上戴着一顶火狐狸毛的胡帽,围着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围脖。虽然穿着厚厚的红色狐裘,仍然显出腰身婀娜。走近了看,眉青如黛,媚眼如丝,但凝神再瞧,便会发现眉宇间带着飒爽的英气。 耶律休哥忙在旁边给双方做了介绍,杨仙茅拱手说道:“在下杨仙茅,拜见皇后娘娘。” “杨爵爷免礼,一路辛苦。听说杨爵爷也到此,我万分喜悦,禁不住出来迎接,只想早点见到爵爷。” 萧燕燕声音婉转清脆,悦耳动听,说的竟然是纯正的汉语。不过想想也好理解,因为韩匡嗣和他儿子韩德让与萧燕燕的父亲萧思恩一家渊源颇深,萧燕燕跟韩德让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所以萧燕燕会汉语那就半点不稀奇。 萧燕燕纤腰一扭,侧身一让,脆生生道:“天寒地冻,咱们帐篷里说话。” 杨仙茅点点头,与萧燕燕并排往中军大帐走去。杨仙茅的目光不时左右观瞧,想看看究竟哪一位是韩德让。耶律休哥没有介绍,萧燕燕也没有说,后面跟着十几个人,究竟是谁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楚。 而走在萧燕燕身边的,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这些人都拖后好几步跟着,不敢与皇后娘娘并排行走。只有杨仙茅不管这些,一边跟萧燕燕说着话,一边亲密并肩而行。好像他们两位才是一对情侣似的。 萧燕燕一直笑魇如花,路上给他介绍了辽军来到极北极寒之地的一些简单情况。说了他们已经开始开凿工程,预计还有几天就能打穿整个冰层,到达下面冰海。她已经下令,到了这里的所有寻宝之人一律不许自相残杀,包括得到宝贝之后,也不能强抢豪夺,谁有本事得到,那都是老天爷的意思。所以,在这块冰原之上,虽然聚集了数千人,包括辽军的兵士,但是并没有发生任何械斗和凶杀,秩序井然。 杨仙茅听了之后,心里赞叹。看来这萧燕燕还当真有谋略。她这么说,便可以让这些人放心寻宝。这么多人齐心协力,或许就能找到那长生不老丹。 要知道,这长生不老丹一万年才会出现一次,如果这一次错过,那就再没机会得到它了。因此必须尽最大可能,先拿到这玩意儿,然后确定谁该拥有它。 终于,他们来到辽军兵营的中军大帐,一顶相当大的帐篷,但是进去之后,里面却温暖如春。因为各个角落都生着炉火,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进去之后,侍女上来替萧燕燕脱去外面厚重的裘袍,露出里面的华丽长裙,更显得婀娜多姿。 黄巧巧等人也跟着杨仙茅进到大帐之中,萧燕燕对他们说:“诸位一路辛苦,我们已经准备了你们的帐篷,就离中军大帐不远。你们先去歇息,我还有事跟杨爵爷商议。距离冬至日还有好几天,大家可以放松心情,调节身体,等着冬至那日的到来,以便寻宝。” 黄巧巧等人便点头答应,便有司礼官领着他们出了帐篷,前去各自的大帐休息。 萧干也跟了进来,眼看众人都离开了,迟疑了一下,正要解释自己全军覆没的原因。萧燕燕却朝他摆了摆手,说:“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回去休息。” 萧干愣了一下。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已经在这位娘娘的掌控之中,后面究竟是凶是吉可不好说,但是皇后让他离开,他又不敢再留下辩解,只能答应退了出去。 耶律休哥说道:“那我也去休息了,末将告退。” “休哥将军辛苦。” 耶律休哥退出大帐,其他的随从包括宫女也都跟着退了出去,大帐中便只剩下一个男的,年纪却有四十岁了,颇有几分儒雅风度。 萧燕燕这才介绍说道:“这位是我此次北行的近身侍卫,节度使韩德让将军。” 杨仙茅见他神情冷峻,并没有朝自己施礼的意思,所以也没施礼,只是淡淡地瞧着他。 韩德让说道:“我听家父说起过你,说你曾经重伤过家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伤父之仇也不能容忍。即便你是我大辽的贵宾,这事也必须有个了结。我知道,你于我大辽有莫大用处,所以,先国后家,等朝廷大事了结,再跟爵爷讨还伤父之仇!” 韩德让最后两句说得咬牙切齿,斩钉截铁,让杨仙茅眉头一皱,冷声说:“你要想报仇尽管来吧,随时恭候,现在也可以。我不会因为你跟我寻仇,我就不帮娘娘做事。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韩德让点了点头,望向旁边的萧燕燕,萧燕燕眉头微蹙,却并不说话。 韩德让退后一步,浓眉一挑,说道:“好!快人快语。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了解私人恩怨。放心,你只是伤了我父亲,我也只让你吃吃苦头即可,不会取你性命。更何况还要留你性命为娘娘办事。” 杨仙茅背着手,瞧着他。 韩德让说道:“我不使用兵刃,免得刀枪无眼。这样吧,我们拳脚上分高下。” 杨仙茅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来吧。” 萧燕燕对韩德让说:“点到即止,不可伤了杨爵爷!”退后了几步,瞧着他们俩。 韩德让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全身骨骼嘎嘣作响,好像整个人都大了一圈似的。抬起手来,拳头跟棒槌似的,瞪眼瞧着杨仙茅,说道:“我比你年纪大得多,你算晚辈,让你先出招。” 杨仙茅双手背在身后,冷声说道:“你想动手报仇,还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动手吧。” 韩德让眼中冒出凶光,一声暴喝,突然启动,冲上前一拳朝着杨仙茅的肚子狠狠打了过去。 就听咚的一声,棒槌大的拳头重击在杨仙茅的肚子上。杨仙茅后退了半步,随机又上步站好。淡淡道:“你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力气。凭这点本事就来找我报仇,差得远了。” 韩德让惊骇,他深怕把杨仙茅打伤,在萧燕燕那不好交代。但是,父亲的仇又不能不报,所以这一拳只用了六成力道。但他天生神力,整个辽朝赫赫有名。这一拳已经足以打倒一头公牛,却只把杨仙茅打得后退半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且还十分轻松的调侃他。 韩德让并不知道杨仙茅身上穿着鳞甲背心护体,这一拳别说拳头,连刀剑都伤不了他,因为他外面套着厚厚的裘袍,刚进来还没脱下,所以韩德让这一拳打上去,有厚厚裘袍的缓冲,韩德让根本感觉不到里面的鳞片背心,但是能感觉到杨仙茅身体异常坚韧,还以为这是他自身具有的抗击打能力,不由得异常惊讶。 杨仙茅的机体经过阴阳真火的反复淬炼,抗击打能力不是一般强者所能比拟的,加上鳞片背心,两种防御,韩德让这一拳自然伤不了他分毫,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韩德让扭头看了一眼萧燕燕。萧燕燕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眼中满是赞许之色望着杨仙茅。 第490章 一笔勾销 韩德让脸上有些挂不住,沉声说道:“你不还手也不懂闪避,原来有这一身钢筋铁骨横练功夫。好好好,你再吃我一拳,这一拳我要用全力。若是这一拳你还能接得下,咱们恩怨一笔勾销。” 杨仙茅说了声随便,依旧背着手,不丁不马站在当场。 韩德让知道对方防御超强之后,立刻又深吸一口气,全身关节嘎嘣作响,拳头陡然更增大了一圈,他一声暴喝,这一拳竟然带着裂空的哨音,猛的一拳,朝着杨仙茅当胸打去。 这一拳不再留情,全身功力使出了十成十,而且朝着杨仙茅胸口要害打去。 萧燕燕大惊失色,正要呵斥,忽然看见杨仙茅稳如泰山,压根没有任何惊慌之色,从先前他的表现看,可以想见他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接下这一拳,于是到嘴巴边的话便打住了,紧张地瞪眼瞧着这一拳。 咚! 这一拳猛击,打得杨仙茅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住了。 但是,杨仙茅还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咧嘴淡淡一笑,说:“这一拳比刚才似乎力道大了一些,不过要靠这个来报仇,只怕还是不够看的。说实话,你的武功比你父亲可差远了。” 韩德让目瞪口呆,眼见杨仙茅举重若轻受了他的两拳猛击,特别是后面一拳已经用尽全力,居然伤他分毫不得,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由得瞠目结舌。 半晌,韩德让这才卸掉全身劲力,上前两步,抱拳拱手,一躬到地说:“杨爵爷武功盖世,在下十分佩服。既然爵爷没有闪避受我两拳,我伤不了爵爷,是我本事不济,从今以后,我们恩怨一笔勾销。” 杨仙茅冷声道:“其实,这不是私人恩怨,你父亲带兵入侵我大宋,我带兵迎敌,两军阵前相互厮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就像我跟耶律休哥,我也伤了他,他对我却一路非常的恭顺,从来不提什么报仇之事。看来,韩将军的胸怀,比耶律休哥可要差远了。” 韩德让红了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杨爵爷教训得是,与爵爷的胸怀相比,在下自愧不如。” 杨仙茅刚才之所以没有与他交手,主要考虑两个因素。一个因素是这里不能使用修真法力,而只能使用武功,可是他的武技也就算二流角色,真要动手,未必胜得了对方,反倒不如站在那让他打两拳,仰仗自己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身体超强抗击打能力,特别是鳞甲背心护体之功,便不会被他伤到。 另一个考虑是韩德让跟萧燕燕两人关系十分密切,而萧燕燕是辽朝真正的主宰,同时也是极北极寒之地的主宰,自己要想得到冥河水,首先不能跟她翻脸。要当着她的面让韩德让难堪的话,萧燕燕也会不高兴的。 果然,杨仙茅这大度的举动,让萧燕燕眉开眼笑,袅袅婷婷走了过来,说道:“杨爵爷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胸怀宽广,令人赞叹。好了,恩怨已了,咱们坐下说话。” 萧燕燕坐在当中长几后的软榻上,让杨仙茅坐在她旁边,上面摆的酒水瓜果。 韩德让则站在了萧燕燕的身后,背手而立。 萧燕燕先端了一杯酒,敬杨仙茅说道:“杨爵爷旅途劳累,原本该先让杨爵爷休息再来谈事,不过这件事因为十分紧急,所以我很着急,想跟杨爵爷先商议,失礼之处还请爵爷见谅。” 杨仙茅端起酒杯说道:“无妨,其实一路上坐着雪橇车,也不存在什么劳累。倒是也想跟皇后娘娘先说正事,然后再休息,更心情舒畅。” 两人便相视一笑,举杯饮干了这杯酒。放下杯子,韩德让端着酒壶给两人斟了酒,又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萧燕燕说道:“路上,耶律休哥将军,应该把我请爵爷的意图给杨爵爷说过了是吧?” 杨仙茅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这时候她觉得她不说,比说更好,以不变应万变,回旋余地更大。 萧燕燕接着说道:“上次,我让耶律休哥在两军阵前提议请爵爷替他疗伤,以换取他不再带兵南下,其实当时是以这个为借口,想请爵爷到上京来,替我们皇上治病,因为爵爷医术已经享誉天下。可惜你们大宋皇帝没有同意。这才使得两国再次兵戎相见。先前在路上,耶律休哥将军已经派人传话告诉我,说大宋皇帝给了你一道密旨,让你替他治伤。你们大宋皇帝回心转意,我非常高兴,那我们的这件事就没有障碍了。” 杨仙茅心想,宋太宗只是答应自己给耶律休哥治病,可没答应给大辽皇帝治病。但是这个不说也罢。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萧燕燕又接着说道:“听耶律休哥将军派人传话说,路上的时候,耶律休哥曾问杨爵爷给我们皇帝治病需要什么样的赏赐,杨爵爷说让我们开价,爵爷觉得合适就做。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到底需要开出什么样的价格才能让爵爷替我们皇帝治病……” 杨仙茅说:“等等,这事还不是很着急,因为我并不知道我有没有本事治好你们皇上的病。可能需要先确定能治,再来谈诊金的事情吧。” 萧燕燕说:“当初两军阵前耶律休哥跟你商议的时候,我还真是不敢确定皇帝的病爵爷能不能治。所以那时候只是想请爵爷到上京来给皇帝诊查看看。但是现在,我有九成的把握认为,爵爷一定能治好我们皇帝的病,只要爵爷愿意尽心治疗的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不知道娘娘为何对在下的医术这么自信呢?” 萧燕燕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在你们大宋有细作,就像你们也在我们大辽安排有细作一样。我们的细作把一个重要的消息传到了我这里,这个消息就是,杨爵爷治好了皇帝的女儿璇儿公主天生体弱过不过十八岁的病。” 听到这,杨仙茅有些猜到了缘由。 萧燕燕接着说:“我们皇帝的病跟你们皇帝女儿璇儿公主的病非常相似。而我们双方太医院的太医面对这种病同样都束手无策。包括,我们辽朝医术最高明的韩德让将军的父亲韩匡嗣,也给皇帝治过病,但没有效果。我们得到杨爵爷治好大宋皇帝公主的绝症的消息,非常的兴奋,所以我正准备派人前往宋朝,真心诚意请爵爷来辽朝给我们皇帝治病,可巧你就到极北极寒之地来了,咱们就在这儿见了面,这不是天意吗?” 杨仙茅顿时明白了,难怪这位契丹皇后亲自到兵营门口来迎接自己。也难怪耶律休哥在路上对自己如此恭敬,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有能力治好这种别人根本治不好的病的,因为自己有过治好类似的病的先例,那就是璇儿公主。 璇儿公主也是自幼体弱多病,最后被自己治好了,只不过萧燕燕他们并不知道治好公主的病不是杨仙茅的医术,而是他们的一段奇遇。被那巨大的大鹏鸟吞到肚子里,经过若干时间的煎熬之后,那大鹏鸟又将他们吐出来,然后公主的先天不足活不过十八岁的绝症奇迹般的治愈了。 那大鹏鸟在云霄山上,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就算在,总不能把辽朝皇帝带到那儿让它吞掉吧。不过,细细想来,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如果能抓住那只大鹏鸟,然后自己钻进去提起它的胃液让这皇帝沐浴,或许也能达到效果,但是要抓到那只大鹏鸟又谈何容易。所以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杨仙茅挠了挠头说:“这个,有一些难度。” “哦,什么难度?但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不管爵爷要什么,我全部都答应,绝不讨价还价。” 杨仙茅瞧着她花容月貌,心里促狭地想,我若是要你,你也会给吗?脸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的难度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想趁机讨价还价。我只是想说,当初治好璇儿公主的病,我用了一种非常奇特的药,这种药只有我们宋朝某个地方才出产,我需要去取得这种药,没有这种药是治不好这种病的。当然前提是假如你们皇帝的病真的跟我们璇儿公主的相同。” “肯定相同!我们得到了你们璇儿公主的病例,我们太医看过,他们的病因、病情都是一样的。” 杨仙茅点头道:“这种药的采集难度非常大,能不能采到什么时候能采得到都不可知,这是最大的难处。” 萧燕燕愣了一下,缓缓点头说:“我明白了,不过还请爵爷务必尽力。需要我们做什么爵爷尽管开口,只要治好我们皇帝的绝症,你不管要什么我都答应,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说到这,萧燕燕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当然,这一次极北极寒之地的不老丹除外。这个看个人造化,谁能得到就归谁,如果我们得到了,肯定是要给皇帝的。能长生不老,那他的病就应该会不治而愈,那就不必劳烦爵爷了。这个可得先说到前头。” 杨仙茅笑道:“你担心我等你们得到了不老丹却要你们把不老丹来作为代价给我?嘿嘿嘿,你们也太小瞧我了,我怎么会做出这样夺人之好的事情来呢。” 萧燕燕歉意地笑了笑说:“对对,是我多心了。——你说你要什么?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答应。” 第491章 皆大欢喜 杨仙茅笑了,说:“我先前跟耶律休哥将军说过,这个条件我不好说,还是你们来说吧,若是合适的话,咱们就成交。其实,用给人治病来换取好处不是一个医者应该做的事情。不过我这人只能算是半吊子的医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以就厚着脸皮了。” 萧燕燕微笑说道:“爵爷开玩笑啦,给人治病,收取诊金是应该的,更何况是这种天下医者都束手无策只有爵爷才能治好的病,那当然是更应该得到相应对价的。” “听娘娘这么说,那我就心安理得了。如果条件合适,我拼出老命也要把那药拿到。给你们皇帝治好病,只要那种药拿到了,治这个病应该不成问题的。” 萧燕燕一听,不由大喜,赶紧起身,欠身一礼,说道:“那我这里就先谢过爵爷了。” 杨仙茅忙起身躬身还礼。 两人坐下之后,萧燕燕想了想,说:“我有个想法,爵爷看看合不合适。” “娘娘想到的肯定错不了。娘娘请讲。” 萧燕燕瞧着他,说道:“我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了差不多十岁。今年正当芳龄,尚未婚配。如果爵爷愿意的话,我就将她嫁给你,陪送的嫁妆绝对是最为丰厚的。”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多谢娘娘厚爱,只是,我家中已经有两房妻妾,实在不能再娶了,不然她们打架起来,我可不知道帮谁。” 萧燕燕扑哧一声笑了,说:“爵爷真会开玩笑,我妹妹不介意给爵爷做妾的。” “真的不必了,多谢娘娘,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吧。” 萧燕燕媚眼如丝:“爵爷,我可是第一次给人做媒,还是给妹妹做媒。要是被拒绝,很没面子的。” “娘娘言重了,在下当真没有再娶的打算。只能谢谢娘娘美意了。”杨仙茅干笑说道。他心想,萧燕燕打的好主意,让自己娶她妹妹,那自己不就成了辽朝的皇亲国戚了吗?这也就把自己拉拢到了辽朝这一边。现在两国敌对,自己可不能结这个亲,即使她妹妹真是国色天香的仙女下凡那也不能要。不然,就永远别想回大宋了。 萧燕燕叹了口气,说:“既然我的主意爵爷觉得不好,那就请爵爷说个主意吧。” 杨仙茅想了想,半真半假问:“如果让娘娘把燕云十六州还给我大宋。不知行不行?” 萧燕燕愣了一下,不由苦笑:“这涉及到江山社稷,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娘娘刚才还说,除了不老丹什么都答应,还用人格担保的。嘿嘿嘿。” 萧燕燕说道:“我所说的什么都答应,是指给爵爷自己的东西。燕云十六州还给大宋,你们皇帝也不会把它给你啊,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因此,只要是爵爷自己能享用的东西,只要提出来,我无不答应。”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道:“那要让娘娘答应辽朝永不侵犯大宋,这个如何呢?” 萧燕燕又是苦笑,说:“这涉及到朝廷大政。不过,若是这个条件我也拒绝的话,杨爵爷肯定会觉得我言不由衷。这样吧,我可以替皇帝答应杨爵爷,只要你们宋朝不主动侵犯我辽朝,我辽朝可以答应杨爵爷不主动侵犯宋朝,这样总可以了吧?” 杨仙茅微笑摇头:“娘娘答应这个等于没说。” “为什么?” “很简单,究竟谁先主动进攻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办法证明的,都说对方先进攻自己,自己是自卫还击,这样才能够鼓起兵士保家卫国的斗志,这个你我都清楚。所以,娘娘这么答应等于没说。” 萧燕燕正色道:“我以良心担保,我们绝不主动侵犯大宋,也不会找借口,更不会颠倒黑白。不过,就像刚才说的,我答应的这个条件对爵爷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不能作为交换条件,就作为一个附加条件吧。算是一点红利。” 说到这,萧燕燕好像下定了决心,咬咬银牙,对杨仙茅说道:“我还有一个主意,就看爵爷愿不愿意。” “娘娘请说。” “虽然我们已经找到了极北极寒之地,也很快凿穿了冰层,但是,并不保证我们凿穿的冰层下的地方就是不老丹和冥河水所在的地方。说不定偏到其他地方去了。究竟现在在哪不知道。但是我们掌握了一种办法,可以确定冥河水和不老丹出现的准确位置。没有这个办法,在漆黑一团的千丈冰层下的冰海里只能两眼抓瞎,没办法找到的。我可以把这个办法告诉爵爷,作为回报。爵爷以为如何?” 杨仙茅笑了。萧燕燕知道的寻找冥河水的办法,很可能是来自于耶律喜隐,耶律喜隐因为谋反而落入了皇后萧燕燕的手中,自然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萧燕燕。萧燕燕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个方法,所以萧燕燕这个提议对于其他寻宝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极大的诱惑,但对于杨仙茅来说则没有任何用处的。更何况,到了这里,他看见眼前的景象后,已经有了新的打算,他并不准备真正潜入冰海中,去寻找什么冥河水和不老丹。 所以,杨仙茅说道:“多谢娘娘的美意,不过,我没有本事去取冥河水,更没有缘分去得到什么不老丹。但是,那幽冥水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其实,我到辽朝来极北极寒之地来,主要目的是冲着冥河水来的。因为我需要它淬炼一种法器,用来对付一个敌人。这敌人威胁到我的性命,我要不杀了它,它总有一天会杀掉我的。那样,我可就救不了你们皇帝了。所以,娘娘不必告诉我冥河水和不老丹,如何寻找的办法。只需要请娘娘派人替我淬炼一件法器。我就懒得亲自下水去了,这地方怪冷的,到水里只怕会着凉,嘿嘿嘿,这冰海下太冷了。” 萧燕燕又惊又喜,望着杨仙茅说道:“爵爷不是开玩笑吧?” 杨仙茅正色道:“当然不是开玩笑。” 杨仙茅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是有他的考虑的。到了这里之后,杨仙茅发现,辽军重兵布防,要动起手来,所有江湖豪客只怕无一幸免,全部要死在辽军手中。现在谁敢说辽军不会真的动手,真的会让大家各凭缘分取得长生不老丹吗?那简直是笑话。所以,要想从辽军手里夺得那什么长生不老丹,简直就是虎口拔牙。 因此,与其让萧燕燕猜忌,倒不如事先就说好自己不下水,那也就不参与不老丹的争夺,可以让萧燕燕放心,不会加害自己。同时,这么多人下水去夺取那什么不老丹和冥河水,自己在没有修真法力的情况下,要想从这些江湖豪客中脱颖而出,取得冥河水甚至不老丹,那也简直是不现实的。与其如此,倒不如先把眼前利益得到。 辽军势在必得,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让他们替自己取冥河水淬炼法器,将来用来对付洪荒神鳄,这是自己这次来到极北极寒之地的主要目的。让萧燕燕的人帮自己取冥河水淬炼法器,自己还不需要冒险。冥河水非常难以取到,他可没有信心在这数百江湖豪客的包围中成功夺得冥河水而自己毫发无伤,更何况后面还有虎视眈眈的辽军。先求自保,这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性命,再好的东西也没用。这是杨仙茅做事最基本的原则。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考虑,或者说是他的一个推测,那就是,杨仙茅总觉得,这什么长生不老丹是个陷阱,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消息来自于东海之滨那位绝顶修真高人,半只脚踏入仙境的凌霄尊者,他的封印之上出现的字迹,也就说来自于他自己。而这位凌霄尊者身前就是与天下修真者为敌的,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修真者,不知道杀了多少修真者,好像他跟天下所有修真人都有仇似的。 而他在东海之滨自己的海岛上,布下的看似羸弱的封印,引得天下人都去想办法打破它获取岛上的珍宝,于是乎,引得天下修真者相互残杀,死伤无数。杨仙茅就怀疑这只是这位凌霄尊者布下的一个圈套,就是要让天下人相互残杀的。 有了海岛封印的事,这一次再次出现这个不老丹,谁又能担保不是这位凌霄尊者的另一个计谋,让天下人修真者相互残杀呢。 如果这个推测是正确的,那十有八九这所谓的长生不老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凌霄尊者编出来的借口,引得大家相互残杀而已。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又何必去为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拼上性命呢。因此,推论的结果就是,如果不老丹的的确确存在,自己的二流武功,也不可能从强大的辽军以及数百位江湖豪客的包围中夺得不老丹。如果它不存在,自己为它甘冒生命的危险,那简直就太愚蠢了。因此,不管它存在与不存在,自己都不要去淌这趟浑水,这是最妙的。 听到杨仙茅郑重的点头称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条件,萧燕燕当真是喜从天降,因为这也就意味着杨仙茅不参与不老丹的争夺,只要冥河水淬炼法器,虽然冥河水也很珍贵,但是在萧燕燕眼中也算不了什么,他无非就是能淬炼销铁如泥的兵刃而已。所以,帮杨仙茅做这件事,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反正他们的人要潜入到冥河水去的。如果杨仙茅不参与不老丹的竞争,那萧燕燕就不用担心在争夺中伤到杨仙茅,可以将他先重点保护起来。这可就消除了她心中最大的担心。 第492章 剧毒寒冰蛇 不过在她看来,这举手之劳的事情,用来交换杨仙茅救治自己的丈夫,的确是有些不相称,那不老丹究竟是否存在,是否都能得到,其实萧燕燕心里也没底。她必须留够后手,一旦夺取不老丹失败,或者不老丹根本就不存在,那就只有指望杨仙茅来救治自己的丈夫。因此,很大程度上杨仙茅就是丈夫生的希望。 所以萧燕燕想想说道:“我不能占你的便宜,爵爷这么帮我,我应该让你得到差不多相应的好处才行。这样吧,这次我们来到极北极寒之地,途经斡郎改,他们的酋长献给了我一件宝贝,他们在这冰原之上猎捕到一种寒冰蛇。这种蛇听说是一种很好的天材地宝,有很大的用处,但具体可以用来做什么又不甚了了。为了得到这玩意儿,他们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死了不少人,才最终得到的。我把它转送给你,作为回报。”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狂喜,这寒冰蛇在《天材地宝辑录》中是有明确记载,这玩意儿出产自极北极寒之地的千丈冰层之下,它不仅有剧毒,而且这种毒非常厉害,只需要一小点就可以毒死一大片人,毒性极其霸道,同时,它又可以作为很多解毒药的主要原料,这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得到这个天材地宝之后,杨仙茅便可以炼出天下剧毒之药,同时也可以炼出不少解毒药,解一些稀奇古怪的毒。 所以这玩意儿对杨仙茅来说,那简直是珍宝,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杨仙茅却很清楚。因为,他手里有黄药宗宗主给他的《炼药宝典》上面有记载。 萧燕燕接着说道:“当然,你刚才提到的帮你用冥河水淬炼法器的事,你放心,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帮你达成心愿。还有,前面我答应过你的,只要大宋军队不主动进攻我们辽朝,我可以说服皇帝不主动出兵入侵宋朝,这个作为附加的回报。不知爵爷意向如何?”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好啊,那就多谢娘娘了。那娘娘这一次帮我淬炼法器作为定金,等我治好了你们皇帝的病之后,再把那寒冰蛇赏给我,怎么样?” 萧燕燕笑了笑摇摇头。 杨仙茅不由脸色一沉,说道:“这冥河水只有冬至之日才会出现,娘娘不会帮我淬炼之后先扣留着,要等我治好了你们皇帝的病这才把淬炼的东西给我吧?” 杨仙茅之所以有这个担心,一方面是急于得到这个法器跟洪荒神鳄作战,而主要是他要锤炼的东西是大鳄鱼的牙齿,这玩意儿也是一个十分难得的至宝,他担心留在萧燕燕手中,将来只怕萧燕燕发现它的神奇之处之后,不肯再将东西还给自己。 却没想到萧燕燕笑了笑,说道:“爵爷多虑了,我的意思是,这一次我会帮你用冥河水淬炼你需要的法器,同时,我还会把这条寒冰蛇给你,并且,我答应你的附加条件也即刻生效,只要你们宋军不主动进攻我们,我会下令边境兵士严禁越境,不准主动进攻大宋。” 杨仙茅又惊又喜,想不到萧燕燕却是先付钱再收货。看来自己倒多虑了,讪讪地笑了笑说:“要是这样,你不怕我拿了东西不给你们皇帝治病吗?” “爵爷一诺千金,又怎么会说了不算呢。” 其实对于萧燕燕来说,用冥河水淬炼法器举手之劳而已,而那寒冰蛇虽然说很珍贵,但是具体用来做什么他并不知道。因此这珍贵性在他心目中就大打折扣了。这两件东西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给了杨仙茅也就给了,索性大方一点,把东西先给之后,说不定杨仙茅能够更用心的办事。 至于答应的附加条件不主动进攻宋朝,其实这也是萧燕燕目前面临局面的打算,她本来就准备这样做,只是顺水人情而已。 因为皇帝病情日益加重。太医已经说了,如果得不到有效救治,活不了一年半载。目前诸王宗室有二百多人,佣兵自重,如果皇帝一死,这些人中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可不少,萧燕燕父亲早亡,没有兄弟,儿子不过十岁,孤儿寡母该如何统治江山?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跟宋朝罢兵,免得内忧外患一起发作,那可就应接不暇。因此,萧燕燕其实不想与宋朝开战,是出于皇帝病重期间的考虑。 这之前跟宋军的战争,虽然大半都打赢了,但是所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辽军为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特别是与宋军开战之后,双方贸易中断,辽朝无法从宋朝购买需要的粮食、茶叶、布料以及大量的生活用品,开战以后,百姓生活因此收到了严重影响,这也是皇帝和萧燕燕很头痛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跟宋朝开战。 其实宋辽之间战争,是宋太宗主动挑起的。灭了北汉之后,帅军进攻幽州,这才有了高粱河之战。而这一战虽然辽军大胜,但还是激怒了辽朝,从此与宋朝开始兵戎相见。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辽朝其实并不愿意跟宋朝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敌对。毕竟宋朝国力雄厚,特别是人口数量巨大,经济发达,经得起战争消耗,而辽朝相对就薄弱得多。双方罢兵,辽朝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所以,这三个条件萧燕燕觉得并不吃亏。落得大方,全都主动先给了杨仙茅,换取杨仙茅对他的感激,更加用心地替自己丈夫治病,只要丈夫身体好了,什么都有了。 当下,萧燕燕转头望向了韩德让。韩德让点了点头,走到帐篷的一角,从一口大箱子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锦盒,拿过来递给了萧燕燕。 萧燕燕打开看了一眼,扣上,递给杨仙茅说:“这就是寒冰蛇,先把它给了爵爷。” 杨仙茅没有接,他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娘娘得到了不老丹,你们皇帝的命就保住了,因为吃了那东西就不会病死,要不然,就不叫不老丹了。若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要把这些东西还给你?还有,你们帮我用冥河水炼制的法器,是不是也要付出代价?” 萧燕燕微笑,瞧着杨仙茅说:“爵爷多虑了。如果托爵爷吉言,我们得到了不老丹,那帮爵爷淬炼的法器和这条寒冰蛇爵爷都不需要还给我们,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算是我先预付给爵爷的诊金,因为说不定将来我或者我们的人生病了,需要爵爷来救治,那时候爵爷能百忙之中抽空来帮忙救治就行了。” 杨仙茅点点头说:“这个没问题,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医者的天职。只要宋辽之间不交战,给你们治病又有何妨呢!” 萧燕燕便将那锦盒送到杨仙茅面前说:“那就请爵爷把这东西收下吧!” 杨仙茅倒也不客气,接过了锦盒,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果然盘着一条小小的蛇,只有拇指大小,身上五彩斑斓,看上去极其恐怖。这种蛇居然生活在这极北极寒的千丈冰层之下的海水之中,同时它拥有的剧毒比普通毒蛇的毒要强大无数倍,真是听着都诡异。 萧燕燕说:“好了,商量完了,爵爷路上劳累,我就不多留爵爷。爵爷的帐篷就在我大帐旁边,外面的礼官会带您去的。到冬至那天,爵爷把要练的法器给我,我让人带下去找到冥河水淬炼就是了。至于你跟耶律修哥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商议,他倒是很希望杨爵爷你能替他治好手上的伤。” 杨仙茅谢过,抱着锦盒站起身,准备往外走,萧燕燕又接着说道:“在这里,爵爷一切行动自由。不过,外面的那些来自各地的江湖豪客,相互之间十分警惕,生怕别人对他们下毒手,所以,爵爷如果要去那些地方串门的话,最好让耶律休哥陪着你去,也好有个照应。尽管爵爷武功高强,遇到事情也不用担心,但是爵爷身份如此高贵,打架这种粗活,能够让别人代劳的爵爷就不要亲自动手了。” 杨仙茅点头答应,捧着锦盒离开了帐篷。外面负责接待的礼官陪着笑,领着杨仙茅到了紧挨着的一个大帐篷。 帐篷前有十几个汉人辽兵,腰挎单刀,正小心警戒,见到杨仙茅过来,都躬身施礼,口称拜见爵爷。 辽朝燕云十六州住的基本上都是汉人,这些汉人从军后组成汉军。其中一部分被萧燕燕带到了这里。 那礼官告诉杨仙茅说这一队人马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卫,绝对忠诚可靠,为了保护爵爷的安全,特意拨过来保护爵爷的,爵爷要出去可以带他们一同前往。爵爷有什么差遣尽管叫他们去做。 杨仙茅点点头,在护卫撩起窗帘之后,他便进了大帐之中,见大帐中有两个年轻美貌的宫女,身形婀娜,正垂手而立,看见他,脸色微红,敛衽福礼,口称参见爵爷。 礼官告诉杨仙茅说,这两个宫女也是皇后专门拨给杨爵爷使唤的,铺床叠被服侍爵爷。还神秘地说:“爵爷不管要她们做什么,哪怕侍寝,她们都不会说半个不字,嘿嘿嘿嘿。” 杨仙茅干笑两声,送走了礼官。让宫女去把自己的几个同伴叫来。 过了一会儿,冯秋雨、黄巧巧、黄丁都来到了他的帐篷。这些人看着神情都有些紧张,身处辽军兵营之中,也不知道底细,自然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他们几个坐下之后,一起望向了杨仙茅。 第493章 冰原遇故知 杨仙茅对黄巧巧说:“我让你帮忙做的的事情不用做了。因为,辽朝的皇后已经答应他们的人替我去做。我们两个不用辛苦跑到冰海里去挨冻了。” 黄巧巧一听如释重负。说实话,尽管杨仙茅告诉她有特别的药,可以抵御极度严寒的海水,但是,她还是心中很不安的,现在不用下冰海,当然就没有危险,心中很高兴,又有些歉然地瞧着杨仙茅说:“可是我答应你要帮你做事的,你现在不让我帮你做,那我还得帮你做一件别的事情啊。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 “不用了,你陪我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够意思了。再说了,不让你做事是我自己的主意,又不是你不愿意,相当于我毁约的,算你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 黄巧巧摇头说:“那可不行,我这人说一不二,既然答应帮你做一件事,那就一定要做,不能找借口的。” 杨仙茅对这个执拗的女子还真是没办法,于是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你就还是帮我下去淬炼法器好了。我让辽朝的人护送你下去,不会有危险。” 杨仙茅之所以又让她下去,是出于两个考虑,一个当然是让她完成所谓诺言,免得老是觉得愧疚自己。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自己的这一袋鳄鱼牙齿,那可是十分宝贵的天材地宝。说实话交给辽朝人他不放心,因为辽朝人也有很多识货的,要是把东西吞没了,可就麻烦了。而交给黄巧巧就放心得多。因此,让黄巧巧替自己下去淬炼法器,可以免除自己的担心,可谓一举双得。 杨仙茅转头望向冯秋雨,说:“冯姐姐,你也想下去吗?” 冯秋雨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其实这一趟我并不想来,是大哥二哥他们坚持要来,于是我就只好陪着来。我只是来凑凑热闹,路上大哥二哥他们死了,我想帮他们完成心愿,到了这里,心愿也就完成了。如果可以的话,等寻宝完成之后,我想把他们三个人的尸首放入千丈冰层下的冰海中,让他们长眠于这里,这样心愿也就了了。至于那不老丹和冥河水,我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争夺的,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命。” 杨仙茅点点头,目光转向了黄丁。 黄丁咧着嘴笑了笑说:“我跟三姐刚好相反,我是来争夺那个不老丹的,因为我脖子上的伤,那救我命的道士说了,我的伤势其实是他用道法控制住了的,但会越来越重,我活不了多久的,如果得不到那个不老丹的话。所以我一定会下水,反正生死有命。”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先前淮河老鬼他们找麻烦,你帮我的忙,我欠你一个人情。所以如果你真的想下去,我可以帮你忙。我手里有一种药,用了之后可以起到防寒防冻的作用,帮你不至于在水下被冻僵。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辽军对不老丹显然势在必得,你要想从他们手中夺取,无异于虎口拔牙。所以我劝你还是下去看看就罢了,不要想着从辽军手中夺取,那样你会送命的。辽军不可能客气。” 黄丁苦笑说:“这个我已经料想到了。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不在乎再死一回,放心吧!” 冯秋雨转头望向他,叹了口气说:“老五,你还是好好想想爵爷的话。” 黄丁说道:“三姐,你不要再劝我了。你说服不了我的。我来这儿,就是拼着这条命去搏一下,反正得不到不老丹,下不下去我都会死,我不去拼同样会死,既然同样的结果为什么不试试呢?” 冯秋雨又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杨仙茅说:“你们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咱们去四周逛逛,看究竟有哪些人来寻宝,有没有我们熟悉的人。这一路上我们遇到好几拨熟悉的人,说不定在这儿也会遇到。不过我相信,在这里大家绝对不会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只会有又多了一个对手的心烦和警惕,因此,不要用平时的心去对待他们,时刻要谨慎。这里有辽军维持秩序,目前为止没有发生过打斗,但还是一切小心为上。” 他们几个都点了点头,起身正要出去,就见门帘一挑,一个护卫钻进来,恭恭敬敬对杨仙茅说:“耶律休哥将军前来拜访,请问爵爷是否见他?” 杨仙茅说道:“他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出去四周逛逛,叫他陪着吧,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那护卫赶紧答应,退出帐外,杨仙茅带着其他人随即也出了帐篷外,耶律休哥已经从护卫那得知杨仙茅准备出去,赶紧说道:“我带人护卫爵爷一起去。” 说罢,耶律休哥叫上杨仙茅的亲兵卫队,同时带上了自己的盾牌和弯刀。 耶律休哥并没有跟杨仙茅并排行走,而是拖后了几步,谨慎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冯秋雨和黄巧巧并肩走着,而黄丁则走在他们前面,东张西望。 出了辽军兵营之后,朝着另一侧散落的帐篷走去。这些帐篷里住是各地来的寻宝之人,跟辽军挂灯笼的兵营不一样的是,他们的帐篷在极夜的黑夜里没有灯光,只有帐篷里面才挂着灯笼,通过缝隙透出光亮来。因为帐篷都很厚,所以帐篷外根本看不见。好在这些帐篷距离辽军兵营并不远,借军营灯笼的光大致看清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原本以为外面转一转或许就能看到熟人,可是到了外面来才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窝在自己厚厚的帐篷之中,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同时也听不到他们说话。总不能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撩起来看看里面是谁吧。 耶律休哥见杨仙茅为难的样子,很快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凑上去对杨仙茅说:“爵爷,我有个办法,可以顺理成章地看看帐篷里的人。我让人运些酒来,爵爷去送给他们。这些人都是好酒之徒,没有不高兴的,肯定都会掀帐篷出来迎接,爵爷不就可以看到他们是谁了吗?”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随即又问道:“这里这么多帐篷,一个帐篷送一坛酒,那得多少酒啊?你们大老远的拉来可不容易。” 耶律休哥笑了,说:“放心吧,我们辽朝缺很多东西,唯独就是不缺酒。这冰原太冷了,必须喝酒御寒。因此,酒水运运了很多来。绝对喝不完的。” 当下耶律休哥派人去取了几车的酒来。是小酒坛,每一坛酒也就两斤装,意思一下,目的不是送酒,而是看看里面的人,没必要用十斤装的大酒坛。 酒拿到之后,耶律休哥让兵士捧着跟杨仙茅挨个帐篷拜访,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特意送酒给各位御寒。果然帐篷的人都十分高兴,全都出来表示感谢。 到这里万里迢迢,每人雪橇车上基本上都是拉的生活必需品,很少有拉酒的。就算酒鬼,也只带了少量的酒来,到了这里也早都喝得差不多了。现在平白掉下一坛子酒,哪有不高兴的。所以,没口子地表示感谢。 借着帐篷里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见出来的人。不过一路找去,连着二三十个帐篷,居然没有一个认识的,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天底下英雄豪杰差不多都集中到这里来了,他又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人呢。 一路送酒下去,终于,他们看到了熟悉的面孔,竟然是冰原上准备杀他的淮河老鬼和地烟宗他们一伙人,紧挨着的几个帐篷都是。 见到杨仙茅,淮河老鬼、地烟宗主、熊锋都不由愣了一下,表情讪讪的。身后的护卫正要将酒送过去,杨仙茅一摆手说:“他们就不必了。” 耶律休哥瞧着地烟宗主等人道:“这酒是杨爵爷送朋友的,不是爵爷的朋友就没必要送。如果是爵爷的敌人,那不仅不能送酒,必要的时候,还要送刀剑才行啊,走吧。”说罢,带着辽军兵士跟着杨仙茅等人扬长而去。 淮河老鬼等人神情很是尴尬,他们到了这里,没有能住进辽军兵营,杨仙茅却得到了贵宾待遇,甚至辽军的统帅耶律休哥居然成了他的跟班,陪着挨个送酒,却不知道是什么缘由。看到辽军统帅耶律休哥居然对杨仙茅如此恭敬甚至讨好,使得他们心头更是苦涩和害怕。若是这时候杨仙茅随便说一声把他们杀掉,他们相信,面对数千辽军,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所以,他们连说场面话挽回一点面子都不敢,灰溜溜的钻进帐篷去了。 杨仙茅他们,接着挨个帐篷去送酒,又过了十几个帐篷,终于又看见熟人了。 这次的熟人居然是韩飞祖和地虎尊者。另外还有几个汉子。见到他们,杨仙茅立刻明白,他们几个肯定是大宋皇帝派来争夺不老丹的。 见到来送酒的居然是杨仙茅,地府尊者喜出望外,冲上前来,抓住杨仙茅的胳膊使劲摇晃,说:“杨爵爷,怎么是你呀?你怎么也来了?” 韩飞祖微笑望着杨仙茅。杨仙茅娶了韩飞祖的孙女韩雪娥,所以上前以孙女婿之礼相见,抱拳道:“孙婿拜见爷爷。” 韩飞祖却不敢以长辈自居,因为杨仙茅是官,而且官品很高,加之又是宋太宗面前的大红人,身份太特殊,所以他赶紧也拱手还礼,说道:“仙茅不必多礼。想不到在这儿与你相见。对了,雪娥这孩子怎么样?淘气吧。” 第494章 酒宴 杨仙茅忙道:“爷爷教导有方,她挺好的,怎么会淘气呢?” 韩飞祖微笑点头,介绍了其他那几个跟随的汉子。原来都是水军的将领。这次宋太宗派出地虎尊者、韩飞祖这样的顶尖的高手和水军水性极高的将领,显然是因为宋朝到这极北极寒之地,中间隔着辽朝,同时还隔着辽朝的属国梅里总部,斡郎改这些地方,因此没办法派出大量军队来。于是他就派出精锐,想出奇制胜,谋取长生不老丹。对不老丹,不管哪个皇帝,都是他是宁可信其有,不能错过的。 韩飞祖看见跟在杨仙茅后面的辽军兵士恭恭敬敬的样子,而且还有辽军统帅耶律休哥,似乎是跟班似的,很是有些意外,但这时候也不好细问,也不好叫他进来说话,于是便只是点了点头。 杨仙茅也没有进去,只是告诉韩飞祖和地虎尊者,自己改天再来单独拜访,现在要去给其他同道中人送酒了。于是便继续前行,心中记住了韩飞祖他们帐篷所在的位置。 接下来的拜访中,杨仙茅又遇到了几个熟人,居然是那位钢筋铁骨功的罗汉门主以及他的弟子黑铁塔等人。 另外,还遇到了古老怪夫妻以及他们的儿子古飞雷古飞雨。还有玄器宗的长老和外门弟子,包括给杨仙茅易容冷月后曾经与她有过节的吴春花、费婆婆等人。看来,玄器宗这一次精英尽出,也是对这不老丹志在必得。又或许,他们可能想退而求其次,取得那冥河水淬炼法器,因为,他们是炼器的宗门,冥河水这样的天材地宝,那是绝对不能轻易放弃的。 黄巧巧见到古老怪夫妻却很亲热,当然是因为结拜姐妹冷月的原因。与他们打招呼之后,介绍杨仙茅说是冷月的师哥。古老怪夫妻早有耳闻,现在才见到,很亲热的跟杨仙茅见礼。杨仙茅只是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便离开了。 接着往下拜访,在一个帐篷中还看到了丐帮的洪长老、费舵主等人,另外一个满脸阴霾的中年人,洪长老介绍才知道,他竟然就是丐帮裘帮主。 洪长老和费舵主对杨仙茅非常亲热,给裘帮主做了介绍。裘帮主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拱手施礼,没有多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仙茅身后跟着一帮子辽军的原因。 把所有的帐篷都转完了之后,酒也送得差不多了,除了前面遇到的熟人之外,其他的都是陌生人。而且,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大宋以外的其他国度的,比如高丽日本、高昌回鹘、吐蕃、党项、斡郎改、梅里总部、喀喇汉国。甚至远在大宋南面的大理、吴哥王朝都派有人前来寻宝。 杨仙茅的一一拜会,互相介绍,还送上美酒。这些人有懂汉语或者契丹语的,在耶律休哥帮助下,倒也能自由交流。在说话之前,他首先要表明自己只是来看热闹的,并不下海去寻宝物。 他发现,在没说这话之前,这些人见到他后面跟着一帮辽军,抱着坛酒坛子,便知道他跟辽军关系不错,对他多少都有些警惕,而当他说了这个决定之后,这些人立刻就对他多了几分亲热,少了几分戒备。又看他送来如此珍贵的美酒,这些大多是性格豪爽之人,也邀请他到帐篷中喝酒。杨仙茅只说自己下次再来,这次先拜个码头,反正还要在这冰原呆上一段时间了。 挨个转了一圈,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便有兵士跑来跟杨仙茅说,皇后娘娘设下酒宴款待杨仙茅,请他回去赴宴,另外也送了酒肉到杨仙茅的随从的帐篷中给他们享用,让他不必挂怀。 正好杨仙茅也转完了,于是一伙人回到了皇后娘娘的帐篷,见帐篷里已经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这次领军的辽军将领。 杨仙茅扫眼望去,居然有几个认识的。一个就是耶律痕德,他们两人曾经在耶律喜隐的府邸外见过一面,耶律痕德当时派人来抓耶律喜隐,杨仙茅带着文德突围而出,与他遭遇,用幻影法器召唤出幻影法人,将他吓退,得以脱身。 耶律痕德见到杨仙茅,神情有些尴尬,不过看见杨仙茅冲他微笑,似乎根本没有芥蒂他当时领兵拦截的事情,这才松了口气,也讨好的朝着杨仙茅微笑。因为他们都知道杨仙茅现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 杨仙茅还看见了在路途上遇到的那位耶律瓦力以及萧干。两人有些尴尬地都陪着笑跟杨仙茅打招呼。 大帐中坐着皇后萧燕燕,左侧有两个位子空着,右侧下手则坐着韩德让。 杨仙茅扫了一圈,只有那两个位子空着,便回头看了看耶律休哥。耶律休哥微笑示意杨仙茅他们坐在萧燕燕身边那两个空位置。杨仙茅又把目光调过来望向萧燕燕,心想让我坐你身边不是很合适吧,你皇帝老公不会吃醋吗? 萧燕燕却微笑朝他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空位,说道:“杨爵爷,坐到这里来。” 杨仙茅终于确认,这位美丽的皇后是让自己坐他身边,于是他也老实不客气抱拳团团作了个揖,然后微笑着一路点头,好像检阅士兵一样,径直来到了萧燕燕身边空位坐了下来。 耶律休哥则坐在杨仙茅旁边的空位上。萧燕燕微笑对杨仙茅说:“杨爵爷一到这里,就带着酒挨个帐篷拜访,让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异乡客感受到了热情,也感受到了我们大辽的热情,这些我们可没想到,杨爵爷就想到了,真是让我们汗颜呀。” 杨仙茅笑了笑说:“看来,我的一举一动全在娘娘的视线掌控之下呀,呵呵呵。” “杨爵爷是我们大辽的贵宾,也是本宫的好友,当然要对爵爷的安全负责。这里到底鱼龙混杂,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歹人暗算爵爷。不过我听说那些得到爵爷馈赠美酒的人,对爵爷可是十分感激啊,看来这也是一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今天在座的将领,都非常仰慕杨爵爷的文韬武略,所以,想趁着今天喝酒跟爵爷好好结识一下的。” 杨仙茅道:“我也很乐意跟各位将军们认识呀,刚才我那是借花献佛,用你们的美酒去做人情,也没经过你这个主人的同意。现在,我再次借花献佛,用娘娘的美酒向娘娘请罪。--我敬娘娘和各位将军。” 说罢,他端起眼前酒碗,先向萧燕燕示意,然后团团敬了一圈,最后一仰脖,咚咚咚把那一大碗美酒直接灌到了肚子里。 这一碗美酒至少有半斤,而且辽朝的酒性子都很烈,比大宋的酒那可要刚烈多了。眼见杨仙茅菜也不吃,直接一碗酒灌到肚子里,果真是豪爽之人,这个举动顿时引得在场的辽军将领们个个挑起大拇指,大声赞叹,也跟着举起面前的酒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萧燕燕微笑,也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她却没有喝完,只是微笑着望着杨仙茅说:“杨爵爷好酒量,真是豪爽。--本宫的酒就是爵爷的酒。爵爷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给你送来就是了,不用你的我的这么清楚。” 杨仙茅呵呵笑着说:“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两杯,看见咱们辽朝的酒如此美味,那我可要喝个够了。各位将军,咱们再喝一碗。” 侍女已经给他的空碗倒满美酒。他又咕咚咕咚全灌到了肚子里。没片刻工夫,他已经喝了两大碗。这一碗酒能装半斤,两碗一斤酒下肚了。 这一下,把这些辽朝将领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样豪放的性格,这样高的酒量,就算在辽朝之中也是很罕见的。 当然辽军将领也不示弱,于是便也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灌到肚子里。其中有几个酒量不大好,就只喝了半碗,但是眼看杨仙茅端着个空碗瞧着他们,又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把剩下半碗也喝掉了。一斤酒下肚,顿时满脸跟火烧云一般,很快说话也就大舌头了。 两碗酒之后,帐篷的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话也多了,原先还有的一些拘谨也荡然无存,帐篷中谈笑风生。 杨仙茅以前可以用阴阳真火化解体内酒力,喝再多也不会醉,而现在在这里,修真法力用不上,所以他没办法使用阴阳真火来控制酒力,但是他的身体经过长时间阴阳真火淬炼,身体本身已经坚韧无比,包括对酒的耐受程度和解酒能力都比常人要强得多。这是他在淬炼身体之后发现的。现在,就算不用阴阳真火解酒,他的酒量都已经是常人的数倍,所以这才一上来便十分豪迈的连喝两大碗,灌下了一斤酒。 杨仙茅站起身,端着酒碗,一手抱了一个酒坛,来到萧燕燕面前,大声道:“原来我听说辽朝有一位十分美貌的皇后,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今日在这极北极寒的特殊地方见到了天仙一般的皇后,真如天上仙女下凡一般美貌,在下十分仰慕。今天又跟娘娘谈得十分投机,我要敬娘娘一碗。如果娘娘看得起在下,也请喝上一碗吧。” 第495章 斗酒 这一番话要是放在大宋皇宫之内,跟宋太宗的皇后嫔妃们这么说,那绝对会认为大逆不道,乱棍打死的。但是在辽朝却不一样,辽朝毕竟是草原民族,对男女之防远远没有宋朝那样严谨,君臣之礼也看得并不算太重,更何况杨仙茅还不是辽朝的臣,而是贵宾,加之又都喝了酒,听到杨仙茅夸赞萧燕燕的美貌,这些将领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杨仙茅敢于直言,是个爽快之人,于是都挑起大拇指,先前只敬他三分的,此刻已经敬到了七分。 萧燕燕笑魇如花,微微道:“多谢爵爷夸赞。爵爷请过来。” 她又朝杨仙茅招了招手。于是杨仙茅抱着酒坛端着酒碗俯身过去,把耳朵凑到她嘴边,萧燕燕轻声笑道:“其实,我妹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我先前的提议爵爷好生考虑一下。” 杨仙茅这时候当然不能再拒绝,那就煞风景了,但也不能当面答应,于是便含混的说:“好好。--来,娘娘,在下敬皇后娘娘一碗。” 萧燕燕媚眼如丝,朝他点点头,小巧的两只手端着那一盅酒,瞧了一眼,微微吸了口气,抬眼又望着杨仙茅说:“真要喝这一碗呀?那我可就醉了。” “娘娘过谦了。娘娘领导群雄,不仅文功武治盖绝天下,即便是酒量也不让须眉啊!” 萧燕燕用一只手端着酒碗,一只手扶着自己高耸的前胸,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喝,旁边的韩德让说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我来。--娘娘,我帮你喝!” 萧燕燕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男人女人,不要这么说。你要帮我喝,得看爵爷答应不。” 杨仙茅斜眼瞧着韩德让,说道:“那有什么不行的,只不过替人喝酒,自己要先喝一碗,才有资格帮别人喝。” 韩德让撇撇嘴,说:“行啊,那我就先喝一碗,再替娘娘喝。” 说罢,他端起自己的满满一碗酒,当真一口气咚咚全都喝了下去,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杨仙茅点点头说:“原来韩将军是好酒量啊,好好好。” 韩德让伸手去接萧燕燕手里的那一碗酒,萧燕燕却没有给他,说:“这是杨爵爷敬我的酒,我总不能一口都不喝吧。--我先喝,喝不下再给你。” 说罢,萧燕燕慢慢地非常斯文的开始喝酒,一点一点喝下去,竟然如长虹吸水,一直喝了大半碗,都快见底了,这才停下来,轻轻舒了口气,将剩下的一小点酒递给韩德让说:“呐,你帮我喝,我实在喝不下了。” 在场的人大不多是好酒之徒,见到娘娘如此饮酒,几乎将那一碗酒喝完,都不禁赞叹,连挑大拇指,高声叫好。 杨仙茅心中也是十分赞叹,这萧燕燕深藏不露,喝酒如果一口灌到肚子里,那样虽然看着豪迈,但是实际上酒在嘴里头过的时间比较短,反而不太难受。要像萧燕燕这样像品茶一样一点一点喝下去,整个酒在口腔中经过的时间会很绵长,酒的刺激会更厉害,所以这种喝法比一口灌进去那可要难多了。但从饮酒的这种方式来看,不仅显示了他贵为皇后娘娘的端庄华贵,同时也说明她其实酒量非常好,并不像她所说的不行。 韩德让也有些惊愕,接过那剩下的一小碗酒,倒在了自己的酒杯之中,把酒碗恭敬地放在萧燕燕的茶几之上,然后才端着自己的碗,把剩下的那一点酒喝了。 杨仙茅对韩德让说:“本来我应该紧接着敬杨爵爷的,不过韩将军刚才刚喝了一大碗,又替娘娘喝了一碗,如果我现在跟将军喝酒,有些占便宜。这样吧,我敬完各位将军一圈,每人喝一碗之后,回头再来跟韩将军喝上三大碗。你先休息。” 他这一番话说出,场中众人顿时都惊呆了。杨仙茅居然给大帐之中十多位辽朝大将敬一圈,再来跟韩德让喝三大碗,那该有多大的酒量,不由得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杨仙茅放出如此豪言壮语,倒不是酒劲上来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上,而是胸有成竹。因为先前几碗酒下肚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他便对经过阴阳真火淬炼之后的身体的耐酒能力有了充分的自信。 杨仙茅抱着酒坛子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旁边的侍女要过来帮抱酒坛,却被他拒绝了。他喜欢这样自斟自饮,更显豪迈。走到耶律休哥面前,耶律休哥早已经站起身,端着满满一碗酒微笑瞧着他说:“杨爵爷真是还海量。末将佩服。” 杨仙茅呵呵笑着说:“放心吧,你的伤我找时间给你治了,没问题,不敢说一定能够完好如初,但是抡枪使棒应该不在话下。” 耶律休哥一听不由大喜,他正琢磨用什么来跟杨仙茅交换替自己做手术,没想到杨仙茅主动承诺帮他治伤,而且根本不提交换条件,就让他更是感动。端着酒碗的手都有些颤抖,说道:“杨爵爷,末将平生很少服人,对杨爵爷我是彻底的口服心服。杨爵爷不仅武功高强,聪明盖世,而且为人豪爽义薄云天。如果爵爷能看得起在下,在下愿意接与爵爷结为兄弟。” 杨仙茅哈哈大笑,将左手一碗酒灌到肚子中,然后才将酒碗放在桌上,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说道:“好兄弟,我认你这兄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谢大哥,小弟干了这一碗。”耶律休哥将一碗酒喝了下去。他其实年纪比杨仙茅要大一些,但是却口称小弟,那是打心眼里佩服杨仙茅,不敢在杨仙茅面前自称大哥。 杨仙茅一路敬下去,每人都喝一大碗。敬到耶律瓦力面前时,他有些不好意思,捧着酒碗说道:“杨爵爷,先前在路上末将都多有得罪,还请爵爷海涵。” “瓦力将军说得太客气了,各为其主嘛,你是尽职尽责,有什么可以怪罪的呢?来,咱们喝了这碗酒,以后,便是好朋友啦!” 两人各自喝了一大碗酒,都哈哈大笑。 萧燕燕一直在注视着杨仙茅,见他挨个敬酒,每人都是结结实实喝上一大碗,居然没有出现醉态,他开始还是有些担心,让侍女后面跟着,随时准备搀扶,可见杨仙茅敬酒过了大半,居然还是步履沉稳,说话口齿清楚,言谈举止得体,不就不由暗自称奇。心想这人当真是世间罕见的奇才,不仅擅长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单单论这酒量便可称得上冠绝天下。 杨仙茅敬酒到了萧干面前,萧干很是惶恐地端着酒碗,早就站起来恭候他。等他过来便陪着笑说:“爵爷,你可真是海量。” 杨仙茅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晃了晃,说:“咱们都是好兄弟,不用客气。酒这东西就是好,喝了它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来!喝酒。” 萧干便感觉到杨仙茅手掌中有一枚药丸放到自己手心里,当杨仙茅撤回手之后,他翻掌微微展开一看,真的是一枚药丸。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向杨仙茅,又听杨仙茅说一切烦恼都没有了,不由心中又惊又喜,难道这就是那苦味丸的解药吗? 眼看杨仙茅,喝干了那一碗酒,他也赶紧一口气把酒喝完。他酒量不行,又心情激荡之下喝得太急,喝到一半竟然呛到了气管里,不停咳嗽。杨仙茅哈哈大笑,抱着酒坛接着敬下去。 杨仙茅给萧干的的确是化苦丸。萧干虽然在他最需要的帮手的关头没有帮他,但是路上帮助他们过了不少辽军的封锁线,还在辽军弓箭手准备偷袭他们的时候告诉了杨仙茅,避免了重大伤亡,因此,杨仙茅最终还是决定把这化苦丸给他。 萧干将化苦丸吞到肚子中,顿时感觉到全身通泰,当他确信这就是解药,心中的舒畅和欢快当真无以言表,也对杨仙茅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杨仙茅抱着酒坛子敬到下一位辽朝大将时,这位大将各自身材高大,一丈有余,比杨仙茅足足高出一个多头,杨仙茅站起身时,只到他肩膀这么高,膀大腰圆,至少有杨仙茅两三个那么重,说话瓮声瓮气的。他看了一眼杨仙茅手里的酒碗,有些鄙夷地说:“这种碗是给小孩喝的,我不习惯。杨爵爷还能喝多少?” 杨仙茅一听他这话,便眯着微醉的一双眸子瞧着他说:“你叫萧挞凛对吧,你想怎么喝?” 杨仙茅记忆力甚好,刚才萧燕燕介绍一圈在座的人之后,虽然每个人名字只说了一遍,他也已经记住。所以知道这个身材魁梧黑铁塔似的大汉的名字叫做萧挞凛。但是,既然听对方话语有挑衅的意思,于是也故意带挑衅的口气反问。 萧挞凛从来没跟杨仙茅见过面。而且,萧挞凛是坐在靠近帐篷的位置的,说明在座的将领中他的级别算是最低的,没想到杨仙茅居然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所以微微有些惊愕,听他这么问之后,于是说道:“你一路喝来,到我这已经喝了十来碗,我跟你喝也是欺负你。你先休息,找时间咱们再喝。” 杨仙茅笑了笑说:“你可真啰嗦,要喝就喝,不喝拉倒。” 萧挞凛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快人快语,换最大酒碗!” 草原上有一种酒碗,是专门在喜庆的时候用来祭祀的,一般不用来喝酒,因为太大了,一碗可以装两斤酒。萧挞凛人高马大,平时喝酒却喜欢用这种大碗。 “萧挞凛不得无礼!”萧燕燕和耶律休哥几乎同时出声阻止。 杨仙茅却一摆手,示意萧燕燕和耶律休哥不用管。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瞧着萧挞凛说道:“用酒碗喝没意思,要不,咱们用坛子喝吧?十斤装的每人喝一坛子!” 第496章 又见飞月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盯着杨仙茅,以为他喝醉了。 萧燕燕忙说道:“杨爵爷不必跟他一般见识,敬酒是给他面子,他不喝就算了,你回来吧。” 杨仙茅回头对萧燕燕说:“娘娘,我喝完这一坛酒就回来。” 杨仙茅瞧着同样目瞪口呆瞧着他的萧挞凛,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碗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将手中那已经倒到去大半酒的酒坛往地上一放,走到帐篷角落,端起一坛还没有启封的酒坛,回到场中,啪的一声拍开泥封,酒香顿时飘了出来,这可是满满一坛酒,整整十斤 杨仙茅也不说话,瞧了一眼萧挞凛,缓缓举起来那一坛酒,仰头张开嘴,让酒水如长虹一般准确无误的落入他的口中。连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这么高高举着酒坛,酒坛中的酒犹如飞泻而下的瀑布,落入口中,持续着,直到那一坛酒全都倒进了他肚子中。 整个过程至少持续了两盏茶的时间。场中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因为众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杨仙茅。 要说能喝十斤酒的人还是有的,但是能一口气将十斤酒全都灌到肚子里的人只怕就凤毛麟角了。 杨仙茅将喝光的空坛子单手拎着,坛子口朝下,举到了萧挞凛面前晃了晃,然后将坛子放在了地上,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拍着啪啪响,说道:“该你了。”。 所有人都爆发出由衷的赞叹,使劲鼓掌打口哨,耶律休哥快步来到杨仙茅身边,关切的说道:“大哥,你没事吧?” 杨仙茅打了个酒嗝,摸了摸肚子说:“这酒还真够劲,喝得全身发热,哈哈哈。” 耶律休哥上下看了看杨仙茅,果真是没有出现明显的醉态,一挑大拇指说道:“大哥不仅医术冠绝天下,这酒量更是无人能及,哈哈哈哈!” 其实杨仙茅喝了这么多酒,酒劲的确上来了,只是他的肌体经过阳真火淬炼之后,虽然酒劲上来却能保持清醒,这就是他们做不到的。 而那位萧挞凛瞧着杨仙茅呆了呆,终于一跺脚,也学着杨仙茅的样子走到帐篷边提起一坛没有开封的酒,拍开了泥封,学着杨仙茅的样往嘴里倒酒。但是他做不到杨仙茅那样准确的将酒倒进嘴里,而是倒在了脸上,就像瀑布飞溅而下的水,撞在岩石上,水花四溅。他几次调整,终于倒进了口中,但是还是有不少飞溅出来了。 不过有个好处就是,他人高马大,嘴也大,所以酒水倒到嘴里,并没有呛着,能够咕咚咕咚往下咽,只是开始的时候速度很快,到后面速度就慢下来了,喝到半坛的时候,已经明显难以下咽。最终,放下没喝完的酒坛,用手捂着已经高高鼓起的肚子,愁眉苦脸的望着酒坛,又瞧向杨仙茅。 杨仙茅只是背着手淡淡的瞧着他,也不说话,似乎静等着他把酒喝完。众人都起哄,大叫着:“萧挞凛,你挑战杨爵爷,自取其辱,还不把酒喝了。”“如果喝不下就认怂,赶紧赔罪,杨爵爷或许会饶过你,哈哈哈。” 萧挞凛咬咬牙,继续端着剩下的半酒坛往嘴里倒。 又倒了小半坛,再也坚持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他赶紧将酒坛放下,用手捂住嘴,踉踉跄跄跑出帐篷外,就听哇的一声,狂吐起来。 帐篷中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有几个辽军将领甚至笑得摔到了桌子下面。 过了好一会儿,萧挞凛才步履踉跄地从帐篷外走了进来,一张脸胀得通红。他来到桌前,抹了一把嘴角,很是尴尬的望着杨仙茅说:“抱歉,实在抱歉。” 耶律休哥恼恨他居然挑战杨仙茅,愤愤的说道:“你不是斗狠吗?干嘛要吐啊?你该把刚才吐掉的酒重新喝回来!” 萧挞凛愁眉苦脸可怜巴巴望着杨仙茅,满是讨饶之色。杨仙茅也不想做得太绝,摆了摆手说:“算了,先前没说不让吐。把剩下的喝完就行了。我敬你一坛酒,你当然要喝一坛,这个没问题吧?” 萧挞凛愁眉苦脸点了点头,艰难的抱起剩下的小半坛酒,晃了晃,感觉至少还有两三斤,更是头皮发麻。 萧燕燕也微笑着在大帐中说:“是呀萧挞凛,杨爵爷敬你的酒,你必须喝完。杨爵爷自己都喝完了,你可不能给我们辽军将帅丢脸哟。” 连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萧挞凛就是喝死也不敢违抗,于是在众人起哄声中,他艰难地将那一坛酒又送到嘴边,咚咚往肚子里灌。 灌到一半,再次忍不住又跑到外面狂吐起来。好半天之后他才艰难的剩下的酒全都倒到肚子中,完了之后,再次跑到帐篷外又是狂吐。 杨仙茅这才微笑着拿起地上原先放的那小半坛酒,端起自己的酒碗,来到韩德让面前。 韩德让原先还想跟杨仙茅斗酒的,可见到杨仙茅跟每人喝了一碗,都是半斤,在刚才还跟萧挞凛直接喝了一坛酒,这酒量就算两个自己也斗不过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挑逊之色。讪讪的笑着,赶紧自己倒了一碗,举起来对杨仙茅说:“杨爵爷,果真是酒量冠绝天下,在下十分佩服,咱们喝一碗就行了吧,爵爷刚才已经喝得够多的了”。” 杨仙茅摇摇头,说道:“先前说好的,敬你三碗酒,我说话从来算话。”让侍女又拿了两个碗,拿了几个碗放在茶几上,然后分别斟满,挨个端起面前的三碗酒一饮而尽,然后,抱拳拱手说:“韩将军自己慢慢喝。” 说罢,大踏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撩衣袍盘膝坐下,抓起桌上的一块牛肉啃了起来。 众人见他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吃牛肉,这些酒都不知道倒到哪去了,这人真是神奇之极,不由得又是连声赞叹。 韩德让却是很是有些尴尬。本来,杨仙茅没等他喝完酒就先离开回座位上去了,这在一般情况下是有些失礼的,但是,这种失礼是因为他之前对杨仙茅的无礼,所以他也说不出半句抱怨的话来。众人也都悄悄的看他笑话。 韩德让只能自己将那三碗酒也都喝了。连喝三碗,他有些熏熏然了,想着自己一口气连喝三碗都已经感觉到酒劲上头,杨仙茅喝了这么多碗,还有一大坛,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狂嚼牛肉,看来,要想挑战他的酒量,那真是驷马难追。 萧燕燕等杨仙茅把那块牛肉吃了,这才说道:“杨爵爷酒量真是没说的。刚才大家都喝了酒,要不来一段歌舞,给杨爵爷助助兴。要不然,光是胡吃海塞,也少了点雅兴,杨爵爷意下如何?” 杨仙茅很休闲好奇,对萧燕燕说:“难道在这极北及寒之地居然还可以欣赏到歌舞?这个太神奇了,看来娘娘想得可真周到,还带着歌舞到这地方来,免得将士们平时生活太乏味了。” 萧燕燕微笑,拍拍手,示意在旁边伺候的侍女赶紧出去传话。片刻间,一队队人从帐篷外鱼鱼贯而入,先进来了一队乐师,坐在帐篷一角,开始调试手里的乐器。紧接着后面又进来了一队年轻的少女。 这些女子进来之后,将身上的裹着的裘皮大衣脱了放在一旁,露出里面穿的彩裙。 准备好之后,丝竹之声便悠然响起。那一队少女开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场中辽军大将们摇头晃脑看着,眼中满是火焰。 一曲歌舞结束,却没见到萧挞凛进来,侍女出去看,回来禀报说他已经在外面雪地里面醉倒起不来了。萧燕燕让侍从搀扶他回大帐睡觉去了,众人又都哄笑了一番。 接下来喝酒就相对文雅,也不在斗酒,都是依照礼节上前给娘娘、杨仙茅敬酒,又相互敬酒,中间穿插着歌舞表演,还有几个辽军大将喝得性起,光着膀子摔跤取乐,众人更是哄笑。 酒宴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 杨仙茅的两个侍女搀扶着她回到了帐篷,杨仙茅还当真有些醉了,喝了这么多酒。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的,所以回到帐篷之后倒头便睡。 迷迷糊糊中,萧燕燕钻进她被子里头来了,用手摸她的脸,她身上香喷喷的。他着实不客气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满是酒气的嘴去亲她。萧燕燕嬉笑着躲避,亲不着。同时,不停抓着他的手摇晃着说:“杨大哥,杨大哥,你醒醒!” 听到叫杨大哥,杨仙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瞧瞧怀里的女人,却不是萧燕燕,看不清楚是谁,但声音很熟悉。杨仙茅知道是在做梦,使劲想从梦中醒来,但是喝得太多,脑袋昏昏沉沉的,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女人便用手轻轻拍打脸颊,又揉了揉他的人中,杨仙茅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定睛一看,果然怀里有个女人,只是这女人全身穿着贴身小衣,香喷喷依偎在他怀里,用手拍他的脸颊,低声呼唤他。 杨仙茅怔怔的看了看,帐篷里没有灯光,黑黑的看不见,但是从声音和动作能确定是少女的声音,而且很熟,便问:“你,你是谁?” “我是飞月呀,你忘了?我教过你易容术的。”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说:“是你呀?好久不见,你跑哪去了?” “四海云游呗,听说这边有不老丹,我当然要来了。我其实就在你身边,你只是认不出我而已。” “你,你在我身边?难道你易容成了我的侍女了?” “聪明!一猜就猜对了。我看见皇后娘娘把两个侍女拨给你,于是我就观察了其中的一个,趁着你出去给那些人送酒的时候,我就把那侍女打昏扔到帐篷里头,然后假扮成他在你身边了,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你帐篷里来呀,另外一个侍女还以为我来给你侍寝呢,嘻嘻嘻。” 第497章 谁是飞月 杨仙茅借着酒兴,便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拉。飞月赶紧用手撑住他的胸口,娇嗔道:“别闹了,喝醉酒就喜欢乱来,你们家娘子知道了可不饶你。” “是你自己钻到我被子里来的,说要给我说事情,又不是我强迫你。” “好啦好啦,不许胡来,乖乖的躺着说话,我真找你有事呢。” 杨仙茅用手放在她柔软的腰肢,轻轻捏了一把,然后才说到:“什么事,说吧。” “你跟辽朝皇后关系这么好,你一定有办法潜入到千丈冰层之下找到冥河水淬炼法器,我想让你帮我也炼一件法器,行不行?” 杨仙茅笑了笑说:“你不打那长生不老丹的主意,而只是想找这冥河水淬炼法器吗?” “我怀疑那什么不老丹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是那凌霄尊者故意编造出来的,其实根本不存在,引得大家都赶到这来自相残杀,或者假借辽朝的手来杀死大家,因为凌霄尊者知道辽朝的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他们急于得到什么不老丹来治病,谁来抢这丹药谁就是他们的敌人,会杀得一个不留。所以我对这不老丹是没什么兴趣的,还是冥河水这东西实实在在的存在,只是听说非常难以取得,我的水性不好,特别是在这极度严寒的冰水之下,我一下水就会被冻成冰疙瘩的,没办法自己下去。你这么有本事,反正辽朝人要下去找不老丹,顺便淬炼法器,你也帮我练练呗,我只练一件就行,不贪多。” 杨仙茅扶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说:“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飞月赶紧用手撑了撑,离开了一点说,娇嗔的说道:“叫你别闹你还闹,让你帮这个忙肯定有回报嘛。不过,不是用我自己。再说了,你有二房娇妻美妾,还会看上我这丑老太婆?” 杨仙茅听到她提到娇妻美妾,陡然想起太子妃和韩雪娥似娇似嗔的身影,不由心头一凛,酒劲清醒了不少,赶紧放开手,说道:“开玩笑的,帮你忙还需要讨价还价吗。你看着随便给点什么都行,反正你给的绝对不差。” 飞月扑哧一声笑,娇嗔说道:“怎么,提到你们家娘子害怕啦?就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好好说话,你要真帮了我,我就教你怎么装扮成男的作为报答怎么样。——你不要以为男人装男人容易,其实相对而言更困难。因为男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动作举止。成长多年,男人的习惯举止都已经固定了,要想装扮成另一个男人,必须要克服你作为男人长期养成的习惯动作。不仅是相貌,最主要的是体态举止,说话腔调。要克服自身,相比学会假扮别人要困难得多。所以,不要以为我教你这个技能是很轻松容易做到的,我不教则已,要教你就肯定是到让我满意为止。有没有兴趣啊?” 杨仙茅原先还真有那个想法,觉得自己都是男人,要装扮别的男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相貌改一改就可以了,但是听到飞月这么说之后,也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如果说要假扮一个谁都不认识的陌生男人还比较容易,要装成一个另外一个熟悉的男人,那就需要克服自身多年养成的动作习惯,这就很麻烦。 杨仙茅觉得易容术的确太神妙了,自己易容成美女,获取了一系列的好处,比如娶到了妻子太子妃,学会了炼丹、炼器和炼药,还用易容术成功逃脱追杀。如果说学会一种为男的,那就更神奇,更是如虎添翼。于是杨仙茅兴奋地点了点头,说:“这个主意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教我?” “当然是离开这鬼地方了。这黑咕隆咚的怎么教?必须要在阳光下,你还得给我一段时间,我要慢慢的*你,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得会的,以前学易容为女的你用了十来天,我估计你要学装扮其他熟悉的男人,没有一个月是完不成的。当然,你要想达到维妙维俏俏的程度,那就必须要靠你自己长期的努力,靠你领悟能力了,这个我就帮不了你,我只能把你领进门,修行高低,就看你自己。不过从你先前易容的情况来看,我都很满意,说明你的天分很高,易容为其他男人也应该没问题。” 杨仙茅很是好奇,说道:“难道你见过我易容为其他女人?”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那咱们可说定了。” “你要我帮你用冥河水淬炼的法器是什么东西?把它给我。” 飞月说道:“一枚绣花针。” 杨仙茅奇道:“绣花针?真有意思,这玩意儿能当法器吗?” “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帮我淬炼出这枚绣花针就可以了。” “这个容易,你啥时候把它给我吧。” 飞月抓过他的手,啪的一下,将一个小小的管子拍在他手心,说道:“这枚绣花针法器就在这管子里面。好了,我得出去了,不然,外面的丫头会进来叫我的。” 杨仙茅很好奇,说道:“她干嘛要来叫你呢?你们说好了?” 飞月吃吃的笑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叮嘱我们说,你这位爵爷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侍寝,但是不能够留宿。不然,会影响你好好休息的,不能够让你太累。我进来都已经一个时辰了,我再不走,她就会找各种借口提醒我出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半真半假的说道:““可是,我们都还没开始做呢。” 飞月娇嗔道:“讨厌,你真想要,我叫她进来陪你。” “瞧你说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好了,你出去吧。咱们俩办完事好累啊!我要睡觉了。” 杨仙茅故意大声的说这句话,好让外面的女子也能听到似的,羞得飞月满脸绯烫,轻轻打了他一下,坐起身,钻出了被子。黑暗中悉悉索索穿好衣裙,整理好后,伏在他身边说:“好好睡觉,不许瞎想,我可就在你身边,你干什么我可都知道,小心我告你的黑状。” 说罢,飞月痴痴地笑着,然后起身快步出了帐篷。 杨仙茅闻到一股香风离去,不禁有些怅然。这飞月还当真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娇美人,她的美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给杨仙茅一种格外新奇的感觉。可惜,它就像一阵风飘过又飘走了,只留下淡淡的香味。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侍女进来服侍杨仙茅洗涑,杨仙茅瞧着她们,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她想到了一个问题,究竟哪一个是飞月呢?昨天晚上黑咕隆咚的,他也不知道飞月假扮的是哪一个。他眼珠一转,便对两个女人说:“对了,昨天晚上,是你们俩是谁进来伺候我的?我昨天喝醉了,本来想给她个小玩意儿表示感谢,结果喝醉了,今天补上。” 两个少女同时都脸红了,说道:“爵爷言重了。皇后娘娘说了,我们是爵爷的人,爵爷想做什么都可以。可不敢要爵爷半分赏赐,爵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好了。” 杨仙茅一听就傻眼了,说道:“那昨晚上到底是谁到我大帐里来的?我不给东西,我就想确认一下,今天晚上好找另外一个。总不能找同一个,冷落了另一个。” 两个少女却似乎商量好了似的相互看了一眼,俏脸已经红得跟火烧云似的,然后低着头,期期艾艾的说道:“爵爷想要谁侍寝就让谁好了,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来日方长。” 杨仙茅又傻眼了,这可怎么办?挠挠头,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完全不是飞月的声音,好像飞月的到来根本就是一场梦,并不是她们中的一个似的。 不管杨仙茅用什么办法想确认昨天晚上究竟是哪一个到他自己大帐里来,这两个人总是有应对,就是不让他知道,只说听从他随时的召唤。 最终,杨仙茅放弃了,反正飞月在自己身边,她已经答应要教自己易容为男人的易容术,她总会露面把自己带走。 杨仙茅吃过午饭之后,便出去逛逛,他就想去韩飞祖他们帐篷看看。 杨仙茅要外出,那一队亲兵护卫当然跟着他。亲兵队长问杨仙茅是否去叫耶律休哥,杨仙茅摆手说不用,自己只是随便串串门,叫他反而不方便。带着这队护卫队便出了兵营,径直来到了韩飞祖他们帐篷。 韩飞祖、地虎尊者很热情的把杨仙茅让了进去,随行侍卫则在他们帐篷外面小心警戒。 各人坐下后,杨仙茅说:“昨晚上了跟那帮辽朝将军喝得太多了,睡到现在才醒来。” 地虎尊者说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你必须跟我们喝,你爷爷都已经说好了,我们已经准备了一些菜肴。当然,这个鬼地方是没什么山珍海味的,无非是牛羊肉煮熟了吃。酒是你拿来的,可惜就只有一小坛,少了点,不够喝的。” 杨仙茅哈哈大笑,说道:“那还不简单吗?我去叫他们把酒送来。” 杨仙茅吩咐帐外辽军十斤装的坛子酒拿上三坛送到这边来。几个侍从赶紧答应,赶紧去办。他们已经得到皇后的命令,杨仙茅需要什么东西必须尽力满足,而且要快,不需要禀报任何人,他的话就是决定。因此这些侍从赶紧跑去抱酒去了。 很快,三坛酒送来了,不仅如此,两个侍从还抬着一个大捧盒来,里面装满各色美味菜肴,说是皇后知道了特意叫人送来的,请杨仙茅跟亲戚朋友尽兴喝酒吃菜。 韩飞祖等人也不客气,把酒菜摆在了矮桌上,开始喝酒吃东西聊天。 第498章 冰原寻仇 杨仙茅问韩飞祖:“你们准备怎么下去寻找那不老丹和冥河水?” 韩飞祖指着旁边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人说道:“他是我们宋军殿前司虎翼水军都虞侯王江河。” 接着,他又指着另外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说道:“他是侍卫步军司都虞侯龚宇。” 这两人赶紧上前躬身施礼,说:“拜见杨爵爷。” 韩飞祖又说道:“他们两个水下功夫极其了得,能在水中生吃鱼虾,呆上一天一夜都没问题。” 虎翼水军在以陆战为主的宋朝时期并不是重要的兵种,但是这时候需要到水下寻宝,他们就变得极为重要,所以这两个水军的头领都被派来参与此项任务。 杨仙茅抱拳还礼,说道:“这一次到极北极寒之地来寻宝,可是要潜入千丈冰层之下的冰海之中,那里的水听说极其寒冷,你们有把握下去吗?” 王江河和龚宇都拍着胸脯说道:“我们小时候经常冬天在冰河之中游泳,河上结了冰,我们也能在冰上睡觉,没有问题。这一次到了这里,的确感到这里的寒冷比我们大宋要厉害的多,但是,我们肩负皇上隆恩,誓死完成使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仙茅点点头说:“你们有如此忠心,当然非常好,只是,有时候要办成事,光有忠心是不够的,还必须要讲技巧讲策略,需要有足够的准备,不然白白送了命却达不到皇帝的要求,岂不是可惜吗?” 王江河一听这话,忙低声问杨仙茅说:“杨爵爷,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杨仙茅没有回答,转头望向韩飞祖,说道:“爷爷是否也下冰海去寻宝?” 韩飞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识水性,下去不得。地虎尊者我们两个主要是保护他们沿途来回,同时避免得到宝贝之后被人抢走。他们俩水性不错,但武功和修真都还比较差,必须有人护卫才行。” 王江河和龚宇两人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又介绍了他们两人各自的三个助手,也都是他们从各自的水军中选出来的水手,都是水性极佳,而且都有过长期在冰河中潜泳的经历。 杨仙茅听说韩飞祖并不下水,这才舒了口气。如果韩飞祖非要下水的话,那就麻烦了,因为他手里的洪荒神鳄的肝脏脂肪的油量只够两个人的。一个要给黄巧巧,另一个已经答应给黄丁了,因为黄丁一之上拼死抗敌,的确十分仗义,所以,杨仙茅决定帮他。 虽然杨仙茅不能把那天材地宝洪荒神鳄的肝脏油脂给这几个来自大宋官家派来的兵士,但是他还是决定看看能不能用药材帮他们。 杨仙茅问:“你们就这么下去吗?有没有其可以帮助御寒之类的药水?” 听了杨仙茅这话,王江河和龚宇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也没有这方面的药水。 于是,杨仙茅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带有一种防冻药膏,对于在极度寒冷的冰河之下进行潜泳很有帮助,可以提升抗寒能力,等会我让人给你们送来,算是帮你们一点小忙。” 王江河和龚宇都赶紧连声表示感谢。 韩飞祖问杨仙茅说:“你到这里来,也是想潜入水中寻宝吗?那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杨仙茅摇头说道:“我自忖没有那个福气,所以,我主要是来瞧热闹的,这么大的盛事不来瞧一瞧可惜了,但我是不会下水的。” 韩飞祖点点头,压低声音对杨仙茅说:“我们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这长生不老丹是不是真的存在很是让人疑惑。来之前,官家询问我的意见,我是不同意派人来寻宝的。我觉得这什么长生不老丹压根就不存在,不该为他去耗费精力。但是皇帝是宁可信其有的,所以官家就把我们派来了,但是我想跟你说,我觉得我的判断没有错。我不管你刚才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一定不要下到冰海中去,我孙女一生的幸福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杨仙茅笑了,仰头说道:“放心吧爷爷,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我不会下水的,我真的是瞧热闹的。” 地虎尊者说道:“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悬,不过官家的命令又不能违背,来的路上遇到辽军,我们表明了身份,辽军就一路放我们进来,沿途就没有遇到过什么敌人,所以,官家其实让我们俩来纯粹是多此一举。” 韩飞祖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问过很多寻宝的人,在来的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障碍,顺利的便到了这里。但是我觉得,真正的危险应该是从得到宝贝之后才会出现。找到了宝贝的人,拼命想护住宝贝,没有得到宝贝的人,拼死想夺取宝贝,那还不得血雨腥风一场厮杀,更何况还有几千辽军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可不是为了到这冰原之上来维持秩序做好事的,他们肯定有他们的企图,他们就是希望我们自相残杀之后,他们好借机夺取宝贝。” 地虎尊者说道:“我基本同意你的观点,不过有一点我不同意,那就是,辽军如果要想杀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之前就把我们分别各个击破,杀死在冰原之上,又何必等我们全部汇合在一起再来动手?要知道,虽然他们有数千精兵,可我们也有好几百江湖豪杰,这要打起来未必怕了他们。要是在这之前把我们各个击破,杀死在路上,只怕就容易得多了。由此反推,我觉得辽朝那皇后所说的话还是可信的,他说这不老丹是天地所生灵物,只有有缘的人才能够得到,他们是不会对得到宝物的人下手的。所以咱们大家都只能各凭本事,看看谁有缘能得到这不老丹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刚说到这,就见到从帐篷外钻进一个侍卫,来到杨仙茅面前,躬身说道:“爵爷,外面来了两个人,说要见里面一个叫地府尊者的。” 地虎尊者听了之后,哼了一声,说:“那两个人是不是一胖一瘦,外号叫做肥猪,瘦的叫瘦猴?” 那侍卫忙点头,说道:“正是,就是他们两个。” 地虎尊者一摆手说:“告诉他们我不想见,有什么事情,离开冰原之后再说。” 那侍卫赶紧答应,转身出了帐篷。杨仙茅问:“这两个人是谁?干什么见你?” 地虎尊者哼了一声,说:“那胖子跟我有仇,当年比武我把他爹杀了,但是那是比武,说好了生死由命。可是他儿子不管这一套,非要找我报仇,还找了这个高个子,就是那瘦猴来帮忙。他们当然不是我对手,我制住他们之后,一念之仁没有杀他们,只是教训了一下就放他们走了,没想到,这一次他们居然跟踪到兵员上来,再来找我寻仇。早知如此,当时我应该把他们俩宰了就好了。” 杨仙茅有些奇怪,问:“杀他们那不简单嘛,你出去把他们料理了,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是了,又何必不见他们呢?是不是考虑到辽朝皇后执意不让人动手啊?那他们两个怎么又来约占你决斗呢?” “他们两个想约我到远离辽营的辽朝皇后管不着的地方去比武,我懒得去,所以我不想见他们。” 王江河在一旁插话说:“来的这些天,这两个人已经来了不下十次,开始的时候冷嘲热讽,后来又软磨硬泡,办法都用光了,就想用激将法逼迫地虎尊者去跟他们比武,好借机报仇。真是的,有本事怎么不在冰原之外来找尊者呢?偏偏跑到这才来找。” 杨仙茅听了这话,多少有些明白了,瞧了一眼地府尊者,笑嘻嘻说:“想必是你武功不怎么样,只是修真厉害,所以,你在不受禁忌的冰原之外,可以轻松击败他们,因为你到底是八级强者,可是你的武功不怎么样,一但修真被禁锢了,论拳头你就打不过他们了,所以不敢应敌,对吧?” 地府尊者嘿嘿干笑,说:“到冰原后打过一架,他们两个打我一个,论武功我当然打不过了,又不能用修真,不过他们也没讨什么便宜。我在那胖子的肚子上划了一刀,要是再往前一两寸就可以将他开膛破肚,在那瘦子的腿上也刺了一剑。虽然只有剑尖刺进去,但也够他受的。--哼,跟我斗!” 杨仙茅心想,你只说你占了便宜的地方,没说你吃了大亏的地方,想必吃亏也不小,所以不敢见他们,非要等到离开冰原再说了。 杨仙茅便注意观察地虎尊者,发现他的右手似乎有些不大灵便,端酒杯都是用左手,心中有些猜到了,说道:“你是不是右手受伤了?” “没事,小意思。” 韩飞祖笑呵呵说:“这时候还说什么大话?你被人在右手狠狠打了一铁棍,当时右手就动不了了,只能左手使剑,你又根本不擅长左手,武功大打折扣,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不是我帮你出面阻止,你恐怕就只能狼狈逃窜了。你非要打肿脸充胖子,一个人跟他们两个单挑,论武功你还真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当然,单打独斗或许能稍胜少许,但是人家两个你就不是对手了。但是我也说了,这是你们私人恩怨,我就帮你这一次,后面他要对你怎么样我管不着,我总不能老是帮你啊!” 地虎尊者老脸有些挂不住,一瞪眼说:“我用你帮啊?我又没叫你帮手,你自己跑出来的。再说了,他们想要我的命早着呢,我的绝招还没使出来呢。我要施展绝招,他们两个只怕要先死在我前头。再说了,还有杨爵爷可以救我呀,就像上一次,我差点死了,也是杨爵爷救的。” 王江河和龚宇两人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听了这话,都无限崇拜地望着杨仙茅。 第499章 雪蛙 杨仙茅笑了笑,对地虎尊者说:“行了,别说这些,把你的手给我看看,我看是不是伤到了筋骨。如果现在不处理,等到以后再想处理好就很麻烦了。” 地虎尊者高兴地点头答应,赶紧放下酒碗,把手伸给杨仙茅说:“其实,我也早就这么想来着,只是,你刚来,又在忙着跟辽朝人喝酒,我实在不忍心打扰。--当然,在这里没有辽朝人宋朝人之分,辽朝皇后不杀我们,还让我们寻宝,很够意思了,我不该说她的。--我看你忙得很,准备过些日子等你清闲下来再找你给看看。我这手说实话,受伤一个来月了,老是不得劲,怕是真的有什么内伤,你给好好看看。” 姚仙茅让他做了几个动作,皱了皱眉说:“你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还真是。你的这条胳膊神经应该是受牵扯压迫和磨损,导致了神经内瘢痕,使得你手臂功能受限。这个一般情况下一个月可以恢复,但你既然恢复不了,说明手臂筋络受损严重,这就需要手术了。” 地虎尊者的右手功能受限,很是有些焦急,原本是打算回去之后就找杨仙茅给看看的,没想到在冰原之上见到他了。听到他这话,心头更是紧张,忙说道:“杨爵爷,你也救过我的命,我知道你手术本事了得,在这里遇到你也是我的造化。麻烦你给我做做手术,我治好之后还要护送这几个家伙回宋朝了。不管他们是否拿到不老丹。我习惯了右手,左手不灵便,要是没有右手,我真难想象怎么应对这些敌人。所以,你给我治伤,也是为官家做事啊,嘿嘿。” 杨仙茅笑了笑说:“那你等我,我回去取东西马上来。酒先不喝了,等你做完手术再喝吧。” 杨仙茅起身回帐篷,他所有的行李都放在帐篷中,有飞月帮他看守,所以心里很放心。他把整个手术箱都背在肩,因为他不确信地虎尊者伤势怎么样,最好还是都带上,反正也不重。 他出了帐篷,护卫赶紧上来想帮忙替他拿手术箱,杨仙茅本来是不愿意的,不过想着如果说自己刻意的不让护卫背手术箱子的话,反倒让人感觉这箱子好像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似的,反而引起别人注意。一旦被人当珍宝偷走了,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他便将箱子给他侍卫。一个侍卫接过后挎在肩膀上,跟在杨仙茅身边往外走去,来到了韩飞祖他们帐篷外。杨仙茅接过箱子提着进去,护卫队仍然留在外头警戒。 杨仙茅将箱子放下,对地虎尊者说道:“我给你局部麻醉,然后给你做手术。你整个人是清醒的,不要紧张。”说罢,他从箱子中取出浸润麻醉剂,帮地虎尊者将受伤的手臂估计筋络受损的地方进行了整个浸润麻醉。 很快,地虎尊者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了,惊愕地望着杨仙茅。因为先前的手术他都是昏迷过去的,还没见过杨仙茅在清醒状态下做手术,而杨仙茅感觉手臂的麻醉已经发生作用之后便开始做手术。他用刀切开手臂的伤处,将受损的神经从瘢痕组织松解出来,经过清理,之后,将神经重新放置在肌床之上。 这手术是否有效果,还得看看他的伤是不是神经内的瘢痕,如果是的话就麻烦了,得用显微镜才能做。显微镜放在收纳袋里,杨仙茅没有拿出来。不过,根据地虎尊者所说的情况来看,应该不至于那么糟糕,现在的手术应该就能让它恢复原状。 手术完毕,杨仙茅进行了手术包扎,又让壁虎尊者服用了抗菌消炎的药,以防伤口感染,然后说道:“需要几天时间恢复。我会每天看看恢复的情况怎么样。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很快恢复的。” 地虎尊者看着自己包上了绷带的手臂,十分高兴,对杨仙茅说:“这之前杨爵爷救过我的命,给我治伤,我睡着了没看到。现在可算看到了,真是太让人惊叹了。这样的手术我可从来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 正说着话,外面侍卫又进来禀报,说那两个人没有走,他们让转告说,要是这位爷答应跟他们出去比试,他们可以让他三招。” 地虎尊者的火腾的一直冲到脑门顶,想也不想说道:“叫他们等着!老子去收拾他们,我就不信。”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行了,你的伤没有好,就算好的时候,你也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在这里,只讲武功,不讲修真,所以你武功差就老老实实认怂,想别的招,别充好汉。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再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的这样子,等到离开冰原之后,就该是你找到他们寻仇了,那时候他们躲都躲不及呢。” 一听杨仙茅这话,地虎尊者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哪儿,说:“老子好歹是八级强者,可以说纵横天下没有几个对手,居然被这两个乌龟王八蛋围在门口不敢出去。论修真,他们不过是五级,老子一个小指头就能弄死他们,现在却只能窝在这里装乌龟,真他奶奶的憋气。--这鬼地方竟然不能施展修真,奶奶的真是邪门!” 杨仙茅接着他的话头说:“对呀,你们不觉得这冰原很古怪吗?为什么就不能施展修真法力呢?元气根本就施展不出来,你们说原因何在?” 他这么一说,地虎尊者和韩飞祖都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从这一眼中便可知道,他们肯定也为这件事疑惑不已。 韩飞祖说道:“是呀,我们也觉得奇怪,实际上我们来之前,浩浩荡荡五六十个人。但是进去冰原之后,我们遇到了诸多怪事。我们的雪橇犬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只有一些残肢狗头和满地的鲜血,我们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有的被咬掉了半截,有的被吸干了阳气成了干尸,还有的在眼前眼睁睁的就凭空消失不见了,你说是不是怪事?” 杨仙茅一听,不由心中一凛,说道:“你说什么?怎么凭空不见了?” 在这之前,韩飞祖所说的这些事情杨仙茅他们都曾遇到过,但是,一个人凭空突然不见,这种事情他们却没有遇到过。最多也就是半截身子被咬掉了。所以她赶紧的问怎么回事。 韩飞祖说:“我们进入冰点后不久,这天正围着炉火在帐篷里吃东西。帐篷关得严严实实的,外面风很难进的,我们就在帐篷里吃牛肉烤饼子。结果吃着吃着,一个随从就不见了。这个人刚才还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两个人谈笑风生的。那个人只是低了个头去抓一块牛肉起来吃,抬头一看,坐在他旁边的人就不翼而飞了。他惊叫起来,所有的人问怎么了?他说了这个事之后,我们也都慌了,因为失踪的那随从的确在帐篷里头,大家都是亲眼看见的,可是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帐篷可是严严实实的,进不去也出不来,你说怪不怪?” 杨仙茅一听,不由头皮发麻,说道:“原来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他妈的吓人。” 他惊悚之下,忍不住冒了一句脏话。 “还有吓人的呢。我们随从里头,有一对夫妇,他老公是水军一个校尉,水性不错。这次被选中了到极北极寒之地来,可是,他们家娘子跟他刚成亲不久,非要死活闹着要一起来。他娘子是厨娘,做的饭菜挺好吃的,说她不会是一个废物的。在他丈夫哀求之后,便准许他浑家一起前往,作为随军厨娘,随行之中负责做饭。没想到,那天晚上她跟丈夫在帐篷之中两人正在亲热,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正在激烈之间,猛然间,这水军校尉怀里一下就空了,好好抱在他怀里的娘子一下就不见,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光着屁股就跑出来了大喊大叫,差点冻死。我们赶紧拿毡毯给他裹着,问怎么回事?他说了之后,所有的人也都惊呆了。你说,这件事怪不怪?” 杨仙茅听了这话,更是目瞪口呆,说道:“既然发生了这样恐怖的事情,那你们还往前走,还不赶紧回去吗?” 地虎尊者叹了口气,瞧着杨仙茅说道:“爵爷,你这话冲我们几个说也无所谓,但是你要是在官家面前这么说,那可就惹了大祸了。虽然官家在人前说的是不相信不老丹的事,但实际上官家对这还当真是坚信不疑。因此这才派我们两个带着大宋里头水性最好的人前来,在咱们大宋,修真最高的你知道,应该是杨业和杨六郎,剩下的就是蛇仙姑、我还有其他边将。杨业他们那都是统领一方严阵以待防着辽朝进攻的边镇重将,不能调动出来的。能调动的修士里武功高强者也就我跟韩飞祖大师我们两个了。当然蛇仙姑武功比我们强,只是上次她去宣州受了重伤,回来后重伤未愈,所以,一时难以成行,这样的话,官家才派了我们来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又说道:“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没有遇到其他的诡异的事情?” 地虎尊者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韩飞祖,两人直愣愣的盯着瞧了好半晌,这才都一起缓缓点头,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第500章 虚无缥缈 地虎尊者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才说道:“有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前面我们有一位随从,他半个身子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掉了,只剩下半截身体倒在了雪地中。可是没想到,就在我们快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突然见到了他。” “啊?怎么回事?” “他说死的人不是他,他醒来后发现一个人在冰原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们。我们半信半疑。随后这天里他跟我们在一起,跟我们一起喝酒,呆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他突然就不见了。” “不见了?” “是啊。他失踪的时候就睡在帐篷中,帐篷也是关的严严实实的,一个帐篷里有六个人。已经有几个人起来了在穿衣服说话,那人就一下子不见了。几个人都证明没有人出去过,我们也检查了帐篷,都严严实实的,门帘也系得好端端的,缝隙很小,人是无法钻出去的,可偏偏就不见了。而我们能肯定,先前被咬掉半截的尸体肯定是他,因为有人亲眼看着他变成那样的。你说怪不怪?” 杨仙茅呆了半晌,点点头。 地虎尊者吞了口唾沫,接着说:“还有更怪的,一个人从天上下来,然后消失在我们面前,你见过吗?我们见过!” 杨仙茅心中一下提了起来,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那天差不多是午时了,我们看沙漏知道的,但是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漆黑,我们的雪橇马车正往前走,忽然那个雪橇车狂叫着停了下来,怎么打都不走,于是我很好奇,便下了雪橇车往前走去查看。原本平坦没有任何东西的冰面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冰原上,一边拼命喘着粗气,一边说着救我救我。” 杨仙茅头皮一阵发麻:“空无一人的冰原上,突然……出现的?” “是啊!”地虎尊者眼中都是惊恐,摇头说:“在这冰原之上,你永远想不到会发生什么古怪事情。--这女人使劲哀求说她跟着丈夫一起来寻宝的,不知道丈夫他们在哪,她现在快冻死饿死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见我们所以招手使劲叫喊,求我们帮忙寻找。我还以为眼花了,于是我们便把她带上了雪橇车,按照她所说的方向行驶,想找到她的丈夫,免得他冻死饿死在冰原之上。于是我们把她抬上雪橇车。可没想到,更怪异的事情一下就出现了。” 杨仙茅呆了一呆,说:“什么怪异的事?难道,她老公从雪地里突然冒出来了吗?” 地虎尊者叹了口气说:“你猜对了大半,但不是从地下出现的,而是从天上冒出来的。” 地虎尊者比了个从上而下的手势,接着说道:“他的丈夫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突然一下嗖地便出现在我们面前,贼眉鼠眼的瞧着我们笑,也不说话,把人吓个半死。他妻子又惊又喜,问他怎么回事,他反而说什么怎么回事?他一直好端端在旁边啊。可是刚才女人身边根本没人。” 杨仙茅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地虎尊者说:“我们也很惊恐,虽然不愿意,倒也不忍心让他们冻死饿死在冰原上,就问他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他那男的说不用,拉着他娘子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两人就在冰原上不见了,一下子就销声匿迹,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帐篷里一片死寂。 半晌,杨仙茅才眨眨眼,似乎没有听懂,说:“你好好给我形容一下,究竟是怎么从天而降,又怎么凭空消失的?” “他就从上而降,嗖的一下飘下来,立在面前。消失的时候,也是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地上积雪的脚印也在他们消失的地方没有了。--就在我们面前……消失的。” 杨仙茅听得是目瞪口呆,先前说的有些场景他们遇到过,但后面说的这些情况,他们则没有遇到过,看来在这冰原之上出现的怪事还不止他们先前遇到的那些。 刚说到这,帐篷外又进来一个侍卫,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送到地虎尊者的面前,说:“先前的两个人又来了,他们让我们把这东西给您,说让你最好马上看看。” 地虎尊者本来是不想看的,但多少有些好奇,到底还是把那盒子打开了,看见里面居然放着一套女人的衣裙。 这一招,在三国时诸葛亮最后迎战司马懿的时候也曾用过。他自知命不久矣,为了尽早跟司马懿决战,也曾给司马懿送去一套女人的衣服,想羞辱司马懿跟女人一样胆小。结果反倒让司马懿猜出诸葛亮快死了,诸葛亮果然很快死于五丈原。看来这两个人也想学诸葛亮用送女人的衣服来羞辱地虎尊者,激他出手决斗。 地虎尊者当然不是司马懿,所以他勃然大怒,狠狠将盒子摔到地上,站起身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跟他们拼了!” 杨仙茅则一把将他拉住,回头对那侍卫说:“你们出去告诉那两个人,他是我朋友,他们再敢回来啰嗦的话,我就让耶律休哥带兵将他抓起来砍了。……叫他们两个立刻滚得远远的,再不准寻仇,有本事等出了冰原再说。” 那侍卫赶紧答应出去,就听到帐外传来厉声的呵斥声,以及那两个人的唯唯诺诺的答应声。很快外面的声音就停下来。侍卫回来禀报说,那两个人听了之后表示再不敢过来了,已经离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虎尊者涨红着脸,对杨仙茅说:“这鬼地方不能使用修真法力,我反倒让你来帮我退敌,想想真是窝囊。” 杨仙茅说道:“行了,他们不来闹事就好,我们出了冰原之后,该你去找他们的麻烦了。只不过,离开了这里之后,路上我相信他们还会来找你麻烦,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走,相互有个照应。” 地虎尊者摇了摇头说:“我若是让你来保护我,那我回去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放心吧,我有应对的办法,不会跟他们硬拼的。” 杨仙茅喝得差不多时便告辞,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刚回来不久,耶律休哥带着另外两个辽军将领便前来拜访,分别是韩德让和萧挞凛。 他们专门给杨仙茅送来一坛美酒,还有一些精美的菜肴。进来之后,耶律休哥对杨仙茅说:“今天准备找你喝酒的,他们两个也有这意思,所以就一起来了,只是你出去串门去了,于是我派人盯着你这边,就等你回来,希望你没喝得太醉。不过杨爵爷的酒量那是无人能及,就算喝成这个样子,喝到现在这个地步,再要跟我三个人喝都没问题,嘿嘿嘿。” 萧挞凛笑呵呵说:“今天我们不斗酒,就是仰慕杨爵爷豪爽,所以来找爵爷喝酒的。论酒量,我们三个加起来再翻一倍也不是爵爷的对手啊。今天,咱们聚聚,就会聊天,喝酒倒在其次。” 杨仙茅摇头说:“这倒是对的,三位将军请坐。” 他们三个各自坐下之后,随从两个侍女赶紧上来将菜肴放好,杨仙茅好生注意,却还是分辨不出到底哪一个是飞月假扮的。 三人喝酒都是用大碗,因为酒量都非常好,小碗喝的不过瘾,每人先喝了几大碗之后,开始说话聊天,吃牛肉。 韩德让说道:“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宋朝大将在这极北极寒的冰原上一起喝酒,而且还是曾经战场上交过手的对手。是缘分让我们在这平原之上是好朋友,将来战场上说不定又是生死搏杀的对手。还是趁现在好好跟杨爵爷喝点酒,套个近乎,免得战场上遇到杨爵爷,到时候可要手下留情啊,哈哈哈。” 萧挞凛瞪眼说道:“两军阵前,拼死厮杀各凭本事。你现在就想着让杨爵爷放过你,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吗?” 韩德让说:“萧挞凛,你没跟杨爵爷交过手,你不知道杨爵爷的厉害。我跟我父亲都跟他交过手,我父亲吃了大亏,我昨天与他动手,打了他两拳,他若无其事,我的手反倒被震得生疼,他这样的本事,我如果不讨饶,那不是自己断了生路吗?” 萧挞凛咕咚喝了一口酒,冲着杨仙茅说:“韩德让可是辽朝有名的大力士,他居然打了你两拳你都没事?我不相信,肯定是他手下留情了。” 韩德让说:“你不信你可以试试,你也打杨将军两拳。” 萧挞凛咕咚喝了一碗酒,瞧着杨仙茅说:“杨爵爷,你也让我打两拳成不成?我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么神。” 杨仙茅微笑摇了摇头,说:“你别听他瞎吹,好好喝酒。” 耶律休哥也喝了一碗,然后对萧挞凛说:“你这人说话好没的由来,人家杨将军好端端的在喝酒,凭什么要让你打两拳呀?除非拿出点彩头来才行,而且还要像样的彩头才行。当时在两军阵前,我许诺杨爵爷如果替我治好了伤,我会馈赠他一件天材地宝。等到杨爵爷空闲下来给我治好了手,我便会将这天材地宝馈赠给爵爷的。” 萧挞凛有些好奇,问:“你有什么天材地宝能够让杨爵爷动心替你疗伤的?” 杨仙茅也很好奇瞧着他。 耶律休哥扫了几个人一眼,神秘兮兮这才说道:“雪蛙!” 韩德让和萧挞凛两人都不是炼丹之人,自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处,相互看了一眼,都呆呆愣愣瞧着,耶律休哥。 杨仙茅一听这个名字,心里咚的跳了一下,眼睛顿时亮了,道:“这雪蛙听说出产自极高的雪峰之上,而且非常机敏,一旦有任何动静,立即往深深的积雪里一钻,难以找到,所以非常难以捕捉。休哥将军是如何得到的?” “呵呵,看来杨爵爷是识货的人,这玩意是我帅军平息雪山部落叛乱时,从部落酋长那儿缴获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皇帝念我劳苦功高,把这玩意儿就赏给我了,没让我交。我听人说这是个好东西,至于怎么个好法我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我知道,如果是修真之人服用之后,能够提升修真的元气。杨爵爷现在是六级中等强者,服用了这雪蛙之后,至少可以达到高等没问题,不过能不能突破六级达到七级,这个可不好说,因为越往后,突破瓶颈越难,还不仅仅是天材地宝的功效,还需要有一些其他机缘才能突破瓶颈了。” 第501章 避寒丹 杨仙茅心中很是高兴,若是真能得到这雪蛙的话,那可太值得了。因为雪蛙用处可不止像耶律休哥所说的那样,它不仅能够提升自己的元气,突破级别,而且它还能炼制一种神奇的药丸,叫弹跳丸。这是《炼药宝典》里记载的一种药丸,一旦炼制成功,可以大幅增加弹跳力,至于增加到什么样的程度,看个人修为。 试想,对敌的时候,如果弹跳比对方厉害得多,那打起来可就有莫大好处,逃得快,进攻快,躲闪敏捷。当然,高来高去的功夫就更容易了,只是这种药丸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药劲过了之后就失去这种功能了。但是,一只雪蛙可以炼制多枚弹跳丸。 相比用雪蛙来提升级别,杨仙茅更希望用它来练弹跳丸,而且炼制这玩意儿只需要雪蛙的两条大腿,身上的肉仍然可以用于吞服提升元气修为。 另外,雪蛙的眼睛,还可以炼制一种叫“雪盲粉”的药。这种药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功效,那就是,吃了之后,在一定时间之内,眼睛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是,吞了药的人只能看见白花花的一片。也就是,这种药可以使人眼睛暂时失明,或者说看不清楚东西。但是时间过了,药效过了之后,便会自动恢复正常,而且对眼睛没有任何损害。这种药丸炼制方法也是记录在《炼药宝典》之中的。 耶律休哥只知道,这雪蛙天材地宝可以提升元气,从而让人升级,但是他却不知道另外两处神奇药丸的作用,杨仙茅点点头说:“耶律休哥将军送我的东西那是很好的,我现在缺的就是元气提升。级别太低,谁都打不赢,感觉真差劲。” 耶律休哥说道:“杨爵爷太客气了。爵爷武功修为可不止只是看上去的级别这么点。现在我们就已经不是爵爷的对手了,爵爷再往上提升,我们就更不是你的对手了。” 杨仙茅说道:“如果真的宋辽之间不发生争战,双方和平相处就跟以前一样,那不是很好吗?干嘛一定要兵戎相见呢?若是能够恢复兄弟之邦的关系,我们也可以时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耶律休哥叹了口气说:“是呀,可惜,你们大宋不少人没有爵爷的想法。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得到消息,最近大宋又在调兵遣将,准备趁我们精锐调离来到冰原之上时,又准备偷袭我们的幽州了。” 杨仙茅愣了一下,说:“不会吧?” “我刚刚收到的军情,发现你们大宋正往边境大规模集结军队,方向正是幽州。当然他们还没打过来,究竟会不会打不知道。所以,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们就要星夜兼程赶回去,免得宋军趁机攻击我们边境。” 其实杨仙茅惊讶是假的,因为这之前他已经把辽军精锐特别是耶律休哥、韩德让等众多著名大将都调集到极北极寒之地的事情,让空玄子飞速报给了皇帝宋太宗,这么好的机会,宋太宗不可能不利用,估计已经得到消息,正在调兵遣将,准备趁势收回幽云十六州。所以,边境宋军调动对杨仙茅来说根本不足为奇。 不过有一点他有些不安,因为他看得出来,耶律休哥并不如何惊慌或着急,由此可以想见辽军对这一点肯定已经料想到了,已经做了周密安排,宋军能否占到便宜不得而知。 韩德让冷笑,道:“幽州是我镇守,虽然我现在不在幽州。但是幽州已经做了周密安排,宋军要想拿下只怕没那么容易。当然最好是杨爵爷所说的两军结为兄弟之盟,对双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我们也可以坐在一起喝酒。” 耶律休哥道:“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咱们还是说刚才的话题吧。--萧挞凛,你有没有让杨爵爷感兴趣的彩头啊?” 萧挞凛说道:“我有一个天材地宝,名叫碧寒丹。吃了之后能增强御寒能力,药效能持续一两天。能在极度严寒之下保持肌体自如,神志清楚,用来潜入冰海之下最好不过。我自己水性不行,所以得了这个药丸之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用。有人出高价跟我买,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我当然舍不得卖,而且我也不心存指望去找什么不老丹,皇后娘娘也没让我下到冰海中去,所以这个药丸对我用处不大。杨爵爷,你如果跟我打个赌赢了,这药丸就归你。”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打开了,里面是一枚碧蓝的药丸,散发出神秘的香味,说道:“这就是避寒丹。” 杨仙茅在《炼药宝典》中看到过这种丹药的记载,也知道识别它的主要方法。立刻拿过盒子,瞧了瞧,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伸舌头在上面轻轻舔了一下,果然,整个舌头都能感觉到寒意,不由点头说:“的确是避寒丹。” 这个可是一个非常难得的珍贵药丸,如果有这东西,在这种极度酷寒的地方,能保住身体不会被冻僵。只要人不被冻死,那可比什么都强。自己的洪荒神鳄肝脏脂肪能抵御寒冷,但是究竟有没有可以让人保住性命的功效他还不能确认,因为《天材地宝辑录》上面没有这方面记载,只说能够大幅减轻寒冷。 而这种避寒丹是有明确记载的,不管有多冷,都能保证人的身体不会冻僵,意识清醒。因此相比较而言,在御寒方面,这东西说不定比自己的洪荒神鳄肝脏油脂还要有功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不由心动,他放下了锦盒,说:“要是我输了呢?我输什么给你?” 萧挞凛摇摇头说:“不用,你只需要让我打三拳,我想测试一下你究竟有没有他们说的这么厉害。如果我把你打倒或者把你打伤,那你就得不到这药丸了。当然如果你若无其事没被打倒,也没受伤,这东西就归你。” 说到这,萧挞凛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杨仙茅面前, 打开了,里面却是一些白色的膏药,满满的一盒子显然没有动过。 萧挞凛说:“这个叫做凝血膏,对于血症有很强的止血效果,如果是表面伤口,可以直接抹在伤口上,很快就能止住血。如果是内伤,也能够减缓出血量,当然很严重的内伤那谁也没办法,除了爵爷您的开膛破肚神医之外。--我总共有两盒,是机缘巧合从一个云游天下的神医那得到的。另外一盒我正在用,因为经常上战场,经常受伤,有几次鲜血都快把我身体染红了,就靠这玩意儿救命。我也把它作为赌注给你,加上刚才的避寒丹。先前韩德让打你两拳,我要打三拳,用这两个东西作为赌注,换你三拳,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对自己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和鳄鱼背心的防御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于是说:“行啊,那现在来吧。” 杨仙茅走到场中站定,瞧着萧挞凛说:“不过说好了,只能打我胸腹,不能打我的脸。--我的脸还要留着泡妞的。打得乌青的很难看。” 耶律休哥等人都笑了。萧挞凛笑呵呵说:“好,我只打你胸口。不过,你要注意,我的力气只怕不比韩德让小,所以,你不要掉以轻心哦。” 杨仙茅只是点了点头,背着手站在那。萧挞凛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一声暴喝,拳头带着一股强劲的啸音,砰的一拳,重重击中杨仙茅的胸膛。 但是,这一拳打后,杨仙茅只是身体晃了晃,甚至没有象韩德让打他的那一拳一样后撤半步。 杨仙茅笑了:“你没有用全力,生怕把我打伤是吧?放心吧,你伤不了我。把你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吧。” 萧挞凛的确只用了五成的功力,他生怕把杨仙茅打伤那就麻烦了。所以,这一拳打过去之后,杨仙茅身体只是晃了晃,别说把他打倒,连脚下都没动,不由十分惊愕,回头看了看韩德让和耶律休哥,两人都嘿嘿干笑。特别是韩德让,那笑容中带着一些促狭,好像在说:你不相信我的话,现在该相信了吧? 韩德让后退两步,双拳高高举起,往下猛的一戳,一股气流在他周边萦绕。猛然一声暴喝,拳头带着比先前要强烈得多的啸音,以雷霆千钧之势朝着杨仙茅胸口猛烈轰击而去。 砰! 闷响声传开,这一拳,杨仙茅后撤了半步。 杨仙茅缓缓收回后腿,摇摇头说:“虽然这一拳比刚才力道大得多,可似乎还不是你的全力。怎么,真的怕把我打伤了没法交代吗?放心,我说过,你打不伤我的。--最后一拳了,一定要用全力,不然那两个宝贝可就归我了。” 萧挞凛很是有些沮丧。 他刚才那一拳已经用了八成力道,但是杨仙茅只后退了半步。不过,连续两拳奈何不了杨仙茅,他激起了好胜之心。当下,缓缓点头,也不多说。 走到杨仙茅面前,用右拳对准了杨仙茅的胸口比了比,后撤一步,吸气,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右拳突然出击,带着前所未有的无与伦比的劲风,朝着杨仙茅胸口猛击过去。 杨仙茅胸脯下意识往前一挺,迎击这一拳。 可是,萧挞凛这一拳在距离杨仙茅的胸口还有寸许时陡然停住,旋即猛地后撤。 与此同时,萧挞凛的左拳却如地狱伸出来的鬼手,无声无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记重重的左勾拳,结结实实打在杨仙茅的小腹之上。 咚! 杨仙茅随着这声闷响,身体猛地往后蹬蹬倒退了三步,然后站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缓缓抬头,瞧着萧挞凛,咧嘴一笑:“声东击西?厉害,不过对我来说没用。” 萧挞凛顿时石化在当场。 第502章 醋意下的比试 萧挞凛原本觉得,杨仙茅之所以能够抵御他的先前的两拳,是因为有了准备,将硬气功全部灌注在了他要击中的胸口之上,因此,他决定第三拳避其防御最强的胸口,右拳只是打了个虚招,等杨仙茅防御力全部集中在胸口时,突然左拳偷袭,一拳击中他的肚子。--这一拳已然用了他的全身力道,却只能把杨仙茅打得倒退三步而已,仍然若无其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在萧挞凛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杨仙茅抖了抖衣袍,迈步走回了自己的茶几后,先把茶几上的两个锦盒拿起来看了看,冲萧挞凛笑了笑,然后都揣进了自己怀里。倒了一大碗酒,咚咚咚一口喝干了。赞叹地咂巴咂巴嘴:“好酒,真是好酒!” 这下,萧挞凛彻底傻眼了。 虽然自己搞了鬼,却还是没有能够伤到杨仙茅分毫。 对方防御力之强,简直世所罕见,他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便是一头大牯牛也经不起这一拳。杨仙茅却若无其事,别说受伤了,连让他感到痛苦皱眉都没做到。 萧挞凛沮丧的叹了口气,抱拳拱手说道:“杨爵爷武功之高,世所罕见。而且冠绝天下,在下佩服。” 坐回茶几之后,他神情十分沮丧,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咚咚喝干了。 耶律休哥和韩德让哈哈大笑,指着萧挞凛说:“你这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丢了面子又丢了宝贝,哈哈哈哈。” 萧挞凛却对杨仙茅道:“实在对不起,杨爵爷,我骗了你。--这两件宝贝中的避寒丹,其实是皇后娘娘让我给您的。只有那盒凝血膏才是我自己的,作为赌注。” 杨仙茅不禁苦笑。 耶律休哥则瞪眼指着萧挞凛怒道:“你搞什么?开什么玩笑?” 韩德让却笑了,说:“不要怪他,这是我的主意。其实这一枚避寒丹是皇后娘娘让我转交给杨爵爷的,说是杨爵爷的人肯定要下冰海的,届时可以服用。但是这避寒丹十分珍贵,世间只有两枚,一枚给了我们辽朝寻宝水手的头领,另一枚给杨爵爷。我拿着丹药出来,正好遇到萧挞凛,他听说我跟杨爵爷比试之事后,死活不相信杨爵爷武功高强,能耐得住我两拳全力攻击,他不服气,要跟杨爵爷打赌。” 耶律休哥道:“所以你把避寒丹给他了?” “嗯,不过他已经准备了一盒凝血膏,说可以作为赌注,他不要爵爷任何东西。反复说了这凝血膏有很强的止血效果。不过,我跟他说,杨爵爷是一代名医,手里止血药恐怕不少,对你这东西未必稀罕。这样吧,反正这个避寒丹要给他的,你就拿它先当个赌注,测试一下杨爵爷究竟有没有我说的那么厉害。所以我就把它交给了萧挞凛。--如果要怪罪就怪我吧,我给这里给杨爵爷赔礼道歉。” 韩德让站起身,躬身一礼。 其实,皇后萧燕燕之所以没有直接把避寒丹交给杨仙茅,而是让韩德让转交交给杨仙茅,主要目的就是让杨仙茅承他的情,以便化解两人的矛盾。没想到韩德让尽管口头上说跟杨仙茅的仇怨一笔勾销,心里却一直还有芥蒂。 对于萧燕燕给杨仙茅珍贵至极的避寒丹这个举动,韩德让却解读为是萧燕燕在对杨仙茅示好,很生气,很吃醋,知道萧挞凛心高气傲,于是故意找到他,夸张地跟萧挞凛说了他跟杨仙茅比试的事情,用激将法让萧挞凛去找杨仙茅比试,想借萧挞凛的拳头狠揍杨仙茅一顿出气,没想到萧挞凛的铁拳也没能伤到杨仙茅分毫。 杨仙茅何尝知道其中的缘由,当下拱手说道:“算了,其实朋友间相互切磋,就算没什么赌注也没问题的。你们把事情看得太复杂,才搞出这么多东西了。再说了,萧挞凛将军的这凝血膏也是一个宝贝,他战场上亲自检验过的,错不了,我也正好缺这样的样子。” 萧挞凛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眉飞色舞的说道:“那东西真的是宝贝,特别是内出血。我有一次肚子挨了对方一闷棍,郎中检查说我内脏破裂,出了很多血,没办法开膛破肚,因为他们都不会钽业这种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手段,于是我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将这膏药挖一小坨和水吞了下去。想不到肚子的剧痛逐渐减轻,拉了一些黑色的便便出来,而且肚子不再剧痛。于是我每天用这膏药和水吞服。渐渐的竟然好了。只是那一次受伤,我好几个月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天天喝药,才慢慢治好的。但是也捞回了我一条命了。” 杨仙茅缓缓点头,如果这药丸真的有萧挞凛所说的这种效果的话,那倒的确是一个宝贝。因为有时候自己需要救助的人太多,连续好几个内脏受伤的人需要手术。如果自己来不及,肯定只能牺牲其中的某几个病情太危重的人。因为只有一双手救不了那么多人。有了这种药,可以减缓出血,那样就能赢得时间。所以,这东西对治病疗伤来说倒的确是个好东西,用挨上两拳来交换是值得的。 杨仙茅点点头,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对萧挞凛说:“多谢将军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 萧挞凛赶紧也倒了一大碗酒,说:“杨爵爷说错了,这不是我送你的,是我们打赌我输了,输给你了,我可不能承你的情啊,本来就归你。” 杨仙茅笑了笑,倒了一大碗酒,喝干了又倒了一碗,对韩德让说:“请转告皇后娘娘,多谢她的厚意,把这么贵重的宝贝送给我,我当真受之有愧,因为到现在我还没给皇帝做什么事情呢?” 韩德让也倒了一大碗,说:“皇后娘娘非常看重杨爵爷的医术和才能,只可惜,杨爵爷是大宋的人。如果有一天杨爵爷不想在大宋呆下去了,想到我们大辽来,皇后娘娘和皇帝,还有我们这些人都竭诚欢迎。娘娘答应,爵爷想当什么官一句话的事,没有不答应的。” 杨仙茅笑了笑,没有接这话题往下说,端起酒喝干了。 虽然这一次三人都喝得比较斯文,但是,喝到最后,还是把整整一坛酒都喝干了,三个人也都有些熏熏然,这才各自告辞回去安歇。 第二天,杨仙茅让耶律休哥到自己帐篷来,要给他做手术。 杨仙茅这之前已经取出了手术照明灯,让外面的几个侍卫进来,每人拿着两盏,将灯光照在手术台上,然后开始给杨仙茅做断筋再续手术。 这个手术的难度要比当初他给严儒生医治要难得多了。不过,他此刻的医术水平也不是那个时候能比拟的,已经经过了若干大手术的磨练,早已经胸有成竹。而且,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手术方案,他检查过耶律休哥的伤手,经过反复权衡之后,最终制定了手术方案,按照既有的方案走,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手术进行了两个来时辰,最终结束。 杨仙茅使用的是局部麻醉,所以整个手术过程耶律休哥都看在眼里,见杨仙茅娴熟地切开伤口,将断筋清理重新续上,缝合血管,确保切断部位血液重新流通,这是断筋再续手续能否成功的一个非常关键的环节。 手术完之后,杨仙茅对耶律休哥说:“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手掌功能开始恢复需要十天左右,但你伤到了骨头,所以整个恢复差不多要三个月,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时候你可以重新用双手施展你的大刀。” 耶律休哥喜出望外,一个劲表示感谢。 随后这几天,不是皇后请客喝酒,就是耶律休哥等辽军将领跑到杨仙茅帐篷中来找他喝酒,要么就是杨仙茅跑去找地虎尊者、丐帮洪长老、罗汉门主等人喝酒。在这寒冷之极的冰原,酒可以帮着御寒,而且还能打发漫漫长夜。 终于到了冬至前一天,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也没人喝酒了,为了保持清醒。 杨仙茅这些天检查了耶律休哥的手,恢复得很理想,他很高兴,这天也就按照原定计划替他拆了线。 耶律休哥缓缓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发现手指又重新能够掌控,他顿时兴奋起来,尝试着用手拿东西,没有问题,又抽出腰刀,也没有问题。不由大喜,叫随从兵士抬自己的大刀来。 虽然耶律休哥的手已经几乎废了,无法双手施展大刀,但是,他还是喜欢走到哪都要叫兵士抬着自己的大刀。当然他施展的是盾牌和弯刀,而此刻,叫兵士把自己重达数十斤的大刀拿来。 他双手将刀握在手中拿在手中,杨仙茅提醒他先不要用力。他点点头,但舞动了几下,已经能掌控了,估计再过一些时候,经过一些时间的功能恢复性训练,就应该能够恢复完好如初。 耶律休哥欣喜若狂,将大刀扔给几个随军兵士之后,从怀里取出那只雪蛙,递给了杨仙茅,说:“杨爵爷,东西给你,你放心,我许诺过的从今以后,我再不带兵南下入侵大宋。当然,如果是辽朝宋朝率军杀入我大辽,那我是要领兵抵御的。这一点,这之前就跟杨爵爷说好了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只要你不主动带兵侵入大宋就可以。” 耶律休哥指天发誓,绝对说话算话,然后又告诉杨仙茅说,今天皇后要举行祭奠仪式,他要马上进行兵力部署,于是便匆匆走了。 皇后萧燕燕决定举行祭祀,感谢上苍赐予长生不老丹和冥河水,并祈求上天庇护,让来寻宝的人都能平安下到冰海之中,并能平安回来。 千丈冰层已经整个凿穿,一个大的冰窟窿。下面黑洞洞的看不见底,这通道安置了两架软梯,分别用于上下。软梯是铁链打造,很结实。 在距离冰窟窿不远处设了一个祭坛,所有的人都围着祭坛,等着皇后娘娘前来举行祭祀。辽军整齐的排列在四周,担任警戒。所有参加祭祀的人一律不许带兵刃武器。祭台四周点着明晃晃的气死风灯,把冰原极夜照得如白昼一般。 第503章 下水 在司礼官的主持下,已经斋戒了三天的萧燕燕,在辽军将领簇拥之下来到了祭坛,上到高高祭坛之上,开始膜拜上苍。 萧燕燕用杨仙茅听不懂的契丹话叽里咕噜念了一大串的祭文,然后按照程序杀了青牛白马用于祭祀。这是契丹人最隆重的礼节。 祭祀完毕,萧皇后站在高台前,扫了一眼台下黑压压的数百位前来寻宝的人,用契丹话和汉话分别大声说道:“明日就是冬至,从晚上子时到冬至的亥时结束,这条通道自由开放,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出。但是,为了确保秩序,我们将派人警戒,必须遵守秩序,不准动刀动枪,否则格杀勿论。为了维护秩序,第一次下冰海大家要进行抽签登记,按照抽签顺序依次进入。” 说到这,萧燕燕口气变得沉重:“这次寻宝有极大的危险,希望大家能够根据自身实力来综合权衡,是否真的需要下到冰海里去寻宝。否则,珍宝得不到,反而白白送了性命。我再强调一下,在整个冬至日的寻宝过程中,我们辽军会维持秩序,对于擅自抢夺,或者进行斗殴械斗的,一律抓捕禁锢。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对于萧燕燕的这番话,所有寻宝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大声叫好。 萧燕燕最后宣布辽军水手将优先下水,这一点大家没有异议。毕竟地点是人家锁定的,冰窟窿是人家凿穿的,更何况整个冰原有辽军数万人,在这里都有近万人,拳头就是真理,自然无人反对。 于是,有几个辽军兵士抱了一个大罐子出来,请所有准备下去寻宝的人都出来抽签,在旁边有人专门负责登记姓名和抽到的序列号。 抽签仪式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结束。黄巧巧和黄丁没有参与,因为杨仙茅准备告诉萧燕燕,让黄巧巧跟随辽军寻宝水手最先下水。 整个仪式举行完毕,众人都散了,各自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子夜时下海寻宝。 杨仙茅从耶律喜隐那知道,其实冥河水只有冬至日的最后一个时辰也就是亥时这段时间才能够淬炼法器,其他时间是没有效果的。但是,不老丹究竟会什么时候出现不得而知。所以从冬至开始的子时就下去,主要是冲着不老丹去的人的选择,但就是不知道,人在极度严寒的冰海之下能持续耐受多久,是不是能坚持十二个时辰一直等到结束的亥时。 萧燕燕让人将杨仙茅叫到她的帐篷,让杨仙茅把要淬炼的法器交给她,让辽朝寻宝人带下去。 杨仙茅告诉她自己带来一个水性不错的女子,叫黄巧巧,由她带下去,请辽朝寻宝水手保护并帮助她就可以了。 萧燕燕当即答应。当下把黄巧巧叫了来,与要下去的辽军寻宝水手相见,并叮嘱他们在冰海之下一定要保护黄巧巧,确保黄巧巧的安全,力保黄巧巧能找到冥河水淬炼到法器。 这一次,辽朝显然是有备而来,下水的人都是水性极佳,而且都有药物帮助御寒。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皇后给杨仙茅的避寒丹,因为那种药丸药非常珍贵,不可能大量的炼制。但是他们所用的御寒药物应该也是很不错的。 从萧燕燕帐篷回来之后,杨仙茅把黄巧巧和黄丁叫了来,取出了洪荒神鳄肝脏油脂分成两份,分别给了黄巧巧和黄丁,说道:“回去之后,自己把油脂抹在身上,全身肌肤都要抹到,它可以帮助你们抵御冰海严寒。” 冯秋雨对黄巧巧说:“我可以帮你抹后背,你自己抹不到。……老五,你让个侍卫帮你抹后背。” “不用!”黄丁阴着脸说,“我自己能抹到。” 杨仙茅说:“你们最好是等明天亥时之前再下滨海,前面不需要下去。” 黄巧巧问:“为什么?” 杨仙茅说:“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下去就可以了。” 一旁黄丁却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得先下去,不然不老丹被别人得到了,我就下去也没用了,所以,今晚子时开始,我要先下去,我的目的就是不老丹。” 杨仙茅想了想也是,便点点头说:“那你们分开下去吧。” 黄巧巧说道:“我也想子时下去。我不是为了那不老丹,我知道我没那个福气,我要帮找冥河水你淬炼法器,想先下去探探路,把地方找到了,然后先上来,等到亥时我再下去,那时就轻车熟路了。免得到时候才下去,万一找不到地方,那不就惨了吗?” 杨仙茅想了想,说:“我原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那样的话你就你就要辛苦两趟。倒不如等辽军水手先下去,他们应该能找到的。” 黄巧巧摇了摇头说:“还是一起找吧。尽可能确保万无一失。要保证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放心,我对海底的地形有天生的敏锐感。只要我去过的地方,我就能清楚的知道。所以,我必须跟他们一起下去,找到冥河水。这样,我可以在亥时下去能快速找到冥河水所在的位置,帮你淬炼法器。” 杨仙茅见她坚持,便不再反对。要求他们在下水之前再抹药膏,于是便各自返回帐篷歇息。 到了子夜前夕,黄巧巧和黄丁做好准备,各自穿了潜水用的水靠,裹着裘袍等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来到了黄巧巧的帐篷,将那一袋鳄鱼牙齿递给了黄巧巧。这之前他已经把飞月交给他的锦盒也放在袋子之中。锦盒中放着那一枚绣花针法器。 按照耶律喜隐的说法,需要隔着一丈远扔入冥河水之中,等到冥河水消散之后,就可以把泉眼中留下来的东西取回,从而达到淬炼的目的,但是需要尽快进行淬炼,最好是在水底。否则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消失。因此,杨仙茅要求黄巧巧淬炼完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杨仙茅将在帐篷中进行炼器。因为在这个地方,又是在冰海之下,原来想着用阴阳真火可以在水底进行淬炼,但是,由于阴阳真火在这里没法使用,所有的修真法力都没法使用,因此他已经不可能在水里进行淬炼,只能等上岸之后再进行淬炼了。他只希望这法器的法力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黄巧巧已经换了一身海豹皮做的水靠,将她曲线玲珑的躯体勾勒的魔鬼一般,外面裹着的裘袍也遮挡不住。 在杨仙茅进来之后,她羞涩地先把杨仙茅给她的袋子斜背在了后背,然后重新用裘袍将身子整个裹住,遮挡住她曼妙的身材。 看看时辰差不多,杨仙茅和冯秋雨、黄巧巧这才出了帐篷。黄丁已经在远处等着了,他外面也裹了一件棉袍。不然这里太冷了,两人虽然都涂抹了防冻的洪荒神鳄肝脏油脂,但是那只能保证身体不会被冻僵,刺骨的寒风下只穿着水靠,还是冻得牙齿嘎嘣作响的。 这时,皇后派来的人已经等在他们大帐外,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兵营,前往冰窟窿。 这十几个辽军水兵都是精选出来的,皇后将他们分成好几拨。她的计划也很明显,每一拨下去一段时间,顶不住再上来换另外一拨下去。总之,一定要找到不老丹。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护送黄巧巧找到冥河水淬炼法器,这是皇后答萧燕燕答应杨仙茅的。 他们出了兵营,来到了冰窟窿旁。这里新扎了不少帐篷,其中一顶是给杨仙茅他们的。 冰窟窿这里已经满是人,都是准备下去的,加上辽朝的几波水手之后有将近百人。 辽军水手已经站到了冰窟窿旁边,等着子时的到来。只有子时到了之后才算是冬至,之前去下不会有结果的。 萧燕燕也在冰窟窿旁边,在韩德让、耶律休哥等大将护卫之下,神情紧张的望着漆黑的冰窟窿。 终于,负责观察沙漏的官员高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子时已到!” 听到这话,围观的众人顿时有些骚动,都往前挤,被辽军警戒线挡住。 萧燕燕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下水!” 那十几个辽军寻宝人,脱下了外面的裘袍,也都穿着贴身的水靠,便开始鱼贯而入,从两架软梯往下攀爬而去。 他们下了一半之后,领头的让黄巧巧和黄丁也依次下去,再接着是其他的辽军水手下去。 他们把黄巧巧和黄丁护卫在中间,这是皇后要求的。 冰层太厚了,他们一路往下攀爬,速度还算比较快,就这样也用了好半天时间,才听到最下面的人高声说道:“到水面了,大家小心。” 接着,下面透上来了淡黄色的亮光。黄巧巧吃了一惊,接着她发现上面也有淡黄色的亮光,但是,由于被人挡住看不清楚。 很快,她的脚踩到了冰冷刺骨的冰水之中。 那一瞬间,黄巧巧被冻得几乎要尖叫出来,因为水的确太冷了,远超乎他想象,比她游过的任何一地的海水都要寒冷得多。这还是在她涂了那洪荒神鳄的肝脏油脂之后,抗严寒的能力已经有了大幅提升。如果没有那些油脂帮忙,只怕她很快就会被冻僵的。 不过,这种寒冷在她快速入水,全身浸泡在海水之中后,反而没有刚才刚入水时那么寒冷刺骨了,也许是身体开始习惯这种冰海的严寒。 黄巧巧扫了一眼,发现前面先下来的两个辽军兵士手里各拿一颗珠子,他看见了淡黄色的光,就是那珠子散发出来的。 到后面的辽军兵士下到冰海之中之后,黄巧巧也发现,有两个手里也拿着那种珠子,放射出淡黄色的光芒。 第504章 水性高低 这四道光芒分在四个角,将他们身形都照得很清楚。 黄巧巧很是惊叹,这珠子很显然应该是传说中的夜明珠。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居然一下拿出了四颗,可见辽朝人征战天下,还是得到了不少宝贝的。 有了这四颗夜明珠,他们在水下至少相互之间不会走散,能确保集中力量一起寻宝。 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往下潜泳,一直到海底,然后在海底寻找那个圆形的海沟,根据海沟来确定冥河水泉眼。 领头将领朝着黄巧巧打了个手势,让她跟着往下潜,看见这些人的水性,黄巧巧自诩自己的水性已经非常厉害,可是跟这些人相比,还真没有特别的优势。毕竟这些人都是从辽朝水军中精选出来的水性极佳之人。 他们往下潜了一段路,忽然,就在黄巧巧身边,一个辽军兵士突然全身抽搐,痛苦的用手抱住了小腿不停的按摩,可是没有用。他很快支持不住,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海水,在夜明珠照耀之下,脸色变得极其的恐怖。 黄巧巧知道,他因为冰水极度寒冷抽筋了,这种情况下,必须立刻返回水面。但是他们已经潜入水下太深,这时候即便把他送回去,到不了水面他也会溺毙的。 黄巧巧看见其他的辽军水手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下潜泳,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而游在前面的更是眼睛紧张的向四处张望,根本就没有回头看那抽筋的辽军兵士一眼。 黄巧巧速度降了下来,犹豫是否帮忙。跟在黄巧巧身后的辽军兵士,见她缓慢放慢速度,便迎了上来朝她打手势,示意不用管,继续往下潜泳。 黄巧巧只能继续往下潜游,心中不忍,扭头再看时,那辽军兵士整个人已经瘫软,显然已经濒临死亡。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再救。 他们又往下游了一段路,接着又有一兵士因为寒冷而抽筋,凄惨的死去。 黄巧巧很害怕,感觉到身上几乎要冻僵了,那种寒冷比不穿衣服站在雪地里还要冷上百倍。但是,她一直还能感觉到手脚活动自如,没有被冻僵,头脑意识还能保持清醒。她发现前面的黄丁也是手脚自如,便知道是因为两人抹了洪荒神鳄肝脏油脂的结果。 最下面的领路的辽军将领突然加快了速度,很快,他便不动了,其他人追上一看,才发现已经到了海底。 只是海底,同样是漆黑一团,除了他们夜明珠淡黄色光线所能照到的地方。 他们开始沿着海底寻找,辽军水手水性绝佳,但是御寒药物远远比不上黄巧巧她们的洪荒神鳄油脂的效果。所以他们在海底坚持不了多久就必须回到冰层上帐篷里取暖,不然手脚没知觉,人也很快就冻僵。 所以,他们动作很快,按照计划,两人一组,向四周寻找,同时留下了两个守在黄巧巧身边,等着四周的消息。 他们的任务是确定上浮的地点,不能乱走,不然,他们上浮错开冰窟窿,就无法露出水面呼吸,他们就全都死定了。 大约经过了大半炷香的功夫,那些人陆续返回了黄巧巧身边,其中有一个做手势表示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类似圆形的海沟,深一尺,可能是寻找冥河水首先找到的标志。沿着这海沟就能找到那冥河水了。也就能找到梦寐以求的不老丹。 不过,这时候身体的耐受程度已经达到极限,路上已经抽筋溺毙了两个,回去还能不能全部返回冰面还不得而知。 于是领头的辽军将领留下一个兵士拿着夜明珠守在疑是海沟处作指示,其他人迅速上浮。 黄巧巧却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坚持,自己留下来做指示。 到了这一刻,黄巧巧的水性实力才显出了,水性厉害之处在水下坚持时间的长短,这才是水性最关键的因素。而现在黄巧巧不仅手脚自如,肺里的空气至少还能坚持三倍这么长时间,所以,她没必要上浮。 黄丁虽然因为抹了洪荒神鳄的油脂,御寒能力强,手脚自如,但水性却远远不如他们。他这时已经感觉到头昏眼花,很快就要失去知觉了,他本来想坚持留下来,可是他知道自己要留下来就只有死。于是,他顾不得别的,直接往上拼命游上去。 领头的辽军将领见黄巧巧水性和耐寒都很好,便将手里的一枚夜明珠递给了黄巧巧,带着辽军水手追上黄丁,一边一个抓住他的胳膊,快速朝水面游了上去。 眼看他们几个很快消失在了头顶的黑暗之中,黄巧巧抓着夜明珠,朝着刚才那两军兵士指的方向游了过去。 她一边游,一边牢记海底地貌,记住特征,以便准确的回到刚才的位置。这一点也是水性是否足够强的重要表现,必须要在水下有方向感和距离感,而且要非常精准,不然不仅完不成任务,还会危及生命。 她往前游了一段,她几乎是贴着海底往前游的,借着手里的夜明珠,她能比较清楚地看清,海底的地貌。 很快,黄巧巧便找到了先前那辽军兵士所指的那个海沟。 在下来之前,杨仙茅已经把寻找冥河水的技巧告诉她。她知道,只要是找到圆形的海沟,沿着海沟走,如果是持续不断地形成一个圆圈,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于是,黄巧巧沿着海沟往前游,仔细观察海沟的连续性。但是,很快她发现,转了很长一段路之后,那海沟消失了,四周还是崎岖不平的海底岩石,却再也不见海沟的踪迹。 再往前有海底的沙滩,更不可能存在海沟了,这就说明这一段海沟根本不是他们要寻找的冥河水的地方。 黄巧巧虽然没有发现真正的冥河水所在的海沟,但是至少确定了先前发现的海沟不是他们要寻找的,可以为辽军水手重新寻找节约时间。 她转身回到了先前最早他们落下来的地方,从这直线上升,便可以到达凿开的千丈冰层的那个冰窟窿。但是从这儿抬头往上看,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等了好片刻,终于隐约感觉有几个人朝着她下来了。黄巧巧立即发现这些人并不是辽军水手,因为他们手中没有夜明珠,是抹黑下潜,黄巧巧从水流感觉到的。 她立刻双掌合拢,捂住夜明珠,身边的黄色光芒瞬间消失。接着她横向移动,游出了一段距离,停下来。 下来的这几个人是淮河老鬼和地烟宗的长老。这些人游下来时,发现下面有亮光,便朝着亮光游去,结果到了亮光处,却消失了,觉得很是有些纳闷,他们并不知道这亮光是来自于黄巧巧的夜明珠,还以为是什么会发光的海鱼。 他们到了海底之后,因为他们手里没有夜明珠,也没有可以照亮的光源,只能摸黑往前探索。 不过,他们也知道了该怎么寻找。因为,在准备下来之前,萧燕燕告诉了所有准备下水的人如何寻找冥河水。 萧燕燕这个决定是犹豫了很久,一直到最后关头才决定说出来的。--先前凿开冰窟窿之后,萧燕燕派出人先前下去探查,发现下面漆黑一团,寒冷刺骨,就算拿着夜明珠寻找东西也很困难。下去探测的人冻死了好几个。萧燕燕这才感觉到这寻找不老丹的任务艰巨,只有发挥大家的力量,才有可能找到。必须要先确保不老丹拿到,然后再想办法从别人手中夺取。要不然,一切辛苦都是白费。 于是,萧燕燕把不老丹的寻找方法告诉了其他人。淮河老鬼等人下来之后,等于是瞎子摸象,只能沿着不同的方向在海底岩石往前摸索。 这些人的水性远不及辽军精选出来的水手,所以只摸了一顿饭功夫,就冻死、抽筋溺死了几个,不得不立刻返回原先的地方,然后迅速上浮。 黄巧巧一直在水下静静的等着。随后又下来了几批不同的人,黄巧巧也是通过水流变动的感觉,发现有人潜水下来,并知道他们具体位置。她一直没有使用夜明珠,因为如果下来的是辽军兵士,他们会先使用夜明珠的。 黄巧巧在下面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几个亮点,正朝着她潜泳下来。 她赶紧放开手掌,露出掌心的夜明珠。夜明珠放出柔和的淡黄色的光芒,立刻给那几个辽军水手指示方向。 辽军水手下来的途中,遇到了下来的其他寻宝人。那些寻宝人发现辽军有夜明珠照明之后,便靠过来想沾光跟着他们走。辽军水手却抽出了靴筒中的匕首,明晃晃的,示意他们立刻离开。 那些人当然不敢得罪势力强大的辽军,于是只好灰溜溜的游走了。 这几个辽军水手落在了黄巧巧的身边,黄巧巧看了之后发现,除了首领,其余的人都不是先前的一拨人,换了新的。因为他们耐寒药物效力不够,无法在极度严寒的冰海里停留太久。不然,他们会冻死。但时间不等人,只能换着下来。 黄巧巧赶紧打手势告诉他们,先前发现的那个海沟她探测过了,不连续,所以不是他们要找的海沟。 黄巧巧在他们接手后,便决定上浮休息。 黄巧巧双腿一蹬,象一条灵巧的鱼,迅速朝头顶上浮游而去。 路上,黄巧巧遇到了好几具尸体,扭曲漂浮在水中。显然,这些尸体也有那先前死去的辽军兵士,更多的是其他的一些寻宝人,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第505章 锁定位置 黄巧巧的水性辨别方向的能力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她上浮位置就是在那窟窿附近。她发现那冰窟窿处有亮光,显然是外面的人为了让冰下的人看到冰窟窿所在的位置,点亮了气死风灯,灯光照耀下,下面的潜水人就能看到了。 沿着那灯的光亮往上浮,在靠近冰窟窿附近时,黄巧巧又看见了几具尸体。却原来是这些人在没有能够到达窟窿前,便已经窒息或者冻死了。 她快速的准确无误的钻进了那冰窟窿中,然后大口的喘气片刻,这才抓住软梯,迅速攀爬上去。 在她出去之前,在他爬出冰窟窿之前,大声叫着冯秋雨。这是她跟冯秋雨约好的。冯秋雨已经拿着裘袍等旁边,等她一冒出头,立刻用裘袍将她湿漉漉的身子整个裹住。 黄巧巧冻得嘴唇打颤,看见窟窿旁站着的杨仙茅和萧燕燕,咧嘴算是微笑打招呼,然后在冯秋雨搀扶下,迅速进入了旁边的一个大帐篷取暖休息。 眼见黄巧巧钻进帐篷,萧燕燕赞叹地点点头,对杨仙茅说:“你从哪找来的这位黄姑娘?水性、耐寒都极好,比我所有的辽军精选出来的水手都要厉害。还说是我们保护她去寻找冥河水,现在看来反倒是她帮我们了,所以该我们多谢你。” 杨仙茅笑了笑,点头说:“是呀,她的水性极好,耐寒能力也很强。这也是我为什么万里迢迢一定要带她来的原因。不过,这次寻宝,必须要精诚协作,单打独斗是不能成事的。放心,尽管她水性好,我们仍然只找冥河水,不找不老丹,我就没指望能寻找到那东西。如果它真的存在,十有八九应该会落入你们辽军手中。” 杨仙茅这时候再次表态说他们无异于争夺不老丹,萧燕燕顿时松了口气。因为黄巧巧的水性太强了,论概率的话,她更有概率得到。当然寻宝这件事不是说概率大就一定能够成为最后的得主,说不定偶尔的一次意外,某一个人无意中就撞到了不老丹。 黄巧巧在帐篷中休息到呼吸平稳。帐篷里温度不高,因为要保证帐篷里面和外面的温度不能差距太大,不然一冷一热更容易抽筋。所以,帐篷之中并没有放火炉,但是帐篷里本身的温度要比外面高,所以不像在外面感觉那样的刺骨的寒冷。 黄巧巧问了得知,黄丁已经上来,一直在休息。但他说他的水性不能连续下潜。 黄巧巧起身对冯秋雨说:“休息好了,我下去。” 冯秋雨赶紧问她:“你行不行?身体受得了吗?这么连续下潜。” 冯秋雨说:“这不算什么,我以前能在水下呆上一天,所以不用担心。我原先最担心的是身体耐受不住冰海之下的严寒导致抽筋。我看见不少寻宝之人都抽筋溺死掉了,我有些害怕。不过,从现在来看,杨大哥给我们身上涂了这种药膏当真管用,虽然依旧寒冷刺骨,但是却还没有达到无法忍受的程度。只要能够这样下去,我就有信心能够反复潜水。所以下一次我浮出水面,我不会再上来了,就在冰窟窿口换口气,呼吸喘匀会重新下潜。以便节约时间。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时间可不等人啊!” 说话间,黄巧巧背着那沉重的包裹再次从帐篷钻了出来,裹着裘皮大衣,来到了冰窟窿前。 杨仙茅忙拦住她,问她是否休息好了?不要着急的下去。 黄巧巧却微笑摇了摇头说:“休息好了,我没事,放心吧。”随后她便下了冰窟窿。 在窟窿洞旁边,杨仙茅看到了古老怪夫妻,他们两个并没有潜水。他们玄器宗水性好的弟子,以及重金聘请的水手参加这次潜水。同时他还看到了韩飞祖地虎尊者等熟人,他们也自己不潜水,由宋军水手下去寻宝。 杨仙茅见韩飞祖没有潜水,这才放心,不然老爷子出个什么事,那可没法交代。 黄巧巧再次潜入了冰海之中,接替第二波辽军水手定位,他们浮上水面大口的喘气,十分狼狈。 第三拨辽军水手下水,跟黄巧巧一起继续搜寻海沟。 萧燕燕很是惊诧,望着杨仙茅说:“她不需要多休息一会儿吗?这样受得了吗?” 杨仙茅说:“我不知道。不过,她从小就在水里长大,她对自己的水性有非常明白的认识,她不会拿生命冒险的,她这样做应该有她的把握。” 萧燕燕赞叹道:“这次多亏有了她,她可是我们联合寻宝的顶梁柱,如果这次真的拿到了不老丹,我一定重酬谢她,当然还有你,是你带来了这样一个人才。” “是呀,我也没想到她水性竟然如此了得。” 如此反复,到了午时,辽军水手已经反复轮流下水好几次了,而黄巧巧却一直坚持着没有休息,只是上浮换气后马上下潜。 黄丁中途又下了两次,却还是只能在下面呆不了半盏茶功夫就得冒上来,不然他肺里的空气就不够了。 他神情沮丧,哭丧着脸对杨仙茅说,只怕没有这个命得到不老丹了。 冰层上的人不少都在哭,却是下去的人再没上来的那些亲人和朋友。他们知道,他们的亲人已经冻死或者淹死在千丈冰层下的冰海之中。 冰海下,黄巧巧俨然已经成了辽军水手的领头人。只是,水里看见的东西让她很惊悚。她手里拿着那枚放出黄色光芒的夜明珠,能照得比较远,所以她每次下潜上浮都会看见很多的尸体漂浮在海水里。 半天时间过去了,近百名潜入水中的寻宝人已经死去了一小半,而另外一小半,自知水性不好,下去一两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再下潜,能不能长生不老还在其次,还是先保命要紧。 如此一来,能够连续坚持到半天之后还在潜水寻宝的,只剩下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辽军派下去的人也死了一小半,只剩下十来个,分成了三组轮番下去,每次下去的时间都在渐渐的缩短。只有黄巧巧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得益于她超强的水性,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杨仙茅给她的那洪荒神鳄肝脏脂肪,使得她虽然经受着极度严寒,却能保证手脚没抽筋,也能活动自如。 眼看沙漏一点点往下漏,时间到了下午。当然冰原极夜一直都是黑的,尽管四周都挂满了气死风灯,但除了他们围着的这一圈有灯之外,其他茫茫冰原都是漫漫的黑夜。 萧燕燕十分着急,不停的来回走动,实在冻得不行,这才回帐篷烤一会火,又出来在旁边查看,下去的辽军水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尸体都运不上来,因为他们必须确保体力潜水寻找不老丹,而不是耗费在运尸体上。 终于,黄巧巧再次出现在窟窿口,她显得极度疲惫,连续的潜水,即使水性再好身体再耐寒也受不了。 冯秋雨用裘袍将她身子裹住,心疼的要搀扶她去帐篷休息,她却摇摇头,对蹲在他旁边的杨仙茅说道:“杨大哥,我们已经大致找到了那个圆形的海沟,不过至少还要下去两次确认。但是,我感觉到有水流往中间汇拢,那就是说,在这个圆形海沟中间,可能有一个很深的坑,到底有多深不知道。我感觉那冥河水是在海坑里面。” 杨仙茅心头一沉,说道:“耶律喜隐没有说过圆形的海沟中间有海坑呀。” 黄巧巧喘了口气说:“我们还没确定,我只是凭我的感觉。再下去两次应该就能确定了。” 于是,黄巧巧再次下潜,过了好半天,终于又上来了,对杨仙茅艰难的点了点头,表示她先前的判断是对的。 这时,紧接着上来的辽军首领,他比黄巧巧还要虚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是被人从冰窟窿下的软梯提上来的,自己已经爬不上来了。 他虚弱的告诉萧燕燕说:“娘娘,我们找到了那个圆形的海沟,跟耶律喜隐所说的一样,是连续不断的,有百余丈宽。但是我们发现,这个海沟中间有一个很深的海坑,究竟有多深不知道,我们尝试着往下潜泳,可是,游下去两三丈深,就再也下不去了。” 萧燕燕原来听他们说已经找到了那个海沟,很是兴奋,可又听他说根本潜不下去,十分焦急问道:“为什么?” “海坑下面的水,水压特别强大,每下潜一点,周身都要被挤碎了似的。我原先体力还行,就是为了强行潜下去,结果体力全都耗尽了,差点死了。我不敢再下潜,不然,没有命回来跟娘娘禀报这件事。” 萧燕燕点点头,说:“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发现的这个地方?” 辽军首领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人知道,我们寻找的时候,一直注意四周,不许有人靠近,否则,就拿出匕首威胁。他们没有武器,所以不敢靠近我们。因此,应该没有人发现这个海沟。不过多亏了,杨爵爷的那位黄姑娘,她的水性当真好,又特别耐寒。每次都是她留下来担任指示,让我们上浮换气。而且她对海底地形记得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她领着我们搜寻,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海沟的。” 萧燕燕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辛苦了,先休息,暂时不要下去,我派预备队下去。” 萧燕燕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留下了一支五个人的精锐水手作为预备队,一旦发现冥河水之后,可以有一支生力军能够担任夺取不老丹的重任,当然这五个人也都是她的心腹。 第506章 前赴后继 萧燕燕将那五个人叫来,勉励了一番之后,告诉他们最后的时刻来了,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潜下去,找到不老丹。那五个人每人喝了一大碗烈酒,发誓要找到不老丹。 萧燕燕带着那五个人从帐篷出来,却没看到黄巧巧,不由心头一惊,赶紧问冰窟窿旁边的杨仙茅:“黄姑娘呢?” 杨仙茅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来,她担心黄巧巧抢先下去,便说:“黄姑娘体力透支太厉害,我让我的同伴搀扶她回帐篷休息。你们的人先下去吧,等到找到冥河水,她再下去都可以。” 萧燕燕明显舒了口气,点点头说:“那好,那我就叫我们的人先下去探个究竟。找到冥河水之后,我们马上上来请黄姑娘把东西带下去。这次找到海沟,我听他们说,多亏黄姑娘,如果不是她,我们没有办法这么快确定海沟的位置的。她辛苦了,让她好好休息。” 杨仙茅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反正冥河水要在亥时那个时间段进行淬炼才有效。而且,刚才黄巧巧已经告诉他,发现的那个海坑里面水压特别大,他们根本没办法潜下去。黄巧巧没有尝试,因为如果不老丹就在海坑下面的话,这时候她不能冲到前头,免得犯了辽军的大忌,因此他自己并没有潜水下去。但是,根据辽军水手所说的情况看,那里的确危险之极,他没有必要去冒这个生命危险。 那五个辽军水手在水军头领带领下,顺着软梯一直下到了千丈冰层之下,然后潜入水中。在他们发现海沟的地方,留有一个人,拿着夜明珠等在那里指示方位。 他们下潜了一段距离,终于看见了微弱的灯光。游到那里时,担任指示的水手指了指前面黑咕隆咚的海坑,然后将手里的夜明珠交给了领头的辽军将领,并迅速朝着冰层上浮去,他肺里的空气已经快不够了。 领头的辽军兵士将领打了个手势,示意前面黑洞洞的这一片就是那神秘的海坑,冥河水和不老丹就在这下面。他们分成两拨,两人一组,朝着海坑潜游下去。 除了下去的两个人中手里拿着的一个夜明珠之外,其他三颗夜明珠都再往下照耀着,光线相对就强一些了,能够清楚的看见那两个辽军水手往下潜游两三丈之后,速度迅速变慢,就像两条逆水而行的小鱼,猛烈摇着尾巴,拼命往下潜游。可是,越往下越艰难,费了半天劲,也不过向前移动了一两丈的距离。 两人的身形在夜明珠照耀下变得模糊,可是就在这时,领头的辽军将领发现,那两个人突然捂住耳朵,身体痛苦地扭曲。但是他们还是艰难的想往下潜游,就好像已经冲到了瀑布前的小鱼,想跳过瀑布,进入和缓的水流中,可是,他们做不到。 终于,两人在急剧挣扎了几下之后,身体一下都瘫软下来,同时,身体慢慢往上漂浮,从他们面前经过。两人手里攥着的两颗夜明珠还都紧紧攥在手心,幸亏没有掉。 水军将领吓了一大跳,赶紧打手势把他们拖了过来,拿下他们手里的夜明珠,用夜明珠一照,发现这两个人四只眼睛圆鼓鼓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在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急忙用手摸了摸他颈侧部的血脉血管,发现已经没有了跳动。 这两个辽军水军的水手人已经死了。 剩下三个辽军兵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好。目光都望向那头领,头领指着他们,又朝下打了个手势,并比了一个前后的动作,让身体更强壮的一个在前头探路,后面的紧跟而上。而他自己,则站在海坑旁边观察。 这两个兵士只能悲壮的点点头,军令如山,尽管知道这一去很可能会像前面两个一样痛苦死去,但是,他们已经发下毒誓,拼死也要完成使命,现在,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 于是,这两人各拿了一颗夜明珠,身体在水中跃起,头朝下,朝着幽暗诡异的海坑潜泳了下去。 前面的是比较健壮的辽军,他下潜了两三丈,就感觉到越往下水压越强,四面八方都好像有无数的墙壁在猛烈的挤压他的身体,他感觉耳朵异常刺痛,他赶紧攥紧了夜明珠,用手指头插进耳朵,堵住耳朵眼,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少一点疼痛。 但是他发现,这样根本没有什么效果,耳朵仍然剧痛,眼睛往前鼓,连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了。 他的水性在辽军水军中也是一等一的,他拼命的往下潜泳,正常情况下,这是很容易做到的,可是现在,他很难做到,不是因为下面有强大的水流往上涌,而是因为四周都有无比强大的水压,四面八方朝他猛烈挤压。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在手心里的麻雀,那只巨手正在逐渐收拢,要将麻雀活活的捏死了。 他痛苦地卷曲挣扎,可是,仍然坚持往下潜泳,他感觉到头要炸开了,赶紧用手张开捂在耳朵上,他右手攥着的夜明珠,也顾不得了,直接贴在耳朵眼上,他甚至想把夜明珠塞到耳朵里面去,这样是不是能堵住耳朵眼,避免耳朵的剧痛?可是夜明珠太大,根本塞不进去。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有一股相对温暖的液体,正从鼻子、耳朵、眼睛往外流,飘荡在他眼前的海水中。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能看见,那是红色的鲜血,在几乎静止的海底的海水中,一丝一丝的慢慢飘散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见鲜血,反而激起他的狂性。在水里歇斯底里地发出最后一声狂吼,用悍不畏死的气概,猛地往下窜去。 这一下又在水压密闭层潜进约一丈,他感觉攥紧他全身的那只巨手猛的收紧了,捏进了他的肌肤,捏碎了他的骨骼,将他的内脏都捏得粉碎。 他当即死去,身子一下就不动了,软软的飘在海水中,在海水的浮力作用下,慢慢往上漂浮。他手里的夜明珠无力地从捂住耳朵的手里滚落,朝着黑暗深邃的海坑深处慢慢坠落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辽军水手也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折磨。他也感觉到鼻孔在流血。当他发现前方大个辽军水兵已经不再挣扎,痛苦地死去后,而他再无法往下潜泳的时候,他没有像前面的那个辽军水手那样拼死往前,猛烈突击,他选择了撤离,抓住了辽军兵士的两条腿,往上游去,回到了海坑旁边。 水手将领赶紧将他扶住,把那领头的大个水兵尸体扯过来,摸了摸颈部,已经没有了脉搏,跟先前一样,他的眼睛也是七窍流血而死。 水手将领开了尸体,那尸体慢慢往上飘去,将领目光随着缓慢往海坑底部落下去的那颗夜明珠,淡黄色的光亮能够将靠近他们这一边的岩壁照亮。 在光线越来越暗淡时,那光亮停住了,不再往下移动。将领看不见下面究竟是什么,因为距离大概有二三十丈远,夜明珠变成了一颗小小的黄色光斑,四周的景色看不清楚了,但他能确定,那光斑不再往下移动,说明很可能已经到了海坑的底部。 水手将领咬咬牙,决定亲自下去看看。于是,用手攥住了另一颗夜明珠,然后顺着石壁,往下摸索探寻,石壁有用手可以抓的地方,这样往下行走,比强行往下潜泳,要容易一些。 他往前行进了一两丈,很快就感觉到了强大的水压,向四面八方朝他身体猛烈挤压。他马上明白先前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原来是被这强大的水压活活碾压而死。 他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但是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海底的那个亮点,他必须要看清楚,这神秘海坑里面究竟怎么回事,不确定是不是究竟已经到达底部。 他又奋力往下潜行几丈之后,眼前金星乱冒,两个耳朵剧烈疼痛,整个身体都要被碾碎了似的。但是他咬牙坚持,缓慢的往下移动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明亮的黄点。 终于,他渐渐看清楚,夜明珠照耀下海坑底部的岩石,是一种诡异的黑亮色,在荧光的照耀下,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只是这种光芒非常微弱,只有靠得近才能看得见,在海坑上面是看不见的。 还他潜游到这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感觉到整个内脏要被挤碎了,再不上浮,他会像前面三个一样凄惨的死去。于是,他马上放开手,缓慢地漂浮了上来,落在了海坑上面。 他感觉到身体异常的难受,看见另外一个兵士也是表情相当的痛苦。 将领问站在海坑边的最后一个后备军水手还能否坚持。水手吓坏了,但还是点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于是,水军将领让这兵士站在海滩旁边拿夜明珠作指示,而自己则带着那重伤的辽军水手快速的朝水面浮游而去。 他们艰难的找到了冰窟窿,钻了进去,大口喘气。 这里有两个辽军兵士在等着,就担心他们没有力气爬上来,果然见他两人极度虚弱,立刻,用绳索绑住他们的腰,拉着往上面攀爬,这才使他们得以顺着软梯回到了冰窟窿之上的冰层。 第507章 水压封闭层 萧燕燕见到他鼻孔流血,神情很是凄惨,身后只跟了一个也是鼻口流血的兵士,大吃一惊,赶紧吩咐人将他抬进帐篷,然后自己快步来到帐篷里。 重伤兵士上来之后就昏迷不醒,郎中赶紧救治,萧燕燕问那水手将领究竟怎么回事。 水兵头领费力的喘息着,嘴巴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血。他艰难的说道:“启禀娘娘,那海坑不算深,只有大概三十丈,有非常诡异的水压,非常强大,越往下越强大。我们三个兵士奋力往下潜泳,全部被水压压得七窍流血而死。另外一个受了重伤,坚持着在下面指引,我回来禀报。先前死的一个兵士,死的时候是悬浮在海坑上方的,死后手里的夜明珠坠落海坑底,照亮底部,使得我们得以确定海坑的深度。微臣沿着海坑石壁往下攀爬,但尽全力也只到一半的深度就再也下不去。再往前,就会象其他三个人一样死去。所以微臣为了留下性命,向娘娘禀报这件事,只能后撤返回,不是微臣怕死。” 萧燕燕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说:“你不用说了,我完全明白。你做的对,你要死了就白死了,你必须回来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 萧燕燕立即吩咐侍从,将事先准备的一个大铁箱子搬到冰窟窿处。 这一口大铁箱子非常厚重,打开之后,里面可以蹲下一个人,人进去之后全密封。可以通过一面很小的水晶玻璃朝外观察情况,还有一根操纵杆,可以从里面操纵,在外面抓取东西。 事先萧燕燕找水性好的辽军水手了解潜水的情况,得知人潜水是有极限的,到一定深度就无法再往下潜,巨大的水压会把人压得七窍流血而死。萧燕燕不知道千丈冰层之下的冰海到底有多深,也没有人知道,担心水太深时人无法下去,于是她想到了准备一个铁箱子,把人装在箱子里面,如果说下面的水深超过了人的极限的话,就使用这口箱子。结果到了这里,下去探查的人发现极北极寒之地下面的冰海并不太深,水性极好的人完全可以潜到水底,所以,他就没有使用这口箱子。没想到现在却发现了一个有着异常强大水压的海坑,看来自己准备的这一手派上了用场。 水箱很快运到了冰窟窿旁。这窟窿当时打的宽度已经足够放下这个大铁箱子。前面的后备军五个人三个死两个重伤,无人可用,萧燕燕只能再把先前轮换下来的辽军水军再派出去。 好在那位辽军水手头领身体不错,休息这一会已经基本恢复。 萧燕燕当下让他进入铁箱,密封之后再用铁链系好,用绞车吊着往下放。 在此之前,她已经派了几个辽军兵士先潜到水下,等水箱到了之后,便推动水箱子相往水底潜游。 水箱缓慢往下沉,虽然非常沉重,但在浮力巨大的海水作用下,倒不会太快地往下沉。 这些兵士扶着水箱缓慢的往前游动,终于看到了留下来的辽军水军拿的夜明珠所散发出来的微弱的黄色光亮。他们朝着光亮处游去。终于来到了那神秘的海坑前。 几个水兵推动拿着铁箱,漂浮到海坑上方。 那将领蜷缩在铁箱子里,蹲在铁箱子里,紧张地从厚厚的水晶玻璃往外观瞧。 铁箱操纵杆上绑有一颗夜明珠,可以将他所处的水域照得比较明亮。 水箱开始往下沉,沿着石壁,很快水军将领就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道这声音传自何处。他紧张地张望,但铁箱里漆黑一片。外面夜明珠的光照进来,只能照在他脸上一小团光影,照见他慌乱的眼神。 随着铁箱缓缓往下移动,他听到那咔咔声越来越强烈,简直要碾爆了铁箱子似的。他用手在缝隙处抹一抹,惊恐的发现,缝隙处已经有海水渗了进来。他吓坏了,拼命的想用手堵,可是其他地方的铁箱接缝处也有水开始往铁箱里渗透。而且越来越多,渐渐的把他的脚都淹没了。 他脑袋冷汗直流,这时候,他只希望能快点到达海坑底部,然后取不老丹,再迅速发信号叫海坑边的兵士把他拉上去,回到海坑边,水压变小,水箱就不会坍塌。 他紧张得从观察口往外观瞧。那水晶玻璃透光性并不太好,只能看个朦朦胧胧的。 而就在这时,铁箱子四周咔咔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恐怖,裂缝灌进来的水也越来越多,很快浸泡了一小半,他的下半身都浸泡在了冰凉刺骨的海水之中。 他不停祷告着,快点,快点下去,快点到海底。 就在这时,忽然,他听到下方水箱的接缝处,咔咔咔,发出一阵让人心悸的碎裂声。海水猛地从接缝处灌了进来,与此同时,其他几个地方也有裂缝。 他狂叫着:“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这水压密封层里,声音根本传不出去。他惊恐的抓起脚下用来发信号的铁锤,猛的敲击铁箱的墙壁,这是他们约好的信号,表示他要求将上面的兵士将他提拉上去。 可是它的敲击声音也根本传不到海坑之上。海坑的兵士只是看见那大铁箱挂着夜明珠,缓慢往下移动,一切都很平静,他们也听不到铁箱碎裂的咔咔声,还以为一切顺利,又是紧张又兴奋,仍然在缓慢的往下放着铁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很快淹没到,水军将领的胸部,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如果海水整个把他淹没,他有自信还能待上一段时间,直到将他拉上去。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铁箱子开始扭曲变形,向内坍塌。 海水迅速涌进了铁箱子。箱子同时也在迅速扭曲变形,就像一只纸盒子,被无形巨手轻易的捏碎压扁一般。 水军将领的身体随着铁箱的扭曲,也被迅速地挤压变形,剧烈的疼痛迅速充满了他的全身。 就在他死去前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箱子咚的一声撞击到了海坑的底部岩石之上,随即,他便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中。 海坑上的兵士并没有发现这场灾难,他们兴奋不已,相互打着庆功的手势。他们以为水箱已经平安到达底部,接下来,就该等着里面的水军将领用操纵杆支撑着铁箱往前飘动,到达冥河水泉眼去取不老丹。 可是,他们等了良久,也没发现下面的那个暗黄色的亮点有任何的举动,依旧静静地躺在那。距离铁箱不远处,先前掉落的那一枚夜明珠放射出来的光芒,把箱子照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因为距离还是比较远。 海坑边的兵士这时才发现不对劲,咬咬牙,开始拉铁箱子。 很快,那个铁箱子被拉上了海坑。 随着铁箱子渐渐,接近了海坑边缘,站在旁边的几个水手顿时目瞪口呆,全身发冷。——这还不仅是海水给他们带来的冰寒,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的寒颤,因为他们看见了那铁箱子已经被捏的整个往里塌陷,瘪瘪的,那些怪异的形状,让他们一眼就能断定箱子里的人已经死了。 果然,从箱子的缝隙有鲜红的血缓慢地飘了出来,像一根根红色的飘带,随着铁箱往上移动而往后拖延着,飘散着,在夜明珠照耀之下,看着是那样的诡异。 一个兵士不甘心,拔出匕首,用刀柄在铁箱子上乓乓敲了几声,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回应,但是没有任何动静。箱子怪异变形,也不可能打开。 于是,水军取下了铁箱上的那颗夜明珠,留下了一个兵士作为指引,其他人则迅速朝水面漂浮而去。 冰层之上,萧燕燕看见他们上来时的表情便是心头一沉,立刻将他们带到了帐篷之中询问。 一个兵士将事情经过说了之后,最后强调说道:“那水压非常大,那铁箱子根本经不住那巨大的水压,应该是快接近底部的时候被压碎了,因为在此之前,我们都还能看见铁箱子是完好的。” 萧燕燕缓缓点头,说道:“马上把第二个备用铁箱放下去。这一次你们,要拖着那铁箱子到海坑的圆心部分上方再放下去,这样大致就能够到达冥河水和不老丹出现的地方。” 水军们点了点头。 萧燕燕只准备了两个铁箱,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她就无计可施了。 她他向老天爷祷告,这一次一定要成功,而且,为了一举成功,他将还能用的所有十个水手全部一次性派下去,不再留后备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亲自挑寻了其中一个身材最小也最机灵的水手进入了铁箱,然后将铁箱密封。用绞盘放入冰海之中。 其余水军护送着箱子再次朝着海坑方向游去。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到达那个在坑边拿着夜明珠指示方向的水手身边,而是从他上方掠过,径直朝着前方估计是海坑圆心的上方推移过去。 这之前他们已经探测了这海坑究竟有多宽,根据这直径,预计大致到了中心部分,水手们同时松开了手。那大铁箱子带着里面的水手,缓缓的朝着海坑底部沉了下去。 铁箱子的操纵杆上仍然绑着一枚夜明珠,淡黄色的光亮,能将青铁箱子照得,比较清楚,但是随着往下慢慢远去,那光亮也渐渐的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们正紧张的盯着那渐渐变模糊的铁箱子,忽然,他拖着铁链的几个兵士感觉到了手里的铁链发出了剧烈的抖动,这种抖动绝对不可能是箱子里的人做的,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是往上拉,还是任由它往下坠落。 而就在这时,那抖动声突然停下来,而且箱子也定住了。紧接着,忽然,他们眼前海坑里,竟然放射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好象一轮太阳,出现在了这海坑之中。 第508章 发光的白色护罩 那光芒强烈得似乎将整个海底都照亮了,刺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都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用手捂住,从指缝往外观瞧,终于看清楚海坑下面,有一个直径将近十丈的巨大圆形护罩,正是这护罩放射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海坑,包括海坑上方的海水照亮。 海水之中,漂浮着死去的寻宝人的尸体,在这极强的光线照耀之下清晰可见,就像一只只飞在半空的有着诡异身形的鸟。 这些辽军水手惊骇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透过手掌缝隙往下观瞧,眯着眼,终于看见海底有一个奇异的黑色涌泉,涌出一尺多高,有圆桌大小,正在不停循环的涌出黑亮的泉水,又从四周落下,再回到泉眼之中,循环无穷。 他们放下去的那个大铁箱子,落在了距离那放射耀眼光芒的圆形护罩数丈远的地方,整个箱子已经严重扭曲向内坍塌。一股股的鲜血清晰可见的从铁箱中流出来,染红了附近的海水。里面的人一看就知道已经死定了 再看海坑底部,居然是一种发射出微微荧光的黑亮色的岩石,是一整块没有任何缝隙和连接的岩石,岩石上居然连一块石头都没有,平整得让人不敢相信它是天然形成。而且,海坑底部岩石那黑亮色的色泽,看上去显得十分的诡异。 他们紧张的寻找着不老丹的踪迹,可是没有任何发现,除了两颗夜明珠静静的躺在坑底,在明亮耀眼的光芒照耀下变得黯淡无光。 领头的打了个手势,示意水手下潜到海坑底部查看。 军令如山,这些剩下的辽军水手立刻往下潜泳。可是,他们在潜入数丈之后,便感觉到了巨大的水压,将他们身子整个猛烈地挤压着,使他们感觉到内脏都要碎裂了,耳朵剧烈的疼痛,但是,他们还是咬牙继续往下潜,速度已经降得很慢,他们相互看见身子在猛烈的扭曲,特别是潜游在前面的水手,开始剧烈挣扎,似乎是一条被扔到了岸上的鱼,猛烈的蹦达着,但是片刻就全身瘫软,失去了反应,七窍飘出了血丝,尸体开始缓缓往上漂浮而去。 这些悍不畏死的辽军水手拼死的往下潜泳,从各个方向企图寻找突破口,但是一个接着一个被强大水压压得内脏碎裂而死。 最后,领头的将领感觉鼻孔流血,已经无法支持时,只能打手势下令剩下的三个辽军水手随他返回去。 这时候,下海坑里内白色圆形护罩发出万丈光芒,已经将整个海域照得通亮,他们根本不需要利用冰层上面的光照来确认冰窟窿的位置,相隔很远便能清晰的看见窟窿所在的地方,顺利地从冰窟窿钻出了水面,顺着软梯回到了冰层之上。 当萧燕燕和杨仙茅听到那辽军将领喘着粗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之后,都是又惊又喜,但更是紧张,特别是萧燕燕。因为,辽军水手告诉她,他们已经观察过海坑下面冒出来的冥河水中没有什么丹药、珠子之类的,整个海坑都是一整块岩石,非常平坦,没有任何缝隙,在极其强烈的光照下一眼就能看得很清楚,整个海坑里也没有任何药丸之类的东西,连石头都没有一块。 萧燕燕得知,他们下去的水手已经基本上死光了,只剩下这三个,而且都已经负了伤。她很是焦急,回头看了看沙漏,已经是戌时。戌时一过,就是最为关键的最后一个时辰亥时了。 如果亥时结束之前还得不到不老丹,这个丹药要过一万年以后才会再次出现。——可是那丹药藏在哪呢?最有可能的是在那漆黑发亮的冥河水水中。如何才能找到它并取得呢?到了现在,萧燕燕也没有办法。她的水手已经死光,两个铁箱都已经用完,还有什么手段呢。 她的目光掉头望向远处一排排的帐篷。 那些帐篷是各地来寻宝的人搭建的,他们有的人下水去后就再没上来,有的下去一两次,知道自己没有那本事找到不老丹,于是便放弃了,躲在帐篷中等着看结果。 眼下能用的,便只有这些寻宝人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万年一现的宝贝消失。 于是,她吩咐耶律休哥说道:“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寻宝人,叫他们按照各自的缘分都下去寻宝,能否得到,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耶律休哥点头,快步出了帐篷,带上兵士敲着锣去告诉这个好消息去了。 萧燕燕走到杨仙茅身边,瞧着他说:“杨爵爷,我的人已经全都完了,还是没办法下到海坑底部去。不过,很奇异的是,他们扔下去的铁箱子,居然引动了下面什么东西,使得海坑里出现一个圆形护罩,放射出光芒万丈,照亮了整个海域,能清楚的看见下面的确有冥河水在不停的翻涌。” “真的啊?” “嗯,现在你可以叫黄姑娘下去了,不过我没有水手能帮她,因为我所有的水手基本上都死光了,剩下的三个也受了严重的伤。他们都没办法突破最后的水压封闭层。那里的水压过于强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经受住的。现在只有看看你带的那位黄姑娘有没有这个能耐,看她能否帮你用冥河水淬炼法器。当然,如果你们在下面发现了不老丹,也归你们,我不会你们争夺的,因为这是老天爷的意思,放心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点了点头。他回到帐篷中,看见萧燕燕和冯秋雨两人正在紧张地说话,黄丁则坐在一旁发呆。见到他进来,都起身赶紧迎上来说,黄巧巧说:“我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锣打鼓的说海沟和冥河水已经找到了,让大家都下去寻找不老丹,看各自的缘分能不能得到不老丹。是真的吗?” 黄丁紧张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下去,这可是救命的最后希望了。”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是真的。你们两个都下去试试吧,不过,我听说那里的水压非常大,辽军的水手基本上都死在那里,下去之后被挤得七窍流血,他们放下去的两个大铁箱子也被挤得扭曲变形,可见水压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所以你们可以尝试一下,但是千万不要以命相博,不管多好的东西,没有命都没办法享受。不行就马上回去,不要犹豫。” 黄巧巧郑重的点了点头,而黄丁却惨然一笑,说道:“我回来很快也会死,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死在这极北极寒之地的千丈冰层之下,跟我的几位兄弟一起葬身于此吧。我是不会放弃的,不成功便成仁!” 说罢,黄丁迈步出了帐篷。黄巧巧对杨仙茅道:“我尽最大努力,如果还是不行,我只能说抱歉。” 杨仙茅赶紧一把拉住了她,说道:“你绝对不能冒险,我宁可不要那个法器。记住一定不能冒险!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完成了你的诺言。” 黄巧巧涩涩地笑了笑,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帐篷外面走去。 杨仙茅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你等等,你先回来。” 黄巧巧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又转回了帐篷。杨仙茅把帐篷的门帘放好,压低声音说道:“我想起一个办法,——那水下的压力不是很大吗?你把我们两的鳞甲背心都拆了,把所有鳞甲拼成一件护体背心,帽子也是这样。有鳞甲背心和帽子,或许能抗住强大水压。” 黄巧巧不由眼睛一亮,兴奋的点了点头。大鳄鱼的鳞甲连刀枪都无法看烂穿透,或许就能对付这可怕的水压。 杨仙茅立刻脱掉外套,将贴身穿的鳞甲背心和头上的鳞甲胡帽都取了下来,递给她说道:“还有些时间,你不要着急,把这些鳞甲重新拆下来缝合好,把它缝在你的水靠里面,我等会儿去找一个能把整个头裹住的头盔给你,你把我们两个的胡帽里面的小鳞片缝在里面。你的整个水靠要覆盖你整个身体,同时,覆盖你的头。这是最最关键的。现在距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你现在下去也没用,等亥时到了之后你再下去。现在慢慢缝好背心帽子。” 黄巧巧郑重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喜悦无比的光芒。 在这之前,她已经打定主意,即便是死,也要为杨仙茅完成这项使命。她发誓时曾许诺说了,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完成诺言。临到头来,不可能退缩。但是她不能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杨仙茅,因为那样杨仙茅会阻止她的。 她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下海,可是现在杨仙茅说了这个新办法,让她陡然看见了生还的希望,不由喜出望外,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杨仙茅把东西给她之后,出了帐篷,把自己的护卫叫来,叫他们围着帐篷警戒,不管是谁都不许进去。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萧燕燕有这样一件护体的宝甲,要不然会惹来灾难的。 杨仙茅让护卫去找一顶能够把整个头脸都罩住的头盔来。这个很容易,辽军兵士中,有的是这种头盔。拿来之后,杨仙茅将头盔送进了帐篷给黄巧巧,然后他出来,站在门口亲自守护。 第509章 空气铁箱 杨仙茅远远看见寻宝人各个帐篷中出来了不少人,拦着辽军在打听情况,然后兴奋的在帐篷里钻进钻出。很快这个帐篷就出来不少人,裹着裘皮大衣来到冰窟窿前,脱掉大衣之后露出里面穿的潜水的水靠,然后,异常兴奋地顺着软梯往下攀爬。 旁边萧燕燕和其他的辽军将领兵士,只是木然地望着他们,并没有任何阻拦行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顺着软梯下海去寻宝去了,甚至包括之前没有下过海的,也想下去看个究竟,看看自己有没有缘分得到长生不老丹。 其中有些人懂礼数还特意到萧燕燕面前来鞠躬施礼表示感谢,然后才下水去的。 对每一个下水之人,站在窟窿旁边的萧燕燕,都要报以微笑,加以鼓励,并不停重复着谁得到不老的就归谁。不管是谁,如果强抢豪夺。人人皆可诛之,天地不容。萧燕燕最后这些话让这些人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感激。 但是很快,这种兴奋和感激便消散无影,因为陆续从冰窟窿上来的人,神情要么沮丧,要么痛苦,有的上到冰层之上便一头栽在冰面上起不来了,鼻口流血。 问了之后才得知,这些人下去之后,发现那海坑里面的确光芒万丈,站在海坑边缘也能清楚的看见里面汩汩翻滚的冥河泉水。但是没有发现不老丹的迹象。 他们也有人把那两颗夜明珠当成了不老丹,有的也跟萧燕燕一样,认为不老丹肯定藏在冥河水之中,必须想办法下到海坑底部之后再寻找。 于是这些人奋不顾身的都拼命下潜,结果很快发现,下面的水压异常强大。有知难而退的在身体无法承受时,迅速撤了回来。还有些则不顾一切的强行往下潜泳,最终被水压挤得七窍流血而死。 萧燕燕还能用的三个水手轮番下水去海坑旁边观察情况,并上来禀报,当萧燕燕得知没有一个,人能突破那强大水压封闭层到海坑底部时,她焦急万分,又一次是望向杨仙茅,希望杨仙茅派出黄巧巧,但是杨仙茅始终没有说话。 直到萧燕燕旁边负责观察时辰的官员高声禀报亥时到,杨仙茅这才缓缓点头,转身走到黄巧巧休息的帐篷。 黄巧巧已经穿着水靠,外面裹着一件雪白的狐裘袍,正静静地坐在那等待,看见他进来,赶紧站起身,说:“时辰到了吗?” 杨仙茅点头问:“怎么样?” 黄巧巧略微有些羞涩的展开裘袍,让他看看里面的水靠。水靠鼓起一个个类圆形的突起,从形状看正是鳄鱼的鳞片。一个接着一个的缝合在水靠里,覆盖整个躯体,连骨盆都包裹其中加以保护。 接着,黄巧巧从旁边拿起一顶沉重的护脸头盔,将里面翻过来给杨小毛看,里面也一层层布满了鳄鱼小鳞片。这是用两人的护头的头盔小鳞片拼接而成的,按照头盔原来的形状将整个头裹在其中,贴上鳞片之后,形状就非常完美。 这种头盔只有眼睛部分露在外面,其他部位都整个被头盔所包裹。所以覆盖鳞片之后便能将整个头包裹住。由于头盔比较大,黄巧巧的头相对比较小,加上头盔里面鳞片和衬布,戴上刚好适合。 当黄巧巧带的这个头盔,贴身背上杨仙茅给他的淬炼的包裹,外面裹着裘袍走出帐篷,来到冰窟窿旁边时,萧燕燕等人并不知道她里面有超级强悍的鳞片保护,不由苦笑,心中暗想,我做的铁箱比这个要厚得多,都无法抵御那强大的水压,这头盔又怎么能保护你脑袋呢?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对黄巧巧说道:“黄姑娘,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全看你了。” 黄巧巧点了点头,有些笨拙的下到了软梯,看了杨仙茅一眼,抓住软梯,一步步下到冰窟窿下面去了。 就在这时,韩飞祖和地虎尊者带着王江河和龚宇,在其他几个水手簇拥下,也来到了冰窟窿旁。杨仙茅赶紧迎了上去,他并不避讳萧燕燕会猜忌什么,因为他知道萧燕燕肯定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用藏着掖着。 这之前,见王江河和龚宇曾经带着水手下去过几次,冻死了两个水手。他们发现下面漆黑一团,虽然也带有夜明珠,但是,他们不掌握寻找圆心海沟这个技巧,而仅仅靠夜明珠光亮根本照不了多远,无法寻找不老丹,本来想跟着辽朝的水手,却又被他们逼退了,再反复下了几次冻得不行之后,只好暂时先放弃,等在帐篷中保暖等待时机。 先前耶律休哥带人四处通知说已经发现一个圆形的海坑,里面突然光芒万丈,能看见里面的冥河水,相信不老丹很可能就在里面,各位寻宝人可以下去,各自看缘分。于是他们很兴奋,便带着人也下去了,但是发现那的水压实在太强,先后又有几个宋军水手被活活挤死。而王江河也身受重伤,龚宇见机得快,及时后撤,所以只受了轻伤。而现在眼看最后时刻亥时已经到了,他们观察杨仙茅的人也开始准备下水,于是他们准备孤注一掷,跟杨仙茅联合看看能否突破。 王江河和龚宇这之前已经得到了杨仙茅派人送来的他炼制的丹药帮助御寒,但是毕竟远远比不上大鳄鱼肝脏脂肪,也比不上萧燕燕给的避寒丹,所以他们没办法向黄巧巧和辽军水手那样连续的反复潜水。而现在到了最后关头,只能孤注一掷了,即便冻死也要不留遗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随着王江河、龚宇他们下了软梯之后,杨仙茅又看见从各个帐篷陆续出来一些人,走在前面的是罗汉门门主,身后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全身肌肉鼓鼓的,来到杨仙茅面前拱手,说道:“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只有最后一个时辰,过了这个时辰,要等一万年了。杨爵爷,你们的人下去了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门主要亲自下去?” 罗汉门主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试试。” 杨仙茅问道:“难道门主你也擅长水性?” 罗汉门主摇摇头,回头指了指身后一个弟子,抱着的一个大铁桶,说道:“我准备带着这玩意儿去,它下面有一根鹿皮软管,可以直接含到嘴里头,这样可以通过铁箱子换气吐气。我试过,在水下能坚持一顿饭功夫。这个大铁箱子上面绑有很多沉重的铁锤,保证大铁桶不会浮起来。需要上浮的时候,扔掉铁锤就行了。” 不远处,萧燕燕听到了罗汉门主的话,不由眼睛一亮,缓缓点头,转身对旁边的韩德让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韩德让很错愕的望着她。她却坚定地一挥手,韩德让只好点头答应,匆匆跑去了。 杨仙茅不由赞叹说:“盟主,让我说你这还当真是豁出去了,不过这种办法倒的确巧妙,对于水性不佳或者在水下呆不了多长时间的人,倒是一个很有帮助的方法,要是先前那些人也有盟主这个办法的话,只怕就不会死了那么多人了。不过,一旦下去,不仅要憋气足够长时间,最可怕的是下面的极度严寒,如果没有防护措施的话,很容易抽筋的。盟主有准备吗?” 罗汉门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们钢筋铁骨功不仅可以刀枪不入,对于严寒也有超强的耐受能力。先前我的弟子下去过,他们还能都活着上来,就足以证明了。 于是,几个弟子先用铁链将那沉重的箱子拴着,用绞盘放下冰窟窿,到达水面。然后罗汉门主和其他几个会水性的弟子跟着爬到软梯,慢慢下到了冰海之中去了。 紧接着后面,来的是丐帮的裘帮主、洪长老和费舵主,还有几个丐帮的水性高强的教众。裘帮主阴沉着脸,只是跟杨仙茅拱了拱手,一句话不说,挥手让随手赶紧下去。倒是洪长老很热情地跟杨仙茅招呼寒暄。 先前丐帮也几次下去过,但是,他们,没有夜明珠,也没有足够御寒的药物帮助抵御极度严寒,所以一下死了好几个丐帮的帮众。帮主只好下令先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时机终于来,他们再次下去,跟其他人一样,也是被那水压极其强大的封闭层又压死了好几个,再也不敢下去了。可现在,听到说亥时已到,只有最后一个时辰,他们的想法跟前面几个一样,孤注一掷,为了这万年一遇的长生不老丹也准备拼了。 不过他们没有像罗汉门主那样准备呼吸用的铁箱子,看见罗汉门就有这个装备,觉得很是新奇赞叹,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古老怪一家人也来了,下去的是古老怪门中的几个弟子,古老怪夫妻和他的两个儿子都不会水性,但是门中的弟子有会的,还重金请了两个水性高强的水手帮忙,只是其中有一个先前已经冻死在冰河下了,所以他们也是在帐篷中等待时机,而现在最后一个时辰,他们也是一样,准备这一次孤注一掷。 接着过来的人中,杨仙茅认识的还有淮河老鬼、地烟宗主等人,他们手下的水手前面也折损过半,同样也等待时机。这一次也准备做最后一搏,见到杨仙茅神情尴尬也不招呼,只是默默的把随手送下去,然后转身回帐篷躲避风寒去了。 当然,想最后一搏的还有很多来自各处的寻宝人,有一些事先前下过水的,有一些是萧燕燕一样留着的预备队,也拼死一搏,参加最后的寻宝,从各个帐篷出来,陆续下到冰窟下面去了。 第510章 我得下去 这时,有一个年轻人来到杨仙茅身边,拱手说道:“杨爵爷。” 杨仙茅扭头一看,这年轻人长得面色黝黑,身子结实,抱拳拱手,一脸彪悍,相貌很是熟悉,略一沉吟便想起来,先前上门送酒的时候,曾经见过,他是党项头领李继迁。 杨仙茅也抱拳说道:“原来是李继迁酋长,怎么,这一次你也要下去吗?” 李继迁苦笑,说道:“没办法,我派来的人都差不多死光了,我水性还行,所以最后关头我下去瞧瞧,看看有没有机会,不然,我死不瞑目。” “那就祝你好运吧。” 眼看着一个个人都下去了,而沙漏正在缓慢的持续不断往下滴落,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半个时辰内,下去的人一拨一拨的人有上来了的,有的则永远留在了下面。 辽军的仅存的三个水兵已经轮换了好几次了,告诉杨仙茅和萧燕燕,说黄巧巧姑娘正在奋力往海坑里下潜,已经游到了一半,但是似乎非常艰难,越往下越难。她好像掉进粘稠泥浆的一只小羊羔,奋力而又缓慢地往前挪动,那种场景让四周的人看的都非常的震撼。 还剩最后半个时辰的时候,还在尝试潜入海坑的,只有黄巧巧,其他的人大都被压得七窍流血,有的死了,有的重伤退了回来,没有一个能前进的黄巧巧目前的位置的。 目前,黄巧巧距离坑底大概还有十丈左右,已经行进了一大半路程,距离那白色护罩也只有一两丈的距离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燕燕顿时两眼放光,急切地望着杨仙茅说:“还是你有眼光,发现了这样一个人才,太好了,但愿她能成功。” 杨仙茅沉重的点点头,他很紧张,虽然黄巧巧躯干和头部都用鳞片铠甲包裹,但是那些鳞片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是一片片缝合在水靠里的,中间有缝隙,在承受巨大的水压这种情况下,同样会往里挤压塌陷,所以黄巧巧一定承受着巨大的水压。 就在这时,韩德让快步回来低声对黄巧巧说:“娘娘,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黄巧巧点了点头,对杨仙茅说道:“只剩半个时辰了,我想下去看看,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不下去,心头总是没底。所以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杨仙茅吃了一惊,问:“娘娘难道也会水性?” “不太好。不过,这之前我没有这个想法,刚才看见那位罗汉门主用铁箱子呼吸的办法,我觉得可行,我刚刚让韩德让做了一个大皮囊,上面挂了铁球,也接根皮管,可以通过皮管呼吸,应该也能维持三顿饭工夫左右,足够我到达海坑观看情况和返回的。” “可是冰海之下的极度严寒怎么办?没有防护,你坚持不了片刻就会被冻僵。你的避寒丹还有吗?” 萧燕燕摇摇头说:“只有两颗,一颗给了你,你应该是给了黄姑娘吧?另外一颗给我们的水军首领了,他已经死了。” “那你不能下去,太危险了。” “没关系的,我让他们准备了水靠,整个身子裹在其中,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是极好的海象的皮做的。”说到这,萧燕燕惨然一笑,说:“如果这些都没有用,那我就认命了,反正我丈夫活不成,我也不想活了。” 说罢,萧燕燕黯然往帐篷而去。 杨仙茅赶紧追上几步,从怀里掏出那个锦盒,递给她说:“你给我的避寒丹我还没用,你赶快吞下。” 萧燕燕又惊又喜,接过那锦盒打开,你们果然是淡蓝色的避寒丹。她不解地问:“难道黄姑娘没有服用这个丹药吗?” “她用了另外一种避寒的药膏。” 萧燕燕十分惊愕:“难道世间居然有跟避寒丹御寒功效差不多的药膏?” 杨仙茅微微一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快去准备吧,时间不多了。” 萧燕燕郑重的点了点头,快步进了帐篷。 杨仙茅慢慢踱步回到冰窟窿旁,黄巧巧已经下去很长时间了,她到底怎么样。杨仙茅一颗心悬了起来。 他知道黄巧巧是个倔强的姑娘,她答应的事拼死也要做到,他现在肯定在拼死做最后的拼搏,要穿过那极度的水压封闭层到达海坑地步取冥河水。她会不会有危险,情况怎么样,杨仙茅都不得而知,不由焦虑万分。 萧燕燕换好了水靠,将杨仙茅给她的避寒丹吞到了肚子中,顿时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 她穿好水靠之后,裹着裘袍,在侍女的簇拥下,出了帐篷,快步来到冰窟窿旁,她呼吸用的水袋已经先行放到冰窟窿下面去了。 萧燕燕正准备跟杨仙茅告别然后下去,就在这时,从冰窟窿上来了几个人,却是王江海,还有跟随下去的两个宋军水手。 王江海焦急地对杨仙茅说:“爵爷不好了,跟你一起的那位黄姑娘,坠落到了海坑底部,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杨仙茅犹如当头一棒,顿时呆在了当场,片刻,才焦急的说道:“怎么回事?” 王江河说道:“黄姑娘一直在奋力下潜,从来没人到达过她所到达的位置,在距离那白色发光护罩还有一丈的时候,那护罩突然发出一道光芒,击中黄姑娘。黄姑娘痛苦地翻滚着落在了距离护罩有一丈多远的海坑地步,趴在那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狠狠一跺脚,说道:“这傻丫头,我跟她说了不行就回来,干嘛这么拼命?都怪我害了她。不行,我要下去看看她!” 萧燕燕很着急,说道:“你,你的水性行吗?” “算不得好,还过得去吧。” “可是,你没有避寒丹呀,你把避寒丹给了我,你会被冻僵的。——早知道,我就不该吃下来避寒丹,留给你,你下去瞧瞧。” 杨仙茅摇摇头说:“放心,我的身体应该能耐受得住这种严寒。” 杨仙茅没有告诉萧燕燕,他的肌体经过长时间的阴阳真火的淬炼,异常强悍。而先前罗汉门主说了他的门徒下到冰河之中去,没有被冻僵,因为他们的钢筋铁骨功可以抵御严寒。所以杨仙茅觉得,自己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肌体的坚韧性应该比钢筋铁骨功还要厉害,也应该能抵御严寒,这一点,在沿途就已经有所感知,其他人都冻得不行,他虽然也能也觉得冷,但是却是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说明他肌体对寒冷的耐受度也远超常人。 萧燕燕郑重的点了点头,因为他想起了先前在大帐里面,韩德让曾经两拳全力重击伤不到杨仙茅半点,后来又听说萧挞凛也试探过全力轰击杨仙茅,也没造成任何伤害。由此可见他肌体防御力很强,只是不知道这种防御力是否对极度严寒还有作用,但是,竟然见到他如此坚定,那就不能阻止。 杨仙茅没有准备水靠,他直接将衣袍脱了扔给冯秋雨,只穿了贴身的小衣,冻得直发抖。 冯秋雨焦急地说:“你不要冒险!会冻死的!” 杨仙茅微笑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随后,杨仙茅先下了软梯,随后萧燕燕也跟着下去了。辽军另外两个水手也紧跟着下去进行护卫。辽军已经没有更多的水手可以用,绝大部分都已经死在水下了。 杨仙茅顺着软梯慢慢往下攀爬,他感觉到四周的海水越来越冷,他这才明白冰层之下的寒冷,远比冰层之上要厉害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冥河水所产生的制冷作用。 软梯很长,这冰层太厚了,终于,杨仙茅看到了下面渐渐明亮的光线,直到照得冰窟窿整个清晰可见,就像在白天似的。杨仙茅知道,这应该是那海坑中放射出来的奇异光芒,照亮了整个海底。 终于,杨仙茅在那一片耀眼的白光照耀下,他的脚踏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 他现在只想早点看到黄巧巧的情况,所以顾不上别的,直接整个人扑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杨仙茅等着上面的萧燕燕下来。见到萧燕燕尝试着把一条腿伸进了冰水之中,冻得牙齿嘎嘣作响,迟疑着不敢下来。 杨仙茅赶紧说:“你跳下来,整个身体到水里反而不那么冷了,快点!” 萧燕燕瞧着杨仙茅,见他不停的招手,一咬牙,从软梯上直接蹦了下来,整个身子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瞬间,她感觉到周身有一股暖流在奔涌,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严寒了。 剩下两个辽军水军也进入了水中,帮萧燕燕托着那挂着铁锤的沉重的空气袋。 萧燕燕将软管塞到了嘴里,用嘴吸气,鼻子呼气。可以保证袋子里的空气不会浑浊。 杨仙茅使劲呼吸了几口,然后深深吸口气憋住,整个人潜入水中。 他跟萧燕燕两人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相互看了一眼,一起朝着远处明亮光芒的地方游去,那里就是冥河水所在的海坑。 萧燕燕水性当真不怎么样,游泳的姿势也很难看,速度也不快,照这样下去,杨仙茅可耽误不起。他担心沉到海坑底部的黄巧巧在水里太长时间会溺毙。于是杨仙茅回头看了一眼两个水手,指了指萧燕燕。 两个水手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杨仙茅的意思,想让他们上去帮萧燕燕往前游。可两人哪敢碰他们敬若神明的皇后娘娘?都一起摇头。 杨仙茅无奈,二话不说,游过去靠在萧燕燕身边,两只手抓住了她的一条胳膊,指了指前方海坑,然后加快了游动的速度,带着萧燕燕往下游去。 这一下速度比刚才一下快了不少,萧燕燕感激地朝杨仙茅点了点头,她也不再自己游动,免得胡乱划水反而会影响前进的速度。 两个水手随后跟着,拖着那沉重的硕大的水袋往前游动。他们两水性比杨仙茅要高得多,所以尽管有巨大的水袋阻碍,速度却还跟得上。 几个人往前游动着,朝着那明亮刺眼的海坑游了过去。 第511章 突破 海坑边上还围着不少寻宝人,杨仙茅甚至发现了,其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包括罗汉门主。 他们来到了海坑旁边驻足往下观瞧,只见方圆百余丈的巨大海坑下一整块岩石放射出神秘的黑色光泽,中间部位,有圆桌大小的一股黑亮泉水,正在从岩石下喷上来,两三尺高,然后又向四周落下去,又从泉眼吸了进去,如此循环不已。 那就是冥河水了。 围着冥河水,有一个透明的圆形白色光罩,将冥河水整个罩在其间。光亮正是白色护罩持续散发出来的,将整个海域都照亮。在这巨大海坑的上方海水中,能看见数十具死去的寻宝人的尸体在缓缓的飘动。似乎这一带水域的海水近乎是静止的,所以尸体也就没有飘走开。 抬头就能看见数十具尸体飘在头顶,那景象当真让人头皮发麻。 杨仙茅一眼就看见了海坑底部距离那白色护罩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趴着的黄巧巧,一动不动。她的衣带在缓慢地飘动着,背着自己的那个包裹,里面装有炼制法器的几枚鳄鱼牙齿,还有飞月的那枚绣花针。 四周的寻宝人仍然在不停地游到海坑上方,再往下潜泳,试图穿透那强大的水压封闭层,达到海坑底部去寻找不老丹,或者淬炼冥河水的法器。但是那些人下潜两三丈后就再难以往下移动了。也有强行往下继续潜泳的人,但很快就像闯进了渔网中的鱼,下不去也退不回来,整个人开始剧烈扭曲挣扎。接着,身体瘫软,一动不动,尸体开始往上漂浮,七窍流出了一丝丝的鲜血,在明亮的光线照耀下,格外的触目惊心。 杨仙茅没法呼叫,也没法用任何办法去试图唤醒下面的黄巧巧。他知道黄巧巧是为了完成她对自己的诺言,才陷身险境的。她现在生死未明,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于是他对萧燕燕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下去看看。 萧燕燕一把抓住了他,不停摇头,指着那些慢慢往上漂浮的尸体,用力的摆手,脸上满是焦急。 对她来说,得不到长生不老丹虽然非常的遗憾,但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不能失去攥在手里的杨仙茅。如果杨仙茅死了,那辽朝皇帝只怕也就活不成了。 杨仙茅打手势告诉她自己下去之后如果感觉不对会退回来的,不会冒险,他只想试一试。 萧燕燕还是用力的摇头,摆着手,很坚定。 杨仙茅示意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这次不尝试的话,会等一万年,谁也等不到。 这个手势让紧抓住杨仙茅的萧燕燕的手微微放开了。的确是,长生不老丹诱惑力太强了。杨仙茅不使用避寒丹也能潜入冰海,说明他身体有极强的耐受度。他武功高强,或许有办法突破屏障,进入海坑底部,取得不老丹,不管以后怎么样,先把丹药拿到,这是她的既定方针。 于是,萧燕燕终于点点头,同时,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呼吸软管拔了下来,塞到了杨仙茅的嘴里。 杨仙茅知道,她想让自己换口气,感激的冲她笑了笑。虽然呼吸软管通过海水再进入他的嘴,已经清洗过了,但是含在嘴里,杨仙茅还是能够感觉到萧燕燕香唇的温暖和甘甜。 他用力吸了几口气之后,将嘴里的软管拔出来,送还萧燕燕,然后,双脚在岩石上一蹬,朝着海坑上方快速游了过去。 他来到了黄巧巧的上方,俯瞰黄巧巧一动不动趴在那,当真是心急如焚。他一咬牙,转头朝下奋力潜下去。 刚往下游了一两丈,他便感觉到四周的水压好像无形的巨手,推着的一堵墙,从身体辗压下来。不过这种痛苦远比他用阴阳真火淬炼身体时那种异常痛苦要轻得多,那样的痛苦他都经历过了,这种痛苦当然对他来说还能承受。只不过,这强大的水压,好像是一种无形的阻力,阻止他往前。他就像一头负重的老牛,在爬一座陡峭的山坡。 他拼命往下游,使劲的蹬水,身体在缓慢的一点点的往下移动,水压迅速增强。 四周的人大都认识杨仙茅,因为他曾给他们送过酒。对他很有好感,都屏住呼吸瞧着他。看着他在万丈光芒照耀下,拼命的朝下潜泳,但是,进度非常慢。 虽然进度非常慢,但持续不断的往前移动,一尺一尺,移动过半,他还在往前游,没有出现先前的人出现的痛苦挣扎的样子。 他现在所能到达的位置,已经达到了黄巧巧之前到达的位置,就是在这里,黄巧巧被白色护罩发出的一道光芒击中陨落的。 众人又惊又喜,又是羡慕又是担心,萧燕燕更是看得一颗芳心砰砰乱跳,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她真担心杨仙茅也会被击落。不过知道他如此厉害,早该让他下来。 正在众人紧张时,忽然,人群开始慌乱,指着头顶。 萧燕燕旁边的水手慌乱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赶紧顺着众人的目光抬头看去,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万丈光芒照耀之下,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鳄鱼。这头鳄鱼身子有几头大象那么粗壮,它的长度比地上最高的树都要长。张开的巨嘴,足以一口吞下几头大牯牛。它的眼睛铜铃一般,放射出吓人的寒光,那眼睛死死盯着在海坑中间拼命往下游的杨仙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忽然,大鳄鱼箭一般的朝下冲了下来,巨大的尾巴甩动着,速度极快,张开的巨嘴,朝悬停在半空的杨仙茅扑了上去。 这正是那头一直追杀杨仙茅的洪荒神鳄。 原来它跟踪杨仙茅一直到了冰原之上,潜伏在冰层下的海水中,似乎知道杨仙茅要干什么,静静等待着杨仙茅从冰窟窿下来,它没有马上发动袭击,已经吸取了先前的教训,等着杨仙茅一直游到海底,进入海坑的时候,已经无法快速撤退到冰层之上,他这才从远处快速游过来,并向杨仙茅发动袭击。 他的目标只是杨仙茅,不是周围的人,所以他没有去找那些人,而是径直朝着杨仙茅冲了下去。 其他寻宝人都是站在在方圆百余丈宽的巨大的海坑四周,与这百余丈宽的海坑相比,那鳄鱼到相对比较小了,他们也看出来,大鳄鱼的目标是朝悬浮在海坑上方的杨仙茅而不是他们,所以,惊乱之下,并没有着急着逃走,惊恐的看着那头超级大鳄鱼。 洪荒神鳄像利剑一般从上方冲了下来,张开的巨嘴,咬向杨仙茅。可是在距离杨仙茅还有十余丈远的地方,它的身子猛地顿住了,就好像迅速奔驰的骏马,一下被勒住了马缰,速度猛地降了下来,直到停止。 洪荒神鳄好像掉进渔网的鱼,在不停摆动,原来它也陷入了巨大的水压禁锢之下。 但是,这大鳄鱼显然对于杨仙茅已经恨之入骨,誓要将他咬死,所以眼见杨仙茅就在他十几丈远的地方,往前一扑就能够得着,又如何会放弃,便用尽全力的往前扑去,巨大身躯一点点的朝杨仙茅接近。 杨仙茅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便看见了那只超级恐怖的大鳄鱼巨大的巨嘴和尖尖的牙齿,以及那深不见底的喉咙,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跟到海上来了,还以为它是淡水鱼,不会到海里来,没想到它居然河水、海水全部通吃,而且极有耐心,居然在海底下等了自己这么久,才突然出现。 杨仙茅原本已经费尽了全力,身体被巨大的水压机挤压下,眼前金星乱冒,他正准备放弃退回去,而这时,大鳄鱼竟然出现在他身后,他已经退无退路。往后退,便会落入鳄鱼的嘴,死得惨不忍睹。他已经没有选择,就像钻进泥地的泥鳅,拼命往下面钻。 这洪荒神鳄的力量远比杨仙茅为大,往前钻的速度也更快一些,所以逐渐靠近杨仙茅。 萧燕燕等人看见那大鳄鱼追咬杨仙茅,两人都悬停在海坑上方的海水中,都在缓慢地往前移动,但是杨仙茅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鳄鱼速度却比较快,正一点点接近。两人距离从最初的八丈到五丈,一直到只距离只有一丈远了。 而这时,杨仙茅也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已经接近了那圆形的白色光罩顶部边缘,几乎触手可及。 到了这里,那水压达到空前巨大,杨仙茅感觉到他经过阴阳真火锤炼的身体开始嘎嘎的发出骨头即将碎裂的声音,五脏六肺都要挤烂了似的,眼睛眼前金星乱冒,鼻子、耳朵都溢出了鲜血,在身边飘荡。 他艰难的回头,便看见了那大鳄鱼张开的巨嘴和眼睛的寒光,因为大鳄鱼鼻子都已经触碰到他的脚后跟,再往前冲上一点点,便可以将他一只脚咬下来。 洪荒神鳄巨大的嘴巴缓缓张开,可怕的牙齿发出森森寒光。 杨仙茅万念俱灰,他宁可被水压死,也不愿意被鳄鱼咬死。他一下发起狠来,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猛地往前一拱。 就听咔嚓一声,他前伸的手竟然探过了那圆形光罩,伸到了光罩内部。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光罩内好像有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猛地往里面一拉,杨仙茅整个身体便像标枪一样,嗖的一下穿进了那白色圆形护罩里面。 吭哧! 鳄鱼的嘴巴猛烈地咬合,却一下咬空,因为杨仙茅不见,钻进了白色护罩中。 第512章 万丈光芒 鳄鱼翻着一双怪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它发疯一般朝着前方护罩扑去,朝着那白色护罩张开巨嘴,一口咬了下去,想将白色护罩整个咬烂。 吭哧! 洪荒神鳄的牙齿狠狠咬在了白色光罩之上,一道金属碰撞般的声响,传遍了整个海域,震得每个人的耳朵都在生生发痛。 而那庞大的洪荒神鳄好像突然被施了定身法,一下定在那里。 紧接着,咬中了白色护罩的鳄鱼尖牙,咔咔的碎裂成了粉末。而碎裂并没有停止,就像燃烧的纸人,碎裂迅速向鳄鱼全身蔓延。它的巨嘴、眼睛、身子、四肢和尾巴,逐一化成了粉末,簌簌的落进了海坑的底部。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从来没见过的超级大鳄鱼,在他们面前化成了粉末,消失无影。 他们的视线重新回到护罩中的杨仙茅身上。 杨仙茅进去护罩后,似乎已经整个昏过去了,手脚伸开,面朝上,漂浮在护罩之中。众人没办法帮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 杨仙茅并没有死,他被那神秘的力量拉入白色护罩之中后,身体就失去了控制。整个身体漂浮在了空中,没有重量,四周都是一种暖暖的说不出感觉的透明的液体,迅速的浸润到他的毛孔之中,通过他的毛孔,浸润到他的体内,滋润着他的肌肤、骨骼、经络和全身各处。 这种浸润使得他感觉如沐春风,清爽无比,但是整个身体却不受任何控制,就这么飘在空中,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量都没有,可是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神秘的透明的物质持续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与他体内被禁锢的阴阳真火开始发生激烈的交融,在他身体各处飞快地奔涌,最终融化在他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这时,汩汩奔涌的循环无尽的冥河水开始逐渐回落小了下去,最终消失在泉眼之中不见了。 在白色护罩放射的无比明亮光线照耀下,海坑底部每一寸土地都清晰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当了冥河水消失之后,泉眼处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平坦的海底岩石。 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丹,甚至没有什么看上去像丹药的东西,所有人目光都紧张地搜索海坑每一寸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存在。 杨仙茅继续漂浮在那白色护罩之内,就像天中空中一朵无依无靠的云,四肢平平的伸展,慢悠悠地飘动。 外面的人却看不见这护罩中发生的变化,那些神秘的透明的液体,正迅速的进入她的体内,融化在他肌体之中。 当这白色护罩内神秘透明液体全部进入杨仙茅体内之后,那护罩陡然扩大,呼的一声,犹如弧形闪电,膨胀扩散开去,横扫过整个海域,伴随着的冲击波,让每个人都剧烈震荡,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白色光芒扩散消失之后,四周的海水却依旧是那样的明亮。那光线的余晖久久没有散去,照耀着海底、海面每一张惊骇的脸。 眼看着那护罩消失之后,海坑边的淮河老鬼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想着是不是那神秘的水压消失了呢?立刻腾身而起,朝着海坑下面游了过去,居然十分顺畅,没有感觉到先前那种可怕的水压,很快就到达了依旧明亮的海坑底部。他赶紧游到了原来冥河水翻腾的泉眼之处,仔细在地上寻找。 眼见他能轻松的到达海底,其他人都在心中一阵欢呼,立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着海坑底部游了下去。 面对这一幕,萧燕燕却不动神色,她没有下去,也没有叫水手下去。她盯着杨仙茅缓缓上浮的身体,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个水手赶紧去救杨仙茅。 这一瞬间,萧燕燕脑海中已经转过无数念头:如果让两个已经受了伤的水手也下去参加寻宝,必然遭到那些人的狙杀,两个水兵无法抵抗这众多的寻宝人。 最主要的是,这之前,萧燕燕已经仔细查看过,这方圆百丈的海坑,因为光线非常强烈,能清晰的看见每一个角落,他没有发现任何丹药,基本确定不老丹一应该并不存在。 这时候,她必须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杨仙茅身上,必须确保杨仙茅平安无恙。 因此,她当机立断,打手势让两个水手赶紧把杨仙茅救下来。 两个水手立刻脚下一蹬,往前窜出,将缓缓往上飘来的杨仙茅凌空抓住,带了回来。 萧燕燕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上浮离开这里。 两个水手不敢过来搀扶萧燕燕,正犹豫间,杨仙茅突然身子一震,缓缓醒了过来。 萧燕燕惊喜交加,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欢喜之色,又指了指上面,示意赶紧离开。 杨仙茅回头,发现那白色护罩已经消失无影,但整个海域还是明亮的,只是亮度在减弱,就好像太阳落下山峦,天空中的余晖正在减退。 杨仙茅一眼看见了趴在岩石底部的黄巧巧。他准备返身去救黄巧巧,却被萧燕燕紧紧抓住,摆摆手,并指了指海坑各处。 杨仙茅顺着她的手势方向,这才看见海坑下面的人已经在自相残杀,顿时一片混战。 这些人当然是争夺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不老丹而相互厮杀。杀掉其他人,自己就可以有更多机会找到不老丹,说不定就隐藏在这一整块岩石的某个机关下面。当然,还有些人则在争夺落在了坑底部的夜明珠。 相互厮杀十分惨烈,不时有人死去,鲜血染红了海水,尸体缓缓往上漂移,成了一朵朵漂着血的云彩。 杨仙茅坚定地摆脱了黄巧巧的控制,指了指上面,示意两个水手把皇后萧燕燕带走。然后一翻身,潜入了海坑。 没有那巨大水压的阻力,他的速度很快,瞬间便到了底部,一把抓住了黄巧巧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迅速往海坑上游去。 两个水手示意让萧燕燕走,可是萧燕燕摆手示意不着急,站在海旁边瞧着,直到杨仙茅带着黄巧巧平安回来,她这才欣喜把手也伸向了杨仙茅。 杨仙茅一手抓着黄巧巧的胳膊,另一手托住萧燕燕的腋下,带着两个女人,朝着顶部的冰窟窿通道游上去。两个辽军水军水手在后面帮着托着萧燕燕的空气袋,迅速离开了海坑。 海底的光亮在迅速的减弱,海坑里的人发现不对劲,一旦光线消失,他们连冰窟窿都没办法找到,这才停止厮杀,赶紧的上浮而去。 杨仙茅他们从冰窟窿上到冰面的时候,下面那亮光已经彻底消失,整个海底重新恢复了一片黑暗。 在海坑发生相互残杀的同时,冰层之上,同样发生着一场激战。 这场激战是地虎尊者、韩飞祖跟胖猴和肥猪以及他们重金聘请的十几个武功高强的帮手。 这些人手持单刀,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肥猪和瘦猴到这里来目的并不是为了不老丹,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寻仇来的。但是,这之前遇到了韩飞祖从中阻拦,使得他们功亏一篑。虽然重伤了地虎尊者,但是没将他杀死,眼看着冬至这一天就要完了,寻宝一结束,所有人都要离开这里。只要一离开冰原,这里的法力禁锢消失之后,他们别说要杀地虎尊者报仇,反而会面临地虎尊者找他们寻仇,因为地虎尊者是八级强者,以修真而言,他一个人便可以撂倒他们所有的人。 因此,肥猪这些天又花重金聘请了十几个亡命之徒,请他们帮自己围杀地虎尊者。 战斗没有任何预兆就突然开始了。 当时韩飞祖、地虎尊者就在冰窟窿旁不远,等待着下去的王江河和龚宇,以及大宋派来的水手寻宝的消息。他们焦急之下,都顾不得在帐篷中等待,只是站在冰窟窿旁等。 肥猪和瘦猴带着十来个人从四面八方快速朝他们围拢过来,将他们围在当中,其他的寻宝人见有人寻仇,都远远躲开。因为辽军之前已经严令谁敢私自械斗寻仇,立即要抓起来,敢于负隅顽抗者,当场格杀,都生怕被殃及池鱼。 韩飞祖和地虎尊者他们带来的人大半都死在了冰原路上,剩下的也下到了冰层之下寻宝去了,冰层之上就剩他们两个。 地虎尊者眼见肥猪和瘦猴他们围拢上来,手持利刃,而他们两人并没有带任何兵刃,因为旁边就有辽军,辽军是禁止在这儿斗殴的,所以,他还不怎么慌张,望向耶律休哥。可辽军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地虎尊者这才有些慌了,急声对耶律休哥道:“喂!他们要杀我们。你们不是说这里不让杀人吗?赶紧拦着呀。” 耶律休哥回头问负责沙漏的官员说:“现在什么时辰?” 那官员看了看沙漏,说道:“子时了。” 于是耶律休哥耸了耸肩:“娘娘有令,在冬至结束之前不许械斗,但冬至结束之后是否械斗在所不问。”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原来皇后说的是寻宝日之前不准械斗,寻宝日之后可以的,那也就意味着辽军在这之后是可以动武了,所以得到了宝贝,他们就要强抢豪夺了,不由得鼓噪起来,也暗自幸庆自己没有得到不老丹,不然被数千辽军围杀,那就死定了。 地虎尊者指着耶律休哥说:“原来你们玩花样?好,你们不管也好,我们就来个大开杀戒吧!” 耶律休哥没有再说话,后退了几步,其他的辽军兵士见状也纷纷后退,让出了一块地来。 第513章 解禁 地虎尊者这下知道麻烦了,他们两个赤手空拳,面对十几个手持兵刃的高手,看他们的样子都知道武功高强,而现在又不能施展法力修为,简直是要人老命,难道他们两个就这样葬身在冰原之上吗? 两人立刻背靠背站着,沉声道:“跟他们拼了!” 肥猪指着韩飞祖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开!我们只要他的命,你要是非要陪着,我们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韩飞祖冷笑说道:“就冲你们几个臭鸟蛋想要我们的命?痴心妄想,不怕死的上来吧!” 瘦猴猛地一声怪叫,率先举着单刀朝着他们两个冲了上去,其他人也狂吼着一拥而上,挥刀朝着地虎尊者和韩飞祖劈砍下去。 韩飞祖和地虎尊者只有迅速闪避,因为对方的武功都很高,与他们相差无几,他们两个对对方十个,本来就已经难以招架,更何况手里没有兵刃,一时间险象环生。幸亏两个人都是对敌经验老道,几次都是险险避开。 斗得片刻,韩飞祖后背被划了一刀,虽然不太深,但是比较长,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 冯秋雨看得着急,她自忖武功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杨仙茅的爷爷死在别人之手。 当下,她立刻跑回帐篷,取来自己的碧涛清风剑,一声清啸,杀入战团,她一人迎战两个对手,十分吃力,仗着轻功高明同时不断打出细如牛毛的梅花针,使得对方不敢过于靠近,这才勉强支撑。但是她好歹给韩飞祖他们分去了两个敌人,不过,韩飞祖和地虎尊者仍然要面八个的强手。 耶律休哥眼看韩飞祖已经受伤,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毙命,不由皱了皱眉,拔出手里的腰刀朝韩飞祖扔了过去,说:“老前辈,用我的刀吧。” 他知道韩飞祖是杨仙茅妻子的爷爷,凭他跟杨仙茅的关系,必须得帮帮他。但是,皇后有他的安排,就是让这些人在冬至之后自相残杀,减少对手,为最终夺取不老丹打下伏笔,所以他的职责要求让他不能出手,因此他只能够给韩飞祖提供一把兵刃,让他能够自保。 眼见腰刀凌空飞了过来,韩飞祖腾身而起,接住了扔过来的腰刀。 长刀在手,他顿时精神一震。只是,他的武功跟对方相比也不过略胜一筹而已,但围住他的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庸手,即便手中有长刀也勉强能自保而已,但无法击退对方,甚至杀掉对方。 八个敌手五个围杀地虎尊者,三个阻挡韩飞祖。这三人武功都十分厉害。当然,他们看见耶律休哥将兵刃扔给韩飞祖,知道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也不敢对韩飞祖痛下杀手,免得惹怒了这位辽军的将领惹来杀身之祸,反正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地虎尊者,杀掉他就达到目的,因此,这些人只是围困了韩飞祖,使得他无法上前帮地虎尊者。 围攻地虎尊者的强手实力都异常强悍,地虎尊者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十分焦躁,狂吼着:“如果是老子可以使用修真,早就将你们这些王八蛋杀个干净。” 肥猪眼看着大仇即将得报,十分兴奋,满脸的狰狞,说道:“这叫老天有眼,叫你落入我的手中。去死吧!” 说罢,挥刀猛的朝着地虎尊者当头劈了下来。 地虎尊者被另外一个敌手一刀划在了腿上,也是鲜血淋漓,步履有些踉跄。另一人一刀劈来,刀来得极快,他只来得及侧开头部。 眼看着这一刀要将他一条手臂切下来,便在这时,从地底下飞上了一道极强的光芒,扫过了整个冰原,并扩散到整个空中。原本漆黑的夜空,瞬间变得通亮无比。 那巨大的光芒,将四周整个冰原照得清清楚楚,并把天上繁星的光芒都遮挡住,仿佛瞬间天就进入了白昼一般。 而那道耀眼光亮更不停息,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所有的云彩都被照得通体发亮。黑暗变成白昼的景象,迅速从他们头顶向四周蔓延推移,直到整个苍穹都变得亮如白昼一般,照得四下里冰雪反光,明晃晃的耀眼生辉。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肥猪等人。肥猪劈下那一刀的瞬间,正好强光掠过,他吓得一哆嗦,这一刀也就偏了,几乎是贴着地虎尊者的胳膊削了下去,只削下了他的一片衣袖。 两人闪开后,也都停手了,惊恐万状地望着这天地异象,看着那耀眼的白光迅速横扫了整个穹宇的黑暗,将整个苍穹都照得如白昼一般。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还是肥猪首先反应过来,他又一声怪叫,抡起刀子,又要朝地虎尊者劈去。就在这时,就像闪电过后雷声才传来似的,巨大的冲击波震动从海底咔咔地传了上来,所有人都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而这种震动只持续了片刻就停止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急着报仇的肥猪。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抡起刀子,朝着同样摔在地上的地虎尊者扑了过去,满脸狞笑,狂吼一声,说道:“去死吧!” 单刀带着寒光,再次朝着地虎尊者当头猛劈了下去。 地虎尊者眼看着劈下来的闪亮的单刀,他没有闪避,反而笑了。在那刀子距离他头顶只有半尺的时候,他突然抬手,一下抓住了劈下来的单刀。 那把刀子牢牢的被他抓在了半空。随即,听见咔嚓一声,居然被他徒手掰成了两截。 肥猪惊得目瞪口呆,他根本想不到有人单凭武功能徒手接住一柄单刀的劈砍,除非是修真之人,但是现在在这里修真的法力完全被禁锢了,根本无法施展,那地虎尊者又是如何做到的? 没等他想明白,地虎尊者已经狠狠一拳,朝着他胸口打了过来。 这一拳速度并不快,但力道一看就知道异常沉猛。拳头之上居然带着恐怖的黑色气息。 肥猪想也不想,抬手格挡,但好像蜻蜓撼大柱,根本挡不开分毫。他想闪避,可那拳头如影随形,追着他,结结实实轰中了他的胸口。 他听到了自己胸骨和内脏咔咔的碎裂声。 他整个人飞到了空中,仰着头,他看见了满天的耀眼的白光,刺得他难以睁眼。 就在飞起来的瞬间,他发觉体内似乎有某种异样的波动,那是修真的元气在体内开始迅速运行的迹象。 他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那白色的光芒闪过之后,修真的禁忌被完全解除,他体内的修真元气已经恢复了。可是,对手地虎尊者也恢复了修真。 结果就悲剧了,因为他修真只不过是五级强者而已,而地虎尊者是修真八级,面对这样的强者,便是用一根小指头,都能轻易将他灭杀,更何况这结结实实的一拳。 所以肥猪人在半空,刚刚想明白这件事,就已经死去。因为他的整个胸腹骨骼和内脏已经被这一拳轰成了肉泥。落在地上时,身体跟一滩烂泥似的摔出去十多丈远,这才停下来,一动不动了。 韩飞祖仰天大笑,手中升腾起蓝色的光芒,他右手幻化出一道巨大的掌印,横扫了过去,围着他的三个武者,如扫帚下的枯叶,被扫得各自飞向了半空。 这五个强者只不过是武功高强而已,但是没修真。在韩飞祖这样的修真高手面前,那简直就跟蚂蚁似的。 因此,这三个人飞在空中便口中鲜血狂喷,落在地上,扭了几扭,便死去了。 冯秋雨修真的级别并不高,面对的两人也是修真强者,跟她相差无几,所以修真恢复她也没能占到更多便宜。 地虎尊者一拳轰死肥猪以后,反身过来,冲到她的对手面前,一手一个,将那两个强者抓在空中。那两人如婴儿一般丝毫挣扎不得,惊骇万分地望着地虎尊者。 地虎尊者狂笑声中,将两人猛地对撞。咔嚓一声,两人脑袋顿时犹如摔在地上的西瓜,撞得稀烂。 眼看地虎尊者如此神勇,围着他的那几个武功高手吓得转身逃窜,因为他们的修真级别都很低,只是武功高强而已,哪里是修真八级强者地虎尊者的对手。他们已经从地虎尊者手上升腾的黑色气息便可知道他的修真的已经达到了接近巅峰的恐怖的八级! 地虎尊者如何让他们逃走。将手中尸体甩了出去,砰砰,分别击中了两个逃窜的武功高手,这两人都是鲜血狂喷,扑倒在地,骨断筋折而死。 瘦猴以及剩下的几个武功高手四下分散逃窜。地虎尊者一抬手,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单刀,扔在空中,双脚地上一蹬,腾身落在了单刀之上,御器飞行,追了上去,一掌一个,将逃窜的几个武者都打得脑袋碎裂而死。 地虎尊者御器飞回,落在了地上,与韩飞祖两人相视大笑。 两人笑声充满了庆幸,——关键时刻突然修真就恢复了,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不及时恢复,这一次可就死定了,当真是惊险之极。 地虎尊者对冯秋雨拱手说道:“冯姑娘,多谢援手!” 韩飞祖也对耶律休哥拱手说道:“耶律将军,多谢你的宝刀。”将那刀子倒转刀柄递给了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呆呆的接过那柄刀,并不看他。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地上的坚冰之上。 他左手握刀,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结实的冰面,抬起手,手上居然是湿漉漉的水,冰水。 韩飞祖和地虎尊者也发现了耶律休哥的异样,跟着他的目光注视到了地面之上,于是也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惊诧地发现坚硬的冰层之上居然有一层水在流动。 很快,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这个异常,不是一处,而是整个冰原都在都有冰水。 第514章 嫦娥奔月 冯秋雨突然惊诧的说道:“冰在融化!是那道白光飞到天空,照亮冰原,把冰融化了。你们不觉得现在暖和了很多吗?” 众人这才感觉到,的确,原先难以忍受的寒冷,已经变得完全可以忍受,穿着厚厚的裘皮衣衫甚至感觉有些热了。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望着耀眼明亮的天空,布满了整个苍穹的白光,感觉不到它热量,但是它却能将地上的坚冰融化,变成了涓涓的水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光啊? 就在这时,从冰窟窿冒出来一个人,却是皇后萧燕燕。 她的侍女都没反应过来,因为她们也在呆呆地望着天空,直到萧燕燕叫了一声,她们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跑上前,将萧燕燕搀扶出冰窟窿。后面紧接着出来的是背着黄巧巧的杨仙茅。后面是那两个辽军。 萧燕燕上来之后,立刻用契丹话对韩德让和耶律休哥叽里呱啦下懿旨。两人立刻答应着,迅速调兵,将冰窟窿四周团团围住,将冰面上所有人都远远格挡开了,空出冰窟窿地带。 杨仙茅他们发出来之后发现整个天空都十分明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时间去琢磨,根本顾不上这些,救黄巧巧要紧。他将黄巧巧背在背上,迅速朝他们的帐篷跑去。 萧燕燕只是惊恐地看一眼奇异的天象,便也紧跟在后面进了帐篷,并指示耶律休哥在门口警戒,任何人不能进来。 萧燕燕冲进了帐篷中,杨仙茅已经将黄巧巧放在了床上,取下了她后背的包裹放在了一边,焦虑的看着黄巧巧,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因为在离开水面之后,杨仙茅就立刻检查了黄巧巧,发现她脉搏已经停止,也没有呼吸。 如果在此之前,杨仙茅肯定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黄巧巧死在他的面前。而现在,就在刚才,他发现那道白光闪过之后,他体内的阴阳真火和元气全部恢复正常。只要有阴阳真火可以使用,他就有办法救活黄巧巧。 他要对黄巧巧实施心脏复苏术。 他立刻将右手贴在黄巧巧高耸的左乳之上,将一股薄薄的玄阴真火注入了黄巧巧的心脏,又迅速收了回来。 这一注入收回之间,便使得她的心脏开始在外力引导下搏动。 他反复的做着这个动作,想让他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但是没有效果。黄巧巧依旧全身瘫软,一动不动,没有呼吸。 站在他身后的萧燕燕忽然说道:“她嘴里有水,好像水已经进她肚子里去了,得把水引出来。 杨仙茅心头一动,轻轻掐开了黄巧巧的嘴,发现里面果然有水,水堵住了她的气管,她无法呼吸。没有呼吸,就不可能有心跳。 可是怎么把气管里的水吸出来呢?用杨仙茅自制的吸痰器当然是一个办法,但是那必须从收纳袋中取出来,要当着辽朝皇后萧燕燕的面暴露自己有收纳袋这个绝世珍宝的话,只怕会后患无穷。 他正犹豫间,听到后面萧燕燕说:“用嘴,就像吸蛇毒一样,可以用嘴把水吸出来的。” 一听这话,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他瞧着黄巧巧无助的苍白的脸,想起她是为了完成对自己的诺言才付出了生命,如果能救,自己要想尽所有办法救她。 于是他毫不犹豫吻住了黄巧巧的嘴,用手捏住她的鼻子,两张嘴牢牢地吻合在一起,没有缝隙,随后如长虹吸水一般,嗖的一下,将她体内的海水全都吸了出来,然后吐到地上。 黄巧巧还是没有动,杨仙茅着急了,因为他觉得刚才已经把所有的水都吸出来了,难道还有残余吗? 他再次吻住了黄巧巧的嘴,又捏着了他鼻子,想再吸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残余的海水。 就在这一瞬间,黄巧巧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趴在她身上深吻她的杨仙茅,不由惊骇得一双凤眼瞪得溜圆,双手想去推开杨仙茅,可是身上却一点劲都没有。 但是这个动作,立刻让杨仙茅知道她苏醒了,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弹了开去,红着脸讪讪地说道:“这……,黄姑娘别误会,你刚才昏迷了,我这个……” 萧燕燕对杨仙茅说:“黄姑娘知道你在救她。好了,你让开,我给她换衣服,不然她这样全身湿漉漉的会被冻僵的。” 杨仙茅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帐篷外走,却被萧燕燕一把拉住了,说:“你别走,我还有事跟你说,你转过身就可以了。” 杨仙茅只好转过身去。萧燕燕很快便把黄巧巧贴身水靠全都脱了下来,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发现。她又抓过黄巧巧的头盔,也没看出什么异样,虽然看到了里面的鳞片,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以为只是普通的护甲,没有她想寻找的东西。又检查了黄巧巧的身体各处,也没有什么发现,这才将旁边黄巧巧先前脱下的干衣服拿过来,替她擦干身子,飞快地帮她穿好衣服,抬起来放在了另外一张床上,对她说:“你别动,好好休息。” 黄巧巧孱弱的点点头说:“谢谢你,皇后娘娘。” 萧燕燕点点头,站起身,走到杨仙茅身边说:“你过来!” 杨仙茅提起地上的那一包东西,里面装着鳄鱼牙齿和飞月的绣花针的包裹,跟着萧燕燕来到了她的帐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萧燕燕把帐篷关上,吩咐外面警戒的侍卫谁也不许进来,然后把帐篷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杨仙茅瞧着她一言不发,并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萧燕燕柳眉微蹙,红着脸道:“你,你要做什么?” 杨仙茅已经把上衣脱掉了,露出了*的上身,抬起手说道:“让你检查呀,看看我身上是不是藏有不老丹。——刚才你不是检查了黄巧巧的身体,看看是不是藏有不老丹吗?我下去救了她,你应该是担心我把不老丹藏在我身上了,才不让我出帐篷,径直把我带到你的帐篷来,又不让别人在旁边。所以我还是让你好好检查一下的好。——对了,裤子要脱吗?” “不用了,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不错,我刚才是怀疑黄姑娘身上藏有不老丹,因为先前我不在她旁边。但我从来没怀疑过你,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亲眼看见刚才你一直悬浮在海水之中,压根就没有接触到海底。光线那么强,众目睽睽之下,你一直手脚伸展漂浮不动,好像昏迷过去了似的,怎么可能得到不老丹呢?你去救她的时候,也只是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上来,我看得很清楚,你没有从她身上取任何东西,包括路上,所以,我没有怀疑你。” 萧燕燕叹了口气,又说道:“其实,黄姑娘也不可能得到不老丹,因为我们的人一直在海坑旁观察,他们说了,她从距离那白色护罩还有一丈远的地方被闪光击中之后,直接坠落下去,就一动不动,再也没挪动过。追下去的地方就是一块岩石,什么都没有,我们的人看得很清楚,所以她也不可能得到不老丹。但是,我总是有些担心,所以想最终确定一下。——如果你觉得我刚才做得过分,我道歉。你要知道,长生不老丹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必须打消所有的疑虑。” 杨仙茅说道:“我明白,长生不老是每个人的想法,你作为皇后,想得到长生不老丹送给皇帝,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萧燕燕轻轻咬了咬红唇,说:“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要得到不老丹,我不会给任何人,我自己会吞下,你会相信吗?” 杨仙茅认真瞧着她灿若夏花的脸,点点头说:“这个不是没有先例啊。我们宋朝有嫦娥奔月的故事,其中的一种说法,就是说嫦娥是偷偷瞒着后羿,自己吃了长生不老药飞升成仙了。你想当第二个嫦娥,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萧燕燕叹了口气,说:“唉!算了,其实我知道,那什么长生不老丹根本就不存在,我成不了第二个嫦娥了,只是我不死心。” 杨仙茅见萧燕燕娇躯在微微发颤,她全身的湿水靠还没有换下来,虽然有避寒丹护体,但那也只能是保证她身体不会被冻僵,但是极度的严寒她同样在经历着,所以杨仙茅从萧燕燕换下放在床上的一堆衣服中拿起一件裘袍,走过去披在了她身上,裹紧。 萧燕燕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谢谢……” 杨仙茅避开了她火辣辣的目光,故作轻松道:“娘娘既然不是怀疑我,那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快点说吧,我也冷得不行了,我得换衣服去。” 其实杨仙茅感受的严寒并没有到不可忍耐的程度,淬炼肌体时,他已经习惯了炽热和严寒交替的痛苦,再忍耐一段时间也没有问题。 萧燕燕赶紧从床上拿起自己先前脱下的一件火红狐狸皮大氅,走过去,披在杨仙茅身上,帮他裹紧,柔柔地说道:“我不要你冻着。” 杨仙茅忙抱拳:“谢谢娘娘。” 第515章 复仇 萧燕燕有些哀怨地瞧了杨仙茅一眼,说道:“虽然我肯定那些留在下面的人肯定找不到长生不老丹,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作了部署:等一会儿他们上来,我的兵士要对他们挨个进行搜身,谁敢反抗格杀勿论。——因为里面有你的朋友和亲人,所以我想先跟你说一下,免得到时候你生气。”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我的亲人没有下去,我最好的朋友也没有下去。下去的跟我认识的都只是泛泛之交,我犯不着为他们生气。我理解娘娘的用心,不过我也相信他们身上并没有不老丹,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他们应该会配合娘娘的决定。” 萧燕燕原本紧张的望着杨仙茅的,听他这么说了之后,这才欣喜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最担心的是你不答应。好啦,你快回去换衣服吧!” 杨仙茅点点头,想把萧燕燕披在她身上的火红的大氅取下来,却被萧燕燕用手按住了,说:“穿过去吧,别凉着。” 杨仙茅于是点点头,弯腰提起地上放着的包裹,裹着那件萧燕燕的火红的大氅,走出了她的帐篷。 迎面看见了不远处韩德让要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杨仙茅瞧见了他眼中喷出的怒火和妒火,恶作剧似的故意敞开了裹着的大氅,露出了*的上身。然后冲他咧嘴一笑,敞着胸怀,大踏步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韩德让简直要疯了,他的拳头捏的嘎嘣响,拳头上萦绕着暗黑色的气息。 杨仙茅之前已经看到了,他身上是暗黑色气息,知道他是八级黑气初等强者。比自己这个六级中等强者可要高得多,难怪他如此嚣张,不过自己根本不怕他。 杨仙茅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匆匆换好衣服之后,他拍了拍腰间的收纳袋,用意念探测进去,收纳袋应声打开,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都好端端的放在里面。他把手术器械等重新放进收纳袋。 这时,他看见了里面的那一条洪荒神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明亮的暗黑色。包括嘴边露出来的森森的牙齿,原本是惨白的,此刻也变得幽黑发亮,就像先前在海底看见的冥河水的颜色。跟他的黑匕首很像,只是黑匕首的颜色是黑色,并不发亮,而这头超级洪荒神鳄颜色黑得发亮。 这是怎么回事?杨仙茅心中又惊又喜,难道收纳袋的东西经过了冥河水的淬炼吗?不对呀,自己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冥河水,只是被那白色护罩拉进去之后,在距离河水还有几丈远的地方漂浮,不象耶律喜隐说的把东西扔进冥河水中淬炼才行,却为什么会有淬炼的效果呢? 杨仙茅又立刻检查了收纳袋中其他的几个法器,包括他留在收纳袋中的另外几套备用的手术器械和用品,居然全部都变成了黑的发亮的颜色,熠熠生辉,让人看了都有充满了神秘之感。 杨仙茅立刻伸手,从里面取出了那柄皇帝赐予他的尚方宝剑,整个剑鞘也变成了黝黑发亮。 他沧浪一声抽出剑,宝剑剑刃同样变得通体黝黑,并散发出十分神秘的黑亮色,他将那宝剑对准了酒桌上的一个青铜酒壶,剑尖并不用力,只是往前轻轻一送,那宝剑剑尖如插进豆腐中一样,轻松的穿透了整个青铜酒壶,抽回来,留下了一个通透的窟窿。 这尚方宝剑虽然锋利,但并没有削铁如泥,更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刺穿一个青铜酒壶,现在有这样的本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宝剑经过了冥河水的淬炼。 杨仙茅又检查了那几件法器兵刃,居然都有这种削铁如泥的效果,不由欣喜若狂。只是不知道法器本身的法力有没有变化,现在他不想施展,免得被外面的人感应到。 他弯腰打开了黄巧巧带下去的那一包东西,里面的洪荒神鳄的牙齿和飞月的绣花针却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原来的颜色。这说明这一包东西没有得到冥河水的淬炼。 杨仙茅终于有些明白了,根源应该是那个白色的护罩。他清楚地记得,白色护罩里面有一种神秘的看不见透明物质涌入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可能涌入了自己一直系在腰间的这个收纳袋之中。难道实际上真正的冥河水是这个白色护罩里的东西,而不是那汩汩翻腾的泉水吗?又或者进入了这护罩之中,就能得到冥河水淬炼?不管怎么样,反正目的达到了,这让杨仙茅非常高兴。 其实,他现在用冥河水淬炼法器的主要目的已经不负存在,因为那条超级洪荒神鳄已经死在了下面,它的威胁已经完全丧失了,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杨仙茅还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超级洪荒神鳄咬住了那白色护罩,立刻僵住,更迅速碎裂成粉末,而自己进入了那白色护罩之中,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得到了冥河水的淬炼,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时,外面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和打斗声,杨仙茅赶紧收拾好,快步出了帐篷,便看见不远处冰窟窿处,几个刚上来的寻宝人被一伙辽军兵士摁在地上,扒光了衣服,耶律休哥在认真的检查。那些人嘴上不干不净的说着骂着,被辽军兵士几拳下去,顿时再也不敢骂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很快检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类似药丸的东西。辽军兵士这才放开这些人让他们走开,然后等着下一波从冰窟窿爬上来的寻宝人,宣布了萧皇后的决定之后进行脱衣搜查,有的反抗被制服,有的则老老实实脱光了衣服,让辽军兵士进行检查。 这些下去的寻宝人中跟杨仙茅关系比较近的,就只有黄丁和王江河,他们上来之后听了辽军的话,没有任何反抗,自己脱光衣服让辽军检查。特别是黄丁远远的可以看见他脖子上半个缺口,触目惊心,那些辽军都吓得咋舌。 罗汉门主的弟子还企图反抗,耶律休哥亲自上去,一招就将他撂翻了,按住检查。 冰原上已经可以施展修真,耶律休哥此刻已经是八级高等强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当淮河老鬼从冰窟里爬上来的时候,被辽军检查完毕之后正要走开的时候,杨仙茅挡住了他的去路,背着手瞧着她说:“冬至已经过去,寻宝结束,我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你在路上拦截要杀我,这个仇,我可一直记着。只是,辽朝皇后娘娘禁止在这动手,因此我没来找你,现在禁忌解除,咱们做个了断吧!” 淮河老鬼有些愕然,扭头瞧了一眼旁边的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瞧了一眼杨仙茅。杨仙茅杨欢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管。耶律休哥当然知道杨仙茅的能耐,连自己都在他手下吃了大亏,他既然不让管,那就说明他很有把握,于是,耶律休哥面无表情的对淮河老鬼说道:“我们辽军只负责冬至日之前维持秩序,这之后我们就管不着你们的事了,原先的禁止动武的禁令已经解除。不过不要在这动手,到警戒线外面去吧。” 淮河老鬼瞧着杨仙茅脸上露出狞笑:“你废了我一只左手,这个仇,我还没找你报呢,你到先来找我了,好好好,咱们就来个了断。” 淮河老鬼迈步往前走出了辽军的警戒线,然后站住了,回身望着跟上来的杨仙茅。 而这时,地烟宗主、公玉豹也围了过来,目光阴冷的盯着杨仙茅。 公玉环紧张的跟在父亲身边,说道:“爹,还是算了吧!人各有志,杨公子不愿意参加我们,又何必要逼迫他呢?我听说先前那些事也不能怪杨公子的。太子妃愿意跟他,那是他的事,咱们干吗要去管呢?” “你闭嘴,滚一边去!” 公玉环没想到父亲会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自己,一张俏脸胀得通红,蹬蹬后退几步,捂着脸,哇的一声,哭着跑进帐篷去了。 淮河老鬼缓缓抬手,手心上萦绕着明亮的蓝色的气息。 六级蓝气高等强者! 身后的地烟宗主也抬起了手,手上萦绕黑色的七级紫气。他是七级强者。他身后又跟过来几个老头,却是地烟宗族的长老,这些人身上萦绕的气息都是蓝色的,都是六级强者。公玉豹级别要低一些,手上萦绕的是五级青气。 杨仙茅笑了,耸了耸肩,说:“这么看来是要群殴了?” 他已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微微扭头一瞧,果然,后面走过来的正是韩飞祖,他身上萦绕的也是六级蓝气,冯秋雨是四级绿气,洪长老、费舵主也是四级绿气。 地烟宗主冷笑说道:“看样子帮你打架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这些人都太菜了,最高也就是六级而已,搞清楚我可是七级强者,六级跟七级,那是鸿沟的差别。我一个人都能通通把你们打趴下。” “那要算上是我呢?” 跟上来的人群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接着众人分开,那人慢慢走了上来,身上还带着鲜血,走到杨仙茅身边,咧嘴一笑,说道:“爵爷,我也来凑个热闹。” 说罢,他身上的袍袖无风自动,呼的一声膨胀起来,一股骇人的暗黑色气息萦绕全身。 八级黑气强者! 地烟宗主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级别之间的差距在低等级的时候并不大,但是档次越高,差距越大,到了八级跟七级,那才真正是天壤之别,根本不可跨越。所以,地烟宗主那句话,用在眼前这位地虎尊者身上,那才是适合的,他一个人一只指头,都能把所有的人灭掉。 第516章 一拳 淮河老鬼苦涩的声音说道:“阁下何必要淌这趟浑水?我们跟着姓杨的有仇怨,阁下如果跟他没什么关系的话,最好不要出头,事后我们一定有重谢。” 地虎尊者冷冷一笑,说道:“我的命是杨爵爷救的。救命之恩,你说这个关系大不大呢?更何况我们还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的。” 说到这,地虎尊者扭头又对杨仙茅说道:“爵爷,我一直说要帮你办一件事,回报你救命之恩,今天这事算不得什么事,不过就由我来打发他们吧。你说,是要他们的命还是打残了?” 地烟宗主等人吓得都倒退了好几步。地烟宗主指着杨仙茅叫道:“叫别人帮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对一单挑!” 地虎尊者冷笑说:“行啊,那咱们俩先单挑吧。” 地烟宗主吓的一哆嗦,又朝着杨仙茅说:“你就只有躲在别人后面的本事吗?自己的仇怨要让别人来顶着?” 杨仙茅瞧着他,一字一句说道:“看你这口气,你似乎吃定了我了,是吧?你刚才那句话我很赞同,——自己的仇怨自己来解决。虽然这之前我跟你没有仇怨,但上一次你针对黄巧巧说出了一番污言秽语之后,助纣为虐帮着他们想要我的命,咱们可就结下仇怨了,这个仇还是我们俩来解决吧!” 地烟宗主好像一下抓到了杨仙茅的话柄,赶紧大声叫道:“听到没有,大家都听到没有?姓杨的说了,他要跟本宗主单挑,谁也不许帮忙,都远远退开。” 公玉豹等人顿时松了口气,杨仙茅身上的是明亮的蓝色气息,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六级蓝气强者,而地烟宗主是七级紫气强者。两人差了一个等级。这种等级的差距也是十分宏大的,可以说地烟宗主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地烟宗主满脸狞笑瞧着杨仙茅,好像一只大灰狼瞧这一只簌簌发抖的小绵羊。只不过,这只小绵羊的眼睛露出的寒光,让他这是大灰狼有些不寒而栗。 地虎尊者似乎要给自己打气,说道:“别以为你身体能抗得住刀剑和普通武功的进攻,你就自以为是了,我告诉你,修真可跟武功不一样,我用修真的法术,即便是钢铁岩石,也能轻易粉碎,你的身体难道比他们还要坚韧不成?” 他扫了一眼身后冷冷瞧着他的地虎尊者,语气又放缓了一些,说:“当然,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最多是一些误会。这样吧,你是晚辈,赔个不是,咱们的仇怨就此一笔勾销,将来也可以成为朋友,怎么样啊?” 淮河老鬼一听这话不由怒上心头,指着地烟宗主说:“你什么意思?咱们可说好了的。” “说好的事情也可以变吗?你不过就是给我钱了,他如果给我更多的钱,我为什么不帮他的?哈哈哈,就算我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收了你的钱帮你办事,也没说我一定要杀他呀。我只是帮你到这里来找这什么不老丹,现在不老丹找不到,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花的钱里头可没有让我跟杨爵爷为敌的。” 淮河老鬼气的跺脚说:“那好,你说多少钱?回头我给你。” “免了,现在杨爵爷他只要跟我说声对不起,毕竟他前面杀了我的一位长老,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他只要陪个不是,我跟他恩怨一笔勾销。” 说到这,地烟宗主很期待地望着杨仙茅,等着他哪怕说个很含糊的对不起,也就算数了,自己面子也就找回来了。他可不想,跟后面的八级强者地虎尊者为敌。 没想到,杨仙茅却说道:“见利忘义,欺软怕硬,这就是你地烟宗的本色?” 地火尊者顿时老脸通红,说道:“杨爵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杨仙茅道:“是你先找上我的。现在见打不过就想退缩?晚了吧!废话少说,咱们拳头底下见真章。你要赢了我,你的面子也就找回去了,但是你要输了,你可得付出惨重代价。来的路上,你可是想要我的脑袋来着。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容易记仇。” 地烟宗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死死盯着杨仙茅缓缓说道:“杨爵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两个就好好切磋切磋,让我领教一下杨爵爷在修真方面的造诣。” 地烟宗主脑袋里已经转了无数遍,这种情况下不动手是不可能了,眼下只有快速的将杨仙茅制住,以他为人质,才能逼得地虎尊者不会轻易出手。所以,他打定了这个主意,嘴上却还是说得很客气。心中已经达到了打下了一招制敌的主意。 地烟宗主故意背着手说:“你是晚辈,我不能以大欺小,这样吧,我让你先出手,记住,你恐怕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一出手,就用全力。” 地烟宗主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激怒杨仙茅,一个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容易失去理智,最容易被人所趁,这一招他用了很多次,很多敌人都上当了。他相信,杨仙茅也会是这样。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也提醒你一句,我这一招,是全力的一招,你一定要接好了。” 杨仙茅缓缓抬起右手,拳头之上萦绕着明亮的蓝色气息。 这气息让围观的很多人都咋舌。六级强者,那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可是在地烟宗主的眼中,那简直不值一提。这样的级别出招攻击他,就让他打上一天自己也不会受半点伤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过,地烟宗主却故意露出了惊骇的眼神,甚至嘴巴还张成了鸭蛋型,惊叹道:“六级强者?杨爵爷你太让我惊讶了,你才多大,居然就已经达到这样的级别,看来我今天是托大了。不过话已经说了,就让你先出招吧。” 杨仙茅一句话都没有说,往前一步一步走到了地烟宗主面前。他的拳头缓缓后撤,拳头上的蓝色气息越发的明亮,甚至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忽然,他一声暴喝,随着这一声暴喝,他的右拳以雷霆千钧之势,呼的一拳朝着地虎尊者胸口打过去。 地虎尊者嘴角露出来一抹得意的狞笑,他已经想好了,先硬接接杨仙茅这一拳,趁机将他制住,然后若无其事的说:“杨爵爷,你要想伤我,只怕还需要努力,不过已经很难得了。好了,咱们的仇怨就此勾销,化敌为友如何?”这样一来可以免掉了后面那位虎视眈眈要冲上来的地虎尊者找自己麻烦,化解眼前的危难,而且手里抓住了杨仙茅,那位地虎尊者不会轻易乱来。假如逼得杨仙茅当众发下毒誓不会找自己麻烦,那眼前的危险也就彻底躲过了。 所以,杨仙茅这一拳打过来的时候,地烟宗主已经想好后续招数,等着杨仙茅这一拳打中之后,他马上出手将对方制住,扣为人质。 而就在杨仙茅的拳头即将击中他的胸口的瞬间,地烟宗主突然发觉不对劲,因为杨仙茅原本是萦绕着蓝色气息的拳头,一瞬间突然间变成红色。 红色?那不过是一级强者而已,不可能,怎么从六级一下变成了一级? 地烟宗主更感觉不对劲,这种红色可不是一级强者的那种普通的红色,而是一种耀眼生辉,带着极其神秘诡异的气息的一种红色,是一种猛烈燃烧的火焰颜色。 不好! 地烟宗主的脑袋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这一拳已经结结实实击中了他的胸膛。 咚!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拳头与胸口之间迸发出来。随着这道金光闪过,地烟宗主就好像被狠狠一脚踢飞的石头,嗖的一声飞到了空中,一连串的跟斗,然后重重地落在了数十丈外的地面之上,又划出数十丈,这才停了下来,坚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地烟宗主从冰原上弹了起来,然后,又如闪电一般嗖的一下到了杨仙茅面前,站住了,上下打量着他,一言不发,好像在看一件让他根本琢磨不透的古董。领悟似的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说道:“我,低估你了……” 随即,他两眼一翻,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直挺挺的往后倒去,砰地一下重重地摔在冰原之上,积雪四下飞溅。 一时间,场中一片死寂,众人都惊呆了。 片刻,地烟宗主的几个长老们才赶紧跑过来,扶起他,只发现他气若游丝,人已经昏死过去。 杨仙茅瞧了一眼地上的鲜血,缓缓收回了拳头。 他知道,如果地烟宗主一上来就全力以赴与自己生死搏杀,自己要想赢他还得颇费些周折,毕竟,他比自己高出了一个等级,要想克服这个等级,除了阴阳真火的威力之外,还需要寻找战机,并需要一些运气。但是地烟宗主太托大了,太轻敌。自己正好利用他的轻敌,在击中他的瞬间,突然将普通的元气换成了纯阳真火,而且使尽了全力,终于一记重拳将其重伤。 杨仙茅扭头望去,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的确,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只不过是六级,为什么能够一拳将七级的强者打得口吐鲜血,昏死当场,这个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旁边的地虎尊者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半晌才说道:“杨爵爷,你用了什么妖法,怎么能够如此轻松地击败一个七级高等的强者?按理说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我已经想好必要时出手助你了,可是,你太让我感到意外了。不过,你让我感到意外的事情已经太多,多这一次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哈哈哈哈。” 韩飞祖笑呵呵说:“仙茅,好样的,就这样狠狠揍他们。” 杨仙茅回头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瞧着满脸惊恐的淮河老怪,说道:“该你了!”他目光又望向了旁边的公玉豹,说:“你们俩一起上吧,把你们的人都带上。” 第517章 神秘的中年书生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之色。 地烟宗主以四大家族宗主身份居然被对方一拳打得口吐鲜血昏死当场,他们两个的级别可比地烟宗主差远了,那还不得一拳被对方爆头,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呆在当场。 就在这时,从帐篷中冲出一个少女,一直跑到场中,伸开双臂,挡在了公玉豹面前,对着杨仙茅说:“杨公子,求你,不要伤害我父亲,求求你了。” 冲出来的这位少女正是公玉环。 杨仙茅瞧着她,心中一软,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姑娘求了我,我就放过他,你让他站在一边。” 公玉环欣喜不已,连声感谢,拉着父亲的手说:“爹,快离开这,杨公子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快!” 公玉豹却一振臂,将女儿公玉环摔了出去,怒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今生为了吴越国的复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便是死在眼前,又有何妨?让他来吧,有本事就让他这位吴越国的子民杀了我!” 说罢,公玉豹却抢先出手,猛的一招双峰贯耳,双拳朝着杨仙茅的太阳穴猛击过来。 杨仙茅已经知道他的级别低于自己,漫说是自己的肌体经过阴阳真火锤炼,就算没有经过淬炼,正常的级别之差,这两拳也伤不了自己。所以,他背着手站在那儿纹丝不动,任由公玉豹双拳狠狠轰击在他的太阳穴之上,咚的一下,声音沉闷的传开,让众人都是一愣。 身后的冯秋雨焦急的叫了一声:“仙茅!” 这一声惊呼的同时,在公玉豹惊骇无比的目光之中,杨仙茅一指点出,正中他的额头。 手指之间,萦绕着神秘的幽蓝颜色。 瞬间,公玉豹全身僵化,结出了一层白霜,整个人被瞬间冰封,身体一直保持着双峰贯耳之势。 公玉环从地上爬起来,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爹!”扑过去抱住已经被冻成了冰雕的公玉豹,拼命摇晃着,满脸悲愤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又点出了一指,瞬间抽出他身体内的玄阴真火。公玉豹冰封解除,全身虚脱瘫软在地,恐怖地望着他。 公玉环惊喜交加,搀扶父亲往一旁走去。公玉豹无力挣脱,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再上去只有自取其辱,便低头踉跄地跟着女儿走到旁边去了。 公玉豹扶着父亲退出了场外后,远远的站着紧张的望着场中的变化。 杨仙茅望向了淮河老鬼,还有地烟宗主的几个长老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一起上吧。” 几个长老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往后退了几步。他们原来也以为,杨仙茅也就是武功厉害,没想到,他的修为比武功更厉害,把他们的宗主一拳就打得吐血昏倒在地,他们的修真比宗主可还差上一个档次,又如何是杨仙茅的对手呢。 更何况,他们地烟宗跟杨仙茅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怨,只是因为宗主得到了淮河老鬼的好处,这才出手帮他们,他们作为长老犯不着为这件事搭上性命,杨仙茅如此凶悍,后面的那位八级强者还没出手呢,这一战有败无胜。 杨仙茅目光望向了始作俑者淮河老鬼说道,:“这一切都是你挑起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指望逃走,要么自己了断,要么上来受死!” 淮河老鬼一咬牙,嘴角露出了狞笑,他抬起右拳,拳峰上蓝色气息不断噼噼啪啪作响,说道:“咱们俩的仇也该好好了断了,你断我一臂,还要赶尽杀绝,我跟你拼了!” “你逼我谋反,不答应就追杀我,如此狠毒,现在还装什么无辜。上来受死!” 淮河老鬼怪叫一声,挥着拳头朝着杨仙茅狂扑过来,嘴里哇哇乱叫,可是,冲到距离杨仙茅还有数丈之远的地方时,他突然变向,以冲刺般的速度朝着那冰窟窿冲了过去。 他的想法很明确,钻到冰库上面去,只有躲到深海里,杨仙茅才找不到他。与其在这等死,不如在下面找一线生机,可以在下面挖开一个小冰窟窿,伸出头能呼吸,就能得救。以他现在修真的修为,在冰层下挖一个小窟窿来换气并不成问题。 可是,当他飞奔到冰窟窿面前时,他发现,杨仙茅已经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杨仙茅冷笑:“想逃走?追杀我的时候的嚣张哪里去了?去死吧!” 一声暴喝,杨仙茅右拳直接轰击而出,那种恐怖的炽红色气息,至刚至阳的赤阳真火萦绕拳头,带着炽热的火焰,直接砸断了淮河老鬼格挡的双臂,以势不可挡的凶悍,击中了淮河老鬼的胸膛。 可是就在拳头所有功力还没有全部轰入其胸膛之前,凭空突然出现了一位中年书生,他抓住了淮河老鬼的衣服,猛的往后一带,唰的一下,居然退出了十丈之外。 他退得快,却还是晚了一些。杨仙茅这一拳有一半的功力已经撞击在了淮河老鬼胸膛,在退出十数丈后,淮河老鬼胸骨断裂,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洒在冰原之上。天空耀眼的白光,将四周照的无比通亮,雪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颤,眼光死死地盯着那位中年书生。这人能够抓着淮河老鬼瞬间闪出十数丈,就这速度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更何况,他是凭空出现的。这之前根本没有他的踪迹,也没有见到他从旁边闪出来的踪迹。他就好像原本就站在那,只不过是隐形的,瞬间就显形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让杨仙茅一下想起了他们在路上遇到的种种恐怖诡异的事情,难道这又是其中的一例吗? 杨仙茅想到了路上他们瞬间死去的无数的雪橇犬,还有萧干所说的两百多兵士瞬间死去,却找不到任何踪迹的事情。 面对如此诡异出现的人,杨仙茅不敢对眼前这位充满了诡异的中年书生有任何轻视的想法。 那中年书生提着依旧吐血不止的淮河老鬼,目光平静地望着杨仙茅,似乎眼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于是,杨仙茅慢慢的往前走,踩着地上的冰水,嚓嚓作响,一直来到了那中年书生面前,说道:“前辈是谁?为何要阻我复仇?” 书生道:“我复姓东方,单字一个复。”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甚至有些沙哑,可是,听在他提在手中昏昏沉沉的淮河老鬼的耳中,犹如凭空一个霹雳。 他猛地身子一震,缓缓回过头来,望着书生,仔细打量,忽然,他挣扎着站起身,呆呆的望着那书生,撩起衣袍,跪在了地上,哽咽着说道:“东方国师,你,你当真还……” 说到这,胸腹之中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喷在雪原之上,红白之间让人感觉格外的刺眼。他却全然不顾,抬手用衣袖抹了一把鲜血,欣喜若狂地望着那中年书生,咚咚磕了两个响头,说道:“晚辈拜见东方国师!” 杨仙茅见到淮河老鬼,居然对着中年书生如此恭敬,不由心头一凛,而且听他说是什么国师,又如此恭敬,他顿时心头一凛,想到他在吴越国皇宫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在吴越国创国之初,有一位修真功德深厚的国师,修为十分了得,已经达到了八级巅峰,半只脚踏入九级强者的地步,以他一己之力,帮助吴越国国王横扫天下,开疆扩土,建立了吴越国江山社稷。只是,他在一次情变之中黯然神伤,跳海而死。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难道眼前这位中年书生,居然就是那位吴越国开国功臣,国师东方复? 那中年书生缓缓点头说:“想不到,你这小辈居然还认得我。” 淮河老鬼磕着头说:“晚辈原本不敢认的,但是,国师有画像在宫廷之中,我每每忆念前辈的丰功伟绩,无限心驰神往,所以经常在前辈画像前缅怀敬仰。前辈的相貌跟画像上一模一样,我就已经确认了七八分,画像上前辈的耳朵有一颗黑痣,刚才看了果然如此,这才确信就是前辈。老国师,吴越国已经灭亡了,您当年打下的江山,我们做子孙的没有能把它守住,该死!真是该死呀。” 说到后面,淮河老鬼居然扑在冰原上,一边吐着血,一边嚎啕大哭。 那中年书生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定数,江山社稷,兴衰存亡,不是你凭一己之力就能决定的,这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你也不必太过悲伤,起来吧。” 淮河老鬼哭着,却没起来,说道:“国师,我们复国大业,就被眼前这小子给败了。就是他,抢走了我们太子的妃子,绑架囚禁文馨公主,祸害了文德公主,百般阻拦我们复国大计。晚辈无能,丢了老祖宗的脸,为了能够报仇雪恨,求国师做主啊。” 说罢,又是悲愤万分的咚咚磕头。 那中年书生点点头,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中年书生缓步往前绕过了双臂断裂匍匐在地哭诉的淮河老鬼,径直来到了杨仙茅面前,上下打量了下他,说道:“年纪轻轻便有此的修为,的确不错。你刚才那一拳,应该是阴阳真火吧?想不到这天气异物居然融于你一人之手,你能夺天地之造化,也是天生之俊才,却为何要阻我吴越复国呢?听说你自己也是吴越的子民啊。” 杨仙茅说道:“前辈可真的是东方复?” 那中年书生微微点头,说道:“正是。” 杨仙茅迟疑片刻,拱手道:“晚辈见过前辈。不过有一事不明,听说老前辈去世的时候已经年近六旬,这一去又是数十年,如果这样加起来,老人家应该是一百岁有余了,天地间真的有这么长寿的人吗?” 第518章 洪荒世界 东方复笑了,笑的很神秘,袍袖一拂,指着辽阔的远方说道:“天地间种种造化,不是人力所能想象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就是吴越国的开国国师。至于我为什么现在还活着,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也许你永远不会明白,或者没有机会明白。好了,你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阻碍吴越复古?” 杨仙茅又是躬身一礼,说道:“前辈不能只听他一人之言。我并非阻拦吴越国复国,说实话,对是否复国,作为一个百姓并没有多大兴趣,在此之前吴越国对百姓虽然很好,却也没有让我们感觉到非他不可,因为大宋对吴越国子民同样是非常好,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方复捋着胡须,没有说话,只是瞧着杨仙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杨仙茅接着说道:“我虽然是吴越国子民,但吴越国被大宋吞并之后已经不复存在。作为百姓,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不管是谁做皇帝,对百姓好就是好皇帝,百姓就会拥戴。” 这句话让东方复有些意外,他又扫了一眼杨仙茅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杨仙茅又接着说道:“至于刚才,他所说的诸般我的过错,并非如此。太子妃不愿意跟随钱太子谋反,跟我两情相悦,但是钱太子却要挟持他的父母要杀她,由于意外,被这位淮河老鬼自己杀掉了,他却把脏水泼在我身上,这公平吗?” 东方复点了点头。 杨仙茅又接着说道:“文馨公主和文德公主他们两个的确跟我很有渊源。文馨公主落难之时,到了我家,因为我曾在皇宫太医院当过学徒,爱屋及乌,所以愿意留在我家,这是她自愿的,至今她过得很好,谈不上囚禁。至于文德公主,我不妨直说,她对我一直很有成见,绑架了我的孩子,威胁我的家人,不得已我才出手,她本来跟我一起来这里的,但是出于种种考虑,我让她留在了斡郎改的酋长所在的地方。如果国师想带她走,我没有任何意见。” 东方复面无表情,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想带谁走,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要带你走。” 此话一出,杨仙茅暗自吃惊,凝视的对方说:“我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你是我们吴越复国的一个大障碍,我希望吴越国能够复国,但我年纪大了,已经没有那种雄心壮志,也不想参与这些事情,更何况,我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把你带走,也算是给他们消除一些障碍。再说了,我对你身上的奇异的火焰很有兴趣。你放心,你陪着我老头子,亏不了你,说不定你还能学些本事呢。” 杨仙茅凝神静气,说道:“如果,我不跟前辈走呢?” 东方复瞧着他,好像很奇怪,似乎对这个答案不能理解。他说道:“你听我的,绝对没有错。” 接着他又瞧着杨仙茅,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怪事,这些怪事,说实话,你不了解它之前,你会很惊讶,但是你真正了解之后,你就觉得也没有什么。你跟我走,你就能了解发生这些怪事的原因,这还不够诱惑你吗?” 旁边的萧燕燕终于插话了,说:“老前辈,实在抱歉,杨爵爷必须要跟我们回去。因为,我们大辽国的皇帝病情危重,需要杨爵爷妙手回春治好他的病。” 东方复扭头看了看萧燕燕,旁边的韩德让赶紧抢先一步,挡在了萧燕燕面前,全身戒备瞧着对方。 东方复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叫他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这些话不需要我给你重复,你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吧,他帮不了你,因为他得跟我走,这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我来这里,就是要带走他的。” 他的话刚说到这,身形一闪,嗖的一下就到了杨仙茅面前,说道:“跟我走吧,不要让我动武。” 杨仙茅大惊失色,对方动作太快,甚至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已经到了他身边,这么快速度,就即便是那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九级的芝芝的速度都没办法跟他相比。 面对芝芝,杨仙茅都已经根本不是对手,后来碰巧施展出了阴阳爆球,这才意外将对方击败,更何况这个比芝芝厉害得多的角色了。 如果东方复强行把自己带走的话,迫不得已只有下大杀招了,但是那东西施展出来之后威力无穷,四周的人都会受到他的牵连,所以不能在这施展,得远离人群之后,用这一招打出来。但是对方目前没有显露出要祸害自己的意思,出这样的大杀招,如果杀掉了他,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杨仙茅心中正在犹豫时,那老头却给了他一个借口,老头说道:“我带你去的地方,可能没有你们花花世界好,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你呆在那里,免得你又去干扰吴越国复国,好歹那是我帮着先皇一起创下来的基业,能复国当然最好,你就不要去干扰了。好了,跟我走吧。” 杨仙茅顿时头大如斗,对方居然要带自己去一个不可知的地方,而且要终身不得回来,那不就惨了,别说陪他这老头了,就算陪个美女自己也没兴趣。在这花花世界里,美女多了去了,既然这样,如果这老头强行把自己带走的话,迫不得已,那就只有施展绝招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咬牙,心想:“这可是你逼我的!” 东方复抓住他胳膊,也没见他如何动作,带着他嗖的一下便远离了人群,朝着冰原深处飞奔而去。 杨仙茅扭头一看,见他们离开人群,转眼之间就有了数百丈了,萧燕燕等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堆小黑点。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施展出阴阳爆球也不会祸及到他们的。 于是,杨仙茅左右手各升起一股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将左右两手形成的蓝色火球和炽红火球猛地往中间一拍,瞬间便融成了一个白色耀眼的阴阳爆球。 东方复咦了一声,扭头看着他手里面的白色爆球,没等他说话,杨仙茅右手抓着那白色圆球,朝着东方复的脑门拍了下去。 接着,他右手剑指一举,叫了一声:“穿上!” 他的收纳袋中嗖地一下飞出一件法器,正是玄器宗宗主古老怪帮他用大鳄鱼舌头打造的神鳄软甲。 那软甲嗖的一下将他从头到脚牢牢裹在其中。片刻,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爆响,那轰鸣犹如天雷降临,轰的一声,杨仙茅被震都得整个人都昏了,腾云驾雾一般,身子向后飞倒飞出去,也不知道飞了多远,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撞到类似岩石的东西上,痛得他清醒过来,呲牙咧嘴。 隔着软甲,杨仙茅定睛望去,他希望能看见那中年书生被炸得稀碎的尸体。当然,他也估计到中年书生因为修真太高,所以这一下未必能伤他性命,但能炸成重伤也好。 只见百余丈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巨坑,还冒着袅袅的白烟,他向四周寻找老人的踪迹,但是,他被眼前看见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那个巨坑并不是在冰原之上,而是在乱石堆中,那些乱石已经被他的阴阳爆球炸成了粉末。 可冰原上哪来的这么多乱石? 他的视线从巨坑往上抬,往远望去。更是惊呆了,——远处是连绵的山峰。那山峰高耸入云,全都是悬崖峭壁。他视线收回来,落在眼前地上,仍然是相同的岩石地,除了大小的乱石之外,找不到一寸草,一棵树。 “怎么样,这地方还不错吧?” 杨仙茅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东方复。 他猛回头,就看见东方复站在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背着手正瞧着他,衣冠整齐,毫发无伤,甚至连头发都没乱。 杨仙茅惊骇的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洪荒世界。与你们那个世界并行的另一个世界。” 杨仙茅打了个哆嗦,说道:“前辈,你,你别开玩笑,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在海底穿透了水压封闭,最终进入了那白色的护罩之中,获取了那白色护罩之中的精华之后,你就可以进入这片洪荒之地了。当然凭你的能力还不能自由进出,需要由我带你来。你要走的话,凭你自己的力量也离不开的,只有经过一个叫龙门的通道才能跨越两个世界,回到你们那个世界。不过我已经说了,到了这里,你就别指望走了,就在这呆一辈子吧。” 杨仙茅气得怒目圆睁,指着他大骂:“你这个老混蛋,为什么把我带到这来?我跟你有什么仇?我说过我不阻碍他们复国,他们复国是他们的事,别把我拉上,可他们非要把我拉上,那还不允许我反抗吗?你难道就因为这一点,就要把我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趁早赶紧送我回去,不然,老子跟你拼了!” 东方复面目表情瞧着他,并不生气,说道:“刚才应该是你最厉害的招数了吧,伤到我了吗?你要不相信,你再施展一次。不过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暂时没办法施展第二次,你需要补充纯元丹来重新让你具有这种能力。而化解药力需要些时间,一时半会儿你是没办法施展第二次的。你现在别说施展第二次,连自由行走都非常困难,因为你的级别还不高,这一次已经耗费了你全部的阴阳真火和你的元气。现在别说我了,一个一级初等的强者就能轻松要你的命。所以,赶紧补药恢复体力,这里有的是需要你用你的阴阳真火对付的东西。” 第519章 诡异少年 杨仙茅听了之后不禁目瞪口呆。对方对自己这阴阳真火当真了如指掌,而且刚才自己出其不意,如此近的距离,都没能伤到他,他现在已经有了准备,那鬼魅一般的速度,在阴阳真火爆裂之前,他就有足够的时间迅速躲闪到百余丈之外,使得阴阳爆球无法伤害到他。 看来,这神秘的中年书生的确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 杨仙茅施展出阴阳爆球之后,的确是全身酸软,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立刻在一块石头上盘膝坐下,从收纳袋中取出一枚纯元丹,直接扔进了嘴中吞下,调息化解药力。 他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将这枚药丸的元气尽数消化在身体中。元气全部恢复圆满,而阴阳真火也在一点点的滋生。大概还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重新达到完满状态。现在恢复一部分,只要是不施展阴阳爆球已经够了。 杨仙茅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范围内,居然没有看见那可恶的中年书生。 他扭头往回看也没有,站起身,四处眺望,也都没看见。 这什么鬼地方?这老头跑哪去了?难道他怕自己再找他麻烦先躲起来了吗?应该不是。 杨仙茅高声喊着:“东方复,你这个老混蛋,快出来!” 杨仙茅大声叫着,但是,只有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满是石头的山谷传播开去,并没有任何回答。 杨仙茅气得骂了几句,开始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很是奇怪。明明自己在冰原之上,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这过程中自己被震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老头究竟怎么躲开攻击的。难道这些都是障眼法吗? 他把地上的一块石头拿起来在手上掂了掂,实实在在的一块石头,根本不是什么梦境。 在这些石头滩上行走起来很是累人,他要从一个石头蹦到另外一个石头,如果有自己的赤阳驴骑着,那就轻松多了。可以轻松的越过这些乱石摊。 他往前走了好半天,终于走出了这片石滩,来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山峰脚下。 山峰下满是碎石,踩到上面有点软,杨仙茅抬头看了看那山峰,高得简直望不到头。不过,他觉得最好还是爬到这山顶上去看一看四周到底是个什么景色?了解一下自己来到的这洪荒大陆世界到底是个啥样子。 于是他咬咬牙,开始攀爬。这山倒不是特别陡峭,有的地方比较和缓,而有些地方则刀砍斧劈一般,但是相比杨仙茅上次攀登的凌霄峰来说要稍好一些。整个山壁有许多裂纹缝隙。所以,他完全可以扔出飞索,勾住缝隙往上攀爬。 爬了好半天,他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可是四顾茫茫,除了岩石还是岩石,连棵树连根草都没有,更别说有食物。也看不见有什么动物,什么都没有,总不能抓个石头来啃吧。收纳袋中也没有装吃的,那条洪荒神鳄就占去了相当大的空间。 想到这,杨仙茅突然心头一动,对呀,洪荒神鳄的肉就可以吃,从《天材地宝辑录》记载来看,这洪荒神鳄的肉吃了之后,对元气有很大的帮助。虽然现在元气对他来说是个鸡肋,但是有总比没有好。除此之外,洪荒神鳄的肉不能用于炼制法器,所以杨仙茅决定等爬到山顶之后就,来个烧烤鳄鱼肉,可惜,当时没有放点美酒到收纳袋中。 可是,抬头看看上面,那山峰却始终望不到头。他爬山的速度非常快,要是正常情况下,已经可以爬上好几个山峰了,但是这座山却始终没到头。 他站住了,歇口气,回头朝远处望去。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基本上跟脚下这山一样,都是高耸入云,山顶湮没在云层之上,根本看不见山顶有多高。 他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往上爬。这一下又爬了好几个时辰。 他觉得有些奇怪,从到这里开始算,到现在时间加起来,绝对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了,可是到现在整个天都还是亮的,根本看不见有天黑的意思,怎么回事呢? 不过,到了冰原之上之后,就一直出现各种怪事,到了这里还是这样。 杨仙茅感觉到口渴。他饿了可以吃纯元丹补充消耗,但是口渴纯元丹却帮不了他,必须找水喝。 杨仙茅觉得嘴唇开裂,这什么洪荒世界的气温很高,他有修真在身,所以也不怎么出汗,但是,他能感觉到热浪滚滚而来,如果没有修真护体,只怕就热死了。 他皱着眉,咂吧着嘴。手搭凉棚向四周观瞧,想看看哪个地方有水。他现在至少已经爬到半山腰了,可是放眼望去,四周除了岩石山峰之外还是岩石山峰,看不到树看不到草,更看不到河水。 他很生气,把手拢成一个喇叭,冲着群山使劲吼着:“东方复,你这个老乌龟,你到哪去了?给我滚出来,你把我带到这儿,又不给我水喝,想活活渴死我吗?老混蛋,滚出来!” 杨仙茅大声骂着,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道那东方复是不是不在附近,根本听不到,反正没有任何回应。 杨仙茅只好硬着头皮再往上爬。他想爬到山顶,看看四周,看得远,或许能找到湖泊河流什么的,只要有水就好,他现在感觉到口干舌燥,心想,他奶奶的,这纯元丹可以补充体能,为什么不能补充水?谁创造的这玩意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又把神识探测收纳袋中,寻找一下有没有喝的东西,还真没有。当初为了腾出空间来放了这头超级洪荒神鳄,他把所有吃的喝的全都扔了,那些东西随处都可以拿到,没必要放在收纳袋中,现在才知道那些东西是多么的珍贵,如果早知道他宁可在冰原上抱一大块冰进来,那多好。 当时在冰原上感觉冻死了,还是现在,他却怀念起那种感觉了,至少那不口渴啊,相比而言,现在更愿意挨冻,还不愿意口渴。 他加快了速度,嗖嗖地往上爬,象一只灵巧的猿猴。 正在他快速往上爬时,忽然,他感觉到远处一块大岩石后面有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他立刻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却再没见到动静。于是他悄悄的蹑手蹑脚的靠近了那块岩石,猛地往前一探头,岩石后面却空无一人,他又纳闷的挠挠头,心想,难道是刚才自己眼花了吗?明明看见有个人在这石头后面一晃就没了。 他觉得有些纳闷,摇摇头,正准备继续往上攀登,忽然,他的眼角发现了十多丈远的一块岩石后面似乎有个东西,探了一下头又缩回去了,虽然非常隐蔽,但是杨仙茅目力之强,世所罕见,所以,尽管这一小点动静,却还是被他清晰的看清楚了。 这次杨仙茅没有过去瞧,继续往上走了几步,故意装着停下来擦汗的样子,眼角再次瞟去,发现那岩石后面探出一个人头,露出小半张脸,正紧张的望着他。那是一张脏兮兮的人的脸,头发长长的很蓬乱,就好像一个叫花子似的,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漠之地,如果能看见一个人,哪怕是一个脏兮兮的叫花子,对杨仙茅来说那都是让他感觉到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所以,他没有回头,而是高声说道:“石头后面的正朝我看的小兄弟,你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石头后面。我没有恶意,我也不会伤害你,你不用躲着我,我是被人带到这来的,我现在快口渴死了,我要找水喝,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如果你是修真者,我可以给你元气丹来交换,怎么样?” 说罢,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了一枚元气丹,用手指捏着举在空中,让元气丹的香味飘下去。 他没有回头,他眼角已经看见了那岩石后面的人的脸探出了大半,似乎对元气丹很有兴趣,脸上警惕之色也淡了不少。 于是杨仙茅又接着说道:“为了显示诚意,我可以先给你元气丹,然后我再回头过来。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只想跟你合作做个买卖。——你带我找到水,我给你元气丹。说着,他往后嗖的一声将手里的元气丹扔了过去,那元气丹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准确的落向岩石后面的那个人。 那人一探手,凌空抓住了杨仙茅扔过来的元气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毫不犹豫的扔到肚子里,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接着,他站起身,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这才慢慢转身过来,很善意的笑了笑。他看清楚了,这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有些单薄,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腰间扎着一根草绳,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两只眼睛都很有神,滴流转着,有些警惕地瞧着他。 杨仙茅能够从人的身上看到元气升腾的情况,从而判断他的级别。杨仙茅看出了这少年身上升腾着青色气息,也就是说,他是个五级强者。 杨仙茅便知道,对于一个五级强者,元气丹已经用处不大,必须要给他更大的诱惑。现在,虽然杨仙茅知道纯元丹价格不菲,但是,这时候要让他用来换上一壶水,他也愿意,反正收纳袋中还有一大堆。 于是,他又从收纳袋中取出了一枚纯元丹,捏在手指,在空中晃了晃:“这相当于一百枚元气丹。你只要给我水,或者领我找到水,这东西就归你。好不好?” 那少年死死盯着杨仙茅手里的纯元丹,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说道:“好,你跟我来。” 第520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杨仙茅跟在那少年身后,少年往山下走。杨仙茅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原先说爬到山顶去看看四周,哪里有湖和河水。在山顶上能看到吗?” 少年转身瞧着他,说道:“你要是接着往上爬,你就算爬到死,也爬不到山顶的。——这山峰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高,从来没有人上去过。所有的山都没办法爬到山顶的。” 杨仙茅愣了一下,扭头望向山顶,见了山顶,根本看不到头,他对这少年的说法多少有些怀疑,因为没有哪座山是爬不上去的。山再高,坚持不懈的爬,总有一天会爬到山顶。只不过,自己现在口渴,若是没有水,不等爬到山顶,恐怕已经咳死在路上了。 杨仙茅问那少年:“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人多吗?” 少年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大陆上还有没有其他人?难道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人吗?” 那少年瞧着杨仙茅,很郑重地说:“看在你给我元气丹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话。——在这里,不管是谁,都不要相信他。否则,倒霉的是你。” 杨仙茅愣了一下,说:“这里的人都很凶,不讲信誉吗?” 少年却不再说话,继小跑下山。杨仙茅只好后面跟着。 其实下山的速度比不上杨仙茅上山。因为杨仙茅上山的时候是他一个人施展修为,往上跑的速度非常快。但是,这位少年级别不够,所以下山的速度反而比不上杨仙茅上山的时候。 他们就这样一直往下跑,跑了好几个时辰,天始终没有黑,也看不见太阳。厚厚的云层把什么都挡住了,天还是很热,杨仙茅嘴唇都已经开裂了。杨仙茅忍不住问道:“还有多远?我可不行啊。” 那少年没理睬,一直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四下里瞧。 跑了一段路,忽然,他站住了,指着一块岩石,说道:“呐,就在那岩石下面。掀开岩石,下面就有一口井。” 杨仙茅一听,不由精神大振,加快了步伐,终于来到那块巨大岩石前。那少年说:“刚才走得太快,我太累了,没力气搬的石头。你把它掀开就行了。小心点,别让土掉到下面井里去,水很少的。” 杨仙茅双手抓住了石头,元气施展之下,猛地将那块巨大的石头举了起来,正要往旁边放。还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脚上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杨仙茅视线被岩石挡住了,他看不见,赶紧扔下巨石,低头一看,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正吐着红信,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而自己的小腿肚上,赫然有四颗血窟窿,流出了暗红色的血。 杨仙茅迅速感觉到一条腿马上失去了知觉。他赶紧用手按住腿,愤怒地扭头望向那少年。少年却已经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正探着头瞧着他,笑嘻嘻说:“你死定了,你所有的药都归我了,咯咯咯。” 杨仙茅直直的瞧着他,仰面朝天,咣当一声,重重地摔倒在碎石地上,扭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那少年得意洋洋地从岩石后踱步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杨仙茅面前,踢了他一脚,说道:“我不是提醒过你吗?在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你为什么要相信我呢?嘿嘿嘿,这种岩石蛇非常厉害,被咬之后,片刻就会要你的命。你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听到的话,我最后劝你一句,到了阴曹地府,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啊不,任何鬼,哈哈哈。” 大笑之中,少年蹲下身,伸手去翻杨仙茅的口袋,忽然,一只手砰的一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犹如铁箍一般。 少年大惊失色,抬头一看,却正是杨仙茅,眼睛冰冷地瞧着他。 少年惊怒交加,想也不想,一拳朝着杨仙茅面门打过去。那拳头萦绕着青色气息。但是他的一拳,在距离杨仙茅还有半尺的时候,猛地僵住了,因为他的整个身子,肩膀以下全部都动不了了。——杨仙茅抓住他手腕的手,瞬间注入了玄阴真火,将他脖子以下的身体整个冻僵。他的嘴还是能说话的,眼睛惊恐的盯着杨仙茅说:“你,你怎么没死?” 杨仙茅缓缓放开了他,伸手在自己被蛇咬的左腿小肚子上按了按,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毒当真厉害。 杨仙茅在发现自己被毒蛇咬中之后,瞬间便用玄阴真火,把自己的左腿整个被咬部位都冻住,这样,不管是通过血液还是通过神经传导的毒素,都不可能再往上传导,都会被冻在小腿部。刚才他只不过是顺着那少年的话装晕倒,引诱少年过来,突然出手将他制住。 杨仙茅冷冷瞧着那少年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就是为了我口袋里的纯元丹吗?” 少年一下哭了起来,说:“对不起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还有八十岁的奶奶需要我抚养,我要死了,我奶奶可就活不成了,呜呜呜”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水?” 少年赶紧点头说:“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要是没水怎么活呀。你放了我,只要不杀我,我带你去找水,真正有水的地方。” 杨仙茅冷声道:“你骗过我一次,我不相信你。但我又必须找到水,我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杨仙茅伸手抓住那少年提了起来,走到距离那毒蛇一丈以外地方站住,那毒蛇死死地盯着他,嗤嗤的吐着红信。 杨仙茅将少年腿部玄阴真火抽了回来,使得他的左腿恢复了正常,然后将他腿朝前送向那岩石蛇。 岩石蛇脑袋往后一仰,随即往前一窜,狠狠一口,咬中了少年那伸到前面的左腿。 杨仙茅抓起地上的一块岩石,随手甩出,如一道流星,瞬间击中岩石蛇。 岩石蛇被打得翻了几个跟斗,又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杨仙茅,似乎不明白这个被他咬了的人怎么没死。 杨仙茅愣了一下,这岩石蛇怎么打不死呢?自己刚才那一块石头打出去,已经蕴含了十足的内力,连岩石都可以砸烂,应该足以将那毒蛇打成烂泥,可是那蛇居然没有什么反应,连皮都没破。 杨仙茅皱了皱眉,伸手到收纳袋里取出了宋太宗给的尚方宝剑,这柄宝剑因为经过冥河水淬炼,已经整个变得漆黑发亮。杨仙茅上前一步,手起剑落,咔嚓一声,将了岩石蛇斩成两段。 没想到,斩断之后岩石蛇的舌头突然飞了起来,朝着杨仙茅的咽喉张开嘴咬了过来。 杨仙茅左掌化成了一个巨大手掌,萦绕着通红的赤阳真火气息,凌空甩了出去,啪的一声闷响,正中那条岩石蛇的断头,将它震得飞了出去,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扭动着没死。 杨仙茅很是惊骇,自己的纯阳真火无坚不摧,居然没能将它打烂。这蛇头的坚韧也太惊人了吧! 杨仙茅手中长剑脱手掷出,化作一道黑光,嗤的一下,将舌头刺了个对穿,扎在岩石缝里,剑柄还在轻轻的左右摇摆。 这条岩石蛇这才一动也不动了。 那少年惊恐的瞧着杨仙茅说:“救命!救我,我活不了了,救我呀!” 杨仙茅说:“你暂时是不会死的,因为我已经将你大腿和整个躯体都全部冻住了。你现在告诉我什么地方可以取到水。——我警告你,你再玩什么花样的话,我出什么事不能回来的话你也会死。” 那少年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说道:“好,我怕你了,我说实话。这大陆没有湖,没有海,没有河,要想喝水,只有从地下去找。——你找一处低洼地,往下挖十丈深,然后等上几个时辰,从泥土缝隙会浸出来的水,就有可以喝啦。但是,一定要等晚上才能取水。白天的话,水刚渗出来就被烤干了的。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骗你,求你饶过我吧。”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好,我饶过你。” 伸手过去抓住他的肩膀,瞬间将他体内的玄阴真火抽了回来。那少年恢复了自由,他原本惊喜之下正要感谢,忽然间,他惊恐万状,双手一下掐住了自己的左腿,大叫着:“救命!我被蛇咬了啊,你这样……,救命啊,救……” 他只叫了几声,蛇毒已经布满全身,整个脸浮现一股绿气,嘴唇都在发绿,然后咕咚一声,一头栽在地上,扭了几下,就这样死去了。 杨仙茅冲着那少年的尸体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件事,我这人最记仇。别人对我好,我会对他更好,别人对我狠,我会比他更狠。” 说罢,杨仙茅转身朝着山下走去,他一条腿被玄阴真火封闭了,只能拖着单腿支撑着往山下走。 他不知道那少年说的这种方法是不是有效,但是他决定试一下。那少年在临死之前为了活命,说的应该是可信的,但愿这种方法有效。 杨仙茅拖着一条中毒的腿,走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虽然不太灵便,到了山下,花掉了好几个时辰,这一趟上山下山,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有二十来个时辰了。正常情况下,他已经花去了两天时间,但是天还是亮的,没有天黑的迹象,这天怎么这么长呢! 杨仙茅到山脚,开始往低洼地方走。终于,他来到一个山洼处。他在地上找了一块背阴的地方,然后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这样的话可以通过入定来缓解口渴的难受。 就在这时,杨仙茅忽然感觉到屁股下面的大地在发颤,一阵一阵的。他缓缓睁开眼睛,感觉了一下,的确在震动。难道发生地震了吗? 第521章 死拼 杨仙茅瞧着地皮上的碎石有节奏的颤动。接着,他耳边传来了遥远沉闷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撞击地面,而这种声音正在迅速的变强变大。随着声音的增强,地上的震动越发强烈。 杨仙茅立刻朝声音的来处望去。这一瞧之下,不由吓了一大跳,只见远处地平线缓缓冒出了一个巨大的头,一个怪物的头,张着血盆大口。但从个子来看,比他斗过的那洪荒神鳄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那个头是在半空,下面还有粗壮的脖子。随着往前移动,怪物整个身子慢慢露出了地平线。 这个怪物整个跟个小山似的,巨大的嘴巴,长满了尖尖的牙齿,两条巨大的腿作支撑,往前跨步,他的前爪相对要小一些,但是前爪只是相对于粗大的后腿而言较小,实际上,也是十分巨大的。张开了足以抓起一头大象。 杨仙茅一骨碌躲在了岩石后面,小心查看,只见那巨大的怪物前方有几个人在没命的奔跑,男女老幼都有,七八个人。满脸惊慌之色。 其中还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一下把杨仙茅的心揪紧了。 他们朝着杨仙茅这个方向跑来了,越跑越近,那巨大的怪物,似乎只是撵着他们玩,而并不是想吃掉他们,因为那怪物如果愿意的话,两步就可以追上他们,而实际上,它只是慢吞吞的在后面撵着,不停的从巨大的鼻孔往外喷气,那气流吹起地上的粉尘,就像风暴似的。 跑出一段路,那大怪物前爪突然往前猛地一探,嗖的一下,将跑到最后的一个老者捞在手中,直接扔进了巨嘴之中,连嚼都不嚼,径自吞了下去。 对于这可怕的怪物,如果不是看见眼前这些人面临危难,杨仙茅根本不敢惹,但是他现在不能不出手了。特别是那孩子的哭声。 如果在此之前,遇到这种全身披着鳞甲的怪物,杨仙茅还真不敢出手相救。到现在,他收纳袋中有冥河水淬炼过的法器,刚才斩杀的岩石蛇,也是异常坚硬,也被他轻易击穿,所以他决定出手杀掉这个超级怪物,救了这些人,同时,这怪物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可以用来淬炼法器呢。 只是,《天材地宝辑录》中并没有记载这种怪物,看来这种怪物只有这块洪荒大地才有,他们的世界不存在,所以没有收入《天材地宝辑录》之中。 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子母飞剑,这个法器因为放在收纳袋中,也被冥河水淬炼过了,他祭出之后,那飞剑嗖的一声飞在空中,然后朝着那庞然大物飞射而去。 在距离还有数十丈时,突然嗖的一下一分为五,五柄小剑,分别射向了这大怪物的双眼、脖子、心口和肚子。 那怪物一双小眼睛盯着飞过来的飞剑,把头一低,那射向眼睛的两支飞剑因为怪物的低头,而击中了它眼眶的上部,咔嚓一声,划开了一道口子,但飞剑刺入一小半,便再也进不去了。 射向脖子、胸口、肚子的几柄飞剑也是一样,只有小半的剑身透入了,但刺入了一小截,便再也进不去。 但是,这五处伤虽然都很轻,但已经伤到了那大怪物。它一声咆哮,震耳欲聋,整个山峦都在回荡。它的眼睛死死盯着杨仙茅,扭转身,朝着他咚咚的冲了过来。 这巨大的吼叫声当真是震耳欲聋,震得杨仙茅脑袋都木了,眼见怪物朝着自己冲来,不由得惊怒交加,他立刻一收手,将五柄飞剑收了回来,在空中又合并成一柄,回到了他的手心。 那大怪物动作好快,十几步之间就到了杨仙茅近前了。杨仙茅将子母飞剑放入收纳袋,取出盘龙金枪,金枪已经不是金色,而是黑亮色。 杨仙茅的一条左腿已经被他自己冰封,所以,它等于只有一条腿可以用,另外一条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 那怪物冲到杨仙茅近前,抬起巨大的山一般的粗壮大腿,狠狠一脚朝他踩了下来,想一脚把他踩成肉泥,发泄心头之恨。 杨仙茅并剑指叫了一声“穿上!”瞬间,收纳袋中飞出神鳄软甲,直接裹在了他全身。与此同时,他将蟠龙金枪枪尾朝下,擦的一下,插入岩石地里,同时,他立刻像滚地葫芦似的朝着斜坡滚了出去,在那巨大的一脚踩中他之前的瞬间,他滚出了巨脚的范围之外,就感到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在猛烈颤抖。 他跟身边巨大的岩石一起被震得弹了起有一两丈高,又才跟岩石一起落在地上。 那大怪物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叫,抬起脚,发现脚底板深深的插了一根刺,当然是杨仙茅的盘龙金枪,只是它脚底板皮糙肉厚,这一枪虽然洞穿进去,只留下枪位还在外头,但是却伤不到它要害,反倒把它的狂性更激起来了。 它伸手要去拔那根刺,将它揉断,杨仙茅一招手,叫了一声:“回来!”那盘龙金枪立刻嗖的一下从它脚底板退了出去,划出一道黑色的靓影,回到了杨仙茅手中。 那怪物一手抓了个空,觉得很是诧异,怎么这尖刺突然不见了。它小眼睛滴溜转着,盯着杨仙茅,发现他手中拿的正是那根刺,它好像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根刺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而是眼前这个敌人弄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顿时仰起脖子,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然后猛烈吸气,四周空气嗖嗖的,象万道丝线朝着它的嘴奔涌而去,它的肚子猛地扩大起来。 杨仙茅感到不好,这大家伙不知道要干什么? 杨仙茅将蟠龙金枪当标枪,脱手掷出,射向巨大怪物的心口。 那盘龙金枪划出一道黑影,射向大怪物胸口。那怪物居然并不畏惧,看着蟠龙金枪一大半都插入了它的体内,但是,那大怪物却继续在吸着气,似乎压根不理会胸前挨的这一枪。 杨仙茅有些明白了,这大怪物皮子太厚,而且拥有坚韧的抗击力,尽管自己金枪已经异化,可以无坚不摧,能够穿入它的体内,但是由于皮糙肉厚防御性太强,金枪只能插入大半,无法尽数进入其体内。 而且皮子太厚,这一枪只怕仅仅伤到大怪物的皮和皮下的肌肉,没办法伤到里面的内脏,所以它才满不在乎。 杨仙茅见那大怪物还在猛烈的吸气,而且肚子越大越长大,知道大事不好,这老小子肯定要施展出惊天动地的攻击了,没办法,只能使出绝招跟它拼了。 杨仙茅扭头看了一眼那几个被追杀的人,由于怪物目标转向杨仙茅,所以反而拉开了与那些人的距离。他们此刻已经远远的在大怪物的身后,躲到了岩石后面,惊恐地往这边张望,距离他们大概有两三百丈远,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他的阴阳爆球的范围,不会让他们受到波及。 杨仙茅左右手立即升腾起两股阴阳真火,蓝色和红色,在掌心迅速盘绕。 在此之前,他已经施展过一次,但是,这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时辰,在纯元丹的强大药力下,已经恢复到了圆满,可以施展最强大的攻击。 他站起身,将双手阴阳真火两团高速旋转的气团猛地在掌心一合,揉成一个亮白色的圆球,噼里啪啦发出电流之声,仿佛整个天地都开始为之震动。那怪物的小眼睛一直在盯着杨仙茅,当它发现这个异象的时候,似乎也愣了一下,停止了吸气,低下头,将嘴巴对准了杨仙茅。 杨仙茅没有着急着打出阴阳爆球,而是死死盯着那怪物,他知道怪物刚才吸了那么多气,一定要把它吐出来,所以会张嘴。等着它张嘴的一瞬间,他要将这超级恐怖的大杀器直接砸进他它的嘴里去。 果然,那怪物猛地张开了巨嘴,一股极度炽热迅捷无比的气流,朝着杨仙茅席卷过来。 就在大怪物张嘴的一瞬间,杨仙茅用尽全力,将手心的白色阴阳爆球,直接朝着怪物的巨嘴砸了过去。 在砸出阴阳爆球的瞬间,他左手往前一划,立刻出现了一道水做的盾墙。 阴阳爆球以雷霆之势,带着耀眼的白光,使得空间都嗤嗤的作响,似乎要裂开,犹如一颗陨落的流星,直接飞向大怪物的巨嘴。 但是,怪物喷出来的强大炽热气流,将它前进的速度迅速降低,而在接触它巨嘴前,最终停住了。 杨仙茅发现他已经无法将阴阳爆球射入大怪物的巨嘴之中,在这一瞬间,在被怪物的强大气息吹开之前,猛烈爆炸开来。 轰! 耀眼的白光迅速向四周膨胀,四周的气息都被卷入这可怕的气旋之中。猛烈的爆炸声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爆炸形成的强大冲击波,将那怪物冲得腾空弹了起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压碎了无数巨石,大地惊天动地的震动,把杨仙茅再次弹了起来。这一次,足足弹出三四丈高。 没等往下落,巨大怪物吹出来的强大炽热气流便已经冲到他们面前。 眼前一丈多高的水盾,在哪强大炽热气流冲击下,瞬间蒸发,烟消云散。 接着,杨仙茅感觉到了全身炽热,好像掉进熔炉中似的。他的身体就好像地上的粉尘,被一把巨扫帚横扫,飞了起来,在空中一连串的跟斗,落在了两三百丈之外,重重地撞在了山壁之上。他身体撞击的一块山壁,顿时龟裂成无数道蜘蛛网。 第522章 分赃 杨仙茅从岩石上滑落,五脏六肺浑身筋骨都要折断了似的。 他发现,随着他一起飞过来的这些岩石,都变成了焦黑,而他全身灼热,好像刚从滚水中捞起来一样,原来,这可怕的大怪物喷出来的气体炽热难当的,连他的水墙都被蒸发得无影无踪。而所有的岩石都被烤成了焦黑。 他觉得全身剧痛,眼前金星乱冒,耳边嗡嗡作响,如果身体不是那洪荒神鳄舌头所做的软甲护体,再加上他的肌体经过了阴阳真火长时间的淬炼,变得坚韧无比,这一次大规模喷出的可怕的炽热气旋烧烤之下,他已经死了。 巨大阴阳爆球的猛烈爆炸,将那超级大怪物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待他爬起来,嘴上一大块皮已经被撕裂,露出了阴森的牙齿。原来参差不齐的可怕的牙齿,也被震掉了好几颗,带着鲜血落在了地上。 这怪物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反击,他死死盯了一眼在远处岩石下的杨仙茅,竟然没有胆子再上前挑战。 瞧了爬起来,咚咚地踩着地皮,向远方奔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山峦重叠的尽头。 杨仙茅这时候全身的阴阳真气已经全部耗尽,就便是元气已经耗尽,如果那怪物再上来袭击,他没有丝毫反抗力的。好在终于把那怪物吓跑了,他的无坚不摧的阴阳爆球,居然只将那怪物震掉了几个牙齿,嘴角掉了一块皮而已。 杨仙茅看见了远处躲在岩石后面的那几个人平安无恙,正朝着他这边跑来,杨仙茅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自己虽然很辛苦,但是好歹算是有了回报,救了这几个人的性命。 没想到,这几个人过来之后说的话,却差点把杨仙茅活活气死。 这几个人见到杨仙茅一动不动趴在地上,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高声道:“我是第一个到他身边的,按规矩我先选。——他扔出去的爆炸的白球法器归我,谁也不许抢。” 跟在他身后的是年纪稍大一点的一个中年人,说道:“我要那杆枪,那杆枪通体黑亮,来去自如,能刺入那暴龙的肌体,一定是个利器。那暴龙一般法器根本伤不了他,那宝贝归我。” 跑到他身后的,是抱着那个小孩的女子,说道:“我不跟你们抢,不过,他那柄一下能分成五柄飞剑的法器可归我,谁也不许跟我抢,有这个法器,我就不用害怕。” 跑到最后的是个三个老头,说:“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我们三个分了。大家见者有份,不许持强凌弱,给我们三个老人家留一点。” 他们一路说着,一路往这边跑来,好像杨仙茅是他们拦路打劫杀死的商旅,他们开始瓜分赃物。全然忘了他们的性命可是杨仙茅冒死救下来。 杨仙茅心中一阵悲愤,索性闭上眼睛,静等着他们来。他不想看见这些人,同时他刚才释放阴阳爆球,消耗殆尽,身体现在正积蓄阴阳真火和元气,还达不到出手的程度。 而他远远的看这些人身上萦绕着元气的气息,最高的是跑到最前面的年轻人,萦绕的是蓝色的气息,元气等级跟他相仿,其他几个也都是青色、绿色之类的,级别都还算高,这些都是修真之人,自己一条腿已经中了蛇毒被冰冻了,难以对敌,所以索性装死 这些人终于跑到了杨仙茅面前。那年轻人蹲下身查看,发现杨仙茅身上裹着一层淡红色的软甲,用手摸了摸有弹性,他抓住了用力想撕开,可是撕不开。 另一个年轻人说:“他身体包裹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接着,那抱着小孩的妇人也赶到了,喘了口气,瞧了一眼说:“哎呀,这东西看起来怎么像洪荒神鳄的舌头,是不是用舌头做的什么防御法器啊?看来,这个年轻人本事不小啊,说不定是炼器师。我先说,他身上的这件防御法器软甲法器可有我一份!” 后面的三个老者也赶到了,说:“行了,先想办法,打开这软甲才行,不然,软甲打不开,里面的东西也得不到。看来这是一种经过炼制的法器,只有主人才能指挥的。” 这三个老头年纪一个比一个大,最前面的是花白的头发、胡须,跑到第二个的头发更白一些,背有点驼。跑到最后面的已经是须发皆白。 那最后的老者说道:“这东西除非是主人让它收起来,别人是收不了的,如果真的是洪荒神鳄舌头做的法器,那我们是没有办法把它切开的,那东西坚韧度异常强悍,你们有办法打开吗?” 驼背老者说道:“让我试试。” 他抽出一柄匕首,走上前,在杨仙茅的胸膛处使劲戳了几刀,但是,这几刀下去,那软甲居然连一道划痕都未曾留下,更不要说割破了。 驼背老者说道:“当真是十分坚韧,我这刀已经异常锋利了,还是不行啊。” 那抱着小孩的妇人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我这有一件法器,可是七级了,我先把它戳破,只要有一个口子,就好办。” 说罢,那妇人左手抱着小孩,右手从头发上取下一根尖尖的簪子,那簪子的一头居然是三角形的,磨得十分尖锐,散发着渗人的寒光,整个发簪萦绕的是紫色的气息,说明是一件七品法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将来发簪托在手心,叫了一声:“起!”那法器嗖的一下,飞了起来,然后掉了个头。尖头寒光森森。 那少妇指着杨仙茅的心口,叫了一“打!” 那发簪在空中猛然加速,又如利箭一般从天而降,嗖的一下,狠狠刺中了杨仙茅的胸口。但他胸口只是微微往里凹了一下,便被弹了开去。 少妇大惊,忙将那发簪收了回来,只见尖头已经被震得弯曲了。 七品法器无法洞穿这年轻人身上的软甲,尖头还被撞成这样,这可是在少妇最心爱的一件法器,不由怒上心头,抓住那发簪,朝着杨仙茅胡乱猛地一阵乱戳,一边戳一边还狂吼着:“老娘就不信戳不穿!” 这一阵猛戳之下,杨仙茅感觉到胸腹间一阵阵撞击疼痛,那毕竟是法器,又是全力猛戳,虽然无法戳透,但是穿进来的力道还是让他感觉到了疼痛,不由心中怒火迸发。这少妇当真恶毒,自己可是为了他们,特别是为了救她的孩子,才变成现在这样,她居然恩将仇报,想取自己性命,明明确定自己已经死了,却还要残害自己的尸体,当真是恶毒至极。 但杨仙茅还是装死,他现在没有力气反抗,至少需要一个来时辰,只有自己的阴阳真火恢复到一定程度,才能反击。 因为这个软甲法器是从头到脚整个全部包裹,所以,这少妇的朝他头部猛刺的时候,有几次是刺中了他眼睛的,这种法器从里往外看能看的很清楚,没有什么阻碍,但从外面看里面却是看不见的。 所以,杨仙茅能清楚地看见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发簪戳向他眼睛的时候,他还吓了一大跳,但是,他相信古老怪的炼制手法,应该已经想到眼睛的保护,所以,他没有闪避,要不然会露馅的,。 果然,那发簪扎向他眼睛的时候,杨仙茅感觉到眼眶处似乎有两片隆起的硬壳,阻挡了外力的撞击,所以,发簪并没有扎进去,只是往里微微凹陷,发出铛的一声,便将它弹开了,眼睛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这下杨仙茅彻底放心了,索性装死到底,任凭他们怎么猛戳。 花白头发老者到底摆手阻止说:“不要戳了,真的戳坏了那就可惜了。我们把他抬回去,让酋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破解这玩意儿的办法。酋长看了肯定很高兴。一定会赏赐我们的。” 那少妇喘了口气,这才收了饭菜,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得到这小子的那飞刀。那飞刀非常犀利,我看的真真的,居然把暴龙厚厚的皮都刺穿了,所以那东西一定能切开这个软甲。可惜,这些宝贝都藏在他的软甲之中,必须要先打开这层软甲,才能找到。” 白发老者沉吟道:“这人有这样的法器,这种法器不可能是我们这个世界炼器师打造的,所以他应该不是我们洪荒世界的人,倒像是那人类世界来的,而且可能是炼器师。” 一句话更让这些人兴奋,女人说道:“那太好了,酋长最需要的就是人类世界来的炼器师,还有超级防御法器,用来闯龙门,这小子身上这法器,酋长肯定很高兴,会重重赏赐我们。” 年轻人说:“要是我这防御法器归我就好了,我用它闯龙门,到人类世界去,能长命百岁,多好啊。” 一边说中,那年轻人将杨仙茅扛在肩上往前走去。 那白发老者指着远处掉在地上的那几棵暴龙的牙齿说:“这东西是那暴龙的,是个好东西,也带回去吧。” 于是,他们几个一人扛了一颗牙齿接着往回走。 走在路上,那深刻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说道:“这次出来猎食,没想到遇到这可怕的暴龙,要不是这个倒霉蛋替我们打跑了暴龙,我们这次还真危险。” 另外一个年轻人说的:“这小子身上法器还真多,若不是他有这么多法器,特别是最后那个连暴龙都炸伤的法器,我们还真是麻烦,只怕这次就死定了。” 那女子咯咯的笑着说:“这么说来,他还是我们几个的救命恩人呢,我们这么对他会不会恩将仇报,太不够意思了呀,嘻嘻嘻嘻。” 驼背老者也阴阴的笑着说:“是不太够意思,所以等一会儿呢,我们剖开他的防御法器,东西拿完之后,把他大卸八块,煮上一锅,大家分吃了,让他到我们肚子中暖暖和和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也不会经受风寒侵蚀,我们这样做也算对得起他了吧,哈哈哈。” 其他人也都仰天大笑。 第523章 搜魂草 杨仙茅气得心里一个劲发狠,看来,这里的人真的不能够以常理度之,先前那少年半真半假提醒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果然那少年居然想谋财害命,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而这几个人明明自己救了他们性命,却半点感恩戴德之心都没有,反而还要残害自己身体,想夺取自己身上法器,果然不能相信。 吃了这两个大亏之后,杨仙茅暗自发狠,在肚子里教训自己——在这荒原之上,你要再他妈的相信一个人,你就是猪脑袋! 他们往前走了,大概一个来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峡谷处一个巨大的山洞前,有一大块平地,上面有数百人,正在忙碌着。有的在煮肉,有的在缝补兽皮衣衫,还有一些却在做一件让杨仙茅目瞪口呆的事,那是一对对的男女,正在旷野上旁若无人的咻嘿。 杨仙茅简直惊愕得要叫出声,居然还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别人的面干那种事的。旁边可就有人在煮东西吃在说话甚至逗孩子,他们在忙他们的事,好像这些男女做的那件事跟煮饭、逗孩子缝衣服是一样的,根本不需要回避别人。 他们回到这里之后,就有两个女人叽里呱啦叫着扑过,好像发情的母鸡,冲过来要抱那两个青壮男子。 为首那男子一脚将这女子踢开,说道:“你他妈等一会,老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酋长,回来再收拾你。” “来呀,狗日的谁怕你?”那女子咯咯笑着。 那抱着孩子的女人却被另外一个男子扑倒在地,小孩就放在旁边哇哇乱哭。 杨仙茅头皮都要炸了,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群不知道廉耻的东西。 他被扛进了山洞。山洞里,一张巨大的兽皮上,歪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山洞里也有好几对男女也正在咻嘿,他却熟视无睹。 年轻人来到这壮汉面前,将杨仙茅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说道:“酋长,我们在路上遇到这小子,他好像是人类世界来的,身上有很多高级法宝,有一种能够把暴龙都炸伤的法器,十分厉害。他被那暴龙打死了,但是他身上穿有防御法器,我们没有办法把这小子身上的法器给弄开。还是酋长您来吧,不过,这家伙是我们找回来的,里面那些法器我们几个得先挑选。这是你定的规矩。” 那酋长一下坐直了身,抖了抖身上乱颤的肌肉,说道:“废话!老子定的规矩什么时候不算数?只要是抓回来的人,不管死的活的,可以自己任取其中一件东西,说吧,你们几个都要什么?” 他们几个赶紧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说了,却没说那少妇要那边飞刀。少妇被按在山洞外没有进来。他们也没有说他们捞回来的这个死去的全身法宝的人,是为了救他们,从暴龙口下把他们救出来而死的。 杨仙茅蜷缩在地上,他根本不需要睁眼闭眼,因为从外面是看不见他的面目和眼睛的,他却能清楚的看见山洞里各种景况,他忽然发现在山洞的另一侧,也有一个身材极其高大魁梧,跟眼前这位酋长差不多的,但是那个人要比现在这个人老了二十岁,大概有六十多岁了。 还在山洞的另一侧,这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体十分壮硕,也是高大魁梧,比平常人高出一大截,相貌跟这位酋长差不多,正在啃一条不知什么动物的腿,外面烧得焦黑,里面却还有血,狼吞虎咽的吃着,而他的脚边已经放了好些骨头。看着他这吃相,便让人知道这人为什么能长得如此高大健壮。 听到他们几个把要求说完之后,那酋长站起身走到杨仙茅身边蹲下,用手抓住它外面套着的软甲,他的手掌萦绕着竟然是黑色气息。 八级初等强者! 原来这酋长修真已经达到八级,难怪能当酋长,杨仙茅更不敢掉以轻心,在他阴阳真火没有完全恢复之前,要跟这样的对手对决的话,那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能逃命都很困难,所以要装死到底。 那酋长这一扯之下,居然没有扯破,很是惊讶,于是,他两只手抓住了软甲用力往两边分,想硬生生撕开。他这一爪的力气之大,即便是坚韧的虎豹皮革也能撕烂,可是却伤不了这软甲分毫。 酋长皱了皱眉,走回自己那铺着虎豹皮的坐榻上,从床头取过一把亮闪闪的板斧,走过来,对准了杨仙茅的脖子,想狠狠一斧头将人头剁下来,连带这软甲和人头剁成两截。 杨仙茅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下这一斧头,那斧头上面萦绕的可是黑色气息,说明是一柄八品法器,再加上他本人是八级强者,这全力一斧子下来,要是软甲挡不住,那脑袋可就搬家了。 他立刻将已经积攒了一小半的阴阳真火聚集,准备发动偷袭。但是他不敢解开左腿的封闭,一但蛇毒突袭上来,自己同样难逃一死,这时只能单腿跳。在这么多人围攻之下,单腿自己跑不掉,只有出奇制胜,将这个酋长制住作为人质才行。 就在那酋长的巨斧越举越高的时候,忽听得那边那个同样身材魁梧高大的老者高声道:“等等,我来看看。” 那酋长缓缓将巨斧放下,扭头望向朝他走过来的老者,说道:“父亲,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酋长蹲下身,扯了扯杨仙茅山上的那软甲,然后扭头对酋长说:“这东西是洪荒神鳄的舌头经过炼器师专门淬炼出来的,收发自如,外人很难破掉。尽管你的巨斧是八品,但要想攻破洪荒神鳄的舌头做的法器防御,却也还是力不从心,就算你把它砍烂了,这法器只怕也就毁了,这可是上好的东西,有这东西护身,或许可以闯过龙门飞升成人,享受百年寿辰,这些你想过没有?” 酋长彻底把巨斧放下了,说道:“这话倒是,可是,打不开这东西,又怎么办?” “打不开,想办法呀,难道打不开你就破坏?破坏完了就彻底没希望了,那又何必呢?再想想法子。” 一个妖娆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搂着酋长的腰说道:“我倒有个法子。” “哦,有什么好办法,夫人请说。” 那女子吃吃笑着说:“我听人说,法器认主,只有主人死了之后,法器才成为无主,才可以滴血认主,归新的主人所有。既然这人已经死了,那只需要把酋长的鲜血滴到上面,它就会认新的主人,会听主人的命令,从这个尸体上取下来。” 酋长眼睛一亮,说道:“对着,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让我来。” 说罢,他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就要割手滴血,那妖娆女子又接着说道:“先别着急,我的大王,我听说人即使身体死了,但灵魂不死,同样还不能成为无主,得想办法毁掉他的灵魂,才能真正控制这件法器。” 酋长眼珠转了几转说:“怎么毁掉他的灵魂?” “用搜魂草熬制汤药,放在大锅之中,将尸体扔进去煮上几个时辰,他的魂魄就灰飞烟灭。” “搜魂草,哪有啊?” “我去找。那些见不得天日的地穴人的手里就有这种草,这草只有在地下最深处的洞穴才有它的踪迹,我去找他们头领索要。” “这倒也可以,只是那些地穴人,也是吃人不眨眼的,要价还太高,如果说他们要价太高的话,还是算了,我们另外找别的办法。” 那女子点点头说:“等到天黑之后,我下去找地穴人商量,拿到搜魂草,煎熬之后取走他的灵魂魄,便可以取得这件法器了,还有他身上所有法器。——不过我帮大王做了这件事,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知道你的鬼心眼,行,明天早上我册封你生的儿子为新的酋长,过几天他就可以接替我的位置了。这可以了吧?” 没想到那少妇咯咯笑着,轻轻打了他一巴掌,说:“充其量当两三天的酋长,有啥意思,我才不稀罕呢!” 躺在地上的杨仙茅听了这话,不由很是有些纳闷:怎么这酋长只能干两三天呢,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说的是两三年,又或者是一二十年。 不对,自己明明听得真真的,说的就是两三天,这是怎么回事? 酋长皱了皱眉,对夫人说:“那你想干什么?你想得到什么好处?”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我先去找了地穴人的酋长,他们要答应给我搜魂草之后,一切都好说,只要大王答应,我办成了这件事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好处,具体什么好处到时候我再跟大王说,怎么样?” 酋长点点头说:“你真能办成这件事,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不过不许打这件软甲的主意,这归我了。” 夫人噘着小嘴说:“我又没跟你争,我也没说要跟你要这件宝贝呀,至于要什么,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酋长点了点头,拉着夫人走回软榻喝酒去了,侍从过来将蜷缩在地上的杨仙茅抬起来扔到了山洞边的角落里。 在这里,杨仙茅可以静静的观察山洞,包括山洞外面的景象。 外面的人不时有人送东西来吃,进来喝水,又有人扛了一些猎杀的动物扔在山洞一角。山洞外不时传来肉香,杨仙茅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喝上一大壶水。他看见了山洞中有一个大水瓮,里面盛的应该是水,因为不时有人进来舀一瓢水喝,喝完之后把瓢放下就出去了,也闻到洞外飘来酒香。 第524章 条件 山洞里有个小山洞,里面是产房。不时有肚子大大的女人独自一人捧着肚子一边*一边走进来,到了小山洞产子。很快里面便传来婴儿的哭泣声,又过了片刻,那产妇居然自己蹒跚着走出山洞去了。有人把婴儿抱出来放在另一个房间里,里面隐隐传来各种婴儿哭泣,看来是个育婴房。 接下来,杨仙茅看见的事情更是充满了诡异和惊悚,只见几个壮汉从外面抬进几具尸体,都是头发雪白身体佝偻着的老人,另外又抬进来一个女的,这女的是个大肚子,看来人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死于难产,还是死于什么其他的病。尸体被丢弃在了山洞深处的专门的巨大地下洞穴中。 山洞外,几头不知什么外形可怕的野兽的尸体摆放在山洞一块平整的岩石上,然后有几个青壮的男子,手里提着剔骨弯刀,二话不说,上去开始切肉,并将切下的肉放在锅里,拿到架子上去煮。 山洞内外立刻飘散着肉的香味。 这一切都充满了诡异,他只想拔腿就跑,远远的跑开。但是这时候他的阴阳真火还没有完全恢复,特别是腿上的蛇毒没有治好,而且这山洞的诡异让他想进一步探查清楚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正如杨仙茅所料,那一锅肉煮好之后,外面的人排着队陆续进来,每人盛了一碗,然后各自蹲在角落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如此可怕的怪兽他们竟然能吃得下去,这是一个怎样诡异的地方。 杨仙茅索性闭上眼,不想再看。 可是这种诡异事情似乎并没有停止。在天黑之前,漫长的时间里,他至少看到了好几次同样的情景。这一天,他们要吃好几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天色慢慢的暗淡了下来。 这个黄昏是杨仙茅见过的最漫长的黄昏,足足延续了差不多十个时辰,这才完全黑了下来。 山洞各处挂满了灯笼,山洞外插着一根根的火把,照得内外通亮。死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不断有人抬进来外形可怕的怪兽的割肉煮吃,中途就没停歇过。 山洞内外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在不断有人死去的同时,女人们也在不断的生育。 这些产妇也不需要人搀扶,就自己蹒跚着进来,生完孩子又虚弱地离开,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让她们马上去做,根本等不到哺乳期结束。 终于,天完全黑了,那酋长夫人略微洗漱之后,便迈步出了山洞。 而这时,先前杨仙茅救的那带孩子的少妇,带着孩子走了进来,那孩子已经有五六岁那么高了,是个男孩,眼睛滴溜转着。 那少妇也老了好多,牵着孩子走到酋长面前,说:“酋长,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尸体身上的宝贝可得有我一份,当时我们是一起发现他的,我得要一个好的才行。” 酋长点了点头说:“行啊,明天早上如果我们成功的去掉了那死人身上的防御软甲之后,在里面找到的法器,你叫你的儿子来挑一件吧。我知道你就是为了你的儿子才这么计较的。” 那少妇答应了一声,拉着小孩转身出去了。 杨仙茅眼睁睁瞧着,不由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孩难道是这位少妇的儿子吗?就是她怀抱中的那个襁褓的孩子?当时那小孩儿也就几个月大,现在已经这么大了?难道是见风长? 这一夜很漫长,外面的人几乎很少有人睡觉,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不时有尸体从外面抬进来。 慢慢长夜,终于一点点过去,但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杨仙茅看见从外面抬进来几具尸体,其中有一具正是那驼背老者。只是他变得异常苍老,头发已经基本上全白了,背驼得更厉害,跟一张弯弓似的。 他的这驼背,在白天进来的时候,杨仙茅清楚的看到,在场的数百人中并没有他这样一眼就能认出的驼背老人,他的相貌和衣着基本上让杨仙茅可以确认就是那位先前要瓜分他的法器的驼背老者。 他的死并没有让杨仙茅感到特别意外,岁数大的老人,如果遇到什么身体疾病很容易死的,这没什么意外的,但让他感到瞠目结舌的是老者苍老的程度。在这之前,他看上去还有些精神,头发也还只能算白发多一些,也有不少是黑发。而现在,却整个头都全白了,胡须也白了,好像这半天时间就老了十来岁似的。 这让杨仙茅开始注意观察山洞中的其他人,这一瞧之下,不由得骇然,……山洞里那些人,居然正在快速的长大变老,那位酋长,在头天天黑之前还是膀大腰圆,身体十分健硕,这才经过一夜光景,这位身材力壮的酋长一下苍老了许多,他的肌肉也开始松弛,肚腩都突了出来,好像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更让他惊诧的是,他身边那女子,除了出去找到地穴人的夫人之外,还有几个年轻女子,头天进来山洞的时候看见她们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可此刻看上,就已经是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 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其中有两个,也就在几个时辰之内,肚子便迅速膨胀起来。然后自己蹒跚着走进产房,再出来时,肚子已经平复了,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哭泣声。 杨仙茅简直感觉到脑袋都要炸开了,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才几个时辰,一个女人肚子就大了,而且还产下了孩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难道,在这里,时间是用时刻来计算的吗? 正在杨仙茅弄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时,先前出去的那位夫人回来了。 酋长夫人出去时,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现在却已经成了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脸上已经有了褶皱,胸脯也不再高高的挺起,不过她脸上倒是洋溢着兴奋。 酋长夫人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走到酋长面前说:“地穴人头领已经答应了,给了我这一袋搜魂草。” 酋长用充满妒意的声音说道:“你也没少付出吧?” 那酋长夫人似笑非笑扫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还吃这个醋吧?我可是为了你啊。” 酋长哼了一声,说:“算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能拿回来就不错。你赶紧煮搜魂汤,把这小子的灵魂取走,我要取那件法器。我发觉我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行了,如果到明天早上天亮之前还不能够取得这件法器,我只怕就没有力气再去通过龙门,飞升成人了。” 酋长夫人说:“别着急啊,我们还没谈好我的条件呢,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这搜魂草可是你取得这法器的关键,我该有什么好处呢?” “我答应你了,只要你做到这一点,你要什么好处我都答应。” “嗯,那好,把这件法器给我用一天,我只要一天。” 酋长哼了一声,说:“一个人的寿命一般也就七八天,最多不过九天,除了三界首领能活十天之外,从来没有人活过十天的。你用一天,我就不剩什么了啊。” 杨仙茅大吃一惊,这里的人难道只有几天的寿命吗? 杨仙茅不由感觉头皮发麻,全身发冷。如果真是这样,那女子说的那番话就好理解了,……如果总共也就八九天的命,当两三天酋长这还真不是特别让人诱惑的事。 那妇人听酋长的话,哼了一声说:“不愿意就算了,这搜魂草我就拿来编个草帽,戴着还可以乘凉。”,说罢,酋长夫人拿着袋子转身就要走。 酋长赶紧把她叫住,说:“好了,我的夫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就是想试一试鱼跃龙门吗?我告诉你不行的,你就算有了这些法器,你要想冲破禁锢,飞升成人,享受人类世界百年寿元,那根本做不到。我们有多少人尝试这样做了,从来没有成功的,有这些法器又能如何?以前那些闯龙门的人,他们的法器有的只怕比这个还要犀利,也都没能够成功。” 酋长夫人见酋长已经把话点破,便也不再回避,说道:“没错,我就想带这法器去试试看,我不想这么早就死去,我想像正常人一样,能活到七八十岁甚至上百岁。” 这下杨仙茅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这所谓的洪荒世界的人,实际上只能活最多不超过十天。 虽然这里的一天一夜比人类世界的昼夜要长许多,但是最多十天时间就过完整个人生,对他们来说也的确够摧残的。听他们的说法,似乎有一个叫龙门的地方,可以通过闯龙门飞升成人,也就是说可以成为人类世界的人,那样能活上七八十年,甚至上百岁。所以这位酋长和酋长夫人都想跃龙门飞升成人。 真是讽刺,人类世界的人想着的是通过修真飞升成仙,而这个洪荒世界的人却只是想飞升成人,成为他们那样能活个几十年,甚至长命百岁,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杨仙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来到这个大陆,会不会像他们一样也最多不过十天的寿命?他一下着急起来,但是他全身包裹着这软甲,没办法查看自己是否容貌改变,但是,他能感觉到依旧跟以前一样精力充沛,并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这让他稍稍放心。 不过他还是决定,一旦自由之后,立刻就要找一面铜镜看看自己的容貌有没有苍老,只有确定没有苍老才放心,在此之前他的心都是悬着的。 第525章 突袭 发现了这件事之后,杨仙茅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山洞外面的那些人要不顾一切的当着众人的面都在咻嘿,因为,他们要尽最大可能来繁衍子孙,在有限的几天生命里生下孩子,繁衍后代,才能使得他们的人种绵延不绝。 对他们来说,才真正是算得上一寸光阴一寸金,时光是多么的可贵,如果光用它来消遣娱乐,那就没有时间来繁衍子嗣了。 酋长说道:“可是,你要是滴血认了这件法器,它归了你,你难道还会把它心甘情愿的给我吗?” 夫人嫣然一笑,说:“我们是夫妻,虽然只成亲了将近两天时间,但是,这在我们这里来说已经是算得上老夫妻了,就这个,你还不相信我吗?” 说到这,她回头望了望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色,说道,“我们又老了一天,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成老太婆了。我不想那样,我想把握住现在的青春,我不想老去。我要跃龙门飞升成人,不成功的话,我宁可死,死在我青春年华里。所以,我想用这法器闯龙门,一旦成功,我一定会把法器送还给你的。这个人能来到我们这里,我就有办法把法器再送回来。你要相信我这一次。我只想飞升成人,我不想去争强斗狠,我只想好好的活上几十岁,享受人间繁华,这就足够了。” 酋长凝视着她,半晌,才缓缓点头说:“好,夫人,说的没错,既然是夫妻,当然应该是相互信任,我,信得过夫人。夫人就尽快用搜魂草将他的灵魂驱走吧。” 酋长夫人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她说:“我这就叫人在外面架起锅,马上煮,煮上两个时辰,就应该能取走他的灵魂了。” 说罢,酋长夫人迈步往外走。 她刚走出两步,突然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低头,便看见自己不再挺拔的双峰之间,陡然出现了一柄血淋淋的刀尖。 她慢慢扭头回去,望向满脸狰狞站在自己身后的酋长。酋长一手抓住她的香肩,另一手猛地将一柄匕首从她后背抽了出来。 酋长夫人胸口鲜血汩汩外冒,她踉跄了一下,凄然说道:“我们成亲,你说过,要跟我……,携手到白头……,可是……” 酋长冷笑说:“夫人到底年轻,我们总共也不过八九天的性命,你居然相信一个只能活八九天的人的话,你不死谁死呢!——你想飞升成人?不巧的是,那也是我的愿望,而且要比你强烈得多。我不相信你带走了滴血认主得到了这件防御法器之后,你还会把它还给我。你骗小孩子吧,这种事骗不了我,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只有杀了你。” 酋长夫人嘴角露出凄惨笑容,缓缓点头说:“那好,我在……,地狱那头……等着你……” 说罢,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那边老酋长只过了一夜工夫,头发便白了很多,身体也明显虚弱了许多,他一拍大腿,对儿子道:“好,这才是做酋长的胆魄。” 这时,酋长夫人的儿子嚼着一块肉走了过来,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地上母亲的尸体,走到酋长父亲面前,躬身施礼说道:“爹,你昨天答应过我娘,说立我为酋长的。我明天能不能当酋长啊?” 那酋长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的几个儿子中,就你最像我。明天早上这个时候,你就是酋长。” “谢谢爹!”身材高大的少年转身,一边啃着肉一边往回走。 杨仙茅看见了那酋长嘴角露出来的狞笑,不由得心中叫了一声:“这老小子够狠,要杀妻杀子。” 果然,那酋长猛地往前一窜,手中的刀子朝着儿子的脖颈刷切了过去。他到底是八级强者,这一下速度极快,眨眼工夫便到面前。 想不到,他儿子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他的刀子切中他脖颈之前,猛然往下一缩,那一刀几乎贴着他头皮扫了过去,削下一排长发。 而他儿子在这一瞬间,手腕一翻,手心也多了一柄牛耳尖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进酋长肚子,横着一切,便将酋长的肚子整个切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肚肠哗啦一下全都奔涌而出。 酋长根本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他低头看着自己肚破肠流,想伸手去将那些流淌出来的肚肠再塞回肚子,但他发现这是徒劳的。他身体的所有的力量随着这一刀倾刻间土崩瓦解。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死盯着儿子说道:“你……,你知道……我要杀你?” “知父莫若子,你能杀我母亲,当然就能杀我。你现在为了那法器,为了飞升成人,可以杀掉任何人,包括我。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不动手杀我,我也会动手杀了你,即便是你让我明天当上酋长,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酋长笑了,笑得很开心,说道:“好好好,虽然,我只和只活了三四天,可是我留下了一个,跟我一样够狠的儿子。我已经无憾于这短暂的一生。……你赶紧用搜魂草把那尸体灵魂驱走,取得那件防御法器。那法器很厉害,应该可以帮你闯过龙门,飞升成人。” 说罢,酋长仰面朝天,重重地摔在地上,扭了几下死去了。 老酋长又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说:“够狠!比你爹还狠!好,你就是新的酋长了。快,把你爹拿去煮了,你亲自吃掉,这才是显出你的本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酋长横了一眼老酋长,说道:“我现在没空干这些,我要赶紧取那件防御法器,跃龙门成飞升成人。你们就等着看我长命百岁吧,你们就在这度过你们九天的寿命吧。” 说罢,那少年吩咐架起一口大锅,然后将手里的搜魂草扔进了锅中。 那搜魂草一入锅,立刻融化在锅里面,整个锅的水变成了幽黑发亮,看着极其恐怖诡异。 外面的人已经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似乎并不惊讶,又或者说根本没兴趣去了解。他们只是进来,在少年酋长的指令之下,从外面抱来了一堆又一堆的柴火,架到锅下面,开始加大火力。 杨仙茅看见这些柴火,不由心头一动。自己一路之上可没见到一棵树,这些柴火又从从何而得来?既然有柴火,那就说明应该有树木。有树木就会有森林有水。 一想到水,他感觉到嘴唇更是干渴,整整这一夜,加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时间,他一滴水都没喝进去。她简直感觉到嗓子都要冒烟了,如果不是着急着想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他还真就暴起抢水喝了 。 他总觉得,那位酋长夫人所说的那句话,话里有话。她说:“我在地狱那边等着你。”意思应该是酋长也活不长了,而那时候,他应该不会想到,他儿子会起来为他复仇。而他儿子实际上也根本不是为了替他复仇,而是为了自己身上这个法器,能够用以飞越龙门。 这样来看,那酋长夫人所说那句话,必定另有深意。难道还有人要来杀酋长吗? 在这鬼地方,只有了解越多,才越可能避开危险。所以他宁愿忍着嗓子冒烟的干渴,也要瞧瞧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那大铁锅架了起来,里面咕噜咕噜煮着的水翻滚着黑色。 少年酋长走到杨仙茅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口大油锅。 直到现在,杨仙茅也没看到有任何异样,反倒是不少人围着看看热闹。杨仙茅决定动手,把这少年酋长抓住作为人质。 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瞬间,突然,从地下泥土之中,嗖的一下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少年酋长的两条腿,猛地把他往下一扯。少年酋长大半条腿都被扯入了地下。 随即,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双手猛地在地面上一拍,整个身体飞腾而起,随后往下落。 但是落下去的时候,他却没能站住。不是他站不住,而是他根本不可能站住,因为他大腿以下的两条腿整个都已经断去。他只剩下半截人,鲜血从断口哗哗的小溪一般流淌着。 少年酋长长声惨叫,就像警报,立刻让里外所有的人都警觉起来。马上拿兵刃,但是来不及了,从地底下,嗖嗖的又冒出无数只手,将一个个人都牢牢抓住,沉入地下,切掉双腿,或者直接杀掉,再扔出来。 转瞬间,山洞内外便已经有数十人遭此残杀,尸横遍地。 老酋长惊恐万状,尖声叫道:“是地穴人!他们从地下进攻了,我们的警戒呢?为什么他们能攻破我们的警戒直接进入我们地下?有内鬼!” 这时,杀掉小酋长的那块地下,哗的一下裂开,从下面窜出一个身材矮小,全身精瘦,跟大老鼠一样的人。他尖嘴猴腮,两只手在胸前弯曲着,就像老鼠,盯着老酋长。 然后,他又扭头看看地上躺着的酋长和酋长夫人的尸体,点点头,说道:“老酋长,咱们又见面了,虽然只相隔了几天,我却觉得相隔了几十年。” 第526章 别有洞天 地穴人头领又饶有兴趣地瞧了一眼地上酋长夫人的尸体:“先前你儿媳妇来找我要搜魂草,并主动把你们发现了一个来自人类世界拥有超级防御法器的少年的尸体事情告诉我,我很有兴趣,所以你儿媳妇儿提出跟我结盟,由她做内应,关掉你们的警戒防御,我马上就答应了。所以你们探测不到我们潜入你们的地下发动袭击。不过,你的儿子儿媳妇都已经死了,就算强攻,我们未必不能克敌制胜,但那样会使我们兄弟折损不少,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们也就折损了十来个兄弟,把你们的人要么杀掉,要么全都抓住,都成了我们的俘虏。” 老酋长仰天长叹,说道:“你就算得到那件法器,也未必能突破龙门。到头来还不是个死。早几天晚几天而已,总共不过八九天的命,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话听得地穴人头领不由呆了一呆,随即嘴角露出狞笑,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这次才不惜冒险夺取这件法器,从你儿媳妇表述的情况来看,我很有自信这玩意儿能够帮助我闯过龙门,飞跃成人,等我飞升成人,享受百年寿辰,你们就眼红吧。” 老酋长冷笑说:“别得意了,那东西还在那个人身上取不下来,你这搜魂草未必管用的。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它取下来吧,套不到你身上也没有半点用处。” “这倒是一句实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给你们的搜魂草是假的,我当然不可能让你们取得这件法器,我只不过是利用你儿媳作为内应罢了。我要把这个人尸体带回去,在我们洞穴炼制除去他的灵魂,然后穿上这件法器,突破龙门飞升成人,哈哈哈哈。” 老酋长说道:“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不会杀掉我们吧。” 地穴人嘴角露出狞笑,说:“当然不会,你们将成为我们的奴隶,全部给我带走。” 地穴人用拇指粗的铁链,将数十个俘虏捆了串起来,把老酋长放在前面,牵着往前走。 一个身材魁梧的地穴人过来,将杨仙茅直接提起来,放在背上扛着,跟着往回走。出到山洞外面,杨仙茅看见了地上的尸体中,就有那个自己曾经救过她性命的那女人,已经被杀死在山洞外面了。 杨仙茅听到他们所说的话之后,便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跟随地穴人深入地穴,看看是个什么所在。这地方知道的越多越好,不到万不得已关头,他不准备主动出击,反正自己身上有宝甲护体,又有阴阳真火淬炼过的肌体,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他们往前走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岩石洞前,钻了进去,又往下走,沿途遇到很多岗哨,一直往下,又走了几个时辰。 杨仙茅心中感感叹,这些人仅有的几天的生命,恐怕有相当一部分是花在了路上。不过,在这荒无人烟的世界里,还真没有其它可以消遣的事情。 不过杨仙茅很快就发现,他想错了,因为,一直往地下走了很久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竟然进入了一个绿洲。在深深的地下,居然有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 这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溶洞,溶洞顶部无数个直达山顶的洞口,无数的光线从头顶投射下来,使整个巨大溶洞光线充足,而溶洞下居然长满了大树青草,还有一个湖泊,只可惜没有动物。那湖水清澈见底,也没看见里面有鱼。围绕湖泊是大大小小的草房,其中有一栋比较大的木房,他们径直来到这木房前的院子里,这看来应该是那头领的府邸了。 杨仙茅被眼前看见的景象惊呆了,谁能相信在这荒芜的世界里,在地下的深处居然有这样一片绿色的世界。 杨仙茅被随意的扔到草坪上,草坪的芬芳让杨仙茅感觉到了陶醉,不过看见眼前那一汪清幽幽的湖水,又使得他已经冒烟的嗓子更是干渴。他恨不得跳到湖里去喝个够,但是,他必须忍耐,看看这些人究竟要搞什么,搞清楚他们有些什么实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看见几个地穴人抬了好几口巨大的铁锅,架在湖边,堆起了柴火烧了起来。 他现在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里树木并不是没有,而是长在地下。酋长部落他们取得的树木可能也是从地下得到的。只是有些人愿意住在地下,而有些人则愿意住在地上。 这时,湖边大大小小的房间走出来无数的人,大概有几百号,围拢在大铁锅旁边,盘膝坐下。 那老鼠一般的头领则站在圈子中,眉飞色舞的描述了他们灭掉酋长部落的整个经过,引得那些人不断的发出欢呼声。 最后,酋长指着躺在一旁的裹着软甲看不清面目杨仙茅说道:“这个人身上有一件法器,可以抵挡暴龙气旋的烧烤,能经受无数的岩石轰击,是一件刀砍斧剁都不烂的极好的防御法器。有了这东西,我就能够突破龙门,飞跃成人了。” 一个小孩瞪着大眼睛望着他说:“老爷爷,你要是飞升成人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也只能活八九天呀。” 这头领哈哈大笑,说:“放心吧,我相信这个人来自于我们要飞升成人的那个世界,既然他能够从这个世界到达我们这个世界,我就有办法把这件防御法器再给你们送来,你们就一个个都可以飞升成人了,哈哈哈!” 那小孩又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来自于可以长命百岁的那个世界的人呢?” 这地穴人的头领似乎心情很好,百问不厌,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嗯,就是前天了,曾经参加过月亮女王的宴请,酒席上听她说起过,她年轻的时候,嗯,就是上前天,曾经参加过洪荒王十天的大寿。要知道在我们洪荒大地上,能活到十天,只有三界首领,月亮女王、洪荒王和地穴王才能做得到。可惜他们也活不过十天,过完寿的没两个时辰他就死了。不过,他说了一件事,在座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包括月亮女王,她也告诉了我们。” 那大眼睛的孩子又天真的问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呀?” “他说,我们这个世界有时候会跟人类世界发生交错,我们的人跟野兽也就能进入到人类世界,那个世界的人也可以短暂的进入到我们的世界。这就是眼下这个人的来历。但是这种交错非常短暂,而且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无法预测,来自那个世界的人都是有灵魂的,所以,以用取用搜魂草驱除他们的灵魂,获取他们的法器。这个方法我曾经告诉酋长的夫人,在她跟我好的时候,所以她才知道有这个这种神奇的药。” 说到这,这地穴人头领充满羡慕地望着地上蜷曲躺着的杨仙茅,然后对那孩子说:“你现在明白我说的怎么来区分这些人了吗?” 孩子眼珠转了几转,说:“是不是用搜魂草放在水里煮,把这人放进去,如果能驱走他们的灵魂,他们就是那个世界来的人呢?” “聪明。” 孩子又说道:“那灵魂被取走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能看的见吗?” “当然能看得见,根据月亮女王所说的,搜魂草煮了那个世界的人两个时辰,他的灵魂就会变成幽蓝的颜色,慢慢飘上天,然后消散,人没有了灵魂,就不能再投胎转世了。不过他们那个世界有轮回,而我们这个世界,死了就死了,是没有轮回的。所以,成为人类世界的人是我们的最大梦想,我们成为人类世界的人之后,某种角度说可以长生不死,因为我们可以不断的投胎,转世轮回成为人。当然,投胎转世之后,会忘掉前世的事情。但是实际上也是长生不老的一种表现吧。” 说到这,那头领无限神往抬头望向天上的一个个的圆窟窿,好像已经看见了灵魂不死不停轮回的诱人前景。 这时,负责烧火的一个婆子说道:“水已经烧开了。” “去把带回来的怪兽切了肉煮吃,今天我们要犒赏全族的人,大家一起吃,为头领庆贺,得到这宝甲法器。庆贺完了之后,我们就驱除这个人类世界来的人的灵魂,穿上法器,吃饱喝足闯龙门去。” 这话一出,远近围观的的确人们都发出了欢呼声。地穴人把他们从酋长部落带回来的怪兽的肉切了放进锅里煮。很快,肉香便飘满了整个溶洞,引得地穴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吞口水。 接着,头领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大捆黑亮的草药,直接扔进了剩下的一口大锅中,那些草药入水即化,整个锅变得黝黑发亮,翻腾着可怕的股股热气。 一个地穴人问头领:“要不要先将那个人类世界来的人扔进去煮?驱逐他的灵魂?” 头领狠狠瞪了他一眼说:“这可是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我要吃饱喝足,沐浴更衣之后亲自来做。灵魂除去之后,这法器我要认主的,不能草率行事。这是天地赐予我们的礼物,是我能否闯龙门飞升成人的最宝贵的最关键的环节。太过草率不会得到老天爷眷顾的,明白吗?” 那大汉唯唯诺诺,连声答应,退到了一旁。 几个身强力壮的妇人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拿着一把长长铁铲,在锅里不停地翻动着煮得白花花的怪兽的肉。所有的地穴人手里都捧着碗,伸长脖子等着,已经排出了老长的队,绕了半个湖。 很快,一个壮壮的厨娘高兴说道:“煮好了,都过来吃吧。” 于是分成几队,挨个到几口大锅前盛肉汤。 一人盛了一大碗,便各自散在草坪上盘膝坐着,大嚼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第527章 意外 一个厨娘捧着一个超级大碗,装了满满一碗送到头领的面前,然后谦卑讨好的笑着退了开去。 围着头领的是地穴人中有头有脸的人,每人都盛了一超级大碗的肉,放在面前,加上佐料,眉飞色舞地狂嚼起来。 这些人并不是像品尝美味佳肴,而是纯粹为了填饱肚子,所以风卷残云一般很快都吃了个干净,还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 头领挥了挥手说:“省着吃,这些怪兽我们是捕捉不到的,只有酋长部落的人才有办法抓到。所以难得有这样的美味,平时你们哪可能吃得到啊,一下就吃完了,以后怎么办?好啦,今天就吃这么多,我们该举行祭祀了,预备一个法台,我要沐浴更衣。” 头领说着迈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屋中的几个侍女也已经吃完了肉汤,抹了抹了抹油晃晃的嘴,过来给他宽衣,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搀扶她进入大木桶中,然后开始给他洗头洗漱。 正洗漱间,一个侍女突然摇晃了几下,咕咚一声栽进了木桶之中,两条腿还身在木桶外,整个人上半身都在了水里,她的腿挣扎抽搐着,却起不来。 这个动作把正静静躺在木桶中憧憬美好未来的头领吓了一大跳,睁开眼一看,见这女人正扑在自己的大木桶中,不知道要干什么,气得他抓起这女人直接甩了出去,说道:“你疯了?我可是在沐浴更衣,要祭祀的,你把水弄混了,还怎么沐浴更衣?对神明不敬,你可知罪?” 他正对那摔在地上的侍女怒目呵斥,紧接着身边的其他几个侍女也咚咚地一个接着一个栽倒在地,不停抽搐,嘴角口吐白沫。 这头领大吃了一惊,哗的一下站起来,惊慌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这几个侍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头昏眼花,肚子如刀绞一般疼痛,痛得他惨叫了一声,踉跄着翻身出了木桶,拿过一条毛巾围住自己的腰,从墙上取下一柄单刀,抽刀出鞘提在手中,推门出来,门外看见的景象把他惊得是目瞪口呆。 只见湖边横七竖八倒满了他们地穴人,都是一个样子,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有的已经死去,有的还在抽搐挣扎。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这时,被绑着手脚用铁链拴着的酋长部落的人群中传来大笑,充满了得意,正是那位老酋长,他说道:“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我告诉你吧,我们部落有一个传统,所有猎捕回来的猎物,都要用一种药水码料,这样味道极好,但是,却是专门克制你们这种躲在地下不见阳光的地穴人的,对我们没有任何害处。你们吃了就必死无疑,这个秘密只有我们部落酋长知道,连夫人都不不会知道的,一代代传下去,所以你的那个姘头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你,而你现在居然敢吃我们部落猎捕码料的猎物,那你们不是自寻死路吗?哈哈哈。” 头领都要气疯了,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怒骂道:“你们毒死我,你们又能活吗?我虽然吃了很多,中毒很深,但是我的功力是最强的,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一起死吧!” 说罢,他一刀将老酋长的头砍了下来,然后,忍住腹部的剧痛,一刀一个将那数十个酋长部落的人全部都砍死了。 这时,他已经支撑不住了,踉踉跄跄来到了蜷缩在地的杨仙茅身边,狂吼着说:“真是天亡我也!” 他转身扫了一眼湖泊旁横七竖八躺着的无数的尸体,狂喊道:“我就算死,也要把这件法器拿到手中,我要除去他的灵魂,用这件法器陪葬。” 他说着,踉跄回头要去抓地上的那具尸体,忽然发现尸体不是躺着的,而是站着的。他呆了一下,顺着脚下往上移动视线,便看见了目光阴冷瞧着他的杨仙茅。 杨仙茅已经把软甲收回了收纳袋,所以他的真面目也就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头领吓了一大起跳,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用刀当拐杖杵着,喘着粗气怔怔地望着他,虚弱的声音说:“你,你是谁?” “我就是你们说的来自那个长命百岁的世界的人,那个都想夺取法器的人。” “你,你没死?” “你们真是笨,既然法器取不下来,肯定就说明我没有死,这一点你们居然不知道吗?不过你知道也晚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头领嘴巴冒出白泡,眼睛不停的上翻,他还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狂喊着:“我要你一起死啊!”举着单刀踉跄着朝杨仙茅扑去。 杨仙茅根本不动分毫,站在那目光冰冷地瞧着他,这头领冲到距离杨仙茅面前,刀子没等举起来,就再也支撑不住,咕咚一声跪在杨仙茅面前,两眼一翻,重重地栽倒在地,双脚甩向空中,又重重地落下,抽搐了两下,再也不动了,就此死去。 杨仙茅第一反应就是要冲到湖边喝水,可是他冲到湖边之后,看见了充满诡异的湖水又犹豫了,这水为什么那么清呢?他还是不放心,一切小心为上,于是他又转身冲到了屋里面,从屋里找到了一大壶水,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这才微微解渴。 随后,他拖着一条被自己冰冻的腿,在整个巨大溶洞中四处转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个活人,全都死光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热闹非凡的大溶洞里面,此刻一片死寂。 杨仙茅这才在湖边坐下,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腿的毒治好。 他刚才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药材库,里面的药材还挺齐全,他取了解毒丹需要的药材,然后来到了湖边。 他从收纳袋中取出了九彩药鼎,然后又取出了辽朝皇后萧燕燕送给他的寒冰蛇。 这种蛇可谓天下奇毒,所以物极必反,它是剧毒也能解百毒,根据《炼药宝典》里面就有练解蛇毒的一种丹药,便是用这种寒冰蛇作为主要配原料来炼制的。 他将寒冰蛇和相应的药材都放入药鼎之中,双手捧着用纯阳真火注入进行炼制。很快,药香便飘满了整个山洞,同时,药鼎飞散出六种光线,从头顶的一个个窟窿中射向了天空。 这让杨仙茅暗自感到心惊,他想不到这九彩药鼎居然能够在炼制丹药时放射出如此光芒,他现在已经是六级炼药师,所以能练出六品的丹药,也就能放射出六种色彩的光线来。 这种解毒药六品药师完全可以炼制,但是杨仙茅担心会引来蛮荒之地的其他人,所以,他有些紧张,但是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炼完丹药再说。 好在炼药并不复杂,大约花了一个来时辰,那投射半空的六种色彩才渐渐消散,萦绕在药鼎的气息,也全部收入药鼎药典中发出了水煮开一般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杨仙茅打开了药鼎,里面十数颗滴溜乱转的碧蓝色的小药丸,这是那枚寒冰蛇炼制的解毒药丸,能解各种奇异的毒。 杨仙茅取了一颗扔进嘴里,跟嚼糖豆似的嘎嘣嘎嘣嚼碎了吞到了肚子中,便感觉到身体一片冰凉。那种冰凉之意一直渗透到他的左腿被冰封的地方,便停滞不前。 杨仙茅立刻伸手按住左腿,解除了腿部的冰封,使得药力能迅速进入受伤的左腿,很快整条左腿也被这种清凉之意笼罩,而杨仙茅的小腿被蛇咬伤的伤口汩汩地流出了腥臭的黑血,一直到鲜血变得鲜亮才停止外涌。 杨仙茅明白,体内的毒终于完全排出来了,因为他的左脚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动自由和敏锐的感触。 看来这个蛇毒还真是以毒攻毒产生了奇效。 杨仙茅很满意,他现在接下来要炼制弹跳丸,他又到药材仓库取了相应的配料,然后,取出来耶律休哥给他的雪蛙,这雪蛙的腿非常长,弹跳力肯定惊人。 他将雪蛙的腿摘了下来,放在药鼎之中,而且雪蛙的整个身子放回收纳袋,等一会儿练级用。 炼弹跳丸比炼制解毒丸更为容易,他只花了半个时辰便炼制成功,当然炼制过程中六种色彩的光线再次从头顶的无数透气孔射入半空,耀眼生辉,这让杨仙茅心头更是不安。 丹药练成之后,他立刻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十数颗滴溜乱转的青色药丸。 他取了一颗直接扔进嘴里,他要试一试这药丸究竟有什么样的效力,以后才能够对敌作战知道该怎么用。 吞下肚之后,有一股药力迅速朝着双腿涌去,使他双腿充满了强大的弹跳力,当他感觉到药力已经充分发挥之后,他立刻纵身往上一跳,只见整个身体嗖的一下窜到二三十丈的半空之中,已经几乎接近在巨大溶洞的顶部,而下坠却是轻飘飘的,这使得他很轻松的在空中做各种动作,并且能前后左右横向移动,然后才缓慢地落到地上。 杨仙茅惊喜交加,这药丸可真厉害。他又试着弹跳了几次,逐渐掌握了弹跳的方法和力道,如何发挥到最大。 当他使出最大力道,直接重重地撞击在了岩石的顶部。原来,这弹跳力甚至可以达到的高度比岩洞还要高一些。 正在杨仙茅测试弹跳力时,忽然,他发现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咕噜咕噜往外冒气。 杨仙茅大吃一惊,立刻整个身体嗖的一下凌空飞起,空中转体,然后轻巧的抓住巨大岩洞顶部凸起的岩石,用手脚撑住岩石,整个身体背靠岩石贴在上面,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第528章 两个女人 那平静的湖面咕噜咕噜冒着水泡,越冒越大。然后从水里居然出现了两个人影,是两个俏丽的少女,身上穿着白色长裙,奇怪的是,她们从水里冒出来,身上却没有半点沾湿的痕迹,就这样悬停在湖面之上,四周张望。 圆脸的女子说道:“这洞府的地穴人怎么全都死了?被谁杀死的?” 尖下巴的女子说道:“好像还有附近山洞酋长部落的人,那个老酋长也死了。” “我们女王不管他们生死,女王在乎的是刚才那光芒万丈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肯定是个宝贝,咱们得好好找找,回去才有交代。” 两人踏波而行,到了湖边,上了湖岸,提着裙裾,一边一个方向,在整个洞里搜寻。她们动作非常快,杨仙茅能看出她们身上居然萦绕的是紫色的气息,而且明亮耀眼,说明这两位姑娘,居然都是七级紫气高等强者。 这两个人元气级别都比自己强,要想跟她们对决,杨仙茅没有决胜的把握,除非施展出那阴阳爆球。但是上次用阴阳爆球对付东方复的时候就失手了,东方复以迅捷的速度躲了开去,自己反而丧失真火和元气,成了待宰的羔羊。 因此,那次失利之后,杨仙茅就非常谨慎,必须要确保能一击奏效才能施展这个大杀招,对付动作太过快捷的高手,还是不施展这杀手锏为妙。 这两个少女居然都是七级高等强者,如此强悍,杨仙茅又怎么敢主动去招惹。他只能望着下面两个女子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在各角落搜寻着。 全部找完之后,两人回到湖边,相互望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发现。 圆脸女子说道:“看来是女王看错了,咱们回去复命吧。”于是两人踏波而行,到了湖中间,又慢慢的沉下去,然后,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 杨仙茅在山洞顶部死死盯着湖面,见她们消失在湖水之下,就好像从湖底部穿壁而过似的,觉得格外的诡异。 杨仙茅从岩洞顶部飘了下来,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横着移动落在了湖边。他静静地瞧着那湖水,片刻,才缓缓在湖边坐下,取出雪蛙的身子吞进肚里,开始练功。他要化解雪蛙药力,尽快提升级别。这地方连两个侍女都是七级强者,自己六级实在太不够看了。 这雪蛙药效果然非同凡响,进入体内之后立刻化作汹涌澎湃的元气,在身体各处奔涌。杨仙茅赶紧将其导入自己的经络,顺着经络流散,冲击各处的穴道,并归入身体各处。 他感觉到这雪蛙药力极其寒冷,幸亏自己有玄阴真火作为辅助,身体倒不会担心被冻坏,但是还是把他冻得牙齿咬的嘎嘎作响。 这元气太过浩瀚,他只能将它先存储在丹田之中,缓慢的抽取,持续进行身体的淬炼。 他头顶肩膀都飘起了浅蓝色的气息,看着的确十分神秘。 而就在这时,那原本平静的湖面缓缓起了波涟,但是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咕嘟咕嘟冒泡,而是涟漪一环接一环地向四周扩散。 接着,从涟漪的圆心冒出了两个俏丽的女子,接着是身子。接着,整个人都出现在水面之上,身上一袭白纱,却没有一滴水珠,两人静静地瞧着河边盘膝在那打坐,身体冒着蓝气的杨仙茅,相互看了一眼。 这两个女子正是先前那两个侍女,她们没有找到这山洞中的人之后,估计那人藏起来了,所以来了一招欲擒故纵。杨仙茅并不知道底细,所以很快上当,从隐蔽的山洞顶部下来,正打做练功,两个女子去而复返突然出现。 由于她们非常安静的出现在水面,没有发出明显的声响,加之两人的元气级别比杨仙茅都要高出一个等级,使得杨仙茅根本察觉不到危险就在身边。 这两人静静的看着杨仙茅身上升腾起的蓝色气息,显示杨仙茅只是六级强者而已,不由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冷笑。 圆脸女子朝着尖下盘女子使了个眼色。尖下巴女子点点头,突然身体纵身而起,向空中漂移,轻巧无声地落在杨仙茅身边,同时,右手并指朝着他肩井穴点了下去。 杨仙茅身子一震,身上蓝色气息很快消失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两个女子,惊骇不已,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点我穴道?” 圆脸女子踏波而行,轻巧的上到湖边来到他身边,说:“这个问题也是我们想问你的,——你是谁?从何而来?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来到这儿他们就已经死了,我只是口渴了,进来找点喝的,然后见这风景不错,便坐下来准备休息,结果就遇到两位姐姐。两位姐姐长得真漂亮,跟天仙似的。请问两个姐姐如何称呼?” 圆脸的女子不被杨仙茅的甜言蜜语所动,语气依旧平淡如水,说道:“你最好识相点,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不要东拉西扯,不然有你苦头吃。” 杨仙茅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笑嘻嘻说道:“两位姐姐可真会开玩笑,姐姐这么纯真善良、天真可爱,我不相信会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对了,两位姐姐芳龄?是哪个仙府的仙子呀?” 圆脸女子哼了一声:“我最恨男人花言巧语。总共也就八九天寿命,居然还把时间浪费在这无用的口舌之上。先赏你一耳光再说!”说罢,竟然抡圆了朝着杨仙茅的脸颊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就在她手掌距离杨仙茅的手还有半尺的时候,杨仙茅突然抬起了左手,砰的一把凌空抓住了她的手腕。 如果是正常交手,这圆脸少女出招,杨仙茅以低于她一个等级的级别,根本不可能抓住她的手。但是,圆脸的少女明明亲眼看着尖下巴女子点中了杨仙茅的肩井穴,这样的话,他的整个身子就应该动弹不了,所以她才毫无防备的准备赏他一耳光,却没想到,她认定不能动的人,竟然手就突然能动了,而且快如闪电一般准确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圆脸女子大惊失色,正要出招,却已经晚了,因为,她感觉到对方的手迅捷无比的传进来一道极其强悍的冰冻,瞬间,将她手脚整个冻住。她保持着惊骇无比,伸手想出招的姿势。 与此同时,站在他身边的点中他肩井穴的那个尖下巴女子,只来得及啊地叫了一声。因为,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杨仙茅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两人相距如此之近,那女子根本想不到被她点中肩井穴的人居然还能动。一下着了道。便感觉一股迅捷无比极其寒冷的气流,同样迅捷地传遍她的全身,将她双手双脚全都冻僵了。 杨仙茅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站起身,瞧着他们两个说:“没想到吧,你们眼前的死人也能复活。” 杨仙茅的确没有感受到她们俩的突然出现,但是,那尖下巴少女不该凌空飘起来点他,如果她要慢慢的悄无声息的接近他,到身边才出指点穴的话,杨仙茅会着她的道,但是她偏故作潇洒的凌空飞起来,再落下点杨仙茅的肩井穴,相隔了数丈远,这女子踏波而行,飞到空中,衣带飘飘的声音和脚下水珠落在水面的滴答声,让杨仙茅立刻警觉起来。 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做到收发自如,即便在练功时,遇到强敌也能迅速停止并转入临战状态。所以,当那女子落在他面前,点向他肩井穴的时候,他微眯的双眼已经看清了对方所有动作,并迅速在他的肩井穴处布下了玄阴真火,在他自己的穴道之上布了一层坚冰,所以这女子的这一指劲道根本透不过他玄阴真火的封锁,无法将元气注入他肩井穴内,自然就没办法控制他的全身,达不到点穴的效果。 杨仙茅绕着被他冻僵的两个美女转了一圈,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就有些纳闷了,你们两个怎么不喜欢别人夸赞你们呢?对了,我倒忘了,你们两个已经被我全身都冻住,连脑袋都冻住了,除了心脏还能跳之外,你们是听不到我说话,也不会有任何思想的。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嘿嘿嘿,因为,我要扮成你们中的一个深入虎穴,瞧一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杨仙茅按住了那圆脸女子的脖子,将她大脑中的玄阴真火抽了出来,转瞬间,这圆脸女子便能说话了,也能看得见听得到,她惊恐的望着杨仙茅,说道:“你这淫贼,你想干什么?” “谁是淫贼?”杨仙茅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巴掌,“刚才你想打我一巴掌来着,这叫现世报,一报还一报!” 那圆脸女子阿的一声,怒气勃发,破口大骂:“你这死男人,敢打我,我一旦得到自由,我将你碎尸万段,把你的手剁成一节节的喂野狗!你这猪狗不如的混账……” 杨仙茅又是两记耳光,打得她圆圆的脸蛋顿时红肿起来。 圆脸女子终于知道,自己骂得越多,吃亏越多,便闭嘴了,气呼呼盯着杨仙茅。 杨仙茅甩了甩手掌,说道:“现在回答问题。” “我,我不知道。” 杨仙茅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尸体放在这会臭的,所以我准备挖个坑把他们都埋了,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的话,我就把你一起埋到里头去。” 第529章 三界之王 杨仙茅顿了顿,阴恻恻瞧着她,接着说道:“我曾经整治过一个女人。那人很讨厌,也跟你一样,嘴巴倔强不回答问题,我就把她埋在了棺材里,跟一具被砍了头的已经高度腐烂了的尸体,埋在一起将近一个月。结果那女的最后基本上疯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想尝试一下。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这里的人最多能活个八九天,活不了一个月的,你看现在应该是第二天吧,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如果剩下的六七天全部要在棺材中度过,那倒省事,死了之后不用人料理你的后事了,怎么样?有兴趣吗?” 那少女一听,不由全身发颤,说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的女王不会放过你的。” 杨仙茅道:“你那个什么女王我听说过,我真想让你说说她的事情。” “你做梦!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女王的事情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杨仙茅没有再多说,他从房间里找了一把锄头,开始在地上挖坑。 他现在已经有修真护体,所以挖坑的速度特别快,转瞬之间就挖了一个大坑,很深,大概有一两丈。 然后,他把身边死去的尸体扔了几具到坑里。然后走过来,抓住那圆脸女子,扔进了坟坑里。那女子看见身边的死尸。吓得惊声尖叫。但是她身体被冻住了,还保持着怪异的姿势,满是惊恐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抱歉,这个地方没有棺材,我也懒得去找,所以只能因陋就简了。记住,你要想跟我说话,就大声说,你要不想不说,就在里面躺着,直到结束你七八天的寿命吧。” 说罢,杨仙茅去木房子了拆了一个门板下来,又扔了两具尸体下去,垫在圆脸女子的两边,然后然后将门板戳了一个窟窿,把窟窿对准了她的脸把门板放下去,盖在上面。 他又从竹林中砍了一管大竹子,把竹子捅穿了,然后插在那窟窿上,用来说话和呼吸,接着把土方全部推到坟坑里面填平了,上面只露出一截竹管。 做完这些事,杨仙茅便懒得理睬她们,重新盘膝而坐,开始继续没有先前没有完成的升级修炼。 现在,他一心一意专注于其中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的灵气波动居然异常强烈浓郁到让人感觉可怕的地步,于是他迅速的将四周浓郁的灵气吸入了身体,与体内的那雪蛙半截身子所产生的浓郁元气混合之后流向身体各处,这一下他感觉到身体里面的元气简直犹如龙卷风一般,嗖嗖嗖的从四面八方扑入他的身体,与他的身体的元气混合在一起,并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 杨仙茅感觉到他的身体元气嗖的一下,终于突破了中等达到了六级高等,同时,还在继续迅速地往上攀登。 这种元气的充盈主要来自于那条雪蛙,再加上周围比人类世界充盈的元气,使得他元气的扩充要迅猛得多。但是在接近突破六级达到七级强者之前,青蛙所产生的元气用光了,而且外的元气瞬间便迅速降低,虽然还是比地球上的元气浓郁得多,但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他突破最后的瓶颈了。 如果说就这样盘膝在这儿打坐,倒也是能够快速提升元气,但是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杨仙茅走到那竹子旁边听了听,只有低声的呜咽哭泣声,并没有说话声,看来这女的神经还够坚强的。 杨仙茅当然不会浪费时间,还要继续做他的事,那就是,他要在这里打一件法器,那就是超级洪荒神鳄的牙齿。 他取出子母飞剑用来做切割之用。因为这子母飞剑属于法器,它的威力就比单纯的普通匕首要锐利的多,用黑匕首敲下牙齿的时候,杨仙茅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而这一次,他用那经过锤炼的子母飞刀,却比较轻松的便把鳄鱼的牙齿取了,但是鳄鱼牙齿大小不一,可以用于不同场合打造不同法器。 他将洪荒神鳄嘴里的所有的牙齿全部都取了下来,淬炼成一柄神鳄罡牙法器。 将这些尖锐的鳄鱼牙齿放入了他的宝鼎之中,再配以各种药材,然后开始炼制神鳄罡牙。 这种炼制极其困难,需要高超的技巧,但是,现在在杨仙茅面前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因为他使用的并不是元气,而是阴阳真火。这种真火具有至刚至柔的特点,而且能变化自如,根本不需要反复练习就能达到最好。所以杨仙茅用阳真火淬炼的法器,每一次都是仙级。 这一次同样如此,他将洪荒神鳄牙全部放入如意鼎之中之后,经过淬炼,炼成了一枚子母神鳄罡牙。这种神鳄罡牙类似于子母飞剑。将神鳄的牙全部汇总成一枚牙齿,打出去之后,可以分开成数十枚,分击不同的目标,当然也可以聚拢攻击一个目标,这都由法器的主人用意念进行指挥。 炼制好之后,杨仙茅试了几次,收发自如,很是满意,放回了收纳袋之中。 然后,他把收纳袋里已经变成黑色的洪荒神鳄的鳞甲全部都取了下来,他要打造一面超级强悍的鳞甲盾牌。 尽管他身上有软甲护体,但是有时候必须帮助别人阻挡防御的时候,就爱莫能助。他现在的盾墙只剩下火盾,金木水和土盾,其他几个盾墙全部都已经被对手毁掉,他还需要一个超强的防御法器,那就是鳞片盾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一面盾墙可以合在一起,形成巨大的盾墙,包裹住方圆数丈范围内的空间,同时,也可以分解成多个小盾墙,分别防护多个目标。 这个盾墙打造耗费了杨仙茅大量的精力,足足花了好几个时辰这才炼制成功。在其间,他多次听到竹筒那儿传来那圆脸少女凄惨的叫声:“我服了,我愿意说。放我出来,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求放我出来啊,救命啊……” 杨仙茅充耳不闻,他先要把法器练好再说,要给她教训足够。 等他鳞片盾墙全部炼制好了之后收入收纳袋中,这才舒了口气,走到竹筒前,说道:“我警告你,你说的一切我会跟你的同伴那里得到核实,你要有半句谎话你永远都别想上来啊。不过,你没有永远,你只有几天的命,你想把这几天好好过下去就听我的,不然,你就永远躺在地下吧。” 圆脸少女哭诉着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一定全都告诉你,我保证。” 杨仙茅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是龙门?如何才能跳过龙门飞升成为人?” 地穴中的圆脸女子犹豫了,畏畏缩缩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杨仙茅哼了一声,说道:“第一个问题你就答不上来,还说什么?你写你在下面再好好反省吧,等你真正想说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的时候,再来告诉我。” 杨仙茅懒得理他,离开了竹筒,走到一口大锅前。看着锅里煮的黑色的搜魂草熬炼过的水液变成黑亮色,好像翻腾在十八层地狱中的鬼怪,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想着如果自己被扔进去,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杨仙茅看着锅里的怪兽肉汤,自己肚子也开锅了,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但是他可没心情吃怪兽的肉。想着收纳袋中不是有那洪荒神鳄的肉可以吃吗?那东西是可以提升元气的,正好现在左右无事,可以拿来煮吃。 于是,杨仙茅重新在屋里找到了一口大锅,看样子是新的,没有用过,便拿到湖边进行了一番清洗,踢翻了一口煮过恐怖怪兽的锅,将几口新锅架在灶炉上,加了柴火,开始烧水。 然后,他把那条超级洪荒神鳄取了出来,用宋太宗给他的尚方宝剑开始切肉。 这口尚方宝剑经过冥河水的淬炼已经变得异常锋利,削铁如泥,原先用黑匕首很难切开这洪荒神鳄的肌肉,但是现在,在这经过冥河水淬炼的尚方宝剑面前,便如同豆腐一般轻松。 这洪荒神鳄的牙齿和全身的鳞片都已经被杨仙茅切了下来,所以,开膛破肚就显得容易了。 所有的内脏杨仙茅进行清洗之后都放进锅中,只是有一样,他留了下来,那就是洪荒神鳄体内的气泡。 这个气泡可以自由伸缩膨胀数十倍,又可以缩小到很小,洪荒神鳄正是靠它的膨胀和收缩,来使得身体产生浮力,上升和下沉。 练气秘籍里面记载有一种浮沉丹。就是用这种超级洪荒神鳄的气泡来作为主要原料,再配以药材加以炼制而成。 吞食这种丹药之后,在一定时间段里,它可以使身体体内产生一种类似于洪荒神鳄的气泡的效果,能够通过气泡的迅速增大变小,来实现身体的迅速浮沉,这样一来,就在水里能够自由运转,跟洪荒神鳄一样的灵巧快速。只不过,这也是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过了时间药效丧失,功能自然也就丧失了。 不过,一个超级洪荒神鳄的鱼泡可以炼制很多枚丹药,于是杨仙茅在等着锅里的鳄鱼肉煮熟之前,他有时间炼制这个丹药。因为,《炼丹秘籍》上记载的这种丹药炼制,最多也就半个时辰就够了。 于是杨仙茅一边闻着鳄鱼肉的香味一边开始炼制浮沉丹。 这是从竹筒那边传来圆脸女人尖叫声,惊恐万状,大喊救命,请求杨仙茅原谅,放她出来,一定什么话都说,不会再犹豫,求他赶紧把她放出去,她要疯了。杨仙茅不担心她疯了,因为还有一个女的可以逼供,至于这个女的,都给他点教训,让她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于是,杨仙茅一直专心致志的炼制丹药。 第530章 龙门所在 不过有了前次炼制丹药放出六道光芒引来敌人的警戒,这次杨仙茅有了预备。他打出了刚刚炼制成功的鳞片盾墙,可以弯曲成半圆形或者整个包裹在其中的圆形,现在他将其变成一个罩在头顶上方像一面巨伞的半圆形,将他整个人罩住,然后他躲在鳞片盾墙下开始炼制丹药。 这一次炼制的丹药,同样放射出六道艳丽的光线,但是这些光线却穿不透鳄鱼鳞甲所组成的盾墙护罩,也就无法像前次那样从上面的透气孔直接射出去,引来好奇的女人。 杨仙茅可以放心大胆的炼丹。炼好浮沉丹之后,放入收纳袋之中,这样,这头超级洪荒神鳄身上能利用的宝贝差不多都炼了,剩下的肉和血,就用来提升自己的元气,算起来,这条洪荒神鳄的肉应该足够他吃很长一段时间的。 杨仙茅是这么盘算的,可是当他走到锅边查看时,他惊讶地发现,他切进去的很大一坨鳄鱼肉已经缩小只有鸡蛋这么大小,他甚至用大勺子捞了半天才捞出来,不觉有些纳闷,难道这个肉还要浓缩成精华吗? 他赶紧又取出炼药宝典查看,这才发现,这洪荒神鳄的肉其实最主要的是熬制成汤,汤才是最补的。鳄鱼肉的精华都已经融化在汤里头,最好将整只鳄鱼全部的肉熬制成汤喝下,这才是最有效的,至于残渣则可有可无。 杨仙茅这才明白,原来这个鳄鱼肉主要是喝汤,就跟猪油一样,熬完了猪油,就只剩油渣了,全部精华都变成了油。 于是杨仙茅又取出那残缺的大鳄鱼,把他们的肉一块一块切了之后,连同内脏一起扔到锅里头去煮。很快这些刚放进去的肉和内脏也迅速的在锅里上下翻滚,然后迅速地泌出一种十分香甜的乳白色的汤汁来,然后肉便开始萎缩变成了渣渣。 杨仙茅费了半天的功夫,这才将所有的肉都切好扔进去煮,并将它们全都熬好了。很快,这庞然大物鳄鱼的肉和内脏全部都融化成了一股浓浓的汤,而肉全部变成了渣渣。 宝典上说了这些渣渣是废料,可以抛弃不吃,只喝汤就行了,面对这么大一锅汤,杨仙茅还当真觉得只有硬着头皮才能喝下去。 他很快发现,这种汤浓缩了足够多的精华,喝一碗顿时精神百倍,精神抖擞,也不口渴了。这才知道,这种汤对提神和补充体液有相当大的作用。于是他在山洞里找来了几只装水的大皮囊,然后等这一锅汤凉了之后,倒进这些皮囊之中,放入了收纳箱。 那洪荒神鳄熬成一锅汤,再分成几个袋子装到收纳箱中,就只占很小的一部分空间了,留出了大部分空间,还可以用来装别的东西。 这时,他听到竹筒那边传来那圆脸女子近乎于疯狂的声音,苦苦哀求,让他放她出去,她快疯了,一定什么都说,杨仙茅这才走到竹筒旁,说道:“你先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核实之后,如果你说的没错,这才会放你出来。你现在说吧,先告诉我,什么是龙门,如何才能冲过龙门?” 这一次那圆脸女子再不犹豫,立刻说道:“龙门是洪荒世界通往你们那个可以活长命百岁的世界的唯一通道。穿过这个通道,就能够成为那个世界的人,享有百岁寿元,这个通道就叫做龙门。但是,要想闯过了龙门几乎是不可能的,有史以来也没有几个成功的,因为那里面要经过太多的磨难,若不是功力超绝,同时防御力超强的人,根本过不去。而我们的寿元只有八九天,尽管我们可以利用四周浓郁的灵气来快速提升我们修真级别,但是,用来对付一些野兽是足够了,但要想过龙门,那几乎不可能的。” 杨仙茅又问了他一些问题,这圆脸女子当真是有问必答,绝不隐瞒,说的都很详细,而且没有半点犹豫,让杨仙茅都能感觉到她说的是真话。因为她要说谎的话,必须首先想好怎么圆谎,远不如袒露真相那么顺畅。 通过询问才了解到,这洪荒大陆生活着若干的部落,有的生活在地面,就像先前把杨仙茅抬去山洞的酋长部落一样,有的则生活在地下,就像现在这些地穴人。还有的生活在空中,当然只能飞到一定的高度就再不能飞高了,这些人是生活在云层之上的世界。 不管生活在哪里,这些人的寿命都只有最多不超过九天,只有天地人三界的王者,才拥有十岁的寿辰,是最长的。 圆脸女子又告诉杨仙茅,生活在这片大陆上,除了这些人类之外,其实最可怕的是各种怪物,这种怪物有他见过的那体型极其庞大的暴龙,还有身体非常小的一些可怕的动物,比如昆虫、蛇,这些有的有毒,有的有特异的本事,一旦遇到,轻者受伤重者毙命。遇到这样超级恐怖的怪物,他们任何人都只能避让,无法与之正面对抗,包括三界之王。 好在象杨仙茅遇到的那种暴龙,在这大荒漠大陆上是非常少见的,所以不用特别担心。 杨仙茅还知道,在这个大陆之上充满着欺诈、战争,因为虽然他们的寿命都很短,不过八九天,但是越是时间短就越想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过得轰轰烈烈,所以,烧杀抢掠是各部落之间经常发生的,极少有谈和平的时候,因为和平对他们来说意义并不大,他们并不想在平平静静中度过这八九天的生命。 杨仙茅一听头都大了,自己怎么跑到这样一个地方来了?那东方复又跑哪去了,为什么把自己扔下就再也不管?也再没出现过。 想到东方复,杨仙茅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叫东方复的中年书生?” 圆脸少女想了想,很快说:“我不认识复姓东方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 杨仙茅反复盘问之后见她没有什么破绽,于是决定审讯另一个女子,他要核实清楚,后面这个女人跟先前的女人所说的是不是同一回事。 于是杨仙茅便没有理睬那圆脸女人,走到依旧保持古怪姿势的那尖下巴女人面前,将她提起来,一直走到远处圆脸女人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这才将她扔到一口煮怪兽的肉的大铁锅旁的草地上,伸手解开了她头部的冰封。 这少女迅速恢复了视力和语言表达能力,她惊恐万状地瞧着杨仙茅说:“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我师姐呢?我警告你,我师姐是我们女王最得意的门徒之一,若有什么闪失,你活不了。” 杨仙茅抓住她的脖子,另一手托着她的翘臀,将她整个人举过头顶,脑袋朝下,对准了煮的滚开翻着白浪的大铁锅,道:“你不回答问题,我就让你尝尝被煮的滋味。——我现在数到三,你如果还不回答,我就把你扔下去。我说到做到。因为我要问的答案,我已经从你的同伴最终得到了,我只不过想验证一下,你如果不愿意回答,或者故意骗我,这铁锅里的开水肉汤就是你的下场。” 那尖下巴女子吓得魂飞魄散,望着滚滚翻动的一锅怪兽汤,惊恐万状的哀求:“饶了我,我,愿意回答。你问吧,为什么我都说,求求你,不要把我扔下去。” 于是杨仙茅就这么举着,然后把先前的问题又问了这个少女一遍。她们两回答基本上是吻合的。 杨仙茅这才将女人扔到了草地上。 杨仙茅问:“你知不知道那龙门在什么地方?” 尖下巴女人说:“那地方太恐怖了,我们的级别根本去不了的,没等靠近就会死的。” “那它究竟在什么地方?” “很好找,就在洪荒世界最高的火山顶上。等到火山喷发的时候,纵身跳入火山之中,被火山冲到云霄之上,就能进入龙门。而突破龙门的层层禁锢就能飞升成人,这是关于跳龙门的传说,但是,听说有史以来没有几个人能够成功的。” 杨仙茅说:“不是说这里的山都非常高,就算一辈子也爬不到顶吗?” “这里的山的确非常高,特别是那通往龙门的洪荒火山。从山脚走到山顶,至少要花三天时间。所以,如果一个人用最强大的年轻时期去攀登,也要到老才能登上。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去尝试,每一次火山要喷发之时,都有无数的人前去做最后的尝试,但是,基本上都死完了。不过三界之王都有办法快速到达山顶。” 杨仙茅心头琢磨,如果找不到那东方复,要离开这可怕的鬼地方,唯一的办法恐怕就只有通过那洪荒火山闯龙门的办法飞身成人,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 杨仙茅一问到:“你所说的,那个红花火山具体在什么位置?” “就在我们女王、洪荒王以及地穴王洞府所在地之间。” 在这之前,圆脸女子曾经告诉过杨仙茅说,这块洪荒大陆实际上是有三个王分别统治的,一个是天王,居住在半空,就是那所谓的月亮女王,还有一个是住在地表,包括山洞,里面的恐怖人类,他就是所谓的洪荒王。还有地穴人之王,凡是生活在地下的人都归地穴人统管。 他们三方既是盟友又是敌对,相互征战。尽管寿命极其短暂,却是征战不休,而那通往他们梦寐以求的飞升之路的龙门通道,则在他们之间。通往龙门的火山喷发是不固定的,但是事先会有征兆,所以,很多人根据征兆就可以赶去参与闯龙门。 第531章 女神的攻击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来白天一天又将过去了,这一天杨仙茅做了很多事,炼制了丹药,还治好了自己的蛇毒,又盘问了这两个女人,知道了这片大陆的可怕景象。 坟坑的那女子还在发出凄厉的惨叫,要求杨仙茅救她,放他出来。既然她已经把杨仙茅想知道的都说了,所以杨仙茅也就不想做的太过分,于是便用锄头掘开了坟墓,将她放了出来。 放出来之后,这女子全身发抖,脸色惨白,哀求着杨仙茅解开她的封印,她想换衣服,想去洗澡,她不想要身上这些鲜血和尸臭,太吓人了。 看来,这白衣女子有洁癖,但是杨仙茅并没有同意,说:“你就将就着吧,我们可没时间陪你洗澡。 那尖下巴女子露出了妩媚的微笑,对杨仙茅说:“哥哥,你看我漂亮吗?我告诉你,我是昨天才降生的,到今天,也不过还没到二天呢,还是黄花闺女,你想不想要我呢?你要想,随时都可以要。我可不跟那些龌龊不堪的洪荒人相比。你跟我好,就是跟天上的仙女好,我们就住在天上的。” 难道圆脸的少女也开始使出种种手段勾引杨仙茅,只不过她刚从极度惊恐之中渡过来,一时还没能适应刚才的惊恐,所以说出的话让人感觉到有些假,有些滑稽。 杨仙茅有些奇怪地瞧着她,这两个女人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开始勾搭自己呢?见她姿势怪异,还保持着全身僵硬的动作,说出这番温柔的话来,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但是,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样滑稽的举动,肯定另有深意,所以杨仙茅立刻警惕起来。注意体察四周的一切情况,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悉悉嗦嗦的声音从天而降。 他没有抬头,只是微微一转眼,用眼角的余光扫下那平静如镜子的水面,水面上清晰的可以看见从天上无数的通气口中,飘下来无数的女人,都跟先前这两个女人一样,白衣飘飘,手中拿着宝剑,目露凶光,一声不吭随风而下。已经下了一半的距离,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来了。 杨仙茅立刻知道,刚这两个女子都同时故意勾引自己,却原来是为了给这些从天而降的人作掩护。 从那平静的湖面看见巨大溶洞各个通道都有人,都有飘飘仙女手持长剑降落下来。 杨仙茅便知道大事不好,这时候不管躲到哪一方,只怕都躲不开这些人的追杀。 所以杨仙茅做出了一个这些人根本想不到的举动。他猛地迎着这些女子下坠的方向往上一窜,整个身子嗖的犹如蹦起抓虫的青蛙,直穿云霄,窜到了溶洞顶,从那些从上而下降落的仙女之间飞速穿过,在仙女们错愕的目光中,直接钻进了其中的一个大的通气孔之中。 穿进这通气孔之后,他力气用尽,伸手打出飞索,勾住了洞壁,将身子拉进山洞,双脚有了借力之处,猛地一弹,整个身子再次以迅捷无比的速度蹿了上去。 而这个通道非常长,但是杨仙茅用这种方法不断的借力往上窜,三下两下,终于从长长的通气口窜出了地面。 地面之上又看见无数的白衣女子朝着他迅速围拢过来。似乎他们等的就是他冒出来似的。只是,她们相距比较远,所以,不能够在杨仙茅穿出山洞的片刻将他抓住。 杨仙茅立刻一蹦八丈高,像一只巨大的弹跳力超好的青蛙,蹦起来就往前面跑,这一蹦之下就有二三十丈远,比这些人中最强轻功者都要厉害,所以很快便把她们甩到了身后。 杨仙茅正大感得意,幸亏先前自己吞下了弹跳丸,现在药性还没过,所以完全来得及让自己快速飞奔。 正在她一蹦一跳往前快速开溜的时候,忽然,半空云层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朋的渔网,铺天盖地朝他兜了下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罗地网吗? 杨仙茅一阵心悸。如果这之前,杨仙茅恐怕就只有束手待擒了,而现在他不会。他借着落下来的势头缓缓把身子落在了地面,仰面望着天空朝着他缓缓降下来的那巨大天网,在天网距离他还有十多丈远的时候,杨仙茅左手一挥,立刻打出了子母飞剑。 这子母飞剑经过冥河水淬炼,无坚不摧。手上刷刷几剑,居然将那朝着杨仙茅扑面罩下来的天罗地网划开了一个窟窿。 杨仙茅立刻双脚一点地,从那窟窿嗖的一下蹿了出去,可是他上窜了四五十丈之后,力道用尽,又往下回落,这才发现,在他脚下的天罗地网已经反过来,又朝他兜了过来,原来这也是一件法器,能够被施法之人所操纵。 杨仙茅只好又打出子母飞刀,在自己落下的方向切开了一道窟窿,人从了窟窿落下来,落在了地上。而天上那道天网又再次反扣下来,用没有受损的一部分朝他兜了来。 这玩意没完没了了,不过杨仙茅并不介意,再次打出子母飞刀,刷刷又是几刀,切开了一个窟窿,再次从空中下落了下去。 而这一次,那天上施展这天网之人,似乎发现这招数抓不住杨仙茅,没有毁了天网,于是那天网嗖的一下飘向了空中,没入云层不见了。 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又像巨大青蛙一样蹦起来,往前飞窜。因为他发现后面延迟了片刻,那些白衣飘飘的仙女已经手持钢剑追了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仙女最差也跟他一样级别,都是蓝气强者,其中大多数是七级和八级的强者,面对这几十个比自己级别都高的杀气腾腾的女子,他哪敢跟他们缠斗,所以还是逃之夭夭为上。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能看见满天的星斗和一轮淡淡的月亮挂在天边。杨仙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里的夜晚,跟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杨仙茅很快发现,那月亮有些奇怪。圆圆的月亮中,有许多小黑点,正不断的从月亮深处往外飞坠下来,就好像月亮在下蛋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杨仙茅眨眼仔细看,这才发现,那月亮其实并不是月亮,而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的能发光的圆形的房子。而那些从房子中飞下来的小黑点,居然是一个个白衣飘飘手持长剑的女子。 杨仙茅有些毛骨悚然,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不是来追杀自己呢? 不管是不是,马上逃走为妙。于是,杨仙茅陡然加快了速度,跟巨大的青蛙似的,一蹦一跳往前飞窜。在天空那放射出白色光芒假月亮的照耀下。 往前逃出一段路,回头看那些白衣女子已经成了一些小点,虽然自己级别比他们低,但是吃了弹跳丸之后,逃跑的速度足够快,那些人就追不上了,他心头颇有几分得意。 可是这种得意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好像变天了。天上乌云密布,耳边传来雷鸣之声,轰隆隆的从头顶滚过,接着咔嚓一道闪电从半天劈了下来,这道闪电居然是朝着他劈过来的。 杨仙茅吓了一大跳,心想我可没做什么缺德事,为何被雷劈?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人绝对不是老天爷派来的,说不定就是那什么月亮女王搞的鬼。因为劈过来的闪电目标很清楚,直接针对他。 杨仙茅的弹跳丸在空中是可以转体的,所以立刻往前横移了数丈,那一道闪电从他脚闪了过去,使他们感到脚上微微有些发麻,如果慢一点,只怕就会被闪电切成两段。 杨仙茅到了这关头可不敢再托大,手一抬,叫了一声“穿上!”收纳袋中立刻飞出一道白影,正是那软甲,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这种包裹并不影响他的说话、听力和视线,也不影响他的动作,但是外人看来,他整个人没有脸没有相貌,是包裹在一层淡红色的皮质之中的。 接着,杨仙茅发现他的举动是完全明智的,因为,云层之中,紧接着出现了好几道闪电,从不同角度以不同的速度朝着他劈死来, 咔嚓!咔嚓! 那些闪电划过夜空劈向杨仙茅。杨仙茅在空中左右躲闪,但是人在空中毕竟不如在地面躲闪快捷,他最终被一道闪电拦腰劈中,咔嚓一声,将他直接从半空击落到了地上。 杨仙茅感觉到全身都在发麻,雷电击中的部位剧烈疼痛,他低头看了看,生怕自己的软甲被击穿了。结果发现那软甲完好如初,但是在雷电击中的部位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看来雷电太厉害,还是有所损伤。 杨仙茅骂了一句奶奶的,没等他继续马下去,空中又是几道闪电朝他劈来,这一次他没有再弹跳到空中去了,那样的话不方便闪避。而现在,他在地面之上便能迅速躲闪,同时利用地面的岩石地貌来躲避劈过来的雷电,那些雷电极其凶悍,劈中他躲藏的岩石时,那岩石顿时被炸成碎片,碎裂的岩石击打在杨仙茅身,让他感到身痛,但是没有受伤。 杨仙茅指着雷电劈来的云层骂道:“哪个王八蛋,敢用雷电劈你小爷!小爷到底得罪了你们什么?要往死里整我,既然如此,别怪小爷不客气!” 回答杨仙茅的又是几道强烈无比的闪电轰击下来,杨仙茅立刻施展弹跳功,迅捷无比地跳了开去,那闪电将他所站的地方的岩石轰击成了碎末,这威力显然比先前的要猛烈的多。 第532章 四面围堵 杨仙茅没有发现敌踪,因为对方是躲在云层后面攻击,他根本没办法施展法术,现在他更不敢随便动用阴阳爆球,那一打出去如果不能够灭掉敌人,他就会陷入虚脱状态,成为待宰的羔羊,那就惨了。 所以杨仙茅东躲西藏,四处逃窜,那雷电一直追击着他。 杨仙茅利用弹跳丸的力量迅速闪避,在躲避了无数次轰击之后,他发现,体内弹跳单的功力有枯竭的症状,他立刻从收纳袋中又取出一枚扔到嘴中,这时候,弹跳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是迅速摆脱那雷击的有效法门,绝对不能够丧失这种功能。 杨仙茅继续往前逃走,而云层里的雷电持续向他追击。 他速度太快,身后跟着的白衣女子追近了却又被他远远甩在后头。但头顶的那朵能够放雷电的云彩始终不离他的头顶。 杨仙茅不知道上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没办法还击。 他在往前狂奔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座山峰横亘在面前,这里的山峰都非常高,一眼望不到顶。 杨仙茅立刻有了一个主意,于是他迅速朝山坡奔跑而去,一边躲着披散的雷电,一边全力往山上攀爬。 终于,他用眼角发现,他的高度已经跟那朝他袭击过来的云层差不多高时,他双脚在地上猛地一蹬,身子腾空而起,在弹跳丸的作用下,往上窜出四五十丈高,已经高出了对方的云层。 而对方的几道闪电刚好劈中他落脚的地方,新的闪电还没有积蓄,杨仙茅猛一回身,便看见云层之上,一个女子双手高高举着一柄蛇形闪电法器,法器之上嗤嗤作响,从四面八方吸收着醇厚的元气,眼看着就可以打出闪电了。 杨仙茅嘴角露出冷笑,一招手,从收纳袋中飞出了他新近练成的子母罡牙法器,这是用了洪荒神鳄的所有牙齿淬炼成的法器,用指向那正在空中聚集电力的女子,大叫一声:“去!” 那子母罡牙法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捷无比地朝着空中的女子飞驰而去。 那女子举着手里的闪电法器还来不及聚集成电力,杨仙茅这枚神鳄罡牙法器已经分裂成无数个,以无坚不摧的力道,铛铛铛,一连串的脆响,一小部分的罡牙将那些闪电法器撞成了无数碎片,四下乱飞,同时,大部分罡牙在那女子惊愕万分目光注视下,从她高耸的前胸对穿而过,从后背穿了出来,留下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大窟窿。 女子一声不吭,从云层中跌落,径直落到数百丈之下地面,摔成了肉泥。 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那些追到山脚下的白衣女子都愣住了,他们看见从云层中坠落的那个白衣女人凄惨的摔死在她们面前。仰望着从空中缓缓落在半山腰的杨仙茅,一时呆住,不知是否该追上去追杀? 而就在这时,云层中传来了一个可怕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强大的冲击波,在天地间回荡:“无礼小辈,居然敢伤我座下弟子,你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听这声音很是苍老,是个老女人的声音。杨仙茅冲着声音来处吼道:“你这个老虔婆,我又没招惹你,凭什么派人来追杀我?现在反倒成了我的错,好好好,颠倒黑白,你们最擅长,有本事来杀我吧,不过,要给你的这些没用的弟子多准备些棺材。再给你这个老家伙留上一口,来吧!” 那女人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无知小辈,你还不知道你惹下了多大的祸事。如果你现在肯把你身上的宝甲脱下来双手奉上,我还可以考虑免你一死,只将你囚禁,让你自生自灭,算是给你一条活路,如若不然,你会死得凄惨无比。” 杨仙茅纵声大笑,说:“我还当什么原因你们要全力追杀我,却原来说来说去还是为我身上这件,宝甲。看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果然不错。你们这些图财害命见利忘义的卑鄙无耻的家伙,长得菩萨样子,做的却是恶魔都不屑于做的丑事。既然如此行,没有什么话可以多说,还是比比谁的拳头硬吧!” “小辈找死!……所有月亮门下弟子听从本王的号令,全力追杀这个小子,不管死活。” 听到这话,那些手持长剑的白衣女子立刻齐声答应,同时像发疯一般朝着山上狂冲上来,四处包抄,想将杨仙茅围在山峰之上。 与此同时,这苍老的女人的声音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杨小毛竟然听到空中隐隐传来答应之声,那声音混杂在一起,倒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空中答应似的,这让他不由脸色一变,他想起了先前那圆脸女子所说的空中飞人都是受月亮女王的统帅的,那就是说,这个苍老的声音就是那什么月亮女王,而飘浮在空中还有一种可怕的飞人。 杨仙茅没有往山上逃,因为那是死路一条,无处可去,只有冲下山,才有广阔天地供自己逃走。 杨仙茅挥手祭出子母飞剑,然后朝着山下猛冲而去,在山脚下与冲上来的那些白衣女子相遇,那些女子手中长剑刺向他,厉声呵斥,让他跪下受降。 杨仙茅二话不说,手一指,飞剑凌空而起,瞬间化成五柄飞剑,朝着五个白衣女子飞射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衣女子看见杨仙茅身上升腾起的蓝色气息,都是一愣,因为她们大多数都是紫色气息,要比杨仙茅高一个档次,杨仙茅以这样的级别居然敢跟她们抗衡,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过先前空中那手持闪电法器的月亮女王的入室弟子级别不低的师姐都栽在他手中,不能不让这些人心寒,所以小心谨慎用剑格挡射过来的飞剑。 咔咔咔! 连续五声清脆响亮的剑刃断裂的声音,白衣女子手中长剑被劈断,同时,飞剑余势不衰,射入了五名白衣女子的身体,其中三人穿胸膛而过。这三人当即翻身倒地而死,另外两人武功更高一些,已经达到七级高等,手中长剑被削铁如泥的飞刀劈断之后,临危不乱,立刻侧身,却也在肩膀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鲜血染红了雪白的长衫。 众人皆大哗,原来杨仙茅见飞剑居然削铁如泥,有这样的法器,他的功力无形中一下高了许多,但对方仗着人多,根本不害怕,前面倒下的,后面继续蜂拥冲上来。 杨仙茅指挥子母飞剑再次出击。但这一次威胁,弟子们已经知道了厉害,不敢硬格挡,只用迅捷无比的身手躲避,这一来,只刺伤了一个,另外四个刺空了。 但是,攻击之下,哪些女子身形狼狈的躲避,也就让开了一条道路。 杨仙茅靠着飞剑,一路斩杀,杀掉了无数白衣女子,硬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 这一次杨仙茅并不打算使用他的幻影法器来强行劈开道路,他甚至没有使用弹跳丸超级强大的弹跳力,迅捷地摆脱这些人的围堵,因为他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人充满了厌恶,根本不想对他们留有任何余地。即便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脱逃,他也不想跟他们进行交换。所以一上来就是杀招。而不是为了突围而突围。 他终于杀出了这些白衣女子的重重包围,继续往前狂奔而去。 再往前冲,是一片辽阔的荒漠地带。在天上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月亮光辉照耀之下,只有很远的地方才有连绵起伏的山峰,山峰的顶部隐没在云层之上。 杨仙茅后面有追兵,那些白衣女子散成了一条长龙向他包抄过来,将他围在其中。杨仙茅回头眺望,发现追兵竟然越来越多,已经有数百人之众,即使散开之后分成几个波次,要想反身杀出重围,恐怕会自投罗网。他只能咬牙往前冲杀。 他狂奔进入荒漠的中心地带时,天上突然出现了三朵浓云,成品字形将他围困其中。 这三朵云正前方的两朵突然嗖嗖嗖飞出无数的白色的冰雹,朝着他猛烈轰击而来。不过,显然这种攻击是一种威慑性质的,因为那无数的陨石只是击中了他前方大约数十丈远的地带,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封锁线。 杨仙茅立刻折转往右边跑。他刚跑出一段距离,前方又出现一朵云,同样使用大面积覆盖的冰雹堵住了他的去路,杨仙茅只能转身准备往另一个方向逃走,因为后面的追兵距离有些远,还没有赶到,但是这时,从另一侧也出现了一朵黑云,云层之中,无数道闪电形成了一个宽阔的封锁带,将他往前突围的道路完全封锁。 杨仙茅被冰雹和雷电轰击封锁在一块只有二三十丈宽的狭小地带。云的操纵者似乎并不想直接朝他攻击,而只是想将他禁锢于此处,不让他突围。 杨仙茅想往后转,但是后方冲上来的白衣女子已经将缺口堵死。而这些女子重重叠叠有上千人之多,并且不少人使用法器,而且级别都比自己高,要想冲破这些阻力,还不如利用法器冲出眼前三道封锁,只怕更容易些。 就在这时,那三道封锁线开始向他挤压,朝他所处之处覆盖下来,猛烈的闪电和冰雹撞击地面,形成的强大冲击力十分震撼。 四面夹击之势换成常人已经根本无从闪避,但是杨仙茅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他立刻打出了新近炼制的鳞甲盾墙,形成一个半圆形护罩,将他整个护在其中。那些冰雹和闪电噼里啪啦落在鳞甲之上,打得鳞甲铛铛作响。 杨仙茅躲在鳞甲盾墙下面,安然无恙。不过他着实有些担心自己的鳞甲盾墙能否经历住这些冰雹和闪电的猛烈轰击,但如果不这样,又没办法逃走。 第533章 地穴人 杨仙茅想用鳞甲盾墙防护住周身之后往前移动,可是,他随即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鳞甲盾墙一旦施展之后是固定不动的,不像他身上的那软甲随着他身体可以自由移动。 软甲虽然能够挡住锐利兵刃,但是巨大的撞击力还是会让自己身上剧烈疼痛,有可能在强大的外力轰击之下会造成内伤,所以杨仙茅这一次面对冰雹群和雷电的轰击,不敢托大,选择使用了鳞甲盾墙,而盾墙却不能够自由移动,他只能呆呆的等待着,经受着对方像打沙袋一样朝他猛烈轰击。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那苍老女人的声音,响彻云霄:“等我召唤天外陨石来将他砸个稀烂。那法器是砸不烂的,法器下面的人可以砸扁,不用留他性命,我自有取他法器的办法。他身上的法器一件不留的全部给我带回来。” 杨仙茅气得鼻子都歪了。这老虔婆,居然把他当成案板上的鱼,开始瓜分他身上的法宝了。洪荒大陆上的人怎么都是这德性? 生气归生气,但是听到这老虔婆说要召唤什么天外陨石来轰击,这玩意儿只怕不能硬扛,万一把自己的鳞甲盾牌砸烂了,那可没得换。 杨仙茅正准备强行收了盾墙,然后用神鳄软甲护体迅速强行突围。就在这时,突然,他面前的地下出现了一个孔,有人冒了出来,朝他招招手说道:“快!从这里走,跟我来,别担心,我是你朋友,我来帮你的。” 杨仙茅又惊又喜,忙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那人又瘦又小,两只手的手指也是尖尖的,眼睛滴溜乱转,说道:“我是地穴王的弟子。月亮女王这么追杀你,我们地穴王实在看不过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帮你逃走。放心,我带你去见我们地穴王,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那什么月亮女王也不敢对我们首领怎么样,快下来吧。” 杨仙茅先前听到圆脸女子说过,这洪荒大陆上天地人三界有三位首领。地下就是这位地穴王,统治位于地下的人族。眼前这尖嘴猴腮的人自称是地穴王的弟子,要带自己逃走,该不该相信他? 就在这时,杨仙茅感觉到了地动山摇的震撼,似乎有东西正破空而来。那声音强大威压,使得四周空气都被强行压缩似的,又听到外面的人紧张的叫道:“都躲开,全部都躲开!月亮女王的天外陨石来了,全都躲开!” 杨仙茅再不迟疑,立刻纵身跳进了那窟窿之中。随即,那鳞甲盾墙嗖的一下回到了他的收纳袋。 地下通道竟然是垂直往下的,杨仙茅身子快速的往下坠落,他身体有软甲护体,下面即便是尖锐的刀尖,他也根本不害怕,所以,即便他下降速度极快,他也根本没有惊慌,这样反而使他能够迅速脱离头顶的陨石轰击。 但是,杨仙茅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陨石轰击的威力,巨大的轰击猛烈撞击在他刚才落下来的头顶那块地面之上,随后便是片刻的宁静。接着,强大的冲击波从地表直往地下深处传导而去,杨仙茅听到了头上咔咔咔的岩石纷纷碎裂塌陷的声音。 他希望自己下降的速度更快些,因为那碎裂的声音太恐怖了,不过,好在这条通道一直往下,他以自由落体的形式往下坠落。当然,速度会比随后才来赶来的大地震中的冲击波要快。 他终于赶在冲击波追上他们之前逃脱了,但是那巨大的轰响和岩石层断裂的恐怖声响深深烙在他的心中,心想,这什么月亮女王老虔婆,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招来陨石轰击对付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也算用了全力。看来下一次遇到这月亮女王可不能掉以轻心,不要以为自己阴阳真火无所不能,其实世界之大,还真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如果不是这位地穴王弟子挖了这条通道把自己救下来的话,自己能不能逃脱这天外陨石的猛烈轰击还真说不准。 终于,杨仙茅重重地撞击在地面,弹了起来,然后又落了下去。身体软甲护住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这次撞击造成的疼痛还是让他咧着嘴抽了好半天的凉气,这时他听到身边传来那地穴王弟子的话:“你没事吧?没事就跟我走,这地方还太危险,我们要必须迅速离开这,到我们地穴去。” 杨仙茅便跟着那弟子沿着一个斜斜的通道往下很快来到了一处溶洞,再沿着溶洞往前行走。 这溶洞里各种各样的岔路通向各方,那弟子轻车熟路,根本没有任何犹豫,挑其中的道路迅速往前行进。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洞外天地。 上次,杨仙茅进入那地穴人的巨大溶洞之中,看见那里别具洞天,树木、湖泊还有住户,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可是跟现在他看见的景色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在这里有涓涓的流水,有飞泻的瀑布,有一丘丘的稻田,挑着稻谷在田埂上行走的农人,在河边踩水车汲水的农夫,甚至还有骑着耕牛慢慢走过的牧童。一间间的农舍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俨然一副江南田园风光。 先前那个地穴人洞穴是通过一个个透气孔连通地面,现在这地府却没有那些窟窿,整个天是一块整块苍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放射出柔和的光芒,就像真正的天空一样,甚至还有缓慢的云彩在上面移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不仅赞叹说:“这里可真漂亮,谁又想到在地底下居然有这样的风光。” 那弟子嘿嘿笑:“是呀,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如果不是只能活七八天,又有谁会舍得离开这里呢?又有谁会愿意去闯龙门飞升为人呢,不就想多活些日子吗?” 杨仙茅沉重的点了点头,说:“其实,你们的境遇还真的很让人同情,如果人的一生只能活最多九天十天,那还真是没有什么情趣可言,完全是受罪,刚刚开始热爱这个世界就要离开了,也未免太残酷了,从这一点我完全同情你们,支持你们飞升为人。” 弟子一听,不由大喜,点头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地穴王要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打心眼高兴,也会感激你的。” 杨仙茅被眼前这迷人的田园风光给彻底打动了。同时,刚才这弟子还救过自己,心存感激,说道:“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们。包括闯龙门飞升成人。” “那太好了,对了,一直没请教公子贵姓?” “免贵,我姓杨,叫杨仙茅。” “太好了,杨公子,这边请,我师父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杨仙茅心中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些地穴人真的心地善良,倒还真可以帮他们炼制防御法器穿过龙门飞升成人。在他看来,这个愿望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只要这些人值得帮,他还是愿意帮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沿着清清小河边往前走。忽然,杨仙茅看见河对岸长着一颗树,树上结着拳头大的果实,那果实是两颗心连在一起,这叫双心果。这种果实记载在黄药宗的《炼药宝典》之中,用来炼制双星丹。 这种丹药吃了之后,在一定时间之内,可以使心脏具有一种特殊功能,——遇到伤害时,它能瞬间从左胸腔转移到右胸腔,从而避开伤害。这在与敌对决的时候,有一定的作用。想不到在地底下居然看见了这样的果实。杨仙茅很是新奇,说道:“这里的果实,能不能摘走?” 那弟子笑道:“这都是荒野的果实,随便采摘,不是谁种的。怎么,公子看中了什么果实?我帮你摘。” 杨仙茅指着河对岸那一株双心果树,说道:“那果实看着挺好看的,能不能帮我摘下来?” 那弟子当即点头微笑说:“这好办,不过,这河水很清澈,我先前钻地洞又是一身的土,这样下去会把河水弄脏的。我还是从河下面钻过去好了,速度比游泳过去慢不了多少,你等着。” 说罢,那弟子蹦起来,头朝下嗖的一下钻进了土中。 然后,杨仙茅看见土层开始滚动,慢慢的往河边过去。接着就不见了,应该是钻到河底下去了。 他等了好半天,大,有一盏茶工夫,那弟子终于从河对岸冒出头来,又嗖的一下跳出地面,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朝杨仙茅挥了挥手,然后爬上双心果树迅速将上面的果实全都摘了下来,用外衣包着,又重新钻入地洞,这一次速度倒很快,一会儿就从这边洞口钻了出来,将那一包双心果递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惊愕地瞧着他,一时忘了接,知道这弟子叫了一声:“杨公子,双心果给你采来了,怎么啦?” 杨仙茅这才如梦初醒,勉强笑了笑说:“没事,我只是觉得你这样钻来钻去太辛苦了,真是辛苦你,为了给我摘取这果实,多谢多谢。” 那弟子微笑道:“没什么,公子愿意帮我们闯龙门,飞升成人,那可就是我们的大恩人,给你做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呢!”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沿着河边的小路往前走。杨仙茅看见沿河两岸的景色如此宜人,不尽赞叹道:“有谁会相信在如此深的地下居然别具洞天,有这样的风景,换成谁都以为来到了江南,你看那边男耕女织,还有那个河边洗衣服的老大娘……” 刚说到这,杨仙茅便顿住了,怔怔地望着河对面景色。 第534章 奇怪的世外桃源 那弟子有些奇怪,说:“杨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杨仙茅随口回答,继续往前走,脑海中却不断的回忆着刚才看见的一幕。 太奇怪了,他走出一段路,又扭头往河对岸看去,果然还是那样,那个在地里耕田的农夫,一直在同一块地方锄草,锄头举起来挖下去在同一个地方,在屋里敞开门织布的农妇,手里的飞梭扔过来扔过去,反复这个动作,没有其他的踩机子之类的。河边洗衣服的那位大娘,在一块青石板上,用洗衣棒不停的捶打一件衣服,就听到啪啪的声音,打的始终是同一个地方,而且同一面,并不把那厚重的衣服翻过来翻过去的捶打,也不放在水里清洗,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真是奇怪,杨仙茅心想,这里的人也太奇怪了。再往前走,又看见一个牧童吹着竹笛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杨仙茅瞧着他,点头微笑,可是笑容很快便僵住了,因为他发现,骑在牛上的这个牧童,骑着那头大牯牛,往前走了一段路,转身又往回走,走到刚才出发的地方又往回走,就好像没头苍蝇似的。而那牧童却满脸天真,吹着竹笛,笛声的曲调却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句。 还真是诡异啊,杨仙茅心想着,便低着头不看那个牧童,从他旁边走了过去,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那弟子聊着天。 那弟子没有注意到杨仙茅的异样,他只是在夸赞他们这地下洞府景色优美民风淳朴,在地穴王统领之下,过着世外桃源无忧无虑的日子,尽管时间短暂,但是大家过得很幸福。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座石拱桥,这石拱桥两边是阶梯,中间是行走车马的,他们踩着阶梯往上走,杨仙茅低着头瞧着阶梯,眼睛又直了。——他发现这拱桥也不对劲,因为,这拱桥太新了,上面的石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就好像刚刚洗刷过,而且上面根本没有任何行走过的痕迹。 他踩上去,留下脚印清晰无比,但是前面却没有任何脚印留下,似乎是为了他通过才刚盖的一座新石拱桥,而拱桥中间的通道也是十分的整洁,没有任何车辙印。 他扭头望去,可是明明看见通过石拱桥的路上有车再往前行,应该是刚刚通过石拱桥往前行走的车啊,那车怎么没有留下任何车辙印呢?因为这条路是泥土的,车的轮子上多少应该会沾上泥土,但是这桥如此干净,就像刚刚洗过,没留下一点泥土车辙印迹。 杨仙茅看到前面有一个推独轮车的老汉,双肩跨着独轮车的绳索,独轮车上放着两袋粮食,正在呼叫地往前走着,旁边跟着个小孩,扎着个冲天辫,蹦蹦跳跳的跟在身边。 杨仙茅心头一动,突然加快步伐,小跑着追上了那老汉,也不理会后面弟子大声叫他。 来到老汉身边,杨仙茅说道:“老人家,您这是去哪儿?” 那老汉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独自往前推着车呼哧呼哧的喘息着,不时的跟那小孩说两句:“快点,快跟上!” 然后,那小孩答应着说:“好的,我来了!”一蹦一跳地往前走,杨仙茅呆了一呆,又转头问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说:“这位小哥,你们打哪来?要去哪啊?” 那小孩儿仿佛没看见杨仙茅,只是蹦蹦跳跳的一边走还一边重复答应着“好的,我来了!” 这时,那弟子追上来了,杨仙茅站住了,问:“怎么啦?” 杨仙茅说道:“我想跟他们寒暄两句,结果这祖孙两都不理睬我,只顾他们自己说话。” 弟子勉强笑了笑说:“山野村夫,既没见过什么世面,杨公子不必挂怀。” 杨仙茅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满心狐疑。这时,弟子告诉他走另外一条路,他们便岔开了大道,走小路,穿过一片桃林,便看见了一处大宅院。 门口有两个带刀兵士在来回走动,见到他们过来,赶紧躬身施礼。 弟子带着他走了进去,来到大堂,并吩咐侍从赶紧去通报首领说杨公子来了。 过得片刻,就见屏风后面出来几个人。当先一位尖嘴猴腮,眼睛滴溜乱转,身上穿着土褐色的衣服,两只手的手指又细又长,尖尖的。那弟子做了介绍,这人便是统领地穴人的首领地穴王。 地穴王拱手说道:“杨公子,我已经听说过你的事情,所以叫弟子前去帮你。月亮女王实在太过分了,为了杨公子身上的法宝,居然倾全力追杀杨公子,最后甚至引来天外陨石轰击,这样的大阵仗,他就算跟我们对战的时候都很少使用,居然拿来对付杨公子这样一位文弱书生,真真是歹毒之至。公子放心,到了我这儿,你一切都安全了,有我罩着,女神也奈何不了你。” 杨仙茅拱手还礼,说道:“路上我听令高徒介绍了你们的情况,深为同情,你们只有八九天的寿辰寿命,想飞升成人,这个愿望了无可厚非,我希望能尽我绵薄之力帮助你们,只是在下能力浅薄,不知能否帮上忙啊。” 在进入这地下洞府之前,杨仙茅还因为感念对方救命之恩决定帮他们炼制防御法器,只要能够得到适合的材料,甚至可以帮他们用洪荒神鳄的舌头炼制防御法器,他现在是六级炼器师,练出来的东西还是相当厉害的,因为是仙品。或许能够帮助他们通过龙门,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就因为路上看见了那些诡异的事情,在心中的推测没有得到验证之前,他不准备把自己的底交给对方。 地穴王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太好不过了,公子如此仗义,真是我们地穴人一族的大幸。公子快快请坐。奉茶!” 杨仙茅他们分宾主落座之后,侍女上来奉上香茶。地穴王问杨仙茅说:“杨公子是来自人类世界的吧?真是让人羡慕,到了我们这儿只怕不习惯吧?来了多久了?” “来了两天了,其实我是被一个人强行带来的,来了之后,就找不到他了,又被洪荒部落的人抓了,最后月亮女王的人又莫名其妙追杀我,大概都是想要我身上的法宝来冲破龙门,这种强抢豪夺真是让人齿冷。” 地穴王笑呵呵说道:“不用担心,到了我这儿,你就安安心心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既不会强抢豪夺,也不会花言巧语骗你的东西,甚至也不会想用什么宝贝来换你的法宝。当然,你要是看中我的什么法宝主动提出交换,那也未尝不可。那是你先提出来,我是不会主动提的,不会给你任何压力,放心好了。” 杨仙茅感激的拱手说道:“多谢!我也想离开这里回到我们人类世界,听说闯过龙门就可以回到人类世界,我想去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回到人类世界去,那里还有我的家人我的亲戚朋友呢。” 地穴王一拍大腿,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担心你误会。既然公子也有这种想法,那好,那咱们就一起到龙门去看一看,看看公子的法宝有没有可能闯龙门离开这里。不过按照我们的推算,要三天以后龙门才会再次开启。所以三天之后我们再出发吧。” 杨仙茅愣了一下,说:“三天之后?我听说你们的寿命只有最多不过九天,你们的三界之王才有十天的寿元。三天才开启一次,那也就是说,如果每三天开一次,你们一生只有三次机会闯龙门飞升成人?” 地穴王苦笑说道:“实际上很多情况下甚至没有三次,因为不一定是三天才开启一次,有时候是四天五天,一辈子能遇到一两次就不错了,当然运气好的可以遇到四次左右。但是,据我所知,很少有人能闯过龙门飞升成人的,所以,这一次如果公子能帮我们的话,我们机会就要大得多,一切仰仗公子了。” 杨仙茅的说道:“三天?那大王三天之后,只怕已经有七八天,寿命将尽了” 地穴王叹了口气说:“是呀,我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人过中年了。再过三天我就已经七天,还剩最多三天的寿元,如果在七天之内我能飞升成人,能活到一百岁的话,还可以活二三十年,很划算的,如果活不到,我只有把接力棒交给我的传承之人了。” 杨仙茅感慨的点点头,说:“你们这种前赴后继,闯龙门飞升成人的愿望真是让人赞叹。” 地穴王说道:“我听说杨公子有好些法宝,其中有两件对我们突破龙门有很有帮助。一个是包裹全身的一种软甲,还有一个是可以把人整个罩在其中的鳞甲盾墙,似乎是用洪荒神鳄的鳞甲做成的。洪荒神鳄在我们洪荒大陆是王者之兽,包括暴龙都不是它的对手,总共就两只。我们人类不敢招惹,更没有能力猎杀它们,没想到却落在了杨公子手里。杨公子当真夺天地之造化。同时,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像样的炼器师,就算费尽千辛万苦得到了这些原料,也没有人能把它炼成法器的。只要炼不成法器,那也就没办法帮助我们冲破龙门,我想这是大家都想得到公子这两件法器的原因吧。” 第535章 骗局 杨仙茅心中一动,说:“这洪荒神鳄是你们洪荒大陆的王者?我看见一个超级大怪兽,叫做暴龙,这种怪兽比洪荒神鳄还要大的多,嘴巴能喷出一种可怕的炽热火焰,我差点被他害死。” 地穴王说道:“那玩意儿实际上防御力比不上大鳄鱼,只是他体型很庞大,又能喷火而已,防御力比不上洪荒神鳄。而且,只有人类的炼器师才具有用洪荒神鳄炼制高等法器的能力,我们这里的炼器师充其量不过二三级而已,一生难以超过三级,而炼制这些法器据说至少要六级以上,才有可能突破龙门,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杨仙茅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地穴王瞧着他,半晌才说:“杨公子,这三天时间里请务必待在我院中,不要出去。因为我担心月亮女王会派杀手潜入,对公子不利。在我宅院之中就可确保万无一失。放心,我宅院非常大,就算公子只在我家院子中,要想把宅院各处的美景逛下来,也要花上很长的时间。而且,我院子中也有若干宝贝,如果公子看上了,尽管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考虑是跟公子交换还是卖给公子。我庄上的可都是好宝贝,你看了之后就知道了。” 于是杨仙茅便跟着管家到了客房住下。客房果然装饰精美无比,杨仙茅安顿下来后没有心情睡觉,这洪荒世界的人也基本上不会睡觉,因为他们总共也就八九天时间,所以每天用来休息的时间非常短,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享受生活,即便是晚上。 杨仙茅在庄园里四处闲逛,果然如这地穴王所说,在庄园之上到处都是精美的楼宇,很快找到了一栋楼,写着藏宝阁,里面藏着各种宝贝。 开始,杨仙茅还以为是世俗金银财宝之类的,可走进之后发现里面既然全都是各种品质的天材地宝,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产自地下的矿石,或者某种特异的生物。不由得看得眼都直了。其中有一些珍宝,居然是《天材地宝辑录》中标注的等级很高的东西,而这些,却很随意地扔在箱子中,放在藏宝阁的架子上,还什么人看管。杨仙茅觉得心怦怦乱跳,要是这些东西都归了自己,那不知道可以造出多少惊世骇俗的法器出来。 杨仙茅拿了这个又放下那个,总觉得哪一个都好,哪一个都想要。心里不断盘算着如何买下这些东西,但是估计那地穴王先前说的话,一部分应该可以用纯元丹或者元气丹之类的买到,但是,估计他的主要目标还是自己的那件软甲和鳞甲盾墙,因为这个才是帮助他们突破龙门飞升成人的最关键的东西。 从他们如此渴望得到这两件法器,杨仙茅也可以预测到,那龙门之类肯定是充满各种恐怖艰辛的,要受到恐怖的人或者怪物的袭击,因此,对他们来说,防御法器比进攻法器更有价值。 杨仙茅一直在盘算是不是帮他们炼制法器来换取这些天材地宝。就在他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时候,忽然听到脚步声近了,于是他赶紧掉头望去,便看见地穴王笑呵呵走了进来,赶紧迎上去,说:“哎呀,大王,你这可真是个大宝藏,很多东西都很不错呀。” 地穴王说道:“见笑啦,都是些小玩意儿,不过杨公子看上哪件尽管说,我送你。” 杨仙茅赶紧拱手说道:“这可不好意思,这些很多都是价值连城的,再说,我看上的不只是一两件了,不知道大王能不能开个价,我想买上一些。” 地穴王嘴角露出了一抹掩饰不住的得意的微笑,说道:“既然杨公子看上了这些天材地宝,我相信,杨公子应该是个炼器师,因为只有炼器师才会对天材地宝感兴趣,一般的修行的人,想的就只是法器本身,我猜的对不对呢?” 杨仙茅看见他目光炯炯的瞧着自己,他有些犹豫,是不是承认自己炼器师身份,然后帮他们炼制法器来换取这些天材地宝。 看见了杨仙茅的犹豫,地穴王似乎更得意了,想进一步让杨仙茅下定决心,于是他随手拿起了一件天材地宝,在手里掂着,指着上面对杨仙茅说:“你瞧瞧,这些东西可是我们多年来祖祖辈辈累积收起来的好东西,可都是很有些年头的。这时代已经找不到了,有的甚至已经跨越了上千年。这些东西要在你们人类世界根本无从找去,只有在我们这才能找得到。哎,可惜我们空有这些宝贝却没有命来享受,老天爷只给了我们最多十天的寿命,真是不公平,要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又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好处?生命太短暂,无从去享受,也没有人没有时间去把这些东西炼制成法器。我相信,杨公子带上它们回到人类世界炼制成法器之后,那定能够成为横扫天下的超级豪杰。” 杨仙茅耳朵听着他说话,眼睛却在盯着手里的这天材地宝,脑袋里嗡嗡作响,好不容易等到地穴王说完了话,他这才抬起头,苦涩地笑了笑说:“多谢大王对我的看重,可惜我可能要让大王失望了。因为我还真不是什么炼器师,也没练过法器,我只是偶尔从一本书上看到了一些天材地宝记载的知识,所以认得其中的一些宝贝,想着如果有一天能返回地面人类社会的话,带走这些东西能大赚一笔,娶妻生子就不愁了。要想让我帮你们炼器,实在是爱莫能助啊,爱莫能助!嘿嘿嘿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干笑着,将手里的天材地宝放了回去。 这转瞬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承认自己是炼器师,因为他发现这些天材地宝虽然的确跟自己《天材地宝辑录》里记载的完全一样,但是有一点让他心中心惊肉跳,那就是,这些《天材地宝都太新了,新的就像他先前走过的那石拱桥上的石板。包括地穴王拿起来告诉他的那已经有上千年历史的一件天材地宝,他也闻不到半点历史的沧桑味道,更没有泥土和远古的气息。 因此,他心中那个巨大的问号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在这个疑问没有弄清之前,他不能交出自己的底牌。 面对杨仙茅的回答,显然超出了地穴王的预期,他呆了一下,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怔怔的瞧着杨仙茅,过了好半晌,才疑惑的说道:“公子不是开玩笑吧?” “真不是,我没有必要开玩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也想假冒炼器师来换取你这些天材地宝,因为我真不是炼器师。” 地穴王说道:“杨公子,你还是再好好想想,这件事对我们双方都有利,而且,有一点你应该心里很清楚,那就是,是我们救了你,如果不是我们把你从月亮女王那儿救出来,你已经死在她的天外陨石轰击之下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你难道不该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吗?” 杨仙茅笑了,说:“你如果不说这件事我也懒得提,你既然说到这件事,我倒有一个疑问很想问个明白。——你们掘进的速度到底有多快?能不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就从相聚将近十里的地心深处挖一条通道直到我的鳞甲护罩下面来了,能做到吗?” 地穴王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很简单,来救我的是你的弟子,他陪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一条河,我看见河对面有一株双心树,我想要上面的果子,你弟子帮我从地下钻到河那边去,结果,那条河可能也就百十步宽,他居然钻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过去。可是,他来救我的时候,我们落下的那个通道垂直向下,大概有将近十里路。而当时,我在被月亮女王的弟子从空中用雷电和冰雹夹击困在那块地上,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就不能理解,以他一盏茶只能穿过一条河的速度,怎么能够在那么短时间就钻出长达十里的一条垂直通道,直到我的护罩下面来了?” 地穴王眼睛立即眯了起来,阴阴地问:“公子的意思是……?” “还用说的更清楚吗?很显然,那条通道是你们事先就已经挖好的,确定了那个位置,而月亮女王的弟子也是你们的同盟,是他们故意把我逼到了你们这条通道,然后,你们便可以扮演英雄拔刀相助把我救下来,而且你们为了让我感激你们的救命之恩还让月亮女王引来陨石轰击,将我让我感觉到,如果不是你们救我的话,我绝对会死于这陨石轰击之下。说实话,的确如此,不过你们的算计漏洞百出,让我抓到了把柄。” 地穴王终于啪啪地拍了拍手掌,说道:“公子真是聪明之人,既然公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那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我们的确跟月亮女王有这样一番交易。不过你才两件法宝,我们想飞升成人的人太多了,我们估计你肯定是一位炼器师,你应该能炼制出我们需要的法器,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让更多的人能飞升成为人,进入你们的世界,享受百年的寿辰。” 杨仙茅也眯着眼,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地穴王瞧着他,脸上笑容消失了,阴恻恻道:“杨公子,我希望你再郑重的想一想,因为这个问题很重要,不论对于我们,还是对于你,都非常重要。你的答案可能会决定你的生死,一定要三思。” 杨仙茅不笑了,语气变得淡淡的,瞧着他,说道:“看来,大王决定跟我摊牌了?那么来吧!” 第536章 真凶 地穴王手里抓着的两个天材地宝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就好像只是两块砖头。 事实上,那不是两块砖头,还是两坨硬邦邦的土疙瘩,在大王放开手落到地面的瞬间,啪的一下摔碎了,碎片就是一些土疙瘩。 而与此同时,桌子上摆满的各色天材地宝也全都变了形,有的变成了树根,有的变成了野草,有的是石块,还有的则是癞蛤蟆或者蚯蚓之类的东西。 四周所在的房子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变成了阴森恐怖的岩石。 明亮的天空也迅速变得昏暗无比,露出了岩洞的顶部吊着的森森的钟乳石,滴滴嗒嗒往下滴落水滴。 四周辉煌豪放气势不凡的大宅院已经荡然无存,变成了一个巨大空旷而丑陋的岩洞。 站在他面前的地穴王则开始变大变高。成了一个老鼠一样的巨人,尖尖的嘴,长长的胡须,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着,蹲坐在地上,两只手卷曲放在胸前,那两只手掌是人的手掌,但是比正常人类的手足足大了一倍。 看见这双比别人大了将近一倍的手掌,杨仙茅立刻想起了他们在冰原上看见的被怪兽吃掉的那些雪橇犬和士兵们,当时在地上雪地中就是看见的这种比人的手掌要大一倍的掌印。 杨仙茅立刻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望着他,说道:“我明白了,我们在冰原上遇到的怪物,吃掉我们的雪橇犬和辽军兵士的,原来是你。”。 地穴王发出了尖锐的笑声:“没错,是我干的,准确的说,是我的前任首领干的,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可惜的是,只有在时空交错的时候我们才能进入你们的空间,而且只能进入你们修真被禁锢的极北极寒之地。那只是一片冰原,仅仅是这个,已经足以让我们心驰神往了。可惜时空交错结束,我们就得回到我们的世界,没办法在你们那长期停留,时间非常短暂,已经让我们充满渴望,我们一定要到你们那去。但是,只有闯过龙门,才能最终进入你们的世界。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们实现这个愿望,我们只是想长命百岁而已。” 杨仙茅冷笑说道:“你进入我们的世界并不仅仅是想获得长命百岁这样简单吧?” “公子以为呢?” “很简单,你们是想统治我们整个人类。——你们在时空重叠时,肆意屠杀我们的人和我们的动物,由此可以看出你们天性的残暴,如果任由你们进入我们人类世界,那不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吗?你想想,我会成为这千古罪人吗?” 说到这,杨仙茅指了指四周荒芜恐怖的地下溶洞说道:“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你变化出来的虚幻的东西。只可惜你的法力还不够高,变换出来的东西还不能做到完美,很多只能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比如洗衣服、织布、骑着耕牛等等。你变化出这些美妙的景色,特别是男耕女织的世外桃源生活,就是想让我相信你们是一群善良的又被老天爷不公平对待的人,让我同情你们。你又变出若干的天材地宝,想让我产生贪念来换取这些变化出来的虚假的东西,都可以证明你的心机有多深。你这样的人要到我们的世界,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我们的巨大灾难,所以,你就呆在这儿享受你十天的寿辰吧。我不会帮你闯龙门的。” 地心王发出了桀桀桀桀的怪笑声,说:“你不帮我们,我们也有办法进入你们的世界。你别忘了,我这有一种药草叫搜魂草,它可以去除你的灵魂,然后获取你们的法宝。你身上的两件法宝我相信可以帮我通过龙门进入你们的世界。我只需要杀死你,并用搜魂草除去你的灵魂,就可以使你的法宝易主,成为我的法宝。其实我不想这样干,最好是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你帮我们实现愿望,我们给你你所希望的东西,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吗?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这话,他见见的双手开始摩擦,上面尖尖的指甲发出寒光,手掌之上升腾起暗白色的气息。 九级初等强者! 杨仙茅脑袋里轰的一声,这简直太恐怖了,面对九级强者,即便是施展出了最强悍的阴阳爆球也伤不到对方。就像那东方复,对方反应敏捷,速度极快,根本不会被他的阴阳爆球炸伤。而眼下,自己要攻击这位九级初等强者的地心王,只怕结果仍然是一样。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溶洞太大了,大到一眼看不到头,远远超过了他的阴阳爆炸所能及的范围,对方可以轻松躲开。 杨仙茅开始冒出冷汗,而这时,更让他绝望的是,在四周的洞壁中出现了无数的眼睛,闪着碧绿的光芒,层层叠叠,说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这些人长得跟这地穴王差不多,都是一副老鼠样,牙齿尖尖手指尖尖,看着着实让人恐怖,围着他死死盯着。 杨仙茅现在深陷地下,根本无从逃离,他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使用阴阳爆球,轰死多少算多少,不过那样一来,自己阴阳真火全部用完之后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其二,就是躲在鳞甲盾墙的防御中,任凭风吹雨打,就看自己的防御鳞甲盾墙能耐受多久的轰击,能不能保护自己。 所以杨仙茅借着对方让自己再好好考虑的机会,不等对方主动攻击,立刻手一指,叫了一声:“穿上!”嗖的一声从他的收纳袋中飞出软甲,将他全身裹在其中,同时他又叫了一声:“鳞甲盾墙!” 哗的一声响亮,一道黑光闪过,收纳袋中飞出那鳞甲盾墙,嗖的一下将杨仙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球。 之所以这样,杨仙茅考虑到,这些地穴人能够从地下钻洞,如果跟先前那样只做出半圆护盾,虽然面积很大很多,但地穴人完全可以从地下钻进来攻击自己,整个把自己包裹其中,他们就无从下手了。 地穴王想不到杨仙茅会使出这一招,没等反应过来,杨仙茅已经被鳞甲盾墙整个包裹在其中了,而且里面好像还有一层软甲护体,双重保护,让他不由惊怒交加,看来对方根本不打算帮自己了,自己一番口舌和布置全都白费。 地穴王不由勃然大怒,抬起手狠狠一掌拍向杨仙茅的鳞甲盾墙,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洞都在摇晃,簌簌地往下掉钟乳石,但是包裹着杨仙茅的鳞甲盾墙居然纹丝不动,连缝隙都没有一丝。 看到首领发动进攻,其他的地鼠人也发疯一般冲上来,又抓又咬又啃,这些人不单单是用利爪攻击,利爪上都带着各种颜色的气息,也都是修真达到一定级别的。 这洪荒大陆的人虽然寿命短,但由于天地灵气十分浓郁,所以尽管在短短时间之内能迅速达到高级,只是炼器、炼药这方面因为他们生命时间太短,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迅速成为高级别的炼器师,这才让他们无法炼制出突破龙门的法器来。 面对着利爪尖牙和无比强悍的法力攻击,杨仙茅躲在鳞甲盾墙护罩里头,犹如在狂风暴雨之中一般,巨大的轰鸣和震动从四周传来,震得她头昏脑胀眼花缭乱。开始的时候还心惊胆战,可到了后来她发现,对方无论怎么进攻,自己的鳞甲盾墙根本没有任何破裂的意思,顿时放心下来。 那地穴王是九级初等强者,这是超级恐怖的存在,他的攻击都无法破碎着鳞甲盾墙,这盾墙的威力当真强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过了好半天,他听到外面地穴王的声音说道:“架起一口大锅,直接把他给我抬到锅里去煮,用搜魂草驱走他的灵魂!” 杨仙茅心头又咯噔一下,这下会不会惨?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的灵魂给煮出来? 但是到如今,他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于是接下来,攻击停止了,听到有人七手八脚的架起大铁锅,很快就听到了水沸腾的咕噜咕噜声,接着,他的鳞甲盾墙圆球就被抬了起来,直接扔进了锅里。锅里面已经加入了搜魂草,翻滚着黑色的可怕的诡异波浪。 鳞甲盾墙虽然能够抵挡最强悍的攻击,但是,他还是多少有些缝隙的。因为它是鳞甲拼接而成,而这些缝隙水是可以进来的,因此,放进去之后,水很快从这些极小的缝隙中钻了进去,充满了整个球体。 杨仙茅看到那些黑色的液体涌进来时,肝胆欲裂,但是他强行忍着,不到最后关头,他不想施展最后大杀器,否则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还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这件软甲身上。 这软甲是全身包裹不留任何缝隙的,只要那黑水进不了自己身体,应该就不会伤害到自己,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推测,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推测是正确的这一点上。 很快,球体之中便充满了黑色的搜魂水,杨仙茅裹着软甲浸泡在这搜魂水之中,他惊恐地感觉着身体是否出现异样。 忽然,他发现是有一种神秘的物质,开始浸透过软甲进入自己大脑。他十分惊恐,但随即发现这种进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结果,没有任何疼痛或其他不适的感觉,反而让他大脑有一种如沐春风的舒坦,而且意志却保持着异常的清醒,没有任何丧失意志的症状,这一点使他放心,如果灵魂被驱离的话,那就不会有一丝的存在,也不可能清醒地感知周围的一切了。 看来这侵入身体的东西对自己大脑并没有损害。 第537章 交易 紧接着下来,杨仙茅发现这种搜魂水进入自己大脑之后,反而使自己大脑变得思维异常的清晰,使自己的感官也变得异常的敏锐,他甚至能从外面繁杂的声音中听到每一个声音说的是什么,甚至能听到他们脚下踩着碎石发出的嚓嚓声,每一个声音之间的小差别都能分辨清楚。 他的鼻子也超强的敏锐起来,他甚至分辨出这种搜魂水实际上不只有搜魂草一种药材,而是包括了好几种,每一种药材是什么味道都能清晰的辨别出来,与他脑海中的天材地宝辑录进行对照之后,一一确定了他们各自是什么样的药材。 这种感官的异常敏锐让杨仙茅感觉欣喜若狂,难道这种搜魂草在自己软甲的护卫下,滤了对自己有害的东西,反而让有益的东西进入自己身体吗? 他毫不迟疑地盘膝而坐,开始将这些源源不断进入身体的搜魂水的隔绝不断的气味引导到自己大脑之中,对自己大脑进行淬炼,使得他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和味觉变得异常敏锐。 这种煮熬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其间地穴王猛烈攻击,却无法破碎杨仙茅的这件法器。煮熬夹着轰击,反复循环,一直过了两天两夜。 在这两天两夜的时间里,杨仙茅一直在不停的吸取着进入圆球护罩内的搜魂水飘进他身体的气味,对自己大脑进行淬炼,使得大脑变得异常的敏锐,清醒使得他的五官感觉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到了第三天,地穴王改变了策略,在外面苦苦哀求,求杨仙茅帮忙他们,哭的是声泪俱下,说中午时分龙门就要开启,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机会不能飞升成人,他就死定了。并且指天画地赌咒发誓说他要飞升成人,到了人类社会,绝对会颐养天年,绝对不会杀生,哪怕是一只鸡。 杨仙茅现在对这洪荒大陆的人已经是死心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相信了,这是当初那小孩半真半假告诉他的话,那阴险少年用他的生命向杨仙茅证实他所说的话是真理。 这时,杨仙茅听到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声音很娇嫩,像十七八岁的少女,说道:“行了地穴王,你这一辈子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现在出发还来得及赶到龙门开启,你要再晚可就来不及了,还是把它交给我,让我来对付他吧。我怎么说至少还有七八天的时间慢慢跟他耗,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让他就范的,你就只有让你后继的首领来找我处理这件事了。” 又听地穴王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把他交给你们,希望你们有办法。我走了。虽然我知道这一次肯定过不去,但我也得拼一下,我不能老死在床上,左右也就一天的时间而已。” 杨仙茅听到他们俩对话,已经猜到了来的这位少女应该是新的月亮女王,也就是说,三天前追杀自己的那位声音苍老的月亮女王应该已经死了,因为他们总共才有十天的寿辰,而这位十八岁的女孩应该是新一届月亮女王。地穴王肯定想赌最后一把,闯龙门看能不能过关,以他九级初等强者的身手,要是都闯不过那个龙门,说明这龙门的艰险根本远远超出想象。 接着,那位年轻的月亮女王啪啪拍着鳞甲盾墙,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你跟我走,我们得好好谈谈。”。 杨仙茅没有理睬。 于是上来了几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用一个大布口袋将杨仙茅连同他的鳞甲盾墙整个包在其中,然后抬起来,跟着那位白衣如雪的月亮女王走到了溶洞中间的巨大的一池湖水中,径直踏步而行,来到湖水中间,然后慢慢的沉入湖水。 杨仙茅只感觉到一阵眩晕,感觉身体在飞速的旋转,只片刻间,就听月亮女王说:“已经到了,杨公子,你难道不想出来看看我美丽的月宫吗?你这样说话也很不方便,你放心,我在距离你百步开外,以你的修为和你的法器,我伤不了你。我是诚心跟你商谈,不会对你动手,你尽可放心。” 杨仙茅听她的声音远在百步以外,于是从鳞甲缝隙处往外观瞧,果然看见她在百步开外的一处高台上卓然而立,四周还有一些白衣飘飘的弟子,手中两手空空,没有任何兵刃。 杨仙茅的视线往四周一扫,发现他居然身处云端之上,天空是暗黄色的,云雾缭绕,他的圆球漂浮在半空之中,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依托。 杨仙茅疑惑他们怎么能飘在空中,难道级别都已经达到了九级以上吗?不对,除了中间的白衣女子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达到白色的气息。最高应该也就八级,按道理不可能漂浮,不需要飘浮在空中的。 似乎已经猜到了杨仙茅心中的疑虑,那月亮女王说道:“你可以放心的出来,你在我们的月宫里头,我们整个月宫下面虽然有云雾,但下面是依托的,不会掉下去的,放心吧。” 杨仙茅又往四周都看了看,其他的地方也都没有弟子或者其他人。 月亮女王又接着说道:“上次下令攻击你并且引来天外陨石轰击你的,是我们的前任女神,已经仙逝了。现在由我接掌。首先,我可以向你表示歉意,希望能跟你重新合作,化干戈为玉帛,所以,我希望能跟你好好谈谈,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如果我们能坦诚商量这件事,对双方都有好处,我相信你也很希望能通过龙门回到人类社会,你可能也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一起精诚合作,更能够达到目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听了他这话,不由心头一动,的确如此,自己肯定不能在这长久呆下去,总是要想办法回去的。那东方复一直不知道跑哪去了,把自己带到这来之后就不闻不问,怎么回去根本不知道,现在只有那龙门可以闯。凭借这两件法器以六级身手修为的身手能否度过不得而知,他们以九级如此恐怖的级别都无法通过,自己只怕也很困难,加入他们愿意一起合作,倒还真有这种可能。想了想,决定冒一次险,听听今天他说什么。 杨仙茅道:“行,你有什么建议说吧,希望你能真正坦诚不公。” 对方话语飘来:“五天之后,龙门会再次开启,我希望你能在五天时间里再打造三件防御法器,跟你那种一样,然后,我们天地人三个大王跟你一起四个人合力闯龙门,应该有希望能突破,当然,我知道这之前,你跟地穴王有隔阂,但是,你应该知道,就在现在,他正在闯龙门,但肯定会死在里面。接替他的新任的地穴王跟你没有恩仇,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接受他成为盟友,我们四个情绪齐心协力,一定能闯过去的,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听了这话还真有些心动,的确如此,如果借助他们三个九级强者的强大实力,再加上自己炼制的防御法器有攻有守,或许还真能够闯过龙门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是,如果把这三个魔头带到人类世界,他们可都是九级强者,人类世界目前最高级别也就是芝芝,那也只是半只脚踏入九级而已,唯一的一个九级强者凌霄尊者,虽然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仙界的九级顶峰,比眼前这三位都要高许多,但不知道多少年前已经死掉了。这三个九级强者要横扫天下,统治整个人类也并非不可能。 因为,修真达到九级之后太恐怖了,先前那地穴王能变化出那样逼真的景致,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山川、人物,这种变化功能就让人感觉到心中不安,有这样变化的人,对于人类来说,那简直是不可战胜的,或许那时候将会是一场巨大灾难,即使让自己逼迫他们发誓不伤害人类,那也是没有用的,誓言不就是一阵风吗?说不定出去之后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 可是如果不依赖他们三个,凭借自己真能闯过龙门回到人类社会吗?杨仙茅心中感到十分为难,左右反复权衡,一时难以决断。 月亮女王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三界之王都非常注重诚信,只要商量好了之后,绝对不会再用幻化的假象来迷惑你,你需要的东西我们会给你真货,你们炼器师最希望得到的是天材地宝,我可以得到给你你所需要的东西。包括你打造防御法器所需要的材料,除此之外我们还会馈赠给你大量你想要的。而且只要你愿意,我座下女弟子都可以成为你的枕边人。让你享受帝王都享受不到的福气。我们这里的女子,可比你们人类社会要千娇百媚无数倍,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杨仙茅心中倒还真有感觉。追杀他的那些月亮门女弟子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当时痛下杀手心中还真是有些不忍心的。 杨仙茅还是难以抉择,所以索性不说话,静静的听着。 月亮女王又说道:“你的左侧是一个藏宝阁,里面有我们天宫所收藏的各种天材地宝。” 说罢,月亮女王袍袖一拂,一道清风飞过,杨仙茅左侧的翻滚的云雾顿时散了开去,露出一个精致绝伦的楼阁来。那楼阁镶满了宝石,在天空淡蓝色的光线照耀下,放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一看就是一处宝藏所在。 第538章 三箱宝贝 月亮女王说道:“杨公子,你可以先进去瞧瞧那里面的天材地宝,你先确认一下究竟是幻想还是真实的,你可以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用他们打造一些法器来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天材地宝,这是验证一个材料最好的方法了,也是最有说服力的方法,等待你确认他们的确是真的,我会再来找你,谈我们后面的事情。你现有完全的自由,没有任何人可以禁锢你,外面的侍女你随时可以召唤他们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你作出决定之后,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叫我,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吧,月亮女王嫣然一笑,百媚丛生,袍袖一拂,飘飘然进入了白雾之中。 那些侍女也都退入了白雾之中,整个天空就只有藏宝阁旁边站着两个侍女,低眉垂目,很温顺的样子,其他的地方都已经看不见人了。 杨仙茅觉得真是奇怪,自己居然飘到天上来了,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兴奋,不过更让他兴奋的是藏宝阁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真像月亮女王所说的是真的天材地宝,就像先前在地穴王那里看到的那些东西一样,那自己可就发达了,所以他决定冒一下险。 杨仙茅来到了藏宝阁,两个侍女屈身半跪在地上,低眉垂首,一副十分恭顺的样子。 杨仙茅敏锐已经远超以前,所以他立刻闭上眼,先感觉一下这藏宝阁里有没有埋伏和危险。查看之后,他发觉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他拾阶而上,迈步进了藏宝阁。 藏宝阁里真正收藏着宝贝,让杨仙茅很快确定,这个地方才真配得上叫藏宝阁。整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而且大多是《天材地宝辑录》记载的仙品。 杨仙茅随便拿起一个仔细看了看,这一次没有像上一次在地下溶洞里地穴王幻想出来的那样崭新,有着天材地宝所独特的时代年岁和泥土的味道。 杨仙茅飞快检查了一遍这些天材地宝都各有特色,有的显得时代久远,还有好像是刚刚获得的,并不像幻其他的那样有品质。 如果这些天材地宝是真的,杨仙茅一颗心几乎都要狂跳出来了,你有这样的天材地宝夫复何求呢?所以,原先我决定冒一次险,他在看这些天材地宝的时候,脑海中已经想好了一个应对的办法。 于是,杨仙茅从天材地宝货架上取来一枚双心果。 这果实看上去是真的,上一次他在地府溶洞里头也见到过,还采摘了,只不过那些都是幻化出来的假的东西,所以,在地穴王收去那些幻想之后,一切便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包括杨仙茅摘回来的那一小袋双心果,已经变成了一袋土疙瘩。这次拿在手中的却是实实在在。 他沉吟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定。 他我这双心果,盘膝坐在地上,从塑料袋中直接取出九香炼药炉开始炼制双心丹。 他将双手捧在炼药炉子上,将阴阳圣火缓缓注入其中,很快,淡雅的香味便飘散开来,萦绕在整个藏宝阁之中,并飘散出去,引得外面的两个侍女目现惊愕之色,不时地吸着鼻子,因为这味道太诱人了。 月宫深处的一个月台之上,月亮女王正盘膝而坐打坐,虽然那香味还没有飘到她这,但是杨仙茅那边的任何异动她都了然于胸,她毕竟是九级强者,感应术已经极其强悍,立刻感觉到了杨仙茅在炼制丹药。她心中不由又惊又喜,原来这个年轻人不仅是个炼器师,还是个炼药师,那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又进一步增加了。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药香越来越浓郁,六道奇异的光彩绕着炼丹炉不停旋转,最终融入在炼丹炉中楼里响起了沸水开锅的声音,直到声音停歇,杨仙茅这才揭开盖子,里面赫然有十几枚小小的双心丹,这种丹药服用之后,在一定时间里可以使心脏自由的躲避冲它而来的伤害。 杨仙茅将丹药仔细检查之后,果然跟炼药宝典上记载的完全一样,这证明这藏宝阁中天材地宝都是真的。 杨仙茅站起身,收好了炼丹炉,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走到门口,对两个侍女说:“去叫你们那什么女王来,我有话跟他说。” 其实,杨仙茅跟两个侍女所说的话,在月台之上盘膝打坐的月亮女王已经感悟到了,但她并没有主动来,还是等到侍女来禀报之后,这才玉带飘飘的一路来到了藏宝阁前,见到杨仙茅正背着手瞧着他,于是点微笑的:“杨公子,你决定了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你这所有的藏宝阁的天材地宝,都全部送给我作为回报,而且,地穴王和洪荒王他们两个也要给我差不多的天材地宝才行。然后我给你们炼制你们需要的防御法器,原材料由你们提供,如何?” 月亮女王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好!我可以代表他们两方答应你,他们各自也会给你不少于我给你的这些天材地宝,而且不重复。” 杨仙茅不由得暗自又吞了一口唾沫,心里琢磨自己的收纳袋能不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片刻,杨仙茅道:“那好,那,你先让我去看看他们的宝贝,合适的话我可以答应。” “很好,我马上请他们把所有宝贝都带到我们天宫来让你过目,然后当场交给你,先交货,然后你才能放心地替我们炼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心想,我若不答应,那你有什么办法呢?反正我也要离开这儿,总不能在这呆一辈子。不过看样子他们也是吃定了我这一点,所以很放心的先把东西给我,知道我也跑不掉,知道我也需要他们,大家齐心协力的协助才能离开这鬼地方。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既然大家都有诚意,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骗我,我一定替你们炼制出让你们满意的防御法宝出来。” 月亮女王高兴的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瞧着他说:“如果公子能够再帮我们炼制一些增强防御和辅助进攻的丹药,那就更好了。——抱歉,我没有偷看你,是两个侍女说的他们闻到了里面淡雅的香味,你好像在里面炼丹药,而且发现藏宝阁里一个双心果已经没有了,说明公子不仅是炼器师,而且是炼丹师,真是让人羡慕。如果公子能够练出我们需要的丹药来帮助我们闯过那可怕的龙门的话,我们的成功率会大大提升的。——如果公子愿意炼制增强防御的丹药给我们,公子还要什么回报,尽管说,我们无不答应。” 杨仙茅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外人无法察觉的得意的微笑,先前他故意展露了自己六级炼丹师的本事,就是要让对方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以便他布下一个用于自我保护的局得以实现。 于是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丹药是闯龙门的确需要的话,炼制给大家提升能力未尝不可,你们给的已经够多的了,不需要再额外给什么了。” 月亮女王欣喜若狂,敛衽一礼,说道:“公子真是快人快语,太好了,我这就通知他们,公子先请到寝宫安歇,等他们到齐之后,咱们就商议大事。” 门外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将杨仙茅带到了一个寝宫,里面山珍海味,各种甘甜美酒,应有尽有。 杨仙茅吃得很少,盘膝坐在那打坐,脑海中谋划着每一步详细的步骤,以便尽可能的周全,不留任何遗漏。要不然将会酿成滔天大祸。 果然,过不了多久,侍女来请杨仙茅去赴宴。 杨仙茅跟着侍女来到了月宫浩大的宴客厅里,便看见另外两个大王。一个是先前见到的那位老鼠模样的地穴王,只是,这个大王已经不是上一次他见到的那个。那个已经死在了闯龙门的道路上了。这个是继任者,看着很年轻,上前拱手说道:“杨公子,先前我们有一些误会,得罪公子的地方还请恕罪。听说公子愿意帮助我们,鄙人十分高兴,代表地穴人表示万分感激。” 杨仙茅摆摆手说道:“先不用谢,能不能帮上还不知道呢。” 他的目光又望向了旁边那个陌生的壮汉,这人身材高大魁梧,身高丈二有余,跟他站在一起,杨仙茅的头也就到他的腰部。介绍之后得知,这位就是洪荒王。 洪荒王也不废话,让侍从拿过一个大箱子打开了,里面全是天材地宝。 眼见杨仙茅望着这些天材地宝,眼睛都在发亮,洪荒国王瞧了一眼地穴王。 地穴王也让侍从拿来一个大箱子,打开里面也都是天材地宝,说道:“这一箱天材地宝可都是真的,都是从地下搜罗来的,很多都是埋藏很多很多年的宝贝。也不一定是天地所生,有一些是你们人类世界的东西,两个世界时光交错,到了我们这里。或许你会喜欢。” 杨仙茅瞧了一眼地穴王,他对这家伙还真不能相信,所以冷声道:“我能当众做一下检测吗?” “当然可以,公子请便。” 杨仙茅望着地穴王的那一箱宝贝,伸手进去,随便哗啦了一会,随手抓了一件东西拿了出来,展开手一看,只见手掌上赫然一块小小玉简。 第539章 阴阳术数 地穴王一看,笑了,道:“还真巧了,这东西就是来自于你们人类社会,是跟随一座古墓在时光交错时到了我们这个世界。你知道,我们地穴人最擅长的就是地下找东西,所以从地下发现了这宝贝。跟随一起来的古墓有一块墓志铭,说的好像这墓地里的主人是一个叫鬼谷子的人。这玉简就是在这墓地里发现的。其他金银财宝不足为奇,只是这块玉简很是神秘,因为是在这鬼谷子的棺椁里发现的,就在他枕边,似乎很珍贵,写着《阴阳术数》。你知道,我们这世界的人也就最多不过十天的寿元,谁有兴趣去学什么阴阳术数,虽然知道是宝贝,但也不怎么珍奇,扔在了藏宝阁。” 鬼谷子在中国古代赫赫有名,阴阳术数祖师爷,杨仙茅当然知道,他托着这块玉简,淡淡道:“可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呢?” “滴血认主。”地穴王道,“你就能打开它,就知道真假了。” 杨仙茅很好奇鬼谷子留下的玉简里面有什么,也不多想,咬破中指,滴了一滴血在玉简之上。 那小小的玉简立即嗖的一声,化成一道白光,没入了杨仙茅额头之中。 杨仙茅整个人如遭电噬,全身发抖,脑海中嗖嗖闪过无数阴阳术数的内容画面,过了好半天,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地穴王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小心翼翼看着杨仙茅:“是真的吗?” 杨仙茅回味半晌,才缓缓点头:“没错,真的是鬼谷子所著《阴阳术数》宝典!” 地穴王和月亮女王、洪荒王都松了一口气。 地穴王从宝物箱子里又取了一个金色小小的罗盘出来,递给杨仙茅说:“这个罗盘也是从鬼谷子的棺椁里找到的,跟这玉简在一起,应该是一起使用的东西。” 杨仙茅此前根本不知道罗盘该如何使用,可是玉简入脑之后,鬼谷子的阴阳术数已经悉数进入大脑之中,顿时心中如明镜一般。接过之后,抚摸片刻,知道这玩意是鬼谷子当年所用的宝贝,是阴阳师的至宝,便放在了怀里。 杨仙茅道:“你们告诉我,龙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样的东西?我好针对性的给你们炼制相应的防御法器和丹药。” 月亮女王说道:“我们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样的险阻。不过,我们知道有一个东西一定能帮我们渡过,这东西就是你的两件法器。你这两件法器都来源于洪荒世界,这洪荒神鳄是我们大陆上防御力最强的怪兽,从来没有人能将其猎杀,包括我们三个见到这东西都得躲着走,根本不敢招惹。想不到杨公子居然将其猎杀,还炼制成的法器,可见杨公子福泽深厚。如果说杨公子能够炼制出这样的法器来,那我们就可以闯过龙门。” 洪荒国王说道:“你这么说杨公子还是不理解,这么跟你说吧。时空交错进入你们世界是短暂的,时空重叠结束我们就会被带回我们的世界。所以想通过时空交错永久进入你们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发现你之后,就看到了一个完全可能的办法。那就是你身上的法器。——杨公子你来自于人类社会,这一点我们确认无疑,因为你来了几天都没有任何变老的迹象。而你带来的这两件法器我们一下就认出来就是我们的洪荒神鳄,这就说明洪荒神鳄曾经成功的穿越了龙门进入你们的世界。因此,用它的鳞甲和舌头做成的法器也一定能保护我们冲破龙门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想得到这两件法器的重要原因,你明白了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没错,在我们那个时代,的确有两只洪荒神鳄出现,我机缘巧合猎杀了其中的一只,并将他的鳞片和舌头做成的法器。我当时还是很纳闷,这些东西是来自于史前洪荒时代,怎么会出现在我们那个时代的?真是奇怪,现在听到你们这么说,我才明白,原来他是通过闯龙门到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这我就明白了。现在你们大陆上还有没有这种防御超强的可怕怪物呢?如果有的话,我们想办法将它猎杀,再取它的鳞甲和舌头来做成法器。” 洪荒国王摇了摇摇头说:“这洪荒神鳄一万年才会出现一次,从天地而来,一定时间之后又会消失于天地之间。那两只洪荒神鳄曾经在很久前有人见到过闯入了龙门,但生死不知,却原来真的成功穿越穿到了你们那个世界,所以在我们这大陆上就再也没有它们的踪迹了。” 杨仙茅很是失望,说:“既然没有这种洪荒神鳄,其他材料能不能打造呢?” 地穴王说道:“这个不用再想了,除了洪荒神鳄,别的怪兽不可能扛得住龙门的惨烈轰击的。所以,我们的要求是,希望你能够用那个鳞甲盾墙把我们四个包裹起来闯龙门。这个盾墙我看了,非常巨大,整个包裹我们四个应该没有问题。至于那软甲我们也不敢跟你争,就留你自己穿着。有敌人袭击的话,我们三个来应对,我们三个都是九级强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只需要用铠甲护卫好我们就行了。” 杨仙茅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却始终没有点头。 地穴王点点头说:“我曾经听我前任临走之前说过,公子最担心的是,我们一旦突破龙门到了你们那个世界会滥杀无辜,这一点我们可以向公子郑重保证,甚至可以发下毒誓,到你们那个时代之后,我们唯一想做的就是颐养天年,能够好好的过上几十年的轻松日子,绝不妄生杀念,绝不滥杀无辜。你们两个意向如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外两人也都点头,指着天说:“好,我们三人发下毒誓,我们到了你们那个世界,只会安安心心做一个平常百姓,绝对不妄动杀念,滥杀无辜。违背誓言,叫我们立刻便天打五雷轰,暴毙而亡。” 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发现了这样的毒誓,用手指着天,然后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我提醒你们,誓言不能随便发,否则誓言会真的兑现的,你们要真的动了杀念,会真的暴毙而亡的。记住了吗?” 三人都用力的点头,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绝对遵守诺言,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妄动杀念。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这样那就最好了,刚才月亮女王提议我给你们炼制一些丹药,不知道我还需要给你们炼制什么样的丹药呢?”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双心丹!” 月亮女王又补了一句说:“只有这种丹药可以给我们第二条生命,万不得已,最关键时候,我们可以借此避开心脏要害,或许能够赢得第二次生命,其他的都不需要了。”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们取双心果来,我给你炼制就是。” 月亮女王说道:“重新炼制就没必要了,你先前不是已经炼制好了吗?每人给我们几粒,我们在闯龙门时候把它吞下也就是了。” 杨仙茅淡淡道:“怎么?怕我在里面下毒?” 三人也都意味深长地相互看了一眼,月亮女王甜甜一笑,说:“公子多虑了,只是不想让公子再劳神,既然事先有练好的,就给我们吧。” 月亮女王当然是担心杨仙茅在其中下毒。杨仙茅在这之前炼制双心丹的时候,月亮女王并没有提出要求杨仙茅给他们炼制丹药,所以那个时候杨仙茅肯定不会在药中下毒的,因此要他那个时候的丹药是最安全的,这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杨仙茅点点头,说:“随便开个玩笑而已,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们。”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正是上次他炼制的双心丹,分成四份,每人一份,自己的那一份重装进了瓷瓶,放入自己怀里。 这三人拿到双心丹仔细反复观瞧之后频频点头,小心地放入自己怀中。 月亮女王说:“有五天时间,公子可以好生歇息,五天之后,我们出发。” 杨仙茅点头答应,当下三人举杯畅饮,共谋一醉。这酒还当真甘甜,再加上月亮女王叫了不少女子来翩翩起舞助兴,看得更是让人心旷神怡。直到酒酣后才各自尽兴而散。 侍女帮着杨仙茅把两大箱天材地宝抬回了他的寝宫,杨仙茅关上房门,将那洪荒神鳄汤取出来一口气全都喝了,也就留出空间放这些天材地宝,全部都能装进去。 剩下的这五天时间就在这度过,他每天专心打坐,所有时间都用在打坐上面,因为这的天地元气太过浓郁,远比在人类社会要浓郁得多,再加上一口气喝掉的那么多的洪荒神鳄汤,也需要炼化药力。 这五天时间里,他虽然感觉到元气已经临界了瓶颈,即将突破,可最后突破这一关却怎么也突不过去。 虽然,在这里时间远比在那个世界要慢得多,但是五天时间最终还是过去了。 五天过后,三个魔头齐聚天宫。在这里,停着一只硕大无比的大鹏鸟,这是把他们运到那洪荒火山的坐骑。 杨仙茅一见到这个大鹏鸟,顿时喜出望外,这家伙不就是自己那个时代见到的那只大鹏鸟吗?原来,他居然是来自于洪荒时代,难怪如此巨大。如果说能够得到这只大鹏鸟里面的胃液,那可就太棒了,就可以治好辽景宗皇帝的病了。 第540章 真面目 于是杨仙茅问月亮女王,得知这是她的坐骑,于是杨仙茅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让这大鹏鸟将自己吞到肚子里去,自己取她一些胃液出来就可以了,不会伤害她。 月亮女王很痛快的答应,并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大鹏鸟。这大鹏鸟通人性,大致能听懂人的意思,于是二话不说,张开巨嘴一口就把杨仙茅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杨仙茅动作快,在进入肚子的瞬间,先是用软甲将身体包裹,进入腹中之后,他从收纳袋里取出一个大袋子,收集了满满一袋的胃液,然后放入了自己的收纳袋中。这一下当真是满载而归。 当大鹏鸟把杨仙茅吐出来之后,杨仙茅他们这才又坐上了大鹏鸟后背。大鹏鸟伸展着长长的翅膀,朝着那高耸入云端的最大的火山顶上飞去。 大鹏鸟如此快的速度都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在将近中午时飞到了火山顶部。在这里,已经聚拢了不少想冲龙门的人和怪兽,围着火山口转了一圈,静静的等着火山喷发。火山喷发之后,可以把他们带入到龙门去闯荡。 终于,正午时分,山体剧烈抖动,火山猛烈喷发。 而火山即将喷发之前,杨仙茅和三个魔头都掏出双心果吞进了肚子。随即,杨仙茅使出鳞片盾墙将四个人包裹其中,而他自己则又加上了软甲护体,然后,驱动鳞甲盾墙滚进了火山坑里。 火山爆发了,将所有跳进火山坑的人,包括杨仙茅他们都猛烈地冲上了半空,进入了一道漆黑无垠的可怕的通道。 进入通道之后,杨仙茅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和噼里啪啦各种声响,猛烈的轰击着他们的鳞甲盾墙,又有各种怪声在四周回荡,四个人好像掉进了滚滚的热浪之中,时而又好像掉进了冰海之中一样,这种痛苦的煎熬一直持续着。 突然,大量的不知名的细小怪兽从鳞片盾墙的缝隙钻了进来,朝他们四人袭击。这三人立刻施展九级强者的强大攻势进行还击,居然将这些怪兽击毙,化为一道道粉末消散。 鳞甲盾墙外面依旧响着凄厉的惨叫,只是那些叫声越来越少也渐渐的消失了,看来跟随他们一起进来的人和怪兽都一个个死去,最终四周只剩下噼里啪啦撞击他们鳞甲盾墙的轰击声,再也听不到随行的同行的那些人的任何声响,看来,只剩下他们还在龙门通道中穿梭。 接下来,闯进来的怪物越来越凶悍,他们从缝隙进来时还是非常小,进来之后瞬间变大,有真人大小,然后与三位首领展开激战。这些怪物十分强悍,这三位首领虽然都是九级强者,但是进攻的怪物太多太厉害,他们拼死厮杀,虽然全部都被他们杀掉了,但是他们也都负了伤,伤势还挺重。 这些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所以,在两波之间有空档,杨仙茅趁着这空档,从收纳袋中取出手术器械药品还有照明装置,然后给他们三个分别实施外科手术,治疗他们身上的伤,并进行紧急包扎。 在敌人冲进来的同时,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那柄尚方宝剑作为防身利器,冲到自己身边的怪物他就用这个招呼,因为他发现,他先前使用阴阳真火对这些冲进来的鬼怪伤害并不大,反倒是他手中经过冥河水淬炼的尚方宝剑削铁如泥,从犀利程度上看,比他的阴阳真火管用,能轻松地削断对方的兵刃,并轻松的杀掉对方。 杨仙茅不断给他们三个疗伤,战况紧急时。用冥河水淬炼的尚方宝剑加入战团,帮助他们杀敌。这样,他们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鬼怪进攻。 鳞甲盾墙遭受持续不断轰击,仿佛有无数的人用大铁锤在狠砸他们的鳞甲盾墙,但是始终没有砸烂。 他们四个心中的希望逐渐增强,因为这一路上,还没有发现这鳞甲盾墙有碎裂的迹象。 渐渐的,他们在前面看见了光明,或许光明的尽头就应该是人类世界了。 四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狂喜,终于,一道极其耀眼的白光闪过之后,他们一下子便失去了知觉。 …… 杨仙茅是最先苏醒过来的。 醒过来时,他看见了蓝蓝的天,朵朵白云飘过青青的山峦,闻到了甘甜的青草味道,看见了涓涓的溪流,一切就是那样的熟悉,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时代,他兴奋地一下坐了起来,便看见那三人姿势怪异的躺在一个小河滩上。 他身上的软甲和鳞甲盾墙全部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在穿越时破碎了,还是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杨仙茅站了起来四处寻找,却没有找到。 他伸手入怀,取出那小小的金色罗盘,想看看这是什么方位。一瞧之下,不由骇然,因为罗盘的指针在转着圈乱转。 就在这时,那三个人也都一个个苏醒了过来,随即一下爬了起来。惊喜交加地望着这个陌生而又充满生机的世界。 突然,他们狂喜的大喊:“我们终于来到了人类世界!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了!我们可以长命百岁,不必十天就凄惨的死去。我们要成为人类世界的主人!” 三个人跟小孩似的相互抱着,不停的狂跳狂喊着,简直要发疯一般。 杨仙茅心头一凛,默默将金色小罗盘放入怀中,拍拍手,爬上一块岩石,四下观看,想寻找他的软甲法器和鳞片盾墙,却没找到,那柄原先放在身边的尚方宝剑也不见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荒王对另外两人说道:“可说好了,咱们三个各霸一方。” 月亮女王咯咯笑道:“咱们三个一统四海,人类所有臣民都是我们的子民,我们三个现在的年岁至少还能活个四五十年,真是太高兴了。” 听到这话,杨仙茅慢慢转身过来说道:“你们说什么?什么各霸一方?难道你们还是想征服整个人类?别忘了你们的誓言!” 这三个人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瞧着他,说道:“杨公子,你太善良了,不是告诉你吗?我们洪荒世界的人说话千万不要相信,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个害了你,不过也帮了你,——你不是也穿越回来了吗?看在你帮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份上,我们就不杀你了。至于其他人类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们会很快一统天下,有我们三个九级强者,要想统治你们人类社会,那简直易如反掌,哈哈哈哈!” 杨仙茅大怒,指着他骂道:“王八蛋,说话不算话,你们原来利用了我,你们别忘了你们发过毒誓的!” “发誓这种事情你也会相信?也难怪,你到底年轻。不过说实话,我们比你更年轻,我们到现在才五六天大而已,不过到了你们人类世界,我们就可以算得上五六十岁的人了吧,也比你大得多,你赶紧滚开,少啰嗦,不然连你一起宰了!” 杨仙茅指着洪荒王鼻子怒骂:“狗东西,就你那德性想杀我?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我们是软柿子任你们捏,有本事你来杀杀看,你能杀了我,我就相信你们能雄霸天下,不然给我乖乖夹着尾巴当灰孙子!” 洪荒王他们三个想不到杨仙茅居然会这样痛骂他们,顿时脸上都是一寒,指着杨仙茅说:“你小子再敢说一句,我当真不客气了!” 杨仙茅冷笑,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突然,一口唾沫吐到了他的脸上。 洪荒王想不到杨仙茅居然会来这一手,猝不及防,竟然没躲开,气得七窍生烟,蒲扇大的手握成拳,拳头上瞬间萦绕着恐怖的灰白色的气息,如同死神那狰狞的脸,狠狠一拳朝着杨仙茅的脑袋猛击过去,高声叫道:“去死吧!” 这可是九级强者打出的一拳。人世间无人能够抵挡,更何况杨仙茅只不过才区区六级强者而已。而杨仙茅似乎根本视而不见,背着手,满脸冷笑,瞧着那一拳。 眼看着他的脑袋会打得像个的砸在岩石上的烂西瓜一般粉碎,可就在这时,最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拳刚打出一半,突然传出砰的一声闷响,声音来自洪荒王的腹部。 洪荒王高大魁梧的身体猛的一震,随即一下站住了,他全身发抖,难以置信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 只见他的肚子已经炸开了一个大窟窿,鲜血伴着肚肠正源源不断流淌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瞧着肚子,又抬头望着杨仙茅。 紧接着,他的胸口砰的又是一声爆炸,心脏伴随着鲜血直接飞了出来。 接下来,他整个头轰的一下,就像被一木棍狠狠击中的西瓜,炸成了碎片。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月亮女王和地穴王惊愕不已,不由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指着杨仙茅说:“你,你杀了他?不可能!你,你不过是个六级强者而已,有什么本事杀他!” 杨仙茅也是满脸愕然,忽然又怒斥二人道:“他死有余辜!你们三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好心带你们出来,你们居然对我动手。你们说了到我们这绝对不会心生杀念,你们还发下毒誓,说你们要是违背誓言会死得惨不忍睹。现在,他就是你们的下场,有本事你们来吧,冲我来,杀了我呀!你们这两个王八蛋,男盗女娼的狗东西……!” 杨仙茅冲着他们两个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气得这两人七窍生烟。他们何曾受过这种辱骂,刚才突然发生的变故,他们还来不及细想是什么原因,但他们能肯定不是这年轻人杀的,不然他直接上来把两人杀掉也就是了。 他们身为洪荒世界的三界之王,竟然被杨仙茅痛骂,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起抬起手,准备将杨仙茅毙于掌下。 就在这一瞬间,身边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笨蛋,如果不想死,就把手放下!” 第541章 出奇制胜 三人都大吃一惊,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居然不知道。 三人赶紧扭头望去,便看见一个中年人背着手,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瞧着他们。 这四周都是空旷的原野,这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三人竟然丝毫不知道。 杨仙茅瞧见此人,不由惊骇的叫道:“我靠,东方复!是你?你怎么在这?” 这中年书生正是把杨仙茅带到洪荒大陆的东方复。 东方复没有看杨仙茅,他径直走到月亮女王和地穴王面前,冷声说道:“这小子对你们做了手脚,只要你们一动杀念,你们就会自曝而死。——我原来猜到了他对你们动了手脚,但是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刚才我才猜到了个大概。——是不是呀?臭小子。” 东方复没有回声,背对着杨仙茅冷冷的说道。 杨仙茅心头不由咯噔一下,想不到这东方复目光如炬,居然一眼就洞穿了他的计谋。 的确,这是杨仙茅在月亮女王的藏宝阁时定下的计划。他决定借助这三人返回自己的世界,但是他从这些人的极度狡诈和凶残中看出来,如果真的把他们带回人类世界,以他们九级强者的超强实力,横扫天下不在话下,那将会造成生灵涂炭,给人类世界带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他思前想后,最终选定了一个计谋,那就是,使用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来做手脚。因为这两样东西在洪荒世界是没有的,他们不会认识,防不胜防。 他首先展示他的炼丹才能,而这三人想闯过恐怖的龙门,必然想得到最大保障,所以很可能会提出要求他炼制丹药。 而他们最有可能让自己炼制的就是双心丹。因为在地穴王产生的幻象中就最先展示了双心果,这说明他们对双心果这种丹药的功效有着强烈的自信,确保能吸引住杨仙茅,当然也反映出他们对用这个炼制的双心丹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望,毕竟他能保护心脏自由转移,相当于有了第二次生命。所以,他决定就在月亮女王藏宝阁里炼制双心丹,然后在这丹药上做文章。 炼制的时候,他用双手把纯阳真火直接灌注到了丹药之中,积蓄了纯阳真火强大无比的能量。同时,它又用极薄的玄阴真火将丹药中的赤阳真火封存,使它无法爆发。 但是,身为最高级别的九级强者吞下药丸后,一旦动用杀念,九级强者的极为强悍的元气凝聚力量,完全可以冲破这极薄玄阴真火的封闭。一旦玄阴真火封闭被冲破,里面封存的强大赤阳真火会突然爆裂,使他们爆体而亡。 杨仙茅使用这一招极其冒险,但是天遂人愿,这三个家伙果然入套,都吞服了,杨仙茅虽然也吞服了,但他将里面的赤阳真火抽取了出来,并解除了玄阴真火封印,也就对他没有任何害处了。 在到达了人类世界之后,这三个家伙果然原形毕露,要征服整个人类世界。于是杨仙茅故意激怒他们,洪荒王率先发难,心生杀念,强大的元气冲破了玄阴真火的封闭,最终爆体而亡。 眼看着另外两个也中了算计,动了杀念,正要动手,没想到这神秘的东方复却突然出现了,阻止了他们。 月亮女王和地穴王惊恐的望着杨仙茅,怒道:“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手脚?” 杨仙茅冷笑说:“我只是让你们的誓言成真而已。你们只要按照你们的誓言不妄动杀念,安安心心做一个平常人,你们就可以颐养天年,长命百岁。但是你们要想杀人,妄动杀念,违背你们的誓言,你们就会死。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两人惊怒交加,吼道:“我们到千方百计开到这个世界,除了想得到百年寿辰之外,我们还要成为你们的主人,要不然空活百年又有什么用。你识相的就赶紧给我们解开这毒药,不然,我们叫你生不如死!” 东方复冷冷的盯着杨仙茅说道:“是,你赶快解开他们的所中毒药,老夫设下这个局,不能因为你小子的捣乱就彻底的毁了,你知道老夫的手段,所以你还是识相点,赶紧给他们解毒。”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动,盯着东方复,说道:“你不是东方复,东方复没有你这样的能耐,你究竟是谁?” 东方复点点头说:“你小子感觉很敏锐。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掩饰了。” 说到这,东方复突然身子一抖,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人头发胡须皆白,也眉毛都是白的,身上穿着一件古铜色的道袍,看着当真鹤发童颜,究竟多少岁说不清楚。 这白发老者说道:“我就是东海海岛的岛主,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半只脚踏入仙界的强者,也是天下所有修真者的敌人,凌霄尊者。” 一听这话,杨仙茅目瞪口呆,盯着这白发老者,半晌,他才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你搞的局,你把我带到了洪荒大陆,你知道我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在他们的强大攻势下我肯定会被迫施展我的鳞甲盾墙和软甲护身,使得他们看见我的鳞甲盾墙和护甲,同时,让他们知道我来自于人类社会,你知道他们会想尽办法让我答应跟他们合作,一起返回人类社会,你也知道他们三个出尔反尔,不可能遵守诺言,你正是你希望的事情,你就是要让他们来人类社会大开杀戒,杀掉所有的人,才能顺你的心了,对不对?” 凌霄尊者缓缓点头说:“没错,你小子倒有些眼光,看得清楚。你做了手脚毁坏了我的大事,现在你识相的就把他们两个身上的毒解了,老夫不会亏待你的。老夫看你资质不错,说不定传你一招半式,够你受用一辈子。” 杨仙茅笑了,说:“你都是半只脚踏入仙境的至高无上的存在,连变化成东方复这样的事情你都做到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你难道就不能自己把他们身上的毒解了吗?干嘛还要那么费劲让我出手?” 凌霄尊者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半只脚踏入仙境,还不是仙境中的人,无法做到无所不能。你的阴阳真火是天地之火,夺天地之造化,那只有仙界中的至高存在才有可能加以改变,其他人 又如何有这等本事,便是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所以这才费口舌叫你动手,不然,我老早就把你宰了,把他们的毒解开,让他们到人类社会去大开杀戒。——废话少说,快解开他们的毒!” 杨仙茅眯着眼瞧着他:“你能把我带进他们洪荒大陆,为什么不能直接把他们放到人类社会来,那岂不是简单吗?又何假借我手那么费事呢?” “你懂什么?天地造化,岂是人力所能左右,即便是我也是不能的。我可以你把借助时光交错带到洪荒世界,但没办法把那边的人带过来,这是老天爷的意思。所以老夫不得已只有假借你手,没想到你还是坏了我的好事。赶紧的,不要啰嗦了,快给他们解毒,我还等着他们去那个世界大开杀戒。” 杨仙茅迷着眼,瞧着他,半晌,忽然令人意外地说了一句:“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凌霄尊者声色俱厉道。 杨仙茅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说:“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动手,我很想尝尝你让我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来吧。” 杨仙茅背着手,冷冷瞧着他。而且还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说,抬起手指着他鼻子说:“凌霄尊者,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古往今来修真界第一人,自诩天下至尊吗?你不是与天下修真者为敌吗?来吧,动手啊,你这个老王八蛋,设这样的局想祸害天下,碰到小爷我,你的美梦破灭了,看着你那老不死生气的样子,我就开心的很。哈哈哈,来吧,动手吧,快点,我等不及了。” 杨仙茅一边说一边往前逼近,凌霄尊者一直退到溪水边,突然飘到了空中,皱了皱眉,对杨仙茅说道:“你看出来了?” 杨仙茅冷笑:“废话,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你只不过是个灵魂而已,你根本没办法施展你的法力来杀人,如果你有那样的本事,又何必假借别人,你直接自己大开杀戒,杀尽天下修真人,岂不痛快?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当我三岁小孩想不通吗?你还是乖乖的回到你的古墓里头,回到你的阴暗角落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凌霄尊者飘在半空,突然眼珠一转,转头朝着旁边的月亮女王和地穴王说道:“你们俩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治住,然后逼他交出解药,记住,不要动杀念,不然,你们会死的。” 这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时不明白究竟什么叫不要动杀念,为什么动杀念就会死。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杨仙茅在他们身体中做了什么样的手脚。 杨仙茅根本不给凌霄尊者进一步解释的机会,抬手打出来两道法器。——一道鳞甲盾墙瞬间数十丈,将凌霄尊者与他们之间直接隔断。另外一道法器,就是屡试不爽的幻影法器,瞬间,两个无比高大威猛的人强者出现在月亮女王和地穴王面前。 第542章 世间已百年 这两个高大魁梧的强者居然比洪荒王身材还要高大,俯视他们,如看着蝼蚁一般。手里的开山大斧寒光森森,高高举起,就要朝两人劈下去。而他们战斧之上和身体升腾起的居然是超级恐怖的代表死神颜色的夺人双目的白色气息。 顶尖的九级高等强者! 两人大惊失色,没想到突然会出现两个比他们还厉害的强者,这两人立刻下意识的身体轰的一下升腾起同样代表死神颜色的白色气息弥漫了全身,只是这种气息是灰白色的,级别低对方两个档次。凌厉的杀气瞬间在身体升腾,犹如波浪一般朝着四周弥漫开去。 就在这时,凌霄尊者嗖的一下已经越过了那道盾墙,但是,看见了这一幕,惊叫:“不要动杀念!” 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的杀气已经瞬间达到顶点,弥漫到整个山岗,那蓬勃的杀气竟然逼得杨仙茅都往后咚咚咚倒退了数步这才站住,心中惊骇,九级强者是何等的威猛,连杀气都可以将自己逼退。 正是这种杀气将月亮女王和地穴王直接击杀。他们两人身体猛烈爆炸,无数的肉块骨骼伴随着鲜血,像雨点般的向四周飞溅而去。 两人的爆炸如此猛烈,主要是是因为他们的杀气已经爆棚,比先前洪荒王刚刚升起的杀气要强烈许多,这才导致他们直接化成了一片血雨,洒满了河边的岩石草地,连水都染红了。 当那两团血雾渐渐消散之后,杨仙茅看见了呆呆的悬浮在半空的凌霄尊者。他拍了拍手,耸了耸肩说:“好了,这下天下太平了。” 凌霄尊者慢慢转头望向他,眼中的怒火很快消散殆尽。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我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招,厉害,算老夫看走眼了,不过你也别得意。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脸上的笑容马上就会消失的。” “哦,半仙,请指教。” 凌霄尊者听他调侃的口气,哼了一声,说道:“洪荒世界的人最长的寿命也就十天,只有天地人三界的首领才能享用十天,其他人最多不过活到九天,他们以为他们的寿辰非常短,十分伤心难过,可是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寿元与人类世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在洪荒世界的一天,其实,相当于人类世界的十年。” 杨仙茅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他隐隐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愣愣地望着天空飘着的凌霄尊者。 凌霄尊者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他看见了杨仙茅的惊愕,很是快意地接着说道:“没错,你应该已经猜到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说,相对于人类世界的时间来了,他们其实大多都很活到你们的九十岁一百岁。洪荒一天,人间十年。所以,你在洪荒世界呆了十天,人类世界已经过去了一百年。” 杨仙茅顿时如同一桶凉水当头浇了下来。苦涩地道:“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是不是你很快就知道了。你回到人类社会时就会发现,你所有的亲人,你的父母妻儿,还有你的亲朋好友,所有认识你的人,全部都已经老死了。而且你的两个妻妾生的两个孩子,由于你的失踪,为了给你祈福,都是幼年便出家了,最后终老古寺。所以你没有子嗣留下,你的父母就你一个独苗,他们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你们这一支香火已经完全断绝。你所有的家产都被你的父母在离世前捐赠给朝廷,变成了收养孤寡老人的养老院,并且在二十多年前因为宣州扩展街道,加之你家宅院都已经是将近百年的老屋,年久失修,全部被拆除,不复当年面目了。所以,你回到故乡宣州,绝对找不到一百年前你们家留下的任何痕迹。你会孤孤单单生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杨仙茅一颗心沉到了底,他下意识的扭头望向了脚边的小小水潭,水很清亮,能清楚地照见他的面容。他清楚地看见了自己依旧是那个十八九岁少年的模样,心里立即升腾起一线希望,道:“你胡说!如果过了一百年,我怎么没有老?” “山中才一日,人间已千年。烂柯的故事你总听说过吧。一个樵夫在山中砍柴,见到两个神仙下棋,就在旁边看,看完这一局棋,发现他砍柴的斧头锈迹斑斑,木柄都已经烂了,回到故乡,才知道时光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你就象那个砍柴的樵夫,在洪荒世界呆了十天,对你来说只过了十天,世上已经过去了百年了。所以,用人类世界的时间来看,你已经一百一十八岁,实际上你只不过还是十八岁而已。” 杨仙茅心中充满了凄凉,父母妻儿老小全都已经老死了?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他悲愤地死死盯着空中的凌霄尊者,怒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让我妻离子散,孤老终身?” 凌霄尊者冷冷的声音说道:“与天下人为敌,这就是老夫最喜欢做的事情。世间多少风云人物都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更何况你这小子。好了,去那一百年之后的世界享受你的孤独。我倒很有兴趣看一看,重头再来,你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辉煌。” 杨仙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霄尊者道:“你知道极北极寒的冰原上为什么不能使用修真法力吗?很简单,不老丹是老夫散布的一个假消息,极北极寒千丈冰层下的确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丹,但是有吞噬之火。所谓吞噬之火,生于天地,可以吞噬天地所有修真必须的元气,还有天地间所有具有法力的天材地宝。由于太过逆天,所以被一种神奇的法力禁锢封印在冰原千丈冰层之下。由于这封印,整个冰原也就无法施展法力,原因在于此。但是,这个禁锢被你破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心中悲凉,什么坏消息都不能再让他心情更坏了,当下苦涩一笑:“那又如何?” 凌霄尊重道:“那禁锢吞噬之火的封印就是冥河水上的那个白色护罩。里面的无色透明液体就是封印之物,没想到你小子竟然突破封印进入,将里面禁锢用的封印之液全部吸收到了你的身体,也就解除了吞噬之火的禁锢。所以,吞噬之火瞬间穿过冰层布满了整个苍穹,冰原上的修真法力禁锢也就解除了。但是,这吞噬之火出来之后,开始吞噬天地间所有修真元气和所有天材地宝。在随后一两年时间里,天地间所有元气都被吞噬之火吞噬,所有天材地宝也全部被吞噬而化为乌有。最有意思的是,天下所有修真者的法力也就全部消失,所以,天下只有抡拳头施展庄稼把式的武者,再没有元气修真希望能飞升成仙的强者了。” 说到这,凌霄尊者得意洋洋道:“你一定很得意你从洪荒世界带回去了很多天材地宝,足以帮你横扫天下吧?现在做不到了,因为天地元气都被吞噬之火吞噬消失,再也无法修真,所以,以元气为能量来源的天材地宝,跟随你到了那里,也会瞬间灰飞烟灭。所有炼丹、炼器和炼药的本事都没用了,因为不仅没有天材地宝炼制,更没有炼制这些东西必备的元气。所以一百年后,天地间所有炼丹师、炼器师、炼药师都不复存在了。” 没有了修真强者,没有了炼丹师、炼器师、炼药师,自己拥有的超强技能都没用了。杨仙茅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凌霄尊者很是幸灾乐祸瞧着杨仙茅:“别以为你的阴阳真火来自天地,那也是修真,也要以元气为基础,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没有了水,鱼也就无法生存。没有了元气,你的阴阳真火也就消散无影了。你收纳袋里所有以天材地宝炼制以元气或者阴阳真火驱使的法器都会碎裂消失。包括你的鳞甲盾墙和神鳄软甲。” 杨仙茅立即用神识探查收纳袋,法器发现都还好端端在里面,便冷笑道:“你胡说什么。我的法器还在,而且,刚才我还施展了幻影法器。” “哈哈哈,醒醒吧,你还没回到人类世界呢。这里,只不过是我的幻象而已,——怎么样?我施展的幻象比那地穴王要高明多了吧?哈哈哈” 随着这话,四周的美丽的山峦树木小溪就像被雨水连续冲刷的水墨画,变得越来越淡,变得透明,四周重新出现了黑暗,——龙门里那可怕的黑暗。 杨仙茅惊骇地发现,他又回到了那鳞甲盾墙包裹的穿梭圆球中。脚下放着他先前从收纳袋里取出给月亮女王他们三个疗伤用的手术器械和药品,还有那柄防身的尚方宝剑。那三个人却炸成了碎片,当然再没有出现。 凌霄尊者得意的笑声在四周响起:“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事情,老夫实在忍不住要提前告诉你,那就是,你得到了那块鬼谷子的《阴阳术数》玉简,并且滴血认主化入脑海,你一定以为这是你的幸运吧?哈哈哈,老夫告诉你吧,鬼谷子的阴阳术数是窥视天机的逆天神术,不同于普通方士的普通方术。所以,你将会偷窥天机而遭到天谴,遭受‘五弊三缺’之苦。” 说到这,凌霄尊者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为了让你了解你将面临的命运,老夫就费神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五弊三缺’——所谓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老夫可以透露天机给你,你占的是‘鳏’,也就是无妻无妾。但你偏偏命犯桃花,女人不断,可惜都跟你只开花不结果,命中不可能娶妻纳妾。当然,对于薄情男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因为有女人睡就行,只是不能投入感情哦,否则你会因为有情人却不能终成眷属而痛苦异常。哈哈哈” 凌霄尊者笑得都有些岔气了,这才接着又说道:“所谓三缺,就是‘钱,命,权’,老夫也可以透露天机给你,这三缺中,你缺的是‘钱’,你的钱都是过手烟云,犹如竹篮打水留不住,左手进,右手出,抓着抱着都留不住。哈哈哈……!” 凌霄尊者的笑声渐渐远去,大笑中最后几句话传来:“你将回到天地异象没有出现之前的世界,那个平凡的世界,没有修真,没有天材地宝,没有奇迹,没有父母妻儿,没有亲戚朋友。女人和钱都留不住。只有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好好享受孤独吧!哈哈哈” 笑声渐渐远去,鳞甲盾墙继续在黑暗龙门通道中飞梭前行。缝隙处不断有五彩的光芒射进来,照亮了杨仙茅孤单的脸。 ………… (第一卷“飞龙在天”完,请看第二卷“潜龙勿用”) 第543章 码头草医 初春,咋暖还寒。 渝州山城铅云密布,码头石阶两边残雪未消。 宽阔的码头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乌篷船,苦力、船工扛着沉重的各色货物,踩着长长的踏板,忙碌地上货、卸货。 渝州是座山城,从码头到主街要上一层层青石板铺成的数百级陡峭石阶。从高高的主街巷口处,可以看见整个繁忙的码头,但这里正是风口,所以做地摊生意的人没有愿意在这摆摊的,除了杨仙茅。 此刻,他正坐在巷口一条宽大的青石板的顶头处,双手抱膝,眼睛木然地望着繁忙的码头。在他身边那块大青石板上铺着一张白布,上面摆了几味常见的草药。他的草医地摊白布上空空的,不像其他草医,要写上“祖传秘方”“华佗再世”之类的吹嘘之语。 刚刚开春,寒风依旧凛冽,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青布长袍。码头的风吹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 他在渝州码头这巷口摆草医地摊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无处可去。 他从洪荒世界回来,就发现跟凌霄尊者所说的一样,时光已经过去了一百年,他来到了一百年之后的宋神宗元丰三年。 他去了他的家乡宣州,果然跟凌霄尊者所说一样,他的父母妻儿都已经不在人世,没有子孙后代留下,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亲戚朋友。 他没有去朝廷认证自己身份,不可能有人会相信他是一百年前的神医杨爵爷。他也没这份心情,在得知只有自己孤孤单单活在这个世上而且还命犯“五弊三缺”之后,他就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什么都没兴趣了,包括功名利禄。 他的收纳袋连同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身上的阴阳真火、元气也都没有了踪影。只剩下当时他取出来给三个魔头疗伤的一套手术器械和药物,怀里的鬼谷子的金色小罗盘,以及那柄冥河水淬炼过的尚方宝剑。 他万念俱焚,只想远远的离开熟悉的伤心地,找一处能够让自己安静聊此残生的地方。 于是,他来到江边,随便找了一艘长途贩运货物的商船,谋了一个船工的差事,商船是远去渝州的。就这样,他在商船上撑船拉纤,跟一帮船工苦哈哈在一起,一路来到了数千里之外的渝州。 这里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他熟悉的世界,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在这儿,他觉得可以找到片刻的宁静。 于是,他辞去船工的活,上了岸,用撑船拉纤挣的钱买了这身行头,在码头摆药摊,给码头苦力船工和这一带的穷人看病,挣几文铜钱糊口。 他跟别的草医不一样,他不吆喝,也不主动招揽生意,不招呼那些摊前蹲着可能要看病的人。他的目光只是呆滞地望着滔滔的江水和繁忙的码头,谁也不知道这小郎中在想什么。 所以,他的草医地摊生意很差,一天难有几个人光顾,也难得赚到几文铜钱,不过他每天的开销很少,饿了就啃冷饭团,渴了就喝凉水,晚上住在附近一家贩夫走卒常住的码头最便宜的客栈里,跟那些满身臭汗搓着脚丫子,用葫芦喝劣酒大声说笑的汉子们,挤在一张只有草席薄被硬梆梆没有烧炕的土砖通铺上。 他几乎不说话,别人跟他搭腔,他也只是木然地看别人一眼就走开了,所以客栈的掌柜、伙计和那些同屋的贩夫走卒都说他是个怪人,有好事者私下揣测,这少年郎中要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有什么伤心事。 此刻已经是下午时分,天更阴冷,云层很低,几乎要擦着房顶了,黑压压的看着要下雨,来往的行人匆匆加快了步伐,有的出门的人已经在腋下夹了一柄油布纸伞,准备遮风挡雨了。 杨仙茅却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根本没注意要下雨。他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抱着双膝,扭头望着码头和江水。直到肚子咕咕叫,他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硬梆梆的饭团,塞到嘴里,费劲地咬下一块,在嘴里嚼上几口。取过身边青石板上搁着的一个破旧的葫芦,拔掉塞子,咚咚地喝上几口冰凉的井水。然后,嘴角也不抹,继续呆滞的望着江水出神。 他的草医地摊旁边是一家破旧的茶肆,门口青石板和里面大堂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很多竹椅子,裂了缝的四方桌,就那么凌乱地摆放着。临近傍晚,只有几个无所事事的老茶客还在这消磨时光。 茶肆是婆媳两个经营的,媳妇是个小寡妇,姓夏,闺名夏银花。圆圆的脸蛋、下巴却是小小的,柳眉弯弯,挺直的鼻梁,薄薄的红唇一看就是快嘴,体态略有些丰盈,腰肢却是极细,可能是那一条青丝绦紧紧勒下的结果,显得胸脯格外鼓鼓囊囊的,吸引着茶客有意无意的眼球。 夏银花命苦,她男人得了重病,算命的阴阳先生说了要冲喜,于是他老娘就托媒说亲,说了苦命人夏银花上门冲喜。可惜冲喜不成,丈夫连洞房都没能进就一命呜呼。夏银花也就成了个黄花小寡妇,跟着婆婆一起打理这家码头茶肆赖以为生。 她性格很开朗泼辣,此刻正扎着一个蓝布围裙,挽着衣袖,跟那几个老茶客说笑着,手里提着一个大茶壶,不时的掺水。 她婆婆则坐在柜台后面,满脸皱纹,嘟哝着干瘪的嘴,小眼睛滴流转着,精明地盯着门口过往的行人,判断着可能进来的茶客,然后尖着嗓着大声叫喊夏银花赶紧招呼客人。 杨仙茅在她家门口旁边青石板上摆草医地摊,夏银花见他年少,孤单一人在这,一天到晚没有人光顾,觉得他老实巴交傻乎乎的,每天只是啃冷饭团喝凉水,挺可怜的,一时心热,便给他倒一碗热水,没想到这小郎中只是摇摇头不接,也不看她,也不说话,依旧呆呆的望着码头出神,气得夏银花没好气地将一碗热茶泼到地上,说他是个木头疙瘩,便再懒得理他。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最后几个老茶客也起身告辞走了,乌云更低,吹来的风都夹着雨丝了,夏银花开始上门板准备关门,见到杨仙茅还坐在青石板街边摊位上呆呆望着码头出神,见他穿得单薄,身子似乎在微微发颤,好像感觉很冷的样子,心又有些软了,手里举着一块门板,大声地说了句:“天黑了,还不收摊回去?” 小郎中却还是不理睬。夏银花一跺脚,心中暗骂自己多事,噘着小嘴继续上门板。 这时,有一个老者捂着腮帮子,咚咚的从青石板街头另一侧跑了过来,抹了一把汗,见到杨仙茅的草医地摊还摆在那,抹了一把汗,丝丝抽了几口凉气,欣喜的说道:“幸好还在,哎呀,真是救命了……” 说着,老者来到了杨仙茅的草医摊前蹲下身说道:“喂,小郎中,幸亏你还没走,这可真是救了命了。来来,你上次我买的那治牙痛的药粉再给我一包,我这牙又痛起来了。” 杨仙茅也不看他,打开旁边一口大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瓶中,倒了一些药粉在一张小小的草纸上,包了一个小纸包递给老者,说道:“一文钱。” 这一个来月夏银花见到这小郎中给人看病,每次都只收一文钱,于是曾好心提醒他,别的草医地摊卖药丸至少收五文钱,有的还要十文的,而他老实巴交的每次只收一文钱,亏了自己,可这小郎中就当没听见,根本不理睬,气得她骂小郎中活该受穷。 她却不知道,杨仙茅知道自己是“五弊三缺”之命,金钱过手留不住之后,极度心灰意冷,索性每次看病只收一文钱,够买两个饭团就行,所以每次看病都只收一文钱。 这一次,夏银花见小郎中又只收一文钱,却也懒得再劝,接着上门板。 那老者将一文铜钱放在小郎中上边的白布摊上,咧着嘴,露出一口烂牙,嗖嗖地抽着凉气,说道:“我说小郎中,你的药好是好,用了之后很快就不痛,可是过上几天又痛起来。你这药断不了根啊!” 杨仙茅话语中没有任何表情:“要断根,得拔掉。” 那老者挠了挠头说道:“我怕痛啊,我这人最怕痛了,上次我找草医拔牙,痛得我在床上打滚三天三夜。——你拔牙痛不痛?” “不痛。” 杨仙茅淡淡说道,依旧没看老头,只是瞧着暮色中码头那滚滚东流的江水。 老者道:“先前给我拔牙的草医也说他拔牙不痛,还不是痛得老子床上打滚。”这老者抽吸的凉气,嘟哝着说,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捏了捏手里的那小包药,自言自语说道,“这一包药粉也就够个坚持几天,到时候用完又得花钱来找他买。索性痛一痛,把这牙拔了!” 想到这,老者转身回来,蹲在摊位前瞧着杨仙茅说:“你拔牙当真不痛?你能不能保证?如果真的不痛,我就双倍付你拔牙的钱。如果痛的话我可不付钱,你敢打包票吗?” 正在上门板的夏银花没好气的插了一句说:“才一文钱你还打这主意?你也太抠门了吧!你问问,哪个草医拔牙不痛了?你这不是存心赖人家钱吗。人家容易吗,这大冷的天在这摆摊,就赚一文钱你还想赖掉。” 第544章 冰雨 老者也是这茶肆的常客,当然认得夏银花,讪讪的笑了笑,又牵动到痛牙,赶紧用手捂着,说道:“夏家嫂子,你是不知道,这小郎中的药还当真管用,我吃了那么多牙痛药,都说能止痛,屁!没一个管用的,就他这包药粉,塞在痛牙那里还就当真不痛。可是,只管几天,过上几天后又痛,所以我才来找他了。” “人家小郎中说了,要想不痛,只有拔掉。不就一文钱嘛,瞅你心疼的样,又不愿意花钱,又想能把牙齿拔掉再不痛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有本事你自己拿线绑着,让你儿子扯呀。” “我要是有那本事,我还找人拔牙?” 老者讪讪地笑了,又扭头瞧着杨仙茅,见杨仙茅并没有插话,也没看他们俩,似乎在他眼中感兴趣的只有那滔滔的江水。 老者问:“我说小郎中,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敢不敢打保票?” 杨仙茅没理睬,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似的。 老头气得狠狠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站起身说:“你这样摆摊做生意,跟大爷似的对人不理不睬,谁会上门找你看病,天底下又不是没有郎中了。活该你你一辈子摆摊当草医受穷!”说罢转身就走。可是,他走出几步,牙齿痛得越发的厉害,害得他捂着腮帮子拼命抽凉气。 想来想去,到底还是牙痛让人难以忍受,至于那小郎中的气,就忍下来吧,谁叫人家的药有效果呢,说不定拔牙还真就不那么痛也未可知。 于是,这老者便扭头回来,走到他面前,没好气的将那一小包药粉放在杨仙茅的摊位上,咬着牙说:“一文就一文,我拔!——既然要拔牙,那这药粉我就不要了,刚才买药粉给了你一文钱,你给我拔牙吧。不管痛不痛我这一文钱都认了。” 夏银花又没好气道:“你咋知道拔牙也只收一文钱?人家就不兴收五文十文的?”一边说一边拼命朝小郎中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提价。 “我听说他不管是给人看病开方子,还是卖止痛药粉,又或者是清疮治外伤,都只收一文钱。这看牙痛当然也只收一文钱嘛。——对吧?小郎中。” 杨仙茅面无表情点点头,将一包药粉收进了木箱。 老者得意地瞅了夏银花一眼。夏银花很是无奈,瞪着小郎中嘟哝道:“当真是块榆木疙瘩!” 老者一拍大腿,说道:“既然夏家嫂子这么说了,小郎中,你拔牙要真的不痛的话,我还真就说话算数,就再给你一文铜钱!” 杨仙茅没说话,从旁边的破了角的大木箱里取出一小团丝棉,用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药水在上面,把那老者叫过来蹲在旁边,然后将那药水用筷子夹了伸进去放在他痛牙处,说道:“咬住。” 老者赶紧将那一小团丝棉紧紧咬着,很快他就感觉到痛牙的地方整个都不痛了,不由得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含含糊糊的说道:“你这小郎中,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杨仙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弯曲的钳子,伸进去,抓住他那颗烂牙,用力往外一抽,啪的一声轻响,那牙轻松从他牙床上取了下来,然后扔到一张草纸上,上面还沾着血丝。 杨仙茅接着将那钳子放下,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药棉,将一瓶药水倒了些在上面,然后用筷子夹着放进拔牙的牙床处,让他含住止血。说了一声“好了”,就继续抱着双膝望着滔滔江水不说话。 那老者却欣喜若狂,连连赞叹,含含糊糊说道:“还当真不痛,看不出来你这小郎中说话还真算数,真的一点都不痛,只是我这腮帮子麻乎乎的,啥感觉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半个时辰就会好。”杨仙茅没看他,说了一句话。 “好好,那我就明白了,多谢多谢,那我可走了。”于是,那老者站起身,高兴的正要走,却被夏银花拦住了,“说好的一文钱呢?” 老者讪讪地笑了笑,摸出一文钱,放在杨仙茅身边白布摊上。杨仙茅却说:“我不要!” 老者欣喜地一把抓了回来,对夏银花道:“你听到了,是他自己不要的。我都说了,他每次看病只收一文钱。我听说,以前也有人在他这里看好病之后为了感谢他,多给他几文钱,他收摊时根本不理睬,仍然让那多给的几文钱就那么扔在青石板上,结果倒叫小乞丐拿了去。” 夏银花白了他一眼,她也知道老者没说错,是这么回事,她也看见过。有些好奇地问老者:“他拔牙当真一点不通?” “真的一点不痛?你要不信你也拔一颗试试。” “我呸,我的牙好端端的干嘛要拔?我是奇怪,真的拔牙不痛啊?看不出来这小郎中还真有些本事。” “是呀,是呀,我要走了,天黑了,还得赶回家去吃饭了。”老者挥了挥手,快步往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石板街巷的尽头。 夏银花回头望了一眼依旧萧索的坐在那儿的小郎中,正犹豫要不要上前跟他说两句,忽然感觉有雨点打在脸上,凉飕飕的,哎呀叫了一声“下雨了!”,赶紧跨步进了自己的茶肆,接着上门板,等他把门板上好,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很快,青石板的街道上便满是水洼了。从屋檐上落下来的雨,随着屋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越来越大,连接成线,一连串的也就落成一道弯弯曲曲的水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这才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他将白布上的草药放回箱子,将那布折好放回了箱子。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慌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着急似的。 他终于把东西都放回了箱子,提起来挎在肩上,低着头,沿着屋檐内侧慢慢往前走。走过夏银花身边,甚至没看她一眼。 屋檐比较短,他半个身子都淋在屋檐水里,很快就湿透了,他却浑然不觉。夏银花道:“喂!肩膀淋着雨了,要不要雨伞?我借你一把。” 杨仙茅似乎没听到,继续踩着青石板往前走,半个身子淋着雨。 “真是个怪人!”夏银花嘟囔了一句,在杨仙茅走过她身边之后,扭头转身正准备进屋,忽然又站住了,扭头过来,望向杨仙茅的背影。——刚才那一瞬间,她看清楚了走过去的小郎中一脸潮红,嘴唇干裂,眼中无神,身体在不停发颤,步履也有些摇晃,忙在后面招呼道:“喂!你是不是病了?” 小郎中还是不理睬,继续往前走。 瞧着他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夏银花心一软,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问问他,忽然,那少年郎中身子晃了晃,然后用手扶住了墙壁。接着,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身子再次晃了晃,然后就慢慢的往下瘫软,跌坐在青石板的街道上。 那个地方刚好是两个房屋之间的间隙,没有屋檐遮挡,雨水毫不留情的倾泻在他身上,很快就将他头发衣衫全都淋湿了,他却就那样跌坐在雨中,用手撑着地,低着头,好像一块石雕。 “你这傻子,怎么在那淋雨呀?你疯了?这可是刚开春,这雨夹着米颗雪呢。”夏银花赶紧小跑着过去,不顾雨水,伸手托在他的腋下,将他拖回了屋檐下的石板上。 “哎呀,你身上好烫,你肯定病了!”夏银花感觉到托着的少年郎中腋下的双手,好像捧着一炉火,烧的手都在发烫,赶紧伸手在小郎中湿漉漉的额头上摸了一把,感觉好像摸在烙铁上似的,赶紧收回手来,说道:“你额头好烫,在发烧啊!你有没有朋友亲戚?要不要我去叫他们来?” 杨仙茅只觉得全身无力,他的身子一阵阵的发冷,他知道,他得了严重的伤寒。——他离开故土,一路上当船工撑船拉纤,沿着江水逆流而上,时值寒冬,在寒冷的河风里奋力划船,跟其他船工一起光脚蹚在刺骨的江水里,踩着大大小小的河滩鹅卵石,手脚并用趴着爬过狭窄陡峭的悬崖间小道,一路顶着风雪逆流拉纤而行。 他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肌体原本有着非常强悍的自我防护能力,全力运功地域时,甚至可以挡住普通武者普通兵刃的攻击,当然也能够抵御严寒,但是,在自暴自弃心理支配下,他并没有运功抵御严寒。所以,这一两个月寒冬旅途,风寒侵入了他的身体,埋下了病根。 到了渝州之后一个来月,他每天就坐在码头顶部当风的巷口青石板上吹着河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摆草医摊度日。因此,这些日子来,他的风寒病日益加重。他完全可以抓一副药治好自己的病,但他没有治病的兴趣。就这样,他任凭自己的身体在风寒中熬了近两个月。 最近几天,他所中风寒越发的严重,全身发冷,身子却是滚烫,他却懒得理睬,直到这一会儿终于坚持不住,病倒在冰雨里。 夏银花把他拖到屋檐下的时候,他昏昏沉沉的有些清醒过来了,摇摇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扶着旁边的墙壁慢慢站了起来,艰难的把那沉重的箱子又挂在肩膀上,踉跄着沿着青石板街又往前走去。 第545章 照顾之恩 夏银花当然不能强行把他拉走,只能站在屋檐下望着他。见他往前走出一段路,脚下一滑,往前啪的一声摔在一滩泥水里,水花四溅。 杨仙茅挣扎着要起来,可是全身筋骨都跟抽掉了似的,根本没力气,怎么都起不来。 他努力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就这样躺在雨水中。任凭如注的暴雨倾泻而下,将他浇了个透湿。 夏银花一跺脚,又跑了过去,见他躺在那儿,双目紧闭不停摆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终于咬咬牙,自言自语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于是,她冲进雨里,蹲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烙铁一般滚烫的额头,更下定了决心,伸出双手费力地将陷入半昏迷的小郎中横抱起来,踉跄着往回走。 夏银花到底是女子,虽然有些力气,可抱着一个大男子还是很沉重的,踉跄几下都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住了,等到他把杨仙茅抱到茶肆门口,她的半边身子也已经被屋檐水帘淋湿了,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视线看不清楚,高一脚低一脚的跨过门坎,门坎实在太高,终于一个踉跄,连带着杨仙茅摔在茶肆的大堂里,把这少年郎中摔出去好几步远,打了几个滚。 夏银花啊的叫了一声,赶紧跑过去查看,见他并没伤着,只是昏昏沉沉的,这才又转身跑出去,把小郎中的那口大箱子提了回来,放在茶室的地上,把小门关了,然后把两张茶肆方茶桌并在一起,费力的把小郎中抱起来放茶桌上,这才呼呼的喘着气,说道:“你可真重。” 这时,她婆婆从里屋探出头来,说道:“干啥呢?还有人来喝茶?” “不是,是每天在我们门口摆摊的那个小郎中,他生病了,全身滚烫,外头下着暴雨,他昏倒了,我看他可怜,就把他扶回来了。——你别管,我去叫个郎中来给他看病。总不能看着人家死在门口也不管吧。” 那老妇人嘟了一声说:“能管得了几个呀?快死的人多了去了。” 夏银花没理睬,赶紧拿了把油布纸伞撑着便出了门,叫她婆婆先把门闩上,然后跑了两条街,来到一家药铺,药铺郎中姓黄,主要在这码头给人看病,药铺就隔着两条街,夏银花平时有个头痛脑热的也都是去这儿看病抓药。黄郎中听夏银花说了,便背着小药箱撑着一把油纸伞,跟着夏银花来到了茶肆。 黄郎中抓过杨仙茅的手诊脉,哎呀叫了一声,说:“好烫啊,他在发烧!病的不轻。” 黄郎中又看了舌象,犹豫片刻,说:“这是风寒外感,得辛温解表,我给他开一剂麻黄汤发发汗,应该烧就能退。——药钱是你付还是他付?” 没等夏银花说话,里屋便传来了她婆婆的声音,说:“自然是他自己付了。哪有救了他还得给他贴药钱的,搜一下他身上,应该有些铜钱的。” 夏银花便不说话,瞧着黄郎中。黄郎中点点头,开始搜杨仙茅的衣袋。手还没伸进去,杨仙茅已经说话了,道:“不能用麻黄汤,我这是热厥,太阳表邪入里,阴阳气不相接。用大剂的白虎汤……” 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几不可闻,竟又昏过去了。 夏银花没了主意,望着黄郎中。 黄郎中冷笑:“你一个草医算什么?你这病分明是麻黄汤证,不是白虎汤证。行,既然你自己给自己开了方,那我就管不着了。你要自己用白虎汤那就吃吧,我可跟你说,你病重得很,要是白虎汤下去没效果,你只怕会死的。” 杨仙茅没有说话,似乎已经昏过去了。夏银花咬咬牙说:“他自己是郎中,他要这么吃就由着他吧,那麻烦你给他按照白虎汤抓一副药呗,而且他说了要用大剂的。” “随便你,不过,我来出诊,五文钱的出诊费是要出的。然后你随我回去了抓药。大剂白虎汤一副十五文。——钱还是你自己摸他腰包拿出来,我是不方便拿的,免得落人口舌。” 夏银花咬咬牙,想起先前,伸手到小郎中怀里摸,果然摸到一个瘪瘪的钱袋,取了出来。里面也就二三十文铜钱,于是数了二十文钱,杨仙茅耳边大声说道:“给你看病花二十文钱,我给从你钱袋里拿了哈。” 杨仙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粗重地喘息着。 夏银花便把钱给了黄郎中,撑着油布伞跟着她回药铺,抓了一副大剂白虎汤药,提着正要出门,黄郎中在身后冷冷的说道:“他要吃了这药死了,你可得给我作证,可不是我把他治死的,是他自己开的方子。” “我晓得了。”夏银花撑着油布纸伞,冒着雨回到了茶肆里,关上房门。这时,她婆婆点了一盏油灯,正坐在一根长条板凳上等着。见他来了,说道:“他要死在咱们茶肆可怎么办?那恐怕还得吃官司的,要不还是把他放在门口吧,这岁月,哪条街不死上一两个要饭的,只要不死在咱屋里就没事的。” 夏银花没理睬婆婆,径直到了厨房。厨房烧的热锅,火还是好好的,赶紧找来砂锅,把药熬上之后。 她婆婆见她没理睬自己,嘟哝了几句便回屋去了,偌大的茶室大厅里,就只有躺在两张方桌上痛苦*的小郎中。 夏银花见着这小郎中身上湿漉漉的便大声的说道:“你能不能起来自己换衣服?我可不好给你脱衣服的,你这样湿漉漉的病会加重的。” 小郎中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有反应,夏银花一跺脚,说:“那好,我帮你换衣服。我家男人还有些衣服留着,我去拿来给你换。你们俩身材差不多,大小应该能穿上。” 她又快步回到自己的卧室,取了一套衣服出来,到了杨仙茅身边,想伸手去解开了她的衣襟,见她被雨水浇湿的胸膛,在灯光下闪着亮光,忽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咬咬牙,凑到油灯前,忽的一下将油灯吹灭了,说:“摸着黑给你换吧,免得污了眼睛,你可别乱想。” 说着,夏银花摸着黑,悉悉索索地把小郎中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把她男人的衣服裤子给小郎中穿了上去扣好,然后又拿了一张帕子把他湿漉漉的头发解开了,擦干,感觉他额头滚烫,心想自己要真能救他一条命,那也是积阴德的事,劳累点也算不得什么,看他一个少年在这病倒,还是怪可怜的。 他给小郎中换好了衣服,重新把油灯点亮。厨房的药已经熬好了,于是倒了一碗,端了来,用手拍了拍杨仙茅的肩膀说:“你自己起来吃,我可不好扶你的。” 可是,小郎中只是痛苦的*着,似乎听不到她说话。 夏银花咬咬牙,回头看了一眼婆婆的房间关着门的,于是把一碗药放在桌上,伸着手扶住小郎中的肩膀,将他上半身用力抬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说道:“好啦,怕了你了,看你可怜样,不然我才懒得管你。赶紧喝。” 说罢,端着药碗送到小郎中嘴边。 杨仙茅闻到药味,微微眼皮动了动,张开嘴,竟然咕咚咕咚的把那一碗药都喝到了肚子里。 夏银花这才松了口气,将空碗放下,又用手托着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放回了木桌子上,说道:“这药方可是你自己开的,能不能治好你的病我可不知道,要是真治不好,把你治死了,那你鬼魂可别找我。” 说着这话,又见小郎中还是痛苦*,并没有说话,到底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啦,我去给你拿被子来盖着,看你可怜样,你今晚上就睡这里吧!” 说着,夏银花进了屋,抱了一床薄被出来,盖在小郎中身上,把两边的被褥掖好,然后又看了一眼,这才举着油灯回自己屋里去了。 睡到半夜,夏银花又觉得不大放心,披着衣服举着油灯出来观瞧,发现小郎中似乎痛苦的*比以前小多了,昏昏沉沉的睡着,呼吸倒也还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夏银花便要起来准备开门了。因为天一亮就会有人来喝茶,大多是一些做苦力的,早早的就要去码头扛活,趁着这功夫在他这喝点茶吃块炊饼什么的,算是填肚子了。 天还没亮,她举着油灯出来,刚出卧室门就吓了一跳,因为她看见一个人,坐在四方桌的长条板凳上,眼睛滴溜地盯着她瞧,把她吓得一哆嗦。待到仔细看清楚,坐着的那人却正是昨晚病倒的小郎中,这才舒了口气,赶紧过来说:“哎呀,是你呀,把我吓得够呛。怎么,病好了,能坐起来了?” 杨仙茅站起身,抱拳施礼,声音有些沙哑:“嫂子照顾之恩,在下铭刻在心,多谢!” 夏银花嫣然一笑说:“出门在外,走江湖跑码头,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没个人照料,病倒在我门口,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也是你自己命大。对了,你开的药还当真有效,这才吃了一剂,你的病就好了,真是神了。若是那黄郎中的药,指不定会吃成什么样子呢,看来你的医术还当真不赖。” 杨仙茅说道:“嫂子,这是要开门吗?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先把水烧上,我要先去挑水,回来把水烧上,然后再开门。” “我帮你挑,我知道水井在哪。” 说罢,杨仙茅也不管夏银花连声说不用,直接到了厨房,看见有一对水桶,提了起来,觉得这水桶太小,懒得跑来跑去的麻烦,走到水缸旁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有小半缸水,便把水桶放下,将水缸拦腰抱了起来,将里面的水全都倒到了两个水桶中,然后,直接抱着那个大水瓮径直往外走。 第546章 干活换吃的 夏银花就吓了一跳,说:“哎呀,你,你不会抱着这个大水缸去挑水吧?我的老天,你,你力气也太大了!” 杨仙茅没有说话,径直抱着那大水缸从茶肆小门出去,天还是黑的,但是已经基本上可以朦朦胧胧的看见四周景色了。他抱着水缸径自来到了两条街以外的水井旁。这时,早上来挑水的已经有些人了,见她抱了一个大水缸过来,都吓了一跳,惊奇的望着他。 杨仙茅把水缸放下,背着手,等着前面先来的人挑水,等前面来的人都把水挑走了之后,他这才用水井的提桶一桶一桶的往大缸里倒,盛了满满一缸之后,蹲下身,两手抱着那大水缸,提起来,健步如飞往回走。这下把那些旁边等着挑水大姑娘小媳妇们惊得是目瞪口呆。 杨仙茅修炼了五禽戏的熊戏功,本来就是助长力量的,他的身体又经过阴阳真火淬炼,虽然阴阳真火不复存在,但淬炼之后的结果却不会因此改变,所以他身体坚韧无比,力大无穷,抱这一缸水,对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 他将这满满一大缸水抱着回到茶肆。把在门口呆呆望着他的夏银花看得眼都直了,眼见他轻轻松松抱着那满满一大缸水到门口了,这才赶紧把门推开,让到一旁,等他进去之后,在后面一直追到厨房,见他稳稳当当的将那一缸水放到了屋角,然后轻舒了一口气,这才乍舌说道:“我的老天爷,你的力气咋这么大呀?你要有这么把子力气,在码头扛活,能赚很多钱的,干嘛要在这路边卖药?一天赚不了几个钱。” 杨仙茅没有说话,拿起扫帚开始给扫地。 夏银花在一旁说不用,杨仙茅却还是闷头扫地,把整个大堂都扫干净了,又拿了一个木盆倒了水,拿了抹布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的,桌椅摆整齐。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夏银花也把一大锅水烧开了,站在厨房门口呆呆的望着整洁的大堂,见到杨仙茅开始下门板,便赶紧过去说:“哎呀,辛苦你了,你可真勤快,动作又快,扫得也这么干净,要是我,只怕可就没那么轻松了呢。辛苦你了,快歇歇吧。” 杨仙茅闷声不响,把所有门板都卸好,放在老地方,然后提着自己的箱子出了门,在巷口那块大青石板上坐下,把白布展开,把药材拿出来放在桌布上,继续坐在街边,跟以前一样,呆呆的望着江水出神了。 他尽管昨夜病得很重,但他身体经过阴阳真火淬炼,原本是不容易生病的,主要是万念俱焚之下自暴自弃,这才生病。夏银花的照料让他又感受到了人情温暖,自己开药吃了,身体自我防护重新发生作用,很快也就祛除了病魔,身体基本上恢复了。 夏银花谢了杨仙茅几句之后,见他不理睬自己,又跟以前那样像个木头似的,说道:“你这人可真是怪,不过多谢你了。” 这时,来了几个起早准备去码头扛活的苦力,走进来,惊讶的说道:“哎哟呵,这桌椅今天早上摆得这么整齐啊,是不是找到伙计了?我说夏嫂子,你不会偷偷找野男人帮你忙吧?想找野男人来找我啊,我力气大着呢。床上……” “我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夏银花没等他说完,便狠狠朝他地上啐了一口,板着脸。这些来喝茶的苦力,时不时会说一两句这种带点荤的话,但是她都是板着脸直接啐回去,所以这些人也不敢多说,讪讪的进来,自己找座位坐了下来,要了茶要了炊饼,赶紧吃,好去码头做事。 等到给这些茶客斟茶之后,夏银花瞧见依旧落寞地坐在街边望着码头的小郎中,轻轻咬了咬红唇,转身进了厨房,拿了一块芝麻饼,又到了一碗大碗茶,来到门口杨仙茅的摊位旁,说道:“呐,吃块饼,喝碗茶。你帮了我做事,我给你块饼子,也算是好答谢了,快拿着。” 杨仙茅回头看了看,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那碗热茶,咚咚的一口气喝干了,将碗递还给她,却没有接那块芝麻饼,只是摇摇头说“我不饿。” 这时,又有茶客进来喝茶了。夏银花便将芝麻饼直接塞到了杨仙茅怀里,说:“拿着,这嫂子给的。”说罢,提着茶壶进茶肆招呼客人去了。 杨仙茅慢慢拿起那块籽麻饼,表面的芝麻香喷喷的,饼子还是温热的,握在手里,心里暖洋洋的,便轻轻撕了一个角,塞到嘴里慢慢咀嚼着。 跟以往一样,这一整天来他摊子看病的也就三个人,有一个还是那老者介绍来看牙的。另外两个只是头痛,买了镇痛的药丸,总共也不过赚个三文钱。便到天黑了。 三文钱刚好够本,两文钱住店,一文钱可以买三个冷饭团,或者两个炊饼,够他一天吃的。这是最基本的开销。 中午的时候,黄郎中来过,说是没事来喝碗茶,夏银花却知道他是来看杨仙茅的病的。他肯定以为杨仙茅已经病得快死了,因为他认定杨仙茅的病是麻黄汤证,不是白虎汤证,药不对症的。可见到杨仙茅已经基本恢复健康,很是惊讶,但尽量不露出惊异的表情来,只是淡淡地喝了一碗茶就起身回去了。 傍晚时分,茶肆的人都走光了,夏银花又开始准备关门打烊,杨仙茅已经先把摊子收好了,见她要关门,便过来,将那药箱子放在屋角,默默无语地接过门板帮她上门板,夏银花咬着红唇也不说话,在他身后瞧着,等他把门板上完之后,又瞧着他走到厨房,将还剩下的小半缸水倒进了水桶中,又抱着那大水缸准备去帮她提水,夏银花说道:“你先放下,我有话跟你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抱着大水缸站在那儿瞧着她。 夏银花上前抓着他的手,把他怀里的大水缸按在了地上,然后说道:“以后,你每天帮我打水、扫地、收拾桌子,我每天给你三个芝麻炊饼,早中晚各一个。你若答应,就帮我做,不答应,我不求你,你也不欠我的,不需要平白替我打工,行不行?” “不用了,我有饭团。”杨仙茅很难得开口说话了。 夏银花却一直很坚决,叉着腰说:“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你答应,咱们就这么着,你要不答应,你还是别管我的事,我也不白给你茶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需要你同情。” 杨仙茅低着头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说:“好吧。” 夏银花这才抿着嘴笑着让开身子,看着他抱着大水缸稳健的迈步出门去了。于是赶紧跑到厨房准备晚饭。 茶肆顺带卖一些简单的饭食,所以饭菜都是现成的,等到杨仙茅抱着那满满一大缸水回来的时候,夏银花已经在桌上摆上两个菜碟,两碗米饭,还拿了一瓶烧刀子酒,对杨仙茅说:“你先过来吃饭,吃完了再收拾茶肆扫地擦桌子。” 杨仙茅瓮声瓮气的说道:“不是说每天早中晚三个芝麻炊饼嘛,可没说还有酒菜。” 夏银花哼了一声说:“你想什么呢!谁给你天天准备酒菜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每三天帮我劈一次柴火,每次堆满厨房屋角就行。我请你吃一顿酒菜,两荤两素。外加一壶烧刀子酒,行不?” 杨仙茅说:“我帮你劈柴就是,不需要额外酒菜。” “那可不行,我不平白要你帮我做事。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仙茅这些天在她门口摆摊,也知道夏银花不是白白占人便宜的人,便点了点头。 夏银花顿时眉开眼笑,赶紧拉着他坐下,用白净的素手捧着酒壶给他面前的土碗倒酒。 杨仙茅见她手掌白净如莲花,手背指节端处有四个圆圆的小窝,很是可爱。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夏银花倒了一碗烧刀子酒,给自己也倒了小半碗,然后把一碗白米饭放在他面前,夹了两块腊肉放在他碗里,将筷子塞到她手里,说:“吃吧。”在他旁边的长条板凳上坐下,喜滋滋看着他。 杨仙茅扭头看了一眼她婆婆的房间。夏银花说:“我婆婆的饭菜从来都是端到屋里自己吃的。你不用管,吃你的。吃完还要劈柴火打扫茶肆呢,不过,你劈柴火就行了,我来打扫茶肆。” 杨仙茅没有说话,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这酒很厉害,像烧刀子一样,一直辣到肚子里,很快身体就能散发出热量。 他很久没喝酒了,闻到酒香,还真有点酒虫上来,于是咚咚地将那一碗酒都灌到了肚子,这才端起碗开始吃饭。 夏银花抿着嘴笑:“看你喝酒那样,就像那些码头扛活的苦力,不过你这样子倒像个读书人,咋喝酒也跟他们一样。” 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那酒壶拿过来,给他倒了一半碗,那一瓶酒也就光了。夏银花想了想,便把自己面前的那半碗酒倒进了杨仙茅的酒碗里,刚好一碗。她摇了摇空空的酒壶,问:“你能喝多少?” 杨仙茅没说话,闷着头吃饭。 夏银花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还当真以为我要给你准备更多的酒啊?哼,这一壶酒可是花了五文钱呢,我可没那么多钱请你喝酒。”说罢埋头吃饭。 杨仙茅也没说话,三下两下就把满满一碗白米饭几块腊肉都吃光了,将后面倒的那碗酒一口气喝干,然后一抹嘴,站起身,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劈柴火。 第547章 船帮火拼 夏银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听到厨房里传来劈柴火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心想,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勤劳又老实巴交的丈夫那就好了。刚起这心思,她顿时感觉脸上绯烫,羞涩一笑,赶紧将碗筷放回了厨房,背对着杨仙茅洗碗,都不好意思回头看他,耳朵却竖着听他咔咔劈柴火的声音。 夏银花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碗筷都洗好,转身准备去打扫茶肆,却看见杨仙茅已经在往厨房外走,去打扫房间了,不由吃了一惊,难道他已经把柴火劈完了吗?扭头看去,果然,柴火都劈好了,整齐地堆放在屋角。 却原来杨仙茅不仅力气大,又身有武功,这劈柴火那就是小菜一碟,一根柴火劈两半,夏银花至少要五六斧头才行,他一斧头搞定,扔到屋角很是精准,甚至都不需要挪动脚步,所以又快又好,加之柴火并不太多,夏银花洗完碗,他也就劈完了。 于是杨仙茅接着收拾茶肆,扫地擦桌子。 他把地都扫干净,把茶桌都摆好,然后,提着自己的药箱子对夏银花说道:“衣服我洗了,明天给你送来。” “不用了,我自己洗,你明儿换了之后给我送来就行了。” 杨仙茅没说话,径自出门走了。 夏银花站在门口,默默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青石板街尽头,俏脸又浮现一抹羞涩。 杨仙茅走过了几条街便到了他住的那客栈,这客栈是最基本的那种,一个大通铺,里面除了贩夫走卒,大部分都是码头上的苦力。 这些苦力累了一天,回来已经吃过饭了的倒头便睡,有些没事还一直没睡意的便坐在铺上大着嗓门的说话,无非是说些周围的女人如何如何之类一些男人感兴趣的话题。 杨仙茅不看他们,也没人跟杨仙茅搭话,都知道他是个怪人,说话他也不搭腔,所以也没理睬他。他到了自己的床铺,将药箱放在了脚的位置。他将先前夏银花帮他脱下的身上的那一身衣服放在木盆里,然后把自己身上夏银花死去男人的衣服也脱下来,只穿了个裤衩,然后端着盆到外面水井旁提了水洗衣服。 他们院子三面厢房,住的都是男人,对面的厢房,住着一些女人,差不多都是街上洗衣房的洗衣女工。这些女人大多是乡下来的,到城里头洗衣房里帮人涮洗衣服,洗一件衣服一文钱,晚上就住在这客栈里。 一个盘子脸的女人见到杨仙茅蹲在水井边洗衣服,她便快步过来,说道:“小兄弟,我来帮你洗衣服,收你两文钱行不?” 杨仙茅没抬头,也没搭腔,继续哗哗的洗的衣服,那盘子脸女人哼了一声说:“我在洗衣房给人洗衣服,一件衣服可是一文钱,你这衣服裤子两套,按理说要收四文呢,我只收你两文你都不愿意。”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哗哗地洗着衣服。 女人寒着脸哼了一声说:“算了,闲着也是闲着,一文钱我帮你洗了,干干净净的帮你晾好,行不?”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接着洗衣服。 盘子脸女人泄气的哼了一声说:“一文钱都舍不得,得亏你一辈子发不了财,穷死你。”扭头回去了。 杨仙茅很认真的把衣服都洗好了晾在竹竿上,这才提着盆回来,钻到被子里准备睡觉。 这些苦力大部分也都钻进被子准备睡觉了,这时走进来一个壮汉,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刘五爷明天要跟姓马的干架,发话了,有人愿帮忙占场子的,每人五文钱,动手打架的,每人五十文,见血的,每个五百文,如果是被打伤了,医药费由刘五爷全包,额外再给五百文。有没有愿意去的?有去的举手,我瞧瞧。” 一听这话,那些苦力立刻有不少人举手,说道:“跟谁打呀?那边人多不多?” 那壮汉说道:“那姓马的手下也有一帮子苦力,也是花钱雇来的,全看个人本事。这个可比你们码头上做苦力挣钱,只要把对方打出血了,五百文可就到手了,所以都狠着劲打,只要不打死,打残废了不用管,有刘五爷罩着呢。” 听到这话,又有好些个苦力举手表示愿意参加,那壮汉一个个点了过去,然后说道:“愿意去的,明天中午午时在码头西边的树下集中,我们的人在头上都围一块白布,大家相互好认识。我们可有人在旁边看着的,不会给大家漏了钱,不过不动手的想多领钱那也是不行的。要去的可别都晚了,别都没人了,打完架你才来,那可没得钱。” 大家都举手同意,那壮汉出去了,这些人又议论这一事,兴奋得没睡觉,除了杨仙茅躺在被子里,好像根本没听到有人说话似的。 刘五爷和马掌柜是渝州码头最大的两个船家,手下都有不少货船和船工伙计,因为抢生意经常打群架。当然打架除了他们手下的打手之外,往往到客栈来花钱请些苦力,帮他们站脚助威,甚至打架。有钱能使鬼推磨,每次都能集齐数十个人,两边打起来很是热闹。 杨仙茅是不会凑这种热闹的,他安心睡觉。 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他安心睡,他正迷迷糊糊准备睡着的时候,门口有个女的大声说:“喂,小郎中,在茶肆门口摆地摊那个小郎中,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出来一下,我们这有人痛的不行了,你给看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坐起身,耷拉着鞋子,穿着个裤衩走到门口,见门口一个瓜子脸少女站在那,于是问道:“我就是,怎么了?” 那少女见杨仙茅*着上身,顿时羞红了脸,赶紧扭头到一边,侧着身子说:“你咋不穿衣服呀?” “洗了没干。” “那你也不借件衣服穿。” “不是看病吗?不看我回去睡觉了。” 杨仙茅说着转身就要走,那少女赶紧叫着说:“你别走啊,当然要看,算了,你就这样过来吧,反正穿着裤子呢。家姐肚子痛的厉害,听说你给人治牙痛,吃了你的药就不痛了,你有没办法让她肚子不痛?” “先看看再说。”杨仙茅迈步就往对面的厢房走,那少女赶紧抢上前两步走到他前头,免得看见他*的样子。 杨仙茅走进对面这些洗衣女的大通铺的时候,看见这些女子有的缩到被子里,有的则半裸着身子,看见他来赶紧拿衣服给挡在胸口,眼睛却没闪避的望着他。 杨仙茅不看那些女人,只低着头问:“是谁肚子痛?” “我姐姐,这边来,在这呢。”那少女领着杨仙茅走到一个铺位前,见到铺位上一个少妇捂着肚子,痛得满头大汗直*。 杨仙茅拿过她的胳膊,把了下脉,然后又瞧了瞧她的舌头,问她具体疼痛的位置,得知是在下腹部。杨仙茅说:“你这是寒湿凝滞导致的月事疼痛。我帮你推拿下就可以了,你躺好。” 那少妇赶紧按照杨仙茅说的先仰躺着。杨仙茅撩开她的衣服,用单掌在她小腹部反复推摩,然后用拇指点按她的气海、关元、盲俞,随后又要她俯卧,用手按摩她的腰背部督脉,横擦她腰间的肾俞、腰阳关,用手指点按血海、三阴交。 只过得片刻,那妇人*声大减,长长的舒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用孱弱的声音说:“好多了,谢谢你。” 杨仙茅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那少女赶紧叫他说:“喂,多少钱?你还没收钱呢。” “不必了,举手之劳。”说罢头也不回,径直出了屋门回去了。那小姑娘对那少妇说:“这人可真怪,给人看病不收钱。” 少妇感激的点点头说:“他可真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少女又说道:“姐姐,你每个月都会疼得死去活来的,以后的每个月都叫来叫他来给你推拿吧。” 那少妇叹了口气说:“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郎中说了,我这病是月子里头碰冷水留下的病根,断不了根的,只是从来没有人能够让我少一点疼痛,吃药、扎针都不行,今天他就这么推拉几下,我就基本上不痛了,他可真有本事。” 屋里的这些女人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一个说:“我听说他在码头那儿摆摊给人治牙痛,一包牙粉拿回去,撒在坏牙里头,能管上好几天了。” 又有女人说:“他给人拔牙也是不痛的,才收一文钱。别的那些郎中收二十文三十文的,痛得跟杀猪似的,这小郎中老实本分,可实在呢,这一身本事可了不起。” “一文钱?老天爷,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郎中吗?” “是真的,我也听人这么说来着。他真的是个好人。”那少女很认真说道。 一个妇人瞧着少女打趣说道:“咋滴啦?看上人家了?咱们洗衣工这里头,没有男人的也就秋菊你这小丫头了。你呀赶紧的去把这小郎中给勾搭上,不就抱了块宝回家啦,说不定以他的医术,将来指不定会赚大钱的,可别错过哟。” 那少女名叫秋菊,听了这话,臊得满脸通红,啐她一口说:“你这嫂子可真是的,拿人家打趣。” 先前那要给杨仙茅洗衣服的盘子脸女人说道:“这小郎中抠门的很,刚才他洗衣服,我说两文钱帮他洗,他不干,我捡到一文他也不干,这么抠门的男人,我是瞧不上眼的。” 先前肚子痛的那位少妇,是秋菊的姐姐荷花,当下说道:“他给人看病只收一文钱,哪有钱请你洗衣服。再说了,就是这么抠的男人才是顾家的,要是有了几个钱,连自己的衣服都要花钱请人洗,这样的男人又怎么顾家呀?可惜小郎中只怕不是随随便便答应婚事的人,要不,真要是找了他给我妹子,我还真一百个满意。” 秋菊更是不好意思,狠狠白了姐姐说:“下次你再痛,我就不去叫他了,让你痛,看你还有没有嘴来说我。” 一屋子的洗衣女便咯咯的都笑了起来。 第548章 码头银 早晨天刚亮,夏银花便打开了房门,一眼就看见石阶旁坐着的杨仙茅,从箱子里拿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裤过来递给了夏银花,这是昨晚上他洗干净的,还没有干透,微微有些热,还是蛮惬意的笑了笑,没说话转头,又走到了自己的摊位前。 夏银花本来想说,你没有换洗的衣裤就留着呗,可是现在杨仙茅这样子她就知道,即便是她这么说,对方也不会留下的。便也没有多说,把衣裤放回房间,再出来把门板都卸了放好,桌椅板凳头天晚上已经规整好了,茶水也烧好了,就等着茶客上门。 茶客陆续都来了,很快大半个茶厅都满了。早晨茶客是最多的,好像早上一起来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跑来这儿,找找门路,想想这一天该干什么事的,花上几文钱泡上一壶茶,说话聊天,探探市场找找赚钱的营生。所以早上说赚钱的事格外的多。 有的眉飞色舞地夸赞自己头天晚上如何赚了多少钱,有的茶客神神秘秘的说着某地丝织品价格如何比较低,进货之后再如何出手。还有的说着哪里的婆娘漂亮,可以卖到富贵人家赚些钱;哪的婆姨十分贪心,一串铜钱就能骗走。 一个茶客神秘兮兮地扫了几个人一眼,说道:“你们不知道吧,今天中午,刘五爷跟马掌柜他们要在码头干架,说好了这一次要一次了结,所以两边人都在拉帮结伙,这可是一场大战,衙门的人都睁一只眼闭只眼,根本不管,等着他们打死打伤之后再来收拾,今天中午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 另一个茶客说道:“让我瞧啊,还是那马掌柜厉害,他手下船工都是拉纤、走江湖过来的,身子板硬着呢。” “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另一个年老的茶客很是不屑的说道:“你以为刘五爷手底下就没有拉纤走江湖的船工苦力了?我告诉你,除了手下一帮子船工,他还找了不少扛活的苦力来帮忙,那些人可都是一膀子力气拉纤的人,未必不能干得过马掌柜的人。照我说,刘五爷这一下准备充分了。” “那可未必,上次刘五爷的大儿子刘强还有手下人可被打的追了好几条街,后来若不是衙门的人出面拦着,他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呢。” “那你就不知道了,刘五爷那是故意装的,就是想让衙门插手好治马掌柜的罪,结果马掌柜有的是钱打通了上下,虽然打伤了刘五爷十几个人,结果到底也没怎么着。” 他们说着两帮人要打群架的事,说的是眉飞色舞,说了半天,又说到了山贼的事情上。 一个胖胖的茶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是不知道的齐州的乞弟,可是杀官造反,杀了不少官兵,势力大着呢。听说前些日子,还洗劫了泸州城外的几个村子,杀了不少人,抢了不少粮食,指不定什么时候他的兵就杀到渝州来了,大家出门小心点。” 胖胖的茶客又说道:“你那在危言耸听吧,他哪有那本事啊。” 一个高个子茶客却说道:“这可不能这么说,那家伙当时起兵谋反的时候,也就手底下几千人,都是些蛮夷之人,还不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朝廷拿他也没办法。” “照我说呀,还是官兵无能。”一个胖乎乎的茶客摸着嘴,大大咧咧的一副不满的样子:“要是官兵厉害,又怎么能这样? 另一个瘦高茶客一拍大腿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你看官兵跟夏朝打,一打一个输。在早些年跟辽朝打,也是一打一个输,就没见赢过什么仗,都是一群饭桶。朝廷花了这么多粮食、金钱,养得全是他妈一帮饭桶。” 夏银花正提着茶壶蓄水,听到这话慌不迭地过来,摆摆手说:“哥几个,可千万别说这些话,好好喝茶,说说女人,说说赌钱啥都行,就别说朝廷的事,好不好?你们不想混,我这茶肆还想开呢!” 几个茶客刚才也是说的激动,听他这话顿时醒悟,左右看看,然后赶紧压低了声音,说:“对对,说女人,他妈说女人更好,说女人没人管,说朝廷的事做什么?惹一肚子气。” 于是,这些人开始话题一转,眉飞色舞的说起窑姐来,时不时的淫邪地呵呵笑着。 便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一个膀大腰圆,腰里扎了一根黑带子,半个膀子露在外头,腱子肉疙疙瘩瘩的,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进来之后大着嗓门喊道:“夏寡妇,我来收银子,准备好了吗?” 夏银花一见他,暗自皱了皱眉,脸上却赶紧换了一副笑容,提着茶壶过来,陪着笑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马大公子,您请坐,快请坐,我给你泡一碗红茶,这是去年可刚摘下来的新茶。” 来的这位正是马掌柜的大儿子马强。 夏银花将一个白瓷碗拿过来放在桌上,正要倒茶,那马大公子一巴掌将她茶盏打了出去,摔到对面墙上,啪一声摔得粉碎,把场中的茶客都怔住了,有胆小的悄悄地从墙角溜出去跑了,其他的靠得近的不敢就这么跑,畏畏缩缩的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马少爷指着夏银花说道:“我可告诉你,这个月的码头银子你没交?你是真打算不交了还是准备找姓刘的那老鬼罩着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夏银花陪着笑脸说:“哪能不交呢,只是这个月手头紧,这不马上要到春耕了,好些人都没空来喝茶,地头里忙着呢,这生意比先前可就差了许多,到现在这本钱都没捞回来。你放心,欠的码头银子啊我一准给你送去。” “行了,今天我来就是收银子的,原本是我的伙计来,说是你马寡妇架子大,他们的脸不给,我就亲自来了,不然我爹还会以为我不会办事。我实话跟你说,中午要跟姓刘的干一架,兄弟们正缺钱鼓劲呢,所以赶紧的把银子拿来,总共十五辆,连本带息,原本是十两,你让我亲自跑一趟,这五两的路费你得出!一句话给还是不给?要不给,你这铺子就别开了,那五两银子,你就留着买药看郎中吧!” 一听这话,后面跟着的几个伙计啪啪几拳,就把两张桌子打得稀碎,他这些伙计还要接着砸,马寡妇赶紧摆手,说,到:“我给我给!我马上给!你可千万别砸我场子。马少爷,求你住手,我现在就给你拿钱。” 杨仙茅手里已经攥了几枚梅花针正准备出手,听到这话便将梅花针又放了回去,依旧落寞的望着滚滚江水。他这个动作没有人看见。 夏银花扭头看了一眼婆婆,见她已经吓得躲到茅厕去了,便暗自一咬牙,跑进婆婆的房间,很快拿了一个白蓝布袋子出来,里面一圈一圈的全是铜钱,一大包放在桌上,摊开了数了数,正好十五贯,说道:“这场子还多亏您给罩着。” 马少爷哼了一声,脸上这才稍稍平和下来,说道:“夏寡妇,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按道理你手头紧,我也知道,但是今天不同往日,要跟姓刘的干架,兄弟们心里没钱,手里没钱,脚下手上可就是使不上劲,不把姓刘的打趴下,他们欺负上来你的铺子也开不了。好了,我们还得去准备呢,以后你铺子上有什么事,尽管知会一声,有我马少爷罩着谁也不会在你在你这惹事的。” “那是那是,多亏您费心。” 马少爷从白蓝布袋子里取下几枚铜钱,甩在桌上说:“不好意思,刚才打碎了一个碗和几张桌子,这是赔你的钱。我这人从来不会仗势欺人,特别是对你一个小寡妇更不能这样啊!好了,咱们走。”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他身后的大汉赶紧拎着那一大包铜钱出去。夏银花提着重铜壶,送到门口哈着腰目送他们远去,最后在地上啐了一口,说道:“吃人不吐骨头,收的钱比衙门收的税还多,这生意还叫人怎么做。” 先前那胖茶客说道:“夏寡妇,我可听说对面刘五爷罩着的场子,收的码头钱一个月也就二两,比你这个少多了,他们这儿胃口可是越来越大,当真是不让人做生意啊。” 高个子茶客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压低声音说:“你说朝廷怎么怎么样只怕还没人来管理。你敢说马掌柜,说不定就有人后面给你捅刀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胖茶客也是一时嘴快,听到高个子茶客这么提醒他,顿时脸上变了色,端起茶盏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说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摸着头,小老鼠一般溜出了茶肆。 夏银花的婆婆听到外面安静了,偷偷摸摸溜出茅房,出来之后,听说马少爷拿了十五贯钱已经离开了,顿时觉得不对劲,她看了一眼夏银花,见她表情讪讪的,更是觉得不好,裤子都来不及系,提着裤子就冲进自己的卧室去了。 只过得片刻,她便尖着嗓子喊着:“我的天哪!天杀的,我的棺材本到哪去了?”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冲出来,抓着夏银花说道:“我的棺材本,我的十贯棺材本呢?到哪去了?是不是你拿啦?快说。” 夏银花陪着笑说道:“婆婆,没办法,马少爷来到茶馆要码头钱,若不给他要砸场子了。要是这茶馆给他砸了,咱们可就没赚钱的地方,以后还指望什么活呢?你老人家身体硬朗着,先不着急准备,后面赚了钱,再给你准备好不?” 她婆婆死死盯着夏银花,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使劲扯着,另一只手不停的往她脸上去挠,嘴里却尖叫着说:“格老子,你这狗日的臭婆娘,敢动老子的棺材本,老子跟你拼了!想钱你怎么不去卖x?竟然偷老子的棺材本,老子跟你拼了!” 第549章 指点风水 夏银花婆婆尖叫着使劲扯着夏银花的头发,用手抓挠着她,夏银花只能用手捂着脸,也不敢还手,低着头任凭她扯着。 有几个茶客过来劝架,却拉不开那婆子,老婆子跟疯了似的,牢牢抓着夏银花的头发,使劲扯着,声音凄厉得简直要把房顶都掀掉了。 忽然,在混乱之中,谁也没有看见,一个米粒大小的石子,嗖地飞了过来,正中那老婆子的手肘,老婆子只感觉到手上一阵酸痛,抓着她头发的手顿时没了力气,便被夏银花挣脱开来。 婆子扑上去还想抓她头发,这次却抓不着了,只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劲推拉。但是,她年纪大了,论力气根本比不过夏银花,所以没办法把对方推倒,但依旧抓着对方的衣服使劲拉,嘴里还不停的叫骂。 打出小石子的当然是杨仙茅。他见夏银花被抓着头发,吃了亏,别人又劝不开,于是用石子打中了她婆婆的手,这才让她松开了手。两个人推拉,夏银花倒不会吃亏了,所以他也就懒得理。 茶肆对面的杂货铺的掌柜的女人赶紧跑过来,好说歹说才把两人扯开。 夏银花一头乱发,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她婆婆跳脚跳手的骂。 旁边有茶客看不过去,劝解她婆婆说:“你也别太伤心生气,你家媳妇儿也是为了你这个茶肆不被砸了,这一片商家都是归马掌柜管的,他儿子亲自来收码头钱,要是不给,你这茶肆铁定开不了,到时候不仅十五贯一分一文不少的送去,你这茶肆也会给打个稀烂。你媳妇儿是见机得快,换成你,你也得把钱乖乖的送去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歹你媳妇也是为了你的茶肆。” 那婆子却不依不饶,跺着脚的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想不到这老太婆居然能骂出这么难听的话了。听得一众茶客都纷纷摇头。 那婆子骂了好半天夏银花只是哭,却不还嘴,也骂得没劲,便回屋里躺着生闷气去了。 夏银花这才起来收拾砸烂的桌子和茶盏。 这时,一个下巴飘着长须的老道士踱步走了进来,对夏银花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看见了,我说掌柜的,贫道给你指点一二,保证你茶肆财源滚滚。你就有钱还你婆婆的棺材本了。贫道指点你风水,只收三十文。” 夏银花见他仙风道骨的样子,到信了几分,道:“当真?” “生坐者为生气,比助者为旺气。我生为泄气,我克为死气,克我为杀气。你的柜台要放在生气方,才能聚财。”那道人取出罗盘,走到茶肆当中瞧了片刻,说道:“可是你柜台放在了死气方,难怪不能生财反而要破财。” 夏银花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她知道,若不把婆婆棺材本还上,婆婆不会让她安生,反正三十文钱也不多,于是一咬牙:“好!就信你一回。”她从柜台钱柜子取了三十文给了那道士。 道士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将铜钱收了,走到茶肆一角,说道:“柜台放在这,保管财源滚滚!” “果真如此?”夏银花问。 “老道就住在码头前面客栈,若是不灵,你来砸我招牌!”说罢,飘然而去。 夏银花送他走了,回到瞧着那柜台,咬咬牙,走到门口,对杨仙茅道:“小郎中,你帮帮我,把柜台挪一挪,行吗?” 杨仙茅摇摇头,说道:“那道士的话不能信,他说的那个位置并不是生气方,反而刚好是死气方。柜台放在那,你不仅不会聚财,还是破大财。甚至有祸事。” 夏银花惊讶,她这茶肆当初也请风水先生给看过,按照风水先生的指点安放的柜台,当初风水先生也说过茶肆的布局,好像也说过有几个方位是不能放柜台的,记得就有刚才道人说的那个方位,这小郎中说的到跟先前的风水先生说的一样。当下道:“你会看风水?” 杨仙茅心中有了阴阳师鼻祖鬼谷子的《阴阳术数》,对风水之术早已经烂熟于胸。他在这摆地摊,已经把茶肆的风水都看在眼里了,眼见夏银花要落入那骗钱的道人的谎话中,不生财反而更败财,这才出言指点。 杨仙茅当下点点头,说道:“我给你茶肆排过年星和宅星,你这茶肆坐兑向震,右手离宫三二同宫旺财。就是那里!”杨仙茅指向茶肆一角,那里有一根大立柱,“那地方有立柱挡着,一般茶客不太愿意坐那里。但那是你茶肆的财位,财位不动,钱就进不来。所以,你柜台不要动,只需要让财位动起来就行了。” “怎么动?” “摆一张好桌子几把好椅子,同时给些奖励,让茶客愿意去那里坐着喝茶,只要那个地方人客不断,财位就能动起来。” 夏银花眼珠转了几转,道:“你看的风水灵不灵啊?” “信不信由你。”杨仙茅重新坐了下去,不理睬她了。 夏银花叉着腰站在那,看看柜台,又瞅瞅杨仙茅所说的那有立柱的位置,终于道:“好!我信你!” 她立即将茶肆最好的几张桌子和椅子都调换到了立柱后面的财位,然后拍着那桌子大声道:“各位老少爷们,从今天起,凡是在这几个位置喝茶的,免费送一块炊饼!” “这话当真?”几个苦力高兴地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夏银花马上到了厨房,拿来几个炊饼,道:“马上兑现!” 几个苦力赶紧端着自己的茶碗争先恐后抢到那立柱后的桌子上坐下,笑哈哈道:“这便宜事太好了,赶紧,炊饼拿来!” 夏银花便将炊饼给了他们。一文钱能买两个炊饼,这钱倒还花得起。 有了这办法,这一天这桌子就没断过人。 夏银花眼见炊饼到拿出了好些个,钱柜子的钱却没见到什么增加,不觉肚子里犯嘀咕,小郎中这风水到底行不行。 杨仙茅却只是瞧着码头,那里的人越积越多。 那些是马掌柜和刘五爷两边的人,加起来有好几百,手里都拿着棍棒、板砖啥的,成了两派,一边头上绑着白带,一边胳膊上扎着蓝带。在两班人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人,那老头就是刘五爷,中年人是马掌柜。 两边说着说着便开始动起手来,顿时间码头一片混战,只不过真正打架的人也就二三十个,大部分人都在后面使劲叫嚷,挥着手却不上前打,那些都是花钱来站脚助威的,真正冲上去的是弟子和手下的伙计,当然还有见钱眼开不要命的想要钱冲上去的苦力。 打了一会儿,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鲜血直流的,两边是打的难解难分、势力相当。就在这时从对面屋角下突然冲出了二、三十个蒙脸蒙着脸的黑衣人,手里轮着的都是明晃晃的刀子,一声不吭就冲着刘五爷这边就杀了过来。 两边打架也不敢闹出人命,所以最多也就那棍棒和板砖,没有用刀的。冲出来的十五个黑衣人则抄着单刀,转瞬之间就把刘五爷这边的人砍翻了好几个,其他的人吓得作鸟兽散。 在两边打起来时,刘五爷就已经在几个随从的护卫下撤出了战团,不知跑到哪去了,那边马掌柜也躲了起来,就让手下弟兄在厮杀。 刘五爷这边领头的是他的儿子刘康,对面当然是马掌柜的大儿子刘强,两人正在对打,原本是势均力敌,可是冲上来五六个黑人,围着刘康一阵乱砍,刘康武功倒还不错,闪展腾挪都避了开去,但双拳难敌四手,战了十数回合,手臂受伤,转头就跑。 马少爷带着那五六个蒙面黑衣人,手里拿着刀子狂吼着在后面狂追,一副要将他砍死在当场才罢休的架势。 刘康一条胳膊都是血,踉跄着爬上码头的台阶,一直冲上了巷口。就在巷口处,被马少爷带着五六个黑衣人追上来了,围着接着乱砍,他东躲西藏,身上又中了好几刀,鲜血把衣裤都染红了。 刘康被堵住路无路可逃,只能冲进了夏银花的茶肆里头,用桌椅板凳作为障碍,阻挡着对方的追杀。 夏银花的婆婆何曾见到这样杀人的架势,见刘康满身是血,那些人还举着刀子一刀一刀朝他砍,他们茶肆里地上到处都是鲜血。那人朝着她这边跑来,她婆婆吓得人都傻了,屎尿都拉到裤裆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 夏银花举着铜壶尖叫着:“不要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马少爷已经杀得眼红,见她挡在面前碍事,抡起铁棍就要给夏银花一棍。这时,一枚细细的梅花针,嗖的从茶肆外飞了进来,准确的射中了马少爷抡着铁棍的胳膊肘的曲池穴上,顿时手臂一麻,那铁棍便再也无力打了出去,乓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马少爷一声尖叫,抬手一看手肘上插着一枚梅花针,顿时知道有高手出手了,能打出这么细的梅花针,对方功力精深倒了让人惊骇的地步,急忙扭头往外望去。 茶肆外倒是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谁出手伤的自己。 马少爷想起刚才是自己准备打夏寡妇的时候被对方暗算的,难道这人想护着夏寡妇?既然这样,如果自己再攻击夏寡妇,对方肯定会再出手,就能找出是谁干的。于是他又一拳朝着夏寡妇那漂亮的脸蛋砸了过去,同时眼角盯着外面围观的人群。 他这一拳抡起来刚打出去,没等打中夏银花的脸,就见一道细细的荧光,在中午的阳光下一闪,电光火石般飞了进来,准确的射入了他左手的曲池穴上,顿时左手也是一麻,拳头再也没有力气打出。 第550章 一箱铜钱 马少爷这下看清楚了,这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居然是那坐在茶肆旁边路边青石板上的那个小郎中射出来的,他只是手指一弹,一道梅花针搜的一下就飞了过来,明明自己已经看见了,可偏偏就是躲不开。 这小郎中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这下围着马少爷的那几个黑人也愣住了,因为刚才射过来的这枚梅花针他们也看见了,他们眼睛都死死盯着杨仙茅,杨仙茅却不瞧他们,只是坐在青石板上望着自己面前的药材摊,根本不理会他们,越是如此,越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 马少爷知道凭对方这一手,自己这几个人加起来,只怕都无法与对方抗衡,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他顿时感到一阵胆寒,说道:“原来这里居然有一位高人,好,冲你的面子,我暂且放过刘康这兔崽子。不过,他蹦不了几天的,咱们走。” 说着,马少爷带着那五六个黑衣人,急匆匆的出了茶肆,沿着街道跑远了。 围观的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射出来的那两道细如牛毛的梅花针,他们也不知道马少爷临走说的那几句话是对坐在旁边的地上的青石板的那位少年郎中所说,所以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打的正热闹突然就跑了。 刘康也看见了射过来的梅花针是从那少年郎中弹指一挥之间射出的,惊骇无比,原以为自己这一次难逃一劫,想不到得到高人相救,但是他见杨仙茅没有回头,也没有理睬他,知道这种高人深藏不露,并不愿意别人当众揭穿他的身份,所以他只是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多谢兄台援手,救命之恩,必有重谢。” 这时,他的伙计和援兵终于赶到了茶肆,将他围在他们当中,一个人扶着他问他怎么样,刘康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说道:“你们他妈的现在才来,如果不是有高人相助,你们就赶来给我收尸吧,王八蛋!” 那些手下都陪着不是,搀扶着他往外走,到了茶室门口,刘康看了看杨仙茅,见他神情淡漠并没有瞧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血战似的,朝他点点头,然后在手下搀扶下,踉跄着离开了茶肆。 夏银花给吓坏了,全身发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时门外瞧热闹的人看打架已经完了,也就各自散了。 夏银花这才赶紧的提了一桶水出来清洗地上的鲜血,一边哭一边洗,刚才她也是吓得够呛,至于这帮人怎么就不打了,又突然离开了,她也弄不清楚,不过从两边人走的时候说的话,似乎有人暗中相助,但这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她绝对不会把这人与门口边上是青石板上坐着的小郎中联系在一起。 —————— 刘爷见到手下把儿子接回来,全身是血,身上挨了好几刀,首先幸亏没有伤到重要筋骨,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他没想到马掌柜动真格的,竟然找了十五个杀手。以前双方打架,无非动木棒就不得了了,打个头破血流,但是动刀子的却还没有过。这一次,对方居然动了刀子,而且看样子明显要取自己儿子性命,直气得他牙关紧咬,脸色铁青,脑海中盘算着如何反击对方。他其实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但是对方要骑到脖子上来动刀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 刘老五叫来了两个擅长金创的郎中,给刘康缝伤口、上药、包扎。 刘康见父亲气得在那打转,便用孱弱的声音说道:“爹,儿子这次还能活着回来,全靠夏寡妇茶肆旁边摆地摊的那个小郎中,是他救了我,这人本事极高,若是能够求得他帮忙,我们一定能够好好收拾姓马的。” 刘老五一听这话,赶紧问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刘康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刘老五摸着花白的胡须,连连点头说道:“很好,这小郎中是个奇才,我这就前去拜会,马上把他请到家里来。有这样的高人相助,我们便可以无往不利。” 当下,刘老五带了几个家丁,让管家捧了一箱子铜钱,里面总共五十贯钱。带着儿子刘康坐着轿子径直来到了夏银花的茶肆。 因为发生了打架斗殴,衙门的衙役已经将码头控制了,所以不用担心再打起来。码头又恢复了秩序。 刘老五的轿子到了茶肆外面,刘老五挑开帐帘看了一眼,看见茶室门口青石板路边果然坐着一个年轻的郎中,一块白布摆的地上放着些草药,附近并没有其他的药材摊的。看了看旁边跟着的儿子刘康,刘康点点头。 刘老五下了轿子抖了抖抖袍子,径直来到那摊位前,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先生请了,老朽刘老五是船帮掌舵的。今日中午,犬子被人追杀,多亏先生相救,老朽特来酬谢,感谢先生救命之恩。”说罢一躬到底。杨仙茅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还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想过救他,碰巧而已,你不必谢我。”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当时只是为了救夏银花,而间接救了刘康而已。具体细节刘康和刘老五并不清楚,以为杨仙茅这是谦虚,脸上的笑容更欢了,他看看左右行人不断,有些人驻足下来观瞧,当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叫管家将那一箱铜钱,放在了杨仙茅身边,打开了箱子指着里面满满登登的铜钱,说道:“这是五十贯钱,是酬谢先生救命之恩的。另外在家中备下薄酒,想请先生赏光,老朽还有事想跟先生商议,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去。”连头都没看刘老五,还是依旧望着码头那江上滚滚的江水,好像江水比给他这些钱和他这位船帮的掌舵更让他更让他有兴趣似的。 刘五爷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笑,不过他知道,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是脾气比较古怪的,既然要面子,已经一口回绝,旁边有人看着,总不能脸上自己找不到下台,只能再找时间,或者找熟悉的人来从中撮合了,赶紧又躬身施礼道:“那既然这样,那老朽就不打扰先生了,改日再来相邀。” 说罢,他又躬身施了一礼,然后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上了轿子,坐着轿子离开了。 刘康跟在父亲轿子旁边。刘老五撩起轿帘,对他说道:“你马上通知咱们的伙计,告诉他们,以后谁有个什么灾星病痛,都要到这小郎中的摊子那去看病,而且诊金要双倍给。多付的诊金,回来账房上全部由我们支出。” 刘康叹道:“这主意好。他摆摊给人看病,咱们派人去找他看病,这就叫投其所好。而且,看了病之后还要四处宣扬他医术高明,让他感到脸上有光,他不就更加感激我们了吗?” 刘老五点点头说:“你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 先前刘老五给了杨仙茅一箱子钱的整个过程夏银花提着铜壶一直瞧在眼里。 等刘老五一行人走了之后,她见杨仙茅没理睬那一箱子钱,钱的盖子还开着的,赶紧过来帮他把箱子盖扣上,低声说道:“财不外露,还不赶紧收起来!哎呀,你可真有本事,这刘五爷可是船帮的老大,有的是钱,这一出手就送了你这么一箱子五十贯了,我的这五年都未必能挣到,你才这么一举手就挣到了,你可真是有本事。对了,他凭什么谢你呀?难道你帮过他儿子?你啥时候帮的?我咋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我这儿啊。” 说到这,夏银花眼睛放光的望着那小钱箱子,用手摸着说道:“这么多钱我可从来没见过,哎呀,我要有这么多钱,我就不用发愁了,婆婆的棺材本也可以还上了,这么多钱呢。——我说小郎中,你刚才风水是不是算错了?把你旺财算成我的旺财了。你才是财源滚滚。我那里财位一动,你这就进财了。啧啧啧,真是的……” 杨仙茅头也不回,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要稀罕就拿去吧,你救过我,算是谢你的。” “哎呀,真的?”夏银花顿时两眼放光,只说了一句这,伸手抱住了钱箱,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放开说道:“我可不是个贪财的人,我也没救过你,上次是你自己给自己开的药,我只不过把你搀扶回来给你换了衣服罢了,算不得什么,更值不了五十贯,更何况你每天帮我浇水,帮我打扫茶肆,已经算是回报了,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她嘴里说着,眼睛却热切地望着那一箱银子,不肯撒手。心里想的是,若是这一箱铜钱归了自己,那这小郎中看的风水还当真管用哦。 正说着,沿着石板街走来七八个人,前面是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手里拿了个账户,他身后跟着的人腰里挎着单刀,走路恨不得都要横着,沿路每看到一户人家就要停下来,然后咋呼着收税,却是这个街道的里正,带着兵丁前来收税。 这中年人带着人走来便到了茶肆前面,杨仙茅这之前已经见过他们好几次,根本没理睬,依旧望着滚滚的江水出神。 一个兵丁走到他面前,很习惯的也很自然地伸出手,甚至没说话,杨仙茅知道他们是收税,也从怀里摸出两文钱,丢到了他的手心里。 那兵丁掂了掂手中的两文铜钱,说道:“你这小郎中倒也识趣,虽然少了点,不过算了,就不找你麻烦了。” 兵士扭着屁股走到那长袍中年人身后,恭恭敬敬的把两文铜钱放在跟在中年人身后的一个背微微有些驼的账房的钱袋子里面。 第551章 逼税 那中年人甚至都没看坐在茶肆旁边青石板上的杨仙茅一眼,径直地迈步走进了茶肆,夏银花早已经满脸春风地跑过来,提着茶壶连连鞠躬说:“奎爷你来啦,快快请坐,各位爷快快请坐,我给你们倒茶。” 这位奎爷是这里的里正,负责这一带的税赋的征收,每个月都要定期不定期的带着人来征税,定期的是朝廷每个月都要上缴的税银,不定期的是随时都有征收的,有的是朝廷的,有的是地方的,总之都是要征收的税,所以隔不上几日他就会带手下下来征收税赋。 奎里正径直走上前,在当中的桌子上坐了下来,这张桌子本来围满了人,见到他来,都知道他会坐着,赶紧的让开了。他在那桌上坐下,其他的几个兵丁跨了腰刀围在他身后,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盯着四周的人。 奎里正瞅了一眼夏银花给他倒的茶,那已经是这里头最好的茶了,用最好的白瓷碗给他盛的,这只有上得了台面的人来茶肆才会要这种茶的。 可是奎里正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了,慢条斯理的说道:“夏掌柜,上个月的税,你可好说歹说让我缓缓,到了这个月也该交了吧?加起来已经有差不多七八两银子啊,你要再拖下去,我可没办法交待了。今儿个不管怎么着,我也得把钱收了走,我不想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咱们街里街坊的,就给条路子吧。” 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甚至有些恳切的味道,可是在茶肆里所有的茶客却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他旁边,一个袒露着胸脯身上腱子肉疙疙瘩瘩的壮汉重重地在旁边一张茶桌上砰地狠狠拍了一掌,把茶桌顿时打裂了一道口子,然后指着吓了一跳的夏银花,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喝道:“听到没有?奎爷的话你听到没有?赶紧的,八千文拿来,这个月和上个月的税钱。” 夏银花吓得一哆嗦,陪着笑脸说道:“奎爷,您不是不知道,我这茶肆一个月赚的钱,连本带利也远远赚不到那么多钱的啊,要交了八千文的税,我连本都不够,我还怎么开茶肆呀?你老好好看看,我可真没那么多钱交税,您老行行好,少一些吧。” “放屁!”奎里正重重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震得茶盏都翻了,茶水泼了一桌子,“茶肆不赚钱什么赚钱呀?——我告诉你夏寡妇,谁都知道,川蜀是个大茶园,最盈利的行当,朝廷可都从我们这儿进茶的,你这又在码头口上,来来往往的人可都在你这喝茶呢。你当我不知道,每个月四千文的税,已经是看在你婆媳两不容易的份上给你少了。你还在啰嗦,信不信我把你茶肆给封了!” 奎里正说的咬牙切齿,但是,脸上却是半点狠劲都没有,好像在轻描淡写的说着什么风花雪月事情似的。 夏银花的婆婆已经从屋里出来了,坐在柜台后面,此刻冷不丁冒了一句:“棺材本!我的棺材本还我!不然我就跟你拼了!你这个臭*,竟然把我的棺材本拿去还债。十五贯呢!” 奎里正淡淡道:“听听,你能拿出十五贯还债,还说没钱?我说夏寡妇,你也太不把朝廷的事情放在眼里了吧。” 夏银花狠狠瞪了婆婆一眼,可怜巴巴对奎里正说道:“奎爷,是这样的,上午的时候,船帮马掌柜的儿子马少爷来收码头钱,从我这一下就要拿走十五贯,不然就要砸我的场子,我没法子,我只好挪用了婆婆的棺材本和这些天攒下的本钱,全都交了他,现在茶肆要能找到一百文,我就服你!” 刚说到这,她婆婆又在柜台里尖着嗓子喊:“你这个臭*!把我的棺材本给人,你怎么不到窑子去卖x拿钱来还账呀?动我的棺材本,臭不要脸的贱货……” 她婆婆尖着嗓子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奎里正听得不耐烦,手掌在桌上拍了一拍,喝道:“你这死老婆子,老子在办公事,吵什么吵?再吵老子把你这死婆子锁到衙门去!” 这一下,那婆婆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了。正好门外进来了几个苦力,可是到了门口看见里面这架势,吓得赶紧拔腿就走,也连门都不敢进。 奎里正眯着眼,瞧着身形婀娜提着铜壶,可怜巴巴,满脸堆笑望着他的夏银花,压低了声音呵呵笑着说:“夏寡妇,你婆婆都说了这话,你要是肯接客,我姓奎的第一个捧场,听说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这开苞的,没有十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你不就赚到了吗?嘿嘿嘿。” 夏银花脸色一寒,说道:“奎爷,你可是场面上的人,说这话来欺负我寡妇,我可到衙门找你评理的人去。” 奎里正脸色一寒,悻悻的说道:“我就顺着你婆婆的话开个玩笑而已,还当真稀罕你寡妇呀。好啦,说正事,把税钱赶紧拿来,不然马上封你的茶肆,然后把你锁到衙门去,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出来。——你可搞明白了,你欠的钱不是我个人的债,是欠的朝廷的,是税银,朝廷要拿来打仗的。没有税银,怎么招兵买马打仗?乞弟那帮子土匪,占山为王,不时骚扰四邻。衙门也是需要这些钱去组织团练,抵御强贼,说到底也是保护你们呀,还推三阻四,我瞧你这茶肆还当真是不想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身后那些兵丁吆喝着就要砸场子。慌得夏银花连声说我给。夏银花知道不拿钱这一趟子是过不去了,但是她真拿不出这么多钱,赶紧跑到屋里抱了一个钱盒子要出来交钱。 她婆婆疯一般冲过来一把抢抓住那钱匣子说道:“臭*,你卖了我的棺材本,还想把我家茶肆的钱也拿去养野男人吗?这些钱我得留着,攒着凑我的棺材本。你这贱货想让我暴尸街头吗?” 夏银花泪流满面说吗:“娘,先把税交了,这是朝廷的钱,可耽搁不起,有多少先交多少,你老人家长命百岁,这回子还用不着棺材本的。” 说着,夏银花硬生生从老婆子手里把钱匣子抢了过来,哆哆嗦嗦走到那奎里正面前打开了,将里面所有的铜钱都倒在了桌上,可怜巴巴的说道:“奎爷,这可是所有的家当啊,总共就这么些了。剩下的您老在宽宽高抬抬手,再让我宽限些时辰吧,我可真拿不出了。” 旁边那稍稍有些驼背的账房,便上前哗啦哗啦的数着那一堆铜钱,很快就数清楚了,然后哼了一声说道:“这里不到两贯钱,还差得远了。” 一边说着,一边哗哗地把钱都倒到了钱袋子里头,然后提着站在那奎里正身后。 奎里正慢条斯理的掏着鼻孔,说道:“你他娘的别哭穷了,你刚才说连一百文都拿不出来,这不是又拿出两千文了吗?所以啊,刁民就是刁民,不给你厉害你还真不识好歹。行了,这钱连一半都不够,还有六千文呢?拿来吧!” 夏寡妇都要哭了,捧着空空的钱匣子说道:“奎爷,我这茶肆赚的都是一文一文的钱,可真没有了,一个月满打满算就这么多,这还包括我婆媳两个人的生活费,再也拿不出来了。你们这税也忒高了,这几个月一直在上涨,我可真拿不出啊。” 奎里正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指着夏寡妇说道:“你说啥?朝廷的税还有你来指东说西的评价的理?你知不知道朝廷现在在打仗呢?处处都要用钱,前线的这些将士们可都在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没有他们打仗,哪有你在这儿好生生的做生意?你不掏出钱来给他们发军饷,要他们空着肚子在前线拼死杀敌吗?你有没有良心啊!” “这我都知道,能给的我都给,只是实在是没有能力给这么多呀。奎爷您知道,街里街坊的,到我这喝茶的大都是些苦力,码头扛活的,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还有就是那些闲散的爷们,兜里总共也就没几分钱,泡上一碗一文钱的大碗茶能坐上一天。你让我去哪找这么多钱,您老行行好,高抬贵手,好好的合计合计,我们可真不敢比那些大买卖呀。” 奎里正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狞笑,朝夏寡妇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夏寡妇赶紧把茶壶放下,恭恭敬敬的用手撑在桌上,把耳朵凑过去听他说话。 奎里正凑到她耳边,瞧着她精致的白玉一样透明般的耳朵,心里痒痒难耐,恨不得用舌头去舔一舔,终于强忍住心头的*,低低的声音说道:“我说夏寡妇,今晚上你陪我一晚,我就帮你把剩下的六两银子交了。这可是看你是个黄花闺女的份上。来不来看你,你来了什么话都好说,你要不来,明儿个我就封你个茶肆!你自己看着办。” 夏寡妇这一次再没有骂他,只是呆呆的望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奎里正以为她心动了,于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四周低着头眼角朝这边瞅的茶客,道:“走了。” 他跺着方步走出了茶肆,身后跟着的耀武扬威的兵丁。 第552章 油灯下 马掌柜的大宅里头,马掌柜此刻正盯着儿子,听他把过程说了之后,又瞅了一眼被郎中拔下来放在桌上的两枚细如毛发的梅花针。他摸着下巴说道:“这两枚真放在水里都不沉,如此纤细如发,居然能够用手指头弹射出来,准确的射入你的穴道,这小郎中深不可测,却是一位高人,想不到我码头上居然有这样的高人隐居,而我却不知道,当真走了眼。” 马强使劲吞了口唾沫说道:“是呀爹,做人真的不显山不露水,我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是一位武功高人。不过,他帮着刘老五,就是我们的敌人,孩儿认为,派咱们重金雇佣来的乞弟的那些杀手将这小郎中给在宰了吧?” 马掌柜阴测测道:“对付高手,一定不能草率!他下手很有分寸,他若是想要你的命,那是轻而易举的,他却只是伤你胳膊穴道,用这么细的针,连伤你都称不上,只是制住你让你无法出手而已,这样的高手很可怕,若不能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不过,你刚才也说得有理,他如果被刘老五所用的话,那就不得不除掉!但能招揽过来为我们所用是最好的。这样吧,你赶紧备下三十两银子亲自去一趟,请这位小郎中到家中来吃酒,为父到时候跟他细谈,只要他要价不是太高,咱们都可以答应下来。” 马强挠挠头说道:“我去请啊?我找什么理由呢?” 马掌柜道:“你这榆木脑袋,你就说谢他饶命之恩,说实话当时他要你的性命,那不是一抬手的事。” 马强涨红着脸,点着头说:“儿子明白了,儿子这就去。” 他叫账房准备了三十贯铜钱用箱子装了,带着几个人正准备出门,从外面跑进来两个伙计喘着气说:“少爷,我们刚刚探听到刘老五那老家伙已经先去找那小郎中去送了五十贯钱了,还请小郎中到家里喝酒,不过小郎中就没理睬他。” 马强一听就傻眼了,对方可是掌舵的的亲自出马,都没能请动,自己又能请得动吗?再说了,对方拿的可是五十贯,自己只拿了三十贯,钱太少,于是他赶紧回去把这事情跟父亲说了。 马掌柜有些惊讶,想了想说道:“这位小郎中想必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落下口实说他贪财趋炎附势,这才拒绝,这样,你先不要去,派人盯着,看他落脚的地方,然后再找机会私下里跟他谈。听听他要什么条件。如果不是太苛刻,马上答应下来。同时盯着他,若是刘老五把他收了,那就重金请乞弟派人来干掉他!” ———————— 奎里正那帮人走了之后,夏寡妇蔫蔫的坐在凳子上想心事。 茶肆这么一闹腾,也没什么茶客来喝茶了,就算有几个老茶客,看她这样,也都自己提茶壶倒水,懒得招呼她。 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夏寡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跺脚回自己屋里去了,过了好半天,天快黑了她这才出来,却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衫,紫罗裙束腰,脸上还抹了些胭脂,用红纸抹了口红。她原本就长得有三分姿色,再这么着意打扮,看上去还当真有些诱人。 她出来先瞅了一眼,那小郎中杨仙茅还坐在那,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江水出神,便舒了口气,这时已经没什么人喝茶了,茶室里空空荡荡,夏银花转身进了厨房,很快厨房便飘来了饭菜的香味。做好饭菜她盛了一碗,夹了几块肉,递给呆呆地坐在柜台后面的婆婆。 她婆婆一下把碗抢了过去,说道:“不要讨好我,你不把我的棺材本还我,我死也放过你这臭*。你就算去卖x,也得把我棺材本给我还回来。” 老婆子知道要关门了,端着那一碗饭,一边嚼着肉,一边骂骂咧咧的往屋里去了。到了门口,她又站住了回头过来对夏银花说:“怎么又吃肉?要是这样吃法,还不得被吃穷了,我茶肆的钱可不能由你这样糟蹋。” “我心里有数。”夏银花陪着笑,不想再惹怒这老婆子干扰她的计划,她婆婆又骂了几句,进去把门咣当一下关上了。 这时,杨仙茅站起身把地上的白布和药材放到了自己的箱子,提着放在茶肆的屋里,却没管放在青石板上的那一箱钱,跟往常一样径直走到了厨房,将水缸里剩下的水倒在桶里,然后抱着水缸去提水去了。 夏银花没说话,只是瞧着她举着大缸的健硕的背影,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红唇,想起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觉得身上都有些燥热。 她看见杨仙茅没有理睬依旧放在门外青石板上的钱箱,赶紧跑了过去,费力地把它抱起来,放在了杨仙茅看病的箱子旁边,然后开始上门板。 上门板的事情原本是要等杨仙茅自己来帮她的,可是今天她自己上。 等到杨仙茅抱着那一大桶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门板上好,把桌椅板凳都重新摆好了。又把厨房里的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放在食堂桌上。 刚刚摆好,杨仙茅就抱着一大缸清水回来了。进屋之后,杨仙茅没有看一直盯着他瞧的夏银花,将一大缸水直接抱到了厨房放到了屋角。 杨仙茅从厨房出来,却发现夏银花已经把小门都上了栓,正靠在门上瞧着他,于是他径直去拿自己的药箱背在背上,也不理地上的钱箱,转身就要出门。夏银花却用身子靠在门上,挺着高高的胸脯,仰着头瞧着她说道:“这个给你做了几个小菜,准备了一壶酒,你坐下吃饭,我有事跟你商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事你就说。” “那可不成,边吃边说。我求着你的事情你得答应我,我为了让你答应,所以备下薄酒讨好你,喝了酒才好开口啊,嘻嘻嘻,来吧。” 夏银花将他肩膀上的药箱强行取了下来放在地上,拉着他胳膊往桌前拖,杨仙茅却站着没动,说道:“那箱钱给你了,我说了,算是报答你的,如果是这个目的,你不需要再费什么心思。” 对杨仙茅这个“五弊三缺”命中缺钱的人来说,钱财留在手上是无论如何留不住的,所以他也就懒得留。 夏银花摇了摇头说:“那不成,我跟你商量的跟这个。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算我求你了。” 杨仙茅想了想,到底还是跟着她走到了饭桌前坐下。 夏银花给他倒了满满一碗酒,然后才盛一碗米饭,夹了几块红烧肉放在他白米饭上,说道:“你先吃,吃了之后我再跟你说。” 杨仙茅也不客气,端起那一碗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然后开始吃饭。一声不吭很快一碗饭便吃干净了,放下空碗低着头也不说话,等着夏银花开口。 夏银花一直紧张地瞧着他,她也不吃饭,倒是给自己倒了半碗酒灌了下去,她酒量不行,就这半碗酒已经让她脸上很烫,全身发热,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她现在需要酒来让她鼓起勇气。 终于见杨仙茅吃完,她便仗着酒兴,趴在桌上,在红火的油灯照耀下,瞧着杨仙茅说:“你,你看我长得俊不?” 杨仙茅没有看她,点了点头,只是瞧着自己眼前的空酒碗。 夏银花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赶紧抱着酒坛子,又给他斟了满满一碗,给自己倒了半碗,说:“就冲你这句话,我敬你一杯,也不枉我们两有这段缘分。——你在我们铺子前摆摊,这不是缘分吗?来,再喝一碗。” 杨仙茅终于抬眼瞧了她一眼,一声不说,端起碗一口气喝干了,又把空碗放下。 夏银花咬了咬牙,将那半碗也学着杨仙茅的样子一口气喝干。只是她以前很少喝酒,这下喝的有些急,呛得她连连咳嗽,赶紧用葱白一般的柔荑抚了抚胸口,又站起身要给杨仙茅倒酒。 杨仙茅伸手按住了酒坛说:“你不能喝了,有什么事说吧。” 夏银花突然叹了口气,怔怔地落下泪来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看到了。一大早马掌柜逼得我连婆婆的棺材本都掏出来给了他们,害得婆婆羞辱了我一番,到了下午奎里正又来收税,上个月好说歹说他缓了一个月,这一次无论如何是缓不了了,他临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晚上去陪他一夜,他就免我剩下的税。——我夏银花清清白白小女子,怎么让他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人糟蹋了?所以……,反正清白身子是保不住了,他始终都盯着的,想来想去,与其便宜他这猪狗,倒不如……” 她说到这,只是眼睛亮亮的瞧着杨仙茅,脸颊绯红。 杨仙茅已经猜到后面他要说什么,却不吭气,低着头不说话。 夏银花有些气得牙痒痒,心想难道这小郎中真是一个木头疙瘩不解风情吗?总要逼着自己把话说出来?事到如今,不说又能怎么样? 于是,夏银花到底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大兄弟,你别以为我不懂廉耻,我也是逼的没办法。更何况,我觉得你人挺好,既然只剩这条路,倒不如我陪你一夜,换你半箱钱,也就是二十五贯钱,有了这这笔钱,我就能周转过来了,你看行不?我知道我是个寡妇,可是我刚过门男人就死了,他都没碰过我,我身子还是干净的,就看你觉得值不值……” 杨小宝沉默片刻,终于点头说:“好,我答应了。不过交换这一箱子钱,全都给你。” 夏银花顿时一颗心放了下来,说道:“我不要,我只要半箱钱解燃眉之急就行了,还婆婆的棺材本,再把税都交下,免得那奎里正老是打我主意。” 杨仙茅还是摇摇头,说:“所有一箱子钱都给你。” 夏银花轻轻咬着红唇瞅着他半晌,才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说道:“要是这样,那……我就是你的女人,你啥时候想要,就留下来过夜,行不?——你是我的男人,也就没人敢欺负我了,我也就有了靠山。你愿意不?” 说到这,夏银花羞答答低着头,眼角却瞅着杨仙茅,一颗心咚咚乱跳。 第553章 良宵一夜 终于,夏银花看见杨仙茅点了点头。 一见杨仙茅点头了,夏银花喜出望外,一张俏脸更是羞得通红,瞅了他一眼,低声说:“那……,咱们还吃吗?” “吃饱了。” “那你进屋上床,我给你打洗脚水。” 杨仙茅嗯了一声,起身迈步进了夏银花的卧室,夏银花满心喜悦,飞快的收拾好了碗筷,将屋角的那一箱铜钱用力搬起来到了自己屋中,见到杨仙茅靠在床头,闭上眼似乎在打盹,于是羞答答的将那一箱的铜钱放到了床下面,然后飞快的打来了洗脚水,服侍杨仙茅洗漱。 洗漱完,她转过身把门闩上,想脱衣服又觉得害羞,最终转身呼的一下将桌上的油灯吹灭了,屋里顿时陷入黑暗,不过还能朦朦胧胧看见人影,见到杨仙茅依旧保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于是,她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飞快的脱了衣服,一步步走到床边,停了片刻,终于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紧紧抱着杨仙茅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杨仙茅的手滑过她光滑的脊背,在她后脑上轻轻按了一下。夏银花便觉得头昏眼花,趴在杨仙茅怀里睡着了。 杨仙茅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翻过身放在床里面,盖上被子,依旧和衣而卧,一直到了深夜。 杨仙茅听到外面的三更梆子响,嗖的一下睁开了眼。 他打开了自己的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套黑色衣服,穿在身上,黑巾蒙面,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是个斜坡,斜坡下面便是滔滔的江水了。 他很轻松的穿窗而出,上了房顶,消失在夜色之中。 —————— 奎里正端坐在屋里,面前放了一张小桌,几碟小菜,拿着一壶酒慢慢斟着。 他相信夏寡妇一定会来的,为了她的茶肆。 他已经垂涎夏寡妇很久了,今天终于探听到她的钱早上被马掌柜给盘剥得差不多了,应该拿不出钱。于是便趁热打铁,落井下石,下午赶紧跑来征税,其实到底该交多少税是没有具体标准的,这都是税官说了算,可高可低。所以他故意定的很高,让夏寡妇根本没办法用钱来了结这件事,只能是乖乖躺进他的怀抱了,所以他很笃定,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眼看着已经到了夜半三更,始终没有见到夏寡妇的身影,他有些焦急了,便站起身,几次走到门口张望。 他的院子门是一直虚掩着,夏寡妇能够推门进来,可是始终没有人进来。 奎里正咬咬牙,低声骂道:“奶奶的,要是你今晚不来,老子明天一定叫你好看,让你哭着跪在地上求我!” 奎里正恨恨地转过身,将门咣当一下关上,转过身就呆住了,因为他发现他原先坐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黑衣人,黑巾蒙面,目光阴冷望着他。 这黑衣人当然就是杨仙茅。 奎里正吓了一跳,赶紧后撤,一把抓住了顶门杠举着手中,喝到:“你是谁?想干什么?” 杨仙茅突然就到了他的面前,没等他把顶门杠举起来,已经一把攥住了他的右腕。 奎里正立刻感觉到手腕好像被被一个坚实的铁箍牢牢箍住,并逐渐收紧。他能听到自己手腕咔咔的骨头即将碎裂的声音,痛得他张嘴便要惨叫。 杨仙茅的左手呼的一下掐住了他脖子,他的是声音还没等到咽喉便戛然而止,眼睛瞪的溜圆,惊恐地望着杨仙茅,他发现自己在这黑衣人手中,简直跟婴儿一般没有任何抵抗力。 奎里正听到了自己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声音简直来自地狱,他全身开始痉挛,想惨叫可叫不出声,那种剧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他的右手没有任何力气,但左手却惊挛似的死死抓着顶门杠,使得那根木头没办法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杨仙茅将他右手手腕捏的骨裂,这才放开,抓住了他的左耳,猛的一下硬生生将他耳朵扯下了小半截,鲜血顿时染红了他半个身子。可是奎里正喉咙被掐住,想叫却叫喊不出来。他斜着眼睛,惊恐的看着鲜血从自己耳朵流了下来,染红了半个身子,他吓坏了,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下一步会不会被这黑人拧断。他想哀求,可是说不出话,眼中满是乞求之色。 杨仙茅哑着嗓子,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你再敢打夏银花的主意,我就把你脖子扭断!你要不信可以试一试。” 奎里正这才明白,自己惹下了*烦,这人原来是为了夏寡妇的事出头的,看来自己瞎了眼捅到了马蜂窝上,他惊恐的想求饶,想跪在地上指天发誓再也不敢,可是整个身子却根本动不了。他尽量用眼睛,哀求的望着对方,希望对方能够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但是杨仙茅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哑着嗓子说道:“明天上午去给夏银花赔罪,请求她原谅。她要不原谅你,我就取你狗命!” 说罢,杨仙茅直接在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奎里正顿是天旋地转,倒在地昏死过去。 ————————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银花便醒过来了,她发现杨仙茅还是那样和衣而卧,闭着双目。而她着光着身子缩在被子里,躺在他身边。 她感觉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她顿时明白了,昨天晚上自己睡着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夏银花又羞又急,咬咬牙,转身要去抱杨仙茅,杨仙茅却一翻身下了床,背着身子道:“我去打水,你起床准备开店。” 夏银花又羞又臊,又是迷惑,说道:“你昨晚上……为什么……不……不要我……?” 杨仙茅站起身,没有回头,说道:“你说你陪我过夜,你已经做到了。那箱钱已经归你了。” “可是,我的意思不仅仅是……陪你过夜,我是……,我是……,你是真傻还是装的?难道你真不明白我那话的意思?” 杨仙茅再不说话,淡淡地说“该起来了!”便拉门出去了。 夏银花气的牙痒痒,很是羞涩,赶紧的穿好了衣服,匆匆出来,发现杨仙茅已经抱着一大缸水回来了。 她赶紧跟进厨房,靠在门上,借着晨曦呆呆地望着这个让他琢磨不透的呆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躺在自己身边一晚上,居然什么都没做。 杨仙茅将水打回来,然后帮她卸了门板,这时天色已经亮了,夏银花只好生火烧热水,因为杨仙茅把店门都开了,她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 她婆婆也已经爬起来,兴冲冲地凑到她身边说:“棺材本!还我棺材本!——你拿到小郎中的钱了吧?快给我!” 昨晚上,夏银花让小郎中在她闺房留宿的事,婆婆就住在隔壁,当然都知道了。而且她也知道先前小郎中得了一箱铜钱,老太婆虽然年迈,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的。 夏银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进屋从箱子里拿出了十贯铜钱,还给了婆婆。 婆婆兴高采烈的,抱着那一大堆钱说道:“你可挖了个金山,这个小郎中可别让他脱手。以后我们婆媳俩生活还要指望他呢。” 夏银花实在不想让婆婆瞎想八想,跺脚低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他昨晚上压根就没碰我!” 婆婆鄙夷的撇撇嘴:“得了吧,反正我儿子也死了,你为了我们婆媳过好日子,这样做也没什么,我也不会说你。” “真的没碰过我啊……” “你们两一个屋里睡着,啥事都没有?骗鬼呢!算了,我老婆子争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在外面说去,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说罢,她婆婆抱着那一大堆钱,欢天喜地的回自己屋里去了。 夏寡妇傻眼了,婆婆说的话当然不假,可是自己身体明确的告诉自己,那小郎中根本就没有对自己怎么样。难道这小郎中当真还不懂床笫之事?她又气又羞,扭头望向茶肆外面坐在青石板上摆药摊的小郎中,咬着红唇,幽怨的望着。 杨仙茅已经铺了一张白布单,在茶肆旁边的青石板上坐下,摆好几味常用药材,然后又呆呆地望着码头江水出神。 他感念夏银花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救护了他,心存感激,所以想帮她而已,但是他知道,夏银花不是平白占人便宜的人,他便抠住了夏银花那句话“陪他过夜换其他一箱钱”,于是他就和衣而卧,在夏银花扑进他怀里时点住了她的昏睡穴,让她昏睡了一晚,让夏银花陪他过了这一晚。 他当然不是坐怀不乱之人,只因为他自己是“五弊三缺”之人,虽然桃花运不断,却终身不会有妻妾,所以不忍心破了人家身子却无法给她归宿。 夏银花从厨房拿了一块肉饼,泡了一碗上好的茶,走到杨仙茅的身边,递给她说:“呐,吃吧。” 杨仙茅瞅了一眼,闻到了肉的香味,也没多说,接过来咬了一口,满嘴余香,又接过茶盏放在青石板上,慢慢的吃着。 夏银花蹲在他身边,低声道:“呆子,你别在路边摆摊了,这巷口河风大着呢,别又得了伤寒。我给你支张桌子,你就在店里坐着。有人来看病也有坐的地方,免得让人家站着在外面青石地里。行不?” 杨仙茅摇了摇头,三下两下就把那肉饼吃完了,一碗水也喝光了,将空碗交还给了夏银花。 夏银花知道他是个倔强的人,说不动了,只好恨恨说道:“人家心疼你,你还不领情!哼,真要冻病,我才懒得管你。”说罢拿着碗,转身进茶肆去了。 第554章 磕头赔罪 来泡早茶的人是最多的,很快茶肆里就满满登登的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准备去扛活的苦力,来这填个肚子,顺便喝碗茶热热身子,再有就是一些闲散的老人,到这来打打牌,说说话,聊聊头,天南海北摆龙门阵。 茶室里热闹非凡,叽叽喳喳声,还有哄笑声,拍桌子大笑,说话声不绝于耳。夏寡妇提着铜壶四处掺水,跟那些茶客打趣说笑,有些茶客要吃早餐,便收了铜钱,去端些面片、米团或者炊饼出来给他们垫肚子。 正忙活着,忽然听到青石板街上啪啪作响,接着好像有人朝这边跑过来了。 那人到了近前,咕咚一声跪在门口青石板上,哭丧着声音喊道:“夏寡妇,啊不不,夏银花,夏家媳妇,我错了,我对不住你,我不该仗势欺人,你的税没有那么多钱,是我胡说八道,一个月就只有两百文的税。是我自己胡说八道要四千文,我欺瞒了你,想打你的主意,我是个畜生,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要再动那歪心眼,叫我天打五雷轰!你就饶过我吧,求你了,夏家嫂子……” 说罢,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咚咚在地上磕着头,脑袋在青石板上撞的梆梆作响,才几下子额头就见血了,把靠门口坐着的茶客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们看清楚了,这跪在茶室门口磕头求饶的中年人,正是头天趾高气扬带着人来收税的奎里正。 奎里正身后还跟着几个兵丁,他们一大早就被奎里正叫着跟到这来,原先还以为是来查封店子的,所以把衣袖都撸起来准备封店,有人阻拦就大打出手,没想到结果是这样,让他们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夏银花吓了一跳,提着茶壶赶紧避开,不敢受他磕头,紧张的说道:“奎爷,您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奎里正咚咚磕了几个头,听到声音不在正前方,这才抬起头,血已经从他的额头流淌下来,扭头望去,发现夏银花却是站在旁边,赶紧又转了个身,朝着夏银花方向接着咚咚磕头说:“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要不原谅我,我可就活不成了。” 夏银花见他一只耳朵包着白布,不知道他是半夜前被撕掉半拉子,一大早去找郎中赶紧缝上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一只右手夹着接骨的木板,也是郎中刚给接骨的。 郎中告诉他,对方显然手下留情了,没有将骨头整个捏碎,只是开裂了,伤势不算太严重,但也要休养三两个月才能好的,估计不会留下残疾,他这才放心。想着那黑衣人最后撂下的狠话,哪里还坐得住,那人来去无踪,要杀自己当真不是开玩笑,所以叫着兵丁赶紧跑来磕头赔罪,先把命保住要紧,到了便跪下磕头,哪里顾得那么多。 夏银花一听他这话,当真气苦。原来自己的茶肆按规矩就一个月二百文的税钱,他居然涨了二十倍,自己根本不知道,税多少还不是他一句话说了算,谁又敢去跟朝廷的人较真呢?现在听他说,原来自己之前一直白白花了这么多钱,却是他设下的圈套来整治自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但是又害怕对方记恨,赶紧又说道:“嘿嘿,奎爷对不起,我牙缝里塞了东西,倒不是故意啐你的,奎爷。” “不不,这是我应该的,我就该啐,我该死,以后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你前面交的钱,已经将几年的税都交完了,您再不用交,这后面五年都再不用交了。您原谅我,我再也不敢做这些仗势欺人的事情,你一定得原谅我呀,夏家嫂子,不然我可就活不成了。求你了,求你了,我不想死啊。”说吧他竟然匍匐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夏银花当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听他这么说,赶紧将茶壶放在旁边桌上,弯着腰说道:“奎爷,您赶紧起来,您这样我可担待不起,你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做百姓的哪敢这样啊,若是您真有什么不到的,你都磕头赔罪了,我还能怎么着呢?所以你赶紧起来,再不能跪着了,快起来吧。” 奎里正仰着头,额头上鲜血淋漓,可怜巴巴望着夏银花:“您这是原谅我了?” 夏银花很是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哪能这样说啊,你又没做错什么,我就当先交钱了,多交一点,后面就不交了呗,也谈不上原谅,奎爷你赶紧起来。” 奎里正本来半只脚都已经抬起来,成了个半跪姿势,可是听到她后面这话,又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你还是不原谅我,那我就死定了,求你了,您就给句话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夏银花听他原来是要自己一句原谅,赶紧说道:“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了,你快起来吧。” 奎里正这才挣扎着爬起来,两个兵丁赶紧上来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他却一下将两人推了开去,然后嚷嚷着说:“别扶着,我还没老到要扶的程度,”回过头来陪着笑对夏银花说:“您当真原谅我了?” “原谅了,我原谅你了,奎爷。” “可不敢这么称呼,你叫我名字奎有才,要不你叫我奎狗蛋也行啊,我爹妈就这么叫我的,这是我小名,嘿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夏银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赶紧用手遮住,其他食客也都吃吃的笑,却不敢看奎里正,背着身子笑得肩膀乱耸。 奎里正神情很是尴尬,但是只要得到夏银花的原谅,他的小命就保住了,所以心情也很是欢畅,舒了口气连声谢过,又觉得先前自己这脸可丢大了,再不好在这里呆下去,赶紧的一边点着头,一边往后退,一脚踏空差点摔倒,后面的兵丁赶紧上前搀扶他,然后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夏寡妇绝对想不到是杨仙茅暗中帮了她,因为杨仙茅昨天晚上跟她在一起,她一直以为杨仙茅就在他身边,所以不会想到是他身上去,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哪位高人在暗中相助自己,她确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个结果却让她很是高兴,这也就意味着她不用再支出一大笔税款,那一箱子钱除了还老婆婆的棺材本之外,可差不多都归自己了。 看来,这小郎中看风水还当真管用,这才一天,自己就赚了一箱子铜钱,四十贯,还免了后面五年的官税,当真财源滚滚。 不过,虽然赚了这四十贯钱,她心里却很是有些歉疚,毕竟小郎中也没把她怎么滴,甚至连衣服都没脱,就白白送了这么多钱,这小郎中是不是真的有点傻呀?她借着掺水的空闲,偷偷到门口瞅了两下,结果发现杨仙茅那儿正忙着呢。 从一大早就不断的有人来找他看病,最先来的是一个苦力搀扶着他的老父亲。 头天晚上,他们就已经得到了刘五爷派人来传话,让他们不管自己还是亲人有病,都要到夏寡妇茶肆旁边找那姓杨的小郎中看病,而且要双倍支付诊金,多出来的人情,可以到府上去领还,正好他父亲一直生病治不好,便想着顺便来看看。 杨仙茅自己都是坐在青石板上,当然也就没有凳子给来看病的人坐,看病的人只能蹲着或者坐在旁边的青石板上。那苦力倒是个孝子,脱了外衣铺在青石板上,扶着他老爹坐下,他自己在光着膀子陪着笑,讨好地望着杨仙茅,请他给父亲看病。 杨仙茅对那老者说:“老人家哪不舒服?” 那老汉用手扶着头说:“头晕目眩,眼前发花,好像有各种各样的蝴蝶蜜蜂在眼前飞似的。” “吃了什么药没有?” 旁边的苦力赶紧帮忙说着:“吃了,在黄郎中的开的归脾汤,吃了十多剂,一点效果没有,反而心烦,失眠,好像要发癫似的,后来黄郎中又改成了礞石滚痰汤,又开了五剂,结果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听说先生医术高明,特来看看,若是治的好,诊金双倍奉上。——对了你给人看病,怎么个收钱呀!” “一文钱。” 苦力呆了一下,道:“才一文钱啊?这也太便宜了。给你五文钱好了。麻烦你给看看吧。” 杨仙茅没说话,接着抓过老者的手诊脉,然后望了舌象,说道:“你是心火炽盛,扰乱清明,只需要大剂量服用黄连就可以了。每次用水浸泡之后服用,不需要用其他药。” 那苦力瞪眼说道:“只用黄连这一味药?不配点别的药吃,那能有效果吗?” 杨仙茅说:“你信我就按照我说的,不信我另请高明。” 这苦力肚子里哼了一声,心想若不是刘五爷要求来你这儿找你看病,就你这么个小郎中的医术,特别是你这爱答不理的态度,我才懒得来找你。算了就当是演戏,白掏钱讨刘五爷欢心,双倍给总共也不过几钱。 于是他讪讪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破旧的钱袋,里面数了五钱,递给杨仙茅:“太谢谢你了,这是五文钱,拿着吧。” 杨仙茅从他掌心取了一文,说道:“说了,只收一文钱,多的不要。” 那苦力哼了一声,将剩下四文钱放在了杨仙茅身边的青石板上,然后扶着他父亲站起身,慢慢蹒跚者往自家走去。 苦力一边扶着父亲往前走,一边不时回头看看杨仙茅把钱收了没有,却看见杨仙茅的脑袋望向码头,根本就不管身边青石板上的四个铜钱。 苦力很是奇怪,这小郎中还当真不要吗?哪有给人看病只收一文钱的郎中。正奇怪着,便看到对面墙角哧溜小老鼠似的钻出两个叫花子,一路小跑到了杨仙茅旁边,一把抓起了青石板上的铜钱,转身就跑。杨仙茅却视而不见。 第555章 黄泉煞 苦力又惊又怒,赶紧放开父亲,一路飞奔跑来,边跑边叫:“喂!小叫花子,放下!那钱不是你的,是给小郎中的,快放下!” 可是,那俩小乞丐动作奇快,早已经拿着钱转进小巷不见了。 围观的人都在哄笑。 苦力追出几步没追上,又担心老父亲摔倒,于是跺脚大骂几声,赶紧回来,到了杨仙茅面前说道:“你这小郎中,我给你的钱你为何不收?你看被叫花子抢跑了吧,白白丢了四文钱,真是的。” 杨仙茅根本没理睬,也没说话,继续瞧着江水,那苦力只好叹了口气,摇摇头回去,扶着父亲往回走。 回到家之后,他叮嘱父亲不要乱走,自己到码头去扛活,然后就走了。 傍晚的时候,他从码头回来,回到家就看到父亲正在劈柴火,把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抢过斧头说父亲:“爹,你不是头晕吗?你要是摔倒了,这斧子砍到脚上可怎么办?还不赶紧去坐着,这种事等我回来做。” 他爹却一把推开他,抢过斧头掂了掂说:“我现在已经好了,一点都不晕,身体壮着呢,我不干点活,你干了一天苦力活,哪能还让你在干呢,我能我能做这些事,不用担心。” 那苦力惊讶不已,瞧着父亲说:“爹你头不晕了,这不是这些天都晕吗?怎么就好了?” “先前那小郎中不是说要吃黄连吗?所以家里正好有黄连,我就拿黄连泡水喝,哎,还真有效,到中午头就不怎么晕了,我就拿来当茶泡,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到下午时分,就一点都不晕了。——你这个带我去看的这个小郎中还真是了不起,别看人家人小,本事可高明着呢,只用了一文钱就治好了,那个黄郎中,前前后后花了不止五十文也没治好,这就是良医和庸医呀,不能看年纪,得看本事。” 这老头病治好之后,心情不错,嘴里嘀嘀咕咕说着,然后拿着斧头又接着劈柴火。 那苦力觉得真是神奇,于是叮嘱父亲小心之后,出门来到夏银花的茶肆旁,想好好谢谢这位小郎中,先前还当真把人看低了。 到了这里,发现小郎中的摊位前围了好几个人,有一个在拔牙,有两个在那叽里呱啦的说着,脸上满是兴奋。也都是码头认识的苦力,也都是刘五爷手下干活的人,于是便上前问怎么了? 一个苦力笑呵呵说:“我这正夸小郎中医术高明呢,早上的时候,我来找小郎中给我那浑家看病,她生了娃娃之后肿胀,肚子大的跟鼓似的,开始肚子胀,后来全身水肿,按下就是一个坑,找了很多郎中治病,结果都没有效果。我搀扶老婆,我那浑家来找小郎中看,原本也就想试试,刘五爷不是对他医术很推崇吗?没想到,小郎中只说让我用黄芪十钱煎成丝,用糯米半杯煮成粥给老婆喝,饿了就喝,结果喝到下午时水肿竟然退了,眼看着在吃上两天,就应该能全好,我心中这个高兴,所以就来谢谢小郎中,没想到见到他们也是来谢小郎中来了。” 这苦力也就问另外一个苦力说:“你又是什么病啊?也是这个小郎中治好的?” 那苦力呵呵笑着说:“是呀,我小孩八岁,两天没解小便,肚子胀的跟鼓似的,怎么都解不出来。吃药针灸、按摩都没用,痛得床上打滚,哇哇大哭,我是急的没法没法的。正好这时听到刘五爷说让我们有病来找小郎中照看。于是我就抱着我儿子来找到小郎中,小郎中问了得知我儿子两天没有大便了,肚子胀的难受情况之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药栓,让我塞进孩子*里面,是通大便的,大便出来,小便就出来了。我有些半信半疑,果真塞进去之后没片刻,小孩就说要拉屎,于是我带他去茅房,稀里哗啦拉了个痛快。同时小便也就哗哗的出来了,很快小家伙就活蹦乱跳,你说神不神?黄郎中那些号称神医的没一个管用,还是这位小郎中厉害呀。” 杨仙茅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正在跟另外一个人拔牙,已经把牙拔了下来,忽然问:“是刘五爷叫你们来找我看病的?” 几个人赶紧点头说:“是呀是呀,老爷说小郎中你的医术十分高明,让我们有病就来你这看,而且要双倍给诊金,可是我们给了双倍的钱你又不要,让叫花子抢了去,没办法只能原价给,其实您这样的医术,别说两文钱,就收二十文,二百文,我想也有人来找你看病的,你的医术很神奇啊!” 其他的苦力们也跟着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从人后挤过来一个锦袍老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当事的,满脸焦急说道:“小郎中,你的医术当真如此高明,你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她已经快死了,得了奇怪的病,就是肚子痛,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没用,现在老爷叫我们来城里找郎中,都找遍了,可是渝州有名的郎中可都请了,都没用,正琢磨到哪里再请名医呢,刚才听大家都在夸你医术高明,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求你了。” 杨仙茅抬头瞧着他问:“病人在哪?” “在河对面徐家村,也不远,半个时辰就能到,我们备了轿子。” “我不出诊,你找别人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当真没有出诊过,因为他摆药摊给人看病,完全是一种解脱,只想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渐渐的适应孤独的日子,他不是为了赚钱,能够糊口就可以,所以他没打算出诊。尽管这之前也没人请他出诊,现在这老者是第一个,可杨仙茅还是立即回答不出诊。 那老头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说:“小郎中,你就行行好吧,我们小姐才十五六岁,好日子还刚开始,要是这么就死了,老爷太太不知会哭成什么样,那也太可怜了,你就行行好吧,也不要你走路,我们有轿子的,抬着你去,再抬着你回来就行了。” “不去。你们要想让我看病,就把你们小姐抬过来了吧。” 身后一个壮汉似乎是个轿夫,指着杨仙茅怒道:“你说什么?我们官家好心请你去,你居然摆架子,还叫我们小姐来?信不信我们把你摊子砸了,把你绑了去!”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几个苦力一下站起来,一脚把那轿夫踢了个跟斗,指着他骂:“狗日的,格老子凶什么凶?信不信老子把你绑在这柱子上抽你一百鞭子再说。你知不知道,小郎中是我们刘五爷罩着的人,你还敢跟刘爷斗?你不想活了?狗东西!” 几个苦力气势汹汹的把那家丁吓得够呛,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说话,还是那锦袍老者连连打圆场,一边哭着一边道歉说家丁太着急了,不懂规矩,不会说话,请各位爷原谅,又哀求杨仙茅求他去救他们小姐。 便有苦力在旁指着老头说:“我们小郎中已经说了,他不出诊,叫你们把小姐抬来,你还在这啰嗦什么?” 不料这时杨仙茅却开始收拾行囊,将白布和药材都放到箱子里,把箱子扣好,挎在肩上站起来,对那老者说:“好吧,我跟你去,半个时辰的路对吧?” “绝对不超过半个时辰,过了河,往前走,过一片小树林,再往前就是徐家村。村里中间最大的宅院就是了。就在山下面。” 夏银花一边掺水一边听他们这边说话,听到这里赶紧过来说道:“这天都要黑了,你还要出去啊?一来一去一个多时辰加上看病,回来天就黑了。” 杨仙茅正是看天快黑,这帮子苦力又围在他身边不停夸赞他医术高明,让他不胜其烦,又不好意思把他们撵走,正好借这个机会躲开。再看那个老者说的可怜,家丁也着急的样子,看样子病情还着实不轻,于是这才答应去瞧瞧。 所以杨仙茅朝夏银花摆了摆手说没关系,看完病就回来。 老者喜出望外,赶紧把杨仙茅往轿子让。 杨仙茅上了轿,轿子挺宽敞,一旁还可以放下他的大木箱子,两个轿夫一前一后抬着,下了码头径直来到了码头的渡船处,这里有渡河的船。上了渡船很快便到了对岸,踩着踏板下了渡船。 就在他的双脚踏上对岸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怀里揣着的那块金色小罗盘传来了的一种神秘的感觉,让他感到心悸。 他立即站定,伸手入怀,取出了那块罗盘,对准备他们要去的徐家村方向,用拇指拨动罗盘,锁定方位。一看之下,不仅倒吸一口凉气。——罗盘显示,坐乾向巽,四阴旺向,从酉上逆布起长生,丙方为临官,乃黄泉之位。此处有一片小松林,傍晚斜阳下,犹如一只匍匐草丛的怪兽,张着巨嘴。 此乃黄泉煞! 杨仙茅暗自警惕,稳了稳心神,将罗盘放入怀里。 徐员外的管家凑过来赔笑道:“想不到郎中您还懂风水啊?” 杨仙茅嗯了一声,钻进了轿子,两个轿夫抬着,继续往徐家村走去。 沿路是一片片的稻田,此刻寒风趔趄,稻田的一角都有薄冰,杨仙茅闭目养神,耳朵却是竖着的。 往前走了一段路,进了一片小树林,这树林挺茂密的,这时已经是临近黄昏,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在密林中往前走,轿子里面的光线一下暗了下来,杨仙茅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没理睬,继续摇摇晃晃,坐着轿子往前走。 忽然,嗖嗖嗖,一串的弓弦响,从树林中飞出十数支利箭,箭非常准确的命中了杨仙茅的轿子。力道非常大,长长的箭杆一大半都射入了轿子之中。 抬轿子的轿夫吓得尖叫一声,扔下轿子抱着头没命的往回跑去,但是只跑出几步,便被两只利箭追上,射了个透心凉,摔在路边草丛中死去。 那锦袍老者更是吓得呆在当场,动弹不得,被一箭穿心,也顿时了帐。 箭矢如雨点一般,不断射入那轿子,直到将轿子射得跟刺猬似的,这才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密林中走出十几个人来,都是黑衣蒙面,为首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把单刀,一脸阴冷,却正是马掌柜的儿子马强。 第556章 斩杀 马强走到轿子前,冷声道:“你这小郎中,我还当你有什么本事。你不是能用梅花针射我吗?你再射试试看!敢惹我没一个人有好下场。我爹还要拉拢你,嘿嘿嘿,他却不知道,我马强从来不吃亏,只有我杀别人的,何时别人动过我一根寒毛?你敢惹我,现在知道苦头了吧。” 马强用刀尖挑起轿帘,往里一瞧,只见射进来的箭,一大半都射中了里面坐着的杨仙茅的身上,他低垂着头,已经死去,鲜血从他粗布衣衫上浸透出来。 马强哈哈大笑说:“虽然你死了,老子还是要把你人头砍下来当球踢,扔到水里喂王八。” 说罢,他伸手进去要抓杨仙茅。 杨仙茅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看着他。 马强吓了一大跳,正要往回退,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杨仙茅嗖的一下抓住了他的脖子,另一手牢牢抓住了他的头顶,咔嚓一声,将他的脖子活生生扭断了,一张脸直扭到了背后,在那一瞬间,他看见背后十几个黑衣人,也都愕然地望着他,——应该说望着他的尸体,因为他的意识只到此为止。 杨仙茅一下子拧断了马强的脖子,随即犹如出涧的猛虎,嗖的一下从轿子中飞射而出,人在半空,手里的梅花针犹如雨点一般射了出去,顿时,靠得近的七八个蒙面人纷纷都被梅花针射中。 杨仙茅这一次没再留情,梅花针都是射入对方双眼,这七八个蒙面人顿时成了瞎子,捂着脸在地上惨叫。 杨仙茅抓住眼前一个双眼中了飞针的蒙面人持刀的右手,咔嚓一下硬生生将他的手腕拧断,夹手将他手中单刀夺了过来。 其他几个黑衣人惊呆了,他们眼看着杨仙茅身上插着十几只折断了的箭杆,那是杨仙茅插入身体的长箭往外冲时硬生生直折断的箭杆,这十几支箭已经射得他鲜血满身,却居然没能把他射死,禁不住都惊骇无比,瞧着冲出杨仙茅出手又狠辣,射瞎了七八个人同伴的眼睛,并抢过一个同伴一把单刀之后,他们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狂叫一声,朝着他冲了过来,手中单刀寒光森森,朝着杨仙茅招呼。 杨仙茅将单刀施展开来,施展的是冯秋雨教的秋风斩。 以刀施展掌法,犀利异常,加上他快捷诡异的五禽戏的鹿戏功,在这七八个黑衣人中指东打西,其间不断射出神出鬼没的梅花针,几乎是针无虚发,中者无不到底,再补上一刀,顿时了账。转瞬之间,这些人大部分人被他砍翻在地,只留下了两个黑衣人,腿上中刀,手中单刀已经被他磕飞。 刀架脖子上,两人连声叫着饶命。 杨仙茅倒转刀柄,先将一个黑衣人敲晕,然后把刀架在另外一个人脖子上冷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我警告你,我等一会会把他唤醒过来询问,你若是有一句假话,我就切下你的脑袋。” 那黑衣人惊恐万状,望着半个身子都沾满鲜血的杨仙茅,咕咚咽了一声口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小郎中身中十多箭居然不死,还如此凶猛?面对这样的人,他还有什么指望,除了老老实实招供。 黑衣人说道:“我们是反叛夷人乞弟的手下,马掌柜花了重金让我们来帮忙跟刘老五械斗。昨天晚上马掌柜的儿子马强,就是被你扭断脖子那个,把我们找去,又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说要我们跟着他来杀你。我们派暗探探听你的动静,发现有人用轿子请你到徐家村去给人看病,所以我们准备在路上伏击你。借着你等渡船的时候,我们先雇了一辆快船渡过了河,然后在这片密林中隐藏着,等着你经过,用弓箭袭击。没想到你却杀不死,好汉饶命,我知道的都说了。” 杨仙茅到徐州的这一个多月,从茶客的嘴中已经知道,这位乞弟是夷人头领,领着族人反叛朝廷,呼啸山林,杀官造反。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几次大败官军,官军奈何他不得,正调集大军加以围剿,没想到他的人却来参与马掌柜和刘五爷的械斗,更被这位马家大少爷收买来暗杀自己。 杨仙茅其实不想跟乞弟这种呼啸山林的造反强贼为敌,但是如果对方非要找到自己头上来,那他也只有与对方周旋到底。 于是他接着问:“你们的头领乞弟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吗?这次到徐州来有多少人?” “乞弟是我们夷人头领,山林就是他的家,居无定所,具体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的,其实我们很少能见到他,这一次来的总共十五个人,已经全部在这都被你杀完了。——你的武功可真厉害,我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居然都打不过你,而且还偷袭,少侠你真是武功盖世!” 杨仙茅没等他继续溜须拍马下去,倒转刀柄狠狠一下将他敲晕过去,然后把另外一个黑衣人拖过来,在腿上戳了几刀,痛得他顿时醒了过来。 杨仙茅将先前的问题问了,回答跟先前那个人差不多,证明说的是实话,他们也不知道那乞弟究竟在哪,不过都说了手下精兵至少五千以上,一旦战斗,四里八乡的夷人都会群起响应,人多时能达到好几万。 杨仙茅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在一百年前他要对付的是吴越复国的那些人,那些人手下还没什么兵士,但这次他要对付的却是天高皇帝远的,聚啸山林的造反夷人首领,他们熟悉这一带地形,得到四里八乡族人的响应,对付的难度根本不是吴越的那些叛匪所能比拟的。 所以,杨仙茅想了想,他决定不让对方知道是自己杀死了这些人,他不想跟这位乞弟为敌,能躲开那是最好不过。 这里距离江边并不远,这天色已经基本上暗下来了,路上没有行人,杨仙茅手起刀落将这打昏的两人砍死,又把其他的人每人补了一刀,确认已经死亡,然后将尸体全部转移到了江边,包括被射死的两个轿夫和徐员外家的官家那个锦袍老者,尸体全部转移到江边,用他们的腰带把几具尸体捆在一起,再绑上巨石奋力扔到了江里。连那个轿子都用刀子劈烂之后扔进了江中。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别说江对面,就是江的这一边,距离二三十步以外就已经看不见人影,所以他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 他脱下了身上染血的衣服,把插到身体里的箭头都拔了出来。 他身中十多箭却不死,这当然首先得益于他已经通过罗盘查看吉凶,发现了小树林是黄泉煞所在,心中有了警觉。当然他不知道对方竟然使用弓箭攻击,人在轿子中又不方便躲闪,不过他对自己经过阴阳真火的反复锤炼异常坚韧的身体充满了自信,所以,在箭矢射入身体之前,他内力迅疾布满全身,全身肌肤顿时变得异常坚韧,跟身披铠甲似的,使得箭矢都只射进寸许,便无法再侵入,因此只伤得了他的表层肌肤,却射不穿他的身体,无法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杨仙茅在发现有敌人伏击朝他放冷箭时,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装死,所以他用双臂把面部护住,身上却不管。 他这样做,可以让伏击的人全部出来围在身边,然后再借机突然出手斩杀,否则在中箭之初他就杀出去的话,那些伏击的人一旦四散逃跑,他就难以将其全歼。 他把身上染血的衣服脱了揉成一团,包了石头直接扔到了江中,然后回到了小路之上,看一看附近有没有在青草上留下什么血痕之类的,虽然他估计应该有,不仅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但是因为现在天天太黑,他根本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也就不能印证自己的判断。 那些茅草丛中和地上的鲜血本来应该清除,但天太黑了,看不清楚,无法完全清楚,只能把看得见的地方清除了。 他用止血药膏擦了身上的伤处,经过阴阳真火淬炼异常坚韧的肌肤原本出血就很少,抹药之后更是很快便止住了。 等到鲜血不再流淌之后,他跳到河里清洗了全身血迹,这才从木箱里取出一身衣衫穿上,转身往码头方向走。 刚走了几步又站住了,皱着眉头心想,从请他来的徐员外的管家和焦急的轿夫的表情来看,那位徐家村的小姐还真就是病情危重,若不是他们以为自己能救,只怕也不会急到那种程度。 所以杨仙茅到底还是决定去看看自己能不能救治。他转头望徐家村走。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照在高高矮矮的松树林和路边灌木丛。 杨仙茅一路思考着,如果衙门插手,或者是马掌柜等找上门该如何应答,等他走到徐家村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徐家村数十户人家散落在山脚的绿树丛中,在星光下显得影影绰绰。 他看着村里最大的一个宅院,应该就是徐老爷的府邸了,于是径直来到了这座宏伟的大宅前,门口挂着两盏明晃晃的灯笼,巨大的石狮左右分立,在月色中显得有些阴森,门口并没有人,远远的听到有狗犬叫声。 第557章 姑娘的大肚子 杨仙茅上前抓住铜环,啪啪拍了几下,很快门就开了一道缝,露出一个壮汉,警惕地打量着杨仙茅说道:“你找谁?” 杨仙茅马上抱拳拱手说道:“请问贵府是不是有位小姐病重?——我是渝州的郎中,你们管事的抬了轿子把我请来,给徐府的小姐看病,他们脚崴着了在后面跟来,我担心姑娘病重所以赶得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家,所以冒昧问一下。” 那门房顿时大喜,赶紧把门拉开说:“对对,就是这,这里就是徐府,他们俩怎么了?” “那管事的和轿夫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的两人都一下崴了脚,摔到路边上去了,因为事情紧急,就叫我先过来,说是很好找,村里最大的庄子就是了,老爷姓徐,我就先赶来了,他们后面再慢慢的回来,你们可以叫人去接一下。” 杨仙茅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那门房赶紧点头,将他往里面请,然后又叫另外两个门房,赶紧跑去接管家和轿夫。 先前的门房领着杨仙茅往里走,这宅院还真够大的,一直来到了后院,拍开了房门,跟里面的门房说了,那门房是个老妇,很是客气地把杨仙茅让了进去,一直带到了一处亮着灯的屋子前,进去通报后很快传见,于是挑门帘进去,里屋里面花团锦簇一般,一个老者穿着圆领长袍大袖,一脸愁容,旁边则坐着一位老太太,一直在抹着眼泪,丫鬟仆从七八个站在屋两边。一张大床,床上帐帘两边挑着,用月牙钩钩着,在锦被下躺着一位少女,不停痛苦地*着。 门房做了介绍之后,那徐员外跟老夫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靠谱,这郎中太年轻了,但是先前找的七八个郎中,大多是行医数十年的白发苍苍的老者。不过这些老家伙的方子也没见有效,说不定这少年郎中就能有他的法子也未可知。 于是徐员外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说道:“敢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杨,令嫒的病不轻,还是等我先看看病情再说吧,咱们再寒暄别的。” 那徐员外赶紧让到一旁,连连点头,口中说有劳。 杨仙茅在他凳子上坐下,先查看,见这少女腹大如鼓高高隆起,上面盖着厚厚的棉被,额头上冷汗盈盈闭着嘴,闭着眼睛不停轻声*着 杨仙茅别过脸问道:“她腹部鼓胀多长时间了?” 老夫人赶紧在一旁说道:“有两年了,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不是怀上了,对她又打又骂,逼问是谁的野种,可是她只是哭着说根本没有那回事。不过也的确是这样,我女儿很守妇道,还没出阁,绝对不会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她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内宅里头刺绣,除了他爹,基本上都没见到什么男人,怎么可能怀下野种呢。请了郎中来,也说不是喜脉,只是这肚子渐渐鼓大起来,谁也没个主张,不知道是什么理由来,找了好些郎中来,药吃了一大堆,肚子却没见消下去,而是越鼓越大。近些日子却是更大了,女儿十分痛苦说不想活了。小郎中您给想想法子吧。” 杨仙茅点了点头,抓过她的手腕看脉,皱着眉,然后又大声的说道:“姑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要是听得到,就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你的舌相。——我是郎中,来给你看病的。” 徐佳小姐微微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瞅了杨仙茅一眼,眼中满是痛苦,又闭上,然后伸出了香舌一小节,杨仙茅凑上去看了看,然后扭头对徐员外说道:“我需要按诊,看看肚子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郎中看病,该怎么看就怎么看。”徐员外陪着笑说。 于是杨仙茅便掀开了她被子,用手在她隆起的腹部,隔着衣服轻轻按着,一边问按一边问是不是疼痛?整个腹腔有什么感觉。按完之后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然后回头对徐员外和老夫人说:“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赶紧将杨仙茅让出了卧室,来到了厢房的书房之中,关上房门,先请杨仙茅坐下,让丫鬟奉上香茶,然后两个人坐在旁边,焦急地望着他。 既然这位小郎中要借一步说话,说不定有什么发现,这结果让人患得患失的,都等着杨仙茅开口 杨仙茅沉吟片刻,终于吐了口气,缓缓说道:“很抱歉,我发现,令嫒肚子里恐怕有一个妖胎,是妖怪趁他熟睡之际种下的。” 徐员外夫妻两人一听,大惊失色惊,全身簌簌发抖。 其实,杨仙茅诊查之后,确认这位姑娘肚子里是一个巨大的卵巢肿瘤,必须采用手术切除,但是他太年轻了,如果他告诉这两个老人,说要剖开她肚子,把里面的一个大的囊肿取出来,这两个老人肯定以为他妖言耸听,将他乱棍打出,反而帮不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他到了徐州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他知道徐州的百姓特别是山村百姓特别信奉巫术,采用巫术给人看病很受欢迎,真正的郎中在这些人心中反倒地位不如巫医,觉得他们没有巫医有本事。 徐家小姐的肚子里巨大囊肿,必须用外科手术与治疗才行,汤药已经没有用处,这就是为什么那些郎中开了药却起不到作用的原因。而杨仙茅又不能够直接说出要动手术,于是他刚才当机立断,假借巫医来向对方试探一下,看对方是否接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便假借说是妖怪在她肚子里种下的孽种,果然此言一出,两人是大惊失色,眼中显露出惊恐,从这表情杨仙茅立刻就断定,这位徐老员外和他夫人是信巫医的,也相信鬼神之说,而且他女儿这怪病,经过七八个有名的郎中采用汤药,没有任何效果,也只怕只有巫医才有办法。 徐老员外赶紧拱手说道:“请先生示下该如何是好?” 杨仙茅说道:“实不相瞒,我习练有道法,可以为令嫒驱走邪魔,取出妖胎,治好她的病。只是想要跟你们说一下,免得你们被吓着了。” 这徐员外连连点头,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先生啦,该需要些什么法器?我这就差人准备。” 杨仙茅在闯龙门过程中,为了给月亮女王等三人疗治外伤,曾取出了手术器械和药材,还有照明装置,所以手术需要的器械和药物都放在了木箱子里,因此手术器械并不成问题,但是他不能告诉对方自己要开膛破肚取出东西,免得把对方吓着了。 杨仙茅对徐老员外说道:“你去给我准备全套的道家做法的法器。——道袍、桃木剑等等,装在一口大箱子中,放在卧室,我要做法。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再请几个道士来,在外面帮着念经驱邪,可以起到一些辅助作用,但是他们不能进现场,屋里面我做法,外面他们负责。” 徐老员外赶紧答应,然后吩咐管家赶紧去准备,连夜去请道士,准备法器。并且安排杨仙茅在厢房用酒宴。 杨仙茅也不客气,来到厢房坐下吃饭。 正吃着,老员外脸色沉重地走了进来,陪着笑对杨仙茅说:“请问先生,我家来请你来的那管家和两个轿夫,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跟你分开的?我们去的人没找到他们。” 杨仙茅正啃着一个鸡腿,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说道:“没找到?他们跟我下船之后就分开了,当时那老管家跟一个轿夫两个人刚好都同时滑倒了,就把脚给扭着了,就在路口进来,快到小松林的地方摔着的,然后老管家说让我先来,我就先来了。——他们后面怎么没接到?是不是走错路了?” 老员外有些焦急的说道:“我们去的人沿途都找了,一直找到渡船码头,问了渡船的人,也的确是见到他们过了渡船,跟着先生您一起的,然后往小树林这边来了。因为已经天快黑了,所以路上也没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走错路是不应当的,因为从渡口到我们徐家村就一条路,路上并没有其他的岔路。再说了,他们几个又不是刚来的,对这条路非常熟,根本不可能走错路的。真是奇怪了。” 杨仙茅想了想说:“要不还是报官吧,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徐员外勉强笑了笑说:“报官倒没必要,可能是什么事情耽误了,我已经派出家丁四处去寻找。对了,我们已经请了清风观的几个道人来,他们已经到外面了,您的法器什么的也都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做法呢?” 杨仙茅拍了拍手说:“现在就做吧,我也吃饱了。” 杨仙茅走了出来到了院子中,先跟那几个道士见了面。 领头的一个老道,山羊胡在下巴上飘着,另外几个年轻道士是他徒弟。这老道士是清风观的馆主,名字就叫清风道人,不过看他那样子笑嘻嘻的,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倒跟清风这个超凡脱俗的词汇好像不大相干。 果然,见到杨仙茅之后,他立刻上来,满脸堆笑说道:“听说小道友要做法取鬼胎,由我们来协助。小道友道法高深,居然能取出鬼胎,当真让人赞叹,需要我们做什么?小有小到有尽管吩咐。” 杨仙茅大刺刺的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说道:“驱鬼胎是非常凶险的,所以你们不必参与,只需在外围按照驱鬼法门做道场就行,声音要洪亮。但是绝对禁止到里屋来。否则被鬼胎所附身那就麻烦了。” 清风道长一听,这个简单,赶紧答应,然后就开始在院子里摆下法坛,准备做法了。 第558章 鬼胎 杨仙茅又对徐员外的夫人道:“你请带一个小丫鬟,在卧室角落里坐着看我做法,但是不许说话,更不许靠近,不然被鬼怪所伤,那可就麻烦了。” 杨仙茅之所以安排徐老夫人在现场,就是避免猜忌,毕竟病人是个少女,要脱光了她的衣服进行手术,与其让她将来猜测,不如让她在现场看自己手术,只要她不靠近,看不到自己刨开肚子,就没什么问题,只需要让她确信自己对她闺女没怎么样这就行了。自我保护是必须的。 老夫人很紧张,因为要抓鬼,对鬼怪之说老夫人深信不疑,所以听说要到抓鬼现场,顿时白了脸。不过徐老员外反复安慰她,说这都是为了闺女,最终她才应允下来,带了一个贴身的丫鬟,在卧室的一角坐着,两人缩成一团,十分害怕。 杨仙茅让丫鬟在屋子中间用方桌铺了一个简易手术台,上面铺上被褥和干净的床单,把少女脱了衣服,用被单裹着放在台上。杨仙茅取出了手术照明灯挂在房梁之上,调好角度,对准了少女的高高隆起的腹部。 杨仙茅身穿道袍,这道袍倒跟手术服差不多,可以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而且道帽还可以把头发拢住,免得掉头发到伤口中造成感染,只是袖子太大了,他便把袖子裹起来,这样不影响他手术。 这时屋外已经响起了那清风道长和他徒弟们做法事的声音,他们还真是卖力,扯着嗓门大声念着经文和咒语。 杨仙茅取出了消毒参鸡汤和麻佛散,给那姑娘喝了下去,很快她便陷入了麻醉状态。 在此期间,杨仙茅也手持桃木剑,绕着那手术台,嘴里叽里呱啦,含含糊糊地念着,不停脚下踏着七星步,手中桃木剑朝空中不停乱刺乱砍,然后又指着少女高高隆起的肚子,不停的挥舞着,似乎在跟鬼搏斗。 到确认麻醉药已经生效之后,杨仙茅放下桃木剑,重新在铜盆中用药水清洗了双手,开始对腹部进行消毒。 他背对着老太太做手术,用身体挡住手术部位,这样可以避免老太太看见她开膛破肚这种吓人的场景。 他用手术刀在少女的下腹部做了一个切口,打开了腹腔,便看见盆腔里有一个实性囊性肿瘤,包膜光滑。 他用粗针头刺穿之后,将囊类的东西抽了出来,确认为皮脂,将所有大部分皮脂都抽了出来。然后用血管钳夹住穿刺针眼,避免里面的皮脂流出来污染盆腔,随后再次进行详细探查,发现这囊肿来自于左侧卵巢,表面光滑,与周围组织没有粘连,而左侧卵巢略显饱满,*双侧输卵管和盆腔内其他脏器没有什么异常。 检查右侧卵巢肿瘤,见靠近卵巢门的地方有少许正常卵巢皮脂,于是在靠近正常卵巢组织没有血管的地方做了一个切口,切开了肿瘤外包膜,分离包膜和肿瘤之间的间隙,界限清楚,然后完整地剥离肿瘤。 接着修剪剩余卵巢组织和包膜,然后用可吸收的比目鱼的筋丝线进行u字型缝合,封闭瘤腔,检查没有出血,锁边缝合边包膜边缘。接着,对左侧卵巢剖开之后,又发现一个小肿瘤,内容物也为皮脂,随后进行切除处理,缝合。最后关腹结束手术。 因为这少女还没生育,所以杨仙茅在手术中挖出肿瘤的时候尽可能地保留了卵巢的功能,而且采用小切口,将囊肿内容物先吸出来,使得其体积缩小,以便从小切口中娩出。这样伤口恢复会比较快。 弄完之后,他端着盆里放着的囊肿一大盆来到了那老夫人面前说道:“老夫人请看,这就是鬼胎,我已经把它取出来了,这个鬼怪也死翘了。” 老妇人吓得魂飞魄散,眼睛不敢看,倒是她的贴身丫鬟胆子还比较大,伸头过来瞧了之后也是脸色煞白,连连点头说:“这鬼胎下可吓人了。” 杨仙茅将那盆鬼胎送到门外,让一直在廊下徘徊等待情况的徐员外看了。徐老员外吓得脸色煞白,很是感激,对杨仙茅连连拱手说道:“多亏道长道法高深,现在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做法,她现在正在沉睡,可能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恢复过来。我还开了些药去除她身上的余毒,药要按时服用,不可耽搁,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 徐老员外十分感激,吩咐人将鬼胎送到后院空旷地方烧掉,随机带着夫人进了屋。 两人相互搀扶着,来到了手术台前,看见女儿仰面躺着,呼吸平稳,原来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恢复了平坦,只是包着绷带。 看女儿这表情,两人这才舒了口气,又吩咐丫鬟赶紧把女儿抬到了床上躺好。出来之后对杨仙茅说:“法师请在庄上安息,这几日就在庄上,以防鬼怪再来侵扰,带小女安康之后再行离开,不知法师意下如何?” 先前他叫杨仙茅先生,现在见他道术高明,就改成法师了。 杨仙茅在其后还要给病人伤口换药,还要给她服用药物,抗菌消炎,免得伤口发炎了,所以也需要留下来观察病人情况,正好顺水推舟点了点头,答应了说道:“明天早上请差一个家丁到码头,去渝州码头的夏银花的茶肆跟她说一声,就说这几天我在贵庄庄上盘亘,要过些时间才去。——她是我的一个好友,免得她担心。” 徐老员外满口答应,当下安排杨仙茅在贵宾房里安息,然后又拿了钱酬谢了那清风道长一行人,送他们离开了。 清风道长临走之前,私下里对杨仙茅说道:“杨道友道法高深,果然取出了鬼胎,让人大开眼界。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还请道友关照一二,我们愿意跟道友合作,一起驱鬼降魔,造福百姓,至于薪酬嘛,肯定以道友为重,我们能讨一杯羹就满意啦,嘿嘿嘿。” 杨仙茅满口答应,他倒也需要这些道家的人来帮着自己实施用巫医治病,以后还真有可能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清风道长走了之后,杨仙茅便在厢房安歇下来。 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徐家大小姐已经苏醒过来,丫鬟赶紧跑去报告老夫人和老爷,两人欢喜的跑来查看女儿,问女儿感觉如何,女儿说是肚子有些不适,但是已经不痛了,人也有精神,问是怎么回事,好像昨天有个郎中来了。 那老妇人笑呵呵说:“哪里是郎中,那是一位有道法的高人,虽然年纪轻轻,可是道法却是着实不一般,是位有道的高人。他说你被鬼怪所欺,在身上种下了鬼胎,他作法将鬼胎取出,那鬼胎十分吓人,我和老爷都看了,老爷已经吩咐家丁在后院把它烧掉了,而且我们商议,准备想请这位小道长在我们庄上多盘亘些时日,免得那鬼怪又来祸害你。” 徐大小姐听说自己被鬼怪怀了鬼胎,顿时伤心不已,呜呜的哭咽起来,老夫人赶紧搂在怀中,着实安慰,说是那小道长法师已经将鬼怪驱除,不用担心的。又说一定多留那道长些时日,确切没有问题了再让他走,这次可全靠这位小道长抓鬼驱魔,不然女儿恐怕性命难保,一家人都十分的感激。 正说着话,丫鬟进来说,那小道长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漱,于是老妇人和徐员外便赶紧出来到膳堂等候,这里已经备下早餐,杨仙茅洗漱完毕,来到膳堂,两人站在门口恭迎,又是不住嘴的夸赞杨仙茅医术高明,女儿已经苏醒。 于是杨仙茅又到那小姐的闺房查看,给她复诊,发现她一切恢复良好,便安慰了几句就要离开。那小姐却羞红着脸把他叫住,紧张地低声问道:“请问法师,缠我的那鬼怪是个什么样子?他为啥要纠缠我不休。” 杨仙茅便信口胡编说:“是一个白面书生,长得颇英俊,穿一件白袍。” 这完全是杨仙茅信口胡诌的,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徐家小姐跟她贴身丫鬟啊的叫了一声,相互看了一眼,徐老太爷和老夫人则神情凝重瞧着杨仙茅,欲言又止。 徐家小姐悲切问道:“他的魂魄……,是不是被你……,打得魂飞魄散了?” 杨仙茅听到自己所说的这话之后,对方居然神情十分紧张难过悲伤,便知道里面恐怕另有隐情,又听她问是否打得魂飞魄散,因为百姓大多信奉鬼神之事,经常听说过道士跟鬼怪打交道,到末了道士总是大展神威把鬼魂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轮回投胎,所以问这话时,声音都在带着颤音,脸上满是绝望。 杨仙茅摇头说:“没有,我好心相劝,这鬼魂原先不肯,我施了法术之后,他这才退走。只要他没太过万恶,我也不会赶尽杀绝,总留他一条活路的。” 徐家小姐和丫鬟都松了口气,眼中已是泪水盈盈,杨仙茅觉得更是奇怪,旁边徐老太和徐老员外使劲咳嗽了两声,好像也不希望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杨仙茅于是起身说道:“小姐刚刚病愈,不能劳累,不要多说,安心休养,我晚上再来复诊。” 说罢,他便背着手踱步走出了小姐的闺房,老太爷和夫人也赶紧跟了出来,到了外面,请他往膳堂方向走。 到了膳堂,这里已经摆下丰盛的早餐。分宾主落座之后,徐员外低声问杨仙茅:“先生所说的那年轻书生的鬼魂,他为何要纠缠小女?” 第559章 隐情 杨仙茅瞧了他一眼,随口胡诌道:“这鬼魂说你们徐家对不起他,特别是小姐,所以他来报复的。然后我就告诉他,——你已经把小姐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几乎要了她的命,再这样下去,会把小姐给害死的。劝他离开,他不干,于是我们俩比划了两下,他不是我对手,于是就退走了。不过我警告他别再回来,否则我一定下手把他打的魂飞魄散为止,所以放心吧,他不会再来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孽障,孽障,谁承想居然会是他呢?哎,早知道,当初应该好好做场法事把他超度了,或许就没有这场祸事。” 杨仙茅并没有追问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想打听这些,刚才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居然说到他们心里去了,引出了一个故事。至于这个故事是什么样的,他并不想知道,他也没有心情去了解。 虽然他不说,徐员外却主动说了:“是这样的,在小女年幼之时,为了给她启蒙,教她认几个字,不至于睁眼瞎,老朽请了一位私塾先生给她教学。这位先生姓王,肚子里倒有些文章,教小女识文断字。直到她十三岁那年,我夫人无意中发现,小女似乎对这位先生情窦初开,每回见他便很是羞怯。我们想着,若是这样下去,只怕就会出麻烦,于是商议之后,郑重谢了那先生一笔钱,然后将他辞退。可是他却说要跟小女话别,于是在书房两人说了半天话,然后小女抹着泪出来走了,过了良久,不见了书生出来,我们这才进门推门进去,发现他已经悬梁自尽。” 杨仙茅叹息了一声。 徐老员外也跟着叹息,接着道:“老朽报了官,官衙派官差来查看之后,说他是自尽而死,与我等并无瓜葛。我们还是过意不去,因为这王姓书生没有父母,是个孤儿,于是便出钱将他收殓安葬在后山。没想到他的鬼魂却没有走,反而来祸害小女。唉,当初我曾想过,他是横死的,该请阴阳先生来超度于他的,可是后来想想又算了,到底是因为他们家没有人,也没人来找我麻烦,我就省事,没想到那时候省事现在却多出事端来,若早知如此,我该早早超度它才好。” 说到这,徐员外又对杨仙茅抱拳说道:“既然是他的鬼魂骚扰小女,那能否劳烦法师再做一场法事超度于他,让他再不要来纠缠小女,也算了结此事,免得法师走了之后,他又来祸害,那后患无穷啊。法师放心,坐水陆道场另有重谢。” 杨仙茅却再不想装神弄鬼,他先前假借自己会道法,能够驱魔,取出鬼胎,目的也是因为西蜀流传巫医,而通过这种方法使对方更容易接受做手术这个结果,这才找了个借口而已,而现在,若要他真正装神弄鬼去骗钱,他是不干,也不屑于如此。 所以杨仙茅抱拳说道:“老员外,不是我不答应,只是我学的是治病的道术,至于做法事超度,我是不擅长,你们最好还是另请高明吧。” 听了这话,徐员外还是有些失望,跟徐夫人看了一眼,又说道:“不知道昨天来的清风观的清风道长,他的道行道法如何?” 杨仙茅随口点了点头,说:“还是不错的,请他也行啊。” 先前他跟杨仙茅套近乎说好了将来协作抓鬼的,所以这件事也就顺水人情推荐给他了。 徐员外赶紧叫家丁又去请了清风道长,要他做法事超度那位吊死在他们家书房的私塾先生。 清风道长来了之后,得知自己还是杨仙茅推荐,对杨仙茅是感激不已。然后开始做法事,说要做三天水陆道场,才能将他彻底超度,老员外当然只有听他的,于是便在那书生吊死的书房里摆下了法台,开始作法超度。 杨仙茅一天两次去到徐家小姐那进行复诊,看看病伤势恢复如何,其余的时间便在自己的厢房里睡大觉,他连书都懒得看,也没那心情。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情睡觉,因为衙门的人找上门来了。 衙门的捕头姓熊,长得身材魁梧,一脸的横肉,络腮胡,只是眼睛是三角的,看人总是觉得很阴森。 他带着几个衙役,来到了徐员外家,将杨仙茅叫到了厢房之中盘问。 熊捕头阴着脸瞧着杨仙茅说:“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什么地方的人士?为什么到徐员外这里来?” 杨仙茅低着头说道:“在下杨仙茅,走江湖的郎中,宣州人。跑江湖到了渝州,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在码头巷口摆摊,昨天徐员外差人把我请到这来治病的。” 杨仙茅知道衙门衙役都是地头蛇,是不能够得罪的,他也不想去惹麻烦,所以有问必答,但是态度不卑不亢。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杨仙茅摇了摇头。 “你当真不知道?杀了人,你却还装的很像嘛!” 杨仙茅慢慢抬头,看着熊捕头那三角眼说道:“我不知道捕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捕头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指着杨仙茅说:“你还给我装糊涂,还不把你昨天路上如何杀害徐家员外和两个家丁的事情从实招来,尸体埋在哪?你要不招,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杨仙茅没有分辩,简简单单说道:“我没有杀他们,他们脚崴着了,所以让我先来,他们在后面跟着,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废话,徐家的人已经把山前山后都找遍了,渡口的人说见到他们过了渡船,就是跟你一起。渡船的人认得你是在码头巷口摆摊的小郎中。但是你们过来之后,到了庄上却只有你一个人,他们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不是你杀的吗?——好你个刁民,杀人了还在这百般狡辩。来人!大刑伺候。” 那几个衙役齐声吆喝,手按刀柄,怒目而视,不过他们也知道,熊捕头这话只是恐吓,没到动手的时候,于是帮着一起大声恐吓。 杨仙茅眉毛一挑,说道:“既然捕头都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凭什么就说他们已经死了?又凭什么说是我杀的?若是我杀的,我干嘛还要来徐家山庄给她女儿治病呢?认定一桩命案,至少得见个尸首吧?连尸首都没有,熊捕头便要抓凶手,不是让人耻笑。万一你把我当凶手抓了,治了罪,他们又突然回来了,这笔账该怎么算呀!” 熊捕头愣了一下,说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刁民,明明是你杀了人,把尸体毁了,还在这里狡辩。现在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尸体埋在哪?——哼哼,我找到尸体,这桩命案不就板上钉钉了吗?” 杨仙茅冷声说道:“我说了不是我杀的,捕头要治我的罪,只怕得拿出证据来吧,不能血口喷人。” 熊捕头又是重重一巴掌拍到桌上,这次直接站起身,叉着腰指着杨仙茅说:“好你个刁蛮的小郎中,你居然敢说本捕头血口喷人?那好,你不是要证据吗?我就从你嘴里撬出证据。——来人,把这个牙尖嘴利的小郎中给我吊在梁上吧,先打一百皮鞭,我看他开不开口。” 这次要动真格的了,几个捕快齐声吆喝,上前来抓杨仙茅。杨仙茅当然不会吃眼前亏,他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他知道,这些衙役从来都是欺软怕硬。 所以,当这几个捕快上来抓他时,他使出秋风斩,转瞬之间就将这几个捕快打翻在地,哎哟哎哟惨叫爬都爬不起来。 杨仙茅轻描淡写拍了拍手,瞧着熊捕头说:“该你了,来吧。” 熊捕头目瞪口呆,抓住刀柄踉跄一声,将刀抽出鞘,指着杨仙茅说:“你竟敢拒捕?” 杨仙茅二话不说,手指一弹,一枚梅花针嗖地射出,正中熊捕头的手腕。 熊捕头单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惊恐地抓着手腕,连连后退,瞧着杨仙茅,又低头看见插在手腕上的那枚细细细如牛毛的梅花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的说道:“你,你就是打跑马强,救了刘五爷的少爷刘康的……,那个……小郎中?” 刘老五跟马掌柜两个船帮在码头械斗,打完之后熊捕头这才带人赶到现场。他随即得知,当时马掌柜的大儿子马强带着一帮蒙面黑衣人追杀刘五爷的儿子刘康,一直追到夏寡妇的茶肆里面。马强原本要杀掉刘康的,但是却被茶肆门口一个摆地摊的草医小郎中,用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射伤了双手,马强只能带着人仓皇逃走。 刘五爷亲自到茶肆门口拜谢那位小郎中,还奉上了五十贯铜钱,并让麾下的伙计有病去找小郎中看,这件事已经在码头传开了,他身为捕头当然也知道了。不过,在渝州跑码头给人看病的草医不下十多个,他实在想不到那位高人居然是眼前的这个小郎中。 直到他看见自己手腕上也插着这样一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手掌无力,连刀都掉到地上,跟那位马强结果是一样的,他这才知道这位就是救了刘五爷儿子刘康的那位高人。 他顿时吓得全身如筛糠一般,哆哩哆嗦,双膝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说道:“少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少侠,请少侠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 第560章 捕头赔罪 熊捕头前倨后恭,跪地磕头求饶,不仅仅是因为杨仙茅武功高强,更主要的是,他知道刘五爷关照了这位小郎中,他亲自上门拜访叩谢,又叫下面的人有病去他那看病,关照之意已经十分明显,若是得罪了这位小郎中,让刘五爷知道,别说自己饭碗不保,只怕你小命也未必能保得住,因为这位刘五爷不仅是位大财主,跟知府知县都来往密切,而且手下有一帮子人,晚上打闷棍将他杀了,绑上石头扔到江里,谁也不会知道。 所以,当熊捕头知道自己得罪的是救过刘五爷儿子的恩人之后,吓得手脚发软,跪地磕头求饶。 杨仙茅淡淡说:“捕头不是要把我当凶犯抓吗?怎么这会子又成这个样子了?” 熊捕头用没有中针的左掌打了自己两记耳光,说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少侠威名,实在冒犯,实在是因为徐家的人早上报官,说他们管家和两个家丁跟着少侠,回来的路上非常蹊跷地不见了,让我们帮忙查一查。小人猪油蒙了心,以为是少侠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刚才多有冒犯,请少侠原谅。正如少侠所说,他们几个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躲起来了,比如被人追债,或者迷路什么的,又或者是看上了哪家的窑姐,借这个机会跟着人家私奔了。既然没有见到尸首,也就不是命案,这件案子不查也罢,嘿嘿嘿。” 熊捕头倒是没有说徐员外打点了他们不少银两,请他们帮忙查找,徐员外倒没想到是杨仙茅杀了他们的管家和家丁,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杨仙茅根本不可能再到他们家来给她女儿治病。没想到这位熊捕头邀功心切,首先想到了就是这位小郎中,他也没打听清楚,就径自来到徐员外家盘问杨仙茅,没想到捅到了马蜂窝上。 杨仙茅挥挥手,道:“行了,既然捕头也认为这件案子不是命案,也就没我什么事了,你们走吧!” “是是!”熊捕头赶紧陪着笑,心想自己得罪了他,若不将功补过,只怕将来他在刘五爷面前说上一两句,那自己这捕头差事丢了是小事,只怕被人杀了抛尸江中也未可知,不禁一阵后怕,忙陪着笑,摸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重,双手捧着递给杨仙茅,道:“小的得罪了少侠,这一点小意思当是赔罪。请少侠笑纳。嘿嘿” 杨仙茅眉头一皱,他最腻味的就是这个,因为他是五弊三缺之人,命中注定留不住钱财,偏偏这捕头送他钱,这钱是留不住的,又何必接过来当累赘呢,所以他哼了一声,转身往外就走。 这下熊捕头更是惊恐,因为看表情这位小郎中很不高兴,难道是钱少了吗?他赶紧抢上前拦住杨仙茅,陪着笑道:“少侠,小的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银两,这样,等小的回衙门取了钱,再给少侠送十两银子来赔罪。少侠以为如何?” 杨仙茅浓眉一挑,冷声道:“捕头以为杨某是爱财之人?” 熊捕头很是尴尬,讪讪的不知如何作答。眼珠转了两转,又赔笑道:“小的知道翠香楼来了两个雏,还没开包的,要不,等这边事情完了,小的陪少侠去翠香楼把这两雏给开了。所有费用小的包了。如何?” 杨仙茅哼了一声,懒得跟这种人说话,绕过他要出去,熊捕头赶紧又拦住了他,苦着脸可怜巴巴地说道:“少侠,小的实在是有眼无珠得罪少侠,还请少侠给次机会,让小的将功赔罪才好了。求求你了。” 杨仙茅被他缠得没办法,随口道:“既然这样,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捕头,你帮我办了,就算赔罪了,如何?” 熊捕头又惊又喜,帮杨仙茅办事这更好,不仅可以让杨仙茅不生气,还能跟他拉近关系,还能节约钱,可比单纯送钱好多了,赶紧把胸脯拍得山响,道:“行啊,少侠要小的做什么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仙茅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里有什么事情让他去做的,当下道:“这事不方便现在说,也不着急,等我回去了,有空到衙门来找你细说这件事。” 熊捕头赶紧连声答应,说随时恭候少侠光临,并再三拍胸脯保证,不管事情有多难,一定办到, 杨仙茅头也不回出门而去。 他在徐家大宅院到处闲逛,心里琢磨,为什么马掌柜没有到衙门报告他儿子失踪的事,看来他儿子也是花天酒地经常不回家,所以说不定这位马掌柜还不知道他儿子已经失踪了呢。 杨仙茅推断却出了问题,因为马掌柜不仅知道她儿子失踪了,而且已经怀疑是杨仙茅下的手。 —————— 马掌柜的宅院。 马掌柜听了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之后,正满脸阴沉地在屋里转着圈。 派出去的探子禀报说,头天晚上马强带着乞弟那儿重金请来的十五个杀手,一直盯着那个小郎中准备下手杀掉,后来小郎中被徐家村的员外家轿子抬着过河看病去了,马强便带着那十五人先坐了一艘小船抢先渡河,估计要准备路上伏击,有人看见他们上船过河了的,随后就没有了消息。 马员外派出的手下沿途搜寻,在小树林中发现了一些箭矢和遗弃的兵刃,经过确认就是那十五个蒙面杀手的。他们还在泥土地上和青草上发现了血痕,但是没有找到尸体,他们怀疑被凶手抛入江中沉尸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于是马掌柜立刻派出码头的水手潜入河中打捞尸体,但是江底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估计尸体已经被冲到下游去了。 杨仙茅已经想到了这一招,所以当时抛尸体的时候是几具尸体绑在一起捆上一块大石头,而且用箭矢在每具尸体的肚子戳了几个眼,这样的话尸体肚子就不会胀气浮出水面。而尸体的浮力跟石头的浮力大致相当,使得尸体基本上是悬浮在河水中央的不会沉到水底去,这样就会被滔滔的江水顺着水流往下冲。 虽然找不到尸体,马掌柜怀疑自己儿子是否活着,因此他又惊又怒,准备派人抓捕杨仙茅逼问儿子下落。 他派出去的人手回来禀报说刚好衙门的熊捕头等人在徐家庄上,所以他们不好下手。只有等杨仙茅离开徐家庄,在路上再将他抓捕。 马掌柜花了重金请了几个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参与这次抓捕。但是现在还没有得手,不过马掌柜相信,杨仙茅迟早会落入他的手心,那时候不仅要逼问出儿子的下落,如果当真不是这个小郎中杀了儿子,那倒可以借机逼他加入自己的麾下,不然就将其杀掉,免得留给刘五爷来对付自己,因为他的探子已经禀报了他,说是刘老五真有心招这小郎中去他庄子当护院。 杨仙茅并不知道有危险潜伏在他的回来的路上。他现在一直留在徐员外家给徐大小姐看病。熊捕头带着人已经离开返回衙门去了,临走的时候告诉徐员外,什么时候发现老管家和两个脚夫的尸首再来报案,现在死不见尸,不能立案的。徐员外没法,只能这样。 清风道长在徐家做了三天法事,超度那位在他们书房里上吊自杀的书生,私下里这位好奇的道长也从徐大小姐那儿探听到了事情原委,告诉了杨仙茅。 却原来那位书生暗恋上了自己的女学生,但是他知道这段姻缘是不可能成功的。可是这位书生是个痴心人,眼见跟学生的姻缘不可能有结果,伤心之下居然一时想不开吊死在徐家小姐的书房里。 清风道长对杨仙茅感激不已,所以将得到的酬劳拿了一半要分给杨仙茅,杨仙茅拒绝了。杨仙茅经历这样的变故之后,对钱财早已经不看重,他只想过隐居的生活。 可是生活偏偏不让他如意。 在过了五天之后,杨仙茅替徐家小姐拆除了伤口的缝线,见伤口愈合良好并没有化脓,于是开了几剂药让她继续服用,然后就告辞离开。 徐员外奉上白银五十两酬谢杨仙茅,杨仙茅说不用,自己给人看病只收一文钱。徐员外以为杨仙茅嫌少,又加了十两银子,说感谢他救了小女性命,还找到了小女生病的病根,超度了那书生,免得家里再发生什么事情,这点钱实在是不成敬意,务必收下云云。 杨仙茅被他缠的无法,便接了过来,他也想验证一下看自己是否真的留不住钱财,这钱财来了又如何左手进右手出。 于是杨仙茅便将那六十两银子用钱褡子装了背在背上,再挎上自己的行医大木箱,告辞出门。 徐老员外要派轿子送杨仙茅,杨仙茅不愿意坐轿,摆手拒绝,说自己步行回去就可以了。见他坚持,徐员外也不好勉强,恭恭敬敬将他一直送到村口,这才连连拱手感谢之后,目送他远去。 杨仙茅刚离开了徐家村,路边闪出了十几个人,为首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抱拳拱手说道:“杨郎中,在下姓张,因手臂铁桥功夫还过得去,人送外号‘铁桥张’。现在是刘五爷手下护院头领,奉刘五爷之命来接杨郎中。刘五爷得到消息,说姓马的要派人对你不利,让我们护送你回去。” 刘五爷在马掌柜手下安排有自己的细作,所以得到了消息,因此派出了看家护院首领铁桥张带着几个高手等在徐家村外,等着把杨仙茅安全的护送回去。 第561章 打水漂的银子 杨仙茅听到铁桥张所说的话之后,皱了皱眉,如果马掌柜真要敢对自己动手,那就由不得自己下狠手。 杨仙茅没有拒绝刘老五派来的人的护送,便一起步行返回渝州。他们平安地穿过了小树林,来到码头上了渡船。 马掌柜的杀手埋伏在小树林,见到刘五爷派人护送,而且显然都是高手,自忖难以取胜,因此没有露头。 上了渡船,往河对岸划。那铁桥张对杨仙茅道:“杨少侠还是不要摆摊了,以免那姓马的对你下毒手。若是信得过我们刘五爷,就请到庄上去,刘爷愿意重金聘请少侠为护院,以后也就有了归宿。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回去替我谢过刘五爷,我是江湖漂泊之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并不想受人约束。至于马掌柜对我不利,这个我自然会应对,不劳刘五爷挂怀。” 那铁桥张点点头,没有多说。 船到江心,突然,猛地一震,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船上的人都东倒西歪一片惊叫声。杨仙茅却被撞得直接飞出了渡船,落下了水。 铁桥张等护卫武功高强,却都不会水,见杨仙茅落水,并迅速沉入水下,惊骇之下,赶紧叫撑船的船工下去救人。并抽出刀子威胁。船工害怕,赶紧都跳入水中相救,这才片刻间,水下已经看不见杨仙茅的身影。 杨仙茅此刻心中一片冰凉,因为他刚才在渡船上,那渡船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的同时,他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横空将他扯得飞出渡船落入水中,这股力道之强,似乎不是人力所能及,他如此身手都无法抗拒。而落入水中之后,更是跟秤砣似的迅速向水底沉了下去。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抗拒这种下沉的力道。 按理说,以他的水性和武功,就算后背背着六十两银子,也能漂浮到水面的,可此刻却根本无法上浮,他感觉后背那六十两银子似乎有千斤之重,拖着他往水底沉下去。 杨仙茅没有再犹豫,立即飞快解开了后背的钱褡子,看着那六十两银子的钱褡子沉下水底去。 钱褡子一离身,他立刻全身轻松,轻轻一蹬,便如利剑一般冲向了水面。这时,那些船工正四处找他,见他从水底箭一般冲上来,都来不及反应,杨仙茅已经到了水面,正好在渡船边,他飞跃而起,抓住船舷,轻松上到了渡船之上。 幸亏他先前将行医的大木箱放在了渡船上,所以没有跟着落水。此刻大木箱还好好的躺在那里。 那铁桥张正焦急地在船边瞧着,见杨仙茅上了船,这才轻舒一口气,不过,他心中暗想,刘五爷把这姓杨的小郎中的武功吹嘘的如何如何了得,刚才那一撞,渡船上的那些普通百姓都没有被撞下去,他练武之人反倒给震荡得摔出渡船落到水里了,只怕这武功徒有虚名,不免心中有些不屑。 铁桥张发现杨仙茅背上的钱褡子不见了,忙问怎么回事,杨仙茅只是淡淡说太重了,所以扔掉了。铁桥张忙问里面有多少钱?杨仙茅说有六十两银子。铁桥张一听眼睛都亮了,赶紧吩咐船工下去打捞,捞上来重重有赏。 那些船工一听,全都钻入水中到水底寻找。江水很清,现在又是大白天,这些船工水性都很好,能在水底抓鱼虾,可是他们在水底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一钱褡子的银钱。这渡河的江面江水并不湍急,水也不太深,那六十两银子很重,肯定会沉入江底,可这么多船工在下面四处寻找,即便是绣花针只怕都找上来了,偏偏就找不到那些银子,好象凭空消失了一般。 眼看船工忙着打捞,无人撑船,渡船开始往下游漂,杨仙茅道:“你们慢慢打捞,谁捞到了钱就归谁!我不要了,送我过河就行。” 一听这话,那些船工顿时欢呼雀跃,却没人上来撑船,都钻进河里找银子去了。连渡船上渡河的人中水性好的也都脱了衣服跳入河中寻找。 铁桥张紧张地问杨仙茅:“六十两银子呢,你当真不要了?我帮你找,找到了我分一半!” “谁找到归谁。我不要了。”杨仙茅淡淡道。将木箱背在背上,将渡船上一个专门用来救人的大木块扔入江中,拿了一根竹篙,跃身而上,落在大木块上,竹篙撑着,往对岸而去。 铁桥张却高兴起来,站在船边,指着河面不是上浮下潜的船工高声道:“这是我朋友的钱,谁捞到了,可以分一半,其余的给我!我,我要还给朋友的。”他心里想的当然不是归还杨仙茅,而是落入自己腰包,三十两银子呢,那可不是小数。 听说这边有人掉了六十两银子在江底,主人说不要了,谁捞到归谁,很多撑船打渔的,包括码头苦力,但凡有些水性的都来打捞,整个江面到处都是人。 只可惜,打捞了整整一天,到了天黑,那么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一钱褡子的银子。 杨仙茅撑木块渡江,到了岸边,上岸之后,径直回到了茶肆。 茶肆里,夏银花见到他之后,喜出望外,立刻将铜壶往桌上一放,一阵风似的飞了出来,仰着兴奋的脸望着他:“你回来了?——哎呀,你怎么全身湿漉漉的?掉江里了?怎么样没事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没事。”杨仙茅见茶肆很多人都在看自己,便说道,“借你厨房用一下,我换一身衣服。” “行啊,你去吧,我去给你拿干衣服。” “不用,我箱子里有。” 杨仙茅径直走进了后面的厨房,脱下湿衣服,从大木箱里取出一身衣袍换了,这才走了出来。 夏银花忙问看病的事情怎样了。 杨仙茅道:“徐老员外的女儿的病有些麻烦,所以花了些时间。” 夏银花却喜滋滋道:“晚上我请你喝酒!你帮我看了风水,这几天我的生意一下好了很多哦,来的都是喝好茶的有钱人,还点好菜,赚的钱也就多了。” 一文钱一碗的大碗茶和一文钱两个炊饼的生意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不过喝得起高档茶和点酒菜的客人多了的话,那自然盈利就大得多,难怪夏银花如此眉开眼笑的。 杨仙茅扫了一眼茶肆,果然多了不少身穿锦袍的茶客,见到杨仙茅,都陪着笑点头示意,杨仙茅却不认识。不过他下意识感觉应该是刘五爷的人。或许刘五爷知道了夏银花跟自己的关系,所以让这些人来捧场,夏银花的生意当然就好起来了。 这能算是自己风水的功劳吗?杨仙茅不得而知,也懒得去想,他对夏银花道:“恭喜,我接着摆摊。” 六十两银子打了水漂,不摆摊哪来的钱吃饭住店,杨仙茅拿着自己的药箱来到茶肆外面青石板处,铺上白布,摆了几味药,坐在青石板上继续摆着地摊。 他刚开始摆摊,很快便顾客盈门,大都是刘五爷手下的那些苦力和船工伙计,他们已经知道杨仙茅回来了,于是有病的便扶着家人或者自己来看病,没有病的也想过来瞧个热闹,因为这位小郎中的医术,据说很是高明,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瞧瞧这位少年郎中,一时间把他摊位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杨仙茅给这些人看病,都是每次只收一文钱。这样的价钱在徐州没几个郎中能做到,这让这些苦力对杨仙茅充满了好感。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来看病的才渐渐少了,瞧热闹的也各自回家吃饭去了,杨仙茅这才松了口气,而茶肆的茶客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夏银花正在收拾桌椅,准备打烊关门,杨仙茅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在箱子里头后,提着大缸又去给她提水。 这一次在水井边打水的那些婆子丫鬟,认出了杨仙茅,悄悄议论说他是茶肆那摆地摊的小郎中,因为救过刘五爷,得到刘五爷的赏识,这小郎中医术很高明,没想到他力气也这么大。 有些小媳妇儿还主动跟杨仙茅搭讪,但杨仙茅只是温和地笑一笑,并没有跟她们说话,径自打了水就回去了,他越是这么冷静,就越给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留下老实巴交的印象,私下里议论纷纷,甚至有的开始打主意怎么跟这位少年郎中扯上关系。 杨仙茅把水缸抱回了夏银花的茶肆,放下之后看见斧头已经放好,一堆柴火等着他,这次他去看病的这几天,夏银花故意留下了柴火没有劈,留着他回来。 当下杨仙茅也不多说,拿起斧子便开始劈柴火,动作很快,转眼之间便将那一堆柴火全都劈好,码得整整齐齐的。她从厨房出来,便看见门已经上了门板,点着一盏油灯,夏银花坐在四方桌旁边正欣喜地瞧着他。 依旧是两荤两素,是夏银花亲自做的,加上一坛酒。 杨仙茅也不多说,径直在桌边坐下,因为先前说好了,每次劈材火便会有一顿酒宴酬谢他的。 虽然这几天他在徐家山庄吃香的喝辣的,使杨仙茅对酒席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而且相比而言,他更愿意在夏银花的茶肆里吃酒,这些菜肴虽然不如徐员外家精美,但是别有风味,而且更精致,感觉也更逍遥自在。 夏银花问:“你留下来吗?” 第562章 月夜围杀 杨仙茅闷声闷气说:“我居无定所,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住下去,所以,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渝州,又何必给你添麻烦。” 夏银花似乎已经知道了杨仙茅的答案,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他怀里,仰着脸说:“我没说要把你一辈子留着,我只觉得你人好,想跟你好一场,这样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杨仙茅瞧着她说道:“你不知道我惹下的麻烦。马掌柜要对付我,如果你跟我好,你会成为他的目标。你的茶肆也别指望好好的开下去,甚至你跟你婆婆的生命都有危险。他这个人是不择手段的。” 夏银花呆了一呆,声音有些苦涩,说道:“你在吓唬我。” “我告诉你吧,刘五爷派人护送我从徐家村回来,他们盯着马掌柜,知道他派人想暗中算计我,所以才一直送我到江边码头,本来想邀请我去他们家的,我拒绝了,我不想受约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我一走了之。如果你跟我好,我走了就害了你,他们就会迁怒于你,甚至用你来对付我。我一方面不想连累你,另一方面也不想因此受到制约和牵制,你明白吗?” 夏银花摇摇头,更坚定地望着他说:“我不明白,我最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在乎我?你要喜欢我,在乎我,我什么都不怕!” 杨仙茅心里暗叹,我要是不在乎你的话,当初就不会甘冒奇险从马强的手中救了你,也不会上门找奎里正的晦气,只需要用钱来回报你当初对我的好就行了。算来算去,其实自己心中对这漂亮的小寡妇多少还是动了感情的。 但是冷静想想,他不能如此优柔寡断,便斟字酌句的说道:“你那么年轻漂亮,又帮过我,要说我不喜欢你,那是瞎话,但是我不能……” 他刚说到这,夏银花已经一下子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踮着脚,深深的吻住了他的双唇。 杨仙茅呆在了当场,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任凭她肆意的亲吻着自己。 好半晌,夏银花这才将红唇慢慢离开了他,眼睛闪亮着望着他说:“不要往下说了,我知道的,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我恐怕也拴不住你的心,但是,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比什么都开心。好了,你走吧。” 说罢,夏银花后退两步,眼睛红红的,背着手望着他。 杨仙茅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屋角,将自己的箱子挎在肩上,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门。 他听到了后面关门上闩的声音,没有回头,他担心自己回头,就再也没有力气走开,夏银花的火热热情,是让他难以抗拒的。 他沿着青石板路静静的往前走,他能听到远处不时传来狗叫,一些屋檐下还有人说话。 再往前,走出两条街,就是他住的客栈。 这时,他站住了。因为他看见了前面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堵住了他的路,同时后面也有脚步声出来,他们站在大街中心,呈品字形将他围在当中,而他的左右没有小巷,对方选择的路段非常好,让他无处可逃。 杨仙茅并不想逃走,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瞧着前面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身材极其魁梧,手里拿的是一根沉重的熟铜棍;另一个则很瘦小,手里拿的是一把单刀。 他眼角往后瞥,后面却是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柄长剑,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那拿单刀的小个子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姓杨的小郎中,我们无冤无仇,不过有人花钱买你的命。所以得罪了。” 说罢,三人同时出手,朝着杨仙茅飞掠而来。 使单刀的小个子横着一刀砍向杨仙茅的腰间,而那使熟铜棍的魁梧大汉棍子带着强大的劲风朝着杨仙茅当头劈了下来,身后的女子也几乎同时赶到,手中长剑刺向了杨仙茅的后心。 杨仙茅根本没有任何闪避,身后的长剑铛的一声刺入了他的后心,剑尖扎进了他的肌肤,但是也只进入寸许,就好像刺到了一面坚韧的藤盾,长剑顿时晃动起来,却再也无法往前推进半点。 熟铜棍带着劲风重重砸在了杨仙茅的头顶。杨仙茅整个身子晃了一下,他额头上鲜血向两边飞溅。 矮个子横扫的一刀也狠狠砍在了杨仙茅的腰间,咔的一下竟然嵌入寸许,随后就再也砍不进去。巨大的力道让杨仙茅身子横着跨了半步。 三个人都惊呆了,他们惊诧的不仅是杨仙茅没有任何闪避,更惊诧的是杨仙茅居然用血肉之躯抵挡他们的致命的攻击。当然,最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的攻击似乎只伤到了杨仙茅的肌肤,而没有伤到内脏。 在他们惊愕的瞬间,杨仙茅出手了。他左手抓住了横砍过来的单刀的刀刃,右手使出秋风斩,毫不留情劈在对方的肩部,就听咔的一声,矮个子肩部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那熟铜棍击中他头部的瞬间,借着对方惊愕失神的空档,杨仙茅的左腿已经斜斜的一脚,踢中了那魁梧大汉跨出的右脚的迎面骨,同样传来了咔嚓一下骨裂的声音。 这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面的女子眼见自己长剑居然无法刺入对方后心,反应极快地迅速飘身后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左手指一弹,一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划过夜空,无声无息准确的射入了她的环跳穴,这女子顿时摔倒在地。手中长剑当的一下,脱手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这三人自以为论武功绝对跟杨仙茅相差无几,三人合力应该能击杀杨仙茅的,想不到一招之间居然被杨仙茅重伤两个,制服一个。其中原因主要是杨仙茅的反击手段太令人匪夷所思,他没有跟他们游动,而是硬接他们的攻击,然后同时出手还击,因此拼了个两败俱伤,只不过杨仙茅的伤,似乎只在表层,而他们都骨裂了。 杨仙茅缓缓将镶嵌在自己腰间的那柄单刀拔了出来扔在地上,冷冷的声音说道:“我之所以没有杀你们,是因为你们还算光明正大,没有暗中偷袭,所以我只伤了你们而已,你们走吧。” 使单刀的的矮个子点点头,他知道杨仙茅说的不是假话,至少对他来说,杨仙茅是手下留情的,因为刚才那一掌劈中他的右肩,如果杨仙茅那掌是劈中他的脖子,他的脖颈此刻已经断了。 而身后的女子也是一阵后怕,杨仙茅能够用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刺入她的环跳穴,要想射瞎她的两眼,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显然是手下留情,所以那女子也是脸色铁青,愣在了当场。 他们想不到杨仙茅将他们重伤制住,却放他们走,甚至不问是谁来谁派他们来暗杀自己,不由得心中感激。 那矮个子忍住右臂剧痛,也不去捡那柄单刀,点点头低声说道:“阁下武功高强,武德高尚,我们十分惭愧,谢过少侠不杀之恩,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我们绝对不是来杀你的唯一的人,所以你要留心。” 说罢,那矮个子汉子弯腰捡起自己的单刀,忍着痛扭头往回走,身材魁梧的大汉,右腿骨裂痛得额头冒汗,但是他却讶异的对杨仙茅说:“我这一棍居然打不死你,你的铁头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佩服佩服,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希望下次再见我们能成朋友。”说罢拖着熟铜棍跟着走了。 身后那女子已经将环跳穴的梅花针拔了出来,杨仙茅在其上并没有加注内力,所以没有封住她的穴道,只是让她当时感觉一麻,摔倒在地而已,所以她双腿还是能够行走。她将梅花针捻在手中,挣扎着站起来,捡起地上的自己的长剑,蹒跚地走到了杨仙茅身边,将两枚梅花针还给他,说道:“阁下神功盖世,多谢不杀之恩。后会有期。” 她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又站住,回身过来,看见月光下杨仙茅的鲜血一直在不停缓缓往下流淌,腰间的伤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身子的衣服,不仅赞叹道:“你当真不怕死?” 杨仙茅没有说话。 那女子歉意地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是马掌柜重金请来的杀手,他不只请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人。——马掌柜怀疑你杀了他儿子,还杀了夷人匪首乞弟的十五个手下。所以他已经把这件事报告了乞弟。听说乞弟要亲自来找你了结此事。”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请转告马掌柜,让他准备好足够的棺材。” 那女子身子一震,这之前如果杨仙茅这么说,她会觉得杨仙茅在虚张声势,可是现在她觉得杨仙茅说的是实话,即便真要跟杨仙茅死磕,只怕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惨重的。 她点了点头,脱下手腕的一个玉镯子,递给杨仙茅:“多谢你手下留情,这手镯值些钱,送给你,算是谢礼。” 没等杨仙茅拒绝,她已经将手镯塞到了杨仙茅手里,转身蹒跚着追那两人而去。 杨仙茅想了想,到底将手镯放在怀里,他想看看这不是钱的手镯,不知道是否触犯五弊三缺,能否保留下来。 他琢磨那女子的话,心头很是震动,他原以为这三个人只是马掌柜派来的杀手,没想到反叛首领乞弟要亲自来找自己。与马掌柜这样的码头帮派为敌或许还好一点,但如果跟一支反叛的夷人军队为敌,那就非常麻烦了,好在自己可以化明为暗,让对方难以找到。 第563章 拼命战术 杨仙茅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低头查看了一下腰间的伤口,用手摸了摸伤口不太大。他经过阴阳真火淬炼过的身体除了异常坚韧之外,还能够迅速止血,所以虽然这三处伤都还比较重,但是血流的相对而言要少很多。 他抬头瞧着天上月亮,圆圆的,一轮清辉洒下来,是那样的有诗意。谁能想到,而在这诗意的夜色中,刚才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他叹了口气,自己这个样子,不适合直接返回客栈,得找个地方先处理伤口,换身衣服。 于是,他低头往小巷走去,准备到河边找个僻静处处理清洗伤口。就在这时,忽听得身后有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喂,你回来!” 杨仙茅回头,月色下,不远处的屋角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正是夏银花。 夏银花其实一直跟在杨仙茅身后,她想看看杨仙茅落脚在什么地方,结果看到了刚才惊险的一幕。她使劲用手捂着嘴不敢尖叫,好在战斗进行的虽然极其惨烈,却非常短暂,转瞬间就结束了。接着那三个人走了,杨仙茅身上染血站在那儿。 看见刚才那惊恐的一幕,夏银花知道杨仙茅先前说的是真实的,他的确身处危险之中,谁要沾上他的边,可能就连带着倒霉。这一瞬间下夏银花犹豫了,所以她一直躲在暗处静静的瞧着杨仙茅,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帮他,直到她看见杨仙茅步伐有些踉跄的准备朝小巷里面走,她心中一热,好像看见了杨仙茅体力不支,倒在血泊之中的惨样,不由眼眶都湿了,忍不住叫了出来,然后小跑着,抹着眼泪跑到他身后说道:“你看你一身的血,赶紧跟我回去,我找郎中来给你治伤。” 杨仙茅回头瞧了他一眼,勉强笑了笑着说:“我不就是郎中吗。好,我跟你回去,我要处理下伤口,放心,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可是夏银花还是坚持着,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消瘦的香肩之上,用手扶着他的腰,架着他慢慢穿过两条街,回到了她的茶肆。 好在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刚才的打斗虽然极其惨烈,却非常短暂,所以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回到了茶肆进了屋,夏银花赶紧把门关上,搀扶着杨仙茅在长条凳子上坐下,把油灯端了过来,又打了一盆清水。 杨仙茅已经将外衣解了下来,他先前被箭射中的地方早已经结了痂,但是还没好,星星点点的,一看就是新的还未愈合的伤口,看得夏银花触目惊心,颤声说道:“老天爷,你这身子受了多少伤啊?” 杨仙茅必须让她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所以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敌人给我留下的,就是前些日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清水清洗了伤口,然后取出缝合线,也不用麻药,直接在伤口缝合,他经过阴阳真火淬炼之后,抵抗疼痛的意志已经异常的坚韧,缝合伤口这点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却看着旁边的夏银花一阵阵头皮发麻,觉得这个年轻的小郎中当真非同凡响。 杨仙茅将面前的伤口缝合之后,后背的伤口相对比较小,所以杨仙茅也就懒得缝了,头皮破了伤口不算大,所以也没有缝合。他强健的肌体会自动愈合的。 他只是将药膏抹在了伤口上,后背的药膏夏银花主动替他抹在上面,然后用纱布进行了包扎。 杨仙茅伤口愈合得比常人要快得多,所以最多包扎一两天,伤口就能长好结痂,想要完全愈合还需要些时间。 处理好伤口之后,夏银花已经跑进屋里,把她丈夫原来的衣裤又拿了一套出来给杨仙茅。 杨仙茅这次没有客气,他的衣服已经烂了没法穿,于是脱了下来,换上了那一套衣裤。 处理完之后,杨仙茅站起身对夏银花说:“谢谢你帮我,我得走了。” “可是你刚刚才受伤,要不你今天就住这吧,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一起住,你可以就躺在外面,拿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我把被子给你抱出来,行不?”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你刚才已经看到,我的敌人非常凶残,他们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他们也不讲什么道理。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对帮我的人也下毒手的,因此,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必须要躲在暗处,不能给他们当靶子来杀。” 夏银花愣了一下,郑重点点头说:“这倒是对的,他们竟然要杀你,你要还公然的摆摊,那不是中了他们的意吗?你最好躲起来,你有没有躲的地方?” 杨仙茅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本来就是在江湖上飘的,要躲还不容易吗。” “那你还会不会回来?我到哪去找你?” “你不要找我,你找不到我的。这件事情没有彻底了结之前,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你也别找我,等到事情处理完毕,我会回来的继续在这儿摆摊的。” 听了杨仙茅的话,夏银花眼睛顿时放出光亮,欣喜的说道:“你可别哄我,我可一直等着你。” 杨仙茅点了点头,拿起药箱,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出门走了。 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在经过刚才激战的地方时,杨仙茅特意停了下来,回顾了一下刚才激战的瞬间,检讨自己在战斗中的得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刚才,他之所以选择硬接对方三招,同时反击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主要就是对自己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身体的坚韧性充满了自信,这一点在先前他遇到偷袭的十五个杀手弓箭袭击的时候就已经验证了。弓箭的力道绝对比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箭矢也无法洞穿他的躯体,这使得他对自己身体的抗击打性当然充满了自信。 从对方出手他就知道,单凭武功他们几个武功可能比自己略差,但是三个人加起来绝对比自己强,硬拼武功自己恐怕要伤对方反而会比较难,那自己反而迟早会被对方所伤。 既然如此,还不如硬接对方的攻击,借助对方招式用老的瞬间突然反击,应该也能重伤对方,他的作战方案瞬间就制定了,而且非常有效果,虽然受了三处伤,都还是比较重,但是一瞬间重伤对方两个,制服一个,这样的战果,确实让他很满意的。 但是,他面对的不是绝顶高手,甚至不是一流高手,真正要遇到高手的话,自己的身体能否抗得住对方灌注内力的攻击,那可就难说了,因此这种打两败俱伤的打法,不到万不得已,他提醒自己还是不能乱用。 他停了片刻,然后才继续往前走。思考着,要想躲避马掌柜派来的高手伏击,甚至是反叛夷人首领乞弟的袭击,最好的办法就是易容并隐姓埋名,化明为暗。 可是该如何隐姓埋名,他一时还没想好,便已经回到了他所住的客栈。 他刚迈步走进客栈,客栈的掌柜就跺脚说道:“哎呀,你终于来了,可是来晚了,人已经死了若是你在,说不定他就死不了啊。” 杨仙茅吃了一惊,赶紧问怎么回事,那掌柜告诉他说,就是住大通铺的那个云游四海的穷道士,今天下午突然心口痛,前面请了几个郎中来看,结果吃了药也不顶事,就在一个时辰前便已经死了,只是没人知道他从哪来到哪去。已经报官了,官府的人还没来,不过先派衙门仵作来了,确定他已经死了。当时客栈里不少人都说,要是小郎中在的话,兴许能救得活,大家对杨仙茅的医术还都很推崇,只可惜这道人时运不济,现在尸体停在柴房里面。 他临死之前叮嘱说要把他火化了,所以准备天亮雇人把它运到城外去烧了,只不过这道士穷困潦倒,一天赚的钱勉强够付房费,吃些冷馒头的,根本没有什么余钱来收埋下葬。按照规矩,客栈的客人在客栈病死,一般由客栈掌柜负责烧埋,客栈掌柜正大叫倒霉呢。 杨仙茅一听这话,感叹道:“这位道兄这是可怜,平素跟我倒也比较投缘,可惜他病的时候我不在,帮不上忙,我去瞧瞧,瞻仰一下他的遗容也好。” 刚说到这,就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带着满心的不耐烦:“我说这院子谁死了?是不是都死了?还有没有喘气的?” 一听这声音,杨仙茅就知道是渝州衙门的熊捕头,上次在徐老员外村子见过的那位。当下也不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客栈大门口。 熊捕头带着几个捕快,挎着腰刀,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客栈掌柜的赶紧过去,陪着笑说道:“啊呀,是熊捕头啊,是我们客栈一个云游四海的道人,突发疾病死了,尸体放在柴房呢,衙门仵作看过了,说是病死的。嘿嘿” “是吗?有些凶杀案就是伪造的病死,你知不知道?”熊捕头恶狠狠冲着掌柜吼道,吓得掌柜的连胜答应,苦着脸,从衣袖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悄悄给了熊捕头,“捕头和各位兄弟这么晚还出公差,辛苦辛苦。给几位兄弟喝点茶。” 熊捕头掂了掂银子,揣进了怀里,斜眼瞧向杨仙茅:“这人是谁啊?为啥在这里阻碍官府办案?” 掌柜的吓了一跳,赶紧赔笑说:“捕头误会了,这位是住在鄙客栈的客人,是个行医的小郎中,医术很高明的。” “高明,能把死人治活吗?奶奶的。”熊捕头腆着肚子走上来,伸手朝杨仙茅肩膀推了一把,杨仙茅一侧身,熊捕头推了个空,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气得浓眉倒竖,正要发火,却见月光下,对方冷冷瞧着自己,那目光凌厉,竟然有几分熟悉,不由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却是那刘五爷罩着的武功高强的少侠杨仙茅。 熊捕头吓了一大跳,赶紧抱拳拱手,一躬到地:“哎呀,原来是杨少侠!小人无礼,得罪处还请海涵!” 第564章 一文道长 杨仙茅淡淡道:“跟我住在一起的一位道长病死了,我正跟掌柜的商量如何处理后事,你就来了,我没耽误你公差吧?” “不敢不敢!少侠言重了。小的也就来随便瞧瞧,仵作已经说了,这道人是病死的,没什么蹊跷,所以小的看看就走。”说到这,熊捕头扭脸望向客栈掌柜,说道:“那道人的遗物呢?” 客栈掌柜忙赔笑道:“都在柴房尸体旁一个木箱子里呢。” “度牒也在吗?” “在在,呵呵,小人刚刚检查过的。” “嗯,那好,去拿来我瞧瞧!” 客栈掌柜忙答应了,赶紧派伙计去拿来了那道人的木箱子。 木盒子很快拿来了,客栈掌柜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度牒出来,恭恭敬敬递给了熊捕头。 熊捕头却捧着那道人的度牒,凑到杨仙茅面前,陪着笑低声道:“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在外面能卖至少三百两银子呢!少侠卖出去,能赚一大笔,算是小的孝敬少侠的。衙门那边少侠放心,我回去禀报就说这道人的度牒丢失了。没问题的,嘿嘿” 唐宋时期对出家的和尚道士是有严格的控制的,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国家承认的出家人,必须得到官府颁发的度牒。而官府颁发的度牒非常贵,一份度牒在神宗的时候已经是一百三十贯。而且还有颁发的数量限制,因此从官府得到度牒非常困难,要是从黑市买,价格常常会翻三五倍。 死去的道人的度牒常常也会被人用来冒名顶替,因为度牒上没有画像,只有简单的几句身高体貌的描写,只要身形差距不是非常大,一般都不会露出马脚。所以这样的度牒也是能卖出很高的价钱的。 尽管道人死在客栈,客栈掌柜却不敢发这种财,因为这样的出家人死了,官府第一个寻找的就是出家人的度牒,找不到,要找客栈掌柜的麻烦的。所以这道人刚死,掌柜的就把他的遗物都好生保管了起来,特别检查了里面的度牒的,所以知道在里面。 杨仙茅瞧着这度牒,不由心中一动,若是易容为道人,一方面能由明转暗,躲避马掌柜和乞弟的围杀,还能用道人的身份给人看风水治病,不负所学。 自己太年轻,以郎中身份不容易得到病家的信任,但若是道人以道术看风水治病就不一样了。道医给人的神秘感能让病家很大程度上忽视道人的年纪。只要施展道术让人惊奇就行。这一点对已经得到鬼谷子《阴阳术数》真传的杨仙茅来说不在话下。 于是,杨仙茅对熊捕头说:“死人的东西我不要。”熊捕头讪讪地笑了笑,说:“哪是。死人的东西的确太晦气了。” 杨仙茅道:“从衙门办一个度牒出来,要多少钱?” “朝廷对外定价是一百三十两白银,不过要是衙门熟人去办,一百两就能办出来。——怎么,少侠想办一个吗?空白度牒能卖大价钱呢。” 杨仙茅从怀里取出先前那女人给的手镯递给熊捕头,道:“你帮我看看这东西值不值一个度牒的。值的话你帮我办一个。用我的名字。” 熊捕头惊讶道:“少侠要出家?” 杨仙茅点头。 熊捕头原来想说费用自己出,但是一百两白银可不是小数,他一下子是拿不出来的,只能讪讪地接过那手镯,瞧了瞧,说道:“小的不是很懂玉器,不过看这玉质地不般,应该值至少一百两的。” 杨仙茅点头道:“那就麻烦你帮我办张度牒,明早能否办出来?——我上次说想托你办剑事,就是这个。能行吗?” “对一般人来说,度牒是很难办的,有钱也未必行,但既然是少侠要办,那当然包在小的的身上,明天一早给你办好送来。——不知道少侠要用什么道号?” “一文!一文钱的一文。” 杨仙茅想到自己命中注定终身无财,给人看病索性只收一文钱,嘴角便不禁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一文道长,呵呵,这道号倒新鲜。少侠就住在这家客栈吗?小的办完给你送来。” “是的。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没问题。少侠放心,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那就有劳了。” 熊捕头想了想,陪笑道:“要不这样吧,客栈前面就有一家玉器店,我让人去把店掌柜叫来马上估计一下这手镯的价,少侠以为如何?” “也行。” 熊捕头赶紧让人去叫玉器店的掌柜。虽然天黑关门了,但捕头叫他来,他不干不来。 玉器店掌柜看过那手镯之后,愿意以一百一十两白银买下。杨仙茅当即点头同意。 很快钱送来了,杨仙茅将一百两给了熊捕头去办度牒。 熊捕头带着捕快走了。 杨仙茅对客栈掌柜的说:“既然这道人死了,要不我来料理他的后事吧。”杨仙茅手里还有十两银子,不过,他身上只能留够生活的钱,这十两银子已经算是一笔小财,估计老天爷是不会让他留着这么多钱的。与其跟上次渡河掉进河里失去一样左手进右手出,倒不如做点好事。所以主动提出帮这道人料理后事。 这掌柜的一听不由大喜,因为要把人运到城外烧埋,至少一个人要花好几百文,他平常对钱可心疼得紧,怎么会舍得花这种冤枉钱。听说杨仙茅主动承担道人的安葬费,不由大喜过望,连声称赞杨仙茅江湖救急,当真侠肝义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掌柜的陪着杨仙茅来到了柴房,看见门板上停着的道士身体都已经开始僵硬了。 于是杨仙茅便对掌柜的说:“麻烦你叫伙计帮忙去买一身寿衣给他穿上,再买一口棺材,再请两个仵作来帮他洗洗身子,换上寿衣,让他干干净净的去阴间。” 掌柜的连声答应,叫来了两个伙计,杨仙茅将那十两银子递给他们,让他们去采买需要的东西,每个人可以分五十文钱的辛苦费。两人欢天喜地的去了,很快把杨仙茅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又从棺材铺买了一口棺材,还叫了两个仵作来帮忙清洗身体,又找定了一块墓地,整个算下来不超过十两银子的开支,还多出几十文钱还给杨仙茅。 两个仵作把道士身上的衣袍都脱了下来,然后用清水给他清洗身子之后,换上了寿衣,再装进了棺材里面。钉上了棺棺材钉,只等着第二天一早将棺材抬到城外墓地埋葬,尘归尘土归土,这件事也就了了。 已经跟两个仵作说好,第二天一早就来抬道士这个尸首到城外去埋,费用已经结清了。 仵作走了之后,杨仙茅将那道士的那口箱子打开,里面是几件法器,还有另外一身换洗的道袍,也都又脏又旧。 杨仙茅把他箱子里换洗的衣袍跟尸体身上扒下来的道袍,抱着来到水井边准备清洗。这一身道袍太脏了,洗一洗再放在棺材里安葬,让这道人在阴间也能干干净净的。 他正准备洗,从对面洗衣女工的厢房中跑出一个少女,一阵风似的到了水井边,从他手里抢过了道袍,说道:“小郎中大哥,我来帮你洗吧。” 杨仙茅仔细一看,却是那天晚上来叫自己去看病的那位少女秋菊,忙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秋菊已经开始揉起衣服来了,说道:“不碍事的,我不要你一文钱,你上次给我姐姐治病,一文钱也都没收。姐姐就说了,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你,我们也没啥本事,只能想着帮你洗两天衣服。——咦!这不是那死去的道士的道袍吗?你洗它做什么?” 秋菊发现不对之后,赶紧放开手。 杨仙茅说道:“这道袍太脏了,洗干净好跟他一起随葬。” 一听这话,秋菊嫣然一笑说:“你心眼就是好,我姐姐说的没错,谁要找你,可就享福了。”说着,这她的俏脸突然红了,因为姐姐后面瞧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便知道,姐姐还真希望她跟这位小郎中有前世的姻缘。 秋菊一边用力搓着衣服,一边赶紧转开话题,掩饰自己的羞涩:“对了,听说你花钱帮着道士收敛尸体,你真是好人,还有你给人看病只收一文钱。你心眼可真好,医术也好,我们先前都说,这这位大师,是,命运不济没能得到小郎中大哥你的救治,真是可惜。对了,今天还来了好几个人,打听你的消息,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还找你看病呢,那些人不过看样子并不像什么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病,你在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凛,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哦?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身体很高大很壮实的,还有一个是个女的,长得很妖艳,还有一个小个儿,三个人怪里怪气的,不过他们说话倒挺客气,问你是不是住在这?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说是,但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早知道我就告诉他了,兴许他还真有什么疾病,要让小郎中你给看了。” 杨仙茅顿时暗示暗自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路上伏击自己的那三个人,先到客栈来打探了,那三个人没有得手,只怕马掌柜会紧接着就会派第二波杀手来杀自己。而且这些杀手看样子思维十分缜密,居然找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要想躲开他们,还真的要费些精神了。 很快,秋菊便把两件道袍都洗干净了,杨仙茅拿了道袍去晾在停放尸体的柴房里头阴干,反正现在也没太阳。原本秋菊是要帮他晾的,可是听说要晾在停尸房的柴房里头,顿时没了胆量,只能讪讪的将湿衣服递给了杨仙茅。说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她,然后就回房去了。 第565章 化明为暗 杨仙茅回到了停放尸体的柴房里面,他把自己那口箱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转移到了这道士的大木箱中,这种箱子可以背在背上,是云游道人经常用的。道士的木箱里还有几件法器,都装进了这箱子中,然后把自己的那口箱子里面装了几块硬柴火,把锁扣上,放在棺材边当作道士的箱子。 他来到客栈外,敲开一家裁缝成衣铺,买了两件合身的麻布道袍,用布包了拿着箱子回到大通铺。 这时灯已经灭了,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因为夜已经很深了,瞌睡也很来了。他上床的很快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杨仙茅没有去茶肆,他在等熊捕头。 只等了一个来时辰,熊捕头就来了,悄悄把度牒给了杨仙茅。果然按照杨仙茅的要求做的。 杨仙茅谢过,将他送走了。 这时,杵作也来了,将那口桃木棺材抬着出来放一辆牛车上。杨仙茅把两口箱子也放在那辆车上,自己则在后面跟着。 他没有跟掌柜的结算,因为这种大通铺都是预先付了房租的,不存在结算的问题。 马车出了客栈,一路往城外走,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直到出了城,又往前推了好几里路,这才在买下的那块坟地。 两个仵作挖好了坟坑,将棺材下葬了,堆好坟,还用木牌做了个简单的墓碑。 杨仙茅给了两个仵作每人五十文钱辛苦费,说让他们先回去,自己还想留在这缅怀一下这位逝去的故人。两个仵作便赶着牛车回城去了。 等他们走之后,杨仙茅便背着掉包后的道医箱子,走偏僻小道径直进了深山。 他来到一处茂密的丛林中,然后开始易容。 虽然飞月只教了他如何化妆成为一个女人,来不及教她化妆成一个男人,但是化妆很多技能竟然是相通的,而且杨仙茅又不是刻意的要化妆成另外一个人来冒充,他只需要改变自己的容貌就可以了,这一点对已经掌握了化妆技巧精髓的杨仙茅的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便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中年道人,对着小铜镜瞧一瞧,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而且化妆的各处当真是天衣无缝,即便是用手在脸上搓,也不会发现有化妆的痕迹的,这就是飞月教她的化妆的神奇所在。 杨仙茅没有远走高飞,他说道底还是牵挂夏银花,担心夏银花因为他受到连累,他必须要确保夏银花没有事之后,他再离开渝州。因此他决定化妆之后返回渝州,在码头附近暗中保护夏银花 既然要化妆成道士,肯定得知道道士的规矩,这一点杨仙茅倒不担心,从洪荒大陆地穴王送给他的宝藏中,他曾经检验过一道玉简,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那道玉简竟然是阴阳先生的祖师爷鬼谷子所著。 鬼谷子在云梦山采药修道,隐居清溪鬼谷,修道期间得天地造化之玄妙,深得阴阳师孙杨数之精髓,成为后世阴阳先生的祖师爷。他把平生所学所悟都写在那道玉简之上,机缘巧合居然流落到了洪荒世界,而被地穴王收藏在所得宝藏之中,又被杨仙茅为了检验是否真假将其滴血认主打开之后映入头脑之中。 杨仙茅此前曾经得过练气,炼药,炼丹三种玉简,可是由于天地异象的消失,天材地宝悉数归于无形,使得这三项技能都成了成为无米之炊,无本之源,没办法再用了。唯独这道来自洪荒世界时得到的鬼谷子的阴阳堪舆术进入他的脑海,只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百年以后,所有亲人朋友全部都已经老死,伤心之余,根本就没去想用这个东西来作为营生。 而现在机缘巧合,他决定假冒道士,把脑海中这鬼谷子的阴阳堪舆术给想起来了,当下等着这道袍吹干,脑海中便把这阴阳堪舆术快速的看了一遍,这一看之下当真是觉得博大精深,精妙无比。却原来这鬼谷子有通天彻地之能,原来堪舆之术也是如此,让人着迷,并不比医学差。 他就盘膝坐在草地上,审视脑海中的鬼谷子堪舆阴阳术。这一看之下就入了迷,转眼之间,便到日落西山了。 他把那老道剩下的一些东西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一把桃木剑插在剑鞘之中,便将那桃木剑拿出来瞧了瞧,不由咦了一声,因为这桃木剑剑鞘很宽,似乎可以把自己的尚方宝剑插到其中,若是真的如此,那将它背在身上,等到用时又可以随时宝剑出鞘,要知道遇到真正高手时,可差不得这一会儿半会儿的功夫。 因为那里尚方宝剑剑鞘上镶满了宝石,虽然经过冥河水淬炼,但是宝石依旧熠熠生辉,所以若是能隐藏在桃木剑的剑鞘之中那是最好的。 于是他就将自己的尚方宝剑取了出来,连着尚方宝剑的剑鞘一起,插入桃木剑的剑鞘。因为这桃木剑剑鞘比较宽大,插进去之后竟然微微还有一些缝隙,杨仙茅想了想,又用一块青布将尚方宝剑的剑鞘整个裹了起来,再插入桃木剑剑鞘,这样一来就很紧了。同时那也可以将尚方宝剑的剑鞘上的珠宝光芒遮掩,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在这柄尚方宝剑的剑柄上面并没有珠宝,而且虽然是黄金所铸,但由于经过冥河水淬炼之后,颜色已经变成黑色,让人根本想不到那是黄金。它缠在剑柄上的明黄色的丝带和剑柄尾部垂着的丝绦,也因为冥河水的淬炼变成了黑色,不是引人注目的明黄色了。 那把桃木剑本来就有绳子捆着可以直接绑在背上,当下杨仙茅将尚方宝剑插入檀木剑鞘之中,然后绑在了大木箱的旁边,再将木箱背在了背上,这木箱里可都是他的宝贝不能够丢弃的。他有意将后背木箱旁边的插在桃木剑剑鞘里的尚方宝剑的剑柄朝上,因为这尚方宝剑并不算太长,所以他完全可以伸手直接从后背将这边尚方宝剑拔出来。 这样的打扮对于行脚的云游道人是很常见的,因为古代文人墨客带剑,这是侠士风范,是朝廷允许的,因此并不会引人注目。 收拾停当,杨仙茅迈步下山,径直回到了原路之上,沿着驿道进城,守城官兵对他也没有任何注意的,像这种衣着,身穿麻布道袍的穷道士,他们是懒得理睬的。 杨仙茅走进城里,太阳已经落山了,晚霞满天。 他路过一个字画店,买了块白布做了一幅幌子,幌子上写的是“看风水治病”。 然后他背着箱子,举着这幡子,踱步来到了码头夏银花的茶肆。 杨仙茅有些担心夏银花是否认出他来,低着头进去,夏银花赶紧过来招呼,脸上只是习惯性的微笑,杨仙茅只瞟了一眼就断定她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来,便自然的抬起了头:“一碗大碗茶。” 大碗茶只要一文钱,可以喝一天,是苦力的最爱,炊饼一文钱两个,一顿饭两文钱就搞定了,还能坐着休息,所以码头苦力都喜欢到这里来。 夏银花答应了,给他用土碗倒了一碗茶说了声“慢用”,接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慢慢的来的茶客多起来了,座位不够就拼桌,几个苦力坐在了杨仙茅的这张桌子。 一个老茶客瞧着杨仙茅靠墙放着的幡子上的字,有些奇怪问道:“看风水治病。——你是给人看风水,还是给人看病?” 杨仙茅说道:“我是通过风水来确定一个人的病因,然后给人治病。” 另一个老者在一旁插话说道:“这你就还不知道吧,他是通过做法事来给人治病的,这叫道医。他们道家就有这个行当的,对吧?” 杨仙茅笑了笑,点点头说:“正是如此。” 旁边一个苦力说道:“那正好我这后背长了一个疮,原本说这茶肆前面有一个小郎中,看病很便宜,而且效果不错,我是来找他看病的,来了之后才知道他走了,正好你懂医的话给我瞧瞧,不过你给人看病贵不贵啊?” “怎么会不贵呢?人家是用道法来给人看病。”旁边的老者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上次家里出了点小故障,请个道士到家里做法,硬生生要了我五百文钱,总共也没做半个时辰,还吃了一顿酒肉。” “这道人也能吃酒喝酒?”旁边一个苦力好奇的问道。 “那当然,他说了他们的那个教派是可以喝酒吃肉,还可以找女人呢,并不是所有道人都是那么守规矩的。” “老天爷,那这做道士也太逍遥自在了,喝酒吃肉找女人,还不用纳税服苦役,难怪这么多人想当,我也去当道士去。” 老者冷笑说道:“现在你知道一张出家人的度牒要花多少铜钱吗?你还想出家,光度牒你都买不起。” 先前的苦力挠挠头,苦笑道:“这倒是。” 另外一个先前看病的那个苦力摆摆手,说:“你们别插话,我这儿跟人家商量看病的事呢。”又望着杨仙茅问道:“你看病要多少钱?那先前在这茶室门口摆摊的小郎中,每次给人看病,每次只要一文钱了,很多人都知道。对吧?夏嫂子,他可天天在你家门口看病,你应该是看见的。” 说到这个话题,夏银花脸色有些凄然,摇摇头说:“我不管这些,我只管人喝茶。”她显然不想跟这些人讨论那个让他心动却不知何时才会再见的小郎中,扭过身接着给别人掺水去了。 杨仙茅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黯然,回过头来说道:“一文钱也未尝不可,出家人本来就是与人为善的,我先看看你的病怎么样。” 第566章 飞过来的小石头 认识夏银花之后,杨仙茅话语比先前要多一些了。一听这话,那苦力顿时高兴起来,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说嘛,出家人可不都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只知道喝酒吃肉找女人,还是有好心的。比如这位道长。对了,还没请教道长法号呢?” 杨仙茅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贫道法号一文,也就是一文钱的一文。” “这个法号倒是新鲜。”那苦力掀起了自己的衣服,转过身说道:“我这后背长了个疮,很是疼痛,你给看看。” 诊查之后,杨仙茅道:“你这疮不太严重,内服外擦。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自己去抓药,我这里是没有药的。” 说完他从箱子中拿出纸笔,提笔写了个方子,却是葛根芩连汤,然后又写了一个外搽的玉露油膏递给这个苦力,说:“你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然后搽玉露油膏,三天之内就应该消退了。” 那苦力瞧着杨仙茅,有些是信非信,说道:“你就这个方子有没有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后背的疮痛得厉害,你有没有法子让我不痛了?” “我可以帮你用针灸治疗止痛,但是要想彻底解决,必须按我给你说的内服外擦,别的没有办法。”说吧从箱子中又取出了银针,那苦力赶紧转过身坐在凳子上说:“好好,你先给我减轻一点疼痛也是好的。” 杨仙茅招呼夏银花:“麻烦你拿一片大蒜过来,只要一片就可以。”他生怕夏银花听出他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弄得有些沙哑。夏银花果然没听出来,很快给他取来了一片蒜片,杨仙茅将这大蒜切片放在了他后背的疮之上,用艾叶灸之,同时将银针疏通他后背穴道,果然过了片刻,那苦力说道:“还真是奇怪,不怎么痛了,多谢多谢。” 一个苦力对杨仙茅说道:“你这医术倒也不错,不知道你看风水如何?”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马马虎虎,混口饭吃而已。” 但凡风水先生无不是自己夸赞自己道法高深的,像杨仙茅这样说自己的只是混口饭吃而已,实在是出乎这些人的意料,所以都惊诧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位风水先生怎么这么说。顾客听他这么说了之后,又还有谁请他去看风水呢! 眼见这风水先生自己承认自己不行,是混饭吃的,这些苦力也就没兴趣跟他聊风水的事情,他们当然也没有那种闲情逸致,还得到码头去扛活呢,匆匆吃了热茶炊饼,便起身走了。 眼见日头西斜,杨仙茅一碗茶喝了又掺水,掺了水又接着喝,到后来都没什么味道了,也没有人过来找他看病或者请他去看风水。他就这么孤单单的一个人坐在茶桌旁眼看着夕阳西下,心里却盘算着该到什么地方去落脚。 码头那客栈是不能去的了,生怕又被人认出来,想来想去,也没一个好的落脚之处。因为他口袋里的铜钱的确不多,要住好的客栈的话,还真花不起那钱。他也不讲究,只要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 茶肆里的茶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那风水好的立柱后面还坐着几个人。这几个人是在快傍晚时才来的,坐在那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喝着茶,也不说话,似乎在等人。 夏银花提着铜壶过去给他们掺水之后陪着笑说:“几位爷,我们就要关门了,天要黑了,您几位喝了这碗茶也家去吧。” 但凡到码头茶肆来的很少有文人,所以夏迎花也不怕说话得罪人,因为这些来她茶肆喝茶吃东西的大多是些苦力和穷苦人,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 这时,一个背对着夏银花的茶客慢慢抬起头,转过身来瞧着夏迎花,笑了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银花瞧着他,见他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着陌生,摇了摇头。 茶客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慢条斯理的说道:“码头的这一片是我马家罩着的,你每个月交的码头银子,就是交到我家来,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夏银花心中暗惊,嘴上却哎哟叫了一声,赶紧放下茶壶,裣衽一礼,说道:“原来是马少爷,——不对呀,先前来的那位少爷,好像年纪比你大一些,你是……?” “先前到你茶肆来收码头银子的是我哥,我是老二,我叫马力。” “原来是二少爷。小女子见过二少爷,多亏您老罩着,我这茶肆才开到今天。没想到二少爷亲自光临,小店当真蓬荜生辉,您看看你也不早说,要是早说了,我……” 马力淡淡一笑,说:“早说了又怎么样?难不成我早说了,你就会把那姓杨的小郎中交出来给我吗?” 夏云花一听这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讪讪道:“二少爷,我当真听不明白,什么小郎中啊?” 马力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变得冰冷:“夏寡妇,你不要逼我用强,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以前在你茶室门口摆草药地摊的那姓杨的小郎中去了哪里?在什么地方落脚?——实话告诉你,我怀疑是他杀死了我哥,还有我们一帮兄弟。我得找到他问个清楚,你要是说了,不仅你没事,你的茶肆也可以好端端的接着开下去,你要不肯说,嘿嘿嘿,别怪我不客气。” 夏银花脸色有些苍白,紧张的用手撩起腰间的蓝布围裙上擦着手,讪讪的说道:“二少爷,瞧您说的,那姓杨的小郎中,只是在我门口摆地摊而已,我跟他素不相逢相识,他去哪,我咋知道呢。” “得了吧,你就别藏着掖着的了,那天小郎中从徐大员外家看完病回来,掉到河里,全身湿透了,来到你茶肆,还借了你的厨房换衣服。你还说要去替他拿衣服。——他连衣服都放在你的家里,你还说你们俩没有关系?” 夏银花一听这话,不由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原来马掌柜已经派了人盯着自己了。那一天杨仙茅落水后回来,他们说的话做的事,他们全都被马掌柜的人看在眼里,由此推断两人关系不一般。 夏云花更是紧张,勉强笑了笑说道:“个话可不能这么说,二少爷,但凡在我茶肆里头喝茶的,都是我的顾客,有什么难处,我能帮的就一定会帮的,更何况这小郎中在我茶室门口摆摊这么些日子,多少也有些交情。只是这种交情还只是普通朋友间的关系,可还没亲密到他去哪都要把行踪告诉我。所以,我是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要知道一准告诉你的。” 马力轻轻在桌上拍了一巴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真就不客气了。得把你带到我府上去呆些日子。我派人把话送出去,让那小郎中知道,他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就到我府上来了解此事。否则,日子长了,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敢保证。我庄上的这些手下都是些粗人,他们可不像我那么怜香惜玉的。嘿嘿嘿。” 马力嘴角带着淫笑,冷冷说道,随即,转身瞧着坐在茶肆靠街道旁的方桌旁的风水先生杨仙茅,冷声说道:“臭道士,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有你好看的。” 趁着马力跟杨仙茅那边说话,夏云花突然拔腿就往茶肆外跑。一边跑一边尖声叫道:“救命啊,有坏人要抓我,救命啊!” 夏银花没有说马掌柜要抓他,因为要让别人知道抓他的人是马掌柜的儿子的话,只怕就没人敢出手救他了。 果然听她这么叫之后,邻居和路过的行人都瞧了过来,看见后面追上来的马力等人,有几个年轻男子想出手阻拦。但是他们看见马力和后面凶神恶煞的几个打手之后,又都赶紧退到一边去了。看来这趟浑水还真不敢随意的躺进去,免得脱不了关系。 夏银花只跑出了十来步,就被马力的人追了上来堵住了去路。一个打手狞笑着伸手朝她头发抓去。便在这时,一块石头斜斜的从昏暗的屋角飞了过来,准确的击中了要抓向夏银花头发的那打手的手腕。 啊——! 就听一声惨叫,接着伴随而来的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那打手的一只手腕骨居然背石头硬生生打碎了,痛得他惨叫着,握着手蹲在了地上。 这石头不是杨仙茅打的,杨仙茅虽然已经抢步出来,想要出手了,但是,打石头的人却抢先一步出手,用石块将那打手的手腕击碎。杨仙茅立刻站住,他将手里扣着的梅花针,手腕一翻,收了起来,目光炯炯望向从屋角处走出一个人来,带着一个斗笠,斗笠压得很低,只看见他长满络腮胡的下巴。 这人穿了一件灰色的粗布麻衣,脚下踩着草鞋,似乎是个庄稼汉,只是,从斗笠下散发出来的杀气,让杨仙茅都感到有一种寒意。 马力大惊失色,因为这一石头打出来他虽然看见了,但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头从他面前飞驰而过,将他手下的腕骨打碎,他却没有半点阻拦的能力,可见此人武功之高,让人骇然。 马力后退两步,抱拳拱手说道:“请问阁下何方高人?为何出手阻拦在下的事情?” 络腮胡上前几步,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四方的棱角分明的脸颊,眼睛炯炯有神,在昏暗的暮色中,看上去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力量,他盯着马力缓缓说道:“二少爷,我先前说过的话,你没有听进去吗?” 第567章 决战乞弟 马力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又赶紧抱拳拱手,声音压得很低,说道:“原来是……兄台。兄台误会了,我没有不按兄台的意见办呀?” 络腮胡哼了一声,说道:“你先前就提议抓这夏寡妇逼那小郎中出来,我就说过不行。冤有头债有主,如果真是那小郎中杀了我的十五个手下,我会光明正大找他算账,但是我不会拿他的女人来逼迫他,也不允许其他人这样做。大丈夫立于世,光明磊落,靠胁迫其别人的家人来达到目的,那是胆小鼠辈所干的事。——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却还是瞒着我悄悄带人来抓他,你当我不知道吗?” 马力顿时额头见汗,强辩道:“兄台误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这位夏寡妇,——不管她是不是那小郎中的人,我都不允许你用她来胁迫那小郎中露面。你要敢再违抗我的话,我就把你脑袋砍下来。你们马家船帮在别人眼中是棵大树,在我眼中就是根枯草,我一脚就能将你们剁碎。听到了没有?” 马力连后脊梁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他完全有这种能力,不尽冷汗盈盈,忙抱拳拱手一躬,到底说:“马力谨遵兄台号令,不敢违抗兄台的意思。请兄台见谅,下次再也不敢了。” 络腮胡冷冷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诡计多端,你们马家人都是一肚子的坏水,阳奉阴违。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不屑于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你回去转告你爹,夏寡妇和她的茶肆如果有半点闪失,我不管是谁做的,我都记在你们马家的头上。不要逼得我踏平你们马家船帮。记住了?” 马力赶紧点头,说:“记住了,不敢不敢!” “那就滚吧。” 马力一句话不敢多说,带着手下搀扶着那个手腕被打碎几乎要昏迷过去的打手,仓皇着转身而去,消失在街道尽头。 夏银花不禁又惊又喜,赶紧上前福礼,说道:“多谢壮士相救,没请教壮士尊姓大名?” 络腮胡却没有理睬她,而是转过身,望向站在街边的杨仙茅,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一直走到距离杨仙茅半步远,几乎是面对面他这才站住,眼睛从上往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道:“阁下好快的身手。刚才阁下也是想出手救这位夏寡妇?难道阁下跟她或者那小郎中也有什么关系吗?” 杨仙茅瞧着他,忽然笑了,说道:“你就是造反的夷人首领乞弟,对吧?” 络腮胡身子一震,也笑了,抬手,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往旁边一扔,旁边一个壮汉轻舒猿臂接住。原来,络腮胡还有几位随从跟随在身边的。 络腮胡瞧着杨仙茅说:“没错,我就是乞弟,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这位络腮胡真的就是聚啸山林的反叛夷人首领乞弟,没想到他胆大到如此地步,居然只带了几个人便深入渝州这等大宋重兵把守的城里来了。 尽管杨仙茅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得到确认后还是身子微微一震。听到乞弟问他为何知道之后,杨仙茅没有直接回答,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瓷瓶,倒了些药水,先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接着又抹在胡须之上。 片刻,他取出一方手帕在脸上擦了几下,擦掉脸上易容物,恢复了本色。接着,他抓住三缕胡须慢慢的揭了下来。基本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乞弟点点头说:“你的易容术很了不起,我居然没有看出来,这么说,你应该就是那个姓杨的小郎中了?” 夏银花已经看清了,那位在他茶室里坐了一天的风水先生,居然就是她朝思夜想的小郎中,不由喜出望外,叫了一声:“仙茅!” 杨仙茅一摆手,阻止了她过来,然后瞧着乞弟说道:“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小郎中。” 乞弟缓缓点头,说:“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乞弟?” 杨仙茅压低了声音,用对方才能听到的音调说道:“你的十五个手下,得到了马掌柜的大儿子马强重金贿赂,帮着他在河边小树林伏击我,被我全都杀掉,我逼问了消息,得知事情的整个经过。又从你刚才跟马力所说的话自然而然就能推出你就是乞弟。你既然如此光明磊落,不愿意用女人来胁迫我,而且你作为反叛匪首,只身闯入渝州都毫不畏惧,我又有何不敢露出真面目呢!” 乞弟好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道:“很好,你的脾气很对我的胃口。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也相信马强做得出那样的事情来,我的那十五个手下,也的确是钱才能买得动的。不过我不大相信,以你一人之力就杀掉他们十五个,还包括武功不错的马强,这一点让我对你的话多少有些怀疑,所以你得证明一下你有这个本事,同时,我也得跟我的手下有个交代,我至少替他们出手了,只是,没能达到目的。当然,是不是真的达不到目的,得由你来告诉我。” 杨仙茅左右瞧了瞧,远处有不少行人在围观,只是距离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便说道:“你想在这动手?别忘了,这可是渝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乞弟淡淡说道:“既然造反,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有什么地方吓得到我,就算金銮殿上我也不怕。” “那好,你想怎么比?” 乞弟瞧了一眼杨仙茅的手,说道:“我听说,你当时救下刘老五的儿子刘康的时候,是使用一种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射伤了马强的手,你的暗器出神入化。很巧的是,我也很喜欢用暗器,不过我的暗器是石头,比你的细如牛毛的梅花针要沉重得多。这样吧,我们俩就来比比暗器,我相信,你如果要杀我那十五个不成器的手下,使用暗器可能是最方便。你能在暗器上证明你的实力,我就相信你的话。” 杨仙茅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乞弟一抬手,一枚小小的石子托在手心,然后他慢慢攥紧拳头,说道:“我转身往回走,走到十步,我会回身出手。这个石头,我要打你的胸口,而且不会留情。” 杨仙茅没有说话,转身背对着他。 乞弟微微一愣,赞许地点点头,转身,穿着草鞋的脚,踩在青石板街道,啪啪地往前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背对着夕阳,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居然有一种,亮闪闪的金边,使得他魁梧的身子充满了力量。正是由于太阳的光辉,使得他对自己这一击充满了自信。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胆小的都躲到了屋角后面。 走到第十步,乞弟站住,突然回身,一扬手,手中的小石头迎着阳光的照耀,如流星一般急射而出,朝着杨仙茅胸膛飞射而去。 这一瞬间,杨仙茅双脚一点地,整个身子腾空而起。人在半空,落山的的半截夕阳正好在他的身后,耀眼的光线使得他整个人光芒万丈。 人在半空,他手指轻轻一弹,细如牛毛的梅花针激射而出,凌空击中了飞驰而来的石子。 嚓! 半空飞溅出一朵小小的火星,那枚小石头好像被凌空狠狠砸了一锤,猛地往下一沉,急射到杨仙茅立脚之处前面一块青石板上,当的一声,将那青石板击得一圈圈龟裂。 杨仙茅轻轻落在地上,背着手,瞧着对方,一言不发。 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但是,杨仙茅内心也很震撼。他没想到,自己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身体,在经过极北极寒地冥河水那吞噬之火的令人诡异的增强效果之后,居然强悍如斯。 虽然法力不复存在,但是这增强之后的效果却留在了他身体之中,在这种能力的灌注之下,现在,他的漫天花雨的功夫,就连教他这一手功夫的冯秋雨都是望尘莫及。 乞弟呆了好片刻,才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苦涩:“厉害!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你居然能用一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将我这枚劲道十足的石头砸得变了方向。我相信你有能耐杀死我十五个不成器的手下。既然他们受人钱财要先杀你,所以你杀他们当然也是应该的。人在江湖,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他们学艺不精,自寻死路,也怪不得别人。好了,这件事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不过,我想告诉你,我乞弟的人也不是随便可以杀的,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把我逼成你的敌人,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如果有一天你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我相信,你将是我最得力的干将。后会有期。” 说罢,乞弟转身走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那几个壮汉盯着杨仙茅,缓缓后退,随即转身,也跟着乞弟没入小巷之中。 乞弟走出很远,忽然站住了。慢慢抬手,摸向了自己的鬓角浓黑束发之间,轻轻抽出了一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 此刻,夕阳已经落下山去,彩霞满天。借着夕阳余晖的反射,乞弟看见手指头上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反射着淡淡的寒光。 乞弟苦笑,原来杨仙茅射出了两枚梅花针,一枚击落了他的石头,另一枚则射入了他鬓角的发间。如果这一枚梅花针是对着他眼睛射来的话,乞弟相信,此刻,他的一只眼已经瞎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杨仙茅为什么要腾身而起射出梅花针,将他的石头击落。他如果单纯想把石头击落的话,他原地站着也能做到。而他却腾空而起,主要目的应该就是借着夕阳余晖光线的照耀,掩饰住他射向他耳边发髻的这一枚细细的梅花针。 乞弟将那枚梅花针又重新插在了束发里,长长的吐了口气,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好你个小郎中!” 第568章 挂单 乞弟走后,围观的人也就各自散了。 夏银花按捺着砰砰乱跳的芳心,几乎要纵身扑入杨仙茅怀抱。当他看见杨仙茅淡淡的神情时,他又站住了,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有没有自己。 呆了片刻,夏银花这才有些苦涩的说了一句:“你,你一直在我店里,却不告诉我?” “我必须在暗处才能发现敌踪,所以不能告诉你。现在乞弟已经对马力发出严厉警告,我相信马掌柜和他儿子没有这个胆子招惹这些聚啸山林的叛军首领。马掌柜他们会用别的办法来对付我,但是,他们不敢再用你来做要挟,得罪乞弟对他们来说代价太大,所以,你可以放心的经营了。他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一听这话,夏银花心中猛地一紧,上前两步,到了杨仙茅面前,仰着头望着她说:“那你呢?你,你还留下来吗?还在我这摆摊吗?” 问出这话时,夏银花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杨仙茅说了那句话之后,便意味着他迟早会离开的。 果然,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我是个四海漂泊的人,居无定所,我也不知道我下一步会去哪里。” “你可以留下来呀,我们说好了的,你把钱给了我,我是你的女人啊!你别走了,跟我住在一起,我开茶肆,你摆摊。算命也好,给人看病也好,我们在一起,好不?” 夏银花声音有些发颤,芳心砰砰乱跳,满心期待,患得患失的望着杨仙茅,期待着他点头,那样的话,她会不顾一切扑入他的怀里。 杨仙茅却心中暗叹,自己是五弊三缺之人,先前在渡河的时候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自己命中不仅注定无妻无妾,也注定无法与一个女人长相厮守,不管是否是妻妾名义。这就是五弊三缺的鳏的含义。既然如此,又何必招惹人家黄花闺女,到头来让人伤心。 所以杨仙茅歉意的笑了笑,找了一个不靠谱但绝对有效的借口,他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道士度牒,展开给她看。 借着天空的余晖,夏银花看清楚了上面赫然写着:一文道人,俗名杨仙茅,以及籍贯、出生日期和体貌形态描述,赫然就是杨仙茅。 夏银花脸上变得苍白,她轻咬红唇,怔怔的瞧着杨仙茅,说:“你,你当真出家了?我以为你是假扮的……” 杨仙茅没说话,将度牒缓缓收了回来,放入怀中,虽然这对他来说只是行医的一个便利,他并不打算真的做一个道士。但是,这成为他最好的婉言拒绝夏银花的借口。 夏银花叹了口气,神情黯然低着头往茶肆里走。 杨仙茅也跟着转头走到茶肆四方茶桌前,把自己放在地上的木箱拿了起来,背在背上,拿起幌子准备走。 夏银花忽然又拦住了他说道:“你等等!” 杨仙茅站住。夏银花说道:“如果,你还没有找到新的去处,能不能每天还是在我这来算卦看病?帮我挑水,一日三碗茶,六个炊饼。帮我劈柴火,再加一顿酒饭。对了,你出家做道士能喝酒吗?” 杨仙茅听她话语中带着伤感和哀求,心头一软,点了点头,说:“我这一派可以喝酒的。”说着,头也不回迈步往前走去。 夏银花听到他这句话,心头一喜,这表明杨仙茅已经答应以后还会到她这来,至少在他没有新的去处之前。她欣喜之下,美丽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含情脉脉望着他的背影。虽然他已经出家,与自己不可能有结果,但是,只要能时时见到他,心中就是温暖的,对于夏银花来说,这便已经足够了。 杨仙茅沿着青石板的街道往前走着,天已经黑了,路边铺面和住家窗户透出灯光,斑驳地照亮了脚下的路。 正走着,忽然,有人高声从街边小巷里叫他:“这位莫非是杨仙茅杨道友?” 杨仙茅站住,扭头一瞧,却是上次在徐家村给徐老员外女儿看病时,请来帮着作法驱鬼的那位清风道长。 他带着两个弟子,从一条小巷出来,正好,杨仙茅走在一处屋檐下,屋檐处挂着两盏灯笼照得明亮,一眼就认出来了。 杨仙茅勉强一笑,点头说道:“原来是清风道长,真是幸会!” 清风道长笑呵呵走上前,看了一眼身穿道袍的杨仙茅,稽首道:“原来,杨老弟果真是同道中人,却不知尊号如何称呼?” “一文,看病一文钱的一文。” 清风道长哈哈大笑,说:“杨道友以一文为道号,当真是别开生面。不过,这也能够准确地反映出一文道友宅心仁厚悬壶济世的宽阔胸怀,佩服佩服,却不知杨道友这是要去哪呢?” 杨仙茅嘿嘿笑了笑说:“我正准备找个地方住。” 清风道长眼珠一转,说道:“原来如此,这好办,如果杨道友还没有合适的落脚之处,倒不如到鄙观挂单。上次不是说好了,一起给人看风水做法是治病吗?” “哦,道长的道馆就在附近吗?” “也不算太远,往前再走三五里路,就在江边。” 杨仙茅想了想,到底还是问道:“不知道在贵道观挂单,食宿费该怎么算呢?” 清风道长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鄙道观虽然小,却也是供挂单道友吃住的。而且,以你的医术和术数,要想赚钱,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而且咱们一见投缘,一起合作做过法事,上次还蒙你推荐给徐老员外做了法事,赚了不少钱。我要分给你,你也不要,你现在能够在我道观里落脚,那是我们的缘份,还谈什么钱不钱的,你就安心的住,住多久都可以。来找我老道做法事的的确不少,其中也有不少是要求看病看风水的。这个我老道不懂,我们可以一起出手,赚的钱平半分,你看如何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其实不大愿意跟这种眼中只有钱的所谓修道之人来往,但是,对方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倒也坦率,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至少放心,所以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不过,我吃住在贵道观,如果有人看风水看病,每次只收一文钱,其他的钱就当是我食宿挂单费用好了,全部归你。” 想不到这清风道长却不是一个见利忘义之人,连连摆手说道:“那可不行,我不能占你的便宜。当然,你如果不想管钱,我帮你想办法把钱收着到也可以。放心吧,我有办法。” 杨仙茅心中暗想,钱不在自己手中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倒可以试试,于是便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就按道长所言。” 清风道长不由大喜,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另外,还有一条要说清楚——我这一派的道家戒律是不戒酒肉的。我老道给人做法事,好酒好肉那也从来不拒绝。咱们把话说到明处,你别到时候看到我喝酒吃肉觉得不痛快,哈哈哈。” 杨仙茅笑了,说:“道长的性格我很喜欢,这个无妨。正好,我这一派也不戒酒肉。” “既然这样,那咱们可可谓志同道合了,哈哈哈。” 两人大笑着,并肩往前走去,走不出三五里,便下了主街,在小巷中东拐西拐,到了江边。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照得江水反射出银光片片,很是迷人,在江边的一处竹林掩映里,有一个小小的道观。借着月色,能看见道观大门上挂着的牌匾,正是“清风观”。 进去之后,院落不大,但山门殿、三清殿、玉皇殿等主要殿堂都有,分列在前。膳堂、厢房等在后。 清风道长把杨仙茅领到了后堂厢房一处房间里,这房间分里外两个套间,外间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中堂挂着一幅玉皇画像。下面放着供桌,供桌两边则有两把交椅。另一侧是卧室,也比较简单,一张木床,一个立柜,一张圆桌,一把椅子。还有简单的洗漱工具,铺盖都是崭新的。 这处房舍紧挨着江边,推开后窗便能看见江水,隐隐能听到江水滔滔的流淌声。清风道长问道:“道友住在这里可还中意?”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非常满意,多谢道长。” 清风道长很是好客,立刻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宴,要跟杨仙茅接风洗尘。 杨仙茅倒也不推辞,酒宴很快准备好,两人把酒言欢,说的甚是高兴,吃喝到深夜,熏熏然这才散了,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起床之后,便有小道士送来洗脸水,服侍他洗漱,然后送来斋饭。 杨仙茅问起清风道长,却说一大早就出去给人做法事去了,留下话让杨仙茅就当道观是自己家,不必拘束。杨仙茅心中对着道长倒是多了几分感激。 道观里已经准备好了茶饭,杨仙茅却没有吃,他总觉得太过打扰别人不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而且,他更希望去夏银花的茶肆帮她做事,然后吃她的一碗热茶,两个炊饼,更觉得温馨。 第569章 一笔大生意 杨仙茅来到茶肆的时候,夏银花已经把店门开了,正在打扫。见他来了,很是欣喜,忙出来说:“你来了!” “嗯,抱歉来晚了。” “没关系,你的活儿我可都给你留着呢,水缸几乎都要空了,等着你去打水呢,不打水回来,两个炊饼可没你的份哟。”,夏银花见杨仙茅回来了,心中很是欣喜,忍不住跟他打趣。 杨仙茅笑了笑,便将肩膀上挎着的药箱取下,放在一旁,进了厨房,抱着那个大水瓮,又到水井边去提水。那些挑水的大姑娘小媳妇已经跟他很熟了,都跟他打招呼,见他居然换了一身道袍,都很惊讶,说他从哪弄的,杨仙茅没有解释,只是憨憨地笑一笑,等着打完水,然后捧着满满一大缸水往回走。 因为,这以前杨仙茅都是老早的天没亮就去打水,所以很少有人见到,而现在天已经亮了,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见一个年轻道士抱着满满一大水缸的水,举重若轻,步伐矫健,奔走如飞,而在大水缸居然连一滴水都没有溅出来,不仅目瞪口呆,纷纷乍舌,暗自询问这小道士是谁。当得知是码头那夏寡妇的茶肆门口摆地摊的小郎中之后,都更加惊讶。 杨仙茅抱着那一大缸水进茶肆的时候,已经有些茶客坐到里面了,大多是苦力,见到他不由目瞪口呆,等他把水棒放好出来,这才围上来说:“我的老天爷,你就是那个摆地摊的小郎中?怎么出家啦?而且怎么有这么一膀子力气啊,真是厉害,你要是到码头去扛活,我们可都没有活干了,哈哈哈!” 杨仙茅只是笑了笑,在茶肆靠街边的角落一张专门给他留的四方桌旁坐下,将自己的算命的幌子挑着插在立柱之上迎风招展。 夏银花笑吟吟的给他倒了一碗茶,他并没有专门给他倒上好的茶,而只给他倒的一文钱一碗的大碗茶。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太过刻意的照顾杨仙茅,以杨仙茅骄傲的性格,视钱财如粪土,他只怕不会再来了,那反而适得其反,倒不如像以前那样。所以依旧是一文钱一碗的大碗茶和两个炊饼,用个盘子放着,只是多了一碟泡菜。 杨仙茅笑了笑,默许了多出来的这一碟泡菜,用来下炊饼倒是挺好的。 这一天茶肆的生意比以前好多了,时不时有身着锦袍的人来喝高档茶,有的甚至还点了高档酒菜,正如夏银花所说的,生意红火,让夏银花脸上满是春风。 而来的这些锦衣人都大多冲着杨仙茅点头示意,脸上都是讨好的神色,看来他们应该多半是刘老五派来想讨好杨仙茅的。 刘老五知道杨仙茅的性格,所以并没有刻意的找些病人,送到杨仙茅这来请他看病,然后重金酬谢,他知道这样的话反而会让杨仙茅厌恶,而是转而讨好夏银花,这样能让杨仙茅心中对刘老五有好感。 不过,刘老五已经跟伙计们说了,有病的尽可能来找他看病。而现在又知道,这位身穿道袍的一文道长,就是以前的摆地摊的小郎中之后,所以,来找他的病人看病的人倒还是不少的。 只不过,让人纳闷啼笑皆非的是,杨仙茅给人看病,从来只收一文钱,所以尽管来找他看病的人不少,他赚的钱却不多。一天下来,也不过十多二十文而已。 好在他现在不用担心吃的,一日三餐由夏银花这里提供,当然,他要付出劳动,挑水、劈柴火,打扫茶肆的卫生。住在清风观,不用担心露宿街头。 至于清风道长说的一起联手给人看风水治病,他已经答应下来了,这也是他分内之事,举手之劳,吃饭和住宿解决了,他每天赚一二十文虽然少,也可以稳稳的落入腰包。 从这些日子的情况来看,他口袋里有个几十文钱,到还不属于五弊三缺中留不住钱的范畴,所以,老天也并没有把他维持生计的钱给收走,这些钱都平安无事的躺在他的钱袋里。 傍晚,关店门的时候,杨仙茅抱着大水缸到水井处给茶肆打了一大缸的清水,然后帮夏银花打扫了茶肆,拿了夏银花给的两个炊饼,就着热茶喝了之后,告辞离开。夏云花也不敢多做挽留,只能倚在门口目送他离开了。 杨仙茅回到清风观,门口的小道见到他赶紧迎了上来,陪着笑说:“住持已经恭候师叔很久了,有要事相商。” 杨仙茅一听,不由吃了一惊,赶紧跟着小道来到了清风道长的屋子。便看见他正坐在一个圆桌前,有滋有味的喝着酒,桌上满满的放着几样精致的菜肴,他正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有滋有味地喝着。 杨仙茅不仅又好气又好笑,站在那里瞧着他。 这清风道长哼着小曲,一时没有发现杨仙茅的到来,待他发觉之时,不由惊喜地将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放在桌上,赶紧起身,绕过圆桌来到近前,拱手说道:“哎呀!杨道友回来了,我等你多时,快快请坐。” 杨仙茅沉声说道:“不是说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 清风道长呵呵笑了几声,挥挥手说道:“当然重要,不过不急,来来,先坐下,咱们先喝上三杯再说不迟。” 杨仙茅撩衣袍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也不端酒杯,瞧着对方说道:“看样子,道长心情很不错,不过我这人是心里藏不住话的,还是有话先说,完了之后是否喝酒,根据情况来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风道长这才呵呵笑着,将已经拿在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清了清喉咙说道:“我是很着急,等着你回来,只是因为这件事让我心中高兴,忍不住便先摆下酒宴,自己先小酌两杯,以表示庆祝。既然,小道友这么说了,那咱们先说事。……事情也很简单,是这样的,咱们渝州的马老员外,赫赫有名的大财主,家财万贯,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愿意出重金请我们帮忙解决。不过这件事,说实话,原本是轮不到我头上的,只是因为道友你的缘份,好事这才到了我们头上。” 说到这,他神秘兮兮地瞧着杨仙茅,低声说道:“杨道友,猜一猜,却是什么缘份让我们得了这个好差事?” 杨仙茅实在不想把这种事情来作为谈资,于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长还请直言。” 清风道长见杨仙茅这神情,便知道他并不喜欢,这故弄玄虚,赶紧又清了清喉咙,坐直了身子,说道:“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实话实说了。是这样的,还记得渝州码头对岸徐家村那位徐老员外吗?咱们兄弟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哪里。就是他给推荐的这个差事。因为,杨道友治好了他的女儿的怪病,就是那个被鬼做了怪胎的怪事,所以,他很是高兴。前些天他们财主之间聚会时,忍不住便说出来了。正好,咱们这位马老员外家也遇到了一桩怪事,家里儿媳妇也得了一个怪病,所以便问了杨道友的情况,问将下来,便得知杨道友挂单在鄙道观,于是,今日找上门来,想请杨道友前去看风水治病,并许下重金,先将十两银子作为定金,放在了道观之上,说是事成之后另酬谢至少一百两,若满意,还有重谢。哈哈哈,说实话,贫道还从没有遇到如此慷慨的主顾,我们可是发了一笔横财呀,哈哈哈哈,难道杨道友不觉得这是一桩可喜可贺可贺的事情吗?不值得咱们两喝一杯吗?” 杨仙茅依旧淡淡的声音说道:“是什么怪病你问清楚了吗?” 清风道长原本拿起酒杯了,听他这话,又赶紧放下,说道:“我当然问了,事情不大,他们家儿媳妇得了个怪病,好像跟徐员外家的女儿的怪病差不多,莫名其妙肚子痛。所以我觉得你完全有把握把这个病治好。然后以风水为由,好生的给他们说说,做一场大大的法事,咱们这银子可就赚大了。几百两银子对他们这种家财万贯的人来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因此我才心安理得的摆下酒宴喝酒,若是其他的事,我也不敢这样来庆祝的。……人家都病了,我们还喝酒,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嘛,好歹你是这方面行家,也就没问题的了,你说是不?哈哈哈。” 清风道长陪着笑,小心的望着杨仙茅说道,。 杨仙茅站起身说道:“既然是人家生病了,可不像我们这么悠闲,如果道长觉得合适的话,不如咱们还是先去给病家治病,等病人的病治好了,回来再喝不迟,那时候也心情愉悦。道长以为如何?” 清风道长一听这话,很是有些尴尬,起身说道:“说的也是,当病人是亲人,急人之所急,别人家求到我们身上,必然有焦急之处,早一刻能化解那也是最好的。原本说了明天再去,既然杨道友这么说了,那咱们这就去,办完了事,回来再慢慢喝酒,也是不迟的。” 说罢,清风道长赶紧吩咐小道士准备法事行头,然后跟着杨仙茅出了道观。 他们在道观前雇了一辆马车,径自来到马家庄。 第570章 壁刀煞 这位马员外主要的生意是做茶叶,有不少马帮,前往吐蕃和大理运送茶叶。别小看这行当,可是赚大钱的,生意也就做得大,因此在庄园的确是十分宏伟,在渝州也算得上有名头的客商名流了。 到了门口,杨仙茅下了马车之后,四周看了一下,不由皱了皱眉。 他从怀中取出了罗盘,对准了马家的大门,看了片刻,摇摇头,又往旁边走,一边走一边查看罗盘,直到绕着偌大的马家庄园整个绕了一圈之后回到前门,这才微微点头,扭头过来看看身后,然后,对清风道长说道:“可以上去敲门了。”。 清风道长不知道杨仙茅在门口拿着罗盘转来转去的是为什么,但是见他如此珍重,又听他后面说话很是轻松,似乎已经找到了原因,不由心中大喜,赶紧上前敲门。 很快院门打开,老门房听说是清风道长和他的道友来了,赶紧通报进去。只是原本说好是第二天才来,所以马老员外已经出门去寺庙做法事去了,并不在家。马老夫人亲自带着管家和家眷出来迎接,一个劲赔罪,说不知道道长这么晚还亲自赶来,所以老爷子和两个儿子都出去了,没在家中。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们两人引进了庄园,来到了大堂,分宾主落座,奉上香茶。 没等杨仙茅他们说话,这马老夫人便滔滔不绝说了起来:“我家儿媳妇原本好端端的,前天下午,她做女工累了,带着丫鬟去后花园散心,突然就肚子痛,回来之后就脸色不好,问她怎么了,她也说不清楚。当晚就躺下了。请了郎中来看,郎中开了药,吃了之后也没效果,反倒越发的严重。到今日,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一家人很是焦急,所以,下午的时候,老爷带着少爷去寺庙上香许愿去了。因为说好你们明天才来,老爷子心中焦急,也是病急乱投医,请了你们道家法师来,又去佛院许愿,所以,老爷子下午才去了的,却不知怎么样。只是到了现在也没见过好转,也不知许愿到底灵不灵光。” 杨仙茅摸了摸下巴,沉声说道:“你儿媳妇是不是属羊的?” 这话一出,老夫人惊喜交加,瞧着杨仙茅说道:“道长如何知道?我儿媳正是属羊的,怎么?她这怪病难道跟她的属相有什么讲究吗?” 杨仙茅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沉吟片刻,又说道:“你们家的大门以前应该不是在这个位置,还是在侧面。现在这个门应该是新开的,是也不是?” 一听这话,老夫人更是惊骇,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原来的大门就是在旁边开着的。但是那个大门是对着小巷子,没有对着主街,来去也不方便。我们也算得上渝州的大户人家了,可是大门却如此小气,配不上。我们老爷听到这话,就决定把大门改到这边来了。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老夫人,你请跟我来到大门外,我告诉你什么地方不对,你或许就会知道了” 说罢,杨仙茅带着老妇人,还有清风道长,出了内宅,来到前院大门,站在门外。 杨仙茅指着街道对面一堵高墙,说道:“老夫人请看,这堵墙像不像一柄刀刃,正对着你家大门?这在风水上叫做壁刀煞,是非常凶的。刚才我在你家大门这儿下了罗盘,发现罗盘方位属丑,因此,你家只要有属羊的人,流年就容易出现病痛,因为丑牛和未羊是对冲的。如果你们家还有属牛的人,也可能会受到波及。” 杨仙茅说的风水的这一套子,是从阴阳术数上学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管用,他并没有验证过,不过这套说辞倒可以把对方吓住,从而让对方接受他的下一步治疗方案。因为从请了诸多郎中来看都没有人看好这一点就可以印证,这个老妇人的儿媳妇只怕病情不简单,有可能会用到做手术之类的极端治疗方法。所以先把话放在前面,也为下一步治疗打下伏笔。 果然,马老夫人一听这话,不由脸色顿时煞白,这个年代的人对风水是非常信的,特别是川蜀这当时属于偏远之地的人更是如此。清风道长会做法事,却不会看风水,所以见杨仙茅这一套说辞让老夫人很惊讶,很吃这一套,不由得暗自欣喜,看来自己找的这个同伴算是找对了。有了杨仙茅这套说辞,这一场法事只怕就少不了,于是便也捋着胡须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是呀,一文道长虽然年轻,但是风水之学十分精湛,得名师真传,他看风水十分精准,码头对面徐员外家的女儿被鬼上身,种下了鬼胎,也是一文道长看出来的。然后我跟杨道长一起做了法事,这才把那鬼胎取了,把鬼驱逐,保了他们一家平安呀,这种事情实在不可掉以轻心啊!” 老夫人连连点头,说道:“是呀是呀,我们家老爷也是听了徐员外说起,一文道长看风水治病本事了得之后,想起我们家儿媳得了这个怪病,所以才四方打听,找到了一文道长和清风道长,请两位道长务必救下我家儿媳。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啊。” 清风道长更是高兴,嘴上却淡淡的说道:“道家修行,降妖除魔治病救人本是份内之事。至于酬谢,等我们把你府上鬼邪驱走,把你儿媳的病治好,那时候再谈谢的事情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老妇人连连点头,带着杨仙茅等人进了屋子,径直来到内宅。 老夫人说:“就请一文道长看看我家儿媳妇,他到底是何方妖孽侵扰呢?” 老夫人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了儿媳妇的闺房,一进门,杨仙茅便看见一个年轻的少妇,躺在大床上,痛苦地*着,旁边两个丫鬟束手而立,时不时偷眼瞧向杨仙茅。 杨仙茅走上前,仔细一瞧,不由愣了。因为他看见躺在床上的这位少妇,额头上竟然有一团隐隐的黑煞之气! 杨仙茅扭头看了看其他的人,并没有这种情况,只有在少妇额头有这黑煞之气。 这着实让杨仙茅感到震惊,这之前他给病人看病,从来没有发现病人额头有这样的黑煞之气的,这还是第一次,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脑袋中立刻搜寻了鬼谷子的《阴阳术数》,立刻明白了,这额头上的黑气,叫做形杀之气,是来自于各种凶煞。 风水之学,凶煞之气主要分两种,一种是有形的,一种是无形的。有形煞气主要来自于一些特殊的物体,比如屋角、破山、路冲等等。还有无形的理气上的煞星,比如九星飞宫中的二黑、五黄等。 杨仙茅还是第一次看见《阴阳术数》上所记载的这种杀气在别人额头上出现,这么说来,自己先前在马家大门口见到的凶形煞,有可能就是造成马小姐奇怪病症的原因。 这种奇怪的病因,在华佗神医《青囊经》中也提到过,但是说得并不具体。杨仙茅在吴越国皇宫太医院博览群书时,也看过不少医学典籍里都有类似记载。但是,在实践中并没有遇到过,所以也没当一回事,而现在却实实在在就在眼前。 杨仙茅稳了稳心神,问那少妇道:“少夫人,你哪不舒服?能否告诉我。” 那少妇微微睁开眼,瞧了一眼杨仙茅,又看了看旁边紧张地望着他的老夫人,蠕动着干裂的嘴唇,极其孱弱的声音说道:“我,肚子痛……” 杨仙茅又说道:“除了肚子痛,还有没有其他的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就是肚子痛,痛的厉害……吃了药也不管用……” 杨仙茅诊脉望舌之后,沉吟片刻,回头对马老夫人说道:“我要给你家儿媳妇肚子上按诊,看看她腹部疼痛情况。不知是否可以?” 老夫人赶紧点头,说道:“一文道长尽管放手治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杨仙茅轻轻将少夫人的外衣揭了起来,露出里面的小衣,隔着小衣按压少妇的腹部,发现她左上腹紧张,深压痛和反跳痛明显,而右肋部有叩击痛。 明显的急腹症,腹腔很有可能有破损。从症状看,肯可能是内出血引起的急性腹膜炎症状。杨仙茅沉吟片刻,问少夫人说道:“你最先感到痛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摔伤?” 少夫人摇摇头说:“就是前天,我在花园里看花,带着丫鬟,忽然感觉肚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劈中了似的,一下痛了起来,痛得我额头冒冷汗。丫鬟就把我搀扶回来了,我并没有摔倒。” 旁边的丫鬟也点头,说道:“是呀,当时小姐正在观赏花丛,我们两个跟在后面,小姐突然说肚子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劈到肚子上似的,一下弯腰蹲在了地上,我们俩赶紧去问小姐怎么回事,小姐只说肚子痛。好端端的突然痛得很厉害,我们赶紧救把小姐搀扶回来了。” 杨仙茅沉吟片刻,对马老夫人说:“请借一步说话。” 一听这话,老夫人更是紧张,便跟着杨仙茅和青松道长来到了书房里,关上房门。 杨仙茅说道:“可能需要把你们老太爷赶紧招回来,还有你儿子。因为,你儿媳妇的所中恶煞非常严重,必须要马上采取措施处理,否则的话,她活不到明天晚上。” 老夫人大吃一惊,忙说道:“我儿媳到底怎么了?她中了什么样恶煞?是什么鬼上身了吗?” “这个还请老太爷回来之后,当着他的面我告诉你。在这期间我还要在你们家四周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古怪之处,你还是赶紧去把老太爷他们叫回来吧。” 老妇人赶紧连连点头,马上吩咐手下人骑马赶紧去叫老太爷和少爷回来。 第571章 洞察天机的术数 接着,杨仙茅在马家大院四处巡视,手里拿着罗盘不停地东瞧西看。清风道长跟在他身后,老夫人自然是全程陪同。 他们最先来的就是后花园,查看了小姐突然肚子痛的地方。 杨仙茅在那儿站定了之后,下了罗盘,眉头一皱,觉得格外的蹊跷,清风道长赶紧低声说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杨仙茅把手往前一晃,说道:“如果小姐是在这儿肚子痛的,这里跟那墙壁大门前的那壁刀煞正好在一条轴线上。” 清风道长又惊又喜,心想,这小道长说风水还当真是丝丝入扣,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似的。上去看了看罗盘,又朝着杨仙茅手指方向瞧去,的确是朝向了大门方向,只不过这里看不见大门前的那一道墙壁,但是从大致的方位来看,的确是墙壁的朝向,正好是切过着小姐肚子痛的地方。 这清风道长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心中觉得杨仙茅在装神弄鬼,却煞有介事的频频点头,对旁边紧张的老夫人说道:“这就对了,刚才一文道长下了罗盘,确定你家儿媳妇就是在这被大门外的壁刀煞所劈中,所以肚子才会突然剧痛。她是被这壁刀煞所伤,并不是邪魔鬼怪。但是,壁刀煞有时候比鬼邪更加凶残,一旦中了之后,比鬼怪更难以处理,因为鬼邪你还可以跟它商议,而这种杀气是来自天地之间,不是鬼,你根本无从商量去,只有想办法化解这种煞气,这个可就麻烦了。” 老夫人听杨仙茅说的头头是道,看着杨仙茅所指的方向,也觉得正好是那墙壁劈过来的方向,对杨仙茅所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一听清风道长补充所说,更是紧张,慌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忙说道:“那这可如何是好?请两位道长务必救救我家儿媳呀!花多少钱都是没问题的。” 清风道长说了那一番话,当然要的就是这句话,先把困难说够,下一步就好开口要钱了。听到老夫人果然表态多少钱都可以,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又说了几句降魔驱邪乃是份内之事之类的场面话,眼睛瞧着杨仙茅,心中暗自赞叹。他看见杨仙茅神情郑重,似乎真有其事似的,眼看杨仙茅年纪轻轻,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这风水说得连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他却不知道杨仙茅此刻心中的震惊却是发自真心的,因为,他先前说那壁风煞时,他并不觉得马家儿媳妇的怪病跟这所谓壁刀煞有关。可是现在查看了实地之后,他才发现,那壁刀煞过来的方向,却正好在马家儿媳妇突然感到肚子痛发病的一条线上,马家宅院如此宽阔,怎么可能那么凑巧刚好在壁刀煞劈过来的这条线上呢? 而且,从马家儿媳妇所描述的病发时的症状来看,好像被什么东西劈中似的,跟壁刀煞的感觉似乎一致。 在这之前,杨仙茅对风水一说实际上是半信半疑的,只是上次在徐家村外,他发现了黄泉煞,而松树林里果然就埋伏着马掌柜的儿子马强和乞弟的十五个杀手。若不是自己预先洞察,只怕不死也得重伤。 而这一次,自己看出来的壁刀煞却又正好能解释马家儿媳妇突然发病的病因。这进一步证明了鬼谷子的阴阳术数当真是夺天地之造化的风水绝学。 不过,从一个事例来反衬,也可以证明这个结果,杨仙茅是五弊三缺之人,就是因为他得到了鬼谷子偷窥天机的阴阳术数才落得残缺报应,这也就反证鬼谷子的阴阳术数的确是能洞察先机,预测吉凶的。 杨仙茅被鬼谷子的这阴阳术数的神奇诡异之处感到了震惊,好半天都呆在了当场。 接下来,他接着在马家大宅院里四处查看,没有发现其他的破坏风水的有形煞气所在。 这时,马老员外和他的儿子已经得到消息,骑着马飞一般的赶回来,马都跑的嘴巴冒了白泡,因为,他听到通知的奴仆告诉他们说,如果儿媳妇的病不及时治疗的话,活不过明天晚上,这下把老爷子和他的儿子吓得够呛,不顾一切狂奔回来。 进了大院,马老员外看见杨仙茅和清风道长各自坐在会客大堂里两侧交椅上,径直朝着清风道长过去,一躬到底说道:“阁下就是一文道长吧?失敬失敬,我儿媳这病还请一文道长务必施救啊。” 清风道长很是有些尴尬,赶紧起身回礼,指着杨仙茅说道:“贫道清风,这位才是一文道长,看风水治病他才擅长。我擅长的是做法事,你们家儿媳这病是煞气所致,必须要用做法事才能够化解。——对吧,一文道长。” 清风道长微笑着望向杨仙茅。杨仙茅当然不会拆他的台,点了点头,然后拱手说道:“我们一定尽力。这么着急忙慌的叫老员外回来是因为有紧急的事情跟你商议,必须要得到你的首肯,我才敢给你儿媳进行治疗啊!” 马公子焦急万状,说道:“一文道长,我听说来传信的仆从说,如果我媳妇病的很重,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活不过三天,是真的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你媳妇额头有黑色的煞气,这个你们看得到吗?” 杨仙茅问出这个问题,他当然已经知道答案,如果说他们事先已经发现这种黑煞之气,只怕早就已经说出来了。果然,马老员外夫妻和儿子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摇头,紧张的望着杨仙茅说:“她,她额头有黑煞之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印堂发黑,就算不会看风水的人也知道这句话意味着有生命之忧的,所以由不得他们三人不紧张了。 杨仙茅发现旁边的清风道长也是面露惊愕之色。看来的确只有得到鬼谷子传承的自己才能看到这种阴煞之气。 杨仙茅缓缓说道:“先前我已经跟老夫人说过,你们家新开的大门对面有一堵墙,正好劈向你家的大门口,这在风水上叫壁刀煞。这壁刀煞的方位属丑牛。丑牛、未羊对冲,因此,你家属羊的人可能会有灾难。另外,属牛的也会受到波及。这一点,刚才我已经给老夫人说过。随后我查看你家风水,在你儿媳突然肚子痛的后花园的那个地方下罗盘查看,那里跟壁刀煞在同一条线上,进一步印证了我的观点。所以,你再查看一下你们家还有没有属羊和属牛的人有病痛的,这种病痛一般是些莫名其妙的病痛,以便进一步印证我的推断。” 马少爷顿时叫了起来,说道:“管家就是属牛的,这两天后背长了个大毒疮,找个郎中来看,切开引脓,但是,这个疮好了,旁边又长一个大疮,而且一天长出好几个。现在一个背上都是大疮,痛得在床上打滚。所以这次我跟父亲去寺庙做法事,他都没办法陪同的,这算不算怪病呢?” 清风道长捋着胡须沉思,说道:“大疮一个变多个,怎么治都治不好,这还不是怪病是什么?一般来说,像你们这种富贵人家的人是不会得这种病的,只有邋里邋遢的穷苦人才会得,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了。” 马老夫人点头说道:“没错,他就是属牛的,你们再在各处查看一下,属羊的和属牛的人都有没有什么怪病?快去。” 马少爷答应,赶紧到门外叫了侍从,吩咐下去,把全家上下主仆凡是属羊和属马的人都查问一下,看看有没有病痛,有的话都带到这来。 布置好之后,马少爷这才回到座位,杨仙茅又接着说道:“我先前给少奶奶查看了她肚子痛的情况,我怀疑她肚子里面的内脏有可能被壁刀煞所伤,造成内出血。我诊治过不少金创内伤,这种内出血的症状跟少奶奶一致。而我询问过少奶奶和跟随的两个丫鬟,当时少奶奶并没有跌倒摔伤,也没有其他动物或者人在旁边袭击,她是突然就肚子痛的,除了壁刀煞所伤之外,我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原因。” 一听这话,马老太爷打了个激灵。 其实杨仙茅说出这句话,他心里的震撼并不亚于马老太爷他们。因为他在很多古医书上都看到了关于邪煞导致疾病的记载,现在居然看到了实例。 老夫人他们几个都紧张地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请两位道长务必救我家媳妇一命。” 杨仙茅沉声说道:“当务之急先救人要紧,先把你儿媳肚子里的伤治好,同时,请清风道长做法,驱除邪煞。” 马老太爷等人连连点头,赶紧说道:“那就有劳两位道长赶紧施救吧。” 杨仙茅缓缓摇头,说:“这有一个凶险之处,需得说到前头。你家的这壁刀煞十分凶险,我的道法修行不知道能否克制得了。假如说克制不了,你的儿媳有可能会被壁刀煞杀死在法台之上,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说尽最大努力。你们要同意,我就医治。不同意,还另请高明。” 一听这话,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结果如何,就看究竟谁的道行高。眼前这位小道长年纪轻轻,法力究竟如何不得而知,若是斗不过那恶煞,只怕自己儿媳妇的命就保不住了。 第572章 煞气之刃 马少爷很紧张的问道:“不知道道长有几成把握?” 杨仙茅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因为手术是有风险的。若是把话说得太满,一旦出现手术风险,病人死了,那可就交代不了。他得学会自我保护,所以先把话说清楚,其实也就相当于做手术之前风险告知。 因此,听到对方问有几成把握之后,杨仙茅想了片刻,不敢说得太高,但是也不能让对方失去希望,他对这种手术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所以点点头说道:“应该有七成把握吧,不过就怕万一出现那三成没把握的情况,那就麻烦了,所以得先给各位说一声。” 老太爷一听,顿时舒了口气,说道:“这个我们完全理解,谁也不敢打包票包治百病,便是神仙只怕也做不到。道长尽管放心施救,我们相信道长道术,若真是那恶煞太过凶悍,道长无法克制,造成儿媳殒命,那也是她命该如此,怪不得道长。道长尽心就好。” 杨仙茅这才缓缓点头,说道:“你们应该问过徐家村徐老太爷,我给他女儿做手术的的情景。所以,跟他们一样,我需要一间房间,当然也可以是少奶奶的闺房。在中间搭一张桌子,作为法台铺上被子,叫丫鬟把你们少奶奶的上衣除去,铺上床单,露出腹部就可以了,因为她是腹部受伤,我需要在这儿做法事。整个做法事过程中,请老夫人带一个丫鬟在屋里观瞧,但是不能靠前,不能干扰我做法事。不然,老夫人受到恶煞的伤害我可担待不起。” 杨仙茅当然要这样安排,因为,这一次医治的又是个年轻女子,要脱衣服做手术的话,对于不了解手术的人来说会产生疑问,让老夫人在一旁做见证,免得自己到时候百口莫辩。当然又不能让老太太上来观瞧,看见自己给她儿媳妇开膛破肚,只怕当场吓死,那就麻烦了。 清风道长听到杨仙茅说让他作法驱鬼,顿时高兴起来,脸上却一副郑重的样子,点点头说:“既然这样,一文道长,我们兵分两路,我在前厅作法驱邪,一文道长你来对付少奶奶身上的恶煞。咱们这一次一定要将这恶煞驱出马家大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一番慷慨陈词,使得马老太爷一家人感激不已。 于是,清风道长便带着几个徒弟在前面大厅布下法台,开始作起法来,而杨仙茅则指挥丫鬟在少奶奶的卧室布置手术台,因为是白天,闺房里的光线也比较充足,不需要特别照明。 把少奶奶放在手术台上之后,杨仙茅便取出了自己的桃木剑,踏罡步斗,嘴中念念有词,绕着手术台,施展出煞是好看的秋风斩,桃木剑虎虎生风甚是吓人,好像跟恶魔激烈作战似的,慌得在屋角紧张观看的老夫人以袖子挡在面前,生怕恶煞朝她扑来。 舞完剑法,杨仙茅开始实施手术。 这之前,他脑海中已经把种种可能的情况和相应的手术方案都在脑海中想好了。 杨仙茅取出抗菌消炎用的汤药和麻沸散给少奶奶服下,很快,少奶奶便进入了麻醉状态。 杨仙茅已经做好了消毒,背对着坐在墙角的老夫人和丫鬟,开始给少奶奶做手术。 他先给少奶奶插了导尿管,没有看见血,心下稍宽,便留置了尿管,从左上腹腹直肌切口入腹,打开腹膜时,没有发现有气体溢出,也没有发现食物残渣和粪便,只看见了血色的液体和血块。 杨仙茅微微舒了口气,这证明他先前的判断是对的,少奶奶只有内脏破裂出血,胃肠道似乎没有破损,这样腹腔感染程度要稍轻一些,处理起来也相对容易。 杨仙茅扩大了覆膜的切口,用牵引钩拉开上腹壁,用手直接将里面的腹腔的血凝块捧了出来,倒在旁边一个水盆里。初步清理了腹腔大的积血块之后,他开始进行手术探查。用右手探摸脾脏,发现在脾前膈面有一处纵行裂口。 看见这处裂口创缘整齐,创腔无组织间桥,这让杨仙茅脑袋一阵头皮发麻。 要知道,这种光滑的裂创,只有刀剑砍刺才可能造成。可是少奶奶腹部根本没有任何外伤。 杨仙茅微微闭上眼,仿佛感觉到从壁刀煞劈来的那一道无形煞刀,正中少奶奶的腹部,在没有对她皮肤表层造成任何损害时,却劈裂了他的脾脏。 这样的不伤肌肤却能割裂内脏的刀法,人世间有谁能施展得出来?除了那无影无形的煞刀能解释之外。 杨仙茅按捺住心中的震撼,缓缓睁开眼,深吸口气,开始进行缝合。 他将裂口关闭之后,又清除了剩下的瘀血,观察了一下裂口处,基本不再渗血,便游历出一束带血运的大网膜,固定缝合包埋裂口,结束了修补手术。 随后他用淡盐水清洗了手术野,见冲洗液已经基本没有血液混入,还是很谨慎的对腹腔的其他脏器进行了检查。特别是隐蔽处,看看有没有食物残渣或粪便,以及凝血块之类的。最后清查之后,没有发现新的创伤和胃肠道的溢出物,于是,在左上腹皮外侧放置引流管,并引到体外,然后关腹结束手术。 杨仙茅清洗了双手,这才转过身来,先向老夫人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把外面等候的老太爷和马少爷请了进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马老太爷一家围拢在手术台边后,指着少奶奶腹腔手术切口说:“壁刀煞的煞气进入了少奶奶的肚子。我虽然做法将其清除,但是贫道法力有限,还是让这恶煞在少奶奶肚子上砍了一煞刀,我已经把刀伤缝合了,所以奶奶的肚子上将来会有一个疤痕。” 杨仙茅把手术的那个切口疤痕归于恶煞,这样的话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少奶奶肚子会出现一道疤,免得多生枝节。对他这个说法,马老太爷等人没有任何怀疑,都惊恐的点着头。 杨仙茅又指着少奶奶腹腔和下体从手术巾下伸展出来的两根管子说道:“这恶煞已经被我做法清除,但是还有少量残余,留在体内一时无法清楚,要把它引出来,必须要有通道,就在少奶奶身上插着两根管子。这是必须的,否则的话他们,这些少量煞气留在少奶奶的肚子里头,对少奶奶身体不利。等两三天,煞气全部排除之后就可以把管子取下来了。你们不必担心。” 老太爷又连连点头,说道:“徐家村徐老太爷也跟我说过,徐家小姐也是身上插了两根管子,当时徐老太爷也不好多问,因为他女儿后来彻底康复了,原来这管子是清除恶煞必须的,现在听到一文道长这么说了之后,我就完全理解了。” 马少爷拍了拍媳妇的脸,他媳妇属于昏迷状态,当然不会有反应,于是他有些紧张地望着杨仙茅,问道:“我媳妇儿怎么一直昏睡不醒啊?” 没等杨仙茅回答,马老太爷已经抢先说了:“徐家村徐老太爷也说过,他们家儿女儿当时也是昏睡了一两个时辰这才苏醒过来的。苏醒之后,肚子就不再痛了,而且一天好过一天,膈上八九天就彻底好了,对吧,一文道长。” 杨仙茅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正是这样,好了,可以把少奶奶小心地抬到床上安歇。在她通气之前,切不可给任何饮食,包括喝水也是不行的,免得他体内的煞气复活,那可就坏了。” 杨仙茅必须要说得严重一些,而且说得煞有介事,这才让马老太爷等人重视此事。马老太爷等人连连点头答应。 待到将少夫人抬到了她的闺床之上放好,杨仙茅忽然心头一沉,因为他发现,这少夫人额头上的那一团黑气依旧十分浓郁,跟先前没有什么两样。 杨仙茅立刻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相关情况,结果很快得到了答案:这种壁刀煞,如果不采取相应的风水应对之策,会依旧存在,虽然自己已经治好了少奶奶腹腔的内伤,但是,壁刀煞依旧可能会再次被引动,从而再次伤到少奶奶。恶煞未除,少奶奶额头上才依旧留有黑色煞气。 难道清风道长做法并没有起到改变风水的作用吗?这个问题很快他自己就找到了答案:清风道长并不懂风水,他只懂道家的一般法事道场。而这种风水化解,不是普通的道法能够做到的,必须要采取专门的风水应对之策。 于是,杨仙茅把马老太爷、马夫人和马少爷叫到了客厅,说道:“清风道长在做法清除府上恶煞,但是,恶煞的来源必须清除,才能够保你家宅平安,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马老太爷对杨仙茅现在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是言听计从,赶紧说道:“一文道长,这风水之事我们是不懂的,不然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还请道长费心,事后一定必有重谢。” 杨仙茅摆摆手,说道:“做法事的酬谢你们跟清风道长商议就行了。我看风水治病只给一文钱就可以了。” “那哪行呢!道长真会开玩笑,呵呵。” 杨仙茅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给人看风水,每次只收一文钱,治病也是这样。所以,给你们家看风水治病我总共只收一文钱,至于做法事的收费多少,你去找清风道长说。我的这一文钱可是不能少的,而且也没法再少了,呵呵。” 马老爷子一听这话,不由得与夫人、儿子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看得出来,杨仙茅说这话似乎并不是开玩笑,而是一本正经的。又想起他的道号就叫一文,以前还不怎么明白,现在确实很清楚了,原来他给人看病做法事都总共只收一文钱,所以叫做一文道长。 第573章 青铜狮子 马老太爷凑到夫人耳边,低声说道:“我听徐老太爷说过,一文道长在徐家做法事,徐老太爷可是给了五十两银子的。他现在只要一文钱,你说,他这话能不能当真?” 老夫人也压低了声音,对马老太爷说道:“自然是开玩笑的。照我看,这风水大师那是千万得罪不得的,不然,他要在风水上给我们做点手脚,那我们可得不偿失,所以必须重谢。不过,既然他已经说了不要钱,我们如果又拿出银钱谢他,他必不高兴,这可又如何是好?” 马老太爷一听夫人这话,倒有了主意,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说罢,他回头对杨仙茅赔笑说道:“既然道长说了只要一文钱,我们当然遵从道长的意愿。法事的酬劳我们另行跟清风道长商议,这风水化解之事,还请一文道长费心。” 杨仙茅点头说:“你们家门口有一道壁风煞,像一块板刀砍进大宅,十分凶险。你的儿媳就是受其所伤,但是你让对方拆掉宅院围墙也是不合适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用风水植物加以化解,要化解这种壁刀煞,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门前放上一对狮子,什么样的煞气都能挡在门外的。” “有啊,我家门口就有一对大石狮子。道长来的时候没看到吗?” 杨仙茅摇摇头,说道:“我是看到了,不过那对狮子不符合风水的要求。你们家对面墙壁的壁刀煞,墙壁是青砖所砌,是用泥土烧制的,五行属土,石狮子是石头打造,五行也属于土。两者属于比助,难以化解这种煞气。因为化解壁刀煞要用泄的办法才有效果。” 马老太也似懂非懂,连连点头,说:“既然如此,如何是好呢?” “换成一对大的铜狮子,要青铜打造。”杨仙茅沉声说道:“青铜打造的狮子,五行属金,土生金,这样就能泄掉壁刀煞。风水里面对煞气讲究化解,不讲究硬碰硬的对抗,免得碰个两败俱伤。只要能将煞气化掉,也不伤对方主人,自己也毫发不伤,这才是风水化解的上乘的选择。” 这个说法正中马老夫人下怀。她也不想因为自己家改变风水就影响到其他人家的安危,那也不符合她生性善良的天性。 马老太爷说道:“这个简单,渝州城里有打造青铜狮子的,我这就去订做一套,叫人送来。” 杨仙茅点头,又说道:“在大门的照壁处要种一些厚叶子的盆栽,不要用任何花架子,就把花盆放在地上,而且要有一人高的,不要种植,盆栽就可以。这些也是可以化煞气的。” 老夫人又连连点头,说:“我家宅院就有花匠,盆栽也是现成的,叫他们搬来就是,早知道这样,早点搬来,我儿媳就不至于受这种苦了。” 杨仙茅道:“少夫人身子受到邪煞的侵袭,我们需要留下来善后,彻底断根,同时给少夫人疗伤。” 马老太爷其实也正有这个想法,听到杨仙茅这么说了之后正中下怀,连声表示感谢,并马上把管事的叫来,安排他们的住处。 安排布置好之后,杨仙茅来到前厅大院,见到清风道长带着弟子还在那叮叮当当敲着法器作法事,看他和马老太爷等人过来,清风道长面露微笑点点头,却没有停止,反倒念诵经文更加卖力。 经过管事的清查,府上有六七个属羊和属牛的生了各种怪病。比如那管事的背上长了疮,还有人还有的摔瘸了腿,也有些头发无缘无故脱落。 杨仙茅看见这些人之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他们额头上也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黑色煞气,有的浓一些,有的淡一些,当然都没有少奶奶那么浓郁,所以他们的病痛也就没有少奶奶那么严重。 凶煞中的程度跟各人流年运程有关,少奶奶流年最为不利,所以伤病最重。 杨仙茅给各人诊治之后写了处方,让他们抓药治疗,同时给背上长疮的管事的又进行了外科手术治疗,给腿瘸的骨科接骨。 治疗明显见效,但是,杨仙茅发现这些人额头上或浓或淡的那些煞气却没有半点减少的意思。 看来,治病疗伤只能够治标,不能治煞气的本。 随后两天,杨仙茅给少奶奶查看伤情,见她手术恢复良好,第二天就通气了,开始可以进流食,然后拔掉了导尿管,又过了两天,引流管也拔掉了。 这两天,杨仙茅叮嘱少奶奶要多活动下肢,以免小腿肌肉疼痛变硬,同时,在通气之后便鼓励她下床活动,以免肠粘连。 眼看着儿媳妇能够自己下床行走,肚子也不再疼痛,脸上也有了欢笑,也开始能够正常进食,把马老太爷夫妻特别是他儿子马少爷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声夸赞两位道长道法高深。 不过,杨仙茅心里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发现少奶奶额头上的黑色煞气依旧是那样的浓郁,没有减弱半分。这说明,导致他受伤的壁刀煞并没有被根除。现在只有等着那两尊打造的青铜狮子的到来,看看有没有效果了。 这一天,两尊巨大的青铜造的狮子搬到了马府新的大门前放在门的两侧,狮头朝外,威风凛凛,对着对方的高高的那道青砖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安放好之后,杨仙茅留心看了一下参加安放仪式的管事以及其他几个家眷,他们都是属羊或属牛的,都是生了一些怪病,杨仙茅医治之后,虽然病情有了好转,但额头上的煞气没有消失。而现在两尊青铜狮子已安放之后,杨仙茅惊讶地发现,生怪病的人的额头上的煞气顿时都完全消失无影了。 杨仙茅欣喜之下,便着急着要去内宅看看少夫人的情况,又让清风道长做法事,然后他转身来到了内宅,要给少奶奶复诊。 本来门口安放大铜狮子这种事情,全家人都要去凑热闹的,不过这大铜狮子是避煞之物,所以,这少奶奶害怕不敢到前门去看热闹。老夫人就陪着儿媳妇在内宅聊天,听说杨仙茅要来复诊,赶紧说了声“有请”。 杨仙茅迈步跨进内宅门,一下就呆住了,因为,他看见了少奶奶额头的煞气依旧存在,只是这煞气比先前淡了许多。 难道壁刀煞的煞气,两个巨大的大铜狮子没能完全挡住吗?不然少奶奶为什么额头还有黑煞之气呢? 杨仙茅立刻来到前门,见正在做法事的清风道长还在那很卖力的做着法事,便招手将他叫住,问他有没有带八卦铜镜。 这种所谓照妖镜,那每个道人是必须带有的,所以他很快从箱子里取了一个八卦镜来。杨仙茅接过交给马老太爷,让他叫仆从挂在宅院的正门顶上,对准对方的壁刀煞。 完了之后,杨仙茅又一次返回了内宅查看。结果让他失望的是,这一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少奶奶额头上的煞气没有任何变化,这就说明少奶奶额头上剩下的这一部分煞气不是来自于前门的壁刀煞,可见来自前门的壁刀煞已经被门口的两个巨大的青铜石狮完全堵截了,这样,除了少奶奶之外的,其他的中了壁刀煞的这些仆从和亲眷们额头上的煞气才会完全消失。 杨仙茅新增加了一门助长反射壁刀煞的八卦铜镜,也没起到作用,因为,青铜狮子已经完全发挥了作用,壁刀煞已经被完全阻挡了。 这样看来,马老太爷宅院中应该还另有煞气的存在,而这个煞气是针对少奶奶的。 但是煞气在什么地方?杨仙茅茫然不得其解。 这之前,他曾经对整个马宅大院进行过详细勘查,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凶煞之物,如果不是有形之煞,那就只可能来自无形。难道这少奶奶命犯煞星吗? 杨仙茅立刻拿着罗盘,又在院子中一阵的转悠。这次他不像上一次寻找有形之煞,而是查看整个屋子的布局中的无形之煞。 查看完之后,杨仙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罗盘上很清楚的显示,紫白九星中最凶之星五黄,却正好落在最不该落的坤位上。而坤位正好是少奶奶的卧室所在。 看来,就是这五黄之星落坤位,又加上流年大凶,成了少奶奶怪病的另一个原因。 杨仙茅立刻将马老太爷叫了来,他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免得把他们吓着,只是说为了进一步保险起见,需要在少奶奶的卧室门楣之上挂七枚古铜钱,让他去找来。 马老太爷一听就笑了,说:“看来,我还是有些料事如神的,我已经给我一个做古董生意的好朋友商量好了,让他帮忙买古铜钱。年代久远的古铜钱可不太好找,所以费了些功夫,说好了这两天就给送来。” 杨仙茅说:“不需要太古老的,开国之初的铜钱上百年的也就可以了。” 马老太爷笑呵呵说:“既然要古铜钱,当然要找古老些的。放心吧,这事老夫来办。” 毛老太爷办事倒也利索,很快便捧着一个长匣子来到了杨仙茅的住处,把那匣子放在桌上,对杨仙茅说:“一文道长,你要的铜钱都拿来了。我怕不够用,所以一口气让他买了一百二十枚,差不多都是唐朝的开元通宝。您看还可以用吗?” 第574章 刀币金钱剑 杨仙茅笑了,说:“当然可以用,唐朝到现在已经有五六百年了,已经够古老的了,绝对能挡住煞气的。” 杨仙茅一边说一边暗自赞叹。这还真是大手笔,一下买下一百二十枚唐朝的开元通宝古钱,这需要很大的雄厚财力,看来这马财主还当真有钱。 杨仙茅缓缓打开了那个长长的匣子,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因为,他看见的这匣子里赫然放的是一柄铜钱剑。就是将一枚枚铜钱用丝线缠起来,组成一柄剑,上面的铜钱全都是唐朝开元通宝古钱。 除了这柄金钱剑之外,匣子里还散放着一些古铜钱,各朝代的都有。 马老员外说道:“这柄金钱剑是我那经营古董的朋友花了重金收购来的,据说是前朝一个很有名的道人所用的法器,非常厉害。这柄金钱剑和剩下的古铜钱全部给一文道长作为酬谢,还请道长收下。”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说过,我给人做法事也好,看病也好,总共只收一文钱。多的我不要。再说了,我给人看风水治病,也不会降妖除魔,这铜钱剑也用不上。所以,除了取七枚铜钱串起来挂在你儿媳的门上之外,那铜钱剑你就给清风道长吧,他应该感兴趣。” “这个……我要另外给清风道长银钱的,这铜钱剑价格不菲,给了他,那一文道长你就什么都没有,实在太不公平了。” “不妨事……”刚说到这,杨仙茅目光停在了匣子里散落的铜钱中的一枚铜钱之上。这是一枚刀形币,只是,刀形头部残缺了一小块,他有些好奇,便伸手进去将这枚刀形币拿起来捧在手心。 就这一刻,他感觉残缺的刀形币传导出一种诡异神奇的力量,让他心都在震颤。 一旁的马老员外见他对这个感兴趣,不由心中稍稍宽慰,因为杨仙茅先前说了只收一文,那他觉得太愧疚,自己这一番辛苦也就白费了。如果杨仙茅能从中发现什么宝贝,那也是好的。 见他攥着这刀形币,便说道:“这可是宝贝,我那古玩朋友说了,这是春秋战国时候的铸造成的钱币,非常值钱,只可惜残缺了,价值也就一落千丈,所以他实际上也没有费多少钱就把它购下来了,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很老的东西啊!” 钱币之所以能够成为法器,是因为他在很多人手中流通,经过了千万人之手,沾染了千万人的阳气,所以阳气非常旺盛,用来克制邪煞最是适合,而这枚刀币,从春秋战国流转到现在,已经有一千五百年,其身上蕴含的阳气之强,连杨仙茅都感觉到了震撼。 所以杨仙茅将那枚刀形币攥在手中,说道:“我就取这一文钱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全部拿去给清风道长。他收下就行,如何分钱到时候我跟他说,你不用费心。” 听杨仙茅这么说,马老员外也只能答应,好歹杨仙茅得到了一枚称心的刀币。 他和杨仙茅都不知道,这枚残缺刀币其实是春秋战国以来历朝历代无数巫师使用的祭祀法器,加持了各种法力在这上面。所以这东西的价值高到无法估量,根本不是钱财和唐朝开元通宝能比拟的。这一点杨仙茅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杨仙茅从中取出七枚铜钱,说:“把这七枚钱用盐水洗了,用红线串起来挂在你儿媳的闺房的门楣之上,可以避邪,马上办。” 马老员外赶紧答应,按照杨仙茅的话做了。 当他捧着这一金钱剑送给清风道长时,清风道长又惊又喜,高兴得脸上皱纹都挤在一起,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单以唐朝的古币就已经价格不菲,特别是对于他做法事的道人来说,更是难能可贵。这可是难得的一件法器,赶紧千恩万谢。 当他得知这一柄金钱剑原本是准备给杨仙茅,结果,杨仙茅只取了散放的一文钱,其他都给了他,他心中对杨仙茅的感激无以复加,心中也在盘算该如何给杨仙茅分些好处,不能让他太亏了。 马老员外走了之后,杨仙茅便将手心的那枚刀币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取出自己用桃木剑匣包裹着的尚方宝剑,他拆开了缠绕的丝线,将这枚刀币贴在剑锷之上,再将丝线重新裹上,缠好扎紧,这枚刀币也就藏在了他的尚方宝剑剑锷之中。 这刀币有至刚至强的阳气存在,藏在至阴至柔的冥河水淬炼过的尚方宝剑中,或许能够阴阳调剂,必要时说不定还能发挥一些作用,虽然杨仙茅并不知道刀币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他来到少奶奶的闺房,见到七枚铜钱币已经串好挂在了门上,老夫人和少奶奶正仰头看着那铜钱币说着话,见他进来,赶紧上前。 杨仙茅定睛一瞧,少奶奶额头的杀气居然神奇的消失了,恢复了洁白如玉的肌肤本色,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让少夫人到屋外走走见见阳光,别老呆在屋里,当然他想看看少妇人在外面是不是也能够保证额头不会出现煞气。 等少夫人在外面转了一圈,杨仙茅一直跟在旁边跟他们攀谈着,同时随时注意少奶奶额头的情况。他们漫步了良久,少奶奶额头也没有见到煞气重新出现,杨仙茅这才彻底放心。 九天之后,杨仙茅替少奶奶拆了线,伤口恢复良好,只是肚子上多了一道伤疤,少奶奶也已经知道,根据一眉道长所说,这是壁刀煞留下的伤口,赶紧用衣服遮挡住,不过一文道长已经跟她说了,她体内的煞气已经彻底毁掉,不会再受伤了,所以她也就心安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老太爷非常高兴,他也是个慷慨大方之人,当下捧出白银一百两酬谢杨仙茅和清风道长。 这马老太爷比徐州徐员外家出手可是要大方,多了一倍,当然杨仙茅在这边除了治病之外,还给他化解了风水,所以算起来也还是值得。 杨仙茅却没有接,他说了他只取一文钱,清风道长赶紧把钱都接了过去,说自己来处理,于是马老太爷便把钱都交给了清风道长,然后摆下酒宴款待两位。他们已经得知清风道长他们这个教派是不忌酒肉的,因此好酒好肉尽管上。 清风道长、杨仙茅他们吃了个酒饱饭足,这才捧着银子,带着金钱剑,告辞离开。 马家的马车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清风馆。 回到清风观,清风道长说跟着杨仙茅到他屋里商量事情。两人来到杨仙茅的屋子外客厅里坐下之后。清风道长将房门关上,屋里就剩他们两个。 清风道长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隔着供桌,打了个酒嗝,对杨仙茅说:“我说师弟,——虽然咱们不是一个师父,但是都供奉三清神尊,所以以师兄弟相称也未尝不可吧?”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师兄说的是。” “呵呵,那好,以后我可就叫你师弟了。自从遇到你,我已经发了两笔横财了。实话跟你说,在见到你之前,师兄我过的是很不如意呀,座下弟子们也跟着我受穷。我除了给别人做法事之外,就没有更多收入。我清风观的香火也不怎么地,虽然在渝州城中算得上有名的道观了,可是到我这来上香的寥寥无几,可谓门可罗雀呀。你是我命中的贵人,遇到你之后我已经赚了两大笔钱财了。上一次你分文不取,我实在没法,而这一次你要再不要钱,我可实在没这个脸皮把钱都吞下了。师弟,咱们来日方长,这一次所有一百两你全拿走。因为你把这把古铜钱剑给了我,告诉你吧,这柄古铜钱剑可不止这一百两银子,这法器威力无比。但是这柄一百零八枚铜钱拼成的法器,我拿去卖给其他道上的道长能赚上一大笔钱,算下来,老哥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所以这一百两银子都给你了,再不许推辞。” 杨仙茅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说过,我只取一文钱,在你这吃住已经很打扰了,钱财你就留着吧。” 清风道长似乎已经估计到杨仙茅会这么答复,所以他笑了笑,站起身,朝杨仙茅招招手让他跟自己走。 他走进里屋,将靠在墙边的衣柜钱缓缓推开,后面居然露出了一个门,他把门拉开之后,招手叫杨仙茅进去。 杨仙茅有些好奇,跟着他走进隔壁房间,靠里供奉有一尊神像,用一大块蓝布盖着的,蓝布上蒙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揭开过了。 清风道长打了个酒嗝,眯着一双醉眼,走上前,抓住那蓝布慢慢的往下拉,免得尘土飞扬起来。随着他往下拉动,蓝布逐渐滑落,露出了里面的那尊神像,杨仙茅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直了。 原来,这是一尊十分怪异的神像。身体是一位是体态丰盈的赤身女子,双峰珠圆玉润,纤细的腰肢,夸张宽阔而挺翘的臀部,盘膝而坐。但是她脖子以上,却是一个恐怖的夜叉脸,青面獠牙,两眼圆瞪,只是从容貌看,依旧能看出是女相,只是容貌太过丑陋,十分吓人,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而她的后背长着无数双手,成扇形伸展,手臂皎白,姿态婀娜,光看手臂就能让人浮想联翩,只是手掌处握着的却是一个个阴森森的小小的骷髅头。而她最前面的一双手,则握着一柄钢叉,横在了胸前。 清风道长留着胡须,仰头瞧了瞧,扭头回来望向杨仙茅说:“师弟,你可知道这尊神像的来历?”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 清风道长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叫做夜叉女。这尊神像也不知道是那个教派的,据说是用来警醒世人不要贪恋人间繁华富贵,你看她手抓的一个个骷髅,就代表了尘世无数苦难。警戒众人不要贪念女色,美女其实就是妖魔,是让人沉沦尘世的妖魔,只有修道成仙才能脱离苦海。”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道:“这尊神像倒的确是发人警醒,却又为何用蓝布盖着呢?” 第575章 拍卖官眷 清风道长笑了,说道:“这神像不是属于我们教派的。在很多年前我们接手这家道观时,它就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原先的主持也说不清楚这神像是怎么来的。因为不是本教的神祗,所以就用蓝布将它盖了起来,这房门虽然可以打开,却是一直上着闩,上了锁的,从来不对外人展示。” 杨仙茅仰头望着这尊夜叉女,心想,自己命犯五弊三缺,注定孤独终生,不可能跟女人长相厮守,更不可能有妻妾,若是心中烦乱之时瞧瞧这尊有警示作用的夜叉女,或许倒是可以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女就是夜叉,夜叉就是美女,所以不要去在意那些所谓的美女了。 不过,杨仙茅不明白,先前这清风道长说着酬劳如何分的事情,怎么突然带自己来看这个夜叉女呢? 清风道长接下来的做的事让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只见清风道长蹒跚着走到神像前,伸手在夜叉女的小腹按住了,顺时针转了半圈。这夜叉女的腹部居然嘎吱嘎吱打开了一扇小门,露出了一个四方洞口。 清风道长笑了笑,回了外间屋,从桌子上拿起那一箱银子,走回来,将那一小箱银子整个塞了进去,然后又伸手在肚脐眼上,点了一下,那小门又嘎吱嘎吱恢复到了原位,严丝合缝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清风道长拍了拍手掌,对杨仙茅说:“银子我替你藏在这夜叉女的小腹之中了。你什么时候用,自己打开去拿就是,这是你的银子,我知道你不想把银子放在你手里,我替你放在了夜叉女的肚子里,你什么时候要用,自己来取就是。反正老道我至死都不会动它的。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们俩出去,给人做法事看风水治病,收钱的事情由我来办,你不用管,你只收你的一文钱就行了,回来之后平半分,你的一半我就直接放在这夜叉女肚子里,不经过你的手。也就不会破你一文道长的名声了。哈哈哈。” 清风道长似乎对自己这办法颇为得意,忍不住捻着胡须笑了起来。 杨仙茅不禁苦笑,心想,原来这女夜叉肚子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机关,可以藏东西。不知道,这样一手是不是能骗过老天爷?这些钱财是不是能好端端的留在这,若是能够,那到也未尝不可,自己也不是跟钱财过不去,完全是五弊三缺之人,命中留不住钱财,没办法而已。若是这样的办法能够留住钱财,那当然是好的。 所以杨仙茅笑了笑,没做任何表态,转身走出了屋外。清风道长赶紧又将这夜叉女神像覆盖了起来,这才出来,将门拉上,衣柜重新推回原位。 清风道长朝杨仙茅拱了拱手,说道:“抱歉,我酒劲上来了,我得回去眯一会儿。”说吧,蹒跚着拉开门出去,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杨仙茅望了一眼立柜,那后面有个夜叉女神像,肚子里放着一百两银子,自己可以支配,但是这笔银子又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多久呢?清风道长这个举动在杨仙茅看来有些掩耳盗铃,但是希望这个掩耳盗铃能骗得过上苍,让自己留点钱吧,不然每天啃冷饭团喝井水,这日子还真是难熬啊。 眼看日头还早,这一去已经八九天了,杨仙茅便决定到夏银花的茶肆去看看。几天不见,心里还怪惦记她的,当然他心中一直警觉让自己不要心生情愫,免得到时候坠入情网,而又无法跟她终成眷属,到头来两人都会痛苦一生。 所以,稳了稳心神之后,背起了自己的行囊迈步出了宅院,在马老员外家中吃的那顿酒倒不至于让他醉倒,不过也有些飘飘然了。在失去了阴阳真火之后,他的酒量已经远不如前,但是却比一般人还是强很多的。 他慢慢的踩着青石板路,朝茶肆方向走,远远的看见一个身穿皂袍,腰挎单刀的壮汉正从茶肆出来往这边走,正是衙门的熊捕头。 熊捕头看见他,不由大喜,赶紧抢步上前,抱拳道:“哎呀,少侠,我正四处找你,听说你在这茶肆摆摊,来到这里却没见到你。正好出来遇到了。——我说少侠,这可真是太巧了!” “少侠不敢当,捕头请叫我一文道人就是,贫道一文。” “呵呵,好,一文道长。跟我走,再去晚了,这场热闹可就错过了。” 杨仙茅道:“什么热闹?” “一个大大的热闹,所以小的特意来找少侠,啊不,道长您呢,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嘿还碰巧,这一出门就碰到你了,你说巧不巧,也怪也算得上有缘了。” 说到这里,熊捕头凑上前两步,低声说道:“京城有一批被流放的官员家眷来到我们渝州,就定在今日进行拍卖。拍卖完了之后,剩下的就直接送到军营服劳役去了。这些可都是当官的家眷,你说这热闹能错过吗?我知道道长是看不上这些获罪官员的家眷的,不过去瞧瞧热闹那也是好的。” 杨仙茅淡淡的说道:“有什么热闹可瞧,他们被流放千里之外为奴,已经够苦的了,又何必去幸灾乐祸。” 熊捕头并没有被杨仙茅这几句抢白给堵回去,依旧笑呵呵说道:“若是卖其他人,不看也罢,卖这些高官的家眷,那是必须要看的。平素这些人高高在上,趾高气扬指手画脚欺压我们下面的人,现在他们倒霉了,就想看看他们倒霉呀,那才有意思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默然,作为下层官吏这种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 熊捕头见杨仙茅没有反对,忙接着说道:“道长也别整天摆摊辛苦,去消遣一下。咱们去看看热闹,也痛快痛快,走走走走,这拍卖马上就开始了。” 说罢,熊捕头招手叫了两架滑竿过来。 这种滑竿,是川蜀特有的代步工具,用两根竹竿中间架着一把椅子,客人坐在椅子上,两个脚夫抬着走,跟轿子的区别就少了外面一个罩子。主要是川蜀一带夏天格外酷热,坐在轿子里十分闷热,这种滑竿坐着很是清爽,一路吹着风很舒服的。所以在渝州码头有很多抬滑竿等活儿的人。 杨仙茅心想反正现在左右无事,又喝了一些酒,酒劲上来,于是去看看热闹也好,别老整天闷着。他现在有意的让自己的思绪从浓重的哀愁中缓解过来,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 于是,杨仙茅便将背上的木箱取下来挂在滑竿上,上了滑竿。两人坐着滑竿往衙门而去。 滑竿忽悠着,在带着寒意的春风里倒是有些惬意。抬滑竿的两个人虽然都很干瘦,但是力气不小,走起路来步子很稳,速度很快,在青石板上一路小跑的往前走。衙门距离码头还是有些距离的,可是,在这滑竿轿夫如飞的脚步下,不觉多久便已经来到了衙门外停了下来。 杨仙茅下了轿子,正要从怀里掏钱,熊捕头已经抢先上来说:“不用不用,他们不要钱的。” 若是平时,这些轿夫抬捕头那是不敢要钱的,不然反而会挨一顿揍。这一点杨仙茅当然知道,所以目光阴冷的望向了熊捕头。 熊捕头顿时觉得不对劲,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小人说错了,抬抬了那么老远的路,怎能不给钱呢?” 说罢,他从摸出钱袋来,数了几枚铜钱,付给了脚夫。 两个脚夫还以为这次肯定收不到钱了,没想到却收到了,都是喜出望外,一边给那熊捕头作揖表示感谢,一边又对杨仙茅连连作揖,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是这位年轻的道士在一旁帮忙的话,他们只怕拿不到钱的。 熊捕头陪着杨仙茅走上了衙门台阶。门口值守的衙役见到他,哈着腰打招呼。 熊捕头叉着腰腆着肚子,说:“这位就是我们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一文道长,侠肝义胆,武艺高绝。擅长看风水治病,给人看病看风水每次只收一文钱,你们说说,有哪个郎中和阴阳先生做得到?” 门口的衙役赶紧的一迭声的表示赞同,一脸佩服的样子,不过杨仙茅看得出来,他们不过是顺着捕头的话表示一下而已,心中并不以为意。 熊捕头带着杨仙茅进入大院来到班房。一众衙役又是点头哈腰的招呼,在熊捕头一番解说之后,又是给杨仙茅一顿通的拍马屁,因为他们之前也知道了杨仙茅是渝州船帮两个老大之一刘五爷的关照的人,同时武艺十分高强,这种人他们当然惹不起。 杨仙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熊捕头到了他的屋子,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有衙役奉上了香茶,熊捕头亲自端着给杨仙茅放在茶几上,陪着笑说:“大概再有一会儿就开始了,咱们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过,嘿嘿,我们这些做衙役是没有座位的,只能在后面站着瞧热闹。前面都是官老爷和一些渝州的乡绅名流才有位置,所以咱们早去也没用,时间到了咱们去就可以了,就在这先喝喝茶,外面风吹着凉着呢。” 熊捕头在外面的人中趾高气扬,但是在衙门里他只不过是衙役的角色,连吏都算不上,在对文人十分推崇的宋朝,衙役的地位是很低的。因此他跟衙门的官吏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的时候,当然是不可能有位置坐的。 杨仙茅问“这次拍卖的官眷的都有些什么人?” “大多是一些女眷和孩子。” “来拍买的人多吗?” “真正愿意出钱买的人不多,大多是看热闹的。因为官眷这些人以前是高高在上,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好逸恶劳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拿不了针线,扛不得锄头,洗不动衣服。这些娇生惯养的人又哪是做奴仆的命呢?所以,但凡真正要找奴仆的人,断不会到这里来买的。愿意花钱买官眷的,无外乎两种人,一种就是跟获罪的官员有些交情,想替获罪官员解救他们家人的。但这种人很少,不是钱的问题,主要还是不愿意让朝廷以为自己跟这些获罪官员有什么瓜葛。另一种人就是喜欢猎奇的,以及青楼的老鸨。这种人把官眷买回去,无非就是想尝尝把这些贵妇、小姐骑在身下是什么滋味,嘿嘿嘿嘿。” 熊捕头发出了一阵桀桀的淫笑。杨仙茅不由皱了皱眉。 第576章 竞价 看见杨仙茅这表情,熊捕头又赶紧把笑容收敛了,说道:“这些人其实也挺可怜的,遇到好人家买了去,那也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要是落到不好人家手中,那只怕得活活折磨而死。要是被青楼买了去,那可就更悲惨了。哎,官老爷犯下了罪,害到了家人一起跟着倒霉了。” 过了一会,一个捕快跑进来说:“熊捕头,马上开始了,可以过去了。” 熊捕头陪着杨仙茅出来,往大厅那边走。拍卖的地点在衙门议事厅,是知府衙门召开大会的时候用的。 一排排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衙门官吏和名流乡绅。当然,参加的官吏都是些低级别的,级别是高级别官吏想帮忙解救这些获罪官员的家眷,那也是委托低级别官吏甚至乡绅去办这件事,他们不会直接参加了。 座位的外围着围着上百号人,除了衙门的衙役之外,都是渝州的一些有钱但没有功名的商贾,一个个衣着鲜艳,趾高气昂。宋朝商人地位也很低,他们是没有座位的,只能跟衙役挤在一起。 最后一排椅子,有几个捕快衙役,已经圈开了一个小场地,看见他们来,赶紧往里让,然后手拉手的围成一团,阻止其他人靠近。 虽然场中一两百号人,但是由于官老爷在这里,所以都不敢高声喧哗。 杨仙茅扫了一眼,发现最前面一排的位置还空着,估计这次参加拍卖会官阶最大的官员还没来,要等着拍卖会开始之后才会出场了。当然,他们一出场也就意味着拍卖正式开始。 场上的这些没有功名但是有钱的商贾们很兴奋,他们平时很难近距离见到衙门的高官,这时候却能见到,当真是难得的机遇了,所以都兴奋的等着,却不知道来的究竟是谁。唯独杨仙茅,他连皇帝都是见过的,又何在乎区区知府呢。 又过了片刻,这才从侧门踱着方步走进来一群人,在前排位置坐下。 熊捕头压低声音对杨仙茅说:“坐中间那个是知府的同知大老爷,姓姚,其他的也都是知府的各位老爷,听说这次拍卖的官眷中,有一个很大的官的官眷,跟他是旧相识,所以想把他们解救下来。不过知府老爷却没来。” 杨仙茅心想,如果知府老爷来参加这样的拍卖会,就有些掉价了,即便是他想帮哪个故人解救亲人,也会委托别人参加拍卖的,知府衙门的同知出面,已经说明对这次拍卖的重视了。 果然,拍卖会开始之后,杨仙茅很是吃惊。——第一批被推上拍卖台的居然是御史中丞邓绾的妻儿家眷。接着就是翰林祇候妻儿家眷们。 杨仙茅才明白,这案子牵扯有多大,居然把御史中丞这样的大官都拉下马了。 拍卖进行的异常激烈,因为朝廷有明确规定,虽然是犯了罪的京官家眷,在发配千里之外为奴的时候,谁都可以拍买,必须进行公开拍卖,不允许沿途官员私自扣留,否则要追究责任。因此,举手叫价的人不仅有前面的官员,还有一大帮富商。 台上的一帮被拍卖的家眷低着头哭泣着,场景十分凄惨,杨仙茅叹了口气,还真有些看不下去。低头问熊捕头:“他们犯了什么罪?为何牵连到御史中丞?” 熊捕头很是惊讶,说道:“李逢密谋反叛,这可是这两年有名的谋反大案,道长竟然不知?” 杨仙茅摇了摇头。 熊捕头便卖弄口才说道:“这个案子开始的时候,只是有人状告余桃县主簿李逢谋反朝廷,朝廷追查下来,结果竟然查出了太祖皇帝的第四代孙赵世居是幕后主谋,勾连了一帮子的朝廷大臣。包括翰林祗候、太医院御医刘育等大大小小官员数十人,另外还有一个妖道名叫李士宁。这御史中丞邓绾原本是皇帝派去查处此案的,结果他徇私枉法,庇护谋反者。皇帝震怒之下,将他也抓了起来。这起谋反案最后结果是,太祖皇帝的第四代孙赵世居被赐死。御医刘育等三个主谋被凌迟处死。——凌迟啊,老天爷,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大宋有史以来第一次凌迟处死囚犯哦。其他官员,武进士郝士宣等两个主谋被处以腰斩。腰斩据说也是很惨的。御史中丞等其他的官员,有的被砍头,有的被流放千里之外。太祖皇帝虽说不杀士大夫,但是谋反不在此列,连太祖皇帝的孙子都处死了,更何况其他官员。” 杨仙茅暗自叹息,目光回到台上,那两个大官的主要家眷被人买走了,当然主要是前排的官员买下的。 主要家眷被拍卖走之后,其他人也就没人有兴趣购买了,没人出价,于是剩下的人都被送下了台,要送到军营做苦力,有的女人甚至会被送去当营妓,当下哭声一片。 杨仙茅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准备要走,这时,御医刘育的家眷被推上台拍卖。 杨仙茅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突然又站住了,慢慢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女眷中,有一个少女,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这女子身材干瘦,似乎严重的营养不良,想必是在监牢中被关押了很长时间,皮肤白得吓人,只有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显得格外的大,眼睛笼罩着绝望。 杨仙茅一细看之下,不由怦然心动。因为那让他想起了他刚回到这个世界得知父母妻儿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老去时自己心中那种绝望之情。那时候他只想在码头的街边,呆呆地望着江水。——想必这女子的绝望,就跟自己当初一样。杨仙茅同病相怜之情不由油然而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时,台上的人宣布推上来的人的姓名和身份。 介绍道,这少女是御医刘育的女儿,名叫刘冬雁,今年只有十六岁。 因为是御医的女儿,皇帝身边的人,毕竟不同于御史中丞这样的身份,所以起价也不高,于是一下子把这些人的猎奇心理点燃了。 显然,这位御医并不知府主要官员的拯救范围之内,所以这些知府主要官员已经走了,场中剩下的就是一些低级的官吏和社会名流,还有那些没有功名却有大把大把银子的富商们。 所以,当开始拍卖刘冬雁时,价格是直线上升,从底下的五两银子,一直飙升到了五十两,翻了十倍。要知道在这时候买一个黄花闺女丫头,充其量也就五两银子,品貌端庄的也不过十两银子,五十两已经可以买下五个优秀的丫鬟。 但是,冲着这位皇帝身边御医女儿的身份,价格是成倍的翻,这些人眼睛都红了,就想着买下来把这御医女儿按在身下,有一种欺凌皇帝女人的发疯。 而出价最高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当地的一个大富商,还有一个则是翠香楼的老鸨。 这老鸨眼睛都红了,尖着嗓子一个劲加价,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那财主每次只上往上加一两,老鸨则每次要往上加二两,这才使得这一轮竞价一直升到了八十两。 当价格升到这个价位时,那富商拍了拍圆嘟嘟的肚子,指着老鸨说道:“算你狠!老子不要了,八十两老子可以买八个水灵灵的美貌黄花大闺女,何必要在这又干又瘦的女人身上花钱的!” 的确,这女子虽然侍御医的女儿,可是又干又瘦,胸部仅仅微微隆起而已,面黄肌瘦两眼无神,简直跟具干尸似的。典型的营养不良,再加上那绝望的眼神,看见这样的女人,即便是再好色的色鬼也提不起兴趣来,若不是冲着她爹是皇帝身边御医的这身份,谁也不会出钱买她。 而现在价格已经涨到了这么高,再往上加,那就成冤大头了。 老鸨却不是这么想的,她看得出,这御医的女儿身子根基很好,只是近段时间吃不饱睡不好,严重营养不良,才如此面黄肌瘦,至于那绝望的眼神,没关系,几瓶春水下去,保准浪得跟发情的母猪似的。 如果自己把御医的女儿收为翠香楼的姑娘的话,这名头那就大大有名了,同时有把握让那些腰缠万贯的富商们冲着这个名头,大把的是银子在她身上,这可是一棵摇钱树,因此咬着牙叫到了这么高的价位。 当那富商停止叫价承认失败的时候,老鸨哈哈大笑,吩咐手下上去带人。 就在这一瞬间,杨仙茅突然发现,台上那少女刘冬雁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在绝望之中含着浓浓的一种凄厉之色。这种眼神是一种对生命毫无眷恋。 杨仙茅想到自己这之前只是万念俱焚心情极度沮丧而已,对生命倒没有失去希望,不像眼前这位少女,难道她是准备……? 想到这儿,杨仙茅暗叫不好,伸手进入腰间的鹿皮囊,取了一枚梅花枝握在手中。 眼看着老鸨的人到了台前,那女子忽然长叫一声:“爹!娘!女儿来了……!” 说着,一低头,猛的朝着旁边的台柱子急冲而去,便要一头撞死台上。 台上的官差都在台子后面站着,免得挡住了视线,没想到有人会撞台子自杀,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就在台下众人惊呼之中,眼看着悲剧就要发生。忽然看见那女子就像一匹狂奔的骏马突然遇到了遇到了绊马索,马失前蹄往前摔倒,猛地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了台上。而她的头距离柱子只剩下半尺。 她挣扎着爬起来,还要去撞,却被冲上来的官差牢牢抓住,拖了回去。 刘冬雁尖叫着,拼命挣扎,尖叫着喊道:“让我死!我不去青楼,让我死了……!” 老鸨冷笑:“我会让你死的,——会让你在我的翠香楼里快活死!你肯定是的的摇钱树,桀桀……” 忽然,就听到台下有人高声道:“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下刘冬雁姑娘!” 第577章 助人为快乐之本 叫出这句话的,当然就是杨仙茅。 场中所有的人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那老鸨也猛地回头,死死盯着不远处站着的这位年轻道人,见他背着手,一副落寞的样子,背上还背了个大木箱,好像是云游四海的道人,却不认识是谁,只是听对方出口就叫到了一百两,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之前台上的刘冬雁突然摔倒,当然是杨仙茅做的,场中没有人看见他射出的那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准确地射入了刘冬雁往前奔跑的腿支撑腿的环跳穴上。刘冬雁这才突然摔倒,没能撞柱而死。 紧接着杨仙茅一张口便叫出了自己所有的财产一百两银子,那是放在夜叉女肚子里的,刚刚从马老员外家得到的那笔钱。既然这笔钱自己留不住,这夜叉女神像也未必能帮自己留得住,不如拿来做好事,救了这个可怜的女子吧。 其实说实话,这场拍卖中很多人都很让人同情可怜,都想帮他们一把,但杨仙茅都没有出手。唯独这位御医的女儿刘冬雁让他决定出手,那是因为刘冬雁眼中流露出的绝望的眼神触动了他的心,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的痛苦。同病相怜之下,同情之情更加浓郁。又看见她即将落入青楼老鸨的手中,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愿意去接客。而以老鸨对付青楼女人的手段,想想都能知道她会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这种情况下,杨仙茅这才决定出手,救她出苦海。 台上主持拍卖的人顿时狂喜,扯着嗓门叫了起来:“这位道长出价一百两!当真是独具慧眼,知道这位姑娘值这个价。道长出家之人都对她如此垂爱,可见这御医女儿诱惑力之大。哈哈哈哈,还有哪位超过这个价的?赶紧出价,再不出,姑娘可就归这位道长了!” 翠香楼老鸨咬牙切齿,有心要出,可是,八十两的银子已经让她肉痛不已,如果刚才那胖子坚持往上加,她只怕就会放弃,绝对不会加到一百两这么高的。而这道人张口就是一百两,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顿时打掉了她加价的愿望。可是,面子又觉得有些过不去,居然被对方一下以二十两的差价直接盖过风头,这让她有些气不过。 正在她犹豫是不是再加价找回面子时,突然发现这位年轻道人旁边站着的是衙门的熊捕头,在一个劲朝她使眼色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加了。 熊捕头可是她翠香楼的常客,醉香楼经常有人打架闹事,都需要捕头来搞定,所以他跟捕头关系非同一般。捕头既然这样表情,其中必有深意。 所以老鸨立刻会意,缓缓点头,换了一副笑脸,说道:“这位道长出手真是阔绰,既然道长看上了这刘家姑娘,那就让给道长好了。反正我们翠香楼姑娘多了去,也不缺这一个,而且我今天也买了好几个,挺中意的,也算是大有收获了,总不能好事都让我占了吧。道长,以后有空还到我们翠香楼来,老身一定让姑娘们好生招待道长的。嘻嘻嘻” 这胖胖的老鸨腰肢这么一扭,脸上*簌簌往下掉。 台上的主持的官员又叫了几遍,见再没有加价之后,马上拍了巴掌,叫杨仙茅说:“道长,御医的女儿刘冬雁归你了!你请到这边登记交钱。” 熊捕头赶紧赔笑对杨仙茅说:“道长这边走,小的陪你去办登记。” 熊捕头陪着杨仙茅出了人群往台后面走。熊捕头对杨仙茅出一百两银子买下这个女人并不感到如何惊讶,在前些天,道长就曾拿出一个价值一百一十两的玉镯给自己变卖后办了一张道士的度牒,所以,别看这小道士穿的麻布道袍很是寒酸,可是人家后面有刘五爷罩着,不知道有多少钱存着呢。 陪着杨仙茅来到后台,这里有张桌子,两个衙门户部的官员在负责办手续。杨仙茅对熊捕头说:“请你帮我办过户手续,我去取钱。” 熊捕头点头说:“没问题,交给小的好了。” 杨仙茅快步离开了衙门大院,到外面雇了一辆马车,往清风观走。相比坐滑竿而言,他更愿意坐马车,一来是马车的钱相对要便宜而且快,二来他实在不愿意两个人抬着自己走。 马车速度很快,不久就回到了清风观。 清风观的道人当然认识他,点头哈腰的招呼杨仙茅。他回到房间之后,关上房门,推开了立柜,进到了夜叉女的神像房间,按清风道长的手势,用手按在腹部,打开机关,见里面内马箱钱好端端的还放在那里。 当杨仙茅把钱匣子取出来打开,看见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时,这才舒了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在这期间自己五弊三缺之命会让这项银子不翼而飞,那他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杨仙茅抱着那一箱银子,坐着马车回到了衙门。 衙门议事厅里还在继续拍卖着,他已经没钱了,也没兴趣再去看其他的拍卖,径直来到台后面登记处。 熊捕头赶紧上来帮着他把箱子抱着来到了登记处,把当面清点之后,正好一百两。 这之前,熊捕头已经帮杨仙茅办好了过户手续,刘冬雁已经从官奴的身份变成了杨仙茅的私人家奴。 过户文契也由衙门开好,熊捕头接过来,递给了杨仙茅,赔笑说:“道长,你可真是大方。说实话,小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花一百两银子买个丫鬟的,这也忒贵了,要是搁人牙子市场上,像她这样枯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可以买二三十个。碰到灾荒,四五十个都能买下来。不过,物有所值,这东西嘛对眼就好。只要对了眼,就觉得值。特别是,这丫头还是皇帝身边御医的女儿,想想都让人掉口水啊。” 这熊捕头也是口无遮拦之人,信口胡说,杨仙茅把目光望向了旁边垂头站着的刘冬雁,旁边两个女子牢牢抓住他的胳膊,生怕她又一头撞死,必须把她好端端交给买家手里之后才算脱手,那时候在再一头撞死可就不关衙门的事情了。 杨仙茅问负责办登记的官吏说道:“我若想把她放为平民,我该怎么做?” 那书吏愣了一下,说道:“这个很简单,你只需要到衙门我们这的登记簿上作个登记,在那张过户文契上写明放她为良,签字并盖上你的手印就可以了。” 杨仙茅走上前,提笔在那登记本上写上放刘冬雁为平民几个字并签上了自己一文道人的名字,因为户主就是自己。 随后,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又在那张过户文契上写下了同样的字,签字后,伸手蘸了印泥,在登记簿和文契上都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将文契递到了刘冬雁面前,说:“你不用死了,你已经恢复了自由。” 熊捕头惊呆了,这时才结结巴巴对杨仙茅说:“道长,你,你花了一百两银子把这女人买下来,却马上放她为平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可想好,她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 刘冬雁原本是低着头,一直在哭泣,听到杨仙茅这话,这才抬头起来,看看四周的人,又看看杨仙茅手里的那张文契上写的字,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怔怔地望着杨仙茅,不知道杨仙茅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衙门的官吏倒是见多识广,见过不少人把自己的仆从放为平民的,所以不算太惊讶。只不过眼前这件事跟其他不大一样,那就是人家刚买就把人给放了,而且什么条件都不附加。 杨仙茅对抓着刘冬雁的那两个女人说道:“你们把她放开吧,她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不会死了。” 那两个人便放开了刘冬雁。杨仙茅又把文契往前送了送,说道:“接着吧!” 刘冬雁有些不知所措的抬手,接过了文契,低头看了一眼,又慢慢抬头起来,怔怔地望着杨仙茅,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杨仙茅笑了笑,朝熊捕头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往衙门外走去。他觉得心情很轻松,原来自己拿到了钱财,虽然留不住,却可以用来帮助别人,这也是好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杨仙茅这时候感到很快乐,因为他已经从刘冬雁的眼中看到那种凄然绝望的眼神已经消失。的确,像她这样如花似锦的花季少女不到无路可走是不会走上这不归路的。她恢复了自由之身,自然也就不会再想死了。 一百两银子能够救一个少女的命,还是值得的,更何况这些银子压根不可能属于自己。 他径直走到了衙门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觉得格外的惬意。背着大木箱子,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他走的方向当然是码头夏银花的茶肆。 现在日头刚刚偏西,大概还能在茶肆呆上一两个时辰。 他沿着街道惬意地往前走着,感受着初春的和风。 走出一条街之后,他忽然站住了,因为他感觉后面有个人跟着他。从脚步听出这人武功不弱,而且是个女人。 他皱了皱眉,难道马掌柜派出的第二拨杀手出现了吗?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相信马掌柜有这么大的胆量派杀手行凶。 他加快了步伐,越走越快,同时,注意身后跟着的人的步伐。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他发现,跟着的那人很快远远被他甩掉了。虽然那人走得很急,似乎想拼命赶上,但根本赶不上杨仙茅往前疾奔的步伐。 杨仙茅可以断定,身后跟着自己的这个女子武功不弱,但是似乎因为某种原因使得她无法施展出全部的功力。 除了这个女人的脚步声之外,他没感觉到有其他人跟踪。……只有一个杀手?而且武功还有折损,这也太儿戏了吧! 于是,杨仙茅站住了,侧耳听着后面的脚步声追近了,距离自己还有十多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第578章 没钱养丫鬟 杨仙茅便慢慢转身过来瞧去,这一瞧之下,不由愣了。——跟着他的那女子,竟然就是他刚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来放为平民的御医刘育的女儿刘冬雁。 刘冬雁站在那儿,怯生生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叹了口气,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人了,不需要跟着我。” “少爷,我是你买下的奴婢,我不跟着少爷,我到哪去啊?” 杨仙茅说:“你是侍御医的女儿,想必有些学问,应该知道我的话的意思。——我现在已经把你的奴仆文契交给你,也在衙门办了放你为平民的登记手续,所以你不是我的奴婢了,你是自由人,你不需要跟着我,明白吗?” 刘冬雁怯怯地摇了摇头,抬起干瘦的手。她的手指很细长,形状很好看,却长满了老茧,想必在牢房和流放一路之上饱受苦难,那手跟洗衣女的女手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手里赫然就是那张文契。 刘冬雁说:“少爷,你把卖身契收回去吧,你能把我买下,让我不至于身陷青楼,已经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愿意生死跟随少爷。” 杨仙茅苦笑,指了指自己的道袍,说道:“我是出家人,是个道士,道士还要人服侍,那还叫什么道士?” “不啊,很多道士不仅有丫鬟,还有妻妾呢,家中奴仆数不胜数的。我就见过不少这样的道士。” 的确如此,宋朝道教中的一些教派不仅不忌酒肉,而且还是可以娶妻生子,豢养家奴的。当然,有钱的道人才能做到。杨仙茅以前很少接触过这方面的人,不得而知,所以听到刘冬雁这话之后,不禁有些愕然。 杨仙茅耐着性子说道:“那是他们,跟我没有关系,至少我这道人不需要丫鬟来服侍。我把你买下来,只是出于同情,因此我把你放为平民,你可以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去。你有手有脚,随便都能找到事做。码头洗衣房就有洗衣女,跟你差不多的,也能靠双手养活自己。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你别跟我了,好吗?” 说罢,杨仙茅转头又往前走去,可是他还是清楚的听到身后传来了刘冬雁细碎的脚步,一直跟着,不紧不慢。 杨仙茅只好又站住,转过身,走回去,冲着她大声道:“我跟你说了,别跟着我!” 刘冬雁怯怯道:“奴婢是少爷的丫鬟,只能跟着少爷,不然我没地方去了。” 杨仙茅心想,只有凶一点把她吓跑才行了,不然她会始终跟着自己。自己是五弊三缺之人,留不住钱,如何养丫鬟,又何必让人家女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于是杨仙茅眼睛一瞪,指着刘冬雁的鼻子吼道:“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讨厌别人跟着我,不管是谁。所以你给我听清楚,不许再跟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我说了无数遍了,你不是我的奴仆,你爱去哪那是你的事,总之别跟着我就好,我救你只是一时好心,我可不想你缠着我,听明白没有?” 杨仙茅说一句往前走一步,指一下刘冬雁的鼻子。刘冬雁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出十几步,直到杨仙茅站住,她也才站住,眼中已经满是泪花,泫然欲滴不停的点着头,瘦小的身子不停的发抖。 杨仙茅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发现并没有那种凄然的绝望,所以,他相信这女孩应该不会因为自己这几句话就自杀的,她原本应该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所以,杨仙茅又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往茶肆走去。果然,身后再没有那少女的脚步声。 杨仙茅来到夏银花的茶肆。 夏银花见到他,笑逐颜开,一阵春风似的冲到他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欣喜的道:“你来啦,你这些天去哪了?也不见你露个影子,我都着急死了。” 又有茶客在里面笑嘻嘻说道:“是呀,夏掌柜可是天天提着铜壶在门口张望,眼睛都望穿了。你再不来哇,她就成望夫石了,哈哈哈。” 这些茶客大多是老熟人,知道杨仙茅跟夏银花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就打趣他们。 夏银花欣喜的回头瞪了老茶客一样,说道:“喝你的茶,那么多话!”然后回头过来,欣喜的伸手从杨仙茅肩上取下了沉重的木箱,提着来到杨仙茅惯常坐的靠街边的那张桌子旁放下。然后将桌上的一个写着“预留”两个字的木牌取了下来,招呼他坐下。 又有茶客在一旁打趣说:“道长,这些天你不来,这张桌子可都是留给你的,哪怕茶客再多,要用这张桌子她都不给。她是宁可不赚钱也要留这位子给你呀,啧啧啧,可见你在夏掌柜心中何等地位。你还出什么家啊?还不巴巴的赶紧还俗娶了她,一起经营茶肆,那不就是夫唱妇随了哇?哈哈哈。” 众人又都是善意的大笑。 听这话,夏银花心中乐开了花,喜滋滋地望着杨仙茅,可是见到杨仙茅依旧表情淡淡的,似乎对这样的话题没有什么兴趣,便知道杨仙茅根本未曾有那方面的想法,不觉有些失望,便幽怨的回头过来,回头对那茶客说道:“你可别这么说,道长只是借我这儿看风水治病而已。道长是贵人,他来了之后,我这茶肆生意一日好过一日,他帮我做了不少事,仅此而已,怎么就谈到那上面去了呢?没得让人笑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杨仙茅倒了一碗一文钱的大碗茶,然后,又端来了一碟泡菜两个炊饼。 杨仙茅先前的酒劲还没过去,肚子也不觉得怎么饿,不过说好的炊饼他却不客气,便将炊饼都揣到了怀里,那大碗茶慢慢地喝着,看着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柜台后面夏银花的婆婆在以前杨仙茅在他们家茶肆外面摆地摊做草医的时候,她看杨仙茅从来都是板着个脸,连笑模样都没有,但自从杨仙茅给了夏银花那一箱五十贯铜钱之后,夏银花还了婆婆的棺材本,她婆婆见到杨仙茅都是笑逐颜开了。 夏银花婆婆此刻见杨仙茅来了,竟主动过来跟杨仙茅招呼,说“道长辛苦!”还叫夏银花给杨仙茅换一壶好茶,被杨仙茅拒绝了,又叫夏银花端了一碟毛豆来给杨仙茅磕着玩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太阳就已经落山了。不过,在关门之前,有两人来找杨仙茅看病,杨仙茅给他们写了方子,收了两文钱,叫他们自己照方抓药。 天黑时分,茶客们都各自自散了。杨仙茅按照以前惯例,帮夏银花上门板关店门。 夏银花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今晚我给你做几个好菜,还有一壶烧刀子酒。不过,你得给我劈柴火。——这两天你不在,劈柴累死我了,你也不心疼人家!” 杨仙茅并没有跟她嬉笑,只是点了点头,上好门板之后,抱着那大水缸去提水。水井边打水的姑娘媳妇们跟他熟了,纷纷跟他打招呼。像他这样抱着个大水缸来提水的人,又是个道人,谁都会看一眼终生难忘。 姑娘媳妇们围着他叽叽喳喳询问他这些天去了呢?怎么老久不见来打水。杨仙茅只是很礼貌的点点头,并没有怎么答话,打满水后,在那一帮大姑娘、小媳妇们的打趣声中回到了茶肆。 把一大缸水放下之后,杨仙茅开始劈柴。他劈柴火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便把一小堆柴火都劈好了。 出来时,夏银花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依旧是两荤两素,只是,荤菜里头有一只烤鸭子,油灯下发出诱人的焦黄色泽,看着让人垂涎欲滴,果然是下酒的好菜。 夏银花给他倒了一碗酒,也给自己倒了半碗,一边喝,一边在油灯下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看他吃饭。 杨仙茅还是跟先前那样,一口气将一碗酒喝了,然后开始吃饭,也不瞧坐在对面打量他的夏银花。 吃完之后嘴巴一抹,站起身要走。夏云花赶紧伸手按着他肩膀说:“急什么?还有一坛酒呢。你这几天都没来,我给你存着的,把这一坛子喝完再走。你放心,我不是老虎,我先前也说了,既然咱们没那个缘分,我也不会奢望跟你好一场了。你就留下来,踏踏实实吃饭喝酒。” 杨仙茅心头一软,回头瞧了一眼夏银花,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夏银花这才美滋滋的转身进了厨房,片刻,抱了一坛酒出来,这一坛子却是五斤装的。放在了桌上,对杨仙茅说:“你酒量好,我给你准备了这一大坛。你要一次喝不完没关系,留着明天,我还炒两个菜给你下酒。” 杨仙茅瓮声瓮气的说道:“不是说好了,劈柴火才有酒喝吗?明天又没有劈柴火,为什么要吃你的酒呢?” 夏银花笑嘻嘻说:“为了感谢你呀,你给我看了风水之后,这些日子,我的茶肆生意一天好过一天。每天的收入,翻了好几倍呢,照这样下去,不说发大财吧,小财那肯定要发一笔的啦。所以,婆婆也高兴,暗地里还叮嘱我,让我好好对你,你可是我们家贵人。” 杨仙茅说:“贵人谈不上,不过天天吃喝我也不习惯,不就一坛酒嘛,行,你放下吧,我今天把它喝完。” 想当初,在极北极寒之地,杨仙茅跟辽朝大将们斗酒,喝的是痛快淋漓,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所以这五斤一坛的酒,他还是有把握能喝下去。 第579章 足矣 坐下之后,夏银花给他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半碗,陪着他慢慢喝着。但杨仙茅喝得极快,几乎每次都是一口一碗,咕咚咚直接灌到肚子里,然后,抓几个毛豆嚼着,也不吃烤鸭子。 夏银花幽怨地瞧了他一眼,说:“这烤鸭可是我费了好大劲亲手给你做的,你咋不吃呢?都没见你动筷子,光吃那些豆子有啥好的?” 说罢,伸手过去,撕下了一只烤鸭的鸭腿,直接送到了杨仙茅的嘴边,娇嗔的说道:“张嘴!” 杨仙茅起身就走。 夏银花扔下鸡腿,冲过去从后面保住杨仙茅。 杨仙茅没有动,就让她这么抱着,身子犹如磐石一般。 夏银花哭得呜呜咽咽的,紧紧搂着他的身子,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呜咽着说道:“我不求别的,求求你亲亲我,这总不过分吧?有这个我就满足了。你就不能回身过来亲亲我吗?” 杨仙茅被她凄婉的声音到底还是打动了,慢慢转过身来,将她搂入怀中…… 杨仙茅缓缓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说道:“我真的,真的只能做到这一步。相信我,老天爷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再往前一步,我们, 我们将悲苦一生……” 夏银花挂满泪花的眼,凝视他痛苦的眼神,终于,她点了点头,紧紧的抱着他脖子,把脸贴在他怀里,说道:“好,我听你的,就这样我就知足了,老天爷已经待我不薄。你说的我都听,你会看风水,你说的话我相信。我不能失去你,只要时时能抱着你,即便一辈子都只能这样,我也知足了,不敢再奢望。” 杨仙茅紧紧搂着她,直到不能自持,这才毅然推开她,说道:“我们……喝酒好吗?” 夏银花心满意足,点点头说:“好,老天爷,已经待我不薄,我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来,咱们喝酒。” 两人便坐在酒桌旁,杨仙茅不停给杨仙茅倒酒,杨仙茅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两人,很少说话,只是默默的对望着,直到把这一坛酒都喝光了。 夏银花虽然喝得少,但半碗半碗这样喝下去,却也醉了,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她艰难地扶着桌子对杨仙茅说:“抱我好吗?……然后你就走……” 杨仙茅没有说话,上前,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夏银花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他砰砰的心跳。 杨仙茅把她抱入闺房,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捧着她滚烫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道:“乖乖的睡觉,我把门反锁,明天早上我早点来开门。你什么都不用管。” 夏银花娇柔地嗯了一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的手,却不肯放开:“再亲亲我……” 杨仙茅义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转身走出了闺房,把门拉上,背上木箱,吹灭了外面的油灯,出了茶肆的门,把门拉上,用铜锁锁了,钥匙揣在怀中,接着熏熏的醉意,步履有些蹒跚地朝着清风观走去。 他口袋里的钱不多,所以只要不是特别着急的事情,他是不会驾马车或者坐滑竿的,宁可自己步行前往,反正这里离清风观并不算太远,喝了酒之后迎着夜风,走一走也是挺好的。 一路沿着青石板街道往前走,夜很静,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清冷月光照在同样清冷的街道上,只有他啪啪地踩着青石板的路走在这静静的夜里。 他心中一直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他克制住了,因为他现在已得到鬼谷子《阴阳术数》真传,知道自己命犯五弊三缺,如果他违命真的要了夏银花身子的话,他一定会彻底失去她的。所以他为自己的理智感到庆幸。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很清亮,明亮的月宫中,淡淡斑驳的阴影,传说那是桂花树和吴刚,还有嫦娥和玉兔,但是它分辨不清楚谁是谁,只有朦朦胧胧的斑驳阴影,真希望身插双翼,飞到月宫中看一看吴刚一天到晚砍的桂花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看看那漂亮的倾国倾城的嫦娥仙女,是不是真有那么让人心驰神往。 他就这么想着,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江边清风观。 到了清风观的门口,他站住了,清冷的月光照着同样清冷的道观,有一种禅意,让他感觉到了心情的宁静。 他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收拢自己的思绪,迈步走上石阶,想去拍门。便在这时,突然道观大门旁边阴影中站起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 “是谁?”杨仙茅后撤了一步,凝神望去,如果这人是马掌柜派来的杀手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亏了?这人居然能悄无声息地藏身在道观围墙阴影之中,贴近身边竟然不觉,可见功力不可小觑。 “少爷,是我,刘冬雁,你的奴婢。” 那黑影发出了怯怯的孱弱的声音,是个女子,声音娇弱。她隐身在黑暗之中,杨仙茅一时竟然分辨不出他的面貌,毕竟酒喝了不少,但是听着声音倒有几分耳熟,仔细一看,还真的就是白日里自己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的那个御医刘育的女儿刘冬雁。 杨仙茅上前两步,定睛一瞧,终于看清楚了刘冬雁站在墙下黑暗之中,神情显得很孤单,单薄的衣裙让她在寒冷刺骨的初春夜里冻得微微有些发颤。怯怯的目光让杨仙茅硬不下心肠来将他撵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了,你不要跟着我吗?” “奴婢,奴婢是少爷花重金买下的,奴婢要一生一世跟着少爷,否则,奴婢无处可去了。” 杨仙茅没好气的说道:“你无处可去总不能就赖着我吧?我又没欠你的。” 说罢,杨仙茅扭头上前啪啪敲响了道观的铜环。 片刻,一个小道士揉着眼睛拉开了道观门,瞧见是他,赶紧稽首说道:“师叔回来啦。快请进!对了,门外有个姑娘一直在等师叔。” 杨仙茅嗯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他原本想径直回屋子,可是走了两步,他又站住了,回头过来,看见可怜巴巴只单影孤地站在外面台阶上的刘冬雁,到底心一软,把一个小姑娘关在门外,这深更半夜的是有些过分。便说道:“算了,你先进来住一晚,明日一早你再走吧。” 刘冬雁大喜,赶紧提着裙裾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小碎步来到杨仙茅身边,哽咽着说:“谢谢少爷!” 杨仙茅哼了一声,径直往前走,刘冬雁跟在他身后。 杨仙茅借着酒兴,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到这来等我。” “奴婢问了衙门的熊捕头,他说了少爷您就住在这儿,所以我就在这等着。” “你真的无处可去?” 刘冬雁的声音满是凄然:“我爹被朝廷凌迟处死,我娘悲愤之下,趁着夜深人静悬梁自尽了。我弟弟在路上得了风寒,没有钱买药,官差也不管,活活病死了,就只剩下我。我原想着追随爹娘和弟弟到阴间去了,是少爷你救了我,在我要今天要自杀的时候。……既然少爷不让我死,又救了我,我已经发誓,今生今世跟随少爷,服侍少爷。” 杨仙茅微微一怔,站住了,回头瞧着她说:“你怎么知道自杀时是我救了你?” 刘冬雁瞧着他,纤细的手掌一翻,手心里多了一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说道:“这是我从环跳穴取下的。我看见少爷手指一弹射出这枚梅花针,我看见了,但我避不开。少爷武功真好。少爷阻止我自杀,又花重金为我赎身,还放我为平民。少爷对我恩重如山,恩同再造。所以,我发誓今生今世跟着少爷,服侍少爷。” 杨仙茅瞧着她说:“你懂武功?” 问出这话,杨仙茅又觉得有些明知故问,因为刚才刘冬雁隐藏在道观高墙阴影中,自己到了旁边竟然不觉,可见其武功绝对不俗。 刘冬雁点了点头说:“是,我自幼习武,但是学艺不精,让少爷见笑了。” “你的武艺还是不错的。你既然是懂武功,那就不用我担心了。所以明天一早,你还是走吧。” 刘冬雁着急了,说道:“少爷,求你,带着我吧,我不会给你添累赘的。我什么都能干,我什么苦都能吃,真的,你相信我。” 杨仙茅呵呵笑了,说:“不会吧,你侍御医的女儿,娇生惯养,你还能吃苦?” 刘冬梅黯然道:“我爹爹虽然是御医,可为人正直,从不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只靠着俸禄为生。我们家除了我跟我娘,并没有什么奴仆。家里的什么事都是我自己和我娘亲自操作,包括做饭、女工跟家务,都是这样,所以我什么都会的,也能吃苦的。” 杨仙茅站住了,转身瞧着她说:“就算你什么都会,也能吃苦,可是我也不需要人服侍,因为我是出家人。” 他原本想说出家人不需要人服侍,也不需要丫鬟,可是想起先前刘冬雁已经针对这个问题提出了反驳,而且还说的有理有据的,便不想再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于是,便有些强词夺理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别跟着我了,我不需要别人服侍,就这么简单。你明日一早就走吧。” 刘冬雁不再哀求,只是低垂着头跟在他身后,一直来到了后院杨仙茅的屋子。 第580章 相依为命 杨仙茅走了进去,领头的小道士抢先到前面,已经把屋里灯笼点亮了,屋里亮着昏暗的灯光。杨仙茅对小道士说:“麻烦你,去抱一床铺盖过来。” 小道士答应,赶紧跑出去了,杨仙茅还是有些晕了,五斤的酒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有些过量,他坐在床上,晃晃脑袋,看东西都有些发虚。 刘冬雁却抢步过来,跪爬着上了他的床,将壶盖铺上,然后麻利的把屋角小道士还来不及生的炉火升了起来,用大铜壶提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热水。然后到圆桌前端起茶盏看了看里面,茶壶是空的。他四处寻觅,发现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盛茶叶的茶罐,里面有半罐的茶叶,另外还有葱姜蒜末。宋代喝茶是要加佐料的。她便熟练的跑到窗边,拿起茶碾子将茶叶碾碎,放在煮茶的铜壶中。 这时,那小道士回来了,抱着一个铺盖卷。 刘冬雁赶紧从他怀里接过铺盖放在了墙角边。说道:“没事啦,我来服侍少爷,我是少爷的奴婢,你请回吧。” 小道士红着脸瞧了一眼刘冬雁,又望向杨仙茅。杨仙茅挥了挥手,小道士这才稽首,退出屋外把房门拉上。 铜壶上的水很快烧开了,刘冬雁便提着铜壶在木盆里倒了小半盆的热水,又从屋角的水桶中舀了清水兑好,用手探了探水温热刚好,于是便端着放在洗脸架上,放上毛巾,端过来,对杨仙茅说:“少爷,您洗个脸,然后奴婢给你泡脚。” 杨仙茅瞧了她一眼,心想这太医的女儿难道还当真会做家务?于是点了点头,走过去,自己把脸洗了,然后走回床边坐下。 刘冬雁在他洗脸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洗脚水,当下端过来放在床边,等杨仙茅坐下之后,她熟练地脱了杨仙茅的靴子袜子,把她的脚放在水盆中,用纤细的手指替他揉搓着脚丫子。她的手法很娴熟,而而且是按照脚底穴道来进行揉搓按摩,让他感觉格外的舒坦。 杨仙茅忍不住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这还是杨仙茅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对刘冬雁说话。刘冬雁禁不住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抬头勉强笑了下说:“我爹从小教了我这些按摩手法,还能入少爷法眼,奴婢就感到很是欣慰了。除了按摩脚,奴婢还懂得从头到脚的按摩,可以帮少爷按摩解乏。奴婢当真能吃苦耐劳,不会给少爷添累赘的,少爷你就收下我吧!” 说到后面,刘冬雁声音变得凄苦:“我爹娘和弟弟都已经不在了,就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世界上,只有少爷对我好,所以,如果少爷不要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该去哪。求你了,少爷,让奴婢跟着你吧。” 刘冬雁可怜巴巴的仰着头,望着杨仙茅眼中满是泪花。 杨仙茅心头一软,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要你跟着,而是,我命中无财,没钱养活丫鬟。你跟着我,会吃苦受罪,我自己受苦也就是了,何必害你。” “我不怕吃苦!吃糠咽菜我也愿意,只要跟着少爷,服侍少爷一辈子!我自幼跟我爹学医,少爷给人看病,我可以当少爷的药童的。”说到这,刘冬雁又黯然道,“少爷不收留我,我……我当真不知道该去哪里。”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瞧你说的那么可怜,我不留下你,你若将来出什么事好像是我害了你似的。既然你坚持要跟着我,那就跟着吧。不过有句话我必须要说清楚,那就是,你不是我的奴婢,所以,你随时都可以走。我的话你也可以听,也可以不听,我只当你是个小妹,不会把你当奴婢。你真要跟着我,我们俩相依为命就是了。” 刘冬雁用力的点头,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哽咽着说:“谢谢少爷,只要少爷不撵我走,我愿意一辈子跟着少爷。” “你跟着我有什么好?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懂阴阳术数,我知道我命中缺钱,所以,你跟我只有吃苦的,吃糠咽菜没好日子过,以后你就知道了。” 刘冬雁说:“我真的不怕吃苦。从小我们家也就没有什么奴仆来服侍,都是自己做事。而且,我爹获罪,家财被抄,押解流放到这儿,一路上饱尝艰辛,什么苦没吃过?还有什么比那更苦的呢?即便是苦,少爷能吃苦,我为什么不能吃?再说了,就算吃苦,只要跟着少爷,我也是开心的。” 杨仙茅苦笑摆摆手说:“好了,那随便你。——你吃饭没有?没吃的话我有两个炊饼可以给你。不要客气哦。” 一听到吃饭,刘冬雁眼睛都亮了,她当真是饥肠辘辘,好几天都没吃一顿像样的饭了,听到杨仙茅后面说的不要客气,于是就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杨仙茅便从怀里取出那两个炊饼,递给她说:“那,拿去吃吧,我已经吃过了,你全吃了。” 刘冬雁颤抖着手接过两个炊饼,瞧了杨仙茅一眼,见杨仙茅点点头,示意说的是真的,于是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只片刻工夫,两个炊饼便全被她塞进了肚子中,可见她有多饿。 因为吃得太急,有些噎着,又赶紧拿圆桌上的茶灌了几口,这才将那干涩的炊饼强行吞下去。 两个炊饼吃完,刘冬雁咂吧咂吧嘴巴,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杨仙茅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就这两个饼子,别的没了,不过你既然是很久没吃东西的话,还是不要一下子吃太多,免得伤了肠胃。放心,等一会儿两个炊饼逐渐消化之后,你就不会感觉那么饿了。睡觉吧。” 杨仙茅要脱衣服,刘冬雁上来帮忙,杨仙茅说:“我说过了,我只当你是小妹,不是丫鬟,这些事不需要你帮忙。再说了,我有手有脚,干嘛要你来服侍呢?你自己躺下就行了,你睡床上,我睡地铺。” “不行,少爷,你睡床,我睡地铺。” “怎么?刚开始就不听我的话?那我还要你跟着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刘冬雁胀红着脸,一时不知该怎么好,杨仙茅已经把拿进来的铺盖铺在了墙角,坐在铺盖上开始脱外袍,对刘冬雁说:“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就把灯吹了,我背对着你睡觉,看不到你的。” 杨仙茅脱了外袍,穿着中衣钻进了被子,背对着他朝里睡下了。刘冬雁噙着泪,呼的一下吹灭了灯笼,也脱了外裙钻进了被子中。 过了一会儿,杨仙茅听到刘冬雁那边传来很压抑的抽泣之声,便扭头过来问:“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不是……”刘冬雁哽咽着说道:“我没想到,我能遇到少爷这样的好人,一定是爹娘在天之灵保佑我,才遇到了少爷。心中感激,所以哭泣……,不好意思,打扰少爷睡觉了吧,我不哭了……” “不哭就好,赶紧睡,明天还有事呢。” 刘冬雁嗯了一声,又钻进被子中。心情激荡之下,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仙茅惦记着夏银花店门被反锁着,于是抹黑起来穿好衣服,见刘冬雁睡得正熟,轻巧地翻窗而出,飞奔来到夏银花的茶肆。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铜锁,推门进去,屋里黑洞洞的,他径直来到夏银花的闺房,轻轻推开了房门。 “谁?”床上传来夏银花的惊叫。 “是我。” “啊,仙茅!”夏银花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丫子跑过去,一下子扑进了杨仙茅的怀里。 两人紧紧拥吻着,良久才分开。 杨仙茅说:“我来给你开门的,我有点事,要晚一点来。怕耽误你开店门。你起来了,我就走了哈。” “嗯!一醒来就看见你,真开心!——再亲亲我!” 杨仙茅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听她这话,便又回身过来,揽她入怀,深吻良久,才摸了摸她的脸蛋,道:“我走了,天亮再来。你别着急打水,我来了去打。” “嗯!”夏银花送杨仙茅出了门,杨仙茅让她先关上房门,上了栓,这才飞奔返回了道观。 他翻窗回到屋里,刘冬雁还是熟睡。她太累了,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踏踏实实睡一觉,所以睡得很熟。 杨仙茅也轻轻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天亮的时候,刘冬雁醒了,赶紧爬起来,嘟哝了一句:“真该死,睡得这么死!”匆匆起来,出去找小道士打热水。 杨仙茅等她回来,这才装着刚刚睡醒的样子起来。刘冬雁服侍杨仙茅洗漱。 洗漱完毕,两个小道士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杨仙茅原先是不愿意在清风观里吃的,都是去夏迎花的茶肆喝茶吃炊饼,不过这一次不同,他决定以后尽可能回道观里吃,因为他见到刘冬雁太瘦弱了,严重的营养不良,需要尽快把她的身子补起来,而炊饼营养是不够的,在道观里有鸡鸭鱼肉,补身体更快。 于是,他就对小道士说,今天开始,一日三餐他们都尽可能回来吃,让准备好两个人的饭菜送到屋子里来,因为刘冬雁是女子,也不方便去道观的膳堂跟其他道士一起吃饭的。 小道士欣喜的答应了,因为每次他们把饭菜送来,杨仙茅不吃,回去都要被清风道长训斥说他们不会办事,现在杨仙茅终于答应在道观吃,可以让他们不用担心再被住持训斥。 第581章 大力小丫头 宋朝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般是吃两顿饭,讲究过午不食。因此早饭也是有菜有肉,是当正餐吃的,跟现代人吃早点不大一样。当然,有些人家家道殷实,加上晚上睡得比较晚,也是要吃三餐的,清风道观就是这样,一日三餐。早上的一餐也是有酒肉的。 当饭菜摆到桌上时,刘冬雁一看就傻眼了,紧张地对杨仙茅说:“少爷,这是道观,能吃酒肉吗?” “放心吧,清风观这一派是不戒酒肉的,随便吃,多吃点,你身子太弱,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行走江湖。” 刘冬雁用力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坐下来,甩开腮帮子一顿猛吃,一直吃到打饱嗝为止。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到肉和白米饭了,格外香甜。 杨仙茅吃完了,让小道士来收走碗筷,然后两人起身准备出门。 刘冬雁抢先把沉重的木箱子背在了自己削瘦的后背上,杨仙茅想接过来自己背,不过见到刘冬雁虽然身子单薄,但是力气却不小,那沉重的木箱背在背上,却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想到这刘冬雁从小习练武功,这点重量应该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只要她能够吃饱,身体就有力气。所以也就由着她背着大木箱子。 杨仙茅把木箱上的那柄插着尚方宝剑的桃木剑背在了自己后背之上。他一袭道袍,背着一柄桃木剑,样子倒比以前背着个大木箱显得潇洒多了。 杨仙茅就这样,身背桃木剑,踱着方步,带着背着大木箱的刘冬雁,走出了道观,沿着青石板路,朝着码头的夏银花的茶肆走去。 一路上,刘冬雁拖后半步跟着杨仙茅,也不说话,只是好奇的东张西望的。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意,所以觉得什么都是新鲜的,而且,川蜀渝州跟京城东京汴梁有很大差别,所以很多事情在他眼中都是很稀罕的,特别是劫后余生的快意之下更是新奇。 来到了夏迎花的茶肆,夏银花提着铜壶,已经在门口看了好几次了,终于见到他来了,喜滋滋地迎了上来,说道:“水还没打呢,你再不来,我可就没水烧茶了。——咦!你后面这个女人是谁?怎么背着你的木箱子?” 夏银花的目光明显带着警惕,盯着干瘦的刘冬雁,紧张的问杨仙茅。 杨仙茅没有回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是我认的一个小妹,跟在我身边跑腿混饭吃。”说罢,他径直朝厨房走去。片刻,便抱了一个空水缸出来。 夏银花还在那盯着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刘冬雁,就刘冬雁看见杨仙茅抱着大水缸出来,刘冬雁赶紧上前,伸手抱住了那大水缸,说道:“让我来,——少爷,这是要做什么呢?” “废话,到水井去打水啊,水桶太小,懒得跑,就直接用这打水。” “让我来吧,水井在哪?”刘冬雁径直将杨仙茅怀里抱着的大水缸接了过来,杨仙茅放开,瞧着她。见她后面背着个大木箱,前面抱着大大的水缸,中间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子,看着着实有些滑稽而又有些可怜,便说道:“你行不行?不行别逞能,把腰闪着了,我还得给你治。” 刘冬雁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少爷,我说了,我不会给你添累赘的……水井在哪?” 夏云花原本是警惕地望着刘冬雁的,不过见到刘冬雁居然跟杨仙茅一样力大无穷,轻松地把这种沉重的水缸抱起来,后面还背着一个重重地木箱,不由咋舌,而且人家是帮自己茶肆打水,原先的不悦也一下消失了许多,赶紧指着外面说道:“沿着这条街往前走,走过两个街口,左拐就能看到了,就在路边石阶下面,不算远。” “知道啦。”刘冬雁说着抱着那大水缸往外走。 杨仙茅叫道:“你把木箱放下来啊。” “没事,不算重,懒得折腾。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刘冬雁抱着那大水缸,迈开腿,嗖嗖地往前小跑的走了。 茶肆里的茶客们和街上的行人见到一个瘦小的小姑娘,居然背个大木箱,抱着这么大的水缸在街上跑,不由得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等到刘冬雁跑远了,夏银花这才对杨仙茅说道:“我昨儿个听说你花了一大笔钱,整整一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干瘦的黄毛丫头,好像是犯罪被凌迟处死的御医的女儿,不会就是他吧?——你干嘛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个干瘦的小毛丫头?没有什么用啊,有力气又能做什么?我看你是钱多了烧的!” 杨仙茅想不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城里传遍了。这件事的确很值得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因为一个道士花了一百两银子的重金,居然买了一个相貌不咋地的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而且又是因为谋反被判了死罪的御医的女儿。凭这一点都足以引起众人的兴趣,所以很快传开了,特别是茶肆里面,所以一大早,就有茶客把这件事在茶肆里说了,夏银花当然也就知道了。 杨仙茅原本想解释两句的,可听到他后面一句话说自己钱多了烧的,便没兴趣解释了,懒得跟她说话,径直走到自己那张四方桌旁坐了下来,眼瞅着外面来往的行人。 夏银花也觉得自己后面那句话有些过分,他赶紧陪着笑,给杨仙茅倒了一碗茶,低声说道:“人家是心疼你嘛,钱财可不能乱花的。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跟你道歉还不行吗?看你板着个脸,吓死人了。” 杨仙茅这才扭头过来瞧她,勉强笑了笑,说:“我已经在道观吃过了,以后,我在你这里喝茶就行了,一日三餐你不用管,我们回道观吃。” “为什么?真生气了?人家给你道歉了啊!”夏银花撅着嘴说。 “不是,只是那边也有吃的,就不麻烦你了。” 夏银花没好气伸手拧了他胳膊一下,嗔道:“别生气了,好吗?你要觉得我给你的炊饼不好吃,那好办呀,一日三餐,我也给你做饭菜,不就说句话的事吗?又何必跑一趟?来去老远的。” 杨仙茅说:“不是这个意思,嗯,算了,这事你不用管。哪里合适哪里吃。好吧!” “不好!就在这吃!我知道,先前你都没说这事,偏偏买了这丫头你就说了,肯定是心痛这丫头在我这只能啃炊饼。好了好了,以后每顿我给你们准备一道荤菜,给她补补身子。这总可以了吧?” “不用了……” 夏银花生气地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压低声音说:“跟我你还客气?我可是你的女人耶!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杨仙茅心头一暖,便笑了笑,点点头。 夏银花这才展颜笑了。这时,就听见咚咚声从街道那头传来,两人抬头一看,便看见街道远处来了一个大水缸,悬在半空,迅速往这边移动,下面长着两双干瘦的小脚,快速的移动着。想见就是刘冬雁了。 果然,那巨大的水缸来到茶肆门口时,这才看见茶缸后面的身材干瘦的刘冬雁。 她微微有些喘息,朝着杨仙茅笑了笑,然后,抱着那满满的一大缸清水,直接走进了茶肆到了厨房,引得茶肆的茶客们个个乍舌不已。纷纷说,这小姑娘简直比码头力气最大的壮汉力气还要大,道长主仆都是天生神力,真是让人惊叹。 刘冬雁放下水缸之后,喘了两口气,然后出来,到杨仙茅旁边的板凳坐下,这才把背上的木箱取了下来,放在杨仙茅身边。 杨仙茅瞧着她,赞许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膀子力气,那我就放心了。” 一个老茶客捋着白胡须,瞧着刘冬雁,说道:“这小姑娘年纪小小便有如此成就,将来了不得呀!”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一张茶桌旁,一个身穿灰袍的花白头发老者,突然放声大哭。哭声之悲切,让人动容。 夏银花吓了一跳,赶紧提着铜壶过去,低头问:“这位爷,你咋的啦?怎么突然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那老者抽噎着,抹了一把泪,说:“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耐,而老夫呢,寒窗苦读四十余载,到如今,已经年近花甲,虽早年间就中了举人,可这之后,连续十次进京会试,都名落孙山,眼看须发皆白,土埋半截,可金榜题名,却遥遥无期!所以想起来,倍加伤感。” 说到这,趴在桌上接着放声大哭。 这灰袍老茶客以前很少到茶肆里来,看着面生,却没想到是位举人。不过这举人看着衣着破旧,看来家境也不怎么样,并不是所有中举之人都有钱,因为中举本身不会有俸禄,只有通过会试,并且殿试登科,才会被授予官职,在此之前,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却依旧得不到俸禄的。 知道这灰袍老者是一位举人之后,茶肆里顿时热闹起来。那些茶客们议论纷纷,因为很难得见到一个读书人跑到茶肆来喝大碗茶的,更何况是个举人。便有热心的老茶客帮他支招,说道:“你哭泣又有什么用?得想办法找个贵人帮你才行。” 那老举人抬泪眼说道:“哪有贵人能给我指点?呜呜呜,我这一次再去京城,若还是名落孙山,我,我就在贡院门口吊死算了,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见家乡父老。” 老茶客哼了一声,说道:“你可当真是见到真佛却不自知啊!”说着,他指向了坐在茶肆门边的杨仙茅,说道,“见到没有?这位一文道长看风水那可是赫赫有名,前些日子,刚刚跟做茶帮马老员外家看了风水,化解了壁刀煞,救了他儿媳妇,他们家感激不已。他有如此能耐,请去帮你看看风水,也许就能化解你的问题了。照我瞧,你会试连考十次没中,应该不是文章的问题,而是你家风水出了问题啊。” 第582章 老举人 杨仙茅没想到,自己帮马老员外家看风水治病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来了,这位老茶客就已经听说,他却不知道马老员外心中感激杨仙茅逢人就说,给杨仙茅做广告,因此消息很快也就传开,老茶客便得知了这件事情。 老举人听到这话,惊喜地望向杨仙茅,他几乎很少到这个茶肆来喝茶的,因此并不认识杨仙茅,听到那老茶客这么说了,不由得顿时心中燃起了一些希望,半信半疑问道:“真有此事啊?” 刘冬雁并不知道杨仙茅给人看风水治病是率性而为,并不是想主动去揽事的,她想给自己的少主人传出名气,以便挣钱,所以,立刻小胸脯一挺说道:“那当然,我们少爷算看风水治病,渝州赫赫有名,连清风观的住持清风道长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刘冬雁其实并没有听到清风道长夸赞杨仙茅的话,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既然杨仙茅住在清风观,肯定跟清风观的住持清风道长关系不错,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她头天在清风观等杨仙茅时,曾跟看门的小道士聊天,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所以知道。 那老举人知道清风观,也知道清风观住持叫清风道长,给人做法事远近小有名气。听这小女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似乎清风道长真的非常赏识这位小道长,不由心中燃起了希望。所谓病急乱投医,这个时候若有高人指点,或许还真是茅塞顿开。 他连续参加了十次会试,都没有及第,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文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为什么就一直中不了呢?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听着老茶客这么说了之后,一下好像看见了希望。 是呀,他想或许真的不是自己文章出了问题,而是风水出了问题,何不请这位高人给自己看看风水呢。 想到这,这老举人赶紧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快步来到杨仙茅面前,一躬到地说道:“一文道长,老朽恭请道长指点迷津,若能金榜题名,道长就是老朽再生父母,恩同再造,永世难忘。”说罢,又是一躬到地。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道:“我只是给人看风水治病,看风水是次要的,看病才是我的主要行当。让我给你看风水,帮助你金榜题名,这个我做不到。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免得我乱指挥一通,耽误了你的前程。” 老举人眼泪婆娑,道:“我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连续十年都名落孙山,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经过刚才他们的指点,我也觉得是不是我家风水出了问题?道长居然能够通过看风水给人治病,那应该是懂得风水的。您就辛苦一趟,去我家看看,我只有老宅一座,儿子在老家务农,女儿已经远嫁,家中只有老母和老妻。家道中落,坐吃山空,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来酬谢先生,不过道长愿意到我家中看看风水指点老朽的话。我有祖宗传下来的文房四宝,倒也值些钱,作为酬谢之资,还请先生务必帮我呀。” 说罢,又是连连拱手,杨仙茅听他说得悲切,连祖传文房四宝都拿出来了,这东西对于一个书生来说那可是最珍贵的,可见他心中之急切。 杨仙茅于是便点点头说:“那好,那我帮你去看看,不过,我的话你切不可当真,作为参考而已。因为,我对风水实在是只知皮毛而已。至于酬谢文房四宝就不用了,给我一文钱就可以。” “一文钱?你只要一文钱?道长,你,你别开玩笑了。” 夏银花在一旁插话说:“一文道长的道号叫一文,就是来自于看病看风水都只收一文钱。当然,如果你要是过意不去,设一桌酒宴款待道长,道长也不会拒绝。当然,你们家要是穷的话,酒宴就免了,你们吃什么道长就吃什么,道人不挑不捡。” 杨仙茅瞪了夏银花一眼。不过,夏银花把这话说出来,也免了自己尴尬。因为给人看病治看风水只收一文钱,对于他们主仆二人来说,养家糊口都困难。如果连饭菜都推掉的话,那就只有啃冷饭团了。自己倒无所谓,刘冬雁这小姑娘正在补身体长身体,实在不宜吃的太过简单。 道观里的饭菜总去蹭饭吃也不好,毕竟双方是合作关系,这次合作做法事是自己是收了钱的,而且拿钱买了这个丫头,虽然不把他做丫头对待,却也是花了钱的。所以,就不像以前那样吃得心安理得了。最好是吃客人家的饭菜,这样理所应当。 所以,听了夏银花的话之后,老举人连连点头,说到:“那是应该的,一定尽我家所有款待二位,对了,在下姓苏,名栋梁。……惭愧,惭愧,父母给我取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可是我连近六旬,却还是靠祖宗留下的基业苦苦支撑,更别说成为国家栋梁了啊。” 杨仙茅说:“大器晚成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老先生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我们先去看看你家风水吧。” 于是,苏栋梁在前面领路,杨仙茅跟夏银花打了个招呼,背着桃木剑,手提幌子,刘冬雁则背着大木箱,跟在身后,跟着苏栋梁往他家走去。 这老举人的家倒也不算太远,走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老旧的宅院前。青砖围墙,墙头长满了野草,朱漆大门的油漆都剥落了,裂开的缝都能往里瞧见整个院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栋梁上前拍门之后,出来一个老头,打开了房门,看见他,赔笑照顾道:“老爷回来了。” 这苏家还不错,至少有个门房,杨仙茅心想,倒不至于像他所说的那样凄凉吧。没想到,苏栋梁似乎猜到了杨仙茅心中所想,于是回头对杨仙茅陪笑说:“这是家父的书童。虽然我家道中落,可是,这老仆执意留在家中不肯离去。” 杨仙茅点点头,看来这老仆是个义务工,只因为感念苏栋梁父亲的恩德,愿意留在家中侍奉小少爷,没想到小少爷现在已经变成了老少爷,家中却更加败落,没能够有什么起色。 杨仙茅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大堂。 苏栋梁抢先跑进去,跟他的夫人一起搀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出来,这老妇步履蹒跚,满头白发,是苏栋梁的老母。他的父亲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苏栋梁说:“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出嫁,不在渝州,我儿子自幼不肯读书,所以在老家抡锄头种地呢。却也是靠着他,每年送些稻谷来才养活这一家人,不然,我只怕是啃书本都活不下去了。” 接着,苏栋梁给母亲和妻子介绍了杨仙茅主仆二人之后。两个妇人都讨好的陪着笑,希望杨仙茅这位风水先生能给他们儿子指点迷津,带来惊天变化。 苏栋梁跟母亲说:“道长主仆俩要在这儿留下吃饭,赶紧准备吃的。” 苏老夫人赶紧吩咐儿媳下厨房。 苏夫人慌忙跑到厨房,可是东瞧西看,除了一把青菜之外,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菜肴款待客人的,特别是风水先生,是指点自己丈夫官道仕途的人,更要好生款待才好。 想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跑到后院鸡笼里,把唯一的一只还在下蛋的老得不行的老母鸡抱了出来。 母鸡咯咯叫着,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财路,除了儿子每年送些粮食之外,就靠自己给人做女工缝缝补补赚些钱。除此之外,就是这只老母鸡下的蛋可以拿到街上,卖了之后买些油盐。现在也顾不得更多了,因为除了这只老母鸡之外,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款待菜肴。 杨仙茅并不知道苏栋梁的夫人在厨房杀他们家唯一的一只老母鸡款待他们,因为他现在正拿着罗盘在前院看风水。 他先绕着苏家宅院围墙外整个看了一遍,看看四周是不是有破坏风水的路冲之类的。查看完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形的煞气,于是先从院门外下了罗盘,然后又进了院子再下楼盘。 接着在院落中心位置又下了楼盘,然后把整个院子里走上一圈,四处查看。 院子收拾得比较干净,只是,用家徒四壁来说也未尝不可,因为除了房子之外,倒的确看不到其他值钱的东西。 杨仙茅一路查看到他家厨房的时候,发现苏夫人正在用开水烫那只杀了的下蛋老母鸡的鸡毛。见他进来,苏夫人拘谨的站起身,用手在蓝布围裙上擦着,陪着笑,说:“先生来了?” 杨仙茅点点头,没有多说。他已经把宅院差不多看了一遍,知道他们家的确很清贫,这只鸡应该是倾其所有了。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帮他们赚点钱。 杨仙茅学的鬼谷子的《阴阳术数》里面有催财的办法,不知道管不管用,可以试试看。 杨仙茅转完一圈下完罗盘,回到大堂,对眼巴巴望着他的老举人苏栋梁和他的母亲点头说道:“你们家风水的确有问题。我刚才下了罗盘,发现你们家整个院子的布局里,文昌位却刚好是你们的茅厕所在。——你想想,文昌星掌管文仕之运,污秽了文昌位,如何能够金榜题名?” 第583章 鸡肚子里的宝贝 苏栋梁和他母亲两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他母亲说道:“以前这宅院的布局也是请了风水师看的,是那风水师确定的茅厕位置,没说这是文昌位,说我儿的书房那里才是呀,怎么跟先生说的不一样呢?” 刘冬雁说:“假如你们先前请的风水师看的风水是对的,为何你儿子连续参加十次会试都没高中?都六十岁了还名落孙山。这就证明他说的不对呀。为何不按照我们大哥所说的改一改呢?” 老夫人连连点头说:“此言说的极是,好好,请道长指点该如何办?” 杨仙茅说:“当然,要将原来的茅厕整个彻底挖掉,改到其他地方修建,具体地址我待会告诉你,然后把原来的盖茅厕的那个文昌位彻底清洁,深挖三丈,所有污秽的土都运走,重新运干净的土来填埋,要整得没有一点异味,然后在上面再盖一间房子来作为书房,这样文昌重归正位,也就能够发挥作用了。” 苏栋梁愁眉苦脸说道:“要将毛厕整个挖掉,又重新修一个书房,说实话,是要费一笔钱的,我现在家徒四壁,哪有钱做这事啊?” 杨仙茅说:“你现在整个家宅的文昌位被厕所所污,没有文昌星罩着,你不管怎么学都不可能金榜题名的,必须改建。不过我看在你们家把仅有一只老母鸡都杀来款待我的份上,我用我刚学的一种法术,五鬼运财术,看看能不能帮你弄一点钱,解燃眉之急。不过,这法术说实话,我从来没用过,所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只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苏栋梁很是惊愕,忙一躬到地,说:“那多谢先生了。” 苏老夫人也起身,在儿媳妇搀扶下颤巍巍福礼表示感谢。 其实,苏老夫人和她儿子苏栋梁心中都不怎么相信杨仙茅能施展什么五鬼运财术,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位道长就不必穿着麻布道袍那么寒酸了,肯定是金缕玉衣十分光艳,他连自己的日子都没料理好,又怎么能帮别人用五鬼运财赚钱呢。但是杨仙茅是风水先生,他怎么说他们都得听,不敢得罪的,再说了,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这年轻风水先生就有这本事,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呢! 杨仙茅走出大堂,来到院子门前,指着院子门说:“院门开设的方位不对,这个方位属于生助,也就是财位,如果把门开在这儿,财是留不住的,所谓藏风纳财,这风直来直去,哪里还留得住呢?所以你要在这修一道隔断照壁,至少要超过你院子的一半,然后,我会在这照壁上给你下一道符,同时,念咒做法。五鬼运财术如果有效的话,在今晚子时之前,你会发一笔小财,能解你燃眉之急。” 苏栋梁哭丧着脸说道:“可是,修这照壁我也没有钱啊……” 杨仙茅说:“你可以不用修太好的照壁,而只需要用木板夹一道墙也可以的,我看你们家有几间房间是空着的,实在不行,把墙壁的木板拆下来先用,到时候再还回去,有钱的时候修了新的照壁,再把这些木板装回去就是了。” 没想到,苏栋梁又苦着脸说道:“可是,可是这木匠活我也不会啊。” 杨仙茅当真哭笑不得,这不正应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快六十岁的老举人,除了读书啥都不会做,修一面照壁都不会,于是杨仙茅说:“算了,帮人帮到底,我来帮你修。” 说罢,杨仙茅撸起袖子,走到一间荒废的空屋子前。这屋子里面的家具差不多都卖光了,于是杨仙茅就对老夫人和苏栋梁说:“就这儿,把这墙壁的四面墙的木板拆下来,可以拼成一面墙。——行了,你不用管,交给我,你去读你的书吧,吃晚饭前我给弄好。” 苏老夫人和苏栋梁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孤注一掷了,儿子已经六十的人,若是还是名落孙山,当真是绝望到了极点了,所以这次看看能不能改变风水的角度来找一个希望。于是,咬牙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就按照道长所说的办。” 杨仙茅于是开始动手拆墙壁,刘冬雁也赶紧过来帮忙。 虽然杨仙茅让苏栋梁去温习功课,不用管,但苏栋梁又如何能忍心让风水先生替自己修照壁,而自己却袖手旁观呢?他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于是便在后面打帮手,帮着把木板抬到院门口。杨仙茅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厢房的墙壁都拆了个干净。然后到院门前挖坑打下了木桩,再将这些木板拼在一起,用绳子绑了,做了一个简易的木照壁。 他跟刘冬雁都是身有武功之人,所以办事速度很快。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堵木质照壁便已经修好。 杨仙茅拍了拍巴掌,对苏栋梁说:“把你们家香炉和纸钱拿来,我要做法。——你们家不会穷得连香炉都没有吧?” “有有!当然有了!”苏栋梁讪讪的笑着,赶紧跑进屋去,从祖宗牌位前供奉祖宗的香炉和一把香,还有一叠纸钱拿来。 杨仙茅又让他端了一盆清水来,自己将双手清洗完之后,把香炉摆放在木照壁的后面,正对着门的位置,然后点燃了三支香,插在香炉中。 他走到照壁前,抬眼看了看木板夹成的照壁。让苏栋梁再取一支没用过的毛笔和一碟朱砂。 朱砂是老百姓常用物品,家里都备有。而毛笔作为读书人那更是不可缺的。很快东西便送到了。 杨仙茅用笔蘸了朱砂,走到照壁前,提笔在木板上书写五鬼运财符箓。同时,嘴上朗声念诵:“太公押来五方鬼,拜请五方生财鬼,鬼是鬼,神通大无比。威灵显五方,专管人间通财事,运来东西南北中方财。急急如律令!” 口中五鬼运财咒念完,木板照壁上的符箓也画好了。 杨仙茅退后两步,端详了片刻,这还是他第一次画符做法事,也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 做完之后,苏栋梁连声道着辛苦,把他们往大堂里让,坐下说话。 杨仙茅虽然给他们看了风水,但杨仙茅调整风水的方案对他们来说目前做不到,因为他们没钱改变家里的布局,就等着杨仙茅的五鬼运财术看看究竟是不是能给他们家带来钱财了。 苏栋梁家穷,连茶叶都没有,只能喝白开水。他为人很拘谨,话不多,倒是老太太比较健谈,不时问杨仙茅一些风水上的事,还谈起他们老爷以前在世时家里的风光。老爷去了之后,家道中落,一贫如洗到现在,苦苦支撑,就盼着儿子能金榜题名,所以,对杨仙茅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正说着话,忽然,苏栋梁的夫人神情紧张地匆匆跑了进来,手上脏兮兮的沾着血和污垢,手里拿了块东西,走到苏栋梁面前说:“官人,你瞅瞅这是什么?” 苏栋良凑上去看了一眼,咦了一声说:“这是什么?从哪得来的?” “我刚才杀了鸡,正在破鸡肚子,从鸡肚子里找到的,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苏老夫人说:“给我瞧瞧。” 苏夫人赶紧把那亮晶晶的小东西送到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接了过去看了看,又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凑到眼前仔细眯着眼看。 看着看着,她的身子开始发抖,越看抖得越厉害。到了最后,都要瘫软了。儿媳妇赶紧搀扶着她。 老夫人稳住心神,声音哽咽的说道:“老天爷,这,这是一颗宝石啊,值老钱了!” 屋里的人顿时又惊又喜,都凑上来观瞧,只见老夫人苍老的手中托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那宝石四周并不平滑,也不规则,显然不是人工打磨的,而是天然形成,不知道这只老母鸡从哪刨出来吞到肚子里,就一直留在肚子中没有排出来。现在被杀了之后,居然从肚子里找到了这块宝石。 刘冬雁惊喜交加说道:“这是我们少爷施展五鬼运财术的结果!少爷,你真厉害,你让五鬼把财运到老母鸡肚子去了。嘻嘻嘻。” 杨仙茅也有些纳闷,他没用过五鬼运财术,不知道这法术用了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不过,这颗宝石的确是在五鬼运财术施展之后,在一个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出现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法术的功劳他不敢确认,不过,只要苏家有了这个宝石,能卖一笔钱,解燃眉之急,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所以他笑而不答。 老夫人也高兴得老泪纵横,认定这是杨仙茅做法的结果,感激不已的说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了。多亏道长做了法事,让五鬼运来这宝石,哎呀,这颗宝石至少能卖五十两银子呢。” 苏栋梁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从母亲手里接过那宝石,反复看了看,对母亲说:“娘,你确定这是宝石?值很多钱吗?” “废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年轻时,就见过贵夫人身上戴的珠宝,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赶紧拿去珠宝店看看能卖多少钱?赶紧换了钱拆茅厕换风水。这位一文道人法术如此高强,他看的风水绝对错不了,咱们得赶紧按照道长所说的办法来调整风水,你才能进榜题名呀,快快,不要再耽搁了。” 苏栋梁连声答应,赶紧的将那珠子紧紧攥在手中往外就跑,跑到门口,又觉得有些失礼,站住回过身对杨仙茅拱手说道:“多谢先生,你,你可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杨仙茅挥了挥手说:“你先去看看能卖多少钱吧。” 苏栋梁这才点头答应飞也似的跑出院子外去了。老夫人和夫人都欣喜不已,不住嘴的夸赞杨仙茅。 第584章 发笔小财 杨仙茅见他们竟然有了钱,也就不客气了,笑呵呵说:“还是赶紧做吃的吧,随便将就做些吃的,我们吃了好回去,肚子咕咕叫了”。 老夫人忙说道:“对对,赶紧做饭。”一边忙不迭的挥手让儿媳妇赶紧跑去做菜去。 苏夫人欣喜不已,用围巾搓擦着手,连声答应,有些步履不稳的往厨房跑去了,眼看着家里有了兴旺的可能,一家人当然是兴奋无比的。 老夫人一直沉浸在兴奋之中,不住嘴的夸赞杨仙茅,又问杨仙茅师父是谁,在哪学的法?为啥道法如此高深?杨仙茅只是东拉西扯的转开话题,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过不多久,苏栋梁兴奋地背着个钱搭子,拎着一壶酒跑回来了,声音都在发颤,进屋之后有些喘息,说:“娘!我们,我们有钱了!那珠子,卖了,卖了八十六两银子!我沽了一壶酒回来,一定要好好酬谢道长啊。” 听到这话,杨仙茅彻底舒了口气,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惊骇,难道鬼谷子的阴阳数术不仅可以看风水治病,还能施展道法运钱吗?如果不是,那今天发生的事又怎么解释呢?但这笔钱究竟是不是他的法术的结果他不敢肯定,不过这件事未免太过凑巧了,让他心中充满了惊骇,感到了一种诡异。 苏老夫人激动不已,眼中满是泪花,颤抖着手,打开那钱搭子,用手抚摸着上面的银锭。半晌才抬头,对儿子苏栋梁说:“赶紧的,要好好的谢谢道长,是道长做了法才把钱运来的,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杨仙茅笑了笑说:“老夫人太客气了,这钱是你们家母鸡肚子里出来的,是你们家的钱,用起来心安理得,不用谢我。” 老夫人连摆手说:“道长不用客气,谢是一定要谢的。”说着,一个劲催促苏栋梁拿银子。 苏栋梁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伸手到钱褡子里一手抓了两个银锭出来,递给杨仙茅说:“这是二十两银子,作为酬谢之资,多谢道长用法术为我运来这笔钱,多谢道长为我改变风水。” 杨仙茅没有接,说道:“我一文道人名号不是浪得虚名,我给人看病看风水从来都只收一文钱,对方是贫困人家我是如此,对方是富贵人家,我也是如此,虽然你们现在有钱了,但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你们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等你金榜题名高官得做好骏马得骑,那时候再说酬谢的事情。” 刘冬雁对杨仙茅坚决不要钱很是有些诧异,瞧了瞧那几锭银子,又看了看杨仙茅,咕咚咽了一声口水,有些涩涩的声音对苏栋梁说:“我们少爷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就是硬塞给他,他也会隔墙给你扔回来的,你还是收起来吧。你马上进京赶考去,这可是头等大事,你这一去,家里没人照料,还得留下钱给家里补贴家用,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就不要再想着乱花钱了。” 听了这话,苏栋梁一时又没了主意,瞧着母亲。 苏老夫人听了杨仙茅这话,这才点了点头,对苏栋梁说:“也罢,就依道长的话来办吧,等到你这一去金榜题名,做了官领了俸禄,那时再好生酬谢道长。” 苏栋梁只好点点头,赶紧把钱拿到卧室好生收起,又出来陪着说话。他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想必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杨仙茅说:“我看这饭菜准备好还有些时间,你赶紧去联系砖瓦匠,跟他们商议拆除茅厕搬到远,在茅厕原来的位置盖一间书房的事情,你要抓紧时间在那读书,一直到你进京赶考时为止。赶紧去吧,事不宜迟,至于院门口的木板照壁,那是你们家藏风纳气的必须。先不要改,我上面画了符的,等你金榜题名之后再重新修一个照壁就可以了。” 苏栋梁又是连声答应,关照母亲好生陪着,然后急匆匆去找泥瓦匠商量迁厕所修书房的事情。 有钱好办事,很快就把施工的泥瓦匠找好了。商量好第二天一早就来开工,苏栋梁这才兴奋的回来,而这时那只老母鸡已经炖好了,饭菜都做好摆上了桌。 朱栋梁还买了一壶酒,非要陪着杨仙茅喝两杯,杨仙茅便用土碗跟他喝了两碗。这苏栋梁显然酒量不行,两碗酒下肚,高兴的手舞足蹈,满脸通红,哈哈大笑,拍着杨仙茅肩膀说:“老朽活了六十岁,还从没见过真正有本事的道人,直到今天见到你,我才真的相信这世间是真有神奇的道法的。我相信,按照你所教改变了我们家风水之后,这一去我一定能金榜题名,对此我充满了信心,等到我当真做了官,一定不忘你的恩德,你可是我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杨仙茅只是微笑不语。 吃完饭,杨仙茅站起身告辞,伸出手,对苏栋梁说:“我看风水的一文钱是要给我的,这个我不会客气哦。” 苏东阳已经有七八分醉了,闻言哈哈大笑,抓了一把铜钱,捧着送到杨仙茅面前。可是见到杨仙茅却背着手冷眼瞧着他,顿时会意。人家连二十锭银子都没要,又怎么会要这一捧铜钱呢?于是又赶紧把钱放在桌上,从中选了一枚,恭恭敬敬的拿着递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这才收了,带着刘冬雁背着木箱飘然而去。 走出老远,刘冬雁这才对杨仙茅说道:“少爷,原来你不仅武术武功高,而且还真的会道法呀,我还以为你跟其他那些江湖道人一样,无非也是耍嘴皮子骗骗钱,没想到你道法真的这么高深,还真就请来五鬼把钱运来了,你可真厉害!” 杨仙茅沉声说道:“实话跟你说,我不知道究竟那宝石是不是我施展的五鬼运财给运来的,还是完全是凑巧了才碰到的,这个我可不清楚。因此你现在就夸我道法高明,我还真有些不敢当,不过道术这种事情的确很是神奇,有让人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我也是偶然机会学会的道术。我现在都弄不清楚道术究竟有多神奇,不过,这大千世界原本就充满了神奇……” 杨仙茅仗着酒兴,飘飘然的信口说着。他说的这些话,心中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到目前为止,他施展道术出现了好几次奇迹,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 几天后。 这天,杨仙茅带着刘冬雁正在夏银花的茶肆里一边喝茶一边给人看病。请他看风水的不多,因为他看风水跟其他的人不一样,他主要是用风水来推断病人怪病的病因,所以没有病,单纯请他看风水,他一般是不去的,当然像老举人苏栋梁那样的又另当别论。 而这一天,苏栋梁又兴冲冲的跑到茶肆来找他。 一进门,苏栋梁就连连作揖说:“道长,我家的书房已经盖好了,茅厕也按照您的说法转了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您再去给看看,我生怕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同时,我备下了一桌酒席想补谢道长,上一次太简单了些。” 茶肆的茶客一听这话都很是好奇,一个老茶客站起来,对苏栋梁说道:“怎么?你都穷的叮当响了,还有钱置办酒宴酬谢道长?你在哪发了财了?” 苏栋梁哼了一声,说:“说来你也不相信,那天,一文道人到我家看风水。说我文昌星位被厕所污秽,所以这才十次参加会试都名落孙山,建议我拆掉茅厕,搬地方,在茅厕文昌位再盖个书房,这样就能金榜题名了。” 一听这话,茶客们都哄堂大笑起来,指着他说道:“你,居然在茅厕上盖书房读书?哈哈哈,那,不是书香门第,而是书臭门第了,哈哈哈。” 苏栋梁并没有笑,也不生气,等他们笑声歇息,这才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懂什么?一文道人道法高深非常,看风水很准的,我按照他的说法换了地方,昨天新的书房盖好了,昨晚上我就在新书房温习功课,今早上起来居然记忆犹新,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今天早上,老朽又写了一篇文章,居然思如泉涌,非常满意,老朽自认为,如果会试时老朽有这样的水平发挥的话,一定能金榜题名,所以很是兴奋,特来请先生到家里去吃酒。” 另一个茶客好奇的说道:“写文章我们不懂,我们就好奇,你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请酒啊?对了,你盖这书房又从哪来的钱?”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文道长看我家徒四壁,实在可怜,连老母鸡都杀了才有酒肉款待,心下同情,于是施展了五鬼运财……” 刚说到这,就听到杨仙茅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苏栋梁立刻会意,赶紧把话打住,歉意的杨仙茅赔笑,说道:“总之,一文道人道法高深,可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不跟你们闲扯了,道长,这就请跟我去家中看看我新盖的书房,然后咱们吃酒,共谋一醉。今日酒宴之后,老朽可就要闭门读书,直到应考之期,然后赶去应考去了,再不喝半滴酒。” 杨仙茅生怕他又说出其他什么事情来,便站起身说:“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那咱们走吧。”于是带着刘冬雁,跟着他离开了茶肆,往家走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茶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原先这些茶客还面面相觑,此刻却像打开了话匣子,议论最多的,当然是杨仙茅居然会五鬼运财术,这可是太神奇了。 第585章 酒宴 尽管苏栋梁没有把话说完整,但是五鬼运财术只要一说,所有的人马上就会明白是什么样的法术。因为这个法术在道家那简直是顶尖的存在。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大相信,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一文道长为什么不使用这法术给他自己运财呢,要是那样,他岂不是早就家财万贯,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了吗? 这话马上有资深老茶客反驳说道家的法术是不能够用来为自己敛财的,只能用于扶危济困,若是违背这个原则,用五鬼运财之类的法术来收敛钱财,会遭到天谴的。 这话立刻得到了其他茶客的一致赞同。因为这个可以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很多道法高深的道人并没有成为大富豪的原因,不是他们不能够这么做,而是不敢这么做,因为这么做,收敛钱财会遭到天谴,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结论得到几乎所有茶客的认同之后,一些心存妒意的茶客们心里也就安然了。心想着一文道人虽然有这样的通天本事,却不能用这本事来发家致富,自己穿着麻布衣袍,给人看病只能收一文钱,以前还见他啃冷饭团,过得可怜巴巴的,便可知道他根本不敢用这种法术来聚敛钱财的。 既然如此,有这法术跟没有又有什么两样呢?反倒还不如没有,那样还心安理得。要不然,当真是有一种捧着金饭碗要饭的感觉呀!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这些心生妒忌的茶客不仅心安理得,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夏银花只是提着铜壶给人掺水,并没有参与议论,但侧着耳朵听他们说,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满是喜悦。 原来自己心上人有这等本事。老天爷待自己不薄,能遇到这样的贵人,帮自己脱离了困境,还逐渐有了一些积蓄,这些日子以来,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又得知杨仙茅居然有这样的法术,更是神奇,觉得自己真的找对了人,一定要咬定青山不放松。 且说杨仙茅和刘冬雁跟着苏栋梁来到了他们家。苏老夫人和她娘子婆媳两个一直等在院子中,见到杨仙茅绕过了那木板拼成的照壁出现在院子后,都是满脸堆笑上来迎接,不住嘴的赞叹杨仙茅。 杨仙茅微笑点头示意,然后跟着苏栋梁来到了那原先茅厕所在地,查看新盖的书房。 尽管苏栋梁得了一笔横财,却不敢大手大脚的花,所以盖的书房也非常简陋,里面就是一张书桌,一个书柜,摆满了书,还有一张硬板木床而已。 杨仙茅不用下罗盘便能确定,这书房正是在自己先前勘探的文昌位上。因为先前他已经跟苏栋梁说了方位,而苏栋梁是严格按照他所说的方位请人修建的这一间书房,所以方位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他又去看了那茅厕,也是他指点的方位盖的。在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出现什么凶煞之处,于是点头说道:“风水角度来看,万事齐备,参加会试,应该能金榜提名了。” 老夫人笑逐颜开,说:“那可全赖先生的功德,若是我儿真有那一天,一定给先生立个牌位,天天祷告,保佑道长福寿绵延。” “这可不敢当!” 正说着话,苏夫人来说酒菜已经做好。当下入席。这酒菜都是苏栋梁的娘子亲自下厨做的,厨艺虽一般,但菜肴却很清香。 酒不算好,不过有一大坛子。因为上一次喝酒,苏栋梁就知道杨仙茅酒量很大,这次特意准备了一坛五斤装的酒,要陪着杨仙茅一醉方休。 正举杯准备畅饮时,忽然有人敲院门。 苏夫人赶紧出去应门,领进来一个男子,身穿锦衣,歪戴着帽子,手里拿了个拜帖,看见杨仙茅面露喜色,上前施礼,说道:“道长果然在这。”上来一躬到地,然后恭恭敬敬说道:“小的是船帮刘五爷身边的跟班,刘五爷下了帖子,请道长您去敝府做客。” 杨仙茅微微皱眉,说道:“你们老爷平白无故请我吃饭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那仆从满脸堆笑说:“是呀是呀,我们老爷知道道长很忙,若不真是有急事相求,还真不敢麻烦道长。” “什么事情说吧。” 那奴仆恭恭敬敬的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老爷的内弟两年前得了怪病,右胸口疼痛不已,疼痛时满床打滚,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而且一直疼痛,这两年来生不如死,因为这原因不明的疼痛寝食难安,所以人很快便消瘦下去,只瘦得一把骨头似的。请了无数郎中,包括退隐的御医也都看了,药吃得跟小山似的,可是都没有效果。因为疼痛吃不下也睡不着,所以郎中都让准备后事了。很巧的是,老爷这两天参加朋友宴会,听说,马老员外的女儿的儿媳妇得了一个怪病,是风水恶煞引起的,后来请道长您给看好了的,对您的道法和医术那是赞不绝口,所以我们老爷才想着,请道长给看看,万望推辞,万勿推辞才是。” 杨仙茅静静的听他说完,点了点头说:“行了,我知道了,等会我吃完饭就登门拜访。” 那仆从忙又赔笑说道:“我们老爷已经在府上备下了丰盛酒宴款待先生,这里的酒就不喝了,去府上喝吧,老爷等着您呢。” 杨仙茅淡淡说道:“很抱歉,回去告诉你老爷,我这儿跟朋友正喝着呢,他愿意等他就等,他不愿意就另请高明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仆从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赔笑说:“等!等!当然等,小的这就在门外等候,道长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我们再去就是。” “你们守在门外我还有心情喝酒吗?回去回去,我待会儿自己走来就是,你们老爷的宅院我又不是不知道。回去吧,别等在门外了,免得妨碍我喝酒的心情。” 那仆从又赶紧答应,这才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 苏栋梁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要不,道长还是先去吧。刘五爷可是连衙门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的人,可不能因为老朽的缘故,惹得刘五爷对道长不高兴啊。” 杨仙茅摆摆手说道:“放心吧,他的妻弟既然已经坚持了两年,也不会连这一时半会坚持不下去的,再者说了,这种怪病你要太着急的反而找不到病因。喝酒的同时我脑袋里也琢磨琢磨,等一会儿仗着酒兴寻找病因,或许就能找到病因也未可知。行了,不用管了,咱们开怀畅饮,酒不喝完不散席。” 刘冬雁是不喝酒的,只提着酒壶在一旁倒酒,苏夫人原本想要自己来,但是却被刘冬雁按下了,说自己年轻腿脚利索,也不用客气,于是只好由她。 这苏栋梁听杨仙茅居然抛开赫赫有名的刘五爷的酒宴不去赴,留下来跟自己喝酒,当真十分感激,忍不住又是一番夸赞。 开怀畅饮之下,苏栋梁很快便醺醺然了,话也就多了起来,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这四五十年寒窗苦读的苦处,以及每次去应试时满怀希望最后沮丧而归。说到伤心处,忍不住连眼圈都有些红了。 这一顿酒宴从中午一直吃到黄昏时刻,一坛五斤装的酒都喝干了。苏栋梁已经变成了大舌头,连站都站不稳了。 杨仙茅酒量很好,而且这里的酒一大半都是他一个人喝的,苏栋梁只喝了一小半陪着,而老夫人和苏夫人则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几杯。 杨仙茅喝得很高兴,他听到对方的感激,想着自己能用所学帮帮他们,还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但愿自己风水看得没有问题,尽管他已经完全相信自己脑海中鬼谷子留下的阴阳术数完全有效,而且威力十足,只是没有见到最后结果之前,他始终一颗心还是悬着,毕竟这件事对于苏栋梁来说太重要了。 杨仙茅起身告辞,苏栋梁在妻子的搀扶下,蹒跚着到门口送别,杨仙茅挥挥手,带着刘冬雁出了门,迎着灿烂的晚霞朝着刘老五的家大宅走去。 刘老五的家在渝州很有名,杨仙茅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他知道大致的方位,径直往那走就没有错。 杨仙茅一身酒气,带着刘冬雁来到刘老五大宅,远远看见雄伟的大门敞开着,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正有些焦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另有几个衣着鲜艳的仆从跟在旁边,束手而立,静静等着,似乎在等人。 杨仙茅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在等自己。果然,他大步往前走,快要到大门时,那锦袍老者和身边的仆从已经看见了,惊喜的指着杨仙茅说:“一文道长来了。” 杨仙茅现在至少在渝州码头算得上小有名气了,所以刘老五的仆从也是认识他的,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老者却没见过,听到仆从这么说,惊喜的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少年道人,身背桃木剑,步履矫健,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老者是刘老五家的管家,也是在他们家多年了,听到了这话之后,赶紧小跑着下了台阶,快步迎了上来,陪笑说道:“一文道长,您可来了,我们老爷都问了好几次呢。但愿没有耽搁道长您的事情才好。” “没关系的,闲话少说,带我去见你们家老爷吧!。” 那官家赶紧答应,带着杨仙茅他们进了宅院,径自前往会客大堂。 另外一个门房已经飞速跑进去通报去了,所以,刘老五带着几个船帮中重要的人物站在廊下恭候。 第586章 说客 看到杨仙茅等人从月亮门进来之后,刘老五快步下了台阶,大踏步上来,抱拳拱手说:“道长,今日相见,真是格外高兴。” 杨仙茅抱拳拱了拱手,说:“不好意思,让舵主久等了。” “道长客气了,在下不知道道长跟朋友在吃酒,这才叫人去请,打扰莫怪。” “舵主内弟的病怎么样了?” “病得很重,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相信有道长出手相救,他就不会被阎罗王带走的。道长,快快请进。” 进到大堂,分宾主落座,刘老五依次为杨仙茅介绍了在座的众人,都是他船帮中的重要首领。 待到刘老五把一圈人都介绍完了,杨仙茅这才起身说道:“在下以为刘舵主妻弟的病很严重,所以,这才匆忙赶来。可是,刘五爷却坐在大堂上跟我介绍你们船帮这些人,我又何必替你着急呢。我喝醉了,告辞了。”, 说罢,他竟然转身往外就走,刘冬雁背着大大的木箱,朝着那刘老五扮了个鬼脸,然后跟着杨仙茅蹬蹬往外走。 刘老五神情很是尴尬,赶紧抢步上前,堵住了杨仙茅说道:“道长请留步,请容我解释。” 杨仙茅站住了,没说话,静静的瞧着他。 刘老五神情有些尴尬,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是这样的,我这里需要道长帮忙的事情不止我夫人弟弟生了怪病这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情很是棘手,也想请道长援手。只是这件事情涉及我们船帮,所以让他们来跟道长见个面。” 杨仙茅听他这么说,回头看看众人,也都恭恭敬敬瞧着他,于是,回头对背着大木箱跟在自己身后的刘冬雁说了声:“行了,咱们再坐下,听他们说什么。” 刘冬雁点了点头,也跟着杨仙茅回到了座位,站在身后,只是眼睛警惕的盯着刘老五。 刘老五回到座位撩衣袍坐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似乎才稍稍缕到了头绪,然后说道:“道长,实不相瞒,我帮派中连续遇到很是棘手的事情,我妻弟的事只是其中之一,只因为你对外说是看风水治病,而不单纯看风水,所以,我只有借助妻弟这一桩事情才能请到你,实际上我最希望道长能帮我解决的是帮派里的事情,当然,救妻弟的性命那也是我最大的希望,这当然不容置疑的。”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行了,你既然已经把话挑明了,就说吧。除了你妻弟的病还有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我也知道这段时间是你罩着我,给我减少了不少麻烦,我要是能帮的,我会帮的,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 刘老五赶紧一拍胸脯说道:“放心,我刘老五做事光明磊落,从而不搞阴谋诡计,就包括跟那姓马的争夺地盘,我也从来不像他那样去找落草为寇的夷人首领派人来插手这件事。姓马的太狠毒了。” 杨仙茅嗯了一声,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瞧着。 刘老五又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跟姓马的争夺衙门地盘,在这之前,都是各凭本事,甚至都不惊动衙门,打架也无非是打个头破血流不得了了,从没有要人性命的。可是这一次,他居然请到了乞弟的十五个帮凶来围杀犬子,也幸亏道长从中相助,这才保住了犬子性命。我想告诉道长的是,最近这几年,我跟姓马的争斗几乎都落于下风,我自问实力不差于他,人缘也不差于他,可是为何争斗时总是处于下风呢?想来想去,忽然想到是不是我风水出了问题?所以特意请道长前来指点迷津。” 杨仙茅说道:“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我给人看风水,只是因为有时候风水可以解释其他郎中治不好的怪病。至于你跟姓马的争夺地盘的事情,让我瞧风水看你为何这都总是失利,我真爱莫能助,实在抱歉。” “道长,如果单纯的是因为风水的原因引起的争斗的不顺,我有很多选择,可以请到很高明的法师来看个端倪,但是有一个问题让我只能求助于道长,还请道长援手啊。” 杨仙茅问道:“哦?究竟什么事?还请明言。” 刘老五道:“好,道长快人快语,把话说到明处了,那在下就不藏着掖着。在坐的也都是我的心腹。是这样的,我派了人一直在夏银花的茶肆蹲守,生怕姓马的不利于夏银花。毕竟她是道长的人。” 杨仙茅淡淡道:“舵主说笑了。” “是是,呵呵,开个玩笑。那天马家老二带人准备挟持夏银花作为人质胁迫你露面的时候,我的人也准备出手的,可是后来发现有一个人也准备出手,而那个人 我们认识。就是夷人造反头领乞弟。他似乎跟道长相谈甚欢。虽然你们最后比试了一场,但我得到消息,说他对道长非常赞赏。” 杨仙茅说道:“刘舵主想说什么就尽管直说。” 刘老五说:“是这样的我们,如果对敌姓马的,那我们是没有任何含糊的,也不会让他占到多大便宜,虽然在最近这段时间跟他的对敌我们吃亏比较多,但是那都是暂时的。但是,如果他找到了乞弟来对付我们的话,这件事就棘手了,因此……” 杨仙茅道:“因此你们想让我做个说客,跟乞弟说一声不要找你们麻烦,是不是?” 刘老五很是高兴,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说道长是最聪明之人,一点就透,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一直不好开口,所以大费周折,还请道长见谅。” 杨仙茅说:“你们的人难道不知道我跟乞弟也就一面之缘吗?我又怎么能够让他听我的呢?你也太高抬举我了,你所要求的我是做不到的,很是抱歉。” 刘老五笑了,道:“我知道道长跟他是第一次见面,但道长可能不知道,乞弟对你非常赏识。你要跟他开口,他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杨仙茅明白了,刘老五想让自己做一个说客,劝说乞弟不要参与刘老五跟马掌柜之间争斗。 杨仙茅摇了摇头,没等说话,刘老五已经招了招手,从身后过来几个庄丁,抱着一个重重的木箱,一直来到杨仙茅面前,将那木箱放下,打开了,里面竟然满满登登的都是银子。 刘老五说道:“我看的出来,道长是一个爽快之人,所以咱们就推开窗户说亮话,我想让道长帮个做个跟乞弟说说,不要再插手我跟姓马的之间的争斗。不管他是否答应,这一箱银子都是道长您的。共二百两。如果他答应了,另外再酬谢道长白银三百两!” 杨仙茅竟然看都没看那箱银子一眼,只是瞧着刘老五说道:“我对钱财没兴趣,我跟他不过是一面之交,他肯定不会听从我的,我当不了你的说客,还是另请高明吧。如果不需要我给尊夫人的弟弟看病,我就回去了。” “道长过谦了,我相信道长只要肯说,乞弟肯定会听。我相信,当然,不管他是否同意,我都重谢道长。” 杨仙茅已经站起身拱手道:“这事情不用再说了,贫道告辞。” 刘老五忙拱手说道:“好好,不提了。请道长到内宅给妻弟看病。”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跟着刘老五来到了内宅。刘夫人赶紧出来迎接。因为她此前已经听说了杨仙茅治好了很多怪病,他弟弟这个病让她揪心不已,希望杨仙茅能妙手回春。 杨仙茅走进了卧室,看见一张床上一个中年男人躺在那痛苦的嚎叫着,整个人已经枯瘦如材,毕竟两年时间持续的疼痛,让他寝食难安,没有足够的饮食和睡眠,所以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精神极度萎糜,但是剧烈的疼痛又让他一直不停的嚎叫,声音也都沙哑得没办法听了。 杨仙茅简单做了体表检查之后,沉吟片刻便陷入了沉思。因为病人的这病很奇怪,杨仙茅感觉不到他内部脏器有任何器质性的变化,也没有发现任何外伤的迹象,但是就是疼痛不已。 面对这怪病,杨仙茅决定看看刘家的风水,看是否像马员外家那样是风水无形煞气导致的。 杨仙茅先绕着马家大院绕上一圈,看看有没有有形之煞。然后来到院子正大门里外分别下了罗盘,确定了宅院方位,进来之后,在大宅各处查看了一番。 刘老五一直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多问,见他神情郑重,更是小心,一直到他全部看完回到了内宅大堂,这才小心的问道:“道长,结果怎么样?” “很不理想,你妻弟中的是五虎煞,这很可能是他生病的主要缘由。” “那该怎么办?” 杨仙茅又沉吟片刻,说道:“需要做法驱邪,不过做法我不会,因此你得去找清风道观的清风道长来做法,然后由我来给你的妻弟治病。他在前院做法,而我在内宅替你妻弟治病,不过有件事要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有误会。” 刘老五赶紧问:“什么事情?请道长不妨明言。” “是这样的,你弟弟体内中了五虎煞的煞气,这非常厉害,我需要切开你弟弟的胸膛,从他身体中把煞气抽取出来。如果不这样的话,这煞气是难以清除,你弟弟始终会死去的。” 刘老五当然是相信风水煞气之说的,不由愣了一下,杨仙茅这之前在马老员外家做法的事他已经大致听说了,似乎也是这样的,于是点点头说:“那就一切仰仗道长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第587章 刀剑煞 杨仙茅摇头说道:“我说过了,我给人看风水治病只收一文钱,至于清风道长做法收多少钱我不问。你跟他商议。” 刘老五一听这话,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应该是这位道长不愿意破了自己的名头,而让清风道长来负责钱财的结算,于是便点头说道:“好,就听从道长的安排,我与清风道长商议酬劳之事也就是了。” 很快,刘老五派出的管家便把清风道长和他的几个弟子请到了宅院中,清风道长见到杨仙茅之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悄悄对他连挑大拇指,低声说道:“放心,钱这件事我来处理,还是老规矩,我会把它放在夜叉女的肚子里,你随时可以取去,有多少钱我不会告诉你,反正一人一半,放心。” 杨仙茅没有任何表态,他不知道那夜叉女能不能帮他守住钱,但是,作为风水师,他知道,如果是自己要使用这些钱来改善生活,那只怕这些钱是花不出去的,或者保不住的,用来帮助人倒还有可能,就像帮助刘冬雁一样。 杨仙茅带着刘老五来到了内宅,站在他妻弟身边,对痛苦翻滚的刘老五的乞弟说道:“你身体中了五虎煞,在你体内,所以你会疼痛不已,我要作法将它取出,要切开你的胸部。但是,这煞气非常厉害,我的道法不足以轻松将之杀灭,所以,煞气有可能会对你疼痛部位造成损害,最有可能的是,这个部位以后会没有知觉,当然,不会明显影响你的健康,这个必须说清楚。如果你们愿意,我就帮你们做法,要是不愿意,那就另请高明。” 杨仙茅对刘老五的妻弟的莫名其妙的疼痛病因不清楚,因此,他决定切开病变处查看,如果脏器没有什么损害的话,就切断它的神经用来止痛,这样的话,至少可以让他的疼痛消失,但是因为神经被切断,相应部位的神经感觉就会丧失。因此这一点他必须要事先跟刘老五和他妻弟说清楚。 他妻弟已经饱受疼痛折磨两年,整个人枯瘦如柴,如果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因此他首先第一个点头,说:“只要能把我的命保住,我就千恩万谢了,这块没知觉就没知觉吧,我不在乎,只要不要再让我疼痛了,求求你道长。” 他的姐姐,刘老五的夫人,也是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对杨仙茅说:“道长只要能解除他的疼痛,没有知觉就没有知觉吧,反正是胸口这个地方没知觉问题也不大。” 杨仙茅最后把目光转向了船帮老大刘老五,因为他才是问题的关键。 刘老五问:“他的知觉丧失究竟个是个什么样子?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杨仙茅说:“主要是按压之后的深浅感觉会丧失的,其他的感觉有可能还会保留,但也有可能会丧失,这个具体不好说,但是只是这一小块,身体其他部位不影响。” 刘老五点点头说:“如果是这样,那也未尝不可,就请道长辛苦施法吧。” 杨仙茅还是按照以前的惯用做法,让刘老五的妻子在一旁屋角监控着,然后让仆从把刘老五妻弟放在了手术台上。他身穿道袍,开始做法。 一番装模作样做法之后,便开始动手术。 此前杨仙茅已经给病人服用了抗菌消炎的药和麻沸散,病人已经陷入了全身麻醉状态。 杨仙茅开始实施脊髓止痛术,让病人取侧卧位,后正中直切口,用常规椎板切除,纵行切开,硬脊膜显露准备切断的脊神经后根,根据椎间孔的位置,确定脊神经后根的节段,仔细分离与脊神经后根伴行的血管加以保护,然后在脊神经后根靠近脊髓的部分将其切断。随后进行止血,严密缝合硬脊膜,逐层缝合肌肉,皮下组织和皮肤,结束手术。 整个手术原本应该是在显微镜下进行的,但杨仙茅双目经过吞噬之水注入清洗之后,视力已经达到了超级恐怖的程度,完全可以胜任这种手术。 整个手术,虽然刘老五的妻子带着丫鬟一直在旁边屋角观看,但是由于杨仙茅禁止他们在一旁观瞧,只能在远远的在屋角注视整个过程,所以他们并没有靠前,也就不知道杨仙茅具体的手术过程。 手术结束之后,杨仙茅出来告诉刘老五,刘老五和妻子等人上前观瞧,见弟弟处于昏睡状态,但是并没有先前那种痛苦状,得知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完全苏醒,而且不会再痛,都很是高兴。 杨仙茅不想在刘老五的府上耽搁时间太久,他事先已经跟清风道长私下说了,让他做一场法事就可以,因此他做完手术之后,清风道长的法事也就做完了。 刘老五准备了一桌酒宴,杨仙茅当然不会客气,现在只要有大鱼大肉,他就不客气,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刘冬雁能够尽快恢复身体。 酒宴之上,刘老五这次接受了上次的教训,再没有把帮派中的头领叫来陪酒,只是家人在一旁陪同,所以杨仙茅心情也比较愉悦。 杨仙茅见刘老五殷勤劝酒,执礼甚恭,以他堂堂船帮舵主的身份,对自己一个普通道人,或者说小郎中,如此恭敬,倒是让杨仙茅多少有些感动,于是,他趁着酒兴对刘老五说道:“先前你的提议,让我劝说乞弟不要插手你和那姓马的之间的争斗,我没有答应,很抱歉。不过,你既然如此看重我,我就再给你指点一下,你这宅院是有问题的,我刚才测算了一下九宫飞星,你这宅院的年星和宅星所在的位置,属于六七相见,刀剑煞,非山非向,但是到门,会发凶,由于贼星七和财星六同处一宫,你家会损失财物,而且这种损失是来自于强抢。你要小心了。” 清风道长在一旁笑呵呵说道:“一文道长你不会开玩笑吧?刘舵主可是船帮的老大,有谁敢在他虎口拔牙,抢他家的东西?” 刘老五说实话心中也不是很相信,如果说有人偷他的东西,他相信,但是要是有人强抢他的东西,他实在不相信,谁如此大胆?不过表面上他却拱手说道:“多谢道长指点,我一定叮嘱下面的人留意。” 杨仙茅听他的话,便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话,于是便眯着醉眼对他说:“我告诉你,你的贼星和财星同处一宫,加上你流连不利,今年你肯定会被抢,而且不止一次。这种刀剑煞很难化解,或许能程度上减轻,但是要想整个把它化解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说实话,我自己就没这个本事,不知道舵主是不是能找到高人?” 刘老五喝的也有些大了,借着酒兴说道:“道长的吩咐我铭刻在心,一定叮嘱下面的人小心谨慎,不要让强贼有机可趁,如果到道长无法破这个局,那倒也不强求,只是先前刘某的提议还请道长再好生斟酌,若能够在乞弟面前周旋一二,让他不要插手此事,刘某感激不尽。” 杨仙茅回头瞧了一眼坐在旁边一直闷头胡吃海塞的刘冬雁,没回答刘老五的话,转头问刘冬雁说:“怎么样?吃饱没有?” 刘冬雁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捂住嘴,点点头说:“吃饱了,吃得我再也吃不下,嘻嘻。” 杨仙茅便站起身,说:“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其实,清风道长那边吃喝正高兴,见杨仙茅突然离席,有些不解,但是他现在完全按照杨仙茅的意图行事,当然不敢强留,赶紧也一抹嘴,站起身说:“酒饱饭足,不再讨扰,我等告辞。” 刘老五叹了口气,沮丧的说道:“居然两位道长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留。” 刘老五回身叫管家拿来了一小箱银子,亲自捧着送到了清风道长手中:说道:“这是二百两银子,感谢两位为内弟做法事治病。” 清风道长老实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听说箱子里面放的是二百两银子,顿时眼睛放光,捧着的手都有些发颤,心想跟着杨仙茅之后还当真是吃香的喝辣的,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银子赚,这贵人可太厉害了。 刘老五又招手叫人拿了一个锦盒,双手捧着,送到杨仙茅面前说:“这是一文钱,请道长收下。” 杨仙茅打开盖子往里一瞧,只见里面金灿灿的一枚金钱,却原来刘老五用黄金叫人铸造成了一枚钱币,而且比一般的钱币要大得多,也厚得多,光是从钱币重量来看,至少有十两重,相当于十两黄金。 杨仙茅摇摇头,把箱子扣上推了回去,说道:“这个我不能收,你给我一枚铜钱就可以了,何必费这些事情。” 刘老五笑呵呵说道:“道长道号一文,可是你并没有说是一文铜钱呀,我这个也是一文钱,虽然质地和重量跟普通铜钱不一样,但是,谁也没有规定一文钱不能用黄金打造,也不能铸得更大更厚,对不?因此,道长收下这一文钱,不会破坏道长的道号和规矩的,呵呵。” 杨仙茅苦笑,心想,你做这手段只怕瞒不过老天爷,要是这十两黄金我能留得住,那我就谈不上什么五弊三缺了。不过,他也想看看究竟能不能留住这特别铸造的一文黄金钱。 于是他笑了笑,拱手说道:“刘舵主当真用心良苦,如此多谢了。” 第588章 留不住的金钱 一听这话,旁边的刘冬雁大喜,赶紧伸手从刘掌柜手中接过了那小匣子,拿起里面沉甸甸的钱币瞧了瞧,欣喜的放回盒子,盖好之后,紧紧抱在怀里。 杨仙茅说:“如果令弟病情有什么变化,尽管来叫我,如果没有什么事,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来复诊。九天之后,他也就彻底康复了。” “如此有劳道长了。” 刘家的马车将他们一直送到了清风观。 下了马车,正往清风观里走,门口人来人往,一个粗布短衫的黑衣人低着头从刘冬雁身边走了过去。就在经过她身边的一瞬间,这黑衣人突然伸手,快如闪电的一把抢过了刘冬雁怀里的那个装着黄金一文钱的锦盒。 刘冬雁根本想不到会有人会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而且,应该也没有谁知道这里面装的是黄金打造的一文钱。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被他抢走了。刘冬雁武功很是不错,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别说她了,连在旁边的杨仙茅都来不及反应,因为这人速度太快了,他是靠近了刘冬雁之后突然出手的。 杨仙茅立刻掏出梅花针,可是,那人速度极快,嗖的一下便转过了墙角。 刘冬雁拔腿就追。杨仙茅原本也想追的,可是一抬脚又停住了, 慢慢落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拐过去墙角的那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嘴角露出苦笑。 刘冬雁一边大喊“抓贼!有人抢东西!”一边发疯一般追,但是那人径直朝着江边奔去,整个人跟青蛙似的在岩石上嗖嗖的跳跃着,几个起伏就已经到了江边。 刘冬雁整个看傻了,他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功夫,这人简直不像是人,而是某种怪异的动物,因为他能够在岩石上迅速的弹跳,这是正常人难以做到,速度极快的到了江边,也不回头,竟然一个猛子扎进了江水之中。 刘冬雁冲到沿江边岩石,急得直跺脚。她不会水性,当然不敢跳到水里去追,站在那紧张的注视着江面,希望对方能从水里冒出来,然后好将其抓获。 可是,缓缓东流的江面上十分的平静,等了好半天,也没见那人从水里冒出来。江对面也没见人出现,那个跳入江中的黑衣人就好像已经消失在了江中似的,又或者他原本就属于这条江,只是回家了。 刘冬雁很着急,这时,他听到了身后远处传来了杨仙茅的叫声:“算了,回来吧,不用等了。” 刘冬雁这才一跺脚,快步往回跑,来到了杨仙茅身边,气得都快哭了,眼圈发红,说:“少爷,都怪我没用,我没想到他会抢东西,而且,他动作太快太诡异了,简直不是人……” 杨仙茅叹了口气,苦笑说道:“你现在知道了,我跟你说过,我是五弊三缺之人,命中缺钱,钱在我手里是留不住的。上一次,我拿了五十两银子,过河的时候渡船撞上了什么东西,别的人都没事,唯独我一个人被撞得掉到河里头,而且好象有什么东西拖着我往下沉,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把那一包银子扔掉,我就淹死在水里了。所以不怪你,这是老天爷要把这钱抢走。你也说了,那人肯本不是人,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根本没有追。因为我知道没用。回去吧。” 几句话说得刘冬艳目瞪口呆,包括站在身后的清风道长也充满了惊骇,他原来还以为杨仙茅取道号“一文道长”只是一种境界的追求,却没想到是一种无奈,是因为命中犯了五弊三缺,留不住钱,这样看来,自己帮他存钱更不能要让他知道,不然,这钱只要到他手中,就会丢失掉的。 所以,清风道长对杨仙茅说:“我先回去,你们主仆俩先聊聊天,等会再回来。”说罢,朝杨仙茅眨了眨眼,然后快步往道观走去。 清风道长回到道观之后,来到了杨仙茅的屋前。清风道长取了一百两银子,用蓝布包好,进了杨仙茅的房子,关上门,把立柜推开,进到里屋,打开了夜叉女肚子的机关,将那一大包银子放到了肚子中,然后关上机关,出到外面把立柜推回原位,这才快步出门。 他见到杨仙茅带着刘冬雁缓步回来。清风道长笑呵呵说:“老规矩!”他只说了这一句,并没有解释,然后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杨仙茅当然知道,他所以先回来,肯定是把分给自己的那一部分钱藏到了夜叉女的肚子中。只是不知道这种方法能不能骗过老天爷。 随后几日,杨仙茅并没有到隔壁去查看夜叉女肚子里的钱还在不在,因为他目前没有用钱的地方。他知道,跟上次一样,如果自己用这个钱去帮人,这个钱应该就能受自己支配,但如果用来享乐,这钱就保不住。因此,在需要用钱帮人的时候再去查看也不迟。 在这几天,杨仙茅每天都到刘家来给刘老五的妻弟复诊。切断他的病痛部位的神经之后,那个部位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折磨了他两年的疼痛终于烟消云散,这让他妻弟感激不已。 由于疼痛已经消除,他妻弟自然就能够正常饮食了,所以身体也就恢复得很快。刘老五的夫人看见弟弟死里逃生,对杨仙茅是感激涕零。每次杨仙茅带刘冬雁来复诊,都要好好的摆一顿酒宴款待他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早上,杨仙茅跟刘冬雁在道观吃了早饭之后,按照惯例来到茶肆,刘冬雁会跑到厨房去抱着大水缸去打水,然后杨仙茅帮着夏银花收拾茶肆。 可是,这一次刘冬雁去打水之后,夏银花并没有让杨仙茅打扫茶肆,这时候茶客来得并不多。他将杨仙茅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明天我要去进货,茶叶不多了,你陪我去,行不?” 杨仙茅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听到夏银花这话于是便点了点头说:“行啊,到哪里去进货?” “沿河而上三百里的察州,那有一个茶叶集贸市,在那里可以买到很便宜的茶叶。只有进到很便宜的茶叶才有赚钱的空间,要是在渝州进货,茶叶太贵就赚不到什么钱了。虽然远,但是我们坐船去,这样可以快一些,耽误不了几天。这几天茶肆我婆婆照料,另外还找了朋友来帮忙。” “行啊,什么时候走?” 夏银花听杨仙茅答应,更是高兴,说道:“明儿个一早就走,你早点来。” 杨仙茅也没有多想,这一天过的很平静,主要给一些人看病写方子。他发觉,他除了做手术很神奇之外,他的方子也是很有效果的,所以找他看病的人也是不少。 杨仙茅把自己要跟夏银花去进茶叶的事情告诉了刘冬雁,刘冬雁当然要紧跟着少爷一起去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刘冬雁便背着大大的木箱,跟着身背桃木剑的杨仙茅来到了茶肆。 夏银花已经准备好了,他看见了刘冬雁,脸上的笑容减少了几分,虽然她知道刘冬雁一定会跟着去的。她还是想让杨仙茅单独陪她去,但是又不好不让刘冬雁去,毕竟人家主仆二人相依为命,自己硬生生要把人分开也是不合适的。 于是,三人便下了台阶来到了码头。 码头上停靠着一排排的商船,船工正在装货。他们踩着踏板上了其中一艘商船,船老大等在船边的,见到他们来点头哈腰的打招呼,把他们让到了船舱里面一个豪华套间里。 这艘船底部放货物,上部则是客房,整个船舱被隔成了许多小间。屋子里面装饰都很豪华。杨仙茅有些奇怪,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房间都是有钱人住的,费用不菲。 杨仙茅望向夏银花说道:“你住这样的房间要花不少钱吧?这又何必呢?你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没必要贪图这个享受,花这个冤枉钱。你要把钱花到这上头,那你白跑这一趟,盈利恐怕都在这上面花光了。” 夏银花得意洋洋的,嘻嘻一笑,说:“不花钱,白给我们住的。包括来去的船费都是全免,不收一文钱。你说,我运气好不好?其实我的运气全都是你给我的,你帮我改变了风水之后带来的。” 杨仙茅听到这话不由心头一动,低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实话。” 夏银花说:“告诉你也行。——前天傍晚,你出去给人看风水去了,店里来了个人,是船帮舵主刘五爷——上一次他专门到茶肆门口来给你拜谢送钱,所以我认识他。见到他进茶肆里来坐下点茶喝,我十分的惊讶,没想到他居然也到我这里来喝茶。喝了一会茶,他把我叫过去,说我茶肆生意这么好,茶叶消费量很大,想不想去察州进便宜的茶叶?他说如果我能说服你陪同一起去进茶叶的话,他就免了我的船费,并给我住豪华套间。我说我试试,没想到昨天我跟你说,你就答应了,就是这样的。” 杨仙茅皱眉,说道:“为什么昨天你不跟我说这些?” “这些很重要吗?那刘五爷很感激你的,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杨仙茅道:“他既然费了这份心思让你想办法带我一起跟着他们船帮前去,必然有他的目的,我想知道这目的是什么。行了,我去找他。” 第589章 刘老五的主意 夏银花有些着急,见他起身,赶紧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你去也可以,但你可别犯浑。人家可是一番好心,再说了,我要一个人去,孤苦伶仃的在船上好些日子,你就放心得下吗?我相信,你还是会跟我来的,是也不是?” 杨仙茅瞧着她,心想她说的还真是实话,如果自己知道她一个人来,还是会来陪着她的,于是杨仙茅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行了,这些话等会再说,我先去找刘舵主问个明白。” 说罢,杨仙茅快步出门来到船舱外,找了个船工,说:“去把你们刘五爷叫来,我有话跟他说。他要不来我就下船走了。” 那船工陪着笑对杨仙茅说道:“我们五爷就在这艘船上,在前面的房子里,小的这就去给道长通报。” 杨仙茅一摆手说:“不用了,你带我去就可以了。” 那船工赶紧带着杨仙茅来到了这艘大船前,一间豪华套间前,门口有两个护卫在警戒,见到杨仙茅他们过来,相互看了一眼,拱手施礼。 杨仙茅道:“请通报一下,我要见你们舵主。”一个护卫赶紧进去通报,片刻出来,陪着笑对杨仙茅说:“道长您请进,我们掌舵的就在里面。” 杨仙茅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个大客厅。刘老五正背着手在那转圈圈,见到杨仙茅见了,赶紧快步迎了上来,抱拳拱手说道:“道长来了。” 杨仙茅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通过夏银花邀我到你的货船上来,有什么话你就明说,我不想跟人耍心眼。” 刘老五呵呵笑着,说:“快快请坐,坐下之后咱们再细谈。” 两人分宾主坐在了两把交椅之上。侍女上来奉了茶退出去,把门拉上了。 刘老五说道:“本来我是不敢劳动道长大驾,更不敢用这种带着一点诓骗的法子请道长到我货船上来。事情是这样的,道长先前算风水显现的危局已经成为事实。就在几天前,我得到消息,我的一队商船在经过九龙滩的时候遇到了乞弟叛匪的抢劫,伤了我不少兄弟,抢走了我商船上的货物和银钱。那批货物很值钱的,这一次我真可谓损失惨重。我很后悔没有对你提醒的事情给以足够重视。而且,我当时以为你说的是我的宅院会被强抢,我想着我的宅院围墙高大,里面布满了我重金请来的武功高手,有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敢到我的宅院来抢东西呢?所以,我就没想到我在外面的商船会遇到盗贼,而且会遇到我最头痛的乞弟。” 杨仙茅有些奇怪,问道:“乞弟占山为王,揭竿造反,他也会打家劫舍抢劫过往商客?” “以前很少听说他劫夺商旅,因为他们都是大队人马攻打城镇抢掠。那都是大票的生意。象打劫过往商客的这种小事情,他一般是不屑做的,特别是水路商船,以前没听说他劫夺过。不知道现在怎么突然对我的商船下手。不过听说除了我的商船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商船也被劫夺了,除了姓马的商船没有被劫夺之外。因此,我怀疑是姓马的与乞弟勾结所做的事情,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因为乞弟很赏识你,我才不得已想了这个办法,请你到我商船上来,我这批货物非常重要,如果这一批商品也丢了的话,那我可真是血本无归了。如果道长愿意跟随我们来回,我会给夏掌柜的茶肆捐一笔钱,让她好好装修一下,而且,从今以后,她要茶叶我替她进,不收一文钱的费用,那边什么价我就什么价卖给他,绝对不赚他一文钱。另外我还会捐一笔钱给清风观的清风道长,让他修缮道观,再塑金身,以表达我对道长的感激之情。” 刘老五已经知道杨仙茅不能拿钱,因此,他便把钱投到了夏银花的茶肆和清风道人的清风观,并把钱交给清风道人处置。捐的钱不仅可以装修道观,还可以有一笔供给他们额外的酬劳。他很想拉拢杨仙茅这个悍将,更何况他得到了准确消息,说杨仙茅跟乞弟关系很微妙,或许他能说服乞弟会放过自己的商船。 杨仙茅想想说道:“我已经答应夏银花陪她这一次去进货,所以,我言而有信,会陪他前往,但是,我有话说到前头,如果在路上遇到乞弟派兵前来打劫你的商船,我可以出面跟他商议,请他放过你们,但是,如果他真要动手,我不会为你们与他对决的,这一点我要说清楚,一切靠你们自己。他只要不伤我,不伤夏银花,别的事我不管。” 杨仙茅权衡利弊,他不愿意为了钱而与乞弟这样的人为敌,得罪这种拥有军队的反叛首领那是非常不明智的。更何况刘老五给的钱他根本用不了,也没有什么兴趣。 刘老五似乎已经猜到了杨仙茅会怎么说,当下赶紧说道:“如果道长能够跟乞弟商议,请他高抬贵手,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如果真要厮杀起来,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不敢让道长援手,所以道长尽管放心。”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他离开了房间,回到了夏银花的屋子。 夏银花很紧张,见他回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样?刘五爷怎么说?” 杨仙茅说:“我跟他说清楚,如果路上遇到抢匪,我是不会帮他打架的,只要我们两个能够得到平安就好。” 夏银花当然不知道这之前刘老五的商船被劫的事情,一听这话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我们路上会遇到强贼来抢劫吗?” “这个不好说。” 正商议间,商船已经启航往前行进,逆流而上。 这一段水面比较平缓,所以扯着风帆摇着船桨往前划,船还是比较快往前走,不需要拉纤。只是到滩水比较湍急靠风帆和划船已经没办法逆流而上时,船工才会下去拉纤。 商船启动之后,杨仙茅出到外面船舷看了一下,不禁咋舌,这一趟的商船有十多艘,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一般,而且每艘船都吃水很深,可见船上装载了大量的货物。 一日三餐刘老五都派人把酒宴送到杨仙茅他们屋子来,他知道杨仙茅喜欢清静,所以并没有前来拜访。但是东西都是有求必应。 往前走了两日,时不时船工便会下去拉纤,喊着号子。杨仙茅站到船头,看见船工拉纤的样子,想起数月前自己也是这样,一路拉纤拖着船来到了渝州。那段日子,当真过的很是心酸。 两天后,他们的船来到了号称九龙滩的一段湍急河段,抬头望去,地势险要,悬崖峭壁,能听到远处激流的轰鸣声。 船工告诉杨仙茅说,过了这九龙滩,再往前走一日路程,就到了察州了。 杨仙茅他们乘坐的船,是在整个船队的中间,先前的船已经到了激流的尽头,开始逆流而上了,所有的船工都下船要拉纤。 这一下,整个河滩两边都是近乎半*的船工,拉着沉重的纤绳,踩着干硬的鹅卵石,艰难的往前爬行,使得他们这十几艘商船组成的船队,在湍急的九龙滩上缓慢前行,船工的号子在山间回荡。 杨仙茅带着夏银花、刘冬雁站在船舷边观看两岸景色,忽然,他发现,半山飞起无数鸟群,嘎嘎叫着,在上方盘旋。 杨仙茅心头一沉,他立刻四下注意观察,又发现有好几处丛林有鸟群飞上半空。 杨仙茅暗叫了一声不好,因为林中惊飞鸟就意味着这些地方树林中很可能出现了危险,而且,这么多的惊鸟飞起,这危险绝对不是一两只猛兽能解释的,想起先前刘老五所说的话,让他自然而然想到了一种最大的可能,那就是乞弟的兵来了。 杨仙茅马上抓住了身边的夏银花,说道:“快去屋子,有危险,谁叫门都别开!” 夏银花不知道发生什么,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杨仙茅拖拽进了身后的船舱里。杨仙茅让刘冬雁也进去,刘冬雁却死活不肯,说道:“少爷,不管有多少危险,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杨仙茅这时已经没有时间跟她争论,点点头,便带着她往船头跑。船头也有几个人朝他这边过来,却正是刘老五和他的得力手下。 刘老五很着急,显然他也发现情况不对,跑来找杨仙茅,双方半途相遇。 刘老五抢先说道:“好像乞弟的人来了,这可怎么办?” 杨仙茅说道:“该如何处置你来决定,如果乞弟真的来了,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去跟他说说,让他不要抢劫你的商船。但他如果执意要抢劫,我也没办法。” “好的,那就有劳道长,万分感激。” 刚说到这,就听到天空中嗖的一下,一支响箭在空中炸响,顿时间,两岸树林中响起无数喊杀之声,从两岸树林中冲出无数手持兵刃的夷人兵士,将河滩上拉纤的船工们团团围住,喝令他们将纤绳绑在岸边大岩石之上,然后跪在地上不许动。 而与此同时,九龙滩的尽头处突然嘎吱吱地升起了一道铁索,这铁索横亘整个江面,江面在这里变得非常湍急。这根铁链横亘在江面,没办法往下突围逃走,因为,这铁索十分的粗壮,原先是浸泡在水中,商船过往不会发现,而现在,从密林中拉了起来,密林中显然已经准备好了绞盘,用绞盘的转动,才把这粗壮的铁索扯出了水面。 第590章 盛情相邀 没有纤夫的拉动之下,这十几艘商船没办法逆流而上,越过九龙潭,还要想砍断纤绳,使船往下漂,离开九龙滩,用帆船逃走的话,也是不可能,因为横亘在江面的巨大的铁索,已经将整个江面封住,还这种情况下强行冲闯,很可能会在水流猛烈冲击下使船身倾覆,那可就人财两空。 刘老五瞬间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立刻发出指示,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也不能砍断拉纤的绳索。 这时,岸上走出一个人,声音洪亮地扯着嗓门对着这边喊道:“船上的人听着,你们识相的赶紧把船靠岸,把船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我们要扛走。如果你们听从指挥,我们可以保证不伤你们性命,我们只要钱,但是如果你们执迷不悟,竟然敢胆敢反抗的话,那你们可就做刀下鬼。” 刘老五站在船头朗声说道:“在下刘老五,请问各位好汉是否是乞弟的人?” 那大嗓门高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乞弟的人。” 其实,刘老五看见这两三千之众,就已经猜到应该是乞弟的人马。因为一般落草为寇的绿林好汉不可能召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士,还不包括隐藏在密林中的人。 听到对方说是乞弟人,刘老五反而舒了口气,满心期待的回头望着身边的杨仙茅。 杨仙茅缓缓点头,上前两步,高声说道:“在下一文道人,与你们乞弟首领是故交,不知他来了没有?来了的话,贫道有话与他商量,还请他出来相见。” 那大嗓门一听杨仙茅这话,便上前几步拱手道:“原来是一文道长。我们首领就在山上,我马上通报,请道长稍候。” 一听这话,刘老五心头稍稍放宽了些,听对方对杨仙茅的语气十分恭顺,如果乞弟露面之后,杨仙茅就有希望,说服对方高抬贵手,这是刘老五最期盼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丛林中快步走出一人,络腮胡十分明显,身材魁梧高大,径直来到江边,隔着江与杨仙茅拱手朗声说道:“果真是一文道长,幸会幸会,却不知道长为何出现在这刘老五的商船之上,又不知道长有何指教呢?” 杨仙茅说道:“我想向你讨个人情,放过刘舵主这支船队,不知是否给面子?” 乞弟笑了笑,问:“道长替他们说情,我放他们过去就是。不过,实不相瞒,官军对我们大肆围剿,封堵我们所有获得粮食的通道,我们山上的粮食已经要告罄了,我们探听到刘老五这些船上装载的是粮食和食盐,这些东西正好是我们山寨急需的。当真是我们需要的时候,刘老五就给我们送来,冲这一点,只要他们不反抗,我可以约束手下不伤害他们。但是,要把他们放过去,只怕没那么容易,因为船上运的东西都是我们感兴趣的,是我们难以得到的。面对这么一大块肥肉,我怎么能够放弃呢?” 杨仙茅苦笑,回头望向旁边的刘老五,正要说“我已经尽力了”,便在这时,又听得岸上的乞弟高声说道:“不过既然道长开了金口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如果道长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过刘老五这些商船。” 杨仙茅很是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位反叛首领要自己答应什么事情,于是高声说道:“你要我答应什么事?说来听听,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背我做人的原则,未尝不可考虑。” 一听这话,旁边的刘老五连连朝他拱手,但是又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他们相互商谈。 乞弟又往前走了两步,踩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对杨仙茅大声说道:“我让道长答应的,当然不是违背江湖道义,也应该不会违背道长的原则的,而且道长只要愿意也能做得到的。” “你不会叫我去开坛作法吧?” 乞弟哈哈大笑,说道:“说实话,开坛做法的道士我们并不缺乏,但是这些道人却没有道长你的本事,因此这才求到你。这件事就是,——我们夷人村寨有不少人生了奇怪的病,想请道长去看看。我们请了很多郎中都治不好,我们的巫医找不到病因,说很可能是什么凶煞。我听说道长您这些日子在渝州可着实风光了一把,给不少人看风水治病,也都治好了,所以想请道长出手,跟我们返回夷人山寨,看看能否救治这些乡亲们。——道长放心,不管救治是否有效,也不管能救到几个,只要道长尽了心就行,必有重谢。”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有些犹豫,如果乞弟提别的事情,他或许想都不想断然拒绝,但是,如果说有众多老百姓生了怪病需要自己救治,这对他来说还真有些难以硬下心肠拒绝。 正在犹豫间,旁边的刘老五低声说道:“道长,上次托的事情……,拜托了,一定帮忙从中斡旋,感激不尽。这也是关系到敝帮上下数百人安危啊!” 杨仙茅一听他这话,回头瞧了他一眼,已经猜到了这老小子是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提出筹码,让乞弟不要插手两个帮派之间的事,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因为从目前情况来看,杨仙茅有些心动,可能最终会答应。而既然要答应下来,仅仅是换回货物的平安的话,那就浪费这重要的机缘了,因此,他在一旁赶紧敲边鼓。 杨仙茅这也不过是顺水人情,而且,刘老五对自己一向恭敬有加,又蒙他照顾夏银花的茶肆,到底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听到刘老五这话之后,他下定了决心,于是朗声说道:“前去帮你救治生病的乡亲也无不可,不过,你除了放过刘舵主他们的商船之外,还希望你不要在插手他跟马掌柜之间的争斗。那是他们船帮之间的事情,你生财的路有的是,何必淌这趟浑水呢?” 乞弟哈哈大笑,说:“没问题,既然道长开口了,当然要给道长面子。那好,从今以后,他们两帮的事我乞弟和属下的人都不会再插手,不管他给多少钱,让他们自己斗去吧。只要道长愿意上山帮我救治乡亲们,这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 说到这儿,乞弟手一挥,那些手持兵刃张弓搭箭对准船工的兵士们便放下了手里的兵刃,往后退开。那些船工和纤夫们这才松了口气,觉得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惊喜之下,跪在沙滩上朝杨仙茅磕头表示感谢。 乞弟随即对杨仙茅说:“道长请上岸,随我到山寨去,能请到道长,当真是我乞弟的荣幸。” 刘老五也非常高兴,在船头躬身一礼,对乞弟说:“多谢头领高抬贵手。”随后他手一挥,吩咐大船靠岸。 杨仙茅却一摆手,说道:“这暗礁太多,不必冒险。我们就这样上岸就是了。”说罢,杨仙茅回头对夏银花说道:“你随他们的商船去进货去吧。” 夏银花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我害怕!你不要去,好吗?” 杨仙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放心吧,我给他们生病的乡亲治好病就回来,” 刘老五在一旁陪着笑说道:“道长尽管放心,有我在,夏掌柜和她的茶肆,绝对不会出半点闪失,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拿我姓刘的试问。” 杨仙茅道:“如此有劳舵主了。” 夏银花思度再三,到底还是放开了手,杨仙茅已经答应了这位聚啸山林的夷人反叛头领去治病,不去是不可能了,否则的话,他们这一船人连货物只怕都要落入这些强贼之手,而且从对方对杨仙茅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所以,紧张的叮嘱了一句“小心!” 杨仙茅轻轻点了点头,看了跟着他身边的刘冬雁一眼,随后纵身轻轻一跃,落在绷直了的纤绳之上,如履平地一般,沿着纤绳上到了岸边。 刘冬雁也背着那口大木箱跟着杨仙茅纵身跳到了纤绳之上,沿着纤绳轻飘飘上了岸。 乞弟抱拳拱手对杨仙茅说:“多谢道长,我替生病的乡亲们谢谢道长。他们的命有救了,不过,到我们山寨的路非常难行,委屈之处还请道长见谅。” 杨仙茅说:“无妨。” 乞弟一挥手,便有人从牵过来几匹马,这马的个子非常矮小,骑上去脚都快要到地面了。 乞弟显然看见了杨仙茅眼中的疑惑,于是赔着笑说:“你别看这马个子矮小,力气却大得很,特别擅长走山路,只要人能去的地方他们基本上都能去,特别是上坡爬坎的,这种马用来驮东西骑行最是适合不过的。” 接着,他拍了拍其中一匹枣红色的马,对杨仙茅说道:“这是我的坐骑,送给道长。这匹马不仅脚力十足,而且十分的通灵性。”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君子不夺人之爱,随便一匹马给我骑着就行了,再者说了,我给人看病每次只收一文钱,你送我一匹马,我是不能要的。” 乞弟哈哈大笑,说:“我听人说过道长‘一文’这个道号,还以为一直是道长的一种志趣,没想到却是真的。既然这样,我不敢违背道长的规矩。那这匹马就给道长乘坐。到了山寨道长将它还给我也就是了。” 杨仙茅看他的那匹马果然神骏,既然对方执意将他的马让自己来乘坐,便也不再客气,翻身上马,觉得这匹马虽然瘦小,上去之后却感觉到胯下十分的稳当,不仅暗自赞叹点头。 刘冬燕也上了一匹白马,乞弟则上了另外一匹,带着杨仙茅向山林退去,担任警戒的夷人兵士非常有秩序的退回了山林,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消失在河滩之上。 船头之上,刘老五终于松了口气,摸了摸花白胡须,微微点头,心中对自己看准的这步棋颇为得意。 第591章 月亮酒 一路上果然陡峭,有的地方不得不下马牵着马走,因为太过陡峭了,而两边都是悬崖,生怕一不留神马失前蹄滑了下去,当然也怕伤到了马蹄。 路上,乞弟不时停下来用马鞭指着远处给杨仙茅介绍沿途景色,沿途的一些寨子他们的军队经过时,寨子的百姓都出来瞧热闹,从他们衣着打扮和说话的语言,确认都是夷人。原来他们已经进入了夷人山村部落的寨子了。 这些出来瞧热闹的村民,不仅瞧热闹,有的还送上了干粮和水。这让杨仙茅深切的感觉到,原来乞弟的这支军队在夷人部落山林之中很有威望,也得到了百姓的支持,看来,这就是为什么官府一直无法剿灭他的原因。 继续沿着山寨走。走了两三个时辰,山林越来越茂密,他们在山林之中穿行,基本上没有路,很多地方完全是靠刀砍斧劈开辟出来的路。但他们却没有犹豫,似乎这些山林跟他们手掌一样清楚。 杨仙茅心中很是感叹,如果军队藏在这样的密林深处,官军要想进剿那的确难度非常大,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这也是为什么乞弟的夷人叛军在这里得以长期保存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山寨。 这处山寨是真正的村寨,而不是杨仙茅以前理解意义上的落草为寇的那些强贼踞啸山林搭起来的土匪窝,而是普通老百姓的村子。 乞弟的军队似乎跟百姓融为一体,因为他们住的是老百姓的家,所有的随行的兵士一部分住进了百姓家,其他人则就在房前屋后打地铺。他们甚至没有安排警戒,因为,在这一片夷人山区,百姓就是他们的警戒。官军如果出现,小队官兵只怕直接就会被夷人军队灭掉,大队官军来的话,百姓会第一时间向乞弟他们通报,因此他们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歇息,甚至不需要安排哨兵。 乞弟带着杨仙茅和刘冬雁住进了村正的家里,这宅院是村子中最大的,这村正应该是村子里面比较富有的。而进了院子门杨仙茅才发现,这所谓的富贵人家其实也是相对而言,里面出来迎接的是个老汉,还有几个拖着鼻涕的孩子,也是衣着破旧。 院子里一个吊脚楼,楼下是牛羊圈,还有茅厕,味道的确有些难闻。 沿着木梯上到二楼,踩着楼板嘎吱作响,头顶的房顶都被熏得乌黑,到了厨房大厅,推门进去,里面是个火铺,架着炉子,烧着一个铜鼎,水煮得哗哗作响。几块腊肉香肠挂在了火炉的上方的木头挂钩上,已经被熏得幽黑。 乞弟介绍了这家主人。夷人的名字没有姓,而且发音有些古怪,杨仙茅还真记不住,只是称呼他们大伯大婶,而这家夷人几乎听不懂汉话,所以一脸茫然。乞弟介绍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陪着笑很谦逊的样子,连连摆手。 乞弟告诉他说,老人让他不用客气,就当这是他们的家。 杨仙茅谢过之后,对乞弟说:“还是赶紧让我给你们生病的乡亲看病吧,病人可耽搁不起。” 乞弟笑了,拿了一个火钳夹着柴火架空,让它烧得更旺,同时,揉了揉被烟熏得有些辣的眼睛,放下火钳,拱手对杨仙茅说:“实在抱歉,道长,我要向你赔罪,因为,我刚才骗了你。其实,我们这儿并没有谁生怪病,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诚心邀请道长到我夷人山寨来做客。您放心,您来去自由,如果你不愿意留,现在要走,我马上派人送你下山。” 杨仙茅冷着脸说道:“你这样用病人治病的借口来把我骗到这来,实在让我有些不能接受。不过你既然能够认错,我也就不追究了。现在天色也晚,让我趁黑下山,我还真没那兴趣,就在你们山寨住一晚,明早再下山吧。” 乞弟不由大喜,拱手道:“多谢道长宽宏大量,道长既然来了,也不需要这么匆忙就走。我只是个建议,建议道长哪怕多留一天,明日我带你在各处山寨走一走,看看我的乡亲们。后天一早,我一定派人送先生下山,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都已经到了这崇山密林深处夷人叛军的老巢,不好好瞧瞧还真有些遗憾,反正左右多呆一天,于是杨仙茅便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叨扰了。” 乞弟非常高兴,叽里呱啦的用夷人话对这家的几个小孩说着什么。那几个小孩都频频点头,争先恐后嘻嘻哈哈笑着挤出了房外,踩着楼板咚咚的下楼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很快杨仙茅便知道了结果,因为他们每人带来了一位年轻美貌的夷人姑娘进来之后,穿着百褶裙,挽着发髻,披散着头发,脸上都是健康的肤色,很落落大方的跟杨仙茅见礼,坐在火铺旁,新奇的打量着杨仙茅和他身边的刘冬雁。 杨仙茅有些疑惑,瞧着乞弟。 乞弟笑了笑说:“不用紧张,他们几个都懂汉话,而且能用汉话唱歌,我想让他们来给道长唱歌敬酒的。我听说道长是不戒酒肉的,当然,我还有几个兄弟,是我得力的左膀右臂,等一会儿也要来参加酒宴,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杨仙茅笑了笑说:“行啊。喝酒我从来不会推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美女跟杨仙茅攀谈着,说笑着。过了一会,进来一个老妇,笑呵呵对乞弟和杨仙茅说:“酒宴都摆好了,大家都到了。” 乞弟手一摆说:“那就开始,走,咱们喝月亮酒去!” 杨仙茅还不知道什么叫月亮酒,不过,出来之后他就知道了,原来就在村子外面的一块草坪上,摆了一张张木桌,连在一起,摆成一个圆圈,圆圈外面放着一排排的长板凳。除了主座几个还空着之外,其他位置差不多都坐满了,都是一些壮汉和年轻女子。 而围着这一圈桌子外面,则有上百号村民,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在坐在树丫上,嘻嘻哈哈说笑着。 围成圈的桌子上,摆着一盆一盆的肉,肉上插着刀子,每一个桌子都放着一坛酒和一叠的土碗。 乞弟拉着杨仙茅在首座上坐下,其他几个女子则分别坐在两边。其中一个个子高挑,容貌最为俊俏的女子坐在杨仙茅身边,不时害羞带喜瞅他一眼。 杨仙茅也觉得这女孩真心不错,每次望过来,都会给她一个微笑。便会让她更是又羞又喜。 杨仙茅抬头一看,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照得场地十分清亮。而场中虽然架着柴火,却没有点燃,便只有这一轮月亮,清亮的照下来,能清楚的照清桌上的肉和酒碗。 刘冬雁没有坐,她只是站在杨仙茅身后,警惕的望着四周,背上当然背着杨仙茅的宝贝木箱子,时刻也不放下。 几个打着绑腿的年轻女子,捧着酒坛子,挨个桌子的倒酒。 酒斟满之后,乞弟托着一碗酒,站了起来,说:“今日非常高兴,因为请到了我最为赞赏的一文道长到我山寨来做客,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跟你们说,他跟我比试,用一枚细如头发的梅花针射落了我打出的石头,还将一枚细针射进了我的发髻。你们谁能做得到?天底下我看也没有人能做得到。论武功,论武德,一文道长都是顶呱呱的,能请到这样的高人到我山寨做客,那是我乞弟最为荣耀的事情。来!为一文道长干了此杯。” 众人端着酒咚咚的喝了,杨仙茅也站起身,端起一碗酒,对乞弟说到:“头领客气了。”端着酒碗,一口气喝干。亮了空碗,跟其弟相视而笑,然后撩衣袍坐下。 乞弟连邀了三碗酒之后,对众人说道:“一文道长可是我山寨中的贵客,你们想敬酒的就上来敬酒吧。不过,这么多人挨个敬,道长会喝醉的,所以,敬酒的人喝一碗,道长喝一口。” 众人都说好,便有乞弟的得力干将,几个身体强壮的汉子端着土碗过来敬酒。大声说道:“首领说了,我喝一碗,道长喝一口,道长请!” 杨仙茅曾经在辽军军营中跟辽将喝个痛快淋漓,所以并不害怕这种车轮战,虽然现在的酒量比不上有阴阳真火护体的时候,但是,毕竟身体经过阴阳真火淬炼之后,对酒的耐受度还是异常强悍的,他也想看看自己酒量到底还剩多少,所以端着酒,说:“我跟兄弟喝酒,从来没有说别人喝一碗我喝一口的道理。既然如此看得起贫道,那贫道也是干了的。” 说罢端着碗,咚咚的,将那一碗酒一口气灌到肚子里,抹了一把嘴,那壮汉呆了一下,一挑大拇指,说道:“好!真是豪爽!原先我听首领说道长武功盖世,还有几分不服气。从今天道长表露出的气概来看,已经就着实让人佩服。” 接着,又有几个首领依次上来敬酒,杨仙茅都是酒到杯干,也没有少喝一口。 乞弟在他每喝完一碗,都要击节叫好,哈哈大笑。 所以,当了这七八个头目把酒敬完之后,杨仙茅已经连喝了七八碗酒,而其他人则每人才喝了一碗而已,可是月色下看杨仙茅,并没有丝毫醉态,众人都纷纷赞叹。 接着,先前到火铺里陪杨仙茅说话的那些年轻女子也纷纷上来,端着酒碗给杨仙茅敬酒。 第592章 吉玛姑娘 乞弟哈哈大笑,凑到杨仙茅耳边说道:“这些女子可都是没有男人的,你放心,尽管喝,没有男人会吃醋。按照我们夷人的规矩,女人敬酒要唱酒歌,唱得客人不满意,要罚酒的。至于,满意不满意,全由道长你说了算。你觉得不好,就可以罚她酒。” 杨仙茅微微点头,说:“酒歌自然是很好的,怎么会不好呢!” 刘冬雁赶紧从后面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少爷,你一个人跟他们那么多人喝酒,车轮战,你很吃亏的。不管她唱得好不好,都说不好,都罚她们酒,这才公平。” 杨仙茅呵呵笑了,说:“放心吧,这点酒还醉不到少爷我。” 的确,这七八碗酒下了肚之后,杨仙茅感觉到身体微微发热,有些酒劲上来,但是,这种酒劲却似乎非常平和,并没有感觉到头晕目眩。因此,他心里有了底,自己的酒量减少得并不算太明显,即便不像辽朝军营中那样的力拼,也应该不会醉倒。 于是乎那些女子端着酒碗在月亮下,用清亮的歌喉唱起了酒歌,而且全部用汉话唱的,曲调婉转动听,因为是用汉语唱的,所以杨仙茅也能听得懂。歌词的大意无非是夸赞杨仙茅,表示欢迎和祝福之类的内容。 每唱完一首,杨仙茅都大声说好,然后与对方碰了一杯,一口喝干,那些女子自然对杨仙茅的酒量赞不绝口。 待到唱到最后一个女子上来,便是先前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身材高挑,模样清秀的女子。就像山中的清水,让人耳目一新。 别人唱的都是祝福的,表示礼节的,而她一开口,却把杨仙茅心头狂跳,只听她唱的是: 大河涨水清悠悠, 山歌搭桥探情由, 哥你有心桥上走, 哥若无心打转头。 这首山歌一唱完,场中的人和场外的人都笑着开始起哄。 乞弟笑呵呵对杨仙茅说:“我们山寨最美的山茶花看上你了,道长,她叫吉玛。唱的山歌是我们这儿最好的,人也是最漂亮的。可从来没听她唱过这种歌。没想到,第一天见到道长,竟然唱出这样的歌来。看来,吉玛跟道长还真是有缘之人呢,这酒你要是喝了……” 杨仙茅呵呵笑了,端起酒说:“好歌!我喝。” 没等乞弟说话,端着酒咚咚的一口气把那一碗酒喝干了,还亮了个空碗。 这一下,所有的人起哄更是来劲,那几个女的则推着已经羞得满脸红霞飞的吉玛到了杨仙茅面前说:“人家道长可是喝了你的月亮酒了,有请你桥上走,看看,你怎么说吧,嘻嘻嘻。” 杨仙茅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劲,赶紧扭头望向乞弟,目光中满是询问。 乞弟哈哈大笑,说:“她敬酒唱的那首歌,你要有意就把酒喝干,你要无心,就把酒倒掉。我们夷人不像你们汉人那样扭扭捏捏,都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刚才已经把酒喝了,就说明你同意跟他好,这可是以明月为证,不能再赖皮的。” 杨仙茅大窘,说:“这个不算数的。我,我不知道……” “月亮酒喝了那就是喝真心,你既然喝了这碗酒,可就没有回头路。呵呵。” 杨仙茅有些尴尬,端着个空碗对着吉玛说:“这个……,吉玛姑娘,我,我不知道这个规矩,您别见怪……” 他刚说到这,吉玛却推开了笑嘻嘻推搡她的姐妹们,迈步到了杨仙茅面前,火辣辣看了他一眼,然后端起酒坛,给他满满斟了一碗酒,把自己酒碗也斟满了,端着又接着唱了起来: 有了月亮没要灯, 有了围墙没要门, 有了哥的过桥酒, 妹今吃水也称心。 这一唱,所有人又都起哄起来。而吉玛却落落大方端着酒盏,到了杨仙茅面前,跟他酒碗碰了一下,自己先一口喝干了。 乞弟看着尴尬站在那里的杨仙茅,笑呵呵说:“道长不会喝醉了吧?” 杨仙茅苦笑说:“你也知,我是出家之人,实在不能开这种玩笑。” 乞弟笑呵呵说:“出家可以还俗嘛,再说,我听说很多道长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不影响修行。一文道长连酒肉都不戒,又何必戒色呢!来来,其他先不说,把酒喝了。放心,这无非就是唱唱山歌嘛。” 最后一句话倒让杨仙茅心头一松,如果仅仅是唱山歌,逢场作戏,那倒也无妨。何必故意让人家姑娘下不来台呢?于是他便笑了笑,端起酒碗也一口喝干了。众人又都拍手叫好。 吉玛喝了第二碗酒,胆子更大了一些,又端起酒碗给杨仙茅倒了一大碗,接着,深情款款望着他,唱道: 讲了真心就真心, 手板装油点得灯, 月亮底下讲假话, 变牛变马变畜生! 端着那碗酒,咚咚咚地一口气喝干,将酒碗一亮,放在了桌上,眼睛,火辣辣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有些脑袋发晕,不知道她这歌内容说的是真是假,众人都在起哄,乞弟也在旁边大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道长还不接招,那可就太不男人了。” 杨仙茅想想也是,两碗酒都喝了,这第三碗怎么也把它喝下。总不能当着众人面,扫了人家女孩的面子。 想想不过是酒场上唱些风花雪夜罢了,所以,杨仙茅也笑呵呵,将那一碗酒一口气喝干。 吉玛俏脸上都是兴奋。拿着手里的酒碗,啪的一下掰成两半。举着望着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乞弟在一旁说道:“道长,把你的碗也掰成两半,赶紧的,这是规矩哦。” 杨仙茅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于是便轻轻一使劲,啪的一下,将手里的土碗也掰成两半。 吉玛将自己手里的一半土碗放在桌上,抓起杨仙茅手里的另一半,拿过来,跟自己的土碗并拢在一起。 让杨仙茅目瞪口呆的是,这两块土碗居然严丝合缝的对接在了一起,好像是同一个碗似的。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叹不已,齐声叫好。 乞弟也把脑袋凑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用力在杨仙茅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道:“我们夷人信奉的神就是月亮。月亮底下定情,半点不由人啊,看见没有?你们两掰开的土碗能够合在一起,说明你们是将来一个碗里吃饭的人呢。还有什么犹豫的,赶紧的,按照你们汉人的规矩,月亮底下磕三头,以后就是夫妻了。” 杨仙茅赶紧双手乱摆,说道:“这个不能开玩笑,我是出家人,不能娶妻的。再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轻易就定下终身呢?” “道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只是孤身一人而已,你的身世我打听得很清楚,你是一个多月前来到渝州码头的,在那摆地摊,听说你没有什么家人了,哪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我们夷人男女相好,谁也不做主,只有他们自己才做主。吉玛看上了你,你也答应了,喝了她三碗酒,又掰了土碗拼成一个,这说明你们是一个碗里吃饭的,不是一家人又是什么?” 杨仙茅见吉玛眼睛火辣辣望着自己,在姐妹们的哄闹声中,满是期盼,如果自己坚持不答应,只怕她面子上不好过,听到乞弟后面这句话,不由心头一动,便笑呵呵说道:“对呀,既然你都说了,土碗对接成一个碗,都是一家人了,那何必还要磕三个头呢?” 乞弟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说的也是,还是道长到底是方外之人。行了,既然道长这么说了,吉玛,你跟他已经拼了一个碗,就是一家人了,就不按照他们汉人的规矩磕头了。既然是一家人,免了那些繁复礼节也是可以的,今天晚上你就把他领到你家去吧。” 杨仙茅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大跳,说:“这可不能开玩笑。” 乞弟却没跟他再继续这个话题,手一挥,说道:“下面,把篝火点起来,把舞跳起来,把铜鼓敲起来,把酒喝起来!” 众人顿时大声叫好,很快,把场中架起的篝火点燃之后,熊熊火焰迅速升腾起来,照亮了众人的脸。 几个山寨中的乐师,把铜鼓咚咚地敲了起来。随着鼓点,男女老幼围着炉火开始有节奏的跳起了篝火舞。 吉玛将那拼成的一个土碗的瓦片揣进了怀里,伸手抓住杨仙茅的手,把他拉到了场中。跟着一起跳了起来。这篝火舞,节奏明快,动作却相对简单,只需要反复重复就行了。所以杨仙茅跟着跳了一会儿便也就熟练了。 他一口气喝了十来碗酒,的确有些酒劲上来了,而跳舞使他心情更加激荡。他感觉到吉玛握着他手的手掌是那样的柔软。扭头去瞧,却正好迎上了就吉玛明亮的眼睛,看见她篝火照耀下俏脸红扑扑的格外娇艳。 跳了无数圈之后,这才暂时停下。众人又都回到座位喝酒。 而这时,除了乞弟端酒过来跟杨仙茅喝之外,根据乞弟所说,担心杨仙茅喝醉了,所以其他人不再过来跟杨仙茅喝酒,反倒是吉玛一碗接着一碗的跟杨仙茅对喝,看得出来,这吉玛酒量也是很豪迈的。 这时,鼓点又响起来,众人又接着跳。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乞弟也喝得有些醉了,大声说道:“行了,夜已深,该回家了,各人回各人家吧。”这才在哄闹声中纷纷回家去了。 杨仙茅望向乞弟,可乞弟只朝他笑了笑,转身走,并没有安排他住处的意思,正想询问,吉玛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说道:“走,到我家去!” 第593章 跟我走 杨仙茅心头咯噔一下,赶紧站住,说道:“别开玩笑。” 吉玛睁着明晃晃的大眼睛,火辣辣望着她,说道:“我没有开玩笑呀,我们在月亮神面前喝了月亮酒,掰开两半的土碗拼成一个,已经是一家人。你不跟我回家,你去哪呢?” 杨仙茅满脸惶恐:“我,我随便,住哪都可以。但是跟你回去实在不妥。先前只不过是开玩笑的……” 吉玛摇着头说:“你放心,你要不愿意,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们家还有两个哥哥,还有母亲都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们家有的是木床,你想一个人睡那也没问题啊,走吧。” 杨仙茅想想也是,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不去又有些过意不去了,于是点点头,本想把手抽回来,可是要吉玛抓的很牢,只能任由她抓着。 这时,身后传来了刘冬雁的声音:“少爷,不能去,我们去找村正,让他给安排住的。” 吉玛却对刘冬雁说道:“你也来吧,跟道长一起住我家,有多的床。首领他们可住的是帐篷,一堆男人在一起,他们说不定还要接着喝酒呢,你去了,哪有地方给你住?快跟我走吧。” 杨仙茅也招招手说:“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就去她家住吧。” 刘冬雁只好撅着嘴,扭着腰肢,满心不高兴的,背着大木箱跟在身后,跟着吉玛拉着杨仙茅,沿着田埂,朝着村下走去。 这个村在半山腰,村子的房舍比较散,就像繁星一样洒落半坡之上,而吉玛家的房屋则在山脚。他们喝月亮酒的地方是在山顶部,所以要穿过整个寨子才能到山下面。 房子在田埂各处,交织在一起,走过田埂,走过一处处吊脚楼下,便见到有人不时跟他们打招呼,笑嘻嘻的打趣开玩笑。 他们说的是彝族话,杨仙茅听不懂,不过从双方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在夸自己,因为他从吉玛跟对方说话时回头不时羞答答瞧自己一眼的眼神便看出来了。 两人一直走到了村寨最下面一处吊脚楼前,站在这,可以望见下面月光照耀下的一湾溪水,静静地蜿蜒流淌,像一条银色的带子,绕过村寨山脚边,小溪边密密的树林隐隐绰绰的,看着不知怎么的,让杨仙茅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吊脚楼就是吉玛的家,踩着木板上去,就听到上面一个老妇在大声说着什么。 吉玛答应了,对杨仙茅吐了吐舌头说:“我娘说了,我们回来得太晚了,她好担心呢。” 他们上到楼上,出来了两个中年妇人,举着油灯,笑嘻嘻望着杨仙茅,用并不太熟练的汉语招呼着他们两个。 吉玛介绍之后,杨仙茅得知这两人是吉玛的两个姐姐,她们先前参加了篝火晚会,知道了吉玛跟杨仙茅月下定情的事情,他们先回来的。 当下,吉玛两个姐姐对吉玛说房间已经布置好了。 吉玛显得很是羞涩,拉着杨仙茅到了里面一间屋子,推开房门,里面点着红烛,一张床上铺着大红的被褥,显得很喜庆。 杨仙茅窘迫的望着吉玛说:“这个……,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真没那意思,如果弄假成真那就不好了,我得解释清楚……” 吉玛却说道:“解释什么?不用解释。这房间是给你住的,我住在隔壁。” 杨仙茅这才释然,讪讪的笑道:“我盖这种大红被子总觉得有些别扭,换一套被子吧。” 他嫂子在后面笑嘻嘻说:“这大红被子还是从村长那借来的呢,我们家可没有这么好的被子,就是因为你是首领乞弟的贵客,所以,首领才跟村长说了,把这大红被子借给我们用,说是你们汉人时兴这个。放心吧,这一套被子是崭新的,从来没人用过,很干净。” 杨仙茅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多谢,喝了不少酒,我也还真有点醉了。” 刘冬雁赶紧抢着打来热水给杨仙茅泡脚洗漱,吉玛原本是要抢着做的,却不如刘冬雁手脚快,只好由着他。 吉玛看着杨仙茅洗漱,轻咬红唇,走到窗台前。这里有一张桌子,放着一个香炉。香炉正飘着袅袅的青烟,味道很好闻,让人轻松惬意。 她闻着这味道,望向两个姐姐。两人对他相视而笑,朝她眨了眨眼。吉玛的脸便更红了。 两个姐姐告辞离开回房睡觉去了,吉玛瞧着杨仙茅,柔柔的说了声:“我去睡了,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就过来敲门。” 杨仙茅心里想:“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深更半夜敲你的门。”但是脸上去一副轻松的样子,点点头说:“好的姑娘,早点休息。” 刘冬雁警惕的望着吉玛走出屋外,这才把自己的铺盖卷摊开,铺在屋角。然后走上前,压低声音对于杨仙茅说道:“我瞧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少爷,不行的话,明儿个咱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儿吧,我总结着这挺诡异的。” 杨仙茅酒也是喝大了,笑了笑说:“再诡异的地方我也去过,还能吓得到我吗?” 他这话说的倒也不是夸张,当年空间交错,他到了洪荒之地,那地方才真的诡异,一个人的寿命只有十天。被天地人三界所有人追杀,他也经历过了。穿梭过程中遇到无数恶魔怪兽的截杀,他也经历过了。还真的没有比那更让人诡异恐怖的地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冬雁见杨仙茅如此沉稳,便不再多说,于是脱了衣裙,穿着中衣钻进了被子。 瞧见杨仙茅也躺下了,这才闭上了眼,觉得屋里的味道格外的香甜,让人们身心舒畅,浑身的毛孔都要张开,吸纳着天地之气似的,很快他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杨仙茅同样闻到那种让他心旷神怡的味道,这味道他甚至有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仿佛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待他进入梦乡之后,他想起来了,那是女人的体香,他曾经在自己的两个妻子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格外的熟悉而又遥远,毕竟已经相隔一百年了。 他有些伤感。睡梦中,他梦到了自己两个妻子出现在了身边。钻进了杯子里,紧紧的抱着他,那娇躯的温暖和腻滑让他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紧紧的搂着对方几乎喘不过气来时,他听到了对方急促的声音说:“先别着急,道长,醒醒,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再说。” 杨仙茅一下就醒过来了,睁眼一瞧,借着窗棂外透过来的月光,他看见了身边侧身躺着一个俏丽而又熟悉的身影,正是吉玛。而他正紧紧搂着吉玛的纤腰。 他好像抱着一块火炭,一下子赶紧放开了手,一屁股坐了起来,而是窘迫的说道:“我……,抱歉,我……我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这样?” 吉玛手指竖起来,嘘了一声,说道:“不要说话,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杨仙茅好奇的问道。 “不要问,你跟我去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快起来,把衣服穿好,别惊动了丫头,她睡得正香呢。” 杨仙茅瞧了一眼屋角睡得很沉稳的刘冬雁。按理说她武功不错,不该睡得如此沉的,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吉玛一个劲催促他,他赶紧的把衣服穿好,然后站起身,跟着吉玛蹑手蹑脚的从房门出去了。 杨仙茅有些纳闷,这吉玛是怎么进屋子的,睡之前明明看见刘冬雁把房门拴上了,包括窗户都上了栓了,这小姑娘又是怎么进入屋子的呢?难道有什么秘密的通道不成?不过,这毕竟是她的家,要做手脚弄一个通道那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他们俩轻手轻脚的走过了堂屋下了台阶,外面月光依旧,明亮如洗,照得百十步以外都能看得很清楚,这山寨的月光比城里的灯光更明亮,但是灯光之外的四周则静幽幽的,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感觉。 吉玛紧紧的抓着杨仙茅的手,他甚至感觉到吉玛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心情紧张,还是因为即将面对的事情让她感到兴奋。 吉玛拉着他往下走的路,竟然是出了村子再往下。吉玛家的房子已经是紧挨着山脚了,再往下,也就到了清幽的那一条溪水边了。 一路上,吉玛一句话都不说,紧紧握着杨仙茅的手只是往前飞奔,杨仙茅似乎感觉到身子轻飘飘的,一直跟着她往前。他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他却能深切的感觉到踩在石头上的感觉,四周时不时传来不知什么动物发出的鸣叫,以及深夜山涧飘过来的带着寒意的风,吹在脸上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这一切告诉他,这不是梦。可是他总觉得身不由己,就好像一团深夜里漂浮的雾,随着风。风让他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终于,他们来到了小溪边,小溪潺潺的流水,涓涓的叮叮咚咚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悦耳,从寨子边的田埂上望见是一条银色的丝带,而到了这儿才发现,小溪流其实是湍急的,在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岩石之上一路跌宕的往下流淌,时而湍急,时而回旋。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让人觉得就好像是山涧某种神秘的精怪,让人感觉幽深。 杨仙茅被吉玛拉着,沿着高低起伏的岩石往下游跑去,跑不多远,便到了一处深潭边。 这深潭就像一颗明珠镶嵌在山涧。水流到了这儿,就几乎停了下来。水面能看见清晰的月影。 在这一滩溪水边,有一颗非常大的槐树。这棵树十几个人都抱不过来,像巨大的伞,伸出来的树冠可以将半个潭水都笼罩其间,树影斑驳,星星点点的,好像湖面上泛着银光。 第594章 鸟巢 吉玛拉着他一直来到了那棵巨大的槐树下,然后回头瞧着他,眼睛亮亮的,就像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水面上的阳光。她说:“走,我们到树上去,那有个鸟巢,很好玩的,快上来。” 说罢,吉玛放开了她的手,像一只灵巧的猿猴,沿着粗大的树杆,哧溜几下便上到了离地数丈高的树枝之上,然后低头下来瞧着他说:“快上来,首领乞弟可说了,你武功高强,不会连爬树都不行吧?” 杨仙茅笑了笑,一抬手,嗖的一声,扔出飞索,勾住了最下面树枝,猛的一扯,身体轻飘飘犹如柳絮一般随风而飘,飞上了最低的那支树枝,落在了吉玛身边。 吉玛又惊又喜:“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有本事,既然这样,何必我费劲的爬上来呢?你抱着我,咱们用飞索一直到最高的那根树枝上,看到没有?” 吉玛抬手指向了头顶一根横着的树枝,那应该是靠近树冠,能够支撑他们身体最后的一根横枝了。 杨仙茅也不多说,左手伸过去揽住了吉玛的腰肢,右手甩出飞索,勾住了那横着的树枝,猛的一扯,两人便轻飘飘的往上穿行,穿过了横亘在头顶的几根树枝,轻松的落在了最高处的那根横枝上。 吉玛用手捂着高耸的胸脯,说道:“原来首领所说的是真的,你果真有如此本事,难怪首领这么看好你。” 她扭身过去,在树干上摸索着。虽然已经到了树冠,接近了顶部,可是由于树枝特别巨大,下面十几个人都抱不拢,而到了顶部,也有两三个人合抱这么粗。 横亘出去的树枝也是异常粗壮,他们甚至可以在这棵最大的树枝上稳步前行,还不用担心跌落下去。 吉玛握着杨仙茅的手紧了紧,说道:“你跟我来,小心,这根树枝承受我一个人没问题,可是你那么胖,万一树枝折断了,你可得救我,不然我们俩就掉到水里出去了,嘻嘻” 吉玛说的倒不是玩笑,这棵树横亘在那潭水之上,如果掉下去,的确就落入水中了。 吉玛拉着他沿着树枝往前走,走到摇摇晃晃要坠落折断时这才停住,他们眼前,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鸟窝,在两根树枝交叉的地方,像一个大澡盆。 吉玛嘻嘻一笑,抓住那鸟巢,一翻便滚了进去,然后探出半个头来,招手说:“快进来!” 杨仙茅探头往里一看,鸟巢里头竟然铺满了稻草。于是他便也爬了进去,树枝微微摇颤,借着月光,她能看见潭水上的树影微微起伏。 这鸟巢就像一个温暖的圆形的床,躺在其中,下面是软软的稻草,传来稻草的香味。 树枝很快有节奏的上下起伏,斑驳的树影,落在清幽的潭水中,成了一滩的碎银。 ………… 暴风雨停歇时,杨仙茅清醒过来。 他要放开了身下的吉玛,但是却被吉玛紧紧的搂着。 杨仙茅惶恐万分:“我,我,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啊,我很开心的……” “可是,我是出家人……” “我知道,你担心不能娶我吧。”吉玛躺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闭着眼说道,“你别紧张,我们夷人跟你们汉人不一样,我们不需要夫妻相守一辈子的,也不能相守一辈子。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必须离开我。就算你愿意留下,我也不会让你住在我家的,这是我们夷人的规矩。只有月亮升起的时候,你才能来见我。” 杨仙茅一听,很是惊骇,怎么会有这样的习俗呢? 经过反复询问之后,他才确认,吉玛说的是实话。 原来,夷人部落实行的是走婚制,子女只知道母亲和舅舅,很多情况下并不知道父亲,家庭里也没有父亲的地位。因为夷人部落家族是母系,女人看上了心上人,招他住一宿,在天亮之前就必须离开。而怀孩子生下来之后也是由女方抚养,如果女方此前只招了一个男人相会,还能知道父亲是谁,若同时有几个男人的话,就说不清楚谁是父亲了。父亲当然也就不能确定自己是孩子的爹。 杨仙茅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习俗。 吉玛说完了,捧着杨仙茅的脸,柔声道:“你不用愧疚,我姐姐在你屋里点燃的香里加了药,你才这样的,也是我希望的。我已经很幸福了,我想怀上你的孩子,像你一样聪明英俊而又有本事,成为我们夷人的守护神。” 杨仙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将她搂在怀里,静静的瞧着天上的月色。 月亮慢慢的在天空移动,往山那边落了下去。 按照夷人的规矩,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是该离开吉玛的时刻了。这一刻,他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惆怅。 吉玛心中却满满的幸福,她紧紧搂着杨仙茅感觉格外的惬意,扭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而就在这时,杨仙茅一下按住了她的嘴,轻轻的在耳边说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吉玛一下僵直了身子,保持着准备翻身的姿势,侧耳倾听,果然,有几个人踏着溪边的岩石,呜呜地哭着,往潭水这边来了,一直到水潭边的大槐树下。 哭泣声中,还有一个声音怪异的中年男人,一连串地念诵着奇怪的听不懂的语言,也不知是念咒还是什么,那声音在月夜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玛缓慢的翻身,爬过杨仙茅身上,探身出鸟巢往下面瞧,借着透过树枝缝隙洒下的月光,他看见了潭水边那一块空地上,十几个人正坐在溪边。 只瞧得片刻,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然后微微侧身,用手拍了拍杨仙茅的脸颊,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爬上来看。 这一瞧之下,禁不住目瞪口呆。 只见大槐树旁水潭边的空地上停着一块门板上,静静的躺着一具枯瘦女人的尸体,那具尸体之所以能辨认为女人,那是因为这月色的照耀,看得很清楚,盖在尸体上的床单已经掀到一边,露出了尸体。 这具尸体让人感觉是那样的阴森可怕,因为枯瘦得只剩下一具骷髅,脸型虽然很好,枯瘦之下就已经脱了型,长长的头发披散在门板之上,连最饱满的胸脯都已经看不出曲线,巨大的骨盆显示出骨头的轮廓,是那样的显眼,让人感觉到凄凉。 这女人很可能是死于某种疾病,而且临死之前肯定遭到长时间的折磨,以至于无法饮食和安睡,身体才如此消瘦,跟骷髅相仿。 这还不是让杨仙茅感到最诡异的,因为他见过太多的各种原因死去的尸体。死去的尸体本身不会让他感到恐怖,让他感到诡异的,是其他的一些人的举动。——他们站在那一塘溪水旁,瞧着那说话声音沙哑的中年人,穿着奇怪的衣袍,吟诵着让人听不懂的经文咒语,在哪里手舞足蹈的跳跃着。 吉玛凑到杨仙茅耳边,低低的声音说:“这个人是我们部落的法师,法术很厉害的。他们在洗尸。” 洗尸? 杨仙茅有些毛骨悚然,在深夜里听到这么诡异的词汇,的确让人心里发毛。 他盯着下面那巫师看,他跳的很疯狂,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附身了似的,因为那种跳跃,看着真的不像是他自己在动作,而是外力作用下的自然反应,这让杨仙茅非常惊讶。 杨仙茅注意到,在那木板子上躺着的女尸旁边,跪着几个半大的孩子,长发披肩,头戴着一顶蓑笠,手里捧着几个瓦罐。 另外,一个中年人则拿着纸钱,不停的往空中抛洒。纸钱在风中四下飘散,落在潭水边的岩石上,飘落在水中,在月光照耀下,水波轻轻摇荡,好像落下的枯叶。 巫师一番手舞足蹈之后,终于逐渐安静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潭水边呼呼大喘粗气。 中年人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四枚铜钱。他将那托盘举在手中,走向了潭水边。 吉玛低声说道:“死的是这中年人的妹妹,那几个小的是她妹妹的孩子。他们正准备把铜钱放进潭水之中,买回阴水用来洗尸,这样死者就能干干净净的到地府去了。” 洗尸还要用钱买水?这种习俗杨仙茅也没听说过。更是第一次见到。 只见那中年人将手里托盘慢慢的放在了溪水中,然后将托盘沉入水中。奇怪的是,这四枚铜钱居然漂浮在水面之上,并没有往下沉。 也只是片刻之间,那巫师立刻着了魔咒似的猛的又跳跃起来,双手乱舞,朝天空狂喊。其他人也跟着手伸向天空呼喊着,他们仰起的脸,在月色下格外的狰狞。 吉玛又伏在杨仙茅耳边低声说道:“那些铜钱没有存下去,说明他们已经买到阴水了,可以打水清洗尸体,能够让尸体平安的前往阴间转世投胎了。” 第595章 洗尸 果然,就见跪在尸体旁边的几个半大的孩子,捧着手里的土罐来到溪水边,跪在地上,伸手进潭水中打了半壶水,起来之后走到木板床边,放在了地上。 这时,那手舞足蹈的巫师停止了动作,走回那停尸的木板前,从身后抽出一支柳枝,从土罐里沾了一些清水,从头顶一直往尸体的脚逐渐洒落着,这一次,却是扯着公鸭嗓子唱起了歌,歌声曲调很是悲凉,内容却听不懂。 杨仙茅听得很是好奇,侧身过去,问吉玛说:“他唱的什么?” “这是洗尸歌,洗尸是我们夷人的一种风俗。这是人死了之后清洗尸体唱的一种歌。这首歌我只知道大致的意思,但我是不会唱的,一般人也不允许唱。” “那你认识下面这些人吗?” “认识呀,不过他们不是我们村的,是翻过一个山的那个村的,他们那村没有溪水,只有井水,我们的方圆十里之类的村寨要买阴水洗尸,都是到这潭水下来的。我没想到今天碰巧了,他们来买阴水洗尸。” 杨仙茅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说:既然四里八乡的都要到这地方来买阴水洗尸,居然带我到这里来,真是有些晦气吧。 虽然他没这么说,但是他不说话的表情让吉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轻轻凑到她耳边呼了一口气,说道:“这地方叫月亮潭,听说月亮神在人熟睡的时候便会在这潭水中出现,我们夷人最崇拜的就是月亮神,所以要用这里的潭水来洗尸。我带你来这儿,在这里跟你好,就是想让月亮保佑你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 杨仙茅心里咯噔了一下,扭头过来望向他,说:“你不是说你们夷人夫妻不能在一起生活,天亮就要离开吗?” “可你是汉人,不是夷人,不必遵守夷人的规矩,我很想遵守你们汉人的规矩,跟着你,就像你们汉人媳妇一样,一辈子在一起相夫教子。” 这句话要是其他男人听着心中肯定会格外感动,可是在杨仙茅心头只有发紧和惶恐的,因为五弊三缺之人,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有妻妾,所以绝对不可能给吉玛任何名分的。要想像汉族女子那样跟他成为夫妻,那结局只怕是悲惨的。 望见杨仙茅怔怔的神情,吉玛吃一声笑了,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说道:“逗你玩的,看你吓得那个样,我才不会离开我们夷人部落到你们汉人那勾心斗角的地方去,我过得肯定不开心,还不如就在这守着我们的孩子终老一生,你要想我,就来看我,我的身子一辈子只为你留着。” 杨仙茅心头一震,这短促而闪亮的一段情,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愧疚和惆怅,便侧身过去,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吉玛心情激荡之下,猛的回身,紧紧抱住了他。而这一下动作大了点,使得树枝整个晃动起来,这一下使得树下的众人立刻发现了,中年人高声喝问:“谁?谁在上面?” 杨仙茅心头一沉,不知道打扰他们的仪式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而吉玛却一吐舌头,按住她的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话,然后探头出去,冲着下面高声道:“是我,我在上面睡觉。原来是沙马大叔啊!你们在干嘛呢?在洗尸吗?抱歉,我不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所以跑到上面来睡觉来了。” 下面的中年汉子听出她的声音,虽然是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但也能确定她的身份,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是吉玛啊,你怎么跑到这来睡觉了?我妹妹去世了,在这买水洗尸,你还是赶紧下来离开吧。” 吉玛说:“啊?她是怎么死的?前些日子我还见到她好端端的。”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是呀,好端端的突然就发了癫狂。请了法师看了之后说是招惹了山神,中了邪。做了法事,可是没管用,还是死了。行了,你别说这些了,赶紧下来离开吧,别打扰我们洗尸啊。” 吉玛答应了一声说:“我马上就下来,抱歉抱歉。”说罢,悉悉索索开始穿衣服,同时凑到杨仙茅耳边低声说:“你就躺在这上面,不要发出声音,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再回来。” 杨仙茅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自己下去也的确有些不合适。 吉玛沿着树干很快下到了树下面,施礼之后说:“得罪了,我走了。” 吉玛正要转身走,忽听得身后那巫师冷冷的声音说道:“树上还有一个人,你们两个在树上做那苟且之事,冲撞了洗尸,到时候造成恶果,你们两个可是要担责任的。” 一听这话,沙马立刻脸色大变,急声问那巫师道:“会引起什么样的恶果?” “轻者尸变,重者成厉鬼,取人性命下黄泉!” 沙马更是惊骇,忙诚惶诚恐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先把那人叫下来,要让他们两个亲自给死者洗尸,才能够化解死者的戾气。要不然,一旦尸变,不仅我们几个要死在这里,就是你们家的人也难逃一死。” 沙马连连点头,立刻抬头对着上面的鸟巢吼道:“上面那个小子,赶紧下来,听候法师处置!” 杨仙茅听到下面的人已经知道自己在上面鸟巢里,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下去。于是,他也很快穿好了衣服,沿着树干慢慢下到了树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沙马是邻近村子的人,并没有参加吉玛他们所在这个村子今天晚上的月亮宴,所以并不认识杨仙茅,恶狠狠盯着杨仙茅怒喝道:“你是谁?似乎是个汉人,你怎么到我们村子来的?又怎么把沙马骗到这儿做这苟且之事?快点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吉玛赶紧说道:“沙马大叔,你别着急,这位一文道长是首领乞弟请来的贵客,你不得无礼。” 沙马不由愣了一下,回头跟自己几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也听说了这边村子在进行月亮宴,这种月亮宴只有贵客来了才会举行的,却没想到是眼前这位道人。 沙马说道:“即便他是贵客,冲撞了我女儿洗尸那也得有个说法。即便是到乞弟首领那里我也不怕,你们必须得听从法师的安排,否则的话,一旦我妹妹尸变,到时候大家都难逃一死。要知道我女儿可是中了恶煞才死的,煞气在她身体没有消散,很是可怕的。你说是吧?法师。” 法师并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盯着杨仙茅。 吉玛对法师也很敬畏,马上紧张的望着法师说道:“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不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洗尸,不然我们就不会到这里来了。法师,你说该怎么弥补,我们一定照做。” 那法师一直盯着杨仙茅,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吐了口气,说道:“你们需要把后面洗尸程序完成,让死者原谅你们,才不至于尸变。” 吉玛一听这话不由啊的叫了一声,苦着脸说:“有没有别的办法呀?” 要知道,让她一个年轻女子去清洗一具尸体,这对任何女子来说几乎都是不能接受的,即便她跟这死者认识。 巫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其他办法,你们只能这样做,不然一旦尸变,那可是不得了的。” 杨仙茅接触了无数尸体,经常给尸体进行解剖,根本不存在害怕尸体的问题,再说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刚才跟吉玛的事情冲撞了人家的葬礼仪式的话,的确该弥补。所以他点点头说:“没问题,交给我吧,我来洗。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巫师说道:“必须你们两个一起洗,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因为是你们两个冲撞了死者。洗尸也很简单,我在作法的时候,你们就用瓦罐里买来的阴水浇到尸体上,把尸体从头到脚搓洗干净,要连一点污垢都没有才达到目的,然后给死者盖上干净的床单就可以了。” 杨仙茅点了点头,走过去,抱起一罐水,对吉玛说道:“你来浇水,我来清洗。” 吉玛这才舒了口气,如果只是往尸体上浇水,那问题还不算很大,他倒也能硬着头皮完成。于是,他走了过去,从杨仙茅手里接过了水瓮,瞧着法师说:“那开始吧。” 那巫师继续手舞足蹈跳了起来,口中继续吟唱着洗尸歌。死者的儿女则用土罐一罐一罐的从水潭里打来清水,递给吉玛。吉玛将清水缓缓的浇在尸体上。杨仙茅则用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着尸体。 这具尸体十分干瘦,瘦的简直就是一个骷髅架子,甚至连人本来肌肉最多的屁股都摸不到什么肉。 杨仙茅一边清洗一边仔细观察病人身体的情况。他发现,这死者的死因很是有些蹊跷,但是此刻巫师在做法,又不好询问,于是便继续认真的清洗尸体。 整个仪式进行了足足一个时辰,不知用水浇了多少遍,反复擦洗,直到在潭水边做法的巫师结束了做法,全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沉重的说了一声:“可以了!”杨仙茅他们这才停止了洗尸,扯过一张白布单盖在尸体上。 吉玛舒了口气,对沙马说道:“忙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沙马回头望向坐在地上的那巫师。巫师点了点头,沙马这才沉声对二人说道:“你们走吧,希望我妹妹已经原谅了你们,不会尸变。” 杨仙茅沉吟片刻,道:“我想问一下,你女儿死之前,是不是剧烈头痛,恶心和呕吐?” 沙马有些奇怪,瞧着杨仙茅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症状持续了多久?” “大概半个月,请法师来看,原以为是得了风寒,结果吃了几天没有效果,反而疼痛越来越厉害。法师通灵之后才知道,我妹妹是染上了恶煞,要给她驱魔。可惜结果没有什么效果,而且呕吐症状越来越厉害,一天要吐好几次,吃什么吐什么,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又过了大概一个月,瘦的人皮包骨头了,法师说中了煞气太厉害,难以挽回,过了没几天就死了。” 杨仙茅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转身要走。 第596章 无法遂愿 这时,坐在地上的那巫师突然站起身叫道:“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杨仙茅站住了,回头望着他。 那巫师起来之后,蹒跚着走到杨仙茅面前,说道:“你是汉人的道长,想必道法很高深,我一直很想跟到了汉人的道长切磋一下,没想到机缘巧合遇到你了,而且你还是首领请来的,想必更有本事。是否愿意跟我切磋一下法术呢?”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抱歉,我不会什么道法,我主要本事是给人看病。” 巫师凝视着他说:“那好,你给我看看,我有什么病?” 杨仙茅耸了耸肩,说道:“病人找我看病我才会给看,看病跟算命不一样,你要想找道士比试法术,山下集镇上就有,我没空奉陪。抱歉,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那巫师说道:“我看你不对劲,你身上似乎中了邪气,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你,附在了你的身上,你要小心,三日之内你就会病发,那时你来找我,只怕已经迟了。” 吉玛一听这话,不由很是紧张,一边走一边回头,终于拉住了杨仙茅,对那巫医说道:“法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给他好好看看吧,给他解一解,他真的是乞弟手里请来的贵客,不能出岔子的。” 巫师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上前两步说道:“他头顶一直有黑气笼罩,那是因为他入山之前,没有念入山咒,以至于得罪了山神,沾上了恶煞。不够倒也不妨事,我给他写道符,让他随身带着。同时,我给他念一道咒语,这样就没问题了,做这些事我需要一百文铜钱。这已经是看在你是我们自己的人的份上给他优惠了。如果是其他人找到我,没有五百文铜钱我是不会给解的。” 吉玛连声答应,说:“行,你给看吧,我回家便拿钱给你送去。” 她回头又对杨仙茅说:“道长,你还是听法师的。法师对山里各种鬼邪非常熟悉。你真是中了鬼邪必须得找他,这可不是病,是中邪呢,武功再高,中了邪,也是要人性命的,可不能开玩笑。” 杨仙茅本来准备拂袖而去的,可是见她恳切的样子,于是叹了口气,背着手瞧着那巫师说道:“那就请法师施法吧。” 巫师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纸,凝空刷刷几下写了一道符,递给吉玛,让他放在杨仙茅身上,接着,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喝了一大口,走到杨仙茅面前,突然朝他喷了过去。 杨仙茅立刻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他猛的一晃身,身子便已经在十步以外。喷出的这口绿色液体,呈雾状,洒落在杨仙茅刚才站立的地方。地上的石头竟然哧哧的冒着黑烟,很是吓人,也不知道是因为腐蚀,还是什么奇怪东西。 那巫师瞪眼瞧着杨仙茅说:“你干嘛要躲避?这是我做了法的圣水,如果不撒到你身上,是解不掉你身上的煞气的,你不明白吗?” 杨仙茅凝神瞧着地上的青烟,缓缓抬头瞧着对方说道:“很抱歉,我不敢用身体来接你这可怕的药水,不管他是不是能去掉煞气。即便我身上有煞气,也不需要你用这种方法来祛除。” 巫师脖子挺了挺,歪着头,瞧着杨仙茅说:“你不听我的话,三天后你必死无疑!” 杨仙茅瞧着他,忽然笑了,说:“既然你有喜欢预测,那我也给你预测一下。你真的有病,而且很快就会发作。这种病弄不好要死人的。” 一听这话,巫师顿时脸上变色,只是黑暗中只有杨仙茅看得清楚。他淡淡一笑,转头往山上走去。 吉玛焦急地叫了几声,杨仙茅也不听,只能歉意的对巫师笑了笑,赶紧追了上去。 巫师镇定片刻,说道:“汉人的道士就是喜欢说这些话来吓唬人。他吓唬别人可以,却吓唬不到我的。” 听到他这话之后,吉玛更是焦急,快步追上了杨仙茅,说道:“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让他给你看?他是我们夷人最厉害的法师。连乞弟首领对他都十分敬重,说他法术高明。你不听他的,到时候会吃眼前亏的。” 杨仙茅笑而不答。 吉玛见他不说话,便也只好闷声不响跟在身后,一直到了山脚下吊脚楼前,听到吊脚楼下的猪圈牛圈的传来猪牛的哼哼声。 杨仙茅道:“你们把猪牛关在人住的房屋的下面,这是很不合适的,会生病的。你应该把猪牛等畜生的圈修在距离你们住家至少百步以外的地方,这才卫生,不然要生病的。” 吉玛说:“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楼上楼下好照料,我们这儿也有坏人,也有人来偷猪偷牛的,还有虎豹等野兽,大着胆子进村来叼走猪羊,要是被别人偷了或者被野兽吃了,那一年辛苦可就白费了,只有放在自己家楼下,这才放心。” “可是你们要是得了病,那才是得不偿失,可比丢一头猪一头羊要严重得多。” 吉玛不想跟他说这个话题,亲热的挽着他手说:“离天亮还早着呢,走,到屋里去,我们继续。” 杨仙茅有些窘迫:“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吉玛娇羞地低声嗔道,“刚才你可没这么说,把人家弄得全身都痛。——快来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罢拉着杨仙茅噔噔上了楼,然后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把杨仙茅拉了进去,根本不在意其他房间姐姐和母亲会不会听到。 第二天早上,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杨仙茅与吉玛几度云雨之后,身体还真有些困乏,便想打个盹,却被吉玛推了起来,说:“快穿衣服走吧,天亮之前你得下我的楼。” 杨仙茅有些奇怪,说:“为什么?” “这是我们夷人的规矩,男的只能在天黑之后才能到女方家来,天亮之前就得走,不然村里的人会说你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快走吧。” 杨仙茅只好赶紧穿了衣服出来,到了先前他睡觉的房间,见刘冬雁已经穿好了衣服,盘膝坐在那发呆,见他进来,赶紧站了起来说:“少爷,我们要走吗?” 杨仙茅从她的话便知道,她应该听到了两人在隔壁的说话,既然听到两人说话,那先前两人在隔壁翻云覆雨她肯定也是听在耳中了,不由有些窘迫,讪讪的笑了笑说:“是呀,咱们走吧,天快亮了。” 于是,刘冬雁背上了大木箱子,跟着杨仙茅来到楼梯口。 杨仙茅正发愁这天刚亮该去哪里,便从楼梯口一眼看见吉玛家的篱笆墙外面站着几个人,为首一个正是乞弟。 杨仙茅好像做坏事被人抓到了似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笑,咚咚的下了楼梯,来到他们面前,抱拳拱手说道:“头领找我有事吗?” 乞弟笑呵呵说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先前我们已经说好了,今天你再留一天,我要带你到各个村子去走一走的,看看我们夷人的村子。”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对对,昨天是这么说的,我也正想四处走走呢,夷人山寨景色很美啊!” 乞弟笑嘻嘻凑过来,低声说道:“就只有山水美吗?人难道就不美吗?昨夜道长过得不错嘛。”说吧意味深长的回头望向楼梯口。 杨仙茅也跟着回头,便看见楼梯口那俏生生站着的吉玛正望着他们,见他们回头瞧过来,羞涩一笑,转身一阵风似的进屋去了。 乞弟伸手在杨仙茅肩膀上拍了拍,说:“没关系,今晚上你还可以来啊,只要你愿意,每天晚上都可以来。而且只有你能来,其他男人不能够再来。我会传下话去,吉玛是你的女人。其他男人谁敢踏进吉玛家一步,我就砍了他的腿,呵呵呵。” 杨仙茅问:“如果不是你这样下命令,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去呢?” 问出这句话,他有些心里酸酸的。 乞弟笑道:“按照我们夷人的规矩,只要女的愿意,任何男人都可以在晚上去她家跟她约会过夜,当然前提是女的要愿意。不过昨天晚上月亮宴的时候,吉玛已经说了,她是你一个人的,不会再找其他男人。她是当着月亮说的这话,那是不能撒谎的,其他男人也听到了,他们当然就不会再来。我发布这个命令其实是多余的,我们夷人信奉月亮神,在月亮下发的誓言谁也不敢破掉,所以你不用担心,一生一世她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杨仙茅心头一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或许会失去她的,因为五弊三缺的命运注定自己要孤独一生。 乞弟见杨仙茅脸上忽然变得凝重,不由得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你是不是想跟她朝朝暮暮在一起啊?那也没关系,我可以跟她母亲商量商量,让你把她带走。她只要到了你们汉人住的地方,那就按照你们汉人的规矩可以每天在一起了,在我们这儿是不行的。只有晚上你们才能在一起,这是夷人的规矩,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把她带走啊?” 杨仙茅苦笑摇头,说道:“实不相瞒,我是一个阴阳先生,我给自己算过命,我命中五弊三缺,是不会有妻妾的,不然,老天爷会把她夺走。” 乞弟不由愣了一下,郑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干嘛要骗你啊?吉玛是个好女孩子,我要是真的可以有妻妾的话,我一定会娶她的。可是不行啊。” “你没弄错吧?” 杨仙茅再次苦笑摇头说:“我也希望我弄错了,可是这是真的。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咱们走吧。” “先不着急,跟我到各村逛逛去。去之前,咱们先吃饭,我让村正在家里准备了一桌酒宴,早上先喝少一点,每人一坛,喝完之后借着酒兴到各处去游览,那才有意思。” 第597章 脑袋里的虫子 虽然早晨起来就喝酒,一天都会醉醺醺的,但杨仙茅天生是个酒虫,听到酒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笑了笑说:“恭敬不如从命,既然这么安排了,那就走吧。” 他们到村正家,那里已经摆了一桌酒宴。几个夷人军队的头目跟着乞弟一起陪同杨仙茅喝酒。 每人喝了一坛,开始有些熏熏然了。酒饱饭足,杨仙茅带着刘冬雁跟着乞弟到各处村子闲逛。 他们每到一处,村民都热情的接待,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杨仙茅发现,这些人家除了母亲、女儿、儿子之外,却没有儿媳妇,也没有父亲,只有舅舅、表哥、表弟。 杨仙茅现在明白了,在这些夷人部落走婚的情况下,婚姻并不是长期稳固在一个家中,而是以晚上相聚,白天分离的形式存在。有的男女是固定的,有的则是不固定的。生了孩子都由女方抚养,男方只是甩手掌柜,看着还真是奇特,不由得又让他想起了吉玛天亮时催他走的情景,心里琢磨晚上是否再去吉玛家。 一想到吉玛那火热的身子,杨仙茅热血又不禁一阵沸腾。 他们到了一个村子,路过一处吊脚楼下,听到吊脚楼上屋里传来了哭泣声。 乞弟对杨仙茅说:“应该出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 他们几个上了楼梯,敲了楼上的门。门开了之后,一个老妇出来,立刻就认出了乞弟,赶紧惶恐的站到一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施礼,要把他们往屋里上。 乞弟迈步进去,见到火铺旁躺着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问了之后得知是这哭泣老妇的儿子。在大约十天前,突然头痛恶心呕吐,最近两天呕吐加剧,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到了昨天晚上,忽然剧烈头痛,让他无法忍受,接着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气若游丝了,请了巫医来看,说中了热邪,要做法事。巫师已经去准备东西去了。因为病人病的厉害,所以一家人都在哭泣。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死了,这一家人就会陷入清贫。 杨仙茅上了火铺来到病人身边蹲下身,拿过他的手腕诊脉,又推开窗户掐住他的腮帮子看了看他的舌象,沉吟片刻,说道:“我要给这家人看看风水,可以吗?” 乞弟点点头说:“有劳道长。” 杨仙茅从怀里取出金色小罗盘,在楼梯口测了房屋的坐向,然后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大堂,在房子中心下了罗盘。 看完之后,他远望对面山峰,沉声说道:“你看见对面那山峰吗?那有一棵大树,长得很奇怪,就像一条金蛇。那条蛇正朝着这边,所以,才会让这家人中煞。这种煞叫做金蛇煞!” 乞弟赶紧问道:“这种金钱蛇煞要紧吗?” “中了这种煞,就会被金蛇在脑袋里种下蛇卵,如果不及时治疗,会孵化出小蛇之后,吞掉他的脑子,使他死去。” 老妇人的两个女儿一听,不由十分惶恐,一起望向了乞弟。因为他们不明白,这个汉人道长是什么来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也都没有参加吉玛所在的村子的月亮宴,所以并不认识杨仙茅。 乞弟介绍了杨仙茅之后,几个人都恍然大悟,焦急的问:“这可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就听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声说道:“我来了,准备好了没有?可以做法了吧。” 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先前杨仙茅见过的那位巫医法师走进了屋子,拿着一个木箱子,手里还拿着一些法器,他是去准备法器来准备做法的。 看见了杨仙茅,巫师不由一愣,随即望向乞弟,说道:“首领也在这儿,你们是来给他做法的吗?”又转头对老妇说,“如果你们请了汉人道长来做法,那我是不是有些多事了?那我走好了。” 说罢,巫师转身就走。慌得那老妇人赶紧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说:“法师,你可千万不能走,你可得救救我儿子,就等着你来的。他们不是我请来的,是首领串门无意中听到我们哭泣,上来问问什么事情。你可别千万别见怪。” 乞弟皱了皱眉,对杨仙茅说道:“道长,你看这孩子的病,这种金蛇煞究竟怎么回事?” 杨仙茅又指了指对面山峰上那古怪的松树,说道:“那棵树象一条金蛇,头正朝着你们的山寨,随风摇荡,四处摇摆,就像蛇头到处乱晃,所以,这附近的村寨有可能还有人中了这金蛇煞。昨天我跟吉玛在山下面的潭水边,曾经见到沙马死去的妹妹。询问当时发病的情况来看,跟现在这个病人几乎一样。我怀疑沙马的妹妹也是中的金蛇煞。所以,巫师做法只怕无法阻止。要不信,你可以问问巫师,这样的病人他治了多少个。只怕经过他做法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多半都已经死了,而且死状跟沙马的妹妹应该是一样的。” 乞弟不由怔了一下,转头望向巫师,沉声说道:“法师,请问像这种情况的病人,你做法驱邪有多少个?” 那巫师有些窘迫,讪讪说:“有大概十来个吧。” “有多少人在你作法之后还是死去了?” 巫师很是尴尬,小声说道:“据我所知,应该都没活下来。看来这恶煞十分的厉害。我的法术还克制不了他,我也只能尽心意而已,也是他们求着我的。” 乞弟浓眉一扬,说道:“以后再遇到这种病,赶紧报给我,请一文道长来做法事。——行了,你回去吧。这边由道长做处理。” 那巫师答应,低着头转身下楼走了。 乞弟对杨仙茅拱手说道:“一文道长,请你来施法解救吧。” 杨仙茅点点头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獴?我需要一头獴,要活的。” “獴?没问题,我马上叫猎人去抓。山上倒是不少,运气好的话,应该很快能抓到的。道长要这个做什么?” 杨仙茅又指了指对面山上孤峰的那一棵古怪的松树,说:“那是形煞,形象金蛇,獴是吃蛇的。我需要獴的血来蘸朱砂写符贴在门上,便可以镇住这个煞气。然后,我要做法从他体内将煞气引出来,所以需要獴的血,还必须是活的,你得赶紧派人去抓。” 乞弟赶紧答应,迅速吩咐手下人赶紧派出部落里的最好猎人,务必尽快抓到一只獴回来。 他们的山寨四处都是密林,动物繁多,如果好几个猎人集体出动,要抓一只獴倒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在此期间,杨仙茅则立刻准备进行手术。 他把病人抬到了屋里最亮的一间房间,把窗户全部打开,但是不许其他人在一旁观看,以免被体内的煞气所伤,这一次,他没有叫其他人旁观,因为病人是个男的,不存在避嫌的问题。 他很快将手术台布置好,让人把病人抬到了手术台上,然后从箱子里取出各种需要的药物和器械,这些都是事先已经经过消毒的。 他将麻沸散和抗菌消炎的药给那年轻人喝了下去。在他准备的时候,猎人已经将獴抓了回来,看来他们的动作还真是很快的。杨仙茅双手已经清洗消毒过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便叫猎人们把獴关到一个竹笼中,放在楼下。 他自己则把房门关上,禁止任何人靠近,他要做法取出病人体内的煞气,这很危险,其他人靠近,可能会被伤到。 杨仙茅让病人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用布带绑在椅子上,这样可以减少伤口出血。 他在颅后窝中线直切口,切开颈后软组织,暴露出寰椎后弓,将颅骨显露之后,他用骨钻钻了一个孔,从耳后开颅切开硬脑膜,将小脑的蚓部和枕大池充分暴露。 在硬脑膜剪开之后,他便看见枕大池蛛网膜失去了光泽,并且增厚,小脑扁桃体有不同程度下疝。剪开枕大池蛛网膜,牵开小脑扁桃体,便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囊状物,半透明椭圆形,充满了整个正中孔。 囊中裹着一种奇怪的虫子,头节是圆形的,有四个吸盘和一个突顶,突顶上有两圈小钩,看着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杨仙茅之所以判断病人这个部位有虫子,是来自于华佗神医的《青囊经》记载,从病人的病情作出了判断,不过他这之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案,也没见过人的脑袋中会长出这样的虫子来。看到可怕的虫子,吓得他一哆嗦。 他小心的用剪刀剪开了正中孔附近的粘连,扩大正中孔。里面的虫子暴露得更加清楚,圆形的卵一个个跟葡萄似的,如果把这些卵直接取出的话,有可能会破溃污染头部,会长出新的虫子。所以,他取出了针筒刺入之后,将虫子里面的液体先吸了出来,然后再逐一摘除。 在清除了这些之后,杨仙茅用盐水冲洗手术部位,防止有遗漏的虫卵破溃的液体污染脑组织,长出新的虫子来。 当确信彻底清洗完毕之后,他这才安放外引流管,将硬脑膜严密缝合,软组织各层对应整齐,间断缝合,关颅结束手术。 杨仙茅在手术过程中一直注意观察病人的生命体征,发现体征平稳,这才舒了口气。 杨仙茅将那一串可怕的葡萄一样的虫卵用一个小盘托着,出到门外,将病人的母亲和首领乞弟等人叫了过来,指着对他们看说:“这就是那金蛇煞在病人脑袋中产下的蛇卵。这东西能够很快长大,长大会吞噬人的脑子,使人癫狂而死。幸亏遇到我,不然,他死定了。”。 众人一看那虫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母亲更是蒙着眼不敢多看一眼。倒是他的两个姐姐看着很入神,还眨巴着嘴,很是惊讶。 第598章 怪梦 乞弟也惊诧不已,瞧着杨仙茅说道:“道长的道术果真是十分了得,今日一见,让人刮目相看。对了,病人怎么样了?” 杨仙茅说道:“我取出他体内的金蛇煞的时候,这煞十分厉害,所以在病人头部留下了一道伤口。不过不用担心,我留了管子,会把它里面的煞气引出来的,两三天就好,就可以把管子取掉了,如果一切顺利,他应该几天后便能头痛消失,再过上个十来天就能痊愈了。” 杨仙茅这话立刻让病人的母亲和姐姐长长舒了口气,尤其是他老母亲更是感激不已,拉着杨仙茅的手,不停掉眼泪说:“这位道长,你可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他姐姐倒是不着急,说道:“娘,你还别忙着谢,先进去看看弟弟死了没有再说吧。” 随后,一家人进到屋里,看到病人半躺着坐在一把木椅上,呼吸平稳。又听得杨仙茅在一旁解释说,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苏醒,这才舒了口气。老母亲还埋怨的瞪了女儿一眼,觉着她太过小心眼,得罪了道长,不停的给杨仙茅道歉。杨仙茅却很大度的摆摆手,病人家属的这种急切心情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接着,他让刘冬雁收拾手术器械,将病人转移到他的卧室,然后他来到客厅外,让人在这里摆下了一张方桌,从木箱中取出符箓铺在桌上,叫猎户将那獴杀了,取了半碗血端了上来,倒了一些朱砂到里面,提着毛笔,蘸了混合獴的鲜血的朱砂水在符箓之上画了一道符。 然后,他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上,从后背取出桃木剑,步罡踏斗,将那道符挑在剑上,嘴里念道:“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门,塞鬼路,横金梁,树玉柱,盘四山,掐斗诀,众神临,邪鬼灭,急急如律。” 念罢之后,将那桃木剑上挑着的符箓嗖的一下刺在门楣之上。 说来也怪,那道符居然牢牢的贴在了门楣之上,他手中桃木剑往回一抽,符箓并不随风掉下,而是在那耀眼生辉的贴着。 杨仙茅对老妇人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晚一些时候还会来看你儿子的病情。这期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等一会我会给他开一些药。你们照方抓药给他吃下就行了。” 说罢,杨仙茅提笔写了一道方子,是驱虫的药,可以清除脑袋中残留的虫卵囊内液体,以防死灰复燃。山寨的巫师其实也是山寨的巫医,他自己有草药铺,另外还有几个郎中,也都有草药。杨仙茅方子中的药也都属常见,所以照方抓药不是问题。 接下来,乞弟带着杨仙茅他们下了楼,继续往前走。 杨仙茅对乞弟说道:“你最好派人到各处村寨都瞧一瞧,是不是还有人跟这家老妇的孩子一样,剧烈头痛,恶心呕吐,没有任何由来。如果有的话,立刻派人告诉我,我去查看,我担心还有其他人也得了这种金蛇煞。” 乞弟马上派出了手下到附近各个村去查看,有没有杨晓茅所说的这种病人。 结果一问之下,果然有七八个这样的病人,有的刚刚发病,有的已经生命垂危了。 杨仙茅赶到之后,除了几个已经病得太严重没办法手术救治之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都还能治,杨仙茅立刻组织手术。 这些人把脑袋剖开之后,里面果然有这种虫卵在脑子之中。杨仙茅在前往治病过程中,他又问了各个村寨的人,得知这种病其实在村子里很普遍,经常有人发病,但是没有人把这种病跟什么煞气联系在一起。尽管也请了巫师来看,结果几乎没有能看好的。而现在,杨仙茅做法之后,虽然脑袋留了一个疤,但是至少把命给救回来了。 杨仙茅用了两天时间才把所有的手术做完。原先说好的第二天离开当然也就没法兑现了。 乞弟很是感慨,对他说道:“想不到,我说山寨有村民生怪病,只是找了个借口让你来山寨,却真就有怪病。不过也只有你才能看的出这些病来。这样的事情我从小到大遇到过很多次,也见过不少人是这样死去的,却没想到是中了那金蛇的煞气。我还是让人去对面把那金蛇大树给砍了吧。” 杨仙茅摆摆手说:“那金蛇大树实际上不能够直接危害你们的,它是通过吊脚楼下的猪圈来祸害的。这种猪圈会有猪瘟,这猪瘟跟金蛇煞合而为一,异常凶悍,便能够产下这种可怕的虫卵。如果把猪圈移出房底下,在距离住宅百十步以外的地方盖猪圈的话,一般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了。” 乞弟挠挠头说:“这可不好办,因为我们夷人的猪圈都是在楼下的,就怕别人来偷或者野兽来吃,你突然说让他们把猪圈搬走,他们不会相信,也不会照做的。有没有其他办法?” 杨仙茅也知道,这种千百年养成的习惯要想一朝一夕改变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挠挠头说:“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告诉大家,一定要饭前便后洗手,尽量不要吃没有煮熟的猪肉,这样猪瘟发瘟的可能性就会被大大降低。只要没有猪瘟做助力,金蛇煞一般也不会引发灾难,也不可能在人的脑袋中生下这些可怕的虫子的。” 杨仙茅这番话也是来自于《青囊经》的记载,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是什么?但是既然《青囊经》这么记载了,他就照实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乞弟听了之后点点头说:“这种可能性倒还比较大,我去告诉大家,要养成好的习惯,饭前便后洗手,尽量不吃生猪肉,这个相对于把猪圈移走,要好一些,他们也能接受。” 正在这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跑来找乞弟,说:“首领,你快去看看吧,阿黑和阿力两人打起来了,要动刀子呢!” 乞弟听了这话不由大吃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那汉子说道:“阿力的妹妹阿约得了个怪病,每天晚上做春梦,叫都叫不醒。法师看了说是阿黑的哥上了她的身,天天晚上跟她交合。需要阿黑家的枕头来治病。但阿黑不相信,所以不给,两人就打起来了。” 乞弟赶紧带着杨仙茅他们急急的往回赶,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村子,见到不少人围在阿黑家门口,阿黑拿着一把菜刀站在门口,黑着脸。而阿力则拿着一根木棒,恶狠狠的指着阿黑说道:“你今天要不把你哥的枕头给我,我就打死你。” 阿黑冷笑说:“就凭你那样?有本事你就上来。” 阿力冲上去,又被其他人所拦住,很多人都在劝解,说他们俩是好兄弟,怎么突然成了仇敌了?要死要活的。 阿力见到乞弟等人来之后,这才往后退,没有再往上冲,乞弟黑着脸走上前,说道:“怎么回事?有本事去打官军啊,自家兄弟厮杀算什么本事?——把家伙都扔下,谁再敢拿着,我先揍他一顿!” 阿力把手里的木棒扔在了地上。阿黑犹豫片刻,才把手里的菜刀扔在了院子里,指着阿力说道:“这小子胡说八道,说我哥哥的鬼魂上了他妹妹的身,祸害了他妹妹。哪有这种事情?这不是拿屎盆子往我家头上扣吗?” 乞弟询问一番之后这才搞清楚缘由,原来,阿力有一个妹妹,这些日子得了个怪病,一到晚上双腿之间就奇痒,然后很快入睡,睡着之后就做春梦,梦见跟人同房。嘴里发出男女同房的那种声音,还自己用手在身上抚摸。怎么都叫不醒。一直到春梦做完自己才会被叫醒。 他们家人很害怕,请巫师来看。巫师看了之后说,她是经过阿黑的哥哥的坟,被阿黑的哥哥上了身,跟她回家,每天晚上跟她交合,吸取她的阳气,这才使得他中了邪了。 要想化解这种邪煞,那就必须要用死者以前曾经枕过的枕头跟汤药一起熬了之后服下,这样就能祛除这种邪煞了。不过剩下的枕头要还回阿黑家,不然会出意外事情的。 听了巫师的话之后,阿力便到阿黑家要他哥哥的枕头,但是阿力说话有些难听,指责阿黑家哥哥鬼魂害自己的妹妹,把阿黑气坏了,于是两人话不投机便打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 乞弟听完之后,把两人狠狠训了一顿,说这么屁大的事情也要动刀子,简直丢人,让阿黑赶紧把他哥哥的枕头拿来,交给阿力家,不就是个破枕头吗? 没想到阿黑却黑着脸说:“这是诬陷。我哥的鬼魂不可能到阿力家去骚扰他妹妹的,这之前我哥也从来没有对阿力的妹妹动过心思,他有自己的女人。” 阿力说道:“你把枕头拿过来给我妹妹煎药服用了,如果好了就说明是你哥哥上了我妹的身,你得赔偿我。” 阿黑梗着脖子指着阿力说道:“如果你们吃了枕头之后还是没有效果的,这话又该怎么说?你先拿个话来。” 阿力跺脚指天发誓说:“没有效果,我赔你一头牛!谁要说话不算话,月圆之夜死于非命。” 阿黑听他用月亮神发誓,这是夷人最严厉的誓言了。再没有比这更重的誓言,于是阿黑这才恨恨的转身进屋要去拿枕头,阿力却说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随便拿个枕头来糊弄我。” 阿力跟着阿黑两人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半旧的枕头,夹在腋下,对乞弟说:“我拿到了,谢谢首领。” 乞弟却冷冷对他说道:“你刚才说的话可要记在心里,你是用月亮神发的誓言,如果做不到,老天爷会处罚你的,我也会处罚你的,听到了吗?” 第599章 无法阻止 阿力点了点头,闷着头就往外走。阿黑却叫住了他说道:“等等,我也要跟你去,我要看看你妹妹是否真的被鬼上身,是不是编谎话来骗我。” 乞弟一听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于是点点头说:“竟然是这样,你们俩都不要去,另外找人去,免得她要发春梦你们在一旁不合适。” 于是,阿力和阿黑又争了起来,究竟派谁去合适。可不管双方提出哪一个女人,都说与对方有亲戚关系不公平妥当,最后杨仙茅摆摆手说:“行了,你们都不要说了,就让我的丫鬟去吧!她跟你们谁都没关系,而且身有武功,应该没问题的。” 这下两人都没有意见。 刘冬雁却不由得俏脸红了,让她去看一个梦见跟鬼交合的发春女,确定她是不是在做春梦,对她一个未婚的女子来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见到两家人为了这件事差点动刀子捅人,也觉得事关重大,必须要弄清楚,于是便点了点头,说:“竟然是这样,那今晚我就陪着她,看看情况吧。” 阿力说道:“姑娘,辛苦你陪我妹妹。她一定会发病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会发病,从不间断。” 杨仙茅陪同刘冬雁来到阿力家。他们家也是个吊脚楼,跟其他村里吊脚楼差不多,都有些破旧。靠山的一面是阿力妹妹阿约的房间。 此刻,她正忧郁的趴在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这时太阳已经西沉了,丛林晚回的鸟儿啾啾的从上空飞过,一碗饭放在旁边的桌上,没有动。 阿力陪着笑对妹妹说道:“阿约,这位是刘姑娘,是首领乞弟请来的一文道长的丫鬟,她今晚来陪你。” 自从他妹妹阿约生了这个怪病之后,阿约自己也叫了闺蜜来陪自己同床过夜,以为这样那色鬼就不会上身来欺负她了,却没想到,闺蜜睡在旁边一点事都沒有,她却一样的发春梦,梦到与鬼交合,而且身体会不停的耸动即便是旁边有人使劲摇她也摇不醒,直到整个过程完毕,她才会自己醒过来。 她的哥哥也请了人到屋里来陪她,结果都是一样。所以她已经彻底绝望了,现在来一个道人的丫鬟,又能如何呢?不过听说是首领乞弟请来的,还是感激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吃过晚饭,一家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阿力小心叮嘱刘冬雁说有什么事就可以叫他们,刘冬雁点了点头,临睡之前,她把房门全部都检查过,门闩好,窗户也上了拴,准备这一晚上不睡,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所以,她让阿约自己上床,而她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阿约。 夜深了,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她能听见阿约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睡着了。 忽然,阿约的手开始慢慢移动,一直在身上各处游走,那手却不像是她自己的,好像换成了另一个人的,在身体敏感处抚摸,嘴里发出了醉人的*声。 刘冬雁一跃而起,伸出手点了她两处穴道,让她双手不能动弹。结果,阿约的手虽然被点了穴不能动,却还在发出那醉人的声音,身子也是有节奏的前后动着。这种诡异的场景看得刘冬雁禁不住头皮发麻。 刘冬雁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但是,大致能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羞又急,怀疑是不是阿力的妹妹故意搞鬼,于是她从头发上取下发簪,抓过她的手,戳她的十宣穴。 这个穴道异常的疼痛,能够使昏迷的人都痛醒,可是没想到,她猛戳之下,阿约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发出醉人的*声,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刘冬雁惊呆了,她现在相信阿约不是假装的,因为这样的疼痛正常人是不可能承受的。 刘冬雁立刻拉开房门把阿力的母亲和阿力都叫了进来。 她母亲看见女儿再次发病,不由哭了起来,抓着阿约使劲的摇晃,却摇不醒。 刘冬雁立刻跑出了吊脚楼,一口气跑到了吉玛的吊脚楼下。 杨仙茅这些天每天晚上除了做手术之外,都会来跟吉玛约会,杨仙茅站在吊脚楼下大声叫道:“少爷,那个女的真的犯病了,就像阿力所说的那样,这可怎么办?” 片刻,杨仙茅从窗户探出身来,说道:“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杨仙茅下来的时候,吉玛也跟着他身后,脸上红扑扑的,问出了什么事情了? 杨仙茅对她说:“阿力的妹妹好像被鬼上身了,但是我不敢确认,我叫她去陪着,她现在确认的确是这样。我要去看看,你就不要去了。” 吉玛却着急的说道:“我也要去,现在是天黑的时候,我可以跟你在一起的,谁也不会说什么。” 杨仙茅点点头,于是三人便飞奔往阿力家来。 而这时,阿力已经跑去,把阿黑和他母亲叫来了,但阿黑不能上楼,在楼下等着,让阿黑的母亲上去确认。 老太太去了之后,很快出来,脸色惨白,冲着楼下的阿黑不停的点头。 阿黑也傻眼了,片刻,他一跺脚,反身跑回去,很快便把哥哥用的枕头抱了回来。这时杨仙茅他们已经赶到了。乞弟也得到了消息,来到了这里。 而这时,吊脚楼上传来了阿约的哭声,她已经自己醒过来了。 乞弟马上让人去通知巫师赶来。 巫师来了之后,见一院子的人,立刻趾高气扬起来,说道:“我都说了,她是被阿黑的哥哥上了身,每天晚上来纠缠她,与她交合,你们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黑还是有些不服气,把枕头递了过去,却又说道:“凭什么说是我哥哥,这么多人死,为什么一定会是我哥哥呢?” 巫师冷冷的瞧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我这是鬼眼,我能看见鬼的,你能看见吗?你要能看见,这碗饭你就来吃啦,轮不到我,明白了吗?” 一听这话,阿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的确,巫师是跟鬼魂打交道的人,肯定是有本事能通灵的,不然又怎么能够与鬼魂做交易呢? 那巫师拿到阿黑哥哥的枕头之后,用刀子割下了一大块,然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枚散发着恶臭的药丸,递给阿力说:“拿去,赶快合在一起煮,煮上一大锅,给你妹妹吃。叫她一口气喝完,一点都不能剩下。那块布煮不烂的,把它缝回枕头上,还给阿黑家,不要留在你家里,不然那鬼是走不了的。” 阿力赶紧连连点头,接过那枕头剪下的那块布和药丸,跑上楼去煎药去了,杨仙茅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当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脑海中反复思量自己看过的医书上面是否有类似的记载。可是,他搜遍了脑海中的医书,却找不到类似的医方。 这种道法恐怕只有这崇山峻岭中的村落巫医才拥有,普通郎中的医书中是没有记载的。 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阿力找到了乞弟,要求乞弟指派阿黑家一个女人到他们家来,陪同看看,他妹妹阿约是不是还会发这那春梦,是否还会被他哥哥上身。 为了以防万一,阿力家摆设了一桌酒宴款待巫,在客房里给他独自一个人享用。等着晚上如果再次发病的话,请他出手。 巫师非常笃定,坐在那,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酒,还时不时的哼两句谁也听不懂的小曲。 天黑了,夜静了下来,月亮上来了,在阿约的屋里坐着的是刘冬雁和阿黑的母亲。床上阿约躺着,有些不安。她甚至都不敢睡觉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即便不愿意睡,把眼睛睁得很大,甚至于坐在椅子上,都依然会很快进入梦乡,又很快会发那种春梦。在整个事情完结之前,使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把唤醒,只有等待那事结束,这让这可怜的女人非常害怕睡觉。 而这一次,经过了巫师治疗之后,还会不会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如果还出现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因为,连巫师都没有办法对付,这鬼只怕不仅要她的身体,还会要她的命。 这次,她按照巫师的要求,放心大胆睡觉,所以她还是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尽量让自己睡着,去看看自己还会不会做这样的梦,不管怎么样,确认这一点后,要么死心,要么放心。 没想到这一夜却异常平静的度过了。以往夜深人静的时候,阿约便会沉沉的进入梦乡,然后做那可怕的春梦。可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却没有以往那样强制睡去。 会不会不再做那梦了呢?她心头一喜。她想睁眼,但是,她还是决定强迫自己入睡。 心情放松之后,她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她睁开眼时,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刘冬雁和阿黑的母亲。 刘冬雁往向她是欣喜的目光,阿黑母亲则是沮丧的。因为,她们并没有看到阿约再次像头天晚上那样发那种可怕的梦。 阿约欣喜地一下坐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身下,并没有任何异样。她兴奋无比,说道:“那个鬼走了!他再也不会来欺负我了……!”说到兴奋伤心处,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刘冬雁和阿黑的母亲走出了吊脚楼,看见了外面阿力兴奋而又喜悦的笑脸。 楼下,院子里乞弟正在跟巫师交谈。巫师很笃定,似乎他已经完全知道这个结果,正眉飞色舞的夸赞自己的本事。 第600章 洞察 杨仙茅知道了阿约再没有发病后,心里很震惊。难道巫师靠巫术真的能治病吗?如果不能,那眼前这种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呢?在此之前,他是不会相信巫师的巫术是可以治病的,不过,在后来,他使用阴阳术数改变风水之后,居然真的能够改变人的病,就让他这种想法开始有了动摇。 而现在这一次,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整个事件还是自己的丫鬟亲自参与的,不可能作假,这就让他对先前的理念更有了一个动摇性的颠覆。 不过,杨仙茅还有一种让他稍稍心安的解释,那就是,巫师交给阿力拿去煮水给妹妹喝的还有几枚药丸。会不会是这些药在起作用?这些药或许就能够治疗做春梦的这种怪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道法在起作用,而仍然是药物,但是杨仙茅又觉得这总是有些牵强 巫师一见杨仙茅神情阴晴不定,便嘿嘿笑道:“道长是不是觉得我做的道法还缺乏说服力啊?既然是这样,我就让你开开眼界,让你知道,我们夷人的道法并不亚于你们汉人茅山的道术。” 杨仙茅眉毛一挑,说:“我不会茅山道术,我只会治病,不过我倒很好奇,想听听法师想让我见识什么呢?” 那巫师瞧了一眼乞弟,又看着阿黑阿力和她的家人们,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阿黑的哥哥晚上来跟阿约交合?” 杨仙茅没有回答,其他人却好奇地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是不是他喜欢阿约,舍不得离开她呢?” 巫师摇了摇头说:“这个不是因为情爱,而是阿黑的哥哥死得不甘心,他还想回来做人,所以他就上了经过她坟头的阿约的身,通过与女人交合来采阳补阴,使自己复活。可惜他遇到了我,我不可能让他祸害了阿约姑娘,使得他能得以还魂。要知道,这种还魂,其实是半人半鬼,很可怕的。他将来会生吃人肉,会害死更多的人,又怎么能让这样的鬼来祸害人间呢?所以,我再三劝阻,可他不听,也不愿意走,我只能用这种办法逼他走了。” 说到这,巫师又颇为得意的瞧着杨仙茅说:“道长,你肯定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我在信口胡说,那我就让你开开眼界,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罢,巫师对乞弟说道:“首领,我想撅开阿黑家哥哥的坟墓,看看他的尸骨,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他尸骨的下身已经长出肉来了,就跟刚死不久似的,若是这样,就能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发冷,尽管这时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 乞弟也是感到头皮发麻,将询问的目光望向了阿黑的母亲和阿黑,说:“你们的意见呢?” 阿黑和他母亲却又惊又喜,说道:“真是这样的吗?那就掘开看看是不是他真能活回来。” 巫师摇头说:“我跟你说了,他活不回来的。” 阿黑也焦急的说道:“既然他下面能长出肉,那就说明有办法让他活回来呀。” “他活回来是半人半鬼,我刚才已经说了会祸害人间的。” “不会的,我儿子不会祸害人的。”阿黑的母亲着急的说道。 乞弟一摆手说道:“你们争什么争?事情究竟是不是这样还没弄清楚,有什么争的。我们先去掘开坟,看看究竟是不是这样再说吧。” 阿力便拿了一把锄头说:“我这有锄头,咱们这就去吧。” 阿力很是希望巫师所说的是真的,因为这样的话,就完全可以锁定就是阿黑的哥哥祸害了他的妹妹,那就可以找阿黑家麻烦了 于是又找来了几把锄头、铁锹,众人便出了门往坟山走。 路上,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很是惊讶,也都跟着瞧热闹,所以出寨子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上百号人,田埂排了一长串,一路上都议论纷纷的,说这死去的人还能长出肉来,简直太神奇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阿黑的哥哥,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正常情况下,肉早就已经烂完了,只剩下骨架子的。如果一年多,白骨上还有肉的话,那还真是说明巫师说的没有错。 夷人的坟山跟汉人不大一样,汉人讲究风水,寻龙点穴,而夷人一般是没有风水之说的,所以就一块统一的墓地,在村外的一处山岗上。所有死的人都会被安葬在这,他们很快找到了阿黑哥哥的坟墓。阿力帮着阿黑开始挖。 很快,坟墓便掘开了,露出了已经腐烂的棺材,他们用绳索将棺材从坟坑中重新拉了上来,放在一旁。 腐朽的棺材裂开的缝隙,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让紧靠着棺材的人禁不住捏着鼻子往后退。 但是,后面瞧热闹的人闻不到,一个比一个脖子都伸的长,远的近的都垫着脚伸着脖子往前面看,因为,靠里的部分,乞弟的兵士已经围了一个圈,不让其他人靠拢,免得影响验尸。 阿黑亲自拿一把锄头将棺盖撬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呛得他连连后退,其他人又都后退。 好半天,那恶臭终于消散差不多了,阿黑这才捏着鼻子上前往里一看,只见,里面铺着的被子的颜色变成灰黑色。被子下面盖着的,就是他的哥哥。 他用锄头伸进去勾住了白布单,慢慢的掀开,他掀的是被单上方的一个角,慢慢的掀开之后,露出了下面白森森的白骨。 夷人死了之后要洗尸,洗完之后不穿衣服,只是用白布单盖着放进棺材,所以白布单掀开以后,就露出了下面的白骨了。 骨架上已经没有一点肉,随着锄头一点点把白布单掀开,围在棺材旁边站着的乞弟、杨仙茅、阿力等人眼睛逐渐瞪得溜圆。因为他们看见,露出的尸骨腰部以下开始出现腐肉,越往下,越新鲜。 待到下身完全暴露出来,围着几个男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看见,那一具白骨上半身是白骨,下身却长出了新鲜的肉。特别那话儿,直挺挺的,就跟活人一样。 这边惊悚的表情,很快让警戒圈以外围观的村民们看见了,这些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却还是看不见棺材里的东西。 只不过,棺材旁乞弟的手下却是看见了,很快把消息传出来了。于是,围观的所有人都知道,棺材里那死了一年多的白骨,下半身居然真的长出了肉,特别是那话儿。 这一下,棺材边上的阿黑和他的母亲都满脸胀红,因为这已经无可辩驳的证明了的确是阿黑的哥哥做了祸害阿约的事情。 乞弟摸着下巴,也很震撼,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对阿黑说道:“现在已经很明白了,你们该好好赔偿阿力家。” 阿黑和他母亲相互看了一眼,都沮丧的点点头。阿力说对阿黑说道:“实在对不起,这都是我哥的错,我陪你们一头牛。” 阿力和他母亲见阿黑已经认了错,也就松了口,笑着说道:“算了算了,你们也不是故意的,只要能把我妹妹的病治好就可以了。你们把牛给我们,你们犁田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太过分了。” 旁边的杨仙茅看的很是赞叹,点头说道:“当真是远亲不如近邻,互谅互让才是最好的。” 说到这,杨仙茅诚恳拱手对那巫师说:“法师果然厉害,我有些不明白,这死去的尸骸为什么能长出肉来呢?” 巫师得意洋洋,捋着山羊胡须说道:“这个简单,因为阿黑的鬼魂日夜与阿约交欢,白骨也就得到了阳气,自然就能长出肉来了。如果不制止的话,它会越长越多,整个尸体都会长满肉,然后变成半人半尸,那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阿黑的母亲听了之后,再次哀求说:“法师,你行行好,让我儿子活过来吧。他就算能活成半人半尸那也是好的呀。我一定约束他,不让他去害人,天天把他关在家中,只要他能活过来……” 乞弟一跺脚,浓眉倒竖,喝道:“胡说八道!法师已经说了,就算回魂,那也是半人半尸的样子,难不成为了你儿子活过来,变成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就要让部落所有人处于危险之中,受到他祸害吗?这种话休要再提。” 听了乞弟的话,那老妇便不敢再言,低着头,只是呜呜的哭。他儿子阿黑在一旁连声答应,劝解母亲。 虽然阿黑和母亲在呜呜的哭泣,而那巫师却洋洋得意捋着胡须,瞧着围观的村民。 此刻村民望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的确,一个能够看出地下白骨长出肉来的法师的法力,那当真是让人惊骇不已的,所以,对于这样的法师,没有人敢小觑。 乞弟正准备让人把棺材放回地穴之中,忽然,就见到那巫师身子猛地一挺,然后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开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两眼翻白。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让开。 而巫师在地上抽搐翻滚着,竟然咕咚一下掉进了坟坑中,而且是头朝下撞在了坑底。 坟坑离底部至少有一两丈,他头朝下栽下去,沉重的撞击居然没把他撞晕过去,依旧蜷缩在下面,全身抽搐着,嘴里的白沫汩汩的往外冒。吓得四周的人都目瞪口呆。 第601章 癫痫手术 乞弟也吓了一大跳,先是后退两步,小心观察,发现他只是吐白沫抽搐,并没有其他的症状,这才微微放心。 这时,不知道是谁叫出了一句所有人心中都担心的话:“他被阿黑的哥的鬼魂上身了,因为他坏了阿黑哥哥的好事!” 这一声来自于后面围观的人群,但是没有人知道是谁在叫的,也没人去管,是谁叫出这话来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是大家心中的想法。众人都死死地盯着乞弟,看他怎么办。 乞弟其实心头也是这么想的,巫师这个时候突然癫狂,让人马上联想到他先前阻止阿黑的哥哥的好事,会不会是阿黑哥哥的鬼魂前来报复? 于是,围着的人又都纷纷往后退。一个被鬼上身的人,绝对让人害怕,没有人这时候靠前的,只剩下杨仙茅。 他站在坑边,背着手,瞧着坑里的癫狂的巫师。 刘冬雁已经往后退了几步,看见少爷还站在坑边,又赶紧上前几步,拉着杨仙茅的手说:“少爷,快后退,这人被鬼上身,当心害到你,快退到后面来。” 杨仙茅摇摇头说:“这个时候更要帮助他。”说到这,杨仙茅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了坟坑的底部。低头看巫师依旧在全身猛烈的抽搐,翻着白眼,嘴里的泡沫已经糊了半张脸。 杨仙茅立刻用左手掐住他的腮帮子,把他的嘴用力掰开之后,脱下他的一只鞋子,塞进了他嘴里卡住,免得他在抽搐中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杨仙茅把鞋子塞进巫师嘴里之后,这才舒了口气,蹲在旁边瞧着他。足足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巫师的抽搐这才渐渐好了,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此期间,刘冬雁一直在催他赶紧上来,但杨仙茅当没听见。乞弟朝刘冬雁摆了摆手,蹲到坑边,对杨仙茅说:“道长小心,他可能被鬼上身了。” 杨仙茅头也不回,说:“放心吧,我们修道之人,驱除邪魔本来就是我们的本份,如果我们都害怕的话,那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呢?放心好了,他伤不了我。” 看见这汉人道长在所有人都往后退的时候,他居然跳下去帮助下面的巫师,使得乞弟和其他人都暗挑大拇指,一片赞叹声。 又等了片刻,巫师才喘着粗气说道:“我,我没事了……” 杨仙茅问道:“法师以前也犯过癫痫病吧?” 巫师满脸惭愧,说道:“原来你真的看出来我有病啊,上次在月亮潭边你这么说我还不相信,站在信了。只不过,我这不是癫痫病。原先也有郎中这么说的,可是,我按照癫痫病吃了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这不是病,是报应啊。” 杨仙茅不由吃了一惊,问:“你这症状明明是癫痫,怎么会不是呢?谁告诉你?你吃了谁的药?你跟我说实话,你应该知道,我实际上是个郎中,我看病还是很准的,或许我可以帮你。” 巫师说:“我们夷人山寨看病开药的几个郎中的药我都吃了,而我自己也是懂得草药的,也给人开方看病,但是都没医治好,所以,我去找了城里的郎中,他们给我看了,都说是癫痫,给我开了药吃,还是没见好,还是发病。两三天差不多就要发一次,有时做法事也会发病,人家问我,我告诉他们说我是跟邪魔恶斗才出现这种情况的。那些人也就相信了。可只有我知道,我这是遭了报应。” “你们夷人山寨的郎中只怕医术不怎么样,你应该找更好的郎中。” 巫师叹了口气,说:“当然去找过,包括你们禹州最有名的郎中,是御医退隐下来的,我也去找了。他给我开了方子,也都说是癫痫,可是,却还是没有治好。我吃了这么多郎中的药都治不好,我就知道我这病不是癫痫那么简单,而是遭了报应了。” “遭了报应?怎么回事?” 杨仙茅回头望了一眼坟坑上方那些人,围在那儿惊讶地盯着他们的巫师。 而巫师似乎已经被这个病折磨得完全没有了顾忌,所以便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了杨仙茅:“是这样的,曾经有个女子在家人陪同下来找我看病。我确诊她的病是心燥。不过,她也懂医理,提醒我说她自幼气血劣弱,不能服用凉剂。虽然现在的病是心燥,但是并不感觉到渴。应该是官军来围剿山寨,担惊受怕导致的。她说的话我没有相信,我还是按照我认定的病症治疗。她的病属于伤寒阳症,所以我给她用了小柴胡汤,那妇人说这个药她不能服用,因为跟她的身体刚好相冲,如果服用的话立即就会死。可是我不相信她的话,我坚持说她必须吃这个药才能好。她的家人相信了我的话,硬逼着她把药喝下了。她在喝下药之后对我说,她死了之后会来找我,让我赔命的。果然,在她服下当天晚上,就死掉了,而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发癫痫,差不多,两三天就要发作一次,当真让我,苦不堪言。” 说到这,他抬头看了看坑边围着的众人,说:“我原先还一直遮遮掩掩,可是现在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愧对了她,我知道是她来找我索命的。道长,你能救我,那就救吧。你要救不了我,我就把命赔给她好了。” 听到这话,坟坑上面的乞弟等人都面面相觑,想不到这里面居然有这样一桩命案。所谓庸医杀人,的确如此。现在人家来找他索命来了。 先前阿黑的母亲已经跑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只有阿黑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硬着头皮到坟坑边来探听,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结果。 这样看来,巫师刚才口吐白沫好像鬼上身似的,并不是因为破坏了自己哥哥的好事,而被哥哥上身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又要替哥哥多赔一头牛了。现在知道并不是哥哥导致的,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赶紧跑到吓得全身发抖的母亲身边,把经过说了。他母亲这也才放心。 杨仙茅听巫师如此说了之后,便道:“你既然懂得通灵之术,为何不跟那女鬼商议一下看看如何了结此事,让他不要再纠缠你了。” 巫师苦笑摇头说:“我试过,但是无法与她沟通,她根本不愿意原谅我,我也曾许下诺言如何如何,只要她放过我,但是都没有效果。所以,我的命注定要完蛋了,她肯定不会让我活下去的。与其让她折磨死,倒不如我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杨仙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通灵之类的事情我是不会的。不过,我到懂得法术,将鬼邪从身体中驱逐出去,使你身体恢复正常。不过这种法术十分凶险,弄不好有一定的概率你会当场死去的。这个必须告诉你。你要愿意,我可以为你做法祛鬼。” 巫师瞧着杨仙茅,他知道首领乞弟对杨仙茅的本事赞许有加,而这些天他也听说了杨仙茅在部落里给人驱鬼治病的事,或许他还真有办法替自己把女鬼逐出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没有办法了,又不想坐以待毙。刚才所说的一根绳子吊死,那只不过是绝望之下的话,真要有希望,谁会那样做呢? 因此,巫师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说:“道长,你要真能替我驱除这个女鬼,我愿意倾家荡产来酬谢你。” 杨仙茅摆了摆手说:“不用,你只需要给我一文钱就行了。我给人看病看风水都只收一文钱,这些天在山寨里,我给他们驱邪看病就是这样的。” 坟坑之上的乞弟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一文道长是有道高人,不在乎钱财的。你遇到他算你命里造化。这女鬼如此厉害,居然连你的法术都无法克制,恐怕只有请一文道长才能够替你祛除女鬼。你们赶紧上来吧。” 说罢,乞弟吩咐几个壮汉用绳索放下,将他们两人拉了上来。 杨仙茅对巫师说道:“我们到你家去,我需要一间房间从你体内驱除邪魔,其他人不能旁观。我再提醒你一遍,这法术有一定风险,有一定的概率你会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巫师惨然一笑,说:“我明白,跟鬼神打交道肯定是很危险的,结果也肯定是变化莫测的。如果我真要死在法台之上,那也是我命该如此,不会怪罪道长的。道长尽管放心。” 围观的这些村民见到他们敬畏的巫师居然被恶鬼折磨得这么惨,需要求助这汉人道长来救命,不由得一个个目瞪口呆。望向杨仙茅的目光变得异常敬畏。的确如此,如果说道长能够将巫师身上的恶鬼驱除走,那他的本事比他们部落的巫师还要厉害。 杨仙茅带着法师离开回到法师的住处,跟在他们身后有不少村民,当然是过来瞧热闹的。 乞弟也带着手下跟着来到了法师的家吊脚楼下,他也很担心,因为巫师是他们夷人部落的法师,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对夷人整个心理的打击是难以估量的。所以,在杨仙茅上吊脚楼之前,乞弟把杨仙茅叫到一边,叮嘱说道:“道长,请务必将这女鬼驱逐,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没有不答应的。” 杨仙茅点头说道:“请放心,我肯定会尽全力,只是能不能达到目的就看他的造化了。那女鬼如此凶悍,连法师都无法对抗,我怕我也搞不定。不过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第602章 什么都不顾 说罢,杨仙茅从刘冬雁背上取过木箱,背着正要上吊脚楼,刘冬艳紧张的拉着他的手,低声说:“少爷,你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放弃。那女鬼这么厉害,连巫师都对付不了,我怕她伤害你。你可千万别硬拼,免得伤了自己。” 杨仙茅笑了笑说:“我知道的。”随后,将木箱挎在肩上,跟巫师上了他的吊脚楼。 杨仙茅让巫师打开一间光线最好的房间,拼了两张桌子在房屋中间,然后取出去腐生肌抗菌消炎的汤药和麻沸散给他服了下去。然后让他躺在铺了被单的两张方桌的拼成的手术台上。服药后,法师便进入了麻醉状态。 在此期间,杨仙茅赶紧进行了手术前的准备。 他所谓做法事驱除女鬼只是一种借口,因为他并没有这样的道术,他所仰仗的当然是华佗《青囊经》所记载的头部手术。《青囊经》中记载,药物治疗无效的癫痫病是可以通过手术来治疗的。 不过,这种手术需要进行头部前颞叶切除。这是杨仙茅第一次使用这种手术,所以心中还是有些没底。他做好了手术准备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了巫师身边开始手术。 他从巫师额颞部开颅,充分暴露大脑外侧,肉眼观察颞叶表面有没有异常病变,接着,他切开大脑外侧裂的视网膜、蛛网膜,将额叶和颞叶分开,切断颞叶上中下回,进入侧脑室下角,暴露海马旁边的上表面,在海马和海马旁回的后部,于冠状位将海马尖角端之后的海马横行切断。提起海马旁回横切,直达小脑幕为止。 手术过程中,他随时注意止血,用盐水反复冲洗,随后严密缝合脑硬膜,在空腔内注满生理盐水,复位骨瓣,分两层缝合头皮,然后在硬脑膜外放置引流管。 结束手术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脊背都已经满是冷汗。因为这种头部病变部位切除手术非常精细,要求他精力高度集中,所以非常累。一旦切错,会造成病人的头部损伤,轻者会影响病人的生活。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让他汗流浃背却不自知,直到手术完毕。 手术完毕之后,他见到巫医生命体征正常,这才舒了一口气。但是他不知道治疗究竟有没有效果。 从《青囊经》记载来看,这种手术治疗癫痫是有效的,只希望记载没有弄错。 手术完,清洗了手术器械收回木箱,杨仙茅这才走到屋外,下到楼下,对围在楼下的乞弟等人挥挥手说:“放心吧,我已经将了女鬼驱除了,但是,这个女鬼还会不会再来我不敢完全保证,只能看看后面的效果再说。如果他去而复返,那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有比较大的把握她不会再回来了。” 刘冬雁见杨仙茅满头冷汗,心疼地赶紧拿出手帕替他擦拭。 乞弟拱手说道:“道长辛苦了,看来与女鬼这场战斗的确异常惨烈,可我们在下面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很是让人着急啊。道长又不让我们上去查看,现在看见道长平安无事,我们就可以放心了。道长道法如此高深,那女鬼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 杨仙茅在夷人部落又多呆了十多几天,直到巫师基本恢复。 这十多天里,巫师没有发作过癫痫,这让巫师心中燃起了希望。因为在这之前,他平均两三天就要发作一次,而现在过了十几天也没有发作,说明那个女鬼真的已经离开了。 杨仙茅在夷人山寨动了十几次手术,总共也就赚了十几文钱,不过得到了一位夷人美女的垂青,这十几天也是过着鸳鸯般的日子。 这天他要告辞下山了,很多夷人都赶来送行。那些曾经得到她手术治疗的人更是全家出动。送来了很多土特产各种野味,因为他们知道杨仙茅不收钱,而送东西的话,只要不是太过珍贵的他会收的。 因为送的东西太多了,杨仙茅也带不了那么多,只能捡几样轻便的收下了。 巫师对杨仙茅感激涕零,特意送了一本师传巫术的手抄本给杨仙茅,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杨仙茅其实对于巫术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见这巫师如此热心,不收下又过意不去,于是便收下了。 在杨仙茅临走前的这天晚上,他与吉玛亲热了一晚上,说了很多浓情蜜意的话。因此,第二天送行的时候吉玛虽然来了,却没再跟杨仙茅单独说话,因为要说的话头天晚上两人在枕边都已经说了。 乞弟亲自带的卫兵护送杨仙茅下山,一直送到了渝州城外,这才挥手作别返回山上去了。 杨仙茅和背着大木箱的刘冬雁迈步进了城。回到码头夏银花的茶肆。 此刻,夏银花正没劲打彩的提出铜壶在给人掺水。自从杨仙茅走了之后,他干什么都没精神,开始还天天在门口张望,可是大半个月之没见杨仙茅回来,不仅很是焦急,干什么事情也都没了精神。 现在见到杨仙茅终于出现在面前,欣喜得什么都不顾,扔下铜壶,直接跑过去,纵身入怀,紧紧抱住了他。这下让那些茶客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杨仙茅也不忍心把她推开,扶着她的纤细的腰肢说道:“别人都看着呢。” “我不管,谁叫你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抛下我,跟别的女人过日子去了呢。” 杨仙茅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些日子他的确在夷人山寨跟吉玛两人跟夫妻一般夜夜相会在一起,于是转开了话题说:“你的茶叶买回来了吗?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夏银花点点头说:“把茶叶买回来了。刘五爷还真是说话算话,没要我一分钱路费,还派人替我送到了茶肆来。这些天,他都派人在我茶肆里喝茶,同时帮我打点生意,也防止姓马的来捣乱。不过那姓马的自从上次来过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茶肆的生意也很红火。就是你不在,心里怪难受的,天天想着你。” 杨仙茅又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些神情古怪瞧着他的茶客,低声说道:“先别说这些,人家在笑我们呢。” “那,今天晚上我做几样小菜,你留下来陪我喝酒,好不好?”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行啊,我也想跟你喝上几盅,说说话了。” 这些天在野人山寨跟吉玛夜夜相会,有了夫妻之实,让杨仙茅感觉到五弊三缺之命或许并不禁止他与女人云雨,因此也渐渐放宽了心。也想跟这位让自己心动的小寡妇一起共赴巫山。所以他知道夏银花晚上想做什么,犹豫一下之后还是答应了。 见杨仙茅答应了,夏银花这才喜滋滋地放开了他,回头欣喜的狠狠瞪了一眼那些怪模怪样朝着他笑的茶客,说:“看什么看?” 那些茶客都吃吃笑着转头过去接着喝茶。 杨仙茅正准备走回他惯常坐的那张桌子旁,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茶客起来,上前拱手说道:“道长请了,我们是刘五爷的手下,一直在这等着道长回来。刘五爷交代了,道长回来之后,务必请到鄙庄相见,五爷要设宴为道长接风洗尘,同时表示感谢。” 杨仙茅笑了笑说:“你们五爷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见见他。” 说罢,杨仙茅跟着这位刘五爷的手下来到了刘老五的宅院。 已经先有随从飞奔回去通报去了,所以刘老五得到消息,带着家人来到门口迎接。见到杨仙茅大踏步上前,拱手说道:“道长终于回来了,一路辛苦。快快请进。” 杨仙茅拱手谢过,跟着刘老五迈步进了宅院,来到大厅,分宾主落座之后,刘老五说道:“幸亏道长替我从中周旋,那乞弟才放过我的商船。而且从那以后,他也没有再插手我跟姓马的之间的争斗,我也得到消息说姓马的几次带着重金到夷山去见乞弟,求乞弟派人帮忙,结果乞弟连面都没见他,只好灰溜溜的又回来了。我听了之后,真是心情大为舒畅。这些天与姓马的争斗,我们已经占了上风。这都是道长帮忙的结果,十分感激啊。” 杨仙茅笑了笑说:“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这一次到夷山之上,我还真是长了些见识,开了些眼界。原来,夷山也有藏龙卧虎之人。我帮了乞弟一些小忙,他很感激,临别的时候他又一次跟我说了,他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刘老五更是大喜,之前乞弟虽然当众答应了不插手,但是这种连朝廷都敢反叛的人说话到底算不算话他还真拿不准。现在听杨仙茅说他帮了乞弟的忙,乞弟在临别时又一次郑重表示不会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这就说明乞弟把这诺言是当真了的,这才一颗心彻底放下,笑呵呵对杨仙茅说:“道长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啊,我已经把心意都转交给清风道长了,那是一点小小意思。” 刘老五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说开,也没有说给了多少钱给清风道长,只是让杨仙茅知道他已经表达了谢意,钱交给了清风道长。 杨仙茅也没有做任何表态,说:“举手之劳而已,舵主不必太过客气,如果有什么事情贫道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我也感激你照顾夏银花的茶肆才能使得她好好的经营。而且,在你的帮助下,她的生意也做得也很红火。” 既然都当着众人的面与夏银花抱在了一起,杨仙茅也就不避讳别人,当面替夏银花向刘老五表示了感谢。 第603章 相好 这时,随从来禀报说酒宴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便一同来到了膳堂,陪同喝酒的还有船帮的一些重要头目。 刘老五的酒量不怎么样,那几个头领倒是酒量很好,不停的举杯相邀,所以这顿酒喝得倒是很是畅快。 喝完酒之后,杨仙茅带着刘冬雁坐着刘老五派的马车回到了清风道观。 清风道长听说杨仙茅回来了,又惊又喜,赶紧跑出来迎接。问了一些去夷山的事情之后,告诉杨仙茅说刘老五给的钱都给他放在夜叉女的肚子里了。需要的话自己去取。 等到清风道长走了之后,杨仙茅还真有点好奇夜叉肚子里的那些钱究竟还在不在,也想知道刘老五到底有多大方,给了多少钱。 所以,杨仙茅借着酒兴推开了立柜,来到了隔壁那间屋子。他招手将站在门外的刘冬雁进来。现在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也就没必要避她了。 刘冬雁进来之后,看见这尊女人身子夜叉头的神像,着实吓了一跳。待到见到杨仙茅将手按在夜叉女的肚子上扭动,机关咔咔打开,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因为她看见了夜叉女的肚子中竟然放着好几箱的白银,具体也不知道有多少。 杨仙茅只是扫了一眼,确认那些银子还在,而且,比上一次的一百两要多得多,他也懒得去数到底有多少银子。同时他也害怕自己的手碰过这些银子之后,说不定就要不翼而飞,倒不如不去管它,需要用银子时再说。所以,他将那盖子重新合拢,懒得再管了。 当他们出到外间,刘冬雁还没有从刚才震惊之中清醒过来,惊叹的望着杨仙茅说:“这里面的银子都是少爷您的吗?好多啊,既然少爷有这么多钱,干嘛还穿粗布道袍?为啥不穿得好一点呢?看少爷可不像守财奴。在夷山那么多人给银子你都不收,肯定不是舍不得钱,却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不用这些钱日子过得好些呢?” 杨仙茅苦笑说:“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我是五弊三缺之人,根本留不住钱的。这些钱是道长帮我放在夜叉女肚子里,不知道这种方法能不能帮我把钱留住,但目前来看倒还可以。只不过,我相信假如我要用这些钱来改善自己的生活的话,这些钱肯定就保不住,这一点上一次已经有证明。” 听到杨仙茅说这话之后,刘冬雁频频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少爷最好还是不要动为好。” 杨仙茅对刘冬雁说:“我出去有点事,可能晚上会回来得晚些,你不用等我,自己睡。” 刘冬雁说道:“我还是跟着少爷吧,免得少爷需要跑腿做事的时候身边没人。”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不需要人跟着,就是去见个朋友,你就不必跟着了,你就待在道观里,我忙完之后自然会回来,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就先睡,不用等我了。” 刘冬雁立刻确定杨仙茅是去见夏银花,于是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 杨仙茅借着酒劲离开了道观,在外面找了一辆车,坐着往茶市方向走。因为这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到那儿的时候,茶肆差不多也就该关门了。 果然,杨仙茅来到茶室的时候,看见夏银花正忙着上门板,比往常的日子要提前了一些,想必他是想早点关门,等杨仙茅来了两人好喝酒说话。 刘冬雁看见杨仙茅,很是欣喜,赶紧的把门板上好了,把杨仙茅叫进了店铺中,便把店铺门关上了。 等到店铺门一关,夏银花便纵身入怀,紧紧抱着他。两人热情相吻,良久这才稍稍分开,夏银花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酒宴,赶紧坐下。” 杨仙茅扫了一眼并没有摆着酒席,不由有些好奇,问道:“酒宴在哪呢?” “在我屋里,在屋里面吃酒更方便些。” 杨仙茅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心里开始怦怦乱跳,不过先前有了吉玛十多天的夜夜相会,却没有什么不妥的事发生,这之后,杨仙茅有些放心下来了,所以,没有提出反对,跟着夏银花进入了她的闺房。 在杨仙茅进来之后,夏银花立刻就关上了房门,欣喜地拉着他在屋中间的圆桌前坐了下来,桌子上摆了好几样精致的酒菜,还有一坛酒放在旁边。被子似乎也换过新的,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皂角的香味。 两人喝得很是尽兴,说了很多话,那一大坛酒也都喝光了。 夏银花媚眼如丝,躺在他怀里,叫他把自己抱上床。杨仙茅犹豫片刻,还是咬牙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吹灭了灯。 …… 春宵时短。 一夜云雨,直到天快亮时,两人才打了个盹。 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杨仙茅起床了,对夏银花说:“我得赶紧回去,那小丫头说不定一夜未睡在等我呢。” 夏银花带着醋意,抱着他的脖子说:“不许你对她动心思,听到没有。” 杨仙茅在她挺翘的屁股打了一巴掌,说道:“你说什么呢?她只是我的一个丫鬟而已。有了你,我夫复何求?” 夏银花这才心满意足的亲了他一下说:“那就好,那你快去吧,免得这小丫头惦记。她对你挺好的,我看得出来。” 于是,杨仙茅走出了茶室,快步如飞,很快便回到了到清风观。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刘冬雁正呆呆坐在桌前,眼圈有些发红,还带着血丝,很显然,这一夜她没有睡,而且因为焦急上火,眼睛都有些充血,于是便心疼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困了就自己睡,不用等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冬雁摇摇头:“我不困,少爷不回来,我放心不下。少爷还没洗漱吧?我去给你打水。” 待到洗漱完毕,天已经大亮了,杨仙茅惦记着夏银花茶肆那边还要打水,于是带着刘冬雁两人来到了茶肆。 刘冬雁放下大木箱,正准备去厨房抱水缸去提水,却被杨仙茅抢先一步跑进厨房,把那大水缸抱到了怀里出来。刘冬雁想伸手去接,杨仙茅却说道:“这一次我去打水,你一夜没睡,先歇息一会儿,实在困,就到屋里面去眯一会儿。” 刘冬雁想说她不困,还想抢杨仙茅怀里的水缸自己去打水,却被杨仙茅晃开了身子,快步如飞跑出门去了。 刘冬雁总不能扔下箱子去追赶,只能守着木箱,坐在桌子旁等着杨仙茅回来。 正在这时,忽听得码头台阶啪啪作响,上来了好些人。为首一个老者焦急地喊着:“一文道长,请问一文道长在吗?赶紧救命啊。” 这时,杨仙茅还没有回来,刘冬雁听到有人叫自己少爷,赶紧迈步出来张望,便看见台阶台阶那上来了七八个人,抬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个人,盖着被子,正痛苦地*着。 刘冬雁赶紧说道:“我们少爷马上回来,你们有事吗?” 为首的一个老者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说:“我儿子上山打柴,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我们没钱去找郎中,听说码头茶肆里有一个年轻道长,给人看病只收一文钱,宅心仁厚,而且医术很高明,我们所以就来了。求道长可怜可怜我儿子。——对了,道长去哪了?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我儿子已经痛得不行了。” 刘冬雁见他们穿着粗布短衫,一看就是种田的,便招呼他们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说:“我们下午也去打水去了,说话就回来,你们稍等。” 夏银花赶紧上前,看了一眼躺在门板上的那可怜的年轻人,已经痛得要昏死过去,却偏偏又没有昏迷,使他能够深切的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只是盖着被子,并不知道疼痛来自于身体哪里,她也不好掀开被子查看,所以便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倒茶水,那些人却摆手说他们不喝茶,也没钱喝。 的确,身处农村,如果年成好,粮食收得上来的话,吃饭问题倒不大,最关键的是这些乡里人拿不出钱来,对他们来说,每一文钱都是非常珍贵的,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又怎么舍得花钱到这来喝喝茶呢,即便才是一文钱一碗,他们也舍不得。自己腰上带的有装水的葫芦,口渴了便取下来拔掉塞子,咚咚的灌了半肚皮就行了。 他们一边喝着水,一边跟刘冬雁说话,询问杨仙茅医术到底有没有外面传说的那样神奇。 刘冬雁当然要帮着自己少爷,说道:“那是当然的了,在前些日子,我们少爷还刚刚治好了一个癫痫病人,很多人都知道呢,我们少爷可以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少爷看一次病只收一文钱而已。 正说着话,杨仙茅抱着那巨大的水缸一路快步回来了。 刘冬雁赶紧抢步上前去接那水缸,同时说道:“少爷,你把水缸给我,这里有人来找您看病,看样子病情很危重。” 原本杨仙茅是打算自己把水缸抱到厨房去的,但是听到刘冬雁这么说了之后,便把水缸交给了他,拍了拍手,走过来对那几个人说:“我是一文道人,病人在哪?让我瞧瞧。” 那个老者赶紧对杨仙茅说道:“在这呢,您快过来给瞧瞧。” 第604章 女助手 杨仙茅立刻走到放在屋角的门板前,掀开了被子,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原来被子下面一个年轻人的右腿已经面目全非,整个小腿骨头粉碎性骨折,最可怕的是,小腿的一大块软组织整个缺损不见了,鲜血已经把下面的褥子染得湿漉漉的。病人脸色苍白,失血厉害,这种伤要是在送到其他郎中那,一般来说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截肢。但是对于杨仙茅来说,他有其他选择。 不过,治疗这样的严重的粉碎性骨折加大面积软组织缺损,杨仙茅以前还没有经历过,虽然华佗的《青囊经》之中有过这方面损伤的记载,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没有这方面的经历。这让他有些踌躇。 这种手术有两个难处,第一要进行接骨,第二要对大面积软组织缺损部位进行皮瓣移植。也就是从身体其他部位切下一块皮肤来,覆盖在伤口上,并且让这块皮肤能存活。 相比而言,第一个接骨的部分,优秀的骨科郎中都能做到,但是对于第二部分皮瓣的移植,整个大宋除了杨仙茅就没人会了。 他需要从病人皮肤相对松弛的腹部取一块皮,移植到小腿大面积软组织缺损的部位,并进行血管缝合,确保缺损部位血液的流畅,才能确保移植成功。对受伤部位进行修复,而肚子上缺损的皮肤,因为肚子的肌肤比较松弛,可以将两端的皮肤拉紧在一起进行缝合就可以了。 这样的皮肤移植杨仙茅以前很少做,特别是这么大面积的一大块皮肤的移植,确保血管缝合的成功,血液重新恢复流畅,是手术是否成功的关键。 上次从洪荒世界穿过龙门通道时,为了给那三个魔头疗伤,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将来自西域的放大镜和显微镜都取了出来,现在这个手术,显微镜是没法用上的,不过那个放大镜很管用。 尽管杨仙茅目力强劲,但是对于微细血管的缝合,还是需要放大镜来帮忙的,这可以让他更能从容的进行缝合。 血管缝合的针和线这之前他也全部取出来了,所以,材料都有,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这样的手术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能否成功不好说。 这时,那老者看见杨仙茅脸上阴晴不定,不由得很是担心,小心翼翼的问:“道长,我儿子这腿保得住吗?我们村里的郎中说只能把腿锯掉,那可不行。我儿子是整个家的顶梁柱,地里的农活可全靠它,我年纪大了干不了什么重活,要是他没了腿,我们一家老小可都得饿死呀。他们说,道长收费便宜,医术也极其高明,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呀,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的腿保住,我求你了。” 杨仙茅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不过,说实话,你儿子的腿伤势很重,能不能保住我也不敢打保票,但是我会尽全力的,你们赶紧把他送到清风观,我住在那儿,在哪里做手术。跟我来吧。” 夏银花一直守在一旁,听到他这话,赶紧说:“仙茅,你没看见他的伤这么重吗?要这个时候把他送到那么老远的清风观去会耽搁的,要不就在我房间吧。我房间把门关上不会有人来吵闹的,窗户打开外面就是江水,也没有人来人往,不让他们来打扰你做手术就是了,行不行?” 那老汉一听这话,十分感激,一个劲拱手表示感谢,期盼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毕竟那是夏银花的闺房,虽然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毕竟不是夫妻,总不能自作主张用人家闺房来给人动手术,弄得血淋淋的。女孩子很忌讳这个的,现在夏银花却主动提出这一点,这让杨仙茅非常的感激,觉得他真的是非常的善解人意,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那好,那就赶紧,把病人送到屋子里去吧。” 那老头一听这话,不由大喜。作为病人家属,当然是希望病人得到最快最有效的治疗。 于是赶紧招呼来帮忙的那些人,一起抬着儿子进了夏银花的闺房里。 夏银花又让他们从外面搬了两张桌子进来,拼成一个手术台,然后把病人连着被褥一起放在了两张方桌上,并打开了窗户,这样光线更明亮些。然后对杨仙茅说道:“还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杨仙茅说道:“再去端一盆清水来就可以了,其他不用。” 杨仙茅答应了,赶紧跑去准备。那老者和跟着来的人也慌忙跑去帮忙。 这时茶肆里已经来了不少茶客,听说道长要在这给人做手术,治疗腿上的摔伤,都是很好奇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被夏银花轰回去了,说他们不要打扰杨仙茅给人治病。 这些茶客议论最多的是,杨仙茅这位年轻的道长居然还懂得接骨,又有茶客看到那病人那一条血淋淋的腿,摇头说这样的伤,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现在就看这小郎中究竟有什么样的神奇道法,能够治好这么重的伤。 在做准备的时候,杨仙茅问那老者说:“你儿子是怎么受伤的?” 老者说道:“我儿子去砍柴,不知怎么了从山岩上摔下来了,一条腿的肉也被断裂的树枝整个扯掉了,幸亏跟他一起砍柴的人把他背回来的。” 杨仙茅点点头,从他腿部的伤势来看,可能还会有一些碎石或渣滓在伤口里,要进行彻底的清创。 他把老者叫到一旁,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幅草图,对老者说:“你赶紧拿着这幅图去找铁匠,让他按照图打造一个半环槽外固定架,这是给你儿子接骨必须的东西。要快尽快送来。” 那老者赶紧答应了,拿着草图跑去找铁匠打固定架去了。这个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这种钱肯定要自己来掏的,总不能这种钱也让人家医生来替。 杨仙茅开始准备手术器械,他一边在准备手术器械,一边脑海中飞速的旋转着,将青囊经中相关记载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同时仔细观察病人腿部伤的情况,思索着救治的办法。当他把手术器械都准备好之后,便对夏银花说:“让他们都出去吧,谁也不许进来。” 刘冬雁父亲是御医,她自幼跟父亲学医,当然知道这么沉重的伤根本没办法救治。没想到杨仙茅却要勉为其难为其救治,不过,杨仙茅做了很多让他感到惊讶的事情。这一次尽管同样让他感到惊讶,但是他却相信杨仙茅应该有他的方法,而这种方法正是他很好奇很想知道的。于是对杨仙茅说:“少爷,让我在一旁帮你吧?我父亲也擅长骨科接骨,我跟他学过,或许能帮你。” 杨仙茅瞧了他一眼,说:“你当真给人接过骨吗?” 刘冬雁点了点头说:“我主要是帮我父亲给人疗伤,他主要擅长的就是金创科和骨科。当然,作为太医,各方面都有涉猎,但是最擅长的还是这个。你一个人有时可能忙不过来的,可能需要帮手,我或许可以帮你的,让我试试吧。” 杨仙茅的确需要一个帮手,特别是在病情比较危重而紧急的时候,有帮手就能节约更多的时间,明显提升抢救的成功率,如果真的能把刘冬雁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就像一百年前的阮彩云那样,那自己就省心多了。于是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好啊,那你跟我进来吧,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刘冬雁不由大喜,这是杨仙茅对他的信任,赶紧迈步走了进去。 杨仙茅问:“你会不会进行伤口清洗?他的伤口里面沾有碎石和泥土什么的,要把它彻底彻底清洗掉干净才能做手术。”刘冬雁点了点头,说:“我试试看,如果我做的不对的,少爷您多指点。” 随后,刘冬雁便开始进行伤口清洗。 没等他动手,杨仙茅赶紧拦住,说道:“你直接这样清洗的话,他会疼痛得昏死过去的。必须要先给他服药。我这有一种药叫麻沸散,吃了之后伤口就不痛了,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清洗了。” 听到杨仙茅的话,刘冬雁不由吃了一惊,这之前杨仙茅做手术刘冬雁不在旁边观看,所以并不知道杨仙茅手术的情况。而现在,杨仙茅告诉他有这样一种药,让他惊叹不已。 杨仙茅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说:“这就是麻沸散,你给他服下。” 他又从箱子中取出另外一个瓷瓶,递给刘冬雁,说:“这一瓶药是专门用来防止他伤口感染的,这两种药要先给他服下,等他进入麻醉状态之后再进行手术,以后这种事由你来做。” 刘冬雁认真的点了点头,仔细观察了两个瓶子上的记载,然后将瓶子的药给那受伤的病人让他服下,很快,病人便进入了麻醉状态。 杨仙茅确认他的确已经进入麻醉状态之后,对刘冬雁说:“好了,你现在可以清洗伤口了。” 刘冬雁很小心的开始进行伤口清洗。可是,她很快发现,病人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不像以前她帮父亲给伤者清洗伤口时,常常痛得病人尖声惨叫,甚至痛得昏死过去。而现在,病人却好像完全昏死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怎么清洗都没事,这让她大为放心。 第605章 令人惊叹的手术 刘冬雁想起了在夷人部落见到的那个病例。阿力的妹妹被阿黑的哥哥鬼上身,一直在做春梦。她做春梦期间,也是怎么呼唤摇晃都不会醒过来。那种情况让刘冬雁记忆犹新,当时她就曾经想,若是能让病人也这样昏睡不醒,治疗金创时病人可能就会少受很多痛苦。 没想到现在,她当时的梦想居然成真了,实现梦想的,就是自己跟随的救命恩人,这位道长少爷的这种神奇的药。这让她对杨仙茅更是充满了敬重。 刘冬雁小心地将小腿坏死的皮肤肌腱和骨组织彻底清除。 杨仙茅见她清洗伤口的动作非常娴熟,点头称赞道:“看不出来,你说的还真不是瞎话,还真练过。” 刘冬雁憨憨地笑了笑说:“多谢少爷夸奖,我做的不好的,还请少爷原谅。”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很满意,接下来交给我吧,你在旁边看着,我需要随时注意他的呼吸脉搏。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同时,我在治疗过程中需要帮忙的,我会告诉你的。” 刘冬雁赶紧答应站在一旁注意观察。时不时拿过病人的手腕诊脉看看脉搏情况怎么样,并留心观察他的呼吸,同时,注意着杨仙茅是怎样进行手术的。 杨仙茅检查病人的腿部伤势情况,在小腿的下端胫骨肌和拇长伸肌之间找到胫前动静脉远端,观察它的动脉喷血和静脉回流情况是否良好,确定血管是否有破损。 接着,测量了胫骨外露创面的大小,然后用特制的药水对创面进行浸泡,再用盐水冲洗。 他一边进行重复冲洗,一边告诉刘冬雁她以前所不掌握的清创知识。刘冬雁听得入了迷,心中更是赞叹,可是,待到后来,她看见杨仙茅接下来的治疗之后,她才知道杨仙茅让她惊讶的事情远不止于此。 杨仙茅根据小腿创面的大小,用手指在病人的肚皮上画了一个圈,大致确定了范围之后,从病人的肚脐旁边小心的切下了一块皮瓣,将这块皮覆盖在了小腿胫骨外露创面,进行简单缝合固定,然后取出了一个放大镜,让刘冬燕用手拿着,在放大镜下,用一根极细的线开始缝合,同时将两条腹壁下静脉与两条胫前静脉远端吻合。 然后,他放开血脉通道,观察皮瓣血液运行良好,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是整个手术中大面积软组织缺损进行修复的关键部分,必须确保移植皮瓣血液流通顺畅,才能存活下来,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他这才放心。 杨仙茅让刘冬雁到门外去看看那老汉是不是将打造好的固定架拿回来了。 刘冬雁推门出去,果然看见老者拿着固定架坐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刘冬雁便上前对他说:“我们少爷正在给你儿子接骨,进行皮瓣移植,会慢慢好起来的。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把架子给我吧。” 刘冬雁将固定架接了过来,在那老者一连串的感谢声中返回了屋子里,把门关上。 杨仙茅对骨折部分进行了接骨,然后将半环槽外固定架固定在伤者的腿部。处理完之后,杨仙茅打开房门把老者和其他几个亲戚叫了进来。 那老者进来之后,看见儿子沉沉的睡着了,没有像先前那痛苦的*,又是惊讶又是有些担心。 杨仙茅解释说:“他服用了药,在一两个时辰之后就会苏醒,我告诉你以后要注意的事项。他的伤我已经进行了治疗,并且上了固定架,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骨头至少要保持固定架半年左右,他的胫骨骨折才能完全愈合,这几天特别要注意这块皮瓣的情况。如果发现他的脚肿胀,皮瓣发紫,我要马上进行处理,同时这段时间还要防止他的伤口感染。因此,你们最好在渝州停留五天左右,等伤势稳定了再返回去。” 杨仙茅一边说那老者一边点着头答应,可是听他说到后面,老者不由有些傻眼了,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我们没钱住店,要住五六天,这吃的喝的睡的可怎么办?” 刘冬雁问道:“你们家在哪?有多远?来回方便不?” 老者哭丧着脸说:“距离这有差不多一百里,是坐着船来的。” 杨仙茅说:“治疗你儿子这个病还需要用很多药,我只收你一文钱,但是,给你儿子治病的这些药钱你自己得掏。我给你开方子你自己到药店去抓,你们带的钱够了吗?” 这番话让老者更是傻眼了,说道:“我身上就只有刚才去打固定架的钱,都差不多花完了,还剩十几文。” 杨仙茅摇摇头说:“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算了,我帮你们出吧,你们没地方住的话就住清风观,我跟道长说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吃的。” 没等他说完,夏银花走了进来说:“不用去清风观,那是出家人修行的地方,你把它弄成血淋淋的合适吗?那些来上香的香客也不乐意呀。不用去别处了,就住在我这茶馆里好了。我后面还有一间空房,装杂货的,不嫌弃就住在那儿吧。吃饭呢我这儿也有,便宜,一文钱两个炊饼,水随便喝,怎么样?可比你住客栈要便宜多了吧,房钱还不收费。” 那老者和几个亲戚一听不由大喜过望,连连拱手,对夏银花表示感谢,说他儿子这次受伤可算是遇到贵人了。前面遇到一文道长看病只收一文钱,现在又遇到好心的茶肆掌柜免费提供地方给他们住,还提供那么便宜的吃食,给地方睡觉,这下吃住都解决了,又能够得到杨仙茅随时的照料,这不禁让老汉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把夏银花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他们这么多人住到你这儿方便吗?不行的话还是去住道观吧。我跟道长说一声就是了,反正住的时间也不长。” 夏银花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跟我住在一起吗?有你在,千军万马住我家我也不怕。再说了,就许你做好事,就不许我也给别人做做好事吗?”说到这,她又压低了声音凑到杨仙茅耳边说道:“这么多男人住我这,你怎么也得留下来保护我吧!嘻嘻嘻。” 杨仙茅现在才算明白,原来夏银花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故意把这帮人留在茶肆中,这样自己肯定不放心一帮大男人住在她茶馆里,便会留下来陪她。这就一举两得,既做了好事,又能把心上人留在身边。 杨仙茅不由笑了笑,瞧着她说:“瞧你这么费劲。行,既然你要做好事,我就成全你吧,这期间我也留下好了。” 夏银花一听这话,不由心花怒放,喜滋滋地仰着脸瞧着他说:“那可说定了,不许赖皮。” 刚说到这,就听到旁边传来刘冬雁轻轻的一声咳嗽。回头看见刘冬雁正转头望着窗外缓缓飘过的白云。 夏银花立刻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笑嘻嘻说道:“行了丫头,你们家少爷住我这儿,当然也有你住的地方,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撵去跟那帮道士住一起吧。外面的大厅要给那些陪护的人住,里面那间空房给受伤的人和他父亲住,你就只能住厨房了,行不?”刘冬雁点点头说:“行啊,没问题。” 那老者却陪着笑说:“我留下照顾儿子就行了,这几个亲戚和热心的邻居他们还得回家去照料家里还有地里的农活呢,不可能老陪着。”又对夏银花说,“这位姑娘,你可以住在外面的大堂里,总比住在厨房要舒坦些。”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没必要留下这么多人陪护,你一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这几天,杨仙茅带着刘冬雁便住在夏银花的茶肆里面,白天他依旧在角落里给人看风水治病,而晚上则跟夏银花恩爱缠绵。 那受伤的村民的伤势恢复良好,皮瓣没有出现肿胀,血液运行通畅,服用了消炎的药之后也没有出现化脓等情况。这让杨仙茅和病人的父亲都非常的高兴。 五天之后,病人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接下来,就需要长期的静养,直到骨头长合,皮肤完全修复,所以杨仙茅开了几个方子,告诉他什么情况用什么方子,同时告诉他遇到哪些情况要把病人赶紧抬来找自己医治,然后告诉他们可以回去了。 这之前,老者已经托人去请了邻居和亲戚来帮着把人抬回去。临走时,老者特别笑呵呵的对夏银花说,祝愿他们能共结连理。这番话说的夏银花又羞又喜,连声感谢,却说得杨仙茅心头有些发紧,自己五弊三缺的命会不会让这殷切的希望成为一个梦呢。 夏银花的茶肆这些天非常热闹,来了很多茶客,他们来主要目的不是喝茶,而是来看稀罕。因为,茶客们已经把这消息传了出去,说是在茶肆给人看风水治病的一个年轻的道长,给一位摔断腿的樵夫治病,那樵夫的腿缺了一大块肉,按理说没办法治的,他不仅把骨头接上了,还从樵夫的肚子上取了一块皮盖在伤腿上,那块皮居然活了。 听说伤者老父亲后来又回渝州来感激杨仙茅,说儿子伤势正稳步恢复,所以这些茶客们都来看稀罕,有事没事围着杨仙茅跟他聊天。杨仙茅基本上是笑而不答,除非有人找他看病。 第606章 逆天改命的结果 来看稀罕的多了,夏银花的茶肆生意当然就越发的红火。 但是,因为生意红火,却在夏银花跟婆婆之前出现了矛盾。 杨仙茅听到过夏银花的婆婆跟夏银花吵架,说夏银花吞没茶肆的钱不交给她,说这茶肆是他们家的,夏银花要偷她家的钱去给娘家。夏银花气得晚上躲在杨仙茅怀里哭,说自己辛辛苦苦为婆婆经营这个茶肆还不落好,还要被她骂,真的很伤心。 杨仙茅便搂着她说:“她到底是老人家,你就多担待她些,不用理会就是了。” 夏银花其实也是这么做的,处处让着她婆婆,可是她婆婆却变本加厉,每天晚上关门清点账目时,都要扯着嗓门辱骂夏银花一顿,说她吞没茶肆的茶钱。说她家茶肆现在生意这么好,得的钱肯定不止这么些。 其实,茶肆赚的钱已经比他们先前好了好几倍,但她婆婆却还是不满意。 杨仙茅在老者带着儿子走了之后,曾提议回清风观去住的,可夏银花不干,非不让他走。杨仙茅只好留下来。而留下来在这些日子里,他经常看见听到夏银花的婆婆辱骂夏银花,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这天晚上,夏银花被婆婆大骂了一顿之后,晚上趴在杨仙茅怀里哭,搂着杨仙茅的脖子对他说:“娶了我吧,带我走。我一刻也不想再在这呆下去。再呆下去,我只怕会死的。呜呜呜” 杨仙茅柔声安慰她,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忍不住有些心痛,终于一咬牙,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明儿个就跟你爹娘提亲。——你婆婆会不会答应你改嫁呀?” 夏银花顿时破涕为笑,搂着他亲了又亲,说道:“放心吧,我婆婆巴不得我改嫁,免得我偷了他们家茶肆的茶钱。只是,我爹娘要的彩礼比较多,这可怎么办?” 杨仙茅问道:“他要多少钱?” “这个说不准,上次我嫁到这边来,我爹要了一百两银子,不过好好跟他说说,应该九十两没问题,他现在也缺钱,以前跟我提过好几次要我改嫁,但是我不同意。主要是没找到合适的,上一次我爹娘替我做主,嫁了一个痨病鬼,过来就死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找一个我自己真心满意的人,这不就看到你了吗?你就是我最满意的,只要你拿出钱,我爹娘没有不答应的。更何况你这么有本事,而且相貌也英俊。不过,你托媒去提亲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穿道袍,那会把我爹吓坏的。等到你把我娶过去之后,你再穿你的道袍也没关系。” 杨仙茅点点头说:“这个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就托媒去向你父母提亲。” 说定了这终身大事,两人都是异常兴奋,免不了又是一番亲热,直到夜深,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杨仙茅便起来了,他穿好衣服出来,照例看见刘冬雁站在大堂里,抱着大水缸在等着了。因为杨仙茅要替她关门,等她把水打回来之后再给她开门。 杨仙茅等她抱着大水缸出去之后,便把门拴上,回到屋里。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打坐练功,因为他总觉得心神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难道与昨天晚上跟夏银花两人商议的那件事情有关吗? 他心头一紧,转身过去瞧了一眼纹丝不动躺在那的夏银花,不知怎么的,心头涌起一阵不安,于是,便趴在她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脸,可是,夏银花还是没有醒过来。呼吸很细。 杨仙茅伸手进她被子里揉捏她身体,可夏银花还是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下,杨仙茅心头猛地一沉,他赶紧掀开被子,抓住夏银花的肩膀,用力摇摇晃,同时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拍打,还是没有用。 杨仙茅用拇指压住他的人中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赶紧抓住他的手腕诊脉,发现脉搏极其细微,这才真的有些慌了,大声的呼唤着,然后又用力摇晃,可是夏银花却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反倒是他的呼叫把隔壁的夏云花的婆婆给叫醒了,听到声音不对,在门口张望着说:“怎么啦?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好像得了什么病,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 她婆婆慌了,虽然这之前跟夏银花两个人争吵,为了茶肆生意的事情,但是若是夏银花生了病甚至病死了,那可就是一件*烦事,她可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赶紧的跨步出去到了床边帮着掐人中,拎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晃,可是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夏银花仍旧睡得十分的沉稳,没有任何反应。 她婆婆焦急地对杨仙茅说:“不是说你的医术很高明吗?你赶紧给瞧瞧,她这是怎么啦?这时候可不能死,她要死也等她改嫁走了之后与我无关再死也不迟啊,她要是死在我家,我咋向她爹娘交代呀?” 正慌乱间,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杨仙茅这才想起刘冬雁去打水回来了,赶紧快步出来,打开店门。刘冬雁抱着装满水的大水缸进来,到了厨房放下水缸。她听到夏银花的婆婆在不停地大声叫着夏银花,不由暗自吃惊,赶紧来到杨仙茅身边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杨仙茅痛苦的摇着头,说:“我刚才给她诊脉望舌做了检查,可找不到任何病症,但是她的脉搏却极细微,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像是得了尸注。” “尸注?”刘冬雁大吃一惊,“是很像。我听我爹说,得了尸注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就跟尸体一样,有呼吸有心跳,可是就是不能醒转过来,也不能喝水不能吃饭,只能把粥熬得稀稀的用鸭嘴壶强行给灌进去来保命,但是那样持续不了多久,最多一两个月,病人就会因为吃得太少而瘦得皮包骨头,最终死去。我爹说,这种尸注病是因为被鬼上身了,要不找个法师做法驱鬼吧?” 杨仙茅痛苦地摇头说:“不是被鬼上身,而是……” “是什么?”刘冬雁焦急的问道。 杨仙茅道:“昨天晚上,我答应她今天去跟她父母求亲,求她改嫁给我,因为我们俩都已经好了,总不能这个样子一辈子。说定这件事我们都很高兴,没想到今天早上起来,她就成这个样子了。我怀疑,是因为我五弊三缺之命,命中无妻无妾,却想逆天改命,强行娶她,使得她遭到了老天爷的天谴……” 刘冬雁焦急的说道:“那怎么办?要不,你跟老天爷说你不娶她,看看能不能醒过来吧,先救人要紧啊。” “我不会向上苍表达我意愿的法门啊……” “好啊,原来是你!”一旁的刘冬雁的婆婆打断了杨仙茅的话,指着他怒道:“你既然是命犯五弊三缺,却还跟她说提亲的事,你这不是害她吗?” 杨仙茅痛苦的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会这样……,你说的对,这一切都赖我,我一定要想好办法把她救活。” “都赖你,你五弊三缺的命还想娶媳妇,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我媳妇要死了,你可得陪我三百,嗯,五百……,不,八百两银子!你的陪我至少八百两……” 杨仙茅对这个钻到钱眼里面的老太婆实在厌烦透了,此刻又正悔恨交加,偏偏她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不由得一声怒喝:“滚!” 老太婆吓得抱头鼠窜,溜回她自己房间去了。反正现在人还没死,也不用报官,再说,儿媳妇的昏迷是不是真的因为被五弊三缺导致的,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不能够用这件事去找小郎中的麻烦。而且,他是刘五爷罩着的人,她可不敢得罪刘五爷,这件事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时,天已经渐渐亮了,杨仙茅推开了窗户坐在床边,他没有再摇晃夏银花,因为很明显那根本没有什么用。他现在在心里思索他看过的这么多医书,从中寻找治疗尸注的方子。 他很快便确定了治疗方案,提笔写了一个方子,交给刘冬雁说:“你赶紧拿这方子去抓一付药来,我试试看。” 刘冬雁答应之后,接过方子飞奔出去了,杨仙茅坐在床边,心疼的拉着夏银花的手,心中很是难过,伤心地低声说道:“是我害了你。你一定要活过来,要好好的。我知道我错了,我命犯五弊三缺,是没办法娶你的,这就是我想逆天改命的结果。我……,我我收回昨天说的话,再不跟你父母提亲了,只要你能醒转过来,就算让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也愿意。我只要你好好的……” 很快,刘冬雁抓药回来了,没等杨仙茅吩咐,便自己跑到了厨房开始煎药,很快,茶肆里就飘满了药香。 杨仙茅呆呆的坐在床边,瞧着清晨照进来的阳光漫射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想起昨天晚上两人在一起亲热的时刻,而此时,夏银花却已经陷入了持续的昏迷之中,不知道自己开的方子管不管用。 汤药熬好了,送到了杨仙茅身边。 杨仙茅先试图直接给她喝下去,可是夏银花的嘴闭得很紧,根本不会自主张开,更不会吞咽,只能用给昏迷病人灌药的鸭嘴壶来强行灌下去了。 刘冬雁又跑到了黄郎中的药铺借了一个鸭嘴壶回来,把汤药放温了之后倒进鸭嘴壶里,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小心翼翼的将这一壶的汤药给夏银花灌了进去,是直接从喉咙灌进去的,终于顺利的进入了她的肠胃里面。 汤药灌下去了,接下来,就只有静静的等待了。 第607章 伤心睡美人 这时,有茶客敲门,在外面高声说道:“夏掌柜,你不会跟道长两个人都忘了时间开门吧,我们来喝茶啦。” 杨仙茅心头一阵难过,便对刘冬雁说:“你去告诉茶客说,今天不营业了。” 刘冬雁答应转身出门,夏银花的婆婆却抢先出来说道:“为什么不开呢?生意这么好,这一关门一天要损失多少钱?不是你家的茶肆,难怪你这么大方,你照顾她吧,我来开。对了,叫你这个丫头来替我掺茶倒水,打下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你把我儿媳妇弄成这样,你不得帮我吗?” 杨仙茅气不打一出来,走出来大声说道:“你要开你开好了,我把夏银花带走,不在你这儿,你爱干啥干啥。” 那婆婆原本不想让杨仙茅把夏银花抱走的,可是见到杨仙茅又气又急,瞪眼瞧着她的样子还是有些害怕,诺诺的说道:“那你就把她抱走吧,反正刘五爷派来的人每天都来,我请他们帮帮忙就行了。上次我儿媳妇跟你去进货的时候,不在好些天,也都是刘五爷的人来帮忙的,忙得过来,你们走吧。不过你要把她搬到哪去?” 杨仙茅想了想,说道:“现在先把她带回我住的道观吧,我再想办法给她医治。” 说完杨仙茅匆匆的给夏银花穿好了衣服,用一床被子裹着,把她打横抱着怀里,对刘冬雁说:“我们走吧。” 杨仙茅抱着夏银花出了店门,店外的人一见这情景吓了一跳,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杨仙茅当然不愿意告诉他们实情,所以只是随口说道:“她病了,我带他去看郎中,店子她婆婆会开的,刘五爷的人会帮忙,你们也请等一会儿就开店门了。” 杨仙茅抱着夏银花,飞一般的朝着清风观奔去。 抱着夏银花来到了清风观,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杨仙茅抱着她径直进了道观,小道士也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杨仙茅却没有回答,径直抱着她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段时间他去夷人部落回来之后,基本上跟夏银花在一起,没有回到清风观过来居住。不过他的房间还是好端端的,原封不动的给他留着的。 那小道士见杨仙茅神情郑重抱了个女人进来,还是码头茶肆开茶馆的寡妇,觉得这件事要立刻向主持禀报,所以一溜烟的跑到了住持清风道长的屋子里,把这件事告诉了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吃了一惊,赶紧来到了杨仙茅的住处,见杨仙茅把夏银花放在了床上,正坐在床边神情沮丧地望着这女人,于是他小心翼翼走到了杨仙茅身后,低声说道:“怎么啦?她病了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是尸注。这种病不好治,我也没把握。我虽然开了方子给她灌下去了,但有没有效果现在还说不准。” 清风道长点点头说:“是呀,这尸注的确是很难医治的病,不过你的医术这么高明,又懂风水之道,一定能把她的病治好的,你就安心的给他治病吧,一日三餐,我都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杨仙茅抱拳拱手表示感谢,清风道长也没留下来打扰,静静呆了一会儿之后便告辞走了,只有杨仙茅坐在床边望着夏银花。 随着时间的流逝,杨仙茅的心情也越发的糟糕。因为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而夏银花却并没有苏醒的任何迹象,他试过用簪子插夏银花的十宣穴和人中穴,用针灸治疗,都没有任何效果。 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他又给她喂了一次药,这一次汤药还是用鸭嘴壶给她灌进去的。接下来杨仙茅还是静静的呆在床边瞧着她。 夏银花成这个样子,杨仙茅想来想去都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的,因为在之前夏银花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也没有任何导致她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除了归结于自己的五弊三缺之外还能是什么呢?没有其他可以解释这件事的原因了。 杨仙茅守在床边一直到天黑,刘冬雁点亮了蜡烛,送来的饭菜杨仙茅一口都没吃,只是这样呆呆坐着。他不饿,也没有任何心情吃东西,只想这样静静的陪着夏银花,希望自己的执着和在心中的祷告能够让老天爷把夏银花送还自己。 可是杨仙茅再一次失望了,老天爷并没有给杨仙茅的面子,两碗药给灌下去之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夏银花依旧沉睡不醒,杨仙茅使用的种种针灸手法没有任何效果,汤药也没有效果。 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冬雁劝杨仙茅早点睡觉,她来守。只有他养足精神之后,才能想到办法来救治夏银花。杨仙茅摇头拒绝了,告诉刘冬雁说,他要就这样守着,一直守到夏银花起来的时候,刘冬雁只好任由他这样一直呆呆的坐着。 就这样杨仙茅坐在床边整整守望夏银花一个晚上,但是夏银花还是没有苏醒过来。 杨仙茅呆呆的坐着时,他脑海中还是在盘算着该用什么方法来治疗。因为先前的方子,虽然是他认为是最好的治疗尸注的办法,可是事实证明,吃了两次药之后,夏银花却没有苏醒过来的意思。杨仙茅心情极度沮丧,这也迫使他更换思路,寻思别的方子有没有作用。 这一晚上到天亮时,他想到了几个方子,从中筛选之后,确定了其中一个。他又提笔写了一副方子交给刘冬雁,让刘冬雁去照方抓药,回来接着熬药。 一大早,清风道长便来了。头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来过,当得知夏银花还是没有苏醒过来,清风道长不觉有些焦急,不过他看着杨仙茅熬得眼睛都出了血丝,精神很是有些萎靡的样子,便知道杨仙茅这一晚几乎没有睡,也够他辛苦的啦,如果自己再胡乱出些主意,只怕会让他更加慌乱,更加没了主意。 所以清风道长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也没多说别的,便告辞离开了,离开时叮嘱门外伺候的小道士,不管杨仙茅需要什么都要立刻给他找到,而且生活上要服侍好。 接下来依旧是漫长的等待,整整一天过去了,夏银花依旧没有任何苏醒过来的意思,杨仙茅给她重新开的方子,也没有任何效果。 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杨仙茅决定再更换方子。 他又换了一个药方让刘冬雁去抓药回来,煎熬之后,给夏银花灌了下去,可是还是没有效果。 这一天,杨仙茅还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甚至连茶水都没有喝,只是呆呆的坐在床边瞧着夏银花,看得刘冬雁直掉眼泪,劝他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接着照看夏银花。杨仙茅总是摇头,说自己没胃口吃不下。 这一晚,杨仙茅没睡觉。刘冬雁陪着他实在熬不住,趴在床打了个盹,惊醒过来时见到杨仙茅还是呆呆的坐在那望着昏迷不醒,不省人事的夏银花,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她端了一碗鸡汤,热过之后送到杨仙茅面前,哭着说:“少爷,你喝碗汤吧。你什么都不吃不喝,熬不住的,你要倒下了,夏姐姐谁来照顾?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要是知道你这样,夏姐姐昏迷之中也会不安的。” 杨仙茅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其实是下意识想折磨自己惩罚自己。因为他心中十分的懊恼,明明是五弊三缺之命,却偏偏要跟夏银花提亲,以至于害得夏银花现在成这个样子,他觉得用惩罚自己不吃不喝不睡,心头才会稍稍好过一点。 可现在他听了刘冬雁所说的话之后,不由得心头一凛。 的确是这样,如果自己不吃不喝,真的累倒了病倒了,那谁来照顾夏银花呢?又有谁能想到好办法来救治她呢?所以杨仙茅默默的接过了那碗鸡汤,咚咚的一口气喝干了,将空碗递给刘冬雁。 刘冬雁见杨仙茅终于喝下了这碗鸡汤,欣喜不已,又去热了一小碗鸡蛋面过来,递给杨仙茅说:“你吃碗面条吧,你两天两夜没吃东西,光喝鸡汤顶不住的。” 杨仙茅真没有心情吃东西,他也还觉得自己体力不至于顶不住,所以摇摇头说:“你吃吧,我真没胃口,我有胃口的时候我会吃的。放心,我不会累倒晕倒,因为我要照顾她的。” 后面不管刘冬雁如何劝解,杨仙茅只是不吃。他是真没胃口,刘冬雁最后只好作罢。 到了第三天,夏银花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而且她的身体迅速虚弱下去了,因为这三天除了灌药之外,只能杨仙茅从女夜叉肚子里取出的银两买回来的人参熬了独参汤给她灌下去,却没办法吃米饭和菜,因为她不会吞咽,这些干的东西会卡到她的喉咙,堵住她的呼吸的。而人只喝人参汤吊命的话,没办法保证人体需要,所以身体会迅速消瘦,会越来越虚弱。 夏银花的婆婆来了好几次看儿媳的情况,看见杨仙茅明显睡眠不足,一直紧紧地守在夏银花身边,她不好多说什么,也不敢对杨仙茅说什么。 尸注病在华佗的青囊经中没有记载,因为他不属于外科手术,不归于青囊经的范围之内,杨仙茅能想到的方子都用尽之后,便带着夏银花到渝州其他郎中那里去求医,包括乞弟先前说的那归隐的御医。结果御医开的方子跟杨仙茅的方子如出一辙,自然是没有效果的。 第608章 祈求上苍 其他的郎中有的开出的方子跟杨仙茅一样,有的则不一样。而对于这些不一样的方子,杨仙茅总是如获至宝,拿回来捡药之后便给夏银花服下,可是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夏银花一天比一天虚弱,脉搏也一天比一天的微弱。 杨仙茅找遍了渝州大大小小的郎中,都没有效果,他彻底绝望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夏银花又带回了道观之中。 夏银花的婆婆见夏银花这样下去只怕拖不了多久日子,生怕她死在自己家中说不过去,于是便托人去夏银花的老家,告诉了他父母,结果她父母巴巴地赶到了渝州,来到了清风馆。 这之前,夏玉花的婆婆已经把夏银花和杨仙茅相好的事情告诉了夏银花的父亲。夏银花的父亲也知道了杨仙茅的背景,同时知道了杨仙茅是个风水先生,惹不起。所以见到杨仙茅之后,又是哭泣,又是伤心,却不敢说狠话。 其实,他们如果上来就指责杨仙茅的话,杨仙茅反而会心情好过一些,而现在他们这个样子,让杨仙茅更加的过意不去,更加心存愧疚,杨仙茅从女夜叉肚子里又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了他父母,让他们找个旅店住下来,作为这些日子的食宿费用。 夏银花父母两个都是农民,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所以心头对杨仙茅的印象立刻发生了质的变化,甚至已经把他当成了女婿来看待,很是亲热。 她母亲垂泪说女儿没福气,遇到这么好的夫婿却得了这样的怪病。 安顿好夏银花的父母之后,杨仙茅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所有能找的郎中都找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预计夏银花活不到一个月就会死去,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死在自己怀里,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杨仙茅在伤逝了一百年前的妻儿老小之后,而现在再次面临失去亲人,这样他心中充满了痛苦 杨仙茅无计可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阴阳术数上。 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脑海中搜索着鬼谷子里的阴阳术的记载,看看用什么办法能够产生奇迹。可是这些天里,他找遍了这本书的所有记载,遗憾的是没有适合的办法。 杨仙茅简直要绝望了,这些日子里他没吃什么饭,也全靠鸡汤吊着,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刘冬雁也陪着他很少吃东西,她本来身体就弱,没好好吃睡,身体也是更差了。 杨仙茅见到她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如果不好好饮食的话,说不定会连累这个忠心的丫头先累倒累死了。于是他强迫自己正常饮食,刘冬雁见少爷也吃东西了,这才欣喜的跟着少爷一起吃,身体也才渐渐的开始恢复了。 就在杨仙茅近乎绝望的时候,刘冬雁给他提了一个主意:“少爷,我瞧夷人那巫师还是有些道法的,他说把死人的枕头剪下来给阿丽的妹妹阿约煮吃之后,还真就没有做那个噩梦了。而且他能够准确的预测到阿黑的哥哥白骨下身居然长出肉来,说不定他有办法来对付这种怪病呢?” 杨仙茅听到这话不由眼睛一亮,对呀!自己只朝着一个方面上去想,朝着自己掌握着鬼谷子的阴阳术数去想,却没想到这个来自吴山的巫师。正如刘冬雁所说的,这巫师还真是有两下子,连杨仙茅自己都感到惊叹。 杨仙茅想到了夷人部落那位巫师,随即就想到了巫师送给自己的那巫术的手抄本,里面会不会有这方面的记载呢?巫师的书自己收下之后,从来没翻看过。现在何不拿来瞧瞧?若是有效,那固然是最好的,若是没有,那就只有带着夏银花到夷人部落找巫师去了。 杨仙茅立刻取出了那本巫术书开始翻看。 这手抄本抄得非常工整,看着毫不费力,而且里面除了咒语之外,很多话语都是通俗易懂的。 可是,看了之后发现,书上记载的巫术很多,到底用哪一种呢?杨仙茅心头没底。他想来想去很是沮丧,巫术看来不是看书就能看懂的,有必要还是去找那巫师吧,不能耽搁时间了。 就在杨仙茅准备合上书本的时候,忽然,他扫见一行字“天地眼咒语”——这种巫术是上达天庭的祷告术,就是把自己的良好祝愿、希望、祈求,通过一种特定仪式传达给上苍,又或者说这其实是一种通灵的办法。 杨仙茅判断夏银花之所以会得这怪病,主要还是自己企图逆天改命,向夏银花家提亲而导致的天谴,所以必须要把自己的忏悔告诉给上苍,请求上苍的原谅,看看能不能挽回。所以,这个上达上苍打通天地的法门对自己来说正是最需要的。 因此杨仙茅立刻开始准备,他按照巫术上的要求,准备了相应的供品,白色的法坛插上了香炉,就在自己的房里。而且这种仪式不许任何人旁观,于是他叫刘冬雁到外面去等着,而且要离他的房间远远的。因为这种巫术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毕竟是跟鬼魂打交道的事情。 等到房门关上之后,杨仙茅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夏银花,开始起坛作法。 这次是他是最后的希望了。 杨仙茅摆好法坛,按照巫术上面的记载,左手结了一个反印,手心向内,右手小指勾住左手小指,由上往下,旋转,中食指朝上,念诵一边十分绕口的咒语。 咒语念完,他匍匐在地,朗声祷告道:“三清上主,弟子杨仙茅,命犯五弊三缺,却想违天逆命,娶夏银花为妻。连累她遭到天谴患了尸注病,至今昏迷不醒,这都是弟子强行改天立命的结果,弟子已经知罪,以后再不敢有任何违天逆命的想法,请求上天宽恕我的罪过,不要再让夏银花遭受这样的折磨。若是上天一定要让人承担这样的后果,那还是我来承受吧,毕竟是我提出的。祈求上苍垂怜。” 说到这,杨仙茅面对三清上人的画像,咚咚咚连磕了九个响头。 就在这九个响头磕完的同时,杨仙茅突然感觉到脑海中有一种声音,来自飘渺神秘的苍穹。 那声音缓缓的说道:“你命犯五弊三缺,命中注定孤老一生,所以,如果你动了心思要跟哪个女人长相思守,不管是成亲还是不成亲,她都会遭到天谴。记住了,不要再害人害己。” 杨仙茅心里很是震撼,这是上天给自己的警示。 杨仙茅立刻又咚咚的磕了九个响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弟子知罪,弟子今后再不敢心存奢望,与哪个女子长厢厮守,再不能害人害己。祈求上苍垂怜,放过夏银花吧,弟子已经知罪了。” 就听到床那边传来了夏银花的声音,极其的微弱,但是听在他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仙茅,你在做什么?我好饿……” 杨仙茅惊喜交加,猛地一回头,便看见夏银花微微抬起头来瞧着他,已经饿得皮包骨的脸颊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他喜极而泣,爬起来扑上去,紧紧把夏银花抱在怀里。 可是片刻,他立刻想到刚才自己还乞求上天原谅,自称再不敢犯,怎么现在还要这样呢? 他赶紧一把将她轻轻放回到床上,说:“我给你弄吃的来。” 他旁边桌上放得有一些吃食,还有鸡汤,杨仙茅立刻用鸡汤拌了小半碗米饭,把它泡软了,一点一点的给夏银花喂了下去。 在吃饭的过程中,夏银花几次问杨仙茅发生了什么事,杨仙茅都只是含着泪,没有回答。他担心夏银花知道结果之后会影响吃饭,还是先把饭给她喂下之后再跟她说。 一边给夏银花喂饭,杨仙茅一边思考,虽然上苍的声音告诉他不能与女子长相厮守,否则就会遭到天谴,但是,和女人短暂接触是不会受到天谴的,这一点从他在夷人部落跟吉玛的短暂相好便可以得到证明。因为吉玛从一开始,受夷人走婚传统的影响,就没打算跟杨仙茅长厢厮守,杨仙茅当时也没有这种想法,所以,那十多天两人能在一起恩爱缠绵,最关键的是,他们在一起时间并不算长,算不得长相厮守,所以,吉玛才没有遭到天谴。 而这一次,杨仙茅明确的提出要提亲,与她结为夫妻,这就动了念头,违背了上苍的意愿,无疑违背了他五弊三缺的命运,要逆天改命,当然要遭到天谴的。 等夏银花吃完了饭再次问起这个话题时,杨仙茅夏这才坐在床边,轻轻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实话跟你说,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是五弊三缺的命,但是你不相信,我也其实也不怎么相信,所以那天我答应了你的要求,决定向你的父母提亲,娶你过门。可是,我的这个决定,惹怒了上苍,因为我要逆天改命,使你遭到了天谴。” “天谴?”夏银花轻呼。 “嗯,我们说好之后的第二天早上,你就无缘无故陷入了无法治愈的昏迷之中。我请遍了整个徐州的郎中,我自己也绞尽脑汁,把所有能用上的方子全部都用上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所以我最后看了一个从夷人部落的巫师给我的医术,上面有一种巫术,可以与上天通灵。我知道我没办法对抗上天,所以祈求上天的原谅,我甘愿承受着五弊三缺的命运,不敢再起与你长相厮守的念头,如此一来上苍才原谅了我,使得你苏醒过来。” 第609章 打长工 一听这话,夏银花眼泪簌簌而下,一下子抱住了杨仙茅说:“那我们不成亲,就像现在这样,只要能天天跟你在一起,即便是不是夫妻我也愿意,好不好?” 杨仙茅痛苦的摇了摇头说:“这也是不行的。只要是我跟哪个女人长相厮守,不管是不是成亲,都是于逆天改命,会给那女人带来灾难,你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们不能够再这样做了,这一次上天原谅了我,如果再执迷不悟,上天未必会再原谅我,那时候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夏银花呜呜地哭着,紧紧地搂着他说:“那是不是说,我们以后都不能在一起了?” “是,天命不可违,我们只能相望于江湖了……。我已经决定,离开渝州,离开这伤心地,免得看见你我又会忍不住的。到时候害了你,我粉身碎骨都无法弥补……” “你要去哪里?”夏银花哽咽着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顺水漂流,走到哪算哪吧,就像我当初漂泊来到渝州一样。” 夏银花再也抑制不住,抱着杨仙茅放声大哭。 ……………… 盛夏,小雨沙沙。 杨仙茅和刘冬雁走在林间山路上,脚下泥泞,耳边是雨水飘落树叶上的声音。 他们两离开渝州已经有两个月了。 杨仙茅带着背着大木箱的刘冬雁,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在山岭之间,走村串寨,靠给别人算命看病,赚些钱来养活他们主仆两个人,甚至有时候还得靠打工来赚钱,因为他太年轻了,治病和看风水都很难得到别人的信任。 离开渝州时,杨仙茅把夜叉女肚子里剩下的所有的钱全部取出来送给了夏银花。让夏银花跟他父母回老家去,不要跟那个贪心的婆婆在一起了。夏云花知道他们的命运无法改变,在抱着杨仙茅大哭一场之后,带着杨仙茅给的钱跟父母回老家去了。 杨仙茅走了,船帮舵主刘老五对码头茶肆也就没有兴趣照料了,所以茶肆的生意一落千丈,因为没有夏银花这个调皮可爱又俊俏的小寡妇,那些码头的苦力来茶肆喝茶的兴趣也就大减,再加上那老婆婆不会经营,又抠门,所以生意很快就垮了,赔得连棺材本都贴了进去,又气又急之下一命呜呼。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离开渝州,却还在川蜀讨生活。 杨仙茅一个人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两三天不吃饭,但现在后面还跟着一个身体本来就虚弱的刘冬雁,他就不能够太过随意了,还必须保证能填饱肚子。 尽管杨仙茅在渝州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那主要是靠刘老五大为宣传,只不过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远离渝州。古代的通讯太过闭塞,杨仙茅的名气也不足以让他名气传出这么远。所以沿路之上没有人知道他医术高明,同时会看风水。 这样一来,他们主仆两人谋生的手段就大大受限了,因为没有人请他看病看风水,甚至没有人愿意花一文钱买他的止痛药,因为没有人相信那药丸有用,又或者说,那些人害怕杨仙茅的这个药丸吃进去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因此一命呜呼。试想,有谁会买一个路过的年轻道人卖的药丸呢。 杨仙茅一路上只能像他先前漂流到渝州来的时候那样,靠打工来赚钱了。那时候他是当船夫拉纤,而现在他们走的是山路,并没有走水路,杨仙茅只能一路上主动会问路边人家里有没有需要帮忙打工的。 原先他穿着道士服,但他不愿意去化缘,他宁愿替别人干活换取炊饼或者饭团来养活他们主仆二人。当然,如果穿着道袍去的话,别人会当他是云游天下的道人主动给他们吃的,这不是杨仙茅想要的,所以在有过这样一两次经历之后,杨仙茅索性就把道袍脱了下来,还换成了普通的粗布短衫。 这一天,他们路过一个小村子,头一天他们只吃了一顿,粮食都吃完了,他看到刘冬雁饿得打晃,便决定进去看看有没有打工的机会,看看能不能挣一顿吃的给刘冬雁吃饱。 进了村子之后,他们挨家挨户的问过去有没有需要打短工的,特别是看着还比较富裕的宅院。 问了好几家都被没打工的需要,直到他来到一家山村小客栈前,在门口看见一个老者正指挥几个人搬东西,便上前询问:“老丈,请问需要短工扛活的吗?”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见他身体单薄,便冷冷的说道:“就你这身板有力气扛活吗?” 杨仙茅在路上也遇到过这样的质问,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一扭头,看见客栈门边有一块大石头,想必是平常用来当板凳,夏天坐在那儿乘凉吃饭用的。那石头有一两百斤重,便走过去,双手抓住石头,轻松地将它抱了起来,举过头顶,然后又稳稳的放在了地上,拍了拍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瞧着那老者。 那老者禁不住咋舌,说道:“看不出来你这身板还真是有把子力气,这么重的石头你还能搬得起来,果然人不可貌相。正好我这要找挑夫,你愿不愿意呀?路上包吃管住,到地方之后二十文钱。” 杨仙茅在做法事的时候自称一文道长,给人看病看风水,只收一文钱,而现在他是打苦力,当然不受这一文钱的限制,只不过打苦力别人不会给多少钱的,包吃包住二十文已经是出得很高了,所以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没问题,多谢老丈。——对了,这是我弟弟,他力气也不小,就用我们两个吧,行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冬雁为了行走方便换了一套男装,也是粗布短衫,脸上抹了一些土灰,平时不说话,怕担心一说话露出女声露馅。 老者瞧了一眼刘冬雁,见她身板比杨仙茅还要单薄,不过杨仙茅已经显露出那样的力量,使得那老汉不敢对刘冬雁小觑,于是便点了点头说:“如果挑得动的话没问题,也是二十文,路上管吃管住,到了之后付钱。行的话你们就跟我进来,我给你们安排住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杨仙茅谢过,带着刘冬雁背着大木箱进了客栈院子。 院子里头放着一排排的担子,挑夫们或者站着或者坐着,在那吃东西吹牛闲聊。他们见杨仙茅他们进来,也是瞟了一眼就不再理睬。 老者带着杨仙茅来到了大堂后面的厢房,瞧着杨仙茅道:“对了,你们是哪里人啊?以前做什么的?” 杨仙茅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道士度牒,递了过去:“我是个道人。” 老者很惊讶,接过度牒看了看,道:“嗯,道号一文,不错。那就没问题了。”老者笑呵呵道,“实不相瞒,老夫是阴州归员外家的管家,也姓归,是老爷的远房亲戚。我这次奉老爷之命出来采买。先前我看你力气很大,人又老实本分,我们庄上也缺人手,如果你们俩要是愿意的话呢,等到了庄上,我禀明老爷、夫人,留你们在庄上打长工。不过我们不能收身份不明的人,你既然有衙门发的道人度牒,那就没问题了。只是你一个出家人,愿意在我们庄上打长工吗?——包吃包住,一个月有一百文钱的月钱。” 杨仙茅他们两个现在正愁没有去处,而且路上饱一顿饿一顿的,杨仙茅自己倒无所谓,看见刘冬雁跟着他受苦,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如果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地方,让她安下心来过一些日子,至少能保证吃饱,对刘冬雁身体的恢复是很有好处的,就冲这一点,杨仙茅也决定答应下来,先把刘冬雁身体养好之后再说,如果有下一步有好的去处,那时候辞了长工也就是了。 所以杨仙茅立刻抱拳拱手,谢过归管家说道:“当然愿意。多谢,我们兄弟俩还真没处可去,管家愿意向老爷说情收留,再好不过。我们一定好好干活,不辜负管家的厚意。” 归管家点头说:“听你说话谈吐文雅,想必你也读过些书吧。” 杨仙茅道:“是,读过几年私塾,让管家见笑了。” “难得啊,能认识几个字,总比当睁眼瞎好。那好吧,就不跟你们多说了,赶紧的去吃饭,吃了饭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天不亮我们就要出发的。” 归管家带着杨仙茅他们到了大通铺,给他们分配了住处,让他们住在跟其他的挑夫一起住在大通铺里。 杨仙茅选了一个角落,让刘冬雁靠墙睡,自己睡在她身边,把他跟其他挑夫隔开。 刘冬雁很是感激,同时又有些不安,因为要女扮男装跟着杨仙茅走村串寨打工的话倒还好隐瞒。但是如果在一个庄园之上长期呆着,难保不会露陷,但是她又不能离开少爷,一定要跟着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挑夫吃的饭很简单,每人两个炊饼,一碗肉汤。 有肉汤喝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毕竟挑夫是重体力劳动,吃的太差,力气跟不上也耽误事,所以老者煮了几块肉,熬了一锅肉汤给他们。 这两个月里,杨仙茅他们很难得喝上肉汤的,吃上肉那就更别指望了,所以吃的很是香甜,特别是刘冬雁,就吃了那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把两个炊饼都填到了肚子里,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杨仙茅笑了笑,将手里的肉汤递给她说:“把这小半碗也喝了吧。” 第610章 挑担和鸡腿 刘冬雁很是不好意思,摇摇头说:“我不饿,我已经吃饱了,哥,你自己吃,这些日子你也没好好吃过东西呢。” 刘冬雁女扮男装,所以路上就商量好了不能叫杨仙茅少爷,而是叫他哥,而且刘冬雁说话时故意用沙哑的嗓子,她本来年纪就小,还没变嗓,再一沙哑着嗓子,听着倒的确像个少年郎。 杨仙茅不由分说将那小半碗肉汤塞到她手里,说道:“让你喝你就喝,都说了,我的话不听,我就撵你走。” 刘冬雁只好接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那小半碗汤也喝完了。 睡的时候,被子有一股潮湿的霉味,盖在身上很不舒服,刘冬雁坐在铺上,瞧着被子发呆,好半天,才硬着头皮钻进了被窝,用手捂着鼻子。 杨仙茅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在当船工的时候,跟那些个拉纤的苦力在一起天天睡的盖的就是这样的被子。 但是刘冬雁不一样,他父亲贵为御医,家里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却至少也是小康之家,何曾盖过这样的潮湿又带有霉味的被子呢,但是她父亲获罪之后,被押解千里流放,使得她什么苦都吃了,更不要说盖这样潮湿的带霉味的被子了,甚至经常没有被子盖也一样过来了,对她来说现在也不是问题。只是女孩子家每个月总要来月信,而这两天恰好是来月信的时候,这种时候总是要娇气一些的,因此她把被子盖在身上之后,忍不住还是皱了皱眉。 杨仙茅看到了她的表情,大致也知道怎么回事,于是便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掀开刘冬雁的被子,把衣服盖在她身上,再把被子盖在衣服上,这样隔了一层,就会好一些。 刘冬雁感激的笑了笑,杨仙茅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路上她已经经历很多次了。此刻身上盖着杨仙茅的长袍,闻着他浓郁的男人的气息从衣服上散发出来,让刘冬雁心中一阵砰砰乱跳。 此刻已经是三伏天,天气其实十分热了,但是那是在城里面,而此刻他们是在山里,又是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特别是刘冬雁身体又来了月信,还要盖那潮湿的带着霉味的被子,实在不舒服,此刻有了杨仙茅的外衣做衬垫,感觉就舒服多了,因此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杨仙茅却一直没有睡着,他每一个晚上总要在睡觉之前回忆一下夏银花的温柔。一旦想起夏银花,他的心就有些发颤。 在夏银花上次昏迷之前他还没有这种特别浓郁的感觉,在那一次之后,让他切实感受到要失去夏银花时,他才发现自己对夏银花已经投入了太深的感情,而最终又不得不离开她的时候,心中的伤感是久久不能平复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杨仙茅痛下决心,今后再也不动情,否则的话害人害己。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朦朦亮便有人敲门,大声叫着:“起床吃东西,天亮之前出发,快点。” 大通铺上的挑夫们骂骂咧咧的,虽然嘴巴上不干不净的埋怨着,但动作确实不敢迟疑了,毕竟东家不高兴工钱拿不到还是自己倒霉,所以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有些挑夫怕热,又或者喝了一些烈酒,晚上睡觉是光着身子的。此刻天已经朦朦亮,大致能看清人影,刘冬雁都不敢朝他们看,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穿衣服。 匆匆穿好之后,跟着挑夫们出来,便看见院子里放了几大盘菜汤,几大箩炊饼。挑夫们八人圈,围着一盘菜汤席地而坐开始吃东西。 杨仙茅拉着刘冬雁,在其中一盘青菜旁坐下,拿过一个勺子,舀了一碗青菜汤先递给刘冬雁,然后自己也舀了一碗。从面前的箩筐里取过炊饼,开始吃了起来。 早晨只有青菜汤,但是炊饼是管够的。因为这一天挑的东西都很重,需要挑夫有足够的力气,所以东家倒也不吝啬,炊饼管够吃饱为止,但不能带走,中午该吃的时候自然会有的吃。 这些人围坐在菜盆旁边,大嚼着炊饼,谁也不说话。 杨仙茅咬了两口炊饼,这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呐,这个给你。” 杨仙茅回头一看,却是那归管家,手里拿着两个飘着肉香的肉饼,还有一只鸡腿。 杨仙茅不由一愣,瞧着归管家。 管家说道:“有一个担子是最重的,我昨天看你力气不小,那担子就由你来挑。所以你得吃好一点才有力气,快吃吧。” 杨仙茅这才接过了两个肉饼和那只鸡腿,扭头过来,便看见了跟他们一起围坐在这盆菜汤的其他挑夫望向他,眼中带着妒忌。有个挑夫还嘀咕了一声:“看他那身板,真有力气吗?” 另外一个挑夫说道:“那担子可是有一百八十斤,就为了两个肉饼一个鸡腿?那肉饼鸡腿倒是好吃,就怕他到时候把腰杆闪了,那才有戏看了。” 前一个挑夫幸灾乐祸跟着说道:“可不是嘛,就他那身板,我敢打赌,他挑那担子走不出一里地就得累趴下,他以为那是好玩的呢。” 杨仙茅也没理睬他们,将手里的鸡腿递给了刘冬雁,又把两个肉饼中的一个也递给了她,说道:“吃吧。” 刘冬雁原本是要退回去的,可是见到杨仙茅的眼神,又把它接了下来。因为杨仙茅说过好几次,杨仙茅的话她必须听,不管是什么事,而她也说了要听从杨仙茅的安排。这种安排当然包括饮食。一路上杨仙茅把好吃让给她,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又不能推辞,这一次也是这样,默默的接过了肉饼和鸡腿,就着菜汤吃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借着晨曦瞅见她眼睛湿漉漉,雾蒙蒙的,似乎有泪花,知道这小妮子感激自己,哼了一声说:“赶紧吃,吃好了才有力气挑东西。” 刘冬雁嗯了一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那鸡腿吃得格外的香甜,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吃到鸡肉了。 在这个朝代,鸡肉是一般老百姓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享受到的。刘冬雁是御医的女儿,以前吃鸡肉不当一回事,可而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苦尽甘来时再吃到鸡肉,才觉得是那样的香甜。 吃完饭后,他们来到了前院。 一排排的担子摆在院子里,归管家招手叫杨仙茅过去,指着台阶上的两口大箱子说道:“你挑这个跟在我身后。” 其他的挑担也都是箱子,只是比这个要小。杨仙茅挑的这两口箱子,系箱子的都是拇指粗的绳索,横在两口箱子之间的不是扁担,而是一根金刚木棍,有小孩胳膊粗,可见这箱子有多沉。 管家对杨仙茅说:“你试试看能挑起来吗?没问题吧,它比外面的那块石头可要轻一些。” 杨仙茅点点头走过去,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蹲下身先抓住系扁担的绳索再把扁担往肩上放,然后腰腿吃力站起来,而是用双手抓着木棍,直接将挑子提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肩上。 管家满意的点点头,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看不出来你这身板的力气还真不小,有这膀子力气你就不愁没吃的,好好干。” 杨仙茅露出来这一手,让院子里的其他挑夫目瞪口呆,特别是先前说风凉话的那几个,脸都绿了,悻悻的转头过去不朝这边看。 老者一挥手说道:“大家都把各自担子挑了,咱们这就出发。” 于是,一行人挑着担子跟着老者出门上路了。 管家走在队伍的前面,后面紧跟着杨仙茅,挑着那两口硕大的木箱。刘冬雁跟着杨仙茅身后,挑着一个担子。她虽然是个女的,身体又没有能够完全恢复,但是她到底是自幼习武,有武功之人,当然比一般人力气要大些,所以跟在杨晓身后,她并不吃力。 蜀地的山路爬坡下坎,那归管家一路吆喝着大家留心跟紧一点,一路往前走。 开始的时候,这些挑夫们倒是精神百倍了,因为刚吃饱。可是走了一个来时辰之后,有些人就呼嗤呼嗤气喘如牛了,这时归管家才吩咐停下来休息。 只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又起来继续往前走。 杨仙茅挑着最重的那个担子,头上连汗珠都没冒一颗,太阳升起来了,山里头开始变得炎热,好在有树木参天,遮天盖日的遮挡着,倒不觉得特别热。 一些挑夫已经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刘冬雁到底是个女的,挑着担子那么远的路,还是有些吃力的。她虽然身有武功,但挑担子跟武功其实不能划等号,特别是长途。同时她背上还背着杨仙茅那口大箱子,两样加起来更是沉重,所以到后面也有些喘气了,香汗已经把她的后背都湿透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停下来休息又准备再次动身时,杨仙茅直接将刘冬雁的挑子拿过来绑在了自己的木箱上。 刘冬雁慌得赶紧要阻止,杨仙茅瞪了她一眼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我答应这个差事就是要给你找些吃的,让你恢复体力,养好身体。你现在把身体给我弄坏了,又得害我去给你找吃的,你说你是帮我还是害我?” 听到杨仙茅这话,刘冬雁想想也是,如果自己累趴下了,那杨仙茅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她知道杨仙茅力气很大,就算这两个挑子他一个人挑也是举重若轻,可是她怎么能让少爷挑那么重的东西,而自己却空着手呢。 第611章 唯有杜康 杨仙茅说道:“你把那个箱子背好就行了,那也挺重的,好好跟在我身后,我要挑不动再换回来。”说吧,将挑子挑了起来,健步如飞往前走。 走在前面的归管家朝杨仙茅竖起大拇指说:“你的力气比我想象还要大,真有你的。两个挑子一起挑你都若无其事,太让我感到意外。” 后面的挑夫们也都吓呆了,一个个惊异不已,要知道这两个挑子合在一起差不多三百斤重,杨仙茅却还是挑得很轻松。那些挑夫才知道,杨仙茅那两个肉饼和一根鸡腿可不是白吃的,人家真有这本事。 中午的时候休息,有随从把背着的炊饼分给大家吃,菜汤是没有的,路上不好做,所以都各自拿着葫芦喝着凉水送炊饼下去。 杨仙茅从怀里取出另外一个肉饼递给刘冬雁,早晨的那个两个炊饼,他自己留了一个却没吃,放在怀里的,就想着中午给刘冬燕呢。 刘冬雁不再推辞,感激地接了过来,就着凉水吃了起来,吃得眼睛里又是湿漉漉的,还时不时吸了吸鼻子。 吃完午饭继续前进,一直走到傍晚时分,到了一处村子。这村子也有给行脚商人准备的,类似头一天的住的那种客栈。因为这条路贩夫走卒比较多,大部分都是成群结队的,所以必须要有这样的客栈来接待。开客栈的当然也是为了赚这些贩夫走卒的几分辛苦钱。 他们坐下之后,晚上吃的依旧是肉汤和炊饼,也是管够,随便吃。 而杨仙茅照例得到了归管家给他的两个肉饼和一只鸡腿,另外还给了他一小壶酒,归管家笑呵呵说:“你今天辛苦了,一个人挑了两个担子,心疼你这兄弟,我看她身体也是有些弱,你能挑就行,反正你们俩的钱不会少,这葫芦酒给你解解乏,晚上好睡。明天咱们还要赶路呢,还要走三天路才能到,还有得辛苦的。” 先前那管家把肉饼和鸡腿给他的时候,杨仙茅并没有如何兴奋,但是看到这一小葫芦酒,却两眼放光起来。因为这一路上两个来月滴酒未沾,杨仙茅肚子里酒虫早就耐受不住了。 当下接了过来,拔掉塞子,深深吸了口气,一股酒香飘来,这酒都还不错。看来这归管家倒也还是大方,给他的酒也还过得去。 这酒香一飘,其他的挑夫们个个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咽口水,恨不得把他葫芦抢过去喝上两口。 杨仙茅也没瞧那些挑夫,他别的东西可以让给别人,酒那是绝对不会让的,拿着酒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壶,这才长舒了口气,砸吧砸吧嘴,把一个肉饼和一条鸡腿递给了刘冬雁,另外一个肉饼揣进了怀里,当然是留到第二天中午给刘冬雁补身体。 刘冬雁看见杨仙茅喝酒的那馋样,禁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说:“哥,你喝酒跟那些挑贩子没什么两样了。” 杨仙茅说:“什么叫没什么两样,我本来就是挑夫苦力嘛,那么多讲究做什么?有得酒喝真是舒坦,赶紧吃吧。” 杨仙茅刚开始一口气喝掉半壶,到后面就有些舍不得了,喝一口之后,强行费了半天劲,才忍住不接着喝第二口,然后慢慢嚼着炊饼,感受着酒劲上来的那种味道。 只可惜这一小葫芦酒对杨仙茅来说实在太少了,也就刚好够让他微醺而已。那归管家瞧见杨仙茅把一葫芦酒全部喝完,脸上甚至没看到什么醉意,说:“看不出来,你除了力气大,酒量也好,是条汉子。看来我小瞧你的酒量了,我还以为这壶酒,至少能让你安然入睡。我再给你拿一壶。明儿个给你拿个大葫芦来,不过不能喝太多,免得误事。” 杨仙茅赶紧抱拳拱手说:“多谢管家。”先前说谢是有些敷衍的,这一次说谢是发自内心的。只要有酒喝,他就觉得小日子过的蛮有滋味的啦。 那管家又给杨仙茅送来了一小壶酒。杨仙茅如获至宝,这一次他放开喝,三两口便将那一葫芦酒整个灌到了肚子里。他觉得这样喝快酒,酒劲上来的痛快,更能感受到酒带来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虽然两壶酒还不足以让他醉倒,但是已经让他飘飘然了,这种感觉就很不错。两壶酒下肚之后,杨仙茅步履蹒跚摇摇晃晃走回到通铺。刘冬雁要扶他,却被他推开了,说:“放心吧,这点酒还醉不倒我。” 刘冬雁低声说道:“我当然知道,在夷人部落的月亮宴,你喝了那么多酒都没见你醉呢,你可真是一个大酒虫,我还没见过谁喝酒有你这么凶的。” 杨仙茅抬头瞧着月亮缓缓升起,心想:是呀,自己在前世除了跟辽军痛饮的那一场之外,其他时候自己还真没这样开怀畅饮过。或许那时候,自己对酒看得并不重,有就喝,没有也就罢了。而现在却没有酒时,常想着喝酒,只不过是想让自己麻醉,免得回想起那些爱恨离愁的痛苦往事。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第二天,归管家依旧拿来了两个肉饼和一只鸡腿给杨仙茅,杨仙茅照旧先把肉饼和鸡腿给刘冬雁吃了,然后一行人又挑着两个担子继续上路。 他们正行走在丛山密林中,杨仙茅突然发现自己怀里的金色小罗盘传出了一阵让人心悸的震动,不由心头一凛。 他不动声色的从怀里将小罗盘掏了出来,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查看,根据阴阳术数迅速测算出前方将有危险。但是这种危险没有上一次在徐家村小松林里遇到的那一次那样凶悍,所以杨仙茅放心地将罗盘放回怀里,眼睛朝着罗盘指示的方向瞧去。 那个地方是一片悬崖,他们要从悬崖中间修的一条石径栈道过去,那里应该是伏击的好地方,因为无处可逃。 敌人在什么地方呢?杨仙茅的目光立刻在悬崖四周搜寻,但是他没有发现敌人藏在什么地方。 虽然杨仙茅目光炯锐,但他还是不能够透视看穿东西,如果敌人隐藏在石头草丛中挡住了视线的地方,他一样看不出来的。 他跟着归管家走上了栈道,眼睛往前瞧着,但是视线却在四处察看。 当他们的挑夫队伍全部都上了悬崖的栈道之后,忽然听到一阵铜锣响,队伍前方后方,出现了数十个头上包着包着头巾,手里提着鬼头刀的山贼,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和退路。 挑夫们顿时一阵慌乱,叫了起来。 没想到归管家却不住的冷笑,并没有任何慌张,他招手对杨仙茅说:“小兄弟,你把东西放下,跟着我身边,不要离开半步。” 杨仙茅点点头,把两个担子都放下了地上,跟在归管家身后。归管家往前走了几步,对前面提着鬼头刀的壮汉们抱拳拱手说道:“不知是哪个道上的朋友,拦住我们去路,所为何故?” 一个络腮胡大汉拿着厚背砍刀,上前几步,大声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山过,留下买路财……,后面什么来着?”他转头问身后的几个壮汉。 那几个壮汉很是有些尴尬,其中一个赶紧低声对他说了几句,那络腮胡频频点头,然后又回身来咳嗽两声,才接着说道:“……后面是,留下买路财,牙缝半个说不字,只管杀来不管埋!听到没有?把所有的东西留下,然后放你们滚蛋。” 老者微微一笑说:“看来你们刚落草不久,连道上的切口都还不会啊。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何必要落草为寇呢?如果朋友手里不方便,尽管开口,扶危济困也是我们老爷惯常做的,江湖上的朋友遇到手头紧没了盘缠,登门求助,我们老爷十贯八贯的给还是舍得的。既然各位与我们有缘,今日在此相见,我就替老爷做个主,奉上白银二十两,请诸位喝茶,就此交个朋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那络腮胡没想到归管家会来这一手,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又回身过去问身后的几个壮汉:“二十两银子,我瞧还可以,要不答应吧。” 那几个壮汉赶紧说道:“大王,他们挑着这些挑子里头,只怕远远不止二十两,特别是他身后那个人跳的那口箱子,异常沉重,里面铁定装了满箱金银财宝,我们一路跟到这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肥鸭又飞走吧?” 络腮胡又连连点头,对归管家说道:“听到没有,你们赶紧把箱子箩筐所有的东西都放下,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老子一刀一个,可是管杀不管埋的。——奶奶的,这切口太长了,老记不住。” 归管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只有跟各位道上朋友切磋切磋,用拳头来讨个交情了。” 那几个壮汉相互看了一眼,瞪眼瞧着归管家,见他两手空空,听他刚才的话,居然要赤手空拳来跟他们拼杀。难道是艺高人胆大,又或者是原本就活得不耐烦了,自己往刀口上凑? 那络腮胡大汉见老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上前两步,犹豫片刻又退后,指着后面一个干瘦的汉子,说道:“你给我上,先把这老家伙打趴下,其他的自然就不敢怎么样了,我们虽然落草为寇,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不杀的就不杀了,我们图财不图命,除非他们自己不要命。” 第612章 癞蛤蟆样的怪物 那干瘦汉子手持朴刀,跨步来到归管家面前,朴刀刷了几个刀花,摆了一个架子,看上去倒着实有些威风,刀尖指着归管家说道:“看你一把年纪,活到这岁数不易,我们老大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若执迷不悟,我只有送你上西天见佛祖。” 归管家笑了笑说:“你这句话说得没错,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既然手下留有余地,我这边也就不会太过分。这样吧,我凭一双肉掌跟你朴刀对决,三招之内我若不能打落你的朴刀,就算我输了,所有东西都留给你们,如何?如果是三招之内我侥幸获胜,还请各位道上朋友给个面子,让我们过去,二十两银子自当奉上。” 一听他说话如此笃定,这些人又相互看了一眼,络腮胡又对那几个壮汉说:“这老小子说不定还真有点两下子,他敢这么说。要不我们别打了,卖他个交情,拿二十两银子也不少了。” 其他几个壮汉当场哭笑不得,又一起说道:“那一箱子里头的钱只怕两百两、两千两都不止呢,又何必去在乎区区二十两呢?咱们已经落草为寇,还理会他作甚。不给就杀呀!大王。” 络腮胡又连声点头,连声说对,大喝一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冲上去,把这老头给我砍了!” 那干瘦汉子答应了一声,一声暴喝,手里的朴刀力劈华山砍了下去,只是刀锋略微偏了,朝着他的手臂砍去的,看来这竹竿汉子还是记住了他们老大的话,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不杀就不杀,所以只想伤了这归管家,把钱财抢走也就是了。 归管家见这一刀劈下来,稳稳不动,等到那一刀已经到了肩头时,这才飞起一脚,这一脚正中朴刀的长长的刀杆上,当的一下,将朴刀从干瘦汉子手中震脱手,嗖的一声飞到半空,画了一道弧线,落到山崖下面去了。 那干瘦汉子虎口都震得裂了,渗出了鲜血,脑袋被震得嗡嗡响,往后蹬蹬倒退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老者。 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他们知道这汉子的武功不弱,没想到一招之下就被别人踢飞了朴刀。 站在归管家身后的杨仙茅,也吃了一惊,却原来这老者踢飞朴刀的这一手,实在令人骇然,当真深藏不露。禁不住瞧了他背影一眼。 归管家尽管一脚踢飞了对方的朴刀,可是脸上却没有洋洋得意的样子,反倒是好像他做错了事情似的,抱拳拱手一礼,说道:“得罪得罪,承让了,各位兄弟,这就让我们过去吧。” 回过头来,对一个跟着的小厮说道:“取二十两银子过来。” 那小厮答应了,脱下背上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两锭银子递给了归管家。归管家双手托着,微笑着径直走到了那络腮胡面前,没有任何戒备,双手捧着银子送了过去,说:“给诸位兄弟买碗茶喝,小意思,请收下。” 这一来,这些山贼们面面相觑,心中都已经萌生了退意。这老者显露出这一手惊世骇俗的武功,在场的这些山贼们自忖没有谁比刚才那干瘦汉子更厉害,就算他们群殴,只怕也讨不到好处,于是便把目光都望向了络腮胡,等他决定。 络腮胡朝归管家讪讪的笑了笑,回头对那些壮汉说道:“你们这帮王八蛋,我刚才都说了不要打,你们非要打,怎么样,现在丢人了吧?奶奶的,不听老子的话,就要吃眼前亏。” 说到这,络腮胡将手中的鬼头刀调转刀柄,抱拳拱手说道:“技不如人,不敢强留尊驾。尊驾所赐也不好意思要啦,我们这就走。” 他倒提着单刀转身要走,却被归管家一把胳膊给抓住了,顿时动弹不得。归管家将手里的两锭银子啪的一下放到他的怀里说:“既然有缘相见,便是朋友。这钱啊还是得收下的,诸位请啦。” 络腮胡被他一把抓住,居然无法动弹,便知道对方功力已经高到了他简直难以望其背的地步。既然他这么说,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不然反而多生是非,于是讪讪的抓住了那二十贯,干笑两声说:“那就多谢前辈了。” “不敢当,诸位请走好。” 这帮山贼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隐入了丛林。身后的那些挑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都用敬畏的目光望着这其貌不扬的老者,原来人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杨仙茅却没有任何表情,走回了挑子,将两担东西又挑到了身上,归管家高声道:“咱们继续走,没事了,这一段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山贼,一山不容二虎。不过咱们脚下再加快点,刚才耽误了点时间,咱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落脚的地方,免得露宿在路上。” 紧接着一行人继续往前。随后的两天时间里,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一路之上,杨仙茅都是得到两个肉饼和一个鸡腿,而且还有一大葫芦的酒。肉饼和鸡腿当然都给了刘冬雁,而那一葫芦酒杨仙茅当然是不会给别人的,只可惜没有下酒菜,只有炊饼,但是就算这样,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这一天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道观。 这道观位于一座小县城外的小山上,道观不大,里面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带着两个小道童,一个大大的炼丹炉,大殿里的神像油漆都剥落了,似乎年久失修,房顶的瓦都长了青草,一看就知道这小小道观应该有些很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留下来的。 到了道观之后,归管家让挑夫们把所有担子都放在院子中等候,他带着杨仙茅挑着担子,跟着领路的小道童绕过大殿,来到后面老道的屋里。 归管家让杨仙茅将那一箱子东西放下,然后拱手对在蒲团上盘膝而坐闭目入定的老道说道:“拜见青云道长。” 这话说了之后,过了好片刻,坐在蒲团之上的那须发皆白的老道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瞧了一眼归管家,嗯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别看这归管家先前面对强敌,面不改色,出手狠辣,可此刻在这老道面前却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冒昧之处,见老道闭目养神,他也没说话,只是垂手而立,好像并没有跟老道在说话似的。 良久,老道这才又一次缓缓睁开眼睛,说了一声:“你来啦。” 归管家这才上前半步,躬身又是一礼,说道:“是,晚辈奉家主之命来请那神物,不知是否方便?” 归管家伸手将那箱子上面的锁打开,里面居然真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满满的一大箱。他又打开另外一口箱子,里面同样是满满的钱。杨仙茅暗自咋舌,难怪这两口箱子这么重,原来里面居然真的装满了钱。 那老道看见这满满两箱钱,眼中飘过一丝奇异的色彩,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徒儿,去点点,看看成色如何。”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小道童答应了,分别上前,各自蹲在一口箱子面前,开始查看里面的银子。一边数,一边细细查看银子的成色,等到把一箱子钱都数完了,这才起身说道:“师父,数量是对的,成色也不错。” 那老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慢慢起身道:“跟我来吧。” 归管家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回头对杨仙茅说:“跟着。” 杨仙茅答应了一声,跟在归管家身后,尾随着那老道出了禅房,来到后院的一个大池子旁。 这大池子满是乌黑的水,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味道,让杨仙茅感觉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细细想来倒有点像他以前练习外科手术时解剖尸体,剖开尸体肚子之后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味,夹杂着尸臭。 杨仙茅禁不住皱了皱眉,这池子里究竟是啥玩意儿? 站在那池子边,老道回头对两个道童说:“去把水缸抬过来。” 两个小道童答应了,快步来到一间屋子前,进屋之后很快出来,两人摇摇晃晃抬着一个大水缸,这水缸异常沉重,竟然是精铁打造。 两个道童把铁缸在池边放下,又回去很快又抬来了另外一个铁缸,铁缸外面有拇指粗的麻绳编成的套子兜着的,跟箩筐一样。 接着,两人用勺子舀池里的黑水倒进大水缸里,到一大半时停止。然后又拿来了一根铁棍。这铁棍十分沉重,两个小童一前一后抬着来的。 老道怪模怪样的看着杨仙茅,似乎在探究这个看着清瘦的年轻人能不能用这根沉重的铁棍挑动那两个水缸,而水缸里肯定是要装满东西的。 两个小童又从屋里取来了一杆巨大的捞鱼网兜,这网兜的长柄是用纯铁打造,十分沉重,网线也是黝黑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关键是那网兜,跟大铁缸的口子差不多宽。 老道将巨大的长杆网兜伸到池中,静静的站在那不动,只过得片刻,忽然老道双手猛一使劲,哗一下,从池中捞出了一个巨大的癞蛤蟆一样的怪物。 这东西在渔网中猛烈的挣扎,却挣不脱特殊网兜的束缚。这家伙比杨仙茅见过的最大的海龟还要大上几倍,恐怕有上百斤重。 老道将那网兜网住的巨大癞蛤蟆一样的怪物放进了已经舀满水的水缸之中,这才舒了口气,然后又将渔网伸到了池中,静静等候着。 又过得片刻,再次网起了一只巨大的十分吓人的癞蛤蟆,倒进了另外一口已经装满黑水的水缸之中。 这之前,两个道童已经麻利的从屋里抱来了两张大网,将水缸整个罩住,扎紧,然后外面再套上一层蓝布,扎紧。把铁棍穿在两个大铁缸绳索上系好,然后一起似笑非笑瞧着杨仙茅。 第613章 归家庄 归管家一直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站着瞧,等到两个癞蛤蟆一样的怪物放入水缸中扎紧之后,他这才恭手对老道说道:“多谢道长。随后他回身对杨仙茅说道:“挑着,跟我来。” 杨仙茅点点头,来到两口大铁缸前,抓住横着的铁挑杠试了试,微微皱眉,这一次的重量可比先前他挑那两挑钱要沉重许多,因为他已经无法用双臂将它轻松的举起来放在肩膀上,只能蹲下身,将挑杠放在肩头,腰腿使劲把两个装满黑水还有两只巨大癞蛤蟆的大铁缸挑了起来,跟在归管家身后往外走,归管家问:“没问题吧?” 杨仙茅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归管家出了道观来到前院。前院放着的那一挑挑的担子,几个道士正在清点,现在已经打开了,杨仙茅也就看到那些箩筐里挑着的是一卷卷的布匹。 那些道人将布匹抱着进了禅房之后,那些担子都空了,归管家叫挑夫们挑着空担子跟在他身后。这些道士从另外一个别院中拿来了许多的鸡鸭放进了箩筐中盖好,鸡鸭的翅膀和腿都被绑好了的,另外几个挑子中则放着一些喂鸡鸭的稻谷。 杨仙茅有些纳闷,这归管家不会大老远跑到这儿买上这么一大堆鸡鸭挑回去吧?刚才看到诡异的两只巨大癞蛤蟆一样的怪物,让他心中有了另外一种推测。 果然,他的推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归管家把他叫到一旁说道:“大铁缸里面的名叫吸血神蛙,这些鸡鸭是路上喂吸血神蛙吸血用的,这神蛙具体用来做什么的你就不用管了,你的责任就是路上好好照料它们。如果照料得好,回到庄园上之后,我再赏你二十文钱。而且一路上你的肉饼增加到三个,半只烤鸭,一壶酒,怎么样?” 杨仙茅点了点头。 归管家对杨仙茅喜怒不形于色并不见怪,反倒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挑夫们说:“把东西挑上,今天住在县城里头,明日再走。” 这些挑夫来的时候,挑的是沉重的布料,现在在挑一些鸡鸭,相对而言就要轻松一些了。所以下山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大声说着话,归管家让他们说话轻声,不许喧哗,不要吵到杨仙茅挑的大铁缸里的东西。挑夫们赶紧放低了声音。 杨仙茅刚才也是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大声说话时,大铁缸里的癞蛤蟆开始躁动,声音放低之后才安静下来。 挑夫们低声议论说这小小道观怎么养了这么多鸡鸭?难道他们除了做法事修道之外,还要养些鸡鸭拿来卖吗?他们自己吃当然不可能吃这么多的。 杨仙茅现在已经知道了,不过癞蛤蟆吃鸡鸭血,这听着都很诡异。 他们挑着担下了山,来到了县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归管家让那些挑夫都睡了通铺,却给杨仙茅单独安排了一间房间,让他照料那两只吸血神蛙。 杨仙茅对归管家提出,让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女扮男装的刘冬雁跟自己一起住,相互有个照料。归管家点头答应了,但是叮嘱他说神蛙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包括他弟弟,也不许问,杨仙茅答应了,把刘冬雁叫来。 晚上,归管家按照先前的说的,给杨仙茅拿来了三个肉饼,还有一筐普通的素饼,随便吃,但肉饼只有三个。在古代,肉还是很珍贵的,一般的小富人家都做不到顿顿有肉吃,杨仙茅能够顿顿吃肉饼,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更何况还有半只烤鸭,由原来的一只鸡腿变成了半只烤鸭,这待遇当然直线上升,而且还有一大壶的美酒。 这次那半只烤鸭杨仙茅没有全部给刘冬雁,因为太多了,刘冬雁也吃不完,给了他两个肉饼,自己吃一个。那半只烤鸭的腿和胸脯给了刘冬雁,而鸭屁股则留给他自己下酒。 刘冬雁见杨仙茅有下酒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喜滋滋地吃得很香。 等到他们吃完之后,归管家又进来了把杨仙茅叫到一边,对他说:“去拿三只鸭子三只鸡过来,把它们杀了,把血直接倒进两个大铁缸里头给神蛙喝,只是不要告诉你弟弟,那里面是什么。” 杨仙茅答应之后,径直出门,从他们挑来的箩筐中抓了六只鸡鸭回来,刘冬雁当然跟着他一起去,抓回来之后进了屋,刘冬雁见归管家已经走了,便悄声问杨仙茅说:“少爷,那你挑的东西里头究竟是什么呀?我闻到很怪的味道。” 杨仙茅摇摇头,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不要问,我们有的吃有的喝就行了,管人家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他们要做什么事是他们的事,咱们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好。” 刘冬雁噢了一声,便不再问。 杨仙茅抓着一只鸭子,用手拎着鸭腿倒提着,掀开盖着大铁缸的蓝布,取过刀子,割断了一只鸭子的脖子,将血倒进了大水缸之中。 那水缸用渔网网住的,血可以从网眼流进去,但是网眼很小,连手指头都过不去,而且那网显然不是一般的渔网,丝线是用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不过可以想见应该是非常坚韧。因为在杨仙茅把鲜血倒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巨大的吸血神蛙非常的活跃,在里面翻腾跳跃,几次猛烈冲撞渔网,却不能将它撕破。 杨仙茅把一只又一只的鸭子和鸡脑袋切掉,血倒进两个水缸。刘冬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既然杨仙茅问告诉她不要多问,她也不敢说话,甚至也没有上前去查看两个大水缸中装的是什么东西。 等到杨仙茅把六只鸡鸭的血全部倒进水缸之后,屋里飘满了血腥味。这时管家的小厮来了,把死掉的鸡鸭用一个袋子装着,一言不发的出门走了,杨仙茅也不多问。 第二天早上,他们启程出发。 所有的挑夫的挑子都变轻了,所以刘冬雁也就可以自己挑担子,不再让杨仙茅帮着挑了,因为杨仙茅的担子比以前重得多,而且路上归管家不停地提醒杨仙茅要小心别摔着。不过杨仙茅他的肌体经过阴阳真火锤炼之后变得异常强悍,虽然这担子比以前重许多,却也没有能把他压垮。 一路之上,除非是归管家主动提出停下来休息,杨仙茅都没有停下来过,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他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没有像那些挑着鸡鸭走了很长路的挑夫那样喘息,这使得归管家暗自称奇。 不过只有杨仙茅自己知道,这一路上还是很累的,只是他经历过严酷锤炼的肌体早已经饱受折磨,即便是那时候异常痛苦的淬炼都不能让他折服,这长途挑重担并不比以前的锤炼来得更严重,当然不会将他摧垮。 一路上平安无事,经过先前络腮胡山贼抢劫的路段时,也没有遇到那一伙山贼。终于,他们平安的到达了阴州。 阴州城并不算太大,里面的热闹程度也比不上渝州,它是处于大山深处的一个山城,算不得战略地位如何重要,所以朝廷并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它上面。 现在,整个城池充满了一种陈旧的味道。他们进城之后,看见几乎没有新盖的房子,大多是一些破旧的老屋。即便看到青砖高墙大院,也都是被风雨侵蚀了多年,长满了青苔,砖的颜色也变成了暗红。走在街道上,坑坑洼洼的并没有像渝州那样铺满了青石板。只有普普通通的夯实的泥土路,在多年牛马车的碾压之下留下一道道的车辙,走在上面如果不留神甚至会被高低不平的路面所绊倒。 不过杨仙茅依旧健步如飞,在这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行走自如,一直跟着归管家来到了一个巨大宅院前。 这处宅院跟城里的其他宅院一样,也是充满了陈旧的风雨味道,不过这种陈旧却不代表破旧,不说别的,就看门前的两头雄伟的石狮,就足以让人知道这一家宅院财力的雄厚,——这两尊狮子雕刻精美,比人还要高,一看就不是凡品。门口站着的两个家丁更是身材魁梧,目光阴冷,让路上要饭的叫花子不敢靠近。 那两个家丁看见他们这一行人过来,特别是看见走在最前面的归管家之后,立刻满脸堆笑,快步下来,拱手作揖,说道:“管家,您回来啦,一路辛苦。” 归管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对杨仙茅说道:“你跟着我一直到后院去,其他的人把挑子放下,到账房结账就可以走了。” 刘冬雁赶紧上前两步说:“那我呢?” 归管家瞧了她一眼,说:“我派人去安排你们的住处,等一会儿你哥办完事会来找你的。” 刘冬雁答应了,有些担忧的望着杨仙茅。因为这个陈旧古朴的深宅大院总给她一种心中的不安,她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于什么。 杨仙茅却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挑着沉重的挑子,跟着归管家朝后院去了。 一路之上看见的亭台楼阁,一排排的厢房也都是异常的陈旧,虽然雕梁画栋,但是那些雕刻一看就应该是几十年前的。 前院是普通人住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忙碌着,见到归管家带着杨仙茅过来,赶紧避让到一边,恭恭敬敬的打招呼,等他们过去之后,这才接着忙自己的。 穿过前院的一排排屋子,终于来到了内宅。 第614章 山一样的女人 院门紧闭,门上一个小窗口,敲门之后,小窗打开,里面一个老妇探头出来瞧了一眼,马上换上讨好的笑容,对归管家说:“您回来了,辛苦,昨天老爷还问起你呢。” 一边说着,一边将房门拉开把他们让了进去,又把房门关上,上了栓。看来这内宅大院跟前院之间是严密分开的,可以说是宅中之宅,可见这家主人异常的谨慎。 进到内院之后,管家低声对他说道:“我先带你到喂养神蛙的院子去,那里有个池塘,把神蛙放到里面,然后我再带你去见老爷和太太,跟他们禀报,请他们示下是否留你下来,按理说应该没问题的,所以不用担心。” 杨仙茅跟着他来到内宅角落一处单独小院,门上着铜锁,门口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守着,见到管家和杨仙茅赶紧躬身施礼,赔笑道:“哎呀官家可来了,最后那只神蛙估计挺不过今天了,正好接上。” 管家点点头,吩咐他把门打开。 门打开之后,两人迈步进去,杨仙茅只迈进一步,便站住了。因为他感觉到这院子里有那种熟悉的,先前在道观闻到的可怕的剖开死人肚子的腥味,夹杂着尸臭的味道。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管家有些奇怪,回头望他:“怎么了?”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归管家似乎已经猜到了杨仙茅心中所想,淡淡说道:“这里的气味是很重,因为每天要供应鸡鸭的血给吸血神蛙吃,神蛙本身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是怪难闻的,说实话,我也还不大习惯。不过你要想在我庄上呆下去,就得习惯这个味道。因为以后吸血神蛙就由你来负责,如果老爷和太太答应留你下来的话。所以等一会儿要机灵一点,你如果留在这儿,不敢说你会发大财,但是吃香的喝辣的,那是没有问题的。” 归管家顿了顿,才又接着说:“这吸血神蛙是老爷和太太最看重的东西,按理说不能交给你这个不知根底的新来的人,不过第一眼我见你就觉得你还是诚实,而且不会花言巧语,我问你有没有力气,你直接证明给我看。我就喜欢踏踏实实脚踏实地干事的人,所以只要你好好干,一定会得到老爷太太的重视重用的。养吸血神蛙的人必须要有很大的力气,这一点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就无法胜任了,这也是我向老爷太太推荐你留下来照顾吸血神蛙的重要原因。” 杨仙茅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两人径直来到了院子中一个大池子前,在池子里滚动着黑红色的液体,散发出带着尸臭的可怕的味道,但是这种味道对杨仙茅来说并没有多害怕,比这更难闻的味道他都已经习惯了。 归管家仔细瞧了瞧池子,叹气道:“最后那只神蛙已经死了。” 杨仙茅探头一看,果然,浑浊的池水下,一只巨大的癞蛤蟆肚子朝天一动不动躺在了池底。 归管家从小房子里取了一个长柄网兜,将那死去的吸血神蛙捞了出来,放进一口盆子里,然后对对杨仙茅说:“把大铁缸里两个神蛙倒进大池子里面去。留神点,别伤着神蛙,也注意别让它碰到你。这东西还是有些危险的,看得出来你有武功,不过我不需要你用武功去对付这些宝贝,他们非常值钱。” 杨仙茅当然知道,两大箱钱再加上那数十担的布料才买回来这两只癞蛤蟆,价值当然不菲。 杨仙茅打开了一个大铁缸的蓝布盖头,将缸整个举起来放在水池里面,然后解开了包着的渔网,一把将渔网扯开,里面那头巨大的癞蛤蟆嗖的一下从水缸里蹦了出来,落在水池中,沉到底不见了。 杨仙茅把另一只也放进了池水中。 归管家又对杨仙茅说:“这吸血神蛙不能离开水池,离开水池很快就会死去,所以它不能上岸,你也要特别留意,不能因为什么原因使它蹦出来,或者有人把它捞出来。它要意外死了,你我只怕都活不成。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记住了。” 杨仙茅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于这可怕的怪物来说,杨仙茅还真有点心里发怵。 归管家瞧了一眼池子微微泛起了波浪,对杨仙茅说道:“你们天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你一路上做的事情。--每天六只鸡或者鸭,杀了之后把血放进去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项非你不能完成的工作,这项工作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如果老爷和太太决定留你下来的话。你一会表现的机灵点。走吧,我带你去见老爷和太太。” 杨仙茅只是点点头,还是不多说话,他知道言多必失,既然这归管家喜欢沉默寡言的自己,这样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那就让这种感觉保持下去是最好的。 杨仙茅跟着归管家离开了这独特小院,穿过亭台楼阁,来到了一处比别的地方更加精美的宅院前,院落门口种上不少竹子,一湾清水缓缓流过,景色甚是宜人,看得出来,这宅院的主人应该是文人墨客,外面的竹林就已经显示出他的情趣爱好。 门口的老婆子殷勤的跟归管家打招呼,归管家陪着笑对她说;“请她进去通报老爷,就说守卫已经请回来了,一切顺利,同时还有重要事情要面见老爷禀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看门的老婆婆点点头,好奇地望了一眼杨仙茅之后,便转身进去了,很快出来对归管家说:“老爷说辛苦了,让您请进,他在正厅里等着你呢。” 归管家招呼杨仙茅跟着走了进去,这宅院里果然竹林随处可见,墙角还种的有一些花卉,显得非常的幽静。 来到正厅,门口两个丫鬟看见他进来,福了一礼,然后将门帘掀开。杨仙茅跟着归管家迈步走了进去,就看见里面大堂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中年人,头发和胡须有些花白了,显得有些富态,脸上笑吟吟的,看着像一尊弥勒佛。 归管家赶紧上前施礼,说道:“老爷,我回来了,还找了一个很适合饲养吸血神蛙的人,他力气很大。而且我看他为人本分,他实际上是个道人,有衙门发的度牒,道观失火烧掉了,所以这才离开了道观到了我们这。路上碰巧遇到他带着他弟弟四处打工,我见他老实本分,又是出家人,所以向老爷举荐,请老爷示下。” 这胖胖的中年人就是这庄园的庄主。归庄主笑嘻嘻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你以前是道士?” 杨仙茅点点头,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度牒,这是证明身份的。但凡在这样的大户人家做事,那肯定是要查明身份,不可能请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更何况是养这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杨仙茅将自己的度牒递上去,这是真实可靠的。 归庄主接过度牒仔细看了看,又将杨仙茅和上面描绘的特征比较了一下,确凿无误,点点头说:“出家人就挺好,不过你戒荤腥和杀生吗?你可是要杀鸡鸭来喂养我的宝物的。” 杨仙茅说道:“我们这一派不戒荤腥和酒食,不戒杀动物,当然不能杀人。杀鸡杀鸭却是无妨的。” 归庄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你好生做事吧,去见一下你们太太。管家你带他各处去走走,让大家都认识认识。” 管家忙答应,然后归庄主便起身到内屋去了。 归管家带着杨仙茅出来,到了这宅院里一个单独小院。 这是归夫人的小院子,门口也有门房。门房进去通报。 归管家对杨仙茅说:“夫人身体不好,而且年纪也比较大,不能伺候老爷,所以单独修了这座小院子住。等一会儿见到夫人,不可露出惊讶的表情,夫人会不高兴的,你要是没把握,就把头低着,不要说话,脸上千万不要露出古怪的表情,记住了。” 杨仙茅郑重的点了点头,很快进去传话的门房便让他们进去了。 来到院子里大堂,却没有看见人。 归管家的脚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往里走,杨仙茅这才知道归夫人并不是在大堂会见他们。 跟着来到旁边厢房里,杨仙茅一晃眼,顿时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一个女子跟一座山似得坐在一张宽大结实的软榻之上。 之所以给人一种山的感觉,那是因为这女人腰部跟一个大水缸似的,将那软塌塞得满满当当的,身上穿着长可及地的衣裙,四下散开,把她身子罩在其中,就好像一个锥形的山峰,山峰顶上长了颗脑袋。 杨仙茅目光扫过去,那山一样的女人正跟旁边一个俏丽的丫鬟两人说话,听到有人进来,这才扭脸过来。杨仙茅赶紧把头低下,跟着管家走到里屋。 管家做了一番介绍之后,杨仙茅才知道这山一样的女人就是归庄主的夫人。 杨仙茅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归庄主要跟他夫人分开住。道理很简单,谁遇到像山一样的女人只怕也没有跟她住下去的愿望,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用可怕来形容都还不够印象深刻,准确的说是恐怖。难怪刚才归管家反复叮嘱一定不要用怪异的眼光看夫人,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归管家事先有叮嘱,杨仙茅一定会大吃一惊,也难怪,这小山一样的女人,有让人大惊失色的本钱。 第615章 店大欺客 待到管家做了介绍之后,归夫人慢慢的说道:“把头抬起来。” 杨仙茅便抬起头,面色平静地望着对方,就好像望着一个满是岩石没什么风景可看的山峰,没有任何表情。 归夫人缓缓点头,说道:“看倒是中看,只是你当真力气很大能办成这事吗?” 归管家赶紧解释说:“回禀夫人,这一路上从道观回来,可全都是他把两个神物给挑回来的,路上都不带喘气的,完全没有问题。” 归夫人这才点点头,扭头对旁边站着的丫鬟说道:“小蝶,赏他一盒点心,难为他一路上辛苦啦。” 杨仙茅马上垂下头,感觉归夫人身边两个丫鬟中的一个脆生生答应了,小碎步到了隔壁的厢房,抱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了杨仙茅,说道:“拿着吧,这是夫人赏你的,以后好好干,夫人亏不了你。” 杨仙茅接过盒子,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归夫人又对丫鬟说:“小蝶,你交代一下他,告诉他该干什么事?还有我们宅院的规矩。” 丫鬟小蝶答应了,对杨仙茅招招手说:“你跟我来。” 杨仙茅回头看了一眼归管家,归管家点头说道:“你去吧,你这忙完之后,就到前院来找我,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归管家便拱手告辞走了。 杨仙茅跟着丫鬟小蝶出了院子,来到后面一间单独的屋子,这屋子四面都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床。推门进去之后,里面黑黝黝的,小蝶对杨仙茅说:“你每天晚上子时把神物用水缸装了,抱到这里来,连水缸一起放在屋里,要放在中间,然后拉上门,你就可以回去了。等到卯时天快亮的时候,你再来把它抱回去,放回水池之中,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神物有什么闪失,那你掉脑袋可都赔不起的。” 杨仙茅点点头答应了,然后跟着她出来。 小蝶领着他来到后院的一个小门,说:“子时的时候,我会在这儿等你,给你开门,你进去把东西放下之后,马上就走,我会把门关上,到早上卯时你再来,我还会在这里等你,给你开门,再把神物请回去。记住,时辰不能错了,这是你主要事情。管家知道这些,这两个时间段他不会给你安排其他活儿的,无论别的什么事都不能挤占这两个时间,千万记住。” 杨仙茅又点了点头。 小蝶又说道:“除了这两个时间段的其他时间,你是不能进这老爷、夫人的内宅来的,你就好好的把神物养好就行了,千万不要有闪失。好啦,有什么问题你去问管家,你现在可以走了。” 说罢,小蝶便将那角门推开,冷冷的瞧着杨仙茅,杨仙茅也不多说,迈步走了出去,院门在身后咣当一下关上了,又上了栓。 杨仙茅迈步出了内宅,来到前院,便看见刘冬雁焦急的在那转着圈的走来走去,看见他高兴地跑了过来,说:“你怎么去了老半天,我好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刘冬雁四下瞧了瞧,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前面的人相互之间都很少说话,就跟仇敌一样,我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杨仙茅说道:“陌生人之间就不该相互攀谈,他跟你不熟,又怎么会跟你深交呢?很正常嘛,有什么诡异的。好了,咱们去找地方住,现在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把你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如果将来我们发现这里真的不适合停留,那我们再另找别的地方谋生也就是了。”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找到了归管家,归管家正在忙碌,见他过来,脸上露出微微笑意,迎上来说道:“事情都交代妥了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让我子时把那两个东西送进去,然后卯时再把它们拿回来,平时没有别的事不能去内宅。” 管家说:“这活儿对你,说轻松也轻松,说麻烦也比较麻烦。因为你要负责喂养这些神物,而且每天抱去抱回两次,其他的时间就没你什么事啦。院子安全不需要你负责,有门口那些看家护院负责的。你平时闲暇的时候可以帮着我做些事,我到时候会安排你的,下面我带你去你们住处。” 归管家带着杨仙茅和刘冬雁来到了靠近内宅的一处宅院,这里有一排厢房,他打开了其中一间,说:“你们俩就住这吧。你们虽然是下人,但是因为每天要把那神物抱来抱去的耗费体力,所以生活会比其他人好。你以后就是神物的管事,你弟弟是副管事,你们就跟着前院的管事的一起吃住。那边有一个小饭堂,是前院管事的人吃饭的地方,吃饭时会敲云板,听到之后过去就是了,如果错过了点,也可以去厨房拿些现成的东西来吃,这都没问题。另外,春夏秋冬每个季度两套衣服,都是府上供起的,会有裁缝根据你的身材给你定做送来的。” 杨仙茅心想,一来就当了管事,这还不错,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归管家给他们安排住处之后,又叫了一个负责安排生活起居的老妈子跟杨仙茅交接,告诉杨仙茅生活上需要什么尽管找她,就离开了。床铺都是崭新的,那老婆子还送了一些洗漱工具来。 正忙碌间,忽听得有人叫他:“喂,那位新来的,你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下意识的觉得应该是在叫自己,只是这口气也未免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扭头望去,便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原来叫他的是归夫人的丫鬟小蝶。 杨仙茅便迈步走了过去,到她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瞧着她。 小蝶怒气冲冲的说:“你咋这么看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我,我可以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的!” 杨仙茅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位丫鬟在府里头身份地位绝对不会低,也难怪,他在府上可是老夫人的丫鬟,一看老夫人那山一般的身体和炯炯有神的黑眼珠,杨仙茅就知道,这主仆两个人可都不简单。 杨仙茅冷冷的声音说道:“姑娘,我是你们家花钱请的雇工,不是你们家奴仆,你可以给我分派任务,但是你不能像对奴仆那样对我,否则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可以再找东家。” 小蝶显然没有想到杨仙茅居然这么跟她回话,杏眼瞪得溜圆,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小脸胀的通红,指着杨仙茅说道:“好好,你说得好,你不是我们奴仆,只是雇佣的,你想走可以走,是不是?那你为什么还不走呢,还赖在这干什么?不就是贪图我们给你的这份差事吗?” 杨仙茅冷冷一笑说道:“这话是姑娘你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夫人的意思,不懂吗?” “如果是夫人的意思,我立刻拍屁股就走,但如果是姑娘的意思,只怕姑娘还没有权力替夫人做主吧。” 小蝶嗤的一声冷笑,说:“我瞧你还不了解归家庄的情况,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们夫人说的话是说一不二的,即便是老爷,也轻易不会反驳,更何况只是撵走一个下人而已。而我小蝶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我把你撵走,再去告诉夫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信不?”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果然是店大欺客,好!”转身对刘东雁说:“拿上东西,我们走。” 刘冬雁答应了,狠狠的白了丫鬟小蝶一眼转身就跟杨仙茅往里屋走。 小蝶在后面大声叫道:“你们这两个不识抬举的家伙,给我回来!” 杨仙茅仿佛没听见,径直进屋去了,小蝶气得直跺脚,咚咚的冲到屋里,看见刘冬雁已经把那口大箱子背在身上,正准备出来,小蝶拦在门口,对杨仙茅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说走就走,你真不稀罕这差事?” 刘冬雁嗤的一声冷笑,指着小蝶说道:“我告诉你,我哥本事大着呢,他要露出真本事了,不吓死你才怪,谁稀罕你的差事。” 杨仙茅面无表情的从小蝶身边走了过去,刘冬雁又狠狠的给了小蝶一个白眼,然后快步追上了杨仙茅,主仆两人在往外走。 远处管家似乎听到了这边吵闹声,赶紧跑了过来,看见杨仙茅他们背着东西要走,赶紧拦住,说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刘冬雁没好气的指着站在身后丫鬟小蝶,对管家说:“就是她,把我哥当仆从叫唤,甚至不让我哥抬头看她,好像她才是主人似的。而且还说,她说的话连夫人都不敢反对,嚣张的很,我哥才不会受这种气,所以我们走了。” 一听这话,归管家赶紧赔笑摆摆手说:“好啦好啦,这种小事,何必赌气走人了。你可是刚刚来的,已经得到老爷和夫人的首肯,留下你照料神物的。” 说罢,回头走到小蝶面前,压低声音说:“小蝶姑娘,你的确不能该把他当下人使,他只是我们花钱雇来的照料神物的,人家可不是仆从,照料神物这件事只有他才能胜任,府上其他人是担不了这份重担的,这一点你也知道,还是不要再惹恼他,好好说话吧。” 刘冬雁见杨仙茅依旧面朝大门方向,并没有回身,便明白他的心意,马上转头指着小蝶说:“你不过是个丫鬟,你才是真正的奴仆,有什么资格来那样跟我们我哥说话,你必须道歉,不然我们拍屁股走人,就像我哥所说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哪个地方找不到吃喝的。何必要在这儿看你那张臭脸!” 刘冬雁说话毫不留情,把小蝶气得粉脸胀的通红,指着刘冬雁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或者说,她不愿意再激化矛盾。 因为刚才管家说的没错,这个活恐怕只有杨仙茅才干得下来,原先办这件事的奴仆已经死了好几个了,主要是照料不周神物,被神物所伤,或者是伤到了神物之后,被老爷太太活活打死。自己这次来其实就是来传达夫人的好意的,没想到却把事情搞糟了。 小蝶眼见杨仙茅不停步往外走,知道自己再不表态,只怕是惹怒他难以回头,于是慌乱之下,赶紧叫道:“好啦好啦,算我说错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赶快回来。” 第616章 大少爷 杨仙茅这才站住,回过身瞧着小蝶,说:“姑娘有什么事?说罢。” 小蝶撅着嘴出来说:“太太说了,看你们俩穿的破衣烂衫的,照顾神物也不合适,让我马上叫裁缝给你做一套衣服,你跟我来去见裁缝,给你量身定做。” 杨仙茅自己身上这套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没有补丁,也不脏,在一般百姓中穿的算是好的了,比前院的不少家丁穿得都好,怎么会刻意的要替自己做两套衣服呢,不过既然夫人有这个意思,杨仙茅当然也就不会拒绝,于是让刘冬雁回房收拾,而自己则跟着小蝶往裁缝那边走。 管家见一场风暴归于无形,这才松了口气,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走在路上,小蝶问杨仙茅说:“你脾气可真大,从来没有人敢说走就走的,因为我们归家给的月钱,可是别的庄上几倍呢,特别是你,顿顿还有肉吃,在其他的庄子里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待遇啊,偏偏你就瞧不上。对了,听说你是个道士,难道你当真是出家之后视钱财如粪土,那你又何必来打工呢?” 杨仙茅说:“我只是不愿意为五斗米折腰而已。” 丫鬟小蝶很是有些吃惊,放慢了脚步,瞧着他说:“看不出来你还出口成章,以前读过书?听刚才你那弟弟说,你本事大着呢,都有些什么本事呀?” 杨仙茅说:“读过几年诗书,只是不当睁眼瞎吧,也没什么拿得上台面的本事。” 杨仙茅的话使得小蝶扑哧一下,瞧着他说道:“好吧,我承认你跟其他的奴仆还真不一样,算我先前说错了,我给你道个歉,不生我气了吧。” 杨仙茅便也露了个笑容,说:“姑娘言重了,我们这种奔波讨生活的,的确也不该脾气那么大,本来就是寄人篱下的,还讲什么面子呢。” 小蝶站住了,撅着嘴瞧着他说:“你这么说就是还在怪我了,我真心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杨仙茅说道:“姑娘客气了,我说的是真心话。”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对了,我问你,你成家了吗?” 说到这个问题,杨仙茅心头不由疼了一下,眼前顿时闪过了一百年前的妻妾,还有前不久才被迫分手的红颜知己夏银花和吉玛,对这个问题,自己究竟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呢? 小蝶见他神情黯然,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忙说道:“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我听管家说,你把两个装着神物的大铁缸从那么老远的地方一路跳来,路上甚至都几乎不歇息,你的力气可真大。我们先后请了好几个照料神物的人,没有一个力气比得上你,而且老爷最欣赏的是,你还是出家道人,心地善良,知根知底,所以老爷说,你是这几个人中他最满意的一个,这才让夫人让我来叫你去做套衣服作为嘉奖,你要知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不光是先前请的那几个照料神物的没有这样的待遇不说,一般的雇佣的人了,就算是再好再满意,老爷也从来没有让单独做个衣服作为犒赏的,你算是有史以来头一份,就冲老爷对你这么好,你也得好好的照料神物,回报老爷的关怀才对。” 杨仙茅说:“那是当然,我很好奇,前面你们请了几个后来为什么又不都不请了呢?” “也不是不请了,最关键的是他们干不下去了,其中有两个再也干不了了。” “干不了了,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死了呀。他们两个抬那个大缸,路上抬不动,大缸掉地上倒了,结果水都洒了,神物没水就死了。那神物离开水很快就会死去,一般的水也不行,必须是那种加了鸡血鸭血的水。老爷和太太很生气,便将他们狠狠暴打了一顿,扭送官衙治罪,结果就是死在衙门里了。”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两个人抬都抬不动吗?还要摔倒。” “是呀,这就是为什么老爷对你那么满意,因为管家说了这一路之上你一个人挑,而且几乎不休息,这份力气是老爷最看重的。因为每一次你要抱着那大水缸从那小院的角门进去,只有你才有那么大力气呢。”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抬着去呢,慢慢抬也行啊。”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神物是宝贝,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那神物很怕生,人多了之后,人声嘈杂,脚步声乱七八糟的,都会把他吓着,一旦把他吓到了,它会发疯一样挣扎,最终自己撞死了缸里面的。这东西可怪了,所以每次送到房里的时候,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送去,天没亮就要送回来,这期间你走的那条路,任何普通丫鬟是绝对不准进去的,免得冲撞到你,惊扰了那神物,那可是谁都担待不起的。” 杨仙茅终于有些明白了,难怪在路上归管家总是叮嘱大家谁也不许说话,不许吵闹,只能静静的往前走,而且让跟随的人远离自己,又是在晚上才能上路,白天休息,原先自己还以为是不是因为考虑到白天日头毒,怕中暑,晚上趁夜好走路,却没想到是怕惊扰了这吸血神蛙。 杨仙茅很想问小蝶,这吸血神蛙究竟用来干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下了,这应该是涉及到很隐秘的事情,问出来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们来到了裁缝的屋里,里面有好几个裁缝,分别负责庄上的内宅外宅做衣衫的,小蝶跟他们介绍了杨仙茅之后,他们都过来见杨仙茅。 他们听说老爷亲自吩咐给他做一身衣衫,便知道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得到老爷赏识的,可不能够得罪。于是由最好的一个裁缝专门给内宅太太老爷做衣服的老裁缝过来给杨仙茅量了尺寸,然后让他两天后来取。 做好衣服,便要离开裁缝的屋子。 正往外走,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惨叫声,以及皮鞭噼里啪啦的抽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小蝶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低声说道:“这不长记性的家伙回来了。” 杨仙茅并没有问她所说的这人是谁,而小蝶这次却主动告诉了杨仙茅说:“是我们大少爷,名叫归彪,原本是个知书达理挺好的人,结果,成亲后不久,不知怎么的就性情大变,整日里呼朋唤友,吃喝嫖赌,挥霍无度,不务正业,把老爷气得发疯,几次要将他撵出家门。太太还是太心软,哀求老爷这才把他留下。可是他还是死性不改,太太和老爷不给他钱,免得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但是他就到外面去借钱,人家债主找上门来索要,把老爷的脸面都丢光了。哎,你听听,他只要一从外面嫖赌喝醉回来,就要找外面的奴仆发狠,不是皮鞭打,就是用脚踹,又不知道是哪个奴仆遭殃了。” 这时,传来马蹄声,杨仙茅举头望去,只见一个锦袍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过来,他在马上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坠下来似的,拐过屋角,一路朝这边冲过来。后面跟了几个小厮,紧跑慢跑的追随着,还大呼小叫嚷:“大少爷小心,别掉下马来了。” 眼看着那马朝着他们冲过来,杨仙茅便侧身让到路边,但小蝶叉着腰站在路中,根本不让路,那马冲到他面前时,马上的那个锦袍花少这才勒住了马,眯着一双眼,瞧了半晌,说:“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我的马,原来是小蝶姑娘。怎么啦!又要来教训我吗?行啦,你的那一套我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你赶紧让开路,我喝醉了要回去睡觉,昨晚上在谪仙楼忙了一晚上,跟几个歌姬喝酒,那几个歌姬不仅歌唱得好,酒量也好,把老子喝得大醉,差点没认出姑娘你来,要是伤到你,我可过意不去,哈哈哈。” 小蝶杏眼圆瞪,道:“你既然都知道我要跟你说的话,那你就该知道,这些话是老爷夫人反复叮嘱你的。你是家中的长子,整个归家的家业将来是要你来继承的,你这个样子,老爷夫人怎么放得下心把偌大的家产交给你呢?我实在不想把你现在的这些所作所为禀报老爷太太,我怕他们伤心,你就给老爷太太省省心吧,就不能好好待在家中,你就算不读书考功名,也好好帮着老爷照料生意,老爷也不会生气啊。” 归彪说:“我说我知道了,你还啰嗦什么呀?”刚说到这,他立着一张醉眼盯着杨仙茅:“你是谁?看着面生啊。” 小蝶说道:“我跟你说话你总岔开话题。这是我们新来的照看神物的管事,名叫杨仙茅,是个道士,力气大着呢。管家说了,他一个人把两只神物从那么老远的道观挑到家里来,他们一个人把整个装着神物的大铁缸从小院子抱到内宅。” “哦,力气很大,要照看神物,那必须要力气大的。那装神物的大铁缸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都难以抬动,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么重的水缸给抱来抱去,我听着都有些玄乎。行了,我喝醉了,改天我来找你,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本事。若是真有这样,你就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到这,归彪也不管杨仙茅是否答应,马鞭凌空一抽,醉醺醺对着面前的小蝶说道:“小蝶姑娘,我喝醉了,我要回去睡觉,改天再听你的教训。” 说罢,拨动马头绕过小蝶去了,那几个小厮点头哈腰的跟小蝶打招呼,也跟着追去了。小蝶无可奈何的望着远去的归彪,叹了口气。 第617章 有戏看 杨仙茅说:“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夫人不管他吗?瞧他应该也有二三十岁了,该成亲了吧。” 小蝶又叹了口气说:“孩子都有七八岁了,只可惜大奶奶整天的吃斋念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问外面的事,一心只想着佛祖,他们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一面。家里就没人管得住他了。老爷表面上很厉害,要撵他出家门,可是其实心里还是很心疼这位大少爷的,所以就算大少爷真要怎么着,他实际上也下不了狠心把他撵走了。” 说到这,小蝶说道:“对了,二少爷、二奶奶,还有黄姨娘你都还没见着。不过来日方长,管家现在在忙着,等到他忙过了,会带你去见他们的,你就先回去吧。记着,今天晚上就把神物给抱过来,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像那些不中用家伙那样把神物打翻到地上。我会在后门那等着你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迈步回到了前院自己的住处。 刘冬雁已经把屋子收拾出来了,房里陈设很简单,两张床,加上一些简单的家具。 两人正说话,这时,门口有个中年男子,肥头大耳的壮汉,高声叫道:“喂,那个新来的,你快出来,去把那桶泔水从厨房挑到猪圈去,听到没有?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我说的是你呀。” 杨仙茅知道那个人在叫自己,可是充耳不闻,那胖子有些生气,径直来到杨仙茅身边,啪的一巴掌抓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掰过来,可是却如蜻蜓撼大树一样,纹丝不动,这才吃了一惊,双手抓住了杨仙茅的胳膊,用力要将他扯过来,杨仙茅挥手一挥,那胖子摔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那壮汉有些恼羞成怒的指着杨仙茅,叫道:“好你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负责厨房管事,我叫你办事你居然不听,信不信我把你吊在树上抽一顿皮鞭!” 杨仙茅已经露了一手,原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想不到嘴上还是不肯吃亏,不由浓眉一挑,说道:“老爷和太太给我的任务是照料神物,其他的事情,除了管家分派的任务之外,不受任何人指挥,这是太太的话,你要支使我做事,得请老爷太太或者管家来发话才行,凭你还不够资格。” 那胖子一听,不由得勃然大怒,上前两步,看见杨仙茅锐利的目光,又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色厉内荏吼道:“我告诉你,我胡老三可不是怕事的人,你别拿老爷、太太来压人!你要不听话,以后你想让厨房给你做什么吃的,那是休想。”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胡老三,你要敢对杨管事无礼,我就把你吊起来打,你信不信?” 这壮汉是分管前院厨房的管事,名叫胡老三。听到这话回头一看,却是归管家正踱着方步往这边走,他赶紧把叉着腰的双手放了下来,点头哈腰赔笑,说:“我,我在跟这个新来的商量,他不是力气大嘛,我想让他帮我把泔水挑到猪圈去喂猪。嘿嘿,他闲着也是闲着,空着一把子力气闲着不用来做什么呢?反正老爷花了钱雇他,他就该多办事才对得起给的钱不是。” 归管家瞧着他说:“我告诉你胡老三,他是老爷和太太雇过来专门照料神物的管事,可不是打杂的。整个前院后院,除了老爷太太和我吩咐的事情他才做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事情来支使他,你要是敢像刚才一样支使他,别怪我不给面子。” 胡老三想不到这新来的年轻人居然得到管家如此推崇,帮着他说话,只得答应了一声,悻悻地转身走开了。 归管家这才转身对杨仙茅说道:“别跟他一般见识,差不多该吃饭了,吃完饭之后你好好休息,晚上天黑的时候记得把鸡鸭宰了喂神物。老夫人交代的事情也都要记得,不要耽搁了。除此之外,你什么事都不用干,他们的吩咐你也不用管,如果有人差使你做事的话,你就让他来找我。你的责任就是全力保证神物的安全,完成夫人交代的事情,把这件事办好了,什么都没问题。——对了,今天晚上二少爷唱戏,吃过晚饭你可以去瞧瞧,就在戏楼那边,下午没事,你可以各处走走。除了老爷和夫人的小院子你不要进去外,其他的地方你都可以随便去的,没关系,这是老爷允许的。” 杨仙茅有些意外,自己跟归家庄庄主只是一面之缘,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放心,让自己可以随便走动呢?杨仙茅百思不得其解。 和杨仙茅关注的事情不一样的是刘冬雁,她更关注的是管家说的另外一件事,好奇的问道:“二少爷唱戏?是二少爷组织戏班的人唱还是二少爷自己唱啊?” “二少爷亲自唱。二少爷最喜欢唱的是青衣花旦,唱腔很是清亮,经过专门的训练,不过老爷和太太很不喜欢。二少爷曾经为了学唱戏执意孤行,因为老爷反对,差点一根绳子吊死,幸亏小厮发现的早,救了下来。从那以后,老爷就不敢管他了,就由他唱吧,说反正他是二儿子,也不可能承继家业。再者说了,唱戏总比大少爷那样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好,他唱戏只是在自家宅院里唱,也不曾到外面去丢人现眼,只唱给宅院里的众人听,只要叮嘱所有的人不许到外面去说,也就不会传出去了。你们俩记住,不能在外面去说二少爷唱戏的事,提也不要提,记住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冬雁点了点头,的确,在古代戏子地位是非常低的,而归家庄大财主自家的孩子却去外面学唱戏,而且还要唱给自己家的下人听,这的确传出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怪管家要提醒不可在外面说,免得丢了老爷太太的脸面。 杨仙茅也觉得有些好奇,这归家可真有意思,大儿子花天酒地,二儿子在家里唱戏,而且还是反串青衣花旦,想必这二少爷应该是性格柔弱似水,身段也苗条,扮相才差不了,装扮出来应该比女人还要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痴迷唱戏。 吃饭晚饭的时候,听到云板响,杨仙茅和刘冬雁出了屋子,管家过来招呼他们一起去吃饭。 管家把他们带到了膳堂一间小屋子,这里坐了七八个人,其中就有先前和杨仙茅干架的那厨房管事胡老三,见到杨仙茅进来,悻悻的把脸扭到一边。 归管家给在座的其他几个管事做了介绍,介绍杨仙茅是照料神物的管事,那些管事们便都起身拱手,口称杨兄弟,亲热地招呼他坐下。 这一个圆桌上面摆着精美菜肴,还有一大坛酒放在旁边地下。归管家同时介绍刘冬雁是杨仙茅的弟弟,于是这些人也招呼刘冬雁坐下,其中有一个大汉,还想亲热的在刘冬雁肩膀上拍一巴掌,却被刘冬雁轻巧的闪开了,而且还白了他一眼,她灵巧的动作被管家看在眼中,不仅好生的瞧了刘冬雁一眼。 这些管事的都是前院分别负责各方面事务的小头目,平时都会待人接物,自然不会有什么闪失,都过来敬酒。 胡老三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只不过先前他错以为杨仙茅是新来的杂役这才招呼,而现在看到其他管事的杨仙茅如此亲热,管家对他又很推崇,于是禁不住放下面子也端着酒杯来给杨仙茅敬酒,说了一些赔礼的话。 杨仙茅倒也不跟他去再计较,跟他喝了几杯之后两人冰释前嫌。这胡老三酒量还不错,喝高兴了嗓门很大,到底是管厨房的,头大脖子粗。 先前准备在刘冬雁肩膀上拍一巴掌的那管事的,是负责用品买办的,姓钱,有些实权,趁着酒兴坐到刘冬雁身边,瞅着她说:“我说小哥,看不出来你还是有两下子,我那一巴掌你居然躲得开,怎么,以前练过吗?” 刘冬雁几乎没喝酒,端起酒杯也只是装装样子,见他靠自己很近,便皱了皱眉,然后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钱采办见他这样,拿过一壶酒,咚咚的倒了一大半,端起来送到刘冬雁面前说道:“来来,我敬小兄弟一晚,咱们第一次见面,以后还得相互关照啊,我先干为敬。”说罢,咕咚咚的将那一大碗酒灌到肚子中,亮了一下空杯子,眼睛直溜溜的望着刘冬雁,屋中其他人顿时都哄笑起来,一起鼓掌,催促刘冬雁喝酒。 因为刘冬雁是女扮男装,又哑着嗓子说话,而且年纪也小,身材瘦小,他们还真没把刘冬雁的真实身份认出来。 刘冬雁求助地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兄弟,我弟弟他不会饮酒,他从小体弱多病,喝酒会损害他身体,我想诸位也不愿意他喝了酒之后病倒吧,这样吧,我替他喝。” 说罢,咚咚的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钱采办一摆手说:“我是跟你弟弟喝,你是他哥,要给他喝也未尝不可,不过你要喝两碗才行。” 杨仙茅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在场的这些管事,此刻也都喝大了,打着酒嗝正瞧着自己呢。 杨仙茅知道这些管事的手里都有些权,所以说话大大咧咧的也是常事,不过自己初来乍到,一来要不卑不亢,不能丢了连脸面,二来也不可得罪这些人,跟他们可不像跟辽军军官那样来个下马威,那样反而以后不好相处。 想明这个道理之后,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既然钱兄弟这么说了,我就算喝了马上醉倒,也得硬着头皮呀,谁叫我弟弟身体不行,喝不了酒呢。” 第618章 两出戏 旁边的管家呵呵笑着说:“今天是你初来乍到,又跟诸位管事的认识,所以大家摆酒给你接风洗尘,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吃饭喝酒可不能再像这样孟浪,毕竟他弟弟身体弱,大家都看得出来,的确不宜喝太多的酒,就让他替喝一碗,以后就再别劝他弟弟喝酒了。” 众人都一起点头,说:“是这个道理,只喝这一碗。” 钱采办又说:“这位小兄弟就算身体再不好,多少总要喝一点,喝完之后剩下的再由他哥哥替喝,这样总可以了吧,也表示我的心意了。” 众人又齐一起叫好,归管家也点了点头。 杨仙茅便不再推辞,慢慢的将一碗酒喝干,装着很辣的样子,夹了几样菜,送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还时不时打个干呕,这种怯酒样子反倒引起了其他管事的同情,都善意的哈哈笑了起来,说:“这酒可以慢慢喝,不着急。” 杨仙茅的故意示弱反倒让刘冬雁有些担心了,她低低的声音说道:“你行不行啊?要不行,我自己喝吧,就算喝醉也没事的,回去睡觉就行了。” 胡老三呵呵笑着说:“那可不行,今晚可有热闹看。二少爷带着戏班要唱戏呢,一个月也就这么一回,你们赶巧了,刚好赶上二少爷唱戏,这是难得一见。你到外面花钱也未必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戏了。” 钱采办也频频点头说:“的确如此,二少爷的嗓子那还真是一绝,便是最娇嫩的女子也比不上二少爷的嗓子的。不过胡老三,我瞧你多半是去想去看柳叶姑娘吧,看她那杨柳细腰的样子,每次我都瞧见你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哈哈哈哈。” 这话引得众人又是一起哈哈大笑,连归管家都捋着花白的胡须,微笑点头说:“胡老三好色人所众知。”。 刘冬雁到底是个孩子,也很喜欢看戏,听到这话不由心里痒痒的,说道:“既然有这种戏,那能不能少喝点,不然喝醉了,可就看不到台上的戏了。”钱采办摇头说道:“我喝了一碗,你当然要喝一碗,你哥已经替你喝了一碗了,还差一碗,不过,你说得有道理,总不能喝醉了。这样吧,让他分两次喝,先喝一半,等一会儿再喝一半,我瞧他酒量还行,不会醉倒的,至于你身体不行,就不要喝了,也不要勉强,否则把你灌倒了,我们也心里过意不去嘛。” 刘冬雁忙表示感谢,放下酒碗,她知道其实杨仙茅和他酒量不在话下的,在白山上,杨仙茅喝的酒可比它多得多。杨仙茅故作为难状,犹豫片刻,才咬咬牙拿起酒碗,咚咚的喝了半碗,然后赶紧把酒碗放下,又夹菜往嘴里送,不停嚼着,做着很痛苦的样子,看着这些人又都哈哈大笑说:“杨管事乃性情中人,虽然不太善于饮酒,可是却也不脓包。够意思,这样的朋友值得交。” 杨仙茅休息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又把剩下的那一半碗也喝了。 经过这个插曲之后,大家喝酒的节奏也就慢了下来,把主要力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将开演的二少爷的戏上面了。 眼看着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胡老三说:“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咱们这就瞧戏去,再喝下去,还当真看不清楚二少爷的演的精彩的演出,那还真就可惜了。” 刘冬雁问她:“却不知二少爷今天晚上要唱的是哪一出呢?” 胡老三打了个酒嗝,说道:“今晚上总共有两出戏,一出是鸳鸯记,你们看过吧?” 刘冬雁点了点头说:“是不是唐代元稹写的那部鸳鸯传改编的那出戏啊,要是的话我就看过。” 胡老三笑呵呵说:“可不是,就是这出戏。”又把头扭过来朝杨仙茅说:“杨管事,你可看过?” 杨仙茅以前在京城太医院的时候,一心只读医书,所有的时间全部花在了医术上,而太医院也没有唱戏的,虽然皇宫里经常唱戏,却也不会让他们太医院的学徒去看的,而他又不会到外面的勾栏瓦肆去听戏,没那个时间,所以他没怎么看过戏,当下摇了摇头。 刘冬雁见杨仙茅摇头,有些惊讶,因为在她心中,杨仙茅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什么都厉害,没想到也有他不知道的。 刘冬雁不由得笑嘻嘻说:“哥,我告诉你,这出戏可有名了,但凡喜欢看戏的全都知道。说的是一个寒门书生,叫张生,跟一个已故相国的女儿崔莺莺,两人相爱了,在丫鬟红娘的帮助下,两人在西厢约会,崔莺莺以身相许,可是这张生后来做了高官,却抛弃了崔莺莺,被千百年世人所唾弃,这个故事,我每次看,都要掉眼泪。” 一旁的胡老三笑呵呵说:“这故事倒的确有些感人,只不过看一遍哭了也就罢了,怎么能每次看都要掉眼泪呢?那样说起来,岂不是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 钱买办却摇头说:“此言差矣,二少爷每次演这出戏都要在台上掉眼泪,难不成他不是男人,只怕比你还男人吧,怎么他就会掉眼泪呢?” “他的眼泪是抹上去的清水,我可听大家私下里这么说的。” “那是胡说八道,我上一次见他唱这出戏的时候,看得真真的,就是落下的眼泪,哪有什么清水抹到上面,黄口白牙说瞎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听了之后,心中感慨,如果每次演出都能这么投入,只能说二少爷也对这出戏的角色投入了很深的感情,至少他对自己喜爱的事情,这种全身心投入的精神,真是值得夸赞的。 刘冬雁又问道:“那今晚第二出戏是什么。” 那个姓孙的管事,是负责杂役房的杂役的,当下说道:“这出戏可比鸳鸯传好看,至少在我个人看来。这戏大家都很熟悉,一说出来你们就知道,叫做《张协状元》。” 果然一听这几个字,刘冬雁立刻鼓掌叫好,眉飞色舞的说道:“这出戏好看,我看了好多遍了,没想到今天又能看到了,真是太好了。” 她兴奋之下动作竟然露出了少女的妩媚,瞧的其他几个买办都笑了,胡老三说道:“小兄弟刚才那动作倒像足了女人,若是被二少爷看到,肯定死活拉你到台上去跟他一起反串青衣,演个红娘什么的。” 刘冬雁这才醒悟自己兴奋之余,居然露出了本色,赶紧哑着声音说道:“哼,我才不当戏子,要去你去。” 这话说的那胡老三有些窘迫,讪讪地笑着说:“说句笑话而已,除了二少爷,好端端的谁又愿意去当戏子啊?而且还要反串青衣花旦。我的娘,说实话,我就只看着我的柳燕儿,根本就不敢看二少爷,我怕我那个胃呀…” 冷不丁后面有人给了他一巴掌,却是钱买办。 钱买办压低声音说道:“灌了两碗黄汤就胡说八道,二少爷演戏演的那么好,怎么就不能看了?我就盯着二少爷看,你那什么柳燕儿我才懒得瞧呢!跟个妖精似的。” 胡老三也觉得自己有些管不住嘴了,赶紧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打了一巴掌,说:“叫你胡说八道。” 刘冬雁见话题转开了,而且他们几个正说得热闹,于是扭头对杨仙茅说:“哥,你也看没看过这出戏吧?” 杨仙茅当然没看过,摇了摇头。 刘冬雁端起茶咕咚地喝了一口,然后眉飞色舞地跟他说:“这出去可比鸳鸯传更加曲折好看,鸳鸯传看得人掉眼泪,而张协状元,则是让人又喜又悲,又悲又喜,说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有一个张书生叫张学,进京赶考,路上遇到抢匪,财物被抢了,还被砍成重伤。幸亏古庙里一个贫穷的农家女救了他,替他治好了伤,张学感激之下,便跟她结成了夫妻。” 杨仙茅笑道:“不错,喜剧团圆。” 刘冬雁杏眼一瞪,道:“什么啊,还没完呢,这农家女把自己的头发剪下来卖了,又借了钱凑足了盘缠给张学进京赶考。张学果然高中状元。知州王德勇想招他为夫婿,却被他拒绝了,王德勇的女儿因此羞愤而死。可是那农家女得知张学高中之后,进京相认,却被他丈夫张学命门房撵了出去,可怜农家女只能一路祈祷着回到家乡。” “嗯,是有喜有悲。” “别打岔,还没完呢。没想到这张学居然想杀她灭口,派人追杀,结果这农家女被他砍伤手臂,跌落山崖被村民救起,恰好遇到经过此地的要到知州赴任的王德勇,见农家女相貌清秀,便收她为义女,带着一起前往赴任。张学恰好在王德勇的麾下,参见时被王德勇撵出门去,他害怕之下,想方设法乞求王德勇的原谅,并厚着脸皮去求婚,要与王德勇的女儿成亲,王德勇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婚,新婚之夜才知道他娶的却是他原来的夫人,也就是那个可怜的农家女,两人最终破镜重圆,你说这故事好玩不?” 杨仙茅点点头说:“话说回来,这个故事比刚才那个故事的确要曲折很多,而且最终还是一个相对完满的结局,只是在我看来,不该安排这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张学和那可怜的女人破镜重圆,应该让他受到报应才是。” 第619章 二少爷的扮像 杨仙茅这番话反倒让胡老三等人摇头不迭,瞧着杨仙茅说道:“须知这张学考中状元郎,当官的大老爷,三妻四妾那还不是寻常事。女人嘛,抛弃了又怎滴?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又为何要说老天爷惩罚呢,要是这样的话,那些三妻四妾的大老爷们,还都该遭老天爷惩罚了,那这个世道,岂不就乱了套了吗?” 刘冬雁眼睛一瞪,说道:“我哥说的就对了,凭什么女人必须被男人抛弃?想当初那张学被匪徒山贼所伤,若不是那农家女救她。他早就一命呜呼了,知恩不图报,算什么男人?而且他还派人去追杀人家,他不认她也就罢了,何苦还要取她性命?这种男人不遭老天爷报应,老天爷就做事不公平!” 一听这话,这几个管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都哄堂大笑。 刘冬雁还是有些不服气,转头望向旁边的归管家说:“管家,你说的我说的对不对。” 归管家却不去回答这个问题,瞧了一眼外面说:“天黑了,你们若还是再这么闲聊的话,可就耽搁看戏了,你们不急我还急呢。” 胡老三一听这话,赶紧一下站了起来,说:“对对,看戏去,天黑可就开演了,不过开场的锣鼓还没响,应该来得及的,把这一碗喝完就走。”说罢,端起酒咚咚的喝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喝了,便都出了膳堂,往戏楼那边去了。刘冬雁跟着杨仙茅出来,还是有些不服气,对杨仙茅说:“哥,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在古代男尊女卑的时代,作为男人的主流的思想,的确是如胡老三他们所说的,包括杨仙茅也觉得他们说的似乎有那么些道理,不过他当然不能赞同,因为在他看来,感情真的太伤人了,为了男女之爱,他自己折磨自己直到病倒,就是被感情所误,就是太过痴情的原因。不过经历了夏银花这件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谈男女之情了,免得害人害己,徒增伤痛,因此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出家之人,一心修道,男女之事我早已置之度外。” 刘冬雁似懂非懂的说:“那你还跟夏姐姐和那个吉玛两个人那么好?” 一听这话,杨仙茅不由苦笑,这件事刘冬雁知道得很清楚,也亲眼看到了当时杨仙茅因为可能会失去夏银花而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过后来杨仙茅设坛祈求上苍原谅,这才使得夏银花元神附体苏醒过来。这其中的细节却是刘冬雁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从那以后杨仙茅只能慧剑斩情丝。因此,在她看来,杨仙茅这话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却没想到说到了杨仙茅的痛处上。 杨仙茅他们一行人来到戏楼前,这里已经围坐了很多人了,基本上归家院里能走得开的都来到了这里,有上百号人。 戏台前面一排排的椅子,这是给归家院里数得上号的人物坐的,当然也包括杨仙茅这种中层干部和管事,最前面的一排座椅还空着,而后面已经坐满了各房的管事。 一些主事的老妈子、其他的一些杂役,使唤丫头,则站着在那些椅子的后面围了一个半圈,叽叽喳喳地说着,见到杨仙茅他们来了之后,一个戏台的管事赶紧过来招呼。 走在前面的是归管家,那可是归家庄除了主人之外最有权势的人了,但是他还是只能坐第二排当中一个位置,其他人再按照各自等级排序分别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杨仙茅虽然得到了老爷太太的重视,但毕竟新近,所以安排在第二排的边上,旁边坐的是刘冬雁,刘冬雁给了一个副管事的职位,所以也给了他一把椅子。 胡老三打了个酒嗝,说道:“怎么样,我说了还没开始吧,着什么急。” 钱采办却指着远处说:“怎么不着急,看见没有?各位少爷奶奶都来了,他们一到这戏可就开始了,我们这叫来得刚刚好,再耽搁可就不好了,总不能在主子后面才入场吧。” 听了这话,胡老三便不跟他犟嘴了,因为那行人已经到了近前。 站在外围的丫鬟婆子和普通奴仆赶紧让开路。走在最前面的竟然就是先前在路上遇到的归家大少爷归彪,很显然此刻他已经酒醒了。到了近前,一屁股坐在了当中的交椅之上。 归老太爷没有来,他是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的,他坚决反对二儿子学唱戏,为此差点把儿子逼得上吊,他自然不会来捧场的。而归夫人小山一样的身体,也不愿意在人前露面,特别是在这种场合,所以她也没有来。 归庄主的二姨娘来了,但她是姨娘的身份,虽然是长辈,却不能够在大少爷面前托大,所以自然把主位让给了大少爷,而她坐在次席。大奶奶和二奶奶分别坐了。后面紧接着进来的一位居然是一个年轻道姑,瞧岁数也就十五六岁,挤眉弄眼一点都不严肃,她跟在一个老道姑身后。 那老道姑倒是板着脸衣服,*肃穆的样子,颈上挂着念珠,单掌合十,一边念着经,一边往里走。 坐在杨仙茅身边的钱买办低声跟他介绍进来的一个一个的都是谁,介绍到后面这位身穿道袍的年轻少女时,钱采办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凑到杨仙茅耳边说:“这是三姑娘,是二少爷的妹妹,从小就喜欢道术,拜了一个师父,前面那位师太就是他师父,姓何。这三姑娘整天的在院子中到处设坛抓鬼,一会儿说这里有鬼邪,一会儿说那里有妖精,拿着画符贴的到处都是,老爷太太看着直摇头,却哪里有什么鬼魂。她分明在胡闹,不过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又不能轻易上街出门,便只能任由她在屋里折腾解闷罢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三姑娘坐下之后便东瞧西望,一眼看见杨仙茅,不由脸上露出喜色,站起身跟他师父说了两句之后,她师父也扭头看了杨仙茅一眼,缓缓点头,然后归灵儿绕过椅子来到了杨仙茅面前,单手合十,说道:“道兄,贫尼这厢有礼了。” 杨仙茅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先前曾经把出家的度牒给老爷看过,管家也知道自己是出家道人的身份,所以这话肯定传到了这位从小喜欢道术三姑娘耳朵里,因此这才跑来跟自己称兄道弟。 杨仙茅也站起身,稽首当胸,道:“三姑娘,我在这儿不是以道人的身份,我是受雇在这儿管事的。” 三姑娘说:“我不管你现在做什么,我问你,你是不是出家做过道士。”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只是我们道观失火烧了,所以各位师兄弟便各奔东西,我刚好凑巧来到了贵庄。” 归灵儿喜滋滋说道:“我也喜欢道术,我几次要求出家做道姑,可是我爹娘就是不答应,气得我没办法,只好在家里穿上道袍过过瘾。对了,你告诉我,做道士好不好玩?平时你们都做些什么事?你们道观有没有女的?你们可以喝酒吃肉吗?能结婚娶妻吗……?” 随着归灵儿一连串的问话,杨仙茅甚至都来不及如何回答,便在这时,戏楼上已经传来了一通铜锣响,表示即将开场了,让众人肃静。 归灵儿便对杨仙茅说:“先看戏,回头我来找你哈,你可得教我道术哟,我爹说你力气很大的,你肯定有什么增强力气的道法吧,你一定要教我,我也会很多道法的哟,我到时候可以跟你换。” 说罢,归灵儿朝他眨了眨眼,然后转身一阵风似的回到座位上去了,坐下之后还扭头又朝杨仙茅嘻嘻一笑。 这时,戏楼之上鼓乐声齐鸣,接着有人高声吟唱,然后帘子一掀,从后台袅袅的出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背对着台下众人,抬着右手衣袖,袖袍遮住了一张脸,后背的长发垂下,在后心束在一起,垂到纤细腰间,显得分外的妩媚。 她脚下莲步轻盈,犹如在冰上滑动一般,台下的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还有的大声叫好。 旁边钱采办对杨仙茅说:“这就是二少爷,看,他跳舞跳得多好,你待会听他唱,那才是美呢!” 杨仙茅点了点头,心中也赞叹,这二少爷还当真是多才多艺,瞧他脚下移动的步伐,那还当真是比女人还要女人,那身段也格外的柔美,悠悠如杨柳拂面一般,只可惜还没转过脸来,想必扮相也是不错的,看她那身段就知道了。 杨仙茅正在胡思乱想,耳边就听得台上二少爷婉转歌喉,随着伴奏的音乐,唱了起来:“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这几句戏文唱出,台下顿时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叫得最凶的当属三姑娘归灵儿,她还不时地站起身,高举双手,使劲叫喊:“二哥好棒!” 这几句唱罢,台上的二少爷水袖遮挡脸部,如流水般在台上走了一圈,到了台前一亮相,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只是这叫好声却远不如刚才来的那么真切,至少听到杨仙茅耳朵中是这样的。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二少爷的扮相,当然也就知道为什么掌声会有这样的不同。因为二少爷的扮相,实在太寒掺了,可以说是太古怪了。 二少爷和先前的归彪都是一张盘子脸,颧骨又比较高,这种脸型扮女人是难以扮出绝色美女来的。不过若是杨仙茅来替她打扮,至少比现在要好看得多,看上去起码像一个女人,而现在瞧上去连人妖都算不上,就好像一个大男人穿了一身女人的衣服出来似的,因为他化的妆都不在点子上,又没有使用易容术,所以看着着实让人心惊肉跳,的确不敢再看。 第620章 舌头过处 杨仙茅不由想起了先前吃饭时胡老三所说的话,禁不住扭头望向胡老三。正巧胡老三也笑呵呵回头看他,见到杨仙茅那错愕的眼神,顿时会意,两人相视一笑,都懂得在笑什么。 不过,台上到底是归家的二少爷在演戏,就算不好看,扮相太惨,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示出来,还是使劲鼓掌。 杨仙茅实在不想看那张让他憋得难受的脸,移下来看他的身段,那身段倒还看得去,尤其是先前从背后看,瀑布般的一头秀发披下来,再加上女装做背景,的确还是很惹眼的,可是看前面就太惨了,至少她没有女人该隆起的胸部,这一点或许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装扮一个女人他连最基本的易容术都不会。 看来教他的老师除了教他唱腔,教他舞台动作,却没有教过,又或者说没有能力教他如何化装成一个看上去顺眼的女人。 好在这种痛苦的折磨没经历太久,因为从下场门处响起了一声婉转清亮的歌声,这一声可比先前二少爷那声来的清亮动听得多。 这两个的声音要是不相比较倒也罢了,如果一旦比较起来,这婉转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可就把二少爷的那尖尖的公鸭嗓打得体无完肤了。 随着这清亮的一声歌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下场门上,门帘一挑,款款的出来一位娇小的少女,大概也就十六七岁。 杨仙茅一眼瞧去,顿时呆住了。这女子当真美艳不可方物。只见她舞动长袖如行云流水,又好像翻飞的蝴蝶,舞姿优雅,出神入化,当真翩若惊鸿。 下面掌声早已响得如雷一般,特别是喝了酒的胡老三,更是叫得震天价的响,顿时让人明白了先前为什么钱买办那样嘲笑他,原来他当真有些疯狂。 联想到钱买办说以前看见他嘴角的垂涎都要流出来了,不禁有些好笑。现在,杨仙茅不需要人介绍,便知道上来的这位少女应该就是胡老三垂涎的戏子柳叶儿,看着着实有几分相貌不俗,特别是上了妆,在灯光下一看,更是惊艳无比,娇媚犹如天上的仙女似的。 先演的这出戏是《鸳鸯传》,从他们衣着打扮来看,杨仙茅尽管没有看过更多的戏,但是也能猜的出来,二少爷应该是扮演的女主崔莺莺,而柳叶儿应该演的是丫鬟红娘。 一旁的刘冬雁低声对杨仙茅说:“这二少爷演技我觉得还不错,只是这扮相差点,可惜了。我在京城的时候听他们唱鸳鸯传,那扮相简直比女人还女人,看着连女人都会动心的。哎,要是有个高手指点他两下,他或许也能有个好的扮相,不然还当真亏了这也算好的舞姿和那还过得去的唱腔,只是声音差了点。看得出来他从小都在练,但是应该没有得到名师的指点,还不会用女人的声音来发音。” 杨仙茅心中暗想,自己当初扮女人没有人能够看穿,包括跟他日夜在一起的太子妃,当时都无法认出来,那是因为得到了飞月这个名师的指点,原本自己或许跟她会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故事,可惜最终随着时光快速流逝,已经相隔百年。 杨仙茅正想得出神,冷不丁后面被人拍了一巴掌,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却是那看守饲养吸血神蛙院子的壮汉守卫,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冲着他说道:“到时间了!” 杨仙茅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问了一句:“什么到时间了?” “喂吸血神蛙啊!你忘了?天黑时就要喂神物,以前那几个都是这样的,管家没告诉你吗?” 杨仙茅下意识扭头望了一下正坐在前方有滋有味看着台上柳叶儿扭着腰肢婉转清唱的管家,不由得苦笑,他已经看到入迷,而自己竟然也把这事给忘了。 杨仙茅赶紧起身对刘冬雁说:“我去去就来。” 刘冬雁赶紧也起身说:“我跟你去,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喂那两只神物,得快点去快点回。” 一听说是这事,刘冬雁当然就不好跟着了,因为那个院子除了杨仙茅能进去,其他人都进不去了。 于是刘冬雁点点头说:“你赶紧去,赶紧回来。等一会儿最精彩的情节可就出现了,他们两个要成亲了,你可别耽误了。” 杨仙茅嘴角露出苦笑,如果后面马上要出现成亲的场景,自己也正好可以躲开,免得看到了徒增伤感。点了点头,便快步挤出了人群,跟着壮汉往后院跑去。 杨仙茅跑到了饲养吸血神蛙的小院外,旁边有专门饲养鸡鸭的场所,从里面拿了六只鸡鸭,装在一个笼子里,提着进了院子。径自来到院子中的池塘前,又闻到了那浓郁的带着尸臭的味道。 杨仙茅却不着急,因为先前刘冬雁提醒他了,后面可能就是结婚的场景,所以他不着急赶回去看那一段。便将一只鸭子拿起来,割喉伸进了池塘放血。 他明显感觉到池塘下面有东西在游动,在月光的照耀下迅速朝自己这边靠拢。 杨仙茅先前也是喝得有些醉了,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他全力戒备,小心紧张的盯着在池塘下面向他迅速游近的吸血神蛙。 那吸血神蛙到了他面前,突然猛地往上一窜,冲出了水面,窜到空中,张开巨嘴朝着杨仙茅手里的那只鸭子一口咬了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在对方即将咬到的瞬间,双脚一点地,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硬生生向空中飞出了一丈多高。 那蛤蟆想不到悬在空中的鸭居然还会往上飞,刚才它使的力道并不是全力,只需要能够够得着这只鸭子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够不着了,力道又已经用尽,只能眼睁睁看着飘在空中的杨仙茅戏弄的拿着那只鸭子瞧着他,然后咚的一声落回了暗红色的池水之中。 这头吸血神蛙落入水中之后,一个翻转,发现空中杨仙茅缓缓坠落下来,于是再次从水下窜了起来,这一次,竟然是一口咬向了杨仙茅的脑袋。 杨仙茅不由有些惊骇,这吸血神蛙动作如此凌厉,真是让人咋舌。不过杨仙茅此刻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他用脚尖在吸血神蛙的脑袋上轻轻一点,借力一个翻转,落在了池塘外面的地上。 吸血神蛙在杨仙茅这一脚之下,则跌回了池塘,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把杨仙茅吓了一大跳。 杨仙茅有些担心伤到吸血神蛙,他刚才那一脚只是借力而已,在空中翻滚躲开那丑陋可怕的吸血神蛙的袭击,应该不会伤到它。 杨仙茅靠到池边探头往里瞧,在天上的月光和四周挂着的灯笼映照下,他看见池塘下面有两个黑色的影子在缓慢游动。 既然他们还在游动,就说明应该没有受伤,杨仙茅这才舒了一口气,可是没等他回过神,忽然,从水下尤如利剑一般射出一道红色的舌头,尖端分叉,如同一把嫣红的双股叉,刺向杨仙茅的咽喉。 杨仙茅靠池塘太近了,这一下又猝不及防,速度又极快,但是杨仙茅的反应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从水下射出的正是那巨吸血神蛙的舌头,杨仙茅原本就异常警惕,所以这舌头虽然来得迅速而突然,但杨仙茅还是来得及猛地一侧身,那舌头嗖的一下,从他脖颈旁穿过去,然后收了回去。 杨仙茅感觉到脖颈微微有些疼痛,他伸手摸了摸,有一种粘稠的味道,不知是什么怪东西。 杨仙茅很是有些惊骇,这东西如此厉害。他马上往后连退了数步,离开了池边,这才松了口气。 这吸血神蛙是不可能上岸的,这一点管家已经告诉过他,不能把在吸血神蛙掉到岸上去,不然他会死的,也就是说,这蛤蟆不可能上岸,这才惊魂稍定。 他用手摸了摸脖颈,觉得火辣辣的,赶紧走到池边挂着的灯笼下侧头看,却看不见什么东西。他用手摸了摸脖子的皮肤,好像被什么东西粘附到上面,但是却没有闻到自己流出来的鲜血的味道,所以应该没有被划破。 随即想到,那粘液对皮肤应该有刺激,不会有毒吧。杨仙茅心中不由得一惊,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在脖子上擦了擦。 擦在手绢上的依旧是那暗灰色的粘液,放到鼻子上闻了闻,还是那种带着尸臭的腐烂味道,而且更加可怕,更加浓郁。 杨仙茅赶紧用手帕反来覆去地擦,直到把脖子上的粘液都擦掉,他这才舒了口气,只是虽然粘液擦掉了,可被粘液粘附的部位,还是有一股火辣辣的痛,看来这粘液真的有毒,只是毒性不知道如何。 杨仙茅自我感觉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有中毒的迹象,也还没有发现除了那个部位有火辣感觉之外其他身体上的任何地方有任何不适。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池子骂道:“老子伺候你们,你们还敢偷袭我,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看那一葫芦酒,还有冬雁那丫头能吃上好吃的,我才懒得到这来伺候你们呢,算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说到这,杨仙茅将那剩下鸭子和鸡用刀砍掉了头,将血倒进了池塘中。 第621章 给蛤蟆疗伤 这一下池塘中的吸血神蛙立刻显得兴奋起来,在水中不停翻滚,时不时冒出水面,露出它的身上那疙疙瘩瘩的脊背,让人看了不尽一阵恶心。 杨仙茅正想转身要走,后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池中的两只巨大的吸血神蛙中的一只,游动远没有另一只欢快,似乎有些迟滞,同时他能闻到水池中飘着一种特殊而刺鼻的味道。 杨仙茅赶紧取了一盏灯笼,走到池边仔细查看,发现池中另外一只吸血神蛙果然游动缓慢,而且后面还拖着一条暗红色的水液,是从他的脊背上冒出来的。 杨仙茅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想到是不是刚才自己的一脚踢伤了这吸血神蛙,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推测,因为他看清楚那暗红色的血液,是从吸血神蛙的背上流出来的,而刚才自己是在吸血神蛙的嘴唇上用脚尖垫了一下,着力的部位是它的嘴唇,不是它的后背,所以应该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一脚造成的伤害, 那这伤害来自于什么地方? 杨仙茅扫了一眼池塘四周,见到院子的一角有一间小屋子,立刻跑了过去,推开门。 门没有上锁,举着灯笼跨进去,里面放一些杂物,其中正有那个巨大的捞吸血神蛙的渔网。 他立刻拿了出来,跑回池塘,学着先前看见的老道的样子,将手里的渔网伸了进去,静静的等着那只看上去受伤的吸血神蛙靠近。 等到它经过渔网旁边时,他猛地往上一提,把那只受伤的吸血神蛙网在了渔网中,将它提了起来。 杨仙茅没有将它整个提出水面,那样的话吸血神蛙很快就会死去。他将那渔网保持在水面部分,因为他要查看它背部受伤情况。 借着四周明亮的灯光和放在池边的灯笼的照耀,杨仙茅看见了这头吸血神蛙的后背居然有一道长达半尺的口子,深度大概有一两寸,暗红色的血正不停的从他脊背流了出来。 杨仙茅不由大吃了一惊,额头开始冒冷汗,尽管看守这吸血神蛙不是他的职责,可是现在是他在这水池里发现了这种情况,就好像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杨仙茅脑海中飞速旋转,思考着该怎么办,很快他就确定一个原则,瓜田李下说不清楚,这件事最好先不要说出去,先想办法救治。 如果是人受伤,杨仙茅当然有办法将它治好,但是这个吸血神蛙受伤怎么治他没底。是不是像人一样子用针缝合伤口? 他想着既然都是动物,或许能够用相同的办法来对付,于是杨仙茅便将那吸血神蛙重新放回了水池之中,健步如飞,一溜烟跑出去,对看守说道:“我去取个东西,你看好门,不要进去,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那看守的职责当然就是看守院子,他也是被严格的限定,不能随便进去院子的,只能守着门口,所以赶紧答应了,也不知道杨仙茅要去拿什么,也不好问,甚至还来不及问,杨仙茅已经飞奔着一溜烟跑远了。 杨仙茅一口气跑回了自己住处,取出了麻沸散和缝合用的针线,以及抗菌消炎的药水都揣到怀里。 他不能背个大木箱去,那样的话太显眼。随后他又一溜烟跑回了内宅。 他先跑到饲养鸡鸭的地方,从笼子里抓了一只鸡,然后跑回那养吸血神蛙院子,对看守说:“你把门关上,谁也不许进来。” 那看守赶紧答应。杨仙茅见他把门关上之后,又飞奔来到池塘旁边那小屋里,找了一个碗,将鸡脑袋切了,将一碗鸡血都倒到碗中,然后取出麻沸散和消毒的药水都倒进了那一碗鸡血之中。 接着,他跑到池边,放下碗,拿着那长长的超大号码的渔网伸进水池中静静地等候,等到受伤的大癞蛤蟆再从渔网旁游过时,他立刻猛的一使劲,将那吸血神蛙捞了起来。 这一次他还是不将吸血神蛙提出水面。他发现那样的话,吸血神蛙会剧烈的挣扎,还是放在水里,它只是不安的到处游动,没有剧烈的挣扎。等到他把渔网收回池边,他抓起了那一碗鸡血,然后,他盯着吸血神蛙,将自己脑袋慢慢凑了过去。 吸血神蛙圆鼓鼓的眼珠子盯着他,在他越靠越近的时候,突然再次吐出了长长的舌头,刺向杨仙茅的咽喉。 这一次杨仙茅已经有了准备,微微一偏头便躲了开去。与此同时,他端着混了药的鸡血往前一泼,那一碗鸡血整个泼进了神蛙的嘴里。 吸血神蛙尝到鸡血,立刻兴奋的疯狂吞咽,将那些药都吞到了肚子中,歪着头瞧着杨仙茅,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眼前这个敌人要用这种方法来喂自己食物呢? 它很快就明白了缘由,因为也就一盏茶功夫,它便慢慢的瘫软在了网兜里,一动不动了。 杨仙茅先试探着将吸血神蛙拖到了池塘边,但是没有离开那黑红色的池水,又拿来了几盏灯放在旁边。 他发现另外一只吸血神蛙似乎并不理睬,还是悠闲的在池中游来游去,没有朝他这边靠近,这才让他稍稍有些放心。 不过细细回想,倒也不用担心,因为攻击他的吸血神蛙是受伤的这只,而且只有这一次攻击了他,很可能是吸血神蛙在受伤之后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又或者害怕再受伤害,这才向人发动袭击,纯粹是一种自卫行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从道观来的这一条路上,这两只吸血神蛙虽然有时候在大铁缸中显得很是狂躁,但在杨仙茅路上喂养它的过程中从来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行为。 想通这个情节之后,杨仙茅也就有些释然了,开始给这只受伤的吸血神蛙进行疗伤。 他检查了一下进入麻醉状态之后的吸血神蛙的反应,用手触摸它的皮肤。他生怕这癞蛤蟆一般疙疙瘩瘩的后背上有什么毒液会伤到自己的手,所以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收了回来,不过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这才稍稍放心。 他拿出大号的缝合弯针,刺穿吸血神蛙的外皮,发现他的皮也不是很坚韧,只是比人的皮肤结实一些,但是针还是比较轻松的穿了过去,这才更加放心。 他最担心的就是针穿不透,就像一百年前遇到的那洪荒神兽一样,那就麻烦了,好在这怪物没有那个那样变态。 杨仙茅先对它的伤口进行了清洗,检查之后发现,这一道伤口刺穿了它的脊背,但是并没有刺穿它的胸腔进入体内,还只是在肌肤表层,可见这吸血神蛙的皮层异常的厚实,所以这道剑伤表面上虽然比较深,却还是没能够穿透它的身体。 从剑伤的走向来看,是斜斜划过的,而不是直直的刺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袭击者在袭击的时候,吸血神蛙迅疾的躲了开去,这才没有刺入体内。 看来这吸血神蛙反应还是异常敏捷,杨仙茅想起刚才吸血神蛙向自己袭击时的情景,不由自主的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惊讶地发现,刚才被吸血神蛙的舌头烧过的脖颈皮肤居然变硬了,摸上去就好像一道皮革似的。 他不由吃了一惊,再次用手摸了摸确认,的确如此。 杨仙茅很是紧张,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中毒的症状,但是仔细审查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这又才使他稍稍放心。 手边又没有铜镜,无法查看究竟怎么回样,不过还是先救吸血神蛙为好。 杨仙茅在吸血神蛙裂开的长长的伤口里撒了一些止血和去腐生肌的药膏,然后开始缝合。 他将整个伤口逐层缝合完毕之后,吸血神蛙还是陷入昏昏的麻醉状态,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肚子不停的鼓起落下,证明它还活着,在正常呼吸。当然这种呼吸是在水下的,杨仙茅一直保持他的鼻子嘴巴处于池水之下,只把它需要缝合的部位露出水面,他发现只要鼻子和嘴处于水下,吸血神蛙就没事。 虽然缝合已经完毕了,但杨仙茅并没有把吸血神蛙马上放入水中。他需要让伤口保持离开水面,使得里面的药膏能够发挥作用,否则浸入水中被冲掉,就会减弱药性。 他等了好半天,直到门外的那彪形大汉拍着门叫道:“杨管事,怎么样?你在里面没事吧?” 杨仙茅高声说道:“我没事,我在跟吸血神蛙玩呢,培养感情,你不要打扰我。” 那彪形大汉这才哦了一声,不再问了。 等了好一会儿,又听到那大汉在门外叫道:“杨管事,你弟弟来啦,他说已经开始演第二场了,让你赶紧去看戏。” 杨仙茅答应了一声,再检查了一下那吸血神蛙,发现它已经开始出现从麻醉状态苏醒的状态,四肢开始活动,呼吸也变得比先前强烈些了,知道吸血神蛙要苏醒,证明整个手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将吸血神蛙推到了水池中,看着那吸血神蛙沉入水中,又过得片刻,开始慢慢游动,杨仙茅这才放心。 他将东西放回了小房间之后,快步跑到门口,打开房门就见刘冬雁焦急的站在外面。 刘冬雁瞧着他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大哥,你咋去了这么久啊,第一场都演完了,已经开始第二场了,快去吧!” 杨仙茅答应了,离开院子回去的路上,杨仙茅对刘冬雁说:“我去方便一下,你先回去,我马上来。” 第622章 酷爱道法的三姑娘 刘冬雁答应,独自往戏台去了,杨仙茅迅即回到了住处,将手术器械放回木箱,他拿过铜镜,走到桌上放着的灯笼处,用灯光照了照,发现左侧脖颈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可是他是用手触摸,分明就像一条斜斜的皮革,感觉很明显,可是在铜镜里仔细观察,外表又没有任何的异样,还真是奇怪了,这吸血神蛙舌头的粘液难道可以使自己的皮肤变得跟皮革一样?真是怪异。 不过杨仙茅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于是也就懒得管它,出门来到了戏楼。 他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旁边的钱采办笑呵呵说道:“杨管事,你错过了好桥段呀?刚才那扮演崔莺莺的二少爷哭得那个梨花带雨,当真是真哭,不是洒的清水,我看得很真切。二少爷这演技当真让人叹服,可惜你没看到。不过没关系,等一会儿马上就要演张协状元,在那里二少爷还有一场哭戏,就是二少爷扮演的那贫家女进京寻找丈夫,却被张协令家丁撵出去,在大街外哭泣。你且看看二少爷哭的那个梨花带雨,真是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呵呵呵。” 杨仙茅附和着笑了两声,瞧戏台上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情景,因为前面的内容他都没看。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朝自己射了过来,立刻顺着那目光瞧过去,却发现是归庄主的丫鬟小蝶。 虽然归庄主没有来,但是并不代表她的丫鬟不能参加。归庄主为了照顾儿子的感受,他自己虽然不来看,却不禁止手下的丫鬟来看,所以小蝶也到西楼来看戏来了,给二少爷捧场。她瞅杨仙茅的眼神带着笑意,而且意味深长。 为什么这丫头要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呢,杨仙茅心头升起了一团迷雾,他却不着痕迹的把视线调开了看向戏台。 很快,场上便开始演了第二场《张协状元》。 杨仙茅对这个故事不熟悉,不过先前听刘冬雁说过一次了,看着倒也不难理解,加上刘冬雁时不时在一旁解说那个角色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倒也入迷,觉得这戏还真有意思。 戏中,柳叶儿扮演的枢密使的女儿被张协拒婚之后,郁郁寡欢而死。临死之前有一段唱,那唱当真凄楚动人。杨仙茅发现那厨房的管事胡老三居然听得掉了眼泪,不停地吸着鼻子,不禁有些好笑。不过能够把台下的人看哭了,这戏也就算演到家了。 两场戏终于都演完了,夜也已经深了,二少爷带着柳叶儿以及其他几个戏子、乐师到台前谢幕。 大少爷归彪站起身来大声叫好,三妹归灵儿更是欢呼雀跃,不停的挥手,其他人当然也都跟着起来鼓掌叫好。 在二少爷他们退下台之后,归灵儿径直跑到了杨仙茅面前,说:“道长,走,我们俩切磋道术去,我看看你道法到底有多高深。” 杨仙茅微笑摇头说:“我的道法当真稀松平常,我也不会抓鬼驱邪,姑娘不是有师父吗,你师父道法高深,你跟她好好学就足以纵横江湖,邪魔外道见了你都要退避三舍了,找我这小道切磋什么呢?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跟姑娘切磋的。” 归灵儿却摇头说:“你不用客气,你是渝州来的,道法一定高深。你是不想教我,对不对?你放心,你教我道术,我一定亏待不了你。这样吧,你教我一个道术,我给你一贯钱,怎么样?很划算吧。不过这道法一定要管用哦,可别像我师父教的光是些花架子,没什么真正用处。” 杨仙茅没想到这丫头心直口快,居然真的把师父教的都是花架子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不由笑了笑,觉得她还是挺可爱的。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师父教你的东西肯定是有用的。很多道法看着平常稀松平常,真正要到用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你是不是跟鬼怪斗过法,证明你法术没有效果呢?” 归灵儿摇头说道:“那到没有,只是我们归家庄又没有什么鬼,我师父教我的开天眼,我看了之后也没见到鬼啊,这不就证明这法术不灵光吗?” 杨仙茅摇头说:“此言差矣。开天眼那必须是要见到鬼怪才算数,但假如归家庄本身就没有鬼怪,就算开了天眼,也是看不见鬼怪的,你说是也不是?” 归灵儿眼睛一亮,频频点头说:“你说的没错,我怎么就这么笨呢。对了,我们阴州城外有坟场,走,你陪我去,我们到那去开天眼,看看能不能见到鬼。” 说罢,归灵儿伸手抓住杨仙茅的胳膊就往外拉。 杨仙茅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说风就是雨,忙道:“我可不敢,要是你父母知道我把你带出城去,他们怪罪起来我可吃罪不起了。我的大小姐,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还想保住这份饭碗呢。” 听到这话,归灵儿也有些泄气,放开了杨仙茅的胳膊,说:“这倒也是,我娘是绝对不会让我出城去,连出庄子都难。我爹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我真要出去,他会把我关到柴棚的。我知道他脸上虽然整天笑嘻嘻跟弥勒佛似的,其实肚子里小气得很。” 杨仙茅说:“好啦,其实你们女孩子家学这种抓鬼的道法也不是什么好事。跟这些鬼怪打交道多了,对人是有害的,实在没必要,你可以练习道家的养生术,求个长生不老,那岂不是更好吗?” 归灵儿撇撇嘴,说道:“长生不老连皇帝都没办法做到,天底下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又有哪个道家能练出这种药来?都是骗人的。不过我听说道家有一门房中术,可以使人延年益寿,却不知道这房中术到底是什么样的法术,道长,你知道吗?你要知道,教我好不好?” 杨仙茅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妹子还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她还太小,根本不知道男女之事,庄上的人也没有人告诉她。 或许她还问过她师父,只是给她师父一个大白眼堵回去了,因此现在也没弄明白,究竟这房中术是啥玩意儿,所以这才问自己一个大男人。 由此杨仙茅到感觉到这归灵儿还当真天真可爱,于是耐着性子说道:“这个法术是成年的道士才能修炼的,而且要他所在的教派可以娶妻生子才能修炼这种道术的。” 这归灵儿虽然天真烂漫,但也不是傻子,听到娶妻生子才能修炼这种法术,便明白跟男女之事有关了,这种事情小时候问过爹娘被呵斥,便知道孩子不能问这种事。于是撇了撇嘴说:“算了,我才懒得问,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罢,归灵儿转身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出几步又站住,扭头回来对杨仙茅说:“对了,如果我爹娘答应让我出去,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坟场开天眼,大白天去也可以啊。” 杨仙茅可不想惹这个麻烦,摇头说:“你听过哪个鬼魂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那都是黑夜才能出来的,白天去同样看不到的,你要黑夜能去那还差不多,那我可以勉为其难陪你去,不过,你爹娘肯定不会答应的。” 杨仙茅生怕归灵儿认为他有意推脱,因此找了个借口把皮球踢给他的父母,料定归庄主两夫妻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宝贝女儿深更半夜跑到坟场上去玩的,不过归灵儿却眼珠一转,顽皮的嘻嘻一笑,说:“那可说定了,只要我爹娘答应,你可得陪我去哈,等我爹娘答应回头我再来找你,你可不许赖皮。”说罢,归灵儿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正迈步往住处走,从墙角晃身出来一个女子,站在他面前,俏生生地望着他说:“神物怎么样了?可别出什么岔子,我告诉你要是出什么岔子,你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杨仙茅定睛一瞧,却是老太爷的丫鬟小蝶,当下背着手瞧着她说:“我不明白姑娘说这话的意思,你不是跟我说过那神物由外面看门的守卫守护,它的安危跟我无关吗?我只需要饲养和每天抱过去再抱回来就完了吗?我又怎么可能出岔子呢,你若是担心我抱着它去的路上出什么闪失,那姑娘尽可放心,我在一路挑着来都没出什么岔子,这么一点路又怎么可能会出岔子呢。” 小蝶哼了一声说:“我好心提醒你,那神物价值连城,特别是夫人非常在意,要是在谁的手里出了问题,那可真的是用人头都换不回来的,你虽然只有那么一点路,却要十分小心在意才是。” 杨仙茅上前两步,来到小蝶面前,背着手,目光炯炯的盯着她说:“姑娘先前已经跟我叮嘱过一次,此刻再来说一遍,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难道姑娘知道这神物有可能会出岔子吗?” 小蝶道:“你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好吧,不跟你闲扯了,好心提醒你,不想听就算了,我走了。” 说罢,小蝶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又说了一句:“记住,今晚子时可千万别耽误了。” 回到住处,刘冬雁一直还沉浸在先前的两出戏里面,一直回味着里面的场景,尽管这两出戏相对于京城的勾栏瓦肆中那些从小经过专业训练的戏班子演出来的精彩绝伦的戏要差上很多,但是却足以让刘冬雁感动了,特别是女扮男装的二少爷,真情演绎,确实是京城那些戏班子的戏子们所不能比拟的,这也是最让刘冬雁感动的地方。 第623章 刺伤癞蛤蟆的人 杨仙茅却早就从那两出戏中摆脱出来了,他的脑海现在主要在思考究竟是谁刺伤了吸血神蛙。那玩意儿就像刚才小蝶所说的,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虽说守护责任主要不在自己,但是毕竟有一段时间是由自己来照顾的,比如喂食和抬去夫人的屋子来去的这段路,如果有人想做手脚,又刚好在这个时间段的话,那自己还真的难逃干系。 他现在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做的目的是不是针对自己?杨仙茅对小蝶多次说起这件事感觉有些怪,说话言辞闪烁,而且似乎话中有话似的难道是她在搞鬼? 杨仙茅很想问小蝶这期间去哪里了?有谁作证?从而判断她有没有作案时间,但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能确定那吸血神蛙受伤的时间,如果受伤时间无法确定,也就无法锁定是谁在这个时间段里头下手,也就无法确认是不是小蝶下手伤害的吸血神蛙的。 如果这一点不能确认,而草率的开口询问的话,很可能反而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再进一步暗中探查。 杨仙茅想到,如果凶手发现他并没有伤到吸血神蛙之后,有可能还会再次下手,想到这,杨仙茅便坐不住了。那个看护吸血神蛙的彪形大汉实在不能让他放心,还是自己辛苦一下蹲点守候,他相信凶手还会再来的。 晚上。 杨仙茅看看沙漏,确认现在的时刻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杨仙茅便对刘冬雁说:“今晚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先睡,不要等我,听我的。把灯吹灭,记住了吗?” 刘冬雁有些奇怪,杨仙茅刚来第一天,就要深更半夜去哪儿呢?不过听他说的如此郑重,也不敢打听,虽然心中还是着实担心,但是少爷这样交代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刘冬雁点了点头答应了,没有问杨仙茅要去干什么,要不要帮手,因为她知道杨仙茅的武功很高,自己这三脚猫功夫是没办法帮上什么忙的,反而会添乱。 她看见杨仙茅从木箱中取出一套夜行衣换在身上,便更加确定自己先前的判断。 杨仙茅换了夜行衣,从后窗翻窗出来,四处查看一番,然后用飞索上房,小心的往前移动。因为他发现庄园中那管家武功极高,要是被他发现只怕就麻烦。庄园中也应该还有其他的护院,也不能让他们发现。 杨仙茅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信心的,特别是在经受了吞噬之力的火焰淬炼之后,身轻如燕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身形轻盈。 杨仙茅一路谨慎的往前移动着,终于来到了那小院落前,探头望去,不远处就是那一座饲养吸血神蛙的小院子,从房顶高处可以清晰的看见院子中各处的情况,因为此刻明月正在当空,院子里又有灯笼,照得四下里明晃晃的。 可是,杨仙茅一直蹲守到将近子时,却没见到神秘刺客的出现,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 在门口值守的彪形大汉并没有绕着墙四周巡视,而是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似的,偶尔才转着圈的走上几步。看来他的职责就是大门,而不是对整个大院进行看护,要是这样的话,杀手就能轻易的从其他地方潜入,悄悄的对吸血神蛙下毒手。 杨仙茅眼看已经到了子时,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再耽搁,便原路返回到了家中,看见刘冬雁还傻傻的坐在桌前等他,虽然灯已经全灭了,但是在杨仙茅进屋的时候,刘冬雁还是迅疾的认出了他就是少爷,赶紧惊喜的迎了上来。 杨仙茅示意他不用点灯,摸黑换了夜行衣,放好之后说道:“我现在去送那吸血神物了,你赶紧睡,不用等我,听话。”刘冬雁点了点头,目送杨仙茅离开了。 杨仙茅大摇大摆来到了饲养小院外面,那看守马上把院门打开,杨仙茅迈步走了进去,来到池塘边。 没想到他在池塘边一出现,水底下的一只吸血神蛙便主动地游到了他的脚下,还探头出来歪着头瞧他,又在水中绕着圈的撒欢。 从它脊背上的那道缝合伤口可以判断,它就是先前杨仙茅救治的那一只。 看来,尽管吸血神蛙是动物,却还是能判断谁是好人,也知道杨仙茅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才跑来跟杨仙茅打招呼。 杨仙茅见他如此亲昵,便蹲在池边伸手过去。 吸血神蛙游到他的面前,把脑袋探了出来,让杨仙茅摸了摸它的头后,又沉入水中,然后转了几个圈。 杨仙茅说:“你受伤了,今天就不抱你去,抱你的兄弟去,你让它听话,不要折腾。” 杨仙茅也不知道这吸血神蛙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径直去了屋里抱了个大铁缸出来,然后舀满了池水,用渔网捞了没受伤的那条吸血神蛙。 说来也怪,在它用渔网捞那只吸血神蛙时,那只吸血神蛙并没有挣扎,不像在道观中的老道将它从池中舀出来那时疯狂挣扎,而是乖乖地伏在杨仙茅的网兜之中,直到杨仙茅用网兜网着它放入水缸的池水之中,这才在水缸中欢快地游了起来。 杨仙茅抱着那大水缸,对另外一只吸血神蛙说:“好好呆着!”然后径直出了门。那壮汉又把门关上了。 杨仙茅一路谨慎的朝着内宅走去,沿途一栋栋的房间,高高的墙院,一丛一丛的竹林,假山和亭台楼阁,各个地方都有可能隐蔽着杀手,或者可能会制造麻烦的人,要是把他怀里的大水缸撞倒的话,里面的神物可就完蛋了,他必须时刻警惕的,以防止任何突然出现的危险,确保怀抱的水缸里的吸血神蛙的安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他警惕而凌厉的目光把潜伏的敌人吓退了,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归夫人院子的后门。 他把水缸放下,轻轻敲了敲门,刚把手放下,那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丫鬟小蝶站在门后招手说:“快进来吧,刚好到时间,你还真准时,以后都这样才好。” 杨仙茅抱着大铁缸走进了院子里,顺着甬道来到了先前给他指示的那间小屋。将大水缸放在屋子的中间,然后退了出来。 在门外,丫鬟小蝶拿了一个食盒递给他说:“这是夫人给的,说你辛苦,拿着吧。我告诉你,这些糕点可都是很精致的,老值钱了,你可得自己吃,别给别人,特别是别给你的弟弟。我瞧他阴阳怪气的就不舒服,听到了吗?” 杨仙茅没有搭理,拿起食盒转身就走,来到小门外。 小蝶尾随到了这里,又叮嘱说:“记得卯时的时候来取吸血神蛙回去,别错了时辰,否则夫人会不高兴的。” 这次杨仙茅点了点头,迈步出了院门,回到了住处。 果然如他所料,刘冬雁没有按照他的吩咐上床睡觉,还是坐在圆桌前等他,只是屋里的灯是熄的。 杨仙茅进去之后刘冬雁迎了上来,说:“哥,你回来啦,我给你打水洗漱。” 杨仙茅摇头说道:“我还要出去。我都跟你说了,不要等我,你自己睡,你咋不听话,这次我可能要去通宵蹲守,我担心有人想害我负责照料的神物,所以晚上不会回来。你必须要好好休息,不然你明天看上去精神憔悴,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所以你这次必须听我的话好好睡觉,而且你养足精神之后,你才能照顾我呀,听到没有?” 刘冬雁答应了,杨仙茅还是不放心,说:“我看着你脱衣服上床,快点,你睡下之后我再走。” 刘冬雁顿时俏脸一红,瞧了他一眼,转身过去便开始脱衣服。 她把外面的粗布短衫脱了,然后爬上了床,拉被子盖上,瞧着杨仙茅说:“可以了吗?” 杨仙茅走到她床边,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乖乖的躺着睡觉,不许再起来。我回来看见你还爬起来的话,我就生气了。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也不需要用不睡觉来表示关心,那样的话只会让我担心你,听懂了吗?” 刘冬雁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哥,你去吧,小心点。” 杨仙茅这才满意的飘身出了窗户,把窗户掩上,依旧用飞索上了房顶,沿着房顶向前移动,静悄悄来到了吸血神蛙院子旁的房顶上,在屋顶上露出半个头,小心的查看下面的情况。 他等了良久,下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守门的大汉已经换了一个值夜班的,站在那威风凛凛的,但是依旧没有四处走动,还是在那儿当门神。 杨仙茅感觉到有些困意,于是他便在体内运行五禽戏,几个周天运行下来,精神顿时为之一爽。 他的身体已经经过千锤百炼,有超强的抵抗力,只要一运行五禽戏,身体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夜深人静,清冷的月亮慢慢的在空中移动,下面的树影也逐渐拉长。 就在这时,杨仙茅敏锐地发现,借着房舍阴影的遮蔽,有一个人影正悄无声息的朝这边过来了,他行走的方向应该是小院子的后墙。 杨仙茅紧紧盯着那来到后墙的人,只见他身穿一身夜行衣,戴着黑巾蒙面,后背背着一柄长剑。他四周看了看,然后轻巧的上了墙,越墙而过,进入了院子中。 杨仙茅盯着他,手里拿了一块瓦片掂了掂,距离这么远,梅花针太轻了,打不到这么远,瓦片比较趁手,当暗器使倒也是可以的。 只见下面那个瘦小的黑影翻进了院子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水池旁,四周看了看,盯着水池里的吸血神蛙。接着,他从后背慢慢抽出长剑,然后小心地接近水面,指着水里的吸血神蛙。 第624章 你娶媳妇了吗? 杨仙茅立刻明白,他是想等吸血神蛙游到他身边时再突然出手将其刺死,只是这一次,池塘下面的吸血神蛙已经有了警觉,远远的逃开,他等了好半天,那只受了伤的吸血神蛙始终没有朝他靠过来。 黑衣人将长剑插回了后背的剑鞘,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后面有一根丝线拖着,它将丝线套在手腕上,然后举起了匕首。 杨仙茅看得真切,这小子想用后面绑了丝线的匕首刺死吸血神蛙之后,再用绳子再将飞刀收回来,果真是用心良苦。看来前一次他偷袭吸血神蛙没有得逞之后,发现神蛙还没有死,于是便将准备再次出手了。 杨仙茅抢先出手,手中瓦片嗖的一声,犹如流星划过夜空,准确的击中了黑衣人拿着匕首的右手腕。 黑衣人发出了一声短促压抑的惨叫,匕首坠落,握着手腕蹲在了地上。震动下,他脸上的黑纱也滑落了,露出了他的一张脸惊恐的四下张望。这一抬头,借着月色,杨仙茅看见居然是个干瘦的老头。 他这声惊叫虽轻,院外看门的大汉已经听到了,吃了一惊,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立刻冲了进去,便看见那黑衣人站在池边。 他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单刀,叫道:“好贼子,居然敢私自闯入禁地,赶紧跪下,否则,老子一刀砍死你里!”说罢举着刀冲了过去。 当大汉冲到近前,那黑衣老者突然哼了一声,呵斥道:“你想干什么?看清楚我是谁!” 看门大汉便站住了,定睛一瞧,不由大吃一惊,赶紧将刀扔在地上,单膝跪倒,抱拳拱手说道:“原来是老太爷,小人不知,得罪莫怪,请老太爷见谅。” 老太爷? 房顶上的杨仙茅不由吃了一惊,这黑衣人难道就是归庄主的父亲,以前没听这管家说过,不过,回来才一天,这管家还来不及把府上所有人,给他做介绍,但是这么重要的人为什么也不跟他说呢?甚至不带他去见面? 正在他疑惑间,听的下面那归老太爷压低声音道:“老夫到这里来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请老太放心,小人绝对不敢说一个字。” 老太爷阴冷的目光又四下打量着,搜寻着刚才朝他打出瓦片击落它匕首的人。 老太爷滴溜转的目光四下打量着,搜寻着刚才朝他打出瓦片击落他匕首的人。但是杨仙茅已经躲回屋檐后面,他根本找不到是谁对他下手。 他的手腕疼痛欲裂,于是握着手腕,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揣入怀中,一边惊慌地四下张望着一边往外跑去,很快便出了院子,朝着远处宅院跑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杨仙茅没有追赶,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且身份又如此特殊,也就没有必要去查问了。 他现在弄不明白的是这吸血神蛙是他儿子儿媳妇花了重金买回来的宝贝,为什么他却要来偷偷摸摸的把它们杀掉?如果他不想让儿子媳妇养这个东西,他为什么不直接的叫儿子媳妇不要买,或者让儿子媳妇将这吸血神蛙处死不就行了吗? 看来其中必有隐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杨仙茅想不明白。不过这归家庄的确跟其他庄园不大一样,处处透着一种诡异,杨仙茅觉得心头不安,他很想拔脚离开,不淌这趟浑水,可是很难得再找到一个安定的地方来调理刘冬雁这小丫头的身体。 这段时间的调理,她的身体已经明显比刚刚来的时候要强很多了,但是还远没有达到杨仙茅认为应该达到的健康水平,要想达到这样的目标,必须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的饮食调理。 这段时间这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身体不仅没有进一步恢复,反而还有退步的迹象,这才让杨仙茅决定留在归家庄,至少这里有可以保证刘冬雁恢复身体的好东西。 杨仙茅知道老者这一次离开,应该不会再返回了,再说自己现在不在这饲养吸血神蛙的院子里,就算神蛙出什么事也找不到他的头上,探查清楚究竟谁是凶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于是便放心地返回,准备接着睡觉。 他回到住处之后,从窗户翻窗进去,看见刘冬雁迅捷地钻到了床上被子里面,不由笑了笑,把窗子关上,走到她床边。 他看着面朝里侧身躺着的刘冬雁,苦笑一声,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你怎么不听话呢?” 刘冬雁当然没有睡,她总担心杨仙茅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所以她不敢睡,她也不敢躺在床上,那样就会不知不觉睡着的,因此她就在床上盘膝而坐,等着杨仙茅回来。没想到杨仙茅回来得悄无声息,突然把窗户打开,她猝不及防之下,赶紧钻到被子里装睡,却已经来不及,还是被杨仙茅看出来了。 于是刘冬雁懒懒的坐了起来说:“我是睡了的,刚才醒来准备起来喝个水。哥,你事情办完了吗?还要出去吗?” “不用出去了,现在你可以踏踏实实睡了。”杨仙茅脱了夜行衣放进了箱子中,然后钻进了被子。 正如杨仙茅所说,见到杨仙茅平安回来上床睡觉,刘冬雁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却没有她这么心宽,他脑海中满都是先前在房顶看见的那一幕,他没想到居然是老太爷出手刺伤吸血神蛙。 自己跟老太爷之间无怨无仇,所以不可能是针对自己来下手的,那为什么老太爷要杀掉儿子儿媳妇重金买回来的这两只大吸血神蛙呢?这两只大吸血神蛙又到底有什么作用呢?他真是一时弄不明白了,一边想着,一边也就沉沉的睡着了。 卯时的时候,杨仙茅按时醒了过来,他现在已经可以把自己的睡眠时间控制自如。 醒来之后,他轻轻地穿好衣服,拉门出去,然后径直来到了归夫人的院子后墙处,咚咚敲了两下门。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打开,丫环小碟站在门后瞧着他说:“你还挺准时的,我还担心你第一天睡过头了,正琢磨是不是要安排人去叫你,你就来了,快进来吧,昨晚睡得好吗?” 杨仙茅还真有些琢磨不透这小蝶,她一会儿温柔似水,一会儿又冷若冰霜,一会儿板着面孔训人,一会儿又跟小妹妹一样温柔,当真捉摸不透。 所以,杨仙茅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跟这种变幻莫测的女人最好少开口,不然往往会自讨没趣。 小蝶见杨仙茅不开口,便也不再说话,在前面领路,一直到了那偏僻的小屋,打开房门,杨仙茅立刻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种血腥味其实在他靠近这小屋时就已经闻到了,只是当时比较淡,也就不敢确认。而现在真真切切感觉到的确就是血腥味,可是他在地上却看不到一滴血。 地上湿漉漉的,显然已经被人用水冲洗掉了,而放在屋子中间的那个大水缸还安静的摆着。躺在那水缸里的吸血神蛙懒洋洋的在缸里游来游去。 小蝶对杨仙茅说:“赶紧把它抱回去吧,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还是那句话,路上一定要小心,可不能出什么闪失。这一路上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因为这条路我们在入夜时,各门都堵死了,外人是进不来的,里面的人这个时间也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所以你尽可放心。只要你自己走路小心点,别摔着就可以了。这宝贝可害怕人多吵闹,因此也就不能派人送你,你自己小心点。” 杨仙茅心里嘟哝了一声:“咋不早说,害得我来的时候东瞧西望,一路上小心谨慎,早知道没有人进得来,我何必费那个心呢?” 他走上前,将那大铁缸抱起来,径直出了门,健步如飞往前走。 小蝶跟在他身后,虽然知道杨仙茅不愿意跟她多说话,却还是忍不住道:“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大力气?看你像个文弱书生力气却比谁都大,我敢说所有看家护院的武师没有谁力气能比得过你。靠你这膀子力气,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的。” 说到这,小蝶突然嘻嘻一笑,说:“对了,你娶媳妇了没?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庄子里俊俏可人的丫鬟多了去了,你要看中了谁跟我说,我回禀老爷夫人许给你。若是你没有相中的那也无妨,只要你乐意,我跟老爷夫人说一声,帮你物色一个,包你满意,以后你就把家安在我们庄上了,这不是很好的归宿吗?” 杨仙茅当真有些头大,他最不想提的就是婚姻,可偏偏这丫头给他唠叨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婚事,而他抱着大水缸又懒得回头跟她说,只当没听见,径直抱着那大水缸从后门出去了。 小蝶在后面高声说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记在心里,有合适的赶紧跟我说一声,我这边看到合适的也来告诉你哈。” 杨仙茅没有理睬,径直往前走,天已经隐隐露出鱼肚白了,但是满天还是繁星点点,月亮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不过,他走的这一路两边都挂满了灯笼,即便不需要天上的繁星,他也能清楚的看见各个通道的情况,这应该是为了担心他路上跌倒而挂满了灯笼的。因为庄园里其他地方都没有这么多,这么密集的灯笼,照得四下里都明晃晃的。 杨仙茅一路走着,拐过一个凉亭的时候,忽然从凉亭里嗖的一下窜出一个人影,差点撞到了杨仙茅身上,把他吓了一大跳,赶紧站住脚定睛瞧去,不由吃了一惊,原来灯光照耀下看得清清楚楚,拦住他去路的人却正是归老太爷。 第625章 极孝顺的儿媳妇 这位归老太爷用手握着右手腕,显然刚才被杨仙茅那飞过来的瓦片击中手腕之后,到现在还疼。他盯着杨仙茅,冷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杨仙茅当然不会说知道,因为还没见过,那样一说可就露陷了。于是他摇摇头,依旧抱着那大水缸,有些紧张地盯着对方说:“你是谁?为何要拦我去路?我抱着东西可是宝贝,千万不能弄掉了。” “你这蠢蛋,既然害怕弄掉,为何不将它放在地上。” 杨仙茅哦的一声,将手里的大铁缸放在了地上,舒了一口气说:“老爷子有啥事你说吧,可别碰着铁缸里面的宝贝,它害怕生人。” 果然,在他们说话之间,那铁缸里的吸血神蛙已经开始不安的躁动,不停的翻腾,缸里的水花声清楚的传了出来。于是归老太爷便放低了声音,说:“我告诉你,老夫是这个庄园的主人,是你们老爷的父亲,你叫我老太爷就行了。” 杨仙茅立刻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赶紧抱拳一躬到底说:“小的拜见老太爷,有什么事请老太爷吩咐。” “这水缸里的东西不能被人声打扰,咱们到凉亭那儿说话,这么憋着嗓子,老夫难受的很。” 杨仙茅哦了一声,悄悄观察四周,确信四周无人也比较开阔之后,他便跟着老太爷走到凉亭上,从这可以清楚的看见整个通道的情况,如果有人靠近他能迅速作出反应。 老太爷先走进凉亭,等他上来之后,这才转身瞧着他说道:“你是新来的负责这玩意儿饲养的管事?” “是的,回禀老太爷,我昨天刚到。” 老太爷点点头说:“我听说你力气挺大,刚才看了一下,还真是如此,这宝贝交给你,我们也就放心了。你要记住,这宝贝是我儿媳妇救命用的,你可千万要管好,不能出任何岔子,听到了吗?” 杨仙茅赶紧躬身答应说:“放心吧老太爷,我一定用心照料的。” 老太爷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杨仙茅说:“你把这瓶药拿回去,每天扔一粒到池子里面去给他们吃,这些宝贝会活得更好,你放心吧,这个药不是毒药。” 说罢将药递给了杨仙茅,杨仙茅接过那药,讪讪地笑着说:“这个……,管家说只让我给他们喂鸡血和鸭血,没说要喂别的呀,老太爷。” “哼,老太爷的话,你都敢不听吗?” 杨仙茅赶紧躬身施礼说道:“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只是老爷和夫人反复叮嘱,说这些神物非常贵重,一定要让我谨慎,不可乱投喂其他食物。如果老太爷执意要喂这东西,我就去先禀报老爷和夫人,若是他们也同意,那小的就按照老太爷您的意思办。” 归老太爷哼了一声,夹手夺过了杨仙茅手里的药瓶,揣到怀里说道:“什么事都要问他们,你能不能自己做点主啊?算了,你既然不愿意喂,我也就不勉强你,我走了。” 说罢,归老太爷转身跳出了凉亭,径直绕到假山后面不见了。 杨仙茅有些惊讶,这老头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十岁年纪,居然不走通甬道大路,反而跳出凉亭,绕过假山,走些没有路的路,这老头看着着实诡异,真是让人骇然。 杨仙茅瞧着归老太爷消失处的夜色有些出神,这老头神秘兮兮地拦住自己,要自己给这两只吸血神蛙喂什么药丸,自己如何能答应,万一他里面是毒药,那不是把自己给害了吗?所以他也退为进,提出要去禀报老爷夫人,果然这一招便把归老太爷的说退了,乖乖的拿着药走了。 假如他拿的这药并没有什么危险,那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儿子媳妇,让他们直接喂给两个吸血神蛙,这可是大有好处的事情呀,再说了,儿子媳妇这么听话,又如何敢不听他的指挥?反过来得出结论,那就是这药肯定有问题。 杨仙茅为自己当机立断做出正确决定感到有些高兴,至少这个结果,既不得罪老太爷,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应该算得上比较好的选择。 杨仙茅抱着那大铁缸刚回到了饲养大蛤蟆的院子里,重新倒进了池水之中。 那大蛤蟆在杨仙茅面前的池水中绕了几个圈,然后又冒出头来,让他摸了摸脑袋,这才沉到水底去了。 杨仙茅回到住处,天已经亮了,刘冬雁已经起来准备洗漱水,等他回来。 洗漱完毕之后,杨仙茅和刘冬雁来到膳堂吃早饭。胡老三、钱采办、孙管事等人已经先来到这了,见到他之后互相打招呼后赶紧坐下开始吃饭。 一边吃,这些人一边在聊着昨天晚上那两出戏,感慨最多的当然是二少爷那极富感染力的表演,当然没有人提到他的扮相,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他们说笑的矛头指向了胡老三昨晚上看着柳叶儿掉口水的样子,这胡老三似乎并不在乎别人讥笑他垂涎那柳叶儿,反倒眉飞色舞的在那夸赞着柳叶儿那娇柔的声音,勾魂的身段。一边说还一边不停擦嘴,好像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让一旁的刘冬雁皱着眉头,十分厌恶。 也是这些人不知道刘冬雁女扮男装,不然也不会当着一个女子的面对另一个女子露出这副色眯眯的样子的,那太丢人了,一帮男人在一起,也就无所谓,正所谓哪个猫儿不偷腥,说他的人何尝自己不是看着柳叶儿爱慕不已,只不过不像胡老三那样猪哥样罢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见他们都在嘲笑胡老三,杨仙茅跟坐在旁边的钱采办聊天:“咱们归家庄这么大的庄园,管起来肯定很麻烦吧,那么多的杂役、老妈子、丫鬟仆从,可有的你们辛苦的。” 钱采办呵呵一笑,说:“那倒是,不过我不管这些,我只管买东西,但是他们也的确辛苦,我也辛苦,这前院上百号人吃喝拉撒的哪样东西不是需要我去外头买回来。” 杨仙茅道:“归家积攒下这份家业也着实不易,归老太爷和归老爷,想必为此付出了太多的辛苦劳动,才攒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呀。” 杨仙茅和钱采办聊天目的就是把话题向归老太爷身上引,钱采办果然马上接话说道:“是呀!我来之前听说归家还只是一般小康之家,归老太爷特别会做生意,到处置田产,这才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逐渐成为阴州的富豪。可惜我来后不久,归老太爷就修炼起道法来,而且痴迷于此,再也不管生意上的事。他在自己宅院里面挖了个地洞,名叫长仙洞,躲在洞中修炼,谁也不许靠近,也不许打扰他的清修。怎么样,你来到这里只怕也还没见过归老太爷吧,庄上很多人都没见过他,除了一些老一辈的,因为他几乎不露面的,都躲在长仙洞中修他成仙之法呢,这么些年下来,只怕可以羽化升天了…吧。” 杨仙茅哦了一声,又好奇的说道:“老太爷跟老爷之间关系怎么样?一定父慈子孝吧。” “那是当然,我听说归老爷对他父亲老太爷特别的孝顺,每天早上晚上睡觉前请安两次,老太爷生病的时候那更是衣不解带的伺候在一旁,病情稍稍重一些便眼泪汪汪要求郎中务必尽力,到处去找名医,贵重药材那更是当饭吃。老爷的原配听说德行不端,经常惹恼老太爷生气,所以老太爷一气之下,就让儿子把他媳妇给休了。老爷二话不说,一纸休书就把原配给休到娘家去了,不过这原配也当真是贞洁女子,一女不嫁二夫,所以在回娘家的路上,想不通一根绳子吊死了。唉,可叹,这老爷听说此事暗自伤心流泪,但是却不敢在老太爷面前显露出来,因为那是老太爷让他休妻的,生怕老太爷看到了不高兴,还以为老爷怪他呢。你想想,咱们老爷有多孝顺啊。” 听到他们俩在议论老太爷和老爷之间的事,其他几个管事的也都频频点头,赞不绝口,有些是刚来不久,有些则是在归家很多年了,特别是年龄大的那更是说得眉飞色舞,说老爷对老太爷是如何如何的孝顺,比刚才议论二少爷演花旦还要来劲,似乎这个比先前那个话题更让他们兴趣盎然。 杨仙茅在一旁听着,心中更是嘀咕,如果是这样,那老太爷完全有可能一句话便让儿子儿媳妇把他们买的吸血神蛙给灭掉或者送人,从归家的家财来看,这点钱打了水漂也不在乎的。可为什么老太爷偏偏偷偷摸摸去杀着这吸血神蛙,而不直截了当地让儿子直接将它灭杀了,难道是儿媳的阻挠吗? 想到这儿,杨仙茅马上不露痕迹的问道:“先前原配被休了,现在这位夫人想必一定得老太爷喜欢的吧。不然又找一个来让老太爷生闷气,怕也是不合适的吧。” “那是当然,我告诉你,这位夫人对老太爷的孝顺比老爷还要让人敬佩。老太爷有一次得了病,请了好多郎中来看都没看好,最后有个道士说,这种病要让孝子贤媳割二两肉给老太爷吃下,以表孝心,才能感动上苍,把病治好。听到那老道的话,夫人二话不说,提刀就割了一大块肉下来,吩咐厨房给炖了汤给老太爷喂下。还真奇怪,老太爷吃了夫人二两肉熬的肉汤之后,立马病就好了。夫人却因为割了那一刀,痛得昏死过去,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床呢。这件事传得满城皆知,还有人准备禀报朝廷,要给夫人请立贞节牌坊,却被夫人坚决拒绝了,说这是做儿媳应该做的事,根本不值一提,更值不得去向朝廷请贞节牌坊的,所以这才作罢。反正官府衙门提到归家儿媳大都是要挑大拇指,说这是一个极孝顺的媳妇。” 第626章 黄姨娘 杨仙茅听了之后不由呆了半晌,心里却嘀咕着:“归夫人山一般的身躯,只怕有三四百斤重,割二两肉应该算不了什么,疼痛那是肯定的,至于躺上半个月才下得了床,这倒从何谈起。自己上次见到这归夫人,她就是一直半躺着坐在软榻之上,她那副身躯要想下来自己行走,只怕骨头是支撑不了的,也走不动吧,只能这样躺着。所谓半个月下床云云,只不过是钱采办他们基于对老太爷的孝心的赞叹而臆想出来的情景吧。” 不过杨仙茅很快就发现,他的这个想法有点想当然,因为胡老三插话说道:“夫人年轻的时候你们是没见过,那可真是百里挑一,倾国倾城之貌,要不然她怎么能够由三姨娘直接就填房做了夫人呢?”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一愣,问道:“夫人以前是姨娘吗?” “是呀,她以前是三姨娘,不过她的品貌端庄,相夫教子,端庄娴熟,那也是百里挑一的。难怪在原配被休了之后,老太爷很快就确认由她来填房做老爷的夫人。老爷也是一百个愿意,老爷原本就很喜欢这位小姨娘,现在将她填房了,自然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呵呵。” 他后脑勺又被旁边的钱采办打了一巴掌,说道:“你小子没喝酒怎么就醉了?胡说八道什么?这话要传到老爷和夫人耳朵里,小心撕烂你的嘴。” 胡老三有些尴尬,说道:“咱们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不会把我这玩笑话传出去吧?对吧,杨兄弟,还有这个小兄弟。” 杨仙茅笑了笑说:“当然不会,不过我倒有些好奇,既然是三姨娘直接越过二姨娘做了大夫人,那会不会二姨娘有什么想法呢?毕竟在她的前头,难道二姨娘得不到老太爷的欢心吗?” 胡老三正要岔开话题的,这话当然最适合了,赶紧主动抢过话头说道:“你是有所不知,这位二姨娘姓黄,人家也长得是如花似玉,昨晚上你不是见过吗?她也来看戏啦,就坐在大少爷旁边的。这位二姨娘不仅人长得俊,不亚于现在的夫人,我说的是那个时候的夫人年轻漂亮的时候。只不过她跟夫人的性格那完全不一样,她是那种没心没肺,叽叽喳喳,整天东家长李家短的瞎说的小女人,这样的人怎么能适合填房做夫人呢?老太爷自然是看不上的,就连我也看不上,若是向我提亲这样的女子,那我打死都不去相亲的。” 他刚说到这,后脑勺又挨了钱采办一巴掌,说到:“你小子怎么又胡说八道了,嘴巴没个把门的。” 这一次胡老三有些不服气了,梗着脖子说道:“我说大夫人那的确不该,我说这二姨娘又咋滴啦?她尽管是姨娘,可在咱咱老爷眼中,还比不上夫人身边的丫鬟小蝶和慈心,我说她,她能把我怎么滴?她就是那种人,还不让人说?” 杨仙茅没见过丫鬟慈心,好奇问:“这慈心丫鬟是跟着哪位主子呀?” 胡老三说道:“慈心丫鬟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小蝶主要跟着老爷,不过也经常在夫人房里伺候,因为小蝶原先就是夫人陪嫁过来的丫鬟,后来夫人得了一个怪病,身体越来越胖,胖得跟座山似的,已经没办法跟老爷同房了,又不能让老爷独守空房啊。老太爷和老爷对二姨娘都着实的看不上眼,不愿意叫她去侍寝。夫人心疼老爷,便把贴身丫鬟小蝶送到老爷屋里去。原本说的是,如果小蝶怀个一儿半女的,就收她做妾室的。只可惜小蝶跟着老爷,好几年却也没怀上,所以现在还是个丫鬟。” 杨仙茅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归老爷会娶这小山一般的女人做夫人,却原来是夫人得了怪病才这么胖的,以前却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窈窕淑女。不过先前见归夫人一面,从她脸颊面容来看,倒是能看出没有生病之前的容貌是属于比较耐看的,毕竟胖成了圆球,再漂亮也漂亮不到哪去了。 杨仙茅又问道:“夫人生病,请了郎中来看了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会胖得跟小山似的。” 钱采办叹了口气说:“怎么会不请呢?老爷、老太爷都很着急,把整个阴山的郎中都请了,还远赴各地寻找名医,渝州的也请了,退隐下来的御医都来给看过,可是谁也没办法,吃的药堆成小山也没有效果,如此一来,大家也就死心了。” 刘冬雁很想替杨仙茅主动请缨给夫人治病,但是她发现杨仙茅并没有主动接话,也没有瞧她让她说话,便知道杨仙茅根本不想揽这件事。 杨仙茅的确不想揽这件事,他潜意识的感觉最好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因此他没有接腔。 这一天平平静静的度过了,到了晚上入夜时分,杨仙茅依照惯例把六只鸡鸭的血倒进了水池中喂养吸血神蛙。原本那三姑娘归灵珠说好第二天要来找他的,可是却没有来,不知道什么事情耽误了,不过杨仙茅估计她不可能得到老爷夫人同意让她晚上去坟山。 子夜时分,杨仙茅把昨天抱去的那一只吸血神蛙又装进大铁缸里,因为另一只负伤了,让它好好养伤。他抱着大铁缸来到了老爷夫人的宅院后门。开门的依旧是小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蝶笑嘻嘻问道:“对了,昨晚上跟你说的事,你想过没有?在院里几十个丫鬟就没你一个看得上眼的?不过前院的那些胭脂俗粉的确不中看,后院你又不能四处乱走,要不还是我给你物色一个吧,你看我们夫人的丫鬟慈心怎么样?聪明婉约,兰心蕙质,特别讨夫人的喜欢,你要喜欢,我跟夫人说去,怎么样?” 杨仙茅眼中立刻闪现出夏银花那痛苦的表情,他不由心头一紧,这也再不能做害人害己的事了,再说了,就算自己要不动感情的找女人,也不可能在这诡异古怪的归家庄来找的,这件事还必须要明确拒绝。所以杨仙茅说道:“不用,多谢姐姐挂念,我暂时还不想成亲。” “为什么?你都老大不小了,为啥还不成亲呢?” 杨仙茅又搬出了以前用过的那个借口,希望这次有效,说:“你应该知道的,我是一个出家人,只是因为我无处可去,所以这才到庄上暂时打工糊口。等到将来有合适的道观收留我,我还是要出家修道的。出家之人不宜娶妻生子,虽然有其他的道人可以这样做,但我不想。我已经把我的全身心都献给修道,我想要得道飞升成仙的,如果破了童子身之后,这个愿望就很渺茫了。” 小蝶痴痴地笑着,说道:“飞升成仙,你可真有意思,我们老太爷那样的修行高人最有可能飞升成仙的,都还不一定能飞升成仙了,更何况你这毛头道人。算了,先不跟你说这些。我还是先跟夫人说说这件事再说,不然那边不同意,我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杨仙茅把那大水缸放在屋子中间后,转身离开。 小蝶送他到后院,叮嘱他说:“你回去好生着想想,慈心姐姐可是很适合你的,又文静又温柔又可爱,给你做媳妇,你打灯笼都找不到,先好好想想哈。我这边也跟夫人那边去说说,不过我给你说成了,你可得给我谢媒钱哟,嘻嘻嘻。” 小蝶似乎并不在意杨仙茅是怎么想的,尽管杨仙茅先前已经断然拒绝,她还是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咣当一下把门关上拴上了。 杨仙茅苦笑摇了摇头,迈步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因为回去也没有什么事。 归管家说了,除了归管家给他吩咐的活之外,其他任何人不许给他安排差使,所以没有人来打扰他,归管家却也似乎把他忘了,没有给他派过一件事情,因此除了照顾着吸血神蛙之外,他所有时间都是空闲的,而在这个大庄园里头又不让随便出去,只能在屋里跟刘冬雁大眼瞪小眼,倒不如在这景色秀丽的内宅里慢慢游荡,也好过回去无聊。 这内宅的景色倒着实不错,虽然天已经黑下来了,但是到处挂着灯笼,天上有月亮,月下有灯笼,看着这些亭台楼阁,倒别有一番风味。 让杨仙茅感到遗憾的,就是这些亭台楼阁都很陈旧了,好像几十年前修建的,让他有一种时代沧桑的伤感。 不过这种感觉对于怀旧的他来说倒也未尝不是好事,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思索和缅怀那一去不复返的遥远岁月。 杨仙茅一边慢慢在甬道上往前走,一边借着灯光欣赏着沿途亭台楼阁。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花丛中有人哎哟哎哟的叫着,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娇嫩,还带着几分做作,只不过这痛楚倒是真的,只是在痛楚之间发出的呻吟声,让男人听了有些面红心跳。 杨仙茅不由有些好奇,便站住了往那边瞧去,只见花丛后面走过来两个女人,一个少女搀扶着一位年轻的少妇,那少妇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穿一袭江南天水碧的翠罗衣,曳地长裙外面罩一件碎花布的披肩,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粉红色的梅花结带子,整个人袅袅娜娜,那一头乌鸦鸦的青丝上插满了各种金银首饰--金簪子,金梳子,金步摇,使得她浑身上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旁边是一个满脸惶恐的小丫鬟,头上梳着双头髻,身穿一袭青衣,小心谨慎地用双手托着少妇的一条胳膊,一步一停往这边走来。那少妇一只脚是半悬在空中,只有一只脚往前跳着走,悬在空中的那只脚时不时需要在地上点一下借力,而每点一次就让她哎哟的叫唤一声。 第627章 纤纤秀足 杨仙茅看见是女眷,赶紧想避让开去,却还是慢了,已经被那少妇看见,立刻高声叫:“是谁?” 杨仙茅只好站住,侧着身,没有看她。 那丫鬟搀扶着少妇来到他近前,少妇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道:“你就是新来的管神物的那个杨管事吧?” 杨仙茅这才扭头扫了她一眼,又赶紧把目光垂下,现在他认出来了,刚才因为距离稍稍有些远,那边光线又暗,最主要加上杨仙茅发现是女眷之后,便不方便仔细瞧人家,所以没看清楚。现在走近看清了,却正是昨天晚上在戏楼前他曾经见过那位黄姨娘,搀扶着他的是黄姨娘的丫鬟桂花。 杨仙茅忙躬身一礼,说道:“杨仙茅拜见奶奶。” “你认识我?”黄姨娘似乎有些意外,轻启红朱唇,声音娇滴滴问道。 “昨天在看戏的时候见过,听钱采办说的。” “既然你认识我,为啥还不上来搀扶我?没见到我的腿崴着了吗?这死丫头又没什么力气,害得我只能自己用受伤的脚掂着走,真是的,快过来扶我回去。” 杨仙茅听她娇滴滴的声音,不觉微微皱了皱眉,见她视自己跟其他下人似的,便下意识的想拒绝,不过又见她那伸出长裙之外秀脚,着实是肿了,看来当真是崴着了,还真不是装的,便忍住了气说道:“如果奶奶愿意的话,我可以给奶奶瞧瞧是不是伤到骨头了?我以前是个郎中。” “哦,是吗?那你给我查一下,我的腿都肿得不像样了,别伤到骨头,我的娘哎,那我可怎么办?要是老爷知道我脚受伤不能服侍他的话,他会骂死我的。你要能治好我的腿,我好好赏你。” “奶奶请坐在那边石凳上,我给你瞧瞧。”杨仙茅指着路边的一个供人歇息的石凳,黄姨娘便一瘸一拐的过去,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然后用力推开了搀扶着她的丫鬟桂花,骂到:“你这没用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杨仙茅蹲下身,请她把脚抬起来。用手托住她的绣花鞋,慢慢将她精巧的鞋子脱了下来,仔细查看她的脚脖子,然后用手捏了捏,揉动了一下,立刻痛得黄姨娘哎哟哎哟的娇娇声叫唤,叫声中当然大部分都是带着撒娇的意思,因为杨仙茅用的手法很轻柔,并没有怎么弄痛她。 杨仙茅说道:“你的脚是脱臼了,我给你把骨头接回去,不然它会肿起来的,你要找别的郎中来给你正骨的话,只怕会痛得更厉害,我有让你不痛的药,擦上之后,你的脚就不会痛了,然后我再帮你把骨头接回去。” 黄姨娘惊讶地瞧着他说:“哦,你原来有这等本事啊?那好,你快给我治。治好了,奶奶我一定重赏你。” 姚仙茅随身携带着一小瓶外用擦拭的局部麻沸汤,因为保不定什么时候会遇到这种跌打损伤,现在就遇到了。他取出来之后用一团丝绵堵住瓶口,倒了一些在丝绵上,然后轻轻地抹在那黄姨娘的脚脖子上。 黄姨娘皮肤非常细嫩,在灯光下有一种白里透红的桃粉色,看着有些让人眼晕。黄姨娘很有些奇怪,她想看看杨仙茅瞧见自己裸露的秀足时会是什么样的窘迫状态,但是她看见的是平淡的没有任何反应的一张脸。虽然这张脸颇为英俊,也正是因为这么英俊的一张脸,居然对自己同样秀色可餐的秀足没有任何反应,这样她感到很是有些气恼。 杨仙茅很快将局部麻醉药在她脚踝都擦好了,然后将药棉扔下,瓶子盖好放回怀里,用手在她秀足的上方轻轻扇动,让风使得麻醉水能够迅速的吸收。 只过得片刻,他用手在黄姨娘的脚踝处,稍稍用力捏了捏,在脚踝脱臼的情况下,这种力道一定会让她痛得叫起来的,没想到黄姨娘却没有反应。 黄姨娘见他在自己秀足上用手捏,顿时俏脸绯红起来,娇嗔道:“你这小兔崽子做啥呢?当心别人瞧见了可有你好果子吃,我可是我们老爷最宠爱的女人。” 一旁的桂花也大声呵斥:“你怎么敢这样对奶奶?你还想要不要你那双狗爪子了?我禀报老爷,可有得你的罪受!” 杨仙茅懒得理睬,因为他听得出来,黄姨娘刚才的话语中其实是带着欢喜的,她很愿意自己捏揉她的脚,虽然抹了麻醉之后,她的腿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但是这种姿势,这种景象,已经让她有些情乱。 黄姨娘无所谓的话,丫鬟桂花就更不足惧,她主人不发话,她哪敢主动跑到老爷跟前告状,更何况这是要给她治腿,不摸她的腿怎么治?就算到了老爷面前也是说得过去的,当然关键是先把腿治好。 所以,杨仙茅抓住了她的小腿,另一手抓住了她的脚丫子,找准了关节处,微微用力,就听咔嚓一声轻响,那关节顺利的合拢,回到了正确位置之中。 杨仙茅拿过她的绣花鞋替她穿上,然后拍了拍手说道:“行啦,起来走走看。” 黄姨娘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脚,因为刚才杨仙茅给她正骨的时候,她除了感觉到脚的动作外,没有任何感觉,更感觉不到痛,那咔嚓一声骨头回味的声音她也听到了,她也大致猜到那是骨头已经接好,可是怎么就感觉不到痛,不是说接骨会痛得死去活来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本来准备尖着嗓子大声尖叫,让这个帅气的管事好好心疼一番的。这无声无息就治好了,这样一来,满肚子的打算可就全都没了踪影,使得她稍稍有些郁闷。不过,腿好了当然是最高兴的,谁愿意瘸一条腿啊? 于是她试探着用脚尖点地,另一条腿用力慢慢站起来,桂花赶紧过来想搀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说:“要你讨好,我现在腿能站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一边去。” 桂花只好红着脸退后两步,瞧着她的脚。 黄姨娘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之后,慢慢的把重量逐渐放在了受伤的那条腿上,居然没有任何疼痛,她很高兴,试着往前迈步走,先是一只脚受力,另一只脚掂着走,使得她一瘸一拐的,可是走上几步之后,她发现根本就一点都不痛,顿时高兴起来,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小跑起来。 转了一圈,她蹦蹦跳跳的回到杨仙茅面前,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姑娘,兴奋地望着他说:“你可真厉害,你这一手哪学来的?我瞧你比京城的那些什么太医都厉害,我以前还找过太医看病呢,开的方子抓的药,吃了一点效都没有,还什么太医。哪像你只是这么刷的一下,就把我骨头接回去了,而且最关键是一点都不痛,你可真是太神奇了,应该叫你小神医才对。” 桂花也是不停地拍手,兴奋得尖叫着说:“奶奶,你的腿好了,当真是太神奇了,杨管事可真厉害,”然后用热切的目光望着杨仙茅,那目光中还带着讨好的夸张的带着兴奋的娇羞,只可惜杨仙茅连看都不看她。 杨仙茅拍了拍手说:“那我走了。”说罢,他转身往前就走。 “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啊?你回来。” 杨仙茅便又转身走到她面前瞧着她。 杨仙茅的个头比黄姨娘要高出大半个头,黄姨娘属于那种身材娇小的女孩,仰着脸,吐气如兰地瞧着他说:“你跟我走,我刚才说了,你治好我的脚,我要好好赏你的,跟我回去领赏吧。” “不用了,奶奶,些许小事而已,不需要赏赐,小的告辞。” 杨仙茅实在不愿意跟这娇滴滴一惊一乍的小姨娘在一起,现在是夜深人静时分,虽然这条甬道上挂满了灯笼,但是被人看见也总是不妥,毕竟他可是老爷的女人。 黄姨娘又嗔道:“你回来,你便不要赏银,你得给我先说清楚,你在我腿上抹了什么?怎么我的脚脖子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杨仙茅扭头一看,见黄姨娘侧着身弯着腰,用手揉搓着自己的受伤的腿的脚脖子,便笑着说:“我给你擦的药是止痛的,你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就能恢复正常了,不用担心。” “这样啊,那好吧。不过,你先别走,我说了要赏你东西的,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黄姨娘低头在腰间取下一条绣帕,递了过去说:“那这个给你,这可是苏绣,十五贯呢,是前儿个老爷赏我的,我都舍不得怎么用。夏天用来擦汗最是惬意了,拿着吧。” 杨仙茅后退一步,即便他是个傻子,也知道老爷的女人贴身用来擦汗的手帕要送给她,他怎么能够接受呢?这随身物品太过亲昵了,若是有人知道他身上有黄姨娘的绣帕,那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杨仙茅后退一步,躬身施礼说:“真不用了,多谢奶奶,小的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 不料黄姨娘却从后面追了上来,将手里的绣帕塞到了他的怀里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这人怎么不识抬举。” 绣帕塞到怀里,杨仙茅要想躲完全可以躲开,可是跟姨娘拉拉扯扯那成何体统,想把绣帕塞回去更是不行,只好任由那手帕塞在怀里,心里盘算,等一会走到没人的地方,悄悄把它扔了就是了,所以他站着微微欠身说:“那多谢奶奶赏赐。” 黄姨娘莞尔一笑说:“这才像话,我就住前面那个宅院,有空你到我院子来,我给你糖果吃。” 杨仙茅笑了笑,心想:“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把我当小孩子打整吗?”对这种女人最好敬而远之,于是随口答应了,转身走了。 第628章 你是傻子啊 黄姨娘便朝他深深瞧了一眼,杨柳细腰一扭,风情万种的转身过去,下身的白裙迅捷地张开又合拢,然后带着小丫鬟桂花,沿着甬道往自己宅院那边去了,只留下了一阵香风。 杨仙茅把那绣帕拿出来,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人,便决定丢掉。但是黄姨娘她们还没走远,还是先离开了再丢掉为好,于是他转身接着往前走,继续不紧不慢的一边瞧着月亮,一边看着亭台楼阁的美景,只不过从手上那绣帕飘过来的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的体香,掺杂着香粉的味道,着实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杨仙茅便想早一点把这东西处理掉,他走出一段路之后,扭头回头望望,黄姨娘他们已经走得没影了,于是便四下张望,看看什么地方丢这块绣帕比较合适,必须得扔得隐蔽一点,不然被人看见了,只怕又要出事端了。 压在石头下面之类的是不妥的,那样的话,无意中搬开石头就会发现,最好把它绑在石头上扔进蜿蜒曲折的小溪里头。 于是他下了甬道走到溪水边,四下找石头。偏巧这一片全是青草,居然连一块小石头都没有。 正在他低着头往前走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杨管事,你在干嘛呢?在找什么?” 杨仙茅听声音是服侍老爷的丫鬟小蝶,忙扭头过来瞧,果然就是。赶紧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一方绣帕慢慢的插进袖筒里,然后快步上来说:“没找什么?我回去时看溪水叮咚挺好玩儿的,就去瞧瞧,姑娘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瞧你做的好事。我问你,你怎么把昨天那一只吸血神蛙今天又送来了?管家没告诉过你一天一换吗?头一天送过来的吸血神蛙第二天就不能再送,得换另外一只,得让吸血神蛙有歇息的时间。而且用过的吸血神蛙,太太再用效果就不好了,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小蝶显然是有些气恼,气急了,脱口而出说了些应该保密的话,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懊恼,跺脚说道:“你还不赶紧去把那头吸血神蛙抱回去,把另外一只吸血神蛙抱过来?你这笨蛋,快呀。” 杨仙茅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似乎这件事着实的有些着急,赶紧答应了一声。他原本想解释一下另外一只后背受伤了,可是这件事要说出去,只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徒惹出诸多事端了。最好是把那受伤的吸血神蛙抱过来之后,他们自己决定。他们不发现是最好不过的,所以杨仙茅答应一声,拔腿就往养神蛙的宅院跑去。 小蝶跺脚叫他:“你跑那边干什么?先去这边把那个不用的吸血神蛙抱走啊。” 杨仙茅头也不回,说道:“我先去把另外一只吸血神蛙抱来先用着才不耽误时间。然后我再把先前那只抱回去,这样不就更省事吗?”他嘴上说着,脚下可不停留,一溜烟的跑远了。 丫鬟小蝶想想这个主意到底更好,也更省时间,看来还是这杨管事反应机敏,不由暗自点头,道:“那你快点,我先回去了。” 杨仙茅答应之后一口气跑回了院子。看门的壮汉有些奇怪,因为按理说杨仙茅要到第二天早上才会把吸血神蛙送回来的,怎么今天空着手就跑来了,于是问他:“杨管事,有事吗?” “快开门,我有急事。”开门的大汉不敢多问,赶紧掏钥匙把房门打开。 杨仙茅跑到池边,手忙脚乱的把另外一只吸血神蛙用那特殊网兜捞了起来,放在另一个大水缸中,抱着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开门的大汉见他把另外一只吸血神蛙也用大铁缸抱走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都是一次拿走一只,不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人家是管事,而自己只不过是看门的,他要做什么自己哪敢多问,只不过院子里头现在一只吸血神蛙都没有了,自己站在这儿护卫又有什么用呢?他挠头苦笑着想。 杨仙茅抱着那个大缸健步如飞,一溜烟似的跑到了夫人院子后门,那后门是开着的,小蝶正着急的站在那儿。 小蝶看他过来,赶紧说道:“快去,快去,夫人都生气了,骂了我好几次,都怪你。” 杨仙茅也不解释,飞一般抱着那大水缸,径直冲到了那院子角落那栋大青条石切成的院子。 厚重的铁门半开着的,他进门之后,便看见归夫人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正在呼呼的喘气。看见他进来,眼睛冒火,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十分痛苦的样子,只是招手让他赶紧把水缸放下。 杨仙茅急忙将大铁缸放在屋子中间,由于归夫人的身体太过庞大,已经占到了屋子的一半,所以在水缸几乎是挨着她的身子放下的,因为按照丫鬟小蝶的吩咐,水缸必须放在屋子中间, 杨仙茅正转身要走,贵妇人显然已经无法忍受身体的痛苦,一下子侧靠在了那水缸上的上面。 那水缸已经很大了,但是在她的巨大的身躯下却显得有些滑稽。相对她的身躯而已,这硕大的水缸只不过像是普通人抱在怀里的一个大海碗而已。 杨仙茅惊骇之下,眼睛如闪电一般看清楚了从水缸子中嗖的一下射出了那熟悉的吸血神蛙的舌头,刺入了小山一般的归夫人的腰间。 归夫人立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但是那叫声中却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意,好像这一下痛苦却很舒服一样。 吸血神蛙汩汩吸血,整个身体膨胀起来,漂浮在暗红色血液里。归夫人看了一眼,忽然咦了一声。 杨仙茅知道她看见吸血神蛙后背的伤了,心头一凛。就在这时,旁边的丫鬟小蝶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扯,说道:“这也是你能看的?快走,快走。” 小蝶刚把杨仙茅拉出,外就听归夫人大声的叫:“别让他走,让他在屋里等我,我有话要问他。” 小蝶答应了,把杨仙茅扯出来之后,把沉重的铁门关上,就听到屋里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只是这声音还带着满足,而且厚厚的墙壁和铁门把声音大部份都隔绝了,在外面听到的声音就小了许多。 小蝶跺着脚,恨恨地对杨仙茅说:“你是傻子啊!没见到夫人在治病吗?你还在你看,看看看,看瞎你双眼就好了,跟我走。” 杨仙茅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所以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只能傻傻的跟着她来到了归夫人的屋子里面。在一张交椅上坐下后。 小蝶还在呼呼地喘着气,过了半晌,才说:“你呆着不许乱走,我去给你倒杯茶。” 很快,小蝶便端着茶盏回来了,重重地放在了杨仙茅旁边的茶几上,砰的一声,水花都溅了出来,道:“喝点水吧,没了刚才没把你吓着吧?” 杨仙茅摇了摇头,端过茶盏抿了一口,他刚才只是震惊,并没有害怕和慌乱。 他没想到那吸血神蛙居然是拿来治病的,而且是用那么可怕的一种方式,让吸血神蛙把尖尖的舌头刺入妇人腰里面,难道她的病是在腰上吗?她那小山一般的身躯是病的结果。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病呢?单纯的肥胖是不可能的,肥胖可以让她臃肿难以行走,但绝对不会让她如此痛苦。 杨仙茅清楚地记得刚才进屋的时候,看见归夫人那已经无法忍受的痛苦使得她额头溢出了细细的冷汗,全身都在发抖,那种颤抖使得她硕大的小山一般的身躯抖动异常,让人印象深刻。 杨仙茅将茶盏放在茶几上,问小蝶说:“夫人是什么病?能告诉我吗?” 杨仙茅之前并不想打听,可是今天他看见归夫人那一张痛苦的表情,唤起了他的同情之心,如果说自己能够用医术帮她解除痛苦,杨仙茅还是愿意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别问,也别打听,今天看见的任何事情都不许到外面去说,听到没有?要不然,我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一次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不要以为你力气大,我们老爷弄死你也是轻而易举,听到吗?这是绝对的秘密,要烂到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杨仙茅望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小蝶,一反常态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解释,只是安静的低下了头。 既然人家不领情,自己又何必热脸贴她冷屁股,更何况那么肥胖的女人,一个肥臀需要多少张脸才能贴得过来呢? 两人呆呆地坐在这里半晌,小蝶似乎才从紧张、害怕和着急中缓过劲来,觉得刚才对杨仙茅说话过于苛刻,于是放缓了语气对他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一时着急,语气重了点,你别见怪,好吧。” 杨仙茅还是老实巴交的嗯了一声,没抬头。 杨仙茅这种表情让小蝶更觉得愧疚,好像自己欺负个老实人太不道德了似的,于是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的交椅上坐下,侧脸望着他说:“好啦,这件事过去了,不要再提,等夫人出来还要好一会儿呢,咱们聊聊天,不然这日子过得太慢了。要不我去把慈心叫过来,让你跟她见见面,你们俩聊聊?我跟你说,慈心真是个好媳妇,你要娶了她,可真是你祖坟冒青烟。好吧,你等着,我去叫她。” 小蝶似乎要为刚才自己的言语过分为杨仙茅找补什么,好让他好过点,也不管杨仙茅是否反对,站起身快步出去,去叫慈心去了。 第629章 慈心姑娘 过了一会儿,小蝶拉着慈心快步走了进来。 慈心体态娇小,身材苗条,步履款款,尤如在云中漫步一般,是那样的轻盈飘逸。 她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竹梅图案的透纱长裙,散开云鬓,一头乌鸦鸦的秀发披散在脑后,用一条杏黄色的丝带松松地挽着。因为被小蝶牵着手,一条皎洁手臂让人过目不忘。 走近了再细细端详,她却是一张娃娃脸,像刚刚用牛奶沐浴过一般,天然纯真,望见她,让人俗念顿消。 杨仙茅上一次只见过她一面,但是当时自己没有抬头,所以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只觉得她是一个娇小玲珑,清凡脱俗的女子,今儿个这一瞧,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慈心二字。看见她心中顿生慈悲之念,可不是真应了这名字吗? 小蝶拉着慈心来到他面前,将慈心按在杨仙茅身边的椅子上,对他说道:“人我给你带来了,就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说动她嫁给你了,我可给你说,看上我慈心姐姐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包括阴州,渝州一些大户人家的子弟,也都上门托人求亲呢。只是我们老爷夫人舍不得,觉得这水一般的女子不该给那些凡夫俗子,没得糟蹋了,所以一直没有许人。现在就看你的造化。我瞧你颇得老爷和夫人的赏识,就看能不能得到慈心姐姐的首肯,只要得到她的点头,这事就能成了。好啦,我先去夫人屋子外面候着,你们自己聊吧。” 说罢,留下一串银铃之声,便一阵风似的出门去了。 杨仙茅在女孩子面前一般是不会手足无措的,而这一刻他竟然有些不知道手该往哪放的感觉。这倒不是说因为对方太美,只是对方的超凡脱俗,让他感觉怎么做都是一种冒犯。 也许是杨仙茅的紧张反倒让同样紧张的慈心放松了,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又觉失态,赶紧抬起手背,用一方皎洁的丝帕掩住嘴,然后飞快的瞥了他一眼,柔柔的声音说:“听说你是个出家的道人?” 杨仙茅听她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婉转,十分的舒服,忙说道:“是呀。” “那你道号叫什么?” “一文,一文钱的一文。”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但又赶紧把手放下来了,心想自己已经一百多岁,还做这种小孩做的动作,真是有些可笑。 不过在这超凡脱俗的女子面前,他还当真有些手足无措,用挠挠头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为啥取一文钱的一文来做道号呢?”慈心扬起一张娃娃脸,眼睛大大的,明亮有神,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望着他。 杨仙茅更觉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没在哪个女人面前如此窘迫过。说道:“我命犯五弊三缺,不能够娶妻生子,也留不住钱,所以要那么多钱没用,于是取了个名字叫一文,不管是给人做法事还是看病,都只收一文钱,就是这个意思。” 杨仙茅还是老老实实把事情真相说了,因为他必须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免得到时候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像慈心这样柔美绝伦的女子,杨仙茅实在不忍心对她有什么伤害,还不如在事情没有开始之前就将这段感情扼杀在萌芽状态。尽管他对这女子也是心存好感,若不是五弊三缺,要与她开始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倒也未尝不可,但是夏银花的事足以让他警醒,再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 一听这话,慈心不由愣了一下,道:“你命犯五弊三缺?你怎么知道的?” 杨仙茅说:“是一个有道高人给我算出来的。果真如此,我到手的钱会无缘无故丢掉,跟我在一起的女人会得尸注,用什么方法都唤不醒。我最后发誓,再也不逆天改命,老天爷这才放过那个女人,唉!” 说起往事都是眼泪,杨仙茅也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他的眼角发现,坐在旁边的慈心,一张白净如冰雪的脸有些失望,又有些惆怅,看来这女子对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满意的,只不过这份心思还没有完全萌芽,就被自己五弊三缺的命运所击毁了,虽然这有些残酷,但也不得不如此。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半晌都不说话。过了好半天,倒是慈心先说了,声音涩涩的问:“那你打算这一辈子就一个人过了?” 杨仙茅没有看她,生怕她惆怅的眼神使自己心软,那会把两人再次带入痛苦的深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慈心叹惜道:“命里五弊三缺,注定无钱,又无妻妾,那你现在倒还好办,将来老了无依无靠,那可怎么办?” 杨仙茅苦涩的笑了笑,说:“命该如此,又能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老天爷究竟要怎么折腾我吧。” 的确,杨仙茅总觉得老天爷太能折腾人了,把自己送到一百年之后,而且还弄了个五弊三缺的命运让自己承受,下一步还不知道老天爷要怎么继续折腾自己。 慈心犹豫片刻,轻咬红唇,终于说道:“倒不如以后你就留在庄上好好干,老爷和夫人都是善心人,你只要用心的做事,老爷夫人会一直留你在庄上,将来你老了,也可以为你养老送终,这些都是没问题的,你觉得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苦涩的笑了,说:“多谢姑娘的美意,这个问题目前我还不能答应。因为我还年轻,或许我能找到好好安置我后半生的办法,不过在没有找到之前,我会留在庄上,我也会尽心尽力做好我分内之事的。” 这时,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子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一直穿透到了杨仙茅心底:“你当真会尽心尽力做事吗?我瞧未必吧。” 一听这声音,杨仙茅立刻就知道是归夫人,虽然他只听过她一次说话,先前那次还不算,那一次她是尖锐的叫喊,还算不得正常说话,但是他已经记住了这个声音,因为这个声音太特别了,好像一只猴子被压着发出的刺耳尖叫。 杨仙茅赶紧站起身,扭头望去,只见宽大的后门缓缓的推进一个铁架子车进来。 这铁架车上面铺满了花团锦簇的被褥,上面则斜靠着那小山一般身躯的归夫人,后面有四五个身强力壮的老妈子费力的往前推着,缓缓进了屋,在大厅上停下。 此刻归夫人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抖了抖身上一身肥肉,用那同样怪异孱弱的声音说道:“你刚才说你会尽心的,可是本夫人交给你的事情你就没有尽心,你如何解释呢?” 一听这话,杨仙茅大吃一惊,赶紧躬身道:“不知道夫人所说的是什么事情,还请明言,若真是小人的不对,小人愿意领罪。” 归夫人扫了一眼慈心和跟着他走进来的小蝶说道:“你们全都出去,我要单独跟杨管事说说话。” 这些人赶紧起身,施礼之后,退出了屋外,小蝶把房门关上了。 归夫人并没有马上开口,还是瞧着杨仙茅,杨仙茅也抬头瞧着她,因为他想知道归夫人所说的自己没办好的事究竟是什么?是不是自己一直担心的那吸血神蛙受伤的事? 果不其然,就听归夫人用淡淡的声音说道:“我问你,吸血神蛙后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他缝合的,是你吗?” 因为只有杨仙茅能接触吸血神蛙,这个结果是很容易得出来的。 既然事情已经暴露,杨仙茅也就没打算隐瞒,他也想借这个机会捅一捅这沉重的黑幕,看一看归家山庄究竟有什么样的隐秘的事情,现在这件事已经把自己扯进来了,如果不弄清楚,很难知己知彼,从而保证自己的安全。 所以,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是老太爷将它后背划伤的,是我给他疗伤缝合的,不然的话,光流血都会让在吸血神蛙死去了。” 杨仙茅的回答显然让归夫人吃了一惊,她怔怔地望着杨仙茅,阴沉着脸,肥胖的肌肉不停抽动,说道:“你说什么?是老太爷刺伤了吸血神蛙?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一连串的问话代表了归夫人此刻焦急的心情,不过也好理解,因为钱采办曾经告诉他,归夫人极其孝顺,当初为了治好归老太爷的怪病,甚至不惜在身上割一块肉熬汤给归老太爷喝,治好了归老太爷的病的,现在事情却牵连到了归老太爷身上,而且归老太爷竟然想杀掉自己用来救命的吸血神蛙,这又是为什么? 杨仙茅一时不能够理解归夫人此刻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心情,但是他能从她异常痛苦的脸上揣测到这种心情。 杨仙茅便说道:“第一次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昨天晚上,我去喂养这两只吸血神蛙的时候,我发现其中一只吸血神蛙后背有伤,正在流血,我就立刻给它进行了伤口缝合治疗。我估计凶手一定还会再来的,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潜伏在了房顶之上,果然看见有人在子夜前去水池,准备用飞刀射死吸血神蛙,我用一块瓦片将他手里的飞刀打掉了,而且也使得他蒙面的黑纱掉落,守神蛙的家丁听到老太爷被我打中手腕时发出的惨叫,开门冲了进去,当场截住了老太爷,只是老太爷表明了身份,看守的壮汉认出他是老太爷,我这才知道的。门卫不敢拦截,任由老太爷离开了,这件事你们可以去问昨天晚上值夜的那守门家丁,便可知道我没有说谎话。” 听杨仙茅说的如此详细,没有任何犹豫,显然不是编出来的,归夫人缓缓点头,脸上痛苦的表情更加明显。 过了半晌,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对杨仙茅说:“你懂医术?”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我原来是个郎中,我在做了道士之后经常给人看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你究竟是什么病。我尽我所能来帮你。” 归夫人似乎没听到杨仙茅这句话,又或者她压根不相信这么年轻的郎中能治好她这个连退任御医都治不好的怪病,所以她摇了摇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你的话我有些不相信,因为吸血神蛙是不会让人靠近的,如果有人靠近会遭到它的袭击。它的舌头比刀剑要锋利,可以轻易的刺穿你的喉咙,你就算身手敏捷,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也是难以闪避的,更不要说你帮它缝合背上的伤,虽然这对它好,但对它来说是不知道的,因此它不可能让你碰它,你也无法制服它,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仙茅说:“我有一种药,用了之后,可以使人和动物陷入昏迷,陷入麻醉状态,不知道疼痛,然后我就能够从容进行手术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归夫人全身一震,急声道:“真的吗?你能证明给我看吗?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必须要查问清楚。” 杨仙茅说:“怎么证明?” 归夫人艰难地举起双手,啪啪的拍了几个巴掌,随后外面的小蝶和慈心快步走了进来。 归夫人说道:“去叫个老妈子进来,我要让她试药。” 慈心躬身答应,快步出去了,很快便带了一个老婆子进来。归夫人对老婆子说道:“你把杨管事给你的药水喝了。” 那老婆子甚至没有问是什么药水,有没有毒,只是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递了过去。 老婆子接过之后,拔掉塞子,全部倒进嘴里,然后把瓷瓶盖上递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很是赞叹,心想,这归夫人看来对下属相当有权威,她在下属面前都是说一不二的,下属甚至不敢问为什么。 杨仙茅在老婆的眼中看出了一些担忧和恐惧,知道她多少还是有些害怕,担心刚刚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于是说道:“这药会让你睡上一两个时辰,你放心,对你身体没有任何害处。一两个时辰之后,你自然就会醒来的。你现在躺在旁边的椅子上。” 老婆子感激的点了点头。当然,如果杨仙茅给他的是毒药,她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幸亏吞下的药只是睡一两个时辰,对身体又没有害处,那倒无妨了。 归夫人叫老婆子走到一张软榻上躺下来,只过得片刻,她便沉沉的进入了麻醉状态了。 归夫人对慈心说:“你去看看,她是不是不知道疼痛了。” 慈心点点头,快步来到老妈子的身边,先是叫了几声,又抓她胳膊摇晃,最后取下头上的簪子在她手心上手背上戳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又在她手指尖的十宣穴也戳了几下,这是最让人疼痛的穴位,她还是没有反应。 慈心这才点点头,把簪子插在头发上,回来对归夫人说:“她当真已经陷入麻醉,没有任何疼痛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有意无意的瞟了杨仙茅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但是杨仙茅已经从她目光中看到了赞叹和爱慕。 归夫人望着陷入麻醉的老婆子,刚才慈心用发簪戳那老婆子的手指头她也看在眼里,这种剧烈疼痛她相信不可能有人承受得了的。 可那老婆子却跟死了似的,没有半点知觉,若不是她胸口起伏证明还活着的话,归夫人几乎要认为杨仙茅下毒将那个老婆子给害死了。 第630章 奇怪的香味 归夫人瞧着杨仙茅,缓缓说道:“原来有位这么高明的郎中来到了我的庄上,而我居然不知道。”她刚说到这,忽然猛的一皱眉,全身开始发抖,发出了痛苦的*声。 这可吓坏小蝶和慈心,赶紧跑出门外把另外几个老婆子都叫过来,推归夫人去那个屋子里再进行治疗, 在推出门的时候,归夫人挣扎着扭头望向杨仙茅,说道:“你等着我,我过一会儿要回来。” 杨仙茅起身,躬身一礼说:“放心吧,夫人,我在这儿等着你。” 车子推出去了,小蝶跟着去了,只有慈心慢慢一个人走了回来,对杨仙茅勉强笑了笑,说:“你坐吧,我得回去,谢谢啦。我跟小蝶,我们俩要换着值夜班,今日轮到她值,我得回去睡觉,不然明天就没精神服侍夫人了。” 杨仙茅忙陪了个笑脸,说:“姑娘慢走。” 慈心转身往后堂走去,只走了几步又站住,扭头过来问道:“你的五弊三缺没有解吗?我听说逆天改命有些法力高深的道人是可以做到的。” 杨仙茅苦笑摇头说:“那是运气好的人,至少我没有这个运气遇到这样的高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逆天改命,只能顺从天意了。” 慈心想了想说:“我帮你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离你老去还有几十年。” 杨仙茅苦笑一声,心想:“如果真的算起来的话,自己已经有一百一十八岁了。” 望着慈心俏丽的身影隐没在屏风后面,杨仙茅不知怎么的心中居然飘起了一股淡淡的惆怅,这该死的五弊三缺,竟然让自己遇到如此可人的美人,却只能眼睁睁放过,而这五弊三缺换来的阴阳术数,对自己来说半点用处都没有,或者准确地说,并没有和自己失去的东西形成等量的对价,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杨仙茅还真愿意将这所谓的阴阳术数还给那鬼谷子,从而除掉这五弊三缺的可怕命运。 杨仙茅坐在大厅的交椅上,过了好一会儿,见脚步声响,却是小蝶进来了,她来到啦杨仙茅身边的交椅坐下,喘了口气说:“你的茶凉了,我给你换一盏。” 杨仙茅也没反对,他看来今天晚上有很多话,有很多事情要争取弄个明白,因此有一碗茶提提神,倒是好的。 望着小蝶小碎步出去片刻,又端了一碗茶进来,放在了杨仙茅身边,杨仙茅谢过之后端起来抿了一口,说道:“你怎么回来啦?归夫人那边不需要人照料吗?” “不用,那边几个老妈子在外面守候着呢,再说夫人做一次治疗要半个时辰,我估摸着差不多时间到的时候再去接,这期间谁也不能进那屋子,因此夫人治疗的时候,所以我在外面站着也没有用的,还不如回来陪陪你,这也是刚才进屋之前夫人吩咐的,说别冷落了你。” 说到这,小蝶惊奇的望着杨仙茅说:“原来你是一个很高明的郎中啊,据我所知,没有哪个郎中能够用药让人完全麻醉,不省人事的。” 说到这,她侧头望了望软椅上还半躺着的老婆子,她还在那处于麻醉状态,根本没有苏醒的意识。小蝶好奇心起,便也走过去拔出簪子在老妈子的手上戳了几下,见老妈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由赞叹,回来说道:“刚才我心中还是有些疑虑的,生怕慈心仁慈,戳的力道不够,没办法把她弄醒,我刚才用的力气可够大的,再大一点的话,都要把她手指头捅破了,她竟然还是没醒过来,可见是真正的昏睡过去了,怎么弄都弄不醒的,你可真有本事,对了,你师傅是谁?他还在世吗?你师傅的本事,也跟你一样厉害吗?” 杨仙茅笑了笑说:“这是我的祖传的手艺,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杨仙茅说成自己祖传,是不想太啰嗦,再说这麻沸散来自于华佗,说成自己老祖宗,也不为过,这也算是华佗的弟子。 小蝶有些不好意思说到:“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爹娘不在了,那这世上岂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真够可怜的。对了,先前你跟慈心你们俩说得怎么样?她一准答应了吧,我告诉你,慈心这丫头心界高着呢,那么多达官贵人的公子哥来托媒求亲,她都也不看在眼里,偏偏是那天第一眼见到你,就心下留情了,还有每次跟我说起你眼睛中的那种柔情,天哪,我是女人,看了都动心,这小妮子喜欢上你了,所以我这才大着胆子,冒昧的替她跟你提这件事呢,你娶了她之后可别忘了向我谢媒啊。” 杨仙茅讪讪的笑了笑,把自己五弊三缺的事情和刚才跟慈心说话的经过,简单的跟小蝶说了一遍。 小蝶一听,不由得目瞪口呆瞧着他,半晌才苦笑说道:“老天爷对人真是个不公平,让你拥有天生神力,又有这么高明的医术,却偏偏让你五弊三缺,不能成亲还没钱,真是够狠的。不过慈心有很多办法,她跟着老爷夫人以前见过很多有道高僧,因为我们老太爷是修道之人,经常有道法高深的道长前来拜访,我想慈心肯定是准备求老太爷帮忙,找一个能逆天改命化解你的命运的人,所以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杨仙茅嗯了一声,没有再分辨,其实他心中又何曾不希望小蝶所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人能够逆天改命,替自己去除这五弊三缺,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杨仙茅正想的出神,忽然看见小蝶在用力的吸着鼻子,她先是在空中嗅,嗅着嗅着,就嗅到杨仙茅身边来了,还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杨仙茅被她的动作刺激得有些发毛,问:“怎么啦?” “你身上有一种香味,是女人的香味,很俗气,怎么会有女人的香味的?先前你身上可没有,我是说你最先抱另外一只吸血神蛙来的时候,你身上就没有这种味道。刚才我是闻到了有些不对劲的,香味好像从你身上这边发过来的,当时因为忙着别的事,也没顾得上,现在是什么回事呢?” 杨仙茅立刻想起了,这女人的香味当然是来自于自己袖笼里面的黄姨娘的那绣帕,他当时准备抛弃的时候小蝶来叫自己,让自己回去重新换了吸血神蛙,一时着急之下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想不到被鼻子非常灵敏的小蝶给闻出来了。 杨仙茅不禁有些尴尬,讪讪地笑道:“没有啊,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吧?” “不是,我身上的味道我清楚的很,你身上这味道要比我身上的浓郁得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香应该是黄姨娘的,说!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香味?你跟她做了什么?” 见到小蝶溜圆的眼睛盯着自己,而且居然怀疑自己跟黄姨娘有什么苟且之事,这让杨仙茅顿时有些无语,这可开不得玩笑,只能实话实说了,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从袖筒中取出那方绣帕,说道:“没错,是黄姨娘她送我的。” 小蝶厌恶的瞧了一眼杨仙茅,冷冷地说道:“你竟然跟黄姨娘两个人背着老爷做那种事?” 杨仙茅一下站了起来,说:“做什么事啊?我跟她做什么事了?” “你还狡辩,我告诉你黄姨娘是什么人。全庄上下都知道她是个狐狸精,是老爷从窑子买回来的贱女人!专门勾引男人,这种女人你还去招惹她?你还说什么,还分辨什么?” 杨仙茅必须分辨,要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正要说出事情原委,忽见屏风后绕出一个人来,却正是丫鬟慈心,她欣喜的说道:“成了,老太爷答应了请法师来给你想办法化解……咦!你拿的是什么?这是谁的?” 慈心刚说到一半就发现了杨仙茅手里拿着的那一方绣帕,顿时脸上变色,盯着杨仙茅。 旁边的小蝶愤愤的说道:“还能是谁的?就是那个狐狸精的!他刚来两天就跟那狐狸精好上了,这种男人十足的花心,幸亏你没答应嫁给他,不然有得你哭的。” 慈心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杨仙茅,神情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说你是五弊三缺的命吗?为何要去招惹她呢?她可是老爷的女人,尽管是姨娘,那也是碰不得的,你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你们误会了,听我说,听我解释呀。” 杨仙茅着急了,正要说出事情真相,却被小蝶再次打断说:“你还解释什么,这是那狐狸精最心爱的东西,上面还绣着鸳鸯的,她都把这么贴身的东西给了你,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又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杨仙茅见她们俩义愤填膺,又十分委屈的样子,特别是慈心简直有一种被欺骗,要发疯的的感觉,他反倒不解释了,这样也好,又何必解释呢,就让她们误会吧,或许她误会之后就不会对自己动心了,这段对谁都没好处的感情也就烟消云散,免得到时候害人害己。所以杨仙茅将绣帕放回了袖笼之中,坐回到交椅上,拿起茶正要喝,小蝶却一把夺了过去,哗的一下泼在了地上,说:“要喝茶,去那狐狸精那喝去,我的茶可不是给你这样的人喝的。” 杨仙茅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第631章 不让手术 小蝶其实也只是气话,就算杨仙茅招惹了那个狐狸精,若是杨仙茅陪个不是,或者说两句软话,她的心也就软了,气也就过了,依旧还会撮合他跟慈心的,可偏偏杨仙茅既不解释,也不生气,迈步外走。其实倒不是杨仙茅不想解释,只是心直口快的小蝶根本没给他这个时间。 眼看杨仙茅要走出大门了,小蝶才一跺脚追了上去,说:“你站住,你真要去找那狐狸精啊?夫人让你等着,还有事跟你商量。” 杨仙茅背着手,淡淡地说道:“我到院子外面站着,免得惹两位姑娘生气,等夫人出来了,我再来见她。” 说罢,不顾小蝶在后面连声招呼,已经迈出了大厅,径直来到了院子里,走到一棵树下,靠在树上,抬着头看着天边一钩弯月。 就在杨仙茅走出大厅的时候,慈心已经以袖掩面,哭泣着快步绕过屏风,回自己屋里去了。” 小蝶站在那生了半天闷气,到底还是走到了杨仙茅身后,说:“不是我说你,这宅院中那么多女人,你想要哪一个,只要人家没成亲的,我都可以给你去说。你偏偏去惹她,她可是一个粘上手就甩不掉的骚狐狸,惹了多少风流债,老爷只是看她可怜没处罚她,我心疼你才这么说,偏偏你还生我气?” 杨仙茅还是没有做任何解释,他想既然是误会,就让它误会下去吧,见杨仙茅没说话,小蝶很是有些气不过,绕到他面前,瞪眼瞧着她说:“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不理我,你真喜欢那个狐狸精啊?我告诉你,那是老爷的人,虽然老爷从不碰她,可是那也是老爷的呀,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除非你真能治好夫人的病,老爷或许一高兴就把她给了你,不过慈心可比她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放着慈心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偏去要那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你不知道它是老爷从青楼买回来的吗?” 杨仙茅还是没有说话,就望着月亮。 小蝶有些无可奈何,还待要说,这时远处老妈子已经叫了:“小蝶姑娘,夫人马上出来了,快来。” 小蝶这才答应了一声,说:“你再好好想想,你要想好了,我去跟慈心好好说,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说清楚之前你再不许见她。好了,这事回头再说,我去了,你到大厅里等着。” 说罢,小蝶飞一般的朝着大堂跑了过去,杨仙茅这才把目光从月亮上收回来,转身回到大堂,在交椅上坐下。 过得片刻,就听得外面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几个老妈子推着沉重的铁架子车,将归夫人重新推到了大堂里面。 杨仙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同时他发现归夫人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一身了。他立刻明白,应该是刚才治疗的时候,那吸血神蛙吸取了归夫人身上的血,才会有这么浓烈的血腥味,血弄脏了衣衫,才换了衣服。 杨仙茅站起身,垂手而立,铁架子车推到了大厅中间停下,可以望见归夫人的神情比先前更加萎靡,只是额头上那剧烈的疼痛导致的冷汗已经被擦干净了,她脸上导致脸部扭曲的剧烈疼痛已经平复,说明这种治疗对她是痛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归夫人持续的疼痛难以抑制,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杨仙茅在此之前看月亮的时候,脑海中就一直在盘算着,将自己看过的医书都慢慢搜索了一遍,想寻找类似的案例,但是,归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病怎么发病的有些什么症状都不清楚,类似的案例很多,但不知道哪一种才跟归夫人的情况吻合,这必须要慢慢检查之后才能确定。 归夫人喘息了半天才瞧着杨仙茅,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欣慰,说道:“你先前用那麻醉药给那吸血神蛙服下之后,再给他缝合背上的剑伤,是这样的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归夫人眼中的神采更加亮了,又说道:“那你能不能给人做手术呢?比如给人的伤口缝合,或者切掉身上的瘤子什么的?” 杨仙茅又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即便是开膛破肚,劈开了头颅,这样的手术我也会,而且做过很多次,不是我自吹自擂。我之所以把这些话告诉老夫人,就是因为夫人可能需要我帮忙,我必须要让夫人知道我的真实的医术水平,如果老夫人愿意,我愿意尽我所能帮助老夫人祛除病痛。” 杨仙茅见归夫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期盼,不由得多说了几句。若是其他病人,他不会做这样的解释的,爱做不做,他从不主动求人看病。这一次他反倒有点希望帮归夫人了,因为他发现归夫人遭受的病痛折磨太让人同情了。 归夫人非常高兴,赶紧招手说:“好好,多谢你,你过来给我看看,我这病你能不能治。 杨仙茅站起身正要过去,忽听得门口处有人沉声说道:“不行,不能让他治。” 杨仙茅扭头一看,却是归老爷,见他胖乎乎的身子穿着一个员外袍,站在门口处,正用阴沉的眼睛看着这场景,杨仙茅没有上前敬礼,他只是站在那儿瞧着他。 归夫人也发现是丈夫,立刻脸色就变了,说道:“老爷,我如果再不治,命不久矣,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把病治好吧,能够好好的活一天,我也高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归老爷摇摇头说:“你这不单单是病,还有……,还有那个在里面,如果没有真人帮忙,只会把事情弄糟,那不是救你,而是害你。” 归夫人听了这话便不再言语,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颗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这些话说得含糊不清,杨仙茅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归老爷对杨仙茅说:“行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明天早上记得过来把吸血神蛙抱走,还有今天所有的事情不要对外人说。” 杨仙茅嗯了一声,然后迈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离开归夫人的院子,已经是深夜。 走在寂静的夜里,想起刚才见到的可怖的一幕,杨仙茅当真是有些感慨,这归夫人有病,为什么归老爷不让自己给她医治呢? 从归夫人所说的情况来看,她似乎长得有什么瘤子,使得她痛苦异常,要治疗瘤子的话,杨仙茅没有多大把握,因为有些肿瘤是恶性的,会传播到全身没办法治;如果是良性的,或者肿瘤还没有扩散之前,他倒可以采用手术的形式予以切除,再用草药来加以治疗,可惜归夫人的正准备让自己看病,归老爷也来了,却不让自己插手。 第二天早上,归灵儿终于来找杨仙茅了,带着她的师父。 杨仙茅这时候正跟刘冬雁吃完饭回到住处,几乎是他们前脚进去,归灵儿跟师父就跟着走了进去。 归灵儿招呼杨仙茅,杨仙茅扭头一看,只见归灵儿穿了一件杏黄色道袍,脚下一双与她贵家小姐身份不符的麻鞋,还扎着绑腿,头上挽了个道髻,却又带着一个编得很精致的斗笠,斗笠兜了一圈围着薄薄的纱帷,将她整个头面部罩在其中,隐约可见。 随着一阵风进来时,飘起的纱帷缝隙,便可以看见她脖颈处,露在竖着的道袍衣领外面的那一处象牙白的脖颈,如蜜桃般的白里透红,若是纱帷飘得高了,还能清晰的看见她眉眼盈盈如画,犹如一块精美的碧玉,白玉上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两湾不染纤尘的清泉,澄澈透明。当真是个标致的小美道姑。 归灵儿笑嘻嘻对杨仙茅说:“我已经跟我爹娘说好了,待会我要出门去逛逛,而且要你陪我。我爹娘答应了,还让我师父也陪同——走吧,你答应过要陪我出去的。” 杨仙茅瞧瞧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何师太,说道:“这个……,你爹娘当真答应了吗?” “你要不相信你自己可以去确认一下呀。——对吧,师父!还是当着我师父的面交代的呢。” 何师太点了点头说:“是呀,老爷和夫人心疼三姑娘她整天闷在家里,单独出去逛也让人不放心。三姑娘提出要你陪同,说你以前是修道之人,因此出去逛街顺便跟你讨教道法,老爷和夫人就答应了,但是要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杨仙茅没想到归老爷和夫人居然同意了她的要求,准许女儿出去逛逛,还让自己陪同,不由苦笑,难怪她今天一身出门的打扮,还扎着绑腿,戴着斗笠,用纱帷围着,归灵儿这身打扮,估计她去的地方是轿子去不了的。 自己大白天基本上没事,要到傍晚的时候才会忙,既然先前答应了不好出尔反尔,于是便说道:“那好吧,那咱们就走吧。” 归灵儿高兴地拍了一下巴掌,然后蹦蹦跳跳出了门,出门之后一转身想跟杨仙茅说话,忽然看见杨仙茅身后跟着的刘冬雁,不由愣了一下,说:“你跟着干什么?又没要你去。” 刘冬雁小胸脯一挺,说:“我哥去哪我就去哪?我是我哥的影子。” 杨仙茅点点头说:“是的,我弟弟跟着去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怪闷的慌的,就让他出去散散心吧。” 归灵儿撅着小嘴红嘟嘟的小嘴,满是不高兴的说道:“人家想跟你一个人去玩儿的,你带个拖油瓶,什么意思嘛!” 刘冬雁退后两步说道:“我不会打扰你们说话的,你们说话我就远远跟着。” 刘冬雁听他如此说倒也乖巧懂事,于是哼了一声,便不再反对,对杨仙茅说:“道兄,咱们走吧。”杨仙茅点点头,跟着她往外走。 第632章 阴河水 一路上前院的仆从,粗使丫鬟和老妈子见到归灵儿过来,都赶紧让到一边行礼,不过看见杨仙茅他们三个人走在一起,顿觉有些诧异。而归灵儿和她的师父则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目不斜视,怀里斜抱着一支拂尘,脚下飘飘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到的确让人肃然起敬。 他们出了宅院大门来到街上,杨仙茅问:“我们往哪去?” 归灵儿笑嘻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忘了我说的要验证一下我师父教的开天眼道法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们得找有鬼的地方去看看,这法术到底灵不灵?” 杨仙茅不由得苦笑说:“我都跟你说了,哪有大白天见到鬼的,鬼都是日落西山之后才会出来。” 归灵儿神秘一笑,说:“你跟我走,我有一个地方包管能见到鬼,因为那个地方大白天也是黑咚咚的,你不是说黑夜就有鬼吗?那里就一定有鬼,跟我走。” 杨仙茅听了这话不由一愣,瞧着她说:“大白天的黑咚咚的还有鬼,这是什么地方?——我跟你说,你别给我找个什么百年老宅之类的哈,那些地方如果没埋得有死人是不会有鬼出来的。” “不是老宅。” “鬼宅也不行。那些鬼宅绝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人吓人的,不是真的闹鬼,但凡鬼怪哪有留在院里老老实实的?都去地府投胎去了,谁还有空留在那个吓人呢?阴曹地府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呀,总不能把鬼留在外面乱跑让它们吓人还不管吧,那岂不是他们的失职?” 归灵儿摇摇头笑着说:“你先别瞎猜,跟我走,我包管你也会觉得那地方有鬼的,快走吧。” 杨仙茅便没有多问,跟着她一路前行,见她走的方向,居然是朝着城外码头去。 阴州有一条阴水河,一边差不多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荒滩。水很深,每一年都有些小孩在河里游泳淹死,尽管每年都有人淹死,却每年还是有不少人夏天去那儿游泳,毕竟夏天天气太热,在凉爽的河里泡一泡,很是舒坦的。 每人都有侥幸心理,总觉得淹死的不会是自己,因此他们来到河边时,便看见三三两两的大人小孩在河边洗澡游泳了。码头边还有人洗衣服洗菜的,这码头的渔船比起别的码头要小得多,只有十几艘船,散散成一片的飘在河面上,有的是运客的,有的是订货的。 归灵儿带着杨仙茅他们走到了码头边一艘船前,招呼船老大说:“去归天崖,去不去?” 那船老大一听,吓了一跳,谨慎的瞧了瞧他们几个,说:“去归天崖做什么?我只载客,载别的我不去。” “废话,你瞧我们身后有东西吗?就我们几个人,送我们到那儿,停下来等我们,然后天黑之前回来,给你五两银子,行不行?” 这一趟可以赚五两银子,船老大顿时眼睛都放光了,他原本期望能给一两银子就千恩万谢了,更何况给了五倍的价格,一看就是一个大方的主,赶紧点头哈腰说道:“哈哈哈,那多谢照顾啦,几位大爷请上船,咱们这就走。” 归灵儿摸出一小锭银子扔给船老大,踩着踏板,抢先上船,也不顾身后的师父。 何师太阴着脸跟在身后,也上了船,杨仙茅和刘冬雁在师太身后也上了船。上船后归灵儿一叠声的催促船老大:“快点,快点,我们赶时间,路上快点哈,你们有几个人啊?” 船老大忙赔笑说:“包括老汉,还有老汉的两个儿子,总共三个人,放心,我们船快着呢,这一去又是顺流而下,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那就快走啊,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把船帆拿起来,赶紧把船撑开呀,你们划船呀?还傻愣着干什么?” 归灵儿一迭声地下着命令,对着船老大的两个儿子指手画脚的指挥着。 那两个年轻人见到归灵儿虽然穿了一身道袍,却长得跟画里的美人一样,早已经紧张得满脸胀红手足无措,见她杏眼圆瞪的下达指令,忙不迭答应,撑船的撑船,拉船帆的拉船帆。 可是船帆拉起来,竹篙撑起来,却发现船没动,这才想起来慌乱之下船的缆绳还没解开呢。 船老大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两个儿子一眼说:“慌什么慌,瞧你们那点出息。”随后纵身一跃,上到了码头,解开了缆绳。随后跳上了船头,他儿子赶紧长篙一撑,小船尤如利箭一般,驶出了码头,顺着阴水河向下游快速划去。 杨仙茅来到阴州城就一直呆在归家庄,还没出来过,也没到过阴水河,现在坐在船上,望着阴水河的河水,心中有些嘀咕。因为这条河不像其他的河水,水是清幽幽的,而这条河水是暗青色的,因为水太深了,看不见河底,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暗青色,越往下走,这种颜色就会越深,深到后来竟然成了黑色。 他们就好像在一条阴间的黑河上漂流似的,而原先在码头附近,能见到一拨一拨的人在游泳、洗澡、洗衣服,可是往下走了一段路之后,河边便见不到人了,也没有人在河里游泳,人也慢慢稀疏,最后看不见了,只剩下一边是陡峭的悬崖,而另一边是长满荒草和幽深的树林的河滩。 河上也没有船,只有他们这一条,在黑色的河面上往前滑动。刘冬雁下意识的靠近了杨仙茅,低声说道:“我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那么大太阳,那么热的天,先前码头上那么多人游泳,这里却一个都见不到,太阳晒的身上也还是凉飕飕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瞪了他一眼说:“既然你都知道这是凉飕飕的地方,还说鬼啊鬼的,你不怕真的冒个鬼出来把你拖到水里去?” 刘冬雁吓得啊的叫了一声,一下抱住了杨仙茅的胳膊,紧张的四处张望,杨仙茅原来是准备开玩笑,见她真的吓着了,看来女人怕鬼怕黑,当真不假,即便是青天白日里,也是胆小,于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放心吧,青天白日里哪有什么鬼,只不过这里水很深,又没有什么人家,自然不会有人在这里游泳,咱们在河上,当然就不可能太热。” 听她们主仆二人在说话,坐在前面的归灵儿却嘻嘻一笑,回过头来,朝杨仙茅眨了眨眼说:“道长,你的解释不对,这地方如此阴森,那是因为这地方是通往阴间的通道,这里的阴气很浓郁,当然就感觉到阴森可怕了,不过我没关系,我师父道法高深,邪魔鬼怪别想靠近我们的,对吧?” 何师太十分深沉的嗯了一声,手中拂尘迎风一抖,又抱在怀里说道:“那是自然,贫尼一生降妖伏魔无数,邪魔外道从来没在我手底下逃得掉的,他们不来倒罢了,若要现身,管叫它有来无回。” 刘冬雁有些紧张的,说道:“可是我哥说了,这青天白日的哪有鬼呀,你们别吓人好不好?这水看着都好可怕。你们还说什么鬼呀想要的,还说这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通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有去无还了?好了好了,别吓人了好不,拜托。” 归灵儿嘿的一下说:“我还真不是吓唬你,这条河叫阴水河,真的是通往阴间的,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会到通往阴间的门那里逛一逛看看鬼,然后试试我的开天眼,我要抓几个鬼回去。” 归灵儿说得阴森森的,把刘冬雁又吓得啊的一声尖叫,抱紧了杨仙茅的胳膊。 她虽然会武功,可是怕鬼跟武功是两回事,武功是用来对付人的,而鬼是不吃这一套的,武功再高,不会抓鬼的道法,也奈何不了鬼,只能乖乖的被鬼欺负,这个她当然知道,所以吓得花容失色,主要是四周幽深,诡异的环境让她感觉到害怕,归灵儿的这番话更起到了衬托作用和渲染效果。 归灵儿眼见刘冬雁当真吓得有些可怜,便嘻嘻一笑,不再说了,而扭头过去,眼望着前方,哼起了小曲。 杨仙茅轻轻拍了拍刘冬雁的手,说:“别担心,她逗你玩儿的,这水就是河水,哪有什么阴曹地府的阴河。把手伸到河里,这大热的天一定非常舒服,。” 说罢,杨仙茅伸手到船舷外的河水之中。 当他的手插入河水,划开水浪的瞬间,杨仙茅心头咯噔一下,因为他感觉到这水特别的冰凉,甚至刺骨,要知道杨仙茅的肌体可是经过无数锤炼的,一般的寒冷他是完全不在话下,能够让他感觉到刺骨,就说明这河水有多寒冷了,可是四周并没有雪山,不可能是雪山的融雪。 而刚才他们往下漂流的时候,码头上还有不少孩子和大人在河里游泳,既然人能够游泳,就说明水温是人体可以接受的,普通人都能接受的河水,到了这里却变得刺骨了。 这样的河水别说游泳了,人下去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冻僵。杨仙茅能够肯定,因为他试过北极寒之地的冰水,知道那里的冰水是有多寒冷,而这条阴水河的水的寒冷几乎不亚于极北极寒千丈冰层下的冰海。 第633章 石缝悬棺 杨仙茅并没有把手缩回来,因为那样的话,就太明显了,他担心身边的刘冬雁更加害怕,于是故作轻松地把手在水里划拉着,让手在黑油油的河水中画出一道道的水浪。 归灵儿听到水声扭头过来一瞧,不由很是惊诧,瞧着杨仙茅说:“道长果然道法高深,这水异常的寒冷,普通人手伸到这么冷的河水中这么长时间,早就失去知觉了。而道长却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果然厉害,我现在开始相信道长的道法的确高明了,看来我找对了人,你一定能指导我道法。” 坐在她身边的何师太鼻孔哼了一声道:“难道为师就不能指导你吗?你跟随为师学习道术这么长时间,为师教你的道术足以让你纵横天下,他一个区区小道士,有何道行,能够让你服服帖帖的?” 归灵儿似乎并不害怕她师父生气,嘻嘻一笑,搂着师父撒娇道:“师父,你不是教我学道之人要云游天下寻师访友吗?要多多拜会同道中人才能见多识广增长见闻。我这不是在做你要求做的事情吗。” 何师太斜眼瞧了瞧杨仙茅,淡淡的声音说道:“他也能算得上你寻师访友的人?我看未必吧,或许是他的手抹了什么防冻的药,才能够在水中坚持这么长时间的,这有何难?不过是障眼法的小把戏而已,还算不得我们正宗的茅山道术。” 杨仙茅缓缓将手从水里收了回来,既然归灵儿已经说了自己在水中坚持这么长时间很是了得,如果还继续把手放在水里倒有点像炫耀的意思了。听得何师太这么说,杨仙茅也不分辨,他也没兴趣跟这位师太两人斗法,他也不想用阴阳术数中的道法去跟师太比试,因为这鬼谷子的阴阳术数正是他五弊三缺之命的根源,他有一种天生的抵触,不到万不得已连想都不愿去想,更不会主动去施展了。 刘冬雁听到他们对话之后,很是惊诧,试着伸手到水里,放进片刻便啊地叫了一声缩了回来,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又瞧着幽黑的水面,回过头来,眼中满是恐惧,对杨仙茅说:“不对劲个,这水怎么这么刺骨寒冷了。这可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难道这水下真的就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门吗?恐怕只有阴曹地府的阴水河,才真的这么冷啊。” 归灵儿又嘻嘻一笑,说:“你说错啦,这水下比水上还冷,可是这水下却不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门,还是在水上。 一听这话,刘冬雁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紧张的四处张望,她看见的只是陡峭的悬崖和荒芜的荒滩。 刘冬雁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由得嗔怪的瞪了归灵儿一眼说:“你就会吓人,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阴曹地府的门?” “你瞧那边,那就是通向阴曹地府的门。”归灵儿指向远处悬崖。 一听这话,刘冬雁吓得忍不住一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她手指的是前方的一处悬崖,不由得又是一瞪眼,说:“你又在吓人了,哪里有什么阴曹地府的门啊?你再这样吓人,我可要恼了。” 归灵儿又扭头过来瞧着她,笑嘻嘻说道:“你这说话的样子,就好像一个生气的小姑娘。哎呀,你要是跟我二哥去学唱戏,演个青衣花旦绝对比我二哥要强得多,哈哈哈哈。” 在她们俩说话的时候,杨仙茅也顺着归灵儿的手指方向望过去。他的目力强劲,远比刘冬雁要厉害的多,已经清楚地看见远处的那处峭壁上,有一些东西横亘在悬崖之上,距离因为比较远,还一时无法辨认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好在怀里的小罗盘并没有跳动,也没有传来心悸的危险警示,这让他稍稍有些放心。 随着他们的小船顺风破浪前行,距离归灵儿所指的那边悬崖越来越近,渐渐的,杨仙茅看得更清楚了,而随着他看清楚悬崖上那横亘着的一个接着一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不由心头猛地一激灵,因为他看清楚了那横着的一个个东西,居然是一口口的黑漆棺材! 这一口口的棺材是在悬崖上凿了一个个窟窿,用一根根柱子插到窟窿之中,然后将棺材稳稳地放在插入山壁的支架上,使得整口棺材直接悬挂在峭壁之上。另外,悬崖中部还有一道长长的岩石缝隙,里面似乎也放有棺材,还有一些的棺材是放在悬崖凹进去或凸出来的地方,那样的话,旁边只需要再放两根木头支撑就可以了。 杨仙茅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种场景,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后脊梁也发冷。 杨仙茅目光强劲看清楚的事情东西,刘冬雁却还没有看清,她是看见远处的悬崖越来越近,那山崖上的东西他还是没能辨认出是什么。 小船走得很快,距离那片悬崖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他们靠近了悬崖的下方,这时候刘冬雁终于看清楚,悬崖上挂着的那些东西居然是一口口的棺材,把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再一次紧紧抱住了杨仙茅的胳膊。 归灵儿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她一眼说:“有什么可怕的!我第一次经过这里还没到十岁呢,我就一点都不怕,我跟我爹下乡去收租子,经过这,我还问我爹那是啥?我爹说是棺材装死人的,我说啥是死人,他说要到阴曹地府去投胎转世的。我又问他啥叫阴曹地府?然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了。好在撑船的船老大告诉我说,要想知道什么是阴曹地府,到那悬崖的那条石缝里进去,那就是通向阴曹地府的门,在那儿就能看到阴曹地府。我爹还骂那船老大吓唬孩子,还扣了他船钱。但是船老大的话我已经记在心里了,虽然我没上去过,但是,我相信船老大说的话是真的,那里应该就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门,既然是这样,那肯定有妖魔鬼怪从那里进进出出,我们到那里去试试抓鬼的道法,岂不是正好吗?” 杨仙茅眯着眼睛瞧,在那高高的悬崖上那道石缝,石缝的外侧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石棺,棺材顶部距离石头缝的顶部也就不到五六尺,不过从石缝的宽度来看,人要进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小船停在那道缝隙的下方,船老大下了船锚说:“你们怎么上去啊?我可不会帮你们上去的,我们就在下面等。” 归灵儿白了他一眼说:“谁稀罕你带我们上去,我们自己有办法,”回头对杨仙茅和刘冬雁说:“我听说你们力气很大,就不知道武功如何,不过既然力气大,想必应该也能爬上这悬崖去,若是不行,那我先上去,用绳索把你们吊上去就是。” 说到这,她又回头望向船老大说道:“你们船上总有绳子吧?” 船老大说道:“绳子倒是有,不过没那么长。” “废话,这悬崖数百丈高,谁有那么长的绳子,一下就吊得上去。我逐段逐段地把他们往上吊,道长,你觉得怎么样?” 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用绳子把自己吊上去杨仙茅是不干的,他笑了笑说:“我虽然武功不高,一点庄稼把式,但是要爬这个悬崖也应该没有问题。” 说罢,他转头望向刘冬雁。 刘冬雁当然也擅长轻功,她看了看这悬崖,虽然陡峭,但是还是有很多石缝和凹进去凸出来的地方,要攀爬上去应该没有问题,于是她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紧张地对杨仙茅说道:“哥,我们真的要爬上去吗?我们在下面等他们行不行?他们自己上去。” “那可不行。”归灵儿杏眼一瞪,对刘冬雁说:“你害怕你自己在下面,你哥要陪我上去的。以前说好了,他说他要陪我去坟场,这不就是坟场吗?对吧?道长你不会临到头来也害怕吧。” 杨仙茅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姑娘还真是没办法,扭头望向船老大说:“我们要上这悬崖到放石棺那个地方去,是不是会触犯什么禁忌?那地方能让人上去吗?” 船老大抬头看了杨仙茅一眼,脸上明显是胆怯之色,说:“这些悬棺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放上去的,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我们当地没有这种习俗,当地人死了都是落土为安的,谁会把棺材放到这么高地方去,所以你们要想上去,我想不会有什么禁忌吧。” 杨仙茅很是有些惊讶,说:“这些悬棺不是当地人放上去的吗?” “不是,我以前也问过其他人,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些悬棺究竟是谁放上去的,不过从那棺材木头都裂开来的情况来看,只怕应该有好几百年了吧,谁知道是谁放上去的。” 归灵儿一拍手掌,说道:“那就好了,既然是古人放上去的,那更不用担心触犯什么忌讳了,你们俩既然不怕,那咱们就上去吧。” 刘冬雁打了个哆嗦,要做最后的努力说道:“可是既然是好几百年前放上去的,那说不定里面已经没有鬼怪了,鬼怪早就应该投胎去了吧,哪有待上几百年不投胎的鬼啊?” 归灵儿却没想过这个问题,听了之后有些挠头,转头望向何师太说:“师父,你说上面还有没有鬼啊?” 第634章 阴河独木舟 何师太抬头看了看,沉声说道:“如果是平常的鬼,一般过了头七就必须到阴曹地府去投胎了,有些孤魂野鬼因为种种原因是无法转世轮回的,只能四处飘荡,更何况还有一些鬼,因为天地造化,修炼成精,活个几百上千年,那也未尝没有可能的。而且这种数百年的墓葬地,不出则已,一出肯定就是凶猛无比的厉鬼,不过不用害怕,再厉害的厉鬼,若不来还则罢了,它若敢来,为师管教打它个魂飞魄散。” 听何师太如此镇定,归灵儿又高兴起来,说:“听到没有?我不是说了吗?上面肯定有厉鬼,嘿嘿,我学道多年,降妖除魔便在今日,你们谁也别拦我。要有胆子的跟我上,没胆子的回家抱孩子去。” 说罢,他朝船老大一挥手说:“把船靠到悬崖边去。” 船老大赶紧把船慢慢撑着靠近了悬崖边上,下了船锚,这岩石倒有不少缝隙,缝隙上甚至还长得有一些小松子树木之类的,而且凹凸不平,完全可以有手可以抓的地方和落脚的地方。 当下,归灵儿踩着悬崖一块突出来的岩石,抓住了缝隙,居然如猿猴一般往上攀爬,而且速度还是比较快。杨仙茅瞧着她心中暗自赞许,这小姑娘看样子身手倒是敏捷。 何师太也不多说,将拂尘插在脖领子后面,把宽大的道袍往后一挽,露出两条干瘦的胳膊,脚下芒鞋踩着岩石,手抓裂缝,也跟着攀登起来。 刘冬雁紧张的抓着杨仙茅胳膊说:“哥,咱们真要上去吗?上面可是有厉鬼呀,这是他说的。” 杨仙茅笑了笑说:“要不你在船上等着吧,我跟他们上去看看,我既然已经答应了,都到了这里,要不上去也说不过去的。没关系,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刘冬雁咬咬红唇,说:“既然你要上去,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上去呢?我自然也是要跟着上去的,那咱们就一起去看个究竟吧。”说罢,抢先登上了悬崖。 虽然先前刘冬雁很是害怕上到悬棺峭壁去,既然决定上去,就义无反顾了。她的轻功倒也着实不错,抓着悬崖缝隙往上攀爬,身形动作居然比归灵儿还要轻捷。 杨仙茅看了片刻,赞许的点了点头,这小妮子可以放心,她完全能够保护她自己,于是杨仙茅也是紧随其后,跟着攀爬上去了。 他们全都上了悬崖之后,船老大便将船撑开了,退出了一段距离,免得他们一个没抓牢从上面掉下来,会直接砸到船上的。掉到河水中到还有几分活下来的希望,如果直接砸到船上,只怕就一命呜呼了。 船老大的儿子仰着头望着,很是有些惊恐,低声问老爹说:“爹,上面真的有厉鬼吗?” 船老大一时没说话,只是仰着头,望着横亘在悬崖上的那道阴森森的裂缝,半晌才缓缓点头,沉声说道:“我听你爷爷说过,这道石缝真的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门户,有很多骇人的传闻,非常吓人的,晚上是没有人敢从这里经过的。曾经有经过这里的一船人,过了这里之后,便发现有两个人不见了,既没有落到水里头,也没有自己逃掉,就这么凭空就消失了。 他儿子缩着脖子说:“这么吓人呀!” 船老大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还有更吓人的。在这下面经过的人,如果用手指那些棺材,他的手就会莫名其妙的长疮烂掉,只剩白骨,所以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们,船经过这里的时候,一定不要乱看,更不能乱指。” 他儿子郑重的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那我们是等着他们呢还是离开这?这里这么可怕。” “我们拿了人家钱财,当然要等着,不过我们最多等到太阳落山,如果太阳到了山边,他们还没见出来,我们就赶紧乘船离开。他们肯定已经被鬼带到阴曹地府去了,敢去招惹鬼魂的人,都是不想活命的,我们又何必阻拦他们呢。” 那小儿子有些沮丧地望着,越往上爬身形变得越小的穿着道袍的归灵儿,心中着实惋惜,这么美貌的小道姑如果被鬼抓走了,那岂不是当真可惜吗。 归灵儿第一个爬上了悬崖,来到了那裂缝处。 翻身上来之后,她舒了一口气,微微有些喘,倒不是累,主要是有些紧张。虽然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甚至还嘲笑刘冬雁害怕,而她自己其实心里也着实有些害怕的。她到底只是个姑娘,看见诡异的悬挂在悬崖上的棺材,不害怕才怪了,更何况还要爬上来。 现在,她瞧着身边的棺材,心里突突乱跳,想伸手去摸又不敢,便蹲在悬崖边用手抓住突出的岩石,探头往下看,同时叫道:“快上来呀,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她之所以大声的叫喊,一来是这样可以让她壮壮胆,二来是让他们尽快爬上来之后,有人作伴,心里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跟着她爬上来的第二个便是她的师父何师太。她上来之后,气定神闲,好像没事人似的,看样子轻功也着实不弱。 她从道袍后面取下了拂尘,凌空一扫,似乎要将空中飘荡的鬼魂扫散似的,然后斜抱在怀里,举目看了一眼,然后鼻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单手竖在胸前,低低的念着咒语。 紧接着爬上来的是刘冬雁。 刘冬雁上到悬崖缝隙处后,低着头也不敢看缝隙里究竟有什么。没等喘一口气,马上转身,趴在悬崖边往下望。看见杨仙茅爬上来了,便伸出手去说:“哥,我拉你!” 杨仙茅当然不需要她拉一把,不过她这么好心又怎么能拂了她的心意,于是便伸手上去抓住她伸出来的纤纤素手,任由她把自己拉上了悬崖。 他握着刘冬雁的手,感觉她手上似乎肉比先前要多一些了,看来这些日子的调理,已经使她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心中多了几分安慰。 等到杨仙茅也爬上了裂缝,刘冬雁这才大着胆子回头望去,这一瞧之下,不由得大声尖叫,抓紧了杨仙茅的胳膊,身体晃动,感觉自己要摔下悬崖似的,又赶紧后撤半步,用脚支撑着身体,其实他们现在距离悬崖边,至少还有四五尺。 杨仙茅也看了一眼裂缝中的场景,他心里已经打了个突,可这时刘冬雁这么惊恐的叫了一声,使得这种惊悚更浓烈些了。 因为他看见这道悬崖裂缝深处是看不见黑暗,地上的这些棺材密密麻麻顺着裂缝往里平铺过去,消失在黑暗尽头。或许里面有更多的棺材。 刘冬雁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惊慌失措,她大着胆子瞟了一眼身边的棺材,忽然咦了一声,问道:“哥,这棺材怎么跟船一样。” 杨仙茅其实也发现了,从河面往上看,看不到真切,而上来之后就看得很清楚,这棺材就像一艘艘的独木舟,整个棺椁是用整根的楠木挖空之后形成的,而棺盖是用另外一块木头盖在上面,也很沉重。 杨仙茅摇了摇头,探寻的望向同样不苟言笑的归灵儿,希望她知道这个答案。 归灵儿声音已经没有先前那样飞扬跋扈了,音量也降低了不少,甚至听得出里面带着怯意:“我跟我爹经过这下面的时候,当时我没看出这船是独木舟的形状,是船老大告诉我的。他说,这悬崖上的棺材跟当地人他们自己的棺材是不一样的,不是做成元宝型,而是做成了独木舟,就像一艘小船,估计那是因为这里是通往地府的门户,这条阴水河其实是从阴曹地府里流出来的。那些人把棺材放在这儿,并且造成了独木舟的形状,把死去亲人放在独木舟里,希望亲人能顺着阴水河飘到阴曹地府转世投胎。” 刘冬雁嗯了一声,说:“原来做成独木舟……是为了……顺着阴水河飘到地府去……,那我们再往前走,是不是……就到了阴曹地府……?”说出这话时,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得连不成语句了。 如果是在下面或者其他地方,归灵儿一定会嘲笑她的,可现在她笑不出来,因为望着黑又黑的悬崖缝隙的深处,她也有一种心悸,像过电一般,一阵一阵的使他后脊梁发麻发冷,她甚至感觉到空中有某种虚无恐怖的存在,正在冷冷地瞧着她。 所以她下意识的靠近了师父,说道:“师父,我该用什么道法?” 何师太却非常淡定,手中拂尘一甩,说道:“这里又没鬼,用什么道法?这里太阳还能照进来,鬼是不敢到这来的,你要抓鬼的话就往里走,进到黑暗深处。那时候,我再告诉你该用什么道法来抓鬼驱邪,不过要小心啊,不要离开师父三尺以外,不然师父难以护你周全。” 说到这,何师太微微侧头,对刘冬雁说道:“小兄弟,你也跟着我,不要离开三尺。” 随后,她又望向杨仙茅,淡淡一笑,说:“久闻道长你道法高深,就不需要我维护了吧,要不你前头探路如何呀?” 杨仙茅笑了笑,既然都上来了,走到前头跟走后头又有什么分别。若真有鬼的话,走到前头还是后头只怕都难以逃脱魔掌,又何必这时候认怂了,于是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迈步就往里走。 刘冬雁本来想拉着他,可是这几个人中就他是男人,他不打前阵难道还让几个女人走前面吗?于是她没说话,硬着头皮紧跟着杨仙茅后面往悬崖缝隙深处走去。 第635章 鬼魂在哪? 缝隙里头到处都是棺材,横七竖八的并不整齐,而且有些棺椁已经裂开了,或者棺材盖打开了,走过旁边时,都能看见里面白生生的骨骸,盖着褪色的布单,另外还有一些土罐子之类的陪葬品。 走过这些打开的棺椁旁时,刘冬雁把脸扭到一边不敢看,手里抓着杨仙茅胳膊。 跟在身后的归灵儿心头紧张的思索着如果遇到鬼魂出现,该用什么道法,等一会儿开天眼又该怎么办。她发现在家里练这些道法的时候得心应手,招之即来,可是到了这里,她竟然有些想不起其中的一些咒语口诀的某一句或某几句了,不由得慌了神,赶紧放缓了步伐,对殿后的师父何师太说:“师父,阴尸符的咒语,拜请五方五老降凡尘……,后面一句是什么来着?我记不住了。” 何师太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还是学艺不精,让你背你都说记住了,符咒到了用时方恨少,现在要用了你才来问,若是真的出现鬼魂又该如何?好啦,我告诉你,下一句是手持法杖……” “斩威灵!嘻嘻” 何师太说出这一句的后半部,归灵儿马上就接着说出来后面的部分,嘻嘻一笑,说:“师父只要一提起,我马上就想起来了。嘻嘻” 何师太爱怜地望着她说:“傻徒儿,到真与鬼邪相斗的时候,难道你忘了符咒还要为师提醒你吗?平时要用功,不然真正与鬼魂激斗之时,可是半点功夫都耽搁不起了。” 归灵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师父,我记住了。” 接着往前又走了一段,光线越来越暗,逐渐已经快看不清楚了,走在前面的杨仙茅脚下并不停留,继续往里走,因为他的目光异常强劲,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哪怕只有一点点微弱光线,他都能够把四周的大致轮廓看清。这是他身体经过阴阳真火和吞噬之火淬炼之后的结果。 在他看来,这里的光线还没有暗淡到他看不清路的地步,可是跟在他身后的刘冬雁已经没办法看清脚下的路了,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高一脚低一脚的往悬崖缝隙的深处走去,同时左手举起来试探着,生怕头顶并不高的悬崖顶突然往下降,把脑袋撞到上面去。 走到这里,何师太突然站住了,问归灵儿说道:“先等等,师父给你的崂山神砂防身符在不在?” 归灵儿紧张的说道:“真的很需要这符吗?我没带呀。我想着我们这一次就是来看看有没有鬼魂,我们好降服。说实话我没见过鬼魂,所以一直担心师父教的究竟管不管用。既然那防身符是避免被鬼上身的,我要是带着防身符鬼不就是不能靠近我,我不就看不到了吗?所以我悄悄把它放在桌上没带来。” 何师太一跺脚说道:“糟糕,你的道法不深,真要是厉鬼出现,一旦被它上身,你就惨了。你这孩子,那道防身符是为师用朱砂黄纸包着的,再放入红布袋,然后放在六甲坛上用碗盖着,师父念了咒语两天,耗费师父很大精力才炼制而成,就是专门给你附身保命的,你却不带,若是被厉鬼上身,让我如何跟你父母交待,我们回去吧。” 如果何师太不提回去继续往前走,说不定归灵儿还真是害怕之下主动提出不去了,可是现在师父却先提出撤,反而激起她的倔强,如果就这样撤走,岂不是脸上无光? 她便胸脯一挺,说道:“师父不用担心,你教我的道法我都烂熟于胸,即便是没有崂山神砂防身符也没关系,你放心吧,徒儿不会给你丢脸的。”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寄希望于师父教她的法术是真的,真能降妖伏魔,至少能不让鬼上身。 她虽然说的斩钉截铁,可是到底心中没底,对师父说道:“师父,你听我念一遍崂山神杀防身术的咒语,看看对不对?如果是对的,我就念咒也可以不让鬼魂上身的,再说还有师父在旁帮忙呢。” 何师太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也只能看咒语能否帮你啦,要不停的念,这样可以保证鬼魂靠不近你身。” 归灵儿点头答应。正要施展咒语时,又停下对何师太说道:“师父,这里都是棺材,没有空地,怎么念咒哇?您说这咒语要伴随布罡踏斗才能有效的。” 何师太点点头,蹲下身,抓住一具棺材的边缘,猛地一使劲,将那棺材整个掀得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撞在其他棺材上,撞了个稀里哗啦,不仅那具棺材里的尸骨直接摔了出来,其他几具棺材也被撞翻了,里面尸骨都飞了出来,因为这些棺材都没有用棺材钉钉上,只是把棺盖盖上就算完事。 杨仙茅不由皱了皱眉,说:“师太怎么能糟蹋他们的尸骨呢?” 何师太鼻孔重重哼了一声,说:“贫尼还不需要你来教训,贫尼要做什么事就做,别人不要多嘴。” 说罢,抓住另一具棺材,猛地又是一掀,那棺材直接飞出去,撞翻了另外几具棺材。 如此连续掀出好几具棺材之后,便腾出了一块空地来。 这时,何师太才觉得刚才说话有些过分,对杨仙茅说道:“你道法高深无所谓,只是我徒儿学艺不深,必须要用崂山防身术才能避免恶鬼靠近,这是不得已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没说话。 何师太招呼归灵儿道:“行了,你开始施法吧,尽快用防身术,免得鬼魂近身。这一去就看不见了,在这样的地方,鬼魂是会出来的。” 归灵儿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看看这块场地大小,走到场中,脚下不丁不马,手上结出日轮印,朗声念道:“神丹朱砂,历练玄化,驱邪锁心,防身护甲,急急如律令!” 念罢,右脚用力的在地上砰砰跺了三脚,然后身体开始不停打颤。 过了片刻,才好像跑了很长的路似的气喘如牛,对何师太说道:“现在我不怕什么鬼怪来了。” 他们几个继续往前摸索着前进。 再往前便看不见了,只能摸索着前进了,因为连杨仙茅也看不清楚地上的路了,里面几乎已经没有光线,杨仙茅目光再好,也无法在漆黑一团的情况下看清东西的。 刘冬雁早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停的问道:“行了吗?这里可以开天眼看鬼来吗?还要往里走啊。” 若不是刘冬雁这么说,也许归灵儿也就站住了,可是她回头看看还能隐隐看见洞口照进来的光线,便硬着头皮说:“再往里走,一直到看不到一点光线为止,那样才能看到鬼,这里还太远了,还不行。” 杨仙茅一边摸索着,一边用胳膊夹紧了抓住他胳膊的刘冬雁的手,通过身体来给她温暖,给她镇定和勇气。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之后,何师太终于站住了,说道:“这里可以了,你试试吧。” 归灵儿早就等着师父这句话,终于听到,不由长舒了一口气。站住之后,用脚试探了一下,四周还是有棺材挡路。虽然这里漆黑一团,但是还是布满了棺材,于是他对何师太说:“师父,我施展不了布罡踏斗,这都是棺材,没法开天眼。” 何师太嗯了一声,如法炮制,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用手,直接用脚勾住棺材的底部,猛的用力便将棺材直接挑飞。 黑暗传来咔嚓轰隆之声,良久才停歇,棺材不知道是撞在石壁上,还是撞在其他棺材上了。 杨仙茅见到何师太用脚直接把一个似有千斤重的整条楠木挖成的棺材踢飞,武功着实令人骇然。这样的人,不要去招惹她也罢,所以杨仙茅没有吭气,任由她把脚下的几具棺材都踢飞,在这样的环境中,得罪一个高手,可不是明智的事。 腾出地方来之后,归灵儿稳了稳心神,尽量不要让自己声音发颤,然后她咬破中指,在自己眉心画了一竖,然后高声念诵道:“太极之先,天地根源,老君天教,密旨真传……恭请老君开我天眼,妖魔邪祟,尽在眼前。” 念完符咒,她紧张的等待着,可是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鬼魂在哪。 等了半晌,四周依旧静悄悄的,因为没有一个人说话,生怕影响她开天眼看鬼魂。 过得好半天,倒是她自己先说话了:“师父,我啥都看不见呀,鬼魂在哪?” 何师太沉声说道:“你布罡踏斗的口诀都没有念,你就开始走,如何能看得见呢?我以为你会想得起来,可是到了现在你也没想起,重新来吧。” 归灵儿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布罡踏斗的的时候没有念咒,直接就念开天眼的咒语了,忘了其中重要的一环,不由很是懊恼,喔了一声,然后稳稳心神,抬起右手还想咬破中指,可是发现中指已经被咬破了,血应该还没干,于是便又伸手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一道,感觉手指钻心的痛,但是为了看到鬼魂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立刻布罡踏斗,开始念咒:“脚踏七星步步升,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凶神见吾纳头拜,恶煞逢吾走不停,天兵天将随吾转,二十八宿随吾行,六丁六甲附吾身,神兵火急如律令。” 练完之后,她又接着脚踏七星,口中又念诵一遍开天眼符咒,然后手中结印,右脚用力在地上跺了三下,缓缓睁开眼睛。 第636章 报应 可是眼前依旧漆黑一团,四周啥都没有出现,她不仅有些失望,同时又觉得有些庆幸,要是真的看见鬼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尖叫出来,现在既然没见到鬼,至少可以松口气了。 不过,她嘴里是不会说出来的,又气又急的对她师父埋怨道:“师父,你教的法门没有效啊,我没看到鬼,你这法术是不是真的呀? 可是何师太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徒儿,自己没做好,学艺不到家,居然来怪为师。为师告诉你吧,你身后就有两只鬼站着,你头顶有一只鬼悬挂在洞壁上,就离你的脑袋没有半尺。别动,你面前有只鬼正瞧着你呢,再往前走就要撞到它了。” 这一次同时响起了两声尖叫。 一声却是刘冬雁,她一下抱住了杨仙茅,把头埋在他怀里,身子不停发抖。而另一个尖叫却是来自于杨仙茅,因为刘冬雁扑过来的时候,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这一脚在惊恐之下力道奇大,痛得杨仙茅哎哟叫了一声。 刘冬雁却不管这些,全身发抖说:“哥,我害怕,我们出去吧。” 归灵儿原本也吓得够呛,只是她拼命咬着嘴唇,没叫出来而已,听到刘冬雁被吓成这样,她反倒不那么害怕了。不过她也不敢动,因为她师父何师太告诉他,她面前就有一只鬼盯着她,再往前走就会碰到那鬼身上,吓得她心里发颤,结结巴巴的问道:“师父,我该怎么办?” 何师太声音云淡风轻:“不用担心,为师在这。这几只鬼看样子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你身边站着,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它要动手为师绝对不会旁观的。你刚才已经念了护身罩,他们靠不了你的身边,不过你不是到这来就是来看鬼的吗?又何必害怕呢?” 归灵儿这么一提醒便想起来了,马上说道:“这些鬼我怎么才能看到它们?我就想看看鬼是啥样子。” “鬼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惨白一张脸,吊着个舌头,或者没脑袋没脸啥的,反正怎么吓人怎么样呗。不过,的确也该让你长长见识了。你再念刚才的咒语,步罡踏斗走一遍,就能见到鬼啦,这次要认真。” “什么?还要走一遍呀,我都走了两遍了,为啥还没效果呢?”归灵儿结结巴巴地抱怨道。 何师太叹了口气说:“你手势倒是对了,布罡踏斗也没错,咒语也念对了,可是你手上的血已经干了,在额头上画的血不够,自然开不了天眼的,你要再重新来过。记住血要多才行。” “还要咬啊?我咬破中指都痛的不行了,要不我用刀子划一下行不行?那样可能会容易些,我实在下不了口,刚才我都费了老劲了。” 何师太没好气说道:“就你这样还学抓鬼呀,连咬破中指都不敢。赶紧的吧,你中指已经咬破了,再咬一口应该相对容易些的,赶紧的。” 归灵儿硬着头皮,把心一横,在已经被咬破的中指上又狠狠咬了一口,鲜血顿时又流了出来,她这才在额头上又画了一道血痕,然后开始念咒。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她感到脚下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好像有人抓着她的脚猛力摇晃,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再也忍不住失声尖叫:“鬼呀!” 除了她尖叫之外,其他几个人居然同时也惊叫起来,因为他们也感觉到好像有人抓着自己的脚在猛力摇晃,根本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耳朵里听到噼里啪啦就像下雨一般,又听到何师太发出了痛苦的“哎哟”一声惨叫。 杨仙茅第一个反应过来,不是闹鬼,而是地震了。偏偏这个时候发生地震。 在一百年前,杨仙茅在凌霄山上山洞里也遇到过地震,他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立刻一把抓住了抱着他的刘冬雁,同时伸手一划拉,刚好摸到了一口棺材,掀开棺盖,将刘冬雁扔了进去,同时自己跳进去把棺盖盖上,接着就听到叮叮咚咚的石头落下的声音,砸在棺材上乓乓作响。 接着又听到何师太又是几声惨叫,归灵儿则不断地发出尖叫,尖叫声有些发懵,好像她躲在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声音,到是何师太的声音很清晰,应该是来不及躲避就被岩石砸伤了。 这个地震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停下来,只是他们的耳边还有嗡嗡的回响。 地震不断落石的时候,杨仙茅和刘冬雁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第一层往下坠落的岩石是否把他们的棺材砸烂,把他们压死在里头,没有顾得着别的。等到地震过后,四周恢复了平静,刘冬雁这才想起他们是躺在一口棺材中,她能感觉到后脊背的确好像顶在什么架子上,那应该是骨架,自己正躺在一具白骨上面,吓着她尖叫着死死抱着杨仙茅,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杨仙茅抱着她,低声说道:“别紧张,冷静,不要害怕。” 刘冬雁用力咬着自己的红唇,尽量不要再发出尖叫,棺材里面这尖叫声听起来的确十分吓人,连她自己都被吓住了,她稳定了片刻,才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杨仙茅伸手推了推棺材盖,似乎有些松动,看来落在上面的石头并不算太多,他心头一喜,然后说道:“你用手护着脸,我把棺材盖掀开,我们出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冬雁赶紧用双手抱住了脑袋,杨仙茅用手缓缓地把棺材板举了起来,然后哗啦一声,一堆碎石掉在棺材旁,接着一股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使的杨仙茅不停咳嗽。 他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这么早就把棺材盖掀开,不过既然已经掀开了,再盖上又没必要了,因为这时候的粉尘已经全都到棺材里头来了,他赶紧用衣袖捂住鼻子,刘冬雁也被呛得咳嗽,也赶紧用手捂住鼻子。这时已经听不到何师太和归灵儿的声音了。 杨仙茅用衣袖挡着嘴,叫道:“三姑娘、师太,你们怎么样了?” 这时传来归灵儿嗡嗡的声音:“我没事,我躲到一口棺材下面的,刚才是不是鬼出来了?鬼呢?” “不是鬼怪,是地震,不用害怕,这是天地的力量,不是鬼魂,放心吧。” 杨仙茅对棺材中的刘冬雁说道:“你呆在里面,里面安全一些,我去看看三姑娘。” 刘冬雁却挣扎着爬起来说:“我跟你去,你等我。” 她当然愿意跟着杨仙茅,也不愿意躺在棺材里跟一具白骨在一起,所以跟着出了棺材,地上全都是碎石,她摸索着抓住了前面的杨仙茅,说道:“三姑娘在哪?” “我在这,我现在出来了,我没事,你们看看我师父。” 杨仙茅听归灵儿说她没有事,这才放心,向刚才何师太说话的方向摸索着过去,一边叫道:“师太你在哪?你怎么样了?” 却始终没有何师太的回答,杨仙茅有些着急,一边用脚在下面试探着,手也往前伸手摸索,因为他害怕头上掉下来的巨石横亘在他面前,那可就一头撞上了。 往前摸索着走了几步,他脚下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应该就是何师太的身体了,于是赶紧蹲下身摸了摸,的确是个人的身体,这里头没有其他人,那肯定就是何师太了。 他用力摇晃,同时大声呼唤,却听不到何师太回应,难道她已经被落下来的岩石给砸死了吗?或者被打晕过去了?杨仙茅便顺着她的身体摸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他摸到了何师太的脚,发现她的右脚被一块巨石死死地压着,巨石到底有多大不知道,反正这一摸之下没摸到头,而他又顺着往上摸,摸到了她的右手处,同样压在一块巨石下面,再摸上去摸到了头,左手被弄得湿乎乎的,似乎是鲜血。 看来何师太应该是她的手脚被石头压着之后无法动弹,躲避不了头上落下来的碎石,被石头击中了后脑,这才昏死了过去。 杨仙茅用手仔细摸索了一下何师太的头部,发现她后脑的头骨微微往里凹陷,并且有扎手的骨裂,便知道她受伤很重,很可能已经把颅骨砸破了,不由心头一沉,这么重的伤能不能保住性命还难说。 归灵儿也紧张的往这边过来,一边走还一边问道:“我师父怎么样啊?她没事吧?” 杨仙茅沉声说道:“事情大了,她的一只手和一条腿都被巨石压住了,头被石头砸破了,受的伤非常重,所以昏死过去了,我们需要赶紧把她带回去医治。” 归灵儿慌张的啊了一声,一路摸索着来到杨仙茅身边,蹲下身,很快确定杨仙茅说的是真的,顿时慌了神,抓着何师太的肩膀摇晃着,不停呼唤着:“师父!” 杨仙茅说道:“你别着急,我们先想办法把石头移开,你让开一点,让我来。” 归灵儿知道杨仙茅力大无穷,一个人能抱一个装满水和吸血神蛙的大铁缸,应该能搬掉石头的,于是点了点头,赶紧往后退,抓着杨仙茅胳膊的刘冬雁也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大哥,你一定要小心。” 杨仙茅嗯了一声,试探着将两块岩石周围一遍。 一摸之下不由心头一凉,——压住她右手的石头不算特别大,用尽全力应该能掀开,但她右腿的那块石头太大了,根本没办法掀开的。 第637章 阴风 杨仙茅用力将压住何师太右手的石头抬起,才发现被周围的石头挡住了,根本挪不开。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刘冬雁和归灵儿把何师太的手从岩石下抽出来,可是他现在憋足了一口气,不能说话,一说话这口气就泄了,石头就抬不动,会重新压下去的。 石头本来已经抬得比较高,这样直接落下去会进一步加重她的伤势,倒不如先慢慢把它放回去,挪动旁边岩石后再来抬这岩石也不迟。 于是他重新缓慢地将那块巨石放了回去,尽管他已经放得非常缓慢,但是重新压回手臂的石头,还是压的何师太痛得哎哟叫了一声,苏醒过来。 她立刻被粉尘呛得不停咳嗽,她想动,结果发现动不了,她用孱弱的声音说道:“出什么事了?” 归灵儿又惊又喜,跪在她身边,抓着她的另一条胳膊说道:“师父,刚才地震了,掉下来石头把你砸伤了,你手脚都被石头压住了,你别慌,我们想办法救你出来,一文道长正在给你搬石头了。” “啊,地震……,我的手我的脚,怎么……,好痛,好痛啊……” 何师太如此武功都在叫痛的话,说明是真痛。杨仙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谋定而后动,不能着急。他想了想,这石头肯定已经造成何师太的手脚骨折,最好事先采取止血措施再把石头搬开,毕竟手脚不比内脏,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导致她毙命,反倒是大失血或者伤口引起的感染更容易致命,最可怕的是大失血,必须事先采取预防措施。 杨仙茅立刻撕下了自己的衣服下摆,用这布条牢牢的在何师太被石头压住的手臂的上方打一个结,然后他才把石头旁边的石头挪开,再用力将压着何师太手臂的那块大石头抬起来,慢慢挪到了一旁,何师太被压着的手臂这才得到了自由。 可是何师太被压着腿的那块巨石非常巨大,杨仙茅试探着让归灵儿和刘冬雁一起帮忙,试图将它搬开,但那石头却纹丝不动。 “这是贫尼的报应,肯定是刚才我肆意损毁那些棺材,这才遭到这些鬼魂惊动天地之力对我实施报复,这些可恶的家伙,如果我得脱自由,一定叫他们万劫不复。” 先前杨仙茅他们都忙着救人,无暇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了之后,都觉得或许还真是这样,假如冥冥中真的有鬼魂的话,或许就是报应。但是何师太这么说,其他人当然不能也这么跟着说,都一起安慰她不要乱想,这时候先把受伤的腿挪出来再说。 可是这岩石太过巨大,他们想尽办法也挪动不开,何师太头部的伤已经让她渐渐陷入昏迷,叫骂之声也越来越小了。杨仙茅查看了她的脉搏之后,发现脉搏极其微弱,如果再不想办法救治,她只有死路一条, 归灵儿呜呜的哭泣,对杨仙茅说:“一文道长,现在怎么办?鬼魂会放过我们吗?这的鬼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我看不见鬼魂,他们在哪?你能看见吗?” 杨仙茅当然也看不见四周都是黑咕隆咚的,而且他也弄不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是不是跟鬼魂有关?现在不管是怎么样,反正尽早离开这儿是最关键的,何师太受的伤非常重,已经陷入昏迷,再耽误下去难逃一死。而那块岩石他们想不到办法把它挪开,即便是挪开之后,她的腿被这么大石头砸中,只怕也是砸成肉饼了,根本没办法再使用,因此杨仙茅决定截肢。 杨仙茅掐住何师太的人中,焦急地对她说道:“师太,你的腿被巨石压住了,我们挪不开,而且估计你的腿也报废了。现在我要赶紧把你带回去救治,因为我手里没有器械,没办法给你治疗,而且这里漆黑一团也治疗不了,所以我要把你的腿砍下来,然后把你背走,你是否愿意?” 何师太昏昏沉沉的,嘴里还在一个劲骂这鬼魂,似乎没有听清杨仙茅的话。 旁边的归灵儿到是听得真切,哭哭泣泣说到:“我师父的腿如果砍下来,只有一条腿了,那后半辈子怎么办?能不能保住她的腿啊?” 杨仙茅气恼的说道:“怎么保?你以为我不想保?她的腿压到那么大石头下面,谁搬得动啊?我又不是神仙,赶紧做决定,现在不断腿把她带走,她的命很可能要丢到这。” 归灵儿一听这话,顿时慌了,赶紧摇晃着师父的肩膀,让她不要再昏沉沉的了,赶紧决定是断腿抬走还是在这等死。 何师太到底也算得上成名的英雄,有当机立断的决心,她也知道杨仙茅说的是真的,她现在也感觉自己支撑不下去了,如果说弄不开那块石头就只有截肢,否则就只有在这等死,相对一条腿,谁都会选择保住一条命的。 于是,何师太艰难的说道:“行啦,一文道长,拜托你把我的腿砍断,送我回去,谢谢。” 杨仙茅答应了一声,问道:“你们谁有刀子?” 结果,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傻眼了,因为杨仙茅和刘冬雁两人出门的时候并不知道归灵儿是带他们到这里来,也没想到会遇到危险,所以并没有携带兵刃,那个大木箱当然也就没带在身上。而何师太和归灵儿两人是来抓鬼的,对付鬼的话,使用刀剑是没用的,因此身上倒是带的有一些符咒之类的,还拿了一个拂尘和桃木剑,却没有带刀剑利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说:“我看看随葬的棺材里头有没有刀子什么的,大家都在棺材里找一找。” 他们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棺材的随葬品上面了,于是几个人都开始急忙在四周的棺材里寻找,杨仙茅在她们两个寻找的时候,从怀里取出了一小瓶麻沸散,这是他随身携带的,想着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用得着,现在果然用上了。 他拔掉塞子,摸索着凑到何师太的嘴边让她服下,何师太艰难的吞下之后,很快就进入了麻醉状态,咒骂鬼怪和痛苦的*也完全停歇了,杨仙茅便也跟着她们一起在附近的棺材里寻找可以用来截肢的东西。 由于有了先前何师太的教训,因此没有人再敢对棺材里的尸骨不敬。找寻前,他们都先要念叨两句“得罪莫怪”之类的,然后才小心地打开棺材盖,伸手到里头摸索。 这件事对杨仙茅来说那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对于归灵儿和刘冬雁来说这是要了命了。但是现在情况危急,救命如救火,两人哪还顾得了那些,只能硬着头皮上,虽然两手颤抖,却还是要大胆的接着往下继续摸。只是他们摸索翻开的棺材里头,摸着的差不多都是陶瓷之类的东西。 便在这时,归灵儿伸手进一口棺材摸索,没想到刚巧把手伸到了骷髅头的嘴里。 这一摸索确认是骷髅头时,她大吃一惊,想要缩手,可是紧张之下却被骷髅的牙齿勾住了手指头。她感觉是骷髅在咬她的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猛地往回一扯,将那骨头直接甩了出去,哐当一声正好摔在岩壁之上,撞得粉碎。 就在这时,忽然间山洞里阴气大作,寒冷刺骨,比先前他们在阴水河伸手到水里感觉的水还要冰寒得多。 三个人顿时都惊呆了,双手抱着肩簌簌发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刘冬雁紧张的叫道:“哥,好冷啊,怎么这么冷?是不是鬼出来了?” 归灵儿说话都在发抖,结结巴巴的的说:“肯定是我刚才我不小心把鬼引出来了,这可怎么办?一文道长救救我,我不想被鬼掐死,呜呜,我不看鬼啦,救我呀!” 杨仙茅也感觉到寒冷刺骨,有一种阴煞之气扑面而来,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板。他不知道是不是鬼魂出现,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这种阴冷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杨仙茅脑海中飞快旋转,思考着该如何应对。 鬼谷子教他的阴阳术数中,主要是看阴阳宅的风水的,但并没有抓鬼除邪的这种法术。只有从夷人部落巫师给他的那本巫术书上找找看了。 幸亏这几天他没事已经把巫术书烂熟于胸,当时他用巫术书成功地跟上苍沟通,将自己忏悔的愿望告诉了上苍,从而救回了夏银花的性命,让他深信这本书相当有用。那之后他就将这本书反复诵读,尤其是那拗口的咒语更是烂熟于胸,因此这时脑海中一思索,便找到了一个解阴煞的大法。 当下也顾不得确定这办法是否有效,先试试看,当即他脚下一扫,将碎石扫开,然后步罡踏斗,手结七星印,指向天空,朗声说道:“天青青,地青青,巫山法主请仙灵……,神兵火急如律令!” 接着,双手在空中不断挥舞,凌空画出了一道符咒,随后右脚用力往下一跺,口中朗声喝到:“去!” 随着他这一声断喝,这山洞之中竟然哗的一下刮起一阵清风,又如风扫落叶一般扫荡而过,吹的刘冬雁和归灵儿头发飞散,衣带飘飘。 原先刺骨的寒冷居然也如秋风扫落叶般迅即一扫而空,荡然无存。 随着这一阵风声过后,再没有听到响动,山洞重新恢复了宁静。 —————— ps:今日起每日三更,中午12点,晚上8点、9点,敬请支持,谢谢! 第638章 师太截肢 刘冬雁半晌才紧张的问道:“哥,鬼魂被你赶跑了吗?” “当然是的,原来一文道长你如此厉害啊!”归灵儿又惊又喜,接过话头说道,“道长你收我为徒吧,教我学法术。我觉得你的法术比我师父管用。” 杨仙茅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鬼魂来了,当然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自己施展的法术驱走了这些鬼魂,反正自己施展了那法术之后,那彻骨的寒冷就消失无影踪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所以杨仙茅急声道:“还说这些干什么,赶紧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铁器,找到之后,我们好及时把你师父救出来,快点!” 归灵儿这才慌忙答应,又开始一个一个棺材进行搜索。 摸到后来,好不容易从一口棺材中摸到了一把铁壶,敲着铛铛响,天黑看不清楚,但从声音能判断是铁器,赶紧摸索着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接过之后,手上用力,刷刷几下将铁壶硬生生撕成了两半,然后用脚踩平,做成了一块铁片,再把切片的一边在岩石上磨了一会儿,尽可能弄得锋利。 接着,杨仙茅让归灵儿和刘冬雁两个人将何师太的腿死死地绑住,在要进行截肢的部位的大腿上部找到了何师太动脉所经过的位置,用铁片制成的刀子切了个口子,直抵动脉血管处。 他已经经过无数次的尸体解剖,对人体的大腿动脉的位置知道得非常清楚,所以这一刀既不会切伤动脉血管,又刚好能够到达动脉血管处。 接着,他从归灵儿的裙摆处抽了一根丝线出来,伸手进去抓住动脉血管,扎了一个结,这样截肢的时候,大部分血管被直接砸断,其他血管又被包扎的带子紧紧系住,这样可以保证腿部大血管出血基本得到控制,腿切除之后不会因失血过度而死。 在处理完毕这些之后,杨仙茅开始进行截肢。 由于何师太右腿是大腿以下部位都被石块整个压住,他没办法从膝盖处切断,只能向上切断,尽可能多的保留她的断肢。 杨仙茅问了刘冬雁和归灵儿两人都没有带火石,归灵儿搜了她师父身上也没有火石,没办法,只有摸黑手术了,不过因为不需要进行精细的缝合之类的,因此即便是在黑夜中,杨仙茅也有把握完成截肢手术。 他在何师太大腿前后各做一个弧形切口。在大腿内外两侧中点相遇,切开皮肤和筋,游离皮瓣,向上牵开,环形切断肌肉、神经和血管,接着切断鼓膜,保护近侧肌,接下来就需要切断骨头了。 这是最让他头疼的事情,因为没有骨锯,时间又不等人,用那铁片做成的刀子根本不可能切断坚硬的骨头的,杨仙茅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强力地用掌将腿骨劈断。 这听起来恐怖,但杨仙茅实在没有选择。 所以杨仙茅用手摸索着握住了已经切开了肌肉,到达骨头处的断口,用右掌伸进去,大致确定方位之后,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用力往下猛劈,就听咔嚓一声,何师太的骨头硬生生被他一掌劈断。 可是她还是陷入完全麻醉状态,所以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身子随着杨仙茅的力道动了一下。 劈断骨头之后,杨仙茅也来不及将断面锉平,只是简单地清除了骨屑和骨膜碎片,然后立刻找到突出来的血管,将它们分别包扎,并拉出了坐骨神经将其切断,然后松开止血带。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断端整个包了起来。刚才杨仙茅劈断骨头的咔嚓声,刘冬雁和归灵儿虽然没有看得见,但是也能大致猜得到,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归灵儿更是掩面哭泣,不过除了这个办法,还真没有其他办法能救何师太了。就算现在何师太依旧没有脱离危险,究竟能不能脱离危险,现在还不好说呢。 杨仙茅对归灵儿说道:“你把你师父背着,我在前面探路,咱们往外走。我刚才找棺材的时候,大致看了一下山洞,并没有完全被坍塌封死,我们应该有路出去的。” 说罢,杨仙茅摸索着把何师太抬了起来,放在归灵儿的背上,然后他拉着刘冬雁的手,刘冬雁则在一旁帮着搀扶归灵儿,三人摸索着往外走。 杨仙茅大致记得进来的路线,因为这是一条狭长的石缝,越往外走就越宽,落下来的岩石虽然多,却不足以将宽阔的裂缝整个堵死,他们还是从落下岩石的缝隙中找到了通道,终于看见了外面透进来的光亮,顺着光亮而去,终于来到了悬崖裂缝口旁。 杨仙茅探头往下一看,刚才渡河的那艘船已经停到河的对面去了。原来刚才发生地震的时候,地动山摇,落石纷纷往下坠,幸亏当时的那艘船停在河中央,距离岩石有一段距离,因此这才没有被砸烂。船老大赶紧把船撑到了河对面边上。 刘冬雁欣喜的高声叫着让船老大把船撑过来。船老大也看见了他们,这时已经没有余震,便把船慢慢撑了过来,先停到中间,等他们下的差不多的时候再靠过去接他们。 杨仙茅对归灵儿说:“怎么样?你能下下去吗?” “没问题,我已经用带子把我师父绑在背上了。” 杨仙茅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冒险,你刚才上来的时候的动作,我发觉你对这种山崖攀爬还不够娴熟,一旦失足摔下去,你们俩可都没命,这太高了。这样吧,把她交给我,我背她下去,你自己空手下去就行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归灵儿心中当时也没有把握,她上来的时候相对还比较轻松,但是这种悬崖是上去容易下去难,更何况她身上还带了一个人就更麻烦了。而且虽然刚才她没有被大的石块击中,但是还是被小石块打中了好几个,身上也是疼痛不已,远不如刚才上来的时候有力气了。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地问杨仙茅:“你能行吗?” 杨仙茅没有说话,伸手过去解开带子,把何师太从她背上取了下来,不过并没有背在自己背上,而是用手将她直接夹在腋下,对她们说道:“我先下去,你们小心点慢慢下来,别着急。 说着,杨仙茅扔出飞索,勾在悬崖边上,唰的凌空跳出,落到一定高度时开始减速,缓缓的弹回来,双脚撑在岩上,单手抓住石缝。 接着收回飞索,再钩住石缝,继续往下跳,如此反复,很快便落到了崖底。而这时悬崖裂缝边上的归灵儿和刘冬雁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往下走,杨仙茅便已经到了悬崖底部。 船老大惊骇得赶紧下令让两个儿子划船,把船撑到了悬崖底,把杨仙茅和何师太接了下来。他们看见何师太断了一条腿都吓了一大跳。 杨仙茅抬头一看,见刘冬雁下来的速度很快,而归灵儿的速度比较慢,她毕竟主要学的道术,武功这一方面远不如刘冬雁,于是杨仙茅又立刻用飞索抓住悬崖往上攀爬,很快就到了归灵儿身边,对她说道:“我带你下去,你趴在我背上。” 归灵儿正在心惊胆战往下爬,往下爬的难度远超她的想象,听到杨仙茅这话当然没有客气,嗯了一声,便趴在杨仙茅后背,用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杨仙茅用飞索飞快的下落,比领先的刘冬雁还要快一些的到达崖底,上了小船。紧接着刘冬雁也到了崖底,也上了小船。 归灵儿对船老大说:“赶紧撑船,快点赶回去,我师父受伤腿断了,快的话我再赏你们五两银子。” 一听这话,船老大兴奋不已,立刻收锚,长篙一撑,便往回划去。两个儿子拼命划桨,虽然是逆流而上,但是这一段水都很平缓,难度并不大,所以他们往上划动的速度也是挺快的。 杨仙茅也拿过一支船桨帮着划船,刘冬雁和归灵儿见状,便也各自拿了一块船板帮着划船。因为船上就一根备用的船桨,他们只好取下船上的垫板用来当船桨划船。 这样大家一起用力,速度就快了很多,特别是杨仙茅划桨速度超快,别人划一桨,他已经两三桨都出去了,这样小船尤如利剑一般朝着上游飞速而去。 沿途看见不少的山都崩下了岩石,其中有个山体滑坡,半个山都冲了下来。好在下面河面相对比较快,并没有把整个河道堵住,但水流变得湍急。好在他们还是很顺利的渡过了。 终于,他们将船划到了阴州码头。 归灵儿不等杨仙茅吩咐,便将自己师父背在了背上,扔给船老大五两银子,拔腿就跑。杨仙茅和刘冬雁两人紧紧跟着,一路跑着回到了归家庄, 杨仙茅叫归灵儿把他师父直接背到自己的房间去,因为他的手术器械都在那里,现在天还没有黑,光线比较充足,可以直接动手术。 他们把两张方桌拼在一起,凑成一个简易的手术台,将何师太放在台子上。虽然经过了包扎,但还是有出血,又经过这么长时间,因此她的断端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张脸也因为失血而变得异常苍白。 第639章 娶哪一个 在先前登上船往回赶的时候,杨仙茅就对何师太的头部伤进行了简单检查,发现他是右颞枕颅骨凹陷性骨折。所以先前在划船的时候,他脑海中就已经思考好了下一步的手术方案,此刻到了手术室之后,杨仙茅对刘冬雁说:“我来处理他头部的伤,你负责给他断肢进行清创并缝合,没问题吧?” 这种截肢手术在古代外科里头相对还是比较常见的。刘冬雁的父亲是擅长外科的御医,因此她也掌握了这种截肢之后的断肢处理手法,当下点头说道:“应该没问题,只是她脑袋已经砸破了,伤得很重。这个还有的救吗?” 在古代医学之中,只要颅骨破损见到脑组织,都是没办法医治的,但是杨仙茅不一样,他得到了华佗神医的《青囊经》真传,有办法对付这种骨折。 杨仙茅立刻开始给何师太做头部手术,他看到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消失,决定继续手术。 在杨仙茅进行头部手术的同时,刘冬雁也开始进行断肢的清创和缝合手术。 她先对断口进行了清创,然后用骨锉将断端锉平,清除了骨血和骨膜碎片,再次检查了先前摸黑结扎的血管,用再生缝合丝线重新进行了包扎,然后松开了止血带,缝合深筋膜和皮肤,在创口内放置引流条。 杨仙茅很幸庆,这次随身带有麻沸散这个最关键的药物,不然这种截肢手术疼痛都可以让何师太休克死亡。现在来看,她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虽然失血比较多,但还没有到危及生命的程度,应该能逐渐恢复的。 杨仙茅做的头部手术完成之后推门出来,才发现门外站了好些人,当先是归老爷,旁边跟着的是黄姨娘,另外还有丫鬟小蝶、慈心等人。当然,归夫人身体太过庞大,移动不方便没有来。 见到杨仙茅出来,归老爷着急的上前问她:“怎么样?” 一旁的归灵儿没等杨仙茅说,已经抢先从他身边窜了过去,跑到屋里去查看去了。看见她师父躺在手术台上依旧昏迷不醒,不过呼吸却还是有的,而且很平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杨仙茅说道:“道长,我师父怎么样?” 杨仙茅说:“幸亏抢救及时,应该能保住性命没问题。她头部的伤没有我摸黑的时候预料的重,只是砸了个坑,脑实质没有实际损伤,所以头部伤势比我预想的要轻一些,经过治疗应该有希望康复的。不过失血太多,恢复需要时间。” “幸亏及时截肢处理断肢流血,不然流血都会死的。” “是啊。” 归灵儿内疚地耷拉着头说:“师父一条腿就这样没了,都怪我,不该去那种地方。肯定是鬼魂出来干的好事,早知道,进去的时候就叫师父把他们通通的打个魂飞魄散。” 归灵儿一边哭着,一边心疼的抚摸着师父的头。师父没受伤之前,她怀疑师父教给的法术不灵光,所以对师父其实也不怎么尊重,但是发现这一次师父因为她的任性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死掉,心中着实愧疚。 归老爷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头,他惊讶无比的望着杨仙茅说道:“一文道人医术精湛,实在令人佩服。” 一旁的黄姨娘巧笑嫣然,用一方丝帕轻轻一扬,对归老爷说道:“可不是嘛,一文道长可厉害了,昨天我带着桂花去赏月,结果不留神崴了脚,右脚整个脱臼了,痛得我钻心一般,只能一瘸一拐往回走。碰到一文道长,是他帮我接了骨,一点都不痛。我感激之下说赏他,偏偏身边没带值钱的东西,就把老爷送给我的那一方苏绣的手帕送给了他呢,因为当时身上没带钱,又说好了要赏他的,总不能答应了赏他却空口白牙说瞎话吧?嘻嘻嘻,老爷你不会见怪吧?” 杨仙茅没想到黄姨娘居然会当众说出这件事,特别是说出她送给自己丝帕的那件事情,不觉得有些窘迫,不过既然说破了,那到更好,于是赶紧从袖笼中取出那方丝帕,递了过去说:“这东西太过珍贵,我给奶奶接骨那也是小事一桩,实在不值收下如此重礼,还请奶奶收回。” 归老爷笑了,笑说:“无妨无妨,这方丝帕确实值些钱,既然黄姨娘送了你,你就收着吧。” 杨仙茅听归老爷这么说了,如果再坚持把丝帕送回去,就有些不给他们面子了,于是便点了点头,说了声谢,将丝帕放回了自己袖笼之中。 小蝶和慈心有些呆住了,相互看了一眼,慈心慢慢低下了头,脸色有些苍白。这两个丫鬟想到的是先前她们错怪了杨仙茅,觉得心中有些愧疚,慈心微微抬头,瞅了杨仙茅一眼,见到杨仙茅正瞧着她看,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霞,又把头低下了。 他们俩的眼神交流被归老爷看在眼中,不由得捋着胡须微笑,然后对杨仙茅说:“既然已经治疗完了,是不是就把何师太送回她的屋子去静养?” “行啊,她过一两个时辰应该就能够苏醒了,我先前给她用的药量比较足,所以她昏迷的时间会比较长,考虑到了路上有好长一段时间,应该在两个时辰之后苏醒过来。” 归老爷点头吩咐身后跟随的老妈子抬过一张软榻,将何师太搬上软榻之后,抬着送到了她的住处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何师太送走之后,归老爷对杨仙茅说道:“道长如果愿意的话,还请到我宅院去喝茶,我有事跟道长商议,不知道是否方便?” 看归老爷现在这个态度,已经完全不把杨仙茅当成管事的来看待,而是当做有求于他的高人,杨仙茅点点头说道:“行啊,没问题。” 归灵儿没有跟着师父回她的房子,因为她也有事要跟杨仙茅说,现在听到父亲要把杨仙茅邀请去谈事,抢先对杨仙茅说:“我也有事跟你说,我先说,爹,你别着急哈。我先跟道长商议这件事,你再接着说。” 归老爷当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归灵儿对杨仙茅说道:“今天我们到山洞里头,那地方我师父也说了肯定有鬼,可是我用了我师父的法门却没见到有鬼,你说是不是我师父教的法门不对呢?你有没有可以见到鬼的法术教我呢?要不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杨仙茅笑了笑,摇头说道:“你师父教了你什么法术我不清楚,但是这世界上肯定是有鬼神的,只是你想见未必一定能见得到。至于你师父教的法术,为什么没有让你见到鬼怪,我想原因很多,倒不一定是法术没有效果。说到拜师,因为我并不擅长驱鬼的法术,也没有办法帮助你看到鬼,你拜我为师,也没有什么用处,你还是好好跟你师父学吧。” 归灵儿撅着嘴说:“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教我。你说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肯教我?” 杨仙茅苦笑着摇头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因为你想学的东西我不会。” “我不相信!你先前在山洞里头,鬼魂带着阴风出来的时候,你就施展了法术将鬼魂驱走了,我跟你弟弟都听到了的,你还说你不会法术。” 杨仙茅挠头说:“那阵阴风谁说是鬼了?你见到鬼了吗?我可没见到,黑咕隆咚的。” “你骗人,你肯定看到了,不然你不会做法的。你教我嘛,求你了,你要怎么才让我答应说我为徒呢?你说出来我都能做到。——对了,要不我嫁给你吧?我做你娘子,这样你就会教我了吧?” 杨仙茅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这句话也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归老爷很是尴尬,喝道:“灵儿,别瞎说!” 在古代女子主动向男方求婚那是很丢面子的。虽然也有,不过一般都是针对金榜题名的秀才之类的,归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自己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跟一个男人说要嫁给他,这要传出去岂不成了笑柄。 没想到旁边的黄姨娘笑着说:“我瞧这婚事倒挺般配,一文道长又不是不能娶妻生子,他完全可以呀。老爷倒不如直接招他上门,这样岂不两全其美,有这样的乘龙快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一文道长本事可高着呢,又会驱鬼捉邪,医术又是那么好,将来让我们归家光大门楣,那可是指日可待的。” 一旁的慈心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低下了头,心里却怦怦乱跳,自从她知道误会了杨仙茅之后,一片痴心又重新回到了杨仙茅身上。古代女人是很容易一见钟情的,因为见的男人太少了,真正要谈婚论嫁时遇到一个满意的当然就会一下子刻在心底,更何况杨仙茅又是如此的优秀,可是现在老爷的女儿却主动要提出嫁给他,自己总不能跟小姐去抢男人吧,一时间患得患失,伸手揉着衣角,又不敢抬头看,只是耳朵竖着用力倾听,想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主要是看看杨仙茅会不会答应下来。 想到这,她又开始担心起来,因为自己只是个丫鬟,归灵儿却是富家女儿,换成谁都会喜欢归灵儿,不会选自己的,更何况归灵儿的美貌绝对不亚于自己, 就在慈心患得患失,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杨仙茅说道:“多谢小姐厚爱,小姐说笑啦!我乃是五弊三缺之人,命中注定无妻无妾的,所以没有办法娶亲,只能辜负小姐好意。” 第640章 尘封往事 归老爷咳嗽一声,正想说话,忽然旁边的黄姨娘却抢先说道:“老爷要跟你商量的就是这件事,老爷已经想到办法帮你解决了,不过解决之前可得把婚事先说定了,免得帮你解开五弊三缺的命运,逆天改命之后,你又反悔,那么老爷可白忙活了。” 归老爷听她先把话抢先说出,不由得很是恼怒,重重哼了一声,瞪眼瞧着她,没想到黄姨娘半点都不害怕,嘻嘻一笑,掩着嘴说道:“老爷,我说错了吗?” 归老爷实在拿她没办法,苦笑摇头,对杨仙茅说道:“适才姨娘所说这事,老朽原本想请道长到寒舍坐下慢慢谈,既然在这里把话说开了,那就在这说吧,反正在场的也没有外人。我跟我夫人商议过了,想请道长帮我一个忙,这个忙对我们归家来说极端重要,但是又非常的棘手,如果道长愿意帮忙,并且能完满完成这项事的话,我们愿意把丫鬟慈心许给道长为妻,同时慈心也向我们禀报了你是五弊三缺之命的事情,对于如何逆天改命我们请教了老太爷的好友萧真子道长的意见,萧真子说,逆天改命并非不可能,只是比较麻烦而已,有办法可以化解的,所以我们心中有数才来请道长帮我们这个忙,我们帮道长逆天改命去掉五弊三缺的命运,同时把丫鬟慈心许给道长,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归灵儿着急的说:“爹,我要嫁给一文道长,然后他好教我道术,不然他不肯教的。你干嘛要把慈心许给他啊,难道我还比不上慈心吗?” 归老爷当真哭笑不得,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惊喜交加问:“归老爷刚才所说当真属实?” 一旁的慈心才发现心跳恢复了正常,因为杨仙茅问刚才所说是否属实,刚才归老爷所说的就是把自己许给一文道长,听杨仙茅的口气似乎有答应归老爷的意思,不由芳心窃喜,偷偷瞧向杨仙茅。 归老爷也是这种感觉,笑呵呵说:“那当然是真的,这是我跟我夫人商议好了的,我们俩的主意。只要道长答应,不管道长是否帮上忙,我们可以先把慈心姑娘给了道长。而改变五弊三缺命运的事情,需要道长帮上忙之后,我们才能请萧真子替道长逆天改命,这种逆天改命花费巨大,所以,嘿嘿,还请道长见谅。” 杨仙茅其实刚才问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逆天改命是不是真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能够逆天改命,他上次被夏银花那件事给吓坏了,但如果真的能够逆天改命的话,那当然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至于丫鬟慈心,如果能逆天改命,这么清纯美丽如天仙般的俏丫头,收下来又有何妨?不过,归老爷愿意帮自己请高人逆天改命,这么大的事情都答应下来,这说明他们求自己帮忙的事绝对不轻松,而且必须要先做到。 杨仙茅于是问道:“却不知归老爷让我做的是什么事呢?” 归老爷神情有些尴尬,扭头看了女儿一眼说道:“还请道长到我那里坐下详谈,这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杨仙茅点点头说:“行啊,那咱们走吧。” 一旁的黄姨娘插话说道:“等等老爷,你别一头没处理好就换了另一头啊,——你是把女儿还是把丫头给道长,这事还没说清楚呢!” 没等归老爷开口,一旁的归灵儿已经抢先说话了,她摆摆手说:“我看呀,道长的心思并不在我这里,也不在慈心那里,而是在那五弊三缺上头,你现在问他也是白问。算了,我就不跟慈心争了,不过只要道长教我道术,我不嫁给他也可以。爹,你就把这个作为一个条件跟道长说出来,一文道长必须答应,然后才给他做去除五弊三缺的法术。他为了能够去除五弊三缺一定会答应的收我为徒的。” 杨仙茅最怕这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继续缠着自己,听她这话倒是正中下怀,到时随便教她几个法术,至于有没有效,也就与自己无关了。先把自己最重要的五弊三缺的事情搞定,毕竟如果自己真的娶了这归家大小姐的话,只怕就脱不了手了。 当下杨仙茅赶紧抢着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不用认师徒,我把我会的教你就可以。但是你师父教你的,你都觉得不顶用,我教的未必顶用,要看天分和机缘,你的造化不够,就便是学了道法也未必能行啊,并不是说会画符会念咒你就能够施展道法的。” “这个我明白,我师父也跟我说过。你肯教我又不愿意做我师父,那我也叫你师哥好不好?你代师传授,我们俩都是师父的徒弟,这可以吧?”刚说到这,她又连连摆摆手说:“不好不好,我师父本事比不上你,她的命还是你救的呢,如果你跟我是师兄妹,那你岂不是叫她师叔了?不行,干脆我还是叫你师叔吧,你不愿意做我师父,做师叔总可以喽?” 杨仙茅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随口说道:“还是叫我道长就行了。” “呃……,好吧,那你去跟我爹谈事情吧,等你忙完了,可记得教我,我去看我师父去了。”说罢,转身朝师父房间跑去。 归老爷对这风风火火的女儿实在是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对杨仙茅说:“道长见笑了,这边请。” 黄姨娘插话说道:“老爷,我也跟着去听听行不?” 归老爷面色一沉,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参与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有事我会叫你。” 虽然黄姨娘不大怕归老爷,但是归老爷到底是一家之主,又是在道长面前,他的话黄姨娘还只能听,不能太驳老爷的面子,于是哼了一声,说:“我还不想听呢,听了之后一大堆事,说不定还要劳我费神,倒不如花前月下看看风景,悠哉悠哉,岂不更好?” 说罢,带着丫鬟桂花,扭着杨柳细腰走了。 归老爷对刘冬雁说:“你的弟弟也就不要去了,他可以去师太那儿帮忙看看情况,有什么问题好及时过来通禀,道长意下如何?” 杨仙茅点了点头,刘冬雁知道他们说的事情应该是涉及到归家的重大秘密,外人当然不方便探听,于是就点了点头,也往何师太房间那边去了,归老爷这才带着丫鬟小蝶和慈心,陪着杨仙茅往内宅走。 到了内宅客堂,分宾主落座,这里是归老爷的住处,所以归夫人并不在场。坐下之后,归老爷向小蝶和慈心也挥了挥手说:“你们俩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小蝶和慈心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把房门拉上了,大堂里也就剩归老爷跟杨仙茅两个人。 归老爷这才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道长,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有些惭愧,即便是道长笑话,也只能说出来了,因为若不说出缘由,道长可能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来应对。” 杨仙茅瞧着他,没有打断他的话。 归老爷沉吟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半晌才又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或许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现在的夫人是我的以前的姨娘。那时候她长得非常美丽,也温柔可人,我非常喜欢她。其实我原配夫人对她还是不错的,只是觉得她有野心,总是在我背后说夫人的坏话。当时我并不觉得是这样,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我想错了,但即便是我想错了,我也不会记恨她的。因为每个人都想往上走,没有谁甘居人下。所以我这小妾后来做的事情,我当时很气愤,但是现在我已经原谅她了。” 杨仙茅心想这种大家族,为了权,为了钱,什么事都是可以做出来的。但是他没有问,他知道归老爷会接着往下说。 归老爷这次停的时间更久,似乎后面的事情回忆起来让他非常的痛苦,他说道:“我这小妾,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门巫术,这是她后来跟我说的,这种巫术可以让人性情大变,变得让人很是讨厌,比如见到男人就花痴,在客人面前放荡,不尊长辈,不爱幼小,总之怎么讨厌怎么做。就是这种改变人性情的巫术,我小妾用在我原配夫人身上,她原本的一些想法,只是想让老太爷命我把原配夫人给休了,我一定会让她填房做夫人的。因为在两个姨娘中,我明显更偏爱她,而且她说,假如我把二姨娘扶正,填房做了夫人的话,她依旧会对二姨娘下手的。你现在一定觉得她很歹毒,是的,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过了这些年,我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是为她自己考虑,再说这种巫术,只是让人性情大变,变得让别人讨厌而已,对身体没有伤害。而且巫术一旦不再施展,就会恢复本性,她也想好了,一旦达到目的就会罢手,我的原配夫人就能够恢复原来的本性的,她只想把她撵走而已,可是事与愿违……” 后面的事杨仙茅其实是知道了的,他从钱采办那里也听到了,归老爷的原配夫人被老太爷命令归老爷休妻之后,一气之下居然上吊自尽了。 第641章 事情原委 果然归老爷面有痛苦之色,沉声说道:“我想不到我原配夫人性情如此刚烈,她似乎已经猜到了是我夫人做的这事,在被我休了之后,她悬梁自尽之前,她发下毒誓说,让她改变性情对她下手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做成恶鬼也会找她索命,而且不单单是索命,是要她苦不堪言,饱受痛苦折磨之后,才死去,方泄她心头之恨。在她悬梁自尽之后,很快我就把我的姨娘扶正做了夫人,可是就在成亲那天晚上,她的后腰长了一个瘤子,开始很小,只有鸡蛋那么大,但是仅几天工夫,就变得大得吓人,没有一个月就已经大到跟她腰差不多粗细了。同时她整个人开始发胖,胖的就跟一座山似的,发生这一切只在一个月之间,一个月前她还是个窈窕淑女,一个月之后,她就已经像现在这个样子。” 杨仙茅心头打了个激灵,是呀,正常的肥胖不可能在一个月时间就达到如此程度,只能归结于某种可怕的原因,这个原因,杨仙茅现在知道是巫术。去了夷人部落之后他才知道,巫术实实在在是有超强的力量的,它跟道术一样有着控制天地间神秘力量的能力,归老爷的这位原配夫人就是被小妾施展了巫术变得性情大变,从而被归老爷休妻了。而这位填房成为夫人的小妾,一个月之间便肥胖成一座小山,并长出可怕的肿瘤,只怕就不是巫术了,因为是在归夫人死了之后才发生的,难道是鬼魂在作祟吗?” 杨仙茅一直不能确定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也没看见过,但是大千世界的神奇的力量,他是能感受到的,最典型的是今天在缝隙洞穴里头遇到突然其来的寒气,在自己施展巫术之后立刻消失,这如果不是鬼魂,那又用什么来解释呢? 在杨仙茅沉吟的时候,归老爷则陷入了痛苦的回忆,过了半晌,他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新夫人如果是身体迅速肥胖成小山,这倒还罢了,最大的问题是她后腰长的那个瘤子,那瘤子已经大到比他肥胖的身体还要壮大,如果打个比方的话,单纯从体重来看,这个瘤子跟她体重相仿,也就是说她身上长出了另外一个人。”这话让杨仙茅心头打了个突,脑袋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归老爷接着说道:“那像人一样的巨大的瘤子就长在她的后背,好像一个人趴在她背上似的,看着让人毛骨悚然。不仅如此,每到子时和卯时的这段时间,她背上的这巨大的人一样的肿瘤就会剧烈的疼痛,像刀砍斧剁,火烧撕裂一般的种种的疼痛,这种疼痛让她想立即死去才好,她经历这种疼痛达好几年,每夜她的凄惨的叫声都会响彻整个庄园,那时孩子还小,我怕他们害怕,给她修了一个石屋,每到子时和次日卯时之间便让夫人待在那石屋之中,她在里面的叫声就基本上传不出来了,庄园才能平静,可是我自己却心如刀绞,我请了很多郎中来看都没有用,吃了很多药也是没有用的,直到我遇到了救星到场。” 归老爷瞧向杨仙茅说:“这位青年道长你应该见过。他就是你来庄园之前,你去那道观把吸血神蛙挑回来的那道观的住持。” 杨仙茅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因为他想起了那道长看见那一挑钱时两眼放光时的表情。 归老爷接着说道:“这位道长是老太爷的好友,你或许应该知道了老太爷就是一个修道之人,他跟你一样道法也是很高深的,可惜他也治不了我夫人的这个怪病,他多方寻师访友,才找到了青云道长。青云道长查看之后说,这是我那原配夫人鬼魂附体形成的一种囊肿,并且在子时和卯时之间的深夜,鬼魂就会活动,啃咬我夫人的身体,才会如此疼痛。要化解这个疼痛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的道观中饲养有一种吸血神蛙,这种蛤蟆是一种正邪之物,它可以通过它舌头刺入鬼魂体内,虽然不能杀灭鬼魂,或者将其驱逐,但是可以让鬼魂暂时的得到平静,这样夫人就可以有一段时间不会遭受痛苦的折磨,但是时间不会长,大概半个时辰又会发作,那时又得用吸血神蛙去吸食,只是这种吸血神蛙寿命不长,而且属于阴灵之物,它害怕人多,害怕光线,同时也是异常的贵重,需要花很多的钱。我当时把心一横,花再多的钱我也不能看着我的夫人被痛苦折磨而死,虽然青云道长说了这种方法只能治标不治本,只能让暂时缓解她的疼痛,但是如何化解他实在没有招,因为这之前很多道长施法抓鬼都没有效果,那些道长会的他也会,那些道长的法术没有效果到他这儿同样也会如此,只能让我在另请高明替夫人彻底解除病痛。” 说到这,归老爷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事到如今我也就没有选择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所以跟青云道长商议,每次用银两买他的两只吸血神蛙,因为那吸血神蛙寿命最多半年,死了之后又得重买,为了这个花去了我不少的金钱,但是我只能如此,总不能看着我的夫人白白痛苦的死去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其实心中颇不以为然,心想这是她自作孽不可活,她既然那样对原配夫人,就由不得原配夫人那样对付她,这是因果报应。不过这只是外人的目光,在亲人的眼中,恐怕想法就不是这样了,所以他也可以理解归老爷此刻的心情,也由此看得出来,这位归老爷对这位原来的姨娘现在的夫人感情还是非常深的,而且归老爷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归老爷接着说道:“那以后几年间,我就这样每半年买一次吸血神蛙来缓解夫人的痛苦,这个吸血神蛙至少可以让我夫人在子时和卯时里有一段时间可以不再承受那种可怕的疼痛折磨,为此也是值得的。我夫人几次说,她想死,让我放过她,让她死去,不要再遭受这种痛苦,也不要再因我败了家财,但是我不肯。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在我眼前死去,我要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她,即便是散尽万贯家财也在所不惜。这些年不怕你笑话,为了买那吸血神蛙,我差不多用掉了一半以上的家产,但是没法子,这就是命。”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归老爷是个重情义的人,值得让人尊重,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一定竭尽全力。” 归老爷十分感动,起身长身一礼,声音都有些哽咽:“如此多谢道长。” 杨仙茅起身,拱手还礼,两人又才各自落座。 归老爷稳了稳心神,接着说道:“后来萧真子法师云游到了阴州与老爷子相会,老爷子向他讨教如何治疗我夫人这怪病的事情,萧真子看了之后摇头说,他也没有办法。不过如果有人能够做手术把整个瘤子切掉的话,才能彻底治疗这个病,但是这个瘤子跟我夫人身体已经融合在一起,简单的用刀把它割掉,我夫人一定会命丧黄泉的,所以做手术这个人不仅要有高超的医术,同时还要懂得道法,他要将道法施展在做手术之中,用道法来导引手术刀,才能够将这个附在我夫人后背的巨大肿瘤完全切掉,因为这个肿瘤里头就包裹着那个可怕的鬼魂,要是不施展法术,鬼魂会在肿瘤切掉之前进入夫人的身体,然后会再次长出新的肿瘤来,用不了几天时间就会反复。” “鬼魂?”杨仙茅愕然道。 “是的,他虽然知道这种封闭鬼魂的办法,可是他不会手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手术,这种手术异常的疼痛,可以说撕心裂肺,比我夫人现在遭受的痛苦要痛苦上百倍了,因为要将鬼魂驱除掉,鬼魂是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因此这个动刀之人,还必须有办法让我夫人不再能够承受这种痛苦才能完成手术,不然我夫人也会活活痛死的。” 说到这,归庄主望向杨仙茅,道:“他说会这种技能的人,一百年前传说有这么一个,是一位爵爷,具体名讳不知道,大家都叫他杨爵爷,医术是能够开膛破肚,可惜他的医术没有能传承下来。他有一次奉旨到北方去办事就此失踪,从此杳无音信,也许已经羽化升天了。除了他之外,再没听说过有谁有此本事,因此我夫人能否治好这个怪病,驱除身上的恶灵,最关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懂得杨爵爷的那种做手术不疼痛方法的人。” 说到这,归老爷脸上浮现笑容,瞧着杨仙茅说:“那天晚上,你把那个吸血神蛙背上的伤用线缝好了,问了之后,你是先用一种麻沸散给它服下,让它陷入麻醉状态再进行缝合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忽然欣喜若狂,这不正是苦苦找寻的人吗?如果空口这么说当然不会相信,可是那蛤蟆性情还是比较凶暴的,一般人靠近它都会下杀手,除非将他麻醉才有可能给它缝合背上的伤,因此,我夫人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是事关重大,让你再做个确认,于是你把药给那老妈子吃了之后,她同样陷入昏迷,而且没有任何疼痛,夫人这才相信。当时本来想让你马上做手术,可是被我阻止了,因为这个手术,萧真子说了,必须要配合着法术才能实施,必须要萧真子教了你这门法术之后,你才能够给夫人做,不然做了之后,肿瘤还是会再重新长出来的。” 第642章 人形肿瘤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事情我已经清楚了,萧真子在哪里?请他来教我这个法门,不过这之前我要先看看夫人肿瘤的情况,然后我要确定手术方案,做好准备。” 归老爷不由大喜,忙说道:“我这就差人去请,请他来与道长相见。” 说罢,归老爷出到门外,招手把小厮叫了过来,吩咐他们赶紧去请萧真子道长,小厮答应出去了。归老爷说:“请道长跟我到我夫人的屋里,去看看她的病情。” 杨仙茅起身跟他往外走。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归老爷,既然把话都说开了,有一件事我不太明了,为什么老太爷要杀掉你们辛辛苦苦买回来的吸血神蛙,不让夫人得到缓解呢?” 归老爷不由吃了一惊,忙问道:“家父?那吸血神蛙背上的伤是家父所为吗?”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发现,那吸血神蛙背后有剑伤之后,我给它治好,但是我相信杀手还会回来,所以我蹲在附近的房顶查看,果然看见老太爷来准备再次下手,这才知道。我相信老太爷这样做肯定另有原因,因此我才说出来。” 归老爷,搓着手点头说:“对对,没错,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也应该不难揣测,他肯定是不想让我媳妇饱受这种痛苦了,也不想让我媳妇败光归家的家产。这之前他也曾劝过我说,让我不要再花费巨额家资去购买这金贵的吸血神蛙,花了这么多钱也就能缓解个一两个时辰的疼痛,那又何必呢?反正每天都是要痛的,而且都是要死的。我一向遵从我老父亲的意愿,包括休妻那件事上,虽然当时我也觉得事出有因,但是我不相信我原配夫人好端端的突然会性情大变,肯定有问题。我本来想找郎中给原配夫人看看,或者找修道之人瞧瞧,但是家父坚决要求我休妻,于是我就听从了父亲的意愿把原配夫人休了,以至于出现现在的这个结果,我连那种事情都听了他的话,可这一次我没有听。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的夫人死在我面前,虽然你会说她罪有应得,但我不这么认为,可能我这人太善良了吧。” 杨仙茅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一家子的遭遇生出无限感慨,说话间来到了归夫人的卧室,丫鬟慈心站在门边瞧着他过来,赶紧福了福了一礼,垂下头,一张俏脸上满是韵红。 杨仙茅仔细端详,见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绣着仙鹤的柔软轻袍,一头秀发乌鸦鸦的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肌肤如雪一般的白,而白中又如梅花一般透着淡淡的红,看这个漂亮丫鬟站在廊下简直尤如一支含苞待放的花儿,光艳芳华,美艳不可方物,看得杨仙茅都不由有些痴了。 看见慈心,归老太爷这才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说:“瞧我这记性,我先前正在说这个事怎么就岔开了?——对了,我把慈心给你,道长不会推迟吧?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这都是酬劳。我知道道长还是很喜欢慈心的,慈心对道长也很崇敬,对了,慈心你愿不愿意跟着道长呀?” 慈心一张白净如凝脂一般的脸,已经羞得满脸飞红霞了。归老爷捋着胡须又问了一遍,慈心这才羞答答的低声说道:“慈心全凭老爷夫人做主。” 这句话就代表了答应,归老爷笑呵呵点头,扭头望着杨仙茅说:“道长,慈心姑娘可都已经答应了,道长怎么的也得说句话吧?” 杨仙茅赶紧把目光从仙子一般的慈心身上收了回来,讪讪地笑了,笑说:“慈心姑娘愿意跟我那是我的福气,只是我这五弊三缺之命若是不破解,姑娘跟着我只会给她带来灾难的,我有过这样的先例,再不敢犯,所以在五弊三缺之命没有完全破解之前,我不敢有此非分之想,免得给姑娘带来灾难。” 归老爷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那就这样好了。让她在你身边做个丫鬟,服侍你跟你弟弟你们两个,身边没个女的照料,只怕也不妥当吧。等到你逆天改命完全之后,你再拿她做妾做妻都是可以的,随你处置就是。” 在经历了夏银花的事情之后,杨仙茅当真是心有余悸了,他不知道带这么一个俏丽的丫鬟在身边会不会触犯五弊三缺之命。当然,刘冬雁长得其实也是不错的,只是不及这慈心姑娘美貌,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命中缺钱,如果不去除这五弊三缺,他是没钱来养两个丫鬟的。 刘冬雁饱受父亲获罪之后的苦难,数个月已经经历了人间的种种磨难,也能吃苦,可是在慈心一看就是个瓷娃娃一般,在大户人家长大,又何曾吃过什么苦呢?总不能跟着自己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吧,那也不就是唐突美人吗? 因此杨仙茅歉意地笑了,笑说:“还是不要吧,因为我命里缺钱,我才落得如此落魄,实在不愿意让慈心姑娘跟我吃苦的。” 慈心低着头,用细弱蚊蝇一般的声音说道:“我能吃苦,我不怕吃苦,我在被老爷买做丫鬟之前,也是贫困家的女孩子,从小也是吃惯了苦的。” 杨仙茅摆了摆手说:“这个话题先不说了,先看看我五弊三缺之命是否解除再说吧,如果不能解除,实在抱歉,我只能辜负姑娘的美意,我不能让姑娘跟我一辈子受苦受穷。” 慈心听到杨仙茅这话斩钉截铁,知道他是心中真的这么想,不由得黯然神伤,那浓而密的长睫毛抖了抖,慢慢垂下,就好像折翼的蝶儿。 他们两人迈步走进了归夫人的卧室,这卧室窗几明亮,梳妆台古色古香,上面摆满了胭脂水粉,就跟先前杨仙茅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样,那些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处,并没有人碰过,可以想见,这位归夫人已经成了眼前这么样,这些东西她肯定是用不上的,只是她却还保留着。可见她对美好生活依旧充满向往。 一张宽大的铁架子做的绣榻,同时也是归夫人的床,横在房子的中间,前面是一道八扇屏风隔断,那屏风几乎是半透明的薄纱做成,所以能清楚的看见后面巨大绣榻上半躺着的山一般的归夫人,她正在闭目养神,又或者是睡着了,不过杨仙茅目光迥然,能清楚的看见,在他们掀帘进来的瞬间,她的睫毛抖了一下,但是却没有睁开眼,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赌徒在摇骰子,却不知道该不该揭开,因为揭开之后,如果是赢了肯定欢欣鼓舞,如果是输了,所有的希望就没有了。在她看来,闭上眼的这一刻,至少心中还能保存希望,睁开眼看见进来的人的脸色,或许就能猜出这场赌局是输是赢。——她害怕看见是输的脸色,所以不敢睁眼。 归老爷似乎已经知道夫人此刻心中所想,因此没有卖关子,喜悦的高声说道:“夫人,一文道长已经答应了。” 这一句话,杨仙茅明显的看见归夫人眼睫毛猛地跳了一下,然后缓缓张开,眼中满是喜悦,肥大的胸脯起伏明显加剧,她圆圆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几乎变成了要哭的样子,眼圈也红了,似乎对这个结果期盼已久,却又不敢相信它已经到来。 过了片刻,归夫人耷拉着胖胖的脸,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多谢你,道长。你若真的替我解除这个病痛,你就是我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来世结草衔环都不能报答你的恩情。” 杨仙茅赶紧摆摆手说:“不必这么客气,再说我是跟你们做交易呢,别忘了你们还得请萧真子道长替我去除五弊三缺。” “已经派人去请萧真子道长了。”归庄主侧身对杨仙茅说:“道长请。” 杨仙茅走上前,对跟随进来的慈心说道:“请褪下夫人身上的衣服,只露出后背就可以了,我要查看她后背的肿瘤。” 慈心脆生生答应,上前解开了那跟蚊帐一般大小的纱裙,露出了归夫人的硕大无朋的身躯,将衣裙掩在胸口,露出了后背。 杨仙茅这一瞧之下,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一阵的恶心,原来归夫人的后背长着一个巨大的肿瘤,这种瘤外形就像一个人趴在她的背上,而且这个人的身体几乎跟归夫人一样大小,难怪罩上衣服之后从外面看,归夫人简直就是一个小山一般,那只是因为她后背这个肿瘤就占了她身体的一半,如果除掉这个肿瘤之后,其实归夫人也没有胖到那么可怕的程度。 杨仙茅上前先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用手轻轻戳了戳她背后的肿瘤,问归夫人说:“疼吗?” 归夫人嗯了一声,皱着眉轻轻点头,她在忍受着疼痛。看来这么轻柔的触碰,就已经让她感觉到皱眉般的疼痛,如果刀子割下去,那种疼痛又不知该如何了,杨仙茅挠了挠头,还是说道:“夫人,你忍着点,我要检查一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痛得实在忍不住你就说话。” 说罢,杨仙茅用手指在后背那巨大肿瘤的各处触碰,探查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这种触碰只是初步的,只能大概评判一下。 第643章 宵真子 杨仙茅发现里面的确有一个实质性的东西的存在,具体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出来,只有把肿瘤整个切下来之后才能确定,好在肿瘤是长在后背,而后背因为有胸廓肋骨的保护,所以不大可能使内脏突出来,进入肿瘤之中。这样一来,只要没有内脏进入肿瘤之中,手术做起来相对就要容易一些。 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必须要预先想好。那就是这么大的肿瘤摘除之后,她的后背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皮肤的缺损,必须要进行皮肤移植才行,不过这一点,杨仙茅还是有信心的。因为人的皮肤有很大的张力,在皮肤相对松弛的地方是可以切下一块来移植过来,填补在这一块上的,如果面积实在太大,可以用分块切割的方法来进行移植,这就需要做好事先的预案。 杨仙茅在整个探测过程中,归夫人都一直咬着嘴唇,拼命忍受着痛苦,实在忍不了时她也只*几声,但始终没有叫痛,没有叫停手,可见其意志力之坚强。 杨仙茅对她的这种接受痛苦的经历完全可以体会,在一百年前他的身体经受阳真火淬炼的时候,那种疼痛同样是让他几乎要死去,没有经历过那种折磨的人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杨仙茅检查完毕之后说:“我已经想好该怎么手术了,只要宵真子道长来之后教我道法,封闭背后的鬼魂就可以手术了,随时都可以开展。” 归夫人一听,折磨了自己好几年的这场磨难终于有望终结,不由得喜极而泣,眼泪滚滚而下,划过她胖胖的脸蛋,吧嗒吧嗒落在她同样肥硕的胸脯上。 宵真子就住在阴州城里头,本来归老太爷是邀请他跟自己一起住在归家庄修道的,但是萧真人是个如闲云野鹤一般超凡脱俗之人,不愿意凡尘事物扰了他的清修,所以不愿意受人束缚,因此没有答应。他居无定所,经常换地方,所以归家的仆从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把他找到,把他请回家中时天已经黑了。 归庄主在家中摆下了一桌酒席,款待两位道长。 杨仙茅是在酒桌上与宵真子道长相见的,只见他身材消瘦,眉毛和头发却是乌黑发亮,只不过满脸皱纹,很难让人想象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头发却乌黑如这般。身上穿的道袍又破又旧,却很肥大,就好像一笼蚊帐挂在了竹竿上似的,手里也没有拂尘,手指头尖尖的,还有些泥垢在上面。 瞧着这如此邋遢的一个道人,实在让人难以把他与能够化解五弊三缺逆天改命具有如此深厚道行的真人联系在一起,如果在大街上见到,杨仙茅只怕连看一眼都不会去看,因为这种云游天下的邋遢道人街上随处可见。 归庄主给双方做了介绍之后,杨仙茅长辑到地,说:“见过宵真子道长。” 没想到宵真子并不还礼,只是长长的袍袖挥了挥,伸出干瘦如鸡爪一般的手掌,说道:“要那些俗礼做什么?坐下,瞧你也是个超然物外之人,偏偏还讲这些麻烦。对了,你喝酒怎么样?” 站在杨仙茅身后的刘冬雁抢先说道:“我哥酒量那可是没的说,一坛不醉,两坛不倒,三坛四坛刚好,嘻嘻嘻。” 宵真子扭头瞧了她一眼,笑嘻嘻问:“你这丫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场中人都吃了一惊,一起望向刘冬雁。 杨仙茅也想不到宵真子一上来就看穿了刘冬雁的男扮女装,这时要想否认也不合适,当下说道:“听她胡说,我没那么大酒量。”随后又侧身过来对旁边的归庄主说道:“很抱歉,我带着丫头行走江湖,女装不方便,所以让她改了男装,还请见谅。” 归庄主呵呵笑着摆摆手说:“道长客气了,这是应当的,要不叫这位姑娘也换了衣裙入座吧。” 如果刘冬雁是仙茅的弟弟,酒桌上当然有他的位置。但如果这是他的丫头,那可就没她的位置了,因此归庄主这么说,其实更多的是客气,古代人是很讲规矩的,仆从不可能跟主人一起同桌用餐, 没等杨仙茅说话,宵真子却抓起来一只鸡腿往嘴里送,说道:“既然坐下了,又何必去换衣服赶紧吃,吃完之后还有正事要办,你们不着急吗?我可着急,等一会儿我还要去青楼逛逛呢,昨儿个来了一个头牌花旦,听说可是渝州城赫赫有名的,我得去瞧瞧,这京城来的女子是不是跟我们川蜀的长得不一样?赶紧吃吧。” 归庄主听宵真子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不过老爷子还没来,宵真子就已经开始了,他有些尴尬,忙转身对后面的丫鬟说:“赶紧的去看看老爷子,催促一下,让他尽快过来。” 丫鬟答应了,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宵真子却不管那么多,对杨仙茅说道:“你不饿吗?快吃呀,那老头啥时候来啥时候吃。何必要等他。你等他,他就能多吃几口?这么一大桌子菜他一个人吃不完的,快点,对了,你有没有兴趣逛窑子呀?如果有兴趣,等一会儿咱们去逛逛。” 杨仙茅有些尴尬,讪讪的说道:“真人当真是与众不同,呵呵呵,这个我还真没去过。” “你这人真是,你不知道道家修行中有一门房中术吗?你师父没教过你,我告诉你,我们逛窑子跟其他人可不一样,我们那是在修行,那是在超度别人,凡事跟我们上床的那些女子,他们也是能得到我们仙气,可以助她们延年益寿,青春永驻的。只是那些凡夫俗女不懂这些,有的还扭扭捏捏,推三阻四,嫌我给的钱不够多,我的钱左手进右手出。从来不留隔夜的钱,谁来的早当然就多给,到后面自然就没有了,怪她自己呀不早来,她要早上我的床不就能多一点吗?呵呵呵呵。” 杨仙茅听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一通言论来,不禁目瞪口呆,偷眼瞧瞧四周的这些侍女一个个面色绯红,垂头不语。 也幸亏如仙子一般一尘不染的慈心姑娘在屋子里侍候归夫人,所以没到这边来,不然她听了这通言论,不知该羞成什么样子。归庄主身后站着的丫鬟小蝶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必她也经常陪着归庄主去这些地方吧,所以已经见怪了男人的这副嘴脸啊。 杨仙茅不敢再跟他说这话题,便抓起来一个鸡腿,递给了旁边的刘冬雁。刘冬雁羞涩地接了过来,低声说道:“少爷,我去换了衣服也在一旁站着伺候吧。” 既然已经揭穿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也就没有必要再叫他哥,所以刘冬雁还是以少爷相称。 这次没等杨仙茅说话,宵真子又是一拍桌子,说道:“你这小姑娘啰里八嗦的,让你吃你就吃呀,换什么衣服?你当这是孔子庙啊,看你瘦成这个样子,你家少爷就是心疼你才接这活吧,要不然凭他的心气,他才不会甘愿为人当挑夫,替人管事,既然你少爷这样对你,你还不赶紧的照着他的吩咐去做,假眉三道的说这些做什么?” 这话一出,让杨仙茅和刘冬雁都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这道长第一次见面就把他们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单从这一点来看,就是一个方外得道高人了,杨仙茅不仅肃然起敬,拱手说道:“道长果真道法高深,在下十分佩服。” 宵真子一边啃着一个猪蹄,一边去拿鸡腿,然后将右手猪蹄交到左手,把手上的油腻涂在道袍上。将手在桌子上又拍了一下说道:“既然佩服我,为何不按照我说的快吃?哪那么多话呢,等一会儿自然有你说话的时候。” 杨仙茅忙笑了笑,也想学他的样子去抓一块油腻腻的猪脚来啃,可是这玩意儿也太不雅观了,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特别是这么多侍女瞧着呢。 宵真子道人吃猪蹄的样子,简直让人不敢恭维。自己可不能让他像他那样,那也太丢面子了,所以他伸出筷子去夹猪蹄,只不过这猪蹄太大又太滑,而在筷子本身沾了油之后更滑,夹了两下居然没加起来。 一旁的宵真子哈哈大笑,一伸手抓起一块猪蹄伸到他面前说道:“要用手,你要嫌脏,待会儿吃完用湿帕子擦一擦,洗一洗不就行了,没看见后面准备的有吗?假斯文。” 杨仙茅看见伸到面前那猪蹄被宵真子握在手中,油光光的,尤其是宵真子手上还有泥垢,还当真有些难以接受,接过来吃觉得恶心,不接又扫人家面子,正犹豫间,宵真子冷笑说道:“怎么?嫌我老道手脏吗?不吃我把它扔去喂狗了。” 杨仙茅赶紧说道:“吃吃,我当然吃,多谢道长给我。”说罢,赶紧伸手接了过来,他现在可不敢得罪这位邋遢道长,等一会儿还要求着他帮自己解五弊三缺的命的,但凡这种有神通的人,差不多都是有些怪癖的,你要看不起他,那你要再想求他什么事只怕难于上青天了。 所以杨仙茅毫不迟疑地接过了那有黄油的猪蹄,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捧着,直接凑到嘴上去啃,很快就啃得满嘴油黄黄的,瞧得旁边的刘冬雁扑哧一声笑了,赶忙用手掩嘴低着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就在这时,就听门外仆从高声道:“老太爷到。” 归庄主赶紧迈步出去迎接,把父亲迎到了酒席上。 第644章 油晃晃的手 归老太爷瞧见正在狂吃海塞的宵真子,哈哈笑道:“有外人在,你也是这个吃相,当真丢我们修道人的脸。” 宵真子并不停下来,继续啃着猪蹄,含糊的说道:“哪有什么外人啊?这位一文道长也是修道之人,而且他的道法只比我高,不会比我低的啊,你是不见真佛不磕头,见了真佛也不知道,真真笑死人啦。” 一听这话,归老太爷大吃了一惊,扭头望向杨仙茅。而这时杨仙茅也已经停止啃猪蹄了,不过双手还捧着猪蹄,讪讪地朝他笑,站在那儿,因为手里还有猪蹄,也不方便抱拳拱手。 “你当真是得道高人,若真是这样,那我还真看走眼了。不过他们已经跟我说了,你好像懂医,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吃了之后动手术不疼痛,医术也着实不错,这个跟道士可没啥关系啊。” 宵真子又咬啃了一口猪蹄,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法千万,你能一个人全部都修了吗?就像你这老家伙,只想着长命百岁,怎么长命怎么修,你修的法门跟人家不一样。人家对长生之道并不在意,而修的是阴阳宅风水,这可是门大学问啊,我至少是不懂的,你这老家伙也是不懂的,你说他厉害不?” 这话一出,不仅是归老太爷吃了一惊,杨仙茅和归老太爷都吃了一惊,杨仙茅的吃惊程度更甚,因为他到了归家庄,从来没跟人说过自己会看风水,也从来没给人看过。偏偏这老道一眼就感觉到而且说了出来,当真让杨仙茅目瞪口呆,而心中却又非常的高兴。因为如果对方的道法真的很高,逆天改命去除五弊三缺的希望就很大,他很是崇拜的瞧着宵真子。 老爷子在正中首座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自然是紧挨着宵真子的,本来宵真子应该坐在客席首座,也就是老爷子的另一侧,但是宵真子进来之后,也不顾侍从的安排,径直一屁股坐在了下首位的椅子上,也不管那一直是谁坐的,所以整个座次也就乱了。现在成了归老太爷和宵真子分别坐在杨仙茅的左右手,他成了首座。 杨仙茅发现不对,站起来想坐到宵真子的下手去,却被宵真子按住肩膀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你就好好坐,吃东西坐哪不是一样啊。” 这一点归老太爷倒是跟宵真子很投缘,摆了摆手说:“就是就是,坐下来吃,不用分什么宾主了。” 一旁的归庄主赶紧端了一个碗递到他面前,说:“爹,这是人参鸡汤,你先喝喝看。” 归老太爷嗯了一声,伸手过去接,不料右手突然一痛,吃不住力,那碗里的鸡汤泼出一小半,全都泼在了他的手上,把他烫得嘴里哎哟叫了一声,赶紧把碗咚的一声放在桌上。 这下慌得归庄主赶紧吩咐丫鬟拿来手绢,亲自替老太爷擦拭手上的汤,同时叫另外一个丫鬟端来清水为他清洗。 归老太爷一边洗手一边骂骂咧咧:“他奶奶的,那天晚上不知是谁用瓦片砸过来,把我手给砸到了,这小贼没逮着他倒罢了,要逮着他,一定叫他好看!” 旁边的宵真子一笑,说:“你到哪去被人砸了?不会是翻人家闺女的窗户吧?” 归老太爷呸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非要跟女人双修才能提升道术。我是看着我家媳妇儿可怜,不忍心让她再受罪,本来想把他们买回来的两只吸血神蛙给宰了的,她没这吸血神蛙就会死,也就摆脱这折磨了,不料有人暗中下手把我打伤了。对了,我听说是你把我划伤的吸血神蛙给救活了,还给它把伤口缝上了,是吗?”归老太爷扭头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讪讪地笑了,说:“是呀,我负责这两只神物,它们受伤我当然要有义务救治,正好我也懂一点医术,就给它们治疗了。” “你何止是懂一点医术,你医术高明呢。你要知道这吸血神蛙生人固然不能靠近,便是饲养它的人要触摸它那也是不行的,它会发疯的。它发起疯来那可不得了,以前我曾经想悄悄宰了他,被它发疯之后差点咬到,我听青云那老家伙说,被它咬到或扫到的地方,那皮子就变得异常坚硬,跟皮革一样,要是身上有这样一道一道的皮子,那才吓死人呢。 杨仙茅听到这不由心中一动,忙问道:“被它舌头舔中之后,会不会中毒什么的?” “那到不会,只是你被它舌头舔到之后,那块皮肤就会变得跟皮革一样坚韧,没有任何感觉,很难受的。而且要是被它舌头直接刺中,那可就一命呜呼啦。所以我说你小子医术很高明,居然能让它乖乖的让你缝合,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好像用的是一种药使它麻醉了,他们跟我说了,想请你给我儿媳医治。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说的,既然你能够医治我儿媳,所以我也就说开了。” 说道这儿,归老太爷扭头对儿子说道:“我私下里要斩杀你们买回来的那么贵的吸血神蛙,就是为了你媳妇,你不会怪我吧。” 归庄主赶紧赔笑说:“哪能呢?老太爷一心为儿女,我们感激都还感激不过来呢。” 宵真子啃完了猪蹄,油腻腻的双手在道袍上擦了两下,也不管旁边仆从递过来的手帕,径直一拍桌子说道:“上酒来。” 这些丫鬟仆从知道他的秉性,赶紧从旁边拿来了一个大海碗放在他面前,咚咚的倒了满满一碗,宵真子指着杨仙茅说:“给他也放了一个同样的碗,其他人随便你们放什么。” 他又用油晃晃的手啪的一下拍到杨仙茅的肩膀上说:“今儿个咱们好好喝一顿,我看你酒量怎么样?我告诉你,归庄主儿子托我给你解除五弊三缺,我也答应了。但是我可没说什么时候给你化解,你要对我脾气,马上给你化解都可以,你要不对脾气,三天五天十天八天,一两个月一两年,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给你化解。” 杨仙茅呵呵笑道:“道长真是爽快人,那好,道长有什么吩咐在下无不遵从,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都行。” 说罢,杨仙茅端起面前的那一大海碗的酒说道:“我先敬道长一杯,先干为敬。” 说罢一仰脖,咚咚咚连气都没换一口,将偌大的一碗酒直接灌进了肚子中,然后将碗稳稳地放在桌上,瞧着宵真子。 宵真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有你的,这样才对我的脾气。”说罢,伸出油花花的手又在他肩膀上啪地拍了一掌。 他已经在杨仙茅街上拍了好几掌了,力道倒不是特别大,只是他那油花花的手已经在杨仙茅衣袍上留下了好几个手印了,看着着实有些恶心,一旁的刘冬雁止不住皱眉。 宵真子哈哈大笑,端起酒碗,也是咚咚的把这一碗酒喝干,又吩咐到:“倒酒倒酒,”然后右手指着其他人说:“你们喝呀,不过随意。愿意喝完就喝,不愿意喝就别喝,我是不会劝人酒的。” 就这样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其他的人是小杯相陪,大部分酒都被他们俩喝到肚子里去了,待到酒宴喝完时,那一坛十斤装的酒坛子已经空了。 酒饱饭足,宵真子拍了拍肚子,站起身说:“行了,咱们该办正事了,对了,你家的儿媳妇在哪呢?我去瞧瞧。” 归老太爷站起身说:“我就奇怪了,你吃了那么多东西,灌了那么多酒到肚子中,你肚子咋还是平平的,那些东西都到哪去了?” “这就叫道法,别说这么点酒水了,我就把你们家粮仓全都吃光,我的肚子也不会鼓。”。 老爷子摇了摇头说:“照你这么吃,那可不是养生之道。虽然你这法门我不会,却也不屑于知道,没屁点用处。所谓修道,那要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其他的都是旁枝末叶。” “与天地齐寿?好大的口气,不过你有这样的宏伟志愿我也不拦你。不是我打击你,我跟你说了很多次,长生不老那都是虚伪的,延年益寿还有可能。瞧你这样子,活个百八十岁的没问题,这也是你修道的所得吧。好了,废话少说,赶紧去看你儿媳妇,我们想想该怎么给她做手术,然后我还要叫一文老弟陪我去青楼逛逛呢。” 一听这话,杨仙茅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推辞,却看见宵真子疑惑的目光瞧着他,那目光似乎在说:你刚答应的什么都听我的号令,怎么又想违抗我? 杨仙茅马上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没开口。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归夫人的闺房。归夫人依旧歪躺在床榻之上,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颓废,多了企盼和喜悦。听到脚步声,她微闭的眼睛也猛地睁开,欣喜的望着门口,一眼就看见走在最前面的宵真子,还有后面的杨仙茅,欣喜地支撑着坐直身子,拱手说道:“多谢两位道长来救我。” 宵真子原先嬉皮笑脸,到她这儿却板着个脸说道:“我们来瞧瞧。你坐着别动就行了。” 第645章 拗口的咒语 归夫人先前已经知道他们会来,所以先前脱下的衣服也没有再穿上,只是用一张薄薄的丝被盖在身上,现在丝被被弄在胸前遮住双峰,露出可怕的后背,宵真子来到她脊背后面瞧了瞧,然后用手轻柔的按了按,对杨仙茅说:“你想好怎么做没有?” 杨仙茅先前已经查看过,制定了一个手术方案,,但是现在有些喝晕了,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等明天上午再做?” 宵真子皱了皱眉说:“你这人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啰里八嗦不痛快,你是可以等到明天,今天晚上他儿媳妇儿可又要受一晚上折磨,你忍心跟我去花天酒地让她在这苦苦哀号?——我也知道你是怕你喝醉了下错了刀,这个无妨,让我来帮你。” 宵真子转头对侍女慈心说道:“取一杯茶来。” 很快一杯茶送到了面前,宵真子接过那杯茶托在手心,右手并食指中指成剑指,伸了那一杯清茶之中。 杨仙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接着肯定会把这杯水拿给自己喝醒酒的。杨仙茅看见他那长长的指甲上全是污垢,伸到水里还搅了几下,就有一阵翻胃,待会儿得捏着鼻子才能灌下去了。 没想到他却想错了,宵真子用手指头在清水中搅了几圈之后,把手撤了出来,竟然把那一杯水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冲着杨仙茅噗的一下全喷了出来,淋得他一头一脸。 杨仙茅想不到他居然来这一招,当然他要躲闪完全没问题,可是他估计这就是那所谓的解酒的法门,只好硬着头皮迎着,这样总比把那些宵真子搅过的污水灌到肚子里去舒服一些。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清水,还真奇怪,这当头一喷,他立刻感觉到神清气爽,原先的醺醺然酒意荡然无存,而且比他平时感觉还要清醒。杨仙茅不禁骇然望着宵真子。 宵真子若无其事将水杯递给痴心,对杨仙茅说:“现在你清醒了吗?”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长的功力当真让人刮目相看,我现在已经很清醒,完全可以做手术了。只是天色已晚,得让大家把屋里的灯光全部都准备好,同时我有一种专门用于晚上照明的灯光,我叫我的丫头去取来,那可以让我更清楚地看见手术的部位。” 刘冬雁不等杨仙茅吩咐,赶紧答应转身跑出去,取手术照明灯去了。 宵真子说道:“趁着这功夫你跟我来,我来教你手术的时候念的咒语和道法,你照着做就能把那鬼魂封闭在那肿瘤之中,这是至关重要的,你一定要牢记于胸,中间不可有任何迟滞。” 旁边的归庄主赶紧说道:“在隔壁屋子里说吧。” 宵真子摇了摇头说:“无妨无妨,就在这说。我就算说了,你们听了记住了,你们也施展不出这种法术来的。因为这种法术必须要道行高深之人才能施展出来,你们要么没有学过道术,要么道行远远不够,就算知道也没用。” 宵真子后面这句话是望向站在旁边的归老太爷说的。 归老太爷耸了耸肩说道:“我没兴趣,你就算教我我也不学,你教他吧,我到外面去凉快凉快。这里闷死了,也懒得听你们俩嘀嘀咕咕。” 于是他迈步走了出去,其他人也知趣地跟着走出去,虽然宵真子说了他们听也无妨,但是还是避讳退出去为好。屋里头就只剩下归夫人还有丫鬟慈心。慈心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了,因为她需要在旁伺候着,可能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不过她走到了屋角,站得远远的,不敢偷听他们说话。 对慈心如此乖巧,宵真子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告诉杨仙茅说:“这套法术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不需要步罡踏斗,只需要画一个符咒烧了,在整个手术过程中,你要心中默念咒文,一刻不停,这是最难的。一方面你要专心做手术,另一方面你心里却要念诵咒文,咒文很长而且很拗口,还要翻来覆去的念,因此要求必须要烂熟于心才行,周围不能有任何干扰你的事情,免得影响你的注意力。一旦漏了一句或者中途停顿,很可能就前功尽弃,鬼魂趁这个功夫从你念咒间断之中穿过去,要么逃掉,要么进入她体内。那她还会再发病了,同样会在很短时间之内再重新长出肿瘤。” 杨仙茅说:“我尽量努力,我记忆力还行,你说吧。” 宵真子先教了他一道符的画法,很快杨仙茅就掌握了,接着宵真子教他那又长又拗口的咒语。这咒语念下来至少要一盏茶的功夫,而且还念得很快。不过宵真子惊讶地发现,他只教了两遍,杨仙茅基本上就已经能背下来了,教到第三遍时,已经非常流利,而且没有任何错误。 宵真子不禁瞠目结舌,说道:“我还以为你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才能把它记下来,没想到你只用了一顿饭功夫,你的记忆力也是我见到的最厉害的。” 他却不知道杨仙茅经过极北极寒的冥河水下吞噬之火锤炼,里面那白色液体可以让人脱胎换骨洗髓,可以让他记忆力远超常人,因此最多三遍,这非常拗口的咒语便被杨仙茅烂熟于胸。 他又反复背了几遍,每一遍都没有任何差错,宵真子连连点头,欣喜的说道:“好好好,你的能力远超我所希望,我相信这一次我们能成功,赶紧的给他把这玩意儿切了,然后咱俩到青楼喝酒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旁边绣榻之上一直斜躺着看他们的归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心头狂喜,这经受了几年煎熬眼看即将解脱了,不由得连眼圈都红了。 宵真子对她又说道:“归夫人,有一件事你要做,而且要好好的做,这也关系到事情的成败的。” 归夫人有些哽咽的说道:“道长请说,不管什么事,我都按道长所言好好去做。” “整件事前因后果是因为你当初太贪婪,觊觎前任夫人的宝座,用巫术使她性情大变,使老太爷下令休了她,她记恨在心这才来报复的。因此等你手术完了恢复身体之后,你要到她坟前去做法事磕头赔罪。你把这个法事做完,以后就能平安无事了,但是一定要虔诚地悔罪,你这几年遭受的报应也差不多可以赎你的罪了,以后记得多行善事,多积阴德也就是了。” 一听到这话,归夫人捂着脸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拼命的点头说:“其实我心中早已千万遍的求她放过我,向她乞求原谅。我很后悔当时一念之差,竟然听信那巫师的话,做下这伤天害理的事,真是让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一定好好忏悔,今生今世再不敢做半点缺德之事,今后我一定多做好事来弥补我的罪过。” 宵真子点了点头对杨仙茅说:“我的事完了,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在外面去等你,该怎么办你自己做吧,我酒没喝够,我得再喝一点。你别着急,还没掌灯的时候不好玩,要到子时那才好玩呢,那时候我们再去,所以你还有两三个时辰,我估计应该够了。” 杨仙茅见他又提这事,也不敢多说,憨憨的笑了笑。宵真子出去之后,杨仙茅吩咐慈心叫几个丫鬟婆子进来,开始准备简易的手术台,铺上被子,然后费力的将归夫人抬到手术台上,面朝下趴着,这之前杨仙茅已经给归夫人服用了麻沸散,所以抬上手术台后不久,归夫人便陷入了麻醉状态。 而这时刘冬雁已经回来,带来了他的大木箱,将那些手术照明灯都挂在梁上,调整了光线对准了手术部位,其他的丫鬟婆子都回避到外面去,只剩下刘冬雁做助手,杨仙茅和刘冬雁清洗了双手之后便开始手术。 这时归夫人已经整个陷入昏迷状态,杨仙茅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手术了。他先重新检查了一下这种瘤的瘤体,发现表面部分组织发黑坏死,而且还有炎性分泌物,散发出一阵刺鼻的恶臭,有些部位还在出血。 杨仙茅让刘冬雁帮忙将小山一般的归夫人微微翻侧过来成右侧卧位,暴露出肋部皮肤,这是杨仙茅准备取皮进行皮瓣移植的地方,这样等一会儿他就可以直接从右侧部分的皮瓣切下来,覆盖在切下巨大肿瘤的部位。 他让刘冬雁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归夫人的腋下,以防止他侧上肢神经和血管受压,然后对手术部位进行消毒,接着开始肿瘤切除。 肿瘤切除是杨仙茅最紧张的,因为他必须一边念咒语,一边做手术,同时他还要注意,这肿瘤之中是不是有器官被挤压进入囊肿之中,如果是的话,他还必须要把内脏复位。 随着他手术刀轻轻落在了肿瘤的基底部位划开一小刀时,他惊讶地发现已经处于严重麻醉状态的归夫人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给那么多人做手术,没有哪个病人在做手术时还能对疼痛有反应,这也说明病人的疼痛达到了何等程度。 只不过这归夫人也就这么微微动了一下,便不再动了,随着杨仙茅往下继续切割,偶尔还会动一下,但是幅度都不大,才使杨仙茅稍稍放心。 第646章 花钱去 杨仙茅用手术刀缓慢的从基底往下切割,切除了包括肿瘤周围的腰背筋膜,脊上韧带和椎旁肌,并凿去了部分椎板皮质及骨面。 随着手术刀越往下割,他的心渐渐的放松下来,因为没有发现有内脏转移到囊肿中来,而且他嘴里一直不停的低声念诵咒语,持续不断,反反复复念得又快又急,却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刘冬雁在一旁很是紧张,她不敢乱动,生怕打扰杨仙茅的思路影响手术,因此只有杨仙茅叫她需要帮忙的时候她才主动上前帮忙。但是杨仙茅这时候也没有办法分心去叫她,他全身心都在念咒和手术上,刘冬雁看得见的活会主动来帮他,看不到的他就自己做,或者用手示意给他做,好在刘冬雁跟他配合还是很默契,大部分的活,刘冬雁都主动看到并且做了,给杨仙茅省了很大的力气。 终于将他背上那巨大的人形的囊肿切割了下来,在切除最后一刀时,杨仙茅清楚地听到囊肿里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叫,这一声响彻整个屋子,非常短暂,但非常尖利。 杨显茂毫不犹豫地一刀将最后一个连接的皮肤切断了,那声音戛然而止。 杨仙茅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刘冬雁用手捧着的巨大的人形,刘冬雁也很害怕,但是她必须要用手帮他托着,不然直接掉到地上去了,直到这时整个切断之后,她才将这巨大肿瘤放在了大木盆里,站直腰也长舒了一口气。 杨仙茅切除了肿瘤之后就不需要再念咒了,因此他也舒了口气,接下来就该进行善后处理,把伤口进行缝合了。这个肿瘤太巨大,使得她背部一大半的皮肤都出现了缺损,他必须要从其他的部位移植皮肤过来填补,免得造成伤口感染,才能够尽快促使伤口愈合。 但是由于这个缺损的皮肤太过巨大,只取一块皮肤是根本不够用的,必须要联合皮瓣才行,也就是从身体的几个部位来取皮肤进行缝合,这个杨仙茅之前查看身体的时候已经确认了,所以当下他用手术刀开始切取皮瓣。他将皮瓣切好之后,开始移植到伤口处。 进行皮肤移植最关键的是血管吻合。 他让刘冬雁将病人翻过来成俯卧位,右前臂常规消毒,然后在腕掌侧沿桡动脉走行,从腕横纹向上纵行切开皮肤,皮下与深筋膜,显露出右腕桡动脉,将腕部切口外侧缘与受区创缘缝合固定,把皮瓣连带的胸背动脉与右腕桡动脉行端侧端吻合,最后,将背阔肌皮瓣的近侧皮缘与腕部切口内侧缘相缝合。 接着他开始放置引流管,因为手术创面比较大,所以要多个地方分别放置引流管,而且要放置负压引流管。 这时手术才算结束,杨仙茅彻底舒了口气。 杨仙茅让刘冬雁到门外去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当他们进来之后,看见地上木盆接下来的人行肿瘤,不由又惊又喜,又是害怕,因为那肿瘤还在微微的蠕动。 宵真子也进来了,看了一眼那巨大的肿瘤之后,说道:“等到夫人病愈之后,去前夫人的坟上祭拜时,把这东西埋在坟里,不过现在我得让它安静下来,它现在还烦躁不安。” 说罢,宵真子抬手凌空画了一道符,然后砰的一下抓住符按在了那肿瘤之上,肿瘤立刻发出了吱吱的尖叫,随后便停止了叫唤,也再不动了。 宵真子对丫鬟说:“去拿个大水缸把它装到里面,把口封死,我在上面贴个符就平安无事了,等到去祭拜那天再把它埋在坟里。” 归老太爷和归庄主都点点头,归老太爷长叹一声,说道:“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当时只是太过生气,没想到她是中了巫术之后才出现这种情况,还以为她不守妇道,这才让儿子休了她,说起来也是我莽撞行事,到时候我给他磕两个头,祈求她原谅吧。” 归庄主哭丧着脸连连拱手说:“父亲大人言重了,这都是儿子的不是。” 萧真人摆手说道:“行啦行啦,你们要自责别当着我的面,到时候到坟上去说吧,这边事情办完了,一文道人,咱们俩该办咱俩的事去了。” “什么事情啊?”杨仙茅有些明知故问,只希望萧真人说的不是逛青楼的事。 没想到宵真子却脸一板,当着众人的面说:“到青楼喝花酒找窑姐啊!——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背咒语记性那么好,这个咋就记不住?你故意的吧!行了少给我找借口,你要还想让我帮你除去五弊三缺逆天改命的话,就别唠叨跟我走。要不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这邋遢的好色的道人没得污染你。” 杨仙茅见他板着脸吹胡子瞪眼,明知道他是故意做作,但是还是有些不敢惹,也不敢看慈心和身后的刘冬雁,当着两个女子的面说自己跟老道去逛青楼,他这脸还真有点搁不下,但现在为了五弊三缺,啥都顾不上了,只能听从吩咐,于是躬身说道:“那我就听从道长安排。” 宵真子这才嗯了一声,袍袖一甩,伸出手来到归老太爷面前说:“一文道长给你儿媳做了这么大的手术,把她命保住了,还免除了她的痛苦,也不给点钱让我们去花销花销。我可告诉你,我们是去销金窝,那地方钱少了可不够花的,你看着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庄主赶紧抢着说道:“那是自然,一文道长如此辛苦,聊表心意那是肯定的,重谢后面还有呢。管家,拿钱来。” 外面等候的管家赶紧进来答应,然后匆匆跑出去,过了一会儿,装了满满一箱子钱过来,双手捧着送到宵真子面前。 宵真子也不客气,接过来打开箱子扫了一眼,撇了撇嘴说:“你可越来越小气了,上次给我的可不止那么点,一文道长帮你这么大忙才给这点钱。” 归庄主忙又赔笑说道:“这是给两位今晚的花销的,后面还有重谢。” “这还差不多,今晚怎么着都够了。行了,走吧。”说罢,宵真子将那一箱钱夹在腋下朝杨仙茅一挥手,迈步走出了屋子,杨仙茅对刘冬雁说:“你自己回去,不用等我。” 刘冬雁嗯了一声说:“少爷一定要小心,那种地方乱的很,可别人跟人打架。” 前面的宵真子哈哈大笑说:“你也替你少爷太操心了点,要论打架,我想整个阴州能打得过他的没有几个。他不欺负别人,别人就念阿弥陀佛了,你还是替那些人祈求多福吧,不过我瞧他那样也不是惹祸的。” 他们两个出来之后,外面的管家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忙陪同着他们一直到了前院,这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管家把两人恭送上车,同时赔笑说道:“两位道长,要不要派两个小厮跟着。” “不用不用,你叫马夫等在外面,我们玩够了回来就是了。” “这个不劳吩咐,肯定是恭候两位到天明的。” 车夫打马扬鞭,车轮咕噜咕噜转着往前行去,这两天天气比较闷热,街上很多人出来纳凉,马车走在街上也不敢太快,生怕撞着人了。但是宵真子似乎很着急,一个劲地催促马车夫快点快点,好像生怕耽误了时刻似的。 不过倒也是,现在已经是二更天,对于青楼来说已经进入了最热闹的时候了,难怪宵真子如此着急。于是马车夫大声吆喝着,马鞭在天空抽的啪啪作响,嘴里大声叫着让开让开,马车加快了速度一路狂奔,行人躲避不迭。 不过这马车夫的车技倒也挺好,沿途不仅没撞到人,连吓都没吓到人,只是老远被吆喝着闪开的那些行人,给他们投来厌恶的目光,宵真子却满不在乎。 马车终于来到了一处青楼前。 这青楼气势巍峨,只有三层楼高,每层楼都挂满了大红灯笼,楼的栏杆上倚着一排排的浓妆艳抹的姑娘,摇着手绢对下面行人招呼,这种是古代供行人挑选的办法。站在街边,不用走过去你都能看到,看中哪个姑娘,便可以进去直接点她。即便你当初没有这种心思,路过下面看到合意的,说不定就想进去光顾了。 在没来之前,杨仙茅觉得逛青楼实在没意思。他以前全身心的都在看书,练武和给人看病上面,从没想过要来逛青楼,以前他家有娇妻美妾,实在没意义,也没有那份兴趣去找别的女子。今天是被宵真子强行带来了青楼,到了这里看见这花枝招展的女人,心里倒有些活络了,是呀,人不风流枉少年,自己现在还很年轻,为何不趁着年少时及时行乐呢。这种思想也只有到了这样的环境才会滋生,在其他的时候,杨仙茅打死也不会这样想的。 所以下了马车之后,杨仙茅心情倒也平静了,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跟着邋遢道人宵真子迈步便往里走。 虽然宵真子穿得破破烂烂,又是污垢满身,但很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门口的龟公老远就哈着腰,脸笑得跟个烂茄子似的过来打招呼,陪着笑说道:“道爷,您老来啦,京城来的姑娘可给你留着呢。您的话小的都牢记着,妈妈也吩咐下来,让姑娘好生打扮,就等着道长你来赏花呢。” “小兔崽子,就你嘴巴甜,说得道爷我满心欢喜。”说罢,打开钱匣子取了一小块银子,怕不有五钱呢,当空一抛,划了一道弧线,正好落在那龟公伸出的双手上。 第647章 粉蝶 那龟公心花怒放,在前面哈着腰领他们往里走。走进大堂,里面喧嚣声一片,宵真子趾高气昂,左顾右盼,那些楼道里大姑娘见到他都不停的,挥舞着手绢打招呼:“道爷你来啦,道爷,你好久没到,晚上坐坐啦!道爷,今儿个我刚学那个曲子唱给你听哟。” 宵真子只是捻着胡须,微笑着频频点头不加理睬。刚上到三楼,三楼一间屋里便跑出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女人,踩得楼板都嘎吱嘎吱作响,一边跑还一边很夸张地笑着:“道长来啦,凤蝶姑娘问了好几次啦,说道长今天说好要来,咋到现在还没见动静?这不来了吗!” 他笑起来,就跟母鸡下蛋似的,杨仙茅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宵真子倒是很吃她这一套,捻着胡须说道:“老道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念你一直在等老道也是辛苦,老道打赏你的”。 说罢,宵真子又从箱子里摸出一块碎银扔给那老鸨。 老鸨喜上眉梢,笑得脸都烂了,接着那把钱,赶紧揣衣兜里说道:“道爷快快请到这边来,凤蝶姑娘已经摆下酒宴,就等着到道爷您呢。” 他们来到了一个豪华套间,门开着的,来到门口就看见里面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只见她乌鸦鸦的一头秀发挽了一个坠马髻,上身穿一件半袒胸的大袖罗衫,下身是百叶裙,都是粉红色,难怪叫做粉蝶,当真犹如一只粉色的蝴蝶般娇艳。 她的大袖罗衫的领口和袖口绣着金丝边,镶着荷叶底,百叶裙从膝盖处分散出去,腰间束着一条斜斜的杏黄色带,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勒得小小的。 上身低领开口,使得她酥胸饱满挺拔,勾人心魄,再看她的脸尤如莲萼一般,小小的红唇好似熟透了的樱桃,柳眉弯弯如远山含黛,整个人看着清秀中又透着一股让男人无法自制的媚态。 一见到这女子,宵真子顿时眼睛放光,伸出那满是污垢的手,似乎便要抓她的胸似的,羞得粉蝶赶紧用宽大袖袍掩住,吃吃笑着说:“道长也不给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兄弟。” 她的眼睛火辣辣地望着宵真子身后跟着的杨仙茅。 宵真子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同伴,忙咳嗽了一声,介绍说道:“这是我的小道兄,叫一文道长。对了,你给他安排一个姑娘,要活儿地道,人又热情火辣,最关键的都会来事的,明白吗?” 接着,他又拍了拍手里的那个钱箱说道:“我们俩兄弟到这来,这一箱钱可是要花干净的,关键要看你们有没有把这箱钱赚去的本事。” 老鸨眉开眼笑,连声说道:“道长尽管放心,全交给老身了,我来安排。我这就去给您带个美女来。” 说罢,老鸨扭着肥臀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宵真子对粉蝶说道:“在我这边兄弟的女人没来之前,由你照顾我兄弟,坐下呀,还傻站着干嘛?” 那粉蝶脆生生答应了一声,如春风杨柳一般到了杨仙茅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道爷这边来,粉蝶已经备下酒水,你先喝杯酒,然后粉蝶给你歌舞。” 这粉蝶将杨仙茅的胳膊搂在怀里,杨仙茅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双峰的弧度,不禁有些面红耳赤,想要挣脱手来,却被她牢牢抱着,而且拖着来到了软榻前,把他拉到软榻上坐下,还是紧紧搂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腾出来给他面前的酒盅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这才放开杨仙茅的胳膊,端起两杯酒说:“我的哥哥,先喝一杯热热身,等妹子来啦自然有你快活的时候,现在可不能着急哦。” 眼望着送到面前的酒盅,杨仙茅先前喝的酒已经被宵真子喷的那口水全部化解了,现在肚里的酒虫又开始活动,倒也不客气,拿过酒盅一口喝干了,这酒还真是香甜,而且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很是好喝,杨仙茅不禁赞叹到:“好酒。” 粉蝶痴痴笑着说:“既是好酒,那我的哥可就要多喝几杯,来,粉蝶陪哥哥喝三杯再说。” 杨仙茅论喝酒是不会推辞的,因此与粉蝶各喝了三杯酒,这杯子当然比不得在归家的时候跟宵真子两个人用大碗喝酒的海碗那么大,但是却也不小,三杯酒下去之后,杨仙茅感觉到身上有些发热了,这是酒劲上来的感觉,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长长舒了口气说道:“真是舒坦。” 粉蝶十分贴心的给他拿了一个蒲扇,轻轻的在他身后扇着说:“这酷热的天可热了,喝了酒之后更热,妾身给哥哥扇凉。” 杨仙茅的身体经过严酷的锤炼之后与常人不同,不管是极度严寒还是酷暑,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因此他根本感受不到酷热,但是粉蝶这样普通蒲扇轻摇,凉风徐徐,倒很是惬意的。 宵真子笑呵呵在粉蝶的另一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干了,对粉蝶说道:“有没有想老道呀。” 粉蝶立刻跟小猫似的偎在他的怀里,说道:“哪有不想的,道爷可真狠心,走了这些天才来。” 宵真子拍了拍腋下一直夹着的那个钱箱,说道:“废话,我告诉你,在你们这销金窝,道爷我从来都是挥金如土,没有钱你让我怎么挥金如土。这两天道爷赚钱去了,这不赚到了?所以今儿个就来了。不过这箱钱实际上不是老道我的,而是你身边这位年轻帅气的道爷哥哥他赚的钱,我是来帮他花销花销的,所以今天他才是主角,你们,可要好生伺候他哟,他不高兴拍屁股走了,他的钱我可不好意思花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话立刻被外进来的老鸨听到了,笑嘻嘻望向杨仙茅,眼中满是热切,说道:“这位道爷以前可从没见来过,今往后道爷就把这当家了,包管您夜夜舒坦,房中术炉火纯青。” 一边花母鸡下蛋似的笑着,一边把身后带进来的两个女子拉到面前,对杨仙茅说:“我给你带了两个姑娘来,你自己挑还是两个都留下?” 杨仙茅抬眼望去,只见左边一个女子中等身材,一头青丝乌丫丫的,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女祆,绣着金边的水红缎的百叶宫裙,外面套着深紫色背心,脚下水红的缎面宫鞋。 这一身大红大紫,看着让人觉得有些俗气,只是这女子身形极好,纤腰翘臀,酥胸起伏,容貌又十分娇媚脱俗,把这一身大红大紫的颜色反倒演绎得有一种别样的味道,看来这衣服要分谁来穿,杨仙茅心中感叹。 扭头再看右边那女子,却是身材娇小,穿一件贴身的斜绫罗衫,半裸着胸,露出粉红色的胸围子,胸围子紧紧勒着饱满的酥胸,肌肤欺霜赛雪,在那雄伟酥胸之下挤出来一道诱人的沟壑,她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看着脸上还带着稚气,杨仙茅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望向旁边的宵真子,宵真子呵呵笑着说:“要不两个都留下吧,让你来个比翼双飞。” 杨仙茅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行,一个就够了,就陪着喝喝酒呗。”说罢,指着左边的那个穿着大红大紫的女子说道:“就她好啦。” 他没敢点右边那个,因为那个看着年纪太小,他总觉得有些不忍心,那右边的少女脸上微微有些失望,却还是甜甜的给了他一个笑脸,然后退了出去。 穿着大红大紫的女子好像捡了个大元宝似的,喜不自胜,如蝴蝶一般翩翩的来到杨仙茅身边坐下,说道:“妾身名叫荷花,道爷该怎么称呼呢?” “贫道一文,一文钱的一文。” 荷花满嘴娇笑说:“这个道号倒是别样有趣,道爷想必也是一个懂风情的人,就像旁边这位老爷子一样。” 宵真子对杨仙茅说道:“今儿个好好玩耍,不要拘谨,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到这里来就是开心的,别板着个脸,你看我怎么玩儿,你就跟着学就是了。” 说罢已经一把将那粉蝶拉到怀里,上下其手,一通乱摸,把个粉蝶摸得咯咯娇笑不止。 杨仙茅涨红着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荷花似乎看出杨仙茅以前并没有经常到这种地方来,于是便咯咯笑着说道:“要不妾身给哥哥跳一支舞,哥哥喝三杯如何?”。 杨仙茅赶紧说道:“好好,荷花姑娘的舞姿想必是极好的。” 宵真子那边一边忙着一边说道:“当然好啦,她的舞姿可是这里顶呱呱,数一数二的。赶紧跳来给我兄弟助兴。” 说道这他一把将那粉蝶拦腰抱了起来,对杨仙茅说道:“我得办我的事去了,你们俩自便,”然后又对荷花咋了眨眼说:“今天你不把我兄弟伺候到位,小心道爷给你好看。” 荷花娇滴滴说道:“您就放心吧,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宵真子哈哈大笑,抱着那粉蝶往门外就走,回头对杨仙茅说:“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明天上午天亮的时候再来敲门,这之前这期间道爷概不会客。” 说罢径直出门,只听到他们俩继续嘻嘻哈哈,笑着到隔壁去了。 这期间荷花招呼门外的侍从赶紧叫乐师来。 第648章 难以忍受的痛苦 片刻来了几个乐师,抱着琵琶等乐器,很快丝竹之声便响起。荷花已经跟杨仙茅喝了三杯酒,一张俏脸便飞起了红霞,借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这荷花的舞姿还当真典雅,真如夏风中摇曳的荷花似的,看得杨仙茅心旷神怡。 杨仙茅正看得如醉如痴,忽听得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了,进来了一个男子,一眼看见他,顿时喜上眉梢,哈哈笑着说:“终于找到你啦,一文道长,把我找惨了,原来你在这儿。” 歌舞顿时停滞,大家都望着闯进来的这年轻人。杨仙茅一眼瞟去,却原来是归家大少爷归彪,他是吃喝嫖赌什么都来,上次他回庄的路上曾经被小蝶呵斥,杨仙茅那时跟小蝶在一起,所以有个一面之缘,听他在找自己,不觉愣了一下道:“大少爷有事吗?” “当然有事。” 一边说着一边手一挥,对乐师和荷花说道:“继续继续,我来找道长。” 说罢快步来到杨仙茅软榻旁一屁股坐下,这时丝竹声和荷花的舞蹈便又继续。 归彪对杨仙茅说:“我刚刚到外面玩去了,到家之后才知道你替我娘治好了她背上的那怪病,我娘很是感动,让我好好谢你,可是我找你不到,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宵真子道长把你带出来了,说是逛青楼,哈哈,正合我意。只是这阴州城这么多青楼,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一家,只能挨个找,终于找到这儿,一问之下的确有两个道人进来,一个是个邋遢的老道,我一想肯定就是宵真子,于是便上来找寻,果然看见了一文道长,真是把我一顿好找啊,来来来,你先跟我走。” 杨仙茅一愣说:“去哪呀?” “去我娘舅那啊,他刚好在这个青楼有一个专门的包间,他那才舒服比这好,走,咱们转到他那儿去,跟他一起痛痛快快喝一杯,就在三楼的那一头,几步路,快走吧。” 杨仙茅以前倒没听说过这归彪还有一个娘舅,那就是归夫人的哥哥,而且还在这儿有一个专门的包间,可见这人比归彪还喜欢玩,居然在青楼特意的包了一个房间,这得花多少钱?这样败家的话,这归家可真是金山银山也会给挖空的,杨仙茅感慨道。 听他这么说,杨仙茅便站起身说道:“那我们就到那儿去见个面。”荷花一听,赶紧停了舞蹈,叫来丫鬟把东西转到那边去。 一行人便转到了三楼对面的一个豪华包间里,推门进去,这包间里一个男子正坐在软榻之上,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他怀里腻歪,而这中年人也不客气的一通乱摸,即便他们进去也没有停止下来,直到归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并叫了一声老舅,那中年人这才停下手,抬头望去,说:“是你呀,坐吧。” 归彪过去给双方介绍说:“老舅,这位是一文道长,你别看他穿的是普通的衣服,道术是很高明的,医术也很高明。我告诉你老舅,你没有回家你不知道,今天家里可有大喜事,母亲她背上的肿瘤已经给这位道兄治好了,把整个肿瘤都割下来了,而且还植了一块皮,母亲现在一点都不痛了,让我好生谢谢这位道长,正巧他到这儿来玩儿,所以我就把他拉过来了。” 这中年人正是归夫人的哥哥,名叫佟有才。一听这话不由得惊喜交加,抬头望向杨仙茅说道:“道长快快请坐,多谢道长为我妹妹解除病痛。” 杨仙茅和荷花便坐在了旁边的一张软榻上,已有丫鬟上了酒水,杨仙茅拱手客气了几句,三人便举杯痛饮,那荷花依旧在乐师伴奏之下继续舞蹈助兴。 喝了一会儿酒,佟有才对身边两个女子说道:“扶我起来更衣。” 两个女子十分娴熟的一边一个架着他的双臂,帮着她站了起来。 佟有才歉意地对杨仙茅说:“道长,不好意思,我方便一下。 “您随意。” 于是佟有才伏在两个女子的肩头,单腿跳跃到里屋去了。 杨仙茅不禁一呆,询问的目光望向一旁的归彪。 归彪解释说道:“我舅舅一条腿断了,在街上被一辆装满石料的马车撞倒之后,右腿被石料马车的车轮压了过去,大腿整个粉碎性骨折,郎中说没办法接骨,只能把腿切掉,不然会要他命的,无奈之下就把右腿给切了,就成了这个样子,因为他又不愿意拄拐杖,走路都要人扶,他基本上就呆在这青楼之上,家里很少回去,因为腿不方便来去麻烦,所以干脆就来这间房子喝酒,跟这些女人卿卿我我打发时光,倒也过得潇洒,不用替他担心。” 杨仙茅点点头,心想这还真是个身残志坚的典范,只不过他的志坚是及时行乐而已。 过了一会儿,佟有才回来了,坐下之后三人又接着喝酒,佟有才的酒量甚好,不停的给杨仙茅敬酒,又不停的表示感谢,说他妹妹背上的肿瘤当真是折磨的她痛不欲生,现在终于被道长治好,能够遇到道长,真是妹妹前世修来的福气。 杨仙茅也客气了几句,三人喝酒正喝得高兴间,互听得佟有才哎哟叫了一声,然后双手死死掐着齐根被砍掉的右腿断处,额头上黄豆大的冷汗一颗颗往外冒,痛得全身发抖。两个女子似乎已经见惯了他的这种反应,赶紧的抱着她柔声地安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佟有才艰难的对杨仙茅毛笑了笑说:“抱歉,我得进去一下,你们喝。” 一听他这话,两个女子立刻一边一个又把他架了起来往里屋走,里屋是一间卧室,中间挂了一个珠帘,因此里面的动静清楚的传了出来,只过得片刻,就听到里面办事的声音,夹杂着佟有才痛苦的惨叫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杨仙茅有些尴尬,又有些好奇,探寻的目光望着归彪。 归彪压低声音说道:“我舅舅腿断了之后,那条断腿就不时的疼痛,一天要痛上好几次,一次大概要痛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好像刀砍火烧一般,痛的他有时要昏死过去。后来宵真子道长教了他一个止痛的法门,就是跟女人办事,并教他房中术的技巧,说是疼痛的时候,可以用上这种办法来解缓解疼痛。于是我舅舅就试了一下,果然还真有效,疼痛大为缓解,只是一天要来个三四次,虽然疼痛缓解了,身体可是逐渐吃不消了。你别看他现在老头一样,他实际上没有那么老,都是被女人掏空了。你想想,一天三四次,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了的,哈哈哈,不过没法子。” 杨仙茅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宵真子居然给他出这个主意,不过这个主意很有效,为了止痛,这佟有才明明知道这样会严重亏损身体,但他这个时候完全是饮鸩止渴,明知不可为而不得不为了。也由此可以想见,那疼痛估计的确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归家两个饱受痛苦折磨的竟然是归夫人兄妹两个,还真是冥冥中碰巧了。 杨仙茅和归彪两人继续喝酒,看荷花舞蹈、抚琴、唱歌,这荷花歌舞双绝,歌喉婉转,古琴也弹得极好,杨仙茅很少能听到如此曼妙的歌喉和琴声,不由得又听得痴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已经是深夜时刻,佟有才在两个女子搀扶下重新从里屋出来,在软榻上坐下,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两个女子帮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佟有才歉意地对杨仙茅笑道:“道长见笑了,我这身子骨没办法,这断腿的痛让我都不想活了,多亏宵真子教了我这法子,还能勉强缓解疼痛。不过每次都需要服用大量的春酒,酒量是练出来了,这身子也越来越亏,只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宁可早点死,也不愿意忍受那种痛苦,唉!” 说到这,归彪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拍大腿对佟有才说道:“一文道长给母亲治好了肿瘤,医术很高,何不请他给你瞧瞧?” 佟有才这个腿的疼痛,已经找过很多郎中,都没有任何效果,所以他已经完全绝望,听到这话苦笑说道:“我这痛可不是肿瘤,想办法割掉就行,没什么好办法,最好的止痛药我吃了都没有任何效果,道长又有什么办法呢?” 杨仙茅说道:“如果你信得过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 佟有才摇摇头说:“不必啦,咱们喝酒,反正我腿断了之后心灰意冷,也不想活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喝酒喝酒。” 病人不愿意,杨仙茅自然不会强求,于是三人又接着喝,没想到喝了没半个时辰,佟有才立刻再次疼痛发作,痛得他死死抓着断腿,冷汗哗哗直流,旁边一个女子赶紧跑进去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壶春酒出来,这玩意儿是壮.阳的,不过他在半个时辰之前刚刚喝过,身体已经被掏空了,没想到这一次间隔如此之短,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他强行把那一壶的春酒全都喝到了肚子中,然后在两女的搀扶下又进了里屋。 第649章 另类化解法 这一次只有那两个女子装腔作势,高高低低的*声,却没有传来办事的声音,而那佟有才不停的惨叫,声音越发的凄厉,却原来虽然喝了整整一壶春酒,却还是没能兴奋起来,也就无法通过办事来减轻疼痛。 他的惨叫声远远传了出去,或许在之前,他每次疼痛不已时都能够用办事的办法来缓解疼痛,但是这一次因为间隔时间太短,他根本没办法完成他用来减轻疼痛的事情,所以在剧烈疼痛之下实在难以忍受,只能尖声惨叫,这叫声在楼道里回荡,引来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围观者,趴在窗缝和门缝往里瞧。 老鸨也吓了一跳,赶紧跑来问是怎么回事。佟有才腿部疼痛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于是赶紧把围观的这些人支开,但是这个惨叫声在这种深夜时分在楼道里回荡,对其他人的确是有影响的,不少人都把老鸨叫去问:“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捣乱?” 老鸨只能陪着笑解释:“是一个人腿上的旧伤发作,实在疼痛难忍。”于是那些人又让老鸨把这人先架出去,老鸨哪敢这样做,又只能赔笑赔不是。 她这边正忙着两头解释,佟有才已经痛得用脑袋撞桌子,撞床头,两个女人用尽了浑身解数都见他起不来,,也顾不得装腔作势的叫了,一个抱着他的头,另一个赶紧跑出来对归彪道:“佟老爷的痛得受不了了,在用脑袋撞墙,这要出个啥事可怎么好啊?”。 杨仙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那女子说道:“你拿这个进去,找些丝绵,把这个药水倒在丝绵之上,然后用筷子夹着抹在他的断腿之上,记住,你们的手可千万别碰到药水,不然手会没知觉的,药水擦上之后,他很快就不会痛了。” 那女子点着头,伸手接过了瓶子,扭头跑了进去。 杨仙茅之所以没有进去亲自给他擦,因为估计里面佟有才跟那女子应该是光着的,那一进去有些尴尬,还不如叫这个出来的,女子帮忙擦就是。 果然只过得片刻,佟有才痛苦的尖叫声便很快减少,最后归于无形。只有呼呼的大喘气声传出,那是痛完之后的歇息。 又过得片刻,两个女子驾着佟有才从里屋出来,来到外面坐下,佟有才翻着一双死鱼眼睛,好像跑了一百里路才停下来似的,过了片刻,呼吸稍稍平缓,拱手对杨仙茅说:“道长医术果然高明,先前我说话有得罪的地方,请道长见谅,道长的药当真灵光,一擦之后马上就不痛了,不知道道长这药还有没有?能不能多卖些给我?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有了这个药,我就不用一天做上好几回,把身子都掏空了,这都不算什么了,如果再像今天这样痛彻心扉的,我就快要熬不住了。还请道长可怜我,把这药卖给我吧,若道长能把方子给我,那是最好不过,我便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呀。” 杨仙茅给他擦药的那一小瓷瓶的药水,当然就是局部麻醉剂,是他断腿处麻醉了之后也就不痛,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杨仙茅听他这么说之后,马上说道:“你用这种药水,倒不一定管用,要找到病根,从根子上就可以彻底断绝了。” “那太好了,请道长帮我看看吧,求你了”。 先前杨仙茅主动提出替他治他不要,现在反过来主动求杨仙茅了,杨仙茅便走过去,他旁边的那女子赶紧让了座,杨仙茅坐下之后,让另外一个女子把她裤子脱下来,查看他的断腿。这一看之下杨仙茅不禁倒吸口凉气,见他断腿的部分疤痕累累,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当时那场可怕的车祸留下的,他的断腿的断面上有十多处痛点,杨仙茅用手指触摸之后逐一确定。接着杨仙茅说道:“你这是中了一种煞气,这个煞气在你身体中各处游走,所以才会造成你的腿部疼痛。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身体里面的这种煞气抽出来,你就可以不用再经受疼痛了,但是这种煞气非常厉害,我的法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克制,我只能尽力而为。” 佟有才赶紧赔笑说:“那请道长务必用心,事后必有重谢。”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把体内的煞气抽出来,不过今天晚上不方便做了,我留给你的那一瓶应该够你用到明天上午,你先好好休息,也不要喝酒了,更不要在办那种事,把身体养好,你明天回庄上来,我做法给你取出煞气就是。” 佟有才非常高兴,连声答应。。 杨仙茅看了看窗外,说道:“现在夜深了,我得回去了,你们跟道长说一声,就说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荷花却赶紧将他拦住,笑嘻嘻说道:“那也不能说走就走啊,至少得再喝三杯酒,要不我们回我们自己的房间去,不在这儿打扰佟老爷休息了,你不是让他好生歇息一晚吗?” 归彪连连点头,说道:“没错,你们回那个房间去,我也去找我的乐子去了,先在那边喝几杯酒,别着急回去,家里又没人等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杨仙茅见荷花如此热烈,想着再喝几杯酒也未尝不可,这个归彪说也没人等着,倒也不用着急,于是便答应了。跟佟有才告辞了后,他们几个出来后,归彪也找个幌子走了,荷花挽着杨仙茅的手,半拉着把他带到了原先的屋子里,把房门关上,在软榻上坐下之后,荷花给他斟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道:“荷花才知道,原来道长医术如此了得,你给他的药一擦,他就一点不痛了,真是厉害,我敬道长一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也不客气,酒到杯干,荷花连敬了他三杯,说:“荷花再给公子跳一支舞,公子再走不迟。” 杨仙茅便点了点头,荷花又起身,这一次她还是,自己一边唱着歌,一边跳舞,她的歌声着实美妙,听得杨仙茅心中痒痒的,而且他发现身体的血流异常热烈,有一种春心萌动的感觉在全身咻咻燃烧,便暗叫不好,难道自己也被下*,喝的那三杯酒里头有问题吗? 杨仙茅摇摇晃晃站起来,挣扎着要往外走,但是他内心的欲望,却完全克制不住了,荷花则不失时机地扑进他怀里,杨仙茅便再也忍不住,将她打横抱着,走进了里屋。 ………………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跟宵真子离开这青楼。 宵真子拍了拍手说:“行了,我们钱也花光了,人也爽了,可以回去了,等到赚到钱再来。” 出到外面,归家的马车还停在门口,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往归家回去,杨仙茅心中惦记自己五弊三缺的事,试探着问宵真子说:“道长,什么时候替在下做法,解除这五弊三缺呢?” 宵真子哈哈大笑,扭头瞧着他说:“我不是已经给你解了吗?你现在已经没有五弊三缺了。” 杨仙茅听了不由一愣,说道:“道长别开玩笑,你什么时候给我解除五弊三缺了。” 宵真子说道:“你五弊三缺是哪五弊?又缺了什么?” “在下五弊,命犯鳏,命中无妻无妾。” “那你要妻妾做什么?有女人就行了,你昨天不是跟荷花玩得很快活吗?明儿个你再换个桃花,后天换个梨花,夜夜做新郎,天天入洞房,这不就是逍遥快活吗?相比而言,你的五弊三缺不就缓解了吗?” 杨仙茅愣了,这是什么理论!说道:“道长别开玩笑,我是想跟我意中人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有什么意思?你是修道之人,却难道连男女之事都没看开,女人不用讲什么情义,只要能上床就好,能帮你修道就好,你这样的日子,岂不比你终生守着那两个妻妾要强上百倍?我告诉你,带你到青楼来逛找女子过夜,就是给你解除这五弊三缺,你不是缺钱吗?钱过手留不住吗?现在花干净了,有钱就花掉,又快活又好玩,钱留着干什么?钱是王八蛋你不知道吗?钱就是拿来花的,干嘛要留?既然留不住就花掉,你只要有钱就花掉,就去找女人,这样你五弊三缺,鳏和缺钱不就都不存在了,又能享受人间快活,这就是老道我给你化解五弊三缺的法门啊。——怎么样很精妙吧?哈哈哈哈。” 杨仙茅呆了一下,说道:“道长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宵真子脸色一板说:“谁跟你开玩笑?当然是真的。” 杨仙茅苦笑着说:“这就是你化解五弊三缺的法门啊?道长,你这简直是拿我穷开心,我可不像你那样靠这样就可以活下去,我还是想跟我心上人能长相厮守。” 宵真子哈哈大笑说:“长相厮守有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一男一女呆的时间久了,味同嚼蜡,跟左手摸右手似的,要夜夜换,偶尔见上一面,那才是好的,反正你的五弊三缺命是不能成亲的。你要想见她,过上一两年见一次也就差不多了,这样的话就不是长相厮守,也就不会命犯五弊三缺啦,然后短暂小聚便立即分手,既能保持新鲜感,又可以徜徉在百花丛中,岂不是一举两得?” 杨仙茅苦笑摇头,对这邋遢老道简直没办法。 第650章 容光焕发 宵真子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就按照老道我说的法子,先前我说的都是开玩笑的,老道还真有化解你五弊三缺之命的法门,这法门说穿了也很简单,就是你找很多女子,每一个女子都别跟他们相处时间太久,你就这样潇洒个二三十年,等到差不多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就可以跟你最心仪的人在一起了,因为这时候你已经做不动了,跟她在一起只要不成亲,也不以夫妻名义对外生活,就相依相偎,也不同房,岂不是实现了你的长相厮守吗?哈哈哈哈,这样一来上苍就不会惩罚她,也不会惩罚你了,老道这法门有意思吧,保证有效,听老道的没错。” 杨仙茅已经彻底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趣了,扭头望着逐渐冒出山峦的旭日。 他不说话,宵真子却停不下来,继续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这叫以乱治乱,乱中取胜。你想想,上苍盯着你跟哪个女人长相厮守,他就要整哪个女人,你就给他来个一锅粥,女人多如牛毛,数都数不过来,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中途时不时跑回去跟原先的女人再鬼混几天,其中你就可以把你跟你心仪的那个女子穿插在其中,不露痕迹。让老天爷根本不知道你究竟喜欢哪个女人,愿意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其他女人实际上只不过是陪衬罢了,不过一定要来真的哟,你来假的话老天也会知道的。这样你的女人很多,老天爷也就不知道你到底跟哪一个,也就不符合你跟哪个女人长厢厮守的这个处罚的前提,你就不会被处罚,又能跟你的女人时不时的见上一面。这不是总比你相望于江湖,永不相见要好得多吗?而且你还可以夜夜当新郎,多爽啊,我再教你一招房中术,你还可以用房中术来从这些女人中采阴补阳,助长你的修为,将来说不定有一天还能飞升成仙呢,那时候记得感谢我哟哈哈哈。” 杨仙茅对他这谬论简直是无奈之极,索性懒得理他,闭目养神,宵真子却又接着说道:“因为老道对你颇为赏识,再告诉你一个诀窍,为什么昨天你的钱我没有交给你来拿,而是我来拿呢?这就是秘密。——你得到的钱不能过你的手,包括你那个丫头也不能过,因为她是你的人,你就让给你钱的人直接把钱交给青楼的老鸨,记住只能交给青楼,你交给其他人同样会丢,他们给你保管相当于你自己保管,你交给青楼,老天爷就会以为你花掉了,你要说拿去买东西置办家业,那你家也同样会败掉,只有放到青楼这种销金窝,老天爷也不会管,因为这属于糟蹋钱,不属于置办产业,你的钱也就可以花用了,你想吃想喝不就有地方了吗?想玩儿不就有地方了吗?只有这样,你的钱才能花得出去,才能对你有益,其他任何办法你的钱过手就会丢,不过手也会丢,记住了?” 杨仙茅听到这话倒是心中一动,如果这老道说的是真的,那这倒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让给自己钱的人把钱交给老鸨,自己到到青楼不一定找女人呀,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看看跳舞听听唱歌也挺消遣的,刘冬雁的身体也能养好。反正钱到手留不住,不要白不要,还不如交到青楼,至少能保证吃香的喝辣的,一想到昨天晚上开始喝的那美酒,杨仙茅又禁不住咕咚吞了一声口水。 宵真子立刻便明白说道他心坎上了,哈哈大笑,拉他肩膀说:“我告诉你有些事情要化解,并不一定要作法画符念咒,用一些其他办法也是化解。这种五弊三缺有很多化解的方法,其实只是需要你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就可以做到,老道不会骗你的,按照老道的法子,等你睡她十七八个女人之后,你再去找你那个心仪的女人,跟她睡上几晚,千万别再求婚,也不要对外以夫妻名义相称,老天爷也就不会管她。记住你跟她相会不能超过十天,然后你再去找别的女人如此反复,加起来的时间不就也算比较长了吗?至少你们还能时时在一起,所谓小别胜新婚,隔上个十七八天,见上个八九天,这不是挺好的吗?当然,这十七八天里头,你找女人别老找十七八个,找个两三个,每一个也就跟她好上个七八天,跟你和那个女人一样,这样老天爷才能不清楚,记住啦。” 杨仙茅原先对这老道的这一通言论当真是又气又恨,满以为他会作法给自己化解五弊三缺,没想到他会他却出来个欺骗老天爷的主意来,刚开始还很气愤,可是到后面冷静下来,尤其是听到后面关于怎么留下钱来花用的办法之后,开始琢磨他的话,想想或许这话还当真有用,这老道别看他疯疯癫癫,邋里邋遢的,但是还真是有他让人不可琢磨的地方,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也未尝不可,假如他所说的是真的,那隔上十七八天见夏银花一面,再呆个七八天,至少能时时相聚,也总比一辈子不相见好的多。 只是这样一来,又觉得自己去找别的女人,自己再也太乱了点,对不起自己心上人,一时间心中矛盾叠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宵真子见他低头沉吟,似乎正在琢磨,一边笑着说:“且不去想它,你回去之后要跟归夫人的哥哥佟有才治他的腿上的疼痛,还得好生准备。你昨晚跟荷花折腾了一晚上,也没好好睡觉,精神如此不济,你行不行?要不要老道让你在清醒清醒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还真说道杨仙茅心眼里去了,杨仙茅在有阴阳真火的情况下,他便是十天八天不睡觉也问题不大,吃上一颗元气丹就能恢复精力。可是现在没有阴阳真火,也没有了元气丹,一切靠他自己的身体,而昨晚上没有睡觉,精神的确有些不济。等一会儿杨仙茅要给佟有才做的手术又相当麻烦,因为他需要切断佟有才的相关神经来阻止他的疼痛,神经的切除是一个非常精细的手术,来不得半点差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能够恢复精力,那自然是最好的,于是便拱手说道:“若是道长能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宵真子嗯了一声,伸手入怀,片刻摸出一个小铜镜来,用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画了一道符,然后将铜镜递给杨仙茅说道:“盯着铜镜看,到了归家你保证精神百倍。” 杨仙茅接过那铜镜,往里一瞧,里面竟然是浩瀚的星空,深邃无比,繁星点点朝着他飞射而来,转瞬间便将他整个人融入在那星空之下,他只觉得心中格外的宁静,就好像躺在星空下的草地上沉沉睡着了似的。 他就这么瞧着,沉浸在星空之下,空旷而宁静。等到马车到了归家庄门口停下时,宵真子一把将铜镜抢了回去,说道:“现在下车。” 铜镜被抢走后,杨仙茅这才重新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不由呆了一下,随即发现仅仅这一盏茶功夫,他已经好像睡了一个通宵似的,立刻精神百倍,头脑也变得异常清醒,心中赞叹,这老道这道法还真是了得,这铜镜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居然能够让人一盏茶时间就恢复了疲惫。 下车往里走时,门房笑呵呵上来迎接,对杨仙茅说:“一文道长,舅老爷已经回来了,正等着您回来呢,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替他医治?” “你让人把他送到我屋里来,我这就替他医治。” 那门房赶紧答应,宵真子对杨仙茅拱手说道:“你忙你的,老道去找归老头煮茶论道去了。”说罢,大踏步往内院走去。 杨仙茅回到自己的住处,刘冬雁正在那百无聊赖的坐着,听到脚步声,不由心中一喜,赶紧小跑着出来,便看见杨仙茅精神抖擞的回来了,异常高兴,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少爷,我还以为你昨晚喝醉了,闹了个通宵呢。看少爷你现在精神抖擞的样子,应该睡得很好,也没什么酒味,你难道没有去青楼吗?” 杨仙茅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想骗这小丫头,又不能跟她说实话,于是说道:“你赶紧准备桌子,拼成一个手术台,等一会儿他们要送归夫人的哥哥来,我要替他做手术止痛,你到时候做我的助手,你马上准备手术器械。” 一听说要做手术,刘冬雁赶紧答应,忙不迭跑进屋里,开始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然后从大木箱中取出手术器械,整整齐齐摆在另外一张桌上,并开始准备消毒液。 过了一会儿,佟有才被一架木轮车推了过来,归庄主跟在身旁,丫鬟慈心和小蝶也跟来了,杨仙茅抬眼望去,目光全放在了慈心身上。 只见慈心光可鉴人的三千青丝松松的在脑后系了一个结,头上没有簪子,也没有梳子,就好像刚刚沐浴而出的荷花一般,她的身上换了一件月白色的窄袖短衣,一条曳地长裙,短衣前胸上绣着一丛翠竹,显得她格外的清雅脱俗,长长的睫毛,加上她在眼窝轻轻涂了点眼影,显得她原本就秀丽的双眸更加诱人,杨仙茅不禁看得呆了。 第651章 美婢 到了门口,慈心羞红着脸上前对杨仙茅说:“一文道长,夫人得知你能够给舅老爷止痛,她异常高兴,让我一定当面向老道长表示谢意,将来治好了一定酬谢。” 杨仙茅瞧见慈心,总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竟然连如何回答都忘了。 旁边的小蝶咯咯娇笑,这笑声这才把杨仙茅从痴呆中唤醒过来,赶紧掩饰的笑了笑,说:“你刚才说什么?” 慈心抿嘴一笑,肌肤透着桃红,微微垂下眼帘,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杨仙茅这才听明白,赶紧拱手说:“不用客气,我尽力而为。” 一旁的归庄主似乎对眼前的景象很是满意,捋着胡须微笑着对杨仙茅说:“道长,你把内人的病治好之后,就让慈心姑娘从今天开始在你屋里伺候,这也是我夫人的意思。另外这间房子太普通了,我们已经腾出一个小院子专门给道长居住,道长可以带上你的丫头,还有慈心姑娘住在那儿,慈心姑娘如何安置全凭你做主,为妻为妾为奴都无不可,对吧,慈心?” 慈心轻柔地说道:“是,全凭少爷安排。” 坐在轮椅上的佟有才插话说道:“慈心如此美貌,做妻其实最合适的,做妾和做丫鬟都委屈了她了。她身世清白,道长倒不如把她明媒正娶过了门,这才好呢。” 慈心柳眉微蹙,眼睛飞快地瞥了佟有才一眼,佟有才原本后面还有话要说,忽然感觉那凌厉的目光扫来,赶紧把话打住,呵呵笑着转开了话题,说道:“道长昨天留给我的药当真管用,我用了之后,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再没痛过,到先前的时候,可能是药效过了,又开始痛,我马上擦了点药,立刻就不痛了,呵呵呵,如果不是道长说这药不宜多用,我还真希望用这药就可以了,不用再治疗了呢。” 刚才慈心扫佟有才那凌厉的一眼,让杨仙茅心里咯噔一下,她那一瞥虽然短暂,却被杨仙茅敏锐地感受到。他不知道如此超凡脱俗,清秀典雅的慈心竟然会有那样的眼神,而且这眼神显然让佟有才感受到了,所以才马上转开话题。难道刚才佟有才的话不合慈心的心意吗?她不愿意做自己的妻子,反而愿意做妾或做奴婢,这怎么都说不通。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愿意做妻子,愿意做妾或者奴婢的呢? 杨仙茅还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他也没空去想,说道:“赶紧把舅姥爷送进来,我这就手术。” 小厮便把佟有才推到了屋里,放在了手术台上,刘冬雁已经准备好了麻沸散和消毒生肌汤,分别给佟有才服了下去,其他人都退出屋外去等候了。 房门关上,窗户却是开开的,但是一律不许到窗外观望,免得影响杨仙茅施法取出他的煞气,杨仙茅是以这个为借口来做手术的。 等到佟有才进入局部麻醉状态之后,杨仙茅让刘冬雁将他翻转过来成左侧位,对他胸椎进行了局部麻醉,开始手术。他做得极其的轻柔,生怕挫伤脊髓和神经根。他用尖刀片标记切割脊髓,这深度是非常关键的,如果切得过深,会造成病人严重到不可收拾的截瘫。 这个手术简单的说就是通过切断病人的脊髓丘脑侧束,使得他腿部的胫神经痛不再传入他的丘脑或者大脑皮层,从而达到止痛的目的。 手术做完,杨仙茅一头冷汗。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出来,告诉他们说自己已经将病人体内的煞气抽出来了,只是在搏斗过程中,导致他身上有一处伤口,所以将伤口缝合,过些日子就会愈合,他应该以后再也不会感觉到断刺的疼痛了。如此一说,归老太爷他们自然是喜出望外,赶紧都进来,因为佟有才是局部麻醉情况下做了手术,所以整个人是清醒的,他很是高兴,连连点头说:“就是刚才剧烈疼痛,但是现在已经不痛了,可以随便用手按了。以前那是绝对不能碰的,一碰之下,就会痛得钻心,现在怎么碰都没关系。” 归庄主知道自己这位妻弟以前是饱受折磨,甚至于把他送到青楼里包上一间房,让他在那种地方住,也是不得已的一种止痛方法,现在居然能摆脱病痛,当真喜出望外,当然最该感谢的就是杨仙茅了。 归庄主对杨仙茅说:“你在手术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把院子都腾好了,你们马上就可以住进去,去看看是否满意,里面东西都有,缺什么尽管说,我差人给你送来。” 这两个病人还有后面观察治疗的一段时间,所以杨仙茅是不能离开的,而且他主要目的就是找个落脚点,能在归家落脚吃喝不愁,又何必四处漂流呢? 归家对自己如此感激,待在这里住下,也免了自己带着刘冬燕四处飘荡的苦,刘冬雁这丫头需要一个稳定的丰衣足食的环境来让她的身体康复,因此杨仙茅便点头答应了。 先把佟有才送回住处之后,带着刘冬雁背着木箱跟着归庄主来到了内宅一处院子,走进去之后,只见院子中栽满了各色花卉,虽然只是一个精致的小别院,但是里面却一应俱全,有自己的厨房可以做饭吃,书房卧室都很精美,书房上堆满了各种书,不过医书比较少,这倒无所谓,杨仙茅也没兴趣多看医书。 眼见杨仙茅对这宅院很是满意,归庄主这才放心,对跟着来的慈心说道:“今儿起老爷就把你送给一心道长啦,你就是道长的人,要好生伺候。” 慈心福了一礼说:“是。”然后羞红着脸,侧身站在一旁。 归庄主对杨仙茅说:“你如何安置她那是你的事,如果要举办仪式的话尽管说,我来安排。” 杨仙茅忙摇头说:“不用啦,多谢归庄主厚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杨仙茅答应,慈心羞红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这笑容虽然很浅还瞬间消失,却还是被一直注视着她的杨仙茅敏锐的发现了,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杨仙茅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这边安顿完之后,杨仙茅到归夫人的住宅看她,归夫人神色很好,见他进来连声表示感谢,又问他慈心是不是已经在服侍他了,他是不是满意?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杨仙茅谢过后检查她的伤口愈合得很满意,又叮嘱她注意服药。杨仙茅发现尽管只是一晚上时间,但是归夫人的肥胖比以前明显减小了,想必是切下的那人形皮囊导致的肥胖,既然那东西被切掉之后,她的肥胖就丧失了来源,所以很快就消瘦下去,应该能尽快恢复到她原先的样子的。 傍晚吃饭的时候宵真子来了,把杨仙茅叫到院子外面,对他说道:“本来我想今天把你在拉到青楼去潇洒的,因为我又从老太爷那儿拿到了一些钱,昨天吃的是你的,今天你吃我的。不过我听说归庄主他们夫妻俩把那俏丽的小丫鬟送给你了,今晚上你就有事情干了,没必要再跟我去花钱找女人了。那个姑娘还是很漂亮的,我告诉你,找女人不仅仅是享受,我们修道之人要把这个作为一种修道的方法,这就是房中术,你一定要学会。因为你以后夜夜都离不开女人,而且这是你见到你心上人唯一的办法。——你要听我就教你,你不听我也懒得教,赶紧说听不听?” 杨仙茅对这疯疯癫癫的老道还真是有几分敬畏,听他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人家都那么直率,自己还扭扭捏捏的反倒有些装腔作势,于是拱手说道:“我当然听,请道长赐教。” 宵真子便低声将房中术的要诀告诉了他,然后拍了拍他肩膀说:“这法门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有效。不过它的功效到底有多大,最关键还得看人,就像先前我教你的那封印鬼魂在人形皮囊中的法术一样,其他人听了没有半点用处,因为他们没有道法,只有你道法高深,所以这东西对你相当有用。放心吧,这种法术是双修之术,对男女双方都有好处,还不像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是损人利己的,其实你要想把房中术变成那种法术也很简单,你把我教你的法门倒过来练,就成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的法术了,碰到坏女人你要想治她的话,也可以这样做,哈哈哈哈,我走了,去找我的快活去了。” 说罢,宵真子哼着小曲,迈着大步,抱着一箱钱往外走去。 他前脚走,归彪后脚就来了,找到杨仙茅说:“我听说你今天早上替我舅舅祛除了邪气,他腿不再痛了,你真是厉害。我这一天都在补瞌睡,晚上才有精神,所以早上的时候就没去看你抽取邪气,你精神还是不错嘛,怎么样,今天你是跟慈心丫头共度良宵呢,还是跟我去青楼喝花酒,随便你挑,反正慈心丫头是你的,你啥时候想要啥时候都在身边,倒不如今晚我们去快活快活。” 杨仙茅摇摇头说:“今晚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归彪也不勉强,拱拱手便告辞走了。 杨仙茅在脑海中把刚才宵真子教他的房中术再学习了一遍,心想:采阳补阴采阴补阳,宵真子说倒过来就可以了,这还真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大有裨益,用得不好损人利己,真是善良与邪恶共存的一种法术。 第652章 因果循环 杨仙茅回到屋里,见屋子已经点了两支红烛熠熠生辉,桌上还摆着一壶合欢酒,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归庄主送来的,而慈心正羞答答的坐到床沿,见他进来赶紧起身,问他是否让她服侍歇息。 杨仙茅想了想,今天上午宵真子所说的话倒是对他很有吸引力,如果用这种方法真的能避开五弊三缺,能去见夏银花,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决定还是试试,而且这慈心也是他心仪已久的女人,能够有这样的女子陪伴在侧,也是他的造化,于是便点了点头。 见杨仙茅答应,慈心赶紧跟刘冬雁两人打来了热水,替杨仙茅洗漱,然后替他宽衣解带上了床,随后刘冬雁退到外屋去了,慈心则羞红着脸吹灭了红烛,宽衣也上了床。 云雨之间,杨仙茅突然发觉不对劲,他感觉身体的元气在源源不断通过双方接触传到慈心的身体去,他立刻想起白天时宵真子道人所说的话,难道慈心在对自己施展采阳补阴术? 他不由大吃一惊,马上逆转乾坤,施展出采阴补阳之术,将流过去的元气重新收了回来。只是这一下,不仅抽回自己的元气,甚至还源源不断地将慈心体内的元气也一并往回凶猛抽取。 这一下慈心吓得花容失色,想挣脱却挣脱不了,慌乱的摇着头,想说话却说不了,杨仙茅发现,一旦施展这个法门,连他自己都无法停下,对方的阴气犹如洪水一般源源不断涌入他体内,直到慈心全身瘫软,跟一团烂泥似的瘫在了他身下,所有的阴气都已经被杨仙茅如抽水一般的全部抽取干净了,这才自动停止。 杨仙茅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摸了摸慈心的手腕脉搏,发现还在跳动,只是变得非常微弱,慈心已经奄奄一息,杨仙茅不由大是惊骇,不过回想起刚才也的确凶险,如果不是自己先知道了采阴补阳的法门,只怕就着了她的道,会被她吸个干净,那样一来变成一滩烂泥的就会是自己了。 杨仙茅握住慈心的手腕,将一股真气输了进去,使得她稍稍恢复一点力气,然后杨仙茅问:“你为什么要对我下那样的狠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慈心惨然一笑,说道:“我没办法,我必须这样做,我不这样做我会死的,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样的本事,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到底做了什么作孽的事?跟我说我,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慈心摇了摇头说道:“没用啦,我的元气全部被你吸走,我已经活不过一时三刻。不过既然要死了,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我可以把事情都告诉你,太太背上那人形的肿瘤,并不是原配夫人鬼魂附体,夫人死之前并没有什么诅咒,是我编的,她背上的囊肿也是我下的巫术。” 杨仙茅不由得很是惊讶,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慈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涣散说道:“是这样的,我原来是老爷原配夫人陪嫁过来的丫鬟,我从小父母就把我卖给夫人,夫人待我就像母亲一样,后来忽然性情大变,被老太爷逼迫老爷休妻,我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太太悬梁自尽之后,我无意中遇到了一个苗疆的巫师,他见我美貌,说我只要做他的女人,他可以教我巫术,我答应了跟了他一年,他倒也是爽快,把所有的巫术全部都教我了,也正是学了这些巫术我才知道,夫人突然心情大变原来是中了巫术。到底是谁给她下的巫术呢,我必须回到归家查清楚后用巫术把他弄死,我要回来替待我恩重如山的夫人报仇,还要向归家复仇。” 听到这,杨仙茅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心中黯然,这当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慈心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重新回到归家,告诉他们夫人已经悬梁自尽了,尸体已经埋了,她临死之前说知道谁对她做的手脚,她要报仇雪恨。那归夫人听了这话之后大惊失色,我马上就知道应该是原来的三姨娘,也就是现在的归夫人做的,于是我就哀求老爷让我留下来伺候新的夫人,老爷心肠好答应了,于是我就留了下来,就在夫人身边,我对她使用了巫术,让她背后长出了一个人形的瘤子,而且身体迅速发胖。我不时的暗示她说,这恐怕是原配夫人的鬼魂来索命来了,夫人她果然吓得魂不附体,在家中设香案祭拜哀求,说让原配夫人饶过她,承认她错了,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要她的命。到了这时候,我就完全确定夫人是真凶,而且从她所说中,我知道他的哥哥也是帮凶,是他哥哥给夫人下的药,并四处宣扬夫人不守妇道。于是我就对舅老爷也施了巫术,使得他产生幻觉,看不见街道上飞驰而过装满石料的马车,把他的腿给压断了,到是留了他一条命,但是我还不解气,就借着照料他的时候,对他的断腿施展了巫术,使得他每天跟他妹妹一样都要饱受若干次的痛苦折磨,但是我想不到你居然有办法解除我的巫术,这也是我自不量力吧。” 杨仙茅沉声问道:“所以你才要对我下手,把我除掉,免得我阻拦里复仇大计,是不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慈心点了点头,又吐出了一口气,她的声音更微弱了:“我练过巫术,我能感觉的出来你其实是个道法很高的人,因此我就故意表达了对你的喜爱,利用老爷他们想利用我来把你留下来的心理,这样我就可以采取你身上的道行修为为我所用,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反制,反而把我身上的阴气全部都吸取了,可恨我的计划还没完成就要回归地府。” “你的目标是什么?要把归家彻底搞垮是吗?” “是的,只可惜功亏一篑,我告诉你这些,你就可告诉老爷他们,他们会将我挫骨扬灰的,我不在乎,我让他们饱尝了痛苦,已经可以使夫人在天之灵聊以慰藉了,就也不算遗憾。” 说到这,慈心美丽的双眸慢慢合上,头一歪,就此死去了。 第二天,杨仙茅没有把慈心晚上说的话告诉任何人,他只是对归庄主他们说,慈心突发疾病,暴毙而亡。所有人都惊呆了,也请郎中来看过,确认是这样。因为阴气吸干而死,是阴阳离绝,郎中是查不出来的。 只有宵真子意味深长地瞧着他,也不问问题,也不说话,不过这个眼神就已经让杨仙茅感觉得到,他对这一切了然于胸,因此私下里对他抱拳拱手说:“多谢道长相救,道长应该已经料到这件事了吧?” 宵真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满是污垢的手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说:“你听老道的没错,好了,这些事情已了,老道要接着云游天下去了,就此别过。” 说罢,枯瘦的身子摇晃着,甩着袍袖,哼着小曲往宅院大门走去,很快就出门不见了。 他本来就是来去无踪居无定所的有道高人,归庄主等人只能是拱手相送,不敢挽留,而归老太爷似乎已经知道他会远走,甚至连送都没有出来送,对于这种神交之人,是不需要繁文缛节的。 这些天杨仙茅非常繁忙,他要给归夫人和佟有才二个人实施后期的治疗,同时还要应付归家三姑娘的纠缠。 归灵儿一直缠着他,让他教法术,杨仙茅实在被她缠不过,便捡了两套法术教她,可是跟何师太教她的法术一样,她学会了咒语画符,但是却没有什么用,至少杨仙茅看不出效果来。 看来就像宵真子所说的,法术能否有效关键还得看施展法术的人有没有这样的修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即便是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能力不够,还是达不到效果。 归庄主在慈心突然暴毙之后,对杨仙茅觉得有些愧疚,便想再给他找一个美丽漂亮而又温柔的女子来替代,却被杨仙茅坚决拒绝了。 宵真子临走之前教杨仙茅的如何化解五弊三缺的办法,让杨仙茅着实有些头痛,他思前想后半天,还是觉得如果用跟很多女人合欢的办法来欺骗上天,用鱼目混珠的方式跟心上人在一起,其实本身就是对感情的亵渎,那这段感情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因此他思前想后还是没有采纳宵真子教他的法门。 归夫人的病一天好过一天,虽然背上有一个很难看的疤,但是她的健康正在回到她的身体,她肥胖的身体也很快消瘦下去,也只半个月时间,便已经恢复到正常体重了,人也精神了,能够在丫鬟扶持下,慢慢下床行走了。一家人非常高兴。 她的哥哥佟有才腿上定期发作的剧烈疼痛也完全消失,将养一段时间之后也就不再疼痛,他便把青楼的包房退了,不再去青楼,因为他不需要用那种方法来止痛,身体在得到调息调养之后,也慢慢好转起来。 只是,何师太一条腿断了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性格异常暴躁,在她腿伤和头部的伤基本好了之后,一天晚上,留了个字条便飘然而去,不知所终。想必她不愿意在归家养老,她的性格还是很清高孤傲的,受不了别人同情的目光,她宁愿找一个山岭归隐了此残生。杨仙茅等人知道之后也是暗自叹息。 第653章 亲家母 归夫人基本康复之后,便请阴阳先生算了一个黄道吉日,一家人带着那被封印的人型肿瘤,前往归庄主原配夫人所在坟上祭奠。 归夫人在她坟头磕头哭泣,忏悔自己鬼迷心窍,如今已经幡然悔悟,愿意终身吃斋念佛来赎罪,然后按照宵真子的所说的办法,把那人形的肿瘤埋在了原配夫人坟旁。 归老太爷撩衣袍下跪上香祷告,尽管归庄主和夫人都哭着阻止,归老太爷却还是在原配夫人坟前磕头,说自己当初一时鲁莽铸成大错,祈求她的原谅。 说来也怪,在他们跪下磕头之后,埋下人形肿瘤的那个地方竟然冒出一股青烟,然后在坟头慢慢飘荡数圈后才消散而去,看的众人都呆了。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站在十数步开外的地方瞧着,他心里知道,其实不是原配夫人的鬼魂上了归夫人的身,而是慈心使用的巫术,可是刚刚看见冒出来的青烟消散又让他心中迷茫了,究竟慈心说了假话还是慈心根本不知道,其实不是她的巫术起了作用,而真正的是原配夫人的鬼魂上了归夫人的身,才种下那可怕的人形肿瘤。 究竟是什么原因,在这之前他还觉得自己了然于胸,可是现在他迷茫了。 这个世界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 酷夏渐渐过去了,进入了秋高气爽的时节。 这段时间杨仙茅其实很忙。因为他的名气在阴州已经传播出去了,最主要的是他抢救了和师太和佟有才这两个很有名的病例,在归家主仆嘴里传出去之后,阴州很多类似疾病,或者疑难杂症的都跑来找他看,因为归家在阴州是有名的大户,他们家认可的郎中那还有假吗。只是归夫人的病,归家是只字不提的,因此外人也不知道。 只不过来求医的人杨仙茅诊察之后,除非需要手术或者别的郎中无法医治他才会接手,如果是普通病人,他就推给其他郎中了,因为他留不住钱,在归家有的是吃的,那又何必要费这个心神了,反正别的郎中也能治,这样一来真正经过他手治疗的病案相对就要少一些,他也相对有比较多的时间用来消遣。 他的消遣其实无非是读书,然后带着刘冬燕在城里瞎逛,又或者跟胡搅蛮缠的归灵珠两个人煮茶论道,他把自己会的一些道术教给归灵珠了,可惜归灵珠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即便所有方法会了,也施展不出杨仙茅希望看到的效果,尽管如此,归灵珠还是乐此不疲的经常找杨仙茅学习。 归家二少爷每天跟戏班的人咿咿呀呀的在学唱戏,每个月总要定时在家里的戏台当戏班子演出,不过曲目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处,很难有新的剧目出现。不过归家的人还是乐此不疲,每次演戏几乎都是倾巢出动,主要是给归二爷捧个场。 归家大少爷归彪照常是青楼的常客,昼伏夜行,他经常来找杨仙茅,要带他去青楼喝花酒,但一下杨仙茅都不答应,他叫了几次不去,也就只好作罢了。。 只不过常在河边走,终究要湿鞋。这归彪的麻烦到底还是来了,只是在麻烦不是来自于青楼,而是与来自于他夫人的娘家,归彪的夫人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而且这大户人家上一辈还在朝廷做过官,虽然不大,但到底是有官老爷的家世背景,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家财比不上归家,但有了官宦这个背景之后,身价自然就高了,所以归彪的夫人大奶奶,在归家还是地位很高很受尊崇的,没人惹得起,只是这大少奶奶平时都躲在屋里吃斋念佛,几乎不出来见人,所以杨仙茅也只见过一两面,还都是在戏台下面,给二少爷捧场的时候见的。只觉得这位少奶奶身子弱弱的,脸上没有笑容,就好像她供奉的菩萨一样,是那样的安静,戏台上即便演得十分精彩,众人鼓掌叫好时,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抬手轻轻拍两下,有时戏没演完,中途她就带着丫鬟走了。 从杨仙茅仅有的两次见面,他感觉这位大奶奶跟归彪之间感情应该比较淡,因为大奶奶去不去看戏,归彪都从不在意,甚至好像不知道身边有一位妇人似的,连做做样子他似乎都不愿意。而少奶奶心气也高,基本上很少跟归彪说话,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起身就走,这让杨仙茅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归家庄先前发生的怪事太多,已经让他见怪不怪了。归彪的麻烦就是来自于这位少奶奶的家人,是他的父亲和母亲亲自到归家庄来兴师问罪,这时归夫人也刚刚在新修的经堂里念完经文出来,她在原配夫人坟前发下了誓言,今生吃斋念佛赎罪,回来就修了一个经堂,天天念诵经文为原配夫人超度。归夫人刚出来,丫鬟小蝶就焦急忙慌地告诉她说:“少奶奶的父亲刘老爷和刘夫人登门拜访,正在前厅客厅等候,老爷已经过去了,叫夫人念完经就赶紧去。”归夫人一听这话不由暗自吃惊,问道:“是什么事,知道不?” 小蝶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是为少奶奶的事情来的,刘老爷和刘夫人两个人气势汹汹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是不是大少爷对少奶奶做了什么?大少奶奶告到娘家去了,娘家人出面来找麻烦呢,奶奶你可心里要有数。” 归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两个没有事不会亲自登门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姑娘家在婆家有什么事,娘家人一般也不会出面过问,但是如果来了,这件事就绝对轻不了。他赶紧带着小蝶一路紧走慢走来到了前厅。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刘老爷大嗓门在叫着:“我宝贝女儿在家里头从来没受半点委屈,只是笑,没见她哭过,因为她娘四十岁才生下的她,全家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叫他开心果,结果倒好,嫁到你们归家,整天迎面袭来,人也瘦的皮包骨,问她几次只是不答,前些日子她回娘家小住,她母亲跟我反复盘问,她却哭了起来,叫我们不要再问,我们就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所以今日思前想后,还是来问问归庄主,我女儿究竟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要在你们家受这般委屈,我瞧她再这样下去,只怕不出三五年,就要死在你们归家了,我不能眼睁睁的让我的女儿成这个样子,今日归庄主你不给我个交代,咱们就只有到衙门去理论去了。” 归庄主一脸尴尬,他本来就是个笑面人,此刻更是满脸堆笑,带着讨好说道:“刘员外你且息怒,你刚才已经反复说了,我也都知道了,我正差人去找犬子,回来之后好生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是有个说法的。我也觉得令千金是有些不对劲,刚嫁过来的时候笑逐颜开,但是很快就不爱笑,不爱说话,也不爱出去玩儿了,整天就在屋里头吃斋念佛,哪都不去,别说其他人了,我这个做公公的一年到头也难见到她两次,她以前刚嫁过来还早上晚上都来请安,那之后就再没来过,我也暗自纳闷,却不好多说。” 刘员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瞪着归庄主说:“你的意思是我女儿不守妇道咎由自取,所以你们不理睬她,给她脸色看,才让她哭啼的吗?我告诉你,我女儿知书达理,官宦世家,书香门第,怎么可能不守妇道,分明是你们没有好生待她,才让她苦不堪言,成了如今憔悴模样,你得给我有个交代才行。” 门外的归夫人听到这话,赶紧提着裙裾,跨过高高的门槛迈步进去,满脸堆笑对刘员外说道:“亲家来了,哎呀,我刚才在念佛,他们怕打扰我,所以一直等在门外没说,我也不知道是你来了呀。” 刘员外瞧见她不由得大吃一惊说:“哎呀,亲家母,您这是怎么啦?以前你不是胖得跟小山似的,怎么现在瘦成这个样子啊。不应该说瘦成这个样子,而是又变回像以前那样苗条了,最早时我见到你,你还是姨娘,那种水灵劲就跟现在差不多,现在却又回到十七八的那个模样了,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刘员外,也实际上没什么修养,说出来的话一愣一愣的,让人不敢恭维。 归夫人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红,欠身说道:“亲家公说笑啦,前些日子我也就吃素,身体就自然减下来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说罢在丈夫身边坐了下来,刘员外便大着嗓门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也是让他们有个交代,归夫人翻来覆去的唠叨,心中却在盘算着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等刘员外说完,归夫人浅浅一笑说道:“要不我先私下问问令千金,看看到底是咋的啦?” “不行,你们去问肯定又是把我女儿好生一顿臭骂,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我可告诉你们,我们刘家可不是人欺负的,今天你得把归彪找来,我要当面锣对面鼓给他问个明白,为什么我女儿嫁给他之后,身形憔悴,不苟言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归彪这么对待,快去把你儿子叫下来,我们当面说这件事。” 第654章 到底该怎么说 既然刘员外有这个要求。归庄主夫妻当然也不能拒绝,于是赶紧差小碟多派人去找,归彪原本是通宵喝酒,然后早上才回来呼呼大睡,睡到晚上再去玩耍,而此刻却是早上,他还没回来,谁又知道他去哪个地方呢?不过归家人手众多,分头去他喜欢去的青楼赌场搜寻,终于在一处青楼找到了他,他正起了床准备回去,一听说刘员外夫妻来兴师问罪,不由一阵头皮发麻,同时脸也绿了,赶紧打马扬鞭,一通快跑回到了庄子,径直来到大厅里,便看见刘员外还在气势汹汹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先前那些话,甚至也不给归家人什么解释的机会? 归彪进去之后,抱拳拱手说:“岳丈大人来了,小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刘员外斜眼瞧了瞧他,眼珠一翻,鼻孔朝天冷笑到:“贤婿还把我这老家伙看在眼里,老朽真是荣幸之至啊,贤婿不把对小女的凶狠霸道拿出来对付老朽,老朽便已经感激不尽了。” 归彪脸上有些难看,讪讪地拱手说道:“老岳丈说的哪里话?我跟青梅可谓夫唱妇随,十分融洽,她对我对相敬如宾,我也对他也关怀备至,如何敢欺负她呢。”。 刘员外哼了一声,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冬冬几步走到归彪面前,叉着腰盯着他说道:“我请问你,我女儿嫁过来之后,是不是不守妇道,经常到外去外面去鬼混啊?” “这从何说起,青梅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在家中吃斋念佛而已。” “那就是了,既然她整天呆在你家,可是现在你看看她瘦成什么样子?嫁到你们家前,我还经常担心她太胖,现在不但不胖,一阵风都能吹走,更何况你看看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跟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你说既然她整天待在你家,不是你们干的好事使她这样又是谁呢?你不给我个交代,我们可就衙门见,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员外这话归家人还真没办法反驳,因为刘员外的女儿刘青梅嫁到归家的时候的确珠圆玉润,而这几年间的确消瘦得都脱了形了,而且以前嘻嘻哈哈的,现在却面无表情成为苦瓜脸,,好像,还经常长吁短叹,暗自抹泪。这些归家人其实也是知道的,归夫人自己都有病,也无暇顾及这些,而归庄主又不好去过问儿媳妇的事,曾经私下里问过几次归彪,归彪总说不知道,归庄主猜她可能身体不好,于是便请了郎中来瞧,郎中却没有瞧出什么病,开了几副宽心的药,却半点用处都没有,因为刘青梅能吃能睡,也没有其他病症,所以归家也没怎么当一回事,直到现在刘员外夫妻上门兴师问罪之后,他们才知道这麻烦惹大了。 刘夫人一直没说话,直到此刻见到归彪神情尴尬,嘴角含着怒意低声对刘员外说:“我们还是把闺女接回家将养一段时日,免得被他们家活活害死。” 她虽然不说话,可是一说出话来却足以吓死人,归夫人忙赔笑说:“亲家母言重了,我们一定好生照料她。想必贵千金还是有哪不舒服,再请个好郎中瞧瞧。对了,我们庄上有个禹州来的道士,不仅道法高深,医术也很高明,我们这就请他给贵千金瞧瞧。” “道士!你觉得我女儿是被鬼上身还是被鬼压床了?你要找道士来给他驱鬼吗?行啦,姓归的你别想把这件事蒙混过关,我告诉你,我们刘家人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虽然老太爷已经去世了,但是他官位还在,你搞清楚我们刘家可是官宦子弟,不是像你们靠收地租,做买卖才积得万贯家财,我们可是靠皇上的俸禄才得了今日这样子的,可不是你们归家人能比的。” 这几句话说的太直白,把归庄主气得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归夫人也是有火气的人,听了这话,淡淡一笑说:“既是如此,那就叫归彪媳妇儿先回娘家去将养些时日,且看看她回去之后是不是有所改变,我们这边也好好审视一下是什么原因导致归彪媳妇儿成了这个样子,总能找到法子的,不要着急嘛。” 当下叫门外伺候的小蝶赶紧去把大少奶奶叫来。 很快大少奶奶刘青梅便在丫鬟陪同下来到了会客厅,进屋之后,一眼看见父亲和母亲坐在堂上,顿时脸色就变了,小碎步过去,低低的声音说道:“爹娘你们干什么?我好端端的没事,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们是想把女儿逼死吗?” 别看刘员外在归庄主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但是在女儿面前却乖顺的像个小猫,满脸堆笑,哈着腰说:“我的乖女儿,爹是来接你回去的,你看你都瘦成这个样子,又整天愁眉苦脸的,肯定是在归家受到了委屈,你放心,有爹在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刘青梅跺脚说道:“爹,你这是把女儿往死里逼,你这么一闹,女儿还有脸面在归家活下去吗?你们快走,我什么事都没有,好端端的谁叫你们来替我出什么头了,你们再不走,女儿就死在你们面前。” 说罢这话她已经眼泪簌簌而下,却不去擦拭,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脸消瘦的脸颊滚落,沾湿了衣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夫人心疼的手足无措,赶紧掏了手绢替她拭泪,说:“我的儿,好好好!你说什么我们都听。只要你好好的,我们这就走。” 刘员外还是有些不甘心,也陪着笑说:“我们看你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琢磨着你是不是受尽欺负,准备接你回去住上些日子,慢慢将养身体好了再来。” 刘青梅眼泪更是哗啦啦像缺了堤的洪水似的往外涌,哭泣地说道:“凭什么接我回去呀?人家问起来你们怎么回答?我又怎么有脸去见别人?你们这是把女儿往死里逼,你们有没有替女儿真心想过?” 她一边说一边呜呜地哭着。 她说这话倒也在理,因为在古代女子嫁出去之后,出嫁从夫,也就属于夫家的人了,除非是被休,或者公公婆婆同意,才能回娘家探亲,若是被公公婆婆接回去的话,传出去别人会议论说她在婆婆家呆不下去,这才接回娘家的,这种口舌是非不是刘庆梅愿意承受的,刘员外夫妻没想那么多,经历了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些鲁莽,先前太过心疼女儿,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见到她哭的再如此伤心,刘夫人也一边也陪着掉眼泪说:“好闺女,是娘跟你爹考虑不周,我们这就走,你既然好端端的就好,我们这就走,你别哭了哈。” 刘金梅点点头,转身对归庄主和夫人福了一礼说道:“我爹娘来得太过唐突。” 她刚说道这突然间脸色大变,没等再往下说就提着裙裾转身就走,没等堂上的这些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已经迈步出了高高的门槛,快步往外走去,踉踉跄跄几乎是逃也似的往外跑去了,丫鬟菊儿也慌慌张张追上去,搀扶着她消失在院门外,搞得堂上的几个老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有一旁站着的归彪铁青着脸,咬着嘴唇一句话没说。 片刻刘员外这才说道:“青梅这是咋的啦?出什么事了?怎么话都没说完就走了?” 归夫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陪着笑说:“她可能不想让我们看见她哭泣吧,所以就先走了,没事的,彪儿你赶快去看看你媳妇儿,劝劝她。” 归彪嗯了一声,团团做了个揖,然后也不说话,快步出了大堂,往自己宅院奔去,堂上刘员外夫妻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很是有些沮丧,既然女儿这么说了,而且说的也在理,他们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跟归庄主夫妻拱拱手,也懒得多说,袍袖一拂扬长而去。 归彪一路狂奔回到自己屋子,见房门紧闭,从里面还上了闩,他便站在门口,砰砰的敲门说:“开门。” 只过得片刻,房门落了闩,吱呀一声拉开,菊儿畏畏缩缩的说道:“少爷。” “大少奶奶呢?”。 “在里面哭呢。” 归彪怒气冲冲的迈步进去,到了里面见到刘青梅坐在床边抹泪,他走到她面前,重重哼了一声,背着手在屋里跟没头苍蝇似的转着圈,末了才咬牙切齿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把你爹娘搬过来向我兴师问罪?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吗?我们俩心里都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去叫你爹娘,你以为你爹娘来了这事就能解决?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眼看归彪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旁的丫鬟菊儿小声说道:“少爷您别生气,奶奶这也是不得已,也不是奶奶去告诉的娘家老爷和太太的,是他们看奶奶瘦成这样才来问的”。 “她瘦成这样是我的错吗?是我没给他吃吗?没给她穿吗?是我对她不好吗?她自己摸摸良心我对她如何,成亲之时我对她如何。现在我为什么要整天跑青楼?为什么整天去赌去外面花天酒地?不是因为她我会这样吗?”归彪说着,指着刘青梅吼道,“你哭?我还想找地方哭呢,好了,你爱咋地咋滴,我告诉你,要是你爹娘再来找我麻烦,我就把这事捅出去,让他们看看他们脸上到底挂得住挂不住,看你们官宦世家养出什么样的女儿,哼。” 说罢,归彪袍袖一拂,铁青着脸大步冲出去了。 刘青梅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忍不住哇的扑在被子上,哭得跟泪人一样。 第655章 缘由 过了一会儿,门外老婆子进来说:“三姑娘来了。” 归灵儿不等老婆子的通报已经闯进来了,她今日穿了一件杏黄色的道袍,衣服上还绣了一个七星灯,大袖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归灵儿见嫂子刘青梅从床上坐了起来,便用手绢在抹泪,赶紧过去坐在床沿,拉着她的手说:“我刚刚听说你爹娘来了,跟我爹大吵了一架,说我们家欺负你,让你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我跑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也很纳闷,这些年来我见你总是不太开心,身子也越来越弱,你到底有什么心事?郎中看了也说没病,你不会是有事吧?有啥事你跟我说,我帮你办。” 刘青梅哽咽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身体好端端的,只是可能是念佛整天呆在家里气闷,所以才成这个样子吧。” 归灵儿眼珠一转说:“看样子你是给闷的,正好等会儿咱们出去玩儿,我带你去逛。顺便赏赏秋色,整天憋在庄里肯定没病也会憋出病来,怎么样?” 刘青梅赶紧摇头说:“我不想出去。” “你不出去散散心,心情怎么会好呢?我瞧你就是气闷病的。” “也不是,我觉得呆在家里吃斋念佛挺好的,念一遍经文我的心情就会很平静,并不觉得苦啊,反倒是到外面抛头露面,人前人后的我还很不自在呢,我宁愿就这样在家呆着。” “可是你这日渐消瘦又郁郁寡欢,肯定是有病因的,莫非你被鬼上身了?” 说到鬼上身,归灵儿眼睛突然就亮了,抓鬼驱邪是她最向往的事,尽管上次到悬棺的山洞被吓了个半死,还害得师父断了一条腿,但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现在又想抓鬼驱邪。 归灵儿说:“前些天一文道长教了我十几个法术,其中就有驱鬼符的,我给你画一道符贴在你床头,把你身上的鬼邪消除,你自然就好啦,放心吧。” 刘青梅涩涩的一笑,摇摇头,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黄纸,说道:“这是菊儿到道观替我求回来的驱鬼符,我放在枕头下,却是半点用都没有。” “每个人道法不一样,你找的肯定不行,我的道法可是一文道长亲自教的,你也知道他道法很厉害的,上次在阴水河悬棺的山洞里头,他施展一个道法念了一道咒语,那山洞中的鬼魂就嗖的一下不见了。真的!我当时感觉到身上一阵发凉,他一念咒之后鬼魂走了后那极其寒冷的气味瞬间消失,我还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我敢说他才是隐身风尘的得道高人,所以他教的法术一种管用。” 刘青梅又苦涩地笑了,说:“真的不必了,我觉得我不是中什么鬼邪,我真的好好的。既然道观的驱鬼符都没用,其他道人也未必有用。我并不觉得我被鬼上身或者撞邪了,我想可能是我性格使然吧。” 她刚说到这,忽然脸色大变,忽地一下站起身,急匆匆就往里屋走,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肚子痛要解手,你快回去吧,我没事的。” 于是,匆匆去里屋,丫鬟菊儿也赶紧跟了进去,在门口对归灵儿说:“三姑娘请回去吧,有我照料奶奶没事的。” 说罢进了屋,把房门关上,还咣当上了门闩。 归灵儿有些纳闷,自己跟她都是女人,不就解个手,至于把门也关上吗?而且还这么着急,难不成这么一会儿就拉到裤子里头啦?真是的。 刘青梅站起身想了想,走到门边高声说道:“嫂子,我还有一个办法。既然你认为不是被邪祟上身,那应该是有原因的。我听说牛角庙门口有个算卦的瞎子,算的卦准得很,特别善于给人化解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去把他请来给你算上一卦,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找到原因才有办法对症下药啊,要不然你这样老是郁郁寡欢,日渐消瘦,你爹娘心疼还会找上门来的,我现在就去把他请来,你等着啊。” 没等屋里的人答应,龟灵儿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归灵儿果真带着一个瞎了眼的老头来到了刘青梅的院子。 这算命瞎子老头穿的邋里邋遢的,手上柱着一根竹子,在面前地上咄咄的敲着探路,两只眼睛翻着白,露出恐怖的灰白色,看着有些吓人,头上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草棍胡乱插着,右手拿着一个布袋子。 归灵儿在他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归灵儿还不时催他快点,他陪着笑说:“姑娘,瞎子我眼看不见,这已经是最快的啦,再快我就要摔倒了。” 归灵儿嘻嘻笑着说:“你不是算命如神吗?你不算算路怎么走?” “姑娘说笑了,算天算地,算祸福算财运,这老瞎子都能成,可老瞎子算不到路怎么走啊。要是能把这都算到,那我也就不是半仙,而成了神仙了。” “人家都叫你半仙,你待会儿可得用点心,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算准了,十两银子,你要算不准,以后就别在牛角庙那儿摆摊了,我把你撵走,免得你再害别人,听到没有?” 算命瞎子呵呵笑着说道:“放心吧,我瞎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算的卦还从来没有说不准的。” 归灵儿抢先上了台阶,进了屋子高声大喊:“嫂子,半仙我给你请来了,他算卦很灵的,保准能算出你是什么原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青梅坐在窗前发呆,她已经听到了他们屋外说话,也懒得起来去招呼,等到她进来之后,这才转身瞧着她,淡淡的说道:“我不是说了不用了吗,你怎么还是请来了?” “你不着急我们还着急呢,少啰嗦,快坐下,我跟你说,他算卦很灵的,整个阴州人都知道,虽然一文道长道法高明,但是我问过他不会算卦,所以我才想起了这个牛角庙算卦的瞎子。” 随后她转身朝那瞎子叫道:“往这边走,小心点,凳子就在你右边,摸着坐下就行了。” 算命瞎子摸索着在一个独凳上坐下,欠着身,露出一口黄牙笑着说:“却不知是哪位奶奶要算卦呢?” 归灵儿说道:“是我嫂子,她就在你面前,你先算算我嫂子是什么样的人。说对了,就说明你算的准,说的不对,当心轰你出去。” 算命瞎子干笑两声,伸出手说道:“那小人斗胆借少奶奶的手摸一下,我就能知道奶奶整个人的命运了。” 刘青梅皱了皱眉,因为她看见这算命瞎子的双手跟鸡爪子似的,要是这手摸到自己手上那该多恶心。 不过他是瞎子,如果不让他摸手,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命呢?她其实还真是有些对自己悲惨的命运感到绝望,若是真能看准了把这病根消掉,那未尝不是好事,于是便硬着头皮把一只纤细的右手伸了过去。 瞎子摸索着接过她的手,从手腕到手指挨个的触摸,一边摸一边还不停的“哦……,嗯……”发出各种感叹,却始终不说一句话。 摸完之后沉吟片刻,他才说道:“少奶奶,我斗胆说一句,你们家的钱不是祖上留下来的,而是得了一笔横财,这才如此富贵,不知道我说的准不准呀?” 没等刘青梅说话,旁边的归灵儿已经大声呵斥到:“胡说八道,我嫂子是官宦世家,享受朝廷俸禄,哪来的横财,原来你是个信口雌黄的混账瞎子,害我白白信了你,看我这就把你撵出去!” 刘青梅赶紧一摆手说:“等等,你让他说。” 此刻,刘青梅心中一阵激荡,因为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他的爷爷是在朝廷做官,但身在一个清水衙门,而且为人清廉,家中的确没有什么钱财,小时候她清楚地记得,家里三五天也未必有一顿肉吃的,只能算是一个温饱之家,还算不上小康。 后来老爷子退隐,跟着家人回到老家之后,因为老宅太过破旧,东倒西歪已经没法住了,于是就买了一些木料,准备请人重新翻修一下。 结果翻修的时候,在把家里的家具移出来的时候,在一张不起眼的木床下头发现了一个机关,打开之后,里面居然藏着满满一坛子的金银珠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到下面的,也不知道是谁埋在下面的。 这老宅也是祖上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而这坛子一看就不是当代的东西,所以想必应该不是他们家买的,因为祖上跟当时他们家一样,也都只能算得上温饱,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呢。 就是靠着这一坛子的金银财宝,他们家才富贵起来,对外则称是老爷带回来的俸禄和皇上的赏赐修了大宅,成为一方富豪,而这个秘密只有刘家自己人知道。 刘青梅当时已经七八岁记事了,挖出那一罐金银的时候她也在场,所以她心中对她们家发迹的真正来由是知道的,却没想到这算命瞎子居然准确的说中了,这才阻止了归灵儿撵他走。 归灵儿见嫂子这个样子,便知道这瞎子只怕是说中了,不由得很是诧异,于是挥手把冲进来的老婆子叫了出去,然后瞧着算命瞎子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算命瞎子笑了笑说:“是少奶奶的手骨告诉老瞎子的。” 归灵儿见刘青梅脸上有些不自在,赶紧说道:“行了行了,你接着往下说,别老说这个。” 第656章 算命瞎子 “是是。”算命瞎子沉吟片刻,又接着说道:“光是手能摸出来的东西不多,若是让老朽斗胆摸一下少奶奶的脸,那就有很大把握了。” 归灵儿柳眉倒竖,一声厉喝道:“瞎扯!你想占便宜啊?你知不知道我嫂子是谁呀?她是归家的大少奶奶,岂能让你脏兮兮的臭手去摸?” 算命瞎子赶紧赔罪,连声说不敢,刘青梅却沉吟片刻,对旁边的丫鬟菊儿说道:“你去把门关上。” 菊儿答应,跑去把房门关上了,又把窗户也关上这才回来,刘青梅咬了咬嘴唇说道:“那你摸吧。” 归灵儿傻了,朝着刘清梅说:“你真让他摸呀?他可是男人,而且还是那么邋遢肮脏,要是像一文道长那样的倒也无妨。” 刘青梅苦涩一笑,说:“既然请了他,他又是盲眼之人,不让他用手摸,他又如何知道命相如何,摸吧。” 归灵儿叹了口气,对算命瞎子说:“那你摸吧,不过小心点,不许乱摸,听到没有?” “是是,老朽明白。” 说罢,算命瞎子站起身,摸索着来到刘青梅面前。 刘青梅托着他鸡爪一般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瞎子的手颤了一下,然后开始仔细的从头顶到下巴挨个摸了一遍,说道:“从面相上看,奶奶当真是富贵之人,你应该是富贵一生的,只可惜,唉……!” 刘青梅吃了一惊,忙说:“可惜什么?” “你是遇到老朽,要是遇到其他的算卦之人,是不会知道的。也只有老朽六十年的算命摸骨的本事,才能找到缘由,也是你命中造化,也算是我们有这段缘,上苍让你遇到我得以指点。若是你能按照老朽所说,一定能够让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该如何做?请先生名言。”刘青梅焦急的说道。 归灵儿却一把将算命先生的手拍开了,说道:“你都摸完了还不放手,老摸着我嫂子的脸做什么?占便宜啊!” 却原来,这算命瞎子一直双手捧着刘青梅的脸在说话,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竟然忘了放下。被归灵儿打开手后,不由得老脸一红,赶紧弯着腰赔罪说:“抱歉抱歉,我只是实在被少奶奶这命相迷惑,竟然忘了。真是得罪了。” 刚才刘青梅似乎也忘了这茬,被归灵儿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注意力全放在了刚才算命先生所说的那件事上,赶紧说道:“先生请你明言,我的命究竟怎么样?” 算命瞎子慢吞吞在凳子上坐下,迟疑片刻,说:“这个命当真不好说呀,我说了怕得罪奶奶和姑娘,又怕姑娘怪罪,若是不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少奶奶被这东西给祸害了,真是为难。” 归灵儿怒道:“偏偏就你那么多东拉西扯的废话,让你说,你却吞吞吐吐老是不说,你到底干嘛?” 刘青梅却已经转头对丫环菊儿说:“取一锭银子来给先生。” 菊儿赶紧去取银子,归灵儿这才醒悟,用手点着算命瞎子说道:“原来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先拿钱再说话,真有你的。” 算命瞎子讪讪干笑说:“这个老朽不敢。” “不敢?那你就别要啊。” 这时,菊儿拿着十两钱出来递给那算命瞎子。瞎子接过来说:“我要是不要,又怎么能够积德行善,扶危济困呢。” “你说什么?你还扶危济困?”归灵儿眼睛都瞪大了,说道:“你眼睛都看不见,你怎么扶危济困呀?” 算命瞎子叹了口气说:“姑娘知道我为什么眼睛会瞎吗?那是因为五弊三缺啊,你听说过吗?我泄露天机遭了天谴,这五弊三缺我就命犯缺字,是个残疾。但凡算命算的准的,差不多多少都会有些残疾的,就是因为泄露天机太多的缘故,要想让自己不会进一步被天谴,我们还得把拿到的钱捐献出去,就是做好事,这样老天爷才不会太过分的,所以你别看我拿了十两银子,这里面最多我能用一两就不得了了,其他的我全要拿去做好事的,不然老头怎么会穿的那么破烂呢?” 归灵儿倒被他这番话说得连连点头说:“我还奇怪,那么多人请你算命,你算得又准,自然给的钱应该不少啊,为什么怎么穿的这破破烂烂的样子,是抠门舍不得钱吗,却原来是钱都拿去做好事了。” 说到这,归灵儿眼珠一转,又自言自语道:“一文道长也是命犯五弊三缺,他是缺妻缺钱,身体倒不残疾,看来他还真是洞察天机太多这才受到天谴呀,反过来说明他的道法的确高明,这个师父我拜定了,想方设法都得叫他教我真东西,前些日子他教我的东西不灵光,那是因为他没有用心,我可得加把劲求他才行。” 归灵儿嘴巴里嘀嘀咕咕的自顾自说,琢磨着自己的心思,算命瞎子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敢打断她的话。 等她说完了之后,眼睛瞪着自己,叫了一声:“你咋还不说?还等什么?还等赏钱?” 那算命瞎子赶紧连声说不敢,然后将钱揣到怀里说道:“少奶奶这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这种东西叫做思乡鬼。这种鬼一旦附身,就会使被上身的人茶饭不思,难以开怀,你想,思乡的人又怎么还会有心情大吃大喝和开心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听说是被鬼上身,刘青梅吓了一大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旁边的丫鬟菊儿也啊的叫了一声,用手扶住了刘青梅的胳膊,只有归灵儿眼睛一亮,说道:“哈哈,鬼上身?我正愁没地抓鬼呢,交给我,我来办。” 算命瞎子却叹口气说道:“这个鬼十分厉害,它其实也不是刻意想伤害奶奶,只是无意中上了奶奶的身,影响到了奶奶安息,倒也算不得是一个恶鬼,只需要使用一些法子将它送走就是了,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它,免得把它激怒了反而事情不妙。” 这话说得刘青梅连连点头,忙说道:“该如何处理还请先生指点,万分感激。” 算命瞎子翻着一双怪眼又做沉吟状,半晌才说道:“这法子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只怕也要颇费一番功夫,因为它需要一样东西,而这东西说着平常,确实要费些功夫才能取到的。” 归灵儿跺脚道:“你这瞎子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还是想要钱吗?说好十两银子的。” 算命瞎子陪着笑说:“十两只说是算命,没说是解命啊。姑娘,这解命也要格外给钱的。老朽这些钱绝大部分是做了好事,其实也是帮奶奶和姑娘在做好事呢,积德行善功劳也是归在你们名下的。” 刘青梅想也不想马上挥手对菊儿说:“再取十两银子来!” 菊儿赶紧答应,快步进去,又取出一锭十两的纹银交给了算命瞎子,归灵儿撅着嘴说道:“你可真厉害,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才一会儿工夫就已经赚了二十两了。” “我说过了,这些钱主要是来扶危济困的……” 归灵儿急于想知道结果,立刻打断他的话说:“行了行了,你已经说过了,赶紧告诉奶奶怎么化解吧。” 算命瞎子这才咳嗽一声,坐直了身子说道:“这思乡鬼之所以叫思乡鬼,那是因为它在天地之间无法进入轮回,因为它找不到回去的路,又不愿意去投胎转世,思乡的情意异常浓烈。它可以躲开牛头马面鬼差的拘捕,由此可知这种鬼还是多少有些法力的,加上他对故乡的思念,对亲人的思念,这种怨气愈发的浓郁,所以这种鬼必须敬而远之,它在天地间游荡不知道多少年,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有可能,具体是多少年老朽也不知道,不过……” “你不知道还说那么多废话,赶紧说正题,怎么化解,你会不会呀?” 算命瞎子忙又赔笑说:“会那是肯定会的,收了钱怎么不会化解呢。我刚才说了要化解这种鬼魂缠身,方法也比较简单,因为思乡鬼必须要让他见到故乡的东西他才会死心,才会去投胎转世的,他去了也就离开少奶奶的身了,少奶奶的病便可以化解了。” “你既然不知道他是什么鬼,又怎么知道他故乡在哪?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算命瞎子微笑说:“姑娘稍安勿躁,听老朽说完,老朽虽不知道这鬼具体是什么地方来的,但是有一个大致的猜测,这个鬼已经飘浮在世间很多很多年,而且从老朽刚才摸到少奶奶头部感受到她体内鬼魂的存在时,老朽知道他应该是一种很特别的人。” “很特别的人?怎么个特别法?”归灵儿瞪着眼问。 “这种人当年住在阴水河边。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还没有阴州,或者说阴州还没有现在这么大,这一群人住在深山丛林之中,他们相信阴水河是地下流出来的河流,顺着阴水河便可以到达阴曹地府去,而那个通往阴曹地府的洞穴的大门,就在阴水河上悬崖那狭长的洞穴里头。于是他们把棺材做成独木舟样式,把死去的人放在独木舟里,也不盖上,就放在那悬崖之上洞穴之中。希望他们能够顺着阴水河直达阴间投胎转世,甚至还可以超脱轮回。” 刘青梅和归灵儿听得都睁大了眼睛。 第657章 再探悬棺崖 算命瞎子接着说:“后来那些人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中已经悉数葬身于洪水,没有一个活下来,这一脉就此断绝,但是他们却把无数死去先人的棺材留在了悬崖之上那洞穴中。我刚才感觉到这个人应该与这史前的人有很深的渊源。如果猜的不错,他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或许也就是在那场洪水中被淹死的村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就怕老朽猜错了,那样的话又得重新寻找。不过老朽有七八成的把握不会猜错。附在少奶奶身上的这个鬼魂,就是在遥远的以前生活在阴水河边后来葬身于洪水中的那些人的鬼魂之一,一直留恋家乡不愿离去,所以你们只要找到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烧给它之后,那鬼魂就会离去的,少奶奶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刘青梅一听这话不由呆了,转头望向归灵儿:“去哪里找这些人的东西呀?” 归灵儿早就有了主意,一拍大腿说道:“悬棺!阴水河上悬崖的悬棺里头,我见过有很多死者衣物,还有些殉葬品,这些东西拿来应该就会有用吧?” 算命瞎子频频点头说:“可以的,最好是取棺材里的一条布头,拿回来之后将那块布烧化了,把灰烬拌在水中喝下就能化解了,不过必须少奶奶亲自去,亲自取到异物后烧化和水喝下才有用,别人取的,那鬼魂不知来历是不会认为是他主人的东西的。” 归灵儿着急的说道:“这怎么办?我嫂子不会功夫,那悬崖陡峭着呢,上次我爬上去都费了半天劲,咦!不过我们可以叫一文道长帮忙,他能用飞索上下,很是了得,叫他帮我嫂子上去没问题。对,就是这个主意。” 送走了算命瞎子,归灵儿立刻来到了杨仙茅的房间,把这件事跟杨仙茅说了。 杨仙茅一听头都大了:“算命瞎子的话你也信?” “这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不知道我嫂子都快疯了吗?你也不知道心疼别人吗?你就算不心疼我嫂子,你懂得心疼我们家吧,心疼我吧?我嫂子要跟我哥闹得不可开交我就不舒坦,我就不舒坦的话也不会让你舒坦的。” 杨仙茅对这刁蛮不讲道理的三姑娘还真是没办法,见她还要往下说,赶紧摆手说道:“行行,没问题,我陪你去,什么时候?” “今天天太晚,明天一早我们去,这一次我们要带上灯笼火把,不能像上次那样了。” 杨仙茅道:“没必要,又不是进去探险抓鬼,不就是从棺材里取几块破布嘛,那还不简单,缝隙外面那么多棺材,有好多都是开了盖子的,直接从里头拿出来一两块就是了。又何必拿灯笼火把,外面看得清清楚楚的,拿到了就下来。” 归灵儿却嘻嘻一笑说:“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可以去玩儿,干嘛那么匆忙?上次我们没进去多远,结果就遇到地震了,这些天你教我的法术我还没施展完呢,我正想找机会试试啊。上次我们到那山洞里突然阴风彻骨,还是你念了咒语把他们赶走的,那咒语你也教了我了,这一次我不怕再遇到这种事,我要先露一手,看看你教我的驱鬼法门到底有没有效果。如果没有效果,哼,小心点回来我可找你麻烦。” 杨仙茅不禁苦笑说道:“你别没事找事,那里头真的有点邪门儿,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师父这么大的本事都吃了亏,我们要进去,万一折腾点事情出来可怎么办?” “这无妨,你们害怕就在洞口等我,我一个人进去,我去里面转一圈,看到鬼的样子就出来。如果你心疼我呢就陪我一起进去,做一个保镖护卫,我要是不成你就赶紧救我,行不?他们在外面等着,好不好嘛求你啦。” 归灵儿扭着腰肢抓着杨仙茅的手不停摇晃撒娇,就像一个小妹妹求大哥哥的样子,杨仙茅苦笑点头说:“行行行,我陪你去,我也不放心你一个姑娘家进了黑咕隆咚的洞里去,那就准备火把吧。” 一旁的刘冬雁一听他们还要去那可怕的地方探险,当真头皮发麻,哭丧着脸说道:“还要去呀?少爷,咱们别去了吧,抓鬼什么地方不能抓呀,何必要去那呢?哪有危险,万一又发生地震,把咱们整个封到里头,甚至把他们砸死了,那可就太冤了。” “呸呸呸,就你这乌鸦嘴胡说。” 归灵儿啐道,转头对杨仙茅说:“那咱们可说定了,明儿天一亮咱就出发,就咱们四个谁也不带。对了,你这胆小鬼丫头到底去不去啊?” 刘冬雁哭丧着脸说道:“当然去啦,少爷去哪我就去哪。” “这还差不多,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几个便离开宅院出门,归灵儿当然没有给父母说实话,只说杨仙茅要带她出去历练一下,就在城里头转转,如果是归灵儿说别人,归老太爷两口子是不会让她出门的,但是说到杨仙茅,他们两个当然没话说,杨仙茅在他们眼中就像山一样的可靠,当然放心,也不好整天把女儿关在家里的。 刘冬雁带了一些松脂火把用布包着背在背上,还带了几个饼子路上做伙食,而少奶奶刘青梅则脱下长裙换了一套紧身的翻领缠腰的紧身衣,看着十分干净利索,只是她身体太过清秀,脸色有些苍白,让人望见有些怜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青梅跟公公婆婆说,她想跟一文道长和归灵儿一起出去走走,顺便到外面散散心。归庄主夫妻当然满口答应,他们其实早就劝过刘青梅,让她多出去走走,别老整天闷在家中。刘青梅以前就是不答应,现在主动提出当然正和老两口的心意,叮嘱归灵儿要照顾好嫂子,又要排几个小厮跟着,但是被归灵儿拒绝了,说有她和一文道长在没有谁敢欺负他们的,归庄主夫妻想想倒也是,便没再派小厮跟着。 他们几个穿着便装出门,因为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他们往哪方向走,所以也没坐马车,出来之后步行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码头边,他们正找船的时候,一个小伙子从船篷里传了出来,腼腆的朝他们笑着,想说话但是脸已经胀得通红。 归灵儿一眼就认出,他正是上次他们去阴河的那艘船的船老大的小儿子,于是不由大喜说道:“你们在呀,有空吗?我们还去上次悬棺那里,敢不敢去?” “敢敢,当然敢,当然愿意为姑娘效劳,我跟我爹说一下。” 腼腆的小伙子兴奋地钻进了船里,跟里面的父亲和哥哥说了,船老大听说后跑出来点头哈腰的招呼,归灵儿她们上船,扔了一锭银子给他,把船老大乐的合不拢嘴。 上次地震虽然把他吓得够呛,但是富贵险中求,要发财只怕也没有轻松的事,所以他也有了心理准备,想着这一次送上去之后离得更远一点,兴许是他们进去之后惹怒了里面的鬼魂这才引起地震,离得远在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归灵儿牵着嫂子刘青梅的手小心地上了踏板,站在船舱上,背着火把的刘冬雁也上了船之后,船老大长篙一挥将船撑开,扯上船帆,那小舟就像箭一般顺流而下,朝着下游悬棺悬崖处驶去。 这时已是秋高气爽,但是码头两边的河里还是有不少小孩在游泳嘻戏,也有一些女子抱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在河边洗。 船很快离开了码头,水由清亮逐渐变变成深蓝,再由深蓝逐渐变成灰黑色。也真是奇怪,同样一条河,上游和下游的水居然颜色差距这么大。 刘冬雁心神不宁的坐在船舷边,瞧着那灰黑的河水,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进去触摸了一下,依旧寒冷得刺骨,她整个人像触电似的赶紧缩了回来,有点惊恐的望着杨仙茅,杨仙茅却笑了笑,说:“放心吧,上次是地震,没那么巧的。” 刘青梅坐在另一侧,丫环菊儿坐在她旁边,刘青梅见刘冬雁刚才伸手进去,突然又收回来,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不禁有些紧张地望向水面,这黑灰色的水也着实让她有些心悸,但是好奇心战胜了这种心慌害怕。她还是试探着伸手进水中触摸了一下,她立刻感觉好像一股极其刺骨的严寒,顺着伸进水里的手唰的一下传遍了她的全身,这种过电一般的感觉,让她整个人猛地叫了一声,赶紧缩手回来,随即用手捂住了小腹,满脸痛苦,脸颊却飞起了两朵红云,旁边的菊儿瞧着她说:“奶奶,没事吧?” 刘青梅摇了摇头,把腿并拢往下缩了缩,杨仙茅坐在他们的身后,目光落在刘青梅身上,若有所思。 归灵儿笑嘻嘻地对刘青梅说:“嫂子,忘了跟你说了,你不出门不知道,这阴水河的水古怪的很,只有这一段是黑灰色的,而且极其寒冷,他们说有悬棺的就这一段河,河水寒冷刺骨,忘了提醒你千万别把手伸进去,吃亏了吧?不过这也好理解,因为这条河听说是从阴曹地府流出来的,所以沿着这条河便可以到阴曹地府去,阴曹地府的门就在那放悬棺的石缝深处,上一次我们没能往里走太远,这一次我可一定要一直走到头绝不罢休。对了嫂子,你要是害怕,你就拿到衣服之后在洞口或者回到船上等我们,我跟一文道长我们俩进去。” 第658章 飞来悬棺 刘冬雁忙说道:“我也要去。” “你不是怕鬼吗?你又不会道法,万一鬼出来了,我可没工夫照料你。” “我又不用你照料,我们少爷会照料我的。”这话刚出口,她又觉得不对劲,自己一个丫环居然让少爷来照顾,那岂不是反过来了吗?不由得哼了一声,扭头过去说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真要遇到什么事啊,你忙你的,不需要管我。” 杨仙矛道:“我们就到上次到达的地方,了解一下法术就可以啦,不要进去太深,那边太危险。” 归灵儿眼珠转了转没说话。小船慢慢的快速的顺流而下,上一次地震导致半个山坡滑下来将河道堵了大半,使得这一部分河水变得湍急起来,所以小船速度也就更快了,他们的船开始在激流中左右摇晃、前后颠簸,每个人都紧紧抓着船舷,紧张的望着滚滚的河水,归灵儿站在船头,伸开双臂大声说道:“这河风吹来真舒服。” 杨仙茅低声说道:“你还是坐下来吧,这里的水有些不对劲,我们马上就要到悬棺了。” 归灵儿还是张着双臂说道:“有什么不对劲的,摇摇晃晃的挺好的呀,你还是练过武的,力气这么大还这么害怕,我就不怕。” 正说道这,那船猛的一个前冲,又猛的往上一抬,这下归灵儿站立不稳,往外就摔,幸亏杨仙茅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一下将她拖了回来放在船板上。 这下归灵儿吓得花容失色,一手捂着胸脯,一手撑着膝盖,两腿分开,站在船上,呼哧呼哧娇喘着,脸色大变说道:“还真是有些怪异,怎么突然就一下摇晃起来,这水并没有多湍急呀。” 他们的小船渐渐离被滑坡堵塞的那段河道很远了,这里的河水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些微微的波浪而已,可是刚才却好像突然遇到激流似的,若不是如此,归灵儿也绝对不会意外的差点被颠的摔出去了。 杨仙茅爬到船边,看着船底和水,说道:“这水下面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气,你们看得到吗?“ 他们到船的两边看,果然水里冒出一串串细细的水泡,但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船老大也是有些惊讶,探头瞧了瞧说:“这还真奇怪,这里我来回无数次,可从来没遇到这种奇怪的事,还真是怪了。” 经过刚才这一下,归灵儿便老老实实坐在杨仙茅身边,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望着前方,悬棺所在的悬崖越来越近,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先前那样趾高气扬、无所畏惧的闯劲了。 而就在这时,杨仙茅突然感觉到怀里的那枚小小的金色罗盘发出一阵让人心悸的感应。 他感觉不对劲,因为以前有过在禹州码头对岸小树林被伏的经历,让杨仙茅对这种罗盘所散发出来的心悸的感觉非常熟悉,他便肯定前方有危险,马上将罗盘取了出来,平端在手里,仔细观瞧罗盘指针,指针指向了悬棺所在的悬崖方向。 前面会是什么样的危险呢?杨仙茅缓缓将金色罗盘放入怀中,时时盯着那片悬崖,心中充满了警惕,他们的船终于来到了悬崖下,还是像上次那样靠到了悬崖边,归灵儿对杨仙茅说:“你把我嫂子拉上去,然后我爬上去——小丫头,你是自己爬还是怎么着?” 刘冬雁瞪了她一眼说:“我当然自己爬,你还爬不过我呢。” 刚说道这,杨仙茅忽然听到头顶有什么很轻微的响动,这种轻微的声响,似乎连他都没有能准确的听出来,若不是在这之前金色罗盘所发出的让人心悸的感应,使得他已经有了十分的警惕性,他很可能也会忽视这个轻微的声音。 其他人则还在说笑着,归灵儿和刘冬雁还在争执,而刘青梅则有些紧张的跟丫鬟说着什么,谁也没听到头顶的这一阵让人心悸的风声。 杨仙茅猛一抬头,就见一个硕大的独木舟从天而降,头朝下狠狠的朝着他们砸了下来,杨仙茅反应神速,脑袋一闪,如果正常情况下强力反击,他完全可以将这头朝下坠落的巨大独木舟棺材震飞出去,但是前提是他必须是站在地面之上,而现在他却是站在一艘小船上,而这口独木舟棺材恐怕有上千斤重,再加上下坠的强大惯性,他纵然能将棺材震飞,反作用力也会将船底踏穿。 因此他立刻改变策略,双脚往下一蹬,整个身体斜斜的飞向空中足有一丈高。而这时,那口的独木舟棺材已经飞向他身边,他一个旋风腿狠狠的踢向棺材的中部,就听咔嚓一声,硬生生将那棺材踢飞了出去两三丈,咚的一声坠落在距离小船仅有一丈开外水中,溅起的水花又如喷泉一般飞上半空,再洒落下来,杨仙茅被这一腿的反作用力,也撞出两三丈外,眼看就要落入水中,他立刻右手甩出飞索勾住了岩壁,猛的一拽,身子横飞过去,落在石壁之上,抓住缝隙回头观瞧,船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吓得一个个脸色大变。 归灵儿惊叫了一声:“哇,这么大一口棺材掉下来,幸亏没砸着我们。” 一扭头,看见趴在石壁上的杨仙茅,又抬头看了看,想起刚才头顶咔嚓那一声和杨仙茅窜到空中的声音,他们这才明白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杨仙茅救了他们,若不是杨仙茅反应迅捷先一腿将那棺材踢飞,只怕此刻他们已经葬身阴水河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收了飞索,纵身一跃,从空中轻巧的落在了船头说道:“你们没事吧?” 刘冬雁也吓得脸色煞白,惊恐地抬头望着上方,生怕再有别的棺材掉下来。船老大也吓的脸色苍白,仰头瞧了一眼,说道:“怎么好端端的掉口棺材下来?我听说这些棺材在上面放得很稳的,又没刮风又没地震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会不会有人在上面故意推棺材下来砸我们?”刘冬雁沉声说道。 归灵儿点点头说:“很有可能,走!咱们上去看看,把那人抓住,不然还会再有什么东西砸下来的。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歹毒,居然下此毒手要害我们。” 没等其他人说什么,她已经纵身一跃,窜到了悬崖上,抓住缝隙往上攀爬。杨仙茅生怕她吃亏,毕竟她武功轻功都只属一般,立刻甩出飞索勾住半空悬崖上的缝隙,随即腾身而起,落在了归灵儿上方说:“你别上来,我先上去看看。” 他又往上攀登,速度极快,几个飞跃,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迅速接近了崖边。而船老大已经在归灵儿跳回船上之后赶紧将船撑开,生怕上面再掉什么东西下来。撑远一点看得更清楚。 眼见杨仙茅已经接近那道悬崖缝隙,众人不由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直到杨仙茅落在长长的缝隙上方,大伙才稍松一口气,但是却依旧紧张地瞧着,生怕上面有强敌埋伏,杨仙茅会吃亏。 杨仙茅整个转了一圈之后,走到悬崖边,双手合在嘴边,高声说道:“上面没人。” 船老大这才放心,又将船撑过来,靠在岸边,杨仙茅飞快下降,下降的速度要比上去快得多,片刻之间,在那船靠到崖边时,他已经轻松地落在了船头,喘了口气说道:“我上面仔细检查了,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刘冬雁说道:“那咱们赶紧上去,取了东西这就离开了,这上面太诡异了。” 众人都一起点头,归灵儿只是眼珠转了转,嘴角有一抹得意的浅笑,也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杨仙茅蹲在刘青梅面前,弯下腰说:“上来吧。” 刘青梅不由大窘,让她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个小媳妇如何拉得下这张脸,虽然宋朝不比明清封建礼教那般古板,但是女人趴在男人背上还是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的,因此当杨仙茅发现其他人都古怪地看着他,而刘青梅也一直没上她的后背,他才觉得这个建议有些不妥。 他讪讪地站直,挠了挠头,对船老大说道:“你这儿有没有绳索?” 船老大赶紧说:“有啊,不过没那么长。” “给我就行了。” 船老大忙答应了,钻进船舱里,不一会儿拿了一捆绳子出来,也就五六丈长,于是杨仙茅将那绳索一头绑在腰间,另一头则递给刘青梅说道:“把这头在你的腰上绑紧,我上去之后把你拉上去,不用担心。” 归灵儿把绳索绑在嫂子的腰间,系紧之后,杨仙茅便攀爬上了悬崖,直到绳子尽头一块凸出处站稳,然后将刘青梅拉上了他所在的位置,然后让她抓紧缝隙,站着别动,自己再往上爬。 如此反复,众人看这方法有效都一起鼓掌,刘冬雁和归灵儿也各自攀着悬崖往上爬。 菊儿在下头大声叫着:“奶奶小心!” 船老大见他们爬上去之后,便把船撑开,远远到了河的另一边,紧张的看着他们几个慢慢往上移动。 杨仙茅虽然是一个人,但是他的速度很快,所以他还是第一个到了悬崖顶上,把刘青梅拉了上去。 第659章 突然出现的人 刘青梅一上到缝隙处,顿时脸就白了,因为密密麻麻的都是棺材,有的棺材盖是打开了的,她在下面已经看见了悬崖上悬挂着的棺材,但是到了这里看见更多更为诡异的棺材,吓得花容失色,低着头不敢再看,心里却想着等一会儿还要去掀开棺盖,从里头取衣服,不由得就簌簌发抖,心想这算命瞎子的话到底灵不灵,如果不灵光的话,那自己这一次可是白白受苦了。 她低着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悬崖上的棺材距离悬崖边基本上都有一丈开外,棺材是不会放在悬崖边的,万一刮大风或者震动什么的,那棺材就直接掉下去了,所以靠着悬崖边的棺材距离边上都有一丈多宽的距离,而且上面的悬崖地面很平坦,并没有斜坡,那刚才往下掉的那口巨大的棺材,究竟是怎么从距离悬崖边一丈多远的地方掉下去的呢? 杨仙茅也是被这个问题迷惑了,因为这之前他们曾经上来过,他印象还很清楚,当时看见的也是棺材距离悬崖边有相当的距离,不可能才这几天就变这样。虽然发生地震,他们上次出来下悬崖的时候也没发现棺材被震得靠近了崖边呀,那口棺材为什么会从一丈多远的地方飞下去砸他们呢。 这个问题不能想,越想就越觉得毛骨悚然,杨仙茅真有点气恼,那归灵儿干嘛非要跑到这恐怖的地方来玩。 就在这时,刘冬雁和归灵儿也陆续爬上了悬崖顶,刘冬雁背上还背着那一捆的火把。 上来之后,归灵儿说道:“赶紧的,随便找个棺材把里面的死人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文道长你快把我嫂子送下去,她下去之后,我们就能安心的做我们的事。” 刘青梅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好,让道长下去再上来很是麻烦,这悬崖也很危险,万一一不留神摔下去怎么办?莫不如我在这洞口等你们,你们进去做完你们的事之后,我们再取东西一起下去。” 原来归灵儿也是这个想法,只是先前发生了棺材往下坠落,而自己又差点掉到河里的两件奇怪的事情之后,她也有些紧张起来,生怕嫂子也害怕,所以替她主动提出先送她下去,没想到嫂子却要求先留下,等他们办完事再一起下去,这样她当然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于是,归灵儿点了点头说:“那也好,反正洞口外光线充足,能见到阳光,妖魔鬼怪也不敢再到这里来的,你就坐在这儿等我们,我们出来的时候再将棺材里的尸体的衣服脱了带走就是了。你小心点,不要靠近悬崖边。” 刘青梅点了点头,走到离悬崖边一丈多远的棺材边一块石头上坐下,说:“你们进去吧,我就坐在这。” 归灵儿对刘冬雁说:“你害怕的话,你就在这陪我嫂子。” 刘冬雁摇摇头说:“我要跟着少爷,少爷去哪我就去哪。” 刘青梅勉强笑了笑说:“不用陪我,我在这没事的。” 其实她心中还是很紧张的,因为周围都是棺材,而且看着很是诡异,但是没有办法只能等,而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她胆子还是稍稍壮了些。 于是归灵儿便只好答应,他们三人往里走,走在前面的当然还是杨仙茅。上次地震留下的残骸还清晰可见,乱石落满了宽阔的岩石缝隙,他们要小心地避开地上高高低低的石头,然后一路往前摸索,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光线已经差不多看不大清楚时。杨仙茅连忙停了下来,对刘冬雁说:“把火把点燃,我们打着火把进去。” 归灵儿忙问道:“我们要点火把进去的话,会不会把鬼吓跑,鬼敢不敢出来呀? ” “鬼怕太阳不怕火的,你就算晚上举着火把在坟地上走,鬼同样会出来找你,所以如果里面真有鬼,就算举着一堆火把进去他们也会出来的,快点走吧。” 刘冬雁很快便点燃了三支火把,一人拿了一支在手里。这火把的光线并不是很强,举在手里也只能看见脚下三尺以内的地方,再远了可就看不清楚了。 他们举着火把慢慢往里走,来到了上一次掉下来巨石压断何师太的腿的地方,火把照耀之下,那一滩血还清晰可见,只是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而且已经干枯了。 到了这里,归灵儿心酸地想起师父因为自己的任性断了腿,而现在师父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竟有些牵挂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往里走。 杨仙茅说:“上次就走到这儿了,还往里走做什么?” 归灵儿却没听进去,说道:“这里不是通往地狱的门吗?我想进去瞧瞧,究竟通向地狱的门是个什么样子?我在地狱门口那儿再做法,把地狱的鬼通通镇住,岂不很爽?” 杨仙茅头皮一阵发麻,面对这胆大妄为的小女子,真是无可奈何,眼见她一个人继续往里走,自己怎么可能停下来?于是也只好跟着,刘冬雁也跟着。不满的说道:“自己不怕鬼,也不考虑别人。”但是归灵儿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话,甚至好像没听到似的。 他们继续往前,忽然隐隐的听到洞口外传来刘青梅一声惊呼:“弟弟,弟弟!你别跑,我是姐姐,别跑啊,弟弟!” 众人都是一惊,面面相觑,归灵儿说:“我嫂子的弟弟来了,难道他在这悬崖缝隙里面?” “他弟弟怎么在这啊?多大啦?” “七岁” “他才七岁,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呢?根本爬不上来的呀。” 杨仙茅突然摆手制止她往下说,侧耳细听,就听到刘冬雁的声音逐渐消失了,而且是消失在山洞的深处,不由得吃了一惊,说:“不好,赶紧去看看。” 三个人马上转身往外就走,他们走的很快,很快便出了洞口,果然刘青梅坐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她的踪迹。 归灵儿焦急的叫道:“嫂子,你在哪里?嫂子,快回答我!” 但是没有人答应,只有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杨仙茅说:“刚才她声音从哪儿发出来的?她应该是追她弟弟,朝那个方向进去了。” “那我们赶紧追去,把嫂子拉回来,她万一遇到鬼怎么办?又或者摔到了怎么办?” 没等别人有什么反应,归灵儿已经小鹿一般的在岩石间跳跃,快速的顺着杨仙茅手指方向追了下去,杨仙茅和刘冬雁相互看了一眼,便也追下去,刘冬雁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道,“遇到这样的人真是倒霉,非要让我们去闹鬼的地方。” 杨仙茅追上归灵儿,跑到了前面。 这山洞是个狭长的缝隙,缝隙里面并不是杨仙茅他们上一次到的地方,直线往里走的那段路才能通向里面,而是整个缝隙都是往里延伸的,因此缝隙的各个地方都能往里走。 他们冲进去一段路之后,山洞变得又黑起来,落下来的岩石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已经逐渐看不清楚了,再往里走时,山洞忽然开始往下延伸,而他们往向下的斜坡走出一段路之后,外面的光线就彻底看不见了。 一路走着,归灵儿一路大声呼喊,“嫂子,你在哪?”依旧没有任何回答。 他们沿路仔细查看,是不是有她嫂子刘青梅摔倒在地或者昏迷过去,但是三个人分开平行往前走,照在地上,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也看不见有刘青梅的脚印,不过这山洞的缝隙实在太宽太长,四处又堆满了棺材和落下来的岩石,如果说刚才杨仙茅判断方向失误的话,他们就会找不到刘青梅。 不过杨仙茅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往里一直走了两顿饭的功夫,坡一直向下延伸,走到这里,杨仙茅看看手里越烧越短的火把,却泄气道:“我们回去吧,你嫂子应该不会进来这么深的,她没有火把,不可能走那么远,而且此路高低不平,她又是个女的,在没有火把照亮的情况下她没有胆子走那么远。” 一语唤醒梦中人,归灵儿刚才情况焦急之下一路往前寻找,没有细想,现在想来,也觉得杨仙茅说的是对的。 嫂子先前上到悬崖的顶部,看见那么多棺材都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颤,让她一个人冲到黑暗之中走那么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她在追她的弟弟,她也会因为害怕黑暗停止追踪的,所以她们肯定跟刘青梅错过了。 三人立刻转身往回走,这次杨仙茅走到后面,让两个女人走在前面,他们攀爬着往上走,沿原路返回。 走出一段路,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归灵儿站住了,转过身来,火把照耀下,清楚的看见她惊慌失措的脸。 杨仙茅说道:“怎么啦?”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可能啊,我们刚才是直线下来的,怎么了?前面是什么?” “你自己来看。”杨仙茅赶紧走上前几步,站在她旁边,举着火把往前一看,不由也呆了。原来前面是个斜坡,斜斜的往下延伸,就像他们来的时候的那斜坡一样,可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一路往下,从来没有往上走过,怎么应该往上走的斜坡反而成了往下了? 三人都呆了。 第660章 洞穴迷途 杨仙茅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行走的路线,他进来时一直很留意走的方向,一直往前并没有拐弯,不过有时避开石头的时候是要绕过去的,可能会发生方向的转移,但是每一次转过去,他都会注意看一看前进的方向,难道因为拐弯的时候发生了方向偏移,他们偏离了下来的路线? 眼见二女惊慌的眼神,杨仙茅安慰:“没关系,我们可能偏了一点路线,这样吧,我们先横着走,直到有往上的斜坡。” 两人都觉得说的有道理,于是沿着坡脊横着走。可是他们走出了一顿饭工夫,却发现依旧是往下的斜坡,这下杨仙茅觉得也不对劲了,因为他们不可能偏离这么远,往下走的路线加起来,也不可能达到这么远的距离。 杨仙茅对她们说道:“不对劲,不能再往前,我们往另一方向,可能那边才会有出去的路。” 两个女人都点了点头,但是看得出来,尽管在通红的火把照耀下,她们的脸还是因为紧张害怕而白得跟纸似的。 两人便又跟着杨仙茅往回走,这次杨仙茅走在前面,因为这个地方太诡异了,他必须到前面探路,要有明确的方向。 可是他们往回走了三、四顿饭的功夫,时间加起来肯定超过了他们刚才停下来的地方,可是他们看见的依旧是往下延伸的斜坡。这下连杨仙茅的脸色都变了。 他手里的火把也快燃尽了,沉声对刘冬雁说:“还有几个火把?” “我还有三根,我原来估计用不了多少,所以总共只拿了六根,早知道我应该多带些来。” 一个姑娘家的确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怎么都怪不到她身上去。 杨仙茅见她哭丧着脸,便柔声安慰道:“别着急,我们一定能在火把用完之前出去的,我们先冷静下来,想一想到底怎么回事?” 三个人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是都没有头绪。 最后还是杨仙茅说:“你们俩在这等着,我下去探探情况。也许是我们产生了错觉,以为是往下,实际上还是往上,或许再往下走就能走出去。” 一听这话,二女后脊梁都是一阵发冷,的确有这种可能,也许上和下的方向发生了错觉。 是不是鬼魂在故意给他们捣鬼呢?鬼挡墙就是这样的,它会把前面你已经走过的路的景色倒过来再让你看。你本来走的是对的路,但是你以为你走错了,又回到了原点。你就会往反方向走,结果永远走不出去。 杨仙茅继续要往斜坡下走,刘冬雁道:“我跟你去,少爷你去哪我就去哪。” 归灵儿当然不敢一个人留在这,连忙说道:“我也去,还是我们三人一起去吧,这下不要分开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杨仙茅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越是在危险的时候,就越要集中力量,才能最大可能地应对危险,如果分开很容易出危险的,于是他点了点头,对两人说道:“那你们跟在我后面,我在前面探路。” 两人都点了点头,举着火把,紧张的四处张望,跟着杨仙茅往下走。 可是越往下走,他们就越感到心惊,因为很明显这条路他们绝对没走过,因为来的时候往下走的路一路上都有高低不平的岩石,有大量的地震坠落的石头,但在这一片斜坡上,连一块坠落的岩石都没看到。 他们已经往前走了一顿饭工夫,前面还是黑悠悠的一片漆黑,他们还是没有看到往上的斜坡在哪里。 不过,一路上他们看见了不少棺材,横七竖八的散落在洞里面。只是这些棺材比前面的要少了许多,应该是进来的洞太深了,放悬棺那些人也不敢把棺材抬进来太深,所以这里的棺材数量远比洞口要少得多,他们也就可以从容的往前行走,不用担心棺材挡住了去路。 往前走了一顿饭功夫之后,杨仙茅他们再次站住,因为三人手里的火把都已经快烧没了。 刘冬雁赶紧把后背上的另外三根火把取了下来,递给杨仙茅和归灵儿。 杨仙茅说:“咱们不能三个一起点了,必须节约用。先点一根。” 归灵儿说道:“这里不是有棺材吗?实在不行,我们把棺材劈开了来做火把不就行了?” 杨仙茅没有说那可能会惊动亵渎棺材里的鬼魂,而是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带刀了吗?” 归灵儿不禁一愣,是呀,她没带刀子,因为不会带刀子对付鬼魂。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应该带把刀子来。现在没有刀子,要怎么把这棺材做成火把呢?要知道这些棺材基本上都是非常坚硬的楠木雕琢而成的,棺材盖也是厚重坚硬的楠木,要想劈成火把必须用刀。 杨仙茅点燃一根火把,说道:“咱们继续走,一个火把够了,你们俩手拉着手小心跟在我后面。” 刘冬雁拉着归灵儿与杨仙茅三人并排往前走。杨仙茅举着火把走在中间,二女一边一个拉着他的手和他的衣服,三人并排往前走,这样,火把可以把他们三人的脚下都能照清楚。 杨仙茅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力算得上超级强硬,但是也不能够穿破黑暗,他看不到尽头是什么,只有无边的黑暗。他们走的坡,依旧是斜斜向下的一路往下。 他们再往下整整又走了半个时辰,手里的火把又烧过半了,杨仙茅站出来说道:“不对劲,再往下走,就不知道要走到哪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冬雁哭丧着脸说:“不是说这里是通向地狱的吗?那会不会走到阴间去啊。” 若是在洞口的时候,归灵儿听到她这话绝对会讥笑她,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了,她也哭丧着脸说:“是呀,一文道长,你想想办法,你不是有道法吗?赶紧想想办法,我们是不是被鬼挡墙啦?再这样走下去,就算火把还够,我们也会饿死渴死的,这里啥吃的都没有。” 这当然不用他来提醒杨仙茅也能想到,不过归灵儿刚才那句话倒提醒了他,是呀,这如果是鬼挡墙,自己是不是能够用鬼谷子的阴阳术,或者夷人部落巫师给自己的那本巫术书上找到相应的办法来解除这种鬼挡墙。 杨仙茅立刻站出来,脑海中飞速旋转,回忆阴阳术中所有的记载。很快他便想到了巫术书上有一道符咒。这道符咒的名字叫做驱煞咒,是一种*配合咒语用的巫术。 驱煞咒的主要用途是遇到晦气煞的时候用,鬼挡墙不知道属不属于晦气煞,所以他得试试看。 他将手里的火把交给刘冬雁,让她们俩退开两步,然后左手竖起,拇指从左手食指指根开始数,高声念诵净秽纳气真法咒。双手握成拳,对着前面唰的一下甩了出去,同时右脚落地,高喝一声:“去!” 一道强劲的掌力从他手心喷出,横扫过去。刘冬雁和归灵儿同时感到身子猛地一晃,似乎已被一股强劲的风带着往前晃动似的,而山洞里也真的有风刮过的沙沙声,不竟面面相觑,往前跨了两步,站在他身边,又紧张地四处张望。 那风扫过之后便一切恢复宁静,可是眼前景色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向下的斜坡依旧还是向下。 杨仙茅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这巫术道法没有起什么作用吗? 刘冬雁和归灵儿都哭丧着脸说道:“怎么办?” 杨仙茅一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两人看到杨仙茅在侧耳倾听,便也侧着耳朵,果然隐隐的有声音从前方传来,很遥远但是很真切,的确是有一个什么声音,而且这声音似乎是人在呼唤,但呼唤什么听不清。 杨仙茅却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喊的是“道长,灵儿,你们在哪……?我害怕,呜呜呜……” 是归灵儿的嫂子刘青梅! 杨仙茅对归灵儿喜道:“你嫂子就在前面,快!” 这话让归灵儿又惊又喜,高声道:“嫂子,嫂子你在哪?” 他们一边喊,一边往前快步走去,而对面刘青梅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归灵儿也听出来了,果然是刘青梅的声音。 这时,刘青梅也听到了他们的呼喊,惊喜交加地喊着:“我在这,呜呜……,我在这……” 一边喊一边哭泣着,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走,若不是往下的斜坡比较陡峭的话,他们几乎要飞奔起来。如果只有杨仙茅自己,他能轻松地快速往前赶去,但是,他不能把二女扔到后面,万一再出什么问题可就麻烦了。 好在他们往前奔出一段路,听得更真切了,沿着声音找去,在一块岩石旁边看见了刘青梅。 她头发散乱,几乎要崩溃了,下身湿漉漉的。看见杨仙茅他们几个便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归灵儿。 归灵儿也紧紧的抱着嫂子,哭着说:“嫂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我们就是为了找你才进来的。可到处找你找不到。” 刘青梅哀怨的说道:“你们进去不久,我就听到后面有响动,赶紧回头去看,发现是我弟弟,他就站在山洞深处的一块岩石上瞧着我。看见我转头过来,他扭头就往里跑,我就叫着去追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但那的确是我弟弟没错。我一路追去,弟弟就在前面跑,声音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光线也越来越暗,我不顾一切往前追,结果追到一个斜坡,我就摔倒了。” 第661章 一样的路 刘青梅抽噎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从斜坡上一直滚下来,然后我就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我就摸索着往前爬,一边爬一边拼命的叫,我叫了好久没有人答应我,弟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刚才我感觉到一股狂风刮过来,然后我好像就听到了有动静有声音,于是我就使劲喊,你们就过来了。” 杨仙茅心头一喜,难道是自己刚才施展了那道*扫除了迷惑他们眼睛的鬼挡墙,这才找到了刘青梅吗?从刚才刘青梅所说的经过来看,她是追进来之后到了斜坡,就摔倒滚下来昏迷的,这跟他们当时进来的时候是一样的,也是一个斜坡往下,那就说明,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离洞口不远了。 杨仙茅欣喜的说道:“太好了,你说的那里还记得方向吗?” 刘青梅摇摇头说:“我记不得了,不过我没爬多远,因为四周都是黑咕隆咚的,我不敢乱爬,就蜷缩在这块这个地方,我也不敢再喊了,我害怕把鬼给招来,一直到听到你们的声音,我才敢喊。”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又是一荡,如果按照刘青梅所说的话,那么她几乎没有在洞口斜坡处移动过,那这里往前难道就是往上的斜坡了吗?他赶紧说道:“走,我们正前面,或许就是她滚下来的斜坡,就是出去的洞口。” 三人也顿时明白过来,知道杨仙茅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是什么,都一起点头跟着杨仙茅往前走。。 他们继续往前,可是走出了一盏茶功夫,却还是没有看见他们期待已久的上坡的路。延伸的路只向下的斜坡,一眼望不到头。 杨仙茅站住回头过来往来路望去,难道刘青梅是从他们来的这个方向滚下来的吗?不可能,她身上的伤只是一些表皮擦痕,并不严重,而他们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两个时辰了,如果她从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他恐怕早就没命了,因为路上都是坑坑洼洼,有的还是一两丈高的悬崖,而刘青梅说她只是滚下去之后就昏迷了,那斜坡应该不长,可是她滚下来的斜坡在哪呢? 眼看杨仙茅站住,其他几个人也紧张地望着他,因为她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特别是刘青梅,她四处张望着,她明明记得自己滚下了斜坡就昏迷过去了,醒来的时候,爬出去最多有一两丈远而已,根本没有离开多远,怎么就看不到那摔下来的斜坡呢?明明那斜坡还是比较陡峭的,而且并没有那么长。 杨仙茅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一直往下走,反正我们是在悬崖的半空,往下走或许就能走到山下面去。” 刘冬雁说:“要是那样的话,倒不如反过来往上走,山再高也不能一直高到天上去啊,要是往下那可能还真的就走到地狱去了?” 其他几个女子也都一起点头,说:“是呀,往上走或许就能走出山坡的,山不会太高。” 杨仙茅苦笑摇头说:“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先前我们一直在往下走,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这个山我们从外面看过并不算高,充其量两三百丈不得了,可是我们走了两三个时辰的路加起来数千丈的距离都有了,要是单纯从斜坡的距离来看,我们走下来的路程已经远远超过了山的高度,也就是说,我们再往回走,同样到不了山外面的。” 归灵儿却跟他唱对台戏说:“那不对,既然是已经上千丈,那就说明我们说不定就已经走到地底下去了,老天爷,难道我们真的会走到阴曹地府去吗?这条这里真的是通向阴曹地府大门的路吗?” 众人后脊梁都冒出了一阵冷汗,相互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了杨仙茅身上,杨仙茅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但是他总觉得这里太过诡异,既然是诡异的地方,就不能用常理去解释,常理往上走,怎么都能走出去,但是往下走是死路,这是每个人都会这样想的。可是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往下走,这诡异思路或许才能扭转这诡异的地方,反而能够柳暗花明,闯出绝境。 因此杨仙茅沉声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一直向下,不能回头,不然我们会来来回回的浪费时间,我们的火把已经快没了,而且这里没有水,没有饮食,我们会活活饿死渴死在这里头,因此只有一个方向往前走才有可能走到尽头,才有可能出去。” 其他人这时已经没了主意,因为按照杨仙茅的推论,往上走已经不可能出去的,因为他们走下来的路已经远远超过山的高度了,现在只有听他的吩咐。因为他刚才用*扫除了障碍才找到了刘青梅,所以刘青梅第一个支持,因为可以说是他救了她的命,把她从黑暗中找了回来。 刘青梅当即说道:“我觉得道长说的对,我们按照道长的想法往下走,应该能走出去的。” 这时候需要鼓励而不是泄气,听到刘青梅这么说,归灵儿也用力点了点头说:“好,我们一直往下走。”刘冬雁见他们俩望向自己,便赶紧说道:“少爷往哪走我当然就往哪走,不用看我。” 四个人意见一致,继续举着火把,手拉手沿着斜坡再往下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根火把烧光了,只剩下最后一根,当杨仙茅把最后一个火把点燃时,他看见了三个女人脸色已经非常煞白,其实他心头也同样很害怕,在这诡异的地方一直往下走,他们已经走了四五个时辰,加起来应该有几十里路了,竟然还没有走到尽头。 杨仙茅甚至在心里暗自咒骂,奶奶的,如果真的是通向地狱的话,那就赶紧到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在这心惊肉跳。 最后一根火把,四个人脚下几乎同时都加快了步伐,到了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沉默寡言,偶尔才说一句话。 再往下走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斜坡依旧没有尽头,杨仙茅的火把已经快烧到手柄了,杨仙茅再次看到一口棺材的时候,他站住了,说:“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弄一根火把。” “弄一根火把?怎么弄?”归灵儿问道:“这棺材可是整根的楠木做成的,没有刀子怎么弄火把呀?” 杨仙茅将剩下的一小节火把交给了刘冬雁,走到了棺材前,抓住棺盖用力掀开,里面一具白骨,身上盖着破破烂烂的布单,杨仙茅伸手进去抓住了白骨身上的那些破布单,拿出来后低声说:“实在对不住,我们需要你的布单来照明,希望你不要见怪,若能出去一定给你烧纸钱表示感谢。” 接着杨仙茅又伸手进去,啪的一声,将尸骨的腿骨折断了取了出来,愧疚地说:“我们实在需要你的骨头来帮助我们走出去,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不要见怪,走出去之后,我们一定将你的这根腿骨厚加安葬,感谢你救命之恩,请勿见怪。” 祷告几遍之后,将那破烂的布单裹在那根长长的白骨上,然后凑到火把上点燃,那破烂布单被点燃之后,光线居然比火把的光亮还要亮一些。 见到杨仙茅居然想到这个法子,所有人都一声欢呼,不过看见他手里举的是一根人的大腿骨,又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欢呼声响起很快又没了声息。 刘冬雁说道:“早知道这样,我们路上应该多收集一些棺材里的衣服来做火把。” 杨仙茅说:“再往前,我们发现有棺材的话,就收集衣服。” 几个人都用力点头,他们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于是便又继续往前走,杨仙茅走在他们中间,将裹着那些死去人的布单做成的火把高高举起,四个人都紧张地四处张望,就算发现不了不一样的斜坡,至少能发现棺材。 他们始终没有发现改变了方向的斜坡,都是一直都是往下的。而棺材终于在他们手里的那些烂布单即将烧光之前,又发现了一口。杨仙茅很是高兴,叫她们等着自己,举着火把走了过去,可是他走到棺材边就愣住了,傻傻的站在那。 其他三个女子见他这副模样,都有些紧张,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诡异的事,便跟了上来往里瞧,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白骨,白骨身上没有衣服裤子,让他们更加惊骇的是,这一具白骨的一条腿的大腿骨缺失了。 这个棺材里面躺着的尸骨,就是刚才他们取了里面的布单和白骨来当火把的那具白骨,杨仙茅扫了一眼,确信就是那口棺材。他转过脸来,看见三个女人眼中都是惊恐,因为她们也发现了她们居然走到了重回了原先的路。 明明他们一直在往下,怎么会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地方了,若是这样,他们便走上一辈子也走不出这迷魂阵的。 这时杨仙茅手里的当火把用的那些烂布单衣服已经快烧光了,如果火把熄灭,他们必死无疑,杨仙茅回头看了一眼那口棺材,再扫一下四周,除了这个棺材之外,视线之内看不到其他的棺材,他不能再去找,因为火吧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找到另外一个棺材了,于是杨仙茅将手里的白骨递给了刘冬雁,刘冬雁下意识的摇摇头后退了一步,但是她马上又上前跨一步,颤抖着双手,哆哆嗦嗦接过了那根白骨,将火把尽可能放平,让火烧的更久一些。 第662章 地下阴水 杨仙茅抓住先前被他掀到一边的棺盖,把棺盖举了起来。然后对其他几个女人说道:“你们后退十步。” 三个女人赶紧往后退了十步,手拉着手紧张地看着他,通过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到他的身影,杨仙茅抓住棺材盖的一头抡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腾身而起,将棺材盖狠狠的朝着棺材拍了下去,就听咔的一声巨响,那棺材盖居然裂开了一道纹路。 杨仙茅已经使出了全身力气,这才将棺材盖震裂了一道缝隙,他不由骇然,但他没有多停留,再次腾身而起,将棺材盖抡圆了,狠狠的朝下面的棺材又拍了下去,正击中棺材的中部,再次发出咔的一声,而且裂的位置几乎就在先前所裂的位置处,因为杨仙茅是对准了那个位置拍下去的,杨仙茅如法炮制,连续腾身数次,用棺材盖拍向下面的棺材,终于听见咔嚓一声,那结实厚重的楠木做的棺材盖居然断成了两截。 杨仙茅赶紧将那棺材盖斜靠在棺材上,然后对举着火把的刘冬雁说:“快过来,用火把将棺材盖点燃。” 刘冬雁赶紧举着那火把跑了过来,凑到棺材盖下面,断裂的位置倒是很快便点燃了,可是烧到后面又很快熄灭了,因为整个棺材盖太厚重,火焰的火力根本不足以将整个棺材盖点燃,而那个火把的火力已经越来越小,眼看片刻就会熄灭。 众人都呆了,便在这时,刘青梅忽然脱掉了自己的胡服外套,将衣服放在火焰上点燃,她的衣服料子是绸缎的,很快就引燃了,火一下亮了起来,众人不禁一阵欢呼。 杨仙茅抬头看见刘青梅只穿着一个红色抹胸,大半个洁白的身子都裸露在外面,不由心头咯噔一跳,赶紧低下头。 刘青梅似乎也感受到了杨仙茅刚才瞧过来的目光,羞得她赶紧用手挡在胸口。 杨仙茅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低着头递了过去说:“你穿我的。” 刘青梅本来想说不用,可是自己的身躯实在是没办法裸露在一个成年男人面前,她到底还是接了过来,羞答答说了一声谢谢,赶紧把杨仙茅的外衣穿在身上,外衣有杨仙茅的体温,让她感到身体一阵的躁动,脸颊烫得绯红。 加上了刘青梅的这件外衣之后,火焰一下大了起来,很快就引燃了棺材盖,因为棺材盖经过很多年之后早已经干透了,只是先前的火焰太小不足以引燃而已,现在火焰够了之后,很快便被引燃了,熊熊火焰迅速燃烧,杨仙茅抱起那半截棺材板,对刘冬雁说:“你把另外一半抱着,咱们继续往前走。” 刘青梅说道:“等等。”她走到刚才那一段白骨处,白骨上面还有一些未烧尽的布单条子,她抓了一片塞到了自己怀里,讪讪的说道:“那算命瞎子说需要的东西不就是这个吗?我回去用水煮着喝了。” 归灵儿欣喜地点头说:“没错,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都是这鬼地方给害的,那么快走吧。” 因为现在天热,杨仙茅也只穿了一件外套,他把外衣脱了递给刘青梅之后,他就光着膀子了,不过三个女人都瞧见了他*的上身,见他虽然身体干瘦,但是肌肉却强劲有力,一块块非常结实,只是让她们又惊讶又是心疼的是杨仙茅身上到处都是伤疤,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她们却不知道,杨仙茅在一百年前领军厮杀,为了救皇帝宋高宗在敌军中生死搏杀过,身上几乎没有一寸不是留下了伤疤的。 有那棺材盖做火把,他们能够照的更远了,因为这光亮比先前大了许多,足以照出十多丈远。 他们举着那巨大的火把一路往下走,走出很远一段路之后,杨仙茅突然站住了,傻傻的望着手里举着的巨大的棺材盖,三个女子也都停住了瞧着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她们发现,杨仙茅脸上有惊喜狂喜的神色,不由得顿时喜悦起来,难道杨仙茅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了吗? 归灵儿嘴巴最快,抢先问道:“怎么啦?发现什么了?” 杨仙茅朝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说道:“你们发现这火焰有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三个女人瞅了半天,倒是刘冬雁第一个发现,说道:“火焰好像在朝着右边飘。” 没错,在静止的情况下,火焰应该是一直往上的,可这时火焰却微微往右飘,虽然这种飘动很轻微,但是只要仔细观察,是完全可以看到的。 而先前他们一直在往前走,随着往前走动,火把自然是往后飘的,但是敏锐的杨仙茅发现火把的火焰朝右侧方飘,他这才站住观察了一下,确认火光的确是微微往右倾斜,所以杨仙茅深邃的目光扭过来望向右边,欣喜的说道:“或许那边有出口,空气流动,所以火把才会朝那边倾斜。” 三女都是惊喜的点了点头,这个推测太有道理了。杨仙茅说道:“走,我们朝那个方向走。” 于是他们几个转方向朝着右边走去,走出一段路,杨仙茅便停了下来,静止不动地观察手里的棺材盖火把偏移的方向,然后根据它飘向的方向,再修正往前走的路线,一路走走停停,走出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那飘动的火焰越来越强烈,而这时他们也听到了耳边传来轻微的哗哗的声音,好像是流水声。 几个人都同时欢呼起来,因为他们同时想到,如果有水那就好办了,因为水是往外流的,不管怎么样终归会有出洞的出口,只要沿着河走就有希望走出去。他们继续往前走,火把飘动的越发明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在欢呼似的,而耳边传来的水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明亮,脚下的岩石也变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终于杨仙茅站住了,欣喜的指着远方说:“看,有一条地下河。” 几个人目光一起望去,但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因为杨仙茅的目光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当然能看得非常清楚,但他们几个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 杨仙茅并不停息,朝着那条地下河走去,三个女子跟在身边,越走越近,渐渐的在巨大的棺材盖火把照耀之下,他们终于看清楚那的确是一条河,一条并不宽阔,但是水非常湍急的河流。 几个人都是一阵欢呼,走到了河边,归灵儿欣喜的蹲在河边,伸手进去捧河里的地下水来喝,因为她太渴了,可是手伸进去之后,她又哎呀叫了一声,马上抽了回来,众人都惊讶地望着她,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水好冷啦,就像外面阴水河的那一段的水一样寒冷刺骨。”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杨仙茅皱了皱眉,蹲在河边伸手进去试探了一下,果然寒冷刺骨,杨仙茅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只有那一段河水是冰冷刺骨的,因为有这样刺骨的地下河水从地下注入了那条河,而在往下漂流一段距离之后,这刺骨的寒水就会慢慢被烤热,变得跟普通河水一样。 杨仙茅沉声说道:“这水太冷了,不能下去,我原先想的是顺河流游出去的,现在看来这方法行不通,我们只能沿着河边往前走。” 刘青梅蹲下身,从怀里把那一把烧尽的衣服残片揉碎了,塞到嘴里,然后硬着头皮,捧了一盆冰冷刺骨的阴水河的水,送到嘴里吞了下去,只感觉到一排牙床几乎要被冻掉了,吸了几口凉气,感觉到那个水从喉咙一直凉到了心底,全身都要冻僵了似的,不由得打了几个寒战。 归灵儿原来也想着硬着头皮喝一捧水,可是发现这水太凉太冷,刚才又看见嫂子强行喝了一捧之后冻成那个样子,她即便是再口渴也得忍着,不愿意受这个罪,更何况现在她还没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所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没有去捧那水来喝。 杨仙茅其实渴得也不行了,可是这水太过寒冷,实在不宜直接饮用,必须得找一个装水的东西把水舀出来之后,放在棺材盖板旁边烤一会儿,待水温升高了之后再喝应该就没问题了,所以杨仙茅目光四处打量,想找一个能盛水的东西。 结果他的目光落在了刘青梅的头上,刘青梅头上戴了一顶胡帽,这胡帽很薄,但是是皮的,便指着她的帽子说道:“把你帽子取下来,我们来装水在火边烤一下。” 众人一听这个主意好,刘青梅赶紧将她头上的胡帽摘了下来递给杨仙茅,杨仙茅拿着帽子走到河边,蹲下身舀了一些水放在燃烧的棺材盖旁边烤,因为棺材盖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势很大,所以只过得片刻,那一帽子的冰水就冒着丝丝的热气变暖了,杨仙茅拿起来用手感觉了一下,说:“应该可以喝了,来,你先喝”,他将那帽子直接递给了刘青梅。 刘青梅俏脸一红,忙摇头说:“不,这水让灵儿你先喝吧,你最可爱。” 归灵儿笑嘻嘻地说:“嫂子,你喝吧,这帽子是你的,你应该先喝,快点,你身体不好赶紧喝,而且你一个人未必喝得完,我们几个人每人喝两口,先解解渴再说。” 刘青梅听了这话,当即点点头,把那一帽子的水凑到嘴边,虽然还是有些凉,但是已经完全可以忍受了,她喝了几口又递给归灵儿,归灵儿喝完给了刘冬雁,刘冬雁再直接把帽子的水递给了杨仙茅说:“我不渴,少爷你喝。” 杨仙茅把脸一板说:“还说不渴,你的嘴都开裂了,快喝,少爷的话都不听。” 第663章 地下瀑布 刘冬雁只好把帽子的水喝掉一半,剩下一半递给杨仙茅,杨仙茅这才把它喝了,又去打了一帽子的水来旁边烤,如此反复,直到几个人都觉得已经解渴这才停歇。 可是解渴倒是止渴了,肚子开始咕咕叫,毕竟他们在这里面已经呆了七八个时辰了,将近一天一夜,肚子早都饿的不行了,刘冬雁说道:“少爷,我们是继续往前走,想想办法找吃的。” “找吃的,这附近哪有吃的?这河水那么冷,肯定不会有鱼的,走吧,我们沿着河往下走。路上再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他们沿着河边往前走,这河道在弯弯曲曲往前延伸,走出一段路之后,杨仙茅忽然站住了,怔怔地望着前方,其他人都紧张地望着他说:“怎么啦?” 因为他们从杨仙茅脸上看出了错愕和迷茫,而他们使劲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黑暗中到底有什么,杨仙茅说:“前面是一个山洞,两边没有路了,水流进了山洞里头。” 众人心头都是一凉,如果说从山洞中走,那他们也就没有路跟着水往前走了,因为这水太过寒冷,他们根本没办法下到水里去游的,杨仙茅又接着说道:“不过好在这山洞里水没有灌满,上方还有一定的空隙,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从上面爬过去。”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几个人心中又充满了希望,赶紧又沿着河边往前走。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洞前,看清楚了原来地势开阔的水,到那之后变得湍急,涌入了那狭窄的山洞之中,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走到近前,无路可走,距离那山洞有一丈来远就再也过不去了,两边已经没有路,杨仙茅仔细观察了山洞,沉声说道:“你们能不能倒吊着在山洞顶爬过去?” 归灵儿首先摇头说:“刚才我爬上了先前那悬崖,都已经累得不行,我可没办法像蜘蛛一样,从山洞顶爬过去的,那我就会掉下去淹死了。” 刘冬雁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说:“我要是吊在上面,如果有绳索什么的还行,要是没有绳索之类的支撑,我没办法悬挂在上头的,我的功夫还达不到那一步。”大家都没有看刘青梅,因为她连前面的悬崖都上不来,更不要倒挂着爬过去了。 归灵儿突发奇想说:“我们去找一具棺材,把棺盖掀开,它不是独木舟吗?我们就坐在棺材里,顺着河漂出去。” 其他人一听这话立刻鼓掌,但是杨仙茅却摇了摇头,说:“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山洞的上部洞口最宽,说明里面水流可能会很大,而且,里面水声很大,万一里面有个小瀑布什么的,我们就直接冲下瀑布钻到水里头去,这个水如此冷,会很快冻僵的,” “那怎么办?” 杨仙茅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山洞,然后沉声说道:“其实我也没办法做到像蜘蛛一样,在这样的山洞顶部爬过去,但是我觉得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什么办法?”?三个女子几乎同时问道。 “用手脚撑住山洞的两边,像螃蟹一样往前移动,如果后面的山洞跟前面一样的窄,才能够支撑身体,如果后面的山洞变宽,或变得更窄,这个计划恐怕就行不通。” 三个女子又一起望着杨仙茅,她们已经养成一种依赖,让杨仙茅来破解这诡异的谜团,为他们指明前进的方向,帮助他们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杨仙茅说道:“这水太冷了,我们下去用不了片刻就会冻僵,所以游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一种办法,但是这种办法我也不知道是否可行,所以我先去探探看,然后回来接你们。” 三个女人也只有点点头,反正这里有那棺材板做的火把还在熊熊燃烧,她们倒也不是很害怕,三个人相互可以作伴,刘冬雁说:“少爷,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冒险,不行就回来,我们另外找别的路,我不相信就找不到路出去。” 杨仙茅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脚,先思考好了方案之后,他像壁虎一般,贴着石壁慢慢攀爬到了洞口处,然后突然跃起,用右手撑住洞壁另一侧,整个人就撑在了山洞之上,他看到下面那寒冷的阴水河,往下滚滚流动,在外面还不觉什么,进了山洞更觉震耳欲聋。 他扭头过来,望着她们三个女子笑了笑,示意她们不用担心,然后向螃蟹一样慢慢移动,手脚始终支撑着洞壁,以他强悍无敌的力量来说,这样用手脚撑住整个身体那是轻而易举的,所以他并不觉得有多辛苦,只是担心进去之后,会不会整个水把山洞岩淹没,又或者山洞的洞壁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比他的身体更宽,也就撑不到洞壁,又没有东西可以让他抓住,那样一来这条路只怕就只能宣布失败。 他往里面移动了一小段距离,轰鸣声越来越响,很快他就借着外面折射进来的灯光,朦朦胧胧看见一处高达十多米的瀑布,水直接从瀑布坠下到下面一个山洞里,砸成了一个大水潭。这印证了杨仙茅先前的判断,很可能里面有跌宕起伏的水流甚至瀑布,幸亏他们没有贸然采用归灵儿的建议用棺材盖做独木舟,那样的话,他们只怕瞬间就会坠到深潭之中冻死。 杨仙茅稳了稳心神,继续往前爬到了洞口处,往下垂看那瀑布,他只能看见半截瀑布往下坠落,进入黑暗之中到底瀑布有多高却也望不到下面,因为山洞的曲折,使得流过来的地下河水往下坠落,在黑暗之中看不见。 他必须要攀爬下去继续寻找出路。他仔细看看发现,从这里到悬崖边凸凹不平,倒是可以顺着往下攀爬,于是他双脚一蹬,身子整个往前飞去,抓住了悬崖边的岩石,然后顺着岩石往下攀爬。 很快,他就淹没在岩石的黑暗之中,不过从上方照进来的光线,虽然看不到下方,但是光线反射下来,身处黑暗中却能够勉勉强强看清四周的情况。 借助这微弱的亮光,他继续往下攀爬。其实这个灯光已经非常弱,换成其他人根本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有他的目光经过特别训练之后才能勉强辨认,他摸索着往下攀爬,轰鸣声越来越响,他知道已经接近瀑布底部了,他担心底部会是一滩池水,堆满整个岩石地洞,那他们就惨了,无处可以落脚。 让他兴奋的是,在巨大的轰响声中,他的脚再往下探时,居然是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他心中一喜放开手,这时地面已经几乎看不清楚,他蹲下来用手在地上摸索,才能勉强可以辨认大致地形。 发现这里距离潭水大概还有数丈远,看来现在是过了夏季水量并不算大,因此水没有将整个身体淹没,他往旁边继续摸索着往前走。忽然他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试探着摸过去,却惊喜的发现是一口棺材,或许顺着地下河水冲下来的,因为棺材已经打翻了,棺材盖甩到了岸上,盖着裹尸布的尸骨摔在地上。 他用手摸了摸,那尸骨上的裹尸布是干的,这就说明这具棺材肯定是很久前就冲下来的,不由心中一喜,因为他身上带有火石,可以点火,于是他赶紧从身上摸出了火石,心中很赞叹刘冬雁的机灵,当时出发的时候,她就多准备了几个,每人身上带一个。他把尸体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当然嘴上不停祷告谢罪,然后将衣服聚拢在旁边正要点火,隐隐听到刘冬雁带着哭腔的叫喊:“少爷,怎么样,你没事吧?少爷。” 杨仙茅立刻大声回答:“我没事,我已经到了潭底了,这有一个瀑布到地底下面,我发现了一口棺材,正在用裹尸布点火,我点了火之后,再看看情况就回来,不用害怕。” 接着杨仙茅打亮了火石,将那一堆裹尸布引燃了,这裹尸布显然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因此很是干燥,一接触火立刻就烧了起来。 他同样从尸体上摘下一根腿骨当火把,借着亮光,查看四周情况,有了火把之后,他便清楚地看见,这是一个很大的水潭,巨大的水柱冲下来水雾四处弥漫,好在瀑布坠落的地方距离他现在的位置相对比较远,因此这些裹尸布才是干的。 他举着用衣服当点燃的火把,慢慢往前探索。他发现河水往下流淌,路边河水中间有大大小小的岩石,可供他们转移到河的另一边,河的两边都有比较宽的河滩,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他没有再往里,因为他害怕上面三个女的会出什么问题。这地方太诡异了,所以他决定先把那三个女的想办法带到这里来,然后再一起往前走,现在看来往里还是有路可走的。 他正准备左转回去时,忽然发现河对面好像也有一口棺材,他现在正需要更多的裹尸布用来引燃火把,当下很是高兴,于是飞身越过暗河,落在了河对面,果然看清的确是一口棺材,打开之后,里面也有一具尸体。 他真难想象,那些人是怎么把这棺材从这么高的瀑布放下来再放在瀑布旁的,他把里面的裹尸布扒了下来,同时祷告得罪莫怪。然后把裹尸布拿着,把棺盖扛在肩上,返回了先前发现的那个棺材旁,把两个棺盖放在一起,等一会儿这些棺盖将会成为他的巨大火把,他把拿来的裹尸布揉成一团,然后如法炮制,将其中一个棺材盖砸成了两截,把其中的一节,断口朝下竖着,把衣服点燃之后放在下面引燃。 第664章 背向未来 虽然这是在瀑布下面,水汽比较大,但是由于这些棺材经历时间太久,早已经干透,因此还是比较容易的就点燃了棺盖,光亮一下照亮了整个瀑布底部,使他看清这原来是一个硕大的溶洞,瀑布下面的水流继续往前蜿蜒盘旋,流向的方向尽头还是黑暗看不见的,他现在真决定先回去把几个女的送下来再说。 他立刻像猿猴一样,迅速沿边攀爬到洞口处,依旧跟先前那样用手脚撑住岩洞两边,然后像螃蟹一样横了过去再回到了三个女子身边。 当杨仙茅在下面将棺材点燃的时候,火光便照亮了起来,上面三个女的知道他在下面点火把了,应该是一切顺利,现在见到他回来更是忍不住欢欣鼓舞。 杨仙茅简单说了大致情况,说道:“现在我把你们一个个背过去,就是前面这一段,大概不远有一个山洞需要背,然后到了那边再下到瀑布底部就可以了,你们谁先来?” 刘冬雁说道:“让三姑娘先下去吧,她会道法,又有武功,你把她背到下面之后,她一个人在下面有火把,应该不会害怕,然后你回来再接少奶奶下去,最后再接我,我一个人在这边没问题的,反正有火把我也不会害怕。” 尽管她这么说,可是从她的语气中还是听出了胆怯之意,当然杨仙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别说是女人,如果他一个男人孤零零在这,他也会毛骨悚然的。 但是这也是最好最合理的安排,因为刘冬雁到底有武功,也比较让他放心,于是他伸手拍了拍刘冬雁的肩膀,说道:“那好,那就辛苦你一下留到最后,我最后再来接你。” 他望向了归灵儿,归灵儿却没有不好意思,笑嘻嘻说:“那你就先背我过去吧。” 她跳起来,一下就趴在他的背上,紧紧搂着他脖子,勒得杨仙茅有些喘不过气,说:“你别勒着我脖颈啊,我都呼吸不过来了,你抱着就可以啦。” “噢,好吧。”归灵儿这才把勒着她脖子的手松开往下一点,抓住了他结实的胸脯揉了揉说:“看不出来你文文弱弱的,可身上的肌肉还真结实,摸上去一块一块的真厉害,难怪你力气这么大。” 杨仙茅被她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便朝两个女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背着归灵儿沿着洞壁攀爬到了山洞处,对她说道:“我要支撑到山洞之上,你要小心,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我才不会怕呢,我真想经历一下这冒险,你随便想做什么就做吧,反正我在你背上就不下去了。” 杨仙茅呵呵一笑,深吸一口气,往前一冲,便撑到了对面洞壁,同时双脚撑在洞的这边。尽管归灵儿趴在他后背,但他举重若轻,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重量似的,支撑着的身体小心的往前移动。 归灵儿在他后背嘻嘻笑着说:“你真厉害,这样也能走,亏你想得出这个办法来,换成我可没这力气,往上爬还行,横着走我肯定会掉下去的。” 杨仙茅没有跟她说话,一心注意手脚的落点,虽然他的力量很大,但是如果选择落脚部位不当,一旦滑下去就会掉到水里,不能掉以轻心。他谨慎地往前移动着,终于来到了洞口,这时下面的那半个棺材盖已经烧得很大了,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借着下面的火光,能清楚看见巨大溶洞的景色,归灵儿欣喜不已,说道:“真是不虚此行,如果我们能走出去,下次我还要来。” 杨仙茅一听这话差点掉到水里去,这小丫头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当下深吸一口气,往前一窜,便落在瀑布旁边的悬崖上,抓着悬崖凸凹突不平的岩石往下攀爬,很快便到了洞底。 他站到地上之后,归灵儿并没有从他后背下来。杨仙茅只好说:“下来呀,都已经到了。” 归灵儿却把脸贴在他后背,娇声的说道:“这样多舒服,干嘛要下来,多腻一会儿,要是她们俩来了,我就不好意思了。” 杨仙茅被她说的身体也有些躁动,因为他感觉到后背上的归灵儿胸前两团隆起贴在他后背,身体散发出来的少女的温热,将他的血液也在逐渐点燃。他赶紧说道:“我还要去接他们,你嫂子会害怕的,快别胡闹了。” 归灵儿这才有些不满意的哼了一声,从他背上下来,整了整衣衫,俏脸红扑扑的看着他,说道:“那你上去吧。” 杨仙茅见她火辣辣的目光,不敢再看,便纵身跳上悬崖,迅捷地往上攀爬,很快就到了洞口。下面传来归灵儿的声音:“你小心点,人家担心你呢。”那声音好像热恋中的情侣在叮嘱情郎似的。 他想起了凌霄尊者的话,自己桃花劫不断,可是偏偏又不能与女子长厢厮守,可不就是这样吗?这份折磨还当真让人无可奈何。 杨仙茅通过那山洞回到了上面刘冬雁和刘青梅的身边。二女见到她,明显脸上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 杨仙茅没有多说话,瞧了一眼刘青梅,在她面前蹲下,微微弯腰,好让她上自己的后背。 刘青梅的俏脸腾就红了,虽然在这之前,她一直在想着,等一会儿杨仙茅要背自己时该怎么办?现在真的到这个时候,她又感觉到紧张了,因为杨仙茅是*着上身的,趴在一个*的男人身上,除了丈夫外,她还没跟其他任何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而这时她又没有选择,于是她轻轻摇了摇红唇,瞧了旁边刘冬雁一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冬雁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眨了眨眼,扮了个鬼脸。这可爱的鬼脸让青梅表情一松,于是嫣然一笑,她来到杨仙茅身上,她用双手弯曲过来,用手撑住了他的后背,这样可以使自己隆起的胸脯离开杨仙茅的后背,似乎能让他稍稍放松一些。杨仙茅并不在意,他抓住了她的大腿,往上一抽,把她背在背上。 刘青梅清楚地感觉到杨仙茅搂着她大腿的双手传过来的温度,自己大腿处像电流一般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让她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颤抖,心中暗叫不好,顿时有些慌了,便想叫杨仙茅把她放下来,可是,杨仙茅背着她爬上了悬崖,很快就来到了岩洞前。 杨仙茅抓着岩洞,回头瞧了瞧对面的洞壁,估计了一下高度,对后面的刘青梅说:“你得把头低下来,抱紧我,不然你这样撑着上半身,你的脑袋会撞到洞壁的,那时候我们俩都会掉下去。” 刘青梅看了看那高度果然如此,她如果把手撑在杨仙茅后背,整个上身抬起来的话,这高度就超过了洞壁所能够容纳它们的宽度,她只能咬咬牙,放开双手,将身体趴在他背上,用手搂着。 他感觉到这一瞬间整个身体都要软了。杨仙茅尽快调整放松心情,这才跳到岩洞处,双手撑住洞对面洞壁,双脚支撑在后面岩洞的洞壁,开始像螃蟹一样慢慢往前走。他的身子几乎要贴到下面湍急的暗河水面了。 再往前移动时,杨仙茅清楚的感觉到,后背刘青梅的身子越来越燥热,她的鼻息间无意中开始*,那是一种醉人的只有男女之情才会有的声音。不觉有些诧异,同时又有些紧张,后背这少妇到底怎么了? 刘青梅扭动身子的动作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忽然,杨仙茅感觉到后背的刘青梅发出窘迫羞涩的声音:“我,我要……,我想……” 杨仙茅不知道她要什么,她想什么?难道是……?不觉脑袋发热,而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要是掉到水里冲到坡下,不冻死只怕也会撞到水潭下的岩石上给摔死,可不能开半点玩笑。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明白后背的刘青梅到底想要什么,因为他感觉到趴在自己后背上的刘青梅的身下传来了一阵暖流,同时感觉后背湿了一大片。 刘青梅居然在他后背尿了。 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下想起了在小船上,他看见刘青梅紧张时的样子,但是他也发现刘青梅的裤子有些湿,而后来在山洞里面再次发现刘青梅时,她的下身也是有一片湿的,虽然光线暗淡,另外两个女子可能误以为会是她坐在了水中,就杨仙茅觉得不对劲,因为水的部位不对,是在大腿内侧,很像小便失禁,而现在更明确知道刘青梅的确是有小便失禁。 他左右看了看,他现在正处在通道的中部,前后距离都比较远,于是他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趴在她后背的刘青梅呜呜的开始哭泣,并低声说:“对,对不起……,对不起,道长,请原谅……” 杨仙茅尽可能把声音放和缓,说道:“你不用道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我不仅是个道士,我还是个郎中,我知道你患的小便失禁的疾病,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或许可以替你治疗。” 如果是这件事之前,刘青梅打死也不会把自己的这个毛病告诉一个男郎中的,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她的贴身丫鬟菊儿和她的丈夫归彪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而现在这位英俊帅气的道士也知道了,而且自己还尿到了人家身上,这让她又羞又窘,无地自容,只是呜呜的哭泣。 杨仙茅说道:“你是不是这之前看过郎中?” 第665章 难言的病症 刘青梅趴在他后背,哭泣着说:“没有,我不好意思去看,也不敢去看,只能天天吃斋念佛,希望佛祖保佑让我的病尽快好,可是没有用。原以为这一次那牛角庙算卦的瞎子所说的这种办法可以治好,却没想到我已经吃了那烧成了灰烬的衣服,还是没有半点用处,看来那瞎子也是骗我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爹娘问我,我也不敢跟他们说,只能一个人把苦埋在心里,我有时候真想死了算了,这样活着真没意思,呜呜。” “你别着急,我的医术不敢自诩天下无双,但是我的确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包括你婆婆背上的那可怕的肿瘤,没有人能够治疗的我都办到了,所以相信我,我应该有办法替你医治的,是什么时候发病的?你把病症给我说一下,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病,你就该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替你医治的。” 听杨仙茅这么说之后,刘青梅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她一手搂着杨仙茅的脖子,用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谢谢你,道长,我这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的,我只知道,我在跟我丈夫成亲生了孩子之后,我丈夫想跟我同房,我不知道怎么的那时我很抵触,他就强行要了我。从那天开始,他只要一碰我,我就很紧张,一紧张,我尿就憋不住,就会尿出来,他很是败兴,就骂了我,越是如此,我越紧张,到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发展到我只要一紧张,我就会憋不住的想小便,而且根本憋不住当场就会把衣裙都尿湿,正是这个原因,我不敢出去见人,生怕憋不住,当场丢人。” “你先前在船上和独自一人在山洞时,也是憋不住,尿湿了裤子是不是,我需要确认一下。” 刘青梅又羞又窘,但是想着自己都在他身上尿了人家一身这种事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说:“船上的时候,我紧张害怕,所以才会这样……,道长,你真的有办法替我医治吗?” “我们先试试汤药,如果汤药也没有效果的话,我就采用手术给你治疗,我知道有一种手术方法是可以治疗小便失禁这种毛病的。” 杨仙茅记得华佗青囊经中有过这种手术的记载,所以他胸有成竹,而且他脑海中有若干在太医院藏书阁里头看到的医书中记载的药方,如果能够用汤药治疗好,那是最好不过,实在不行就只有动手术了。听到杨仙茅的这话之后,刘青梅欣喜不已,哽咽着连声说着感谢。这时,从岩洞那边传来了归灵儿的声音:“道长,你赶快下来,我一个人好害怕,你快来呀。” 原来是归灵儿一个人呆在下面,虽然有一块棺材板烧起的火焰照亮四周,但是毕竟这里是传说中通向阴曹地府的地方,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就在刚才,趁着这个机会,她决定试一下自己学到的法术看看有没有用,于是她试着用何师太教她的开天眼,看看能不能看到鬼魂,结果念了咒语,施展了布罡踏斗法术之后,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四周,看看有没有出现鬼魂,但溶洞中并没有出现她期待的可怕的鬼魂,反倒是那一团火突然噼里啪啦爆燃起来,好像一朵朵跳动的精灵,把她吓得连连后退,这才忍不住高声大叫起来。 杨仙茅忙高声答应说:“我们来啦,你小心。” 杨仙茅听到归灵儿声音发颤,十分焦急害怕,以为归灵儿在下面遇到什么危险。情急之下迅速加快了移动,但是这动作加快,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半个身子往下一沉,落进入了刺骨的寒水之中,差点整个人连着背上的刘青梅都坠落阴水河里,幸亏伸入水中的手一下子撑在洞壁上,这才重新把身子支撑起来。 还就这一瞬间,他的一裤子已经被水浸湿,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虽然短暂,却是异常的寒冷刺骨。 这种寒冷和他在一百年前到饥寒之地搜寻不老丹时,在冰海中感受到的那种寒冷不大一样,这种寒冷不仅是一种温度上的冰冷,还带着搜魂一般的刺骨,一直冷到骨头里,而且迅速吸满全身,就好像这水是活的,可以通过身体的接触,迅速蔓延到他身体各处似的。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杨仙茅头发都立起来了,幸亏这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他便撑起来又离开了水面,若是整个掉下去,他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这让他对这水更是心生警惕。 而就是这短暂的往下一沉,就已经让后背的刘青梅吓得尖叫了一声,她以为她会跟着杨仙茅坠入可怕的阴中了,这一惊恐之下,禁不住又是小便失禁,温热的淋在了杨仙茅的后腰和臀部。 这时杨仙茅全身心注意力已经在阴河水上,也就无暇顾及后背刘青梅那令人狼狈窘迫的神态了。 他稳了稳心神,背着刘青梅,放缓了往前移动的速度,在每一次移动确保安全之后,这才往前移,同时嘴里高声说着:“你没事吧,归灵儿!我们马上来啦,你别害怕。” 幸亏下面的归灵儿迅速镇定了下来,高声说道:“我没事,你小心点,别着急。” 听到归灵儿这话之后,杨仙茅这才稍稍放心,进一步稳定了身形,放慢往前移动的速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后背的刘青梅死死抱着他的背,刚才她已经吓坏了,原先的羞涩早已被惊恐所替代,唯有紧紧抱着这山一般的男子才感觉到心中踏实,不知怎么的心中涌起一种怪异的想法,若是自己那花天酒地的丈夫换成眼前这个让人感觉无比稳重踏实的道人的话,那她这一辈子就不白活了。 终于,他们移动到了山洞的尽头。 杨仙茅探头往下一看,只见火焰旁边归灵儿正紧张地抬头看着他们,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对后背的刘青梅说道:“小心,我跳到悬崖上,然后我们攀爬下去,抱紧我!” 其实不等杨仙茅说这句话,刘青梅也会死死抱着杨仙茅的,听到这话之后,她双腿缠在了他腰上,整个人就像一只缠在老树上的青藤似的,眼睛紧紧闭着,心中甚至有些希望,就这样一直爬下去,不要有尽头,让自己多感受一份这种踏实和稳定。 随即,杨仙茅往前一纵,落在了对面的岩石上,这一下又把她吓得惊声尖叫,下身再次失禁,又是一股尿液淋湿了杨仙茅的后背。这一次杨仙茅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并没有多说,抓着岩壁往下攀爬。 随着杨仙茅身体的移动,刘青梅在他后背被甩来甩去,而身体的这种蠕动,反而增加了两个身体的相互摩擦,让刘青梅更是动情,只希望这种温柔能更长久些。 可惜杨仙茅的动作非常迅速,只片刻间便已经下到了岩底,把她放了下来。 听到身边归灵儿叫她:“嫂子,你下来啦,太好了,我一个人吓死了。”刘青梅这才从那让人迷恋的感觉中醒了过来,赶紧放开了杨仙茅,从他后背滑了下来,站直了身。 归灵儿惊呼的说道:“哎呀,你们的裤子都湿了,怎么回事?” 刘青梅不由得一阵窘迫,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 杨仙茅替他掩饰过去了,说道:“刚才就是你乱叫,把我吓一跳,脚下一滑,半个身子都掉到水里头去了,这才弄湿了,幸亏我反应快,不然只怕凶多吉少,哎呀,现在我都还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寒冷刺骨。” 听杨仙茅这么一说,归灵儿马上释然,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用了开天眼,我想看看这里头有没有鬼,结果鬼没看到,旁边这棺材点燃的火焰倒是噼里啪啦的,还像一团团精灵似的在这乱跳,把我吓得够呛,所以才尖叫的。对不起啊,下次不会了。” 杨仙茅的确感觉到,刚才侵入水中的半个身子依旧寒冷刺骨。这水的诡异的确让他心中胆寒,因为这水的寒冷比外面流淌的阴河水的水要寒冷得多,想必是从这流出去的水混杂了阴水河的水之后,水温得以提升,所以虽然寒冷,却还不像这里的如此的诡异刺骨,只是短暂的侵入水中,便已经让整个身体都几乎要冻僵,这还是杨仙茅身体经过了特殊淬炼才能耐受得住,要是其他人,只怕当场就冻僵了。 杨仙茅叮嘱二女千万不要碰阴水河的水,然后迅速攀爬上悬崖,通过溶洞回到了上面。 他回到刘冬雁身边时,发现刘冬雁一张脸已经吓得煞白,这小姑娘原本就怕鬼,一直不愿意进这山洞,但是杨仙茅要来她只能跟随,现在把她一个人留在上面,也多亏她够坚强没被吓疯了,但是看她这样子也吓得够呛,杨仙茅忍不住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没事吧?瞧你这样子。” 刘冬雁仰起头瞧着他,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我没事,少爷。” 杨仙茅将刘冬雁背在背上,然后跟前面两次一样爬进溶洞,他感觉到后背的刘冬雁身子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丰满了,已经比最初跟着他时那枯瘦如柴的身子有了质的变化,心中着实有些欢喜,便说道:“小丫头,你还是长了些肉的,不错,继续发扬,要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才能跟我行走天涯。” 第666章 又见弟弟 刘冬雁嗯了一声,更加紧的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多亏有了少爷,我才有了第二次生命,少爷对我恩重如山,粉身碎骨都不能报答。” “你跟我还说这些客气话,我上次就说了,我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不要再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听到没有?” 刘冬雁又嗯了一声,抱紧了杨仙茅,感觉到一颗芳心在怦怦乱跳,虽然以前她跟杨仙茅也有个肌肤的接触,但是从来没有如此亲密的搂抱在一起过,尽管是自己抱着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才更使得她芳心大乱。 就在杨仙茅快到洞口边时,就听到下面传来刘青梅的惊喜又有些害怕的声音:“弟弟!你站住,你别跑,我是姐姐!那边黑,快站住……” 接着就听到归灵儿的声音:“嫂子,你别跑,这里根本没有别人!” 杨仙茅心头一惊,赶紧加快了移动,终于他们到了洞口,杨仙茅抬头往下一看,只见下面棺材火堆旁,归灵儿死死抓着拼命挣扎的刘青梅,而刘青梅一只手往前探着,朝着阴水河流向的方向叫着:“弟弟,弟弟,你别跑啊,等等姐姐。” 杨仙茅知道很可能刘青梅出现了幻觉,先前就是出现幻觉,她才追进了悬崖裂缝里面来的,把他们一群人都带到这里来了,现在幻觉再次出现,幸亏下面有归灵儿抓住了她,不然就麻烦了,赶紧高声叫道:“三姑娘,抓紧你嫂子,别让她跑了,我马上下来。” 归灵儿叫着说:“她力气大的很,我快拉不住啦。” 归灵儿虽然喜欢学道术,但是却没怎么学武功,而她嫂子忽然之间力气好像大了一倍,归灵儿几次都要被挣脱了,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在抓她,但是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 杨仙茅立刻跳到了对面悬崖,迅速往下攀爬,而就在这时,刘青梅猛地甩开了归灵儿,发疯一样朝着黑暗深处跑去,杨仙茅左手抓住悬崖缝隙稳住身形,右手一弹,嗖的一声,一道细细的梅花针射出,准确的命中了刘青梅的腿部穴道,刘青梅站立不稳摔在了河滩之上。 归灵儿追上去把她抱住,她拼命挣扎着爬起来,想甩开归灵儿,但是这时杨仙茅已经到了她身边,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再也动弹不得。 杨仙茅将她搀扶了起来,说道:“怎么回事?” 刘青梅哭着喊着说:“我弟弟,我弟弟跑到那里面去了,那里面黑啊,太危险,我要去把他拉回来,你放开我!” 杨仙茅扭头望向身后的归灵儿,归灵儿赶紧摇头说:“没有人,她叫的时候我就看了,哪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她是不是见到鬼啦?” 一听这话,几个人都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发冷。 杨仙茅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种幻觉。所以,他按住了刘青梅的肩膀,沉声说道:“你看错了,那不是你弟弟,先前你就是因为看错了,追过来才摔在斜坡昏过去的,我们为了追你,也才从这里出来,或许是什么东西想把我们带到这里面来,把我们困死在这,咱们千万不能再上当,你醒醒。” 可是,不管杨仙茅怎么说,刘青梅却拼命的挣扎,还叫着:“就是我弟弟,你放开我,放开我呀。” 杨仙茅当然不会放开她,就在这时,刘青梅突然一低头,狠狠一口咬在杨仙茅的手腕上,死死咬着,鲜血顺着她的嘴边流淌出来。 杨仙茅感觉到一阵疼痛,如果他不想让刘青梅伤他,他可以把她轻松甩开,甚至可以将她咬的部位运足功力,让她像咬在一块石头上一样,根本咬不进去,但是杨仙茅什么都没有做,任凭她咬着。他感觉到了手臂的疼痛,他知道刘青梅咬破了他的肌肤,他还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轻轻在她秀发上拍着,安慰她。 刘青梅死死咬着,鲜血滴滴嗒嗒的滴落下去,她的身子终于慢慢变得柔软,咬下去的嘴也变得无力,再没有往下,鼻尖发出了呜呜的抽泣的声音,最终她松开了杨仙茅的手腕,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杨仙茅面前的石滩上,抱着他的腿呜呜哭了起来。 杨仙茅蹲下身,抱着她说道:“好了,没事了,那只是一种幻象,不可能是你弟弟的,他还是孩子,不可能一个人到这里来,你不明白吗?如果真是你弟弟,他一定会停下来等你,会跑过来见你的,对吧?” 刘青梅已经恢复了正常,点点头,慢慢抬头起来瞧着杨仙茅,嘴唇上还挂着杨仙茅的血,说道:“我不知道刚才怎么了,我只是特别担心我弟弟,拼命想把他抓回来,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哎呀,我咬伤你了,对不起道长,对不起……” 刘青梅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捧着杨仙茅受伤的手腕,眼泪簌簌而下。 这时归灵儿才过来抱住了嫂子的腰安慰她,而刘冬雁赶紧把杨仙茅的手臂拉了回来,看了看上面深深的两排牙印,她心疼地说道:“少爷,你就这么任她咬啊?你傻呀。” 她一边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个布条,帮他把受伤的部位缠起来包扎好。 等到刘青梅的哭泣声渐渐停歇,杨仙茅才沉声说道:“我们要加倍小心,看来把我们引入这迷宫地洞的东西,定不想让我们这么轻松的出去,可能还会使出诡计来,我们千万要小心,看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轻易相信。我怀疑它们在使用这个地府的神秘力量,或许在使用幻术,让我们在幻术中走不出去,死在这里,我们要更加小心谨慎。 三个女子都一起点头,特别是刘青梅,她已经彻底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又因为咬伤了杨仙茅,觉得格外的愧疚,所以对杨仙茅的话更是觉得应该听从,来弥补自己先前对他造成的伤害。 杨仙茅站起身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走。” 刘冬雁扛了一块棺材板跟着,归灵儿也想扛一块,杨仙茅开始觉得她可能够呛,但是归灵儿还是坚持把那被杨仙茅砸断的另外半块棺材板扛在了肩上,说她可以跟嫂子两个换着扛,虽然有些蹒跚,但勉强还能支撑,杨仙茅这才答应了。 杨仙茅自己将正在熊熊燃烧的另外半截棺材板举着在前面探路,三个女子跟在他身后,沿着阴水河继续往下行进。 这一路之上倒还太平,没有再出现他们担心的无法通过的障碍,只是又往前走了两三个时辰之后,却一直都是这样斜斜的往下的通道,阴水河涓涓地往前流淌,路也不再和缓,就是这样斜斜的往下,就像先前他们走下来斜坡的一样。这使得几个人再次陷入了恐慌,难道他们离开了一个怪圈,又一次进入了另一个迷魂阵吗? 杨仙茅于是改变了策略,走走停停,每走一段就停下来看看火把,火把一直是往前扑扑的飘动着,说明风应该来自于水流的方向,没有朝其他方向转动。他们的确是沿着河走,这是没错的。 杨仙茅不相信他们陷入迷魂阵,因为坡度的上下可以被人错觉,但是水是受重力影响的,水是往低处流的,这个应该不会有人能够改变,如果只要持续往低处流,水就不应该回到原点,所以他相信一直沿着河往前走的话,他们应该能走出去。 可是现在又走了两三个时辰,眼前的依旧是茫茫黑夜、河滩和长长的阴水河,手里的棺材板已经烧掉了一半了,便点燃归灵儿扛的另外一半。 最关键的是刘青梅走不动了,她本来身体就软柔弱,又受了惊吓,在山洞里走了这么长距离早就已经精疲力竭,特别是没有吃的,还喝了那用帽子装的冰水,虽然是烤热了之后喝下去,却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 不仅是她,他们几个都有这种感觉,所以尽可能不喝,实在渴的不行这才喝上一口。 杨仙茅心急如焚,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终会栽倒,再也爬不起来的。 一路之上杨仙茅都注意观察着沿途走过的河,看看有没有鱼或者其他的生物,但是这阴水河的水量不是很大,现在是九月之夏,连河底都能清晰看见,却始终没有见到哪怕一条小鱼,没有任何生物。 山洞之中当然也不可能,他也没有看到任何动物的迹象,唯一有的就是沿途见到的偶尔出现的棺材,而这些棺材,杨仙茅也留意到每一个出现时的位置和姿态。在看到下一次棺材时与之相对比,看看是否像上次看到的棺材,但是很显然不是,距离、位置大小都不一样,有的是一口,有的是好几口,散落在河的两边。 刘冬雁一直扛着那一块棺材板,路边发现棺材,她没把它扔掉,因为现在看见了棺材,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还能看见。如果火把烧尽的时候却没有遇到棺材的话,那他们就会立刻陷入绝境,因此她宁愿让自己辛苦一点,也要留下后路。 刘青梅一直咬牙坚持,可是,走到现在,她实在走不动了,坐在了一块岩石上,脸色煞白,全身发软,孱弱的声音说:“你们走吧,不要管我,我实在没力气了……” 归灵儿其实也累得快要虚脱了,主要是没有吃的喝的,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杨仙茅说道:“我也走不动了,怎么办?道长。” 杨仙茅扭头看了看刘冬雁,刘冬雁肩头始终扛着那半块沉重的棺材板,虽然也是大口喘气,汗水都把衣服给湿透了,但是目光还是坚定的。 第667章 招来了什么 刘冬雁见杨仙茅望向他,赶紧点点头说:“我没事。” 杨仙茅也觉得饿,但是他经过淬炼的肌体让他有无比坚强的毅力,见到二女已经累成这个样子,他便点了点头,径直从刘冬雁的肩头取过了那块棺材板放在地上。 刘冬雁忙说道:“我真的没事,我能扛得动。” 杨仙茅头也不回,说道:“后面的路你就空手走,你能跟上我,就算帮了我,其他的你不要管,听我的安排,你要不听我的,我们可能都走不出去,因为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了。” 刘冬雁顿时明白了,她点了点头说:“好,我听少爷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杨仙茅对归灵儿和刘青梅说道:“你们两个到棺材板上面来,一个躺在一边,好好躺着,我把你们扛在肩上走,放心吧,这个力气我还是有的,不用担心。”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摇头说:“那不行,这棺材盖本来就那么重,再加上我们两个,你铁定扛不动,你要一个人带着你的丫头走,说不定还能走出去,你要顾着我们,只怕也会死在这里面的,你还是一个人带着她先出去,找到人再回来接我们。” 杨仙茅没有说话,走上前径直托住了归灵儿的腋下,将她整个举起来,像抱着一个婴儿,直接把她放在了棺材板的前部躺倒下来,让她平躺在宽阔的棺材板上,说道:“就这样躺着,不要动。” 归灵儿却挣扎着要爬起来,杨仙茅毫不客气,伸手啪啪两指点在她的腰眼之上,顿时整个身子都动不了了,只能老老实实躺在平躺在棺材板上,不过双手还能动,抓紧了棺材板的两边,感激而又惶恐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走向刘青梅,刘青梅赶紧站起来摆手说:“别别,别动手,我自己来,我躺下还不行吗,我就心疼你,怕你累着,你既然能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多谢。” 说罢,老老实实走到棺材的另一侧也躺下来,与归灵儿头靠头躺下,双手抓住了棺材板的两边。 杨仙茅在棺材板中间蹲下,伸手插入棺材板底部,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棺材板整个举了起来,顶着脑袋扛在了肩上,用右手从下面托着,这样刘青梅和归灵儿两个女子的头就在他的肩头旁边,他甚至能看见躺在前面的刘青梅长长的眼睫毛和湿润的眼睛,在充满感激地望着他。 杨仙茅笑了笑说:“放心吧,我的力气远超你们的想象。” 说罢,他将棺材板整个举了起来,对刘冬雁说道:“你就跟在我后面,什么都不要拿。”他用左手将燃烧的半截班棺材板夹在了腋下,右手扛着躺着两个小女子的棺材板,然后大踏步坚定的往前走着,这架势看着让人感觉到十分的震撼。 跟在他身后的刘冬雁简直有一种想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这样的男人真是太让人放心了。 肩上扛着两个人和一块沉重的棺材板,这个重量绝对比上次挑着两口大铁锅装满水,里面还放着两只癞蛤蟆要轻一些,所以对杨仙茅来说这重量不成问题,可是他的心是沉甸甸的,因为他要尽快找到吃的,不然这样下去,他们绝对只能坐以待毙,可是山洞里头什么都没有,又能吃什么呢? 杨仙茅一直在琢磨着,为什么他们持续往前走,却始终还是这样平坦的河滩,没有出现上坡,转弯曲折,这不合常理,因为溶洞没有笔直的,应该是弯弯曲曲,大大小小才对,难道又遇到了鬼遮眼吗? 于是杨仙茅便将肩上的棺材板放了下来。归灵儿有些奇怪,怔怔地瞧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杨仙茅笑了笑,走开两步,站在一块岩石上,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左手飞快结法印,同时嘴里朗声念诵咒语:“吾身乾元亨利贞,正候天师是吾身,一结玲珑正道帮,二结玲珑正道符,结印之时天地暗,施印之时天地休,印落山崖崖列倒,印落实石洞洞窟崩,急急如律令!” 杨仙茅将手里画的符攥在手心,猛的往前一扔。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依旧是那样的宁静,面前的黑夜也没有任何变化,坐在石头上和棺材盖上看着他的三个女子有些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归灵儿大致猜出来了,勉强笑了笑说:“道长,好像这一次你的法术也不灵光了,怎么回事?” 杨仙茅当然不会让她们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那样的话,她们会失去希望,所以他笑了笑说:“有没有效果,现在说了还早,咱们先走。” 他意味深长而又笃定的表情,让其他几个女子原本悬起的心渐渐放下。 杨仙茅走到棺材盖旁,刘青梅和归灵儿又乖乖的仰面躺在了棺材板上,然后杨仙茅将棺材板整个举起来扛在了肩上,右手夹起已经烧了一半的棺材盖,对刘冬雁说了一声:“走!” 他接着大踏步往前走去。才走出了数十步,他便站住了,因为他听到了一种带着威慑的恐怖的咆哮,这种咆哮来自于黑夜的黑暗深处。 杨仙茅立刻将肩膀上的棺材和上面的两个美女放了下来,示意她们不要说话,然后他举着那半截燃烧的火把慢慢往前走,同时倾听着四周任何一点声音,那咆哮声就在远处黑暗之中,但距离他不清楚,什么位置不清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的目光看不到那么远,手里的火把也照不到那么远,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金色罗盘再次发出了令人心悸的颤动,他缓缓伸手将罗盘取了出来,低头观瞧罗盘的指针,指针指向了右前方,并且微微颤抖,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那个东西在快速的移动吗? 杨仙茅继续拿着罗盘往前走,罗盘的指针还在不停抖动,并且随着他往前走的方向,开始向右侧慢慢移动,正指着右侧方向,杨仙茅突然将手中的半截燃烧的棺材板用力朝右侧扔了过去。 燃烧的棺材板在空中翻腾,熊熊火光画出一道红色的火焰弧线,远远的飞向了对面,随着这火光往前飞跃,杨仙茅才发现,他们原来身处一个巨大的岩洞中,先前一直默默往前走,沿着阴水河,并没有注意两侧,因为两侧更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而现在他才发现,两侧早已经没有了动静,他们是处于一个巨大的岩洞下面。 那扔出去的火把发出的火光落在了数十丈开外,形成一团火,瞬间杨仙茅看清楚上方飞翔着一只怪物。 那怪物长着一双蝙蝠般的翅膀,翅膀的前端放着寒光,显然是两柄锋利的刀子,而它尖尖的嘴,阴深深的绿豆小眼睛死死盯着他,硕大的肚子在巨大翅膀下支撑下,显得有些沉重,它需要不停扇动翅膀,才能保证它身体在空中悬浮。 忽然那空中飞翔的怪物,在迅速的左右晃动,火焰落在它身体下方时,它好像受到惊吓,忽然朝着另一方快速闪了过去,隐没在黑夜之中。 原处那一团燃烧的棺材盖,还在继续熊熊燃烧着。借着火光能看见附近数丈远的范围,再远就看不见了,那怪物已经隐身在黑暗之中,不知道身在何处。 杨仙茅猜测可能是自己打的这道符咒招来了这可怕的怪物,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打开了当在他们面前的鬼挡墙,使他们重新到了新的道路中,而道路上这只怪物在等着他们。 杨仙茅站在远处,身后黑暗中隐藏着三个女子,她们在那火把落下的瞬间,也看清了飘浮在空中的怪物,但是她们从杨仙茅接近和突然扔出火把的动作,便知道面对的将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她们立刻屏住了呼吸,刘青梅甚至直接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惊恐之中叫出声来暴露他们的位置,刘冬雁则悄悄的抓起了一块石头攥在手中,必要时如果少爷有危险,她将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与这怪物拼过你死我活,但是不到最后关头她不出手,免得给少爷反倒帮了倒忙。 杨仙茅置身在黑暗中,借着远处隐隐照来的光线,凭借着强劲有力的分辨力,手里攥着的金色小罗盘,它的指针在往左移动,同时剧烈的左右摇摆,说明那个怪物在空中一直在迅速的左右晃动。 这怪物翅膀如此巨大,在空中煽动却听不到什么声响,也没有发出任何鸣叫,所以空旷的山洞中是令人窒息的,只有远处传来噼噼啪啪火焰燃烧的声音。 杨仙茅发现手里的罗盘已经指向了他自己,这就说明那怪物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罗盘的指针猛地往下一沉,杨仙茅一颗心立刻收紧了,这在风水中代表极凶。 瞬间他想也不想,立刻腾空而起,跃升到了半空之中。 这一瞬间,从后面刷的一下,那怪物斜斜的从半空突然下来,尖尖的利嘴刺向了杨仙茅站立的位置,锋利的带着寒光的脚爪,狠狠抓向杨仙茅,将地上的岩石泥土抓得飞到了空中四下飞散。 这怪物是滑翔而来,难怪没有半点声响,这下杨仙茅的选择非常正确,他没有左右闪动和原地趴下,而是采用了向空中跳跃,这才使得倾斜往下扑击的怪物扑了个空,它的爪子、翅膀和尖尖的利嘴笼罩了方圆一丈外有内的范围,若是杨仙茅没有跃升空中,不管他怎么躲藏,只怕都难逃受伤的危险。 第668章 洞穴激战 杨仙茅身在半空灵巧地转身落了下来,同时右手抓着金色罗盘狠狠一下砸在了那怪物的脑袋上,就听咔的一声,血肉横飞,那怪物的脑袋竟然被杨仙茅的金色罗盘砸的骨裂,鲜血和*四处飞溅。 怪物遭到致命一击,还想腾身飞起,但是它的脑袋却好像被钉在了地上,只有身体在半空扑腾着,脑袋却抬不起来,杨仙茅落在它后背,猛击它头部,左掌迅捷无比的一掌,狠狠劈在了它的脖胫之上。 咔嚓! 怪物细长的脖胫应声折断。 但是令杨仙茅意想不到的是,那怪物在杨仙茅劈中它的瞬间,正转头过来想袭击身后的杨仙茅,虽然被杨仙茅攻击得异常疲软,但是转过来的力道、方位并没有发生变化和受到影响,那尖尖的刀锋一般的利嘴划过了一道寒光,切过了杨仙茅的脖颈。 这一下动作太快,两人又靠的极近,杨仙矛双手用尽力量施展招数,在对方长长利刃般的尖嘴笼罩之下,他尽管做出了后仰的动作,却避不开切过来的长长的利刀一般怪鸟尖嘴,划过了杨仙茅左侧脖子,发出了金属般的响声。 杨仙茅这一瞬间,心中飞出一个念头: 死定了! 因为他的功力全部施展在那双手之上,已经没有功力来保护自己的身体,如果这一击不能将对方彻底击毙,这怪鸟的反击异常可怕的,这是杨仙茅的预料,因此他只能冒险全力进攻,力争一招毙敌,没想到的确将怪鸟一招击倒,而自己的脖颈却也被怪鸟临死前甩过来的利刀一般的尖嘴划过了脖子。 杨仙茅想等着鲜血狂喷,瀑布一般泄出来,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轻微的铛的一声还在他耳边回荡,那怪鸟的头便随着脖颈的折断重重地摔在了岩石之上,溅起一片尘土。 杨仙茅骑在怪鸟的背上,用手摸了摸被怪鸟尖嘴划过的脖颈,触手处摸到了那皮革一般的一条,顿时想起,这之前在归家庄自己脖颈曾经被那吸血神蛙可怕的舌头扫过,上面的粘液在脖颈上留下了这样一道擦痕,那之后随即他的脖颈便坚硬的如皮革一般,现在他才知道这道皮革改变的肌肤超强防御力救了他的命,它像盾牌一般挡住了怪鸟划过来的刀一般的尖嘴,只留下那浅浅的一道划痕,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黑暗中激烈的搏斗惊心动魄,但是远处黑暗中的三个女子却看不见,她们只听到了杂乱的声响,以及那怪鸟被杨仙茅击中头部时发出的尖锐的尖叫,她们并不知道怪鸟已经被杨仙茅击毙,也不知道是谁战胜了谁,只知道发生了一场肯定十分惨烈的厮杀。 刘冬雁发疯一般举着石头冲了过去,嘴里尖叫着:“少爷,少爷!” 因为她等了片刻没有听到杨仙茅任何的答复,她心中一下收紧了,担心杨仙茅被怪鸟所伤,便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归灵儿也抓着石头冲了上去,当她们冲到近前,借着远处的火光,隐隐看见杨仙茅站立在那硕大的怪鸟身尸体身边,正向微笑着瞧着她们。 刘冬雁心中狂喜,不顾一切扑过去抱住了他,又蹦又跳说:“少爷,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 归灵儿也跑过去抓着他的手拼命摇晃,也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杨仙矛的目光望向了身后踉踉跄跄奔过来的刘青梅,刘青梅听到他们俩叫声,看到杨仙茅安然无恙的站在一块岩石上,便站住了望着他,心里脸上满是喜悦。 杨仙茅说:“这怪物给我们送食物来了,这怪鸟的肉我刚才捏了一下,我感觉肉挺多的,够我们吃。” 归灵儿瞧了一眼那可怕的怪鸟,觉得一阵反胃,恶心地说:“我才不吃呢,这怪物这么吓人,说不定有毒啊。” 这倒是个问题。杨仙茅说:“这样吧,我先吃,我要死了的话呢,你们就别吃了,不然我们要不吃东西,我们就得饿死啊。” 刘冬雁快步跑去把那燃烧的半截棺材又抱了回来放在旁边,借着火光,大家清晰的看见,这只可怕的怪鸟身上并没有羽毛,而是一层皮,除了利爪、尖嘴和翅膀上的尖利的硬骨之外,身体其他地方还都是柔软的,但究竟有没有毒谁也说不准,不过这时饥肠辘辘,即便是归灵儿也早已想好,万不得已只有吃了,总比饿死强。 杨仙茅说:“我们先把它一块肉切下来,在火上烤熟了之后我先吃尝尝,如果过了一个时辰,我还没什么事,应该就没事了,你们就可以吃了。” 三个女人谁也不说话,因为她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杨仙茅也不会让她们三个女人中任何一个先尝试的,杨仙茅蹲在怪物身边,他没有刀子,只能用手,不过他手上的力量足以撕开这个皮革,他对准了这怪物的肌肉,看着最结实的后腿大腿处,猛地一指戳了进去,怪鸟的皮瞬间被刺穿,杨仙茅的手指插入了怪鸟的结实的臀部,杨仙茅感觉到了这怪鸟的皮革并不算坚硬,不禁心中一喜,抓住皮革猛地一扯,一大块皮被深深撕了下来。 他接着将五只手指头猛的戳进了怪鸟的腿部肌肉之中,抓住一块肉猛地一扯,硬生生将这块肉也从大腿上撕了下来,鲜血淋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几个女子看的都暗自皱眉,特别是刘青梅,直接把头转了过去不敢再看,因为这场景的确有些血腥,但是如果不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 倒是归灵儿赞叹的说道:“道长,你武功真强,不仅杀了这怪鸟,还能撕开它的皮,扯下它的肉,你手上的力道该有多强啊。” 杨仙茅笑了笑,他四下找了找,想找一个树枝之类的,可是在岩洞之中又哪有树枝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怪物翅膀尖锐的骨刺上。骨刺一尺长,尖头十分的锐利,于是他走过去抓住那翅膀尖端的骨刺,用力一掰,就听咔嚓一声,硬生生将骨头折断,将那骨刺举了起来,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武器,杨仙茅将那块肉插在了骨刺上,递给刘冬雁说:“你来烤。” 刘冬雁接了过去,坐在燃烧的棺材板旁边,在那儿慢慢地烧烤起来,她没有将肉直接放在火中烧,那样的话外面糊了,里面却还是生的,要距离火上有一定的距离,用火的热量来慢慢烘烤。 杨仙茅则走到怪鸟的大嘴前,仔细看了看,抓住大鸟怪嘴的尖嘴部分,用力一掰就听咔嚓一声,巨大怪鸟的尖尖的嘴也被他生生掰断,杨仙茅举起来看了看,这玩意儿可以当刀用,十分锋利,这怪物居然长了刀子一样的嘴,十分可怕,这就是传说中的刀子嘴吗?这玩意儿可以用来防身,如果再遇到怪物,可以派上用场。 他把翅膀的另一边的骨刺也掰了下来,递给了归灵儿作为防身利器,刘青梅因为不会武功,也就不需要再给她。 杨仙茅拖着这硕大的怪鸟,来到了阴水河旁,归灵儿问:“你做什么?” “我把它肚子剖开,皮剥了先洗洗干净,等一会儿好烧烤,剩下的我们带走。” “可是,究竟能不能吃还不知道。” “我们不能等,只能抢在时间前面,如果说等到我吃了之后没事,再来洗的话不就耽误时间了” 杨仙茅毛说着,已经用那尖尖的利嘴,将怪鸟的肚子整个掏了一刀,肚子里面的肚肠哗啦一下全都流淌了下来,腥味顿时弥漫。 刘青梅皱着眉捂住嘴,连连后退,杨仙茅将肚肠全都扔到了阴水河里,然后将肚子内脏已经掏空了的怪鸟直接扔进了河中,用河水冲洗上面的血迹。。 冲洗干净之后,他又把怪鸟拖了上来,放在一块岩石上,开始剥皮,把整张皮都全剥了下来,又把肉切了,一条一条的,估计够他们几个人吃的,然后摊在了那石头上。 等杨仙茅把这边事情弄得差不多时,那边刘冬雁说道:“少爷,差不多好了,只是没有盐和佐料,怎么吃啊?” 杨仙茅笑着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那骨刺,闻了闻,说:“真香,没有佐料都这么香,有佐料那还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我先吃,你们看着哈,我就不客气了。” 杨仙茅说得轻描淡写,但心中也着实有些担心这怪鸟身上的肉到底有没有毒,可是他又不能露出担忧神情,那样一来,这三个女人会更担心的。 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眨着眼睛在品着味道,说实话这肉没有作料还真不是很好吃,吃到嘴里的味道有点像牛肉,比牛肉肉要紧得多,很有嚼头,牙口要好才行。 咬了一块吞进肚里,又接着咬一块,很快变把手拳头大的一块肉全都灌进了肚子中,顿时饥肠辘辘的肚子感觉很舒适,他拍了拍说道:“要是有水就好了。”刘青梅马上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说道:“用我的帽子吧。” 杨仙茅笑着说:“不用了,现在有这怪物的皮子,用皮子做一个舀水的瓢没问题的。” 他准备去割那张皮子,归灵儿说:“这怪鸟的头倒像一个碗,要把它头拿来当碗的话,那倒是舀水的好东西,可惜有一半被砸烂了。” 一句话提醒了杨仙茅,杨仙茅说:“不妨事,我砸的是它的后脑,它前面还是比较完整的。你提醒了我,我就用它的头做一个水瓢舀水喝。” 一句话说的归灵儿都恶心了,白了他一眼,说:“你可真是,我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第669章 重见星星 “当然当真,这是个很好的建议。”杨仙茅开始用那尖尖的利嘴当刀用,把怪鸟的头切了下来,然后将头里面的东西全都掏空,头盖骨还当真是一个弧形的大勺,因为这怪鸟十分硕大,这脑袋就有海碗这么大,杨仙茅便拿着怪鸟的头盖骨放到水里清洗,把上面的血冲掉,然后咬了一瓢极其寒冷的阴河水,用两把尖嘴做支撑伸到火里烤。 归灵儿很是好奇,问:“你这是做什么?准备煮东西吃吗?” 杨仙茅说:“你说对了,我是准备先用火把它上面的血烤干,然后里面的水煮开了之后,就把里面的那些血水都煮没了,这样再来喝水就不腥了,而且你刚才提醒了我,咱们可以把肉切小块扔到这里头煮,煮出来的肉说不定比烧烤的肉别有滋味哦,再说了,一块块的烤的话,那要烤到什么时候,煮的话就快啦。 说话间,那头盖骨的水很快就被烧开了,咕噜咕噜冒着白泡,杨仙茅等它煮了一会儿,这才把水倒了,这时头盖骨已经变得雪白,几乎闻不到上面的血腥味了。 杨仙茅又舀了一瓢阴水河的水,送到火上火上去煮,这次很快煮开。 杨仙茅说:“这个煮开的水,不知道喝起来的味道是不是比先前烤热的水好喝一点呢,不过太烫了,我去把它凉一下。” 他用两个尖嘴架着那头盖骨放到阴水河的水中,水冒出一串串的白泡,那头盖骨中的水很快就凉了下来。 他估计差不多了,便取了回来送到嘴边尝了一口,水是温热的,味道不错,跟普通的水没有什么两样,比先前他们用火烤过的水要好喝多了,因为火烤过,并没有加热到沸腾,里面的寒气还是没有能驱散,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了寒气,身体喝着就舒服了。 他将这半瓢水递到了刘青梅的面前,说:“你来喝一点,感觉一下。” 刘青梅便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的确,比先前的水好喝多了,便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大口,眼看已经去了一半,她有些歉意的将那头盖骨里剩下的水递给了归灵儿。 归灵儿一脸厌恶,瞧着那头盖骨说:“这玩意儿装的水,亏你还喝得下,你不觉得恶心吗?” 刘青梅笑了笑说:“相对而言,我更不愿意口渴,刚才我的嗓子都冒烟了,别说是头盖骨装的水,再恶心的东西装的水,我只怕也会喝的,嘻嘻。” 一句话说得归灵儿也笑了,便也接过了头盖骨瞧了一眼,闭上眼睛咚咚的喝了一小半,将剩下的一小半递给了刘冬雁,刘冬雁也没多说,接过之后将剩下的全喝了,又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又装了一头盖骨的水在火上煮开,然后在阴水河中放温,再给几个人喝了,四个人连喝了大量的头盖骨的水之后,身体顿时舒畅起来。 杨仙茅又盛了一头盖骨的水,将切成片的怪鸟的肉放进了水中,放在火上去煮,很快煮开了,里面的肉变成白色,上下翻滚,杨仙茅取下来用尖嘴插了一片凑到嘴边赞叹:“我就说嘛,煮开的肉要比烧烤的肉更香,你们尝尝。” 归灵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说:“你都吃了好半天了,一点事都没有,想必应该能吃,好,我来尝尝。” 便也学着杨仙茅用那尖嘴插了一块送到嘴中嚼了起来:“真香,嫂子你也吃。” 只要有一个人开头就好办了,其他人也会跟着上,所以很快便把这头盖骨中的肉全都吃光了,那边烧烤的肉也烧的差不多了,杨仙茅又把那肉切成小条,每个人也都分了吃,接着杨仙茅又煮了一头盖骨的肉,大家分吃了,肚子这才填饱。 吃完肉,归灵儿说:“我们该哪往哪走?我看你刚才扔过去的那火把能照的很远,是不是两边也会有路呢?” 杨仙茅说道:“我们不能朝两边走,两边空旷无垠,因为两边没有往下流的水,我们可能会迷路,就像先前那样,不断的走同样的路,沿着河水走应该没问题。” 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点头,赞同他的观点,于是他们几个又站起来继续走,这时归灵儿和刘青梅说道:“你不用看着我们俩了,吃了东西喝了水已经有力气了,我们自己走,实在不行,你在扛我们好了。” 杨仙茅见她们也恢复了精神,便点头答应,于是,依旧杨仙茅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刘冬雁吃饱之后力气也来了,直接将怪鸟的一条大腿肉扛在肩上,四个人沿着阴水河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出一段路,忽然杨仙茅站出来怔怔地望着前方,其他人也都瞧着他,低声问他:“怎么啦?” 杨仙茅没有说话,侧耳听了听,然后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其他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赶紧小跑的跟着,跑出一段路,杨仙茅忽然站住,狂喜道:“水,是水声,很大的水声,前面应该有一条大河!” 但是除了杨仙茅外,其他几个女人并没有听出水声来,跟着杨仙茅再往前走,归灵儿突然说:“有青草!你们看,脚下的石头有青草!” 众人忙低头,果然地下石头缝隙偶尔出现了一些浅浅的青草,拔下一根看了看,果真是青草没错,他们更是狂喜,继续往前跑,又跑出一段路,其他几个人也都听到了河水哗哗的声音,他们再往前终于来到了河边,这时刘青梅忽然惊喜地叫到:“天上有个星星!” 原来她刚才无意中一抬头,发现天空远处有一棵小小的星星闪亮着,虽然非常暗淡,但她还是看清了。 先前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头顶只是黑暗的山洞,没有人抬头,都是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头,避开石头好往前行走,没有注意天空,听到刘青梅这么说之后再抬抬头,都惊喜地叫了起来,归灵儿说:“难道我们已经走出来了吗?” 杨仙茅欣喜的说道:“应该是了,我看见山峦了。” 他高高举起火把,回头看去,只见一道宽大的黑色的山蔓延向上,而在巨大的山峦另一侧则有昏暗的天空,远处有深黑色的山的剪影。 他们真的走出来了。 三个女的一起围着杨仙茅又蹦又跳,兴奋不已,刘青梅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她原先就是一个喜欢热闹,天真可爱的姑娘,只是患了那个病之后被丈夫嫌弃,甚至不与她同房,而在外面去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以至于她一直消沉,再不见欢笑,现在恢复到了少女时的天真活泼的天性,也跟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起来。 他们继续沿着那股股流淌的阴水河往前行走,走出一段路,终于来到了宽阔的阴水河边。 他们认出了这条河,就是他们乘船顺流而下的阴水河,如今正哗哗的往下流淌,水声轰鸣,几个人辩认之后终于确认,这应该是上一次地震坍塌下来的阻断了的半条江,水变得湍急的那个地方。 杨仙茅也马上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能走得出来,因为那坍塌的山体将这地下的溶洞洞口整个暴露了出来。 确认的确走出来之后,几个人又是欢蹦乱跳了一番,瞧着杨仙茅,看他决定怎么走?杨仙茅对刘冬雁说道:“把那肉扔了,从这里走回去最多一个时辰就回阴州啦,咱们吃饱了用不着那东西,棺材盖也扔了。” 刘冬雁笑着把肩上的那半片怪鸟的肉扔在了地上,杨仙茅将扛着的棺材板也扔了,然后几个人沿着河往上走,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惊险。 归灵儿说:“早知道这么快就能走出来,打死我都不吃这恶心的东西,还用头盖骨喝水,道长,亏你想得出来,用这么恶心的东西给我们盛水喝,我可不要理你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沿河而上。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终于进了阴州。 到阴州时天已经亮了,当真恍若隔世,几个人都很奇怪,为什么他们在山洞里面一直往下走,却走到了上游的塌方的地方。那神秘的迷宫,那可怕的怪鸟,那刺骨的鬼一样寒冷的水,都让他们惊悚不已。 回到了庄园之后,开门门客见到他们几个一蹦三尺高,惊喜交加地冲上来:“三小姐,少奶奶,道长,你们还活着,你们回来啦,可把我们吓死了,你们不知道,庄上所有的人都去找你们去了,还请了好多人去找。” 杨仙茅吃了一惊,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问了情况之后才知道,原来守在外面的菊儿见杨仙茅他们老不出来,有些着急了,使劲在下面喊,一直等到天快黑还是没见杨仙茅他们出来,估计他们出事了,于是这才叫船老大赶紧撑船回去报告。 得到消息之后的归老爷归庄主十分焦急,立刻过来搜救,庄园上的能动的人差不多都倾巢出动,跟着船下去搜寻,同时还报了官,请了不少弓手、民壮也跟着来寻找,归家在阴州是大户人家,除了做生意之外也有农田,地位并不低,又有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官府和衙役当然愿意听他调度。 第670章 手术治疗 这些人用绳索攀爬上了悬崖,开始搜寻,但是令这些人惊诧的是,他们举着灯笼火把钻进了石缝里头,直到何师太被地震坠下的岩石砸断腿的那个位置,再往前就是石洞的尽头,并没有什么向下的斜坡,他们搜遍了整个山洞都是如此,没有什么通往地狱的通道。 菊儿和船老大都发誓看着他们进了那山洞的,可是山洞里面却没有人,于是捕快下令打开所有的棺材寻找,看看他们是不是被人藏到了里面。 棺材全都打开了,里面都是空空的,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这令人诡异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但是归庄主不死心,吩咐搜寻整个山,但是连着搜了几天也没找到他们任何踪迹,到现在归庄主还带着人满山的搜呢。 归灵儿听到这话,赶紧让人坐快船去通知老爷他们回来,说他们已经安然无恙回到家了,随后归灵儿便跑到内宅去见母亲,归夫人重伤做了手术还没完全好,所以这次找女儿她没有去,留在家中看家,见到女儿平安回来,归夫人抱着女儿喜极而泣。 少奶奶刘青梅则回到了自己屋子,丈夫归彪已经跟着父亲他们去了悬棺那里搜寻自己,家里没有人,连菊儿都不在,只有一个老妈子留下开门,见到她也是又惊又喜,刘青梅当然最想解决的问题就是她的病,于是她又转身出门来到了仙茅茅的住处。 杨仙茅当然明白她找自己是要做什么。于是杨仙茅开了几副药给她,让她照方抓药,看看能不能治好,因为丫鬟不在,是叫刘冬雁出去帮她抓药回来的,可是没想到吃了一付之后,却还是时不时的小便失禁,并没有什么作用。 到了下午时分,归庄主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杨仙茅他们平安回来,当然都是欣喜若狂,见到女儿之后又是埋怨又是高兴,说她把大家都吓坏了,问他们怎么回事?归灵儿一五一十地把他们在地下溶洞中遇到的种种奇事全都说了。 听了归灵儿连珠炮一般地叙述过经过之后,大家都惊呆了,归彪却坚决说妹妹在撒谎。因为他们也顺着绳索爬上去看过,把整个半山的缝隙和砂岩洞仔细搜寻了,进去百余丈之后就再没有往前的通道,他们上下里外都查过,肯定不可能有任何遗漏。 归灵儿被哥哥说自己说谎,不由得很是生气,于是非要让哥哥跟她一起去看她们走出来的山洞。 归彪也是好奇便答应了,第二天带了一帮家丁,拿着灯笼火把,乘般来到了塌方的地方。只有坍塌下来的半壁山坡,但是找遍了整个山,却找不到他们当时走出来的那一片山洞,也没有看到那一条从溶洞中流出来的极其寒冷的地下河,更看不到他们走出来的宽阔无边的山洞口。 归灵儿回来之后,把这个情况告诉杨仙茅和嫂子刘青梅,几个人都傻眼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被开了一个玩笑,又或者他们原本就是做了一场怪梦,谁也说不清。 在归彪跟着妹妹去寻找那出口的时候,刘青梅因为头一天吃了杨仙茅开的汤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望见刘青梅重新陷入绝望的眼神,杨仙茅终于做了决定,他告诉刘青梅,要用手术治疗她的小便失禁。 不过如果直接说要给刘青梅动手术的话,归夫人和归庄主,特别是他丈夫归彪不会同意,只有用惯常的办法。所以杨仙茅便告诉归彪和归庄主,说少奶奶刘青梅在山洞中两次看到了他的弟弟,而实际上他弟弟却老老实实呆在家中,从来没出去过,所以刘青梅被鬼附身了,必须要驱鬼除邪祟。 杨仙茅的说法立刻得到了归灵儿、刘冬雁,尤其是刘青梅自己的认可,而且刘青梅还信誓旦旦的说她真的看见了,没有看错,她明明知道弟弟不可能在那诡异的山洞,但还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她越是如此的肯定,归庄主夫妻和归彪也认为她是被鬼上身,要不然其他人为什么看不见,她连续两次看见,而正是因为看见了这鬼魂,这才把他们带进了可怕的地洞之中。 虽然归彪不相信妹妹归灵儿所说的地洞中的传闻,但是刘青梅、刘冬燕特别是道法高深的杨仙茅都一口咬定他们进入了地下迷宫,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终于找了出来,所以他们虽然找不到出口,在悬棺的半山缝隙中也找不到尽头,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杨仙茅所说的话,认为正是因为他们深入地下那通往阴曹地府的门,所以才被邪祟上身,才会出现这令人说不清楚的诡异事情,于是,归庄主夫妻和归彪便要求杨仙茅作法驱鬼。 杨仙茅当然顺理成章的答应了,然后开始摆堂做法,按照惯常的处理方法那样,让归夫人在屋中做监督,他就在少奶奶的闺房中给少奶奶做手术。 他判断,少奶奶的这个病既然汤药不能够治愈,就可能是由于生理上的原因导致的,最有可能是腰骶椎畸形,显性或者隐性骶椎裂导致的尿失禁。 这就需要用手术来进行治疗了,治疗的方法就是切除游离态浮动的椎板和硬脊膜外肥厚坚韧的韧带和纤维结缔组织及脂肪瘤。以便解除骶神经根的硬脊膜外压迫因素,这样就可以恢复膀胱的正常储尿功能,恢复正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完成手术之后,按照以前的惯例他告诉大家,他已经将附身在少奶奶身上的鬼魂驱逐了,不过鬼魂在少奶奶身上留下了一道疤痕,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够完全康复。 在休息这段时间里,杨仙茅开了些药给少奶奶服用。在杨仙茅做完法事之后,少奶奶心情很紧张,她不知道杨仙茅这一次能不能帮她解除这令人尴尬的身心的疾病,让她兴奋的是,在手术完之后的一段时间中,她没有出现过一次尿失禁,于是心胸渐渐开朗起来,重新梳妆打扮,就跟新嫁时那样。 归彪被夫人的容貌的所吸引,他原本就对娇美的妻子很是喜爱,只是因为夫人刘青梅每次在他办事的时候尿失禁,让他大为扫兴,后来索性不碰她,而现在看到夫人重新变得娇媚无比,于是便又尝试了一次,而这一次竟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尴尬的尿失禁的情况,夫妻俩十分完满和谐,这让归彪大为惊喜。 从那以后,少奶奶的尿失禁彻底治愈,而归彪也因此不再去青楼,重新回到家中,也慢慢的帮着父亲照料生意了。 少奶奶的父母知道这消息之后十分高兴,亲自来探望,确定是否属实,当看到女儿脸上重新洋溢的笑容和身体逐渐恢复健康,都是笑得合不拢嘴,问了之后得知是一文道人做了法事之后驱出了他身上的鬼邪才有的这个结果,对杨仙茅当然是感激不以,非要给重金谢他。 杨仙茅原本要断然推辞,但是想起萧真人告诉他的话,于是便顺口说让他把钱交到谪仙楼给老板保管,自己要花的时候直接到青楼去花。 少奶奶的父母刘员外和夫人都十分惊诧,没想到道法高深的道长居然还好这一口,不过人家道长既然这么吩咐,两人当然要遵从,于是就按照杨仙茅的要求,把那笔重金直接送到了宅仙楼交给了老板,告诉她这是一文道长留在这儿的钱,要花的时候道长会再来的。 宅仙楼的老鸨当然认识杨仙茅,听了之后十分欢喜,赶紧收下了银子这边一大笔银子,然后开了一张收条自己亲自送到了归家庄交给了杨仙茅,笑呵呵告诉他说随时都可以来,用了多少钱直接上面画就是了,她已经给杨仙茅单独准备了一个账本,杨仙茅含笑不语,他当然不会到青楼去寻花问柳,但是他那笔钱又不能够打水漂,就这样先挂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 …………………… 船老大心情非常好,因为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连续做了两笔生意,都是归家的三姑娘打赏的,送他们到悬棺崖,虽然遇到了山体滑坡和地震着实吓了一大跳,但是有惊无险。 赚了二十贯,这可是他一年都未必能赚到的丰厚收入,所以非常高兴,虽然第二次出了点小岔子,送三姑娘他们进了山洞之后却不见出来,那一次着实把他吓得够呛,但是找了几天之后,三姑娘她们居然从容的回到家里头了,归老爷他们也很高兴的回去,因为那一次他又帮着归老爷他们去寻找,又得了一笔赏钱,虽然没有三姑娘给的多,但也是算得上发一笔小财了。 有了这三笔钱,他心里美滋滋,所以这天就叫上自己的儿子去沽了一壶,买了一斤肉回到船头,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带着两个儿子在船头喝酒赏月。 船老大的小儿子一直念念不忘容貌娇美的三姑娘,她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被勾得魂不守舍,而第二次再见她简直被迷得五迷三窍、茶饭不思,这一天,老爹买了酒炒了肉,一家人喝着酒吃着肉看着月亮,这小儿子又想起三姑娘了。居然想得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一般。 船老大当然把儿子的的表情看在眼中,宽慰他说:“行了,你不要去想归家三姑娘,那不是咱们的女人。人家腰缠万贯怎么会看上我们打鱼人家呢?现在有了二十多贯,你们两个也该娶个媳妇了,我先把老大的婚事给办了,若是三姑娘再有这样的事情,来了之后再拿个二十贯,咱们再买一艘船,小日子慢慢会红火起来的。” 第671章 拉稀 听了父亲的话,大儿子倒是乐的合不拢嘴,忙不迭的端着酒碗敬父亲。二儿子还是神情木然的,他其实也知道父亲所说的是实话,他根本不可能得到三姑娘的垂青,但是他心中始终放不开这段情。大儿子见弟弟这个样子,又喝了酒一时来了兴致,便对父亲说:“爹,我瞧他是想女人想疯了,要不你给我们二贯钱,我带他去找个窑姐,让他快活快活自然就不会再想了。” 一听这话,船老大眼睛一顿,将喝了半碗的酒重重地砸在船板上,酒水溅起来洒了不少,他有些心疼,而心中的怒火也因此更加炽热,指着老大说:“你这个败家子,有几个钱你就想乱花,居然把钱花到女人身上,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大儿子赶紧解释说:“我们又不是去宅仙楼,我们前头码头找几个窑姐,也就五十文钱就可以,人也还行,虽然老了点丑了点,但是到底是女人呀,弟弟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呢,让他也尝尝,知道除了三姑娘之外还有别的女人呢,他也就不会再那么失魂落魄的啦。”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二儿子闷声地说了一声,端着酒咕咚一下又灌到了肚子里。 老船头对儿子的表态很是满意,只声对大儿子说:“你瞧你那出息,有几个钱就想往女人身上砸,你看你弟弟就比你强,将来绝对有出息。” 大儿子眼见酒喝得差不多了,心中也是被酒点燃的血液流得格外畅快,早已按捺不住,便站起身对父亲说道:“给我五十文钱,你还没给我娶媳妇,总不能让我憋死吧?” 船老大实在是对这个儿子没办法,不过也挺可怜的,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却一直没钱给他娶媳妇,所以总是隔上几个月,便给他点钱让他到镇上,去找最便宜的窑姐泄泄火。 船老大知道,他也年轻过,知道像他大儿子这个年纪的人,火气是最大的,不让他泻火,他就不会好好干活的,总不能把他给骟了。 于是有些心疼地摸出了钱袋,数了五十文钱给他,末了又给了他五文钱,说:“你办完事饿了的话可以买个饼子什么的填填肚子,不然会伤身。” 一看见钱大儿子想起马上可以做的事,顿时兴奋起来,连声答应,赶紧把钱装在口袋里,跳上岸一路小跑,朝着码头那破旧的小巷跑去了。 这条小街是像他这样的没什么钱的苦力经常来找女人的地方,这里的女人是整个阴州最便宜的,几十文钱就可以做到。 大儿子看上了一个年纪比她还大十岁的女人,有钱就往她那跑,一两个月去一次,两个都熟了,这女人已经有四十好几,平时生意也不怎么好,正闲着拿着一根板凳坐在门口。摇着一把蒲扇正哗哗地扇着。 虽然现在已经是到了秋天,可秋老虎还是有些厉害的,她一边扇着蚊子,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用肥大的手啪啪的在大腿上小腿上拍着,她胖胖的脸上也不时的拍上一巴掌,这秋日里的蚊子很毒,咬一口就一个大泡,挠破皮都不止痒。 她一边笑嘻嘻看着过往行人,一边拍打着蚊子,看见有停下来张望的便起身招呼,不过已经快到夜深了,却还是没人进她的屋子,跟她一起的几个姐妹都已经找到了客人,进屋里去快活去了,屋里不时传出夸张的浪笑声,让她更是心烦意乱。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从小巷尽头快步朝她跑过来的船老大的大儿子。 大儿子一直跑到她面前,她却故意装着没看见,拿着大蒲扇哗哗地扇着,大儿子蹲在她身边,伸手在她大腿上拎了一把,说:“咋的啦?生气啦?” “你还知道来呀,我还以为你把老娘给忘了呢?哎呀,这蚊子真是讨厌,啪啪,她一边拍着,一边没好气的白了大儿子一眼,不过,这白眼中却夹杂着撒娇的味道在里面,看着大儿子,顿时眼睛冒火花,便从口袋里掏出那二十文钱,全都塞在了她饱满的怀里,说道:“拿去吧我的心肝,走,哥哥我可憋坏了。” 弯腰将她肥胖的身子整个抱了起来就往屋里走,那女子倒是乖巧的让他抱着,一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手还给他扇扇子,说:“看你这小没良心的,下一次再敢这么长时间来找我,我就不理你了。” 大儿子将她抱到屋里一张土炕上,炕上只有一张凉席和一床薄薄的被子,顺手将她扔到凉席上便扑了上去。 一阵地动山摇。 忽然大儿子停止了动作,爬了下来说:“不行我,我肚子痛,我得先上茅房。” 胖女人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先办完了再去啊。你让老娘不上不下的这算哪门子事啊” “我,我憋不住了,要拉出来了,我马上回来。”大儿子光着屁股,也没穿衣服,或者说根本来不及穿衣服,便冲出了木房,跑到了后院的茅厕,哗啦哗啦的一阵猛拉,拉出来的全都是清汤一样的稀屎。 拉完之后他觉得精神有些萎靡,回到屋子,胖女人已经抱着膝盖坐在那儿,瞧着他没好气地说:“好了没?” 大儿子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说:“有点拉稀,奶奶的,可能昨晚上吃错饭了。” “拉你娘的,还不赶紧上来,老娘都等得不耐烦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大儿子立刻又扑了上去,可是正在兴头上时,没想到这大儿子又一次翻身下来捂住肚子,摇着手说:“不行不行,我要上茅房。” 这胖女人火了,一个恶虎扑食,直接从炕上扑下去抱住了大儿子,将他一把甩在了炕上,说道:“把老娘弄得不上不下你还想跑?赶紧的完事才能走。” 这胖女人想的是赶紧把这单生意做了好接下一个,万一再来了别的客人岂不白白错过了,因此这一次死活都不肯让大儿子再离开了,紧紧的搂着他脖子将他抱在身上。 大儿子想挣扎挣脱,又被她撩的*重生,可是肚子实在痛的难受,情急之下,大儿子挠她想让她放手,可是这胖女人咯咯笑着说:“老娘不怕痒,咯咯” 这女人一边躲闪一边笑,手就是不放开,就在这时听到噗啦一声,一股恶臭顿时弥漫在简陋的屋子里。 那胖女人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疑惑地瞧着他说:“你不会拉在老娘身上了吧?” 大儿子苦笑着说:“我实在憋不住了。” “去你奶奶的!” 这女人直接将他一脚踢下了土炕,坐起身一看,只见一泡稀屎整个淋在她小腹之下大腿之上,连席子上都满是汤汤水水的黄希屎,把她恶心的一个劲的骂娘,想找东西去打,一直却没有称手的。 这下大儿子知道自己惹了祸事了,这些女人虽然都是窑姐,可是背后还是有人撑腰的,如果完了不给钱或者是故意捣乱的话,那一帮人出来打架可是他承受不了的。 见到惹下大祸,顿时也没了情欲,抓起衣服转身就光着屁股冲出了屋外。 幸亏这条街除了街口的几盏灯笼之外,只靠窗户透出来的一些光亮,而这时又是夜深,大部分人都睡了,所以没什么灯照,到处是黑漆漆的。他用衣服捂着胯下,光着脚丫一溜烟跑远了,地上还滴滴嗒嗒的滴着拉出来的稀屎。 大儿子一口气跑回了码头自家船上,这才跑到河边用水洗了,然后穿好衣服垂头丧气回到了床上。 他爹跟弟弟已经到船舱里睡了,呼呼的打着呼噜,他也钻进自己的床铺准备睡觉,可是肚子依旧咕咕乱叫。心里咒骂:“奶奶的,究竟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偏偏在这个过节骨眼上拉肚子,惹下*烦。” 于是他想忍着,可能等一会儿就好了,不料却肚子越来越痛,根本再也忍受不住,于是赶紧掀开被子,跑到船尾蹲在船上,又如一次开了闸门似的,刷刷的往下喷着淡黄色的稀屎。 拉完之后,回到船舱接着睡,可是睡不了多久又爬起来,因为实在忍不住,这一晚他总共拉了十七八次,整个人都软了。 等到天快亮时,船老大听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他听到大儿子铺上传来虚弱而痛苦的*声,便坐了起来,揉了揉胀痛的头,这酒喝多了还真是有些头疼,瞧着大儿子说:“你咋的啦?” “肚子痛……” “你是不是昨晚上在窑姐那儿完事之后喝凉水凉着肚子了?我跟你说过事之后不能喝凉水,你就不听。” “没有,我没喝凉水,到那就拉肚子,事都没办成就跑了,一晚上拉了我十多次,整个腿都软了……” 刚说道这,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干呕,接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幸亏他自己动作快,头一歪吐在水里,都是些昨晚上吃下的肉末、米饭。一见他上吐下泻,船老大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脚把小儿子踢醒了过来,说道:“你哥病了,赶紧的去搞点姜汤给他喝,可能是受凉了。” 小儿子正睡得迷迷糊糊,梦里甚至梦到了三姑娘,虽然啥事都没做,却让他正高兴着,被父亲踢起来,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但是听说哥哥病了,这还真的要照料,于是他爬起来跑到船尾,便闻到一股臭味,捂着鼻子说:“怎么这么臭啊。” 第672章 神婆的铜锣 这时,晨夕已经洒满了江面,二儿子清楚的看见船尾的船板上,一大片汤汤水水的,他一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玩意儿,回头问道:“船尾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是谁在拉屎吧?” 大儿子说:“昨晚上我拉的,我实在坚持不住了,腿发软,在船尾我怕站不住掉到江里去,又实在忍不住就拉船板上了,你拿水冲冲吧。” 船老大看见大儿子病成这个样子,连蹲下拉屎都站不稳,不觉有些紧张,一方面让二儿子赶紧的去煮姜汤,自己把船尾的稀屎都冲了。 姜汤熬好,大儿子服了下去躺在被子里。可是姜汤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只过得半个时辰,大儿子便又跑到江边拉了两次肚子,而且还是二儿子搀扶着去的,因为他走路一瘸一拐,都直不起腰来了,一边拉还一边哇哇的吐。 开始吐的还有些食物,吐到后面却全都是清水。船老大终于说道:“这病恐怕不是一般的病了,赶紧去叫神婆给他看看。” 二儿子说:“叫神婆来的话,可是要给五文钱的路费的,倒不如让哥上门去找她看不就行了嘛,也就几条街的路。” 船老大没好气的骂道:“你看你哥那样子还走得动吗?要不你背他去。” 二儿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不去,要不我还是去把她叫来吧,多花点钱就花点钱。” 说罢,他小跑跳上岸,一溜烟跑去叫神婆去了。 这神婆经常给码头这些没钱的人看病的,她要价也不高,十文二十文也看,三文五文也给看,有些病一般郎中治不好的,她就跳大神,或者通灵去查看有没有什么邪祟的东西从中作祟,与这些邪祟商议,请它们不要再打扰,速速离去。病往往就神奇的给治好了,所以在码头这一带还算是小有名气的。 很快神婆就被小儿子请到了渔船。这神婆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太太,走路有些内八字,手里拿着个铜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耍猴走江湖的。 她走过来看见船老大便咯咯地笑着说:“咋滴啦?听说你儿子拉肚子啦,吃了什么坏东西啦。” 船老大赶紧伸手去拉着她上踏板,这踏板如果走不稳的话容易掉到河里。 等她上到船头之后,船老大才陪着笑说:“也不知怎么着的,昨晚上拉了一晚,说是拉了十七八次,我喝醉了不知道,结果连船尾的船板上都是稀屎,而且一早起来还吐,吐的都是清水,昨晚吃的东西都吐完了,现在整个人都像抽了筋一样,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我还从没见过拉肚子这么厉害的,怕是中了邪祟了,所以没有去叫郎中,直接叫你老人家来给看看。” “哎哟,这个还真是有点棘手,照我看呀,很可能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了,我得瞧瞧。” 神婆走到船舱里,在大儿子身边蹲了下来,瞧见他有气无力地挣扎起来,嘴巴干裂,便说道,“你昨天吃了什么啦?是不是吃坏肚子啦?”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着他的手腕。这神婆倒懂些医理,把脉之后发现他脉缓,又瞧了瞧舌头,舌苔白腻,而且抓在手里的手腕很是冰凉,没有半点力气,于是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没有发烧。 大儿子哼哼唧唧的说道:“我昨天就吃了我爹做的猪肉,喝了酒,可是我爹和我弟弟也都吃了,他们也都没事,除此之外我没有单独吃东西。” 小儿子在外面说道:“你去找那窑姐,是不是在她那吃了什么东西?” “我在她那儿就没吃东西,而且事情都没办完我就拉了两次,还拉到她身上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小儿子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想必是你把稀屎拉到人家身上,她给你下了降头什么的。” 神婆瞪了小儿子一眼说:“别瞎说,降头这种东西你以为是个人都能做的吗?这种邪祟,一般人连碰都碰不了的,我还得再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船老大又赶紧陪着笑,见她只是说没动静,马上会意,从怀里掏出钱袋,数了二十文钱放在她怀里,说道:“一点心意,给你喝碗茶。” 这神婆倒还挺随意,不在乎钱多钱少,二十文拿起来放在口袋,说道:“你们把老大搬到船头来,这船舱里太小了。” 船老大和小儿子赶紧又七手八脚地把儿子搬到船头。神婆便坐在大儿子脑袋边的船甲板上,用手扶着他的头,用手里的铜锣放在他脑袋上开始敲。 当当声在河面上传荡开去,震得下面的大儿子更是痛苦不堪,可是他的脑袋被神婆牢牢按住了,想缩到被子里去也做不到。而他的手脚又让神婆两只脚给压着,也动弹不得。 只消得片刻,忽然,神婆一下从船头弹起来,好像有人狠狠给他屁股踢了一脚似的。腾身在空中手一挥,一声厉喝:“哪里跑!” 刷的一下,仿佛凌空抓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才落了下来站在船头。 这一招让船老大和他儿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但是让他们更惊骇的是,神婆把攥着拳头的右手收回来之后,缓缓伸到他们俩面前展开,只见神婆右手中有一个烧成灰烬的黑色纸片。 她把纸片用手拎着,两人拿到眼前仔细观瞧片刻,说道:“这东西是死人的,而且是死了很久很久的人身上穿的衣服烧成的灰烬。这种东西非常厉害,粘乎到人身上会让人患上怪病,你儿子肯定是沾到了这个。这鬼魂刚才被我的铜锣声震得耐受不住飞出来才被我抓到的。现在放心吧,他已经被我抓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听这话,船老大和小儿子面面相觑,都一起点头。 船老大说道:“前些日子,归家庄的三姑娘带着几个人去了两次悬棺崖那边,他们爬上去不知道做什么。会不会我儿子就是那个时候粘上了这可怕的邪祟呢?” 神婆听了有些得意的点头说道:“想必就是了,那地方十分阴森诡异,水都是极冷的,一般的人是不愿意去的,你们也是为了钱不要命啊,你儿子肯定就是被那里面的野鬼给附身了,不过有我在不用担心。” 说完,将铜锣当的敲了一下,说:“我这叫正魂锣,任何鬼魂都无法抗拒,虽然你儿子身上粘的是很多年道行的鬼,但是比不上我的法力。” 一听这话,船老大非常感激,连连点头说:“那还需不需要吃什么药?” 神婆点了点头说:“那是必然的。必须要清除他身上的邪祟。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照方抓药就是,这方子有个名堂叫做燃照汤,有黄芪、白豆蔻、神曲、山楂、炒木瓜、竹叶石膏,另外,再把这一小片烧成灰烬的残片放在一起煮,煮好之后喝一次就马上会好。” 说罢将手里的那个灰烬小心地递给了船老大。 船老大接过那小小的指甲大小的残片,说道:“可是这不是那鬼魂身上的吗?要把它吞到肚子里,他行吗?” “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是了,不要多问。” 神婆说着,不过最后还是补了一句说道:“这东西经过我的药煮了之后就成药引了,没有这个药引你的药是发挥不了作用的,放心吧,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她拿着铜锣,用奇怪的步伐上了踏板,小心的上了岸,头也不回地走了,船老大一个劲的在后面打躬作揖送她,她都没回头。船老大回头对儿子说:“神婆忙着呢,她给开的方子肯定有用。” 小儿子把方子接了过来,说:“这神婆可真厉害,来了没一顿饭工夫就赚了二十文钱,比我们可赚钱多了。” “你要是有这本事,你老爹我就吃香的喝辣的,废话少说,快去给你哥抓药去。” 就在小儿子拿着方子跑去抓药时,大儿子的肚子拉得越发厉害了,又在他父亲搀扶下到船尾拉了两次,后面一次差点掉到河里头去,若不是他老爹把他抓牢掉下去了。途中又是呕吐,吐到整个人都开始泛翻白眼了,慌得船老大在船头一个劲转圈:“这兔崽子怎么去了半天还没回来,搞什么回事?” 在他骂骂咧咧声中,小儿子终于一溜烟的跑回来了,说道:“哎呀,人太多了,我去了两个药铺都是挤满了人,都是来抓药的,我跑到第三个药铺,使劲挤才挤进去抓回来的,你瞧,把我急的一头汗。” “抓药都有这么多人?又不是买什么好东西。” 船老大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说道:“还不赶紧的去煎药给你哥哥服,快点。” 他药熬好之后端过来,大儿子已经起不来喝药了,是老爹把他扶起来,然后亲自端着药碗给他灌下去的。 可是汤药只灌了半碗,就听扑通一声,大儿子直接把稀拉在了裤裆里,喝去的大半碗药又吐了出来,吐得站在对面的小儿子满身都是,气得小儿子骂骂咧咧的去换衣服。 船老大赶紧又叫小儿子把这一碗倒了,重新倒一碗药给哥哥喝,这一次倒是顺利的喝下去了,只是喝了没一盏茶,又全吐了出来,而且额头开始冒细细的冷汗,身体也越发的冰凉,摸上去简直就像冬天的河水。 第673章 估计没希望 船老大让小儿子把大儿子身下的裤子脱下来换了,然后把脏的裤子拿去洗。 小儿子有些不耐烦,却也没办法,洗了裤子之后晾在了船篷之上,给他穿了另外一条,可是没一顿饭工夫又拉稀了,把他新换的裤子又拉了一裤裆。 船老大赶紧又叫二儿子脱了之后拿去洗,洗好之后依旧晾在船篷上,大儿子总共就这两条裤子换着穿,两条裤子都脏了,船老大又让小儿子把他的裤子给大哥穿,小儿子很不甘心,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裤子拿出来给他穿上。 没想到只过得片刻,又是嗤啦一声拉在裤裆中,把这一条也弄脏了,结果三条裤子都洗了晾在船篷上。 小儿子很是生气,骂骂咧咧的说,哥哥为啥不到船里去拉,非要拉到裤裆里,船老大很是焦急。 他发现大儿子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抓着手摸他的脉搏,他也不知道脉相,只是觉得脉已经摸不到了,还当真慌了,齐声说道:“糟糕,这鬼神婆的法子不灵光啊,还是去请大夫吧,你快快去把大夫请来就是。要请个好的管用的,多花点钱都没事,你哥活着才能赚钱,死了那可怎么办?” 小儿子见到哥哥这个样子,倒也着实有些慌了。答应了之后,飞奔跑去找一个老郎中。 这郎中要价比较高,因为看病看得也比较好,虽算不得是阴州有名的郎中,但是也算小有名气吧,特别是在没钱的这些一般百姓中还是有些名气的。二十文钱的出诊费才把这老郎中请到了船里。 老郎中上船之后抓过他的手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说道:“人都病成这个样子,怎么才想到来找我?只怕是不行了。” 一听这话,船老大当真是五雷轰顶,结结巴巴的说道:“原先以为是中了邪,所以叫神婆来看,结果没想到也不管用。” “神婆装神弄鬼有什么用,这是病,怎么是中邪了?” 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抓过他的手腕,然后又瞧了瞧舌象,问了发病的经过,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他这是邪浊中阻,气机逆乱,肾阳虚衰,温煦摄纳无权,必须回阳救逆,就用通脉四逆汤,干姜,红参,白术,如果服用了这两剂药还是没有明显好转,那就有可能阴阳离决,必须要用参附汤合生脉散来急救。我把这两个方子都写给你,我现在忙得很没空照料他,你要按照我的方子抓药,给他服用休息。记住,如果两剂药没有效果,就用第二副药,如果都没有效果,就准备后事吧。” 听到老郎中后面一句话,船老大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哭丧着脸瞧着老郎中伸出来要钱的手,说道:“我儿子的病真的这么厉害?” 老郎中有些不耐烦的说:“他的脉都快摸不到了,人整个都拉虚完了,元气整个都已经彻底丧失,你说厉不厉害。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有些时候汤药是没有作用的。” 说道这,又把伸出去的干瘦的手掌往上抬了抬,让船老大看得更清楚一点。 船老大这才会意过来,赶紧从口袋里取出钱包,又数了十文钱给了老郎中,老郎中把手一转说道:“实不相瞒,他这病我瞧多半没救,你还是节哀吧。” 说罢上了踏板快步离去了,二儿子瞧见他背影走远了,这才一跺脚,指着他后背骂道:“你个老东西,既然没救了你还要钱?还开什么破方子,你这不存心欺负人吗!” 骂骂咧咧了两句,又扭头看着父亲说:“爹,那我们还抓不抓药?” 船老大呆了半晌,回头看看痛苦*的儿子,跺脚道:“抓呀,难道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哥死吗?抓药!” 二儿子又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药抓回来了,开始煎药。 煎了药之后,这一次船老大对大儿子说:“我的儿,郎中可说了,你这病可能阴阳离决,你必须把这药喝下去,再不能吐了。你要吐出来,药到不了身体你就好不了,到时候可就惨啦,听见了吗?” 刚才船老大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大儿子,所以大儿子都已经听在耳中,当下孱弱的点了点头。 船老大把一碗汤药都给大儿子灌了进去,还不时地叮嘱他,一定不要再拉了,坚决忍住不能再吐。 可是这病是半点不由人,又过了一顿饭工夫,虽然拼命用手捂着他的嘴,但还是哗哗的吐了出来,把喝下去的药连同胃液又都全都吐了出来。同时下面也稀里哗啦的拉个不停,已经没有裤子给他换了,只好让他睡在船板上。等拉到船板上之后,小儿子就用水冲洗用抹布擦,因为他拉的都是一些淡黄色的水。 到了傍晚时分,大儿翻着白眼,眼窝深陷,一个劲说着口渴,但是水却喝不下了。 他手掌的指纹都瘪了下去,别说爬起来去方便,就是吃药转转头都已经没力气,只有眼睛还能微微张合。 船老大又气又急,叫儿子再去请那老郎中。他们的钱也只能请得起这样的郎中了。 老郎中听了小儿子所说的他哥哥的症状之后,摇头说不用去了,因为他已经治不了了,这种病已经到了阴阳离绝的程度,第二副药也可以不用抓了,如果想要给他吊个命那还差不多,如果不是这个目的,那就不用费这个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儿子跑回来把这事告诉了父亲,船老大呆了半晌,一咬牙,拿了钱自己亲自跑去找了一个阴州有名的郎中来。 这郎中姓齐,算是阴州相当有名的郎中,出诊费都是一贯钱,船老大这时候已经全然不顾,只想救儿子的命,所以船老大亲自跑去把齐郎中给请来。 齐郎中来了之后,一见他大儿子这样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蹲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诊脉。 就在这时,大儿子突然哇的一下吐了他一身。 船老大慌的赶紧拿布给齐郎中擦拭,齐郎中却摆手说,“没关系!”站起身对船老大说:“他活不过今晚,你们不用白花钱了,请谁来都没用,我看你们可怜,出诊费也就不收你们的。” 于是从袖子里摸出那一小锭银子放在了船老大手心,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果然不出这齐朗中所料,才到半夜,这大儿子就没了气。 船老大哭得昏天黑地,当真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让人伤心啊。 第二天早上,船老大让小儿子去镇上买口薄木棺材回来。 小儿子去买棺材的时候,船老大坐在船头望着儿子用被子盖着头的尸体出神。 这时,他突然感觉肚子有不舒服,咕噜咕噜叫,隐隐作痛,倒也没多想,跑到船尾拉了一泡稀屎。 拉完屎回来,刚走到船头就觉得一阵反胃,蹲在船头边哇哇大吐。头天因为大儿子病重,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肠胃都是空的,吐出来的也都是些清水,吐完之后抹了抹嘴,拿了木瓢舀了一瓢河水,把吐的东西冲干净。 刚把瓢放下,又觉得肚子痛,想拉肚子,着急之下便跑到船尾去拉,没等把裤带解开,便忍不住直接拉到了裤裆里。 这下他慌了,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把屎拉在裤裆里的事情,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赶紧把裤子脱了换了一条裤子,他也就只有两条,儿子的裤子也都洗了,还晾在船篷上。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起他大儿子此前的症状,于是他又来到了外面,在船头坐下,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自己怎么跟大儿子一样,是不是得的是同一种病呢?大儿子可是只撑了一天就死了。 他正紧张的时候,码头来了几个人,到了他船头,大声喝道:“船老大,你大儿子呢?叫他出来!” 船老大赶紧站起身望去,码头上几个壮汉,手里还拿着棍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陪着笑说:“你们……,你们有事吗?” “当然有事,你家大儿子做的好事,把老子手下的一个姑娘弄得半死不活的,赶紧掏医药费,少一个子儿我就打断他的狗腿!他在哪,叫他出来。” 船老大哭丧着脸,惨然一笑,指了指船头盖着被子的儿子尸体说:“他在这呢。” 那壮汉提着棍子,带着两个人踩着踏板,咚咚上了船头来到尸体旁,抓着被子猛的一掀,便看见大儿子那已经脱了形的尸体,惨白惨白的,眼睛半睁着死死盯着他,嘴角还有呕吐的痕迹。 这死人的相貌跟活人完全不同,拿棍的汉子吓了一跳,但是他还是有些不信,用棍子戳了戳他的胸口,说:“喂,你怎么啦?” 船老大在一旁带着哭音说道:“死啦,昨晚上死的,得了疾病。” 一句话把那几个壮汉吓的连连后退,当先的那壮汉狐疑地瞧了瞧尸体,又看了看船老大,紧张地问:“是什么病?怎么个症状?” “上吐下泻,一天要拉个十几次,把人都没了力气,站都站不起来,到昨晚上就死了。” 刚说到这,船老大抑制不住一口狂吐起来,喷的那壮汉一脸一身都是。 壮汉气得赶紧用手擦着脸上和身上的污垢,正要抡起棍子打船老大,忽听得船老大裤裆里噼里啪啦的一阵拉稀的声音,随即传来一阵恶臭。 旁边的一个汉子赶紧对他说道:“老大,不对劲,这船老大和他大儿子的症状和我们姑娘的差不多呀,会不会都一样?” 提棍的壮汉也正担心这个结果,点点头,转身跳上踏板,飞快的狂奔而去,其他人也跟着后面跑了。 第674章 发病 提棍的壮汉抡着棍子,一路跑一路心里怦怦乱跳,一口气跑回了那破旧的弄堂小巷里头,来到了先前船老大的大儿子跟他相好时把屎拉在他身上的那胖女人的屋子里。 胖女人此刻已经明显消瘦了,因为在大儿子走了之后没两个时辰,这胖女人便开始上吐下泻。 胖女人没有家人照看,收保护费的这些地痞流氓来了之后问了情况,便觉得这是一个敲诈的机会,谁让船老大的儿子把屎拉在他们关照的女人身上,这才把她弄病了,得敲他一笔。结果没想到来了之后,得知船老大的儿子竟然已经病死了,那会不会是这女人也得同样的病呢? 这几个地痞赶紧逃出了那艘小船,回到那个胖女人的那里,捂着口鼻对她说道:“赶紧的,你也去找郎中吧,把屎拉在你身上的那个船老大的儿子已经死了,昨天晚上病死的,可能是瘟疫。我们管不了你了。” 这几个地痞流氓倒还有点良心,至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胖女人,然后急匆匆的跑了。 胖女人已经上吐下泻的没了力气,但是听说可能是瘟疫之后,顿时脑袋一炸,爬起来挣扎着下床去找郎中,她想去找最有名的齐郎中,求他救命。 她扶着门框出到门外,两眼无神,踉踉跄跄一路到街边,没有人来照顾她。 过路上下的人都奇怪地瞧着她,她已经全然不顾,只是这一路走去,上吐下泻,身上都是屎尿的味道,过路的行人都纷纷躲避。 她走到了距离那郎中的药铺门口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时,便再也支撑不住,一跤摔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倒是有好心的路人看见了之后,上来七手八脚地抬着她到了郎中的屋子里。 齐郎中得知,赶紧叫人把她抬进来放在了小床之上,进行检查。他正抓着她手腕问时,忽然觉得肚子剧痛,没等他决定是先看病还是先上茅房时,猛然一阵翻胃便要吐。 总不能吐在别人身上吧,一扭头却顾不得选择,哇的一下吐到送这胖女人来的好心路人身上。 那几个路人又好气又无奈,齐郎中赶紧叫药童去拿帕子来给他们擦拭,又连声道歉说对不起。 他肚子咕噜咕噜响,已经让他难以控制,捂着肚子往后面的茅厕就跑。还有数步远时便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拉到了裤裆中。 齐郎中一下就呆住了,这种症状很像可怕的瘟疫。是昨天傍晚去看了船老大的生了重病的大儿子时患上的吗? 当时他就怀疑船老大的大儿子得的是瘟疫,因为只有瘟疫才有可能让人迅速地成这个样子,他又被他大儿子吐了一身,回来虽然换了衣服,但是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没想到还是躲不了。 这瘟疫来势凶猛,从船老大所说来看,他儿子甚至没熬过一天就死了,自己如今也是染上瘟疫,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齐郎中顾不得别的,甚至顾不得换下弄脏的衣裤,直接跑到前堂抓了几副药交给药童马上煎服。 大堂中的这些病人们看见齐郎中神情狼狈的回来,身上明显有大便的味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他自己又抓了药,又叫药童去煎药,私下里都在议论,是不是郎中也生病了? 齐郎中踉踉跄跄回到了卧室,他夫人见他神情惨白,又闻到一股屎尿的味道,不觉也慌了,赶紧跑来问他:“相公,你这是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 “我好像病了,我已经开了药叫药童在煮呢,煮好之后马上给我送来,我衣服脏了,快拿裤子来给我换。” 他夫人这才知道,原来丈夫居然把屎拉在了裤裆里,可见丈夫的病有多严重,顿时慌了神,赶紧叫丫鬟去打热水来,自己再亲自去给老爷找来了衣裤。 热水很快打好了,灌倒了大木桶之中,两个丫鬟搀扶着有些发虚的齐郎中往大桶走去,先用水清洗了臀部,这才爬进水桶中泡着。 他感觉到全身无力,他刚开始以为是心里紧张导致的,但后来他发现,这是身体真正的无力。 他开始有些慌张,于是转头问:“我的药怎么还没准备好?你们到底干什么?” 夫人忙不迭说:“我这就找人去问问。” 齐夫人赶紧叫丫鬟跑去催。过了片刻汤药才端了上来,冒着热气。齐郎中顾不得别的,招手道:“拿过来。” 那小丫头赶紧把药端过去说:“老爷,药还烫呢。” 齐郎中全然不顾,接过那汤药喝了一口,果然烫得舌头都木了,他心急如焚之下,径直将那药加了一些木桶里的洗澡水,温度稍微降低一点,虽然还是比较烫,却还能喝了,便咕咚咕咚一口气将满满一碗药都喝光了。 他拿着碗的手无力的垂在木桶外,小药童赶紧接了过去。 喝了药之后,齐郎中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用头靠在木桶上闭目养神,他始终觉得肚子还是不舒服,不过似乎汤药开始起了作用,这种不舒服渐渐的褪去,他的悬起的心才渐渐放下。 一旁的妇人弯着腰,小声的问他:“老爷,你觉得怎么样?” “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丈夫这么说,齐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泛起了笑容,低声说道:“这到底是啥病啊?怎么这么怪异,来得这么凶猛,我还没见到你这么慌乱过呢。” 齐郎中伸手在额头上揉了揉说道:“这病的的确确很吓人,我也不知道我的判断是不是对的,但愿我错了。我太紧张,但是任何一件事都是小心撑得万年船,因为瘟疫这个东西真的太吓人了,不管你医术多高都难逃一死!” 齐夫人一听这话不由又紧张起来,说道:“那你得的这病不会是瘟疫吧?” 其实齐郎中自己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是他总不能让妻子陪着他一起担心,于是摇了摇头,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不是!而且我已经吃了药,感觉好多了,估计是吃坏肚子这才上吐下泻,问题不大。” 齐夫人喔了一声,用手拍了拍胸脯说:“那就好,那你快起来穿衣服吧。知州老爷的夫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他也是身体不大舒服,想找你看看,不过问题不大,要是你身体还不舒服的话,我就叫他明天再来。” 齐郎中摆摆手说:“没事,我已经没事了,扶我起来。” 两个丫鬟赶紧上前,把他搀扶出来替他擦干了身子,把宽大的衣袍穿上。 齐郎中穿好衣服,迈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觉得肚子还是有些不舒服,肠胃里一阵翻腾,好像有东西要往外涌。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感觉马上就减了很多,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汤药是不是真的已经起了作用。 旁边的夫人见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你……,你没事吧?” 齐郎中想说没事,可是心中着实没底,于是只嗯了一声,便踱着步出了门,径直来到了内堂会客厅。 这里是齐郎中专门给那些贵客看病的地方。黄知州的夫人在那里坐着。齐郎中药铺管家陪着笑在跟他说话,见到齐郎中进来,黄夫人起身说道:“神医你来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想来看看尊夫人,顺便瞧一下病。你要是忙也没关系的。” 齐郎中见她神情也的确问题不大,便微笑说道:“小病也得早点治,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可就麻烦了,所以你早点发现不舒服就来看也是对的。小病容易治,拖成大病就不好治了。” 刚说到这,忽然胸腹间一阵翻涌,他赶紧用手按住胸口,皱了皱眉。 这个动作被黄夫人看见了,她有些担心,问道:“神医,你怎么啦?” 齐郎中摆了摆手说:“没事,只是有点累。” 说罢,他走过去对黄夫人说:“把你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齐郎中在阴州之所以这么有名,得益于他有一个对病人津津乐道的本事,那就是看病他并不问哪不舒服,有什么病,而是直接号脉,完了之后能说出对方的病症来,非常准确。 他这项本事被人传得很神,也正是因为这个,来找他看病的络绎不绝。这黄夫人是齐郎中的老病客了,所以知道规矩,对他没有问病情直接号脉半点都不疑惑,把右手拿起来放在茶几的一个药枕上,翻着手腕,定定地瞧着齐郎中。 齐郎中在旁边交椅上坐下,左手捋着胡须,右手三个指头按在了她手腕的寸关节处沉吟不语,细心号脉。 过得片刻,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再瞧瞧你的舌头。” 黄夫人马上把手收了回来,仰着头,微微张开嘴露出了舌头。 齐郎中瞧了一眼,距离稍稍有些远,看不太真切,于是便站起身走过去仔细观瞧。这一起身附身之下,突然感觉胸腹间翻江倒海一般翻腾,胃里东西一股抑制不住喷涌而出,张嘴哇的一下,竟然直接吐在面前黄夫人身上,淋了她一头一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齐郎中自己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突然出现的强烈呕吐感,速度之快,根本让他连扭头的时间都没有,便直接吐在了对方身上。 黄夫人张着嘴的,被污物直接淋在头脸之上,一部分甚至直接吐到了嘴里头,把她恶心得简直要当即昏死过去,哗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踉跄着后退,被椅子腿绊了一下,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又撞翻了后面的茶几。后面立着的一只一人高的青花大瓷瓶,咣当一下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第675章 黄夫人吐了 黄夫人呸呸连声,弯腰拍拍的胸口,想把嘴里的污物都吐出来,可是,污物吐出来了,可那种感觉又怎么吐的干净。 她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罗衫全都是一片污秽,当然气得要发疯了,扭头过来便要发作,却瞧见齐郎中又是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污秽淋在了面前的地上,一大滩子,十分恶心。 与此同时,把黄夫人吓一大跳,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应该是真的有病了,抑制不住到吐,慌忙伸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污秽,强行爬起来正要说话,却又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亮,站立处的双脚之下,大便顺着腿流了出来撒了一地,因为古人是没有内裤的,裤腿又很宽大,直接就顺着腿留在了地上。 黄夫人被这个恶心的景象弄得肚肠里头也是一阵翻腾,忍不住哇的一下干呕起来,却没吐出什么东西,她用手拍着自己胸脯喘着气。 齐夫人被眼前发生的事吓傻了,准备先跑过去扶黄夫人,又发现丈夫不对劲,赶紧了转身回来要去抱丈夫,却见丈夫噼里啪啦一阵拉稀,吓得她又连连后退撞在了茶几上,惊恐的望着这一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夫人在一旁翻胃呕吐,喘着粗气,她又跑过来想安慰一下黄夫人。黄夫人一把将她推开,一边干呕着,一边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跟随来的两个丫鬟也被吓得目瞪口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搀扶着夫人出门去了。 齐夫人慌忙追出去,他们家可不能得罪知州大人的,那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灭顶之灾,可是她冲到了门口时,就听到后面咣当一声摔倒的声音,扭头过来,便看见丈夫已经往前扑倒,重重地摔在一堆的污秽之上。 老管家在旁手足无措,已经吓得脸色煞白,胡子不停抖动,其他的侍女丫鬟也尖声惊叫,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黄夫人跑出了齐郎中的药铺之后,坐到了自己马车之上,一路上不停的哭,用手绢不停地擦拭着脸上身上的污秽。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该怪齐郎中还是怪自己的命运,因为她看得出齐郎中应该也是发病了,不然不会那样恐怖的,这究竟是什么病?如此让人恐怖。 她一路想着回到了衙门,径直来到了内宅。 知州正在院子里廊下逗挂着的鸟笼,嘴上还打着口哨,用一根小棍儿拨弄着那画眉叽叽喳喳的上下跳动,这让黄知州心情大好。这时忽然听到呜呜地有人哭泣着一路的冲进来,不由有些诧异,扭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夫人不知为了何事而泪流满面,吓得黄知州赶紧扔掉手里面的小棍儿,上前要去搀扶,这才发现妇人身上满是污秽,大吃了一惊,赶紧后退,说道:“你,你这是怎么啦?身上这都是什么?” “呜呜,是齐郎中吐到我身上的东西,脏死我了,他不知道是发疯了还是发病了,站在那儿又吐又泻的,直接把稀屎都拉在裤裆里,吐得一地都是,把我恶心死了,快让开,我要去洗。” 黄知州刚才搀扶夫人的时候,手已正好握在她衣袖沾着的一块污秽上,听了这话拿手起来看一看上面粘稠的东西,顿时觉得恶心,赶紧在官服上擦了两下,这一擦才发现就更脏了,于是赶紧说道:“等等我,我也要洗。” 说罢便追了进去,可是追到里屋,他夫人已经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不让他进去洗鸳鸯浴,如果是平常的时候,黄夫人是很愿意两人共浴的,可是这时候她满身污秽,是最不愿意别人见到的时候,特别是给她带来荣华富贵的官老爷,怎么能让他看见自己这狼狈相,先前看见一眼也就罢了,再要进来一起洗的时候让他瞧见,那她也就不要活了。 黄知州被吃了个闭门羹,不觉有些悻悻的,拿着手又瞧了一眼,一股酸臭味,气的他赶紧又在衣袖上抹了几下,然后对侍从说道:“傻愣着干嘛?快去把我衣服拿来,没见老爷弄脏了吗?” 侍从赶紧给他拿了衣服换上,换好衣服之后,黄知州在屋里凳子上坐下,把跟随夫人一起去的两个丫鬟叫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个丫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当时可怕的场景倒是描绘的清清楚楚,因为两个人都目睹了整个经过,也被当时的景象所下的脸色煞白,当下把事情告诉了这州大老爷。 黄知州顿时气的火冒三丈,特别是听说那位齐郎中居然把呕吐物直接喷到了他夫人的嘴里头,这个让他感到又是恶心又是愤怒,自己连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夫人,居然让他如此*,这不是反了吗? 他一个区区郎中,居然敢对堂堂知州大老爷的夫人如此粗俗,在他看来,齐郎中不是什么病,或许这老家伙应该是喝醉了呕吐,当下吩咐衙役去把齐郎中给带来。 一班衙役立刻得令而去。 过了半晌,黄夫人哭哭啼啼的出来了,黄知州把她搂在怀里一阵安慰,说自己已经派人去把齐郎中抓来,让他好好给夫人赔罪,再重重打他一百大板,若是还不解气,就把他锁在牢中,总要让夫人气消为止。 黄夫人却抽抽噎噎地说,她怎么觉得齐郎中有些不对劲,不大像故意而为。 黄知州却大手一摆,说:“夫人太心软了,肯定是这郎中喝醉之后肆意妄为,这才吐了夫人一身,这种歹徒不好生整治,如何能对得起夫人呢?” 正在安慰之间,前去传唤齐郎中的衙役回来了,苦着脸说齐郎中病倒了,没办法起床,他们看了之后确认无误,所以就只能回来复命。 黄知州一听就火了,说齐郎中这分明是在装病,又见夫人哭得很是委屈,心中的气着实难消,便吩咐备轿,自己要亲自去看看,不管他是真病还是假病,总之要找他理论,给夫人出口恶气。 轿子备好,黄知州带着几个衙役怒气冲冲地直奔齐郎中的医馆。 到了医馆门口落脚之后,几个衙役先冲进去,耀武扬威的大叫着:“闪开,闪开,闲人都出去,知州大老爷前来查案,闲人回避。” 他们叫完之后才发现,这齐郎中的药铺大堂里头也没几个人,甚至似乎没有病人,只有小床上还躺了一个妇人,其他有几个站着坐着,其实是郎中药铺里的伙计,还有坐堂先生,不由有些诧异。 因为这齐郎中好歹是阴州数得上号的名医,号称神医的,以前都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今儿个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黄知州一步三摇的走上石阶,跨过门槛,来到药铺里头扫了一眼,他倒没注意这里面的病人基本上没有了,尖着嗓子高声道:“齐郎中呢?叫他出来见本官,本官要跟他理论理论。” 药铺管事的赶紧上来陪着笑,说道:“大老爷,不是我们老爷不愿意来迎接大老爷,而是老爷确实病倒了,上吐下泻,这一会已经拉了七八次,吐了五六次了,手脚都软了,别说起床了,连坐起来都没力气,现在在床上躺着呢,已经差人去请郎中去了。” 黄知州眼睛一瞪,说:“请郎中?他自己不就是郎中吗?还要请谁?这谎话也敢在本官面前说,人在哪?” 那老管家也不敢分辨,陪着笑说:“我们老爷在后院的卧室里躺着呢,夫人在旁边陪着。” “带本官去见他。” 这齐郎中和黄知州以前关系还是不错的,所以虽然他如此对待夫人,黄知州嘴巴上说得凶,不过听他说齐郎中当真病倒,倒也是想去看看个究竟,如果真是病中污秽到了自己夫人,那倒可以原谅他三分。 他这么想到,气也稍稍有些平和,迈步就往里走。 就在这时,忽然发现有个胖胖的女子躺在小床上,直挺挺的,见到他来也不避让,也不起来,旁边也没其他人,心想这妇人好生无礼,自己一州之长,到了这里她却视而不见,自己穿的可是官袍,又不是便装,她竟然也没当一回事,如此胆大刁民,当真不把本官放在眼中,原本心中就有气,见这样子更是来气,于是哼了一声走到小床边,冲着那妇人叫道:“你这泼妇,真不讲规矩,见到本官为何不起来下跪?你就不怕本官打你的板子吗?” 叫了一通,那胖女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下黄知州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原本自己老婆就受了气,一肚子火还没地方发泄,见到这没有礼节规矩的泼妇,对自己的呵斥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当下伸手过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可是这一扯之下,感觉这妇人整个身子软软的,脑袋竟然后仰耷拉在脖子上,那姿势根本不像正常人所能展示的,震惊间忽听得身边的老管家有些慌乱地赔笑说道:“大老爷,她,她已经死了……” “哎呀,怎不早说。”黄知州赶紧放手,那胖女人重重地又摔回了床上,震得整个床都晃了晃,黄知州感觉到手上抓到了十分腻滑的东西,这才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原来是那胖女人面前的一摊呕吐物留下的,刚才自己一气之下,居然没注意到这一点,当真哭笑不得,下意识的便想把手再伸上去擦,又想起这一身是官袍,那可不能弄脏了。 好在跟在后面的管家倒是有眼力劲,赶紧从柜台上拿了一方帕子递给他擦手。 第676章 瘟疫霍乱 黄知州一边擦手一边心有余悸地瞧着那胖女人的尸体,看了一眼就赶紧把头转了过来问那管家说道:“这人怎么死在这没人管,她家的人呢?” “回禀大老爷,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的人,是在外面突然病中摔倒,路人把她抬进来之后又吐又泻,裤裆里全是屎,然后身上也全是污物,她吐时弄的身上到处都是,那些好心的路人把她送到这,人都走了之后,就她还躺在这,因为当时店里面的人多,忙着照应病人,她吐了几下待到发现不对劲时,再去看才发现她已经死了。我们坐堂郎中来检查,认定她是呕吐物吸进了气管里头把气管给堵住,活活噎死的,因为店里死了人,看病的,买药的全都跑了,加上我们老爷身体又不舒服,正准备关门了。” 一听居然是这么回事,黄知州叹了口气说:“这女人也真够可怜的,你们怎么不报案呢?” “想报来着,这不没顾上嘛。” “胡说,先前本官就派了衙役来叫你们老爷,那时候你们怎么没报?” “是几位官差爷爷走了之后,才发现这女人已经噎死了的,刚才他们来的时候,店里头还是有不少人的。” 黄知州这才嗯了一声,迈步往里就走,两个衙役在前面开道,径直来到了后院齐郎中的卧室,有伙计已经先跑进去通报,所以齐夫人抹着眼泪在门口迎接,黄知州也不看她,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呼啦一下袍子,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门都已经被先冲进来的衙役全部打开了,黄知州径直来到床前,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屎尿味道和呕吐污秽的酸味,不由皱了皱眉,发现床边的一个铜盆里面有一些污秽物,不过床上的枕头和被子上也是污秽,一个丫鬟手里还抱着新的被褥,想必是刚刚呕吐了,还来不及换自己就来了。 见到这场景,黄知州越发的相信,这齐郎中应该是病倒了,不然不可能这个样子的,于是他俯身下去,对齐郎中说:“身体怎么样啦?本官来看你来啦。” 原本他是带着人来理论,搞不好就带齐郎中到衙门去打板子的,而现在看到齐郎中这副惨像,眼窝深陷,嘴上还有污秽没擦掉,衣服、枕头、被子上都是呕吐物,见他的脸又是惨白,似乎并不像喝醉的样子,更何况他没有闻到酒味,所以自己先前的判断是有问题的。 既然齐郎中是因为病倒而造成的无心之过,黄知州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既然来了,那当然找个借口要探望探望,所以这才顺口说了。 一旁的齐夫人感激不已,心想堂堂的一州之长都亲自来探望丈夫,丈夫这面子可真是够大的,连知州都跑来亲*问,可见自己丈夫身价有多高了,那以后生意只怕会更加兴隆的。 想到这些。原本忧伤的眼睛又浮现出了一抹欣慰。 齐郎中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到脚步声进来想睁眼也觉得没力气,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之后终于看清楚面前站着的黄知州,耳边回想起刚才他说的话,顿时感动不已,又想起自己先前突发疾病,呕吐直接喷在他夫人身上,实在是唐突,知州居然不计前嫌,亲自登门探望,这种情意真叫齐郎中感激不已,声音哽咽,眼圈都湿润了,两行老泪禁不住滚落下来。 黄知州虽然还是不爽,但脸上笑容很亲切地说道:“你病得很重,不跟你多说了,本官看过之后这就回去,我已经给你找了郎中,我知道你的医术很高明,号称神医,不过既然你病倒了,那你就不要自己再劳神去自己开药了,听别的郎中的,让他们给你开,应该很快就能治好的。” 齐郎中费力的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说道:“多谢,多谢大老爷。” 他刚说了这句话,就听到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从被窝里传来,接着飘出来一股带着湿气的臭味。 黄知州原本还一时没想出来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想起先前丫鬟夫人所说的事情经过,这齐郎中在大堂之上就大便失禁喷了一腿一地,这才明白他是在被子里拉了,慌的赶紧抬头往后退了两步,神情很是尴尬,说道:“本官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你好生歇息。” 随后转身就要往外走,忽听到病榻上的齐郎中挣扎着叫到:“老爷请留步,草民有话要说。” 黄知州摆了摆手,心想管你有什么事,天大的事老子也不呆在这儿了,又臭又脏,谁知道你是什么病。 他连话都不说,摆手就往外走,忽听得后面又传来齐郎中的声音,这句话让黄知州立刻就站住了,回过头来瞧着病榻上的人,因为齐郎中说的是“城里面有瘟疫!” 黄知州呆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瘟疫代表着什么,那就是尸横遍野,他赶紧几步来到了床榻前,也顾不得床榻上飘来的恶臭,急声说道:“你说什么?什么瘟疫?” “霍乱,是霍乱!”齐郎中很肯定的充满无奈的说道,“我就是病倒之后才确定的,我本来不相信,可是到了现在我不能不相信了,因为没有哪一种病能够上吐下泻,并在一两天之内就叫人死去,我现在已经感觉到我不行了,恐怕活不到明天上午,我感觉我染上这个病,是我去河边给船老大的儿子治病的时候染上的,他儿子就是得的上吐下泻的霍乱,但是当时我不敢确认,可是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了,只是我当时太大意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知州有些手足无措,说道:“霍乱?瘟疫?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黄知州知道瘟疫是一种大面积传染的烈性传染病,能让很多人在短时间之内死去,他也听说过霍乱,但却不知道霍乱就是瘟疫,或者是瘟疫的一种。 霍乱这个词早就出现了,张仲景的伤寒论明确把这种病最主要的症状定义为呕吐下泄,定名“霍乱”。后世的传染病学中的霍乱就来自于中医的这个词。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黄知州虽然没有经历过瘟疫,但是当然知道什么叫瘟疫。 他作为一方之主,如果辖区内出现大面积的瘟疫,那一旦防治不力,乌纱帽就没了,这还是小事,自己染上病那就连命都没了,所以他开始全身发抖,赶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本官吓到了。” 齐郎中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苦涩的笑了笑说:“吓人的还在后面,如果大人不及时采取措施的话,我相信阴州将成为一片鬼城。” 黄知州顿时吓得一哆嗦,赶紧拱手说道:“请郎中教我该如何应对,本官感激不已。” 齐郎中点了点头说:“现在这个病才刚刚发病,要防治也还来得及,你赶快派人去桥头码头把那船老大一家都关起来,把他儿子的尸体烧掉,之后也要这样做,家里的人都不要让出去,外面死的那个胖女人的尸体也要烧掉。再派人在全城搜索,凡是有剧烈上吐下泻的人都要关起来,关在一个院子里,不要让他们跟任何人接触,严加看管。凡是里面死了的人的尸体全部要烧掉,去拖尸体的这些人,要用衣服从头到脚都蒙起来才能接触死尸,千万记住,而且要快。我担心这病已经传开了,一旦传开就再也无法控制,这一次的霍乱瘟疫,我感觉异常凶猛,比我在医书上看过的所有记载都要厉害得多,所以大人一定要尽快,这可是关系到全城百姓啊……” 黄知州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连连拱手致谢,然后在齐郎中一片催促声中踉跄转身,逃也似的到了门外。 他立刻招呼所有人,不准齐郎中家任何人出来,然后马上通知衙役、捕快到船头去把病死的船老大一家抓起来,关到衙门的一间空院子里去,然后他马上坐着轿子仓惶的回到了衙门,回到衙门之后才这才想起,刚才齐郎中所说的要把尸体烧掉,赶紧又下令去把齐郎中家药铺里面的那个胖女人和船老大的儿子尸体运到码头上架着火烧了,而且拖尸体的人要用布把全身都裹上。 安排妥当,他这才稍稍定神,又想起先前齐郎中交代的,马上要在全城进行搜索,这才赶紧又叫人做了安排,让所有的衙役和名状分成若干组,到各个药铺和草药摊、江湖郎中处都去打听,并且传令告诉这些人,一旦遇到上吐下泻很厉害的病人,马上要报告官府,并把人控制住,同时在满大街的搜索,看看有没有发现上吐下泻症状。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黄知州耳朵里,两具尸体已经架在码头的柴火堆中烧了,船老大和他的小儿子都相聚发病,也都是上吐下泻,稀屎都直接拉到了裤裆里,因此已经把人给带回来关到了衙门的院子里了。 药铺郎中都得到知府大人的命令,一旦发现上吐下泻的病人马上报告官府,并了解有没有接诊过这样的病人。 结果经常在码头摆摊行医的一个草医说,有几个在码头的窑姐和负责那的几个地痞混混来找他看过病,也是上吐下泻的开了药刚走不久,于是这帮衙役便如狼似虎的扑到了码头窑姐经常做生意的巷子,找到了那几个控制这些窑姐的地痞,发现这几个人跟齐郎中一样上吐下泻,屋里全是屎尿味道,衙役便从头上脚下都蒙着,将他们抬到了衙门的院子中关了起来。 第677章 逃命去 黄知州实行齐郎中所教的办法非常坚决,所以随后两天,并没有发现新的上吐下泻的病人,这让他心中终于舒了口气,不过接着传来消息说,齐郎中和他的夫人已经病死了,齐郎中的家人也相继发病,但是由于被关在了屋里不让出来,已经有几个人死了,衙门的人把他们堆在后院的空地烧掉。 没有发现新的病人,这让黄知州终于舒了口气。不过他心中很是感激齐郎中临死之前能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自己,感激之下他决定到城隍庙去祷告一下上苍,让上苍庇护一下黎民百姓,同时庇护一下自己的这顶乌纱帽,另外能够让好心的齐郎中升入天堂去。 他带着夫人在衙役的护送之下,坐着官轿摇摇晃晃来到了城隍庙。 城隍庙也叫做牛头庙,因为阴州的城隍庙的庙门口上方挂了一个硕大的牛头,也不知道是谁放上去的,有人说那是代表牛头马面,有人说那是黑白无常,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老百姓就管这城隍庙叫牛头庙。 这城隍庙的香火倒很鼎盛,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知州是一个很亲民的官,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让所有老百姓都回避,他又刚刚经历了一场虚惊,一场即将到来的瘟疫被他控制在萌芽状态中,惊喜之下的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变得格外的大度,所以他自己让衙役把官轿在城隍庙外面就停下来,免得直接抬进去惊扰了上香的人。 因为按照庙的规矩,所有的拜神马车都要停在城隍庙外面的院子里,当然以前他作为知州也来过几次,到底是官老爷,所以他的轿子当然是长驱直入一直抬到了大雄宝殿三清殿的门口。这一次在城隍庙外的院子停下,知州既然不愿意招摇,当然不会穿官袍,换了一身长袍便服手摇折扇,而他夫人跟在身边,好像一个富商带着夫人来上香似的,这样的人在城隍庙见得多了。 黄知州手摇折扇,脚下却还是习惯地一步三摇,踱着方步往里走,刚到门口,便听到一个瞎子在那儿高声说道:“看相摸骨,不灵不给钱。” 黄知州一眼瞧去,见大门旁摆着一个卦摊,旁边坐了一个瞎子,两只眼睛灰白的翻着,身上很邋遢,手里握着一把长短不一的茅草,一双枯瘦跟鸡爪似的手在桌上轻轻的敲着,嘴里唠叨着说,“摸骨看相,不灵不给钱。” 黄夫人很信命的,前些日子的事情把她也吓得够呛,因为黄知州回来之后把大概的事告诉了她,虽然事情渐渐平息,不过心中还没有完全放下来,既然这算命瞎子如此笃定,能够宣扬说,算命不准不给钱,的确是钩起来她的好奇心,于是便对黄知州说:“老爷,我去让他算一卦,看看灵不灵,也顺便点老爷所说的那件事,再算算看看是不是已经风平浪静了,心里也好有个数啊。” 黄知州心情尚好,摇着折扇点了点头,于是两人走到摊前,黄知州咳嗽一声,慢条斯理说道:“瞎子,怎么算呀?” 算命瞎子嘿嘿干笑说:“老朽算卦与人不同,老朽手中有一把茅草,你随便抽出几根扔在桌上,让老朽摸一摸便知吉凶。” “说的如此神妙,那好你给本人算一下。” 算命先生一见来了主顾,顿时大喜,忙说道:“却不知这位客官要算什么呢?” 黄知州扭头看了一眼妻子,妻子朝他微微点头,两人想的都是一样,就想看看这场可怕的瘟疫,是不是已经不会再发生了?当然他不可能直截了当这么说,于是他眼珠转了转,心想那就算自己运程呗,如果说这瘟疫爆发之后,自己的官运肯定会受影响,如果不爆发那就官运亨通,因此,算运程便可知道这瘟疫是不是已经完全远去了。 于是黄知州便说道:“算算我的运程吧,看看我最近会不会事事顺利呀?” 那瞎子将手中一把茅草递到了他面前,说:“请客观随便抽几根,然后随意的扔在桌上,不要动它。” 黄知州瞧了一眼瞎子手里的茅草,修剪的很是随意,可能是从野地里拔来的,长短不一,于是便闭上眼,伸手过去从他手里握着的茅草中,用手指捏着抓住了几根之后抽出来,往桌上一扔,那几个茅草散落在饭桌之上,然后睁开眼说道:“行了。” 算命瞎子赔了个笑脸,把枯瘦如鸡爪一般的手放在了桌上,慢慢摸索过去,把整个茅草摸了一遍之后,忽然愣住了,全身都在发抖。 黄知州有些奇怪,说:“瞎子你怎么了?干嘛发抖啊?” 算命瞎子用右手把一直不停发抖的左手按住,深深吸了口气,翻了翻灰白的眼珠说道:“原来是大老爷光临,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大老爷到我摊来,实在是得罪,还请大老爷恕罪啊。” 黄知州一听又惊又喜,折扇一摇,对旁边夫人说道:“耶,这算命瞎子有两下子,居然认出了我的身份,他没见过我吧。” 黄夫人扑哧一声笑了,说:“他是个瞎子,怎么会见过老爷呢?” 黄知州频频点头,说道:“那他就是真有本事,真能从算卦算出我的身份呢,厉害。” 黄知州回头对跟着的丫鬟和管家说:“打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随身丫鬟赶紧掏出了一串钱给那瞎子。 “小人哪能要大老爷的打赏呀。”算命瞎子说。 黄夫人抿嘴笑道:“给你你就收着吧,你是有道行的人,你再说说我们老爷运程怎么样啊?” 那算命瞎子的手有似乎有千斤重,费了好半天劲,这才把压在左手的右手慢慢抬起来,收回缓缓放在膝盖上,细心的黄夫人发现他的手在不停的发颤,不禁有些疑惑,因为她看见这种发颤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恐惧,她从算命瞎子的脸上和那灰白色的眼珠里,都看出了无限的惊恐,而这种恐惧绝对不是平民百姓见到当官时所流露出的那种敬畏的惊慌,而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事情从心底冒出来的惊恐,好比死亡。 黄夫人禁不住有些忧心的抬头看了看丈夫一眼,见丈夫正微笑的等着他说话。 瞎子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说道:“大老爷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不出三天必有喜事。将来飞黄腾达,官至三品,最后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官老爷的命可真是羡煞常人啊。” 这几句话说的黄知州心花怒放,呵呵大笑起来,又大声说:“打赏!” 后面丫鬟又拿了一串钱递了过去,黄知州却有些不乐意的瞪了一眼,说:“重重打赏!” 那丫鬟赶紧喔了一声,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大锭银子,足有五两重,咚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算命瞎子一脸惶恐,忙拱手说道:“多谢大老爷赏赐,多谢大老爷赏赐,愿大老爷跟夫人神仙眷侣,举岸齐眉。” 黄夫人抿嘴一笑,对丈夫说道:“真有意思,我都没说话,他居然知道我是老爷的娘子,可见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黄知州点头,说道:“这人是个江湖艺人,我们阴州能出这样的人物,也算人杰地灵了。走,咱们进去烧香去。” 说罢,带着黄夫人和身后身着便衣的几个衙役丫鬟,迈步走进了牛头庙。 他们刚进了牛头庙,那算命瞎子砰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跑,跑出了几步,这才想起自己的竹竿没拿,没有竹竿如何探路,赶紧又摸索着回来,从方桌旁抓到了自己的竹竿,一路点着地面往前摸索着踉跄走去,几次都差点摔倒,可见他心下的焦急。 他跑得着急,放在桌上的那一大锭银子居然忘了拿,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后面丫鬟又赏了他一大锭银子。 算命瞎子一路踉踉跄跄往回走,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说:“耶,今天怎么早就回来啦?” 屋里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身材干瘦,两条腿已经严重萎缩,发黄得跟竹竿似的,这女子是算命先生的妻子,是个高位截瘫的残疾人。 那瞎子来到床边,摸索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走,快,快跟我逃命去。” 他家娘子不竟大吃一惊,忙说道:“你说清楚,怎么回事?这没头没脑的逃什么命?怎么啦?难道有匪徒来抢劫吗?这也不该跑到阴州城里来呀?” 算命瞎子哆哆嗦嗦的说道:“刚才我在牛头庙门口算卦,来了一对中年夫妻,我让他算了一卦之后,算出他就是咱们知州老爷和夫人。” “那好啊,你能给知州老爷算命,那不是天大的福气。” “你别打乱我的话,我后面的话才最重要,你好好听着,关系到我们俩的生死。” 算命瞎子跺着脚说。 他娘子还没见过瞎子如此焦急过,这才收起嬉笑的面容,赶紧问道:“那你说道底怎么回事?” 算命瞎子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喘着气说道:“我算卦,发现那知州大老爷最多不过三天的命。” “三天的命,怎么啦?他会被砍头吗?” “不是被砍头,是病死,而且是瘟疫。”算命瞎子一字一顿地说:“知州大人会死于瘟疫,而且三天之内,这就是说,阴州城已经出现了瘟疫,地方官没有皇帝老爷的旨意,是严禁离开的,他既然不会离开阴州,那就只能说明阴州三天之内会出现可怕的瘟疫,我们还不逃还要等什么。” 他娘子握着他鸡爪一般手的手也开始发抖,抖得跟筛糠似的说:“那怎么办?我们逃到哪去?” “管他逃到哪?跑的越远越好,快快!我背你,赶紧的把家里能吃的能用的全都带上。” 他娘子赶紧答应,算命瞎子坐在床沿上,把高位截瘫的妻子背在背上,然后根据妻子的指示,把家里能带的轻便的东西装了一个包,挎在了肩上,然后拿着竹竿踉踉跄跄的出门,根据妻子的提示,竹竿咄咄的戳着地面,一路的往城外小跑去了。 第678章 三清殿 算命瞎子仓皇逃走之后,桌上那一大锭银子还摆在那儿没人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是算命先生的东西。来上香的人都是善男信女,也知道路不拾遗的意思,看见桌上放着一大锭银子,谁也不理,只是惊骇的指指点点议论着,却没有人上来拿。 城隍庙里墙角边有不少要饭的叫花子,他们可不管这一套,能填饱肚子比什么都强,一个中年叫花子见瞎子跑了之后没回来,看着那一大锭银子眼睛放光,终于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抓住钱撒腿就跑,其他的叫花子其实人人心里都这么想着来着,只是没有他的动作快,见他抓着钱率先跑远,于是便一窝蜂的跟着后面追。 这一大群叫花子前呼后拥的叫着,从杨仙茅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杨仙茅带着归灵儿和刘冬雁,三个人到牛头庙来找那瞎子兴师问罪,这是归灵儿的想法,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杨仙茅,只跟杨仙茅说想到牛头庙来玩一玩。 杨仙茅也无事,在归灵儿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之下只好答应,跟她一起到牛头庙来逛逛。 他们坐着归家的马车来的到牛头庙外面的广场上停下,下了马车正迈步往里走,便看见一大群叫花子追着前面一个中年叫花子往前跑,还大呼小叫他放下,分我一半什么的,不觉有些好奇,归灵儿说道:“怎么啦?他们在打架吗?” 杨仙茅手中折扇一摇,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他们来到庙门口。归灵儿意外地说:“那算命的瞎子呢?” 杨仙茅问:“什么算命瞎子?怎么了?” 归灵儿指着庙门口空空荡荡的那张方桌和旁边的一把破烂的椅子说道:“这里有个算命的瞎子,算命算的很灵,可是上一次我嫂子生病,心情郁郁寡欢,又不知道是什么病,因此我跑来这儿把他叫去给我嫂子看病,结果他说非要剪一块死人的裤子来化成灰熬药,我跟嫂子都信了他,没想到根本就没用。如果不是道长你为我嫂子驱除邪祟,我嫂子这病只怕就好不了呢,所以我今日就是来找他晦气来了,没想到他却不在。” 杨仙茅用扇子指着归灵儿说:“好呀,原来你骗我说来牛头庙里玩,散散心,却是这个主意,人家算命的靠一张嘴过日子,这算命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信他给他钱,不信他也就一笑了之,又何必因为他算不准就找人家麻烦?再说一个瞎子算命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当做好事就行了,还去惹那闲气做什么?” 归灵儿白了他一眼说:“就你穷大方。” 这句话戳到了杨仙茅的痛处,苦笑到:“可不是吗?我还真就穷大方,身边留不住钱,却大方的把钱大把大把的撒出去。” 归灵儿顽皮的吐了个舌头说:“我说错了,道长你别生气,好,我听你的,不找他晦气了,咱们到大庙里去玩去,这城隍庙可好玩了,人可多了,男男女女都有,走吧。” 他们几个摇晃着走进了牛头庙里头,来到了三清殿,这里的人是最多的,上香的、磕头的、问卦的,络绎不绝。牛头庙里的庙祝是专门给人抽签解卦,那里有不少道士。 这次算卦的是一个年轻的的道士,在那煞有介事的拿着根签,正在给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讲解签。旁边一个富态的身穿长袍的中年人摇着折扇,正微笑地听着,那年轻道人说的全都是夸赞的话,说那妇人荣华富贵,夫贵妻荣,儿子将来也会做大官光宗耀祖,直说的那个贵妇咯咯娇笑。 那摇着折扇的中年人更是脸都笑成了一个烂茄子。 尽管他脸部因为喜悦而扭曲,却还是被归灵儿认出来了,赶紧凑到杨仙茅耳朵边说:“看到没有,在算卦的那个女的旁边站着的那个摇着折扇的中年人,他就是黄知州,我曾经跟我爹爹去参加过他的宴请,他今天便衣出来到寺庙里来算卦,旁边坐着的那个贵妇就是他夫人。” 归灵儿说得颇有几分得意,好像他认识官老爷太太,是一个让她感觉到有面子的事。 杨仙茅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别说一个区区知州,就是堂堂皇帝,他也曾经在千军万马中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兴趣索然,而且经历了一百年之后,他根本没有兴趣跟官府的人打交道。于是折扇一摇,转身说道:“咱们到别的大殿去逛逛,这里人太多了,气闷。” 说罢就往大殿一侧的侧门走去,归灵儿见他丝毫没有对自己刚才的话有任何反应,不觉有些意外,撅了撅嘴便跟在后面,刘冬雁当然寸步不离的跟着少爷。 他们刚走出几步,忽听得后面哇的一声,有人似乎在呕吐,接着众人都一片哗然,杨仙茅他们几个吃了一惊,赶紧回头望去,只见刚才算卦的那知州的夫人正惊慌地用手捂着嘴,望着面前的那个解卦的庙祝。 刚才就是黄夫人在呕吐,她抑制不住,呕吐感来得太突然,她只觉得胸腹翻腾,甚至还来不及侧脸,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直接淋在那给他解卦的庙祝身上,淋了他一头一脸,把众人都惊得纷纷后退,然后笑着指指点点的议论,看热闹。 黄夫人又羞又窘,站起身用手捂住胸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黄知州吃了一惊,赶紧弯腰问:“夫人,你没事吧?” 没等黄夫人回答,那庙祝已经发火了:“我有事!——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吐到我身上来了?搞什么搞!” 那解签的庙祝并不认识眼前这两位是阴州的父母官和他的夫人,一阵夸赞对方正高兴,估计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赏钱,没想到赏钱没拿到,倒换来一身呕吐污秽,气得他要骂娘,伸手不停的想把这些污秽从脸上擦下来,觉得又滑又恶心,充满了酸臭之味。 气愤之下,他把从脸上滑下来的污秽随手乱甩,甩到了旁边围观的几个人身上。 那几个人骂着往后退,赶紧擦拭身上的污秽,冲上去揪着庙祝理论。 这一下三清大殿中便乱了,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都挤进来瞧热闹,里面已经吵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黄夫人再次抑制不住,又是哇哇地狂吐,呕吐都是喷射状的,呕吐物直接喷到了靠她近的香客身上。 这些人当然不认识她是知州的夫人,就找她理论。 知州身后的几个便装衙役赶紧上前保护,推开那些人,但是大殿中吵闹之下,又知道谁是谁,即便那些衙役说这是大老爷的夫人,他们也根本不会与阴州知州联系在一起,气恼之下又推又嚷,跟那几个便衣衙役争吵起来,衙役火大,动手打人,顿时就乱了,相互扭打在一起。 这几个便装衙役如何是这些人多势众的香客的对手,顿时被打得鼻青脸肿。 黄知州一见情况大乱,而夫人又连续呕吐,顿时慌了神,赶紧拉着夫人挤出了人群。因为他没有呕吐,夫人又是个女的,那些人自然不会跟女子厮打,矛头都指向那几个打人的便装衙役,便任由他拉着夫人出去了。 他们两个人挤了出来,来到外面,黄知州也顾不上后面的衙役,拉着夫人就往外跑。 刚跑了两步,他夫人就站住了,痛苦的说道:“老爷,我肚子痛,我要拉了……” 没等她说完,已经扑嗤一声拉在了裤裆里。 旁边还有不少来瞧热闹的香客,听到了噼里啪啦的拉稀的声音,又闻到一股屎臭味,顿时往后躲,骂着说这人怎么在三清大殿里拉屎,而且还是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真是让人搞不清楚。 黄知州见状,顿时一颗心凉到了底。他也猜到,难道夫人也得了齐郎中所说的霍乱瘟疫吗?天哪!他不敢往下想,但是也不能就此抛弃妻子,便抓住她的手,一路冲出了大殿,一口气跑到了庙旁,赶紧吩咐丫鬟其将送回去。 黄夫人的贴身丫鬟被人堵在了里头,她们个子太小,挤不出去,因为外面看热闹的人不断的往大殿里挤,大殿中到处都是人。 正慌乱的时候,一个丫鬟突然哇的一声,一口污秽呕吐喷到了前面几个人身上,然后她弯着腰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那丫鬟吓了一跳,赶紧挤过来说:“你咋啦?” “我,我不舒服,我肚子痛,我想方便……” 另外一个丫鬟说:“我也是,今天上午就肚子痛了,还上了几趟茅房,夫人要出来,我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可没法子,刚才我都忍不住,已经拉到裤裆里头了。”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恐,因为黄知州把城里闹瘟疫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她们两个作为贴身丫鬟就在旁边,听得真真的,也听到了黄知州大老爷所说的这瘟疫的典型特征是上吐下泻,而且是根本抑制不住的,齐郎中就是得了瘟疫上吐下泻而死,临死之前告诉知州,城里有几个人也患了这种症状,幸亏大老爷采取措施抑制住了。 没想到只隔了两天,知州的夫人却也上吐下泻起来,他们俩的丫鬟同样如此,这两个丫鬟当真心中充满了惊慌,难道他们也得了那可怕的瘟疫吗? 这两个丫鬟并不知道这种霍乱主要通过接触传染,而古代并没有完全的防御知识,他们扶着黄夫人回来之后,帮她脱衣服,手上也沾染了污秽,结果也染病了,只是她们病的潜伏一直没有发作,直到此刻才相继发作。 归灵儿看到前面大乱,听到了黄夫人的尖叫,说道:“不好,是不是有坏人要对知州大人和夫人不利,我们快去帮忙。” 第679章 黄夫人的病 杨仙茅一把就将她胳膊抓住扯了回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杂乱的人群,另一只手抓住了刘冬雁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后退,说道:“情况不对,知州夫人很可能是患了什么很危险的病。我们先不要过去,先看看情况。” 他们一直退到大殿的侧门边,瞧着那边情况大乱,还听到黄夫人在里面不断呕吐,以及小丫鬟的呕吐声。特别是看见了黄夫人冲出来之后,把稀屎拉到了裤裆,引得周围的人都大骂,由此推断,使他最终肯定了心中的判断。 杨仙茅沉声道:“快走,他们真的得了病,很可能是瘟疫!” 归灵儿不知道什么叫霍乱,不过她当然知道什么叫瘟疫,从小到大听到大人谈起,可谓谈虎色变,不由得也慌了,忙问道:“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快走,回去呀。” 他们几个马上从侧殿出去,大殿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除了打架那一块还比较乱之外,其他的倒是秩序井然,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知道那边发生热闹的,有的过去瞧,有的继续上香,只有杨仙茅他们从容地离开了大殿来到了外面,坐着马车返回归家庄。 黄知州带着夫人坐着轿子一路回了知府衙门,掀开轿子一看,夫人衣服整个都被污秽的呕吐物弄脏了,而下身则都是稀屎,拉的基本上都是黄色的清水。 黄知州赶紧叫丫鬟仆人过来将夫人搀扶到卧室,马上准备热水洗漱,他身上也沾了不少夫人的污秽,赶紧也脱衣服洗漱,换了一身袍子。 他把袍换好出来,看到夫人是几个丫鬟婆子架着出来的,因为她腿都软了,根本行走不了。 丫鬟婆子搀扶着她在床上坐下,而黄夫人根本就坐不住,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床上,老妈子又赶紧过来把她鞋子脱了,躺在被窝里把被子盖上。 黄知州忙过来问感觉怎么样。夫人孱弱的声音说:“我没事,老爷,只是肚子痛。” 刚说到这,只听肚子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接着又是噼里啪啦拉屎的声音,慌得黄知州赶紧掀开被子一瞧,一大滩稀黄色的清汤已经洒在了被子上。几个丫鬟婆子又赶紧过来七手八脚的换,又把她抬到里面去清洗,可是洗好把她抬出来,穿好衣服放到床上,没过一会儿便又拉了起来,期间还吐了好几次,人很快就萎靡不振,眼窝都陷进去了。 黄知州着急得直搓手,吩咐去请郎中,可是正要吩咐去请郎中,他又觉得像齐郎中那样的神医都无法治愈这个病,其他的郎中又能如何呢?看来不能请郎中,或许这是某种邪祟作祟,唯有做法才能彻底治好夫人的病。 他马上下令,赶快去城里面搜寻,请最有本事的巫师。 衙役们请来的这位巫医在阴州城也是小有名气,他给人看病都是用的巫术,一边跳大神一边开药方,他用物理治疗的病人,十有八九都能得到康复,所以创出了不少名气,而且他对外宣称,他只看别的郎中看不好的病,这更让他的身份充满了神秘色彩,当然这个巫医不是杨仙茅。 杨仙茅刚刚闯出的名气,远远还没有让知州大人所知晓,毕竟古代靠口口相传的话,能把消息迅速传出去,那需要一定长的时间才行。 这位巫医则已经在阴州给人用巫师看病很多年了,所以黄知州到这上任之后,也就认识了他,只是一直没跟他深交。现在终于遇到了棘手的事,而一般的郎中是没办法解决的。 巫医来了,穿着一身黑袍,头上一根银簪插着,肩上挎了个木箱子,手里拿着一个铃铛,一路叮叮当当地摇着,看着倒有点像走江湖的游医。 知州大人对他很是敬重,毕竟要挽救妻子,因此亲自到内宅的门口迎接,把巫医直接请到了卧室,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之后发现,巫医眼睛只是直勾勾的往前看,并没有听他说话似的,不禁赶紧问了一声:“先生,你没事吧?” 巫师还真有事,他进得知州夫人的闺房之后,虽然闻到屋里一股屎尿味道和呕吐物的酸臭味,但是马上就被躺在床上头发散乱的黄夫人美丽的容貌给吸引住了。 这黄夫人还当真是算得上百里挑一的容貌,不然也不会得到知州的垂青。黄夫人不仅容貌出众,现在又是病中,刚刚洗了澡出来,躺在床上只穿了一件小衣,脖颈、手臂袒露着,让人无限遐想。 这巫医也是花丛中的高手,阅女无数,却从来没有跟官太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何况官太太这近乎半裸的身子,让他顿时眼睛都看直了。 当黄知州发现这巫师直勾勾瞧着自己躺在被子里的夫人的时候,不觉有些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现在有求于他,也不好发火。 这一声重哼终于把巫师从心猿意马、意乱情迷中震醒过来,赶紧咳嗽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睛,故作沉吟状,随后微笑说道:“尊夫人上吐下泻,这是遇到了落水鬼。这种落水鬼因为在河里淹死,喝了一肚皮的水。死了之后鬼魂附在人身上,就会上吐下泻,把喝的水不断的吐出去拉出来,一直到把附身的这个人活活吐死拉死为止,很是凶险。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在,一切没问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说到这里,又飞快地瞟了一眼床上慵懒病殃殃的黄夫人一眼,眼珠一转,便有了一个主意,说道:“我需要做法,需要尊夫人身上穿过的衣服来做法。 黄知州答应了,叫人去拿衣服,却被巫师摆手制止了,巫师说道:“必须是她穿过的衣服,因为只有穿过的衣服,才有那鬼魂的气味,我要根据这个气味,来确定这鬼的法力和本事,然后才能够有的放矢的进行作法驱鬼。” 黄知州一听很有道理,忙叫老妈子去吧夫人穿过的衣服拿来。 刚才黄夫人大吐特吐又拉稀,所以已经换下了好几套衣裙,都堆在里面涮洗室的角落里还没空拿去洗,老妈子赶紧进去随手拿了一套黄夫人的沾了呕吐物和稀屎的衣裙出来,递给了巫师。 巫师赶紧接过,双手捧着那滑腻的绸缎,感觉就像黄夫人身上的肌肤,顿时热血奔涌。但他却不露声色,缓缓点头,说道:“给我一个单独的房间,我要做法,不要有人在旁窥探,不然被鬼所伤,我可没办法。” 黄知州赶紧答应,带他到一间空的厢房里头,让他进去之后把房门拉上。 眼见房门拉上之后,这巫师立刻变了个人似的,成为一个十足的变态色狼,抓着黄夫人这套衣裙凑到脸上,又闻又嗅,还用舌头去舔,仿佛在抱着黄夫人亲似的,但是更进一步的动作他不敢做,只能这样耳鬓厮磨就已经让他充满了幻想。 他还必须装做在做法驱鬼的样子,让外面的人好知道,于是他便在里头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哪里走?大胆水鬼,敢缠着知州夫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今日遇到我也算你晦气,我要打的你魂飞魄散!” 他在大呼小叫的喊着,忽听得外面哇哇有人呕吐,又是噼里啪啦有人拉屎的声音,觉得很是奇怪,随即听到丫鬟婆子惊慌地叫着:“老爷,老爷,你怎么啦?老爷。” 接着听到黄知州虚弱的声音:“快,快带我去洗,洗完之后让巫师给我也做法,只怕我也被鬼上身了,我把衣服脱到外头,待会交给巫师让他作法。” 巫师便赶紧凑到门口,从门缝往外一看,只见外面黄知州正手忙脚乱。脱了长袍又脱长裤,长裤上满是拉出来的稀屎,飘出来的恶臭一直飘到了他的鼻子里。 巫师忍不住嗤嗤笑,但是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眼珠转了几转,心中有了主意。 眼见黄知州在丫鬟搀扶下踉跄地进屋去了,过了片刻,他这才大叫一声:“你这恶鬼好生了得,不过你休要张狂,我今日要把收魂棍拿来之后,一定打你个魂飞魄散,有本事你别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门出来,对外面伺候的两个丫鬟婆子说道:“这鬼怪还藏在衣服里头,但是他的道法十分厉害,我不知道这么凶险,所以没把我最厉害的法器收魂棍拿来,我得回去拿了法器收拾它。” 说吧,将黄夫人的衣裙抱在怀里,踉跄快步朝外奔了出去,甚至都顾不得后面丫鬟婆子的叫唤声。 巫师一口气跑了出来,到了衙门外之后,瞧了一眼怀里抱着的黄夫人的衣裙,是绸缎所做,很是柔软,上面除了呕吐物的酸味和屎尿的臭味之外,他刚才在贴着鼻子一通乱闻乱舔之下,居然闻到了黄夫人身体的体香。他意乱情迷又不能让外人看见,所以便将衣裙直接塞进了怀里,鼓鼓囊囊的一,然后他赶紧的往家走去。 走过两条街,忽然肩膀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回头一看是归家庄的大少爷归彪,忙赔笑说道:“大少爷,您这是去哪呢?” 归彪说道:“废话,当然去宅仙楼喝花酒去,你跑哪?一起去。” 第680章 吐满楼 这巫师也是青楼的常客,所以次在青楼喝花酒都遇到这位豪爽的归家大少爷,并从他手下讨了不少花酒喝,也由他买单,刚才手头正紧,原以为是黄大老爷有请,能狠狠赚上一笔,可是去了之后发现,这黄大老爷的妻子病的着实厉害,他实在没有什么把握治好,同时又被这黄夫人的容貌所迷惑,得不到人居然找借口把人家的一套衣裙给骗来,想做那龌龊之事。 现在归家大少爷请他去喝花酒,顿时喜上眉梢,这衣裙回家之后慢慢把玩,这青楼女子的花酒可是错过啦,就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去只怕得自己掏腰包了,于是赶紧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便跟着归家大少爷往宅仙楼走去。 归家大少爷归彪前些日子消停了几天,因为夫人疾病治好了,换了笑脸,床上也不再尿失禁,所以跟夫人刘青梅来了个梅开二度,重新焕发了青春。 他在花丛柳巷中流连时间久了,早已经习惯了夜夜做新郎的滋味,守着夫人过了几夜之后,到底又腻味了,还是又怀念起以前寻花问柳的快活,这天又出来想去宅仙楼找相好的鬼混,路上正好遇到巫师,便随口说了一声,没想到巫师还真就跟着他去,他倒也不在意,花钱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有个人一起喝酒,还更容易来兴致,于是便带着巫师一起来到了宅仙楼。 这时已经是傍晚掌灯时分,宅仙楼上女子们都在阳台的走廊上向下招手,巫师先前被黄夫人那一套贴身衣裙撩拨出来的欲望顿时熊熊燃烧,高兴的直搓手,跟在归彪的屁股后面进了宅仙楼。 到了三楼归彪经常去的大包间坐下之后,叫老鸨把要好的姑娘叫来。这片刻时间,归彪闲得无事东张西望,看到了巫师肚子里鼓鼓囊囊的,便说道:“你怀里揣的啥呢?一大包。” “没什么,嘿嘿,没什么,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嘿嘿。” 巫师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生怕归彪强行要看,还用手按了按,毕竟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把知州大人的夫人的贴身衣裙给弄出来了,那不仅丢人,只怕传到知州大人耳朵里,他吃不了兜着走。 巫师越是这遮遮掩掩的样子,越让归彪觉得好奇,见他用手捂着,眼珠一转。指责身体另一侧的酒坛子说道:“你开酒啊,难道还要老子来服侍你吗?” 巫师赶紧答应,站起身去拿旁边桌子上放着的小酒壶,归彪立刻也起身上前两步到他身后,突然一把从后面伸手入怀,抓住了他怀里的那包衣裙一下扯了出来,嘴里叫道:“我瞧瞧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手里是一套女人的衣裙,满是黄的污秽,而他的手正好抓到污秽之上,粘粘的,滑滑的,还飘来屎臭和呕吐的酸味,顿时惊叫:“这什么玩意儿?” 归彪随手一甩,那衣裙立刻飞出,竟朝这门口甩去,而恰好这时老鸨带着姑娘进来,那衣裙整个罩在她脸上。 老鸨胖胖的身体正往里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罩在了头上,赶紧伸手去拉,那手接触之处又滑又腻,终于把衣裙扯下来,拿在手中一瞧,却是一件女人的衣裙,顿时呸呸啐了几口。 这时瞧见大少爷归彪站在那瞧着她,刚才那衣裙好像是他扔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也不好扔到地上,只能攥在手里,忙赔笑对归彪说:“大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归彪指着巫师说:“是从他怀里找出来,这小子不知道干啥,把人家女人的衣裙揣到怀里,还有那么肮脏的东西,一看就是穿过的,你想干啥?” 巫师赶紧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是人家叫我去作法驱鬼,这鬼藏在里面了,我带的法器不够,所以准备拿回家去把鬼驱走,打他个魂飞魄散才好,正好路上碰到你。” 一听这上面是鬼,吓得老鸨尖叫一声,将衣服朝后摔去,正好甩到那两个红牌女生上,红牌女赶紧抓着衣裙往外扔,扔到了外面走廊之上。 巫师一见赶紧跑过去将那一套衣裙拿了起来,说:“这是人家病家的,我还得还人家的。” 将那衣裙直接又塞进了怀里。” ……………… 归彪和巫师在宅仙楼玩了个通宵,后来又呼朋唤友来了不少人在一起喝酒玩耍,后半夜又各自搂着女人快活,直到天亮才小睡了一会儿,然后醉醺醺的起来要回家,他倒是白天回家睡才踏实,不会在青楼里头流连忘返。 他起来的时候,巫师却还在青楼里搂着一个歌女呼呼大睡,一晚上的兴奋把对知府夫人的幻想全都抛开,从那歌姬的身上一顿疯狂,几乎身子都要掏干了,这才沉沉睡去。 巫师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时分,才跟那歌姬一起醒了过来。 而且还是歌姬先醒的,哥姬觉得头有些痛,揉了揉站起身,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 她睡的是床里面,顺着巫师的身上爬过去,想下床穿衣服,按理说女人绕过男人下床的话,要从床尾男人的脚边爬过去的,这是男尊女卑时代的规矩,可是巫师还没醒,她又头有些痛,也不愿意爬那么远,便索性从他身上直接翻过去,反正昨晚颠鸾倒凤时也没少从他身上爬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刚爬到身上巫师就醒了,睁开眼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我的心肝哪去啊?” “嘻嘻,我去给你倒杯茶,你也渴了吧。” 这么一说,还当真觉得有些渴,而且有些反胃,肚子也咕咕叫,便说道:“好,你快去给我倒杯茶来,另外再叫外面的丫鬟给我准备些吃的来,我肚子饿了。” 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用枕头垫在身后,靠在床头用手捶着脑袋,又了摸胸口,肚子里总觉得不舒服,有点翻胃。 那歌姬下床去倒了一杯茶,过来时看见巫师脱下的衣服扔在床尾,他从怀里藏着的那女人的衣裙也胡乱地堆在一起,那屎尿味和酸臭味还隐隐飘来,她也经常闻到客人呕吐的臭味,所以倒也不是很恶心,走到床头将茶递给了巫师。 巫师打了个干呕,摇了摇头接过茶。 歌姬笑着说:“昨晚喝了不少,肠胃不舒服吧?我这就到外面去叫他们给你准备些暖肚子的东西来。 于是站起来扭着腰枝出去叫了外面伺候的丫鬟,准备些稀粥馒头什么的,然后回到屋里,见巫师已经把一杯茶喝了一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手放在胸口,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笑嘻嘻过去问道:“在想啥呢?” 巫师没有回答。 歌姬便撒娇的靠在他*的怀里,用脸贴着做出一副很温馨幸福的样子,他知道来找她的这些男人,很喜欢她这种小鸟依人的滋味,巫医也不会例外。 她正躺在他怀里小鸟依人,忽然耳边就听哇的一声,无数酸臭的呕吐物从巫师的嘴里喷了出来,淋在了他怀里歌姬的身上,淋的到处都是。 歌姬唉呀叫了一声,赶紧爬起来,身上到处都是污秽,赶紧用手擦了擦,觉得手上更是肮脏,又赶紧跑过去拿起屏风上的一条围巾用来擦拭身上的污秽,一边擦一边跺脚说道:“你喝醉了,要吐也不说一声,你吐了我一身,真是的。” 巫师眼睛无力地望着他,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就这么歪着身子呆呆的看着她,忽听得屁股后面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一大通稀屎便拉在了床上。 大少爷归彪摇摇晃晃带着小斯回到了归家庄,进门之后,他倒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前厅找那些仆人出气,因为这时他夫人的病已经好了,也没有那让他生气发怒的尿,加上昨晚一夜风流,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哼着小曲,见到那些惊恐的望着他又不敢躲闪的奴仆,反倒把马鞭挥了挥,笑说:“你们这帮王八蛋,少爷我今儿高兴,就不找你们晦气,还不好好干活去。” 按照往常少爷冲进来的时候,但凡挡在他面来不及躲避的,那是铁定不敢跑的,谁要跑的话,他会让小斯把那人抓起来吊着打,打得死去活来,如果是不跑,站在旁边,最多吃上一两鞭子就不得了了,因此这些仆人见到他都不敢跑,就硬着头皮等着挨他几鞭子。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发了善心,不打人了,看样子心情不错,这些仆人这才放下心来。 一个仆人大着胆子说道:“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正吩咐下人去找你呢,出大事了。” 归彪微微一愣,说道:“出什么大事了?” “咱们庄上的一文道长说了,昨天在牛头庙见到有人上吐下泻,说那是得了瘟疫,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只要接触这样的病人,很快就会发病,没两天就会死掉,很吓人的,老爷听了之后,便吩咐把大门关闭,不许任何人进来,知道少爷还在外头,所以就派人去找,但是一文道长说了,不要去找,等你自己回来,否则去找的人也是不让进庄的,回来之后,还要自己一个人单独在一个院子中生活,不能跟别人接触,老爷答应了,但还是悄悄差人去找你去了,你就回来了。” 归彪一听就火了,怒道:“那臭道士说什么?让我一个人单独在一个院子中生活?他算老几,能在我们归家能指手划脚?搞清楚,我才是归家的大少爷,我才是归家未来的继承人,他一个道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让我做这做那,还想把我关起来?老子这就去找他晦气。” 第681章 隔离 那些仆人哪敢跟他顶嘴,忙连声说是,身后跟着的小斯赶紧劝阻说:“少爷切不可意气用事,这道长于归家有恩,又治好了少奶奶的病,驱出了邪祟,你要去找他晦气可不是给老太爷为难吗? ” 另一个小厮也在旁帮腔说道:“可不是嘛,要是少爷你去找他,说得不好两厢打起来,那道人可是有道法的,三姑娘说了他能驱鬼抓邪,一个*就能把鬼邪震跑,只身斗过怪鸟。就算三姑娘再说的不靠谱,也可想见他的确有几分本事,少爷你要真心去了,只怕会吃他亏,倒不如下次约了帮手再说。” 归彪其实也就说说狠话,当真他也是不敢去找杨仙茅的,他知道杨仙茅这种有道法的道人,又怎么是他这种纨绔子弟所能对付得了的,这么一说也就给了他台阶下,便狠狠地抽了一个响鞭,说道:“那我先回去睡觉,这事以后再说。” 他便纵马回到院子,翻身下马将鞭子交给奴仆便进了屋子,嘴里还叫着:“我回来了,你在哪呢?” 夫人的贴身丫鬟菊儿从屋里跑了出来,红着脸说:“少爷回来了,少奶奶到老宅给老爷和太太请安去了,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 “那你咋没跟去。” “奴婢身子有些不舒服,少奶奶就让我别跟着了,她另外带了个老妈子去的。” 归彪瞧了一眼菊儿,见她果真好像是病了,脸上烧的红扑扑的,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把衣裙慌乱的套在身上过来应门,衣裙都没扣好,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胸脯。这小丫头刚刚十四五岁,刚刚隆起的胸脯很是吸引人,看的归彪心头扑通跳了一下。 这之前他也时常偷偷瞧着,这嘴边的肉总想咬上一口,这菊儿也很乖巧,身子娇小,跟夫人相比别有一番青草香味,昨夜浓酒未消,喝的助兴的春酒还在血管中奔腾,又见这小丫头起来慵自梳头的迷人样子,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拦腰搂住,扯过来抱在怀里,张嘴就亲了下去,大手在她脸上身上一通乱摸。 菊儿很是慌乱,既不敢叫又是欢喜,她作为少奶奶的陪嫁丫头自然知道,将来十有八九也是要被少爷收了房的,没想到这一刻来得如此之快,因此嘴里喘息着,却故作半推半就的说着:“少爷,不,不要……,外面有人……” 他说外面有人,还真就来了个老妈子,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一眼看见两个人这么搂在一起,慌的赶紧把头低下侧过身。 可是事情紧急又不敢不回,忙低着头说道:“少爷,老爷吩咐,请您到西边那园子里头去住,吃的喝的都会给你送来,在十天之内不能出来的,这是老爷的吩咐,外头几个小斯都守着呢,还有跟着你的几个小斯也要一起到那儿去,你这就去吧,不然老爷会生气的。” 其实,老爷的决定是按照杨仙茅的要求作出的。要求大少爷归彪回来之后,立刻通知他去归家庄角落的一个园子里头单独生活,而且他的随从小厮也要被送去,归家人任何人不得与他接触,凡是与他接触者也要被送到那园子里头去隔离起来。如果归彪要不同意或者反抗,护院家丁就要将他强行捆绑扔到园子里去,但是捆绑的镖师也要被隔离房间,所以看家护院已经守在归彪的屋子外面了。但是这老妈子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传达也相对比较委婉。 归彪一下甩开了丫鬟菊儿,径直走过去瞪着老妈子说道:“你说什么?老爷会生气,你知不知道我是老爷大儿子,将来这个家是我的。” 那老妈子赶紧陪着笑说:“老爷已经让道长带着人在外面守着了,少爷不去的话,他们会强行把少爷送去的。” 老妈子看到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了。 归彪喝的酒还没过,原先的好心情也一扫而空,听了之后不由勃然大怒,低头四下想找个趁手的家伙,看见有一只圆凳,用脚一挑把圆凳挑起来,抓住圆凳的一条腿,怒气冲冲的冲出了院子,嘴里叫着:“别以为他对我们家有恩,就该人人怕他,我就不怕。” 他狂叫着冲出了院子,便看见杨仙茅背着手站在门外,后面跟着几个看家护院的武师,手里果然拿着绳子,跟着少爷的两个小斯怕他惹祸,赶紧上来抓着他的胳膊说:“少爷,你千万要冷静啊。” 归彪猛的一震手,将两个小斯甩了出去,指着杨仙茅说:“好你个臭道士,在我们家指手画脚,你还差得远,信不信老子一板凳砸破你的脑袋?” 他也知道杨仙茅的厉害,所以只是嘴上笑却没有冲上来,但是杨仙茅皱了皱眉,对两个小斯说道:“你们把他抓着送到角落那个院子里去。” 两个小斯顿时傻眼了,不知道该不该听杨仙茅的?归彪这一下真的怒了,他已经不顾一切,抓起凳子朝着杨仙茅狠狠砸了过来。 杨仙茅一转身,手指一弹,两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破空而出,嗖嗖两下轻响,射入了归彪的双脚的环跳穴。归彪立刻跪倒在地,惊恐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瞧着他跟随的两个小斯,“你们如果再不把他拖去,我就让你们也躺下然后用绳子捆着拖走。” 两个小斯知道这下该听谁的了,赶紧一前一后两人将他抬着朝小院子走去。 归彪吃了这个亏,知道自己武功比人家差太远,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现在反抗只有吃眼前亏的,所以他咬着嘴,想骂却不敢骂。 杨仙茅对后面跟着出来的老妈子说道:“少爷还接触过谁?” 老妈子畏畏缩缩的说道吗:“没没接触谁了,他刚进园子,我就追上来拦住了他。” 老妈子当然不敢说看见归彪搂着菊儿狂亲的样子,那要传出去她就没好果子吃。 杨仙茅点点头,对老婆子说:“你也到园子去,你刚才跟他近距离接触了。” 那老妈子不敢反搞,赶紧答应朝园子去了,有一个武师后面跟着,远远的监督她到了园子之后,外面已经有几个家丁,从头到脚用青布笼罩,手里拿着棍棒,伸手俯视眈眈的盯着老妈子。 前面归彪已经被两个小斯抬进去了,按照杨仙茅的吩咐,院子里已经备有水和干粮,每天的一日三餐,也会从一个隔离的房间送进去,这是用来隔离归家的隔离带。 杨仙茅和归灵儿他们从寺庙回来之后,杨仙茅便立刻向归老太爷和归老爷夫妇做了紧急通报,认为阴州很有可能会发生恐怖的瘟疫,为了慎重起见,必须进行隔离,禁止任何人进出,并建立了一个隔离区,因为当时在院子外的所有人,只有归彪,因此,老太爷下令找归彪回来,立刻将其拘禁关在这院子里。 归老爷对杨仙茅的本事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然没有任何迟疑,都听他安排。 同时杨仙茅安排对归家庄所有人相互进行监督,一旦发现又上吐下泻的人,立刻关到小园子。同时与他接触的人也必须隔离。 随后杨仙茅安排了两个巫师架着梯子,在前面墙观察路上来往的行人,看看有没有病倒或者上吐下泻的人,以及听听街上的动静,因为不能够直接出去打听,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探听了。 归灵儿对杨仙茅讲,他哥哥关到院子里的行为很是不以为然,带着嫂子刘青梅找到了杨仙茅,刘青梅刚从老爷太太那回来,便听说自己的丈夫被关到单独的院子里去了,因为他从外面回来,道长说了外面可能会有瘟疫,所以刘青梅着急之下,便跟着归灵儿来找杨仙茅探个究竟。 杨仙茅瞧着焦急的刘青梅说道:“这种措施是必须的,你没有看过古代医书?我看过而且看过很多,很多新书记载了古代上发生瘟疫的惨剧。有的一个城里头数十万人口,死去一大半,没有人抬尸体,因为活着的人都躲在家中,谁也不敢出去,尸体就烂在街上,一个村一个村的死去,千里荒芜全是死尸,古书描写的惨样,让人不忍淬读,如果只是一本医书这么描绘,还可以说是虚构的,但是很多医术不同朝代不同作者,官方官府,各种都有这样的记载,你就不能说它是虚构的?” 刘青梅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说:“我也听说过瘟疫的可怕,可是外面不是好端端的吗?没听说有什么瘟疫呀?” “我跟归灵儿在牛头庙亲眼看见的,我看见患病的病人很可能是一种可怕的霍乱,这是非常可怕的一种疾病,上吐下泻,传播力非常强,除了霍乱,没想到有其它病会出现这种症状,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发病,所以,我担心这种病已经在阴州逐渐传开,为了谨慎起见,必须采取应对措施,因为如果确定它已经传播,去药房都来不及了,请你们相信我,我宁可愿意我是过分谨慎,没有发生任何事将来被你们耻笑,也不愿意看着大家尸横遍野。” 后面的这句话让归灵儿和刘青梅都沉默了。刘青梅说:“那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不行,所有内宅的人要与前院的隔离截然分开。” 杨仙茅说道:“为什么?” 归灵儿和刘青梅都不解地问。 杨仙茅沉声说道:“很简单,因为外宅的人已经被污染了,也就是说从外面回来的,归彪和带着的两个小斯与他们有过接触,但我不知道他接触了哪些人,现在又不能去查,因此要将整个外宅与我们相隔开。” 第682章 诡异 同时,杨仙茅扭头对刘青梅说道:“你的住宅也要彻底封闭,因为归彪回家了,我不知道他在家里头跟谁接触了,所以我也想下令把你的内宅整个封闭了,并派人在外面把守,任何人只要出来,并立刻逼他们进去,否则可以动用武器,这是为了保护内宅的安全,没办法,其他的人都禁止出去,只要出去就不能再进来,这个时间不会太久,我已经跟老爷说过了,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只要十天半个月,没有发生大规模瘟疫,那就是证明我判断错了,我也但愿我判断错了。” 他身边的刘冬雁说道:“可是,少爷如果判断对了的话,那就可以救很多人了。” 听到这话,归灵儿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刘青梅却是低头不语,因为她心中还是多少牵挂她的丈夫的,特别是家里的孩子的,可是杨仙茅已经深得老爷的重用,对他言听计从,所以她没办法改变。 牛头庙里的主持很是着急,因为他们道观一直香火鼎盛,可是那一天居然在三清大殿里头有人打了起来,主要是一个来算卦的贵妇,竟然呕吐,吐了算卦的庙祝一脸,道士沉不住气,与她辱骂起来,结果引得场面大乱,不少人被打伤。 但奇怪的是衙门似乎并没有管这件事,也不知道是没有人报官,还是报了官衙门的人没有来,甚至事后可能根本没空来,那他们在忙什么呢? 道长主持好不容易把这件事处理好,把辱骂贵妇的庙祝狠狠责罚了一通,并停止他一个月在外面给人算卦。结果没想到在庙祝当天晚上就病了,上吐下泻,症状居然跟那吐他一头一脸的贵妇很相像。 住持没有想更多,只是派人去请来郎中来给看,说是得了伤寒,开了止吐止泻的药,但是这个药并没有任何用处。 到第二天早上,庙祝病情越发沉重,又拉又吐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连站都站不起来。道长住持很是着急,又派人另外请郎中。 结果郎中来了之后,开了药吃了还是不见好,到晚上已经奄奄一息。道长主持慌了神,再派人去请郎中来。 这时要来看的不仅是庙祝一个人,先前照顾他的人也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而且吐的都是喷溅状的,像开了闸似的,拉个稀里哗啦,一顿饭功夫便拉一次,这样拉下去,没有一天整个人就拉得全身无力,站立不起,眼窝深陷,奄奄一息了。 而到了第三天早上起来,才发现那庙祝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死了。这下把道观的人都吓呆了,议论纷纷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前曾经服侍过那庙祝的几个道人,病情越发的严重。与此同时,更多的道人出现了上吐下泻,包括道长主持自己。 而这几天,来寺庙里上香的人明显减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先前打架的事情的影响,这时候道长主持已经没有精力去管这件事了,因为他也病倒了躺在床上,服侍他的两个小道童同样出现了上吐下泻,全身无力,还挣扎着给他送饭。 又捱了一天,道长忽听得外面哭泣声此起彼伏,便差小道童去看,回来禀报说,最先服侍庙住的几个道人,都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子里头。这样一来,整个道观便充满了死亡气息,有些没染病人捡了东西偷偷溜了,但是能溜出去的人都开始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一旦出现这种症状,就别指望能爬起来去干别的事,因为也就几个时辰间,便会把人拉得虚脱。 道长住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体还勉强能够支撑不倒,在道观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在各自的房里,这时候他却还能挣扎拄着拐杖强行站起来,出去看看情况,因为一整天没有人给他送吃的了,出来之后一查看,才发现那两个服侍他的小道人也已经死在了院子里或者床上、茅厕,原来热闹非凡飞灰房热闹非凡的,牛头店已经门可罗雀,没有什么人来了,因为最先来的那些人得知牛头庙里的人上吐下泻病倒之后,那些上庙上香的香客们似乎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人能够照料他们,便索性不来了,而这种情况,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都不再登门。 道长主持拄着拐杖,颤巍巍的拖着满是稀屎的裤子,手里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在道观各处走着,路上看见倒在路边的道士们,基本上跟他一样,都是一身的臭气,而且每个人都因为上吐下泻而变的脱了形,死状很是悲凉。 道长主持做着拐杖到了三清殿,这里是道观最主要的宫殿了,也是平时人最多的地方,可是除了地上躺着样子几个很是吓人的道人之外,空无一人。 道长主持悲凉的叹了一声,在三清殿三清神像面前苦痛一声慢慢磕头下去,两眼一黑,脑袋重重地撞在供人烧香的铜盆上,咣当一声扣在他头上,把一大把烧尽的灰烬扑腾起来,四下慢慢飘落。 一阵风从大殿外刮了进来,卷起地上那一蓬烧过的纸钱,就像黑色的蝴蝶在大殿中飘舞。 ……………… 谪仙楼。 粉蝶姑娘又吐又泻,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 她那天伺候了归彪和巫师两个人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独在他乡为异客时,最希望旁边的人能照料一下自己,特别是在生病的时候,但是没有人来管粉蝶姑娘,因为青楼里头好些人都病倒了,身材壮硕的老妈子,不时的差人去请郎中来给姑娘们看病,这些可都是她的摇钱树,她都心疼,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还得派人去请郎中来,同时又叫龟公和侍女们好生照看照料,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来对她说:“不好啦,那,那个巫师死在床上了。” 老鸨吓了一跳,人死在青楼里头,只要不是自己的原因,那都还好办,只不过就害怕衙门的人会拿这个来敲竹杠,讹诈她们,但这个也没办法,她得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不过这位巫师是两天前就病倒在这儿了,那天跟掌柜表少爷来的,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又吐又泻的,还吐了他的姑娘一声,毕竟他是归表少爷的朋友,所以老鸨并没有为难他,反而叫一个姑娘照料她,只是没想到请郎中来给他看病也没看好,现在竟然一命呜呼了。 他马上又叫龟公去衙门报告,因为嫖客死在自己青楼的话,必须要有个交代,得有衙门的人来验尸,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死的,然后出具证明,如果不是谋杀的话,以便将来人家的家人找上门来有个交代,虽然证明不了,又要被敲一笔钱,但是没办法,摊上这种事又能怎么样呢? 派去请的人坐着马车回来了,进来之后也顾不上门口的人给他打招呼,一溜烟的冲到了老鸨的屋里,慌慌张张脸都吓白了,说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怎么啦?你说什么呢?” 老鸨皱着眉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搞什么?什么不得了啦。” “衙门,衙门死了好多人,听说衙门的夫人知州老爷的夫人都病死了,衙门现在已经没人来上班了,因为死了好多人,大家都害怕了。” 老鸨一听,不禁目瞪口呆,衙门死了很多人,怎么死的?” “不知道,好像是病死的吧,反正都是上吐下泻,跟那个死去的巫医一样,路上我还见到了路边有不少尸体,都是恶臭扑鼻,裤裆里都是稀屎,还有地上都是呕吐物,竟然跟我们青楼里的好些姑娘都一样,都在传这是不是得了瘟疫,有些郎中说是,有些说不是,不管怎么样,反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咱们可得尽早拿主意呀。” 老板老鸨一听这话不由呆了,一身肥肉不停的抖动,说道:“拿主意,怎么拿主意?” 那龟公倒是见多识广,路上也探听了一些别的人怎么做的?于是说道:“把门封上,不让任何人进出,大家都自己呆在屋里头,把干粮让人分给大家,等到病过了之后再说,我听说这个法子,是号称神医的齐郎中交给知州大老爷的,没想到这周大老爷虽然采取了这个措施,没想到他自己的夫人却已经染病了,这才把病传开的,但是这个法子却是一个对付瘟疫的好办法。” 这时那老鸨可谓是六神无主了,又听说还是神医教的,当然是坚决遵从,马上吩咐把青楼的大门关闭,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龟公拿着棍子,通知所有的姑娘、丫鬟、老妈子各自到自己的屋里,谁也不许随意走动,还派人给他们分别送吃的。 这个主意原本是极好的,只可惜他们始终不懂得,传染病防治学,派人送吃的人把东西给对方时,并没有严格的隔离,而且这送东西的丫鬟自己就已经染病了,这一来整个青楼无一幸免,唯独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荷花。 那一晚荷花跟杨仙茅有了交欢,并且在杨仙茅他们走了之后,荷花就有了一个主意,因为在这之前她就听人说过,如果跟有道的道人双休的话,会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她非常高兴,因为她听说了这位归家庄来的一文道人,便是一个得道高僧,很是了得,于是她就跑去牛头庙找算命瞎子,算一下她是不是通过跟杨仙茅一文道长双休之后,便可以得到了,结果那位算命瞎子告诉她说,的确如此,但是如果她再跟其他男人的话,那她得到的这些修为就会很快从交换中丧失的,必须要固守,而且还要吃斋念佛,才能保住得到的道行。 听了这话之后,荷花姑娘便毅然决然的把自己所有的钱财都拿出来,给自己赎了身,然后带了一部分剩下的钱财离开了阴州,返回老家去了,她知道,不可能去找一文道长这样的得道高僧,去做他的女人的,她没那个资格,她有这个自知之明,他只想保住一文道长给她的这个道行,按照算命瞎子给她的提示,好好把从一文道长那得到的道行保存在身体,就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这个就足以了。 所以没什么宏大愿望的荷花姑娘,因为自己的这一句善念,躲过了这场劫难,在瘟疫发生之前便离开了阴州,返回远方老家去了。 算命瞎子说对了,这后半生荷花姑娘再没嫁人,还是从亲戚家抱养了一个孩子相依为命,平时里吃斋念佛,还针灸延年益寿,活到了九十多岁才无疾而终,而她的儿子也非常的争气,尽管是抱养的却对她极其的孝顺,娶到的媳妇也善良贤惠,后来这抱养的儿子还高中了科举,当了官光宗耀祖,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老鸨在屋里指挥全局,却不时听到送饭的丫鬟来禀报说,这个姑娘死了,那个龟公没了,而且都是上吐下泻,瘫在床上起不来,最后就是死去的。 刚开始老鸨还能够派人去请郎中来给救治,可是来了几次,吃了药都没见好之后,她就心灰意冷懒得去请了,结果她自己也开始上吐下泻,并且病情急转直下,一两顿饭工夫就要拉一次吐一次,开始还有些稀稀水水的,到后面就全拉的是清汤,吐的是白水,整个人都塌陷了,尽管她已经胖的比两三个男人都要壮。 别人倒下她可以不再去请郎中来瞧,她自己倒下那可不一样,所以又差了龟公去请郎中。 那龟公也已经拉得手脚发软,哪里还走得动?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命运将会如何,因此他不能不听雇主的话,只好坐着马车去请,却没想到到了医馆之后,见大门紧闭,里面人有摇头说停止售药,因为给人看病的郎中自己也病倒了。 这个话传回来给老鸨听了之后,老鸨一颗心整个都凉了,她才知道这是一场可怕的灾难,立刻心生退役,马上把贴身的丫鬟叫来,收拾了金银细软,装了好几大车,便准备逃离阴州。 结果没想到他们的车出了城之后,赶车的马车夫,贴身的侍女和老妈子全都跟她一样,又吐又泻,走了没两天,一个个死在路边车上,最后死的是肥胖的老鸨,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过壮实,肉慢慢消耗完才死去的。 第683章 疯狂 老鸨死去的时候,是整个扑倒在自己这些年经营青楼赚回来的一几大车金银珠宝上,这些金银珠宝里,其中就有归老太爷交到青楼去的杨仙茅的那些钱。。 萧真子想到的办法应该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阴州居然会发生一场可怕的瘟疫,而这场瘟疫中这老鸨也没能够逃脱,带着她的金银珠宝死在了城外上,于是杨仙茅的钱当然也就打了水漂。 这些钱到也符合杨仙茅五弊三缺的结果。钱来钱去留不住。 在瘟疫开始流行的时候,阴州城的捕快和衙役们,还在按照先前黄知州说的对付瘟疫的办法,四处搜寻上吐下泻的人,集中到衙门的一个院子中进行隔离,结果后来他们发现,这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因为才几天时间,上吐下泻倒在路边的人就多如牛毛,到后来他们自己的人也开始出现了这种病,一个个倒下。 衙门先前还收集这些尸体集中起来烧掉,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这是徒劳的,那些四处寻找上吐下泻的捕快的民壮们,也跟着一个个倒下了,于是由此一来,衙门的官吏和三班衙役,便都作鸟兽散,谁也不愿意再到衙门来了,都窝在家中,看看是否能度过这场可怕的灾难。 由此以来,作为阴州一州之长的黄知州成了光杆司令,手下没有可供指挥的人了,而这时他的夫人刚刚死去,夫人的两个丫鬟也先后死了,内宅的其他仆从同样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包括黄知州自己。 黄知州也开始哇哇狂吐,并把稀屎拉在裤裆里的时候,他一颗心整个都凉透了,因为城中的瘟疫已经无法控制,他叫人执行决议,采取措施,可是没有人来执行他的话。因为偌大的衙门已经空空荡荡,所有的官吏都不来上衙,有的都躲在家里,当然大部分都已经死去。” 黄知州又吐又泻,自觉无力支持,身边却没人来照料的时候,他知道这样再待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去外面找找看,能不能碰到郎中或者能对付这种可怕瘟疫的巫师。 他踉跄着出了内堂,手里捧着他的宝贝官印,这东西代表着他的身份,金银财宝可以不带,官印那是必须要带的。 知州踉踉跄跄往前走,终于来到了大堂前。 走到这儿黄知州再也走不动了,因为他看见地上到处都是死尸,有来办事的百姓死在里头的,当然大多数都是衙门的官吏和衙门的衙役,这些住在衙门中的人,一阵悲凉袭上心头,他感觉天旋地转,忍不住又哇哇狂吐。 吐的力道又震动了他,稀里哗啦啦个不停。这一吐一拉之下,原先支撑他出去求救的最后的力量,都被拉了个干干净净,他摔在地上心中一阵悲凉,但是他看到了那代表他权利的威仪的大堂。在那里,他曾经意气风发地判案,行使他统治一方的权力,他也想死在那里,那代表他的权势,将来朝廷下来救灾,看见他死在大堂之上,或许会认可他死在了岗位上,便有丰厚的回报。 所以黄知州艰难地往前爬,爬到了大堂下的月台台阶上,他用尽全力往上爬,手里的官司印已经重如泰山,拿不动了。他便将之遗弃在了台阶下。 他继续往上爬。终于,把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出来之后,他爬上了台阶,来到了高高的门槛前。 他用双手艰难地搭在门槛上,把自己的头伸过了门槛。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台上大堂的匾额:“明镜高悬” 他的眼神凝固了,生命之花黯然熄灭。 没有衙门维持秩序组织救灾,整个阴州成了一个人间地狱一般,地上到处都是死尸,那些还没有染病,或者已经染病还没有发作,正在潜伏期还能自由活动的人,便开始四处烧杀抢掠。 城里到处都燃着熊熊大火,到处都是惨叫和哭泣。 那些抢劫者从归家庄门前经过,他们也曾想杀进归家庄来,毕竟归家庄在阴州算得上首富,但是,归家庄的看家护院已经得到杨仙茅的周密安排,手持弓箭兵人在墙头严阵以待,这些歹徒们自然不敢上来送死。 其实他们的死不过是迟早的,就在他们拿着抢来的金银珠宝,还有女人准备快活的时候,死神便找上了他们。上吐下泻迅速掏干他们身体所有水分之后,死在了他们抢来的一包包的金银珠宝和女人的尸体上,——那些女人也都病发而死了。 当城外爆发瘟疫的消息传到归家庄时,归家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心惊慌之下又暗自庆幸。 他们根据杨仙茅的部署,严格与外界进行严格隔离,不准任何人进出,同时前厅和后院的人也进行了严格的隔离,包括从外面归来的归彪和他整个宅院的人,都被隔离在了院子之中,所以在城外满大街都是尸臭,燃起熊熊大火时,归家庄还能保持平静。 可是这种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只隔了几天之后,便传来了噩耗。——归家庄前院的仆从有人开始上吐下泻,得病的人是给大少爷归彪牵马的马夫。 杨仙茅想到了隔离跟归彪接触过的人,但是百密一疏,他没想到马同样是染病的因素。——马夫是在照料归彪骑的那匹马时染上病倒下的。而他在潜伏期间,跟其他人一起吃喝,自然就把这病在前院传播开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面的人一个个倒下时,那些武士开始发疯了。 这些看家护院原本曾经盗贼,也是争强斗狠之人,在太平盛世锦衣玉食之下,他们贪恋这份荣华,也就把本性安了下来了,所以好好的在归家生活护卫,但是一旦死神降临天下大乱,特别是缺乏了朝廷王法强有力的震慑,没人再来控制局面时,他们的本性便爆发出来,尤其是他们真切的感受到死神就在身边。 于是,当前院一个个上吐下泻,倒下之后,这些武士便开始疯狂的杀戮抢劫,同时向内宅发起了攻击,想抢劫钱财之后逃出城去。 当前院发现有人中了瘟疫病情开始流传时,杨仙茅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刻组织内宅看家护卫全力以赴戒备,以防外在的人在死神面前丧心病狂狂性大发,向内宅进攻。 果然,杨仙茅所料不错,这些护卫家丁,在死神威逼之下狂性大发,开始拼死的朝内宅攻击,要抢劫财宝和女人,发起最后的疯狂。 杨仙茅和刘冬雁也都亲自上到城墙头,与内宅的护卫一起,对付这些发疯了的护院、家丁和仆从们,杨仙茅没有再使用梅花针,而是直接使用的飞刀,这可以一击毙命。 这之前都已经准备了,所以蜂拥而上的发疯的护院、家丁和男仆们倒下十几个之后,他们便知道内宅已经有了充分准备,于是便退了下去另想办法。 他们想到的办法就是准备火攻。 他们用火把扔进来想把房子点燃。这一招杨仙茅早有准备,所以每个房顶都安排有人,擂台各处靠近围墙的地方也都安排的有,内宅的丫鬟仆从手里都端着水,只要有火把扔进来立刻浇灭。 墙头护院在老太爷重赏之下,人人争先,手持弓箭,只要敢于露面扔火把的立刻射杀,如此一来,前院的火攻也没能奏效。 于是攻击的人想出了更毒的。打开了前院大门,在外面招呼那些四处抢劫已经染病没有发作的暴徒们来合伙进攻归家庄抢劫财物。那些人也都发疯了,一呼百应,顿时冲进了好几百号人,对归家庄内宅发动狂攻。 很多人都知道归家庄是阴州的首富,消息传开之后,越来越多的还没死去的能动的人,都发挥了最后的疯狂,冲到归家庄来参与抢劫,并朝归家庄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弓箭、火把全都使上了,用门板挡弓箭暗器,将巨大的圆木在架子车上放着,像攻城一样猛烈撞击内宅的门。 杨仙茅知道,靠内宅这些女眷和仅有的十几个看家护院,想守住内宅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有各安天命了,于是杨仙茅立刻拉着刘冬雁便往内宅一角跑去。 这之前他就已经想好最后一步。如果翻墙出去,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是出去之后便会进入被瘟疫所笼罩的区域,只怕同样难逃一死,所以当下是先躲过暴徒,然后想办法再逃出城去。 他拉着刘冬雁跑到了他负责饲养吸血神蛙的小院子。 归夫人的病被他治好之后,吸血神蛙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但毕竟这玩意儿是花了巨资买回来的,特别是跟杨仙茅多少有了些感情,虽然杨仙茅依旧每天都来喂养它们,反正归家庄有的是鸡鸭,因此这两只吸血神蛙依旧在黑色池塘里快乐的生活着。 后背受了伤的那只,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每次见到杨仙茅进来,都高兴的绕着他转圈子,伸出脑袋让他摸摸头,表示亲热。 门口看守吸血神蛙的壮汉加入了内宅防御,门口早就没有人看守,门也没有上锁,杨仙茅两人轻易便进了屋里。 杨仙茅并没有把门关上,直接带着刘冬雁到了池塘边。 这个宅院并不大,除了屋角有一一间屋子子放些杂物之外,其他都是空旷的,中间一个大池子养着这两只丑陋的吸血神蛙。 第684章 血红水池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跑到小屋子,从里面搬两口大铁缸出来到达池边,刘冬雁不知道杨仙茅要做什么,焦急的问道:“少爷,他们就要杀进来了,你到这来干什么?” 杨仙茅沉声说道:“我能逃出去,只怕也会染病而死,现在只有先躲过眼前这一劫再想办法。听我的,这两口大铁缸都是金铁打造,非常沉重,我们两个把它头朝下,举着然后沉入池中,这大铁缸里面有空气,我们可以借助被倒扣在缸里的这些空气度过一天应该没问题,因为我们俩都有武功。要尽可能盘膝而坐,把呼吸放到最慢,才能持续持久,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冬雁脸色煞白,点点头说:“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我们就不能跟他们拼了吗?然后强行冲出去。” 杨仙茅苦笑说:“你傻呀,你就算把他们杀了,那也很可能会染病的。因为他们其中肯定有人染病了,就可能会传染给我们,所以与他们硬拼,就算打赢了我们也有很大可能会染病。我们现在不是要取胜,而是要活下去。” 一语点醒梦中人,刘冬雁马上明白了,立刻点了点头,于是两人都各自取了一口硕大大铁缸,口朝下举起之后走进那暗红色的池子中。 两只巨大的吸血神蛙已经跟杨仙茅非常亲热,见刘冬雁跟他进来,自然是他的朋友,所以也不会朝她攻击,而是好奇的绕着他们转圈,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两下了池子。池子深处,暗红色的水已经漫过了头顶,杨仙茅瞧瞧刘冬雁点了点头,两人使劲呼吸了几次之后,深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地往下蹲,将那硕大的金大铁缸口朝下,慢慢扣了进去,将两人都扣在那沉到了池底。 他们刚刚藏好没多久,就听到外面那些冲进来的数百暴徒撞开了内宅的大门,蜂拥而至,潮水一般冲进内宅,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抢,瞬间把归家庄内宅洗劫一空。 冲进来的数百暴徒冲进杨仙茅他们所在的院子里面,不过他们冲进来之后,发现这里面并没有金银财宝,墙角的屋子里头也只有一些杂乱的工具,中间一口翻泛着血腥的恶心的池水,里面有两只可怕的怪物在那儿死死地盯着他们,把他们吓得仓皇逃走,很快归家大院被人点了火,跟阴州的其他地方一样,燃起了大火。 好在杨仙茅和刘冬雁躲在大铁缸里,又是藏在水下,四周熊熊大火烧烤之下,他们并没有遭到波及。 不过杨仙茅和刘冬雁都感觉到了身处的空气慢慢变热,有些身处酷夏的意思,便知道四周可能被这些暴徒放火了,对杨仙茅来说这反倒是个好事,因为熊熊的烈火如果能将尸体和那些传染瘟疫的东西都烧掉的话,对他们成功逃出这个鬼城会有莫大的帮助,对于他来说钱财是留不住的,所以他并不羡慕,他并没有任何想去趁火打劫捞些钱的想法,只要能保住命就足够啦。 杨仙茅还有一样担心的。那就是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热,火焰越来越大,可怕的火会不会将他们活活烤死。 这种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在发生森林大火的时候,曾经有人躲在地窖下面,以为能够通过地面的隔挡躲过可怕的森林大火,结果最后被人发现时,已经被烤熟在地窖里了。——在熊熊火焰前,水池泥土都不足以阻挡火焰的炽热,这是他担心的,因为这一池水水量并不算大,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让他们度过这场大火。 好在那热量虽然持续不断,却没有进一步增强,杨仙茅完全能够耐受这样的烘烤,而刘冬雁还是担心,她有些焦急,她一方面身体没有经过锤炼明显不如杨仙茅,同时又是个女孩子,镇定程度比不上杨仙茅,而同时又担心少爷的安危,因此她有些赖受不住这可怕的令人窒息的炽热,发出了痛苦的轻微的*. 这*之声虽然是在铁缸之下,又是在水下,但是对于耳朵异常敏锐的杨仙茅来说,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他立刻判断出了刘冬雁现在所处的环境,于是他立刻从头上拔下了铁缸,当当的敲了两下,大铁缸声音很轻柔,但是足以传到了刘冬雁的耳中。 刘冬雁顿时心中一喜,知道杨仙茅示意她稍安勿躁,欣喜之下,便一同从头上取下簪子,在铁缸上也轻轻的敲了两下,表示回应。两人有了这种相互交流沟通之后,顿时都镇定了下来,刘冬雁知道杨仙茅平安无事,于是也就放心,便盘膝而坐慢呼吸,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定,这样一来,消耗的空气就减慢。 杨仙茅耐受缺氧的能力当然要比刘冬雁强得多,所以杨仙茅当然不会以自己的耐受能力来衡量是否还需要呆下去,当他觉得开始出现窒息的感觉时,他知道刘冬雁应该已经到了耐受的极限,于是杨仙茅便悄悄的将铁缸慢慢的往上举起来,同时注意四周的情况。 他把铁缸缓缓地放在一边,从缸下面转了过来,慢慢冒出头查看外面的情况,这时他发现已经是黑夜了,四周的熊熊大火照亮了夜空,喊杀声已经远去,看来暴徒已经把归家庄都洗劫一空逃走了,他们所在的院子空无一人,但是身边的那两只巨大的吸血神蛙肚皮翻白,朝上死在了池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有些诧异,因为他发现这两只神蛙身上并没有伤,怎么会死的呢?当他感觉到所处的池水温很是热时,他才知道,这两只水蛙是不能耐受热量的,虽然四周熊熊大火造成的炙热对杨仙茅和刘冬雁不是致命的,但是对于水池中的这两只吸血神蛙来说,则根本无法抗拒,因此便活活的被烤死在池水中。 杨仙茅觉得甚是可惜,虽然这两只吸血神蛙相貌丑陋,但是这段时间总是跟他们有了些感情。。 杨仙茅接着抓住了刘冬雁的大铁缸慢慢掀开,刘冬雁赶紧浮出水面,不停的深呼吸,四处看了看没人,才低声说道:“我快憋死了,如果你再不掀开,我真的会憋死的。” 杨仙茅示意她不要说话,拉着她悄悄的上到了池边,然后指了指外面,低声说道:“我们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走了。 刘冬雁说:“没听到有什么喊杀声了,应该走了吧,这都好几个时辰了。” “不一定,归家庄太大了,之前的东西也太多了,城里面活下来的人也应该不算多,因此他们要完全劫完,只怕再抢上几天也未必能把归家庄的东西搬走,不过如果只抢金银细软的话,那应该速度会比较快的,就看他们是不是贪心了,咱们小心一点,一旦发现敌踪,绝对不要让他们靠近。” 刘冬雁点了点头,从地上抓了几块石头,跟着杨仙茅身后,两人慢慢的出了小院子来到外面,四周的房屋基本上都被点燃了,熊熊大火已经烧去了大半,火焰已经开始变小,因为从下午一直烧到了晚上,而火焰也没有先前那样炽热了。 出来之后,杨仙茅最想去的地方当然是他的住处,因为那里有他做手术用的箱子,里面有手术器械和药品,最关键的里面有他的显微镜,淬炼过的尚方宝剑和缝合伤口用的金丝线,那些可都是没办法再重新找到的。 他当时住的是前院,在隔离之后他就没有回去过,不过他心中比较笃定的是那个箱子里头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宝贝,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恐怕连要的兴趣都没有,特别是在珍宝堆积如山的归家庄,随便一样东西都比那值钱的多,因此他不刻意的想去把找回来,便是有这个把握。 他带着刘冬雁出了后院,前院到处都是熊熊烈火,地上都是死尸,有的是杀死的,有的则是病死的。不管是怎么死的,杨仙茅都远远的绕开。 拉着刘冬雁来到了他们的住处,门是开着的,借着外面的火光,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情况,他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墙角的那口箱子,虽然盖子被打开了,但是地上似乎并没有发现里面的东西,想必打开盖子之后,发现不是金银珠宝,那些人就连翻的兴趣都没有,因为可以翻的东西在归家庄来说太多了,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喜,赶紧走了进去。 来到箱子前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依旧是好端端的摆在那儿,包括他的那口装在桃木剑匣子里的尚方宝剑,在外人看来,那只是道人用的普通的桃木剑而已,自然不会引起那些人的兴趣,由于这个物品被人翻过,他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沾染了引起瘟疫的东西。 第685章 再相见 杨仙茅之所以有这个观念,那是因为华佗神医在他的青囊经中记载,凡是预期在出现瘟疫地方的所有的人、动物、物品都不能用手和身体接触,更不能入睡,杨仙茅坚持了这个原则。 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消毒的液体,这种消毒液适用于手术的时候擦在皮肤上消毒的,他不知道这东西对于病人摸过的东西是不是也有杀灭作用,医书只是记载这种药水要在做手术之前在病人动手术的部位进行摩擦、消毒,于是他把那瓶子到了一些液体放手帕上,然后小心的吧整个箱子表面和背的带子全部都进行了擦拭,把这一瓶药全部都用完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将箱子提了起来。 刘冬雁抢先把箱子接了过去背在背上,杨仙茅把桃木剑斜背在了后背。 到了归家庄之后,因为长期住在这儿,又不行走江湖,杨仙茅也就没有再把桃木剑背在背上,这也是上次他带着归灵儿他们去那悬棺山洞处探险时,没有背宝剑的原因。 背好宝剑和箱子之后,两人出来沿途并没有看见抢劫的人,想必抢劫之后逃走了,对于这些匪徒来说,他们抢劫东西肯定是自己能带走的,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个地方,那瘟疫多呆一刻钟,生命就少一份保障,都想尽早的逃离,所以只要抢到足够自己能运的珠宝之后便逃走了不再抢,当然也有贪心者,往往最终染上瘟疫,死在了一大堆的金银珠宝之上。 当然大多数的抢匪都还是有些明智的,毕竟生命比钱财要重要得多。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到内宅寻找,看看还有没有归家幸存的人,结果找遍了归家庄,都没找到,只是满地的尸体,那些尸体他也没有上前去仔细辨认是不是归家的人,也不敢去把他们掩埋或者焚烧,现在保自己的命要紧,所以简单的转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什么人便准备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杨仙茅必须办,那就是找到食物,必须要确保食物的干净,不能吃那些人接触过的。 有一点让杨仙茅放心的是,这些疯狂的暴徒冲进内宅抢了东西就走,应该没多少人抢粮食,金银珠宝对他们来说更有吸引力,杨仙茅又想到,其中少数有头脑的暴徒想到了再闹瘟疫的地方食物会比钱财更管用,因为有钱在这些地方是买不到东西的,所以他们也有可能会抢劫食物,一旦这些抢劫食物的人沾染瘟疫的话,自己再去取这样的食物,就很可能会沾上瘟疫,所以必须找到有确切的把握那些瘟疫的人没有触碰过的事物。 杨仙茅很快确认了一个地方的食物符合这个条件,那就是归家庄归老太爷修炼时藏身的那个藏仙洞。 虽然杨仙茅没有去过归老爷子所处的宅院,但是他听说归老太爷在他的宅院中挖得有这样一个用于修道的地洞,因为不是为了躲避谁,所以这个地洞应该不会很隐蔽,或许能找得到。 于是杨仙茅立刻带着刘冬雁来到了归老爷子所在的宅院,这宅院是在内宅的最后面,这一点他这段时间已经知道了,到了这里,发现院门已经敞开了,冲进去之后便看到了归老太爷的尸体,虽然隔得远,但是那消瘦的身影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身上中了无数刀躺在了血泊之中,看来是被暴徒所杀。他叹了口气,用一件衣服远远抛过去盖住了他的脸。 他很快把这个小小的宅院搜了一通,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山洞的入口。 他有些奇怪,静下心来仔细搜索,当然避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搜寻可能存在的洞口。最后,他在归老爷子修道的大堂供桌下面发现有一块青石砖,似乎与别的瓷砖新旧颜色不大一样,而且供桌旁还有一个小巧的拉环,隐藏在供桌布下面,把布掀开才能发现。 难道这就是洞口吗?杨仙茅试探着用药水擦拭了那铜环之后,抓住猛地一拉,嘎吱吱的声音,供桌前的一块石板便移开,露出了下面一个洞口,里面居然还有灯光透出来,看来歹徒冲进来的时候,老太爷从修仙的洞里出来并把洞口关上,想看个究竟,结果被冲进来的歹徒所杀,所以里面的灯还来不及吹灭。 杨仙茅便带着刘冬雁进入仙洞里,这洞看着并不算很大,但是里面生活用品应有尽有,而且还有不少干粮,因为归老太爷在这里修仙闭关,一闭就是很长一段时间,主要靠吃干粮喝清水度过,还不会开门去外面饮食,那会影响他的修行。 那些干粮是炒好了的小麦,这种东西直接喝水就可以吃,因为是炒过干燥的,放上很长时间也不会坏,正好可以做杨仙茅他们路途使用的干粮。 杨仙茅没有发现山洞中有人抢劫过的痕迹,因为山洞中还有不少值钱的由黄金打造的灯盏、法器之类的东西,都好端端的摆在一旁,他确信这山洞暴徒没有进来过,于是放心了地取了一个布袋,装了满满一袋干粮,系了一个背包捆在了自己的后背。 刘冬雁背箱子已经不可能再背别的,杨仙茅把干粮杯在背上,然后再把插在桃木剑中的尚方宝剑绑在干粮袋的旁边。 他又发现了一个大葫芦水缸,里面装满了大半缸清水,这一路之上,只怕喝水也是一个大问题,不知道是否已经被污染,因此他又打了一大壶的清水也带在身上,这些东西都很沉重,但对杨仙茅说并不成问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发现了一口箱子,里面装着一些金银珠宝,还有一些铜钱,而这些铜钱居然都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古铜钱,想必是归老太爷用来做法器用的,而他现在不敢拿银子金子,那些东西很可能会被上天判定为他不该拥有的财宝,还会让它失去,但是铜钱应该没问题,因为它价值不大,同时铜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必要时可以当暗器,他的梅花针太轻,让对方丧失进攻能力倒是好办,如果要想取对方性命,除非射眼睛,要致对方于死地就比较麻烦,这钱币则可以直接射穿对方的咽喉或者心脏、头部。 于是,他又拿了一个钱袋,把里面的古铜钱都装到了钱袋里,也挎在了身上,可以当暗器用,因为里面的古铜钱很多,带不了那么多,刘冬雁也藏了一些在身上。 杨仙茅扫了一眼山洞里的东西,虽然有很多值钱的宝贝,可是他都没有拿,那些对他来说没有用。 收拾妥当之后,杨仙茅带着刘冬雁离开了地洞,来到了归家庄外面。 晚上离开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虽然黑夜可以掩饰他们,但是更大程度上也会掩饰沿途有可能被瘟疫传染的尸体,或者受伤生病的人、动物,反倒让他觉得不安全,因为他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瘟疫,杨仙茅在外面站了片刻,又对刘冬雁说:“我们回地洞里待到明天上午,天亮之后我们再离开。” 刘冬雁眼睛眨了眨对杨仙茅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呆在山洞里头?一直等到所有的瘟疫都消失之后我们再离开呢?” 杨仙茅苦笑说:“你觉得这瘟疫是怎么传染的?” 刘冬雁茫然地摇了摇头。 杨仙茅自己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正因为我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传染的,所以我们呆在这瘟疫纵横的地方是非常危险的,如果瘟疫能够通过呼吸空气传染,那又该怎么办?我们老呆在这个地方,那些瘟疫随着风飘进山洞来又怎么办?这山洞是有通气口的,不然人在里面会憋死的,我们只有尽快离开这个地方那才是最安全的,如果外面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敌人,那我们躲在山洞里会更安全,但是外面看不见的敌人是瘟疫,这些无孔不入的敌人,有可能会顺着风上我们的身,就像鬼魂一样,你说呆着安全吗?” 刘冬雁赶紧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我明白了,那我们明天早上就赶紧走吧。” 杨仙茅点点头说:“我们暂时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尽可能往深山老林没有人烟的地方走,那些地方可能就能避开瘟疫,因为据我所知,瘟疫主要是通过人跟人的接触而传染的。” 这一点是杨仙茅从青囊经的记载得知的,因此他才知道应该远离人烟的到崇山峻岭里去,直到整个瘟疫彻底过去之后,才返回人间。 睡了一觉,从头顶的透气孔传进来的亮光知道外面天已亮,天一亮时他们便打开了洞口出来,准备离开。 他们正往外走,忽然,杨仙茅看见从归老爷和夫人的院子后门出来了几个人,杨仙茅赶紧藏好手里的铜钱,他担心是暴徒,那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定睛一看,不由喜上眉梢,叫了声:“归灵儿,少奶奶,小蝶!” 那三个女子吃了一惊,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待看清楚是杨仙茅之后,都不由喜上眉梢,一起跑了过来,惊喜的说道:“你们还活着?太好了。”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道:“不要过来,保持十步以外,站着别动!” 归灵儿马上站住,相互看了一眼,对杨仙茅说:“是我们呀,我是归灵儿,你不认识啦?” “我当然认识,不然刚才不会叫你们了,不过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感染了瘟疫,所以不要靠近。” 第686章 逃出城 “我们没有染上瘟疫!”刘青梅在一旁插话说道,“当时那些人冲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躲进了老爷太太的院子里头,躲在那石屋子里面,是小蝶带我们去的,那石屋子关上之后,外面是根本打不开的,所以他们怎么都冲不进来,后来就走了。” 杨仙茅一听他们躲到这里面,顿时便相信了,因为他去过那里,拿吸血神蛙去那石屋子给归夫人疗伤止痛时见过那个石屋,的确是非常结实,是由一块块非常重的青石板砌成的,非常沉重,一旦从里面拴上,外面如果不使用特殊的工具,根本没办法打开,当时修建结实的石屋就是为了防止夫人的惨叫传出去,同时也害怕跑出来伤人,因此修得特别结实,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杨仙茅听到之后有些尴尬。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地方呢,反而要带着刘冬雁跑到那又臭又腥的池子里面,躲到池水中。差点活活憋死了,还差点被火烤死了,看起来还是小蝶反应敏捷。 杨仙茅便点头说道:“原来你们躲在那里,那倒是一个好的避难所,那好,我相信你们,我们正准备离开这,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归灵儿说:“我想先看看我爹娘,还有我大哥二哥他们人在哪。” 杨仙茅就担心这一点,万一他们发现了尸首,扑上去又哭又闹沾上了瘟疫,那只有把她们甩掉,那就必然难逃一死,所以杨仙茅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他们没死,在你们躲进去之后,我也让他们从后门撤出去了,然后他们朝外跑了,老爷子说没看到你,让我回来找你,所以我们俩就回来,刚好碰到你们出来,还真是巧了。” 刘冬雁听到杨仙茅撒谎,但是她很快明白了杨仙茅的用意,于是也帮着点了点头说:“是呀,他们已经逃走了,这里的死尸全都是那些暴徒的。” 一听说他们已经成功撤离,归灵儿他们三个不由都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他们撤到哪去了?你带我去找他们好吧。” 杨仙茅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是往北去了,说道时候一路找去跟他们会合,我们来了之后到处找你们,我以为你们会躲在老太爷的藏仙洞里面,结果找进去之后,你们并没在里头,我们就带了些干粮正准备离开,就碰到你们了。” 刘青梅说道:“那么赶紧走吧,去追赶他们。” 杨仙茅说道:“我们还是带上一些粮食,最好自己带自己的,因为路上不知道食物会不会被瘟疫所污染,一旦沾染上会上吐下泻而死,最多也就一两天,所以沿途我们不能碰任何尸体和可能被污染的东西,只能吃我们携带的粮食和水,直到我们逃出这里之后再说。所以,你们现在也去藏仙洞里头带一些干粮够路上吃的,然后带点水我们这就出发。” 三个女子都一起点头,于是便进了藏仙洞带了些炒面,打了包背在身上,刘青梅身体比较弱,背的少一点,而小蝶和归灵儿都背了一大袋,很是沉重,杨仙茅却阻止他们说:“你们还是不用背这么多,力所能及就行了,我这里已经备了很多了。” 三女子便扔掉了一些,每人又找一些铜壶、金壶,黄金打造的水壶,以及茶壶之类的,杨仙茅见他们带的是值钱的器皿,本来想劝阻,想了想又觉得不是我自己用,只要我不碰这东西,应该不会受到自己五弊三缺的影响。所以他就没有说。 带好干粮和水之后,屋里还有一些法器和兵刃,看来是这老太爷练武用的,杨仙茅让他们每人带了一个轻便的匕首之类的防身,随后他们离开了藏经洞,从院子的后门出来往北走。 杨仙茅到前面领路,一路上提醒她们小心脚下的尸体和被污染的地方,双手和身体绝对不能触碰任何尸体和很可能被污染的东西,最后杨仙茅生怕他们不够重视,还特别强调了一句,说:“如果我看到你们谁碰到了尸体,或者我认为不该碰的东西,我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会再带她走,因为我要为大家的安全着想,他只能留下自己找出路,我说的是真心的,不管是谁,包括我的丫头,所以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或者虚张声势。” 说实话,在他说这话之前,至少归灵儿觉得杨仙茅有些小题大做,可是听到杨仙茅如此郑重地警告她们,这才知道杨仙茅不是开玩笑,是说的真心话,于是三个女子都一起点头,表示一定听从杨仙茅的指挥。 杨仙茅带着她们往前走,刚走十多步,便从小巷中出来几个人,有的连身上都有血,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石头木棒都冲过来,杨仙茅身后的归灵儿等人吓得尖声惊叫。 杨仙茅毫不留情,抬手刷刷刷,一连串的金钱镖飞了出去,准确的射入了冲过来的数名歹徒的咽喉,或者从太阳穴脑门直入大脑,这些人都是一击毙命,当即摔到地上,扭了几下便死去了,当然有一两个眼见势头不对,撒腿就跑,杨仙茅毫不留情,两枚金钱镖追上从后脑射了进去,顿时摔倒在地上死去。 眼见杨仙茅如此威猛,归灵儿等人这才舒了口气,其实他们也知道杨仙茅有这样的本事,那天在山洞中他们就已经见识过了,眼见他轻松的击毙了歹徒,顿时松了口气,胆子也壮了起来,她们知道这一路有杨仙茅的话,就算有救了。 他们继续往北。 沿路之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摆满街边,有不少明显是被杀死的,整个城到处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因为城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木头的,前后相连,一烧一片。 他们在路上又遇到了几波杀人劫财的匪徒,但都被杨仙茅毫不留神情的用金钱镖给了结了。 杨仙茅发现,路上还有一些地上躺着或坐着,缓慢的往前爬的,一看就是上吐下泻,病得很重的病人,他没有出手杀掉,只能十分歉意的瞧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赶路。 在路上,他们还见到了马车,还有受惊之后四处乱跑的马匹,但杨仙茅都带着她们避开了,既没有射杀,也没用牵过来给大家乘坐,道理很简单,华佗的青囊经记载,提醒在瘟疫地区要想活命,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不要碰任何东西,包括动物,否则这种病汤药基本上是不起作用的。 他们只能徒步前行,这样其实反而有一定好处,因为这样,他们至少可以相对比较从容的避开地上死尸,避免滑倒,也避免其他暴徒暗中向他们进行攻击。。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们不骑马的话,前进的速度相对要慢得多,走了一两个时辰,这才出了北门的城门,城门处躺着士兵的尸体,显然是被人杀死的,看来这些歹徒有可能从这逃走,与守城的士兵发生了交战,但是歹徒人数众多,这些守城的士兵寡不敌众,惨遭杀害。 杨仙茅有些迟疑,要不要从这出去。因为他不知道,既然歹徒从这边跑掉的,那歹徒究竟逃到了何方不得而知,在路上他们会不会与这些歹徒狭路相逢呢。那是杨仙茅最担心的,如果只有数十个歹徒,那还好办,要是有数百个那就凶多吉少,特别是对方有没有沾上瘟疫还不得而知,他不仅要面对的是敌人,而且还有敌人身上的瘟疫,那是最可怕的,因此他要尽可能地避开这些人。 他带着四个女子瞧了一眼倒毙在门洞两边的守城士兵,快速从门洞小跑出去,护城河的吊桥也放了下来,但是路上却没有人,这也进一步证明,那帮人应该是从这跑出去了,所以他们出来之后,杨仙茅便带着四个女子朝山上走去,只有走山间小路,或许更容易避开这些打家劫舍之后逃窜的匪徒。 他走的这条路倒还相对比较宽阔,因为毕竟是城市边的道路,应该是山上的一些村寨通往阴州的路,走在这个山路上,两边都是浓密的森林,听到鸟儿的鸣叫,让杨仙茅感觉到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既然有鸟,说明这一带应该没有瘟疫,至少说明瘟疫还没有来到这儿。 其他四个女子也是觉得心胸开阔,很是舒坦,小蝶更是高兴,指着天上的鸟儿说:“你们瞧,要是我们能够像鸟一样在天上飞,我们就不用害怕瘟疫和那些歹徒了,我们飞得高高的,就算他们弓箭也射不到我们。” 她刚说道这,突然啊的一声惊叫,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杨仙茅赶紧后撤一步,抬头看去,只见树丫上倒吊着一个人,手脚摊着,好像挂了一个腊肠似的,特别可怕的是,他的肚子已经被抛开,一大串肠子掉了下来挂在半空。 若只是一个人,或许小蝶还不至于吓成这个样,但是一个被破开肠子挂在半空的尸体,连杨仙茅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更不要说小蝶了。 杨仙茅立刻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注意倾听也没有发现,这才仔细的瞧了瞧那尸体,手脚都十分粗壮,人也很结实,看着像一个练家子,不觉心头一震,假如这个人是与人搏斗被杀了之后扔到树上,那说明杀死他的人武功真是让人感到心寒,他不仅能轻松的将这大汉杀掉,最关键是还能把他挂在树上,而且树的树干上明显没有攀爬的痕迹,他却能把人挂在这么高的树枝上,这需要多大的力气。 第687章 给我上! 杨仙茅顺着那人悬挂的肚肠方向,把目光移了下来在地面寻找,便发现了地上草丛中有一滩血,应该是那人肚肠被抛开之后留下来的。 他查看了一下血的颜色,几乎还是流动的,这就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人应该刚被杀不久,或许凶手就在附近。 杨仙茅虽然心头已经开始高度戒备,但脸上却还是很轻松的样子,说:“这人肯定是爬上树,不小心肚子被划开了,他可能也是为了躲瘟疫或那些人吧,没关系,咱们走” 其他几个人虽然觉得杨仙茅这个解释不免有些牵强,但她们也宁愿相信是这样。归灵儿搀扶着吓得全身发抖的小蝶走在中间,杨仙茅朝刘冬雁使了个眼色,并用手无意的摸了摸自己后面插着的那柄尚方宝剑的剑柄,又深深的瞧了刘冬雁一眼。 刘冬雁立刻会意,不由眼中闪出一片金芒,缓缓点头,此时的刘冬雁已经不是几个月前被押解到阴州时那瘦弱的几乎就要就此死去的弱女子,她现在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所以武功也相应得到了恢复,基本上恢复到了完满状态,以她的武功,寻常的武士不是他的对手。 刘冬雁知道杨仙茅的意思后,便故意拖后,让其他人走在中间,杨仙茅到前面开路,而她则在后面断后,离开归家庄的时候,她已经拿了一柄短剑,同样插在后背上,他没有杨仙茅那样敏捷的身手,于是就把短剑拔了出来,装作看路上荆棘,同时眼睛不动声色地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往前刚走出不远,杨仙茅就站住了,同时立刻转身,对走在后面的刘冬雁打了个手势,让她小心戒备,然后对大家说:“马上大家就在一起背靠背,把刀剑对着外头,同时深蹲下身,闭上眼睛什么事情都不要管。” 归灵儿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说:“怎么啦?是那些暴徒来了吗?” 杨仙茅已经清楚地听见,四周有沙沙拨动树枝向他们靠拢的声音,而且数量很多,成环绕之势,将他们已经包在其中,而且退路也已经被切断,带着这三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要想逃走,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杨仙茅警惕的盯着四方,刘冬雁、归灵儿、小蝶和刘青梅按照他的吩咐,手里拿着匕首,背靠背蹲着,紧张的望着四方,他们前面已经经历了恐怖的暴徒洗劫归家庄,所以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太过恐惧,但是依旧是脸色发白,手指微微发颤。 不过他们对杨仙茅的能力,心中有了真切的感受,所以其实心里还是很踏实的,他们相信杨仙茅能够带着他们平安度过这个劫难。杨仙茅并没有这么镇定,因为他发现围拢过来的人太多了,恐怕有几百号人,特别是前方过来的人,有一种让他都感觉不寒而栗的震颤。” 杨仙茅凝神注视着前方,终于从树叶深处缓缓走过出来一个彪形大汉,这汉子足足比杨仙茅高出一个头,膀大腰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手里抡着一根长满尖刺的狼牙棒,棒上已经满是鲜血和碎肉,接着杨仙茅又感觉到了从后方传来的浓烈杀气,这种杀气让他后背寒毛都立了起来,他眼角微微一侧,便看见后方密林中也走出一个人,这是一个精瘦的老头,手里一柄青锋剑,眼睛里满是戾气,身上也沾着血污,这个人的杀气比那魁梧大汉只强不弱。 单从杀气给杨仙茅带来的感受,杨仙茅就知道这两个人,任何一个都是他的劲敌,若是对付其中一个都会很吃力,还要对付两个?他只怕获胜连三成的希望都没有。 杨仙茅反倒把心放下来了,因为敌人已经露面,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其他的人从脚下步伐眼中杀气来看,都是强有力的劲敌,只是比先前两人明显要弱一些,杨仙茅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如果说没有累赘,只有他一个人,他纵然不能克敌制胜,要脱身那也是轻而易举,而现在如何才能保证后面三个女人以及刘冬雁的安全,这是杨仙茅最先要考虑的,他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瞧着那魁梧大汉,说道:“你们想做什么?” 魁梧大汉走到距离他数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上来的人向他们围了一圈,刀剑指向他们,同时这些人眼睛色眯眯的盯着那四个女人,就好像猛虎恶狼一直盯着小羊羔似的。 这魁梧大汉似乎对杨仙茅也颇为忌惮,所以一直观察,并没有着急的出手,因为杨仙茅已经被他们重重包围,不可能轻易脱离的,他完全有时间寻找合适的战机,在一举将其擒拿或击毙。所以魁梧大汉嘿嘿干笑,说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却知道你很清楚,你叫一文道人,署名杨仙茅,在阴州码头曾经当过茶肆草医,马掌柜拜托了几次派人追杀,今天该轮到咱们会会了。” 杨仙茅心头一凛,立刻明白了,淡淡的说道:“你们是阴州码头马掌柜派来的人?没想到隔了那么长时间,他却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呀。”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不过我可以好心给你透露一下其中的内幕。马掌柜请了一个算卦的高人,确定他失踪的大儿子是不是死了,究竟是谁杀的,结果算卦的告诉他是你,是你杀了他扔到了河里。”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凛,因为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看到,而所有在场的已经全都死了,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肯定的确定是自己所杀呢。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算卦的本事还当真让人瞠目结舌。 杨仙茅面无表情地瞧着那魁梧大汉,魁梧大汉又接着说道:“这之前马掌柜已经对你非常怀疑,认为是你杀了他大儿子,这一次板上钉钉了,因为这个算卦的人号称天下第一神卦,他算卦从来没有不准的,因此马掌柜这才让我们来娶你的性命,死的活的都可以。” 魁梧大汉说道,扫了一眼众人,说道:“这些也都是我的兄弟,我们是绿林上讨生活的,马掌柜给的钱让我们没办法拒绝,所以我们就答应了,马掌柜其实一直派人盯着你们,所以知道你们在归家庄落脚了,我们在归家庄外其实待了很久,等着找机会杀你,可惜我们刚来没两天,归家庄、阴州就闹了瘟疫,我立刻带着兄弟们撤出了阴州来到了在山上等候,当然我们眼线一直盯着,知道你今天离开了阴州朝这边来了,所以这才在路上设了这个圈套等你上钩,等你进来之后再一举拿下,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们是谁吧。”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我还真不想知道,我对马上要死的人没有什么兴趣。” 他身后的那干瘦老者哼的一声冷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的漫天花雨能伤得了我们吗?那你就错了,等一会儿变成死人的应该是你,至于你这几个美女,我们就照单全收了。” 刘冬雁狠狠啐了一口,指着老头说道:“你这老淫贼放的什么狗屁,等一会儿我们家少爷把你打倒,我一定要在你身上狠狠剁上几刀,才泄我心头之恨。” 老者饶有兴趣地瞧着刘冬雁,说:“我特别喜欢这种桀骜不驯的小马驹,如果你们家少爷没看烦我,那我就把你弄翻在地,骑在你身上怎么样?别看我年纪大了,我那活儿……” 刚说道这儿,后面的污言秽语还没出口,就听嗖的一声,一枚梅花针悄无声息的从杨仙茅的手指弹出,从蹲在地上的刘青梅等几个人头顶上掠过,射像了那老者的右膝盖环跳穴。 不料那梅花针只是轻轻的荡了一下,虽然射得非常准,却没能射入他的穴道,还给弹了开去。 杨仙茅不由倒吸口凉气,难道这些人有对付自己梅花针的法门吗?难怪他们准确的叫出了自己暗器的名字,看来是有备而来。” 那老者哈哈大笑,说道:“我跟你说了你还不相信?马掌柜已经把你的特点告诉了我们,我们很快便知道你这是一门江湖上失传很久的暗器,名叫漫天花雨,不过似乎你还没修炼到家,不然可以将一把的梅花针射出,那样的话还真有些防不胜防,可惜一枚不够用,因为我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马掌柜非常大方的花了重金,给我们专门请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套柔软的软甲,这种软甲对付一般的兵刃暗器都没问题,特别是对付你这种像牛毛一样、放在水里都不会成的梅花针,尽管你加注了内力,却也是射不穿的,现在你还不跪下受死?我们或许给你一个痛快。” 刘冬雁和几个女子从刚才杨仙茅出手,却被对方弹开这件事便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妙,特别是刘冬雁,他知道杨仙茅最拿手的就是这悄无声息的梅花针,如果这一项神技无法发挥作用,那求生的希望可谓极其渺茫。不由得脸上变色,握着兵刃的手掌也沁出了汗珠。 杨仙茅也是心头一沉,不过他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说道:“这么看来,我今日是在劫难逃了,那你们还等什么呢?” 听到他前面的话,魁梧大汉和老者脸上都露出了微笑,可是听到后面这一句,才知道他在调侃,不由得脸色更冷。 魁梧大汉叫了一声:“给我上。” 他身边的三个青壮年便答应一声,各持兵刃,立刻朝着杨仙茅冲了过去,而后面的那老者却没有动手,只是站在那里瞧着,很显然,他们想试试看杨仙茅到底实力如何再做决断。 第688章 兵家大忌 这三个汉子一个持刀,一个持枪,一个则拿着一柄长剑,持枪的当先一枪,枪尖抖出一个枪花,又如毒蛇吐信一般,直冲杨仙茅的心口,这杆枪是镔铁长枪,整个都是由镔铁打造,可见此人应该是一个天生神力,眼看那枪头已经刺到他心口,他这才猛地一侧身,那枪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划了过去,而他的身体也同时往前划出,两人相对往前冲,速度极快,差点便撞在了一起。 持枪的大汉想不到杨仙茅居然有这样一招,直接冲入他怀中,吓了一大跳,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杨仙茅已经一掌劈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就听咔嚓一声,折断整个尸体,往后执飞出去撞向了那魁梧大汉。 与此同时,杨仙茅左手碰了一把将那镔铁长枪抓在手中。 那尸体撞向魁梧大汉,魁梧大汉也没有躲避,在尸体即将撞到他的瞬间,突然用棒槌一般的巨拳端了一圈,将传过来的尸体打得直飞上天,挂在了树枝之上,那人的肚子已经被这一拳打了个窟窿挂在半空,鲜血哗哗往下流淌。 魁梧大汉慢慢举起了手里的沾着鲜血的拳头,居然伸出又粗又红的舌头在拳头上前舔,把那沾满污物和鲜血舔到舌头上收了回去,咧嘴一笑说:“有点意思。”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使刀的和枪的已经同时被杨仙茅打得倒飞出去,骨断筋折而死。 杨仙茅缓缓收势,依旧背着手瞧这魁梧大汉说:“你让手下来送死,你自己不上,是不是有些没义气。” 魁梧大汉一声冷笑,将沾满鲜血的手缓缓张开成一个蒲扇,猛地往前一挥说道:“一起上,将他们乱刃分尸,几个女的留着。” 四周的那数百匪徒突然的狂吼着,往前冲杀上来,冲杀的目标是杨仙茅和站在后面的刘冬雁,而同时有一些人便去抢蹲在地上的三个美女。 这一招如果把它理我为围魏救赵也未尝不可,因为抓着三个美女,必然分杨仙茅的心,杨仙茅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他手中镔铁长枪又如秋风扫落叶,指东打西,一枪一个,一打一片,那些人根本无法靠近,即便是冲向刘冬雁的,没等刘冬雁过招,便已经被杨仙茅手中的镔铁长枪挑的扔了出去。 后面那老者眯着眼球缓缓说道:“好家伙,原来是杨家枪,这枪法在杨家将死光了之后,据说就已经失传了,没想到这小郎中居然会,而且是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不得了,难怪如此了得,不过没办法在我们面前猖狂。” 杨仙茅转瞬之间已经射杀了十几个冲上来的匪徒,鲜血四下飞散,已经溅在了他们的身上。 就在这时,只见那老者已经飞了起来,就像一只投出去的标枪,竟然从刘冬雁和三个蹲在地上的女子是头顶飞了过去,直指杨仙茅的后心。 杨仙茅正将两个冲上来的匪徒扫得横飞出去,听到身后破空之声,便知道那老者出手了,因为这这一剑比其他人都要凌厉犀利得多,他立刻一转身,剑已经到了面前,他手中镔铁长枪往外一挡,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他手中沉重的镔铁长枪,居然被那老子砍为两段。” 同时长剑不停歇刺向杨仙茅的心脏,杨仙茅临危不乱,立刻一侧身,那剑在杨仙茅的左胸斜斜的划了一道伤口,杨仙茅趁着这个机会,将左手断枪往外刺出,嗖的一声,也从那老者的肋下穿过,留下了一道血潮。” 一招之下,两人都各自负了轻伤,当然老者偷袭在前,又有削铁如泥的长剑,这才跟杨仙茅打了个平手,算起来应该还是稍逊少许的。 杨仙茅低头看了看自己,伤口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小片,他心中有些骇然,因为他的机体是经过淬炼的,寻常武器根本难以伤他,而这把长剑居然在他胸口能画出一道口来,可见这并不是普通的剑,原来是一件销铁如泥的宝器,也幸亏杨仙茅感觉到那剑上传来的可怕气息,所以并没有像对付其他敌人那样硬接硬挡,两败俱伤的打法,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此刻他不死也得重伤了,杨仙茅心头微微一沉,对方有如此长剑在手,武功也不亚于自己,要想取胜,只怕要费些功夫了,但是如果后面的狼牙棒的那魁梧大汉也同时夹击的话,那就败多胜少,还要保护地上的几个美女。那胜算只怕连一成都没有。” 那老者也摸了摸自己肋下那道伤口,手上全是鲜血,不由皱了皱眉,说道:“没想到你功力如此精湛,就凭这把普通的镔铁长枪,刺破软甲伤到了我,如果不是软甲的话,我受的伤可能会更重,看来咱们还是一起上,将他乱刃分尸,把他女人带走好好享受。” 魁梧大汉挥了挥手中狼牙棒,高声道:“弟兄们,大家一起上,杀了他抢他的女人。” 特别是后面这句话,就像火把扔进了油里面,一下将这些人的兽性全都唤了起来,望着楚楚可怜的四个美女,眼睛乌溜溜的狂喊着一起冲杀上来。” 杨仙茅手中的镔铁长枪已经断成两截,而且前面一截已经掷出,手里只剩后半截,便拿着同剑使用,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喽啰打的四下乱飞,但他很快就再也不能这样随心所欲,因为冲上来的巨大的狼牙棒已经朝着他的头顶砸了下来,杨仙茅立刻用手中半截枪柄,与其硬碰硬。 就听咔的一声,杨仙茅手里的半截断枪直接被砸的嗖的一声,飞到了半空,并震的他蹬蹬倒退了两步,骇然的望着对方,而这时那些喽啰们见杨仙茅兵刃被砸飞,都几声欢呼,一起冲了上来。 刘冬雁见杨仙茅没了兵刃,大叫一声:“少爷,用我的!” 她正要将手中兵刃给杨仙茅,却凌空被那灰袍老者一剑刺开,冷笑:“在我面前还想捣鬼,乖乖地趴下让我骑!” 那些歹徒们已经冲到了近前,杨仙茅嗖的一下,从后背取出了桃木剑。 他手中桃木剑凌空一指,这一下所有人都怔住了,瞧着他,同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魁梧大汉也几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道:“你当真是吓得发疯了吧。居然拿桃木剑来跟我们斗,难道你要抓鬼驱魔吗?” 杨仙茅一声冷笑:“没错,就是要抓鬼驱魔。” 他左手使了个剑指,指向狼牙棒的魁梧大汉,右手却一个剑花转身一剑刺向正调笑刘冬雁那老者的胸膛。 老者虽然在调戏刘冬雁,但是眼睛却时刻盯着杨仙茅,因为他对杨仙茅也颇为忌惮,绝对不敢掉以轻心,老奸巨猾的他甚至想用这种方式来麻痹对方,果不其然,杨仙茅以为他分心了,竟然真的朝他袭击过来,而且这一招直刺中宫,没有任何花哨,显然是想一击毙命,这就犯了兵家大忌,因为他已经看见杨仙茅周身几处破绽,自己一剑便可将对方废掉一条手或者一条腿。 于是他嘴角露出了可怕的狞笑,他要等着杨仙茅招式,用老法变招之后,再行出击,脸上却浮现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好进一步麻痹对方 果然,杨仙茅那一剑毫不迟疑,犹如流星赶月直朝着他的胸膛当胸刺来。 就在杨仙茅的桃木剑距离胸膛只差一尺的时候,老者这才用手中长剑向杨仙茅向前的那条大腿削了过去,要一剑将他腿削断。 杨仙茅手里的桃木剑不过饰品,即便他的内功十分了得,刚才双方交手,特别是他与魁梧大汉硬碰硬砸的,他的手里的短枪直接被砸飞,让老者已经肯定,杨仙茅的武功内力应该不算很强,所以手中的这柄木剑即便刺上自己胸膛,也没有大碍,充其量让自己胸口痛一痛而已,而自己却可以趁机用两败俱伤的招式将对方一条大腿砍断,便可将对方生擒活捉,一想到制服杨仙茅之后,便能把这桀骜不驯的小姑娘骑在胯下,老者便是一阵兴奋,眼中精光大盛。 而就在他眼中精光冒出来的瞬间,他忽然感觉胸口一痛,后心一凉。而自己撩向杨仙茅跨出的右腿的那一剑,却被杨仙茅右腿奇怪的一闪躲了开去,那一剑切着他的膝盖划过,并伤不到他分毫,而对方的桃木已经穿胸而过。 老者惊骇不已,低头看去,只见那边桃木剑只露出了里面幽黑的异柄,这柄剑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心脏从后胸透出,而剑刃上发出幽蓝的光芒,竟然不沾一滴鲜血。 就在老者难以置信的愣神瞧着刺入他胸口的长剑时,杨仙茅已经加手抓住了他右手,同时飞起一脚,将他尸体踢的横空飞了出去,远远落入了站在后面重重包围的喽啰们的身上,砸得好几个摔倒在地上,口中鲜血汩汩涌出,眼睛已经定格。 这一剑穿心,人在空中便已经死去,只是他至死都没明白,为什么杨仙茅桃木剑中藏着的这柄剑,能如此轻松的刺穿他的软甲,破掉他的防御,并轻易将他一剑穿心。 杨仙茅一剑将老者穿心,把冲上来的喽啰们都怔住了,随即他将手中缴获的那柄削铁如泥的清风剑扔给了刘冬雁,说:“用这个。” 刘冬雁从心里是不想用这龌龊老者的长剑,不过这柄长剑削铁如泥,她刚才也看见了,这时候哪顾得别的,凌空抓住了剑柄,握在手中抖了一个剑花,顿时精神大振,逼视着冲上来的歹徒们。 第689章 冒险一招 杨仙茅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便重新展开进攻,他手里经过阴河水淬炼的尚方宝剑,已经带着夺命的黑色光芒射向了手持狼牙棒的魁梧大汉。 那魁梧大汉迅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声暴喝:“来的好!” 手中狼牙棒狠狠一棒砸向杨仙茅刺来的长剑,想硬生生将长剑击断。 杨仙茅的剑在对方的狼牙棒即将砸中他剑身的瞬间,突然手腕一翻,那剑贴着狼牙棒的半身横削过去,就听咔嚓一声,将那精钢所打造的狼牙棒上面的尖刺削掉了一片。 他还是不敢跟那纯钢打造的狼牙棒的棒身硬碰硬,毕竟自己的剑太软,虽然异常锋利,但是如果硬碰硬折断了,那可就惨了,因此在接触的一瞬间,他换了招,只将对方的狼牙棒的接棒时削断了。 与此同时那些喽啰和其他的壮汉手持兵刃,狂吼着冲杀上来,刘冬雁手中长剑翻飞,如一只蝴蝶,绕着三个女子,指东打西,瞬间便连杀数人。 其实她的武功跟这些冲上来的匪徒相比,只不过略胜一筹而已,绝对不可能在对方群起攻之的情况下,轻松杀死对方数人,有如此战果,自然得益于她手中那柄销铁如泥的长剑,而她非常善于利用这个特点,在对方兵刃刺来的瞬间,完全以硬碰硬的形式与对方硬砍,而在削断对方的兵刃之后,便借机一剑毙敌。 被她连杀数人之后,其他喽啰变知道不能够太着急,因为刘冬雁为了护卫蹲在地上的三个女子,不敢借势追击,只有在喽啰们朝她进攻时,她才借势反击,于是便退开展开车轮战,用长的兵刃,如长枪之类的朝她招呼,而且尽可能与她保持距离。 由此一来,刘冬雁虽然削断了不少长枪、大刀,却也只是伤到了前几个,没有人进一步扩大战果,但是喽啰们也不敢过分逼近,双方形成僵持。 杨仙茅在与狼牙棒的魁梧大汉拼死激战之中,也没能够迅速占得上风,因为那魁梧大汉力气十分巨大,虽然刚才杨仙茅手持短枪与对方硬碰硬时,手中断枪被砸飞,他有一些故意麻痹。但是从刚才那硬碰硬的一下,他也确实感受到了对方力道,若是手中柔弱的剑与他沉重的狼牙棒猛烈撞击的话,这柄剑很可能会被折断,那可就麻烦了,因此双方都有顾忌。 魁梧大汉不敢过分逼近,生怕狼牙棒的棒顶被杨仙茅削断,很多招数也不敢施展,都是谨慎的游斗,这样一来便僵持不下了。 就在这时,听到包围他们的人群中有凶徒哇的一声呕吐起来,又是噼里啪啦的拉稀的声音传来。 使得他周围的人赶紧散开,捏着鼻子瞧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紧要关头,居然上吐下泻。 归灵儿一直拿着匕首蹲在地上,一见此情景顿时大喜,高声道:“好啊,那小子染了瘟疫了,你们跟他在一起,肯定都得瘟疫的,一个都活不了,都会上吐下泻而死,最多不过两天,阴州城里大街小巷到处横死的尸体,你们没见到吗?那都是得了瘟疫死的。” 一时间,冲上来的歹徒们都站住了,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骇之色,他们先前是守候在杨仙茅所在的归家庄外面准备偷袭伏击杨仙茅,只是后来城里发生瘟疫之后,他们便迅速撤离了阴州,刚开始还觉得及时撤走,应该不会感染瘟疫,没想到却还是染上了,因为这瘟疫之后还有一段潜伏期不会发病,到现在才开始发病了,而在发病之前,病人是可以传染其他人的。 这些人对瘟疫两个字也如洪水猛兽,又被归灵儿这么一说,不由得都紧张起来,虽然他们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可是在发现生命面临实实在在的瘟疫威胁的时候,求生的欲望还是比不怕死来得浓烈得多。 魁梧大汉立刻高声道:“别听他胡说,我们已经退出来了,不会染病的,他不过是受伤而已,给我上!马掌柜给的钱足够你花几辈子的,凡是不出力不出招的,一个子儿也别想拿!” 那些凶徒被这巨额的赏金所诱惑,所谓人为财死鸟为死亡,立刻听到他们的首领魁梧大汉如此说了之后,便疯狂的叫喊着,再次朝着杨仙茅和刘冬雁冲杀上来。 而这一次,比先前要来得猛烈得多,因为这些人心中都在想,尽快杀掉目标之后,拿了钱就走,免得在这瘟疫的地方多呆一刻都是危险的,所以在这焦躁的心情支配下,也就不再进行游动,而是疯狂的进攻了。” 如此一来,战况立刻激烈起来,虽然刘冬雁手中长剑削铁如泥,对付这种普通兵刃非常管用,但是攻上来的这些凶徒,已经换了策略,让那些用大刀的、铜锤的、链子锤的、铜棍的冲在前面,硬碰硬的硬砸。同时后面的人则不断地暗器,朝刘冬雁偷袭。 刘冬雁顿时险象环生,虽然击毙了几个冲得靠前的凶徒,但是局势却急转直下。 杨仙茅一直瞧着刘冬雁那边的战况,见此情景不由焦急,一声长啸,手里的尚方宝剑化作阵阵金芒,朝着那手持狼牙棒的壮汉猛刺过去。 那狼牙棒的魁梧大汉眼见杨仙茅有些心烦气躁,不由心中暗喜,立刻稳住心神,要跟杨仙茅游动,让他疯狂进攻,就在杨仙茅再次一剑刺向他的时候,魁梧大汉看准了破绽,并不躲闪,想用两败俱伤的打法,任由杨仙茅这一剑,从他肥壮的肩头刺了过去,划开一道深深的血口,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狼牙棒则如地狱伸出来的鬼手,从下而上,击中了杨仙茅的肚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其实已经看穿了对方这一招的用意,对方想使用两败俱伤来取自己性命,而杨仙茅也正希望对方如此,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个机会,如何会放弃,他瞬间将所有元气集中在胸腹之前,手中长剑完全靠剑的锋利,撕开他的软甲,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杨仙茅并没有贪功,他如果要切断对方一条胳膊的话,对方肯定不干,肯定不愿意来个两败俱伤,但是杨仙茅只是划伤他的手臂的话,他很可能会不管而借机重伤杨仙茅。 果然杨仙茅料对了对方的招式,再一剑刺向对方的瞬间,那沉重而长满尖刺的狼牙棒,已经重重地戳在了杨仙茅的肚子之上 ,杨仙茅被撞得往后腾身飞出,落在地上划了一道深痕,这才站住,然后单膝跪倒,捂住腹部,表情异常痛苦。 鲜血从他手指缝汩汩地涌了出来。 这狼牙棒的尖刺足有半尺长,而那魁梧壮汉完全相信自己的狼牙棒的棒尖已经刺入了杨仙茅的身体,他能感觉得到,瞧见杨仙茅手指缝不断有鲜血涌出,顿时更是高兴,忍不住仰天大笑说道:“哈哈哈,你削我一条胳膊,我在你肚上刺上几个窟窿,谁占便宜呀,你还不跪下受死?” 他相信这狼牙棒已经刺穿了杨仙茅的肚肠,杨仙茅活不长了。”而就在这时,刘冬雁连续啊啊的叫了几声,却已经是身体受伤了,眼见她头发凌乱,拼死抵抗,保护着那三个女子,三个女子失声惊叫,眼中满是泪花。 杨仙茅眼中精芒闪现,一抬头盯向了手持魁悟狼牙棒的壮汉,左手捂着肚子的伤口,身体弹射而起,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长剑带着黑色金芒刺向大汉的胸膛。 “怎么?想垂死挣扎吗?哈哈哈,我只是等着你伤重而死,我又何必要跟你拼个两败俱伤。” 魁梧大汉说着连连后退,手中狼牙棒挥舞着招架杨仙茅的攻势。魁梧大汉左挡右闪,几乎不还手,因为杨仙茅手里的血越流越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但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杨仙茅的剑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杨仙茅剑招快捷凌厉秋风斩,原本就是一套以速度取胜的剑法,而魁梧大汉对轻功和闪避并不擅长,他最大的长处是力气,偏偏他又没有硬碰硬的来招架杨仙茅,只想拖延时间使杨仙茅重伤倒地,因此他只用闪避来应对。所以只是转瞬之间,他身上便连接中剑,虽然都不是要害,但是刀口都还挺深,鲜血哗哗。 魁梧大汉见杨仙茅一直没有倒地的迹象,虽然伤口的血还是不停的流出,但是杨仙茅进攻的招式没有迟疑,反而越发凌厉,而自己却连接中剑,狂怒之下,终于一声暴喝,手持狼牙棒狠狠朝着杨仙茅砸了过去,他终于要反击了。 可是他还击的时机来得晚了点,杨仙茅手中一剑已经在他大腿上刺了个窟窿。 前面的剑可以说是皮肉之伤,而这一剑这算得上重伤,因为刺穿了他的大腿,同时魁梧大汉砸过来的那狼牙棒,被杨仙茅轻巧的躲开。 魁梧大汉眼见杨仙茅如此凶猛且动作快捷,根本没有身受重伤的迹象,这才隐隐感觉上当了,惊恐地瞧着杨仙茅,说道:“你,你怎么……?” 杨仙茅哪有空闲去跟他说这个,手中长剑一挥,再次飞身而上。 这一次那壮汉终于领悟自己上当了,杨仙茅伤并没有多重,只是装的,让自己以为他被重伤,所以想用拖延时间来让对方伤重倒地,没想到对方让自己连连受伤,甚至还被他一剑穿过了大腿。 他狂怒之下,手中狼牙棒舞得跟车轮似的,将周身护住,却不进攻,也不后退,直朝着杨仙茅的长剑猛砸,同时自顾自的挥舞,让杨仙茅无懈可击。 第690章 狼狈而逃 杨仙茅一见状便知道对方已经猜透了自己的战术,再想将其击杀就没那么轻松了,而这时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再次追杀魁梧大汉,因为身后的刘冬雁再次发出了短促而痛苦的惨叫。 他立刻身体往空一个筋斗,落在了三女身边,眼见刘冬雁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衣裙,头发散乱苦苦支撑,而归灵儿也拿着一柄短剑在那与对方打斗,但是她的武功明显不如对方,对方若不是想生擒活捉,早已经将她一剑穿心了。 杨仙茅不再迟疑,手中的尚方宝剑有如游龙一般,绕着三女的周围刷刷几剑,每剑必取一人性命,瞬间便将与刘冬雁激战的几个凶徒击毙当场。 而就在这时,又听得有人噼里啪啦的拉稀的声音和哇哇地狂吐,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反正是凶徒人群中。 归灵儿刚才差点死在对方手中,惊魂未定之下,听到这声音立刻大叫到:“你们还不逃走?我告诉你们,这个病十分猛烈,而且可以隔着空气传染,只要是沾必死无疑,上吐下泻,拉的人,跟皮囊一般消瘦,连动动手指头都没力气,最后活活拉死,你们有钱又有什么用?有钱没命花,那才是傻子,你们还想来?你们没看见我们手里削铁如泥的长剑吗?你们还想上来送死吗?没看到你们头目都已经重伤在那儿,连走都不走不了了。” 归灵儿这几句话十分攻心,说到了这些凶徒的心坎上,的确,虽然赏金那么雄厚,但有钱无命花,要钱又有什么用?眼见对方两柄长剑削铁如泥,而他们要抓的这年轻人虽然受了伤,但是依旧威猛异常,根本没有任何伤重倒下的迹象,而他左手只要在拖延下去,只怕小命就要留在这儿了。 于是那些靠在后面的喽啰们,便开始趁着里面的人看不见,悄悄往后撤,逃进了树林之中,而冲到前面有的已经负伤的,突然发现生命的珍贵,也不愿意再往前拼死了,所以也就悄悄的挤入人群然后溜走,便走了一小半,其他的人也不与其他人靠拢,小心地相互警惕,这样一来,他们的包围圈比以前要疏松许多,还冲到前面拼死的人,见状之后也杀得不是那么疯狂了。 手持狼牙棒的壮汉感觉到受伤的右腿一阵阵的抽痛,眼看自己的手下已经萌生退意,在要耗下去未必能有占到好处,便高声说道:“先撤,回头再来找他晦气。” 这些匪徒们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的表情,只不过仍就与其他人相互保持着距离,有一些溜走了,因为他们被归灵儿的话提醒,觉得还是瘟疫更可怕,能先躲得性命再说。 杨仙茅没有追,刘冬雁已经伤重坐在了地上,归灵儿等人赶紧扶着她,小蝶撕开自己的裙摆给她进行包扎。” 刘青梅拉着刘冬雁的手瞧着她满是血污的脸,呜呜地哭泣着说:“都是为了我们你才这样。” 那些匪徒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没入了丛林之中,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慢慢放开肚子。 其实,刚才那魁梧大汉全力一击,他腹部着实受了伤,只不过没有魁梧大汉所预料的那样,因为杨仙茅身体是经过阴阳真火淬炼,异常强悍,他已经事先将元气封在胸腹之间,当然他这一下也是有些冒险,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尖尖的狼牙棒的尖刺,能够刺入他身体多少,但当时他除了这一招,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能够迅速伤敌。 刘冬雁那边已经无法支撑,假如三女被擒,杨仙茅必然投鼠忌器,那结局将是可怕的,所以杨仙茅冒了一个大险,决定赌一把,用这个办法来麻痹对方,装成重伤,这魁梧大汉那狼牙棒尖端刺入了杨仙茅的胸腹,没有刺穿他的肚子,他捂在伤口之上的手却用力按压伤口,使得伤口鲜血源源不断,这才给那魁梧大汉一个假象,认为他的伤非常重,从而中了杨仙茅的算计,一直只守不攻,让杨仙茅最终重伤而去。 杨仙茅赶紧来到刘冬雁身边,将她搀扶起来,简单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万幸的是都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也没有刺穿内脏,但是伤口太多,使得她流血很多,他马上取出了金创药,给她几处伤口撒上之后,让三个女的赶紧给她包扎,而他自己也包了肚子上的伤口。 当他把上衣解开,露出肚子上的几个窟窿眼时,归灵儿和刘青梅、小蝶都惊呆了,脸上都是歉疚,因为他们两个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们三个的话,只怕没那么容易受伤,完全可以杀出重围,心中一时充满了感激。。 …………………… 狼牙棒带着一众喽啰,撤出了战场,往山下逃去,他们逃到了山脚,却又不敢走,生怕碰到官兵,于是便在丛林中往前撤离。 这之前狼牙棒一直是一瘸一拐的自己走,走到这时他发现受伤的右脚已经被鲜血整个染红了,而受伤的右肩,半只衣袖都被鲜血浸泡,同时他感到头昏眼花,实在有些支持不住,这才一屁股在一块岩石上坐下,吩咐他的随从护卫赶紧过来跟他疗伤。 一个懂药的随从过来之后撕开他的裤管,见到伤口非常深,很是有些担心说道:“大王,你这伤我可能治不了,我们再找个郎中,我就算把血符止住了但里面可能会化脓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混蛋!现在阴州还有人吗?整个城池都是熊熊烈火,好多人都死在瘟疫中,剩下的人都跑了,我估计跑的那些人也逃不过瘟疫之手,幸亏我们逃得快才到了这里,你让我现在去哪找郎中去?——少他妈废话,赶紧给我包腿。包好之后,我们先往前撤,找一个集镇,找到郎中给我疗伤,回头叫来帮手再来找他们。奶奶的,想不到这小家伙如此狡猾,居然是如此诡计来伤我,而且他怎么会有也有一柄销铁如泥的长剑呢?那剑还套着个桃木剑匣,把我们都给蒙住了。下次不会再上当,一定会取他狗头,——哎哟,你他妈注意点,你弄痛老子了!” 那随从正在给他伤口上撒金创药,用绷带给他包扎的, 懂药的随从被他骂的往后缩了缩,明明这种伤口包扎就不可能如此轻松的,肯定要痛,要是在一般情况下,这狼牙棒大王倒也不会如此,可是现在看来,他是因为先前事情不顺,还在气头上,所以这随从也不敢说什么。 他动作很快的把伤包好,但由于是贯通伤,仅仅是把止血药放在两端伤口之上,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因为没有进行清创,这一点狼牙棒当然也知道,但现在没办法,没有适合的郎中,所以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挣扎着站起来,原本想拿着那狼牙棒接着走,但是腿受伤之后,这狼牙棒显得格外的沉重,索性叫一个喽罗扛着,然后再叫两个喽啰把自己架着往前走。 狼牙棒当然也知道,必须要远离阴州那瘟疫的地方,凭他们现有的力量,再想去那就去送死了。杨仙茅现在顾着那几个女的不敢追击,他们还是先逃命要紧,所以中途也不敢停留,一路上不停往前走,还时不时转换方向,让杨仙茅无法追踪。 狼牙棒很是窝火,先前他们是来伏击杨仙茅的,结果没想到搞到现在成了他们躲避杨仙茅,没见到杨仙茅追来,他这才稍稍放心。 一路之上,呕吐拉稀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又吐又泻起不来的人倒在了路边,痛苦地*着,表示再也没有力气走了。 其他人被归灵儿提醒之后,便认定这人患了瘟疫,所以即便是好朋友,也不愿意上前搀扶,只能是看着她们在那可怜巴巴的等死。 那些把他们抛下的人,没想到瘟疫也会追上他们,很快他们当中也出现了又吐又泻的症状,用手里的兵刃做拐杖,支撑着往前走,拉稀的喽啰越来越多,等到傍晚时分,狼牙棒下令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已经倒下十多个了。 狼牙棒开始有些担心,担心那小臭丫头说的是真的,难道这种病当真传染如此厉害吗? 就在这时,他发现给他包扎伤口的那个随从也跑到茅草里哗哗的拉稀,同时哇哇的呕吐,他不由一颗心提了起来,因为归灵儿先前说了,这种瘟疫可以通过接触传染,还能通过空气传染,空气传染他倒不是很相信,但是这随从给自己包扎伤口,肯定会有接触,那自己会不会也染上这病呢? 所以狼牙棒一直很紧张的,小心观察那随从的情况。 但是这个情况非常不妙,因为他发现,到了深夜那随从去草丛拉屎之后,就起不来了,在那哼哼叫救命。 但是谁也不去救他,因为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这种可怕的病,只要一开始拉稀,身体的力气很快便消失殆尽。拉上十几次,连腿脚都站立不起来,再往下拉,整个人就会眼窝深陷,脉搏微弱,再往后就悄无声息的死在草丛里了。 因此到第二天早上,狼牙棒准备下令出发时,他才发现已经有十来个喽啰倒毙在草丛中,死像很是恐怖,特别是他们在的这一带,满是屎尿的臭味,让人不仅恶心。更是充满了诡异的恐怖。 一直走到傍晚,狼牙棒目瞪口呆的望着剩下的数百余个凶徒倒毙在草丛中,以及那二三十个靠在树枝上,微弱地喘着气,稀屎拉在裤裆中,没有力气去解裤带拉屎的那些凶徒,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691章 返回阴州 这些凶徒先前还玩命的与杨仙茅他们厮杀,而此刻即便连个小孩都能轻易把他们推倒,他们哀求着狼牙棒和其他兄弟把他们带走,不要把他们抛在这儿,让他们去请郎中,可是狼牙棒和其他人都只是恐慌漠然的瞧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狼牙棒希望能尽快到达下一个城镇,他们开始沿着路上走,希望遇到有马车路过,可是一路都静悄悄的,没有马车,也没有行人,除了路上时不时可以看见的倒毙在路上的那些尸体,一看便知道得了瘟疫而死的,这让狼牙棒等人心中充满了恐惧,会不会下一个倒下的是他们呢。” 这种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证,一路之上都有他们倒下的喽啰,都是在路边拉屎便再也起不来,用孱弱的声音哀求,却没有人帮忙,还有些直接静悄悄的死去了。 狼牙棒感觉到右腿受伤的地方传出来的痛感洗遍他的全身,他很想跟谁大战一场,哪怕就是死去也好过,现在这种精神折磨,他不仅要忍受右腿和右肩的疼痛,更关键的还要忍受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得病死去,而他却不能救治,更可怕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染上瘟疫,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 狼牙棒弄不明白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他感觉到肚子咕噜咕噜叫,而且一阵阵绞痛,于是便挣扎着到茅草中方便,当他听见噼里啪啦拉稀的声音,感觉到像泉水一样一泻如注的感觉,他最后的希望也随着这稀屎一起被拉了出去。 如果说他还有些心存侥幸的话,那么在他胸腹间翻腾,抑制不住的喷溅状的呕吐开始之后,他最后一点希望也就破灭了,因为这一路上,他看见死去的兄弟都是这样开始,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在草丛中,就像是在马路上的那些人一样。 当他出现上吐下泻症状时,他在想着那两个侍从来搀扶他时,那两个侍从却已经找不到人了。——就在他呕吐拉屎的时候,他们已经悄悄的从树丛中逃走了,跟着他的的数百个喽啰已经逃走了,除了死去的之外,剩下的一大半,都已经在走来的路上各自逃散,而在他身边的不过寥寥三四十人而已,这些大多是他的死党。 这些忠诚的卫士原先想跟着他出生入死打下一片江山,他们也的确这样做了,可是在马掌柜巨大的金钱诱惑下,他们来到了这里,遇到了瘟疫,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现在就是他们。 那些逃走的人又有几个能真正逃走呢?只怕瘟疫的魔爪会追踪着他们,直到他们倒下。 所以这些忠诚的死士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命中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命中真的会染上瘟疫,就算逃走或者留下,都逃不掉这命运的归宿,与其没志气地逃走,不如坚定的跟在当初选择的首领身边,直到跟着首领一起倒下。 跟着狼牙棒倒下的的确有十几个,这些人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上吐下泻症状,很快便已经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力气,在狼牙棒拉掉了最后一点力气扑倒在草丛的时候,这十几个死尸也无力的倒在了满是污秽的草丛中,眼望着他们的生命跟着余晖一起消失在了夜空中。 杨仙茅虽然没有看到狼牙棒最后的下场,但是他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可是他没有心情去幸灾乐祸,因为他们也面临着死神的威胁。原因很简单,包围他们的那些凶徒中,明显有感染瘟疫的人,而在厮杀过程中,刘冬雁和杨仙茅都已经负伤,伤口直接暴露在与这些染上了瘟疫的凶徒的面前,也与他们直接间接地发生过接触,会不会同样染上瘟疫呢?目前他们说不清楚。 …………………… 尽管知道杨仙茅和刘冬雁很可能已经染上了瘟疫,但是刘青梅、小蝶和归灵儿都没有任何犹豫,便替他们包扎伤口,搀扶着他们在石头上坐下,因为他们三个的命是杨仙茅主仆救下来的。 包扎完伤口之后,几个女的望着杨仙茅,等他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仙茅脑袋里飞速旋转,思索着他们是一路挑着担子来到这儿的,杨仙茅知道阴州并不是交通要道,而是身处偏僻大山,也就是说,距离阴州最近的城市,也许在数百里以外的大山的另外一边。如果他们步行的话,至少要十天半个月,而一旦他们中的谁病情发作,杨仙茅面临的问题就是,他没有药材来进行治疗。 杨仙茅看过了无数医书,了解到霍乱这种瘟疫极为可怕,而且鲜有治愈的记载,就算少量的治愈的记载,根据杨仙茅的判断,实际上可能不是霍乱,而只是普通的肠胃型的伤寒而已。相比较而言,两种病治疗难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在发现可能是霍乱之后,杨仙茅又一直在脑海中思索着可以用来治疗的方子,结果他发现没有一个方子让他心里感到有把握,这是他决定为什么要严格隔离归家受伤的大少爷归彪和他的小厮,因为他没有办别的治疗手段,只有预防。预防才是最好的治疗,对于这可怕的瘟疫来说。 而现在的现实情况逼着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该如何对付这很可能降临在他们身上的瘟疫,他必须要在瘟疫发生之前想到办法,当然越快越好,最好是能想到一定程度上帮助抵御这种疾病感染的办法,以防其他没有染病的人也因此死去。 杨仙茅思前想后,别无选择,他说道:“我们返回阴州吧,阴州至少有药材,我们在这儿继续往前走,一旦发病无药可救,我们最好跟先前归灵儿一样,藏在藏仙洞中,等待这场瘟疫的过去。” 其他几个人都一起点头,他们也觉得杨仙茅这个建议是唯一的选择,特别是刚刚经历了被歹徒包围的三个女子更是这么想, 与其在外面可怕的荒野中,随时可能被人数众多的歹徒包围,躲在地窖中更安全踏实,如果真的要染病的话,往外逃和躲起来,只怕结果都一样,都逃不了命运的追逐,死神的追捕。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刘青梅她们要搀扶刘冬雁往回走,杨仙茅摇摇头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与我们两个保持一定距离,不要接触。以免如果我们两个染了瘟疫的话,你们也会难逃一死的。” 其他几个女子都一起摇头,眼泪汪汪地说,他们的命是杨仙茅和刘冬雁救的,在杨仙茅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理。 杨仙茅告诉他们说:“你们不生病就是帮我们,我完全有办法有能力把她背回去,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靠近我们。” 说着,杨仙茅把浑身是伤的刘冬雁背在背上,在前面迈步往山下走,而刘青梅等人不敢违拗杨仙茅的决定,跟在身后不停地抹眼泪。 他们一路下了山回到了城里,城里依旧到处都是火焰和死尸,能看见的活人,比先前他们逃出城市还要少,偶尔也会有游兵散勇还在城里打劫的,匪徒准备向他们袭击,另外还有明显是染了瘟疫的人朝他们跑来,希望得到救援,但是都被杨仙茅用金钱镖或者梅花针给解决了,当然对于后者,他是用梅花针射中对方的腿部穴道,让对方无法靠近,而只能听任它自生自灭。 杨仙茅背着刘冬雁往归家庄走,同时眼睛在路上随时警惕的看着,并且留意着路边是否有药铺,他记得前面拐过几条街,就是城里面有名的齐郎中的大药铺了,那里面的药应该比较全,所以他选择的是这条路。 刘冬雁全身无力的躺在杨仙茅的后背上,用头枕着他的肩膀,他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真是不薄,即便是自己重伤了,还能得到少爷无微不至的关怀。少爷不仅救了自己的命,也给了自己最渴望的亲人般的关照,这一次自己面临生死存亡之时,又一次被少爷救下,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跟杨仙茅紧紧地连在了一起,今生今世都不会分开。 想到伤心和欢喜处,她更亲切的把自己的脸靠在了杨仙茅的头枕边,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男人气息。 终于,他们来到了齐郎中的药铺,药铺门前倒毙着几具尸体,尸体上有明显的伤痕,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药铺的伙计坐堂的大夫。 很显然,他们死在了那些垂死挣扎,最后疯狂的抢劫凶徒的刀剑之下,杨仙茅便顿时警惕起来,因为齐郎中由于医术如神,号称神医,所以在阴州也算得上是富商人家,是这些疯狂的歹徒重点洗劫的对象,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隐藏的有凶徒,因此杨仙茅将刘冬雁放在了街对面的一块青石板下,然后招呼跟上来的刘青梅他们几个在距离十多步远的青石板旁坐下,等待自己。 刘冬雁手里还提着那缴获的削铁如泥的长剑,她虽然重伤,但主要是因为流血太多,身体虚弱,真要拼命她还是可以支撑片刻的,虽然杨仙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叮嘱她们几个靠在墙壁上,因为街上都是死尸,没有谁会仔细的查看,每一具尸体是不是真的已经死去。即便遇到歹徒,在不知道对方是否染病的情况下,装死瞒过对方,或许比厮杀来的安全一些。 第692章 有进无出 几个女的果然按照自己的吩咐,倒在墙壁之上,闭目装死,杨仙茅这才放心,手提尚方宝剑,进了齐郎中的药铺,他先简单地各处搜寻了一下,没有发现活人,也没有凶徒,这才舒了口气,不过他在药铺正前方的墙上,发现了一柄桃木剑,这柄桃木剑跟杨仙茅先前的那柄大小差不多,看来这药铺以前或许也曾经出现过类似邪祟的事情,齐郎中请了这样一柄木剑挂在家中来避邪,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立刻纵身跃起,轻轻将那挂在高处的桃木剑取了下来。 刚才在对敌持清风剑老者的时候,他来不及将剑从剑鞘中拔出来,而是灌注了内力之后,直接将剑鞘震成了两半,下山的时候他把那两半也带下来了。 古代的剑鞘并不是整体的,而是由两半合在一起,杨仙茅情急之下,用内力将桃木剑和剑鞘整个震开,而剑鞘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只需要重新把它合拢就可以了。 杨仙茅并没有用心的去把剑鞘重新缠好,因为他发现在关键时候可能他没有时间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就像刚才那样,能够用内力直接将剑鞘挣开是最好的,而这个剑又必须要有剑鞘,因为它太锋利了,可谓无坚不摧,而这个剑鞘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虽然也可能被他的尚方宝剑切开,但是比一般的剑鞘要结实的多,平时的抽剑都不会影响,杨仙茅决定仍然保留这个剑鞘,并把剑鞘合拢之后,用简单的丝线在两头包扎好,然后将它连着尚方宝剑一起重新又插进了从墙上取下的那桃木剑的剑鞘之中,依旧背在了自己背上。 回头看看大厅之外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的刘冬雁,他知道她虽然闭着眼睛,但如果有强敌或者有危险逼近,她一样会出声的,所以杨仙茅可以从容地捡药。 杨仙茅找来了一个大袋子,毫不客气的把他能想到的可以治疗霍乱、瘟疫的药材都装了进去,当然一些常见疾病以及疗伤的药材,他也用另外一个口袋装了,这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 而对于散落在地上的银子或者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他连看都没看,拎着两大包药材走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街道,并没有发现有问题,这才放心将两包药放在门边,然后又进药铺到后院,他在后面的院子上看到了一架马车,马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马车还在,而且这架马车还比较轻便,应该是用来运些轻便的东西,于是杨仙茅便把这辆马车拖了出来,先将两袋药材绑在马车的后部,然后把刘冬雁抱起来放在马车上,将绳索绑在自己肩头,双手抓着车辕,对刘青梅他们说到:“走吧,我们继续往前走。” 于是一行人又继续往归家庄走。 终于他们回到了归家庄,归家庄的火势还在熊熊燃烧,不过主要烧的是前院,内宅的房舍相对比较少,早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整个归家庄已经成了残垣断壁。 杨仙茅拖着马车从便道进去,一路往前,这时忽然看见冲出来十几个抢劫的凶徒,拿着兵刃背着大包小包抢来的东西再往外跑,见到杨仙茅身后的几个姑娘时顿时面现喜色,扔下包裹轮着冲了过来。 杨仙茅毫不客气,手中一连串的铜钱镖射出,尽中他们的眉心,当场毙命,无一幸免。 归家庄的确是阴州有名的大户,所以这些趁火打劫,做最后疯狂的凶徒反复地洗劫归家庄,他们在通往内宅的路上又遇到了几波人,都被杨仙茅用金钱镖毫不留情的射穿了脑袋取了性命。 远远看见关押归彪他们的那个宅院时,刘青梅很想跟杨仙茅说,她要去看看丈夫是否还活着,但是她最后忍住了。 可是在经过她自己的宅院时,她还是忍不住跟杨仙茅哀求,她想去看看她的孩子在不在。杨仙茅点了点头,他完全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而且现在两个人已经隔离了,即便是她进去之后染上病,只怕也影响不到自己,不过他还给刘青梅下了最后的警告,他说道:“你进去找孩子可以,但是你出来之后,要与我和她们两个隔开,你得单独住在一个地方,免得你把瘟疫传染给我们,你要同意就进去。” 刘青梅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然后一路大叫着孩子的名字往里冲了进去,杨仙茅在后面又高声提醒她:“不要碰任何东西,避开地上尸首。” 刘青梅心头一凛,最终回过头来,感激的朝杨仙茅笑了笑,然后跑进了宅院。 他们几个等在外面,听到院子里不时传来刘青梅的呼喊声。但是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也没有他们所担心的刘青梅的哭泣声,那就代表结局不好。 终于刘青梅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她悲伤也有喜悦的抹着眼泪说:“院子里没有看到她的孩子,包括带孩子的丫鬟和老妈子,都没见到,想必是他们带着孩子跟着老爷子他们撤离了。”这个发现使杨仙茅松了口气,他也很愿意自己先前说的那个善意的谎言是真的。 他们回到了内宅之后,杨仙茅对刘青梅说道:“你准备住在哪呢?” 刘青梅茫然摇头。 杨仙茅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住在老爷子的藏仙洞。我跟我的丫头我们两个住饲养吸血神蛙的院子里,那里没有其他房间,也没有财宝,两只吸血神蛙也死了,所以凶徒来了也没有什么可抢劫的,再说了,只要他们敢来就有去无回,这一路上抢劫的人已经不多了,不会再像那天那样,如此众多的歹徒一起杀进归家庄来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应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青梅很是感激,杨仙茅笑了笑说:“其实那个地方是属于你们归家的,你在那儿天经地义,我们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能够在你们家找到一个藏身之地就已经很满足了,行了,不用多说,进去之后把机关关上,除非我们来打开,否则你就在那呆上几个月再出来,这才安全,那里面的干粮应该够用的,而且我看到有通风口,通风口上有棚,如果有下雨的话,风口上正对着水缸,从上面完全有雨水浸入水缸,你的饮水也不成问题。” 杨仙茅跟她解释完毕之后,刘青梅终于流着泪同意了,于是她一个人进了地下通道里头,不过杨仙茅在她进地洞之前,让小蝶和归灵珠两个人先进入地洞中,把她们需要的干粮都搬出来,搬到她们俩藏身的那里,然后准备了一个水缸盛满清水,也叮嘱他们藏在里头,不要出来。 等到他们把需要的干粮都转移走了之后,刘青梅这才进入藏仙洞,而小蝶和归灵珠藏在那厚重的食物之中。 杨仙茅先前跟他们说,他会带着刘冬雁藏身在那饲养吸血神蛙的小院子里,但实际上这不是他真正想法,刘冬雁受的伤很重,他不能够让刘冬雁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呆着,那里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吃的地方,以现在杨仙茅的功力,对付数十个歹徒都不在话下,所以他并不害怕遇到歹徒,因此他带着刘冬雁来到了内宅黄姨娘的阁楼。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黄姨娘的阁楼有五层之高,上到阁楼顶,可以俯视整个阴州城。 这位黄姨娘以前是青楼歌姬,还是懂些情趣的,所以她让老爷给她修了这个,在阁楼顶上,只有一架瑶琴,她经常喜欢在这里抚琴,而这种风雅的举动,自然是浑身没有半根雅骨的归老爷所稀罕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归老爷对黄姨娘还是有些稀罕。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来到了阁楼之前,背着她上了阁楼,来到了五层阁楼之上。 他刚到这就听到那放瑶琴的架子下面,似乎有非常压抑的呼吸之声,杨仙茅心头一凛,手里扣着一枚金钱镖,沉声问道:“是谁?下面是谁?快出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瑶琴下有人惊喜交加的说道:“是杨仙茅吗?是我,我是二奶奶呀,黄姨娘。” 说着,从瑶琴下钻出一个少妇来,旁边一个小丫鬟正搀扶着她,那少妇正是归老爷的姨娘,她脖子扭伤的时候,杨仙茅曾经给她治疗过。 只见她头发凌乱,衣衫满是尘土,一张粉白的俏脸上也被抹得跟花猫似的,穿着一身湖水绿的罗衫,外面罩着一条嫩黄色的百叶裙沾满了灰尘,敞开的半边胸脯露出一抹诱人的水红色,胸围子挤出来的深不可测的*让人不忍直视,特别是那半个*,如圆球一般勾人魂魄。 杨仙茅这才松了口气,将背上的刘冬雁放在了旁边的一张绣榻之上,扫了一眼这个阁楼,四面都是落地的门窗,大部分都打开,秋风徐徐,甚是凉爽,阁楼中间一张瑶琴,琴架上方一张苏景刺绣的桌布一直垂到地上,她们两个藏在里头,这才躲过了浩劫,除此之外,阁楼上没有其他的东西。 杨仙茅背着刘冬雁从阁楼下上来的时候,路上翻箱倒柜乱成一团的,显然被抢掠过的迹象,但是这阁楼上却没有,想必是那些凶徒一路冲上来,发现上面只有一把瑶琴和一张绣榻,其他啥都没有,也就没有去找那瑶琴下的东西,因为归家庄太大了,可以抢的地方太多了,他们又不是专门来找人的,所以看了一眼便下去找别的地方去了,因此黄姨娘主仆二人这才逃脱一劫。 第693章 感激不已 杨仙茅问了之后,得知那些狂徒冲进归家庄的时候,黄姨娘正跟丫鬟桂花两个人在阁楼上瑟瑟发抖,她们看见满城的烟火,和街上倒地的死尸,吓得魂不附体,本想下去跟老爷他们在一起,可是这纷乱之下竟然找不到老爷他们在哪了。 所以,眼看着凶徒正在疯狂的进攻内宅,她一介女流,也无法参与抵抗,于是带着丫鬟又躲到了阁楼之上,想查看情况,结果发现内宅被攻破之后,潮水般的凶徒涌了进来,把主仆两人吓得魂不附体,也无处可逃,于是就索性躲在那瑶琴桌子下,用桌布遮挡,没想到阴差阳错,还当真借着瑶琴的桌子躲过了这一劫。 她们俩一直躲在这阁楼上,等到那些歹徒离开阁楼之后,她们才出来,又不敢下楼,不过好在阁楼四层有吃食和饮水,这才得以维持下来。刚才听到杨仙茅他们上楼,以为是歹徒又冲上来了,吓得赶紧又躲在瑶琴架下面,待到听到杨仙茅出声,听出是杨仙茅这才钻了出来。 杨仙茅瞧她们那样,估计她们应该没有跟那些人接触,因为以她的花容月貌,如果是和冲进来的那些歹徒接触的话,她就不会如此完好无损,不过杨仙茅还是需要谨慎,不与她们接触,于是杨仙茅对黄姨娘说:“我们需要相互隔离,隔离几天看看,这样吧,你们两个到四楼去住,我们住楼顶,我们只需要一些水就行了,食物我们有。” 黄姨娘原以为杨仙茅他们要住在条件非常好的四楼,让她们住在顶楼,没想到是反过来的,不竟感激不已。 因为杨仙茅这时候要想对她怎么样那都是轻而易举的,她已经想好了,必要的时候即便牺牲色相也要求得性命,再说了,这年轻英俊的道人即便是想对她做什么,她其实心底也还是很愿意的,没想到杨仙茅却把条件最好的房让给她们,她十分感激。 瞧见刘冬雁受伤很重,黄姨娘便又说了不少安慰话,杨仙茅这时候心情不大好,便让她们先下去,两人便赶紧下到了四楼,杨仙茅也跟着下来,从他们没有被翻过的箱子里头拿了两床被子上去用,用一个青花瓷瓶洗干净之后,装了满满一瓷瓶的水,拿到了上面。 四楼有一个大水缸,水差不多是满的,满满一瓶也不过用去了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杨仙茅回到顶楼,把通向四楼的门关上了,然后,他扶刘冬雁躺在软塌之上。所有的药材他都放到了楼下,那些药材没必要拿上来,因为楼上没有财宝,也不会有人去抢夺的,而且药材要经过高温煮,即便是瘟疫经过煮了之后,应该也不会传染了,这是华佗青囊经上所说的。 杨仙茅把其他几扇门都关上了,免得穿堂风伤到了刘冬雁。 随后他便在阁楼外,四处张望,之所以选择这儿,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从这他可以了解全城的情况,因为这个阁楼是独立的一个所在,与周围的房屋都有相当的距离,所以并没有被归家蔓延的大火烧到,只是从下面汩汩冲上来的浓烟有些呛人,好在秋风还算比较给力,冲上来的浓烟基本上都被吹得四散飘荡,飘到他们这来的,只是很少的烟子,不会影响呼吸。 这一天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杨仙茅和刘冬雁都是吃他们带上来的干粮。黄姨娘叫桂花给他们送食物上来,但是门被杨仙茅反锁了,在门外叫门,杨仙茅不开,告诉他们自己吃就可以了。 黄姨娘于是亲自端着菜来到门外,娇滴滴的说:“道长,这饭菜可是我亲自下厨给做的,你想不到我还会做菜吧,我做的菜可精致了哟,你要不还是尝尝吧,我把饭菜放在门口。” 在没有确定她们绝对安全之前,杨仙茅并不想跟黄姨娘发生接触,因为不仅他不能确认黄姨娘是不是染病,同时他也不能确认他们两个是不是染了瘟疫。他既不能够让黄姨娘把病传染给他们,他也不忍心把病传给别人,对双方都要负责才行。 所以他很坚决的说道:“我说过了不需要吃的,我们双方现在不能发生任何接触,你听我的,不要自作主张,好好在下面呆着,我很烦,不要来跟我说话。” 杨仙茅把后面几句话虽然说得有些重,但说的是真心话,这个时候黄姨娘上来耍嗲,给他卖弄风情,的确是不合时宜,因为现在杨仙茅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染上了病,他身上的伤与对方发生接触,而对方那些凶徒其中就有染了瘟疫的,因此他有相当大的可能已经染病了,一旦染上了瘟疫,那就等于宣布了死刑,一个等待是否有死刑判断的人,又有什么心情去招惹一个女人呢?即便那女人是风月城中过来的人,杨仙茅实在没有兴趣,虽然他长得的确有些风骚撩人。 被杨仙茅几句话之后,黄姨娘听得出杨仙茅心中的烦闷,便不敢再招惹,所以乖乖地哦了一声,端着饭菜下楼去了。 当天晚上,明月当空,一轮明月如圆盘一般挂在天上,秋高气爽,正是最让人陶醉的时节,只可惜这一轮明月下面这满目疮痍,阴州城的火很多地方还没有熄灭,依旧在熊熊燃烧,大部分城池都毁于烟火之中,城里已经基本上听不到声响,也看不见有什么行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入夜之后的万家灯火如今都已经熄灭了,没见到有什么灯亮着,即便是还有人留在城里,他们也知道晚上不能点灯,否则会招来那些幸存的凶徒的劫掠。 杨仙茅站在栏杆边,望着满城疮痍,感受着这诡异的死城在月光下的宁静,刘冬雁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停地来到他身边,孱弱的声音说了声:“少爷。” 杨仙茅回头瞧她,借着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刘冬雁美丽的瓜子脸显得更尖了,这才半天功夫,她又瘦了许多,只是她原本就很白晰的肌肤,在月光下更如凝脂一般。那双漂亮的美眸依旧是神采奕奕,只是多了一些水剂,显得有些朦胧,眉毛弯弯细细的,扒栏杆上那种娇弱的神情,看的杨仙茅充满联想,便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腰,说道:“你这妮子,不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我已经躺了一天了,怪闷的,我见你在这儿看月亮,便也过来瞧瞧,一轮明月当真让人心旷神怡,可惜城里头到处都是火焰,使得这大好的美景涂上了许多悲凉。” 杨仙茅点点头,也是心中感叹,月光下黑压压的城池,心中想,不知道这满城的房舍里死了多少人?想想月光照耀下原本应该是一片美景,没想到却是满城的死尸。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月色,就在这时,忽然从楼下传来了一意境悠远的瑶琴的声音。 杨仙茅并不懂瑶琴,也不懂乐曲,不过从那忧伤的曲调中,他能感受到这曲调应该是写明月下的伤感的,他这么想着,果真应景,便听出了曲中悲凉的意味来。 刘冬雁在一旁低低的声音说道:“这是瑶琴曲“海月清辉”,她弹得着实不错。” 这琴声当然是黄姨娘弹奏的,杨仙茅原先对她颇为轻视,但是现在听她居然能弹出如此意境悠远的古曲,不尽对她轻视感大为减轻,总觉得有这样音乐修养的,其本性也不会坏到哪去,不觉咦了一声。 杨仙茅正沉浸在那空灵飘逸的琴声之中,就听旁边的刘冬雁痛苦绝望的说道:“少爷,我,我肚子痛,受不了了……” 杨仙茅的心好像从楼顶一直坠落到楼下,摔在石板上碎成无数瓣,他都没敢回头看刘冬雁那绝望的眼神,又望着月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确定吗?” 两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那也就是说确定已经患了瘟疫了,这些天他们看过太多患了瘟疫之后上吐下泻而死的人,知道只要开始拉肚子像水一样的,那便跑不掉了。 刘冬雁声音变得平静起来:“其实下午就开始痛了,痛的不是厉害,开始我以为是太紧张,可是越来越厉害,现在忍不住了。” 这阁楼上有一个红漆马桶,是在四楼是黄姨娘用的,杨仙茅上来的时候看见,他说到:“我去给你拿马桶。” 说吧杨仙茅迅速转身开门下楼。 到了楼下,琴声戛然而止,黄姨娘有些惊喜,还有略带羞涩地望着杨仙茅,他以为杨仙茅是被她的琴声吸引下来,便站起身娇滴滴的说道:“道长,俺抚琴没有打扰你清修吧?” 杨仙茅难得的朝她笑了笑,“你的琴声确实很动听” 说罢又走到马桶边,拿起那红漆马桶,说道:“这个我借用一下,你们还有备用的吧?” 黄姨娘听到杨仙茅夸赞琴艺,又羞又喜,正要跟杨仙茅两人来个月下赏月,却没想到杨仙茅拿红漆马桶去了,真是大煞风景,不由哭笑不得,说道:“有有,我再叫桂花去拿就是。” 杨仙茅嗯了一声,提着红漆马桶上楼去了,他现在已经不用顾忌黄姨娘她们是否已经染了瘟疫,因为刘冬雁染了,现在只需要防御的是刘冬雁不要把瘟疫传给她们,他们本身就有瘟疫,现在已经知道不能幸免,他一直跟刘冬雁在一起亲密接触,背着她下山进城,没有理由不传染给他。 第694章 拼死找药方 而到了此刻,杨仙茅反倒平静下来了,就好像一个死刑犯在等待死刑判决的时候,患得患失,反而格外焦躁不安,而真正判决下来之后,反倒心中坦然,能吃能睡了,只是这也就一两天时间。 杨仙茅提着马桶上了楼,把房门重新关上,放在一架屏风后面,然后走到对面的栏杆,倚在栏杆上望着夜幕下依旧浓烟滚滚的整个阴州城。 很快身后便传来了一泄如注的声音,杨仙茅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刘冬雁拉了十多次,还呕吐,到后面全都是清水,整个人迅速的虚弱下去。 杨仙茅再次确认刘冬雁的确患了霍乱之后,他便立刻来到楼下,从两大包药材中取出了他需要的药,这个药方是他权衡所有脑袋里能搜集到的药方综合之后,确认相对有把握一些的,只是这个有把握,也只是从这些没把握的方式中相对挑一个出来而已,他其实对这个方子并不抱希望,但是现在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牢牢抓住。 杨仙茅立刻把这些药拿到了黄姨娘院子的厨房里,虽然黄姨娘这里可能也遭到了暴徒的洗劫,但杨仙茅不用担心,厨房很整齐,可见那些暴徒冲进来之后,对厨房的东西没什么感兴趣的,所以杨仙茅很快找到了煎药的砂罐,将药放进去,他坐在药罐旁,用扇子轻轻扇扇火,望着噗噗的开始冒热气的砂罐出神。 他已经不去思考这些古代治疗霍乱的案例所使用的配方了,因为这些方法已经在他脑海中反复过了很多遍,他现在想的,只是觉得有些造化弄人,自己从一百年前来到一百年后,才过了没到一年,就会在霍乱中死去,那凌霄尊者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想,不过也好,还真是五弊三缺之命,命中注定无妻无妾无钱,若是就此归去,倒也是一种解脱。 杨仙茅想的有些伤感,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感觉到肚子里有什么不舒服,胸腹间也没有任何疼痛的症状,看来自己伤病之后潜伏期比较长,或者是根据自己的机体,耐受力比其他人要强一些吧,不过也就仅仅一下而已,因为自己的身体到底还是凡人,只要是凡人都躲不过死神的追杀。 这么想着,药好了他便端起来倒在了一个大碗之中,然后端着上了楼。 经过四楼的时候。黄姨娘没有弹琴了,还是紧张的跟桂花两人站在四楼外的窗户边瞧着他,离得远远的,这已经是距离上楼的出口最远的地方,再远就只有下楼去了,对于杨仙茅他们来说,他更害怕外面的那些暴徒,那些人同样也很可能染了瘟疫,既然都是瘟疫,呆在这儿比在外面相对要安全一些,至少杨仙茅相信自己有本事对付这些人。 不过下意识的主仆二人还是远远的避开,见到杨仙茅端药上来,嘴角露出了一抹歉意的微笑,有几分讨好的说道:“你,你没事吧?” 很显然她已经听到了楼上上吐下泻的声音,她刚开始还不知道是谁,或许是那小丫头,也或许是道长,所以才有此一问,杨仙茅只是嗯了一声没有瞧她,也没有怪她,换成谁都会这样,如果是对方换了瘟疫,杨仙茅也会尽可能与她保持安全距离的,所以他端着药走到楼梯时,还是扭过头来朝她笑了笑,就上去了。 这一下黄姨娘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很紧张害怕,怕杨仙茅干出可怕的事情,甚至把她杀掉,有很多人死之前出于一些心理,会发疯一般破坏杀人,希望别人跟他一样倒霉,城外的那些暴徒多半都是因为这个,但杨仙茅内心充满了温情,还带着些许的歉意,这让她立刻感觉到,这位道长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她悬起的心随即便放了下来,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有些惭愧,不觉眼眶都湿了。 如杨仙茅所料,服下这一碗药之后,刘冬雁上吐下泻没有丝毫缓解,到了早上的时候已经拉了十多次,吐了十多次了,整个人的力气迅速丧失,到天亮的时候,她连自己坐起来都办不到了,只是躺在软榻上,无力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拍拍她的肩膀,已经明显瘦下去的脸颊,望着她更尖的下巴,说道:“你想方便就告诉我,我抱你去。” 两颗浑浊的泪从刘冬雁的眼角滚了下来,她哽咽着点点头,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没办法拒绝,虽然那会让她很难看,但是相比拉在被子和裤裆里头要好一些,那样的话杨仙茅还得帮他清洗,反倒不如从开始就把一切交给杨仙茅。 杨仙茅一直坐在软榻旁,只要她皱皱眉或者用手捂着肚子,或开始干呕,他便立刻料知她下一步要做的事,便把她抱到屏风后的马桶呕吐和方便。 杨仙茅不死心,他只等上两个时辰,发现没有效果,立刻换药,所以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已经先后用了好几种药方,给刘冬雁服下了好几种药。 这些药方和药他都随时观察有没有效果,哪怕只要有一点效果,他都会坚持给她使用,因为药是需要有一定持续的作用才能好转的,但是如果一点儿用处都没有,那就证明这个药十有八九是不起作用的,杨仙茅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待观察药效,因为留给刘冬雁的时间也就一两天而已。 刘冬雁的病发作得非常快,到了傍晚,她已经眼神涣散,脉搏微弱的摸不到了,四肢冰凉,就像阴水河的水。 杨仙茅把能想到的药方差不多都用光了,还剩下最后一个方法,这个药方其实他觉得应该没什么用处,因为这个是来自于宋太宗所编撰的一本名叫《太平圣惠方》记载的一个方子,而宋太宗是杨仙茅一百年前救过的皇帝,宋太宗腿上中了箭伤之后,时常复发,为此他特别注意搜集民间的各种方剂汇编成书,同时也想从中寻找有没有方子能治自己的旧伤了,但最终他没能如愿,但是他为了自己箭伤的原因而广泛收集整理了数以万计的民间偏方,经过太医院太医和各地名医的整理之后汇编成册,的确给药方整理做了很大的好事,使得这些散落民间的药方得以千古流传。 也正是因为杨仙茅对宋太宗太了解,而这个方子又是民间记载,在浩如烟海的太平圣惠方之中,只有方子,没有任何医案和记载,距离现在又太近,杨仙茅没有听闻过有人使用过这个方子取得过效果,所以他以前给刘冬雁用的都是其他史书、医书上有记载有疗效的方剂,而现在那些方剂都使用完了,没有一个有效,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距离现在相对最没有指望的这个方子。 这个方子其实很简单,用青蒿叶一两,甘草一钱用水煎服,也正是因为这个方子太简单,杨仙茅始终觉得太不让人放心,他不相信这么简单的方子能治这么严重的病,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那霍乱早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冬雁死在他的怀里,即便是救命的稻草,明知道没用也必须要抓紧。 所以杨仙茅再次来到楼下,从药袋子中取了药。 他在火炉边坐着,用大蒲扇哗哗的扇着,心里在祷告着:“老天爷,你可怜可怜我们,不要再折腾我们了,希望这一次有效吧,不要把这可怜的女孩带走,她已经够悲惨的了,你还想要她怎么样呢?” 他一边在心里嘟嚷着,一边扇着火,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轻微的咔嚓一声,好像是踩到瓦片上的声音。 杨仙茅现在耳朵极其敏锐,他已经能够清楚的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这个声音,那应该是阁楼之外的一栋房顶瓦片碎裂的声音,非常轻微,但是由于这种声音跟其他声音不大一样,所以立刻让杨仙茅警觉,他马上停止了扇火,保持身体不动,用耳朵辨别着,可是随后的一盏茶功夫,却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响动,包括踩碎瓦片的声音。 杨仙茅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产生了幻听,明明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的。 不过刚才那一声,他确信应该是确实存在的,所以他还是将蒲扇放了下来,站起身来到了窗边,从窗户的缝隙往声音来处望去。 现在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城里的上空依旧飘散着浓浓的黑烟,夕阳在黑暗中时隐时现,给人一种悲凉,但是整个城已经完全陷入了死寂。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杨仙茅清楚的听到了刚才瓦片被踩裂的声音,那种声音应该只来自于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梁上君子或者夜行人在房顶上行走。 先前从归家庄来洗劫的那些凶徒,并没有发现有能够在房上自由行走的,所以,这个人应该不会是那些打劫的凶徒,因为整个城池没有了官兵捕快,甚至基本上没有正常人,变成了死城一座,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走,他没必要从房顶上飞檐走壁,而反过来想,这种情况在房顶上飞檐走壁的,只怕就别有目的了,这个目的是不是冲着自己来?杨仙茅担心的正是这个。 在城外的小山上,他们遇到伏击的时候,狼牙棒曾告诉他,马掌柜在得到算卦先生的指点之后,确认是自己杀了他大儿子,所以已经下重金雇用了狼牙棒和那老者带着他的喽啰来击杀自己,现在他听到的这房顶上的夜行人会不会是第二批呢。 第695章 夜行人 杨仙茅并没有由此变得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容,因为他自己也已经得了瘟疫,这是确认无疑的,与其向那些逝去的人一样可怜上吐下泻,最后全身无力的死在路边,倒不如痛痛快快拼个鱼死网破,最终也好过死在病榻之上,所以他离开了窗户,反倒希望自己的推测是对的,来吧,要死就死得轰轰烈烈。 自从遇到马掌柜派来的狼牙棒这些杀手之后,知道马掌柜再次对自己下手,这让杨仙茅心生警惕,所以从那时开始,那把削铁如泥的尚方宝剑便一直背在他的背上,当然是套在那桃木剑之中,有了这柄剑,他的武功无异于翻倍,再加上他漫天花雨的暗器,可以说单打独斗的话,他不畏惧任何人,包括所有成名的高手,他反倒希望来的是一个算得上对手的人,或者强劲对手,让他拼个酣畅淋漓,只有死在英雄手中,才称得上英雄,要死在那些并发症后全身无力的那些肖小手中,那才让人死不瞑目。 杨仙茅端着药罐子上了楼,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一罐要喝下去,刘冬雁还没有任何效果的话,就只有放弃治疗,实际上也不等于放弃治疗,因为刘冬雁的身体,从现在来看只怕连这罐药没有喝完就会死去,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将要提到四楼的时候,黄姨娘讨好地望着他,她正坐在瑶琴前呆呆的,没有弹琴,也没有做别的,好像在那想心事,于是杨仙茅站出来说道:“你怎么不弹琴了?你的琴声非常美,今天这美好的月夜,弹一曲吧。” 原先黄姨娘心情不大好,是因为这一天都听到楼上刘冬雁上吐下泻,昨天晚上她还不能确定是谁,但是上吐下泻时间久了,多次之后她便确认是刘冬雁了,因为杨仙茅跑上跑下的忙活,还有呕吐的声音,能听出是个女生,确定是刘冬雁,黄姨娘的心多少安定一些,只要杨仙茅没有患病,杨仙茅强大的能力还是让她感到踏实,至少可以不用担心有歹徒来谋害她们。 但是,一个患了瘟疫的人就在楼上,这一点让她心中一直不踏实,哪里还有心情抚琴呢。昨天弹琴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刘冬雁患了病,所以用快乐甚至有些卖弄的心情在弹琴,得知之后,这份心情也就荡然无存了,不过现在杨仙茅主动要求她弹琴,就好像平静的油锅掉了一滴水,一下翻腾起来,她的心又开始活络了,从杨仙茅的表现来看,没有生病的迹象,这个是最主要的,他相信有杨仙茅这么强有力的人在,一切来危难都可以度过。 于是她嫣然一笑,抛了一个十足的媚眼,便坐在那瑶琴之前,对桂花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啊,没听到少爷说的吗?” 她不留神脱口而出说少爷,可比道长要亲密的多,不觉微微有些脸红。 桂花自然也听出来了,便朝她嘻嘻一笑,跑去拿了一只清水香,点然之后插在香炉之中,青烟袅袅。 这时太阳已经坠入山下,余晖也正在渐渐的散尽,淡淡的最后的余晖洒在她的屋子中,印在她脸上,她的脸像薄薄地涂了一层胭脂似的,轻念慢弄,竟然开口唱了起来,她唱的是唐代大诗人王维的渭城曲:“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她的声音婉转忧伤,与这首诗的意境配合得妙到毫巅,一唱三叹,听得让人禁不住黯然神伤。 杨仙茅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希望黄姨娘弹奏一曲稍微轻松一些,而不是这么凄凉的,这不是好像在映衬他即将与刘冬雁两人生死离别吗? 刘冬雁却听得痴了,眼眶早已湿润。 杨仙茅倒了大半碗药,然后放在桌子上,把已经虚弱的跟全身没了骨头似的刘冬雁搀扶起来,将药送到她嘴边,说道:“这个药肯定管用,这是我搜肠刮肚找到的,呵呵,很快就会好。” 刘冬雁笑了笑,杨仙茅这话两天前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每次生病他都会说类似的话来鼓励自己,宽慰刘冬雁,原本想笑一笑,开个玩笑,但是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是眨了眨眼,眼中带着感激,自己当真无福消受这么好的一个主人,对自己跟亲人一样关爱,自己来到这世上,能在离开人世的时候有这样一个像大哥哥一样的主人关照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艰难的把那一大碗药都慢慢的喝光了,然后她望着杨仙茅,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杨仙茅耳朵已经很灵敏了,但还是听不到真切,便放下药碗,把耳朵贴上去,凑到她嘴边,这才听清楚,她说的是“抱着我,不要放开,我冷,我害怕……” 是呀,一个花季少女即将逝去,对死亡的恐惧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战栗,她希望能死在自己最近最爱慕的少爷的怀里,那她就知足了。 杨仙茅点点头,将她轻柔地搂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消瘦的面颊说:“放心吧,这次一定能好。” 楼下传来黄姨娘婉转、凄然地吟唱,这一次她已经换了一首歌,换的是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这首诗很长,她唱的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就这样静静的搂着刘冬雁,看着窗外,落地窗户推开之后,窗外那一轮清冷的月亮照在阁楼之上,浓浓的烟雾已经被夜色所吞没,消失在夜色之中,使得那大煞风景的浓烟已经看不见,只剩下那一轮清幽的明月挂在天上。 月亮已经有些残缺了,再过一个月便是八月中秋,那时候便只有少爷一个人看月亮,少爷会不会看见月亮想到一个月前的今天呢?刘冬雁心里想的悲悲的,眼泪又止不住从眼眶流出来,顺着脸颊,落在了少爷的臂弯里。 良久,杨仙茅说:“想方便吗?” 刘冬雁点点头,“少爷的药还是管用的,我肚子好像没那么痛了。” 杨仙茅瞧着她浅浅的笑,那笑意中并没有看到劫后余生的喜悦,他便明白刘冬雁应该在安慰她,因为刘冬雁不想悲苦留给自己。 杨仙茅转眼抱她到屏风后方便了,出来之后刘冬雁又吐了,只是她基本上没有力气喷溅状的吐出来,只是呕吐,其实只是清水和黄疸从她嘴边流淌下来。 杨仙茅又喂她加了盐的水,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补充她失去的水分。 过了一会儿,刘冬雁说:“少爷,你在为我喝一罐药吧,我觉得那个药喝了之后我肚子不像先前那么痛了,也没那么难受。” 刘冬雁主动要喝药,这还是第一次,杨仙茅不由微微一愣,赶紧答应,又给她倒了一碗,慢慢的扶着她喝了下去,并用手按着她的腹部,轻轻揉了揉,说:“感觉好些吗?”刘冬雁眨了眨眼,柔柔的声音说道:“好多了,少爷的药真管用。” 其实杨仙茅知道这个药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因为刘冬雁上吐下泻的次数并没有明显减少,只是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缓解了许多,或许刘冬雁所说的肚子不那么痛,不那么难受,说的是真心话,心想即便是这个药方不能治愈刘冬雁的瘟疫,最终还是无法阻止死神的到来,但至少可以让刘冬雁在临死之前感觉到平静,少受一些罪,便也达到了目的,所以在进入深夜,刘冬雁已经眼神涣散,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时候,杨仙茅又说:“我再喂你喝一碗药吧,你会感觉好受些。” 刘冬雁点了点头,说道:“你把麻沸散加到里面,我想睡着了,我就不会害怕了。” 杨仙茅心头一颤,重重地点了点头。 麻沸散直接倒进了药罐里面,拿起来摇了摇,这药罐里的药大概还有一碗,杨仙茅准备端起来倒在碗中,就在这时,忽然他听到了瓦片咔嚓碎裂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之前在厨房煎药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而现在再次听到,并且这个声音就在头顶阁楼之上。 杨仙茅缓缓将药罐放回桌上,全身放松,缓缓的说道:“楼上的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装神弄鬼?下来吧。” 片刻有如鬼影一般从阁楼上下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女的,目光阴冷,还算漂亮,脸颊在月色下现出了幽灵一般的诡异色彩,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那女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瞧着杨仙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小弟弟,耳朵还不错嘛,居然能听到老娘不小心踩裂瓦片的声音,那声音已经很细碎了,而且下面还在弹着瑶琴,唱着歌,我满以为你应该听不到。” “那只能说,你的武功不行,轻功没有想象的好,却还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你不怕从上面摔下去吗?” 杨仙茅带着几分调侃。那妇人不觉脸色一红,十指交叉缓缓刷的一下拉开,一道火星飞溅,说道:“你看来算得上牙尖嘴利,我很讨厌,等一会儿我刺穿你的心脏之后,我倒很有兴趣把你舌头割下来,看看他到底个是怎么个利法。” 杨仙茅说:“凭你一个还不够看的,你的另外两个跟班是时候也叫他们出来吧,别藏着掖着啦。” 那妇人不禁一愣,随即咯咯地笑了,说:“小弟弟,我越发觉得你可爱了,我还以为你只听出了我,没想到连他们的动静你也听到了。” 第696章 三个神秘客 其实杨仙茅不是听出来的,这两个人隐藏的很好,但是杨仙茅感觉到了怀里罗盘发出的新的感应,因为身处阁楼上,他不需要拿罗盘出来,就知道敌人可能藏身在什么地方,因为这些可以藏身的地方,要么在上面,要么在下面。 而女子现身之后,杨仙茅感觉到胸中罗盘传来的令他心悸的感应并没有消失,这就说明危险还没有完全展示在他面前,而且从这女人踩破瓦片翻身下来的轻功上看,杨仙茅有一种自信,凭她一个人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怀里的这个罗盘就不会轻感应的,因为只有给杨仙茅带来威胁的敌人,他才会感应,所以杨仙茅很肯定的判断,除了这个人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帮手,否则不可能引动怀里的金色罗盘。 那妇人的声音传出去,楼下在抚琴的黄姨娘终于听到了,琴声戛然而止,因为突然在楼上冒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女人的声音显然来意不善,黄姨娘马上意识到,杨仙茅肯定遇到敌人,所以她紧张的站起身,茫然四顾,不知道该藏身何处。 桂花朝琴桌下面躲,黄姨娘点点头,先前藏在琴座下面让她们成功躲过了前面凶徒的抢劫,现在希望这一招仍然能够让她们躲过眼前的劫难,尽管楼上的敌人明显是针对一文道长去的,但是,谁又敢说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呢,所以,黄姨娘决定继续藏在桌子下,不过,这之前她要做一些假象,她跑到通往楼下的门前,把房门拉开,然后故意大声的对桂花说道:“桂花快跑,上面好像有坏人,快。” 于是两个人咚咚咚的往下跑,跑到一半,然后故意放轻了脚步,最后停下,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走了上来,藏在那桌子下面,开始瑟瑟发抖,希望杨仙茅能够大展神威,将敌人击退,甚至击毙。 杨仙茅看见上来的另外两个人的时候,便知道要想击败他们不容易了。因为上来的两个人,身上的杀气明显比先前的那个女人要强烈得多,特别是那魁梧汉子,身材并不高,但长得很壮实,身上的肌肉疙疙瘩瘩的,他的大腿胳膊比一般人的腿都要粗,手里两个链子锤圆鼓鼓的,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造成的嘎吱吱的响声便可以知道,这两个链子锤肯定是实心的。 两个实心的链子锤,一只至少有上百斤,能够用两百斤的链子锤来做武器,这人的功力肯定不简单,而另外一个人手里,则拿的是一对板斧,这板斧后背很结实,前面呈月牙形,这种斧头即便是阁楼上的柱子,只怕也吃不住,而且从他出现时全身带着的杀气,让杨仙茅知道遇到对手了,别说另外两个人了,就眼前这一个,杨仙茅于与他对决只怕败多胜少,因为这人从下面上来的架势,足以说明一切,他不是跃上来的,准确的说是飞上来的。 杨仙茅只是在一百年前的修真时代才见过高明者有这种空中飞行的本事,比如老令公杨业,或者辽朝大将耶律休哥。 杨仙茅如果有阴阳真火在身,他或许还能与之一搏,甚至能出其不意将对方伤到,就像他与耶律休哥对决时,两次重伤耶律休哥一样,都带着很大的侥幸,同时依靠了他十分诡异而出其不意的武功,而现在这东西没了,只剩下后背的削铁如泥的宝剑和手里来去无影的梅花针。 他在要面临的三个敌人,一个就已经让他没有取胜把握,甚至连保命都困难的对手,何况这三人同时出现,而且也知道今天应该是他跟刘冬雁一起走的日子了。 杨仙茅想着自己反正已经染了瘟疫,若是能够临时来一场绝杀,为自己的生命终结,那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杨仙茅看见他们三个露面之后却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因为他一直希望,有一个真正的高手与他对决,然后死在高手手下也就不后悔,但是真正看见眼前的高手的时候,他又有些许的遗憾,这个高手与他想虚幻的英雄形象般的高手不是一回事。 这人满脸猥琐,眼睛滴溜转着瞧着杨仙茅说:“你这小兔崽子居然躲到这来了,我听说你把前面一波两个人一个杀了一个重伤,那两个真是没用,害的我来出手,其实这笔钱我是可赚可不赚,若不是那姓马的找了绝色美女对我的胃口,我才懒得出来,不过今天不虚此行,刚才看见楼下有个女子,容貌倒也还不错,虽算不得绝佳,也比不上马掌柜送我的那个女子,但是凑合着用还行,也算是给老夫这一趟路上辛苦的一点回报吧,好了小子,你是自己抹脖子呢,还是我帮你来,我这斧子很快,一刀往下可以劈成两半,横着一刀可以让你的脑袋飞出去,顺便看看风景,你选吧,不过以你的脾气,我相信会选第一种的。” 杨仙茅笑着:“那姓马的还真舍得花钱,连你们三个老鬼都请来了。” 拿铜锤的壮汉面色一沉,说道:“看来你还真是着实让人讨厌,等一会儿杀了你,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牙尖嘴利,我可没这兴趣,我要把你脑袋打成烂西瓜,趁现在还在脖子上,你赶紧的有什么遗言说吧,不过我们也不会帮你实现的,说出来痛快些。” 在这时,躺在旁边的刘冬雁忽然哇的一声呕吐起来,紧接着便噼里啪啦一阵拉稀的声音,这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令人诡异而恐怖,甚至说让人心寒,因为它就代表死神的脚步,这三个人显然已经知道阴州发生了什么,他们之所以从房顶过来,也是为了避开地上的瘟疫,而现在没想到到了屋顶之后,见到眼前要自杀的人,身边却躺着一个明显患瘟疫的女子,这三个人立刻一起,站在阁楼外面盯着杨仙茅。 拾板斧的老者阴恻恻对杨仙茅说:“你把那女的连人带椅子扔出去,我可以考虑给你个全尸,让你自己上吊,这是我能开出的最高的条件,怎么样?” 杨仙茅笑了说:“你们三个高人也害怕死?既然怕死还要来接这种活,你们不知道接这活同样是要死人吗?” 那女的咯咯笑着说:“你说对了,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肯定是注定要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不过能避开的当然要避开,留个全尸,投胎转世也是好看的,我劝你还是赶紧遵从吧,免得费事,你吊死在这儿我们就走,当然,你要把那床上的人扔出去。” 杨仙茅笑了,意味深长地瞧着那女人说:“你们认识吗?她是你妈,你怎么能如此不孝,让我把你妈扔出去呢。” 这话一出,那女子顿时脸上变色,拾板斧的老汉似乎觉得杨仙茅突然说出这么个冷笑话十分有意思,不禁哈哈大笑,他笑声在月色下远远的传了出去:“真有意思啊,这小子死到临头还要占点嘴上的便宜,看来他是打定主意把他脑袋给我们玩儿了。” 杨仙茅把目光转向他,依旧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在傻笑什么呢?我刚才在给你娘说话,你这孙子啊乖乖听着,不要插话。” 老者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从小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无礼,你放心吧,你会死得很惨,惨到你会痛恨为什么你娘要把你生在这个世上。” 板斧觉得很有意思,顿时也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就是就是,这小子还当真是不想活了,不过,咱们也不能够老这样拖着,不然这兔崽子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杨仙茅目光缓缓移到他的脸上,说道,“你说什么?也怨我,耳朵不大好,你拿了个烂西瓜在那儿晃来晃去的干什么?叫你从小好好学说话,跟个鬼似的,你就是不听,偏偏还要来外面丢人现眼。” 拿铜锤的眼睛顿时冒出可怕的火焰,一声暴喝,震得瓦片都在咔咔着响,手中链子锤一挥,大叫一声:“去死吧!” 随即链子锤刷的一下,又如流星赶月以雷霆千钧之势,从外面疾驰而去,砸向了杨仙茅的胸膛。 他们三个之前谁都不愿意主动出手,是因为他们发现阁楼上,杨仙茅身边居然有一个得了瘟疫的女子,如果冲进去动手的话,沾上瘟疫那就完蛋了,所以他们尽管被杨仙茅的辱骂所激怒,但却一直没有主动动手,直到那链子锤实在无法忍受,这才一锤砸了过来。 这链子锤有一丈多长,两边各有一个实心的铜锤,他从窗外朝杨仙茅掷出这链子锤,目的就是想用链子锤的长度,来避免冲突,击中杨仙茅之后,他甚至准备连铜锤都不要了,大不了再打一副,因此他这一锤施展出来,带着雷霆千钧之势砸向杨仙茅的胸口。 杨仙茅却并没有闪避,只是背着手淡漠的瞧着飞速朝他胸口传过来的铜锤,这一下,其他两个人都惊诧,这杨仙茅武功很是了得,因此他们三个这才合击,却没想到他完全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根本不躲闪,难道他当真有刀枪不入的绝世神功吗? 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杨仙茅胸膛被那飞驰来的铜锤重重击中,就听咚的一声闷响,杨仙茅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猛的往后飞起,人在空中一个转体面朝后,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方圆一丈的整个区域全是血水。 而这三个人上来是成犄角之势,各立一方,铜锤炸飞杨仙茅,杨仙茅空中转体喷出血雾是喷向站在另一侧的板斧老者的。 第697章 悍不畏死 板斧老者武功比杨仙茅要高出不少,如果单杨仙茅出招,不管是用什么招数,包括他的漫天花雨和他无坚不摧的尚方宝剑,板斧老者都绝对不会躲避,更不会慌张,但是现在杨仙茅攻击过来的,居然是喷出的血雾。 他们三个进城之前就知道阴州城正在闹瘟疫,进城之后便看到满城的死尸,城里漂荡着的尸臭让他们三个久经沙场的杀手都感觉到了寒毛倒竖,所以他们没有走路,直接从房顶行走,寻找杨仙茅他们的踪迹,其中那女的是一个非常高明的追踪高手,他们依靠狼牙棒那壮汉手下的喽罗提供的资料,竟然跟踪找到了杨仙茅就在这阁楼之上。 一路之上,看到了太多可怕的尸体,如果说没有必要舍弃生命,谁也不会主动放弃的,特别是武功如此高强而又对钱财充满渴望的他,在对方喷出血雾之后,他立刻反应就是,对方想跟他同归于尽。 原因很明显,对方身边的那女子上吐下泻,明显已经染了瘟疫,跟这女子在一起肯定也染了瘟疫,而且他现在已经知道瘟疫是靠接触传染的,患了瘟疫的人将一口鲜血从自己喷过来,比手碰身体要严厉得多,只要被他血喷上,只怕就再也逃不脱死神的危险了,即便是他的武功高到了让他足以傲视群雄的地步,却还不能让他对死神说不。 因此,在他察出杨仙茅的意图之后,他立刻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躲开。 所以他整个身体迅速往后飘,杨仙茅喷出的血雾飘的更快,因为方圆一丈都被血雾所弄上,根本来不及,也躲不开,只有往后飘。可是,后面是虚无的空间,难道要掉下去摔死了,板斧却并不着急,他人在空中往下坠落之时,立刻打出了一道飞索勾住了阁楼的楼顶,然后轻幽幽的弹了回来。 而就在他勾住楼顶往回荡的时,杨仙茅早有准备,人在空中左手一伸,便勾住了身边的立柱,身子打了个回环弹了回来,然后像一枚掷出的标枪似的,朝着使出铜锤的壮汉飞了过去。 铜锤还来不及往回收,杨仙茅飞出去和带回来的速度太快,就在那铜锤回收的瞬间,杨仙茅的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铜锤的链,顺着铜锤往回带的力道,张嘴又是一口鲜血,朝着铜锤的壮汉喷了过去。 铜锤眼见先前板斧老者往后飘开,躲开杨仙茅的这口鲜血,他立刻会意,杨仙茅想找个垫背的拉着一起死,因此不许自己硬接。很显然,这个人已经染了瘟疫了,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多的思考,他只能学着板斧的做法往后飞出,但是杨仙茅抓住了他的铜锤并且猛的往后一扯。 铜锤觉得对方这一扯之力,力气竟然不下于自己,便知道如果不放开手,那对方喷出的血雾喷到自己身上之前将铜锤夺回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这铜锤汉子也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机立断,立刻松开手,放开了铜锤,脚下一点地整个身体立刻腾空飞去。 可是到了半空他才猛然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跟板斧的老者学呢。 这时他才惊慌失措,手脚乱舞,跟一颗掉进水里的秤砣,直线往下坠落,长叫声划破了夜空,接着传来一声闷响和凄厉的惨叫声。 武功再高也怕楼高,从四层阁楼往下坠落,武功再高的人受伤也在所难免,因为下面是铺满青石的院子。 杨仙茅一招夺走了对方的链子锤,迅速转身,朝着那没事的女子冲了过去。 女子脸上有些惊慌,他看见了杨仙茅居然用嘴里的血当武器进攻另外两个人,她脑海中闪念的,当然是如果对方也用这个办法对付自己的时候,自己该如何,铜锤掉下去也不知摔成什么样,而她既不想掉下去摔伤,也不想向杨仙茅求饶,可以救自己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对方的血雾喷向自己之前,把对方杀掉,把他的喉咙割断,他就无法喷出。 所以只在一瞬间,眼看杨仙茅朝着她冲过来,深吸一口气,她必须要赶在他吸气完成并喷血之前,将对方喉咙割断。 她立刻一声厉喝,整个人直飞出去,半空中左手峨眉刺刺向杨仙茅的胸口,而右手峨眉刺则横在身侧,等着杨仙茅对他进行阻挡时,右手峨眉刺将他的喉咙割断。 让女子料想不到的是,杨仙茅根本没有躲闪她刺向胸口的峨眉刺,那峨眉刺只进入寸许,便被死死地卡住,与此同时杨仙茅的右手已经击中了她的胸膛,打爆了她的左乳,打碎了她的胸骨,直捣进去,将她那颗粉红的心砸得四分五裂,拳头甚至直接从她后背突的一下冒了出来,鲜血飞溅。 女子没想到杨仙茅使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她的武功本来就没有杨仙茅高,杨仙茅愿意用这种方法来与她拼命,她根本无从躲闪避,她原以为杨仙茅受那雷霆千钧的铜锤一记猛击,虽然没有当场死去,但绝对会重伤难以支撑,所以自己主动出击,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只要自己杀掉对方,按照他们的约定是可以拿到一半的报酬,另外两个人分另一半,因此在看到另外两个人坠下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但他没想到这个机会是第一个去阴曹地府的名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女子呆呆的望着杨仙茅,眼中生命的火花迅速熄灭,不过在永远闭嘴之前说出最后几个字:“好狠,好狠呀,你。” 杨仙茅迅速将右手从她身体中抽了回来,并将尸体往后丢下了阁楼,楼下传来沉闷的撞击石板的声音。 身后传来板斧的声音:“果然够狠!” 杨仙茅没有回头,他忍着气血的翻涌,把鲜血牢牢的控制在自己咽喉之中,这是他的武器。 从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今天如果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杨仙茅看到对方如此忌讳患瘟疫的刘冬雁,脑中灵光一闪,便想到了将之作为犀利武器,所以对方砸来的那个铜锤,他将全身功力都集中在胸腹硬接,胸腹之间被剧烈震荡瞬间喷血,也是他完全料想到的结果。 若不是他的机体经过阴阳之火淬炼,异常强悍,换成其他人,武功再高也受不起武功已达到超一流水平的铜锤的猛烈一击,绝对骨断筋折当场暴毙。 杨仙茅利用自己强悍的身体换来一口满腔的鲜血作为他犀利无比的武器,直接将板斧逼退,将铜锤兵刃坠落阁楼,在两个超强的对手一时都无法对他发动进攻的同时,他用拼命的打法击毙了三人联盟中的阴险妇人。 板斧手里的飞索已经收回了袖中,两只板斧换成了双手握着,瞧着杨仙茅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能想到这一招,真有你的……” 他刚说到这,杨仙茅的声音打断了他,冷冷的道:“难道,你不知道你正站在我刚才吐出来的鲜血上面吗?” 板斧顿时脸上变色,微低头,果然他所站立的房顶的瓦片上,借着月色能清楚的看见上面洒满了鲜血,由于这鲜血是一滴滴的洒在清冷的瓦片上,又是在夜晚,他没有注意到。 回头一细想,他便明白导致这个结果的其实只能怪自己,因为他是从刚才坠落的地方,又回到了他原先站立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是杨仙茅鲜血喷出去的方向,当然在他的鲜血范围之内,他居然只是看见杨仙茅喷出的鲜血画了一道弧线从他面前落了下去,他以为已经没事了,但是没想到这鲜血中的一部分是洒落在房顶瓦片上的。 他不知道自己穿着鞋踩到这样的血上面是不是会染瘟疫?他不懂医,但是这阴州可怕的场景让他已经心惊胆战,杨仙茅这句话更让他犹如凉水浇头,没想到杨仙茅后面紧接着说的话,更让他一颗心沉到了底。 杨仙茅说的是:“你把飞索收了放回了自己怀里,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的飞索刚才也是钩在这瓦片之上的,上面也正好有我的鲜血,你把它用手握了收回去放到怀里,鲜血上的瘟疫此刻已经传遍你的全身,你就算杀了我,你也活不过两天,我会在地狱等着你,那时候咱们再打个痛快。” 板斧阴冷的声音说道:“你不要想危言耸听。” 杨仙茅说:“我跟一个死人懒得废话,你要么过来杀我,要么滚蛋,你站在那儿挡住我欣赏月色了。” 板斧气得哭笑不得,但是他不敢冲进去拼,因为冲进去里面明显有瘟疫,但不冲进去又怎么办?逃走?如果自己真的染了瘟疫,又该怎么办?又找谁去医治呢? 他站在那儿跟傻了似的,杨仙茅却将手里缴获的铜锤放在了楼板上,根本不理睬他,转身走到桌旁,颤抖的手端起药,药罐子上星星点点全是鲜血,这是刚才他飞回来时抓住铜锤时喷出的,口中鲜血落在桌上和楼板上,同时也落在了这药罐子上。 罐子的药显然被自己的血所染,杨仙茅现在只感觉到全身胸口剧痛,骨头碎裂了,全身的劲力正在迅速的消失,他能把药罐拿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即便现在没有强敌环四,让他下楼只怕会倒毙在楼下的。 所以他强忍着最后的气力,将被自己鲜血污染的药缓缓的倒在了碗中,踉跄着走到床塌旁,把呆呆望着他的,刘冬雁扶了起来,惨然一笑,月光下他的牙齿全是鲜血:“丫头,不用担心,少爷跟你一起去阴曹地府,我们有伴。” 第698章 血的反击 刘冬雁清清楚楚的看见杨仙茅遭受那致命的一击,她想起来帮忙,可是这时候她连他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杨仙茅,没想到杨仙茅居然击毙了一个强敌,另外一个摔下阁楼生死未明,而另外这个似乎已经被瘟疫所困,顿时芳心大慰,至少这些敌人都没占到便宜,现在听到少爷这么说,顿时心头一酸,又感觉到有些甜蜜,若是真能够跟少爷一起死去,在阴曹地府结伴而行,那是何等的令人向往快意的事情。 所以刘冬雁用尽全力嗯了一声,换了一个凄然的笑。 杨仙茅将那一碗药缓缓的喂她服了下去。 当最后一点药灌进了刘冬雁肚子,这时楼下传来咚咚的踩在楼板沉重的声音,很快,门被一脚踹开,是铜锤的汉子喘着粗气出现在了门口,脑袋上全是鲜血,一条左手锤子怪异的翻转,很显然这一下摔下去太高了,竟然撞得个头破血流,并把一条左臂给撞骨折了,不过他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不错,只是额头上的伤口有些深,鲜血糊住了他半边脸,绕过他的眉毛,甚至是看过他的眼睛,他只能不时的用手去摸,弄得脸哗哗的全是血。 使铜锤的汉子咬牙切齿指着杨仙茅说:“你这小子,真是阴毒,居然用血来当武器,真有你的,老子一时没时间反应,居然着了你的道,摔伤了手,这个仇一定得找回来。” 说着,他对手持双板斧的那老者说道:“你还等着干什么?赶紧进来把他小子宰了。” 板斧没有说话,杨仙茅却笑了,他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进来攻击我?又为什么不说话吗?道理很简单,他的脚踩在了刚才我吐出来的鲜血上,至于你,不好意思,我刚才喷出的血多了点儿,地上也到处都是,而你也正好踩在我刚才喷的血的血泊里,而且比他还要多。” 的确,刚才杨仙茅的鲜血并没有喷到门口那个位子,那个地方是死了的女子攻进来的位置,地上的那一滩血是杨仙茅硬生生洞穿了那女子的胸部,流出来的鲜血,当然也夹杂着从他嘴角滴落的鲜血,但主要是那女人的,而这铜锤冲上阁楼时,昏暗之下没注意脚下的鲜血,也可能会染了瘟疫,所以一脚刚好踩在血泊之上,听到杨仙茅这话,顿时一颗心也凉了,站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人就是这样奇怪,当你没有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你可能会直面死亡,而你完全置身于死神威胁之中,生命真真切切的有可能会失去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到死神原来是那样的狰狞。 这板斧老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杨仙茅瞧见他们那惊恐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他们心中,于是他缓缓坐在那,用一只手握着刘冬雁软趴趴的手,另一只手把旁边桌上的药罐举起来。 他觉得很重,以前他可以轻松的把装满水和纯铁打造的大铁缸抱着来去如风,而现在,他要把手里的这个药罐举起来都是千斤之重,他知道自己受的伤太重了,肯定活不下去的,他不想死之前有这样两个讨厌的人在身边,于是他想了个主意。 他拿着药罐在半空缓缓瞧了两人一眼,说道:“看见没有?这个是煎药的药罐,我正在给我的丫头喂药,她得了瘟疫,当然我也染上了,不过你们来杀我,你们应该对我多少有些了解,我是一个郎中,一个还是有些本事的郎中,我治病的事情在阴州应该是有所传闻的,所以,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其实你们来之前我正在想办法找到药方治疗这种瘟疫,而且我已经接近成功了,就是你们打断了我,现在你们也染上了瘟疫,因为你们踩到我的血。我有一个提议,你们先退去,给我一天时间,你们死不了,一天之后你们来,如果我死了,证明我失败了,没找到药方,如果我还活着,我承诺帮你们治好瘟疫,然后你们走,我们两不相欠,虽然那马掌柜给了你们足够多的钱让你们心动,但是一个道理很简单,如果你们没有命。钱再多也没有用。” 顿了顿,杨仙茅接着说道:“现在,我是你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其实我已经找到了一些很有用的方子,我正在测试你们就来了,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就进来杀掉我吧,你们知道我已经无力还手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比你们先走一步,两天之内你们就会到地狱来跟我们相会的,信不信由你们自己决定。” 说到这,杨仙茅将软榻上的刘冬雁搂在怀里,也不看他们,而是眼睛抬头望着刘冬雁,一起望向窗外。一轮明月挂在窗户上,好像悬挂的一盏灯。 板斧老者和铜锤壮汉两人呆了半晌,才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意思,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板斧老者沉声说道:“好,我们信你一回,我们听马掌柜的确说过你是一个郎中,我们也听说过你在阴州给不少人看风水治病,很是了得,所以我们相信你或许真有这个本事,那我们就等你找到这个药方,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再上来看看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过你也别打算突围,你伤很重,随时可能会死,这一点你没说错,而我们会在楼下等着你,你只要敢跑,我相信你跑不过我的板斧,别说你现在重伤,就算是你没有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更何况还有我们俩在,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你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治疗这个瘟疫的办法,而我希望你真的能找到。” 板斧老汉腾身而起,身体像没有任何支撑似的,轻飘飘往下坠落去,杨仙茅知道他这种轻功方法,应该是坠到二楼附近时,会伸出飞索减缓身体下降的速度,再从容落在地面,这种方法杨仙茅也会,只是远没有他做得如此轻盈,仅从这一点看,对方武功的确比自己高很多。 铜锤壮汉盯着杨仙茅,说道:“把我铜锤还我!” 杨仙茅笑了笑,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你觉得现在我还有力气抬得动这个吗?想要,自己来拿吧。” 这壮汉看到自己的铜锤掉在杨仙茅附近,地上和铜锤上都有杨仙茅洒落的鲜血,如果是在踩到杨仙茅鲜血之前他不会要的,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虱子多了不愁,于是他咚咚的走过来,缓缓从地上提起了自己的铜锤,瞧了一眼身边的杨仙茅。 杨仙茅却没有看他,也没有做任何防备,实际上现在杨仙茅连提起一个药罐都要费劲,哪里还有力气与他们决斗。他所有的精力在刚才击毙那女子之后便全部消散了,这时候他成了待宰的羔羊,当然这个羔羊装的有一副利齿,那就是治疗瘟疫的药方,虽然这个利齿他知道其实是假的,杨仙茅却把它当真的用,让铜锤不敢对他使任何手段。 壮汉提着铜锤蹬蹬后退来到门口,说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明天能够找到这种药方治愈我们的话,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们不管了,至少我不管,放你一条生路。毕竟命比钱重要,希望你好好琢磨。” 说罢,他转身下楼而去,这铜锤壮汉之所以再补上这样一句,是因为他想让杨仙茅有更多的动力,如果说他们不这么说,让杨仙茅感觉到即便救了他们也难逃一死,那杨仙茅就不会用心的去研究琢磨这个药方,又或者在其中动手脚,吃亏的会是他们。 刚才板斧老者没有说出这一点,铜锤壮汉觉得有必要说出来,果然他说出之后看见杨仙茅脸上虽然还是很冷漠,但至少眼中闪现了希望的光芒,他很为自己最后的这个筹码感到骄傲和得意。 但他没看见,在他走下去之后,杨仙茅眼中那希望之光瞬间便熄灭了,那只是杨仙茅故意使出来迷惑对方的,他其实脑海中能够用的方子早就用光了,而现在这个方子是最后一个,可是从药效来看,并没有任何效果,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刘冬雁感觉稍好一些,肚子没那么痛,呕吐也没那么难受,但是呕吐和拉稀并没有任何好转,这才是致命的。 杨仙茅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离开,好让自己跟刘冬雁从容的死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杨仙茅叹了口气,低头瞧着刘冬雁,刘冬雁也瞧着他嘴唇动了动,杨仙茅便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她在说:“我好高兴,少爷。” 杨仙茅知道这可怜的小丫头是因为自己可以抱着她,让她死在自己怀里,便努力的展开微笑,虽然他的牙齿都是鲜血,用手轻轻抚摸着她消瘦的脸颊,什么话都没有说,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杨仙茅并没有为自己去疗伤,他知道自己的伤很重,这一铜锤可能已经造成他内脏破裂,否则不会出那么多血,如果说自己这时候采取急救措施,或许能够救回一条命,但是现在他已经没这个兴趣了,他确信自己染上了瘟疫,一个必死的人,又何必去费那个心思,去救另外一个可能会导致自己毙命的伤。 第699章 死去活来 过了良久,他听到通往楼下的门道传来黄姨娘的声音:“道长,你没事吧?” 杨仙茅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他知道在自己死去之后,板斧老者已经看上的黄姨娘逃不出他们的魔掌,但是他不愿意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又或者她们已经听到了先前的对答,但是他还是想给她一点希望,让她在遭受劫难之前,能过的心中踏实一些, 杨仙茅说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黄姨娘很是高兴,哎了一声,说道:“道长,刚才奴家可担心你了,生怕你有什么闪失,你可真厉害,能把这些坏人全都赶走,奴家在你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好,我现在不想说话,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下去休息吧。”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黄姨娘自然不敢再多说了,忙脆生生答应了,咚咚下楼去了,走了几步,忽然又上来站到门边说:“那我给你弹琴好不好?” 杨仙茅嗯了一声,这倒是个好主意,能够在优美的琴声中,从容地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惬意的事。听到杨仙茅答应,黄姨娘顿时心花怒放,马上咚咚下去坐到瑶琴旁,又吩咐桂花赶紧点一支清水香,然后开始抑扬顿挫的声音唱了起来,一边弹奏一边清唱:“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她唱的是李煜的词《相见欢》。 杨仙茅对诗词没有多少研究,但是他也听说过这首词,李煜的词太有名了,虽然他是本朝的人,但那也是一百年前的人了,可惜杨仙茅无缘见他,杨仙茅在进京之后李煜已经死了,包括他那美丽的皇后。 这首诗词是那样的凄婉,特别是黄姨娘又是经过专业培训练的歌女,对诗词的唱腔拿捏理解恰到好处,生动贴切,诠释了这首诗的全部意境,配合着窗外缓缓移动的月亮,听着这首曲子,杨仙茅心中格外宁静,而他怀里的刘冬雁似乎睡着了,因为在他怀里,已经陶醉在这首曲调之中。 一气唱完,黄姨娘并没有停止,又继续唱第二曲第三曲,她唱的主要是月亮有关的一些诗词,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唱到伤感处,曲调甚至还带着些许的伤悲。 不知道她唱了多少首,杨仙茅一直搂着怀里的刘冬雁,望着天上的月亮,直到月亮慢慢的移出了他们的视线,消失在那阁楼的另外一边,杨仙茅这才缓缓把头靠在那绣榻之上,他相信怀里的刘冬雁已经死去了,但是他没有把尸体放下来,就这样抱着。 他感觉到胸口越来越痛,他知道内出血一直在持续着,而他的呼吸也变得艰难,内出血如果再不阻止,他相信不用等到天亮,他会死于呼吸衰竭,因为胸腔会被渗出来的血整个塞满,他的心脏没有空间跳动,肺也没有地方能够吸进空气。 忽然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很细微的声音:“少爷,我想方便……” 这一声虽然细小,但是听在杨仙茅耳中简直犹如炸雷一般,因为这声音来自于怀里的刘冬雁。 刘冬雁不是死了吗?难道她还活着?杨仙茅猛的低头,便看见了刘冬雁夜色中望着他闪闪发亮的双眸。 “雁子,你还没死,是你在说话吗?” 杨仙茅明明看见了她正眼瞧自己,但是还是狂喜之下问出了这样低级的话, 刘冬雁笑了笑,又马上皱眉说:“我肚子痛,忍不住了,我想方便……” 杨仙茅一颗心欢喜得简直要炸开一般,连声说着好,将刘冬雁抱在怀里,踉踉跄跄到了屏风后,抱着她方便,方便完回到了绣榻,杨仙茅狂喜地瞧着她,心中却满是欣喜的疑惑。 因为刘冬雁从敌人退走到现在,已经去了大半个时辰,才第一次叫方便,并且期间没有呕吐过一次,难道那药水终于起作用了吗?使得她的上吐下泻得到了有效抑制? 杨仙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之前他为了刘冬雁熬好几碗青蒿汤药,并没有任何效果,为什么最后这一碗突然生效了,他必须要找到这个原因,因为药罐的药已经全部喝完了,他要重新熬,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前面没有效,后面有效,但是不管怎么样,必须要先熬药,让他能够再测试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杨仙茅将她小心地放在软榻之上,盖上被子说道:“丫头,药真的起作用了,你等着,我马上再去熬。” 刘冬雁嗯了一声说:“少爷就是有本事啊,我相信少爷一定能治好我们的病的。” 杨仙茅嘿嘿笑了笑,站起身踉跄着下楼,到了四楼的时候,还在抚琴的黄姨娘见他下来,赶紧把琴停了,站起身又羞又喜地望着他说:“道长,您这是……?” “继续弹。” 杨仙茅手里拿着药罐朝她挥挥手,踉踉跄跄从楼梯下去了,黄姨娘犹豫了一下,本来说自己去搀扶他,可是看见他嘴上胸脯前到处都是鲜血,很是可怕,而他究竟有没有染上瘟疫,现在也不清楚,如果传染给自己,那小命可就没了,因此,黄姨娘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杨仙茅一口气下到了楼下,他的两大包药材就放在楼底的,他马上打开药材,从里头取青蒿叶和甘草放在了药罐中,提着来到了厨房,放在了火炉之上,生火开始熬药。 他在哗哗地扇着火炉,这时他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不用回头便知道那是板斧老者,而在他前面的窗后,也有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瞧他,那肯定是铜锤壮汉, 这两个人瞧见杨仙茅天快亮时活着下来,而且在煎药,顿时喜上眉梢,这就说明杨仙茅染了瘟疫却没有死。 杨仙茅却没有理睬他们,他一边熬着药,一边脑海中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能够最后的这次药产生的作用呢?同样一罐药,难道是因为药的剂量不够吗? 不对,如果是药的剂量不够的话,即便是药量不够的药,也会产生一些作用的,但是这之前杨仙茅并没有感受到这种能够抑制她上吐下泻的作用,而药能否发挥作用,计量的多少不是关键,关键是计量的准确度。 中药讲究配伍,每一种药都必须有它特定的剂量,如果剂量超过,使得配合失去平衡,那这种药往往会药效大减的,因此并不是说要治好一个病,就要使劲的加剂量,那是不对的,那只会导致药物中毒,既然不是剂量不够的原因,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杨仙茅一直想到汤药熬好了,他都没有想出原因来,那就只有继续先给刘冬雁服用,等到再用这一罐药来测试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药发生了作用。 药熬好了,他端着药转身便看见门外板斧老者站在那儿,冷冷瞧着他,那双硕大的板斧交叉放在他身后,很明显不是来找他搏斗的,杨仙茅只当他不存在,捧着那药罐步履踉跄的慢慢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到了阁楼下往上走。 他开始往上走时,板斧老者终于先开口了:“你要真找到方子,我也答应不杀你,就此退去。” 杨仙茅还是没说话,端着药罐上楼去了。 就在他上楼之后,板斧老者忽然右手的板斧掉在地上,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哇哇干呕了两声,然后抬起头来,这时东边的太阳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一轮晨曦照在他脸上,却是煞白煞白的,连一丝血都没有。 杨仙茅端着药罐,步履沉重的一步步上到了顶楼,在刘冬雁床榻旁坐下,将药罐放下,呼呼地喘着粗气,刘冬雁躺在床榻上瞧着他,歉意的说道:“少爷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杨仙茅说:“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我的丫头,我不照料你谁照料呢?再说了,我也染病了,我也得吃药啊,你一碗我一碗,嘿嘿。” 他刚说到这,忽然心中一动,对呀,自己接触到刘冬雁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染了瘟疫却不发病呢? 他端药上楼的时候,虽然上了楼梯,但是楼下传来那白发老者干呕几声,清晰的让他听到了,他知道那老者的确已经染上了瘟疫,老者接触瘟疫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喷出的血,那就证明自己的确是染了瘟疫,可为什么到了现在自己也没有任何发作的迹象?既不想跑肚拉稀,也没有任何要吐的感觉,当然前面遭受重击,吐血另当别论。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血吗?杨仙茅的目光落在那桌上放着的药罐,药罐口上冒着袅袅的青烟,药罐上星星点点的满是暗红色的血点子,那是昨天晚上激战之时自己重伤时喷出的血洒到上面的,他不由瞧见这血滴,杨仙茅不由心头一惊,难道是血吗? 是不是这喷出的血落在那药罐子中,从而增强了这汤药的药力,又或者是自己的血才是真正的治疗这瘟疫的药? 一想到这,杨仙茅豁然开朗。——自己曾经在其北极寒之地,被阴河水下那通体透明的液体所浸泡,根据凌霄尊者所说,长生不老丹其实就是那吞噬之水,也就是那无色透明的液体,在那白色光罩之内,虽然它不能让人真的长生不老,但是却可以让人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自己最终进入了那白色护罩之内,并将所有的白色液体全部吸收进了身体之内,难道是那一次之后,自己的身体便具有了百病不生的能力吗? 第700章 很香的血 杨仙茅激动无比,他必须要证明这一切,于是他立刻拿起刘冬雁带回来的那柄销铁如泥的清风剑,那剑就放在软榻边,他将剑拿起来,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道小口,鲜血顿时滴滴嗒嗒流了出来,他将血滴进了药罐之中,滴了十数滴之后,估计药量跟剂量跟先前自己口吐鲜血时滴落的差不多,然后这才按住了伤口,拿起药罐轻轻摇晃了一下。 刘冬雁见他居然把自己的鲜血滴到其中,顿时十分的惊愕,忙问道:“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杨仙茅已经能听出她的声音比先前要充足了许多,至少她能够让自己不用把头贴在她的嘴边也能听清了,虽然依旧十分的孱弱,这就证明那个药的确在起作用。 杨仙茅笑了笑说:“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用我的血做药引,放心吧,我血多着呢,刚才因为血太多了,所以我随便吐了几口,现在觉得还是再加点在药中,可能会有些腥味,你别嫌弃不喝哟。” 刘冬雁嘴角展开了一个漂亮的月牙:“少爷的血一定很香。” 杨仙茅故意板着脸,伸手过去揪着她消瘦的脸颊,拎了一下说:“香的话就多喝两口,等你病好了再想喝,那可没机会了。” 杨仙茅等到药好之后,便将刘冬雁搀扶起来。 在搀扶刘冬雁坐起来的时候,杨仙茅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身体似乎比以前有一些力气了,不像前面那样,整个人软软的跟抽了筋似的,现在她甚至可以自己施展一些力气,在杨仙茅搀扶之下慢慢坐起来了。 杨仙茅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将那加了自己鲜血的药,送到她嘴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一大碗药全都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杨仙茅把药碗放下,但并没有放下刘冬雁,就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道:“丫头,你喝了这碗药,如果再不好的话可对不起我哈,我连血都给你喝了。” 刘冬雁扑哧一声轻笑,慢慢扭过头来望着他。眼睛定定的半晌说道:“少爷,你对我真好。” 这时太阳已经从山边升了起来,金色的光辉照进了阁楼,洒满了阁楼上,杨仙茅把刘冬雁再往起扶了扶,让她做的稍微久一点,这样看着不累,然后指着冉冉升起的旭日说道:“你瞧,那太阳好红,红得就像你的脸。” 这时候,红灿灿的太阳洒在刘冬雁的脸上,的确涂上了一层红色的光芒,感觉脸色白里透红,分外美丽, 杨仙茅豁然发现,其实怀里的这丫头,人长得还着实的俊俏,忍不住看的痴了。 刘冬雁即瞧那旭日东升,只片刻间,太阳便喷薄而出,瞬间变得光芒万丈,让人无法逼视,所以她赶紧闭上眼,头一歪靠在了杨仙茅怀里。 刚才她一直仰着头瞧日出,这会儿觉得有些累了,便躺在杨仙茅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汉的气味,但是这气味夹杂的是鲜血,在昨天的激斗中,杨仙茅吐了很多血。 刘冬雁慢慢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扬起脸瞧着他说:“少爷,你赶快给自己医治一下吧。” 其实刘冬雁不提醒杨仙茅倒也罢了,杨仙茅一直沉浸在治好瘟疫的喜悦之中,还暂时忘了自己身受重伤的事,刘冬雁这么一提醒他马上想起来了,只觉得呼吸变得更困难,胸口更痛。 的确刘冬雁说的没错,自己是该治疗外伤了,如果说自己判断是对的,加了自己血的青蒿真的能治疗瘟疫的话,那就必须要立刻治疗自己的外伤。 所以杨仙茅便将刘冬雁放在了软榻之上。踉跄着下楼,来到那一段两大包药的前面,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内部出血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但是他必须要先止血,他没办法自己给自己做这么大手术,所以只能靠汤药的力量。 杨仙茅将放在下面的那口箱子拿出来,从里头取出了苏子、连翘、野交藤、炒谷芽、三七、银花等药材,这些药是治疗血胸的内服药,是活血化瘀、抗炎镇痛、开胸顺气的,他拿着药到厨房找了一个新的药罐进行煎药,药很快便煎好了。 他拿着药转身要上楼,又一次看见板斧老者站在门外望着他,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色明显差了很多,手里的板斧也不见了,似乎因为太重,没办法拿在身边,他背着手瞧着杨仙茅,说:“你的药方怎么样?如果可以,请给我赶紧治疗,谢谢。” 杨仙茅瞧了他一眼说:“先等等,我还需要做最后的药方调整,你没见到我不停地换药吗?我确定最后的药方之后,就可以给你吃了,放心吧,在天黑之前你死不了的。” 杨仙茅刚说到这儿,就听到啪啦有人拉稀的声音,接着有个痛苦的声音高声叫道:“我说道长,你得加把劲啊,我已经拉了六七次了,力气都没了,这样拉下去,我只怕坚持不到晚上啊。”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凛,这两人只是踩中了自己的血,就染上了严重的瘟疫,可见这病如此厉害。这铜锤的壮汉把铜锤收回来之后,沾上了杨仙茅的血,他便用手去擦,擦了之后也不知道洗手,就这样吃东西,因此他的症状比板斧老者还要厉害,板斧老者才刚开始拉,他已经拉了好几次了。 杨仙茅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他艰难地慢慢往上走,才从楼下回到了楼上,这一次他背着沉重的箱子,感觉到这箱子有多重,他全身的力气都因为胸部的伤丧失殆尽了,他现在甚至连一个平常人都比不上,他必须要尽快将胸口的血引出来在治疗,因为血胸再不加紧治疗,会死人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终于走到了顶楼,在把药罐放在了桌上之上,艰难的把后背的木箱子取了下来放在地上。在刘冬雁身边坐下,说道:“我把药熬好了,我马上服,然后我自己给自己做手术,你也不要管,你好好的躺着就行了,过上一个时辰,你再吃一次药,不用给我吃,我已经吃过了。” 杨仙茅交代完之后,把熬好的药倒了一碗,缓缓的喝完了,然后从后备箱把箱子取出了引流管进行组装。 这是一种专门从胸腔通过闭合方式将血胸和气胸的血和气体抽出来,在血量比较大的时候,就必须使用这种方法,否则便可以靠人体吸收把它消化掉。 现在杨仙茅自觉症状已经很明显,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胸腔里的血应该不少,他在长条几案上缓缓躺下,然后把胸肋部擦了局部麻醉剂进行消毒之后,然后将胸腔闭式引流管尖端刺入了自己的胸腔,将积血的罐子放在了几案下面的地上,不时侧头看一看从引流管缓缓流出来的鲜红的血,他终于放下心来,只要把里面的血抽出来,并服用了治疗血胸的药,自己的这个病三日便会痊愈的。 这种伤也只有他才能治,换成其他郎中,胸口出了这么多血,单纯的药物已经没办法化解,而杨仙茅得到了华佗青囊经真传,对他来说这不成问题。 从胸口引出来的血足足有大半瓶,这才渐渐稀少,最终没有。杨仙茅拔掉了引流管,对伤口进行了封闭缝合,然后喘了口气,侧头望向软榻上躺着的刘冬雁,而这时她才发现刘冬雁竟然已经坐了起来,正惊骇还有充满崇拜的望着他。 刘冬雁其实之前就已经能坐起来了。她本想上前帮忙的,可是她不知道该从何帮起,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杨仙茅在做什么,她发现流出来的是鲜血的时候就更害怕,生怕自己没办好,反倒成了帮倒忙那就惨了,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软榻上瞧着他,直到他自己把管子拔了转头过来,刘冬雁这才出现了一个歉意的笑容说:“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杨仙茅笑笑点点头,慢慢坐起身,他感觉好多了,现在只需要继续服药,将剩下的血化解,然后慢慢调理就可以痊愈,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的内脏没有进一步破裂出血,这也是杨仙茅最担心的,如果自己的肺部撞击破裂的地方,伤口比较深比较大的话,难以自己治愈,那出血将会持续不断,而他自己将会死于失血性休克。 杨仙茅并没有把那些血浪费,因为这些血来自他的胸腔是全封闭的,肯定不会有污染,杨仙茅用白色的纱布进行了过滤之后,又用输血管重新把这大半瓶的自己的血液重新输回了自己的血管之中。 这种自体血的回输,是缓解失血性休克的最重要的办法,在确认血液没有被污染的情况下,使用自体血回输,可以有效的缓解因为失血对人体造成的重大损害,甚至生命危险, 杨仙茅感觉到,这大半壶的血重新输回血管之后,他渐渐有些力气了,眼睛也慢慢变得明亮,心中很是高兴。 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焦急地望着他,抬头看去,就看见那板斧老者站在楼梯口处,身后跟着的是那铜锤的壮汉老者,眼神中明显的哀求,因为这才一会儿工夫,他整个人精神差了很多。虽然还挺立在路口,但是却给人的感觉是,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杨仙茅瞧着他们,孱弱的声音说道:“你们来啦。” “嗯,你的药准备好了吗?我看那个小丫头好像比先前好多了。” 铜锤壮汉也虚弱的说道:“她应该是活不过今天早上的,没想到却撑到了现在,应该是你的药起作用了,赶紧给我治疗吧,你放心,治疗之后我们绝对不会伤你的,我们就这样走,两不相欠。” 第701章 形势逆转 杨仙茅嘴角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不过脸上却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点点头说:“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的测试,你们刚才应该看到了,我在用我身体做测试,等我测试完就给你们吃,要不然一旦失败,你们就完蛋了,我也会完蛋的,因为这种治疗方法要耗费我自己的精力。” 杨仙茅这话倒不是瞎说,因为药里面要加入他的经过吞噬之火淬炼过的血才能够起到作用。 板斧老者皱了皱眉说道,他在房顶上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慢慢走过来,用手扶住了立柱,说道:“还需要多久?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有些抵不住了。” 杨仙茅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现在给你们吃,我的身体还控制不了你们。他脸上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没看到我夜以继日的在测试这种药吗。我上次都把我的血从我的身体抽出来再输回去,这些都是在测试这个药的药效,我这么拼命你们也应该看到的。” 的确,杨仙茅这之前在进行抽血换血进行输血的事情他们两个暗中是偷窥到了的。他们一直在注意杨仙茅究竟在干什么,当然他们不知道杨仙茅其实是在给他自己疗伤,还以为如他所说正在测试药方呢。 听后相互看了一眼,都缓缓点头说道:“好,我们相信你,那你傍晚前能拿出药方来吗?我估计,我们可能撑不到晚上了”。 杨仙茅想了想说道:“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你们相信我,在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你们上来吧,我那时候应该可以给你们吃,当然这之前如果我提前把药方准备好之后,也会提前叫你们上来,但我想能够准备得更充分一点,把握更大一点,所以你们还是傍晚的时候上来吧,不过这之前你们就不要再上来偷窥了,还是节约点力气,不然你们躲在外面摔伤了,我可治不了。” 两人又相互瞧了一眼,点了点头。 铜锤转身下楼,走到楼梯口又站住了,有些疑惑地回头瞧着杨仙茅说:“你挨了我那一铜锤居然没死,看来,你抗击打的筋骨着实厉害。你到底是谁的弟子?” 杨仙茅瞧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铜锤老者也没指望杨仙茅能够回答,所以只是赞叹的点了点头,然后迈步下楼去了,而板斧老者在杨仙茅铜锤壮汉两人对话的时候,他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可能让自己平稳的弹身而起,缓缓下坠。 可是这一次却不那么得心应手,杨仙茅听到了他落地时砰的一声,想必身体还是不大受控制撞击在了地上,轻轻叫了一声,这一下即便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怕也够他痛半天的。他心中暗笑,这老头都已经病成这个样,不老老实实走楼梯下去,非要做潇洒,使用飞索下高楼,摔他个四仰八叉,活该! 杨仙茅挣扎着起身,要给刘冬雁倒药,刘冬雁却抢先把药罐捧出来,说:“我自己来。” 杨仙茅欣喜的说道:“哎呀,你都能自己动了?” 刘冬雁点点头说:“其实刚才就能动了,只是他们在,我不想让他们看出我恢复的很好,我想到少爷说晚上才给他们吃,肯定有你的想法,我就装着才刚刚开始有点起色的样子。” 杨仙茅不禁心中欢喜,心想这丫头还当真聪慧,能迅速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于是说:“那既然这样,你自己喝药,再喝两次差不多就行了,我要打坐调息,迅速恢复身体。” 刘冬雁答应,杨仙茅便在地板上盘膝而坐,打坐调息。 他现在已经没有元气丹之类的迅速恢复体力的丹药,完全只能靠五禽戏来恢复身体了,不过好在五禽戏对恢复身体虽然比不上元气丹之类的丹药快捷,但是却很踏实,因为他毕竟是调动身体自我修复,而不是靠外力。 杨仙茅这一打坐,便一直到了傍晚。 刘冬雁这中间服了两次药,也就只方便了两次,呕吐已经完全停止,眼看着身体迅速好转,她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欢喜,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沉重的上楼的脚步声。 楼下的黄姨娘和桂花先前他们每次上楼时都吓的躲得远远的,但是听到这脚步声之沉重,而且走几步便停下再走的,便猜到上来的人只怕已经是极度的虚弱了。 终于楼梯口走上来一个人,却是板斧老者,他虚弱地喘了口气,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还有留着淤血,看来先前摔的那一跤,还着实不轻,脑袋都摔破了。 他两眼无神,走上来时望见黄姨娘,眼中还是一直冒出来一丝淫光,但是身体这时候已经极度虚弱,有心无力,也慢慢收回了目光,又继续沉重的朝五楼走去。 当他走过的时候,飘过来一股屎尿的味道,同时也看见他的裤子上污秽的痕迹,原来这异常强悍的板斧老者,居然把稀屎也拉到了裤裆里。 黄姨娘和丫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先前凶神恶煞,要杀杨仙茅并要掳走自己的这个贼,居然也有此报应,她们俩实在感到快意,她也相信杨仙茅不会轻易给他们治好病的,所以这才笑出了声。 听到她们主仆二人的嬉笑,板斧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可是肚子翻江倒海一般,身体极度虚弱,已经让他凶不起来,最主要的是,这女子是楼上的那小郎中的人,自己要对她如何,那恐怕就别指望让小郎中替自己治病了,只能心中发狠,先把病治好之后再说,因此当没听见,只是身形顿了顿,继续往上走,后面跟着的铜锤壮汉也是空着手,用手扶着墙壁,走几步停一下,拼命喘气再走,就好像几天没有吃喝的,已经饿得打晃。 他们两个出现在五楼楼梯口时,一眼就看见刘冬雁站在杨仙茅身后,背着手正冷冷瞧着他们,而杨仙茅在盘膝坐在地上,正在调息打坐。 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倒的确没有上来在暗中偷窥,一来是杨仙茅的要求让他们不敢再这样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极度虚弱,想这样做也做不了了。 所以,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基本已经恢复身体的刘冬雁,见到她居然能站起来,背着手气定神闲的望着他们,完全不像他们俩这样苍老,虚弱无力,不由心中充满了欢喜,又隐隐有些不安,因为刘冬雁就证明杨仙茅的治疗瘟疫的方子是完全有效的,他们的老命终于有了希望,而不安的是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极度虚弱,有求于人,杨仙茅还会兑现他的诺言吗? 板斧老者艰难地吸了口气,拼命压制住呕吐,对杨仙茅说道:“道长,现在可以给我们治疗了吗?” 他语气已经明显软了下来,带着些许的哀求,以他这样身份的人,居然能用这种语气跟一个晚辈说话,所以足以证明他此刻知道情势已经逆转,再不老老实实低声下气的说话,吃亏的是他自己。 杨仙茅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瞧了一眼他们两个,说道:“你们觉得我为什么要替你们治疗呢?”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而现在他担心的成了事实,杨仙茅果然利用形势的逆转来讨价还价。 对于这种情况,板斧老者心中早已经有了盘算,他毕竟老奸巨猾,对形势看得很准,听到他这话之后,也不敢耍狠,因为现在他的能力只怕连普通武士都可以轻易将他撂翻,杨仙茅虽然先前身受重伤,在他看来必死无疑,没想到这小郎中不知道有什么神奇的办法,居然把伤治好了,从现在他说话中气十足来看,他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要收拾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这时候形势逆转,也不容许他再去讨价还价,一出手就必须是对方能够接受的交换条件,板斧老者说道:“你想必也看到了我先前上阁楼的法子,我的轻功可以说独步天下,因为我会一种别人都不会的身体能在空中暂时悬停片刻,这在对敌的时候非常有用,你也是高手,你应该知道这种让人能悬停在半空片刻的功夫何等犀利,这种功法叫做悬停轻功,如果你帮我治好瘟疫,我便把这门功夫教给你。” 杨仙茅的确对这门功夫很感兴趣,刚才先前双方对决的时候,他就很是惊诧这老者的轻功,要是自己真能学会这门功夫,对敌时又多了一向强悍的技能。 所以杨仙茅缓缓点头说道:“你先教我,然后我再给你们治病,你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放心吧。” 老者哦了一下,他知道杨仙茅肯定会这么要求他,对此也无法拒绝,于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说:“我教你之后你一定要替我治疗瘟疫,你发个誓。” 杨仙茅冷冷一笑:“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只能相信我。” 老者不由苦笑,说到:“那好吧,我相信你,希望你言而有信。” 杨仙茅又把头转向身后站着的铜锤壮汉,说道:“你呢?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替你治瘟疫的,没有合适的条件,我当然不想费那个功夫,不过我告诉你,金银财宝就不要拿出来了,我没兴趣。” 第702章 废掉左手 铜锤老者有些尴尬,因为这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而现在陡然问起,一时有些慌神,先前那老者一下就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而自己的武功比老者差上一截,也就跟杨仙茅相仿,还真要拼起来,说不定还稍逊一些,又有什么功夫能让他看得上眼呢? 铜锤壮汉焦急之下更是感觉到胸腹间哗哗的肠胃翻腾的声音有些又抑制不住了,忙说道:“我先方便一下再说这个事。” 杨仙茅点点头说:“你到楼下去方便,我这儿的东西概不外借。” 这句话把铜锤壮汉说的额头直冒冷汗,现在又有什么办法来说不呢?他只能转身,扶着栏杆艰难的往下走。才走的片刻,就听到楼下阁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拉稀的声音,又传来楼下黄姨娘和桂花两人嬉笑的声音。 杨仙茅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然后他站起身对老者说:“你可以教我了。” 他知道那壮汉肯定会下楼去处理裤子,需要些时间,就不知道这时间够不够学这门功夫,老者点点头,走到他身边。 刘冬雁立刻往后退到了栏杆处,不敢在旁偷听。 老者艰难地扶着杨仙茅低低的说:“这轻功,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诀窍,它是一种特殊的功法,只要内力足够强大,按照我教的内息的运行法门,在使出轻功的同时,按照这种轻功运行路线来运转体内的真气,就能在空中悬停片刻。我现在把运行路线和口诀告诉你。” 老者将口诀和内息的运行路线给杨仙茅说了两遍,杨仙茅一直静静的听完之后,又在心中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那我施展一下看看。” 说罢他按照在老者所传授的腾身而起,果真在空中悬停了片刻,这才跟羽毛一般缓缓的坠落在地上,落地时甚至连踩上楼板都没有声音,杨仙茅心中大喜,这门功夫自己算学会了,不过当然能够施展出这门悬停轻功,最主要是他的内力足够强悍,就好像一个家财万贯的人,投资什么生意只要有人指点,他都能做得到赚大钱一样。 而就在这时,听到下面又传来沉重的踩着楼梯上来的声音,虚弱到极点,红着脸的铜锤壮汉把稀屎处理了,然后重新上来,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着该用什么东西来交换,才能换得杨仙茅替他医治。 到了楼顶时他终于想好了,扶着栏杆喘着气,半天才艰难的说道:“我的武功你可能看不上,但是我有一个消息,我想可以用来交换我的命。” “哦,什么消息这么重要?说来听听。” 铜锤壮汉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我们和先前的狼牙棒大汉都是马掌柜花重金雇佣我们来杀你的,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杨仙茅缓缓点头。 铜锤壮汉仿佛看见了希望,接着说道:“马掌柜当然想到了这些,所以他的住宅他轻易不出门,出门时身边都是高手如云,你要想杀他,以你现在的武功估计很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暗中潜入他的家进行偷袭,不过他也防着这一招了,所以在家里面布下了阵法和机关,这些阵法很奇怪,是马掌柜非常器重的好友给他布的,碰巧我跟这个设计机关的人是多年的好友,所以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不在马家庄庄上,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但至于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就是你帮我治疗瘟疫换取我性命的条件。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他的弱点是什么?你如果纯粹用酷刑,是很难达到目的的,但我可以告诉你用什么方法才能迫使他开口,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听完之后,缓缓点头说:“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呢?” 铜锤壮汉彻底傻眼了,原以为这个法子杨仙茅会肯定会点头答应,没想到这么一问,的确也是,假如说自己随便骗了他,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任何一个人在面临这种情况都会提出这样的疑虑来,这不能说杨仙茅故意刁难,可是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焦急的保证,说:“我可以发誓,发什么毒誓都可以,肯定说的是真话。” 旁边的板斧老者似乎不想拖延时间太久,喘了口气对杨仙茅说道:“你可以先给他治一半,然后他把情况告诉你,你去核实,核实完了之后,再给他治另外一半。” 听到这话,那铜锤壮汉也赶紧说道:“对对,这个主意好,要不我跟你去找到他之后,你逼问出马掌柜的下落,然后你再帮我彻底治好,行吗?”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那也可以,不过你们两个用这两样东西给我交换的是我治疗你们的瘟疫,而你们过来想取我性命,这件事又怎么算,一码归一码,到底得说清楚。” 一听这话,板斧老者和铜锤壮汉都是心头一凛,相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确交换的只是瘟疫的治疗方法,而自己两个人为了贪财想杀掉杨仙茅,这可是仇怨,如果没有一个交代,那道上的规矩也说不过去。 板斧老者倒也干脆,说:“这样吧,我们贪图钱财来杀你,而你以德报怨,替我们治好瘟疫,我们心中感激也很惭愧,按照道上规矩,是我们瞎了眼,我们废掉一只眼珠来赔罪如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铜锤壮汉神情惨然,半晌才跟着点了点头,用一只眼珠换一条命这是值得的,不过想到这眼珠子要是下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一只眼毕竟比不上两只眼,特别是施展武功时一只眼在距离的判断上,会出现很大偏差,武功将会大打折扣。 没想到杨仙茅却摇了摇头。 这两人都是神色大变,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现在虽然他们两个武功高强,可这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几乎要丧失殆尽,又怎么会是如狼似虎的杨仙茅的对手,这时杨仙茅如果非要他们的双眼,甚至双脚,或更严厉的处罚,他们连一点抗争的能力都没有。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杨仙茅说道:“废掉一只眼太过严厉,这样吧,我废掉你们一只左手,因为作为惩罚,我就帮你们治好瘟疫,从此两不相欠。” 让人一听,简直是天上掉下大馅饼,因为废一只左手,可比下一只眼睛要轻多了,而且对武功的影响也并不算特别大,不过他们两个一个是使双斧,一个是使双锤,如果废掉一只左手,使双锤固然是难以得心应手,使双板斧就成了单板斧,武功自然也是大打折扣,不过相比较而言,他们当然谁都愿意废掉一只左手而不愿意上一只眼睛,眼睛才是人接触这个世界最无可替代的器官,在生活中眼睛可比手用处大得多。 于是两人都一起点头,但是还是很沮丧。 杨仙茅倒是真不客气,因为这两个武功都太高,特别是那板斧老者,如果真把他们伤治好之后,这两人再来找自己晦气,那还真有些麻烦,他没有把握能够到时候也像今天这样有运气,趁着这个机会废掉对方一定的功夫就好办了,如果废掉他们一只左手,在他们武功大打折扣之后,杨仙茅就有信心能轻松击败他们,这也是杨仙茅为自己免除后顾之忧所必须要做的。 杨仙茅见他们俩都答应之后,便站起身走到板斧老者面前,说道:“把你左手伸出来。” 老者惨然一笑,点点头,伸出了左手,杨仙茅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猛地用力,就听咔咔,一连串的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一瞬间,杨仙茅已经将他的左手手腕整个捏得粉碎性骨折。这一下痛得老者差点昏死过去。 他明知道杨仙茅要废他的左手,所以他根本不敢施展半点功力,而实际上他也无法施展功力,这时他已经连站的力气都快用光了,这份疼痛让他冷汗直冒。 杨仙茅缓缓放开他的断手,瞧向那铜锤壮汉,铜锤壮汉咬咬牙,也艰难地抬起左手,杨仙茅抓住他的左手手腕,如法炮制,瞬间便将他左手手腕都捏得粉碎性骨折。 随后杨仙茅缓缓退开,瞧这两个痛的几乎要昏死过去的二人说道:“你们俩的左手我会给你们治疗,不过,你们这手将来只能做普通的事情,拿碗拿筷子没问题,但是要想施展功夫是不行的,所以我只相当于废掉了你们左手的武功,而你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两人没想到杨仙茅居然还愿意给他们治疗,想来这道长医术如神,连这可怕的瘟疫都能治,那要想把他们的手恢复到能够正常生活的地步,也绝非瞎话,尽管他们两个都觉得自己的左手只怕没有哪个郎中能让他重新恢复功能了,但是他们对眼前的这位道长的本事,又多了新的惊骇,自然是愿意相信,也同时真的相信他有这个本事的。 杨仙茅指了指楼下说道:“现在,你们两个到楼下去等我,就在厨房那里吧,不要上楼来,我会把药拿来给你们服用。大概一两天,差不多就能好转。” 这两人捧着折断的左手腕艰难的点了点头,剧烈疼痛之下,加上身体极度虚弱,连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转身慢慢下楼去了。 等他们下楼之后,杨仙茅对刘冬雁说道:“我下去跟他们疗伤,你把家收拾一下。” 第703章 非同一般的人物 这炉子上除了他喷出来的血,还有刘冬雁此前上吐下泻的秽物,所以刘冬雁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俏脸通红,点了点头,想了想,杨仙茅把地上自己吐的鲜血盛了一些倒进了这药罐子中,这些到底也是自己喷出来的血,治疗这两个家伙没必要自己再给自己割一刀,还是用现成的,虽然这些已经干了,但是应该还能用,试试看吧。 刘冬雁见他盛了地上干涸的血泊倒进药罐之中,不由得都睁大了眼说:“少爷,如果这些血当真可以治病的话,我把它集中起来,遇到需要治的人,也可以帮他们治,这种珍贵的药引可不能浪费了。” 地上的血液已经干了,把这些血块集中在一起,用一个袋子装着,倒也好携带。 听他这话,杨仙茅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你自己处理吧。” 杨仙茅不能确定已经干涸的血还有没有治疗效果,他可以先试试,那个两个人还没有病情危机到最后关头的地步,可以有时间让他们试一试。 杨仙茅拎着药罐来到楼下那两大袋的药材前,取了那两味药放到罐子里,在取药的时候,他用心注意四周,没有发现那两个人在旁边窥视,他也估计他们俩没这个胆子,这时候如果他们想窥视杨仙茅用药,如果杨仙茅因此恼怒,不再给他们治疗,那他们可就惨了,所以两人都乖乖的坐在阁楼外面等着。 杨仙茅装好药之后,拎着罐子出门,径直来到了厨房,见两人都浑身无力的坐在灶台前,瞧他进来,都挣扎着想起来,杨仙茅说:“行了,躺着吧,省点力气。” 这两人痛苦的点点头,杨仙茅将药罐放在火炉上开始煎药,他也懒得跟这两人说话,还两个人也没力气说,因此厨房里都静悄悄的,只有杨仙茅拿着蒲扇扇火的哗哗声。 杨仙茅耳边传来了板斧老者和铜锤壮汉两人抑制不住的*声,毕竟手腕粉碎性骨折造成的疼痛的确是难以忍受的,即便两个人武功超强,而这时,他们已经没办法调动内力来抵御这种疼痛了,只能跟常人一样忍受着疼痛的折磨。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想把药熬好之后再替你们治疗,但看你们俩这可怜样,算了,我先给你们止痛,免得你们到时候痛昏过去了,我还得去救你们。” 杨仙茅将手里的蒲扇放在了地上,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小团棉球,倒了一些局部麻醉的药浸润棉球,先走到那板斧老者面前,抓过他捏碎骨头的左手,将麻醉剂擦在了他伤处,然后又给铜锤壮汉也擦了。 片刻间,这两个人惊讶的发现,原先让他们痛得死去活来的粉碎性骨折的左手手腕,已经不痛了,只不过那个地方也没了感觉。 但是相比而言,他们当然愿意不再疼痛,为此惊讶无比的望着杨仙茅说:“你的医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你不仅能够治疗瘟疫,他那雷霆千钧的一铜锤居然打不死你,那可是直接命中你的胸腹,你居然连骨头都好像都没有断裂。那么重的伤你居然能够自己把它治好,现在又见到你给我们的断手擦了药就不再疼痛,你的神技没有哪一样不是惊世骇俗的,如果真能治好这病,道长不嫌弃的话,天机子愿意跟道长成为好友。” 铜锤壮汉一听这话,不由吃了一惊,瞧着板斧老者说道:“你是武当山的天机子?” 这两人虽然与马掌柜相互之间并不认识,只是一同来取杨仙茅性命而已,而现在听这老者自报家门,这才知道原来这老者是名震江湖的武当神秘人物天机子,对江湖人物多少有些了解的,听到这个名字,那都会惊骇的,因为他在武当一派中,武功是列前三的,仅次于武当掌门。这就难怪了他有这样的功力,特别是轻功,想必是来自于武当派的梯云纵。 杨仙茅对所谓武林高手没兴趣知道,因为他并不把自己作为武林中人来看待,加上对前途命运的悲伤,所以也懒得去管这些事,并不知道这天机子是何等样人。 铜锤壮汉见杨仙茅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还以为他压根就不在意,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有资格这么牛逼的,便也讪讪的笑了,笑说:“你怎么会也来做这个买卖?”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既然对方报了家门,那铜锤壮汉想想也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在下朱铁锤,是长江一带混日子讨生活的。” 天机子听了不由一愣,眯着眼睛瞧着他说:“铁索横江,朱铁锤就是你?” 这朱铁锤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实际上他是一个在长江之上打劫过往客商的,手下很有些兄弟,而且这人有些有个特点就是普通商客他不打,专门找那些经过长江的,身有武功的成名英雄,一方面他是打劫人家钱财,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机挑战这些成名高手,由于他武功厉害,没听说过有谁击败过他,这使得许多的武功高手甚至都不敢经过他所在的那一带水域,所以才得了这个外号,铁索横江。 朱铁锤见天机子朝向自己,眼神带着惊骇,多少有些得意,不过他看向杨仙茅时,见他依旧是神情淡然,似乎对自己的名号压根没有什么兴趣,不觉又是沮丧,粲然一笑说道:“我的武功在外面还行,但是在这位一文道长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我全力施向他的那一铁锤,居然人家若无其事,而且我们两个合力也拿不下他,他才是真正的称雄四海的人物,以后江湖上一文道长的名号,将会响彻大江南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朱铁锤马屁拍得山响,一方面说的是实话,另一方面当然也有夸张,杨仙茅的武功实际上也不过跟朱铁锤相当而已,甚至比那天机子颇有不如,真要比拼的话,杨仙茅是不可能从他们俩联手之下活得性命的,杨仙茅完全是利用了瘟疫这个可怕的武器,这才反败为胜。 杨仙茅对他的夸赞充耳不闻,依旧坐在药罐前,等到药好了之后,他将那药全部倒在两个大碗之中,然后拎着药罐对两人说:“你们俩等这药凉了之后就喝下,分两次喝,相隔两个时辰,等到半夜的时候我再来给你们煎药,也是分两次喝,这样到明天天亮,应该就能好一大半了。 然后对朱铁锤说:“傍晚的时候过来,你把那个人的消息告诉我。” 朱铁锤听了这话,说:“你难道不需要我跟着你去吗?”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有别的办法,我不希望你出现在那人身边,对这种卖友求荣的人,说实话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我也不想跟你一起走,能够依靠你的方法找到杀马掌柜,寻仇的目的固然好,找不到我也有我自己的办法。” 一听这话那朱铁锤大为感动,同时脸上充满了惭愧,说道:“道长骂的好,不过说实话,那个人也不是我的好友,我们只是相互交换而已,他有些东西不方便处理交给我,我帮他处理,然后从中抽佣金,这样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如果真正是我朱铁锤的朋友,我这人还是很讲义气的,当然不可能出卖朋友来换取好处。” 杨仙茅瞧了他一眼,假如他说的是真的,这还稍稍可以理解,毕竟是一个交易上的利用关系,比出卖朋友要好一些,但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没兴趣跟这种人来往,所以懒得听他哆嗦,便拎着罐子上楼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杨仙茅一直在打坐,精神恢复的很快,由于找到了治疗瘟疫的办法,杨仙茅也就不再避讳黄姨娘做的饭菜了。因此,黄姨娘从下面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的时,杨仙茅也就不再客气,但是他还是担心把病传染给她们了,所以只让他把饭菜放倒托盘,放在楼梯口就行了,并表示了感谢。 黄姨娘见杨仙茅愿意吃她做的饭菜,很是高兴,又在下面弹琴唱歌,杨仙茅在她的琴声和歌声中吃完了饭菜。 这之后,他打坐调息,这优雅的古琴声到可以帮助他身体恢复。 杨仙茅这之前去给那两个人治病的时候,刘冬雁已经把阁楼重新收拾出来了,把所有的血块铲下来当药引放在一个小袋子中。 杨仙茅受伤极重,吐出了几大碗血,所以收集起来之后虽然干涸了,却还有一小袋。她再打来水把星星点点的血迹都擦干净,又把自己的上吐下泻物全清理干净,所以等到杨仙茅上来的时候,整个阁楼已经恢复了素雅。 杨仙茅查看她的身体情况,她在服用了一次药之后,基本上没有再上吐下泻,身体也渐渐的开始好转,这让杨仙茅心中更是踏实。 让他觉得更欣慰的是,他的身体除了胸部遭受那铜锤重击之外,并没有患瘟疫的任何症状,他知道他身体应该有抵御瘟疫的能力。 到傍晚时分,杨仙茅再次下楼重新抓了药,之后到了厨房,这之前,从刘冬雁那儿取了一些自己的血粉加到了罐子里面,到厨房之后开始煎药。 服了两道药之后,朱铁锤两人精神明显好转,也有力气站起来了,毕竟两人武功根底扎实,只要是上吐下泻能够极大缓解之后水分不流失,身体便也能够快速的好转。 杨仙茅进来的时候,两人都拱手施礼,由于左手没办法抱拳,只能鞠躬。 第704章 把钱拿来 杨仙茅瞧他们的左手,肿得跟馒头似的,因为擦了局部麻醉剂,药劲还没过,所以疼痛并没有重新发作,杨仙茅这之前没有帮他们接骨,就是想让他们更严重些,使得他们的手丧失进攻的能力,现在看这情况基本符合他的要求,于是说道:“我帮你们接骨上药。” 然后将药罐放在火上,开始到阁楼楼下去取接骨的药,他并不担心他们两个看到药的配方,因为青蒿叶和甘草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光知道这两味药是起不到治疗作用的,因为他们认不出里面的血,没有杨仙茅的血,这药就没有作用,同时他也可以了解一下这两人是不是口是心非之人。 杨仙茅从阁楼下取了接骨的药和夹板,这也是从齐郎中的药铺拿来的。 他回到了厨房之后开始煎药,他先把治疗骨伤的内服的药放上灶进行煎熬。 这种药名字叫做青金散,是来自于宋太宗搜集的药方,将虎胫骨、穿山甲片烧成灰,然后下冰片麝香,再加上小黄米十钱来煮粥,加一些醋搅拌均匀之后便可以服,这种药是专门治疗腕骨骨折。 接着,他准备治疗骨伤的外用药,这种药叫抵圣膏,用马油三两,液脱脂四十钱,当归二十钱,地黄二十钱,连翘二十钱,这些要放到油里面,用火慢慢煎熬成焦黄色,然后沥掉渣滓,再来铅丹一斤,乳香十钱。 他把这些药全部配齐之后,先用铅丹在铁锅中翻炒变成紫色,然后下油,再用柳木来搅拌均匀,等它冷了之后,再用微火烘,摊在一块布上做成狗皮膏药就可以了。 眼见杨仙茅炮制药材动作很快,看着这两人连声赞叹,特别是那朱铁锤,似乎不使劲夸赞杨仙茅,不足以弥补他先前那重击杨仙茅胸膛造成的伤害。 杨仙茅搞好之后,便开始给他们接骨,把骨头一片片重新接好,那必须要用手术刀将肌肉切开进行接骨,因为已经将他们的手整个捏成了粉碎性骨折,单纯用手法是无法将它们完整地结合在一起的。 杨仙茅手法如此娴熟,而且整个手术中一点都不痛,这让两人更是惊叹, 杨仙茅帮他们接好骨之后,外面敷上了刚刚泡制好的药膏,然后包扎之后上了夹板,让他们两个将内服药服下。这才煎治疗瘟疫的药。 在煎药的同时,杨仙茅来到朱铁锤身边要听取他交换的信息。 朱铁锤便凑到杨仙茅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那个给马掌柜家布置机关阵法的,就是先前帮马掌算卦的,算出是你杀了他大儿子的那个道人,道号名叫中和子。” 随后他告诉了杨仙茅这中和子的具体住址,就在阴州附近一个道观之中,外人很少知道,另外他也把中和子的弱点告诉了杨仙茅,以便他到时候可以用。 杨仙茅并没有让他发誓,也没有对他下其他手段。他只是对朱铁锤说:“你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用我需要核实,但我不需要你跟着。不过正如你所说的,我只能给你治疗一半,你服了这一半药之后,瘟疫会压制在你体内,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发作。我明天就去找马掌柜,你在半个月之内到阴州城来找我。阴州城有一个清风观,你告诉观里的人你的具体住址,他们会转告我的,到时候我来找你。如果你的信息有效的话,我再帮你治好剩下的瘟疫,如果没有效,又或者我复仇失败了,那你就陪着我一起死吧,因为你重伤了我,你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我必须要报了仇之后,才能帮你治好剩下的病。” 朱铁锤原先还以为杨仙茅真的会以德报怨,完全相信他,替他把瘟疫治好,没想到杨仙茅还留着后面这一手,不由得脸上笑意消失了,他现在才知道,杨仙茅并不是靠几句马屁就能化解心中怒火的,现在自己只有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杨仙茅找到中和子,并杀掉马掌柜复仇才行,于是他想了想,咬牙道:“如果道长愿意,我可以帮你达成心愿。”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复仇靠自己,不想假借别人之手,再说了,马掌柜肯定知道我会去找他复仇,因此肯定做了万全准备,如果硬碰硬,只怕难以达到目的,所以我会用其他的方法,你就等着半个月之后,到清风观来找我吧,希望一切顺利。” 朱铁锤神情很是有些尴尬,以他的武功,杨仙茅不想让他帮忙,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又觉得这个人当真是手段诡异,或许真有什么不需要使用硬碰硬的办法就能复仇的手段。 杨仙茅说道:“你们两个受雇马掌柜前来杀我,我现在却救了你们,你们不觉得你们从马掌柜那得到的钱该给我吗?” 对于杨仙茅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天机子和朱铁锤两人都是一愣。 天机子陪笑说道:“我们也有这个意思,只是道长先前说了不要我把金银财宝拿来说事,因为你不稀罕。现在道长要这钱,我们一定会双手奉上。” 杨仙茅说:“你们不用送来给我,你们直接把这笔钱交到阴州一个叫翠香楼的青楼交给老板,留我的名,你们告诉她这笔钱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支配,让他们准备个账本,我每次到那儿消费完之后,我会在那儿结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两个没想到杨仙茅居然让他们把钱交到青楼去,不由有些吃惊,不过按照杨仙茅的吩咐照做就是了,于是赶紧答应。 杨仙茅之所以这么安排,当然有他的用意,主要是用来对付马掌柜,之前他没想过要用钱,因为他五弊三缺留不住钱,而现在从朱铁锤告诉他的那个道长的特性之后,他就想到了这个一个法子,而这个法子是需要花钱的,杨仙茅发现钱只要不在自己的手,而且没有用于自己的享受,这钱就能留得住,所以他希望这一次也能留得住,这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杨仙茅煎好药之后,这次药只煎了二碗,够天机子服用的,而朱铁锤没有,他拎着药罐上楼去了,天机子甚至都没看朱铁锤,先把其中的一碗喝了,另一碗放在面前。 朱铁锤也没跟他要,他知道只剩下一碗,自己服用了同样无法断根,而天机子也无法断根,这样天机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现在两人的功力都已经有了小部分的恢复,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杨仙茅回到阁楼上倒头便睡,这两天都没睡好,而这之后他需要养精蓄锐来对付马掌柜,是该向马掌柜连本带利讨还所欠的债了。 原先杨仙茅没有跟马掌柜找晦气,原以为离开之后,双方的矛盾就此了结,却没想到这马掌柜却是不死不休,连续派出两拨高手来追杀自己,那就由不得自己跟他周旋到底,从朱铁锤所说的看,如果是真的,杨仙茅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利用朱铁锤告诉他的情况,来针对性采取措施。 虽然杨仙茅的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直到日上三更,他这才起身,刘冬雁早已经起来了,楼下的黄姨娘已经做好了饭菜拿来给他们吃了,吃完之后他对黄姨娘说:“你跟我走。” 黄姨娘立刻答应,高兴的都有些手足无措,说:“道长真愿意带我走,那太好了。” 随后赶紧简单收拾之后,拿了个包裹带着丫鬟桂花跟着杨仙茅下阁楼,杨仙茅先让她在阁楼上等着,然后自己先到了厨房。 天机子已经恢复了五成功力,行动自由完全没问题了,上吐下泻也完全停止,见到杨仙茅感激的上前躬身一礼说道:“一文道长,谢谢你救命之恩,谢谢你以德报怨,我前面说了如果看得起在下,我天机子一定要交你这个朋友。” 杨仙茅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接他这个茬,说道:“你的病好了,你可以走了。” 天机子点点头说:“是,我这就走,后会有期。” 又是深深一礼,这才一晃身出了厨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远处的房顶之上。 杨仙茅不禁有些赞叹这老小子这武功还真不是盖的,只恢复了五成功力,轻功就已经如此了得。 杨仙茅又望向朱铁锤说:“你也可以走了,你的病得到了暂时的压制,一天应该也就拉个三四次,问题不大,要不了你的命,半个月之内你是不会有危险的,半个月之后你到阴州清风观来找我,现在你也走吧。” 昨天还想哀求杨仙茅把病彻底治好,可是他知道自己那一锤重伤了杨仙茅,杨仙茅能够给他治疗就已经是以德报怨到了极限了,再求他只怕也是枉然,没有哪个人有那么宽宏大量,将他打成了重伤差点死掉,却还反过来给自己治病的,能治一半已经是觉得他的消息的确值得交换,再想让人家把病治好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说:“我在阴州一带有一部分手下,我会把我住的地方告诉清风观的道长,如果道长有用得着我的尽管来找我,我希望能够助道长一臂之力,尽快杀掉马掌柜。” 杨仙茅没说话,淡淡的瞧着他。 朱铁锤点点头再没说别的,拖着上了夹板的左手,也从窗户出去,很快便消失在远处了。 第705章 我能摸它吗 杨仙茅让他们走了之后,这才叫上黄姨娘下楼跟着自己来到了后院,确定四周无人,杨仙茅这才打开来到了石屋,他敲开了石屋的铁门,归灵儿和小蝶见到他,很是高兴。 杨仙茅说:“黄姨娘没有病,这几天我观察了,所以她跟你们呆在一起吧,这样安全一些,另外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治疗瘟疫的方子,万一你们染了病,可以用这方式来救命,不过这个方子需要一种特殊的药引,这种药因数量比较少,所以不要轻易使用,不然用完就没了。” 说吧,杨仙茅告诉了他们青蒿和甘草,也就两味药,最关键的是那一小袋自己吐出来的鲜血,干了之后的药血粉。 他将那一小袋血粉交给了归灵儿,告诉她每次加的量和注意事项。 三个人用心听了之后,归灵儿问杨仙茅说:“你要离开这儿吗?” 杨仙茅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以后还会不会来说不上,有缘再相见吧,你们都躲在石屋中,等到瘟疫过去,朝廷会派人来赈灾的,这之前不要轻易出来,少奶奶那边也是这样,我就不去跟她打招呼了,等你们出来之后,再去把她叫出来就是,她那里面的粮食和水应该够她支撑到朝廷来。” 三个女的都用力点头。 交代完毕,杨仙茅带了一些干粮背在背上,同时背着自己的桃木剑,而刘冬雁依旧背着那大大的木箱,并把缴获的那柄削铁如泥的青铜剑随着杨仙茅的样子,也绑在了木箱旁边,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可以让她武功翻倍,所以也是心中大定。 杨仙茅并没有留下药粉,因为他自己的血随时都是可以采取,不过他带了一些治疗瘟疫的药随身在身上,万一遇到必须救治的人还可以救治。 与归灵儿等人拜别之后,杨仙茅带着刘冬雁出了归家庄,在满是尸臭的街上大踏步往城外走去,这时城里的火基本上已经熄灭了,因为可能烧的差不多都烧完了,整个城一片疮痍,大部分的房舍都毁于烈火之中,能抢的财物也差不多被人抢光了,尸体没人管,已经开始腐烂。 那些没死或者病还没发作的人,早已经逃离了城池,只不过他们是逃不出死神的追索的,应该已经死在路上,整个城池一片死寂,他们能听到自己脚步声远远地传出去,一直到走出城,他们没有像上次回城时那样遇到疾病发作求帮忙的人,因为染病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死了,也没有遇到打劫的人,那些人抢了东西之后也都跑了,所以他们很顺利地离开了城池。 这一次杨仙茅没有走小道,他已经知道了治疗瘟疫的方法,也就不会害怕再染上瘟疫,再说了他与刘冬雁亲密接触都没染上病,也就证明这场瘟疫对他完全无害,他只需要让刘冬雁避开可能染病的地方,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在他看来染上这种瘟疫也没什么大问题,因为他已经掌握了治疗方法。 碰巧的是他们遇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人已经死去了,没人去赶,所以那马车停在了路边,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拉着空车往前走,一路找青草吃。 杨仙茅让刘冬雁退后,把那马车后面拉着的车厢用剑砍断绳索之后卸下来,把马牵到了一旁,然后让刘冬雁上了马,自己在坐在后面,策马前行。 这马应该没染上瘟疫,不然也活不成的,有马速度就快多了,从阴州到渝州,上次杨仙茅他们是走山道来的,而现在有驿道直通,快马加鞭也就一天的路程便可到。 一路之上看到尸体无数,只是过了中午之后,死尸就慢慢的少了,因为他们已经出了百余里以外,渝州所在的又是崇山峻岭,所以瘟疫还没有传到这来,车马狂奔到了下午时,终于进了渝州城。 到渝州城门口,却遭到了极其严格的盘查,凡是要进城的,旁边几个郎中要进行检查,看看有没有得瘟疫的症状?如果怀疑得了瘟疫,会立刻被官兵带到一处院子里关起来而不让进城,只有等十天半个月,确认无事之后才会释放, 见此情景,杨仙茅便知道渝州应该得到了阴州已经患了瘟疫的消息,所以才严格防范,看来渝州的知府对此还是很有警惕的,不由暗自赞赏。 刘冬雁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健康,也换了一身衣服,所以郎中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问题,杨仙茅就更没问题了,因此两个人顺利的通过了城门,进到了城里头。 接下来,杨仙茅开始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 中和子有两个爱好,这两个爱好使得他一直呆在渝州没有离开。 他的这两个爱好,一个是吃渝州江里的一种细鳞鱼,这种鱼谈不上极其美味,但是却有一种中和子非常喜欢的东西,那就是这种鱼里面的鱼卵,经过河边一家酒楼大师傅烹饪之后,更是美味佳肴,一般人其实并不觉得比其他的鱼馆更好吃,可偏偏对了中和子的胃口,这是他极喜爱的一道菜。另一个爱好就是女人。 他对女人的痴迷,可以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大把大把的钱花在青楼,而且她特别喜欢那种床上功夫很娴熟的女子,还不喜欢青涩的处子。 他所修炼的房中术是延年益寿一种重要的法门,至少他是这么相信的,还当然他的房中术并不是那种损人利己的缺阴德的采阴补阳,而就是利用房事来保养身体,延年益寿的。因此他把它当成一种功法来练,并享受其中的快乐,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要下山,到城里各个青楼去寻花问柳,直到次日清晨,这才回山继续修炼。 他帮马掌柜布置了宅院的机关,得了马掌柜一大笔重谢,所以这些日子手头很宽松,做这些事就更加得心应手。 这天傍晚他修炼完毕,便换了一声长袍,他是不愿意穿着道袍去青楼的,那种感觉有些怪怪的,虽然他这个教派并不忌讳女色,但他总觉得那样不妥。 他换了装之后,骑着马带着一个小道童,也是换了便装的小厮,两人骑着马下山进了渝州城江边的酒楼上。 酒楼门口迎接客人的伙计已经跟他很熟了,因为这位道长天天都来吃鱼卵,虽然打赏并不丰厚,但是老顾客当然是要加倍巴结的,于是赶紧上前陪着笑说:“道长来了,今儿个有一条非常大的鱼给打捞了上来,养在后面的鱼缸里,掌柜的说了,道长要吃活的,所以也不知道您是不是能准时来,就没杀,等你来了取卵之后,煮了给您送来,您楼上请。” 中合子听了这话,满意的捋捋胡须点了点头,听到说一只十斤重的大鱼捞上来了,顿时咕咚咽了下口水,想起煮鱼卵的美味,当真口舌生津,说道:“叫你们大厨快点,当然要整好了,该放的佐料可别忘了,另外在送一壶上好的酒上来,这么好的鱼没有酒下菜,那岂不是可惜到家了。” 店小二忙不迭答应了,一直陪着中和子到了楼上雅间坐下,站在门口候着中和子。 靠窗边的窗户是打开的,这时已经是临近中秋了,月朗星稀,这酒楼就在江边,放眼望去,江上碧波荡漾,流水潺潺,反射着月光波涛粼粼,看着倒格外有诗意。 楼下有女子唱小曲,那小曲倒是婉转动听,只是听小曲的一帮人不时哄笑,甚至还有划拳行令的,似乎那小曲子是一个点缀,并没有人去好生的欣赏,这让中合子不禁摇了摇头,他对歌姬是很尊重的,他每天晚上找女人,那也不是一去就直接上床,而是要听一番曲调,往往会选上三五个,在从中找到弹曲唱歌最好的,他觉得这样才是有风味的人,只有那些为了解决欲望才上窑子发泄的贩夫走卒所要做的事,像他这么高雅的修道之人,又怎么会去学那些人的样子呢。 所以他听到这小姑娘曲调唱得不错,不由点了点头,等到店小二上来给他沏茶的时候,店小二跟伙计端着一个大木盆上来,让他看看里面的鱼的时候,他对店小二说:“等会儿,下面那个唱曲的有空了让她上来,给大爷我唱一曲。” 店小二赶紧答应,中合子这才上前查看那大木盆里的鱼。 这条鱼还当真大,有十多斤,在木桶里,缓缓的游动,眼睛滴溜转着,肚子鼓鼓的,一看里面肯定就有不少的鱼卵。 中合子最喜欢的就是煮鱼卵,当然还有鱼肉,他也很喜欢这种禹江里的鱼,这鱼肉还真是美味,特别是这家酒楼大厨的厨艺很对他的胃口,做出来的菜肴让他流连忘返。 他伸手下去摸了摸鱼的脊背,点了点头说:“就它了。” 店小二满脸堆笑答应了,跟另外一个伙计两人抬着大木盆出了包间下楼、刚到楼下,一位年轻少女正坐在走道旁边的桌上,旁边是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年轻人,少女见到那大木盆过来,探头瞧了一眼,哎呀叫了一声,说:“好大的鱼呀,这鱼可真大,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呢。” 听到这么说,那店小二颇有几分得意,献宝的说道:“那当然,我告诉你,这么大的鱼可是非常难得的,一年能捕到一两回就很不错了。” 少女瞪大了眼睛,满是赞叹说:“我还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我能摸摸它吗?” 第706章 大鱼 店小二见她长得活泼可爱,虽然有些消瘦,但是身上穿的衣服那绝对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又见旁边那锦袍少年手摇折扇,很悠闲的样子,那身衣袍也是值不少钱,于是也不敢说不,便痛快的点头了,说:“那你就摸吧,小心别摸她的嘴,不然它还以为你要喂食呢,它会咬到你的。” 少女答应了,站起身俯身到骨盆上查看了一下,然后缓缓伸手下去,先摸它的脊背,然后摸它煽动的腮,抬头对那锦袍少年说道:“少爷,这鱼可真大,而且好乖呀,我摸它都静静的在那不动呢。” 锦袍少年嗯了一声,对那两个伙计说道:“这鱼多少钱?我买了,给我做一道上好的鱼汤端上来。” 店伙计瞧着他忙赔笑说:“这位公子爷实在抱歉,这鱼楼上有个道人已经定了,是我们店的老常客了,还真没办法再给你。”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他出多少钱,我双倍出。” 另一个伙计也帮着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信誉,掌柜的已经答应给了这位道长,就不能再给别人,若是那样,小店只怕就没什么信誉了,既然公子也喜欢这种大鱼,可以经常光顾小店,如果是再遇到这种大鱼,我们一准给少爷留着。” 锦袍少年折扇刷了一下,满是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那算了,我也不过路过而已,瞧着这鱼挺好玩儿的,既然他要了就给他吧,君子不夺人所爱。” 两个伙计一听这话才松了口气,生怕锦袍少年是哪家公子哥惹不起的,非要这鱼那可就麻烦了,听他愿意放手,都忙不迭表示感谢, 就在他们两个跟锦袍少年说话的这当口,伸手在桶里摸鱼的少女悄无声息的将指缝夹着的一枚小小的药丸送入了那大鲤鱼的嘴巴。 这药丸外面是用鱼饵包裹,所以那鱼闻到这味道,正是自己喜爱的,便毫不犹豫一口吞了下去,还欢喜的摆了摆尾巴。 少女又摸了摸大鱼的肚子,然后把手抽了回来,说道:“可惜了,这大鱼这么乖,却要被人吃掉,要是我们应该把它拿去放生。” 锦袍少年扑哧一笑,说:“我还当你要杀了它吃呢,却拿去放生,这么多店这么多鱼,你放得了几条啊。” 店小二也有些哭笑不得,对那少女说道:“这鱼很难得才打上来的,您却要拿去放生,那岂不是太可惜了,要放生就放生些小鱼苗,那个没人吃,要不然这么大的鱼你把它放生了,别的人捞上来还是要拿去吃的,毕竟这种大鱼很难捞到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抬着木桶往厨房去了,好像担心这丫头非要闹着把鱼买下来拿去放生似的。 鱼卵和鱼肉都已经准备好了,很快便做好了端了上来,放在了中合子的桌前。一小坛的花雕酒也摆在了桌上,中合子早已食欲大动,哈喇子哗哗的顾不得别的,拿勺子赶紧舀了一勺鱼卵送到嘴里,闭着眼睛,蛮有滋味的舍不得下咽,品了半晌,这才吞了下去,然后十分满足的赞叹了一声,摇晃着脑袋,好像读书人品味着圣人的锦绣文章似的。 他一勺接一勺的吃着鱼卵,连酒都顾不上喝,先要大饱口福再说。 他正吃的高兴,这时门外进来了店小二陪着笑说:“道爷,下面唱曲儿的已经得空了,正在外面候着呢,您看是不是请她进来?” 中合子已经吃了十多汤勺的鱼卵,微微有些半饱,这才很舒坦的嗯了一声说:“叫进来吧,唱的好大爷有赏。” 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外面进来了一个女子,这女子也就十八九岁,后面跟两个老汉,手里拿着一把琵琶,进来之后,哈着腰给中合子见礼,中合子瞧了那姑娘一眼,觉得长得颇为俊俏,点点头说道:“把你最拿手的唱一曲,唱的好大爷有赏。”那少女娇滴滴答应了,说道:“奴家先谢过道爷的打赏。” 如果不看人,只听声音好像十四五岁少女似的,中合子兴趣盎然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十八九岁的人长了十四五岁的嗓子,唱出来一定好听,来来快上,要拿着你的歌下酒呢。” 说罢他自己站起身,端过花雕酒坛,给自己的大酒杯倒了一大杯酒,然后夹了块鱼肉送到嘴里嚼着,饶有趣味看着那少女歌妓。 歌妓飞了个媚眼说道:“不知客官想听什么样的歌。要听荤的还是素的?” 中合子当然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荤的那就是调情的小曲,而素的自然是诗词歌赋。 中合子一直以得道高人自居,一般是不听那些淫秽小曲的,不过不知什么的,今儿个他好像觉得格外的想那种事,听到荤的曲子到一下子把心头火给撩起来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于是饶有趣味的瞧着歌妓说道:“来曲荤的,越荤越好,哈哈哈哈。” 旁边的店小二有些奇怪,因为这位中合子道长在他们这吃饭很长时间了,每次也经常会叫唱曲儿的歌妓来唱曲助兴,但是基本上都是听的诗词歌赋,很少能听到他让对方唱荤的,即便是唱也只是浅尝即止的那种,而这一次他却要别人唱越荤越好,不由得还有些诧异,忍不住瞟了一眼,见中合子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已经泛着桃红,心想这道长还没喝酒呢,就已经醉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歌妓听他这么说,不由俏脸一红,又抛了个媚眼过去,这才回头瞧了一眼老者,娇滴滴说了个曲牌,老者答应,轻拢慢捻,弹了一个曲调。 这少女歌妓跟着那曲调轻启朱唇,婉转唱了起来:“鲜花儿,站起来,哎哟哎哟老汉推车过仙桥,伸手抄起两条腿……”越唱越色,淫秽不堪。 没想到那道长听的是有滋有味,摇头晃脑,一边哧溜喝着酒,一边大口吃菜,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那女子咕咚吞口水,看得旁边的店小二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悄悄退了出去。 听着歌喝酒吃菜,那一大盘的鱼卵已经悉数被他吞到了肚子里,鱼肉也吃去了大半。按照往常的话,他就该结账到青楼去了,可是这一次他似乎对眼前这个歌妓着了迷,怎么看怎么可爱。其实这个歌妓也就相貌平平,只不过有一副与别人不大一样的嗓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引起了他的兴趣。 等她唱完之后,中合子又叫她接着唱了两支曲子,也都是污秽不堪入耳的,唱得那女子都是俏脸通红,羞答答都不敢看人,这个神色让中合子更是兴奋。 这时,菜肴也吃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他便摸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对那抱琴的老者说道:“留她陪大爷过夜,这银子就给你了。” 这些歌妓其实也是要陪人过夜的,只要对方愿意给钱,老者当然满口答应,叮嘱那闺女好生伺候大爷,便抱着琵琶拿着那一锭银子出门去了。 中合子将店小二叫来,让他给自己开一间上房。楼上有两层是客栈住宿,陈设倒也干净,当下赶紧给前面掌柜的说了之后,马上给开了一间豪华的房间,然后中合子拉着那娇滴滴羞答答的歌妓上楼去快活去了。 一直闹腾到第二天大亮,那女子这才揉着腰,满脸不高兴地从屋子里出来,手里还攥着一锭银子,下楼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见没人跟出来,这才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自己不行,还要找女人,真是的。折腾老娘一晚上,搞得老娘不上不下的,真是气死老娘了。” 一边说着一边扭着腰肢下去了。 那道童其实就在走道旁候着的,只是有柱子挡着了,那女人出来的时候没瞧见他,而她说的话却听得十分清楚。 道童有些奇怪,从这女人的话中听来,好像道长那玩意儿起不来,折腾了一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忙哈着腰在门口等着。过了片刻就见脸红得跟猪肝似的中合子从里面出来了,甩了甩袍袖,哼了一声,说:“回道观!” 道童也不敢多问,陪着他下楼,取了马骑着往城外走。 中合子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回头,似乎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似的,而他的脸始终跟猪肝似的红,眼中有一种鬼火一般的欲望,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他们的马到了城门口时,中合子似乎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拨马头,说道:“回去。” 道童不知道他要去哪,只是答应了后面跟着。 中合子打马扬鞭,跑得飞快,路边的人都纷纷躲避,一路狂奔,停下来的竟然是中和子此前经常去的那家青楼翠香楼。 而这时翠香楼已经打烊了,青楼一般都是晚上营业,到天亮就停业了,因为姑娘们也要休息的,但是门口都有两个龟公在守门,不时打着哈欠,看见飞马过来,马上的人却是他们的老常客中合子,赶紧哈着腰上前,帮他牵住了马的缰绳,道:“道长,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姑娘们可都还在睡,刚刚回去一会儿。” 道长翻身下马,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说:“喜鹊在不在?把她叫来,我给双倍的钱,陪道爷,道爷正憋得慌呢。” 喜鹊是这翠香楼有名的歌妓,不仅歌唱的好,床上功夫也是一数二的,这道长叫她也叫的最多。 中和子扔了一小锭银子给那龟公,龟公有钱在手,那当然什么事都好办,忙陪着笑把他往他经常去的房间带了过去,同时自己一溜烟的跑去找喜鹊去了。 第707章 没钱了 喜鹊正睡得迷糊,听到外面有人拍门,没好气的问是谁。龟公赶紧说是中合子早早的就来叫她了,而且愿意出双倍的过夜费。 这喜鹊听说有双倍的钱赚,睡不睡觉倒无所谓,赶紧爬起来,匆匆梳妆打扮一番之后,忙不迭地来到了他跟中合子经常过夜的那套豪华套房里,见到中合子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娇滴滴的进去说道:“道长今儿怎么一大早就来了,你白天不是要修道吗?让你陪我去游船你也不愿意,今天怎么改了性了。” 中和子走上前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不知道怎么着,昨晚上找了个小妞,却一直起不来,你帮帮我,你的活是最好的。” 喜鹊扑哧一声笑了,嗔怪地瞧了瞧中和子,说道:“放心吧,交给俺。” 从早上一直折腾到傍晚时分,这信心满满的喜鹊展出浑身解数,依旧没能让中合子如愿,中合子心烦意乱,脸更是黑红,比煮熟的猪肝还要难看,他感到全身的热血都要破开血管涌出来了,可偏偏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管用什么招数,都没半点用处。 倒是喜鹊姑娘体贴人,柔声安慰他说:“你兴许是太累了,要不你回去歇息一晚,明晚再来,那时应该没问题的,奴家等着你。” 中合子听到这话点点头,他也觉得很有这种可能,越是着急就越没法办到,于是便沮丧的起来穿了衣服,付了钱然后下楼,带着道童往回走。 道童见他黑着脸,小心翼翼问他还去不去江边酒楼吃鱼卵,没想到正中中合子的气头上,顿时一马鞭抽了过去,大骂道:“老子现在窝火,还吃个屁的鱼,回道观!” 道童被抽了一鞭,哪敢再多说,连声答应,跟着中合子策马出城,上了小山回到了道观之中。 回到道观之后,中合子匆匆吃了晚饭便倒头就睡,因为头天晚上就没好好睡,折腾了一晚,所以按道理应该很快能睡着,而且他也感觉到很困,可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心中老是想着这件事,这对他来说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他修炼道家房中术,对此深有心得,根本不存在起不来的事,可偏偏不可能发生的事的的确确就发生了,刚开始他以为是先前找的那歌妓技术不行,换了一个他认为是技术最好的,结果依然不行,这让他十分烦闷,辗转反侧,虽然天没黑就上了床,却一直到夜半三更,实在熬不住这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中合子才醒过来,洗漱完毕之后,他觉得精神恢复了,便想再去试试看,虽然白天是他修道的时间,但是对于这件事他更关心,他更想知道这方面的问题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所以修道念经暂时放了一边,马上叫了道童骑了马下山来到了翠香楼。 这时候还没到中午,喜鹊正在睡觉,听到龟公说中合子道长来了,而且又是双倍的费用,哪里还敢再睡,赶紧洗漱化妆之后便出来接客,来到那经常欢聚的套间里,见到脸色跟猪肝似的中合子,便欢蹦乱跳的过去。 这一次虽然中和子还是感觉到心中急不可耐,但他还是压住了性子,对喜鹊说:“你给我唱一曲,我让自己先平静一下,太着急反而适得其反。” 喜鹊当即答应,叫来乐师,她自己拿着琵琶一边唱一边跳舞,她歌喉婉转动听,舞姿曼妙,很是让人陶醉,只看了一半中和子便忍耐不住,抱着她就进了里屋。 这一场鏖战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整整半天时间,最后喜鹊都求饶了,倒不是别的,而是这道长跟发了疯似的,可是怎么都起不来。这一下喜鹊也没办法了,可怜巴巴的瞧着中合子。 中合子也累得精疲力竭,更关键是他心里遭受的打击无以言表,都折腾了半天也没效果,再折腾下去同样会没效果。这半天他的身心已经极度憔悴,无以为续了,于是在喜鹊和老鸨的规劝之下,他便在翠香楼开了一间房好好睡觉。 他睡的是翠香楼后面的房屋,丝竹之声和欢笑声几乎全部在前面的院子里,但是这一晚上他却基本上没怎么睡着,满脑子都是让他沮丧的这件事情,到了天亮的时候,这才昏昏沉沉睡了一小会儿。 之后的三天,中合子跟发了疯似的呆在翠香楼,也不回去念经了,每天睡了吃,吃了做,做不了再睡,总想着能够恢复。 他不停的换人,翠香楼数得上号的女子都上阵,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他起来的。他的脸跟已经煮熟的虾子似的难看。 到了第三天,老鸨见他憋得鼻血都快出来了,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长,我怀疑你是被人动了手脚,是不是有人给你下了锁阳之类的法术或者这方面的药,要不然,道长以前都没这毛病,而我们这些姑娘也都个个身怀绝技,绝对没有做不到的事。道长现在这个样子,以老身所见,可能是别人做手脚了,要不你请个高人给看看。” 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中合子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我也觉得不对劲,这些天我也在琢磨这件事,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怎么遭的道。对了,你说那种药有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鸨当然知道中合子指的是什么药,赔笑说道:“那当然有,有些买回来的小丫头死活不肯接客,这种药灌下去她马上乖乖听话。” “那有没有这种药的解药?” “有啊,有些觉得兴致不高的客人也要喝这种酒,但是有些贪杯喝多了,就像你现在这样,满脸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有的还出鼻血呢,若是不解救的话要出人命啦,姑娘也受不了啊,所以就给他们喝上一瓶,很快就能缓解。” 中合子顿时喜上眉梢,一拍大腿说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的把药给我拿来。” 老板嘿嘿干笑两声,说:“道长,这药有点小贵,一瓶要十两,您看…..” “给!我给,别说十两,再多我也给!” 中合子伸手去抓自己钱袋,一抓却抓了个空,钱袋瘪瘪的,不用心头一惊:“我钱呢?怎么没了?我记得我带了满满一钱袋来的。” 老板赔笑说道:“道长在我们这呆了三天了,大都是双倍的给钱,那还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其实昨天晚上钱就花光了,道长说赊着,你到现在已经欠了五十两呢,所以要是以前,道长欠着也就欠着,因为道长从来不赖账,但是这次欠的有点多,小店小本生意,实在不能欠更多了,所以道长您得先拿钱把前面帐结了,我这就马上给你把药拿来。” 中合子一听这话,眉毛都立起来了,想发火,不过又发不出来,毕竟自己已经欠了人家五十两了,那可不是个小数,他也有些暗自心惊,因为他每天都要来花销,这钱跟流水似的往外花,前前后后也不知道砸了几千两在这销金窝了。 他的道观里收入也不多,因为道观主要是他修行用的,所以基本上不对外,也很少有人知道,没什么香火,主要靠他在外面给别人算卦做法事维持。而他最大的一笔买卖就是给马掌柜布的机关和阵法,马掌柜厚厚的一笔酬金,这才花天酒地,心头有底数,可是没想到到了昨天这些钱已经花光了。 而这些日子因为有这些钱,他也没出去挣,坐吃山空,特别是这几天双倍的给钱,情急之下又是不断的打赏这些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帮她化解难题,可没想到还是没起到效果,钱却大把大把的花掉了,到现在已经没钱了, 他挠了挠头,也不好意思再让赊着,这以前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一咬牙,看来只有找马掌柜再去要点钱了。 马掌柜有的是钱,应该不会在乎的,不过先前自己帮他布置机关,给他算卦,他给的钱都非常优厚,公平的说,至少比他在其他地方做同样的事多了一倍都不止,再去跟他要钱,实在有些张不开口,但是到如今又能怎么样呢,只有找他了。 因为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做生意赚钱,而这种话他还总是开不了口,于是便叫自己的道童去找马掌柜再要些钱来,至少六十两,道童飞一般的下楼骑马去了。 中合子对老鸨说:“要不你先把药给我吃,我一准把钱给你送来。” 老板想了想说:“也行,我去给你拿药,记得十两银子,这药可贵了。” “我知道了,不就六十两吗,我啥时候欠过你的钱?依老道的本事,要赚六十两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那是那是。” 老鸨答应着出门去了,过了片刻拿了一个瓷瓶过来,拔开盖子递给他说:“全都喝了,喝完之后很快你就没事了。” 中合子如获至宝,赶紧伸双手接了过来,闻了闻,一股药味,凑到嘴边咚咚一口气,全都灌到了肚子里,还觉得不放心,高高举着让瓶子里最后几滴也都递进了自己嘴里,再也滴不出来,这才砸吧砸吧嘴,将瓷瓶放下,说:“这药倒还可以,甜甜的,不是那么难喝。” 老鸨笑呵呵说:“你就等着再展雄风,一泻千里吧。” “那敢情好,若真是能够如此,等我赚了钱好好打赏你。” 老鸨笑呵呵走了,吩咐喜鹊好生照顾道长。 第708章 所有花销算我的 中合子一直将喜鹊搂在怀里上下齐手,要是在以前,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便可以让他得偿所愿,可是现在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没用,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的希望也一点点破灭,等到过了一个时辰,喜鹊都累得娇喘吁吁,却还是没有任何起色,这使得中合子大发雷霆,叫丫鬟去把老鸨叫来。 老鸨来了之后很是有些意外,说从来没有这种情况,不管是谁,喝了这药最多一顿饭功夫就有效了,从没有人说一个时辰还没任何动静的,要不要再拿一瓶试试看。 事到如今,中合子已经没有选择,便叫老鸨再去拿一瓶来,直接灌进了肚子中,可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半点用处,喜鹊已经坚持不住,换了一个姑娘来,同样如此。 此时,那道童却一直没有回来,这让中合子很是气恼,因为老鸨已经来进来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催他结账了,要不然姑娘可就要去接别的客人去了,不能老在这又拿不到钱。 中合子实在按捺不住,反正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穿了衣服,骑马来到了马掌柜的宅院前。 老远就看见宅院外面的石凳上坐着自己的道童,一脸茫然,他不由怒从心头起,策马过去,不由分说便是狠狠一皮鞭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我叫你找马掌柜拿钱,你去坐到这儿乘凉,让为师一阵好等。” 那小道童捂着火辣辣的脑袋,哭丧着脸说道:“里面的人说了说马掌柜出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叫我外面等着。一等等到现在。” “你不会再问问他去了哪,我们找去啊。” 小道童只是哭丧着脸不敢搭腔,中合子便翻身下了马,走上前去拍门,门很快开了,出来一个门房看见是他,满脸堆笑忙不迭的说道:“道长来了,道长请问有事吗?” “我找你们家掌柜的,手头不宽裕,想看看他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一百两就可以。” 那门房老头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我们掌柜的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刚才您的小厮来说这事的时候,我去回禀了管家,管家说这种事情还只能等老爷回来才决定,因为不是一两二两的事,他也拿不了主,要不道长你在家中等着,等我们老爷回来之后再商量,行吗?” 这时候中合子哪里还坐得住,急声问道:“你们老爷究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说:“真不知道,老爷出去的时候也没说,不过带了一帮子人一大早就走了,还带了不少吃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 中合子听到门房说管家说了一百两他们做不了主,不敢给借,不由心中有气,他又不好厚着脸皮让他们先借一点,毕竟人家说的也有道理,这一百两可真不是小数,而现在他已经欠了青楼七十两了,还准备再拿三十两继续努力呢,没钱可什么事都办不成。 于是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算了,我另外想办法。” 说罢下了台阶,身后门房却咣当一声把房门关上,里面传来了门房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楚地传入他的耳多:“已经双倍给了酬金还嫌不够,还真当我们马家是他的摇钱树啊?真是的。” 中合子一听这话,顿时身子一僵,他也没有回头,心中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很可能马掌柜根本没有出去,听说他来借钱,而且一借借一百两,便心中有气,因为在之前他的确已经给他丰厚的酬谢,所以让门房借口自己出去,根本不予理睬。 这件事让中合子不由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又发不出火来,只能狠狠地哼了一声,出来之后对道童一挥手:“走!” 两人上了马,策马往城外走去。 中合子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回道观取些值钱的东西拿去当了,拿钱先把青楼的帐结了,不然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他为了修道,所以他的道观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免得被人看了还以为他贪图享受,他算计下来道观中值钱的加起来,零零碎碎或许能卖个一百两就差不多了,其中有几件法器还是很值钱的,只是这法器要当了之后,后面要做法可就麻烦了,但现在他没办法,只能先把它当掉之后赚了钱再赎回来, 他回到道观,里面的道长见他黑着脸,脸却跟煮熟了的虾子一样通红通红的,连眼珠都红了,不由有些担心,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理,径直回到自己的房子取了那几件法器,便揣到怀里,出门骑着马又飞奔进城。 中合子带着小厮在渝州城找了一家最大的当铺。——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到当铺里来,这对他以前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可是现在他别无选择,进去之后,站在高高的柜台前从怀里取出了那几件法器放在柜台上,对那冷漠的瞧着他的账房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东西当了。” 那柜台后的伙计拿起来撇着嘴看了一下,然后瞧着他说:“当多少?” “一百两” “就这么个破东西想当一百两?你穷疯了吧。” 那伙计也不认识他是大名鼎鼎的道长,所以说话很是有些不中听,把中合子气得直吹胡子,可是又没办法发火,说:“那你说能当多少?” “五十两,多了不要。” 中合子气得都要晕了,说:“你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是法器,这东西要是在修道之人手里,没有三百两我不会松手,我只当一百两,就想着将来还可以随时赎回来,你确只给我当五十两,你才是失心疯了。” 那伙计听他这么说,又拿起那法器瞧了一眼,说:“你等着,我去叫掌柜的来。” 片刻,掌柜的出来了,先瞧了一眼中合子,也不认识他,又拿起了座上的法器瞧了瞧,又看了看中合子,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管不管用,能不能卖出你说的钱,不过看到应该有些年头,算得上古董,所以我们才愿意收,既然这位道长你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一次,八十两,再多你还是把它拿走吧。” 中合子气得直吹胡子,但是现在话已经说到这程度,没办法再讨价还价,反正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挣到钱把他赎回来,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八十就八十,给我开当票。” 伙计马上给中合子开了当票,拿了八十两银子,用一个钱袋装着递给了中和子,中和子把钱袋搭在肩上,对伙计说:“我的法器给我收好,别损坏了,你们赔不起的,我过两天就来收。” 伙计嗤的一声冷笑,鼻孔朝天没瞧他,中合子气得眼睛发绿,收着钱迈步走出了当铺, 他带着道童策马再次来到了翠香楼,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翠香楼开始热闹起来了。门口的龟公见到他还是很热情的招呼他上楼,到了先前他包的那间房子,老鸨已经得到消息,提前就到那儿坐着等他了,见到他肩膀上搭着钱搭子,便赶紧的陪着笑上来说道:“道长,您可赚了钱了,能把帐付了吗?” 中合子冷哼一声,将钱搭子扔在桌上说:“八十两,你点点。” 老鸨顿时满脸堆笑,把里面的钱一个个拿出来数了数,还仔细看了看,才笑逐颜开说道:“没错,就是八十两,扣去七十两欠账,您还有十两在我这呢,今儿个您打算叫哪位姑娘陪你呢?不过道长,说实话,别怪老身说话难听,这十两只怕不够你一晚上花销,而且小店实在不能再赊账了,您看要不要另外给你找位姑娘,喜鹊她们的身价太高了点,道长如果单纯只是想那话儿起来的话,其他姑娘也成的,没必要花大价钱找红牌的姑娘。” 一听这话,中合子更是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被人如此轻视,红牌姑娘劝他不要点,因为付不起钱,让他点一般的姑娘,这可把他鼻子都气歪了,拍桌子想发火,可是又发不起来,因为口袋没有钱也就没了底气,正在这时,门口有人高声大叫:“这位道长今晚所有花销都算我的。” 众人扭头望去,在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道士,身穿道袍正微笑瞧着他们, 老鸨顿时笑逐颜开,赶紧起身迎了上去,陪着笑说:“这位道长很眼熟啊,哎呀,你不是一文道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人正是一文道长杨仙茅,他瞧了老鸨一眼,说:“你认识我?” “嘿嘿,当然认识,你买那个御医刘育的女儿做丫头的时候,我们俩还抢着买呢,你忘了,就在衙门的大堂里。” 杨仙茅当然记得,当时这位老鸨还有些生气,因为扫了她面子,但是雷捕头给她使了眼色,并告诉她杨仙茅的真实身份和后面的靠山之后,她立刻换了一副脸色,还主动邀请杨仙茅一定要光顾他的翠香楼,没想到杨仙茅还真就来了。 杨仙茅说:“我朋友送过来的钱你收到了没有?” 老鸨一拍脑门说:“对对对,你朋友放了一笔巨资在我这。这笔钱,嘿嘿,就算道长您在我这吃喝拉撒睡天天叫十个红牌陪着,十年也都花不完,道长你可真有钱。” 杨仙茅心头一凛,看来马掌柜还真是下了重注,这才请动了那武当山的三老之一天机子和横行长江的一代枭雄朱铁锤,也许两个人想着这笔钱赚下之后一辈子都不用愁,可以过好日子,这才答应,因为这笔钱的确太让人无法拒绝了,而现在这两人为了活命把钱全部都送到青楼来了。 杨仙茅道:“行了,今晚上花多少钱给我记账上,从里面扣就是了。” “好勒,您老就放心吧。” 第709章 折中的办法 杨仙茅之所以想到这个法子,是得益于那萧真人告诉他的法门,跟他说有钱花到别的地方,都会被老天爷给收掉,但唯独在青楼里花钱是不会被收掉的,他按照萧真子的办法,还果真钱就保住了,只要钱到了老板手中,再丢了就不关他的事了。 中合子见进来的是个道人,顿时多了三分亲切,又听人家十分豪迈的要给他包夜,更是高兴,赶紧起身抱拳拱手说道:“这位道长请了,贫道中合子。”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贫道一文,一文钱的一文。” 中合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沉声说道:“莫非你就是那个医术如神,又会看风水治病的一文道人?” 中合子心头有些紧张,因为是他给马掌柜算卦,算出马掌柜的大儿子就是被这位一文道长所杀的,能杀得了马掌柜的大儿子,说明这个道长武功着实不错,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若是对方要知道自己帮马掌柜对付他,那只怕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所以话到嘴边赶紧话锋一转,说了后面的话。 他的确听说杨仙茅的一些事情,尤其是看风水治病,没想到这位马掌柜的死对头今天却出现在青楼之中,难道他已经知道这自己帮马掌柜,所以要来对付自己吗?那为什么不一上来就动手,却还要请自己包夜,又见他满脸是笑,并没有任何异样,心头又稍稍宽慰,或许他还不知道,只是碰巧看见自己这尴尬的情况,这才出手,毕竟都是修道之人。 于是他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强作镇定,给杨仙茅让坐,杨仙茅点点头,对站在一旁的老鸨说道:“你们先都出去,我有话对道长说,说完之后我叫你们送姑娘你们再送来。” 老鸨赶紧答应,然后退了出去把房门拉上。 见杨仙茅如此吩咐,中合子一颗心又立刻悬了起来,难道他是有备而来吗?忙讪笑着在软塌上坐下,紧张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明人不做暗事,咱们两个打开窗户说亮话,你算卦跟马掌柜说是我杀了他儿子,他相信了,先后派了三波杀手来杀我,当然都被我摆平了,但是这个也激起了我的怒火,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来对付姓马的。我听人说你给这姓马的宅院布置了阵法和机关,我想要图纸,你把它给我,我再帮你解开锁阳的禁咒,同时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至少可以在翠香楼花天酒地一年。” 一听这话,中合子不由心头一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道长可能误会了,我真没有这么做。” 杨仙茅目光如电扫向了对方,把中合子吓了一跳。 杨仙茅冷冷的说:“我知道你是为了钱才帮他,而且你算得也没错,他大儿子的确是被我杀了,不过是他先要害我,咎由自取,你帮他设机关,这些我都不想追究,所以我没打算要杀你,但是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要杀你轻而易举。” 中合子愣了一下,这时他已经看出杨仙茅动了真怒,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倒也不敢再狡辩,于是陪着笑说:“道长你也说了,我是为了钱,我真没有对付你的意思,谁给我钱我就做。但是我既然已经帮了马掌柜,我就不能再帮你,要不然被马掌柜知道了,我会死的很难看,请你理解,凭你的本事,你想要杀他也并不是难事,你只需要避开他的宅院就行了,因为只有他的宅院才有机关和阵法,说实话,那些机关阵法的确不容易破,所以道长不要轻易尝试,这是我能提醒你的,也算是回报刚才道长的一番好意。” 杨仙茅中暗想,果然如那朱铁锤所说,这道长认准了马掌柜,所以宁可得罪自己也不愿意得罪马掌柜,而现在自己又不能强行下手,他也没打算强行下手,因为朱铁锤提醒他了,这中合道长因为是修道之人,有很多古怪法门,因此用一般的逼供手段是没办法达到目的的,只能想其他的招,利用他的弱点或许还能破解,所对才来布这个局。 中合子吃鱼的酒楼里的那锦袍少年就是杨仙茅,抚摸大鱼的当然是刘冬雁。刘冬雁喂了鱼吃下的药,是杨仙茅从一百年前的毒药宝典里面所记载中制作的一种催情锁阳药。 杨仙茅给那鱼喂了药之后,那鱼吸收了再被中合子吞到肚子里,当然就中合子也就中了毒了。 杨仙茅不紧不慢而且很平淡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在你吃的鱼里下了一种药,这种药叫做催情锁阳药,顾名思义这种药吞服之后,可以让人*中烧,难以抑制,却偏偏起不来,不能随愿,而随着这种*的积累,到一定时间会血管爆裂而死。我实在不忍心看道长就这么死去,不过你如果不愿意跟我合作,那我也没办法,我知道修道之人不怕死,不过这种死法的确很让人惋惜呀。好了,我知道道长现在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我给道长一天时间,明天傍晚我会再来找道长。——从今天到明天,你在这青楼的所有费用我都包了,一点小意思。” 杨仙茅站起来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把错愕的中合子抛到了身后。 他之所以给了中合子一天的时间,便是要让中合子继续饱受这种折磨,没钱的话就折磨不了他了,他下来交代了老板之后便告辞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中合子呆呆的坐在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那是因为血管中根本控制不住的奔腾,他想起杨仙茅所说的那句话,将来用不了多久会血管爆裂而死,他真的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不过那天没到来之前,奔流的*让他再也无法自持,既然对方愿意支付到明天下午的所有费用,*中烧之下他也没客气,便立刻叫老鸨再叫喜鹊和其他姑娘来,想再尝试一下,又叫老鸨拿两瓶解药来都灌到肚子里,但是却没有一点起色,因为杨仙茅所使用的药跟翠香楼使用的并不是同一种药,自然解药也就不起作用。 第二天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杨仙茅再次出现了在这间屋子,中合子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因为这一夜他都没睡好,整整一天一夜忙活还是没有任何起色,而且他感觉到自己血管中那种可怕的爆裂力已经在开始发生作用,血管隐隐作痛,他担心杨仙茅所说的血管爆裂而死很快就会出现了。 便在这时,杨仙茅来了。 他看见杨仙茅进来之后,中合子赶紧起身抱拳拱手说道:“道长来了。”挥手让喜鹊等人出去把房门关上,请杨仙矛坐下。 杨仙茅说道:“道长想好了吗?” 中合子很是为难,摇摇头说:“这个我真做不到,我这人虽然好色贪吃,但是做人还是有原则的,我不能帮主顾的对手来对付他,若道长是主顾,我这样做道长也不会高兴的,你说是吧?所以道长能不能另外说个条件?我但凡能做到的一定做,不让道长吃亏就是。” 杨仙茅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我也相信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实话,我让人盯着你,你这一天一夜到没去把消息泄露给马掌柜,说明你当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这让我对你多少有了些好感。不过一码归一码,你如果不把马掌柜家的机关和阵法图纸给我,我是不可能给你解药的,因为你帮了我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对敌人从来还没有像对你那么仁慈过,你应该感到庆幸了,但是不要逼我。” 中合子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真帮不了你,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杨仙茅摇摇头说:“既然这样,那我走了,明天下午这个时候我会再来问你,还是老规矩,到明天下午你所有的开销全都记在我账上。” 说罢,杨仙茅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接下来的一天,中合子再次饱受了煎熬,结果相同。 杨仙茅再次出现他面前时,他整个人已经快崩溃了,因为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血管那种膨胀,他相信杨仙茅说的不是瞎话,他总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到血管爆裂就会被*活活的烧死,因为这*一天比一天强烈,他几乎没有睡觉,白天黑夜的折腾,把喜鹊他们几个弄得哀求连连,最后连老鸨都出来干涉,却还是没能奏效。 而这一天他还是咬牙没有答应。 如此反复整整过了五天,每一天都是杨仙茅替他买单,所以中合子想尽了办法折腾却仍然没有效果。 到第五天时,他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精神上的高度压力和肉体上的折磨,让他身心憔悴,眼窝深陷,鼻血都流了几大碗,可始终没办法化解,他自己是修道之人,也会道法,但是他不会这种法门,他尝试着使用过类似的道法来解,没有任何效果,因此在第五天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如果再不低头,恐怕自己活不到第二天早上就会血管爆裂或者被*活活烧死,因此,这天傍晚,在杨仙茅再次来到他身边时,他终于提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第710章 奇门遁甲 中合子对杨仙茅说:“我绝对不能够出卖我的雇主,这是我的原则。不过你如果有本事能破掉我布的阵法和机关,那就与我无关了,所以我把我平生所学教给你,你有没有本事破掉马家的机关和阵法那就看你自己的修为造化,也不违背我的原则,你看这样作为交换条件可以吗?” 这些天杨仙茅一直在暗中观察中合子,知道他的确是个讲原则的人,而他提出来的这个方法倒也新鲜,自己不仅可以用所学去破掉他在马家布下的阵法和机关,自己还能从中学这门技术,当真一举两得,只是不知道难度怎么样,自己能不能短时间里学得会,于是点了点头说:“那也行,学会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中合子说:“你要想把机关阵法和破解之法全部学会,那没有几年是达不到的,但是如果你只要学认识阵法和机关,并加以破解,这个不会太难,因为任何东西都是毁坏容易建起来很难,如果你足够聪明,记忆力足够好,三五天就差不多了,但如果说一般的人的话,恐怕要一两个月才行,我见道长目光深邃,又是武功超群,同时也懂阴阳,这就好办了,所以我估计应该三五天就可以。” 说到这儿,中合子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杨仙茅说:“这是本人奇门遁甲的绝学,我已经记在里面了,都是精要所在,你慢慢研究,将来一定有所大成,我可以把一些关键诀窍在这几天告诉你,你听我讲了之后再看,便可以事半功倍。” 杨仙茅接过来随手翻了翻便放到了怀里,说:“那好,我就答应你这个条件,我先用药物帮你把*止住,但是也只是得到暂时的镇住,一旦药力过了之后,你还会发作的,这一点你要记清楚,不要以为你的药已经解了。” “那是绝对不会的,道长请放心,我这人从来都是言而有信。” 杨仙茅从怀里取了个小瓷瓶,到了一枚药丸给他说:“你把它吞下,很快你就能恢复正常,可以持续五天时间,五天内你教我足够多的东西,我去找了马掌柜,如果我死在你布的阵法和机关之下,你也得不到我的解药,你也会血管崩裂而死,所以我的生死也是你的生死,希望你明白这一点,用心教我,不要藏着掖着。” 中合子沉重的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你放心,我教你的绝对是我平生所学,但是我跟你说,我不是针对马家机关和阵法来教你,我教的是一些主要的阵法的识别和破解,至于有没有马掌柜家的机关和阵法,这个我不能说,说了就违背我原则了,不过你相信,我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的。” 听到这话,杨仙茅点点头,因为这话也就意味着中合子教他的奇门遁甲绝对是包含了马掌柜家的阵法和机关的,要不然杨仙茅进去之后被这些机关和阵法所杀,那他中合子自然也就没命了。 中合子服下来药丸之后,也就一盏茶功夫,便感觉身上如沐春风,原先的浴火重生迅速熄灭,人也变得清醒了,这让他不由心中为之一振,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话儿也蠢蠢欲动,似乎又重新恢复了生机,不由得狂喜。 他对房中术看得非常重,如果说以后起不来,那他死的心都有了,现在已经有恢复的迹象,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就说明杨仙茅真有办法来化解自己所中的毒,于是中合子便开始跟杨仙茅讲解奇门遁甲的基本东西和原理,把基础的东西教会杨仙茅,然后再说一些关键的阵法和机关,最后再说如何破解。 至于如何修建机关和排练阵法,这一点他没有说,因为时间来不及,而这一部分博大精深,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杨仙茅用心听,觉得这奇门遁甲当真是奇妙无比,幸亏他脑袋里有鬼谷子的阴阳术做基础,这个奇门遁甲也是阴阳术的基础,两者有很大程度上的相通,因此可以说是一点就透,一说就知道。 这中合子滔滔不绝,说到半夜时已经把奇门遁甲的基本东西跟杨仙茅说了个遍,他感觉到杨仙茅已经基本掌握了奇门遁甲的基础原理,不由赞叹:“道长真是天资聪慧,我还以为至少要花三五天,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明天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全掌握了。” 杨仙茅笑了笑说:“算了,每天只学半天,你还是要拿半天休息,养经蓄锐,我也可以好好消化消化,不着急,就用三天时间吧。” 随后杨仙茅起身告辞,告诉他自己第二天早上再来找她,并告诉他在之后,同样他所有的花销全部包了。 中合子等杨仙茅走之后,兴奋不已,赶紧的把老鸨叫来,让她把喜鹊姑娘叫来,他想验证一下。 喜鹊来了之后,这一夜中合子终于得偿所愿,一泻千里,而且似乎对房中术还有所提升,这让中合子很是高兴,难道因祸得福吗。 第二天早上,当杨仙茅来到他房间时,他已经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见到杨仙茅一躬到底说道:“多谢道长,道长的药当真管用,而且似乎还对我的房中术有很大的帮助,实在是感激不尽。” 杨仙茅没有多说,招呼他坐下,继续开始学奇门遁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中合子尝到甜头之后精神大振,讲得更是用心。 这半天他讲授的是主要的阵法和机关的特点及识别的方法,一直到中午,杨仙茅又叫了饭菜来两人吃,没喝酒,因为杨仙茅要保持清醒,他也不愿意跟中合子喝酒。 吃完饭之后,中合子继续讲,讲到傍晚时分,主要讲了最关键的破解之法。 花了三个半天,杨仙茅便把整个奇门遁甲的最核心的东西学会了,当然除了布阵之外,这个他回头再慢慢研究。 学完之后杨仙茅对中合子说:“明天一天,我来跟你学怎么布阵,后天我再把所有的内容看一遍,不懂的我会来问你,你要如实给我解答,顺利的话我希望后天晚上能够结束全部学习,掌握你的这门法门。” 中合子很是惊讶,能够用三天时间把整个奇门遁甲全部学会,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一天杨仙茅对他所讲的内容全部烂熟于胸,而且对阴阳之术简直比他还要理解透彻,掌握的牢固,并且能够迅速地举一反三,这让中合子对杨仙茅已经刮目相看,所以现在他认为杨仙茅所说的三天全部学会并没有说大话,他完全能做得到,于是中合子点头答应。 随后第二天第三天,按照杨仙茅事先的安排,中合子教了杨仙茅主要的奇门遁甲的布阵法门和每个阵的关键,这中合子倒也是倾囊相授。没有藏着掖。 他已经把那本秘传的书都给了杨仙茅,很多东西上面有记载,他只要讲解的不够详细的地方,杨仙茅几句话就会把关键问题出来,所以他也没办法藏着掖着,因为杨仙茅每个话基本上都问到了关键所在。 因此三天之后,连中合子都摇头,觉得杨仙茅太精了,这奇门遁甲之术简直就是为他写的,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教他的啦,自己会的他全都会啊,自己有些地方没把握或者认识不清的,杨仙茅比他认识的还要清,不由得赞叹,在奇门遁甲这一方面杨仙茅现在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当然没有想到的是,杨仙茅是因为有了阴阳祖师爷鬼谷子的阴阳术,这是所有阴阳法门的基础,好比一个内功高手,要想学什么功夫,那只要他愿意都能学得非常好。 随后的每天晚上,中合子都要夜夜欢歌,身体恢复到了以前的完满状态,而且比以前还要有所提高,对他道法的修炼有了明显的帮助,这让他非常高兴,到第三天之后,杨仙茅把老鸨叫过来告诉老鸨说,从今以后的一年时间里,这位中合子道长在翠香楼所有花销全部记他的帐,老鸨高兴得合不拢嘴,使劲的夸赞杨仙茅大方,又说中合子遇到了贵人,这位年轻的道长如此仗义。 杨仙茅万事齐备,便准备对马掌柜下手了。 马掌柜的宅院占地非常广,里面戒备森严,到处都是他重金请来的武功高手,而且整个园子里布满了各种机关和阵法,特别是他的内宅,庄园里的仆从严禁随意走动,否则被机关和阵法射杀弄死,只能自己倒霉,所以马掌柜的内宅是防守最为严格的。 马掌柜已经连续派出三波暗杀高手前去刺杀杨仙茅为他儿子报仇,但是一直都没有成功,在杨仙茅的人头送到他面前之前,他可以说是寝食难安,因此也不随意外出,因为杨仙茅的能耐实在太让人震惊了,如果不是杀子之仇,马掌柜真的不愿意跟这样的人为敌。 可是现在他没有选择,既然已经出手,即便回头杨仙茅也不会放过他,因此他派出了一拨又一拨的高手前去行刺,特别是最后一波,可谓花了血本,连武当的三老之一都请出来了,花的钱也足以让他肉痛。 但是花再多的钱,他也要报杀子之仇。同时他也预料到杨仙茅一旦没有被杀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对自己进行还击,所以他不惜重金请了中合子道人布下了奇门遁甲的阵法和机关,没有必须出去的事情他是不会出门的,要一直等到杨仙茅被杀的消息得到确认。 第711章 马夫人 这段时间他也约束下属,尽量不与刘掌柜的人冲突,他不想两面作战,先集中力量对付杨仙茅,回头再来收拾刘掌柜,因为刘掌柜的实力也是超强并不亚于他,两边同时开战,他没这个把握取胜。 此刻他正坐在内宅,听船帮的各个小头目汇报近些日子的生意和其他一些重要事情,船帮的几个重要头目都到场了,包括他的小儿子。 他总共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被杨仙茅所杀,二子其实他更为喜欢,因此他已经让儿子开始接手船帮的一些重要事情,并参与核心机密的商议。 他们正说的热火朝天,这时廊下过来了一个侍女,端着托盘放着一个茶壶。门口的两个武林高手等她到了近前厉声呵斥,问到:“干什么呢?” 其实他们认出来了,这个女子就是马掌柜夫妻的贴身丫鬟,这丫鬟经常跟随在马掌柜和夫人身边,负责内宅的护卫也都认识他,作为护卫的职责必须要搞清楚内宅所有人的相貌和身份,眼见她过来,虽然认识,按照职责却还是要喝问的。 那丫鬟赶紧欠身说:“我来掺壶里面的水,差不多都凉了。” 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管家朝两个护卫努努嘴,护卫上前检查了这小丫鬟,周身没有发现任何凶器,把那水拿来打开瞧了瞧,里面也的确是大半壶热水,于是朝里面努努嘴说:“进去吧。” 丫鬟欠身附了一礼,然后拿着托盘走进去到门边的一张桌上放下,然后拿着茶壶从阳台后面绕过去,到了马掌柜身边的桌子,用手护住茶盖,小心翼翼的替他斟满了茶,然后提着壶给那些护卫头目们斟茶,在她整个斟茶的过程中,马掌柜几乎没说话,等着她把茶水全部斟满,然后端着托盘出去,马掌柜这才说:“行了,你们接着说。”由此可见他们商议的事情有多重要,甚至连贴身侍女在旁边都未曾说。 丫鬟端着茶盏下去,里面的人说话说得口干舌燥,正想喝水,偏偏前面的茶非常秀气,两口就喝完一杯,所以掺上茶之后,便都端起来咕咚喝了。 在议事厅上,一个非常胖的头目忽然头一仰,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甚至打起呼噜来,其他人都很错愕地望着他,可是其他的人也感觉到困意难消,突然特别想瞌睡,而且只是片刻间,便头一歪也跟着呼呼大睡。 转瞬之间这议事堂上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各自的交椅之上,包括坐在首席的马掌柜和他的小儿子,甚至有一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连带茶几上的茶盏都摔在了地上。 忽然声音的停顿和东西摔倒的声音引起议事堂外廊下几个护卫的注意,相互看了一眼,一个为首的赶紧抢步上前,撩开帷帐,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议事堂上倒了一片。赶紧上前来到马掌柜身边,查看之后发现他呼吸平稳,脉搏跳动也正常,这才稍稍放心,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陷入昏迷,小心翼翼的摇晃着他的肩膀呼唤他,可是马掌柜根本就没反应,不管他们怎么摇。 护卫这才慌了,跑出来叫其他人赶紧去请郎中,同时其他护卫发出预警警报,敲响了铜锣,预示有可能遭到敌人入侵。 各地立刻紧张起来,各处贴身的护卫高手也对议事厅附近严加防范。一个护卫急声道:“是不是刚才来倒水的那丫头搞鬼?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另外一个也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先把她抓起来再慢慢拷问,不一定是她,也有可能是别人,那个女的我认识,他是马掌柜的丫鬟,不可能对马掌柜下此毒手的。” 有两个护卫急忙冲到内室去找那个丫鬟,可是那丫鬟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却不见踪影,顿时两个护卫更是紧张,把这件事告诉了马夫人,马夫人一听丈夫昏倒,顿时吓了一跳,赶紧下令道:“快把我们老爷和二少爷都抬到内宅来,严密把守防护,四周不许任何人靠近。” 护卫得令之后,赶紧跑去传报,这时郎中已经紧急赶来了,查看之后也是很是疑惑,几个侍从用软榻分别将马掌柜和他的儿子抬到了内宅马夫人的院子里,而其他的那几个船帮的重要首领全部转移到了前院的厢房中,并另外找郎中来诊治。 马掌柜和二儿子被送到了夫人的内宅之后,分别放在大床和旁边丫鬟睡的小床上,几个丫鬟也吓得花容失色,妇人急声问那郎中:“究竟怎么回事啊?查看清楚没有?” 那郎中正是渝州那退休的老御医,听到马夫人的问话之后,不觉一脸羞愧,摇着头又很茫然的说道:“老朽仔细看过,马老爷和少爷这脉搏呼吸都很正常,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只是不知他们为何突然昏睡,而且老朽想尽办法,仍然无法将他们唤醒,还真是奇怪了,实话说老朽从医数十年还从没遇到过这种病啊,不过夫人请放心,老爷和少爷的身体没有任何中毒和生病的迹象,想必过些时日就能醒转。” 夫人捂着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先生了,快打赏先生,把先生送回去。” 便有丫鬟过来将御医带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马夫人想了想,吩咐管家进来说道:“我总怀疑,老爷和少爷是不是沾了什么邪祟,刚才我做法事,得到了神明的启示,村民告诉我说,清风观有一个叫夜叉女的神灵,他才能化解我们老爷所中的邪祟,但是需要一万两来做法事,这样,你马上拿一万两送到清风观交给清风道长,让他马上做法事为老爷祈福,并告诉他,清风观有一个很神秘的神像,叫做夜叉女,告诉清风道长,让他把钱交给清风居供奉就可以了。” 这马夫人特别信奉道法,同时她也吃斋念佛,可以说佛教和道教还都信,有钱人当然是愿意让更多的菩萨和神佛来保佑她,这一点管家是知道的,不由暗自有些好笑,不过听夫人一下要拿出一万两银子,不觉吃了一惊,虽然这个数字对于马家来说还是能拿的出来,但是这个数字毕竟是太大,这现钱还要一时半会儿去凑才行。 所以管家有些为难的跟马夫人说了,马夫人手一摆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今天之内必须把钱送到,送到之后回来禀报我。” 马掌柜晕倒,事先又没有确定谁来主持,马夫人一直信佛,基本上不过问全班的事,但他到底是夫人,而且马掌柜对夫人非常敬重,因此马掌柜不能指挥的时候,马夫人的话就有相当的分量,再说她是为了给马掌柜祈福,因此这管家爷爷便赶紧吩咐去掉马家庄上所有的库房的钱调下来,调出来已经有六七千两了,再从各处码头分舵调集,收上来的钱款终于凑够了一万两,浩浩荡荡的用马车拉着,来到了清风观。 清风观清风道长听说,将马家庄的管事请了进去到禅房奉茶。 摒退左右之后,管家低声对清风道长说:“我们庄主忽然昏厥了,不省人事,御医看过也没办法,夫人请示神明之后得到启示,要把一万两交给贵道观的夜叉女神,由她来帮忙驱除邪祟,我们已经把钱拿来了,请道长签收。” 清风道长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因为这夜叉女神像的事情,除了他和杨仙茅之外,道观里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尊不是道家的佛像,道家是不供奉的,而且整个佛像是用青布蒙起来,并且关上门的,没有谁知道这里面有一尊佛像,为什么马掌柜的夫人却知道,而且还要把一万两送来让自己供奉夜叉女神灵呢? 也只是片刻之间,他就猜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会不会是杨仙茅在其中做手脚了? 杨仙茅离开了渝州,一去半年没有任何消息,清风观的清风道长也知道这之前杨仙茅跟马家庄马掌柜有过节,具体怎么回事他不清楚,会不会是杨仙茅采用了什么手段,使得马家庄赔了这么一大笔钱给他,因为其他人并不知道夜叉女的事,其他人也断不会拿这么多钱来供奉着一个神灵,所以只有杨仙茅之前跟他搭成协议,杨仙茅赚的钱都放夜叉女的肚子里,供杨仙茅自由支配,而在上一次杨仙茅离开渝州的时候,肚子里的钱他已经全部拿走。 也只是瞬间,清风道长心中已经基本上肯定,这笔钱肯定与杨仙茅有关,而且他相信这件事之后杨仙茅肯定会出现。 面对一万两如此巨额的钱,清风道长并没有心生贪念,他虽然没什么其他本事,但是为人还是非常注重信誉,坚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件事自己也没有掺和半分,当然这些钱自己也就不能够吞没,于是清风道长没有多说,只是点头答应了。说自己一定会尽力把事情办好,请夫人和老爷放心。 接着一项项的沉重的箱子都搬了进来,当然除了管家和清风道长知道之外,其他没人知道这些箱子里头装的是一箱箱的银子,这一箱箱的银子全部搬到了杨仙茅住的那间房的外面放下,堆了半个屋子。 第712章 破机关 清风道长给管家开了收据之后,便送他们离开,然后回到杨仙茅的住房,抹了一把汗,关上房门,开始把这些钱一箱一箱的往那夜叉女肚子里放,但是肚子里的空间相对比较小,只装了一半,而另一半就装不进去了,于是他就放在了神像后面的空地上,堆了差不多一人高,这才把所有箱子全部都装进了房间里。 他舒了口气,然后出来,心里有些砰砰乱跳,这么多钱放到这儿,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这一文道长什么时候来,把这些钱交给他心里才踏实。 管家回去把收条交给了马夫人,马夫人点点头,称赞他会办事。 等到管事的出去之后,马夫人让丫鬟都到外面去伺候,把房门掩上,然后坐在床边盯着昏迷中的马掌柜,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你要杀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是来特意来取你性命的。” 这位马夫人当然就是杨仙茅易容装扮的。 杨仙茅从中合子那学杨仙茅奇门遁甲的重要内容之后,并没有着急着马上闯入马家宅,还是又花了一天时间,仔细把奇门遁甲的那本书好好研究了一遍,然后他趁着晚上潜入马家庄的杂役房抓走了一名丫头,然后假冒她在外宅各处巡视查看机关和阵法的布局,果然,在经过这些天的刻苦攻读之后,中合子所教他的东西完全派上了用场,外院布置的阵法和机关在他眼中无处遁形。 他还试探着对其中的一个进行破坏,果然没有任何问题,同时他也熟悉了马家庄前院的基本布局,并对内宅有了一定的了解,从接触的仆从丫鬟嘴中也得知马掌柜他们每天的行迹。也就在这一天,马家庄将会召开船帮的头目会议,因为会通知前院做好接待工作,杨仙茅选择这一天下手。 虽然这一天各头目都要来,戒备应该是最严厉的,可杨仙茅觉得这种情况下反而他们会有所放松,因为他们会将主要精力都放在议事厅上,把主要的防御力量都布置在这一带,相比较而言,对其他部位特别是家眷内宅的就会松懈很多,这也就是潜入的绝好时机。 杨仙茅把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运用到了这一次行动上。 这一天,在即将开会的时候,他在前院发现开会的头目都进入了大宅,做好了警备,护卫已做了新的调整,于是他立刻借着能够达到的最靠内宅的地方,避开别人的视线之后,利用他绝顶的轻功,轻易的潜入了内宅,并按照事先探听到的内在的大致布局,找到了马夫人所在的屋子。 进去之后,他从房顶观察发现,屋里只有马夫人和她贴身丫鬟,马夫人正在交代侍女把去给老爷他们掺水,因为只有侍女才能进入议事厅,事关重大,其他人都严禁靠近的,而四周侍卫很少,便轻松的进入屋中将两人制服然后塞到了床下,接着他马上易容为马夫人的贴身侍女。 杨仙茅根据先前探听到的,侍女正要去给议事厅上的掺茶水的这件事之后立刻决定深入虎穴,于是他假扮成了掺茶的丫鬟端着茶来到议事厅。 杨仙茅的易容术当真是绝妙,他的易容不仅瞒过了门口的非常警惕的护卫,甚至也瞒过了议事厅中的马掌柜和他的儿子。 杨仙茅在茶水中已经加入了麻沸散,等它完全溶解之后,这才端着茶水去掺茶。因为他的身份不容置疑,装得又格外的像,所以没有引起任何反应怀疑,从容的下了药,将马掌柜和所有的人全部药晕了。 杨仙茅让人把马掌柜和他儿子搬到屋里来之后,又让管家把一大笔钱送去了清风馆,接下来他便可以开始复仇了。 杨仙茅的复仇很直接,他没有像一些狗血情节那样,先把敌人弄醒,然后叽里呱啦说上一堆所谓解气的废话,让对方惊恐,然后才在对方即将发出警报前的瞬间再把对方杀掉,杨仙茅觉得那十分无聊,复仇就是复仇,就让对方死,这就是复仇,至于言语,在虎穴内能尽快完成就尽快完成,而不是去搞些花里胡哨的没用的东西。 所以杨仙茅抽出一根细细的牛皮筋,这是他来之前准备的,将牛皮筋直接绕在马掌柜的脖颈,使劲勒紧。牛皮筋深深的勒入了马掌柜的脖颈深处,形成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绳索的细沟。 马掌柜虽然处于麻醉状态,或许他感觉到了生命即将完结,甚至还皱了皱眉并想挣扎,可是脑袋微微晃了晃,就再也动不了,很快便一命呜呼了。 杨仙茅毫不犹豫,他儿子也是帮凶,斩草必须除根,他不可能留着他将来找自己麻烦,于是也用一根牛皮筋勒紧了他儿子的脖子,很快也一命呜呼了。 杨仙茅并没有杀床下面的马夫人和她的丫鬟,他知道马夫人没与她丈夫狼狈为奸来合谋害自己,他听到的是这个老妇人吃斋念佛,信奉道教,行善积德,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对她下此毒手。 正当杨仙茅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站住了,因为他感觉身后有一个人在冷冷的盯着他,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的从勒死马少爷的床上站了起来。 这时身后传来了管家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杨仙茅听出了话语中的冰冷,完全没有一个管家对女主人必须有的恭敬,由此便知道对方只怕已经怀疑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便回过身说道:“我看看儿子怎么样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一回身,便有些呆了。因为身边有个老者和一个壮汉也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管家阴深深的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老爷他们是不是你给害死的?” 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丫鬟已经把灯笼都点亮了。杨仙茅缓缓走到跟前,用一把剪子轻轻剪掉了灯花,回头说道:“管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管家冷笑说:“你这句话就已经露馅了,夫人从来不叫我管家而叫我名字,说吧,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杨仙茅心头咯噔一下,把剪子放下,慢慢走了过来说道:“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既然敢质疑我,我不是告诉你没有我的许可不许随便进入吗?” 他怒斥这位管家,突然一抬手,梅花针飞射而出朝着三人射去。两个老者和魁梧大汉一一避开了射向咽喉的梅花针,可是管家却没避开,梅花针刺向他的心脏。 虽然梅花针非常细,但是上面夹住了杨仙茅的内力,所以射入了这管家的心脏之后,在内力强大作用下,他的心脏瞬间停跳。 管家捂在胸口猛地一震,眼睛鼓鼓的看着杨仙茅,然后无力的一头栽倒。 老者和壮汉飞快闪避开射来的梅花针之后,立刻大喝一声,朝着杨仙茅冲了过来。与此同时,杨仙茅嗖的一下飞出飞索,钩住了房顶的横梁,猛地一扯,整个身子又如穿天猴似的,直接冲破了房顶,落在了屋顶之上。 随即他一收手,将飞索收回来,一把抓住了放在房顶瓦片掩盖的没带剑鞘的尚方宝剑。——杨仙茅潜入马夫人屋里时,把宝剑藏在这儿的,以防动手的时候要用。 老者和壮汉两人立刻纵身而起,几个起伏也到了屋下,然后猛地往上一窜,就听咔嚓咔嚓两声,将房顶撞开了两个大窟窿,也落在了房顶之上。 他们三人撞烂屋顶,瓦片下雨一般坠了下来,噼里啪啦的落在床上桌上,将桌上的灯笼和床头的灯笼整个撞翻了,刚好落在了床沿边上的帐幔边引燃了帐幔,火焰很快蹿了上来,将整个大床都烧成了巨大的火炬,并开始引燃屋里的东西和顶上的横梁。 而先前管家带着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因为管家是有些怀疑,而没有拿到确凿证据,所以并没有告诉其他人,甚至连那两个人都没有说,只是让他们跟着。 这两人武功极高,是负责内宅的护卫,结果管家被杨仙茅用梅花针射死,那两个人追杨仙茅上了房顶,其他人之前已经被杨仙茅假扮的马夫人下令,未经许可不许进入屋内,所以没有人敢靠近这屋子,这屋子的火焰窜上去时,当然也就无人知晓。 直到这屋子整个烧起来,众人这才发现不对,赶紧跑来救火,可是已经迟了,整个屋子已经烈火熊熊,在古代灭火条件极其简陋的情况下,靠几盆水根本没办法扑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烧。 房顶的杨仙茅并不想跟这两个人恋战,他抓起宝剑之后,用飞索马上飞到了其它房顶。 两个人立刻追了过去,杨仙茅几个起落又串到了另外一座房顶,这两个人又急忙追了过去,那长剑老者动作身形极快,轻功比杨仙茅还高,所以几个起落便已经追到了杨仙茅只有两三丈远的地方了,嘴里还大叫着:“贼人休走。” 杨仙茅在一个屋前站住,回过头来冷冷的瞧着追上来的那老者和另外一个屋子正往这边房屋跳过来的魁梧大汉,同时也看见了院子里其他的一些高手也纷纷上了房顶,但他并不担心,只是瞧着那老者。 老者一声狞笑,长剑带着惊鸿朝着杨仙茅刺了过来,忽听得,看看一阵轻微的脆响,那房顶忽然冒出一个捕兽夹,咔嚓一声牢牢的把他的一只脚夹住了。 第713章 老槐树村 长剑老者武功极高,他却根本想不到脚下会有这个机关,瞬间便被捕兽夹夹住了左腿,巨大的捕兽夹的锯齿一扎入他的腿骨,疼得他一声惨叫,便想抽身,但是那捕兽夹后面居然拴着一根拇指粗的铁链,他根本无法摆脱。 他弯腰想去掰开那捕兽夹,而就在这一瞬间,杨仙茅毫不迟疑的一剑朝他刺了过来,那件带着幽黑的光芒就像死神伸出的魔爪。 老者左腿重伤,临危不乱,一声冷哼,手中长剑从下往上一撩,想隔开杨仙茅的长剑,就听咔嚓一声清响,杨仙茅那柄剑居然将他手中的长剑一削两段,而且剑直接刺向他的胸膛。 老者大惊失色,侧身便想后退避开,可是他的腿已经被那拇指粗的铁链牢牢的拴在了房顶,避无可避。 杨仙茅的剑来的太快,又如惊鸿一般噗的一声,从他前胸穿过,后背喷出一蓬鲜血,剑尖上却没有一滴血珠。 这老者一声惨叫,迅疾扑上来想抓住杨仙茅,而杨仙茅长剑往上一撩,这剑居然将他的半个身子整个切开,这老者几乎是瞬间毙命,尸体沉重的扑倒在杨仙茅的面前。 身后的那壮汉纵身跃过来,跳到这边房顶之上的时候,因为他的轻功不是很好,所以落脚的地方比较靠墙边,却正好踏在机关上,那房顶忽然咔嚓一下塌陷下去了,他整个人往下坠落,空中无从借力,在坠下到一半时,从房的墙体处突然横扫过一柄长长的弯刀,竟然将他腰拦腰砍成两截,尸体摔落到墙体之下,鲜血喷的整个墙体都是。 杨仙茅甚至都没有瞧他的尸体一眼,立刻转身上了山墙,但他没有朝对面的房间跑去,而是哧溜一声,顺着山墙滑到了房顶之下。 因为房顶各处已经有不少高手上房了,视野开阔,不好躲避,而下来之后,杨仙茅变跟狸猫一般,迅捷的在各房之间穿梭。 这内宅的不少房舍是奇门遁甲的高手中合子作为布阵用的,因为杨仙茅对整个阵法已经了如指掌,对机关所在也清清楚楚,所以他的动作毫不迟疑,快速的在各处东躲西藏。 这时,追出来的护卫却不时的发出惨叫,有的被暗处射出来的无数利箭射成了刺猬,有的则被坍塌的山墙整个压在那巨石下面,也有的被网兜兜了起来,然后被利箭射死。 这些护卫原本是知道这些机关的,可是,他们要躲开这些机关却偏偏刚好撞到这些机关之上,引发了机关,他们却不知道杨仙茅利用所学的奇门遁甲,对内宅情况的了解,已经在先前观察的这几日里,把这些机关进行了更改,使得它们跟原先不一样了。 这样一来,追来的这些护卫们还按照原先的机关闪避,原以为会避开机关,却没想到刚好引发,导致这些护卫们纷纷毙命,由此一来,这些护卫也就不敢追的太靠前,给了杨仙茅更加从容的闪避机会。 内宅的火焰越烧越大,已经从马夫人和马掌柜他们的屋子引燃了周围的房子,床下面的马夫人和她的丫鬟也烧死了。 杨仙茅并不着急着突围出去。如果在之前没有被发现,他或许就利用马夫人的身份悄然离开马家庄,也就完结此事,既然现在马家庄的这些护卫们要追杀他,那就由不得他对他们不客气了,他利用对马家庄内宅和外在机关的变动,使这些护卫们死伤惨重,并且使得赶来救火的人也纷纷中了机关,无法救火。 火势越来越大,席卷了整个内宅,那些护卫们也冲出来去抓杨仙茅去了,摆在屋子里的那些船帮的头目们则陷入了昏迷状态,数量太多,那些丫鬟仆从们又扛不动,其他的男仆又不在内宅,这些穿帮高级头目便都葬身火海。 内宅成了一片火海,那些护卫又纷纷中机关惨死,之后已经几乎没有人能追上他了,也找不到他的踪迹。直到这时,杨仙茅才借着夜色翻过了内宅,利用他对机关的熟悉,迅速穿过外宅,上了高墙。 站在墙头回头望去,只见整个马家庄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内宅的火焰正迅速的朝外蔓延。他再看看四周,由于四周的宅院被马家庄的围墙隔开了,马家庄的房子与墙外其他人家的房子有一定的距离,火焰很难烧到别的地方去,而且四周已经开始有人聚集准备拆房子阻断火源,这是古代救火的最有效也是最基本的办法,杨仙茅这才放心,飘然下了高墙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一场火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下午才渐渐熄灭,马家庄几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对这场大火最高兴的当然是刘老五了,他几乎彻夜没睡,一直在打探消息,最后确认马掌柜和他儿子、夫人全部葬身火海,包括船帮的重要头目也都被烧死了,一夜之间马家庄整个土崩瓦解。刘老五毫不客气的很快接手了所有地盘,马掌柜手下的商船和伙计也纷纷倒戈,归属到了刘老五的麾下。 刘老五几乎是一夜之间便统一了码头。他兴奋之余,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切很可能得益于杨仙茅, 他埋伏在马掌柜的船帮内线传出消息,说这段时间马掌柜一直在重金收买武林高手去追杀杨仙茅,但是一直没得手,刘老五对杨仙茅的本事心里是很有把握的,而且他也知道杨仙茅不会给仇人逍遥法外的机会,所以他相信杨仙茅一定会找马掌柜复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根据马家庄的幸存家丁说,马家庄内宅发生激烈的追杀,似乎在追一个潜入马家庄的人,这人破坏机关和阵法让护卫们死伤惨重。由于马家庄戒备森严,禁止外人进入,所以也没有人来救火,马家庄自己的人又没有能力救这么大的火,因此才烧成一片平地。 种种消息都指向了应该是杨仙茅回来复仇了,刘老五派出人手四处打探,想找到杨仙茅酬谢他,可是杨仙茅犹如石沉大海,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毁掉马家庄后,杨仙茅先来到了翠香楼,找到了老鸨,让老鸨拿了一件信物给他,告诉老鸨自己留在她青楼的钱,会有一天让人拿着老鸨给的信物来取的。老鸨当然答应了。 接着他又来到了清风观清风道长的屋里,索要了清风道长的一件信物,作为将来取回夜叉女处隐藏的银子的凭证。 这之前,朱铁锤已经告知清风道长,说一文道长会回到这来问自己下落,请告诉他自己住在城外的枫叶山庄,所以杨仙茅来了之后,清风道长便把这消息告诉了他。 杨仙茅得到了朱铁锤的下落之后,便根据留言找到了朱铁锤。 朱铁锤命在杨仙茅之手,自然不敢耍什么花招,他要知道了马家庄发生的事情,连马掌柜那么厉害的人物都已经死在了杨仙茅手中,他有幸自己最终活了下来,当然不敢再起什么歹念,因此,他惶恐又热情的接待了杨仙茅。 杨仙茅并没有多做停留,把剩下的两付药给了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刘冬雁飘然而去了。 …………………… 老槐村是大山深处一个山村,因为村口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而得名。 老槐树下有一根小孩胳膊粗的大毛竹,用木头架子撑着,一根接着一根连接着从半山腰上把一汪清泉引下来到老槐树下,形成一口水井。 这不知道是哪一年架起来的,只是过上一些年竹子烂了,村民们便会来更换毛竹,这导引水流的毛竹可以把水从半山引下来,使得村民就不用挑着水桶到半山去打水。 村里没有水井,整个村都靠这山上导引下来的泉水饮用和涮洗,这水井的水非常清亮,而且有一股甘甜味道,水量也非常大,供全村人饮用和涮洗都不成问题。 为了把洗漱用水跟饮用水隔开,村民挖了两口水池,上面一口是直接从毛竹引下来的水池作为饮用水,村民要提水都是从这口水池里取水。 因为水量很大,饮用水根本用不完,水便漫出水池,沿着挖好的一条沟引入到下面一个水池。 这水池有阶梯,水池旁还有一些用来洗衣服的大青石板,是专门给洗衣服和其他杂物的水源,而这个水池水如果用不完也会冒出来,再往下流,而下面有一根毛竹伸出去,那里便可以用来洗一些脏东西,比如说粪桶、撮箕、鞋子之类的,有些小孩还跑到那去洗澡。 这老槐树是老槐村上百户人家数百口人最喜欢来的地方。包二婶是包老二的老婆,是个身体有些肥胖的女子,他们家在村里头算得上中上,家里的几个劳力很会干农活,所以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差不多一个月能吃上一两顿肉,这在村里已经不得了了,其他的老百姓常年四季,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可能沾到荤腥的,所以包二婶在人前总是有一种优越感。 这天她拿了一大盆衣服来到水池边洗,这里已经有好几个妇人了。一边捶打着衣服一边议论着。 一个瘦小女人一看就没睡好,包二婶拿着衣服在水里浸湿之后放在搓衣板上撒上皂角,然后给她开玩笑说:“你瞧你那眼睛,一看还有血丝,昨晚上没干好事吧,是不是你男人把你折腾了一晚上?” 第714章 吐血 这话引得在洗衣池四周的几个妇人咯咯的笑了起来。一个高个子女人说:“我瞧啊,不是她家男人折腾他,是她折腾她男人,要不然她男人怎么会着凉呢?” 包二婶有些好奇,说:“你咋知道她男人着凉了?莫不成她男人私下跟你说了?” 这话明显带着暧昧的意思,其他女人又咯咯笑起来,高个女子啐了一口,说:“别瞎说,我今早上端洗衣盆过来时,在路上便见到了她男人,见他在路边咳得跟个虾米似的,我就问他咋的啦,他说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我说你都咳成这样,也不去找个郎中瞧瞧。” 他刚说到这儿,包二婶便插嘴了说:“他们家还请郎中啊,有那钱吗?再说了,咳嗽又不是啥大不了的病,自己到山上采点草药煮了吃就行了,你要不会啊,我家男人懂些草药,回头叫你男人来,我让孩子他爹给你去摘。” 小个子女人笑了笑说:“算了吧,他咳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是因为他老是咳,咳的我都没法睡,脸色才那么难看的,哪是他折腾我,他都病成那样,还有能耐折腾我?” 一听这话,其他人便七嘴八舌的把话题引到了咳嗽上面,有的说自己小叔咳,有人说自己老爷子咳,反正草药也抓了不少吃都没用。 包二婶听他们议论,便撇撇嘴说:“现在马上就立冬了,寒气重,叫你们男人都留心点,我男人跟我说了,这个天最容易犯秋燥容易咳嗽,平时注意着点该加衣服加衣服,别一把年纪了还逞能。” 一个穿花格子的年轻女子却一直不说话,只是不时的用手捂着嘴,然后轻轻咳两声,声音很轻,几乎在他们说话中听不出来。 不过这花格子衣衫的女子似乎是强行在憋着嗓子的难受,憋到后面她都停下来,洗不成衣服,只是弯着腰用手捂着嘴。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啦?她还是用手捂着嘴低着头咳嗽,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包二婶虽然家里经济稍好,说话有些难听,但到底是个热心肠,便放下了衣服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弯着腰瞧她说:“你是怎么的啦?不舒服吗?” 那年轻女子抬头瞧着她,用手捂着嘴,摇摇头没说话,慢慢将手放了下来,可就是她在放手的这一瞬间,忽然一股难以抑制的狂涌冲上了她的嗓子,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淋在了包二娘的身上,还有小半洒在了清清的泉水中,溅起朵朵血红。 这下把洗衣的这些女子吓得都惊声尖叫。 包二娘也被吓了一大跳,待到发觉是对方吐血。又是惊骇又是恶心,赶紧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说道:“哎呀,你这人咋回事?怎么吐我一身。啊?是血啊!” 她似乎刚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才感觉到对方竟然是吐血了,这一下很是惊骇,也顾不上擦脸上的血迹了,伸手去扶她。 那女子已经把腰弯了下来,开始剧烈的咳嗽,每咳一声鲜血便喷出一口,喷在眼前的青石板和衣服捶棒上,又洒在那洗衣池的清水中,瞬间便把一小片水面都染红了。 一个老妇在另一头洗衣服,先前没有跟她们说三道四,可是现在见这情景,不由得生气了,说道:“你可真是的,这是洗衣服的地方,你瞧你把这弄得到处都是血,我们还怎么洗衣服啊?” 那老婆子是村里的一个地主家的佣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地主,只是比包二娘家多些田地,所以雇了几个佣人而已,更何况他们家也做不到顿顿吃肉,所以包二娘压根不买她的帐,总觉得他们并不比自己家强,于是眼睛一瞪,指着那老妇说:“你有没有良心?你看人家都病成这样,坐在地上吐血,你还在那唧唧歪歪的,难不成你就没有生过病?” 其他几个妇人也瞪眼瞧那老妇,那老妇顿时觉得有些理亏,忙讪讪笑道:“我这不是难为大家吗?这水池可是全村的,弄脏了洗衣服淘米做饭可怎么办呀?” 高个子女人赶紧拿来个水瓢,把那些染血的水舀出池子外,而这时包二娘扶着那吐血的格子花女人到一边坐下,说道:“狗子家的,我还是去叫狗子来背你去吧。” 穿格子衣妇人的老公小名狗子,是村里一个壮劳力,而狗子媳妇显然不愿意让丈夫牵挂,又或者有其他顾忌,却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没事的,歇歇就好了。” 包二娘顿时发火说:“你都吐血了还说没事,我告诉你,我们家男人可是懂草药的,像你这种吐血那可是大病,不能开玩笑的,行了,你呆在这,我赶紧去叫你男人来,不行的话再叫我家男人给你拔些草药,这种吐血的病可千万耽搁不得。” 说着她便着急忙慌的跑到村子去了。 很快狗子便被叫来了,他脸色很苍白,走路脚下都带飘,到了水池旁,看见他娘子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前一大滩血,嘴角也挂着血,而且还在剧烈的咳嗽,不停的吐着血,只怕前后吐的血加起来有两大碗了,脸色已经白的吓人。 可是狗子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只是上前蹲下身说道:“孩子他娘,你能起来走吗?跟我回家。” 包二娘很是意外,说到:“她都咳成这样,你把她带回家顶什么用,赶紧的把她扶着到我家去,我叫我男人给她抓点草药吃吃就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二娘的丈夫算是他们村中唯一的懂点草药的人,他们这个村子地处偏僻山区,丛林深处没有什么郎中来这里的,而从这到县城,要爬坡过岭,至少半天工夫才能到,因此也难得进城去请郎中来看,有些小病一般都找包二娘家的男人给看看。 包二娘这么说了之后满以为狗子会答应,却没想到狗子摇头说道:“没用的,我们也没钱,你男人抓草药太贵了,我们付不起,这病过些日子应该会好的,这是沈老爷说的。 狗子所说的沈老爷是村子里面那唯一的地主,同时也是村里面的一个巫师,他之所以能吃下这一片产业,就是他年轻的时候给人做法事通灵请神,所以攒下了一些钱财买下了这些田地,到了中年之后,他便很少给人去驱鬼做法,他说那样会破坏天地平衡折阳寿,他现在也不指望能发多大财,能平平安安过到老就行了。 虽然他不在外面做法事,但是本村的人求到他,他还是要给治的,这狗子在不久前就带着媳妇去找了沈老爷,让他帮忙给看看他们两口子是不是中了邪祟?相比去找郎中采药来说,请沈老看看相会便宜很多,甚至不要钱,因为这沈老爷很是大方热情,如果不是需要些什么道具之类的做药引,他一般是不收钱的尽义务,只说乡里乡亲,也不想要别人钱财。 山寨里头病的人找她丈夫抓药的相对要少一些,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去找这位地主沈员外,包二娘说:“既然你们信他的鬼神不信我家男人的汤药,那就这样吧,当我没说。” 狗子搀扶着他媳妇慢慢起身往家走,走过水池边还是感激地对包二娘和其他人点头说了声谢谢,谢谢他们照顾自己的娘子,特别是看见包二娘身上被血都弄脏了,想必是自己娘子把血喷在了人家身上,很是愧疚,歉意的笑了笑。 可是这一瞬间,他也突然感觉到巨大的一种难以抑制的咳嗽瞬间涌上心头,猛咳起来,而随着每一次咳嗽便有一口血,喷出撒向站在他旁边的包二娘身上。 包二娘根本想不到狗子也会这样,躲闪不及身上顿时又被鲜血给洒了一片。还有不少血也洒到了水池中,慢慢向四处扩散。 那些血进入池塘之后,便随着搅动的水池扩散开,慢慢的看不见血色了。 包二娘娘又气又急,抓着衣襟不断的拍打身上的血污,手上弄的红彤彤的便又蹲在池中洗手。 其他几个女人看着也无可奈何,因为总不能不让人家洗手吧,也有妇人想提醒让包二娘到池子下面伸出去的毛竹那个地方洗,可是那离这儿比较远,而且这包二娘黑着脸,她的脾气这些妇人是知道的,所以谁也没说。 包二娘却很着急,一边洗着手一边对狗子说道:“原来你也在吐血呀,你们家两口子这可是咋的啦?莫不是得了什么病?我瞧啊,你们俩这病即便是我家男人也治不好的,不然还是去城里头请郎中给瞧瞧吧。” 高个子女人却摆手说道:“照我说还是得请巫师来给做做法,这种病我瞧一般的郎中可治不好,好像有点像肺痨哎,我听沈老爷曾经说过,这种肺痨是吊死鬼上身,脖子被绳索勒着,血吐不出来,所以他上了人身之后,人就会拼命的咳嗽,直到把肺里的血都咳出来,因此必须要降妖伏魔,只有巫师道人才能够抓住这些吊死鬼,才治得好这病,郎中哪行啊?” 狗子咳了好半天这才止住,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也在池边洗了洗手,才对包二娘道:“实在对不住,弄脏你了,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放在池边,等会我娘子歇歇过来,她来帮你洗。” 包二娘听他这么说,原本心里有气也就消了,摆摆手说算了:“乡里乡亲的,看着你们俩都生病了才这样,又不是故意的,我自己洗吧,你家媳妇儿那样子,只怕也洗不动了,你赶紧扶她回家躺着吧,她衣服我来帮她洗,洗完给你们送来。” 第715章 跳大神和治病 狗子媳妇赶紧歉意地说:“不不,还是等一会儿我自己来洗吧。” 包二娘却把他们推走了,只说自己洗了给她送去。 等那两口子走了之后,水池边的富人们都夸赞包二娘热心肠,不仅被两口子喷了一身的鲜血不生气,反而还帮人家洗衣服,当真是难得。 包二娘有几分得意,一边捶着衣服一边说:“这都是我跟我男人学的,我男人说了,医者必须要宅心仁厚,才配得上一个好郎中,再者说了,都是一个村的,谁不帮谁呀?若是不相互帮着,又怎么能够在这大山深处活下来呢。” 这几句话引得几个妇人都纷纷点头称赞,他说的没错,在大山深处,与其他村子距离又远,还真的一个村的人相互帮助才行。 包二娘本想等下来接着洗衣服,可是看见身上到处都是血点,不觉很是有些恶心,于是便站起身对几个妇人说道:“我得回家换套衣服,把这衣服拿来洗了。” 她一路往家走,路上遇到好几个过路的村民,看见她身上到处都是血,很是有些惊诧,问她怎么了,她倒也没细说,只是笑着说不妨事,但究竟怎么个不妨事也没解释,反正对方也只是随口问问。 包二娘回到自家屋前,他们家有一个土坯做的院子,这在村里头来说算是比较好的了,因为大部分村民家的院子都是用木棍树枝围起来的栅栏,能买得起土坯修围墙的还真不多。 她推开院门进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年轻人躺在她家院子里,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胯下湿了一大滩,她丈夫还有丈夫的哥哥两个人一脸惊慌的望着地上抽搐的年青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另一个老妇则蹲在旁边,想伸手去按住那抽搐的年轻人,又不敢,只是呜呜地哭着,一边哭一边叫着那抽搐年轻人的名字,包二娘一看就知道是村里生病的人来看病,不过她之所以被吓一跳,是因为来找她丈夫看病的差不多都是些头痛脑热之类的,她还从来没见过有谁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大小便失禁的人,这样的病只怕比先前的吐血还要可怕,所以她惊的站在门口都忘了尖叫了。 听到有人进来,她丈夫包老二转头瞧见她,同样也是吓了一跳,因为她身上全都是血,赶紧跑了过来扶住她胳膊,上下打量说:“你这是咋的啦?怎么会吐血?” “不是我的血,是二狗子家媳妇和二狗子吐的,今天在洗衣服,好端端的突然就吐起来了,我还以为她不舒服,要去问,结果正好吐我一身,我衣服还扔在池子呢,我来换个衣服,对了,这孩子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癫痫吧,刚才来看病还好好的,突然就一下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真弄不明白。” 包二娘听自己丈夫坦诚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跟你提醒过,别当着别人说自己不行,你自己都觉得不行,谁还会来找你看病啊,真是的,你就是不行也要说行,随便给他开个什么药,能治好就治,治不好那时再说呗,总比你现在说了人家钱都没拿人就直接带走强,谁会把病人交给承认自己不行的郎中呢?” 她男人的确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听到她这几句话之后,讪讪笑着,却似乎并不太赞同妻子的话,发现妻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便让她去换衣服,然后又走到那发癫痫的男人身边,说道:“你快把他手脚按住,我找个东西什么掐住他的嘴,免得他把自己舌头咬断。” 其他几个人赶紧上来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包老二掐住他的嘴撬开,然后拿来一根棍子塞到他嘴里让他咬着,其他人见已经达到目的,这才松开了手,让那年轻人坐了起来。 年轻人一直在浑身发抖,嘴角白泡子冒,两眼翻白,过了差不多一顿饭工夫,这才呼呼的喘着粗气,连吸气似乎都听不到了,把这些人又着实吓了一跳,那老婆子这才赶紧把孩子扶了起来,眼泪婆娑的望向包老二:“老二啊,你说我孙子这是咋的啦?他在家也是突然这样就抽搐,口吐白沫的。” “他这是癫痫,这种病可不好治,我只怕也没把握,不过我可以帮你拿点药,然后你们最好是去一下县城里头,找个正儿八经的医馆看看,这种病不好治啊。” 说罢,包老二便进屋扯了一包药出来,递给老妇说:“十文钱。” 那老妇却没有接药,扶着孙子起来说:“既然你都说不好治,那这药吃了只怕也没用,我又何必花这十文钱,算了,我还是去找沈老爷给瞧瞧,兴许是鬼上身了。” 包二娘已经换了衣服出来,听了这话说道:“不是我说坏话,这种并不是用巫术就能够治好的,你去找他未必行啊,你还是先吃吃我男人开的药,兴许就管用了,他可是治好了不少病症,连城里的人都跑来找他抓药呢,前些天还来了一个,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 老妇却没管这些,只是摇着头扶着孙子出去了。 老妇搀扶着孙子径直来到了村里最大的那家院,就是沈老爷家,这宅院其实也就相比其他宅院要大一些,他的围墙是青砖砌的,里面谈不上豪华,但也都是青砖做的屋子,这一点可是村里绝无仅有的,除了他们家能够用青砖外,其他人家最多也就像包老二那样用土坯也就了不起了。 门口也没有开门的家丁什么的,他们家还达不到那样豪华的程度,门是敞开着的,到了晚上才会关上,所以也没有什么门房,扶着孙子进去之后,一下子就把老妇的眼睛给吸引住了,因为院子中精神矍铄的沈老爷正在给人跳大神作法。 院子中一根长条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人,紧闭双目,双手放在膝盖上,沈老爷绕着他,穿着一身用各种兽皮拼成的袍子,看上去五颜六色,同时给人十分诡异的感觉。 他脑袋上,用竹子编的一个形状怪异的帽子,帽子上插满了野鸡毛,那野鸡毛长长的弯成一道弧线,随着他上下乱蹦,也胡乱的摇晃着。 他左手拿的是一个铃铛,当啷当啷摇晃着,右手则拿的是一把桃木剑,在空中虚乱砍着,嘴中大声吆喝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四周或站或坐或者蹲着十几个人凑热闹,其中有两夫妻在抹着眼泪。其中一个抹着眼泪的妇人看见老妇搀扶着那年轻小伙子进来,便估计也是来求医的,赶紧过来说:“你孙子怎么啦?” 老妇叹了口气说:“好端端的突然就抽搐,口吐白沫,我扶他去包老二那里看,包老二说是什么癫痫,还说这病不好治,我我瞧着不像,哪有这样生病的,一下就摔到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全身抽搐,我可没听说过,我总觉得不对劲,前些日子他进山去打猎,啥也没打来,回来的时候就傻傻的,回到家倒头便睡,这两天整个人都是木木的,我就怀疑是不是在山里遇到了什么邪祟?不过这话我没跟包老二说,说了他也不听,他总觉得沈老爷这边跳大神驱邪,抢了他们家药铺的生意,所以我准备到这来,再跟沈老爷说这事呢,你呢?你儿子这是咋啦?” 那妇人一听,顿时同病相怜,跺脚道:“我也怀疑是这样,我儿子前些日子也进山打猎去了,结果也是一样,没打到什么东西就回来了。我问他去转悠这么几天,啥也没打到吗?他说他打到了一只黄鼠狼,因为好久没吃肉了,就把那黄鼠狼给杀了之后吃了,他跟另外几个人一起打的,把黄鼠狼吃完然后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他的眼睛就看东西很模糊,越来越厉害,啥都看不见,我想这下糟了,这肯定是回来黄鼠狼家眷报复才让他看不见东西了,所以我就来找沈老爷来了,沈老爷听了之后说十有八九是这样,他要做法再决定。” 沈老爷的妻子从屋里出来便过来招呼,问了情况之后,也叹息说:“我跟你们交个底,这些日子村里头来找我们老爷做法驱邪的,已经有十几个了,大半都是进山之后惹了邪祟回来,老爷说了,进山之前一定要念咒,还教过大家,可是这些人就不当一回事,每次进山都不念进山咒,山里头那么多邪祟,又还有山魈什么的,那是人能够抵御的,你要不念进山咒,那不是找死去了吗?哎,不听老人言呀。” 一听这话,两个妇人顿时都一脸羞愧。 沈夫人又对那视线模糊的男子的母亲说:“就说你儿子吧,铁脑壳,虽然你们从小给他取这个名字,指望他老壳硬命硬,命硬克死牛魔王,可是你命再硬能硬得过山神?所以呀,我们家老爷经常说了,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些邪祟,你看你们铁脑壳,这不就麻烦了,我们老爷说了,他就是吃了那黄皮子,你吃山鸡野兔都没问题,黄皮子能吃吗?那是成仙的,这下眼睛不行了吧,这就是山神告诉你家铁脑壳,眼睛长亮一点,既然没眼力劲,那这眼睛不要也罢,所以才蒙住了他的眼。” 第716章 黄皮子的祸 听到沈夫人这么解释,两个妇人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想想也是,那妇人回头看了一眼儿子,见他身子开始发抖,便更是紧张,问了沈夫人说:“那山神会不会放过我儿子呀?你老爷能不能跟山神讨个情?就是我儿子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不听沈老爷话了,进山前一定要练进山咒,只求山神放过我儿子吧。” 沈夫人说:“你没见到我们家老爷正在跟山神沟通吗?他能不能成还不好说呀。对了,刚才你儿子说他跟其他几个一起吃的那黄皮子,你们最好去把那几个人也叫来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被邪祟上身了,若是的话,还是叫他们过来也一起跳跳神请罪。” 坐着的奶奶跺脚说道:“铁定是,也跟柱子铁脑壳一样,只怕也被黄皮子报复了,还是去找他们家人问问清楚,赶紧来找沈老爷做法呀,不然耽搁下去,别说他自己活不成,家里人只怕也活不成的。” 那妇人连连答应说:“好好,这边事情一了我马上就问清楚,去问问那些人的家人,请他们来,也算是积德行善。” 正说着,那边沈老爷已经做法完毕,只见他狂吼几声,猛地使劲跺脚,然后全身就像过了电似的不停发抖,最后直挺挺地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两边的他的儿子亲戚赶紧过来搀扶他起来在旁边的一把交椅上坐下。他好像跑了很长很长的路,累得都要虚脱了一般,歇息了半天,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到:“哎呀,这个山神不愿意答应啊,这可怎么办?” 一听这话,铁脑壳的父母顿时慌了神,几乎都要跪下了,忙着求情说:“沈老爷你再想想法子呀,怎么做都行,一定要救我们家铁脑壳呀,他要死了,我们后半辈子可靠谁呀?” 巫师沈老爷叹气摇头说:“不是我不肯使力,你没看见我先前亲身跟他谈吗?我请上身的就是他们杀的那只黄皮子,他说了他死的很冤,半仙之身都被你儿子他们几个杀了,他一定要索命,你想想,谁敢出来他就连谁一起害死,我的道法不够啊,拼不过它,我只能求它先不要取人性命,让我再想想办法,黄皮子还威胁我说没有办法可想,哎,这下你儿子惹的祸太大了,我担不起啊。” 铁脑壳的母亲一听这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板凳上的铁脑壳更是面如死灰,他慢慢站起来,双手前伸摸索着说到:“娘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就看不见吗?没关系,人活着就行啊。” “你懂个屁呀,你要是一直都这样那可怎么办呀?现在你爹还能下地,要是将来我们动不得了,谁来下地干活养活我们呀?要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两脚一伸去了,你一个人眼睛看不见又怎么活在这世上?你这娃子,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着自己的儿子。 铁脑壳这下也知道惹了大祸,便摸索着来到母亲身边蹲下,搂着她的胳膊哭诉着说:“娘,我错了,我真不知道吃了黄皮子会有这个结果,早知道我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吃的呀,都是他们几个挑唆的,说吃了没事,其中还有一个说他以前也吃过,一点事都没有,我是信了他们的话才这样做的。” 他娘马上一抹眼泪说:“对了,那几个都是谁?你告诉我,我去跟他们家人说,特别是那个挑头的,我要找他们爹娘去理论这件事情。也得请他们把孩子送到这边来,请老爷救治才好。” 铁脑壳摇头说道:“我也不认识,都是一起进山打猎的,好像也不知道是邻村的还是城里头的,不过看他们拿的弓箭,到像是有些功夫的,箭射的很准,而且行走速度也很快,兴许是城里哪个老爷家的看家护院也未可知,他们也不肯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铁脑壳的娘一听这句话就傻眼了,儿子不知道对方是谁,就算知道了人家有功夫也还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人,那自己又怎么找人家麻烦呢?有气也没地方撒去,顿时嚎啕大哭,捶胸顿足。 沈老爷摆了摆手说:“好啦好啦,不要在这哭闹了,我给你们想个法子。” 一听这话,那妇人马上就不哭了,眼泪一抹,鼻涕还掉着,瞧着沈老:“老爷,那你快说呀,有什么法子,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救我儿子的。” 他丈夫在一旁瞪了她一眼,嘟哝道:“倾家荡产救他,那我们一家人吃什么去?” 他媳妇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就说嘴上说说不行吗?沈老爷摆摆手说:“不用倾家荡产,这个人给人做法收钱也不贵,我见过他,他是个瞎子,好像听说是从阴州那边来的,背着他媳妇,两条腿瘸了,他们就在县城的城隍庙前给人算卦,我听说过他算卦很准,而且还能通灵请神上身,本事着实不小,也正是因为他泄露天机太多,所以才遭到天谴,眼睛瞎了,老婆也是个瘸子。而往往这种人才真有本事的,你们不行的话去找他看看,或许还真能够想到办法,毕竟是阴州来的嘛。” 一听这话,铁脑壳的爹娘顿时都是心中一喜,说道:“连沈老爷都如此推崇的人,道行绝对错不了,怎么的也得去瞧瞧看。” 他们两个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当即做了决定马上前往县城,儿子的病可耽搁不起,这眼睛可比什么东西都重要,没了眼睛那也就彻底丧失了劳动能力。 他们俩站起身之后,连声谢过老爷,因为沈老爷给人做法是不收钱的,不过他们两个还是提了半筐鸡蛋来的,当下把鸡蛋交给了沈老爷的妻子。 他妻子推迟了两下,到底还是收下了,送东西只要不是特别贵重,他们也会收下,不过山里人大多很穷,也送不出什么贵重东西来。 铁脑壳父母搀扶着他出来,先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个包裹便要下山走,他爹扶着他,他娘在后面跟着,铁脑壳还不是完全失明,只是视线严重模糊,眼前都是白晃晃的一片,不过大致的路还能勉强分辨,所以走得倒还快,而且下山的路他走了无数次也比较熟,又有他爹搀扶着,路程上到不受多少影响,走到下午时分便进了城。 这个县的名字叫做三萧县,传说是镇上最大的一个大户人家姓萧,祖孙三代都在朝廷为官,官做得很大,得到皇上的赏识,在他退隐之后,为了以示恩宠,将这个县的名字改成了三萧县,还立得有个牌坊,这可是山里人最大的荣耀了。 只是那是祖上的事情,到现在已经隔了好几代了,除了那三个做高官的人之外,那之后萧家就逐渐没落,到现在已经只剩一个大宅子,产业也败的差不多了,跟寻常的大户人家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在县城里面的威信那还是很高的,毕竟人家祖上的荣耀才换来了这个县的名字,并得到了一块足以光宗耀祖的牌坊。 这牌坊就立在城隍庙旁边,城隍庙是朝廷最为重视的一座寺庙,每个官衙的掌印官新到任都要先到城隍庙进行祭拜,所以城隍庙也就成了城里面最重要的寺庙,热闹非凡,但凡节日这里是最热闹的,各种庙会活动,四里八乡的乡亲们都齐聚这里。 这一天又恰好是衙门休息的日子,所以不少官员也来到这儿闲逛,带着家人上香,或者看一些广场上的杂耍,县城很小,不可能有东京那种勾栏瓦肆,而庙门口的这块大大的广场,也就相当于东京汴梁的勾栏瓦肆的作用,在这儿各种杂耍,唱戏说书应有尽有,很是热闹。 刘知县带着家人便装也来到这里游玩,刚刚立冬不久,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了,不过阳光不错,在阳光沐浴下,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寒冷。 信步来到城隍庙前。看到一个瞎子正在门口给人算卦,手里拿着一把茅草,算卦的人有七八个,这瞎子说的是口沫横飞。 刘知县听人说了,最近城隍庙来了个瞎子,是阴州城来的,算卦很灵,收的钱也不多,所以在当地引起一点轰动,他当然很是有些兴趣,趁着今日休息,又是艳阳高照,也想出来散散心,顺便看看这算卦的瞎子。 眼见围着好几个人,看来他生意还着实不错,于是他便走到身后侧耳倾听,从人的肩头缝隙望去,见这老者身材干瘦,几只手指细的跟鸡爪似的,翻着一双灰白的眼睛,看着有些吓人。 只听得他正在说:“阴州发生瘟疫,这之前我就算出来了,因为阴州的知州换了便装到我摊位来算卦,跟他夫人两个,我从卦象一下就看出来了,但是我不敢说,因为卦象说得很清楚,他们两个两天后就会死于瘟疫,既然连知州都死于瘟疫,那全城老百姓还有谁能避免呢?瘟疫可是谁染上谁要倒霉的,我二话不说,他们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跑,连给的一两银子我都忘了拿,一口气跑到家把我媳妇背着就跑,我刚跑出不久就传来消息说,阴州瘟疫大流行,死了很多人,全城差不多都死光,没死的人烧杀抢掠,把个阴州弄得跟人间地狱一般,我是跟着我媳妇儿坐船逃走的,瘟疫一般不会走水路传播的,到这里我才松口气,这里离阴州已经好几百里,怎么传也传不到这来的。” 第717章 黄鸡替身 其他人都一片赞叹,有一个老者捋着胡须说道:“是呀是呀,我听说了,在瘟疫传出来只是两天,朝廷已经派人开始封锁各个路口,不许里面的人再出来,只能进不能出,若不是这样,只怕要传遍华夏整个大江南北。那可就惨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觉得自己能生活在瘟疫以外的地方还真是幸运,至少不用像瘟疫那些人那样悲惨死去,这档口又有人找他算卦,先前已经算了卦的只是在赞叹,才把他这番话给引出来的。 这倒也不是算命瞎子自吹自擂,只不过这一场灾难在他自己看来,的确是让他好一阵后怕,试想如果自己当时不是那知州来找他算卦,而是其他人的话,或许他还不会发觉,惊恐之下他也很为自己机警感到骄傲。 这时看见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孩子摸索着过来了,那妇人说:“各位请让让,我要请这位先生给我小孩算算,他好像进山被邪祟上身了,请让让。” 如果说他前面只是让别人让让的话,估计没有人会理睬他,可是最后那句话太关键了,她说的是小孩进山被邪祟上身,所有人跟潮水一样,哗的一下便让开一条路,谁也不敢靠近离的远远的,惊恐而又好奇地张望着邪祟上身的人,这些邪祟万一跑到自己身上来,那可不得了,谁也不敢靠近了。 刘知县也下意识的往后推了两步,而他的夫人更是拉着他的手又往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老爷,这可是被邪祟上身的,远一点,可别招惹啦。” 刘知县嗯了一声。 进来的当然是老槐村的铁脑壳的父母,铁脑壳的母亲没说话,就已经眼泪汪汪了,说:“先生,你给看看吧,我小孩进山撞了脏东西了,你给看看是咋回事有没有解法。” 算命瞎子点点头,说道:“我给你算一卦,我再看看情况,你从里面随便抽几根,扔在桌上,你们扶着他的手,他看不见,找不到桌子在哪。” 铁脑壳夫妇有些惊讶,因为先前他们并没有告诉算卦先生自己的孩子眼睛看不见,只说撞了脏东西上身,为什么这算卦先生却准确地说出他看不见坐着呢?难道他是能看见,不可能,看他连眼珠都是灰白往上翻的,根本不可能看见东西,那他怎么知道的呢? 看来这位先生还当真是有些未卜先知的道法啊,两人心中便升起了无限希望,赶紧扶着儿子的手,从算卦先生手里的握着的那一把稻草中抽出了几根,然后又把他手放在桌子方桌前面,让他把手放开,铁脑壳把手中的茅草往下一扔,那茅草七零八落的落在了桌上。 算卦先生伸出手在桌上慢慢摸索,片刻他缓缓点头,说道:“你这是被黄皮子扎了眼,所以才看不见的,你们得罪了黄皮子了吧?” 这话一出,铁脑壳夫妇简直要惊喜的蹦起来了,这算卦先生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却准确地说出来儿子是因为得罪了黄皮子而遭到黄皮子的报复,天哪,难道这算卦的真的是世外高人,那自己儿子可就有救了,于是乎两人话语顿时激动起来,那妇人赶紧说道:“对对,我儿子不懂事,跟几个人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打了一只黄皮子,还把它剥了皮烧烤吃了,出来之后眼睛就不行了,根本看不见,我们村里的巫师说了,这是得罪了黄皮子大仙,我们下山来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办法,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呀,我就这一个儿子,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呀,求求你了先生。” 旁边的铁脑壳的父亲却有些紧张的说道:“先生您给做法只是不知道要多少钱,我们都是穷苦人家,这钱财太多可拿不出来。” 那妇人便从后面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你提这干嘛?你要说你没钱,兴许人家就不帮忙了,办完事之后再说这些话吗? 不料算卦先生却微微一笑,伸手捋那里灰白的胡须离开。咧开嘴一口黄板牙,冒着一股酸臭味说道:“无妨无妨,算卦结缘,有缘才能千里相见,钱财身外之物,我是因为泄露天机太多,命犯五弊三缺,这钱财在我手中也留不住的,所以你看着给多给少都行啊。” 一个中年人笑呵呵说道:“原来还真有五弊三缺这种事,我在禹洲码头扛活儿的时候,听说这码头有一个给人看风水治病的小郎中道长,也是命犯五弊三缺,命中缺钱,所以他给人看病每次只收一文钱,道号取了个很有意思的叫做一文道长,没想到你也是缺钱呀。” 算卦先生嗤的一声冷笑,说道:“命犯五弊三缺不是说谁想犯就犯的,那得有真本事,只有真本事惹天谴才有可能造成,这也反过来证明是有本事之人,要不然天底下那么多穷困潦倒的道士算卦的,那都是遭了天谴五弊三缺泄露天机的人吗?哪有那么多天机给他们泄露的,寻常人可做不到。” 这几句话又说得这些人连连点头,觉得说的十分在理,顿时又觉得这算卦先生立刻伟岸高大了许多。铁脑壳的父母可对这些没兴趣,他只关心他们的儿子,赶紧对算卦先生说道:“先生,您赶紧给看看吧,我孩子被黄皮子折腾该怎么办呀,这大仙如何才能放过我的儿子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命瞎子翻着一双怪眼说道:“实不相瞒,你儿子这病前天我还刚看过一个,我告诉了他们解决的方法,他们回去试了之后今天一大早就告诉我说,还真有效果,他儿子眼睛已经差不多能看清楚东西,能自己走路了,再过些日子肯定就能好完。” 一听这话,铁脑壳父母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了,腰弯的更驼道:“那先生赶紧教教我们这法子吧。” 算命瞎子说道:“这法子说容易也容易,而且讲究缘分,缘分到了才能够传授,缘分不到传授也是没用的呀。” 这上面瞎子只是唠唠叨叨的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却始终不说正题,旁边的人低声的教他们说:“赶紧给钱,你不给钱,算命先生会告诉你吗。” 铁脑壳父亲一听这话顿时醒悟,一拍脑门,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蓝布包,打开之后,里面一堆铜钱,想了想,数了十文钱放在桌上,然后包着揣到怀里说:“我总共也就二十多文钱了,给你十文,剩下十多文,今晚上要在这里吃饭后连夜赶回去。” 这算命瞎子倒的确不是很在意钱财,脸上并没有半点不悦的神情,伸手将方桌上的钱划落在手里,然后揣在了怀中,说道:“也罢,既然都说了这是缘分,那就冲这缘分给你们指点指点。你们买一只黄母鸡,一定要黄色的,而且至少要有四斤以上的重量才行,太瘦可不行,带着你儿子到他们吃那黄皮子大仙的地方跪下磕头,然后把黄母鸡杀了,把血淋在那附近,再把黄母鸡找个坑埋了,记住要买四斤以上,买好之后我再给你画一道符咒,你拿着这这符咒在那个地方烧掉,再磕三个响头,这件事就结了,那黄皮子回来找我,我会跟他理论的,放心吧,他奈何不了我,而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这又是为何呢?” “其实你们这段缘分是化解不了的,我只是弄了个障眼法,那只鸡埋在三尺深,再加上我的符咒,黄皮子大仙便会以为那只鸡其实就是你儿子的替身,你儿子已经死了埋在那里,它的仇怨也就得报了,而你的儿子会变成他们眼中的一只黄母鸡,他就以为大仇已经得报。不过因为我写的那道符咒,它会顺着那符咒跑到我这来问的,我会告诉他他前世实际上是积了阴德的,所以这辈子才能够成了一个半仙之体,不过修行不够,他还得转世轮回,再重新修行才有望得道升天,这样一说,他肯定会信,便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们家了。” 一听这话,铁脑壳父母又相互看了一眼,她母亲有些迟疑的问道:“那我们家没有四斤重的黄母鸡呀,只有一个小鸡仔,大概也就一两斤重吧,是养着准备过年的时候杀了过年的,你知道我们穷人家也没什么钱养鸡的。” 算命瞎子摇头说:“那不行,必须要四斤以上的黄母鸡,别的鸡都不行,这是你儿子的替身,很关键,没有这个他就不会放过你儿子,难道你儿子的命还值不到一只黄母鸡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家实在拿不出钱,现在市场上一只黄母鸡四斤重的,少说也要三百来文,我们去哪弄这么多钱呀?” 算命瞎子两手一摊说:“那我就帮不了你们了,你们得自己去想法子,反正少了四斤是不成的,不然黄皮子会看出来的,因为少于四斤的黄母鸡,他是背不了你儿子的魂的,会露出他的脚或者手,这样的话,你会看见那黄母鸡上身上长着人的手和脚,你想黄皮子大仙他会相信吗?” 这句话把周围的人都逗得哄堂大笑,七嘴八舌的劝他们赶紧的想法子去弄黄母鸡。这两口子也觉得在这里是想不出办法来的,总不能让人家算命瞎子掏钱来替他们买只黄母*,于是铁脑壳母亲便只好说:“那我们回去再想办法,请先生给画符吧。” 第718章 瞎子的卦 算命瞎子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纸,铺在桌上,又摸索着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支毛笔,要去砚台里蘸墨,砚台里的墨已经有些干涸,旁边有一个男的赶紧端了清水壶稍稍给加了一点,然后用旁边的松墨帮他研墨,片刻,说道:“先生,准备好了。” 瞎子用手摩挲了一下手下这黄色空白符录大致的位置之后,提笔在手,深吸一口气,笔走龙蛇刷刷刷几笔,便写了一道龙飞凤舞的符咒。接着将笔一搁,对铁脑壳父母说道:“拿走吧。” 其他人看的顿时大为赞叹,因为他双目失明,却能够画的如此准确,也没画到桌子上面去,并且繁杂的笔画穿插搭配恰到好处,似乎根本没有瞎似的。 旁边的刘知县也看得暗自点头,心想:不说别的,单就这一手便知道他还是有本事之人。 这铁脑壳父母赶紧把那一道符收好之后,千恩万谢扶着儿子走了。这时又有几个人想请这算命瞎子给算卦,算卦瞎子却一摆手,说道:“你们周围有一个贵人站在圈外,他或许想先算卦,请这位贵人占先,因为你们的福分是不能与贵人相提并论的。” 一听这话,围着的人便四周张望,想看看他所说的贵人究竟是谁,但由于大家都是身着便装,而且明显看着一种华贵的也没有谁,包括刘知县。 他近日为了不显得引人注目,也是穿了一套普通的便装,连折扇都没有拿,只是背着手,他夫人也是换了一套普通的衣裙,后面跟着的两个小丫鬟也是便装,而且丫鬟与他们有一定距离,并不会让人觉得是他们的丫鬟,那这样一来也就不知道他们是大户人家了。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不知道谁是算命瞎子所说的贵人,一个妇人笑呵呵说:“先生,到底谁是贵人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算命瞎子捋着胡须,露着大板牙嘿嘿干笑着说:“贵人来的时候,祥云笼罩,气象万千,这些不是你们能看到的,只有我这五弊三缺而遭天谴眼瞎之人才能感受得到。” 随即他头一偏,竟然望向了刘知县的这个方向,翻着一双无神的白眼,嘴角满是笑意说道:“这位贵人,你若是算卦,就请上前,若只是瞧瞧,那我就先给其他人算了,不过在我看来您肯定是想试一试我这瞎子的本事,那就请上前吧。” 这一下刘知县心头咯噔一下,先前瞎子说有贵人要去算卦的时候,他就有七八分怀疑这瞎子说的是自己,因为其他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而他自己看见这算卦先生所算的卦之后,的的确确心中有些心动,想让他给看看自己运程如何。 他强行忍住没有迈步出去,想看一下后面会怎么说。没想到,这算命瞎子直截了当的朝着他指过来,那神情分明是在对他说的。而随着算命瞎子瞧过来的目光,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刘知县眼中满是赞许,踱步走了进去。 他是高高在上的知县大老爷,这些平民百姓又如何有机会见到他,自然是不认得了,因此并没有惶恐,不过听到算卦先生所说的这是一位身披彩云的贵人,因此眼中很是惊骇,纷纷散开等他走到场中,刘夫人也跟在他身边,两个丫鬟和几个奴仆远远的在人群外站着,这是刘知县说的,他不想前呼后拥一大帮子人引人注目。 刘知县坐下之后淡淡一笑,说道:“先生所说的贵人莫非就是在下?在下倒谈不上什么贵人,不过既然先生已经看出是我想请先生算卦那,我就得罪各位占个先。” 说罢,他向四周拱手做了个罗圈揖。 周围的人见他说话如此客气,又注重礼节,便也跟着抱拳拱手还礼,心想这贵人和蔼可亲,当真称得上贵人二字。 瞎子没有啰嗦别的,径直拿起了那一把茅草送到刘知县面前:“请贵人随便抽一些茅草扔在桌上,我给贵人算一卦。” 刘知县也不多说,伸手抽了几根稻草随手扔到了桌上,稻草杂乱无开的散在了方桌上。 算命瞎子伸手上去慢慢摸索了一下,眼中灰白色的眼中居然闪过了一丝惊骇和慌乱,而这一下没有人能看出来,因为他的眼已经瞎了,眼珠子上翻,所以瞳眸中闪过的这异样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得到,其他任何人都是看不到的。 刘知县能感觉得到这算命瞎子摸索着倒茶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是某种震撼在惊扰他。 不过刘知县想着,应该是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感到震惊,好歹自己也是一方之主,当下摸了摸已经开始花白的胡须,微笑说:“怎么样?算出来了吗?” 算命瞎子也只是片刻的失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咳嗽一声,缓缓点头问道:“不知这位贵人想问什么。” 刘知县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夫人,说道:“我这些日子身体有些不舒服,请了郎中瞧,郎中开的药也不大管用,今日听说先生在这算卦着实有些准,所以就来问问,看看我身体这小毛病是咋回事?又找哪一方的郎中才能治好呢?” 一旁的刘夫人并不知道丈夫找瞎子算卦是借口,这几天丈夫的确身体有些不舒服,找到郎中看吃药也没吃好,只是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丈夫竟然提出来了,刘夫人也赶紧点头说:“是呀,我们老爷这病有些古怪,看着不严重,但怎么都治不好,已经拖了好些天了,你既然能指点迷津,刚才我们见你跟那吃了黄皮子大仙的肉的家人指点就很到位,所以也想听你指点指点,必有重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命瞎子切了个身,说道:“贵人太客气了,你可是文曲星下凡,有天神庇护,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你所说的身体不适其实不用担心,你命中注定会有贵人相助,所以只需要耐心等待就是,这之前不要随便吃药,因为你这病不是一般的汤药所能治的,但是也无妨,会遇到您的贵人,很快您就能痊愈了,而且从卦象上看,先生还前途远大飞黄腾达,老朽这里先恭喜贵人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纷纷赞叹,看来这贵人说不定还真是微服私访的什么官员吗?飞黄腾达那只有官员才有这个称谓呀,因此这些人望着刘知县的眼神便多了一些敬畏之情。 听到这瞎子这几句话,刘夫人顿时眉开眼笑,不住地点头说道:“托先生吉言,我也是这么想着,请算卦的算过,也说我们老爷是文曲星下凡,百神庇护,跟先生所说是一样的,老爷,这下我们就放心了。” 刘知县站起身也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瞧了一眼夫人。 夫人会意,赶紧回头招手,一个站在圈外的小丫头便赶紧跑过来,从钱袋里取出一小锭银子给夫人,夫人拿了捧着放在桌上。 旁边有好心的提醒那算命瞎子说:“人家给你这么大一锭银子,至少够你花一年了,出手可真阔绰。” 算命瞎子满脸堆笑,赶紧谢过之后,把那锭银子捧在手里,脸上却有些失神。 刘知县便带着妻子和丫鬟仆人起身走了出去,朝城隍庙里头去了。 围观的见他算的这么灵,赶紧争先恐后地提出要请他算卦,算命瞎子歉意地说道:“各位,我内急,上个茅厕,等会儿就来,稍等,实在抱歉。” 说罢,他站起身拿过身边靠着的竹竿,咚咚的在地上敲着往外走去。 其他人还问他要不要帮忙带路,他却摆手自顾走了。 那些人议论着他刚才的神奇表现,都觉得遇到了活神仙,不过有些人也是等他走了之后才说算卦的多少都有些骗人的本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骗人的,就像变戏法一样,就让你看不出来的。 算命瞎子走到城隍庙后面之后,没有去茅厕,拐了个弯立刻钻进了小巷,一路熟练地往前走,转过几个巷子,便到了他租房的屋子。 他媳妇儿正在厨房里做饭,看见他着急忙慌的进来,赶紧叫他,示意自己在厨房,算命瞎子赶紧到她面前说道:“别煮啦快走吧,咱们又掉进死神窝里头啦,再不走就走不成,只怕要死在这儿。” 他夫人顿时吓了一跳,上一次丈夫带着他离开阴州的时候,就说阴州会有瘟疫,果不其然他们离开之后,便传来了阴州瘟疫的消息,两人都是很侥幸,没想到这一次丈夫又说这话,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从厨房过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个明白。” 算命瞎子说:“今天三萧县的知县来找我算卦,我一下就认出是他来了,其实倒不是因为别的,是他曾经来过城隍庙,就在前不久,他走路的声音很有特点,别人介绍说是知县老爷之后,我就记住了,所以这一次他来,我一下就说了他但是没有点名是知县,只说他是贵人,别把那些人给镇住了,开始我也只想从他那骗点钱,没想到给他真算了一卦之后,就知道大事不好。” “怎么个大事不好?难道又是瘟疫吗?” “这次不大像,不过更厉害,因为卦象显示,这个知县在一个月内就会死掉,而且死的病因很邪门。卦象指示与阴灵有关,而阴灵你知道是什么吗?既不是鬼魂,也不是凶煞,而是一种比鬼魂还要厉害的东西,它上了你的身你根本不知道,也不会马上发作,要隔上十天半月甚至一两个月才发作,一旦发作根本无可救药,这知县他已经发作了。” 第719章 逃走 瞎子的娘子说道:“会不会你弄错了?又或者他一个人中了这些,那也不会祸及到其他人呀,我们干嘛要跑呢?” 算命瞎子跺脚道:“你这死女人真是不开窍,要是不祸及他人,我能让你跑吗?我告诉你,就在前几天,我给一个人算卦,那个人是眼睛失明看不见,而我算出来的原因,居然是阴灵作祟,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不过我劝诫自己说没关系不用担心。结果今天又来了一个孩子,这人是老槐树村的,也是眼睛看不见,说是吃了黄皮子大仙,才被大仙报复,可是他算了卦之后我一看就不对,不是黄皮子大仙作祟,而是阴灵。——就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很可怕的东西,比邪崇更可怕,而且一旦中了无药可救,即便你多高的道法都没办法,我当时就已经萌生退意,这地方居然前后几天便出现两个阴灵作祟的人,这阴灵只怕不会限于他们两个,万一要对我们也下手那我们可就死定了,当时我还犹犹豫豫的,直到这刘知县出现,他说他有一点小病,请郎中看了治不了,他又哪里知道,他那也是阴灵作祟的结果呀。” 这妇人有些慌了,说:“既然他一县之长都已经被阴灵上身,又加上本城的百姓和附近村镇的百姓也被阴灵上身,而这一阴灵上身就无药可救,那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哪个地方不能挣钱啊。” 算命瞎子手里的竹棒咚咚敲着说:“算你还有几分见识,赶紧的收拾东西,什么都不要碰,什么都不要吃,我们马上乘船逃出三百里再说。” 那妇人赶紧收拾东西,甚至都顾不得饭已经煮了一半,只带了些干粮在身上,便背着算命瞎子径直朝码头去了。 再说刘知县带着家人在城隍庙各处逛了一圈,也没去找住持,因为他今天只是出来闲逛,然后就离开了城隍庙,坐着轿子回到了衙门。 到了衙门内宅坐下的时候,负责内宅厨房的老妈子笑呵呵进来说了:“老爷,今天又从集市上买了些山溪喇蛄,这个是老爷和夫人最爱吃的,这东西可不好买了,老爷又吩咐说不许跟别人抢,所以到处派了人在市上转悠,遇到挑来山溪喇蛄的才赶紧去买,还碰巧了这次就买到了,已经洗干净了,用酒灌醉之后,加上作料拌好了,就等着老爷吩咐,然后上菜呢。” 刘知县一听,顿时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他最喜欢吃这种山溪喇蛄,有点像龙虾,但是味道跟龙虾又有不同,而且这种喇蛄加上作料不要煮,生吃味道更美,那简直是人间美味,这个吃法是刘知县到了本地做知县之后,一家大厨给他说的。 当时,在当地乡绅给他办的接风酒宴上了这道菜,他一吃之下当真是爱不释手,于是便讨教了大厨这做法,回来之后,他便让自己的内宅厨子照着做,果然味道极美。 只是这山溪喇蛄当地喜欢吃的人很多,所以当真是供不应求,这东西又不好饲养,如果抓回家人工饲养的话根本不可能,因为离开山间的溪水,到自家的水缸之后,就不会吃东西,很快就会死去,更不要说繁殖了。 即便是把山里的溪水挑回来养也是没有用的,因为这种东西对环境的变化太敏感,它只认它生活的那一块地方,这样一来,就只能捕捉野生的,由于供不应求,所以价格不菲,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吃。 刘知县又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根本不愿意在这上面使用自己的权力,所以叮嘱采购,不许表露身份,只能在市场上碰,碰到了就买,而且价格要跟别人一样,这样一来他就很难碰到,因为总不可能整日里守在集市上。 现在听到厨子说买到了,而且正在凉拌,顿时食欲大动,馋涎欲滴,他夫人看见不禁好笑,说:“老爷,要是旁人见到你这副吃相,不知道该怎么笑你呢?好歹你也是一县之长,地方父母官呀,哪能这么爱吃的。” “这个你就不懂了。” 刘知县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说道:“食色性也,人之天性,这是圣人所说的,哪一个先贤大儒不吃东西呢,遇到美味佳肴只怕比我还狠,呵呵,这么美的佳肴可不能独享,你去把县丞和主簿都叫来,把咱们珍藏的那一坛春桃酒起封,今日好好一醉。” 夫人赶紧答应,吩咐丫鬟拿帖子去请这县丞和主簿。 这两个人也都不是当地人,所以在当地也没有住家,便住在衙门中,平素里他们三个但凡谁家有好吃的便相互邀约了,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说些风花雪月的事。 酒桌之上,他们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不谈公事,不然白日里整天忙于公事,晚上还要在酒桌上议论这些东西,岂不是气闷,人要懂得享受的。 得到知县老爷的邀请之后,县丞和主簿当然是满口答应,他们也喜欢吃山溪喇蛄,因此眼看着各自带了些小礼物便来了,而他们带的礼物,也都是些吃的,毕竟今天是冲吃的去的。 这县丞带的是一只爆炒的山鸡,也是他从集市上找回来的,这可是好东西,他最喜欢不过了,原本若是没有知县老爷召唤的话,他还想着自己自斟自饮把这只山鸡给吃了,现在知县老爷召唤,当然便把山鸡也带上一起共享,而主簿则带的是一盘金沟豆腐,这是他夫人做的,他夫人手艺很巧,每次他请客,必不可少的便是这一盘金沟豆腐。 今天又是休息,想着老爷辛苦了这么些日子,总要喝点酒解解乏,所以他媳妇儿便亲自下厨,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这道金沟豆腐,正好知县老爷有请,于是便也带着来到了知县的内宅。 内宅饭堂已经挂上了灯笼摆好了酒宴,正中放的就是那一盘山溪喇蛄。 这两个人先后进来,眼睛便直溜溜的盯着这盘美味,县丞是个年纪比知县还稍大些的老头,到他这把年纪,女人有些力不从心,唯一引起他兴趣的便是这口吃的,所以把那盘炒山鸡放下之后便凑上前用力吸了一鼻子,然后,摇晃着脑袋,一副陶醉的样子坐了下来,说道:“知县你还可真是有运气,我那厨子到集市上寻觅了好些天都没买到,你还真就买到了,这一盘怕有两斤重吧。” 刘知县颇为得意的捋胡须说道:“是呀,我今日到城隍庙去游玩,遇到了一个从阴州来的算卦瞎子,听说此人算卦十分灵验,还真就是一下就知道我是一个贵人,所以就让我先去算一卦,他居然说我将来会事事顺心、飞黄腾达。我是不信的,哈哈,今日咱们可要一醉方休。” 主簿已经拿起了筷子,伸手要去夹那山溪喇蛄。筷子已经伸到了盘子前头,便发现有四只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瞧,抬头一看却正是刘知县和县丞正瞧着他,把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把筷子放下,说道:“我瞧你们说了半天也不痛快,我这哈喇子都吞得快干了,你们再说我可真不客气了,咱们边喝边吃如何?” 刘知县和县丞两人都哈哈大笑,于是招呼坐下,照例是要先举杯说两句开场白的。 刘知县便端了酒杯扫了一眼二人,说道:“今日我特别高兴,一来是因为那算命的瞎子说的话,我相信这人是个江湖奇人,算卦的的确确很准。托他吉言,若能进京为官,那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二来嘛,今日买到了这美味佳肴,与两位仁兄共同品尝,岂不是人生快事。来来来,咱们就为这山溪喇蛄喝上一杯。” 两人都大笑举杯,眼睛却盯着那山溪喇蛄,一杯下肚,赶紧放下酒杯,拿起筷子便要动手,却见刘知县赞叹了一声:“你们难道不觉得这酒如此美味吗?” 两人的注意力可全都在那山溪喇蛄之上,没有注意这杯中美酒,经他这么一提醒,咋吧嘴才觉得这酒也的确不一样。 而且按照规矩,主人家没动筷之前,他们两个也不适合先动筷,更何况这主人还是他们顶头上司,于是便讪讪的把筷放下,拿起酒杯闻了闻。 那主簿是个酒鬼,先前只是被美味佳肴所吸引,这一闻之下,微微沉吟,便说道:“我知道了,这是春桃酒,听说这种酒是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把新酿的美酒埋在桃树之下,次年在开封饮用,年头越久酱香越浓,这一坛酒只怕没有五个春秋是取不出来的。” 刘知县不尽竖起大拇指说:“好你个酒鬼,还真就猜准了,没错,这是六年春桃酒,因为有这样的美酒才配得上山溪喇蛄这等美味啊,来来来干一杯。” 旁边侍女赶紧上来各自倒了一杯酒。虽然主簿和县丞对那一大盘山溪喇蛄是垂涎欲滴,可是主人家要求又怎么好拒绝,只好也端起酒杯,不过这一次他们俩都用心了,要好好品品这六年的春桃酒,这东西可也不比那山溪喇蛄次。 这一杯酒下肚,主簿和县丞都连声赞好,这一下刘知县才心满意足地提起筷子,指着中间的山溪喇蛄说道:“来来,动筷。”说罢夹了一个放到自己碗里。 第720章 不对劲 另外两人见他动了筷子,都争先恐后地夹了一个放到碗中,然后直接用手抓着开始吃了起来,每吃一口都要砸吧嘴叹息一番,好像那美味只有这样叹息之后才能更加滋润,更加表现出这佳肴的可贵之处, 除了这山溪喇蛄之外,另外两盘菜其实也是很美味的,再加上都是各自拿来的菜,相互肯定要交叉着吃,一边吃一边喝着酒聊着天,人生快事也不过如此啦。 三个一阵猛吃,那一盘山溪喇蛄很快便扫光了。然后才慢慢喝酒吃爆炒山鸡和金沟豆腐。三个人一边说一边聊,不过主簿的话要少一些,似乎有什么心事,刘知县笑着说:“是不是最后一块山溪喇蛄没吃到,所以心中觉得遗憾,心情不好啊。” 县丞哈哈大笑。主簿听刘知县如此打趣,他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笑了笑说:“昨天没睡好,一大早鸡没叫我就醒了,就再也睡不着,所以精神有些不济。” 刘知县喝酒比较快,因此吃完山溪喇蛄之后,他们的那一坛酒也喝去大半。三人都有些醺醺然了,刘知县微笑说道:“既然没休息好,今日咱们便喝到这,改日有了好吃的再聚不迟。” 一天这话,县丞和主簿都点头答应。于是三人又碰了最后一杯,吩咐家人上了主食米饭,吃了米饭之后又奉上香茶,只喝得半盏茶,主簿脸色更是有些难看,于是刘知县便挥手说送客了。 主簿匆匆拱手辞别出来,便一路小跑着回到衙门的自家院子里,进门之后,顾不得别的直冲茅房,开门的丫鬟都有些诧异。 听到敲门声出来应门的主簿夫人却没见到丈夫,不由疑惑瞧着丫鬟问:“老爷呢?” 牡丹说:“老爷到茅厕去了,兴许刚才吃坏了肚子。” 主簿夫人笑了说:“山溪喇蛄可是很难遇到,他们三个绝对一个赛着一个厉害的吃,吃坏了肚子,哎,我去瞧瞧。” 说罢举步往前走,身后跟着的丫鬟赶紧举着灯笼在一旁照着。到了茅厕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主簿惊呼声,顿时吧夫人吓了一跳,却又不好上前,便站在那等着,过得片刻见主簿终于系着裤带出来了,脸色却很是难看,夫人赶紧上前说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主簿苍白着脸说道:“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主簿回头又望了一眼茅厕,对他夫人说道:“要不你去瞧瞧,我刚才没提灯笼,我总觉得这次方便屁股很痛,肚子也很痛,不知是怎么回事。” 夫人微微吃惊,从丫鬟手里接过灯笼,拉开茅厕门走了进去,主簿跟在身后,两人举着灯笼往茅厕里一照,顿时惊得是目瞪口呆,只见主簿拉出来的竟然是棕褐色的脓血便。 ……………… 主簿和县丞离开之后,刘知县喝得有些醉意,醺醺然哼着小曲,这才心满意足的来到卧室。 丫鬟已经铺好了床被服侍老爷洗漱完毕,宽衣解带上了床,刘夫人也跟着上了床,放下帐幔。 刘知县人到中年那方面需求还是很强烈的,特别是吃着美味佳肴山溪喇蛄,又喝了大半坛的春桃酒,这种酒原本就带有一定的催情的作用,所以便一把将夫人拉到怀里。夫人善解人意,柔声说:“你喝了酒,躺着让我来服侍你。” 刘知县的夫人要比他小差不多十岁,本来人就娇滴滴的,在床上更是妩媚羞怯,说出这样的话更是让刘知县情动,于是笑呵呵放开她,仰面躺在床上说:“我还真有些迷糊,好,那就有劳娘子了。” 刘夫人跪在他身边,一双手在他身上慢慢游走,犹如春风拂面,格外的舒坦。 忽然,刘夫人的手停在了他的下腹部,愣了片刻又用手慢慢触摸,然后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是啥?怎么好像有个东西?” 刘知县正舒坦,听到夫人这话不由愣了一下,便睁开眼,也伸手去摸了摸。的确腹部有个包块,而且不仔细摸的话感觉不到,他用手压了一下有些痛,又用手反复触摸,发现包块竟然能够移动,顿时有些担心起来,赶紧一下坐了起来,撩开帷帐借着床头的灯光仔细查看,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又躺下,他夫人也帮着摸了摸说: “好像是一个小疙瘩,痛不痛?” 刘知县想了想说:“到不痛,除非用力压。” “用力压当然痛啦,就算我肚子没有包块,你要使劲压一样会痛的。” 看见妻子娇嗔的模样,刘知县不尽情动,说笑道:“那我也看看痛不痛啊。”说罢便翻身扑了上去。 ……………… 铁脑壳跟着他爹娘往回走,出了城上山坡回村子,这时已经快到黄昏了。 他们没有选择在城里住,因为城里住一晚就十文钱,更何况还要吃的,所以即便是知道现在回去路上也会摸黑,但也没办法了,各自拿着一个饭团啃着。正走着,见到路边有山上引下来的溪流,用半截竹子引出,泉水倒是清亮,凑上去喝了一个痛快。铁脑壳也在母亲搀扶下喝了泉水,觉得心情要好些了。 因为他们之前已经得到了那算卦瞎子所说的方子,现在唯一的担忧就是那只黄色老母鸡,该到哪去找?出来时两个人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吃了饭团喝了甜水之后,还是铁脑壳他母亲先说了:“要不我们卖掉一袋谷子,就有钱去买黄母鸡了。” 他爹摆手说道:“谷子不能卖,我们家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这东西卖了,明年开春青黄不接,这日子可怎么过?” “那照你说卖什么?两三百文钱你到哪去凑?不卖谷子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他爹想了想,说道:“倒不如我进山去打猎,说不定就打到野猪,山鹿什么的,拿到集市上去卖,别说换一只母鸡了,换两三只都成。” “美的你,你当进山打猎这么容易?咱儿子进山去打猎,十次能有一两次达到猎物都不错了。我听巫师沈老爷说过,这大山都是由山神照料的,你进山打猎若是山神不喜欢你,你是根本打不到猎物的,如果你对山神不敬,说不定还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我们儿子或许就是这样得罪了山神,才惹来这黄皮子报复,我可不想你再进山去惹上一些邪祟回来,还是另想别的法子吧。” 他爹哼了一声,说道:“别的法子我想不出来,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总共拿去卖也卖不到一百文,再说这些东西卖了,我们吃什么用什么?反正谷子是不能卖的,那是我们最后活命的,若是你有其他办法比我进山打猎更好的话,那你就说出来。” 听到男人说话有些生气的样子,铁脑壳他母亲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赶紧去吧,反正铁脑壳也只是眼睛看不见,没有其它灾情病痛,呆在家里不出去也就算了,你兴许还真就打到猎物回来,那咱儿子眼睛不就有救了。” “这还差不多。”铁脑壳他爹悻悻地笑了笑,他并没有为自己的主意得到采纳而高兴,他实际上对进山打猎也是没有把握,他并不是一个标准的猎人,他主要还是种地,在农闲时期偶尔进山去打猎,但很少能打到东西,这倒是实话。 虽然密林深处各种野味应有尽有,但是并不是说你进山就能猎到的,那还得看机缘看本事,铁脑壳他爹这方面的本事就是有些欠缺,能打回一只野兔或一只山鸡已经是万幸了,很多情况下跟他儿子铁脑壳一样空手而返。 更何况这一次儿子进山中了邪祟,虽说是黄皮子大仙报复,但是除了这种情况之外,山里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祟,他爹活了这把年纪,也听了不少这方面的传闻,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又如何笑得起来呢。 一家人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眼看着太阳到了山边,彩霞布满了整个天空,景色甚是好看,可是一家人却没有心情去欣赏,都低头赶路,铁脑壳看不见。 他母亲搀扶着儿子,他老爹心情不大好,想着该如何才能挣到两三百文钱买只四斤重的黄母鸡来给儿子驱邪,这像一个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中,即便是决定了进山打猎,由于这把握实在太小,拖延一番可就耽搁一分,万一儿子的眼睛有什么变数,那黄皮子大仙突然决定要下死手,没等弄到黄母鸡儿子就一命呜呼了,那才是让人伤心欲绝,想到这儿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欣赏那如血的残阳。 就在这时,他爹感觉到肚子有些痛,用手捂着,其实上山之前他就已经感觉到肚子有些痛了,只是一直忍着,到了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便对妻子和儿子说道:“你们先往前走,我拉个屎就来追你们。” 说着他四下一看,见路边有块石头,便蹲在石头上哗哗的拉了起来,拉完之后找了根树棍擦了沟子,觉得肚子稍好些了。便提着裤子正准备走。 拐角的山路过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少年,背上背了一把桃木剑,跟在他身后的是个背着大木箱子的少女,不过那沉重的箱子背在她背上,却好像轻若无物似的,脚下十分轻盈。 第721章 你生病了 见到这一对男女过来,铁脑壳他爹觉得有些尴尬,刚才自己一泡屎拉在路边,也没得离路远一点,而现在裤子还没系好,又走不了,便索性扭头望向夕阳那边,装着欣赏夕阳,同时继续系着裤子,这样不至于让那小姑娘看见自己系裤子的不雅举动,要不还以为自己是个坏人呢。 走过来的这两人正是杨仙茅和刘冬雁。 他们一路沿着山出来,还是跟先前那样,边走边打工找吃的。刘冬雁曾经私下里跟杨仙茅建议,要不带些钱在身上试试看,反正钱也不多,丢了也就丢了,把钱放在渝州,要丢了还不是一样吗。 杨仙茅没有采纳她的建议,因为他对钱财过手留不住已经深有体会,所以依旧靠着双手打工,主仆两人一路前行。 杨仙茅没有选择留在渝州,尽管那里有他很熟悉的人,也有关照他的刘老五,还有他可以享用一辈子的翠香楼,以及放在夜叉女肚子里的那一万两,可是他还是决定走,因为那些钱都不属于他,他在渝州每一个地方每一刻都能感受到夏银花的存在,这让他心里抽一般的痛,他不敢打听夏银花现在怎么样了,又不愿意呆在那儿,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他们俩一路行来到了这老槐村,经过老槐村问了路,知道下面有一个县城叫做三萧县,于是,他们便准备到县城里去投宿。 走到半山遇到了铁脑壳一家,远远看见一个男人在路边起来提裤子,便知道肯定是在方便,杨仙茅不禁皱了皱眉。毕竟这山路很窄,若是不留心的话,一脚踩在茅草盖的屎上头,岂不是害人吗,这人可真是的,也不避开道路。 所以杨仙茅很是不满的瞧了他一眼。就这一眼,杨仙茅忽然站住了,刘冬雁也站住了,她闻到了一股臭味,本还想快点离开这,可杨仙茅站出来,她就不能往前走,于是疑惑地回头望着少爷。 铁脑壳他爹原本想等杨仙茅他们走过之后,再系好裤子追上妻子和孩子,却见杨仙茅已经站住,他是背对着杨仙茅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疑惑的回头过来,却瞧见了杨仙茅皱着眉望向他的神色,于是讪讪的笑了笑,提着裤子正准备走,杨仙茅却把他叫住了:“你等等。” 铁脑壳他爹站住回身说道:“有事吗?” 杨仙茅问:“请问这里距离三萧县还有多远的路。” 一听问的是路程,他爹才松了口气,说:“最多一个时辰就到了,你们走快一点的话,估计天黑之前便能看到县城。” 杨仙茅又问:“你们是老槐村的。” “是的,你们经过我们村子了吗?” “是的,你们到县城里去做什么?” 听到这路上偶遇的年轻人问的这么细,而且还问到他们要去干嘛,铁脑壳他爹有些不悦,淡淡的声音说道:“孩子病了去找人给看看,两位慢走。”他提着裤子往前走。 “你等一下。” 杨仙茅将他叫住,等他回身瞧着自己,这才指着他刚才拉的那泡屎,说道:“你自己瞧瞧你的大便。” 铁父一听这话不由得老脸一红,还以为杨仙茅要责备他,又觉得杨仙茅的脸色似乎不像是要责备他的意思,而是一种好心提醒,莫非自己大便真有什么不对劲吗? 于是铁父朝着自己大便瞧了过去,这一瞧之下犹如当头一桶冰水浇了下来,原来他的拉的屎是棕褐色的脓血便,看着触目惊心。 这一下子铁父呆住了,傻傻的望着。 杨仙茅沉声说道:“你应该是得了病,而且这病还很严重。你最好早点治疗,不然恐怕会后悔的。” 铁父只是一愣神,便问:“你是做什么的?” 刘冬雁原先不知道杨仙茅要做什么,知道杨仙茅提醒他注意那脓血大便之后,这才知道原来杨仙茅凭借这一点,发现对方生病了,赶紧上前一步,挺着小胸脯垫了垫后背的大木箱子,说道:“我们少爷是一个能看风水治病的郎中,也是一位精通道法的道长,好心指点你,你若不听,必然自食其果。” 一听这话,铁父反倒笑了,说道:“原来是个走江湖的郎中啊,那我明白了,你的话我记住了,改天我去找郎中看看,两位慢走。” 说罢转身提着裤子就走了,好像生怕杨仙茅他们要抓住他,逼他买药似的。 瞧见他走之后,刘冬雁没好气的朝他背影扮了个鬼脸,说道:“以为我给你卖药丸了,把我们当走江湖的,真是的,别理他少爷,我们走吧,真的好臭。” 杨仙茅迈步往下走,的确他并不会主动去请病人来找自己看病,更不会求着对方,假如对方对自己的善意提醒并不理睬,那杨仙茅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也更不会追上去,所以便迈步往前走去。 走出一段路,杨仙茅站住了,若有所失,刘冬雁瞧着他问道:“少爷怎么了?” 杨仙茅回头望向山道上已经变成黑点的那一家人,沉声说道:“若是我料想不错,他们好像得了瘟疫,会传染的。” 一天瘟疫两个字,刘冬雁顿时吓得一哆嗦,在阴州遭遇的那场可怕的瘟疫让她记忆犹新,即便是睡梦中有时也会因为噩梦而吓醒过来,现在居然又听到这可怕的词,她脸色不禁大变,对杨仙茅说:“少爷,那我们赶紧走吧,这瘟疫原来到了这儿还没走出去呀?” “这次的瘟疫跟我们在阴州的霍乱瘟疫不是一回事,虽然我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不过我感觉比阴州的那场瘟疫更可怕。” “那咱们还不赶紧离开这。”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不要接触任何东西,不要吃外面东西,包括喝水,幸亏我们带的有水。” 刘冬雁听他说的,赶紧点头答应说:“好的少爷。”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出一段路之后,太阳终于落下山去了,余辉满天。 再往前走,终于,刘冬雁兴奋地指着山下山腰处说道:“快瞧,那你好像是座城,应该就是三萧县了吧。” 杨仙茅目光迥然,其实早就已经看出那是一座城池,只是被山峦挡住了大半,而且距离还比较远,他点点头说:“是,就是不知道这县城是不是要关城门,如果要关城门,我们可能就进不了城了,不过最好不要进城,绕过县城离开这。” 刘冬雁说:“就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传染,既然少爷说那病这么厉害,那还是躲开的好,但是少爷您知道吗?那瘟疫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你若连什么都不清楚,又怎么知道他很厉害呢?” 杨仙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得出结论这是可怕的瘟疫的原因,是他怀里的那金色罗盘传导出令人心悸的震动。 每次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将会面临可怕的危险,而这时他却正看到一泡屎,一泡褐色的脓血便,很显然拉这泡大便的这个村民并不会武功,对他本身没有危险,但是却引动怀里的金色罗盘发生震动,那就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杨仙茅从脓血便中看出了一种可怕的信息。 这很可能是一种肠道型的烈性传染病,因为只有传染病,而且是烈性传染病,才有可能会让他怀里的金色小罗盘发生悸动传导给他一种危险即将到来的提示,这也正是他把那人叫住想问个明白的原因。 他得知那人来自老槐村之后,而且又是从县城回来的,便更是担心,说明这个人去过三萧县,而且就在刚才,如果说他的病在三萧县传播出去,他们在去县城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可是这只有一条路下山,他们必须要找到其他路才行,总不能翻山越岭。 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这四周都是原始森林,乱闯的话一旦迷失在原始森林深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宁可冒险接近一下县城,因为县城附近肯定会有道路通向其他地方。 既然往回走,还是会回到那瘟疫的老槐村,只有往下,所以他们一直走到了县城外,可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岔路可以让他们离开县城。 他们只能继续往下走,不过杨仙茅打定主意,不能够接近城边,在城外如果还找不到其他岔路,那就只有翻山越岭了,当然最好是先在城外的荒山上住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天亮再翻山越岭而走,这样安全一些。 他们经过了一个山边的凉亭,凉亭里有几个身穿夷人服装的老妇,手里提着篮子用蓝布盖着,正在凉亭处歇息,看来是走累了,杨仙茅不想跟任何人接触,因为瘟疫很可能会通过接触而感染的,可是他在走过凉亭时,听到老者所说的话,立刻便站住了,因为那老者说的是:“只希望衙门能够让我们明天见一见乞弟首领,给他喝一杯断魂酒,这一去京城,怕要被凌迟处死了。” 乞弟首领?难道是伊人部落的那个乞弟吗? 乞弟首领跟他还是有些交情的,乞弟至少对他很是看重,但是听这些人的话,难道乞弟已经被官兵抓到了吗?要送到京城去处死?想到这,杨仙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敢问几位老人家,你们刚才所说的乞弟首领可是夷人造反的那位乞弟?” 第722章 心系吉玛 这几人都吃了一惊,望向杨仙茅,不过他们听到杨仙茅说乞弟是造反,这是一个褒义词,而不是说他反叛暴乱,这说明问这话年轻人似乎对乞弟是有好感的,再说了这个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老者便陪着笑说道:“是呀,我们是想见见首领,只是不知道官府是不是肯让我们见见他呢?我们可是大老远去的,若是不肯见,我们就只有在城外路边等囚车路过,我们再与他共饮一杯断魂酒。”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沉,他立刻想到了吉玛,不知道吉玛是不是也被抓了。朝廷的军队如果围剿的话,只怕不会放过吉玛和其他村民的,吉玛又是如此年轻美貌。 杨仙茅着急的问道:“那除了乞弟首领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被官府抓住呢。” “有啊,好多人呢,男男女女都有,怕有好几十口,说都是造反的头头脑脑,都要带到京城去,要么砍头要么绞死,这些官兵可不把我们夷人当人看,若不是他们欺负的狠了,又怎么会起来造反呢。” 杨仙茅听到说被抓的男男女女都有,不由更是心头一沉,便想问有没有吉玛,不过看这些老人似乎不大可能知道,因为这里离乞弟他们所在的部落有数百里之遥,虽然这一片都是大山深处,但显然应该不是乞弟他们所在村子的人。 不管吉玛究竟在不在县城之中,自己都得去看看,如果真有吉玛,想办法都要把她救出来,如果没有吉玛的话,乞弟倒不至于让自己杀官造反救他,但是想办法见一面,给他喝杯酒以表心意倒也是可行的,想到这他便与几个老人拱手辞别,带着刘冬雁继续下山而去。 刘冬雁先前已经听到杨仙茅所说的话了。走出一截路之后,他回头瞧瞧,距离那里已经远了,这才问刘杨仙茅说:“少爷,你要去见乞弟吗,你是不是担心吉玛姑娘也在里面?” 杨仙茅对自己丫头的机敏很是欣赏,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就担心吉玛也被他们抓了,若是这样我在想办法救他,他毕竟是我的女人。” 刘冬雁急了,抓住他的胳膊说:“少爷,你跟她只是露水夫妻,在一起不过十来天,又何必为了她甘冒生命危险?你是知道的,他们如果是朝廷反叛,那必然是有重兵把守,你要想去劫狱救她?只怕没救成自己倒搭进去了,你刚才也说这城里很可能会有非常可怕的瘟疫,既然是这样,即便是你能够救她,可你能保证不会被瘟疫传染吗?” 杨仙茅瞧着她,缓缓说道:“我当然担心,所以到城下面你就不要进城了,在山上找个地方等我,我进去探个究竟。如果她被抓了,今晚我一定想办法救她。如果不在,我想办法见一见乞弟,给他送行。办完事就会出来找你。你放心,如果说不让见或者防范很严厉,根本见不着,我也不会甘冒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事的。” 听到杨仙茅这话,刘冬雁撅着嘴说道:“少爷,你明明知道你到哪我就去哪,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你偏还说这种话。” 杨仙茅知道自己这丫头忠心耿耿,赴汤蹈火也不会推辞,她这话的确是发自内心,于是伸手拧了拧她的脸蛋,说道:“你这小妮子,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起进城,不过从路上看到的情况来看,这城应该还没爆发瘟疫,但是还是那句话,进城我们一定要找一个远离人群僻静所在,尽量不要与任何人接触,不要吃东西喝水,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冬雁自然是满口答应,脚下两人便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小跑的往山下去。太阳落山后不久,他们便到了城门楼。 三萧县是大山深处的一个小县城,因为这里不是什么交通要道,也没有大股的土匪,而且首领乞弟被抓,也只是被押解经过这里而已,这一带数十年没有任何战乱,或大股盗匪打家劫舍之类的事情,因此城防相对就比较宽松,夜里不关城门也不放吊桥,拉起吊桥,他们很顺利地便进了城。 进城之后发现这城里的人还着实不少,虽然现在已经天黑了,但是还有不少行人,其中好些是附近的穿粗布短衫,扎绑腿穿草鞋的农民,杨仙茅带着刘冬雁避开了这些人直走小巷,他找了一个路人问衙门的方位,然后带着刘冬雁来到了衙门外。 到了这里,才发现衙门果然戒备森严,除了挎着腰刀的,竟然还有身穿铠甲背着弓箭手持长矛大刀的兵士,十人一组,组成巡逻队,绕县城衙门转着圈的巡逻,一看便知道,肯定不是衙门本身的戒备,没有哪个县衙会让兵士来值守的,除非里面有需要兵士来看押的人,那就是造反首领。 见此情景,杨仙茅立刻肯定,那几个凉棚里的老者所说的话应该是真的,现在他需要明确的就是,这里面的人除了乞弟之外还有没有吉玛。 杨仙茅没有在衙门外面打听,因为那是徒劳的,这种关押造反钦犯绝对是戒备最森严,也是保密度最高的,不可能轻易让任何人接触或知道,所以消息也不会传到街上来,只有找圈内的人才能够查清楚,因此杨仙茅决定夜探衙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牵绕着整个衙门外围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处最高的房舍,他借着夜色四下看看,没有人,然后打出飞索,用手挟住刘冬雁,轻飘飘上到了房顶,把刘冬雁放在屋檐顶上,指了指灯火通明的衙门说道:“我进去看看,你就在这儿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要离开,不然我找不到你,而且这城里面很可能已经有瘟疫在流行,所以不要跟任何人接触,在这儿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你放心,我就去探探究竟,不会跟他们动手。” 刘冬雁点点头说:“少爷你可答应我了,不能动手,说话要算话。” “放心吧,只要我没被发现,没被他们围剿,我不会轻易动手的,不管是谁。” 说吧,杨仙茅用飞索轻飘飘下了房顶,然后借着两支巡逻队中间的间隙,飞快来到了墙边,又飞索翻墙而入,在跳入内墙的瞬间,他朝着刘冬雁所在的房顶瞧了一眼,然后跃身跳下高墙,并迅速隐没在了衙门里。 衙门的布局都差不多,杨仙茅对衙门太了解了,一进来他就知道这衙门是个什么样的,哪些地方是他要找的监狱,他很快遍避开巡逻的士兵,接近了衙门的监狱,到了这里,杨仙茅才能肯定,这才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也是他最需要谨慎的地方。 他没有冒险闯,那是傻子才会这样做,必须先找一个衙役,然后探听清楚消息之后,尤其是探听清楚到底有没有吉玛再决定不迟,因此杨仙茅立刻蹲在了监狱出口,他在一个墙角随时留心着监狱的大门,但是大门紧锁,门口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兵甲值守,没有人进出,看来防备森严。 杨仙茅想等里面进出一个人,到僻静处抓住之后再逼问口供,现在看来再等下去也是徒劳。他眼珠一转,决定抓一个当官的来问问。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黑巾把脸蒙住,身上穿的衣服是最普通的粗布短衫,没有什么特征,头发也是挽了一个很常见的发髻,只要把脸蒙住之后,对方基本上是无法认出自己是谁的。 他决定要抓的是衙门知县,只有知县掌握这次押运人的情况,而钦犯关押在衙门的大牢里,但是戒备森严的主要是监狱,还不会把防御的重点放在知县身上,甚至还可能会把知县的看家护卫都调去防守钦犯,在他们看来没有人会袭击知县的,因为外围已经有一队队的兵士将整个衙门都包围起来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衙门知县的防御也就没有必要单独再加强了。 …………………… 刘知县与夫人亲热完毕便沉沉的睡去了。 睡到半夜,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掉进了一条河里,那河水却突然结冰,一下子将他整个人都冻住了,再也动弹不得,但是他的脑袋却是清醒的,一直到他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动不了了,而是身边却有一个人在冷冷的瞧着他,屋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只有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能清楚的照在他自己的脸上,但对方的脸却隐在了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身体轮廓。 那个人低低的声音说道:“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如果你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回答,不许思考。” 刘知县吓得魂飞魄散,眼珠一转,发现自己现在依旧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头,但房门紧闭,窗户也关着的,不过,他是躺在那窗户下面的地上,那个人背对着窗户,所以脸是黑的,听他声音带着沙哑和低沉,似乎故意改变了声音,接着他感觉到勃颈上什么东西勒紧了,他才发现原来那人用一根细绳勒住了他的脖子,两只手拉着,只要自己呼喊或者有什么不妥的举动,那人肯定会一下拉紧绳子,卡断自己的声音,包括呼吸和血脉的流动。 刘知县一下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感受到,或者说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事实上他已经没办法反抗,因为他发现他的整个身体好像是冻在了冰河中一样,虽然手脚都是自由的,却动弹不了。 第723章 潜入衙门 刘知县听手下护卫说,江湖上有一种神奇的武功叫点穴,一旦被点穴之后,身体就动弹不了,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个高手,已经把自己点穴了吗?这人究竟是谁?他要问什么? 刘知县脑袋里紧张的旋转着,嘴上却不敢乱问乱说,只是点了点头。这黑人当然就是杨仙茅,他潜入刘知县的内宅,将他夫人和他都点了穴,查看了四周并没有高手,外面只有两个丫头睡得很沉,便也出门将两个丫头顺手都点了穴道,然后再把知县提到窗户下逼问。 杨仙茅问:“这次造反的夷人,被你们抓住押往京城的都有哪些人?” 刘知县赶紧说道:“首领乞弟,还有他的一些手下和一些冥顽不化的骨干分子,总共有三十二个。” “这三十二个人有没有名单?” “有,不过不在我这儿,我只负责协助看押,看押犯人的全部都是押解的官兵,由庞统领负责。” 杨仙茅想了想,把刘知县脖子上的绳索稍微松了松,说道:“等一会儿你把你的丫鬟叫进来,吩咐他赶紧去通知庞统领到这里来,说有急事相商,并告诉他把犯人的名单带来。” 说完之后,杨仙茅又把他脖子上的绳索猛地一紧,然后松开说道:“我告诉你,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我不会惹麻烦,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信息,我知道你是一个爱民如子的清官,只要你不逼我,我是不会杀你的,也不会让你难做,但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明白吗?” 其实杨仙茅对这位知县根本就不了解,不过任何一个当官的都希望别人赞誉他为清官,即便他是一个贪官,这杨仙茅这么说,那刘知县一听之后心中充满感激,连连点头说道:“放心,只要好汉言而有信,我一定听好汉的吩咐。” 杨仙茅点了点头,将刘知县提起来放在窗户之上,随手点开了他的穴道。 刘知县马上感觉身体一轻,手脚都恢复了自由,身体也恢复了自由,原来这人真的有这种本事,看来他所说的要杀自己易如反掌,绝对不是虚张声势,但愿他先前所说的是真的。 杨仙茅走到外间,随手将外面两个丫鬟的穴道也解了,然后走进来应低声对刘知县说:“可以开始了,我就在你的床后。” 杨仙茅藏身在了床的幔帐后面。 刘知县赶紧大声叫的:“丫鬟,快来。” 丫鬟马上清醒,虽然总觉得手脚有些麻木,但也没多想,赶紧爬起来跑了进来道:“大老爷。” “我想起一个紧急的事情,你赶紧去通知负责看押犯人的庞统领,叫他赶紧到本官这里来商议紧急军情,另外叫他把犯人的名单带上,快点,马上。” 那丫鬟赶紧答应,转身匆匆的出去了,接着刘知县下床穿衣服,把官袍穿好之后,另外一个丫鬟已经点亮了灯放在桌上,刘知县挥挥手说:“你们都在外面候着,这是紧急军情,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丫鬟答应赶紧退到了屋外,杨仙茅躲在幔帐后微微点头,看来这刘知县还算知趣,如果迫不得已,倒还没必要伤他。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盔甲撞击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一个黑脸大汉挎着腰刀大步进来,在门口就是扯着嗓门喊:“刘知县,这深更半夜的招末将来所谓何故啊?” 在宋朝文官的地位远比五官为上,尽管刘知县只是一个小小知县,但这庞统领的官也不大,他又是个武官。当地掌印文官叫他他还真不敢推三阻四,所以得到丫鬟的招呼之后,便赶紧穿上盔甲,虽然肚子里骂着这些当官的不让他们睡好觉,却还是不敢耽误,急急的赶来了,一进门看见刘知县端坐在圆桌旁,屋里并没有其他人,便上前询问。 刘知县点点头,只背对着帐幔的那个座位说道:“你坐下吧,对了,这次犯人的名单带来了吗?” 庞统领点点头说:“带来了。” 说罢,从袖笼中取出一张纸,双手递给了刘知县,刘知县接过低头看了起来,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便在这时,帐幔后无声无息飞出一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准确地射进庞统领脑后的昏睡穴,庞统领只觉得瞬间眼前一黑,便扑通一声趴在桌上昏了过去,手往前一探,差点将桌上的灯笼撞翻,刘知县赶紧一把将灯笼抢先扶住。 随后从帐幔后面缓步走出杨仙茅,来到桌前,从刘知县手里接过了那张名单,迅速扫了一眼,见上面果然男女老幼都有。他目光只盯着女的名字看,看完之后,微微舒了一口气,因为上面没有吉玛的名字。 不过看完之后,虽然没有发现吉玛,但是他还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会不会吉玛使用别的名字,或者音译的时候译成别人的名字呢? 杨仙茅又仔细核对了每个人的信息,发现名字要么太长,要么岁数不对,总觉得没有哪一个复合吉玛的特征,这才将名单又重新放在了桌上。 他伸手从那庞统领脑后把自己的梅花针抽了出来,他片刻就会苏醒。杨仙茅对刘知县抱拳拱手说道:“多谢了,你最好趴下装睡,等他醒了之后你才醒,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刘知县感激的点点头,赶紧趴在桌上。 接着杨仙茅随手解开了床上刘知县夫人的穴道,然后出到外间便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过了片刻庞统领果然醒转过来,昏昏沉沉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发现刘知县也趴在了桌上,沉睡不醒,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抽出腰刀四下里寻找一番,并没有发现敌踪,这才赶紧摇醒了刘知县,刘知县茫然的四处张望说:“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 庞统领摇摇头说:“应该是有人来偷袭我们,但是他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很奇怪。” 刘知县也茫然四顾,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之后,庞统领又问刘知县请他来有什么吩咐?刘知县只是说想了解一下关押的这些犯人,免得上面问起来自己一问三不知。 庞统领便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起身告辞离开了。 刘知县等庞统领离开之后,回到里屋见夫人已经醒来坐在那儿瞧着他,他也没把这事跟夫人说,坐在床头发呆。 想了半晌,也不知道那位高人突然到屋里来询问这件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看一眼那名单吗?如果他要劫狱的话,有官兵看守,自己只要尽心协助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既然对方没有对自己下手,那高人没有真正劫狱之前,自己还是不能把这件事捅出去, 杨仙茅很快借着夜色离开了衙门内宅,翻墙而出回到了刘冬雁所在的那房屋顶部,刘冬雁见到他,这颗心才放了下来,说道:“怎么样?查清楚没有?” 杨仙茅点点头说:“名单上没有吉码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我推断是不是正确,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用了其他人名字或者假的名字,所以没看到人之前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他们明天就要启程,继续赶往京城,我们最好躲到这房顶之上,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监狱,等到明天犯人押解出来,在当面辨认一下就可以了。” 他们所在的这栋楼,其实距离他们还有一定距离,但杨仙茅的目光犀利,即使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清楚的辨认衙门院子里的人的相貌。 院子里的人是看不见房顶上的人的,所以在这相对比较安全,刘冬雁本来说没有必要,可是见到杨仙茅坚定的眼神,他就知道杨仙茅对那吉码心中还是牵挂的,如果不让他亲眼看看押解的犯人中到底有没有吉码,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藏身在这房顶之上,与其他人隔绝,应该不会传染上那可怕的瘟疫,尽管还不知道这种瘟疫有多可怕。 老槐树村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种瘟疫到底有多可怕。 铁脑壳的父母带着铁脑壳,摸着黑往回走,这条路他们走了无数次,即便提摸黑也能够顺利地走回家,不过这一次他们永远回不去家了。 让他们找不到家的并不是黑夜,而是可怕的阴煞,在距离村子还有最多半个时辰的路的时候,他们上到了一个小山坡之上。 铁父忽然站住了,怔怔地望着头顶的一棵大树,出神地喘一口气,正准备往下走,发现丈夫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便扭头过来问道:“走啊,这都快半夜了,还愣个什么呢?回去早点睡,明天好想办法去找四斤重的黄母鸡给儿子驱邪,——喂,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孩他爹,你站在那傻愣着干什么?” 铁父眼中带着惊恐,忽然指着那大树上说:“那上面有一只怪鸟,很大很大,你看它就躲在树后面盯着我们,快跑,快跑啊!” 他一把上前拉着妻子往前跑,可是铁脑壳看不见路,哪能跑得动,而他手又被母亲牢牢攥着,往前窜出几步便被绊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铁母被铁父牢牢抓着往前扯,儿子摔摔倒之后他想停下来,可停不下,被丈夫扯着往前跑。 她狂喊着说:“你疯了,快停下,儿子摔倒了,你干嘛?快放手。” 第724章 鬼怪与人 铁父却牢牢抓着她,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甚至扯着他往前跑,几个踉跄,铁母也摔倒在地,但铁父却还是没放手,拖着她跑往前,一边回头望一边尖叫着说:“快啊,那怪鸟扑过来了,快!” 铁母被他拖的尖叫着,后面铁脑壳挣扎起来,摸索着往前走,也叫着让爹娘不要走,可是铁父已经完全被眼前看见的恐怖景色吓坏了,一只可怕的大鸟从空中飞下来,张开的巨爪,一根指头有他的大腿粗,一抓就能将他整个人抓起来,而大鸟似乎并不着急着要抓他,只是悬空飞着,嘎嘎的叫着往前探,抓向他的头部。 终于,铁父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松开了妻子,发疯一般往前狂奔而去 那大鸟在天空嘎嘎地叫着,一会儿冲上云霄一会儿俯冲下来,总是不离他的头顶。 他狂奔着,可是只跑出几步远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前面同样到处都是可怕的怪鸟树在路边,飞在天空朝他咯咯地笑着。他吓得转身往回又跑。他往前跑了一段路,猛地又站住了,因为他看见两个人形的鸟站在路上,正冲着他嘎嘎地叫着,张开的翅膀遮天盖日,两把锋利的尖刀对准他的头部闪着寒光。 他吓坏了,一扭头看见路边有一个折断的树枝,便操起来朝着两只巨鸟冲了过去,他必须要杀开一条血路,不然他会被这些鸟合围,用尖尖的嘴啄死,用力撕成碎片再吃掉,所以他抡起树枝,狠狠的朝着一只怪鸟当头砸了下去,就听咚的一声,血光飞溅,那怪鸟一头就栽到了地上。 他一下有了成就感,原来这怪鸟也是可以打死的,他发疯地叫着:“你这丑陋的家伙,居然敢想吃我,去死吧。” 他拼命地砸,另外一只怪鸟也朝他扑过来,想用尖尖的嘴抓他,于是他一棍扫了过去,将那只怪鸟的头部打断了,把怪鸟直接砸的飞到路边草丛中。 他冲上去,抡着棍子发疯一般地狠砸,砸的怪鸟头破血流。他这才哈哈大笑,抡着棍子朝着四周的那些怪鸟扑了过去,狠狠的砸向那些怪鸟。 怪鸟一直在那嘎嘎的叫着,疯狂地煽动翅膀,利爪往前抓,他冲向了站在一块岩石上的一头怪鸟。 那怪鸟最凶,叫的最厉害,似乎是他们的头,他冲上去狠狠一棍,砸在那怪鸟身上,怪鸟竟然消失不见了。而他收脚不住,往下栽了下去,下面却是数十丈高的悬崖。 他摔在了悬崖底的岩石之上,而山顶上被他打倒的两个怪鸟,铁母和他的儿子都倒在了地上,头破血流,也已经毙命了,所有的快乐都消失了,只剩下三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山崖上,山间清冷的月光照耀着。 …………………… 老槐树村现在也已经乱的一塌糊涂,混乱是从狗子家开始的。 狗子搀扶着妻子回到家,两人相视无言,都口吐鲜血,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在是想不明白,又没有钱去医治,只能在家中呆着。 呆了半晌,看见妻子可怜巴巴的样子,狗子终于一拍大腿,站起身说道:“我去找包老二,看看能不能先开一点药把血止住,虽然我不相信他的药有什么作用,可是不找他又能怎么样。” “要不去找沈老爷吧,我瞧好些人都去找他了,有我听说也有好几个吐血的。” “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鬼邪上身,而是病了,就像先前包二娘所说的,若是真的病了,只有汤药才能治得好,跳大神是没用的,要不我先去找下找他拣点药,吃了之后如果还是没有效果,我们再去求沈老爷。” 狗子媳妇摇摇头站起身说:“要不这样吧,我们俩分开去,你去找包老二,我去找沈老爷,能不能帮我也驱邪,反正他给人抓鬼做法都是不收钱的,或许就有用了呢。” 狗子一听,点点头说:“这法子倒也行,那咱们就分头走。” 两人已经换了衣服,又喝了点水歇息片刻,恢复些精神之后,这才出门,狗子先来到了包老二的院子,他到门口时就听到里面有响动,而且乒乒乓乓的,好像在砸东西。顿时把他吓了一跳,赶紧躲在门边,探头往里一瞧,只见里面包老二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已经将他老婆包二娘砍翻在地,院子里已经躺了好几个人,都是村里的村民,好像是来找他看病的。,而现在却已经倒在了地上,血肉模糊,身上满是刀口,鲜血已经流满了院子。 狗子这一下吃惊不小,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就这一声立刻引来了包老二凶悍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手里的菜刀滴着血。狗子吓得撒腿就跑,包老二发疯一般嘴里叫道:“你们这些恶魔,想害我?没门,我跟你们拼了,我看你往哪跑,你这恶魔,拿命来!” 包老二一路狂奔,越跑越快,而狗子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特别是这些日子他经常吐血,由于血液的大量流失,已经使得他身体有些扛不住了,又如何是包老二的对手,很快就被他追近了,而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拦住了他,却是身材魁梧高大的沈老爷,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柄滴血的单刀,目光炯炯的盯着包老儿。 把狗子吓得一哆嗦,而后面的包二已经冲到近前了,可是狗子已经跑得精疲力竭,只有闭目等死的份。 沈老爷伸出一张大手,一把抓住了狗子往后一扯,把他扯到了自己身后,冷眼瞧着冲过来的包老二。 包老二冲到近前,瞧见沈老爷顿时一哆嗦,嘴里喊:“恶魔,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还想把我咬死吗?我反正是死了,也要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看刀!” 说着,高高举起菜刀朝着沈老爷当头砍下来。 可是他的刀子只砍到一半,就被沈老爷用刀背狠狠磕飞了。 沈老爷的力气可比他大得多,一刀将对方磕飞之后,刀锋一转,划了一道弧线,把包老二的肚子切开,里面的肚肠哗哗的往外流。包老二双手捧着肚子,难以置信的望着沈老爷。这一瞬间,他的幻象消失了,他哭丧着说:“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还想问呢,你为什么要杀我?还杀了这么多人?” 旁边的狗子跳着脚的叫骂,眼看对方肚子被砍开,已经活不成了,也就不用害怕。 包老二难以置信的目光回头望一下自己的宅院,还有一路滴来的血,以及自己被磕飞掉在不远处的那把菜刀,目光重新收回来,再望了一眼沈老爷,两脚一软便躺在地上死去。 沈老爷狠狠的说道:“你们都中了邪魔,这才见人就杀,既然邪魔上身,我已经没办法救你们,为了乡亲们的安全,只有取你们性命!” 狗子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说:“怎么啦?难道村里还有其他人被鬼上身了吗?” 说到这他才发现,这沈老爷身上有不少血迹,连手上也是,看情况不是刚才粘上去的。 沈老爷点点头说:“村里的人好像疯了。你媳妇到我那来,还没进门,就被发疯的柱子用石头砸死了。柱子追你媳妇使劲叫着说她是妖怪要来咬人。而柱子的爹则发疯的用脑袋撞墙,自己给撞死了。我去制止柱子,没想到柱子发疯一般在村里面到处砍人。我迫不得已把他打死了。出来发现村里的人发疯似的到处砍人,你们不知道吗?我才回家拿了单刀,把他们都撂翻了。” 狗子惊慌地摇着头说:“我不清楚啊,我跟我娘子在家里头,一直呆到刚才才出来,——啊!你说什么?我娘子也死了吗?她在哪?” 狗子一边说着,一边发疯的朝着沈老爷家跑去,他虽然那么问,但是很快想起刚才沈老爷告诉过他,他的娘子冲出来的路上被发疯追出来的柱子给打死了。 他刚冲到沈老爷家院子外,看见妻子的尸体趴在地上,脑袋上全是血,他发疯一般便要冲过去。而就在这时,他脑袋后面被人狠狠一刀劈成了两半,尸体就栽倒在距离他妻子不远的地方,一刀砍死他的居然就是跟着追来的沈老爷。 狗子如果刚才再仔细看一看沈老爷眼睛的话,他会发现那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可惜他没注意到。 沈员外从后面追上狗子,将他一刀劈死之后,仰天大笑,叫道:“你们这些鬼怪,居然赶上我们老槐树村的人的身?那好,你上一个我杀一个,看是你上的快还是我杀的快。” 说着,他举着血淋淋的刀朝另一间民宅冲了进去,里面顿时响起了惨叫声和狂笑声。 杨仙茅和刘冬雁蹲在远处的房顶之上,从山墙的边缘仔细观察远处衙门的监牢。这时,东边太阳已经慢慢的露出了鱼肚白,很快便霞光万丈。 天刚亮,监狱便开始热闹起来,一队队的囚车从监牢里面运了出来,士兵各自照看自己负责的囚车,其他负责警戒的兵士四周围成圈。 刘知县身着官袍,已经从后宅出来。县丞已经等在他的宅院门口,也是身着官袍,伸手捂着肚子,刘知县瞧见前面远处站着的庞统领正恭恭敬敬等候,于是走到了主簿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昨天没事吧?” 主簿哭丧着脸说:“有点拉肚子,昨晚上已经找了郎中来看,开了点药吃下了,感觉好一些了。” “那就好,咱们过去送这些人走吧,他们在这多一日,我就多一分担心。” 第725章 放箭 刘知县也是觉得这一大堆的钦犯住在监狱中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他们走了是最好不过,可是两人望向对面的县丞的宅院,还没见到县丞出来,觉得有些奇怪,便相互看了一眼,迈步走到县丞宅院前。 门口一个门房,见到他们两位,赶紧赔笑说道:“我们老爷起来晚了,两位大老爷还请原谅,老爷正在穿衣,马上这就出来。” 刘知县宽大的袖袍摆了摆说:“别着急,让他慢慢穿,别担心,别把鞋子穿反了。” 主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又觉得不妥,赶紧捂着嘴。 那门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两位大人都在等着他,于是赶紧跑了进去。过了片刻,县丞才慌慌张张出来,帽子都戴歪了,在那儿拱手作揖说道:“两位大人见谅。” “怎么现在才起来?不知道今天要送押钦犯的官兵走吗?” “知道知道,只是夫人昨晚有些不舒服,折腾了一晚上,到快天亮才睡下,所以有些耽搁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刘知县眉毛一扬,说道:“啊,你夫人怎么啦?” 县丞叹了口气说:“她这几天都不大舒服,总是说头疼,还时不时干呕两声。” 刘知县嘿嘿一笑,随口开了个玩笑,说:“不会是有了吧? 县丞的夫人也不大,不过三十岁左右,要怀上孩子那很正常。 县丞忙摆手说:“不不,不是的,前些日子她刚刚来了月事,所以不可能有的。” “哦,那是怎么回事?郎中来看过吗?” 县丞忙说道:“看过,先后请了两个郎中,只是开的药都不大管用。昨天晚上开始折腾,一会儿说房上有蜘蛛,一会儿说床下有蛇,一会儿说旁边睡有一个人,闹腾的一晚上,我跟丫鬟按都按不住,她现在才稍消停睡着了。” 刘知县皱了皱眉说:“听这话好像病的不轻啊,你们可不要掉以轻心,最好还是请个好点的郎中来瞧瞧。” 县丞忙答应了,刘知县袍袖一甩,踱着方步,这才朝着早已恭候在不远处的庞统领拱手道:“将军,这就要上路了吗?” 庞统领满脸堆笑说:“是呀,一路上讨扰各位大人实在惶恐,只是没办法,皇上有旨,这些钦犯要押到京城受审。” 刘知县似乎根本不想跟他交往过密,也懒得跟他啰嗦,所以点点头说:“那好,本官这里就和将军及各位辞别了。——来,端酒来。” 身后一个侍从用托盘托了四杯酒过来,刘知县、县丞和主簿还有庞统领各自端了一杯。刘知县拱手说:“一路顺风!” “多谢大人。” 四人一饮而尽。 庞统领很是感激,也喝干了酒,然后抱拳拱手翻身上马,大马鞭一甩,叫道:“出发!” 囚车便一辆接着一辆,浩浩荡荡从衙门边门往外出去。 远处房顶上蹲着的杨仙茅已经把所有囚车的人都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吉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在名单上没有发现,也没有符合条件的他就已经放了一大半的心,但是没有最终明确之前,他总觉得不踏实,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他仔细瞧着走在中间囚车上的乞弟,见他一头乱发,两只眼睛却还是瞪得跟铜铃似的。心中有些黯然,他虽然跟乞弟谈不上生死之交,不过也好歹在一起过了十多天,不过要让他冒死前去解救,他倒还真没想过。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正在囚车缓慢往外走的时候,忽然从县丞的宅院中冲出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嘴上全是血,手里则拿着一把剪刀,冲出来之后,竟然直扑那些兵士们,嘴里哇哇叫着:“杀死你们这些魔鬼,老娘跟你们拼了!” 兵士吓了一跳,原本要将她杀掉,可是见她是从官衙里冲出来的人,又是个女子,拿的也只不过是把剪刀,所以并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大声呵斥,同时将刀剑对准她,并纷纷后退,而她却全然不顾,拼命往前冲。 县丞在后面一见,顿时大叫起来:“别动手,不要伤害她,她是我娘子啊,她生病了。” 可是晚了,县丞夫人已经朝着一个拿长枪的士兵冲了过去,那兵士也似乎吓傻了,都不知道退让,只是挺着长枪冲着她。她一下扑到了长枪上头,枪尖噗的一声,前胸穿进后背穿出。 县丞夫人猛地一震,眼睛死死盯着手持长枪的那士兵,忽然她手中的剪刀猛地甩了出去。那士兵已经吓傻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这冲过来的女人竟然是县丞的夫人,而自己竟然杀了她。 这兵士整个人都吓傻了,以至于那剪刀飞过来,他根本不知道,就听噗的一声,正好从他的额头扎了进去。 那士兵头猛地往上一仰,松开手里的长枪,当当后退两步,然后摔倒在地,扭了几下就此死去。 这一下发生太快,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县丞夫人就已经撞在枪尖上,而使枪的士兵也被她甩出去的剪刀杀死。两条人命躺在了地上,血淋淋的,呆了半晌,大家才慢慢聚拢过来,一下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仙茅蹲在房顶上,目睹这一幕,不由得吃了一惊。刘冬雁下意识的把这跟先前猜想的瘟疫联系在了一起,低声道:“这,这人会不会是得了瘟疫发疯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看见的这诡异的一幕,而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处有尖叫狂奔的声音,就在离他们房子另一端不远的地方,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赶紧猫着腰快速溜到了房屋的另一侧。 从山墙处抬头望去。只见房屋下面的街道,无数的行人惊慌的奔跑,而后面有两个身上血淋淋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狂喊着“妖怪哪里跑,吃我一刀!” 一路追来,而他身后已经倒下了好几个来不及躲闪的行人,这大汉好像是个杀猪的,十分壮硕,手里的尖刀还滴着血,那些行人们谁敢阻拦,都发疯一般逃,而且逃的方向却正好是衙门这边。 在杨仙茅他们听到呼喊声之后,衙门的人似乎也听到了,便有衙役冲出来查看是怎么回事,便看见行人潮水一般朝这边涌来。 出来看情况的几人顿时吓了一跳,如果只是十几个人,他们肯定会拔出刀子冲上去大声喝止,可现在冲过来的跟潮水一样怕有几百人,一眼都望不到头,人人脸上都是惊恐失措,大叫着杀人了朝着这边跑,捕快们哪敢上前,立刻转身就跑进了衙门中,还叫着要把房门关上。 可是后面这些潮水般冲上来的人,目标就是朝着衙门来的,就想冲到衙门中能够得到庇护,现在看到衙门居然要关门,哪里肯干,一窝蜂往里冲,把门房都冲翻在地。 而冲进大院子之后,便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官兵,这些冲进来人开始有些发慌,不敢再往前。 可是后面的人不知情,使劲往里挤,前面的人被挤得冲向了囚车和手持兵刃弓箭的兵士。那些官兵一看冲进来数百人,顿时也都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发生暴乱要劫狱了,庞统领急忙摘下挂在马鞍上的长刀,一声厉喝:“弓箭手准备,刀斧手组成盾墙,谁敢靠近十步以内,立即射杀!” 他的号令在那些慌乱逃跑的上百个行人的狂喊声中,被淹没的听不大清楚了,前面的弓箭手们只听到了后面那一句“立刻射杀”,还以为统领官下令放箭,立刻张弓搭箭,嗖嗖嗖顿时射倒了一排。 宋军的弓箭手天下闻名,射的又准又狠,前面冲过来的行人被射倒之后,后面的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接着往前冲,又被一排排射倒,顿时死了数十个。 受伤的在长声惨叫,门外的人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拼命的往里挤,因为追杀过来的那杀猪匠的刀,当真是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已经砍翻了十多人了,街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 这杀猪匠似乎有些功夫,根本不给那些行人任何抵御的机会,而且都是刀刀致命,眼睛通红。于是行人乱跑,大多想逃进衙门寻找庇护,在衙门里便乱成一团,后面杀猪匠追杀,前面兵士放箭,无辜行人们死伤无数。 杨仙茅很着急,因为他所在的房子距离那杀猪匠追杀行人的地方很远,距离衙门就更远。他即便用瓦片也无法将放箭的兵士和追杀的那杀猪匠给击毙,心急之下便想跳下去,追过去把那乱砍人杀人的杀猪匠灭了。就在这时,旁边的刘冬雁赶紧一把抓住他,指了指远处。 杨仙茅先前没有留意,这时才注意到,刘冬雁所指的方向也似乎发生了骚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定睛瞧去。只见那边有人拿着火把不停的点着路过的房屋,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长剑,刷刷几剑将冲过来阻止他的人斩于剑下,而他身后,被点燃的房舍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怎么回事?刘冬雁又扯了扯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另一个方向涌过来无数的人,跟先前那些人一样,只是这些人后面追着的不是一个杀猪匠,而是一个骑马的人。这人骑在马上,手里握着一柄单刀,另一手拿着一面盾牌,一路砍杀,行人四下乱逃。杨仙茅顿时呆了,这县城到底发生什么? 宅院中的刘知县等人同样吓坏了,他们不知道如何处理县丞夫人被误杀的这件事,有无数的民众冲进来,被看押囚犯的官兵乱箭射死了不少,这个对于官兵来说是没办法的,那么多人突然朝着囚车冲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来劫狱的,即便放箭也能说得过去。 第726章 刘知县之死 庞统领想阻止手下兵士放箭,但是已经来不及,兵士一排箭射去,顿时射死数十人。他又气又急,可是如今想挽回都已经不行,不过他又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干嘛的,当下长刀一挥,叫道:“停止放箭!刀斧手警戒,不许任何人冲过来,探马出去探听究竟怎么回事?” 他虽然嗓门很大,可是只有他们附近的人能听得到,远处的士兵们都已经听不到,死伤的民众发出的惨叫已经震耳欲聋,掩盖住了他的声音。 而这时,从外面冲进来的民众越来越多,这些民众都像发了疯似的,只因为他们后面有一个骑着马拿着砍刀的人在追杀他们。 行人潮水般的涌进衙门里来。那些看押囚车的士兵射死上百的冲进来的行人之后,他们眼见冲进来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其实心中是不想放箭的,可是这些人吓坏了,不顾一切朝着囚车冲来。 兵士没有选择,只能快速拔箭射箭。等到把门口冲进来的人差不多都射死,门外的人终于退了出去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上百具尸体了。 这时,从两条主街追杀而来的骑马拿这刀和盾牌的人和杀猪匠也终于冲到了衙门口。 被他们追杀的士兵和行人眼见进衙门死路一条,便四下夺路逃跑,虽然面临杀猪刀,但是没有选择,又倒下了十几个之后,其他的人终于趁乱逃走了。而冲到门口的两个人不顾一切朝着对方砍上去。 转瞬间,两人都互相在对方身上砍了无数刀,便一起倒在地上死去了。 面对如此战栗的一幕,远处房顶上的杨仙茅目瞪口呆,他来不及救助那些可怜的百姓,但是他看见这两个人终于死了,这才舒了口气,衙门口终于陷入了平静。 被点燃的大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浓烟冲到了半空,刘知县吓得魂飞魄散。这么多人死在衙门口,现在又失火,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立刻大叫吩咐:“来人,赶紧去把那些暴乱的歹徒抓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那庞统领也吓坏了,虽然他心中在一个劲给自己鼓气,这些人是冲进来劫囚车的,但如果说查清真相不是那么回事,那不问青红皂白杀死上百个民众,恐怕这官帽能否保得住可就难说了。 他可怜巴巴扭头望过来瞧着刘知县,就这一眼,他发现刘知县有些不对劲,因为刘知县双手正在身上乱摸,好象在抓什么在身体里游走的东西似的。一双眸子正变成可怕的赤红。 庞统领现在想让刘知县帮他出出主意下一步该怎么办,却见到刘知县就像抓四处乱窜的小老鼠一样,不停的在身上抓着,而且表情很古怪,似乎是很痛楚。庞统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于是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抱拳拱手说道:“知县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刚说到这,刘知县突然身子猛地一颤,眼睛瞬间变得火红一片。然后,他双手垂了下来,一步一步朝庞知县走了过来。庞统领见他神情恐怖,却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忙拱手说道:“知县大人,你没事吧?” 刚说到这,刘知县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将庞统领兜头盖脸喷了一身。 庞统领也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倒退两步,惊恐万状地瞧着他,说:“大人,你,你这是怎么啦?” 他抬手擦拭脸上的血污,没等他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刘知县已经疯狂的朝他扑了过来。因为事出突然,这庞统领猝不及防,居然被他一下撞倒在地。 刘知县像发了疯似的,十指掐着庞统领的脖子,嘴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外喷血,都尽数喷在了庞统领的脸上身上。 庞统领惊呆了,他已经被掐的眼睛都翻白了,再也顾不得别的,把脚收回来,抵着刘知县的肚子上,猛的一脚踹了出去,刘知县身子被他踹到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出两三丈远,落地时无巧不巧,后脑正撞在身后大堂青石板台阶一角上,咚的一声,顿时撞了个血窟窿,鲜血从他脑后汩汩地流了出来。 庞统吓坏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脖子,不停的咳嗽,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被他踢飞出去的刘知县,见刘知县脖子和后脑鲜血淋离,很快成了一个血泊,顿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他哆嗦着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刘知县的脖颈脉搏,立刻收手回来,原来知县已经气绝而亡。 庞统领无力地站起身,扭头望着目瞪口呆瞧着他的县丞和主簿。县丞还没从妻子被士兵长枪捅死这件事回过神来,紧接着发生的事已经让他这个惯读诗书的书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短短一刻发生的恐怖的事,只怕他这一辈子遇到的恐怖事情加起来都没这次这么多这么激烈。 他更想不到的是,顶头上司刘知县居然被领兵的统领一脚踢出去摔死在台阶上,而在此之前,这位知县竟然发了疯似的要掐那位领兵的统领,事情发生太快,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反应就已经发生了。 到底还是主簿镇定下来,捂着肚子踉跄着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刘知县已气绝而亡,便指着庞统领说:“你,你既然敢杀朝廷命官!” 庞统领双手乱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他,他要掐死我的。你们都看见了,他都快掐得我晕死过去了,也没人来救我,我只能踢开他,没想到会这样……” 县丞这时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说道:“出了这么大事你是暂时不能走的啦,我们得禀报朝廷才能定夺。” 发生这么大的事庞统领也不敢走,他走只怕就是畏罪潜逃了,而且外面究竟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呢,突然冲进来这么多民众,又是朝着囚车冲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得查个清楚,一下射死那么多人总要做个交代。所以他听了这话之后连连点头,赶紧大声的吩咐,“快,快把囚车运回牢房去严加看守,快呀!” 那些士兵也吓坏了,赶紧的把囚车咕噜咕噜又推回去。乞弟刚开始还以为是来劫狱救人的,可是他后来发现,冲进来的那些人居然手无寸铁,跟靶子一样被这些兵乱箭射死,顿时也惊呆了,而且很明显,这些人似乎并不是他们夷人部落的人。 不过,当他接着发现押解人的那个统领兵官,居然把知县给一脚踢出去摔死,这太戏剧化的场景,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在他的笑声中,他们的囚车被一辆辆又推回衙门的监牢之中。 庞统领眼见囚车被推进去之后这才舒了口气,赶紧又叫担任警戒的兵士在牢门四处布下岗哨,接着把剩下的士兵叫到跟前,让他们把射死的这些人尸体全部整理好,并检查身上的遗物,看都是些什么人,要注意核实,另外又派出人到外面去把四散逃走的那些人找来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逃出衙门的行人并没有跑远,那两个追杀他们的人相互砍杀而死之后,他们便不再跑了,返回来看热闹。所以衙役很快找到了这些人询问情况。 查清楚后,衙役回来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庞统领和目瞪口呆的县丞和主簿。这才得知,原来是卖猪肉的屠夫突然发疯,开始说他身体里好象有只小老鼠在乱窜,从肚子一直往脑袋上窜。窜到脑袋上时,他就突然发疯了,然后拿着杀猪刀到处乱捅乱砍,大家害怕,无处可逃之下才想着往衙门这边跑。 另外被那拿着盾牌的壮汉追杀的那帮人,说的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的身份。 这人是三萧县附近驻扎的军队冲出来的一个士兵,冲出兵营后也是一路砍杀,他穿的是便装,手里拿着盾牌和弯刀,杀了很多人。 大家吓坏了,也是拼命逃走,还好他们两个最终自相残杀而死。 与此同时,派人去抓捕那四处放火杀人的人的衙役也回来了,禀报说那点火的人是个疯子,也是说身体里有老鼠一样的东西到处乱窜,一直朝头顶窜,接着他就开始发疯。当时这人正在家中做饭,抽出两根燃烧的柴火,拿了一柄长剑就冲了出来。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点,点燃了好几栋房子,杀了不少人,最后被他刺伤的人发疯一般抱着他,其他人才借机冲上去,用石头将他活活打死了。但这时不少房子已经被他点燃烧起来了。 衙门水龙队的人赶去了,水龙队的人不是用水去喷,最主要的是拆房子,很快拆出了隔离带,然后进行灭火,所以那燃烧的房屋烧到下午时分终于熄灭了。 杨仙茅跟刘冬雁发现四周平静下来之后,便悄悄溜下了房顶,然后准备出城。既然这城如此诡异,那就别呆了。 他们来到城门口,却见不少人被城门口堵着,原来县丞已经下令,任何人严禁进出。城里发生了如此凶悍的暴乱,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查个清楚,所以暂时不允许进出。 杨仙茅和刘冬雁又退了回来,尽管他可以带着刘冬雁上城墙越墙而出,但是城上到处都是兵士,又是大白天,虽然他们能够冲出城去,只怕要费一番周折,而且还可能会把矛头都指向他们,认为是他们在搞鬼那可就麻烦了,倒不如再看看情况。 第727章 月下解剖 杨仙茅其实也并不着急想离开这,他想知道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自己可以帮帮这些受苦的百姓,他不介意出手帮忙,因为他先前看见,那些人好像发疯一样追砍无辜的百姓,更让人惊骇的是,连知县都突然发疯,要去掐明显不是对手的武将庞统领,这就让人弄不明白了。 他决定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带着刘冬雁离开城门楼,重新上到了房顶。 他们还是避开众人,不与任何人接触,也不能住店,房顶还是比较安全的,他们所处的房顶就是城门楼外的县衙对面的那个最高的高楼。 这栋楼从房顶可以看到整个县城。他们也没有下去找吃的,因为他们带了干粮和水,在离开这里之前,杨仙茅并不准备与这里的任何东西发生接触。现在虽然已经是初冬,天气有些变寒,晚上有点冷,但是以他们俩的武功,对付这一切应该不成问题。 杨仙茅一直观察衙门的情况。他看见那些士兵把门口的尸体全部都转移到了衙门中,包括那两具自相残杀的尸体也抬了进去放在衙门的另一个角落,远远的与其他的尸体分开,因为这两个是暴乱歹徒,必须单独放着。 这个角落周围并没有房间,也没有通道,是衙门的一个死角。杨仙茅心中便有了主意。 入夜时分,两人吃过饭之后,杨仙茅对刘冬雁说:“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来。” “少爷,你去哪儿?” 刘冬雁是丫鬟,本不该多问,可是到底还是问出来了,因为这里发生的一切太诡异了,必须要弄明白。 杨仙茅没有隐瞒,说道:“我觉得那两个人突然发疯乱砍人很是怪异,我得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刘冬雁说道:“那你要小心,尸体是放在衙门里的,再说了,万一他们得的是瘟疫的话,那可怎么办?” 杨仙茅笑了笑说:“放心吧,上次在阴州那么厉害的瘟疫,我都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并且我的血还能救他们的命,这就说明我身体有抵御瘟疫的能力。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解剖完尸体之后回来,你要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最好不要接触,因为我自己可能不会感染病菌,但我身体上接触到的东西有可能会让你感染,就像在阴州一样,我的血是可以让那两个杀手染病的,但我的血也可以治病。” “你就不能不碰那些尸体吗?”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动,对呀,我为什么要冒险去接触尸体解剖呢,可以先想办法进行必要的隔离。于是他点点头说:“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 杨仙茅下了房顶,沿着街道往前走。很快他找到了一家成衣店,进去之后对掌柜的说:“麻烦你用最差的粗布给我做一件罩袍,从头到脚都整个笼在其中的那种。袖口一定要扎起来,眼睛只留两个窟窿就行了。” 那掌柜的好奇的瞧了他一眼,见他冰冷的眼神,便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说道:“最差的布二十文。再加上手工,总共四十文。” 杨仙茅点点头说:“马上做,我现在就等着要。” 掌柜的说:“这种罩袍很简单,马上给您做。” 很快罩袍就缝好了。杨仙茅掏出钱付了,把罩袍拿着出来之后,他还是把有可能被对方接触的地方用消毒药水都进行了消毒,以防万一,这才将罩袍放在腋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找到了一家皮革店,这店铺出售动物的皮毛,同时也定做皮毛的衣服。杨仙茅走进店门,这店虽然天黑了却还没关门,有几个店的客人正在里面选东西,总不能把客人撵走了之后关门吧,正好给了杨仙茅时间。所以他进去扫了一眼之后,对那掌柜的说:“麻烦你给我做一对鹿皮手套,要一直到胳膊这么长的。” 掌柜的忙答应了,问:“客官要什么皮质的?有贵的有便宜的。” “最便宜的是什么的?” “绵羊皮的,一对手套下来也就五十文钱吧,很柔软舒服的。” 杨仙茅想了想自己身上揣的铜钱,应该有一百来文,便点头说道:“好,就它了,什么时候能做好?” 掌柜的说:“我们这有现成的做好了随时出售,这种皮手套冬天洗衣服都不冷,你看你选一双吧。” 杨仙茅没有进去,说道:“你帮我选,看我能戴的就行,放在桌上。” 他数了五十文钱放在桌上。那掌柜的见他不进来,很谨慎的样子,便笑了笑,从那一堆手套中选了一对大小杨仙茅能穿得上的,放在桌上,收了五十文钱退了开去。 杨仙茅拿过手套便转身往外走,虽然掌柜的接触过,但是他自己应该没问题,刚才他一直注意观察,那掌柜的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很谨慎的来到一个角落有灯的地方,从怀里取出消毒药水倒在两双手套整个前后,上下都全部清洗了一遍,这才将手套带在了身上,大小还刚合适。 他又买了一把刀子,这才来到了衙门高墙之下。这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照的明晃晃的。 杨仙茅轻松的用飞索越过了高墙,然后借着高墙内的阴影,来到了停放两具相互残杀而死的凶徒尸体前。 这里是整个大院一个角落,不可能全部都有灯笼的,只有在甬道的两边才有几盏灯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里距离甬道有些远,所以并没有什么灯笼,那边的光线也照不到,杨仙茅从这儿可以清楚的看到衙门整个前院各处的情况,如果有人靠近,他马上就会知道,所以他很从容借着月光,把那件罩袍整个罩在头上,然后把长长的手套套在了身上,蹲下身先把衣服划开,露出*胸腹,然后一刀划下开膛破肚。 他动作非常流利,迅速的把死者胸部和腹部都切开了,然后观察肚肠的情况, 虽然这里没有灯光,但是今晚的月亮分外明亮,他的目力经过特别的训练,在这样的月光下,能清楚的看见抛开的肚肠中内脏的情况,普通人看不见的,在他眼中却是历历在目。 杨仙茅把胸口打开之后,先检查了死者的肚肠,因为先前他虽然距离的远,但是很清楚的看见发疯的刘知县就是先用手捂着肚子,然后逐步往上移动,最后开始发疯,这个场景给他印象很深,他总觉得问题应该出在肚子上。 结果,他很快在死者的肠胃上发现了一个窟窿,并且穿透到了外面的腹腔,形成一条通道。 这通道大概只有米粒粗细,看着很是有些吓人,因为这条通道一直延伸往上,沿途又势如破竹一直到胸腔。穿透胸腔之后,继续沿着松软组织四处游走,一直延伸到脖颈。 杨仙茅立刻用刀切开了死者的颅脑,便可以清楚地看见,那细细的通道一直通到颅腔内直达脑组织。病人的脑组织已经萎缩。 杨仙茅呆了半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立刻在死者的颅脑中翻腾寻找。终于在颅脑中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细小的虫子。 这虫子是椭圆形的,腹部扁平,背部隆起,腹部有一个吸盘,样子甚是恐怖。 这东西绝对不是人的大脑中正常生长的东西,杨仙茅不禁毛骨悚然。眼见这虫子还在张牙舞爪的朝他示威,杨仙茅直接将刀尖一刀戳进了虫子的身体,将它划成了两半。 杨仙茅又来到另外一具尸体前,同样进行了解剖。结果跟前面那具尸体一样,也在大脑中发现了这种可怕的虫子。 这虫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的?杨仙茅不得而知,立刻在脑海中进行搜索,很快他便搜索到了。 他在太医院当学徒的时候博览群书,曾经看过一篇记载,应该是很古老,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哪一位医者写的。上面清楚地记载着类似的虫子在人的大脑中出现,他好像还记得,有一篇医著里写的是这种虫子由山溪喇蛄以及黄鼠狼,也就是黄皮子身体里曾经发现,而且在某些山里面神秘的地方流出来的溪水中,也有这种虫的幼卵,经过培育孵化之后,就能长成这种虫。 当时他还觉得挺有意思,可是现在想来,的确让人毛骨悚然,应该是人类饮用了含有这种虫子的山溪喇蛄、黄鼠狼之类的水生动物或者受污染的溪水而被传染,这种传染的结果就是,虫子会直接窜到人的脑袋之中,导致人出现癫狂、幻想、受害倾向等等,从而出现不同的暴力反应。 现在他明白了,那几个人为什么会发疯,到处杀人放火,应该是被这种可怕的虫子感染了。 可是现在谁知道,这种虫子究竟进入了多少人的身体中,人与人之间接触同样也会感染,这种虫子在书册上是有记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即便是没有吃受污染的动物或者饮用受污染的水源的人也有可能被感染。 杨仙茅没有对后面的尸体进行解剖,赶紧越墙而出,他没有径直返回房顶,而是找了一口水井。 夜晚已经没有人来打水了,他迅速地将身上的罩袍脱了扔到没人能够发现的房顶之上,然后把手里的皮手套脱了之后扔上了房顶,再提一桶水仔细地清洗了自己的双手,把脸和眼睛都清洗了,因为这些是比较容易暴露的部位。 清洗完毕之后,又用消毒药水清洗了双手,擦了面部,他这才放心,然后返回了刘冬雁所在的那个房顶。 第728章 可怕的虫子 刘冬雁见他上来,赶紧过来,惊喜的说道:“怎么样?我看你从里面出来之后,就还以为你会回来,结果你去哪了?” 杨仙茅距离她还是保持了有一丈开外,说道:“我去清洗了一下,虽然我觉得不大可能会传染给你,因为我已经采取了必要的防范措施,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俩今天各睡一边,而且在十天之内,你不要接触我。当然你也不要接触其他任何人、动物或者食物,因为我今天发现了很可怕的东西,他比我们先前遇到的那种瘟疫不一样,但是要可怕得多。” “怎么个可怕法?” 杨仙茅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沉声说道:“我发现两具尸体,从肠胃部分,有一种很小的虫子,可以穿透人的肠胃进入腹腔,穿过胸腔,再沿颈部进入大脑。进入大脑之后会使人发疯发狂。先前这两个人就是这样的,他们被这虫子侵入大脑之后,疯狂的杀人,所以这种病的可怕,就在于它不仅危害这个被传染了病的人,还会伤害到其他人。如果它侵害的是一个武功高强者或者手握重兵的人,那造成的灾难将是难以估量的。” “是啊,这虫子要是侵入了军队统领的大脑,他要发起疯来,那我们岂不是危险?” 杨仙茅点点头说:“是的,我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我们要注意那个押运乞弟等人的统领,因为我发现白天的时候,刘知县剧烈呕吐,鲜血好像淋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传染。这种病我怀疑可以通过人与人的接触传染。如果这个统领被传染的话,他手下的上百兵士将会具有相当大的破坏力,我们必须要时刻警惕。” 杨仙茅没有想到,他虽然做出这个决定非常有预见性,可是却晚了。 天黑的时候,庞统领安排好了警戒,便回到了牢头的房间。牢头的这个房间成了庞统领临时的住所,知趣的牢头跟其他狱卒混在了一起,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这位统兵的庞统领。 庞统领虽然在刘知县等文官面前跟孙子似的,但是在这一帮狱卒面前,那绝对的权威大哥大。他先挎着腰刀把整个衙门巡视了一遍,见这些身带重甲镣铐的的俘虏们都好好的被关在了各自的囚笼之中,他这才放心,而外围的所有兵士他也都巡视过了,都按照事先的部署,一队一队的巡逻,这让他心中感到了踏实,于是回到了老头房间。 牢头和监狱的几个重要的小头目,以及负责牢房的也都陪在旁边,他们毕竟实力和身份都比较低微,当然不可能跟人家堂堂的统领兵官相提并论,所以轮到他们跟孙子一样伺候在旁,整了一桌酒席,又给他放在房屋的中间,酒也斟满了,就等着他回来。 庞统领巡视完毕,回到牢头的宽大的房间里,便看见一桌酒席在等着他,不由喜上眉梢,手里皮鞭朝几个人点了点说:“你们几个小子,巡视中不能饮酒,你们不知道?居然整这样一桌酒席放我房间里头,你们想干嘛?” 牢头和几个小头目早已经看见他嘴角浮现出的微笑,知道他在开玩笑,都陪着笑说:“将军一路辛苦,今日又受了惊吓,所以小的们便叫桌酒水给大将军压压惊,没别的意思,再说这钦犯不是好好的关在牢笼里吗?又不是在路上,将军大可不必担心,我们这县衙的牢笼固若金汤,别说寻常盗匪,便是一只苍蝇想飞进来那也是不行的。” 旁边的小头目瞪了一眼,说道:“吹啥牛?这也是因为将军派了众多兵士在旁守护,要是单凭你们几个不中用的,别说苍蝇了,一头大象冲进来,你们只怕也挡不住的。” 庞统领禁不住哈哈大笑,众人也都陪着笑了起来,庞统领将皮鞭往床上一扔,撩衣袍坐在了首座之上,很大刺刺的伸手招呼众人坐下,然后说道:“既然诸位兄弟如此看得起庞某,那庞某就恭敬不如从命,来来,都坐下,今日只有兄弟没有上下,来,喝一杯。” 这庞统领毕竟是行武出身,很是豪迈,也不拘谨,端起酒杯团团敬了酒之后,便一仰脖灌进了肚子里,还亮了杯底看着众人。诸位衙役也都叫好,纷纷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庞统领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几个衙役都放下酒杯,相互看了一眼,小心地望着他说:“将军为何叹气?” 庞将军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先前我是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人突然冲进衙门,我其实不让他们射箭,只是小心戒备,他们要再往前冲要想劫持钦犯,再放箭不迟,可是这帮兔崽子居然没听到我前面的话,只听到了我后面说的放箭,结果通通都是放箭了,一下射死了很多的百姓,这让我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圣上交代呀?” 说到这,他脸上十分悲切,忍不住便要抹泪。牢头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陪着笑说道:“将军不必烦恼,这件事其实怪不得将军,我们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是两个疯子在追杀百姓,百姓慌乱之间冲进衙门,而将军又身负皇命,押解钦犯进京,自然容不得半点闪失,结果这帮家伙突然冲来,将军哪顾得着去细想,要想冲击关押钦犯的囚车,劫夺钦犯,这可是滔天大罪,所以将军别说不是下那样的命令,就算直接说了格杀勿论,想必皇上也不能怪将军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人都纷纷点头一起说是。 其实庞统领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倒有了一种宽慰,比他自己宽慰自己效果可要好多了,当下微微点头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今天刘知县因为我而死,我实在是心中愧疚,尽管我不是有意的,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冲上来要掐死我呢?我就百思不得其解,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也没有什么冒犯他的地方呀,他若要责罚于我,尽管说就是了,为何要如此呢?” 伤心处,竟然眼圈都有些红了,不过只有他才知道这眼睛红并不是因为感慨这件事,还是因为害怕自己把一个堂堂的七品知县给一脚踢出去摔死了,这个可不大好交代,也不知道前途如何,想到伤心处,禁不住眼眶都湿了。 几个兵吏急忙进行安慰,纷纷说当时的情况,众人都看在眼中,是知县先掐他脖子,将军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特别是主薄喝了几杯酒下肚之后,口若悬河,他在知县老爷面前也没有那么潇洒自如的发表过长篇大论,今日在一位统兵将军面前能畅所欲言,实在是人生快事,所以引经据典的说了一大通话,中心内容无非是宽慰将军,不要自责。 将军一边说一边点头,却一边不时地用手在手身上按着揉着,觉得好像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那主薄说的高兴,口沫横飞,没注意到、旁边的牢头到注意到了,小声的问庞统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庞统领笑呵呵摆手说没事,还举杯跟着大家喝酒,然后再接着听那主薄的长篇大论。他从这件事情一直说到治理国家的韬略,好像已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 其他人没有说话,因为在场最大的官庞统领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伸手在身上按着,既然他不说,这里头官最大的也就只有这位夸夸其谈的主薄了,其他人也不敢打断他的话,还以为统领听的入迷了。 统领除了时不时在身上按一下揉一下,动作有些怪异之外,整个过程都还是很投入的,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庞统领对那主薄的长篇大论根本连一句都没听进去,他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现在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他感觉腹部有一个小老鼠一样的东西在身体游。 当然这个老鼠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实际上没那么大,而是一条溪流,更或者像一条小小的毒蛇。因为它穿过的地方都会让他疼刺激,他好歹是从军多年的老手,这点痛还是经受得了的,所以只是时不时的用手摸搓一下身体,想确定这到处游走的到底是什么。 而当他发现这游走的东西往上接近它脑袋的时候,他心便提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边的主薄说到高兴处,轻轻在桌上一拍,说道:“但凡国之重器非武将莫属,其实关起门来,我们私下说,这江山社稷哪一个不是武将打下来的?可是坐江山的有几个武将?四海太平武将就只有靠边站。你想想,面对西夏兵临城下时,武将都没发挥什么作用,如今跟西夏讲和,又要武将何用?实际上你们再好好想想,上阵打仗领兵作战的有几个武将?都是文官领兵,武将只知道没命的厮杀也就罢了,回头来皇帝官家还得担心他是不是拥兵自重举兵造反,哪有文官自在呀!所以,所谓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那是半点都不假的。” 第729章 混战 “放屁!”就听着庞统领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锅碗酒杯都弹了起来,又跌落。盘子倒还好,酒杯都倾了。 众人赶紧起身,但是他们也只是在下意识的动作,便立刻被庞统领的所惊呆了,特别是那位主薄也是喝的有点多了,刚才滔滔不绝,说到高兴处,却忘了自己主陪的就是一位武将,待到看见这位武将发火,他也是有些慌张,不过心中倒还多少有些笃定,因为他虽然还没有入流,但好歹是读书人,心想你一个武将能奈我何?因此只是微微一震,并没有起身,任由前面的汤水淋在自己的长袍之上。 他却想不到紧接着发生的事让他心惊。庞统领猛的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咬牙切齿说道:“屁话,屁话,说的都是屁话!去死!” 说罢,抡起棒槌大的拳头,照着那主薄的胸口当当就是几拳。 这统领从小力大无穷,先前被刘知县所掐,那是因为对方是上官,他不敢反抗,现在一旦发力,几拳下去便把主薄的胸口几个肋骨打的咔咔断裂,整个人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眼前的庞统领,不知道他为何发怒,而且竟然直接取他性命。 因为他的心脏已经被整个击碎,所以庞统领将他放下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其他几个人蹬蹬后退,撞倒了桌椅板凳,靠到了墙边,也不敢逃走,惊恐的望着庞统领,因为在他们心中觉得庞统领只是恼怒,那主薄看不起武官,一怒之下这才将他击毙,自己先前并没有参与这主薄的这番言论,想必庞统领也不会把拳头对着他们的。 可惜他们想错了,庞统领扔下尸体,一转身便盯着靠近门边的司房,门边的司房其实是最想跑出去的,他也是对这环境最熟的,他相信只要自己跑出去,即便庞统你想杀他,那也不大可能,他可以利用充分熟悉的地形,摆脱对方的追杀,不过他也跟其他人一样,以为这庞统领只是针对主薄,不针对其他人,看到庞统领冲过来,狠狠一拳砸在他面门之上时,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一拳打中了他的头部,就听咔的一声,整个头骨都碎了,脑桨跟鲜血都溅出来,眼珠子耷拉在眼眶外,庞统领似乎并不停止,只是狂叫着:“叫你说,去死,去死!” 咚咚咚。 一拳接着一拳,犹如擂鼓一般狠狠重击站着司房的头部,打的他整个脑袋都变形了,犹如掉在地上的包子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见到司房如此惨死之状,其他人哪里还经受得了,立刻一声狂叫,朝外狂奔而去,有的则拉开窗户直接翻窗而出。庞统领目光一闪,眼睛盯着逃走的人,大喝一声,抽出了腰间所佩单刀,几个箭步便冲出房外,手起刀落,只见刀光翻飞,在月光下闪闪生辉。在外面值守的狱卒和兵甲惊骇的目光中,将逃出去的这些人一个个砍翻在地,惨死当场。 四周的人都惊呆了,因为屋子外面还有不少值守的兵甲和狱卒,见到庞统领狂性大发,连杀数人,他们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跑,跑是跑不过对方的,因为牢房的门已经锁上,根本逃不出去,只能傻傻的用尽全力,把所有的能笑的细胞都调动出来,陪一个笑脸,希望对方高抬贵手饶过他们。 不知道是他们的笑感动了庞统领,还是庞统领根本就不想杀他们,所以只是挥了挥手说道:“叫各队统领马上过来。” 各队头目也都被安排在各处担任警戒巡逻,传令兵哪敢怠慢,飞似的跑去通报去了,而且通报时都不敢说统领发疯了,杀了不少人,万一被统领知道,自己小命都难保。 于是这些小头目们全都火速跑到了现场,但他们没有进屋,到门口就惊呆了,因为庞统领手提单刀,刀上滴血站在当场,月光照在他恐怖的脸上,而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一看就是被他刀砍死的。 这些统领都惊呆了,今天庞统领不仅下令射杀了上百个百姓,还一脚踢死了刘知县,现在又砍翻了好几个狱卒小头目,却不知他发了什么疯,接下来又会怎么样? 眼看这十个哆里哆嗦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队长,庞统领将手里的单刀慢慢举起来,刀上的血迹顺着刀刃缓缓下流,滴落在地上。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扫了一眼这十个人,突然将手中单刀往天上一指,高声道:“众将官听令!” 那十个人又吓得一哆嗦,不过听到他这话,这才回味过来,赶紧单膝跪地,抱拳拱手说:“末将听令!” “听我号令,一二三四队分别到东南西北门将所有的百姓全部赶到衙门来,搜查昨天劫狱的凶徒。” 其他人一听面面相觑,心想昨天企图劫狱的不是误会吗?那些百姓是被发疯的两个人追杀,这才逃到衙门里来的,他们真实用途并不是为了劫狱。 很显然,庞统领已经猜出了大家心中的疑虑,手中带血的刀子在空中挥了两下,怒喝:“这些人本官已经查清楚,昨天驱赶百姓到衙门来的两个人是劫狱的团伙,他们只是想来试探一下我们的防守是否严谨,然后今晚他们会再次发动冲击,劫夺钦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下手为强。——听我号令,把这些百姓都全部撵到衙门来进行甄别,找到这些凶徒,如果有胆敢抗拒不来者,必然是凶徒无疑,格杀勿论,听到没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眼看着他寒光闪闪,这些兵甲赶紧都齐声叫喊:“听从将军号令” 庞统领又回头指着地上的那些死尸说道:“这就是不听号令者的下场。现在出发,谁要把百姓赶不到衙门来,休怪本将手下无情!” 那些兵士们都感到头皮发麻,心头发冷。赶紧起身,答应遵从号令,然后小跑着出去带队前往驱赶百姓。 这些兵士已经得到了将军的号令,如狼似虎,挨家挨户敲门,把人撵出来。 东城的兵士正在挨家挨户拉人,忽然,从一家人院子中冲出数个眼睛通红的男子,手里拿着尖尖的刀子,二话不说朝那些兵士冲了过去。 兵士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捅到好几个。 兵士立刻进行还击,双方展开殊死拼杀,但是让这些兵士胆寒的是,冲出来的这些人完全是不顾自己生死的拼命打法,身上就算被刀砍枪捅,只要不躺下死去,就发疯一般朝他们乱砍,同时嘴上还大叫着,杀妖魔鬼怪,跟妖魔鬼怪拼命。 兵士们却不知道,这些人都已经被那种可怕的虫子攻入脑子,开始发疯一般向他们砍杀起来,等到这几个发疯的人被兵士杀掉的时候,兵士已经死伤了好几个。 兵士也杀红眼了,既然已经有了上司命令,只要是敢于反抗者,立刻杀掉,不管对方是谁。整个城里顿时乱成一团,喊杀声震天。 杨仙茅最先发现了这种情况,但是没等他作出反应,因为其他几个方向也发生了类似的事,——兵士被发疯的居民拿着刀子砍,向他们进攻,双方展开激战。 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拼命打法,兵士可不会跟他们拼命,所以兵士节节败退,被杀多人。参与跟官军兵士拼死厮杀的越来越多,他们拿着锄头、扁担、菜刀、柴刀之类的跟兵士厮杀了起来,双方陷入恶战。 而那些眼睛通红的人,杀掉兵士之后并不停手,却朝其他的民众疯狂厮杀起来,他们并没有特定的目标,谁靠近他们他们就杀谁,而且狂喊着要杀死妖魔鬼怪。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与兵士之间相互残杀,兵士也不知道哪些人是这种发疯的人,所以到后来几乎都是见人就杀了。 庞统领眼见被赶来了数百的居民,他嘴角露出狞笑,翻身上马,手持大刀狂吼:“你们这些劫持囚笼的凶顽,本官奉皇令押解钦犯,尔等竟敢劫囚车,格杀勿论!杀!” 说着,骑着马竟然朝那数百民众冲了上去,手中刀如砍瓜切菜一般。那些跟随在后的衙役、兵士也开始冲杀百姓。百姓眼看自己无缘无故被兵士追杀,便都怒了,纷纷找家伙抵抗,与兵士激战,甚至抢夺兵士衙役的兵刃,由此一来,整个衙门大院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喊杀声震耳欲聋,不断有人倒下。 这时,衙门外突然冲进十多个眼睛通红手持兵刃的发了疯的百姓,他们是见人就杀,不管挡在前面是兵士还是普通百姓。他们的凶残比那些兵士更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间,大院之中成了人间地狱,无数的尸体横在地上,鲜血将整个院子都染红了。 杨仙茅没有出手,因为他发现这些人中差不多是眼睛通红发了疯,是跟昨天自己解剖的人一样被那些古怪的小虫攻击大脑,最终发疯拿着刀子狂砍乱杀,与这种人厮杀太凶险。 现在他已经没办法救人,各处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整个城变成了战场,无数的人被砍杀倒下,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这种战争,人人为了自己保命,那些发了疯的人混在人群中,他们是见人就杀的,使得百姓只能为了自保而攻击每一个靠近的人。 第730章 再遇凌霄尊者 不知是谁又点燃了房屋,熊熊大火燃了起来,其他各处也有人效仿,很快整个三萧县到处都是火光冲天,映红了整个天空,在大火的烘烤之下,这些人更加发疯一般四处乱砍乱杀。 杨仙茅发现,衙门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人都倒下了,剩下的人或追或逃,也都从衙门大院跑了出去,包括庞统领,骑着马手舞大刀追杀出去了,不知是谁也点了大火,熊熊火焰照亮了夜空,迅速向监牢那边蔓延过去, 杨仙茅顿时心头一惊,那里面关押有乞弟,他们被关在囚笼中肯定无法逃避,会被火活活烧死,在这混乱情况下,杨仙茅决定出手救这位朋友。 于是,他跟刘冬雁说了一声之后,用黑纱蒙面,翻身下了房,快步来到了衙门中。他避开地上的尸体,也没有见病人,他不想与任何人发生接触。 囚牢的大门是开着的,先前庞统领在里面喝酒,后来冲杀出来没人去关门。 他冲进去之后,从地上捡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冲进了监牢,大叫着:“乞弟,你在哪?” 牢里的值守的人早就已经在庞统领发疯乱杀的情况下逃得干干净净,已经没有人在里头了,所以他从容的在各个监牢中叫喊,终于听到了回应声。 他冲到乞弟所在的囚笼前,用手中石头狠砸牢门铁链锁心,三下两下便砸开了,一脚踹开栅栏门,对乞弟说:“外面的人都发疯了,你们要小心,快跑吧,除了你们的人不要相信任何人,城里的百姓也都疯了,相互残杀,你们可以趁乱逃走。” 乞弟十分感激,抱拳拱手说道:“多谢道长,没想到居然是道长来救我性命。” 杨仙茅替他砸开了脚镣手铐,说道:“你自己走吧,我要走了,再次提醒你,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外面的人发疯了,尽量不要与他们接触,不要让他们靠近,凡是遇到阻碍的人,尽可能不要身体接触,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要快刀斩乱麻地杀掉,尽快逃离这里。” 乞弟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到底出什么事?能不能跟我明说?” “这座城正在闹瘟疫,而且这种瘟疫很可怕,它会使人发疯的,你们要尽快离开这。” 一听这话,乞弟不由心头一凛,忙抱拳拱手,连声表示感谢,杨仙茅已经快步离开大牢,重新回到了房顶。 过不多久,他便看见乞弟带着那三十几个被抓的,一人不落的提着刀剑,小心地从监狱里出来,看到地上死尸之后,果然吃了一惊,按照杨仙茅提示避开了地上的死尸之后出城,没入了小巷之中。 杨仙茅抬眼望去,小巷尽头火光冲天,有不少人正在厮杀,只怕他们没办法如此轻易的离开,不过乞弟要带着这些人从混乱的城里杀出去,应该问题不大,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会不会染上瘟疫。但是这已经不是杨仙茅所能控制的了,他只能做到这一步。因为这种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救治,唯一的办法就是避免染上。 杨仙茅和刘冬雁两个人呆在房顶,看着城里的火光和混乱的厮杀度过了这一夜,幸亏那些大火没有烧到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子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城里的喊杀声才渐渐小了下去,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很少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死尸,杨仙茅这才朝刘冬雁挥挥手,让刘冬雁跟着自己飞跃过一个个房顶往前走。 幸亏城里基本上都是房挨着房,很多房子还在熊熊燃烧。他们避开那些起火的地方,从其他的房顶跳跃往前,最终来到了城门边,发现城门已经打开了,门口守城的兵士都死了,地上躺了好几具尸体。 现在已经没有人守城了,两人从容离开。 走出老远之后,回过头来,还能看见山城上空升腾的火焰和滚滚的浓烟。 杨仙茅带着刘冬雁登上了城外的小山,到了山顶,回头再看,只见满城的浓烟火焰,喊杀声已经听不见了,但是从那火焰便可以看出,这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杨仙茅禁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说道:“你的命还真大,这样也没有把你整死。” 杨仙茅心头一震,慢慢转身过来,竟然看见凌霄尊者飘在半空之中,须发皆白,一身白袍,犹如一个精灵,杨仙茅不尽眉毛一抖,冷冷的声音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造的?” 凌霄尊者耸了耸肩,说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这世上的人我想杀就杀,两场瘟疫都是我做的,我的目的你想听听吗?” “说!” 凌霄尊者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没有原因,我做事从来没有原因,怎么开心怎么做,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有些意思,上一次居然坏了我的大事,不过我也很欣赏你的才华,所以一直暗中跟着你,看看你究竟能如何?虽然你明明知道自己命犯五弊三缺,却还是想逆天改命,结果不仅没改成命,还差点把红颜知己给害死,以至于心灰意冷。——你想不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真正的逆天改命?” “不想。”杨仙茅冷冷说道,“我不想跟你这种草菅人命的人渣说话。” 杨仙茅回头对刘冬雁说:“咱们走。” 说罢,他竟然迈步绕过空中飘着的凌霄尊者,沿着山脊往前走去。 刘冬雁朝着那凌霄尊者惊讶的看了一眼,她没见过对方,但是这个能飘在空中的人一定是个奇人,为什么少爷对他如此冷淡?不过刚才这人说的话他也听到了,这人居然草菅人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无缘无故没有任何喜好的就发起两场瘟疫,害死了这么多人,她若知道在一百年前,这凌霄尊者曾经把天下英豪都招到海岛上去自相残杀,刘冬雁也就不会奇怪了。 空中飘着的凌霄尊者微微一愣,唰的一下,如一道清风又飘到了杨仙茅面前,杨仙茅并不停步一直往前走,他就在空中缓缓往后飘,凝视着杨仙茅说道:“你不想逆天改命了?”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他,依旧低着头走路,似乎根本他不在面前似的。 凌霄尊者说:“算了,你不想听我也要告诉你,如果你能够逆天改命的话,就说明你的确是天造之材,连老天爷都奈何你不得,如果你真有这样的奇才,那你正好是我挑选的接班人,我可以把我的衣钵传给你,然后放心的归天去了。” 杨仙茅还是没有停,似乎也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空中的凌霄尊者不仅脸色一寒,低声说道:“难道你不稀罕本尊者的毕生武学修为吗?天底下可是有多少人为之疯狂的。”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他继续往前走。 凌霄尊者脸上诧异的表情越来越浓了,他真搞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于是空中一声暴喝,说道:“站住,你这无知小辈,本尊在跟你说话,你竟然不听吗?”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他,反而走得更快,似乎想把他甩掉似的,不过这凌霄尊者是半魂之躯,杨仙茅又如何能甩掉他呢。 凌霄尊者见杨仙茅这样还真就没了办法,于是把口气放缓说道:“好啦好啦,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我现在告诉你怎么逆天改命,你若真能做到,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看看你能不能做得到,如果你能做到了,我再找你谈衣钵之事,你愿不愿意到时候再说。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真能够逆天改命的话,你只要得到我的真传,你将会真正能够飞升成仙,明白吗?我当初不明白这个道理,最终还是陨落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有逆天改命的造化,就一定能成功的,所以你一定要完成逆天改命的这个使命。——我老人家好歹也有千年道行,大你差不多上千岁,我说话你就不能给点尊重吗?” 凌霄尊者见杨仙茅一直没理睬他,一直往前,实在忍不住了,又不敢再发火,发火的话杨仙茅会走得更快,所以他又奈何不了杨仙茅,于是只好用半哀求的口气跟他说。 杨仙茅听他这口气,便终于站住了,背着手瞧着他,面色冰冷。 凌霄尊者两手一摊,从空中飘了下来,离地只有半尺,就在杨仙茅面前,对他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开诚布公的说一下,逆天改命对你有莫大的好处,你不仅可以娶到娇妻美妾,还能富甲天下,甚至还可以飞升成仙,这么好的事到哪去找去?当然你必须要在我的辅助之下才能实现这一切,可是我见你似乎没什么兴趣似的。这不仅对你有很大的用处,对我老人家也很有帮助,我之所以半魂之躯在空中天地间飘荡,不愿意投胎转世,就是不想让我毕生所学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我一直要找一个能飞升成仙的人,达成我当年没有完成的心愿,我才能闭目,才能够心满意足的去投胎转世。好了,你说吧,你是对这个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理不睬?” 杨仙茅瞧着他,说:“我是对你这个人很讨厌,你没有任何目的就制造了两场瘟疫,弄死了那么多人,你这种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人,我凭什么要跟你学本事?本事越大害人越多,有什么好的。” 凌霄尊者不由愣了,说道:“那些人跟你又没关系,你在乎他们做什么?” “我懒得跟你这种不把别人性命当命的人啰嗦,行了,我没兴趣,我是什么命既然老天爷定了,就随他吧,我才懒得去改。” 第731章 吸入半魂 杨仙茅绕过他继续沿着山脊往前走去:“我告诉你,你别后悔,五弊三缺你以为好玩的很吗?看见心爱的人不能够上的感觉,看到成千上万的钱不能用的感觉,你当真觉得那玩意儿真的好?等到你孤独终老的时候你后悔莫及,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喂,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凌霄尊者在后面一边飘着跟着一边招呼杨仙茅,可杨仙茅根本没理睬他,继续大踏步往前走,根本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凌霄尊者面露苦笑,摇摇头,随即刷的一下,便迅即闪到了杨仙茅面前,面对着他,依旧一边往后飘一边瞧着他说话:“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去逆天改命?” 杨仙茅站住了,瞧着他说:“只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从今以后,不容许你用任何手段再害一个人,你必须要发下毒誓。” 凌霄尊者想说那些人又不是你什么亲戚朋友,你管你那些事干什么,大不了我不杀你亲戚朋友就是,可是没等把这一番话说出来,他就看到杨仙茅目光炯炯,满脸阴冷的瞧着他。他马上就把这话咽了回去,因为他从杨仙茅的眼神中读出了坚毅,他根本不敢再去触怒他,如果再讨价还价,把他惹恼,恐怕事情就麻烦了,于是他只好老老实实点点头说:“行啦,反正我这辈子杀人也够了,懒得再杀,我答应你。” “你先发个誓。就说你如果违背誓言,就被你杀的这些所有人的灵魂夜夜啃咬,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之中。” “你好狠啊。” 凌霄尊者脸色微变,因为他对魂魄本身就有一种超强的恐怖,这个誓言想一想都觉得可怕,被千千万万个他杀掉的灵魂日夜啃食,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而且要延续到万劫不复,看来从这个誓言,就可以推断出杨仙茅这个要求的的确确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能真正做到。 凌霄尊者想了片刻,终于拳头一挥说:“我答应你,我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杀一个人,不管什么原因,如果违背这个誓言,我就被我杀死的那些人的灵魂日夜啃食,万劫不复,现在行了吧?” 杨仙茅点点头说:“行了,现在你告诉我怎么逆天改命吧。” 杨仙茅说这话就好像他才是长辈,要让晚辈老实交代某件事情似的,凌霄尊者当真是哭笑不得,现在成了自己求他了,不过没办法,自己在这天地间漂泊已经厌倦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让他最为满意的人物,可以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眼见他能够飞升成仙,也就了了自己未完成的心愿,这只是一个心愿而已,但对于他来说念念不忘,所以拖着伴魂之躯始终不肯去投胎。为了这个心中的梦想,他也只能求杨仙茅了,反正先前誓言都已经发了。 于是凌霄尊者挼挼胡须说道:“你的五弊三缺之命要想改变,有两个人可以帮你,一个是京城的一个老妇人,她姓唐,丈夫在早年就去世了,没有留下孩子。家道清贫。我会把她住的地方告诉你,并把她的影像传到你脑海中,你见到她就会认识了,你需要做的就是拜她为干娘,好生侍奉她终老。因为这妇人虽然这一辈子过得很清贫,但实际上她是天上财神手里的玉如意,修成正果之后,变换人形到了人间,只可惜她修得正果尚有残缺,便投胎转世,想尝一尝做人的滋味,结果因为残缺而变成了命运悲苦的老妇人,但是她对你来说确实有很大帮助。” 凌霄尊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他是财神爷的玉如意修成正果后变成的人。不过因为她投胎转世,所以前世的所有记忆都忘了,她并不知道她是财神爷的玉如意,要等她死了之后才能回归本位,继续修炼.她对你的五弊三缺最大的好处就是,她能帮助你保住你的钱财,你只有侍奉她一直到老,这样你赚的钱就可以留得住花的掉,即便是富甲天下也没问题,因为她是财神爷的玉如意,自然会如意的。” 杨仙茅道:“拜一个孤寡老妇为干娘,这倒问题不大,我想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凌霄尊者点点头说:“这个的确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这只是让你留得住钱而已,待她百年之后,你的钱就会迅速地烟消云散因为没有她庇护你的钱财,五弊三缺之命就会发作,她今年也不过五十来岁,但是我刚刚告诉你了,她因为着急着投胎转世为人,想看看人间繁华景象,所以没等圆满就走了,这样使得他的投胎转世有很大的缺憾,其中一个缺憾就是她寿辰不会太长,但是她能活多少岁?这是天机,我不能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她能庇护你的时间不算多,你要珍惜,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尽快实现第二个目标,只有你实现了第二个目标,才能彻底清除你的五弊三缺之命。”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那第二个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 “你必须要娶宋神宗的二弟的女儿药香郡主和三弟的女儿白芷郡主为妻,你只有娶她们两个之后,你的五弊三缺之命才会被彻底改变。不过因为这个两个女人也是天上来的,她们的前世是月老手里的红线的两股,也是多年修行得到正果,可以在人间投胎转世,品味人间繁华,因为前身作为男女姻缘的红线,积攒了无数功德,所以这一次投胎转世之后,她便成了两位郡主,你要做的就是娶了她们两个为妻。” 杨仙茅呆了,如果说在一百年前他曾经救过宋太宗,在那种情况下他要娶宋太宗的女儿,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一句话的事,他相信宋太宗会把女儿嫁他的,宋太宗也会希望有他这样一个能干的驸马,可现在不一样,现在是一百年以后,这个世上没有谁知道他就是当年的杨爵爷。 郡主何许人也,皇帝的侄女,而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准确的说是一个出家人,凭这样的身份想把郡主娶到手,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越是艰难,越激起杨仙茅的好胜之心。 凌霄尊者见他目现刚毅之色,不竟点头,心想这小子这股子毅力让人着实佩服,于是说道:“我可以给你指点一条路,让你能接近她们,你要接近不了,你是没办法娶的,你就算当了高官,甚至富甲天下,然后去托媒求亲,就算王爷看上了你,郡主也未必看上你,因为她们两个是天上下凡的,所以眼高于顶,只有自己喜欢上的人,才会嫁给他。如果她们不喜欢,就算皇帝答应也没用。皇帝和王爷对两位郡主都极其宠爱,早就发话,将来郡主的夫婿自己挑,别人不能够越俎代庖,因此,你只有赢得她的心才行,这是最难的。你一介草根要赢得高高在上的郡主的心,又没有任何权势财物,没有朋友帮忙,完全靠自己,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难的。”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浓眉一挑,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指点我一条路吗?” “是的,我可以告诉你如何与她接近,你只有与她接近了,才能展示你的才华。” “那快说吧,别拐弯抹角了,我忙着呢。” 杨仙茅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凌霄尊者挼了挼白胡须说道:“好吧,那我告诉你。这两位郡主从小对医术就很感兴趣,所以她说服王爷答应她隐瞒身份到太医书院去读书。太医书院有至少十个女的学医术,你得凭借你自己的本事找出哪两个人是你要娶的郡主。” 杨仙茅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直截了当告诉我?还卖什么关子?” 凌霄尊者冷冷道:“你小子别不知足,我告诉你的已经够多了,其他的你自己去摸索。” “既然这是对你我都有好处,你帮我其实也是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霄尊者双手抱在胸前,翻着一双怪眼,声音就像划过铁器说道:“我凌霄尊者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别人越生气我越高兴。” 杨仙茅冷声道:“没错,你专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把我带到洪荒大陆,又把我送到这一百年之后,让我不得见亲人,这些都是拜您所赐,你现在还故意弄个阴阳术,让我陷于五弊三缺之命,然后又逼迫我去逆天改命,以便能验证你是不是看准了人,而你只是想实现你没有实现的梦想,你这么折腾我,陷我于这般悲惨境地,能帮我又不帮,对你这种人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算计的,包括你学会的鬼谷子阴阳术,从而陷入五弊三缺的悲惨命运,都是我算计好的,你能奈我如何?”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我是拿你没有办法,不过并不代表我就完全按照你的计划出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凌霄尊者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让我瞧瞧。” 凌霄尊者反手从后背抽出了插在桃木剑里的那柄尚方宝剑,将削铁如泥的尚方宝剑拔出了剑鞘,凌空抖了个剑花,指向凌霄尊者。 凌霄尊者笑了,笑的满是讥讽:“你想跟我动武?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半魂之躯,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 杨仙茅笑了笑,同样满是嘲弄:“我杀不了你,没错,可是我杀得了我自己。” 在凌霄尊者错愕的表情中,杨仙茅手中长剑一翻腕,横过来架在了自己的左侧脖颈之上。 这柄剑经过阴河水淬炼之后,变得削铁如泥,远胜于一般的宝剑,即便是严实钢铁,都如切豆腐一般,更不要说血肉之躯的脖子。见此情景,凌霄尊者和刘冬雁都大惊失色,刘冬雁更是惊慌失措,想上前又不敢,急声道:“少爷,别跟他一般见识,小心。” 杨仙茅惨然一笑,说道:“我命犯五弊三缺,活着没什么意思,而现在这死老头又让我去娶郡主才能改变命运,我实在被他捉弄够了,就算我想尽千方百计娶了郡主,指不定他又会告诉我还有一个更难以完成的事情要等我去完成,才能化解这五弊三缺,我为什么还要听他摆布?倒不如一了百了,反正活着也没意思,不过我很想看看他的美梦破灭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能够用我的死来气气这死老头我也心甘了,我再也不想跟他玩了。——后会无期!” 说罢,根本不给凌霄尊者任何说话的余地,将横在脖子上的刀猛地往前一抽。 他手刚动,就见凌霄尊者白影一晃,人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握着长剑的手。 杨仙茅却突然用左手一把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哈哈大笑说:“你上当啦,死老头。现在你被我抓住,还想跑吗?每次都是你捉弄我,我也捉弄你一次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感受。你不告诉我怎么娶到那七公主,我就不会放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过你是半魂之躯,没办法杀我的,只能乖乖听命于我,我说的没错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刚说到这,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他看见凌霄尊者身子开始簌簌发抖,连胡须都乱摆,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绝望,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杨仙茅很是惊诧,忙问道:“你搞什么?怎么啦?” “吞噬之火……,你体内有吞噬之火……,这怎么可能!完了,我要灰飞烟灭了……”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吞噬之火是他在北极寒之地从冥河水那白色护罩中吸取的透明乳液,他一直不知道那玩意儿除了增强记忆力之外还有什么作用。他现在知道了,这东西可以吞噬灵霄尊者这种半魂之躯,见凌霄尊者这个样子不像是假装的,杨仙茅这才紧张起来,要放开手,可是他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凌霄尊者的躯体已经嗖的一下化成一股青烟,从他的手掌钻入他的体内,进入他的脑海之中,变成了一道道记忆。 凌霄尊者灰飞烟灭,只是他整个半魂之躯已经被杨仙茅自己全部吸入了体内,而他原本就是一股灵魂,可以直接化入自己脑海与灵魂相融,变成一种记忆力,但因为是半魂,所以记忆是残缺不全的。 杨仙茅立刻闪烁出无数的记忆,悉数在脑海中快速的飞过。 杨仙茅目瞪口呆,被自己脑海中的记忆震惊了,因为在记忆中,他发现宋朝将会在四十七年之后,落入一个新崛起的金朝的手中,无数的大事件一个个出现在脑海之中。 刘冬雁眼见这突生变故,这慌得手脚发颤,看见杨仙茅割伤了自己脖颈,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襟,慌的赶紧冲上来,先将他手里的尚方宝剑夺下扔在地上,然后从后背的木箱中取出上了药的绷带,赶紧给他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杨仙茅已经目瞪口呆立在那儿,空中那可怕的白衣老者已经消失,化成一股青烟没入了杨仙茅少爷的手掌之中,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只顾着少爷的伤,刚才仔细检查,少爷的伤口到不算深,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才舒了一口气。 检查的时候,他发现杨仙茅左侧的勃颈的刀子划破处,有一道小指宽的皮革状的硬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一刀横过竟然没有将他割裂,只是将他两侧的皮肉割伤了。 刘冬雁并不知道,这一皮革状的便是杨仙茅把归家庄那吸血神蛙吐出来的粘液所粘,将他的这一块变成如此的坚硬,并且这种坚硬程度甚至可以达到对抗阴河水淬炼的尚方宝剑的程度。 当然,杨仙茅只是为了做戏,并没有真的切,他只是轻轻划过,但由于太过锋利,还是将自己的两侧几乎割伤了,但是由于吸血神蛙舌头舔过的皮肤作为坚强的盾牌,使得这一刀没有能够真正切入颈部。 杨仙茅知道,如果装腔作势的比划,凌霄尊者肯定不上当,但是他仰仗着脖颈的这一处皮革样坚韧,所以他还真的是使出了要切脖子的架势,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块小小的皮革之上,他现在赌的就是,这皮革能挡得住阴河水淬炼的尚方宝剑的切割,就算能挡住一半,切进去一寸左右的皮肉也伤不到深层的大血管,流出来的鲜血也会让凌霄尊者知道他是真要自杀,从而出手阻止。 果然凌霄尊者出手了,被杨仙茅恶作剧地抓住了手,因为他估计凌霄尊者是半魂之体,没办法伤他,而他却可以抓住对方,他只是不想再受到凌霄尊者的戏弄,没想到吞噬之火还存在于体内,居然将这半魂之躯的凌霄尊者整个吸入了体内,与他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杨仙茅在脑海中将凌霄尊者的记忆快速浏览了一遍,全身都在发颤,他又想搜索关于自己的记忆,却惊讶发现,在自己记忆的这一部分居然一片空白,没有出现任何新的东西。 他却不知道由于凌霄尊者的灵魂与他的灵魂融合,被凌霄尊者的记忆整个替代了,关于他的这部分记忆彻底成了空白。 不过杨仙茅被凌霄尊者的这上百年的记忆惊呆了,虽然只是残缺片段,直到他听到了旁边刘冬雁呜呜的哭泣声,这才回过神来,刘冬雁不知道杨仙茅出了什么事,还以为他又着了白袍老道的毒手,所以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着急的哭泣起来。 杨仙茅终于回过神来,摸了摸脖上缠着的绷带,这伤口还是有些深,刚才用的力气比较大,虽然有皮革样阻挡,但是由于大力往下压,还是切出了一道口子,血流的比较多。 他回头瞧了瞧刘冬雁,说:“你哭什么,我没事。” 刘冬雁大喜过望,抓着他的胳膊,仰着脸瞧着他,脸上还满是泪花,说:“你跟傻了似的一动不动,把我吓死了,究竟怎么啦?” 杨仙茅没有解释,因为他没办法解释,凌霄尊者从此烟消云散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当初拿到鬼谷子的阴阳术之后,他也不知道结果的好坏,不过后来出现的情况告诉他,那结果并不是他愿意得到的,而现在呢?他得到了凌霄尊者的全部记忆,这究竟会不会让自己后悔,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旁边的刘冬雁瞧着他说:“少爷,我们去哪里?” “京城!”杨仙茅仰望北方,手一挥,坚定的说道,“去拜干娘,娶公主去!” 第732章 玉如意老妇 东京汴梁城,杨仙茅和刘冬艳两人站在十字路口的街边,望着熙熙攘攘繁华似锦的都市都呆了,两人想起了很多往事。 刘冬雁想起的是父亲获罪之前自己在京城的生活,杨仙茅想到的却是一百年前的日子,只不过那时候他在京城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也总是能够唤醒心底最让人伤感的记忆,当然是关于家人的,不过过去这么长时间,他已经逐渐从这种伤感中走出来了。 刘冬雁同样如此,她晃了晃脑袋,似乎要把心中的记忆甩开,然后下马问:“少爷,我们住哪?” 杨仙茅说:“当然是去找那位老妇认她做干娘,才能守得住钱,这一路上我们难道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的确,这一路之上,他们是打着工到东京汴梁来的,路上没少吃苦受累,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好在两个人都有武功底子,所以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汴梁城。 刘冬雁眨了眨眼,说:“那老妇真的是玉如意修成正果幻化而成吗?” “谁知道呢,既然那凌霄尊者这么说了,我们就试试看吧,他毕竟是天底下最接近神仙的人,我们就听一下他这个半仙的话吧。” 刘冬雁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杨仙茅神秘一笑,说:“放心,我有办法。” ---------- 唐氏住的这条小巷不算偏僻,只是屋子院子挺破旧的,她平时给人家洗衣服,到了傍晚才回来,好在一日三餐都包吃,倒不用担心饿着,虽然都是粗茶淡饭,累了一天,也就赚了几分钱揣到口袋里,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 她头发已经开始灰白,丈夫早年去世之后,没有给留下孩子,她孤身一人,年轻时,心里活络的是不是改嫁,可是随着年龄慢慢增大也就没了这个想法,原先媒婆还来找她说这个事,到了后来也没有媒人上门了,因为她已经过了让男人有兴趣的年龄,更何况她还是个穷光蛋,于是便孤零零的过日子。 她刚走到自己租住的土坯房前,忽然从角落里走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粗布蓝衫的年轻人,仰着头好像看天上的什么好奇的玩意儿,也没看路,正好撞在老妇的身上,把老妇撞得往后摔倒,在她即将摔到地上的瞬间,那年轻人抢先一步拉住了她,只是摔了个屁股蹲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老妇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走路不看路?没等她发火,对方已经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家,你没摔着吧,实在对不起,我光顾看天气了,没留神撞到你了。” 这人当然就是杨仙茅。 杨仙茅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触摸她的左腿,好像要检查一下她的腿摔到没有,与此同时,夹在他指缝的一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轻轻刺入了她的环跳穴,瞬间又抽出来夹在指缝中, 老妇本来要说我没事,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一条左腿居然动不了了,这一下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伸双手揉捏左腿,却还是使不上劲。 老妇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孤苦一人,已经年过半百,每次辛劳为别人洗衣服,连病了都舍不得掏钱去治疗,都硬扛着,就只想攒下些钱,等到将来没办法劳动的时候,还有点钱来养老。没想到被这莽撞的年轻人撞倒之后,左腿居然动不了了,要是腿动不了,又怎么去给人家洗衣服呢?那自己不就得活活饿死吗?想到伤心处如凉水浇头,整个人都傻了。 跟在杨仙茅身后的少女当然就是刘冬雁,紧张的问老妇人怎么样?按照两人事先设计的方案,对杨仙茅道:“少爷,怎么啦?你把她撞到了吗?” 杨仙茅十分后悔的样子,说道:“是呀是呀,都怪我,我光顾看天气,好像要下雨一样,结果不留神把老人家给撞到了,你帮我扶她起来。” 刘冬雁赶紧上前搀扶老妇起身,然后说道:“这是我们家少爷,刚才他不是有意的,光顾看天气了,您老人家没撞着吧。” 老妇一听是一位少爷,顿时燃起了希望,因为他见杨仙茅身上穿的衣服倒还干净,若真是有些钱的少爷的话,那至少能够赔偿自己一些药费,把腿治好才行,于是赶紧一把抓住了他胳膊,说道:“我左腿动不了了,你不能走,你得给我看病,我左腿动不了了。” 杨仙茅忙说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就是个郎中,四海行医,我一定给你治好伤,不要一文钱。你不要着急,你家在哪?我们把你送回去。” 老妇一听杨仙茅已经明确表态免费替她把腿治好,这才稍稍放心,不过一只手还是牢牢抓着他的衣服,生怕他跑了。听到杨仙茅问了之后,便说道:“我家就在前面,几步路远,快看到家门了,你可真要给我治好腿,不然我孤老婆子一个,腿如果动不了,我就没办法去洗衣服,那我生活就没着落了。” 杨仙茅赶紧说道:“你放心,我是个出家的道人,我叫一文道长,这是我的度牒。您过目,我不是坏人,我说话算话,一定帮你治好腿的。” 杨仙茅马上从怀里取出度牒,交给老妇看,老妇赶紧拿过来,这个必须要查证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否则他要不管,可以到衙门去告他。 她拿过度牒看了之后,发现对方是个道人,发帖的是渝州,名字叫杨仙茅,这些她都记在心中,说道:“原来是位道长,你得给我治好腿。” 杨仙茅一迭声地答应,又叫刘冬雁搀扶着她来到了老妇的家。 开了门进去,杨仙茅看了看这屋子,的确够破旧的,十分简陋,就一张床,被子很薄,现在已经快近年边了,但是她的被子却薄的跟凉皮似的,也没有厨房,只有一个炉子,还有一副碗筷,杨仙茅又悄悄瞧了瞧她的手,已经跟老树皮一样,是常年泡水泡的,于是让刘冬雁把她搀扶在床上躺下,说道:“老人家放心,我这就给你瞧瞧腿。” 他在床边坐下,装模作样的检查一下她的左腿,皱了皱眉,说道:“似乎是伤到筋骨了,我得去准备些草药,来给你上个夹板包住,这个恐怕要一些日子才能好,这可怎么办?” 老妇一听这话,立刻一把又抓住了杨仙茅的衣服,说道:“那我怎么办?我没法去洗衣服就赚不到钱,就没吃的,你可不能扔下我,都是你撞的我,你要跑了我可就要活活的饿死。” 刘冬雁说道:“您放心吧,我们少爷是好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说了要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你的。” 杨仙茅挠挠头,一脸惭愧,又是自责内疚的表情,说道:“家里别担心,我马上去给您找些药来,让我的丫鬟在这儿守着你。” 老妇抓着杨仙茅的手不放,说:“那不行,你让她去抓药,你得守在我身边,我不能让你走了。” 杨仙茅赶紧连声答应:“好好好,我让她去抓药。” 又让刘冬雁把身上的箱子取下来放在床头,然后杨仙茅又从怀里把钱取出来,这是他们路上一路打工挣的钱,里面有两百文,他取了二十文给刘冬雁,说了几味药让她去抓,然后把剩下的一百多文放在床头,说:“这是我全部的钱,别的没有了,先把这些赔给你,您放心,在你腿完全治好之前我不会离开的,而且我们主仆两人正好云游天下到了东京汴梁,本来就是四海为家,如果老人家放心的话,我们可以住在您府上照料你生活起居。” 听了这话,又看见一百多文钱放在床头,还有箱子是他们唯一的行李,那个大木箱也放在床头,老妇终于心安了些,见到杨仙茅并不像偷奸耍滑的人,这才慢慢放开他的手,说:“若是这样,那就最好,我这房子里外两间,你们住外间,不过你们真的不能够把我老太婆扔下,不然我就死定了。” 杨仙茅挠挠头说:“要不这么着吧,我也真的不好意思把你撞成这个样子,我父母也去世得早,孤苦一人,只剩下这个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若是老人家不嫌弃,我认你做干娘,小心伺候你,就算你腿上摔伤治好了之后,我也服侍你,给你养老送终,来替我自己赎罪,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老妇很是惊讶,又惊又喜,若是真有一个儿子替自己养老送终,那自己后半辈子就放心了,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不会哄自己吧。便对杨仙茅说:“你当真愿意拜我为干娘,伺候我后半辈子?” “是呀,我把您撞成这样,这腿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若是把你这样抛下,我心里十分愧疚,希望能够弥补您老人家,反正我们也是云游四海,也累了,本来就想在东京汴梁来找个事做的,可偏偏把您撞成这个样子,所以我能够伺候您,算是我的赔罪吧,希望您能答应。” 老妇一听,顿时心中燃起了希望,又有些不大相信说道:“道长,你不会骗我老太婆吧?我孤苦伶仃一人,我丈夫早年就去世了,没有留下孩子,又没有什么亲戚,就我一个人,都是给别人洗衣服缝缝补补过日子,我可没什么钱,这房子也是租的别人的。” 杨仙茅笑了笑说:“既然老人家答应了,那我就拜您为干娘。” 说吧,杨仙茅就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说:“干娘在上,孩儿给您磕头了。” 老妇欣喜不已,赶紧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左腿使不上劲,她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欢喜,若这事是真的,那即便一条腿受了伤,能换得一个干儿子,那可就是因祸得福了,现在见人家都跪下磕头,那就是真的了,赶紧伸手搀扶,说:“好好好,你既然愿意,那我就认了你这干儿子,来,快起来,我的儿。” 第733章 拔牙推销 刘冬雁见杨仙茅跪倒磕头,她当然也要跪着,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叫道:“老太太在上,刘冬雁给您磕头了。” 老妇赶紧招手让他们起来,现在自己不仅有个干儿子,还有一个丫鬟,这不是一下从地上到天吗?真是有些不敢相信,忙招呼把刘冬雁拉过来,上下端详,见刘冬雁虽然长得有些瘦弱,但是精神挺好,拍了拍她的手说:“那好,从今以后,我们娘仨好好过,这老天爷对我不薄,在我这把年纪还能收个干儿子,我这后半辈子可就有望了。” 杨仙茅坐在床边,拉着她手说:“干娘,您就放心吧,您今后所有的生活有了我,您就一百个放心,也不用去洗衣服,儿子挣钱来养活你。” 老妇摸了摸自己动不了的左腿,说:“我现在就算想去干活也干不了了,不过你可有什么本事能挣钱呢。” 刘冬雁在一旁插话说道:“少爷本事大着呢,他医术很高明,而且还能看风水,我们云游四海,虽然赚的钱不多,但养活我们两个绰绰有余,东京汴梁又是一个繁华的都市,能够赚钱的地方多着呢。” 杨仙茅微笑对刘冬雁说:“你还是赶紧去抓药吧,抓完药回来,你陪着老太太,我去弄桌酒席,今天拜了干娘要庆贺一下。” 唐氏赶紧说:“花那冤枉钱干什么?买些米回来,自己家做着吃就行了,有钱也不能乱花。” 说罢,用手按着床头的那钱袋,杨仙茅笑着说:“放心吧娘,我出去一会儿就能挣到一桌酒宴的钱回来。” 杨仙茅倒是有这个自信,凭他的本事,以前没兴趣挣钱那是因为钱留不住,现在如果凌宵尊者说的话是对的,拜了干娘之后自己的钱也就留得了之后,就可以痛痛快快的花了,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也想尽早去检验一下,究竟这个说法有没有用? 刘冬雁赶紧答应,她身上带些钱便跑出去抓药了,这之前杨仙茅已经交待了她,虽然嘴上说的是正骨的药,但实际上开回来的药只不过是普通的对肌肤没有伤害的护肤药膏而已,就是装装样子,他得让这老妇相信,她是真的受伤了,而自己真的是愧疚,出于愧疚才拜堂认干娘,这样一切就像顺理成章心安理得了。 叫刘冬雁去买药的这个档口,老妇问起了杨仙茅的往事。杨仙茅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很小就出家做了道士,后来父母和家人在一场大变故中都不在了,他没有细说,显得很悲伤的样子,这样老妇也不好再问下去,感叹了一下。 药买回来之后,杨仙茅让刘冬雁给老妇包扎小腿,他自己用梅花针点了对方的穴道,至少要一段时间才能好,腿就动不了了,不过没有大的问题,这样唐氏也就不知道杨仙茅骗他,她可以拄着拐杖慢慢行走,也不会对她的腿造成什么损害。 把腿扎好之后,杨仙茅把刘冬雁叫到一边,问她是否对京城的医馆了解。 刘冬雁父亲是御医,她也从小学医,对京城的医馆当然是知道的很清楚,当下如数家珍的说了京城数得上号的大医馆,她知道杨仙茅问这些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说的比较详细。 杨仙茅认真的听了刘冬雁的介绍之后,对其中的一家叫周氏医馆的很感兴趣,又详细询问,得知医馆馆主的父亲是军队的一位都虞侯。杨仙茅首先要打开自己药品市场的方向就是军队,军队很需要这种药,现在自己没办法直接跟军队接洽,所以他决定通过周氏医馆。 杨仙茅坐了一辆马车,径直来到了这医馆门前,现在虽然已经是临近黄昏,但医馆里依旧人头攒动,不时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也有因为病痛呻吟的病人,很是热闹。 杨仙茅进去之后,便有伙计赶紧上来招呼,问他是看病还是抓药?杨仙茅随口说:“我是来找人的。” 随即慢慢往里走,眼睛四处寻找目标。 他看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用手捂着脸,似乎很痛,不停地哭。他的父母在旁边安慰着,让他不用担心。杨仙茅斜眼看了看,见伙计并没有注意他,而且离自己都比较远,于是便和蔼地对那小孩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对小孩的父亲说:“小孩怕痛了,放心,我们药里有一种药,把它含到痛牙的那个地方,待会拔牙的时候就一点都不痛了。” 小孩父母听他说“我们药铺”,还以为他是这药铺里的伙计,十分感激地连声,点头说:“那太好了,小孩就是怕痛,所以总是不肯来拔牙,这这颗牙已经完全烂了,郎中说根本保不住,可他就不听,若是那样是最好不过了。”小孩的母亲有些担心问道:“这药会不会很贵呀?” 杨仙茅摇摇头说:“不贵,也不单独收钱,就是大家一起收。”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把局部麻醉剂倒在一小块棉签上,然后对小孩说:“张开嘴,我把这个放到你痛的地方咬着,你很快就不会感觉到痛了,而且拔牙的时候也一点都不痛,相信我。” 那小孩眼泪汪汪瞧着杨仙茅点了点头,然后把嘴巴张开,杨仙茅将那棉签放在了她痛牙处,让她含着,然后背着身在旁边瞧着。 过了片刻,小孩很高兴的地对他父母说:“真的不痛了,刚刚还痛的厉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父母很惊讶的瞧着孩子,又望望旁边微笑着的杨仙茅,既然不痛,当然就可以拔牙了,先前其实已经轮到了这小孩,只是小孩怕痛死活不肯,因此才到这旁边来等着的,现在不痛之后,便过去跟那郎中说可以拔牙了,郎中便让他们过去,两人拉着孩子到了郎中面前,郎中瞧了一眼她,说道:“不怕痛了吗?” 小孩摇了摇头,伸手把牙签取了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扔在了垃圾桶里,说道:“我的牙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拔牙郎中当然不知道他已经咬过了杨仙茅加了局部麻醉剂的牙签,还以为他就是说的不怕痛了,于是赞许的点点头,摸摸他的脑袋说:“那样就好,来,我给你拔,虽然有点痛,但是我拔的很快的,拔完就没事了。” 小孩一听这话很紧张,用手抓着椅背,惊恐的望着他,犹豫片刻,他还是缓缓张开了嘴,郎中把拔牙的钳子伸进去,抓住了那颗痛牙,先左右扭动了一下,问:“是这颗吧?” 小孩嗯了一声,因为张着嘴的根本没办法说话,拔牙郎中便钳住这颗牙,又用力摇晃,加大力度,小孩还是嘴也都没皱一下,这郎中心中暗自赞叹,这小孩还是真的很能忍,之前自己还很害怕他忍不住,没想到现在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于是抓着那个牙更加用力的摇,很快便要松动了,接着轻轻用力往外一抽,便将那颗烂牙拔了出来。 他接着拿一个棉签放在烂牙处,对那小孩说道:“行了,牙已经拔下来了,你还真勇敢,一点都不痛,换成别人,早就痛得杀猪一般叫了,昨天我给一个小孩拔牙,差点拿石头打我,他说我把他痛得死去活来的,嘿嘿,你们小孩可真勇敢。” 小孩父亲忙赔笑说:“倒不是他勇敢,其实他怕痛,怕得要死,你们店里面的药用了之后就一点不痛了,真是神奇,我就说嘛,御医的后代自然不是旁人所能比拟的。” 那郎中很是诧异,说:“你说的是什么药啊?” “先前你们店里的伙计拿来给我儿子含在嘴里的,就是那个。” 他转头指向了站在身后微笑看着着他们的杨仙茅。 郎中很是愕然,摇摇头说:“他不是我们店里的伙计。” 夫妻两个都很惊讶,回头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走上来,抱拳拱手说道:“我是个郎中,正好路过这儿,见这位小朋友哭的很伤心,似乎很害怕,脸也肿了,问了之后知道他很害怕拔牙,正好我有一种药,用了之后就不会痛,所以我就给他用了,没收钱,只是想帮帮这孩子。” 那夫妻两个人一听这话,很是惊叹,赶紧陪着笑脸表示感谢,郎中很是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你刚才用的药能不能让我瞧瞧。” 杨仙茅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说:“就是里面的药水,小心别让它碰到你的手,不然你手指头在一个时辰之内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这种药水除了拔牙之外,还可以用来挖疮引流,接骨镇痛,用处大着呢。” 如果在这之前杨仙茅直接进来就宣扬自己的药如何如何灵光,这郎中绝对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让伙计把他撵出去,因为经常有这种人到自己店里来推销药品的,总是说如何如何神奇,实际上根本没什么作用,骗子居多,而现在这位年轻人直接用药证明了这一切,这不由得立刻引起了这郎中的兴趣,这郎中实际上是店主的一个堂兄,他在这个药铺也占有一定的份额,自然对这种新药有很浓的兴趣,不过他还是想亲自测试一下,于是说道:“这样啊,我能不能用一点试试?”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行啊,有兴趣你尽管用。” 正好他们店里有一个腿骨折断的年轻人,也正在准备给他接骨。但是由于这骨头已经错位了,需要重新拉伸之后,再把骨头对接,这非常疼痛,拉了几次都因为这年轻人痛的一直惨叫,不配合,所以一直没有把骨头接上去,郎中已经紧张得满头大汗。 第734章 挣钱 杨仙茅先前已经看到了这个断骨的人在接骨,他并没有直接上去用这种药,虽然在他身上尝试效果更好,接骨治病外人轻易插手本店的郎中也不会答应,不管这个药有没有用处,因此他才找了这拔牙的孩子来测试,需要的就是要引起周氏药铺里面郎中的注意力,由他们自己再去测试,这样效果就更好了。果然,那郎中目光望向了在里面正在接骨的年轻人和旁边不知该如何接骨的郎中,便走了过去,对那郎中说:“这种药刚才有个孩子用了,拔牙一点都不痛,他说也可以用来接骨,我们试试看。” 那郎中正一筹莫展,因为病人痛得太厉害,不配合,听到这话很是惊讶,侧头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你把药水倒一点,然后擦在他断骨的四周,过上一盏茶就可以了,这是我祖传的秘方。” 先前拔牙的郎中说:“刚才那孩子试过了,效果挺好的,我亲自给他拔的牙,一点都不痛,很是奇怪,你要不试试看。” 反正这个药不进肚子,问题不大,于是便点点头,用棉签蘸了药水,然后擦在病人的腿部。擦好之后,过了片刻,那病人居然惊喜地叫道:“我的腿好像不痛了,只是有点麻麻的,没什么感觉一样。” 杨仙茅微笑说道:“这是正常的,大概要持续半个时辰就会彻底消失,那时候你的腿已经接好骨了,那之后可能还会持续的有些痛,但是已经可以忍受了。” 腿断的病人不禁又惊又喜,连连表示感谢,这时候让他不痛比什么都强。杨仙茅用手摸了摸他的断腿处,捏了捏说:“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一点都不痛。” 杨仙茅这才对那接骨郎中说道:“行了,你来试试看。” 那接骨郎中抓住断腿,试着用力。 刚才他这么用力就把病人痛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居然若无其事,好像这腿不是他似的,不禁大喜,便施展手法终于将他的断骨错位拉直,重新接上,然后叫来药童赶紧给他上了药,并夹了夹板,整个腿固定了。 固定完之后,接骨郎中问那病人:“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痛?” “是呀,如果要是痛的话我早就叫起来了,我最怕痛了,幸亏你们这儿有这种神奇的药,我就听说了,这医馆那可是天底下有名的,果不其然,幸亏我遇到了。” 接骨郎中和先前拔牙的郎中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惊喜交加,对杨仙茅说:“兄台这药卖不卖?” 杨仙茅笑了笑说:“行啊,药就是拿来治病的,如果你们看得上眼的话,卖给你们也未尝不可,不过这种药只有我才有,卖独家,所以这个价格可能会贵一些。” “贵那是无妨,这样吧,我们也是郎中,做不了主,你能否跟我们到后院客厅,我们请馆总来跟你商谈。” 杨仙茅当即点头答应,便跟着他们进了后院,来到客厅坐下,一个郎中在陪着他说话,另一个飞快的跑进去报告馆主。 周馆主只有一些贵客或病重的病人他才会接,平时并不在外面坐堂的,此刻天已经黑了,他正在里面跟着妻儿在吃饭,听到郎中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之后,很是惊讶,居然这世上有这种药,他马上发现了这种药的重要性,赶紧把碗筷往桌上一甩,迅速跑了出来。 来到客厅,他详细问了两个郎中刚才的事情经过之后,想了想,这种事情必须眼见为实,于是对杨仙茅说:“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药?” 杨仙茅说:“没问题,这一瓶反正你们已经用过了,你可以再试试。” 这周馆主于是取了药棉,伸到瓷瓶中蘸了一些药棉,在自己小腿肚上擦了一小块,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那地方的确好像麻木了似的,没有什么知觉,大概过了一盏茶,他开始用力掐抹了药的部位,没有感到痛,不由又惊又喜,从桌上取了一把水果刀,用刀尖轻轻的抵住了那块抹过药的肌肤,慢慢往里刺,但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而刀尖终于切开了他的肌肤,刺入了他的真皮之下,鲜血顿时流了出来,而周馆主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周馆长简直惊呆了,望着自己伤口,他惊喜交加之下又重新恢复冷静,望向杨仙茅说道:“先生,这药卖多少钱?” 杨仙茅早就已经想好了,说道:“一瓶五两银子,它是外用药,不能内服。我还有一种内服的药,不过那个药更贵,喝了之后,人整个失去知觉,根据药量的大小来决定时间的长短。这种药可以用来给局部麻醉药无法到达的部位,或者需要长时间手术的部位,因为局部麻醉剂能够麻醉的时间比较短,如果身体受到重创需要,做手术可以服用内服药。” 周馆主惊喜交加,说:“吃了之后人便可以昏睡不醒,是不是跟神医华佗的麻沸散一样?” 神医华佗的麻沸散闻名天下,只可惜这药没有流传下来,周馆主当然知道这种药。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没错,正是这种药,我也带了一瓶,如果馆主感兴趣,可以再试试。” “太好了,能把这药给我看看吗?” 杨仙茅从口袋里又拿出另外一个瓷瓶,递给了周馆主,说:“这一小瓶服下之后,至少可以保证两个时辰的麻醉状态,如果还需要更多的延长时间,这需要量更多一些,另外,我还有一种药是可以防止人的伤口发炎和化脓的,结合这种药服下之后,便可以开膛破肚治病疗伤。不过我要警告,这种手术平时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郎中是不能够做的,否则会对病人造成损害甚至死亡,这个必须要提前说清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馆主父亲是太医,他本人也是全科郎中,各科都懂一些,医术非常了得,他早就梦想着如果能够得到一种药,吃了之后使人昏睡不醒,没有疼痛,那就可以治疗一些胸腹的疾病了,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事,没想到眼前这种药就摆在面前,不由惊喜交加说道:“我能不能测试一下?”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一瓶就免费赠送给周馆主,尽管用好了,咱们再商量价格。” 周馆主正要叫一个仆过来吃药,不过他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种内服的药不比外擦的药,万一要有什么问题那可是害人命的,想了想,便叫仆从去把后院的大黄狗牵来,然后将这麻醉药直接灌进了狗的肚子里,两人焦急的等着。 一会儿这狗便陷入了昏迷,但是呼吸依旧平稳。 杨仙茅笑着说:“你现在可以用刀子把它的肚子划开,然后再把它缝上,过上两个时辰它会醒过来的,不会有任何感觉,你可以试试。” 周馆主惊喜交加,赶紧吩咐仆从把这个狗放在一张桌子上,取来了一把刀在狗的肚子上划了一个一指长的口子,划开之后狗的肚肠都能看到了,然后他又赶紧用针缝上。杨仙茅说道:“它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恢复,你们慢慢等吧,我要走了,明天我再来看看你们的效果,如果你们觉得效果好,到时候你们可以跟我买,如果觉得效果不好,那我再找别的药铺郎中去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怎么样?” 先前的效果已经十分明显,包括小孩的拔牙和断腿的病人的结果,以及现在给狗喂下之后,剖开肚子又缝上,这狗没有任何疼痛的表现,加上周馆主自己亲自的测试,已经完全相信杨仙茅的这两种外擦内服的药,的确有超强的麻醉作用,是他梦寐以求的神药,也是他多年来做梦都在想的药,眼看杨仙茅转身要走,不由得紧张起来,赶紧叫住:“先生请留步,咱们先好好谈谈,不着急这么快就走。” 杨仙茅当然是以退为进,听他这话微笑转身说道:“我担心馆主觉得这药还需要进一步测试,而我还着急再去看看其他的药铺有没有兴趣进这种药。” “我就有兴趣啊,我对这种药做梦都想拥有,没想到先生居然有这样的药,真是太神奇了,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一文道长,我是个出家人,道号一文。” 杨仙茅将自己的度牒拿了出来,做这种大生意必须要表明真实的身份,免得对方心生怀疑,周馆主接过度牒看了之后,连连点头说:“原来是一文道长,那想必是道长在炼丹过程中发现的了?” 杨仙茅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说:“正是,所以我就来看看有没有人对它感兴趣。” 周馆主说:“不知道这药要卖多少钱?” 杨仙茅说到:“内用药,十两银子一瓶,外用的五两银子一瓶,少一文都不卖。” 杨仙茅没有张口漫天要价,说了一个比较实在的价,对方盈利空间大一些会更有兴趣,他现在主要就是开拓市场,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药,等把市场打开之后,在用竞价的方式提价,而他自己没办法做这样大规模的推广,最好是通过周氏医馆推广出来,利润空间大,就会大力推广的。 不过周馆主心中虽然对这个价很满意,因为他有信心能卖出更高的价钱,不过他还是想杀杀价。周馆主皱了皱眉,说:“十两银子一瓶,似乎太贵了。” 杨仙茅说:“既然馆主觉得贵,那就当我没说,告辞。” 杨仙茅起身又要走,馆主赶紧给他拦下,说:“这样吧,要不你把方子卖给我,你说个价,怎么样?” 杨仙茅怎么可能把方子卖给他,那不是杀鸡取卵吗?他现在就是靠卖成药来赚钱,只要方子不出售,就像养只老母鸡下蛋卖钱一样,这钱就源源不断,如果把老母鸡给卖了,那后续就赚不了钱了,所以杨仙茅坚定的摇了摇头说:“抱歉,这方子是不卖的,不管你说多少钱。” 第735章 合作协议 周馆主咬咬牙说:“一千两银子,我买这个方子,行不行?” 杨仙茅摇摇头说:“别说一千两,你就是给十万两我也不会卖的,这个话题休要再谈,我只卖药,你要愿意买,我可以大批量的卖给你,你知道除了自用之外,你还可以卖给别人,至于卖多少钱,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周馆主就是看中了这个商机,没想到杨仙茅断然拒绝,连十万两都不会卖,不由得顿时泄气,不过后面杨仙茅的话又让他燃起了希望,如果说大批量的从他那进这种药,然后卖给其他人,那自己开可以从中赚差价,他想了想,这种药如果卖出去,中间还是有盈利的空间的,特别是卖给前线的军队,那赚的钱就更多了,而自己父亲原来就是西夏的统兵,可以由他出面进行药品采购。 杨仙茅当然也知道把这种药卖给军队盈利空间更大,但是他没有这方面的路子,更何况他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他现在只需要启动资金,能够得到一笔钱,然后进入太医书院去接近两位郡主,最终迎娶她们,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逆天改命,所以他愿意把这盈利的空间让给有路子的周馆主,由他去赚下游的钱,而自己牢牢把握上游的批发价就足够他赚了。自己开出的价已经够高了,这个价大批量出售的话,他完全可以一夜暴富,这就足够了。 周馆主和杨仙茅都在心里打着算盘,决定好之后,周馆主便说道:“若是这样那再好不过,那这样吧,我先买几瓶,我还要进行一下测试,再请同道的朋友也测试一下,确定这种药的确有效,而且没有什么副作用之后,我们再大规模的订购,您看如何?” 杨仙茅点点头说:“行啊,我身上这两种药各带了三瓶,总共六瓶,三瓶外用的三瓶内服的,总共四十五两银子。” 说罢,杨仙茅将六瓶药取出来放在桌上。 周馆主说:“不知道先生住在什么地方?我要继续订购这种药的话,在哪找你?” 杨仙茅说:“我准备在太医院附近找一个门面,开一个医馆。如果你真愿意用这个价从我这儿进货的话,我可以跟你签订一个有效期一年的独家销售合同,在京城批发这种药给你,而且只卖你一家,其他我不会卖,这样就可以保证你独家经营,当然我自用的会自己用,但不对外零售和批发,你意下如何?” 周馆主一听杨仙茅要开医馆,顿时脸上有些变色,他担心的是杨仙茅把药再卖给其他人,那自己赚这笔钱的利润就没有了,不过杨仙茅后面的话让他顿时又惊又喜,如果能取得独家经营权,那自己就可以放开胆子去做这个生意,尽管有效期只有一年,一年之后在想办法续期。当下欣喜的说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马上签协议。” “你不测试一下这种药有没有副作用什么的?” 周馆主摇了摇头说:“我会在协议中写清楚,如果这种药有严重的副作用,或者效果没有预期的那么好,我可以单方解除合同,停止供货关系就是了,而且进一批货结一批帐,当然,除非我主动要求解除协议,不然你不能够单方解除协议,不然你又把药卖给其他人,那我可就亏大了。” 杨仙茅说:“我们既然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双方都信任最好,不过你不让我解除协议那是不行的,我承诺不把药卖给其他人,但是如果你拖欠我的货款,或者有其他严重违背协议的行为,我当然可以单方解除协议,这一点必须填写清楚。” 周馆主想想,的确是,如果剥夺他解约的自由,似乎也说不过去,便点头说道:“好,正如你刚才所说,双方应该相互信任,那咱们就签约。” 随后,这周馆主亲自提笔写了一个供货协议。协议上注明,杨仙茅把内服外用药批发给周氏医馆的周馆主。瓶子的大小以提供的样品为准。而且杨仙茅在整个京城只批发给周氏医馆,其他医馆概不批发零售,杨仙茅注明自己的医馆自用。 签好合约之后,周馆主当场拿出九十两银子交给了杨仙茅,是刚才买下的六瓶药的钱,另外又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他作为定金,让杨仙茅第二天把内服外用药送来,他要进行推广,到时候统一结算。 杨仙茅当即答应,将签的协议收好。 杨仙茅对周馆主说:“你的药铺上有没有拐杖?我买一副。” “有有有,不用卖送给你,咱们将来可是合伙做生意的,这点小钱算得了什么?” 他马上吩咐管事的去拿了楠木做的拐杖,做工十分精巧,这副拐杖在外面至少要二两银子,周馆主大方的双手托着送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也不客气,接过来谢了一声之后便告辞离开, 然后周馆主一直把他送到屋外,叮嘱他明天下午一定要把药送来。 周馆主虽然还没有能够确定这种药是不是有副作用,但是由于这种药太神奇了,是他梦寐以求的,就算被骗了,一百多两银子也在所不惜,从目前来看,他没有看出任何有问题的地方,这个药的的确确管用,也是他最想得到的药,他先付钱以表示真诚,换得杨仙茅对他的认可,并成为长期主顾,因为这生意做好的话,那对双方都是有很大好处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朝廷正在跟西夏用兵作战,边境上经常打仗,这种药最是有效了,周馆主想先试试看,把一些药卖给军队,如果这条路走通,这可是发大财的买卖,虽然他盈利的空间已经被杨仙茅降的比较小了,但如果批量很大的话,同样可以发大财的,他相信这一点。 杨仙茅出手就拿到了一百九十两银子,自然也很高兴,不过他心中忐忑的是,这一百九十两银子能不能保得住,现在自己已经按照凌霄尊者所说的话,拜了财神玉如意转世轮回成人的老妇唐氏为干娘了,但愿这一招真的有效。 杨仙茅提着那包银子,坐马车往回走,先让马车把自己送到一家酒楼,点了一桌菜,三个人吃的,让人送到老妇住的地方来,这酒楼距离他们那儿路程并不远了,就在巷口外面,酒楼当然满口答应送上门。 杨仙茅回到屋里,见刘冬雁正在和唐氏两人说话。他伸手拿出那包银子打开了,说道:“干娘,你看这是我出去赚的钱。” 一包白花花的银子,唐氏顿时呼吸急促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的手拿起两锭银子,转了转,听了听声音,果然没错,十足的纹银,没有任何问题,她不敢相信地望着杨仙茅,说:“这银子是你赚的?” “当然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干儿子有的是本事赚钱,所以干娘你放心,以后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他心里面却在嘀咕,但愿你能帮我保住这些钱,那才有好日子过,不然我五弊三缺的命是留不住银子的,那这些银子只怕会过眼云烟般消失,现在就看看能不能把它保住了。 杨仙茅将那一包银子放在唐氏面前,说:“干娘,明天我们到太医院附近去找一个药铺,我要开一个药铺,同时我们把家也搬到那儿去,就不住这了,这太简陋了,今天我们也不住这,你家连被子都没有,我们还是到客栈去住,找一家好的客栈,不过我刚才已经点了一桌酒宴,我们先吃,吃完之后再去也不迟。” 听到杨仙茅这个打算,唐氏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不敢相信,难道这是老天爷看着她可怜送来的福气吗?认了一个干儿子,以后的养老送终有了着落,已经让她心花怒放,没想到这干儿子还是一个财神爷,这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赚回了差不多二百两银子,这么多钱她一辈子都没见过,不由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好好,都听我儿的,娘真是太高兴了。” 同时也打定了主意,自己反正是老无所依,孤苦伶仃,丑老太婆一个,他如果真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福气,那自己只有感恩戴德,反正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就全听从杨仙茅的安排。 杨仙茅对唐氏说,这银子自己明天要去订店铺和订货,所以就暂时不交给干娘保管了,唐氏忙不迭地说,让杨仙茅自己做主,这是他自己挣的钱。 杨仙茅手里拿着银子,一方面他明天要作为启动资金使用的,另一方面,他想看看这些办法改良之后,这么大一笔银子自己是否能留得住,而是像以前那样,总是莫名其妙的丢掉,很快,那一桌酒席便送到了,杨仙茅拿一两银子付了钱之后。酒楼的伙计便把菜肴和酒水一样样拿出来放在桌上。 摆好之后,杨仙茅对他说:“一个时辰之后,你来把碗收走,同时帮我叫一辆马车进来。多的钱不用找了,算是赏给你的。” 这一座酒宴用了八百来文钱,还要找一百多文的。杨仙茅大方的赏给了这酒楼伙计,把他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表示感谢,欢天喜地的捧着银子走了。 唐氏坐在床上听到外面说话声,又闻到酒菜的香味,简直好像在做梦似的,等到送走了那伙计之后,刘冬雁进来把杨仙茅带回来的那副拐杖拿给唐氏,让她放在腋下,搀扶着她慢慢走到了屋外头。到了外头,她看见一桌的精美菜肴,顿时连呼吸都要停了,她这一生孤苦,早年丧夫,就没正儿八经吃过什么像样的,即便逢年过节,能有一口肉吃都不错了,如何吃过这么精美的菜肴,不敢相信的望向杨仙茅。 第736章 干娘 杨仙茅说:“干娘,您坐下,我们吃饭,喝点酒,今天难得高兴。” 唐氏有些手足无措的在刘冬雁搀扶下坐在了交椅上,刘冬雁把她腋下的拐杖收了放到一边,唐氏招呼刘冬雁说:“闺女,你也一起吃。” 刘冬雁微笑摇头,说:“老太太,奴婢只是个丫鬟,不能跟主人同桌,请老太太跟少爷你们先吃,等一会儿奴婢再吃。” 杨仙茅知道,刘冬雁一直都把自己的身份当成奴婢,从来不敢僭越,在收了她之后,她也基本上没跟杨仙茅通同桌吃过饭,都是杨仙茅吃完之后她才吃。当然,在阴州归家庄她假扮杨仙茅的弟弟那段时间除外。真实身份暴露之后,她恢复丫鬟身份,又跟以前一样,杨仙茅先吃,她才自己吃,所以杨仙茅也不勉强,对唐氏说道:“干娘不用管她,她就是那脾气,等会她自己吃就是了,菜肴多着呢,也有她喜欢吃的,我专门点了的。” “多谢少爷!”刘冬雁早就看见桌上有几盘自己特别喜欢吃的菜,知道是杨仙茅特意给她点的,不尽感谢的向杨仙茅瞧了一眼。 杨仙茅亲自给唐氏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道:“干娘,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今干了这一杯。” 唐氏端起酒杯,手都在颤抖,还没说话眼泪就簌簌而下,抽着鼻子说:“我老婆子肯定是前世修了阴德,这才得到福报认了你这个孩子,你这么孝顺又这么有本事,赚了钱来给为娘吃香的喝辣的,为娘的只有向老天爷祈福,愿我儿事顺顺心,飞黄腾达,财源广进。” 杨仙茅笑说:“娘,这句话说到孩子心坎上了,也只有跟在娘身边,我才能够财源广进、飞黄腾达。” 说道这,杨仙茅跟刘冬雁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会心的笑了。 这一顿酒宴吃的舒畅。 吃完饭之后,杨仙茅叫刘冬雁去把房东叫来,结清了房租,然后简单收拾了行囊,这时那酒楼的伙计来收碗筷,同时带来了一辆马车,刘冬雁搀扶着唐氏跟着杨仙茅上了马车,杨仙茅吩咐前往太医院附近找一家上等的客栈。 马车来到了太医院附近的一家豪华客栈,坐下之后,唐氏犹如做了一场美梦,到现在美梦依旧继续,这幸福来的太突然,这一晚上老人家失眠了,她以前可很少失眠的,因为白天太累,回到家倒头就睡,现在凭空得了个干儿子,而且这么能挣钱,眼看好日子就要开头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让刘冬雁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一下自己的那一包银子,原封不动完完整整的放在那。 杨仙茅顿时心花怒放,至少这银子现在算是留住了,就看能不能花得出去,所以他马上让刘冬雁在客栈里陪着唐氏,他来到太医院附近四处闲逛,寻找铺面。 将来自己要在这儿读书,当然在这附近找房子开店,以后上学也方便,只不过太医院靠近皇城,所以这一带也是整个京城中最为繁华的,房租也很高。 他看了之后,倒是有几个铺面出售转让的,一打听,这店铺要买下来的话实在太贵,这些钱根本不够,不过租下来的话倒是绰绰有余了,于是他找了一家看得上眼的,位置也很合适的商铺,商铺铺面也比较大,将来做生意进一步扩展之后也有余地,而且是前面商铺后面住家,楼上还有房间可以做仓库用,月租金就是二十两,杨仙茅也只能咬牙租下来。 接着,杨仙茅找木匠店定做柜子、手术台,并对作为手术室的屋子重新进行装修,他又去药材铺批发了一大堆常用的药材,其中就包括制作麻沸散需要的原料全部放在仓库里头,等药柜做好之后,再统一放入药柜中。 接着他又到一家陶瓷店,定做了一批用来装外用和内服麻沸散的瓷瓶,并要求在瓷瓶刻上“杨仙茅医馆特制”几个字。 他已经在协议里面把这个作为重要内容写进去了,他现在必须要把自己医馆的名气打出去,而不是让周氏医馆来挂这个名,他们只是推销他杨仙茅医馆的药,只能作为推销人,而不是作为药品制作人,这为将来自己医馆做大做强打下基础,从开始就必须要理顺这个关系。 安排妥当之后,他又订购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比如被褥等等,还订购了一些床、桌椅板凳,因为后面宅院的东西他并不是很满意,所以自己定制了一些,这个店主也同意了。 忙完这些之后,已经差不多中午了,杨仙茅回到客栈叫了一桌饭菜,跟唐氏和刘冬雁三个人吃了之后,告诉她们已经租下了一个商铺铺面,带住家的,现在就可以搬过去了。 带着新奇而又忐忑的唐氏来到了杨仙茅租住的店铺,进去之后,看见工匠们正在装修,按照杨仙茅的设计,同时定做了一块匾额,后院院子虽然不大,但是住三个人绰绰有余。 在启动之初,杨仙茅也不想把太多的钱花在生活上面。他必须要保证事业的足够启动资金,现在手里的钱不多,也就一百五六十两,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还得省着花,不过杨仙茅相信,只要随着这个药品市场打开,财源就会滚滚而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带着老太太看了一圈住下之后,杨仙茅也把该花的钱都花了,也开始店铺的装修和前期准备,他现在才彻底松了口气,因为这一天的忙碌证明了他的钱是完全可以留得住,而且花出去的,果然凌霄尊者所说的话是真的,既然这个消息是真的,那所谓娶了两位郡主便可以逆天改命,不再受五弊三缺的祸害也应该是真的,杨仙茅心里很兴奋,终于看见了改变命运的曙光。 安顿了老太太之后,杨仙茅便到了药品泡制房,这里他已经买了现成的药材泡制,并且药材上午都已经买过来放好了,当下关上门开始泡制麻沸散。 他一口气做了各二十瓶,这是要给周氏医馆进行试用和推广的,协议里头已经写了,具体定制的数量是由周氏医馆来向他们下订单,然后他们来提供。 杨仙茅订制的陶器、药罐也已经送来,因为这种小药瓶需要一定时间来烧制,现在只能先用普通的药瓶,贴上写好字的标签,贴的很严实,除非把瓶子打碎,要不然是撕不下来的,杨仙茅要的就是这效果,所以很满意。 当下将泡制好的药水灌注在这些瓷瓶中,塞子塞好,另一面贴的红纸写了用法用量和注意事项。 准备好之后,他用一个盒子装着背在背上,带着马车来到了周氏医馆。 周馆主已经等得很是焦急,见到杨仙茅不禁喜出望外,亲自出来门外迎接,一见面就哈哈大笑,说道:“道长果然是守信之人,我还等着焦急,生怕道长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呢,你的药当真太好了,昨天你走之后大概一两个时辰,那狗就醒过来了,而且一直到今天没有任何问题,伤口也开始复原。伤口没有像以前经常见到的那种伤口发炎化脓的情况,我觉得你这消炎生肌的功效不亚于你的麻沸散,这玩意儿送到战场上,绝对是将士们的福音,一旦得到了这东西,伤口免得化脓感染,将士们很多人便可以避免一死,你可是功德无量啊。” 杨仙茅笑了笑说:“要想使这些药发挥作用,还得周馆主你大力推广,因为这些兵士能否用上,还得看当官的是不是决定用我们的药。我又订做了二十瓶这种药送过来,如果你对消毒生肌汤也有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再定一个协议,代销消毒生肌汤。” 周馆主大喜过望,连连拱手说:“如此就是太好了,却不知道长这个药要卖多少钱?” “你也知道这种药非常金贵,对防止伤口感染很有很大的帮助,有了这种药,你也可以做一些以前根本没办法做的手术,所以这个药十两银子一瓶。” 杨仙茅还是开了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没有漫天要价,他现在依旧是要打开市场,扩大影响力,至于下一步是否提价看情况再说。 听到这个价,周馆主又是心头一喜,他有信心能卖到更高的价钱,这利润空间还是挺大的,赶紧把杨仙茅让到了贵宾客厅坐下,马上草拟了一个关于消毒生肌汤代销协议,两人把先前商量的有效期为一年。一年之内周馆主根据市场需要,向杨仙茅订购内服外用的消毒生肌汤,单价一瓶十两银子。 签订协议之后,两人各收一份,心中都是很高兴,杨仙茅说第二天会再送十瓶消毒生肌汤过来,他把今天泡制好的总共四十瓶内服和外用的麻醉汤交给了周馆主,周馆主很爽快的直接给他支付了三百两银子,装了满满一箱子。 杨仙茅很是高兴,把箱子背在背上,跟周馆主商量好,他推销完之后要定做直接到太医馆对面自己的仙茅医馆来。 周馆主忙问:“什么时候开业?开业的时候一定过来捧场。” 杨仙茅说:“大概还需要三五天吧,具体做好之前会送请柬给各药铺,邀请大家同行来见个面。” 第737章 白花花的银子 周馆主挠挠头,他现在真的有些不大想让杨仙茅把名气推出去,不过想想也不好阻止,每一个开医馆的当然都想让自己的医馆家喻户晓,更何况杨仙茅有这样的药,说明这人很有本事,对于有本事的人,就像洪水,你要堵是堵不住的,只有疏导与它为友,才有可能自己从中获利,如果惹恼了他,那自己不仅多了一个强敌,而且赚钱的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周馆主很快想通了这一点,便说道:“若是道长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替你把请谏挨个给这些医馆馆主送去,我跟他们关系都还不错,这个面子我想他们会给,到时候一起来大家相互交流切磋,共同促进发展,岂不是好事。” 杨仙茅听了之后不由大喜,这之前他没有想过周馆主能够替自己介绍这些朋友,毕竟同行是冤家,所以如果周馆主没说这番话,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没想到周馆主主动的提出要替他去给这些人送拜帖,请他们来,让杨仙茅很是感激,毕竟这周馆主父亲是军队中的高官,又在京城开药馆多年,这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看在周主馆面上会来捧场,那就给自己天大的面子啊,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杨仙茅谢过之后告辞离开,返回了自己的医馆,现在口袋里还有三百两银子,那就可以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吃晚饭的时候,杨仙茅问刘冬雁:“我不可能天天在店里的,我主要精力可能还要放在太医院,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管这个医馆,所以我想让你来管。你懂医,又是我信得过的人。” 刘冬雁很是感激,说:“我虽然懂医,也非常愿意替少爷分忧,不过我是奴婢身份,实在不适合掌管财务,再说了,药店生意这一块我还真不在行,我倒有一个好的人选。是我父亲的一个同族兄弟,他以前是我们家的管家,管账目井井有条,从我小时候他就在我们家,十多年了,父亲夸赞他账目清楚,为人也很正直,不贪小便宜,完全信得过。如果少爷愿意的话,我可以去跟他商量,请他来管账,至于钱财,还是由老太太直接经手才好。” 一旁的唐氏一听这话,紧张的摆手说:“我,我可不会管钱呀。” 杨仙茅心中笑了,你不会管钱,那天底下就没有人会管钱了,因为你是财神的玉如意投胎转世的,刘冬雁这个建议再好不过了,所以杨仙茅便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说:“干娘,这钱还得你来管,账目我们请人来管,你只负责收钱就可以,他来负责我们整个家的账目,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完全管得好,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儿,杨仙茅将自己今天拿回来的三百两银子捧了出来,给唐氏说:“我们赚的钱很多,如果不是干娘你亲自来管这个钱,我还真不放心这么多的钱让别人来管。” 唐氏一见那白花花的银子,这一次居然是三百两,眼都直了,有些惶恐不安的瞧着杨仙茅说:“这么多银子让为娘来保管吗?” “当然了,我相信你会管得很好的。” 唐氏搓着粗糙的手,犹豫片刻终于咬牙说道:“好,既然我儿子这么相信为娘,那为娘也该为你分分忧,这钱我替你保管,啥时候要用你尽管来拿。” 杨仙茅微笑点头,又对刘冬雁说:“那你明天就去把你唐伯请来先试用一段时间,如果的确可靠的话,就聘他为管家,以后长期聘用,这薪水嘛绝对不会亏待他。就一个月十两银子好了。” 一个月十两银子,在请管家中那已经算是绝高的工资了,一般大户人家请管家能够给到六两银子已经算很大方,杨仙茅直接给出月薪十两,这让刘冬雁心里都跳了一下,说道:“少爷不需要给这么高的,给个六两就足够了。” 杨仙茅相信高薪养廉的道理,作为账目的管家,必须要拿到足够的钱,他才不会被一些小利所动,也才能全心全意的服务于自己的事业,自己事业走上正轨之后,十两银子不是问题,只是小钱而已,所以杨仙茅一摆手说:“就这么定了,月薪十两银子,你这么告诉他,当然我要试用三个月,不合适我会换的。” 刘冬雁连连点头说:“好,我告诉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做好事情的。” 第二天早上,刘冬雁去请她伯父去了,杨仙茅则把街外面一个给人代写书信的穷书生叫来,让他写一个招聘广告,招聘坐堂郎中,各科的都要,总共招聘六名,大方脉,小方脉,风科,妇科,金创科,骨科,各要一个。薪酬每个月八两银子。 这已经给的很高了,其他医馆请的郎中杨仙茅打听过,也就六两银子,相信这广告贴出去之后,应该能找到自己需要的郎中。 那书生一个人忙不过来,在他建议之下又找了两个同事,也在别的街道代写书信的,书生过来帮忙写,杨仙茅每人给了他们一两银子,三个人高兴得都要发疯了,不停的写,从上午一直写到下午,写了厚厚几大叠,这三个书生的书法看着很舒服,杨仙茅又花钱叫了一些闲散的人,雇用他们每人一百文,负责张贴一百张,到城里各个大街小巷,这些闲汉也是感激不已,拿着写好的聘用启事满大街的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想不到,其实单纯找郎中的话,倒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但是杨仙茅希望用这种方法来扩大自己医馆的名气,所以一方面是招聘人才,另一方面也是进行广告宣传,可谓一举两得,所以他要写的很多,贴的很广,让全城知道。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就不断的有郎中来应聘,杨仙茅并不着急着决定,而是简单问了他们的基本情况之后,请他们三天之后再来,他要举行一个考试,择优录取。 这三天里,杨仙茅定做的药柜和柜台,桌椅板凳之类的都陆续送来了。第三天,约好的这些应聘郎中都到了杨仙茅的医馆。 杨仙茅直接出了几个问题,让他们分别在试卷上答题,然后从中决断,最终挑选了六个郎中,这六个郎中欢天喜地,没选上的郎中很是沮丧,这么高薪水的活,自己居然没能够赚到,很失望,不过杨仙茅告诉他们说,将来自己医馆下一步还会扩大经营,那时候可能需要更多的坐堂郎中,希望他们到时候再来应聘。 接着,杨仙茅又聘请了几个伙计,在店里面抓药煎药,照料病人,这些伙计杨仙茅也亲自进行了考察,确定手脚勤快动作麻利的,而且没什么不良嗜好的,也是试用期三个月,用的不好马上辞退,给的薪水也比其他药铺要高,这些伙计都是兴高采烈。 都已经准备齐备之后,匾额也已经做好了,万事齐备只欠开业了,杨仙茅做了一叠的请谏送到了周氏医馆。 周馆主当即接下,派自己家的佣人仆从挨个医馆分发。 聊起推销药物的事情,周馆主很是兴奋,告诉杨仙茅说,那些药他拿去推广之后,其他的一些医馆都很感兴趣,不过他把主要的药托人送到西夏前线给父亲送去了,消息还没反馈回来,但是城里面的不少医馆已经向他下订单,他正准备跟杨仙茅订购一批药品。 两人商议之后,各订五十瓶,合同金额达到了一千二百五十两,除去成本,杨仙茅净赚可以达到一千两以上,而且还不需要它去推销,心中很是高兴,回来之后便开始连夜泡制药材,把药都泡制好了,在这之前从陶瓷作坊订购的特制药瓶也送到了,药瓶的表面直接刻上了仙茅医馆特制几个字,瓶子也很精美,看上去很上档次,配得上这个价格,抓好药之后,杨仙茅亲自给周馆主送去了,那一千多两银子交给了唐氏。 唐氏眼看白花花的一千多两银子,眼都直了。 不过这种药是专门用于外伤和手术用的,而外伤和手术毕竟是各种疾病中占的比例比较小的,所以这种药的消耗速度并不快,除非是军队大规模作战,而现在宋军和西夏没有直接发生战斗,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准备新一场的决战,如果没有说服军队知道这种药的重要性之前,杨仙茅还不可能大规模地进行销售的,现在订购的这些药,各个医馆基本上已经够用一段时间了。所以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有大的订单,这是杨仙茅的判断, 杨仙茅原来想请两个厨子,一个负责外面医馆这些坐堂郎中和伙计做饭,一个负责内宅,给老太太和自己家人做做吃的,结果老太太坚决反对,说外面的医馆郎中不可能集中起来在一起吃饭,因为病人来了就得看病,总不能等着把饭吃了才看病,所以吃饭肯定有先有后,统一做实际上并不合适,反正他们的店旁边就是一家小吃店,倒不如在那订餐,包月结算这样也便宜,而且还可以节约一个厨师的费用。现在请厨师要花不少钱。 至于内宅就更没必要了,老太太自己也会做饭,刘冬雁也会,也就三个人的饭,何必还要请一个厨师,现在也不是乱花钱的时候。 一番话说的杨仙茅讪讪的笑,最后也觉得老太太的话有道理,便按老太太的建议来办,外面给他们在小吃铺订餐,先预付一笔钱,然后每月结算一次,价格比零售要便宜得多,也省心,内宅的饭菜就由唐老太太和刘冬雁两人来负责。 第738章 恶婆 唐氏原本是大着胆子提议的,虽然杨仙茅拜她为干娘,也对她很孝顺,可是到底是刚刚才拜的,心中还有些没底,生怕自己随便出主意惹得干儿子不高兴,没想到杨仙茅完全采纳了她的意见,她也是节俭惯了的人,不愿意大手大脚花钱,这才硬着头皮说了这样的建议,没想到干儿子居然同意了,当下很是高兴。 这天早上,唐氏带着刘冬雁到集市上去买菜,杨仙茅原先打算再叫两个丫鬟来照顾她的,却被老太太断然拒绝,说她有手有脚还能走得了,哪需要人服侍,再说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丫鬟刘冬雁,坚决不要再雇人,杨仙茅就只好由着他,所以买菜做饭这种事,老太太自己亲力亲为。 他们来到集市里,卖菜卖肉的都有,老太太虽然节俭,但不抠门,知道儿子能挣钱,所以在吃方面倒也不用太过。所以直奔鸡鸭店去了,想买只鸡回去,烧了之后给杨仙茅做个好吃的。 她刚到这儿,忽然身后有人叫他:“老二媳妇儿。” 唐氏转头一瞧,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妇人,满脸带着讥讽的瞧着她,却正是自己丈夫的哥哥和嫂子两个人。 唐氏早年丧夫,一直守寡未嫁,跟丈夫的家人倒也偶尔走动,只是因为她家境贫寒,丈夫又死了,完全靠自己养活自己,膝下又没有孩子,所以在丈夫家没人理睬她,过得心情不舒畅,便自己出来租了一间房子单过,靠给别人洗衣来养活自己。 丈夫一家人念在她一直给他们儿子守寡的份上,倒也常来瞧瞧她,但是来的最多的是她的小姑子,小姑子已经嫁人了,嫁给汴梁的一个商人,而这位大叔子很少来,就算见到也免不了要冷嘲热讽,特别是那位嫂子,嘴巴很刻薄,好像不说两句损一下唐氏她就不开心似的。 实际上丈夫的这哥哥和妻子两个人日子也并不是过得比谁都好,大叔是衙门的一个书吏,一个月的薪酬也就三两银子,她的夫人也时不时给人帮衬做些女红,拿到街上去卖,赚点外水,膝下有两个孩子,所以一家的负担还是挺重的,可是他们在靠洗衣服赚钱养活自己的唐氏面前,总觉得高人一等。 眼见他们脸上带着讥笑过来,唐氏便知道,今天只怕又要被他们一通嘲弄,不过她是个性情柔弱之人,也不愿意为这事跟丈夫家人顶嘴,所以每次他们嘲笑,唐氏都只是低头不语,这一次见他们过来,唐氏服了一礼说:“原来是大伯子和嫂子,你们也来买菜吗?” 唐氏的丈夫家姓史,她丈夫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叫他史老二,而眼前这位是大哥叫史老大。 史老大点点头,瞧见唐氏拄了一副拐杖,不尽有些奇怪,问道:“你的脚怎么啦?还上着夹板?” “没事,只是有点伤,已经没什么事了。” 史老大说道:“哦,那就好。--你侄儿开春之后就要考太医书院,他这些日子在费神医办的书馆苦读,昨日测试考了个第一,很高兴,所以今天来买只鸡,做顿好吃的犒劳他,还请了几个亲戚朋友聚一聚,你没事也过来坐坐吧。” 史老大的儿子从小学医,医术倒也不错,所以特意让他去医馆里当学徒,因为来年太医书院要面向全国招考学徒,有两百个名额。由太医院一位姓费的太医主办,这太医号称神医。这书馆是专门培训准备明年参加太医书院考试的学生的,史老大的儿子也参加进去了,没想到这次测试居然拿了个第一名,所以一家人很高兴。 唐氏正想要恭喜两句,还没开口,一旁的史夫人嗤的一声冷笑,说道:“她怎么会没事呢,天天给人家洗衣服忙得什么似的,你看她那双手都烂成什么样了,听说她洗衣服很用功的,赚的钱比人家每天要多几文呢,啧啧,这么多钱怎么花得完呀,咱们就不劳烦她过来坐了。她饭量又大,别到时候白米饭都吃完了,别的客人吃什么呢?嘻嘻嘻。” 唐氏低眉垂目,对这样的讥讽她早已经习惯了,不温不火,也不说话。 史老大也不过是顺嘴说说,听媳妇这么说了,便点点头说道:“老二媳妇儿到底是一家人,过来坐坐也没什么的,这么些日子没走动了,不过你要是很忙那就算了。--对了,你在这儿做什么呢?不是说你们那儿作坊里头包吃的吗?难不成你自己也想买点菜回去做吃的?对了,马上年边了,也该准备些年货,要不然到了年头上才来买的话太贵了,只怕花些冤枉钱。” 一旁的史夫人阴阳怪气的又说道:“没事,先买些东西,不然到了年边,你那点钱可不够买什么的,别大过年的只吃些白米饭没菜下。--白米饭未必都吃得上,啃个黑馍就差不多了吧,对了,我们过年反正也吃不完,有些剩菜剩饭我就叫你侄儿给你送来,都是一家人嘛,相互应该帮衬的。” 唐氏还是不温不火,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多谢嫂子,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史夫人哼了一声,敲了她面前的关着鸡鸭的笼子,说道:“哎呀呀,你该不会准备买只鸡或者鸭吧?天啦,你现在一下这么有钱了?你可别吓我,我们家逢年过节也才敢吃鸡鸭的,如果不是你侄儿这次考得好,狠狠心准备买只鸡回去,我们还真舍不得花这钱呢!要知道一只鸡可是四百文,也就四斤重的。--四百文呢,一只鸡差不多要花去你一个月给别人洗衣服赚的钱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冬雁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扭头对唐氏说道:“老太太,一只鸡可能不够,咱们要不在买条鱼吧,少爷可喜欢吃鱼了。” 一听这话,史老大和夫人都不由愣了一下,他们刚才看见刘冬雁在旁边了,只是并没有把刘冬雁跟唐氏联系在一起,还以为是别人家的姑娘,听到刘冬雁对唐氏称呼为老太太,又叫少爷,不尽有些诧异,瞧向唐氏,试问她:“这位是……?” 刘冬雁却抢先说道:“我叫刘冬雁,是老太太的丫鬟。” 史老大吃了一惊,跟夫人相互瞧了一眼,皱了皱眉,问唐氏说道:“你的丫鬟?你有钱买丫鬟吗?” 史夫人又抓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阴着脸问唐氏说:“她说的少爷是谁?怎么回事?” 唐氏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刘冬雁说道:“我们少爷拜了老太太为干娘,我就成了老太太的丫鬟了。” 史老大更是皱了皱眉,对唐氏说道:“你收干儿子?那不是给我们史家过继孩子吗?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没点头,你怎么能胡乱收别人生的儿子呢。” 史夫人在一旁跺脚道:“谁知道是干儿子还是什么野男人,她这是不守妇道。当家的应该把她从祠堂除名,这种伤风败俗的人,留她做什么?还以为她会给老二守孝一辈子,没想到一把年纪居然还玩这种花花肠子。” 刘冬雁一听这话,怒斥道:“喂!你说什么?你别胡说八道哇!我们少爷是道长,本事可大着呢。再说了,我们少爷只是拜老太太为干娘,又不是过继,更与你们史家无关,我们少爷只认我们老太太是干娘,可没你们这种亲戚!” 史老大被一顿抢白,不由脸色一黑,指着刘冬雁说:“你胡说什么?” 刘冬雁手腕一翻,手心多了一锭银子,举在他面前,手指头在银子上猛地一用力,那银子居然被她手指头捏了一个坑。 一见刘冬雁这一手功夫,史老大顿时脸色一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然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瞧着刘冬雁说:“你,你要干什么?” 刘冬雁一字一句说道:“再敢在出口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史夫人在一旁也看到了这丫头的厉害,生怕丈夫吃亏,赶紧拉着他的衣袖说:“快走吧,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史老大赶紧点点头,带着夫人匆匆走开了,走出一段路,才躲在人群中探头往这边看,眼见刘冬雁从鸡笼里抓了一只老母鸡,付了银子又挽着唐氏的手到卖鱼的地方买了一条大活鱼,用稻草绳拴在手里,一边跟老太太说笑着,一边往菜市场外走去了。 史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对丈夫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老太婆真的收了一个有钱的干儿子吗?” 史老大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菜市场与仙茅他们开办的药铺就隔了两条街,很快便跟着到了仙茅医馆门口,见医馆正在装修,排场很大。那丫鬟搀扶着唐氏进去了,两人更是面面相觑。 史老大想了想,说:“我过去打听一下。”史老大过了一会儿回来了,阴着脸对着夫人不说话。 史夫人有些疑惑,说道:“是不是那老太婆在这家药铺给别人当下人?陪着丫鬟来买菜,为了撑面子,在我面前说收了个有钱的干儿子,好给她长长脸,其实只不过是个老妈子而已。不过就算她做了老妈子,也是她的福气了,谁家这么不开眼,真想不明白。” 史老大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刚才去问了,结果那些打工的人说他们也不知道,只是一个道长请他们来做活,这两天就要完工开业,这是一个医馆,好像叫什么仙茅医馆。我在里面没看见那老太婆呀,也不知道搞的什么鬼。” 第739章 花无香 史夫人撇撇嘴说:“肯定是我刚才所想的了。” 想到这,她突然有了个主意,得意洋洋对史老大说道:“这医馆这不是过两天就要开业了,你打听清楚哪天开业,然后咱们拎点糖果点心过来恭贺,就当着面说,听说老二媳妇儿认了少主人为干儿子,特意来恭贺来了。那少爷必定恼羞成怒,非把她撵出家门不可,一个粗使老妈子居然敢冒充少爷的干娘,还不有她好看?让她再吹牛皮,我这主意怎么样?” 史老大说:“这不大好吧,到底他是老二媳妇,做得太过分,人家会说我们史家的。” “没关系,要说也只会说她在外面招摇撞骗,不可能说到我们史家来的。那个时候还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她撵出史家大门,这种败坏史家门楣的老太婆,不撵出门,指不定以后会再做出什么丢史家脸面的事情来。” 史老大听这话之后,到底点了点头说:“行啊,不过这事得你来办,我到底还是有些下不去手,她替老二守了二三十年寡,也还是算不错的。” 史夫人瞪了一眼,说道:“你还帮她说话?这种丢人现眼的老虔婆。--行,你不办,我自己过来,非要好好看着她被撵出门我才高兴。” ---------------- 刘冬雁他们回到了宅院里头,杨仙茅买了一大堆医书正在看,虽然一百年前他曾经夜以继日博览群书,看了一肚皮的医书,但是,这一次考太医书院,关系重大,所以还是得做充分的准备,抽空再看看书,听到她们回来了,刘冬艳便把刚才的事说了,愤愤的说道:“想不到他们史家如此不近人情,这样的人家我们不跟他们结亲吧。” 杨仙茅听了之后淡淡一笑,说:“你回答的挺好,我们只认干娘,至于他们家什么亲戚,若是他们对干娘好,那还罢了,我们也可以顺便认认他们,既然他们如此对干娘,这种亲戚不认也罢,我是懒得去跟他们啰嗦的。” 唐氏歉意地笑了笑说:“就是那个大嫂嘴臭,其他人其实也还不错,以前他们也想接近我,只是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没必要看他们的脸色,所以没接受而已。” 刘冬雁在一旁插话道:“我看未必,今天那个什么大伯子,说话也不比他那浑家好听,少爷你是没现场听的,你要听到非气炸不可。” 杨仙茅笑了笑,没再理睬这个话题,说:“我已经初步定了后天正式开业,干娘和冬雁你们两个应该买些首饰带着,那天来的人只怕都是些有钱人,看着穿的太寒酸不好。这样吧,东雁你带老太太去定做几套衣服,我去给你们买些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 唐氏赶紧摆手说道:“不用了,花那些钱干什么,现在你刚刚开业,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杨仙茅之所以主动要求去给他们买金银首饰、胭脂和水粉,就是知道老太太可能舍不得花钱,而刘冬雁又不好意思自作主张替他花钱,所以还是自己亲自出面为好,当下说道:“由我来安排就行了,干娘你穿的光鲜亮丽,也是给我脸上争光了,也不单单是为了你自己。” 唐氏听这话倒也觉得有理,于是便说道:“那也行,只是别买太贵的,太贵的我可穿不起,带在身上怎么都难受。” 杨仙茅点了点头,先目送刘冬雁带着老太太去定做衣服,自己则去找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店,他问了之后,知道皇城边上就有一家珠宝水粉店,算得上京城最大的珠宝行之一,而且距离他们商铺并不远,于是杨仙茅便信步来到了这里,这店的场面很大,装饰豪华,里面没几个人,销售的珠宝都是高档货,一般的人消费不起,这种店都是给那些高端的消费者准备的,所以虽然顾客少,但是只要有顾客就能做大买卖。 杨仙茅迈步走了进去,门口伙计满脸笑容招呼他:“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杨仙茅说:“我想给我娘和我丫鬟买些首饰水粉什么的,可有好的推荐?” 伙计忙招呼吆喝了一声,接着从里屋出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二八年华却是这珠宝水粉店的掌柜,名叫花无香,只见她身穿一件红狐狸皮的镶嵌领口的锦绸棉袄,下身是幅湘水裙,步履摇曳,身形婀娜,鹅蛋脸,白里透红,眼睛又大又亮,一头乌黑的秀发,插着一支金步摇,随着她袅袅婷婷的轻移莲步在头上轻轻摇曳,更增添了一种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风韵。 杨仙茅看了一眼,觉得这女子光彩夺目,便不敢再看,垂下眼帘就听那女子热情的声音说道:“客官要买首饰?请这边来,我是这店的掌柜,我姓花。” “原来是花掌柜。” 杨仙茅跟着她来到另外一侧的柜台前,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各种手镯,又拿了一个柜子出来,里面装着各种的耳环,每个盒子都有一样首饰,里面或金或银或玉,各种材质都有,各种款式琳琅满目,一盒杨仙茅看不中意,她便又拿出一盒,好像变戏法似的,而且对每一种首饰的特点价格都了如指掌,听了之后,这价格的确不菲,不过杨仙茅要的就是这个价位的,这才体现出他的价值,唐氏好歹是财神玉如意转世,平常的首饰如何能配得上她?若没有这位老太太当自己的干娘,这些钱又怎么能留得住呢,所以买几件上好的饰品孝敬她也是应该的。 杨仙茅便买了几样不同的首饰,花了上百两银子,可谓大手笔了,花掌柜满心欢喜,亲自替他用锦盒包了,杨仙茅付了钱正准备走,忽听的外面推门进来一位少年,这少年满脸沮丧,腋下夹了一卷书,低着头进来,差点跟杨仙茅撞了个满怀,赶紧连声说对不起。 这少年是那花无香的弟弟,名叫花有影。对花掌柜说道:“姐,爹爹又训斥了我一顿,气死我了,我不想呆在家里,跑到你这来消消气。” 花无香忙问他:“是不是昨天你们书院试的事情?” “是呀,我又考了个倒数第一,飞神医说了,要是我这个水平再不努力,明年开春,三轮太医院书院的考试,我连第一轮都未必能过,绝对考不进书院的,爹爹很生气,骂我是废物,说我只会乱花钱,私塾文章不会做,学医又一事无成,看来只能跟老姐一样,做生意的料,把我骂的狗血淋头,真是气死我了。” “你先别生气,爹爹也是恨铁不成钢,你好生读书就是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花无香的弟弟沮丧的说道:“飞神医只顾跟那几个他看来有希望能够考入太医书院的学生指点,跟我们根本就很不耐烦,真是气死我了,我都没去请假,今天这作业我完不成,明日指不定又要被打手心,在家里爹爹唠唠叨叨,我根本没办法写作业,到你家来写吧,你也帮我参谋参谋。” 杨仙茅一听,这珠宝水粉店的掌柜似乎还懂些医术,而她的弟弟在飞神医开的培训班里头上课,看来成绩很不好,被老爹骂了,杨仙茅有些感叹,正领着包裹准备告辞离开,却听得他们姐弟后面的话,不由又停住了脚步, 花无香问他弟弟说:“今天是什么作业?” 花有影把腋下的那一卷书拿出来,看了一眼,说:“是内经书问里的话如何理解--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故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藏,清阳实四支,浊阴归六腑。这话在课堂上那飞神医曾经说过,但说得很简单,听的云里雾里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花无香皱了皱眉,想了半晌说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你们先生都不解释,这就不好办了,要不我们准备一份厚礼,去私下拜访他,让他给你指点指点。” 花有影摇头说:“这个只怕不成,这费神医架子大的很,课堂上说完的,私下再去问他,他根本不会搭理,即便是拿钱去也不行,曾经有学生这样做过,都被他拒之门外了。” 杨仙茅忍不住插嘴道:“他既然办班给你们培训,帮助你们参加太医院的入学考试,那他就应该尽心尽责,怎么能够学生问他不搭理呢?哪有这样的先生。” 一听这话花有影顿生知遇之感,拱手说道:“说的再多也没用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论医术高明多的是,但愿意指点我们新人学生的没几个,也就他还愿意开班来辅导我们就很不错了,毕竟开班影响他行医,他随便给人看个病就能挣大把的钱,又怎么会在乎我们孝敬的那点钱呢。” 杨仙茅旁敲侧击的说道:“其实你们这个问题很简单,好好琢磨就能知道答案。--你刚才念的那一段内经的经文,说的是阴阳升降和相互转化的道理,阴阳之间虽然性质对立,但是实际上是相互依存相互包含,并且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的,说的就这个意思,以云雨为例,就是阐述的阴阳升降和相互转化,同时也说的是阴阳升降运动是天然的,由此来推断出人的阴阳升降,把握这一点,你就好理解了。” 一听这话,姐弟俩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都是面露惊骇之色,花无香赶紧上前服礼说道:“不知客官尊姓大名?” “我叫杨仙茅,道号一文,是个出家人,不过我就在前面开了一个以我的名字命名的仙茅医馆,这两天就要开业了,我其实不是主要行医,我主要是卖药,不过我对内经倒有些研究,你弟弟如果搞不懂可以过来问我,我有时间的话可以帮他指点一下,另外明年我也要参加太医书院的入学考试,可以相互激励嘛。” 第740章 刮目相看 杨仙茅主动提出指点花有影,实际上是有他的目的的。考入太医书院对他来说非常轻松,因为一百年前他曾经考入了吴越国的太医院当学徒,性质跟这个差不多,也是从全国海选,选拔优秀的考生进入书院,只是在吴越是作为太医院直接的学徒,所以时间很长,学了十年。 那十年里他在吴越国太医院的藏书阁饱览群书,积累了海量的医学知识,文化底蕴和医学水平算得上是拔尖的。能够海选考入太医院,说明其本身能力就很强,再加上十年苦读以及后来的行医经历,特别是他又得到了大量的宋朝从各国掳掠而来的医书,包括他在北汉皇宫得到的大量图书,这些书籍他都已经烂熟于胸,使他的医学理论修养有了质的飞跃,远高于其他郎中。 在古代宋朝的时候,虽然印刷术已经有了很大发展,但毕竟还不能够远远满足印刷的需要,因为是雕板印刷。虽然这时的活字印刷已经发明了,但是没有得到很好的推广,主要还是雕版印刷,加上纸张的昂贵,不可能大规模的印制,印刷的书籍最主要的也是一些经书、儒家经典等等,医学方面的相对要少一些。 最主要的是,很多医书虽然雕版印刷刊印了,但主要是各种医方,比如宋朝组织的大规模的几次刊印医书,《太平圣惠方》之类的,基本上都是医方的汇总,对理论上的阐述则相对少而简单,不像杨仙茅看到的都是典藏的医学真典。 这些珍贵的医学经典并没有拿出来刊印,都作为皇家珍藏在太医院的藏书阁之中,因此杨仙茅掌握的医学理论,绝对可以比当时的任何一位所谓名医都只强不弱,更何况他还有华佗的《青囊经》这样的绝世医学经典,更是其他郎中无法比拟的。 因为博览群书,特别是看了大量的医学经典做基础,杨仙茅要考太医书院易如反掌,他考入太医书院主要目的并不是去学知识,或者将来混个一官半职,而是冲着两位郡主去了。 要追上去公主,不仅医术要极高明,还要展现个人魅力,凡是能塑造个人形象的行为,他都必须要着力去实施,从而使得自己将来在两个郡主眼中是一个优秀和高尚的人,才能赢得两个郡主的芳心。不然单凭医术高明,未必能够得到两个郡主的青睐。 所以杨仙茅已经想好了,尽可能帮助他人,并扩大自己的影响,而花有影据说他们家的珠宝行在京城是顶尖的,说明财力雄厚,而这种人肯定人缘也很广,如果自己能帮助她的弟弟通过太医书院的入学考试,必然得到他们家感激。 不过杨仙茅也不会太热情,只是淡淡的带了这么一句,显得这件事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而不是有意而为。 花无香听了之后,很是高兴的说道:“原来是一文道长,应该叫你杨馆主。若是杨馆主能指点舍弟医术那就再好不过了,必有重谢。” 花有影也高兴的说道:“是呀,道长你先前所说的话真是让我茅塞顿开,不过这人体的阴阳升降究竟又是如何?能否再给我解释一二?我好完成这个作业。” 杨仙茅便接着说道:“对人来说,清阳之气温养上窍、腠理、四肢,属于浊阴的饮食糟粕归于六腑、下窍,精血津液等濡养五脏,要知道这阴阳学说是很多治疗方法的基础。比如耳目失聪的益气升提法,治疗表虚卫阳不固的益气固表法和治疗手足厥逆的温阳法,治疗肠胃积滞的攻下法,都是以阴阳清浊升降这个理论为基础的。” 花有影听得喜不自胜,对花无香说:“姐姐,这位道长所说的精辟,让我茅塞顿开,我知道这作业该怎么做了。” 杨仙茅微笑,“我就告辞了。” 花无香跟弟弟一直送到门外。 第二天下午,花有影正在学堂读书,学堂里有几十号准备参加明年开春太医书院招考的考生正在摇头晃脑的苦读。 花有影也在其中,忽然一个侍从进来了,径直走到花有影身边,低声说道:“先生让你去,有事问你。” 花有影吃了一惊,有些踹踹不安的站起身,跟着侍从出来,他不知道先生费神医要找自己做什么,会不会跟昨天交上去的那篇作业有关。 果然进门之后,他便看见费神医的长条几上放着自己的那份作业,而费神医脸上阴晴不定地瞧着自己,他诚惶诚恐的上前两步,拱手施礼说道:“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片刻,费神医才用手指轻轻在他作业上点了两下,说道:“这作业是你自己做的?” 花有影见他脸色阴沉,心想难道作业答的不对吗?自己觉得完全切题,而且也很周详,至少自己很满意呀,可是见先生这个样子,似乎有兴师问罪的意思,看来有可能是一文道长解读的理解不符合先生的心意。既然如此,总不能把过错推到人家身上去,人家道长到底是好意,还是自己承担下来吧,于是花有影便硬着头皮点头,说:“是学生自己所做,请先生指正。” 费神医过了片刻,收回手靠在了椅子上,缓缓说道:“如果真是你做,那我就该对你刮目相看了。这个题你答的非常好,甚至于你所说的从阴阳升降展开去的那些治法,独辟蹊径,很有见地,有些甚至老夫都没想到。若是太医书院来年招考,遇到这样的题,而你又有这样的发挥,要过关那是轻而易举的,你继续努力吧。” 花有影一听这话,不由得心花怒放,却原来是答的太好了,以至于先生不相信是自己做出来的,所以要核实一下,而且故意阴着脸质问的口气,没想到自己却还是承认了是自己所做,让费神医刮目相看。 花有影赶紧掩饰住脸上的喜悦,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先生夸赞,学生一定刻苦学习,不辜负先生期望。” 费神医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花有影出来之后,高兴的蹦起来了。 下午放学,他没有回家而直接来到了姐姐开的珠宝花粉店,将发下来的作业十分骄傲地放在了花无香面前。 花无香凑上去一看,见先生批语是,“很有创意滴,若能继续如此发挥,来年必有斩获。” 花无香惊喜交加,望着弟弟说道:“这是昨天那位一文道长教你做的那篇作业?” 花有影兴奋的点点头说:“看来,这位一文道长才真正是一医术高手,他昨天说了,有什么不懂的让我去问他,那赶在明年开春招考之前,或许他能帮我提高一大截的,我入学就有希望了。” 花无香点点头说道:“我昨天就感觉到他才华不俗,所以今天我特意差人去打听了一下,的确有一个仙茅医馆,就跟我们一条街,马上就要开业了,定在明天上午,还给各个药铺都发了请帖,听说请帖是周氏医馆的周馆主替他们发的,还叮嘱各医馆务必赏光,可见此人来历不小,他既然与你有缘分,又亲口答应指点于你,莫不如今晚我们就你先去恭贺,同时与他谈妥求学这件事,让他私下指点于你。” 花有影用力点头说:“要不要跟父亲先说一下?” “先不着急,人家都还没答应呢,先把这边事说好之后,如果确有成效,我们再把老师给你的评语拿去给父亲看,既然人家医馆开的这么大,虽然他口头上答应指点于你,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不给聘金的话,只怕他不会尽心,毕竟人家大把的时间可以拿去赚钱,跟我们无亲无故,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指点你啊?所以送上一笔重金是必须的,你看他能自己开医馆,又有周馆主等人帮衬,给的礼金少了只怕人家看不起,所以这件事得跟爹爹禀报,让爹爹点头,不然我动用珠宝行的银子替你去交学费的话,这窟窿填不上。” 花有影紧张的说道:“那要多少钱他才愿意教我呢?” 花无香想了想说道:“我们暂提一个月一百两银子吧。反正距离太医书院入学招考也就只有一个月了,正好这一个月可以看看有没有效果?如果他能帮助你通过初试,那我们还可以再加,再请他指点通过复试和最终的选拔。” 太医书院入学考试要经过三轮,第一轮是全国所有的报名参加考试的考生,在京城先进行初试,这个不受名额限制,只要报名都可以参考,但是要从中录取一千人,而一个月之后进行复试,这次录取五百名过关,再过一个月则进行最终的录取考试,从五百人中录取两百人进入太医书院学习。 太医书院的学习分为三个档次,刚入学的两百人是外舍,在一年之后进行升学考试,从中录取六十人进入内舍,这淘汰率还是挺高的,再过一年之后再进行考试,然后从六十人中取四十人,深入上舍,再过一年之后进行毕业考试,通过者便可以授予医官,进入仕途。 当然如果从政的能力很强的话,也可以调整从事其他行业的官职,医官升任其他官职并没有禁止,关键看自己的能力了。 这种新的招考医官的方法给广大医者以当官的一条捷径,避开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举考试,所以这个办法实施之后,极大地调动起全国学医的人的积极性,医风大为盛行。 第741章 重金拜师 很多人,甚至包括一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也都希望通过竞争相对小一点的医官招考取得官职,使用这种办法进入官途之后,在想办法晋升到其他官位,并最终进入核心的领导层,这是千万学子们最终的梦想。 花有影的父亲是东京汴梁的漕运判,官职不小,又是肥缺,他就这花有影一个儿子,读儒家经典他觉得竞争太大,而且儿子从小对学习还是有些兴趣,于是便希望他能从这条途径进入仕途,所以对他要求非常严,只是花有影虽然对医术有些兴趣,但到底天资受限,在这一方面没有能够展示出足够强大的才华,让他父亲很是失望,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眼看这几年的考试他都没能够通过第一轮初试,这让他父亲大为失望,但是他父亲又不愿意轻易放弃,尽管花家在京城有偌大产业,但是花有影的母亲在坚守这些产业,目前还不需要儿子来接手,她还是想让儿子进入官途。 所以,如果一文道长真的能够用心教授花有影,让他有望被太医书院录取,花无香相信父亲一定会不惜重金来聘请杨仙茅教授自己弟弟的,但这之前还需要进一步核实杨仙茅是否有这种能力,以及拿到足够多的老师的夸赞,便能够向父亲禀报了。 花有影决定先从自己的私房钱中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帮弟弟聘请杨仙茅。如果有成绩之后再跟父亲说这件事,由父亲出钱,来填补自己私房钱的亏空,如果说到时候杨仙茅这边教的并不满意,弟弟还是跟以前那样无法通过太医书院的初试,那只有自己亏空这一百两银子了,她愿意赌一下,因为她感觉赢的可能性更大。 她再次拿起弟弟的作业,仔细看了一下论述之后,她也觉得先生的批语说得非常准确。的确,这位一文道长对医术的理解非同一般,而太医书院最好的就是理论上的知识,而不是实践上的能力,因为太医书院将来做医官,最主要的是从事医学领域的研究,而不单单是给人看病,所以对理论的要求要远高于实际的治病效果。杨仙茅对理论上的掌握恰好是他们最需要,也是太医书院考试的侧重点,这也是花有影决定不惜重金请他来教授自己弟弟的原因。 花有影当即取了一百两银子装在一个锦盒之中,又准备了一个大礼盒,里面装了几匹精美的布料作为礼物,叫两个小厮抬着礼盒跟着,带着弟弟来到了仙茅医馆门外。 仙茅医馆所有装修已经完毕,货物也已经到齐,实际上这之前杨仙茅已经开始了营业,就是泡制药材、麻醉汤和消毒生肌汤批发给了周馆主。 开业定在了次日上午,至少要在头天晚上把准备工作做好,所以偌大的门面已经披红挂绿,挂满了一长串漂亮的灯笼,已经靠近年边,给街道上增加了一些喜悦。 到了门口,见有几个伙计正张罗着打扫整个医馆,花有影满脸是笑上前说道:“花氏珠宝水粉店的掌柜花无香,带弟弟花有影前来拜访杨馆主,还请通报。” 那伙计忙接过说道:“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馆主。” 很快,杨仙茅带着刘冬雁便来到了门口。--他并没有让他们进去相见,而是亲自迎到了门口,这让花无香心中更是高兴,看来今天生意有戏,于是上前道:“先生,妾身代小弟前来拜会,有要事相商。” 杨仙茅忙说:“到里面说话,请。” 一行人进了药铺,来到专门接待贵客的会客厅,分宾主落座,刘冬雁奉上香茶,花有影、花无香赞叹:“听说杨公子开的医馆明日就要开业,我特意带小弟前来恭贺,这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说罢指了指两个小厮抬着的礼盒,放在了墙边,又把手里的礼单递过去,杨仙茅接过之后打开看,上面写着绸缎若干。不由拱手说道:“多谢花掌柜,既是如此,明日中午还请前来赴宴。” 花无香无摇头说道:“我就是店里走不开,所以来不了,这才今晚深夜拜访,表示祝贺之情,同时也有事情跟先生商议。” 杨仙茅瞧了一眼坐在旁边恭恭敬敬甚至有些胆怯的望着自己的花有影,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用意,便微笑点头说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凡事都可商量。” 花无香一听这话,不由喜上眉梢,说:“舍弟昨日得到先生指点,完成了那篇作业之后交上去,得到了他们书院的先生费神医的夸赞,说写得极好,独辟蹊径,费神医都意想不到,很是夸赞我弟弟。明年他开春就准备参加太医书院的初试招考,只是他成绩一直不好,参加了几次都没能通过,这一次希望能够请先生指点,帮助他尽可能通过明年开春的初试,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果然如杨仙茅所料,他昨天就已经想好该如何应答,于是点点头说:“行啊,反正我的店子主要是从事一些药物批发,看病倒在其次,而且我还请了坐堂郎中了,所以我时间还是比较多,既然你们看得起我,我可以答应。” 花无香一听杨仙茅都没有问多少聘礼就直接答应了,不由得更是喜出望外,不过她当然不会因为杨仙茅不提聘金就自己把这笔钱省下来,那杨仙茅到时候教授不用心,那就达不到目的,她必须要下狠手,让对方全身心的投入,觉得这笔钱值得他全身心的投入帮助弟弟过关,所以花无香向弟弟招手,示意他把银子拿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有影忙捧着那一箱银子放在杨仙茅旁边的桌上,打开恭恭敬敬的说道:“先生,这是给您一个月的聘金,还请笑纳。” “是呀,先生如果愿意教授我弟弟,那这一百两银子是这个月的薪酬,不管能否通过都是给先生的酬劳,如果通过了初试,我们还想继续请先生教授,那时将翻倍,每个月二百两,若是再能通过复试,进入最终的决赛,再请先生一个月,酬金为三百两,若是最终能考入太医书院,将酬谢先生文银五百两,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酬金花无香没有跟爹爹商量,她心里有数,假如弟弟能顺利考入太医书院,父亲绝对愿意拿出这笔钱来的,这个钱对于花家的产业来说并不是问题,甚至翻上一倍父亲也会答应,因为弟弟即便是考入了太医书院,也有可能会被淘汰,因为最终过关的只有是进入仕途的两百个人中有四十个人,这也足以让身为漕运史的父亲决定赌一把了。 花无香心中有数,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提出了这笔听起来很是有些吓人的酬金,这份酬金也的确只有家财万贯的花家才出得起了。 杨仙茅一听暗自咋舌,这花家果然财大气粗,能出的如此大手笔的聘礼,如果说帮他弟弟过关进入书院,算下来将会有八百两的收益。三个月之内,这的确是一笔让人心动的收入,尤其是在杨仙茅现在急需资金来启动他的赚钱计划的时候,很需要这样一笔钱,更何况还能通过花家扩大自己的知名度,这是他将来能够赢得两位郡主青睐最大的赌注。 杨仙茅当即说道:“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每天最多只能拿出一个时辰来辅导你,别的时间就靠你自己学,但我会告诉你读什么书,然后我到时会提问。” 一听说一天只辅导一个时辰,花有影有些失望,他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跟着杨仙茅学习,不去参加那个费神医的培训了,但是她姐姐花无香却觉得这样的辅导最合适,因为学医很多要靠自己大量的阅读,先生只能做画龙点睛之笔。 所谓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自己平时不刻苦,只听老师填鸭子似的填进去,吸收不了也是没用,一天一个时辰,时间已经足够了,对于一个名师来说,更何况杨仙茅这种大忙人能够抽一个时辰来指点自己的弟弟,已经是让她喜出望外,赶紧拱手说道:“太好了,多谢杨先生。” 花有影见姐姐表态答应,只能起身拱手答应了。 杨仙茅说:“那咱们从即日开始,你们今天有什么作业?” “有内经的两段经文的理解,一段脾不主时,另一段五脏内阅七窍。这个我自己看了书,基本的意思我能明白,可是我估计按照我自己的理解,答上去肯定会挨骂,先生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杨仙茅让他把经文背一遍,然后说一下自己的理解,最后给他做了讲解,听的花有影抓耳挠腮般的喜悦,连连说杨仙茅的点拨真可谓画龙点睛,一语中的。 杨仙茅又问了他第二天老师要讲的内容,得知依旧是内经上的,讲气血精神。杨仙茅便已经给他讲解了这部分内容的关键所在,整整讲了一个来时辰,把这部分内容都讲透了,还往后讲了一下内容,因为他不可能按照老师的进度来讲,他挑其中花无香和花有影估计理解不了的和一些重点难点讲解。 花无香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扰,她听杨仙茅讲解之前,弟弟都是一副茫然或者惶恐,因为弄不懂,但是杨仙茅三言两语精辟的讲解之后,弟弟马上茅塞顿开,喜不自禁的样子。不禁心头畅快,心想这下找对人了。 这一文道长不仅医术高明,而且非常善于传授知识,有些人虽然有水平,但是不会教,就像茶壶里煮饺子,有货倒不出来,而杨仙茅这既有货又能倒得出来,这才是名师。 第742章 理论阐述 第二天早上,花有影把她的作业交了上去,每天早上有一个小时的学生自学时间,然后费神医才开始讲解,而这一个时辰,费神医是拿着他们的作业坐在课堂上进行批阅,批完了之后会当场讲解的,若是在之前,他一般都是把成绩最好的几个学生的作业放在前面,先批阅,批完了之后再批阅其他人的。 花有影在以前一般是被费神医放到最后面才批的,而且都只是画个圈表示已经看过,因为花有影对经文的理解太肤浅,而且错误百出,根本不可能考入太医书院。 班上数十个学生,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逐个辅导,只能把有可能考得上的几个学生作为主攻对象重点辅导,以确保他们能顺利入学,这就达到目的了,他并不指望班上五十几个同学全部过关,那是神仙也做不到的,而经过昨天花有影交的作业让费神医大感意外之后,他就很好奇的第一个把花有影的作业先拿出来批阅。 结果这一看之下,眼睛顿时放亮,啧啧连声,甚至连看了两三遍。 他实在等不及把作业改完再来点评,当下将戒尺在桌上啪啪敲了两下,场中诵读医学典籍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一起望向他,知道他有话要说。 费神医站起身,拿过了花有影的作业背在后面,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用手在他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花有影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拱手施礼,静等先生吩咐。 费神医深吸口气,环顾四周说道:“花有影昨天的作业,对那一段经文的理解是你写的吗?” 花有影嗯了一声,见费神医依旧板着脸,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是教训还是夸赞。不过既然昨天都已经承认是自己所写,今晚就是杨仙茅告诉他的,但是毕竟是自己写出来的,所以承认这一点也不觉得丢人,何况还花了重金才买回来的知识,当然可以认为是自己的,于是他理直气壮地又补了一句:“是学生的粗浅想法,请先生指教指教。” 费神医点点头,说道:“那好,那你给大家把你这段作业怎么写的说一遍吧,让大家都点评点评。” 一听这话,坐在前排的一个白面书生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又赶紧用手捂住嘴。 这白面书生名叫余有侠,他的父亲余提举是金东铁矿的一位矿主,朝廷官办的,这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因为统管一个铁矿山,相当有实权和财权,从中渔利不少。 这余有侠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不过他的老爹余提举到有些目光,想让他也走官道,于是逼着他参加了这个培训班,想让他通过太医书院招考,学习后三年获得官职,因为这相比科举考试来说通过的难度要相对小一些,可操作的余地也要大一些。 这余有侠在书院里头有一群追随他身边的狐朋狗友,不过这余有侠也知道,这种太医书院如果没点本事,进去了也混不久,因为他是讲专业的,所以他还是着实用心读了些医书,虽然更多的时间是用在吃喝嫖赌上面。 他眼看费神医把花有影叫起来,让他复述昨天作业的情况,还以为是他错的太离谱,费神医实在忍不住,要当面羞辱于他,不尽笑了起来。 在这书馆之中,花有影的父亲是漕运判,也是个实权派,而且官要比余有侠父亲大,这花有影不像他那样呼朋唤友,花街柳巷,还是老老实实做学问,可惜本水平有限,又得不到名师指点,因此成绩一直不理想。余有侠因为家里请了好几个名医指点,所以医术上虽然在全班排不到前面,但是也是中等,成绩比花有影好一些,所以他对花有影颇有些妒忌之意,那主要是因为他父亲官职比自己父亲大一些,现在眼看先生找他麻烦,忍不住便笑出来了。 他这一笑,跟随他经常在一起吃喝的那些狐朋狗友便也跟着笑出声来,这时,坐在后面一张桌子的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说道:“你们笑什么?人家又还没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是可笑还是该赞叹?” 说这话的是费神医的女儿,名叫费舒云。 要是换成其他人这么说,余有侠只怕当场就要翻脸,但是对费舒云他不敢,因为他是先生的女儿,而费神医是朝廷的太医,虽然还不是御医,但也是皇帝皇帝身边的人,他自然不敢造次,最主要的是这费舒云长得如花似玉,特别是身材婀娜多姿,曲线玲珑,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这余有侠之所以答应到费神医开的书院中来学习,并参加明年开春的太医书院的应考,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冲着这位费神医的女儿,他早就听过费神医女儿的芳名,后来父亲给他提议让他参加培训班之后,他便提出来试读一下,不行他就还是自己学。 来了之后,第一天就见到了费神医的女儿费舒云,一见之下,嘴巴足足张开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勉强合拢,于是不待父亲多说,便一迭声地说要在这书院中好生学习,一定努力考过太医书院招考。 他得知这费舒云学习用功刻苦,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所以他也回去还是着实用功了一些时日,又得到重金聘请几个先生的指点,所以成绩勉勉强强还能看的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只是这余有侠几次邀约费舒云出去游玩,都被费舒云不咸不淡的拒绝了,没给他上过一次脸,但他知道越是如此的女孩子,追起来就越有意思,所以并不泄气,还想尽办法调座位坐到她旁边,这样可以试试跟她说话,经常以不懂的东西去请教费舒云,不过十有八九费舒云只是简单的摇头说让他去问自己父亲费神医,她自己没空。尽管余有侠几次碰壁,却毫不气馁。 现在听到费舒云冷淡的说他不该在对方还没有回答之前就嘲笑,赶紧陪了个笑脸说道:“是呗,就他那样子,若是真能答出来,我请全班同学吃大餐,就在汴梁酒楼。” 那一班子狐朋狗友也跟着起哄,可是他们看见费神医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之后,马上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费舒云确实是听到父亲说这位花有影似乎突然开窍,昨天的作业答得异常精彩,虽然费舒云没有去看这篇作业。但能得到治学严谨的父亲的夸赞的人还真不多,所以他也很好奇。 今天又见到父亲故意把花有影叫起来问昨天的作业,她便猜到了个八九分,想必是父亲再次被花有影精辟的回答所震撼,便想当面考教他,否则以父亲的性格,若是对方答得很差,看不上眼,他根本不会用这种方法来羞辱对方,而会将他抛之脑后置之不理、他可没时间去跟一个没有希望的学生费口舌之力,所以费舒云便略带讥讽地对余有侠说道:“这么看来,你十有八九是要请全班同学一起大吃一顿。” 余有侠嘿嘿一笑,说:“那也无妨,不管他是否答对,我都请大家,当然师妹一定要赏光,我听说这汴梁酒楼来了个新厨子,厨艺相当不错,味道做的鱼那简直是…”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费神医将手里的戒尺在桌上重重一击,声音清脆响彻整个书院,把正说的高兴的余有侠吓了一大跳,知道先生生气了,赶紧缩缩脖子不敢再说。 费神医阴沉沉的瞧了一眼余有侠,这才扭头过来对花影说道:“你在把你说说的这段内经经文的解读说一下,我们大家听听。” 花有影先将这段经文背了一遍,然后说道:“这段经文提出脾不主时和各十八日寄治的观点,这是说的脾与四时的关系。脾不主时,不是说与四时无关,还是有很大的关系,每个季节最后都是由脾所主,而不是单独主某一时,所以脾与四时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 “脾五行属土,而土具有储藏生化万物的性的特性,脾胃在躯体中处于中焦的位置,其化生之水谷精气能滋养灌溉,全身上下五脏六腑,经络百骸皆得其养,所以上下自头足皆以脾胃水谷精气作为物质基础。在一年四季之中,脏腑组织器官都离不开脾胃所运化的水谷精气的滋养。只有脾胃功能正常了,这五脏才能安和,如果中央脾胃有病会引发五脏六腑,乃至全身的病变。” 他说到这,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大了嘴都瞧着他,因为这些内容费神医在课堂上虽然点到了,但没有讲的这么细,费神医的讲课几乎是一笔带过,因为他要讲的内容太多,而且有一些观点他自己也没弄清楚,现在花有影滔滔不绝说出这么一大串,已经超出了费神医的教授范围,难怪这些学生也觉得格外新奇,都瞪大了眼瞧着他。 余有侠也很是吃惊,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着花有影,实在弄不懂,这以前的废物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开窍了,而且回答内容显然非常精彩,这么回答不仅不能嘲笑,反而应该鼓掌赞叹。 他却不知道花有影还没说完,而他接着往下说的内容才是真正让人值得赞叹的。 花有影接着说:“灵枢本神说,脾气虚则四肢不用,五脏不安就是说的中央脾胃有病,和可能会引发五脏六腑乃至全身的病变,这一点告诉我们要正确处理脾胃和其他脏腑的关系,脾虚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胃虚、元气不足诸病所生,这些理论都是据这一段经文而来。” 第743章 刮目相看 这一下,所有人嘴巴张开的幅度进一步增大了,因为这些人虽然学了医,他们可能会给人看病,却对一些医学经典的认识和理解远远不够深入,毕竟宋朝这方面的医书太亏缺了,完全依靠名师指点,名师又太少了,得到名师指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们根本不可能对内经的经文了解如此深刻。 花有影居然从这段经文引申出一些学术理论根源的,要进行这样的横向比较,必须要对各类经文有广博而深入的了解,才能知道内经和其他相关理论之间的内在联系,而要做到这一点,一般的郎中甚至医官都无法掌握,因为他们所能接触到的医术太少,特别是有理论深度的医术少之又少,无法达到这么高的理论深度。 费舒云原本还想嘲笑余有侠的,可是他听到了后面这段论述之后,自己也张大了嘴惊愕的望着花有影,她简直惊呆了,因为这一段论述,即便是他父亲单独跟她辅导的时候,讲到这一段也绝对讲不出这个内容来,只怕这个内容连他父亲都没掌握。 费舒云望向父亲时,看见父亲同样充满惊叹和喜悦,证明了她的推测是正确的,不由得更是为花有影突然的水平大爆发感到更加的惊愕。 费神医并没有着急的夸赞,而是咳嗽了一声,缓缓点头扫了众人一眼,对他们一个个张大嘴的惊骇模样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自己也被这番论断惊骇了。他想知道这这些论述到底是不是花有影自己想出来的,所以,第二个问题他没有让花有影回答昨天的作业内容,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来考察。 费神医说道:“你的作业答得很不错,不过我想考考你一个案例。--有一个病人正当年壮,两只耳朵痒,每天都要发作一次,痒的时候他恨不得用竹签子将耳朵掏烂,所以他身上随身带着三尺长的竹签,削得跟扫把似的,只要耳朵痒得实在忍受不住,便用竹片伸到了耳中使劲掏,以至于耳道皮破血出,流出来的血甚至可以装满一酒杯。血出来之后这骚痒就会好一些,可第二天又会发作,这让他苦不堪言。我问你,这个病该怎么治?” 这一下花有影蒙了,恍然不知所措,四周的学生也低头沉思,想这个病该如何治。不过这些人都还是学生,又不是多年行医的郎中,很少有直接能开方治病的,费神医在讲课的时候也很少直接考学生某种病该怎么治,因为那不是太医书院培养出来的医官所要达到的水平,而现在费神医偏偏就问了一个具体的案例。 费神医瞧见花有影不知所措,脸胀得跟猪肝似的,知道他太过紧张,说道:“你怎么想的怎么说,不用担心,说错了为师也不怪你,这个病案可以从你昨天第二个作业的内容去想。” 经过这么一点拨,花有影立刻回忆杨仙茅先前跟他讲解的第二段经文的理解,突然脑袋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知道了,昨天的作业说的是五脏内与七窍。说的是五脏与七窍在生理病理上的密切关系,七窍望闻尝品的感官功能,依赖于五脏精气奉养,如果五脏气和就代表五脏精气充盈,功能发挥正常,那么五官七窍就能够辨别色、味、形、声,身,如果五脏不和,那么七窍就不通,所以脏腑的疾病,常常可以在相应的官窍反映出来,七窍有病,当然就可以从五脏着手治疗。” 说到这儿,花有影先看了一眼费神医,见他赞誉之色已经浮现在脸上,不由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说对了,便顺着这思路继续往下说:“肾气通于耳,肾脏风虚所以浮毒上攻,浮使得耳朵很痒。应该用补肾的药,还不能够单单用祛风解毒的药了,从肾脏来治疗就可以解决耳朵奇痒的问题。--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否正确?” 费神医赞叹连连,竟然击掌叫好,说道:“很不错,回答的完全正确,我原先以为你是不是问了别人,照搬别人的观点,而自己并没有吃透里面的精髓,从你刚才解读和对病例的分析来看,我相信你自己已经完全弄懂了这两经文的精髓所在,而且懂得运用了,这就很不错。” 说到这费神医停了下来,扫了一眼书馆里的这些学生们,冷声说道:“如果你们中间有谁能够像花有影阐述这两段经文那样,准确的说出它的含义,甚至与其他理论之间的关联,并能够运用用来解决议案,那你们通过明年开春太医书院的招考就很有把握了。” 说到这,费神医又含笑望向花有影,说道:“你继续用功吧,照这样下去,我相信明年你一定会有希望通过的。” 花有影心花怒放,抱拳拱手说:“多谢先生夸奖。” 费神医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可能会比较难一些,因为你们还没有讲到这么深的内容,那就是我刚才讲的那个病案该怎么治?用什么方子?你能说出来吗?” 花有影顿时张口结舌,抓耳挠腮,不该知如何回答。 费神医微微一笑,说:“答不上来没关系,因为这些内容你们本来就没学过,也不是你们在太医书院入学的主要考试内容,所以不会做特别的要求,不过你既然已经学到这一步,可以尝试着考虑一下具体该怎么运用,因为说到底我们弄清这些经文的主要含义,最终目的还是给病人治病,把病人的病治好,才是学习的最终目的,不然再怎么学也只是本末倒置。”花有影赶紧连声答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直到这时,费舒云才回味过来,她想赞叹几句,也不能胡乱开口,只是低头对旁边的余有侠说:“请全班吃饭!” 余有侠惊叹不已,当然更多的是嫉妒,有些讪讪的瞪了花有影一眼,然后换了一副笑脸对费舒云说:“那是自然,我请全班。师妹一定要光临。” 费舒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淡淡的说道:“我要温习功课,没空。” “那咱们改天也可以呀,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什么时候吃,我请全班,怎么样?” 费舒云冷冷的说道:“我哪天都没空,天天都要温习功课,你请他们吧,我是不会去的。” 在此之前,余有侠也曾经借口请客让费舒云参加,以便借机向她示好,不料费舒云压根不给他半点机会,他请客从来不参加,有他在的场合,费舒云会走开。 这一次听到费舒云如此断然的拒绝之后,余有侠有些沮丧,不过他已经被拒绝好几次了,到也不会太受打击,还想再劝说,却听得那边传来费神医的声音:“继续诵读功课,闲话少说。” 余有侠便不敢再说了,费神医还是给他些面子的,到底他也是京东铁矿提取的儿子,官虽不大,很有实权,都是同朝为官,所以费神医也不好太过分的对他,不过他也很不喜欢这个纨绔子弟,因此见到女儿冷峻的断然拒绝,不仅暗之高兴。 第二天早上是杨仙茅的仙茅医馆开业的日子,他已经包下了对面的整个酒楼,因为周馆主给他发出去的请帖,根据估计来宾客的情况,只怕整个酒楼包下来才坐得下--这周馆主在京城那是很有名气的,特别是他父亲,又是西夏领兵作战的大将,而且他本人又为人豪爽,喜欢结交朋友。别人不知道杨仙茅是谁,但既然是他发出来的请柬,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冲着他的面子来参加的。 中午时分正式挂牌开张,从上午开始就陆续有人持请柬赶来恭贺,都挑来了大大小小各色的礼盒,摆的药铺的大堂和后院都满满当当的。 刘管家非常有能耐,估计到管理的伙计这一天会忙不过来,所以提前跟杨仙茅说了,花钱请了一些在路边给别人代书的书生来帮忙,给钱还是挺优厚的。 这些书生知书达理,待人接物很是到位,所以整个仪式没有出现任何岔子,这些书生得到杨仙茅的看重,又得到了大笔的赏钱,自然是费心巴力地帮他照料这些来宾了。 周馆主是一大早就来了,陪着杨仙茅在门口迎接前来恭贺的各个医馆药铺的掌柜、东家,甚至包括一些药材上批发行等相关行业的掌柜,好几十号,有些人还带着妻儿来的,杨仙茅估计这酒楼只怕坐不下,于是又差刘管家派人去酒楼,让酒楼在后院搭上桌椅再上流水席。 每一个前来拜会的同道中人,周馆主都热情洋溢地做了介绍,称杨仙茅是他的好友,而且是一位制药的行家里手,他的药,麻醉汤和消毒生肌汤,药效非常神奇,希望各位可以到周氏医馆去进药来尝试一下,并简单介绍了两种药的药性,还不厌其烦地反复描述他当时对这两种药的测试结果。 他这样当然一方面是替杨仙茅撑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他们两人合作开发的这两个产品做推销,毕竟要推销给军队,一下还不可能打开这么大局面,但是京城的医馆数百家,如果都来进些货的话,光这个市场就够他发财的,当然不能错过。 这番话如果是杨仙茅这个很多人都不认识的年轻人说出来的,这些京城医馆掌柜管家只怕一次吃一瓶也不会相信,如果是从周馆主的嘴里说出来之后,这些人便信了个七八成,不由得对杨仙茅刮目相看。 第744章 平凡的老太太 唐氏和刘冬雁也在门口迎接,她们迎接的主要是随同来的女眷,让到内宅的客厅去说话,等到酒宴之时再一同到酒楼去,只是虽然唐氏已经换了新做的衣裙,但是她因为常年穷苦,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富贵人家的女子,所以迎接总是很拘谨,也不会说话,只是勉强的笑一下招呼一声“您来啦,里面请坐。” 杨仙茅又被周馆主拉去与前来恭贺的医馆的馆主和药铺掌柜见面,也无暇顾及女眷,也没人介绍她的身份,所以这些女眷中,基本上都把她当成来负责接待的老妈子了,也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并不跟她攀谈,更没有讨好地说话,不少人甚至很倨傲地从她面前走过,都不正眼瞧她。 这时,热闹的人群中出来一个妇人带着个丫鬟,手里还捧了个盒子,那妇人却正是唐氏的大伯子史老大的夫人,她也打听到今天有一个唐氏所说的仙茅医馆开张,便想来瞧个究竟,来了之后看见唐氏果然在门口,招呼客人,而客人对她很冷淡,并没有跟她攀谈什么,也更没有人尊称她为老太太什么的,更是笃定自己先前推测是对的,这老太婆就是老妈子冒充老太太。嘴角便露出了恶作剧的冷笑。 她迈步出来到了唐氏面前,很夸张的大声说道:“我这里给老太太恭喜啦,你干儿子开的这药铺可真是荣光,您这干娘可是有福气啦,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干儿子,我给你道喜了,老太太。” 她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唐氏,就想看她满脸胀红,十分窘迫的样子。她希望杨仙茅听到之后气恼之下将她撵出门去。 唐氏却淡淡还了一礼,只是嗯了一声,没说话。 史夫人看见杨仙茅在那边跟几个来拜访的医馆馆主说的正起劲,似乎没听到这边的话,那自己这一方挤兑不就白费了吗?于是赶紧往那边走了两步,扯大了嗓门说道:“恭喜老太太,您可要享福啦,您干儿子开的这医馆场面可真大,这么多人来捧场,可是把我们羡慕死了。” 他这声声音几乎是扯着嗓门在喊,场中的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起扭头过来诧异地望着他,包括杨仙茅,她那夸张而市侩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立刻想到了刘冬雁先前所说的话,便猜到了个七八分,拱手跟其他几个馆主致歉,然后迈步过来,扶着唐氏说道:“干娘,怎么了?她是谁?” 这一声“干娘”简直犹如晴空霹雳,把史夫人震在当场,呆呆地瞧一眼杨仙茅,又看看默然瞧着她的唐氏,有些结巴的说道:“您,您真是他的干娘?” 刘冬雁已经把前面一波的女眷送到了院子里,由临时过来的婆子们照料,又出来迎接,便听到这话,又看见了她,顿时明白了,立刻上前柳眉倒竖说:“你果然来了!--我们老太太今日大喜的日子,跟你没什么关系,也没给你下帖子,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说罢,伸手过去挽住了唐氏的胳膊,亲昵地朝她笑了笑,扭头对杨仙茅说:“就是这老虔婆在菜市场欺辱我们老太太。” 杨仙茅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史夫人,说道:“你是我干娘以前丈夫的哥哥的浑家吧?不好意思,我只拜了干娘,可没拜你们这些市侩的亲戚,也没给你们下请帖,不知道你今日来有什么目的?” 史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好歹她在市面上混的日子长了,见杨仙茅这药铺的架势和这么多来庆贺恭贺的人,便知道这是一个惹不起的主,而且这位弟妹的干儿子,若是真把这亲戚认下来,那自己家免不得有诸多好处,所以她便厚着脸皮欠身一礼,赔笑说道:“公子是老身弟妹的干儿子,那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干侄儿。--贤侄应该是怪罪我了,哎呀呀,都怪我们有眼无珠,没早过来庆贺,到了今日才得消息,所以巴巴的准备了些小礼物赶过来庆贺,还请贤侄不要怪罪。这些年来,我弟妹也就是你干娘受了诸多苦,也怪我们照料不周,只是我们也是贫穷人家,平时也只能帮帮手,没办法更多帮衬,今日有了贤侄照料,那弟妹可就有那福气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回去跟老爷子和我们当家的说一下,让他们赶紧都过来给贤侄恭贺,您以后跟咱们两家人可得多走动走动,老爷子他们一准高兴。” 杨仙茅冷哼一声,说道:“想必你刚才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只认我干娘,至于你们,我不认识,不好意思。” 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饶是那史夫人脸皮厚,却也红的一直到了脖子,讨饶的望向唐氏,说道:“弟妹,您生我们的气了吗?怪我们没有多跟你走动,我这做嫂子的给你赔罪了,你可千万别在意,往后啊还是要多走动,我今日来就是来赔罪的,一点薄礼你千万笑纳,不然我回去我们当家的会打死我的。” 说着她便将夹在腋下的那盒子拿出来,里面是根铜簪子,做工倒还可以,值得百十文铜钱的,她先前就已经想好,做两手准备,若是做实了这唐氏吹牛的,那就拿着铜簪子羞辱她一番,不送走带回去就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退一万步,这唐氏若真是走了狗屎运,当真认了一个有钱的干儿子,那这簪子也就作为礼物送出去了。--那对于他们这些一般人家来说,送上这样一份礼物倒也说得过去了,没想到她认为最不可能的可能,反而是真的,也好在他有了些预备,赶紧就将这铜簪子拿出来。 刘冬雁说道:“你没瞧见我们老太太穿金戴银吗?还会带你这破簪子,你分明是拿这个来想嘲笑我们老太太的吧?你若真想送,何必送这些东西,你就算送鹅毛那也是礼物,偏偏选了这样不值钱的东西拿来,分明就不安好心。” 史夫人知道她是丫鬟,立刻眼睛一瞪便要发作,不过见唐氏跟这丫鬟十分亲热,想必这丫鬟颇得唐氏欢心,要是呵斥了这丫鬟,那就等于打了唐氏的脸,好不容易拉下脸,还求想接下这门亲的,所有努力可就泡汤了,所以她强忍怒火,换了一副笑脸说道:“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倒不是我们故意轻慢的老太太,而是毕竟家境不好,拿不出像样的首饰,所以实在让你见笑了。” 唐氏淡淡的声音说道:“嫂子,你客气了,不过今天我们请的宾客很多,位置都满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位置,所以只能说抱歉了。” 唐氏是个心地善良的妇人,尽管对方对自己冷嘲热讽,他还是不愿意借着自己得势的时候就羞辱对方,以牙还牙,所以她还是叫了一声嫂子,并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史夫人也知道,今日要想马上认下这门亲事不可能的,见到杨仙茅那皱眉鄙夷的样子,只能后面再从老夫人的身上打开缺口。而现在唐氏给了她一个台阶,她正好可以借机下台,忙陪着笑说:“是呀是呀,也是我们得到消息晚了,没早点来拜贺。没位置没关系的,呵呵,我就先回去了,跟老太爷和当家的说一下,改日我们再登门拜访,单独恭贺。” 说罢,讪讪的将那装着铜簪子的盒子盖上,然后给唐氏福了一礼,又给杨仙茅见礼,杨仙茅却侧身不受她的礼,史夫人却脸上讪讪的连声陪笑说抱歉,然后退出人群外走了。 刘冬雁哼了一声,对杨仙茅说:“少爷,你可没瞧见那天在菜市场她是如何对我们老太太的,今日就该让她当面出丑。” 杨仙茅嗯了一声,没再说这个话题,又转对唐氏说道:“干娘,你要不到里面去跟她们说说话吧,外面风大怪冷的,当心着凉了。” 先前跟来的那些馆主和掌柜随行的家眷们终于明白,这个衣着华丽但是明显是穷苦人家举止的老妇,居然是这位得到了周馆主大力推崇的新医馆馆主的干娘,都暗叫惭愧。以貌取人,错失了巴结的机会,这才赶紧过来满脸是笑,拉着她的手,夸赞她富贵荣华、衣服漂亮、慈祥有福,拉她的手不停夸赞,浑然忽视了她满是老茧冻得开裂的手。 唐氏被忽如其来的亲热有些不适应,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刘冬雁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应答得体,帮着老妇人与他们寒暄,又招呼他们一起到里屋烤火说话,于是便一起进去了。 进去之后,刘冬雁已经搞明白为什么先前的那些内眷来的时候,没有向前边这几位那样会做事,应该是他们并不知道老妇的身份,还把她当成接待的老妈子了,所以进去之后便不着痕迹的大声对唐氏说:“老太太,少爷说了,您别在外面了,太冷了,就在屋里跟各位夫人小姐说话,等一会儿中午再一起过去吃饭,少爷心疼老太太呢。” 一屋子的女眷一听这话,顿时面面相觑,马上便回味过来,原来她们错以为是接待的老妈子竟然是馆主的干娘。这层关系在发请柬的时候可没有说,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那位年轻帅气的馆主居然有一个这么穷困潦倒的干娘。尽管她穿着华丽的衣裙,但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现在却知道人家是尊贵的老太太了,便赶紧过来为唐氏不停的夸赞说笑,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第745章 皇家药方 到了中午时分,该挂匾额了。 两个伙计把匾额抬了出来,杨仙茅和老太太唐氏两人一边一个抓住了红绸,轻轻将绸布扯了下来,露出做工精美的匾额,上书“仙茅医馆”几个大字。 这匾额是周馆主主动请缨替杨仙茅做的,杨仙茅这一瞧之下,只见这几个字写得苍劲有力,力道几乎都要透入木头里头去了,的确功力深厚,当下很是高兴,便问旁边的周馆主说:“这匾额书法写的极好,却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周馆主笑了笑说:“这是苏州推官蔡京所书。” “蔡京?” 周馆主说道:“是的,他是熙宁三年的进士,如今在苏州当推官,他的书法在京城还是很有名气的,正好他这些日子在京城公干,因为他跟家父同朝为官,又比较喜欢结交朋友,因此我找上门去说了,请他题写匾额,他倒是给了面子,当下便提写了这幅匾额。” 杨仙茅一听是蔡京所作,而且还在京城,当下说道:“却不知这位蔡京蔡大人是否邀请来了呢?人家给了这么大面子,总该请他光临才好。” “那是自然,我已经请他来了,只是因为今天请的差不多都是商界的馆主、药店的掌柜什么的,没有请官场上的人,所以他说晚些时候再来拜会,他也很希望能结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因为我说了,你是一个神奇的药者,你的药天底下独一份,能免除金创的剧烈疼痛。他听之后非常赞叹,说这是将来前线将士们的生命保障,能研制此药的人肯定不简单,因此也想结交你呢。” 杨仙茅此刻并不知道,这位蔡京却是北宋末年的权相,大名鼎鼎的奸臣之首,也是断送宋朝半壁江山的罪魁祸首之一。只不过他祸害国家断送大好江山社稷那是数十年之后的事情,到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州府衙门的小推官而已。 当下有仆从和药铺的伙计已经在门边架了两个长梯子,抬着匾额上了药铺大门上架好固定住。众人瞧着那匾额,又是一阵欢呼声,至此仙茅医馆正式开业,杨仙茅便招呼众人到对面酒楼去吃酒。 刘冬雁进到内宅把家眷们也都请了出来到酒楼一起喝酒,杨仙茅挨个敬酒,遇见同行相互寒暄认识,周馆主一直全程陪同,这些药铺医馆的馆主掌柜,虽说对年轻的名不见经传的杨仙茅并没有怎么看好,不过他们都要给周馆主些面子,所以对杨仙茅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至少表面上都还是足够的热情,这就足够了,杨仙茅并不指望他们一下能接纳自己,毕竟同行是冤家,将来只怕还会多少有些矛盾冲突的。 这些人来赴宴也差不多都是冲着周馆主的面子,所以赴宴也多办只是个礼节,并不会开怀畅饮,因此很快酒宴便吃完告辞走了。只有周馆主陪着杨仙茅在主桌一直喝到了下午。主桌的几个人都是周馆主最铁的哥们,所以全程陪同,到下午时分也都喝的有七八分醉意,这才各自告辞离开了。 杨仙茅醺醺然回到药铺。药铺已经开张了,有人来买药看病,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居民,因为开张第一天是有折扣的,杨仙茅当然不会在意药铺的这一点营业额,他要的只是一个稳定的场所,为将来进一步推广他的成品药和将来开展各种外科伤术。 到了傍晚时分,周馆主去而复返,带来了一位中年人,正是写匾额的蔡京。杨仙茅已经吩咐刘冬雁在对面酒楼点了一桌酒席送来,摆下酒席,就等着这位蔡京蔡大人。 蔡京为人很是注重礼节,待人很热情,有几分自来熟,很快便和杨仙茅称兄道弟起来,杨仙茅对性格开朗的人倒是很愿意结交,两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深夜,这才悻悻然告辞离开。 杨仙茅对他性格虽然不是很欣赏,但是对他酒量挺认可,亲自送出门外,等到蔡京走了之后,杨仙茅又送别了周馆主,这才准备转身回药铺,就在这时,街对面忽听得有人叫道:“道长。” 杨仙茅听着声音挺熟,转头望去,却是花有影和花无香姐弟两个,正从街对面物架黑影处走了出来,杨仙茅有些喝醉了,眯着眼道:“是你们呀,看样子你们在这儿站了不少功夫吧,怎么不进来?” 花有影说道:“我们是站了一会儿了,不过听说道长先生家里有客人,因此不便打扰,就在外面等着,见到道长送客人走了,这才过来相见。” 杨仙茅便将他们叫到内宅客厅坐下奉茶说话,花有影一迭声地先表示感谢,然后说:“先生,费神医对我这两天的作业非常满意,而且道长跟我讲解之后,我心里也格外清楚。我跟家姐都觉得能够拜在先生的门下学习医术,真是我的幸运。” 杨仙茅客套的笑了笑,说:“还得靠你自己,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我就好了,我安排你读的书一定要读。” 花有影答应了,说道:“昨天的作业费神医很是赞赏,不过他后来又问我一个病案,我用你教我的知识回答上来了,不过后来他又问我这个病案该怎么治?我一时就懵了,回来之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很合适的方子。明天费神医或许还会问我,不知道道长能否指点于我?” 花有影便将那个病案说了一遍,也就是那个耳朵奇痒,用竹片刮烂止不了痒的病例。 杨仙茅说道:“用透冰丹就可以,治疗一切风毒上攻,头面肿痒,痰涎壅塞,心胸不利,口舌干涩,风毒下注,腰脚沉重,肿痛生疮,大便多秘,小便赤涩,以及中风瘫痪等等一切风疾。” 他刚说到这,忽然想到这个方子是他在藏书阁的一本秘籍中找到的,属于皇家珍藏药方,市面上根本看不到。 花有影非常认真的在书本上记着,听到这儿又问:“道长,能否告诉我这方子的配方呢?先生费神医到时候只怕会问的。” 旁边的花无香见到杨仙茅面色有些迟疑,便隐约猜到可能这是一个秘方,便歉意的说道:“舍弟有些唐突了,若是这方子不便相告,那不说也无妨。” 杨仙茅心想,既然人家都愿意花重金请自己指点,如果不说点好东西还真有些说不过去,这个方子倒不妨告诉他,让他也显摆显摆,或许更能够将来知道真相之后扩大自己知名度,于是杨仙茅笑了笑说:“换成别人这方子我就不说了,不过既然你问到了,我作为先生当然不能藏私,索性告诉你也无妨。这方子的配伍有蔓荆子、白茯苓、大黄、山栀、益智仁、威灵仙、天麻、仙灵脾、白芷、香墨、麝香、茯神、川乌,这个方子中既有祛风解毒的药,又有仙灵脾等补肾的药,标本兼治,而不像其他的药,只是一味的去风解毒,所以用这种药就能够收到效果。” 接着他说了每一味药的剂量。 花有影不知道这个方子有多金贵,还以为就是一般普通的方子,虽然刚才姐姐提醒说了,这方子可能比较珍贵,也不过是从杨仙茅的表情上看出来的,他自己也并不知道,但是花无香已经猜到了这方子应该是很珍贵的,赶紧起身福了一礼,说道:“多谢公子传授,我们不会轻易外泄。” 杨仙茅既然已经把方子告诉对方,也就不存在害怕他传授出去的,而且宣扬出去或许对自己将来的生意有帮助,于是笑了笑说:“既然费神医这么问了,可以在班上回答,没关系的。” 花有影姐弟俩这才松了口气,要不然知道这个方子,费神医问了又不回答,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接着花有影又拿出这一天的作业请教杨仙茅,杨仙茅一一讲解,完了之后又考教他自己先前布置的作业,他答的头头是道,倒也觉得这个年轻人孺子可教。 第二天早上花有影将作业交了上去,费神医迫不及待先把他的作业拿过来批阅,看了之后,非常的赞叹他答题的思路很是新颖,连自己这号称神医的有些想法都没有那么深刻,单就这个回答来看,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个学徒级别能答的出来的,费神医更加坚信,花有影背后肯定有一个名师在指点他,而且这名师的水平远比自己要高。 他倒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幕后的高人,于是他将花有影叫到了自己的讲台旁,和颜悦色问他是不是得到名师指点? 花有影已经得到了姐姐的叮嘱,切不可将这件事说出来,他担心的是其他的学生也花重金去请杨仙茅来指点,那将来弟弟在太医书院入学考试上竞争对手就更多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毕竟是一种竞争的考试,而不是单纯的学知识,所以花有影只是摇头说没有别的老师指点,是在家中看一些书,而且都是一些市面上的书,突发奇想这才想出来的。 费神医听他这么说之后便知道,他应该是不想说出幕后真人,于是叹了口气,随口问他:“昨天我问你的那个治疗耳朵奇痒的病的方子想到没有?” 花有影忙躬身回答说:“学生觉得用透冰丹可以治疗这种疾病。” 一听这话,费神医凝视着他,缓缓道:“透冰丹?是用什么药?怎么个配伍?” 听到这话,台下坐第一排的费神医的女儿费舒云也是娇躯一震,缓缓抬头望向花有影。 第746章 倾城两郡主 因为费舒云知道这个方子是皇家密传的丹药,她父亲作为御林医官,得以有机会阅读皇家珍藏的医学典籍,作为秘方告诉了费舒云,但是反复叮嘱她,切不可外传,因为这是皇家秘藏典籍的记载。 想不到眼前这位一直学业不怎么样的学渣,居然知道这样的方子,当真让人惊骇。因为他知道,虽然花有影的父亲是漕运判,也是有实权的官员,但是官品并不高,而且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皇家医学典籍,那他这方子是从何而来?莫非是别的什么方子只是名字相同,配方不同。 听到费神医问了这药的配方,花有影因为先前已经得到杨仙茅许可他在课堂上使用,所以并不隐瞒,便将这透冰丹的配方用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别的学生差不多都在摇头晃脑的读书,因为台上的先生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来,他们不敢听,声音嘈杂之下也听不清楚这个单子的配方,但是坐在前面靠近讲台的费舒云却听得真真切切,她根本不需要记,因为这个方子已经烂熟于心,她听到的是花有影所说的这个丹药的配方竟然跟父亲告诉自己的透冰丹完全相同,也就是由此可以肯定,花有影肯定也看到了这部皇家典藏秘籍上记载的这个药方。 费神医不由得惊骇无比地望着花有影,他现在有十足把握确定,花有隐身后绝对有一个超级的医学圣手在指点,而且此人肯定也不赖,因为皇家医学经典才知道这个透冰丹是治疗这种病的不二选择,只不过花有影不肯说出这人的名讳。费神医自己也就没有办法一探究竟,于是只好勉励几句之后让他下去了。 父亲一直在追问花有影身后的高人,这让费舒云感觉到了父亲的用意,她也很好奇这花有影幕后到底是谁在指点于他。 中午时分上学之后,费舒云跟父亲说自己要去找好友药香公主说事情,这位药香公主是当今皇帝宋神宗的二弟的女儿,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药罐子不离身,所以皇帝索性给了她这么一个郡主的称号,也希望药神能够帮助她逢凶化吉。 不过说来也怪,或许是这药香公主吃的药太多,身上总有一股与胭脂水粉的香味不一样的特殊的香味,闻起来倒有点像中药铺的那种味道,但没那么浓烈刺鼻,还是淡淡的,让人闻了之后心旷神怡,所以很多人都引以为奇。 因为这位药香公主自幼药灌不离身,所以身为太医的费神医当然也就是她的常客,经常到郡主的府邸去治病,而费神医的女儿跟药香郡主两个人年龄相仿,跟着父亲一起到郡主的府邸看病,便由此认识成为好友。 这费舒云隔三差五的就跑到郡主的府邸去玩,药香郡主也经常跟她出门去逛街,当然两人都是女扮男装了,这样更方便些,皇帝和亲王因为药香公主的身体,在费神医的指点下也觉得不可太禁锢她的起居,还是让她多与外人接触,说到底就是让皇帝和亲王知道,这位药香公主或许活不太久,还是让她多品味一下人间的繁华。 费舒云来到药香公主的府邸,她是不需要通报的,抬腿就进。问了郡主在里头,直接来到了郡主的内宅。 进门之后,见到郡主正在跟一个皮肤洁白如玉般的姑娘在说话,她当然认识,这位是药香公主的堂妹白芷郡主,她小药香郡主一岁,她的父亲是当今皇帝的三弟,从小性格十分高傲倔强,苦读诗书,因为堂妹药香郡主得了个尊号,她也是药香公主从小的玩伴,所以便也求皇帝赐给她一个类似的尊号,于是宋神宗便给她赐了这个尊号。 她的性格比较冷艳,从小经常跟费舒云他们在一起玩,只是因为她不喜欢热闹,只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看书,所以上街这种事情她一般都不会陪同,只有药香公主跟费舒云他们俩女扮男装去闲逛。 费舒云这天来拜访的时候,白芷公主正好也来看药香公主,因为前两天这个药香公主的身体就不大好,三人一见之下很是亲热。 费舒云说道:“这两天我们书院出了个奇事,以前有一个功课很不咋地的废材,居然神奇般的连续答出了让我父亲都感到惊叹的作业,今天上午他居然还说出了透冰丹的配方,而且跟我父亲告诉我的皇家典藏上的透冰丹完全一样,因此我估计指点这个废材的,肯定是一位也看过皇家典藏医书的高人,而且他的精辟解答,父亲私下跟我说连父亲有些都想不到,他居然做到了,父亲说这个人的医术绝对在他之上。你们两个听了之后有什么感觉?” 药香公主从小到大的药罐子不离身,可谓久病成医,而且她自己为了找到自己的病因,也经常看医书,所以,医学修炼这一块倒也颇有小成。 而旁边的白芷郡主博览群书,其中医书也是她重点涉猎的对象,因为女子不能做官,所以她读书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学问,而不去钻研那些科举上才用得着的治国方略什么的,反倒把时间都放在了其他杂书上头,看得最多的也是医书,皇家典藏的医书她们俩都翻阅了个遍,当然知道这个透冰丹是皇家典藏的真迹里头记载的丹药,市面上绝对没有的,但是现在却从一个书院的废材学徒嘴中说了出来,让她们的确感到惊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惊骇的不是这个废材本身,而是他幕后指点的人。所以两位郡主相互看了一眼,对费舒云说:“咱们去问问你的那个同学,看看能不能说让他说出幕后指使教他的人,我们去拜会一下这样的高人,不可错过。” 费舒云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也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居然比我父亲的医术还高明。” 在古代,因为信息不发达,所以寻师访友是增长阅历和见识的重要手段,但凡听到比自己医术高得多的人,学医的人千方百计都想去拜会,与对方结交助长自己的才学,所以这三个女子都是痴迷于医学的,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不会错过,当下便在药香郡主的府邸换了男装,然后带了几个随从便前往花有影的宅院而去。 她们到了门口,问了门房才得知花有影没有回家,估计是去他姐姐的商铺去了,他一般晚上才回来,中午都在姐姐那儿,因为姐姐的商铺距离书院要近一些,于是三人便转乘着轿子来到了花无香的珠宝店。 珠宝店没有门房自然不需通报,三人迈步走了进去,负责招呼的伙计一见到来了三个帅气的公子哥儿,只是有一点娘娘腔,觉得有些诧异,赶紧陪着笑恭迎他们进来,因为他们身上的衣着都是极其华丽的,身后还跟着一看就是功夫不凡的护卫,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也正是他们珠宝行主要的主顾,只是这三个人从来没见来过。 既然是来了大主顾,那必然要请掌柜的亲自前来迎接的,所以花无香很快从里面出来,见到三人热情的招呼。 费舒云却嫣然一笑说道:“掌柜的,你有个弟弟叫花有影,在费神医的书院读书,是吗?” 花无香点点头说:“是呀,公子怎么知道?” “因为我跟他是同学,我就是费神医的女儿费舒云,我听说他在你这,你把他叫出来,我们有事问他,这是我的两个姐妹。” 花无香已经听出了说话的是女生,再看另外两人,眉清目秀,品貌端庄,尤其是那白芷郡主,更是美艳不可方物,虽然着了男装,也依旧不掩人间尤物的华美。于是赶紧将她们三人让到了里屋的贵客厅。 花无香到后院去把弟弟叫了出来,花有影一看见费舒云,立即紧张起来。--在书院中,他因为学习功课成绩不咋地。所以其实不大敢跟费舒云这样的大美女说话,只是这几天他突然神奇般的引起了全班的注意,也包括这位超级大美女师姐,这才有了些底气,见到她突然登门拜访,便多少猜到了她的用意,忙抱拳拱手见礼。 费舒云嘻嘻一笑,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两个姐妹,药香和白芷。” 花有影忙定睛一瞧,心头好像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似的,目瞪口呆,满脸通红。 因为这两个女子实在太美了,都是二八年华,特别是那位白芷姑娘,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有一股神圣的力量让人不敢想入非非,所以只看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一颗心咚咚乱跳,耳朵根都红了。 药香虽然身体怯弱,可是性格却很开朗,见他这样,扑哧一笑,对费舒云说:“赶紧说正题吧,免得我们在这儿人家手足无措。” 费舒云也看出来了,凑上前对花有影说:“你可别打什么主意,这两位可都是你惹不起的。” 花有影赶紧拱手说道:“不敢不敢,不知师姐有什么吩咐?” 费舒云见捉弄他也差不多了,于是便开门见山说道:“是这样的,她们两个跟我一样,都是非常喜爱医术,而你这几天忽然作业都十分完美,连我爹爹都大为赞赏,我们想着你绝对不是突然脑袋开窍了,一定是得到了名师的指点,我们想见见这位名师。--你放心,我们知道你的顾忌,你肯定是不想让我们也拜他为师,到时候你就多了竞争对手,实话告诉你吧,她们俩位压根看不上太医书院,如果他们想进太医书院,那也就一句话的事,根本不需要考试,明白吗?我给你打包票,所以你告诉我们对你没有任何损害,而且你告诉我们了,或许我们还能够在某些方面帮上你的忙。” 第747章 为狗疗伤 听到费舒云这话,花有影小心地微微抬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两位俏丽无比的姑娘,又赶紧收回目光,低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带你们去见他吧。” 费舒云一摆手,说道,“你不必带我们去,你直说他是谁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自己登门拜访,这样也不会让你为难。” 花有影回头看了看姐姐,花无香一见这两个女子,便知道她们不是平常人家,特别是听到费舒云跟弟弟说了她们俩是弟弟根本惹不起的人,便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是大富人家的小姐。若是能帮她们,反正杨仙茅已经答应要指点自己的弟弟,钱也交了,这两位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刚才费舒云又说了她们想进太医书院根本不需要考,便大致猜到恐怕是皇家的人,这样的人别说惹不起了,更需要溜须拍马,或许能结识她们对弟弟将来,甚至对父亲都有诺大的帮助。 想到这,花有影于是赶紧抢先福礼说道,“既然姑娘这么说了,那我就说出他的住址,你们自己去拜访,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但说无妨,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费舒云点头说:“多谢,你说吧。” “他叫一文道长,俗名叫杨仙茅,昨天刚刚开业了一家医馆,是以他名字命名的,就叫仙茅医馆,距离这也就两条街,很好找的。” 费舒云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因为京城汴梁医馆药铺多如牛毛,大大小小不胜枚举,经常有新的药铺开业,也有开不下去的一医馆倒闭,这都是寻常事,自然不会让她们感到有什么惊讶,只是在她们看来,这位连费神医这样的人都大为赞叹的人,应该是一位得道高人,而不应该是普普通通的坐堂郎中或者是医馆的馆主什么的,这多少与她们的想象有些不符。 费舒云他们真有些失望,忽听的花有影又加了一句说:“如果说咱们能考入太医书院的话,就能跟一文道长成为同窗。” 费舒云和声问:“难道他也要考太医书院?” 花有影点点头说:“是呀,他说了,明年他也要参加考试的。” 费舒云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了看两位郡主,三人都有些纳闷,因为如果说这位一文道长也要加太医书院的考试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教花有影呢,这不是给自己树立竞争对手吗,而且还教的这么用心,皇家的典藏秘籍上的丹药都告诉他了。难道他就不担心花有影成为他的竞争对手,到时候把他挤掉吗? 不过三人只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便明白了,如果不是这位一文道长脑袋缺根筋,没想到这个问题,就是他太自信了,他根本不认为花有影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即便他倾囊相授,花有影也不可能成为他的竞争对手,只有如此自信的人才可能这么做。 而他们几乎可以马上肯定,后者是绝对可能的,只可能是后者,因为这个人所展现出来的才能连费神医这样京城有名的太医都为此赞叹,以他的水平要想考入太医书院,那岂不是轻而易举吗。 不过问题又来了,他医术既然这么高了,又何必要进太医书院去学习呢?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这位一文道人是想通过这个途径进入官场,以他的学识与医术,顺利进入太医书院并成功地从外舍进内舍,再进上舍,最终顺利通过毕业,步入官场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由此以来,她们几个都很想见见水平已经在太医之上的,却要想进太医书院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费舒云表示感谢之后,带着两位郡主出了门,上轿前往仙茅医馆,杨仙茅此刻正在院子后面书房看书。 因为他对并没有把自己开膛破肚的本事宣扬出去,所以没有人来找他看病,而前面的坐堂郎中应付现在的求医者已经绰绰有余,他想把主要精力先放在医术上。 尽管他通过太医书院的入学考试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但学无止境,他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进太医书院,还是想借着清闲时再多看看书。 只不过他看书跟别人不一样,拿一张纸上面写一些想法,因为他看的书都已经烂熟于胸,在脑海中大量的记忆了无数的经典,他就在脑海中翻阅这些东西来进行温习,同时闲暇时还把营销准则的记忆中搜寻到的东西拿出来琢磨一下,想想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药铺的伙计说道:“少爷,外面有个小孩抱了一条狗来求医,我说我们这儿不是兽医站,只给人看病,他就跪在地上不走,哭得很伤心,是个孩子又不好撵他,掌柜的让我来跟少爷说一声看怎么办?” 杨仙茅问:“他的狗怎么了?” “听说是有小偷到他们家来偷东西,结果他们家的大黄狗扑上去撕咬,被小偷捅了一刀。” 杨仙茅点点头,心想着大黄狗忠心护主,倒还真是一条义犬,反正左右无事,去看看能否帮上忙,于是把书本笔墨放下,站起身迈步出来到了前厅,果然看见前厅的青石板地上跪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怀里抱着一条大黄犬,那黄犬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神已经明显涣散,看来命在顷刻,肚子上用白布使劲扎着,白布上已经满是鲜血,看来肚子上挨的那一刀着实不轻,杨仙茅点点头,对那孩子说道:“你想让我救你的大黄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孩子眼泪汪汪望着他,说道:“我抱着大黄去了好几家医馆,都说治不了,我听人说你这里有一种药,吃了之后可以伤口不痛,我看到它痛得很辛苦,求求你给它用一点药吧,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想看它这么痛苦的死去。” 杨仙茅从他眼神中看出了绝望,显然他对这次这条大黄狗感情非常深,只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医馆都说治不好,他也就死心了,到这里来只是想让它到黄泉减少一些痛苦。 于是杨仙茅便点了点头说:“好孩子,你的大黄这么好,我一定帮你想法子治好它,把它抱到小床上来。” 随后,他对跟出来的刘冬雁说,让她准备手术器械开始手术。 那孩子喜出望外,赶紧一抹眼泪,抱着大黄狗说:“大黄,这位郎中好心医治,你放心,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小孩子抱着大黄狗走到医馆旁边的那张小床上,把大黄狗放在上面,刘冬雁很快将手术器械拿了出来,她已经知道杨仙茅会如何治疗,需要哪些东西。再配合杨仙茅做了若干次手术之后,这些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已经相当的拿手。 就在这时,门外来了停下三顶轿子,之后下来三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书生,摇着折扇往里走,门口的伙计已经被杨仙茅准备给一条狗开膛破肚治病疗伤而惊诧不已,甚至都忘了招呼,于是这三个翩翩书生迈步直接进了医馆。 这三人当然就是费舒云和两位郡主。 她们进来之后,听到旁边前来求医问药的病患,以及大堂里的坐堂郎中和伙计都在低声议论说,馆主准备给一条狗开膛破肚治病疗伤,不尽面面相觑,费舒云低头问旁边正兴奋的望着杨仙茅准备手术的这个伙计说道:“你们做手术的就是那位一文道长杨仙茅杨馆主吗?” 那伙计颇为骄傲的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正在忙碌的杨仙茅说:“就是,那就是我们的少爷,是我们医馆的馆主,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这本事,但是他的确有一种药,吃了之后能止痛,我们店里最好卖的就是中药了,有些牙痛的,买回去很快就能止痛,听说这种药还要卖给西夏作战的军队那去呢。” 旁边的两位郡主很是惊讶,都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已经做好手术准备,他先给大黄狗服了麻醉汤和消毒生肌汤,然后用刀子刮掉了伤口附近的毛发,用消毒生肌汤进行了皮肤表层的消毒,再取出手术刀,小心的剖开了狗的肚子。 众人相隔几步远,没有靠近,不过见到杨仙茅刀子轻轻剥开狗的肚子,众人还是一声惊叹。 那大黄狗已经陷入了麻醉状态,并不知道疼痛,不过呼吸一直还保持着。 而且杨仙茅手术手法动作非常娴熟,剖开之后,迅速地清除了腹腔里的积血,开始用针线缝补。 只见他抽针换线,动作娴熟地连女红最好的绣娘只怕都自愧不如,因为绣娘只是在刺绣绷子进行缝补,人家是在血淋淋的肚肠上进行缝补,那可非同小可。 杨仙茅缝补好破损的器官,再检查了狗的其他脏器也没有发现破损。万幸的是这一刀子刺穿了狗的肠子,没伤到其他内脏,所以狗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他缝补好伤口之后,再次对腹腔进行了清洗,然后结束战斗。 手术做完,那条狗呼吸平稳,同时眼神并没有要断气的样子,使得周围的人大为赞叹,而两位郡主和费舒云都看呆了,开膛破肚治病疗伤这样的手术,居然亲眼目睹,虽然对象只是一条狗,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所以叹为观止。 费舒云轻咳一声,正要迈步上前招呼,却被药香郡主一把拉住,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等一会儿,现在人太多。” 费舒云马上明白郡主的意思,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身份,而又不想隐瞒身份与对方交往,所以最好等这些看热闹的人都离开之后再说,于是三人便在候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第748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仙茅对那欣喜不已的站在旁边的小孩说道:“你的狗问题不大了,不过你要小心,因为它受伤很重,你把它拿回家之后,不要碰它,更不要让它起来,就让他躺着,等到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抱它过来,我给它瞧瞧伤口,再给它换药,连续五天它差不多就可以自己行走了,记住了吗?” 那孩子高兴地抹着眼泪,连连点头。把大黄狗小心的抱在怀里,也不知道问多少药费,高高兴兴的径直出门走了。 医馆伙计想上前问小孩住什么地方,好去跟他家人要手术钱的时候,杨仙茅摇头阻止了,他愿意为这个有爱心的孩子医诊,连看热闹看完了那些围观的人,这才知道连声称奇,陆续散了,大多是一些路过,听说里面有给狗治病的人进来瞧热闹的,因为医馆刚开业不久,所以来的病人并不多。 那些人走了之后,病人也就只有几个了。店伙计很歉意地上前招呼费舒云他们,问他们是抓药还是看病?费舒云这才起身,对正在刘冬雁端过来的水盆中洗手的杨仙茅拱手说道:“敢问是一文道长吗?” 杨仙茅一看,却是一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只是容貌娇美,太柔弱了一点,站在他身后的又是两位翩翩公子,瓜子脸笑嘻嘻的。 杨仙茅心口猛地一震,因为这少年的确长得太俊了,特别是那皮肤,欺霜赛雪都不足以形容,天底下所有的温玉拼在一起也比不上这少年肌肤的白玉无瑕,柳眉弯弯,丹凤眼,给人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只是面色清冷让人不敢逼视。 杨仙茅则扫了他们一眼,便立刻断定这三个人是女扮男装的,因为男人绝对没有这般阴柔的打扮。 杨仙茅并没有挑明,还是抱拳拱手说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费舒云也学着抱拳拱手说道:“道长,我们是你门下弟子花有影的同窗,知道他得到你这位高人指点,所以近日医术大进,我们很是仰慕,特来拜会道长,不知道长能否有时间跟我们聊几句呢?” 杨仙茅一听,马上点头,这三位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又是花有影的同窗,这让杨仙茅心头暗喜,他现在就想通过各种途径找到郡主的踪迹。 这几位如此穿着打扮,非富既贵,或许能通过他们与那位公主搭上线,杨仙茅现在想的就是尽快的能知道郡主的情况,以便采取下一步行动,总不能自己跑到郡主的府邸去求见吧,能通过各种途径认识她是最好不过的,眼前这三位或许就有这份本事,于是赶紧抱拳说道:“三位言重了,咱们客厅说话。” 将三人让到了内堂的贵宾会客厅上坐下,刘冬雁奉上香茶,费舒云歉意的笑了笑,伸手将头上的书生帽摘了下来,一头秀发顿时飘散,她甩了甩头长头发,舒适的披在肩上,顿时便恢复了柔美的少女形象,于是才歉意的微笑说道:“道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女扮男装今日来拜会,以假面目示人,只是为了行走方便,还请道长能够见谅。” 说罢,回头看了看两位郡主。她们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也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披散下头发,笑嘻嘻朝杨仙茅吐了个舌头,显得温暖可爱。 可是,另外一个少女却没有把帽子脱下来,依旧神情淡淡地望着杨仙茅。 费舒云介绍说:“我是花有影的同窗,是书院费神医的女儿。他们两位是药香郡主和白芷郡主。” 杨仙茅一听,真是喜从天降,当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居然是两位郡主驾临。 他赶紧起身服了一礼,抱拳拱手说道:“草民不知两位郡主驾到,实在是失礼,还请郡主见谅。” 郡主虽然比不得公主,但那也是皇室的重要成员,杨仙茅当然不敢缺了礼数。 药香郡主嘻嘻一笑,招招手说:“不必客气,快坐下说话。” 白芷郡主对杨仙茅说:“先前见到道长给那狗开膛破肚治病疗伤,这一手段是十分神奇,我敢说放眼整个天下,除了先生没有谁能有这样的绝技。” 她这话说的倒也不错,虽然杨仙茅将外用的麻沸汤的代理销售权给了周馆主,但是并没有把最重要的麻沸散交给他,因此,只要没有这一项麻醉技术,那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就是一句废话,因此这项技术的的确确天下只有他一家会做。 杨仙茅显得很是谦逊,抱拳说道:“姑娘言重了,我这雕虫小技如何够得上冠绝天下之名?” 药香郡主说道:“我自幼体弱多病,药灌丛不离身,找了很多郎中一直都没有效,你看看有没有方法治好我的病呢?” 说罢竟然走到杨仙茅交椅旁的那把椅子坐下,伸手放在了茶几上,笑嘻嘻看着杨仙茅。 杨仙茅见她果然身形纤弱,说话中气不足,一看就明白是天生的体弱,顿时想起一百年前自己医治的两个类似病例,而且一个是太宗皇帝的女儿,另一个居然是辽朝皇帝,而现在又是一位郡主。看来这种天生嬴弱的病,皇家发病率要远超于普通人。 他也不多说,伸出三个指头搭在了郡主玉腕的寸关尺处,沉吟片刻,果然跟先前自己医治的两个人完全一致。 要治这种病,普通汤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只有一种药,那就是大鹏鸟,而大鹏鸟只有洪荒大陆才有,虽然自己走之前,曾经从洪荒大陆的大鹏鸟的胃中取了一些胃液储存在瓶子中,当时是准备返回之后给辽景宗治病用的,没想到却穿到了一百年之后,那瓶药也就没有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现在他就算想用这药来给药香郡主医治,却也是不能的。因为取出来的胃液装在瓶子中,放在了他的收纳袋中,收纳袋在他穿越之后就消失无影踪了,即便就在眼前,他也打不开的。 在他得到了凌霄尊者的半个魂之后,他发现自己除了承继了凌霄尊者的若干记忆之外,除了一招残缺的掌法之外,并没有得到他身上的绝世神功和武器,当然也没有得到能够穿梭于洪荒大陆之间的这种超能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他唯一的可以治疗这病的东西不在了,但或许有一天会再次遇到这大鹏鸟。当两个时空发生交错的时候,这谁又知道呢?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在他穿越来的一百年之后的宋神宗时代,同样出现了很神奇的怪物,比如吸血神蛙那种怪物,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动物,或许也是来自于洪荒世界也未可知。既然如此,那会不会在下一次时空交错的时候,那大鹏鸟再次从苍穹彼岸飞到了这个世界,就像一百年前他们在凌霄山峰之上遇到大鹏鸟被吞到肚子里的遭遇一样,再次获得胃液来替药香郡主医治呢? 药香郡主见到杨仙茅沉吟不语,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杨仙茅这才回过神来,忙笑了笑说:“你这病未尝不能医治,只是这药非常难得,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要想治好这种病,只能靠机缘,如果将来我得了这种药,我可以帮你医治。” “真的?你不会哄我吧?” 药香公主惊喜交加的问道,杨仙茅微微点头,说:“我没有骗你,但是这种药的确难以寻找,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药香公主欣喜的点头说道:“你这么有本事,能够让费神医都对你的医术赞不绝口,自愧不如,刚才我们又亲眼目睹了你有开膛破肚给狗疗伤的本事,这点本事的确如费姐姐所说的,独步天下,那你可答应了,以后要替我找这种药。你放心,你只要替我治好这病,让你进翰林医官院,或者给你荣华富贵,那一句话的事。” 她这话当然不是吹牛,因为她的伯父就是当今皇帝。当下杨仙茅赶紧抱拳拱手表示感谢,而肚子里却嘀咕的是,高官厚禄什么的我不稀罕,我稀罕的是你们成为我的妻子之后我是否就能逆天改命,废除五弊三缺的厄运。 不过人家两个都是郡主,不可能同时嫁给自己,,一个做妻,一个做妾。因为大宋的律例是不容许两个平妻的,就算一妻一妾,作为郡主只怕也不会轻易答应, 脑袋里冒出这些念头,杨仙茅又觉得有些好笑,这才刚见面,怎么自己就想到要娶别人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人家可是郡主,自己一平头百姓,有什么本事可以娶人家。再说了,郡主的婚事一般是自己做不了主的,那得有亲王甚至皇帝点头才行的。如果没有足够的才华,是不可能得到这门婚事,更不可能同时娶上两位郡主的。 杨仙茅脑袋中这些念头纷涌而过,脸上的表情颇为丰富,看得药香公主很是好奇,问他在想什么。 杨仙茅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忽然见到两个郡主,草民心中十分欢喜,故此微笑。” 药香公主也嘻嘻一下说:“你这人医术这么高,怎么左一个草民又一个草民的,不必那么客气,我都跟你说了,你的医术能不能教我呀,我也喜欢医术,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杨仙茅忙抱拳拱手说道:“这个可不敢,如果郡主对医术也有喜好的话,不防相互切磋便可以了,但凡我知道的,肯定都据实相告。” 第749章 天上掉下两郡主 费舒云鼓掌叫好,说道:“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你不是要辅导花有影吗?我们三个也参加行不?你要多少钱尽管说。” 杨仙茅可以收花有影的钱,怎么可能收两位郡主的钱,那不就成了一场买卖了,以后还怎么指望自己的形象能在两个郡主心中高大起来。 这位费舒云,一看就知道是这两个郡主的好友,当然也不能收她的钱,不然闺蜜在耳边说上两句坏话,也会使自己形象大损,得不偿失的,因此杨仙茅笑呵呵说道:“我收花有影是作为弟子教的,自然是要给费用的,但是三位姑娘是跟在下切磋,相互交流,这朋友之间的事情怎么可能收钱呢,得让人笑话。” 药香公主频频点头,指着杨仙茅说:“你这人真有意思,好,那就算你答应了,我们可随时都要来,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杨仙茅说:“我给花有影授课是在晚上,因为白天他要上学。白天我倒也没什么事。” 药香郡主嘻嘻一笑,说:“那可巧了,正好我们两个不用白天读书,只有飞姑娘她要去,不过他爹是神医,就算学堂上不去,她也可以随时跟她爹问的,要不我们三个还是白天来吧,最好是下午,也不能占用你太多时间了,我们下午来跟你讨教如何?”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行啊,很高兴能给两位郡主和飞姑娘一起切磋医术。” 药香郡主欣喜地瞧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白芷郡主,说道:“你呢?你怎么说,有空吗?” 白芷郡主心里却盘算,虽然他指点花有影的作业,让费神医自愧不如,但那也只是道听途说,自己并没有看到,而今天虽然看到了这位一文道长给给那条大黄狗开膛破肚疗伤,但是却不知道他真实的医学修为功底如何。 白芷郡主自视甚高,她可不愿意跟一个医学理论水平不怎么样的郎中来切磋,那还不如自己抽时间看书去。 想到这,她决定当面测试一下这位小郎中的医术之后再做决断,她刚才就一直在沉吟这件事,现在堂妹问起,不由微微一笑,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说道:“我的奶娘得了一个怪病,一直治不好。今日机会难得,很想求证于道长,请道长指点该如何医治。不知可否?” 杨仙茅还以为他是假借亲人的病来考较自己,当下微微一笑,说:“行啊,我尽我所能,看看能不能帮上郡主的忙。” 白芷郡主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我的奶娘两年前因为府中所住的阁楼发生火灾,她差点被活活烧死。把她救出来时,整个人都已经傻了。从那以后,她一旦遇到大一些的响动,便会吓得整个人呆住,跟死去一般,不省人事。所以这两年来她都只能独居,其她人不敢轻易接近,就算必须前去,都要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任何一点的响动。她病了差不多两年,请了无数郎中来医治,太医院的太医差不多都给她看过,但是没有一个能够治好她的这个怪病,不知道道长有没有办法?” “一听这话,一旁的费舒云和药香公主都频频点头,她们知道的的确确有此事,都一起望向杨仙茅,看看他能不能拿出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来。 杨仙茅见她们三位的眼神便明白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病案,是真实存在的,于是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说道:“这个病说容易治也容易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关键要找对方法。找对方法之后,治这个病就稀疏平常,找不对方法那徒劳无功。” 白芷郡主淡淡的说道:“不知道长有什么高招?” 杨仙茅说道:“内经有句话,想必郡主也听说过,百病生于气。” 三个女子都是精通医术的,这段经文当然背过,于是便点头瞧着他。 杨仙茅接着说道:“所谓百病生于气,就是各种致病的因素,造成气的失调,就会导致人产生疾病。正所谓气之在仁,和则为正气,不和则为邪气,凡表里虚实,逆顺缓急,无不因气而致,故百病皆生于气。” 一听这话,三女都吃了一惊。 对于百病生于气这个观点内经的经典经文,她们三人当然是烂熟于胸,但是,对于杨仙茅刚才所说的为什么百病皆生于气的论述,是她们从来没听说过的。她们也可谓博览群书,却没见到过这种论述。 而且细细审视这论述,非常准确,简直就好像挠在了她们心痒之处,暗自点头,心想,这一文道长能说出这番点评,就已经证明他对内经的“百病生于气”认识何等深刻,远比她们三人更厉害。 就听杨仙茅接着说道:“凡此种种,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寒则气收,炅则气泄,劳则气耗。你家奶娘这个病显然属于惊致气乱,也就是受惊之后心神散乱,因为心主神明突然受惊会导致气血失调,心神失常,正所谓惊致依神无所归。因此要治疗这种病,就用素问里面的一个原则叫‘惊者平之’,所以要用养心安神的方法,用生铁落饮的水煮,加朱砂、龙骨、牡蛎等来进行调治。” 白芷郡主淡淡的声音说道:“这个方法太寻常,有太医早已经用过,没有什么效果,我还以为道长有什么其他更玄妙的,若是只是这个,那就罢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白芷郡主并没有说伤人的话,但杨仙茅还是皱了皱眉,被人看轻这滋味并不好受,杨仙茅也神情淡淡的说道:“因为,郡主是问的我如何治疗这病,我当然只能按最平常的来说,具体到某个人,那恐怕要亲自根据他的情况再量身定做一套治疗方法。” “公子是想说你没有准备望闻问切,所以不能够开出切合实际的方子吗?” 杨仙茅听他说这话,似乎有些讥讽的意思在里头,不觉得更是有些生气,一时竟然忘了要讨好对方,当下说道:“其实治疗这种病啊,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我说出来,你未必肯采纳,所以说不说都没什么意思。” “你且说来我听听。” 杨仙茅说:“足少阳胆经属于木,受惊害怕,胆经受伤。前面已经说了内经对这种病有通常的治法,那就是惊者平之,请教郡主平之的平是什么意思?” 白芷郡主没有回答,反问他:“那请教道长对此是如何理解的?” “很简单,平之就是平常,也就是说平时他都见到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受惊了。因此,我的办法很简单,你先让两个侍女当着她的面,用手在椅子上拍击。开始的时候声音不要大,也不要太多,并且告诉她这是平常的声音,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每次都要敲击,而且次数和力道可以逐渐加重,到后来可以用木杖来敲门,甚至于在她睡觉的时候,突然敲击窗户,通宵达旦,这样让她逐渐习惯这种声音的惊扰,以后就不会再发病了。我说完了,不知道我的方法是不是让郡主满意?” 一听这话,三个少女面面相觑,而白芷郡主更是柳眉微蹙,用心思索,反倒是药香郡主最先击掌叫好,说道:“我觉得这个法子才是真正的惊则平之这句话的最好诠释。姐姐,你可以尝试一下,或许这个办法就有效也未可知。” 费舒云也欣喜地点头说:“我觉得这方法成,从医理上也说得过去,既然汤药没有办法,倒不如用这种方法治一下。” 白芷郡主一直不说话,其实心中已经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想不到杨仙茅治疗自己奶娘的这种怪病并没有使用汤药,反而使用了一种让奶娘循序渐进的一种方法来治疗,她心中已经肯定这种方法十有八九应该有效,只要拿捏得当,循序渐进,或许有一天就能治好奶娘那病。她之所以一直沉吟不语,是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医者能够用如此精辟的医术令她折服的,这位一文道长是第一个,偏偏又如此年轻英俊,让她不由得有些芳心暗许,缓缓抬眼看了一眼杨仙茅,又忙低下头,心中不停盘算着,遇到如此良师益友切不可轻易放弃,不然悔之晚矣。 想到这,白芷郡主缓缓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这才说道:“道长果然高明,刚才她们两个的提议我也完全赞同,如果道长能够抽时间指导我们,那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我这里先谢过道长了,从明日开始,我们每周下午前来讨教,望道长不吝赐教。” 药香郡主和费舒云一听这话都是高兴起来。她们先前见到白芷郡主沉吟不语,反而拿了一个疑难病来,有些刁难对方的意味,没想到杨仙茅得出了一个令他们惊骇不已的答案,这使得白芷郡主也为之折服,这才加入了她们。不过白芷郡主却又说道:“父王不可能让我们每天都出来的,五天能让我们出来一个半天都不错了,这样吧,我们逢五逢十就前来讨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所谓逢五逢十,就是每个月的初五初十,十五二十和二十五,三十这六天,她们便来找杨仙茅切磋半天的医术,杨仙茅开始觉得每天都见面挺好,那样的话,可能很快就能拉近自己与这两位郡主的之间的关系,为进一步行动打下铺垫。 第750章 开始挣钱 但是,白芷郡主提出来的也很现实,她们毕竟是亲王的女儿,不可能像普通百姓那样天天往外跑,更何况是两个超级大美女,因此提出每五天见一次面相互切磋医术,这频率倒也合适,欲速则不达。 杨仙茅完全明白这个道理,当下微微一点头,说道:“如此正好,我也不是每周下午都有时间,这样的话我可以把事情挤在别的时间来办,逢五逢十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我都会在这里恭候三位大驾光临。” 费舒云和药香公主也想多来讨教的,但是听到白芷郡主所说的倒也是实实在在的情况,于是只好撅着嘴答应了。 白芷郡主想了想,又说道:“另外,我们每五日聚会一次,倒不如咱们几个结社,如何?名字就叫‘药香社’!” 药香郡主和费舒云都鼓掌叫好。药香公主笑嘻嘻说:“这头回结社的东家由我来做。” 说到这她眼珠一转,忽然又有了个主意,药香郡主眼珠一转,说道:“明日就是腊八,过了腊八就是年,咱们明天下午就正式结社,当然我做东一起喝腊八粥。” 其他两个都说好,杨仙茅也是心中暗喜,忙抱拳说道:“既然两位郡主和飞姑娘如此给在下面子,那在下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明日结社就由在下来做东,咱们虽然是以药香郡主的名讳,但是毕竟是三位姑娘给在下面子,又是在在下的医馆定下的结社,不管怎么着,这东家应该由我先来,然后我们下一步再由药香郡主做东,地点由药香郡主确定,再下来是白芷郡主,然后是费姑娘,再轮到我,如此循环大家觉得怎么样?” 药香郡主首先鼓掌叫好,她倒不是想争着第一,她们三个其实都很仰慕杨仙茅的因素,在心中已经把人家当作先生,既然先生说了要先做东,自然她们不好太过反对,这药香社若是没有杨仙茅也就没有意义,所以便都一致赞同。 商量妥当,送走了两位郡主和飞姑娘三个人,杨仙茅回来之后就看不进书了,现在已经找到了两位郡主,更准确的说是老天爷把两个郡主送到了自己面前。 可是要追到这两位郡主,除了展示自己的才学之外,恐怕还需要大量的金钱,没有钱财作为基础,再优秀的人才也要大打折扣,必须要用钱去装点,才能得到更好的效果,而现在自己虽然算是小富,卖了药之后有些钱了,但是这点钱在两位君主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只怕她一顿饭花掉的钱都不止这个数,自己必须要真正腰缠万贯才行。 一方面是为了追两位郡主,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五弊三缺的命好好的享受一下,把自己先前饱受的苦难日子弥补回来,反正现在拜了财神玉如意投胎转世为人的唐氏为干娘之后,自己不用再担心钱财留不住。 至于怎么赚钱,杨仙茅得到凌霄尊者的半魂之体之前,他没有什么头绪,除了医术还是医术,而现在他有了更多选择,因为凌霄尊者的记忆里面有大量的未来一百年各方面的信息,其中就有相当多的涉及到赚钱的营生。 他不知道这凌霄尊者为什么作为修仙高人,却还要混迹在社会的各个方面,但是他的记忆就是如此,好像他这半魂体没事就在天地间游荡,因此杨仙茅只需要从中寻找未来会赚大钱的行业来从事就可以了。 杨仙茅首先定位的目标是一个铁矿,这座铁矿在凌霄尊者的记忆中,会在若干年之后被人发现可以开采,而一旦开采之后它的产量将会大得惊人,用日进斗金来说并不为过, 宋朝对矿冶业的开发近乎于疯狂,宋朝已经显露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在宋朝,为了刺激矿冶业的发展,不仅朝廷出资进行勘探采矿,还采取了种种措施,鼓励民间探矿爆矿以及采矿,所以,宋朝大量的矿都是有私人承包的。 任何人只要探明了矿脉都可以向朝廷报告,然后朝廷会颁发采矿许可证,矿主就可以进行开采了,采出来的矿二八分成,朝廷拿走两成作为税,矿主可以拿到八成,这项制度极大的刺激了民间采矿业的发展。 北宋矿冶业的繁荣,也都是由于这项政策的结果。为了进一步刺激矿冶业的发展,朝廷甚至还给那些已经发现了矿洞,但是本钱不够的矿主进行放贷,贷款利率并不高。当然采到的矿石优先要返还政府的贷款,同时还要交纳给政府两成的税收,某种层面上说,这已经使得双方的利益关系更像风险投资。 杨仙茅从凌霄尊者得到的记忆中,对这些有明确的记忆,所以他完全知道该怎么操作。他想的第一步就是从朝廷得到贷款。因为矿洞的记忆是现成的,那个将来会日进斗金的矿,就在距离京城不到一百里的一个山里面,而且还靠近河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矿石的运输可以利用船舶进行。极大地减低了运输成本,提高了利润,这正是这个矿能够获得大笔利润的重要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矿脉比较浅,开采容易,而且附近就有村寨,有大量的劳动力可以雇佣。 杨仙茅脑海中拾掇良久,决定了行动的方案。 第一步,当然是向衙门去申报申报矿洞开采,需要交纳保险金,而且规定的时间是一年,在一年之内如果不开采,交纳的保险金将会被衙门没收,保险金是一百两银子,还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就是为了开采,有些人恶意的抢占有可能出现矿石的地段。 目前一百两两银子杨仙茅还是拿的出来,但是采矿需要的资金他没了,所以他打定的主意就是向官府申请专门的采矿贷款,而这种贷款是需要担保人的。 杨仙茅脑海中的关于梅山铁矿的开采并没有很详细的记忆,只知道那是一处极大的矿源,矿主也赚得钵满盆满,至于如何操作的再没有更新一步的记忆,这完全要靠他自己来进行开创了。 所以,杨仙茅决定找一个对官府熟悉的人来进行运作。在中国,不管古代还是现代,朝中有人好做官,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有关系就好办事,所以找一个官府中的牵线人这事就好办了。 但是,杨仙茅目前认识的与有关系的,一个是周馆主,他父亲是西夏领兵统率,在西夏作战,不在京城,而且自己已经与他有业务往来,如果通过他取得这个矿业,让杨仙茅觉得不太好,他不想跟一个人发展业务太广,要多方开花结果才好。而且他父亲是军队的人,未必跟朝廷有太多的关系,因为在宋朝,领兵的武将的地位是很低的,一般的文臣都不大喜欢跟武将往来,所以未必有着能耐。 另一个让杨仙茅有意联系的人,当然就是两位郡主了,如果她们愿意出面,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但是杨仙茅不想让她们帮忙,因为自己赚钱的主要目的就是去泡她们的,反过来让人家女的来帮自己,实在是有些煞风景,所以最好是另外找人。 杨仙茅一时半会儿脑海中空空如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凌霄尊者的那些记忆并没有这么详细,因为凌霄尊者自己并不是做生意开矿的,他只是记忆中涉及到了这些东西,而不是他自己去办这些东西,所以并没有详细的记忆,完全靠他自己来进行开创。 这一天对于花有影来说,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高兴的,因为他得到了一直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父亲的夸赞,而且是毫不吝啬的夸赞,而且这一切来的完全是意料之外。 本来花有影和花无香姐弟俩已经商量好了,再过一段时间看看杨仙茅教的效果如何,再找机会跟父亲说这件事,好让父亲拿钱出来,为下一步的支付做铺垫,可是没想到,他的父亲却提前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这消息是来自于费神医跟花有影的父亲花福寿以前是点头的交情,两人都在同朝为官,只是费神医一医官,也就是在朝堂之上,而花福寿则是漕运判。是负责东京汴梁和船务运输的官员,这个官员官职不大,但是很有实权,相当于水上交通厅的厅长。 所以尽管他有的是钱,又有很大的实权,但身为太医的费神医实际上并没有怎么把他看在眼中,因此在他儿子就读于他所举办的书院的时候。费神医甚至根本没有去他们家拜访过,也没有趁机结识这大名鼎鼎的漕运判,而这一次不同。 费神医很想知道,指点漕运判的儿子花有影的幕后高人究竟是谁。这个人还掌握皇家典藏医学经典的药方,他实在很是好奇,终于忍不住拉下脸亲自登门拜访。 费神医的到来使得漕运判异常的高兴,虽然他有权有势,但是毕竟费神医是皇帝身边的太医,那种荣耀可不是他能比拟的,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还在他的手下举办的书院里读书,所以得知费神医前来拜访之后,十分兴奋,亲自出门将费神医请进了家中,分宾主落座,一迭声的讨好的费神医,等他把敬仰感激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费神医这才开口说道:“老朽今日来,有一件事想问问漕运大人,不知是否愿意赐教?” 漕运判听了这话不由一惊,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儿子惹下了什么麻烦,先生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来了,可是随即又一想,不对,因为从费神医表情来看,似乎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反而一直是微笑,说的话也没有半点讥讽的意思在里面。 第751章 高兴的事 漕运判拱手说道:“神医有什么尽管明说。” 费神医挼了挼山羊胡须,微笑说道:“是这样的,近几日令郎在我书院几次作业中表现极为突出,不仅所有的问题都回答上来,而且达到非常的完满,甚至于超出我的想象,说实话,有些观点甚至老朽都未曾想到,因此特意来想问问,不知道令郎是否有高人在身后指点?我很想拜会一下这位高人,与他见个面切磋一二,这对老朽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大事,思前想后,只有亲自登门前来探望,因为令郎似乎并不愿意跟我说起这些。” 一听这话,漕运判顿时又惊又喜,有些惶恐说道:“我没有给他请名师,他就只在先生的书馆就读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说到这,他心中惊喜交加,忐忑不安的问道:“刚才先生所说犬子这几次的作业都答得极好,甚至超出先生的预料,此话可当真?” 费神医频频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所以我觉得这已经超出之前令郎在我医馆的一贯表现,他的医学水平按理说是无法达到这样程度的,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是不是令郎瞒着大人在外面求了名师指点呢?” 漕运判对儿子是否得到名师指点这个问题不是很在意,他全身心的心思都落在了费神医所说的儿子这些日子答题得到费神医大加赞赏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再次求证问他:“请问神医,犬子答的题当真是能入神医法眼吗?” 费神医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令郎能够按照这样的水平发挥的话,我敢说他通过考试易如反掌。” 这句话顿时把漕运判乐得合不拢嘴,连连拱手称谢,说:“这都是先生教导有方,多谢先生费心。” 费神医摇摇头说道:“你没听到我刚才所说的话吗?我说他以前在我书院达不到这个水平,他后面肯定有高人在指点,我想知道这位高人是谁。不知漕大人能否帮我打听,飞某万分感激。” 漕运判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老朽一定帮先生问到。问到之后可差人前来告知先生,以便先生去跟这位高人见面,当然我也要亲自登门拜访,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指点犬子的话,那当真是有贵人相助啊,哈哈哈哈。” 漕运判搂着圆咕咕的肚子,得意的哈哈大笑,他的得意当然来自于他儿子做出来的成绩,居然能够让堂堂的费神医都自愧不如的程度,那说明自己儿子肯定得名师指点了,他也相信凭儿子的本事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否则早先就应该能做到了,不至于自己痛骂之下还是那个样子。 费神医虽然没有探听到结果,但是已经得到了漕运判的应允,也就达到目的了,当下起身告辞离开了。 送走费神医之后,漕运判高兴得连连搓手,在屋里不停的转圈。高兴了半晌,这才想到该找儿子回来问个清楚。 于是赶紧又出来吩咐管事的,赶紧去小姐的珠宝行把少爷请回来,这时候是中午时分,一般情况下儿子会在女儿开的珠宝行那里。 花有影被仆从叫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心中忐忑,不停的问仆从,老爷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忙慌的叫自己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惹恼了老爷。等到仆从告诉他说老爷当时吩咐的时候笑眯眯的,神情很是高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他这才微微放心。 回到家中,便看到父亲和母亲两人笑逐颜开地坐在堂上瞧着他,在此期间漕运判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妻子,两人都坐在大堂上等着儿子回来。 花有影进来之后,忐忑不安上前躬身施礼。没等漕运判说话,花夫人已经眉开眼笑的起身,上前捧着儿子的胳膊,仰着头瞧着他说:“我的儿,你可真是给父母露脸了,你还瞒着爹娘,为何不早点说呢?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花有影有些摸不着头脑,瞧瞧父亲又望望母亲,花夫人轻轻在儿子的肩膀上亲昵地拍了一下,说道:“我们都知道了,费神医已经来家中拜访,问了你父亲,告诉你父亲说你这些天做的作业非常好,甚至远超神医的想象,有些观点理论甚至连神医都没有想到,说你可本事了,你父亲听得心花怒放,到现在都还合不拢嘴呢。” 说罢,花夫人笑逐颜开回头望向丈夫。 漕运判果真是一直笑个不停,他还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儿子有出息是他最大的愿望,听到花夫人这么说,便笑呵呵站起身说道:“还说我呢,你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还不是一直乐个不停,一个劲说你生的好儿子,好像儿子就是你一个人生的似的。” 花夫人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拉着儿子的手说:“我的儿,来来赶紧坐下,给娘说说你这身本事是从哪学来的?是不是有人指给你啊?费神医说了,你自己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这一点你爹娘我们两个全相信,你有名师指点那是再好不过的,也很正常,得到名师指点之后你自然会进步神速的。所以若是真有名师指点于你,你告诉爹娘,咱们亲自登门拜访,好感谢人家,让人家尽心尽力的教你,将来考入太医书院光宗耀祖,我们祖上也有光彩不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花有影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哈哈地笑着,挠挠头说:“爹娘,这件事姐姐说本来想过些日子再跟你们说的,因为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位先生是不是一直能够如此,结果这些天果真如此。他帮我答的每一个题都出乎了先生的意料,得到神医的大加赞赏,这几天我还在跟姐姐商议,是不是提前告诉你们?没想到费神医自己来说了这件事,是有这么回事啊。” 花夫人和丈夫两人都惊讶而欣喜的相互看了一眼,花夫人望着儿子说道:“那这位名师是何方高人呢?他是做什么的?” “是个道人,道号叫一文,很年轻,年纪跟我差不多,他就在姐姐的珠宝行前面两条街开了一个医馆叫做仙茅医馆,对了,他名字就叫杨仙茅,他是偶然到姐姐的珠宝行来买东西。听到我跟姐姐说我的作业的事,便顺口点拨了我一下,结果他一说我就听懂了,而且他说得非常精辟到位,费神医以前对我是爱搭不理的,我去问他问题他也不理睬,只说课堂上都讲过,实际上他课堂上讲的很快,也很粗略,根本就听不懂,不像这位一文道人,说的我都能听懂,所以我跟姐姐商量就去拜师,他很干脆的答应了。” 接着,把他们跟杨仙茅商定的酬劳,也告诉了漕运判和夫人。 漕运判和夫人一听这话,都高兴得合不拢嘴,说道:“他真要帮助我儿考入太医书院馆,双倍的钱我都愿意给,哈哈,咱们这就备下礼金,赶紧去登门拜谢,我要亲自告诉他。” 花夫人一听连声答应,赶紧吩咐管家准备厚礼。 就在这时有,门厅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禀报说,汴梁码头的曹舵主来访,说有紧急事情。 一听这话,漕运判恋色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位曹舵主跟他两人结交以兄弟相称,这漕运判是管东京汴梁河的,曹舵主是码头上的这些苦力船工的舵主,码头船工苦力都归他管。 他们两个一个在暗,一个在明,确保码头秩序井然。两人兴趣又相投,便结为兄弟。 这曹帮主很会来事,把船帮的一定比例的收入作为每年的分红送给了漕运判,漕运判在很多事情上都对船班睁只眼闭只眼,两人既属于结拜兄弟,义气相投,又在利益上有共同的利息,因此他一听到曹帮主来访有重要事情,当然是先要处理这件事,至于去登门拜谢,那可以稍稍缓一缓,推到明天也未尝不可。 漕运判大步流星来到前厅会客厅,便看见船帮的曹舵主坐在那儿,一脸阴沉,不知在想什么事,见他进来,赶紧起身拱拱手施礼说道:“大哥,你来了,出了点麻烦,你可得帮我。” 漕运判撩衣袍坐在交椅之上,说道:“自家兄弟,有什么事尽管明说。” “马上就要到年边了,不少船工和苦力准备结账回家,但是,今年的生意实在不好做,漕运的生意比去年有大幅的下滑,赚的钱比不了去年。原本不至于这么紧张的,但是在今年秋天的时候,有人卖了一个矿洞给我,那矿洞我去查看过,的确有矿,他卖的价格也很高,我当时鬼迷心窍就花了重金买下了,心想能够大发一笔,没想到那个矿是个贫矿,矿虽然很浅,但里面并没有多少矿,而且品质也很差。这样一来,我大笔的钱都打了水花,还欠了不少工人的钱款没付呢。矿上一大批人等着钱回家过年,手底下一大帮子船工也等着分红回家,可是我现在手头紧啊,所以特来找大哥商议该如何是好。 这矿洞有一定的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探矿的人找到矿脉之后,向朝廷申报采矿权,拿到采矿权之后,他可以转手卖给别人,让别人去挖矿,但是这个矿窨究竟有多少,品质如何,在没有挖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就像赌石一样,石头抛开里面有没有玉,无法知道的,带有很强的赌博性。 第752章 翻倍酬谢 在宋代,买矿脉就像现代的赌石一样,划开了,里面有美玉,那就瞬间一夜暴富;开到顽石,里面啥都没有,那有可能就会倾家荡产也都未可知。这一点漕运判当然是知道的。他见曹舵主一个劲的朝自己哭穷,很是可怜,心知他必有所求,但是却不着急问,只是同情地频频点头,等着他自己把话说出来。 那曹舵主说了半晌,好像终于把苦水倒完了,这才说到正题:“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求你一件事。” “有事你尽管说,只要是能办到的绝对没问题。” 虽然漕运判是朝廷官员进士出生,但是却有些江湖豪杰气息,跟着曹舵主两人结拜兄弟之后,也学着他的一些江湖口吻,不再文质彬彬的。 曹舵主叹了口气说:“实在不好开口,可是也没办法,刚才我说了诸多难处,可不是想别的,就是那税钱,能不能再给我缓一缓,缓到年后?等到开了春,生意好起来,那时我一定把税款全部交上。倒不是别的,我这帮兄弟,还有苦力、船工,都等着钱回家过年,我把钱给了他们,可就没更多的钱交税了,你也知道这税款你可没给我便宜什么。我可一直都是实打实的交,现在这么大一笔钱,我一时还真拿不出。这船运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漕运判一摆手说:“自家兄弟这些话就不说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再跟他们打个招呼,先挪用别的钱帮你补上,等到年后,你再把税款给我,我再把这挪用的钱填上。我可跟你说,你要是年后不给我钱,我补不上这窟窿,可是会立刻就把我给害了的,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明白的吧?” 曹舵主一听这话不由狂喜,赶紧起身一躬到地说:“多谢大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漕运判拱了拱手,说道:“倒也不必客气,你也是为了手下一帮兄弟有钱回家过年,这件事我得帮你做,总得做了这个好人才行啊。要不然一大帮子人围在你家门口要钱,这大过年的,你的日子不好过,我也看不过去呀!” “哎,是呀,要是这会子能有一大笔生意做,到年边再赚上一笔钱,或许就能缓过劲来了。偏偏前些日子,大多数的船都空着,也是奇了怪了,这老天爷不知道咋想的,怎么就突然不用船运东西了,害得我这里几百艘船都空着,真是气死我了。” 漕运判看了看窗外说道:“没别的事我就不留你了,我还有着急的事,要去拜访一位先生。” 曹舵主赶紧起身说:“那好,那你忙,我走了。” 漕运判送他出了门,在出门的路上,曹舵主随口问了一句:“大哥,你这是去拜访的谁呀?这么着急。” 一提起这件事,漕运判顿时有些眉飞色舞,得意洋洋,毕竟是儿子露脸的事情,说道:“我儿子你是知道的,他在书馆里读书,准备考太医书院,这小子本也不是个读书的料,总是把我气的要命。可是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他突然找到了一位非常了得的名医,拜为老师指点于他。连续几天做的作业都得到了费神医的夸赞,费神医甚至说,这位名师指点他的内容年费神医自己都答不出来,赞誉之情毫不掩饰呀,可见对他的敬佩。我知道之后很是高兴,所以正准备前去拜访呢。” “哦,原来有这等好事,哎呀,咱们义结金兰,你的儿子当然也是我的孩子,既然遇到名师,我说不得也要去拜会一下,咱们就一起去吧。” 听了这话,漕运判点点头头说:“行啊,你要没事就跟我一起去,也顺便认识一下这位让费神医都敬仰无比的人,这可是难得的机缘呀。” 两人说着,便马上吩咐人备了轿子,带了一大堆礼物。 曹舵主自然也是前呼后拥的数十人。同时吩咐人赶紧跑回去准备了一些礼物挑来,一并送去,路上也就不耽误了。算算时辰,差不多可以同时到达 两个人估计的还真不错,漕运判的手下办事也利索,在他们把礼物挑来杨仙茅的药铺门前时,曹舵主的礼盒也一起挑来了。当下由花有影、花无香姐弟俩前面领路,递上拜帖。杨仙茅亲自出来迎接。 漕运判和曹舵主两个人一见到出来迎接的居然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身边的花有影。 花有影赶紧做了介绍,漕运判和曹舵主这才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正是指点儿子的那位名医。 中医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经验医学,需要积累大量的临床治疗经验,才有可能得到丰富的知识,技术也才能比其他人要高明。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要想成为让费神医这样的老太医都赞叹的神医,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但事实上又却是如此,这两人不禁惊骇无比。 杨仙茅见到他们的神情,不由微笑,拱手示意请他们到屋内。于是把他们请到了内宅客厅说话。 刘冬雁把漕运判和曹舵主登门拜访的事告诉了老太太唐氏,这下把唐氏慌的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而且人家还是亲自登门拜访,更让她受宠若惊,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见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还是刘冬雁跟他说:“他们是来找少爷谈事的,老太太没什么事,不用去见他们。” 唐氏不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在平常百姓家,因为房间都不大,也就一两间房,大家都在一起,来了客人自然是一家人都见得到,也是一家人都出来相见,不像大户人家的宅院,离着多老远,那如果不真是刻意来拜访了一圈的话,是没必要出来相见的,所以听到刘冬雁这么说之后这颗心才放下来。 分宾主落座之后,漕运使对杨仙茅是大加赞叹,说道:“费神医对杨公子十分推崇,我们在来之前还以为您一定是位行医数十年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想不到如此年轻。当真是有志不再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实在令人赞叹。” 曹舵主也呵呵笑着说:“吓谁呀?这满汴梁城几百家商铺、药铺、医馆,但凡是坐堂郎中,没有不是三四十岁以上的,白发苍苍的老郎中更是不胜枚举。这些人都称不上神医,我听说那费神医眼高于顶,一般郎中是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的,偏偏杨公子能得到他如此赞誉,可见公子医术之高明,真是令人敬仰。” 杨仙茅微笑说道:“两位谬赞了,学无止境,我需要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再这么夸下去,我可要骄傲了。”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漕运判说:“今日我们来此,一来表示感谢,二来我听小女说,已经跟你达成协议。我听了这协议后觉得,能遇到先生这样的名师,给的钱也太少了点。所以,我今日登门,就是想告诉先生,如果真能得偿所愿,老夫愿以双倍奉上先前商定的酬金。前面的一百两还不够,所以我又准备了一百两,翻倍给先生您。还请先生笑纳。” 说罢,挥了挥手,跟来的管家赶紧打开礼盒,露出里面白花花的一大堆银子,杨仙茅微笑着摆手说道:“这倒不必了,既然已经商定的事情,又为何要坐地起价呢?虽然你们是为了我好,想更多的表示心意,可是这要是传出去,那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订协议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漕运判和曹舵主两个人都劝杨仙茅说:“先生如此高明的艺术和才学,这点钱,实在是太不够表明我们的心意了,还请先生务必收下。” 听他们两说的真诚,杨仙茅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提个建议,看两位觉得行不行。” 说罢,他把眼光望向了漕运判和曹舵主。 曹舵主和漕运判两人都赶紧点头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是这样的,我请人勘探了一个矿产,经过确认,是在距离这儿一百里的一个村子旁边的,一片山里,是铁矿,我想向朝廷申办采矿权,但是我又没办过这种事,所以不知道怎么去做,不知道两位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帮我申报一下,具体范围到时候我去说。” 漕运判一点就明白了,说道:“好啊,这个没问题,包到我身上,我保管给你办的妥妥的,最多一天,明天就把这事办了。” 按照朝廷规定,申报采矿权的话,除了手续费之外,还要交一百两银子的保证金,要确保能在一年之内开工。开始采矿,如果一年之内没有动静采矿的话,就会把采矿许可证收回,同时还会把一百两银子的保证金也没收了。 漕运判当然明白这个规定,但是他没有跟杨仙茅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帮他交了保证金。因为这保证金将来开工之后,是可以从上交给朝廷的百分之二十的矿石折算价中进行扣抵的。若杨仙茅真的开了矿,赚了钱,自己也是可以收回来。但如果说杨仙茅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开出矿,自己替他贴了这笔钱就是了,也算是报答他指教儿子医术的这份情谊。 听到漕运判一口答应,曹舵主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一件事,顿时兴奋起来,说道:“杨公子所说的那个村子在汴梁河边吧?如果开发铁矿,是不是需要大量的船运输?公子愿否把这个运输任务交给我?我绝对给你最优惠的价格。而且,也完全有保障。因为我是码头船帮舵主,我手下数百艘船呢。如今正好空着百余艘还没揽到活,不知道杨公子愿不愿意把这活儿交给我来做?价格好商量。” 第753章 关于矿 杨仙茅一听,这还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好事送上门了,自己根本不用担心,连运输的这些事情全搞定了。当下高兴的拱手说道:“那太好了,那我就把我们矿山上所有的开采任务,全部交给贵帮来打点。至于这价格吧,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吃亏,当然我也不能让你吃亏,给个公平的价就行了。” 曹舵主乐不可支,几乎要手舞足蹈了,这当真是雪中送炭,先前还在跟漕运判两人商议怎么能找到一批活。赚了钱之后好给那帮船工苦力挣回家过年的钱,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只不过,要看看开挖情况,是否能尽快投产还不敢肯定。眼看就要到年边了,只怕赶不急。不过不要紧,只要把这里活敲定,自己有办法可以去先借些钱来开支,然后等赚了钱再填上。 想到这,曹舵主乐不可支的连身拱手称谢。于是漕运判作中人,两人很快商定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作为运费,这个价比其他的船家的确便宜了一些,所以双方都很高兴,也是给了杨仙茅一个很大的面子。 商定好之后,当即漕运判亲自提笔给两人写了一份合约,当即签字画押,这件事就算搞定了。 办完这件事,双方都很高兴。 漕运判说第二天下午就办好采矿权,第二天上午就带着衙门的人来跟杨仙茅到现场实地勘察,划定采矿区的范围,然后就可以颁发采矿证了。最快不会超过三天就能拿到。在这之前,杨仙茅可以先组织采矿需要的人手,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杨仙茅说道:“我想请附近村子的人开采。他们住的近,也可以给当地的百姓找到一份活干,而且也不需要我再另外搭建工棚,一举两得,当然,将来生产规模扩大,还可以再招集民工。” 漕运判频频点头,连声称赞杨仙茅宅心仁厚,给一方百姓带来了福祉,末了又问他:“你这铁矿开采出来,准备卖给谁?” 杨仙茅也一直在为这件事挠头,他对这个行业并不在行。 看到杨仙茅的表情,漕运判便知道他没有主意,于是便想了想说:“你如果说不着急赚钱,又有钱中转的话,那倒不用担心,挨个的卖给那些铁铺或者铁匠铺,或者运到其他地方去卖。但是这样一来,可能会让你的资金积压比较多,好处就是能卖到更好的价钱。如果你不想费这份心,想省事,又一下拿不出太多的钱进行周转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卖给衙门。衙门里有专门收购铁矿、煤矿和矿石的,他们甚至可以预付钱给你。让你先拿钱后交货。我来做吧,没问题的。” 杨仙茅一听也不由大喜,矿产开采出来之后,那就不是小数目的钱能够应付得了的,如果能够先拿到钱周转,在开采之前交了,或在采矿之后再交,那后顾之忧就完全可以抛弃了,就是不知道产品的价格是不是合适。 杨仙茅这个问题问出之后,漕运判就笑了,说道:“卖给衙门,当然不比卖给私家作坊。钱不会那么高,但是,也比较公平,不会太亏的。因为现在朝廷急需矿石来冶炼,有大量需要用钱的地方,跟西夏作战,需要大量的铁矿来打造箭头兵刃,所以朝廷出钱购买铁矿的价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甚至说,是比较高的。那些做买卖的能够从朝廷手中积攒一些份额买到铁矿,所以出的价更高一些,但实际上也没有高出多少,这个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杨仙茅说:“我相信你,我当然愿意省事,那就麻烦大人替我联系一下,直接把矿卖给朝廷算了,这样省事。” 漕运判一拍胸脯,说事情都包在他身上,没问题。 处理完这件事,杨仙茅的心里很高兴,要请两位一起吃饭。 漕运判也非常高兴,说怎么着也得由他来做东,但是最后说来说去还是曹舵主请客。他是以自己的手下数百位船工和苦力的名义请他们,说谢谢杨仙茅给了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还不是短期的一次性的,而是长期的。这样对他们来说生活也就有了保障,因此必须由他来做东请客不可,两人听他说得真切,也就答应了。 于是,几个人便到对面酒楼,叫了个包间,点了一桌精美的酒菜,推杯换盏,好生痛饮,直到夜深,酒饱饭足醉醺醺的这才各自告辞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漕运判跟曹舵主两个人就来到了杨仙茅的药铺,原来漕运判昨晚吃完饭回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到了负责颁发采矿证的户部,找到了司户参军,跟他说了这件事,要求他一早就来办这事, 两人的关系不错,这一来相互都很给面子,于是就答应了,一早就跟着来到了杨仙茅的药铺。 而曹舵主也准备好了一艘快船,坐上船径直来到了一百里外的那个山庄。 下船之后,杨仙茅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和那凌霄尊者记忆中煤矿的矿区,大致划定了一个范围。 根据他划定的范围来看,那负责办理采矿证的司户参军说:“杨公子划定的区域有些大。按照衙门规矩,是要交二百两的保证金的。不过漕运判大人亲自出来做保,就直接用人保就可以了,不需要再额外交钱,当然一年之内如果不开采的话,这笔钱我可是要向漕运判大人索要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漕运判等人都哈哈大笑,都知道是半真半假的开玩笑的,不过杨仙茅还是很是感激,这表示漕运判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拱手致谢。 漕运判没想到这位司户参军还如此给面子,也表示感谢。 弄完之后,曹舵主跟杨仙茅商量,他可以抽派几个人帮着杨仙茅招聘村民,并且在矿山之上担任监工,防止有人偷挖。 杨仙茅一听心头大喜,连这种事都想到了,那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甩手掌柜。这些挖的、运的、买的甚至连钱,都有人帮自己办好了,这矿山也办得太顺风顺水了吧,所以很是高兴,便连声表示感谢。 曹舵主却说:“我帮你同时也是帮我们自己,你这矿山开起来,我们帮你运矿,我们才能有钱赚,所以你不必谢,因为我们也不是白干的,呵呵呵呵。”说着所有的人也都下了船。 事情办成,漕运判也很高兴,想了想就说今天由他来请客,再去聚一下,杨仙茅想到了晚上跟两位公主的约定,便推脱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应该由他出资来酬谢, 那位司户参军客气了两句。漕运判却拍着杨仙茅的肩膀连忙说他有事尽管去忙,司户参军这边由他来照料。毕竟司户参军也是看在他们认识的面子上才这么帮杨仙茅的,这个面子当然应该由他来还。杨仙茅便没有再跟他争,连声表示感谢。 傍晚时分,花有影和花无香姐弟俩先来了。杨仙茅之前并没有派人去告诉他们今晚自己有事,因为他想着,她父亲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自己怎么着得让他更好的提升医术才好。 既然有结社这么好的事,又是以医术为主的内容,可以让他们参与,从中提高自己的医术水平,但不一定要让他们参与,作为练习也是好的,于是他将跟两个郡主和费淑云商议结社的事说了,并提议问他们是否愿意也参加。 花有影和花无香两人当然是拍手叫好,一百个愿意参与其中。 于是他们便一起等着两位郡主和费淑云。等到她们来了之后,杨仙茅把花无香姐弟俩想参加结社的事跟三人说了。 既然是杨仙茅推荐的,三人当然也就不会拒绝。而且又是费淑云的同学和他的姐姐,他们的父亲还是漕运判。 说到结社的地点,跟先前商议的不太一样,都说不在酒楼,太俗,他们有更好的地方。 杨仙茅原本都已经跟对面酒楼说好了要一个包间,没想到他们却说不去酒楼,杨仙茅觉得有些好奇,忙问:“那去什么地方?”费淑云跟两个郡主相视一笑,对杨仙茅说:“我们到河上去结社,河风徐徐,挂着彩灯,岂不是更有趣味。” 杨仙茅一看这天气道:“倒是个好主意,只是现在马上要过年了,这河上寒风凛冽,而且看得这铅云密布,似乎要下雨雪的样子,会不会冻着你们的身子?” 药香郡主笑嘻嘻说道:“我身子这么弱,我都不怕,你还担心什么?” “我当然不是担心我自己。--我的身子掉到水里,泡个三天都没问题,我是怕两位郡主。” “那你就不用多心了,这是我们商量好的主意,我们当然心头有数。” 既然这么说,杨仙茅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当即答应,于是坐着马车便前往汴梁码头。 费淑云知道杨仙茅还没有买马车,所以多准备了一辆马车来。 宋朝因为没有养马的地方,马是十分金贵的,普通人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但是对于两位郡主来说,那也就不成问题了,而且都是很好的高头大马。 坐着豪华的马车,待得他们到达码头之后,两位郡主却让马车,回去说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也不要他们把马车停在码头,太过招人注目,因为一看见了马车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人家的人在码头上呢,引起人们的议论,那可不好。 第754章 药香社开题 打发走马车之后,三人上了一辆大画舫,这辆画舫也是费淑云根据两位郡主的建议,先派人来事先租下来的。 杨仙茅还从来没到过汴梁河上,游船河当然是很好的了。上了船之后,进了船舫,四处转转,这船倒也不大,装得很精美,因为毕竟他们只有几个人,没必要弄偌大的一艘船。 两个郡主带了几个侍女,在船上已经准备了一些吃食,都抬上船来,放在船舱里。船船舱上已经挂着满了红灯笼,船家点头哈腰的,陪着笑伺候着。 船慢慢驶离了码头,往河中间慢慢飘去。虽然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但是大宋朝晚上可以玩的地方相对比较少,这游船河绝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游玩内容,所以即便是天气寒冷,到这河上来游玩的风流雅士和大户人家倒也也不在少数,所以这河上画舫来来往往,很是有些热闹。 船头上摆了个香案,三人依次上香,由此一来,他们的药香社也就算正式成立了。 药香郡主说:“今日我是社长,我先说个规矩,我们每人出一道题来考其他的人,答不上或者答不好的,罚酒一杯。一盏茶时间为限,你们几位觉得如何?” 花无香第一个鼓掌叫:“哈哈哈,我赞成。我给你们倒酒,好答题。” 药香公主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倒什么酒,自然有侍女倒,你既然入了社,那也是要答题的,答不出来,可是要罚酒的。” 花无香苦着脸说:“可是我的医术太稀松平常了。” “这还没开始答题,就说不行,哪有你这样的。” 花有影瞧了一眼药香郡主,不由的腾的一下脸红了,低声给姐姐花无香说道:“姐,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尽力就是了,大不了喝他个酩酊大醉也没什么,本来就是出来玩。” 药香郡主拊掌笑着指着花有影说:“没错,你这话说了我爱听,这才是个爷们的样子。来来,把酒斟上,我先开始。” 听到药香郡主这么夸赞,花有影顿时羞红了脸,瞟了他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说道:“可别出的太难,我,我不行的……” 药香郡主嘻嘻一笑,说:“你不是有一位师父吗?让他指点与你呀。” 费淑云却喊了一声说:“那可不行,这又不是平时做作业,这是结社,各凭本事,等到他答不上来罚酒的时候,他师父才可指点于他。对吧?道长。” 杨仙茅想了想,瞧着花有影说:“没关系,不就喝酒吗?再则说了,你的根基还是不错,用心的话应该不会太难看。” 花有影原本是很没有底气的,不过听到先生如此夸赞,顿时来了胆量,挺了挺胸脯,说:“好,请出题吧。” 白芷公主却一摆手说道:“一人出题,其他人答,要是其他人都答对了,又该如何罚呢?” 药香公主眼珠一转,说:“那大家都不喝呀。” 费淑云却不依,说道:“那可不行,如果谁出了题,其他人都答上了,又或者他出的题根本就不成道理,那出题的人要吃一杯。” 其他人都抚掌叫好,药香公主眼珠一转,说:“行啊,反正这规矩大家都一样,那我先出。” 几个人便各自坐在自己的茶几之上,拿起笔,等着她出题。 药香郡主说:“你们可得把关键的东西写完,若是有遗漏,可是要罚酒的。好啦,听清楚,我的题目是,《黄帝内经》里这个‘内’字是什么意思啊?--这可不能只光答出意思,还得说出道理出来。” 一听到这个题,众人的嘴角都露出了一丝笑意,于是提笔开始写了起来,只片刻间,便纷纷搁笔,表示答好了。 药香郡主也知道自己这个题出的有些简单,不过这才刚开始,不是很想为难花有影和花无香姐弟俩,因此出的相对也就简单一些,想看看他们俩水平到底如何,不然根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可就有些太难为情了。 眼下看见花有影居然也微笑,搁笔应该是回答出来了,不尽有些疑惑,便说道:“看样子你是胸有成竹,这个问题没有难倒你?那好,你先回答。” 花有影站起身,颇有几分自得的说道:“庄子齐物论曰,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春秋经世先王之志,圣人议而不辩。” 药香郡主频频点头,又追问道:“你光答上这个可不成,你再说说什么是六合?” 对于这种死记硬背的东西,又是基础的东西,花有影倒还真的不错,于是朗声说道:“所谓六合者,东南西北上下六个方位,所谓六合之外,就是这六个方面之外的东西,那也就是神仙鬼道,这些是属于巫医要问的问题,而我们的医术是六合之内,因此巫医不能叫医,只能叫巫术。那些东西连圣人都不去讨论的,我们学医的人又何必去研究它呢!” 众人都微笑点头,药香郡主,顿时泄了气,如果连花有影都答得上来,其他人更应不在话下,不过她还是不死心,挨个把众人的答案都拿起来瞧了瞧,答的都是完全正确,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输了。” 白芷郡主说道:“你身体不好,饮一口就可以了。” 众人也都说是这样,药香郡主却摇头说:“那可不成,结社就是结社,规则就是规则,喝酒哪有你们喝一杯我喝一口的道理,再者说这杯子也不大,我中秋节的时候,用比这个杯子还大两倍的大杯子,我都连喝了三杯呢,放心吧,我觉得身体不适时,我自然不会喝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听她这么说了,又是第一天结社,她又是今日的社长,当然要听她的,于是便都纷纷点头。 药香郡主便端起酒杯,先抿了一口,感觉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觉得嘴巴有些辣,赶紧又拿起白玉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嚼了几下,有些含糊地指着他们说:“接下来是谁?快说。” 费淑云说:“要不我先来吧。”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便各自去拿新的纸,坐下来准备答题。 费淑云思索片刻,说:“我出一个方药评析的题吧,其实我对纯粹的医理并没有多少兴趣,我总觉得医术应该是拿来治病的,只要能治好病,管它是什么理论。但是我每次这么说我爹都要狠狠骂我,说那是庸医、草医才会做的,只知其理,更要知其所以然,哎,真没法子,不过我还是更偏好药方管用才好。” 药香郡主瞪了他一眼说:“偏就你话多,还不赶紧出题,大家等着呢。” 费淑云这才咳嗽一声,说道:“好,那我说了,我说的是生姜半夏汤。这个方子配伍很简单,我就不问了,无非是半夏和生姜汁,但问题是,这两味药配伍该如何?原因是什么?另外,这方子为什么要这么配伍?好了,开始吧。” “这方剂我还没学呢。” 花有影哭丧着脸,挠挠头说:“我们费神医说,太医院入学考试只考理论,不考方剂。方剂要入学之后再使劲背,那些都是死的,下苦力背就行。只有理论才是活的,才是要考的东西,所以我都没花时间在方药的配伍上面。这道题我认输。” 费淑云嘻嘻一笑,很是几分得意的说道:“我就知道你答不出来,所以故意出的。你赶紧喝吧,喝完这一碗,问一下你师父。” 花有影倒也很干脆,马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望下杨仙茅。杨仙茅已经把答案写好了,笑了笑,将答案递给他看,说:“先别读出来,其他的还在答题呢,我的答案也未必对。” 花有影却说道:“先生做的答案那肯定是标准的,其他人只怕不及。” 费淑云听到这话舔舔嘴说:“尽管道长医术高明,可是,也未必处处都很高明啊。说不定这方子他就没有在意呢,所以这话说得早了点。” 扭头望向花无香,见她迟疑片刻,拿着笔写了又停,停了又写,便走过去瞧了一眼,咯咯的笑了说:“你不用写啦,你前面写的都是错的,赶紧喝一杯吧。” 花无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端着酒自己也很干脆的喝了一杯。 药香郡主已经写出来了,不过,拿过来反复看,皱着眉。费淑云便走过去瞧了一眼,笑道:“你可没有把我要的答案答出来,这不算。” 原来药香郡主答错了配伍的剂量,以及主治的内容,但是,为什么要这样配却答不出来。 药箱郡主,倒也不是赖账的人,于是说道:“要不我喝半杯吧。” 费淑云点点头,于是药香郡主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了半半杯,把眼望向旁边的白芷郡主。 费淑云走到白芷郡主面前刚要看,白芷郡主却已经把答案翻过来扣上,脸色微红,说道:“先请一文道长说说他的答案,再看我的。我所写的这些心头没底,若是他比我强,我的不念也罢。” 费淑云点点头说:“这话倒也有理,我们先看看一文道长的答案怎么说的。” 花有影已经把杨仙茅的答案看了一遍,正在摇头晃脑大加赞叹,听这话忙站起来说道:“先生的答案是这么说的:生姜半夏汤,治疗胸中似喘不喘,是呕不呕,似哕不哕,心中愦愦无奈。配伍乃是半夏半升,生姜汁一升。这样配伍的原因是,用生姜多一倍于半夏,目的主要是为了克制半夏的毒性,同时可以治病,用小半夏与用生姜不同,煮法是先煮半夏,然后内姜汁。特别注明,这是半夏方的祖方,与半夏有关的方剂基本上都是从此而来。我觉得,师父这已经说得非常准确了,却不知道白芷姑娘是如何答的。” 说罢,涨红着脸好奇的望向白芷郡主。 第755章 自寻死路 白芷郡主笑了笑说:“差不多吧。” 费淑云却说:“什么叫差不多就不念了,当然要看,要不就罚酒的。” 说罢走过去拿过她的答题纸,看了一遍,惊叹道:“我觉得,白芷的这个答案比道长的更完美,这份答案可以当得知此次的第一。” 其他人几个人便都凑过来瞧,花有影兴奋地大声念了出来,前面跟杨仙茅的差不多,只是后面多了几句点评,是对着生姜半夏汤的,写的是“呕家多服生姜,这是呕家圣药,散其逆气,呕家用半夏,以去其水,水去呕则止,是下其痰饮。” 花有隐刚念到这,忽听得画舫之外有人高声叫道:“好,这番评价那才是真正的到了家了。这位姑娘才真可谓神医也。--花同学,你到哪儿找来的如此高明的神医?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众人目光回头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一艘画舫已经靠在了他的画舫旁。一个白袍青年纵身一跃,轻轻落在了他们的船头。本是寒冬腊月,他手里却摇着一把折扇,还轻轻扇了两下,踱着方步迈步走了进来。 花有影也望去,却正是他们书院里面老是缠着费淑云的那余有侠,仗着他老爹是官办铁矿矿山的提举,家中钱财不少,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没想到今日在这河上竟然与他相遇了,不由得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余有侠却根本不在乎,走进船舱,眼睛直勾勾在白芷郡主身上打量,眼中明显是一股邪火。而他身上也有一股酒味,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他走过来瞧见费淑云,笑容满面,到转扇柄,自以为潇洒的拱手说道:“原来师姐也在这。师姐和花同窗,不给在下介绍一下这两位姑娘吗?--对了,两位姑娘,在下姓余,余有侠,京东铁矿的提举就是我的父亲。两位在汴梁地头上有什么麻烦,报我的名字,没有摆不平的事,呵呵呵。” 说罢轻摇折扇,颇为得意的瞧着两位郡主,又扭头看下花有影。因为先前花有影他们说话都没有称呼郡主,而且还是直截了当的叫名字,因此,这余有侠并不知道这两位姑娘的身份,还以为只是一般女子。他瞧向花有影,自然是想让花有影赶紧给介绍一下。 花有影当然不能随便乱说,先前已经交代过的两位郡主出游身份要绝对保密,余有侠见花有影吱吱呜呜不肯说,而费舒云却板着脸没瞧他,仿佛没看见似的。他却也不恼,又笑了笑,握着折扇,直截了当冲着两位郡主施了一礼说道:“两位姑娘貌如天仙,能认识两位姑娘,真是在下的荣幸。不敢请教两位姑娘芳名?” 白芷郡主根本就没瞧他,眼睛扭头望向窗外,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似的,而药香郡主却皱了皱眉,说道:“我们不认识你,你走吧。” 余有侠却笑嘻嘻,一批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说道:“不认识不要紧啊,你说了咱们相互不就认识了吗?在下余有侠,我爹是京东铁矿提举。” 身后传来杨仙茅冷冷的声音:“每天把自己爹的名字挂在嘴边,以为别人就会给你面子,这也太小孩气了。” 余有侠眉头一皱,慢慢转过身来。看见说这话的是一位年轻书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你是何人?我在跟这两位姑娘说话,与你何干?你要识相的话就滚一边去,否则我叫人把你扔下船去。” 花有影上前一步说道:“余兄,不得无礼。这位是一文道长,是仙茅医馆的馆主,是我请的先生,他的医术相当高明,而且交友广阔。” 余有侠一摆手,说道:“一个臭道士也敢在我面前张狂,你也不把眼睛睁大来瞧瞧我是谁。我给你一次机会,马上跪下磕头赔罪。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否则的话……” 他刚说到这里,杨仙茅已经上前一步,绕过了花有影,背着手瞧着余有侠说道:“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去。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到了水里,你不淹死,也得冻死。不要以为我不敢,在这汴梁城还没有什么事情是老子不敢做的。”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道:“我们是在这儿结社,你上来捣乱,两位姑娘根本不想跟你说话,你却在这喋喋不休。即便你爹是铁矿提举,似乎也不该如此猖狂吧。” 余有侠没想到杨仙茅居然如此强势,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戾气。他仗着父亲的权势,在这里早就横行霸道惯了,哪里会想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更何况他拜了好几个师父,手底下很是有些功夫,见杨仙茅长得文文弱弱的,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想要对付他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偏偏对方嘴还这么硬。于是这余有侠想也不想,直接抬起手,朝着杨仙茅一耳光扇了过去。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在画舫中响起,传到了船外,只听一个人“哎呦”一声惨叫。却不是杨仙茅,而是余有侠,只见他捂着腮帮子,蹲在了地上。 原来在余有侠扬起手,准备一巴掌抽过去的时候,杨仙茅已经快如闪电的一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在对方那手还没来得及使劲的一瞬间,这一耳光已经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个圈,蹲在了地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有侠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又如此干净利索。他捂着腮帮子,发现嘴里有甜甜的味道。原来是连血都打出来了。 他气的简直要发狂,不顾一切站起身,从靴筒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尖刀,狞笑地望着杨仙茅,用阴惨惨的声音说道:“你这一巴掌打的很爽吧!老子要在你身上捅上几个窟窿,我看你还狂不狂,看刀。” 一见他居然抽出刀子,两位郡主都大吃了一惊,连连后退,药香郡主甚至尖叫了一声。而花有影却很有勇气地挡在了他们面前,伸手抓起了一个酒壶,盯着余有侠。 而花无香和费淑云则躲在了杨仙茅的身后,也紧张地尖叫起来! 余有侠耳边听着女人的尖叫声,更激发起了他的戾气。这小子居然敢在几个美女面前打自己耳光,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非要在他肚子上捅几个窟窿不可。 至于后面的事,都交给老爹去办。他也不是第一次捅死人了,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事。 因此他将那匕首端在腰间,左手伸手就要去抓杨仙茅的衣领。接着就要朝他肚子上捅去。 杨仙茅一手按住他抓住自己衣领的手,飞起一脚,在对方的刀还来不及刺出之前,便狠狠踢在了他肚子上。这一脚杨仙茅已经使出了三成的力道。 只这一脚便将那余有侠踢的骨头都碎了似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跪在了地上。右手无力地耷拉在甲板上,捂着肚子,整个脸都痛得卷曲了起来。偏偏他的左手还被杨仙茅牢牢地抓着。 杨仙茅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刚才说了外面的水很冷,不淹死也会被冻死。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尝尝,究竟是什么滋味吧。” 说罢手一抖,将余有侠直接扔出了画舫之外,扑通一声落在了水中。 那余有侠人在空中已经哇的一声呕吐出来,污秽随着他一起落入江中。 杨仙茅一脚踢在他了的胃上,就知道他很可能会呕吐,不能弄脏了画舫。所以干脆直接将他扔到了河中,不过他也不想闹出人命。因此扔的位置刚好是对方的画舫旁边。 画舫之上的几个奴仆正在紧张的瞧着这边,发现主人吃亏,正想跳上来帮忙,却看见主人已经挨了一脚。接着就直接被扔到了河里,哪里还顾得上来找晦气。 更何况对方身手如此之高,上来也是白给人家当练手的沙包。赶紧用竹竿伸到河中去捞余有侠,更有两个奴仆奋不顾身跳到水中去,把正在水里挣扎的余有侠架着,送到船边,船上的人将他拉了上去。 游侠已经痛的跟个虾米似的卷曲在甲板之上,不停的呕吐出一大滩污秽,酸臭无比。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冻得更是簌簌发抖。旁边的奴仆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知道手忙脚乱的围着余有侠。 画舫这边,药香郡主抚掌大笑起来,说道:“怎么样?滋味还好受吧。” 白芷郡主稳稳心神,扭头望向好整以暇的杨仙茅,眼中多了几分赞叹。看不出来,这位年轻的道长身手如此了得,这几下干净利索,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人。 对面船上的余有侠终于止住了呕吐,喘息者用手撑着夹板,坐起来,抬手指向杨仙茅,咬牙切齿说道:“姓杨的,你给我等着,我非弄死你不可。” 刚说道这儿,发现手上滑腻腻的。赶紧扭头一看,只见自己右手刚好撑在自己呕吐物上,顿时被恶心坏了。后面的狠话也全都被恶心掉了,说不出来。 他将呕吐物擦在了旁边一个搀扶着他的仆从身上,然后咬牙切齿的冲着杨仙茅叫道:“姓杨的臭道士,你听着,明日中午,我会带人到你药铺来。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就不会在这汴梁城里在呆了。”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我等着你。” 第756章 找帮手 船上的奴仆也看出来少主人吃了大亏,他们船上可没有谁比少主人的武功更厉害的。就算是上去了也找不回场子。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赶紧开溜。免得少主人的嘴巴不饶人,惹得对方跳过来一顿胖揍。那时候只怕连他们也会被扔到河里去了。因此这些奴仆赶紧撑开船,朝对岸划去了。 眼见着他们走远,花有影才吐了口气,对杨仙茅说:“先生,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了得。这小子平时飞扬跋扈,只担心他要来报复。” 药香郡主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去禀告爹爹,将他爹撤了官衔,撵出京城,再将他这个纨绔子弟拿下,下了大狱治罪。” 白芷郡主摇摇头说:“这样一来,爹爹、伯父他们不就知道我们到江上来玩儿了吗?而且还跟这种人争强斗狠打架,只怕未必会高兴。再者说了,要对付这种人,还用不着伯父或者爹爹出面。” “那让谁出面呢?如果他们要来找道长的麻烦,那可如何是好?”药香郡主焦急地说。 白芷郡主微微一笑说:“你多虑了,我看一文道长胸有成竹,如果要对付这个混混,那简直易如反掌。他要是不来找道长倒罢了。要来找道长的麻烦,只怕是会自取其辱的。” 杨仙茅笑了笑,他心中笃定,有这两位郡主在后面做靠山,自己又何惧他一个区区的矿山提举呢?来硬的自己不怕,来官场上的就更不用害怕了。更何况自己还有学生花有影的老爹。 不过这件事也让他感觉到,在这江湖上混,无权无势那是吃不开的。 花有影凑到杨仙茅耳边低声说道:“师父,这件事就交给徒弟来办吧,您就不用劳神了。” 杨仙茅瞧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真诚,便点点头说:“那好,那就辛苦你了。 ---------- 汴梁码头的一处豪华酒楼里,一个黑脸大汉正光着膀子,手里抓着一个猪蹄在啃着。啃了一口猪蹄之后。又拿起旁边的一个大碗,端端地喝了几大口酒。然后接着看他旁边坐着的一位白袍男子,一张脸肿得老高,脸上清晰的一个巴掌印,正是先前被杨仙茅狠揍了一顿的余有侠。 余有侠咬牙切齿的对那胖子说道:“铁大哥,这件事你得帮帮我,这种小事我不敢去跟我爹说。所以只能来找你帮忙,你得帮我把那姓杨的给废了,事成之后我一定好生谢你。” 这铁老大是码头上专门给人押船的保镖,手下有一帮兄弟,有些是押船的,路上要是遇到盗贼或者抢匪,就会请他们出面, 同时,他也在搞些帮人收债讨债之类的事情。听到余有侠这话,油晃晃的大手在桌上一拍,说道:“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是我兄弟吗?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居然如此嚣张?真是不把我铁老大放在眼里吗?” “说的也是,不过这小子好像真是刚来的,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听说他刚开了一个药铺,还勾搭了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 铁老大好笑的看了一下他说:“想必是你看上了那两个小妞,想去跟他讨要,结果吃了亏吧?” 余有侠说道:“天仙般的美女,又岂是他那样的人能享用的?你给我好好教训他,我绝对不会让你白干的。” 铁老大将手里的猪蹄放到了盘子上,很满足的舒了口气,这才说道:“我告诉你,这件事简单,不就是一个开药铺的臭道士吗?说吧,要他一只手还是一条腿?但是最好别取了他的性命,要不然吃了人命官司,可就不好搞定了。” “我要他一只右手,他打了我一耳光,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而且,你们要当着那两个小妞的面,狠狠的废了他的手。最后让他跪下来磕头赔罪,我要让他颜面扫地。” “当然,如果他愿意把那两个小妞让给我,老子倒可以考虑一下,留他一条手。但是,得让老子打他妈的一百个耳光来替代。嗯对,一百个耳光,就这么定了。” 铁老大用油晃晃的手指着余有侠说道:“你小子还真够狠的,当着人家女人的面这么狠抽。不过也是,看他那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去讨了两个女孩的欢心。你再使些手段,还不左拥右抱,呵呵呵。 余有侠听着铁老大的这番话,也勾起了兴趣。他的确也是这么想的,不由得也嘿嘿的干笑起来,说道:“那个全要仰仗铁大哥你出面才好。” 铁老大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现在已经到年边了,我手下一帮兄弟,这过年的钱还没着落呢!我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为他们讨来呢。这些兄弟们,虽然只有十几个。但都是跟着我很多年的了,我总不能自己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却让他们看着家人挨冻受饿,连过年的钱都没有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有侠如何不懂,笑了笑说:“这样吧,铁老大,咱们俩就不要绕弯弯了,你直接说,给我办成这件事要多少钱?” 这余有侠也不敢随意夸下海口。因为他父亲虽然吞了不少钱,但毕竟是官家的人,也不敢太过张扬。这些钱都只能悄悄地藏着掖着,不敢大方的用。他们跟一般的人还不一样,毕竟是官员,所以给这余有侠的钱也不敢太多了,生怕他太过张扬之后,引起监察御史的注意,参他一本,到那时候他可就惨了。这种情况下,余有侠口袋里能直接支配的钱还真不算太多。所以,有些紧张地望着铁老大,生怕他狮子大张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铁老大跟他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了,当然知道他虽然一直是花天酒地,可是这手里的余钱却不是很多,如果自己要的太多他也给不起。 于是想了想说道:“这么着吧,我手底下现在有十五个兄弟,每个兄弟怎么着也要给十两银子过年吧。总共三百两,我是一分钱不要你的,你的这些钱我全部给我手下的兄弟们,毕竟到时候也是他们帮忙处理,去废了那臭道士的一只手。或者把他暴打一顿之后,就到你面前跪着让你扇他个痛快,三百两银子不算多吧。” 余有侠呆了片刻,这些钱他倒是拿得出。但是如果拿出这么大一笔钱,那这近期恐怕手头就紧一紧了。不过现在为了报仇,他已经全然不顾了。当下点点头,咬牙切齿说道:“好!就这么定了,三百两就三百两。你先替我废了他的手,我马上把钱给你送来。” 铁老大摇了摇头说:“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这种事情,当然是先给钱后办事,虽然咱们熟,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余有侠又想了片刻,一拍大腿说道:“行,明天上午,我就把钱给你送去。中午时分,咱们一起到那小子的药铺。不过这段时间你得派人给我盯着,免得那小子偷偷跑了。” 铁老大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狞笑:“这个没有问题,我叫两个兄弟轮流盯着他。明天早上你把钱送来,中午我就把他的手给你,当然你那时候也可以赏他一百个耳光,再把他的两个女人左拥右抱,岂不是快哉,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起床的时候,刘冬艳过来跟他说:“少爷,前面昨晚值夜的伙计禀报说,昨晚一整晚,外面街的对面都有两个人蹲在那里,盯着我们这边看,也不知道是干啥的,今天上午都还在。” 杨仙茅说:“不用管他,自然会有人去收拾他们的。” 杨仙茅已经猜到那余有侠肯定是找了帮手,要来对付自己,昨天在花有影说由他来处理这件事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并不是说自己搞不定这件事需要帮手。而是他想接借这个机会与花有影的父亲以及他的结拜兄弟曹帮主拉近关系。这种关系在做生意时是用得着的。 虽然杨仙茅无意在朝廷为官,但是这大把银子才是他的最主要的目的。因此他想让自己欠对方一个人情,这样花有影的父亲就会把双方的关系看得更牢,而且也不会有太多的愧疚。也不会觉得自己将来能帮他儿子进入太医书院,还总是想报答于自己。通过这件事,就可以让他报答自己,从而拉近双方的关系。 有时候就是这样,必须要有来有往。如果光是一方照顾另外一方,而另外一方没有能力照顾对方。那这种关系其实是不健康的,也应该不会持久的,杨仙茅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照常起来,等到洗漱完毕,去老太太唐顺那儿。然后跟着老太太一起吃了早餐,这才回到书房,接着看书。 过了一会儿,前面负责接待的伙计便跑进来通报说,有四个女子和一个男的前来拜会。说是头天来过的,杨仙茅立刻知道肯定是郡主他们,便赶紧迎了出来。 果然,只见郡主带着费淑云还有花无香姐弟俩,正站在院门外。不时回头盯着对面蹲在路边,有些紧张地望着他们的两个壮汉。 杨仙茅出来之后,花有影赶紧把他拉到一边,用低低的声音说道:“放心吧,我爹已经安排好了。” 第757章 自投罗网 杨仙茅点了点头,把他们引到后院说话。 进去之后,两位郡主并不知道花有影已经做了安排。对杨仙茅说道:“今天那兔崽子准备来捣乱,我担心你吃亏,所以过来看看。要不要我叫衙门的人来把他们撵走?” 杨仙茅笑了笑,瞧了一下花有影说道:“两位郡主不用担心,区区小事不用劳烦两位郡主,我已经做好安排了。对付这种人,用衙门的人不大合适,他们多少跟衙门是有勾连的。如果要让衙门的人来把他们赶走的话,就算今日走了,他们明日,后日还会再来。所以须得来个彻底的,而且处理这种事,用衙门的人来镇压他们。传到江湖上未必好听,所以江湖的事,就要用江湖的手段来对付。放心吧,等会儿你们瞧着就好了。” 花无香有些紧张,低声对弟弟花有影说道:“你小心点,别太过了,差不多就行了,别到时候爹爹都维护不了你。”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我早就看那个小兔崽子不顺眼了。他经常在课堂上欺负我,正好我现在也正想找个机会暴打他一顿。不过我不会让父亲为难的,这个我已经做了交代了。” 他们里面正说着,外面那两个蹲守的人很是紧张。因为他们感觉好像对面药铺的人已经知道他们是在蹲守了,药铺的伙计也不少。 如果真的闹起来,这帮伙计冲过来暴打他们一顿,他们恐怕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好在这些伙计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并没有出手。一直快到中午,终于看见他们的老大坐着马车来了。前后两辆,前面一辆坐的是铁老大,后面坐着的则是余有侠。 到了药铺的斜对面,两辆马车先后停了下来。铁老大将车厢的后帘挑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而后面的余有侠也挑开车帘,朝着他打了个手势。 铁老大会意,马上一摆手。跟在两侧的十几个手下跑了过来,铁老大瞧着先前在蹲守的两个人说:“怎么样?那两个美女是不是进去了?” 两个蹲守的手下,点头跟啄米似的说:“是,是,刚才进去了好些个美女,有两个的确是如花似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大你说的那两个,就是真的跟天仙似的漂亮。” 铁老大咕咚咽了一手口水,说:“那应该就是了,你们先进去一个人,就说要他们馆主,叫那姓杨的出来。等他出来之后,其他人便进去找茬,然后就把他给我一顿暴打拖出来,看看他是认怂,还是顽抗。要是认怂,就拖到路上跪着,让余少爷赏他一百个耳光。他要是嘴巴硬,你们就把他右手给废了。完了之后赶紧跑,动手的人回头我会给五十两银子,其他的每人五两。” 这些人一听有银子拿,顿时喜上眉梢,赶紧答应。当下找了一个身材有些瘦小的人去。这样可以免得把对方吓跑了,先迷惑对方。 因为他们如果直接冲进人家后宅去,那只怕有些说不过去,那就等于强入民宅。那可是要吃官司的,但是外面是药铺,如果要先跑出来,在外面发生争执打起来,就不算强入民宅了。 那瘦小子仰头阔步,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大堂里面,嚎叫起来:“我的肚子,哎哟!哎哟!一文道长在吗?求他出来帮我治治病,我肚子痛的不行了。” 没一会儿便有伙计过来招呼说:“这位客官,我们馆主一般是不接病患的,外面有这么多坐堂郎中,内科外科都有,请他们来给您看看吧。” 那瘦小了汉子摆手说道:“不不,我就要一文道长看,我知道他在,我是特意慕名来找他的。快请他出来吧,给多少钱都行,求他了。” 而那些伙计只是说一文道长一般不给人看病的,没想到那瘦小汉子早已经想好应对之策,当下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捂着肚子哀嚎,一边磕头说:“求求你们了,请他一定出来,我一定要见他,求你了。” 见到那瘦小汉子这幅样子,这些伙计也丝毫没有办法。于是便赶紧跑进去向杨仙茅通报。 杨仙茅得到消息之后,嘴角立刻露出了微笑,也不多说,对着其他几人说道:“走,咱们去看热闹去。” 两位郡主并不知道杨仙茅所说的热闹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杨仙茅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当下有些忐忑地跟在他身后,出来到了前厅。 一个伙计赶紧对那跪在地上的汉子说道:“我们馆主来了,这位就是一文道长,我们馆主。” 那瘦小汉子,立刻跪爬着到了杨仙茅面前,大声嚎叫着说:“道长救救我,我肚子痛的不行了,你不救我,我会死的。” 杨仙茅背着手瞧着他,说道:“我不给人看病的,你请外面的郎中给看吧。” 这时没想到那个瘦小汉子突然间扯着嗓门叫道:“一文,你个臭道士!你见死不救,算什么医者,还有没有良心?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不帮我们老百姓,只知道贪图钱财的败类,你这王八蛋……!” 后面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杨仙茅面色平静的瞧着他。两边的伙计和身后的花有影等人早已经眉毛都竖起来了,大声呵斥着。 但是那瘦小汉子却嘴角露出狞笑,恶毒的骂着杨仙茅,只等着杨仙茅动手打他或推他,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大叫,让外面的人冲进来,但没想到杨仙茅却始终背着手瞧着他的表演。 这个瘦小汉子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他突然朝着杨仙茅扑了过去,嘴里叫着:“我跟你拼了,你这个见死不救的王八蛋!” 杨仙茅微微一侧身,他便扑了个空,却趁势摔到了地上,同时好像被狠狠打了一棍的野狗一般,一阵哀嚎,在地上翻滚,惨叫着说:“打人啦,臭道士打人啦,仙茅医馆的馆主打人啦,救命啊!” 他只叫了两声,那些早已等在街对面的十几个壮汉立刻冲了进来,大声叫着:“怎么回事?谁敢欺负我们老百姓?” 地上的那瘦小汉子翻滚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着杨仙茅说:“就是他,他打我还踢我!” 周围的伙计都大声呵斥,称他为无赖。 那些刚刚冲进来的为首的一个壮汉,狞笑着指着杨仙茅说:“好你个臭道士,居然欺负我们老百姓。兄弟们,我们不给他点颜色,他都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坐在长凳上的一个黑袍壮汉嘴中发出。 这壮汉进来之后,便一直低着头。因为他戴着斗笠,帽檐又压得很低,将他的半张脸都挡住了。若不是刻意弯下腰去看他的脸,是绝对看不见的,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也是刚进来不久,候诊的凳子上坐了好些病人,谁也没留意他。待到这十几个人准备杀人打架时,他才突然暴喝一声。随即将头上的斗笠一掀,迈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冲到最前面的那壮汉,直接将他单手提了起来,拎在空中,冷冷的一字一句说道:“我还不相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这儿撒野!铁老大呢?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叫他来见我。” 这几个人先前还正准备围殴这个管闲事的中年壮汉,但是待到他把头上的斗笠掀开,一瞧之下,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这些人都是在码头混生活的,当然知道东京汴梁码头的船帮曹舵主。只见他一睁圆瞪瞪的双眸,顿时所有人的脖子都被那道刀锋一般的目光切断了似的,噤若寒蝉,惊恐地望着他。 曹舵主又是一声厉喝:“铁老大,还不给我滚过来!” 在对面马车上的铁老大,一直通过车窗看着屋内边的情况,等着看杨仙茅会被像一只死狗一般拖出来。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船帮的老大,而且指名道姓叫他,而且目光还瞧向了他的马车,显然这舵主已经知道他在马车之上。 铁老大带着十几个人在码头给商船护镖,像他这种人不在少数。但是大家都是在船帮的安排之下,才能讨得这种生活。 因为船帮的人手不够时,才会安排他们。所以他们实际上是靠着船帮才能有这样的生意。不然,船帮连他们进入这个市场都不会容许,而他们的实力,又如何能和船帮的人相比?那简直就跟蜻蜓撼大树。 铁老大眼见曹帮主盯着他的马车叫他现身,浑身一哆嗦。他哪敢拒绝,除非以后别想在这东京汴梁的码头上混了。当下赶紧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爬下来,一溜烟跑到了药铺里。点头哈腰的说道:“曹舵主,你老人家在这儿啊!--这,这是怎么了?” 曹舵主拎着将近两百斤的壮汉,举重若轻的瞧着点头哈腰的铁老大认真的说道:“这班兔崽子是你叫到这家来捣乱的?” “不,不是啊……,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刚才路过这里,听到里面有人大喊我的名字,所以才进来的。” 曹舵主也不说话,右手往后一伸,一把就将那已经爬起来紧张的站在那儿的瘦小汉子整个提了起来。那瘦小汉子全身发软,根本动弹不得,惊恐万状地望着曹舵主。 曹舵主瞧了他一眼,再盯着铁老大说:“这小子,难道不是你的手下?” 第758章 以黑治黑 这下子铁老大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他就算不认,现在人在铁老大手中,一查就能查出来,抵赖不了的。 但是如果要认,这曹舵主明摆着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岂不是把整个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吗?顿时额头冷汗直冒,后脊梁冷飕飕的,心里暗骂,他奶奶的,都是这余有侠给老子惹的祸,早知如此,这趟浑水就不淌了。 只是片刻,他便知道这事赖不过去了,哈着腰说:“这的确是我的手下。他们可能太着急了,应该都是误会,误会……” “误你妈!”曹舵主抬脚就是一脚,狠狠踢在铁老大的肚子上,将铁老大踢得从药铺大堂直接飞了出去,摔在了街上。 曹舵主拎着两人走到门口,一声令下:“来人,把这些王八蛋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 话音刚落,身后跟着他在候诊室里坐着的几个壮汉冲了出来。而后又从街边小巷冲出无数的壮汉,手里都拿着短短的木棍,一个个眼中冒出精光。总共有三四十个人,算下来,两三个人伺候一个,很快便将那十几个铁老大的手下拖了出来,按在街上一顿痛揍,打的像在杀猪一样,在医馆的门口嚎叫着。 这些人打架很有艺术,并不朝要害部位攻击,只是朝着臀部腿部等非致命的地方狠揍,异常疼痛,却不会伤到要害。 铁老大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曹舵主,想解释却又不敢。 曹舵主将手里拎着的两个人凌空抛了起来,待他们快要落下时,一个旋身,抬腿就又将两人踢得横飞出去,摔在了街对面的青石板上,都昏死了过去。 曹舵主这才拍了拍手,回头瞧了瞧背着手站在大堂门口的杨仙茅,朝他拱了拱手,然后对地上跌坐着的铁老大冷声道:“你们都给我睁大你们的狗眼,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着。一文道长,也就是仙茅医馆的馆主,是我的好兄弟,你在他这儿闹事,不就是打我的脸儿吗?说吧,这事该如何了结?。” 铁老大可怜巴巴的说:“我,我赔钱,摆酒倒茶赔罪,--道长,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吧。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道长,我愿意献上纹银三百两,算是赔罪。” 曹舵主一声冷哼:“道长怎么会看上你这些臭钱?我想你无缘无故也不会找道长麻烦,必然是有人在后面指使。说说吧,是谁?如果你拿不出个交代来,你跟你的这帮龟孙子,不仅以后不能在我的码头混日子,还得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铁老大听得出曹舵主这话中的狠劲,不禁一阵胆寒。若真是不让他在码头上混了,那他又能到何处去呢?而且曹舵主,还说明了,他要不把今天的事情讲出一个,让一文道长认可的答案来,那不仅没办法在码头上混,曹舵主还会要他们好看!顿时心中,一片绝望。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马蹄的嗒嗒声,正是余有侠那边,扭头一看,正好见到余有侠吩咐马车夫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铁老大一个纵身,弹了起来,然后几个起落,便追上了正在调头的马车,一把将余有侠从马车上拖了下来。抓着他的头发一直拖到药铺门口,狠狠的摔在地上,说道:“你竟然敢让老子得罪曹舵主的好兄弟,老子不会让你好过。” 说罢,铁老大抡起棒槌般的拳头,张开手噼里啪啦的打,一边扇着耳光一边骂着。清脆的耳光声,凶狠的叫骂声,夹杂在余有侠尖利的的惨叫声中,远远传出。 这耳光足足打了百十下,余有侠的牙齿都打掉了大半,整个脸肿的跟猪头似的,眼睛都眯成了缝,看不见了,鼻子嘴巴里全都是血,糊的衣襟上到处都是。 就在这时,从街道的另一边,跑来数十数个弓手和捕快。冲到近前,指着地上的铁老大,喝道:“住手,马上给我住手!” 铁老大知道,自己越是打他,打得余有侠越狠,才越有可能得到曹舵主的原谅,才能继续在码头上混下去。即便是被衙门的人抓走,吃一顿板子,也算值得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停手,一个劲的还在使劲扇着余有侠。 那几个捕快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在了地上,这才把晕了过去的余有侠救了下来。 这时候,马路对面,余有侠的几个仆从才大着胆子跑过来,七手八脚将昏死过去的余有侠抬上马车,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而那边的地上的几个壮汉,已经被曹舵主的人打的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直呻吟。 衙门都统看见曹舵主,赶紧点头哈腰的上来,拱手说道:“舵主,你老人家也在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今天出了什么事。全都按照曹舵主的话来定,因为这位舵主跟东京汴梁的不少官吏关系都很密切,可谓黑白两道通吃,可不是他一个小小都头能惹得起的。 曹舵主一翻白眼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来这儿看病,这帮子人冲进来就想打砸抢,结果被一帮路人见义勇为,冲进来打了他们一顿。” 都头听了连连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如此,这帮小子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私闯民宅,寻衅滋事,惹是生非,看来是要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他们不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罢,那都头一挥手:“把他们都给我锁上,好好教训他们,他奶奶的不学好,惹是生非,非叫他们吃一通苦头不可。” 那数十个弓手和捕快冲上来,将地上的这些人,都用铁链锁了。押着往衙门走去。 都头又朝杨仙茅拱了拱手,小心翼翼望着杨仙茅,赔笑说:“这位应该是,刚刚开业的医馆的馆主杨公子吧?幸会幸会,小的姓汤,以后要是再有人敢闹事,差个人来说一声,管教他有来无回。” 杨仙茅点点头,拱手说道:“那就多谢,还请都头多多关照啦。” 都头很是高兴,又忙拱手,这才带着人走了。 等这帮人走了之后,曹舵主满脸笑意,抱拳对杨仙茅说:“这帮小子还真是不长眼,居然惹到道长身上,算他们倒霉。若不是道长是出家人,不杀生,我还今天就想宰了那两个狗东西,让他们知道厉害。” 杨仙茅微笑拱手说道:“多谢舵主,帮忙解围。” 曹舵主嘿嘿一笑,说:“其实说实话,我是纯粹多事,我知道道长的武功很高,这十几个人根本不是道长的对手。只是道长好心,跟这帮地痞流氓动手,没得失了身份。还是由我来教训他们,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道长尽管打声招呼,由我来摆平,没问题的。” 杨仙茅又拱了拱手说:“那可就多谢舵主了。” …………………… 余有侠的府邸中,他的整张脸已经肿得跟猪头似的,牙齿也掉了七八颗,跟个老太婆似的。鲜血不断流出来。 对于这种口腔出血,找郎中还真没有好办法。眼看着儿子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余有侠的老爹余矿主一脸气愤,却又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转着圈。 他的浑家则在儿子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不时地对余矿主说道:“老爷,你瞧我们儿子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你得想想法子给儿子报仇啊。” 余有侠已经苏醒过来了,虽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但一听到报仇两个字,顿时想起先前的种种屈辱。 自己竟然在众人面前,特别是那两位美若天仙的女子面前被铁老大打得跟猪头似的,这脸已经丢到裤裆里去了!再怎么也找不回来,不过他实际上并不太恨打他的铁老大。因为他知道铁老大那个时候没有选择,只有找他来挽回局面。他把一腔怒火全部都转移到了杨仙茅身上,如果不是那个臭道士,就不会有这一切。 所以他沙哑的声音,说道:“爹娘,就是那臭道士,仙茅医馆的那个馆主杨仙茅!一切都是他搞的鬼,不然,儿子就不会这么惨。” 他母亲最心疼这个儿子,听他这么说,不住地抹着眼泪,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的儿,你放心,你爹爹一定会给你报仇的,非要弄死那臭道士不可。--对吧老爷?” 余矿主摸着胡须正在转圈,听到这话很是厌烦,跺脚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件事可没那么简单,给那道长出头的,可是汴梁码头的曹舵主,这人在汴梁只手通天,很多官员跟他称兄道弟,别说动他,我只怕自身都难保了!” 余有侠说:“这一切都是那姓杨的使得坏,只要废了他,就能为儿子出了这口气。爹,你可一定要为儿子出气呀,不然我哪还有脸面在这街上走啊,我被他打成这个样子,我可就没脸活下去了。” 余夫人也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老爷要给儿子报仇。 余老头被他们说的心烦了,终于一跺脚说道:“行了,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不能着急,我先摸摸情况,看他的死穴在哪,找到他的死穴,再要他命!--敢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老子不把他弄残废都算我没本事!必须要他死,而且要死得很难看!” 余有侠顿时高兴起来,艰难的挥舞着手,兴奋地叫着:“对,对,要他死,死的惨不忍睹,--哎哟,我的妈呀,我的脸好痛啊。” 第759章 荒唐的恳求 第二天,余老头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仆从回来禀报说,那一文道长拜了一个姓唐的老太太做干娘,不过那姓唐的老太太出门都有人跟着,平时都在家中又很少出门,而且想动她不太容易,因为跟着这老太太的一个丫鬟很明显是有武功,而且还不错。 不过,这老太太的婆家人,有一个大儿子,她丈夫早年就死了,但是丈夫的哥哥还有家人,都还在,可以朝他们下手。 余老头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敲山震虎,动不了他,难道我还动不了他的家人吗?从他们家人着手,让他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余老头派出去的人只探听到了这种关系,却没有探听到这唐氏跟丈夫的家人其实关系很不好。因为大伯和嫂子等人都看不起唐氏,经常出言讥讽,还把她撵出家门。让她自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去给别人换洗衣服来生活。 所以唐氏对他们家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了。若是对他们家的人下手,只怕唐氏不拍手称快就已经很不错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心痛的感觉。 但余老头根本不知道这情况,只知道是他们的家人,顿时来了主意,于是便做了一番安排。 这一天,唐氏跟刘冬雁两人去菜市场买菜,刚进菜市场,就见到一个头上包着白布的妇人,那妇人来到她面前痛哭一声,便跪在地上磕头。 这可把唐氏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辨认出,这人居然是她的嫂子,也就是她死去的丈夫的哥哥的媳妇,那泼妇一般的女人。上次还想来看自己热闹的。 见到是她,唐氏皱了皱眉,侧过身去,不受她的跪拜,说道:“嫂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史夫人的一只眼睛肿得跟熊猫似的,整个脸好像被人打了无数个耳光,牙齿也掉了好几颗,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一只手还抬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受伤了。她挣扎着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弟妹,求求你救救我们家男人。他可是你大哥呀,你不救他他就死定了。” 唐氏皱了皱眉说:“让我去救他,怎么回事?我一个穷老太婆,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史夫人见他根本不问出了什么事,反而出言讥讽,便知道她早就心寒,不想理睬了。 着急之下,赶紧抬起还能动的右手,噼啪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这几耳光打得十分的重,她原本就已经被打的跟猪头似的脸,又挨了这两个耳光之后,痛得她呲牙咧嘴的一个劲倒吸凉气。 史夫人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哭着求着的说道:“弟妹,以前是我们不对,让你受委屈了,也没有照顾好你,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只看热闹,也不来帮忙,实在是心中有愧。你可千万要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你大伯呀,不然他可就要死了,你就算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孩子还小,他不能没有爹呀。” 一听到对方提孩子,唐氏的心也就软下来了,问道:“怎么了?你起来好好说。” 刘冬雁本来在一旁瞧热闹的,因为她看着唐氏似乎根本没有理睬对方的意思,所以就把先前准备出头把对方狠狠训斥一顿的想法按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唐氏到底心软,对方几句好话一说,她便改变了态度,不由得焦急起来。挽着唐氏的胳膊说道:“老太太,咱们走吧,别理这种人。你只要搭理他,她就会缠着没完的。” 一边说一边拉着老太太就走。 那史夫人似乎已经知道不把这个丫鬟说服,只怕今天所有一切都会成为泡影。赶紧跪爬了两步,直接挡在了刘冬雁面前,磕着头说:“求求你,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以前都是我瞎了眼。” 刘冬雁可没那么心软,拉着老太太就要走,唐氏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且听他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冬雁没办法,老太太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强行拉着老太太走,于是便撅着嘴站在那瞧着。老太太这才对史夫人说:“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史夫人抽噎着,也不顾旁边有不少人在瞧热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是知道你们家大伯的,他平时有些钱,就喜欢去赌两手,但是赌的也不大。不知怎么的,昨天赌着赌着就输了一大笔钱,加起来好像有上百两银子。” 史夫人喘了口气继续边哭边说:“老天爷呐,我们家就算是砸了骨头卖了肉,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呀!我们还不起,他们就把你大伯狠狠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送回到家里来要钱。我跟他们理论,他们竟然连我也打,把我打成了这个样子。”唐氏听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 只听见史夫人接着说道:“他们还说如果不还钱,以后见一次打一次。他们还要把你大伯的一双手给剁下来,挂在门上。他们可是说得到做得到的。” “后来我问了你大伯,到底怎么回事,他才说当时本来是赢得,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输了,输了之后想翻盘,但又没钱。这时候就有赌场的人借钱给他。” “本来说好的利息没那么高的,后来总共输了大概十两银子,他就不赌了说要走。说是过两天再来还,结果那边拿出借据,借据上头写的居然是十倍的利息,这一下就成了一百多两银子,我们家哪有拿得出这么多钱来还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冬雁一听就知道,那赌场肯定是设了圈套故意整他们了,于是认真说道:“那你来拦着我们老太太想干什么?想要我们老太太给你借钱,那是休想。” 唐氏听了这话也点点头说:“是呀,我可没钱借给你们,而且还是借去还赌债的。” 史夫人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需要你们,如果你们没钱借,那也没关系,他们说了,如果……,如果是……,让贤侄,就是你干儿子去赌场,给他们东家磕个头,他们便也可以免了这一百两银子。” 刘冬雁顿时惊怒交加,呵斥道:“你放什么屁!叫我们少爷去帮你磕头,你失心疯了吧?” 史夫人立刻又在地上跪着咚咚磕头,说道:“求求您,求求您了,姑娘,老太太,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男人啊,我男人被他们带到赌场没放出来,说是要么给钱,一百两银子,要么去磕三声响头,不然他们,他们可真是要砍掉你大伯一只手的。” “砍掉就砍掉,又不是我们的事情,你可真是有意思,你爱咋滴咋滴,老太太咱们走。”刘冬雁拉着唐氏便要走。 唐氏听了史夫人的话,也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要求,一百两银子,自己干儿子这些日子赚的钱加起来也未必有。 更何况,自己根本不想帮他们这个忙,想想这些年来,他们是如何对自己,自己又为什么会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去帮他们呢? 要是让自己的干儿子去磕头,那更不可能,干儿子可是老天爷送来的福星,是自己养老送终的指望,怎么可能让他受这个委屈,而且还是为这种根本不值得的人。 所以老太太毫不犹豫的迈步就走,根本不想理这件事,史夫人爬起来便想追,刘冬雁却一转身,指着他说:“你再跟着我们,我就大脚丫子踢你,你信不信。” 眼见这丫头声色俱厉,史夫人哪敢再追。只是无辜的哭着,可怜巴巴地哀求着。 刘冬雁扶着老太太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事,又转头过来对着史夫人说道:“对了,我问你,那家赌场得东家是谁?” 刘冬雁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是因为,赌场宁愿让杨仙茅磕三个头就免除一百两银子,这就说明对方实际上设这个圈套就是冲着这三个响头来的,难道他们跟少爷有仇吗? 如果真的是针对少爷来的话,那就必须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了。 史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好像看到了希望,立刻一瘸一拐的过来,哭丧着脸说道:“是,是余老头的儿子,余有侠开的,原先我不知道的,后来我听人说了,打听之后才知道。” 一听这话,刘冬雁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那余有侠上次吃了大亏之后,居然想出这么一招,要少爷去给他磕头赔罪,挽回面子,真是狠毒。 于是他又狠狠的啐了那望着她的史夫人一口唾沫,然后说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自己惹下这天大的麻烦,你们自己去处理,别指望我们少爷会帮你们,我们少爷说了,老太太不会认你们这般势利眼的亲戚的。” 说着,拉着老太太,菜也不买了,径直回到了药铺。她着急着要把这件事告诉少爷。 见到刘冬雁着急忙慌的样子,老太太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跟着刘冬雁一起回到内宅,把杨仙茅叫到身边,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刘冬雁最后补了一句说:“少爷,我怀疑是那余有侠故意设的圈套,要来整你的呢。”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刘冬雁忙问道:“少爷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再去请曹舵主来帮忙。” 第760章 隔墙有耳 杨仙茅微笑摇头,并没有回答。他心里想的是,这件事既然是余提举和他儿子不愿意善罢甘休,甚至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那就由不得自己了。他如果只针对史家的人,这就完全可以隔岸观火,根本不予理睬。 因为那家人对自己的干娘如此恶毒,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去帮他们,但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针对自己。 如果这一次自己不闻不问,也不做任何反击,那对方肯定会得寸进尺。 下一步可能就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在意的家人,比如说干娘,再比如自己的丫鬟刘冬雁,又或者自己堂上请的郎中和伙计们,一定会步步紧逼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只有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了。 杨仙茅安慰了老太太几句之后,便起身离开,回到了书房。他静静地坐着,思考着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只用了一顿饭功夫杨仙茅便想到了办法,当然这个办法是来自于凌霄尊者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在记忆中,这余有侠的父亲余提举本身官不大,虽然有些钱,却不敢把钱大张旗鼓的用。 因为毕竟他是官,这是衙门办的矿产,那些钱都是衙门的,他从中贪污挪用而已,他的顶头上司,正是汴梁开封府的同知大人,这位同知因为分管采矿这块的工作,所以没少从这余提举手里得到好处。 他们东窗事发,那是十年之后的事情,而且是那谢同知自己的贪污受贿,被一个名叫林子雄的监察御史进行调查之后,查证到有大量的赃款。他无法说明来处,最终被皇帝下旨,投入大狱治罪,丢官罢职,并处以流放。 他在下狱之后,便交代了,向他行贿之人,其中就有余提举。这个事情闹的京城沸沸扬扬,凌霄尊者便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留在了他的记忆中,并被杨仙茅所知晓。 杨仙茅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提前让这位同知大人倒台。 林子雄被任命为监察御史,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直认为自己肩负督察百官,维护朝廷,官员清正廉洁的形象为己任。 所以但凡接到举报,肯定都要详加调查,在这一段时间里林子雄到是接到了不少关于同知和那矿主余提举的举报,但是都只是一些鸡毛蒜皮和捕风捉影的事,并没有真凭实据,他也就无法直截了当地采取措施进行查处。 由此以来,林子雄对这件事一直感到甚为遗憾,而他也一直盯着这位同知,他并没有着急着向皇上周谭海弹劾。 作为监察御史,他有直接将弹劾意见面见皇帝的权利,虽然他只是八品官,但属于盐官,所以他的弹劾可以直达皇帝面前,但是没有拿到真凭实据,是不会有效果的,反而还会打草惊蛇,甚至会引来报复。 没想到证据就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他是在浑浑噩噩之中拿到证据的。准确的说,他是被人迷晕了之后送去的。 那一天,林子雄回到家吃完饭之后,便来到书房看书喝茶。这是他每天的习惯,他每天都要抽出一定时间来看书,学无止境,他完全相信这一点,趁着年轻必须要多读书。 林子雄一边喝茶一边读书,很快便感觉到头脑昏昏沉沉的,只在片刻间,他便一头栽倒在桌上。 等他昏昏沉沉的苏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而且手脚根本动弹不了,也无法发出声音。 林子雄不由得很是惊恐,不知道身陷何方,难道是被人绑票关在黑屋子里吗?但是手脚却没有任何被反绑的迹象,还是耷拉在身体两侧,但是就是使不上半点劲。 他很紧张,也很害怕。但嘴巴却无法呼喊,手脚动弹不了,整个人都好像完全是不受控制,耳朵却能很清楚的听到外面,不时有丫鬟等人说话的声音。 只是这些声音都很陌生,从来没有听过,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不过很快他从外面女子交谈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个让他精神一震的词:余提举。 这声音林子雄一听,就知道是开封府衙门同知,姓张。分管税收,只听他说:“余提举,今天把你叫来,是因为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接着听到余提举的声音说:“不知道同知大人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张同知嗯了一声,却没有马上说,还是沉吟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那个不中用的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也不给我省心,所以我想早点给他娶一房媳妇,让他有个人管,就不会在外面野了,但是这娶媳妇啊,总是要花不少钱,你是知道的。我那儿子整天花天酒地,我这点俸禄全都被他花得差不多了,哪有钱再去替他筹办婚事呢?哎,每每想起这件事,就会让我头疼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子雄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凛,这张同知话中的话意思,明显在索贿呀,他不由顿时怒火中烧,但是心头的怒火却被紧张所替代。 自己如果探听到他们的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看看究竟会怎么样,这之前要把他们的话牢牢记住。 就听得余提举陪着笑说:“这个简单,张同知,您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嘛。这样吧,我开矿也赚了点钱,这孩子的婚事就由我来包了。这婚事、办新房和聘礼,总共八百两银子左右,我这就托人给您送来,你看如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同知的声音顿时充满了喜悦,频频点头说:“好好好,你可帮了我的大忙啊,多谢多谢。” 余提举陪着笑脸声说:“应该的,应该的。”又说道:“我这矿山的税款可是每每让我心疼啊!谁知道朝廷会拿这些税款去做什么!我听说好多税都是拿去赔给了契丹,--我们堂堂大宋竟然如此窝囊,这钱要是用于朝廷,我也就认了。可这却是拿去赔给那些契丹人,每每想起,我的心头就是气,哎。” 张同知当然心领神会,微笑说道:“是呀!这个任谁都会很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朝廷的这个税还是要交的,但是我会看在你忠心爱国的份上,再给你打打折扣,交一些就行了,你们做生意也着实不容易的。” 余提举不由大喜,说道:“多谢大老爷,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即刻回去,马上让人把钱给您送来。” 不知身在何处的林子雄听得全身发冷,这两个人居然公然索贿行贿,还以减少税收为交换条件。 但是林子雄在气愤的同时,又在想如何才能把这件事禀报给皇帝,而且最好是抓贼抓赃,可是现在自己的身子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身在何处,该如何来抓脏呢? 正在他焦急的同时,身后伸过来一次手,无声无息的点在了他后脑之上,林子雄顿时昏了过去。 点昏他的当然就是杨仙茅。这之前杨仙茅每日里就蹲守在这同知的屋顶探听消息。 因为他从凌霄尊者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这余提举会向张同知行贿,但是那是几年之后才爆发的事,他希望能够尽快找到端倪。 果然躲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听到张同知跟他的妻子商议给儿子娶妻的事,同时费用让余提举来承担,他妻子还说,人家未必肯。 而张同知似乎很有把握,杨仙茅立刻就明白了,于是他立即去找到了监察御史林子雄,将他点昏之后,趁着张同知不在屋里的时候,将他放在了书房的一个柜子里头。 于是林子雄便听到了这所有的事情,当然杨仙茅就在林子雄身后的角落里蹲着。这柜子挺大,容得下他们俩个人。等到张同知离开书房之后,他便将林子雄点晕,然后带着林子雄从容的离开了张同知的家。 以杨仙茅现在的武功修为,要进出根本不会武功的张同知的家里,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动向。 杨仙茅将林子雄带到了外面的一处角落之后,才把他点醒,然后自己又迅速藏了起来。林子雄醒过来,茫然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但是随后发现手脚都可以动弹,立刻高兴起来。 他已经隐约猜到,很可能有人已经知道这张同知贪赃枉法的事,于是故意把自己带去听整个经过,林子雄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那个神秘的人物,于是立刻离开了那里。马上要去准备人手,来个抓贼抓赃。 余提举回家之后,马上筹钱,要一下拿出八百两银子,他也没那么多现钱,待到把钱凑齐之后,他带着几个家丁抬着沉重的箱子前往张同知家,他却不知道身后已经有了尾巴。 余提举带着人挑着那些银子来到张同知的内宅,在书房坐下,打开箱子,清点给张同知看。张同知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不一会儿就冲进来不少人,却正是衙门的弓手和捕快,而当下有两人身穿官袍,正是监察御史林子雄和他的同僚。 林子雄不住的冷笑,指着张同知说道:“好啊,你们两个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贪赃枉法,你们还有什么可说?” 张同知和余提举都很紧张,不过随即就镇定下来,赶紧掩饰说,这钱是他们交的税款,没有什么贪赃枉法的事。 林子雄冷笑说:“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隐瞒过去吗?告诉你吧,刚才我跟我的同僚就藏在你屋里的这柜子里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全都听到了,之所以等到现在,就是来抓贼抓赃的,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一听这话,张同知和余提举顿时面如死灰,作声不得。 很快,朝廷的处罚就下来了,张同知和余提举两人都被撤职查办。由此以来,余家在京城也就彻底的完蛋了。 第761章 通过就好 那伤还没养好的儿子,也因为父亲的倒台,被平时吃吃喝喝欠了不少债的债主们围着讨要欠款,而余有侠又因为无法偿还高利贷手脚都被打断了。 杨仙茅成功拔掉这颗钉子之后,心情很是舒畅,而现在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大年三十,一家人其乐融融。正月间,包括曹舵主和漕运史等人都来拜年。对于杨仙茅来说,除了必须去拜年的几家之外,其他人他都免了。 因为他需要将更多的时间花在指导花有影上面。过了正月十五就举行太医书院的初试了,必须确保花有影顺利度过这次考试,因此杨仙茅便更加紧迫了,花有影除了白天在费神医那里学习之外,晚上基本都在杨仙茅的医馆里读书。 费神医对花有影也改变了态度,开始重点栽培他,因为经过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发现花有影很有希望,能够通过这次考试,在费神医的眼中的确没有高低贵贱,只有能否通过考试,只有有希望的人他才会重点栽培。而现在,花有影就属于这样的人了。 这些日子,杨仙茅他们的药香社,还是每五天举行一次结社,轮着做东,每次结社时,杨仙茅都并不会故意的出风头,而是,适可而止,但尽管如此,两位郡主都还是得益非浅,对他也更是敬重。 杨仙茅发现,她们也仅仅是敬重而已,两人并没有任何对他心生爱意的迹象,杨仙茅知道一切都要慢慢来,不可能一蹴而就,面对郡主更是如此。 正月十五过了之后,果然便是太医书院的初试。 因为一旦考入太医书院就有一定的概率可以做官,因此吸引了天下无数的郎中和医者的兴趣,参加京城的这次考试的有近万人,来自全国各地,其场面之雄伟,丝毫不亚于科举考试。 这上万人就是为了争夺最终的两百个名额,而两百个中又只有六十个能够入关,这比例非常小。但是每一个郎中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定自己就走运了的想法。 都希望能够成为这两百人之一,最终还能以六十人的身份胜出,因此都来参考,当然其中也有相当多的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通过,但是也还是想来试试看,还可以寻亲访友,增长见闻。 这近万人的考试地点,都安排在共聚考场。整个考试的过程,跟科举如出一辙,唯一不同就是内容。 杨仙茅和花有影也都参加了应试,三天之后,初试的结果出来了。当然没有具体的分数,只有两百人的入围大名单。然而出现了一件让杨仙茅意料之外的事,那就是他仅列第二名,排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叫做左金生的人。 跟着杨仙茅一起来看榜的还有花有影和他们宿舍的人,花有影看见自己也入围了,虽然排名比较靠后,但是能入围已经让他兴奋无比了,只在那里呵呵呵的傻笑。 看到杨仙茅,列在左金生之后,两位郡主都不住的冷笑,费淑云也愤愤不平,说道:“看来,这太医书院的入学考试,还是有人搞鬼,这登徒子居然能拿到第一。” 杨仙茅有些好奇,问道:“这个左金生是谁?”费淑云回答道:“他爹是三司副使左钱通。” 杨仙茅一听便顿时明白了,三司副使相当于是朝廷管财务的部门,权力非常大,手中更是是掌握着天大的实权,如果不考虑左金生他本人的医术水平,单单从他父亲的这个身份,总让人朝那方面去琢磨。 也不清楚他究竟是靠自己的实力,还是靠父亲的关系?当然对杨仙茅个人而言,他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他得到了华佗神医的青囊经之后,自诩在医术领域里头,应该没有能超过自己的。 当然,那说的是医术,考试具有相当大的偶然性。因为评分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评卷的人。而这又不像一加一等于二的答案一样肯定。 主观上的因素,占了很大的比例,比方说自己遇到的是一个很苛刻的考官,而左金生遇到的是一个比较宽松的考官,各自评卷,那么自己的得的分就比不上左金生了。 因此杨仙茅笑了笑,说道:“只要能通过就行,何必在乎名次呢。走吧。” 两个郡主板着脸嘀嘀咕咕在说话,她们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杨仙茅还是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内容。药香郡主的话说的是,这件事要告诉父亲,而白芷郡主说不要说,不然假如伯父追问为什么要替杨仙茅说话,一解释起来恐怕就会知道她们跟杨仙茅结社的事。那伯父未必会高兴的,反而节外生枝,既然杨仙茅都说了,不要在乎名次,通过就好,那也就不要去多生是非了。 杨仙茅心中赞叹,这位白芷郡主做事冷静,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杨仙茅回到医馆,这之前跟着来的伙计,早已经飞奔跑回去,跟老太太禀报了这件事,唐氏很是高兴,早已经吩咐家人,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宴,要给干儿子庆贺。 见到杨仙茅回来,高兴的挽着他的手说:“我的儿,你不仅金榜题名,而且还拿了个第二,可是为为娘脸上争了光啊,一得到消息之后,左邻右舍都来祝贺,你瞧瞧这送来的东西,都快堆成小山了。今天晚上咱们自家庆贺,明天我再在酒楼那边,宴请左邻右舍,你意下如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满脸兴奋的对老太太,微笑说道:“全凭干娘做主。” 当晚酒宴摆下,正准备吃的时候,前面的伙计跑进来禀报说,门口来了几个人,自称姓史,是老太太的婆家人,是过来叩谢大恩的。 唐氏皱了皱眉,望向杨仙茅。杨仙茅马上明白了,史老头他的儿子被讨债的人打断了腿,但是却也没有后话了,史家很快就明白,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只怕就是杨仙茅从中做的手脚。 所以他们才开始明白,这个年轻的郎中,其实有着通天的本事,就算他们没有如此肯定,但是肯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攀上这门亲戚,以后才有靠山。于是一家人都跑过来叩谢。 杨仙茅对这一家很不感冒,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他们是干娘的婆家人,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于是叫刘冬雁陪着老太太去门口,看看怎么回事。 唐氏听杨仙茅这么说之后,便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在刘冬雁的陪同下来到门外,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去,说道:“行了,打发他们走了。他们是听说,你考试得了第二,前来庆贺的。说是就算不认他们这个亲戚,那当成是街坊邻里来庆贺也是应该的。” 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听他们这么说,想想也就罢了。其实他们一家人,除了嫂子的嘴巴太毒,令人厌恶之外,其他人倒也不算太过份。” 杨仙茅知道唐氏心地善良,这么说可能就是心中,对史家多少有些原谅了,于是便微笑说:“是否认他们干娘自己做主,不过我跟这家人不待见,所以懒得见他们,干娘自己处理就好。” “干娘知道,来来不说这些,咱们接着吃饭。” 一家人又举杯换盏,开始说笑饮酒,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杨仙茅的铁矿终于开始开采了,漕运史和曹舵主两个人帮忙从中运作,一条线都已经搭好。从采矿运输到卖给朝廷,全部都已经安排妥当。 当源源不断的煤矿运到京城,卖给朝廷,然后当大把大把的银子送到杨仙茅的面前时,杨仙茅自己都惊呆了。 不过,因为采矿在宋代,完全是手工作业,挖掘能力低。尽管这个矿山基本上是露天矿,直接开挖就行,但在没有火药、机械采掘设备的情况下,完全靠手工,需要的人力非常多。 然而开采的效果,又不尽如人意,由于开采量不够,费用又比较高,所以送到杨仙茅面前的钱,相比后世的矿老板来说,那简直是相去甚远。 但是对于杨仙茅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日进斗金了,而且这种钱,基本上不需要他去费劲巴力的思考和经营,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到自己家中来,简直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两样了。 老太太唐氏看见每天送来的一箱箱的铜钱,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赞杨仙茅这个干儿子本事高。 杨仙茅却在心中说,若不是干娘你是财神月如意修成正果,投胎转世为人,这才克服了五弊三缺,保住了钱财。要不然这些钱都会是过眼云烟,我是留不住的。 过了些日子,杨仙茅算了一下矿山的月收入,大概也就一百两银子。这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已经是了不得的一大笔财富了。但是对于杨仙茅来说,他还是不太满。 因为这样的财富,在两位郡主面前,那简直是九牛一毛。要想靠这点钱,就去跟郡主求亲,无异于是惹人笑话,他必须要真正达到富甲天下才有可能。这样与郡主并列才不会觉得寒酸。 就现在郡主对他的感觉来看,杨仙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他必须要尽快使自己富强起来。在宋朝赚钱跟其他朝代不一样,在宋朝会赚钱能赚钱,是一个男人的能力和水平的一个重要标杆。 第762章 更大的计划 宋朝是历朝历代中最讲究发展商业的,所以也是最为富足的时代。也正是因为太有钱了,才养了一大堆没什么用的官员和一大堆没什么用的兵。 现在杨仙茅就必须要通过挣钱这条路来证实自己,以便赢得两位郡主的芳心。杨仙茅想到了他放在禹州的那两笔巨款,有一笔放在了翠香楼,还有一笔放在清风道观的那个神秘的夜叉女的肚子里。 这两笔钱可都是数额及其庞大的,在此之前,他没想过要把这些钱财运到京城来。因为那个时候,他还不能够留住金钱。而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掉了,所以他才搭起了这个念头。 幸亏当初走的时候,他已经给清风道长和翠香阁的老鸨都约定好了,就是防着将来一旦解决了五弊三缺的问题,调用银两比较方便,还不用自己亲自跑一趟。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他当然不能委托其他自己信不过的人,唯一能够托付的就是刘东雁,这丫头跟自己生死与共,最适合完成这项任务。 所以杨仙茅把刘东雁叫到了自己的屋里,跟她说了这件事,刘东雁听了杨仙茅的这个安排之后,当即拍胸脯表示,她一完成任务。 两人商定用女扮男装回去运这批钱财,但是杨仙茅还是觉得不妥当。因为涉及到的钱财太多,所以还是让刘东雁再到京城找一家镖局,并且让他们派最精锐的力量一同前往。 这件事刘东雁办的很妥当,她很快找到了一家实力雄厚的镖局,按照杨仙茅的要求,全部着便装,前往押运这批银子回来。 送走刘东雁之后,杨仙茅的心中着实有些担忧,不过,一切倒也顺利,因为事先有了约定的信物,所以很顺利的就取到了,因为这两家主人都见过刘东雁,知道她是杨仙茅的贴身丫鬟,所以也都信任她。 加上京城镖局的护卫,一路上该打点的打点,该武力解决的当然也不手软,所以有惊无险地将这一大笔银子,全部平安的押回到了京城。 当白花花的银子摆在杨仙茅面前时,他忍不住心花怒放。因为他一直担心这笔钱,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五弊三缺,而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消失殆尽。没想到却能够顺顺利利的到了自己面前,看来这还是自己认的这位财神转世的干娘起到了作用。 这一来一回,也就到了杨仙茅要参加的太医书院第二次会试的时间。 这一段时间里,杨仙茅依旧每天给花有影辅导,同时每隔五天就跟两位郡主她们在一起结社,杨仙茅并不着急,他需要给郡主一种温文尔雅的形象。 毕竟能够让她们心动的人太多太多了,她们需要的不是优秀的人,而是最优秀的人,杨仙茅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需要的是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来展露自己,而这并不是一两次就能达到目的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仙茅知道现在需要宁静致远的这种态度,因为他觉得这两位郡主都不是轻易上钩的人,也不会因为一些并不算得上是绝顶的才能就对他托付终身。 杨仙茅当然不会把这大把的银子放在家中。钱就是要拿去生钱才叫钱,不然跟石头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杨仙茅将大把大把的银子投到了他的矿山上,用来扩大生产,使得它的日生产量翻了好几倍,这样一来,他的盈利当然也就翻了好几倍。 除此之外还余下了一大笔钱,他决定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从凌霄尊者的记忆之中知道了一件事,就在这两年之内,京城会发生一场火灾,而这场火灾,正好就是在花无香的珠宝行那一带。 记忆之中并没有关于花无香是否在那一场大火中香消玉焚的记忆。但是,却有那一次的火灾造成上百人惨死的样子,因为火灾发生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多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陷身火海。 尽管不知道花无香是否也在其中,但杨仙茅还是决定未雨绸缪。不过要想让花无香放弃珠宝行去做别的,这还真需要一番计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杨仙茅需要大量资金用来启动其他的赚钱项目。他脑海中的这样的项目多着呢。 不过,要想说服花无香转行,杨仙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从这目前来看,花无香的珠宝行还是很赚钱的,她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说法,而放弃这么赚钱的行当。 要想让她放弃,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一个更赚钱的东西来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自觉的卖掉珠宝行,去投资别的更赚钱的行当。 杨仙茅能想到的,或者说他手里面能够用来让对方心动,并且足以使她放弃珠宝行,转而投资的行业的就只有他的矿山,这个矿山,现在可谓是日进斗金。每日赚的钱,杨仙茅有自信,远远超过了珠宝行。 而且在凌霄尊者的记忆中,这样的矿山不止一处,而且都是若干年以后才被人发现,申报开采挖掘的。 杨仙茅就算放弃这座矿山,他也可以去开采其他同样赚钱的矿山。所以对他来说,不仅没有损失,而且还可以进行融资,引入大量的资金扩大生产,只有大量的钱财投进矿山之中,才能大量的产出。 就像养鸡场,你要想得到更多的鸡蛋,只有养更多的母鸡,而要养更多的母鸡,当然就要花钱去买,你的钱不够,当然就要去融资,让别人投资进来,有钱大家赚才是正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这一天,杨仙茅在江边酒楼摆了一桌宴席,把花无香姐弟,还有他们的父亲以及曹舵主都请来一起吃饭。 这几个人不知道杨仙茅怎么突然想到要宴请他们,不过,他们隐约猜到,杨仙茅肯定有事要与他们商量。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打探,杨仙茅都只是微笑着告诉他们,到时候来了便知道了。 这几个人都到齐之后,杨仙茅才带着小丫鬟刘东雁入席。刚上桌,杨仙茅并不着急着开口,而是告诉他们说先吃饭喝酒,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再说。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吃的都高兴的时候,杨仙茅这才开口说道:“我这次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随后,他朝站在身后的刘东雁招了招手,刘东雁立刻拿过一本厚厚的账簿,递给了他,杨仙茅将账簿托在手中,扫了一眼众人说道:“这个账目,是我矿山的账本,每日的进账出账,盈余成本,全部都在这个上面,你们先来看看再说。” 随后他将账本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花无香。 花无香的位置是曹舵主安排的,他让漕运判坐在了杨仙茅的左手,然后让她女儿坐在了杨仙茅的右手,父女两人一边一个。 而他自己则坐在了漕运判的身边,杨仙茅对这个安排并不迟疑,倒是把花无香弄得俏脸绯红,谦让了几次,曹舵主只是不许。而她又见到杨仙茅微笑瞧着她,并没有说别的,于是便听从了这个安排。 现在杨仙茅将账本递给她,虽然她是坐在杨仙茅的身边,但是父亲也是坐在杨仙茅的另一侧。他没有将账本先递给父亲,反而先递给自己,其中的深意花无香天资聪慧,便早已经感觉到了。 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是杨仙茅针对她个人的,还是其他的原因。如果是因为对自己有好感,来故意的讨好自己,那只怕其中的深意,就让人想起来面红心跳了,所以花无香面含羞涩的接过了账本,便又递给自己父亲。 漕运判微笑着捋着自己的胡须,摇头说:“道长让你先看,你就先看吧,道长还有话说呢。” 花无香这才又把账本收了回来,打开之后仔细看了起来。 她才刚开始看这账本,脸上便满是惊讶之色,因为从账本记载来看,这个矿产当真是肥得流油,虽然投入的资产很大,但是产出更大,这主要是因为朝廷的需求量太大了,加上漕运判解决了他们的销售,直接卖给了朝廷。 因此根本不愁产品的推销问题,占利润可比她的珠宝店大了不知多少倍!花无香看着看着只觉得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 花无香匆匆把账本翻看一遍,而越到后面,账目的收入就越大,因为杨仙茅将赚到了的钱差不多又投进了矿山,进行扩大再生产。 这样一来使得矿产的产量越来越大,而收益也就成倍的往上翻。她将账本看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对杨仙茅说:“没想到你的矿产这么赚钱,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说着将账本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漕运判是专门负责漕运的,手中大量的银钱如流水一般进出,所以对钱财并没有像女人那般的震撼。 但是杨仙茅这矿山的收入,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经手的那些财物都是国有的,朝廷的钱财再多,他也觉得不稀罕,而现在的这账本记载的,是杨仙茅个人的收入,全部都是他个人所得。 虽然跟朝廷的巨大额度的钱财支出和收入,没有办法相比,但就个人而言,却又是太让人惊骇了。 有这样的收支,用不了多少年,杨仙茅只怕就会富甲天下,所以看完之后,漕运判也深吸了一口气,将账本递给了旁边的曹舵主。 曹舵主看了之后,也不由得惊骇无比,只是他还弄不清楚,杨仙茅这么做的原因。因为一般商人都将账簿看得很重,轻易不肯示人的,而现在杨仙茅将这账簿拿给他们传阅,曹舵主确实有些疑惑。 他将账本缓缓合上,并没有递给坐在身边的花有影,因为花有影现在正在备考太医书院,他不想让他的思想被其他事情影响到。 第763章 未雨绸缪 曹舵主瞧了一眼漕运判,见他也点头,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对杨仙茅说:“道长,你让我们看这个账簿,应该不是为了让我们流口水的吧?呵呵呵。” 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笑了,他们当然知道,杨仙茅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在人前炫耀的人,因为他实在没有必要在人前如此炫耀,但他偏偏这样做了,那就只能说他肯定另有目的。 果然杨仙茅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想卖掉这个矿产,将这矿产卖给花姑娘,不过我知道以花姑娘的财力可能不足以一下吃掉这个矿山。因此你们两位,尤其是曹舵主,可以注入资金,加上我自己也可以保留一部分资金,我们三个合伙来经营这个矿山,我拿出一半的份额,让两位购买,漕运判你是朝廷官员,直接出面只怕不妥,就由令嫒出面会比较好。” 两人的眼中都浮现出惊喜无比的神色,要把一个下金蛋的金鸡跟别人分享,这恐怕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 他们两个之前也知道,杨仙茅的矿产肯定能够赚大钱,但没想到能赚这么大的钱,而现在杨仙茅居然愿意拿出来跟他们两家分享,如何不让他们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漕运判甚至讪笑着说道:“杨公子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杨仙茅正色说道:“当然不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产业要投资,但是我现在没有更多的钱了。所以我必须要融资,等拿到钱之后,我还要投资其他产业,由此一来,就没有办法把全部财力都放在这个上面了,需要你们两家一起合力,来共担风险当然也要共享利润才好。” 原来杨仙茅还有新的产业要发展,他们几个不由得心生敬佩。这杨仙茅当真让人刮目相看,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漕运判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矿山的五成份额,杨公子准备以多少钱出售呢?” 杨仙茅笑了笑,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花无香,花无香不由俏脸一红,略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说:“公子但说无妨。” 她觉得杨仙茅是绝对不会漫天要价的,应该会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格。 没想到杨仙茅却说:“我想请花姑娘你来帮忙估算,因为你是多年经商的。对金银珠宝估价,应该是相当有经验的,对于矿产这种东西,想必也一定能够说出我们都满意的价格来。” 一听这话,曹舵主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有点担心,杨仙茅不知轻重的出个价,如果这价格太高了他们吃不下,如果太低了又会觉得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 但是要想让人准确的估算出一个价,的确有些难为他了。因为他总觉得,杨仙茅在医术上很是精湛。又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矿脉的消息,然而实际上他未必懂买卖这一行。 现在让自己的女儿来估价的话,对自己这一方,当然是有很大的好处的。而且从杨仙茅看女儿的眼神,以及把这么重大事情,交给女儿来办,就足以说明这杨公子只怕是对自己的女儿多少有些意思。 若能促成这门婚事,那以后这矿山,不就是自己家的了吗?想到得意处,心中乐开了花,眼睛不时的在花无香和杨仙茅身上来回扫视,心里揣摩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漕运判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曹舵主当然非常明白,顿时抚掌笑道:“太好了,我觉得杨公子的这个提议再好不过。贤侄女,既然杨公子如此看重你,你就帮他估一下价,肯定不会让双方吃亏,一定是很公道的价,对不对?” 花有影抬头飞快地瞟了杨仙茅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她感觉到了杨仙茅眼中火辣辣的神色,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 她想不到,杨仙茅居然如此大胆的在自己父亲和旁人面前,火辣辣的看着自己,用目光表达着感情,这让她芳心大乱。不过她到底是经商的。 并且这还关系到花家的巨大利益,尽管他们投入这个矿山,只要价格公允,便一定会赚大钱,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不能够太贪心了,必须估算出一个,相对公平的价来。 所以花无香深吸了一口气,腼腆一笑,重新拿过账本,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次她看得非常细,每页几乎都要看上个一盏茶的功夫,把整个账本全部看完的时候,差不多花了半个时辰了。 在她看账本的时候,杨仙茅和漕运使,曹舵主以及花有影他们几个,则并没有闲着,而是在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对他们来说,现在最不能耽搁的,就是马上要决定的一件,涉及到他们巨额投资的事情。 所以他们几个在喝的时候,并没有打乱花无香的思路,而是任由她自己在一边仔细琢磨账本,而他们几个则默默的喝着,甚至都不说话,就怕打乱了花无香的思路。 终于看到花无香将账本放在了桌上,长舒了一口气,曹舵主这才紧张的望着她说道:“怎么样?估出来了吗?需要多少钱?” 这话虽然也是漕运判心中所想,可是他并没有把这话问出来。因为毕竟是女儿在估算这价值不菲的矿山的价格,自己插话太多,可能会给人一种暗示的错觉。 他不想留下这样一个不好的印象,因此只是摸着胡须微笑的瞧着女儿,其实他心中也异常的紧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毕竟这涉及到一笔巨额的投资,在他自己看来只怕他必须要将花家所有的资产,全部变卖之后才足以买下。他现在已经在心中开始琢磨,要怎么变卖自己的田产和产业了。 花无香轻轻地撩了一下稍稍有些散乱的秀发,朝着杨仙茅嫣然一笑,说到:“光是这矿山就我看来,用价值连城也丝毫不为过。整个矿,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是从目前开采的面积和探测到的大致的蕴含量来看,我觉得整个矿山的矿山的价值,我是说,扣除成本之后的纯利润,至少能够赚到不会少于一百万两银子。 杨仙茅立刻一拍桌子说:“行啊,既然估价是一百万两银子,那就按照一百万两银子来好了,我们就按照这个来占份额。” 花无香赶紧摆着手说:“我还没说完呢,这矿山估计一百万两银子对公司来说太亏了,因为它的价值绝对不止于此。这只是我的保守估计而已,我们是不是该再去找个人,好好看看一番再决定呢?” 杨仙茅一摆手说:“不用了,就这个价,我现在急等着钱用,再者说了,万一开采出来不值那么多钱,那我不就占便宜了吗?嘿嘿嘿嘿。” 花无香感激地笑了笑说:“不会的,我那只是最低的保守估计,正常估计的话,会远远高于这个价,你要是按这个价来折算,那您可能会吃大亏,而我们会占大便宜的。” 杨仙茅摆手说道:“那可未必,你们现在把资金投进来,我拿着这个钱,去投资别的产业,我赚的钱只怕同样能赚到大钱。那时候对于我来说,有了周转的资金,能够赚的利润恐怕比这个矿山还要巨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算是占了大便宜的。所以说咱们就按照这个价来折算吧,不过我要求你们尽快能够把资金投入进来,因为我现在真的急需现钱。” 曹舵主听完之后不由的心花怒放,他刚才也大致看了一下账户,但他心里的估算值,比花无香估算的要高很多。 没想到杨仙茅却认可了花无香,显然只是要这个矿山最低的净值一百万两银子。那简直是真的占了大便宜,就冲这一点,自己砸锅卖铁也得把钱凑上,把这股份给吃下来。 只要一将这股份吃下来,那用不了多久就能连本带利的赚回来了,想不到这顿饭吃的发了大财。 所以曹舵主眉飞色舞的说:“既然杨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听杨公子的吧。” 花无香却连连摆手,说这样的话杨仙茅太吃亏了,不行的,想要重新估价,杨仙茅却摇头说,不用了,就按照这个价,不管花无香怎么说,杨仙茅都坚持不允。 漕运判到底老谋深算,一直不开口,因为他看出来了,这杨仙茅认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也就用不着他再推波助澜了,所以尽管女儿几次朝他使眼色,让他帮忙,他都只是微笑不语。 最终花无香也看出了,父亲是想顺水推舟,拿下这笔大买卖。所以她也只好无奈的苦笑,说:“既然杨公子,如此仗义疏财,我们就多谢了。” 杨仙茅呵呵笑着说:“这话可不对,我可不是仗义疏财,而是我们合伙赚钱,你们得赶紧把钱投进来,这样的话我才能够拿钱去干我需要开发的新行业,赚我的钱呢!这个事情啊,是真的耽误不得。” 杨仙茅之所以再三强调这一点,就是想逼着花无香尽快变卖她的珠宝行,拿钱投进来。如此一来,才可以让花无香避开那场可怕的火灾,从而改变她的命运。 说到这个话题,漕运使倒是开口了,微笑着说道:“这一点杨公子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将钱攒够,送过来的。” 第764章 连过三关 曹舵主呵呵笑着,瞧着漕运判说:“那咱们两家又如何去分割这五成份额呢,算下来可是有五十万两银子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样吧,我船帮那边的资金只怕动用不了多少,我还得维护整个船帮的运行,而这个投入之后,恐怕在短时间之内无法一下子全部拿回来,所以我只能占两成,你占三成,你看如何?” 漕运判当然知道曹舵主这么说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多占些便宜,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多谢了,你们船帮家大业大,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块大肥肉啊。” 漕运判说完这话,几个人都笑了。 商定好这件事之后,几个人吃饭顿时都开心了不少,这一晚都喝的酩酊大醉,甚至连花无香都喝醉了,花无香再三的给杨仙茅表示感谢,直到杨仙茅瞪着眼装生气,说再要说感谢的话就不卖了,她才微笑抿嘴不再说了。 紧接着下来便是变卖产业筹钱的问题,漕运判虽然家产雄厚,但是要想让他一下拿出三十万两银子的现钱,却还是有些棘手的。 在随后的一个月里,他卖掉了不少的商铺,甚至还卖掉了一些田产,当然商铺其中就包括了花有影的珠宝行,这才凑够了三十万两银子。 当得知花无香终于把珠宝行卖掉之后,杨仙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至少其中一个目的达到了。 在这一个月里,两家的钱都陆续送到了杨仙茅的府上,而这一个月来杨仙茅也没有闲着,他在着手实施他的第二步生财方案,那也就是贩马。 在大宋的所有的赚钱行当中,最赚钱的当然是走私。因为朝廷非常注重经商,凡是能够赚大钱的行当差不多都由国家来垄断了,包括食盐、酒和茶叶之类的,通通都由国家专营,禁止私人从事这些行当,否则将作犯罪论处。 而在这些长途贩运重要物资的行当中,最赚钱的又是从下辽和大宋之间倒腾,双方缺少的主要是由朝廷专营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赚钱,但是由于违法,所以杨仙茅是不会去碰的,但有一样和这些都不一样,那就是贩马。 宋朝的疆域并没有适合大规模养马的地方,所以宋朝的马非常的珍贵,一般的老百姓即便你再有钱也很难买到马匹。 因为马匹主要被朝廷垄断了,一方面用于军事作战和官府公用,另一方面只有有朝廷背景的人才能私人拥有马匹。 但也正是因为马匹的金贵,所以朝廷才鼓励民间从辽朝和夏朝贩运马匹进来的。 只不过,无论是辽朝还是西夏,都深知马匹对于宋朝的重要意义,因此严格禁止马匹大规模的输送到宋朝,边境对此查的很严。 因此要想从西夏和辽朝大量贩运马匹进来,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这种不容易是针对于其他人而言的,而对杨仙茅来说,则有一条生财的通道,这条通道来自于凌霄尊者的记忆。 由于辽朝和西夏都严禁将马匹贩卖给宋朝,所以从辽朝进口马匹几乎不可能,因此很多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西边的吐蕃。 但是要从吐蕃进口大量的马匹,同样存在障碍,这种障碍大部分主要来自吐蕃的禁令,吐蕃没有禁止向大宋输送马匹,但也并不鼓励。 因为他们也不想宋朝变得很强大,从而威胁到他们的安全。这时候的吐蕃已经分裂成了很多的部落,不再是唐朝时期的一统天下。 当然他们还是有一个象征意义的王权在统治着,但这个王权实际上已经没办法控制各个部落的存在了。所以可以从一些并不在意,或者没有跟宋朝直接接壤的吐蕃部落中进口马匹。 而这就需要强大的关系才行,这个关系已经被凌霄尊者构建起来了,他就有这样一条通道,准确的说是他知道有这样一条通道,而这条通道与他有颇大的渊源。 因为对于他这种半只脚已经踏入仙界的人来说,钱财早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这应该他是在这之前很多年就已经参与创建的一条通道。 由这条通道进口马匹赚的钱将会是矿山的数倍,这在凌霄尊者的记忆中清楚明白地展现出来了,所以杨仙茅准备把他筹集到的钱全都投入到这一条黄金之路中。 一方面为自己赚的财源滚滚,同时也为大宋积攒下骑兵的军力。不过,此去吐蕃路途遥远,而这件事又无法假手其他人来办理。 既然杨仙茅决定亲自打通这条运输线,那就必须要在他通过了太医书院的入学考试之后才行,好在太医书院的入学考试很快就要举行了。 就在花家和曹舵主筹钱买下了杨仙茅矿山的五成股份的时候,太医院的第二次入学考试举行了。 这次入学考试,是从一千人中选五百三十人,杨仙茅再次轻松晋级,只不过这一次他仍然名列第二,而名列第一的依旧是那位左金生。 这让杨仙茅不由的皱了皱眉,而两位郡主却宽慰杨仙茅说,他也就是他老爹在后面撑腰,不然根本没办法跟杨仙茅相提并论的,这样的草包不要去理会他。 杨仙茅笑了笑,也就把这件事,按下不去想了,因为只要自己能过关就行。 而那位左金生在第二次成功晋级之后,十分的兴奋,居然骑着白头大马,披红带彩,好像中了状元似的,在京城四下游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后面还跟着一大帮的家奴耀武扬威,在大街小巷穿行,引来无数人指指点点议论。 杨仙茅正好在街上办事,见到这一幕,当他身边的费淑云和花无香等人告诉他,那马上趾高气扬的纨绔子弟就是左金生时,杨仙茅甚至有些觉得把他的名字跟自己并列在一起,当真是一种耻辱,不过他没有再过多的去计较这件事。 因为他的思维,都主要用在了准备开通贩马通道以及经营医馆和矿山这些事情上,现在赚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积累了雄厚的财力,才能让自己的腰杆足够硬。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太医书院的入学考试,最后一次会试终于来临了,这一次是从五百个入选考生中,再精选两百人,进入太医书院的外舍读书。 这一次考试进行的很是顺利,当然,这主要是对杨仙茅而已。考试的题量很大,不像复试那样只出几道题,而是有几大篇的题,很显然这一次是要故意考倒大部分人,然后从中选拔真正的优秀者。 至少从出题的角度来看,杨仙茅相信,组织这次太医院书院最终入学考试的人,应该是真正的想选拔人才的官员,因为出的题既全面而又深刻,这些题的确能把这五百人拉开距离,从中挑选出优秀者。 这是最后一次会考,经过杨仙茅的指点,花有影已经连过两关,闯到了第三关,只要这一关再过,他就能够顺利的进入太医书院就读了。 虽然在将来的二百选六十中,他未必能成功晋级,但是这已经足以自傲,也足以让他的父亲母亲脸上生光了。 为此,漕运判对杨仙茅是感激涕零,当最后一次会试即将来到时,漕运判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款待杨仙茅,希望杨仙茅在最后关头,能再指点一下自己的儿子。 这次吃饭的座位还是按照惯例,由自己的宝贝女儿花无香坐在杨仙茅的身边。而在这之前,他们的钱早已经凑够,送到了杨仙茅手中。 他们当然不知道,杨仙茅要筹措巨资,用来开拓一条黄金通道,从吐蕃贩运马匹。他们知道的,只是杨仙茅把矿山的巨大利润拿出来一半让给了他们。 因此,漕运判他们对杨仙茅心中是充满了无限感激,好话也不知说了多少箩筐。 坐下之后,当然少不了又是一顿感激。接着还需要感谢的,当然是在杨仙茅的提携之下,自己的儿子能够顺利的过了两关,进入第三关。 花有影这两个多月里,在杨仙茅的精心指导之下,医术可谓是突飞猛进。特别是对一些,他以前根本接触不到的医学理论,在杨仙茅精心挑选教导之下,已经悉数掌握。 只要把这些道理弄通,学会举一反三,杨仙茅相信,在最后一关的考试中,他也应该能够脱颖而出,成功晋级,考入太医书院的。 果然正如杨仙茅所料,在最后一次考试中,因为涉及到的题量比较大,又比较全面,而杨仙茅已经对花有影进行了针对性的指点。 特别是医学理论角度,让他背了大量的精辟的论述,使得花有影终于挤身于二百名行列之中,进入到了太医书院。 杨仙茅当然也成功晋级,只不过这一次,他依旧是名列第二,而第一依旧是那位三司副使的儿子左金生。 左金生连续三次考试都拿了第一,有点飘飘然,简直跟科举的连中三元一样了,兴奋的他,再次敲锣打鼓披红戴彩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上百个家奴,浩浩荡荡在大街小巷间游荡,简直跟状元游街似的。 毕竟他老爹身居高位,放在其他的人身上又干哪里敢去这样做?所以大家也就只能睁眼闭眼的任由他胡闹。 第765章 上面有人 老百姓除了看热闹之外,知道内情的都嗤之以鼻,两位郡主和费淑云还有花无香等人依旧安慰杨仙茅。不过见到杨仙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沮丧的神情,她们才知道杨仙茅早已经将这件事置之度外了,但是她们不知道的是,杨仙茅之所以要参加太医书院的大考,其实是针对两位郡主而来。 现在既然他已经跟两位郡主拉近了距离,而且两位郡主还在杨仙茅失意的时候安慰他,这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接下来就等着水到渠成。 但他知道这个过程不会太短,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有信心也有耐心去等待。 在这些日子里,每五天举行一次结社,在药香社中谈论医术,相互考教,早已经使得两位郡主对杨仙茅倾慕不已,只是杨仙茅一直还没感觉到。 她们的这种仰慕,一会变成爱慕,一会又变成钦佩,也就是说,在她们眼中,自己还只是一个才学值得敬仰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之动情的人。 这让杨仙茅有些纳闷,按理说女孩子对于才子是很容易陷入情网的,可是这两位郡主似乎对此免疫,到底是怎么回事,杨仙茅不得而知。所以杨仙茅只能花更多的耐心和毅力慢慢去探究和改变。 最终太医书院的入榜学生名单终于公布了出来,随后三天举行入学仪式。 这一天杨仙茅和花有影准时来到了太医书院。这还是杨仙茅第一次进入太医书院,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书院可比他在吴越国的太医院要繁华宽阔得多。 这里不仅有藏书阁,有对外的医馆,甚至还有各种文娱活动的地方,包括踢球这种在宋朝非常流行的球术,杨仙茅却没有任何兴趣。 他带着花有影将整个太医书院转了一圈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开学典礼的时候了,于是一起来到了书堂。 他们进了巨大的书堂之后,不由愣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书堂之中大部分座位都已经坐满了,每张桌子上都贴的有各自名字。 最前面的一排座位,坐的居然是清一色的女子,总共有十个人。而坐在最正中的两位侧头过来,正往门口张望。 那两人看见他时,顿时都面露微笑,这两人竟然是药香郡主和白芷郡主。而坐在两位身边的正是神医的女儿费淑云,她也成功考进了两百人大名单。 杨仙茅知道,在这两百个人中有十个妇科的名额,是专门给女人的,这些人将来主要是给皇室成员的女眷治病的,这些女眷当然不能让男性郎中触碰,因此培养女医官是非常必要的。 让杨仙茅意外的是,这两位郡主没有参加入学考试,居然直接进入了书堂,而且还是和他在同一个书堂之中,也就是说成为了他的同学,这让杨仙茅惊讶之余心中又充满了欢喜。 不过他很快知道这两位郡主实际上不在两百人名单中,而是额外增加的,这在太医书院院判的开学讲话中特别提到了。 但是院判并没有说出两位女子的真实身份,而只是说她们两个是经过特批,允许参加课堂旁听的。 由于这两人都长得娇艳无比,特别是白芷郡主,让在场的这些书生们,一个个涨红了脸,心头怦怦乱跳,不停地深吸气,好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在如此美女面前,他们唯有用这个动作,才不至于失态。 这些人对杨仙茅心中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因为见到杨仙茅进来,两位国色天香的女同学居然一起站起来,微笑着迎了上去,香风阵阵,围着他叽叽喳喳说笑着。 当然,说笑的主要是药香郡主,她得意洋洋的超杨仙茅扮着鬼脸说:“你没想到我们会参加太医书院吧?” “我还真没想到,你们如此身份,竟也会到学堂里来。” 药香郡主朝身边微笑的瞧着他们的白芷郡主,努努嘴说:“就是她的主意,她跟爹爹说她也要来,开始的时候爹爹不答应,结果她说不答应她就不吃饭,所以爹爹就只好答应了。” 白芷郡主哼了一声说:“别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说不吃饭的好像是你吧!我只是赌气不理他们而已,是你说的不答应就不吃饭,他们这才答应的。” 两个女子相视嘻嘻一笑,对杨仙茅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在一起学习,咱们的药香社不就更有话题了吗?反正闷在家里头也是闷着,不如出来走走更好玩些。” 杨仙茅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竟然就在两个郡主的身后,这种书院都是单人单桌,而他的位置恰好是在白芷郡主的身后,左右前方两侧的书桌分别是药香郡主和费淑云。 让杨仙茅很是不快的是,他的身边居然就坐的是哪位连中三甲的左金生。 左金生瞧见他,撇了撇嘴腆着肚子根本不予理睬,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神情。杨仙茅也当做没看见,而两位郡主则笑嘻嘻的,只是跟杨仙茅说话,左金生几次想插话,她们都不予理睬。 杨仙茅很快知道书堂里是按照入学考试的得分,来进行排列的,当然两位郡主除外。坐在老师面前的位置,能够听得更真切,有问题也马上能够得到解答。 杨仙茅发现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是一个拿着书本埋头,看的很仔细的年轻人。这人把书凑得很近,几乎要到他鼻子尖了。而且抬头起来看人的时候都要眯着眼睛,杨仙茅便明白,这人应该是个高度近视,只不过不知道他坐在第二排能不能看到老师在哪里。 杨仙茅见他看得津津有味的,便伸手拍了拍他桌子,给了他一个笑脸打了个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这个高度近视也拱拱手说:“小生姓高,名叫高参林,以后还请多关照。” 杨仙茅一听这话,马上想起,这位高参林就是三次入学考试,都名列第三的,他们三个人的名次一直都没有动过。 只不过杨仙茅当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第一名上,对第三名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但也还是记住了他的名字,想不到就是眼前这位高度近视,此人能够连续三次夺得第三,水平应该不错。 见他身穿粗麻布做的书生袍,显然家境不是很好,这样的人,不可能是靠裙带关系夺得这个名次的,应该是有真本事。 于是杨仙茅很认真地拱手说道:“以后相互切磋,都是一个学堂的同窗,咱们要相互帮助才好。” 高参林笑了笑,又把视线回到了书上,继续看书,似乎书本的魅力要比杨仙茅大的多。 下课之后,药香郡主围着杨仙茅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左金生却好像没看见杨仙茅似的,似乎是要出门,径直朝着杨仙茅撞了过来。可是咚的一下,竟然被杨仙茅弹的倒飞出去撞翻了好几张桌子,才停了下来。 在书堂外面候着的仆从从打开的房门看见这一幕,抢步上来,两个上去搀扶左金生,另外三个一言不发,恶狠狠地朝着杨仙茅扑了过去,抡拳就打。 杨仙茅原地不动,伸出右手噼里啪啦几个耳光把这几个冲上来的奴仆打得原地打转,口鼻流血,眼前金星乱冒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仙茅整理了一下衣服,瞧着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的左先生说到:“不要惹我,否则你会后悔。” 左金生大怒,指着杨仙茅说:“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要让你死,你就不可能站着出去。你现在要下跪求饶,我还可以饶你一条狗命,最多废掉你那张讨厌的脸。说吧,你是要脸还是要命?” 杨仙茅听他这话之后,瞧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药香郡主,只见郡主的脸上已经满是怒气,他知道郡主要发火了。 不过这时候杨仙茅不想让郡主替自己出这个头,所以朝他摆摆手,径直上前揪住了左金生的脖子,直接将他拎起来去,单手举在空中。 左金生吃的膀大腰圆,差不多有两三百斤,却被杨仙茅单手举在空中,跟个婴儿似的,顿是把书堂中所有人都惊呆了。 左金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惊恐万状的冲着杨仙茅叫道:“你,你要干什么?我要杀你全家!” 杨仙茅二话不说啪的抽了他一记耳光,又冷冷的瞧着他,左金生又吼道:“我要杀你全家!” 啪!又是一下耳光,左金生骂一句,杨仙茅抽他一耳光,噼里啪啦,十几记耳光下来,左金山原本就很肥的胖脸,红肿的像煮熟了的猪头似的,牙齿也掉了好几颗。 而那些仆从见到先前最狠的三个都被杨仙茅轻描淡写的打倒在地,哪里还敢上来。只是远远的在那叫嚣着,让杨仙茅放人。 就在这时,门外院判冲了进来。见此情景,吓得脸都白了,急声叫喊着让杨仙茅把人放了,否则立刻开除,并送官法办。 药香郡主马上对院判说道:“杨公子是我的好朋友,这个左金生没长眼睛,故意挑衅,他是罪有应得。难道院判你准备颠倒黑白,诬陷好人吗?” 就这一句话,顿时把院判原本十分嚣张的气焰,打得荡然无存,恨不得当即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连连作揖,说道:“原来是这样,是卑职有眼无珠,没有能够查清事实。--左金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挑事,我不管你是谁,也要将你撵出学堂,你还不赶紧向杨公子道歉!” 第766章 茶马古道 这一前倨后恭,让学堂上的两百号学生目瞪口呆,眼睛望向药香郡主这位小姑娘,顿时脸上浮现出惊骇和敬畏的眼神。 他们并不知道这位是堂堂王爷的郡主,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哪里招惹得起。当然,相比王爷来说,他三司副使算个屁,当然要把王爷的马屁拍个十足才行。 被举在空中的左金生听了这话,只吓得全身发抖,不知道眼前这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连自己老爹三司副使这么强硬的背景都搞不定,肯定是比自己父亲来头大得多的人。 在这京城之上,论官职,自己父亲已经是非常高了,要比自己父亲官级还高的,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想到这里,又见对方如此盛气凌人,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架势,顿时心中如死灰一般,哭丧着脸,赶紧向杨仙茅道歉:“杨公子,是我有眼无珠,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吧。” 杨仙茅懒得跟他啰嗦,手臂一震,将他直接扔出了学堂之外,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不过杨仙茅手上的劲使得很巧,到没把他摔伤,只是十分的狼狈。 左金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挣扎着爬起来,瞧了一眼杨仙茅,眼中满是怨毒,但是看见旁边冷冷瞧着他的药香郡主,哪里还敢发狠,对院判说:“我,我不舒服,我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回去休息。” 院判巴不得这煞星不要来上课,最好永远都不要来,他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正中院判下怀,免得到时候跟杨仙茅在是非,赶紧连声答应,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 左金生带着一帮人,一瘸一拐灰溜溜的离开了学堂,院判这才陪着笑,对杨仙茅说:“杨公子,这家伙真是不识好歹,你没事吧?” 杨仙茅揉揉肚子,说道:“我被他撞了,也很不舒服,我也需要一段时间休息,你给我一个长假吧。” 院判想不到杨仙茅居然也来这一招,顿时一愣。还以为杨仙茅是出言讥讽,正张口结舌的不知该如何接茬,一旁的药香郡主和白芷郡主却忙说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不来正好,你干嘛也不来啊?” 杨仙茅当然要去办他自己的事,那就是打通黄金通道,把马匹从吐蕃买回来,这个恐怕需要一段时间,他现在办正事要紧,至于学业,他到这里来压根就不是为了学习来的。 所以他换了一副笑脸,对两位郡主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是真的,太医书院前一段时间的学业应该不紧,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我想去办我的事。”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见杨仙茅说得如此郑重,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又知道,他的确是个大忙人,而且他的医术如此高明,在太医书院本来就学不到什么东西,说不定还要指点别人,如果他真的有事需要离开,那自己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药香郡主和白芷郡主都点了点头,朝太医书院的院判说:“既然杨公子也觉得不舒服,想休息一段时间,你就让他休息吧。” 院判很是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既然杨公子也不舒服,那你就回去休息休息,等到身体好了,再回来上课。” 杨仙茅点了点头,拱拱手对两位郡主说:“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到我办完事就回来。” 两位郡主关切的问要不要帮忙,杨仙茅却说不用。这句话让旁边的院判听得心里更是一阵后怕,两位郡主如此关切这位小公子,看来这位公子的来头不小,幸亏自己及时悬崖勒马,没有在往下犯错,现在应该不会得罪王爷。不然自己乌纱帽,甚至脑袋都有些不保的可能了。 杨仙茅回到了住处,把自己要出远门的事情告诉了干娘唐氏,同时,让刘东雁照顾好家。在医馆里有请的管家,还有坐堂郎中,倒也不用他操心。 而矿山那边,更是有花无香来主持,又有漕运史和曹舵主两个人从旁相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他很放心。 唐氏有些担心,问他要去哪儿,杨仙茅当然不会实说,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唐氏放心。 刘东雁提出要跟杨仙茅一起去,杨仙茅让她留下来照顾老太太,这里更需要人手,因为他要长途跋涉去到吐蕃,这一去路上艰险,带着丫头可能还有些麻烦,倒不如独身一人来得快捷。 听到杨仙茅这么安排,刘东雁也不敢多说,只得答应。第二天早上,杨仙茅收拾好行囊,租来一辆马车,跟已经赶来送别的两位郡主等人辞别,独自一人驱车前往吐蕃。 这一次吐蕃路途遥远,路上到是一切太平,不多时便来到了吐蕃边境。 现在宋朝跟吐蕃之间还是相安无事的,宋朝正在全力与辽朝和西夏征战,无暇顾及其他,当然没有能力在与吐蕃开战,他们也对荒凉的吐蕃高原没什么兴趣。再者说吐蕃已经土崩瓦解,分裂成若干的部落诸侯国,早已经缺乏一支统一的力量,来整合各个部落的力量抗衡大宋。所以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进攻大宋。 这样一久起来,双方倒是平安无事,百余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战事,而且两边的边贸还非常的繁荣。当然这也因为吐蕃人口少,地域辽阔,地广人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一少,相应的资源就少,需要的东西也不可能跟西夏和辽朝相比。不过,吐蕃的牛羊肉,特别是马匹,是大宋最急需的。而吐蕃人地处高原,不可能种植茶叶,而茶叶又是以牛羊肉为主食的吐蕃人去除油腻增加肠胃消化功能不可或缺的饮用品,由此一来,吐蕃与大宋之间便形成了茶马古道,用大宋的茶叶以及其他一些生活用品来换取吐蕃的马匹。 但是这条茶马古道由于吐蕃地广人稀,又缺乏统一的政权来进行调控,所以茶马古道实际上是一条充满艰辛的道路。沿途经常会遇到盗贼的抢掠。 吐蕃也知道马匹对于大宋的极端重要性,又因为能够在大宋各个地方进到茶叶,而马匹则相应进入的途径不多。所以对于吐蕃来说,马匹形成了卖方市场,价格极其昂贵,宋朝经常要多花几倍的价钱才能从吐蕃进到需要的马匹。 种种原因使得茶马古道并没有能够解决宋朝马匹的需求,杨仙茅这一次来就是要打通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茶马古道。 杨仙茅从凌霄尊者的记忆中得知,在宋朝和吐蕃接壤的一个集镇,有一个当地很有名的茶商,名叫叶多。 这人是个书生,因为多次应试不中,从而弃笔从商,做起了生意,因为他在边境长大,懂得吐蕃多地的方言,经常来往于吐蕃和宋朝之间,两边需要什么他就卖什么,所以人脉很广。 这叶多跟吐蕃靠近宋朝的一个叫马儿敢的部落的国王搭上了关系,从他那里能进到价格相对比较便宜的马匹,再把马匹运到宋朝之后高价卖出,赚了不少钱。 而这位叶多就是凌霄尊者的手下。凌霄尊者建立这条通道,其实并不是想从中赚钱,也不是想替大宋买回大量急需的战马,而是通过这条通道结识吐蕃诸多部落的大小国王们。 杨仙茅现在没有兴趣去了解凌霄尊者认识这些国王到底用来干什么,因为他记忆中并没有这一块的内容,不过建立的这个通道倒是给了杨仙茅赚钱的一个绝好的机会。 杨仙茅到了吐蕃之后,径直来到了其中的一处豪宅面前,这宅院当真算得上是豪华,这里本来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所以占地及其辽阔,几乎是一眼望不到头。 不过杨仙茅后来才知道,这偌大的宅院里,其实有一大半是用来关马儿的,收回来的马就关在这里头,而叶多跟家人吃住都只在前院的一小块地方。 杨仙茅进去,将自己的拜帖递了上去,门房见他气度不凡,倒也不敢小觑,点头哈腰地请他稍候,然后一溜烟的跑进去通报去了。 叶多正在跟几个商人商谈生意上的事,见到门口门房在那里张望,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来。他皱了皱眉,因为他在商量事情的时候,门房是不会前来打扰的。 而现在门房竟然在门口张望,就说明来的人不是一般的访客,门房无法做主,不知道是不是该进来通报。于是他歉意地朝几个客商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坐一下,自己出去片刻就回来,然后叫管事的好生招待,便迈步出来到了门外。 门房赶紧上来,将双手捧着的拜帖,递到他手里,说:“老爷,外面来了一个年轻的道长,我看有些不简单,我怕耽误了重要的事情,所以就赶紧来找老爷您了,请老爷定夺。” 叶多扫了门房一眼,从他手里接过了拜帖,这一看之下,不由倒吸口凉气,只见拜帖上写的是:“凌霄尊者座下大弟子,拜会。” 叶多的爷爷是凌霄尊者的一个书童,后来根据凌霄尊者的授意,开创了与吐蕃之间的贸易往来。 据他小时候听爷爷所说,凌霄尊者早在爷爷打通与吐蕃的线路,也就是茶马古道通商之后不久就神秘的失踪了,传言凌霄尊者已经飞升失败,陨落在了东海。 叶家的巨额钱财都是来自于凌霄尊者,但从那以后也没人再来理睬这些,于是这些钱也就成了叶家的了,慢慢的传到了叶多这一代。 第767章 商谈 他们叶家有这偌大的基业,也都是凌霄尊者最初的那笔巨额启动资金,而现在凌霄尊者的大弟子居然登门造访,不由得使他又惊又喜又是害怕。 但是毕竟他们并没有背叛修真者,所以也不用担心凌霄尊者问责,但是凌霄尊者这位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座下大弟子突然降临,对叶家来说是福是祸也未可知,所以心中忐忑,甚至有些害怕了。 不过,叶多还多了一个心眼,那就是这次来的究竟是不是凌霄尊者的弟子还需要谨慎判断才行。于是叶多赶紧带着门房来到了前厅的会客厅,一眼便看见了背着手站在一幅山水画之前仔细欣赏的年轻道人。 叶多咳嗽了一声,杨仙茅这才慢慢转身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很是富态的叶多,拱手说道:“在下杨仙茅,道号一文,一文钱的一文,是凌霄尊者的坐下大弟子。” 叶多皮笑肉不笑的,拱手说道:“我听我祖父说过,凌霄尊者坐下大弟子,在他还是凌霄尊者的书童的时候,就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可不是一个年轻人。” 杨仙茅只不过随口编的,听了这话皱了皱眉说道:“实不相瞒,家师收的大弟子已经仙去,我是他收的闭门弟子,在我之前的所有的兄弟都已经仙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我也就成了大弟子了,当然你要把死人都算上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就算是你是他的闭门弟子,但你也太年轻了,据我所知,在我祖父中年时,凌霄尊者就已经飞仙失败,陨落在东海了。又如何能在百余年之后再招你为弟子呢?” 这些应对杨仙茅早已经在心中想好,淡淡一笑,说道:“谁告诉你说家师已经陨落?那都是江湖的不实传言,你不相信我是凌霄尊者的弟子那也无妨,我施展一招只有他老人家才会的仙法招式,你便能够相信了。” 接着杨仙茅把脑中残存记忆里凌霄尊者武功中那一招二佛升天施展了出来。 只不过他并没有将元气灌注其中,这招数极是繁华,虽然只有一招,却有百余种变化,施展完了也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只不过这招数太快,让人眼花。叶多除了眼花缭乱之外,根本看不明白。 因为叶多自己武功稀松平常,根本无法领会如此高深的武功,即便对方还没有真正施展这种功夫。 不过见杨仙茅的武功如此了得,倒让他着实吃惊,讪讪的说道:“阁下果然好功夫,只是,你施展的这一套功法,究竟是不是凌霄尊者的功法我也辨别不出来呀。” 杨仙茅一声冷笑,深吸口气,说道:“看来,我不使点真功夫,你是不服了。” 说罢,他深吸口气,缓缓抬手,将真气在周身绕了数周,忽然膨的一声,双掌之上,竟然出现两尊神态各异的佛像,那佛像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若隐若现,在他的掌力凝聚之下,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接着杨仙茅一跺脚,猛的将佛像往上一推,那两尊佛像瞬间变大,将整个前厅堂屋都塞满了。 而且在剧烈膨胀之下,撞得大堂上的立柱砰砰作响,房顶瓦片胡乱掉落了一地,那些落在杨仙茅头上的瓦片,在距离他还有半尺远的时候,便被他周身笼罩的气力弹了开去。 而落在叶多身上的那些瓦片,则是无一例外劈头盖脸的全部砸在了他的身上。叶多根本就无法躲开如此多坠下来的瓦片,顿时砸的脑袋到处都是清包,痛的他龇牙咧嘴的叫着,用手捂着头,急声叫道:“道长,道长,快停下,快停下,我相信你。” 其实就算他不大声求饶,让杨仙茅不再施展,杨仙茅没打算将整个房子给拆了。 杨仙茅自己也被这一招的巨大威力所震惊,这完全是用体内的内力凝聚而成形成的两尊佛像,这两尊佛像急剧膨胀之后造成的破坏,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尝试过。 虽然脑海中留下的只有这残缺的招法,但这一招的威力完全让他感受到了凌霄尊者是怎样的存在。 而且这还只是用内力,如果是天地元气都还在,他将天地元气注入其中,只怕那巨大的破坏力就不只是摧毁一间房舍这么简单了,弄个山崩地裂,颠倒乾坤也只怕不是太难的事情。 他刚才将手里的二佛急剧膨胀到即将冲毁整个前厅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了,不能再施展,听到那话之后,便迅速收了回来,很快一切都恢复平静了。 叶多这才从桌子下扒拉出来,摸着脑袋上被砸掉砸开的几个血口子,鲜血已经将他头发都染红了。一地的破砖烂瓦,房舍也东倒西歪岌岌可危了。 他赶紧一溜烟跑到了屋外,这才回头望着站在廊下瞧着他的杨仙茅,赶紧拱手一躬到底说:“小人完全相信,您就是凌霄尊者的弟子。这一招当真人世间无人能够施展出来。” 其实在此之前,叶多就已经有一半以上的理由相信来的人真的是凌霄尊者的弟子。 因为他的爷爷是凌霄尊者的侍从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况且事情过去了数十年之久,这人世间应该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家有凌霄尊者这层关系。 所以,来的这位年轻道人,拜帖上明确无误的以凌霄尊者的弟子的身份来拜会,揭示他爷爷与凌霄尊者有这种关系,那就说明,他真的是知道凌霄尊者存在的人。而现在又施展出了凌霄尊者最恐怖的招数之一,尽管叶多没有见过,但他完全可以肯定,这样的招数,除了凌霄尊者那样超级恐怖的存在才能施展之外,其他人谁有如此本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巨大的震动,使得门口的门房和仆役吓得抱头乱窜。眼见震动平息,才小心翼翼的过来打探,却被叶多撵走了,并且告诉他们,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他要跟这位贵客谈重要的事情。 叶多将杨仙茅让到了另外一间屋子坐下之后,奉上香茶。陪着笑脸,惊恐而且忐忑不安的拱手问他:“不知道老爷今日驾到有何吩咐?但凡是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杨仙茅说:“家师曾经说过,他给了你爷爷巨额资金,让他与吐蕃进行茶马交易。这次家师派我来,就是查问一下这件事进展如何?有什么收益?” 一听是生意上的事,叶多舒了口气,这种事他倒不害怕,实话实说就行了。因为在这件事中,他们叶家着实赚下了不少钱,其中大部分钱,都是从与吐蕃的茶马古道换马匹回来高价出售而赚取的。 叶多连忙陪着笑说:“根据老太爷的吩咐,我爷爷来往于吐蕃各地多方沟通,的确运进了不少马匹,也熟悉了各方的人物关系,应该是能够让尊者他老人家满意的。” 杨仙茅问:“那么你们一年从吐蕃能够进到多少马匹?” 叶多想了想说:“每年三百匹。像我们这么大规模,在整个茶马古道上是首屈一指的,没有谁能超过我们。即便是朝廷也从吐蕃拿不到这么多马匹。因为边境的部落国王对宋朝朝廷很是戒备,并不想把马匹卖给大宋朝廷,免得大宋军队变强之后占领他们,夺走他们的土地,占领他们的家园。不过少量的卖给他们以换取需要的茶叶等物品,这是必须的。” 听到这里,杨仙茅皱了皱眉。 只听叶多接着说:“其实他们更愿意用银钱或者其他的物品来置换茶叶,而不愿意用马匹,除非关系非常铁,甚至可以说是有兄弟般的情谊的人,才能从他们那里买到马匹。” 杨仙茅点点头说:“这样看来,你们叶家把这条线走得倒也不错。不过,一年三百匹马,这规模还是太小,我这一趟来,除了要了解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假如你们的生意没有达到家师的要求的话,我就得要进一步扩大这种生意。--现在看来,需要我出手了。” 叶多没想到杨仙茅对他们叶家如此骄人的业绩居然并不是看好,不由多少有些沮丧。但听得杨仙茅要亲自操刀上阵,心中有些窃喜,心想你既然要想出丑,那你就去吧,不要以为茶马交换很是容易,像我们这样一年能拿到三百匹马的,可是很难达到的,自己就让他去尝尝苦头。 虽然心中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想法,但是叶多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而是毕恭毕敬地连声答应说:“是,大爷,准备怎么弄呢?” “明日一早,你带我进入吐蕃地界,我要去逐个拜会这些国王,想办法让他们把更多的马卖给我们,我们可以给他们送去需要的茶叶,也可以用金钱交换。” “他们不需要金钱,或者说不需要大量的金钱,因为吐蕃地广人稀,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交换才行的,有钱也没地方去花,所以金银文钱在吐蕃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反倒不如将大量的好东西送过去。当然这些东西无非是些茶叶、布匹、丝绸之类的。” 杨仙茅说:“这一次我们不是交易,是探听情况,把长期合作的事情敲定之后,再进行交易,所以我要见到这些国王。” 叶多赶紧连声答应说:“这个没有问题,我跟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明日一早我就带老爷前往。” 第768章 不肯多卖 当日,杨仙茅便住在叶多的家里。第二天一早,叶多准备十匹马拖着物品,并带了上百个家丁,护送杨仙茅前去,这十匹马所托运的东西,都是给杨仙茅用来打点和作为见面礼用的,总不能空着双手去见人家国王吧。 叶家之所以能发展出这偌大的家业,钱财的来源就是凌霄尊者,因此掏出这些钱给杨仙茅作为打点之用,说起来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们最先前往的,是紧挨着大宋边境的一个王国,叫做马儿敢。在去马儿敢的路上,他们倒是遇到了好几波抢劫的土匪,每次都没等杨仙茅出手,随行的那些看家护院便已经将抢匪打得满地找牙,狼狈而逃。 杨仙茅询问之后才得知,原来叶多花了重金长年雇用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武者来押运进出的货物,尽管人数比较少,但是却都武功高强,以一挡百。再加上百余号家丁组成的生力军,一般的抢匪,根本在他们手下讨不到好处,杨仙茅便对这位叶多有了几分的赞赏。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马儿敢的都城。这马儿敢的都城跟大宋的小城镇差不多,人口也不多。而且里面破破烂烂的,看着着实有些寒酸,但是在街上巡逻的吐蕃兵士,都是膀大腰圆,一看就训练有素,骁勇善战。 毕竟吐蕃的兵士甚至曾经打到过长安城外,当年唐朝的时候,那可是异常骁勇的。直到整个吐蕃四分五裂之后,力量才大大的被分散了。 这些骁勇善战的吐蕃兵士无法形成拳头,也就再也没办法跟大宋相抗衡了。杨仙茅走在街上,看见这些从身边走过的吐蕃兵士,心中颇多感慨。 他们来到皇宫大院,杨仙茅都有些想笑,因为这大院甚至跟叶多的那院子差不多,而且其豪华程度还颇有不如,不过也好理解。 因为到了这里,他基本上连树都看不见了,树很少而且很低矮,大多是些灌木,这里的海拔已经很高了,若不是杨仙茅的武功高强,他在剧烈运动之后,也会气喘不已。 叶多将拜帖递了进去,皇宫门口的护卫对叶多很是亲热,用着杨仙茅根本听不懂的吐蕃话跟他打招呼,叶多也用他们的话很熟练的与对方交谈着,并回身介绍跟在旁边的杨仙茅。 那人也频频向杨仙茅说着什么,杨仙茅虽然听不懂,但从他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和毕恭毕敬的样子来看,似乎叶多在这皇宫里颇受礼遇,不禁有些心里发沉。 因为如果叶多跟国王的关系很铁,以这样的关系都无法拿到更多的马匹的话,那这一段黄金通道也就会大大缩水,能赚到的利润就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那样了。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走到这一步,不管结果如何,也要进去闯一闯。 拜帖很快送了进去,又很快有人出来招呼,请他们进去相见,于是在护卫的护送下,杨仙茅和叶多迈步进了马儿敢的王宫,径直来到了大殿。 这大殿跟大宋皇帝的大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其实就是一个会客大厅,更没有大宋的那种雕梁画栋,盘龙戏凤之类的代表皇权威严的东西。 见到的国王,也不像大宋皇帝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威仪的坐在金銮殿上,而是盘膝坐在一张白虎皮的软榻之上,前面的几案上放满了各种吃食,两边站着几个近臣内侍。 国王看见他们进来,便招手示意,叽里呱啦说着杨仙茅听不懂的话。坐下之后,叶多介绍说杨仙茅是他的真正的主人,有事情想来跟马儿敢的国王商议。 听到叶多这番解释之后,国王翻着一双鱼泡眼睛瞧着杨仙茅,手里还抓着一块牛肉,嘴里吧唧吧唧的咀嚼着问:“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们跟叶掌柜是很多年的生意交情了,只要能做的,没有不满足的,说吧。” 杨仙茅先将怀里的礼单拿了出来,递了过去,说:“这是一点见面礼,还希望国王笑纳。” 马儿敢国王很是高兴,频频点头,觉得这位年轻道人还是很懂礼节,一见面便奉上一大堆礼物。 他简单翻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他非常满意的礼物,频频点头,将礼单放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说:“太好了,既然道长如此看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道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会满足你的需要的。” 杨仙茅听他说得如此肯定,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希望,便说道:“我想从你们这儿,买到更多的马匹,我听叶多所说,每年总共能从你们这儿进到一千匹马,所以……” “什么?一千匹马?谁说的?” 国王眼睛都瞪圆了,瞧着叶多,叶多很是有些尴尬,赶紧对杨仙茅解释说他:“不,不是这样的,我除了从他这里进马匹之外,还从别的地方进,加起来有一千匹,单单从马儿敢国一年能够进三百匹左右。” 杨仙茅愣了一下,不禁有些苦笑,为了两三百匹马,花了那么多钱,那可有些不值。就算每年能从这儿进两三百匹马,这数量也太少了,不过从叶多告诉他的情况来看,从吐蕃进一批马到大宋去卖,就能够翻两三倍的价钱,这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可是由于数量太少,这样的数量是怎么都挣不到大钱的。杨仙茅可不想为这点鹰头小利来回奔波。他十分不满的瞧了叶多一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多很是焦急,不停搓着手,对国王说道:“这位是凌霄尊者的弟子,尊敬的国王,您看在凌霄尊者的面子上,还是多卖一些马匹给他吧,这之前你卖给我的的确少了点。” 国王哼了一声,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说:“实话跟你说,我并没有见到你说的什么凌霄尊者,我只是从我父亲和爷爷那里听到过,就算是我爷爷,也是年幼时见过他几面而已,虽然先皇有这样的要求流传下来,我们后辈应该遵从,可是为一个一百年前的尊者的话,要付出我们马儿敢的最宝贵的财富,那实在是很让人心里不痛快的,即便是给多一些的钱。你知道,马匹是保证我们马儿敢江山社稷最重要的东西,我们给了你们,我们又用什么来保家卫国呢?” 叶多很是有些尴尬,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点点头说:“我完全理解你考虑马儿敢自身安全的需要,可是几百匹马对偌大的马儿敢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一路走来,我看见草场之上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马匹,不说多了,沿途所见,不下一万匹以上,还别说我看不到的地方。所以,你就算每年将几千匹卖给我,也对你们无关痛痒,而你只拿出几百匹,实在太少了点。” 国王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冷冷的声音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马匹,你分明是看花眼了吧?--好了,既然你亲自来要求买马,我不让你的面子也是不好的,要不这样吧,咱们翻上一倍,给你每年六百匹马,再多一匹都不行了,这已经是极限了。” 叶多一听不由大喜,连连搓手,可是扭头望向杨仙茅,只见他依旧阴沉着脸,没有半点高兴,凑过去低声说道:“这个应该没问题了吧。” 杨仙茅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六百匹对他来说也太少了,他的希望是每年至少能从吐蕃进口一万匹。这个数量对大宋的战马供求勉强有点作用,六百匹马根本是杯水车薪,所以,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数字太少了,如果国王觉得价格还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但我希望能够通过贵国每年进到一万匹以上的骏马。” “一万匹?你疯了!我拿一万匹马给你们大宋,你们大宋来打我,那我岂不是要成为亡国之君吗?真是荒唐。” 杨仙茅剑眉一挑,说道:“如果国王有这种担忧,我完全可以承诺,由我向大宋皇帝进言,与贵国签订兄弟之盟,不仅双方相互都不进攻对方,而且只要任何一方遭到第三方进攻时,另一方都有义务出兵相救。这是真正的兄弟之盟,可以保证你们马儿敢绝对安全。” 没等杨仙茅说完,国王已经一摆手断然说道:“行了,你不用说了,你们大宋国王出尔反尔的事情我是见得多了,我才不相信你们的什么承诺,我只相信实实在在的东西。一万匹马休想,每年只有六百匹,要就要,不要就拉倒,就这么多了。” 国王气呼呼地说出这番话,随即又看到杨仙茅阴冷的目光,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重了,赶紧又换了一副笑脸,说:“道长,请你也理解我的处境,我真没那么多马,不是不卖给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了好了,就说这些吧,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想回去躺一会儿。你初来乍到,我差人陪你在马儿敢好好领略一番我们这儿的景色,毕竟咱们这与你们大宋还是有些不同的,晚上摆下酒宴给你接风洗尘。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听国王这么说,便知道这件事只怕没有什么可谈的余地了。这位马儿敢的国王已经根深蒂固的相信,如果把每年一万匹战马交给大宋,会实实在在危及他自身的安全,这也可以理解,但是却没办法更改,于是只能站起身抱拳拱手告辞说道:“如此多谢国王,在下就此告辞。” “送客。” 杨仙茅和叶多迈步往宫廷外走去。 第769章 嚣张 刚到门口,迎面便看见来了几个人,当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健壮,满脸黝黑的汉子,这人头顶剃光了,四周的头发梳成小辫,垂在肩上,一件虎皮大氅,斜斜的系着,右臂赤裸的袒露在一旁之外,又把衣袖系在了腰间,挎着一柄弯刀,刀鞘上镶满了珍贵的珍珠、玛瑙和宝石,脚下一双弯月快靴,金黄色,同样镶满宝石,走在地上,显得很是气度非凡,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瞧见杨仙茅,不由的更圆了,眼中满是疑惑。 叶多赶紧抢步上前,抱拳深深一礼说:“拜见扎桑王子。” 来的这人,正是马儿敢的王子扎桑。 扎桑只是冲他稍稍点头,眼睛却滴溜溜的盯着杨仙茅,因为在扎桑眼中,他看到了杨仙茅那一种让人只能用感觉察觉得到的气势。这种气势就好像飞翔在云端的雄鹰,只有目光敏锐的猎人才能透过云层看见。 叶多赶紧给杨仙茅介绍:“这位是扎桑王子。” 杨仙茅原本是要上前抱拳拱手的,可是他看见扎桑王子咄咄逼人的架势,以及脸上没有任何友善的意思,使得他原本要抬起来的手,却只是稍稍动了一下,便依旧保持着漫不经心站立当场的样子,瞧着对方。 扎桑想等着杨仙茅向他见礼之后,再去问他究竟是谁的,可是杨仙茅居然没有这样做,也没有做自我介绍,这让他更是恼怒,不由阴沉着脸重重地从鼻孔哼了一声,很是不满的扭头望向了旁边的叶多:“这人是谁?为何擅闯皇宫。” 叶多赶紧赔笑解释:“王子殿下息怒,这位不是擅闯的外人,他是国王的贵宾,是凌霄尊者的弟子,来跟国王商议购买马匹的事情的,他叫杨仙茅,是位道人,道号一文。” 一听这话,扎桑王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凌霄尊者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那可是大陆上唯一的真正半只脚踏入仙界的修真者,虽然那已经是几百年前存在的人物,而现在修真已经不复存在,可是余威仍在,于是扎桑王子脸上,紧绷阴沉的脸渐渐缓和下来,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不过就算是尊者的弟子,见到本王也该跪下磕头吧,毕竟这是我们马儿敢,不是你们大宋。” 其实在大宋,礼节远没有明清时那样变态,别说见到一个王子,就算是见到国王皇帝,只要不是正规的仪式,庆典或者节日,一般都不需要正规的磕头见礼,只需要抱拳拱手作揖就可以了,所以更不要说地处偏僻,根本没有什么森严的礼节规定的吐蕃的部落王国,所以扎桑王子的这个要求,显然是很过分的,杨仙茅根本就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径直迈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一下,扎桑的脸顿时又阴沉起来,而且几乎就要怒火爆发,他一转身,厉声道:“站住,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我在叫你站住,喂,你的耳朵聋了吗?” 杨仙茅还真的就像耳朵聋了似的,似乎外面的景色已经把他诱惑住了,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迈步出了宫殿,根本没把暴跳如雷的扎桑的话放耳里。 扎桑气的要吐血,可是他知道对方既然是凌霄尊者的弟子的话,那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他以往骄横跋扈惯了,只要使他冷静下来,也就没什么事。现在人家扬长而去,他却毫无办法,感觉脸都丢尽了,只好悻悻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将在一旁劝他的叶多猛地推了一把,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哼了一声,也不管他,径直迈步走进宫殿去了。 叶多好不容易站稳身子,目送着他们进去,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按着暗骂一声:“你奶奶个熊。” 随后又怕被别人听到,赶紧用手捂着嘴,左右看看,然后扭头跟小老鼠似的溜出了宫殿,追赶杨仙茅而去。 扎桑王子进了宫殿,径直来到了父亲金銮殿前,马儿敢国王已经起身,正要往宫殿里面走,听到他在门口跟叶多和杨仙茅他们说话,就站在那儿瞧着,所以刚才的情景他也看见了,等到扎桑王子来到他殿前,他才阴着脸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跟凌霄尊者的弟子说话,凌霄尊者可是半只脚踏入仙界的修仙者啊!假如说惹怒了他的弟子,那只怕会给我们王国带来灭顶之灾的。” “哈哈哈哈。”扎桑仰天大笑,片刻突然笑声一顿,阴着脸说道:“我告诉你,父王,你真是越老胆子越小,那凌霄尊者若是现在还在,我们可以敬他三分,但是他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完蛋了,我们何必还要礼敬他。” “不对的,这位杨公子说了,他的师父其实并没有死,依旧在东海之滨上修炼呢,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我们还是要万分小心才行。” “那都是唬人的,他如果说他师父死了,谁还会害怕他?他必定要说没事嘛。也只有父亲你这样的老糊涂才会相信他的话,换成我,早就当面将他的鬼话拆穿了。” “我也有些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为好,毕竟人家也不是来找事的,而且还是来花重金买马的,没必要跟人家翻脸了。” 扎桑手一摆说道:“又是买马。--父王,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马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命,你把马卖给谁,谁将来就可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只能从别人手里买过马来壮大我们的军队,才有可能将来一统吐蕃,你偏偏不听我的话,非要把马卖给别人,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为父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好了,毕竟人家是凌霄尊者的弟子,又是那么多年一直跟我们合作的,再说了,他买的马数量也不多,也就三百匹吧,不过刚才我已经答应了给他翻了一倍,六百匹。” “父王,你真的老糊涂了?不仅卖马给他,还要翻一倍,你真是要把我们马儿敢往死里整吗?” 望着声色俱厉的儿子,马儿敢国王还真是有些凶不起来,只能阴着脸耐心解释说道:“别着急,六百匹马,对我们战马上十万的马儿敢来说真是九牛一毛,不值得这么着急的,用这个也可以稳住他,不让他找麻烦。” 扎桑王子用力摆手打断了父亲的话说:“行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又有什么办法。不过父亲,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趁早将王位交给我,看我怎么统一吐蕃吧。” 国王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冷声说道:“这话不用往下说了,为父现在眼不花头不晕,江山坐得牢牢的,不用你帮忙,你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扎桑王子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好了,那就不说这个话题。父王,我今天来找你,想说的是求亲的事,多弥的国王为他的公主招觅天下英豪比武招亲,我想去迎娶。不过这位公主说了,她的丈夫要是天下豪杰,所以她让她父亲设个擂台比武招亲,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无非是让他的公主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国王会埋伏下高手,真正有国王不满意的人最终入选的话,高手就会出来将他击败,然后有国王真正满意的人上台,将这里的高手击败,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乘龙快婿了。--这是我通过内幕探听到的。其实没有这一点,我也完全可以横扫天下豪杰,将她迎娶进门的,哈哈哈哈。” 国王一听这话,原来脸上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笑呵呵的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拍了拍椅背,朝旁边的王子说:“我儿坐下说话,你能有这个想法,真是让为父大慰老怀呀。” 扎桑王子在凳子上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珠子瞧着父亲说道:“我说了我有雄才大略,你不相信,娶这个公主,那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公主长得怎么样。不过,就算长得再难看,也好歹是公主,也难看不到哪去吧。再说了,为了我们马儿敢的江山,把她娶过来扔一边也就是了,也没关系,只要马儿敢跟多弥联姻,我们的势力就足够强大,将来吞并北方的多玛王国,就轻而易举了。” 与大宋接壤的吐蕃的部落王国主要有三个,从北到南分别是多玛,多弥和马儿敢,其中中间的多弥王国,地盘最大,人口最多,军队也最为强大。 这三个王国中,多弥王国经常出兵与北方的多玛和南方的马儿敢交战,三方是一言不合就开打,战争有胜有败,打一些日子之后又讲和,就这样在战与和之间保持着平衡,维系了百余年的相对平稳,但如果三方有任何两方联姻的话,第三方将会面临两方的共同进攻,那情势就危机了。 所以多弥王国的国王也应该是看到了这一点,终于下决心,用女儿作为诱饵,使得多玛和马儿敢来与他们联姻,与其中一方结盟之后,共同先吃掉另一方,当然这种如意算盘能否打得精,就要看另外两家的反应了。 第770章 无颜见父母 对于相对势力弱一些的另外两个王国来说,这确是个好消息,他们结成联盟之后,确实可以保证自己这一方的平安。另外一方作战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采取消极对待的办法,对第三方,依旧保持着战略威慑,以换取继续的和平相处。 这也是马儿敢国王心中打的如意算盘,所以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当真是心花怒放,说道:“我的儿,你的这个决定为父完全支持,你需要为父帮你做什么?为父马上派人护送你去迎亲,并且将我国内高手都通通带上,一定要办成此事。” 扎桑王子想了一下说:“这场比试不能够由别人代替的,必须要亲自上阵,所以你派再多的高手去也没什么用处,最后还得你的儿子我亲自上马才行,高手要带的,但是他们只是要办些琐事,最终还得我亲自出马,我来找你商量是一个,还有一个棘手的事情需要让你知道,那就是多玛的王子,肯定也会前往迎亲的。这个家伙是我的老对头,我得想些办法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才好。” 马儿敢国王点点头说:“多玛国王的这儿子的确有些才能,不过他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太注重面子,你只需要当众扫他的面子,他很可能就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扎桑王子不由一愣,随即欣喜问道:“父王,你是如何知道的?” 国王得意洋洋的一捋花白的胡须,说道:“上一次我们与他们讲和之后,双方歃血为盟永不开战,谁都知道那是屁话,当时喝酒的时候,那位多玛王子好酒贪杯,说了些让他爹听着不舒服的话,结果他国王老爹也是喝醉酒了,便当众呵斥了他。这位王子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差点自杀了,幸亏侍从阻止的快,但还是把他脖子划到口子,看得出来这小子的确很重面子,你只要当众羞辱他,这小子指不定就抹了脖子,不就灭掉了你眼前的障碍了吗?哈哈哈哈。” 扎桑王子也捧着大肚子仰天大笑,嘴角却充满了狰狞。 -------- 杨仙茅带着叶多离开了马儿敢皇宫走出老远之后,叶多才凑上前低声对杨仙茅说道:“公子,这件事我没做好,没能达到您的要求,实在抱歉,这马儿敢国王十分倔强,老是觉得我们买马是为了对付他,不肯多卖,无论我如何做担保都没用哎,这没办法。” 杨仙茅好整以暇的吐了口气说:“无妨,这条路走不通,我们换一条走也就是了,不是还有多弥和多玛,还有吐蕃的众多的部落王国吗?我们挨个的去,总能找到我们满意的结果。” 叶多却没有杨仙茅这么自信,他挠挠头说道:“据我所知,反正根据我跟他们打交道的结果,这多弥王国的国王和多玛王国的国王跟马儿敢的差不多,同样心存警惕,不愿意多卖战马给我们的,充其量能拿到几百匹就不错了。” “事在人为吧,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杨仙茅心中有些无奈,这是他出发前可没有料想到的,原以为凭借凌霄尊者弟子这么强悍的地位出手的话,对方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会给些面子的,却没想到还是基本算得上铩羽而归,只希望后面的行程不至于像这一次那样令人沮丧。 不过,既然对这一去的结果并不抱多大希望,所以杨仙茅也就懒得日夜兼程了,几乎是信步由缰的往前走,沿路的看看风景,也可以让他紧绷的心神得到一些松弛。吐蕃的异域风光的确与众不同,若只是为了欣赏这美丽的景色,倒是足以让人心情愉悦的,可是到底心中还夹杂着沉重的心事,所以景色看在眼中也就没有那么出彩了。 这一日,他们游游晃晃,终于来到了多弥国的都城。 远远看见都城的杨仙茅有些感叹,多弥国在吐蕃的众多部落中算得上比较大的,可是这楼实在是无法让人恭维。除了城门楼还略有些雄伟之外,其他的城墙只能叫做土墙而已,也就两三丈高。 再往前走到了城门楼下,忽然,杨仙茅咦了一声,因为他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人站在城门楼上迎着寒风,衣服猎猎作响,跟城楼上插的旗杆的锦旗一般,却不知在哪干什么,城楼下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动,也仰着头在那里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那人却兀自不直不觉,只是满脸悲切,仰望远方嘴唇蠕动,不知所云。城楼上距离他几丈之外,数十个随从正苦苦哀求他冷静。 叶多也看清楚了城墙垛上站着的那个年轻人,不由大吃了一惊叫到:“王子殿下,他是王子殿下!” 杨仙茅大吃了一惊,忙问道:“哪位王子?” “多玛国的王子,名叫普布,他怎么跑到多弥国来了?而且还在多弥国的城门楼上。” 杨仙茅立刻凝神静气仔细倾听,他的修为远超常人,只要用心倾听,很快便听到了城楼上站在那满脸凄然的普布王子所说的话:“爹娘,孩儿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丢了我们多玛国的脸,实在没脸回来见你们,儿子还是以死谢罪吧。” 刚刚听到他嘟囔的这几句话,还没等杨仙茅出声阻止,就见城楼上的普布王子从腰间仓啷一声抽出一柄长剑横在脖子上,就要抹脖子。 杨仙茅早已知道他要做什么,嗖的一声,一枚梅花针划空而去,正中他的胳膊肘。 普布王子手中长剑拿捏不住,当啷一声坠落城楼之下,嗖的一下插在了泥土之中,剑柄兀自轻轻颤动。 普布王子惊讶不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手臂一麻,握不住手中长剑,待到他仔细一瞧,才发现右臂赫然插着一枚又细又小的梅花针,原来是有人阻止了自己的自杀。 能够将一枚入水不沉的梅花针射上数丈高的城楼,准确命中自己的穴道,这等本事当真让人瞠目结舌。 普布王子又惊又喜,目光望向城下,在稀稀落落的散落四周仰头望着他的众人,期待找到那个武功绝顶之人,若是能拜此人为师,未必不能找回面子。 虽然他不知道是谁射出了这枚梅花针,但是他猎豹一般的感觉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人群中的杨仙茅那超出常人的气势,于是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这就要去死,那你永远长不大的。” 杨仙茅这几句话声音并不高,却已经清楚的传到了普布王子的耳朵中,他惊喜交加,果然就是这个人救了自己,立刻抱拳说道:“多谢少侠救命相劝,少侠稍等我这就下来相见。” 这普布王子倒是性情中人,说要死马上死,说不死马上又不死了,他快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城楼,沿着台阶飞速奔下,穿过城门洞来到城外,杨仙茅的马前抱拳拱手深深一礼说道:“请问少侠尊姓大名?” 叶多一见这个情景,立刻发现了,这是重要的商机,因为多玛王国虽然比多弥王国要小一些,但是也有众多战马,如果能够跟这位王子扯上关系,或许能从他们那得到更多的战马,于是他赶紧上前解释说道:“王子殿下,这位是大宋来的一文道长,署名杨仙茅,乃是大名鼎鼎的凌霄尊者的亲传弟子,到吐蕃来游玩的,多弥国也是我们去的目标,没想到在这竟然遇到了王子殿下,不知王子殿下这是所为何故?” 普布王子来不及回答叶多的问题,他已经被叶多所介绍的杨仙茅是凌霄尊者亲传弟子这句话所震撼,惊骇无比,还有满心欢喜上下再次打量了一遍杨仙茅,随后抱拳拱手一躬到底说道:“原来是天地间第一修仙高人凌霄尊者的弟子,难怪如此了得,请受小王一拜。” 杨仙茅忙翻身下马,将他双臂托住说道:“殿下不必如此客套,你我兄弟相称即可。刚才我听殿下所说是与人争斗时受挫,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事,普布王子脸上满是羞愧,左右扫了一眼,见还有不少人在那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便压低声音说道:“请道长与我进城,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杨仙茅点头答应,普布王子将地上长剑抽出,还回剑鞘,领着杨仙茅进了城,他的随从惊魂未定地跟在后面。来到城里一处豪华客栈,点了一桌酒席,临街而坐,并叮嘱店家不许任何其他人上来打扰,酒楼之上便只有他们三个。” 坐下之后,普布王子端起酒杯先敬了杨仙茅一杯,之后才叹了口气说:“说来惭愧,我也知道这多弥王国的公主殿下比武招亲,四海不少豪杰前来应战,我受父皇之命也来想把公主迎娶回去,结果不料今日上午一战,对手却正好是马儿敢的扎桑王子。原本我的武功与他相差无几,真要平时搏杀,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偏偏这小子诡计多端,要与我打赌说只能点到为止,而且谁出第一招谁就算输,要向对方磕头认输,退出竞争,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认为这个赌注倒也无妨,于是便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学了一个怪招,一招使出竟然将我打翻在地。” “出其不意是有些难以防范的。” “是啊,他那一招只是招数巧妙,并没有真正伤到我的性命,真要心生死搏杀,就算中他这一拳,我一样可以再战,而且我也有信心能把局面扳回来,但是先前的赌注已经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他逼着我磕头认输。我怎么能向他这种卑鄙之人磕头。悲愤之下,我决定自刎城楼,无颜回家乡见父母,所以才跑到城楼之上想自杀,没想到遇到了少侠你们。” 第771章 助你一臂之力 杨仙茅和叶多相互看了一眼,这没想到他们慢悠悠赶往多弥的路上,扎桑王子已经抢先越过他们赶到了多弥王国,并参加了比武招亲并且一招击败了普布王子,逼得他差点自杀。 竟然发生了这么些事情,杨仙茅对扎桑王子很是不感冒,他心中暗自盘算,若是能帮着普布王子重新找回场面,或许就能与他建立牢不可破的联盟,能从他们多玛王国买到更多的战马。 于是杨仙茅问道:“如果你重新上了擂台,按照规则还能与他交战吗?” 普布王子想了想说:“应该可以,因为这之前擂台的规则是生死有命,双方都可以尽全力并没有点到为止,这样的约定那是他跟我私下约定的。” 叶多一拍大腿,说道:“那就行了,既然是你们私下约定,那只是你们私下的比武,并不是擂台上的正式比试,所以算不得数,你再去擂台上按照擂台规则跟他打一场,把他打下擂台不就行了吗?” 普布王子眼中顿时满是欣喜,频频点头,随即又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说:“说实话就算拼力尽全力拼搏,我也未必能够将它打败,他的武功还是很有些厉害的,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杨仙茅微微一笑说:“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过……” 普布王子一听不由得心花怒放,他原本的想法就是这个,如果这位天底下的至尊凌霄尊者的弟子,能够教自己一招半式,那要取胜简直易如反掌,只是他却不知道杨仙茅从凌霄尊者那只承继了半招而以,而且那半招极致繁杂,除非脑海之间的直接承受,要想传授于他,那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过杨仙茅有他自己的打算。 普布王子立刻站起身躬身一礼说道:“如果道长能够帮助我打败扎桑王子,娶到多弥公主,不管道长有何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帮道长实现。”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普布王子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杨仙茅作为凌霄尊者的弟子,愿意帮他,如果没有任何代价,那就太小孩子气了,于是不等对方主动提出,自己先主动说了出来,表明了态度,更能赢得对方的好感。 一听这话,杨仙茅频频点头,这普布王子倒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那就容易得多了。于是杨仙茅便开门见山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实话说吧。我这次到吐蕃来就是要买马,你知道吐蕃的马运到我们大宋去可以卖大价钱,我希望能够从你们王国进到足够数量的战马,不知王子殿下意下如何?” 其实杨仙茅不说出来让普布王子猜的话,他也多半会猜出这样的结论来,因为相对大宋而言,吐蕃能拿得出手的商品主要就是战马了,还能够将一位凌霄尊者的亲传弟子这样尊贵的商户都吸引到吐蕃这种荒凉的地方来的原因也只有战马,除了战马还真想不到别的东西。 听到杨仙茅明确提出要求之后,普布王子中已经有了计较,立刻胸部一挺说道:“放心,只要道长帮我达成所愿,击败扎桑王子娶到多弥公主,我替我父皇承诺每一年可以卖给道长战马一万匹。” 杨仙茅一听他一口就说出一万匹这样大的数字,不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个数字对双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已经达到了杨仙茅所的预期,于是面露微笑点点头说:“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我马上练一枚丹药给你,你服了丹药之后再去找他,这一次肯定能达成所愿。” “丹药?”普布王子跟叶多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对丹药的威力并没有多少印象,因为吐蕃对炼丹这一块的成就远远比不上大宋。 他们却不知道,杨仙茅脑海中拥有炼丹炼药两本宝典也都是天下奇珍,尽管天底下已经不能再行修仙,但是练药却没有禁止,因为炼药使用药材来炼制药丸辅助练功的,与修道无关。杨仙茅已经想到了当初在炼器宗,黄药宗宗主有一枚幻魔丹,这种幻魔丹一旦服用之后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将自己的功力提高两成,并且根本不会惧怕疼痛,防御力也会增强两成,当初黄耀宗的宗主就是凭借这种丹药取胜了玄气宗宗主。 杨仙茅已经将黄耀宗宗主给他的炼药宝典记在了脑海之中,只是先前他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去炼丹炼药,而现在需要这样的丹药来帮助普布王子获得比武招亲的胜利,他决定重新捡起这份行当来。 尽管普布王子对炼丹炼器并不了解,但是他相信杨仙茅这样一位凌霄尊者的弟子的强悍本事,既然对方提出要帮他,这个药绝对是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他立刻心潮澎湃起来,因为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马上又拱手说道:“道长需要什么样的药材和器械尽管说,我马上差人前去准备。” 杨仙茅倒也不客气,立刻说出了这个药丸所需要的配药和炼丹的丹炉等要求,这种药丸最关键是炼药的技巧,配料极其复杂,不过所用的药物成分也都是相对比较常见的,也能在短期之内便迅速凑齐。 所以杨仙茅开出了需要的药物的清单之后,普布王子立刻派手下前去准备,很快就将丹药所需要的药材配齐了,送到了客栈,包括一个炼药用的药鼎,这也是普布王子让手下花了重金从一个汉族的炼药师那里重金买下的,为了成功,普布王子当然不惜血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杨仙茅便在屋里关上门开始炼药。 虽然这之前他炼丹炼药全是靠阴阳真火的辅助,能够轻松练出仙品级别的丹药来,但是他经过了几次奇妙的巧遇之后得到了吞噬之火的淬炼,又得到了东海之滨,海底神奇海水的淬炼,使得他炼药的技能有了非同常人般的迅捷的提升。 因此,他尽管没能轻松地练出仙品丹药来,但还是练出了一枚极品丹药,仅次于仙品的。对付那扎桑王子这样级别的人,极品丹药就已经足够了,所以杨仙茅并没有费更多的精力再去尝试着炼出仙品级别的,因为在没有阴阳真火支撑的情况下,需要一定的运气,还有大量的材料和反复的炼制才能在比较低的概率中将它炼出来,杨仙茅可以花得起这些东西,但是他花不起时间,他现在需要尽快的拿到那一万匹战马。 当他把飘着幽香的极品幻魔丹炼制成功之后,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天地间丧失了修道的基础之后,对炼药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这就让他足以欣慰了。 杨仙茅将丹药拿出来交给了普布王子说道:“我跟你一起到擂台去看看,到擂台下你服下这枚丹药上去跟他打,不要说废话,尽快将他打倒。” 普布王子双手捧过那枚药丸,心中怦怦乱跳,闻到上面的幽香,攥在手心里几乎都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力量。 普布王子一躬到地也不多,也不多说感谢支持。他知道任何感谢的话语都是苍白的,唯有取胜之后,尽快兑现诺言,才会让杨仙茅这位凌霄尊者的弟子真正满意。 他们一行人,立刻骑马来到了多弥王国的城中央比武招亲的擂台前。 这个擂台方圆数丈宽高,高有一丈多,四周围满了人,台上膀大腰圆的扎桑王子,得意洋洋的在那一张交椅上坐着,在此之前他已经击败了普布王子,其他的英雄豪杰都知道他的身份,这些人也都是吐蕃的,也都知道这个擂台实际上是给两位王子准备的,谁有那么不开眼,赶上去跟王子争夺公主呢?那不是自己找死吗,所以在普布王子被击败之后,却再没有人敢上去挑战。 为了避免台下围观的人看着气闷这扎桑王子倒是很知趣的叫他的护卫们在台上相互搏击,以给台下的围观的百姓看看热闹。 他这次带来的都是马儿敢的绝顶高手,这些高手在台上装腔作势的拼杀,一方面是不让现场气氛沉闷,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显示他的强大实力,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想上来找麻烦的武者不要轻举妄动,他有的是人对付他们,看到扎桑王子的这些强悍手下在台上施展武功,台下即便真有人想冒险上去尝试比武招亲也都各自打消了念头,他们即便是有信心打败台上的武功并不算绝顶的扎桑王子,却也敌不过这些武功高强的护卫们,要真要上去,没等见到多弥公主的面,就已经死在这些护卫手下了。 这擂台设在了多弥王国的王宫前的广场之上,王宫顶上一个高塔之上围着一顶大帐篷,帐篷四周用薄纱围绕,使得里面的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而里面的人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下面擂台之上的情况。 扎桑王子不时抬头朝那边微笑挥挥手,因为他知道那高台之上帷帐后面坐着的就是比武招亲的主人多弥公主,她要亲眼看看她的夫婿是如何了得的。 先前她看见扎桑王子一招击败普布王子,并逼的普布王子让他跪下磕头,把普布王子气的宁可去城楼上自杀而死,也不愿磕头,让她觉得很是刺激,她并不关心那位宁死不下跪的多玛王子到底死了没有,她只关心眼前这位看着威风凛凛的未来夫婿,的确是满心欢喜,忍不住抓紧桌前的一只羊腿狂嚼海塞起来,还不时拿过黄金酒盅大口的灌着酒,欣喜的不时咯咯笑着。 第772章 卓玛王妃 擂台下的人当然看不见吃饭的多弥公主,多玛王子眼中只有扎桑王子,他眼中喷着怒火,一定要把被夺走的尊严在找回来,所以他立刻二话不说将那枚幻魔丹塞进嘴里,咕咚一声吞下。 回头看一眼杨仙茅,见他点点头,随后双脚一点地,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轻巧地落在了台上,指着扎桑王子说道:“上来受死,不死不休!” 扎桑王子很是有些诧异,站起身,一摆手叫台上正在搏击热闹的护卫们退了下去,擂台之上便只留下他们两人。扎桑王子冷笑说道:“手下败将,还敢来战?你已经输了,还有什么资格上擂台。” 多玛普布王子冷笑说道:“刚才我们是点到为止,只不过是我们俩之间的约战而已,并不算得比武招亲上的比试。今天这一次我上来不死不休,那才真的是比武招亲的规则,难不成你不敢应战吗?” 扎桑王子没想到普布王子居然说出这番道理,不由一愣,回头看一眼台下,为裁判的几个多弥国的官员。这几个官员相互瞧了一眼,都没了主意,便一起回头望向王宫高塔之上的多弥公主的帐篷。 片刻,帐篷中出来一个丫鬟,朝他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公主认为可以。于是那官员这才郑重的点点头,高声说道:“根据公主殿下的旨意,两位王子还可以再战一次,这一次生死搏杀,生死有命,死伤各自不得追究。” 扎桑王子一听这话,顿时心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普布王子咬牙切齿说道:“你以为你有机会吗?既然你不想活,我就让你死。上来受死吧。” 普布王子根本没有再多说话,已经如猛虎一般,朝着对方疯狂进攻。 扎桑王子身形快速闪避,他想看准对方破绽再进行还击,因为两个人武功本来就相差无几,而且扎桑王子自诩要比对方略高一筹,所以他根本不着急,可是他发现他想错了,这普布王子简直犹如着了魔,上来之后不仅招数狠辣狂野,而且力道竟然比以前大了两成以上,被自己击中身子居然丝毫不以为意,仍旧疯狂进攻,接连击中了自己。 扎桑王子连接中拳,所中之处疼痛入骨。对方功力竟然如此了得,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惊骇之下顿现怯意,连连后退。而普布王子则疯狂进攻,一招接着一招的击中了扎桑王子。 扎桑王子与对方战了十数个回合之后,他终于确认这一次上来的普布王子功力大增,自己已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再这样生死搏杀下去,只怕小命都要丢在擂台之上。 既然已经心生怯意,当然就只有逃命要紧。可是服用了幻魔丹之后的普布王子已经完全陷入了魔性,以夺取对方性命为目标,所以根本不容许对方有逃走的任何可能,而扎桑王子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想逃走,更是兵败如山倒,几个回合下来,右腿被普布王子狠狠一脚踹中,咔嚓一声,顿时断成两截,整个人栽在了台子上擂台之上。 扎桑王子惨叫,肝胆欲裂,双手乱摆,求饶说:“普布王子,我输了,求你不要杀我。” 但是他的话已经晚了,话音刚落,普布王子的铁拳已经重重的击在扎桑王子的太阳穴之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的头颅顿时炸裂。普布王子丝毫不停歇,一拳接着一拳的猛击在对方头部,直到将扎桑王子的脑袋打成一个摔在地上的烂西瓜一般,这才罢手。 台上发生的血腥的一幕,让台下的人都惊呆了,特别是杨仙茅,他张大了嘴看着,但是他并没有出手阻止,因为这幻魔丹有如此狂暴的功效,普布王子一拳就将扎桑王子的脑袋打碎了,旁人想救都已经晚了,更何况对扎桑王子这样的人,杨仙茅根本没有兴趣去救他的性命。 其他的人更是被吓的尖叫连连,有的人捂上了眼睛,不忍目睹这凶残的一幕。台下担任裁判的几位多弥国的官员,更是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连后退。看着台上犹如愤怒的雄狮一般的普布王子,活活的将扎桑王子的脑袋打个稀烂,他们连声高叫,普布王子这才停手,喘了口气,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台下。 这时,王宫高台之上,坐在帷幕后面观战的多弥公主却是欣喜万分,竟然不顾一切的从帷帐后面冲了出来,手舞足蹈的在高台之上尖叫着朝着普布王子不停的飞吻。 将扎桑王子当场击毙的吐蕃王子心中充满了胜利之后的狂喜,他看着地上的尸首,心中惊骇,居然自己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当然明白带给他这一切的是杨仙茅,不由欣喜的回头望向了台下的杨仙茅。 他听到高台之上公主的尖叫声,马上又将目光望向了王宫高台。而这一瞧之下,不禁目瞪口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身材硕大,肥胖无比的女子,正在台上手舞足蹈地狂呼叫喊,朝他不停挥手飞吻。 难道这位就是要迎娶的多弥公主? 他没有见过多弥公主,也打听不到多弥公主的具体情况,不过从现在这种反应来看,十有八九就是她了,居然要娶这样一位肥胖如小山一般又如此狂野的女人为妻,普布所有的喜悦都烟消云散了。他惊愕又有些恐惧的望着那壮硕无比的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过他好歹是一国的储君,知道这门婚事对多玛国将有多么重要。所以即便对方是头母猪,他也得把她娶回家,因此他强压住胸腹间翻腾的恶心,还是勉强笑了笑,伸手朝高台上挥了挥手。 这一下,更让台上的多名公主笑逐颜开,从旁边侍从的盘子中抓起一条油汪汪的猪蹄使猪腿咬了一口,然后挥舞着手大声叫着。因为距离比较远,听不清楚她在叫什么,不过这个动作让普布王子一阵恶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多弥国和多玛国联姻,并且互派大使签订兄弟之盟,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这几天里多弥国的王宫之中,杨仙茅作为重要贵宾参加了他们的庆典。因为人家忙着成亲,杨仙茅也就没有说买马的事,他帮助普布王子,是想从多玛国买到足够的战马,这已经得到了他的储君普布王子的承诺,每年有一万匹战马,现在如果他还能从他的新婚夫人多弥王国的这里再弄到几万匹战马,那就算大有收获了。 多弥王国地域辽阔,比多玛和马儿敢两个王国面积加起来都要大,而且草场面积辽阔,他的战马也是两个国家的数倍。如果从多弥国能拿到五万匹战马,那基本上就能缓解大宋战马的周转需要,这是杨仙茅最想达到的目的。 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只能一步一步的来,只有等他们成亲这件事忙完之后,再商量买马的事,他相信普布王子一定会帮他做说客,达成心愿。 又过了几天,终于忙得差不多了,普布王子终于得空带着他的新婚的多弥公主来见杨仙茅。 跟着多弥公主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美丽的王后。 当看到这位王后的时候,杨仙茅整个人都傻眼了,因为这位王后简直太美了,不仅有西域女子那种风情,也有中土汉人之女的婉约,简直是中西混合的绝佳搭配。 卓玛王妃是多弥国王新娶的一位王妃,年方十八,是多弥国的一位重要大臣的女儿,很得到国王的宠幸。但是王后却不大喜欢她,所以国王总是从中制衡,要么安排皇后处理的事就不再安排王妃去帮忙,而另外安排她做其他事情,这一天也是这样,整个婚事的庆典主办有王后来负责,而照料杨仙茅这位尊贵客人的使命却交给了美丽的卓玛王妃。 多弥国王也听说过凌霄尊者的强悍,对他充满了敬仰,自然对他杨仙茅这位弟子也充满了敬畏,因此将他视为上宾,放在尊贵的国宾馆中款待。只是前些日子一直忙于婚事,无暇分身。这日才终于抽了空,让自己的王妃赶紧代表自己前来拜会杨仙茅,国王则要去见各国前来朝贺的皇家贵宾们。 王妃的到来对杨仙茅来说比国王更好,他可以不用担心国王的目光而从容地欣赏这位绝世美女。只是他五弊三缺的命在没有彻底改变之前,对女色还只能敬而远之。但这位王妃惊世骇俗的美貌实在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卓玛王妃非常善于交谈,与杨仙茅的交谈十分的欢畅,她时而展露出自己对汉族文学的才华,时而又显露出吐蕃女子的豪迈,更让杨仙茅感觉啧啧称奇,这一番交谈相见甚欢。 中午时分一起参加酒宴,普布王子和公主也参加了酒宴,而多弥王国的国王终于在酒宴前出现了,他不敢耽搁太多,虽然有很多重要的事要他去接洽,但杨仙茅这位凌霄尊者的弟子这么尊贵的客人,他不敢太过怠慢,还是推掉了其他重要事情,出现在宴席上。 多弥国国王一看就是那种善于坐江山的皇帝,方方面面都顾及到的。普布王子猜到杨仙茅心中所想,之前他也跟自己的夫人多弥公主有过私下沟通,心里有数,但是这种事情最终还是得有国王来定夺,因此在酒席之上,他主动替杨仙茅说出了杨仙茅最想说的话,向多弥王国求购战马。 第773章 神秘的宝贝 没想到这个话题刚出口,多弥王国的国王脸上的笑容便明显的僵了一下,随即虽然很快便被他隐藏起来,扯开了话题,但是杨仙茅敏锐地感觉到这个话题对于多弥王国来说绝对是个忌讳。 杨仙茅原先还指望能从他这儿收到几万匹战马,可是现在看到国王这副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希望不仅破灭了,而且破灭的很彻底,只怕以往双方签订的每年购买几百匹战马的合约能继续履行就已经不错了,别指望往上再加一匹,因此杨仙茅甚至都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尽管普布王子和叶多多次提起这个话头,但都被国王很技巧地扯开了话头,让两人知道,国王根本不想谈这件事,但是他又不愿意得罪杨仙茅,只能左顾言他。 美丽的卓玛王妃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只是时而微笑的瞧一下杨仙茅,再看一看国王。她美丽的黛眉之间时而微蹙,一颗芳心正在琢磨着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也许是因为多弥国王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杨仙茅最关心的问题,使得他觉得有些歉疚,加上对凌霄尊者的敬畏,因此在酒宴即将结束时,国王盛情邀请杨仙茅到他的珍宝馆去看看他的收藏。 杨仙茅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人家好意邀请盛情难却,他也想看看吐蕃部落到底有什么样的珍宝,开开眼界也未尝不可,所以酒宴之后便跟着国王来到了他的珍宝馆。 这珍宝馆比杨仙茅之前见到的大宋皇家的珍宝馆可就差远了,也就一间屋子,里面高高低低的放着一些箱子而已,没有大宋皇宫珍宝馆那般气势恢宏,宝藏林立琳琅满目。 但是多弥国王显然对自己的宝藏充满了骄傲,所以他很开心的将一口口箱子打开了,向杨仙茅展示。 打开之后,里面除了最常见的金银珠宝之外,更多的是在内地很难见到的绿松石、红珊瑚等等吐蕃特有的一些珠宝。这些石头在宋朝地界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价值,但是到吐蕃地界,这都是价值连城的。展示这些石头的时候多弥国王脸上充满了骄傲。 杨仙茅只是微笑不语,时而拿起一串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瞧一瞧,人家主人如此献宝,自己怎么能够一点表示都没有呢,肯定要多少表示一些赞许的样子,免得扫兴。 而叶多跟在后面才更是赞叹不已,但是在一旁的卓玛王妃则是一直暗自观察杨仙茅的神情,却猜出他似乎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于是对国王说道:“殿下,咱们还有很多天地间的至宝,何不也来给杨公子过目呢?那些东西只怕更适合杨公子这样的修仙之人。” 杨仙茅听到卓玛王妃的话语,犹如听见天籁之音,觉得心中格外的舒坦,心想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蛮美妙的声音,而偏偏又能让自己听在耳中,当真是一种享受。即便是这一次无所获,能有这样一段美妙的经历,倒也聊慰心怀,杨仙茅心中暗自蠢动,目光微微瞟了去,便看见卓玛王妃也正美目顾盼瞧着她巧笑嫣然,更是让他心中升起一连串的涟漪。 听到王妃这么说之后,国王更是高兴,说道:“这话说的在理,正该如此。走,走,我们到我的另外一个藏宝阁,那里收藏的这不止是金银珠宝,还有我打到的各种猎物和挖到的各种山地奇珍,有些东西一般人是不会知道它的珍贵之处的,--若没有人告诉你那东西究竟用来做什么的话。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啊?” 要是换作在还可以修行的时候,杨仙茅对这些所谓天地灵物自然是充满了好奇的,他也曾经得到过其中的不少珍宝,而现在天地元气已经消失殆尽,修仙已经成为不可能,这些所谓的天材地宝早已经丧失了它最初的价值,不过杨仙茅还是很有趣味的点了点头,毕竟他还是想看看这些昔日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在丧失灵气之后又会成为什么样子。 跟着国王来到了旁边一个防备森严的房屋前,打开之后进去,只看见这间屋子的东西都没有用箱子盛放,而是一件件物品挂在墙上,悬在梁上或者放在桌上,琳琅满目,既有恐怖的怪兽头颅,也有锋利的巨爪,还有些神态恐怖的骨架子和骷髅等等。 每介绍一件物品,国王都要眉飞色舞,口沫横飞。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远比他介绍那些珍珠玛瑙九眼石红珊瑚更让他兴奋。 因为其中不少的怪兽竟然是他和他的先祖们联手打下来的,当然主要是先祖的功劳,因为在天地间丧失灵气之后,那些怪物和天材地宝就消失在人间了,他就算有那样的功力,也没有那样的猎物可供他去狩猎了。 当国王把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各种珍稀的天材地宝,灵兽骨架骨头和标本都介绍一番之后,笑呵呵地问杨仙茅的观感时,旁边的卓玛王妃轻轻一笑说:“殿下你忘了,头顶还有一个宝贝呢。” 国王一拍脑袋,装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实际上杨仙茅已经从他那故作遗忘的神情看出,他实际上不大想展示这件珍宝。 这个表情反倒让杨仙茅激起了兴趣,不由抬头一看,房顶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牛毛毡遮挡着的,并不知道后面隐藏着什么,不过从实物的高度和牛毛毡遮挡的位置来看,上面应该有一定的空间,隐藏着某个巨大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国王微微皱了皱眉瞧了王妃一眼之后,才勉勉强强笑了笑,对杨仙茅说道:“有这样一个东西,这东西有些吓人,所以我没有向公子展示,不过既然我爱妃都提到了,我若不展示,又显得有些小气,在我打开之前,先提醒公子要有个准备,因为这东西的确有些吓人。” 听他这么说之后,杨仙茅更是增添了几分兴趣。他凝神体察,果然感觉到了那黑色牛毛毡后面隐藏着一种隐隐的恐怖威压,这种威压让他感到一种心头的震颤,而这种震颤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让他心中充满疑惑和期待。 他也很想弄清楚这帐篷后面究竟是什么,看到杨仙茅如此期待的眼神,那国王倒多了几分自豪,这东西也是他最珍贵的,珍贵到他甚至都不愿意展示在杨仙茅这位修真者的弟子的面前。 而现在既然这凌霄尊者的弟子都如此好奇,倒可以在他面前炫耀一番,满足一下虚荣心了。于是他伸手一摆,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几个护卫赶紧上来,解开了四周紧系着的绳索,国王手抓住牛毛毡回头望向杨仙茅,洋洋得意一笑,随后抓住牛毛毡猛地往下一扯,牛毛毡随即落下,露出了后面一副巨大的骨架。 当杨仙茅的目光落在这副骨架上时,他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一副大鹏鸟的白骨骨架!这副骨架十分巨大,双翅是折叠着的。尽管被折叠着,也已经将整个屋顶都覆盖住了。若是真的展开了,只怕有数十丈长。两条巨大的腿骨比人的腰还要粗,整个房顶的一大半的空间都被这骨架严严实实遮挡了。 大鹏鸟! 杨仙茅顿时想起自己一百年前在凌霄山顶遇到的那只大鹏鸟。他和公主被大鹏鸟吞到了肚子中,而也正是因为那次奇遇,使得公主治好了她天生嬴弱的身体。后来他在洪荒大陆又一次见到了大鹏鸟,那一只就是月亮女神的坐骑,可现在他居然在吐蕃多弥国国王的宝库中看到了这样一副骨骸,从这白骨来看,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 望着杨仙茅目瞪口呆瞧着那骨骸的表情,多弥国国王脸上不仅展现出得意的微笑,他呵呵的拍了拍手掌对杨仙茅说道:“这叫大鹏鸟,它是我的祖上得到的,也不是我祖上所能猎杀的,因为它是一种神鸟,是祖上机缘巧合得到的骨骸。大鹏鸟是我们雪域护卫神,它双翅所及之下能保我们平安。有这样的守护神守卫家园,我就可以万事无忧,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它是我传国至宝。杨公子,你看了之后有何感想啊?” 杨仙茅脱口而出:“除了这骨骸之外,有没有胃容物或者胃液什么的。” 杨仙茅问出这话当然是想用这东西去给药香郡主,因为她天生赢弱的身体,那是她唯一的药品,可是杨仙茅其实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刚才国王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们祖上发现的也就是一堆白骨,白骨是不可能有胃液的。 果然,国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除了这副骨骸。” 杨仙茅立即在脑海中重新翻阅一百年前那本《天材地宝辑录》,他立即惊喜地发现,原来大鹏鸟周身是宝,不仅胃溶液可以治疗天生羸弱的绝症,骨骼同样有这种功能,而且更强。 杨仙茅惊喜地对国王说道:“这大鹏鸟的骨骸能不能给我一根?我要来做药救人。” 国王顿时脸色一沉,说道:“对不起,不行!这是我们多弥国的守护神,别说一根骨头,让公子看上一眼,我觉得就已经是超出我原先所能接受的范围了。若不是看在凌霄尊者的份上,断然不会这样的,其他人也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福气,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说罢手一挥,立刻有几个护卫上来,从新将那牛毛毡挂在了屋顶上,整个遮得严严实实的。 第774章 大鹏鸟的骨头 杨仙茅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站在旁边的卓玛王妃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因为她从杨仙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热切和渴望,她估计到这东西对杨仙茅来说,应该有充满诱惑力,她或许很需要这东西,而这种渴望或许可以帮她达成心中最隐秘的愿望。 当侍卫将最大的骨骸整个遮挡住,他们重新离开内屋来到外面时,国王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于是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将杨仙茅他们送出了皇宫。 杨仙茅回到驿站,一言不发,一直闷头想心事。 今天看见大鹏鸟的骨骸,让他一直没有着落的第二个愿望燃起了希望,因为他要改变五弊三缺的命运,取到两位郡主是唯一的办法,只有那样才能坐拥美人怀,而不会被天谴。 改变命运唯一的希望,便在那一堆白骨上,只要取得一根骨头,就能治好药香郡主的病。但是从国王如此森严的戒备,他要想强行窃取有些困难,只能从长计议,最好是能说服国王,卖一根骨头给他,但这种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正在他沉吟之际,有侍从进来禀报说卓玛王妃前来拜访。杨仙茅不知道王妃这时候来是什么用意,难道是受了国王的差遣来跟他商议大鹏鸟的事吗?他很希望是这样,但他又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仙茅立刻出到门外迎接,很快便把王妃让了进来,双方在屋里分宾主落座之后,杨仙茅瞧着端庄秀丽无比,倾国倾城之貌的王妃,心中不禁开始有些乒乓乱跳起来。 王妃嫣然一笑说:“我有一件很紧要的事跟公子您商议。” 杨仙茅一听这话,看了看门口站守着的护卫,便对王妃说道:“驿站的后花园景色很是不错,要不我们到那去走走吧。” 王妃听杨仙茅这个提议正中下怀,点头起来,手提裙裾跟着杨仙茅出了后门,径直沿着甬道往后花园走去,他们俩在前面走,护卫当然不能紧跟在身后,而是拖后了十多步远,拉开了足够长的距离,到了后花园门口。王妃对护卫说道:“你们就在门口值守就行了,不必进来。我在园子里跟公子随意走走说说话。” 护卫赶紧拱手答应。 杨仙茅与王妃两人进入后花园,在假山甬道九曲回廊间漫步。 眼看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卓玛王妃这才压低声音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我知道那个大鹏鸟的骨骸对你有很大的帮助,我可以帮助你得到它的一根骨头,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你要答应了,我就去帮你弄。” 杨仙茅浓眉一挑,对卓玛王妃说道:“王妃有何吩咐但说无妨,不要说交换的事,即便是没有这件事,王妃既然开口了,我也一定会帮王妃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仙茅说这几句话倒是斩钉截铁,也是他心中所想。的确,如此容貌的美女在一旁这么温婉的提出要求,杨仙茅就算没有这大鹏鸟骨骸做代价也一样会点头应允的,能够帮这么美丽的王妃实现她心中愿望,对杨仙茅而言也是非常愉悦的事情。 王妃嫣然一笑,当真百媚横生,柔声说道:“是这样的,我每年都要去青海湖边朝圣,来去要花半年的时间,今年我还没有出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让我放心得下的护卫队长能保护我周全,因为路上有很多艰险。现在能见到杨公子,我有一个很是唐突的建议,我想请公子陪护我前往,将我护卫到青海湖朝圣,然后回来。若是公子答应护卫我前去,一路护我平安,我就可以把大鹏鸟的一根骨骼给你作为谢礼,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笑了,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既然王妃对我如此信任,我自然会维护王妃的周全,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卓玛王妃顿时喜上眉梢,说道:“那咱们就一言而定。” 说罢,她抬起纤纤素手做了个跟杨仙茅击掌的动作。杨仙茅心头砰砰一跳,也不怠慢,抬起手与王妃击掌。在与她温柔剔透柔弱无骨的柔荑碰触之下,杨仙茅只觉得有一道电流传遍全身,三掌拍下来,他已经连骨头都快酥了。 击掌完毕,杨仙茅问道:“王妃打算怎么去取得这个大鹏鸟的骨骸呢?我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使王妃受到国王的处罚,那样就不是我心中所愿了。” “公子不必担心,对我来说这是信手拈来的事。”说罢卓玛王妃变戏法似的从衣服袖笼中抽出一小段骨头递给了杨仙茅,说道:“呐,给你,这就是大鹏鸟的一节骨头。” 杨仙茅接过来,不由惊喜交加,翻来覆去查看,他把这段骨头握在手里,便清楚地感受到先前看见大鹏鸟时感受到的那种强大而神秘的威压,由此可以确信这的确是一节大鹏鸟的骨骸并不是滥竽充数的。 杨仙茅惊喜的问道:“王妃娘娘是如何得到这么珍贵的骨骸的?” “当然是国王陛下赏赐给我的。” 一番解说之后,杨仙茅这才知道,原来国王看中王妃,向王妃父亲求亲时,王妃的父亲说要征求王妃的意见,这在吐蕃国是很正常的。而王妃就提出了想要他最珍贵的一件物品来作为聘礼,想用这个事情来看看国王是不是真心的爱她,以便决定她是不是能嫁给一个可靠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国王就从最珍贵的大鹏鸟骨骸上取了一截骨头作为聘礼,送给了王妃。 王妃知道这大鹏鸟的来历后,得到这节骨头,这才欣然答应嫁给国王。而这节骨头就一直作为求婚信物留在王妃的身边。没想到杨仙茅也正需要这样的骨头。王妃留着这节骨头也没有什么用,便拿来送给杨仙茅以换他护卫自己到青海湖朝圣。 杨仙茅拿到这段骨头之后,心中十分高兴,不过要想给郡主治病的话,倒用不着这一整根骨头,只需要一小截就足够了。杨仙茅已经想好了该如何配伍给她治病了, 于是杨仙茅说道:“是这样的,我要这骨头倒不是用来做别的,而是用来救治一个很重要的病人,能否让我先返回大宋替她治好病之后,我再来送娘娘去青海湖边?” 卓玛王妃却摇摇头说:“来不及了,我最迟一个月之内就要动身。而你来去没有两个月是根本没办法赶回来的,何况你还要替她治病。如果说她的病还可以拖延的话,能否等到我们从青海湖回来你再去替她医治?” 说到这,卓玛王妃又压低了声音,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说:“实不相瞒。这一去青海湖沿途艰险,我还真是有些担心,若是没有你这样的高手在旁的话那还真是有些麻烦,而时间又不能往后推,因为朝圣是有固定时间的。” 杨仙茅挠挠头思索片刻之后说:“要不这样吧,我叫人把药先带一些回去,让他们先吃着等。若是吃好了,当然就最好,若是治不好,等我送了娘娘去青海湖回来,我再替他治就是。正如娘娘所说,他反正已经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也不急在这一时。”听到杨仙茅已经答应王妃,很是高兴,连声说好。 于是杨仙茅便将那根骨头用自己的尚方宝剑斩下了一小节,放在一个锦盒之中,写了一份药方也密封在这锦盒中,外加一封密信,一起交给王妃说:“请派一队亲兵紧急将这些东西送去给大宋朝的药香郡主。一定要当面交给她,并让她亲笔写一封回信作为收到的凭证。” 药香郡主原本就擅长医理,拿到这东西和药方之后,完全可以凭借杨仙茅在信中所说的办法进行自我医治,就看看这个骨头到底有没有效果了。 卓玛王妃答应之后立刻派出一队精兵日夜兼程赶赴大宋送这几样东西。 杨仙茅手里还有一大节做后备,因此这次能否达到目的,他倒不是太担心,反正还有预备的药材,现在,他可以静下心来护卫王妃前往青海湖朝圣了。 多弥国王听说杨仙茅愿意护卫自己的王妃前往青海湖朝圣,不由大喜,立刻设宴进行款待。他当然不知道王妃用大鹏鸟骨头来交换杨仙茅护卫她前往的事情,还以为是杨仙茅自告奋勇要护卫王妃前往,不由很是感激和感动,立刻吩咐抬了一箱金银珠宝来作为酬谢送给杨仙茅,杨仙茅当然不会客气,照单全收。 前往青海湖朝圣的路是要一脚一脚走过去,是不允许骑马的,这也是最难的地方。对于娇柔的王妃来说,杨仙茅还真有些担心,她能否走到数千里外的青海湖去。 踏上征程之后,他才知道这位王妃对佛学的虔诚,真是让人赞叹,她一路上步履坚定地徒步往前行走,不管是雪峰峡谷,还是戈壁荒漠。她的身子没有杨仙茅所想象的那般纤弱,在空旷苍凉的吐蕃荒原上,犹如一株盛开的雪莲,虽然娇柔却在寒风中屹立不倒。 带的随从有数百之众,大部分都是运送随行的物资辎重的,另外还有两百名精锐的吐蕃精兵作为护卫。 王妃顶着寒风一步一步往前走,护卫们也徒步跟随,杨仙茅则跟在王妃身后,不时四处张望看看有无敌踪。 第775章 逃离险境 他们每日里行进百余里,行进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只是越往前行进,行走就越显得艰难。因为在靠近大宋边境的这些部落王国相对是比较繁华的,而越往纵深进去的则越是人烟稀少,土地荒凉,有时往走上一两天都见不到一处人家。 好在所有生活用品他们都随身携带,而王妃到青海湖朝圣也不是一两次,都有经验了。 往前行走十数天之后,终于来到一处巍峨的雪山前。这座雪山高耸入云,绵延千里,横亘在他们面前。他们必须要翻越雪山才能继续往前。而且山峰之间并没有缺口。山势绵延,只能先爬上雪山才能翻越它,而无法从下面沟壑中绕过去。 为了翻山方便,他们带的全都是马匹,没有马车,因此爬山也不成问题。吐蕃的山峰尽管很是雄伟,却也不是太过险峻,坡势相对还比较平缓,走到半山时,整个山峰便已经进入风雪之间了。 这时候,杨仙茅保护着王妃,倒不是担心强贼,而是要预防可怕的暴风雪。风雪肆虐让他们难以行走。在天还没黑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风雪,让他们举步维艰。 尽管这样的气候对杨仙茅来说不成问题,可是对没有武功的卓玛王妃等人来说是难以行走的,于是当即下令在背风的一处山坳处扎营休息,等暴风雪过后再行出发。 精兵们立刻开始扎营安寨。首先扎起来的当然是王妃的大帐,杨仙茅也参与其中,他浑厚的武功功底显示了强大的能力,很快便帮助他们将硕大的王妃帐篷扎在了挡风避雨避风的山坳背风处,请冻的有些发抖的王妃赶紧进入大帐之中安歇,随后才开始搭建其他人的帐篷。 杨仙茅这一路上都是在王妃帐篷旁搭一个帐篷作为护卫,而这一次他正要搭自己帐篷的时候,王妃却探出头来招手叫他过去,杨仙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走过去时,她已经一把抓住杨仙茅的胳膊,将他扯进了大帐,对他说:“这里山坳地方很小,你就不要再另外安装帐篷了,留出地方来给其他人扎帐篷,你住在我这里,反正我帐篷中还有几个侍女,也不会给人说闲话的。” 杨仙茅在吐蕃这些日子也知道吐蕃的帐篷里面经常男女混住在一起,只不过若是普通人倒也罢了,而现在是王妃,他实在不敢如此放肆。于是笑了笑说:“王妃不用担心,我的帐篷也不是我一个人住,我可以叫他们一起来,大家住在一起,这样可以减少扎帐篷的数量,不用占太多地方。” 王妃听他这么说,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幽怨的表情,但还是淡然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出去吧。” 这一夜暴风雪越来越大,到了夜深时,已经是遮天蔽日。呜呜的风雪肆虐,犹如无数的厉鬼从空中飞越而过,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在这时,杨仙茅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强大的威压,在从天际往下降落。而且这种威压来的非常的迅速,只是转瞬之间,就让他感觉到了心灵的震撼。 杨仙茅立刻站起身,在同帐篷的几个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他便抢先窜出了帐篷外,站在王妃帐篷外护卫着,同时仰头往天上看去。 尽管他眼睛已经非同寻常,但是在这漆黑的夜中,他还是看不见乱雪纷飞的黑雾中到底是什么给他造成如此大的威压。 但是杨仙茅很快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几乎是一种心灵的震颤。他立刻抽出背后绑着的那一柄销铁如泥的宝剑。 而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人影猛地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上空。--这是一只巨大的爪子,这只爪子横起来长达数丈,一爪下来,抓住旁边的帐篷,里面无数的兵士尖叫着被抓到半空,黑夜里只听到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多惨叫声都是戛然而止,想必是被空中突降的怪物给咬死吃掉了。 这时,王妃惊恐地冲出来,看见门口手提宝剑的杨仙茅,立即不顾一切地扑入了他的怀里。 杨仙茅紧紧抱着王妃,凝神盯着半空,但黑夜中什么都看不见,除了肆虐的暴风雪。 忽然,空中无声无息地探出一直巨大爪子,居然将他和王妃一起抓在巨爪之下。 耳边传来王妃的尖叫声。杨仙茅没等反应过来,他们两人便已经牢牢地被这巨大的爪子抓起飞向夜空。他看见另外一只爪子上也抓了好些兵士。他感觉到巨大翅膀猛烈扇动形成的强大气流,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从黑暗之中探出一个巨大的鸟头。这鸟头足有一头牦牛这么巨大,从黑夜中探出来,尖尖的巨嘴啄向了另外一只脚上抓着的兵士。一抓之下,顿时便啄掉一个人的头颅,随即将整个甩起来吞进肚中,就像鸟儿吃掉一根小虫子般的容易。 大鹏鸟!这是一只大鹏鸟! 身在半空的杨仙茅已经看清这怪兽就是大鹏鸟,看见他巨大身躯和伸展出去看不到边的双翼。 王妃肝胆欲裂,尖声惊叫响彻整个云霄,杨仙茅手中尚方宝剑滑过一道精芒,对准了大鹏鸟合抱粗的腿狠命一剑劈了下去。就听咔嚓一声,这一剑将那巨腿足足砍断半截,但是却卡在了骨头之中,无法再往前推进。 也是杨仙茅这尚方宝剑削铁如泥,若换成其他的利刃,根本砍不进这可怕的大鹏鸟粗壮的腿骨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大鹏鸟遭受如此重创,一声恐怖的震天动地的嘶鸣,翅膀剧烈的煽动,刮起一阵阵的旋风。将天地间都吹得上下摇动。 紧接着,大鹏鸟巨大的头颅上尖尖的利嘴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朝着杨仙茅猛啄下来。杨仙茅临危不乱,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对准啄过来的巨嘴一剑削了过去。这下将那尖嘴竟然削掉了一大块。 大鹏鸟痛得发出可怕的鸣叫,将巨爪下抓着的杨仙茅和卓玛王妃猛地甩了出去,用巨大的翅膀狠狠扇了过去,想要将两人击成肉饼。 就在翅膀即将击中他们的瞬间,杨仙茅已经凌空一个翻身,挡在了王妃面前,左手将她拦腰抱住紧紧搂在怀里,右手的尚方宝剑迎着拍过来的翅膀一剑削了过去,就听咔嚓一声,居然将那翅膀尖端部分巨大的骨骼砍断了。 折了翼的大鹏鸟,顿时失去平衡,犹如坠落的陨石,惨叫着朝着深渊坠了下去。 而在它坠下的瞬间,杨仙茅已经用脚勾住了它展开的翅膀的根部,并牢牢锁住,使得他们的身体裹在了大鹏鸟的折断的翅膀之下。 王妃的惊声尖叫,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尾音,跟随着那大鹏鸟向雪山下坠去。 杨仙茅立刻一反手,将手中的尚方宝剑插回后背的剑鞘之中,同时左手紧紧搂住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连连的王妃,右手抓住了大鹏鸟的翅膀根部。 他知道,如果要松开那翅膀,他们俩从这么高的半空摔下去,绝对会摔成肉泥,而如果用大鹏鸟的巨大的身躯作为缓冲的话,倒还有一线生机。 他想的非常聪明,也非常正确,大鹏鸟折断翅膀之后无力飞翔,往下坠落,但是另一只翅膀还在不停的煽动,以减缓往下坠落的速度和力量,使得他们的坠落远比自由落体要缓慢得多,饶是如此,也是摔的杨仙茅和王妃七晕八素,几乎昏死过去。好在大鹏鸟的身躯是斜着撞在光滑的冰峰之上,本身就被削掉了一部分冲力,沿着光滑的冰面往下划出数百丈,冲进了松软厚重的积雪之中,溅起了数丈高的雪花。 杨仙茅惊魂稍定,赶紧抓住怀里的王妃轻声问:“娘娘,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我好像骨头都断了,我死了吗……?”王妃用艰难的声音说着。 杨仙茅突然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嘘--!不要说话。” 因为,他听到了可怕的轰鸣之声,这种声音让他怀里的王妃更是魂飞魄散。生活在雪域,她知道这是雪崩的声音。 巨大的大鹏鸟撞击在雪峰之上,又冲下冰峰撞在积雪之上,造成了整个山峰的震动。山峰之上常年积雪受到震动之后在重力作用下终于大片的坍塌,雪崩朝着他们铺天盖地冲击了下来。 在这样的环境中,杨仙茅已经无处可逃,他也不能把王妃扔下,自己独自逃命,只能寄希望于这受伤的大鹏鸟了,他知道它有办法,所以他仍旧牢牢的抱住了大鹏鸟的翅膀。 大鹏鸟刚才遭受重创,从半空坠落下来,正在喘息之时,忽然听到巨大轰鸣的山崩地裂的声音,也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了巨大危险的到来。 尽管他的羽翼展开有数十丈之宽,但是在雪崩面前依旧是很渺小。他必须离开雪崩覆盖范围,不然数十丈的大鹏鸟同样要葬身在雪崩之下。 因此,它奋力的从深陷雪堆之中挣扎出身体,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脚猛地在地上一踏,整个身体飞到了空中。 它的翅膀不停的拍动着,一只翅膀受伤,只有一只翅膀还能煽动,无法使它腾空飞起,只离地数丈之高,它感觉到了巨大的雪堆朝它猛烈冲下来,这种可怕的危险已经近在眉睫,它立刻不顾一切地再次腾空而起,半空折转身体,展开双翼,朝山下滑翔而去。 大鹏鸟受伤的翅膀只是尖端被砍断,无法扇动翅膀飞翔,但展开之后滑翔是可以的。它强忍着一只翅膀尖端折断的剧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从高处往雪峰下滑翔。 第776章 大鹏鸟的家 杨仙茅立刻被大鹏鸟的机敏赞叹。因为大鹏鸟作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从山顶向下滑翔。虽然不是很快,但是已经足够保持他们能在雪崩之前,不至于被雪崩掩埋。而它飞翔的方向不是直线往下,而是顺着山脊高低起伏的山势,不停地转换方向,逐渐的远离雪崩的线路。 终于,雪崩从他们身边滚滚而下,而他们让开了雪崩,借着奔腾雪崩的巨大冲击气浪,得以快速飞离了雪崩覆盖的区域。 大鹏鸟并没有就此坠落,而是继续保持着往前滑翔,一直滑进了一个深谷。 这深谷遮天蔽日,在暴风雪之中更是看不见任何景色,只能隐隐看见两边山峰峡谷的雄姿。杨仙茅他们躲在大鹏鸟的羽翼之下,在山峰之间穿梭滑翔。 山峰间的风格外凛冽,王妃冻得全身发抖,好在怀里紧紧抱着杨仙茅可以替她遮风避寒,王妃死死的抱着他,听由命运的安排。 也不知道多远的距离,终于大鹏鸟滑落在一片宽阔的雪地之上,划出了数十丈远,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才喘息着停在了积雪之中,发出不时的悲鸣。 杨仙茅在它坠地停下来之后时,,立刻伸手抓住了后背的尚方宝剑,将它抽出来,警惕的提防着大鹏鸟有可能发动的进攻,但是他随即发现大鹏鸟已经无力进攻了,先前遭受的两处重创再加上刚才躲避暴风雪持续的滑翔飞行耗费了它大量的精力,特别是翅膀上被杨仙茅劈断的那一节,鲜血汩汩外流。已经带走了它的绝大部分体力,即将要夺走它的性命,因为血流得太多了。 杨仙茅见大鹏鸟并没有朝他们进攻的意思,也敢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便知道大鹏鸟受伤极重,只怕撑不了多久,这才心下稍安,将剑平放在身边的雪地之中,然后拍了拍怀里几乎已经冻僵的王妃的脸问:“娘娘,你怎么样了?” 刚才大鹏鸟持续滑翔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到了这里,这之前卓玛王妃只穿了一件睡衣睡睡在睡袋之中,她被抓出来时睡袋已经脱了,所以是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小衣而已。 尽管有杨仙茅搂着,但一路飞来,刺骨的寒冷让她几乎要冻僵了,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杨仙茅立刻解开自己的大氅,将她裹在怀里,牢牢地用腰带将两人捆住,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取暖。 杨仙茅已经没有了阴阳真火可以作为供暖,因此他也同样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于是转过身来将怀里的王妃藏在大鹏鸟翅膀柔软的羽毛下,这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 这个办法很好,因为大鹏鸟的身体很热,使得几乎要冻僵的王妃渐渐恢复了知觉。她也发现了杨仙茅用身体替她遮挡风寒,感激不已说:“我还以为要死了,没想到是你救了我。--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只不过我们已经往前飞行了大概一个时辰,肯定已经远远离开了我们一天前露营的地方、只有等风雪过去之后,我们再寻找路线下山与他们会合,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先静养恢复体力,才能够有力气走出去。” 王妃嗯了一声,过了好片刻才又说道:“要是我们找不到他们怎么办?找不到出去的路又怎么办?这里可全都是雪峰,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儿?” 杨仙茅拍了拍紧紧抓着的巨大的大鹏鸟的翅膀说:“放心,有这大家伙给我们做食物,我们怎么都不会饿死的。只不过我们没带火,只能吃生的了,你有没有吃过生肉?” “当然吃过,从小就吃,只不过是把牛羊肉切成条之后晒在屋檐下等它干了之后做干肉吃。要像这样从一个动物身上切下肉来放在嘴里嚼,我还真没吃过,一定很恶心,要不我们等天晴了做牛肉干好不好?不对,不叫牛肉干,叫大鹏鸟干。嘻嘻嘻。” 杨仙茅见她暂时脱离险境之后立刻恢复出快乐的本性,不觉有些欣喜,说:“是呀,这只大鹏鸟不知道是何来历,如此凶猛,我看到跟国王藏宝阁里的那个大鹏鸟相差无几,说不定是一起的。没想到在修真的天材地宝消失了百年之后,在吐蕃荒芜的雪峰之上居然还有大鹏鸟的存在。” 王妃说:“要是我们有别的吃的,最好还是不要吃它吧,怪可怜的,虽然是他来主动袭击我们的,可是在它眼中我们也不过是猎物,就像野兔狐狸什么一样。它抓我们不是为了杀生,而是为了寻找食物,也是情有可原的。” 杨仙茅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位王妃不仅信佛,而且如此虔诚,这大鹏鸟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居然还要反过来替大鹏鸟说好话,解释它为什么会袭击他们。于是杨仙茅笑了笑说:“行啊,假如说它不袭击我们,我们又有别的食物的话,我倒可以考虑不杀它。” 没想到杨仙茅这话一出,忽听得那大鹏鸟嘴巴里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好像在说话似的,似乎是对杨仙茅刚才的表态在作出反应,那意思似乎是在感激杨仙茅的不杀之恩,又有哀求之意。王后似乎听懂了,欣喜的说道:“你听,它好象能听懂人说话。” 杨仙茅笑了笑说:“它要真能听懂我说的话,那就把翅膀收回来,我或许可以替它止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先前面对生龙活虎的大鹏鸟都能够从容应对,如此重伤的大鹏鸟他倒不相信自己反而对付不了,因此他并不忌讳替对方把伤治好。若是真有必要的话,他完全有把握再将它杀掉。 没想到杨仙茅话音刚落,那大鹏鸟居然真的将翅膀收回来,将断肢停在他面前,上面的血腥直冲鼻孔。 杨仙茅和王妃都惊呆了,原来这只大鹏鸟居然真的能听懂他们所说的话。 王妃欣喜无比,说道:“大鹏鸟,你要真能听懂,那你要发个誓来,我们救了你,你可不许再对我们动粗,还得给我们找吃的,不然我们只有杀了你填肚子了。你同意吗?同意你就叫三声。” 让人惊讶的是,这大鹏鸟居然真的咕咕咕连叫了三声,还把头慢慢挪过来放在她的面前。巨大的头颅在白雪反映之下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这时风雪已经变小了。 王妃欣喜的对杨仙茅说道:“你看它真的听懂了,还回答我呢,太好了。” 杨仙茅也暗自珍惜称奇,于是对怀里的王妃说:“那好,我来替它疗伤。” 杨仙茅随身带的有急救包,这是他外出行医必备的,其中就有麻沸散之类的。他将一小瓶麻沸散取出洒在大鹏鸟折断的翅膀之上,然后凭借着手感找到了大鹏鸟伤口处切断的比较粗大的血管先进行包扎止血,等到第二天天亮能看清楚再进行缝合,重新治疗大血管。如果血管接不上的话,大鹏鸟的翅膀将会因为缺血而萎缩废掉。没有翅膀的大鹏鸟很快将会找不到食物而死去,那也就相当于没有救它。 那一剑已经将大鹏鸟的翅膀尖端骨骼整个切断,还必须用夹板进行包扎固定才行,而现在没有这些东西。杨仙茅只能先将大鹏鸟的伤口进行止血缝合,止住血。等到天亮找到可以用作夹板的树枝再行固定包扎帮它接骨。 而现在大鹏鸟面临生死存亡最大的威胁就是伤口源源不断的流血,杨仙茅已经替他缝和伤口进行止血,解除了他最大的生命危险,使得大鹏鸟感激的连声咕咕叫着。 杨仙茅又摸索着检查了大鹏鸟的尖嘴,这一箭只是削掉了他一小半的尖嘴壳,没有伤到皮肉倒还好,也就不用做紧急处理了。 处理完毕之后,杨仙茅拍了拍大鹏鸟的肚子,说道:“暂时替你做出止血处理,等天亮之后我再重新给你做伤口的处理,争取让你重飞蓝天,不过希望你真的言而有信。” 大鹏鸟又是咕咕的一串的叫声,似乎在发誓。 天终于渐渐的亮了,风雪也停止了,天气又恢复了宁静。 杨仙茅抱着怀里的王妃从大鹏鸟翅膀下走了出来,艰难地踩在深达膝盖以上的积雪之中,四处张望,这才发现他们在一处山坳之中,让他惊讶的是山坳里居然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黑油油的,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难道这里是那大鹏鸟的家吗? 杨仙茅抱着怀里的王妃往那山洞中走去,要去看个究竟,他不敢把王妃放下来,因为王妃只穿了贴身小衣,在这冰天雪地中会冻僵的,在他怀里还有温暖。 虽然王妃整个娇躯躺在他怀中,实在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但是这却也是无奈的选择。当然也是让他感觉到是老天爷给他带来的桃花运。 他们径直走到那巨大的山洞前时,杨仙茅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尚方宝剑,探头往里张望,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山洞,里面飘出了一些肉类特有的味道,却不是那种腐臭味,这让杨仙茅心中一喜,这说明很可能这里真的就是这位大鹏鸟的巢穴,但愿能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于是他跟他抱着王妃走了进去,一边小心四处张望,一边往里走,这硕大的山洞有数十丈之高,数十丈之深,却没有其他山洞跟这地方相通,只是这么一个巨大的山窟窿,山洞里头到处都是冻僵的牛羊和野牦牛雪豹岩羊之类的家畜和野生动物,有些被吃掉了一半,有些还原封不动的在雪地中。 第777章 接骨疗伤 这里常年积雪,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冰窟,藏身于其中。这些动物的尸骨得到了完好的保存,没有任何变质,就像杀了之后马上放在冰库里冰冻似的。 杨仙茅仔细检查上面的尸体的肉还非常的新鲜。让杨仙茅感到惊喜的是他还找到了一些牧民的衣服。这正是他们最急需的。杨仙茅马上将怀里的王妃放了下来,王妃很快找到了一套适合她的女人藏袍穿在了身上。 虽然布料远不如她在王宫中穿的那么华丽,但此刻裹在身上,总是让她感觉到身体有了温暖和安全感,一直蜷缩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已经让她情不自禁了。她穿好衣服之后羞涩的理了理额边的头发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故作不经意地四处张望着说:“这倒挺好的,有的吃有的住。对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火,如果有火我们还可以吃热的东西,还可以烧烤着吃。” 一听这话,王妃下意识的伸手在身上穿的那件衣袍的口袋中掏了一下,惊喜地抛出了一个火镰,兴奋地朝杨仙茅晃了晃。两人都欣欣喜无比,拿着火镰准备生火,可是随即又想到用什么东西来生火呢?这里可没有木材。 王妃眼珠一转,说:“如果这里是他的老穴,那说不定就有它拉屎的地方,干燥的粪便是很好的材料,我听说牧民在草原上就是靠烧牛羊的粪便来取暖做饭的。” 于是两人便在山洞中四处寻找,却发现这山洞中并没有粪便,原来这大鹏鸟还是很注意它的整洁,并没有将大小便拉在这洞穴之中。 于是两人又出来四下搜寻,在不远处发现了堆成小山似的一大堆的粪便,想必便是这大鹏鸟拉在这儿的,那些粪便都已经风干了。 于是两人抱了一大堆回来,在山洞中堆好,用火镰打燃之后点燃,果然那大鹏鸟的粪便一遇到火便燃了起来,火势还非常旺,这让两人欣喜不已,这可是解决了大问题。 杨仙茅掏出尚方宝剑切下一块牛肉,用一根骨头插着在火上烧烤,他可舍不得用尚方宝剑去当烧烤的叉子。 那块肉很快就烧好了,而在此期间王妃并没闲着,她把山洞里所有的衣服都搜索了一遍,居然还找到了一罐盐和一些佐料,想必是大鹏鸟把某家人的帐篷整个抓来了,帐篷里的东西也就随着带到了山洞之中,这倒给了杨仙茅他们生活必须的物品。 杨仙茅将那快烧好的牛肉撒了盐切成小块,递给王妃,王妃还真有些饿了,刚才烧烤之下,满山洞都飘着肉香,已经让她食指大动,赶紧接过来,想也不想塞进嘴里,还是有些烫,烫得她不停倒吸凉气。 杨仙茅见她吃得狼狈,不禁哈哈笑大笑起来,然后又见她嘴角有一小块烧焦的牛肉,便随意的伸手过去替她抹去。 这一个动作着实有些亲密了,让王妃禁不住面现羞涩,微微低下头去,却又迅即抬眼起来,勇敢的瞧着他,眼中满是火辣辣的眼神。 他们将一大块牛肉吃完后,两人都吃得饱饱的,身体也暖和了,这才走出了岩洞外,望见洞外空旷的地面上那硕大的大鹏鸟蜷缩在那儿,可怜巴巴的歪着头望着他,它的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在洁白的雪地中触目惊心。 杨仙茅返身又回到山洞中找了半天,找到了几根牛身上的肋骨,拿出来放了那大鹏鸟身边,朗声对它说道:“我要来给你接翅膀,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大鹏鸟嘴巴咕咕的又发出一连串的叫声,表示它已经听懂了,但是杨仙茅却还是小心的将王妃叫到他身后,而他转过去将大鹏鸟的翅膀伤处重新拆开了线。因为麻药还没过去,倒没有什么疼痛,然后取出了针线,将大鹏鸟的血管重新缝合。 这大鹏鸟的翅膀十分巨大,血管也有拇指粗细,所以杨仙茅缝合起来简直不费什么力气,很快就将主要血管都一一对应缝合。 杨仙茅在它的伤口处撒上去腐生肌的药粉,将骨头对齐之后,再将几块用来固定的骨头架好绑住它的翅膀,使它的翅膀能够恢复原样,然后对大鹏鸟说:“你就这样老老实实躺着,你的翅膀已经折断了,你至少要躺上两三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这些日子你要动一动的话,只怕你的这个翅膀就别想再用了。你听懂没有?” 那大鹏鸟咕咕的又叫了几声表示听懂了的意思,却忽地一下把受伤的一只右脚伸到了杨仙茅面前。这只脚被杨仙茅先前用削铁如泥的尚方宝剑狠狠砍了一刀,刀口切掉了它大半个骨骼,幸亏他的腿骨十分坚硬,所以这一刀没有将他一条腿砍断,但还是砍掉大半,因为腿骨之上血管相对比较少,所以失血并不多,但是腿上的伤还是让人触目惊心的。 杨仙茅便忍不住朝他哼了一声,说:“若不是你无缘无故突然向我们袭击,我也不会砍断你的脚,不过你既然现在已经表示臣服于我,那我就替你把脚骨头接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哦,我若把你治好之后,你不仅不能伤害我们,而且要听命于我。你若答应,我就给你治。” 大鹏鸟咕咕的又一串的鸣叫,表示完全听懂杨仙茅的意思,并愿意听命于他。 由此一来,杨仙茅心中也有了一分希望,有这只硕大的大鹏鸟,可能就能够乘坐飞离这里,前往青海湖或者返回多弥皇宫。 于是杨仙茅便将它巨大的伤脚搬了过来,开始给它接骨。 它的腿被砍裂而已,没有整个断掉,所以相对而言还比较好治疗,只需要加以固定,不要动,骨头自然会长在一起,有些血管断了,那是必须接上的,他又进行了必要的缝合,然后对伤口进行了处理和包扎,这才完成了手术。 完了之后他瞧了瞧大鹏鸟的断了一角的嘴说:“你这嘴巴是缺损了,没办法再恢复原状,因为砍掉的那一块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尖嘴缺了这一块,问题倒也不大,不影响你做事,所以也就无法给你修补。” 大鹏鸟咯咯地叫着,似乎对这个事情并不在意,他却不知道,大鹏鸟的尖嘴外壳跟人的指甲一样,是可以慢慢重新长出来的。 卓玛王妃对大鹏鸟说:“你肚子饿了没有?山洞里有很多牛羊肉,我去找个吃的给你。” 大鹏鸟又是一迭声地表示感谢的咕咕叫,于是王妃便回到了山洞之中,拖了一只野羊出来。杨仙茅赶紧上前帮着她把羊拖到了大鹏鸟身边,然后叫大鹏鸟张开嘴,抓住野羊直接扔进了它嘴中。 那大鹏鸟咕咕的叫着,一口便将那一头羊整个吞到了肚子中,然后意犹未尽地瞧着杨仙茅,杨仙茅看得瞠目结舌,说:“行了,少吃点,你现在在生病。再说了,这山洞里的东西虽然很是不少,但是谁知道我们要在这住多久呢,还得留点东西来备着,你反正是躺着,又不出去狩猎,这一头羊也就够了,你觉得呢?” 那大鹏鸟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咕咕叫着,而且眼中却显出了无奈。王妃莞尔一笑,对杨仙茅说:“我们到四周看看有些什么东西,熟悉一下环境。” 杨仙茅便答应了,于是跟着王妃朝附近的一座小山峰爬去,他们想爬上山峰看看四周的景色。 爬上山峰时,地上都是千年寒冰,十分的光滑。王妃几次差点摔倒,都是杨仙茅在最后一刻灵巧地抓住了她,这才避免她摔个狼狈。到了后面,王妃索性抓住了他的手再也不放开,让他拉着自己走。 两人一直爬上山峰顶,在阳光明媚之下,看着四周白雪皑皑山峰。下面山峰间的雪原里,那硕大的大鹏鸟此刻成了一个小黑点,再大的东西在大自然面前都会显得很是渺小。他们在山峰之上环顾四周,一时之间心中的郁闷荡然无存。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粮食和火,所以不用担心生存。虽然四顾远眺都是白雪茫茫的雪峰,看不到远处的荒漠和草原,也不知道跨越这些群峰需要走出多远的距离,但是两人心中并没有多少焦虑,毕竟他们基本的生存条件已经具备,只要还能活下去,心中到底都不会有多慌张。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根本没有人烟,也没有通往外界的道路。他们在雪峰群山之间不知道方位,也找不到方向,只能暂时先住在这里,之后再确定该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仙茅拉着卓玛王妃回到了山洞,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俩在山洞前看着夕阳渐渐落在山峰下面,叹了口气。 王妃对杨仙茅说:“我来准备铺盖,我们晚上都睡到山洞里了,不能老睡在……”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先前一直在杨仙茅的怀中,让她心中有了芳心大乱的感觉,不由得话到嘴边,便说不下去,羞涩地瞧一眼杨仙茅便跑进了山洞。 很快王妃便把铺盖准备好了,两个紧挨着的地铺铺在山洞里,山洞是没有雪的,虽然很冷,也没有灯光,借着夕阳落下山之前的余晖还能勉强看见。 但当她把铺盖都铺好之后,太阳便沉到山下去了,很快山洞黑了下来。 第778章 飞向明月 两人各自钻进了一个铺盖中,肩并肩地躺下。王妃显得很是有些羞涩,转过身背对着杨仙茅,想让自己尽早入睡,可是这一天神奇般的经历让她根本难以入眠,反倒是很快听到了杨仙茅均匀的呼吸,便知道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她却不知道杨仙茅这个人是想睡就睡,他在五禽戏的支持之下,甚至可以控制自己随时进入睡眠或者随时清醒,而卓玛王妃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她只有眼睁睁的望着黑洞洞的山洞,总觉得外面的风声好像鬼魂在天空飞,让她心中惊恐不已。 于是下意识地把身子朝着杨仙茅挪动过去,一直挪到紧挨着杨仙茅,她才感觉到心中片刻的踏实,以至于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她被恐怖的怪物狂追,要吞噬她,直到她看到前方坚定地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先前救了她性命的杨仙茅。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害怕让她不停哭泣,一直到她从睡梦中哭醒过来,她才发现怀里抱着真真切切的就是一个人的身躯。那熟悉的男人的气息让她几乎片刻便可以断定她是抱着杨仙茅。 杨仙茅搂着她低声问:“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是在做噩梦的时候不自觉的钻到了杨仙茅被子中,将他紧紧地抱着,直到杨仙茅一迭声地叫她才把她叫醒。 听到杨仙茅那温柔的声音,卓玛王妃再也抑制不住,呜呜的哭着,死死的搂着杨仙茅,不停的点着头,哭得梨花带雨,说:“我害怕,你不要离开我……” 杨仙茅点点头,便将她揽在怀中,拿过被子盖着,说:“没事,你躺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卓玛王妃嗯了一声,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砰砰乱跳的心,知道他其实比自己还要慌乱。在经历了可怕的梦萦折磨之后,让她感到山一般踏实的怀抱。 卓玛王妃在这万籁俱寂群山峻岭的冰雪世界里,浑然忘了所有的禁锢,羞红着脸,不顾一切的将杨仙茅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夜缠绵春宵苦短。 第二天,当卓玛王妃赤裸着身子从被子里钻出来时,一阵寒风吹过,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又缩回了杨仙茅怀中。 杨仙茅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脸颊说:“这里没人催你,想啥时候起就啥时候起吧,起来饿了我们做吃的。” 从这天开始,两人便在这山洞中相依相爱的住了下来。 山洞中有的是食物,除了每天扔两头山羊给大鹏鸟填肚子之外,其他的食物已经足够他们度过平淡而又激情的日子,一直到过了三个月之后。 这一天,卓玛王妃忽然娇羞的抓住杨仙茅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上,羞涩地对杨仙茅说:“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来月事了,会不会怀了我们的孩子了?” 杨仙茅惊喜交加,便将耳朵贴在她依旧光滑平坦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还是不敢确认,便抓住她的手把脉,脉象光滑流利,又如流珠划过玉盘一般,果然是喜脉,杨仙茅不由狂喜,禁不住在山洞中蹦蹦跳跳地大叫起来:“我要当父亲了!” 卓玛王妃怀了杨仙茅的孩子之后,两人变得格外的小心,又想着该离开这个群山环抱的地方回到人间了,但是就不知道大鹏鸟的身躯是否已经恢复到能够驮着他们展翅高飞,离开群山峻岭。 这一天,杨仙茅拉扯卓玛王妃在雪原之上漫步,忽然他看见前面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光弧。 这道光弧五彩斑斓,显示出神秘的色彩,这种色彩非常的让杨仙茅感到熟悉,只片刻之间,他便想起来这种光环是在他在从洪荒大陆穿越回来的神秘通道中见到的那种七色光。 这预示着光环深处将会有时空隧道! 杨仙茅惊喜交加,同时充满警惕,他把王妃拉在了身后,警惕的盯着那可怖的还有充满神秘的光环。 光环一直持续着,散发出恐怖而诱人的色泽,杨仙茅等了良久,没有见到那神秘的光环里都有什么变故,这才对王妃说:“你在这等我,我去瞧瞧。” 王妃却紧紧的拉着他说:“不要去看,不安全。” 杨仙茅却心中充满了幻想,他既然是穿越这种可怕的时空隧道来到了这里,那是否能够有同样的隧道让他回到从前,回到一百年前父母妻儿身边?他做梦都想着这一天,现在既然有了这样的可能性,又怎么可能放弃他不去探究呢,于是拍了拍王妃的肩膀对她说道:“放心吧,我去瞧瞧。” 随后,杨仙茅用力捏了捏王妃的小脸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终于他来到了那光环前,小心翼翼探头往里看,这一瞧之下,不由惊喜交加。 却原来透过光环深处,他隐约能感觉到一百年前那熟悉的声响,那竟然就是他当时离开及北极寒之地边缘上跟萧燕燕和耶律休哥等人对话的时候。难道这穿越过去就能回到当初他离开大宋的大陆,穿越到了洪荒之地的那个时空吗? 他有一种冲动要踏进去,这时,他突然发现身后有人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回头望去,却正是王妃那充满柔情的眼睛,她的一只手覆在了她自己的小腹之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让杨仙茅心头一颤,是呀,这个世界也有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骨血,怎么可能就此离去。 于是杨仙茅紧紧抓住了王妃的手,而王妃却拉着他往后退出几步。那光环嗖的一声,便凭空消失在雪原之上,世界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杨仙茅很失望,很沮丧。这一晚,王妃将他的头紧紧揽在自己怀里,静静地不说话。 数月后,大鹏鸟已经基本康复了。杨仙茅检查了大鹏鸟的翅膀和它的巨大的腿,对大鹏鸟说:“现在你可以起来试一试,能不能飞起来了。” 杨仙茅用尚方宝剑切断了大鹏鸟腿上和翅膀上的绑着的夹板。大鹏鸟在之前一直不敢随意动作,生怕像杨仙茅警告的那样把骨头弄错位了,之后便一辈子也别想再飞起来。 而现在杨仙茅告诉他,他可以试一试自己的翅膀了,于是大鹏鸟哗的一声展开数十丈宽的巨大的翅膀缓缓扇动,扬起地上的积雪,在天空飞舞。 大鹏鸟又活动了一下巨大的脚爪,发现已经伸缩自如。它立即欢快的在雪原之上来回奔跑,巨大的翅膀扇动着,支撑着它的身体,慢慢向空中飘浮,直到它飞到了空中,自由的翱翔,欢快的又重新落回地面,欣喜地咕咕的叫着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只是背着手瞧着它。如果大鹏鸟就此展翅高飞,不知所终,他也只能认了。既然现在大鹏鸟又回到了身边,他便知道这大鹏鸟是真的言而有信的一个灵兽,于是伸过手去轻轻抚摸大鹏鸟硕大的头颅,说:“你能带我和妻子离开这里吗?” 大鹏鸟用力的点着头咕咕的叫着。 杨仙茅扭头热切地望向王妃。 王妃走到他身边,仰着脸瞧着他,片刻,才说:“我其实想跟你在这儿生活一辈子,但是一想到我们孩子没有朋友,只能孤单地活在这儿,我心里就是一阵的发紧。所以,我们还是回到人类社会去吧。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女人,我绝对不会再跟任何男人在一起,即便他是国王。” 杨仙茅伸手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捧着她的脸吻着她,柔柔的声音说道:“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要带你回大宋去。有了你,再多的战马再多的钱财对我也没有意义。我不再为这种事奔波。” 王妃欣喜不已,扑在他怀中,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 杨仙茅要带着王妃爬上大鹏鸟的后背,大鹏鸟却一直站着咕咕叫,并不蹲下来让他们上去,而是不停朝着半空仰着头,似乎在说什么。 心细的王妃凝神往天空望去,此刻是傍晚十分,她惊喜地看见了云层边上有一轮满月。而大鹏鸟正朝着那满月咕咕叫。王妃想了想,对杨仙茅说:“好象大鹏鸟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让我们等等。” 杨仙茅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他不知道大鹏鸟感觉到什么。 于是,两人便坐在大鹏鸟身边,静静望着那轮明月等着。 天渐渐暗了下来,满天的星空。 忽然,杨仙茅眼睛渐渐睁大了,因为他看见了星空下,那一轮满月所在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上次那个神秘幽深的时空隧道! 杨仙茅惊异地站了起来,拉着王妃的手,望着那时空隧道。一旁的大鹏鸟咕咕叫了起来,并蹲在了地上。侧过翅膀,示意他们上去。 杨仙茅立即将王妃抱上了大鹏鸟宽大的后背,自己也飞身而上,惊喜道:“大鹏鸟,你让我们等这时空隧道吗?通过它能让我返回一百年前我离开时的时代吗?” 大鹏鸟点着头,咕咕叫着表示赞同。王妃又惊又喜又是不安,紧紧抱着杨仙茅。 杨仙茅低头吻她,道:“别担心,我带你去见公婆,还有几个好姐妹,他们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王妃点点头,幸福地笑了,脸贴着杨仙茅宽阔结实的胸膛,望向那神秘的时空隧道。 大鹏鸟缓缓升空,无声无息盘旋在巨大时空隧道外。从这里,杨仙茅再次看见他离开时的那极北极寒的冰原,辽朝皇后萧燕燕迷人的微笑。 大鹏鸟双翼猛力扇动,一声长长的鸣叫,响彻整个雪原夜空。 随即,它缓缓扇动着巨大的双翼,驮着杨仙茅和王妃,朝着那五彩斑斓的时空隧道飞去。 第779章 万丈雷雨云 杨仙茅和王妃坐着大鹏鸟,朝着月亮前面的巨大时光圆盘飞去。 可是,他们在进入时光圆盘的瞬间,杨仙茅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听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凌空抓住了大鹏鸟,而杨仙茅怀里的王妃不受控制似的离开了他的怀抱,朝着时空隧道深处飘去。 王妃惊慌地回头尖声惊叫着,杨仙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命想挣脱。可是大鹏鸟和它整个身躯都仿佛凝固了,而就在这一瞬间,杨仙茅心头飘来了凌霄尊者大笑声和话语声:“哈哈哈,你这叫不识时务,你还没有破解你的五弊三缺,就想带着女人离开,你也真是痴心妄想。你能够与她生活这么长时间,又让她怀了你的孩子,这已经是老天爷对你最大的让步,你在没有完全化解五弊三缺的时候,却还想进一步带着女人离开这儿,那不是痴心妄想吗?现在你的惩罚到了,哈哈哈。” 杨仙茅又惊又恐:“你,你没死吗?你怎么在我心中?” “废话,我是半魂之躯,你以为就这么容易死吗?” 就在这时,飞出去的王妃突然身体定在了空中,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杨仙茅更是惊骇,忙在心中对凌霄尊者道:“尊者,她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的?求求你指点我,该怎么样才能把她救回来?好歹我认做你师父了,你教教我该怎么办,我求你了,她肚子里可有我的孩子啊!” 凌霄尊者冷笑两声说:“你终于肯认我这师父啦?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不用担心她。她飞入时空隧道之后,这里的时间和空间都会凝固,一直到你破解了五弊三缺,回到这里,她才会苏醒过来回到你的怀抱。所以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杨仙茅听了这话,这才松了口气问道:“那我该怎么办?请师父教我。” “还能怎么办,当然回去化解五弊三缺这个命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用我再重复点拨你。你只有完全化解了五弊三缺才有可能穿越时空之门回到一百年前跟你父母妻儿团聚。当然,你可以把你在这个时代娶的女人还有一起赚的钱也一并带回去,这是你自己的东西。但是在没有化解五弊三缺之前,这一切都只是虚无的水中花镜中月。明白了吗?” 杨仙茅点点头说:“好,我明白了,--她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不过你再不离开这儿,你就该有事了,因为时空隧道马上就要消失。而你再不走的话会被凝固在这儿,你们俩就成为望夫岩,永生永世相互看着。你愿意这样吗?” 杨仙茅一听,不由心中大骇,立刻拍着大鹏鸟的后背说道:“掉头,快点离开这里!” 大鹏鸟立刻翻转,巨大翅膀扇动着,如电闪一般从那圆形的时空隧道飞了出去。 就在他们飞出银色神秘圆盘的瞬间,那圆盘嗖的一下缩小并且发出极其耀眼的亮光,接着慢慢归于平静,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杨仙茅坐在大鹏鸟背上在空中盘旋着四处寻找,可哪里还有时空隧道和王妃的身影。他心中懊恼,早知如此,不该贸然闯入时空隧道。哪怕带着王妃返回京城去也好,而现在王妃不见了。 好在凌霄尊者已经说了,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平安无事,一直等着自己化解五弊三缺之后回到这里,时空隧道再次打开,那时才能把冻结在里面的王妃复苏,并带着她返回一百年前跟父母妻儿团聚。 杨仙茅有了这个保障,心中多少安定了一些。又低声问心中的凌霄尊者:“师父,我该什么时候回到这里呢?那隧道是不是我回来之后就会打开?又或者他有固定时间打开呢?” 杨仙茅问了几遍,可心中的凌霄尊者却没有回答半句,也没有任何表示他存在的迹象。杨仙茅想尽办法跟心中的凌霄尊者沟通,可是都没有用,难道只有进入时空隧道才会与凌霄尊者开启对话之门吗?现在无法唤醒他,又或者这凌霄尊者根本就不存在于自己灵魂之中,而是存在于那时空隧道里,只有进入其中才能与他对话。 不管是怎么样,杨仙茅想尽办法,也无法与凌霄尊者取得沟通,沮丧之下,只能就此作罢。 杨仙茅一拍大鹏鸟的后背,说道:“你知道方向吗?往东飞到大宋的汴梁城去,快走吧。” 大鹏鸟一声长鸣,扇动翅膀往东,风驰电掣般飞驰而去。 大鹏鸟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在天地间如一道离弦的箭,一直朝东方快速移动。杨仙茅坐在腰背之上,这还是第一次身处云端之上,当真是感觉到非常的刺激,只是无心欣赏这奇妙的景色,只想着回去之后如何迅速的赚取巨额财富,至少能达到让两位郡主的父亲,也就是王爷,认为配得上他们女儿,然后托媒说亲。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必须要尽快展示自己的才能,造成巨大的影响,从而使得王爷看重自己。这样身份地位和金钱都配得上,才有可能赢取到两位千金的,要不然自己一个平头百姓,靠什么来把堂堂两位郡主迎娶回家? 杨仙茅一路之上都在想着这件事。一连想了好几天,把种种可能和种种赚钱的办法途径以及如何提高自己名气地位都想了个遍,制定了若干条行动方案,当他成竹在胸的时候,大鹏鸟已经飞到了黄河上游,再往前就是东京汴梁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虽然想好了大致的方案,但是细节还需要细化,因此他在大鹏鸟奋力往前急飞的时候也并没闲着,脑海中一直在不停盘算着该如何实施自己的方案。 杨仙茅一直在低头思考着这件事情,而大鹏鸟的飞行速度非常快,可谓一日千里,转瞬之间,原先还阳光明媚的天空,此刻便已经布满了乌云,其间雷霆闪烁。当一道闪电在远方亮起时,杨仙茅才被惊的抬起了头,因为那道闪电连他的衣服都照亮了。 而他抬头往前一望,眼前的场景把他吓的是目瞪口呆,--真的是目瞪口呆,因为在他前方出现了一道万余丈高的厚厚乌云层,下方连接地面上方直到天穹处。这数万丈高的那种翻滚的气势连往前奋力直飞的大鹏鸟都放缓了速度,有些惊恐的鸣叫着,并不时扭头望向杨仙茅,似乎在等着他作出决定要如何前进。 杨仙茅一时间却惊呆了,望着那乌云翻滚高达万丈,电闪雷鸣的云层,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大鹏鸟说:“你能从云层上方飞过去吗?” 大鹏鸟仰头一声长嘶,然后奋力的朝着上方飞去。 杨仙茅顿时紧张起来,因为听得出来,这大鹏鸟的那一声嘶鸣,有一种竭尽全力的意思。也就是说对大鹏鸟来说,凭他的能力未必能够达到这万丈高的云层顶部,翻越云层往前飞。 要知道飞翔的鸟,不管是麻雀还是大鹏鸟,都是依靠空气的浮力才能飞行,而空气是有厚度的,当这个厚度上方达到极限时,空气的浮力无法支撑鸟儿飞翔,那么鸟就没办法再往上飞了,所以不管是大鹏鸟还是小麻雀,都飞不出大气层一定高度之外,而现在就目前情形来看,这大鹏鸟似乎飞升的能力不足以让他翻越这高达万丈的云层。 不过主人的催促,使得大鹏鸟决定奋力一试。因此他才会发出那一声给自己打劲鼓气的嘶鸣,然后倾尽全力向万丈云层顶部飞去,试图从上方飞跃过去。 大鹏鸟还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的,他没有直接朝着云层上方飞,而是近乎于垂直的往上飞翔,想看看自己能否达到云层的高度,然后再从云层上方飞跃而去,这样不至于无力时坠入到电闪雷鸣的云层之内。 大鹏鸟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杨仙茅的呼吸也越来越艰难,他感到有些头昏眼花,他知道大鹏鸟飞的太高了,上面空气稀薄,他的心跳也砰砰加快起来,而现在他所达到的地方只是高达万丈的云层的一大半而已。 大鹏鸟体积太大,需要足够的升力才足以支撑他硕大的身躯,因此他没办法飞得太高,尽管他巨大的翅膀有足够的升力,但是这种升力还是不足以支撑他飞到在高达万丈的云层上方去,因此,在做出最后的挣扎,大鹏鸟猛的往上窜出几丈之后,便如陨落的流星,从半空坠落了下去。 大鹏鸟几乎力气已经用尽了,几乎是以自由落体的形式往下坠落的。杨仙茅实际上也希望他这样往下掉,因为这种快速离开空气稀薄的上层空间,可以让他的呼吸迅速的得到缓解。 当大鹏鸟下坠超过一半的时候,它已经逐渐恢复了体力,这才又重新张开巨大的翅膀变成了滑翔。 大鹏鸟是斜着往下滑翔的,高度越来越低,一直低到他们先前正常飞行高度。这是大鹏鸟能够自由飞翔的高度,离地面并不太高,已经能够看清楚地面的山峦景色。 第780章 云层归来 杨仙茅拍了拍大鹏鸟,伸手指向前方万丈云层的侧方说:“能不能绕过这巨大的云层,从侧边飞过去?” 大鹏鸟鸣叫了几声,摇着头,巨大的翅膀不停煽动,好像在给杨仙茅说在云层太宽了,绕过去会费很多功夫。 杨仙茅点点头说:“那肯定的,但是我们肯定不能够穿过眼前的云层,那云层电闪雷鸣的,我们一旦被电击中,那可就完蛋了。” 杨仙茅说着,大鹏鸟点头鸣叫表示赞同,又似乎在表示它知道该怎么做。紧接着,大鹏鸟沿着电闪雷鸣的乌云翻滚区域横着飞去,一边鸣叫着。杨仙茅在这几个月里跟它沟通,已经从它鸣叫声中能听出一些端倪,便猜到在大鹏鸟是想表示从雷电区旁边的云层穿越过去,那里应该不会有雷电。 杨仙茅一眼扫过去,的确,这巨大的厚厚的云层,只有正对着他们的中心部位是电闪雷鸣,两侧虽然乌云翻滚,但没有看见闪电,当然不知道深处有没有。 既然大鹏鸟有这个将决定,要从旁边飞过,应该有他的道理。天空是他的天下,他应该能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于是杨仙茅拍了拍大鹏鸟的后背,说:“行,就听你的,咱们绕过了这半边的云层就行了,不必整个云层都绕过去,就算淋个落汤鸡也无所谓。” 大鹏鸟听主人听懂了他的意思,欣喜的点着头,然后奋力往没有雷鸣闪电的云层飞去。 他们很快穿入了云层,能见度迅速降低,四周都是翻滚的云层,杨仙茅能够感觉到云中带着的湿度。进入云层之后,雷电区的闪电便看不见了,但隐隐的雷声还是不时传入耳中。从雷声的大小便可知道他们行进的路线与雷雨区的距离,大鹏鸟估计也是根据这一点来判断距离雷雨区有多远。 它整整飞了一天,这才穿过了云层,而始终没有遇到暴雨区,也没有遇到雷电。 当杨仙茅他们飞越云层的时候,大鹏鸟几乎精疲力竭,在一座村庄外降落了。杨仙茅回头望去,只见远处天空乌云滚滚,将那一片天空都遮挡住了。而他们刚刚穿越了那里,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的吧。 杨仙茅与大鹏鸟在小村子外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大鹏鸟已经恢复了元气,再次带着杨仙茅往前飞翔。 在进入晚上的时候,杨仙茅在大鹏鸟的后背上睡着了,当次日醒来时,看到东方万道金光照了过来,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黎明。往下瞧,不远处便是气势宏伟的东京汴梁城了。 ……………… 东京汴梁,太医书院, 花有影一脑门汗水低着头站在那儿,正听着台上的太医院费神医大声训斥:“你能连通三关考试,成绩也还不错,你的试卷老夫也都改过,可是现在你瞧瞧你学成什么样子?问题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不知所云。你先前的灵气和超凡的想象到哪里去了?亏的我还有如此推崇于你,你现在简直让我太失望了。照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卷铺盖回家吧,不然你根本没有办法进入书院内舍继续学习的。与其如此,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他刚说到这儿,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拎着个书包,一只手背在身后,微笑看着众人。 书院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这人当然是杨仙茅。 他环顾四周,展颜一笑。随后向台上的费神医拱了拱手说:“神医,我回来了。” 被罚站的花有影也扭头望去,这一眼便看见玉树临风般站在门口的正是师父杨仙茅,顿时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全身猛的一震,情不知禁大叫了一声:“哎呀,师……,卓兄台,你可回来了!” 他原本是想叫师父的,可是杨仙茅叮嘱过他,不许在人前叫自己师父,特别是在书院,因此只说了半个字便马上打住了,而那句“你回来了”却是发自内心的,他心中真是狂喜。 怪不得他如此激动,因为在这过去的几个月里,花有影简直是度日如年。虽然先前杨仙茅帮助他通过了三级考试,最终进入太医书院,可那是一种速成法。 杨仙茅根据对考题的预判,相应指导他进行针对性复习,因此主要是一种应试的学习,而进入太医书院之后是要全面系统的学习,特别是医学经典那更是要反复讲解背诵。 书院里任课的太医极其严厉,作业做不好,问题答不上来,要打手心罚站的。这几个月里花有影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手都被打肿了。至于课堂上罚站,又羞又愧,更是家常便饭。主要是因为新开的课,没有杨仙茅的指点他又重新陷入之前的迷茫,学起来非常吃力,课堂上大半听不懂,作业也不会做。 他父亲四处请人辅导他,但说来也怪,这些人给花有影授课,他怎么都听不进去,或者说听不懂。因此他父亲钱花了不少,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在这样苦难的日子里,他终于看到杨仙茅回来了,怎么不让花有影心花怒放。 同样心花怒放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药香郡主。 杨仙茅从吐蕃得到了大鹏鸟的骨骼之后,切下一截托人专门带到了京城,给药香郡主,让她按照信上所附药方,用这骨骼配药服用,药香郡主照办,居然神奇般的开始恢复。这几个月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脉象也逐渐离开了恐怖的死亡气息,而展现出蓬勃的生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一来,郡主一家人对杨仙茅当然是感恩戴德。而药香郡主和王爷都盼着杨仙茅这位救命恩人能早点回来,好报答他的恩情,现在终于看见杨仙茅回来了,难怪他们如此欣喜。 坐在药香郡主身边的白芷郡主脸上也展露出了微笑。 这几个月里,他们的药香社虽然开了一次,但是没有杨仙茅这个核心骨之后就变得兴趣索然,而花有影和花无香姐弟俩更是水平大跌,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灵性,使得两位郡主失去了召集药香社的兴趣。因此开了那次之后觉得没劲就停下来了。而现在杨仙茅回来,他们便可以重启药香社。白芷郡主想到很快就能听到杨仙茅妙语连珠解说医学经典,不由得嘴角露出了微笑。 并不是每个人对杨仙茅的到来都是欢欣鼓舞,其中一个只瞧了一眼,目光便回到了手里的书本,把书本几乎凑到了鼻子前仔细观瞧。这人当然就是书呆子高参林,在高参林的眼中只有书,没有其他人,--即便是杨仙茅。 另一个不仅没有热切的目光,相反有一股恨意和一股惊恐,这人当然就是曾经被杨仙茅狠狠海扁的三司副史左钱通的儿子左京生。 左京生在家休息了一个来月之后,听说杨仙茅在他离开太医书院的当天离开了,而且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于是渐渐胆子大起来了。想到两位郡主和费舒云那绝美的容颜,顿时按捺不住,于是便又重新回到了书院。 到了书院之后确认那个让他感到头疼的杨仙茅果然没有回来,这小子胆子也就肥起来了。开始动起了两位郡主和费舒云的心思,因为他并不知道两位郡主的真实身份。 很快,他就被姚院判叫去严厉警告,让他离两位郡主和费舒云远一点,并遮遮掩掩的给他透露了两个女人很有来历,他惹不起,包括他爹。 这左京生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他倒还不是一个草包。姚院判的点拨他也听懂了,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东京汴梁里头水很深,父亲的官虽然不小了,但是惹不起的人也同样还有,而且还不是一两个。因此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敢在招惹两位郡主,还主动要求把他的位置从郡主的身边调开,安排到了另外一侧,连正眼都不敢一看,尽可能的敬而远之。 当然,他是知道费舒云的父亲是费神医,费神医的官职虽然不大,他老爹惹得起,但是费神医是他们的先生,他的学业就捏在人家手心里,如果学业上给他做手脚,就是他老爹也没办法,因此在院判点拨之后,他想着什么样的女人花钱买不到,何必要去招惹这有刺的玫瑰。于是对费舒云也敬而远之,三个女人都不敢再惹。 由此一来,太乙书院日子到过的相对安宁,不过这左京生原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到太医书院来当然不是为了真心学本事的,因为花了钱,平素里提问也没他的事,老师也不会针对他,知道他是来混日子,将来靠他父亲运作进入官途的,而不是真正要学习的,又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去问这草包呢。 但是花有影就不一样了,花有影是真心想学本事的,而且费费神医对他一直很看好,只可惜没有杨仙茅的帮助,他水平大跌,使得老师对他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恼怒。 台上的费神医看见杨仙茅,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微笑,因为杨仙茅三次入学考试的试卷他都亲自批阅过,对杨仙茅的才能非常赏识,只可惜杨仙茅在上学的第一天就有急事离开了,这使得他没有能够在好好考究一下这位学生的本事,而现在他回来了,费神医扫了一眼太医书院这些学生的反应,他有一种感觉,杨仙茅的到来将会是一块巨石扔进在相对平静的水面,只怕会激起层层波澜。 第781章 语惊四座 费神医点点头,示意杨仙茅坐回自己的位置。杨仙茅来到自己位置坐下,跟身边的两位郡主点头示意也不说话,费神医因为杨仙茅的到来,也就岔开了对花有影的训斥,甚至还让他坐了下来。 费神医说道:“杨仙茅,我们做的作业是,如何理解《内经》里‘上盛则气盛,下盛则气胀’这句话?班上的同学能做出满意回答的没有几个,我刚才还没有讲最后的答案,杨仙茅,虽然你刚来,但是老夫觉得你的水平还算不错,你能不能谈谈你如何理解这句话?当然,你谈不上来没关系,毕竟你刚回来,如果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即便答错老夫也不会责罚于你的。” 这费神医在之前已经听说过,杨仙茅跟三司副史的儿子左京生的事情,也从姚院判那儿知道这位杨仙茅背后有人撑腰,而这个人来头很大,因此费神医对杨仙茅说话也非常的客气。 杨仙茅想不到刚一回来就被提问,不过对于内经已经烂熟于胸,又看过许许多多关于内经的论述。对费神医提到的这个问题,只是在脑海中略一盘旋,便找到了相应的答案,这个答案并不是统一的,因为关于这句话的不同理解,观点不同,含义就不一样,杨仙茅一时不知如何取舍,于是低头沉吟。 费神医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皱了皱眉说:“难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杨仙茅你答不出来吗?” 杨仙茅沉默着,还是无法决断该用哪一种。这时费神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很是急躁,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性格,所以他原来在开补习班的时候,针对学习差的同学,他根本懒得理睬,也不指点,而现在他的脾气又犯了,于是虽然先前说的很好,可真正见杨仙茅答不上来时,他又有些生气,便把头一扭指责坐在旁边的高参林说道:“高参林,你来回答。” 高参林站起身背着手朗声道:“这句话中的上和下是指的三部九候遍身诊法的上部和下部之脉。也就是说,邪壅于上,人就会感到喘满,邪滞于下,腹部就会胀满。” 费神医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缓缓移到杨仙茅身上说:“杨仙茅同学,你听清楚了吗?”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我刚才之所以没有回答,是因为这句话的理解其实有很多种,至少有五种吧,我一时不知道该说哪一种,因为之前没有细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老师既然提了,那我便说吧。” 费神医浓眉一挑说:“哦?竟然有五种之多,你说来听听。” “第一种,这句话中的上是指的寸部,下是关尺二部的脉。我刚才经过审视之后,我觉得这种观点是相对而言最有理的。” 这话一出费神医不由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捋着胡须瞧着他,思索片刻,说道:“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可有出处?” “当然有,我看过的好几本医学典籍里都有这种说法。” 费神医又说:“那刚才高参林所说的三部九候遍身诊法的上部和下部之脉有什么问题吗?” 杨仙茅说:“这段文字单纯从这句话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对经文的理解必须要联系上下文,不能断章取义。整个这一段说的是气口,也就是寸关尺三脉,而没有涉三部九候遍身诊法。这种观点撇开这一段文字的上下所说的对象,而直接转而说三部九侯遍身诊法。就偏离了上下文所说的内容,因此这种观点是不可取的。” 费神医自己实际上是赞同高参林这种观点的,他没想到杨仙茅居然另辟蹊径,说出来一个新的思路来,费神医一时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高参林眼中露出惊讶之色,瞧向杨仙茅沉吟片刻,说道:“杨兄台,你刚才所说这句话有好几种说法,其他几种是什么呢?” 杨仙茅说道:“另外几种里第一种说,上指的寸脉,下指的尺脉,第二种观点指的上也是寸脉,下则指的是关脉,第三种上指的是寸脉,下指的是迟脉。第四种与寸关尺关系不大,他说的是脉升为上,脉降为下。就是这样的。” 高参林听他说完,一直沉吟不语,过了好片刻才抬头对同样站在那儿发呆的费神医说道:“老师,我觉得杨仙茅说的很有道理,看来这个观点和原先老师所说的是值得商榷的。” 尽管费神医在心中已经对杨仙茅的这个观点予以认可了。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他的老脸还是有些落不下来,不过他心中也有些后悔,这件事的确不杨仙茅,是自己先说话带刺,讽刺了杨仙茅,又让杨仙茅说出观点,这才有些自讨没趣。于是费神医点点头对杨仙茅说道:“你说的很不错,我们继续上课。” 下课之后。花有影等人都围着杨仙茅叽叽喳喳的问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杨仙茅只是随口笑而不语,反问他们过得怎么样。于是花有影便大倒苦水,说杨仙茅不在时他受的苦,还把被打肿了的手给杨仙茅看。 杨仙茅说:“从今天开始讲的课还跟以前那样,我来指导你,或许你就可以不再挨板子了。” 花有影当然是一迭声的表示感谢。 药香郡主则激动地抓住了杨仙茅的胳膊说:“卓大哥,我爹说了,要设宴款待你,感谢你救我。就盼着你回来呢,你现在总算回来了。你哪天有时间,我爹要请你吃饭。” 杨仙茅微笑着摇头说:“那倒不必了,医生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的。如果每个治好的病人都要请医生吃饭的话,那医生光吃饭都忙死了,呵呵,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其实杨仙茅很想去,也很想通过这个关系跟郡主他们一家人拉近关系,并为将来娶到这位美丽的郡主打下基础。可是他当然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自己越是谦卑就越容易得到对方的好感,毕竟对方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那可是堂堂的亲王,是皇帝的亲兄弟,这样的人家又岂是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头百姓所能攀上的。 但若是一来就直截了当的答应,那反而会掉了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分量,而自己说的越低调退让,越容易得到对方的好感。 果然听杨仙茅这么说之后,药香郡主脸上的笑容更欢乐,看着他的神眼神也似乎多了几分别的味道:“我爹就怕你太拘谨了,害怕到我家去,所以说他可以出来,咱们到外面酒馆里吃。其实我爹主要是想当面酬谢你。当然如果你愿意到我们家去,那是再好不过了,你救了我的命,我爹心里感激不已,一定要请你跟你见个面。” 杨仙茅听她这么说,这才勉为其难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爹太客气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一定登门拜访你爹。” 杨仙茅之所以提出到王府去,当然是为对方着想,因为王爷这千岁之躯,让他到一个酒楼来与自己吃饭,那需要动用大阵仗保护,只怕要将整个酒楼全部清空,那样反而太张扬。自己只身一人登门拜访,只怕会更让王爷放心,也更能够得到对方的好感。 听到杨仙茅答应,药香郡主很是高兴。 一旁的白芷郡主好不容易等药香郡主说完了,这才说道:“你回来了就好,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在开一次社吧,你走了之后就没怎么活动。” “行啊,我去的时间太久了,要不这次由我来做东吧,应该也轮到我了。” 花有影赶紧抢着说道:“那可不行,师父,应该我来做东,我还没做过东,上次那个不算,因为师父不在。” 他这句师父叫的很轻,现在课间休息,很多同学都出到外头去说话闲逛去了,教室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他们也在围着说话,自然也就没旁人,因此也不用太忌讳。 杨仙茅也不跟他争,说道:“行了,那就按照你说的,你来请。” 白芷郡主说道:“那咱们什么时候举办呢?明天正好放假,要不明天怎么样?” “行啊。” 中午放学,杨仙茅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药铺。 他之前乘坐大鹏鸟到了城外之后就把大鹏鸟放走了。一路上已经训练出来了,他只要打一声唿哨,大鹏鸟就能听到,会前不远千里的赶来的,这只大鹏鸟很通灵性,杨仙茅进城的时候刚好是早晨,因此把东西放了之后,顾不得跟干娘唐氏和丫鬟刘冬雁叙旧,就急急忙忙赶到太医书院去上课去了。 现在放了学回来,终于有时间叙旧了。估摸着他要放学的时候唐氏,便带着刘冬雁站在门口等他回来,远远见他回来着急忙慌的上去迎接,拉着他的手亲热无比地往里走,一边欣喜地说着话,问他去了哪里。 杨仙茅当然是来之前就想好了瞎话,说的尽可能平淡,好让对方不至于担心。 可他跟着唐氏进入药馆之后就呆了,因为只有两个郎中,其他的位置都空着。自己走之前请了十几个郎中,那时候来的病人也是不少的,现在到中午时刻,应该是最为繁忙的时候,药铺里却还是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看病抓药。 先前杨仙茅离开的时候是一大早,他那时候还以为走得太早,病人也很少早上就看病抓药的。而现在才知道,自己走的这段时间,医馆的生意大不如前,不由得很是纳闷,问唐氏:“干娘,咱们店里生意怎么这么糟糕?” 第782章 连夜供货 唐氏叹了口气说:“我不懂医术,冬雁虽然懂,但是也不好去坐堂,也没法管理。这医馆没个懂行的人操持着,那些郎中也就不会尽心了,看病时常出岔子。干娘没本事操纵他们,但是看着他们连着出错,治不好病到不说,反而还把病人治坏了,又是我们赔大笔大笔的钱,很心疼。与其如此,倒不如把他们撵走,就等你回来再说。因此,但凡出错赔钱了的郎中,我都把他们撵走了,也没在重新招新的。所以最后就剩这两个。至于卖药,病人很多都是来看病顺带买药,专门到我们这儿买药的还真不多,所以这生意也就成了这个样子,这还是因为周馆长多次打招呼才得以维系,不然只怕更糟糕呢。” 杨仙茅听到这话不由苦笑,说:“干娘不必在意,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医馆的生意一定很快做上去的,你等着瞧吧。” 杨仙茅扭头问刘冬雁说:“周馆主那边供药生意怎么样啊?” 刘冬雁苦笑说:“还能怎么样,少爷您不在,周馆主那边的药都卖光了。军队和其他医馆药铺都催着要,却又要不到,周馆主都发了几次火呢,可是也没办法,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那方子我们又不会配,因此周馆主也是无奈。” 杨仙茅说:“这好办,你马上派个伙计去跟周馆主说我回来了,叫他过来商议,我马上连夜赶制药丸。把他需要的药水提供给他,重新把供药生意运转起来。这可是我们赚钱的重要行当,不能断了。” 刘冬雁答应了,跑去找周馆主。 就在这时,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刘冬雁刚跑出去不远,马上折转回来,用手挡在头上一路小跑回到药馆屋檐下,跺着脚说道:“真是的,我刚才没见到有乌云啊,怎么说着就下雨了?” 唐氏笑道:“这天呐,说变脸就变脸,前会子还晴空万里,现在可就暴雨如注。你看你衣服都湿了大半,赶紧去换一件。” 刘冬雁低头瞧了一眼,的确,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淋湿了,她才走出去百十步远而已,这雨说来就来,而且一下就瓢泼如注。她即便飞奔回来,还是免不了被雨浇了个半湿。而她已经发育得比较成熟的娇躯,也显出了玲珑的曲线,在杨仙茅面前很是有些害羞。刘冬雁赶紧用手挡在胸前,转身如小兔一般窜到屋里去了。 很快,刘冬雁换了一身衣裙,撑了一把油纸伞,冒着雨出门去找周馆主去了。 杨仙茅跟唐氏两人在客厅说话。杨仙茅了解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他们俩正说着话,刘冬雁回来了,带来了周馆主。 周馆主因为着急着赶来,一路上踩着雨水飞溅,长袍下摆几乎都湿了,一双布鞋更是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但是他全然不顾,将油纸伞往地上一扔,冲上来抓住杨仙茅的双臂,用力摇晃着说:“老弟,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爹就要把我撕了。” 杨仙茅呵呵笑着说。:“这话从何说起?我出去不回,你爹着什么急呀?” “能不着急吗?我们大宋跟西夏又打了一仗,吃了点亏,死了上千兵士呢。这一仗幸亏有你提供的麻沸散和消毒汤,因此受伤的兵士都不用忍受撕心裂肺的疼痛来接骨和缝合治疗伤口,有的胸腹部被利剑射穿的,把箭头拔出来之后上了你的消毒生肌汤也活下了不少。而在这之前,一百个里也很难有一个能活下来,这样穿肠破肚的剑伤在以前根本不可能治疗,有了你的这些药,十个能活一两个,这已经是奇迹了。所以你的药可谓是前线这些将士的救命仙丹。但是这次受伤的人太多,你的药很快就告罄了,还有一部分兵士因为得不到要的治疗,只能眼睁睁看着死去。还有的伤势很重,没有你的麻沸散,结果活活的痛死的。” 杨仙茅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说道:“我们又吃了败仗?” “倒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一仗下来,西夏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也死了上千人,所以算个两败俱伤吧,只是我们吃亏要多一些。这帮鞑子熟悉地形,刚开始把我们包围,以多打少,我们很是吃亏,等我们的增援军队赶到时,他们又趁着熟悉地形逃走了,我们追不上,所以总的来说我们吃了些亏,但他们也没捞到什么便宜,我们大宋的箭弩异常厉害,箭如雨下,射翻了不少鞑子军,嘿嘿。” 杨仙茅说道:“这么说来,军队急需我的药了。” “可不是嘛,我爹是负责攻打西夏军队军用物资采购的,枢密院得知你的药的神奇之后,三番五次要求尽快采购到上次你提供的那几种药,越快越好,价格从优,已经把价翻了差不多一倍了。我实话跟你说,这里面有很大的赚头。我也不瞒着你,提高的钱我们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但是你得尽快给我供货,不然我爹顶不住上面的压力,天天挨训。而我爹心里不高兴,就拿我出气,一封接着一封的信催促,简直要把我逼死了。多亏你回来了,可要赶紧给我货呀。” 说到这,周馆主又压低了声音,凑到杨仙茅耳边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朝廷正准备正调集军力,要报复上次吃的小亏,准备狠狠给西夏来一家伙。这次恐怕要动用上十万的部队,这一仗打下来,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因此上头才这么着急着要你的药,还把价格都翻了一倍了,你得赶紧准备。要是需要人手,我来给你找,需要什么尽管说,总之一句话,尽快给我药就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没有数量要求?” “没有,多多益善,这次用不完还可以储存着,下次备用,免得到时候又找不到你,那可就麻烦了。你有多少药朝廷就买多少,给出的价已经相当高了。你觉得呢?” 杨仙茅点头说:“那好,你回去等消息。明日早上我会把药先给你送一批来,让你应急,后面我再给你炮制。” 送走了周馆主之后,杨仙茅立刻把自己关在炮制作坊里头开始配药。 这段时间药铺的药没有卖出多少,因此药材还有大量的存货,杨仙茅有足够的药材原料来为配置麻沸散等,他主要负责炮制加工配伍成药,至于把药装进瓶里头这种事情,叫药铺里的伙计来就行,由刘冬雁负责监督。 上次杨仙茅走之前订购了大量的专用药品,上面印得有专属于标注产地的印记来维护杨家的权利,并扩大知名度。这些药品几乎还没有动,因此现在可谓万事齐备,只欠东风。 杨仙茅埋头苦干,他想着军队即将调往前线,如果因为自己的药跟不上而延误了战机,造成受伤将士大量死亡,那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因此他彻夜通宵炼制药材并进行配置,一直忙到了第二天中午,眼睛都红了。眼见仓库里堆成小山似的药瓶和那些装在木箱子里的药品,杨仙茅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这些有五千份,应该至少能满足五千名受伤士兵的治疗使用,暂时可以应付了。 杨仙茅刚从炮制作坊里出来,便看见院子里周馆主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那转圈。周馆主一大早就来了,得知杨仙茅正通宵在里面配着药,不敢打扰,但是也没有离开,就站在那儿等着,等到杨仙茅配制好药之后,他好马上运走,而在杨仙茅的医馆外面,一长串马车已经等着了。 见到杨仙茅出来,周馆主十分高兴,赶紧上前说道:“怎么样?” “配了五千份,先用着吧。我原料用的差不多了,我还得进原料,然后找时间再配。” “五千份?你一晚上配了五千份?我的老天,你的动作也太快了,你一个人,你不会是长了九只手吧,哈哈哈哈。” 周馆主开心的笑了,他原本想着杨仙茅这一晚能配出一千份他就很满意了,没想到杨仙茅居然配出了五千份,前期的药物应该是够了。于是周馆主兴奋的拍了杨仙茅肩膀一巴掌,说道:“行了,把药给我。钱我已经交给老太太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一下配出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最多能配出一千份呢,所以只准备了两千份的,还想先存一些在你这儿,后面结帐再用,那现在看来还是不够,你放心,我把药运走,马上就把剩下的钱给你送来。钱这一块,我爹已经早就派人送来了,就担心你看不到钱没有动力来配药,哈哈,哈哈。” 杨仙茅瞧着站在不远处刘冬雁陪着的干娘唐氏,心中暗想:还真是不假,自己拜了唐氏为干娘,这财源滚滚滚如洪水一般,挡都挡不住。 周馆主马上叫来了伙计,把所有的装药的箱子,一箱一箱往外搬,装在了马车上运走了,很快便把剩下的钱送到了杨仙茅这里,还多付了一些,作为下一批货的定金。 杨仙茅没有去管这些事,因为两位郡主还有花有影姐弟都已经到了,在贵客厅等着杨仙茅去结社。但是这一次,因为杨仙茅忙着准备前线急需的药品,他们得知实情之后也就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等候,一直等到了快中午时分。 杨仙茅终于忙完出来,得知他们等了一上午,很是有些抱歉,问花有影道:“咱们去哪儿,你想好没有?” “去盘龙峡谷,那里风景挺好的,我们在溪水边学着王羲之他们,将酒放在溪水中,漂流喝酒饮食,然后出题作答,岂不是一段风流韵事。” 第783章 峡谷风景 之前两位郡主一直想问清楚,究竟花有影姐弟俩商量出了去哪里开药香社,但是他姐弟俩一直守口如瓶,就是不肯说,直到杨仙茅来了这才揭底。 两位郡主一听是去盘龙峡谷,顿时抚掌说道:“好主意,这地方风景一直很是优美,两岸怪石嶙峋,各具特色,看什么像什么。乘船顺流而下,欣赏两岸山崖风光,感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不错的。” 药香郡主好奇地睁大了眼睛望着白芷郡主说:“你去过?什么时候去的?” 这盘龙峡谷距离东京汴梁快马加鞭都有半天路程。一般情况下,身为郡主的白芷郡主是不可能得到准许去那样的地方游玩的,所以药香郡主有此一问,白芷郡主笑了笑说:“你都没去,我当然没去过,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跑去游玩呢?我是听去过的人说的,说那地方风景可好了。” 药香郡主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姐不会骗人,既然她这么说,那风景一定很好,于是顿时心中兴趣盎然说道:“哈哈哈,那咱们快走吧。” 杨仙茅忙摆手说道:“慢着,我听说盘龙峡谷距离这儿至少有半天的路,来去差不多需要一天,而且还要加快,同时加上我们要在那游玩,总不可能去了就走,这样算下来,我们现在出发,怎么也得明天才能回来了,你们做好了准备了吗?” 花有影说:“准备了,几顶大帐篷,还有足够吃多的吃食,以及十几个丫鬟仆从和马车夫,加起来够了吧。” 杨仙茅说:“可是有一样,你们可能没考虑到,--郡主她们俩的身份可不同寻常,要在外面过夜,王爷会同意吗?” 药香郡主一摆手说:“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早就跟我爹和娘说了,我们要结社,而且你回来啦,要出去游玩,说不定要玩上一天。我爹说了,只要跟你在一起,怎么都没问题,叮嘱我小心就是了,从他话里口气,我便是呆上一晚第二天才回去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因为跟杨大哥你在一起。” 杨仙茅笑了笑说:“多谢王爷的信任。” 他目光又望向了旁边的白芷郡主,目光中很明显在问她的老爹同意了没。 白芷郡主嫣然一笑说:“药香的爹都同意了,我这边更没问题。她体弱多病,她爹都不管她在外面露宿,我爹更不会管我。不过,我们还是派个丫鬟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并告诉他们我们去的方向,免得他们担心。我爹也是一样的,他听说我们结社是因为杨大哥回来了,因此也说挺好的,他对杨大哥的医术也非常赞赏。毕竟药香妹妹的病连太医都治不好,杨大哥却治好了,这份本事放眼天下谁会有呢?” 听她这么说,杨仙茅的脑门有些冒汗。其实能治好这种病,很大程度上是靠一种偶然,而不是靠医术。当然,如果没有医术作为基础,那就算遇到这样的偶然性,只怕也是不能够发现它的用处的。 当下两位郡主都各自派了丫鬟回去报告,说他们要去盘龙峡谷的事,因为两位郡主出来的时候都带了几个护卫家丁保护,想必王爷也不会太过担心。 杨仙茅跟着他们来到门口,便看见门外浩浩荡荡的停着十几辆马车,不禁有些傻眼,到底是郡主和漕运判的千金和公子出游,如此阵仗又岂是普通人家能比拟的。杨仙茅笑笑说:“你们准备这么多车,可是我家连马车都没有,跟你们这些有钱人在一起还真是有压力。” 药香郡主咯咯笑着说:“杨大哥,你这么说我们可就不好意思了,如果你看得上哪一辆马车,尽管说,我做主送给你啦。” 白芷郡主白了妹妹一眼说:“瞧你说的,杨大哥还缺你的马车吗?你没见到先前周馆主一车一车把成箱的银子往他们家拉呀,那银子随便一箱不知道能买上多少马车呢!” “说的也是,杨大哥这叫财不外露。” 杨仙茅嘿嘿笑的了几声:“行啦,别在这儿耍贫嘴啦,咱们再不走,过了午后这去游玩的时间就更少了,你们不着急,我还想早点去观赏一下峡谷的风景呢。这峡谷傍晚的景色一定美得很。” 一听说这话,几个人顿时都兴奋起来,纷纷叫嚷着马上走,于是各自上了马车,药香郡主专门给杨仙茅准备了一辆马车。 杨仙茅之前心中还想着,是不是有机会跟两位郡主同坐一辆马车,以便来个亲密接触,加深感情,为将来求亲做好思想准备,可是人家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他又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的马车浩浩荡荡出了城,径直朝着盘龙峡谷的方向奔驰而去。 峡谷是开封附近有名的景区,只是相隔甚远,一般百姓也没这条件去那游玩,有条件去的也都是些官宦子弟大户人家,甚至包括一些皇亲国戚,所以前往这条有名的峡谷的路修的倒还算是平整,马车在上面飞奔,也感觉不到太过颠簸。果然如杨仙茅所料想的,尽管他们的马车奔驰的足够快,这路也足够好,但是等他们到了盘龙峡谷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盘龙峡谷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条峡谷犹如一条盘龙,蜿蜒盘旋在群山之间。四周悬崖峭壁犹如刀砍斧削一般,而一条溪水蜿蜒在峡谷之间,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盘龙似的。 这里风景奇佳,不仅是因为峡谷两边风景秀丽,景色宜人,同时还因为这条河的河水特别清澈,而水又特别深,几乎没有人能够潜水到底部去查看。 这条河从上游绵延数百里流淌到这里,在流进峡谷之前,河面还是比较宽阔的,水量很大。但是流进峡谷之后,因为峡谷两边山势陡峭,河道很窄,使得大量的河水在这儿被挤成了一条窄窄的溪水,实际上也不是山间小溪所能比拟的。 但是河水并不湍急,只因为这河道特别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进入峡谷之后水由宽变深,所以能容纳的下。当地的渔民曾经试图潜到溪水的底部,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得到,因为水太深了,游到下面之后抬头连光线都看不见,四周漆黑一团。潜下去的渔民肺里的空气已经几乎消耗殆尽,不得不又重新冒了上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使得这条溪名声在外,他就像飞在天上的盘龙似的,可以想见却无法真正看到他的容貌。 他们的马车是没办法直接到峡谷边的,要在峡谷驿道以外停下,然后步行下山,才能来到峡谷边上。 从这峡谷的上游坐船顺流而下,便可以游览整个峡谷,峡谷长有二三十里路,水势平缓,一路游荡下去大概也要两三个时辰,可以欣赏沿路风景。只不过他们到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要乘船就只能有夜景了,而这峡谷简直是一线天,在晚上游峡谷能看见的,只怕除了天上的几颗星星什么也看不到。两边的悬崖上还时不时的传来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鸣叫,而两岸的风景是看不清楚的。 花有影早已经想好了对策,那就是,现在在峡谷外的河滩上扎下帐篷露营,等到第二天天亮再乘船游览峡谷,并开社出题相互考较,下午时分游览完毕,酒也喝得差不多,便可以乘车返回了。 除了留下几个仆从在官道上看马车之外,其他的仆从和护卫费力的把大大小小的包裹从马车上卸下来,背在背上,跟着欢呼雀跃的两位郡主和花无香姐弟下了蜿蜒崎岖的山路,前往峡谷口。 他们来到峡谷边时已经看不见太阳了,不过天还比较亮,因为太阳还没有沉到山下面去,只是已经被陡峭的山峰挡住了。 花有影走的太快,有些喘息,但是很高兴,吩咐仆从道:“快快,赶紧的,原地扎营,太阳快要落山了,太阳一旦落山,我们扎营就看不清楚了,快点。” 古人扎帐篷过夜很常见,因为古代的交通工具太落后,而道路交通又极其的不发达,往往一天无法到达目的地,这时候就需要在半路露宿。如果说有村庄借宿倒也可以,但如果附近没有村子,或者是随行的人员比较多,无法借宿,那就只有扎帐篷过夜了。 而喜欢外出游玩的人扎帐篷就更常见了,花有影和花无香姐弟俩是很喜欢外出游玩的,因此家中准备有这样的帐篷,两位郡主虽然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但花有影他们已经准备了。当下,这些仆从手脚麻利的很快便把一顶顶帐篷在河滩边的草地上扎了起来,并且在围着的一顶顶帐篷中间架起了一丛篝火。 篝火可以烧烤,吃东西喝酒,同时还可以驱赶野兽,而且尽管现在是夏天,但是在这深山峡谷里,气温到了晚上还是比较低的,有篝火还可以取暖御寒。 对于两位郡主来说这围着篝火可是有许多乐趣的,她们对这种外出露营烧烤当然是经历过的。因为跟着皇上或者王爷父亲外出打猎游玩时,就是需要扎营升起篝火烧烤的,她们对此轻车熟路,拿着叉子插了一块撒上了香料的肉,在篝火上烧烤,一边烤一边兴奋地议论着。 第784章 看病 虽然仆从提出提议由他们来烤,但是两位郡主并没有放手,这种烧烤吃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烧烤的过程,这才是最让人享受的。 杨仙茅坐在两位郡主身边,而他的另一侧坐着费神医的女儿费舒云和花有影的姐姐花无香两位美女,而花有影则坐在姐姐身边,相比而言杨仙茅简直是在万花丛中的感觉。那些仆从护卫当然是不会也没有资格参与他们的烧烤的,自己坐在帐篷前吃干粮,护卫们则警惕的在营帐四周布下岗哨,注意是否有野兽或者敌人靠近,免得伤了郡主。 此刻万籁俱寂,同时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整片天昏蒙蒙的,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得四周悬崖峭壁上的树林沙沙作响,从峡谷深处传来不知名的鸣叫声,让人听着有些胆寒。 吃着烧烤间,花无香忽然想起一事,低声对弟弟说道:“你派两个人赶紧到附近去找一找渡船,不然明天没有船,我们怎么游峡谷。” 花有影,这才想起来,是呀,在河滩上连一艘船都没有,如果不先找到船,等到第二天天亮才去找,那肯定会耽误时间的,他站起身四下瞧了瞧,只见不远处山脚下有几点灯光,似乎有人家,于是说道:“那里好像有人,是有可能是打鱼的渔民,我派人去瞧瞧,先把船找到。” 当下,花有影派出了几个仆从去打探消息。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仆从才回来,拱手施礼说道:“启禀少爷,已经说妥了,有几家艄公说好了明天载我们游峡谷,只不过最大最好的那艘船的船家说,他妻子刚刚生下孩子不久就得了病,病的还挺重的,吃了药也不见好,明天他准备带妻子去找郎中看病,所以恐怕没时间撑船送各位去游峡谷了。” 药香郡主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说道:“原来是生病了,这好办呀,我们这儿好几个郎中,还有杨大哥这位神医,保管什么病都药到病除,走,我们去瞧瞧,给他把他浑家的病治好,他自然就会撑船送我们去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点头,这时他们已经差不多吃饱了,正好出来活动活动,再加上听说是这艄公的妻子病的厉害,第二天要去看郎中,也顿时起了同情之心,便想助他们一臂之力,所以都举着火把提着灯笼,在护卫和随从的保护之下踩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往前走,径直来到了山脚下那几处灯光前。 到了近前才看清楚,这果然是几家住户,只是从房子的情况来看,的确是穷苦人家的房舍,连房顶都是用茅草加盖的。而四周的墙壁,也是用没有抛光的粗糙的衫木板夹起来的。中间因为裁剪不整齐,还露着缝隙,这也是在夏天,要是冬天的话,寒风会从缝隙灌进去,甚是冻人。 仆从上去敲门,门很快打开了,一个身材矮小但相对比较结实的汉子站在门口,瞧着他们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有些疑惑,问道:“你们有事吗?” 药香郡主嘴巴是最快的,抢先答道:“没别的事,只是因为刚才我们的人来打听,想找你们为我们撑船游峡谷,听说你浑家病得厉害,明天要去找郎中,正好我们这里有好几位郎中,吃饱喝足没事干,便过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效劳的。” 那艄公一听,顿时大喜,赶紧一躬到地,说道:“若是如此,那小人感激不尽,先多谢诸位,快快请进。” 药香郡主瞧了房子一眼说:“你这屋子这么小,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进去啊!罢了。”她回头对跟着的仆从们说道,“你们都在外面等候,我们几个进去瞧瞧。” 花无香眼珠一转,说道:“等等,我倒有个提议,你们看好不好。” 众人目光都朝向她,花无香说道:“咱们不是药香社开社吗?还没出主题呢,就今晚就以此为题,以前我们都考较的是内经之类的经文理解,今日,我们换个法子,就考考怎么治病,当然不需要考药物的配伍,只需要看看是什么病看谁说的准。” “这倒没问题,不过谁来做裁判呢?” 药香郡主睁大眼睛问他,“没有裁判,所有的人都是要参加的,咱们相互做评,看谁说得最有道理,谁最没道理,大家公认的最没道理那个人自然是输家,那是罚一大海的酒的,回去之后就喝,而且还要罚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点头,包括花有影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谁怕谁,来吧。” 经过这几个月在一起的学习,花有影发现这两位郡主虽然也很喜欢医术,但是水平比自己并高明不了多少,只不过她们两个特殊的身份使得太医书院对她们特别关照,从来没有任何刁难,不像自己。而在药香社里面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了,答得上,答不上,都不会看她们的身份,因为大家纯粹是为了相互切磋,同时也是为了娱乐。 商量好之后几个人便进那茅草房,旁来到了一张土炕前,那艄公拘谨的站在床头,床上躺着的一个年轻女子,身边还放着一个襁褓,襁褓里一个小小的婴儿睡得正熟。 那年轻汉子弯着腰轻轻摸了摸躺在床上的发出痛苦呻吟的妻子的头发,柔声说道:“娘子,这几位大爷和奶奶是来游盘龙峡谷的,听说你生病了便主动要来给你看病,你哪里不舒服就给他们说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妇人呻吟了两声,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每天都要冷好几次,冷的时候盖上被子,可是又感到热。掀开被子又冷得发抖,全身都没力气。” 本次药香社的东家花有影说道:“咱们挨个上前,怎么诊脉,该了解什么,都可以尽管问,完了之后我们在外面各自把自己诊断的病情写下来,在相互交叉传看吧。” 于是众人都上前,挨个进行诊脉望舌,轮到杨仙茅的时候,杨仙茅问这女子生孩子多久了,大小便情况,以及月事有没有来之类的问题。 听到杨仙茅问得如此仔细,其他几个人都觉得有些汗颜。他们只不过是书本上的学问,论实际操作又如何能跟杨仙茅相比,自然不如杨仙茅有经验,不过杨仙茅是当着他们面问的,这些内容他们当然也都听到了,其实相当于给大家增加了一些信息量。 当所有人都诊查完毕之后,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花无香转身对屋外的随从说道:“在院子中铺上桌子,个人写个人的。” 因为他们说要结社,又是到郊外游玩,这文房四宝和写字的桌子是要肯定随身带的,刚才已经说好了,当下随从们赶紧在院子里放下几张桌子和凳子,这些都是他们背过来的,然后将纸铺上,把砚台和毛笔都放好,几个丫鬟赶紧过来研磨,而两位郡主,费舒云和花无香姐弟已经开始沉吟琢磨,这个病究竟是什么病。 杨仙茅看着丫鬟仆从正在忙碌,其他人则低头沉吟,不由感慨,这些有钱人家的子弟还当真是富贵闲人,连做学问都有这么多人伺候。之后回想起自己五弊三缺的命,在渝州码头摆草药摊谋生的日子,当真是恍若隔世,要是那样的日子再过下去,杨仙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扛得住。 杨仙茅脑袋里乱七八糟想着,他并没有刻意地去思索这个病案,因为这个病在刚才他诊脉望舌以及询问完了之后便已经心中有数了。而且心里已经很有把握,不需要再翻来覆去去琢磨,也就有空想些别的事情。 等到墨研好之后,丫鬟挑着两盏灯笼,各自在后面站着,给他们照亮,几个人分别入座提笔开始写了起来,杨仙茅写的很快,寥寥几笔便写完了。 将笔搁了瞧了过去,便看见白芷郡主也已经写完,不过,她似乎正陷入沉思,手拿着毛笔,如老僧入定一般,她皎洁雪白的面庞在通红的灯笼照耀下泛出一抹红晕,看上去着实诱人。 杨仙茅不禁看得呆了,白芷郡主似乎感觉到了杨仙茅的目光,这才微微动了一下,目光飞快,瞧见了杨仙茅正在看她,马上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左手捋着右手腕垂下来的宽大衣袖,伸出纤纤素手,将毛笔轻轻搁在笔架山上,抬头望了过来,与杨仙茅目光一撞,嫣然一笑,便把目光调了开去。 杨仙茅从她目光中感觉到一丝异样,这是一丝异样杨仙茅没有能够完全解读,不知道是不是有情在里面,但是至少不是坏事,这已经有了好的基础和开头,杨仙茅心想。 待所有人都看写之后,东道主花有影说道:“我师父医术最高,众人没有不拜服的,因此我们先不看我师父的答案,咱们先互相互看一看,最后再来与我师父的对照,看谁对。” 费舒云吐了吐舌头,斜眼瞧着杨仙茅说道:“杨大哥虽然医术高明,但也未必每次都对,万一他的答案错了,而我的是对的又该如何?” 花有影说道:“那自然是看谁说的有道理,公道自在人心。如果大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师父的没道理,自然是以你为准,不过我相信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的。” “那也未必,我就觉得我这方案是完全正确的。” “那好,那给我们瞧瞧。” 第785章 少阳病 于是他们几个便相互交叉着看起对方的试卷,唯独杨仙茅的卷子还翻过来还放在桌上,没人过来瞧。 几个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的议论。杨仙茅则背着手,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议论,微笑不语,没有杨仙茅的参与,这几个人的医术水平差不多,相互之间无法说服对方,都认为自己的诊断才是正确的。 最后争论的结果便是一起把目光都望向了杨仙茅。 花无香说道:“杨大哥,这件事恐怕最终还得你来决断,我们几个相互都说服不了对方,对了杨大哥,你是怎么诊断的?” 杨仙茅微笑瞧着费舒云说:“刚才费姑娘不是说她的答案有可能是最正确的吗?为什么不先讨论一下她的答案?” 杨仙茅其实也很想知道费舒云到底是怎么看这个病的。 费舒云倒也不会客气,眉毛一挑,拿起自己的答案说道:“行啊,那我就抛砖引玉,先说说我的。--我刚才检查之后觉得她是产后风寒,因为她面色晦滞,肢体强硬,转侧困难,特别是寒热往来连续数日,舌质淡,胖大,白苔满布,润滑,两脉缓大无神,一派体虚寒湿之象,这是风寒之邪客于经络寒热往来日发数次,邪在少阳。我觉得这是小柴胡汤证,该用小柴胡汤来医治为好。” 她说完之后最先反对的是药香郡主。药香郡主说道:“我觉得不对,她这病是产后营卫虚,寒湿邪侵入为患,寒湿比较重,不是少阳病。” 费舒云则没有那么轻易认输,立刻反驳说道:“病人口苦咽干目眩,这就是少阳病啊,怎么不是。更何况还有寒热往来,因此确是少阳病。” 药香郡主又反驳说道:“那也未必,寒热往来,我瞧伤寒论上并没有将此作为少阳病的主要特征啊,干嘛非要把它硬塞到少阳症里面去呢?” 费舒云说:“既然你认为不是小柴胡汤证,那你说他是什么病?” 药香郡主顿时气馁,没底气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不过我觉得不是少阳病,我就觉得你刚才说的小柴胡汤证不对,具体该定什么病我当真不知道,没学到这方面。”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应该按照我说的来治,就是小柴胡汤证。” “那不行,你的话明显没有道理,为什么要按你的来治?” 一时之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其他几个人都望着她们不说话,杨仙茅笑了笑,示意她们先不要说了,转头望向其他几个人说:“你们几个有新的观点吗?” 其他几个都一起摇头。花无香说道:“我也觉得是少阳病。”花有影赶紧举手说:“我跟姐姐想法是一样的。” 杨仙茅目光又望向了一旁的白芷郡主。 白芷郡主嫣然一笑,脸颊有朵红云,说道:“我觉得少阳病不大准确,但具体该认定是什么病我也没把握,这已经超出了我们学的内容。我们一直在学怎么理解经文,但是真正要遇到给人看病开方下药,我觉得我们都束手无策,所以我刚才一直在想我们在太医书院里头学的这些东西将来有多少能用,我们究竟是要做学问还是要给人看病呢?” 杨仙茅笑了笑说:“其实不必纠结于此,因为理论跟看病从来都不是相互矛盾的,理论学扎实了,看病会更得心应手。有了给人看病的经历,学习理论来才更有体会,更能深入。但是这两者只能一步步来,一口是吃不成一个胖子的,所以把理论先学好,在学着看病,我觉得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尝试。” 杨仙茅所说其实是有所针对,因为在古代很多情况下,学中医是师徒相传,而且一上来不是学理论,而是直接哪种病怎么治,都是上临床实践。只有治过一段时间的病之后师父才会夹杂着说一些理论,还有些就只会看病,不讲理论。这种人往往被冠以江湖郎中的称号,而这些不知道道理的郎中当然不是太医书院所要培养的人。 听了杨仙茅的这番话之后,白芷郡主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未尝不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觉得两者应该兼顾,不能只顾一头,你刚才说,看病的经历可以帮助理解医学典籍,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可是现在我们连看个普普通通的病都要出错,将来真正遇到病人又该怎么办呢?刚才想到这儿,我才会如此焦急。” 花有影作为这次开社的东家,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说道:“不要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现在所纠结的是,是不是少阳病这个问题,我们都在这个问题上相持不下,师父,最终还得你来做这种评判。” 药香郡主最是着急,抢先一步上前,将杨仙茅倒扣在桌上的答案拿了起来,展开瞧了一眼,惊讶的说道:“加强养胃汤?这是什么?” 杨仙茅说:“就是炙草、白茯苓、半夏、川芎、陈皮、当归、苍术、藿香、人参、姜引煎服。这是一种内有营虚、外感寒湿的治法。” “那这个病到底是不是少阳病呀?”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具体理由刚才药香郡主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一听到杨仙茅肯定了自己的观点,药香郡主顿时高兴得蹦了起来,而费舒云和花无香姐弟则当然是耷拉着个脸,特别是费舒云,颇有几分不服气的瞧着杨仙茅,不过她内心深处还是相信杨仙茅没有错的,但究竟为什么自己错了,一时半会儿有点想不明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似乎已经看穿了她心中想法,说道:“这病既有产后百脉空虚的内因,又有素体寒湿内蕴的特点,在这个基础上外受风寒湿邪症状就容易表现为寒热往来,日发数次,从而导致我们以为是少阳病。” 药香郡主得意洋洋的朝费舒云扮了个鬼脸,笑嘻嘻说道:“你输了,喝酒罚钱。” 费舒云嘟囔道:“那倒未必,虽然杨大哥说得有道理,可是我总觉得若是真按照我的方子来治,未必就治不好。” 她刚说到这,从身后传来这年轻艄公有些畏畏缩缩的声音:“姑娘,我浑家先前去找郎中看病,郎中好像说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病,叫什么少阳什么来的,我记不准,不过我这有药方,你们看看。” 一听这话,费舒云顿时大喜,说道:“怎么样,人家郎中也认为是这个病,快把方子拿来我瞧瞧。” 那艄公赶紧跑进屋里取了一张纸出来,递给了费舒云,费舒云展开一看,果然是小柴胡汤的配伍,她得意洋洋的抖了抖那张处方说道:“看到没有,也有人赞同我的观点的。” 花无香笑嘻嘻问:“那关键是这个药有没有作用啊。” “怎么会没有作用……”舒云刚说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的话难以自圆其说,因为假如这个方子已经起了作用,这艄公的老婆的病情开始好转,他就应该按照方子继续服药,而不需要另外再去找郎中了,而且似乎先前艄公也说过看过郎中,并没什么效果,难道这病当真不是少阳症吗? 费舒云还是有些不甘心,扭头过来问年轻艄公:“你这方子有没有效果?” 年轻艄公陪笑说:“没什么效果,吃了两天之后,病越来越厉害了,所以我才准备明天带她去城里头看看,找个郎中好好瞧瞧,要不然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带着这个孩子可怎么活呀!” 这话一出,药香郡主顿时脸上笑开了花,不过随即她又觉得人家艄公的娘子病重,自己还笑的这么开心,似乎很不妥当。于是赶紧又收敛了笑容,对杨仙茅说道:“杨大哥,你赶紧给这位艄公小哥写个方子,让他去抓药呗。” 艄公连连点头说:“我们山那边就有个本地的土郎中,他看病不怎么样,我浑家的病他也看过,但是没吃好,不过他那儿倒是有不少药,也是卖药的,您开了方子,我这就马上去找他抓药去。” 杨仙茅也不多说,坐下来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套方子。几个人都围过来瞧,白芷郡主温言道:“你给大家解说一下,干嘛要这样配伍吧,我们也学学。” 杨仙茅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用的这方子里面黄芪、桂枝、生姜、当归、川芎都是温阳益气补营卫之虚的;苍术、蔻壳、茯苓芳香淡渗分化其湿;防风、秦艽,蒺藜,川草乌祛风散寒定痛;黄柏制草乌之毒,以便达到温通散寒湿,补肾益气血的作用。” 这几个人其实也都相当聪明,当然花有影除外。特别是两位郡主,一点就透。因此,只是寥寥数语便已经让他们明白了这个方子配伍的主要用意,顿时面现喜色。 白芷郡主说道:“杨大哥对方剂的理解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如果教我们方剂的教授是杨大哥就好了。现在的那位教授当真是不知所云,只会唠唠叨叨说上一大串的药方,至于为什么要这样配,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瞧他呀,就根本不配当太医。只知道治病,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用药,要是从这个角度说,他比杨大哥可差远了。” 第786章 峡谷 杨仙茅微笑着将手里的处方递给了艄公说:“你快去抓药来给你浑家吃,现在服一剂,明天早上再服一剂,明天早上就应该会有一定的作用。如果那时起了作用,我再跟复诊一下,再加减一下药,做一下修改,应该最多三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那艄公一听,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了,欣喜地连连点头。没等杨仙茅他们主动开口,他便先说道:“若是明天上午我浑家的病情有了好转,我一定撑船,送你们去游峡谷,而且不收船钱,以表示感谢。” 药香郡主摆手说道:“那可不行,乘船当然要收船钱,至于给你娘子看病,本来就说好了,是我们免费替她看的,所以你不必在意,赶紧抓药吧,你不用担心你家娘子,我留个老妈子在这儿陪你家娘子,等你抓药回来。” 那艄公又满是感激的连连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叮嘱了自己娘子几句之后,拿着方子飞一般朝着山那边跑去了。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从自己的帐篷钻了出来,便看见那艄公正兴奋地跟花有影在不远处说着话,见到杨仙茅出来,那艄公喜不自胜,赶紧跑过来,连连打躬作揖,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娘子病好多了,吃了公子开的药,早上便可以坐在床上吃点稀粥了,照这样子最多再服两剂,真的就可以像公子所说的下床走路了。” 杨仙茅也很高兴,说:“那你就可以放心的为我们撑船去了吧,如果还不放心,我们在留两个丫鬟婆子,替你照顾你家娘子。” “不用了,不用了,我娘子已经能坐起来了,再说了,我丈母娘今天早上也已经赶来了,正在照顾她呢。听我说了公子的事,老人家也很高兴,让我好生撑船,让几位公子姑娘们好好游玩,玩个尽兴。” 杨仙茅见他肩膀上扛了两个船桨,便笑着说:“你就准备用这两只桨送我们去游玩吗?” “公子说笑了,船在前面山坡的草丛里呢,我们的船都在那儿。” 杨仙茅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不由愣了一下,因为他指的方向是山坡上方,疑惑的问他:“你们的船怎么不放在河边,要拖到山坡的草地上放着?” “公子有所不知,这几天这盘龙溪河水暴涨,比以前可长高了好几丈,原来的水比现在要低得多,现在都涨到这个位置来了。这在往年的话,就算下最大的雨,河水涨得最高的时候,也没到这个位置。而且现在一晚上就能涨上来好几次,先前我们是把船拴在河边的,结果第二天早上来看,有两只船已经沉到水里去了。” “那是为何?难道有人把船凿穿了窟窿吗?” 艄公摇摇头说:“那到没有,而是因为当天晚上河水暴涨,而我们的船用缰绳系在树上的,与水离得比较近。水长高了,这绳索他不会自己往上移动,依旧扯着船,所以就把两艘船扯着沉到水里去了,其他几艘也都进了水,再过得片刻,只怕也要沉到水里去了。我们赶紧把剩下的船解开绳索往上拉,而沉下去的两艘船,我们下去找了半天,也才找回了一艘,另外一艘船已经被湍急的水给冲断了绳索,不知道冲到哪去了。” 杨仙茅哦了一声,皱了皱眉说:“今年的河水这么厉害,那现在有峡谷还安全吗?” “那倒没事,河水暴涨,比以前的水位高了,水面也更开阔,反而比以前好撑船。虽然水流比以前要湍急一些,但是河面变宽,也好控制。不过有几处比较好的景点已经被水吞没了,没法上岸仔细观瞧,只有等水退了再说。” 杨仙茅点头说:“能够顺流游玩一回也就罢了,看来这次有些不凑巧。那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游峡谷吧。” 艄公答应了一声,赶紧带着桨跑去不远处的草丛,拖船去了。杨仙茅站在远处瞧着,见他们现在已经有几个艄公了,正在合力将船从草丛中拖到水里,看他们藏船的距离,离河边已经有两三尺了。 原来他们的船藏在草丛中,难怪先前来的时候在河边没有看见渔船。 这时两个郡主和其他人也都陆续起来,仆从们开始收拾帐篷和准备一切应用之物,先起来的老妈子和丫鬟已经准备好了早点,给他们几位吃。 吃过早饭之后,花有影吩咐仆从们把帐篷和其他应用设备都扛到上面的驿道,然后坐马车到下游出口附近的驿道等着他们,漂流完了之后就从那里直接上车返回汴梁城。 仆从收拾好东西,将东西都抬的走了,只留下了几个护卫,以防万一。 因为这些渔船相对都比较小,一艘船上除去艄公,最多可以坐三个人。根据他们的情况由花有影来进行分组。 这花有影倒也是识趣,安排他和姐姐还有费舒云三人一组,坐一艘船,两位郡主和杨仙茅坐另外一艘,也就是杨仙茅替他娘子看好病的那位艄公撑的船,剩下的几个护卫乘坐另一艘船。除了他们要作诗用的茶几和笔墨纸砚以及其他喝的饮食之外,其他的物品已经让丫鬟仆从带到下游去了。 杨仙茅上船的那一刻,心头不知怎么的感觉悬吊吊的,他想起了这之前在渝州去悬棺山崖探险的经历。那一次的确是九死一生,最终还是逃出升天了。而这一次,他们不是去探险,而是去游玩,因为这一条河非常的清澈,水流很缓,两边悬崖峭壁,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后面的几个护卫也都会水性。因此这应该是一次安全而惬意的游览,不会有什么事的,可是杨仙茅上船的那一刻还是感觉到了心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伸手到船舷外,探入水中试了试,水温很正常,微微的还有些温热,毕竟是夏天,而不像上次的渝州,深手进水中那种刺骨的寒冷。 杨仙茅暗自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而两位郡主当然不会有他这种感觉,又说又笑的上了船,将吃的喝的都放在船上。然后药香郡主催促着艄公赶紧撑船,小船终于离开了河边,顺着河水漫漫往下游飘去。 河面之上,凉风徐徐,格外的清爽,夏日的暑热一扫而空。花有影说道:“咱们开始出题,相互考较考较吧。” 费舒云一摆手说:“这么好的景色,咱们先欣赏,一边喝酒一边看山色美景,多惬意,干嘛要费脑筋去想那些病案。先前咱们不是比过一场了吗?等一会儿看累了咱们再比多好,现在不要煞风景。” 花无香也点头称是,让弟弟坐下。 花有影见没有人附和自己,有些讪讪的坐了下来,把手伸到水里感受着凉意,然后抬头向四周张望,说道:“这的景色可真美,你们看那些树怎么都是从水里长出来的?” 杨仙茅抬头望去,这一点他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从水里长出来的树不止一棵,而且不是小树,有不少是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按理说这样的树是不可能从水里长出来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水位上升,达到了树的高度,几乎已经没到树冠了。如此看来,这条小溪的水位上升非常快。 杨仙茅紧张的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危险临近。但是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鸟儿的鸣叫,一切就只有幽静。偶尔能听到船桨缓缓滑动水的声音,因为在水太缓慢了,如果不划动几乎就是停在原处没有往下流,不像一条河,倒像一个湖似的。 开始杨仙茅非常紧张,可是随着他们慢慢往下划动,两岸慢慢变换的优美景色,逐渐让他放松了心情。 而这时,两个郡主已经高兴的频频举杯,一边喝酒一边吃着菜食,望着山两岸的景色,指点议论着那些景色是否跟她们的名字相符。 杨仙茅也举杯与两位郡主相碰,慢慢的放开心怀,喝的也高兴起来。 正在他们的往下漂流的时候,药香郡主忽然指着旁边的悬崖高声说道:“你们看,那树上有野果,红灿灿的,一定很好吃。” 杨仙茅抬头望去,果然有一串串的野果,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果实,于是说道:“山上的野果可不能随便乱吃,因为很多野果其实是有毒的,一不留神就会中毒而死的。” 药香郡主不服气的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你瞧,那果树上就有两只鸟儿在啄食野果,既然鸟儿能吃,那人为什么不能吃呢?” 杨仙茅朝着她手指方向仔细瞧去,果然有两只小鸟正在树枝上啄食那通红的野果,小鸟欢快的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倒没注意这一点,我听说在野外,要判断一种果实或植物能不能吃,就看看是不是有野生动物在吃它们。一般说来,只要野生动物吃过的东西,人就是可以吃的,想不到郡主你身居王府大院,却有这样的见识,真是令人佩服。” 药香郡主朝他吐了吐舌头,说道:“行了,你少说这些,我想打那果子来尝尝,你陪我去。” 杨仙茅说道:“我上去给你打吧,你们呆在船上不要动。” 说罢,杨仙茅吩咐船家将船滑到了岸边,他双脚在船头轻轻一点,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抓住了一丈多高的斜坡上的那株果树,然后像轻便的猿猴似的,迅速上升向上攀援,转眼间便到了那几处红色果实的下面。 第787章 恐怖的洪水 正在啄着果实吃的两只鸟被惊了一下,立刻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停在河中间的费舒云几个人原本是要接着往下漂流,见到他们上岸去打野果,于是就让船家停下船,等在那里。眼见树上的杨仙茅动作轻盈,显然是武功高手,应该让人放心,可是费舒云和花无香还是紧张的喊着让杨仙茅小心。 就在杨仙茅快到达果实处时,费舒云和花无香他们所在的船突然一下往下降,就好像从半空掉下去感觉,水位迅速往下退,而且一退就是好几丈,站在船上的两位姑娘站立不稳,差点摔倒,赶紧扶住船舷,惊惶的四处张望。 忽然花无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上游,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事情,张大了嘴,甚至可以塞进一个大鹅蛋,而面上满是惊恐。只是因为这种惊恐太过厉害,使得她娇美的容颜甚至都有些扭曲了。她足足保持这个姿势片刻,才歇斯底里的从肚子往外喊出:“天呐!我的天呐……!” 费舒云和花有影以及撑船的艄公都是背对着上游的,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因为她的声音太尖利了,简直可以把人的耳朵都刺穿。这声尖利的惊叫夹杂着她恐怖的眼神,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哆嗦,马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扭头望去。 霎时间,所有的人也都变成和她一样的惊恐万状,目瞪口呆的望着上游。这种恐怖似乎抑制了他们的喉咙,除了发出来啊啊的惊叫之外,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船人惊恐万状的表情和尖叫声,让靠到河边的小船上的两位郡主和艄公也都吓了一大跳。 两位郡主他们所在的船是靠在河边的,而这个地方河道恰好是一个回转,他们望向上游的视线,被回转出的一道近乎垂直的数十丈高的悬崖遮挡住了,使得他们无法看清楚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费舒云他们的船是在河中间,因此可以完全看清楚上游的情况,这才惊声尖叫,而这种叫声让看不见上游景色的两位郡主和艄公更是觉得恐怖。 刚才水面急剧下降了数丈,他们犹如凭空落地一般,吓得够呛,再加上那三人尖叫,使得两人更是紧张,急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因为那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吓坏了,除了尖叫和喊着老天爷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杨仙茅爬到树梢上,正要去摘那红灿灿的果实,这时便听到下面船上的人在尖叫,并惊恐万状的用手指着上游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望向上游的目光同样被转弯处的峭壁给遮挡住了。 杨仙茅很想知道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把他们吓成这个样子。可是他身处岸上没在船上,也没法划船到河中间去,绕过遮挡的山峰看看上游发生的情况。 他目光一扫,马上发现前面挡住他视线的那道悬崖不过数十丈远,与其跳到河中,再让船公将船划到河中央看看究竟费舒云他们看见了什么,倒不如自己直接攀爬上对面拐角处的悬崖,就能马上看到。 杨仙茅并没有试图去把费舒云她们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让他们告诉自己上游发生了什么,因为下面船上的两个郡主使劲在叫着花无香,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却没有回答,还是一个劲尖叫。杨仙茅便知道上面发生的事肯定是极其的恐怖,这才把他们吓成这个样子。于是杨仙茅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飞身直扑那边的悬崖。 尽管这斜坡的坡度极陡,四处都是荆棘和灌木,杨仙茅却还是异常迅捷而轻松的上到了拐弯处的悬崖之上。 杨仙茅的头从隔断他们视线的巨大岩石上冒出来时,目光迅捷的往对面河流上游望去。 这一望之下,杨仙茅与其他人一样,顿时也惊得的目瞪口呆,而且不由自主的同样叫了一声:“天呐!” 不由得杨仙茅发出这样的惊呼,因为他看见上游峡谷之间窄窄的山道里,陡然出现了高达数十丈的巨大洪峰。这洪峰犹如一条扬起头的毒蛇,吐着红红的毒信,露出四根尖锐而恐怖的獠毒牙,目光阴冷的瞧着他们。同时迅捷无比的向他们猛扑下来。 这巨大的洪峰高达数十丈,他们需要仰头才能看见。因为峡谷之间空间太窄,而从进来的洪水量太大,使得洪峰远比普通山间见到的洪水更吓人,立起来的洪峰如一把利刃,刀锋还闪着寒光。 这并没有半点夸张,因为这峡谷之间的通道太过狭窄,而洪峰又来势凶猛,扫荡而过,峡谷中任何东西一旦被卷入其中,几乎可以肯定是根本冒不出头来,百分之百会葬身于这洪峰之下。 杨仙茅尽管跟着费舒云他们发出了同样的惊叹,但是这只是非常短促的一声,因为他立刻便回过神来,然后迅捷的转身扫向悬崖下的河面,要如何营救下面的人,需要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作出抉择。 而现在两位郡主和艄公的那艘船是在靠近岸边的,而费舒云他们的船是在河中间的,而这些人又吓得全都都傻了,包括艄公,连撑船都不会了,他们面对这可怕的大自然的粗暴展现而不知所措。 杨仙茅现在在悬崖拐角处,从这里跳下去只需要往前游上十几步,就到费舒云他们船上了。而两个郡主,反而距离要远一些,更何况郡主他们的船是靠岸边的,可以马上上岸逃走。 所以杨仙茅立刻做出了决断,冲下面还在惊慌不知所措的询问费舒云他们究竟发生什么的两位郡主尖声叫道:“上面有很高的洪水冲下来了,赶紧上岸,不然就死定了,快上岸往上爬!” 杨仙茅只来得及说这些,因为洪峰来的速度太快,根本不给他更多时间去解说,也不知道两人是否听明白,但是现在杨仙茅救人要紧,希望自己的话能够被两个郡主听清楚。 因此杨仙茅讲完这两句话之后,立刻往前一跃身,整个人在空中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噗的一下落入了距离费舒云他们的小船还有几米远的地方。 杨仙茅从高十数丈的悬崖往下跳,下坠力道极大,但是他的动作非常敏捷,在水中迅速转弯往上游,浮出水面时,刚好到船边。 杨仙茅手在船沿上一按,身体整个飞起来,落在船上,抓住了同样在那惊恐尖叫的艄公,给了他一耳光,然后抓起船上另外一支空桨拼命划动小船,摇摇摆摆的朝着岸边划去。 艄公被杨仙茅这一巴掌打的,顿时清醒过来,看见杨仙茅在划船,只是杨仙茅划船的技术不熟练,使得船歪歪斜斜的,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用力划着手里的船桨,船的速度陡然提升,像离弦的箭迅速靠岸。原本这条河的河面就不宽,只三两下,小船就靠了岸,杨仙茅一手抓住费舒云的胳膊,另一手在抓住花无香,大叫一声:“快爬上岸,往上跑,一直往上!” 随即双脚在船头一点,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落在岸上。 他们的船靠岸的地方距离两位郡主的船靠岸的地方还有数十丈。杨仙茅眼角一瞟,便看见两位郡主显然被刚才杨仙茅的话点醒了,正惊恐的向岸上爬。 只是她们俩穿的衣裙太不方便在这满是荆棘的斜坡上攀爬,所以速度并不快,而那个艄公已经吓坏了,一个劲往上跑,根本不顾任何人。这也难怪,在致命威胁面前,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这是每一个人正常的反应。 杨仙茅已经顾不上他们,两人相距太远,先把手里的两个人救上去要紧,他不时的在斜坡上攀爬跳跃,就像灵敏的猿猴。并且这个猿猴还一左一右带着两个人,显示出超凡的武功。杨仙茅虽然带了两个人,但速度却比跟在后面的花有影和艄公更快。 一直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担任警戒的那一船护卫赶紧用力划船,朝着郡主他们登上岸的方向划去,想赶上去帮两位郡主快速向上爬。 他们也看见了那高达数十丈的可怕的洪峰,即便他们武功都十分高强,但是他们清楚的知道,在这样的洪峰冲击之下,没有谁能活得下来,为了救两位郡主,同时也为了救他们的命,他们必须迅速登岸,并爬到足够的高度,躲过洪峰的冲击。 可是他们的船距离本来就比较远,生怕打扰几位郡主和姑娘公子的药香社活动,因此赶过来时距离已经比较远了,但是他们还是在拼命的划水,想尽快的靠近河边。可惜晚了,在水里划船,跟武功似乎关系不大,虽然一艘船上都是武功高手,但是对划船却没有什么帮助,他们的船在距离岸边还有数丈时,洪峰便冲到了近前。 船上的几个护卫绝望地尖叫着,有两个护卫奋力腾空而起,扑向岸上。 可是两人身在空中,还没等落地,冲上来的洪峰便如老鹰抓小鸡似的迅速将他们卷入洪峰之下,连带其他护卫和那艘船一起,卷进了洪水之中,然后平扫了过去,将岸边树木悉数撕成了碎片。 杨仙茅提着两个女子,并不是直线往上攀飞,而是朝着遮挡他们视线的突出的那块悬崖侧面飞跃而去。因为在攀爬的瞬间,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说直接往上爬,绕过了前面阻挡山峰的洪水便会迅速朝两边扩散,会追上他们,将他们淹没在洪水中。而杨仙茅根据刚才看到的洪峰高度判断,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没有超过洪峰的高度,根本躲不开。 第788章 渡气 杨仙茅选择了朝突出的那一道数十丈高的悬崖边快速移动。这样,由于受悬崖的阻挡,会使洪水冲过岩石之后留下一个死角,随后洪水才会向上蔓延。最终会淹没这个死角,但是速度相对是比较慢的,这就给杨仙茅足够往上攀爬的时间了。 杨仙茅只是瞬间便做出了这个决定,而这个决定显然非常正确,因为他们靠近岩石时,洪峰已经冲了过来,并将来不及上岸的那一船护卫整个淹没在洪峰之下。 同时从侧面冲击过来的洪峰侧扫过了杨仙茅他们刚才跑过的路线,就在他们脚下没有一丈远的地方肆虐而过,并迅速往上蔓延。 杨仙茅的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便已经来到了岩石顶部,刚才大致估计过,这个岩石的顶部要离洪峰略高一些。因此,费舒云她们到了这里应该就相对安全了。在距离悬崖顶还有一丈远的地方,他直接将两个女子扔上了悬崖顶。 回头去看,一直跟在身后的艄公和花无影倒还算快,跑在了洪水的前头,杨仙茅将目光望向远方刚才攀爬上岸的两位郡主和艄公。 艄公又是经常在这峡谷讨生活的,对地形很熟。因此跑的很快,已经超过了洪峰所淹过的线路,相对安全。但是在他身后的两位郡主爬得不够快,被蔓延上来的洪水淹没了。 杨仙茅惊呆了,如果两位郡主就此淹死,那只怕他只有亡命天涯了。这次本来就是因为他两位郡主才到这看似平静的峡谷来游玩的。现在两位郡主要是淹死在这里,两位王爷绝对不会轻饶于他。 这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如果她们两个死了,杨仙茅改变五弊三缺命运的最后希望就全然泡汤,那就无法携带已经怀了自己孩子的王妃离开这里,当然也会失去两个如花似玉而又娇人可爱的郡主。 杨仙茅还有一点希望,那就是,他发现洪水淹没两位郡主之后便不再往上涨,由于前面岩石的遮挡,洪峰冲击的力量明显大大的被减缓了。因此她们两个不是被洪水直接冲击的。而且,他看见她们在被淹没的瞬间,分开后各自抱住了身边的一棵树。 杨仙茅立刻向前,快到两位郡主被淹没的地方时,他纵身跳入洪水之中,迅速向前游动,接近两位郡主被洪水淹没的地方时,一个猛子扎进了洪峰之中。 这盘龙溪的水异常清澈,虽然现在是洪水,但是不是非常浑浊,还能勉强看见水里一尺开外的情况。杨仙茅潜泳到了先前看见两位郡主抱住大树的地方。 本来白芷郡主攀爬的速度要比药香郡主快,因为药香郡主毕竟体弱多病,虽然得到杨仙茅的救治之后,已经大为好转,但多年的天生体弱还是使她无法承受如此强度的逃命攀爬,因此落到了后面。白芷郡主便转回来拉着她的手往上爬。如此一来,药香郡主的速度虽然提高了,但是白芷郡主又被拖累。 在被洪水冲莫淹没的瞬间,两人分开手,各自抱住了一棵树。 杨仙茅的记忆非常准确,行动也很迅速,所以最先到达了离得最近的药香郡主的位置。 他在能见度非常差的洪水中还是看清楚了药香郡主白色的衣裙,他立刻潜游过去,从后面抓住了药香郡主的两条胳膊,并用力捏了捏。 药香郡主虽然不知道身后是谁,但是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她立刻明白,身后来了救兵,而且,她随即判断出肯定是杨仙茅。 因为她先前看见杨仙茅从悬崖顶上对她们发出了洪水警告之后立刻跳下悬崖落入水中去救另一艘船上的费舒云她们,他能救他们,当然就能来救自己。而除了他还能有谁,护卫们距离她们太远,说不定已经被洪水卷走了。 这也只是在她脑海中一瞬间的闪念,药香郡主马上放开了抱着的树木,用手抓紧了托着自己胳膊的那双坚强的手,同时用力踩水浮出了洪水水面。杨仙茅抓着药香郡主浮出水面的瞬间,用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腰,叫道:“抓住!” 说罢,瞬间双臂用力一扔,将药香郡主整个人往上抛出了一丈多高,飞向上方的一处小树,他希望药香郡主能抓住那些树枝。 药香郡主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杨仙茅的意思,在腾云驾雾一般往上飞跃的瞬间,她看清楚了落点处的那一株树,并在落下去的同时抓住了几根树枝,固定住了身子。 虽然这一下身体没少被划伤,但至少命是保住了。眼角扫去洪水淹过的地方,在自己脚下一丈多远,只要能稳住心神,继续往上爬,就应该能保住性命,洪峰的水位是最高的,洪峰过后水位会略略下降,因此这个位置应该说相对安全,除非后面还有更大的洪峰。 杨仙茅看见药香郡主抓住了树枝,立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一个猛子又扎入水中,朝着白芷郡主所在的那棵树游去。 他很快发现了白芷郡主的那一身白衣。 可就在他伸手过去准备抓住白芷郡主的胳膊的时候,那一团白忽然飘走了。 原来白芷郡主惊慌之下被洪水淹没,肺中本来就没有什么空气,又坚持了这么好一会,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整个人几乎陷入昏迷,手一松便被洪水冲走。 杨仙茅奋力潜泳往前急追,但是洪水卷动的速度极快,将那团白影旋转着扯下湖水更深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知道这是最后的关头,如果这一次再抓不住白芷郡主,一旦白芷郡主被走离开自己视线,他就没办法再找到白芷郡主,郡主就死定了。 可是自己要朝着洪水深处游去,那能否浮上水面还不得而知,因为自己水性其实也不怎么样,完全靠一股救人的奋不顾身,话又说回来,在这样汹涌的洪水之中,水性再好也没有办法逃脱升天,洪水中各种絮乱的水流和湍急的水速,足以摧毁水性最好的水手。 但杨仙茅没有选择,这是他改变五弊三缺的最后希望,所以他宁可冒死,也要做最后拼搏。 因此,杨仙茅全力往前一窜,探手过去一把抓向那一团白影,手里感觉到了有东西,杨仙茅便死死抓住不放,碰巧的是,这一下正好抓住了白芷郡主随着水流飘动的衣袖。 白芷郡主穿的是宽袖襦裙,袖袍的袖口比较宽大,在水中就像两只蝴蝶翅膀似的,所以这才被杨仙茅看见并抓住了。 杨仙茅不敢用力,生怕将抓住的衣袍撕碎了,再次失去白芷郡主,所以他只能死死抓着顺水而行。同时另一只手伸上去,抓住了宽袖的上部分,交替向上换手,终于抓住了白芷郡主的一条胳膊,将她拉入怀中,然后抱着她拼命往水面上浮去。 杨仙茅发现被抱在怀里的白芷郡主全身发软,似乎已经失去知觉,更是慌乱。而从刚才潜水的过程来看,水流一直拉着他们往水底钻,他看不见湖面,在洪水中甚至感觉不到方向,不知道上在哪里。 这种情况下要想钻出水面,只怕要颇费一番功夫。而白芷郡主说不一定能熬到那一刻,她现在已经因为窒息而陷入昏迷。杨仙茅没有选择,他马上将怀里的白芷郡主猛的拥紧,寻找到她的香唇,直接吻了上去,并用舌头挤开她的牙关,将肺里的空气直接渡进了白芷郡主的嘴中。 杨仙茅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是在机缘巧合下经历了具有长生不老作用的吞噬之火的洗礼,甚至能在水底呆上半天也不用出来。他能大口吸气后将氧气储存在身体里。他把空气直接源源不断的渡入白芷郡主的嘴中。 源源不断的气流注入了白芷郡主的肺部,使她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重新得到了点燃,并迅速在全身游走,白芷郡主渐渐又恢复了知觉,而感觉到了嘴部有气息传来可以支撑她的呼吸,立刻贪婪的吸吮着,同时紧紧抱住了杨仙茅的身体。 白芷郡主脑海中迅疾闪过一个念头,是杨仙茅救了自己的命。 因为,在她发现洪水蔓延追上她们的时候,她尖叫着“抱住大树!”然后放开了妹妹的手,抱住了身边一棵大树。那一瞬间,她扭头望向了悬崖上的杨仙茅,正好看见杨仙茅扭头过来,也望向她们。那道目光焦急几乎要发疯似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信心,她相信这个一直带给她奇迹的男人会将她从死神手中抢回去,而现在果然如此。 白芷郡主抱着杨仙茅贪婪的吸吮着杨仙茅源源不断渡过来的空气,感受着她人生第一次亲吻,竟然是在浑浊恐怖的洪水下面。 尽管身处这样一个完全不适合献出初吻的地方,白芷郡主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这个初吻是生命之吻,在这一刻,她心中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跟这个年轻的郎中紧紧系在了一起,永世不分。 杨仙茅一边给白芷郡主渡气,一边顺着水流并缓慢地踩水往上飘,他没有太过用力,那样反而会破坏身体上浮的方向和角度。利用身体上浮的力道,再加上腿的登踏,即便是在涡流很深的洪水底部,他们还是会朝着水面漂浮上去的。 杨仙茅的判断显然是正确的。终于,在杨仙茅感觉到肺里的空气开始出现枯竭的时候,噗啦一声,他们终于冲出了洪峰之外,暴露在了水面上。 杨仙茅立刻用手将怀里的白芷郡主的半个身子举出水面,同时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虽然头上的水流往下滴淌,遮挡住了杨仙茅的视线,但是杨仙茅还是在朦胧中看见白芷郡主依旧保持着先前贪婪吸吮他口中气息的样子。他才知道这位绝世容颜的郡主在感受第一次男女之情时,浑然忘却了生死而融入其中,这应该是对自己一种信任,这种信任使她相信自己能把她逃出生天,才变得并不惊慌,甚至在享受这一刻。 第789章 洪水搏命 可是杨仙茅可没有时间再去与她温存,他需要带着白芷郡主迅速离开水面,在洪水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事情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只有迅速到达安全的路上杨仙茅才会放心。 可是杨仙茅目光四下一扫,顿时惊得他目瞪口呆。因为就在前面十数丈远的上游方向,又有一道洪峰正又如狰狞的野兽朝着他们猛扑过来。 这一道洪峰虽然只有两三丈高,但是对于漂浮在水面的他们俩来说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杨仙茅立刻拼命深呼吸,尽可能多的把空气灌入到自己的肺泡之中。同时,他的目光朝着前方山坡上扫去,便立刻发现,在远处那道横过来的峭壁顶部有两个小黑点,从外形看似乎就是费舒云和花无香。同时在不远处他看见了一个小白点,正在缓慢的往上移动。从位置上看,应该是药香郡主,她距离水面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另外,他还看到了花有影和另外两个艄公站在山坡上呼呼喘着粗气。 原来就这么一会儿,他们已经被洪水冲出这么远了。 杨仙茅只是扫了一眼,确定他们都安全之后,立刻要为他和白芷郡主即将迎来的第二次挑战做准备。他马上将依旧仰着头闭眼回味刚才滋味的白芷郡主拉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口吻住了她。 白芷郡主一直闭着双眼,并没有看见即将朝他们狠狠拍过来的这一道洪峰,她突然感到了杨仙茅的亲吻,身体猛地一颤,双手立刻牢牢抱住了杨仙茅的脖颈,贪婪的吸吮着。 而就在这一瞬间,那数丈高的洪峰如泰山压顶一般,将他们再次拍进了浑浊的洪水之中。下面的乱流和洪峰强大的冲击力立刻将他们扯到了水底。 水下的乱流和漩涡,使得杨仙茅根本无法保持他们身体的平稳并往上漂浮。他用力踩水想浮上水面,可是他很快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 洪峰过处巨大的冲击力和水下压力陡然增加,使他无法通过踩水让身体上浮,反而会让他耗费宝贵的空气。而一旦空气用尽,他们俩还没有办法浮出水面,他们俩就只能做一对苦命鸳鸯,一起到地狱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所以杨仙茅马上停止了踩水,全身放松,使得他们的身体随着洪峰底部翻腾,强大湍急的洪水把他们迅速往下游冲去。 在水中,他们的身体时不时被洪水冲下来的大树之类东西撞击,每一次杨仙茅都能准确的扑捉到撞击的方向,而在即将撞击的瞬间,又用身体挡住,避免怀里的白芷郡主受伤。他身体经过阴阳真火的淬炼,这样的撞击对他来说不至于造成伤害,但是柔弱的白芷郡主就不一样了,一旦她受伤,就会有生命危险。 杨仙茅不知道他们往下漂流了多远,这时杨仙茅开始渐渐感觉到肺里的空气要告罄了,而这时怀里的白芷郡主依旧贪婪的吸吮着他的嘴,吸着他从嘴里渡给她的宝贵的空气,这使得杨仙茅心头稍定,证明白芷郡主还活着,而且活的还挺好。 杨仙茅开始感觉到身体四周水流的速度冲击力都慢慢减缓,他明白洪峰应该已经冲过了,水流正在变慢,所以杨仙茅开始踩水向上浮动。 这一次他浮出水面之后,四周张望,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药香郡主他们早已经看不见了。 杨仙茅四下寻找,看清楚两岸的情况之后发现,他们所处的这一段峡谷异常的陡峭,而且非常的高,峡谷顶部当真是一线天似的,两边的峭壁跟明镜似的光滑。 虽然对杨仙茅来说攀爬上去问题不大,但是如果带着白芷郡主那就要费些功夫了,并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杨仙茅决定向下漂流一段,到山势较缓的地方再上岸,反正现在他极目远眺上游,没有洪峰冲下来的迹象了。 在杨仙茅怀里的白芷郡主经过刚才杨仙茅持续的通过嘴渡给空气之后,已经渐渐恢复了清醒。而现在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被杨仙茅抱在怀里,杨仙茅还目光炯炯地望着她,顿时异常羞涩。 想起先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脸如晚霞一般羞红,白芷郡主又感到全身没力,毕竟在洪水中泡了这么久,便靠在了杨仙茅的肩头。刚才已经有了如此肌肤之亲,她也就顺情顺其自然了。 杨仙茅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在洪水中早已经被冲散的秀发,露出白芷郡主一张娇美的脸蛋,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这是在哪?”白芷郡主柔柔的声音问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应该被洪水冲下来二三十里路了吧。” 杨仙茅根据洪水往下冲击的速度,和刚才的时间,大致能推算出他们冲出来的距离。因为洪峰一道接着一道,使得他们根本无法浮出水面,幸亏杨仙茅的龟息功异常强悍,这才得以使他们在洪水之下能够活下来。 白芷郡主因为先前昏过去了,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也不知道冲下来多远,她抬起头四下瞧了瞧,见两岸都是陡峭如明镜般的悬崖,不禁有些害怕,说道:“我们要怎么上去呢?这悬崖太陡峭了。” “没关系,我们沿着洪水往下漂,漂到坡势较缓的地方再上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白芷郡主点点头,目光迷蒙而充满爱恋的望着杨仙茅,用低低的声音柔柔的说:“我都听你的。” 说罢又靠在了杨仙茅的肩膀上,闭上眼,感受着在杨仙茅山一般的怀抱中的那种宁静。 白芷郡主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愉悦,而这种愉悦其实更多的是来自于与心上人终于捅破了最后一层成为恋人时的喜悦。她其实对杨仙茅早已心有所属,倾慕于他的才学。在杨仙茅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实际上白芷郡主经常在梦中梦到杨仙茅,甚至于梦到眼前这一刻。而现在梦想成真,这个梦想又是从生与死的煎熬中得到的,便觉得格外的甘甜。 白芷郡主忍不住她心下的喜悦,情不自禁侧脸过去,在杨仙茅硬朗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又羞涩无比的把头埋在杨仙茅的腮边。 杨仙茅可没有空跟她温存,他在紧张的注意着两边的山势。因为他虽然推断没有洪峰再来,可是谁又说得准呢,还是要及早离开水面为好。但是两边的悬崖太过陡峭,难以攀爬上去。 就在杨仙茅决定冒险一次,背着白芷郡主强行爬上山壁的时候,他们俩的身体突然猛地往下沉了下去,一落千丈一般。杨仙茅的心猛地悬了起来,因为在先前他有过这样的经历,而这种水面突然快速下降,也就意味着他们又将会迎来一次极其可怕的洪峰,就像第一次时那样。 洪峰就像大海里的海啸,在海啸出现的前夕,海水会急剧的下降。紧接着就会出现排山倒海的水墙,将会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摧毁所有他面前的障碍。 这一次,杨仙茅他们同样面临这样的危机。虽然洪水没法跟海啸比,可是在这样狭窄的峡谷之中,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这种迅速的下降使得他们整个往下降了数丈高。 这时,杨仙茅要继续带着白芷郡主往悬崖上攀爬的话,肯定来不及了,因为紧接着来的洪峰绝对不止几丈高而已,只怕将会是不下于第一道洪峰的高度。而这样的高度,杨仙茅就算速度再快也没办法在背负白芷郡主的情况下,在这明镜一般的悬崖上攀爬到足够安全的高度去。所以杨仙茅便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再次迎接洪峰的到来。 他立刻开始猛烈的呼吸,杨仙茅没有告诉白芷群主也要这样做,因为这样做对白芷郡主来说几乎是没有用的,只不过能延长几秒钟而已,而对于洪水底部漫长的时间来说,这几秒根本没用,反而让她紧张慌乱。 于是杨仙茅一边猛烈呼吸,一边注意观察着从上游即将出现洪峰。 只片刻间,他就看见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大洪峰,这一次同样是数十丈高。杨仙茅甚至都能感觉到洪峰的顶部几乎要接近两侧山峰的顶部了。 这样强大的洪峰朝他们拍击过来的话,杨仙茅很担心怀里的白芷郡主会因此受伤。 他有一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在强大的洪峰即将把他们拍到水里去之前,他们先进入水底,用水的厚度来做盾牌,抵挡洪峰强大的冲击力。同时有一个相对从容的应对环境,不至于被洪峰直接强行拖拽到水底深处。 在杨仙茅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办时,他们在水中不停旋转的身躯已经把怀里的白芷郡主转到了面朝上游方向,也使得她看见了即将扑过来的高达数十丈的可怕洪峰。白芷郡主的脸顿时僵了,美丽的笑凝固在了脸颊之上。她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的望着那洪峰。 可是这一次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惊慌失措,因为她知道,把她抱在怀里的这个男人一定能带着她逃出生天,她需要的就是好好的配合他。 于是,白芷郡主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主动的抱住了杨仙茅的脖颈,吻住了杨仙茅。 第790章 生死与共 杨仙茅对白芷郡主的主动和配合心中暗自赞叹,这姑娘冰雪聪明,立刻猜到了该怎么做。于是他马上抱紧了白芷郡主,然后一个翻转将两个人沉入洪水之中,并利用洪峰即将到来之前的时间迅速朝着水底游去,离水面越远,被洪峰冲击的力道就越轻,这是杨仙茅从先前在水中被洪水卷来卷去之后得出的结论。 尽管杨仙茅已经采取了一个正确的应对策略,也足够快的带着白芷郡主往水底游去。但是那高达数十丈的洪峰经过他们头顶时带来的强大震撼和冲击力,还是让他们犹如狂风中的枯叶一般被翻滚,在水里几乎要被揉碎了似的。 杨仙茅甚至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双臂几乎都无法抱住怀里的白芷郡主,强大杂乱的水流就像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无数地狱深处的魔爪,抓住怀里的白芷郡主四下乱扯。他能感受到白芷郡主在他怀里痛苦的挣扎,几次都将她的嘴从杨仙茅的嘴上扯开,而每一次白芷郡主又都能够准确的找到杨仙茅的嘴,并紧紧吻在一起,从他口中吸吮着维持生命的源泉。 杨仙茅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白芷郡主,使得他们两人在湖水中以各种姿态翻滚。现在他们只能听天由命,杨仙茅最担心的是,这种迅速而猛烈的身体翻滚和强大的往下的冲击力,假如将他们的身躯朝着悬崖峭壁上冲去的话,如果自己来不及抵御,那将很可能会受伤。甚至在巨大冲击之下,还可能会使得怀里的白芷郡主香消玉焚。 因此,杨仙茅抱紧怀里的白芷郡主,并持续不断的通过嘴向对方渡气,一边紧张的注意着水下的情况,看看是否会被直接拍击到悬崖上去。 好在这种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主要是水流太急了。而杨仙茅的身体又是随波逐流。似乎水里的神明给了他眷顾,只是将他在水中翻来倒去蹂躏,而没有将他们直接拍向岩石,将他们像陶瓷罐一般拍个粉碎。 这一次他们在水中被卷的时间太长,杨仙茅已经开始感到肺里的空气出现窒息,但是水流的速度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减弱。杨仙茅知道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不尽快浮出水面,他们两人最终还是会被淹死。 在这湍急杂乱的洪流之中,浮力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这让他们在水底翻转,无法辨认出上的方向。他必须找到一个通向水面的途径或者办法。 杨仙茅很快想到了一个可以一试的办法,那就是沿着两岸的悬崖峭壁往上攀爬,就能达到水面。 因为这峡谷相聚并不宽,如果能碰到两侧的悬崖壁,并能够牢牢抓住的话,他或许就可以沿着悬崖壁往上攀爬,最终露出水面。 看来只有这一个可行的方案。杨仙茅用力的蹬踏着,这种蹬踏如果能帮他浮出水面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或许也可以帮他达到悬崖边上。因为两岸的悬崖相距并不远,乱撞一番就有可能达到两岸悬崖峭壁。 杨仙茅的尝试很快便收到了结果,就在他猛烈乱蹬使得身体在水中朝着不同方向移动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大块黑影朝他们迎面而来。杨仙茅下意识的抱着白芷郡主一个翻转,用后背撞在那黑影之上。 杨仙茅立刻发觉他的这个决定非常英明,因为他马上确定,撞上的是石壁。他们在水中撞击的力度非常大,这一下甚至把杨仙茅的后背都撞疼了,而他的身体是经过阴阳真火淬炼过的,他都感觉到如此,假如是白芷郡主撞在这黑影之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杨仙茅马上又一个翻转,使他们的身体贴着山壁,同时右手伸出,抓住山壁。 刚好这时,一股强大的水流从后面挤来,把他们向山壁挤压,而往下的水流却没有丝毫停歇,还是将紧贴在山壁上的两人向下冲去。 杨仙茅的手在山壁上一直往前滑动,他试图抓住可以稳住他们身形的东西,但是这山壁异常的光滑,简直跟明镜似的,使得他根本找不到让他能够抓住的地方,哪怕是一道缝隙都没有。 而这时杨仙茅已经感觉到窒息带来的胸中憋闷,头昏眼花了。他知道再不浮出水面,将极其危险。于是把心一横,丹田元气充盈,迅速灌注到双指之上,猛的往山壁抓去,他的手指在石缝上划开了一条浅浅的划痕,并最终在这一块山壁转折处的浅浅的棱角处停下。 他的手指终于有了着力点,借着力道抓住了这石壁棱角,牢牢扣住,身体终于稳定了下来。杨仙茅感觉到手指尖生疼,不知道是否已经划破了皮。如果这在以前修真的时候是不可想象的。在阴阳真火的支撑之下,他能轻易洞穿坚硬的岩石。 而现在,没有了阴阳真火的支撑,完全依靠肉体,即便是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肌体,仍然功力大减,只能够抓出几道浅痕并成功扣住凸起的岩石,而这对他的手指还是多少造成了一些伤害,不过现在他全然不顾,因为他肺部的空气正在迅速的减少。 他没有停止给白芷郡主输送空气,甚至没有减少,他不想让白芷郡主慌乱,如果她因空气减少而慌乱的话反而更麻烦,杨仙茅有信心在少量的空气支撑下还是能够爬到水面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这样一来,他就几乎是没有空气了。水流太过湍急,各种漩涡横生,好像无数的手从各个角度将他的身体推过来拉过去,一下猛的往外扯,一下又猛的往里挤。这样一来,他要稳住心神,就必须施展出全部的功力和注意力。 而现在他只有一只手可以控制,另一只手是抱着白芷郡主的。但是他必须把这只手腾出来,不然的话他一旦放开,再想抓住岩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杨仙茅又不敢毅然放开搂着白芷郡主的手,因为水流太过湍急,他担心一旦放开,即便是白芷郡主已经抱住了自己,但是凭她单薄的力气也无法对抗水流。一旦被水扯开,就很有可能再抓不住,那就完蛋了。 最好是让白芷郡主把腿缠在自己腰间,同时搂紧自己脖子,这样自己的手从她腋下伸过去,抓住崖壁就能往上移。可是怎么把这个想法在浑浊的洪水之中告诉白芷郡主呢。 现在只有冒险一试,于是把楼着白芷郡主的腰的手往下,滑过她的翘臀,并抓住了她的大腿,把她的左腿抬起来,勾在自己腰间。 白芷郡主冰雪聪明,她当然知道,在这样危急的关头,杨仙茅是不可能借机对她进行轻薄的,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或许是让自己更紧的抱住他,好让的他的手能够做别的用途。 白芷郡主立刻将另一条腿也抬起来,环钩住了杨仙茅的腰际,同时双手更是紧紧的搂住了杨仙茅的脖颈,并死死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整个身子像壁虎一样紧紧贴在杨仙茅的身上。 杨仙茅心中大慰,这美女还真是一点就透。心中高兴,立刻将托着白芷郡主大腿的左手放开。从她腋下穿过,抓住了前面的石壁缝,交叉往上,顺着这道微微凸起的石棱,稳健而快速地向上移动。 水流的冲击力非常大,以杨仙茅的功夫都几次差点脱手,幸亏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每一步都抓稳之后再换手,这样就算有几次差点脱手,他的另一只手也能牢牢的抓住了石棱。他双手交叉,迅速而稳健的往上攀爬。而这时,他感觉到肺部的空气正快速的消失,到最后他已经没有空气可以输送给白芷郡主了。 白芷郡主立刻感觉到了,一下抱紧了杨仙茅,并紧紧地吻着他。杨仙茅感觉到对方似乎生怕失去自己似的,搂的是那样的紧,就好像缠着大树的青藤,藤条几乎都要勒到树里面去了。在杨仙茅开始感觉因为缺氧而出现意识模糊手脚发颤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嘴里传送来一口带着女人香气的空气。 白芷郡主把她肺里所有的气体逼出来又送还进了杨仙茅的嘴中。 杨仙茅想再把空气渡回去,可是他没有。因为他太需要这一口空气了,这可以保证他维持最后的清醒,以便坚持到能露出水面,否则的话,他们两人都得死。 因此,他将这最后的关头最紧要的一口气缓缓吞了下去,疏散到了身体各处,头脑中眩晕感觉顿时少了不少。杨仙茅没有再呼气,而是将这口气憋住,让气体慢慢散布在身体各处,维持着身体最基本的功能,而他的手稳健快捷的往上攀爬。同时他的脚也在用力往下踩水,抵挡着各处的拉扯。 这一口空气维持不了多久,很快,杨仙茅再次陷入缺氧,开始出现眩晕和手脚发软。他知道最后关头来了。 而这时,他感觉到原本像壁虎一般紧紧缠着自己的白芷郡主的手正在慢慢放开,身体在向自己身体之外飘动。 杨仙茅只有做最后的拼死一搏,他将全身所有力量都灌注在双臂之上,双手猛地往下使劲一扯,使得两人的身体朝着上方窜了上去,随即双手搂紧了白芷郡主。 这是最后的努力,如果这一下还不足以让他们两个冒出水面的话,他们的结局就会是死亡。 杨仙茅向上冲的速度开始很快,可到后面就迅速减缓,杨仙茅的心一下沉到了底,难道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吗? 就在杨仙茅杨仙茅陷入绝望的关头,他感觉到呼啦一下,整个世界亮了。两人像一段按在水里的木头,放开之后突然窜出了水外。 第791章 洪水的原因 杨仙茅反应异常迅速,在这一瞬间猛地吸气,当他们回落到水的时候,杨仙茅已经深吸了一大口气,立刻用嘴吻住了怀里的白芷郡主,因为他们落回水面的瞬间又被水下的漩涡扯到了水里。 在洪水之中跟在平静的湖面完全是两回事,湍急的洪水让他们没办法保证身体完全浮在水面,经常会被拖到水里。但是现在,杨仙茅可以找到上方的方向,因此很快又可以出现在水面外。 但是,杨仙茅现在必须尽快给怀里的白芷郡主渡气,因为白芷郡主已经陷入昏迷了。 杨仙茅将一大口气迅速注入了白芷郡主的香唇之中,同时,他的左手搂紧了白芷郡主的腰肢,右手掐住了白芷郡主的人中,并不断的将空气缓缓注入。 终于,白芷郡主身体猛地一颤,似乎从睡梦中惊醒。随即他的身子软软的躺在杨仙茅的怀里,就像一个无助的婴儿。 杨仙茅已经能感觉到她呼出来的空气所激荡的水流在自己脸颊上划过,顿时心花怒放。在两人再次冲出水面时,他立刻调开嘴,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沉入水中时,又吻住了白芷郡主,继续缓缓将气渡向她。 就这样,在洪水沉浮之间,杨仙茅靠这种方法持续保证着两个人不会因为被洪水卷入水里而出现的呛水窒息。他只要能换得一口气,便可在水中待上比较长的时间。 渐渐的,白芷郡主的身体有了反应,她抱紧杨仙茅的脖子,用双脚勾住他腰间的力道逐渐增强,而她从杨仙茅嘴中吸取气体的动作也变得自然而娴熟,这才让杨仙茅放心了下来。 两人再次浮出水面后,杨仙茅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坡势已经变化,他们已经离开了那陡峭如刀砍斧劈般的悬崖峭壁区,来到了一个相对平缓的斜坡区域,虽然山势依旧险峻,但是他们完全可以靠岸了,因为岸边长满了青青的树木和灌木。 杨仙茅立刻抱着白芷郡主用力游去,在经过几次沉浮之后,终于到了岸边。在杨仙茅抓住岸边淹没在水中的一棵大树的树枝时,他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杨仙茅抱着依旧紧紧缠着他身子的白芷郡主上了岸。又一直往上爬了十数丈,来到一块巨大的岩石顶部,这才停了下来。而一直到这儿,白芷郡主都不肯把他放开,甚至也没有放开他的嘴。 直到杨仙茅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她可以下来了,白芷郡主儿才缓缓睁开眼睛。看清四周的情形之后,她才放下脚,并松开了嘴,离开了杨仙茅的身体。 但是白芷郡主在水中泡的太久了,腿脚发软,差点没站住摔倒,摇摇欲坠的晃了晃。杨仙茅赶紧将她抱住。要从这石头上掉下去,那可又重新掉到洪水里去了。不过这块岩石还是比较大的,他们只要坐下来,就应该没问题。 杨仙茅搀扶着白芷郡主岩石上坐了下来。自己坐在白芷郡主的身边,低声问:“怎么样,没事吧?” 白芷郡主羞红着脸点点头,抬起目光,双眸中满是柔情。然后靠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胳膊,心满意足的品味着劫后余生和心上人在一起的甜蜜。 过了片刻,白芷郡主才回过神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朝着那滚滚洪水上方望去。同时紧张地说道:“我妹妹和费舒云还有花无香她们呢?” “他们应该是安全的,刚才我看见他们都爬到了高处,水淹不到的地方。” “真的?你确定是他们吗?” “没错,绝对是他们,我看得真真的,还有艄公,可惜护卫一个都没见到,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白芷郡主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说道:“他们要是遇难,那可都是因为我们。--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洪水呢?好像并没有下多大的雨呀,哪来的洪水?” 杨仙茅之前还未曾细想,经白芷郡主这么一提醒,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乘坐大鹏鸟从西域飞回长安城时,就经过了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高达上万丈的乌云,中间还有雷鸣闪电。这云就是在流经东京汴梁黄河的上游。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盘龙峡谷的这条幽深的河流的上游,也是从那一片流过来的,属于黄河的支流。 一条河是否会出现超级洪水,常常并不取决于发生洪水的地方的降雨量,而是取决于它的河流的上方的降雨量。这次超级洪水的形成,主要是上游出现了短时间内的超降雨,降水量大到超级恐怖的地步,并汇集到这条河流的上方。短时间之内聚集形成了巨大的水量,才会形成高达数十丈的恐怖洪峰。 杨仙茅回想起当初骑乘大鹏鸟穿越的那片恐怖的云层,若是那云层中的雨水在短时间之内都迅疾降落在这条盘龙溪的上游所在地,那盘龙溪如此窄小的河床,四周又都是高山峻岭,便很可能会汇集成汹涌澎湃的洪水。因为水量太大,河床又比较窄,使得洪水形成了高达数十丈的巨大洪峰。 杨仙茅很是有些懊恼,自己明明看见了上游有如此恐怖的降水,却没有警觉。不过这也由不得他,因为这降水的地区,杨仙茅骑着大鹏鸟并没有穿越。所以并没有真正了解这场暴雨雨量有多大,多长时间会形成,会下多久。 尽管杨仙茅有可以原谅自己的理由,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疏忽了,而这种疏忽差点让他和两位郡主付出生命的代价。想到刚才的惊险,他一阵后怕。 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揽住了白芷郡主的纤细腰肢,白芷郡主顺势躺进他怀里。仰着脸望着他说:“我还以为我们要到阴间去做夫妻了呢……,活着真好。” 杨仙茅在她湿漉漉的秀发上吻了一下,说道:“回到京城,我就托媒向你家提亲,你爹会答应吧?” 白芷郡主顿时羞红了脸,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细若蚊蝇的说:“我爹说了,我的婚事……全都听我的。” “那你答应嫁给我吗?” 白芷郡主忽然呆了,抬起头来怔怔的瞧着他,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杨仙茅看到白芷郡主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不由着急的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呢?难道我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吗?” 白芷郡主缓缓摇头,但是神情有些暗淡,说道:“你知道药香郡主的父亲润王,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吗?” 杨仙茅摇了摇头,他已经感觉到白芷郡主话里有话。白芷郡主接着说道:“他就是要看看这个可能成为他女儿的丈夫的人究竟怎么样。这顿饭实际上是相亲饭,因为药香郡主跟我一样,也喜欢上了你。而且她的性格本来就很开朗,所以老早就把心里的话告诉了我。”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狂喜。因为他只有同时把两位郡主都娶进门,才可能破除五弊三缺。才能保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可是他又不能够在白芷郡主面前表现出能同时迎娶两位郡主而狂喜的样子,因此他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个,我当时其实一直把她当做妹妹,并没有朝那方面想,这可怎么办?” 白芷郡主莞尔一笑,有些促狭的说道:“你这话可是实话?我可瞧见了你看她的眼神可并不比看我差。” 杨仙茅立刻调笑道:“那我看你是什么眼神呢?” 白芷郡主顿时羞红了脸,白了他一眼说:“就你那登徒子的模样,自己照镜子去。” 说到这里,她又低下头沉吟片刻,这才说:“药香郡主的父亲早就说过,她女儿的婚事也全凭她女儿自己。只有他女儿看上的人才能考虑。你这么优秀,他爹是绝对不会看不上眼的。” 杨仙茅一听这话,心里不由暗笑,是自己先前想得太多了,之前自己还总觉得,她们两个郡主可都是亲王的女儿,高高在上。自己一个平民百姓,如何有资格迎娶到她们。 因此一直想着必须要尽快赚钱,同时提升自己的地位,能够让两位王爷看上自己,不至于因为家庭身世的原因,而没办法达成这门婚事。从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两位郡主看上自己之后,他们的父亲是不会反对的,而现在很明显,两位郡主都看上了自己。 杨仙茅故作为难的样子道:“那……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便宜你了呗,我是不会跟妹妹吃醋的。既然她喜欢你,原本我是不打算喜欢你的,可偏偏老天爷安排我们俩这样,我当然也只能听老天爷的。” 杨仙茅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不管怎么样,我的一门心思都会在你身上的。” 杨仙茅说了这话又觉得很假,自己一百年前有妻妾不说,王妃还凝固在时空隧道里等着自己。这里面有哪一个女子,他割舍得下呢。都会将全身心放在她们身上,就算一颗心分成成若干份都不够用的。 第792章 树洞 正如凌霄尊者所说,自己当真是命犯桃花,偏偏又五弊三缺。只能看最终是不是能破解这个天劫了。 杨仙茅又对白芷郡主说道:“你身上的衣衫都湿了,要不要脱下来,拧干挂在树上,把它晒干,咱们这也没火。” 其实除了下面汹涌的洪水之外,天空还是有太阳的。太阳虽然不大,有薄薄的云层遮挡,但是气温还比较高。如果把衣服晾晒在灌木丛上,或许一会儿就能吹干。 白芷郡主一张脸,顿时羞得个红布似的,白了卓然一眼,说:“我不晒了,就这样挺好的。” 杨仙茅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晒衣服,于是想了想说:“要不这么着吧,这边安全,你就在石头后面的灌木里头呆着,把衣服放在灌木上。我在石头下面,石头将我挡着,我是无论如何看不到你的。再说了,我们回去之后,我就上门求亲。成亲之后,你就是我娘子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杨仙茅先前的安排已经让白芷郡主有些心动了,而后面这句话更是摧毁了她最后的防线。于是羞答答瞧了杨仙茅一眼,点头说:“那你可不许上来,不然我可会用石头砸你的。” 杨仙茅说:“虽然我看着像个登徒子,可是我本人还是个君子的。” 说着杨仙茅站起身绕到石头下,又回头瞧了她一眼,便躲到石头下面去了。 杨仙茅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拧干之后晾在了灌木上。静静地等着把它们晒干。 杨仙茅很想知道费舒云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是他没办法与他们取得联系。而且现在要决定的是,在衣袍晒完之后又该往哪去。可不能够呆在这,这里没吃没喝的,一旦等到太阳落山之后,那可就麻烦了。 杨仙茅脑袋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时不时的跟巨石上面躲在灌木丛后面的白芷郡主说着话,他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并且让对方不要感到害怕。与杨仙茅聊着天,让白芷郡主的一颗心得到了放松。 晒了大概一个来时辰,杨仙茅感觉了一下,衣服已经半干了。于是对巨石上面的白芷郡主说:“我们先把衣服穿上,然后翻越这座山,看看能不能找到路。我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路或人家,否则天黑之后不安全。” 白芷郡主当然明白杨仙茅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恐怖的峡谷,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的,想早点离开这里,找到回去的路。只是如果之前杨仙茅这么说,她当然不会愿意的。因为身上湿漉漉的,走起来不仅很不舒服不说,而且会暴露出身体的曲线。因为大热的天,穿的本来就很单薄。但是现在听杨仙茅这么说,当然正中下怀。于是白芷群主赶紧答应,匆匆把衣裙穿好,告诉杨仙茅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杨仙茅便上了巨石带着她往山顶上走。 这洪水已经漫过了一大半的山坡,他们在往上走,实际上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了,很快就爬到了山顶。两人站在山顶,往远处一看,顿时很是高兴。因为就在不远处,他们就能看见一条驿道。弯弯曲曲的从对面的山坡蜿蜒而过。这应该就是他们先前来的时候所经过的那个驿道了。 杨仙茅和白芷郡主都很高兴,决定开始下山,因为驿道在另外一个山峰的山腰部分,他们必须要下了这座山之后,在上到对面,才能够上到对面的官道上面。 在下山的时候,白芷郡主情不自禁的拉着杨仙茅的手往下走,刚才上山的时候白芷郡主还没有这么做,这让杨仙茅微微有些诧异。或许是刚开始,所以白芷郡主还很是有些羞涩,想用保持距离来让心情平复,并观察一下半干的衣裙是否会暴露身体曲线。 等到他们爬到山顶之后,白芷郡主发现半干的衣裙基本裹出来的是曼妙的身姿之后,她这才放心。下山时见杨仙茅关切她的样子,心中一暖,便大着胆子伸手过去,拉住了杨仙茅的手,一起在树林和灌木丛中穿越,朝着山坡下走。 等到他们终于下到了山脚又要继续往上爬,而他们开始爬对面山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落在高高的山峰下面去了。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现在已经日近黄昏。两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向上攀越。 杨仙茅没有提出抱着白芷郡主往上爬,因为尽管先前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可那是在危急关头,为了救命。而现在,为了爬坡,还与对方搂搂抱抱的,这对于一个王爷的千金小姐来说,恐怕是难以接受的。 杨仙茅完全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因此他强忍着,没有提出自己抱着她向上攀爬,尽管这样速度会快很多。 等他们爬到驿道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山下面去了,只有余辉洒满了天空。 两人都很难想象,在这样好的天气下,居然会有如此恐怖的洪水突然降临,差点夺走了两人的性命。 他们俩沿着驿道往前走,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所谓的好天气,实际上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因为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开始下起了雨,而且雨越下越大。 杨仙茅他们着急往前走,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忽然杨仙茅发现,路的外侧有一棵大树。这树即便是十几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而树的下部是中空的,好像有个树洞,于是杨仙茅便拉着白芷郡主,两人下到了树洞深处躲了进去。 这树洞离地还有半尺,所以这雨虽然越下越大,最后成了如注的暴雨,地上也开始哗哗的流淌着水,但他们躲在半尺高的树洞中,倒不用担心水会淹没他们。虽然这树洞很大,但是两个人钻进去之后,空间还是有些拥挤。不过在这漆黑的树洞里,白芷郡主当然就顺理成章的躺在了杨仙茅的怀里,这样还能显得稍微宽松些。 两人在树洞里说着话,听着外面磅礴的大雨。即便是下到天明,两人也不会觉得有多烦闷。 外面的雨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并且还有隐隐的雷声。这让杨仙茅想起了他乘着大鹏鸟飞来时遇到的那万丈高的乌云,难道是那一片云已经转移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吗? 事情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这雨量太大了。而杨仙茅他们的树洞是面朝着山谷处的,从上面冲下来的水流绕过树两旁,哗哗的往山口处流去,就好像漫坡的湖水。 这时整个斜坡都是水流,在时不时出现的闪电的照耀下,能清楚的看见有大量的水,正犹如千军万马一般,朝着谷底奔涌而去。 眼见如此水势,白芷郡主有些慌了,问杨仙茅道:“这么大雨,冲下来的洪水会不会把我们淹没了?” 杨仙茅摇头说:“应该不会,我们在斜坡上,而且后面就是驿道。如果待会这里有什么危险,我们还可以马上转移到驿道上去。再者说了,这里距离下面的深沟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呢,放心吧。 可是杨仙茅所说的话证明,实际上是他太过于乐观了,而事实上要发生的事情,在若干年之后,每每想起,还是会让杨仙茅感到心惊胆战。 随着雨越下越大,他们的树洞四周的树枝,似乎都淹没在从山上冲下来的水流中。杨仙茅才发现,他们已经没办法转移到驿道上去了,又或者说驿道上只怕也不安全。 因为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水,水量太大。将一些小树都连根拔起,他们的树洞外面,已经有一尺多深的水流,正在哗哗的往下冲着,由于坡势很大,水流很快。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要一出了树洞,就会被急冲下来的一尺多深的洪水冲走。 杨仙茅想不到,他们仍然没有能够逃脱这可怕的洪水的围剿。而就在这时,他们感觉到地皮都在颤动,似乎有什么巨大的怪物正向他们靠近。白芷郡主紧张起来,赶紧抱紧了杨仙茅。扭头望向树洞外那黑洞洞的只有暴雨的夜晚。 那可怕的巨响终于来到了他们身边,两人虽然躲在树洞中,还是感觉到了,那怪物以极其可怕而又迅捷无比的速度,从他们身边飞快流转过去。借着一道道闪电在眼前划过,他们惊恐的发现,原来不是什么怪兽。而是汹涌澎湃的洪水正对着的山谷,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刷着山谷的两岸,而且洪水已经漫到了距离他们只有数丈远的地方。 一见此情景,白芷郡主吓得抱紧了杨仙茅说道:“我们快走吧。” 杨仙茅说:“外面的水太急,而且这个雨这么大,如果我们出去,外面地面的水流太急,很有可能会被冲倒。我刚才看这山谷跟我们先前的峡谷不大一样。这山谷比较宽,所以即便出现洪水,也不大可能出现像我们先前遇到的那样可怕的高度的洪水,所以我们先看看。这棵树很大,即便洪水漫到我们这里,我们也可以爬到树上去。这树长得非常高,越往上,山谷的空间就越大,能容纳的水量也就越多。洪水没那么快涨到能够威胁到我们的位置的,放心吧。” 杨仙茅这次的判断是对的,洪水又往上涨了几丈之后便停住了,距离他们依旧还有几丈远,但是他们能感觉到洪水那可怕的气势。 这可怕的洪水暴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似乎把天上所有的雨水在这一个时辰之内都倾注在了这一片树林中。 第793章 王榭庭前燕 暴雨在一个时辰之后才渐渐小了下来。那短暂的一个时辰内的雨量足够大,形成了可怕的洪峰。这洪水恐怕会给下游带来致命的摧毁性的破坏。而杨仙茅却没有办法通知他们,就像他们遇到洪水时没有人能够通知他们一样。 眼见外面雨水小下去了,而洪水也很快往下退。一直躲在杨仙茅怀里发抖的白芷郡主,这才心神稍稍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呼唤,接着听到马蹄声,有人一路的呼喊着什么过来。近了才听清是在高声喊着:“杨公子,白芷郡主!你们在哪里?我们是花有影公子派来找你们的。” 听声音果然好像是花有影的仆从,两人不由大喜,杨仙茅赶紧高声答应:“我们在这里!” 那两人非常高兴,立刻策马来到上方路边,翻身下马大声呼唤。杨仙茅扶着白芷郡主离开树洞,看见驿道上有两个人,虽然看不清楚相貌,但是听他们说话声音果然正是花有影的仆从,杨仙茅忙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先前我们到峡谷出口处河滩上扎下帐篷等,但是峡谷里突然出现了上百丈高的洪水,差点把我们全都卷走。幸亏我们发现得及时,跑得比较快,没事。我们担心郡主你们有危险,所以赶紧沿着驿道策马跑回先前扎营的地方,但是发现那儿已经被洪水淹没,我们就顺着峡谷搜救。最后找到了花少爷和药香郡主,得知杨公子和白芷郡主落入水中,被卷走了。药香郡主让我们分成两路,一路沿着山谷两岸往下搜救,另外一路就是我们,沿着驿道上来。药香郡主说,如果公子和郡主已经上岸的话,很可能会到驿道上来,果然这就遇到公子和郡主了,真是太好了。” “郡主他们呢?” “他们沿着河两岸在寻找公子和郡主呢。我们现在把马留给公子和郡主,你们先到下游峡谷出口处与我们的人汇合。那里有我们的帐篷,还有两个人留守。我们马上去通知郡主和花公子他们,然后赶来。” 当下,两个仆从把他们的骏马留给了杨仙茅和白芷郡主,然后两人赶去通知花有影他们去了。 杨仙茅和白芷郡主上了马,沿着驿道往下游走,来到他们汇合的地方。这里已经支起了帐篷,仆从们见到他们俩,不由得大喜过望。赶紧端来热汤,还找来了干净的衣袍给两人换上。 到天快亮时分,得到消息的花有影和药香郡主他们这才回到了营地。 药香郡主一看见白芷郡主好端端在面前,不禁喜极而泣,扑过去抱着她,又笑又跳,又是呜呜哭着。说:“老天爷,我还以为……这下好了,你们俩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白芷郡主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把自己已经跟杨仙茅相好的事告诉这位堂妹。因为她知道,堂妹也很喜欢杨仙茅。不过她相信堂妹应该不是那种善妒的女人。这种事迟早是要说的,与其等到媒婆上门才跟妹妹说,还不如现在与妹妹交个心,双方都有个准备。 于是,白芷郡主便把药香郡主叫到了单独的一个帐篷,两人说着悄悄话。 药香郡主似乎已经知道白芷郡主要跟她说什么事了,有些紧张和不自然。白芷郡主认真的想了一下,才搂着她说:“杨大哥救了我,我们在聊天的时候说起来你了。” 药香郡主一听是这个话,脸上顿时又羞又喜。眼中满是兴奋,说道:“他怎么说的?快跟我说说。” “杨大哥说他很喜欢你,准备回去之后就说媒提亲。” 药香郡主愣了一下,瞧着白芷郡主,片刻,突然笑了。用手指着白芷郡主说:“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告诉他我爹请他吃饭就是想相亲的。要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向我们家提亲的。一般的人也都不会这样做,除非他已经有明确的把握我爹会答应他的求亲。” 的确,药香郡主的父亲是王爷,一个平头百姓敢于向他们家提亲,那除非有把握知道对方会答应,否则谁也不会去这样做的。 白芷郡主莞尔一笑说:“我是说了两句,其实没说清楚,但是他马上就猜到了,说他实际上也很喜欢你,如果你爹答应把你许配给他,他回去就马上托媒说亲。--你瞧你这顿饭还没请,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 药香郡主的小脸又是兴奋又是羞涩:“杨大哥当真说了他喜欢我吗?你不会诓我吧?” “你要不信,待会儿你自己去问他呀。” “我才不去呢,羞死了。” 白芷郡主笑了笑,然后笑容便消失了,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 药香郡主侧脸瞧了她一眼,低声问:“怎么啦?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哪有……” 白芷郡主笑的有些不自然,瞧了药香郡主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少来,你有事我还会不知道?快跟我说,我们俩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快告诉我究竟什么事?”药香郡主追问道。 白芷郡主忽然俏脸微红,有些羞涩之意。然后又低着头,摇了摇头说:“真没有啊。” 她这个羞怯的样子,立刻被药香郡主捕捉到了,说道:“难道你也喜欢杨大哥?” “没有啊,哪有……” 白芷郡主的话很显然是瞎话。药香郡主叹了口气说:“没关系啊,你喜欢他很正常,杨大哥那么有本事。” “不是这样的,其实……其实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可能……” “瞧你那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俩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开诚布公说的。” 药香郡主已经得到了杨仙茅喜欢她并且会上门提亲这样让她喜悦的答案,她心情大好。 虽然她已经猜到白芷郡主很可能也喜欢上了杨仙茅,但是有了自己的幸福的基础,又加上跟白芷郡主两人从小玩到大的感情,所以并不排斥这种情况的发生。 白芷郡主想了想,到底还是压低声音说道:“是这样的,我先前掉到水中,杨大哥来救我,但是我们都被拖到洪水里去了,我快淹死了,是杨大哥嘴对嘴把气都度给我,才救了我的命。” 药香郡主立刻瞪大了眼睛,惊骇无比地瞧着她,并用手指指着她说:“难道……你们……你们亲嘴啦?” 白芷郡主慌乱的解释道:“不是的,是为了救我的命……,才这样的。” “可是……你们都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还不打算嫁给他?” “是呀,男女授受不亲,我都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又一直都抱在一起,若是不嫁给他,那一旦传出去可怎么办啊?” 药香郡主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把脸贴着她的脸颊说道:“这有什么可斟酌的,咱们俩一起嫁给他,--便宜他了!” 白芷郡主要的就是这句话,一时又羞又喜:“那……你不生气吗?” 药香郡主点了点白芷郡主的鼻子说道:“傻话,咱们姐妹共侍一夫。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说不定还是一段佳话呢。我瞧杨大哥这么有本事,将来出将入相,那还不是寻常事吗?” “我看也是,只是,我还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白芷郡主瞧着她缓缓说道,“谁做妻,谁为妾?” “你是姐姐,当然你做妻我为妾。”药香郡主天真烂漫,浑然没有妻妾的区别。 白芷郡主笑了,说道:“我们俩姐妹谁做妻谁做妾都好说,只是,你爹跟我爹会较真的。” “那有什么较真的?你爹是我爹的哥,大的当然排到前头,天经地义嘛,轮也该轮到你是妻,我为妾呀。” 白芷群主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这个不是家里论资排辈,这是涉及到他们的女儿以后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而且我们俩的婚事皇上肯定也会过问。你觉得,皇上会同意我们两个郡主同时嫁给杨大哥吗?两位郡主嫁给一个平头百姓了,即便我爹和你爹答应了,皇帝那边也不会比答应的。” 药香郡主一听这话也傻眼了。她虽然年纪还小,没有白芷郡主想的那么多,但是经过白芷郡主这么一点拨,她也觉得这是个大问题。 因为亲王女儿的婚事,那肯定是要经过皇帝最终拍板的。因为很多皇亲国戚如何成婚,一般不会考虑女儿的想法,常常是从皇家加强皇权角度来思考的。 要是两位郡主中的一位愿意下嫁给杨仙茅这个平头百姓,而他们父母又都同意,皇帝一般是不会阻止的,但是要想两位郡主都嫁给这个平头百姓,而且有一个还不得不做妾,皇帝只怕就会强力干涉的。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傻眼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药香郡主有些沮丧的说道:“要不姐姐你嫁给他吧,我就不嫁了。他救过我的命,我虽然很感激他,也非常喜欢他。但是如果我们两个不能同时嫁给他的话,你做姐姐的,理应先嫁给他。而且你跟他已经那样了,你不嫁给他又怎么行呢?” 白芷郡主摇摇头说:“这个不是谦让的事,我们还是回去跟爹娘他们说,让他们自己跟皇上去商议吧。不管是谁嫁给杨大哥,我们俩始终都是好姐妹。谁让我们是皇室呢,要是我们只是普通的人家的女儿,绝不会这样!” 药香郡主黯然道:“是呀!要是我们只是普通百姓的人孩子就好了。” 第794章 郡主之难 两人相顾无言,正在这时,忽听得外面有人惊喜的说道:“王爷来了!” 两人又惊又喜,赶紧帐篷里转了出来。果然看见远处旌旗招展,很快出现了一支亲兵卫队。 宋朝能拥有亲兵卫队的便只有王爷了。虽然还不知道是哪位王爷,但是肯定是两位郡主的父亲中的一个,甚至有可能两个都来了。 杨仙茅一听两位王爷驾到了,不由心头怦怦乱跳起来。毕竟之后要向他们两个提亲,两位王爷也是将来的岳父大人。 等到亲兵卫队到了近前,一问之下,果然是白芷郡主的父亲吴王和药香郡主的父亲润王。 原来,当洪水冲刷整个盘龙峡谷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位郡主的随从们立刻派出人快马飞奔回去向王爷们禀报。这么重大的事情,肯定要第一时间报告王爷,同时让王爷派出人手来参与救援的。 由于这里离京城差不多有半天时间,所以光是来回就用了一天,因此王爷得到消息立即动身,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赶到。 两位王爷来之前,知道女儿有可能遇到危险,都是异常的着急,两人快马加鞭的赶到此地。而现在看见女儿平安无事的就站在眼前,两位亲王心中石头这才落了地。高兴的下马上前,拉着各自的女儿欣喜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位郡主把两位王爷叫到帐篷里头说话。 药香郡主叽叽喳喳的把事情大致经过都说了,还特意瞧着白芷郡主的父亲吴王说,是杨大哥救了白芷郡主。当时两人都掉到河里头去了,如果不是杨大哥嘴对嘴给白芷郡主渡气才救了白芷郡主的命,要不然白芷郡主就死定了。 白芷郡主想不到药香郡主竟然当着两位父亲的面把这个事情说出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过她也知道堂妹为什么要说出这个秘密,就是想让父亲知道,女儿已经跟这位杨大哥有了肌肤之亲。那将来杨大哥要提亲父亲就不会拒绝了。 吴王听了这话很是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关切地望着女儿问是不是真的。白芷郡主见这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便点了点头低声跟父亲说道:“杨大哥很优秀,女儿……,女儿很是仰慕……。只是……,药香妹妹也喜欢杨大哥……,之前也跟二伯已经说过了……” 两位王爷相互看了一眼,都皱了皱眉,吴王说:“你们两个都想嫁给他,这怎么行?即便他再优秀,哪有两个郡主共侍一夫的道理。” 润王也说道:“正是,绝对没有两位郡主同时嫁给一个人的道理,那样一来,你们两谁做妻谁做妾?这可是涉及到纲常伦理的大事,我们不是普通人家,皇兄也绝对不会答应。” 两位郡主一听,果然如白芷郡主先前所料,顿时都着急了。不过就算她们再着急,那也没有跟父亲争论要同时嫁给杨仙茅的道理,便只可怜巴巴的望着各自的父亲,由他们来做决断。 润王笑呵呵对吴王说:“这位小郎中杨仙茅,我听说医术很高明,而且为人也不错。最关键的是,他还用药治好了我女儿的不治之症。药香很喜欢他,也早就跟我说了。所以我本来想见见他的,但是现在看这情况,怎么都要嫁给他了,不然就被你们家抢走了!哈哈哈” 吴王笑了笑说:“我女儿跟她有了肌肤之亲,非他不嫁,这个可就很为难了。--莫不如这样,让这小子自己定吧,他愿意娶谁,谁就嫁他,反正两个同时嫁他是绝对不行的。” 润王点了点头说:“我完全赞成,就看他选择吧,既然她们没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好了。” 药香郡主忙又说道:“爹爹,二伯,你们不见见杨大哥吗?他就在这里。” 吴王摇了摇头说:“如果没有这件事,那肯定要见的。他救了你们的命,救命之恩当然要感谢的。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涉及到婚姻大事,不管谁见他,不管说什么,都可能会对结果造成影响。现在他还没有向谁提亲,婚事定下来之前还是不见他为好。等到他确定要娶你们中的哪一个之后,我们再设宴款待他,感谢他救了你们的性命,这样或许更好些。” 润王也点了点头说:“是呀,这样处理最好,你们跟我们回去。在他求亲之前不要跟他见面,让他有个时间好好想想。但是同时向两家求亲那是绝对不行的。这一点他若是不明白,你们可以去转告他,之后我们就走。” 说罢,两位王爷迈步出了帐篷,上了马往前奔驰了一段距离,到远处等着两个女儿,免得跟杨仙茅相见。 药香郡主对白芷群主说:“姐姐,要不你去跟他说吧。你先前一直跟他在一起,已经谈婚论嫁了,你说更合适。我爹和你爹的话跟他说清楚就行,让他选一个。” 白芷郡主嘻嘻一笑,压低声音耳语道:“不好,还是你去说。我已经跟他有了肌肤之亲,而你和他还没有挑明。所以你得去跟他挑明。这样才公平。” 药香郡主忽然羞得把头埋在了怀里,羞答答的说:“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去跟他……做你跟他做过的……那件事?” 白芷郡主原来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后面说的这句话似乎有这个意思在里面,不觉有些尴尬。但是既然药香郡主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打蛇顺杆上,点了点头说:“对呀,你要大着胆子,这是关系到你的婚姻大事。--好了,快去吧,我先到爹爹那去了。你跟他说完你就过来,让他们后面慢慢回来。跟他说清楚,在他决定娶谁之前,我们是不会跟他见面的,也不会去太医书院上学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香郡主又喜又悲,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白芷群主已经出门走了,她只好红着脸,羞答答地来到了杨仙茅的帐篷。 帐篷里就杨仙茅一个人,因为杨仙茅在等着王爷的召唤。本来准备去见两位王爷,没想到药香群主却进来了。 是不是她来请自己去见两位王爷呢? 杨仙茅不由得有些紧张,不过,随即看见药香郡主羞红着脸,又有些奇怪。 药香郡主走到杨仙茅面前,红着脸结结巴巴瞧着他说:“我姐姐说了,你救她的时候,跟她……嘴对嘴渡气……。虽然是为了救姐姐,可是……你们还是有了肌肤之亲的啊……” 杨仙茅想不到药香郡主居然问这个问题,很是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药香郡主为什么提这个问题。接下来他马上明白了,因为药香郡主仰着一张天真烂漫的脸,望着他说道:“我听我姐姐说,你跟她说过你很喜欢我,准备回去就托媒,跟我家求亲,是这样的吗?--我想当面听你说。” 这药香郡主对男女之事还很懵懂,又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直截了当便问了出来,弄得杨仙茅更是尴尬。 这话挑明了是最好的,因为他要娶到两位郡主才能破解五弊三缺的命运。同时这两个郡主他都很喜欢,不管是娶哪个入门,都是他做梦都要笑醒来的事。于是由衷点头说:“是这样的,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想娶你。回头我就托媒,跟你爹提亲。” “先不说这件事。”药香郡主羞红了脸,仰着脸瞧着杨仙茅,背着手说道,“你都亲了她……,这不公平……,我也要……!”说罢,闭上了眼。 杨仙茅心中惊喜同时又很是有些窘迫,郡主居然提这种要求,真是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见到药香郡主仰着一张俏脸,嘟起了红嘟嘟的小嘴,还把眼睛闭上了,正在等着他。 他当然不能唐突了美人,于是上前揽住了药香郡主的腰,吻住了她的红唇。 这一吻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杨仙茅才扶着药香郡主,坐在软榻之上。 药香郡主浑身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好半晌,才直起腰,羞答答对杨仙茅说:“好了,你亲了我……,也亲了姐姐……,现在,你可以决定了……,娶我,还是娶她……” 杨仙茅笑了,说:“两个都娶呀。” “不行!我爹和二伯父刚刚商量了,我们俩是郡主,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所以不能够同时嫁给你,这是皇家的规矩。皇帝叔叔他也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你必须从我们中挑一个。杨大哥,你就算选了姐姐,我也满足了,至少有了刚才……。算了不说了,你慢慢想吧,我跟姐姐要先走了,跟父亲他们回去。你慢慢回来,在你决定向谁家提亲之前,我和姐姐都不会见你,也不会去太医书院了,这是姐姐让我告诉你的。--你也不用着急,好好想想,这可是婚姻大事,不能儿戏的。” 说罢,药香郡主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迈步走出了帐篷。杨仙茅听到她这话之后,整个脑袋都是木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为好。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娶得两位郡主中的任何一个他都心满意足。但是现在,他必须两个都娶进门才能够破解五弊三缺,也才能从时光隧道里的将王妃肚里的孩子带到一百年前跟亲人们团聚,这是必须要达到的目标。 但是,现在他听到了药香郡主所说的两位王爷的决定之后,杨仙茅才发现,要想达到这个目标将会有多么困难。 第795章 发誓 杨仙茅走到帐篷外时,药香郡主已经出到帐篷外上了马车。朝他挥挥手,坐马车离开了。 杨仙茅呆呆的望着马车和远处王爷们的亲兵卫队,铠甲鲜亮,簇拥着郡主和王爷们返回京城去了。 花无香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凑过来笑嘻嘻问杨仙茅:“怎么啦?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吗?说出来听听,我们或许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杨仙茅干笑两声:“这种事情老天爷都没办法,你们又能有什么主意。” 杨仙茅回到京城自己的药铺里,一路上他都在琢磨这件事,却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回到家之后见到唐氏,也没有说自己差点被淹死的事情。 不过唐氏是个很细心的人,很快发现了杨仙茅心事重重的,于是就问他怎么回事。 杨仙茅瞧着唐氏,心中暗忖,对呀,这位唐氏可是天上神仙转世投胎下凡。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了神仙的记忆,但是毕竟人家有这个出身,说不定脑袋瓜就不同凡人。--让她出出主意,或许能行。 于是杨仙茅便把这件事说了。唐氏一听就乐了,高兴的说道:“好啊,我的儿,你真是有本事,能够娶到郡主。” 刘冬雁也抚掌笑道:“对呀,都娶到郡主了,少爷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可是,我必须要把两位都娶到家来才行啊!” 刘冬燕一愣,随即马上想起了杨仙茅告诉她的,杨仙茅有五弊三缺的天劫,必须要同时取到两位郡主,这才能够化解这天劫,不由得也傻眼了。 而唐氏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喜滋滋的拍了拍杨仙茅的手臂,说道:“我儿何必为此苦恼,如果你当真想娶她们两个,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杨仙茅一听,顿时大喜,忙问道:“干娘,那你教我,该怎么做才能同时把两个郡主都娶进门呢?” 唐氏笑着说:“你这傻孩子,干嘛要同时娶进来呢?你要同时娶,他们肯定不干。你难道就不能先把一个娶进门,再想办法让另外一个不得不嫁给你,不就行了?” 杨仙茅有些不明白,说:“另一个不得不嫁给我?--怎样才能不得不嫁给我呀?” 唐氏说到这个话题也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瞧了一眼杨仙茅说道:“你这孩子,咋不开窍呢?办法很简单呀,我听很多人说,有些人为了娶到人家女儿,但是对方要的彩礼太高,于是就想办法把人家女儿的肚子弄大。怀了孩子,就只能是把女儿嫁给他了呗,这不就是不得不嫁嘛。” “生米煮成熟饭?” 杨仙茅的眼睛顿时亮了。对呀,自己咋没想到这一招。不过这得悄悄的做,不能说,否则说了就不灵了。杨仙茅笑嘻嘻对唐氏说道:“还是娘高见多识广,就这么办。” 唐氏呵呵笑着说:“那你可得想好,把最难娶的先娶回家。把最可能会答应你,到时候不得不把女儿嫁给你的人家放在后面。总之就是把好说话的放后面。免得到时候人家不仅不答应还要拿你治罪,那就麻烦了。” 刘冬雁一听就着急了,说道:“老太太,那你赶紧给少爷出出主意呀。免得真是这样,他们把少爷抓起来。” 唐氏眼珠转了几转,说:“如果我儿做了高官,我是说的很大的官,而且是连王爷都不能轻易动的那种官,那时候要做这件事就稳妥了。因为他既没办法治我儿的罪,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到底是要给孩子找到他爹的,说不定就答应了。不过要想在很短时间当上大官,这难度只怕比娶两个郡主还要难呢。” 杨仙茅摇摇头说:“这个就不想了,我从没想过做官。而且我的性格也不适合做官,我还是老老实实给人看病吧。” “那样也行,你如果成为一代名医,王爷也许就不敢动你了。毕竟你是名扬天下的名医,为衙门官员治病,甚至给皇帝也治过病,有这样的经历和关系,即便是王爷也不敢轻易动你。这样咱们才有保障。” 杨仙茅点点头说:“这倒是有希望,我可以努力,但是要成为一代名医,很多情况下是需要机缘巧合的。只有能力和机缘都具备,有老天爷眷顾,才能成为一代名医。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是一条路,我一定要试一试。” “那你想好娶谁了吗?” 杨仙茅点点头说:“白芷郡主年纪稍大,她不能久等,如果我不娶她,只怕她等不到我扬名天下的时候,就可能会被她的父亲或者皇帝许配给其他人,那就来不及了,所以必须先娶她。药香郡主年纪还小,还能等上两三年。我得想办法跟药香郡主见面,只要药香郡主愿意等,这事就成了。” “不过,她们不是说不见你吗?你有什么办法能见到她们呢?” “治病!--我只需要告诉润王爷,说她女儿的病并没有断根,需要我长期用药才行,这样就可以了。” 唐氏笑着说:“我瞧可以,就这么办,为娘这就托媒人说亲去,尽快把白芷郡主娶回家来。” 杨仙茅摇头说:“先不要去求亲,等我跟药香郡主说好了之后再去。不然药香郡主听到我不娶她而娶了白芷郡主的话,她会伤心绝望的。她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姑娘,我怕会出什么事。” “好。”唐氏忙答应了。 杨仙茅说做就做,马上吩咐备马车,前去润王家拜访。 润王回来之后,把事情跟自己夫人说了,王妃吓得够呛,搂着女儿又哭又笑的。说这次当真九死一生,幸亏那位杨仙茅相救,不然女儿就要就此归西了。 王妃很疑惑,怎么一向平静的峡谷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洪水。王爷告诉她说,这些天有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这种突然而至的洪水,死了不少人,冲毁了很多房子,皇帝为这件事也正头疼。老天爷今年不知道搞什么鬼,今年雨水特别多,而且很集中,几个时辰之内把大量雨水灌到一个地方,使得这个地方水量大增,汇集起来,才会出现那么可怕的洪水。 他们在议论着洪峰,药香郡主却在想着杨仙茅,想着先前在帐篷里的那一次亲热,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她不知道光凭那次是否会让杨仙茅选择她,心里患得患失的。 其实她说不在意是假的,特别是跟杨仙茅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更希望能嫁给杨仙茅了,如果说不能达到这个目的,最终杨仙茅选择姐姐白芷郡主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哭成什么样。自己的心肯定都碎成无数瓣,药香郡主越想越伤心,眼圈都红了。 王妃发现女儿不对劲,搂着她问怎么了。药香郡主摇摇头不说话。 王爷当然知道女儿这是因为什么,于是就把两个郡主都喜欢杨仙茅的事告诉了王妃。 王妃一听也傻眼了,搂着女儿说道:“你们两个都要嫁给他肯定是不行的,即便我跟你爹答应,皇帝那里也不会答应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不过这位杨仙茅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他应该有眼光,知道我女儿是最好的肯定。会娶你的。” 药香郡主被母亲的话逗乐了,噙着泪说道:“娘,白芷姐姐比我漂亮,身体也比我好。而且他们两个还共患难一起,经历了洪水的生死与共,比我更有感情,我总觉得他看我像妹妹一样。” 说到伤心处,药香郡主眼泪挂在眼眶边,差点掉下来了。而就在这时,丫鬟进来禀报说: “杨仙茅前来拜访,求见王爷。” 一听这话药香郡主顿时欢喜的差点蹦起来,王妃也咧着嘴笑了,说:“怎么样,我说嘛,这杨仙茅肯定有眼光。知道我女儿最优秀,会选择我女儿的,这不是亲自上门来提亲来了吗?” 王爷也频频点头微笑,捋着胡须说:“算这小子有点眼光,既然这样,我就准了他。不过这婚事可得办的漂漂亮亮的才行。--对了,他请了媒婆来了吗?” 丫鬟摇摇头说:“是杨公子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媒婆。” 王爷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回头跟自己夫人相互看了一眼,既然没有带媒婆,那就不是提亲了。因为即便是自己亲自上门提亲,那也是需要带着媒婆的。 在古代,媒婆说媒是一门合法婚事的必经程序,否则就是私奔了。药香郡主一听杨仙茅并没有带媒婆来,顿时脸色又苍白起来,眼圈又红了。 王妃赶紧安慰说道:“乖女儿,先不要担心,我们先让你爹看看他的来意再做计较。说不定他是先来看看你爹的口风,然后才说媒呢。毕竟咱们可是王府,他一个平头百姓怎么能直接托媒来向我们求亲,总得心里有个数才好吗?” 这么一说,让药香郡主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润王呵呵笑了笑说:“我去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润王径直来到了前厅,见杨仙茅恭恭敬敬坐在那儿,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杨仙茅见王爷进来了,赶紧上前躬身施礼:“拜见王爷。” 这位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女婿,所以润王微笑点头说:“听小女说,这次你们突然遇到洪水,是你救了她。本王还没当面表示感谢呢,谢谢你救了小女啊,--不能这么一句话就带过了,等婚事说定之后,本王还是要好好谢你的。但如果是一家人,那倒可以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哈哈哈。” 第796章 生米煮成熟饭 杨仙茅也陪着笑了两声,说道:“王爷,我今天来,主要是关于郡主的病情的。上次我托人带了一味药回来,那个药虽然有效,但是还没有断根。因此,如果王爷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令嫒继续医治,直到断根为止。” 润王先前听杨仙茅说,自己女儿的病没有断根,顿时紧张起来。随后又听到杨仙茅说可以给女儿继续医治,直到她的病情完全康复,这才又放下心来。高兴的拱手说道:“那可就太好了,那就有劳杨公子了。” 杨仙茅说道:“我能不能见见令嫒?我要看看她现在康复的情况。这两天我们光顾着游完了,还没仔细给她看过病,我需要根据她的病情来确定该如何继续用药。” 润王说道:“行啊,没问题,只是小女这病还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断根呢?” 杨仙茅故作沉吟,片刻说:“这个可不好说。因为她这病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是天生羸弱。这个病要断根需要费些功夫,少则两三年,多则七八年都有可能。” 王爷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说:“那也只能这样了,你请随我来,到里屋去,女儿在那儿。” 杨仙茅跟着润王来到了内宅,药香郡主一见他迈步进来,又羞又喜。眼睛火辣辣地望着他。杨仙茅走进来,可不敢造次,忙恭恭敬敬抱拳施了一礼:“拜见夫人,拜见郡主。” 润王对夫人说道:“杨公子是来给药香看病的,说药香那病还没断根,还需要医治一段时间才行。” 王妃一听也有些紧张起来,杨仙茅安慰他们说:“虽然没有断根,但是暂时也不会复发的,这一点你们请放心,我只是彻底将她治好,以绝后患。” 杨仙茅这么说了,润王和王妃才松了口气。王妃给自己丈夫打了个眼神,然后对杨仙茅说道:“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慢慢给药香看病吧,一定要看仔细了,全拜托你了。” 润王原来是准备一直陪着,到时候亲自送杨仙茅离开的。毕竟人家两次救了自己女儿的命,而且很可能还是将来自己的女婿,也不能太拿架子。 现在却见夫人要把自己带走,留下他们两个单独在屋里,不知道是啥意思。不过既然夫人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用意,于是便陪着笑点点头,然后跟夫人出了房门。 润王妃在离开屋子的时候还特意把房门拉上了,到了外面廊下润王妃看见丈夫疑惑地瞧着自己,这才笑嘻嘻的低声说道:“我瞧啊,这位公子这次来看咱们女儿,不单单是给女儿看病呢,可能还借这个机会想跟女儿说说话亲热亲热。咱们两个就别在旁边讨人厌了。” “对对对,我一时糊涂了,还是夫人提醒的是。” 眼见他们俩离开,还把房门拉上,药香郡主一张俏脸顿时羞红了,低下头都不敢看杨仙茅。杨仙茅径直走到他的面前,简单粗暴的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吻住了她的红唇。 药香郡主没想到杨仙茅如此干脆直接,有些慌乱,但很快便投入缠绵,两人腻了好一会儿,相互依偎在软榻上说话。杨仙茅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而是搂着她低声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药香郡主又惊又喜,还以为杨仙茅决定娶她,用力的点头,开心的笑了。 不曾想杨仙茅又说道:“那你愿不愿意等我?几年最多五年。” 药香郡主的笑容顿时僵了,不解地望着杨仙茅,看着他的脸。杨仙茅很认真地瞧着药香郡主说:“我真今生今世一定会娶你过门,我向老天爷发誓。” 杨仙茅用手指天说道:“我五年之内一定会娶药香郡主过门,如若我做不到,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这里,顿时药香郡主慌的赶紧用小手捂住他的嘴,说道:“好端端的发这种毒誓做什么,我相信你,可是为什么要等五年呢?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杨仙茅说道:“我回家跟我娘商量了,我娘出了个主意,我觉得挺好,所以特意来跟你商议。白芷郡主和你我都要娶过门,因为我跟你们俩都有了肌肤之亲,我真心喜欢你们两个。但是因为你们俩的身份又不能同时嫁给我,所以我娘就说,先娶一个,然后另一个在想办法,生米煮成熟饭,让王爷不得不答应把女儿嫁给我。这不就两个人都能进门了吗?” 药香郡主冰雪聪明,一听这话立刻便猜出杨仙茅的用意。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幽幽的说道:“也就是说,你要先娶姐姐?” 杨仙茅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年纪小一些,能够等。白芷年纪大些,在等几年,王爷一定会把她许配给别的人家,那可就全完了。” 药香郡主神情黯然的点点头,问道:“那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呢?” 杨仙茅对这个懵懂的姑娘还真是有些无可奈何,看来她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杨仙茅对她这一块是怎么个计划,也正是她感到沮丧的原因。 于是杨仙茅解释说道:“所谓生米煮成熟饭,就是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怀你的孩子?怎么怀啊?” 杨仙茅有一种想用脑袋去撞墙的冲动,这个已经没办法再解释了,只能含糊的说道:“这个以后我再教你,现在,我要问你,你愿不愿意等我?我一定在五年之内娶你,因为我要在五年之内成为天下扬名天下的名医。那样,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爹才没有办法处罚我,而同时,我的名声地位也才足以让他和皇帝接受,两个郡主都嫁给我,你明白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药香郡主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但是就是怎么个生米煮成熟饭还不明白。” 杨仙茅心疼的亲了她一下,说:“以后你会明白的,你放心,我已经跟你爹说了,你的病没断根,我会借着给你看病,经常来跟你相会,以后我们就能够时时刻刻在一起了。” 对于杨仙茅远大的计划,药香郡主没有多深的感觉。但是感受到杨仙茅在想办法把她和姐姐一起娶过门,她相信杨仙茅是发自真心的。 但是现在杨仙茅说会借着看病的机会,经常来与她幽会,这可是眼前的事,顿时高兴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你可不许哄我,你可是要常来看我的。”杨仙茅苦笑道:“我就怕我一旦娶了你姐姐,润王爷对我只怕没什么好脸色。” “放心吧,我会跟爹娘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不会拿脸色对你。不过失望是有可能的,但是很快他们就会放下这一切的,我相信,因为他们都是爱我的,会为我做出让步。” 有了药香郡主的这番承诺,杨仙茅心里更踏实了。 两人又一番亲热之后,杨仙茅这才告辞离开。润王还是带着夫人一起把他送到了门口,并多次表示了对杨仙茅的欣赏,似乎想用这一点来增加杨仙茅选择她女儿的动力。 回去之后,杨仙茅很低调的请了媒婆,并让自己干娘带着媒婆亲自到吴王府登门求亲。 吴王哈哈大笑,很是开心,似乎中了大奖似的。其实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女儿跟三弟的女儿都面临选择的时候,对方选择了自己的女儿,说明自己女儿更优秀。这种相互攀比的心理,反倒比这门婚事更让他开心。 毕竟他对杨仙茅还不大了解,只是他早就放出话,女儿的婚事由女儿定,女儿喜欢谁,他就找谁做女婿。现在女儿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这个郎中。即使这郎中还只是个平头百姓,他也无所谓。不过,据说这小郎中医术很好,还治好了三弟那身患绝症,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无法治好的女儿,这一点倒是让吴王很是有些赞赏。他并不要求女婿跟自己一样,想要门当户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女婿一定要有出息,不靠家族来撑腰。 对他来说并不需要锦上添花,只需要这个人是够本分,有本事,同时又是自己女儿真心喜爱的,这就足够了。现在终于找到了,虽然吴王还没见到过杨仙茅,但是那不重要,因为哪怕他再平庸,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当即吴王夫妻与唐氏商定了婚期,对了八字。八字也刚好,然后下了聘礼。 唐氏尽管出身微寒,但是做事非常稳健。知道该出手时就出手,现在是给儿子撑脸面的时候,因此拿出了巨额的聘礼,向王爷家下聘,这让吴王很是惊诧。 他原来以为女儿喜欢的一个平头百姓,应该只是喜欢他的才华。这人家里不会有什么钱,可是现在他知道他想错了,原来对方的经济实力并不弱,单就这聘礼来说,便完全拿得出手,即便是达官显贵家说亲,聘礼也不过如此。 这让吴王对杨仙茅有了一种新的感觉,至少心里更踏实。女儿嫁给这样的人,至少不会吃苦。 杨仙茅向吴王家求亲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润王的耳朵中,把他气的拍桌子大骂。而他夫人则更担心女儿想不通,出什么事,整天陪着女儿宽慰她,同时骂杨仙茅没眼光,这样的人不嫁更好。 他们却不知道,女儿心中早已吃了定心丸,跟杨仙茅有了约定,所以完全不当一回事,笑呵呵的反过来安慰母亲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倒把润王妃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不是女儿气糊涂了,不过细细观察,又不像。这让吴王夫妇搞不懂,女儿究竟怎么想的。 第797章 迎亲 不过既然女儿想的开,润王的气也就慢慢消了。他也不敢跟杨仙茅撕破脸,或者找人上门教训杨仙茅,毕竟杨仙茅已经明确告诉他,女儿的病没有断根,还有复发的可能。这样一来,自己还得求着这位让他颜面扫地的小郎中,好让他继续给女儿治病,这才是最紧要的。 尽管对方有眼无珠,没有向自家求亲。但是看着对方救了自己女儿两次的份上,润王也没有做任何对杨仙茅不利的事。 杨仙茅跟白芷郡主两人的婚事上报到了皇帝那里,宋神宗还多次询问自己的弟弟吴王,是不是真心要把女儿嫁给一个小郎中。吴王说是真的。而且这人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同时医术很高明,很有前途。皇帝这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婚事进行顺利,举行婚礼的那天,在京城引起了轰动。 亲王嫁闺女,这阵仗那绝对小不了。迎亲的队伍差不多有一里长,挑着各种各样的陪嫁物品,在鼓乐声中,跟中了状元似的,在城里绕着圈的走。引来了很多的人围观。 看见杨仙茅骑着高头大马,披红带彩意气风发地走在队伍前面,不少人都在相互打听这娶了吴王女儿的年轻人究竟是谁家的公子,有这样的本事。当得知只不过是一个年轻郎中,既无家世,也没有官宦背景时,这些人都惊呆了。似乎看见了一个只有在传说神话故事中才能看到的传奇人物。 而杨仙茅也通过这场婚事,迅速把自己的名气在京城扩散开了去,很多人都知道仙茅医馆的小郎中娶了亲王的女儿。洞房花烛夜时,杨仙茅喝的晕晕乎乎的。 把贵客都送走之后,在刘冬雁的搀扶下来到了新房,跟白芷郡主两人喝了合欢酒后,白芷郡主还有些羞涩的对杨仙茅说道:“你娶了我,我妹妹那边肯定很伤心,咱们找时间去去看看她吧。我觉得将来如果有可能,你还是把她娶过来,真的很喜欢你。” 杨仙茅打了个酒嗝,把她搂进怀里,把自己跟药香郡主两人商议的事情告诉了她。 白芷郡主毕竟年纪要大上几岁,对男女之事已经比药香郡主那懵懂少女要知道多一些,一听杨仙茅说要与药香郡主生米煮成熟饭,逼迫润王府去把女儿嫁给他。不禁又好笑又羞涩,啐一杨仙茅口,说道:“亏你想出这龌龊主意,不过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达到目的。既然有这么个打算和安排,我就放心了,不然我心里总对妹妹感到愧疚。” ………… 杨仙茅娶到了郡主,这使得他的知名度迅速攀升,而他的医馆也比以前客量大得多。生意一下火爆了不少。当然很多人来医馆,主要是瞧瞧这位娶到亲王女儿的小郎中到底是啥样子。 吴王在此之前曾经带着夫人来过杨仙茅的医馆和家里,临走时不着边际的提醒杨仙茅,如果经济允许的话,还是置办一座新的大的府邸。要不然让自己闺女待在这么简陋的屋子里,而且还是租来的,实在有些不妥。 杨仙茅当然也有这个想法,因为将来他要娶两个郡主的。虽然娶到郡主之后便要穿越离开,而这些钱能不能带走还是回事,倒不如先把钱花在享受上,现在有了唐氏这位干娘,自己赚的钱便稳稳当当的落进自己腰包。所以他马上在京城物色房子,若是要临时修建,一来工期太长,没有个一两年是修不出一个好宅子来的,二来这地皮也不好找,所以找个已经建好了的府邸是最适合的了。 很快,找到一个即将退隐返回老家的官员要卖住宅,占地很宽,也很豪华。杨仙茅看后很满意,立刻拿出钱把这豪宅买了下来。好在里头各种丫鬟仆从也都有,都是连在一起卖的。 杨仙茅选择将这些丫鬟仆从都留下,将来发现不中意再退掉就是。如此一来,他们便有了一个新的安身之所。 这处豪宅有一面墙是临街的,杨仙茅便把这面墙拆了,修了一个医馆,把自己仙茅医馆的门面搬到了这里,重新开始。 这新开的医馆比原先的要大得多,杨仙茅要扩大自己的影响,当然只能这样做,必须要先弄一个大的场所才行,然后他又花巨资请了十来个坐堂郎中,重新把仙茅医馆开了起来。 整个这些事情也就在几天之内完成的。就连杨仙茅的医馆也是如此,因为临街墙内就有不少房舍。直接把墙打掉,重新围成一个单独的院子,并把这些房舍稍微加以改造便可以用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只不过有一件事,让杨仙茅心中很是不安。那就是这些日子京城的雨水非常的大,除了杨仙茅迎娶白芷郡主那天天晴了一阵子之外,算是老天爷给他面子了。 那天他带着迎亲队伍在京城里兜圈子的时候,只是偶尔下了点淅淅沥沥的小雨,甚至都不用打伞。但是迎完了亲一回到家,那小雨立刻变成了瓢泼大雨。幸亏杨仙茅的喜酒都是安排在了酒楼之中,因为他没有足够大的院子可以容纳前来贺喜的宾客。这种安排也使得这些宾客门免受了暴雨倾盆被淋成落汤鸡的命运。 这几天里,杨仙茅每天都要花一定时间炮制麻沸散和消毒生肌汤,装好瓶提供给周馆主。周馆主每次都是用现银付钱,这条路给杨仙茅带来了滚滚财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看着钱财成箱成箱的不断运到自己库房里,杨仙茅心头的担忧更重了。想起了几天前他们在峡谷遇到的可怕的洪水。特别是他那次乘坐大鹏鸟的时候看见的那可怕的云层。他相信,那可怕的云层应该是造成他们在大峡谷里面遇到的几乎带来灭顶之灾的洪水的原因。 而现在京城的雨越来越大,很多低洼地带已经开始出现积水。但似乎京城的官员对此并不太在意,他们虽然也听说了大峡谷地带突然降下的暴雨,洪水冲毁了不少民宅。但那是相隔一百多里以外的山区,与他们没关系。而且,京城的城墙又厚又高,即便有洪水,只要把城门一堵上,洪水是进不了城的。因此,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没有对此警觉。一些文人墨客甚至还将这场远远大于往年的暴雨为绝佳命题,题诗作赋。呼朋唤友,一边欣赏雨景,一边喝酒赋诗。 杨仙茅新婚燕尔,与白芷郡主耳鬓丝磨,好的蜜里调油一般。但是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时常想起那场可怕的洪水。最终他还是决定未雨绸缪,准备好应对措施。一旦出现洪水,也能有个应对之策。 他的应对之策就是造一艘有船篷、船舱的大船,以免将来城里闹洪水,可以救命。只有杨仙茅这个经历了那场可怕的洪水同时又看见那高达万丈的积雨云的人才能下决心。杨仙茅聘请了无数的木匠,白天黑夜感造这艘船。 这艘船是在他新买的豪宅的花园里修建的。 在造船期间,杨仙茅的医馆改造工作也已经完成了。于是杨仙茅让唐氏帮忙,选了一个黄道吉日,重新开张。 杨仙茅没有大张旗鼓的举行仪式,但周馆主还是带来了一个人,来拜访杨仙茅。这人就是上一次杨仙茅的医馆开张时,给他题写过匾额的蔡京。 蔡京在数十年后会成为宋朝奸臣之首。但这时候,他还只是是一个小小的推官。 杨仙茅承继了凌霄尊者的记忆片段,知道蔡京将来会成为大奸臣,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所以对他很冷淡。 蔡京知道杨仙茅是吴王的女婿之后,极尽巴结之能事,送礼央求周馆主带他到杨仙茅府上拜访,并主动提出要帮杨仙茅重新题一副匾额。 因为现在新的医馆占地面积比以前大得多,门面也大得多,原来的匾额再用的话实在是有些小气了。 杨仙茅不能不给周馆主一个面子,所以勉强点头答应。当下蔡京打起了十二倍的精神,给杨仙茅重新写了一副匾额。 杨仙茅看他的字,觉得这人虽然品行不端,但这手字却还真是相当不错的。杨仙茅原本应该设宴款待,感谢蔡京的这幅字,但是杨仙茅并不想跟他一起喝酒。所以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应酬,一会儿要出去。 这蔡京也不是愚笨之人,赶紧便要告辞。 临出门前,蔡京说:“杨公子,在下已经调任京城为官,具体官职还没有确认下来。官家让我先出使辽朝,回来之后再安排职位。届时就有更多时间与杨公子多多往来,到时候还请公子多关照。”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动。因为在凌霄尊者的记忆中,这位蔡京就是因为出使辽朝处置得当,得到了皇帝的欢心,升为皇帝近臣中书舍人,替皇帝起草诏书,从此进入了权力核心。 杨仙茅眼珠转了几下,便想到一个阻挡这未来祸国殃民的大奸臣青云直上的办法。那就是不让他出使辽朝,兴许他不出使辽朝,后面就不会得到皇帝的赏识,也就不会提拔他为中书舍人了。 于是杨仙茅跟周馆主说:“我忽然想起还有件事要与蔡京蔡大人商议。要不你先回去。” 第798章 改变命运 这之前,周馆主见杨仙茅对蔡京不冷不热的,甚至没有留他吃饭,也不知道杨仙茅是怎么想的,正感到有些不得劲,忽然听到杨仙茅要留蔡京下来说话,顿时高兴起来。 蔡京更高兴,毕竟现在杨仙茅的身份不同了,他可是吴王的女婿,能够攀上这个高枝,那可是不得了的。蔡京也是花了大笔的钱才请动周馆主带他来拜见杨仙茅,现在杨仙茅要留他下来,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周馆主便先告辞走了。杨仙茅把蔡京又请回家中书房,关上房门说话。 杨仙茅说道:“你给我两次题写匾额,我心中很是感激。我知道你来找我是因为你调进京这官职一直没有着落的原因。要不要我替你跟我岳丈吴王说一声,给你安排一个过得去的官职?” 其实蔡京找杨仙茅不是这个目的,他只是想攀上杨仙茅这个高枝。蔡京八面玲珑,但凡有关系的他都要想办法去结交。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只有关系广了,到需要用人的时候才有办法。 蔡京倒不是刻意来找杨仙茅,要他替他找一个官职的。不过杨仙茅既然这么说了,蔡京也不能否定,赶紧陪着笑说:“若是杨公子能够开金口跟吴王老人家说一声,安排我个一官半职,不管是什么职位,我都十分感激啊。不然一直闲着不能为国效劳,我这心里还是很着急的。” 蔡京这话半真半假,不过他相信,如果吴王真的开口替他安排职务的话,应该绝对是个好差事,不会弄个闲职的。而他现在之所以能调到京城,同时又能作为出使辽朝的官员,都得益于他的弟弟是王安石的女婿,这一点使得他在众人眼中成为了宰相王安石的人,这将为他拓展关系打下好的基础。 而现在,如果杨仙茅通过吴王替他安排官职,那在外人眼中,他就是吴王的人。这对他将来进一步扩展关系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杨仙茅点点头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才能,你可以毛遂自荐说一说。我到时候也好跟我岳丈讲讲,安排一个能发挥你才能的职位。” 蔡京又赶紧拱手表示感谢,想了片刻,说道:“我以前是推官,在这个岗位上干得还算得心应手。若是能够在开封做个推官也是不错的。” 杨仙茅说道:“这问题不大,不过我也不敢来打保票。我先跟岳父说说,成不成的了也不知道。” 蔡京连忙赔笑说道:“那是自然,杨公子能够如此帮我,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杨仙茅又说出了关键的一句话:“我给你推荐到可以,不过据我所知,开封府公务繁忙。你若当了推官,只怕这出使辽朝的事就不能去了。要不然,你从辽朝回来,这职务究竟还是不是你的可就不好说了。” 蔡京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随即马上说道:“这个没问题,我很希望能谋得这个职位。我知道开封府公务繁忙,肯定是走不开的。实际上出使辽朝我并不一定是合适的人选。换别的人兴许比我更适合,但是这是官家的意思,而且都已经下旨了,我若不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杨仙茅听他说的很委婉,不由笑道:“这个没关系,皇帝的旨意我听说很多大臣是经常违反的,包括王安石宰相也是经常推辞不接皇上圣旨的。再说了,你可以技巧一点,让皇帝知道你没办法完成这项使命,他自然就会换别人了。” 蔡京挠挠头问道:“那在下找什么借口比较好呢?” 杨仙茅早已经想好,当下微笑着说道:“我给你一种药,吃了之后会跑肚拉稀。你在使团出行的前一天就把他服下,第二天就会发作。这样你自然就去不了了,因为它可以持续好多天,一直拉到你完全无法出使,但不会伤到你的根本。” 蔡京其实很犹豫要不要用这种方法来违抗圣旨不去出使辽朝。但是出使辽朝其实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使命,因为这时候的宋朝跟辽朝是兄弟国,关系很不错。因此出使辽朝只是一种礼节性的出访,不会有什么难度,也没有什么危险,回来一般也不会得到什么嘉奖。所以相比而言,杨仙茅通过吴王介绍的开封府推官这个职位就对他有相当大的诱惑力了。如果因为出使辽朝而失去这个职位,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是一个非常善于决断的人,因此只是略一沉吟,便决定按照杨仙茅的安排,到开封府担任推官,不去出使辽朝。 成为吴王这边的人,这个诱惑力太大了。这会为他下一步在官场上起到很大的,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蔡京马上抱拳拱手说道:“在下完全听从公子安排。” 杨仙茅点点头说:“你按照预定计划,是多久出使辽朝?” “五天以后动身。” 杨仙茅想了想说:“那我尽快跟岳父说,务必在你出发之前把这件事敲定。” 蔡京又是一番感谢,并压低声音对杨仙茅说:“我知道办这种事肯定是要花钱的,明日一早我就把银子给您送来。” 杨仙茅点点头,的确,办这件事肯定要花银子的。他之所以有这个把握,是因为在跟白芷郡主成亲的时候,吴王曾跟他说过,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包括官员需要安排个好差事。杨仙茅从妻子白芷郡主那里也了解到,吴王私下里卖官赚钱,其他亲王也这样干。这种事情皇帝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身为皇亲国戚,当然有点小手段是允许的,只要不出格就行,他们所能左右的官职也不大,影响不了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送走了蔡京之后,杨仙茅来到屋里对妻子白芷郡主说,让她跟自己一起去找父亲吴王说一下,看看能不能给好朋友蔡京安排个京城开封府推官的职位。 白芷郡主不想管这种事,但是这是丈夫第一次求自己。而父亲曾经当着她的面对杨仙茅说过,以后有什么需要照顾的人可以找他,于是便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蔡京果然送来了一箱子白银。杨仙茅便带上银子,并带着妻子白芷郡主到王府拜见吴王。 杨仙茅直截了当的说了要求,并把银子送了上去。因为他知道吴王在卖官,那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果然吴王很痛快的答应,三天之内办成此事,让他等候消息。 果然,只过了两天,吏部就下文任命蔡京为开封府推官。当然,这个事情跟出使辽朝并不抵触。因为出使辽朝是一个临时性的差事,都是由现任官员担任的,而且都是比较低级的官员,才会被派去干这件长途跋涉的苦差事。 蔡京一高兴,又给杨仙茅重重地送了一笔线,然后到开封府报道。由于他奉旨要出使辽朝,所以报道之后并没有被安排差事。 即将出使辽朝这天,蔡京吃下了杨仙茅给他的药丸,果然很快上吐下泻,持续不断。太医院的太医也来看了,开了药却没有任何用处。拉了两天,蔡京整个人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 宋神宗见此情景,便下旨另外遣派了一个官员替换蔡京出使辽朝,而蔡京则留下来养病。 蔡京成功达到目的了,于是便停止服用杨仙茅的药。病情也就渐渐好转起来。 这些天里,京城里一直暴雨持续不断倾盆而下,像是要将整个城都淹没在水中似的。城里的积水越来越严重,很多低洼地带房屋都被淹没了。 因为没有地下排水设备,城里的积水很难排除。官府才开始着急,征集民工用水车装水运出城去倾倒。 不过,对于东京汴梁城威胁最大的,不是天上降下的雨水,而是黄河。 黄河是从东京汴梁城以北五里的地方流过。两岸河堤的修建,对于约束河道起到关键作用。但是,由于这一片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黄河完全靠河堤在约束河道。如果雨量太大,河水暴涨,很容易造成漫滩甚至决堤,冲出河道淹没附近的农田。因此历朝历代都注重对黄河河堤的修缮,宋朝也是如此。 从有文字记载以来,就有黄河因为洪水冲出河道而多次改道的记录。在历朝开始重视修筑河堤防洪之后,依旧有多次洪水冲毁河堤导致黄河决口,造成黄河改道的记录。由于东京汴梁的重要性,这一带的河堤的修建和加固更是重点,以防洪水缺堤,对京城造成致命威胁。 但是,河堤只能防范一般性洪水。若是出现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仍然起不到防护作用的。若更大的洪水出现时,黄河决口几乎是肯定的。就看黄河在什么地方冲破河堤一泻千里了。 为了保证开封东京汴梁的平安,朝廷早就制定了预案,一旦洪水超过警戒线,可能危及到汴梁附近河堤的安全,或有可能造成溃堤危险时,朝廷就会在下游泄洪区掘开河堤泄洪,以保证汴梁安全。 这些计划也都是在正常情况下可以实施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这次,东京汴梁遇到了数百年一遇的超级洪水。 负责京城一带河堤的维护任务的提举姓洪,他已经得到了多次警报,黄河上游出现了大面积降水。盘龙峡谷等地更是出现了可怕的前所未有的洪峰,造成了重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第799章 洪峰来了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很多,防洪形势异常严峻。因此洪提举在进入雨季之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天天带人在河堤上巡查,同时调集民工增高加固河堤。 他给朝廷的紧急奏折要求拨付专款修缮河堤,尽管皇帝已经批准了他的奏折,可是需要的大量的草袋子、运输用的独轮车,以及箩筐之类的东西却迟迟未能到达。他要求户部紧急调集的民工也一直没有到位。 他这负责河堤维护的提举,实际上权力并不大。加固河堤必须向三司要求拨付专款,同时要向户部要求调集民工,然后他才能够对河堤进行加固,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些都需要相应部门的协作,可是他需要的紧急协助却一直没有到来。他趴在河堤之上,看见黄河水慢慢往上涨,而且越长越快,已经接近警戒线了,把他急得团团转。一天几道公文紧急报送到三司和户部。但是得到的答复一直是正在加紧购买,库存已经没有了。 而吏部的回复是,京城附近民工能调用的已经差不多用完了,还要调用的话,需要从其他地方征集,需要时间。 实际上洪提举完全知道,这些说辞很大程度上都是推诿。每一年朝廷都有专门用于京城防汛的专用银子,但是这笔钱却一直迟迟不能到位。洪提举很怀疑这笔钱究竟是不是被三司的官员们挪作他用了,以至于需要用钱时拿不出钱来。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猜测,他只能够呼吁,希望能尽快到位,但实际上这样的呼吁没有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因为到现在为止,这些公文都如石牛入海,不见回音。 而民工这一块能调集的人的数量远远达不到要求,因为黄河河堤京城一带绵延上百里。这么长的距离至少要投入十万以上民工才足以在短时间之内对河堤进行加固加高,而他没有权力调动民工,这需要由户部官员下达公文到各地方,再由地方衙门征集民工调送到京城来。 古代民工都是义务工,自己准备工具和粮食,义务替朝廷服劳役。不过,一般劳役都是征集当地民工,所以吃住都由自己负责。但现在需要从其他地方征集民工到黄河边来修筑河堤的话,自己解决吃住就不现实了,只能由朝廷来负责他们的饮食,而这需要大笔的钱。 民工也是需要吃喝拉撒睡的,需要三司出钱用于民工的饮食和住宿。这每一个步骤都需要洪提举去操心去协调,但是进展都极其缓慢。而洪水逐渐在向上蔓延,距离警戒线越来越近。 他连续向皇帝写奏折,但都如石牛入海。可能是因为洪水距离警戒线还有一尺吧。警戒线本身只是达到足以提高警戒程度的一条线而已,并不是说达到警戒线之后就一定会发生溃堤。只是危险性提高了,需要加派人手加固加高河堤。而现在距离警戒线都还有一尺,何必紧张,或许因此皇帝才没着急。 洪提举有多年的黄河镇守经验,亲眼目睹过黄河溃堤的可怕。他有一种感觉,今年这么大的雨水,超过警戒线是肯定的,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他多方的呼吁也没有引起太多的重视,他手里能调动的也就一两千个民工,主要是负责河堤的巡查。能用来加固河堤的人也不过两三千人,这些民工只能在洪提举觉得最有可能的地方进行加固加高。而这一两千个民工对整个河堤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洪提举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着了,他日夜在河堤上巡查,以便及时发现管涌之类的直接威胁河堤安全的隐患,同时随时监控着河水的涨幅。 有一件事让洪提举十分不安,那就是他没办法第一时间掌握上游雨情,因为上游的雨情和洪水的情况会有四百里加急紧急报送到朝廷去,经过层层审阅后再呈报给皇帝,然后由皇帝再做决断。 他知道,一旦京城河堤出现溃堤,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他,而实际上他本身却并没有左右大局的能力。他只能乞求苍天保佑,可是老天爷似乎并没有给他什么面子,雨水就没有断过。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之后,疲倦的他几乎站着都能睡着。就在这时,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天傍晚,他正带人在京城河堤上巡堤。突然,他好像听到有什么声响从脚下大地传来。这声音有点像风刮过树梢的呜咽声,又有点像传说中的鬼哭狼嚎。各种声音夹杂其间,让他头皮都在发麻。 跟随他的兵士们个个都被这声音吓坏了,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这声音迅速变化,而且越来越大,颤抖也越来越厉害,洪提举已经几乎站立不稳了。 他抬头四下张望,当他目光望向上游时,他呆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远处黄河河道之上,有一条黑线。沿着河道往这边推移,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真切是什么,但是多年巡防河堤的经验让洪提举立刻预测到,那就是洪峰。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洪水,他相信刚才从脚下传来的可怕的声响和剧烈的抖动,就是那雷霆千钧之势的洪峰给河堤带来的巨大冲击力造成的。 他眼睁睁看着那可怕的洪峰,犹如万马奔腾,朝着他们猛扑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峰越来越近,脚下的抖动也越来越厉害,洪提举索性单膝跪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用几乎绝望的目光望着朝他冲来的洪峰。 当洪峰靠近之时,他终于确认,那的确就是高达十多丈的黄色的水墙,由巨浪组成的墙如排山倒海,以横扫一切的气势,沿着河道往前推移。 洪提举很快发现,他脚下的黄河水迅即下降。应该是被那洪峰吸走了,然后卷在一起再拍回来。 不过,从洪峰过来的高度来看,应该还不足以冲出河堤。看清这一点后他的心才稍安些,惊恐万状的瞧着洪水,迅捷无比的从他脚下河堤横扫过去。 那巨大的冲击河堤所形成的声响,让他感到全身骨头都要被震碎了似的。在这强大水流冲击之下,河堤发出颤抖,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洪峰终于远去,向下游冲去了。 良久,洪提举才艰难站起身,走到河堤旁观望。洪峰过后,洪水暴涨,已经远远超出了警戒线,接近河堤顶部不足半尺了。 他全身都在发抖,惊恐的叫着:“快,快去禀报皇上,马上泄洪。不然京城不保!” 宋朝的河堤虽然也有用石头进行堆砌,在加上沙袋土袋,但是石头都只限于人挑马拉。重量更大的石块是没办法转移到河堤上来加固的,也没有钢筋混泥土之类的防洪堤,所以河堤的坚固性远远不如现代。 一旦河水接近河堤顶部,河堤被河水巨大压力作用和河水的浸泡将变得非常脆弱,随时都会发生溃堤,这是洪提举多年防汛得到的结论。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泄洪,这才能迅速将水位下降。因为这时候再想加固河堤已经来不及了。 而要泄洪,只能由朝廷做决断。 洪提举担心的是时间。报警的奏折报到京城,由皇帝作出抉择,然后再交到下面衙门执行泄洪,按照常理推测,没有两三天根本办不成。即便是快马加鞭也没用,毕竟这个朝代传送信息最快的只有马腿。若再加上官员的拖拉,官僚的层层审核,这时间只怕会更长。 洪提举还是马上写了请求紧急泄洪的奏折,用快马报送给朝廷。 接下来,他只有祈祷老天爷让洪水退下去,或者说让河堤够坚强,能耐得住致命的考验。可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很快,巡查河堤的民工和士兵都飞快地跑来向他禀报,发现河水已经漫过河堤了。洪提举只有用最后的努力来尽可能延长河堤抵抗洪水的时间。 他立刻将仅有的一两千民工调集起来,在最可能出现溃堤的地方进行加固。他自己也亲自参与了运输沙袋和装土。虽然他知道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职责所在,也只能做最后的努力了。 夜幕降临,新的洪峰并没有出现,但是洪水还在继续慢慢往上涨。 这时,朝廷终于传来了消息。通报上游发生超级恐怖的降雨,一天之中降下的雨水比以往一个月都多。多地发生山洪,冲毁民屋,淹没农田。巨大的水量从各个支流汇集到黄河,使得黄河的水位迅速上升。因此,下游很可能会经历可怕的洪峰袭击,让洪提举一定要日夜巡防,加强防护。 但是,紧急公文里没有提到朝廷将会泄洪。 难道自己的奏折没有来得及报送到朝廷吗?又或者自己的奏折报到了皇上那里却没有引起皇帝的重视?他不清楚,不过从时间上推断。很可能是他的奏折还没有到朝廷,朝廷的这道公文就发了,但愿朝廷看见他的奏折之后,能够马上采取泄洪措施。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就在这天深夜,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第800章 溃堤 就在这天深夜,雨水开始加大,犹如瓢泼一般。暴雨之中还夹杂着雷电,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河堤。 洪提举虽然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入睡,但他还是坚持着,甚至把指甲都抠进了肉里面,用疼痛来唤醒自己坚持下去。他有一种悲凉,总想着很可能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巡查河堤了。 他走到河堤上时,忽然站住了,四周虽然漆黑一团,但不时有闪电划过长空。他能看见黄河水如同地平线上冒出头来的怪兽,开始张开了恐怖的獠牙和绿色的眼珠,用死神般的目光扫视着他和他身后的京城汴梁。 而他站在河堤上,几乎就是站在水中一般。河水已经基本上跟他持平,一眼望去,以前能看见对岸的河堤,现在只有茫茫的河水淹过了地平线,整个世界都是滚滚的黄色的河水。 接着,他慢慢低头,因为他感觉到他的靴子似乎真的踩在了水中。虽然在暴雨中靴子早已经湿透了,但是踩在水中跟淋湿的靴子感觉完全不同。 当他低头望下去的时候,终于,他的心碎成了无数。因为他看见自己一双脚正踩在河水之中。浑浊的黄河水已经淹没过了河堤,达到了他小腿一半的高度。 与此同时,洪提举感觉到脚下的河堤在从内往外移动。他听到了河堤犹如垂死的老人发出最后的呜咽。他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时,一道闪电从上空划过,他看见他已经远离了河堤,而是站在一块孤独的随着河水漂动的大土块上。 溃堤了! 洪提举发出了一声悲号,随即被冲来的洪水卷走了。 河堤刚好从洪提举所在的位置溃堤,并迅速沿着河堤向两边撕裂,形成长达数百丈的缺口。 洪水找到了新的出口,原先规规矩矩沿着河堤往前缓慢流淌的洪水,犹如放出牢笼的猛兽,疯狂地往前冲去。滚滚的洪水冲向的方向,正是东京汴梁城。 -------- 这几天,杨仙茅没有做别的事,他一直在催工那数百个木匠打造那艘大木船。 在他催促下,只用了几天时间,一艘宽阔的大木船就修好了。 杨仙茅吩咐将所有粮食装上了船,同时准备了若干淡水。另外,他采购了大量的常用药材,加上自家药铺的药材,都炮制好后装上了船。 银两等他并没有搬上船,因为这家宅院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冰窖,是用来冬天存放冰块以便夏天取冰块解暑用的。杨仙茅吩咐家里的仆从将里面所有冰块全部转移出来扔在空地上,任它融化,而把所有的银子和贵重的器皿全部装箱放在了冰窖之中,并将冰窖封存。 冰窟的密封性很好,洪水浸泡也不一定会进水。即便这些金银器皿淹没在洪水之中也不会损坏。等到洪水退了之后同样可以取出来用。 但是如果把它们放在船上,会占去船的大半承重力,直接影响到杨仙茅的计划。他更愿意用这些承重力来承载粮食、饮水和药材。在洪水之中,这些往往比钱财更紧要。 杨仙茅也向其他人发出了警告。他告诉了两位郡主,让她们转告王爷要做好应付洪水的准备。因为他担心,如此强降雨,可能引发大洪水,淹没京城。 结果两位郡主把这话转告给两位王爷之后,招来了吴王的嘲讽,说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润王则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自从杨仙茅没有选择药香郡主之后,润王对杨仙茅是敬而远之,既不想得罪他,免得影响到女儿的病的救治,又不想见到他,因为只要见到他,就会想起杨仙茅娶了哥哥的女儿放弃了他的女儿的事情,让他很没面子。 两位王爷都没有听从杨仙茅的建议,不过他还是尽心尽力的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身边他觉得应该提醒的人。包括花有影、花无香姐弟俩以及周馆主等,唯独没说的就是蔡京,他甚至希望洪水能把蔡京淹死,为民除害。 蔡京没有去出使辽朝,而是在京城当起了推官。从目前来看,还看不出他是个奸臣。他工作很辛劳,积极肯干。特别是他的组织能力超强,很快就成了开封府衙门众衙役、书吏的实际领导,很有号召力。 不过这也好理解,但凡奸臣肯定有他过人之处。很多奸臣其实都是有本事的人,只有有本事才能达到那样的高位,也才具备当奸臣的基础。如果他没什么本事,是没办法达到奸臣要求的地位的。 杨仙茅尽管提醒了这些人,但是他们多多少少都觉得杨仙茅有些小题大做。他们知道杨仙茅在家里造一艘大木船,都觉得有些好笑。难道堂堂京城里面还会用的着木船吗?包括杨仙茅的家人也有些不理解,但是杨仙茅作出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负责京城城门守备的官员叫城门官,城门官也已经得到了朝廷发出来的警报,知道上游出现了超大洪水和强降雨,有可能会危及下游的河堤,要加强警戒。但是也仅限于此,这样的警戒公文每年汛期的时候都会出现,只是用词略有不同而已。今年的措辞比以前稍稍要严厉些,但是也没有严厉到足够让他警觉的程度。 京城距黄河边还有五里路。就算河堤冲毁了,洪水漫下来。只要水流不是正对着开封城墙冲击,问题就不算大。用来堵城门的泥土袋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到时紧闭城门,召集兵士扛来把城门堵上就可以了,因此他并不觉得有何紧张的。 这天傍晚,城门官让人准备了几样精致下酒菜,还有一壶美酒,独自在城门楼里自斟自饮。喝到一半,决定出去转转,便打着酒嗝出来,在城楼上巡视。 外面下着暴雨,身后有个卫兵撑着一把超大的油纸伞为他遮风挡雨。他走到城墙边,用手扶着城墙放眼远眺,外面雾蒙蒙一片,都是雨水,连城下的景致都是朦朦胧胧的。 他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他并没有了解黄河边发生了什么事,那是负责防汛的提举的事情,他只负责守城。而洪提举关于黄河水漫过了警戒线接近河堤顶部要求在下游马上进行泄洪的紧急奏折也没有抄报到他这里,而是直接报到朝廷去了,所以他什么也不知道。 城门官望向黄河方向,在雨雾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他便走回了城门楼,坐在圆桌前哼着小曲,继续自斟自饮,直到将那壶酒喝干了。 今日他当班,要在城门楼值守。这是让他很不舒坦的一件事,好在还能喝上两杯,倒也不错,于是便脱了军服铠甲,上床睡觉去了。 喝了酒之后倒是容易入睡,很快便鼾声大作。 尽管到夜里下起了倾盆大雨,而且还有雷电从头顶滚过。但就算这样,也没能让城门官睡不着。下着雨,他反而睡得更安稳。 半夜,城门官被敲门声惊醒。门外有兵士紧张地叫着:“将军!将军!” 城门官一下就清醒了,不过他并不着急,他以为又是有人强行想进出城门。这种事情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次,有的人是喝醉了,有的人的确有急事,更多的是自以为有些权势,要显摆他的特权,闹着要出城或进城。 这京城里面人很多,水很深。他一个守城官也不敢随便得罪,因此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由他出面好生劝导,把人劝走。当然,大部分情况是不需要他出面的,直接由兵士把这些人要么撵走,要么强行扣留盘查后释放。 而现在,兵士着急忙慌地在敲他的门,想必也是因为又有人要强行闯关。他睡得正香,最讨厌这时候有人打扰,所以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哝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要打扰我,你们处理就行。” 外面的兵士不知是否听见,还在梆梆的敲着门,叫声带着惊恐。城门官很不耐烦地撑起身子准备骂,忽然,他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的床在摇摆,准确的说是在颤抖,而且他隐隐听到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声音不是他听过的任何熟悉的声音,而是一种比万马奔腾还要震撼的力道,同时撞击着地面传出来的声音。 难道有强敌来袭?不可能!京城四周一切太平,哪有什么人敢造反作乱。就算有人想挑事,能聚齐几十个上百个已经不得了了,而这声势只怕就算十万军骑也未能达到。 于是他一骨碌爬起来,在站起来之后便发现都有些站立不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赶紧跑到门口拉开房门,便看见门外两个兵士同样惊恐的望着他,说道:“将军,不对劲。城墙都在摇晃,不知道怎么回事……” 城门官立刻冲了出去,来到城墙上。此刻已经是深夜,外面暴雨如注,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划破夜空。借着闪电,城门官极目远眺,忽然他发现,在雨幕之中,有一条黑漆漆的东西,朝着他们推移过来。 这条黑线在雨幕中越来越清楚,紧接着,那道黑线横扫过来,变成了一道墙,猛烈的撞击在了城墙之上。城墙顿时发出一阵轰鸣,他跟几个兵士站立不稳,都摔在了城墙之上。 第801章 洪水进家 城门官赶紧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探头出去观察,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城门官终于看见,撞上他们城墙的,原来是源源不断翻滚着的洪水。这滚滚浊浪的黄河水,正源源不断地从远处冲击而来。冲在城墙之上,在朝两边蔓延。 黄河决堤了! 这是城门官的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黄河水直接冲击到了城墙之上,并且迅速往两边蔓延,很快就把北城之外变成一片汪洋,洪水一直淹没到了城墙大半。 东京汴梁京城的城墙还是够高够厚的,这洪水居然能达到城墙的一半,可见其水量有多大。 就在城门官惊恐万状时,自己脚下的城墙再次发出颤抖。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声轰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撞烂了。他不由心头一哆嗦,难道城门楼的城门吗? 城门官惊恐万状,赶紧吩咐快人搬沙袋堵塞住城门。 兵士们也知道事情的紧急,虽然晚上他们已经将城门关上了,但城门能否禁得住洪水的剧烈冲击还是个问题。因为两扇城门毕竟只是靠一个门栓固定住的。不像作战的时候,需要后面用巨大的木棍撑着。因此现在关城门只是用一根普通的横梁杠,一根大号门栓而已。而这个门栓在河水强大的冲击力下能否经受得住,这几个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 因此兵士们急忙的冲下城楼前去传令。可是他们刚冲到城楼下就呆住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几个兵士都看清楚,城门楼的城门已经被撞开了。洪水正源源不断的从外面涌进来,就像河堤的泄洪一样。冲进来的水足足飞出十数丈远,挨近城门楼的房屋,瞬间被洪水冲垮了。耳边立刻传来了惨叫声和求救声。 城门没能经受住野兽般的狂野的洪水冲击,门栓整个被撞断,洪水冲了进来。 城门官也冲了下来,当他看见这一切时,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知道完了,这一次他就算不被洪水淹死,也会被皇帝砍头,因为他没有守住城门。 他很后悔,之前没有用顶门杠顶住城门,或者直接用沙土将城门堆满,但是当时又有谁知道这一点呢。这洪水来得太突然了,甚至就连朝廷都没有足够的警戒,突然就决堤了,而一决堤,水量就是如此巨大。 他们不知道这一次他们面临的是五百年一遇的强降雨,形成的超级洪峰洪水。这才能在短时间之内迅疾使河水达到足够威胁大坝的程度,并只用了半天时间,摧毁了防洪堤,直冲汴梁城。 好在东京汴梁足够大,还只是冲毁了北门的城门,其他城门都已经关着的,没有被洪水直接冲击,料想也不太可能冲掉。 从城门洞冲进来的洪水水量毕竟还比较有限。所以除了洪水直接冲击的地方,民房倒塌,不少人被洪水淹没之外,东京汴梁的其他地方还没有被水淹。但是因为事情发生在晚上,很多人都已经熟睡了。又加上暴雨如注,雷电交加。因此城里发生的事情,除了附近的人有警觉之外,大部分的人都依旧在睡梦之中,包括润王家。 药香郡主这几天睡眠都不大好,因为杨仙茅几乎隔上一天就会来给她看一次病,每次看病都会跟她温柔缠绵。虽然没有跨出最后一步,但是这种几乎缠绵已经让她这豆蔻少女陷入意乱情迷,每每躺在床上,都要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事,很久不能入睡。 这天也是这样,一直到深夜她都没有睡意。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和哗哗的雨声,想到的就是杨仙茅在水中把她救出来的那一刻。 在雷电之中,她想得最多的是杨仙茅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这样躺在床上静静的想自己? 应该不会的,他肯定跟白芷姐姐在一起相拥着入睡。每每想起这个场景。药香郡主心里就有些发酸,她就会翻一个身,想把这种感觉想清楚。 这时,窗外一道闪电闪过,将屋里照得通亮。药香郡主忽然发现地面有反光,反射着那一道闪电,很是耀眼。 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地面怎么会有反光了,而且还能如此强烈的反射着窗外闪过的闪电呢? 药香郡主立刻翻身趴在床边仔细观瞧。但是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等待闪电。 好在闪电几乎是一道接着一道的,要不了片刻就听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再次照亮了整个屋子。映入药香郡主眼帘的竟然是滚滚的洪水,洪水已经漫到了接近她的床边的位置。 药香郡主立刻尖声惊叫,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使劲的叫着:“来人呀,快来人啊。” 外间是两个贴身丫鬟的住处,两个丫鬟被郡主的尖叫声惊醒。她们本来睡眠就很浅,虽然加上雷电交加几乎就没睡着,但是也是一直闭着眼睛,在半睡半醒之间的,所以并没有发现洪水已经漫进房间里了。 听到药香郡主尖声惊叫之后,这才一骨碌爬起来。赶紧想下床去看看。可是一脚踩下去,居然是浑浊的洪水,惊的她们赶紧把脚又弹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片刻,又听到药香郡主叫的惊慌,赶紧答应了一声。又伸出手,向地上拍了拍,果然是水。 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水漫到屋里来了呢?还好水还不算深,只到脚脖子,所以两个丫鬟按耐住惊恐,赶紧淌着水进了里屋,来到药香郡主身边。 “怎么这么多水,怎么回事?”药香郡主连忙问道,两个丫鬟摇着头,也惊恐万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药香郡主只是片刻便回过神来,惊声道:“是黄河决堤了,黄河水冲进城里来了,杨大哥说过的。现在杨大哥说对了,水真的漫进京城来了。--快去找我爹娘。” 两个丫鬟知道杨仙茅之前来说过让他们做好准备,以防黄河决堤或者洪水冲进城来。现在果然如此,心中惊骇之下,搀扶着药香郡主赶紧出门,来到了王妃的屋外。 王妃已经是年近中年,跟王爷之间一个月也就有一次同床共枕。王爷基本上是由几个年轻的侧王妃伺候着的,而这一晚上正好是王妃和润王同床共枕,毕竟是夫妻。 此刻两人在屋里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他们也发现洪水进屋了。是丫鬟先发现的,把两人叫了起来,两人也正开门,准备去找女儿,三人便在门口相遇了。 见到女儿平安无事,两人这才放心。赶紧派仆从们去外面看看,究竟怎么了。 前去探听消息的仆从很快回来了,提着一盏灯笼惊慌的说道:“启禀王爷、王妃娘娘。外面都是水,街上全都是。好多人都出来,不知道是怎么了。有的人说,肯定是黄河决堤了,好多人都拖家带口的往城墙上转移。 润王一听,顿时心里如同被重重地铜锤砸了一记似的,他很是懊恼。先前杨仙茅已经提醒过他,可是他不相信,现在杨仙茅所说的都变成了事实,现在该如何是好? 他扫了一眼紧张的望着他的王妃,还有惊慌的跑过来的几个侧王妃以及女儿药香郡主,脑袋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王爷府并没有在皇城里头,还是在皇城外靠着皇城。因此最稳妥的是赶紧转移到皇城里去。因为皇城是京城里单独的一个城池,有更为高大坚实的围墙,那围墙甚至比四周的城墙还要高。 如果能够进入皇宫,相对而言就要安全的多。因为一旦发生洪水,后面免不了会发生瘟疫之类的,那可就麻烦了。必须在第一时间进入皇宫,跟皇帝在一起才是最稳妥的。 于是润王马上吩咐立刻备马车,赶紧往皇城走,进入皇宫去。等马车牵到门口时才发现,洪水已经漫到马肚子了。原来街上的洪水要比城里的深得多。 原因很简单,王爷府修建的时候,为了隔潮,运来了很多土,加高了地基。所以王爷府原本就比街道高出差不多有两尺。这样一来,他们在王府里面的水面只是到了膝盖处,而在外面的街道上,湖水已经到了腰部。 马车在这么深的水里行走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整个车厢在浮力作用下是半漂浮着的,没法在地面找助力。行走中随着洪水的冲击,很可能会倾覆。 而现在,他们要淌水出去到皇城的话,水已经齐腰,而且街上乱七八糟的都是人,太过凶险。一时间,润王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在水中一跺脚,说:“现在有艘船就好了。” 药香郡主脸色苍白的对父亲说:“杨大哥都说了,让我们做准备,以防洪水进城。我听说杨大哥说了,他那里正在修一条大船呢。” 润王叹了口气,转开话题说道:“我们先转移到高处,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其他重的东西就不要带。” 王妃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我们转移到哪去呢?” 这话把润王给问住了,谁也没想过府邸中要修一个高台,用来预防洪水。而王爷的府邸跟其他百姓的都一样,也都是一层平 第802章 救援 整个京城里,除了一些酒楼客栈或青楼会修建两层最多三层之外,其他的房子都是平平房。因为按照规定,不管修什么样的房子,高度是不容许超过皇城里皇宫的屋顶高度的。而且古代土地很廉价,人口少,所以也没必要修两层以上的楼,一层就足够人居住了。 既然都是一层楼,那又到哪去躲呢?还是王妃脑袋转的快,说:“要不我们去后花园的戏台子吧。” 这戏台子是润王搭建起来演戏用的。为了照顾大家,都能看清,所以有上下两层。这是他们王爷府里面最高的所在了。于是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王爷的赞同,他们住的地方离后花园戏台子也不远,又不用出去到街上淌水,相对安全。于是一家人便相互搀扶着,从后门出来往戏台子上走。 几个丫鬟仆从提着灯笼抢先上了戏台,将灯笼挂在戏台四角。然后搀扶着穿着湿漉漉的衣裙,从两边爬上来的王妃王爷等人。 这戏台并不大,上面站上十几个人就已经比较挤了。而王爷府光是丫鬟仆从家丁护卫就有好几百口。自然是没办法都在戏台上来的,只能让紧要的人上去,其他人则爬上后花园的假山,亭台楼阁等高处,甚至还有爬上树的,只希望待在高处,离开水面。 贴身丫鬟找到两把椅子给王爷王妃和郡主坐。坐下之后这才惊魂稍定。但是他们明显发现,戏台下的洪水还是在缓缓上涨,逼近戏台。 看见黄河洪水涌进城来,势头没有停止。吴王怒骂道:“镇守黄河河堤和守城的都是饭桶,居然守不住区区黄河水,让他灌进京城。必须奏明皇帝,将这些人凌迟处死,诛灭九族。真是太可恶了。” 药香郡主却撅着嘴说:“这么大的洪水,我看神仙都没办法,我们之前在盘龙溪遇到的洪水,我听艄公说,别说他了,就是他父亲他爷爷跟他们说的往事,也从来没有提到这么可怕的洪水的。这老天爷都发了疯了,在一向平静温顺的跟猫似的溪水,都会突然出现这么狂暴恐怖的洪水,黄河边京城又为何不会出现?说来说去,还是你没有对杨大哥的话引起足够重视,早知道我们也像杨大哥那样,修一艘船,把东西都放到上头。现在岂不是逍遥自在,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吗?” 这句话倒提醒了润王,他赶紧对管家说:“你快派人去把粮食换洗衣物,还有厨房的水都运过来,快点。” 管家忙答应带着人去了,药香郡主说道:“现在去只怕晚了,洪水早就淹没了,哪里还有什么干净衣服?厨房热水包括水井,哪个能逃得掉洪水的淹没!粮食只怕也全都浸泡在水中了。我瞧啊,咱们如果不尽快想办法,只怕就要饿肚子了!” 王妃扭头看了一眼抬上来放在戏台上的几大箱金银珠宝,这些的确是价值连城。可是在洪水之中,假如真的被围困的话,靠这些金银财宝又怎么维持生命。只怕到时候,这一箱金银财宝也未必能买到一个活命的饼子。 一想到这,王妃就有些紧张,扭头对润王说:“要不我们做个木筏子,赶紧到皇城里去吧。要不然坐在这里,肯定会死掉的。” 润王也没什么主意,听夫人这么说,便点头说道:“这也行,赶紧的,把戏台上的墙壁木板拆下来,扎一个木筏。” 仆从们赶紧拆门板,但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从哪去找绳索,只能把这些门板绑在一起。于是就把扛上来的极品上好的布料裁剪下来,用来捆扎木板,拼成了一个简陋的木筏子。 放在水中试了试,觉得还行,润王笑了,说道:“你们瞧瞧,那杨仙茅费劲巴力的搞什么大木船,我弄个简单的筏子不是一样管用吗?” 药香郡主说:“这么小的筏子,恐怕装不了多少人。要不爹娘你们先走吧,我在这等消息,杨大哥他们会过来接我们的。” “你想什么呢?人家宁可娶白芷也不娶你,你还在这巴巴的做什么美梦。这个筏子虽然小了,咱们多拼几个不就行了吗?” 于是又吩咐仆从们继续拆能拆的木板扎木筏,可是这戏台四面墙壁都拆光了,扎出来木筏也只有两个,而且都比较小。让两个仆从爬上去试试看,却很快沉了下去,连两个仆从都运载不了更别说这么多人了。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渐渐露出了鱼肚白。雨水还是跟瓢泼似的往下灌。而戏台的后面半截墙壁都已经拆光了,再没有可拆的。后花园里的其他屋子也都是平房,到此刻已经淹没到屋顶了,所有的墙壁都淹没在了湖水下面,很难取到木板上来做木筏子。而这两张用布料绑扎在一起的木筏,究竟结不结实谁也说不清楚。 天亮了之后,虽然依旧暴雨如注,但是还能看出比较远的地方了。这一眼望去,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眼中都是惊恐。因为他们在戏台子上站得比较高,在戏台上他们的视线可以越过王府的围墙,看到外面的一些情况。 这一望之下都惊呆了,因为满城都已经是洪水,洪水都淹到了房屋的屋顶的高度。 洪水涨到接近戏台台面的位置,终于停止了,没有再往上涨。 却原来,城门官下令拆掉了城门楼上的砖瓦和立柱。将立柱从城门洞外侧插下去,横在城门口,再把木板挡住水流,使得冲进来的水流放缓。 然后让兵士将堆积在城墙上的沙袋一袋袋扔下去堵城门洞。可是刚开始扔下去的沙袋瞬间便被洪水冲开。于是就有兵士想出一个办法,把这些沙袋串在一起,许多人抬着一起从城楼上往下扔。这个办法还算有效,在扔出了无数个沙袋之后,终于把大部分进城的洪水堵住了。 而到了这时,整个京城已经是汪洋一片。当然挨近城楼的大部分的房屋屋顶都还露在洪水水面之上,而屋顶上差不多都站满了等待救援的人。水面之上,横七竖八的飘飘着无数淹死的人的尸体和动物的尸体。其他还幸存下来的人,差不多都爬上了城门楼。就在这时,药香郡主眼尖,一指远处说道:“你们看,那是不是一条大船?” 众人抬眼望去,果然从远处慢慢划过来一艘大船。这船跟普通的大船不大一样,并没有风帆。而是在两边,有人用船桨划着。因为城里的水平静就跟湖水似的,吃水线也不高。可见里面装的东西还算沉重,靠得近了才发现,船上竟然都是人。 那船沿着街道朝着他们方向来的,渐渐靠近之后,眼尖的药香郡主,已经看清站在船尾瞭望塔上的正是杨仙茅。药香郡主用力挥舞双手,尖声喊着:“杨大哥,我们在这里!” 城里大部分房屋的房顶都还露在水外,所以船能够绕过这些屋顶往前走,并不会被这些建筑撞到。而这艘船的底部进行了加固处理,以防撞到围墙之类的东西上。 这艘船主要是沿着原先的宽阔街道往前行进。街道的水本来就很深,所以船倒没有被撞上东西。 当船来到戏台药香郡主他们面前时,润王和王妃都站了起来,两人脸上都有惭愧之色,他们现在相信杨仙茅是来救他们的。 果然,从船上搭下一块踏板,杨仙茅已经出现在船头。抱拳拱手说道:“王爷、王妃娘娘,药香郡主,请上船吧,我把你们运到皇城去。” 润王面有愧色,抱拳拱手说道:“多谢杨公子。” 润王一家人上了船,见床上满满登登都是人,从衣着打扮来看,大部分都是些平民百姓。很显然杨仙茅驾着这艘船,沿途救了不少爬到房顶上等着救援的百姓。这些人大多是还来不及逃到城墙上就已经被洪水围困了,只能爬到房顶上等待救援。但是,整个城里并没有船,所以即便是看见他们在房顶上,其他人想帮忙也没办法,好在杨仙茅这艘大船及时出现,救了不少人。 船上人基本上已经装满了,杨仙茅吩咐大船先靠近皇城,以便润王他们进入皇宫。 当他们的大船往前划动,在距离皇城还有数百步远时,就听见皇城之上传来兵士们厉声的呵斥,让他们停住,不许再靠近,否则就放箭了。杨仙茅他们看见这皇宫城墙上,一排排的御林军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他们。 杨仙茅立刻高声叫道:“船上有润王和王妃,还有郡主,请开门让他们进去。” 杨仙茅的话语底气充足,远远传去,皇宫上的人也都听到了,手搭凉棚往前张望。润王赶紧拉着王妃和女儿的手,走到船头大声叫着:“本王在此,快快禀明官家,开城门让我进去。” 守城官犹豫片刻,高声说道:“回禀王爷,官家有令,不管是谁,都不能开皇城城门进城。”润王一听,不由勃然大怒,骂道:“狗奴才,你不看看清楚,本王是官家的亲弟弟,连我都不许进去吗?” 那守城官赶紧躬身说:“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转达官家的圣旨。禁止开城,不管是谁,一律不许。” 润王还要发火,杨仙茅向他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高声说道:“你们去启禀官家,说润王和王妃郡主希望能进皇城。不开城门,叫他们用箩筐放下来把王爷王妃和郡主送进皇城即可,其他人不会进入的。” 一听这话,守城官赶紧答应,立马飞奔回去禀报。 第803章 大船 刚才杨仙茅听出了话中的端倪,因为官家说的是禁止开皇宫城门,这是对的。因为现在满城都是洪水,打开皇宫城门,洪水肯定会冲进皇宫,那就惨了。如果不开城门,而是用箩筐将他们吊过城池,应该能得到皇帝的许可。 果然,守皇宫的守城官很快回来,并带来了几只大筐说:“官家有旨,只让润王、王妃和郡主进来,其他任何人不得进入。” 此话一出,有喜有悲。因为润王家是个大家族,家里有很多亲戚,还有食客,包括王妃也有很多亲戚住在王府。现在只让王爷王妃和郡主进去,其他任何人都不让进,他们将不得不身处于洪水和可能发生暴乱的民众之中。这是极其可怕的,但是现在只能听从皇帝的旨意。 箩筐垂了下来,杨仙茅吩咐把船靠到皇宫边上,润王和王妃以及郡主上了箩筐,被吊上了城楼。 站在城楼上的药香郡主担忧的望着下面的杨仙茅说:“杨大哥,你要时刻小心,可千万不能冒险。” 杨仙茅朝她挥挥手。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说更多的话,而且城楼上的兵士已经弯弓搭箭,大声呵斥他们立刻离开,不许靠到皇城边上。于是杨仙茅吩咐掉头,这次去的目标,是靠着不远的吴王的王府。 吴王和王妃还有他的侄女们也没有听从杨仙茅先前的警告,结果就是他们不得不用梯子爬上了王府大厅的房顶上。因为那是整个王府最高的所在。看着四周的洪水将他们团团围困,一眼望不到边,都是滚滚浊浪,吴王十分害怕。 而他们又没有办法转移到他们可以去的地方。就在惊恐之中,杨仙茅的大船来了。 杨仙茅将他们接上船后,吴王非常高兴。拉着杨仙茅的手摇晃着夸赞他是个好女婿,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赶来救了他们。 白芷郡主上前跟爹娘相见,都是又喜又悲。 杨仙茅同样把他们送到皇城边上,通报了身份之后,守城官便又放下箩筐,将吴王、王妃和他们的子女都吊了上去,其他人禁止入内。白芷郡主选择留下来陪同丈夫杨仙茅。 送完这两个最关键的人物,杨仙茅这才舒了口气。然后又吩咐大船前往城墙,把船上的救下来的百姓送到城楼上去。 很多城里百姓都逃到城楼上避难了,城墙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他们的船靠在了上城楼的阶梯处,用踏板将他们送上了城楼。 这些百姓感激地对杨仙茅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而这些人满以为只要登上了城楼,就到达安全的彼岸。可是当他们上了城楼之后才发现,彼岸距离他们根本遥不可及,因为从城墙往外看,只有滔滔的洪水,一眼望不到头。城外所有的树木房屋全部都淹没在了水中。而城墙外的洪水水面,距离城楼顶也就一丈多高了。--城外的洪水水位远远超过城里。 这也难怪,因为京城里的水基本上都是从北城城门洞灌进来的,后来北城的城门洞被城门官带着敢死队拼死堵上之后,现在的水就相对小的多,所以水面相对也就低了很多,而城外则成了汪洋大海。 杨仙茅把这一船人送上城楼,他并没有让干娘唐氏、刘冬雁和妻子白芷郡主上城楼。因为城楼上人很乱很杂,而且很明显,许多人逃上城楼的时候并没有带吃的。 这洪水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退走,那时候将会出现更可怕的饥荒局面。因此她们还是跟他一起呆在船上相对来说会更安全些。 杨仙茅为此专门在船上修了一个独立的木房子,这房子异常的坚固。他们的生活设施都可以通过这个木房子下的通道进入船舱,也就是船的底部。他们的食物干净的饮水,包括药材都放在船舱底部。 杨仙茅没有再指定这艘船赶去救人,因为现在城里头绝大部分的房屋都没有被淹。虽然这艘船做了加固处理,但如果船的底部撞到假山围墙之类的东西,把船舱撞烂了的话,这艘船就会沉没。 这可是他保命的东西,必须要先保证自己的平安,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再去救助别人。 这艘船上还有一艘小船,作为救生艇,能乘坐七八个人。杨仙茅让两个会划船的仆从专门划着小木船去各个房顶救人,而他的大船则停靠在距离皇城不远的一条主街上。 这条主街非常宽阔,直接通往皇宫城门楼。相当于一条主航道。街道两边的房舍距离他们都比较远,大船停在这样的区域相对比较安全。而且距离皇城也不算远,既保持在皇城的警戒线之外。又与皇城遥遥相望,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还可以利用皇城里面的吴王、润王的关系获得皇宫御林军的帮助。 救援持续了一整天,杨仙茅的大船和小船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一大半获救的百姓都是坐着他的船被救上了城楼的。 被救上城楼的这些民众相互询问,才得知救他们的这艘船的主人,就是那位娶了郡主的年轻人杨仙茅,杨仙茅的名气在这一刻得到了进一步的扩散。 当然,这只是一个副产品,杨仙茅做这些不是为了名气,而是实在在的救人,名气是随之而生。 花无香一家人以及费舒云和她爹费神医,在发现洪水之后,他们的反应不像王爷那样犹犹豫豫,而是迅速带着最紧要的东西逃到了城楼之上。所以当杨仙茅驾着大船去他们住处准备接应他们时,才发现他们不在,已经上了城楼了。 该救的人都救完了,杨仙茅这才松了口气。他站在船的甲板上,望着被洪水整个淹没的东京汴梁城,心头着实十分沉重。 朝廷里也并不是都是些饭桶,不少大臣想出了解救的办法,那就是把城里的水全都倒到城外。城里有十万御林军,劳力是足够的,不过这十万御林军,其中大部分是在皇城里面驻守。宫城有一道高高的围墙,将御林军和皇帝真正的家皇城隔开。 皇帝发现洪水袭城之后,迅速下旨,让防守皇城的十万御林军的两万人,使用临时从皇城内房舍拆下的木板修建的小船和木筏,带了无数水桶、扁担,出了皇城,登上了外城城楼,然后开始将城里的洪水挑上城楼,再倾倒在城外去。 北门城门官因为采取了得当的措施,将进水的北城门成功堵住,同时,这场洪水来得太过突然,也是情有可原。因此,皇帝下旨让其戴罪立功,城门官当即感激涕零,带着守城的数千人马,使用各种能盛水的工具,参与了排涝。 但是,京城太大了,里面住了上百万人,这区区两万多人,如何能把城里已经漫到房檐的洪水排涝到城外呢,显然是不现实的,他们倒出去的水,还比不上老天爷通过暴雨倾注到城里的水多,所以水位没有下降。要想排涝,必须投入更多劳力才行。 领导完成这项艰巨任务的人,竟然是三十年后的大奸臣蔡京。 蔡京刚刚当上开封的推官,工作十分勤勉。在洪水冲进城里的时候,他并没有着急着自己逃命。因为他及时发现了洪水进城,立刻组织衙门的所有衙役、民壮,调动所有能调用的人马,立刻将开封府重要的文件资料装箱之后全部转移到了高处,使得开封府重要的资料得以保存。这一点得到了开封府尹的高度夸赞。 这还不算,蔡京组织能力很强,在看见御林军和守城官兵开始排涝但成效不明显之后,他马上组织一班水性很好的衙役和民壮,许以重金奖赏,让他们潜水到被洪水淹没的民宅之中寻找水桶。 找上来很多水桶之后,蔡京主持衙役,让衙役组织民众,在城楼的楼梯上排成人墙,用挨个传递的方法来运水。这种方法在水桶有限的情况下,比个人挑水速度快而且省力。 民众都是为了自己能早日返回家园,所以很快便被调动起来参与其中。这种类似于传送链的运水方式,在各个城门楼的台阶上都组织了起来,最后,御林军也学着蔡京的方法,使用起了人力传递水桶。 而蔡京组织的打捞水桶的水兵,也源源不断的将水桶从洪水之下被淹没的民宅之中找到,送到城楼之上。这使得运水的大军迅速增多,运水的能力迅速增强,水位的消退也明显加快了。 蔡京还写了一道奏折,想办法投递到了皇城之中,递给官家。请求官家将皇城里的粮食,运出一部分,给城墙上的百姓使用,不然百姓没有粮食之后,容易导致民变。 可这道奏折却被审查奏折的官员扣下来了,因为皇城的东西是皇帝的,怎么可能把皇帝的东西分给百姓?而且皇城的粮食本来数量就不多。谁知道这洪水要等什么时候才能消退,总不可能让皇帝、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到时候没东西吃。这明显违反了规矩,所以奏折没有能够送到宋神宗的手中。 第804章 灾后 宋神宗还是非常关心这场洪水,一直想着该怎么办。他每天都要登上皇城的房顶亲自观察水情,并听手下官员汇报防汛排水的情况。官员告诉他,现在城楼上的百姓都组织起来了,形成人墙,用人手传递的办法将木桶装水往外倒。这种方法比人肩挑手抬要快捷得多,所以水位也开始明显下降。 宋神宗听了之后很是赞赏,便问是谁想出来的。有人回答是蔡京,而这时吴王就在宋神宗身边,吴王为了给自己女婿贴金,于是又加了一句,解释说这个蔡京是女婿杨仙茅发现的人才,多次保荐之后,吴王才安排他现在这个职位试试看他的能力。没想到在这次洪水中展现出了如此强的组织能力,组织了无数的百姓参与排涝,可谓立下汗马功劳。 宋神宗得知后很是赞赏,下令任命蔡京为开封府判官,向上提了一级,并勉励他再接再厉,争取再立新功,将来等大水退了,一定会论功行赏。 蔡京得到提拔和皇帝的勉励之后,非常的高兴,更加卖力,没日没夜的在城楼上主持民众运水。 同时,他还等待着皇帝能将皇宫中的粮食运出来送上城楼赈济饥饿的百姓。 可宋神宗并不知道城楼上已经严重缺粮,因为这时,城里几乎所有粮食都已经淹没在水下,唯有皇城里的粮食。皇城的城门结实,封闭严密,洪水无法入内,才得以保存。他还以为城外跟皇城一样,粮食也都得到了保障。 因为皇城距离北城城门楼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楚城墙上的人在做什么。 城楼之上的暴乱是在三天之后的夜晚发生的。虽然这三天源源不断的通过人力传倒的方式将水运到了城外,水位有所下降。但是也只降了一人高,根本没办法重返家园。 而这时,城楼之上暴乱突然发生了。原因很简单,连续三天,城楼上的上百万民众每天只有喝天上降下来的雨水。只有少量带了食物上城的百姓还有干粮可吃。绝大多数的百姓都只顾着逃命了,带的大多是些金银珠宝,很少有人想到要带吃的,等到上了城楼,想到这一点时,反回去拿已经来不及了,洪水已经淹没了一切。所以城楼上百万人绝大部分在三天里没吃到一颗粮食。 有些头脑精明的商人,在逃上城楼时便带去了不少干粮。当下,以天价出售。人饿得慌了,也只能忍着掏钱买。而没有钱的和不愿意被高价盘剥的百姓,便动手去抢。如此一来,就发生了严重的骚乱。 城墙上的人并不知道骚乱的地方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因为当时天黑了,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天上又下着雨。恐慌迅速蔓延,人人自危。而骚乱就像星星之火,只要有一处被点燃,很快就会席卷各处。因此这一晚上就发生了多起抢粮杀人的事件,死伤无数。 到了第二天天亮,情况反而变得更加恶化。因为东京汴梁城太大,整个城楼上面有上百万人,大部分都没有携带粮食。而为了生存下去暴力不可避免。所以到处都是杀人抢劫等恶性犯罪。之前被送上城的两万御林军没有携带武器,也没得到弹压的圣旨,所以没有镇压。 而且他们也没有收到这样的命令。当这个消息被蔡京用紧急奏折报给了皇帝之后,宋神宗才知道,城楼之上发生了因为粮食而导致的大规模骚乱。死伤已经达数千人。 宋神宗立刻下令,让上城的御林军维持秩序。对于抢劫杀人者可以格杀勿论。同时下令开仓,将皇宫中的粮食送上外城,熬成稀粥供百姓食用。 因为粮食有限,洪水也不知道多久才会退去,必须尽可能的以保证体力,以能够维持体力为原则,不能胡吃海塞。稀粥是最稳妥的维持生命的手段。 这个举措极大地稳定了民心,再加上两万御林军的弹压,暴乱很快平息了下去。 排涝夜以继日地进行着。几天之后,终于将城里面的积水大部分都倾倒出来了。城中很多地势相对比较高的地面已经露出了水面。这些区域的百姓也从城墙返回了家园。 然而,返回家园的百姓被眼前一片疮痍惊呆了。整个家都被黄河水带来的泥沙给塞满了。要想恢复家园,还有很多事要做。 杨仙茅在看到水位开始往下降时,便下令将船开到了自家院子花园的空地上方,等到水位完全降下之后,他的船又停在了原先停放的院子中。等到洪水差不多排涝完毕,洪水退出宅院之后,杨仙茅这才与全府上下仆从们一起恢复家园。 这些人在这些日子里都在杨仙茅的船上,吃喝不愁。得知城楼上发生暴乱,死了数千人之后,他们更是感激杨仙茅帮助他们躲过了这场灾难。因此,杨仙茅让他们出力恢复家园的时候,人人都争先恐后的做着清理工作,都想回报主人的恩德。 他们首先需要清除院子里的淤泥。因为杨仙茅有大船,吃住不愁,所以整个清淤工作有条不紊。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很多人发现粮食被水冲走之后,惊慌之下,城里又再次发生骚乱。 但这一次蔡京有了准备。他已经得到宋神宗的授权,带着开封府的衙役,在守城兵士的协助下,迅速平息了这些动乱。同时他超强的组织能力再次发挥了作用。他马上征集民壮运送淤泥,将城里的淤泥全部集中起来堆放在北城的城墙内侧。因为这些淤泥太过沉重,运上城楼再到到城外去的话的确有些太费劲了,而且也没有这种必要。--淤泥是不会主动伤人的,不像洪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城里各处的淤泥都被堆积在北城的城墙内侧,这样做也可以帮助城墙加固加,以免城外的洪水将城墙冲垮。 城里的百姓知道自己家的淤泥该往哪里送了之后,心中也就安定了下来。城里的淤泥源源不断的被运送到城墙边,堆成一座座靠着北城城墙的斜坡。城里逐渐恢复了原貌。 这几项工作持续了大半个月,才基本上将城里的淤泥清理干净。 这大半个月里,城外的洪水稍稍退了一些,但依旧围着整个开封府。水位依旧达到城墙的一半高度。高水位的洪水持续给城墙施加着强大水压,有不少城墙开始垮塌。 因为宋朝城墙整个是用夯土夯实而成,而不是用青砖。在长时间洪水浸泡之下很容易垮塌。 城墙开始部分垮塌这个令人揪心的消息快传到了皇宫,让宋神宗稍稍放下来的心再次悬紧了。 但随即他又得到消息,新任开封府判官的蔡京,组织开封府的衙役以及数万民众,组织民壮在坍塌城墙处打上木桩,拉上围栏,再将城墙边上清出来的淤泥用草编的袋子装上之后,重新加固坍塌的城墙。 坍塌的位置全部修补完毕。而由于城墙的根基得到了清理出来的淤泥堆集的支撑,整个城墙没有出现致命的垮塌。蔡京的在这次抗洪排涝中的超强组织能力和非凡的智慧,得到了宋神宗的多次夸奖,下旨任命他为京城抗洪排涝都指挥使,直接领导抗洪排涝。 杨仙茅在将自家的宅院清理安家之后,他决定做的第一件重要事情就是预防瘟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一点杨仙茅在很多医书上都看过。因此他很担心会出现这可怕的局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京城带来的致命伤害绝对不是洪水所能比拟的,无孔不入的瘟疫,将会把东京汴梁城变成一座人间地狱。 大灾之后的防疫工作并没有人管,蔡京忙着抗洪排涝,开封府的知府在其中没能发挥什么作用。开封府知府系大宋开国功臣赵普的后代,出身名门,但是才能平庸。在大洪水面前慌了手脚,只顾自己逃命,也没有任何组织能力。 宋神宗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就是知人善用,他任用王安石变法,就是看人看得非常准。而这一次,他准确的发现了蔡京卓越的组织能力。从而将整个京城的抗洪排涝工作交给了这位新任开封府的判官。 蔡京没有辜负宋神宗仁器重,把整个防洪排涝工作开展得井井有条,迅速而卓有成效。城里的百姓对这位开封判官所领导的抗洪排涝交口称赞。现在他的光环甚至盖过了驾船救人的杨仙茅。 杨仙茅当真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自己是想除掉这位未来的大奸臣,避免他未来祸国殃民。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让他更快的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而现在杨仙茅要想尽快防止城里头出现瘟疫,他就必须借助这位防洪排涝的组织者蔡京来达到目的。 杨仙茅探听到蔡京一直在北城城楼上领导抗洪,防止城墙长时间被洪水浸泡之后出现坍塌。 这天正好没下雨,杨仙茅独自一人出门去找蔡京,不带任何随从。 他走在大街上,眼见满城淤泥基本上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空气中一直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带着尸臭的恐怖气味。靠近北城城楼的时候,这种味道更浓了。 第805章 举荐之恩 这尸臭不知道是从哪飘来的,杨仙茅跟着尸臭的味道寻找过去。很快他发现,原来是来自于城门楼的城墙下,人的尸体成排地停放在堆成斜坡的淤泥堆的旁边。而大量动物尸体则随便抛弃在附近,高度腐败的人和动物的尸体发出恶臭,苍蝇嗡嗡乱飞。 这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因为城外是洪水,城里又没有地方掩埋,就扔到了城楼边。 其实,死于洪水的无名尸体大部分都用淤泥暂时掩埋了,而有小部分跟死猪死羊一起丢弃在了城门楼边。无数的苍蝇正围着嗡嗡的转着,还没靠近就恶臭扑鼻。 看到这情景,杨仙茅的心更加揪紧了。这样的现状若是得不到改变,瘟疫很快就会在京城横行。 杨仙茅径直来到城楼之上,找到了蔡京。 蔡京正指挥一帮民工修补一小块坍塌的城墙,忙的不亦乐乎。而蔡京并不是一个只动嘴不动手的人,他也参与扛沙袋修补城墙,身先士卒。 当然,这种行为只是偶尔为之,但就是这一点点,也足以让那些民壮和手下的官员对他刮目相看。这为他带来了更多的声誉,蔡京非常懂得在适当场合场合来展现这一点。 杨仙茅找到他时,他正在忙碌着,身上到处都是泥水,杨仙茅几乎认不出他来了。因为在此之前,蔡京是微微有些发福的,而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辛劳,他明显消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淤泥,看着跟普通民壮没什么两样。 杨仙茅心中多少有些感慨,这大奸臣创业的过程中还是做了实实在在的事的。实际上,纵观历史上的所有奸臣,大部分在成为奸臣之前,也或多或少的做了实事,才有资格走到奸臣的地位上去,现在蔡京就是这样。 杨仙茅从蔡京身后叫了他两声,蔡京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是杨仙茅,不由的喜出望外。赶紧扔掉肩上的泥土袋子,跑过来想抓住杨仙茅的胳膊表示亲热,但是身上满是泥土,又有些尴尬的笑一笑,赶紧抱拳拱手一躬到地,说道:“原来是杨公子,我正想去找你拜谢。只是这些日子,官家让我负责防洪排涝,实在脱不开身,没想到公子却找到我了,真是愧不敢当。不知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杨仙茅勉强笑了笑说:“蔡大人身先士卒,带领民众防洪排涝,很是辛苦。不过我不是来慰问的,也没这个资格。我找你有些事情要说,--不过刚才你说你也要找我,却不知是什么事呢?” 蔡京忙说道:“是这样的,我一定要向公子表示感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杨仙茅皱了皱眉:“蔡大人言重了,我可没有救过你。” 蔡京急忙说:“公子就不要再见外了,咱们以兄弟相称如何?” 杨仙茅不想跟他这么近乎,摆手说道:“不敢当,你是官,我是民,如何能兄弟相称。” “您这可是骂我呢。”蔡京很亲热的笑着,到底还是伸手在杨仙茅的胳膊上拍了两下,说道,“杨公子,说真心的,我非常感谢你,若不是你上次劝我不要出使辽朝,让我留下来,帮我当上了开封府的推官,我就没有今天。” “那是你个人努力的结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样的,杨公子有所不知。那晚前往辽朝出使的使团,在路上遇到山洪爆发,全所有的人都死了。如果不是公子劝我不要去,我此刻早已被淹死在洪水之中。哪里还有机会来领着大家抗洪排涝?因此说杨公子你是我救命恩人,半点不假。” 杨仙茅一听,不由愣了,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的脸上当然不会有这种表情,只是笑了笑说:“那是你自己的福气,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蔡京忙说道:“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杨公子你向吴王推荐我担任开封推官,我就没有机会领着开封衙役、民壮参与到抗洪排涝之中,也就不可能得到皇帝的赏赐。公子举荐之恩蔡京永世不忘。今后有用得着蔡京的地方,杨公子尽管吩咐,蔡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蔡京又是一躬到地。 杨仙茅当真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居然成了这位大奸臣的恩人,让他感恩戴德。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或许将来自己可以利用这层身份让这个能力超强的大奸臣做一些事,必要时采取措施阻止他这位大奸臣祸国殃民。 杨仙茅说:“蔡大人不必客气,我今日来找你也是与抗洪防涝有关。” 蔡京忙拱手说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到前面城楼里去。” 蔡京指着不远处的城楼,那城楼里面是他办公的地方。他除了晚上在那睡觉,平素里很少在那呆着,都是在各地巡视指挥,并亲自参与抗洪排涝抢险。 蔡琴带着杨仙茅来到了城门楼,他简单洗了洗脸和手,换下满是泥浆的衣服,这才坐在杨仙茅旁边的交椅上,听杨仙茅说话。 杨仙茅说:“你公务繁忙,我不敢耽误太久,但我说的也非常重要,希望你能够按照我说的做。” “那是当然,公子请讲。” 杨仙茅说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一点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听说过?” 蔡京微微一愣,他不懂医理,但这句话他是听过的。可是,他对这句话的分量没有足够的认识。因此摇了摇头,望着杨仙茅等着他下文。 杨仙茅说:“大灾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大疫,这个我就没有时间细细跟你说了,我只想让你知道,现在排涝工作基本已经进入尾声。你完全可以抽出一定的力量来进行防疫工作,免得瘟疫在城里流行。” 蔡京马上郑重的点点头说:“这个我不大懂,请公子详加指点。” 杨仙茅说道:“有几项工作必须要做,第一,将城里所有尸体,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全部掩埋。如果没有地方掩埋,就直接用火烧掉。我刚才来的路上,在城楼边看见不少尸体,随意丢弃在城楼边上。这可是瘟疫的来源,它们会传染尸毒。” 蔡京脸上顿时现出愤愤然的神色说道:“这帮兔崽子,我都跟他们说了尸体必须掩埋,这些人就是不听。哎,没办法,京城太大,我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我的确这么要求了,大部分尸体也都掩埋了,你看到的可能是我的号令没有达到,或者下面贯彻不力的地方。公子放心,我马上派专人全城寻找,如果发现有没有掩埋的动物和人的尸体,我会命城里负责这一片的官员马上找人将尸体掩埋。” 杨仙茅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我有一种药水,配置之后,你组织人手喷洒在洪水过的所有地方,这种药水可以防止因瘟疫的发生,是我从古书上找到的。很多发生疫病的地方,使用这种药水之后,没有造成大面积瘟疫的流行。这种药水一定要尽快配置使用。” 蔡京一听便笑了,神秘兮兮的点点头说:“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公子这药肯定金贵,价格也绝对便宜不了。多少钱公子说个价,我报上去就行了。官家已经让三司尽力配合,所有抗洪排涝需要用的物资,三司都必须全力支持。因此购置药水的钱绝对会优先支付给公子。按照您定的价格,也算是我回报公子举荐之恩的一点心意。” 杨仙茅顿时愣了,这蔡京想歪了,还以为自己想发一笔国难财,从中渔利。杨仙茅皱了皱眉,一摆手说道:“我不卖药,我可以把药方给你,由你去配制药水,然后进行消毒,我一文钱都不要。” 蔡京有些尴尬地笑笑说:“那是自然,这个杨公子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得很好的,放心吧。--公子义薄云天,为了拯救京城百姓免遭瘟疫之苦,甘愿付出药方,真是宅心仁厚。心系百姓。将来若是做了官,一定是个大清官。嘿嘿嘿。” 杨仙茅听他话中有话,似乎还想做什么手脚,于是说:“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一文钱都不要,我药方已经写好了,现在交给你,你按照这个配,一定要尽快把这些药水喷洒到各处去,明白了吗?这可关系到京城防疫的大事,切不可轻视。” 蔡京频频点头,说道:“那是一定,公子的吩咐,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拖沓,一定扎扎实实地落实。”。” 杨仙茅这才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药方递给了蔡京,说道:“你按照上面的方子配药之后,喷洒在所有被洪水淹没过的地方,特别是苍蝇很多的,还有一些不容易清扫的死角方,所有被洪水淹没过的地方都要喷洒到。配置的量要足够,才足以杀灭瘟疫。记住了吗?” 蔡京郑重的点点头说:“我记住了,这就安排。” 杨仙茅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虽然街上和各家各院的淤泥都清除得差不多了,但是城里面有很多死角的淤泥没有进行清理,那些地方有很多垃圾,包括动物甚至人的尸体。这些死角一定要派人仔细进行巡查,如果说这些地方清理不到,将会成为瘟疫的爆发点。就像草原上的星星之火,一旦任其发展,便会迅速地将火势蔓延到整个荒原,那时候同样会危及到整个京城的安全。” 蔡京郑重的点点头说:“我真心不懂医术,所以我会完全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办,这一点你放心。” 第806章 连死三个 杨仙茅说道:“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杨仙茅摆摆手,离开了城楼。蔡京一直把他送到楼梯口,看他下去之后,蔡京露出了笑意,说道:“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奉献出药方,即便他是医生。杨老弟,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嘿嘿嘿。” 杨仙茅回去之后,便一直留意街上的动静。到了傍晚时分,街上果然来了不少民壮,手里拿着一种竹筒,竹筒上戳了个若干的小眼。并挑着一挑的散发出浓郁药味的药水,在街上各处进行喷洒。并且挨家挨户敲门,告诉他们说,是负责京城防洪排涝的开封判官蔡京大人的吩咐,挨家挨户各处进行消毒,这些消毒药水全部都是朝廷免费发放的。 杨仙茅的宅院也有好些民壮敲门进来到各处消毒,并把剩下没用完的药水留下,以便自己可以把没喷到药水的地方补喷。杨仙茅见到此情景,不由嘴角露出了微笑。心想,这蔡京办事还当真是雷厉风行,很是妥当。上午才交代的事,下午就已经付诸实施。 杨仙茅还是不够放心,尽管外面还下着雨。还是撑着雨伞去了各处巡查,特别是城楼那些散发出恶臭的尸体。他看见那些尸体已经不见了,而原先散发出恶臭的苍蝇满处飞的地方,也用土掩埋住了,苍蝇也没了踪迹。 杨仙茅又简单的到各处看看,没有发现暴露在外面的尸体,包括房前屋后等一些地方也有民壮,开始清理里面的淤泥和垃圾。不尽点头,暗叹这蔡京还真是不一般。 晚上,蔡京来了,用马车拖了几车的沉重箱子,来到杨仙茅门口。吩咐仆从将箱子径直抬到客厅边放下。 杨仙茅不知道他抬的是什么东西,蔡京让其他人都退出去,把房门关上,打开了一口箱子,里面竟然白花花的全是白银。 蔡京说道:“杨公子,这些钱是药钱,请收下吧。” 杨仙茅很是吃惊,问道:“什么药钱?” “是你配伍药水,全城消毒赚的钱啊。”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道:“我说了不要钱呀。” “我跟三司打了报告,要从你这里购买药水进行防疫消毒。银钱很快批下来了,这是扣除本钱后的赢余。” 杨仙茅脸立刻阴了下来,说:“我都说了,这个方子是我免费给朝廷的,不需要钱,你干嘛又把钱给我?” 蔡京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你应该得的,你要不收,这钱已经做了帐,我可没地方放钱。因为这钱本来就是三司拨的,并且将成本扣除之后的钱。我要拿给三司,三司都没法入账。所以还是请你收下吧,就当是帮我了,不然这笔钱我拿着跟烫手山芋一般,还也还不了。” 杨仙茅还是不要,但是蔡京说这钱反正是杨仙茅的,要是杨仙茅觉得不想要,这钱完全可以拿去做善事。随后拱手告辞,说他现在还要赶回去主持抗洪排涝。城外的黄河水的水位又往上涨了两尺,城墙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他自己也不敢离开的。 说着蔡京便出门坐马车走了。杨仙茅无可奈和的看着那几口箱子的钱,叹了口气,还是让刘冬雁把钱收到了地窖之中。 这地窖封闭很严实,虽然这一次洪水淹没了城池,但是排涝完成之后,杨仙茅他们回到家,清除地窖上方的淤泥之后,打开地下发现,地下冰窖基本上没有进水。里面存放的东西都没有被淹。 这杨仙茅对这冰窟大加赞赏。所以他便让刘冬雁的把新的银子也重新转移到地窖之中。药房里的水被基本排出去之后,杨仙茅的医馆生意就一直很火爆,来他这看病的络绎不绝。 这是有原因的。洪水之后,来不及将药材转移的人家的医馆和药铺,药材都被水泡了,根本用不了。而杨仙茅的药全部都放在船上没有受到任何污染。所以到他这里看病的都排起了长队。不过主要是来抓药的,伤风感冒的居多,还有跑肚拉稀的。 食物受到污染吃了之后很容易造成肠道疾病,这些病相对都比较简单,杨仙茅请的坐堂郎中都能够轻松搞定。 杨仙茅不敢掉以轻心,也参加了诊治。他诊治的主要是些疑难病症,如果坐堂郎中经治疗无法治愈,便会转到他这里来,往往能药到病除。 太医书院没有恢复正常上课,因为洪水警报没有解除。洪水犹如千军万马将整个京城重重包围,使京城与外界的联系完全阻断,成为一座孤岛,人人自危。皇宫里面的皇亲国戚,也有不少生病的,太医忙着给他们救治,哪有时间来教导学生。所以太医书院就没有恢复开课,学生都放了假。 花有影和花无缺姐弟俩到杨仙茅的医馆帮忙。花无香的珠宝首饰店已经卖掉,筹钱买了杨仙茅的煤矿。所以她也没有经商,一门心思的跟着弟弟一起在杨仙茅的医馆学医,两个人轮流给杨仙茅抄药方。 抄方是中医学习的一种重要方式,听老郎中给人看病,望闻问切后说出方子,然后在脑海中把方子记下来,这就叫抄方。通过抄方,能够了解老郎中针对每一种病症是如何用方的,如何配伍的,从而提高治病的能力。 这一天,天气很热,病人很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臭味。这种臭味说不清是什么,杨仙茅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尸臭。但是说不清楚,或许是没有收埋的尸体散发的尸臭,还滞留在空气中。 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下雨了,骄阳似火。在暴雨之后出现这种天气,实际上并不是好事,因为它可以加速食物或者死亡动物的腐烂,并且加快食物的变质。 而大灾之后的百姓,因为京城被阻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好多粮食又被水污染了。但是缺少粮食的百姓,只能选择吃这些被污染或者变质的食物来填饱肚子,因此肠道疾病发病率直线上升。 城里的蚊子苍蝇到处都是,这使得杨仙茅忧心忡忡,他担心自己的药水克制不了瘟疫的出现。 他已经经历了两场瘟疫,全城都差不多死光了,当时那可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现在杨仙茅正在看的一个病人的病情,使得他这种担忧进一步加剧。 这病人是暑温,两天前由他们医馆的坐堂郎中进行救治,主要症状是发热,高烧,头痛,恶心和呕吐伴有全身倦怠。坐堂郎中给他开了药之后,吃了不仅没见效果,反而更加严重。全身跟着了火似的滚烫,而且又狂躁抽搐和惊厥。 家人很着急,用小床抬来的。杨仙茅整治之后,觉得这个病很棘手。因为病人的病情发展非常迅速,仅仅三四天,病人便已经烧得神昏谵语。而且舌绛苔黄厚,小便短少,两脉沉滑濡数。 杨仙茅断定为暑温湿热逆传心包,以芳香化湿,凉营开窍泄热。他开了药方之后,觉得应该能治好。 但是杨仙茅对紧接着接手的病案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这个病已经非常危重了,--病人先前是医馆里的坐堂郎中救治的,但是没有效果。转到杨仙茅这里继续医治,杨仙茅开了方子之后,病情没有见好转。病人很快出现邪传心包,谵语神昏,右脉洪大数实而模糊,很快出现了危险。 杨仙茅马上调整用药,用连翘、生石膏、麦冬、银花、细生地、知母、生甘草、竹叶煮成三碗,三次服。外加牛黄丸和紫雪丹。 但是这药方用了之后,病人仍然没有好转,而且出现了惊厥抽搐,陷入深度昏迷。杨仙茅发现温邪入心包络,还准备调整药方的时候,病人家属抱着病人呜呜地哭了起来,杨仙茅赶紧离开座位,跑到小床上。拿着病人的手腕诊脉,发现已经没有摸不到脉了。掀开眼皮,眼睛已经瞳孔散大,竟然死了。 在医馆里,病人病死是很常见的事。特别是这次洪水之后,很多人都病得很重。各个医馆也经常有病人死去,但杨仙茅手下却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因此他非常震惊。 令他震惊的不是自己的药没有起到效果,而是病人的病情,发展太快,他的药根本来不及发挥作用,病人就死了。这样的事,这一天中连续发生了三次。 第二个病人是家属用门板抬着,一路哭着来到医馆外。哀求排队的人,让他先看,说病人已经不行了。杨仙茅马上让他们先抬进来,放在床上亲自诊查,结果拿起手腕一诊脉,发现人已经死在了路上。 从病人家属描述的病情来看,同样属于暑温热传心包。病人很快出现高热,意识障碍,抽搐并陷入昏迷死掉。 随后又是一个病人送来,病情已经非常危重。杨仙茅用药之后没有好转,很快死掉了。 这一天,连续三个病人死在杨仙茅的医馆,症状都差不多,都是病得很严重快死了才送来,杨仙茅发现病情不一般,很是焦急,他马上派伙计到其他的药铺医馆去探听情况。得到的答案是,那边死的人更多,而且基本上也都是暑温。 第807章 蔡京挨耳光 瘟疫终于还是来了,杨仙茅心头一下抽紧了。他立刻写了一套方子,叫药童马上熬药,给所有人服用下。并叫所有人清洗双手,警告每个人,原则上不要跟病人接触,特别是高热病人。 随后杨仙茅来到内宅,马上让刘冬雁搀扶老太太到船上去,把房门关上,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并把内宅的丫鬟仆从包括厨师也都带上大船,任何人都不许离开,他们几个就生活在船上。 杨仙茅必须确保老太太的安全,一方面是已经拜人家是干娘,当然要保护母亲的平安,另一方面,唐氏是他的金饭碗,要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这巨额财富就化为乌有了。 同时,杨仙茅叮嘱前院的掌柜,让他将通往后门的房门严格关闭,任何人没有经过严格消毒都不许进入内宅大院。而且所有饮食都要严格检查,食物必须要煮熟。 安排好防御措施之后,杨仙茅摸着下巴沉吟,为什么自己采取了消毒措施城里却还是出现了瘟病?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药方出了问题吗?应该不会啊。 这药方他有十足的把握,从古书上的多次瘟疫中记载的方剂精选而来。应该有效果,可是事实上却还是出现了瘟疫。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开头,谁知道后面死伤会不会成倍的增长。因为瘟疫传播非常快,杨仙茅必须搞清楚,是哪出了问题。 杨仙茅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病房一角的水桶上,里面还有半桶药水,是先前来喷药的人,喷完药之后留下的。并交代这两天可以继续喷洒,特别是脏的地方。 他走过去蹲下身查看药水,先前他并没有留意这一点,现在仔细观瞧之下,发觉不对劲。因为这药水相对比较清淡,药味也不够。杨仙茅马上让伙计按照自己消毒药水的配方捡了一副药,熬出来,然后将二者的颜色进行对比,结果明显不一样。 杨仙茅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推测,他必须要去查清楚。杨仙茅立刻吩咐备马车,径直前往城墙北门。 蔡京身为本次抗洪排涝抢险的都指挥使,他办公的地方就在面临洪水威胁最大的北门城楼之上。这城门楼先前为了堵住洪水,已经拆了大半,后来又重新修建了。但是蔡京很少在里面待着,他一般都在工地上,检查各处防洪排涝的情况。 所以杨仙茅来到城门楼时他并不在,但是侍卫马上认出了杨仙茅。因为上次杨仙茅曾经来找过蔡琴说事情,马上很恭敬地接待了他,杨仙茅让侍卫马上去把蔡京找回来,自己有紧急事情跟他商量。 那侍卫不敢耽搁,马上叫来人手分开寻找蔡京。很快就把蔡京找到了,蔡京正在部署挖泥巴装袋送到城墙上来,准备修补坍塌的城墙。 听说杨仙茅来了,赶紧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眼就看见杨仙茅阴沉的脸,不由有些诧异,连忙把杨仙茅请进了城门楼会客厅里坐下。 杨仙茅等侍从上了香茶退出去,把门拉上之后,这才问道:“我问你,我给你的防止瘟疫的药方,你果真是按照药方配的药进行消毒的吗?” 蔡京愣了一下说道:“就是按照药方啊,你还别说,你的药还真管用,喷了之后,到现在都没发生过啥瘟疫。” “你说实话,我查看过你配的药,跟我按着药方配出来的药的颜色完全不一样,包括气味。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蔡京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笑说:“这个,的确是我动了点手脚,我觉得这药水需要配的药太多了点。这洒药水嘛,反正把药洒到地上,谁也不知道效果究竟怎么样,也没人来检查。所以我就捡出来一些药,把贵重的药扣出来,只用了两味。这样才能赚到大钱,要不然利润不会有那么高的。杨公子做生意就是要赚钱。这种事情……” 杨仙茅扬手就是一耳光,把蔡京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他捂着顿时肿起来的左脸颊,惊恐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用手指着他,怒斥道:“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多少人?我告诉你,京城出现瘟疫了!不仅是我的医馆,很多医馆都出现了因为瘟疫而病死的病人。你如果严格按照我的药方配药进行消毒,虽然不敢说不会发生瘟疫,但绝对不会大面积发生的。也不会有很多人染上瘟疫,就算染上了,病情也不会这么重。我一直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你偷工减料造成的恶果。该死的东西!” 蔡京惊得跪到了地上,说道:“我不知道会这样啊,杨公子,我马上派人重新配药,我自己出钱,将功赎罪。” “晚了,一切都晚了!瘟疫已经形成势头,这玩意是有潜伏期的。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发病,也就是说,很多人都已经染上了瘟疫。” “亡羊补牢啊,公子,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杨仙茅怒道:“那好,你赶紧组织重新配药,一定要按我的药方和要求,用配好的药对所有的地方全部进行喷洒,不能留下任何死角,包括每家每户。如果不让进入的,必须采取措施。告诉他们这是消灭瘟疫必须的行动,谁也不许抗拒。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手段。另外马上调集全城仵作,把所有瘟疫病死的人全部集中掩埋,不管是谁的尸体。不容许家属抬回去办丧事。特事特办,不要讲什么情面。因瘟疫而死的尸体会继续散发瘟疫,会让更多人染病。尸体一定要集中火化或者深埋。” 杨仙茅说一句,蔡京点一下头。惶恐不安的连声说明白。 蔡京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和能力,也没有那种想法,蔡京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权力来回报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杨仙茅,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坏了大事。现在瘟疫流行死了很多人,假如杨仙茅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就死定了。 所以在杨仙茅安排好之后正要拂袖而去,蔡京马上跪爬几步挡在杨仙茅的面前,可怜巴巴的说道:“我该死,我一定将功赎罪。杨公子,求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要不然我可就全完了。” 杨仙茅恨恨说道:“如果我要说出去,现在就不会来找你了,也不会跟你讲明。你在这次抗洪排涝抢险中还是些能力,组织井井有条,抗洪抢险卓有成效。现在险情未除,还需要你继续发挥你的能力,领导抗洪抢险。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好,我可以不把这事揭露出来,算你将功赎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也算也怪我之前没有将这件事的严重性跟你说清楚。” “不,杨公子,是我自己鬼迷心窍,擅作主张。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一定严格按照公子的吩咐办事。” 杨仙茅道:“那好吧,你赶紧按照我先前说的做,要越快越好。--对了,你还要派人到全城挨家挨户的寻找,如果有短时间突然发高烧的病人,马上送到医馆和药铺就医。” 蔡京连声答应,表示一定要戴罪立功。 这蔡京倒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而且做事风格雷厉风行,特别是这次犯了个大错误,想在杨仙茅面前表现一下,希望能够得到杨仙茅的原谅,因此办事更是快捷。 到了傍晚时分,在因为瘟疫病死的病人的尸体大都被衙门强行运到了城中的一处空地,全部焚烧了。家属刚开始情绪还很激动,跟衙门官员和衙役理论。但是蔡京一方面派官员做解释,告诉他们这是要预防尸体将瘟疫传染给其他人,另一方面,软硬兼施,派出若干全副武装的兵士,在焚尸现场布置了若干的警戒线。 同时,运送尸体的也全部有兵士参与,这些兵士可不会讲什么面子。对方听那倒还好,不听,便是一顿拳脚,强行把尸体运走火化。杨仙茅听说后对此有些皱眉,但是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这一点蔡京倒是很干脆。 入夜之后,城里各处出现了大量的民壮,重新对街道房屋和各处死角进行喷洒药水。并挨家挨户敲门进入喷洒药水。有的被大户人家拒绝入门,就将消息报送给了蔡京。 凡是拒绝入门的便由捕快带着兵士强行闯入,并将主人都拉到一旁,同时民壮迅速开始喷洒药物。如此几次之后,很多人家原本也不想让民壮进屋喷药水的,但是得到这个消息,也都不敢在拒绝了。 杨仙茅派出家里的伙计到全城各处探听情况。得到的都是在喷洒药水,而且药水没有问题。可见这蔡京这一次没有再阳奉阴违搞什么手段了。他也知道这是杨仙茅忍耐的底线。如果这次还做不好,他以后只怕就再没有机会表现了。 虽然事后的补救措施很及时,但是正如杨仙茅所预料,京城的瘟疫还是爆发了。因为这之前耽误了七八天的时间,直到患病的人潜伏期过了之后,瘟疫发作才发现,而这一段时间已经足够相当多的人感染瘟疫了,好在这次瘟疫还不算特别的厉害。死亡率有一两成。 很多病人在来到医馆后,很快便陷入深度昏迷后死去。杨仙茅对此无可奈和,对付瘟疫又不是手术刀能解决的。 第808章 司马光病倒了 这次瘟疫虽然主要以发热高烧说胡话,最终呼吸衰竭而死为主要发展方向,但实际上千差万别。每一个瘟疫的症状和实际的用药都是不相同的。 因为在中医里,说到暑温,实际上是包括了西医的若干种急性传染病的,这些传染病在洪水之后很容易发病。比如痢疾,钩端螺旋体病,乙型脑炎,登革热,流行性出血热等。这些病在中医里往往都可以用暑温来概括,针对性的用药进行区别治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同样治疗暑温,每个郎中针对每一种症状会有不同的用药,就算是相同的方子也会有不同的配伍。由此就显示出郎中的水平高低。 对于病人来说,就看运气了。遇到好的郎中就能康复,遇到庸医,即便病情还不算重,也很可能最终会死去。而这些所谓的庸医,很多在平时甚至被看作名医。只是在治疗暑温这种特殊的疾病时,他们可能缺乏办法。 遇到这种倒霉事情的人之一,就有大名鼎鼎的司马光。 司马光跟王安石原本是好友。因为王安石的变法,二人对变法的态度截然相反,司马光坚决反对变法,并与王安石针锋相对。 由于王安石得到宋神宗的坚决支持,推行变法,司马光受到排挤。因而退居洛阳,编撰《资治通鉴》。这本书编成之后,宋神宗很是高兴,招他进京,询问书的情况。因此,在东京汴梁遭遇着千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的时候,这位正直而博学的老忠臣就在京城里。宋神宗将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浏览一遍之后,大加赞赏,授予司马光资政殿学士。 这个职位在某种程度上说实际上更是一种荣耀。因为它相当于皇帝的治国顾问,是皇帝用来对他赏识的劳苦功高的大臣的一种恩宠。宋神宗不可能让司马光有能力阻止变法的实施,所以只给了他这个荣耀。 司马光因为不是皇亲国戚,当然没有资格住在皇城里头,还是住在京城自家的宅院中。洪水进城的时候,家里的仆从及时的发现,马上把他和家人转移到了城楼之上,保住了性命,水退之后这才回到家中。 当他回到家中,发现他藏书万卷的书房已经被洪水泡得不成样子,上万册的珍贵图书都已经成了一滩滩的烂纸。当即心痛得昏厥过去好几次,幸亏他的《资治通鉴》已经送到宋神宗那里审阅去了,没有留在家中,这才使得这部鸿篇巨著得以保存。 司马光心痛他的藏书,在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便开始尽最大努力挽回损失。他要做的就是整理这些被浑浊的河水浸泡过的图书。 已经根本没法复原的只能抛弃,而勉强可以看到字迹的,便拿来晒干压平处理。这些书都被泥水浸泡了,要用清水小心地清洗之后再来晒干。他不放心让仆从们动手,这些书可都是他的心肝宝贝。他都要亲力亲为,所有的书都由自己来清洁整理晾晒。因此每天都把自己搞的身上满是泥水。 也正是因为他长时间处于这种受污染的环境,结果不幸染上了暑温。 这天,司马光正在整理他的图书,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开始还以为蹲的时间太久,弯下腰,用手扶着膝盖,想等眩晕过去再接着忙碌。可眩晕越发严重,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扑通一声,往前扑倒摔在了地上。两个打下手的仆从见此情景,慌忙上前将司马光搀扶起来。 司马光摇摇头说:“我没事,我们继续……” 仆从小心翼翼的放开了他的胳膊,哪知这一放,司马光整个身子立刻瘫软,又往地上倒去。两个仆从这才赶紧扶着他在一旁软榻上坐下,其中一个飞快跑去把老夫人请了过来。 老夫人来了之后,见司马光一张老脸烧的通红,顿时慌了神,颤巍巍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犹如摸到一块烙铁似的,更是吓得心惊肉跳,忙问两位仆从:“老爷这是怎么啦?怎么烧得如此厉害?” 两个侍从很是惊慌,忙躬身回答说:“先前就看到老爷神色不对,只是没触摸他的额头,不知道高烧如此。之前劝他休息,他不肯,刚才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了。” 老夫人赶紧吩咐仆从用软榻把司马光抬到床上,并马上去请太医。 司马光何等人物,那可是国家栋梁,皇帝的肱骨之臣,当然要派最好的太医前来诊治。所以派出的是皇帝的侍御医,太医之首,院判王御医。 王御医赶到司马光家中,一番诊查之后,宽慰老夫人说:“放心吧,没有大问题。司马大人这是劳累过度,这些日子时常下雨,天气阴冷不定,感染风寒。用羌活、防风、柴胡、葛根之类的辛温解表,最多两剂就能康复。” 老妇人听了之后这才稍稍放心,连声感谢。王御医写了方子,告辞走了。 药很快抓了回来,老夫人亲自煎药,然后让贴身丫鬟喂司马光服下。 司马光已经被烧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虽然听到夫人在旁边说话,他却半点力气都没有。感觉他们将药送到嘴边,变咕咚咚喝了下去,然后接着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老夫人衣不解带的守在身边,到了黄昏时分,吩咐掌灯。灯光亮起来之后,老夫人发现,司马光脸上的潮红更是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额头,比先前还要烫手,顿时慌了神。俯下身抓住司马光的胳膊,轻轻摇着说道:“老爷,你感觉如何,有哪不舒服你就说。” 司马光却仿佛没听见,时不时痛苦地呻吟两声。消瘦的双颊更是犹如两道深渊一般,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怕人。同时老夫人发现,他鼻孔有红色的东西,拿着灯笼凑近一看,竟然是流出了鼻血。 这下把老太太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抱着司马光的肩膀一阵摇晃,沙哑着嗓子拼命喊,但是呼之不应。更是着急,赶紧叫孩子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儿子司马康、媳妇和孩子都来了,围着司马光大呼小叫,司马光只是不应,让众人更是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司马光的夫人张氏,不能生养,他们成亲三十年,也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最后是过继了司马光的哥哥的儿子来作为嗣子,承继香火,取名司马康。 司马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对张氏说道:“要不我们再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吧?” 张氏垂泪说道:“连太医院的院判都亲自来看病,开的方子,却没有作用。再请别人来又能如何?” 司马康说道:“术业有专攻,或许院判不会看父亲这种病也未可知,换一个郎中或许就有办法。” 老夫人这时候已经没了别的主意,当然是抓到什么都是救命稻草,便赶紧吩咐司马康去太医院再请太医。 这一次请来的太医,却是有名的费神医。 费神医在太医院有神医之名,可见其医术之高。王御医是因为祖上的关系才得身居高位。实际上的医术倒还不如费神医。 因此,王御医听说自己开的方子没有效果,司马光服用之后,病情反倒加重,不由很是惭愧,于是便把太医院医术最好的费神医派出场,让他前去诊治,希望能够尽快治好。 同时,由于司马光身份地位的特殊,院判又很想知道费神医会用什么药方来治好他的病,于是王御医便跟着费神医一起坐着马车来到了司马光家。 费神医一番诊查之后,捋着胡须沉吟不语。 一旁的王御医也不敢打扰。过了片刻,终于见到费神医摇了摇头,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于是问道:“怎么样?” 费神医在官场上当然要尊重这位太医院的领导,院判王御医。但是,看病之时他就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了,一切以治好病为原则。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 因此,费神医直截了当的说道:“司马大人这病不是伤寒,而是暑温。你先前用羌活、防风、柴胡、葛根辛温解表的药进行治疗,暑邪不解,反倒深入血分,导致病人昏厥。现在必须按照暑温来进行医治。” 听到这话,王御医讪讪道:“先前我诊治时也觉得有点像暑温,更何况听说这些日子在京城里患暑温的人不在少数,有可能司马大人也感染了暑温。但是我又觉得没那么凑巧的事,因为我问过了,司马大人就没有出过门。水退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家中整理他的藏书。既然没出去,怎么会感染暑温呢?” 费神医冷笑说:“这病无孔不入,即便你身居家中也有可能染病,又何必要出门才会染上呢。据我所知,不少人藏身家中不敢外出,同样患病。因此这一点用来判断是什么病,未免太过儿戏了。” 王院判一听这话顿时脸阴沉了下来,但是他没有发作,而是冷冷的瞧着费神医,说道:“那好,那就请你赶紧开方子,给司马大人治病吧!” 费神医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他原本就是一个率直率性的人,就算他知道这话要得罪对方,也会如噎在喉,不吐不快。 第809章 费神医赞赏的人 当下,他并不顾忌王院判有什么想法,走到桌前提笔开始写方子。 飞滑石三钱、犀角三钱、冬桑叶三钱、羚羊角三钱、元参五钱、鲜芦根一两,细生地五钱、丹皮五钱、鲜荷叶边一张、杏仁泥三钱。 写完之后,正要交给老夫人。王院判已经拿了过去,看了一眼说:“凉血散血,滋阴熄风?” 费神医说道:“司马大人病属暑温,而王大人你用的辛温解表的药导致病邪深入血分,衄血不止,病情胶固难解,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就把病治好。所以必须先凉血散血,滋阴熄风。” 王院判的脸色更是难,哦了一声。将药方放在了桌上,说:“你这方子,我感觉也不管用。”说了这话,王院判见司马光夫人张氏泪眼婆娑,还颇为有些不满地瞧着他,当即很是尴尬,接着补充道,“我希望司马大人早日康复,希望你的方子有效。但是暑温没那么容易治疗吧,你这方子当真管用?” 听到这话,费神医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对你这说法很认同。我这方子应该是对症的,但是有没有效果我心里没底。不过,我想有一个人可以帮我做个参考,假如我这方子没有效果,他的主意或许能够帮上忙。” “还有这等奇人?谁啊?” “吴王的女婿,小郎中杨仙茅。” 听到这话,王院判眉毛一挑,很是有些不屑的说道:“他的名字我倒听说过,只是因为不知道前世修来的什么福气,居然娶到了白芷郡主,仅此而已。我听说他还是你的学生,是太医书院的学徒,能开出什么好方子来?让他来帮你参谋,给司马大人医治,只怕不妥。要知道,司马大人可是堂堂宰相。以他这样的身份,岂是一个太医书院的学徒够格诊治的?” 费神医淡淡一笑说:“看来王院判对这位小郎中实在缺乏了解。我告诉你,润王爷的女儿药香郡主天生羸弱,乃是不治之症。很多名医都给她诊治过,认为她活不过十八岁。而太医院的众多太医,包括院判您,当然也包括我,都给她开过方子,但没有有谁治好了。可是我听说,就是这个被院判看不起的小郎中,找到了一种神奇的药,治好了药香郡主的天生羸弱绝症。我曾经给她诊过脉,一切已经恢复生机,这就是本事。” “瞎猫碰到死耗子吧,神医可不是会一两个偏方就能当上的。” 费神医一旦认准的理,可从来不会轻易放弃。对于王院判的不冷不热,他心里来气,当下说道:“你错了,他可不是只会一两个偏方。他对医学经典的理解可以说远超于我,我敢说,就算王院判你只怕也比不上。我提问的关于内经等经典经文的理解问题,他都能说得非常透彻,其中诸多解读,甚至我都未曾想过。所以,尽管他是太医书院的学生,实际上我是没有办法做他的先生的,我相信王院判也没有这个才学。他的医术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哦?你对他如此推崇,就因为他在你课堂上答上了几个让你感到满意的题目?” “若只是如此,倒还不至于,只能说他对经典有独特见解。但是我还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有两种神奇的药方。一种叫消毒生肌汤,另一种叫麻沸散。这两种药有神奇的作用,一种药服用之后,可以让人感觉不到疼痛,而另外一种药,则可以防止伤口感染化脓。这两种药通过周馆主卖到了与西夏作战的大宋军队前线,产生了非常大的作用。很多将士因为这两种药保住了生命,前线将士称他为救命药。这是我最近跟枢密院的同乡聊天时知道的,因为这件事涉及到高度机密,所以并没有对外宣扬,知道的人很少。你是太医院院判,所以我告诉了你。你说,能配出这么神奇的药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一下,王院判真的惊讶了,瞪大了眼珠瞧着他。这件事他也听说了,只是不知道这两种神奇的药竟然是这小郎中配制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郎中倒还有几分本事。 不过,王院判当然不会认输,当下一摆手道:“好了,我们不要争执了。既然你觉得他有这个能耐,如果明天你开的方子效果还不明显,你就去找他吧。希望他能帮你,也能帮到司马大人。我最近要进宫去见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太过劳累,龙体欠安,另外,皇宫里头有娘娘也染病了,我得去看看。司马大人的病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王院判大刺刺的拱拱手,先告辞走了。 费神医将药方交给了老夫人张氏,又叮嘱她马上捡药煎服一贴,半夜再服一帖。次日早上他会来复诊,根据情况再做决断。 老夫人答应了,亲自送费神医离开。 先前王院判和费神医两人说的话老夫人都听在耳中。对这吴王女婿小郎中杨仙茅着实有些好奇。便决定趁着抓药的机会,去看个究竟。看看这位连号称神医的费神医都十分称道的小郎中究竟是何方人物。 因为这位小郎中很可能是自己丈夫的最后希望。她一想起丈夫目前的样子,就心急火燎的,当下吩咐备轿,带着丫鬟仆从径直前往杨仙茅的仙茅医馆。 京城里能够保证药物供应的医馆现在已经屈指可数,幸亏杨仙茅之前已经准备了大量的药材,所以暂时还能保障药材的供应。 不过为了能够保证自己医馆看病用药,杨仙茅已经规定,只限于本医馆开的方子才能抓药,别的医馆开的药方来这里抓药的概不接待。 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如果药卖完了,那就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现在整个京城依旧是洪水围困,与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紧急军情和奏折通过各地派来的船只,停靠在京城城楼边,再通过吊篮把人或东西吊上来,这也仅限于此。而其他物资包括药材,都根本没办法供应。 这一次黄河决堤,造成附近许多州县被水淹没了。方圆千里内药铺医馆药行的药材大多被洪水浸泡坏了,自己都缺医少药,哪有能力供给京城。 在发现了暑温这种瘟疫之后,杨仙茅更是进一步控制了药材的使用。作出严格限定,凡是暑温和其他重大疾病治疗需要的药材,普通疾病原则上不能占用,以便保证暑温等重大疾病的用药。 这一来,在他们门口前来买药被拒绝的病人和家属真可谓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蔡京已经知道这这件事,为了防止病人、家属聚众闹事,甚至抢夺药材,专门派了一队兵士和衙役守在杨仙茅的医馆和府邸附近,维持当地秩序。 老夫人张氏坐着轿子来到仙茅医馆门外,看见不少家属和病人在门口焦急议论着,有的甚至在谩骂,说有药也不卖,诚心看着人病死,不由得眉头皱在了一起,心想,这小郎中怎么能这样?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事情不是这样。因为维持秩序的衙役中,专门有人在大门口劝解这些义愤填膺的病人和家属,告诉他们为什么不能卖药,老夫人下轿之后上前细细的听了,弄明白这小郎中是想把药用在刀刃上,这才释然。 老夫人也知道,京城大部分医馆的药材都在洪水中被泡坏了,很多受到了污染,根本没法使用。药材很少,必须采取控制措施。 老夫人以前吃的药都是直接到皇城太医院里面购药的,太医院的医馆和药材都是在皇城内部,没有遭到洪水的浸泡。以老夫人的身份,在太医院买药自然是没有任何障碍。所以她并不想跟百姓争夺有限的药材,于是她吩咐仆从不必进去买药了,去皇宫太医院抓药。而她自己则还想进去看看这位小郎中究竟是何方神圣。 大堂里有不少人,坐在长条凳子上等着看病。按照先后顺序坐着,坐在前面的先看,坐在后面的跟着往前移。 有伙计来问老太太是否是来看病的,老太太说自己想找馆主杨仙茅看病。 那小伙计陪着笑说:“我们馆主只给患了暑温的人看病,其他的病由坐堂郎中看。您老如果不是暑温的话馆主是不会看的。因为现在京城正在闹暑温病,馆主要给这些人看病,因为这病弄不好是会死人的,我们这医馆已经死了好几个了。不过其他医馆死的更多,因为我们馆主看这种病有独到之处,相对死得还少一些。” 一听这话,老太太的心顿时激起了希望,忙说道:“馆主他看的暑温病人现在死了几个?” “总共死了三个,基本上都是刚开始发现暑温的时候。因为馆主说了,那些人都是病情危重了才由他来接手,自然不好治,而现在只要是发高热的怀疑是暑温的都由他直接接手,就避免了病情耽搁。而且衙门挨家挨户查问,只要是高热病人,都会直接送到我们医馆来给馆主救治,这样死的就没有了。除了这三个,我们馆主还没治死其他人呢。不像其他的医馆,每天都有好几个死的。这不是我吹嘘,随便你到哪家医馆问问都是这样。” 第810章 谁来看病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心中暗想,究竟是听费神医的让老爷接着吃药呢,还是马上把丈夫送到小郎中这里让他治疗。 刚才伙计可说了,只要病情耽搁,就算是小郎中也没办法。发现瘟疫的第一天死了三个,就是因为病情太过危重,小郎中也束手无策了。而自己丈夫已经耽搁了一天,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昏迷状态,还流鼻血,要是继续耽搁下去,万一出个好歹,这怪谁去呀。 不过,小郎中究竟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也说不准,刚才也只是听店里伙计说的而已。思前想后,老太太还是决定先看看。 这时,杨仙茅正在给一个年轻人看病。这人是在年迈的父母陪同下来的,这老两口显然对杨仙茅充满了感激,一个劲作揖表示感谢。老汉说:“感谢先生,我儿子在吃了先生你的药之后,已经大好了,今日上来想再看看。” 杨仙茅给他诊脉望舌之后,又详细问了病情,然后说:“差不多好了,我再给他开个方子,你们抓药回去服用,最多再服两天就能痊愈了。” 老两口又连声表示感谢,拿了方子到柜台抓完药,带着儿子往外走。 老太太张氏跟着那老两口出来到了门外,便追上拦住了他们,陪着笑说:“请留步,我有话想问问你们。” 老两口因为儿子病好了,心情大好,又见对方是个老太太,便和颜悦色说道:“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老太太说道:“是这样的,我丈夫也得的是暑温。请郎中看了也没见好,听说这小郎中医术不错,所以想问问你们。刚才听说你们孩子以前病得很厉害,也是暑温吗?是小郎中治好的吗?” 那老妇说道:“可不是吗,几天前我儿子得了暑温,那可真吓人,脑袋烧的跟烙铁似的滚烫,碰都不敢碰,整个人昏昏沉沉说胡话,谁叫都不答应。鼻子还流血,把我吓得够呛。我们听说这家医馆有药,当时还不知道他医术那么好,就把儿子背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来对了。这小郎中看着年轻,用药可真是准得很,三言两语而已,马上开了方子。把药捡回去,我儿子只是服了一剂。人就清醒能认人了。虽然烧还没有完全退,后来又服了两天,烧才渐渐退了。人也完全恢复清醒,能喝稀粥了。这病来得快,只要药对症,去得倒也快。可刚发病的时候吓死了。我听说好多人就是没能熬过这头一关就病死了。你刚才说你丈夫也得了暑温,那还不赶紧送来请小郎中给看看,再耽搁就把命给耽搁了。” 这下老太太又是高兴又是焦急,连声答应。 已经得到了证实之后,老太太不再耽搁,马上坐马车返回府邸。 先前去太医院抓药的人已经把药抓回来了,正在煎熬。老夫人把司马康叫到一旁,把刚才自己在仙茅医馆听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与他商议,究竟是马上送去仙茅医馆请小郎中看看,还是先试试这费神医的方子。 司马康没有老太太那样身临其境后的感触,他只凭他一个人的直觉来决定,当下说道:“费神医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他先前也说了,他的方子是对症的。那小郎中不管怎么样,到底年轻。父亲身体金贵,可不能拿去给他做手脚。” 老太太一听便把脸沉了下来说道:“你这话可不对,在他那看病的人可不是一两个,外面排队排的老长了,难道他们都是去让小郎中试手脚的吗?” “那些普通百姓不一样,爹爹可是朝廷重臣。按理说都要由太医院的太医来医治的,小郎中没有资格为父亲看病。” 老太太听这话更是生气,原本想从儿子身上得到个主意,现在儿子却直截了当说不该去找小郎中。她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话不对!先前费神医的话你也听到了,连费神医都说,这小郎中的医术连费神医都自叹不如,还决定如果他的方子没有效果便去找小郎中一起谈谈,确定一个适合的方子来。为娘正是听到费神医的这话之后便想去看看这小郎中究竟有没有这本事,连费神医推崇的郎中,你竟然说他没有资格给你爹看病?” 司马康见母亲生气了,赶紧惶恐的拱手作揖,说道:“娘,是孩儿说错了。孩儿是想说咱们要慎重,既然已经请了费神医看病,他又开了方子,还是试试看吧。不行的话再听听费神医的意见,如果也觉得该去找那小郎中看的话,咱们再送过去。” 听到这话,老太太的脸色这才稍稍平和,说道:“说得倒也是,但别把你爹给耽误了。先前我听说这种病发病很快。一旦耽搁了,就是连小郎中都未必能治好。发现京城出现瘟疫的当天,因为有三个病人先前是别的郎中医治,耽搁了,送到小郎中那里,他也没救活过来,病人就死了。为娘就担心……” 司马康忙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费神医开了方子,我们还是要试一试的,他可是神医。要不这样吧,今晚我就守在爹爹身边,看他服药之后有没有效果。如果到了深夜还是没有什么效果,我们就不管别的,直接送爹去小郎中那里,请他看。但如果说已经有些效果了,我们还是等到明天天明,等费神医来复诊然后再做定夺。你看如何?” 司马康这番话才让老太太安心下来。 这时汤药也熬好了,马上给司马光灌服了下去。 司马康一直坐在床边守着,老太太不放心,也要守着。到了夜深,老太太让司马康摸一摸,看看司马光额头上的热是不是退一些了。 司马康伸手摸了之后喜道:“我感觉好像要退一些了,不那么烫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要不,娘,你来试试。” 于是,老夫人也高兴地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摸了摸司马光的额头。欣喜的说道:“的确是缓解了些,真是太好了。” 接着老妇人大声呼叫司马光,没想到司马光嗯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但仅仅是这一点反应而已,并没有进一步的反应。不过就是这么一点点,也足够让老妇人感到心头狂喜了,这药还是起到了作用。不由欣慰的说道:“到底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神医,开了方子果然管用。” 司马康更是得意,说道:“我就说嘛,不用着急。费神医并非浪得虚名,这神医二字并不是随意说的,又岂是寻常人所能办到的。” 眼看司马光的病情有了好转,老夫人这才放心。连日熬夜守着司马光,她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在儿子的再三劝说之下,才回屋歇息,留下司马康守在司马光的身边,一直到了次日早晨。 老太太睡了半宿,心里到底不踏实。天快亮时便醒了,问了丫鬟得知老太爷的病情没有大的变化,老太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过了半夜却没有进一步的明显好转,当然也没有恶化,这究竟是喜是悲呢。 于是老夫人匆匆忙忙穿了衣服来到了司马光的卧室,见儿子司马康熬得两眼通红,他也是这么些天没好生睡觉了。见此情景,老太太有些心疼,不过更关心的是丈夫司马光的病情。 赶紧上前用手摸了摸额头,虽然温度比头一天要略微低了些,但还是感觉很烫。又抓着他肩膀摇晃呼唤着司马光。但司马光也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便没有进一步的反应。 问了儿子司马康之后,得知司马光这一晚,还是烦躁不安。痛苦的呻吟着翻来翻去,却又不坐起身来。这让老太太的心又重新揪紧了。 如果仅仅是发烧有了好转,那也算不得治好了呀,这可如何是好。正没主意,听到丫鬟来禀报说:“夫人,费神医来了。” 老太太赶紧让司马康到大门口去迎接,将费神医请进来。太医院的院判王院判这次却没有来。 路上,费神医简单听了司马康说了父亲司马光昨天晚上的病情的变化之后,花白的眉毛挑了挑,凝神思索,并不说话。 一直进入卧室,来到床榻旁坐下,先观察司马光的面容神色,然后拿过他的手腕诊脉。 片刻之后,费神医沉声说道:“司马大人昏厥和高热稍稍有些缓解,但是脉弦细沉数。这样的脉相可不是惊厥所适宜的。可是该如何调整用药,使得病情进一步好转,我现在也没想到办法。--实不相瞒,昨晚上我回去也并没有睡好,脑海中思索着种种可能。司马大人现在这病的变化我也想到了,可是我想不到能让我有把握治好司马大人的方子。我建议还是马上把司马大人用车送到小郎中杨仙茅那里,让他给看看。” 司马康一听,皱眉说道:“即便是找这小郎中看病,也该让他到家中来给我父亲诊治。我父亲身居高位,难道还不足以让他一个区区小郎中上门出诊吗,还要把人送到他府上去?更何况父亲父亲已经病危昏迷了,也不适合前往他医馆看病吧。” 费神医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瞧向老夫人。 老夫人摇摇头说:“不能这么说,你爹从来没有把他自己,看作比别人高人一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如果是在平时,请他出诊未尝不可。我相信他只要走得开,也会欣然前往。但是现在不一样,京城这瘟疫流行。很多人都染病了,送到他的医馆看病。排队的人都一直排到门外大街上,这是我亲眼看见的,而且他只看暑温病,就这样还根本忙不过来。如果我们这时候请他离开医馆来单独给你爹爹看病,在医馆等着他的百余十号人,就只能都等着。这个可不是你爹愿意看到的,所以还是把你爹送去吧。他虽然昏迷不能行走,可是家里有马车,送去也很方便。” 第811章 重病醒来 听母亲这么说。司马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马上答应了,跑出去叫奴仆备马车,然后七手八脚的将司马光抬上了马车,费神医亲自陪同,来到了杨仙茅的医馆。 费神医要进去跟杨仙茅打招呼,让他看看,能不能先给司马大人看病。但是被老夫人拉住了,指了指排成长龙的队伍说:“大家都很着急,每个人都很怕死。这个时候你要抢到前头,人家知道我们是做官的,明里不敢怎么样,心里肯定恨死了。--被大家记恨的人,是不会得到老天垂青的。我们还是排队吧。” 司马康听母亲这么说,虽然心中着急,埋怨母亲太古板,但也只好如此。于是让母亲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乖乖的进去排队。 好在杨仙茅看病看的很快,看病这些天来,对于发生在京城的瘟疫的类型已经大致在心中有数了。只要简单问几句,诊个脉就能确定是哪一类,马上让旁边的花有影两姐弟抄方。 治疗暑温的基本方都已经事先写好,杨仙茅只需要在上面进行加减,根据病人的情况对剂量进行调整就行了。如果不是这样,病人太多,他根本忙不过来,而且有些病人病情危重,耽搁不起。 当然,对于病情复杂危重的就不能也不会这么快了。需要在进行详细诊查后,再开方进行治疗。 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快了,但是还是一直等到中午时分,才轮到司马光他们看病。 当他们把病人抬进去放到小床上,费神医出现在杨仙茅面前时,杨仙茅很是吃惊,忙抱拳拱手说道:“先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费神医也忙拱手说道:“是这样的,我给一个病人看病,也是暑温。但是他这病情很是复杂,用了方子但见效不大,病人病情危重,已经昏厥。我不敢耽搁,所以来求助于你,你给看看吧,我也学学。” 杨仙茅忙拱手说道:“先生太客气了,学生可不敢当。”一边说一边走到小床边在凳上坐下开始看病。毕竟现在可不是客气的时候,还有很多病人要等他看。眼前这病人病情也是要尽快确定病情之后对症用药,没有必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客套上。 杨仙茅诊脉望舌之后,沉吟片刻,转向费神医问道:“不知道先生之前开的方子是怎么样的?” 费神医当即把自己的方子说了一遍。杨仙茅听完笑笑说:“先生的方子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可能需要做一些新的调整。要育阴而敛阳,同时加上治厥药。” 当下对负责抄方的花无香说:“生地六钱,生鳖甲六钱,犀角三钱,玄参六钱,羚羊角三钱,丹皮三钱,麦冬连心八钱,生白芍四钱,桑叶三钱,每天服两次。” 费神医听完杨仙茅说的处方,眼睛亮了,说道:“好!你的用药非常到位。真是佩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杨仙茅说道:“我这方子也未必能够马上奏效,这位老爷子的病在体内纠缠多日,病位已经很深。只怕不是一两剂药能够见效的。吃了这些药之后,要看看效果。然后再根据吃药的情况再进行适当调整。不要希望能够一下子就把病治好,那神仙也做不到。” 老夫人一直在一旁陪着,听到费神医夸赞小郎中的方子,心头顿时放心不少。看来这小郎中用方,连费神医都赞叹,非同寻常。赶紧福了一礼,说道:“多谢公子。我们老爷这病可就全靠你了。” 杨仙茅说:“客气了,各位慢走,我还要接着给别人看病呢。” 众人见杨仙茅真的很忙,也就不敢多耽搁。抓了药,然后抬着司马光上了马车返回府邸。途中费神医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老夫人赶紧吩咐丫鬟马上煎药,然后亲自给丈夫服了下去,随后坐在床边静静守候。到傍晚时分,躺着的司马光昏昏沉沉的嘟囔了一句:“夫人……” 这一句虽然很轻,但是老妇人还是清楚的听到了,顿时欢喜得眼泪都要涌出眼眶了。丈夫昏迷了好几天,到今天终于说话了,虽然还不知道是在说胡话还是真的认出了自己就在身边,但已经足够让老妇人激动不得行,赶紧俯下身颤巍巍的用手握住了丈夫的手掌,一边垂泪一边说道:“老爷,我在这,在你身边呢……,你觉得怎么样……?” 停了片刻,司马光没有回答,让老夫人原本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迅速降了下去。接着,又听到了司马光孱弱的声音,说道:“我没事,夫人辛苦了……” 老夫人一听丈夫能够准确的听懂自己的话,并加以回答。欢喜的老泪忍不住滚滚而下,捂着他的手掌抽噎着说:“瞧你……都变成这样子了,还强撑说没事……” 司马光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老妇人,又瞧了一眼站在他身后同样欣喜地望着他的儿子司马康,眨了眨眼。嘴角勉强咧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够硬,没那么快,死掉的……” 司马康欣喜的说道:“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太医院的院判王院判和费神医都来给您看过病了。多方用药,这才好的。” 老夫人很是不满的扭头瞧了一眼司马康,对丈夫说道:“其实,治好你的病作用最大的还是一位小郎中,叫做杨仙茅,他开了一家仙茅医馆,就是娶了吴王女儿的那个小郎中,听说他医治好了润王的女儿,那个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天生羸弱的绝症,连费神医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马康被母亲瞪了一眼之后,也觉得有些惭愧,毕竟真正让父亲苏醒过来并且能说话的,还真就是这个小郎中的药。忙点头说:“是呀,他们两位太医的药吃了几次了之后,效果不大好,今天上午母亲和费神医我们一起送您去让那位小郎中给看,他开了一个方子。这才吃了头一道药,你现在就能开口说话了,在吃一道药的话,明日应该就能下床了呢。” 老夫人摇头说:“倒没那么快,你别胡说。人家小郎中说了,老爷这病有些麻烦。他能直截了当这么说,那就是人家心头有把握的。所以老爷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你这病啊,不能很快好,但是一定会好的。有小郎中这么个神医给你看,你是算遇到贵人了。所以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 司马光勉强笑了笑,道:“这个小郎中我听说过,以前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得到了他的救治,你们要好生谢谢人家……” 老妇人说道:“老爷,你先别说话了,当心累着。您放心吧,等您好了之后我们把小郎中请到家里来,好生表示感谢。只是这会子他忙着呢,城里不少人患了瘟疫。好多都到他的医馆去看病。听说上次洪水冲进城之前,他就预料到了,造了一艘大船,把药全都放在船上,才保存下来。在城里可没有几家医馆有药材。他并没有利用只此一家的机会大肆敛财。我们今天在他那药铺抓药了,药费跟往常一样。这小郎中不贪财不趁火打劫,一心想着病人,当真让人佩服。” 司马光又缓缓点头说:“若是这样,这人倒是值得一交,我要见见他。如果真有这种高风亮节,还有医术才能,我定要向皇上举荐他当太医。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也不知道还能熬几年,如果真能为国举荐些人才,我死而无憾了。” 老夫人一听便抬手在丈夫手臂上轻轻打一巴掌,说道:“不许胡说,你身子好好的。皇上还指望着你帮着他治理天下呢。” 说到这个问题,司马光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叹了口气说:“皇上是不会在用我了,他能把我写的《资治通鉴》刊印成书颁行天下,让我为后世留下一些警醒,就已经是对我不错了。现在官家推行新政的决心依旧没有任何动摇,新政还在各处害人。今生今世,若不能看见这祸国殃民的新政被彻底废除,我死不瞑目啊。可皇上听不见我说的话,我又能如何!” 老夫人在一旁忙宽慰道:“老爷,你这病才刚有些起色,又忧国忧民起来。怎么病倒了反倒不如好的时候那么看的开呢。这些年来你不就看开了,一个人静静的在洛阳做学问,这日子岂不是过得逍遥。官家既然不爱听咱们的话,咱们尽到心就行了,不用去想他,你只有把身体养得好好的,以后官家真要用你的时候你才有能力去帮助官家呀。” 司马光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也许是累了,也许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沉沉睡去。 这一晚司马光睡得甚是安稳,不像头一晚,不时烦躁的胡言乱语,让人揪心。呼吸也平稳多了,高烧也有些降了下来,摸在手里不那么吓人了。这让衣不解带守在床边的老妇人心中着实安慰,不时跟儿子司马康低声夸赞小郎中杨仙茅几句,说着:“这郎中小小年纪便有这等本事,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代名医。”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司马康就到仙茅医馆排队去了,先不让把司马光送过去,等到差不多排到的时候再去,这样不用在街道上等待。 尽管天还没亮,去的够早,但是杨仙茅的仙茅医馆门口已经有不少人排队了。司马康不禁苦笑,这小郎中还当真是本事了得,求医者络绎不绝。 快到他的时候,司马康便叫跟着他的仆从赶紧跑回去通知老夫人,可以把老爷送来了。 司马光家里,一大早费神医就来探望复诊来了。 费神医进屋的时候,司马光正斜斜地靠在床头,老夫人端了半碗稀粥,正在喂他吃东西。 见此情景,费神医捋着花白的胡须笑了,说道:“小郎中这方子还当真厉害,只吃了半天的药,就已经能靠在床头喝稀粥了。唉,不佩服都不行啊。” 司马光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老夫人赶紧招呼他坐下,说道:“是呀,老爷早上醒来就说饿了,我赶紧叫厨房准备了一碗稀粥,已经吃去大半了。他这几日粒米未进,想必是饿坏了。” 司马光说道:“我再服上两天的药估计就能下床了。我那儿书房的书,还有好多没整理出来呢,心里有事放不下。” 费神医赶紧一摆手,说道:“这会子放不下也得放了,你的病还没好呢,这只是刚刚有起色而已。昨日杨仙茅已经说了,你这病不要期望能尽快好。因为王院判给你用错了药,暑温偏偏用了伤寒温燥的药,无异于雪上加霜,使你的病变得更复杂了。需要继续用药慢慢调理,直到最终好转才行,不能着急啊。” 司马光叹了口气,问道:“对了,城外洪水怎么样了,退了吗?” 费神医皱了皱眉,说:“还没退呢,昨天下午我还专门到城楼上去看了,洪水漫到城墙一半这么高,浊浪滚滚,很是吓人。我听说黄河决堤之后,附近千里之内的州县全都被洪水淹没了。上百万的百姓流离失所,被淹死的人不计其数。皇上这些日子夜以继日在处置防洪赈灾的事情。可是现在没法子,这洪水已经决堤,围困了京城。下游虽然已经掘开了河堤泄洪,但是今年雨水特别大,上游持续降雨。泄洪根本不足以减少洪水,对围困京城的洪水起不到多大的分流作用。眼下只有等雨季过了再想办法。” 司马光沉重的点点头问道:“现在在抗洪抢险的官员还是那蔡京吗?” “是他,皇上对他很是器重。他工作辛劳,虽然只是一个开封府的小官,却能够迅速调动起很多人参与到抗洪抢险中,也算是很有组织能力了。皇上准备在洪水退了之后,要提拔他呢。” 司马光说道:“这人我不了解,不过他能在这次抗洪中起到大的作用的话,官家论功行赏提拔任用都是可以的。只是我担心官家高兴之下,不顾规矩破格提拔。有些年纪很轻的人,因为一两件事得到皇上的欢心就青云直上,坐到很高的官位上。实际上对他们的成长并不有利。找机会还得跟皇上提醒一下。” 刚说到这,门外有仆从进来禀报说:“公子那边已经排队快到了,可以前往了。”于是一家人在费神医的陪同下,再次往杨仙茅的仙茅医馆。 刚到了一会儿就轮到司马光看病了。 司马光看到杨仙茅,不由微笑道:“老朽能得到公子的医治,把老命捡回来,感激不尽啊!” 费神医微笑对杨仙茅道:“这是司马光司马大人。” 第812章 发现栋梁 杨仙茅一听司马光几个字,不由的又惊又喜,躬身说道:“拜见司马大人,能够有幸与司马大人见面,当真是小可的荣幸。” 司马光笑了笑说:“不必客气,你现在先看病吧,我瞧你病人挺多的,忙不过来,以后空了再慢慢聊。” 杨仙茅也不多说,问了他当前病情和饮食二便的情况之后,诊脉望舌。然后说道:“你的病在费神医之前有人医治过,使用了太多伤寒温燥的药,所以你舌苔干燥跟皮革似的,必须要调理。就用调胃承气汤吧,先把病情稳定住,并调理阴阳。提高你本身正气,然后缓缓抽去你体内胶固之邪。” 当下转身对抄方的花无香说道:“玄参一两,天冬三钱,丹皮五钱,沙参三钱,麦冬五钱,银花三钱,犀角三钱,鳖甲八钱,桑叶两钱。每天服三贴,到明日看看效果再来复诊。” 听着杨仙茅说了药方之后,费神医又是频频点头,说道:“听杨老弟用方当真是恰到好处。以你的本事,我这神医的名头,该给你才是。” 杨仙茅拱手道:“先生这么说,让学生汗颜了。” 说到这儿,杨仙茅十分郑重地对费神医说道:“如果神医有机会见到官家,请禀报官家说,防瘟疫和抗洪一样重要。瘟疫的危害性绝对不亚于洪水,目前在京城虽然采取了一些消毒防范措施,但是还远远不够。最让我担心的是京城的饮水,基本上都被洪水污染了。在这种严重污染水源情况下,饮用这种水源的人很可能得病。而且这些瘟疫是由洪水带来,但是究竟从何而来?又会带来些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所以要时刻留心任何一例不明原因的死亡病例,以防出现新的瘟疫。整个京城被洪水重重围困,即便想逃也无从逃避。暴雨似乎就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样下去,洪水只怕不会短时间之内退却。京城依旧会是一座孤岛,一旦京城之内发生可怕的瘟疫,全城百姓只怕只能坐以待毙。 费神医点头道:“杨兄弟这话很有道理,我会向皇帝禀报。只是我只不过是个御医,只有在皇帝有病的情况下才会召见我。在平素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皇上,无法将你的话尽快禀报于他。” 刚说到这,病床上的司马光缓缓开口:“这话就由老夫向皇上禀告吧。刚才杨公子你所说的话,老夫会原样禀报皇上。提醒皇上一定要对你说的足够重视。并按照你的要求严密监视城里每一个离奇死亡的病案。一旦发现,会将尸体送到你这里来确定是否是新的瘟疫。” 杨仙茅其实主要的想法就是通过司马光向皇帝转达,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因为司马光的官太大了,他跟司马光也只是医患关系。尽管这件事并不是为他个人,但也不好跟司马光提。所以故意跟费神医说,看看司马光的反应。没想到司马光主动提出,由他来向皇上说,杨仙茅不由大喜,一躬到底说道:“我替全城百姓,多谢司马大人。” 司马光摇头说:“这本来就是为民请命的事,是老夫份内之事。” 话说到这,司马光目光炯炯望着杨仙茅,忽然沉声问:“请问公子,如何看待王安石的新法?” 杨仙茅承继凌霄尊者的部分记忆,其中就有关于王安石变法的,知道司马光是王安石新法的坚决反对者,将在宋神宗死后,在高太后的主导下重新当上宰相,尽废新法。 杨仙茅对新法并没空去研究,便按照记忆中的内容道:“祖宗之法不可轻易更改,要改变祖宗之法,非得有充分理由才行。而在我看来,新法本身有诸多不妥之处,用以改变祖宗实行百年的规矩,实在值得商榷。” 司马光眼睛顿时亮了,道:“你说说看,那些地方值得商榷?” 杨仙茅回头看了看等着看病的病患,皱皱眉。司马光忙道:“简单说个一两处即可,老夫想听听,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嗯,新法本身用意是好的,可执行下来,却事与愿违,出现种种弊端,比如青苗法中的摊派、随意增加利率、催逼勒索,免疫法增加钱数,以多收为功、苛取为能;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江山社稷,将会就此断送!” 关于王安石变法的评价,其实在变法失败之后九百年的历史长河中,主流思想都是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北宋末期和南宋,更是将北宋的败于金国最后灭亡的原因归结在了王安石变法上,甚至将王安石变法动摇北宋国家根基,祸国殃民程度超过蔡京等奸臣的乱国。直到近代百年,才逐渐出现对王安石变法的正面评价。 杨仙茅其实对王安石变法没什么感觉,他说的这几句话是凌霄尊者记忆中的片段,是南宋的主流思想。 这几句话竟然与司马光的主要观点完全吻合,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还带再问,病患已经在催促了,司马光忙道:“你先去看病,改日请到寒舍小酌,咱们再聊。” ……………… 随后数日,司马光隔个一两天就会到杨仙茅这里来复诊。 他的病情在杨仙茅精心整治之下正逐步康复。司马光告诉杨仙茅说,他已经把杨仙茅的建议直接禀报了皇上,宋神宗对此高度重视。专门下旨要求认真按照杨仙茅的建议落实,并派人通知各医馆,一旦遇到奇怪的死亡病例,都要送到杨仙茅的仙茅医馆来检查。 杨仙茅听了很高兴,可是随后几天事情并没有朝杨仙茅所设想的方向发展。有时有一两具尸体送来,有时几天都没有尸体送来。而京城里每个医馆差不多每天都要病死好几十个,大多数都是暑温。 而杨仙茅发现,他诊治的病人的病情开始出现一种可怕的发展方向。对新出现的这种病,他的汤药已经渐渐失去了作用。 这一天,被送来仙茅医馆的,是一个专门负责清理垃圾的民壮,被其他几个民壮用门板抬着来到杨仙茅的医馆,放在了小床之上。 杨仙茅诊查之后,发现他跟普通的暑温有明显不同。病人的脖子腋下和腹股沟能摸到明显的肿块,而且脉相很是奇怪,杂乱无章。不浮不沉,不缓不急,右边的脉比左边的更乱。并且病人极度疲倦和口渴,全身骨头酸痛。 杨仙茅根据新出现的这种不同于普通暑温的病症,针对性的调整了用药。用解毒活血汤加减来进行治疗。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放心不下,便对送他来的几个民壮说道:“这病甚是古怪。如果他吃了我的药还是没有明显好转,又或者病情进一步加重的话,马上送来诊治,千万不要耽搁,即便是深夜也没关系,尽管来找我。切记。” 几个民壮连声答应,便将病人抬走了。 病人走了之后,杨仙茅一直心中不安。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杂乱的脉相。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难道这是新的瘟疫的变种吗?这是他最担心的。 深夜时分,杨仙茅被丫鬟叫醒了。因为昨晚已经得到叮嘱,一旦有危重病人前来急诊,值班的坐堂郎中无法应对,又或者明显属于暑温病人,便叫他起来。 杨仙茅深夜治病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几乎每夜都是如此,有时接诊病人一个接着一个,他常常要整治到天亮,然后又正常行医看病,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好在他的身体是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这种持续的疲劳战,还累不垮他。 丫鬟叫醒他之后,告诉他今天来的那几个民壮,抬着病人来看病来了。 杨仙茅心头一惊。马上起身,匆匆穿了衣服,快步来到了医馆大堂。 几个民壮焦急的望着他,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上前拱手说道:“先生,他吃了药之后越发的厉害。整个人开始说胡话,而且脖子腋下和腹股沟的肿块已经破裂,流出黄水。叫他他也不应,还身体抽搐,怎么办?” 杨仙茅马上俯身进行审查,果然如那民众所说,不由得心头更是打鼓。因为先前他用的药是专门针对这种病症使用的,居然毫无效果。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针对性治疗虽然被人嘲笑,但是在病因不明的情况下,只能进行这种针对性治疗,至少能从症状上有所缓解。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缓解,反而加重。 杨仙茅经过反复斟酌,最终诊断症状为热毒入心包。在原方的基础上加入了生竹叶心、生灯心、黄芩、栀子、麦冬、莲子心、元参心来去除心包热毒。 想了想又觉得还是不够,马上提笔又加了大黄、朴硝、枳壳,用来去除病人的肠腹热毒。 针对性调整用药之后,马上吩咐药童抓药煎服,同时对送来的几个民壮说:“他的病情极其危重,建议你们不要把他抬走了,就放在我这里观察,我根据病情随时调整用药,必要时可以进行抢救。” 几个民壮点头答应。交谈之后得知,他们实际上是附近的村民,进城来务工,最后被洪水堵在了城里,他们家人在城外生死不明。 这次杨仙茅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坐在床边看着药童把药给病人服了下去,随后一直在一旁守候着。 在其间又来了两个病人敲门求医。杨仙茅惊讶地发现,其中有一个病人的病情与现在所诊治的病人有相似的地方。比如他的脖子腋下也发现了小疙瘩,但是比较小,头和身都微微疼痛,发低热。这些症状都是这之前杨仙茅诊治暑温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而现在遇到了两个相同病症的人。 杨仙茅的心收紧了,因为先前来的病人病情发展非常快。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呼之不应,没有同感。到了后半夜,病情进一步加重,开始全身抽搐。股沟处有一大块紫黑色的斑痕,并迅速向身体各处蔓延,痛苦的呻吟声让人毛骨悚然。 杨仙茅经过整治之后发现,他已经病情极度危重,即将阴阳两绝。杨仙茅马上再次调整了用药,加入了羚羊角和犀牛角。可是这药方刚写好,还没等药童抓药,病人就咽了气。 杨仙茅心情沉重的望着尸体,半晌,才将另外那个留诊下来的病人的父母叫到一边,开诚布公说道:“他的病跟死去的这位病人很相像,我没有办法医治。所以,我建议你们把他抬回去准备后事吧。” 杨仙茅说的是真心话,他不想给病人家属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实话跟他们说,或许他们还能根据情况选择是否把病人带回去办后事,交代遗言,他的病情毕竟现在还比较轻,再过上半日,很可能就会陷入昏迷。 可是病人家属对孩子的病情没有杨仙茅了解得如此透彻,他们惊愕的望着杨仙茅。 病人的母亲焦急的说道:“先生,我听人说,你是城里头治暑温治最好的郎中,我们这才过来了,请你务必要救救我们的孩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病人的父亲也赶紧苦苦哀求。 杨仙茅痛苦地摇头说道:“我若是能治的话,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你儿子这病显然不是普通的暑温。你看看那边那个病人,他在下午送来的时候,那时候跟你儿子病情差不多,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我连续换了两次药都没用。我给人看病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凶险的疾病,请恕我无能。” 病人的父亲哭诉道:“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先生,求你救救我儿子,一定要治好他。我们听说连太医院的费神医都说你医术冠绝天下。你都治不好,还能有谁治好啊?” 杨仙茅无奈的摇头说:“那好,我尽力,但是我不敢打保票。” 这父母赶紧点头,连声称谢。 杨仙茅并不着急马上用药,特别是用原来的药方。他决定好好询问一下病人的病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或许从病源角度能找到对症治疗的办法。 经过详细询问病人得病的经过,得知病人家里淤泥清理速度很慢,从院子一角清理出淹死的鸡鸭之类的死动物。 这个病人身处肮脏的环境,加上天气炎热,导致热毒熏蒸,瘟疫之毒从毛孔进入血管,导致血壅不行,在脖子腋下和腹部股沟处凝结成团,并进一步病变。 由此,杨仙茅断定这种病应该是热毒。对于热毒要用石膏、知母、淡竹叶、雷公根、地胆头、白茅根、金银花、牛旁子来清热解毒。 他觉得自己已经搞清楚了病因病机,重新拟了一个方子。对病人家属说道:“这个方子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治疗方法,如果说这个方子还是没有效果的话,我真的无能为力,很抱歉。” 听了这话,这对可怜的父母黯然的点了点头,他们相信杨仙茅的话。现在只能看老天爷是不是要把儿子收走了。 结果让杨仙茅和病人家属都感到很绝望。 到天亮时分,这可怜的孩子病情迅速恶化,服用了杨仙茅的病药之后也没有任何作用。天亮的时候陷入了深度昏迷。跟先前那个病人一样,脖子、腋下、腹股沟肿块溃烂,流出黄水,形成巨大并迅速扩散的黑斑。病人感觉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内脏都撕开似的。 这对父母想到先前死去的民壮的症状,跟眼前自己儿子一模一样,便知道他们孩子的结局跟民壮是一样的。嚎啕大哭之下,将孩子抬回家了。 杨仙茅心情非常沉重,可是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接着一个类似的病人就被送到了他的医馆,他却无能为力。 不仅是他的医馆,全京城几乎所有的医馆都接到了这样的病人,包括太医院。 太医院除了给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治病之外,有很多普通的太医以及太医书院的学徒,也会给一些低级官员看病,还有驻守京城的御林军。 京城洪水被排出城外之后,太医书院没有恢复正常的讲课,但太医书院的学生已经重新组织起来,参与了疾病救治。因为京城患病的人越来越多了,特别是御林军。需要派出太医院的郎中,带着太医书院的学生到御林军的军营里去救治。 杨仙茅作为太医书院的特殊学生,目前正在医馆忙着救人,所以太医书院的院判特别准许不召集他归队参与给御林军诊病。其他学生都招回了书院,当然两位郡主除外。因为她们本来就是旁听生。花有影也接到了通知,与杨仙茅说了之后,便也返回了书院,参与这次御林军诊病。 御林军在京城有数万人,主要防守在皇城之内。另有一部分派到了外城的城楼上负责城防,并参与蔡京组织的防洪抗涝。 御林军里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都是饮用了不干净的水,或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导致的肠道性疾病。比如跑肚拉稀,也有的是皮肤病,当然也有不少染上了暑温,有部分病情危重者,等不到太医院来看病,就已经死在城楼之上了。 第813章 城楼看病 替御林军治病其实更多是由太医来完成的,太医书院的学生更多的是抄方学习,并治疗一些不紧要的他们能胜任的疾病,比如伤寒跑肚拉稀之类的。就算医治错了也不至于要人性命,所以可以让他们来试试手脚,找找感觉。 给人开方治病,对于太医书院的这些学子来说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比如眼睛高度近视的高参林,以及三司副史左钱通的儿子左京生,都是这样。 左京生参与这次给御林军士兵看病,这让太医院的院判和费神医等人很是有些惊讶。他医术平庸,之所以能够通过三重考试进入太医书院学习,完全是他那三司副使的老爹左钱通神通广大的结果。 他到太医书院来,只是为了将来能够通过这条路进入仕途当官,没想到他却参加了太医院给御林军士兵治病的活动。 别人不清楚,左京生自己是最明白不过的,他其实根本不想参加这种事。再说了,京城开始有瘟疫流行他也听说了,也就更不愿意参加,免得自己染上病。倒不如待在家中舒舒服服的。虽然他们家被洪水淹过之后有一种混着尸体腐烂之后的臭味,已经没有之前那样舒适,但相比在外面日晒雨淋要好得多。 可是,他老爹却苦口婆心的让他参加,说外面已经有人说他不学无术,是靠关系花钱才进的太医书院,这种流言如果任其发展,总有一天会传到皇帝耳中,他可就不好解释了。所以儿子必须要装装样子,要让别人知道他不是混进来的。 为了化解这些不利于儿子发展前途的流言,所以左钱通这才下决心把宝贝儿子送出来,参加太医书院的这次诊病活动。 他做了一个安排,让太医书院这一次参与给御林军治病的童太医好好关照儿子,把儿子分到童太医这一组,由他加以指点,务必让他多治好几个御林军病人,然后他会安排人大肆宣传。力争把儿子塑造成一个未来的神医。这样即便不能够完全消除原先的流言,至少也可以混淆视听。让皇帝听到两种声音,皇帝或许就睁一只眼闭只眼,懒得过问,也就达到了目的。 这将近两百个太医书院的学生,浩浩荡荡来到了位于北城的城门楼上。两万名参与抗洪抢险的御林军主要就分布在这。他们中间有不少人染病却无法离开岗位到医馆去看病。所以太医书院的这些人的到来,是给他们送医上门了。这之前已经得到通知的生病需要就诊的御林军兵士,都集中到北城门楼来看病。 这次带队的是院判王院判,这种事情虽然比不得跟皇帝诊病,但是是提高个人声望的一个很好的机会。王院判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所以他决定亲自带队,前来给这些抗洪抢险劳苦功高的将士们看病。 来到城门楼上的这将近两百个学生,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城门楼上眼巴巴望着他们的那一排排等着看病的御林军兵士身上,而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城门楼外滚滚的洪水上。 洪水围困汴梁城已经一个月了就没有要消退的迹象。虽然不说连日暴雨,但是雨水很少停歇过。像今日这样下着毛毛小雨的,已经很难得了,大多是瓢泼大雨,或者是倾盆的暴雨。特别是汴梁城的上游,雨水更没有停歇过,而且范围很大。大面积范围的强降雨,使得这些河流的水暴涨,并且都汇集到了黄河。源源不断的洪水持续的往下游奔涌,然后从溃堤处直冲东京汴梁城。 这些太医书院的学生虽然此前逃命的时候曾经上过城楼,看到过洪水。可是现在已经时隔一个月了,其中大部分没有再次登上城楼。现在再上城楼一看,水势丝毫不亚于他们第一次逃命到城楼之上的时候的情景,让这帮学生,一个个心头发寒。 双手撑在城楼的墙上,感觉到手下的城楼都在发颤。这是强大的水流冲击的结果,在面对着黄河缺口的这长达数百丈的正面城墙上,已经多处出现坍塌。 蔡京组织御林军和民壮一次又一次的修补,这才保证城北的城墙挺立不倒。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城里的淤泥被全部集中到了北城紧挨着城墙的位置堆放,形成了一个个斜坡,就像一道强大的脊梁顶着城墙,确保不坍塌。 这些学生被眼前看见的景象惊呆了,时隔一个月,洪水丝毫没有退。而北城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到处都是用桩子打起来的简易的用沙袋累积而成的防护墙。 要在北城城楼上行走,还是需要费些功夫的,要避开坍塌和修补的地方。所以在城楼上等着看病的排成了一队队长列的御林军,实际上是蜿蜒曲折的,他们也要绕过这些坍塌修补过的地方。 费神医也参加了这次给御林军的诊治活动,他见到这些学生一个个脸上显露出惊骇和害怕的眼神,便高声说道:“叫你们到这来不是来看洪水的。眼前眼巴巴看着你们等着治病的,就是一直保证我们京城城墙不倒,保证全城居民能够活到现在的御林军的将士们。你们却还在这傻呆呆的,像什么样子。” 这话清晰地传到了趴在墙上伸长脖子看着城墙外滚滚洪水的这些太医院的学生们的耳朵里。他们立刻回过神来,一个个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费神医非常懂得谦让的道理,如果只要不是涉及到诊病这些他认为必须据理力争的事情,他都会表现出足够的谦让,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显露强势一面。 所以,当他看到这些学生们注意力已经被重新归拢回来的时候,他便不再发布号令,而是把后面安排诊病的事情交给太医书院的头,王院判。 王院判对费神医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众人说道:“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十人一组,跟随一位太医,由太医指挥,给前来求医的御林军将士们看病。太医会告诉你们哪些病该怎么办。有一些小病,你们力所能及时的,你们可以开方,但是方子必须要经过你们所在组的太医看过,由他来把关,他签署同意之后,便可以按照你们的方子来给御林军将士们治病。听清楚了吗?” 所有的太医书院的学生都答应着说听清楚了。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是他们以正式的身份对外行医的第一次。在太医书院期间,他们更多的学的是理论。至于怎么给人看病实际上还没有亲手操作。只有亲手给别人治过病的人才能叫郎中,不然只能叫学者,他们更愿意成为前者。 高参林是太医书院最为刻苦用功的学生之一,自诩医术理论已经学得很不错,但是给别人看病他也是第一次,因此非常谦卑地跟着他们组的这位太医,坐在一张已经排好的四方桌旁。替太医抄方,而其他分到这一组的太医书院的学生,则围拢在四周倾听着。抄方一个人就可以了,这个人由太医决定,往往选择这一组中最优秀的学生。 他们前面诊治的基本上都是跑肚拉稀,伤风咳嗽之类的病症,这位太医在每次用方之前都会征求围着他的眼巴巴看着他的这十个太医书院学生的意见,然后对他们的意见进行简要点评,再告诉他们这种病该怎么治,然后说出药方,由坐在旁边的高参林把方写下来,交给后面的药童。 药童会把病人的信息登记下来,等到回去统一检了药,煎熬好之后送到城楼上来。因为这些兵士都在城楼上抗洪排涝,离不开,而城墙之上没有煎药的条件,所以太医书院这些太医和学生来给他们看病同时还要负责送药。而且是药煎好了直接服用。必须登记清楚谁是谁的,不然弄错搞不好会送人性命的。 高参林抄方认真,没听清楚的话马上就询问。而他们组的这太医地方口音又比较重,别说是高参林,围着的其他的学生也没两个能听清楚的。大家都为高参林捏了一把汗,可他全然不在意,只是那太医被高参林的反复询问气得胡子翘,说他长耳朵纯粹是摆设。但是高参林也不在意。听不清的还是反复问。 前面医治的病人都很平常,而后面紧接着的一个奇怪病人让这太医顿时挠了头。 这病人是在同伴军士的搀扶之下过来的,神情很是萎靡,整张脸烧得通红,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最可怕的是,还不时的干呕,这让太医一个劲的捂嘴鼻往后缩,并嚷嚷着让这瞧病的兵士坐得远一点。 这让那兵士十分的惶恐,在两边同伴帮助下,往后退了好几步。等两人隔着老远了,太医这才很不高兴地问这可怜的兵士究竟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第814章 御林军的病 那士兵慢慢推开了搀扶着他的两个士兵,上前两步,捂着腰部,用孱弱的声音说:“我这里肿了一大块,非常痛。我……我实在受不了,用刀把它割了。割的地方开始流黄水,另外一块地方又长了一个,你看。” 说着把衣裤带解开,退掉裤子,掀开衣袍后,只见他的左股沟处有一个酒杯大的伤口,还流着脓血,而且竟然是红黄色的。而在他左边又长出了几个小包,颜色微红。 这太医姓陶,皱了皱眉,说:“你躺下我看看。” 每一个太医旁边都有一块门板,是给这些御林军们躺下问诊用的。当下两个兵士上前,搀扶他躺下之后,陶太医捋着胡须上前。用手按了按那坚硬的小块,肿块都硬的跟石头一样,每按一次那士兵就会痛的惨叫,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随后陶太医问道:“除了长的这些包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那士兵痛苦的说道:“身上没力气,头痛骨头痛四肢酸痛。”陶太医点点头,然后坐回了桌子后面,提笔写了个方子,他两边的士兵将那士兵搀了起来,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陪着笑,问陶太医说:“我们兄弟这是什么病?” “这是风症脱症,不要紧的,我给他开个药内服外搽。” 随后问了那士兵的姓名和部队的编号,然后让他下午的时候他拿自己的处方去领。 高参林忽然对那老陶太医说:“先生,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 高参林想了想说:“我看着医书说风症脱症是不会出现周身发红的症状的,但是我见这个病人身上发红,也包括眼珠子。而且这病人手足有些抽搐,虽然程度很轻,但是我觉得我没有看错。如果真是这样,这就不是风症脱症。” 陶太医被一个学生所质问,觉得很是没面子,脸色阴沉地望着抄方的高参林:“那你说他是什么病?” 高参林摇头说:“学生不知,所以想请先生指教,但是我总觉得不是风症脱症,按照这个治估计不能治好。” “治不好再说,目前老朽认为他就是风症脱症,既然你也不知道是什么病,那还是按照老朽说的来进行诊治吧。” 高参林便没再说话了,接下来治疗了几个也都是普通的伤寒伤风,还有暑温,但病情不重。接着又有一个病人是用门板抬着来的,抬他的是他的几个同乡战友。将他放在了小床上后,一个兵士对陶太医说道:“太医,请你好生瞧瞧他这病,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吓人。” 陶太医哦了一声问:“怎么个吓人法,他还能自己说吗?” “他已经不认人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们叫他,他就不认人了。” “那他怎么病的,你知道吗?” “知道,我们是老乡,又在一个队里。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城里头清理淤泥,也都在一起的。他是从前天开始,身上一会冷一会热的,而且头也痛,身体也痛。” 一个太医书院的学生插话说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那就是寒热往来呀,是不是少阳病?” 陶太医回头瞪了他一眼,说:“没听别人说完病情就做判断,谁教你的?很多病都有相似病症,你难道从他一个病症就能断定他是什么病?岂不是太武断了。我是以前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你要是这个态度,就不要学医了,不然,不知道多少人会被你治死。” 那太医院的学生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笑,说:“学生知错了。”不敢再吭声。 陶太医接着说道:“你们接着说,这病人的病情后来怎么了。” “后来开始烦躁,腋下这个地方出了一些疙瘩,还有些红肿,不能按,每次按了之后就痛得要死,大便也排不出来。我们看了,他舌头都起毛刺了。昨天开始就下不了床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今天早上快天亮时就开始抽抽,整个人一直翻白眼,也听不到别人说话。有时突然爬起来就要下床,我们去扶他,问他要去哪儿,他就不说。然后又倒在床上,呼呼的喘气,把人吓死了,我们都在想,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荒谬。”陶太医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说道:“自古巫医不两立,你要信医就求医问药,你要信巫,就去找道士捉鬼驱邪,竟然来找我说什么中邪,你难道想指望我给你设坛作法抓鬼驱邪吗?” 这些太医在这些御林军士兵面前,那是绝对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军人在宋朝地位本来就比文官低下,同样级别的武将在文官面前那是要毕恭毕敬的,更何况没有官品的普通兵士。而太医则是有官品的朝廷官员。 所以这陶太医抓住对方这一句话,大发脾气,吹胡子瞪眼。把那几个兵士吓了一大跳,再不敢多说。 眼看几个兵士噤若寒蝉,这陶太医才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到:“昏懵谵语,这在很多病中都有。同时还身兼寒热往来,头痛身痛,腋下又长有疙瘩。这样的话,这病就要慎重了。让我瞧瞧,他腋下那疙瘩是什么样的,看看是不是麻豆。” 说罢他站起身,捋着胡须走到小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吩咐抬他来的士兵将他的衣服解开,要查看她腋下的那小疙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刚把头伸过去,那士兵忽然眼睛嗖的一下睁开了,茫然地望着前方。嘴里喉咙处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好像青蛙打鸣似的。 跟着过来的高参林和其他太医院书院的学生,顿时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惊恐的望着这病人。那陶太医冷冷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你们既然选择从医,那将来遇到可怕的事情多着呢。现在就怕成这样,以后又如何应对呀?真是的。” 说到这里,陶太医扭头过来,正要上前去检查。而就在这时,那病人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而且这鲜血还带着一种浓烈的臭味,竟然劈头盖脸淋了这陶太医一头一脸。 那陶太医哎呀的惊叫一声,站起身来,后退两步,连屁股下的凳子都撞翻了。一边用袍袖擦着脸上的血,一边怒道:“你这混蛋,怎么回事。吐我一脸,你是存心的吧?” 几个送他来的士兵,赶紧扶着他,赔着笑解释说:“我们先前还没说完,他今天天快亮时就开始吐血,吐了好几次了,我们都被他吐过。他倒不是故意的,他是不由自主的吐血,而且是喷出来的,很吓人。” “既然这样为何不早说?” 陶太医忿忿地叫道,心想:他们如果早说的话,他就叫这些太医院书院的学生上去看看,自己就免得如此狼狈了。 御林军的一个小旗见状,赶紧吩咐人去端了一盆清水,来给太医洗脸,同时又找了一件衣袍给太医换上。这太医匆匆洗了脸,又换了衣袍,这才嘴里骂骂咧咧地,重新坐了回来。也不敢再上前去看那病人腋下的那疙瘩了,说道:“我给他开剂药,你们喂他吃了就行了。这药里有化瘀血的,吃了之后就不会再吐血,也有治头痛身痛的,还有退热的。就这么着吧。” 说罢列出了配伍。旁边的高参林小心的问道:“先生,他这究竟是什么病呢?” 陶太医眼睛一瞪,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确定什么病呢?难道不确定什么病就不能治了吗?辨症论治,有症就能治,根据他的病症来治疗不就行了,何必要去推更刨根问底搞清楚他是什么病?这一点,你们将来学到如何给人看病时候就会知道了。有很多病,是根本没办法确定是什么病的。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没有弄清楚他是些什么症状。然后根据这些症状来对症下药就可以了,这就叫辨证论治。像这个病人,他有头身疼痛发热,吐血,腋下有肿瘤。根据这些症状相应用药就可以,只要把这些症状都消除了,他的病就治好了,你们说对吧。” 高参林对这陶太医的这番话颇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除此之外又该如何医治。于是也就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学生,那当然是听老师的。老师怎么说就怎么学,所以频频点头,用心记在心中。 左京生所跟的太医却没有那么打马虎眼的,这位童太医已经得到了左京生的父亲左钱通的叮嘱和贿赂,要利用这一次看病,扶持他的儿子左京生,让他扬扬名。 因此,他专门让左京生在他这一组负责抄方,而其他人则是站在病人身边学着望闻问切,锻炼他们如何看病。一方面,口头上是锻炼他们如何看病,实际上是要把他们与他和左京生隔开,这样他给左京生支招,开小灶作弊,就容易多了。 童太医先让其他的太医书院的学生望闻问切。当太医发现差不多说对了之后,就会让左京生来负责诊治。这时他就会大声夸赞说左京生看得很准。实际上,左京生所说的都是根据先前那些已经望闻问切的学生得出来的结论,并在童太医点评和纠正之下修正之后的结果,当然最接近标准答案。 而所谓的标准答案,又都是由这位童太医来决定的。即便是左京生所说的还有偏差,这位童太医口头上,也会以左京生的答案为标准答案,大加夸赞。不过,在写方子的时候,他还是根据自己的诊断来进行调整,反正这些学生刚进学校不久,还没有能力分辨出药剂之间的细致差别。 第815章 恐怖病症 前面诊治的几个病人都是这种模式下最终由左京生来确定并说出他的病因和病机的。而童太医夸赞的基本上都是左京生,对前面说对了的学生几乎一字不提。于是在诸位太医院学生的耳朵里,听到的是左京生表现得非常出彩,让人刮目相看,连太医都对他赞赏有加。不由得一个个都向左京生看去,并投去羡慕的目光。 直到出现了一个让童太医都挠头的病人。 这病人脸色潮红,无精打采,自述头痛身痛全身高热。前面学生诊脉之后都茫然不知该确定是什么样的脉相。他们都说不出来,左京生当然也就没有了参考答案。 这时童太医决定自己亲自上阵,然后再叫左京生来续写。可是童太医诊脉之后,也起了眉头。因为他也没见过,这个脉象十分的晦涩,不浮不沉不缓不紧。 诊完脉后,童太医又望了他的舌尖,随后沉吟不语,旁边的左京生却没有看出来童太医正犹豫不决。愣头愣脑地问他:“太医,他这是什么脉相?我该怎么记录呢?” 童太医的神情颇有些尴尬,因为他不能乱说。前面的学生都诊查过的,虽然这些人还不大会看病,但是脉相还是八九不离十。如果自己随便说一个,那可能会被前面学生质疑,导致难以自圆其说。 他略微沉吟,便想到一个办法,说道:“这个病人的病情与其他人不一样,是热沸毒聚,瘀凝血壅络脉不宣。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脉象是没有定数的。就不能按脉象来定症了,只能是舍脉从症。” 左京生听得云里雾里的,也不敢多问。童太医思索片刻,说道:“这病应该是暑温,但是跟暑温又有诸多不同。还是根据病症来定方。” 接着,他说了一个方子,让一旁的左京生抄了下来。一个兵士陪笑问道:“太医,我们兄弟这病要紧吗?” “病情是有些重,但是还不要紧,吃了我的药之后很快就能康复的。” “可是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了。送到附近医馆去看过,医馆开了方子,但是没有药,说让我们等到太医来整治之后,再拿着方子到太医院去抓药,其他医馆也都没药了。--你看他这方子是不是对症。” 说罢,这士兵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童太医。 童太医表情冷淡,并没有伸手去接:“你若相信他的诊断,你就拿方子去抓药就是,何必要来看我。我堂堂太医,还会看他的方子吗?” 那士兵很是有些尴尬,忙讪讪地把药方揣回了怀里,说道:“不,不,太医的医术那定是极高的,我们这就把他抬回去,等着方子开了,药抓了,好治病。” 另一个陪同的士兵也说道:“对对,刚才太医已经说了,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不要紧,我们还是回去吧。” 于是几个人便上前要把这士兵抬回到门板上把他抬走。可当士兵们将病人抬到门板上时,童太医忽然吃了一惊。因为他看见这个病人全身发软,就好像抽掉筋骨似的,整个头往后仰,双手直接垂在门板下。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眼睛微张,转都不会转。 童太医赶紧招手说道:“等等,让我先看看。” 说罢走上前仔细观瞧,只见那病人整个表情已经凝固,也听不到他来的时候那沉重的呼吸声。 于是童太医不尽倒吸口凉气,赶紧伸手摸了摸病人的脖颈,感觉不到任何脉搏。又趴下身用耳朵听了听他的胸前,心跳也完全没有声音。 童太医踉跄两步,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士兵,他竟然已经死了! 其他几个陪同来的兵士,也顿时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大声呼唤,很快都嚎哭起来。 原来就在刚才看病的这会子,这士兵竟然已经一命呜呼。童太医涨红着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这病人他先前还断定虽然病情有些严重,但并不要紧。吃了他的药很快就能康复的,而现在病人就死在他面前了。 ------ 费神医同样遇到了非常棘手的病人,这个病人虽然没有死在他面前,却也差不多了。 这病人也是被人用门板抬来的,来之前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深陷入了深度昏迷。但是唯独呼吸非常急促,费神医经过一番整治,却不知道这应当归属于何症。因为他的记忆中并没有类似的病症。 而就在他沉吟思索该如何救治时,病人突然大口吐血。看见地上的鲜血一大滩,其他的人都吓得纷纷倒退,唯独费神医。只见他立刻打开了随身带着的木箱子,里面装着一些急救的药。 他从一个瓶子里倒了几粒止血丹,快步上前,拿了一个水壶给这吐血的兵士灌了下去。送他来的兵士也被吓得退了好远,但是看见太医如此舍生忘死救治他们的同伴,这才纷纷都上去,七角七手八脚的帮忙,好不容易才将药给这士兵灌了进去。 那兵士沉重的呼吸喘息着,那神情似乎想说一个谢字。张张嘴,却好似一条被扔在了河滩上的鲤鱼,根本说不出什么话了。唯独那沾满鲜血的牙齿,让人触目惊心。 费神医给这个兵士灌了药之后,并没有继续思索,而是对送这个士兵来的其他的士兵进行了简要询问,看看这位吐血的兵士发病的经过和主要的症状。 接着他没有挨个的给剩下的兵士看病,而是立刻飞快地检查了后面排队的兵士。询问了他们主要的病情,结果发现后面排着一长溜的兵士中,竟然有一小部分病情跟眼前这位吐血的士兵发病的经过差不多。 费神医马上到其他几组询问情况,得知每一处其实都有与其类似的病例,而且症状都相差无几。这让费神医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他马上来到了城门楼,找到正在与御林军统领官两人喝着茶说着话的太医院判王院判面前,神情凝重的拱手说道:“启禀院判大人,我怀疑我们正在整治的御林军的兵士中,正在流行一种可怕的瘟疫。这种瘟疫甚至比目前京城发现的还要厉害。” 王院判正在跟御林军的统领官相谈甚欢,听到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很是有些不快,说道:“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不要扰乱民心。你应该知道,现在京城四周都是滚滚洪水围城,我们与外界已经基本失去联系,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抗洪排涝初见成效,百姓们回归家园,稍稍稳定心神,你却说京城有可怕瘟疫,你让百姓何去何从?你可知道,若是让百姓知道城中真有可怕的瘟疫,这些百姓只怕会跳入洪水逃生。那将会有多少人死于你这句话下,你担待的起吗?” 费神医的医术高明远胜于王院判。这一点王院判当然心中有数,而太医院又是以医术高低论长短的,所以非常需要费神医这种医术高明之人。 尽管王院判对费神医的医术很仰仗,但还是受不了费神医的咄咄逼人。因此,每在这个时候,他总是要与费神医争个高低。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即便是他认为费神医的话多少有些道理,又或者对他自己前途是有所警醒的,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是要争论一番,让费神医明白谁才是真的老大。至于后面该如何处理,他心中有数。 他不会因为对费神医的观点明确质疑,甚至坚决反对而自以为是,浑然不采纳对方的主张。他知道,如何树立自己的权威是一回事,如何取得实际效果又是一回事。 太医院的太医如果诊治的病人没有能够取得实在效果,那他就算巧舌如簧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最终还得看治疗的效果。 费神医当然知道,这是院判王院判惯常做法。如果是平时他定不会与对方斤斤计较,扫了对方面子。可现在不一样,因为他发现事关重大。 费神医于是上前两步,浓眉一挑,说道:“院判大人,这次的瘟疫我已经从各组做了了解,几乎每个组都出现了类似于我发现的瘟疫病人。这些病人发病非常急,其中有一小半从发病到死亡不超过三天,病势发展太过凶险。若是放任其蔓延,全城百万民众将会在劫难逃,而汴梁城也将成为鬼城啊。” 听了这话,王院判明显有些慌乱。因为如果他展现出了强势的一面时,按照以往的情况,这位太医院中的医术最高明的号称神医的太医都会给他几分面子,即便不赞同也会先行告退,回头在与他交流,表达心中的担忧。而往往这时候,王院判才会放下架子,认真倾听对方的主张,而对方的意见往往也会采纳。因为王院判知道,在医术方面,这位费神医的意见必须听,肯定会对自己这个太医院原判带来好处。 可是这一次,费神医很显然超出了先前的惯常做法。而对费神医有明确了解的王院判知道,若不是真的出现了天大的事情,这位虽然耿直却不懂官场规矩的费神医不会这样说这么做的。 第816章 耆英会 于是王院判便起身,对这位带着御林军前来求医的统兵官拱了拱手说道:“很是抱歉,我去看看。现在不管事情大小,都要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现在可当真是出不了任何的岔子了,在洪水围困京城之时,任何谣言和错误的决断都可能会给京城军民带来致命的恐慌,必须严加核实。” 统兵官神情惶恐,忙拱手说道:“理应如此,卑职陪同院判大人前去瞧瞧。” 统兵官心头当然是不安的,因为费神医刚才所说的话和异常严厉的表情,让他一颗心爷顿时悬了起来。毕竟,御林军可是皇帝的亲兵卫队,是京城维护治安,保证皇家安全的绝对中坚力量。若他们真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他当即决定跟院判王院判一起去瞧瞧。 王院判的这个决定正是费神医所希望的,他也希望让顶头上司真正明白现在他们正面临什么样的令人担忧的局面。 刚才他已经通知各组,将发现的危重病人和已经死亡的病人全部集中在一个地方,各组太医集中起来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所以当王院判带着御林军统领官跟着费神医来到城门楼,查看那些重病士兵的病情时,王院判被眼前看见的景象吓一大跳,眼睛都瞪圆了。 因为在这城门楼拐角处,空旷的城楼地面上,摆着十几个的兵士。有的还在不停吐血,有的张大着眼睛,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气若游丝了,还有的全身发黑,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王院判开始颤抖,扭头求助地望向费神医。 费神医沉声说道:“这只是我们这一次前来看病的北城城楼上的御林军病人,如果从整个京城进行调查的话,我相信,像现在这种可怕病症的人只怕会有数倍甚至数十倍于眼前的这些病人。而这些病人,他们的病症都大同小异。因此我非常怀疑,他们之间是相互传染。我现在还不知道京城里民众之中是否也有这样的病例。因此,我建议院判大人立刻派出人手,到京城各医馆药铺进行查访,以确定是否有这样的病案可千万耽搁不得,这样的瘟疫发病太过急促,短短三日,病人就会死亡,我还从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瘟疫!” 一听说瘟疫二字,连那个不懂医术的统兵官都打了个哆嗦。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对这两和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完全有非常深刻的理解。 此前京城出现的瘟疫他是多少听说了的。只不过那些瘟疫程度都不甚严重,而且死亡率也不高,一百个只会有一两个死亡的。 在洪水泛滥死伤无数的洪灾面前,这样的事,当然不会引起官家的特别重视,也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但是,假如眼前这费神医所说,患病之后三日即死。这样可怕的传染瘟疫,在京城爆发的话,那带来的结果将会是让人崩溃的。 所以这位御林军的统兵官开始全身发颤。王院判也在看到了地上摆着的的病重的病人以及死去的尸体之后,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沉声说道:“好,你们继续治病,同时派出人到御林军里了解一下还有多少人有类似的病症,把结果尽快向本官禀报,如果确有必要,本官是要向官家上奏的。” 王院判这个决定,终于让费神医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到傍晚时分,调查结果终于反馈到了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城门楼转着圈的太医院院判王院判的手里。派去的人回报说,在京城各个医馆和药铺基本上都发现了与给御林军诊病时发现的相似病案。 其中相当的医馆和药铺的病人出现了已经病死的情况。并且医馆和药铺的郎中大多反映,种病很难医治。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能够有效治疗的方子。 同时在御林军中进行的调查的结果也迅疾的反馈到了他的手里,御林军的情况比京城里的医馆更不乐观,几乎每个小旗都发现了类似的病人。有些病人是已经病死了,有些是刚发病,但是因为抗洪防汛的任务紧急,这一次并没有到城门楼上来就诊。 王院判立刻将他搜集到的情况跟费神医说了之后,马上拟定了一份奏折,紧急上报给皇上。说明京城可能出现的新的瘟疫,以及这可怕瘟疫很可能会造成的可怕后果。 ------ 司马光这次患了暑温,差点死了。两个赫赫有名的好友前来探望,他们就是前宰相文彦博和富弼。 这两位可都是北宋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曾经官居宰相。只是因为跟王安石变法意见不一,最终被迫退居洛阳,与司马光一起,以富弼做为主导,组织了同样在洛阳的退休后的高官,总共十三人,成立了一个洛阳耆英会。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反对王安石变法又身居高官年龄相仿之流,在一起饮酒作赋,倒也逍遥自在。本来司马光的年龄比他们差了十多岁,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的,但由于司马光学问好官位高,又同样是反对变法而被迫退休的,与这些人可谓同道中人,因此,富弼文彦博等人便强行拉他入伙,成为了十三人中年纪最幼者。 在众人倡议下,司马光提笔为他们的耆英会写了一个活动规则,也就是聚餐的时候的规约,约定他们吃饭的规模和其中的若干规矩,杜绝铺张浪费。 这些人在洛阳期间时常聚会,成为了名扬朝野的一段佳话。司马光这次到朝廷进献资治通鉴,文彦博和富弼也恰好身体不适返回京城就医,没想到这三位巨头都被洪水围困在了京城汴梁,而这时司马光因为家中被洪水淹没,上万的藏书全部浸泡,痛心疾首之下,不辞辛劳亲自整理书籍,结果染染上了瘟疫,一病不起,几乎一命呜呼。幸亏得到小郎中杨仙茅的救治,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在他病重期间,富弼和京城的其他与司马光平素里要好的官员也都来探望,就连皇帝宋神宗都派出宦官前来慰问。 在得知司马光的病情得到控制之后,文彦博和富弼十分高兴,这一日带了些酒水,到府上来问司马光能否喝上一杯。 司马光是这些人中年纪最轻的,性格也是最直爽的。被老大哥拿酒携着美食前来哪有说不的道理。尽管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但是由于捡回来一条命,心情高兴。自然是连声答应,又吩咐自己夫人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端上来,与两位老大哥一起,三人在花园凉亭摆上酒宴,把酒言欢。 这时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这些连日的雨水将司马光的花园已经浇的是,积水成潭。 坐在凉亭之上,环顾四周,斑斑驳驳的都是清亮的潭水,就像身处碧波之中,三个老家伙心情都不错。你一杯,我一盏,喝的甚是高兴,不多时就有些高了。 司马光想得最多的便是这几日自己的死里逃生。因此忍不住在酒宴之上便说起了这个话题,说道:“我这次大难不死,全靠遇到了一个贵人。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郎中,才二十出头,但是医术之高,无人能出其右,至少在我看来是这儿样。当然不仅是我,包括太医院医术最高,号称神医的费神医也都对他推崇备至。也正是费神医的引荐,才找到这位小郎中替我治好了病,所以今日才得以与两位老哥把酒言欢,不然我只有在阴间看着你们喝酒流口水了。哈哈哈。” 富弼和文彦博两人对司马光生病和救治的过程不甚寥寥,虽然来探望过,但当时都还是在救治之中,并没有说的这么细。今日听他如此说来,这才得知原委,不由很是惊骇,忙问这连堂堂宰相都如此推崇的小郎中,究竟是何方神圣?司马光这才具言相告两人。 文彦博说道:“原来竟然是新近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吴王的女婿杨仙茅啊,我也听说过此人。之前私下里听说吴王和润王的两个女儿都喜欢上了这位小郎中,而且这位小郎中都是他们两人的救命恩人,特别是润王的女儿。这位小郎中曾经用一种非常奇特的药治好了她天生羸弱的绝症。谁知道这种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居然被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郎中给治好,这让太医院的王院判等人脸上很无光啊,哈哈,哈哈。” 富弼也笑道:“此人的事我也听说了。听说润王非常感激这位小郎中,只可惜他有眼无珠,娶了吴王的女儿,而把润王气得够呛。能同时得到两位王爷郡主的垂青,可见这小郎中倒有几分本事。” 司马光摇头说道:“他娶了谁得到谁的赏识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能把我的病治好。要知道,我这病可是王院判亲自医治,包括费神医来都未能有什么效果。偏偏是这位小郎中,先后只是给我开了几剂药方,我现在就已经能跟你们把酒言欢。我告诉你们,当时我昏昏沉沉之下,不知天地,心中当真是已经绝了生的念头,只想着壮志未酬,未能亲眼目睹恶法被废,心中着实不甘。现在这小郎中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还有希望,接着活着,活到见到这王安石这恶法被废除的时候。” 富弼缓缓点头,将举在手里的酒杯缓缓放下,说道:“的确如此,这些年我在各处行走,得知各地对王安石的恶法都深恶痛绝,民怨沸腾,怨声载道,但是这些声音都传不到官家耳中。” 第817章 江山社稷 文彦博摇摇头说:“此言差矣,并非官家不知,官家其实心中有数,也听到了很多这一类的消息。只是官家已经被王安石的谬论蒙蔽了耳目,一心只想用所谓变法来富国强兵,却又哪有这种可能?变法不仅不能达到官家的期望,反倒是国家陷入一片混乱,百姓受苦。朝野上下有谁不知,这个法迟早要把江山社稷颠覆的!” 司马光也重重的在桌上一拍,说道:“正是如此,这一次黄河决堤,将整个京城围困,我想便是王安石变法遭到天谴的结果。难道官家还不足以警醒吗?” 文彦博点头说道:“莫不如你我三人联名写道奏折,禀明皇上,请皇上顺天意,尽早废除王安石的恶法,还天下太平。若是圣旨一下,洪水不退,我三人愿以死谢天下!” 其他人都中郑重点头。当下司马光叫侍从拿来了纸笔,将酒盅从桌上拿下来放在地上,铺好笔墨纸砚。 司马光提笔写了一道奏折,经过文彦博和富弼略作调整修改之后,变成奏折,然后三人署名,再让人送往皇宫。 办完这等大事,三人继续饮酒。司马光心情顿时轻松下来,笑呵呵说:“我已经刚才在说小郎中,说着说着又说道变法上去了,可见咱们三人虽在江湖,这心还牵挂着朝廷啊。来共饮此杯。” 三人哈哈大笑,都举杯一饮而尽。 司马光接着说道:“先前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在说这位小郎中,他的一些传奇经历让我很有兴趣。我与他见过面,觉得此人很对我的脾气。所以我已经邀请他择日到我府上小酌一杯,他已经应允了。正好你们两位也在京城,到时候一起见见面,我觉得这人以后能够成为国家栋梁。你们两个也帮忙瞅瞅看看,我这眼神可还行,是否会眼神不济错看了人。因为我想向皇帝举荐他并不是要他去当医官,而是想要他当职事官,辅佐皇上。” 一听这话,富弼和文彦博都吃了一惊。若是司马光推荐这小郎中杨仙茅作为医官,甚至太医院的太医,两人都没有任何异议,毕竟这位小郎中把司马光这连太医院的首席太医都治不好的暑温给治好了。有如此的能耐,再加上有王爷女婿这个身份,那绝对是妥妥的。可是听司马光的话竟然不是推荐他作为医官,而是当职事官,料理朝政,辅佐皇上,这个可就得重新仔细斟酌了。 今晚的三人都是耆英会的相互推心置腹的好兄弟,但具体到推荐举荐人才,那这三个人都是不会轻易被他人的意见所左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张。因此都没有表态,只是眼望着司马光,他们知道司马光肯定会说出一番道理来。 司马光却不着急,端起酒杯自己饮了一杯。似乎在整理心中的思路,这才接着说道:“有一件事,让我对他治国之才和心忧百姓社稷的胸怀有很深的感触。当时我的病情稍好,被家人送去他的医馆就医,随同的有费神医。他对费神医说,京城可能出现新的瘟疫,而且是连他都无法控制的可怕瘟疫。因为他在治疗中,已经感觉到瘟疫正在发生可怕变化。他要求费神医替他向官家上奏,要求官家派人监控京城中所有医馆和药铺,一旦发现不明原因的瘟疫死亡病例立刻隔离集中起来。他要进行检验,看看究竟是否出现了新的瘟疫。” 文彦博和富弼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担忧之色,现在的暑温已经很可怕,要是再出现比这还可怕的瘟疫,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司马光接着说道:“他说,瘟疫这种可怕的疾病必须未雨绸缪,从源头上切断它传播的。否则一旦扩散将无法控制,势必危及整个京城上下安危。我知道他当着我的面说这番话,实际上是想让我把这话禀报上去。因此,我主动承担了,并写了奏折上报官家。官家听了之后非常重视,马上下旨,按照杨仙茅的话做了安排。而这几日发生的事,与杨仙茅所说的竟然完全吻合。” 文彦博和富弼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 司马光道:“据我得知,昨日太医书院派出太医和学生前往北城给抗洪排涝的御林军士兵们诊治,结果发现多例新的可怕瘟疫病例,三日发病,随即死亡。太医院立刻向城里的其他的医馆和药铺进行查证,又发现了不少类似病案,发病非常急,三日内发病多人,几乎都已经病死。而且目前为止,还找不到有效的医方加以抑制,可以说得这种瘟疫的病人必死无疑。包括杨仙茅的医馆,救治这种新的瘟疫都没有治好痊愈者。这情况已经紧急报送给了皇上。皇上会如何处置目前还不得而知。” 一听这话,富弼和文彦博两人的神情都凝重起来,文彦傅说道:“之前我还以为你生病在家,没有空闲管外面的事情。病好了就整天想着怎么晒你那些被洪水泡坏了的书呢,想不到你人在家中,却也知外界的事情。” 司马光说:“京城出现的这种可怕的新瘟疫,比之先前的暑温要严重得多,毕竟暑温大多还能治,死的人也很少。但是这种新的瘟疫,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能够治好的。凡是确诊患上了这种病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文彦博说道:“这小郎中发现新的瘟疫并提醒官家引起重视,这的确是有先见之明,展现出他的才能,可是我有些不明白,这个与你推荐他担任职事官辅佐皇上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富弼也接着说道:“是啊,我也没看出来,这件事与你说的有什么必然联系。难道从中你看到了他具有的什么才能,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吗?” 司马光郑重道:“范文正公有一句名言,想必两位都知道。” 文彦博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一听到这句话,富弼便也知道,司马光为什么会有此一说了。当下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小郎中也有范文正公的胸怀,心系天下?” 司马光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试问两位,你我出生之时,是否脑袋上就写着将来要当宰相?” 文彦博和富弼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知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有这样的胸怀,如果好生栽培,将来未必不如你我成就?” 司马光一拍大腿,说道:“正是如此,只要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就具备了成为一个好官的最基本的条件。至于治理天下为官一方,你不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上,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这种才能?我问两位你们当初做官之时,是否有信心能当上宰相,也能治理天下?” 两人又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那到没有。想当初我当官的时候,只要能够将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的地位,那都是靠着官家的赏识。” 司马光说道:“正是如此,既然你们为官之初都没有相当将来能当宰相。又怎么知道小郎中将来不能够胜任辅佐君王呢?” 富弼和文彦博相互看了一眼,都缓缓点头说道:“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也未尝不可。不过,只怕还要先把他放在一个适合他目前发挥作用的职位上,先看看他能不能胜任。然后再根据他的表现慢慢提拔,总不能一下便把他放在辅佐君王的地位上去吧。” 富弼跟着点头,正待要说话却被司马光打断了:“你我三人都已经是土埋脖子的人,没几天好活了。至少我觉得我已经风烛残年,活不了多久了。我一直在物色一个能让我放心的人,这个人我觉得就是这个小郎中。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们,你们或许就会表示赞同。” 文彦博和富弼忙侧耳倾听,想听听司马光要说出什么样的道理来。 司马光吞了口唾沫才说道:“当时我见他胸怀天下,觉得此人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便想问问他对新法是如何看的。因为当时病人等着他看病,说的很简单。但是仅仅就那寥寥数语,已经让我断定此人可堪为国家栋梁。” “哦?他说什么?”富弼问道。 司马光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个人,缓缓说道:“他说王安石变法不是在为民造福,而是祸国殃民。比如如青苗法的摊派,随意增加利率催逼勒索。免役法增加钱数,以多收为功,苛取为能等等。凡此种种弊端,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江山社稷将就此断送。” 这几句话一出,富弼和文彦博都倒吸口凉气。又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问他:“他当真这么说?” 两人之所以如此惊诧,是因为尽管他们几个都是变法的坚决反对者,可是也从来没有敢把变法的弊端上升到断送江山社稷这个高度上去,只说变法有种种弊端,应当废除。 如果说要把变法上升到断送江山社稷上去,那就足以认定王安石意于谋反,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变法辩论了。所以他们即便有这种心理的担忧,却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如此说,也从来没有人将变法往国将不国,断送江山社稷这么严重的地步上去想,更不会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第818章 司马光的想法 可是这个小郎中却当着司马光这位前宰相的面,直截了当说出了这番话。而司马光与王安石关于变法之争,只有在朝堂之上的人才会了解,当时并没有公开,很多人不知道司马光是坚决反对变法的。 因为王安石的变法当时是主流,是皇帝主导推行的国家的新政,宣扬在外当然是上下一片叫好之声。对于那些杂音,不会让普通百姓知道,所以小郎中不大可能了解到司马光是坚决反对新法的,并用此来拍司马光的马屁。 更何况司马光这时候已经辞去官职,退隐在洛阳,专心做学问了。而杨仙茅却贵为吴王的女婿,犯不着来拍一个已经不当官的前宰相的马屁。由此可以断定,这番话应该是这小郎中真心对变法的评判。 这种评判,特别是对新法中的种种弊端精辟而又简洁的总结,顿时让他们三人心中都涌起了相遇知音的感觉。这些弊端也是他们屡次上书皇上,反对变法主要列举的罪状。 当然,他们没有如此精辟的概括。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把他们听到的和看见的一些不妥反应给皇上。而小郎中却精辟的概括了他们心中主要列举变法的弊端。概括之精辟,简直是挠在了他们心头最痒处。 司马光见两人愕然的表情和惊喜的神色,不由嘴角露出了微笑,捋着胡须说道:“我当时听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神情跟你们一样。我这些天就在想,他小小年纪就对国家大事已经有了如此清晰的看法。对王安石的所谓新法有如此准确的判断,甚至看到了他祸国殃民,断送国家涉江山社稷的可怕后果。你们觉得像这样的人,还不足以担当国家栋梁,辅佐皇上吗?” 听到这里文彦傅和富弼都赞同的缓缓点头,可是富弼却低声说道:“只不过官家一意孤行,一直在强推王安石的变法。虽然这两年有所缓解,但是他变法之心却从未动摇过。你若把小郎中保荐给皇上,皇上听到他这番话,只怕会立刻把他撵出朝廷,更不要说重用于他了。” 司马光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这一点老朽如何不知?不过咱们三人私下里说,我大宋与西夏作战,永乐城大败之后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与西夏争雄了,现在朝廷不得已只能继续向他们捐贡来维持边境和平。这件事让皇上十分的窝火和难过,在宫中哭了数日没有上朝。他日理万机身体一向不好,经过这次身体更是大不如前,各种病患缠身,隔三差五的便招太医前去诊治。” 说到这,司马光压低了声音,道:“老朽曾经问过费神医,他给我说了实情,说皇上的病实际上已经非常沉重,不是汤药所能解决的。如果没有什么奇迹的话,只怕熬不了多久。再加上这一次黄河决堤和黄河水围困京城,淹没无数州县,百姓流离失所,皇上更是揪心。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身体状况更是急转直下飞。” 富弼和文彦傅缓缓点头,他们身为朝廷以前的重臣,虽然已经不在朝廷做官,但是朝廷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官家的情况,他们还是可以从各种渠道得到消息的,也知道皇上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病魔缠身,经常要靠药来维持身体。大臣中已经有人上奏,要求皇上立太子了,而官家这时候才三十七岁。这个年纪就要立太子,这证明皇帝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文彦博说道:“你是如何打算的,不妨直说,我们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司马光举起酒杯饮了一口,然后说道:“现在皇上病情危重,我想保荐这小郎中作为御医去给皇帝治病。我会叮嘱他对新法不可说一个字的不好,在皇帝问的时候。当然平时也尽可能不要涉及这个话题里去,以免惹得高太后等人心中不快,为他将来的发展造成障碍。若是老天无眼,皇上归天,新的皇上登基。从现在来看,能够承继大统的都还只是孩子。到时候必然由高太后垂帘听政,而高太后又是坚决反对新法的。那时候老朽便可向高太后力荐杨仙茅,让他担纲大任,废除新法,重整祖宗之法,整顿朝野。当然不一定要把他直接推到非常重要的地位去,可以先把他放在官不大但能发挥重要作用的地方。看看他实际能不能治理一方,可以的话再继续栽培他。两位意向如何?” 文彦博和富弼都缓缓点头说道:“这是最好不过的,特别是他的医术有独到之处,或许能治得了官家的疾病也未可知。” 虽然他们三个都期望新的皇帝登基以便废除旧法,恢复祖宗之法。但是希望当今皇帝宋神宗疾病不治而亡这样的话,他们是绝对说不出口,甚至于在脑海中闪一闪这样的念头都觉得大逆不道。 司马光说道:“这件事我只跟你们两个人说过,切不可跟第三人说起。更不可透露给那小郎中。我们只需心中有数,将来再暗中培育他。至于他是否能担当此大任,就看他的本事了。” 另外两人都点头赞同。 富弼沉吟片刻,说道:“他应该还没有功名,又如何能做的官呢?” 司马光笑说:“他现在是太医院的书院的学生,一旦从太医书院毕业,便能被授予官职。虽然最初应当只是授予医官。可是,医官也是可以转成职事官的呀。” 富弼拍了拍脑门说:“对对,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这顿酒喝的甚是高兴,酒宴完毕。文彦博和富弼两人分别告辞,各自回去。 文彦博坐着轿子,沿着街道往前走,心里在琢磨着先前司马光说的这件事。越琢磨越觉得司马光说的对,看得准,兴许这小郎中还真就是能力挽狂澜,阻止大宋朝江山社稷被王安石的新法所祸害。 正想着,忽然,文彦博听到前方路边有杂乱的声音,似乎出了什么事。于是便挑起轿帘往外观瞧,只见路边围了不少人,正在议论着什么,通过围观人的缝隙,文彦博惊讶地发现,路边居然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其他人都紧张的瞧着,却没有人上前搀扶。 文彦博不由心中感慨,当真是人心不古,为何见人摔倒却无人上前搀扶呢。他是最见不得这种不平事的,当即便叫停轿,要下去瞧瞧,顺便给这些不愿意助人的围观者好生训斥一顿。 轿子来到围观人群外停了下来,文彦博掀开轿帘走了下去,轿夫高声道:“诸位请让开,文彦博文大人来了。” 这些围观的人里没有几个认识文彦博的,但是却知道他的名号,毕竟文彦傅可做过当朝宰相,虽然现在已经退隐。因此听到是他的名讳,立刻都让开了一条道,恭恭敬敬束手而立。 文彦博迈步走了进去,来到近前。顾不得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指着两边站着的人怒斥:“见死不救,在这儿袖手旁观,你们摸摸良心还在不在?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等没有道义之人,这才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刚说到这,眼角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地上躺着那人鼻口流血,一张脸和手都是漆黑,样子很是吓人。而从那姿势便可断定人已经没气了,一包药摔在身边。 文彦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蹬蹬往后退了几步,愕然地望着那具尸体,心中很是有些发毛。如果说是自己陡然见到这样一具尸体,只怕也不敢贸然上前搀扶,因为这尸体太过吓人了。 文彦博稳了稳心神,扫了一眼围观的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人为何会死在这里?” 百姓都惧官,唯独一个老者还敢上前回话,毕竟年纪大了,多少有些阅历。赔笑道:“启禀文老爷,老汉是对面摆摊的,我亲眼看见这人从那边过来,手里拎着个药包,好像刚看完病抓了药回去,走路摇摇晃晃的。我见他脸上发黑,当时就有些疑惑。他走到对面这里时便走不动了,用手撑着膝盖开始哇哇的吐血。他身边路过的人都吓坏了,远远退开看着他。这人吐了几口血之后就支撑不住,一下软在了地上。我赶紧过来想看个究竟。结果就发现他已经没气了。我和几个路人都很害怕,不敢上前搀扶,因为他死得这样子太吓人了,而我们又听说最近京城正在闹瘟疫,不少人都得瘟疫死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患了瘟疫而死,谁也不知道。所以都不敢上前帮忙,倒不是我们没这个想法,实在是……” 文彦博当即摆摆手说:“我明白了,这件事不怪你们,换成谁都要小心。--你们赶紧通知衙门的仵作来,用草席把他裹了,送到衙门殓房,等他亲人前来认尸。” 围观的人听到官老爷不责怪他们了,这才放心,赶紧连声答应。正在这时,忽然从小巷里慌慌张张跑出来一个年轻人。跑的着急,差点一头撞在围观的人身上。 第819章 恐慌 文彦傅很是气恼,道:“没见到这么多人在这吗?慌慌张张干什么?撞到人怎么办?而且这还有一个得瘟疫而死的人。” “瘟疫?我,我父亲就是得了瘟疫,已经不行了,我得去找郎中。” 那个人显然发现文彦傅气度不凡,还跟着随从,其他人都恭恭敬敬的样子,所以虽是心中焦急,但还是忙把原委说了。 文彦博吃了一惊,道:“你父亲也患的是瘟疫?” 那人点点头,待看清了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时,顿时吓得一哆嗦,突然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完了,我爹也是他这副模样,这下完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我爹就已经快没气了,就算请到郎中,只怕也救不了了。我,我还是回去听听他有什么遗言吧!” 说罢又踉跄着往回跑去,其他人听那人说他父亲也得的是这种全身发黑口吐鲜血死相极为恐怖的瘟疫,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都情不自禁露出了惊恐。 文彦博心里也是打了个突,旁边的仆从赶紧说道:“大老爷,快上轿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文彦傅已经是八十岁的老人了,可是又有几个老人觉得自己活够了遇到危险也不后退呢,更何况是这种危险。于是文彦博点点头,转身上了轿子,坐着轿子往家走去。 他刚到家中,忽听得管家着急忙慌地来说:“启禀老爷,厨房的采买病倒了。看样子好像是瘟疫,老太太让把人给送出去。想等你回来示下。” 文彦傅心里咯噔一下,忙道:“究竟怎么回事?” 管家说道:“今天早上他去赶早市,本来是去买菜的,可是却空手回来了,只说他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头痛身子痛,发高烧,口很渴,没力气,连走到早市都艰难,便知道估计去菜场买了菜只怕也走不回来,所以半道上又折返回来了。刚回到家就倒下了,我们七手八脚把他抬上床,他说他的脖子、腋下和大腿沟处都长了好几个包。用手一碰痛得钻心。我们就瞧了瞧,结果发现他肚子有一大块黑斑,着实吓人。便有仆从认出来,这种病似乎就是新的瘟疫。说是他见过一些街上倒在路边死的人也是这个样子。然后我就赶紧回禀了老太太。老太太让把人给弄出去,别死在院子里,听说这种瘟疫谁碰了谁都会染上的。老爷,您说要不要把他抬出去呢?” 文彦傅摇头说:“他既是我家的奴仆,主人自然应该维护于他。他又是在我们家染上了瘟疫,我们就要尽心替他救治。怎么能在他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把他一个人扔出府外,任它自生自灭呢?要是这样,我文彦博还有何面目出去见人呀!” “可是,老爷,他这病实在是太过严重了呀!” “我知道,这样吧,你们去找个单独的房间,把他安置在里面。--他有没有家人?没有的话就找个小厮去服侍他,他们俩都住在这屋里,平素不要出来,再把饭菜都送到门口去。另外去请个郎中,看看能不能请到家里来给他看看。如果可以,等郎中开了方子,拿着方子到皇城太医院去给抓药。” 管家想了想,道:“老爷,我倒有个主意,您看成不成。我听说仙茅医馆的小郎中治疗瘟疫很有些手段,特别是暑温。他治疗的暑温病人,除了最初三个病情很严重的人没救活之外,其他的他都救过来了。要不去把他请到家里来给看看病?” 文彦博哼了一声:“他现在忙得很,怎么可能请他到家里来给人看病呢?即便是司马光这个堂堂宰相病倒了,也没有去把他请到家里来给看病,就怕耽搁了他给别的人看病,司马光都是亲自上门去求医呢。他医馆里瘟疫病人不计其数,都等着他看病。你们把他送去排队请杨郎中看,倒不一定要开药,只是需要开方子,到时候拿着去太医院药房抓药就是了。” 文彦博是前朝宰相,从太医院药铺里抓些药那还是不成问题的。官家忙答应出去了。 文彦傅从司马光那儿带回来的好心情,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他心事重重的回到内宅,老夫人见他这样,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文彦博在交椅上坐下,瞧了一眼夫人,沉声说:“京城里的瘟疫越发的严重了。今日我从司马光那里回来,在路上就遇到了两个因为瘟疫而死的病人。一个直接死在了马路边,全身发黑,口吐鲜血,另外一个死在家中,儿子跑出来准备去求医,看见倒地的那个瘟疫病人,说他父亲也跟这个人一样,怕是没得救了,赶紧回去听听还有什么遗言。京城被洪水围困已经一个多月了,到现在洪水还是一直不退,而京城又开始闹瘟疫。这可如何是好。” “你现在已经退居家中,何必去管朝廷的事。好生在家安享晚年就是了。” 文彦博叹了口气说:“现在已经不是朝廷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每个人了。如果瘟疫继续的话,别说安享晚年,只怕连今年冬天都过不去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呆住了,忙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文彦博已经没有心情再说这个话题,摆了摆手说道:“你让大家尽量不要出去,就躲在家里,家里的粮食还够吃吧?” “应该够吃一段时间的,不过咱们的家和粮食主要在洛阳啊!在京城放的比较少,要不再去买些粮食吧?” 文彦博点头说:“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没想到前去买粮食的采买带回来的消息让原本就感觉到揪心的文彦博更是一颗心悬了起来。采买禀报文彦博说:“城里所有的粮米行门口都排起了长队,还有些米行已经关门不营业了,但是门口依然聚集了很多人。负责抗洪防汛抢险的御林军已经紧急调配过来驱散聚集的人,抓了不少人了。听说有的人家没想到要及早备粮,结果现在买不到粮食,都揭不开锅了,搞得人心惶惶的。” 文彦傅摆摆手说:“我们还不至于饿死,只要有皇帝在。另外,官家也不会让百姓饿死在京城的,一定会开仓放粮。” “但是老爷,听说衙门的粮仓也被水泡了,不知道还有多少粮食可以卖啊。” 这一点文彦博心里也没底,听了这话,沉吟片刻,说道:“洪水总不能一直这样围困京城吧。等到雨停了,洪水自然会褪去。那时候把防洪大堤重新垒上,咱们就能出城。各地赶来救援的粮食也就能源源不断的送进城了,不要紧的。” 文彦博心中可没有他嘴上说的这么轻松,他知道这一次的洪水受灾面积太大。不仅是京城,方圆千里的州县都被洪水淹没了。要救济的百姓太多,是否能够足额保证京城的粮食供应还是个未知数。所以粮食还是紧着用为好,于是文彦博又告诉夫人,家里要注意节约,特别是粮食,一定要心中有数。 老夫人见从来不管柴米油盐的丈夫,居然问起了家里的粮食。便知道这一次会遇到一个大麻烦,忙郑重点头答应。 负责抗洪排涝的蔡京如今又多了一项新的任务,那就是将死掉的瘟疫病人集中火化。 这个要求是之前杨仙茅就给他提出来的,因为上次他偷工减料,使得消毒药水没有起到作用,导致暑温死了不少人。他心中感到很是惶恐,因此后面的防御工作做的还都很到位。 而这一次,一种新的可怕瘟疫在全城迅速蔓延,街上不时能看见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的瘟疫病人。这些病人或者全身发黑,或者脖子腋下腹股沟有疙瘩,或者口吐鲜血,最终都是衰竭而死。 而且死亡的人从得病到死亡都不超过三天,更快的也就一两天。死亡率百分之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患了这种病能活下来的。 并没有谁指令蔡京来管火化瘟疫病人尸体这件事,是他自告奋勇来管的。因为在他的心中,做事不能分份内份外,特别是一些别人都不愿意干的,要主动干才能得到上司甚至官家的赏识。 先前的防洪排涝就根本不是他一个开封推官职责范围内的事,但是他管了,而且管得很好。于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升了他做判官,并任命他为防洪排涝的都指挥使。而现在京城出现了可怕的瘟疫,没有哪个官员愿意或者有胆量去管这件事,所以蔡京要主动出手来管这事。 这件事若是做的好,这个功劳绝对比防洪排涝还要大。尽管这件事要管下来有相当大的危险。但是富贵险中求,这一点蔡京始终坚信。 他管这件事的基本策略就是依靠杨仙茅告诉他的对付瘟疫的防治办法。他要做的主要事情就是把所有因为这种瘟疫而病死的病人集中起来火化掉,同时挨家挨户寻找新的瘟疫患病的病人,并集中起来,把他们关到衙门硕大的院子中。 现在衙门已经基本上停止办公了,院子都空着,正好可以用来关这些人。 古代对付瘟疫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进行物理隔离。某个村发现了瘟疫,会派出兵士将整个村都围住,只许进不许出,任何人要想出来就会用乱箭射死。用这种方法来阻止瘟疫的进一步扩大。 而现在他们同样面临一场可怕的瘟疫。蔡京听说连杨仙茅都对此束手无策,找不到有效的药方。那他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将这些病人通通隔离,等待有效的药方,或者等待他们死去。 第820章 聚集 强抢尸体和强行隔离病人带来的结果是,在御林军和城里民众之间不可避免爆发了激烈冲突。 这次跟先前不一样,因为这次染上瘟疫的人家明显比先前的多,爆发的冲突面也就比先前的更广。 抵抗最为激烈的,是城里的一座道观,名叫玄武观。这家道观的主持叫玄武子,道行颇深,满头白发白须白眉,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岁。 他手下信徒甚多,在京城的东西两城都有自己的分馆。玄武观则坐镇中央。三个道观出家的道人有近千人,若加上俗家弟子就有万余人了,在京城非常有影响力。 这道人平素里从不跟朝廷起冲突,很是约束旗下的弟子们,一直也是劝人为善。所以尽管教众甚多,朝廷却也没有当回事。 但是这一次洪水围城,城里出现瘟疫,情况就不同了。因为玄武观的众多出家弟子和俗家弟子中有不少人就染了瘟疫,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 蔡京让开封衙役带着御林军兵士挨个搜寻染上了瘟疫的病人,将患了瘟疫的病人尸体强行拉走火化,病人则是拉到衙门强制隔离。 先前尸体强行火化时,玄武观的道人们便已经有了怒意。虽然道家也容许火化,但是那是根据他们的规矩,在严格的道场法事之下进行火化的。 而现在衙门把这些尸体强行拉走之后,根据尾随去的道家教众回来禀报说,尸体是被横七竖八的扔在架起的篝火之上,数十具尸体一起堆着烧,恶臭扑鼻死相奇惨。这激起了教众们的愤怒,但是在衙门里有持刀捕快和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而现在衙门变本加厉,连生病的病人都要拉倒衙门里关起来,等着他们自生自灭,这是玄武观所不能容忍的了。玄武观里面就有上百个出家和俗家弟子患了瘟疫被送到衙门,进行了隔离。 这之前由玄武子做法替他们治病,当然没有什么效果,病人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死了。玄武子解释说是邪魔太过凶险,自己需要请天兵天将前来协助才行。而就在这时,衙门要强行带走道观中患病的信徒。对于普通百姓人家来说,还不具备对抗衙门的能力。但是玄武观不一样,他们教众甚多,在教中群情激奋之下,组成人墙挡在了道观前面,阻止衙役和兵士进入道观寻找生病的病人。 兵士和衙役面对近千个信众组成的人墙根本进不去,也不敢动粗。于是赶紧派人飞奔前往城门楼,向蔡京禀报。 蔡京听言勃然大怒:“这帮到人难道想造反不成,这个时候敢扣着身患瘟疫的人,那就是想让瘟疫继续在城中大肆流行。便是想祸害朝廷和官家,那就是谋反。” 蔡京很快给这件事定了性,随后增派人手。并与御林军的指挥使紧急磋商之后,增派了御林军兵士协助衙役强行隔离病人。 御林军指挥使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他们知道蔡京的权力直接来自于皇帝,担负整个京城的抗洪防汛抢险。而蔡京主动管闲事,派人搜集瘟疫病人的尸体进行焚烧,强行将患病的病人带到衙门强制隔离,这些事情都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反馈到了朝廷里,但是朝廷完全是默许的态度,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朝廷官员们只要不动到他们的人,他们是不会管这种事的。毕竟这也是他们所能想到的阻止瘟疫进一步传播的最有效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如果放任瘟疫在京城肆虐,总有一天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这样的大背景下,各级官员又有谁会去管这个闲事呢。 指挥使看到了朝廷的态度,也看到了蔡京主动管闲事急于立功,想到了他这样做换来的好处,也想照葫芦画瓢跟着蔡京干,将来论功行赏少不了自己的好处,于是派出御林军,根据蔡京的决定,直接前往玄武观执行蔡京的决定,强行带走生病的教众。 当大批的御林军和衙役赶到玄武观时,玄武观的人也预料到了这一点,消息立刻传开。全城教众数千人,都汇集到了玄武观门前,叠成了重重人墙。手挽着手,与手持兵刃的御林军对峙,就是不让路。 这件事迅速在京城四处扩散开去,更有不少好事者出来瞧热闹。玄武观门前广场上人山人海,连四周的街道都满是人。汇集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来瞧热闹和表达激愤的,因为其中有不少人的亲属是被朝廷强行隔离,或者尸体被强行拉去火化的。 蔡京因为想着瘟疫的情况紧急,所以没有让手下人做更多的思想解释工作,而是强行推行。如此一来,这些病人家属当然在情感上就接受不了。而这一次听说玄武观教众联合抵制官府强行隔离抓人,立刻引起了他们的共鸣,便呼朋唤友前来助阵。所以在玄武观外面围着的这些人中,绝大部分是对玄武观表示明里暗里支持的。 眼看着层层叠叠的将玄武观团团围住的教众和四周瞧热闹同时为这些信众站脚助威的百姓,前来强行带人的上千衙役和御林军自然不敢动手。否则情况恶化起来那可不得了。一旦把民众激怒,这上万人发生暴乱,带来的结果谁也难以预料。 在现在京城被围困成孤岛又流行折瘟疫的情况下,百姓们就好像一大堆干枯的稻草,只要扔进一个火星,有可能便会将所有的一切烧毁。 消息再次紧急报到了蔡京那里,蔡京虽然很是恼怒,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是考验他智慧的时候,绝对不能够走错一步棋,否则将会满盘皆输。而目前最可能走错的一步棋就是继续增派军队,那样势必会造成双方冲突,一旦爆发冲突,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蔡京立刻下令将御林军撤出来,只留下一百多个朝廷衙门的衙役和民壮,并派人通知领队的捕头,让他们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动武,只需要耐心解释就行。 玄武子对整件事几乎没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在三清殿供桌前的蒲团上盘膝而坐,点着一炷香默念经文。他的内室弟子和教派中长老坐在玄武子身边,见他如此淡定,他们焦急的神情也淡了不少。 如此跟官兵对峙,会不会引来官兵的大肆报复,他们不得而知,只能跟着主持一门心思走到黑。负责将外面消息传进来的是玄武观的庙祝,他不断的跑进跑出,把外面的情况向玄武观的主持玄武子禀报。 但是传进来的基本上都是让观里的人感到心悸的消息,比如衙门的衙役和民壮正带着御林军大队人马赶来。还有身穿铠甲的三百弓箭手,正在厉声喝骂着让信众退开,不少信众面都露惧色,但是整体上还是没有退让。 四周前来站脚助威的人越来越多,就在所有的长老都感到心悸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庙祝跑进来眉飞色舞地说:“主持,官兵退了,他们撤走了,只留下了一百来个衙役。那些衙役也没有先前那么嚣张了,只是耐心地解释说这是为了防疫的必要,是防止病情蔓延的,希望我们能理解之类的。我们理都没理他们,还是没让他们进。他们也没有采取任何手段。嘿嘿,看来这些人是吃硬不吃软的,我们强硬,他们就没办法了。” 其他长老们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微笑。唯独玄武子依旧默默坐在那儿念着经文,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庙祝刚才说的话似的。 玄武子的大弟子在很多情况下可以代替师父作出决定,见师父闭目不语,而庙祝和其他人都等着他发话。于是便挥挥手手说:“行了,你出去吧,有什么事再来报告。” 庙祝答应之后便退出了三清殿,来到了玄武观外的空地上。在这空地上,信徒们依旧手挽手,将整个玄武观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而外面站脚助威的这些百姓,见到御林军已经服软撤走了,顿时好像打了大胜仗,兴奋的大声欢呼。 庙祝也很高兴,虽然他有些隐隐的不安。因为他们对抗的是朝廷的御林军和开封府的衙役,现在看着是他们占了上风,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或许他们只是缓兵之计,等到所有人散了之后,这些人恐怕就会如狼似虎一般冲进道观,将住持等人抓捕之后带走,那可就麻烦了。 正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他是不是得了瘟疫?哎呀,就是瘟疫,赶紧叫郎中啊!” 声音传来处,周围的人都拼命往两边闪,但是人太多了,层层叠叠的散不开多少空间来。尽管周围的人都在往两边闪躲,可也只能空出一小点空间,但是就这一点空间已经可以让站在高处的庙祝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了。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正不停的往外吐血,而他的一张脸呈明显的紫黑色,看着异常的吓人。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一个中年人突然痛苦的大叫着:“我脖子上的包你们别碰,痛死我了,救命啊,谁来帮帮我,快叫郎中啊……” 第821章 踩踏 周围的人也惊慌失措的四下退开,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尖叫到:“小心啊,他们得了新瘟疫,谁碰上谁就死定了。我们家人就是因为碰了新瘟疫的人染上新瘟疫,连郎中都还没见到就死了。” “快跑啊,这里有新瘟疫,这是绝症,再不跑就死定了。” “快回家,躲在屋里关上门,谁也不要出来,这是躲避新温瘟疫唯一的法子。” 这些叫喊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场中顿时大乱,紧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吐着血的,倒在地上之后不停的抽搐。喷出来的血还洒在了四周的人的身上。把那些人吓得肝胆欲裂,不知道究竟自己是不是已经染上了新瘟疫。 而那些叫喊声中,每个人都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是在瘟疫面前宁可信其有。所以很多人都慌了,拼命拥挤着往外跑,但是四周围着的人太多,在一阵大乱之后四下乱跑,拥挤的人群使得整个场面更加混乱,不少人被推倒在地,包括那百来个衙役,好多都被往外冲的信徒们挤散了,有的人被推倒在地,那些吐血倒地的人更是起不来,无数只脚从他们身上踩过。先前还有人发出惨叫声,到的后面连惨叫声也消失了。 先前那些手挽手将玄武层层围住的信徒们,刚开始还相互打气,说他们的后面有玄武子道长,道长可以为他们诊治。可是这样的打气很快就失去了作用,因为在此之前送到玄武观来请玄武子看病的人,没有一个被治好了的。又凭什么希望他在这时候能够把这么多染病的人治好呢,既然治不好,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逃离这个地方,避免被瘟疫染上。 这种思想就像风一样,迅速刮过了场中所有人的心里。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些手挽手组成人墙的被认为是最忠实的信徒们,都放开了挽着的手开始往外跑。 而只要有一两个这样做的,那接下来就会有两个,甚至两百个跟着效仿。 整个玄武观门前乱成了一团粥,惨叫声哭泣声求饶声呼救声此起彼伏。等到玄武观广场上所有人都跑光的时候,地上满是狼藉,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个人,有的在哀嚎着,因为被拥挤的人踩伤了身体,或者踩断了手脚动弹不得。而更多的人则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去了。 庙祝原先一直在玄武观门前的拴马桩上观瞧着,大声的让大家不要惊慌,免得相互踩踏伤人。但是没有人听他的话,所有人都只是发疯一般的往外冲。现在人都差不多跑光了,地上躺着的大部分明显都是被活活踩死的。其中竟然有好几个是衙门的衙役,毕竟他们当时处在人群的中心。整个乱起来之后,他们首当其冲,被往外冲的人推倒踩踏。 那庙祝被吓得手足无措,但也不敢上前探个究竟。赶紧跳下拴马桩,飞一般的往回奔去,着急着把这个消息赶紧报给庙里的住持玄武子。 玄武子听到这个消息,依旧敬如磐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门口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这位老道长居然还是不动声色,这让其他人在佩服他淡定的同时,多少也觉得这样是不是太冷血了点。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位玄武道场就是这个脾气。 既然师父对这件事没有表态,大弟子当然就要替师父去处置这些突发的事情。所以大弟子匆匆忙忙站起身,在几个长老有些慌乱的目光中快步走了出去,几个长老也面面相觑。终于他们也都站了起来,对着闭眼坐在蒲团上低眉垂目的道长说:“我们也去看看。”说罢也急匆匆的出来了。 他们快步来到道观的前院时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顿时一个个吓得毛骨悚然呆在当场。还是大弟子年轻,很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检查地上的尸体。发现有二三十具尸体是被踩踏而死的,有明显的外伤。而另外有七八个是身上有鲜血,地上也有,脸上还呈现出可怕的黑色。 这让那位大弟子也吓傻了,不知如何是好。那庙祝刚才看的清楚,这几个好像就是当场摔倒在地发作的那几个患了瘟疫的病人,忙在一旁急声叫道:“大师兄小心,这人好像是患了瘟疫当场发病死了的。” 把大师兄吓的好像被咬了一口似的,整个身体弹了起来,退出老远,本来想上前查看的几个长老也都纷纷后退。 而这时被冲散的衙役终于大着胆子又回到了这里,远远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数十具尸体和受伤的人。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便有人赶紧飞奔前去通报蔡京。 蔡京一听,立即捂着嘴偷笑。原来这是他使的一招小计谋。他派了十几个手下,脸上抹的紫黑,嘴里含着一口猪血,再用布蒙着脸挤进人群,来到中心位置,然后装作瘟疫突然发作的样子,扯掉脸上蒙着的布,口喷鲜血全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接着又有他们的人在人群中大喊有人得了瘟疫发病了,让大家快跑,回家关上门才能避免染病。如此一来,这数万个聚集在道观门前的人就会散得干干净净。 蔡京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不由的暗自得意,可随即报上来的消息让他目瞪口呆。有数十人在这次拥挤踩踏中死伤,地上光是尸体就有二三十具,其中有几具尸体还是他派去的假扮身患瘟疫的便装衙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原来这些人倒在地上之后他们以为他们患了瘟疫别人就不敢靠近,会躲得远远的,这样就会比较安全,却不知这数万人一旦乱起来,哪里还有什么方向,都是随着人流四处乱闯乱冲乱跑。那些靠近他们的人就算感觉到他们很危险,但是在后面疯狂拥挤的人的推动下,只能从他们身上践踏而过。竟然将他们活活踩死,连爬起来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但凡这种群体性事件中拥挤踩踏而死的人,基本上都是老人孩子和身体瘦弱的女子,基本上没有青壮年。就是因为青壮年在拥挤中往往能够站得住不被推倒。不过一旦被推倒,在人流拥挤之中,即便是青壮年再想爬起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要人流蜂拥而上,一样会被活活踩死挤死。踩踏事件中不乏青壮年死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此,这些个被蔡京派来假扮身患瘟疫病人的衙役们,尽管都是青壮年,但由于是他们自己主动倒下的,所以也就再也没能爬起来,被活活踩死在广场之上。 蔡京尽管对事情的发生没有按照自己预想发展而感到震惊,可是他好歹是一代枭雄,所以非常有应变之才,因此立刻便有了主意。 他马上把剩下的那些没有被踩死的以及在一旁叫喊有瘟疫病人的辅助人员都叫到自己身边,指着地上的尸体告诉他们说,这件事里大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谁要说出去,就是害了大家,也是害了他自己,都得蹲大狱甚至掉脑袋。 一番恐吓之后,蔡京又承诺每人赏钱翻倍。如此恩威并重,让这些参与的衙役一个个发誓绝对听从蔡京的安排,绝不泄露半句。 在这次抗洪排涝抢险中蔡京着实得了不少好处,因为相应的钱财都要经过他的手。既然他能偷工减料给杨仙茅送那么大一笔钱,他自己就有办法从中吃到更多的钱。所以他并不愁从哪儿找钱来堵住这些衙役的嘴。 把这些事都安排好了之后,蔡京这才松了口气。接下来他要想的便是如何处置眼前的事了,那当然是百分之百的公事公办,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玄武观上面。 正是因为玄武观煽动不明真相百姓聚集在道观前阻止衙役、御林军进入并带走身患瘟疫的病人进行强制隔离,这才引发了在场可怕的拥挤踩踏事件。 蔡京立刻下令衙役进入道观,将道观里的身患瘟疫的病人立刻带走进行强制隔离,并把寺庙前面倒地的那些他派出来假冒身患瘟疫的人当作真的病人送往集中火化的地方进行火化,以便灭口。 因为已经没有了大批的信徒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叠保护,使得衙役和配合行动的御林军顺利进入了玄武观中,将患瘟疫的病人带走,尸体运送火化。 同时蔡京亲自带着人闯入了三清殿,抓捕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三清殿的主持。 蔡京带着人冲进三清大殿时,大殿上的长老和玄武真人的几个弟子都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他们都知道这次惹了大祸。唯独玄武道长依旧一个人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低眉垂目一动不动。蔡京冷哼一声说道:“你这老道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煽动这么多信众汇集在你道观前,意于对抗朝廷。结果造成因为大规模拥挤踩踏,死伤数十人。你还有何话说?给本官将他拿下!” 几个衙役立刻拿着铁链冲了上去,伸手抓住玄武道长的身体,要将他提起来。可是就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玄武道长整个身体被两个衙役抓着悬在半空,两条腿依旧盘膝而坐,没有任何变化,包括手上的结印也是如此。那两个将他提在半空的衙役,看见情况不对,立刻松手。 悬在半空的玄武道长从半空坠了下来,咚的一声摔在了蒲团上,接着倒在地板上,整个人竟然跟不倒翁似的晃动,整个身体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只是这一次是背着地腿朝天,盘着的双膝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是一座雕塑。 第822章 强制隔离 蔡京等人不由大吃一惊,走上前两步,低头细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见玄武真人已经跟一尊黑色的雕塑没有什么两样,因为尸体已经出现了强制性的突发性的尸僵,再细看他的脸,已经变成了暗紫色。而脖子上竟然有好几个疙疙瘩瘩的东西。 一个衙役大着胆子上前检查后,对蔡京说道:“大人,他好像得了瘟疫死了。” 一听这话,蔡京和其他人都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特别是蔡京,马上用宽大的衣袍捂住了口鼻,一直退到了高高的门槛处。这才指着玄武道长的尸体叫道:“快来几个人,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这些衙役哪里再敢上前去触碰,更何况尸体本身也不会告诉他们有关的消息,于是立刻冲到玄武观的后面,终于找到了玄武道长的几个弟子,将他们抓到三清殿跪下。经过蔡京一番询问之后,这才弄明白。 原来在外面发生踩踏时,这些玄武观的长老和弟子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想让玄武道长做个决断。可他们不管如何焦急询问,玄武道长始终低头不语。最后还是弟子们大着胆子,上前摇晃玄武道长,这才发现玄武道长脸色发黑,呼吸停止,早已死了。而玄武道长脖子上有患瘟疫才会出现的疙瘩,并且还在流着黄水。 原来,这位玄武道长不知怎么的染上了新瘟疫,他一直强制克制,用功力想镇住这瘟疫,但是却无法控制,直到坐化而死。他功力高深,竟然能在死了之后保持身体僵直,所以人死了,却还是在蒲团上盘膝而坐。 对于蔡京来说,这玄武子如果没死反倒还麻烦。因为他毕竟有数万信众,这些人先前作鸟兽散,那是因为害怕瘟疫,而不是害怕官军和朝廷。而现在,假如这些人得到玄武子被朝廷抓走的消息,很可能会再次聚集,要求朝廷放人。弄不好还会造成民变,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现在玄武子死于瘟疫,他的弟子和信徒们也就失去了主心骨,没有理由再行聚集。因 此确定这个消息之后,蔡京暗叫一声天助我也,马上吩咐派人去找来一口上好棺材,将玄武道长入殓,就放在三清殿上。然后派衙役把玄武道长得了瘟疫而死的消息立刻传播出去,要让京城的信徒都知道这件事,并让玄武道长的弟子赶紧给师父做法事,为师父超度。丧事要办要风风光光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信徒们确信,他们的精神领袖真的已经死去了。 蔡京心情很好,衙役们把这件事也做得很漂亮。可惜蔡京的好心情没能延续多久,就有负责广场踩踏而死善后事宜的官员前来禀报,带来了一个让他的心重新揪紧的新消息。--在他们清理尸体时发现,除了衙门假扮瘟疫病人的衙役之外,还发现了十多具真正患了瘟疫而且有明显症状的病人也在这次踩踏中死去了。 这些病人应该是因为真正患病,身体瘦弱,无法在踩踏中逃生,这才死去。真正让蔡京揪心的是,如果这次集中上万人中要是真的有一些是患了新瘟疫的病人的话,那就是这数万人直接暴露在了瘟疫的传染源之中,有可能会大面积的传播。那样一来,先前的隔离就会像筛子一样千疮百孔,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发现让蔡京全身发抖,目瞪口呆。但是他迅速调整了心情,马上得出了一个应对策略。虽然这个结果非常棘手和恐怖,但是与他无关。至少没有证据能证明与他有关,所以不需要为此承担责任。反而他还可以在一场更大的灾难面前发挥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官场更进一步。 所谓危难之间显身手,便是如此。对别人来说这是灾难,但对于他来说将会是巨大的机遇。他或许可以靠这一次的机遇,迅速上位,甚至进入大宋权力核心。 因此他在脑海中迅速的制定了相应的应对策略和步骤,但是在如何应对瘟疫问题上,蔡京不敢擅作主张,他必须要得到真正专家的有权威的指点。所以他马上带了重礼,往杨仙茅的药铺前去拜访。 蔡京将玄武观门前广场上发生的惨剧告诉了杨仙茅,当然他没有说他在其中搞鬼的事情。而是说在这次踩踏死伤的数十人中,发现了十多具尸体明显是染了新近发现的这种最可怕的瘟疫的人。因此他担心瘟疫会在全城迅速传播开去,问杨仙茅该如何办。 杨仙茅听他说完之后,并没有做更多思考。因为如何防御瘟疫他已经想得太多,也想的很清楚了,当下说道:“这几万人来自于全城各地,如果他们在这次会聚集中染了瘟疫的话,那也就是说瘟疫已经不限于某个区域了,全城都可能已经被埋下了瘟疫火种,这样一来全城都将面临危险。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实行宵禁,也就是说,除了巡逻的兵士,任何人都不许出门,必须待在自己家中。如果家中有病人,也只能把病人放在门口,交给巡街的人送医。而寻街的兵士必须将这些放在门口的病人送到隔离区进行隔离。” 杨仙茅没有说送郎中医治,而是隔离,至于隔离后该怎么办,他没说。就算不说,蔡京也知道,那就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有效的药物来治疗或者控制这种可怕的瘟疫。 蔡京又问了杨仙茅一些细节,杨仙茅斟酌之后告诉了对方。这时蔡京心中已经有了具体的执行方案,心中也就有了数。 在蔡京起身告辞准备离开时,杨仙茅送他出门。想了想道:“你最好建议换官家,如果有可能就尽快离开京城。因为皇城里面也不是净土,在瘟疫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蔡京心头一凛,低声说道:“你觉得皇城里面也有可能被瘟疫感染吗?” 杨仙茅声音十分坚定:“不是可能,是肯定!这次的瘟疫传染力之强远超我的想象。而且病情发展太快,汤药根本来不及发挥作用。在来京城之前,我曾经经历了两场可怕的瘟疫,虽然跟眼前瘟疫不大一样,但是疾病的传播速度和可怕程度如出一辙,在那两起瘟疫中几乎没有人活下来。” 蔡京紧张的问道:“你说的是发生在西南那两场可怕瘟疫吗?” “正是!” 蔡京也知道那两场瘟疫,当时朝廷为了控制瘟疫的进一步扩散,采取了严格的封锁措施,整个地区只许进不许出。不管是任何人,一旦进入警戒线立刻射杀。采取了这种极端手段,这才最终扑灭了那两场可怕的瘟疫。 而现在杨仙茅所用的办法,实际上与这两次消灭瘟疫的办法如出一辙。只不过上次是将整个疫区封锁,而这一次是将各家各户封锁,不容许任何人外出,这样就阻断了患病之人传播疾病的可能。 但是这种办法只对人与人之间作为传播源的瘟疫有效,但如果是通过空气或其他途径传播,比如动物。那这种隔离将没有多大作用,现在杨仙茅担心的正是后者。如果传播途径是空气或者动物的话,即便是躲在防守森严的皇城之内,只怕也逃脱不了瘟疫的魔掌。 杨仙茅的建议很快通过蔡京报到了皇帝宋神宗那里,并迅速得到了批准。因为宋神宗已经接到了很多的紧急奏折,全城各处都出现了可怕的瘟疫。街上都能见到随处倒地而死的瘟疫病人,而且现在敢于上街的人本来就不多了,大家都愿意躲在自己家中。除非是家里没有粮食,或是没有干净的水源,被迫出来找吃的。 而现在已经顾不上救济这些人了,如何阻断瘟疫的传播才是皇帝最希望达到的目的,因此立刻下令执行杨仙茅的建议,同时,修改了将送出来的病人隔离的建议,改成当作违反禁令直接射杀,尸体拖走火化。 御林军全副武装在各街道巡逻,并在各药铺前安设岗哨,一旦发现上街外出或者前来求医的人,立刻射杀。而且可以没有任何理由,也不接受任何辩解。 只有一种人例外,那就是官员。官员在验明身份后可以上街,但只限于本人,其家人和侍从不能。 这个消息被官兵敲着铜锣各个街道进行宣讲之后,没一个时辰,街上便连一个人都见不到了,只剩下官兵巡逻的脚步声。 由于没有人能上街,也就没有人再来看病了。杨仙茅的医馆和其他医馆一样也都关了门。这对杨仙茅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同时也可以避免瘟疫传播到自家,危害到自己的亲人。 杨仙茅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全城迅速出现患新瘟疫的病人。巡逻的兵士在全城各处都发现一个又一个患瘟疫的人被送出门外,躺在街边。有一些死了,一些还在喘气,可怜巴巴的望着官兵哀求救命。 对于死尸,巡逻的兵士会让仵作直接将尸体拖到广场上火化。而对于那些还在哀求,希望能送他们去找郎中看病的人,就立马当作违反禁令直接射杀,接着把尸体拖走拉去火化。 第823章 枕头来了 尽管已经实行了如此严厉的法律,还是有人不顾一切出门逃生。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家里没有粮食没有水,无法待在家中继续活下去。唯有想办法逃出来寻找生路,或者想去投奔亲戚,或者企图逃上城楼跳入洪水离开这座可怕的城市。 但是大街小巷都布满了巡逻的兵士,这些人都没能够达到目的,都死在了兵士的刀箭之下。 而巡逻的兵士也并没有能够幸免于难,兵士中也在迅速传播着瘟疫。经常能看到的就是巡逻的兵士会突然有人掉队,并倒在街边,大口地吐着鲜血,很快死去。 刚开始这种场景使得巡逻的士兵们惊恐万状,很是害怕。可到了后面,他们也麻木了。对倒下的同伴甚至已经没有人上前去管,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害怕会因此染上瘟疫。 官府衙门的广场上,焚烧尸体的烟雾几乎就没断过,白日黑夜的一直烧着。因为不断的有尸体被送来,那些焚烧尸体所用的木材,原本用的是衙门厨房积攒的木头。可这些木材很快就用光了,于是便拆掉了衙门的一些旧房子拿来烧。 到了后面,衙门已经没有可以拆的房子了。这时候,京城里已经有一些人家都死绝了,又是贫困人家,家里没什么钱财的,于是便将这些房子也拆了用来焚烧尸体。 焚烧尸体的开封府衙门大院距离皇宫还是有些远的,但是站在皇城之上是还是可以看见从开封府大院飘起的滚滚浓烟。便可知道那是在焚烧瘟疫病人的尸体,这种烟雾滞留在空中,久久没有散去。 宋神宗在他的宫殿遥望天空,也能看见空中飘散的黑烟。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情异常沉重。这些烟雾白天黑夜就没断过,说明因为瘟疫死亡的人就没有断过,而且还越来越多。因为天上的黑烟越来越浓,到后来,几乎遮挡住了半个天空。 宋神宗已经连续下了几道圣旨,责令太医院尽快研制出治疗这种可怕瘟疫的有效药方来。但是下圣旨容易,要找到这样的方剂却很难。 太医院王院判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皇帝天天逼他,甚至不时把他找去训斥。每天他都要在紧张不安和惶恐中度过,所以他转过来又向下面的太医施加压力。这些太医一个个愁眉苦脸,没日没夜的蹲在太医院的藏书阁中查阅经典古籍,寻找有效的治疗方案。而太医院的医馆就是他们验证药方的试验场,患了病的官员及家属都会被送到这来救治,而不会象普通百姓那样被直接射杀或者将尸体火化。 这样一方面体现了对官员的特殊照顾,同时也给太医院的太医们一个试验药方的机会。只可惜这些太医找了数百个方子,引经据典,但是都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这时,司马光上了一道奏折,保荐杨仙茅为太医院的御医。 宋神宗也听过杨仙茅的名号,知道杨仙茅是吴王的女婿,这在政治上是绝对可靠的。在医术上,他听说杨仙茅在治疗前一阶段瘟疫的成功率相当高,远远高于其他医馆的郎中。虽然对后面的这种新的瘟疫他也没有拿出好的方案来,但是如果把他招入太医院与其他太医共同商议,同时利用太医院丰富的皇家藏书,以他的聪明才智,或许就能最终找到治疗这种可怕瘟疫的药方来。 按理说要成为一个太医,那可不是掌握一两个偏方就能够当上的。必须有丰富博学的医学才能,并且在杏林界得到广泛认可,而且根正苗红知根知底的人才能进入太医院。 现在杨仙茅年纪太轻了,正常情况下,即便有司马光的保荐,宋神宗可能也会掂量一下,让他先到地方做几年医官,看看他的成就和表现。如果可以,再招他进太医院,又或者在太医院有疑难杂症时让他参与会诊,以便考验他的才学。 但是现在宋神宗没有选择,因为瘟疫已经使京城大量的民众死亡,甚至包括朝廷的官员和家属。虽然皇城采取了严密的控制手段,至今还没有出现瘟疫,但并不表示永远不会。一旦瘟疫在皇城中扩散开来,宋神宗不敢想象由此带来的后果会怎样。 所以他愁得寝食难安,像掉进洪水中的将死之人,但凡抓到什么东西,即便是一根稻草,也会当做救命的依托,更何况还是他最为欣赏的忠臣司马光的保荐。他相信司马光的眼光,于是几乎没有犹豫便下了旨,招杨仙茅入太医院为太医,并参与研制治疗瘟疫的药方的工作。 这道圣旨被送到杨仙茅医馆的时候,杨仙茅正在跟妻子白芷郡主商议,这种情况下要如何继续与药香郡主联络,以便继续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实施难度很大,因为润王夫妻和药香郡主都在皇城里面。而皇城是严格控制着不让与外界连通的,这也是是皇城成为这一次瘟疫中的没有染病的孤岛的原因。 杨仙茅和白芷郡主商议的结果就是,现在只怕没有办法执行这个计划了。即便是要以为药香郡主看病为由接近她或把她接出来,就算是润王都不会答应。因为目前来看药香郡主并没有重新犯病的迹象,这两日只能先缓一缓,等到过了瘟疫再说。 正在两人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时,皇宫传来了圣旨。 杨仙茅摆下香案,将传旨太监迎了进来。 传旨太监展开圣旨宣读,任命杨仙茅为太医院太医,即刻随同传旨太监一起进宫。杨仙茅的其他亲属则不能跟随,只能一人前往。 杨仙茅收到这一则圣旨当真是又惊又喜,因为他正跟白芷郡主两人商议,如何才能够继续执行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毕竟他要把药香郡主也娶过门才能破解他的五弊三缺。 如果这个目标能达到,杨仙茅想得就是带上妻子和干娘以及忠实的丫鬟刘冬雁乘坐大大鹏鸟飞回到一百年前与妻儿团聚。他先前算了一下,大鹏鸟巨大的后背应该能放得下他们这几个人,但更多就不行了,只能放弃。 要是强行把白芷郡主带走,只怕不符合老天爷的旨意就达不到破解五弊三缺的要求,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出现上次他携带他带着卓玛王妃穿越时光隧道时,王妃被凝固在时光时空隧道中的情况。 而现在皇帝给了他一个机会进入皇宫,药香郡主就在皇宫之内,那他也就可以跟药香郡主见面,从而继续实行执行他的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了。所以杨仙茅立刻手捧圣旨恭声道:“微臣谢主隆恩。” 他现在已经是太医,是正七品的官员,自然可以有资格称微臣了,虽然这个职务比他前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他对这个并不在意。他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如何才能把药香郡主娶过门,然后带着他们远离这可怕的瘟疫,返回到一百年前去,这才是他的最终的目的。 杨仙茅让传旨太监稍事休息,而他尽直到屋里把圣旨的事与唐氏和白芷郡主说了,唐氏和白芷郡主都很高兴。这当真是想睡觉,便有人送上枕头。 杨仙茅要离开的话,家里头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似的,杨仙茅叮嘱她们,现在外面全都是兵士,不容许任何人随意走动,因此他们只要待在宅院里头就是安全的。而宅院里头有足够他们吃很久的粮食和干净的水源,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而他现在已经是官员了,根据传旨太监所说的,官员是允许家人送信到皇城里头通报家里的情况,以便在宫中的人安心办事。同时官员的家属如果生病,还可以送到太医院的医馆进行救治。只要不是瘟疫,那就没有问题。假如患了瘟疫,那不管他呆在哪里只怕都难逃一死,这一点倒是都可以理解。 安顿好家里的事务之后,杨仙茅便与家人辞别。跟着传旨太监一起进宫去了。 杨仙茅跟着传旨太监来到皇宫,距离皇宫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皇宫门口的卫兵便警惕的弯弓搭箭指向了他们。 传旨太监拿出腰牌用力扔了过去,腰牌落在地上,守门的兵士也不上前去捡,只是弯腰盯着看了看,然后用手里的单刀轻轻一挑,把腰牌翻了一面看背面的字。看完之后才倒转刀柄抱拳拱手说:“得罪了,公公和杨太医请进。” 说罢迅速退了开去,传旨太监对杨仙茅说道:“没办法,我们进去之后要严格的沐浴更衣,这是费太医想出来的招。等一会儿我们进去之后,要在一个房间里把所有的衣服都脱下来,扔到一个筐里头,他们要拿去烧掉。然后我们换成宫里的衣服再进去,这之前还要用药水冲洗过后才能进去,这药水也是费太医他们配置的。” 杨仙茅点头说道:“应该如此,若不是执行严格的隔离,只怕这病就要传到皇宫里来了。” 走到近前,那太监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腰牌。守城的兵士已经将城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这时一位兵士手持兵刃说道:“请两位沐浴消毒换衣后方能进去。” 第824章 破格提拔 两人便去了旁边的一间屋子,把身上的所有衣服都脱了,扔到一个竹筐里头。有两个大木桶已经装满了药水,两人分别进了木桶,泡了一会儿,然后才出来。有干净的衣服放在屏风上,取了衣服穿上之后,这才继续往里走,径直来到了太医院。 通报进去之后,太医院的王院判说了声有请,传旨太监才带着杨仙茅进去,将杨仙茅介绍给了王院判之后就离开了。 王院判他们已经得到了官家的圣旨,知道杨仙茅已经任命为太医,并参与瘟疫药方的研制。王院判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拱手说道:“你就是吴王的女婿,仙茅医馆的郎中吧?” “正是。”杨仙茅见他大刺刺的样子,好像对自己有什么成见,觉得有些奇怪。这人自己从没见过,怎么是这副德性。 他却不知道在治疗司马光这件问题上,原本是王院判治的,差点把那司马光治死。后来因为费神医和杨仙茅,这才把司马光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所以这位王院判觉得他很没面子,把这个治好了司马光瘟疫的小郎中也记恨上了,所以才是这副表情。 杨仙茅也不想理他,装着没看懂的样子,只是拱了拱手,没有做更多表示。 这让王院判更是生气,当下说道:“你先坐下,下午我们要集体讨论一下瘟疫的情况。听到传唤你就过来,切不可耽误。” 杨仙茅点了点头,便连拱手都懒得做了。转身出来,外面有专门安排食宿的太监,将他带到了安排给他的房间。 外面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里头有几排厢房,厢房里有十来个太医在里面,有的在说话,有的捧着书正在埋头苦读。那太监告诉杨仙茅说,这是太医们的宿舍。 如果没有发生瘟疫的话,这些太医除了当日要当值的需要住在这里吃饭睡觉外,其他的人都是各自回家,太医院也就没有安排他们的住处,所以太医们住在皇城里面,以便研究相关的药方。 皇城里面还有一个全封闭的小城叫宫城,那里面才是真正的皇帝的家,里面住的是皇帝和他的嫔妃、未成年的小王爷。官员和太医没有得到皇帝的征召,是不能进入宫城的。 每一位太医都有一个套间,外间是会客厅,里间是卧室。吃饭全部是集中在膳堂里,不需要太医们自己动手。 杨仙茅的房子已经打扫的很干净了,他进去之后扫了一眼,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而且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排放着各类医术,这些书是这一次发生瘟疫之后王院判吩咐给各个太医们准备的。当然这些书都相对普通,是一般的通用典籍。要是想要借阅皇家藏书的话,就必须去太医院的藏书阁借阅了,并且还要限时的。 杨仙茅扫了一眼这些书,没什么兴趣。因为都是一些他差不多都看过的基础性医典,远不如他以前所看过的皇家典藏书籍。 杨仙茅懒得去跟那些太医们认识,这些太医看见他好像没看见似的,各顾各做自己的事。既然人家把自己当成空气,自己又何必用热脸去贴他们冷屁股呢? 不过,杨仙茅很快就有了个访客,当然就是很推崇杨仙茅的费神医。另外,费神医还带了一个姓李的太医进来,这人跟费神医关系不错,听费神医说过杨仙茅,也想来见识见识。 李太医在太医院里面是负责温病的,这次他也是研制新药方的核心,只可惜到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 现在这个备受费神医赏识的小郎中来了,让李太医很是高兴,与杨仙茅很是客套。杨仙茅从他的话中感知到对方之所以与自己如此客套,是因为费神医对自己医术的夸赞。而实际上从话语中杨仙茅听得出来,对方似乎并没有真正仰慕自己的意思。 交谈一番之后差不多就到中午吃饭的点了,于是一同来到膳堂。费神医显然也没有要把杨仙茅隆重推荐给大家的意思,因为他看出来杨仙茅并不愿意这么做,只是带着杨仙茅在膳房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 很快便有侍者端上来饭菜。每人一份,有荤有素,类似于现在的快餐,只不过是由侍者端上来的,所以大家的分量和品种都一样。倒是王院判看见了杨仙茅,主动走了过来招呼他起身,然后高声对坐在屋子里埋头吃饭的诸位太医说:“各位同仁,这是官家破格任用的太医杨仙茅,也是吴王的女婿。据说医术很是不错的,各位要多多与他亲近。” 王院判的话语中特别强调了吴王的女婿,而且还加了个据说医术高明,这两个词都咬的很重。因此这话说完,在座的不少太医的嘴角都露出了鄙夷的冷笑。杨仙茅心中感叹当真同行是冤家,半点不假。即便是在这理论上是最高水平的郎中汇集的太医院也是这样,其实往往是这些所谓高手才相互之间不服气。 杨仙茅见这些太医没有一个拱手致意的,所以他也只是冷冷瞧一眼懒得拱手见礼也没说话,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继续吃。 王院判还以为杨仙茅会施个礼说两句话,没想到杨仙茅竟然坐回去接着吃饭去了,不禁有些生气,声音冷了许多说道:“杨太医,你初来乍到,本官为你引荐,你也该给大家见个礼吧。更何况你是末学后进,这些可都是名震一方的名医呀,免不了到时候要向他们讨教的,你这个态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摆摆手说:“我见大家都忙着吃饭,没空理我。反正来日方长,再慢慢见吧。--院判你再不回去吃饭,饭菜就要凉了。” 王院判被他打断了话,不禁有些恼怒。于是鼻孔哼了一声,袍袖一拂走回去吃饭去了。 费神医和李太医嘿嘿笑了几声,对杨仙茅说道:“就是这样,这些人自视清高,从来不把他人看在眼中,以后他们会知道你的本事的。” 杨仙茅心想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计划顺利实施,把药香郡主娶到手,自己就带着他们远走高飞。哪去管这些人对自己如何评判,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到了下午,杨仙茅听到铃铛响,便知道太医们要汇集到议事厅商议瘟疫的事情了。于是开门出来,见到费神医已经等候在这里。原来是他担心杨仙茅忘了这件事,特地过来接他。 杨仙茅对他拱拱手表示感谢,然后跟着他来到了议事厅。这里有十几把交椅,当中一把是院判王御医的。已经有两个太医到了,正坐在那儿闲聊。看见费神医进来便拱拱手打了个招呼,却没理睬跟在旁边的杨仙茅。 费神医招呼杨仙茅说:“随便坐,除了当中那一张是王院判坐的之外,其他都是随便坐的。” 太医院里面并没有级别之分,除了院判,所以座位也就不讲究了。杨仙茅便走到门边的最末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费神医却对杨仙茅说:“你过来,坐到前面来,在我身边。” 费神医因为医术高明,在太医院威信很高,所以费神医从来都是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现在他招手让杨仙茅坐在他身边去,先前正在闲聊的那太医冷哼了一声说:“他一个后学末进,刚刚到太医院来,凭什么坐到前面去。那个位置他坐得了吗?” 如果这太医不说这番话,杨仙茅未必去坐在费神医旁边。毕竟他不想出人头地,太过招摇。可是这太医的这几句话,把杨仙茅有点惹恼了。心想,我后学末进?靠,真要算起来,我都一百多岁了!说医术,老子还是神医华佗的青囊经的唯一传人,又博览过那么多的皇家典藏药典,这交椅如何坐不得? 想到这里他便起身,也不瞧那嘲笑他的太医,迈步进去,来到了费神医旁边,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坐在了他旁边的那把交椅上。这倒将那出言讥讽的太医搞的又羞又怒,却又无法发作。本来这位置就没有固定,人家爱坐就可以坐了,所以他也说不出话了。 望见他气呼呼的样子,费神医抿了一下嘴角,对杨仙茅说道:“别理他,他是陶太医,平时为人有些刻薄,但医术倒还不错。” 杨仙茅心想,又何止他一个人刻薄。等一会儿这些人看见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些进来的太医只怕脸色都不会好。这些人都是自高自大惯了,如何受得了像自己这么嚣张的后起之秀。 果然,杨仙茅所设想的没错,很快太医们便陆续走了进来。而每一位走进来的太医见到杨仙茅竟然坐在费神医的下手这么显眼的位置上,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鄙夷厌恶讥讽或者幸灾乐祸的样子,都等着看一会儿的好戏。 不久后走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他低着头进来,也不看众人,径直朝费太医旁边那把交椅走过去。到了近前他似乎这才发现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而且是新来的小郎中,不禁愣了一下。 因为这把交椅平时一事都是他坐的,虽然没有规定是他坐的,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因为他在太医院是资格最老的,他可以把这头把交椅让给医术比他高明的费神医,但是论资排辈坐第二把交椅应该是他。这一点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其他人其实也不服气,不过看他一把年纪的份上让着他。 第825章 交椅 没想到自己做习惯的这第二把交椅,居然让这年轻的小郎中给坐了,他的脸上浮现出错愕的表情,犹如撒了一层盐霜似的。淘太医嘿嘿一笑,说道:“高太医,你老人家的宝座让这小郎中坐了,你恐怕只能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了。” 议事厅的交椅其实有多的,大家可以随便坐,并不固定位置。由于费神医和杨仙茅坐在那首座边的两个位置上,其他人又有意的与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所以在杨仙茅下面还空了两个交椅。 那须发皆白的高太医听到这话,嘿嘿冷笑说道:“无妨无妨,人家是吴王的女婿嘛,如何坐不得这第二把交椅!我在老头子马上要退隐的,还是到门边去坐,好早点滚蛋。” 说罢,便赌气似的扭头,竟然走到了原先杨仙茅坐的门边的那个交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呼呼的生气去了。 若是平时,杨仙茅当然会把位置让给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可是现在,听他刚才这话和周围的人先前的表情,杨仙茅知道这把交椅自己还必须坐下去,要不然虎头蛇尾就成了笑柄了。所以他装着没听到,继续坐在那里,跟老僧入定一般。 终于太医们都到齐了,王院判这才踱着方步,从后面的屏风走了出来。他在当前中的交椅上坐下后,用目光缓缓扫了过去。当他的眼神落在费神医后面坐着的杨仙茅的身上时,不由愣了一下。很显然他也对杨仙茅坐在这个位置感到不妥,不过他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加以评判。 因为议事厅里,除了他的位置固定之外,其他位置基本上都是随意坐的,即便包括费神医。有时候懒得说话,他也不会坐在第一把椅子上,而是远远的坐在角落里,王院判也拿他没办法。现在见王院判见费神医能坐在头把交椅上,他便已经很满足了。虽然王院判没说话,但是还是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满的瞪了杨仙茅一眼,觉得这个新来的小郎中也太猖狂了些。 王院判对众太医说道:“好了,咱们开始说正事吧。对新出现的瘟疫,各位这两天有没有新的发现,找到有效的药方呢?” 一说到正事,大家都有些傻眼。特别是坐在前面的几个太医,生怕王院判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遂都低着头沉吟不语,脸上多少有些愧色。当然这种惭愧并不是来自于王院判,而是来自于官家宋神宗。宋神宗三番五次下旨,要求他们加快进度,尽快拿出办法来医治这可怕的瘟疫,他们却做不到。 王院判对这个结果已经预料到了,可是他还是把脸沉了下来,说道:“今晨官家又把我叫去,询问药方的情况。我是倍感惭愧,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这种感觉呢?” 他的视线在众人脸上缓缓扫了过去,最终停在了费神医的脸上,说道:“费神医,您的医术在太医院里首屈一指,这是大家公认的。如果你也想不到办法,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没等费神医说话,坐在最后一排的白胡子白头发的高太医就说:“王院判,你忘了咱们还有一个新来的小郎中呢,不不,应该叫小神医。听说他的医术高的没边,怎么不问问他有什么高招呢?他坐到挨着你那么近的位置上,肯定是胸有成竹,准备把这绝妙的方子献出来了吧。” 高太医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其他的太医都呵呵笑了起来,不停点头。这时那说话刻薄的陶太医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是呀,敢坐在费神医身边,这个小神医名号肯定当得起!小神医还不赶紧说说你的方子,让我们也都长长见识,看看你年纪轻轻就能进太医院靠的是什么呀,有没有什么真本事呢。”他这话就更为刻薄了,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样子。 费神一眉头一皱,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扫了过去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杨太医即便医术高明,到底年轻。而且这瘟疫极其难治,连咱们一把年纪了,都束手无策。为什么非要挤兑人家杨太医,要他拿出方法来呢?照你们那种说法,他拿不出来就是没本事吗?那咱们拿不出来,是不是更没本事呢?” 费神医的话让所有人的嘴都闭上了,的确如此,这些都是五六十岁以上又是数十年行医的名震一方的太医。他们都拿不出办法,凭什么让一个小郎中拿出治疗瘟疫的法子来,拿不出就是没本事呢。 王院判听了这话笑了笑,说道:“我想大家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杨太医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太医院的会议,是不是把自己的对这瘟疫的看法说来给大家听听,相互切磋,共同启发嘛。杨太医,你意下如何呀?” 王院判绕过了费神医直接问杨仙茅,他估计杨仙茅是不会丢人的,肯定是要借着刚才费神医的话下台阶。如果他主动承认他医术不高,主要是向各位学习之类的谦逊的话的话,王院判也不会太过分,只会一笑了。 可是没想到杨仙茅却剑眉一挑说道:“既然王院判和诸位都想听听我对这个瘟疫的看法,那我就抛砖引玉吧。我现在说实话跟大家一样也很头痛这瘟疫该怎么治,我也试过不少的方子,不过都没有效果。但是我还是有一些想法的,现在说出来与在座的各位切磋研究。” 这些太医听杨仙茅竟然真的要说出自己的看法,不尽都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在他们看来,杨仙茅不可能说出什么高见。因此众人的目光,更多的是带着鄙夷。 试想这些可都是名震一方的名医,居然要听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郎中对瘟疫的分析,就好像让大学教授听一个大学新生发表对非常高深的连教授都没弄懂的课题的看法似的。不过他们很快发现,杨仙茅说的话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幼稚,而是的确引人深思,并且从中有所感悟。 只听杨仙茅说道:“之所以现在一直没找到方子,我觉得是我们对他研究的还不够深入。首先,我觉得应该从这场瘟疫的病因和病机来进行分析,只有找准了病因和病机才能针对性的找到治疗的办法。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这个病的病因和病机我说出来,大家听听。” 杨仙茅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脸上鄙夷的神情似乎淡了一些,眼中的专注多了几分,明显自己前面这段话引起了一些重视。当下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个瘟疫是由于疫疠之气所致,是一种秽浊污毒之气从人的口鼻进入,伤了人的气分。毒气攻心导致内窍闭,毒入血分脉络瘀。” 高太医楞了一下,说道:“这没什么稀罕,这个人人皆知,瘟疫肯定是天地的戾气所致。” “此言差矣。” 童太医插话说道:“我倒觉得不是这样,而应该是地下索绕出来的尸毒。这种尸毒感染了熏蒸人的毛孔,由毛孔而入才导致瘟疫,所以病的来源是地上的湿毒。” 高太医立刻摇头说道:“不对,这种气不是地上的湿毒,而是飘荡于空中的一种毒气。这种毒气行走于天地之间,应该是天地之气。其毒性来自于天,漂浮于空口,鼻嗅而致病。” 以他们两位为代表,太医院的太医们便乱哄哄争执的起来,大致都各自支持一方。高太医这一方认为,这种气体来自于天空。而童太医则认为来自于地下。双方便争执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引经据典。引用了很多经典的古书上的论述,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相持不下,争执得甚至有些面红耳赤了。 王院判皱了皱眉,伸手在旁边茶几上砰砰敲了两下,众人这才静下来不再说话。王院判说:“你们在这些天翻来覆去的说就是这些,你们觉得还没够吗?你们各自根据你们所想的就能找到药方了吗?找到药方才是关键,也才能证明你们的主张是正确的。否则你就算找到一万条理由又有什么用?” 王院判这话立刻让争论的人都低下了头,王院判把头扭向杨仙茅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新的东西,也可以不用说了。” 杨仙茅说道:“实际上我才开始说,我并不赞成这种疾病是来自于地或天的理由。” “哦,那你接着说。” 杨仙茅接着说道:“我刚开始跟在座的一样,也觉得或者来自于天地。但是后来我有一个发现,我去过好几个患了瘟疫而死的人家,我想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染上瘟疫。” 一听这话,高太医冷笑一声说:“别吹牛了,遇到瘟疫病人躲之不及,你竟然还跑到他家去。” 费神医说:“高太医,现在是王院判让杨太医说话,请你不要随意插嘴。等他说完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再接着说,乱糟糟的吵作一团有意思吗?” 费神医连王院判的面子都不给,自然不会给这虚长两岁的高太医了。而高太医还真有点怕费神医,因为费神医的医术高明,很得皇上太后的赏识。他要是在给这两位看病的时候抱怨这么两句,高太医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他讪讪的笑了笑,便没再吭气。 第826章 斗医 杨仙茅这才又接着说:“我发现死掉的这几个患了瘟疫的病人中,有的住在与地相接的房子里,有的是大户人家的闺秀,住在阁楼之上,与地有一段距离。甚至还有一个是因为没有钱修房子,而挖了一个地窖,住在地底下。既然住在阁楼上地面和地下的三种人都会得瘟疫,这就证明瘟疫不是来自于天地。另外证明这一点的,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那就是皇城。” “皇城怎么了?”王院判声音有些阴冷的说道。因为他担心杨仙茅说到皇家的时候,会说出什么不适合时宜的话。 杨仙茅说道:“我之所以后来改变了这种观点,是因为我发现,目前为止皇宫内院还没有出现瘟疫。除了官家得到了神灵庇佑之外,也让我想到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种瘟疫应该不是来自于天或者地,不然的话皇宫同样属于天之下地之上。若是瘟疫漂浮于空中,又或者从地下蒸发冒出来,那皇宫也应该不能幸免。” 杨仙茅的这番话让太医们纷纷点头,即便是一直跟杨仙茅不对头的高太医和陶太医也都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们虽然也注意到了皇城里面没有出现瘟疫,但是他们没有往深处想,也没有把它与瘟疫的病因病机联系在一起。而现在杨仙茅却准确的说出了其中的缘由,细细想来的确如此。因为如果瘟疫的病因来自于天气或者地气,那皇城也是在天气和地气所覆盖的范围内,怎么会连一个患瘟疫的人都未曾出现。这就从反面否定了瘟疫的病因来自于天地这一点,所以即便是生性高傲的高太医也表示赞同。 王院判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说:“似乎有些道理,你接着说。” 杨仙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种瘟疫我觉得也不应该是从口鼻入的,如果从口鼻入,就说明它是悬浮在空中,那样的话在皇城之内也应该会发生。所以应该是通过某种接触,然后从人的肌肤透过毛孔进入身体的。” 陶太医哼了一声说:“那也未必。照我看来不是天气,不是地气,为什么不能是病人接触空气使瘟疫进入了身体?这空气或许飞不过皇城那么高的围墙,只存在于比较低矮的地方,比如人那么高,同样可以解释呀。” 杨仙茅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从病人得病的情状况来看,似乎不大吻合。因为患了这种瘟疫的病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身体长了小疙瘩。这些病人据我观察都是先长了疙瘩,然后身体才开始集聚高热。因此应该是病邪由毛孔进入之后堵塞,造成血瘀形成小疙瘩,然后才引起高热。如果是病邪从口鼻进入,作用于身体内部的话。那应该是整个身体先发热,然后才会导致小疙瘩的形成。” 李太医说道:“这种瘟疫不仅仅是起疙瘩的,有一些并没有起疙瘩的也一样高热,头痛身痛。这又如何解释呢?”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道:“这个想必很多人也都注意到了。所以我觉得这种瘟疫恐怕要根据出现症状的不同,使用不同的药方才行,不要指望一个方子就能治疗所有的瘟疫。” 这话倒赢得了在场不少太医的赞同,频频点头。因为杨仙茅所说的这些,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之前他们并没有朝这方面思考过,所以原先轻慢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杨仙茅接着说道:“我先前说身上长小疙瘩,也就是结合这种情况。我觉得病人身上长的疙瘩红肿溃烂之后,会流出一些浓水。因此这种红肿堵塞,我觉得与热毒有关,热毒成瘀。当热毒非常厉害的时候,就会导致热毒瘀血攻心而使人死亡。因此我觉得对这种病症可能可以用止血的方剂来试试看。” 王院判喔了一声,捋着胡须望向费神医,他拿不准杨仙茅所说的这种情况有没有道理。 费神医对杨仙茅说道:“那你有没有用过这种方剂来治疗病人呢?”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来不及,我用过几个方子,但是都没什么效果。我思索良久,准备调整一下方剂,也是用的治血的方子。但是刚调整好就有了禁街的命令,不让任何人外出。所以病人也就没办法到我的医馆来看病,我也就没办法检验这个药方了!” 费神医点点头,转头对王院判说道:“我觉得杨太医所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想到了有可能是热毒。因为京城之前并没有出现这种可怕的瘟疫,这一次的洪水将许多污秽都冲到了城中,而这些污秽之物又无法运出城去,只能掩埋在城里面。有的跟淤泥一起堆砌在那城墙边上。还有一些污秽隐藏在一些不容易发现和不容易清理到的一些角落里。这些都是产生热毒的原因,我们都知道为什么叫花子身上容易长脓疮。” 李太医也跟着说道:“没错,为什么叫花子身上容易长脓疮,那就是因为他们浑身都是污秽,污秽最容易堵塞毛孔,引起热毒成瘀,杨太医你说是不是这样?”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皇城之内没有出现瘟疫,我想很大情况是因为洪水没有进入皇城。所以皇城一直保持着以前的清洁,没有受到污秽的影响,所以不会形成容易导致瘟疫的热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又使得太医们面面相觑,低声交谈着,都觉得杨仙茅这个话听起来还是颇有几分道理。于是都很认真的望着他,这些太医虽然相互不服气,但如果对方说的有道理,他们还是愿意听的。 杨仙茅接着说:“因此在我看来,这种身上长疙瘩主要是受到了污秽之地的热毒熏蒸,使得这种热毒由人的毛孔进入大血管。导致血管淤积,血流不行,逐渐红肿。体内的正气与邪气相搏,导致发热。发热厉害的时候就会头身疼痛,这时候病已经生成了。热毒越深,淤血就越深。于是就会出现脓疮,到最危重时,热毒上攻心包,人就会很快出现谵语。而下行到肠子时,腹部就会有胀痛的症状。这是我对这种病各种症状病因的一个分析。” 杨仙茅说完之后,王院判的目光扫过众人说道:“各位对杨太医所说有何见解?” 众人都低头不语,虽然他们心中对杨仙茅的这一套说辞还是持认可态度。但是让他们这些五六十岁的一代名医,去认同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小郎中的观点,的确有些抹不开面子。同时杨仙茅的这番话虽然道理上说得通,但是在他们之前也有道理说得通的观点,最终还是没能够形成适合的方剂治好瘟疫的。谁知道杨仙茅的这番话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呢? 高太医终于说话了:“我觉得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把病治好才算有本事,让他治好几个我就服他。不然光是夸夸其谈,谁不会啊?” 王院判瞧了一眼高太医:“高太医所说很有道理,要不就请杨太医到太医院坐诊,为前来就诊的病人看一看病,看看杨太医刚才说的有没有道理。” 费神医也说道:“这话有理,一个郎中要验证自己的方子是不是有效,光是引经据典是不行的,必须要使用过后才知道。而且每一个人的情况不同,用的方剂肯定不能完全相同。这也需要郎中给具体的病人看病之后,在相应的用方。所以我也建议让杨仙茅先到太医院给前来求医的瘟疫病人看病。试一试他的观点,看看他的这些想法是不是行得通。” 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不会反对,于是便决议让杨仙茅在太医院用他的方子来负责治疗瘟疫病人。 …………………… 京城皇家驿站。 这是各地到京城来公干的官员的住所。如果这些官员在京城没有住家的话,便可以住在这儿。 庆州的知州曾布和王通判两人就住在皇家驿站里,曾布曾经是王安石新法的得力干将。他是唐宋八大家曾巩的弟弟,但是在执行王安石的变法过程中,他发现有一些变法并不是那么好,甚至于给百姓带来了灾难。于是提出了尖锐的批评,这当然也就得罪了宰相王安石和皇帝宋神宗。于是他就被贬出京,到各地任官,他的家人也就跟着他四处漂泊。 曾布在京城原本就是租房居住,走了后房子就不在了。而现在他出任庆州知州,因为公务带着副手王通判两人到京城公干。没想到恰好遇到这场可怕的洪水,被围困在了京城之中,只能跟王通判一起住在京城的皇家驿站里。 曾布是个性情高傲之人,他被贬出京之后,并没有四处游说,希望能够重返京城。而是随波逐流,听之任之。皇帝既然不愿意他待在身边,他就不待在身边。就是因此跟京城的官员并没有多少往来,到了京城之后也基本上没人知道他来了。所以他跟王通判两人,住在皇家驿站中倒也乐得逍遥。只不过这段时间不一样,京城出现了瘟疫,随后被禁止上街,包括进京的官员也都严禁上街。当然如果生病了是可以送到太医院救治的,而这时候曾布就病倒了,高烧不止。 第827章 曾布病危 王通判很是焦急,想出去找个医馆,请郎中来看看。但是门口担任警戒的兵士明确告诉他严禁外出,不然巡街的官兵可不认识你是什么王通判大人,一通乱箭,便会将上次上街的人射死。所以王通判只好又回来了,焦急的在屋里到处乱转。最关键是没有郎中知道该怎么医治,所以王通判决定还是把曾布送往太医院。 倒不是他之前没想到这一点,而是皇家驿站离太医院有点远,要兜一大圈。因为皇家驿站并不在皇宫旁边,而是在皇宫的另外一侧,还得兜上一大圈才能到达。而现在又没有马车,也没有人手可以雇佣。王通判跟驿站的掌柜商量,能否派人送他们去。 掌柜的苦笑说,曾布他们是官员,上街只要跟巡街的兵士出示自己的官印或者公文,能证明身份的就可以。而其他人是会被乱刀砍死的,即便你是送官员去诊治,又或者是官员的随从也是不行的。除了官员本身可以上街求医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行。 听掌柜的这么说,王通判也无计可施。只好亲自搀扶着曾布,两人一起上街了。 他当然不敢贸然冲到街上,而是搀扶的曾布,等在驿站门口。等到巡街的兵士从门口经过时,这才赶紧招呼,拿出了他们进京公干的公文,证明两人的身份。 官兵看了之后,便取了两条红色的丝带在他们肩膀上系好。告诉他们这是提醒巡街的兵士不要随意放箭的,到时候他们要拿公文给遇到的巡街兵士查看之后才能继续前进。并叮嘱遇到兵士检查绝对不能躲闪逃避,否则还是会被乱箭射死。 王通判赶紧答应,神情很是紧张。瞧了一眼曾布,曾布很是虚弱说道:“我,我没事,我还能走。” 王通判说:“我搀扶着你,这样还能走快一点,你要自己走,摔倒了那可更麻烦。” 说罢伸手将曾布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搀扶的曾布往太医院走去。 街上静悄悄的,连一个人都看不到。甚至也听不到狗叫鸡犬之声,仿佛进入了一座死城一般。正往前走着,王通判忽然啊的一声,表情十分痛苦的蹲下身去,曾布赶紧先稳住了身体,喘着粗气,问他:“怎么了?” “我,我大腿跟着痛。先前就痛,刚才走的急了,碰了一下,痛得钻心,好像要撕开一样。” 曾布大吃一惊,忙说道:“是不是这个位置?”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跨跟部。 王通判痛苦的点了点头。曾布顿时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说道:“你这病莫非跟我的一样?” 说罢曾布缓缓将自己的衣服拉了起来,只见股沟处果然有几个红色的疙瘩,有的已经开始流脓。他又把自己的衣领敞开,脖子处也有几个触目惊心的红色疙瘩。王通判脸色煞白,缓缓将衣服解开低头查看,果然大腿根处也有几个跟曾布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色疙瘩。 两人都是脸色煞白,因为这些日子京城流行瘟疫。他们也都问过瘟疫的主要症状,其中一点就是在腹股沟处出现这种很痛的小疙瘩,一碰就痛得钻心。此外也是高烧和头痛身痛,现在这些症状两人都有。 曾布内纠的对王通判说:“兄弟,是我害了你!把这病传染给你了!” 王通判痛苦的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大人,其实在你病倒之前我就觉得身体不适了。那时候就感觉到脖子和腹股沟处有小疙瘩,身体便开始发热了。我只是没告诉你,因为我发现很快你也生病了。所以我们这病。真不好说是谁传染给谁,兴许我们俩都是被外人传染的。这瘟疫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 曾布点头说道:“现在不管谁传染给谁,咱们俩要想把命保下来,都得靠太医院的太医,希望他们能够把我们的病治好。” 王通判苦笑,摇头说:“这种可能性其实并不大,你我心头都明白。太医院真要有本事治好病,就不会禁止所有人上街,而且那太医院的医馆门口早就门庭若市了。” 曾布当然知道王通判这话,可是他必须要给双方以希望。人如果没有希望,那就只剩绝望了,生命就走到了尽头。于是他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不走怎么知道这道路走得通还是走不通!走,我扶着你。” 王通判苦涩的笑了笑说:“咱们同是病中人,只能相互照顾了。在这里又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提供帮助,一切只能靠自己。” 于是他们俩便相互搀扶着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王通判的腹股沟处的肿块似乎比曾布的还要严重。原先在客栈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走上一段路就气喘如牛,似乎都走不动了,特别是腹股沟处的疼痛越发加剧。所以他们还没走到一半路,王通判便再也走不动了。 而这时他们又遇到了一对官兵过来,老远的张弓搭箭,高声厉喝。王通判赶紧举起自己的胳膊,让他们看到肩上的红袋子。官兵这才放下弓箭上前查看了他们的公文,王通判说:“我的兄弟病的很厉害,我们可能没办法走到太医院了,能不能麻烦你们找个门板,送我们去一趟?我这里有些银子,可以供给各位喝个茶。” 领队的校尉话音冰冷的说道:“很抱歉。若是平时你这么说,就算不给钱,我们同样会把你们送去的。但是现在不行,因为上头有命令,我们只负责巡街,不许跟任何可能患病的病人接触。也没办法把你们送去,你们只能靠自己。” 说着那校尉带着这一队御林军继续往前巡逻去了,把两个人撂在路边不管。 王通判全身疼痛高热,整个人都有些开始糊涂了,不过刚才的话他已经听在耳中,于是艰难的说道:“我们就这么继续走吧,是不是能走到太医院,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不要再求他们了,职责所在,他们没办法帮我们的。”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摔倒了又爬起来。可惜在距离太医院还有一两里路的地方,王通判再也走不动了,躺在地上痛苦的说道:“我没劲了,大人你自己去吧,就让我在这里躺一会儿。” 曾布其实也没力气了,这种病最主要的病症之一就是全身无力,极度虚弱。于是曾布喘了口气,说道:“要不这样,你躺在这,我先到太医院去看看,他们能不能派人过来接你。” 王通判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只有这样才会让曾布先去太医院。于是便艰难的点了点头,曾布将王通判的缠着红丝带的手拉到一旁展开,这样隔得远也能看清楚,免得误伤了他。然后自己这站起身,叮嘱王通判不要担心,他很快会搬救兵来,然后踉踉跄跄的扶着路边的树和紧闭的店门往前走去。 终于他远远地看见太医院的大门了,那大门紧闭着,只有一扇小窗户开着的。在看到太医院的大门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似乎最后的力气都用光了。他几乎是爬着到了太医院门口,叫着救命。 里面的值守的药童听到了有人呼救声,其实曾布的呼救声非常的微弱。不过在这万籁俱寂的城市中,这点声音也足以让药童听到。 他赶紧从小窗户处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已经昏死过去的曾布。见他身上穿着官袍,不由吃了一惊。赶紧打开房门,先四处看了看,附近没有巡街的兵士。这才大着胆子抬出一块门板,将曾布放在门板之上抬了进去,放在小床上。 杨仙茅正坐在一个凳子上看着医书,这间房子是专门用来治疗瘟疫的,如果来的病人经过他看诊之后发现不是瘟疫,而是其他的病症,才会转移到另外一间屋子,由其他的郎中进行整治。 费神医等人没有参与救治,因为王院判先前说了,由杨仙茅根据他的思路来进行整治,所以费神医等人并没有在场。其实这还涉及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是谁发现了治疗瘟疫的药方的话,这个药方就是价值连城的,因此其他太医在一旁并不适合。 当然,如果别的太医找到了认为有效的药方之后,同样可以对病人进行救治。但是一个太医接手的病人,另一个太医就不会再插手。免得影响对药方疗效的判断,不知道是哪一个药方下起作用,因此曾布来到的正好是杨仙茅所在的这间屋子。 曾布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声音说道:“往前有大概一里路左右路边,有我的一个兄弟,是庆州的通判。他也是瘟疫,已经走不动了。巡街的官兵没办法帮忙,求你们快去把他抬过来吧。” 杨仙茅扭头看向几个药童,那些药童赶紧说道:“大人,我们是不能上街的,只有做官的才能上街。” 杨仙茅当然知道这一点,他点点头对那些药童说:“我知道,把我的官袍拿来,给我穿上,我去。” 第828章 同病不同效 一个药童赶紧跑去给杨仙茅找来了一身太医的医袍,杨仙茅穿上之后,拿起那块抬人的门板,转身就往外走。 一个药童忙说道:“杨大人,要不要再叫一个人帮你。” “不用了,少一个人接触就多一份安全,我一个人能搞定。” 说罢,杨仙茅抬着门板飞快地出了门,往前跑去。 远远的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身穿官袍,胳膊上扎着一张红带子,正是昏迷过去的王通判。杨仙茅正要往前去抬他,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大叫:“站住,干什么呢?” 因为杨仙茅身穿官袍,对方才会如此叫喊。如果不是看见了杨仙茅身上的官袍,平时看见街上有人,这些巡街的兵士直接就会放乱箭将人射死。毕竟这是朝廷的最严的禁街令,禁止民众上街的。 杨仙茅高声道:“我是太医院的太医,这有一个官员病倒了,我要把他带回太医院去治疗。” 过来了十几个人组成的一支兵士队,那些兵士走到距离杨仙茅还有二三十步远的距离便站住了。有两个兵士手持单刀走了过来,对杨仙茅说道:“把你的官印或者腰牌拿来我们看。” 按规定,身穿官袍,还必须要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而对于太医来说,进出皇宫都是有腰牌的。杨仙茅却没有,因为他刚刚任命为太医,马上就进宫了。进宫之后便参与病情的讨论,甚至还来不及发他自己的官袍。这还是随便拿了一套穿着出来的,至于腰牌那更是来不及制作。 于是杨仙茅摇头说道:“我是刚来的太医,腰牌还没领,你们可以跟我到前面太医馆去证明我的身份。” 一听这话,持刀的兵士立刻往两边散开,用刀指着杨仙茅说道:“我再问一句,有没有腰牌?” 杨仙茅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瞧着领头的两人。因为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凶光,那是杀人之前会放射出来的夺人的光芒,这种眼光杨仙茅已经见过太多次。于是他缓缓摇头说道:“我跟你们说了,我还来不及领腰牌,前面就是太医院,你们可以……” “放箭!” 杨仙茅的话还没说完,手持单刀的一个兵士突然举着单刀猛地往下一劈,高声叫道。立刻二三十步远的弓箭手抬起手嗖嗖嗖一串飞箭射了过来,飞向杨仙茅。 杨仙茅既然已经发现对方要动手,又怎么可能被他们暗算,立刻脚尖一挑,将放在腿边的那扇门板挑了起来,挡在胸前,变成了一个上好的挡箭牌。 那十几个弓箭手的第一桶箭一起放完之后,见杨仙茅居然用门板挡住了,没有伤到他。不禁有些愕然,赶紧从箭筒中抽出箭羽又要再射。 杨仙茅怎么可能给他给他们第二次机会,整个人在对方放箭的同时,已经快速往前移动,缩短双方的距离。因此在这十几个弓箭手取箭的时候,杨仙茅就已经到了近前。手中的门板像大蒲扇似的,哗哗几下打得这些弓箭手四下乱飞,摔在地上,顿时都昏了过去。 好在杨仙茅没有下杀手,虽然对方想要自己的命,但是杨仙茅知道他们是奉命行事,也是阻止瘟疫传播的不得已的办法,情有可原,没必要下杀手。饶是如此,挨上杨仙茅这一门板,也够他们晕半天了。 另外两个手提单刀的兵士见状,不由大惊。迅速扑了上来,手中单刀明晃晃的朝着杨仙茅批了过去。 其实他们两人已经看出来,杨仙茅的武功远非他们俩所的能够对抗的。但这时他们要是冲上去最多被打昏,要是转身逃走,那可就是临阵脱逃,会被处死的。他们已经看到杨仙茅对那些弓箭手手下留情了,所以他们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便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那就是宁可让杨仙茅打晕过去。 杨仙茅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一脚一个,将两人踢的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当场昏厥。 杨仙茅扇晕了这十几个巡街的兵士之后,这才向前蹲下身查看王通判。见王通判还有呼吸,只是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于是赶紧将那门板取了过来,拔掉上面的箭放在地上。再把王通判抱起来,放在了门板之上。随后将门板整个举起来扛在肩上,快步如飞的朝太医院奔去。 很快就回到了太医院,杨仙茅没有跟任何人说刚才发生的事。他将王通判放在了另外一张小床上,曾布见杨仙茅成功地将王通判救了回来,心中感激说道:“这位大人,多谢相救。” 杨仙茅没有说话,对两人快速的进行诊查,发现两人的病情几乎一样。但是王通判的要稍微重一些,他已经进入昏迷状态,而曾布还保持着一点神智。 杨仙茅检查之后,马上提笔写了一套方子,随后交给药童,叫他们马上抓药给两位大人服用。 药很快就剪好了,药童端上来,分别给两人服下。至于王通判因为已经昏迷了,无法自行服药,于是只能用鸭嘴壶强行给他灌进去。 服侍完两人服药之后,药童要马上更衣,并进行药水的清洗。这也是费神医所交待的,以保证太医院的人不会被传染。杨仙茅坐在交椅上,拿着书本继续研究着,同时时不时观察一下两人的病情。 他发现曾布一直没有进入昏迷状态,也就是没有热毒攻心,虽然依旧高热。而王通判已经开始出现谵语,身子也开始抽搐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在这之前已经治疗过多起新型瘟疫的病人,他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之后,再发展下去就是热毒攻陷心包,人就完了。这让他很是有些疑惑,于是他叫药童去把费神医叫了进来。 费神医不知道杨仙茅叫他是做什么,进来之后看一眼就看见两张床上躺着的两位身穿官袍的官员。其中一位他当然认得,那就是曾布。 曾布在北宋的末年才开始辉煌起来,而这个时候他还没什么名气。他的名气在这时主要来自于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曾巩。曾巩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一生虽然没有当过什么大官,但是他的文才在当时是顶尖的,得到了范仲淹欧阳修等前辈的高度赞扬。 而曾布本人又是王安石变法的得力干将,随后却又被王安石因为执行部分新法不力而赶出了京城,所以算是在朝野小有名气。因此费神医认得他,当下上前说道:“曾大人,怎么你也病了,你不是在庆州为官吗?” 费神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而曾布京城为官的时候,家人生病也曾经请他去看过病,当然认得。当下笑了笑说道:“我跟王通判两人进京公干,结果没想到遇到这场洪水。王通判不知病情如何,请您务必要救他。” 费神医点点头指着杨仙茅说道:“这位是皇帝官家破格提拔的太医杨仙茅,他的艺术非常高明,现在由他替你们两医治,你们就放心吧,一定能治好的。” 虽然这句话说出来费神医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他必须这么说,总不能让病人失去希望。杨仙茅看着两人笑了笑,招手将费神医叫到了隔壁房间。关上房门后杨仙茅取出了自己刚才所写的那道药方,递给了费神医说:“你看看,这是刚才我给他们的方子。” 费神医也没有接,只是说道:“方剂有效吗?” 杨仙茅当然知道费神医的这句话时什么意思,因为如果方子有效,那费神医是不会看的,君子不夺人之美。杨仙茅的方子,尤其是这种价值连城的药方,那就更不能够拿去轻易的观看。杨仙茅说道:“一个人有一些效果,另一个人却不怎么有什么效果。我让你来,就是想跟你一起琢磨一下,这方子究竟什么地方有问题。现在是救人要紧,我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其中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旁观者清,或许你可以帮我。” 听到这话,费神医这才从他手中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遍说道:“这个药方是医凉血解毒泻热为主,与你先前所说的,瘟疫属于热毒,毒在血分。是完全吻合的,使用的大黄,朴硝,枳实,川朴,犀角,羚羊角,黄连,黄芩,车前子,泽泻,连翘,牛蒡子,桃仁,红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也都是凉血解毒泻热的药。配伍和剂量我觉得都没什么问题,怎么会一个有效,一个没有效呢?” 杨仙茅皱着眉说:“我也想不通!他们两个我前面问过,他们两个基本上是同一天发病的,而且一直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们的症状都几乎完全相同。同一个病,只是不同的人,为什么用同一个方剂却是一个有效,一个没效呢?” 费神医说道:“这可能就是与千人千面有关了,每个人自身的阴阳不一样,对药的敏感也就不一样。再说了曾布他的有效也只是相对的,只是病情没有继续发展。恐怕你还得相应的调整用方,才能使他的病朝好的方面发展。因此这个方子要改,而且要尽快。” “可是怎么改?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想不到好的法子。” 费神医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清凉解毒泻热都是对的。 第829章 卖方子 费神医顿了顿,才这接着说:“你的方子清凉解毒泄热,治疗热毒那都是没错的,如果要说不足的话,我在想会不会与泄热的方法有关。如果能够使用大泄的方法,加上一些大黄、元明粉试试看,增大泄的成分,把热毒排泄出去。” 杨仙茅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自己先前一直在药的配伍和计量上琢磨,是不是这里头出了问题。而现在费神医告诉自己,是泻的还不够,还应该大泻,把热毒从体内排出去的这种方法,自己之前就忽略了。杨仙茅连连点头说道:“太好了,谢谢你,我觉得问题就出在这,我马上调整一下用法。” 提笔又写了一套方子递给费神医看,费神医却摇头说:“你的方子我不能看,如果这个方子还是没有效你再叫我。我们俩再斟酌,我的办法也只是供你参考。” 杨仙茅知道费神医性格如此,于是便不再坚持。将药方交给药童马上抓药,可是药煎好了之后,杨仙茅发现王通判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脉相极其紊乱,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而曾布的病情基本稳定,虽然依旧很严重,但没有进一步恶化。眼见药童端着药碗要准备给王通判服用,杨仙茅忽然叫住了药童说道:“把药给我。” 药童把那一碗药递给过来,杨仙茅端着进了里屋,抽出小刀在腕部轻轻割了一下,鲜血滴进了碗中。 他记得上次在西南川蜀发生瘟疫时,他就是用自己的鲜血来做药引,最后治好了刘冬雁以及其他的病人。因为他的血里面有吞噬之火,那是被认为能够长生不老的神奇的所在,不知道这一次自己的血液能不能让辉煌重现。 他端着那一碗加了自己鲜血的药出来之后,让药童给王通判服下。 药童已经给曾布把新配的药服了,杨仙茅紧张的坐在椅子上,注意看着他们病情的变化。过了两个来时辰,天下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屋里挂上了灯笼。杨仙茅发现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曾布,在服用那吃药之后,拉了两次肚子。整个人反倒清醒了许多,甚至于能支撑着上身稍稍坐起来了。 可是躺在另外一张小床上的王通判最终还是没能熬过来。当曾布看到药童用白色的布单盖住了王通判的尸体时,他呜咽地哭了起来。 杨仙茅心头也很难过,自己使用了同样的方子,却得到了不同的结果。虽然使其中一个病人的病情有了好转,另一个病人却因此死了,这就证明这个方子不是对所有的瘟疫病人都有效。 尽管杨仙茅不满意,但这个方子已经是新型瘟疫发现以来,第一次有明显疗效,且能使危重瘟疫病人转危为安的方子。 这个消息很快在太医院传开了,高太医、陶太医跟着王院判来到了杨仙茅诊病的病室,给还在呜咽哭泣的曾布进行复查。确定曾布的病情的确开始好转之后,不由得面面相觑。 王太医王院判充满了喜悦,毕竟这是太医院的成功。虽然用的是新来的杨仙茅的方子,但是杨仙茅现在已经是太医院的人,这功劳便可以记在太医院身上。那他作为太医院之首,自然脸上也有荣耀,说不定还能得到皇帝的赞誉。 王院判马上将杨仙茅叫到面前对他说道:“杨太医,你先前所说的观点基本得到了验证。希望后面你能够继续诊治,能够救下更多的人。” 杨仙茅说道:“要救更多的人,那就必须要有更多的人来让我治。现在除了官员能送到太医院来治病以外,其他人来不了,这一方面是不人道的,另一方面也让我失去了更多的摸索着调整药方的机会。能否禀明官家,允许将瘟疫病人转送到太医院来,我试着给他们治。” 王院判立刻答应说,自己马上上书官家。 陶太医虽然亲眼看到了杨仙茅的药方起了作用,他却还是有些刻薄的嘟囔了一句:“只不过是有点好转而已,再者说了,就算是治好了,那也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一定就是药方有用啊。” 高太医也帮着腔点着头说道:“的确如此,我也觉得这个方子就算有效,未必就能证明他的那一套说辞是对的。因为既然是对的,为什么这边这位王通判大人就没治好呢。说明他的这套说辞或者说药方还是有问题的。” 童太医对王院判说道:“要不叫杨太医把他的方子说给大家听听,大家一起参详参详,集思广益,说不定就能够琢磨出更好的方子了。--我是不想要他的功劳的,这都是为了那些可怜的病人啊。” 这话马上得到了高太医的赞同,王院判却沉吟不语,眼睛望向了杨仙茅。他其实也希望杨仙茅把药方拿出来,那样的话,将来大家七拼八凑再做一下细微调整,这方子就归太医院所有了。 费神医却一摆手说道:“不行!你们要干什么?开始抢功了吗?这么重要的方子,你们居然让杨太医拿出来,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听费神医这么说,高太医等人都面有愧色,讪讪笑道:“若是杨太医愿意将方子出售,我们购买也未尝不可。其实我们只是想帮他参谋一下,并没别的意思。” 杨仙茅淡淡一笑,说道:“参谋就算了,没这个必要。倒不是别的,而是我的思路跟你们可能不一样。所以你们的主张建议未必我用得上,还可能会误导我。不过刚才你们的建议我倒可以考虑,如果你们出的价格合适的话,我可以把这个方子卖给你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其实对这个方子并不满意,因为这个方子的思路似乎还是存在问题。在这种思路下制作出来的这套方子,其实已经是达到最大的限度了,却还是没能够实现他所希望的效果。因此他决定卖掉这个方子,他要重新另起炉灶,思考一下别的病因病机,并根据新的病因病机来制定新的医药配伍。 他们当然不知道杨仙茅的想法,不过杨仙茅这个方子已经治好了一个病人。而且就在他们眼前,是他们亲眼目睹的,这已经是一个突破性的成功了,所以他们心中非常渴望能够得到这附药的方剂。 刚才说让杨仙茅出售,他们愿意高价购买,那其实只是一个台阶。因为他们相信谁也不会这么傻,将能够治疗这可怕瘟疫的价值连城的方子出售给别人,这可是名利双收的绝好机会,一般人怎么可能放弃。 当他们听到杨仙茅说了愿意出售的时候,顿时连呼吸都紧张急迫起来,特别是高太医。他年纪有些大了,激动之后,身体还是着实有些受不了,感到有些头昏,忙用手扶着桌子,颤巍巍坐在了交椅之上,眼睛却热切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出售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价格得让我心动才行。” “你要价多少?给个价,我绝不还价。”高太医呼吸急促的说道。 杨仙茅想了想说:“一万两银子,而且没有专有权,也就是说我卖给你,同时我还可以卖给别人,我自己也可以使用。不过我最多卖给十个人,再不会多卖了。至于你们是不是还往外卖,我就管不着了。当然,这十份你都买下也未尝不可。一份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那可不是个小数。但是高太医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毕竟做太医几十年,这笔积蓄还是拿的出来的。当即一拍桌子,高声道:“我要。我出五万两,买五份。剩下的你只能卖给另外五个人。” 这种方子少一个人知道就多赚一分钱,高太医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五万两银子,虽然让他肉痛,几乎用去了他大半的积蓄,但是他咬咬牙还是决定买下。因为他相信,依靠这个方子在这场瘟疫里他甚至可以赚回两三倍的钱。” 杨仙茅没理他,扫了一眼其他人:“还有人要吗?” 陶太医和童太医都赶紧举手,童太医急切的说道:“我也买,我买两份。”陶太医也赶紧说:“我买三份。” 他们三个各自买的份额加起来便已经达到十份,也就是三人凑了十万两银子,买断了杨仙茅的这个方子。除了杨仙茅自己能用之外,就他们三个人知道。 费神医皱了皱眉说道:“你们三个把方子都买断了,其他人要买怎么办呢?” 其他太医也想要买,甚至跟高太医他们吵了起来。杨仙茅也没有再让其他太医买,因为这个方子他相信没有多久的生命力。而且从目前来看,虽然两个治好了一个,但是杨仙茅有种感觉,这个方子治愈的人不会超过三成。 他已经对瘟疫的病因病机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并相应的有了一些方剂的选择,他相信新的方子很快就能制定出来,而且新的方子将大幅提高治愈率。新方子的生命力将会瞬间盖过这套方子,所以买这套方子不一定能赚什么钱,甚至还可能亏本。 在太医院的这数十个太医中,就这三人对自己很不待见,阴阳怪气的故意找自己的茬,所以让他们吃吃苦头杨仙茅没觉得什么过不去。但是其他太医虽然对自己也比较冷淡,但还谈不上对自己有什么不当的言行,所以杨仙茅不想让太多的人因此吃大亏,从而树立太多的敌人。 第830章 找准了路 于是杨仙茅摆摆手说道:“先来先得,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在前面了。这方子我只卖十份,每份一万两银子。既然他们三个先说了,当然他们三个先得。别人慢了就没办法了,除非他们三个愿意再出手。” 高太医、陶太医和童太医顿时欣喜若狂。董太医说道:“别指望了,出再多的钱我也不会转让的。” 这些太医显得很是无奈。费神医知道杨仙茅并不是那样的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他的理由,因此他并没有再出言干涉。 杨仙茅对高太医等人说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把钱送到我家去。不过你们只能自己把钱送去了,因为其他人不是官员的话,是没办法上街的。” 三个人连声答应,让杨仙茅一定要等着。很快这三人便将钱凑足了,送到了杨仙茅家里。 这三人亲自用推车把一箱箱的银子推到杨仙茅家里去了。因为仆从没法上街,特别是高太医,年纪大了,他要的份额又最多。五万两银子,前后推了好几趟。 路上遇到巡逻的御林军,经过好几次盘问。累的跟孙子似的,而且还担心被打劫。不过这些御林军好歹是皇帝的亲兵卫队,虽然看着他一箱箱银子还是有些眼热,却没有起打劫的念头,让他平安过去了。 杨仙茅让王院判给他准备了出入的腰牌,不用再担心御林军盘查。带着腰牌回到家里,清点了三人送来的银两之后,这才将三份药方给了三个人。 杨仙茅明确说道:“我要提醒你们一声,这个方子的治疗效果还不显著。可能也就只有两三成而已,你们不要因为没治好就丧失信心,或者怪我给了你们假的药方。这一点明白了吗?” 这三人都一起点头说:“这个我们明白,如果是疗效显著的方子的话,那恐怕就不是这个价了。”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你们知道就好,免得到时候起纠纷,都是同事,撕破脸不好。” 王院判写了奏折,禀报了皇帝说,新任命的破格提拔的小郎中杨仙茅找到了一种药方,治好了曾布曾大人,说明药方是有效的。因此允许城里身患有新瘟疫的病人家属将病人送到太医院来就诊,以便救治。 宋神宗得到这个禀报之后,异常高兴。当即下旨同意王院判的意见,通知巡街的御林军,可以把这消息通报给全城百姓,让患了病的有可能是瘟疫的病人家属,可以送病人到太医院就医,但人数不能超过三个,除了就医外不允许探亲或者干别的。 接着高太医等三人也联名把奏折报了上来,说他们三人得到了杨仙茅的授权卖的药方,也可以治这种病。要求准许分一些病人到他们那里去,不然的话太医院只有杨仙茅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因为他们三个从杨仙茅那里买到了新方子。 宋神宗当然对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他高兴的是杨仙茅居然愿意把方子让出来。他原先担心的就是杨仙茅一个人掌握这个方子,只靠他一个人救治速度没那么快,会耽误病情。现在增加了三个人,将很大程度缓解病人救治的问题。 于是再次下旨,容许城里的病人家属除了将病人送到太医院之外,也可以送去这三个人自家开的药铺医治。并容许这三个太医在这期间不用到太医院来上班,直接在自己家医馆坐堂问诊。同时他们的方子可以拿到太医院来买药,因为这三人医馆里的药在洪水中都被浸泡坏了。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杨仙茅一直在太医院给人诊病。尽管有四个地方可以治疗这种新的瘟疫,但是城里的人患瘟疫的太多了。御林军不再禁止病人送来医治之后,病人便源源不断的送了出来,而送来最多的就是太医院。 毕竟在每个人的心中太医院的太医那是医术最高的,无人能出其右。患病了当然要找最好的医生来看,这是每个人的想法,因此送来太医院的病人最多。杨仙茅有了基础方,根据这个方子迅速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进行调整,然后用药。果然不出杨仙茅所料,他这种新的方子最多也只能治愈三成左右的病人,还有七成病人都还是不治而死。 大量病人送来之后,给了杨仙茅一个很好的观察病情的机会,他需要确定这些病人究竟是怎么得病的,得病之后有些什么症状,尝试着对这些病症进行分类。 这是他判断病因病机的一个基础工作,通过这段时间给病人的诊治,杨仙茅有了新的想法。他马上把费神医请了过来,想请他在一起分析一下自己的方子,看看这样的判断行不行。如果说这个思路可行,他再根据这个思路来确定方剂的配伍。 费神医来了之后杨仙茅直接说道:“费神医,这段时间里,我通过治病发现,这种新的瘟疫实际上可以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导致毒性肿瘤的瘟疫。这种肿瘤是由于瘟疫的热毒从皮肤的溃疡或者伤处侵入,从而在脖子腋下或者腹股沟处形成了一种血性的热毒。这种可以用我先前配置的那种方子来治疗,那种方子之所以只能医治三成左右的病人,是因为另外两种瘟疫虽然性质上跟这种瘟疫差不多,但病症不同,因此我那个方子就没有效果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费神医对杨仙茅的这个发现非常的惊讶,频频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你发现另外两种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种,我把它称为血毒瘟疫,这种瘟疫是由于食用了不洁的食物,使得有热毒的食物进入人的肠胃之后,在肠胃和血液中血毒蒸郁,酿积成毒。外发为黑斑,扩大到整个身体各处。这种就需要用新的肠胃型的药来进行治疗。而第三种则是利用空气,通过人的呼吸进入人的肺部,导致染上肺毒的瘟疫,这种瘟疫典型特征就是吐血。当然这三种瘟疫相互之间并不是截然分开的,有的病人可能只占其中的一种,有的可能是两种或者三种都有。那就需要相应的调整方子。” 费神医捋着胡须频频点头,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观察杨仙茅这边的情况。不过他没有像杨仙茅这样,将病归结为几种,然后再针对性的用药。但是杨仙茅的观点在他看来非常有道理,觉得完全可以按照这三种方法来制作三种相应的药方。或者根据病人患有瘟疫的不同情况,来综合调整用药。 在得到费神医的肯定答案之后,杨仙茅的信心强了很多。经过连续几天的配药试验,最终他锁定了一个基本方,并把这种方剂称为加碱解毒活血汤,这个药方是在清热解毒的基础上增加了解血毒清血热活血瘀的功效。基础配方是连翘三钱,柴胡两钱,葛根两钱,生地五钱,当归半钱,赤芍三钱,桃仁八钱,去皮尖打碎。红花五钱,川朴一钱,甘草两钱。 以这个解毒活血汤为基础,针对三种病情再做相应的增减调配组合,从而形成不同的方剂,来抑制不同的症状的病人。这就需要医者对症状有准确的把握,才能做到准确的调配。 杨仙茅用这个方子对他的病人进行针对性治疗,结果经过大量的病案医治之后,确认这个方子治愈率超过了九成。 杨仙茅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因为他给病人看病的情况王院判和费神医都高度关注,几乎是天天守在旁边看着。每次好一个,他们都会去记录下来。因此当杨仙茅最后的药方取得了超过九成的治愈力的时候,王院判已经连续几道奏折报告给了宋神宗。 宋神宗异常高兴,马上吩咐招见杨仙茅。 杨仙茅不知道这时候皇帝要见他做什么,他其实没什么兴趣去见这位皇帝的。不过思索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去见见皇帝。毕竟他要娶到药香郡主,最终还得过皇帝这一关,所以还是不能够跟他把关系闹毛了。 进入宫城更为严格,不仅杨仙茅要将全身上下的衣袍换成里面提供的干净的衣袍,而且还要彻底的沐浴并用药水消毒。同时他也不可能长驱直入皇宫,而是在皇宫靠近大门的一处四周用高墙隔离起来的偏殿拜见皇帝。 而见到皇帝时,杨仙茅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心谨慎。因为杨仙茅被送到偏殿之后,内侍让他远远的站在门口,不许靠近皇帝,回答要大声。 等了片刻,皇帝终于从后面屏风出来,坐在金銮殿上,距离杨仙茅竟然有百十步以外。而且在这之前,太监已经告诉杨仙茅这个已经是对他的最大的礼遇了。皇帝面见其他大臣,大臣们都是在金銮殿外面等候。需要商议什么,只能在门外大声表述自己的观点,连奏章都不能进来的,就怕把皇帝给传染了。 杨仙茅站在门口望着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真切的皇帝,觉得他的气色比较差,看来他经常生病是不假的。杨仙茅已经得到陪他来的太监简单教了拜见皇帝的基本礼仪和注意事项,知道不是正式的大典之类的场合是不需要下跪磕头的。当下躬身一礼说道:“微臣拜见官家。” “免礼平身。杨爱卿,朕已经听说你找到了治疗瘟疫的药方,而且治愈率能达到九成,朕非常高兴。特意召见你,予以勉励。” “多谢官家赞誉。能研制出这样的药方,也是托管家的鸿福。” 第831章 献药方 杨仙茅听宋神宗说话底气不足,便知道他的身体已经病得很重了,而且应该有多种疾病。 宋神宗说道:“宣你进殿除了嘉奖你的成就之外,朕还有一些事情想与你商议。” “微臣不敢当,官家有何吩咐尽管告诉微臣,微臣一定遵从。” 宋神宗点点头说道:“朕公务繁忙,要处理很多事,就长话短说了。其实就一件事,你这药方朕想买下来,然后公之于众,让所有的医者都能使用。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一听就笑了,说道:“皇帝官家,这是嘲笑微臣贪财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什么东西不是皇帝的呢?这方子微臣本来就是打算进献给官家的。” 杨仙茅当然知道跟皇帝做买卖那自己简直是活腻味了。就算是自己大大方方将方子交出去,皇帝的赏赐也绝对不会少,又何必套上买卖这样词来惹皇帝不痛快呢,更何况他压根就不在意钱财,他现在的钱已经花不完了。他现在最在意的当然是药香郡主,如果能够用这个药方作为交换,使得皇帝不干涉他娶药香郡主那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是这种话当然不能直截了当地说拿药方换,那皇帝可就太没面子了,必须要表达出这个意思,但是又不能太直白。 杨仙茅一时还真想不到该怎么来表达,不过他决定先把这药方献给皇帝,让皇帝欠自己一个人情。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再说这件事,免得两件事一起说,会让皇帝感觉到自己在跟他交换谈条件,要是那样恐怕这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所以杨仙茅躬身道:“这个药方本来就是普济苍生的,我记得先祖皇帝曾经搜罗天下药方,汇编成册刊印天下,造福百姓,可也未曾收过百姓一文钱。现在这药方拿出来,救治被瘟疫时刻威胁的百姓也是我们医者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可讨价还价的,所以微臣愿意将这张药方无偿捐献给官家。” 说罢,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内侍说道:“能否借只笔用,我把药方写下来。各种不同的情况要使用不同的药,这些也需要详细写下来,以便临症的时候变化使用。” 那内侍扭头望向金銮殿上的宋神宗,宋神宗面露微笑,缓缓点头。 于是内侍便赶紧跑去取来笔墨纸砚,还有一张小方桌和一个蒲团,侧着放在门边。杨仙茅在蒲团上盘膝而坐,内侍替他研墨。杨仙茅笔走龙蛇,很快写了一套方子,这方子是个基本方,下面是根据他归纳的三种疾病的变化进行的方剂调整原则。 写完之后,他将笔放在了桌上,在将那方子递给了内侍。 宋神宗也不要那药方看,只对内侍说道:“你马上将这方子交给成书局立刻刊印出来,送到各医馆,让医馆恢复行医。全城百姓家有患瘟疫的可以送到医馆就医,其他人还是不容许随意上街,只要不是紧急情况都可以劝返,以免扩散瘟疫。另外叫太医院的药房平价把药物给各医馆卖一些,让他们有药给病患及早治疗。” 杨仙茅由衷赞叹说:“官家心系百姓疾苦,当真是令人敬佩之极。” 宋神宗道:“你替朕找到了治疗这可怕瘟疫的方子,真正救民于水火之中,朕一定要重重赏赐于你。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杨仙茅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才把要皇帝不要管药香郡主嫁给自己这样的要求强行按了回去,他使劲吞了口唾沫,脸上完全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说道:“官家,微臣刚才已经说了,这方子无偿捐献给官家,用来救济百姓。微臣说话算话,所以不要任何赏赐。” 宋神宗缓缓点头说道:“很好。如果每个医者都有你这种医者心肠,那可就是百姓的福气了。等到洪水退后,朕自然会论功行赏的。”说罢站起身,在宫女搀扶下转身进了后宫。 杨仙茅一直垂手而立,等皇帝退到后面之后,他这才直起腰,嘴角有一抹浅浅的苦笑,心想:“这个方子连个水泡都没冒就献出去了,那可是真正的价值连城啊,但愿他能为自己迎娶到药香郡主铺平道路。不过皇帝的口味很很大,单靠这个方子要想让他松口,默许自己娶两个郡主,怎么都觉得分量还是轻了点。还得立下功劳,或许才能够换得官家的点头。 杨仙茅正往外走,忽然前面看见几个太监用箩筐抬着什么东西过来。走到距离不远处时,竟然有东西从那箩筐钻了出来,掉在地上,四只小爪子乱动着,吱吱叫。 杨仙茅的目光迥然,虽然隔得远,却还是一眼看出了认出来,那竟然是一只田鼠。 田鼠可比家鼠要大许多,而且一般是在田地里,几乎不会在城里面出现,怎么在皇城中突然发现一只田鼠呢? 那只田鼠躺在地上想翻身却翻不过来,也没逃走。 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叫骂了两句,上前用火钳夹着那田鼠扔进了箩筐,再把盖子盖上后吩咐抬走。 杨仙茅随即听见箩筐中,随着那只田鼠的进入又有老鼠的吱吱叫声传来,而且声音很微弱,似乎已经快不行了。他不由心头一凛,杨仙茅赶紧招呼道:“几位公公请留步。这些箩筐里面是什么?是都是田鼠吗?” 一个领头的老太监警惕的盯着杨仙茅问:“你是谁,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下杨仙茅,是太医院的太医,刚才官家召见我,刚从金銮殿偏殿出来。看见你们抬的好像是田鼠,有些奇怪,这皇城中怎么会有田鼠呢?” 一听是太医,那太监这才顿时释然。换了副笑脸,说道:“是呀,我们也觉得奇怪,这是从高太后的院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钻进去的。高太后很生气,把管事的狠狠责罚了一顿。让我们把这些拿出去用水淹死,然后找地方埋了。” 杨仙茅说道:“我能瞧瞧吗?” 那公公摇头说道:“你虽然是太医,但根据皇帝旨意,宫中人不许跟外人接触。所以你赶紧走吧。” 杨仙茅没有多说,拱拱手快步离开了皇宫。 宋神宗从偏殿下来,觉得身体很是有些倦怠,整个头昏昏沉沉的。尽管刚才杨仙茅进献的药方能够治愈瘟疫,让他非常高兴,可是却也只能维持片刻的喜悦和清醒,随即就感觉到倦怠和无力。这些日子里,他这种感觉越来越深。太医开的药吃了也没什么效果,反倒更增添了一些身体的不适了。 宋神宗坐着轿子回到寝宫,刚到门口,就从花丛后钻出一个少女,拦住了他的轿辇,红着脸说道:“官家皇叔,是不是我杨大哥来见你来了?他好吗?” 宋神宗抬眼瞧去,只见正是自己三弟的女儿药香郡主。 宋神宗知道这位药香郡主曾两次被杨仙茅救了性命,一次是她的天生绝症,都说活不过十八岁,得到这位小神医神奇的药物医治,已经基本好了。再一次是黄河突然发洪水,在峡谷中差点被淹死,也是这位新提拔的太医冒死相救。因此宋神宗对药香郡主问起杨仙茅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微笑道:“他挺好的,刚刚向朕进献了一道药方,朕很是赏识。准备在大水退后,瘟疫治好再论功行赏。” 药香郡主眼珠一转,脸上的神色更红了,上前两步说道:“我这些天身体不大舒服,我担心是我先前的病又犯了。因为杨大哥说过我那病还没断根,在洪水之前杨大哥也一直给我治病来着。皇叔,你能不能让他进宫,再帮我治治呢。” 宋神宗摇头道:“这恐怕不行,皇宫只有皇家的人才能呆。如果是外人,不管是谁都不允许进入的。这是保证皇宫不染上瘟疫的唯一办法,目前为止,这种方法还是起到了很大效果的。尽管朕也相信这位杨太医没有染上瘟疫,可是还是必须要小心谨慎。你的病也不急在这一时,他既然能将你基本治好,就应该不怕你的病反复,还是等到瘟疫扑灭之后再说吧。” “可是这瘟疫要多久才能扑灭呢?我的病万一严重起来了可怎么办?” 药香郡主其实并没有发病,只是杨仙茅叮嘱她要以这个为借口,两人才能在一起。一想到跟杨仙茅在一起时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药香郡主就又羞又喜又是期盼,所以这是听说皇帝召见杨仙茅之后,便大着胆子来找皇帝,要求让杨仙茅进宫了。 宋神宗微笑道:“放心吧。朕估计京城的瘟疫很快就能扑灭了,因为你这位杨大哥刚刚给朕进献了一个药方,这个药方经过他亲自的治疗,治愈力能达到九成,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你的杨大哥了。” 药香郡主知道皇帝金口玉言,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只好叹口气说:“那好吧,那我走了。” 药香郡主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又站住了,因为她看见就在她的身后,刚才的那假山上有一只老鼠正瞧着她,眼睛滴溜转,胡须还在不停的动。而且这种老鼠比平时的老鼠体型要大许多,就跟一只小猫似的大小,顿时把药香郡主吓得脸色煞白,一声尖叫,转身扑到了宋神宗的轿辇之上。 第832章 田鼠皇宫 药香郡主的这声尖叫把宋神宗也吓了一大跳。跟随的太监和护卫以为有刺客之类的,吓得赶紧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们没有注意到假山上的那只老鼠,直到药香郡主一边尖叫着一边用手指着假山的方向。众人目光瞧过去,这才看清那老鼠趴在假山上的一块石头上,正盯着他们瞧。 皇城尽管戒备森严,可是却也没办法阻拦这种会打洞的小动物的进入。皇宫中也使用了不少捕鼠的法子,可是老鼠永远都捕不完的。现在竟然在皇帝面前冒出头来,还这么大个,这些太监们顿时都慌了。要是把皇帝惊到了,那该如何是好,立刻便有两个太监拿起地上的石头朝着那老鼠狠狠砸了过去。 第一块石头砸偏了,而另一块石头却砸中了老鼠的尾部,把那老鼠砸的吱吱叫了一声,打了个转从假山上滚了下来,落在草地上。肚皮朝上翻着,四只小脚不停舞动,吱吱叫着却爬不起来。 立刻便有两个小太监,从甬道上拔出两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砸在老鼠身上,顿时把老鼠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一个小太监大着胆子抓住老鼠的尾巴远远扔到草丛中,领头的太监很是不高兴,怒道:“蠢才,你把他扔在这,发臭了怎么办?赶紧的,赶紧的。拿去找地方埋了,别污了这皇宫内院。” 那小太监顿时醒悟,连声答应红着脸又到草丛中找到那只死田鼠,揪着尾巴小跑着走了。 宋神宗皱了皱眉,拍了拍依旧趴在他较辇上吓得发抖的药香郡主说道:“行了,只是老鼠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老鼠这么大,还不怕人,吓死我了。” 宋神宗也很讨厌这种动物,安慰侄女说道:“没事的,咱们皇宫内院很难见到田鼠的。” 药香郡主抬头说道:“我听说皇奶奶院子里发现好多田鼠,都是好大的那种,个个都大很吓人的。被太监们打死之后,都已经装了一箩筐了。” 宋神宗不由愣了一下,皱了皱眉,转头问身边的贴身太监龙公公:“有这等事情吗?” 龙公公实际上已经听说了,但是他怕皇上为这件事分忧担心,忙微笑摇头说道:“这个……奴才倒没听说,不过想必是下面那些人说话夸张。咱们皇宫内院平素里很难见到田鼠,怎么可能跑出一箩筐来了。可见是一些夸大其词吧,皇上不必挂怀。” 宋神宗说道:“这些田鼠要是在别处倒罢,但是在太后房院子中,那就不是寻常事。你赶紧让人仔细的把太后的院子好好检查一遍,看看这些田鼠究竟从什么地方来的,把该堵的鼠洞都堵上。如果还有幸存的田鼠窝,就一起铲除了,不要留后患,免得吓着了太后。” 龙公公赶紧躬身答应。 宋神宗的轿辇进了他的寝宫院子,看见三个孩子正在院中,扒在一口差不多有他们那么高的大水缸的边上,拿着树枝在做着什么。 这三个小孩大的叫赵煦,是宋神宗的第六个儿子。另外一个半大和一个小的,分别是赵价和赵倜,是他的第七个和第八个儿子。 宋神宗前面生了五个儿子,全部都夭折了。所以他特别关爱这三个儿子。特别是六儿子赵煦,深得高太后的喜爱。总说他聪明伶俐,跟他父亲一样。宋神宗虽然并不觉得母亲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可是长辈疼爱孩子,有时候往往是没有理由的。 虽然宋神宗也很喜欢六儿子,可是后面的几个孩子他其实都花费了很大的心血。这几个孩子这几年年纪也渐渐地大些,已经活蹦乱跳了。眼下不知道他们围在水缸边做什么,但是这个行为足以让他吃了一惊。虽然这大水缸差不多有他们那么高,按理说是不太可能坠进去的,而且旁边还有宫女太监看着,但毕竟他夭折的孩子太多了,心头总是担心的,见状赶紧吩咐停下轿辇,下来后快步过去问他们:“干嘛呢?” 赵煦年纪最大反应最快,一听到是父亲的声音,赶紧将手里的树枝扔进了水缸,然后转过身手背在后面。摇着头说:“没什?么……父皇,你回来啦。” 听到哥哥这么说了之后,两个小家伙也才赶紧转过身来。却没有将手里的小树枝扔掉,只是背在身后,有些胆怯地望着父亲,也不知道打招呼。 宋神宗走到水缸旁,往里一瞧,顿时头皮发麻。只见水缸中有好几只小耗子,正在水中上下扑腾着。有的已经一动不动随波漂流,显然已经死了。还有的却还在奋力地游动,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似乎随时都可能沉到水里去。 宋神宗没有呵斥儿子,而是转头望向跟着的几个太监宫女,厉声道:“怎么回事?” 一个老太监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说道:“回禀官家,今儿个在园子中发现了一些田鼠。这些田鼠的个头都很大,我们逮着了之后本来是想弄死拿去埋了的。没想到被三位小王爷看见了,非逼着让我们扔到水里,他们拿树枝捅着玩。奴才们不敢违拗,所以就放在水缸里了,反正旁边看着,应该也没有大碍。” 宋神宗指着他的头,怒喝道:“什么叫没有大碍?让几位王爷在这么深的水缸前跟这么脏的田鼠游戏,你们竟然认为没有大碍!” 那几个太监宫女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告罪。 宋神宗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住心中怒火问道:“园中发现田鼠了?” 一个太监说道:“是呀,发现几个,但是不多。都被奴才们抓到打死了,发现最多的是太后那边院子,说是装了一箩筐挑出去呢。一个比一个大,拳头大的吓死人了。” 宋神宗皱了皱眉,他原以为只在太后院子中发现,没想到他们院中竟然也发现了这些让人恶心的家伙,他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宫中跑出那么多田鼠,你们查了没有?” 一个太监躬身道:“奴才们查了,但也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整个院子中我们也都细细搜查了,找到了几个鼠洞,已经用石块泥土整个封上了。” 一个宫女畏畏缩缩说道:“以往院子中也见到过老鼠,可是那老鼠见人就跑,更别说会出来了。可是这次发现的这些大老鼠都大摇大摆的蹲在那发抖,人来了也不跑,真是奇怪。” 其他太监和宫女悄悄看见皇帝对这宫女的说法很是关注,他们特别善于察言观色,立刻也跟着附和。有的说在自己枕头上就发现有死田鼠,有的说田鼠曾经还爬到碗里头去。 宋神宗听的越发的烦躁,手一摆说道:“行了,马上组织人手,将皇宫内院所有地方全部清扫一遍。见到田鼠一律杀掉,统一掩埋,或者用箩筐装了从皇宫抬出皇城去,让他们烧掉。” 龙公公和跪着的那些太监宫女们都齐声答应。 皇宫里竟然连续发现田鼠,让宋神宗当真是有些心力憔悴。如果连抓田鼠的事都要让他亲自过问,那他这皇帝当得也太窝囊了,因此很不耐烦的把袍袖一拂,转身上了轿辇。 回头瞧瞧几个儿子毕恭毕敬地站着,宋神宗忍不住心头一软。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日理万机的料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务,特别是抗洪防汛救灾,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几乎没有时间来陪自己的孩子。这三个孩子望见自己都不如以前亲切了,这让他不尽有些伤感。于是他招手示意三个孩子过来,三个孩子却垂手而立并没看见。宋神宗更是心头不忍,便叫道:“煦儿,你们三个过来。” 赵煦听到父亲这话之后,这才捅了捅两个依旧木在那儿的弟弟,快步来到父亲的旁边,睁着两只小眼睛望着他。宋神宗摸了摸三个小脑袋,把他们的小手拿上来托在手里,轻轻的拍掉了上面的尘土,说道:“父皇身体不好,不知道哪天就要归天了。你们三个是孩子中间年纪大的,若是还这么调皮不省事,父皇又怎么能怎么能够把江山社稷交给你们?” 听到宋神宗这话,龙公公等宫女太监吓得是魂飞魄散,一个个的扑通一声,跪倒一片,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煦和两个弟弟吓了一大跳,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他们心中还没有生与死的概念。见到这些人神情惶恐,又见到父亲神色悲泣。还是赵煦反应迅速,赶紧也跟着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见两个弟弟还傻傻站着,便扯了扯他们衣角,低声说道:“快跪下。” 两个弟弟这才跟着跪在地上,却忍不住发笑,又觉得不妥,忙伸手捂住小嘴低着头。 赵煦仰着小脸跟着龙公公他们高声说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还是宋神宗在别人面前第一次说到自己的身体,他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不过现在身体每况愈下,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只怕日薄西山,坚持不了多久了。而现在见到最大的三个孩子还这么不省心,所以才让他忍不住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就是要让三个孩子警醒,奋发图强,好好学学治国安邦的本事,将来才能承继大统。 第833章 皇宫抓老鼠 眼下见到三个孩子的反应,他叹息了一声,伸过手去在赵煦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为父还没那么糟糕,你们玩了这么久了,该回去用功温习功课了。” 赵煦赶紧点头称是,目送着父皇的轿辇进了大殿去了。 他的贴身太监和教养嬷嬷这才赶紧跑过来,搀扶他们起身并替他们拍打身上的泥土。还低声埋怨说着,就怪他们不听话,非要玩田鼠,这下惹的皇帝不痛快,连这么吓人的话都说出来了,真是不该。 赵迅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只是低头不语。 过了片刻,龙公公服侍宋神宗躺下之后快步出来,在门外低声招呼说,让马上组织身强力壮的宫女太监跟着他在皇宫内院各处搜寻田鼠。务必要把所有的田鼠都清理个干净,不能再惊扰到太后和皇上。 很快就召集了宫女太监数十人,都是身强力壮手脚敏捷的宫女太监。一群人在宋神宗宫殿前的空地上,每人手里都拿着锄头或者铁锹什么的,还有的挑着箩筐准备装田鼠的。 赵价年纪还小,才刚刚识字,学习任务并不重。一见到这么多宫女太监拿着锄头铁铲要去抓田鼠,顿时兴奋的直叫唤:“我也去,我也要去。” 他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赶紧劝告说,皇上先前已经不乐意了,可不能够再惹父皇生气,还是赶紧回去做功课才好。年纪最小的赵倜才不到四岁,也还没识字,正是玩的时候。非拉着龙公公,要跟他一起去玩抓田鼠。 龙公公无奈,只好叮嘱照顾他的太监宫女们,让他们把小王爷背在背上,跟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就行了。可千万不能上前,更不能让小王爷接触到田鼠,否则让太后太后知道了,撕了他们的皮。 这些宫女太监当然知道轻重,赶紧忙不迭的答应。背着两个小王爷,跟在浩浩荡荡的灭鼠大军后面。 龙公公此前大致了解到,高太后的寝宫已经彻底搜查过田鼠,差不多都打死了。还有一些鼠洞,也都把该堵死的全都堵死了。但是其他的嫔妃娘娘和小王爷的寝宫基本上还没动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田鼠,当下他们便往最近的德妃娘娘的寝宫去了。 德妃娘娘姓朱,是赵煦的生母。不过她出身低微,在宫中并不怎么受待见,主要是高太后对她不大喜欢。而宋神宗又整日忙着处理政务,后宫自然就冷落许多。尤其是这位没有什么背景德妃娘娘,因为貌美性格温柔端庄而被宋神宗临幸,飞上梧桐变成凤凰,现在同样被忙着料理国政的宋神宗冷落了,很难再来过一趟。朱德妃当然也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事情,她知道皇帝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只要儿子跟着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儿子赵煦已经出去好半天了,朱德妃有些担心,叫宫人去问了几次。得知小王爷在跟另外两位弟弟在皇帝寝宫里玩水,这才稍稍放心。不过那也是因为回禀的宫女没敢告诉她,其实她儿子正在逗死老鼠玩。 朱德妃重新坐回窗前的桌前提笔,工工整整的开始抄写经文。她出身寒门,因为长得美貌被选入宫成为宫女,后来得到皇帝临幸才成为嫔妃。 由于从小没有学过诗词,虽然识得几个字,却写得不好。宋神宗宠幸她之后,那些日子经常与她在一起,教她习文断字,还专门送了她一套文房四宝。后来宋神宗来的少了,甚至渐渐断了来往,但是朱德妃却始终没有停下写字,每日里都要抽出相当的时间来练习写字。 她的字已经写得相当工整,每一篇写完,她都要拿起来先仔细端详,然后放下。用毛笔将自己觉得写得不好的几个字圈起来,再重新写,多写几遍。 她正在忙着,忽听得外面有人说话,似乎有不少人进院子来了,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她住的院子虽然距离皇帝的寝宫并不远,应该属于皇宫内院中最好的地段了。可是由于她出身平民,在宫中又很低调,也不愿意与其他嫔妃往来,所以寝宫很少有访客,总是静悄悄的,除了树梢鸟儿啾啾的鸣叫之外。 她都清静惯了,没想到现在却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让朱德妃有些不安起来。赶紧将手里的毛笔搁在笔架山上,站起身走到门口,就见到几十个宫女太监手里拿着铁铲锄头什么的,正在院子中忙活着什么。领头的却是皇帝身边的龙公公,正在跟自己院中管事的在说话。 龙公公见到朱德妃出来,忙扔下手里的一柄铁铲,快步来到德妃面前躬身说道:“启禀娘娘,皇宫中发现若干田鼠。官家令奴才带人挨个搜寻,务必将所有的田鼠悉数打死,免得惊扰了各位娘娘。” 德妃不禁愣了一下,说道:“打田鼠?这皇宫内院那来的田鼠?” 朱德妃小时候也曾下地干过农活,见过老鼠和田鼠。知道田鼠的个儿要大的多,有些大的田鼠甚至跟狸猫似的,挺吓人的。但是这皇宫内院她已经呆了好多年了,平素里连小老鼠也难得见到,更不要说这么大的田鼠了,因此很是有些诧异。 龙公公忙把高太后院子中打死了一箩筐的田鼠的事说了,德妃吓了一跳,忙扭头问自己宫里的寝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这些人脸上颇有些尴尬,不过事到如此便也只好说实话,当即禀报说其实他们院子中也发现了可怕的大田鼠。打死了几只,但是肯定没有太后院子中一箩筐这么多。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后的寝宫占地可比德妃的大得多,相应出现田鼠当然就应该会更多些。 朱德妃听到这话,才知道确不是空穴来风。于是点头答应道:“既然官家派你们来,那你们就打吧。” 龙公公赶紧供手谢过,吩咐那些太监宫女们仔细搜寻,看看有没有田鼠或者田鼠的洞穴什么的。 赵煦眼见龙公公他们散开四处搜寻田鼠,便快步上来,抱着母亲的腰说道:“娘亲,我们刚刚在父皇的寝宫里看到好多田鼠,我们还抓了几次扔到水缸里淹死了。那些田鼠的个头可大了,你还是进屋吧,不然见到了怪吓人的。” 朱德妃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忙紧紧拽着儿子的手说:“老鼠很脏很恶心,可千万别碰。你赶紧的,去温习功课。” 说罢,拉着儿子进了屋子。 屋里小床上,自己两岁的弟弟在摇篮上睡得正香。他便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然后走在窗前坐下来,开始提笔写字。 龙公公带着人把朱德妃的寝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发现了不少鼠洞,也发现了不少死田鼠。那些田鼠的个头都很大,而且见到人都不怕也不跑。有些田鼠已经死了,身体都硬了。死在角落里,也没人发现。当下把这些田鼠集中起来,竟然也装了半箩筐。 将德妃寝宫都搜了一遍,把该打的田鼠都打了之后,龙公公这才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来到了其他的嫔妃娘娘处打田鼠。 最后打到宋神宗新进宠信的一位姓陈的美人的院子。 这位也是个美貌宫女上位的,肚子很争气,宋神宗只宠幸了她一次,便龙胎暗结产下一子。正是因为给皇帝生了个儿子,宋神宗很高兴,封了她为美人,并封了她儿子为遂宁王,而这就是后来的宋徽宗。 这会子,陈美人她正跟着跟两岁的儿子嬉戏。龙公公带着一帮人进入她的院子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待听到他们进来是来抓田鼠,当真哭笑不得,不过随即立刻高声道:“来的正好,我还奇怪呢,这些老鼠怎么越来越大的。我正哄着小王爷睡觉,就看见一只大老鼠蹲在村窗台上盯着我,吓着我大声尖叫,他们几个宫女冲来也不敢抓。还是公公胆大,揪着那老鼠尾巴将它扯下来踩死了。说来也怪,这老鼠竟然不知道跑。你们赶紧好好搜一搜,这田鼠可真是要吓死人了。” 龙公公答应了一声,赶紧吩咐众人四下里散开,开始搜捕这些可恶的小东西。 他们这一路打田鼠过来已经很有经验,不是各自为战,而是成一种拉网式搜索。这样可以确保不会重复,也不会漏掉什么地方。 这一趟搜过去倒是打到了不少田鼠,正忙碌间从外面冲进几个宫女,冲着龙公公叉着腰说道:“你个老东西,为什么不到我们太后娘娘宫里捕老鼠?你当真是不想活了吗,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中,你有几个脑袋?” 这一下把龙公公吓了一大跳,他哪里惹得起太后娘娘。见到这几人都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平素里说话到还是和和气气的,却不知道这一会儿怎么如此的嚣张。赶紧的上前赔罪说:“姐姐说的哪里话,太后娘娘寝宫不是已经仔细搜查过,打了一箩筐田鼠吗?我便想着应该不需要再打了吧。” 第834章 司马光的保荐 那女子有太后的撑腰,十分的嚣张。竟然狠狠一口唾沫吐在了龙公公的脸上,道:“是官家让你们挨个寝宫去打田鼠,你们可曾到太后娘娘的寝宫里问上一句?若是你们来了太后娘娘说不用了,你们再走,娘娘也不会生气。可是你们眼中就没有太后娘娘,还在这狡辩什么?还不立马的滚去给娘娘磕头赔罪,要是晚了,太后娘娘说了,可小心你们的皮!” 龙公公这才明白原来太后娘娘吃醋了。 因为打老鼠是皇帝的下的旨,是皇帝的恩宠。而太后是六宫之主,不先到她的寝宫问一声就到别的寝宫去了,她的面子也就不好看。这太后娘娘心头有气,觉得这些奴才不会办事,发了一通脾气,使得这些宫女太监吃尽苦头,赶紧跑来大肆叫嚣着让龙公公他们赶紧的去磕头认罪。 其实龙公公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太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一点明眼人也都看在眼中。这可是三宫六院凭本事抢上位的关键时刻,包括皇帝的母亲,她倒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皇帝手下所有的孩子都还小,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铁定是由她来临时执掌朝政。所以就算嘴上不说,但心中彰显权威的迫切愿望明显加强了,包括抓田鼠这样的小事。 龙公公很是惶恐,自己老于江湖,却在这种小事上失手,很是有些懊恼,立刻赔罪,然后也顾不上跟陈美人解释什么,立刻带着一大帮的宫女太监急匆匆的朝着高太后的寝宫去了。 眼见这帮人潮水一般的来又走了,陈美人暗自摇摇头,抱起自己的儿子,亲亲他的小脸蛋说道:“你可看见了,在这个世上,若你不能成为人上人,就只能任人欺负。就算贵为皇家又能如何,只怕还比不得平常百姓逍遥自在。” 龙公公带着一帮人撒丫子奔跑来到了高太后的寝宫。刚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公公拦住,告诉他们太后不舒服,不想见人,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这句话就让龙公公有些为难了,因为该干嘛干嘛去,可以理解为让他们走,也可以理解为让他们去抓田鼠。 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龙公公即便是觉得第一种可能更大,他还是选择了第二种可能来执行。宁可选错了再来一顿骂,也不能因为不把太后娘娘看在眼中而招来大祸。即便他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可是皇帝的母亲要他死,皇帝只怕也维护不了。 因此龙公公马上吩咐这班宫女太监,对高太后的寝宫进行拉网式搜索,寻找田鼠。因为这之前已经仔细搜索过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田鼠,而且该堵的地方也都堵上了,不过这样子还是必须要做的,而且还不能太过喧哗,要是惊扰到了寝宫里的太后,同样没好果子吃的。 他们搜寻到皇太后花园里一片青青草地处,就听到一个肥头大耳的肥胖宫女啊的一声尖叫,整个身子居然凭空陷到了草地之下。 众人都吓了一跳,待到看清楚她的狼狈样,这才知道原来是她太过肥胖,居然硬生生的踩破了草皮,陷到了草地里面。 众人随即都很惊讶,这草地怎么可能被踩得陷进去了,这又不是沼泽。众人都是不解,正要过来将她从草地里拉出来,不料这人太过肥胖,一时间根本没办法从草地中拉出来。 众人正在想办法,就是这时,忽听得着肥胖的宫女惊恐地尖叫起来,并且用手在草地上支撑着想爬出来。可是随着她的手胡乱猛力往下按,周边的草地竟然也是跟着坍塌。 随即,众人耳中传来吱吱的尖叫声,那声音熟悉而又让人惊恐。靠得近的正要拉她的人也差点跟着掉进坑去,赶紧放开手往后退,眼睛却看清楚了,原来胖宫女踩踏的这一块下面竟然密密麻麻的都是田鼠。翻腾嘶叫着,有的冲上来啃咬着宫女的双脚,把那宫女疼得尖叫。 这下众人都惊呆了,只待得片刻,便冲上来七手八脚地伸出手里的锄头和铁锹让她抓住,然后众人使力再把她从那草地里拖出来。 只是这宫女太过肥胖,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奋力的往外爬,四周的草皮却随着她往外爬动不断坍塌,直到她的身子整个倾斜在那石板路边这才把她硬生生拖了出来,同时也就拖出了一条通向坑底的斜坡。 随着她的身体被拖出土坑,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从坑中潮水一般的涌出了无数的田鼠,一个个都是小狸猫似的大小,有着尖尖的牙齿,眼睛闪着绿光。爬出来之后便是四下跑去,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还有不少在跑出洞之后就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蹬着四只爪子尖叫在空中乱抓。 那些宫女吓得脸色煞白,两只脚在地上蹦跳着,好像她们踩的不是场地,而是烧红的烙铁一般。 还太监们到底胆大,抡起手里的铁锹锄头,一个劲地猛击那些窜出来的田鼠。但是田鼠太多了,而且简直跟洪水似的源源不断的从那洞里往外冒。转瞬间,高太后的院子里便满是田鼠,向各个角落窜去。 屋里,高太后正坐在窗前看着奏折。 这些日子儿子宋神宗的病情越发沉重,所以将一些不大紧要的奏折转到母亲高太后这儿,让她帮忙审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高太后处理国政的能力还是很让宋神宗放心的,在此之前,宋神宗有几次病情加重,无法料理国事,都是高太后代劳的。 宋神宗的皇后心地善良做不了决断,所以由母亲高太后来代为处置,包括召见大臣商议,并组织讨论,最终决出做出决断,下诏执行,都是有高太后一手操办。而现在,宋神宗感觉病情非常严重了,所以便让母亲再次替自己料理一部分奏折。 她现在正看的这份奏折竟然是她非常赏识的司马光写的,是向皇帝宋神宗保荐新提拔的太医杨仙茅担任开封府通判。 开封府可是东京汴梁直接掌控者,是处理东京汴梁政务的核心所在。开封府尹按照惯例是由亲王亲自兼任,开封府统治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京城的安危,不是皇帝放心的人不可能放在这个岗位上的。 虽然通判级别不高,但是权力很大。因为按照规矩,州县地方长官作出重大决定,必须由通判审阅之后联合会签,这才产生效力。因此通判是皇帝制约州县掌印官的一个重要砝码,是以小至大的关键。 司马光作为多年的朝廷重臣,当然知道这开封府官员的重要性。如此重要的岗位居然推荐给一个太医,而且从资料来看还是太医院在读学徒。只是因为在司马光富弼和文彦博三个人的联名保荐之下,皇帝这才提拔他做了太医。没想到这才几天,这司马光又要保荐他做开封府的通判,这未免太快了点。 这道奏折经过中书门下初审后觉得不宜直接面呈皇帝,因为现在宋神宗被瘟疫搞得焦头烂额,这位小郎中又是因为前段时间治疗瘟疫有些手段得到了赏识这才提拔为官,也不能这么快的就再让他去当执事官,故此将奏折送到了太后娘娘这里,让她来定夺。 高太后哼了一声,将奏折扔到了不予批复的奏折筐子里。 批阅奏折往往有三种处理方式,一种是作出详细批阅,提出自己的处理意见。另一种是简单的圈阅,表示自己看过了,但暂时还不做处理。需要等上些时日,再由负责的中书门下将这些圈阅过的奏折再次呈报给皇帝,给皇帝思考的时间,并给他提醒有这么回事。而第三种则是什么都不做,直接将奏折打回。这种处断,其实表达出来的是皇帝对奏折的内容不同意,甚至是恼怒,才会将奏折原封不动的退还回去。 现在高太后对司马光的这份奏折采用的就是第三种方法,不做任何批示,直接将奏折退回,这样就可以让司马光知道她自己的意思了。 可是当高太后将要伸手去拿另外一份奏折时,她的手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司马光时不会轻易地推荐一个人的。 司马光的才学高太后非常赏识的,特别是他跟高太后一样都是坚决反对新法的。甚至因为反对新法而与皇帝不和,最终选择退出权力中心,隐居洛阳闭门写书。最终写成了鸿篇巨著《资治通鉴》,这套书得到了宋神宗的高度赞誉,高太后也翻阅过,感觉的确是旷世神著。 以司马光这样的为人,如果不是他真的非常看好的话,怎么可能把一个年轻人两次向朝廷做推荐呢。 另外高太后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她帮儿子宋神宗批阅奏章已经有些日子了。因为儿子病情一直很沉重,不能太过操劳。这是朝野上下也都知道的事,所以一些不太紧要的奏折都是由她在批阅的。 而司马光老于官场,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奏折或许到不了皇帝手中就会被扣下。因为司马光是一个非常强硬的反对派,宋神宗却是要坚决推行改革。在这种情况下,宋神宗只怕不会对司马光推荐的人感兴趣。而负责对奏折进行初审的中书门下官员当然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分奏出来的时候,肯定会将这样的奏折直接分到皇太后手里来,所以,司马光实际上不是向皇帝推荐人才,而是向自己这位皇太后推荐。 如果是这样,那司马光推荐的这个人很可能也是一个对变法持强烈反对意见的人,这才有可能得到司马光的赏识,这样的人对高太后绝对是渴望得到的。 于是,高太后重新拿起了那份奏折,仔细又看了一遍,沉吟片刻,拿起笔来在上面画了个圈,扔到了画圈的框中。意思是让中书门下等过些日子再把这份奏折再呈上来,自己再看看。她想用这段时间来好好瞧瞧,这位司马光两次推荐的年轻太医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人如此推崇的本事。 第835章 人鼠大战 就在这时,高太后忽然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有些诧异,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脚下已经蹲着好几只田鼠,正在转来转去的打转。仰着脑袋,眼睛贼溜溜的望着她。 高太后吓得尖声惊叫,将手中的笔都扔了出去,站起身便想要跑。这才发现她的寝宫屋里头已经有好多田鼠,有的躺在地上,有些肚皮朝天在那抽搐,更多的是缓慢的在四处爬行,还有田鼠从屋外源源不断的往里爬。 因为太后要在寝宫里面批阅奏折,这是涉及到国家机密的大事,没有经过太后的传唤,其他人是不能够进入她的寝宫的,只能在屋外守候。而这些田鼠是从后院钻进来的,因为是夏天,为了通风凉爽,后门都开着。田鼠无声无息的爬进来,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才使得这些田鼠爬满了屋子,却没有人发现,因为田鼠还没爬到宫女太监们所在的前院的位置。 听到太后的尖叫,前面的宫女和太监急忙推门冲了进来。立刻便被地上无数的田鼠吓得同样尖叫起来,特别是那些宫女。皇太后已经直接跳到了她的凤床之上,在床上不停乱踢乱打,尖叫着说道:“快来人,把这些老鼠赶出去,快赶出去啊!” 那些宫女太监们这才慌忙的四下寻找打田鼠的工具,但是工具找来之后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打,因为田鼠太多了,源源不断的跟潮水一样,从屋外爬进来,宫女太监也吓傻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高太后院子里被那肥胖宫女踩塌的窟窿中源源不断的冲出田鼠,这些田鼠向四周四面八方冲去。没多时,皇宫内院就成了田鼠的天下,到处都有人惊声尖叫着。而皇宫里的胆子稍大的太监宫女这发现这事是他们立功的好机会,马上不顾一切的抡起锄头扁担柴刀甚至桌椅凳子,朝着地上到处乱爬的田鼠展开了激战,一场人鼠大战就这样在皇宫内院揭开了序幕。 这场大战明显是人类占了上风,因为这些田鼠远没有它们以前的那样的灵动。而且不少田鼠甚至没等宫女太监们找到它们给它们迎头痛击,就已经四脚朝天抽搐而死。那田鼠成片成片的死在皇宫的内院、御花园、各娘娘的寝宫,甚至梳妆台上。到处都是田鼠的尸体。 从高太后院子里那个被踩塌的窟窿中爬出来的田鼠,整整爬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爬完,不知道有多少田鼠蹿到了皇宫内院各处,被打死的田鼠堆得跟小山似的,而皇宫内院各处也都变得血迹斑斑,全是田鼠的血。 当然宫里太监宫女被田鼠咬伤的也不计其数,而且大多是在这些宫女太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就蹿到他们脚下,偷袭咬伤的。等到发现田鼠猖獗肆虐时,就都有了准备。田鼠行动很是迟缓,也就无法再咬到他们了。 只有宋神宗例外,因为这些田鼠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而是蜂拥而至。宋神宗的寝宫戒备森严,田鼠大批冲来,虽然很突然,但是速度并不快,相反还磨磨蹭蹭摇摇晃晃的,有些跑到一半就躺下不动了。因此当田鼠冲向宋神宗的寝宫时,护卫立刻发现并出手了。 在皇宫里的护卫是不能携带兵刃的,但是在这些护卫高手们的手中,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为武器。有的把脖子上的念珠取下来当飞蝗石,有的直接拍下倚着的扶手当手棍,或者解下腰带当软鞭,一招一个将这些田鼠打的四下乱飞。 这些护卫们不知道怎么突然跑来这么多田鼠,源源不断。虽然无法冲破护卫们形成的屏障,但是却给护卫们极大的麻烦。他们生怕惊扰寝宫里休息的官家宋神宗,因此都是默不作声的攻击那些冲来的田鼠。 尽管如此,睡眠一向不好的宋神宗到底还是惊醒了。因为那可怕的田鼠的吱吱声,是这些护卫们功夫再高也无法阻断的。 于是他起来踱步走出寝宫外,这一瞧之下,顿时倒吸口凉气。围着他寝宫宿舍不远的草坪假山小路上,密密麻麻躺着的都是田鼠的尸体,大部分都已经被护卫们打成了肉酱,血肉模糊。可是还是有大量的田鼠从四面八方朝这边过来了,速度虽然不快,却足以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宋神宗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惊叫道:“怎么回事?” 龙公公赶紧上前回答道:“官家不用惊慌,只是几只田鼠而已。” 龙公公在发现源源不断的田鼠从高太后的花园地洞中钻出来之后,立刻再也顾不得高太后,带着人飞速跑回了皇帝的寝宫。发现皇帝还在安睡这才放心,但是没等他跟护卫们说这件事,那些田鼠就已经蜂拥而至。他到没有参与这场人鼠大战,而是紧张的在屋里候着午睡中的宋神宗。 宋神宗被惊醒,出来看见这大片的田鼠,倒的确没有感觉到害怕或者惊慌,只是很恶心。不过无论换成谁会都这样,包括那些正奋力灭鼠的护卫们。他们宁愿跟千军万马的敌人厮杀,也不愿意跟这些恶心的小田鼠作战。 宋神宗退回了屋子,把房门关上,走到窗边,不时的往外瞧一眼,那可怕的吱吱声和血腥味,夹杂着一种古怪的气味飘了进来,让他闻起来更是倍感恶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恼怒的把房门窗户关上,喘了一会儿气,心想,这难道是老天爷有所启迪?是不是预示着自己来日无多?不然好端端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皇宫内院,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田鼠? 宋神宗感觉到,这些日子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吃了药也没用,让他变得心情越来越差。不管是什么事总往那方面想。 这些田鼠前后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被宫里的太监宫女和护卫们消灭掉。整个皇宫内院,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田鼠尸体。 太监们用箩筐推车将他们集中在御膳房旁边的一片空地上,架起了柴火,将一筐筐的田鼠放在柴火上焚烧,很快空中便飘散出一种恶心的肉烧焦的味道。让原本就吓够呛的皇上太后更是恶心,但是也没办法。 接下来这一天皇宫里头都在清洗血迹,焚烧田鼠的尸体。所有的人都心惊肉跳的,不仅是因为被主子们训斥,更是因为这莫名其妙不知道为啥突然出现在皇宫的大量田鼠。 高太后将负责花园维护的花匠和宫女打了一顿板子,关到屋里三天不让吃饭,罚了两个月月钱。实际上高太后自己心中也明白,这件事当真怪不得他们俩个。因为这田鼠不是从墙打洞钻进来的,而田鼠打洞的功力远远超过家鼠,谁又能想到他们会打洞进入皇宫内院呢? 高太后曾经派人到田鼠钻出来的地洞中查看过。那地洞大概有脚盆大小,人勉强能装进去。但是谁也不敢进去,所以高太后只能下令用石头将整个田鼠洞全部堵死了,以防有新的田鼠再从这个通道爬进来。 田鼠带来的恐慌,在几天之后变得更加吓人。因为皇宫里不停的有人病倒,而且病情异常的可怕,甚至比外面发现的新瘟疫还要可怕。高热、谵语,脖子腋下腹股沟出现大块的疙瘩,并迅速破溃流脓,形成黑斑并很快传遍全身,最后在一两天内就会痛苦的死去。 最先病倒的是高太后屋里的太监和宫女,叫太医前来察看,但开了方子却没有用,还是很快便死了。而且一个接着一个的病倒,又都很快死去。只用了两天时间,整个皇宫内院便人心惶惶。皇宫内院开始传播瘟疫。 而这时几个小王爷也都先后病倒了,赵煦、赵价和赵倜等,还有照顾他们的嬷嬷和丫鬟。这下立刻让宋神宗的心悬了起来。 宋神宗的儿子好些个都还在襁褓中便死掉了,使他异常伤心。而现在剩下的儿子居然同时病倒,而且出现了前面病死的太监宫女所特有的那种新的瘟疫才有的高热和胡话,同时脖子腋下和腹股沟开始长出包块,并开始身体泛黑。 宋神宗马上吩咐传太医王院判进来整治。 王院判这些日子有些不得劲,因为杨仙茅的方剂在被宋神宗拿到手之后,立刻刊印颁发整个京城医馆和药铺。并且在刊发的药方的顶上专门标注了“太医院太医杨仙茅独创方”几个字,使得杨仙茅的名讳随着这方子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王院判其实不是个坏人,但是所谓文人相轻,他也不免俗,不大愿意看到杨仙茅的方子产生效果,使杨仙茅的名气提升。而事与愿违,他的药方果然产生了很好的疗效,治愈率达到九成。除非病情很重的人之外,只要是程度少轻的吃了他的药,很快便出现好转。这让全城的百姓对这位年轻的太医口口相传,简直当活菩萨一样供着,这让王院判心中很是不爽。 这两天皇宫里头突然跑进大量的田鼠的这件事,作为御医的王院判也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守口如瓶,没有往外说。而很快皇宫内院便出现了不少人生患瘟疫,太医院的太医都忙得不可开交。都只能抛下手里看病的事情,进宫为病倒的宫女太监们治病。而王御医则为皇室成员医治。 第836章 一错再错 这之前皇室成员一直还没有染病,但这一次大部分都病倒了。特别是最让宋神宗牵挂的三个年纪大的小王爷医治。 王院判经过一番消毒之后,进入到皇宫内院,其实这时候皇宫里的人的病比外面要严重许多,不消毒也无所谓。 前来诊病的太医虽然手里都有杨仙茅的药方,但是在文人相轻的心理的支配下,竟然有一大半太医选择不使用杨仙茅的最有效的药方,用他们自以为有效的药方来进行医治。有的则对杨仙茅的药方进行了变通,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增减,这方面的代表就是王院判。 在这之前,王院判拿到杨仙茅的方子之后进行了仔细审阅,带着一种鄙夷的目光。总觉得杨仙茅的药方配伍不过如此,而且还有些药配的很没道理,便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调整,然后用这些方式来给他看的瘟疫病人治病,还是治好了几个的。虽然治愈力远不如杨仙茅的,只达到杨仙茅的方子一半左右,但是王院判始终认为自己的方子是准确的,主要是自己的方子其中的几味药是借鉴了杨仙茅的,使得两个方子不能匹配。如果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子来自的话,成功率肯定能达到十成。 可是该用哪些药来组成自己的新的方子,王院判心头还真是没底的。虽然他一直在琢磨,可是这件事远比他所想到的要困难得多。而就在他还没完全形成自己的方剂的时候,皇宫内院发生了新的危机,那就是他要去给三位小王爷医治。 他给赵价和赵倜以及最受高太后喜爱的六王爷赵煦都使用了自己新配制的方子,这种方子是他在杨仙茅的方子上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修改的。已经将杨仙茅的方子改的七七八八,基本上面目全非了。 这个新方子他一直想等完善之后在使用,而现在他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按照杨仙茅的方子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方子?最终他选择了折中,他给六王爷赵煦使用了杨仙茅的方子,而七王爷和八王爷则是是用了他自己的方子。 药服下之后已经快天黑了,太医除非是病情紧急,否则是不能留在皇宫内院的。因此他被送出了宫外,回到了太医院。因为担心三位王爷小王爷的安危,他没有离开太远,就在太医院留宿。 睡到下半夜的时候,突然砰砰有人敲门,一个太监焦急的声音在外面说:“王院判,官家上叫你马上进宫,两位王爷快不行了。” 王院判不由大吃一惊,一骨碌爬了起来。拉开房门,见到正是皇帝身边的龙公公,忙急声问道:“是哪两位王爷不行了?” “是七王爷和八王爷,就只有六王爷病情有好转,另外两位王爷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已经连脉都摸不到,整个身子都发黑了。官家和高太后都在哭呢,叫你赶紧去。” 王院判吓得一哆嗦,脑海中迅速思考着怎么办。用自己的方子的两个王爷都要死了,唯独杨仙茅的方子有效。看来还是这小郎中的方子管用,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两位王爷身上试手脚。不过他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万一出问题该怎么办,而现在他只需要在路上再仔细琢磨等下如何应对就行。 两人急匆匆来到皇宫内院,见到两位王爷在皇帝的寝宫里。因为两位王爷病情危重,已经被转移到皇帝的寝宫来了。见到王院判赶来,宋神宗悲悲切切问道:“王太医,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快点看看,为什么服下的药不像他们哥哥那样有用呢?” 王院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上前仔细诊脉瞧了瞧。果然两个小王爷已经细若游丝,命在顷刻。心里一个劲叫苦,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按照先前的预案进行补救。 于是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恭声对宋神宗和高太后说道:“启禀官家、太后娘娘,杨仙茅太医的方子其实还并不十分完善,治愈力实际上也就六七成而已。是他自己吹嘘的,说是能达到九成,事实上没有这么高。这些天在京城治疗时也有很多病患吃了他的药之后还是病重而死,没有任何效果。据老朽估计,两位王爷应该也属于这种情况。” 王院判没有敢说用的是自己的方子,而是怪杨仙茅的方子并没有达到那么高的治愈力。这个说法实际上是很容易露馅,因为在皇家看病的每一道方子,抓的每一副药在尚药局都有备案,方子由尚药局统一保管,以便将来出现问题的时候倒查责任,看看究竟是配药煎药的问题,还是太医的问题。 所以,王院判开的三个方子其实都保存在尚药局,只要一查便会知道的。不过王院判赌的就是官家这时候不会去查这件事,他会相信自己的话。至少短时间内会这样,这样就给他一定的时间来做手脚,看看有没有办法把方子换出来。当然,药的备份也得更换,这是以后的事,现在皇上忙都忙不过来,也不会有空去查这件事的,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果然,宋神宗听了这话只是悲切的哭泣,并没有传令调取药方和备份的药物进行检验,查证王院判的话是否正确。 两位小王爷还没坚持到天亮就死了,只剩下六王爷赵煦,因为吃的是杨仙茅方剂上的药,病情已经明显好转,这让宋神宗和高太后很高兴。特别是高太后,心中是又悲又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的几天里,皇宫中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病倒了,大部分很快死去,包括宋神宗几个襁褓中的孩子,也都死于这场瘟疫。 王院判为了维护他前面所说的话的,他在给其他娘娘和小王爷治病时,还是换了好多次药,并没有完全按照杨仙茅的药方。而且换下了的并不是起辅助作用的几味药,而是将关键性的药都换掉了。因此导致治愈率直线下降,从九成降到了四五成。 可怜这些嫔妃美人婕妤以及宋神宗年幼的儿女,都在王院判的一己私心之下成了冤死鬼。 眼看着自己的嫔妃和亲人一个个病死,宋神宗和高太后悲伤之下又充满了疑惑,将王院判叫来,问为什么治疗效果差的这么远。王院判的回答当然还是杨仙茅的方剂不成熟,最多有一半能治好就不错了。 不过这一次龙公公发现了不对劲,在王院判离开之后悄悄禀报皇帝说:“管家,奴才觉得王院判说的话可能不是真的。” 宋神宗吃了一惊,问道:“何以见得?” “回禀官家,宫里的宫女太监很多也都患了瘟疫,是太医院的其他太医给治的。但治愈率至少能达到七成了,并没有王御医所说的那么少,为什么那些御医的医术不如王御医,反倒治好的更多些呢?” 宋神宗一听这话,顿时满脸狐疑。瞧着龙公公,咬牙切齿道:“你马上去尚药房把王御医给各位王爷娘娘开的药方和备案的药全部给朕调来,同时叫费神医来,朕有话问他。” 很快王御医给每个娘娘和小王爷看病用的方子和备份的药材全部都送到了皇帝的寝宫桌子上,费神医也很快来了。宋神宗对费神医说道:“听说你的医术超群,平时号称神医,朕今天要考考你。” 费神医躬身施礼,谦虚了几句。 宋神宗指着桌上的药方和药材对费神医说:“杨仙茅呈献给朕的治瘟疫的药方你可记得住?” 费神医点点头说:“烂熟于胸,而且我曾经当面向他讨教之前药方的配伍,连用药的思路他都跟我说了。呈献给管家的方子也与其如出一辙,所以这套方子微臣可谓是倒背如流。” “那好,那你把桌上的这些方子看一遍,哪些地方跟原方不相同的你都圈出来,另外这桌上面的药材你也看看,是不是原方里所用的药。” 费神医好生瞧了宋神宗一眼,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因为他知道宋神宗日理万机之下,根本不可能这时候闲得发慌来考较自己医术,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法。这很可能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些方子出了问题,只不过还需要查证。 于是费神医将那些药方拿起来仔细审阅,每看一张方都苦笑摇头。将桌上的毛笔提起来,圈出几处明显错误的地方,并将正确的药方和配伍以及要用的剂量都写在下面。 眼见费神医一张张药方看去,不时摇头圈打出错的地方。宋神宗的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突然他猛的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震得桌上的碗盏和药都跳了起来,把正在细心查看药方的费神医吓了一大跳。 宋神宗铁青着脸对龙公公说道:“去把王院判给朕带过来。” 龙公公立刻带人走了,而费神医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后面的方子他没有再看,因为前面的就足够治王院判死罪了。就算将后面的再加上,也不过是个死,所以宋神宗才现在下旨,费神医只是在一旁垂手而立。 宋神宗铁青着脸,在屋里转了几个圈之后,马上又发了一道口谕,让太监赶紧去把其他太医给皇宫中宫女和太监们看病的方子也拿来,让费神医审阅。 第837章 交换条件 这些方子和备用的药很快也都送到了屋子里,费神医快速浏览了一遍,摇头说:“官家,这些方子最多有三成严格按照杨仙茅太医的原方来下的处方,其他大部分都多少做了修改。改过之后使得原来的方子效力大减。” 宋神宗气得更是火冒三丈,马上传旨让内卫去把擅自改动杨仙茅方剂的太医全部送到大理寺下狱治罪。 王御医被带到之后,一看见费神医和桌上的药方和配药,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等宋神宗开口,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说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微臣有罪,请官家饶命啊。” 宋神宗一字一句问道:“你为什么要改动杨仙茅太医的方子?害死了这么多娘娘和王爷。” 王院判哭着说:“老臣实在是糊涂,是老臣一时鬼迷心窍,觉得杨仙茅的方子和配伍多少有些问题。所以就按照老臣的思路进行了改动,这才促成大错。” 宋神医怒不可遏,喝道:“你刚开始医治七王爷和八王爷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改动后的方子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可你反倒为了维护你的说法,故意坚持改动方子,给娘娘和其他王爷医治,狼子野心何其毒也!来人,将他拖出去凌迟处死,家人发配边疆充军!” 王院判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了。而侍卫们也不会给他求饶的机会,直接将他拖走了。 宋神宗对费神医说:“你赶快去召杨仙茅进宫,让他与你负责皇亲国戚的医治,不可再有半点闪失。” …………………… 这段时间杨仙茅很忙。 皇宫里出现瘟疫,杨仙茅并没有被应征到皇宫里来治病。他作为治疗瘟疫药方的创建人,却没能够参与皇宫内院的医治工作。主要是杨仙茅的医馆前来求医人的实在太多,大家都坚信他才是治疗瘟疫的最好的人,所以白天黑夜都有病人送来。 宋神宗在皇宫内院突然出现大量田鼠随即瘟疫大规模流行之后,认为自己很可能是触怒天庭,必须要积德行善,以求上苍宽恕。所以他得知杨仙茅在给城里百姓医治之后,便没有招他进宫给自己亲人和皇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医治。没想到他这举措却让他的好些皇亲国戚无辜冤死,成了太医们一己之私的献祭品。 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别的,先把自己的亲人保住性命要紧。于是只能咬牙下召,让杨仙茅立刻进宫,参与主持皇宫内院的医治工作。 杨仙茅到了皇宫内院,这时已经没有消毒的程序了。因为现在皇宫中已经成了一片瘟疫的世界,比外面还要可怕。严格的说来,反倒是里面的人到外面需要进行消毒了。 不过,杨仙茅被接他的太监直接请到了高太后的寝宫,而不是皇帝宋神宗的寝宫,这让杨仙茅感到很是有些意外。 走进高太后的寝宫,杨仙茅并不感觉如何奢华。 高太后端坐锦绣软塌之上,如云的发鬓已经夹杂少许的灰白发丝。头上的金步摇轻轻摇摆,现出主人的尊贵。眉心一点桃红花钿,现出与众不同的仙姿玉容。只是眉宇间的淡淡的戾气,让人顿生阴冷。 杨仙茅忙上前躬身施礼:“微臣杨仙茅,拜见太后娘娘。恭祝娘娘福寿安康。” 高太后缓缓点头,道:“叫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跟你商议,是否答应,你可以自行斟酌,本宫不会强求。” 杨仙茅忙拱手说道:“太后懿旨,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做好。” 高太后道:“赵煦是官家最大的儿子,因为前面的孩子大都已经夭折了。这一次他大难不死,靠你的药方挺过了这一次的瘟疫,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杨仙茅连忙说道:“官家,太后和各位娘娘还有各位小王爷都是洪福齐天的。” 高太后却摇了摇头说:“并不是全部,有一个人,我觉得她不应该有福气。这一次她也染了瘟疫,正等着你去治病。不过我希望你去给她医治的时候调整一下药方,让她离开这个人世。她如果走了,世界就会太平些了。此事办成本宫不会亏待于你的。” 杨仙茅心头不禁一凛,沉声说道:“不知道太后所说的这人是谁?” 高太后缓缓吐出了三个字:“德妃。” 杨仙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脑袋里飞速旋转,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来皇帝病情已经拖不了多久了,在高太后心中跟明镜似的。最有可能承继皇位的就是大儿子赵煦,而赵煦的生母朱德妃则是高太后垂帘听政的一道障碍。因为按理说,儿子当皇帝,垂帘听政辅助儿子第一位考虑的就应该是他的母亲,而不是他的奶奶。 当然按照现在的皇宫内院和以往的惯例来说,高太后一贯强势,她要执掌朝政,没人会说二话。就算是朱德妃也无法与之抗衡,但是这只是表面,私下里仍然会有大臣议论。毕竟奶奶越过母亲辅助孙儿,这中间还是隔了一层,这在道义上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假如换一个思考角度,赵煦继承皇位,他的母亲朱德妃跟奶奶高太后同样的强势,两个人治理天下的能力相同。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朱德飞在第一位,她应该是辅佐儿子的首选,而不是年迈的奶奶。 这位高太后不知道是出于对权力的追逐,还是对儿媳的不满意,又或者是对喜爱的孙儿的牵挂,以至于她要排除一切可能会影响到自己扶助孙儿成长的所有障碍,甚至包括孙儿的娘。 赵煦的母亲朱德妃以前只不过是个宫女,得到了皇帝宠幸,生了小王爷赵煦,这才得以上位成为嫔妃。但是在高太后的眼中这卑微的小宫女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从一开始,高太后就很不喜欢朱德妃。总是找各种理由让她难看,打压她的势力和权威。在这种巨大压力下,朱德妃一直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犯错。但就这样还是免不了婆婆的严厉斥责和刁难,而现在却更要将其置之死地,这让杨仙茅感到了一阵心寒。 杨仙茅当然不会直截了当拒绝,他故作沉吟不语,只是想听听后面高太后还有什么要说的。 高太后从软榻茶几上拿起一份奏折对杨仙茅说道:“这是司马光、文彦博和富弼联名保荐你作为开封府通判的奏章,他们说你可堪大任,只是还缺乏经验,所以要从稍低一点的官做起。通判官职虽然小,但是位置很重要,他甚至可以左右开封府的一些重要决定。这个可是一个肥差,很多人即便是花上一大笔钱也想得到这个职位。而本宫就可以决定谁来做这个职位。” 杨仙茅明白,这个高太后是想用开封府通判这个职位来换取自己不给患了瘟疫的德妃治病。 高太后接着说道:“你如果晚来两天,这件事就不需要找你了,因为本宫相信她活不过两天的。只可惜皇帝太着急,立即下旨让你来给这些皇宫内院患病的人医治,以至于连本宫的话都听不进去,执意叫你立刻进宫,因此本宫只好你叫来商议这件事。” 高太后没有叫他下毒,也没有叫他行凶,只让他玩忽职守不作为,不给她治病。这要是换成其他太医,其实是非常有诱惑力的。因为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达到目的。 但是杨仙茅不一样,他根本没有什么兴趣在这个时代做官,他也不想继续呆下去。他的目标是娶走药香郡主,然后带着她们离开。 但是现在他面临的是高太后的旨意,而根据杨仙茅的记忆,高太后将会在宋神宗驾崩之后执掌朝政七八年的时间,最后才在她孙子赵煦成年之后还政给了他,也就是说后面的皇帝其实是眼前这位老太婆。 杨仙茅见过宋神宗了,他的身体状况让人堪忧,还能坚持多久杨仙茅自己都不敢断定。因为他的记忆中并没有皇帝准确的驾崩时间,凌霄尊者对俗世间的事情并不是在意。 杨仙茅只沉吟片刻便作出决定,他当然不会因为一己私利就害死朱德妃这个可怜的女人。不过他有他的办法,他要既达到目的,又不会让这位高太后找自己麻烦。 不过,既然这老太婆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自己谈条件,那自己就不用客气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她摊牌,与她摊牌比跟马上要死掉的宋神宗要管用得多。在这个时候,宋神宗是没有精力管这种事的。 高太后四周并没有宫女太监,这种事当然不能够让其他人听到。这也正和杨仙茅的心,于是道:“太后娘娘把我当自己人,我很感激。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想请太后帮忙。这件事对于太后来说也就是点个头而已,并没有更多的难度,不知道太后是否愿意?” 高太后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带着淡淡的嘲弄,有些戏虐地瞧着眼前这个小太医。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居然敢跟她讨价还价,心里极其的不痛快了。不过她非常善于忍耐,她很明白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手段。而现在就需要用怀柔的手段,至于将来,这个小太医还能蹦出自己手掌心吗?把他搓扁搓圆还不都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因此高太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你说吧,本宫只要能做得到就会考虑的。” 第838章 公然讨价还价 其实刚才高太后嘴角那一抹讥讽的冷笑,杨仙茅已经清楚地看见了。但是他不在乎,因为只要高太后答应将药香郡主嫁给他,成亲之后,就立刻带着药香郡主远走高飞,她高太后又能奈何得了自己吗? 因此杨仙茅依旧是一副人兽无害的表情,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只能如此。--上次在峡谷中我们遇到大洪水的时候,我救了两个郡主。事实上那次我跟两位郡主都有了肌肤之亲,也有了很深的感情。后来我娶了白芷郡主,但实际上我心中还牵挂着药香郡主,希望能够将两位郡主都娶到我门下,两位成为平妻,还请老太后成全。” 高太后没想到杨仙茅居然说的是这件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对杨仙茅也多了几分鄙视。心想,司马光将这个人看得也未免太重了,他在意的只不过是女人而已。 在高太后看来,只要对女人太过在意的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因为他会被女人左右。容易被情感左右的人绝对不可能成为治理天下的栋梁,这样的人太容易受情感所左右,也就缺乏冷静的判断,这对一个国家重臣是非常致命的缺陷。 而这位小太医娶了一个郡主还不够,居然还妄想娶两个,这显然是违背礼法的。如果自己支持他,只怕会被朝廷大臣们群起而攻之,永无宁日的。那些谏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什么话都敢说。即便你把刀架他脖子上,他要说的话也半句不会含糊。 所以高太后微微摇头说:“这件事不合规矩。你换个别的要求。” 杨仙茅摇头说:“我没有别的希望,只要太后能做主把药香郡主嫁给我,我一定按照太后的懿旨,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没有任何缺陷和破绽。另外,从今以后太后有什么吩咐,我都一定照办。” 既然是讨价还价,双方就应该是平等的关系,所以杨仙茅直接用“我”来自称,而没有用“微臣”。 高太后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肯定行不通。不仅在皇室中不会有人同意,便是在朝堂之上,众位官员也不会同意。便是本宫做主,也奈何不了悠悠之口。” 杨仙茅笑了笑说:“没关系,太后只需要对这件事不闻不问,不予理睬,也就是了。” “什么意思?” “实话跟太后说吧,我跟药香郡主有了夫妻之实。所以我准备跟润王摊牌,让他把女儿嫁给我。我想这种情况下,润王会把决定权推到太后您的手里。只要太后到时候说上一句他们家的事他们自己做主,太后您不管,这就足够了。只要太后不反对,我相信再多人反对润王也不会在意。而我更不会,我只要能娶到药香郡主,就算被唾沫星子淹死也无所谓。” 高太后笑了,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答应你,如果润王真的来问本宫的主意,本宫不管,就是让他们自己做主。至于能不能娶到药香郡主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本宫提醒你一句,润王可不是好惹的,你敢这么对他的女儿,说不定姑爷当不成,脑袋先没了。作为王爷,杀掉你一个小小太医,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即便你是吴王的女婿。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所以我希望太后能给我一道护身符。” 太后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我若是被润王砍了脑袋,又有谁来替太后做事呢?所以想请太后您点拨一下润王,叫他不要过分,因为我是太后的人。就这一句话就够了,润王只要明白了这个,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太后脸上更加阴沉,说道:“你越来越过分了。” “没办法,因为太后您让我做的事是掉脑袋的事,我必须要用另外一颗脑袋来换这个脑袋才行。所以您得给我保住另外一颗脑袋,不然两个脑袋一起掉,我可没那么多。” 太后被杨仙茅这无赖样弄得哭笑不得,心中暗想,暂且依着他,等事情办完,自己执掌天下,那时候在叫这无法无天的小郎中知道自己的厉害。即便他有本事,但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人,本事再大祸害成祸害越大,这种人绝对不能够留。 于是高太后点点头说:“本宫知道了。等到这些事情忙完之后,本宫就告诉润王。” 杨仙茅摇头说道:“我能等,但是药香郡主的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要是药香郡主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爹会掐死她的。” “你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会用药控制住朱德妃的病情,让她保持现状。然后太后将答应我的事办成了,我自然会做太后要求的事。” “你越发的不像话了!” “没法子,我必须确保药香郡主能进我家门。否则太后随便找个理由不做这件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跟太后相比,我不过是只蚂蚁,太后什么时候想踩死我,那都是轻而易举的。” 太后心里暗想,算你还知道厉害。脸上却没有半点凶狠劲,反倒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司马光是本宫非常看好的大臣,他举荐的人本宫一定会认真考虑。希望你将来能够成为江山社稷栋梁之材。对于你这样的国之栋梁,本宫又怎么可能下狠手呢,只要你听本宫的话,包你前程似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么说,太后算是答应了?我希望越快越好,否则皇上那边病情只怕随时会恶化。说句难听的话,一旦皇上归天,至少一年之内是不能够婚丧嫁娶的。那药香郡主肚子里的孩子会在这时候来到世上,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太后心头一凛,盯着杨仙茅说道:“你觉得皇上坚持不了多久了?” 杨仙茅的记忆很清楚,应该是半年之后的事,于是说道:“官家的病情很危重,至于还能挺多久,微臣可不敢妄自妄自猜测。但是太后还是尽早做好安排的好,免得到时慌了手脚。” 高太后沉吟片刻,这才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杨仙茅没再说话,抱拳拱手退出了太后的寝宫。 他在太监的领导下,很快来到了朱德妃娘娘的寝宫。朱德妃娘娘整个人已经烧得糊涂了。赵煦的病已经大好,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捧着母亲的手呜呜地哭着。 宋神宗没有来看他,在皇宫出现无数的老鼠之后,他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寝宫。而他的寝宫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护卫警戒,一旦发现护卫有染病的人变会立刻更换。他的寝宫俨然成了宫城里面的宫城,任何人都没办法进入。 在这么严密的管控之下,宋神宗当然就没办法到德妃娘娘的屋里来探望。他不来,其他人更不会来。皇宫里人心惶惶,几乎所有的娘娘王爷都各自在自己的寝宫之中,一般也不许外人到自己宫中来。 先前给母亲德妃看病的太医,听说已经被投入天牢。因为他没有使用杨仙茅的有效医方,擅自做了变更,导致医疗效果差距很大,不仅没能治愈,反而使病情加重了。 把一大半太医都投进大牢之后,太医顿时就不够用了。但是,正常情况下,德妃是仅次于太后和皇后的,再怎么也该有太医来为她治病,但没想到却是,没有一个太医来。 德妃和小王爷赵煦不知道是太后做的手脚,赵煦跑去找皇上哭诉。宋神宗得知之后,这才下令让杨仙茅进皇宫来给嫔妃娘娘和小王爷们治病,而且指明了让他要治好德妃娘娘。因此赵煦一直在苦苦等待,终于看见了杨仙茅出现在了母亲的院子门口。 杨仙茅被很快请到了德妃娘娘的绣榻前,赵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请杨仙茅一定要治好母亲的病。杨仙茅温言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赵煦年纪还小,听到这话心中很感激,不停的点着头,眼泪流的哗哗的。心想,这些日子来还没有谁这么宽慰过他,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太后是唯一的存在。所以都是敬而远之,不敢招惹了太后娘娘。唯独这位小郎中,居然不怕。而且还明确的说了,有他在,母亲会没事的。 这句话要是别的太医说的,赵煦不会相信,但是杨仙茅则不一样。赵煦已经八岁了,懂一些事理了。他听宫女太监们说过,这位小郎中找到了一个药方,京城里很多人就是用这种这张药方救回了性命,死的人极少,而且死的都是因为病情过重。 只要这位小郎中愿意并尽心医治母亲,母亲就一定会康复的。所以他听到杨仙茅这话之后,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可是毕竟太小,除了一个劲说谢谢之外,再找不到别的话来表达感激之情了。 杨仙茅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坐在床前拉过德妃娘娘的手诊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象,轻声道:“娘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德妃一直是混混沉沉的,但是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听到了杨仙茅的声音,但是感觉好像是从云端飘下来似的。 第839章 又娶一个郡主 德妃努力睁开了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年轻的太医,坐在床边温和的看着自己。接着耳边传来儿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母亲,你不用担心。杨神医来给你看病了,他就是创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的神医。京城很多人都是吃了他的药治好病的,现在父皇已经把他请到皇宫里来,让他来给母亲看病了。吃了他的药,您不会有事的,刚才他已经向我保证过了。” 朱德妃其实已经感觉到高太后要对付她,所以宫里的很多人都不敢靠近。没有太医再来给她看病,她便知道她只怕命不久矣。没想到太医真的来了,而且还是太医院目前最风生水起的最传奇的那位小太医。 杨仙茅一张医方治好京城无数瘟疫病人的病的事情德妃也知道了,她身处瘟疫之中,对这种消息是最关注的。在她病倒之后,也曾经企盼皇上能够把这位神奇的小太医派来给自己治病。但是理智告诉她,在高太后的淫威之下,这只怕是一个奢望。而现在竟然梦想成真,她当然不知道杨仙茅在背后跟高太后之间已经达成了交易,要用她的命来换杨仙茅和药香郡主的婚事,因此高太后才允许杨仙茅来给她看病的。 杨仙茅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窗前提笔写了个方子,交给了专门负责煎药的尚药局的官员。 这方子杨仙茅故意的减掉了关键的一味药,这味药减去之后就会使得药效大打折扣。不过还是可以控制病情的进一步发展,也就是说他可以基本保证德妃维持现状,不至于继续恶化,但也不会好转。 他叮嘱德妃娘娘身边宫女和太监,只要发现娘娘有什么情况不妙,立刻赶来向他禀报。根据皇上的要求,他会住在宫城门口值班大内侍卫的屋子里,以便有事可以随时进入皇宫抢救。 给德妃看了病之后,杨仙茅继续给其他的患病的娘娘和小王爷医治。这些人杨仙茅当然直接用的原方,并加上这些日子他临床医治进一步得到的心得,使得他的治愈力进一步提升。 经过杨仙茅医治的病人,病情都有了明显好转,除了德妃。 当然朱德妃的病情也没有进一步恶化,赵煦心中在感激的同时也很着急,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没有像其他杨仙茅医治的病人那样病情开始好转。尽管母亲的病没有进一步恶化,但是他还是着急的想去找杨仙茅问个明白。 但是他没能找到,因为杨仙茅在给皇宫里患病的皇亲国戚开了方子之后便离开了皇宫,前往润王处去了。杨仙茅要跟润王摊牌,成败在此一举。 杨仙茅原来不打算这么快就摊牌的,他想等药香郡主怀上孩子之后再说。但是没想到药香郡主年纪太小,并不容易怀上。而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直到现在也没真正生米煮成熟饭。而现在高太后给他做了一个新的选择,那就是依靠高太后的势力来迫使润王同意。 听说杨仙茅前来拜访,润王便在客厅接待他。 因为润王态度淡淡的,杨仙茅也就没客气,甚至没有寒暄,直接将太后抬了出来,道:“我刚刚从太后那儿回来,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向太后禀报。她已经答应了,让我直接来跟润王商量,这是太后的意思。” 润王听见杨仙茅还没说什么事呢,就直接把太后给搬出来了。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因为他感觉到这件事只怕是很棘手,而且是他明显不会答应的事情。润王缓缓道:“到底是什么事,还需要惊动太后?” 杨仙茅很诚恳的说道:“我想娶药香郡主成为我的妻子,我跟她其实早就好了。我们私下里已经有过夫妻之情,不信你可以问你女儿。之前由于两位郡主的身份特殊,不能同时娶两位郡主。但这件事现在已经没有障碍了,因为我已经取得了太后的同意,如果润王您不相信,可以去亲自问太后。” 杨仙茅的这步棋走得很好,他如果是直截了当要娶对方女儿而不把太后放在前头,润王肯定会在恼怒之下将他一通臭骂,说不定还会将他赶出去。因为这样的要求是绝对不能被皇家同意的,而现在杨仙茅先把皇族最高级别的人物的意思说出来,表示太后已经同意,这就使得润王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对杨仙茅不利。 果然,润王死死盯着杨仙茅说道:“你说什么?太后不可能这样答应了,你说谎。” 杨仙茅耸了耸肩,说道:“我怎么可能假传懿旨,我刚才说了,你可以去问一下太后,我就在你府上等着,如果你问了回来,认为我是假传懿旨,那我就有欺君之罪,你把我的头砍了都没问题。” “我自然是要去问的,我不仅要问太后,我还要去问药香。这臭丫头,她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她到底在干什么!就算太后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 说罢站了起来,往外就走。走到门口对门外的侍卫说道:“把这小子给我盯着,不许他离开半步,我回来还要跟他理论。” 杨仙茅提高了声音,说道:“润王爷,你女儿已经经过太后许给我了,她马上会是我的妻子,所以希望你不要为难她,否则太后那边会不高兴的。” 杨仙茅左一个太后右一个太后,把润王弄得半点脾气都没有了。袍袖一拂,快步走了出去。 这么重大的事,他当然要问个清楚。他刚才说的要去问女儿,实际上只是一句气话。如果真的是太后许了婚,自己就算反对也没有用。因为太后就是润王的亲娘,父母之命,不能违抗。 皇室更是如此,如果是皇帝或者皇太后许的婚,他这个王爷只能听从。而假如自己女儿真的跟这杨仙茅有了夫妻之实,那更没得选。否则嫁给其他人,到时候事情穿帮,人家要退婚,他可说不出半句话来。 润王现在有一种被捉弄的感觉,尽管他对杨仙茅这个小郎中很是看好,但是以这种方式求亲是他难以接受的。 润王在太后面前小心翼翼的把这件事说出来之后,太后不禁愣了一下,她想不到杨仙茅居然直接用她的名义假传懿旨,去跟润王求亲,还将这件事直接说成是自己许配的,而自己偏偏还不能够否定。这种事越描越黑的,既然杨仙茅都这么说了,那就先顺着他。等到以后自己再来慢慢收拾他,把这口气出了。 太后是一个非常懂得抉择的人,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药香年纪也不小了。这次杨仙茅为治疗瘟疫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又跟药香有这样特殊的关系,就把药香许给他吧。本宫原本是叫他亲自跟你提亲的,所以本宫这边也就没有直接找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润王不由苦笑,心想,老娘你都已经先替我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等下赔笑说道:“全凭母后做主。只是那杨仙茅已经取了白芷郡主,要是让他同时娶两个郡主的话,就担心朝中大臣会多说闲话。” 太后眉头一皱,说道:“哪条祖宗之法说了不能够两个郡主嫁给一个人?” 润王一听呆住了,的确如此,没有哪个明确这么说过,只是大家都觉得应该如此。要是追究原始依据,还真没有,不禁一时语塞。 太后不愿意再纠缠这件事,便一挥手说:“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吧,尽快成婚。” 润王一听不由得又愣了一下说:“是不是等些日子再说,现在正在闹瘟疫,城外的洪水也还没有退去。” 高太后摆摆手说:“不要再等了!你皇兄身体一直不好,用这件事来给他冲冲喜也是好的。” 润王听到这话心头一凛,低声道:“皇兄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转吗?” 太后神情黯然的摇头说:“本宫正是担心这件事,所以才让他们尽快办事。否则……” 太后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润王已经听明白了。忙躬身说道:“皇兄吉人自有天相,母后不必太过牵挂。对了,皇兄知道这件事吗?他怎么说?” 太后并没有把这件事跟皇上说,她准备先斩后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而这件事又必须答应。只要这婚事一成,皇帝也就无可奈何了。当下高太后说道:“官家那边我去跟他说,他不会反对的。” 润王只好答应,苦着脸出来回到了住处。 见杨仙茅还坐在那儿,当真有些气,偏偏又发不出火来,于是没好气的说道:“太后说了,让你尽快把药香娶过门。你赶紧托人说媒吧,速度越快越好。” 杨仙茅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高兴,赶紧一躬到底,说道:“小婿这就去办。” 当杨仙茅把这件事告诉妻子白芷郡主和干娘唐氏后,两人都异常兴奋。没想到这个她们认为最为棘手的事情,竟然在这场可怕的瘟疫的帮助下顺利的达成了。 第840章 黄河之水地下来 。 唐氏立刻带着媒人前去求亲,对了八字当然没有任何问题,然后就是商量婚期。因为太后要求尽快完婚,所以也就定在了第二天。而皇宫之中正在闹瘟疫,人人都不能够随意出来走动。所以杨仙茅的婚事办的相对比较简单,但是他还是把该走的程序都走了。按照迎娶白芷郡主时的规模,在京城四周走了一圈。 这时杨仙茅的药方已经在全城得到了使用,大部分的病人都已经痊愈了,全城的百姓对杨仙茅都感激不已。听说这位小郎中竟然又娶了一位王爷的郡主,都是啧啧称奇,而且感激之下都到街道两边来欢呼,为这位救命恩人的婚事增添喜庆的味道。 药香郡主坐在花轿之中,瞧见全城百姓都出来为自己的婚事欢呼。心中是又惊又喜,同时又为自己夫君有这样的人缘感到异常高兴。 皇家来的人非常少,不仅是因为这场瘟疫使他们不能随意走动,更主要是因为他们实在无法理解这场婚事,两位郡主嫁给一个小郎中,觉得损害了皇家的尊严,所以造了种种借口不来参加。但是有一个人来了,那就是赵喣。他必须来,不仅是来表示祝贺,主要还是来找杨仙茅救他母亲。 杨仙茅已经估计到赵喣会来,所以在检查之后,把他叫到一边单独说话。 杨仙茅说道:“你母亲这病只有一个人能救他,那就是你的父皇。你必须带她去你父皇的寝宫,并对你父皇说,请求父皇留下你娘亲,否则你的母亲就会死掉。至于谁会害她,你父皇心中明白,你不必多问。你还要请你父皇让费神医来替你娘亲医治。他有我的方子,他会把你母亲治好的。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对了。” 赵喣年纪虽小,却已经很懂事了。听到杨仙茅这么说,又知道皇家有太多的秘密,所以他郑重的点头表示记住了。 赵喣回到皇宫把杨仙茅的话跟母亲原样说了一遍,在杨仙茅的医治下,德妃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但是也没有好转。德妃一直心中纳闷,现在听了儿子转述的杨仙茅的话之后,她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下挣扎着起来,写了一封书信,让儿子亲自送去皇帝寝宫面见皇帝。 自从瘟疫开始蔓延之后,皇帝见所有的人都隔得远远的,不经容许不能靠近,就连儿子赵煦来见他也是如此。宋神宗远远坐在高台子上,看完德妃的信,沉吟片刻,立刻吩咐自己的侍卫亲自到德妃的寝宫,将德妃接到自己寝宫来居住。就住在自己旁边的屋子里,同时派人去传费神医。 德妃被皇帝的侍卫接到皇帝的寝宫之后,费神医也赶到了。开了方子给德妃,很快德妃的病就有了明显好转。 高太后原本是想等杨仙茅新婚之后就叫他进皇宫来继续执行任务,把德妃给治死。没想到皇帝竟然突然默不作声的将德妃接到他的寝宫去了,而且还换了一个太医给她医治。 高太后知道无法控制这位费神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高太后措手不及。她想不到是杨仙茅在后面搞鬼,还以为是皇帝看穿了她要害德妃的想法,不禁有些愤愤然。想等着皇帝将德妃放出来再说,没想到随后的日子里,德妃竟然住在了皇帝的寝宫里,没有离开。 高太后很是恼怒,便传了懿旨,叫人去把德妃叫到自己寝宫来,说要商量事情。但是太监拿着懿旨去了之后又回来了,并没有德妃带来。而是禀报说侍卫说了,不管是谁让德妃出去,都必须要经过皇帝的许可,就算他们拿出懿旨也没有用。 听到太监这么说,高太后更加确认应该是皇帝察觉了自己的阴谋,不尽更是恼怒,却一时奈何不得。气恼之下,她便到自己的后花园散心。 上一次老鼠就是从她的后花园源源不断钻出来的,等到把老鼠都灭完之后,经过检查发现,她的后花园有一个很大的窟窿,里面有脚盆大的一个地道,应该是老鼠窝。但是没人敢钻进去,只是用石头把整个窟窿填满了。 虽然后面园丁重新将地铲平,又种上了新草,但是新种的草跟原先的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每次她看到这个钻出老鼠来的地方,心情就异常烦躁。为什么老鼠不从别的寝宫冒出来,偏偏要从她这儿出来呢。 虽然没有人说,但是她总觉得别人在私下里议论,是她招来了瘟疫,这也使得她的心情异常烦闷。甚至于对德妃起的杀心,在很大程度上也来源于她的这种心情。 而这个巨大的老鼠窝没有办法彻底铲除,因为她不知道下面还会不会有更多的老鼠。如果挖掘下去,把更多老鼠挖出来,那可怎么办。所以只能先暂时将就这样堵着。等到瘟疫这件事风平浪静之后,她一定要想办法来对付这可怕又可恶的老鼠,比如往里灌水,淹死这些可恶的家伙。 当太后想到往里灌水这一招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草皮是湿的。这些日子京城没有下雨了,虽然城外依旧被洪水围困,水位也没有明显的下降。但是她院子里的这些水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早起的丫鬟太监们洒的水吗? 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宫女太监们只会给园子里的花浇水,但不会给草浇水的。那是谁把水泼到这儿吗?但是这可能性也不大,这是她的后花园。平素里只有她在这里散步,别的人是不会进来的,更不会把水端到这来泼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究竟这些水是怎么来的?高太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问题产生兴趣。而这个问题一旦进入她的脑海之后,就变得异常强烈起来。因为地上的水只一会儿工夫就比先前多了许多,已经使草坪上泛起了一层水光。 这时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太监似乎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不由都很疑惑。那太监回头问其他的宫女:“谁把水洒到这的?”所有宫女都赶紧一起摇头。 高太后并没有回头,她盯着那摊水越来越多,而且还发现这些水并不那么清亮。这更加让她好奇,于是她上前几步,提起裙摆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水只片刻间,这些水的范围就扩大了。已经淹到了她的脚,打湿了她的鞋。 “娘娘快后退,这水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太监赶紧上来,想把太后搀扶起来离开。可是他立刻发现太后全身都在发抖。死死的盯着地面,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于是太监也跟着仔细查看,这一瞧之下当真是把他也吓得发抖。--原来地面裂了无数道缝隙,那些水是从缝隙往外冒出来的。并且缝隙正在逐渐扩大,滚滚冒出来的居然是浑浊的黄水。 高太后脑袋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洪水进城了吗?城外的洪水怎么会出现在城里的,而且还出现在皇宫里面,出现在自己的寝宫里呢? 这个问题她还来不及想明白,那无数道裂纹的地方,便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烈的撕开。一股可怕的比任何喷泉都要猛烈的洪水从地下突然喷薄而出,将蹲在那儿的高太后直接冲到了半空,落在了后面的几个宫女身上。 接着那滚滚的洪水朝他们疯狂的涌了出来,将高太后和那十几个宫女太监冲的七零八落,连声呼叫救命。 原先钻出老鼠的那块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喷泉,可怕的洪水汹涌澎湃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并迅速将洞口扩大到了十数丈宽。洪水源源不断从下面冒出来,喷到半空中向四面八方扩散过去。 高太后和那些宫女太监实际上不是逃出去的,而是被洪水冲出去的。外面的侍卫宫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淌着水过来要救。可是源源不断的水洪水冲出来,他们自己都站立不稳,只能跟着太后太监和其他宫女被冲出了寝宫。 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将皇宫中所有的人都吓坏了,洪水来得太快,很快就已经到膝盖高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侍卫慌张的跑进来告诉他这个可怕的消息,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的皇宫出现了可怕的瘟疫,现在又出现了可怕的洪水,难道真的是天要亡国吗? 他不知道,这洪水实际上是皇帝自己造成的,准确的说是之前的皇帝造成的。 东京汴梁在成为皇宫之前,在五代十国的时候,包括后周之后,好几个小国都是定都开封。由于战乱频发,也不知道是定都开封的哪一个皇帝,在皇宫之中修建了一条逃生的密道,一直通往开封城外。为了严格保密,修建这条密道的所有的民工也全部被处死。只有极少数皇室的核心成员知道有这样一条密道,是专供皇帝和他嫔妃们逃生用的。但是这条密道还来不及使用这皇帝就死了,而这条密道也就成了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在宋朝建国之后,历代皇帝对皇宫都不断修缮并扩大,却一直没有发现这条密道。这条密道经过了一两百年,其中不少地方已经坍塌了。实际上已经没办法在作为通道使用,而且城外的出口也已经在经过一两百年之后,被自然被封闭了。 第841章 逃出京城 这一次黄河决堤造成的可怕洪水,洪水围困了城池一个多月。如此长时间的浸泡,将城外密道的出口泡开了,洪水进入了密道,一直淹到塌方处。 而在此之前,密道已经成了田鼠的窝,这些田鼠在感觉洪水淹进来之后,无法从原先的通道出去。转而朝皇城这边打洞。穿过坍塌的部分汇集到了皇宫,而且他们一直挖到了高太后的后花园处,恰好被那异常肥胖的宫女压塌了。 而老鼠不会朝着一个方向打洞,这么多老鼠汇聚在地洞中,他们都要寻找出处,免得被后面的洪水淹死。所以有些老鼠已经挖出了洞,到了开封府的城里面。这些老鼠在城里染上了瘟疫回到老鼠窝之后,便迅速在老鼠中传播瘟疫,使得地道中大量的老鼠都染了可怕的瘟疫,在冲进皇宫之后,当然也就造成了瘟疫的大流行。 宋神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采取高度警戒措施的皇宫居然被老鼠利用以前皇帝挖掘的逃生地道突破,钻到了城里来了。而随后洪水在巨大压力浸泡下,也慢慢冲开了坍塌的地方。最终,在强大水压和长时间浸泡下,突破了高太后后花园地面,喷泉一般冲了出来,而且第一个冲走的居然是等着君临天下的高太后。 宋神宗在得到消息之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他身边的龙公公反应快,马上让侍卫们拿来梯子,架在金銮殿上,请皇帝爬到金銮殿顶部去。金銮殿非常宽,平素常常要进行维修,所以准备有长梯子可以直接从下面上到到房顶上的,但是这种梯子当然不可能放在金銮殿旁边,而是放在修缮的工匠房里。 在此之前,必须先确保皇帝的安全,所以侍卫们一面跑去取梯子,同时由轻功高强的先爬上房顶。将绳索放下来,拴住一把交椅,宋神宗坐在交椅上,用布带捆好,然后拉上了房顶。接着又用相同的办法,把住在侧宫的德妃和赵喣也都拉上了房顶。 武功高强的内位守在房顶各角,紧张的看着下面的洪水越来越高。好在金銮殿本身有台阶比其他的各宫要高些,洪水倒还没有淹没到台阶处,但是那是迟早的事。 他们也估计到这些洪水应该是从城外通过管涌之类的倒灌到了皇城里头来。如果是这样,那城外的洪水已经几乎要跟城墙一般高了。如此高的水位要是灌进来,也会皇宫整个淹没的,除了皇宫最高的金銮殿之外。 这一次洪水进城跟先前的不一样,先前是城门堵住了洪水,所以只有一部分洪水进城了,水位并没有达到城外洪水那么高。而这次不一样,如果堵不住地下冒出来的洪水,那洪水源源不断的进来,一直到跟城外的洪水齐平这才会停止。 而那么高的水位,在皇宫中是没有几个房舍能够不被淹没的。除了金銮殿之外,还真没有其他的大殿能够高过城外洪水水面。 宫里的各位嫔妃娘娘,还有宫女太监们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上金銮殿,而是把生的希望寄托给了皇城的城墙。 皇城的城墙并没有开封汴梁城四周的城墙那么高,毕竟是城中城,甚至还比不上皇城外围的城墙。但是宫城的城墙的高度究竟能不能超过洪水,这些人在慌张之下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了,先逃命要紧。 而宫城的城门已经完全封死,即便是有洪水,但在没有皇帝太后的旨意的情况下,是不会打开的。这样一来,皇城中的这些人也就无法逃出宫城去,逃到外面的皇城的更高的城墙,甚至四周的城墙上去。 不少宫女根本来不及逃到宫城的城墙上去,有的惊慌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被淹没在洪水之中。而各位娘娘在宫女太监们的帮助下,倒是成功的逃上了城墙,其中也包括狼狈不堪的高太后。 洪水迅速将整个宫城都淹没了,却没有停止上涨,逃到了宫城城楼上的那些娘娘宫女太监们都面临危险。 在金銮殿上的宋神宗发现了,赶紧吩咐侍卫们想办法,将宫城的城门打开泄洪,因为只有把洪水放出去才不至于将整个皇城淹没。 但是外面的皇城城门楼是不能开门的,否则洪水冲进开封城的话,城里头百姓将会再次面临可怕的危险。 宋神宗想把这洪水围困在他的皇城里头,以拯救城外的百姓。根据皇帝的旨意,几个水性好的侍卫立刻跳入洪水中,游到了宫门附近,潜水下去将宫城的城门打开了。 幸亏宫城的城门是朝外开的,洪水在宫城里头水压朝外,因此才顺利的把宫门打开了。在宫门开了一个小缝的时候,洪水立刻涌了出去。 洪水冲着皇城中的一些高官和一些还在正常运作的朝廷官衙冲了过去,这些官员还在忙着公务。突然而来的洪水把他们吓得不知所措,洪水速度极快,半天时间不到就将里面的宫城和外面的皇城变成了一片汪洋。 趁着水位往下降,在宫城相对比较矮的城楼之上的宫女太监们赶紧想办法转移,他们中的一部分转移到了金銮殿上转移过来的主要是高太后和一些皇帝的嫔妃。而其他人,则想办法转移到了外面皇城更高处。 果然这个决定是非常英明的,因为洪水在下降之后没用多久,又跟着外面的皇城的洪水一起往上涨。最终淹过了宫城的城楼,使整个宫城除了最高的金銮殿之外,其他的都浸泡在了洪水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整个皇城被水全部淹没之后,水位便不再往上涨,但是皇城的幸存下来的人都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该如何生活。特别是被困在了金銮殿屋顶的宋神宗,而御膳房早已经淹没在了洪水之中。 好在处于城外的官员立刻参与了救援,他们用大木桶之类的物件把金銮殿上的皇帝他们救到了外面的皇城城楼上。 宋太宗到了城楼,立刻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城楼之上有一种可怕的震颤,就在脚下。他很快明白这种震颤是因为皇城城墙虽然高,但是只有外面东京汴梁的外城一半那么厚。 因为这种皇城和里面的宫城主要并不是用来抵御敌人的,只要别人能打进城里头来,皇城就守不住了。这种城墙只是为了将皇家与外面的人隔开,使外人无法进入。因此城墙的厚度远不如外城墙。而在水的强大的压力之下,皇城的城墙开始可怕的震颤,这是即将溃缺的征兆。 因此宋神宗立刻决定让城楼上的人转移到城外的城墙上去,只是不知道洪水会给他们多少时间来转移。就在他们从皇城的城楼上通过高架梯子下去,准备往城墙上转移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空中。 那是一只硕大的大鹏鸟,双翼展开遮天蔽日一般。 那只巨大的大鹏鸟缓缓扇动着宽大的翅膀,慢慢的朝着他们这边飞了过来。它飞的比较低,近了之后已经能够看清楚在那巨大的大鹏鸟的后背居然坐着好些人。当先一个竟然就是新近提拔的小太医杨仙茅,他左拥右抱着两位美丽的娘子当然就是白芷郡主和药香郡主,另外后面则坐着唐氏和丫鬟刘冬雁。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仙茅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他原本是先想把瘟疫处理好,然后带着两个娘子和干娘丫鬟离开的。可是当他得知皇城突然被从地下狂涌而来的洪水整个淹没之后,他就决定离开了。因为他也看出来,皇城的城墙根本经受不住这洪水的浸泡和冲击,很快就会垮塌。那时整个城又将成为一片汪洋,他已经没必要留在这个可怕的城里了。 所以在确定这个消息之后,他马上带上了两个郡主,干娘和丫鬟。因为他们要飞很远的路,不可能带更多的人,也没有必要带这些人到一百多年前去。 杨仙茅把她们招集起来,并没有说要去哪。因为这种事说了之后,恐怕他们就不敢去了。因此杨仙茅准备先斩后奏,只是告诉他们这洪水瘟疫横行的汴梁城实在不能够呆下去了,他要乘坐大鹏鸟带他们离开。 两位郡主和干娘听说要做大鹏鸟,还以为杨仙茅是开玩笑。但是当杨仙茅将大鹏鸟召唤而来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些人才吓坏了。但是见到杨仙茅非常熟悉的跟大鹏鸟亲热,这才都放下心来。 大鹏鸟很乖巧的将翅膀展开,搭在地上,让他们顺着翅膀像楼梯一样直接上到它宽大的后背。杨仙茅为了让干娘和两位郡主放心,找来了绳索,就像套马一样在大鹏鸟身上整了一个鞍。在绳索上再套上椅子,干娘她们上去之后将她们固定在椅子上,这样就不会滑下去了。 两位郡主和干娘大着胆子爬上去之后坐了一下,觉得很有趣。而且杨仙茅只是告诉她们要带她们到天上遨游,并没有告诉她们要离开。因此两位郡主并不知道将会与父母诀别,兴高采烈的爬上了大鹏鸟后背,坐在交椅之上。杨仙茅将她们固定好之后,带上了足够的干粮和饮水才招呼大鹏鸟起飞。 第842章 五个任务 大鹏鸟展翅飞上高空引来了无数人的惊呼声,待到这些人看清楚了那个娶了两位郡主的小郎中杨仙茅,居然坐着这个巨大的大鹏鸟带着娘子和母亲在空中翱翔,顿时又是惊骇又是羡慕。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杨仙茅驱使着大鹏鸟缓缓往前飞去,飞的方向正好经过了皇宫上空。俯视下去才发现皇宫已经成了一片汪洋,皇帝和各位娘娘正慌乱的从皇城之上通过楼梯下楼。 两位郡主的家都不在皇城,而是在城外的王爷府,所以他们并没有太过紧张,只是很关切。而现在对他们来说,乘坐大鹏鸟的兴奋盖过了所有的一切。杨仙茅带着他们一路往西,朝着吐蕃方向飞去。 等到大鹏鸟飞出城,两位郡主还有些疑惑,问杨仙茅要带她们去哪,杨仙茅说既然出去了,他就要带她们去周游天下,看看世界究竟有多大。 两位郡主和干娘唐氏还有小丫鬟刘冬雁的好奇心成功的被杨仙茅吊了起来,所以便没再问,反正在大鹏鸟上感觉非常的牢靠稳固。而中途大鹏鸟累的时候会降落下来,在地上休息一下。而这时他们也可以下地活动,所以也并不觉得如何无趣。 大鹏鸟一路往西,朝着那曾经出现时空隧道的地方飞去。杨仙茅心头有些悬吊吊的,因为他不知道那时空隧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不清楚他们要等多久。 不过杨仙茅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即将进入雪山的时候准备了很多粮食,主要是肉类,可以供他们吃上半个月的。反正现在有大鹏鸟,进出都方便。当下面的青山变成雪山的时候,两个郡主都惊呆了。而到最后他们的大鹏鸟在经过了长距离飞行,穿越重重雪山之后,降落在了一个雪山的平地之上。 她们见到自己的丈夫对这一块非常熟悉,一定是曾经来过,这就更是让她们有些迷惑了。杨仙茅当然不会告诉她们,他曾经跟一位吐蕃的王妃遇到暴风雪后在这里过了很多难忘的日子。他要等待时空隧道的出现,记得上一次时空隧道出现是在月圆的时候,这一次或许也会在那时出现了。 他们在山洞中坐了下来,虽然多次询问杨仙茅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这来,杨仙茅却始终没有说真话,只是让她们感受一下远离城市的宁静。就在月圆之夜终于来临的时候,杨仙茅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于是他对两位娘子和干娘还有刘冬雁说,今天的月亮特别好,他们可以乘坐大鹏鸟尽可能往上飞,飞到月亮身边去看一看月亮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个孩提时曾经最想知道答案的疑惑,对于两个郡主她们来说,同样还依然充满了诱惑力,所以她们跟着杨仙茅上了大鹏鸟,然后飞到空中。 杨仙茅驱使着大鹏鸟在空中盘旋,在上一次出现那神秘通道的位置附近。终于子夜时分,那一片领域突然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光环,并迅速扩大成为一个巨大的神秘的圆圈,就这样飘浮在空中。 这个巨大的光环把两位郡主和唐氏还有刘冬雁吓得够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则杨仙茅在兴奋地大叫,拍了拍手对几个女人高声说道:“我要带你们去一个美丽的地方,至于是哪里,到了之后你们就知道了,大鹏鸟咱们走。” 大鹏鸟翅膀猛烈煽动,发出一声悠然的长鸣,朝着那巨大的时空隧道飞去。 大鹏鸟顺利的进入了时空隧道,就在这时,杨仙茅一眼便看见了依旧凝固在时空隧道中的卓玛王妃,她还保持着上次那个被冻住了的样子,并没有任何苏醒的意思。杨仙茅让大鹏鸟飞近了王妃,伸手去拉王妃却抓了个空,似乎王妃只是一道影像,存在于空中。杨仙茅心头一凛,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自己抓不到王妃呢,而她好像是一个虚无的景象影像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更让他毛骨悚然的结果出现了,那就是他身边的白芷药香两位郡主和干娘唐氏以及丫鬟刘冬雁竟然跟卓玛王妃一样,瞬间凝固在了身边,一动不动。脸上还保持着先前那种惊喜而又有些害怕的表情。 杨仙茅心中大惊,赶紧叫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杨仙茅伸手去拉白芷郡主却抓了个空,就像先前他抓悬浮在空中的卓玛王妃一样。他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立刻伸手抓向其他几个人,可是也都抓了个空。 他肝胆欲裂,吼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凌霄尊者,你在不在?快帮帮我啊!” 这时,在心头响起一串得意的笑声,充满了幸灾乐祸:“怎么样,又遇到麻烦了吧?”正是凌霄尊者。 杨仙茅又是高兴又是焦急:“原来你没死,快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解除了五弊三缺的命运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道理很简单,你还缺一个重新启动时空隧道的东西。他们被凝固在这儿并不是因为你解开了五弊三缺了之后他们就会自动解冻,还需要一个能让他们重新复活的东西,现在你没有。哈哈” 杨仙茅怒道:“还缺什么,你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 “上次时间不够了,这次你还要啰里八嗦的话,同样时间也不够的,因为通道很快就关闭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赶紧说道:“那你快告诉我,我还缺什么?要怎么才能得到。” 话刚说到这,他没有听到凌霄尊者的回答,更是着急。又问了几声,凌霄尊者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 杨仙茅突然脑袋灵光一闪,赶紧叫道:“师父,请你指点徒弟该怎么办,怎么让她们复活?” 凌霄尊者的声音这才想起:“这还差不多。哼,连师父都不愿意叫一声,还想让我指点你?看在你叫你拜我为师的份上,为师就在指点你一下好了。——你要救五个必死之人,记住是注定要死的人。可以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也可以是战场上即将毙命的将士,当然也可以是法场上的死刑犯。但不能是你下圈套让人家死。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这个容易。我找几个患了绝症的病人,把他们的病治好不就行了吗?只要将他们治好我就能让郡主她们复活吗?”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凌霄尊者哼了一声,这才接着说道,“你要找的五个必死之人,男女不限,他们的生辰八字必须跟你要救的这五个女人一样,除了出生的年可以不一样之外,出生的月份、日子和时辰必须一模一样才行,否则没有用。” 杨仙茅一听头都大了,要找一模一样生辰八字的五个人,而且还是五个必死之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凌霄尊者问:“这几个女人的生辰八字你都了解了吗? 杨仙茅说道:“她们五个的生辰八字我都知道,可是我又怎么知道哪些人的生辰八字跟她们相同呢?” “那就需要看你的造化了。” 杨仙茅焦急的道:“天下这么大,我到哪去找这样的人啊?时辰八字一样,而且又是必死之人。师父,你帮帮我,你再给我指点一下吧,这么大的范围我没法找啊!” “也罢,我再给你指点一下。——你可以在这五个地方去找,每个地方能找到一个。他们分别是陇州、同州、汴梁、泗洲和扬州。好了你快去吧。通道要关闭了,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杨仙茅只能一拍坐下的大鹏鸟想叫它转回去,他这才发现大鹏鸟也已经冻在了时空隧道之中,他只拍了个虚空。 正在他焦急间,传来凌霄尊者低沉的声音:“那大鹏鸟动不的。你闭上眼,时空隧道会送你去,至于去哪里,看老天爷安排了。等你完成任务的时候,时空隧道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快去吧。” 杨仙茅一听这话,竟然是不知道自己会飞向何方,让他顿时毛骨悚然,别又穿越到洪荒大陆去啊。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时空隧道的大门轰然关闭。接着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掉进了洪水激流之中,整个身子不受控制,拉着他向黑暗深处快速飞驰而去。 …………………… 靖康元年夏。同州。 杨仙茅漫无目的的在同州闲逛。他被时空隧道送到了四十年之后的北宋同州来了。而这之前,金朝的铁骑已经将辽朝灭了,开始猛攻宋朝,围困太原。但是金军还没有打到同州。 被送到四十年后,杨仙茅已经经过了一次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上一次他被送到一百年之后,绝望得要发疯,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知道,如果他在这个时代救下五个必死之人的性命的话,他就能够回到通道,并带着妻儿返回北宋初年跟家人团聚。 这些天他并不着急着四处去打听,因为他必须要先找到一份事差事,能够填饱肚子站稳脚跟。 同州很大,他又人生地不熟,根本无从下手。而且这已经是四十多年以后的宋朝了,他这之前宋神宗时代建立的财富和地位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第843章 天地水 既然是必死之人,那最好是在医馆里头给人看病。因为医馆更能接触到重病将死之人,当然还要留意衙门处死犯人的公告。死刑犯的出生日期都会被写在公告之中。现在兵荒马乱的,很多打家劫舍趁火打劫,这种被朝廷抓到之后都要处死,所谓乱世用重典。 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像宋神宗那时那么谨慎。按照规矩死刑要上报朝廷经皇帝核准,但是金军大举入侵,皇帝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已经把死刑核准权下放给了各州县,让州县根据情况及时决断,以保证当地的社会秩序的稳定。因此各地州县抓到犯人基本上都是很快处决,因此经常有处决罪犯的告示贴在衙门口。处决罪犯的场地一般都在城里的闹市区,这样才能起到震慑作用。 杨仙茅已经把衙门的告示看了个遍,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别说同月同日同时辰,就连同月的都很难找。 他主要希望寄托在医馆身上,要找一个大一点的,去当坐堂郎中。 他来到了同州最大的医馆——同州医馆。掌柜的姓秦。据说他是同州医术最高的人,这医馆就是他自己开办的。已经很多年了,在当地很有名气。 杨仙茅进去之后,店小二过来招呼说:“客官,你是抓药还是看病?” 杨仙茅陪了个笑脸,拱手道:“我是学医的,我想问问贵处是否还招坐堂郎中?” 那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摇头说道:“招是招,不过我们掌柜的对坐堂郎中要求非常高,并不是学了医就能来干的。前后已经有不少的郎中来求职,但是我们掌柜都没答应。你太年轻了点,估计掌柜的也不会答应的。” 杨仙茅还是说道:“能不能请小哥跟掌柜的说一声,让掌柜见见我,或许他就看上了呢。” 那伙计心肠不错,于是点头道:“也罢,我去禀报掌柜的。你等着。” 店小二到后堂通报去了。很快出来一个小个子老头,正是秦掌柜。 秦掌柜先是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脸上有了几分失望。这表情也就一闪而过,看得出这老掌柜还是很注重礼节的,并没有让求职的人难堪。上前道:“本店倒是缺郎中,只是我们要求至少四十岁以上的,你年纪太小了点,不符合要求。” 杨仙茅道:“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只要医术高明,又何必计较年龄大小?” 秦掌柜点了点头说:“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那好,你都看过什么医书?背上几段来,我听听。” 杨仙茅说道:“背哪一段呢?那么多医书要全背吗?” 这句话倒把秦掌柜逗笑了,再次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道:“你能背很多医书吗?” 杨仙茅点点头说:“主要的医学经典差不多都能背下来。掌柜的可以随便挑,哪一段都可以。” 秦掌柜见杨仙茅如此自信,不由得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说道:“你就背《内经》‘气血津液,食气入胃,散精于肝’这一段吧。” 杨仙茅背着手咳嗽了一声,朗声背了起来,果然背的流利而一字不差。 《内经》是中医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经典之一看,秦掌柜当然非常熟。不过他也没有能耐把整本书都背下来,但是对这些内容是非常熟的。听杨仙茅背得如此准确,不由很惊讶,接着又问了他几段,也都能背下来,而且没有任何停顿。 秦掌柜频频点头,又让他对其中两段做了解释,杨仙茅解说的也非常准确。甚至于有一些解说让秦掌柜自己都觉得立意很新颖,让人刮目相看。 等到杨仙茅背完,秦掌柜道:“你对《内经》倒是很熟,不过,在我医馆看病可不仅仅是会背书就行,我再问你个药方,你看能不能答上来。” “掌柜的随便问。” 秦掌柜见他如此自信,甚至于有一些自负。不觉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太过张扬的年轻人,虽然这年轻人的确很有本事。但是在他看来,做人中庸一点更好。于是想故意刁难一下这年轻人,让他知难而退。 当下捋着胡须想了想说:“我问你,你学过医,应该知道有句话叫做天下万物皆可入药。” 杨仙茅点了点头。 秦掌柜便接着说:“既是如此,你告诉我,天地的水如何入药?” 杨仙茅微微一笑说:“天地之水可分为天之水和地之水,天上的水有十三种,地上的水有三十种,都可以入药。” 这种分类方法倒让秦掌柜愣了一下,他看的书远远没有杨仙茅多。杨仙茅博览群书,记忆力超群,所以看过的很多书他都能背下来。有一些皇家经典,对本草有详细的论述,其中就涉及到水做药的,有把水划分天水和地水的说法。 秦掌柜感到很惊讶,问道:“十三种天水?哪十三种呢?你说来我听听。” 杨仙茅道:“天水包括雨水、露水、甘露、甘露蜜、冬霜、雪、冰雹、屋漏水、潦水…” “你先等等。”秦掌柜打断了杨仙茅的话,“雨水、露水我都知道,什么是潦水?” 旁边的伙计嗤的一声笑说:“想必是他自己瞎编出来,还以为掌柜的好糊弄。” 杨仙茅说:“所谓潦水,就是暴雨,有时候也指淫雨绵绵。这种水味甘性平无毒,主要是用来煎煮调理脾胃祛除湿热的独特的药物的。医圣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治疗伤寒病瘀热里,全身发黄用麻黄连轺赤小豆汤,煎药的时候就要求潦水,这就是因为这种水味薄不会滋助湿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秦掌柜听了大吃一惊,好生看看瞧了杨仙茅说道:“你知道的不少嘛。” “多谢。掌柜的夸奖。”秦掌柜又说道:“这三十种地之水你也不用一一跟我说了,就捡几个紧要的说,我听听你对地水入药有什么见解。” 杨仙茅说道:“地之水总共三十种,最常见的当然就是江河的流水。最讲究的是节气水,因为每个节气的水会随着节气的变迁而变化。感应天地之气会对水有相当大的影响,用来入药或者用来酿造别的东西都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成败。比如立春清明节,这时候储存的水叫做神水,用来配置风病脾胃虚损时的药丸和药酒是最好不过的。而寒露、冬至、小寒、大寒这几个节气储存的水,还有腊日储存的水,主要公用是滋补五赃。治疗痰水积聚、虫毒的药丸用这样的水来配制效果最好。当然还可以用来酿造药酒。它跟雪水有点相像,但是有细节上的不同。至于立秋的水一定要取五更时候的,取这样的水喝一杯能够预防痢疾。” 秦掌柜听得目瞪口呆,他都不知道水入药还有这么多讲究。想了想又问道:“那水有没有毒?什么节气的水不能入药?” 杨仙茅道:“小满、芒种、白露这三个节日的水都是有毒的,用来煎药或者配置药丸不仅治不好病,还能让人患上脾胃方面的疾病,所以平时配置药材尽量避免使用这时候的水。再比如古墓中的水,那是绝对不能够饮用的,也不能拿来配药。否则,这样的水泡药服用会毙命的。有些人心肠歹毒,取这样的水下在别人的药中,可以用来杀人于无形。” “这么说,古墓中的水没有半点好处了?” “世间万物都有阴阳两面,好的东西有时候会变坏,坏的东西在某些情况下却可以有好的用处。比如古墓中的水,虽然有毒,但可以用来治疗一些疮疡,但是剂量上一定要从严掌握,而且要与其他药配伍,用其他药来克制这种水的毒性。——其实,治疗疮疡,特别是热疮久治不愈的,有一种水特别有效,那就是三家洗碗水。” 钱掌柜和旁边的伙计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弄明白。 杨仙茅道:“这种水就是多个人家的洗碗水混合而成。至少三家以上,拿他们洗碗的水煮沸加盐,等它凉了之后,用来清洗患者恶疮,最多三两次就能见效。” 秦掌柜听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说的内容大多自己根本不知道,但又不像是瞎编,很有些道理,不由心中琢磨,这年轻人或许还真是有些本事。自己这药铺之中能看病的郎中不少,但是像他这么博览群书,滔滔不绝,口才好的没有。倒不如把他留下来,跟在自己身边,或许可以在必要在需要的时候用得着。 想到这里,秦掌柜捋着胡须说道:“你医书背的不错,也知道些东西。不过你到底太年轻了,的确直接当坐堂郎中也不合适。别人见你太年轻,也不会来找你看病。而且还会说我店铺中招学徒来给人看病糊弄病人,这样对我医馆生意也不好。这样吧,如果你愿意,你就留下帮我抄方,工钱给你按照坐堂郎中的支付。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也不是真要找一份差事长期干下去,主要还是有个住的地方,当下点头道:“也行,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听到杨仙茅答应,秦掌柜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便带他与店里的坐堂郎中还有众伙计见了面,挨个做了介绍。他这医馆倒是挺大的,招了十几个坐堂郎中还有不少的伙计和学徒。这医馆后面是秦掌柜的住家,他有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但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 在知道杨仙茅没有住处后,秦掌柜便叫伙计给杨仙茅安排了一个小屋,叮嘱杨仙茅,自己要外出就诊行医的时候,杨仙茅要带着医箱跟随。 杨仙茅拿的是坐堂郎中的钱,干的是药童的事。不过他不在乎,当即答应了。 第844章 都很蹊跷 刘二郎是同州一个帮闲的汉子。 这些日子他心情很不好,他的娘子越来越懒,天天睡懒觉不说,而且还脾气特别暴躁。以前是非常端庄贤惠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却变得不讲道理。饭也不好好做,有时做的菜刘老二都咽不下去。两个孩子也经常被他娘子臭骂,连刘老二都有些听不下去。但是只要说他两句,两人便争吵抱怨不休。 这一天,刘二郎实在忍不住便把娘子叫到身边,问她:“你到底怎么了?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你不对劲,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我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回到家不仅冷锅冷灶的没得吃倒也罢了,还要听你唠叨打骂孩子。你要再这样,那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娘子张氏很不耐烦,小眼睛瞪得溜圆,说道:“我身体不舒服,你还指望着我给你做饭。你应该回来照顾我才对,你一天在外面闲逛,不好好管家,还有脸来说我!” 刘二郎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只是在外面帮闲,找些短工来做。赚的钱有时多有时少,但也够勉强养家糊口的。如果不是刘二郎在外面赚这点钱,他们一家人还只能喝西北风去了。刘二郎却并不是那种跋扈的人,尽管他心中觉得娘子说的话太伤人,但他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皱着眉说道:“我不跟你吵,我只是想搞明白你这是怎么了?你难道不觉得你有问题吗?我觉得你以前好端端的,而现在忽然就成了这个样,这到底是咋的了吗?” 张氏瞪眼瞧着他,半晌才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撞邪了?我怎么不对了,你哪点看我不对了,我不就没给你做饭吗?你用得着这么咒我吗?你难道想盼着我早点死,你好另外取一房年轻美貌的……?” 刘二郎叹气,再也不愿意听她的唠叨,站起身摔了门出去了。 他刚出的门外,就听到隔壁马老六的叫骂之声和他浑家的求饶声,便知道马老六又在打他浑家了。 这马老六跟刘二郎一样,都是在外面给人帮闲,赚些零钱养家糊口的。马老六以前并不是一个喜欢打女人的人。相反他性格很好,在家中真可谓任劳任怨。他娘子有时看不过去,说他在外面忙回家就不要忙了,好好休息。家务事由他娘子来做,但是马老六只是哈哈地笑一下,依旧接着忙碌。 不过那已经是以往的事情,而现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马老六变得性格异常暴躁。动辄打骂,而且打得越来越狠。有两次甚至直接将他浑家打得昏死过去,倒在门口。邻居报了官,可是官差来了,看了他混家爬起来并没有受伤,也就懒得管,说了两句就走了。眼见衙门都不管家务事,邻居当然也就懒得管了,包括刘二郎。 但这次不一样,刘二郎看见马老六抓着他浑家的头发直接将她脑袋往柱子上撞,撞的他浑家额头鲜血飞溅。开始还惨叫,到后来就跟木偶似的任他撞。刘二郎吓了一大跳,这是要弄出人命的呀。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马老六的手,用力扯开,厉声吼道:“你疯了?哪有你这样打的。打死人了,你可要偿命的。” 马老六这才狠狠将媳妇摔在地上。在被刘二郎拉开之前还踹了娘子一脚。 刘二郎将马老六扯开之后,蹲下身探了探他媳妇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甚至还能听到微弱的哎哟哎哟的声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指着马老六说:“你打媳妇我不管,那你把人打死了,我可就少了个兄弟。我可不想到法场去给你送断头饭,你听到没有?” 他们俩是一起帮闲的,又住在隔壁邻居,关系一直不错,跟异性兄弟似的。听到刘二郎说的这话,马老六这才愤愤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这女人不打不行啊!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到家她连饭都不做,躺在床上睡大觉,你说该不该揍?” 刘二郎简直哭笑不得,说道:“哪有你这样的,不做饭你就把她往死里揍?我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以前你回来要主动帮她一起做饭,她不让你做,你还不乐意。现在怎么了这是?我刚才从家里出来,我那口子也不做饭。我问她怎么这些日子怪怪的,结果她反倒把我骂了一通,气的我干脆出来了。眼不见为净,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喝两盅,去消消火去。” 随后,刘二郎对大着胆子出来看情况的马老六的母亲说道:“你把你家儿媳弄到床上去,找个郎中给她看瞧瞧,有没有打坏。应该没大的问题。” 她婆婆有些傻傻的,听这话愣愣地瞧着马老六和刘二郎。马老六的儿子媳妇在被马老六打的时候,他母亲是不敢出来劝架的,这时看清马老六已经停手了,才大着胆子过来搀扶儿媳妇进屋去。 那可怜的女人被扶起来后,还忘不了孱弱的声音给丈夫说一句:“夫君,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让刘老二很是有些同情,怎么都是人,差距这么大呢?自己的媳妇凶巴巴的像个母夜叉,怎么就没人家媳妇那么听话乖巧。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以前,自己媳妇可不是这样的,可比马老六的媳妇还要贤惠。 刘二郎拉着马老六走了几条街,来到一家他们俩经常来的小酒馆坐下喝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两人各自抱怨自己的媳妇,正说的愤愤然,忽见邻座一个汉子,筷子往桌上一放,探头过来说道:“我媳妇儿也突然怪怪的,你们说,她们这是不是商量好了来气我们啊?” 刘二郎两人扭头一瞧,见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是住在他们后巷的,两人都认识,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在古代,街坊邻里来往走动比较多,所以脸熟的不在少数,但是也不大往来。现在见他主动搭腔,又说的是同一个话题,顿时有些同病相怜。 刘二郎喝得有些高了招呼他道:“兄弟,你把饭菜拿过来。咱们一起喝。——你媳妇儿也气你了?” 那汉子把自己的菜和酒都端了过来,坐下来说道:“可不是嘛,把我气的够呛,所以出来喝点酒。” 刘二郎和马老六齐声问道:“你那媳妇怎么了?” 那汉子叹了口气说:“我媳妇原来就是好吃懒做,我也就认了。可是没想到她现在变本加厉,连饭菜都要送到床上去。送完了,还要砸盘子砸碟子,打骂孩子。这些我都忍了,最可气的是她还不让我碰。老说她要睡觉,别让我烦她。你们想想,娶来的媳妇儿买来的马,让我睡让我打,天经地义。不让我跟她同房,你说这媳妇我娶来做什么?难道当菩萨供着呢?” 两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笑完之后,刘二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说道:“对呀,我媳妇也好像不大乐意做这种事,每次我都要求她半天,然后她就跟死人似的,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又扭头望向马老六:“你呢?你媳妇跟你同房吗?” “她敢不愿意。”马老六愤愤的说道。随即又讪讪的一笑说:“不过我也好几个月没跟她做那事了。我这几个月着实赚了点钱,女人嘛,睡久了就没意思了,还是要换换口味。所以在外面找了个新的。有什么问题吗?” 刘二郎沉声说道:“这就是说你媳妇儿恐怕也不愿意跟你做,只是你自己也不想跟她做,所以你没感觉到吧。 马老六皱了皱眉说:“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截了当说。” 刘二郎说道:“你们不觉得咱们三个人的媳妇儿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吗?” “中邪?什么意思?”两人都同时问他。 “你们说,她们要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怪怪的。我不知道你们俩是不是有种感觉,反正我觉得我媳妇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端庄贤惠了。” 经过刘二郎这么一提醒,另外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缓缓点头,马老六说:“的确有些怪呀,这是咋回事?难道真的是中邪了吗?要不请个道士来做场法事?” 那汉子摇头说道:“我瞧不行,这个想法我之前就有,但是我当时没想到我媳妇是不是中邪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我房间里面怪怪的,好像经常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游荡。又时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动,所以我担心家里面闹鬼。便请了普济寺的和尚来家里,看看是怎么回事。他来之后四处打探了一番,说我家里很正常,并没有闹鬼。他没必要做法,否则还费钱。我心想和尚还是不管用,还得找道士。所以送他走之后,又跑去道观找了个道士来,这道士还挺好,听说在附近经常给人抓鬼驱邪很灵的,花的钱也着实不少。他来了之后立刻就看出我们家还真是有邪祟在作祟,所以他就帮我做了场法事,还真奇怪,做了那场法事之后,我听到的那些动静之类的都没有了” 刘二郎说:“那关你媳妇什么事啊?” “这也就三个月的事。我那时候就觉得我媳妇怪怪的,但是没往那方面想。既然道士来了,就想着顺便让他看看。所以便跟那位道长说了这件事,他看了之后说我媳妇儿不是中邪了,而是好像得病了。因为他看见我媳妇儿身上有病魔缠身,而这种病魔只有汤药能够治疗,他的法术没什么效果。我听了之后半信半疑,这哪还有病魔和其他鬼怪的区别,这分明是糊弄人嘛。不过他说的一本正经的,又不像是假话。你们要不说这个话题,我还真就忘了这件事。要不咱们去找个郎中给她们瞧瞧?” 第845章 我看你有病 既然道士都说不是撞鬼中邪,而是得病了,他们当然还是愿意相信道士的话。于是一起点头,刘二郎说:“咱不喝酒了,现在就去请郎中回去给她们看病去。反正都是街坊邻里,一起看,说不定还便宜。” 另外两人都同时表示赞成,商议之后决定去请同州医术最高的秦掌柜。 三人来到秦氏医馆。 秦掌柜听了他们说了情况之后,道:“我去瞧瞧,开几副药给她们调理调理,我猜啊可能是跟她们月事不规律有关。女人每个月的月事来的不规律,脾气就会暴躁。这样的病人经过我用药调理之后便会很快好转,所以放心吧。” 刘二郎等人听了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便请郎中赶紧前去治病。秦掌柜叫上杨仙茅挎着出诊的药箱,坐着驴车前往这三个人的家。 这三个人陪在秦掌柜的驴车跟着走,瞧秦掌柜有驴车做,很是羡慕。心想这秦掌柜还真是有钱。现在大宋正在跟金国交战,金国铁骑已经杀入了大宋境内。前方逃荒的百姓跟潮水一般往他们这里涌,什么东西都死贵的。能跑能骑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朝廷征集上前用了,包括驴和骡子也被拉到前线去运送物资和人员去了,所以这时候家里还有骡子和驴的,那还真是有些钱或者有些势力的。 这秦掌柜在同州倒也是算得上人物,跟衙门的各级官员也都有些关系。这才使得他的家里的几头驴可以幸存,没有被征集送到前线去。 他们来到了刘二郎家,先给刘二郎的娘子看病,另外两个跑回去把自己的浑家给带来。 刘二郎的娘子听说找来郎中,要给她看病。顿时冒火,又跟刘二郎大吵了一顿。而这次刘二郎态度坚决,告诉她说不仅是她,隔壁的马老六和住在附近的一个汉子的娘子也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他们都很担心,所以一起请了郎中来看,这次不看是不行的。 正在争吵的时候,马老六带着他家娘子来了,当然是揪着头发扯着来的。马老六的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大,不由分说就把她拉来了。 这架势把刘二郎的娘子给镇住了,不敢再说别的,乖乖的让郎中给看病。 秦掌柜简单问了她们一些问题,诊脉望舌之后频频点头,对刘二郎说:“跟我想的一样。尊夫人这病乃是月水不断导致神智昏聩,心情烦乱。用一个简单的方子就行。——用木贼炒过之后,加水一盏煎成七份,每天服一次就没问题了。我这个方子一般是不传人的,很少有人知道木贼其实可以治疗妇人月水不断,崩中赤白的毛病。月水不断气滞、血瘀、肝郁不舒……。说这些你们也不懂,照方抓药服用就可以了。” 说着,跟在他旁边的杨仙茅已经拿出纸笔,很快写了一套方子,方子很简单,就只有一味药,木贼三钱。 刘二郎谢过之后,接过药方。 马老六将他的娘子扯了过来,摔在凳子上,说:“赶紧好好看,看不好,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娘子先前被他撞的头上裂了几道口子,刚刚找郎中给上了药,包了个布条在头上,看着模样有些怪异。用手捂着脸,很是害怕的坐在哪儿。刘二郎忍不住训马老六说:“你这人可真是的,叫你回家带她来看病也要揍她一顿,好好带来看不就行了。” 秦掌柜瞧瞧他媳妇,又转头望着马老六说道:“你媳妇儿我看到没什么病,她主要是被你吓的。反倒是你,我倒觉得病的不轻。” 这句话把马老六吓了一跳,这男人在媳妇面前凶悍,但是在外人面前却是老实巴交的,并貌似的,陪了个笑,说道:“我这好端端的,没有什么病啊,您是不是弄错了?” 秦掌柜说道:“你如果不是犯病,断不会如此暴躁。莫不如我先给你看,看完之后等你把你自己调理好了再来给你夫人诊治。我想你的病治好了之后,你的夫人也就会好的。在我看来,她其实没什么病,主要是被你吓的。” 刘二郎一听也大声附和说:“我也觉得,哪有他这样打人的。换成谁都会害怕啊,这一怕之下什么毛病不会冒出来。” 如果这个话是刘二郎单独跟马老六说的,马老六说不定不会把他当一回事。但是现在是同州医术最高的秦掌柜所说,就不能不由掂量一下了。 马老六心中暗自琢磨,难道秦掌柜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是因为有病,这才认为别人有病,才把娘子打成这个样子。于是陪着笑对秦掌柜说:“那就麻烦您给我开个药,我先吃吃看,若真是如此,那我还错怪我家娘子了。” 马老六的娘子又是感激又是委屈又是有些害怕,赶紧对丈夫说道:“孩他爹,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照顾好这个家,让你省心。给我看吧,肯定是我有病。” 马老六怒道:“谁有病不是你说了算,这得人家秦掌柜说了才算。你给我闭嘴,你在啰里八嗦的小心我揍你。” 他说了这话又觉得不妥当,怎么好端端的又发火了呢? 秦掌柜接着说道:“你最近可能气血阴阳有些失调,身体不合,主要是你平素压力太大。我给你开个调理的方子。你一定要注意,你这随便发火的毛病不仅对别人是一种伤害,对你自己也将是一个大麻烦。以后会导致你身体出现可怕的疾病的,这叫情志不遂,五志过极,皆为火郁。要想不生病,以后就尽量少发火,吃东西也吃得稍微清淡些,不要吃太多辛辣的,容易火上浇油,听到了吗?” 马老六赶紧点头答应。秦掌柜说了一个方子,杨仙茅记了下来,递给马老六收了。 刘二郎一直在门口张望,没见那汉子来。 秦掌柜给两人看完病,也不等了,站起身说:“他不来就算了,我要走了。医馆还有不少人等着呢,如果不是你们三个人的夫人都要看病,我才懒得出来这一趟。” 说罢上了驴车,返回医馆,杨仙茅跟着旁边。 走在路上,秦掌柜问跟在驴车边往前走的杨仙茅:“怎么样,刚才那两个人的病,我开的方子你有什么想法呀?” 杨仙茅笑了,笑说:“老掌柜看病很准,我很是佩服。只是我刚才看着两个女人的气色,好像都有些病。但具体是什么病,我也说不准。” 秦掌柜点了点头说:“后面这个马老六的媳妇的确也是有些病容的,但是我之所以没给她开方子,是因为我想让她丈夫引以为戒。不要动辄殴打自己的娘子,那毕竟是他的枕边人,陪他睡觉,给他生孩子,给他做饭,他还要这样对她实在是不可取。等他把火气降下来,我再替他娘子医治。这种病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好治的,我也得回去琢磨琢磨,他们两个的症状很多相似之处。” 杨仙茅不禁扭头看了看驴车里的秦掌柜,心想这掌柜看病还是的确很准,他也感觉这两人病情有相似之处。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病因病机又是怎么样的,可能需要进一步的了解。 送走秦掌柜之后,马老六又骂骂咧咧的说,那个汉子不知道搞什么鬼,好半天也都不来。正说着,先前的汉子沮丧的低着头来到了刘二郎的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拱手说:“实在抱歉,我跟我娘子说了半天她也不肯来,说她压根没病,不需要看病,我说了你们两个的夫人可能跟她相同,她也懒得理睬我,我拿她没办法。怎么样?你们看完了吗?” “当然看完了,等你半天不来。”刘二郎随即指着马老六说道:“他的病很严重,郎中说了,他浑家的病情到问题不大,关键是他自己病得不轻。给他开了方子,哈哈哈”刘二郎想尽可能的缓解一下气氛。 马老六在外人面前当然没那么凶,脸上笑了两声,对那汉子说道:“要不把你娘子叫上,去医馆请掌柜的好生瞧瞧,他看病真的很准的。” 那汉子却摇头说他没办法说服他娘子,马老六也就不再想,自己去抓药去了。 告辞出来之后,马老六来到了他们家附近的一处药铺,有方子就近抓药更方便。抓了几服药之后,回到家他媳妇儿赶紧上来接过说:“我去给你煎药。” 马老六下意识的便想踢娘子一脚,可是脚刚抬起来又放了下去。因为他想起了秦掌柜的话,一定要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发火。不然到时候会犯病,而且这种病对自己只怕是很危险的。他硬生生把腿收回来,把药包递给了娘子。 见到丈夫抬腿,以为他就要像先前那样把自己暴揍一顿,他丈夫可不是因为她有错才会打她。他会打她,经常是没有任何理由突然就发火,将她一顿暴揍。 现在眼见躲过了这次打,他娘子努力地对丈夫笑了笑,然后拿着药包快步到厨房煎药去了。 马老六觉得自己还是要想方设法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于是走进了厨房,拿起水桶去抬水。他娘子瞧了他一眼没说话,以前他娘子虽然温顺,但是身体很瘦弱。每次去提水,因为身体的原因,最多只能挑小半桶水。挑满一缸水至少得花一两个时辰,甚至耽搁大半天。所以她丈夫早就跟她说过,挑水这件事,让他自己来。这还是他们还没出问题之前就已经约定好了的,因此每次都是马老六去井边挑水。即便是马老六开始殴打娘子之后,也是如此。 第846章 杀人了 马老六将水带了回来,很快就把一个大水缸全都装满了。放下桶,他觉得有些头晕。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的缘故还是累了的缘故,这时汤药已经煎好了。端了上来给马老六,马老六将药喝了之后便出去忙去了。 他忙到了天黑,拿着赚到的二十文钱,这才兴冲冲的回家。到家之后并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显然娘子没有做饭。顿时将钱袋子狠狠砸在了墙壁上,径直冲到卧室门口,一脚就将门踹开。冲进去一看,果然,娘子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正在睡觉。 马老六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左右看看身边并没有趁手的家伙好教训这个懒惰的媳妇。一抬眼看见窗台下面一个竹篓中放着他媳妇做女红的针线盒,里面赫然有一把剪子,头很尖。立刻冲上去把剪刀一把抓在手里,转身过来揪住了娘子的头发,将她扯了起来。 娘子一声惨叫,扭头望他,吓得全身发抖。马老六手里的剪子闪着寒光,对准了娘子的脑袋高高举起,并且肝胆欲裂的吼道:“你这贼婆娘当真不想活了,既然这样,老子就送你归西。” 说罢手里的剪刀扬了扬,盯着满脸惊恐,连话都叫不出来的娘子,心中当真又是一阵快意,同时又是十分的恼怒,便想咬牙将这尖尖的利刃插进他脑袋里去。 就在他还没有决定是不是真的要一剪刀结果了自己娘子的性命时,就在这时,就听到门外有人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马老六吓了一大跳,赶紧冲了出去。 马老六的媳妇儿还没从刚才丈夫要一剪子捅死她的惊恐中回过神来。但是邻居的媳妇杀死丈夫的事,足以让她振作精神,踉跄着下了床,想往外跑。只跑出几步便摔在了地上,她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懒女人,她很希望能爬起来替丈夫做饭,可是她没力气,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丈夫又极少愿意听她说话,总是不管她怎么解释,只是用拳头来回答她,后来她索性就不解释了,反正说不说丈夫都要冲她一顿暴打。 而现在邻居发生了可怕的命案,马氏一下子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来到门边。正好,马氏的儿子慌张的也跑了出来,他也听说了这件事。看见母亲赶紧过来搀扶,在儿子搀扶之下马氏这才踉跄着来到了隔壁。 刚来到屋前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人闻之作呕。吓得她脸色煞白,若不是儿子紧紧扶着她,她只怕就要软倒在地了。这种血腥味她从来没有闻到过,是那样的可怕。 伴随着血腥味,她听到了邻居刘氏呜呜的哭泣声从屋里传来,这种声音很明显是极度害怕和不知所措。马老六已经被眼前看见的景象吓呆了,他站在一片血泊前,望着地上恐怖的刘二郎的尸体。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刘氏干的。 刘二郎的脖子都差点被砍断了,凶器菜刀扔在一旁,从脖颈流出来的大量的鲜血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血泊,喷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 马老六费了半天劲,这才稳住了心神,跺脚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 刘氏哽咽着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我刚才突然很想发火,很生气。因为他总是嫌我这儿,嫌我那,感觉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一生气就把他……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马老六跺脚道:“你杀了人你知道吗?你看你把你夫君的头都快砍断了,只有报官了。” 他来到门口时看见他媳妇站在那里,畏畏缩缩地望着他。这一瞬间他心头又涌起一股想狠狠揍她一顿的冲动,这种冲动立刻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刚刚从刘氏那里听到,刘氏就是无缘无故突然便想砍人杀人。这种可怕的想法怎么跟自己心中所想的是一样的呢,马老六为此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第二天,马老六来到秦掌柜的医馆复诊,秦掌柜见他神情沮丧觉得有些奇怪,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马老六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 “每个人都有心烦的时候,要善于调节自己的心情,不然谁也帮不了你,对了,之前跟你一起的那个呢?好像姓刘吧,他怎么没有带他的夫人来复诊啊,我不是说了要及时复诊的嘛。” 马老六长叹一声,摇摇头说:“他来不了了,这一辈子也来不了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被他家娘子用菜刀给砍死了,而他娘子已经被衙门抓走关在大牢里了。” 这一句话把秦掌柜惊得是目瞪口呆,说道:“这是从何说起?” “这张氏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拿着菜刀把他丈夫的脖子都差点砍断。起因只好像是刘二郎回去之后,他媳妇没做饭,生气之下数落了几句,他媳妇便抄起菜刀把刘二郎给砍死了。” 杨仙茅在一旁听到这话,也吃了一惊说道:“那女子看着文文弱弱的,不大像是这么凶狠的人啊?” “谁说不是呢,我听到这个消息根本不相信。去看了之后果然如此,我都怀疑有一天我会不会也把我媳妇给砍死。”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哦了一声,上下瞧了瞧他,然后说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秦掌柜当真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仅仅一天时间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昨天还鲜活的生命,今天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而且动因根本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对于这一点马老六的感触是最深的,因为他跟刘二郎两个人是一起给人帮闲的伙伴,最是了解他的人了。他和他娘子虽不说是令人羡慕的鸳鸯伴侣,却也是相敬如宾的好夫妻,没想到却演变成凶杀血案。 杨仙茅则一直沉吟不语,秦掌柜给马老六看病,开了药之后问杨仙茅:“你发什么呆呢?” 杨仙茅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很是蹊跷,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狂杀人的,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你又不是衙门的捕快,你关心这些做什么?” “如果导致他发狂的是某种疾病,或者会导致某种疾病的原因呢?而这各种原因又没有表现出来,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发狂呢?” 秦掌柜不由一呆,说道:“不会吧?怎么有这样的事情?” 杨仙茅说道:“我想去命案现场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掌柜说道:“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最好中午吃饭的时候去,别耽误了事。” 杨仙茅答应了。 中午时分,秦掌柜吃饭去了,不用看病。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的休息,杨仙茅便拿了两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往刘二郎家走。 到了刘二郎家,远远的便看见有人在忙乎忙碌,在门口挑着白幡。杨仙茅走到近前,便有一个粗布蓝衫的汉子过来问他:“请问有事吗?” 杨仙茅道:“我是刘二郎的朋友,听说他遇难,所以前来吊唁。” 杨仙茅前一次来只有刘二郎和他的妻子见到,而现在刘二郎的妻子已经被抓到衙门了。也就没人知道他是小郎中,除非见到马老六。但是现场并没有见到,杨仙茅想进去转一圈看看情况,所以随口编了个谎话。 那伙计一听,赶紧陪笑说道:“哎呀,你可真是好心。不过我们还没设灵堂,正在准备着,要不你晚一点来?” “他们家还有亲人在吗?我除了吊唁之外,还想问问有什么需要能够帮忙的,我也可以帮着做一点。” 那人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说:“我们还正缺人手,这刘二哥家里也没什么亲戚。里面也正好人手呢,要不我带你去见她妹妹。你问他妹妹看看是否需要帮忙吧。我是这一片街坊的里正,负责这刘二郎的丧事。” 杨仙茅有些惊讶,这里正还真是平易近人,竟然穿的如此朴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帮闲打工的伙计呢。 杨仙茅赶紧谢过,那里正带着杨仙茅进了屋子,便看见一个年轻少妇,哭得梨花带雨,眼睛肿肿的。小腹微微有些隆起,穿着一声素白的衣裙,看着倒是楚楚动人。 里正做了介绍才知道,这年轻少妇便是刘二郎的妹妹,名叫刘三妹,嫁到城外三十里的王家庄。 刘三妹得知杨仙茅是来帮忙的,忙敛衽一礼,哽咽着说道:“多谢这位大哥前来吊唁,请问大哥尊姓大名?” 杨仙茅直截了当说了自己的名字,说是秦氏医馆的伙计。随后,杨仙茅接着道:“刘大哥遇到这等意外,真是让人扼腕叹息。我跟他是朋友,之前还陪着秦掌柜来给嫂子看过病。当时说是你嫂子性格大变,看看是不是患了什么病。来看了之后当时还是好端端的,虽然嫂子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但也还算好,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发狂了,不知道姑娘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刘家妹子摇了摇头,伤心的抽了抽鼻子说道:“我不知道我嫂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她以前是个极好的人,在家中相夫教子,跟我哥哥两人真可谓相敬如宾。可这一次却为什么突然发狂,真是让人费解。可惜我来的时候衙门已经把她抓走了,我也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第847章 奇怪的事 杨仙茅道:“既然悲剧已经发生了,再想也是无益。还是把刘大哥的丧事办好吧,我刚好中午有点空,过来想帮帮忙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多谢杨大哥,现在到处都缺人手,您就看着帮着做吧。多亏里正心肠好,为家里主持这场丧事,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里正道:“你要不帮忙去挑水吧,几个帮忙的婆子正在清洗屋里的血。水用的很多。我看他们忙不过来。” 杨仙茅便答应了,然后来到厨房拿了一个水桶,问旁边的人道:“在哪去挑水?” 一个帮忙的妇人说:“就前面街边拐角,那里有一口水井,附近人家都在哪打水的。注意啊,那的石板有些滑,仔细些别摔着了。” 那妇人见杨仙茅文质彬彬的,不像干粗活的人家。能来帮忙已经是很难得了,所以好心叮嘱了杨仙茅一句。杨仙茅嗯了一声便出来,挑着水桶前往水井边提水。顺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导致这妻子发疯的原因。 他来到水井边,在这里打水的不算多,周围还有别的地方也有水井。杨仙茅前面有一个妇人也在打水,一边用辘轳把井里的水提上来倒在大桶里。一边跟旁边一个年轻少妇说:“我听说刘二郎家的那口子把他给砍死了,你说这世上什么怪事没有,媳妇居然把自己的丈夫给砍死了。” 那小媳妇儿低声说:“我听说是他媳妇儿得了什么怪病,昨个儿还去找郎中看病去了。结果病还没看好人就发疯了,晚上就把丈夫给砍死了,这到底是什么病啊,真是吓人。” 听到这儿,杨仙茅不由心中感慨,这口口相传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才半天不到,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接着又听那两妇人说道:“她这怪病到底是什么,可着实吓人。竟然用刀子把自己丈夫都砍死!可千万不要让别人也得这种病啊。” 那中年妇人说道:“就是发疯吧,也不罕见,时常就有人发病的。前些日子拐子牛他们家的那个傻子儿子不就是发疯了,拿着石头乱砸人,最后给衙门用箭射死了吗?” “是呀,是呀,那件事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的很。不过他儿子从小就是癫痫,从小就发病乱砸人的呢。这还好理解,如果不是衙门的人把他射死,不知道他还会害多少人呢。他的发病那是情理之中,可是这个刘二郎的浑家突然发狂,拿菜刀砍丈夫,谁都没想过的。” 她们俩一边议论着,一边已经把水都提好了。瞧了杨仙茅一眼,然后没来头的嘻嘻一笑,挑着水走了。杨仙茅这才上前,用那水桶准备提水。 这一口井里的井水并不算太深,能清楚的看见水井里的清水正放出诱人的光泽。时不时还有几个水泡从下面冒上来,在水面绽开,开出一串小小的涟漪。杨仙茅拿着水桶,都有些不忍心扔下去破坏这一片宁静。 而又有几个水泡从下面冒出来,划破了水面的宁静之后,他才叹了口气,将水桶扔下去提水。 把水提满后,杨仙茅担着回到厨房,将水桶里的水倒进了水缸中。见左右无人注意,便把水桶放下,拿起一把扫把,装着要扫地的样子四处看着。想看看这屋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刘二郎的家很简陋,毕竟是外面帮闲打工的人,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总共也就三四间屋子,很快便转了个遍。 屋里有几个帮忙的正在各自忙碌着,两个妇人用抹布不停的在擦着地上的血,已经清洗大半。旁边水桶里的水都染成红色了,杨仙茅便对那两位妇人说道:“我给你们换水去。” 他将那盆水提到后面,倒到了阴沟里,再重新换了一桶干净的水过来,放在两个妇人边身边。 两个妇人很是高兴说道:“你看这小伙子多有眼力劲,前面那么多人从我们身边过,都没有一个想到给我们换桶水,我们两个蹲在站擦血,这腰是想起也起不来,而且又提不动这么重的水。还是他有心想到了,这样的年轻人,将来哪家的闺女嫁给他肯定享福。” 另外一个妇人说:“话是这么说,不过那也得看人。比如说这位刘二郎,每个人瞧他都是好好的。无论是对他娘子还是对旁人,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可是为啥被他浑家用菜刀砍死了?我瞧着这件事可不能只怪一个人。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说不定啊,就是这位刘二哥欺负他浑家太狠了,他浑家恨不过才砍死他的。” 那个妇人赶紧嘘了一声,瞪眼道:“你别灌黄汤醉了?在这胡说八道。怎么能在别个家里头说这话!有什么话不能出去说。” 那妇人马上醒悟,赶紧讪讪地瞧了杨仙茅一眼,说道:“没事,我瞧这位小哥不是那种大嘴巴子到处乱说的人。--是吧,小哥?” 杨仙茅已经把几个屋子都转了一遍,也没见到有什么可能会引起犯病的地方。于是笑了笑,蹲下身问两个妇人:“我是刘二哥的好朋友,我也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出这种事。我一直弄不明白,不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他们家有什么奇怪的事,可能会引起他浑家发疯,以至于砍死他的原因呢。你们不用担心,我不是衙门的人,我是秦掌柜店里的伙计。也是刘二哥的朋友,纯粹是好奇,想探个究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两个妇人一听,原来杨仙茅也喜欢这些八卦。于是相互看了一眼,都放松的笑了笑。一个妇人说:“别说是你了,这街坊邻里的,没有哪个不觉得奇怪的。不过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话还真不是说着玩儿的,我瞧啊,今年咱们这些个邻居就出了不少怪事。你比如说马老六。马老六是个什么人,那是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老实巴交的人。刚才我没好意拿他来举例,其实我说的就是他。他没娶他娘子回家之前,知道他的哪一个不说他是好人?谁嫁给他谁就掉进了福窝子。那准把媳妇疼的含到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就这么个人,你能想象他现在打女人吗?你瞧他把他媳妇给打的,总有一天他媳妇会给他打死的。” “可不是吗,前些日子还把他媳妇打得昏死在门口,连衙门都惊动了。还好是没被打死,衙门也懒得管,但是这种事情又怎么管呀,清官难断家务事没听说过吗。” 一个妇人赞同的点点头,一边用抹布继续擦着血,一边接着说道:“西头王家那个老太婆,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以前吃饭跟猫似的,手掌大一坨饭能吃三天。人瘦的就剩骨头了,不知啥时候开始变得饭量惊人。一天要吃一海碗,而且还只吃白饭,就算面前摆了一盘肉她都不夹一块。即便是挑苦力的,那饭量也比不上她。而且怪的很,这么多米饭吃到肚子里头也没见她胖起来,还是那么瘦,没精打采的,你说怪不怪?” 说这话时,那妇瞧着杨仙茅一脸炫耀的样子。好像她知道这个消息,并且还告诉杨仙茅,足以让他显摆了。 杨仙茅兴趣很浓的瞪大了眼睛道:“竟然有这样的事?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太太,突然饭量大增。一顿能吃一海碗,而且吃了还不见长胖?真是奇怪。” 另外一个妇人见杨仙茅的兴趣来了,便把抹布扔到水桶里,一边搓着一边说道:“这算啥?西头刘家苦力刘大壮,那身子板好得不得了,以前我可见到他扛两个青石板跑的跟飞似的。现在呢,能拿起两个筷子都不错了,整个人虚的呀,走路就像飘在云中似的,摇摇晃晃的随时会倒下,还偏偏就查不出原因。” 说到这,指着杨仙茅道:“对了,你们医馆的那位秦老头也去给他看过病啊,还是没有半点用处。不管是什么名医还是江湖郎中的草药,甚至是一些偏方都吃了几大箩筐,没半点用。听说还请了玄阳观的那外号张天师的主持老道来驱邪抓鬼,担心他是不是得了什么饿死鬼投胎附身了。张道长来了之后,带着一帮弟子到他们家,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钱倒是花了不少,可是呢,没半点用。照我看啊,这刘大壮只怕活不过今年了。” 她的这番说法立刻得到了另外一个妇人的赞同,点头说道:“没错。不过照我看啊,他这病不是病,因为连秦掌柜都来看过,既然没啥效果,那我看还是中邪了,只是没请对人。抓鬼的本事还欠那么一点,所以没办法了。” “你说什么?连玄阳观的张天师张主持你都看不到眼里,还说他本事不济?我告诉你,这四里八乡,就没有比他更厉害的道士,茅草算卦那是一算一个准。” “吹牛谁不会啊,真要有本事,怎么没把刘大壮撞邪的鬼给抓到?” 杨仙茅实在不想听她们再扯这些事,如果真的是什么邪祟,那与自己无关。他现在想弄明白的是究竟有没有什么致病的原因。 之前连续遇到的几场瘟疫已经让他有些杯弓蛇影了,赶紧说道:“这抓鬼驱邪的事说不准的,也许这个鬼就服这个大师,那个鬼还就服那个大师。就像看病一样,不是每个郎中都能包治百病的,术业有专攻嘛。” 第848章 找到第一个 年纪大一些的妇人呵呵笑了说道:“你听听,还是人家小郎中说的有道理,术业有专攻。兴许这个张道长就收拾不了这个鬼,应该换一个道长,兴许就管用了呢。” 杨仙茅说道:“那除了闹鬼这种可能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可能呢?比如传染病什么的,像是瘟疫或者是什么容易导致人生病的原因呢?” 两个妇人相互看了一眼,对着杨仙茅说道:“患没患病我们是不知道,不过这怪事还真的有点多。刚才说的还只不过是其中的几件而已,你要想知道就自己打听去吧。但是要说这些事情是瘟疫之类的传染病,又或者是什么原因导致生病了,我还真的不同意这种说法。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秦氏医馆的秦掌柜咋就治不好呢?他的医术可是我们同州最好的了。” 杨仙茅见从她们嘴里再也得不到什么新的消息,而她们把这些原因归结于邪祟,也不是自己能力所能及的范围。不过也不算没有什么收获,毕竟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那就是这附近有好几个人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有的突然变得极其虚弱,有的突然特别能吃。还有就是先前看病的马老六,本来老实巴交的突然变得异常的暴躁。这些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杨仙茅见到进来帮忙的男人不多,于是便挑着重活来帮忙。--既然找不到其他原因,那就真正帮人家做点事吧,毕竟话都说出去了。所以杨仙茅抢着去提水,将水缸都灌得满满的。又到厨房,将柴火全都劈完。他动作非常快,要做完这两件事,别人少说要一两个时辰,他没到半个时辰就全做完了。这让刘二郎的妹妹很是感激,一个劲表示感谢。杨仙茅做完这些事,眼见时间差不多到了,便对刘三妹说:“我得先回去了,这边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过来找我。” 刘三妹感激地瞧了他一眼,敛衽一礼说道:“多谢杨大哥。” 既然找不到致病原因,也没有发现瘟疫之类的可怕迹象,杨仙茅也就放心了,没有再去马老六的家。 刘二郎的亲戚朋友并不多,丧事办得也相对简单,三天之后便入土为安了。 又过了两天,杨仙茅正在医馆里跟着秦掌柜给人看病。这时来了一个中年妇人,这妇人见到杨仙茅,立刻笑逐颜开,说:“小郎中,你在忙啊,还认识我不?” 杨仙茅一眼便认出来了,她就是那天在刘二郎家帮忙擦洗血迹的那两个妇人之一。就是那个说应该另请个道士来抓鬼驱邪的那位,于是笑了笑说:“是你啊,大婶,你来看病吗?” “不是我,是我家老头子。他咳嗽好多年了,老病了,我来抓点药。哎你听说没有,刘三妹请了玄阳观的张道长来看看家宅的风水。她想的是,看看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若是没有,她好把这房子卖了。要是没经过张道长看风水确认没事,发生了这种凶案,这房子谁也不敢买的。” 杨仙茅说道:“是呀,发生这样的事,恐怕要卖这个房子很难呀。” 那妇人神秘兮兮的点着头压低声音,对杨仙茅说道:“可不是嘛。可是,那玄阳观的张道士算卦之后,说刘三妹的命吓人的很,跟这房子刚好相冲,难怪他嫂子会发疯砍死他哥哥,说不定啊,就是这刘三妹的命害的。” “哦。这种算命看阴阳的事情还是不要太在意,不然不仅卖不到房子,还会给刘三妹添堵,又何苦来呢?” 那妇人立刻摆手,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刘三妹的命凶的不是一般的。不仅克她自己,还客她的家人。这种命张天师说很难非常罕见,叫做戊申年乙卯月庚辰日丙戌时生辰,当时我在旁边听来着,我对这种事最感兴趣了,所以记得很牢。道长说刘三妹这叫庚金生卯月弱,坐下辰土生身,时支丙火坐库,杀旺克身,日时柱天克地冲,己未运丙戌年,火生燥土,燥土脆金。这种命逢流年会有大凶,不仅克死了她的哥哥,把她嫂子克得进了大牢,而且还会克她自己和她自己的后代。” 一听这话,杨仙茅顿时瞪大了眼睛。 妇人接着说道:“由于她的命太凶,使得这房子也变成凶宅。说最好不要出售给他人,不然会祸害其他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空着,然后请一尊神来镇着。直到三妹死了,这房子才会慢慢变干净,那时才有可能会不闹鬼。当然最好是把它拆掉。再种上桃树,这样才可能化解这块地的凶险。” 她后面说的这一大堆杨仙茅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刚才这妇人所说的这刘三妹的生辰八字上了。--这刘三妹的生辰八字跟的月日和时辰与刘冬雁的一模一样,顿时让他心头狂跳,呼吸加快。 听到道长说她的命太凶,不仅会克家人,还会克她自己,将来会导致她命中有凶险。杨仙茅立刻想到,会不会这刘三妹就是那五人之一呢?自己若能够救了她的性命,或许就能够完成任务。 杨仙茅心头狂喜,好不容易等妇人说完之后才问道:“那道长说的到底灵不灵啊,别是为了骗钱糊弄人家的吧。” 妇人赶紧拍手说道:“话可不能乱说,这张道长虽然抓鬼不怎么样,刘大壮家的鬼他没抓到。不过他给人批八字还是很准的,我就见到有好几个人去找他看病批八字,他都说准来的,不可不信啊。”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那刘三妹现在打算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这是凶宅,就算她有心卖,也没人敢买啊。就算是租都没人敢租的,他们家又没有其他人了,房子只能空着。她已经嫁到了王家,现在是王家的媳妇了。回来住这房子也不合适呀,我听说这刘三妹在王家过得也不甚好,手里就没几个钱。她或许还想把这房子卖了或者出租出去,有点余钱自己贴补一下,可是有谁敢买这凶宅呢。”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对这妇人道:“那刘三妹还在他们家住着吗。” “在的呢,准备明天就回王家去了,今天她还要在老宅住一晚上,道长说了,要是暂时住下不会有什么的。” 聊了一会儿天,眼看天色不早了,这妇人这才拎着药包告辞走了。杨仙茅忙完之后吃过晚饭,店门关了便出门,来到了刘二郎家。 刘二郎家门口的白幡已经撤了,丧事已经做完了。门口冷冷清清的,大门紧闭着。杨仙茅上前抓住门环拍了几下,没有动静,又用力拍了几下,还是无人理睬。于是杨仙茅高声说道:“刘家妹子,我是秦氏医馆的杨仙茅,我来找你商量点事,你在家吗?” 听到这话,很快院子里便传来了刘三妹的声音:“是杨大哥呀,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到,我马上来开门。” 杨仙茅当然知道,刘三妹应该不是没听到,而是孤身一人在屋里,现在天又快黑了,有人敲门,自然是不敢应的。现在听到是自己,她对自己还多少有些好感,又是知根知底的人,这才会出来开门。 把门打开,杨仙茅见刘三妹一袭白衣,神情颇有些憔悴,想必是这些日子没少劳累。于是拱手说道:“抱歉,前些日子药铺很忙,所以便没有过来帮忙。” 刘三妹忙敛衽一礼,说道:“杨大哥客气了,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杨大哥这次是有什么事吗?。” 杨仙茅见她并没有把自己往屋里让的意思,便明白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于是自己直奔主题说道:“是这样的,我在医馆没有住处,想租个房子住。听说你二哥的房子现在要空着,不知道能不能租给我?” 杨仙茅现在的钱还不够他买房子的,但是租房子还够了。更何况这是凶宅,应该不会出什么高价的。 刘三妹一听这话有些为难,满带歉意的说道:“实不相瞒,昨日玄阳观的张道长来看过风水,说这屋子是凶宅,不能住人的。明日我也要离开这了,我不想害了杨大哥,你还是另外找地方住吧。” 杨仙茅要租房子倒在其次,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来接近刘三妹。最好能时时见到她,这样才能随时观察她有什么问题,会不会遇到凶险。如果说她真的有危险,自己救了她的性命,那就算完成一项任务了。 刘三妹的回答完全在杨仙茅的预料之中,他挠了挠头,故作沮丧的样子说道:“实话跟你说,我在药铺做的不开心,想出来找个活干。不想在药铺干了,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适合的地方住。你二哥这是凶宅,我想着既然是凶宅,应该不会要的房租太高,所以来问问。要是你不出租,那我再想办法吧。大不了在城隍庙呆着,反正天当被地当床,也没什么的。” 刘三妹听他说的可怜,心头一软,想了想说:“那你不在医馆了,想出来找什么活干呢?” “什么活都行啊,我有力气。别看我文文弱弱的,我力气还不小,干些力气活也可以,我也识字,抄抄写写也没问题的。” 第849章 可怕的夜晚 刘三妹说道:“要是这样那到好找事做,我婆家正缺长工在庄上帮忙呢,不知道你想不想去做。要是愿意的话,你明儿个过来,我带你一起回去,去见我男人和我公公,看看他们要不要你。前些日子我见你挑水劈材果真是力气很大,又能识文断字,他们应该会满意的。只是给的工钱可能不会太多,但是包吃包住是肯定的,你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杨仙茅心头大喜,这正达到了他的目的,可以跟在刘三妹身边,以随时观察情况,采取行动。 当下杨仙茅欣喜的说道:“多谢刘家妹子,我一定好好干的,那我明儿一早就来找你。” 刘三妹说道:“我婆家在城外二十里的王家庄,明天我要雇一辆车回去,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吧。”杨仙茅马上答应,然后便随后告辞离开了。 刘三妹眼见杨仙茅离开,这才把房门关上,上好门闩,迈步进了屋子。整个老宅就只有她一个人,这天一直在家里忙碌的人都各自回去了。 前些日子因为有人帮着,有邻居一起帮着守灵,倒还不觉得害怕。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离开了,就只剩她一个人之后,她才着实感觉到心中有些害怕起来。她倒不怕她哥哥的鬼魂来找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她害怕的是头一天晚上那些人所说的,这是凶宅,那既然是凶宅,会不会闹鬼呢?会不会有其他鬼怪出来祸害他人。 她都不敢到厨房去,那地上的鲜血还历历在目。哥哥被砍得脖子都被砍断了的样子,还像烙铁一般,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之中。 刘三妹有些紧张的进了自己的屋子,赶紧便把房门关上,屋里已经点着灯了,天还没黑之前她就把灯点上。因为这屋子的窗户很小,只要临近黄昏,屋里就会很昏暗。 刘三妹把窗户关上,走到床边坐下,呆呆的望着桌上的油灯发愣。 刘三妹原本想着今天就离开回到婆家去了,可是今天快傍晚时最后一拨客人才走,她想走时已经雇不到车了。要是两脚走回去,只怕天黑了还在半路上,于是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留下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婆家去了。可是到现在天快黑了,忽然感觉害怕起来,有些后悔先前没有走回去,不然就算在夜路上也总比一个人呆在这凶宅里头害怕强。 刘三妹不敢去厨房打水洗漱,心里想着早点睡着,一觉起来天就亮了,到那时可能会好些。所以她匆匆脱了衣服,把灯吹灭了,钻进被子。 因为窗户床板都是关上的,整个屋子黑咕隆咚的。她紧闭双眼,想让自己早点入睡。可是现在天都还没有完全黑,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这么早睡过觉,一时半会儿又哪里睡得着,而且心中越有事就越难以入睡。 刘三妹转过来翻过去浑然没有半点睡意,她又想爬起来点灯再坐一会儿,等有了瞌睡再睡。可是她忽然想到点灯的火镰好像是在厨房,当时她在厨房把油灯点燃之后,就把灯拿到了睡房里,而火镰没有带过来。如果要点灯只能摸黑到厨房去,找到火镰再回来点,或者把灯拿到厨房去。 而那个地方是自己二哥被嫂子砍死的地方,这几日她在那儿进进出出倒不觉得什么。而现在独自一人在这空宅里,还是被道士定为凶宅的地方。她还真不敢一个人再去,宁可就这样摸黑躺在床上。反正点着灯也是干坐着,于是刘三妹睁开眼想发一会儿呆。 刘三妹把眼睛睁开,觉得还是跟闭上没什么两样。屋里漆黑一团,而正是因为她睁开眼,反倒觉得心里更害怕起来。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甚至于好像有个人就躺在自己身边,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自己的后背。 刘三妹被自己这种感觉吓着了,她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一点一点往被子里缩,终于把整个头都缩到了被子里头,虽然闷得紧,可是这样似乎多一些安全感。 但把头捂在被子里,到底坚持不了多久,她就感觉到很是气闷,再也憋不住了。还是大着胆子把被子又重新掀开,而就在掀开被子的这一瞬间,她听的屋里突然咣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了。继而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把刘三妹吓得毛骨悚然。 刘三妹高声问道:“是谁?” 没有声音回答,屋里依旧静悄悄的,刚才那声音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以至于刘三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幻听,她赶紧一下把被子又盖住了头。 过了好半晌,见四周一切还是平安无事,这才又慢慢把头从被子里面探出来。等她小心的倾听时,却再听不到任何声响,就连屋子外面远远的些轻微的喧闹都已经消失了,这时天已经黑了,大概是大家都回家准备歇息了吧。 已经三更了,屋外连小虫子的鸣叫都没有。 刘三妹静静的躺在被子里,用被子捂着头,只把鼻子露在外头,紧紧闭着双眼,拼命的想让自己入睡。就在这时,她好像听到了很细微的刷刷,刷刷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小东西从房梁上或者床下面出来,正在到处乱窜。难道是老鼠吗?那刚才撞倒东西的也应该是老鼠,否则这屋子里房门和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其他东西能进来的,除了老鼠这个无孔不入的东西。 一想到可能是老鼠,她这才心头稍安。但是她很快发现,这种沙沙声似乎并没有远去,或者停下来。而是一直存在,这种沙沙的声音还越来越大。这时候这种声音已经变成了溪流流淌过的感觉,不再像老鼠行走的脚步声了。 水流?怎么会有水流呢,这屋子的四周也没有任何水啊。刘三妹感到很害怕,她不知道这声音来自何方。 忽然间,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不会是鬼魂从自己头顶飘过去的声音? 这个想法立刻让她感觉到自己猜对了,因为那声音好像又变成了衣带飘来飘去的哗哗声。 这下刘三妹开始全身哆嗦起来,她尽可能把头缩到被子里,只露出鼻子,希望这样能让自己不太害怕。可是她很快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那种声音就在耳边,好像就在被子里。难道是什么东西钻到被子里来了吗? 是蛇还是蝎子? 一想到这两种可怕的动物,刘三妹连对鬼的害怕都浑然忘了,猛的一下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并紧张的用手朝床上扒拉,可是床上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蛇也没有蝎子,虽然屋里还是漆黑的。 刘三妹现在像这样坐在床上,那种声音反倒消失了。刘三妹心头不由一喜,或许自己这样坐着更好些,于是她把被子裹在身上,靠在床头。 四周依旧静悄悄的,而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冒进了她的脑海中。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就站在她背后,她靠在床头的后面的位置,冷冷的注视着她。 刘三妹只觉得全身毛孔嗖嗖嗖全都绽开,冷气使劲的毛孔里灌,全身好像掉进冰窟中似的。她甚至能感觉到后面那个人在她耳边吹气,吹得她的脖子和耳朵都凉飕飕的。她大着胆子猛地回头,身后依旧是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是谁在哪里?有人吗?”没有人回答。 而黑暗中她竟然感觉到那里好像真的站着一个人,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让刘三妹吓得肝胆欲裂,尖叫一声,立刻抓紧床上的枕头,用力的朝着后面砸了过去。 刘三妹忘了,她的床是照着床帏的。枕头砸在帷帐上,又弹了回来,落在她怀里,就好像有人要推她似的。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一直爬到床尾,缩在床尾处,尖叫着:“你不要害我,我明天就走,你别害我。” 刘三妹一边惊恐万状的叫着,一边哭了起来。 她太害怕了,甚至有些希望刚才来租房子的那个小郎中能够回来。若是他现在回来了自己一定会让他留下来陪自己的,即便是在一个屋子她也顾不上了。 可是现在那小郎中又在哪呢?又有谁能帮她呢? 刘三妹极度的绝望,窝在被子里使劲哭了起来。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在哭泣的时候反而就不太害怕了。屋里没有别的声音,现在的声音即便是自己发出来的,也会给自己壮胆。这个发现让她更是嚎啕大哭,直到哭的撕心裂肺,嗓子都哑了,终于感觉不那么害怕了,这才在不知何时睡着了。 睡梦中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她梦见自己的丈夫在跟自己同房,可是丈夫那熟悉的脸变成了一张白纸,随后整个身躯成了一副骨架。还发出了可怕的笑声,然后他的身体飘在半空,慢慢的飞出窗去了。 她被这个噩梦吓醒了过来,全身都出了一身虚汗。 她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远,但是不止一个人。刘三妹马上意识到天应该亮了,马上转头望向窗户。从紧闭着的窗户挡板两侧有明亮的光线透进来,说明的确已经天亮了。 她赶紧爬下床,拉开了窗户的。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当阳光铺满整个屋子的时候,刘三妹才确认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身体发软,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850章 偏方治大病 第二天早上。 杨仙茅跟秦掌柜辞工,说自己另外找到了一个活干,不能再在医馆做活了。秦掌柜还是有些惋惜,因为杨仙茅为他抄方得心应手。有一些秦掌柜拿不准的药方问他时,还可以问到一些有用的主意。现在人家要走,自己又不能强制挽留,只好给他结了工钱,亲自送杨仙茅出门,并跟他说:“若是干的不合适,还想回来,医馆随时欢迎。” 杨仙茅对这位秦掌柜还是有些感激的,拱手谢过后背着包裹来到了刘二郎家。 杨仙茅刚一敲门门就开了,刘三妹出现在了面前,就好像她就躲在门后等着他似的。 刘三妹的确在等他,虽然没有等在门后,但是是在阶梯上坐着的,拿着一个包裹眼巴巴的等着杨仙茅。昨晚她被吓得几乎要疯了,还做了一个可怕的春梦。所以她再也不敢在那屋子里呆着,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便把房门关好,出到院子里坐着。 刘三妹现在宁愿坐在院子中,感受着盛夏的炽热渐渐的充满整个院子,把她包裹在闷热之中。终于等到有人敲门,刘三妹甚至还不能确认是不是那个小郎中,便冲上去把门打开了,她现在只渴望身边有个人。 发现是杨仙茅之后,刘三妹甚至有些怨恨的盯了对方一眼,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要你在我身边时你怎么没出现? 杨仙茅被她这个眼神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即听到刘三妹说:“麻烦你去叫一辆牛车,我们坐车出去,这里离我婆家还有二十多里路呢。” 此刻,金国大军南下,战时吃紧,为了作战需要,各地的马甚至驴和骡子都被送到前线去了。用来运输的便只有牛车,用牛当然没有马和驴快,但是省力。长途乘坐也在好不过了,而且价格也便宜。杨仙茅答应了赶紧跑去找出租牛车的。正好街口就有一个老汉驾着牛车,头上戴着斗笠,在一棵树下乘凉。 这几天天气一下就热起来了,知了在树上无休无止的鸣叫,地皮都在冒热气。 杨仙茅叫着驴车进了胡同,来到刘二郎家。刘三妹跟他说了目的地,商议了价格两人便上了车。杨仙茅没有跟住她一起坐在车棚中,而是坐在那车沿的另一侧,跟车把式并排。 刘三妹见杨仙茅没有进车棚这才放心,又觉得这小郎中还真是实诚,有这样的人做长工,公公婆婆一定会放心的,她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刘三妹的公婆家在离城二十里的王家庄,这的人大部分都姓王。他们家虽然有些田地,但是还算不得村里的大户。只能算中上人家而已。雇得有几个丫鬟婆子和干粗活的长工,前些日子有两个长工辞工不做走了,正缺人手。若是如今能找到杨仙茅这样力气大,又本分踏实让人放心的长工是主人家最开心的。 他们的牛车在炎炎之下咕噜咕噜往城外走,杨仙茅坐在牛车边上,顶着烈日晒的有些头发昏。见到一路上有好多来逃难的灾民,这些大多是从北边逃到同州来的。 金朝大军南下,一路烧杀抢掠,百姓仓皇南逃。为了躲避战火,好多百姓都逃到同州来了。同州距离宋朝和辽朝的边境并不远,而金朝是在灭了辽朝之后,从辽朝境内发动进攻,向宋朝攻来的。如果大宋抗击没有什么成效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金朝军队的铁骑就会杀到同州城下。 杨仙茅心中感慨,辽朝当初势力何等强大。在萧皇后耶律休哥那个年代,与宋朝交手时宋朝很是吃了亏的。那么强大的辽朝,竟然不到十年时间就被女真人建立的金朝灭国了,真是想不到。 现在金国人攻向宋朝,甚至比当初的辽军还要凶猛。杨仙茅曾经领兵与辽军对决于北疆,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不知道宋朝能否抗击住清朝的进攻。因为在凌霄尊者的记忆中并没有到这一刻,只是在此之前就截然而止了。或许凌霄尊者是在这之前就飞升陨落的,所以记忆中并没有这之后的内容。杨仙茅也就无从凭借这些记忆,去预测这场战争最终的结局。 不过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尽快完成任务,然后返回到宋朝初年,去跟家人团聚,过上太平的日子。 杨仙茅望着这些推着车拖家带口,脸上全是茫然之色的灾民们心中感慨。不知道未来的某个时候,自己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奔波在躲避兵灾的路上。 他们的牛车终于出了城,沿着驿道往前走。驿道上时不时便能看见逃难的人,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穿的绫罗绸缎的有钱人家。赶着牛车或者有长工推着人力车,沿着路往前走,脸上满是惊慌之色。虽然已经逃到了同州,相对而言远离边境,但是这些人还没有从战乱中回过神来。 天上的烈日烤得人头皮冒油,杨仙茅的身体经过阴阳真火淬炼,当然不怕这区区烈日。但是那赶车的老汉原先是躲在树荫下乘凉的,现在却冒着烈日赶着车往前赶路。热的他头皮冒汗,忍不住将头上的斗笠取下来当扇子扇。身上的小褂早就解开,露出了精瘦的身板。胸肋骨一根根的横着。汗水哗哗的往下流淌,他不时的拿过一个大水壶咕咚咕咚的灌着水,可是肚皮已经灌的鼓起来了,却还是觉得不止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瞧了一眼他被水灌胀的肚子,忽然想起刘三妹那微微凸起的小腹。心中感慨,这女子已经身怀有孕,却还要出来料理自己亲人的丧事。婆家甚至没有派一个人来陪着,还真是够可怜的。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远远的看见路边有些人围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牛车到了近前这才看见路边倒着一个人,旁边有人在哭泣,请求帮忙。可周围的人冷冷的站着,却没有人上前帮忙,或许是帮不上忙。 杨仙茅忙吩咐牛车停下来,自己跳下牛车进去一看,只见是个年轻男人,正光着膀子倒在路边,人已经昏迷了。一个妇人的背上背着个孩子,正跪在旁边不停摇晃自己的丈夫。另外一个孩子站在那抹着眼泪,杨仙茅忙说道:“我是郎中,这是怎么回事。” 那妇人一下看到了希望,赶紧一抹眼泪,说道:“我男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叫都叫不起,求求你救救他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三个可怎么活呀!” 杨仙茅扫了一眼,他们带着的包裹,推着的独轮车,便知道他们是躲避兵灾跑到这里来的。赶紧蹲下身抓起他的手腕摸脉,然后掰开他的眼珠子瞧了瞧问道:“你男人以前有没有过昏厥的病?” “没有,他从来没有生过病,身体好着呢。”杨仙茅点点头说:“应该是中暑了。”他抬头看看不远处有一棵树,于是将那男子拦腰抱了起来说:“赶紧到树下去,那里凉快一点,你们请让开。” 其他人都赶紧让开一条路,杨仙茅将那汉子抱到了树下,放在草地上。然后对他娘子说:“你赶紧拿把扇子给他扇风,我想办法救他。” 杨仙茅的手边没有药,想用药来救治是不可能的。只能用土方法,他在脑袋里迅速搜索,该用什么样的土法来治疗中暑。 他脑海中记下了海量的药方,许多是古代典籍中的土方和偏方,也就是不用正式的药材就能治病的方子。所以几乎是转瞬间就找到了适合的方法。 他站起身快步来到驿道之上。这时因为连日骄阳似火,把驿道已经烤的好像都要熟了。来去的车马人流将地上的尘土踩成了粉末,马车经过总是能扬起一片尘土。杨仙茅蹲下身,用手捧了路上的一盆热土回到那汉子身边,将那一捧土放在了他的心口处。 刘三妹也下了车,过来看怎么回事。见到杨仙茅将一捧土放在汉子胸口,不由有些奇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杨仙茅说道:“这是一种用来治中暑的偏方,用夏天的道路上人来人往扬起的这种热土放在心窝,往往能够促使中暑的人苏醒过来。” 可是过了片刻却还没见那汉子苏醒,那妇人焦急的望着杨仙茅说:“到底我男人什么时候醒过来呀?郎中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呀,我,我没钱给你,我给你磕头。--儿子,快跪下给郎中磕头,求他救你爹爹。” 那个一直哭泣的小孩便跟着妇人跪下要磕头,杨仙茅忙双手乱摆,让他们不要如此,然后说道:“我只有一个法子,现在手边没有药,只能用土法啦。” 他赶紧跑到路上,又捧了一捧热土回来,堆在那汉子的肚脐,然后用手在中间掏了个窟窿,露出汉子的肚脐。对那小孩说道:“往这里面撒尿,小心别把土给冲掉了。” 那小孩儿因为天热,路上喝了不少水,早就憋了一泡尿。但是爹爹跌突然倒下,他紧张之下竟然忘了要尿。现在听郎中说要在爹的肚子上尿尿,一时不知该不该听这个话,眼睛望向母亲。 那妇人焦急地对杨仙茅说:“这个法子行吗?” 杨仙茅说道:“放心吧,没问题的。--你有没有带大蒜?有的话找一瓣大蒜来给我,我有用。” 第851章 别再尿了 那妇人听了这话,赶紧让儿子在他爹的肚脐上的这个用土围着的地方撒一泡尿,然后自己赶紧跑去独轮车上找大蒜。 他们是躲避兵灾逃出来,家里能带的全都带上路上了。包括各种吃食,这大蒜也是带着的,那妇人赶紧掰了两半给杨仙茅。 小孩已经在撒尿了,但是那泡尿在肚脐中憋了太久,积攒的太多,已经漫出来了。杨仙茅说道:“够了够了,别再尿了,不然要冲掉了。” 小孩这才一转身,把尿横扫过去,到是淋到了好几个在旁边瞧热闹的人。那些人赶紧躲闪,不过童子尿倒也无所谓。 杨仙茅让妇人找了一个喝水的瓢,接了一点小孩的童子尿,然后将大蒜放进去,再捧回的一捧热土放在一起,对那妇人说道:“把大蒜都捣碎搅,然后用块布过滤了之后,把童子尿给你男人灌下去,应该就能醒了。要是这还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了,因为手边没有药,连一根银针都没有,没办法了。” 那妇人心中焦急,赶紧找来了一块石头擦干净,将那童子尿里的大蒜碾碎,和热土混在一起。又找来了一块纱布将这些童子尿和大蒜过滤之后,得了小半碗童子尿,扶着他男人的嘴灌了进去。 众人都紧张的望着地上的那个男人,刘三妹低声问杨仙茅说:“行不行啊?” 杨仙茅点头说道:“放心吧,这是古书上记载的,应该没问题。”杨仙茅说的声音很大,便是想让那妇人感到心安,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怎么有把握的。 这种古书上的偏方、土方他自己也从来没有用过,这还是第一次在实际上用。 在他心中忐忑不安时,就听到汉子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虽然没有什么神采,但毕竟已经醒过来了。那妇人喜极而泣,拉着丈夫的手呜呜地哭着说:“孩他爹,你可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扔下我们娘三个,我们可怎么活呀?呜呜……” 那汉子虚弱的声音说:“我这是怎么啦?我只觉得走着走着就天旋地转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三妹非常高兴,说道:“你是中暑昏倒了,幸亏遇到这位秦氏医馆的小郎中,是他用古书上记的土方法给你救活的。” 周围围观的人都是觉得非常新奇,瞧着杨仙茅议论道:“这小郎中还真有本事,就这么鼓捣鼓捣就把这个中暑的人给弄醒过来了。” “我可听说过中暑的人要是时间久了是救不活的,就这么死去的人可多了,特别吓人,一定要尽早救才好。” “是呀!就是有些中暑,时间长了还就算救过来人也是傻傻的,好像少了一个魂魄似的。” 听到周围的人这么议论,那妇人更是感激,连声对杨仙茅表示感谢。那汉子也虚弱的声音对杨仙茅说了声谢谢,杨仙茅说道:“你们就在这树下躺着,不要乱走。你不停的给他扇风,多喝些水。一直到太阳落山,你们再离开树荫。不然他还会中暑的,他现在身子很弱。” 那妇人用力点着头,表示一定会按杨仙茅的意思办。她可真是吓坏了,现在就算有人用刀枪逼着她,她也不会走了。刚才男人差点死去的这种经历让她一下子感觉到,身边如果真的没有了自己的男人,那天就要塌下来了。 杨仙茅和刘三妹上了牛车,继续往前赶路。刘三妹撩起车帘跟杨仙茅说话,经过刚才这个插曲,反倒是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虽然刘三妹并没有参与抢救,可是她亲眼看见杨仙茅救人的样子和那份对医术的自信。这让他感觉到,这个男人是那样的让人感觉到踏实。 刘三妹问了一些杨仙茅家里的事,杨仙茅只是简单的说家人都不在了,只剩自己一个人在秦氏医馆打工。这次能够到王家去做活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干的。 杨仙茅很想给刘三妹一个好的印象,这样将来一旦真的出现危及刘三妹生命的事情的时候杨仙茅再出手救治,就能够换得刘三妹的信任,也能够为他顺利地达到目标打下好的基础。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王家庄。 王家庄还是比较大的一个集镇。他们的牛车下了官道进了集镇,来到一处大宅院前。这宅院虽比不得城里的大户人家,但是占地很广。这就是乡下的好处,土地不值钱,想修多宽都没问题。 进了院子刘三妹带着杨仙茅到后院去见公婆。 刘三妹介绍杨仙茅是自己哥哥的好朋友,以前在秦氏医馆当伙计。现在做得不开心,想出来另外找事,看看家里的长工活能不能让他干。 公婆见到杨仙茅身子单薄瘦弱,有些不大乐意。杨仙茅便随手将大厅里两把椅子抓住提了起来,平直举着,在大厅里来回走了几转。 这两把都是硬木椅子,加起来足有一百多斤重,他竟然能双手平举,面不改色,这份力气着实让人转咋舌。公公婆婆自然立刻改变了对杨仙茅的印象,说好了工钱之后,边上管家带杨仙茅下去安排住处。 杨仙茅这一次可没有单独的屋子住,是跟其他做长工短工的几个伙计住在前院的一间通铺上。 自从知道自己二哥的房子是凶宅,而自己的命是凶命,正是自己克死了二哥,还将嫂子也克进了监狱之后,刘三妹的心情就很是不安和沮丧。这一天里她连吃饭都是无精打采的。 她丈夫王大郎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操劳哥哥的丧事太过劳累了。刘三妹却没有说什么,因为这种事情人越少知道越好。只要别人不把她是凶命的事说给自己婆家知道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自己又怎么会把这种事告诉丈夫。所以刘三妹只是点头说这些日子的确有些累,都没好好休息过。 旁边的小姑子关心的让她早点休息。吃过饭之后,刘三妹便回房歇息了。 晚上,刘三妹又做了一个梦,这一次同样是春梦,可怕的春梦。她梦到一个可怕的厉鬼在与她同房,那厉鬼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往下掉,慢慢的变成了一堆白骨。她尖叫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见她丈夫正瞪着眼问她怎么了。 刘三妹摇着头说没什么。这种梦即便是个噩梦,也是不能够给丈夫说的。不然让丈夫知道自己做一了个春梦,而春梦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即便是个鬼,也不是一件让丈夫开心的事。 说来也怪,连着几个晚上刘三妹都梦到了这种可怕的春梦。每一次与她同房的鬼都极其的恐怖吓人,她总是从梦中尖叫着惊醒。她不敢告诉丈夫。 这天,她昏昏沉沉的,小姑子来屋里看她,问她到底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刘三妹几乎人都要崩溃了,实在忍不住,便低声对小姑子说:“我梦见有鬼压床,跟我做那事。那鬼太吓人了,我彻夜都睡不着。你说我要不要去寺庙烧香去?要不去找村口的刘婆跳神驱鬼呀?” 小姑子一听,眼睛都瞪圆了,急声说道:“你怎么能做这种梦呢?” 平素里这小姑子跟嫂子关系不错,两人可谓无话不谈,包括小姑子觉得哪个男人长得英俊,心里喜欢却又不敢说,都跟刘三妹说。所以刘三妹听到她这话也不觉得难为情,说道:“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不是被鬼欺负了吗!你还不帮我想想办法。我想去寺庙许个愿,求个签啥的,你说行不行啊?” 小姑子想了想说:“要说老是做这种噩梦也挺吓人的,要不跟我哥说一下,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你傻呀!这种事告诉你哥,你哥会怎么看我。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就咱俩知道就行,你帮我出出主意。” “这样啊,那我觉得去玄阳观找张道长看看,求个签啥的,或许有办法。” 听到小姑子赞同了她的想法,刘三妹心头一喜,说道:“那行,那明天我们就去。” “玄阳观远着呢,来去再加上耽误的时间得一天,得要一大早就去。” “我当然知道,那道长在这之前给我算过卦的。你也没啥事,陪我去吧。” 小姑子便答应了,刘三妹想了想说:“新来的那个长工杨仙茅力气挺大的,要不叫他驾车陪我们去,路上要是遇到个坏人,有他在就没问题。” 小姑子也听说杨仙茅在父母面前露了一手,拎着两个大的硬木交椅走了好几转的事情。知道他力气大,当下点头答应说:“换成他那最好不过,原来的车把式又老又笨。真要遇到什么事,别指望他能帮我们两个,有一个身强力壮的长工跟着,心里也踏实些。” 刘三妹其实并不知道杨仙茅会不会赶车,但是赶牛车她觉得没什么难的。因为牛的动作慢,只需要在牛屁股上打上几皮鞭,牛自然会往前走。一拉缰绳牛就会停住,比马好操作。所以她又希望杨仙茅能陪她去,于是就跟小姑子撒了个谎,说杨仙茅会驾驭牛车。 见小姑子答应之后,刘三妹私下里找到杨仙茅,跟他说了,让他第二天陪自己和小姑子去玄阳观求签。她倒没有跟杨仙茅说自己做了噩梦的事,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杨仙茅虽然没有赶过牛车,但是想着驾驭牛车应该容易些,他驾驶马车都没问题的,于是杨仙茅便答应了。 第852章 上香 第二天早上,刘三妹准备些吃的和一大壶水,跟小姑子两个人到门口等着杨仙茅。杨仙茅从牛棚那边套了牛车过来,远远的看见她们俩站在门口,因为天气热,两人都穿的相对比较单薄,这刘三妹虽然模样算不得倾国倾城,却十分端庄秀丽。特别是成熟的身段,让人遐想。 近日天气炎热,她穿的是一件薄纱翠罗裙,大袖对襟,半透明的,能隐约看见里面的月白色贴身小衣。领口开比较的低,小半个雪白的酥胸浅浅地显露出来。下身一条曳地长裙散了开去,簇拥着她的窈窕身姿,那曼妙曲线勾人魂魄。 相比较而言,小姑子就穿的有些保守了。只是到底年少,有一种山花初开的清纯。上身嫩黄色绯红边的纱罗裙,下身是嫩黄色长裙,倒很是端庄秀丽。 其实但凡家底殷实人家的女眷有机会外出,总是要好好拾掇一番的。不然会辜负了大好青春,这去寺庙上香便是一个绝好的机缘。一方面去了却心愿,同时也可以让自己禁锢在山庄里太久的身体在自然山水间享受自由的快乐。 杨仙茅心里赞了一句,把目光垂了下来。到了近前跳下牛,取了一条板凳放在牛车旁,让她们俩踩着上车。 刘三妹提着裙裾,脸色微微泛红。瞧了杨仙茅一眼,然后踩着凳子上了牛车,进了弯腰钻进车棚。她弯腰的动作纤腰微尘,裙子勾出了浅浅的一道沟痕,凸显出她珠圆玉润的翘臀,形状更是曼妙。杨仙茅只瞧了一眼,便赶紧把目光调了开去。他不管怎么样,这只是自己要拯救的一个女人,用她的命来换取时空隧道中刘冬雁的复苏。因此无论她长的美貌也罢,性感也罢,都与自己无关。 小姑子提着裙裾上牛车之前,朝杨仙茅瞧了一眼。却不踏步上去,反倒把手伸了出来,说道:“你就不知道扶我一下吗?我要是从车上摔下来,你可吃罪不起。” 杨仙茅笑了笑,伸出手去支在她身边,但不去抓她的手。小姑子有些嗔怪地瞧了他一眼,然后用手伏在他的手臂之上,另一只手提着裙裾,款款的迈步上了牛车。 杨仙茅这才将凳子放回牛车后面的架子上,然后坐在车辕旁,将鞭子凌空抽了个脆响。那牛似乎马上就明白了杨仙茅这鞭子的意思,迈开牛腿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车棚里小姑子低声对刘三妹说:“别说他赶牛的架势,还真是熟悉熟练,一看就是个老把式。” 刘三妹见到小姑子认可了自己的看法,而杨仙茅又如此娴熟的驾着牛车顿时放心下来,低声说道:“可不是吗?他不仅力气大,会架牛车,而且医术也着实不错。路上还就救了一个中暑的人,那时候没有用药,只是用了一下土法,便把那人救活了,本事着实了得。” 杨仙茅当然听到了车棚里两人的议论,甚至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目光从后面投到自己背上。那应该是穿黄色衣裙的小姑子的目光,刘三妹反倒不敢这样瞧自己的。 杨仙茅并不知道玄阳观的方向,所以小姑子给他指路。去玄阳观却不是走的官道,而是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把两位女子颠得摇来晃去的,好在牛车走得慢,倒还能接受。快倒中午时分这才到了道观前,这道观实际上是挨着同州城的,是在同州城外的山上,只是不在驿道旁。 杨仙茅下了车,将踩脚凳放在牛车旁,让刘三妹她们俩下来。小姑子依旧要杨仙茅伸手扶她,杨仙茅还是只伸出手臂,让她自己当扶手搀扶着下来。 杨仙茅说道:“奶奶和姑娘两人自己进去,我在外头等着。” 小姑子却眼睛一瞪,说:“你可不是仅仅看车,你还得负责我们俩的平安,要是进去遇到登徒子怎么办?” 这玄阳观是同州最大的道观,在这里来烧香许愿的着实不少,其中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女子。也只有女子在这种场合出现在众人面前才不会引人注目,也不会有人议论。毕竟烧香拜佛是女人最喜欢做的事,她们往往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摆脱家族的禁锢,能够出来透透气见见世面,因此无论是找到什么由头都要出来烧香拜佛的。 而一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也会趁这个机会在寺庙里,找找看有没有机会与那些耐不住深闺大院寂寞的少妇或者小姑娘勾搭勾搭。所以也会打扮一新,手摇折扇在道观中游荡。 杨仙茅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刘三妹,刘三妹微笑点头说:“辛苦你了。” 杨仙茅当然点头答应,心里甚至盼望着待会儿进去之后碰到个地痞流氓强抢民女,而且还要来个霸王硬上弓之类的。最好还拿着刀子威逼,危及到刘三妹的生命安全。这样自己就可以英雄救美,从而完成这次的使命,达到目的,以便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所以他当然很痛快的答应了,跟着她们走进了玄阳观。 不过进来之后,杨仙茅便着实有些失望,刘三妹和小姑子她们的容貌在前来玄阳观上香的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中着实不算特别出色,也就没有引起更多的注意。那些纨绔子弟的目光只是微微停留在她们身上一会儿,便转移到了那些更年轻美貌的女子身上去了。还故作潇洒的摇着折扇,吟诵几首私塾先生做好的诗词歌赋,想借此赢得那些女子钦慕的目光,以便借此搭讪。 刘三妹和小姑子两人轻摇罗扇,慢慢往里走,她们并不着急着赶紧的到道观里去找张道长求签,而是目光新奇的到处张望。 特别是小姑子,还没出阁,能够出来的机会相比刘三妹更少,因此更是新奇。还不时的红着脸在刘三妹耳边低声说些什么,似乎看见了哪个男子如何,便在刘三妹耳边议论几句。然后两人便咯咯的娇笑,相互用罗扇打闹。此刻的快乐已经让刘三妹浑然忘却了连续几个晚上可怕的噩梦。 杨仙茅跟在她们身后,同样目光四处张望着。想看看有没有哪个纨绔子弟敢来调戏民女,像自己所期盼的那样,以便自己英雄救美。可是一直等到她们两个人都走进了玄阳观高高三清大殿之中,都没有色狼纨绔子弟过来。 三清殿是道观中的主殿,上香的人最多的。三三两两的,要么驻足观望巨大雕像,要么在雕像前一长排的蒲团上跪下磕头,虔诚上香。纨绔子弟摇着折扇,装着欣赏大殿神像雕塑的机会,欣赏着跪在蒲团上磕头祷告的大姑娘小媳妇曼妙的身姿。当然,如果是老妇或者相貌丑陋者便直接略过去,扭头去看大殿一角的道人算卦。 负责算卦抽签的是道观里的庙祝,在他这儿解签算卦是免费的,所以人很多。当然他求签算卦完了之后,可能会需要这些求签算卦结果不好的人在道观里做些法事,或者捐钱来修缮道观,神明才会保佑他们渡过劫难,这样便可以间接的给道观带来收益。 刘三妹和小姑子不找庙祝,而是要找这道观的主持,外号张天师的张道长。张道长帮人算卦是要收钱的,上一次刘三妹请张道长算了阴阳风水和自己的八字就花了二两银子。另外做法事或者还有别的要求的话,还要另外算钱。 张道长是待在后院,专门给花得起钱的这些香客来解签算命的。 在进后院之前,刘三妹低声对小姑子说:“等下进去后,我不说话,你来说。” 小姑子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你说就行了。” 小姑子奇怪的瞧了她一眼,不过既然嫂子这么说了,又是为她的事情来的,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因此小姑子也就答应了。 进到屋里面,前面有两个人正在算卦,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另外有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摇着折扇,在那笑呵呵的听着。负责接待的小道士安排她们在外屋的一排椅子上,坐着等待。杨仙茅在站在门口,小姑子去找她,向他招手说:“你进来坐,站在外面干什么?反倒把风给挡住了。” 于是杨仙茅也迈步进来,在她们身边坐下。抬头往里面算卦的老道望了一眼。 这个道长杨仙茅竟然认识。他就是几十年前在川蜀阴州城隍庙门口算卦的瞎了眼的道长,没想到他竟然到同州来了,还在这同州最大的道观做了主持。 那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杨仙茅觉得这天下虽大,还真是有缘就能相会。杨仙茅在瞧着那道长,那道长却抬眼也朝他这边望了过来。准确的说不是望过来,而是感觉过来,因为这位道长是个瞎子,睁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 四十多年过去了,他的头发已经全白,身子也微微有些驼背,只是一嘴的黄板牙还几乎没掉,让人感觉很是矍铄。也正是因为牙齿没掉,说话都很清楚,给人一种有道高人的踏实感。 杨仙茅明显能感觉到,这道长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因为他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同时说话也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了,又继续与面前的这位年轻妇人和她婆婆说着什么。那个女子在后面站着的,女人和丈夫都是笑逐颜开。 好不容易说完,那男子过来取了一大锭银子,恭恭敬敬给了那瞎子老道,然后带着妻子和母亲说笑着走出了。 第853章 他乡遇故人 刘三妹她们见到那三人走了,便上前去说话。到了近前,两人各自在两个蒲团上盘膝而坐,对面便是那个瞎眼道长。张道长捋的胡须沉吟不语,好像在想心事,又好像在感觉什么东西。小姑子忙说道:“张天师,我跟我嫂子来求签问卦。我嫂子经常做噩梦,梦见有鬼欺负她,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请你老人家给看看。” 第一遍说完,瞎眼道长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在说话似的,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低头沉吟,直到小姑子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那瞎眼道长这才哦了一声,频频点头说道:“你嫂子就在旁边吧,让她自己说说,这梦是怎么回事。” 小姑子扭头看了一眼嫂子,刘三妹微微摇头,用力努了努嘴,示意她给老道说。 于是小姑子便对瞎眼老道说道:“我嫂子嗓子不舒服,没法说话,我替她说。她梦到的鬼,身上的肉一块块的烂掉,成了白骨,强行与她同床。连着几个晚上都是这样,而且每次的鬼都不大一样,但是都是身上的肉全都烂掉了,很吓人。到底是什么回事?” 瞎眼老道缓缓点头,说道:“请问你嫂子的生辰八字能否相告,我算上一卦。” 小姑子便把刘三妹的生辰八字说了,杨仙茅在旁边一听,果然跟先前那妇人说的一模一样,与刘冬雁的生辰八字的月日和时辰完全相同。杨仙茅的心头更是踏实,这下找对人了,下面就看这刘三妹到底有什么杀身之祸,自己要全力救她一命。 瞎眼道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从旁边坐下抓起一把茅草伸过来,对刘三妹说道:“请你嫂子从里面随便抽几支,然后扔到桌上。不要刻意摆,直接扔下来就行。” 刘三妹伸手抽了几根,随手扔在了桌上,老道放下那把茅草,伸手在桌上慢慢摸索。把桌上散落的茅草的所在的位置相互叠加的情况都摸了一遍,然后便沉吟不说话了。 小姑子忙问他:“天师算出来了吗?究竟是什么鬼在祸害我嫂子?有没有办法破解?” 张天师摇头说道:“这一劫不是人力所能破得了的。你嫂子惹上了极大的麻烦,这个麻烦弄不好会要她的命。 小姑子和做三妹几乎同时都啊了一声,刘三妹立刻用手捂住了嘴,脸色煞白,惊慌地望着小姑子。小姑子也很害怕,抓住了刘三妹的手,问张道长说:“天师,你可别吓人。” 张道长干笑了几声,那声音竟然带着一些苦涩,然后缓缓说道:“这一劫若要化解,旁人是不行的。但是你嫂子有贵人相助,若是造化得当,必然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小姑子和刘三妹都闻言大喜,小姑子忙说道:“贵人在哪?道长还请明言,我们好去找他。” 张道长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指,竟然指向了杨仙茅,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刘三妹和小姑子都大吃了一斤,扭头回来望向坐在外间长条板凳上的杨仙茅。现在的外间并没有其他人,连那个刚才领路的小道童都在老道身边的,所以外间现在只有杨仙茅一人。 小姑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指着杨仙茅对老道说:“你是说我们家这个长工吗?” 瞎眼老道嘿嘿干笑一声说:“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龙战于野。” 说到这,他把灰白的眼珠子翻了两下,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拢在胸前结了个法印,入定不说话了。 小姑子又问了几句,但是这老道竟然好像睡着了似的,根本不予理睬。旁边的小道长忙低声对小姑子说道:“姑娘不必再问,住持能说的都说了,这是涉及到天机的,不敢泄露太多。一切能否领悟还看你们的造化了,你们请回吧。” 刘三妹和小姑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她们也都曾经请这位道长看过八字算过命,以前张道长都是滔滔不绝,说的天花乱坠的。但是今天却出言甚是谨慎,好像还有些害怕似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小姑子又扭头好生看了几眼有些愕然的望着老道的杨仙茅,低声对刘三妹说:“要不我们先离开吧,等下再问问这车把式,到底怎么回事。既然张天师都说他有本事帮你,那就听张天师的。” 刘三妹缓缓点头,两人站起身,刘三妹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敛衽一礼,转身走了出来。来到外间,看见杨仙茅,勉强一笑说道:“杨大哥,我们先出去说话。” 杨仙茅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她们走到门口,又扭头回来望了一眼依旧垂目而坐入定不语的瞎眼老道,然后跟着出了门。 待他们出去之后,张道长忽然嗖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立刻从蒲团上爬起来,一把抓住桌子旁边的一根竹竿,在地上撑着就转身朝后走,那小道忙上来说:“主持,你要去哪?” “不用管我,你去送客吧。” 小道士哦了一声,赶紧追上,送他们出去。然后瞎眼老道用竹竿探着地,快步出了房门,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厢房里,慌慌张张的收拾了一个包裹,把桌上的一块牌位拿了起来摸索了两下。 这灵牌是他妻子的,他与妻子相依为命。只可惜他妻子在不久前已经先他而去,只剩他一个人了。老道将那排位揣进了包裹中,拍了拍说:“孩他娘,咱们又要挪地方了,原以为在这同州可以终老,没想到又遇到这货,这货简直就是个灾星,到哪儿哪儿都不太平。这一次同州必有大乱,还是及早离开的好,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你的排位连块葬身之地都难找到啊,快走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将那包裹背在背上,用竹竿探着路出了门,从后门出去之后径直往南而去,路上有人认识他,跟他打招呼,他也全然不理,好像没听到似的。 杨仙茅跟着两个女人来到前院的牛车前,小姑子忍不住要问杨仙茅,柳三妹却拉住她摆摆手说:“先等一下,咱们到路上再说。路上安静,免得其他人听到了。” 小姑子喔了一声,与刘三妹先后上了牛车。然后小姑子对杨仙茅说道:“你先驾车走到路上,寻一个僻静处停下来,我们有话问你。” 杨仙茅嗯了一声,驾着牛车往王家庄方向而去。 下山沿着驿道走出一两里路,路上的行人就少了。杨仙茅看见前面有条岔路,便赶着牛车上了岔路,到一处小树林前停了下来。小姑子认真的对杨仙茅说道:“刚才张天师的话你也听到了吧,说我嫂子有一劫,弄不好会丧命的。而帮我嫂子化解这一劫的贵人就是你,那你知不知道我嫂子这一劫究竟是什么?该如何化解?” 杨仙茅摇摇头说:“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但是既然张天师这么说了,我想到时候或许我能帮忙。不过少夫人不管任何事都不能擅作主张,最好先问我,我来做个判断。同时少夫人你要去哪最好能都把我带上,以便随时保护。” 两人都一起点头,刘三妹感激的说道:“多谢你,杨大哥。这一次,我若是真有什么劫难,你能救我的话,你可就是我救命恩人。” 杨仙茅心想,救你就等于救我自己和我的亲人,只能算是相互帮助。但这话是没法说的,所以杨仙茅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刚才听到少夫人这些日子经常做噩梦,梦到被鬼压床,是这样的吗?” 这话从小姑子的话嘴里说出来刘三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是从一个年轻男子嘴里说出来。而且说的是自己春梦的内容,这让刘三妹顿时臊红了脸。低下头片刻才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请问杨大哥有没有办法帮我驱邪抓鬼,不要让他再来骚扰我?” 杨仙茅心中知道,如果病人认为他的病重了些,那他便会向这方面去想,这种思想轻易不会改变。所以这时候用汤药给他医治他都会认为是无用的,甚至他不会认为有任何必要,因为医药是不可能对付鬼魂的。 杨仙茅这之前曾经在彝族山寨学过一些巫术,又有专门画符的本事。看个病还是不成问题,这样效果可能会比治病更好。因此他点了点头说:“我可以帮你,你先把整个梦境描绘给我听听,我看是什么鬼。记住,所有的场景都不能漏掉,特别是鬼的样子。” 杨仙茅这么说当然是想让对方相信自己在针对她梦中的鬼施展法术,在她理解上会更容易,也会更相信。 刘三妹红着脸把她做的几个梦一个个都说了,因为这些梦已经深深烙在她的脑海离。她只要闭上眼,梦里的每个场景都会历历在目。只是这些梦太过羞人,而且又要把每个场景都说出来。 等到所有的梦都说完后,刘三妹的脸已经成了一张大红脸,而旁边的小姑子,却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她对男女之事还不甚了了,听不明白到底说的是什么。杨仙茅听她说完,想了想说道:“要治你这个梦中的鬼需要有两个东西,否则没办法。” “什么东西,你快说,我们想办法去弄。”小姑子着急的说道。 “烧尸场上的焚尸土和伏龙肝。” 第854章 烧尸土 小姑子和刘三妹听了,都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声音都有些颤抖,问道:“那伏龙肝我到多少听过,好像是灶里的土。但是你前面说的那个是什么?不会真的是烧死人的土吧。”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没错,就是烧死人的土。而且是烧很了多尸体的,只烧了一两具还不行,最好是烧了上百人以上,在这块土地下面找黑色的那种。然后跟伏龙肝一起,再加上大蒜搓成泥丸,再用一根红线穿了当成手链,系在手腕上。另外在枕头里面也要放上几枚这种泥丸,鞋子里面也将这种土撒一点。另外我再给你画一道符,贴在你的床头上,这样你就不会再做噩梦了,那梦里的恶鬼也不敢再来骚扰你。 刘三妹欣喜的点头说道:“太好了,多谢杨大哥。” 小姑子却苦着脸说:“烧死人的土在哪去找啊,而且还要烧很多死人的。” 杨仙茅说道:“我先前看见衙门有好多斩除盗贼的公告,这些盗贼想必是没有家人收尸的,而且也不会埋在土里。这些打家劫舍的恶贼衙门也不可能给他们葬身之地的,非要叫他们灰飞烟灭才算最好。所以应该会拿去用火烧掉,而且这不是一两具,而是很多。因此我想的话,他们应该有一个专门烧尸体的地方。以前我见过衙门这样做的,不知道同州是不是这样。” 刘三妹和小姑子平素都不关心这些事,平时也很少能出门。听了这话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一起点头说:“那就劳烦杨大哥帮忙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种土。一切的开销费用我们都会算给你的。” 刘三妹又接着说:“不仅算费用,还要重重筹谢杨大哥,如果杨大哥真的能救我,你又不害怕我大哥的那处宅院死过人,我就把那宅院送给你作为谢礼,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心想,我救了你之后就要转到陇州,找下一个目标。又要你的房子做什么。但是如果自己一文钱都不要,恐怕又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不会尽心。他揣测病人的心理很到位,那凶宅刘三妹是不敢卖的,也没人会买的。拿来当礼物送给自己倒是顺水人情,反正也没办法。而且那栋房子还是值些钱的,这刘三妹也没有什么更多的私房钱,除了这处哥哥留下的房子。 于是杨仙茅便点了点头说:“既然少夫人如此好意,那我就愧领了。” 刘三妹原先还担心杨仙茅会嫌弃那是凶宅不肯要,另外要她给现银,那样一来自己就有些抓瞎了,她的手里真没有什么钱。现在杨仙茅愿意收下这栋凶宅作为谢礼,那就说明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自己了。所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的事。 刘三妹感激的又忙福了一礼,说道:“那就多谢杨大哥,让你费心了。” 杨仙茅说:“放心吧,回去之后我马上就去找这两个东西,争取在你今天入睡前把那泥丸配好。” 刘三妹和小姑子都感激的点头答应,说好之后这才各自上车。刘三妹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子给杨仙茅说道:“这是你做这件事的花销,不能让你贴钱。” 杨仙茅倒不客气,因为的确需要一些费用的,于是收了过来,驾着车说道:“我们回城一趟,我要问清楚同州城焚烧那些死刑犯的地方在哪,我们好去取烧尸体的场地上的土。” 两位姑娘心里打了个突,但是这是必须做的,只能点头答应。于是牛车又折返到了城里,径直来到了衙门外。 杨仙茅下了车上去跟衙门大门口值守的衙役套近乎:“官差大哥,我想问问咱们衙门杀的那些死刑犯都在哪儿焚烧的?是这样的,我家里有个病人,郎中说要取烧尸场上的土来配药才能治好病,所以想请大哥帮忙指点。” 然后从袖笼中取出一小块碎银子,拍在那衙役的手心里。 那衙役垫了垫手心的那块碎银,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说道:“既然是当药引的,那我就告诉你。你还找对人了,否则是没人会告诉你的。因为这些凶犯都是打家劫舍的狠角色,杀他们都是在城里的闹市,杀完之后尸体可不能乱扔,也不能拉到城外去埋了。不然有可能会被这些亡命之徒抢走尸体的,那也不是好事。因此杀完之后便会把尸体运到城隍庙后面的空地烧掉,最近这几年那里不知道杀了好几百具尸体了,都是这些亡命之徒的。” 杨仙茅忙又陪笑问道:“那我去取些土,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呢。” 衙役马上板起脸摇头说道:“那个地方怎么是外人能随便进去的?那可是衙门重地。”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瞧对方的手。 杨仙茅见他这副样子,立刻就明白他真实的意思是什么了,马上又从袖笼取出一小块银子塞在他手心说:“官差大哥,你帮帮忙,我家亲人真的很需要它配药,麻烦你带我去吧。” 手中又多了一块碎银,这衙役的脸上立刻重新又浮现出了笑脸,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人心肠最软,最受不得见人家受苦了。既然你们家有亲戚需要这东西,那我就带你去。不过你可不许跟外人说,免得官老爷知道了不高兴,因为平时是不能让外人去那里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赶紧答应,那衙役带着他往里走。一直走到了衙门后面的一个偏僻角落,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庙宇,这是衙门内部的城隍庙,主要是给官老爷用的。而这城隍庙后面有一大块空地,之所以用这里来作为烧尸地,那是因为城隍庙供奉的是城隍爷,是有法力的神仙,只有他们才能镇得住这些被杀了之后有可能化成厉鬼的家伙。 到了烧尸的地方,那衙役说道:“你去取吧,想取多少都行,只要你拿得动,我在这给你看着。” 杨仙茅答应了,赶紧来到场中,发现有一块地方,果然黑了一大片,这里便是焚烧尸体的地方了。 杨仙茅选了最黑的土,捧了一大捧,放在自己的短衫的口袋里头,这些就足够了,不需要太多。随后转身来到衙役前,拱拱手谢过之后,那衙役便带着他回到了衙门的大门外。杨仙茅上了牛车,带着刘三妹和小姑子出城,返回王家庄。 在路上杨仙茅问刘三妹道:“你们家的厨房做饭的灶用了多少年了?” 刘三妹忙扭头望向小姑子,小姑子说:“反正我生下来的时候那个灶就在用,到现在怎么都有十来年了吧。” 杨仙茅点头说:“那就可以,因为伏龙肝也就是灶心土,必须是使用了十年以上的炉灶里面的土才行。这种土聚集的火气才够长久。要烧的红中带黄那是最好的,所以等一会儿到庄子之后,我要去厨房好好看看。如果适用就用你们家的,如果不适用,还得找更老的灶才行。” 小姑子好奇的问杨仙茅说:“干嘛要把灶心土取个名字叫伏龙肝呢?”杨仙茅说道:“因为有灶神菩萨啊,灶神菩萨就是住在灶里的。灶神菩萨在炉灶里的土不就像龙的肝一样吗?” 小姑子点头对杨仙茅说:“看你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你要真能帮我嫂子把这鬼驱除了,我就服你。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好吃的,我就拿来给你吃啊。” 杨仙茅一听不由笑了当,真是孩子气,还以为自己像她一样贪吃。 回到庄里之后,她们俩带着杨仙茅来到了厨房。 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厨娘正在里面做饭,见到他们进来有些好奇,小姑子让她不要多问。杨仙茅走到一口没有煮饭的炉灶前,将上面的大铁锅取了下来,然后查看里面的土。 那厨娘见杨仙茅抓住那么沉重的铁锅,居然如此轻松的举起来放下。那铁锅有差不多一百多斤,平素要想取下来,得有两个伙计来帮忙,才能费力地把它取下来的,可见这个新来的年轻长工力量该有多大。 杨仙茅从里面抓了一把土出来,看见这土果然被烧的赤红,掰开了里面却是黄的,正合他的心意。于是抓了一大捧,放在另外一个口袋中,然后对两位姑娘说:“我要做法。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能不能给我……” 他才说到这,刘三妹马上说道:“我另外给你安排一个房子,单独的,就挨着我住的地方不远。这样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及时的跟你说。” 这样安排正中杨仙茅的心意,当下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刘三妹带着小姑子先到了里屋,把今天的事情给丈夫说了一遍。王大郎听完之后很是有些诧异问刘三妹和小姑子说:“你们确信新来的长工真的有这本事?” 小姑子忙说了:“这不是我们说的,这是玄阳观主持张天师说的。他老人家说的还会错吗?他算的卦在同州那可是顶尖了,没有谁比得过的。” 王大郎听到是张天师说的话,顿时释然点头说道:“张天师既然说他是贵人,能帮你嫂子,那当然要听张天师的话。那你安排一下他的住处好了。” 第855章 河水漂秀发 刘三妹一听不由大喜,赶紧出来,安排了杨仙茅就在他们院子的一处空房住下,所有洗漱用具全部都是崭新的。并通知厨房,他的饭菜跟他们的一起用单独的小灶,一日三餐不能断了肉,每天都有一壶酒。 杨仙茅听到这个安排,着实有些好笑,心想,难道我给人的印象就是个酒鬼吗?怎么少不了酒呢。 当然有酒是他最高兴的,所以还是欣喜地答应了。来到屋里头,便将烧尸场的土和土灶里面取的土拿出来混在一起。然后让刘三妹把她平时要穿的绣花鞋拿过来,把混合好的土少量的洒了一些在她鞋子的鞋垫下面。这些土都是已经烧的成粉末了的尘土,放在鞋垫下也不会硌脚。 接着杨仙茅又从厨房里要了一瓣大蒜,放到土里面,加上清亮的井水,把它们搅和在一起。弄成一个个的小圆珠子,在中间捅上一个小眼。放在一个铜盘中,拿到灶台里头烧成一个个的小土疙瘩。烧好之后已经天黑了,等它凉了之后再用一根红线穿起来,弄成一个手链。交给刘三妹,让她平素里带在手腕上,因为这是经过火烧的,还算比较结实,只要不是碰到硬东西一般不会碎的。另外,他把刘三妹睡觉用的枕头拿了过来,并在枕头里面也放了几枚这种药丸。随后写了一道驱鬼符,贴在了刘三妹的床头。 其实杨仙茅知道这道符并不会起什么作用,起作用的主要是那两道药。这是杨仙茅从古书上看到的,一个治疗做噩梦的偏方。虽然治疗做噩梦也有不少药方,但杨仙茅没有用,因为他觉得刘三妹的这种情况,可能不是汤药能解决的。最好用一些偏方,应许就能治好。 全部都布置好之后,杨仙茅宽慰刘三妹说:“放心吧,今天你会一觉睡到大天亮的。” 刘三妹半信半疑,上了床拿起枕头,准备睡的时候又觉得心里怪怪的,因为她知道这枕头里面放的有那种药丸,她知道其中一部分土是烧尸体的土,不知道有多少鬼魂会留在这土上,这些鬼魂到底是来帮自己呢,还是来害自己的,她心头没底。 但是她相信那位张天师的话,因为张天师到目前为止算的卦都没有不灵的。既然如此,他说杨仙茅是自己的贵人,那就一定能帮自己,虽然杨仙茅用的方子的确让人有些心里悬吊吊的。 这一晚实际上杨仙茅也很紧张,因为这种药方他也是第一次使用。就像先前在路上没有药给那位汉子治疗中暑,只能用土方一样。好在那方子当时起了作用的。他希望这一次的方子也能起作用,这是他能否在王家站稳脚跟,实现目标的开端。 当第二天早上,他见到刘三妹脸上洋溢的轻松的微笑时,他知道自己的药起作用了。 刘三妹的确很开心,因为她昨天晚上没有再做噩梦。真的一觉睡到了天亮,所以心情特别好,一大早便来找杨仙茅报告这个消息。 杨仙茅听了很高兴,告诉她要继续使用这种药丸,暂时不能撤。 刘三妹过来其实是想告诉杨仙茅,自己已经不做噩梦了,说不定就可以不用再将这个用烧死人的土做成的药丸带在身上、放在枕头里和踩在脚下了。但是杨仙茅这么说了之后,她就不敢多说了,只能答应。 刘三妹对杨仙茅说道:“我等一会儿要到村外河边去洗头,你跟我去吧,很近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跟着刘三妹回房间,拿了一些洗头的用品,出门往河边走。看见小姑子也从屋里出来,却是朝大门方向去的,于是杨仙茅有些好奇问道:“你不去河边洗吗?” 小姑子似笑非笑说道:“只有嫂子那么长的头发才需要到河边去洗,我就在家里洗就可以了,我出去有点事。” 说罢迈步出门走了。这话倒让杨仙茅注意到了刘三妹头上的秀发。果然,她的头发又长又黑,这已经是盘了几圈在脑后的了,若是全部都解开,恐怕一直要到小腿去。这么长的头发,真不知道她等会儿该怎么洗。 跟着刘三妹来到村边的小河边,这条小河水非常清亮。能够清晰的看见河水下面一颗颗的鹅卵石,在水波荡漾之下,亮晶晶的如铺满了宝石一般。 因为天气炎热,河边有不少人。大多是些孩子,脱的光光的,在河水中扑腾嬉戏。还有些女子也趁着太阳还没高,不是很毒,到河边来洗衣服并乘凉。她们把裙摆都缠在了腰间,里面的衬裤则拉到了膝盖上面,露出了的两条光滑的玉腿,站在水中,用水流漂洗着衣服,衣服张开了散在水中,便好像在水面上下翻动的精灵。 这些妇人洗衣服倒还在其次,更多的是用借着这机会到河边乘凉说话,相互嬉笑的。见到刘三妹来了,都跟他打招呼。看来这个村子里百姓相互之间关系都很亲近,并不因为是大户人家好像就高人一等,普通百姓就一人一头,相互不说话。 刘三妹也把裙摆提了起来,缠在腰间,然后把裤腿挽起来,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玉腿。回头红着脸瞧了一眼杨仙茅,然后对杨仙茅说道:“把包里的一个小盒子拿给我。” 杨仙茅赶紧打开她的包裹,从里头找到了一个盒子递给她。她将盒子插在腰间的丝带上,走到了河水相对比较深的地方。河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膝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三妹站在水中,飞快地瞥了杨仙茅一眼,然后脱掉外面的罗衫系在腰间。两条玉臂便坦露在水面之上,露出的脖颈线条柔润,纤细秀美的肌肤白里透红,她弯下腰,开始解发髻。腰肢弯成了优美的曲线。 那秀发散下来落在水中,随着水流荡漾着。柔柔的,好象水底游动的一条欢快的美人鱼。 她将头发全都湿润之后,从腰间摸出那个锦盒,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一些白色的皂角粉,撒在头发之上轻轻揉搓。 她一边揉搓一边往回收她的长长的秀发,一直到将水里的所有秀发全都提起来,确保全都用皂角粉揉搓过。接着又将头发慢慢的一边搓一边放回河水之中,让河水将头发上的泡沫全部冲散,一直到她头顶的位置。 她把头弯得更低,?入了清澈的河水之中,将白色泡沫全部都冲洗掉。 杨仙茅坐在河边的一大块青石上,看见刘三妹那洗头的样子,不禁心里叹惜,如此秀美的一个女子,会遇到什么样可怕的磨难呢?杨仙茅知道她的生命需要由自己来救活,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呢?若是救不了,让她这样一个柔美可人的女子香消玉焚的话,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心痛。 杨仙茅一边瞧着刘三妹,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不由得有些发呆。弯腰洗头的刘三妹不时会侧头过来瞧杨仙茅一眼,看见杨仙茅正在傻傻的瞧着自己,不由更是害羞。她却不知道的是,杨仙茅脑海中的思绪早已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刘三妹洗完头将头发盘在头顶,用手压着,淌着水走到河边一个高高的岩石上侧身坐下。用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将盘在头上的秀发放开。同时一甩头,那一头秀发便在清风之中飘散开来,垂落在那清亮干净的岩石之上。刘三妹就这样歪着身拿出一把桃木梳子,慢慢的梳着长长的青丝。 那优美的身姿让人有一种感觉,这真的就是一条从水底跃到石头上晒太阳的美人鱼。 日头渐渐高了,岩石也变得温热,将刘三妹那长长的秀发晒了个半干。再过了一小会儿就干了,随后刘三妹将一头青丝重新盘好,插上一根铜钗,然后把腰间的罗衫取下来,重新穿好。 刘三妹从岩石上下来后,瞧了杨仙茅一眼,俏脸红扑扑的,嫣然一笑,然后沿着河边往上游走。杨仙茅拎着她的包裹在后面跟着。走出了大概半里路,便到了一处河湾。 这河湾的水当平缓,在这里形成一个回旋。由于水流很缓,这河边的回旋处并不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而是一片是暗黑色的淤泥。刘三妹走到回旋处的淤泥深处,这里的水依旧很浅,刚刚漫过她的脚踝处。 刘三妹弯下腰,从水下挖了一大捧淤泥出来。在手心里左右看看,把上面的脏的小石头小树枝之类的捡了出来扔掉,然后从腰间取了一方丝帕,将淤泥放在丝帕中包好。用手提着在水里在涮了涮,洗掉外面沾附着的淤泥,然后拿着往回走。 杨仙茅看得新奇,便问道:“你取这些淤泥做什么用啊?” “用来敷脸。--将这些淤泥在脸上敷个一顿饭的工夫,再用清水洗掉,肌肤就会觉得格外的滋润,这是我偶然发现的。” “难怪你的肌肤如此白嫩,原来是有这样的美颜手段。” 刘三妹那俏若桃花的脸蛋上顿时飞起来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色,飞快地瞥了杨仙茅一眼,说道:“我叫你跟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法子。等将来你娶了媳妇,你媳妇也可以学着用这个法子了。我可是从来不告诉别人的。” 杨仙茅笑了说:“如果我娶的媳妇儿不是王家庄的,那岂不是要跑到这儿来取淤泥了?那多费事啊,别处的淤泥恐怕不行吧?” 第856章 清水淤泥香 刘三妹点点头说道:“别处的只怕是不行,偏偏就这个河边的淤泥最香。” 杨仙茅有些哭笑不得,还从来没有人将河边的淤泥用香来形容的,自己闻起来觉得味道怪怪的。 又听得刘三妹说道:“你若是想娶我们庄上的女子,那样容易得紧。你这么有本事,你若真帮了我,你看上哪家姑娘,我就去给你说媒。就是你看上我了小姑子,那也是最好不过的啦,嘻嘻。” 杨仙茅顿时想起那小姑子瞧自己的火辣辣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暗自叫苦。这桃花劫还真是一朵接着一朵,可不能再招惹什么女人了,能把时光隧道里的几个女子弄回去,就已经够一大桌的了。所以杨仙茅没接这个茬,只是哈哈的笑了一下。 刘三妹也不好再往下说,便提着那一小包淤泥淌着水到了河边,坐在一块青青的岩石上。把脚上的淤泥洗净了,然后撑在岩石上晾干,对杨仙茅说道:“把我鞋子给我。” 先前下水洗头的时候刘三妹已经脱下了一双纤细的绣花鞋,放在了包中。当下,杨仙茅从包里取了出来。这双绣花鞋先前他往鞋子里放烧尸土的时候曾经拿来过,但当时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而现在看见刘三妹坐在河边的那双玉足,肌肤晶莹剔透,曲线优美纤细,让人不由想起,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美好景致,不知怎的竟然心头一荡。 他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将那双绣花鞋放在了岩石边,然后退了两步。 刘三妹脸红红的,眉梢眼角竟然有些春意盎然。拿起绣花鞋飞快地穿上,然后跳下了岩石,快步往宅子走去。 杨仙茅跟在身后回到了宅子,刘三妹已经到内宅自己的卧室去了。 杨仙茅也正准备回屋去,忽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却是小姑子从他的房里转了出来。看见他又惊又喜,赶紧上来说道:“我在等你回来呢,怎么去了这么半天?一大早我嫂子就说了,你给她做的那法事真是管用,都已经没在做那可怕的噩梦了,你可真有本事啊。” 杨仙茅有些促狭的地瞧着他说:“你不是为了夸赞我才在这等我的吧。” 小姑子嫣然一笑,这一笑青涩里透着娇美,就像山花绽开的嫩黄花蕊:“就是为了夸你才在这等你的,怎么了,不行吗?” 杨仙茅顿时为之语塞,小姑子顽皮地眨了眨眼说:“好啦,不跟你逗了。村里我一个要好的姐妹,她嫂子生病了。我想着你这么有本事,你跟我一起去瞧瞧呗,看看能不能帮帮她。” 杨仙茅问道:“她是怎么了?” 小姑子说道:“她嫂子刚生了孩子,肚子痛。孩子也整夜啼哭,母子两个都不省心。闹得家里面男人心烦意乱,经常骂她,所以她也整日里哭,你要不去瞧瞧。” 杨仙茅又问道:“那她去找郎中看过没有?” 小姑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些歉意的说道:“他们家穷的很,是村里的最穷了,连肚子都吃不饱。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要用野菜掺杂着一起吃,不然就坚持不到秋后。连人都养活不了,哪有钱去请郎中啊,即便是请了也没钱抓药。我想着你不是有好些土办法可以治病吗?我听我嫂子说你在路上就给一个中暑的人用土方,找了一盆土,尿一泡尿,就把那个人给治好了。我就在想着,你要不也给他试试,找个什么不要钱的土方子,帮她治好这病。他们虽说没钱,但心中惦着你的情意,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杨仙茅点头说道:“是这样啊,那好吧,那我就去看看。” 杨仙茅便跟着小姑子出了院门,一边往外走杨仙茅一边问她:“既然是你好朋友的嫂子,你们家又是有钱人家,怎么不接济他们一下呢?” “她和她嫂子还有她哥虽然穷,但人穷志不短。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救助。而且本来她哥身体不好,做农活都不怎么样。也是我爹看着我跟她在一起玩长大的份上,才把地租给他们家种,要不然他们没地种,只怕就只能逃荒去了。” 说到这里小姑子扭头瞧了街两边说道:“你看到没有,今天又来了好多躲避兵灾的人,我听他们说同州守城的官兵。除了衣着鲜亮的有钱人家能进城吃饭,一般的老百姓都不让进城了。说是进去之后只怕没吃没住会造反,都只能留在城外头了。” 杨仙茅不禁说道:“这是什么谬论?用这种方法让穷苦百姓无路可走,那才正儿八经是逼着他们造反。” “谁说不是呢,可是朝廷官府就是这么定的,又有几个真正把穷苦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中的。” 杨仙茅摆了摆手说:“算了,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想他了。免得被人听了,告到衙门还要吃官司。” 小姑子嗯了一声,转开了话题,问道:“你在我们家能做多久?能不能一直住下去啊?” “暂时没考虑要离开。为什么这么问?” 小姑子微微有些羞涩,说道:“随便问问吧。你这么有本事,要是能够留下来,我们王家庄可就有福气了。你不知道王家庄穷人占了一大半,他们穷的连病都看不起,小病就只能熬成托大病,就只能等死。很多人连填饱肚子都钱都不够,哪有钱去看病啊?你要是能留下来,你就可以帮帮他们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其实知道小姑子这番话里的其他的意思,但是他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现在兵荒马乱的,谁知道金朝的军队什么时候会打到同州来。若是真打到同州来,我可不想在金国的统治之下生活。那样一来,就算不想走也得走了。” 小姑子点点头说:“这倒也是,我听说金国的军队很厉害,我们大宋手边的那些军队看见就跑,根本不敢跟金朝人真正交手。还有那些当官的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好多当兵的愿意跟金国军队拼个你死我活,却也没人牵头,群龙无首。所以我们百姓也没办法抵御金朝的军队,就只能跟退潮一样的逃。如果不是金朝军队担心后援跟不上,只怕早就打到我们同州这边来了。” 杨仙茅皱了皱眉问道:“这些话你是从哪听来的?” “村里的里正说的,这些天他都在唉声叹气的说大宋江山只怕保不住了,让乡亲们先多准备些后路,免得金朝人真的打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仙茅心头不由一凛,如果连村里的女人都这么说的话,那整个朝野肯定悲观。朝廷若是无心恋战,那百姓恐怕就更危险了。但愿在金朝的大军整个打过来之前,自己能够完成使命。 杨仙茅跟着小姑子来到村边一处茅草屋棚,就听到屋里传来婴儿凄惨的哭泣声。那哭声几乎都已经变得有些沙哑,可见这孩子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哭声中还有一个女子痛苦的呻吟声。还有一个男的烦躁不安的时不时地吼叫:“别哭了,快被烦死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正在院子里,坐在一根凳子上,手里拿了个簸箕,漫不经心的筛着一些野菜。她正把野菜中嫩的老的在扔到一旁,把一些烂了的清出来。 眼见她正忙,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小姑子便叫了一声:“灯草。” 这少女名叫灯草,听到有人叫她微微吃了一惊,一抬头看见小姑子欣喜的说道:“是你呀,你不是说帮我去找能治病的人了吗?找到没有。” 说这话时灯草的目光望向了杨仙茅,脸上明显有些微微的失望。因为她没想到,跟着小姑子来的居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小郎中。杨仙茅听到屋里的孩子哭泣和母亲的呻吟声,便说道:“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我或许可以帮你嫂子。” 旁边的小姑子忙对灯草说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可有本事的人,是我们家的长工。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长工了,是在我哥屋里做事的。路上他还说要留下来帮我们呢,他真的很有本事,你快让他给你嫂子看看吧。” 这灯草也是只是微微有些失望而已,但是她也知道,就凭他们家的这个情况,想要找到好的郎中,还能抓到药,那是不可能的。若是这个小郎中能够像小姑子说的,用不花钱的土方子治好病的话,那不就是太好的事情了吗? 灯草欣喜地站起身,推开房门,把杨仙茅他们让进去。这之前小姑子已经来过,跟他们说了这个情况。所以灯草的哥哥满心欢喜的出来,连连作揖表示感谢。 杨仙茅看了一眼,他们家的确穷的,可谓是家徒四壁。这样的人家就怕遇到病,那还真是小病都能拖死人的。 杨仙茅走到土炕前,见一个妇人一头冷汗的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旁边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哭得眼睛都翻白了。这时灯草拿来了一根嘎吱作响的凳子放在床边,让杨仙茅坐下。 杨仙茅伸手抓过了小孩的小手,把他的食指掰开,细细看看上面的青色的血管。然后用手指头轻轻抚摸他的这只手指,感觉手指上的脉搏的跳动。然后又托着孩子的两腮,看了看他的小舌头,点点头说道:“孩子这是邪热在心,因此啼哭不已。我倒有一个土法子可以试试看,但是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第857章 灯草入药 旁边的小姑子忙说道:“你的法子一定管用,我嫂子就是用了你的法子不再做噩梦了的,你的本事可不是那些所谓的名医能够相比的。” 杨仙茅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插话。接着对那妇人说道:“我看你痛得如此厉害,要治你的孩子就要先把你的病治好。不然你也没办法帮我一起医治你的孩子。你是什么病,哪里痛?” 那女子用孱弱的声音说:“生了孩子之后我这肚子就一直痛,白天黑夜的就没停过。痛到我死去活来的,先生,求你帮帮我,只要能够止痛就好。” 杨仙茅点头说道:“产后腹痛,我先瞧瞧是怎么回事。” 拿过那妇人的手腕诊脉,简单问了疼痛的情况说道:“我有个土方,看看有没有效果吧。以前我都是用药给别人治病的,既然你们家没有钱买药,那我就只能用这土方帮你试试看了或许会有效吧。” 说到这儿,杨仙茅回头望向旁边灯草的哥哥说道:“你得帮我去找一个特别的药来,就是雄麻雀的糞。” 灯草的哥哥楞了一下问道:“麻雀的糞,还要雄的?我咋知道那糞是雄麻雀拉的还是雌麻雀拉的,这怎么找啊。” 杨仙茅说的:“很容易,你找到麻雀窝。附近就有麻雀拉的糞,如果是灰白色的,那就是雄麻雀拉的。你用小刀片把干的刮下来,湿的也行。只要拇指大那么一坨就够了,快去吧。” 听到杨仙茅这么一说,那汉子顿时明白了。赶紧答应,找了把小刀出去找麻雀去了。 在山村里头麻雀多的是,经常会把窝修在别人家的屋檐下面。他们家是茅草房,没有麻雀来做窝,只能跑到邻居家,跟他说了情况,就要去刮麻雀的麻雀屎。那邻居听了之后当真是笑了半天,没听过竟然还有用这种药的。所以等灯草的哥哥从麻雀窝下面找到了灰白色的鸟粪,刮了拇指大一坨下来之后,这邻居很是好奇,便也跟过来想看看,是什么郎中用麻雀的鸟粪来当药的。 到了之后见到杨仙茅如此年轻,不觉呆了一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邻居没什么钱。能够请得起郎中就不错了,又哪能够挑三拣四,嫌弃人家医术不好呢。 在此之前,杨仙茅让小姑子回家去打一钱白酒回来入药。小姑子马上回去,用一个小瓶子装了一钱的酒回来,正好这时后麻雀屎也已经找回来了。杨仙茅让那汉子烧了些热水,把酒放在水中温热,然后将麻雀屎倒在温酒里头,用筷子搅散。然后走到他们家门口,低头看了看门槛下面,门槛下面有些土,他用手指头抓了一小撮放在酒里。 小姑子一看,吃了一惊说道:“你要拿那门槛下的土来入药啊,好脏的。” 杨仙茅头也不回的说道:“世间万物都可入药,关键看你用的对不对。这可不是一般的土,这叫户下土。用这种土加上公的麻雀粪和用酒调和就能治产后腹痛,不信你等着瞧。” 杨仙茅现在已经很是有些信心了,因为在这之前他用的土方都安全生效了,而这土方子是他从皇家典藏的经典典籍中找到的,如果不是有效的话,皇家不会把骗人的方子收入皇家藏书里头的。或者至少也会在旁边批注,这种方子有问题,不能用。但是他并没有发现这样批注的,而皇家藏书里面所有的方子,基本上都经过太医院检测过,有些药效不肯定的方子都会被删除或者在旁边批注说明,比如会写上这种药药效有待检验之类的字眼。 杨仙茅将门槛下的那一撮土放入了杯里,用筷子搅和好,然后找来一个白色的纱布过滤,将过滤好了的酒水倒在一个土碗中,在冲上一些温热水对稀了,对那妇人说:“来把这个喝下去,喝下之后你肚子就不会痛了。” 那妇人此刻那还顾得了杨仙茅让她喝的是麻雀屎和门槛下的土调和在一起的东西,只要能让她肚子不痛,即便是更恶心的东西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的。 当她把这半碗的药水喝到肚子里后,灯草以及她哥哥,小姑子还有邻居都瞪大眼望着她。 杨仙茅折回头瞧了瞧桌上,桌上放的有一盏油灯,油灯下面的一个破了角的小土盘里面散落着一些灯花,这灯花是灯草燃尽之后落下来的灰烬。杨仙茅捡了两三颗灯花,放在一只破了脚的土碗里头,然后加一小点热水,用筷子轻轻搅拌。 他在这边忙碌的时候,那边灯草的嫂子呻吟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灯草和她哥哥激动不已,坐在床边问道:“怎么样?还痛不痛?” 她嫂子的声音依旧孱弱,可是痛苦却明显减弱了不少,说道:“比先前好多了,虽然还有些痛,但是已经能够忍了。哎呀,真舒服,这小郎中的药可真是管用,我觉着再喝上几次就应该不再痛了。” 杨仙茅在一旁点点头说:“最多再吃一次就应该就不会痛了,好了,我现在要给你孩子用药了,他已经哭得没力气了,你的奶水还够吗?” 那妇人痛苦的摇了摇头说:“我生了小孩之后肚子就一直痛,连东西都吃不下,哪来的奶水!” “是呀,孩子没有奶喝,再加上刚产下,自然会有邪毒。我现在用一个方子替你试试看,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灯草欣喜的说道:“一定管用,先前你还说给我嫂子看病用的那土方子不知道是不是管用,这用不就管用了吗?你的医术可真的很高明,不用一文钱的药就能治好病。真是太好了,我嫂子和小侄子能够遇到你,也是他们的造化。” 杨仙茅其实对记下的这些古方也是觉得心中充满了兴奋,因为在之前他觉得这些古方都不足为信。尽管收藏在皇家典籍之中,但只要能够用汤药治疗的,他基本上都用汤药,而不会去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偏方的。却没想到所谓的偏方治大病,还有真就有作用。”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杨仙茅对这些古书上记载的偏方的疗效开始有了越来越坚强的信念。 杨仙茅先前在把灯花放在水里泡开的时候小姑子就一直留意着,眼见他拿着那一碗泡了灯花的水过来,便说道:“难道孩子把这灯花的泡水喝下去就不哭了吗?” 杨仙茅摇头说道:“这个药不是拿给孩子喝的,至少不能直接喝下去,要不然作用就不明显。 只有吸吮了母亲才会产生乳汁,即便喝开喝白水也会有的。”说罢他将那灯花汤递给了灯草,然后对小姑子说:“我到院子里等着,你们按照我的法子来用。” 杨仙茅走出屋外,那邻居当然也不好意思留下来再接着看,赶紧跟了出来。 到外面之后,那邻居上下打量着杨仙茅说道:“你就是王家新来的那个长工吗?我听说过你,听说你力气很大,两只手抓着两把百余斤的硬木交椅,能转上好几圈都不带喘气的。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高明的医术,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又何必去给人做长工呢?” 杨仙茅笑了笑没有说话,邻居在一旁不停的赞叹。过了一会儿,忽听得院子里面那原来心裂肺的婴儿的哭泣声音渐渐小了,变得时断时续。这时小姑子从屋里出来了,惊喜交加地对杨仙茅说道:“有效果了,你的药又有效果了。孩子原先是不愿意嘬她母亲的,结果我拿你加了灯花的水擦了之后他竟然就愿意了,而且咂得可香了。只咂了一会儿,就有一些奶水出来了。。” 紧接着那汉子也出来了,欣喜不已的向杨仙茅连声表示感谢,灯草也跟着她哥出来,欣喜地对杨仙茅说道:“早知道灯花可以治这个病,那早就用了。” 小姑子嘻嘻笑道:“还亏了你名字就叫灯草,居然不知道这一点,下次这个方子你可就学去了。以后要是有别人在遇到这种病,你也可以给他们治了。说不定你就成了灯草神医,专治小孩邪热在心,日夜啼哭。嘻嘻嘻……” 病人的病情好转,大家的心情都是及其愉悦,不由得开怀大笑了起来。 杨仙茅露了这一手之后,很快在王家庄便引起了轰动。庄上不少人都是穷苦百姓,没钱抓药的。知道了这件事后都来请杨仙茅替他们看病,有的家境稍好一点的,便会带上几个鸡蛋或者一筐自己家种的菜或者一碗米什么的来作为诊金。 由于杨仙茅看病基本上都用的是土方,不需要抓药,所以也就不要诊金了。杨仙茅尽心的去为这些穷苦百姓治病,一来二去的,就连邻近的几个村子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也都跑过来请杨仙茅给看病,因为杨仙茅看看病既不要诊金又不需要抓药,这样就省了一大笔要钱,最受那些穷苦百姓的喜欢了,来找他看病的人当真是络绎不绝。这样一来,杨仙茅所在的王家简直是门庭若市。 第858章 肚皮尖尖 转眼过去了两个来月,都已经入秋了。刘三妹依旧每日都开开心心的活着,并没有任何危及她生命的危险。刘三妹和小姑子都渐渐忘了那张天师的语言,杨仙茅甚至也有些怀疑,究竟张天师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直到这一天,中午一家人在一起吃午饭,王大郎的母亲一直盯着儿媳妇的已经明显凸起的肚子。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停的给儿媳妇夹菜,让她多吃点。刘三妹不知道婆婆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了,不尽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婆婆也不说别的什么话,只是让她多吃菜,好好注意身体。还嘱咐她说,现在天热要多注意,不要中暑了。这让刘三妹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吃过午饭,王大郎带着刘三妹走了,王老夫人赶紧把丈夫叫到屋里,喜滋滋的说道:“你看到没有?” “看到什么?”王员外有些奇怪的问她。“大郎媳妇儿的肚子呀!你这人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就在眼前你都不看。” 王员外瞪着一双小眼睛瞧着夫人说:“我去瞧儿媳妇的肚子干嘛?人家还以为我老不正经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王夫人跺脚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没注意到吗?大郎媳妇好像有喜啦,肚子都鼓起来了。” 听夫人这么一说,王员外这才摸着胡须回想片刻,好像是有这么个印象。不过平素里他在儿媳妇面前都是一本正经的,最多斜眼瞟上一眼,从来不正眼看,所以也没不像夫人那样留心。而现在在夫人提示之下细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好像儿媳的肚子圆起来了,跟先前不大一样。尽管她穿的罗衫比较宽松,但夏天本来穿的就少,掩饰不住的。于是他点点头,疑惑的望着妇人说:“真的怀上了?” “我也不知道。”夫人欣喜的说道:“要不我们去叫郎中来瞧瞧?真要怀上了,一摸脉准跑不了。” 这可是大事,是传宗接代的问题,当然是老两口最牵挂的事了。如果真是怀上了,那他们可就做梦都要笑醒来了。当下王员外频频点头,让夫人赶紧去请郎中来。 夫人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叫咱们家里的长工杨仙茅来瞧瞧?他这段时间给别人看病,都说他看的好。好多人都来找他看病呢,而且他看病连药都不用抓,随便找一些鸟粪啊门槛的土啊什么的就能治病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要不请他给大郎媳妇瞧瞧?” 王员外赶紧摆手说道:“这不一样,那小郎中到底是长工。大儿媳妇可是主人家,哪有长工抓着少奶奶的手摸来摸去的,成何体统。传出去那不让人笑话,还是去请村里的王郎中来瞧瞧,不就是摸个喜脉嘛,没问题的。” 老夫人连连点头说:“还是老爷想得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的确,要是让这长工来摸着少奶奶的手实在不妥,我这就去叫郎中来。” 他们王家庄有一个老郎中,家里有个药铺给人看病。以前村里的人有个灾情病痛都是去他那给看的,不过最近这大半个月来,他的生意一落千丈,来找他看病的明显减少许多。后来他才打听到原来是有人抢他生意,而这人正是王员外家新来的长工。这事把老头气的好几夜都没睡好觉。 这一天老郎中正坐在屋里无所事事,因为没人来找他看病,心里正憋气。王夫人就进来了,笑呵呵的说道:“他大叔,我想麻烦你去给我媳妇瞧瞧,她好像怀了孩子,你给我摸摸脉,看看是不是个儿子?” 王家庄的人多少都有些亲戚关系,相互间都是叔、婶的叫。在这之前王夫人来请王郎中去看病,他都是笑呵呵的,还会说一些玩笑话。可是这一次竟然不一样,王郎中表情淡漠,哼了一声,悻悻的说道:“你们家不是有一个很有本事的长工吗?怎么不叫他给瞧瞧呢,来找我这老头做什么。” 王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这老头是妒忌了,眼珠一转,赶紧说道:“他大叔说的哪里话,他的那点本事哪能跟你相比,他不就是找些偏方给那些花不起钱,请不起郎中的人给看看一些跑肚拉稀之类的小毛病。也是那些人实在没钱,我瞧啊,他给看的那些人十有八九也都没治好,只不过是他自己吹嘘罢了,我就没见到有几个治好的。他在外面吹得凶人家自然不辨真假,反正他又不要诊金,又不用抓药。所以都过来试试看,反正不看白不看嘛,你说是吧。” 听了这话,王郎中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了一点笑容。依旧冷声说道:“这话还差不多,他一个后辈小生居然不用药,用些老鼠屎麻雀屎之类的东西给人看病治病。要是这样都能把病治好,那岂不是笑话。那还叫我们这些郎中来做什么,大家不都去找些老鼠屎鸟粪来治病就行了,还用买药吗?” 王夫人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是嘛,也就那些人信他,我是不信的,所以这不就巴巴的来找他大叔你了吗。请你去帮着看看,我们老两口盼孙子还是盼了不少日子了,这儿媳也过门好几年了,肚子一直没见个动静。现在终于见鼓起来了,可千万一定要是个儿子。她要是怀的是个儿子,给我们王家传了香火,她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啊,我也去给她摘。他大叔,你快去给我替她把把脉吧,我们也好放心啊。” 王郎中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终于浮现出来了,说道:“我知道你们一直想要个儿子,我这两天也留心着看呢,你家媳妇肚子好像的确圆了。我还就有些奇怪,她若是怀上怎么不见你们老两口有啥动静呢,莫不是我看错了,她是长胖了,并不是怀上?现在看来我这眼睛还没有老花,至少还是看得准的嘛?那现在走吧,去瞧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抓了自己的药箱背在身上,锁了门,对王夫人说:“我瞧你儿媳妇的肚皮尖尖的,一准是个儿子。” 这句话顿时把王夫人乐得个眉开眼笑,说道:“要真是这样,那我可要多谢你了。真要是个儿子啊,等这个孙儿生的时候,我一准来叫你坐头席吃酒。”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王员外的宅子,老郎中进去之后在客厅坐下,老夫人让丫鬟赶紧去叫少爷和少奶奶来。 很快刘三妹和王大郎便来到了客厅,见到王郎中不觉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来是有什么事,难道庄上有人生病了吗?还没等王大郎问出话,王郎中已经笑呵呵拱手说道:“恭喜少爷,恭喜少奶奶。” 王大郎愣了一下,问道:“恭喜我们?有什么喜事值得恭喜啊,说来我们也高兴高兴。” 王郎中呵呵笑着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少爷啊,你连老夫都要瞒着这个大喜事吗?让大家也都高兴高兴啊。” “什么大喜事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王郎中笑呵呵的指着站在一旁同样一头雾水的望着他们的刘三妹说道:“你瞧瞧你媳妇的肚子,都圆成这个样子了,这少说也有三个月了吧。身怀有喜,这还不是大喜事,难道你不想给你们王家传宗接代吗?哈哈哈……” 王大郎一听这话不由得又惊又喜,急忙扭头过来望向媳妇,见到自己媳妇肚子的确明显的鼓起来了,惊喜的抓着媳妇的手说:“你原来已经怀上了,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呢?” 刘三妹一脸茫然,又有些惶恐,用手摸了摸肚子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王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儿媳说道:“你们看看,她这么马虎,这要是把我们王家的小少爷弄个什么差池,她这做母亲的岂不要后悔一辈子。嘿嘿,快快快,大郎媳妇儿你赶紧坐下,让王大叔给瞧瞧。到底是男是女,老天保佑可一定要是个儿子,最好是一儿一女双胞胎那就齐活了。” 王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刘三妹坐下,刘三妹依旧一脸茫然,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怀上孩子。有些期期艾艾的对王郎中说道:“可是我上个月还见红了呢。” 王郎中听这话不由一愣,随即说道:“哎呀那不好,别孩子掉了,我先瞧瞧。” 王夫人也有些焦急起来说:“见红你都不说,你这孩子可真是,万一孩子掉了可怎么办!” 还是王大郎脑袋瓜比较灵,说道:“不会的娘,真要是孩子掉了的话,这肚子早就瘪下去了,不会还这么鼓鼓的。”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的确如此,要真是孩子掉了怎么肚子还继续大起来呢,可见只是虚惊一场罢了。王夫人这才赶紧用手拍了拍胸脯,回头对同样如释重负的王员外笑了笑说:“哎呀,可真是吓人,你看看。我们也都没想到这一点,真要是孩子有个差池,这可怎么了得。快快坐下,让王郎中给瞧瞧,再开两副药调理调理。” 他们这么一说,把刘三妹也弄得有些迷惑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上两次见红不是月事,而是孩子?还有可能因为怀了孩子见红了。她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赶紧坐好,伸出手放在桌上期待的望着王大郎。 第859章 救我 王郎中一手捋着胡须,一手伸出搭在刘三妹的手腕内侧,左右切了几次。有些花白的眉毛抖了几下,微微凑在了一起,好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 一旁的王夫人已经有耐不住了,赶紧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儿子?” 王郎中缓缓摇头却不说话,王夫人本是满心喜悦,可是见到王郎中竟然摇头说不是儿子,顿时满心欢喜消了大半。到还是王员外稳得住气,说道:“无妨无妨,是女儿也没关系。这不是头一胎吗?生了女儿还可以再怀生个儿子的嘛。上头有个大姐,下来照顾小家伙也方便。” 王夫人其实知道丈夫更希望有个孙子,他说这话只不过是宽慰自己罢了。于是便也陪着笑脸点头说:“孙女也好,孙女也行啊,总比没有的好。” 不料王郎中又摇了摇头,这下倒把王员外和王夫人弄糊涂了,相互看了一眼,盯着王郎中说道:“那到底怎么回事,是儿子还是女儿,你到说句话呀?” 王郎中慢慢放开了刘三妹的手腕,捋着胡须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她怀的这个胎儿很不正常,没有呼吸,没有动静。我感觉不到他任何的生命信息,我不知道这肚子里面究竟是什么。” 这几句话说得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刘三妹和小姑子,两人快速的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她们隐隐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想到了两个月前刘三妹那可怕的梦。 除了他们两个隐约有这种想法之外,王员外和夫人则是对王郎中的这说法根本弄不明白究竟什么意思。王员外急声说道:“他大叔,有话你就明说,不要吞吞吐吐的。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郎中点点头,站起身。先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然后招手对王员外说道:“你们跟我到里屋说话。” 王员外和夫人这下真的紧张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忙答应了。把王郎中让到了里屋,关上门后王郎中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儿媳妇怀的这个胎很可怕,我感觉不到他是活的啊……” 老夫人想了一下,哆哆嗦嗦的说道:“难道是死胎吗?我可怜的孩子。” 王郎中缓缓摇头,说:“不是死胎,如果是死胎,我是摸得出来的。但是这一次我根本摸不出来,因为很诡异,你们要知道,感觉不到是活的,跟原本活着的中途死去那种脉相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这个肚子里怀的这东西,我摸不出来。我担心是……,是脏东西留下的祸胎啊!” 老夫人当然知道脏东西意味着什么,吓得啊的叫了一声。问:“是真的吗?” “我也把握不大,只是有这种感觉。--实不相瞒,我以前有一个做道士的朋友,他曾经教过我如何摸这种脏东西留下的祸害。我感觉跟他所说的一样,但是我不能确定。因此你们最好去找个道长瞧瞧,实在抱歉,这个我帮不了。” 说罢,王郎中便告辞走了。 王员外和夫人一脸惶恐的把王郎中送出了门,在门口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站在门口片刻王员外才低声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去逼问儿媳妇,咱们先把事情搞明白再说。这样吧,明日一早,咱们去玄阳观请张道长给瞧瞧。听说他有阴阳眼,能算卦,而且算得非常准。还能通灵,咱们去请他看看是什么脏东西。” 王夫人神情悲切的点点头说:“我们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惹了这么一场祸事。” 刚才那王郎中有头没有尾的一番话说的王大郎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看见妻子脸色煞白,低头不语,不觉满心狐疑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刘三妹还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摇着头低头不语,还是小姑子帮着嫂子对王大郎说道:“我看嫂子脸色都不好了,要不我先扶他回去休息吧,等爹爹他们有个什么结果再说。” 王大郎便吩咐丫鬟搀扶少奶奶回屋休息,他自己则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大厅里转来转去,等着父亲和母亲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王员外才回到大厅。还没等王大郎问出来,王员外便抢先说道:“没什么事,只是你媳妇儿这胎有些不大好。可能将来会很惨,我们明天带她去玄阳观烧香许个愿,菩萨保佑能顺顺利利的。你在家看着,就不要去了。” 王大郎眼睛一瞪,说道:“那怎么行?那是我的孩子,我不在场,这像什么话。我们都去,不管还是怎么回事,我得弄个明白,不然我一个人在家会发疯的。” 王员外与夫人相互瞧了一眼,王员外原来是不想让儿子太过担心,但是想想儿子的话也对,这个时候他不在场,只怕也不合适,于是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好吧,明日一早咱们就动身,早去早回。” 第二天早上,王员外准备了两辆牛车,他跟夫人还有儿子跟儿媳加上小姑子五个人一起前往玄阳观。 这件事关系重大,原本王员外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的。但是家人不知道又不行,包括自己的小女儿。她知道了之后非要跟着去,王员外也只好答应了。想着如果真是有什么不好的结果,有小女儿在场的话也好劝一劝,以防万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一行人上了牛车,杨仙茅现在是在王大郎他们院子里做事,所以由他驾驶王大郎和刘三妹两人乘坐的那辆马车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王员外他们的牛车,一路摇摇晃晃慢吞吞的朝同州城外面的玄阳观走去。 牛车走在半路上的时候王大郎内急,到小树林去小便,牛车则都车停了下来。 趁着王大郎进了小树林的这个间隙,刘三妹赶紧压低声音对杨仙茅说道:“杨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我这回肯定死定了。” 杨仙茅一听这话反倒高兴了,心想,我要的就是你要面临生死危险,然后才能帮你,这样才能完成我的任务。但是脸上却不能够把这种幸灾乐祸一般的表情表露出来,忙也低声说道:“少奶奶请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不管发生任何事,一旦有危险你要马上向我靠拢。不管出现什么你觉得危险的事,都要马上告诉我,我才好想办法,明白吗?” 刘三妹心头感激,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这个人跟自己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只是因为是哥哥的朋友就这么帮自己,不觉间心里好像突然有了主心骨。 他们的牛车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中午时分,终于来到了同州城外的玄阳观。 门口负责接待的小道士见到刘三妹他们,马上欣喜地上前,陪着笑脸招呼。因为刘三妹与小姑子这之前刚来过,这小道士也还记得。 小姑子嘴巴快,抢先说道:“你们主持呢?他在后面吧。” 小道士歉意地笑了笑说:“姑娘,你要是找主持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就在你们来的那天,主持因为急事离开了道观。” 小姑子和刘三妹顿时大失所望。杨仙茅上前问道:“他去了哪里?有没有跟你们说?” 小道士摇摇头说:“他谁都没说,只是自己打了个包裹,急匆匆的就走了。路上有师兄跟他招呼,他也没理睬。好像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走的好快,我们大家具体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三妹望了望丈夫,又瞧了小小姑子。王员外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说道:“尊道观还有谁道法高深,能够算卦解签呢?” 小道士立刻笑着说道:“我们道观里懂得解签算命的多了呢,比如庙祝,他就是专门在三清殿给来上香的各位香客解签算卦的,从不收钱。很多人经常来,不管是大事小事,还是遇到疑难的问题都要来找他,让他算上一卦解签呢。” 王员外缓缓点头,说道:“就他了,带我们去找他吧。” 小姑子忙对王员外说:“这庙祝恐怕比不上张天师吧,张天师算的卦解的签那才叫一个准。”王员外无奈的苦笑说:“我也想请张天师啊,可他不在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进去吧。” 说罢带头迈步走进了玄阳观,来到了三清殿。这庙祝正在跟别人解签呢,三清殿上也有不少善男信女在上香祷告或者四处游玩。因为这玄阳观也算得上是同州的一大景点了,那些闲暇无事的公子哥大姑娘小媳妇总喜欢到这来游玩踏青或者纳凉避暑。这道观四周都是高高的松柏树,又是在山岗之上,山风一吹,格外凉爽。虽然现在已经入秋,可是这秋老虎还是挺厉害的。 刘三妹进去之后,在三清殿前拿过了旁边小道童递过来的一桶竹签。然后一只手提起裙裾盈盈拜倒。捧着那桶竹签磕了个头,心里默念着自己想求问的事情,随后双手捧着签筒开始摇晃。只得片刻,那签筒便掉出一只。 刘三妹连忙将签筒还给小道童,从地上捡起那支竹签自己反复看了看,却看不明白。身后她的丈夫王大郎伸手将竹签夺了过去,皱着眉瞧了半天也没看懂。 王员外说道:“你要能看懂,咱们还跑来求签干嘛,快拿去给庙祝问问吧。” 第860章 鬼胎 排队请庙祝解签算卦的人着实不少,管家这时显出了本事,趁前面一个人还没上来,便立刻掏了一锭银子放在那庙祝桌上说道:“实在抱歉,我们家小姐有急事,想马上请庙祝帮忙解解一下。这事关系生死,请各位恕罪。” 那庙祝不着痕迹的将那锭银子拢进了袖中,高声说道:“急人所难,人之常情嘛。各位就先等这位姑娘看过之后在接着看吧,多谢。” 后面的人视线被挡住,没见到那锭银子,听他说得焦急,还真以为是什么紧急的事。于是虽然有些不满地嘟哝了几句,但也没有人明确反对。 于是管家赶紧把刘三妹叫过来,坐在庙祝面前的凳子上。王大郎,王员外和王夫人就站在旁边,摇着扇子关切地望着庙祝。庙祝上下打量了一下刘三妹,顿时被刘三妹成熟女子的风韵给吸引住了,不由眼睛有些发直。直到旁边的管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把屁股坐正之后说道:“少奶奶想问什么事?” 刘三妹的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我上次带着我小姑子两个来找张天师看过卦,当时只是因为我身体有些不适,没有问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我怀了,这次本是想来找张天师的,但是他有事离开了。所以想请庙祝您给看看,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 王员外在后面用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已经得到王郎中的明确说明,说刘三妹的这很可能是脏东西留下的祸害,还说什么男孩女孩。 求签问怀胎是男是女的事,向来属于求签中的多数,庙祝对此早已经轻车熟路。他接过那支签后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正要抑扬顿挫的解说,忽然觉得不对劲。咦了一声,皱眉想了想问道:“姑娘,能否请教你的生辰八字?” 刘三妹见他没有像先前那样滔滔不绝,而是问自己的生辰八字,而且脸色也及其凝重,有些担忧起来。接着把自己生辰八字说了。 那庙祝听了之后更是紧张,眼睛望向旁边的小道士,这小道士就是那天领刘三妹他们去找张天师看算命的。 小道马上会意,上前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个女人上次来,说她做噩梦,说被鬼压身跟鬼同房了。张天师说了,这个女人命中有劫难。” 庙祝顿时醒悟,便知道该怎么解说了。于是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这才用沉重的声音慢吞吞的念道:“ 不需作福不需愁, 用尽心机无可求。 阳间岂知阴间事, 官法如炉不自由。” 念完之后他叹息一声,说道:“这奶奶求的这个签是个下下签,风水暗伤,六甲难成啊。” 一听这话,本来轻摇折扇的王大郎和王员外手中的扇子都停住了。紧张的盯着庙祝缓缓的声音说道:“究竟什么意思?还请直言。” 庙祝仔细瞧了瞧刘三妹已经变得明显隆起的小腹,眼中颇有畏惧之色。然后站起身转身朝着三清殿上等着的众人躬身一礼,随后对王员外和王大郎说道:“请问两位是这位少奶奶的什么人?” 王大郎说:“我是她丈夫,这位是我爹。” “那好,请两位跟我到里屋叙话。” 两人见庙祝如此郑重,顿时更是有些心慌,忙点头答应。跟庙祝进到旁边的一间屋子,关上房门。庙祝这才心情沉重的说道:“两位,少奶奶的怀的这东西很不好啊!” 王大郎呆了一呆,从袖笼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庙祝说道:“还请道长明言。” 庙祝脸上顿时浮现出讨好的笑容,接过那锭银子塞到袖笼中,然后长长叹了口气,瞧了瞧两人说道:“少奶奶的胎非常棘手。--有鬼梦里与她交合,在她肚子里种下了鬼胎啊!” 这句话一出,王员外和王大郎都顿时呆在了当场。 王员外到底经过的世面比较多,很快恢复了镇定,沉声问:“你说什么,怀的是鬼胎?” “是的,这是鬼胎。少奶奶应该没有把她夜里被鬼压着,在梦中交合的事告诉你。你可以私下问问,便可知端倪。这已经不是病了,而是被鬼上身了。将来会害及你们全家,因为这个鬼胎在生下来的时候会吸取你女儿的灵魂和元气。所以这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是你女儿死的时候,同时还会给你们全家带来灾难。” 王大郎也终于反应过来,忙问:“这怎么办?” 庙祝说道:“当下之际,唯有想办法除掉这个鬼胎。才能保住少奶奶的性命,同时也才保住你们全家的性命。” 王员外急声说道:“请大师一定要帮忙啊!” 那庙祝意味深长的缓缓点头说:“贫道学的就是念经和画中抓鬼。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办得妥妥帖帖的,不过这去除鬼胎的活是有相当的危险的。需要一帮师兄弟配合,还需要若干的准备,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王员外紧张的问道:“那到底需要多少钱?”王大郎赶紧说道:“不管多少钱我们也要做啊,这个关系到三妹的生命,可不能省啊。” 王员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心想,你这么说,人家还不知道满天要价啊,真是个蠢货。 不过这一点被那庙祝看在眼中了,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我做法事主要是积德行善,收的都是成本,不可能漫天要价的。这么着吧,这场法事全部做下来,所有的费用包括在内,一千两银子。--你们放心,这些银子我也不会落入个人腰包的。都是拿到寺庙里头修缮庙宇和给大家开生活的,我给别人做法的每一笔收入都是有记录的,在我们道观的账上都能查到,尽管放心吧。” 听到这话,王员外又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心想,这庙祝虽然说的轻巧,但是开口就要一千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不尽肉痛的直抽抽。王大郎也觉得太贵了,毕竟他们家在村子里也不算什么特别有钱的,这些钱可要用去他们好几年收的田租了。 于是跟那庙祝讨价还价,那庙祝虽说不高兴,但是还是让了价。于是你来我去的说了半日,这才最终定在七百五十两银子全部包完。 说定了价钱之后,庙祝对他们说让他们先交定金,做完法事另交一半。交了定金之后他们就可以筹备,然后选日子过来做法了。但是在此之前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刘三妹和其他人,以防万一出什么岔子。 对于这个,当然也是王员外和王大郎所想的。 刘三妹和小姑子在三清殿里等着,心中很是着急。不知道父亲和丈夫进去之后,庙祝会跟他们说什么。反正她刚才觉得庙祝进去时候的表情着实有些让她担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三清殿门旁边的车把是杨仙茅。杨仙茅也一直留心着她这边,见她瞧过来,于是便缓缓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有自己在。见到杨仙茅那沉静的眼神,刘三妹顿时感到心里无比的踏实,于是展颜一笑。 等到父亲和丈夫出来之后刘三妹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因为这两个人脸都黑的跟锅底似的。但是两人看见她的时候都浮现出一种很勉强的笑容,王大郎甚至还故作亲热的过来握着她的手说:“娘子不用担心,庙祝说了,你一切都好。只不过他要做个法事来给我们孩子祈福,让他长大了之后能够一帆风顺,将来前程远大。” 他这话让王员外还着实有些意外,心想自己这儿子居然能想出这个主意来解释这件事倒还是很不错的。听了这话之后刘三妹的心中半信半疑,也勉强做了个笑脸,一家人便这样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王家庄。 回来之后的第二天,王大郎带着管家,拿着一大箱的银子到玄阳观去支付定金。然后请庙祝看了日子,庙祝说两天后便是做法的好日子,于是商定就在两天后做法。 两天后庙祝带着五六个道士穿着道袍,带了各种法器来到了王家庄。 看见道士进了村,村里的很多孩子都跑来瞧热闹,也有些闲在家没事干的村民,特别是些老头老太太也来了,把王家挤得满满登登的。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遇到这种事,跟过年赶庙会似的。 人都来了,王家也不好把人家往外赶。问了庙祝后庙祝也说来瞧也不碍事。因此都让进了宅院,在大院里头做法。 庙祝让刘三妹坐在法坛前面的一张椅子上,然后几个道人在她两侧摆上蒲团,各自盘膝而坐。而庙祝则身披大黄道袍,手摇催命铃,一手则拿着法杵。 没过一会儿便开始绕着刘三妹不停摇着铃铛,口中念念有词。而那些道人则念的更是卖力,时不时的在庙祝的指挥之下站起身,跟着庙祝绕着刘三妹念了一通法之后,又坐在蒲团上继续念。 刘三妹神情很是紧张,瞧着旁边站着的父亲和丈夫。见两人神情凝重,并不像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的感觉。反倒是好像有什么有什么担忧似的,这让刘三妹的心一下悬起来了。 不过当她看见院子里那些瞧热闹的人群中杨仙茅那坚定的眼神和鼓励的微笑时,她的心竟然慢慢的安定下来了。 第861章 庸道士也杀人 这场法事除了中午短暂的吃饭时间外,一直从早上做到了傍晚这才停歇。在做完法事的时候,庙祝拿了一碗水给刘三妹,对她说道:“把它喝下去,这是我花了一天时间做的圣水,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帮助。” 刘三妹当然不会知道他所说的帮助是另有别的意思,于是接过来,见这药水是黑绿色的看着着实有些让人心惊肉跳。但是又不敢不喝,只能硬着头皮将它一口气喝完了。 杨仙茅微微蹙眉,他不知道这庙祝到底给刘三妹喝的是什么。不过既然已经注定刘三妹将会有性命之忧,那在这种情况出现之前杨仙茅是不会出手阻止的。因为只有刘三妹处于生命危险的状态下时进行救助才可能起到作用,同时也才能最终证明刘三妹是他所要寻找的人。 因此他尽管在怀疑这庙祝给刘三妹的这一碗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也没有出面阻止。 很快他便发现了,正如自己所料,这庙祝给刘三妹吃的药的确是有问题的药水。 因为刘三妹将那碗药水喝下去之后,立刻感觉到腹部如刀割一般。王大郎赶紧求助于庙祝,但是庙祝却很是笃定地摇头说不用担心。结果到了晚上,刘三妹就开始上吐下泻。一个晚上就拉了无数次,吐的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可是肚子却还是没有扁下去,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躺在床上冷汗直流,翻着白眼。 而庙祝他们已经在入夜时分拿了剩下的银子吃了饭告辞离开,返回道观去了。王大郎和父亲都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先找个郎中给看看,现在来不及到道观去问庙祝了,于是便把村里的王郎中请他了。 王郎中看了之后直跺脚说:“庸医杀人!--在我看来不仅是庸医,这庸道士也同样要杀人的。他根本不是用道法来驱除什么鬼胎,这鬼胎还在肚子中,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用了大剂量的狠毒的泻药,这种虎狼之药给你们家闺女吃下去,没有当即要她的命已经算她命大。这么重剂量的吐泻药连我都没有把握能治好,我只能试试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若是治不好可与我无关!” 听了这话,王大郎和王员外顿时有些慌了。一个劲央求王道士一定要尽心救治,务必将刘三妹治好。若是能将刘三妹治好,他们愿意重金酬谢云云,王郎中听到重赏二字,咕咚咽了口口水。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果非要强行把这病治下来,那恐怕是办不到的。他也知道有些钱是摆在面前的,但也未必能拿得到啊。 王郎中沉吟片刻之后,提笔写了个方子,让他们赶紧去抓药救治。 这汤药服下之后,刘三妹的腹痛反而更加明显了。虽然拉的次数稍微少了点,而且也没那么稀了,但是腹痛却进一步加剧。 吃了这剂药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刘三妹都是痛得满床打滚,只是她连续急性腹泻和呕吐,使得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在床上翻滚了。 这种情况下,王员外赶紧又叫儿子去请王郎中来,同时做了二手准备。叫管家赶紧进城去请同州医术最好的秦氏医馆的秦掌柜过来,希望秦掌柜能够救刘三妹一命。 王郎中来了之后,重新诊脉望舌询问了一番,叹着气对王员外说:“我先前已经说过了,你儿媳这个病我只能尽力。我本事不济,没有办法把她这病治好。如果你们还要让我治,我也可以换个方子再试试看。但未必管用,你们最好还是另找高明吧。” 而现在管家还没有把秦掌柜给找来,但是刘三妹又在床上满床打滚。于是王员外便跺了跺脚,让王郎中继续医治。 于是王郎中又开了一个方子,这个方子是专门是肚子痛的。 这个药喝下之后,刘三妹的肚子的确有些好转了,可是上吐下泻立刻就变得厉害起来,拉得她蹲在茅厕都起不来了,她的婆婆和小姑子轮番在厕所帮她。 就在这时秦掌柜来了,小姑子和婆婆好不容易把刘三妹从茅厕中扶出来,躺在软榻之上。 秦掌柜上前瞧了一眼,连脉都没有摸,起身就走。 王员外见状便有一种情况不妙的预感,马上追了出来。到了院子中,还没等王员外询问到底怎么回事,秦掌柜已经先说了。他口气对王员外说:“早点给孩子准备后事把,人已经没救了,除非是神仙。” 说罢,连诊金也不要,就坐着驴车离开了。 这番话当真是把王员外和王大郎都怔在了当场,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王大郎一边哭着一边冲到房里去看刘三妹,刘三妹已经气若游丝躺在床上。眼睛却定定的望着门外,她在企盼着杨仙茅救她。可是却一直没有见杨仙茅出手。 刘三妹知道自己的命只怕保不住了,如果那个瞎眼的张天师所说的贵人杨仙茅不出手救她的话。因此她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杨大哥,救我……” 她的声音很轻,王大郎没有听清楚。他刚才只顾着呜呜的哭了,听到刘三妹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又忙追问。但是刘三妹没有再回答,只是眼睛发直的望着屋顶。 王大郎询问的目光望向旁边的妹妹,小姑子抹了把眼泪说道:“上次张天师说,咱们家新请的长工是嫂子的贵人,只有他能够救嫂子一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大郎顿时心中升起了希望,急声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小姑子委屈的说道:“我先前跟爹爹都说过了,可是先前爹爹都说了不相信这小郎中有这样的本事。所以我就算说了也没用啊!” 王大郎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立刻冲出门去找父亲。 自从秦掌柜告诉王员外,他的儿媳已经没救了之后,王员外便不再到屋里来看病情了,就等着儿媳妇咽了气,好操办后事,后面在想办法给儿子另外找一房儿媳续弦。 王大郎冲进去时,王员外正跟夫人两人嘀嘀咕咕在说着这件事。王大郎抹了把眼泪说:“玄阳观的那位算卦如神的道长张天师曾经说过,三妹有一劫难,除非得到贵人相助,否则有性命之忧。而那个贵人张天师说就是咱们家的长工杨仙茅,爹爹,咱们赶紧请杨仙茅来给三妹看病吧,不然三妹可就没救了。” 王员外一听这话,心中也顿时燃起了希望。他倒不希望儿媳就这么死去,不管于情于理还是于家都是不好的,能够挽救她的性命当然要全力挽救。 在此之前他并不相信家里这个长工杨仙茅有治病救人的本事,而现在听儿子说那位他非常崇敬的玄阳观的瞎子张道长说了儿媳有此一劫,而且明确说了能够救儿媳的只有杨仙茅。这让王员外不得不信,于是赶紧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叫这杨仙茅给你媳妇儿医治啊,不管治不治得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也是好的。” 得到父亲的这句话之后,王大郎这才放心,赶紧飞奔似的跑出去找杨仙茅。杨仙茅已经等在屋中,并且已经配好了药。因为这之前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刘三妹的病的情况,并在脑海中斟酌出了一个最有效的办法,而这个办法也是一个土方。 杨仙茅不知怎么的,对土方的兴趣越来越浓。因为在此之前他用了几个土方,都收到了异常明显的效果。而这一次王郎中已经先给刘三妹用过正常的药了,却没有效果。这就证明正常的医药对刘三妹的这个病只怕是无能为力的,必须要剑走偏锋,或许才能够收到效果。 于是他刚刚在脑海中搜肠刮肚的找,把自己背下来的皇家医学经典中治疗腹痛的和治疗上吐下泻的各种方剂都回忆了一遍。最终确定了一个他觉得最有把握的土方,因为刘三妹现在的情况已经让他明确知道,只怕没有更多的机会让他去调整用方了。如果第一次用方没有起到明显效果的话,刘三妹将会一命呜呼。 凌霄尊者只是说让他必须救这样的人,可没有说过他只要救就一定能救活。如果救不活,那杨仙茅就会丧失一次良好的机会。而在时光隧道中,自己要救的那几个女人也将增加一份危险。 王大郎冲进屋子的时候杨仙茅正盘膝坐在自己的小床上闭目养神,他知道王家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因为他们都很信服那个瞎眼的张天师,而张天师说自己是能够救刘三妹人的时候,这句话刘三妹和小姑子都听到了,在最后关头他们一定会走这步棋。而如果说王家一直不来找他,他也是没有办法主动请缨,去给刘三妹救治的。因为刘三妹命在顷刻,自己这方子到底能不能有效还不好说。万一没有效果,那自己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终于他看见了王大郎慌慌张张跑进来的身影,于是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看来自己的算计是对的。 王大郎跑的有点急,呼呼的喘着粗气。进来之后躬身一礼说:“杨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娘子,张天师说只有你才能救她。你是她的贵人,求求你救救她吧。” 杨仙茅睁开眼说道:“既然你们相信我,那我就试试看,不知道能不能成。” “一定能成的,连张天师都这么说了,一定能成。” 杨仙茅迈步出了屋子,径直来到刘三妹的屋子。王员外和夫人也赶过来了,他们要看看杨仙茅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第862章 粪球 杨仙茅进屋之后没有跟王员外和王夫人打招呼,而是径直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拿过刘三妹的手腕诊脉,片刻后点了点头。脉相和自己先前根据她病情症状推导出来的病症是完全吻合的,自己准备的方子也是对的。 杨仙茅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有几枚土黄色的药丸,他取出一粒递给小姑子说道:“把这个给你嫂子服下,要用温热水。” 小姑子接过那枚药丸仔细瞧了瞧,见这药丸的形状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但是这时候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询问杨仙茅了,于是扶起了刘三妹,将药丸塞进她嘴中,拿过丫鬟递来的温热水,为刘三妹慢慢服了下去。 服下这枚药丸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便都落在了刘三妹身上,只希望杨仙茅这枚神奇的药丸就像仙丹一样,能够起死回生。 说来也怪,这枚药丸还当真如仙丹一般。刘三妹服下之后,那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的响,跟烧开的水一样,拉出一些奇丑无比的稀屎,肚子也就随之瘪了下去。 一家人见到刘三妹服了这药,病情明显得到了控制,顿时高兴起来。 杨仙茅却没有在床边继续守着,毕竟他守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更多的用处。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药丸能够起作用,如果没有作用的话他也没办法了。在这里守着也是多余,于是给刘三妹服了药之后便回房等着去了。 傍晚时分,小姑子欣喜地跑进来说:“杨大哥,我嫂子的病大好了。她刚刚醒过来了,说要谢谢你。你去看看吧。” 杨仙茅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赶紧下了床,迈步来到刘三妹的屋子,这时候刘三妹已经斜躺在床头,眼睛无神的望着他。但是比先前那阴阳厥脱的可怕样子要好的多了,虽然人还是极度的虚弱。 王大郎和王员外都异常感激,连连拱手致谢。杨仙茅问了之后得知刘三妹服药之后,拉肚子的次数明显减少。已经能喝一些人参汤和稀粥了,主要是喝了之后也没有吐。只要是东西能入肚,并能在肚中留下,这性命或许就能保住,这是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 杨仙茅坐下之后为刘三妹诊脉望舌,发现刘三妹的脉相已经有了明显好转,更是心中踏实了许多。于是又从怀里取出那小布包,从布包里将药丸取了出来,递给小姑子,让她给刘三妹服下。这时刘三妹已经能够自己抬手吃药了,当下从小姑子手中接过那枚药丸,放在如白玉雕刻一般精致的手心里瞧着。她也觉得这东西很是眼熟,不知在哪见过。不过还没等她询问,杨仙茅已经是一迭声的催促她,叫她赶紧把药服下。于是刘三妹只能赶紧把药放到嘴中,用温热水送服。 将这药丸吃下之后,刘三妹的病情也就好的很快了,到了第二天她已经能下床了。王员外和王大郎都是异常高兴,一番商议之后,王大郎捧着一箱银子单独来找杨仙茅。 王大郎恭恭敬敬的说道:“张天师说了,你是我家娘子的贵人,只有你才能救她的性命。今天来特意过来,一来是表示酬谢,二来还想请杨大哥你好事做到底,帮我娘子把这肚子里的鬼胎打掉。”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谁告诉你她怀的是鬼胎?” “玄阳观庙祝说的。” “他的话你也信?对了,你也正是因为信了他的话,才差点把你娘子治死的。他的道法可比张天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必信他的,否则自讨苦吃。” 王大郎连连点头,愤愤的说道: “正是,正是,我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必定带人找上门去,好好跟他理论一番,可是杨大哥,如果我娘子不是怀了鬼胎的话,那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呢?还请杨大哥你务必将她医好才好啊。” 杨仙茅说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不过给我点时间,我想我应该能够找到原因的。” 杨仙茅虽然治好了刘三妹的上吐下泻,把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但是他心中并没有出现凌霄尊者所说的那种完成任务之后的感觉。也就是说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必须继续救治刘三妹,直到心中出现那种完成使命的感觉才能找下一个目标。而现在要给刘三妹治的,当然就是她肚子里这奇怪的东西。 庙祝说是鬼胎,这当然是鬼话,杨仙茅并不相信。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自己这个并不会道法的人当然就无能为力。所以他要从另一个角度来琢磨这件事,看看究竟刘三妹这是怎么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刘三妹的肚子的病的问题,因为他相信任何一个病症都是有有原因的,而只有找到了原因才能够有针对性地进行治疗。可是这些日子就算他一直在琢磨,这病因却始终没能找到。在没有找到病因之前,他不准备胡乱用药。 这天下午刘三妹和小姑子来到了他屋中,这时刘三妹的病情已经大好了。问杨仙茅说道:“杨大哥,我想到河边去洗头,你能不能陪我去?” 杨仙茅顿时想起刘三妹在河边洗头时那优雅动人的样子,不由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当下道:“好啊,反正我也左右无事。” 小姑子说道:“对呀,我也没事,咱们一起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三妹对小姑子说:“你等会儿也在河里一起洗洗头吧。” 小姑子却摇头说:“我是不会洗的,我的头发没你的长,没必要在河里头洗,弄得一身都湿乎乎的。还是就在家中让丫鬟老妈子帮着洗,躺在躺椅上多舒服,何必自己劳神。” 刘三妹便不再多说,三人出了院子,径自来到河边。现在已经是入秋时分,天气也有些凉了。河边洗澡的孩子已经少了很多,就连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也都是匆匆洗完就走了。不像盛夏的时候,在河里一边泡着脚一边洗衣服说话,用河水纳凉。 刘三妹却依旧是脱掉外套,然后把裙子提起来扎在腰间,裤管一直挽到了雪白的大腿之上,露出漂亮的两条玉腿在清清的河水里展现出来曼妙的曲线,当真是让人遐想连篇。 如果不是小姑子在一旁,杨仙茅又可以大饱眼福了。只可惜小姑子盯着他,让他不好意思盯着刘三妹,于是便把目光移开,好像在欣赏远处山峦的景致。小姑子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哎,我问你,你给我嫂子服的那药叫什么名字啊?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这种药丸。” 杨仙茅愣了一下说道:“还是不要说吧。” “为什么?难道是你的什么神秘药方,不愿意透露吗?我觉得不是,因为这种药丸我见过,而且我有印象,那就应该不是你一个人独有的。我只是出于好奇,所以问问,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跟别人说的。” 杨仙茅似笑非笑瞧着她说道:“你真想知道?” 小姑子用力点了点头,说:“你告诉我也算积德行善了,将来要是在遇到有人像我嫂子那样上吐下泻,快死了的时候。我也可以用这方式救他,岂不是替你积德行善吗?” 杨仙茅说:“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点,这个方子你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你嫂子。免得太恶心了,会影响心情。” 小姑子愣了一下说:“这药丸很恶心吗?” “你觉得屎壳郎的粪球,如果是你吃下去的话是不是恶心呢?” 小姑子啊的叫了一声:“原来这药丸竟然是屎壳郎的粪球?难怪我觉得这么眼熟。” 杨仙茅微笑点头,说道:“屎壳郎的粪球也叫蜣螂转丸,他还有个名字叫做土消,在许多土方中都会使用到,属于大寒之药。不过因为这种药是屎壳郎推出来的粪球,所以一般人是不会愿意用它来做药服用的。郎中也很少用它来做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药的药效到底怎么样,其实没有更多的得到验证。但是我在好几本非常珍贵的医学典籍中看到过,对于这种药的药效的明确记载。我相信这些圣贤不会骗我们,也正是因为这种药平时的人用的少,对这种对那药性的抗性来说也就很少。这样一来,药效就得到了更大程度的保障,这也正是我为什么决定用这个药来救你嫂子的原因。她当时病情危重,没有时间来调整别的药了,必须使用最有把握的药,而我觉得这个药是最有用的,虽然给人的感觉恶心了一点。” 小姑子皱着眉听完说道:“这哪是恶心一点的感觉,简直就是恶心到家了,幸亏不是我生着个病,不然……” 说到这,小姑子忽然想到自己还用手去碰过这枚屎壳郎的粪球,还用鼻子闻了闻,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赶紧把手在衣服上反复蹭了几下,实际上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哪里还有什么痕迹。 小姑子的动作让正在河中间洗长发的刘三妹有些奇怪,便侧过脸来瞧着她问道:“怎么了?瞧你的那样子,出了什么事了吗?” 杨仙茅赶紧朝小姑子微微摇头,小姑子抿嘴一笑高声道:“没什么,刚才杨大哥说了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且还有些恶心。” 刘三妹微笑着也没追问。 她洗完头发之后依旧坐在大青石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用木梳梳着头发,跟杨仙茅和小姑子说着话,让头发慢慢干了,然后才盘在头上。 第863章 香与不香 这时太阳已经慢慢的斜了下来。刘三妹对杨仙茅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取点淤泥回去用来敷脸。” 小姑子说道:“河里的淤泥臭死了,你竟然还拿来敷脸,真是的,想想都恶心。也亏得我哥受得了你这个味道。” 刘三妹瞪眼道:“我觉得这淤泥很香啊,怎么会臭呢?” 杨仙茅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说道:“我有一点事要先回去,就不陪你去了。” 刘三妹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回。然后自己提着裙裾踩着路边的鹅卵石往河的上游走去,她要去那片河湾处取些淤泥回去。 杨仙茅跟小姑子两人就起身往回走。 在路上杨仙茅问小姑子:“你嫂子用淤泥来涂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姑子想了想说:“好像是半年前吧。她有一天跟我说,她发现河边有一段河的淤泥味道特别香,把它敷在脸上能够使皮肤异常的光滑。我跟她说你的皮肤本来就很光滑了,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还需要更光滑吗?她却说谁会嫌自己的皮肤太光滑?当然要好上加好才是。我曾经见她用御泥敷在脸上,我很不喜欢那个味道,但是嫂子自己确是很是享受的样子。我也就懒得理睬了,人家自己愿意,再说了,我哥也没说什么。” 杨仙茅似笑非笑问:“你哥当真不在乎?” “哪有啊,其实私下里我哥说他也不喜欢那味道,所以每次我嫂子用淤泥敷脸的时候,我哥就躲得远远的。要等嫂子洗完脸,用水清洗很多次,再用胭脂水粉盖过那个味道之后,我哥才会回屋子。家里的丫鬟仆人其实也不喜欢,但是少奶奶要这样做,他们也是没办法。不过好在我嫂子为人很谦和,倒也没有逼着这些屋里的丫鬟婆子跟她一起闻这个臭味。她每次敷脸的时候就叫丫鬟婆子们出去等着,不用在旁伺候,这才免了这些丫鬟婆子的恶心难受。” 杨仙茅听得频频点头。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小姑子问杨仙茅道:“对了,杨大哥,你有没有找到除掉我嫂子肚子里的鬼胎的办法?” 杨仙茅道:“我想差不多了。” 小姑子顿时高兴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杨仙茅认真的回答道:“真的,不出意外,明天我就可以开始给你嫂子治她的鬼胎了。最多三五日,她的鬼胎就能够打掉了。” 小姑子大喜,说道:“太棒了,我这就去告诉我哥去。” “等等,你先谁也不要说,这件事还没定论之前说了也没意思,万一我的手段没有效果,那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杨大哥的医术是我见过最高的,你都没办法,谁还有办法呢?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不跟我哥说,等到你把她的病治好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杨仙茅跟小姑子进了院子之后便分开了,杨仙茅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他,便没有回房,而是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 刘三妹来到河湾处,踩着淤泥走到深处,伸出玉手从浅浅的河水下面挖了一大坨淤泥出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觉得格外的香甜。她有些不明白,这么好闻的东西为什么小姑子和自己的丈夫还有丫鬟婆子都说不好闻,真是搞不懂。 她将那淤泥放在了一方手帕里,又在水里头清去了表面的淤泥杂物后,这才用手提着,淌着水回到岸上,把脚晾干,穿上绣花鞋,然后带着那一包淤泥往自家宅院走。 进了宅院之后,她来到了自己的屋子。丫鬟婆子知道她要用淤泥敷脸了,一个个都退了出去。刘三妹进了屋子,把门关上,将窗户也拉上了。然后把那袋淤泥里放在了桌上。她回头看看门房门已经关好后,她马上打开袋子,从里面抓起了一坨淤泥放在鼻子前又好好的闻了片刻,深深的吸了口气,好象很是享受的样子。 紧接着,她突然张嘴,将那一坨淤泥送入嘴中嚼了两下,好像在品味一道美味佳肴似的,片刻后才咕咚一下咽进了肚子里。 刘三妹用手抓着那些淤泥一坨接着一坨的送进嘴中,一直到把帕子上的最后一坨吞进了肚子中,她这才满意的舒了口气。然后走到窗边洗了手,又在脸上拍了一些水,这才将那一方手帕晾在了衣架上,哼着小曲拉开门出去了。 等刘三妹走出屋外后,房顶横梁的暗处探出一个人来,这人正是杨仙茅。杨仙茅的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而是多了一份凝重。 这之前杨仙茅尽管已经怀疑了刘三妹有可能是因为吃了什么不能消化的东西,导致这种东西在胃中囤积,才把肚子吃得鼓了起来。现在他终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原来刘三妹居然是把挖回来的,别人以为她用来敷面的淤泥当美味,吞到肚子里去了。那么一大坨吞进去,又无法消化,久而久之积少成多,肚子当然会鼓起来。 这种吞食异物的嗜好在杨仙茅看的古代医书典籍中也不乏记载,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土方,专门用来治疗这种吞食异物的嗜好。 杨仙茅没有在刘三妹吞食淤泥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因为那样的话刘三妹会异常的尴尬。他准备悄悄的治好她的病,这样只要她的病治好了,她也就不会再去吞食淤泥了。而这吞食淤泥的事情也就成为了她一个人的秘密,让她以后的生活不至于受到影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用来治疗刘三妹吞食淤泥这种特别嗜好的药方,其实也是一种土。只不过这种土很有讲究,叫做东壁土。也就是院子的东墙上的,被太阳晒成了粉的那种土。 因为每一天最早见到阳光的东墙的土可以吸收太阳的真火,而太阳真火生发之气是可以补土胜湿的。喜欢吃淤泥,证明刘三妹的脾胃为湿所困,用这种经过太阳暴晒并取得太阳真火的土拿来做药吞服,便能克制她被湿所困的脾胃,从而治愈异食癖。 杨仙茅离开累内宅之后,先在院子的各处寻找。这个宅院是个老宅,有很多年了。他在一处东墙上找到了这种东壁土,非常符合要求。于是取了一捧回到了自己屋子,把这种土加上水活成稀泥,然后捏成一个个的药丸,再拿去厨房的火炉前烘烤一下就可以了。 配制好药丸之后,天已经快黑了。杨仙茅径直来到了内宅,要见王大郎和刘三妹他们。见面之后,杨仙茅从瓷瓶取出了刚才配置的东壁土的药丸,递给刘三妹对她说道:“这是我这些日子思索之后配了一种药丸,你先服下,看看有什么动静再说。” 刘三妹当然不知道这个药吃下之后她就不会再喜欢吞食淤泥了,于是欣喜的将药丸送到了口中,用温水送服。 刘三妹刚吃下不久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想上茅房,赶紧红着脸告辞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回来时已经一脸轻松,对杨仙茅说道:“杨大哥,你这是什么药啊?我现在感觉真是舒服。我原先总是觉得肚子里头胀鼓鼓的,很难受。虽然吃了这药之后拉了好多,但是刚才方便完了之后肚子要轻松许多了呢。” 她丈夫王大郎欣喜地瞧了一眼妻子的小腹说道:“你的肚子好像下去好多了,难道是刚才已经把那些脏东西拉出去了吗?” 先前的药虽然让刘三妹肚子稍稍瘪下去,但没有太多效果,这一次却不一样。直接恢复了原状。 杨仙茅微笑着点头说:“没错,再吃个三天的药差不多就能清理干净了,那时你的小腹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这后面还有一句话杨仙茅没有说,那当然就是你喜欢吃河里的淤泥的这个毛病也可以彻底改掉了。果然,在三天之后,刘三妹的肚子彻底平复下去,原先那已经怀孕两三个月的样子的小腹已经不复隆起。 刘三妹和她丈夫都非常高兴,而王员外更是对杨仙茅赞不绝口,私底下总是对夫人说:“早知道这样,以前花那么多冤枉钱都白花了。自己家就有这样一个神医没有用,反而还花重金请一些没用的东西来。” 王夫人笑呵呵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总觉得别的地方的都是好的香的,自己的都是差的。这也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也怪不得老爷的。” 这话说的王员外更是惭愧,忽然间脑海中冒过一丝念头,捋着花白的胡须对妇人说道:“我瞧这杨仙茅有如此本事,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若是把他招做上门女婿,那还不比那些庄稼汉或者小财主强的多吗?他有这等本事可是要挣大钱的。” 王夫人抚掌笑道:“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不好跟老爷你开口。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完全赞成啊。要不我去跟女儿说一声,看看她是什么个意见?我瞧她看那杨仙茅,似乎也是很对眼的。” 王员外对这个想法感到很是满意。若是真能够把这样有本事的人留下来,那对他们王家来说将会是一个新的希望。所以王员外对夫人一迭声的说,让她赶紧的去问女儿,像是去晚了杨仙茅这个宝贝就会被别人挖走了似的。 第864章 怪异的地方 王夫人找到女儿,把王员外的想法跟她说了,顿时把女儿羞的面红耳赤,低头揉着衣服下摆的衣袋不说话。老夫人笑呵呵地问女儿到底行不行,若是可以的话,她就托媒赶快去说。没想到女儿却站起身说:“不用叫媒人了,我去问。” 老夫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女儿也太大胆了,自己亲自去问男人是不是愿意做她的上门姑爷。不过见女儿如此成竹在胸的样子,她已经能够肯定杨仙茅会答应的。难道他们私下已经有了那个意思吗? 既然女儿这么说了,老夫人也就不再多问,笑嘻嘻看着女儿,女儿俏脸红彤彤的,却很是兴奋,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小姑子出门之后,本来想径直去找杨仙茅的。可是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好意思,最好还是找一个帮忙的跟她一起去找杨仙茅,这样似乎会更稳妥些。虽然她已经在心中肯定杨仙茅一定会答应,但是万一呢?万一这傻小子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说错了话,自己被人家当面拒绝,那自己就不要活了。 所以小姑子原本十拿九稳的,现在决定还是去找一下嫂子,有嫂子去出面更合适。小姑子来到刘三妹的屋里,刘三妹头发湿漉漉的,正在用一张手帕慢慢搓着。于是好奇地问:“嫂子,你今天没去河边洗头?” 刘三妹笑了笑说:“以后都不去了,我觉得去河里洗太费劲了,还不如就在家里,让他们帮忙洗。躺在这里,舒舒服服的,就像你之前说的。” “可不是吗,我跟你早就说过,你就是不听,现在终于想通了。你就算要找那淤泥敷面,也尽可叫那些丫鬟老妈子帮你去河湾挖来就是了,没必要自己亲自去一趟。” 一听这话刘三妹顿时一阵干呕,把小姑子吓了一大跳。忙问她怎么了,刘三妹难受的说:“不要再跟我提了,淤泥那么臭的东西,我以前是怎么把它拿回家来的,真是想不通。” 小姑子又惊又喜,说道:“你终于承认了淤泥很臭了,我以前跟你说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改主意啦。” 刘三妹说:“我也觉得奇怪,以前是怎么了。我到河湾去挖了一坨淤泥,刚捧在手心里,就闻着那股臭味。把我恶心的当场就吐了,赶紧把淤泥扔掉,然后洗了手回来了。我再也不要把这种淤泥带回家了,也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 小姑子高兴地笑了:“这就对了,实话跟你说,那淤泥这么臭,每次你把淤泥敷在脸上,我哥都要好半天不敢回家。那种臭味就算是你洗了脸,但说话都还是臭的,现在可好了。” 刘三妹顿时俏脸一红,不想再继续这个让她尴尬的话题,转而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有事,想让你帮帮我。” 这一次轮到小姑子不好意思了,吱吱呜呜的把母亲先前跟她说的话跟刘三妹说了。 刘三妹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说道:“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想找时间婆婆说一下呢,没想到婆婆反倒先说了。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替你去探探口风对吧。这个你放心,交给我了,我这就去。我还要去感谢他呢,顺便就把你的正事给办了。” 小姑子一听大喜,连声表示感谢。 刘三妹出来之后径直往杨仙茅的住处走,刚到门口就遇到了管家。管家正在往屋里走,刘三妹疑惑道:“你干嘛去?” 管家见到她忙陪着笑说道:“是少奶奶呀,我去向老爷回禀一声。那长工杨仙茅不干了,他已经打了个包裹,一大早就走了。” 刘三妹一听顿时急了,忙说道:“他走了?去哪儿了?” “这个他没说,我也没好问。毕竟人家也不是卖身到咱们园子里来的,从来也都是来去自由。” 刘三妹跺脚大叫:“哎呀,你可坏了大事了。这种事怎么不先把他留下,跟我们来禀报一声,就这么让他走了!” 管家不知道为什么少奶奶这么在意这个长工,不就是个长工吗?肯花钱,哪里找不到。见到少奶奶着急的样子,赶紧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今个儿一大早就走了,这会子只怕已经走出二三十里地了吧。” 刘三妹很想让管家赶紧派人去追,可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既然杨仙茅不辞而别,那就说明他压根就对王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就像他之前告诉自己的,他也不过是在这临时做工,将来是要走的。还以为在他的念头实现之前,自己能把他挽留下来。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说,他就已经走了。 刘三妹怅然若失,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小姑子,还是为自己。 ……………… 杨仙茅当然看得出小姑子对自己的意思,包括刘三妹的意思。 他救了刘三妹的命,随后又治好了她吃淤泥的毛病之后,心中果然出现了凌霄尊者所说的那种明确的完成任务的感觉。于是这才放心的告辞离开,去完成下一个使命。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了,如果再留下的话,他不敢保证会不会跟这两个俏丽的女子有什么感情瓜葛。 杨仙茅决定先回同州,因为目的地是陇州的话必须要经过同州。而且从同州往陇州去路途还是有些遥远,要想步行前往的确很累,所以杨仙茅准备雇一辆牛车。他之前替刘三妹治好了病,得了一箱银子,足够他路上的开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到了同州后便开始四处雇车,但是才发现哪里还有什么车可以雇佣。但凡有驴车马车的,都已经被征用到前线抗击金军去了。而剩下的车留在一些大户人家手里,这些人是不会为了区区一点出租的租金来把宝贵的牛车捐出来的。 更何况现在同州简直乱成一团糟了,很多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拖家带口的出城往南或者往西跑。杨仙茅觉得很奇怪,于是便想找人打探。无巧不巧,刚好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马老六。 杨仙茅拦住他,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是往哪里去啊?” 马老六也认出他就是秦掌柜的那个跟班,曾经给她夫人看过病,最后成了给他看病的那位。忙说道:“听说金军已经距离同州不到两百米了,再往前就要打到同州来了。现在同州城人心惶惶,都在往外跑呢。就连守城的官员和兵士也都跑了一大半了,只有一些守城的老弱病残士兵,根本没办法抵御金军的铁骑的。来了就只有死,还不如逃命。” 杨仙茅千军万马都闯过了,当然不会在乎这一点。不过马老六不知道,他劝杨仙茅赶紧离开。杨仙茅只是含混的点头答应,岔开话题问他:“对了,你的病治好了吗?还像以前那样打你的娘子吗?” 说起这事,马老六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以前都是我混蛋,不过我后来发现了,其实严格的说也算不得是我的原因。而是鬼邪扰乱了心神,这才不能够正常应对。现在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而且还不是吃药好的。” 杨仙茅很是有些好奇,问道:“不吃药就好了?那你吃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吃,我只是不在那里住了,搬出来了。说来也奇怪,我搬到南城之后就发现,我发怒的毛病很快就好了。我也非常的奇怪,我为什么以前会这样毒打我家娘子,真是畜生干的事。我给我娘子道歉,倒把我娘子吓的够呛。待到后来她知道我是真心的道歉,而且以前是因为中了什么邪了,现在不中邪了,整个人好了,这才跟我抱头痛哭。” 说到这,马老六语音更是沉重:“现如今,我们准备收拾着离开呢。对了,之前有一个跟我一起,原本也是想请你和秦掌治病的大汉子。前几天我无意中遇到他,说起这件事,他说他也一样,之前带着混家因为准备躲避金军,所以先搬到了西城的亲戚家住,准备一起南下。结果到了亲戚家之后,他夫人的病就很快好了。又恢复了以前那样贤惠端庄,脾气超好的。他也觉得很纳闷,我们俩合计之后便觉得,肯定是那块地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大家都在忙着躲避兵灾,又有几个去在乎那个地方还有没有邪祟,很快同州城就都要空了。” 杨仙茅听了他这话,不由心头一动,他对先前刘二郎的娘子杀人以及马老六暴打他妻子这两件事记忆犹新。而现在马老六离开那个地方居然好了,杨仙茅很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也不着急逃避兵灾,对他来说搞清楚这个病案反而更加重要。他可以由此来积累相应的治疗经验,对于一个郎中来说,是最重要的。所以杨仙茅决定再去那个地方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这样的变化。 杨仙茅跟马老六辞别之后,径直来到了马老六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 刘二郎的屋子还锁着门的。尽管就三妹已经告诉他,只要杨仙茅救了刘三妹的命,这屋子就送给杨仙茅做谢礼。现在杨仙茅已经做到了,按理说这屋子就是他的。但是杨仙茅并没有想进入屋子搜索,因为刚才他听到马老六说他跟另外一个汉子两个人离开住处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也就是说影响他们的应该是一个共同的东西,这东西是马老六刘二郎的娘子和那汉子他们应该都能够接触到的。 杨仙茅将这一带搜寻了一遍之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这一片主要的生活用水上,也就是那口水井。刘二郎被他娘子砍死之后,家里办丧事,杨仙茅来帮忙,曾经来到过这里来。 第865章 哮喘将死的老人 当即杨仙茅再次来到水井,想了解一下是否这井水就是导致异样发生的原因。他探头往里瞧着,刚开始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是很快他注意到,这个并不深的水井不时有气泡从下面冒出来,然后在水面裂开,泛出来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臭鸡蛋的味道。 闻到这个味道,杨仙茅心头一凛。这似乎不是什么正常的味道,现在杨仙茅已经基本能确定了,导致马老六突然发狂和刘二郎的娘子发疯将他砍死的原因,应该都集中在这口水井上。准确的说,是在这口水井所冒出来的水泡上。 杨仙茅之前已经注意到了这水泡,但是当时他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就是罪魁祸首。是什么样的毒从水里冒出来,使得来打水的人由此中毒呢?刘二郎他娘子和那汉子的娘子,平时都是由她们负责来水井担水的,而马老六这之前一直心疼体弱多病的娘子,所以是由他自己来担水。 正是这些人来此打了水,所以才会使得刘二郎的娘子,那汉子的娘子和马老六都因此中毒,变得性格大异。但是这只是一个想法,杨仙茅现在已经无从查证还有没有更多的人也出现这种精神上的异常。因为这时城里的人已经逃走了大半,这附近的屋子都已经空了。 心中有一个大致的推断之后杨仙茅没有再做停留,而是迅速的离开了水井,他现在要立刻前往陇州。 雇不到马车就只有步行了,杨仙茅买了些干粮带在身上。现在金军即将打来,粮食的价格疯一般的往上涨。杨仙茅很是花了一笔钱才买到了够路上吃的粮食,好在杨仙茅原本就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所以也不觉得如何心痛。而那些其他的百姓,花如此重金才买到了一些干粮,一个个都心疼的,哭丧着脸如丧考妣一般。但是若是没有粮食的话,又如何能逃荒呢?所以他们也没得选择。 杨仙茅是往西走,只有一小部分人选择了往西逃难,而大部分人则选择往南。尽管往西逃的人不算多,可是汇集到西城的时候还是形成了一股的人流。因为城门只开了一半,同时要保证出城和进城的人的盘查。 现在军队的盘查也异常的严格,事实上这种盘查已经带有浓厚的敲诈勒索的意味了。搜出来的所谓违禁品堆得跟小山似的,大部分都是值钱的东西,看来这些守城的将士也想利用这最后的机会来大捞一把。杨仙茅看得摇头,这样的军队又如何抵御金军的铁骑呢。 杨仙茅还是比较轻松的通过了城门守卫的检查,然后跟着人流往西而去。往前走了半日,到傍晚时分,杨仙茅正准备跟其他人一样,找个地方歇息。这时他忽然看见,路边有一块空地上已经有一些人在那里搭起了帐篷,看来是准备临时过夜的。 他看见一个汉子在路边不停的冲着行人作揖,还求着什么。不过杨仙茅离得远,听不到真切。待到走近了,杨仙茅终于听清,原来这汉子在央求经过的人,看看谁懂医,能够救一救他父亲,他父亲病重快死了。 杨仙茅正要上前帮忙,这时从帐篷出来一个少女急声叫道:“哥,快来,爹好像不行了!” 那汉子大吃一惊,赶紧转回头跑到了帐篷里。杨仙茅抬眼瞧去,那帐篷倒也不错。从帐篷的质地,用的布料以及刚才这汉子和那女子的衣着来看,这至少是一个小康之家。杨仙茅跟上来,到了帐篷外面探眼望去,就看见帐篷里那汉子正用手抱着一个老头,那老头翻着白眼,喉咙发出呼呼的抽风箱一般的声音。 杨仙茅一听便知道此人应该是得了哮喘,实在喘不过气来。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抢救,一定会有生命危险的。于是杨仙茅连忙朗声道:“我是郎中,需要帮忙吗?” 刚才那汉子在路边求人求了半天也没有人进来帮他,也是他时运不济,刚好这里并没有什么郎中从此路过,其他人都爱莫能助。没想到现在终于有郎中愿意来帮忙了,而且人家还主动找到帐篷来,这让两人感激不尽。 那汉子赶紧放下父亲,站起身躬身施礼道:“多谢这位郎中,你快点救救我爹吧。” 杨仙茅知道,对于哮喘病急性发作呼吸困难的病人来说,就诊的时间非常重要,所以哪里还有空闲去寒暄。立刻点头答应,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这里面是他带着的银针。 杨仙茅出手如电,在这老汉的膻中穴、列缺穴、肺俞穴、尺泽穴等穴道入针,用泻法。很快老者急促的哮喘声渐渐平息了下去,呼吸也慢慢恢复正常。原本一直在抹眼泪的那少女终于露出了笑容,一个劲对杨仙茅表示感谢。 杨仙茅针灸完毕收了针后,老汉已经能够正常呼吸了。只是人非常虚弱,连话都说不出来。那汉子忙恭声对杨仙茅说道:“多谢公子,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此大恩大德我们铭刻在心。诊金需要多少?我这就给你。” 杨仙茅摆摆手说:“举手之劳而已,不用了。不过见你父亲这病,似乎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现在他的身体极度虚弱,身上的病只怕也不止这一个吧。还是尽早安顿下来,切不可长途跋涉啊,不然老爷子还会犯病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汉子感激不已,连连拱手,又叹了口气说道:“是呀,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原本是到同州来探亲的,结果亲戚已经跑到南宁去了,我们扑了个空。都怪这可恶的金朝人,我们现在是在往回赶。原本我们到同州来,一来是探望一下亲戚,二来也是想在同州找个郎中给爹看病。听说秦氏医馆的秦掌柜医术很高明,我们便想过来请他帮我父亲瞧瞧。只可惜他们也在几天前往南走了,没办法,我们只好返回陇州。没想到在这里我父亲犯病了,幸亏遇到公子,不然家父的病就危险了!” 那少女抹了把眼泪,勉强一笑说:“就是啊,今天还是家父的生日呢,若是今天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人怎么想得通。”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又惊又喜。因为这一天正好是他在四十年前拜的干娘唐氏的生日,只是不知道时辰是不是对得上。杨仙茅赶紧说道:“令尊是否是酉时生辰?”少女吃了一惊,上下瞧了瞧杨仙茅说道:“公子如何知道?” 杨仙茅咧嘴笑了,这可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自己救的这老汉的生辰八字居然跟干娘唐氏一样,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是明明刚才他哮喘发作几乎就要断气了,若不是自己及时用针灸为他治疗,这老头就死定了。自己已经救过他的命,怎么心中却全然没有完成使命的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呢。难道是生辰出了问题吗?不对啊,古人对生辰八字那是非常在乎的,所以记得非常牢,一般不会有错。 这么说来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老汉的病还有可能会发作,也就是说自己虽然救了他这一次,但是老汉的病并没有完全的被治好,老汉还会因为自己救治的这个病而丧命,又或者还有其他的劫难,所以现在救了他,也只不过是暂时延缓了他的性命而已。这种救治是不彻底的,也是达不到所谓救命的要求。如此看来,要完成使命,就必须要把对方彻底的治好,让他解除生命之忧,才可能被判为达到了救治的目的。 杨仙茅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跟对方待在一起。于是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道:“你们是陇州人吗?” 那汉子忙点头说:“是呀,公子也是去陇州的吗?” “是呀,我有个亲戚在陇州。听说金军打来了,我在同州待不下去,就想到陇州去找我亲戚,投靠他们暂时住在陇州,因为很多人都说金军喜欢的是宋朝的江南花花世界,不会往西边打来的。因为西边要比南边穷的多,他们肯定先去抢那些南边的富足之地。所以跑到西边反而安全些,我这才想着到陇州去找我这个亲戚。” 那汉子欣喜的说道:“那太好了,我们正好也回陇州,而且我们世代住在陇州,对当地很熟。你说你的亲戚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我或许可以带你一起去找找。”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忙躬身道:“要是能这样,那可真是太感激了。”接着又随口编道:“我那亲戚就住在东城,姓杨,是我三叔。我知道他们家宅院在哪,倒不用你陪同。不过你父亲的这病很危险,我刚才只是用针灸暂时控制了他的哮喘。他还是随时可能发作的,需要尽快用药物治疗才能彻底断根。不然下一次发作,针灸还能不能控制就很难说了。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一路结伴到陇州,在路上要是你父亲出了什么闪失,我也可以及时帮他医治。” 这汉子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他刚才主动提出要帮杨仙茅去陇州找亲戚,其实就想向杨仙茅示好,随后来提出希望能跟杨仙茅一路同行的想法。这样要是父亲的病情再度发作,就可以得到这人的救治。这小郎中医术十分高明,仅仅用银针三两下就控制了父亲这十分棘手的哮喘。这等本事实在让这汉子放心,虽然杨仙茅看起来很年轻,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有个郎中在一旁,那可总比没有郎中要强的多。否则父亲要是再次发病的话,那可就惨了。 第866章 一切为了守城 现在这小郎中竟主动提出要与他们结伴而行,让那汉子和那少女欣喜无比欣喜,赶紧连连施礼,连老人都用孱弱的声音连声表示感谢。 相互介绍之后,杨仙茅知道这一家人姓罗。罗老汉是一个绸缎铺的掌柜,家里日子过得还不错。有一个小宅院,儿子和女儿都还没成亲。都在铺里帮忙,一家人做生意。 那汉子名叫罗大匡,少女叫罗小妹。他们搭建的这个帐篷比较大,就算加上杨仙茅也住得下。 当下罗小妹便赶紧从行囊中找来了一床铺盖,铺在了哥哥的床铺旁边,又拿出吃食来给杨仙茅。杨仙茅倒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跟他们攀谈。 杨仙茅介绍自己是秦氏医馆的伙计,之前跟着秦掌柜给人看病。后来被城外的一个大户请去家里做郎中,这才离开了秦氏医馆。 当得知杨仙茅竟然是同州最有名的秦氏医馆的坐堂郎中后,罗大筐兄妹便更是放心了。躺在床上的罗老汉也用含混的声音赞叹说:“秦掌柜的医术之高,很多地方的人都听说过,连我也都听过。这一次本来要去找他救命的,结果没想到去晚了几天,他已经先走了,逃到南边去了。” 罗大匡宽慰父亲说道:“爹,即使这秦掌柜咱们没找到,但是现在找到了秦掌柜的坐堂郎中啊。这小郎中先前露的一手就应该可以断定,他完全可以治好您的病的。” 这番话让罗老汉也连连点头,只要是能把自己的病治好,能活下去。无论要付再多的钱,罗老汉也愿意。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要去找名医可不容易。眼前这个郎中出手不凡,又愿意帮忙,那就一定要好生笼络啊。 他们一家子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将好吃好喝的都给了杨仙茅。还安排了帐篷中最舒坦的位置给他住,并且还让罗小妹与他并排睡。 这当然不是罗小妹自己来安排的,而是罗老汉私下里告诉了儿子。他相信这小郎中是个正人君子,不可能在一家人都在的帐篷里头的时候,对自己的女儿有非分之想。但是却可以利用这样的安排来表示对杨仙茅的善意和最大的敬重,以唤起杨仙茅对他罗老汉的用心救治。 只是这个安排让罗小妹羞得满脸通红,但是父亲和哥哥都在,又是住在一个帐篷里,自己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于是便大大方方躺下来。 杨仙茅却没有按照他们的安排跟罗小妹肩并肩的躺在被窝里,而是盘膝而坐,像老僧入定一般。这种睡觉的姿势,他在修真期就已经养成了,完全可以利用自己打坐来进入休息睡眠。 这个姿势也可以使他与躺在旁边的罗小妹之间有一个适当的距离。开始的时候罗家还以为杨仙茅是不好意思,又或者这之前有这么一个修炼的阶段,等他修炼完就会躺下来睡的。却没想到杨仙茅一直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一般,一直到深夜都没有躺下来的意思。在父亲的几次催促下,罗小妹才红着脸起身对杨仙茅说:“杨大哥,你怎么不躺下来休息?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去门口睡的。” 杨仙茅的声音好像从梦境中传来:“不必了,我这样就是睡觉的。你们不要打扰我,我要入定到天亮,你们睡吧。” 说罢便不再言语,继续盘膝打坐。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罗小妹和她的父亲哥哥这才释然,原来这是人家特有的睡眠方式。罗小妹甚至暗自舒了口气,她实在是很难为情,要跟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肩并肩的睡在地铺上,尽管各自盖自己的被子,却还是让她很紧张,好在杨仙茅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罗小妹下意识的感觉,杨仙茅刚才所说的他习惯于盘膝而坐睡觉是一种借口,只不过是他看出了自己的尴尬,不愿意让自己为难而已。若真是这样,那这个男子还真是一个谦谦君子,这让罗小妹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感激。 到天快亮的时候,罗老汉呼吸再次急促起来,而且再次出现了哮喘。不过这一次他刚刚发病,杨仙茅便立刻对他用针灸进行了施救,使得他的哮喘很快得到了缓解。 黎明前的这一次有惊无险的发病,让罗大匡和罗小妹心中都暗叫侥幸。如果不是老天爷派来了这个神奇的小郎中两次给父亲施救,那父亲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劫,平安的回到陇州可难说的紧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收拾之后再次出发。罗家有一辆牛车,这牛还跛了一条腿,而且十分老迈了。估计这样的老牛连朝廷都看不上,因此并没有征用带走,这才得以幸存下来吧。老牛走的步伐比人还要缓慢一些,不过他们不需要赶路认识,也不用太着急。坐着牛车走,总比自步行要省力得多。更何况罗老汉的身体有多种疾病,极其虚弱,根本难以行走。 罗老汉坐在牛车上,罗大匡坚持让杨仙茅跟妹妹两人一边一个,坐在前面的车辕处,而他自己则坐在牛车后面。一路之上见到躲避兵荒的人络绎不绝。但是越往前走人就越少,因为有不少人已经在中途分道,去别的方向了。 其实对于躲避兵灾来说,躲在陇州这样的大州县反而不安全,因为他们会成为金兵主要的攻击目标,而躲到小的县城和村镇去不会引起金兵的注意,或许反而还能够保全性命。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陇州城。陇州城的守军不算多,但是戒备森严。守卫陇州的知州已经将所有的守城的厢军,包括衙门的马步弓手、衙役派到了这里,甚至还自掏腰包征集了不少逃难到这儿的青壮年加入守城。 杨仙茅他们在进入城池的时候便发现,城里面身穿军装的厢军以及衙役和衙门的弓手兵士一队队的正在搬运着各种防守用的滚木雷石。甚至在城墙上架起了大铁锅,准备了无数的水缸,用来积水,以便守城的时候,金军发动进攻可以用开水进行防御。 杨仙茅看见这些,心中对守城的将领很是赞叹。但是从现在朝廷的情况来看,陇州不会得到其他军队的援助。单靠这些厢军和召集起来的民壮,要想守住城池简直太难了。 杨仙茅的前世曾经参与过当年与辽军的不少防御战,知道面对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军队,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但是采用这种防御还是能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至少这样可以让城里的百姓有一种安全感。如果没有遇到大规模金军的进攻,还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守住城池的。 杨仙茅在心中感慨着,随着牛车摇摇晃晃进了城。 陇州城原本是熙熙攘攘的街上,如今已经冷清了许多。一半以上的店铺都已经关门闭户了,有的甚至上了好几把大锁。而整个城池比先前要清净了许多,因为城里有钱的人大多出城逃走了。 这里距离同州并不太远,而金军距离同州也不过一两百里路。从同州再杀到陇州来,快的话也就一两天的路程,所以陇州同样并不安全。 对于穷苦百姓来说,逃到外面跟留在这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有些人选择了留下,因为金军杀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金军抢掠。听说金军感兴趣的只是金银财宝和女人,并没有进行残酷的屠城,所以留下来的百姓大多都是安全的。 毕竟任何一个皇帝要统治一片土地,人都是不可少的。在没有特别的情况下,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会无缘无故随意屠杀居民。因为这些百姓只有活着才能给他们创造财富,才能提供劳役,而有钱人就不一样了。所以大多有钱的人都逃走了,因此空去的大部分是一些大宅院,最多留下一两个看家的老汉,或者托留下来的亲戚帮忙照料。 杨仙茅他们就在这种凌乱的环境中进了城,一行人径直来到了罗老汉的家。 下了车之后,杨仙茅帮着把罗老汉转移进了家里头。罗大匡坚持要跟杨仙茅一起去找他们家亲戚,说是认个路,如果说父亲病情发作,又找不到郎中,还可以来找杨仙茅帮忙。因为这一路上都是杨仙茅用针灸控制住了刚开始发作的罗老汉的哮喘,如果不是杨仙茅在他们身边的话,罗老汉在路上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杨仙茅当然是不想答应罗大匡跟自己走的,因为他根本就没什么亲戚在这。他对罗大匡和他妹妹保证,自己去找到了亲戚之后,跟亲戚说一声,然后就会来找他们的。但是这个提议却没有能够让罗大匡兄妹放心下来,因为进城之后他们就发现,城里好多的房舍都是空着的。路上他们也留意过,有几家平素去看病和买药的医馆药铺也都大门紧闭,人去楼空。因为这些看病的郎中基本上家里都有一些钱财的,当然不愿意留下来遭受兵灾,他们有手艺,到哪都能养活自己。 在发现沿路的医馆药铺的郎中都逃走之后,罗大匡兄妹心头都在发紧。因为他们担心如果没有人给父亲看病的话,父亲只怕活不了多久了。眼下见到了这好心的小郎中,医术又是如此高明。一路上也幸亏有他用针灸,才保住了父亲的性命。这样的救命菩萨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若是他走了,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第867章 古老的衙门 因此兄妹两都好说歹说,一定要有一个人跟着杨仙茅去见他亲戚,并且要跟他亲戚商议,请杨仙茅继续帮自己父亲医治。他们家还有一些积蓄,哪怕花上两倍的钱也都愿意,因为这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 杨仙茅听他们如此坚决,自己也无法拒绝。眼珠一转,便想了个主意。反正路上看见很多的宅院都是空的,可见城里不少人都逃走了。只要在这些空宅里随便找一户人家,说是自己的亲戚就行了。到时候敲不开门,便说全家人已经逃走,自己就可以跟着兄妹俩在罗家住下。反正这也是罗家最大的愿望,但是杨仙茅必须要给自己再路上编的谎言圆谎。 当下杨仙茅点头答应,这让罗氏兄妹异常的高兴,商议之后便让罗小妹跟着杨仙茅。罗大匡心头打的算盘当然就是,妹妹到底是个年轻美貌的少女。如果到时候因为有什么事情耽搁,不让杨仙茅来给父亲救治的话,有妹妹去央求也会比他这个大男人管用的多。杨仙茅这小郎中可以硬着心肠拒绝一个大男人,但是很少有年轻人能够拒绝一个美丽少女苦苦哀求的。 杨仙茅带着罗小妹往东城走,罗小妹他们的家在南城,杨仙茅要尽可能离他们家远一些,这样她就不会熟悉了。免得找到一户刚好他们家认识的,那这谎话可就穿了。虽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可能会让罗家兄妹产生不必要的疑惑,影响自己后面的行动。 街上已经没有可供租赁的马车或者牛车了,虽然有一些穷苦人自己做了手推的推车来招揽生意,但是杨仙茅当然不会坐。依赖别人的双脚,还不如依赖自己。看着罗小妹的身体倒也相对比较健壮,走一段路应该问题不大。 杨仙茅故意东张西望,说自己很小的时候来过,这些街景大多跟小时候记忆差不多,但是有很多都已经很模糊了。于是一路上,罗小妹便给他介绍沿途的一些主要建筑,包括酒楼客栈和大的商铺。 他们穿过城中心便见到了陇州的知府衙门,见到这衙门杨仙茅不禁愣住了,因为这衙门实在是太破旧了,上面的青砖绿瓦都已经长满了青草。而从围墙外望进去的房顶,有好多瓦片都已经掉落了。一个个窟窿在房顶上,同样长着已经开始发黄的野草,证明这些楼房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了。 衙门口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就连门房都不见踪影,大门紧闭着。杨仙茅有些奇怪,瞧了瞧天色,现在也不过刚刚过了中午,离下衙的时间还早着呢,怎么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呢? 罗小妹看出了杨仙茅的疑惑,笑道:“出城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因为早就传闻金军要打过来。在金军真正开始打过来之前,守城的知州就已经开始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守城上头,到处去搜罗粮食,准备银钱招兵买马了。同时还搜集各种守城用的器械,已经不把心思放在衙门的工作上了。官司之类的事情就交给当地里正,能由里正处理的就由里正直接决定。若是有命案,这才会派人去侦办。但是衙门的公务基本上都停下来了,所以整个衙门实际上已经没什么人在里头办公了。监狱里的囚犯也都被放出来到城楼上帮着守城,说这可以算是戴罪立功,将来可以从宽发落。所以衙门整个都空了,当然也就把门关上了。” 杨仙茅哦了一声,饶有趣味地瞧着已经成了空宅的衙门。心想,现在金军大举南下,一路烧杀。这守城的兵士,如果不能守住城池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顽抗到底。现在守城成了首要的甚至唯一的任务,其他的衙门所谓的公务全部都会放在一边,全力以赴镇守城池,于是便把偌大的衙门抛在了一边空着。 城里的衙役马步弓手所有能动的全都上了城楼,参与防御去了,日夜操练,哪里还有时间来处理日常公务,连吃住都在城楼之上。以保证这些从没经过大战的人有较长时间的适应战争环境,不至于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不知所措。 杨仙茅很是感叹,感叹着守城的知州这种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和周密的组织安排能力。杨仙茅说道:“看这衙门破破烂烂的,可见已经很有些年代了吧。” 罗小妹嫣然一笑说:“我听说这衙门是太祖皇帝在的时候修建的,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百年了,那之后就没有进行过大修。因为我有个亲戚在衙门里头当书吏,如今他也上城去守城去了。他说过衙门有个规矩,叫做官不修衙。也就是当官的不拿钱来修缮衙门的,朝廷也没有这笔开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官员做上几年就调到别的地方当官去了,何必要为别人做嫁妆呢?所以都是能将就就将就了,也不会主动去要求朝廷拨款修建衙门,朝廷也不愿也不希望县官把心思花在修建衙门上头,那给人一种贪图享乐的印象。” 杨仙茅点头说道:“是呀,如果官老爷都把心思放在如何把自己住的地方修得更舒服上面,那当然就不会有更多的心思去关心百姓,这种想法也是对的。但是这衙门也太破旧了点,稍微修缮一下,把漏雨的地方补一补也未尝不可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小妹笑到:“是呀,不过我听说我们的知州一门心思都在守城上头,衙门所有的钱全部用在这上面了。至于衙门,他来了之后就没进行过修缮。还说每一分每一文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城池保不住,就算衙门修得再漂亮,金军进来也一把火烧个精光,又有什么用。” 杨仙茅听她这么说,很是有些感慨,事实的确如此。他们走过了衙门,继续往前走,又走出一段路之后,杨仙茅又停下来四处张望,说:“好像就是这一带了,具体是哪一户我得找找,因为好多年没来了。” 罗小妹关切的问道:“是你什么亲戚啊?” “是我三叔。宅院挺大的,小时候我还在院子里捉迷藏。我都睡着了他们也找不到我,家里人都吓坏了。” 杨仙茅有模有样地随口编着,逗得罗小妹咯咯笑个不停,说他小时候一定很淘气。 杨仙茅走过一家宅院时,发现这家宅院也很陈旧,门上挂着大大的铜锁。而且台阶上已经满是尘土,显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开过门了。可见这家人应该早就离开了这里,因为有不少富人在金军大举南下的时候就举家南迁,想尽可能早的远离兵灾。 于是杨仙茅便站住了,四周打量,一副犹豫未决的样子。 罗小妹很是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这家?” 杨仙茅迟疑片刻,说:“好像就是这里,但是我记得不太准,我上去敲敲门。” 杨仙茅瞧了一眼台阶上厚厚的尘土,有些迟疑,到底还是踩着台阶走了上去,抓住门上的铜环当当的敲门。他敲了几下门,大声的呼唤:“有人在家吗?三叔,我是杨仙茅。我是同州来的杨仙茅呀。三叔在家吗?” 杨仙茅叫了好一会儿,当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沮丧地摇摇头,回头来对罗小妹苦涩一笑说道:“我三叔他们可能已经逃走了,没人在这里头。” 罗小妹心里却很高兴,如果真是这样,那杨仙茅就可以留在自己家。父亲的病就有救了,至少能够暂时保住性命。 于是罗小妹很是同情的说道:“他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可能就先带着家人躲避兵灾去了,你别担心,他们肯定没事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他不在家,那我该怎么办。” 罗小妹立刻说道:“那你可以住我们家……”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围墙顶上有人招呼道:“是谁呀?是表少爷吗?” 杨仙茅吃了一惊,赶紧回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围墙上探出一个人来。是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脸上满是皱纹,颧骨高高耸起,脸颊深陷,正瞪着一双眼瞧着他。杨仙茅很是惊骇,原来这大门上了锁的院子居然还有人在家,这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杨仙茅眯着眼睛瞧着那老妇,试探着问道:“你是谁?我找我三叔。” 那老妇突然咧开嘴笑了,说:“你是大少爷杨仙茅吧?哎呀,长这么大了,连龙婆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杨仙茅一听这话便觉得后脑勺寒毛倒竖。这老人居然认识自己,还准确地把自己名字给叫出来了,只不过他叫自己大少爷是怎么回事?自己父亲并没有兄弟。就算有,那也是一百多年前了,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任何亲人,怎么突然跑出一个老太太把自己认成大少爷,而且还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罗小妹瞪大眼睛瞧着杨仙茅,一脸惊讶。 又听得围墙之上,那龙婆接着说道:“大少爷,这边门好多年前就没开了,一直都是从侧门进出,你绕到侧门来,就在那小巷里头。” 杨仙茅暗自心里叫苦,原来人家这大门是根本就不开的,难怪在大门那么多灰。不过这老人家为什么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杨仙茅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他也想探个究竟。于是便答应了一声,带着满脸疑惑的罗小妹从小巷往里走,走进小巷不远,果然有扇小门。那门敞开着,里面正站着刚才招呼他的那老态龙钟的老太太龙婆。 第868章 龙婆 龙婆上下打量着杨仙茅,瘪着嘴笑了起来,龙婆的牙已经几乎没了,难怪整个腮帮子都往下陷。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金项圈,从图案和色泽都可知是贵重之物。这户人家一个守家的老婆子都能带如此珍贵的金项圈,足以证明这一家的财力还是比较雄厚的。 龙婆眯着眼朝着杨仙茅说:“虽然你长这么大了,可是龙婆还是认出你来了。你的样子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真是一家人,快进来吧。” 杨仙茅应了一声,回头瞧了一眼罗小妹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这边忙完就来找你们。反正以后就在一个城里,以后要见面也方便。” 还没等罗小妹说话,那龙婆似乎已经猜到了罗小妹想留下的心思,便笑着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呗。这位姑娘,你是我们家大少爷的朋友吧?长得真俊,快进来,这屋里好多年都没来人了。” 罗小妹愕然站在那,似乎没听懂老太太的话。杨仙茅对她说龙婆叫你进去,那你就跟我进去吧。” 说罢,迈步走了进去。瞧着龙婆脖子上戴着的那金项圈,道:“老人家,你这项圈可真漂亮。” “哈哈,这项圈戴在我身上几十年了。你要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杨仙茅忙道:“我不要,多谢婆婆。” 罗小妹满脸疑惑望着杨仙茅,犹豫片刻后,终于跟着她走了进去。 杨仙茅好奇地四处张望着,问道:“婆婆,这宅院好些年都没人住了吧?三叔他们呢?” “死了!都死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了。就等着什么时候,大少爷来找我,我把宅院给他,我也就割下这担子,可以随他们去了。” 一听这话,杨仙茅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道:“究竟怎么回事?” 尽管他明明知道这家人肯定认错了,但是他还是想问个究竟,特别是龙婆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龙婆说:“就在五年前,这里染了瘟疫,那时候陇州死了不少人。你三叔他们一家没一个活下来的,全都死光了,只剩下我命大,躲过了这一劫。我从小到大在你三叔家当丫鬟老妈子,这个家就像我自己的亲家一样,你三叔待我也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他是最后一个死的,临死之前嘱咐我说,如果有一天你来找他了,就把这宅院交给你。因为你到底是杨家的人,咱们杨家就你一个男丁了。在这份家业不交给你又交给谁呢?只是等了五年才等到大少爷你来找,这些年来我是日日夜夜的盼啊,就怕盼不到你来!好在你这就来了。” 杨仙茅有些明白了,看样子是这位老太太等的时间太久,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来找上门来的,年岁又差不多的人。毕竟过了这么些年了,老眼昏花之下认错了人。不过奇怪的是,她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难道她等着的那位大少爷真的也叫做杨仙茅吗?跟自己同名同姓?那这真也太凑巧了。 虽然门是从侧门开的,但是老太太却带着他们往前门走。走到前面,杨仙茅才明白,这是一处很大的院子。但是到了那儿,杨仙茅就傻了。因为在前院子里一排都是坟茔,立着一个个墓碑。地上长满了已经开始发黄的青草,坟头上也满是半人高的青草了,看来这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喜欢打扫,就连这坟上长满了野草,她也没有收拾。 对于坟墓杨仙茅当然不会有太特别的感觉,因为他本来就是跟死人打交道。 可是罗小妹不一样,她脸色煞白瞧着杨仙茅。往后退了好几步,扶住了身边的一棵大树,这才没有摔倒。 那老妇叹了口气,指着最后的也是最大的那座坟说道:“那就是你三叔的坟,其他的是你叔母,婶子,堂兄堂弟堂妹,还有其他的人的。包括开门的老山头都死了,其他的丫鬟仆从早在发现瘟疫的时候就跑了个一干二静。” 龙婆走到一座小坟面前,拍了拍那青石板做的墓碑说道:“这是你堂弟,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们就在这院子捉迷藏,没办法,这院子太大了,你躲在了草丛中,他们怎么都找不到。等到找着你的时候,你在那睡着了。把你爹你三叔他们吓得够呛,为此,你堂哥堂弟还挨了一顿揍。不许你们在这里捉迷藏了,嘿嘿嘿,那时候一家子人在一起可真是开心啊!” 杨仙茅听到这话,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冷。这明明是刚才他在路上随口编的故事,这之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他只是编了这个故事告诉了罗小妹,结果现在居然从这龙婆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刚才龙婆就躲在他身后偷听似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当时身边街上静悄悄的,基本上没见到什么行人,特别是杨仙茅还清楚地记得,他们说这话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其他的人。难道真的见鬼了吗?杨仙茅下意识的瞧了一眼龙婆的身后拖长了的影子,心里稍稍舒了口气。这龙婆有影子,这就是说她应该不是鬼,因为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 龙婆说:“那一次可真的把一家人吓坏了。特别是老太太,都要急疯了,生怕大少爷出了什么事。说起来,老太太是最心疼大少爷你的。毕竟你娘死得早,你爹又不怎么管。小时候可都是老太太照看。可惜好人没好报,老太太患了瘟疫之后知道救不活,不想死在床上。就自己一个人偷偷吊死了,就吊在你扶着的那棵大树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回头看了一眼罗小妹,见她吓得全身发抖,忙对龙婆道:“婆婆,别说这些了,怪吓人的。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印象了。” 龙婆道:“当然啦,你那时还小,哪记得到这么多。好了,你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为了把这东西给你,我可等了五年了。” 说罢,龙婆佝偻着背,转身慢慢往大厅里头走。杨仙茅跟罗小妹相互瞧了一眼,也是跟在龙婆的身后。罗小妹被这恐怖的气氛吓坏了,不敢离开杨仙茅半步,赶紧跟在身后进了大堂。 龙婆走进大堂,这大堂里也是一片荒芜。地上积了厚厚的尘土,大厅摆放的里两排椅子证明着,这家以前是多么的人丁兴旺。而此刻,椅子上也满是灰尘,有的还落着飘落的枯叶。 再往里走,龙婆绕到了大厅后面的屏风,那里有一个后门。从后门出去便是一条甬道,甬道两边长满了荒草。前面有一处宅院,是这里的内宅,在之前这里面应该住的是这家人。内宅的房门半掩着,龙婆轻轻推开了那扇门,那门发出了非常生涩难听的吱吱嘎嘎的声音,缓缓打开了。虽然龙婆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却还是扬起了地上的一片尘土。 龙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杨仙茅在后面跟着。进了宅院之后他便呆住了,这哪是什么内宅啊。整个是个荒芜了很久的老祠堂,因为到处都是茂盛的荒草,在入秋之后已经开始变得枯黄。 里面有一扇门已经掉了,斜倒在门边。窗户纸也大多都已经穿了破洞,在风刮过之后像准备起飞的蝴蝶似的,噗噗的扇动着翅膀。在内宅正屋的廊下居然还挂的有一个鸟笼,走近了杨仙茅才看清楚,那鸟笼里头居然有一具鸟的白骨。这鸟的羽毛早已经化成了灰,只剩下小小的一具白骨了。 这场景又让杨仙茅吓得一哆嗦,扭头瞧向罗小妹,她显然很紧张很害怕,一直紧跟着杨仙茅。杨仙茅也被眼前的景色弄得心里直发毛,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婆没有进正屋,而是沿着廊下往前走。杨仙茅注意到地上有很厚的灰,她走过去的时候留下了清晰的脚印。而她没走过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痕迹,不禁心头有些嘀咕。难道这龙婆一直没有到这里来过吗,这地上明显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跟在后面,低头瞧见自己清晰的脚印和脚踩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心想这该有多久没有人住才能攒下这么厚的尘土。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竟然冒出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这句话的背景竟然就是前院那十几座长满荒草的坟墓。 龙婆走到了旁边一间屋子,稍微用力推开了这间屋子的门。那道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显示着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入过了。杨仙茅被那门的声音弄得几乎都要抓狂了,这种声音比鬼叫还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杨仙茅跟了进去,来到里面的一个小间,看样子应该是贴身丫鬟住的。因为就在主人的主卧室旁,有什么事可以及时地招呼。龙婆走到屋里的一张圆桌前,从圆桌拿了一个包裹,呼呼两下吹掉了上面的尘土,然后用手拍了拍扬起来的尘土,这才将那包裹托着递给了杨仙茅说道:“这是你三叔临死之前让我交给你的。” 杨仙茅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把它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三叔只是说让我留下来,等你来了之后就把这东西交给你。” 杨仙茅注意到龙婆使用了留下来这个词,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又不是出远门,而是死去到阴间去了,怎么叫留下来等自己呢?难道这龙婆可以左右他的生死吗? 第869章 白骨老宅 想到这个问题,杨仙茅又是一阵胆寒。这地方着实诡异,这三叔留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他很是有些好奇。不过他也不会现在打开的。龙婆把这东西交给杨仙茅之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阵轻松,说道:“好啦,老爷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也可以安心了。” 说道这儿,龙婆转过身佝偻着背缓缓的往。你间屋去,掀开门帘扬起一阵尘土,然后消失在那间昏暗的屋子。 杨仙茅被龙婆这句话说的更是有些毛骨悚然,难道这龙婆…… 想到后面可能的事情,杨仙茅更是一阵心悸,回头看了一眼罗小妹。罗小妹似乎也被吓着了,定定的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将那小小的盒子夹在腋下,然后迈步走到里间的帘子前叫了一声:“龙婆?” 里面没有任何回答。 杨仙茅轻轻地挑起门帘,飞起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尘土。他迈步进去,往屋里一瞧,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站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罗小妹不敢一个人留在外间,因为虽然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可是这老宅四周的窗户纸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进屋之后光线昏暗,简直比黄昏还要黑。实在不敢一个人呆着,赶紧也掀起门帘进了里屋,只有跟在杨仙茅身边,她才会有安全感。 杨仙茅见这间里屋很小,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个洗漱的架子。床上被褥还铺的好好的,只是被褥已经破的千疮百孔。残片散落在四周,应该是被封吹走的,而这破旧的丝棉被的下面有一句死人的骨骸,静静的躺在那里。那骨头都已经有一部分风化了,开着干涩的裂纹,头顶花白的头发散落在床头的枕头四周。 这句骸骨杨仙茅只扫了一眼便能确定,至少已经死了上百年了。 屋子的四周并没有门,窗户也都是关的好好的。尽管窗户纸已经破了,但是窗棂依旧完好。那老态龙钟的龙婆进了里屋,居然凭空消失了,她去了哪里? 杨仙茅下意识地蹲下身查看床下,床下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屋里并没有其他任何地方可以藏得住人。看到这里,杨仙茅只感到头皮发麻。而这时身后传来了罗小妹的尖叫声,她肯定是被眼前看见的一幕吓坏了。 杨仙茅这之前只是惊骇,而身后的罗小妹这一嗓子,还真把他吓了一大跳。立刻回头,见罗小妹眼睛满是惊恐,身上不停发抖,用手捂着嘴,眼睛却还是死死的盯着杨仙茅。 人就是这样,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即便她知道现在应该转身逃走,但是惊恐之下这些动作都没办法完成,好像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僵直的状态了。 杨仙茅赶紧用身子挡住了罗小妹的视线,用手扶住她的胳膊说道:“小妹,你没事吧?别担心,只是一具骨头而已。没什么好害怕的,每个人都有的。” 杨仙茅故作轻松,但是声音也多少有些颤动。由于杨仙茅挡住了罗小妹的视线,并对她进行了宽慰,罗小妹这才从极度惊恐中慢慢的回过神来。她终于又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哆嗦着抓住杨仙茅的手说道:“咱们,咱们,咱们走吧。” 杨仙茅说道:“先等等,我要查个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 杨仙茅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转过身。慢慢的走上前,他要看个究竟。当他走到床边俯视那具白骨时,再次被自己看见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看见这句白骨的脖子上赫然挂着一个项圈,那项圈的样式图案竟然跟先前龙婆的一模一样。 这具尸体难道是龙婆的?难道是龙婆早已经死去的灵魂留在了屋里,等着把这个盒子交给自己,然后才去阴间投胎转世吗?杨仙茅脑海中冒出来这可怕的念头。 罗小妹不敢离开杨仙茅,所以赶紧跟上两步。看见杨仙茅竟然俯身到床边去看,更是惊骇得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枯叶,一下子抓紧了杨仙茅的胳膊,用依旧颤抖的声音说道:“咱们咱们赶紧走吧,这里闹鬼。” 杨仙茅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再呆下去了。眼前看到的这些景象真是令人感到太过匪夷所思,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罗小妹的手腕。带着她从里屋来到外间,扫了一眼昏暗的外间后迈步出了门,走到廊下四处看了看。想了想对罗小妹说:“要不你先出去?我想在这宅院四处看看,到底还有什么古怪。” 罗小妹都快哭了,可是她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也不放心把杨仙茅一个人留在这,他可是自己父亲的希望。于是咬咬牙说道:“我不,我想跟你在一起。” 杨仙茅其实也不放心让我小妹一个人出去,万一遇到什么事,那可就惨了。于是点点头拉着她的手缓步来到主卧前,这主卧的一扇门已经坍塌了,地上满是厚厚的尘土。这主卧正中是一个小的会客厅在,中堂上挂着一幅仙鹤图。下面一张四方桌,两边放着两把交椅,都是上好的楠木做的交椅,交椅上也满是尘土。这间屋子除了那幅中堂和交椅桌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的东西。所以杨仙茅也就没有进去,他拉着罗小妹向旁边的侧室走去。 杨仙茅并没有带着罗小妹走进去,因为从外面破损的窗户纸也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他走到侧室外面的窗户前,甚至不需要把脸贴上去,因为窗户已经破了一大块,里间大部分场景都一目了然。 只是这一瞧之下,又把杨仙茅吓得一哆嗦,因为屋里的一张床上静静的躺着一具白骨,同样已经严重风化,有些骨骼都已经残缺了。而在床的旁边一把椅子上也有一具白骨,从骨头的衣服来看,是一个贵妇的衣裙,衣裙耷拉在白骨上,颜色早已经破旧不堪,看不出什么样子了,只是从款式上能够分辨是女人的长裙。 罗小妹只是紧张的拉着杨仙茅的手发抖,显然太过害怕了。 杨仙茅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走到旁边的厢房,往里又瞧了一眼。厢房里面有一具白骨趴在桌上,也已经高度风化。衣服已经大部分破烂,只剩下一些还零零散散的挂在尸骸之上。 他这一圈看下来,这内宅便有七八具尸骸,全部都已经高度风化,也就是说这些人至少死了上百年。 杨仙茅心头一阵发毛,在陇州城里头,这人来人往的街道旁的一座宅院里。居然有一家人死了上百年,却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如此蹊跷的事,杨仙茅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必须查个明白。他决定去见一见负责这一片的里正,因为里正对家每户都应该是了如指掌的。于是他带着罗小妹出到了院子外面,找到了负责这一片的里正。 这里正是个大汉,身材魁梧,刚从城楼上忙完回来。也算凑巧了,刚进家没多久,便见到了杨仙茅。 听到杨仙茅所说的话之后里正不禁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们弄错了吧,这宅子的主人的确姓杨,不过一个月前他们才南迁走的。因为金军要来了,这家人害怕,所以就将这宅院托付给我了,由我来照看。前两天我还进去转了一圈,没见到有什么问题啊。” 杨仙茅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你前几天才进去过,没见到这宅院里头有什么古怪吗?” “没有啊,一切都挺好的。你们进去了吗?你们是什么人?” 罗小妹忙说道:“这位杨大哥是这宅院的主人的侄儿,他叫他三叔的。” “是啊,刚才我们进去,看见一个叫龙婆的老太太。” 里正一听这话不禁上下瞧了一眼罗小妹,又看了看杨仙茅。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当真见到那叫什么龙婆的老太太?是不是没有牙,脖子上挂一个金项圈?” 罗小妹和杨仙茅都吃了一惊。 那里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下麻烦了,我劝你们两个,如果愿意的话,最好还是去找位道人好好给你们做法事,驱驱邪,你们可能见鬼了。” 两人都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里正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招呼杨仙茅他们俩坐下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吃了饭就马上要到城楼上去操练防御的事,没有更多时间陪你们唠家常,就跟你们简单的说说吧。这杨员外家里的人有好些个都曾经梦见过这没牙的老太婆,脖子上挂了个金项圈,自称姓龙,叫龙婆,说是这一家以前的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两个人梦见,大家还不觉得奇怪,后来梦见的人多了,相互说起,大家这才害怕起来,于是去请了个道人来算卦看风水。那道人说这宅院的确不干净,那宅院里的人在很久以前曾得过瘟疫,全都死了。那之后这房子几易其主,每一次都会有人有各种古怪的事发生,久了就再没人敢住了。” 杨仙茅问他:“死去的那人家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里正摇了摇头说:“这个那算卦的瞎子都没说,他只说那家人因为瘟疫都死光了。” 杨仙茅咦了一声问道:“算卦的是个瞎子?是头发花白吗?” “是的,他算卦很灵的。听说是同州的一个道观的主持,云游到陇州,很多人都跑去找他算卦,这家主人杨老太爷也是去请他来算的。” 第870章 找个道士瞧瞧 杨仙茅心头一动,又问道:“这个算卦的瞎子姓张对吗?他算卦是怎么算的?” “的确姓张,人送外号张天师,因为他算卦如神。他给人算卦的时候只是抓了一把茅草,让人从茅草中随便抽,然后扔在桌上,他摸一摸,便知凶吉,很是厉害的。” 杨仙茅立刻明白了,当真是天下之大,若有缘都能相会。那算卦的老道居然到陇州来给这家人算了一卦,说这家是凶宅,而这家人家的龙婆居然把一个包裹交给自己,说是这家主人转交给自己的,又把自己认做是这家人的大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仙茅道:“刚才我们明明在宅院中看见死人的白骨,还有前面的大院里有好多坟,上面的草都长得好高了,很吓人的。” 李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瞪得溜圆,说道:“你们刚才看见屋里有坟?还有死人?不会吧,走,我们去瞧瞧。” 说罢,一伸手抓起了桌上的一把大砍刀,当先迈步出来。 杨仙茅他们便跟在身后,出了里正的院子朝那宅院走。里正家距离宅院并不远,让杨仙茅和罗小妹惊讶的是,这里正并没有从他们先前进去的那个门进去,而是径直来到了大门前。 到了这儿,杨仙茅又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发现门上的锁依旧是那把铜锁,可是门下却干干净净的,没见到有什么灰尘,让人不由惊骇。里正掏出钥匙,把锁打开,轻轻推开了房门。房门敞开得很轻快,并没有什么生涩的感觉,就是经常有人使用的样子。 而当两人往院子里望去时,顿时都目瞪口呆,因为院子的场景跟先前差不多,可是没有荒凉的茅草,更没有那一排的坟墓,只有一条石头铺成的甬道。两边则是种满了花草,那些花草虽然有些枯萎了,却还远远谈不上荒凉,两边的空地上也没有一根杂草。 杨仙茅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瞧了一眼罗小妹,道:“我们,我们当真见鬼了吗?刚才这里明明有十多座坟墓的。” 罗小妹咬着红唇却不说话,紧张地瞧着他。 里正提着大砍刀跨步来到院子,四处瞧了一眼,问杨仙茅道:“坟茔在哪?” 杨仙茅指着空旷的前院说道:“先前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全是一排的坟墓,最边上一个最大的坟就是这家主人。” 里正摇头说道:“你们当真是需要好好请个道士瞧瞧,我听说只有阴气很重的人才会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们说的灵牌在什么地方?” 杨仙茅朝正屋指了指。里正对这家里的分布很熟悉,提着大砍刀迈步走进了大厅,杨仙茅他们俩跟在身后,进入大厅之后又是一呆。因为大厅里头根本没有先前他们看见的满是尘土的样子,那两排的楠木交椅还好端端的摆在两侧位置,跟先前他们俩看见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干干净净的,似乎有人刚打扫过。 里正说道:“这杨老太爷临走之前放了一些银子在我这儿,让我时常叫人来收拾收拾。” 说罢他带着杨仙茅二人从后门绕了出去,走过一条甬道便到了内宅,内宅的门上也挂了一把铜锁。门被打开得很轻松,推开时也没有先前的那种生涩的声音。走进去后,先前的荒芜也当然没有存在。而正门那扇坍塌了半边的门也好端端的立在哪,没有任何破损。窗户上的窗户纸也都完好无损,窗明几亮,屋内也是干干净净的。上面没有任何杂草,只有墙角有一些青苔而已。 里正回头朝杨仙茅问刚才看见的骨骸在哪里,杨仙茅便指了指厢房,又指了指书房。里正快步来到书房,将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从正堂跨步进去。杨仙茅的目光望向了廊下挂着的一只鸟笼,那鸟笼的门是开着的,只是里面已经没有鸟了,先前见到的那死去的小鸟的骨骸也消失无影踪。 杨仙茅上了台阶,跨步进了大堂,抬头望去,大堂正中依旧挂着那一副仙鹤图,两把交椅和桌子挂饰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那里正已经转身走到了一侧的主卧前,掀开门帘进去,里面依旧干干净净。主卧里放着一张八步床,床上的被褥都是整整齐齐,似乎还是崭新的,地上几乎一尘不染,似乎刚刚有人清扫过。 杨仙茅在门口看见里面的情况时已经惊讶异常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跟先前一样,他们到了隔壁的厢房时,在那间屋子里也没有见到那脖子上挂着金项圈的龙婆的尸骸。房间依旧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被褥也都整整齐齐地叠着。 杨仙茅立刻出来,飞快的在几个厢房都瞧了一眼,先前发现骨骸的地方那些骨骸都不见了。他实在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迷惑地望向了罗小妹。 罗小妹却还是咬着红唇不说话。 杨仙茅若有所思。里正则同情地瞧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去找道长给你们做做法事吧,陇州城里头估计没有道长,只能出城去找。们最好不要往北或者东去。往南或者往西去吧,在那边会找到懂道法的道长的。” 里正提着大砍刀往院子外走,到了门口,等杨仙茅和罗小妹出去之后把门拉上,上了锁后扭头对杨仙茅说道:“你说这家人里有你的三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点了点头。 那里正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目光望着杨仙茅半晌,才说道:“这杨老太爷没有兄弟,你那三叔会不会是跟龙婆一样,都是那场瘟疫死去的鬼魂?” 说到这,里正伸手在杨仙茅肩上拍了拍道:“我要是你,就再不要来这里了。”说罢里正便提着大砍刀大踏步的走了。 杨仙茅呆在当场,而罗小妹也打了个冷颤。杨仙茅下意识的扭头望了一眼那红漆大门,他似乎透过这扇门又看见了院子中满是荒草。荒草之间整齐的排着一长排的坟墓,同样芳草茵茵。 杨仙茅有一种冲动,想凑到门缝上去查看。可是他很快压制住了这个念头,这里一切都太古怪,还是不要去探究的好。 罗小妹对呆在那儿的杨仙茅说道:“杨大哥,这里正说的有道理。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要不你住在我们家吧?” 杨仙茅原本想的就是这样,只是现在经过了这场插曲之后,杨仙茅才觉得,自己要完成的这一次任务充满了神秘而不可知的东西。 杨仙茅对罗小妹的提议当然表示赞同,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手里捧着的那个蓝布包裹上。龙婆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会不会是颗可怕人头?不过因为这盒子很小,是装不下一个人头的。又或者是一些地契或者什么的吗?那也不大可能,因为先前里正已经说了,这家主人里并没有把自己认出来的那龙婆。 杨仙茅一手托着盒子,一手解开了上面系着的蓝布,露出了里面的锦盒。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只是这木盒子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不知多少的岁月沧桑,因为上面涂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了大半,露出了木头的本色,四个角也完全被磨圆了。铜扣则还是铮亮的,铜扣上原来挂锁的地方并没看到铜锁。 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对罗小妹说:“我打开瞧瞧。” 这句话既像是征求罗小妹的意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毕竟这盒子是龙婆给他的,他要打开根本是不需要征求罗小妹的意见。 罗小妹脸色煞白,望着他咬着红唇不说话。 杨仙茅伸手抓住了盒子的铜扣,将铜扣打开,抓住盒盖,轻轻的将盖子掀开了。 其实现在无论里面出现什么都不会让杨仙茅感觉到太过惊骇,因为这之前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让人惊骇甚至恐惧的事情了。可是这一次,盒子里竟然是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结果,因为盒子里居然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杨仙茅惊骇的瞧了瞧空空的盒子,扭头望了一眼罗小妹,道:“怎么是空的?东西是不是被龙婆拿走了?” 接着,他试探伸手到盒子里摸了摸,想确认盒子是不是有暗格,可是并没有什么暗格,盒子就是空的。 杨仙茅缓缓的将盖子扣上,沉吟片刻,对罗小妹说:“难道龙婆给我的只是这个盒子,而不是盒子里的东西吗?又或者,龙婆要给的就是这个盒子本身,而并不是盒子装的东西。可是这个盒子看不出来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呀,破旧成这样,就算扔在路边只怕也没人会去捡的。她干嘛要把这样一个破旧的没人要的盒子,如此郑重的交给我呢?” 说到这儿,杨仙茅皱了皱眉,接着说道:“龙婆刚才还说,她在这等了我五年的时间,我终于来了,他可以把东西交给我了。既然如此郑重,那这东西应该不是寻常之物,可是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不寻常的呢?” 杨仙茅将蓝布搭在手腕上,将那陈旧的小木盒子翻来覆去的看,却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也看不出有任何隐藏物品在其中的痕迹。杨仙茅实在想不明白,只能将木盒再次扣上,用蓝布包裹好,说道:“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咱们还是先走吧。” 杨仙茅将盒子夹在腋下,跟着罗小妹往她家走。 第871章 方子用尽 罗小妹犹豫片刻,低声问杨仙茅道:“杨大哥,你先前说你小时候来过这里,跟三叔的小孩他们一起玩耍。为什么那里正却说这杨太公只有他一个,并没有其他兄弟呢?难道是你小时候也见到鬼了吗?” 先前那些完全是杨仙茅随口编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想到自己编的谎言,居然被龙婆说了出来,而且还说得如此准确。杨仙茅当然不可能自己拆破谎言,当下说道:“我也不清楚,因为那时候我还很小,就几岁,记忆很模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下了我一个。现在就算要问,也不知道该找谁去。” 罗小妹同情的点点头说:“那就不要去想这件事了,咱们回去吧。” 杨仙茅含糊的嗯了一声。 杨仙茅和罗小妹两人回到罗小妹家之后,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哥哥罗大匡和父亲罗老汉。 罗大匡见到杨仙茅回来很是高兴,悄悄的对妹妹说:“怎么样?找到他们亲戚了吗?他家的亲戚是不是已经逃走了?” 将杨仙茅这么快的就跟妹妹回来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家亲戚根本不在,已经逃走了。要不然杨仙茅至少会留下吃一顿饭,然后再回来的。那样的话妹妹应该会先回来,因为只要找到了他们家,就知道以后有事该到哪去找杨仙茅了。 可是既然妹妹跟他一起回来了,而且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家人不在。 罗小妹心中想起了先前见到的诡异的事,不由身体打了一颤。脸上的笑容很僵硬的说道:“他们家人都不在。” 罗大匡很是兴奋的拍了个巴掌说:“太好了,这样他可以在咱们家给爹爹治病。刚才父亲说他觉得这哮喘病越来越严重,只怕活不了多久了。还说他一定要活下去,还没见到我娶媳妇,没见到你嫁出去,现在就走了他死都不会瞑目的。所以让我们不论如何都要请这位小郎中好生给爹治病,无论多少钱都行。” 说道这里罗大匡停住了,瞧了一下罗小妹的反应,见罗小妹疑惑地瞧着他,便嘿嘿一笑。这才凑到她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爹还说了,若是他真能把爹的病治好,甚至可以考虑把你嫁给他。” 罗小妹原本已经隐约猜到了,可是真正听到这话之后,她还是呀的叫了一声,羞红着脸扭过头说:“哥,你说什么呢!” “这又不是我说的,是爹爹说的,你不信你自己去问。好了,不跟你说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做饭吧,咱们今天弄一壶酒,好好跟这小郎中喝一杯。他应该酒量很不错的,我看得出来,路上咱们的酒就那一壶,根本都不够他塞牙缝的,还是强忍着没怎么喝呢。” 罗小妹答应了,绯红着脸快步到厨房去做饭去了。一边做饭一边想着先前哥哥说的父亲的话,不由得更觉羞涩。其实罗小妹心中对这有本事的小郎中还是很喜欢的。只是今天的事情怪怪的,让她很是不安。 饭菜做好后端了上来,飘着诱人的香味。杨仙茅将盒子放在了自己房间的横梁上,然后来到饭堂。 他扫了一眼饭菜,便知道这罗小妹的厨艺还真是不简单,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就做出了这么精美的菜。不用尝,光闻味道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当下不住的赞叹罗小妹的厨艺,罗小妹听杨仙茅如此称道,很是欢喜,脸上一片绯红。 这时罗大匡已经搀扶着父亲来到餐厅,在一张软榻上斜斜地躺下,并在他的旁放上了一个茶几,上面有专门的小碟装的饭菜,可以半躺着自己夹菜。 罗小妹在杨仙茅和哥哥还有自己的杯里倒了酒之后,有些犹豫是不是要给父亲床前的杯子也倒一杯。她最终还是将探寻的目光望向杨仙茅,杨仙茅摇头说道:“令尊哮喘这病,实在不宜饮酒。会刺激到他的食道,诱发他的病症的。” 罗老汉咋吧着嘴,看着那酒壶说道:“应该没事的,我就喝一杯,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闻到酒的味道了。我以前每顿饭都少不了又喝酒的,我不能喝酒,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罗大匡也在一旁说道:“爹喝一小杯应该无妨的,小妹,你给爹倒上吧。再怎么着,旁边还有杨大哥呢。” 杨仙茅听他都同意给他父亲喝,而且他的父亲又坚决要求喝,也就不再言语。他想着反正这老头自己必须要把他救活,不管出现什么原因救不活,这事就完不成。或许他喝了酒之后会发病也属于自己要救他的必然经历,于是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喝吧。”于是罗小妹便给父亲倒了一杯。 倒完酒后,罗小妹跟哥哥一起,一左一右的坐在杨仙茅的两边,还不时的给杨仙茅夹菜。罗小妹原本是很害怕的,因为先前在那宅院中遇到鬼的事。可是父亲托哥哥转告的那番话,又让她的心思全被吸引过去了,浑然忘了先前的害怕。 罗小妹不停的给杨仙茅夹菜,还故意笑嘻嘻的说一些有趣的事,似乎想引起杨仙茅的注意。杨仙茅说的很少,更多的是慢慢的品着酒,静静的听着。而在软榻上躺着的罗老汉则微笑地瞧着自己的女儿,他能够感觉得到,女儿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先前所说的想法。女儿对自己的提议,很显然应该是赞同甚至高兴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罗大匡这次拿的一大坛子酒还都是不错的,杨仙茅一边喝着一边听着他们俩说话,说的都是陇州的一些有趣的事。 他们一直喝到了天黑,罗小妹长了灯,借着灯火继续喝着。因为他们发现杨仙茅似乎还没有喝高兴喝到位,而罗老汉喝了两杯之后已经浑然忘了先前只喝一杯的要求,又要女儿倒酒,结果都倒了三四杯了。 几人正说着话呢,忽然罗老汉举着杯子的手开始颤抖,那杯子里的酒水也溅了出来,淋在手背和软榻上到处都是。与此同时,他喉咙开始嗬嗬连声,好像开水沸腾的声音。接着手里的酒杯无力地坠落在软塌上,将他盖的被子淋湿,酒杯又滚到塌下,当啷一声摔得粉碎。 这一下把罗大匡和妹妹罗小妹吓得够呛,赶紧扑过来搀扶起罗老汉,同时用手不停的在他胸口上抚摸着,大声的呼唤他。罗老汉却翻着白眼开始剧烈的哮喘起来,并且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根本吸不进他的喉咙。 杨仙茅马上放下酒杯,快步来到近前,罗大匡连忙让开。杨仙茅飞快的从衣服里抽出银针,出手如电,很快刺入了罗老汉的几处穴道。 可是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地产生作用,好像只能够控制哮喘没有进一步恶化。罗老汉依旧翻着白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表情异常痛苦。 罗小妹呜呜地哭着,捧着父亲的手说道:“爹,你说的你还没见到哥和我成亲呢,你一定要挺挺住,杨大哥正在想办法救你了。” 说道这罗小妹望向杨仙茅,哽咽着说:“杨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呀?” 她已经发现杨仙茅的针灸所起的作用并不明显,虽然基本上能控制了病情,但并没有出现好转,才焦急的问着。 杨仙茅也感觉有些棘手,这针灸穴位已经是他所能施展的最好最准确的方法了,以前这几个穴道只要插进去银针之后很快就能控制住哮喘,并且逐渐恢复。而现在用了银针之后却没有任何起色,这让罗小妹和她哥哥都异常紧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仙茅一边轻轻点动着银针,一边在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对老人哮喘的治疗的方子。他迅速的在脑海中把相关的方剂都搜索了一遍。心想这罗老汉的哮喘病已经很长时间了,家里也比较有钱,应该也有过郎中进行医治的,最好能够把这些药方拿到,看看前面的郎中是如何救治的,可以避免重蹈覆辙,于是说道:“之前你们看郎中时,那些郎中开的方子还在吗?” 罗小妹忙说道:“每一张药方我都留下来了的,因为我听人说过,这些方子最好都留着,以便以后的郎中看病的时候可以参考。有些没有效果的方子就可以不用了,免得走弯路。我给你去拿。” 罗小妹跑到了里屋,从自己的梳妆台抽屉里拿出来一大叠的药方,跑回来递给杨仙茅说道:“这些都是我爹这些年看病的方子。” 杨仙茅接过那厚厚的一叠方子,飞快的看了一遍,不禁苦笑,罗老汉的哮喘有若干郎中都看过,这些郎中用的方子,基本上都是这病的常见药方,也是最主要的药方。如果这些病用这些药都不能治好的话,对于很多人来说,恐怕就只能束手无策了。但对于杨仙茅不一样,毕竟杨仙茅的脑海中有若干的方法可供他进行选择。 杨仙茅拿着那一叠药方又反复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觉得这些药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如果这些的药方都不能够治好。将这些药方删掉之后,杨仙茅发现他竟然没有更好的药方可以医治罗老汉了。 思前想后,杨仙茅觉得对于这种正常的药方已经没办法医治的顽疾,只有剑走偏锋。 杨仙茅最先想到的当然就是在这之前屡试不爽的土方和偏方,他准备再试试自己这之前根本很少用到的,而且这些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有些怪异的方子,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效果。 第872章 夜探衙门 杨仙茅将银针缓缓拔出来,观察了一下罗老汉的呼吸。罗老汉依旧表情十分痛苦,喉咙里头跟有过水的一大群鸭子扑腾似的,发出了怪异的声音。杨仙茅决定不能再等了,如果针灸没有效果,而其他汤药也没有办法的话,这哮喘就会要了这老头的命,那自己可就前功尽弃。 想到这儿杨仙茅站起身对罗大匡和罗小妹说道:“我要出去找药,找一种偏方需要用到的药,这种药如果能找到的话,或许就能治得了令尊这哮喘的老毛病。” 罗小妹急声道:“杨大哥,你要去找什么药,我陪你去,你对陇州不熟。” 杨仙茅道:“好吧。” 罗小妹欣喜地站起来对哥哥说道:“哥,你看着店,我跟杨大哥去找药。” 罗大匡没有问杨仙茅要去找什么样的药,反正有妹妹跟着,他心里就放心不少。其实他还真有些担心杨仙茅一旦走了就不会回来了,那他们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面前了。他也相信妹妹这时候要求跟着杨仙茅一起去找药,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杨仙茅带着罗小妹出了房门来到街上,现在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照得四下里都比较清亮。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月光如水,如果不是因为还要着急着救治罗老汉,杨仙茅真希望能够带着俏丽的罗小妹在房顶上促膝而坐,静静的欣赏一番美丽的月色。 罗小妹问问他:“杨大哥,我们要去哪里找药方,我带你去。” “知州衙门。”杨仙茅毫不犹豫的说道,迈步朝着城中间的衙门府走去。 罗小妹啊的一声惊叫,眼见杨仙茅已经往前走了,忙加快步伐追上,在他后面说道:“现在去衙门做什么?那里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连监狱的人都被押到城墙上去守城去了。” 杨仙茅头也不回,大踏步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正是因为衙门中没人,所以才现在去,我要的药方就在这衙门里面。” “衙门里面有药吗?是什么?” “你跟着我去,到时候就知道了。如果你害怕,那你就回去吧。” 罗小妹还真有些害怕,但这时候怎么可能选择放弃。杨仙茅可是去为父亲寻找治病的药的。杨仙茅都不害怕,自己又有什么可害怕的。更何况她跟杨仙茅已经经历了白天那样悬疑恐怖的事情,还有什么比那更让人感觉恐怖的呢?于是他摇摇头没再多问,跟杨仙茅并肩在月光之下,两人快步往衙门走去。 白天街上就很少有人来往,到了夜里更是静的有些怕人。杨仙茅的脚步踩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啪啪作响,在静静的街道远远的传出。 杨仙茅抬头远眺,见远处城墙之上挂着一盏盏灯笼。不过城楼的光线却很亮,甚至把上空的夜色都驱散了。这样的亮光杨仙茅相信绝对不是那些灯笼能够带来的,因为在没有灯笼的区域,夜空同样被照亮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知州派人在城外的一定范围内点了若干的篝火。这有一个好处,就是一旦金军靠近,城墙上就能够清楚的看见金军的军队所在的位置,给城墙上的兵士用弓弩进行远攻提供明确的目标,并且能够事前预警。不过这个照亮的区域主要在东北方,也就是金军可能攻来的方向,在其他区域虽然也有,但并不明亮,显然不可能把整个城市四周都点上篝火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篝火照亮了夜空,反正在篝火的对比之下显得城里头格外的昏暗。就算天空的这轮明月,也没有能够照得城里更清楚些。 杨仙茅收回目光,故意走到了屋檐下,用房屋挡住了远处照应过来的灯光和火光。这样一来,天上的月色便能清晰的铺洒在青石板的街上,地上的路也就看得更清楚了。 杨仙茅当然不需要这么清楚的视野,他是担心后面跟着的罗小妹。 罗小妹一直紧紧的跟在杨仙茅身后,她甚至有一种想法,想搂着杨仙茅的胳膊。可是现在又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她又怎么好意思那样做。更何况在得到在得知父亲有意愿把自己许给这小郎中之后,更让罗小妹心中有些乱了,反而没有先前那种淡然。 他们俩来到了衙门的围墙外,衙门的大门照例是紧闭的,只能翻墙而入。因为衙门里面除了打更的,已经没人了,成了一座空旷的大宅院。衙门的粮食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军队的军营里面,免得金军围困时,为了粮食使城里面的人发生暴乱。那时候衙门可没有力量来控制。 放在军营就不一样了。没有充裕的粮食,想守住城那是不可能的。将粮食这个最重要的东西搬出衙门之后,衙门也就没有必要派人留守了。 杨仙茅沿着高高的围墙往前走,他找到了一处有颗大树的树枝延伸到围墙上的地方,他不想让罗小妹知道自己身有武功,所以他不打算直接越墙而过,而是跟普通人一样,爬上大树,在从树上翻越过去。 罗小妹动作倒比较轻盈,跟着杨仙茅爬上了树,从横着的树枝上到了围墙之上。衙门的围墙很高,但是比较宽。在上面甚至可以往前移动,杨仙茅和罗小妹就是这样,沿着围墙往前移了一段路之后,找到了一处堆着柴火的地方。在月光下柴火大概堆到了围墙的一半这么高,跳下去便可到柴火堆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从柴火堆到围墙顶部也有一人多高,还是需要些胆量的。杨仙茅轻轻一跃便落在了柴火堆上,然后转过身对罗小妹说:“跳下来吧,小心点。” 罗小妹学着杨仙茅的样子,半坐在围墙上,双手一撑往前跃出。可是她毕竟没学过武功,身体的姿势掌握不好,往前跃出时整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斜着摔了下去。 这样摔下去的话,即便没摔伤也会痛得半死。杨仙茅在她即将摔倒在柴火堆上的瞬间伸手,巧妙的揽住了她的腰,使得她的脚先踩在了一根大横木上。 罗小妹刚才身体失去平衡时吓得差点惊叫出来,有杨仙茅将她扶住,这才没有摔伤。她惊慌的用手抚在高高的胸脯上喘着粗气,慌乱地四下瞧瞧。见自己稳稳地站在那柴火堆上,这才松了口气,感激地对杨仙茅笑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被杨仙茅几乎是半搂着,顿时羞红了脸,赶紧说道:“我没事。” 杨仙茅立刻放开了她,然后下了柴火堆,罗小妹也跟着下去。杨仙茅站在月光下对罗小妹说:“你应该来过衙门吧?你现在带我去到衙门的大堂吧。” 其实衙门的大堂是整个衙门中应该说最容易寻找的地方,因为它是衙门中最宏伟最大的建筑。而现在又明月高悬,即便不需要罗小妹在前面带路,杨仙茅也能够找到这大堂的。但是他得给罗小妹找点事做,要不然显得罗小妹似乎在这一次来寻找找药的行动中并没有什么作用似的。 罗小妹点点头说:“跟我来吧,我知道大堂在哪,我带你去。” 罗小妹在前面走,杨仙茅在后面跟着。明亮的月光照在罗小妹苗条的身体上,在这空无一人寂静的衙门里,显得有一些诡异。 杨仙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中会冒出这样一个词汇,不过他的确是这样感觉到的,或许是这个怪异的衙门给他的感觉。衙门给人的感觉总是怪异的,杨仙茅以前听过许多关于衙门的诡异的传说和鬼故事。现在又是在这安静的夜晚,即便有月光,但是这种月光反倒让他更有这种诡异的感觉了。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不去想这种感觉。把视线移到了衙门高高低低黑洞洞的一栋宅院上,这些楼房都没有灯。月光照下来,顶部很亮,但是月光照射不到的下部,则是灰蒙蒙的,有些窗户敞开着,黑洞洞的,就好像夜晚中盯着他的巨大的眼睛。 罗小妹似乎想早点完成这个任务,因此她走得极快,几乎是要小跑起来了。杨仙茅大步流星在后面跟着,没过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大堂前。 大堂在月光下巍峨屹立,好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大堂敞开的大门就像一张的巨嘴,而他们现在就站在这巨嘴的前面。 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居然在加速,这是很难有的。他在经过阴阳真火的淬炼之后,几乎可以说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现在他的心居然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起来,这是一种在高度紧张又或者面临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感觉。 杨仙茅的眼睛迅速的在四下扫了一圈,并没有感觉到危险具体在什么方位,也没有找到那个使他感到心悸的原因。最终他把它归结为白天在那闹鬼的宅院中见到龙婆的事情,一直到现在都影响着他的感觉。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去想了,用力摇了摇头,然后对罗小妹说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到里面去取药。” 罗小妹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药在这大堂里的吗?大堂里怎么会有药呢?” 第873章 又见故人 杨仙茅道:“你父亲的病是一种老嗽不止,这种病很难用一般的药方进行治疗。我在一本古书上找到了一个药方,但是这种方子需要一味非常重要的药,这药的名字叫做梁上尘,简单的说就是房梁上的尘土,又叫乌龙尾。但并不是任何一座房舍房梁上的尘土都可以入药的,需要找到年代久远,而且阴气极重的房梁上的尘土才有效。把这种尘土与另外三种药混合在一起,配制成药粉就能治好你父亲的病,现在我就是去取这大梁上的尘土。” 罗小妹听得呆了,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房梁上的尘土来做药的,如果这是别人说的,我会不相信。但是杨大哥你说的,我完全相信。这东西一定能做药,也一定能治好家父的病。不过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杨仙茅此时能完全理解罗小妹心里的这种想法,因为在鬼屋的时候,罗小妹也始终跟在他身后,即便里面有白骨也一样。对罗小妹来说,她宁愿选择跟在杨仙茅身边去冒险,也不愿意一个人在外头单独面对这恐怖的衙门。特别是现在她知道父亲有那种想法之后,她的潜意识中已经开始认可杨仙茅是他未来的夫婿了,那自己就要一定跟着他出生入死。 杨仙茅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便带着罗小妹进了衙门的大堂。 大堂的大门是敞开的,而两侧各有一排窗户,这些窗户有一部分是开着的,有些是遮掩着的。外面月光很明亮,反射进来的月光也足够让他们看清大堂里的情况。 罗小妹紧跟着杨仙茅进了大堂,杨仙茅抬头看了看房顶,昏暗的房顶在别人眼中基本上是看不清楚的,因为它本身没有被光线照射到,而且外面散射进来的光再反射到房顶已经非常微弱了。但是在杨仙茅的目光中,房顶的情况可以清楚地展现在眼前。 杨仙茅选了靠近大堂顶部的那根横梁,来到横梁旁的立柱前。他其实完全可以很轻松的跃上那根横梁,但他必须要按照正常人的办法来处理,不能让罗小妹知道他有武功。 杨仙茅抱住那根立柱,慢慢爬上去,到了横梁处。罗小妹为了让自己紧张的心情放松一些,大声说道:“杨大哥,你爬树的本事可真厉害。小时候一准很淘气,经常掏鸟窝吧。” 杨仙茅呵呵笑了两声,小心的伸手在横梁上摸了摸。将横梁的上的一部分尘土都拢在一起,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将那尘土包在手帕里,裹好揣在了怀中。 取到了横梁上的土后,杨仙茅正要从立柱上下去,无意中目光往下一瞧,就在这一瞬间,他被自己看见的场景吓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他看见黑暗中,一个男子,身穿官袍,正无声无息的从一座屏风后转了出来,没有任何声响的走向了罗小妹。 罗小妹是背对着大堂的,根本没看见背后朝她走来的那个突然出现的,跟幽灵一般的身穿官袍的男子。 杨仙茅眼看那男子就要走到罗小妹身边了,他顾不得别的,当即大叫一声:“站住,你要干什么?” 随即从空中直接跃下,准确的落在了那官员跟罗小妹之间,稳稳的站住。 罗小妹听到杨仙茅的惊呼,立刻回头一瞧,紧接着扭头惊骇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微笑道:“不用怕,我在这。” 那官员立刻站住了。瞧了两眼杨仙茅,声音冰冷的说道:“你们是谁,为何来这里?难道不知道这是衙门重地吗?” 杨仙茅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住在城里的。这位姑娘的爹是开除绸缎铺的罗老汉罗掌柜,病得很重,找了个偏方,要取到大梁上的土来入药。所以我们只是来取些药而已,并不是坏人,你放我们走吧。” “荒唐。”那官员冷冷的声音说道,声音好像没有任何温度:“谁说的房梁上的土能够入药,这世间庸医太多,庸医害人半点不假。” “在下不敢说是神医,但也不是庸医。”刚说到这,杨仙茅突然顿住了,凝视着眼前这官员,缓缓道:“你是王通判?” 那官员明显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眯着眼睛说:“我不认识你,你怎么会认识本官的?” 杨仙茅认出来了这位王通判,这位王通判就是在四十年前京城那场瘟疫中,他曾经救治过的两个人之一。跟他一起来的另外一个是曾巩的弟弟曾布。当时杨仙茅的药方还没有研制成功,所以最终没有能够治好这位王通判。 四十年前王通判就死在了他的面前,可是现在他竟然好生生的出现在了这里。这不是活见鬼了吗?所以杨仙茅刚才整个被镇住了,瞧着对方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从对方的表情和反应来看,杨仙茅可以肯定,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这就让杨仙茅更觉得奇怪,因为当时王通判被送来的时候虽然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是还是有一定意识的。杨仙茅也简单的询问过他的病情,一旁的药童也曾经给他介绍过自己的身份。王通判那时候还朝自己点头招呼,怎么现在完全认不出来了。 杨仙茅有意的把自己的脸扭向了光线明亮的一侧,让散射进来的月光清晰的照在脸上,这样王通判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王通判却没瞧他,似乎已经看清楚眼前的人,没有必要再仔细看了,又或者他有更重要的事。因为他已经转过身,对里屋叫道:“曾大人,有两个人擅闯公堂,你看该怎么办?” 杨仙茅心头一喜,他叫的曾大人,难道就是当时跟他一起来找自己看病的那位曾布?这曾布是被杨仙茅救活了的,所以如果是曾布的话,应该就能认出自己了。不过杨仙茅这一刻却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王通判在当时还没有死的时候也见到了他,可是王通判却没有认出来,这一点让人想想都毛骨悚然的。 王通判的声音刚落,从屏风后又踱步出来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捋着胡须缓缓走过来,正是杨仙茅曾经给他治过病,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救回来的那位曾布。杨仙茅马上抱拳拱手说道:“曾大人,你可还认得我?” 曾布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似乎光线太暗没看清。他便走到一旁的窗户边,然后侧脸过来,顺着光照的方向瞧着杨仙茅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这时候到衙门大堂里来?” 杨仙茅吃了一惊,忙说道:“曾大人,我是太医院杨仙茅,咱们在京城曾经见过面。” 杨仙茅的相貌跟在太医院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相信曾布一定能认出他来。可是曾布的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没有认出他,曾布只是皱了皱眉头对王通判说道:“且不要管他们了,公务还忙着呢。刚才听到动静才让你来瞧瞧,结果耽误了半天工夫,赶紧进去处理公务吧。这大堂里也没什么东西,平素也是不禁止百姓进入的。” 说罢又瞧了杨仙茅一眼,接着又看了看杨仙茅身后目瞪口呆瞪着他们的罗小妹,然后袍袖一拂,转身进了屏风后面。王通判也瞧了一眼杨仙茅说道:“行了,你们走吧。知州大人不打算治你们的罪,赶快离开。虽然不禁止百姓随意进入大堂,但是现在知州大人正在办理公务,你们还是不要进来打扰的好,速速离开。” 随即,王通判袍袖一拂,背着身踱着方步也进了屏风后面。杨仙茅愣了一下,叫道:“曾大人,王通判,请留步,我有话要说。” 杨仙茅快步上前,到了屏风后他便呆住了。因为屏风后面并没有门,也没有任何人。 这两个人是从哪来的?他们进入屏风后又去了哪里,杨仙茅只感觉到脑袋一阵发懵。 他马上转过身,看见罗小妹跟在他身后,神情十分紧张的瞧着他,这才松了口气,只要罗小妹没出事就好。罗小妹紧张的说道:“怎么了,杨大哥,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刚才刚才他们两个是从哪来的?难道我又进入了平行世界了吗?” “平行世界?什么平行世界?” “那是几年前我在极北极寒之地的时候,那时候我也是去寻找一种神奇的药。结果进入那里之后,我们一行人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包括我们的人会突然的死去,而我们在冰原上拉雪橇的狗会莫名其妙的大片的死亡,还有我们的人会凭空消失。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后来我被一个神秘的人带到了一个神秘的世界,我才知道,原来跟我们这个世界同时存在的,还有另外一个世界。而我们的狗,神秘失踪的人,包括被神秘的力量杀死的士兵,全部都是因为那些来自于这个神秘空间的人和动物怪兽。那个时候,我还在那个神秘空间里,还经历了很多奇怪还有恐怖的事情。” 第874章 重叠 罗小妹明显被吓着了,脸色煞白的比外面的月光还要瘆人。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说道:“杨大哥,你是说阴曹地府吗?你去过阴间吗?” 阴曹地府也的确是一个跟阳间平行存在的世界,与神仙所在的仙界是一样的,但是杨仙茅清楚地知道,他去的那个地方洪荒大陆,并不是阴间,更不是仙界。而是一个荒凉的,与他们所处的世界同时存在的世界。 证明这一点最简单就是,在那个世界中并没有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也没有仙界中的神仙,只有怪兽。而且这怪兽是当时空隧道将两个时空重叠在一起时才会进入他们这个时空,并且在交错的时间段里杀戮这个时代的人和动物。 难道刚才出现的曾布和王通判,甚至包括白天他们见到的龙婆和那宅院里的荒芜的荒草,还有白骨和十多座坟墓其实都是来自于平行世界吗? 难道是那个与他们所处的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在重叠的瞬间展现在了杨仙茅他们面前,所以才会产生这样恐怖的场景吗?杨仙茅被自己这个发现惊呆了,他并不愿意再次去到那个恐怖的洪荒大陆,被那些可怕的怪兽和人追杀。 想到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杨仙茅没有想明白,那就是如果说这他们是来自于洪荒世界,那为什么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呢? 在那一次的交错中,来自于洪荒世界的怪物可是屠杀了他们大量的兵士和雪橇犬。而且那一次,杨仙茅在被凌霄尊者带入洪荒大陆之前,他其实并不知道洪荒大陆的存在。因为洪荒大陆的怪物或者人对他们的屠杀其实是在时空交错中隐蔽进行的,因此他们才看不见洪荒大陆的那些在时空交错的瞬间出现在他们世界中的人和怪物。而这一次不一样,这次杨仙茅清晰的看见了曾布、王通判还有龙婆。 难道这一次与一百多年以后的大宋末年发生时空重叠的时代不是洪荒大陆,而是另外一个神秘的大陆? 杨仙茅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虽然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拥有足够的聪慧,可是却还是无法解释眼前看到的一切。 即便用这之前经历的事来进行解释,也有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杨仙茅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它了。 罗小妹还仰着头眼巴巴的瞧着杨仙茅,等着杨仙茅的解释。于是杨仙茅便轻声对罗小妹说道:“药已经拿到了,我们快走吧,免得你爹爹发病,身边可没人救治。” 这一句话就让罗小妹将满肚子想问的问题瞬间都压下来了,赶紧点头说道:“好,我们快走吧。” 两人快步从大堂出来,朝着后面走去。这次杨仙茅当然不需要罗小妹带路了,所以他走的很快,但是还是保证能让罗小妹跟得上。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后,传来了一阵梆子声,听到这梆子声便知道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 杨仙茅站在原地等着那更夫的出现,因为梆子声是朝他们这个方向来的。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衙门的前院,是老百姓可以随意进入的地方。虽然是晚上关了门,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杨仙茅现在想便事情弄个明白,所以他决定等更夫来了之后问个清楚。 等了一会儿,更夫终于出现了,是一个喝得微微有些欣欣然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个竹筒,另一手拿着一个棒子。一边咄咄的敲着,一边往前走。步履有些蹒跚,看样子这之前喝了不少酒。 杨仙茅上前拱手说道:“这位老丈,我们有事到衙门来办事,有些问题想请教老丈,不知方便否?” 那老丈站住了,呆了一呆回头往后看了看,似乎想确认杨仙茅是不是在跟其他人说话。待他确信身后并没有其他人时,才确定眼前这年轻人是跟他在说话,不由得满脸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道:“你要问什么?” 杨仙茅回头看了看惊愕的瞧着他的罗小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请问老丈,今年是哪一年,是何年号?” 更夫一听就笑了,说道:“我以为我喝醉了,没想到你醉的比我还厉害,居然连年号都不知道了。这可是在衙门,要是给官老爷们听到,可是要吃板子的。” 杨仙茅忙拱手说:“我是有些昏了,所以想请教老丈,还请据实相告,不胜感谢。” 那更夫拿着梆子又敲了几下,说道:“既然你这么客气的请教与我,那我就告诉你,--今年是元丰二年。” 杨仙茅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京城瘟疫发生在元丰四年,也就是在现在之后的两年。那就是说,他见到曾布和王通判实际上是两年之后。按照这个时间来看的话,应该是在两年之后王通判他们才会到京城来,也才会遇到京城的瘟疫,从而与自己相见。难怪刚才在大堂之上,他们并没有认出自己。 杨仙茅正在发愣的时候,那更夫瞧着他摇了摇头,继续敲着竹筒往前走去,很快没入了黑暗之中。杨仙茅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能追上去之后很可能仍然像刚才那样,那更夫会凭空消失。因为这个更夫显然是来自于四十年前那场瘟疫之前,跟曾布和王通判一起,是同一个时代的。 难道是曾布他们那个时代跟自己这个时代重叠在一起了吗?又或者是自己从时空隧道将那个朝代带到了现在这个朝代,使他们叠加在一起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有一种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的感觉,他现在甚至不知道他所处的这个时代究竟是四十年前的宋仁宗时期,还是四十年以后的宋钦宗时期。 在杨仙茅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罗小妹怯怯的声音:“杨大哥,咱们快走吧,我担心我爹有什么事情。” 杨仙茅缓缓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有办法去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将来再慢慢琢磨,现在还是回去救人要紧。 杨仙茅带着罗小妹依旧从那堆着柴火堆处上了围墙,从那棵大树下翻过了衙门的围墙,然后的回到了罗小妹的家。 进门之后,罗小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跑到床前,看见父亲依旧痛苦的急促的哮喘着,还好杨仙茅先前留下的银针控制住了病情,没有进行继续恶化,才使得她父亲还保持着生命。但是眼前看见他的神情确实让人揪心,因为他随时都可能由于呼吸被压制而一命呜呼。罗小妹焦急地回头望去,瞧着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我前面说了这个方子除了梁上的尘土之外,还需要有另外几味药相配。一个是石黄,一个是款冬花,这两味药你们得赶紧找来。” 罗大匡马上说道:“不用去找,家里就有。父亲原来治病时买了不少药,我记得其中就有你刚才所说的这两种药,我去拿来就是了。” 杨仙茅点点头,又对罗小妹说道:“另外还需要一个配药,这个一般人家都能取到,那就是油瓶下的渣。你们厨房有装油的油瓶吧,把油瓶下面结的尘垢刮一点下来就可以了。” 罗小妹忙说道:“这个有,我去找,就在厨房里,可是我爹这边……” “放心吧,我来处理,也应该再次给他针灸了。我现在就用银针,先给他缓和一下。” 说罢,杨仙茅伸手快速闪电一般,将罗老汉身上的银针都抽了出来。然后用一个沾了药水的丝绵小心的进行了清洗,重新精准无误的刺入罗老汉的另外几处穴道。 眼见杨仙茅正在给父亲进行针灸,罗小妹松了口气。说了声感谢,然后站起身快步往厨房去了。 杨仙茅很快便进针完毕,又轻轻用手捻动。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人轻轻的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人从厨房那边的门在偷窥。杨仙茅立刻将目光投了过去,那黑影一闪就不见了。杨仙茅不禁心头一凛,难道屋里进来盗贼了吗? 想到这里杨仙茅马上起身,快步来到厨房门口想查看,而这时他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很低的声音,是罗小妹正在跟哥哥罗大匡说话。他们声音虽然轻,距离又比较远,但是在杨仙茅敏锐的听力之下依旧清晰地传入耳中。 就听得罗小妹低低的声音说:“哥,我觉得这杨大哥有些古怪,他会不会害了爹爹和我们呀?我好害怕。” “你胡说什么,到底怎么了?” “我原来不打算跟你说的,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因为杨大哥那症状越来越厉害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中午的时候,我跟他去他三叔家。到了那儿,本来好端端的站着,结果他回过头来对着大门外墙上说话,好像那里有人似的,把我吓了一跳。接着他带我不走大门,而是走小巷从侧门进去了。他一会儿说前面有好多荒草,一会又说大院那有一排坟墓,其中有一个是他三叔的,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大院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坟墓。” 罗大匡顿时目瞪口呆:“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还有呢,他说屋里头有白骨,廊下挂的鸟笼里头有一只已经死了很久了的麻雀尸骸,可其实什么都没有。这把我吓得够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鬼了,我也不敢询问。后来他非要拉着我去找里正,里正就带我们再去了一次,当然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却说非说刚才看见了白骨,坟墓还有荒草什么的,里正私下跟我说,杨大哥好像做了什么邪了,让我赶紧找个道士给他作法驱鬼。开始那个时候我还不觉得什么,我想可能是杨大哥太累了,又或者他故意开玩笑的,因为我没看到他有多害怕。可是今天晚上,我们到衙门里头去的时候,遇到了更可怕的事。” 第875章 一切都是幻 罗大匡已经被妹妹所说的话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说道:“什么事?” 罗小妹接着说:“我们进了衙门之后,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杨大哥说要娶梁上的土来入药,可是我们到了大堂里头,他突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挡在我面前,对着黑洞洞的大堂说话,好像在前面有什么人似的。可是大堂上什么的人都没有,而且他还叫对方是王通判和曾大人,好像认识那两个人。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把我吓得够呛,然后他又告诉我说那两个人不见了,他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好像是什么平行世界,还给我解释了半天,我什么都没听懂。我吓得让他赶紧回来,结果在路上的时候,他又站住了。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似的,可眼前没人啊。今天月亮那么大,清楚的照着四周,我真的看的很清楚,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他在那好像是跟一个更夫说话,还问那个更夫现在是哪一年,说是什么元丰二年。” 罗大筐打了个哆嗦,说道:“怎么可能元丰二年,那是四十年前了。难道杨大哥他,真的遇见鬼了吗?” 在门外偷听的杨仙茅听到这里,犹如当头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他不动声色的慢慢退了回来,坐在凳子上,呆呆的出神。 原来今天发生的一切竟然全是自己的幻觉,跟自己一起的罗小妹什么都没看见。所有看见的东西,听到的话全都是自己在幻觉之下见到的场景。包括先前在衙门大堂见到的曾布和王通判,还有在自己随意指的那个宅院里的那个,说苦苦等着自己的那个龙婆。 一想到这,杨仙茅马上想起那个盒子。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引起的,那个小盒子难道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杨仙茅记得回来之后他就把箱子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了,杨仙茅马上站起身,快步如飞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是扣着的,杨仙茅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把房门关上。一纵身跃上了房上的横梁,向那横梁上一看,只见那横梁上空空如也。原先自己放在横梁上的那个小盒子已经不翼而飞了。 可是杨仙茅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把这个小盒子放在横梁之上时,房门是关着的,罗氏兄妹并没有在旁边。而凭他的武功,外面如果有人偷窥的话,他肯定能发现。但是并没有,也就是说不大可能是罗氏兄妹把盒子拿走了,而这盒子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也有什么必要把它偷走。杨仙茅又仔细的看了看横梁上,上面有浅浅的一层尘土,并没有被人触碰过的痕迹,证明的确没有人上来过。 杨仙茅从房梁上轻轻跃下,站在房子中间发呆。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幻觉,包括那只盒子。其实没有龙婆,也没有龙婆给自己的盒子,这一切全都是幻觉。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呢? 杨仙茅只略微一沉吟便想明白了原因,--同州的那口水井。 刘二郎妻子将他杀死,马老六差点把自己娘子活活打死,以及四周的人,都是因为在那口水井打水之后出现的各种奇怪的事。 杨仙茅就曾经去过那口水井查看过情况。当时他看到了水井下冒出来的水泡,而且那一串串的水泡散发出一种类似于臭鸡蛋般的恶心的味道,杨仙茅闻到了,当时他尽管很快便躲开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记得。应该就是那些气味,使得杨仙茅中了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毒。 那水井冒出来的这种让人产生幻觉的毒气,并不是时常出现,而是偶尔才会出现的。因此并不是所有在水井打水的人都会中毒。刘家媳妇儿、马老六,以及那些有各种古怪情况发生的人,都是从那里提水的时候闻到了那可怕的气味从而中毒的。现在想来很可能连刘三妹也都是因为在哥哥家住的时候,从水井中打水中毒了,之后才出现了喜欢食用河里又臭又脏的淤泥的可怕嗜好。 在水井中出现的古怪的气味,后果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闻到这种气味之后都会出现不同的反应。到了杨仙茅这里,他就产生了见鬼的幻觉。 杨仙茅想通了自己产生幻觉的原因之后,接下来他就需要医治这可怕的幻觉了。 杨仙茅首先要处理的就是自己的幻觉,如果说这幻觉不能够马上治愈的话,后面幻觉还会出现。现在这些幻觉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并不表示后面的幻觉依旧会这样。如果说后面的幻觉让他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与之激战的话,他很可能会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也很可能会伤害到自己。 可是怎么才能够消除幻觉呢?杨仙茅一时之间想不到。 他听到外面罗小妹在叫自己,应该是罗小妹他们过来之后没见到自己,有些慌了,担心他走了。 杨仙茅赶紧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罗小妹和哥哥罗大匡的声音都有些不自然。罗大匡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杨仙茅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杨大哥,麻烦你给我父亲医治吧。” 杨仙茅把东西接了过来,马上开始配药。 他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将这几味药按照各自的分量合在一起。做成了十多枚药丸,然后将药丸递给了罗小妹说道:“你给你爹服下,每天三次。除了这药之外,其他的药都不用服用。另外不能喝酒,尽量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以免刺激。好了,你父亲刚才我已经用针灸控制住了他的病,可以给他服药了。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我睡觉的时候除非你父亲病情恶化,其他事情都不要打扰我。” 罗大匡和罗小妹赶紧答应,杨仙茅转身走出了大堂,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把房门关上。然后他将被褥调整好,做成好像有人睡觉的样子,又把四周的帷帐也放了下来。然后借着夜色,打开后窗,越窗而入而出。把窗户关上后,轻巧的上到房顶,沿着房顶快速的往前奔去。 月亮已经消失在那夜色之中,四周变得漆黑一团。杨仙茅在高低不平的房舍顶上飞纵跳跃着,犹如夜晚的精灵。 他要去找治疗他产生幻觉的药,杨仙茅的脑海中有不少治疗这种产生幻觉的方子。但是总觉得这件事情既然很古怪,用平常的方剂只怕不一定能奏效。最好是以怪治怪,也要用偏方或者土方才能够治疗好自己这因为怪异的事而产生的幻觉。 他想到了一个土方,也是来自于古书上记载的。是找到一种黑色的狐狸,将其五脏六腑拿来服用,便可以解除这种幻觉。黑色狐狸是很罕见的,而且古书上记载这种狐狸有一种可怕的变化,他在黑暗中是可以幻化成各种怪物甚至是人的样子,通过吞噬人的大脑来获取灵气。 当然杨仙茅对这样的记载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表示怀疑,但是既然他相信了古书上记载的这些看似灵异的东西,他便决定去试一试,因为不尝试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听过狐狸有白色的有红色的,但是却没听过狐狸还有黑色的。 要去哪里找这种狐狸在古书上也有记载,这种黑色的狐狸一般是在荒野。在树林荒漠或者山上是找不到的,它只存在于人类社会的一些阴暗角落,也就是阴气很重的地方才可能会出现 而阴气很重的地方在杨仙茅看来,只有衙门是最适合的,特别是陇州的衙门。陇州的衙门他先前刚进去过,里面空无一人。虽然远处的城墙上热闹非凡,可是这身居城中的陈旧古老而破败的衙门却是格外的荒凉。 所以杨仙茅准备到这地方去瞧瞧,或许就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发现。刚才他们在里面不就见到了鬼吗?既然有鬼那就说明这个地方的阴气非常重,或许就能够找到他要找的黑狐。 杨仙茅再次来到了先前他们刚刚离开的古怪的衙门,这一次他没必要再顺着树爬进去了,而是轻松的越过了高高的围墙,轻巧地落在了衙门的内宅。然后他快速的移动,重新回到大堂之上。 在这里他先前看见了两个本来应该死去的人,而这两个人旁边的罗小妹是看不到的。既然看不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自己看见的是的的确确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这种可能就是这东西的确存在,只不过由于是鬼,所以只有阴气重的人才能见到。罗小妹的阴气不重,所以她见不到,但是自己就能见到。 虽然第二种可能也是存在的,但是杨仙茅宁愿相信是第一种可能,这也算是他为什么要返回来寻找黑狐的原因,他要把它当成一种病去医治。 他蹑手蹑脚的进入了大堂,四周看了看,大堂中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这时候距离天亮已经没多久了,世界都进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杨仙茅知道,自己需要在黑暗完全褪去之前找到黑狐,不然他只能再等上一天。而这种幻境还会不会再出现他不得而知。他甚至有些担心,幻像会让他在这等待的一天里出什么意外,所以这种可怕的病症必须尽早治愈。 第876章 不是幻象 可是现在该去哪里找?这黑狐究竟在哪里?虽然外面的黑暗阻挡不了杨仙茅敏锐的视线,可是他不知道这黑狐在哪里。 他必须到指点。而能够指点他的人有谁呢?杨仙茅想到了刚才神秘出现的,本来应该死去的曾布和王通判。 杨仙茅走到屏风后,后面当然没有人,依旧是空空荡荡的。杨仙茅站在屏风后面,双手向黑暗中拱手说道:“曾大人,王院判,请两位指点我,如何才能找到黑狐?” 只等了片刻,杨仙茅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不是人的,因为这是一连串的非常轻微的沙沙声,这种声音就是厚厚的肉垫加上锋利的爪子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虽然这种声音极其的微弱,但是在静静的黑暗中,落入了杨仙茅敏锐的耳朵里还是那么清晰,他甚至于感觉到自己的寒毛都快立起来了。 杨仙茅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继续拱着手仰着脸,望着黑暗的房顶,似乎在等着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两位大人的回答。 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凌厉的劲风猛的从后面朝他扑了过来,而那挡在他后面的屏风居然没有发生任何响动。那东西居然非常敏锐的越过了屏风,从半空突起发动了攻击。 杨仙茅听风辨形,迅速的向旁边一闪身,那东西便扑了个空,但是它强劲的尾巴却还是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打在了杨仙茅的肩头。 杨仙茅感觉肩膀一阵剧痛,惊骇异常。要知道他的身体可是经过了阴阳真火淬炼的,而这东西只是用一条尾巴就能让他感觉到剧痛,可见其力道之大。同时让杨仙茅感觉到更加紧张的是,这东西既然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那就是说它并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存在。这让杨仙茅的心头猛地跳了几下,迅速后撤一步,凝神瞧去。只见那黑影在落地的瞬间迅速转身,正在凝神盯着自己。 这是一头敏捷的黑豹,它有着长长的鞭子一般的尾巴,在击中自己之后还卷了起来。这黑豹的眼睛犹如两把利刃,从黑暗中朝着杨仙茅劈了过来。 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次所面对的是一个劲敌。如果是一只普通的豹子,杨仙茅根本不会害怕,他完全可以轻松的击毙对方。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只仅用尾巴就能够让他造成剧痛的可怕的黑豹。 黑豹的前爪在地上轻轻刨了两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然后缓缓的一步一步朝杨仙茅逼近。杨仙茅并没有退,而是盯着那黑豹进入到它认为有效的攻击范围之内,接着它的身子往后轻轻一错,猛地跃起,张开巨嘴朝着杨仙茅的咽喉咬了过来。 杨仙茅突然往后一个后空翻,同时右脚狠狠一记倒钩踢,正中了黑豹的肚子,将黑豹从自己头顶踢飞了回去。在空中划出一条黑线,撞在身后的屏风上,咣当一声摔倒了。这一次发出的声音很响,但并没有谁来看看究竟。 那黑豹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又慢慢的站了起来,扭头回来,死死的盯着杨仙茅。杨仙茅这一腿让它的嘴里发出了恐怖的咆哮声,这一次黑豹再没有缓慢的往前逼近,而是迅捷如黑色的闪电一般直接冲了过来,扑向了杨仙茅的面门。 杨仙茅展开当年学来的秋风斩,与这恐怖的黑豹撕扭在了一起。黑豹的扑击非常凌厉,但是毕竟它只是动物,不可能像人一样擅长各种武技。所以他的每一次扑击都被杨仙茅躲开去了,而每一次扑击都会被杨仙茅狠狠的一记重击。 但是杨仙茅越打心越寒,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次猛烈重击,居然对这闪电般的黑豹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叫他想起了一百四十年前,他和其他几个同伴面对罗汉门的那黑铁塔,他同样是无计可施,因为对方的防御程度惊人的凶悍。 最后杨仙茅是无意中发现了对方的罩门,这才破了对方的超强防御。这个黑豹是否也有类似于人的罩门呢?或者说他的弱点在哪里呢? 杨仙茅知道熊的弱点是胸口的那一撮白毛,因为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只要那里被击中,熊就会轰然倒地。 于是杨仙茅将攻击的重点放在了黑豹的胸膛,可是他很快便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刚才的两记重击明明确确的击中了黑豹的胸膛,但是那黑豹却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黑豹被一次又一次的击中惹得怒气勃发,扑击得越发凶狠。而它的怒吼声在整个大堂里震耳欲聋,甚至连头顶上的瓦片都时不时被震落下来。可是不管他如何凶狠的扑击,都会被杨仙茅敏捷地闪开。 终于,远处传来了雄鸡打鸣的声音。与此同时,窗户外渐渐的开始亮了,黎明即将要来临。 那黑豹突然停下,目光死死地盯着杨仙茅。然后缓缓后退,退到了大堂的黑暗深处。杨仙茅心念一动,原来这根本不怕任何攻击的黑暗的怪物,怕的是光亮。那自己只要把它拖到日出,说不定就能将其制住了。 想到这里,杨仙茅飞身上前,第一次发出了主动攻击,朝着黑豹猛扑了过去。半空中杨仙茅的右臂高高举起,一招秋风散落叶朝着黑豹的头劈了下去。 即便被击中,这黑豹也不会有什么损伤,因为这之前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了。那黑豹的头简直像钢筋铁骨一般,黑豹似乎眼中闪过了一丝讥笑,根本不理睬杨仙茅劈下来的那一掌。 这一掌猛烈的击中了黑豹圆圆的脑袋,黑豹这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微微往下一降。随即它仰起头盯着杨仙茅,咧着嘴露出了尖锋利的牙齿。似乎在威胁杨仙茅,一定会把这个仇报回来似的。同时它的脚继续往后交替着,依旧缓缓的退向更深的黑暗处。 杨仙茅这一掌没有任何功劳,但是他并不气馁。接着又是一个旋身,临空飞起一脚,朝着黑豹的咽喉踢去。 其实这一招在此之前杨仙茅同样施展过,也同样没有任何效果。所以黑豹根本没有躲闪,反而扬起了头。似乎想等着杨仙茅的这一腿击中它的喉咙,这样它就可以借着力道往后飞出,隐身退入黑暗中。 可是令这黑豹没有想到的是,杨仙茅的这一腿居然并没有踢中它的咽喉。而是从他的脖颈处划了过去,杨仙茅借着往前冲的力道扑上前,右掌砰的一下,竟然牢牢的扣住了黑豹的脖子。与此同时,他的左手猛地向前一环,牢牢的从后面勒住了这黑豹的脖子,将黑豹整个扣在自己怀里。 接着杨仙茅将自己的胸腹部紧贴在黑豹的胸腹部,这样一来它的利爪就没办法直接攻击到自己的要害了。这是杨仙茅想好的最后一招。 黑豹根本没有想到杨仙茅会使出这一招来,一下被他牢牢锁住。但也只是瞬间便醒悟过来,立刻猛烈甩动着头,想挣脱杨仙茅双臂的控制。但是杨仙茅的左臂从后面勒住了它的脖子,右手则卡住了它的咽喉。使得黑豹没办法钻到杨仙茅的空子,它的四爪拼命的在杨仙茅的身上抓挠,想把杨仙茅撑开。 但是杨仙茅的胸腹部与黑豹牢牢的贴在一起,使得黑豹的利爪没办法攻击到杨仙茅的要害。杨仙茅的双臂扣住了它的身体两侧,这样黑豹也没办法从侧面攻击。只剩下后背,而后背又是一个人防御力最强的地方。 就在杨仙茅在抓住了黑豹的一瞬间,猛的往后一倒,整个身体便倒在了地上。这样他的后背也被地面完全保护住了,使得黑豹根本没办法从后面攻击他,特别是他的后脑。 黑豹的双爪从侧面猛抓杨仙茅的头部,但杨仙茅的左手将它的右侧前爪卡住了,根本使不上力气。只有它的两只后腿猛烈地在杨仙茅的腿上和身体侧部抓挠着,杨仙茅感觉到犹如被刀砍斧劈般的剧烈疼痛。他心中骇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身体剧烈的疼痛了。自从他的身体经过阴阳真火的淬炼之后,根本不害怕任何普通的刀剑。但这来自黑暗的黑豹居然能够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而且这种伤害只怕还很严重,这让杨仙茅非常紧张。 杨仙茅死死的用右手卡住了黑豹的喉咙,他想将对方脖子拧断。可是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做不到,这黑豹的力量和坚韧度并不亚于他,而且防御力甚至远超过他,使得杨仙茅无论怎么用力都没办法达到目的。 发现这个情况后,杨仙茅只能扣紧黑豹的喉咙,使它无法呼吸,想用这样的办法来弄死它。而这时外面的雄鸡的啼叫一声接着一声的远远的传了开去,同时,窗户也越来越白,整个大堂越来越亮。 在杨仙茅控制下的黑豹似乎感觉到末日即将来临,挣扎的越发的猛烈,喉咙中费力的发出可怕的低沉的吼声。它的眼珠子都鼓了出来,可是杨仙茅看不见,因为杨仙茅把整个脸都埋在了黑豹的腹部,用它的腹部保护着自己的脸,免得被抓伤。 就在这时,杨仙茅忽然发现,在他控制下的黑豹的身形开始变化,竟然变成了一个娇柔少女。原本抓牢他的四只利爪也变成了软绵绵的双臂和双腿,无助可怜的挣扎着。 第877章 黑狐 杨仙茅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想松手。但是他自己瞬间就感觉到了来自于那女人的一种力量,这种挣脱的力道是那样的猛烈,差一点就脱离了杨仙茅的控制,杨仙茅这才立刻醒悟过来,这个女人应该是那可怕的幻像,他立刻再次收紧双臂死死的扣着对方。 很快那怀里的黑豹再次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杨仙茅正在医治的那可怜的罗老汉,眼睛瞪得溜圆的望着他,似乎在苦苦哀求让他放过自己。可是杨仙茅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再不会重蹈覆辙,所以他依旧牢牢的锁定了这怪物的脖子。 紧接着,怀里的怪物竟然变成了一具可怕的腐尸,全身发出恶心的恶臭,身上的肌肉也一块块往下掉了。长满蛆的头部,特别是杨仙茅脸紧紧贴着的脖子,变成了大片大片腐烂的腐肉,上面长满了白色蠕动的蛆,有的甚至爬上了杨仙茅的脸。 如果这个幻象不是变成恶心的尸体,而是变成其他更恐怖的东西,或许杨仙茅还会觉得心中有些惊悚。但是变成一具腐尸对杨仙茅来说就太寻常了,因为他接触过太多的这样的尸体,因此压根就没有任何惊骇和松手的想法,并更加确认这都是幻想。虽然那腐尸上面尖尖的骨爪,每一下都能在杨仙茅的身上抓出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是这些疼痛让已经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杨仙茅几乎无视了。 而这时,窗外投射进来一抹灿烂的阳光,那阳光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亮点,这亮点逐渐拉长,往前移动。移动的方向正好是腐尸的腿部。 这具腐烂的白骨知道末日即将来临,用尽全力的挣扎着。杨仙茅几乎要失去控制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似乎那吼叫声可以让他更紧的控制住怀里的腐尸,并且暂时的忘却剧烈的疼痛。 终于那明亮的太阳光转移到了猛烈挣扎的腐尸身上,杨仙茅立刻感觉到怀里控制的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猛地一震,随即便瘫软下来,再也没有挣扎。而于此同时,他闻到了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从腐尸的腿部开始向上移动,变成了一股股的黑色的浓烟,很快弥漫在整个大堂之上。杨仙茅感觉到怀里的东西变成了一个浑身长毛的动物,而且很小,就像一只兔子,它的脚也才达到了自己的腹部。 杨仙茅这才慢慢的将怀里的怪物松开,扫了那怪物一眼后发现,那黑豹后面变成的少女及罗老汉和后面的高度腐烂的尸体都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狐狸。 而就在这时,房顶的黑暗深处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很熟悉,可是杨仙茅偏偏想不起是谁的。有点像曾布,又有点像王通判,同时还有点像凌霄尊者。 不过那笑声转瞬间便消逝了,杨仙茅挣扎着爬起来,手臂依旧牢牢的抱着黑狐,用手掐着它的脖子,慢慢往外走,一直走到大堂的门口。在这里,太阳毫无遮拦的洒了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手里的黑狐已经完全死了,他的脖子软软的,杨仙茅能感觉到它的勃颈已经被自己掐碎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生怕这可怕的黑狐撕开了自己胸腹腔。那样就麻烦了,因为自己没有手术器械,就算是有,自己也没办法在全身麻醉的状态下给自己做手术。必须要忍受剧烈的疼痛,那样会有很大的危险。不过这一瞧之下,让他十分惊讶,他竟然没有在身上发现什么伤痕。 杨仙茅到处寻找他刚才剧烈疼痛出现的地方,那些疼痛感似乎都还在,可是衣服却完好无损。杨仙茅解开了衣服,查看身体,也没有看见任何的伤痕。 难道先前的搏斗全部都是幻象吗?他猛地回头望向大堂,可是他清楚地看见那个屏风已经被撞倒了,大堂上也有激烈搏斗留下的痕迹。但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却完好无损,身体也没有任何受伤。 杨仙茅觉得惊骇无比,低头看了看掐着的那只黑狐狸。他依旧很谨慎,没有松开掐住黑狐脖子的右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左手,化掌成刀,猛的戳进了黑狐的胸膛。 在晚上的时候还有着异常强悍防御力,根本不害怕任何攻击的变化成黑豹的黑狐,在杨仙茅的掌下居然如豆腐一般,被轻易洞穿了。杨仙茅将手掌直接插入了黑狐的胸膛,一把抓住了它的心脏抽了出来,直接塞进了嘴里面,勉强的咀嚼了几下,吞到了肚子里。 这也是古书上记载的,黑狐的心要直接生吞才能够治疗自己这可怕的幻象。 所以尽管非常腥臭,但是杨仙茅还是毫不犹豫的将黑狐的心直接塞进嘴里。在将黑狐的心吞进了肚中,杨仙茅这才放心的放开了黑狐。 刚刚将黑狐放下,杨仙茅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正是朝着这边来的。看来这衙门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可能还是留下了守衙门的人手的。只是半夜的,谁也不愿意出来。这才任由他们在衙门中到处乱走,大喊大叫。现在太阳出来了,他们终于敢露面了。 杨仙茅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鲜血,立刻站起身。自己这种样子,当然不能让人看见。他立刻飞身离开了大堂,快速往罗家的方向奔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来的是两个衙役,他们是被安排留下来看守的。其实昨晚他们听到了这边大喊大叫的声音,但是由于天还没亮,不敢出来看,现在看见天已经亮了,这才终于敢出来。 这两人的腰上分别挎着一把腰刀,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的来到了大堂旁边。探头往里一瞧,只看见一只黑色的狐狸倒在大堂的门口那月台之上,身下还有一大滩鲜血,肚子那里破了个大洞,鲜血正是从那里出来的。 两人惊讶地相互看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四处张望。发现四周并没有看见别人,又低头瞧了黑狐一眼,都很惊讶。一个人说道:“这好像是只狐狸,而且还是黑色的。” 另一个衙役高兴地说道:“这下发财了,狐狸的肉听说味道非常鲜美,咱们回去让厨房做两个下酒菜,今晚喝两杯吧。” 先前那衙役在他的后脑上打了一巴掌,瞪眼道:“你傻呀,你不知道黑狐狸是精怪吗?这狐狸都已经变成了黑色,肯定是得道成精了的。成了精的狐狸看你都敢吃,你不怕狐仙找你麻烦吗?” 说要吃掉黑狐的那衙役摸着后脑勺点头说:“我,我把这茬给忘了,要不咱们找个地儿,把它给埋了吧。” 两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那黑狐的尸体捧了起来,一个衙役惊讶的瞧着被掏了心的黑狐那破损的胸腹部,紧张的说道:“你瞧这里,会是谁把这狐狸的心肝给掏了呢?” 另外一个衙役说:“我说什么来着,这肯定是精怪之间相互厮杀,把这黑狐给杀了,还把心肝都掏走了。这种怪异的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赶紧把狐狸拿去烧了,在家里立个牌位,好好供着。说不定这狐狸感激咱们俩,还能保佑咱们俩将来能够飞黄腾达呢。” 一听这话,另外一个衙役连连点头,却说道:“我倒不指望它能保佑我飞黄腾达,只要保佑我这一次金朝的军队如果攻破了城池,能保住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就好。” 听到这话,那衙役立刻给他后脑勺又一巴掌,说道:“你这话要让守备和知州大人听到,不打你的板子才怪,你这是在扰乱军心。” 那个口无遮拦的衙役挠着头,左右看看没人,赶紧抱着黑狐的是尸体快步走了。 杨仙茅翻过了围墙,尽可能选择僻静处走。迅速回到了罗老汉家,避开了罗氏兄妹,依旧从窗户翻窗进入。因为这之前他已经警告过罗氏兄妹,除非是罗老汉的病情严重了,否则就不要打扰自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所以罗氏兄妹当然也就没有发现他离开。 杨仙茅进了屋子找了些水,洗掉了手上的鲜血,这是他取了黑狐狸的心吞食之后的留下的。洗完之后将水倒掉,换了一身衣袍,将那换下来的衣袍放好后躺在床上,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但愿从古书上看来的这个治疗幻觉的法子会有效果,其实他是相信这一点的,因为那黑狐狸的确是可以让他产生幻觉的。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是对症的药方,能够治疗自己这可怕的幻象。 杨仙茅有些担心罗老汉的病是不是有什么变化,于是翻身下床,快步走到了罗老汉的门前。刚到门口便看见罗小妹在那走来走去,神情又是欣喜又有些焦急。 杨仙茅快步走了过去,罗小妹见到他欣喜地跑了过来,说道:“杨大哥,你的药真管用啊,我爹爹的哮喘已经停了。还说觉得身体好多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而已。他感觉你的药很对症,他的身体现在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正在慢慢好转。原先非常难受的呼吸,现在也顺畅多了,我刚刚起床之后已经给他又服了一粒你的药。” 杨仙茅舒了口气,点头说道:“那样的话就太好了。”说罢走到床边‘’罗老汉很感激地瞧着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多谢小郎中,不对,应该叫你小神医。你比那些人那些所谓的名医都要厉害的多了,如果不是你,我只怕这一次就……你的药我感觉很有效果啊。” 杨仙茅笑了笑拿过他的手腕,诊了脉又瞧了瞧舌相,发现病情有了明显好转。看来这神奇的偏方,再次发挥了作用,使这个病情垂危的老人转危为安。 第878章 舍不得 在治疗这老人致命的哮喘病的同时,杨仙茅也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幻象,差一点被幻象所迷惑,出现更可怕的事情。既然这之前治疗这些病用土方偏方都治好了,杨仙茅相信他用古书上记载的黑狐的心脏同样可以治疗见到鬼这种病。 可是有一个问题让杨仙茅心中并没有轻松下来,因为他不像第一次那样,在完全治愈之后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完成任务。既然没有获得完成任务的心理提示,那就证明这解救罗老汉的生命的任务并没有彻底完成,那么这老人还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杨仙茅的心里拿不准,他必须在这里留下去,可是如果罗老汉的这病治好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好在这个担忧很快就被罗老汉化解了,因为罗老汉欣喜地对杨仙茅说道:“我听小女说你是个孤儿,现下无处可去。正好我这绸缎铺少一个掌柜的,如果你愿意便留下来,就与我女儿一起帮我打理这绸缎铺吧,不知你意下如何?我给你的酬金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罗大匡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把绸缎铺的掌柜这位置让给杨仙茅来做。因为在此之前父亲生病的时候,都是他和妹妹打理这个绸缎铺的。他一时没回过神来,于是瞧向了父亲。父亲却朝他眨了眨眼,又朝着女儿努了努嘴。 这下罗大匡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父亲想给妹妹和杨仙茅创造一个在一起的机会。因为杨仙茅虽然无家可归,似乎对罗小妹也有些兴趣,但是这种事最好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要提出,免得一旦提出之后被杨仙茅拒绝,整个堵死了后路,还不如让罗小妹先跟杨仙茅在一起,两人有了感情再说。 到那时候,杨仙茅自己主动来求亲,那样一切就会顺理成章了,这才是罗老汉打的主意。 罗老汉见杨仙茅没有马上答应。便以为他是担心金兵打来的事。于是又说道:“我这绸缎铺在陇州算是最大的,里面的绸缎各种各样,堆跟小山似的。这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所以一直没有带他们逃走的原因。我想着既然知州大人和守备大人如此严密的防守,又组织了城里这么多的精壮参加防守,而且还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我们陇州应该能够固守,一直等到援军到来。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跟我的绸缎铺在一起。不然抛下这千金家业,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我不知道小神医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如果你觉得对守住陇州城不抱希望,担心金军入城之后的生命安危,想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止的。你自己做主好了,若是那样,我也会重谢你一笔钱。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好好报答你。” 杨仙茅并不担心金军围困陇州或者将来破城,他经历的战火太多了,甚至直接在战场上与辽军厮杀都未曾怯过,此刻当然也不会害怕。不过他现在需要留下来的理由,虽然他知道罗老汉要把自己留下来是想与自己女儿将来有个发展。但是自己还是得答应,以便自己能完成任务。 于是点头说道:“太好了,多谢老丈的信任,我一定会勤恳做事,不辜负老丈的厚望。” 说这件事的时候,在一旁的罗小妹便已经猜到了父亲的想法,她心头像装了一头小鹿似的,怦怦乱跳个不停。只是低着头站着,连脖子都绯红一片。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着杨仙茅的回答。心里患得患失,很担心杨仙茅会婉言拒绝,坚持要走。 当罗小妹听到杨仙茅愿意留下的回答之后,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羞羞答答的想要直接走到杨仙茅身边去,不过她却没发现杨仙茅瞧她,有些失望,心里却在帮杨仙茅解释,杨仙茅之所以没有看自己,是因为旁边有父亲和哥哥,他不可能跟自己太过亲热。反正他愿意留下,那来日方长。 罗老汉虚弱的笑了一下,又对杨仙茅说道:“见你有些疲惫了,我听小女说你们去为我寻找药方,辛苦了一夜,都没有好好睡觉。要不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的病已经不要紧了。” 杨仙茅还真的有些困了,于是便点头答应。说道:“不过我去休息之前还有几件事,第一个就是我们的粮食够不够,因为根据我的推测,这场仗不会在短时间之内结束。所以我们至少要保证够我们四个人吃的粮食,而且至少要能够坚持一年。第二件事是我们需要干净的水源,这水源最好是我们自己的。因为现在金军的细作很可能已经混进城了,很有可能会在城里的水井中下毒。最后一件事就是,我们还需要一些常见的药材,免得到时候生了病却没地方医治,或者找得到地方医治也没有药材。” 这几句话让罗老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疑惑地瞧着杨仙茅说:“我们需要那么多粮食吗?家里粮食我觉得已经够了,不过估计也只能坚持三个月,就在后面的粮仓里头。” 杨仙茅摇头说道:“那肯定不够,因为这一次金朝是倾巢出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一次跟去年不一样,他们不会打不下就去攻打别的地方的,他们一会全力攻打下来,因此战斗将会异常的残酷。如果说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我建议我们还是撤离,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小妹马上接着说道:“我同意杨大哥的说法,我也听说金军这一次来势甚猛,援兵比以前要多得多。” 罗老汉神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不会吧,金国人哪来的这么多军队?” “别忘了,金国人刚刚灭了辽朝,而辽朝的很多军队是不战而降的。他们将这些军队收编之后,派他们打先锋。所以他们的兵力比以前要强大得多,数量也多得多,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罗小妹劝解父亲说:“要不我们听杨大哥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还是离开吧。” 罗老汉瞪了女儿一眼,说道:“你可真是说的轻松,你知不知道这份产业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怎么能够在我手里头断送?而且你知道我们的绸缎铺子值多少钱吗?说抛弃就抛弃,这要换成银子能装满这栋屋子的,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布料是相当珍贵的,虽然一时半会卖不掉,但总要卖掉的。反正要走你们走,我是不会走的。这是我们祖上的产业,我要守着它,即便是将来金国人真的破城了,我就守着我的绸缎铺,一把火连我一起烧死算了,你们走吧。” 说罢,罗老汉竟然把眼一闭,把头扭到一旁,根本不予理睬了。这一下罗小妹无助的望向杨仙茅,她原本也知道,父亲是不会同意离开的。但是既然杨仙茅这么说了,她就想帮着杨仙茅劝劝父亲。明明知道这个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可是还是想要试试。现在罗老汉果然断然拒绝,她只好无助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苦笑着摇头,自己必须救这老头。毕竟他关系到自己被禁锢在通道里的亲人的安危,怎么可能抛下他们独自逃生。于是杨仙茅只好叹口气说道:“我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既然老汉你将绸缎铺掌柜之位托给我,我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它的平安。也正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所以我才提出建议,我们必须要筹集更多的粮食,干净的水源以及一些常用的药材,这都是必须的。” 听到杨仙茅这话,罗小妹顿时高兴起来。忙不迭的向父亲解释说:“杨大哥不是要非要走,他只是说我们要准备得更充分些才好。我觉得这也是对的,万一真的被围困超过三个月,而我们的粮食又不够吃的话,那怎么办?” 听到杨仙茅说不走,而且还要全力维护绸缎铺的安全,罗老汉这才把紧绷的脸放松,扭过头来对杨仙茅说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可是自从金朝大军南下,知州和守备就已经开始筹集粮食了。城里的米和陈粮都已经被强行全部采购,收入到军营去了,哪里还有粮食出售啊。” 杨仙茅苦笑着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相当棘手。不过从这知州和守备在这之前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来看,这要守住城倒是有很大可能的。 当下之际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自己还可以凭借超强的功力,进入军营偷些粮食出来的。对于杨仙茅来说,这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既然杨仙茅已经打定了这个主意,他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而干净的水源这一点,罗家倒是没问题,他们后院就有一口水井,水井不算很大但水很干净。药材的话,这之前罗老汉生病就买了不少药,大部分的常用药,家里基本上都有。所以除了粮食还不能达到杨仙茅说的至少一年的要求,其他两项条件都具备了。 杨仙茅没有回房休息,既然他决定了留下来,那他就必须要对全城的情况做个了解,以免遇到危险的时候对四周的情况不熟悉。 杨仙茅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整个陇州城四处都看了一遍,然后才回到了罗家。 第879章 神箭难敌 经过这一天继续服用杨仙茅留下来的药丸,罗老汉的病情有了进一步的好转。到傍晚时分,他甚至已经可以下床,自己拄着拐杖慢慢行走了。一家人都很高兴,特别是罗老汉,不住嘴的夸赞杨仙茅医术高明。 金军来的比杨仙茅所预料的还要快,几天之后仅一夜之间便将陇州城团团包围。杨仙茅曾经登上城楼观察过敌情,发现敌军一眼望不到头。旌旗招展,军纪严明,并且携带了大量的攻城设备。正如杨仙茅之前所料,他们的确是有备而来。 杨仙茅虽然发现城楼之上守城的器械一切准备得都非常充分,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军队,杨仙茅不知道这个城能够守多久。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每天喊杀声震天,从白天一直到夜晚,再从夜晚持续到第二天,中间就没有停歇过。 金军一直在猛烈的攻城,由于这一次金军有收编的辽军做先锋,因此他们有足够的兵力轮番的发动进攻。而守城的宋军只不过是宋军中战斗力最差的厢军,数量也不过万余人,虽然知州和守备都做了拼死的决心。也从城里征集了大量的民壮,包括衙门的衙役都上城进行守卫。但是这些严格的说都是临时纠集在一起的,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战备准备,但相比骁勇善战的辽军和金军来看还是远远不够,所以城里这段时间全是人心惶惶。 不过当战争打响之后,原来还非常害怕金军的厢军,以及只进行了几个月战备训练的衙役和征集的民壮等这些杂牌军,却迅速的适应了战斗。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城池被攻破,那他们的命运将会是及其悲惨的,甚至连跪着生的希望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几乎是人人拼命,个个争先。而他们利用守城本来就具有的先天优势,在经过长期的守城专门准备之后,居然牢牢地将城池守住了,经受住了金军和收编的辽军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进攻。 战斗进行得极其残酷,杨仙茅也加入了战斗。因为他知道城池要是守不住,那罗老汉只怕也是老命难保,那他的目标就落空了。 他在铁匠铺专门打了一张硬弓,这张弓恐怕只有他才能拉得开。他直接上到了城门楼,坐在房顶上专门朝攻上城楼的金军放箭,还将箭射向了城楼下骑着战马指挥作战靠的很近进入了射程的金军将领。 杨仙茅在这场战斗中发挥着远程狙击的作用,他的箭羽从来没有落空,一箭一个。即便是那些在下面作战的金军将领也躲不过,被突然飞射而来的利箭穿心而过。 在连着几个督促攻城的将士被杨仙茅射死之后,金军的将领便不敢太过靠前,他们发现从城楼上射来的箭又准又狠,而且非常远。就连正常情况下弓箭根本无法达到的射程外也会被这城楼上飞来的飞箭所洞穿。 因此这些金军往往要保持城墙以外三倍以上的距离才能确保安全,而这样攻城的效果显然就没有靠前指挥来得更好。但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就算拿着盾牌,对于城楼上这突然飞射而来的利箭也是防不胜防。 这个人主要是在城楼顶上,但是如果需要,他便会出现在城墙守卫的任何地方。而一旦发现利箭飞来,这些靠前的金军将领便无法躲避。 杨仙茅连续射杀了十几个靠前指挥的金军的指挥将领,使得宋军士气大振,而那些攻上城楼来的金军也往往会被杨仙茅准确的弓箭射死在城楼之上。这使得知州和守备异常的兴奋。 可是他们想寻找这个神秘的狙击弓箭手却怎么也找不到。因为杨仙茅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不给他们找到自己的机会。现在的他也不想跟这些当官的打交道,他只想尽他所能来守住城池。 战争持续了一个多月,虽然杨仙茅在守城中发挥了重要的狙击手的作用,但是杨仙茅只有一双手,他没办法兼顾到所有的地方,而陇州实在太大了。 金军在前期一个月的攻城中吃了亏之后,迅速调整了作战方式。金兵不再集中在一处,而是利用了金军骑兵的快速移动的特点,将兵力快速调配到全城的四个方向,不停的变换攻击的主攻的方向。 主攻和辅攻经常交叉进行,有时见到声势浩大的金军攻城往往只是佯攻,真正的主力攻城却在另一侧。这使得守城的宋军疲于奔命,他们没办法将有限的兵力和人力集中在金军主要的进攻方向上。 而杨仙茅也没有办法在主攻的方向上,发挥他的作用,因为他也无法洞察金军究竟从哪个方向发起主攻。 就在金军强大兵力的轮番攻击之下,陇州城终于被攻破了。 当金军犹如潮水一般,杀进城来的时候。杨仙茅便知道大势已去,他迅速奔回了罗家。 在此之前他已经估计到城池可能守不住,所以已经叮嘱了罗小妹和罗大匡兄妹俩,把家里的金银细软和干粮准备好,随时准备走。 杨仙茅狂奔回到罗家之后,罗大匡和妹妹还不知道城池已经被攻破了,正在跟父亲坐在客厅里紧张地议论着战事。罗大匡曾经扶着父亲上城楼去查看过,当罗老汉看见了金军强大的攻势之后,他也脸色大变。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倔强害了儿子女儿和未来女婿的性命。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反悔,只能希望老天爷能够帮帮他们,守住城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就在这时,杨仙茅冲了进来,告诉他们城已经被攻破了,赶紧跑。 罗大匡在此之前脑海中已经反复模拟过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他立刻站起身对妹妹说:“赶紧去拿东西,咱们走。” 杨仙茅也迅速奔回了自己的屋子,将一个他已经准备好的包裹背在背上。这包裹里头除了少量银钱,基本上都是干粮和水,对他来说这两样才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带那张射杀了无数金军的那张弓,毕竟那张弓太招眼,也太大了。守城的时候方便,但行走就不方便了。而且那张弓已经被金军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将会成为金军主要搜捕的对象,反而会给他们招来灭顶之祸。杨仙茅只是准备了两柄单刀,这是他从城楼带下来的,其中的一柄准备拿给罗大匡。 当他手提双刀,背着包裹跑回前厅的时候,顿时傻眼了。他发现前厅的地上竟然大大小小的堆了十几个包裹。甚至还有一辆手推车,车上也结结实实的绑着一大包的东西。罗老汉正费力的将一个非常沉重的包裹往后背上背,罗小妹在帮他。杨仙茅怒叫道:“你们这是逃命还是搬家?” 罗老汉苦着脸说:“这是我一生的积蓄,我怎么能把他们都抛下。” “这些东西千军万马中要怎么带走?你带不走,那就是给金军送去。还是先保命要紧,金军已经杀进来了。” 说罢,不由分说的抓起一包最轻的金银细软扔给了罗大匡,说道:“就背这一包,其他都不要了,跟我走。留得人在什么都好说,命都没有了,要钱做什么。” 说罢将手里的一柄单刀扔给了他,然后一手抓住罗老汉的手腕迈步就往外冲。 罗小妹以为杨仙茅会去拉她,没想到拉的却是自己的老父亲,她当然不知道杨仙茅主要保护的就是老汉。但是罗小妹的心中还是非常感激的,因为他能把老人的性命放在首位,这足以说明这人很是孝顺。一个有孝心的人才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值得依赖的人。 杨仙茅拉着老汉带着罗大匡兄妹冲出了罗家大院,可是到了外面就傻眼了,满城都是慌慌张张四处奔跑的百姓。可是这些百姓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而远处是攻进城的金军,正在朝这边推进。 因为金军基本上都是骑兵,冲进来的都是骑着铁骑奔跑的,速度当然会比双脚快的多。破城的方向实际上是在西边,是宋军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他们把防守的重点放在了金军来的方向,也就是东南方。而从西边破城之后,金军立即犹如潮水般涌进来。 但是城里的百姓因为通讯极度落后,他们还不知道从什么方向破了城。而杨仙茅虽然当时没有在西边城楼,但他在南面靠近西边城楼的地方。知道金军破城的方向,因此他带着罗老汉他们往东城奔去。 可是,当他们喘着粗气跑到东城时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东城的守军并不知道城已经破了,还在拼命的抗击着攻城的金军。城门当然是没办法打开的,因为在之前城门就已经被一根根巨大的横木撑着,后面堆着高高的沙袋想开都开不了。 如果是杨仙茅自己或者只带着罗老汉的话,他就可以从城楼直接背着罗老汉越城而过,从城头爬下去。但是那会冒相当大的危险,因为两军正在激烈的交战。更何况现在身边还有罗小妹和罗大匡两个人,于是杨仙茅指着城楼之上说道:“快上去,咱们躲到城楼上去,先让金军进来再说。” 罗大匡哭丧着脸,声音都带着哭腔说道:“上面正打得这么厉害,我们上去,那不是送死去了吗?” 第880章 金屑之毒 杨仙茅没有解释,但是他的推断是很明确的。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特别是现在城池已经破了。金军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四个城门全部打开,让各城门的金军都能冲进来,免得被关门打狗。他们肯定会避免跟城楼上的宋军直接作战,而城楼上的宋军发现金军已经进城,大势已去时,他们将会自逃命。 而攻上城楼的金军此刻最主要的想法就是尽快地杀人抢东西抢女人,而不会去追杀那些逃命的宋军了。先捞到好处才是每个金军将帅最渴望得到的,这也是每个破城的军士心里最大的愿望。因此他们躲在城楼之上,只要躲过翻墙而入的金军,而且这些金军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话,他们就能躲下去。 只要城门一开,金军就会从城门进来,而不会上城楼。进来的金军也会四处去打家劫舍,也不可能上楼来。因为这时候城楼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宋军了,那时候城楼上反而是安全的。等到天黑之后,他们再离开。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杨仙茅对城楼很熟,因为这段时间他都在城楼之上防守。不过这些理由杨仙茅都没有跟罗大匡他们说,也没有必要,他只需要带着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 罗大匡的问题没有得到杨仙茅的回应,因为杨仙茅已经拉着他父亲朝城楼上跑去了,连罗小妹都没管。罗小妹还真觉得有些委屈,不过人家一只手拉着父亲,另一只手拿着刀,哪有时间来管自己呢。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便慌慌张张跟着杨仙茅跑上了城楼。 城楼上喊杀声连天,宋军和金军都还不知道城楼已经被攻破了。不过杨仙茅知道这种趋势不会持续太久,只要守城的宋军发现金军已经攻打进来,城里已经到处都是金军时他们就会丧失斗志,四下奔逃。 这时城楼之上除了宋军之外,还有大量的身穿便服的宋朝的民壮和征集上来参与守城的百姓。他们也都杀红了眼,拿着滚水石雷往下拼命的砸。城墙之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宋军的和民壮百姓的尸体,大部分是被下面金军射上来的箭羽射死的。当然,城楼之下死的金军也非常多,这激发了金军的凶悍狂气,攻城更加凶猛。 杨仙茅带着他们冲上城楼之后,没有朝城边靠近,因为那儿会被下面射来的密集的飞箭所击中。他带着他们往城门楼的方向跑,那里是杨仙茅用来狙击敌军的主要地点,他对城门楼的布局很熟。 城门楼里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守军将领休息的地方。但是这里的房梁很宽很粗,躲在房梁之上是可以暂时躲避攻上城楼的金军的,杨仙茅想带他们藏身的地方就是这里。 杨仙茅正拉着罗老汉往城门楼方向奔跑,躲避着城墙之上横七竖八的士兵和散落一地的各种兵刃。忽然听见他拉着的罗老汉哎哟一声惨叫,并且踉跄起来。杨仙茅赶紧站住,转身回来看他。 杨仙茅最担心的就是他被下面射上来的流箭击中,因此都是带着他在靠近城墙里面的一侧往前奔跑。因为这种情况下被下面射来的流箭所击中的可能性就要小的多,但是也难保有的会有划弧线飞上来的刚好击中罗老汉。 可是杨仙茅在奔跑的时候,他一直留意身边,他并没有看到任何流箭,难道是身后射来的吗? 杨仙茅没有发现罗老汉身上有中箭的迹象,但罗老汉满脸的痛苦蹲在了地上,用手捧着脚。罗大筐和罗小妹着急的也蹲下身询问父亲究竟怎么了?罗老汉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说:“我的脚。”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罗大匡紧张的握着那柄单刀,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城楼上的兵士和民壮还在拼命的往下砸着滚水和滚石,同时城楼上也倒下了不少中箭受伤的兵士和正在痛苦的惨叫着,但是能够上来救治的人并不多。大家都是各自顾自己,能够腾出手来帮别人的几乎没有。 杨仙茅赶紧蹲下来,抓住他的腿,抬起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罗老汉左脚的脚底板赫然镶嵌着一枚三角钉。 杨仙茅这段时间在城楼上防守,他知道这种三角钉的用处是装在箩筐中,在金军开始攻城的时候倒下城墙,形成一片三角钉的区域。这种三角钉只要踩在上面,甚至可以洞穿脚底。 但是在攻城开始之前不能倒下去,因为攻城的一方有可能会将一些棉絮之类的扔在城楼下,然后踩在上面向上攻城。所以要在对方开始攻城的过程中再往下倒这种三角钉,这样攻城一方就很难在攻城的过程中去处理,因为一旦站住,去处理这些三角钉的话,就会招来城楼上宋军的弓箭。 这三角钉原来是装在箩筐里,放在城墙边的。但是激战中不知怎么的,有一筐被撞翻了,钉子撒了一地,其中一枚正好在他们经过的路上。还被罗老汉一脚踩穿了,刺穿了他的脚底板。 如果罗老汉是被普通的兵刃所洞穿,杨仙茅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因为这种普通的小伤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可是他现在看见罗老汉是被这种三角钉刺穿了脚底板,顿时担心起来。因为他在守城的时候知道,这种三角钉实际上是淬了毒的。在城楼上,他亲眼看见宋军将三角钉倒在大锅中,再加入金粉进行淬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金粉实际上是一种毒,这种毒淬炼之后叫做金屑。这种毒并不是剧毒,而是小毒。也就是说并不会马上取人性命,但是会让人慢慢毒性加深,在一段时间之后死于中毒。 这种毒药之所以被选择用来淬炼三角钉,主要是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它没有解药。而且这种毒虽然毒性缓慢,但他有一个在战争中非常有用的特点,那就是中毒之后,中毒的人会逐渐丧失行动能力,无法自理。这样就需要其他人来照料,由此,伤一个可能会拖住两到三个敌军兵士,敌军的进攻的力量也就会被牵制住,无法将所有人都投入进攻,而最终中毒的人还是会死亡。 可是杨仙茅现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他现在要马上带着他们先躲藏起来,避开眼前最大的危险。所以他抬起罗老汉的脚,抓住那三角钉小心的拔了出来。 杨仙茅对罗大匡说:“你背着你父亲,我来掩护,注意脚下,我带路,免得再踩到了。” 罗大匡赶紧将父亲背在背上,杨仙茅带着他们避开地上可能有危险的路段,同时留意着从下面射上来的冷箭。一路上的确有好几支流箭朝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但是都被杨仙茅用单刀给击飞了,终于他们来到了城门楼下。 城门楼里已经没有人了,都到外面去参与防御去了。杨仙茅带着他们冲了进去,从物架上拿了一捆绳索背在背上,爬上了城楼顶的横梁,将绳索扔了下来,让罗大匡将罗老汉用绳索绑在腰间,自己好把他提上来。 很快绳索久绑好了,杨仙茅三两下便将罗老汉提到了高高的横梁之上。 这城门楼非常高大宽敞,因此上面架的横梁也异常的宽阔,躺在上面就像躺在一张床上一般安稳。杨仙茅拍了拍罗老汉的肩膀说道:“不要动,也不要害怕,更不要发出任何声响。等一会儿金军可能会冲进来,如果发出了任何动静,咱们一旦暴露就死定了。” 罗老汉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杨仙茅又抛下绳索,分别将罗大匡和罗小妹都拉上了横梁之上。让他们各自躺在横梁上,叮嘱了同样的话,几个人都答应了。 杨仙茅则藏在一处横梁后面,手里拿了几枚铜钱,准备用来做铜钱镖。如果金军一旦发现他们,那就只有将其杀掉。而且一定要尽快,不能让他们逃脱。毕竟消息一旦走漏出去,他们几个就会有灭顶之灾。 现在要想带着三个人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必须要等城外的金军全部都杀进城之后再逃脱,那时候就会安全不少。 外面喊杀声四起,城楼上的窗户都是敞开了的,以便观察外面的情况,所以杨仙茅透过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陇州城里的情况,只见城里喊杀声震天,浓烟滚滚。很多地方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将陇州城的上空笼罩在浓烟之中。 罗老汉清楚的看见他的绸缎铺所在的方向同样淹没在火海之中,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就这样毁于一旦。他禁不住哭了起来,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的哭声会招来金兵,于是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强忍着悲痛,不敢再往外看。 他们只在城楼上呆了没多久,城楼上的喊杀声便很快小了下去。杨仙茅知道肯定是宋军已经知道城池已破,四散逃走,而金军已经杀进城来了。 果然很快城门楼便冲进来不少金军,但是他们发现城楼里头没有人之后也没有进行详细搜查,一伙人又冲了出去,然后往城楼下杀去了。 没过多时,城楼附近的喊杀声也很快小了。城里的方向喊杀声在逐渐增大,并扩大到了各个区域,看来进城的金军跟顽抗的宋军展开了巷战。宋军企图冲出重围,但是金军的数量太多,能杀出重围逃走的宋军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战死或者被俘了。 第881章 月夜小山岗 杨仙茅没有出手攻击冲进来的金军,因为这些金军并没有发现他们。后面又有几拨进来的,但也是很快就离开了,因为城楼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提供给他们抢掠的。 太阳在浓烟滚滚中似乎终于不忍观看这满城的屠杀一样沉入了山峦下面去了,天很快暗了下来,但城里的火焰依旧没有小下去。由于阳光的消失,使得城里的火焰反倒显得更加热烈,熊熊的烈火映照着半个天空。喊杀声也没有停歇,战斗从破城开始,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在这时,喊杀声也逐渐变成了呼救和哭泣的声音,那应该是金军开始抢劫满城的百姓造成的惨叫声。杨仙茅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下了横梁,然后出到城门楼外四处看了看。 果然如他所料,城墙上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抢夺的。金军也不急于打扫战场,所以而忙着到城里抢劫财物去了。城楼之上并没有什么人,杨仙茅这才回到横梁上,用绳索将他们几个重新吊了下去。 罗老汉这时已经开始发起了低烧,而且被刺伤的左脚滚烫,中毒的迹象已经开始出现了。杨仙茅必须要带他们先逃离险境,然后再考虑解毒的问题。好在这种毒不是剧毒,不会一下就要了老头的命,还有时间给杨仙茅想办法。 杨仙茅带着他们悄悄的来到城墙边,用绳索将他们吊下城墙。自己在前面开路,特别注意留心地上可能存在的类似于三角钉的防守的器械,因为宋军守城的东西可不只有三角钉,还有很多可以在通过抛洒在地面来造成伤害的东西,杨仙茅可不想让他们遭受新的伤害。 护城河早已经架满了攻城用的云梯,因此他们很轻松的从云梯过了护城河,踩着外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往城外而去。城外还有不少金军的骑兵在来回巡视,随时准备击杀逃出城来的宋军兵士。但是遇到了杨仙茅,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杨仙茅的身边随处都有兵刃可以用来攻击,在对方靠近时,杨仙茅将手里的单刀或者长矛掷出,便能轻松将其击杀。 杨仙茅杀掉几个冲过来的金军兵士,抢了他们的战马,将罗老汉扶了上去,用一根腰带把他绑在马鞍上。自己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牵着绑着罗老汉的那匹马的缰绳往外奔驰而去。 罗大匡和罗小妹也分别上了战马,跟着他往外冲去。路上又遇到了几队金军的游骑想来拦截他们,也被杨仙茅轻松杀掉。罗小妹开始还心惊胆战,吓得够呛。但是眼见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夫婿的杨仙茅如此骁勇,这才又放下心来。 杨仙茅不敢停留,骑着马沿着驿道往前奔驰,他们一口气跑出了数十里路。路上遇到了不少金军和溃逃的宋军,有的游兵散勇想来打劫他们,都被杨仙茅快速杀掉了。现在杨仙茅不管是谁,只要敢对他们下手,杨仙茅也毫不客气。 天亮之后,杨仙茅则带着他们离开了官道。因为官道是金军往南推进的主要通道,也是宋军溃逃的主要路径,充满了危险。经常会遇到从官道两边隐蔽处射来的冷箭,如果不是杨仙茅武功高强反应迅速,他们只怕已经倒在路上了。 因此杨仙茅选择了离开驿道,沿着山路往南跑,离开管道之后就安全多了,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兵众,他们又一口气从天亮跑到了天黑。 虽然山路崎岖,比在官道上的行进的速度慢了不少,但是安全。 天黑下来,他们在一处山岗上停了下来。这里可以远眺山下的情况,一旦有敌人逼近,能立刻察觉,所以杨仙茅选择了在这里停下来休息。 他们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路上几乎没有吃东西喝水。幸亏来的路上杨仙茅背了一大包吃喝。当下拿了出来。罗老汉却摇头说吃不下,他感觉到全身没力气,昏昏沉沉的,而且想呕吐,杨仙茅知道他毒性越发沉重了。 杨仙茅手边没有任何可供解毒的药物,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药能够对付这毒药,因为据他所知,这种毒是没有解药的。 杨仙茅只能让老头躺下,然后让罗小妹和罗大匡兄妹俩用湿毛巾给老汉降温。杨仙茅则上了一棵大树,坐在树丫上,一边查看山下的情况,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有什么样的方子能够解除这金屑的毒。 杨仙茅坐在树丫上,目光向四下里扫视。山岗上的夜很静。夜深了,月亮躲在在薄薄的云层后面,就像一个隔着帘栊在做女红的羞涩的姑娘。 正是由于月光没有再照亮四周,所以杨仙茅感觉到,四周的树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他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幻觉,因为自从在衙门抓到那黑狐狸,吃了那狐狸的心脏之后,杨仙茅就再没有看见过他之前看见的而罗小妹他们未曾看见的古怪的东西了。 现在罗小妹和她的哥哥正在大树下面照看毒发的老父亲,杨仙茅原本想在树上好好琢磨化解毒的药,可是当他感觉到四周的树影中有东西存在时,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了。杨仙茅仔细观察着下面树影中的动静,在那树影摇曳中有东西,只是一晃而过,以杨仙茅的目光竟然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什么。 杨仙茅没有刻意的去注视四周的情况,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知道那东西会进一步向他们靠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想做什么?是要吃掉它们,还是要吓他们?杨仙茅依旧靠在大树干上,用眼睛斜斜地瞟着下面那瞬逝的影子。这影子一会儿在这出现,一会儿在那出现,速度极快,以杨仙茅的武功都无法做到。 杨仙茅心里很紧张,他慢慢摸摩挲着手里的几枚铜钱,他眼角的余光发现那些白影越来越近的靠近他们。 就在一道白影再次闪现的瞬间,杨仙茅突然出手了。 嗖嗖! 两枚金钱镖划过夜空,穿透了挡在前面的树叶,在那白影即将隐没在树叶的瞬间击中了白影,洞穿而过。 可是却没有任何声响传来,那道白色的影子依旧如以前那般瞬间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几乎同时又在另一处冒了出来,随即又消失了。这两处相隔差不多有十丈的距离,而如果这是人的话,居然能够瞬间移出这么远,同时还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见其武功之高绝。 杨仙茅心头震惊,为什么自己的金钱镖明明击中了那道白影,却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难道这白影同样的具有可怕的刀枪不入的防御力吗? 杨仙茅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面对一个鬼魂或者神仙,作为凡人的他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去顽抗。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顽抗,难道束手待毙吗? 他宁可不相信那是鬼怪,而相信他的能力能够将其击败。所以杨仙茅思索着为什么刚才那两只飞镖没能奏效,难道是因为没有击中要害吗? 杨仙茅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新的对策。他依旧懒散的躺在树丫上,也没有做进一步的准备动作,他就等着对方再次出现。 对方显然没有受到杨仙茅发出的金钱镖的任何影响,依旧在很短的时间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树丛之中。 而就在这极短的瞬间,杨仙茅手里的金钱镖再次无声无息的射出,借着斑驳的树叶的掩护非常隐蔽而准确的命中了白影的下部。 几乎在同时,那白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随即,在相隔十丈的另外一处草丛中,嗖的又冒出来一个白影。而杨仙茅则毫不客气的打出了金钱镖,似乎已经在等着他的出现一样,手里的金钱镖如影随形一般飞射而去,目标同样是白银的下部,惨叫声再次传出。 杨仙茅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微笑,立刻纵身从高高的树上直接跳了下来,中途用手在横着的树枝上一勾,像一只轻松的猿猴,落在了离他最近的那道白影前的草丛处。 他懒懒的用手将半人高的草丛拨开,便看见一个黑衣人手里挑着一个木架子,上挂一件白色的衣服,正蹲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 杨仙茅伸手抓住了他的腰带,将他提了起来。那一枚金钱镖从他的左腿射了进去,后面洞穿出来。杨仙茅对此估计的非常准确,因为对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敌人还不知道,不宜直接取他性命。所以刚才他估计是有人搞鬼的时候便以人的正常身高来取位,朝他腿部射出了飞镖,果然准确命中。 杨仙茅提着这个人,几个起伏就到了另外一个被他射倒的人身边,一把将他抓了起来。杨仙茅的这一次射得低一些,从他的小腿射了进去,但是没有洞穿,只是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这人叫得很惨,看见杨仙茅出现,哀嚎着:“好汉饶命……!” 杨仙茅冷笑:“装神弄鬼吓人,还要别人饶命,你们不是鬼吗?” 先前那人喘息着说道:“对不起,英雄,我们,我们没有存心要害你们的,只是害怕你们来害我们,所以才装神弄鬼,想把你们吓走……” 杨仙茅还待要问,远处树下传来了罗小妹的声音:“杨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第882章 西域异兽 杨仙茅没有解释,一手一个将两人提了起来,快速的几个起跃便回到了罗小妹身边。将两个人扔在地上,说道:“抓到两个装神弄鬼的人,不过好像对我们都没有真正的恶意,我还来不及细审。” 杨仙茅又瞧着那两人说:“把你们其他几个同伙都叫出来吧,如果想活命的话。” 两人急忙答应,其中一个高声叫道:“你们都出来吧,少侠是好人,不会伤我们的。” 杨仙茅在他腰眼上踢了一脚,说道:“谁告诉你我不会伤害你们?除非你们能证明你们的确是好人。” 那人赶紧求饶,一个劲的辩解,这时从树丛中又淅淅沙沙的过来了几个人,手里都挑着竹竿,上面挂着衣服,一行人来到树下。这时月光朦朦胧胧地洒下来,完全能看清他们大致的长相。几人都露出了怯弱和害怕的神情,身穿粗布蓝衫,似乎都是寻常百姓。 杨仙茅说道:“你们究竟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当先一个老者弓着腰陪着笑说:“少侠息怒,我们也是不得已的。我们是好几家人合在一起的,也不知道这兵荒马乱的该逃到哪去。所以我们就躲到这山上来了。前些天有时会有金军从这经过,有时也会有咱们的宋军。今天我们发现之后当然不敢惹他们,他们也没发现我们。倒是那些宋军,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好人,出来招呼他们,结果没想到反被他们打劫了。幸亏我们把贵重的东西都藏起来了。我们实在是害怕得紧,从那以后,但凡有人在山岗上停留,我们都要装鬼把他们吓走。我们也实在是不得已啊,少侠息怒啊。” 杨仙茅说道:“光听你这样说我不相信,把我们带到你们居住的地方去,我要问问看看你们的情况。放心,如果真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我们只是路过这边,老人家生病了,他也需要一个好的休息的地方。我们自己有带粮食,也不会抢你们的。” 那老者已经看出躺在地上的也是一个普通百姓,这杨仙茅虽然武功高强,可是说话倒也和蔼。于是壮着胆子点点头,毕竟他已经没有选择了。招呼其他人将两个腿上受伤的同伴搀扶起来,另有两个过来帮忙搀扶罗老汉,指了指前面说前面有一个山洞,他们就在山洞里头住。 杨仙茅一路上小心警戒,生怕这帮人使什么诡计,尽管在他刚才的观察中并没有发现对方有这样的企图。 走出一段路便来到了一个悬崖下,这里有一个高高的岩洞,在树丛掩映之下,只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洞口,里面有火光传出。杨仙茅一行人进了这山洞,山洞里头倒挺宽敞,升着好几处篝火。山洞中间生着的那一处篝火四周三三两两围着一些百姓,里面有男有女,正惊恐的目光望着杨仙茅他们。 那老者忙做解释说都是误会,其实少侠是好人。他当然得这么说,不然这位武功高强的少侠一旦下狠手,只怕这里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杀人,根本没有人来管。 杨仙茅扫了一眼,见这些人果然都是普通百姓,从身形上看也没有谁会武功的,于是稍稍放心,拱手道:“抱歉,我们经过此处,刚才因为一点误会,伤了你们两个兄弟。我们今晚只是在贵处休息,明日天亮我们就会离开的。” 听到杨仙茅说话客气,这些人这才稍稍放心。接着便有两个妇人过来帮忙铺好了床铺,扶着罗老汉在篝火边躺下。先前那老者关切地问道:“这位老哥是生病了吗?看他烧的挺厉害的。” 杨仙茅沉声道:“不是,他是无意中踩到了城墙上撒下来的铁三角毒,听说这种毒无药可治,真不知该怎么才好。” 老人哦了一声,捋着灰白的胡须思索片刻说道:“我知道这种铁三角上的毒叫做金屑,是一种奇特的金粉,经过药水炮制在三角形的尖铁上的,是一种慢性毒药。” 杨仙茅大喜,忙道:“你说的完全正确,原来老丈懂得解毒吗?” 老人家微微摇头说:“那也不是,只是听说过这种毒其实不是来自于中土,而是来自于西域。这种炼制的方法也是来自于西域,而且解毒的方法也只有西域人才知道。很少有人用这种毒的,因此解毒的方法不是没有,而是很多人不知道而已。”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忙,躬身一礼说道:“老人家你可知道如何解这种毒?” “我曾经跟随商队到西域大食国去做过生意,来去好几年,在大食国我就见人用这种金屑淬炼过弓箭。因为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而且解药不好找,同时中毒的人还会丧失行动能力,迫使敌人不得不留下人照料他们。而且还能消耗对方的食物,可谓一举多得。因此军队经常喜欢用这种毒来淬炼弓箭,只是我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传到我们大宋来的。” 杨仙茅一听有些着急,忙问他:“你说这种毒药的解药不好找?到底是什么?” 老者说道:“在我看来不大好找,不过以少侠你的功力,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杨仙茅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立刻明白,回头望向罗大匡,罗大匡也立刻会意。赶紧解下包裹取出钱袋,摸了一小锭银子出来,将银子给了那老者,杨仙茅说道:“我不会平白要你的药方的,不知道这些银子够不够买你的方子呢?都是出门在外的,带零钱不多,行个方便也是救人性命的事。” 其实那一锭银子至少有五两,对于这些贫穷的百姓来说,已经相当的有诱惑力了。那老者非常满意,赶紧陪着笑接了过来。其他的人见他还敢跟这武功高强的少侠索要酬金,也不禁为这老头的胆量所赞叹,同时也捏了一把汗。万一这少侠因此发怒,不仅老头要遭殃,只怕其他人也要跟着倒霉的。好在这少侠似乎很讲道理,不仅没有发火,反而还拿了一笔银子来买这方子,这才都松了口气。 这老者拿了银子便不敢再隐瞒,赔笑说道:“这方子要用到两味药,不过不是草药,而是两种动物的肉。将这两种动物的肉搅拌在一起,剁成碎末,将一半吃下去,另一半敷在伤口上,很快就能好。我见他们用过,治好了中了箭的人的。” “那到底是那两种动物?” 老头见到杨仙茅微微蹙眉,知道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不在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一种叫做金蛇,产自西域,身体是金黄色的,在月光下甚至能够放出隐隐的金黄色,很好认的。这种蛇非常不容易见到,中土是没有这种蛇的,只有西域才有。而这种蛇又非常罕见,因为颜色跟黄金一样,很得那些达官显贵喜欢,所以价格异常金贵,一般人家也是养不起的。” “那另外一种动物呢?是什么?” “另外一种叫做鹧鸪,准确的说是雪山鹧鸪。不过寻常的鹧鸪都是生活在天气比较炎热的草丛中,而这种鹧鸪之所以叫雪山鹧鸪,是因为它生活在雪域,他们只能在雪中找吃的。如果把它放在没有雪的地方,就会精神萎靡,逐渐死去。因此这种鹧鸪很难在咱们中原是养的,而且也不容易得到。” 杨仙茅缓缓点头,这两种这种药都是来自西域,而且解毒的药也都是西域的,难怪在大宋这毒无药可解。因为就算知道有解药,可是解药拿不到,那跟无药可治又有什么区别呢? 罗小妹和罗大匡两人都可怜巴巴的望着杨仙茅,希望他能找到这两种解药给父亲解这个毒。杨仙茅心里想的是,西域自己也不是没去过,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去一趟西域了。只是西域路途遥远,如果带上老人和他们两个的话,又的确很辛苦。但是如果不带,自己只身前往,在没有大鹏鸟的情况下又不知道这两个东西在哪能找到。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回得来,罗老汉只怕熬不了那么久。 杨仙茅陷入沉思,不知该如何是好。老者见杨仙茅对自己的话没有更多的反应,只是在那儿低头不语,不禁心中有些发怵。心想这年轻人不会先拿钱给自己,等得到答案之后,又使用武力夺回去吧。不过他真要如此的话,那也是毫无办法的。因为这帮子人就算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看老天爷是不是可怜他们,不要让这少年对他们不利。 正在杨仙茅沉吟之时,一个脸上涂得黑乎乎的,身材瘦小的少年用怯怯的声音说道:“好像皇宫里有这样的东西。” 杨仙茅心头不由一喜,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少年见杨仙茅问他,不由得有些紧张。直往一个中年妇人身后躲,但是脖子后面洁白的皮肤泛起的红晕,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脸上是故意用锅灰之类的东西涂抹了,以掩盖真实容貌的。 而且听她的声音杨仙茅便知道,她应该是位少女,只是为了路上方便,或者怕歹人见到起歹心,故意装成少年的打扮,并用锅灰涂了脸。 于是杨仙茅放缓了声音说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皇宫里有这样的动物呢?” 杨仙茅故意使用了小哥这样的男性称呼,似乎自己没有认出对方是少女。 第883章 穿过封锁线 那少女这才稍稍有些安心,说道:“我听说蔡京蔡大师在到处搜罗各种奇珍异宝,包括珍稀的灵兽进献给皇帝。其中就有不少是从大食那边找来的,途中经过我们陇州,当时我们还去瞧稀奇呢。有不少装在笼子里的来自西域的灵兽,只不过有一大堆兵士拿着长矛在两边警戒,不许闲人靠近。我们只能远远的看看热闹,之前就曾听人说过,里面有来自西域的珍稀灵兽,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鹧鸪和金蛇这样的东西。” 挡在她前面的那中年妇人应该是她的母亲,眼见女儿说话,便连忙畏畏缩缩的陪着笑给杨仙茅又解释说:“小孩子不懂事,她只是随意猜测,做不得准,如果说错了,少侠你千万别要见怪。” 那老者却点头说道:“我瞧她说的很有道理,蔡京蔡大师为了讨好皇帝,弄的什么花石纲,生辰纲还从各地搜罗奇珍异宝。其中包括从高丽,海外藩国,西域,吐蕃这些地方搜罗来的宝贝。这蔡大师本事着实了得,搜罗了不少东西,送进了皇宫里,这京城百姓都是知道的。” 一个身体壮壮的汉子怒道:“你还叫他蔡大师!这祸国殃民的恶贼,就是他把大好江山断送,使得金军大举南侵,却没有可抵御之兵。这种祸国殃民的恶贼,老天爷为何不收了。” 杨仙茅不尽心头苦笑,自己当时承继的凌霄尊者的记忆片段中的确有这蔡京的信息,也知道他会成为奸臣。可是内容信息不多,至于达到了什么程度,杨仙茅并不知道。现在这蔡京竟然已经达到了祸国殃民的程度,早知如此,当时自己就该将他杀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杀了一个蔡京,可能宋朝的其他奸臣一样会祸国殃民。因为宋徽宗是个只知道享乐的皇帝,他需要奸臣为他收刮民脂民膏用来营造安乐窝。除掉了蔡京,还会有别人,除掉他一个又有何用。 刚才这少女所说的可能性,杨仙茅完全赞成。因为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如果能够收集到各种珍奇异兽,那绝对是有着非常大的诱惑力的。这少女就亲眼看到了从西域大食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和珍奇异兽从陇州经过的场景,这应该是不假的。而这金蛇和这雪山鹧鸪在西域也是很难得到的奇珍异兽。所以肯定会成为蔡京搜罗的主要目标,因此京城的皇宫中有这样的珍奇异宝应该是很有可能的。 有了一个方向,杨仙茅的心头十分高兴。他马上摸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那少女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这对我有很大帮助,多谢你了,这个你收下吧。” 那少女很是有些羞怯,赶紧躲在母亲身后不敢看杨仙茅。杨仙茅将那锭银子放在了她的面前,转头问那老者说道:“老人家,你是否知道东京汴梁现在的情况如何?金军有没有攻破东京汴梁城?” 那老者摇摇头说:“我们也是刚刚从陇州跑出来的,被金军包围了这么久,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啊。” 然后对罗大匡兄妹说道:“咱们连夜赶往东京汴梁,时间不等人,你父亲的病可能会随时恶化,咱们要尽快找到解药。” 一听到父亲的毒有望解除,这两兄妹哪里还有心情歇息。虽然一天一夜的连续奔波,已经很辛苦了。但是为了父亲,只能够继续咬牙坚持。当下点头答应,赶忙站起身跟着杨仙茅往洞外走。 杨仙茅回头给山洞中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的这些人拱了拱手,他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离开肯定很高兴。毕竟谁都不愿意留一个杀星在身边的。 杨仙茅目光又望向那两个被他用金钱镖打伤的汉子说道:“你们两的伤没事吧?” 两人赶紧摇头说:“没事没事。我们有金创药,敷上就好了。” 杨仙茅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山洞,他们的几匹马就栓在山洞外的树旁。当下搀扶着罗老汉上了马,用腰带绑好。然后骑着马连夜下山,准备转往东京汴梁。 因为有了目标,做不像走山涧小路那样容易迷路,而且影响速度。眼下东京城不知道近况怎么样,他们没有消息,眼下只有一边往前一边再打听了。 杨仙茅为了尽快赶到东京汴梁,决定沿着驿道往前走。在不知道东京城的状况的情况下尽快赶去是最明智的了,不然一旦被金军重重包围,那在想进城就难于上青天了。特别是还带着一个中了毒的老头和两个不会武功的儿女被金兵围困,要想突破金军的重重包围,并在宋军严密防守之下进入城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们往前狂奔了几天之后,终于在路上遇到了逃来的百姓。询问之后得知的果然是杨仙茅最担心的消息,金军将东京汴梁重重包围,正在日夜攻城,但是还未能攻下。 汴梁城被重重包围了,这可如何入城? 杨仙茅很是担心。既然东京汴梁被金军包围住,那要带着他们进入东京汴梁城那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混进去,混进去之后想办法得到这两个珍稀动物,再治好这老头的伤。 于是杨仙茅带着他们向南狂奔,奔出一百多里路,直到已经见不到金军的兵士了,这才找了一个僻静的村子。杨仙茅在村子里将他们托付给了一户人家,因为这里远离驿道,在大山深处,金军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打到这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里的百姓几乎还没有感受到战争带来的影响,他们带的有钱当然就好办事。说妥了价格之后就将罗老汉托付给了村里的一户人家帮忙照看,罗小妹和罗大框留下来照顾父亲。 罗老汉原本是想让罗小妹也跟着杨仙茅进城去的,但是当他知道整个东京汴梁已经被金军重重包围之后,这话就说不出口。他不可能让女儿成为未来女婿的拖累,因为这位未来女婿是进城去给他找药的,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杨仙茅安顿好他们几个之后,叮嘱他们务必要在这儿等自己。如果遇到金军来,可以上山去躲避,但要在墙上留下约定好的符号,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否则一旦被俘那就麻烦了。约定好之后,杨仙茅骑着马离开了村子,径直前往京城东京汴梁。 不过多久他便骑着马来到了东京汴梁城,这时距离东京汴梁城已经只有半里路了。路上见到了金军的兵士来往奔驰,杨仙茅将袭击他的几个兵士直接杀掉,然后脱下了一个跟自己身材体重差不多的金军士兵的铠甲穿在了身上,继续策马往前奔驰。 在路上他又遇到了十几个人的一支金军骑兵小队,杨仙茅将这十几个人一举击杀,只留下领队的校尉。杨仙茅连比划带说,才让这校尉明白,要自己带他通过金军的封锁线,然后到城墙下去,他就可以饶自己不死。 杨仙茅为了让他知道自己的能耐,随手将手中的长刀掷出,准确的砍断了一丈开外的一棵大树。 杨仙茅露出的这一手就是要让对方知道,就算对方搞鬼,也逃不出自己的狙杀。那金军校尉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所以这金军校尉叽里呱啦的指天发誓,一定会带着杨仙茅穿过金军军营到宋朝东京汴梁城下去,并要求杨仙茅不要杀他。 因为杨仙茅的要求不是去行刺金军的主帅,而是穿过金军的包围进入京城而已,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而且现在汴梁城被重重包围,里面的人想跑出来都不容易。就算现在将人放进去了,金军将来也可以瓮中捉鳖。因此也不在意放他一个人进去的,于是这金军将领也不想搞鬼,便带着杨仙茅往金军的大营方向奔驰而去。 有这校尉在前面领路,杨仙茅一路顺风顺水,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连跟他们搭讪的人都没有,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他们来到东京汴梁城下时已经是夜晚,正好可以利用夜晚进入。而这一晚金军没有发动进攻,双方相对平安无事,这给杨仙茅进入京城创造了条件。 这金军校尉护送他穿越整个金军的防线,离开阵营前往东京汴梁的城墙。与金军的大营有一段距离之后,杨仙茅便将这校尉放走了,然后自己策马往前狂奔。在进入弓箭射程范围内时,他便将马一刀杀掉,不能留给金军。然后借着夜幕的掩饰,各处的金军兵士的尸体和散落的各种攻城的器械,战死的马匹之类的掩护。慢慢的向京城的城墙跑去。他不能让城墙上的大宋守军发现自己,不然就进不去了。 杨仙茅选择了一处光线相对比较暗,尸体也比较多的区域。悄悄的摸到了城墙下,然后像壁虎一般沿着城墙快速的往上爬。杨仙茅必须要在守军向下巡视发现他之前,迅速通过城墙。 杨仙茅的动作异常快捷,只一转眼的工夫,他便上了城楼,然后翻过了城墙。虽然守军还是发现了他,并大叫着冲过来,但杨仙茅已经跟幽灵一般下到了城墙内侧,消失在黑夜之中。宋军跑过来,没有发现什么踪迹。刚才距离比较远,光线又有些昏暗,还以为是不是眼花了,因为正常人不会有这么快速度的。 第884章 桂花糕 杨仙茅翻进城墙后迅速向皇宫的方向移动,他不敢走大街,因为整个京城都进行了宵禁,街上有军队巡逻,杨仙茅都是走的小巷。 京城跟他十年前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主要的布局依旧相同。只是有些房子已经有了一些大的变化,杨仙茅他自己的那医馆他也没去查看是不是已经易主,想必早就已经成了别人的东西了。 皇城还是在老地方,四十年前的那场大水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了,一切早已恢复。现在整个京城被更大的危险所困,城里的百姓都面临生死问题。 杨仙茅来到了皇城,虽然皇城也是重重叠叠戒备森严,但是主要的军力都已经调集到了城墙上防守去了。只有在主城失守的情况下,守城军士才会撤回皇城进行最后的顽抗,所以皇城的兵力相比主城要少得多。 但是,宫城里面肯定布满大内侍卫高手,保护皇帝和嫔妃的安全。自己要想进入宫城里面,想不被那些武功奇高的大内侍卫发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潜入皇宫,皇帝已经不知道被刺杀多少次了。 所以杨仙茅必须使用一招,他在一百年前屡试不爽的绝招易容术。 他的易容术得到名师的指点,他假扮的女人即使是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都不能够察觉,不过那需要一些相应的设备和材料。可是现在夜深人静的,没地方找去。 另外杨仙茅也必须要寻找到一个可以替代的对象,所以他躲到了一处僻静所在,静静的等待着天亮。 天明之后宵禁解除,街上百姓也可以自由来往了。杨仙茅在进城的时候就已经脱掉了金军的铠甲,里面穿的是普通百姓的穿的粗布短衫。这种人在城里比比皆是,自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身上带的有些碎银子,买了两个馒头,要了一碗水,蹲在离皇城不远的街边注意着皇城侧门进出的车辆。杨仙茅对皇城很了解,皇城里面的宫女太监出来公干办事都是走的侧边的便门。而且什么样的车是什么样的人乘坐的,他都心中有数。 从皇城出来的,大多数是住在皇城里的一些达官显贵和成年的王爷以及他们府上的奴仆。而从宫城里出来的才是杨仙茅要的,那些是宫女和太监们。这些人乘坐的马车是有特别的标记的,因为进宫城时要进行辨识。 杨仙茅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一辆从宫城出来的马车,沿着大街往前走去。杨仙茅便不动声色的在后面跟着,那马车走得并不快,不像是要赶什么急事。杨仙茅一路跟着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处桂花糕的铺子前止步不前。 这个所在杨仙茅是知道的,在四十年前这个店就在这里了,是个祖传的手艺。这个店铺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家小吃铺,因为有面条之类的各种小吃和糕点,其中桂花糕特别好吃,名声在外传得特别广。而且他做的桂花糕就算把方法告诉了你,你也做不出来。只有他的店子才能做得出,很简单却很美味。不少达官显贵也喜欢到这来买,只是他们家有一个祖传的规矩,每天只能做一定数量的桂花糕。过了就不做了,不管你给多少钱都是不做的,所以来他这买的都是早早的来排队了。当然很多大户人家是常年预定的,包括四十年前的杨仙茅,也是这家糕点铺的老顾客。 没想到这皇宫里的来的马车竟然也是冲着他来的,由此可见这名声已经传到皇宫里去了。杨仙茅见他进的是这家糕点铺,心里就有数了,于是就在对面等着。见马车到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满脸的皱纹,不过牙齿都还齐全。杨仙茅心中暗喜,就算要扮成这老婆婆,牙齿掩饰的问题就解决了。 这老婆婆带着两个小太监走进了这糕点铺,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掌柜又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来。两个小宫女和小太监手里提着两个提篮,里面应该装的就是那桂花糕。上了马车之后,马车掉转头又骨碌骨碌地往皇城方向去了。 杨仙茅便迈步走进了那糕点铺,一个伙计忙上来招呼说:“客官,你要点什么?不过你要是要桂花糕的话要提前预约,今天的已经没有了,你只能预定明天或者后天的。” 杨仙茅当然知道这里一大半的桂花糕都是被各种人在这预定了的,能够卖给外人的数量都很少。看见杨仙茅这样应该也不是经常吃桂花糕的,所以就先拿话堵住了。杨仙茅横了他一眼,说道:“桂花糕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吃腻了,给我来碗面。” 杨仙茅说这话还真不是瞎吹,因为在四十年前,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一直都是在小店的常客。他不用自己亲自到店上来,直接点了之后每天店里伙计都会巴巴的给他送去。 那伙计当然不知道杨仙茅,只是嘿嘿的笑了笑,也不言语。拖长嗓子叫了一声:“素面一碗。” 杨仙茅心想这伙计也太狗眼看人低了,自己可没说是素面。可他只认为自己能吃得起素面就不错了。杨仙茅也懒得跟他计较,扭头望向刚才送老太太出去的那掌柜。 这掌柜大概有五十来岁,瞧见杨仙茅不禁一愣,看见杨仙茅看他又赶紧赔了个笑脸,把头扭了开去。过了片刻又回头来悄悄端详杨仙茅,杨仙茅正好没有借口跟对方搭讪,于是向他招招手说道:“掌柜的,麻烦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赶紧走了过来,福了一礼说道:“请问客官有何指教?” “我刚才见你不时的拿眼瞅我,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妥呢?” “没有没有,客官见谅,我是见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非常相像,所以多看了几眼,得罪莫怪。” “哦?我像谁?竟然能让掌柜如此惊讶。” 掌柜的捋着灰白的胡须,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是四十年前的一个故友了,当然也谈不上故友。那时候我还小,才十来岁,经常到他们家去送桂花糕。他是京城有名的太医,算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六十来岁了吧。你跟他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你不会跟他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杨仙茅已经猜到对方说的是自己,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掌柜也是有些眼熟,毕竟四十年过去了,跟儿童时期的长相还是变化蛮大的。杨仙茅一时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当初经常到家里去给自己送桂花干的糕点铺掌柜的孩子。于是他故作好奇的问道:“你说的是杨太医?还真有人说我长得像他。” “没错,就是杨太医。他的方子救活了无数的人。当时京城发大水,黄河水把整个城都淹没了。虽然后来水退了,城里却闹起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幸亏这位杨太医找到了一种药方,将很多人的病都治好了。靠这张药方,京城的百姓才活了下来。” 杨仙茅嘿嘿干笑两声说:“是啊?” “是的,全城百姓都对他很感激,包括我爹也对他赞不绝口。还说以后我们送去的桂花糕绝不收钱,以表示对他的敬仰和感激。当时我们家,包括我爹娘都是靠他的方子这才治好了病活下来的,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呢。” 杨仙茅听到这里,倒是很想探听一下,后来京城发生了什么,于是随口问道:“那后来呢?这场瘟疫被扑灭了吗?水退了吗?” “提起这个话题还真是让人恍如隔世,当时不知道怎么了,皇城里突然冒进来很多的黄河水,把整个皇城都全部淹没了。当时听说连皇帝带着娘娘们都从皇宫里跑了出来,跑到宫城楼上去了。那时很多的御林军把路都堵死了,不许人靠近。后来才知道是皇帝让御林军搬来了很多沙袋,将皇城外面全部用沙袋堵上了,堆成斜坡式的。这才保住了皇城的城墙没有被洪水冲垮,洪水没有从皇城冲到城里来淹没百姓的房子。官家为了百姓可真是连自己的安危都放弃了,城里很多人后来都去皇城门口磕头感谢了,我爹也去了。” 杨仙茅心中感慨,宋神宗居然没有下令打开皇城门决口进行泄洪,反而让官兵用沙袋堵死城门口。使得皇城不至于坍塌,洪水没有淹没百姓的房屋。虽然客观的说如果打开城门泄洪,洪水通过管涌进来,同样会在淹没了外城之后将皇城淹没。但是宋神宗的这种气魄还是很让人赞叹的。 这时,一碗面素面送了上来,掌柜的瞪了伙计一眼,说:“怎么是素面,为什么不加肉?” 那伙计下意识的说:“是他自己点的……”可是他马上又发现杨仙茅也在瞪着他,因为杨仙茅的确没有直接说是要素面,而是他自己觉得杨仙茅可能只能吃素面。而现在见掌柜的跟这穿着粗布短衫的农人打扮的年轻人交谈甚欢,似乎是相识一般,便知道自己做错了,赶紧哈着腰说道:“我端错了,我再去换一碗。” 说罢,端着碗又往厨房跑去。 第885章 陶婆婆 掌柜的哼了一声:“真不会做事。”随后对杨仙茅笑道:“客观,您长得太像我的恩人了,就冲这一点,这碗面我请客了。以后您常来,我给你优惠。” 杨仙茅笑道:“行啊,多谢了。对了,杨太医后来去哪里了?他们家人呢?” 掌柜的感叹道:“飞走了。” “飞走了?” “嗯,杨太医带着他的两个郡主娘子,骑着大鹏鸟飞走了。了,还没跟你说呢,他娶了两个郡主,很厉害,有哪个老百姓能同时娶两个郡主的。然后带着家人坐着一只非常大的大鹏鸟,那只大鹏鸟将双翼展开都望不到头,飞到天上都把半个天都遮住了,很吓人的。他们坐在大鹏鸟的背上,飞过了皇城朝远处飞去了。应该是羽化成仙了,很多人都说杨太医的这个药方救了这么多人,积下了无数的福泽,老天爷赏赐他,收他上天做神仙去了。而且就在他羽化飞升成仙之后不久,他的那个药铺就失火了,烧了个干干净净。而且怪的很,只烧了他一家,其他的邻居都没有牵连到。而且一直烧,直到成了一片灰烬。城里的人都说他已经成仙了,当然不会把东西留在人间。这是天火,要把那些东西带上天去的。” 杨仙茅哦了一声,没想到自己走后房舍居然被一场大火烧掉了。好在没有殃及邻居,这样他就放心了。这时一碗香喷喷的羊肉泡馍面端了上来,放在了杨仙茅面前。那伙计点头哈腰的向杨仙茅陪着笑脸,希望杨仙茅要怪他。杨仙茅也没多说,就在这时城外开始喊杀声震天响,远处隐隐有火光闪现。可是糕点铺里的客人却几乎没有谁有惊慌之色,也没有诧异的,都在径直埋头吃面,似乎已经对这种声音习惯了。掌柜的沉声说道:“金国狗贼又在攻城了。” 杨仙茅点点头,问他:“你觉得这城有可能被攻破吗?” 掌柜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说道:“但愿攻不破,可是听说朝廷中有不少奸贼,就怕他们坏了大事。要单一从我们的军队和城里的防守来看,金军是打不进来的。可是,唉,难说呀,我们老百姓也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 杨仙茅点了点头,想了想拱手道:“掌柜的,我原本是城外种田的,农闲时分打了菜进城来卖。结果刚好辽军把整个城都围上了,回不去。我在这儿举目无亲,不知道你们铺里头是不是还需要伙计呢?我什么都能干,我力气也挺大的,别看我长得瘦小。” 掌柜的拍了拍杨仙茅的肩膀说道:“不用说了,不说别的,就冲你长得像我家恩人,我就算不找伙计,也要额外招你下来。更何况我店里还正缺人手,你如果愿意就在我店里做个伙计,包吃包住,工钱一个月两千文,你觉得怎么样?” 杨仙茅赶紧拱手道:“好啊,那我先多谢掌柜的了,我一定好好干。” 当下说定,掌柜的给他分派了活,就让他在前院招呼客人。杨仙茅当即答应了,他主要目的就是要近距离的观察那老太太,学老太太的样子和她的说话的声音,以便将来取而代之。因此他才想到了这个主意,没想到掌柜的刚好感激自己,所以很顺利的便得到了这个职位。 杨仙茅现在必须要沉得住气,因为根据罗老汉病情发展情况来看,他估计在十天半个月之内罗老汉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自己还是有一些时间来想办法的,为了确保成功,他必须要做万全的准备。 第二天早上差不多是头一天那个时辰,那个老婆婆带着那两个太监宫女又坐着马车就到糕点铺来了。下来之后往里走,杨仙茅赶紧迎了上去,陪着笑说:“婆婆您来了,你们里面请。” 那婆婆瞧着杨仙茅,顿时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你是,你是杨太医?不会呀,你怎么这么年轻。” 杨仙茅不禁有些愣,原来这人竟然认识四十年前的自己,不过如果她是在皇城里面的话,当时杨仙茅曾经在皇城四处治病,当然有可能见到。毕竟这婆婆大概有六七十岁了,四十年前不过也就二三十岁而已。杨仙茅忙摇摇头说:“老人家,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刚到这里来时,我们掌柜的也把我认错了,说我很像四十年前的一个姓杨的太医。我一个种田的,哪有那本事啊。” 这时听到外面说话掌柜的从里屋出来,赶紧抢步上前,听了他们对话之后笑呵呵说道:“陶嬷嬷你还真认错人了,他的确长得很像那位杨太医杨仙茅,把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杨太医怎么可能现在还这么年轻呢?他是城外种田的,进来卖菜,结果被围城堵在城里头了,回不去呢。” 那陶嬷嬷没有理睬掌柜的插话,反复瞧着杨仙茅说道:“你当真跟杨太医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你长得太像他了,简直一模一样。你知道吗,杨太医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在四十年前我身患瘟疫差点死了,杨太医到皇宫来医治,当时我就是德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德妃娘娘和我都病得很重,是杨太医亲自给我们把脉,用药治好的,我现在眼前都还能想起杨太医给我把脉时的样子。他可长得真英俊,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恍惚间又回到了四十年前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当时在宫里头给很多娘娘,宫女和太监看病,人数太多,当然不可能一个个去记住他们的相貌。德妃娘娘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她也没有刻意的去记,不过的确他给他们治过病。除了德妃娘娘,宫里的宫女太监基本上都是痊愈了,原来这宫女当时就在其中。 杨仙茅听她说的感慨万千,忽然心中一动,或许自己可以不需要用易容术假扮她进宫去,毕竟那样还是会冒很大的险。万一被人看穿了,叫来大内高手,自己只怕脱不了身。 如果利用他们对杨太医有好感的这层关系,或许能混进宫去。于是杨仙茅挠了挠头说道:“其实不止是你们两个说这个话了,我从小到大有好些人都说过觉得我很像那位杨太医。我曾经问过我娘,我娘却只说别人是胡说八道,不要管他们。但是有一次我奶奶喝醉了,无意中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很蹊跷。” 陶嬷嬷忙问道:“你奶奶说什么了?” “她说应该去找杨太医他的家人,替我爹要些抚养费回来,我爹问为啥,她就不吭气了。当时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一听这话陶嬷嬷和掌柜的都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问道:“你娘跟杨太医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却又说道:“不对,不应该是他娘,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他娘至少是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 陶嬷嬷又想了想点头道:“没错,难道是他奶奶?” 杨仙茅装着傻乎乎的样子说:“我奶奶年轻的时候在京城做厨娘的,在好多大户人家都干过呢。她那时年轻美貌,好多人想娶她。我太公和太奶四处张罗说媒,可我奶奶就不干。说除非她自己看上的,否则谁给她说的她都不要。” 陶嬷嬷听到这不由心中一动,忙问道:“那你爷爷呢?他是做什么的?” 杨仙茅摇头说道:“不知道,我爹是我奶奶一个人养大的,她这一辈子就没嫁过别人。我爹曾经问我奶奶,爷爷做什么的,她只是不说话。有一次我奶奶喝醉了,说我爷爷是天上的神仙,飞到天上去了。我就纳闷了,我爷爷如果是神仙,怎么不来照顾我们一家人呢?看看我们过得这么苦。” 陶嬷嬷跟掌柜的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又惊又喜,陶嬷嬷忙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你的父亲母亲还在城外吗?在哪个村子?” “就是五里铺村,不过不知道这次金军围城他们跑了没有,我想去看,可是又出不去。” 杨仙茅故意说的很隐晦也很含糊,但是却给陶某某和掌柜的一个清晰的感觉,那就是这个长得极像杨太医的年轻人,可能就是杨太医跟这年轻人的奶奶好了之后怀了他爹爹,然后他爹爹娶妻生了他,也就是说眼前这年轻人的亲爷爷就是杨太医。 陶嬷嬷和掌柜的两人都同时想到了这个推测,相互看了一眼都缓缓点头,觉得太有可能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没有谁会长得这么像。如果一个人像他年轻的时候,可能只有六七分,毕竟年岁会改变容貌。但是杨仙茅现在的形象跟他四十年前是完全一样的。 杨仙茅是直接通过时空隧道穿过来的,容貌没有改变。因此在两个人记忆之中完全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惊骇。而在他们心中,这个年轻人和杨太医长得这么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他亲生的直系孙子,也是他的嫡孙。 杨仙茅刚才含含糊糊似是而非的一番话,更让他们确信了这一点,毕竟在孩子面前不可能说的太详细了。 第886章 嫡孙 陶嬷嬷心疼的拍了拍杨仙茅的脸,拉过了杨仙茅的手摸索着瞧着他,满脸慈爱道:“我明白了,你肯定就是杨太医的嫡孙。只是你爹和你奶奶都不肯把这个事实告诉你,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杨太医根本不知道你奶奶怀了你,又或者你奶奶和杨太医好了之后怀了你,又偷偷离开了杨太医,他不知道你奶奶在哪里。要不然以杨太医的性格,一定会把你奶奶娶走的。” 杨仙茅懵懵懂懂的样子说道:“是这样的吗?难怪小时候我奶奶经常跟我说杨太医的事情,说了好多。” “哦?她都说了什么?” “我奶奶说杨太医娶了两个郡主,其中一个叫药香郡主,她有一个很奇怪的病,是从娘胎带来的,这病是天生羸弱,连太医都治不好,后来是杨太医治好了的。还有京城发大水,当时他们去峡谷还是杨太医救了两个郡主。因为这个缘分,他才娶到了其中一个郡主,但是因为皇家不让两个郡主嫁一同个人,因此娶第二个郡主着实费了很多周折。” 一听这话头,陶嬷嬷眼泪都快下来了。到现在她已经完全肯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杨太医的后人。因为两个郡主的事情,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的。这属于皇家的秘密,除了真正在杨太医身边做过事,又或者跟杨太医有过亲密接触的人之外,他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内幕的。所以也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个年轻人的奶奶跟杨太医关系非同一般,才可能知道这么核心的秘密。 陶嬷嬷看见了恩人的后代,忍不住眼圈都红了说道:“太好了,孩子,你刚才说你是在城外进来卖菜,被堵到城里头的,这么说你城里没有其他亲人了?”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是呀,也幸亏这位好心的掌柜让我在这跑堂。” 陶嬷嬷嗔怪地瞧了一眼掌柜的说道:“怎么能让恩人的孩子做这种粗活呢。” 虽然陶嬷嬷的话没有更多的责备的意思,但是还是把掌柜的闹了个大红脸,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陶嬷嬷慈爱的瞧着杨仙茅说道:“孩子,你有什么本事说来给嬷嬷听听,嬷嬷给你找个更好的差事。” 杨仙茅心头早就已经想好了,当下说道:“小时候我奶奶给了我一本书,说是杨太医给她的,是一本医书。本来是给我爹的,可是我奶奶说我爹太笨学不会,就把这个医书给了我。我从小就一直在背,在村里还经常给人看病。只不过村里的人都没多少钱,所以家里也没怎么挣钱,但是村里的人都说我看看病看得的挺好的。我曾经想到城里来找医馆当个学徒什么的,可是我爹和我娘舍不得我走,也不让我进城。总说让我在家种地就好,我们家有几分薄田,把地种好了,一样能够养活全家的,不要去好高骛远。还不让我听我奶奶的,可是私下里我还是把那本书背了个滚瓜烂熟,时常也给人看病。” 陶嬷嬷又惊又喜,说道:“你学会了你爷爷杨太医的医术?” 杨仙茅有些疑惑地瞧着他,说道:“我爷爷真的是杨太医?” “确凿无疑。对了,那本医书在哪,能不能给我看看?杨太医写的药方在我们皇宫里头的尚药局存的有,他的字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之前他给我开过方的,他的字很特别,跟别的人不一样。还可以从尚药局拿药方来对比的,只要比对之后字迹一样,那你就一定是他的孙儿。若是真是这样,你可是太医的孩子,又是我们京城的恩人的后代,我禀明官家之后,官家肯定会给你一个好的安排。” 杨仙茅一听顿时十分高兴的样子,随即又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是那本医书我平时怕丢了,都放在家里头的,没带在身上。在城外头,现在金军围城,我出不去啊。不过从小我爹就让我学写字,而且写字的字帖就是那医书上的字。因为我奶奶说那本医书的字写得极好,就要我照着那本医术来写。所以我的字跟我爷爷很像的,应该差不多。” 陶嬷嬷急忙道:“那太好了,快拿纸笔来,你写几个字我瞧瞧。你就写个方子给我,我正好身体也不大好,你给我查一下,顺便给我开个方。我瞅瞅你的字,有几分像你爷爷的。” 掌柜的亲自跑到礼物拿来了笔墨纸砚铺在桌上,杨仙茅并不着急写方子,而是瞧了瞧着陶嬷嬷,然后说道:“嬷嬷,你先不要告诉我你是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先看看你的手相和摸摸你的脉,我看我说的准不准。” 陶嬷嬷更是大吃一惊,上下又瞧了瞧杨仙茅说道:“你真的真有这本事啊?好好好,孩子,你先看看吧。” 杨仙茅先看了她的舌相,然后拿过她的手腕诊脉后沉吟片刻说道:“嬷嬷,你的胃口不好。” 就这一句话便让陶嬷嬷吃了一惊,再次凝视杨仙茅,不过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摇头。 杨仙茅接着说道:“嬷嬷这病至少有三年了,而且近一年来症状加剧。时常感到胃脘部胀痛,也没力气。吃东西不香,每餐也就小碗稀饭,晚上还泛酸水。大便溏泻,每天三到五次。” 这一次没等杨仙茅说完,那陶嬷嬷已经赞不绝口了,笑逐颜开的说道:“对对对,全都说对了,原来你当真学到了你爷爷的本事,好好好,太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微微一笑,说道:“嬷嬷,你这病还没说完呢,得把病症说完,还要给你开处方呢。你不是要看看我的笔迹是不是跟杨太医的笔记相同吗?” 陶嬷嬷实际上已经完全确认杨仙茅就是杨太医的孙子,但是听到杨仙茅这话,她呵呵笑了,点头说道:“行啊行啊,那你接着说。” 杨仙茅拿过她的手继续诊脉,瞧着她满是皱纹的脸说道:“嬷嬷你面色不华,形销骨立,精神疲惫,皮肤干燥,畏寒怕冷,四肢麻木无力,尤其下肢特别厉害。行走没有力气,平时老想打瞌睡,而且嘴巴两侧很难受,不知道我说的对是不对。” 陶嬷嬷连连点头说道:“说得再对没有了,你比太医院那帮太医都说得准。而且他们还是根据我平时的症状来归纳的,都没你说得准呢,呵呵呵。那你说得这么准,这病到底该怎么治呢?” 杨仙茅摸了摸下巴说道:“治痿独取阳明。我给你开个方子,用炙黄芪,党参,炒白术,川桂技,炒白芍,炙甘草,淡干姜,淡附片,云茯苓,乌梅,焦山楂,绿萼梅,饴糖,大枣。” 说罢,杨仙茅提笔在纸上将方子写了下来。他写的很快,行走龙蛇很快便将一套方子写好了,递给了陶嬷嬷。陶嬷嬷只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过来接,泪流满面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么年轻,我一定认为你就是杨太医本人。如果杨太医没有飞升成仙,他此刻至少有六十岁了,不可能像你这么年轻的。” “嬷嬷莫哭,难道我的字跟他真的很像吗?” “简直是如出一辙,他的方子我一直藏着呢。因为那是我唯一的一次病得几乎要死的大病,而且这之前太医都是束手无策的。是杨太医给救回来的一条命,我心中无限感激。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他不会在意我的,但是我一直很感激他,想留下他的一点东西,日夜为他祈祷。因此我就把他给我开的方子自己抄了一份,把抄的那份拿去抓药,并存到了尚药局。尚药局的人也没有细看,他们也不会在意我们这种小宫女搞什么鬼的。这样我就把他的方子留了下来,我每次感念杨太医的恩德的时候都要拿这药方出来瞧瞧。所以对他的字烂熟于胸,而你跟他的字完全一模一样。” 杨仙茅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只可惜我没见过他。” 陶嬷嬷说道:“好孩子,你不用在这儿了。待会儿跟我进宫,我去跟娘娘说一下,把你安排在太医院做学徒吧。因为你太年轻了,要做太医只怕有些困难。你虽然给我看得很准,但到底才二十来岁,而且太医院现正缺人手呢。” “太医院缺人手吗?” “是呀,现在金军围城,打的太过激烈。我们很多将士都受伤了,所以官家派太医院的学徒上去给这些受伤的官军疗伤,结果有不少学徒就这样死于乱军之中,因此需要招新的学徒了。不过你放心,最近官家已经下令,不让太医院的学徒上城楼了。而是叫城里的民壮上去,把受伤的将士运下来,到城下医治,这样就不会再受伤了。不过城里各处都有伤员,这些太医和学徒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最近一直在扩充人手。咱们的将士死伤太多,需要很多的懂医的,像你这样年轻的学徒去帮忙。不过你是杨太医的后人,我跟娘娘说一声,把你留在宫里,不让你到前线去,免得刀剑无眼。” 第887章 意外之喜 杨仙茅原先听她那话,似乎要把自己送到城墙上去给那些受伤的兵士治病,那就与他自己的料想完全不同了。好在后面紧接着陶嬷嬷又说了,是把他留在宫里,不由暗自舒了口气。赶紧躬身致谢。 这时桂花糕也准备好了,陶嬷嬷便拉着杨仙茅的手,生怕他溜走似的。跟掌柜的说了一声,便带着他上马车往宫城回去了。 往皇城而去的这一路上,陶嬷嬷不时的会问杨仙茅一些往事,主要是关于他奶奶和杨太医的一些事。杨仙茅半真半假的说了,时不时露出一些真话,让陶嬷嬷越发确认杨仙茅肯定就是杨太医的嫡孙。 车子很快到了皇城,杨仙茅被护卫严格的进行了检查。陶嬷嬷说是太医院新招的学徒,所以检查了杨仙茅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之后就放行了。 杨仙茅知道,进入皇城检查是不会太过严格的。因为皇城里头主要住的是一些朝廷重臣和皇亲国戚之类的,而不是皇帝和娘娘小王爷,那些人是要进宫城以后才能接触到的。 而要进宫城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必须要得到皇后或者嫔妃娘娘甚至皇帝的旨意才能够进入。 唐嬷嬷带着他径直来到了太医院,找到了太医院的院判。这院判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有些耳背,需要陶嬷嬷扯着嗓门跟他说才听得清。 待他听说杨仙茅竟然是神话般存在的杨太医的嫡孙时,顿时异常的兴奋。反复的说他一直没有见过杨太医,实在是遗憾。还听陶嬷嬷说杨仙茅长得跟杨太医完全一样,不禁一个劲的端详杨仙茅。 听陶嬷嬷说她要推荐杨仙茅在太医院当学徒,这院判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而且陶嬷嬷还专门叮嘱院判,就让杨仙茅跟着他当学徒,不可亏待了他,因为她是要去禀报娘娘的。吴院判连声说不敢,让她放心,自己会好生带着这位当年京城的救命恩人的嫡孙的。陶嬷嬷又着实交代了杨仙茅一番,让他好生的在太医院跟着吴院判学本事,等她禀报了娘娘之后,听娘娘下一步安排。 杨仙茅忙答应了,说道:“我也特别想进皇宫去瞧瞧,特别是听说皇宫有好多奇珍异兽,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我还从没见过呢。我曾经在我奶奶给我的医术中看到,有很多医药其实都是用各种珍稀的野兽的骨头或者肉什么的做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连普通的老虎豹子都没见过,真是遗憾。不知道嬷嬷方不方便,到时候带我进去瞅瞅。” 杨仙茅不能把事情拖得太久,就算他能等,在外面的城外的中了毒的罗老汉可等不了。 听到这话陶嬷嬷并不知道杨仙茅另有所图,还以为他当真是好奇。心想他毕竟还是个刚刚长大成人的孩子,竟然对老虎豹子之类的动物感兴趣,不过想想也是可以理解。 陶嬷嬷说道:“这个没问题,我先去禀报娘娘和官家,娘娘和官家都非常感激你的爷爷杨老太医的,能够见到他的后人,他们会非常高兴的。所以你想去御花园看一看奇珍异兽,他们应该会答应。老身先去禀报,你等我的消息。”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连声称谢。他没想到无心插柳,居然能有这样的好结果。如果是自己按照扮演老嬷嬷的方法进入的话,未必能够进入皇帝的御花园。而奇珍异兽又是藏身于御花园之中的,那是皇帝和各位娘娘们去的地方,戒备很森严。而现在如果能够名正言顺进入,那就方便多了。 陶嬷嬷告辞走了后,吴院判眯着一双老花眼,瞧着杨仙茅频频点头。然后示意他坐下,考较了他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杨仙茅没有表现的太过张扬,只是基本的应该会的他都说了。这些已经足够让吴院判感到满意了,频频赞叹杨仙茅,果然是老太医的嫡孙。 吴院判心中想着,这传奇般的人物杨老太医的后代真是名不虚传。接着给杨仙茅安排了住处,其他伙计在太医院不可能有自己单独的宅院的,看在杨老太医的份上同时又是陶嬷嬷亲自带来的,才给他安置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可供他专心研读的。 尽管金朝大军已经围困京师,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京城百姓其实并没有特别害怕,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整天害怕又能怎么样。 杨仙茅以为这一天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因为皇帝都在忙着料理应付金军入侵的事。没想到才过一小会儿,陶嬷嬷就带着两个宫女来了。欣喜地告诉杨仙茅说皇上和娘娘听说是杨太医的后人非常高兴,马上传见,在就在皇上的龙德宫。 杨仙茅跟着陶嬷嬷进了皇宫,这是时隔四十年杨仙茅再次进皇宫。当年他曾经在这边为皇帝皇后和娘娘小王爷他们治病,现在看见这些景色倍感熟悉。 只是现在的皇宫比他当时在的时候要更加辉煌,可见这宋徽宗还是很会玩儿的,简直把这皇宫弄得富丽皇堂皇。到处都是各地运来的奇峰怪石,让人赏心悦目,其间还不时有仙鹤漫步。 路上陶嬷嬷告诉杨仙茅神宗皇帝也就是让位给儿子的太上皇宋神宗有一个专门的御花园,用来圈养那些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和奇特的异兽。她已经给皇后和皇帝说了,他们也说完全没有问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陶嬷嬷带着杨仙茅到了皇帝的寝宫,面见皇帝和太上皇。 杨仙茅想不到皇帝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见他,而且是两个皇帝同时见他。一个是当今皇帝宋钦宗,另外一个是宋钦宗的老爹太上皇宋徽宗。 一见之下,杨仙茅才知道,这两个皇帝实际上已经被金军弄得身心疲惫,形容憔悴。而他们之所以在金国围困京城的如此紧要关头还抽空来见杨仙茅,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宋徽宗的母亲陈美人当年跟宋徽宗一起也患了瘟疫,得到了杨仙茅的救治,最终才转危为安。虽然当时宋微宗年纪小,但是对这段经历牢记心中。 当时京城瘟疫流行,皇城里头伤病无数的凄惨景象,和后来得到杨仙茅救治之后很多人起死回生的那一幕,对幼小的宋徽宗的印象太深了。 见到杨仙茅之后,宋徽宗顿时想起当初的一幕幕。加上现在京城被金军围困。连日来的惊恐和心伤,禁不住落下泪来。 宋徽宗让宋钦宗一定要好好对待杨仙茅,这位杨太医的爷爷是当年救了他和母亲的恩人。没有他宋徽宗,当然就没有儿子宋钦宗。 宋钦宗当即任命杨仙茅为正五品御医。 杨仙茅得到这个封赏后自己倒无所谓,倒是把陶嬷嬷激动的连眼眶都湿了,她想不到皇帝竟然如此念旧,给他如此的封赏。 接见完杨仙茅之后,宋钦宗忙着处理抗击金军的事宜。而已经把皇位卸任之后的宋徽宗,可是把所有事物实际上都全都抛给了儿子,他倒落得一身轻松,反倒有了时间。因为看见杨仙茅,想起童年时光,不胜感慨。所以便临时性起,要亲自带杨仙茅到御花园去看看奇珍异宝,顺便自己也散散心,这让陶嬷嬷更是感动。 宋徽宗带着杨仙茅到御花园闲逛,杨仙茅对那些各地的奇花异石当然没什么兴趣,他的兴趣集中在一个单独的区域,那就是从各地收来的奇珍异兽,相当于动物园的地方。所有的对人无害的野兽都散养在花园中,而对人有害的,全部都按照他们的习性放在各自的笼子,或者开放的园林之中。 一路上,负责饲养这些动物的官员一路陪同,每个动物都予以介绍。 杨仙茅看的很细心,直到见到了他这次主要的目标,--金蛇和雪山鹧鸪。鹧鸪是散养在花丛中的,跟别的动物一起。它虽然是雪山来的,但是现在是冬天,京城异常寒冷,因此可以放在外面,不至于因为天气炎热而死。而那金蛇则是养在专门的园子里面,四周都有高墙,使得金蛇无法爬出来。 杨仙茅眼见自己要找的目标就在眼前,可是宋徽宗就在旁边,他根本没有机会出手,不禁很是有些着急。而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跑进来,递给宋徽宗一份奏折,说是给四公主和亲批八字的结果。 金国二皇子完颜宗望提出要四公主嫁给他,双方和亲,以此作为退兵的条件之一,别的公主一概不要,只要四公主。 宋徽宗舍不得,想了个借口,说双方八字不合。现在完颜宗望回信了,说什么八字他不管,就要四公主。 回信送呈宋徽宗,杨仙茅刚好在旁边。宋徽宗并没有避开他,当即打开观瞧。杨仙茅下意识的晃了一眼,不由得又惊又喜。--他就这么一晃眼时间已经看清楚了,这位四公主的生辰八字竟然跟药香郡主完全相同。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是虽然知道了四公主与自己的妻子药香郡主的生辰八字一样,但是四公主是不是有性命之忧杨仙茅还不知道。不过被送给金军去和亲,现在金军就兵临城下,公主的命运可想而知。 宋徽宗看了之后长叹一声,将那回信扔在了地上,颓废的说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商量的。派人立刻答复金军,告诉他们,四公主很快就会送去,希望他们言而有信,在和亲之后立刻退兵。” 那太监领命退了出去。 第888章 去而复返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宋徽宗也没有心情陪同杨仙茅继续逛下去了。但是后面还有不少珍奇的奇珍异兽没有跟杨仙茅介绍,于是他便让陶嬷嬷继续陪着杨仙茅把剩下的逛完。然后送他出宫回太医院去报到,吩咐完后便背着手颓废的离开了御花园,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杨仙茅非常高兴,想不到自己正希望着皇帝离开的时候,皇帝还真就离开了。只不过离开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就让他立刻开始思索,该怎么才能把四公主救下来。 必须要快,而且要万无一失,没多少时间来准备。 既然皇帝没在御花园,跟着皇帝的侍卫宫女大部分都随着离开了。杨仙茅虽然是皇帝很看重的贵客,但是毕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是不会有什么侍卫在一旁护卫的。因此皇帝走了之后,陪在身边的就只有陶嬷嬷和负责在御花园动物饲养的两位太监,口沫横飞的给杨仙茅介绍着。 御花园真的非常大,又有各种奇珍异兽,外人是不许轻易靠近的。杨仙茅眼见四周并无他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太监说:“我肚子不舒服,有没有茅厕,我去方便一下。” 那太监赶紧亲自领他到了茅厕附近,远远的指着是一座小房子,然后跟杨仙茅说自己在这等着。毕竟杨仙茅在方便的时候,肯定是不愿意有旁人在旁边等着,那会很不舒服。杨仙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独自来到茅厕。 瞧见那太监背着身在远处等着,正合他的心意。又左右看看无人,马上隐身到了茅厕之后,利用四周景色的掩护,迅速的绕了一个圈,来到了刚才他们经过的金蛇和鹧鸪所在的区域。 这里是给皇帝和皇后娘娘他们欣赏的区域,而不是开放的,除了皇帝和娘娘、小王爷他们来观赏外,其他人是不能进来的,而现在金军压境,如果不是杨仙茅想来看,而且还有宋徽宗陪同,那这地方也没有人会来。大家现在都忧心忡忡,哪有心思来御花园闲逛,也就只有杨仙茅了。 所以他到这里之后并无旁人,立刻射出金钱镖,直接将那金蛇杀死了,然后轻轻跃下,将金蛇捡了起来,塞到了怀里面。鹧鸪被放在草丛之中,并不怕人。因为来的人从来没有伤害过它,但是没想到靠近他的这个人却是个例外。 杨仙茅也一样轻松地用银针射死了鹧鸪,把鹧鸪放在了袖子中。这两个东西都很小,现在又是冬天,穿的很厚,装在里面基本上看不出来。同时这个区域里面,鹧鸪和金蛇的数量也不只是一只。所以少掉一只鹧鸪或者一条金蛇一般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东西到手之后,杨仙茅很高兴,立刻又原路返回到了茅厕,方便之后才从茅厕出来。那太监又陪着杨仙茅要继续看动物,杨仙茅却摇头说刚才拉肚子不舒服,今天就先看这么多,回头再来瞧,还是先回去吧。因为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看这些动物上面。 陶嬷嬷又亲自把杨仙茅送出了皇宫,这时吴院判他已经得到了皇帝的口谕,册封杨仙茅为五品御医,令吴院判惊骇不已。一个小小的郎中居然得到皇帝如此赏识,他只不过学了一些基本的医术,既然能够直接册封为五品御医。在吴院判眼中看来,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吴研判反应还是极其迅速的,立刻就作出了反应,马上把杨仙茅的住处换到了一个太医院中仅次于他的宅院里。并有专门的侍从服侍着,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给杨仙茅准备了一只玉制的腰牌。这样杨仙茅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宫,其他的太医得到消息也纷纷赶来祝贺,夜间还摆下酒席为杨仙茅庆贺。杨仙茅也都欣然接受,因为他要等着天黑之后才好离开。这顿酒宴一直喝到入夜时分,这才各自散了。 杨仙茅假装有些喝醉了,在侍从的搀扶之下回到自己的院子倒头便睡。等到侍从退走之后,杨仙茅这才迅速坐起,并从后窗越窗而入,迅速离开太医院。凭借着他的腰牌很顺利的便离开了皇城,来到了外城。可是就算他有腰牌也不可能让守城官开门,因为城外就是金军,谁也不可能打开城门。 杨仙茅借着夜色上了城墙,依旧利用他高超的武功迅速的从隐蔽之处下了城墙。因为城墙下还有不少战死在这里的金军的尸首,所以杨仙茅趁着黑夜剥下一个金军兵士的铠甲自己穿上之后,趁着夜色摸进了金军的大营。 杨仙茅进入了金军的军营后迅速往外走,路上遇到人他就躲开。如果遇到不理睬他的,他也不理睬对方。如果有上前盘问的,杨仙茅便会毫不客气的将对方快速杀掉,将尸体扔到黑暗处继续前行。 军营中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就发现了尸体,开始大呼小叫,知道军营之中进来了刺客,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刺客是谁,因为杨仙茅穿的是金军的服装,而且他移动的速度特别快,武功高绝,转身之间变连杀数人,快速穿过了军营,并且抢到了一匹战马。 在军营还没弄清楚谁是刺客的时候,杨仙茅已经打马扬鞭冲出了军营,向南飞奔而去。这时金军才发现刺客已经逃离了,马上组织追捕。可是杨仙茅一骑绝尘,早已跑进了黑暗,等到金军追来时,路上早已经没有了杨仙茅的踪迹。 杨仙茅一路狂奔,在天亮时分终于来到了罗老汉他们所在的村子。罗小妹和罗大匡都惊喜交加,没想到杨仙茅这么快就把东西弄到了。连杨仙茅自己都想不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看来全是自己四十年前埋下的因现在结了果。 剩下的事情就是看这金蛇的肉和鹧鸪的肉到底对这种毒有没有疗效了。 杨仙茅按照山洞里的那个老者所说,将这两种动物的肉割了下来,然后切成碎末混在一起,一部分给罗老汉服了下去,另一部分则作为药直接敷在了伤口之处,静静的观察效果。 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分,罗老汉的高烧开始缓慢下降。到下午的时候已经基本接近正常,红肿的脚底板也很快退了红肿,人也清醒多,这就表明这种药完全有效果。杨仙茅异常高兴,因为他的心中再次出现了那种只有完成任务才会出现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既然有了这种感觉,就证明罗老汉不会再有危险,杨仙茅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他没有跟他们告别,因为他知道罗老汉心中的想法,以及罗小妹对自己朦胧的感觉。杨仙茅必须要在一切事情发生之前先行离开,所以他只留下了一封短短的信,告诉他们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不当面辞行了,让他们马上启程往南,到安全的地方去生活,然后骑着那战马重新往东京汴梁而去。 罗小妹得到这封信之后都很伤感,好在她的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所以伤感一番也就释然了。跟着哥哥一起,带着父亲往南而去。 杨仙茅一路狂奔,黎明时分重新来到了汴梁城边。 他想借着黎明前的黑暗穿过金军的大营,再重新进入皇城。只是他这一次穿过金军阵营竟然比前面两次都要顺利,因为这时候金军正在全力攻打东京汴梁城,几乎投入了全部兵力,战斗进行得异常的激烈。 他们想趁着夜色攻破东京汴梁,双方正在城下激战,所以军营之中兵士很少,很多地方都是空旷的,使得杨仙茅能够顺利的穿过了金军的阵营。 再往前就到了两军交战的战场。杨仙茅在这种混乱场面下,依旧从容向前。因为他身穿的是金军的服装,金军不可能朝他进攻。他可以从容地接近城楼,到了城楼下再做打算。 他趁乱击毙了一个金军,抢过了他的盾牌和单刀,然后跟着往前冲杀的金军兵士向城门靠近。 到城门楼下时,杨仙茅很惊讶的发现城楼之上竟然鼓乐齐鸣,虽然宋军在奋力的抗击着金军的强攻,但是城门楼之上竟然传来丝竹之声。还有道士念诵经文祷告的声音,这让杨仙茅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仙茅举着盾牌跟着其他金军兵士踩着云梯过了护城河,来到城楼下。顺着云梯往上爬,城楼之上箭如雨下。不时砸下滚石,甚至还有开水、滚油。杨仙茅则犹如猿猴一般,在几个云梯之间迅速的跳来跳去,躲避着上面的攻击,并迅速往上攀登,转瞬之间冲上了城楼。 守城的宋军见到有金军攻上城楼,顿时大惊,急忙围过来想将杨仙茅围杀。杨仙茅并没有对他们出手还击,而是迅速闪避,躲开了对方的进攻,并迅速越过城墙,从另一侧快速落了下去。 就在他越过城墙的短短一瞬间,杨仙茅看见城楼之上居然有不少道士在作法。其中一个身穿道袍,手持长剑,披头散发,站在一个法台之上,正叽里呱啦的念着什么,长剑直指上空,好像在呼风唤雨。杨仙茅很是惊讶,难道这些道士居然要呼唤天兵天将前来帮助他们抗击金军吗? 这时他已经翻身从城墙另一侧飘身下去,顺着城墙滑到了底部,并借着夜色迅速淹没在那房舍之间,使得追赶他的宋军无从寻找。好在只冲进来一个,宋军虽然惊骇,却也没有空组织对他进行搜捕。 第889章 城破 杨仙茅进城之后便迅速的将身上金军的铠甲脱下来,扔在了房顶,依旧穿着自己的出宫时穿的太医的长袍。然后迅速来到了皇城之外,拿着自己的太医院的腰牌进入皇城,来到了太医院。 进太医院大门时,门房看见他又惊又喜,说道:“杨太医,你今天一天到哪去了?我们全城都找遍了,一直没见到你,皇上很着急,以为你出事了。” 杨仙茅含糊的说道:“我有要紧的事去处理,来不急禀报,让大家担心了,很抱歉。” 那门房忙陪着笑说连声说不敢,杨仙茅顺嘴问了一声:“我刚才在城楼那边看见金军又大举进攻,而且我还看见城楼之上似乎有很多道士在做法。还有一个道士披头散发的拿着长剑在法台之上,不知道在搞什么,是怎么回事?” 那门房顿时一脸崇敬的往城楼那边拱拱手,说道:“杨太医有所不知,那位可是大大有名的天师,名叫郭京。法术十分高强,特别擅长六甲之法。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在宣化门那边做法,请天兵天将护身,帮助我宋军防守京城,所以金军从早上一直狂攻到晚上也没人破城了,全靠他的功劳。” 话音刚落,忽然宣化门那边喊杀声震天,好像陡然被放大了音量似的,让人不由面面相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仙茅感官极其敏锐,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喊杀之声正迅速的朝着他这边方向冲来了,并离他越来越近。 杨仙茅立刻想起了在陇州突围的时候,那时候金军杀进城时也是这样,难道金军终于破城了吗? 杨仙茅顾不得别的,此刻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四公主的安危,那可是他完成使命的所在,别的他也顾不上了。因此杨仙茅立刻奔向宫城。来到城门处,他亮出腰牌,要求马上进城面见皇帝,有紧急军情呈报。那守城官不知道城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没听出金军已经冲进城来的声音的变化,所以还是不紧不慢的对杨仙茅说,不管怎么样,要先写奏折,然后递进去之后有了皇帝的宣招才能进入。 这时杨仙茅却听着金军朝着这边冲来的喊杀之声越来越近,而且这声音也已经让守城的官员们终于警觉到了,立刻要关上皇宫的城门。杨仙茅再也顾不得别的,立刻出手将守城官和兵士直接击倒,迅速冲进了皇宫。 被击倒的守城官好不容易爬起来,杨仙茅已经跑远了。他们气急败坏的吩咐,赶紧禀报上去,说有个太医强行闯入了皇宫,派人搜捕。同时下令赶紧把城门关上,并敲响紧急的云板,让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赶紧上皇城守备。 杨仙茅必须要用这一招,不然当这些人知道金军已经杀进城里面来的时候,整个皇城就成了最后的屏障,所有的御林军包括大内侍卫都会到这里来,防守会比现在严厉得多,再想进来可就难于上青天了。所以他必须要在趁这个机会,马上到四公主那儿去,随时保护她。 因为之前那奏折上的八字证明了,四公主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只要把她救了就能完成使命。 可是杨仙茅不知道四公主住在哪里,于是他立刻抓住了一个宫女,让她带自己去四公主那里。那宫女被杨仙茅吓着了,以为他要趁火打劫。而这时候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哪还管得到别的,便乖乖地带着杨仙茅到了四公主的院子。 等到杨仙茅翻墙进入之后,那宫女便撒丫子狂奔,想躲起来,而这时喊杀声已经冲到了皇城外。 金军能够如此轻易破城,全都得益于那位天师郭京。他做了一天的法,然后宣布他已经请来了天兵天将帮助守城。并让守城的宋军不用担心,有天兵天将护卫,完全可以打开城门,主动出击,必会将金军打得大败。 这郭京做法是皇帝的旨意,信奉道教的宋徽宗相信这位所谓天师的神力,居然授权他可以决定如何调配宋军,并指令宋军守城将士按照他的指令来守城。 因此当他要求打开城门主动出击时,守城的官员不敢违拗,竟然把城门打开。守城的宋军冲出城门,与金军作战,可是又哪里是如狼似虎的金军的对手。 宋军原先在城楼之上,利用城墙的高大厚重,居高临下防守,还能抵御金军的攻击。而一旦到了开阔的城外与金军面对面厮杀时,宋军立刻陷入被动,并被金军训迅速击溃。 金军正好利用城门大开的机会,杀入了城门。城门一破,金军便如洪水般汹涌澎湃杀入城中,他们当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主攻的方向就是皇城。 金军的铁骑很快就直接杀到了皇城处,在皇城的人都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直接将皇城攻破了,进入了皇城之内。而宫城的守城官也根本来不及关上城门,因为金军的骑兵速度太快。在他们准备关城门的时候,金军一阵乱箭将守城官射死,并迅速夺占了宫门。后面的大批的金军迅速冲入城中,东京汴梁的外城、皇城和宫城都迅速被犹如闪电一般杀入的金军骑兵抢占。 金军源源不断的冲进皇城,四处烧杀抢掠。皇城的御林军与之激战。但是御林军大部分都已经调到外城城楼之上进行防守去了,因此留下来防守宫城的御林军不过万余人而已。开始还能堪堪守住,但是随着金军源源不断地冲入,兵力越来越多,皇城和宫城先后被攻破,御林军开始溃败,皇城和宫城沦入了金军的魔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幸亏杨仙茅已经抢先冲进了宫城。并在那个怕死的宫女指引之下,迅速找到了四公主的寝宫。 杨仙茅闯入四公主的寝宫之后,里面的宫女太监惊问是谁。杨仙茅则根本不予理睬,径直往里闯。有太监上来阻拦,被杨仙茅一掌扇飞,径直冲入了寝宫之中。 四公主还在安睡,听到外面吵闹,正要坐起来问什么事,杨仙茅便已经冲进屋里来了。 后面追进来了不少宫女太监鼻青脸肿的,都是被杨仙茅击倒后又爬起来跟进来的,那些宫女太监生怕公主怪罪,赶紧上前解释说这人强行闯进来,他们阻拦不住。 杨仙茅便知道坐在床上的是四公主,便取出腰间的太医腰牌说道:“我是新任太医,我的爷爷是杨太医。我奉命前来保护公主,请公主不必担心。” 有太监大着胆子将杨仙茅手里的腰牌接过,交给四公主,四公主查验之后,脸上的惊恐之色这才消褪去,喜道:“听说了你是四十年前拯救整个京城的杨太医的嫡孙,父皇刚刚才提拔你为御医。可是父皇怎么会让你一个太医来保护我呢?” “金军已经攻破城门,正往这边杀来了,所以还请公主跟我走。宫城一旦攻破,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到那时大家都顾不上别人了。而公主又是金军指明索要的人,只怕是会成为金军的主要寻找的目标。我可以帮助公主躲藏起来,避免落入金人之手。” 一听这话,四公主和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惊呆了。他们不相信京城已经被攻破,金军已经杀进来,正大声呵斥杨仙茅,不许扰乱军心,不要惊吓四公主。而这时金军速度极快的骑兵已经杀入城中,皇城中喊杀连天,宫城里的人都能听见了。 这种声音在此之前只是远远地从外城处才能隐约听得到,而现在却清晰的出现在皇城之外。这下使得四公主和太监宫女们惊慌失措,这才相信眼前这位太医所说的不是假话。 可是慌乱之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而四公主也吓坏了,一下钻到了被子里,不知该怎么办。杨仙茅马上吩咐宫女赶紧给四公主穿上衣服,而且换成宫女的服装,不要穿公主的正装。 宫女慌慌张张的拿来了普通宫女的衣服,给四公主穿上。杨仙茅说道:“行了,其他人都各自准备逃命吧。能否逃脱金人的魔掌,全看你们各自的造化。” 这些人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得到公主的话之前谁也不敢离开,一起望向公主。 公主这时哪里还有什么主意,杨仙茅说的当然就按照他说的办,于是挥手叫这些人都各自逃命去。宫女太监们这才发疯一般各自狂奔回屋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可是金军已经杀进来了,又能往何处可逃呢? 杨仙茅手边就有易容的一些药材,这是他这之前准备易容成陶嬷嬷的时候准备的。但后来他以太医的身份进了皇宫,也就没有再使用,不过这些药材一直都带在身上。 眼看宫女太监都逃出去,屋里没有人了,杨仙茅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些半流质的药膏,在手心里搓了搓,对四公主说道:“我给你易容成一个老太婆的样子,这样金军就不会对你有兴趣了。到时候你千万别说话,见了他们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也不要捂着脸,就把你的脸给他们看,还有手,明白吗?” 四公主这时候哪有什么主意,全听杨仙茅的,苍白的脸连连点头。 杨仙茅说道:“闭上眼,我给你抹药膏。” 第890章 慌不择路 四公主赶紧闭上眼仰着脸,杨仙茅将手里药膏抹在她的脸上,四处都涂抹均匀,手底下四公主的肌肤娇嫩如蛋包了壳的鸡蛋,又丢进了牛奶里头捞出来似的。杨仙茅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心想这四公主的皮肤还真好。 不过此刻又哪是欣赏如此美色的的时候,抹完了她的脸和脖子之后,杨仙茅又扯开了她的衣服,把她的美人骨和肩膀,包括上半部分酥胸也都抹上了药膏,毕竟这些地方是容易裸露出的。虽然现在是寒冬腊月,穿的衣服很厚,但是如果奔跑时露出一点点皎洁的肌肤,那就全泡汤了。因为易容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常见的,而金军也不都是傻子。 杨仙茅又抓起四公主的一双纤纤素手,将她的手也用药膏抹了。 全部抹完了之后他说道:“等一会儿你的肌肤就会发生变化,会变成老妇人的样子。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等到安全了之后我会用药水给你洗掉,你就会恢复原状了。就算不用药水,过三天它也会自然脱落恢复原状的。” 四公主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手上的肌肤颜色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老人的那种褐灰色,而且开始起了皱纹,不由得惊骇地瞪大了眼,心想这小太医还真是有本事,居然有这样的药膏。 杨仙茅道:“你跟着我走,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因为我现在没有时间改变你的声音了,你的声音一听就是少女的,会引起金兵的注意。” 这已经是杨仙茅第二次交代四公主了,刚才在慌乱之下实际上并没有记住,现在听了之后赶紧用力点头。 杨仙茅带着她往外走,这时寝宫里已经乱成一团,因为金军已经杀进宫城了。宫里的护卫和宫外的御林军也在与金军进行殊死搏斗。 杨仙茅对皇宫大体路径非常熟,虽然经过了四十年,已经有了一些变化,但总体布局没有变化。所以杨仙茅带着她走一些宫女太监才会走的,而娘娘和小王爷是不会走的偏僻小路。 路上遇到冲来的金军兵士,只要是人数少的,杨仙茅就毫不客气的打出金钱镖,几乎是一镖一个。但如果遇到大队的金军,杨仙茅就带着四公主跑到别的地方去。 当他们眼看就要跑出宫城的时候,在一条小巷中,他们同时遇到了两股大队的金军,将他们堵住了去路,而这时后面也有金军。不过他们倒不是刻意要来抓杨仙茅他们的,而是冲进皇宫之后不熟悉路径,到处乱转,偶尔碰到一起了。 杨仙茅知道这时候自己不管是求饶或者抱着头蹲在路边,都会被冲过来的金军随手杀掉。而若是与他们血战,又会拖延逃走的时间。如果自己杀掉了太多的金军,被其他人发现,这些金军为了报仇只怕会对自己穷追猛打,那就更加难以脱身了,所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杨仙茅立刻对吓得全身发抖的四公主说道:“到我背上来,我背你走。” 四公主看见他们已经被大队的金军堵在这小巷中无处可逃,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甚至连杨仙茅说的话都没注意听。 杨仙茅顾不得别的,抓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抡起来,摔到了背上背着。又把她的双手拉过来勾住自己脖子,这时四公主才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抱住了杨仙茅。 随即杨仙茅深吸一口气,纵身往上一跃,竟然跳的有一丈多高。随后将力气贯注在双手之上,咔咔两声,五指插入青砖围墙之上,牢牢扣住,换一口气之后,双手用力向下一按,整个身体又一次向上飞出了一丈来高,将双手再次插入了墙壁,扣住墙体。 追过来的金军惊呆了,见到杨仙茅如此本事,不禁骇然。--有谁能够用双手插到墙壁中扣住墙体往上爬的?这人竟然如此强悍。若是这一爪不是插到墙上,而是抓到脑袋上,就算骨头再硬也会被其洞穿。 惊骇是一回事,追杀又是另外一回事。眼见杨仙茅如此骁勇,当然不能够任由他从容遁去。若是容他逃走,那对于金军绝对会是一场灾难。所以金军的弓箭手立刻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嗖嗖的飞向杨仙茅。 但是杨仙茅已经没有给他们机会了,他最后的用力一撑,整个身子已经越过了围墙。那些箭羽射在了他刚才所处的位置,又咚咚的被坚硬的青砖宫墙弹了开去。这宫墙连弓箭都无法射穿,而杨仙茅这个背着一个人的年轻人,竟然能够用双手手指插入墙体越墙而过,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杨仙茅背着四公主使用壁虎功直接越墙而过,躲过了金军的围堵。翻过墙之后是个院子,也不知道在慌乱之中闯到了哪个娘娘或者小王爷的寝宫来了。杨仙茅现在只想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这附近有大队金军,现在若是强行出去,还是会被撞到。 杨仙茅有些慌不择路,背着四公主径直冲进了屋内。刚进屋子就听到屋里床下有响动,便知道有人藏在床下。只是这人太过害怕,现听到有人闯进来吓着了,更加往里缩,结果反而弄出了响动来。 杨仙茅知道床下的人既然是躲在床下,那肯定是宋人,不会是金人。 这时,几个金兵冲进了院子。杨仙茅扫了一眼,房里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更安全的躲避。而这屋子里金碧辉煌,奇珍异宝无数。金军如果闯进这里来,那肯定是要好生抢掠一番的,自己躲在任何一处都不会安全。 杨仙茅立刻抬头望向房顶的横梁,那横梁的柱子宽大到足够躲藏。而金军进来之后又不是专门找人的,只是奔着钱财而去,因此一般情况下不会查看房顶。所以杨仙茅立刻深吸一口气,纵身而起,抓住了最下面的一个横梁,猛地往上一拉,整个身体再次往上窜出一丈多高,落在了最上面一根横梁上,随后趴在了横梁上。 他翻过手拍了拍后背上的四公主,示意她可以下来了。但是四公主已经吓得几乎要发疯了,全身抖个不停,双手只是死死的勒着杨仙茅的脖子,如果不是杨仙茅的武功高强,这苦勒之下,早已经将杨仙茅勒的窒息了。 杨仙茅正要告诉她让她下来时,金军已经冲进了屋子,他只好任由四公主趴在自己背上,而杨仙茅整个人则趴在横梁上,由此可以确保从下面望上来的目光瞧不见他们。 杨仙茅眼角一瞟,发现四公主的长裙衣摆竟然垂落下去,飘在空中。他急忙伸手抓住她的裙摆扯了上来,可是这裙摆太长,一直收到了脚踝还是有一小半露在外面。这下杨仙茅急了,赶紧扯住四公主的裙摆往回收,将她裙摆径直收到了大腿处,这才把裙摆都收拢在他的身后。 由此四公主两条雪白修长的玉腿展露在了房梁之上,若是有人见到,顿时便会想入非非。然而杨仙茅现在脸朝下趴着,连一览春色的机会都没有。 杨仙茅趴在横梁上,脸贴着横梁,视线无法往下看。但是趴在杨仙茅背上的四公主因为位置比较高,能看见下面大半的场景。--只见冲进来七八个金军,身穿铠甲手拿单刀,身上满是血污,桀桀地笑着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到的财物都扔在房中的地上,等一会儿好找一块布包着,背在背上就可以走了。 他们正翻箱倒柜找着,忽然一个金军兵士抓住了床板说道:“可能床下有暗格,藏有宝贝,咱们掀开。” 这话立刻得到另外两个金军兵士的赞同,都过来抓住床板猛地往上一掀,将这张大龙床整个掀开了,露出了下面缩做一堆的那个女子。 那女人吓得惊声尖叫,用手捂着脸。金军一看,下面居然躲了个女子,都哈哈大笑。又见她穿的雍容华贵,显然不是普通的宫女,兴许是皇帝的嫔妃,顿时来了兴趣,上前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扯了开去,端详她的面容,见这贵妇生的柳眉如黛唇红齿白。虽是微微有些发福,却更增添几分圆润的性感。尽管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因为惊恐而充满了恐惧,却依旧掩饰不住那动人心魄的勾魂的美目。 这几个金军兵士顿时色心大起,便要去扯这贵妇的衣裙。那贵妇吓得尖叫,忽然冲着房顶喊:“杨太医救我!” 嫔妃娘娘显然是看见他背着四公主逃进来时认出了他。而此刻眼看就要被金军凌辱,焦急之下,只求有人能救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全然不顾这样会暴露杨仙茅和背着的四公主。 一听这话,几个金军兵士都大吃一惊,抬头望去,立刻就发现了躲在房梁上的两人。因为四公主爬在杨仙茅背上,那个横梁又不足够宽,如果是从两侧往上看,是能够看见他一部分身体的。金军立刻叫道:“房顶上有人,好像是个女子,还是个年轻的,快去把她抓了,哈哈哈。” 杨仙茅生怕他们招来更多的金军兵士,再也顾不得别的,立刻翻身带着后背的公主从半空往下坠,身在落半空中时右手一甩,立刻数十枚梅花针带着细细的寒光飞射而去,没入这些金军兵士的双眼。 几个金军眼睛顿时瞎了,立刻惨叫着用手捂着眼睛。杨仙茅背着四公主落地,更不犹豫,一把夺过了腰刀,出手如电,一刀一个,将这七八个金军兵士的脖颈尽数砍断,当即毙命。 第891章 无巧不巧 杨仙茅望向那让他们暴露的嫔妃娘娘,刚才就算这位娘娘没有出声呼救,杨仙茅也会出手相救的。但是毕竟是她先使自己暴露,这种不顾他人的做法,使得杨仙茅对她很是有些不满,所以并不想管她,转身往外就走。 贵妇急声道:“杨太医救救我。” 杨仙茅扭头道:“你认识我?” 那贵妇赶紧点头说道:“我见过你的画像,跟你一模一样,是先皇留下来的。” 四公主终于稳住了心神,也认出了那因为恐惧脸都有些扭曲的贵妇,道:“你是贤妃娘娘?” 这位贤妃是宋徽宗的嫔妃,她原先是个宫女,后来得到宋徽宗恩宠,生下了一个皇子,叫赵构,封为康王。母凭子贵得到了提升,被册封为修容。因为康王赵构在金军围城的时候主动提出要去金军阵营作为人质。宋徽宗很是感动,便册封赵构的母亲为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错愕的望着杨仙茅背上的这个丑陋的老妇,她不知道这是用易容药水易容之后的四公主。但听声音稚嫩又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四公主想起了自己易了容,于是公主说:“我是福金啊,是杨太医给我用药水改变了容貌了。” 贤妃这才明白,这丑陋的老夫人居然是一直以美貌著称的最得皇帝宠爱的四公主赵福金,被封为茂德帝姬。刚才贤妃也只是紧急关头不顾一切叫出来了,待看到杨仙茅面色不善,才感觉自己先前太过鲁莽,但此刻顾不得解释了,忙哀求道:“杨太医,求你可怜可怜我,把我带走吧,别让我落入金人手里。” 四公主也急忙对杨仙茅说道:“杨太医,你就把贤妃娘娘带走吧,她平素里可疼爱我了。” 杨仙茅对背上的四公主说道:“你先下来,你快把我勒死了。” 四公主这才赶紧松开杨仙茅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背上下来。杨仙茅喘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门口,有金军跑来跑去,但一时没有朝这里头来。因为那些金军身上都大包小包的背满了东西,想必是想把抢到的东西拿去放了。然后腾出手来再抢东西,因此顾不上冲到这里头来。 杨仙茅掏出了先前那个瓷瓶递给了四公主,说道:“等下我换上金军的服装,假装押着你们走,这样咱们可以更方便一点离开。” 杨仙茅也不管她们是否答应,扒下了一个金军的铠甲穿在了自己身上。四公主反应倒快,拿过那瓷瓶,取了药膏揉开,抹在了贤妃娘娘的脸部脖子和双手之上。这时杨仙茅已经快速穿好了铠甲,对两人说道:“你们相互搀扶着,千万不要说话,跟我走,装着成我的俘虏的样子。” 德妃娘娘伸手要去抓梳妆台上她之前已经弄好的一个包裹,那里面是她收拾好的金银细软,都是极其贵重的。杨仙茅却一把拦住了,说道:“什么都不要带,先保住命要紧。你把东西带在身上,被其他金军看见,非抢过去不可。一旦看见里面价值连城,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嬷嬷,那可就惨了。” 对此四公主倒是看得极开,忙紧紧挽着贤妃娘娘的手说道:“娘娘,听杨太医的,我们先保住命出去,比什么都强。” 贤妃这才恋恋不舍的瞧了一眼桌上的包裹,点点头。杨仙茅一把揪住了四公主的胳膊,扯她们往外走。两人踉踉跄跄的跟着,都低着头。 当他把两人扯到院子时,门口冲进来好几个金军,见他抓到了两个满脸皱纹的宫女,都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没理睬,径直冲到里面去了。 杨仙茅知道,他们一旦冲进去,发现地上的尸体,只怕就会马上再冲出来寻找自己。所以立刻倒转刀柄,一手一个抓住了她们两个的胳膊,飞奔出了院子。转身冲进了一条两侧完全封闭的长长的小巷。这里没有别的门,一般不会有金军冲进去抢劫的,反而是最容易离开的地方。而且这条通道弯弯曲曲,一旦进入便可以躲开后面的视线。 果然,在他们冲出房门之后,就听到后面传来惊叫之声。显然是冲进去的金军发现地上尸体了,感觉到前面的那个金军有问题,立刻掉头出来追赶。但杨仙茅已经带着贤妃和四公主冲出了院子外,钻进了小巷中。 杨仙茅一手一个抓着两人,几乎是将她们提在半空中往前奔跑,别说是两个纤细柔弱的女子,即便是两块巨大的石头,他也能轻松的平举在两侧奔跑如飞。 杨仙茅知道这条通道是通向御花园的,御花园有奇珍异宝,肯定有大量的金军汇集在那,实在不是他们逃走的好方向。不过从这个地方翻越出去,跑过广场,就能够到达宫城外墙。 眼下皇宫是金军主要掠夺的目标,呆在这是极其危险。杨仙茅便带着她们俩跑到小巷深处,估摸了一下方向,对两个女子说道:“你们一边一个抱住我的脖子,一定要抱紧,我们翻墙逃走。” 四公主立刻从后面搂住了杨仙茅的脖子,而贤妃一时没有明白该怎么办。直到四公主叫她,告诉她用手勒住杨仙茅脖子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也学着抱住了杨仙茅的脖子。 杨仙茅对她们身体的重量不在乎,可是两个鲜活的美人趴在背上,这种感觉还着实有些让人想入非非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往上纵身,便跳到了一丈多高的半空中,双手猛地戳进了墙上,然后又借力猛地往下一拉,身子再次向上飞起,带着两个女人径直上到了墙头。 两个女子见杨仙茅如此神勇,心中都是大定,能够有这样的高手保护,逃得性命或许就不是梦想了。 杨仙茅并不着急着越墙而过,而是趴在墙头慢慢探头出去,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是一片宽阔的空地,只要越过围墙,跑过这片空地,就是宫城的城墙了。再越过城墙就能够离开皇宫这最危险的地方。 外面的空地上来来往往有不少金军,有的扛着大包小包抢来的珍宝,有的则押着宫女或者娘娘,一路大笑着往前走。 于是杨仙茅便翻墙而过,眼看附近没有金军的时候,便顺着墙往下滑,待到即将落地的瞬间,他才用双手插住围墙,在墙上硬生生划出了两道减速的划痕。借着双手扣住围墙往下滑动的减速,没有任何损伤的轻松落在了高墙的墙根。 杨仙茅让二女放开自己,然后相互挽着。他则一手提着单刀一手抓着四公主的胳膊,扯着她们往前走,一路哈哈大笑,学着那些金军的样子,拖拽着两人往前走。 杨仙茅走的很快,又是故意装出很粗鲁的样子,把两个女人拽的连续踉跄几乎要摔倒。她们知道杨仙茅是在演戏,所以故意装成很害怕的样子。 杨仙茅心想,这两个人还不错,这么快就领悟到了该做什么,这样逃出去希望更大。 可是杨仙茅没想到,有一场巨大的危机,正等在他前面。 就在他们走过一半的时候,正好有一队骑兵斜冲过来了。为首的一个金盔金甲的大将,手持一柄宣花大斧,旁边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个宫女,那宫女东张西望的瞧着,一眼看见在他们前方押着两个老宫女往前走的杨仙茅,忽然惊喜地叫道:“将军,就是他,他就是杨太医!他身边的那个一定就是四公主!” 杨仙茅大吃一惊,猛地站定了,抬头望去,只见这领头金军大将,一身金色铠甲,便知道不是寻常人。 此人正是此番领兵南侵中原的统帅,二皇子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身材高大魁梧,一张马脸,浓眉大眼,眼睛黑的少,白的多,因此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满是杀气的感觉。一脸络腮胡跟钢针一般,手持一柄宣花大斧,铠甲上满是鲜血。而他金色铠甲上,竟然还插着几根折断的箭杆。由此便可见此人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高傲和狂妄。 他率军第一个杀入京城,趁着皇宫还来不及退防的时候,一举杀入皇宫。他攻入了皇宫第一个想得到的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四公主赵福金。 赵福金是皇帝宋徽宗所有公主之中最漂亮的,她的艳名连金朝人都有耳闻,也传入了二皇子完颜宗望的耳中。 完颜宗望主动请缨率兵南下,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冲着这位公主来的。 可是当他带兵杀入皇宫之后四处寻找,却找不到四公主。这时,一个被抓住的宫女为了活命,供出了在这之前有一个姓杨的太医跑进来把四公主带走了,而且她认得这位姓杨的太医,也认得四公主。于是完颜宗望带着她满城寻找。 无巧不巧,完颜宗望带着宫女寻找四公主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假扮金军兵士带着四公主和贤妃准备逃出皇城的杨仙茅他们。 虽然杨仙茅换了衣袍,但是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那宫女一眼就给认出来了。 完颜宗望一听不由大喜,可是定睛一瞧,杨仙茅身边带着的两个女子,不禁大失所望。那两个女子是两个老太,满脸皱纹,不由疑惑地瞧着那宫女。 第892章 出其不意 那宫女也看到了,但是她马上认出了四公主穿的衣服,急声道:“这老宫女是四公主假扮的,她那身衣服是我的,她穿的是我的衣服。” 这一下完颜宗望相信了,立刻将手中宣花斧一挥,金军骑兵马上将他们围住。 完颜宗望瞧着杨仙茅紧紧抓着的那女子,那女子虽然脸上长满了皱纹,可是那一头青丝却还是乌黑发亮,盘的发髻也是少女的,身形也很苗条,步履轻盈。尽管被拽得踉跄,却又哪是脸上显露出的六七十岁老态龙钟的老妇人所有的,便断定应该是四公主假扮的。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四公主会在这么短时间假扮成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而且扮得如此逼真。 杨仙茅一看这些金军骑兵将他们重重包围,而且他也认出了那个宫女是四公主赵福金先前身边的宫女。不由得暗叫运气不好,不过他并不慌张,扫了一眼围上来的这些金军,这些金军大概只有几十人,而且都是骑兵。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唯有一战,并尽快杀出重围,如果不能带走两个,那就只能带走四公主了,反正先抢到一匹马再说。 所谓擒贼先擒王,杨仙茅的目标锁定了那位手持宣花大斧,目光阴冷的金军将领,准备将其击杀,然后夺下他的胯下战马。这匹马既然是这金军将领的,那就绝对不是寻常战马,凭借如此宝马强行突围才能成功。 杨仙茅因为距离那将领还有一段距离,不方便突然发动进攻,所以他没有动,而是将两个女子拉到了自己身后。冷眼瞧着策马朝他过来的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用娴熟的汉语说道:“念你忠心护主,是条汉子,我颇为敬重。所以你把四公主放开,并跪下投降,我就免你一死。” 杨仙茅很是有些诧异,这金军将领怎么说的如此流利的汉话。却不知道完颜宗望幼时便受到得到了非常良好的汉文化教育,他非常喜欢汉族文化,不仅学习汉字说汉话,读汉文书籍,甚至还能用汉文作诗,这在金国中是很少见的。也正是因为向往宋朝这花花世界,这才使得他有了强大的动力领兵南下,想攻占这令他神往的地方,并且成为这块地方的主人。 杨仙茅果然缓缓放开了四公主的胳膊,四公主绝望的叫了一声:“杨太医救我……!” 杨仙茅摇摇头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公主没办法,对不起。” 说罢,将手中的单刀扔在了地上,迈步上前径直来到完颜宗望的马前,撩起衣袍便要下跪。 完颜宗望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四公主的窈窕身材。这样的身材只有绝世美女才可能拥有,怎么可能是个老太婆呢。他心中欢喜,老天爷真是帮自己,让自己能够心想事成。 就在这时,正要下跪的杨仙茅忽然出手,无数金光闪闪的梅花针铺天盖地的朝着完颜宗望的上半身射去。 杨仙茅眼见对方身穿铠甲,上面全是鲜血,而且还有折断的箭羽,便知道此人骁勇善战,不是寻常将领。所以一出手便是最拿手的漫天花雨,将完颜宗望整个面部都罩在其中,无论完颜宗望如何闪避都躲不过漫天花雨的击杀。只要射瞎了完颜宗望的眼睛,杨仙茅就能将其击杀,同时夺过他的战马,带着四公主逃走。 但是结果却让杨仙茅大感意外,只见完颜宗望放开抓着斧柄的左手。一声暴喝,左手横扫出去,刷的一下,居然将射向他面门和咽喉的梅花针一扫而空,还有其他的梅花针则射在他了的铠甲上。尽管有数枚射入了他的手臂,可是却并无大碍。 杨仙茅心中不进大骇,这金军将领原来是个武功高手,自己如此近距离的偷袭居然都能被他化解。 完颜宗望盯着目瞪口呆瞧着他的杨仙茅,缓缓张开手,手心里赫然全是梅花针,他点点头说:“武功不错,能够把这么纤细的绣花针聚力射出。我见你有如此本事,你现在归降于我,我既往不咎。还会让你做我的先锋大将,你看如何?” 杨仙茅不禁对这完颜宗望的气魄有些折服,这人居然可以放下自己对他致命的偷袭,还想招揽自己入他麾下做大将,这需要有相当的气魄和自信。 杨仙茅二话不说,一扬手又打出一排梅花针,这一次同样向完颜宗望整个上身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双脚一点地,身子凌空飞起。抬右手成拳,一声长啸,带着强烈的劲风,犹如雷霆闪电一般朝着对方胸前轰了过去。 完颜宗望这一次却没有横扫开那些梅花针,他双脚则一蹬马镫,身子整个腾空而起,居然在如此近距离的梅花针射到面前之前便飞身半空,使得那些梅花针从他脚下射了过去。与此同时,手里的宣花大斧在空中一轮,一招力劈,在暴喝声中,从半空中对着杨仙茅当头劈了下去。 杨仙茅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会如此攻击,因为对方使是的宣花大斧,这是一种远距离作战的兵器,近距离不好施展。所以他必须要跳到半空在对自己进攻,这才最为趁手。 以他如此功力,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其实杨仙茅希望的就是这个。果然完颜宗望从马背上腾身而起,用宣花大斧从半空中一斧劈了下来。杨仙茅却犹如燕子一般,嗖的一下往前扑出,身子凌空飞起,跃到了完颜宗望的马下,探出左手抓住马缰,在半空的身体转了一个圈,轻巧的落在了马鞍之上。而就在这时,在完颜宗望惊愕中,右手毫不迟疑的变掌为爪,抓入了战马的臀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知道这宝马肯定很听他的话,别人别想轻易的驱使,但是任何动物都是这样,在剧烈疼痛的情况下就会野性大发,拼命狂奔的。果然,这一爪插入了马的臀部后,战马感受到了剧烈疼痛,猛的往前窜出。 在完颜宗望落下来之前便往前冲了出去,而完颜宗望人在半空,已经无从借力。他也想不到杨仙茅会使这一招,只能随着重力往下坠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仙茅骑着他的战马从他脚下飞奔而出,冲去的方向却正是四公主前面。在战马穿过四公主面前的瞬间,杨仙茅一探手抓住了四公主的腰带,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而四公主的胳膊则被贤妃紧紧抱着,她吓坏了。在杨仙茅将四公主抓住腰带骑上马时,贤妃依旧死死的抱着她的胳膊,因此也被同时带着飞身半空。 完颜宗望的这匹马速度极快,竟然将贤妃整个拖在了半空飘着。而先前的金军并没有将杨仙茅他们完全包围,只是一个半包围,所以他们的马得以迅速的冲了出去。 杨仙茅反应极快,他看见贤妃死死的抱着四公主的胳膊不放,这时想让她们坐好已经不可能了。便索性将两人直接横过来,像两只米袋一般横着耷拉在了自己面前的马鞍之上,同时抓住马的缰绳,控制住马往前狂奔。 这战马虽然吃痛的时候会往前全力狂奔,但是毕竟经过严格训练,所以杨仙茅在掌控马缰绳的时候,他还是顺从杨仙茅的指令转换方向,冲向了皇宫内院。 那武功极其高强的完颜宗望带的数十人的精兵铁骑拦住了逃出城的方向,他已经不可能朝那个方向突围,也来不及绕一个圈子在突围。 还是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因此杨仙茅选择了冲向皇宫内院,那里有很多混乱的金军兵士和嫔妃宫女太监们。又是杨仙茅比较熟悉的地方,还可以更好的掩饰。等到晚上利用夜色在突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杨仙茅带着四公主和贤妃,从敞开的一道大门飞奔而去。 在这瞬间杨仙茅回头,看见完颜宗望抢过另外一匹马,带着那一队精兵朝他冲了过来,并且大呼小叫地发着一连串的指令。 他用的是女真人的语言,他听不懂,但是从他手指的方向和手势来看,应该是下令让金军兵士封锁宫门,阻止自己逃出宫去。 杨仙茅此刻并不想这么做,他反而朝着皇宫内院冲去了。 杨仙茅冲入皇宫时,先前他们逃走的甬道通向的就是御花园。杨仙茅脑海中顿时闪过若干念头,到底该如何藏身。在这些选择中,他立刻锁定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是他觉得是最稳妥的。 所以伸手抓住横在马路上的两个女子的腰带,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在离开马的瞬间忙往前飞,他则又是一脚踢在马的屁股上。那马再次剧痛,迅速往前狂奔而去。 杨仙茅则抓着两个女子逃进了旁边的小巷,藏身在拐角处。那匹战马沿着前面的弯道转过去了。 当它转过弯道时,熟悉的清脆的马蹄声传到了紧接着追上来的完颜宗望的耳朵里。他并不知道杨仙茅他们已经下了马,所以带着金军继续追击而去。 当杨仙茅听见追兵从外面的甬道往前飞奔而去时,不禁暗自松了口气,然后带着两个女子迅速往前狂奔。一路上只要是遇到的金军,杨仙茅便会毫不犹豫的射出金钱镖,直接取他性命。而不会浪费梅花针去射他们的眼睛。因此一路上在他的手下又倒下了十数具金军士兵的尸体。 第893章 眼皮底下 杨仙茅顺带将一个金军弓箭手的弓和一筒箭羽取了下来,挂的身上。然后带着二女径直冲到了御花园内,一直冲到了之前关大象的园子里,这里有三十头大象,都是身形高大异常,很是吓人。 这御花园里有宋徽宗从各地收来的奇珍异石和奇珍异兽,但是这些石头都非常沉重,虽然价值连城,却不是几个人就能搬得动的。而那些动物虽然都很珍贵,但是在金军的眼目中,还没空去管。他们兴趣更多是那些轻便易带的金银珠宝,所以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上面去了。并没有人冲到御花园来抢这些奇珍异兽,一时间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偶尔有金军闯入都会很快退出去,转而去抢掠别的宫殿里去了。杨仙茅放开了二女,从身上取下长弓,对二女说道:“跟我来。” 随后冲到大象的园子前,拉开长弓对准大象的额头,一箭射了过去,那只箭一半都射入了大象的大脑袋之中。 大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仰着长长的鼻子,露出尖尖的利刃一般的两根獠牙,瞪圆了眼珠,狠狠的朝着杨仙茅他们冲了过来,想冲断围栏。但这些围栏全都是钢铁所做,撞的砰砰乱响,哪里又是会轻易撞的开的。 杨仙茅又是两箭射去,都射入了那大那大象的脑袋,大象终于在一声悲鸣中轰然倒地。 杨仙茅将长弓放下,然后飞身上了大象的硕大的肚皮顶部。用单刀切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随后钻了进去,用刀子将大象肚子里的内脏都分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随后,杨仙茅一身血污出来,抓住两人胳膊,飞身上了大象身体,说道:“去里面去,我已经在里面挖了一个窟窿,躲在大象肚子里应该能逃过这一劫,等到晚上我们再逃走。” 这两个女子还有什么选择,尽管眼看杨仙茅从里头传来,全身鲜血。但也好过落入奸人之手,于是便咬牙连接钻入了大象肚子中。 杨仙茅也跟着钻了进去,然后从怀里掏出手术用的针线,将大象的皮重新缝上了。但是缝的针脚相对比较松,使得有一些间隙可以通空气。 这头大象的身形十分硕大,虽然横着倒在地上,但是倒下来也有一人多高,因此站在平地是看不到大象朝上的一侧的肚皮的这个刀口的,只要不爬上大象查看就不可能发现。 大象园子中的其他的大象对这场杀戮似乎视而不见,依旧在象园中缓缓行走。 他们身处于大象的肚子中,大象刚刚死去,里面还是温暖的。所以即便外面是寒冬腊月,在里面却不觉得寒冷。但是杨仙茅知道,这样下去很快他们就会冷死的,因为湿润的血液在异常寒冷的空气中很快就会被冻僵。 杨仙茅马上把自己的铠甲脱了下来,放在下面铺着,让两个女人坐在铠甲之上,同时用手里的单刀扩大空间,使得他们身处其中,不至于坐在血液和靠在湿润的肚子上。这样至少能保证不会因为大象死去,温度下降,被外面的寒冬腊月冻僵。 刚开始的时候,贤妃和四公主见杨仙茅脱衣服都吓了一跳,虽然他们猜到杨仙茅不可能会做禽兽之事,但是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直到杨仙茅把铠甲铺在下面,让她们作为垫褥。她们这才明白,杨仙茅这是为了让她们避免冻着,好在两个人出来时候穿的是厚厚的裘皮做的衣裙,不至于冻僵。 杨仙茅注意倾听着外面的情况,外面的喊杀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喊杀声才逐渐消失。想必是抵抗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死的死逃的逃,声音这才小下去。 杨仙茅一直与她们背对背盘膝而坐。把自己的宽阔的双肩作为她们两个靠着的依柱,这样她们不至于太劳累。 杨仙茅知道那个金军的将领一定会发了疯似的搜寻他们,所以他们藏的这个地方,他相信就算打死那个金军将领,他也想不到他们居然藏在一头死去的大象的肚子里。 杨仙茅闭目入定,两个女子真是吓得全身发抖,因为她们听到外面不时的从远处传来惨叫和哭喊声,便知道皇宫是怎样的一太凄惨景象。如果她们两个没有杨仙茅解救的话,只怕这些声响中就有她们发出的。 杨仙茅料想的没有错,完颜宗望简直要发疯了,他带着那一队骑兵终于追上他自己受伤的战马,这才发现马上没有人。知道上当,立刻掉头回来,沿路的散开追查,但是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这时宋徽宗和宋钦宗都已经成了金军的俘虏,包括皇后等人。但是这些都引不起完颜宗望的兴趣,他只想抓到四公主。所以只是吩咐把两个宋朝皇帝看押起来,全部集中在御花园空旷的广场中,他要逐个甄别。 他相信,四公主一定还藏在宫里。因为他已经下令将所有的城门关上,严禁任何人外出,否则格杀勿论。并且派出骑兵沿着宫城的城墙布下了层层罗网,所以那杨太医和四公主他们绝对不可能逃离。 很快,宫里的所有女人都集中在了御花园空旷的驯兽场上,这块地方是两个皇帝专门欣赏动物表演的地方。同时也是宫里的马球场,可以在这儿进行马球比赛。如今成了这些宫中的各嫔妃娘娘和宫女们聚集等候完颜宗望逐一检查,搜寻四公主的场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块驯兽场就在大象馆的斜对面,这里的声音在斜对面的大象场能听得清楚。在极其混乱的情况下,御花园的不少动物也都被乱箭射死。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杨仙茅干的,为了迷惑金军。而另外有些也是冲进来的金军兵士在兴奋之下胡乱放箭射死的,也有与守城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激战而误伤的。因此那头大象倒在大象园中,并没有引起注意。 毕竟,现在场中聚集的可都是顶尖的存在,包括大宋的两位皇帝,和他们的美貌太后、嫔妃、公主。而现在这些曾高高在上的女人已经成了阶下囚,一个个缩成一团呜呜的哭泣着。这些金军将领趾高气扬,抡着雪亮的战刀大声呵斥,就想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发抖的样子。 很快场地中挤满了老老少少的宫里的女人们,不管是尊贵的还是卑贱的,老的少的都集中到了这里。 接下来,完颜宗望下了两道命令,一是搜寻所有的宫殿和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一定要把四公主长出来,另一道是叫那个四公主的贴身宫女和军营中的随军郎中还有几个稳婆跟着他去挨个检查,他当然不容许其他男人碰到可能是四公主的女人,那将来可是他的人。 他们主要是看看那些老妇人有没有进行伪装,而年轻女子则有没有易容。这一下这些老少妇人被揪头发扯着脸皮逐个甄别,又是哭声一片。 然后,他们把身形比较接近四公主的拉到一边,那些身形太胖或者太瘦,根本不可能伪装成四公主的样子的,则拉到另外一边,重点进行甄别,整个过程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如筛子一般梳理了若干次。挨个进行甄别,大半天过去了,结果还是没能找到四公主。 在皇宫里各处搜寻的人回来禀报的结果也让完颜宗望大失所望,虽然找出了一些躲藏的宫女太监甚至娘娘,但是没能找到四公主,也没有找到那个可恶的杨太医。 他们没有注意到贤妃娘娘也失踪了,毕竟在这混乱之下,有些嫔妃宫女已经被金军乱刀砍死,还有些则为了保持自己的清白直接自尽。谁也不知道这位娘娘是不是也在其中,而且没人会在意她,至少在她的儿子在南宋成为皇帝之前没人会在意她。 当所有的搜寻和甄别结果都报到了完颜宗望面前,依然找不到四公主时,完颜宗望简直要发疯了。就好像费了千辛万苦,花了整整一年时间种出来的庄稼,结果在临收割的前一晚上,有人把它偷偷的收割走了似的绝望。 完颜宗望歇斯底里的喊着:“四公主,不管你在天涯海角,不管你逃到哪里,你都是我的,我一定要找到你!” 听到这话,躲在大象肚子里的四公主禁不住娇躯发颤。她非常害怕,她不知道这金国的统帅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甚至如此疯狂,那自己又如何能逃脱他的魔掌。 …………………… 杨仙茅知道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现在是寒冬腊月,出奇的寒冷。虽然她们躲在大象肚子里头,而且下面垫了他的铠甲。可是这些铠甲只能把她们与下面的血液和内脏隔开,这种严寒却无法抵御。 别说是在湿润的大象肚子里,就算在皇宫里面,这么寒冷的夜晚,没有生炉子的话也会把人冻的全身僵硬,甚至会冻伤冻死的。杨仙茅身体经过淬炼,当然不怕这些,只是四公主和贤妃两个人却早就已经冻得半僵了。 杨仙茅一直坚持着要等到入夜时分,只有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才有更大的可能能够逃脱。不过入夜之后,他发现依旧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容易。 第894章 万佛归宗 完颜宗望找不到四公主,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四公主逃出皇宫,负责封锁皇宫的统兵官一律处死。所以这些统兵官都打了鸡血似的,带着人日夜不停的在皇宫城外来回搜寻,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宫墙之上,更是布满了弓箭手,只要有人胆敢强行翻越,不管是谁,一律拿下。敢于顽抗者,格杀勿论。当然,若是女子就必须生擒活捉,不管老幼。 杨仙茅原先不知道金军戒备如此森严,在入夜之后,他剪开了封口悄悄爬了出来,想去探探路。很快他发现整个宫城已经防守得跟铁桶一般,而宫城之外的皇城只怕同样被大批的金军占领,并且作为重点防守,不会让人越雷池一步。 完颜宗望是这一次金军南侵的统帅,他当然可以做出任何决定,并且这些决定都会得到坚决执行。所以杨仙茅发现,他除非是强行突围,否则没有任何可能能够悄无声息的带着这两个女子逃脱。 现在他要想强行突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造混乱,把整个皇城闹个天翻地覆,然后才能够趁乱突围逃脱生天。 杨仙茅想好之后马上回到大象的肚子里,告诉里面的两个女子,自己会出去大闹一通,杀掉几个金军统帅,制造混乱,然后趁乱脱逃,让她们不用害怕。 只是两人还真的很害怕杨仙茅不在身边,所以想央求杨仙茅不要离开。可是她们已经冻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而且她们也知道杨仙茅说的是真的,这样僵持下去,她们两个没等脱险就会冻成两只冰雕。 杨仙茅重新将大象缝上,这次缝的针脚比较宽,确保她们可以有可以呼吸的缝隙。接着他趁着夜色摸黑出来,原先在驯兽场上聚集的大批女子已经转移到了屋子中。为了避免在寒冷的夜里被活活冻死,这些金军没有特别的需要,当然不可能把女人杀死。毕竟女人是可以为他们传宗接代的,而人口可以决定一个国家强盛,并且也是对外扩张的基础。 杨仙茅利用夜色悄悄往前,他知道金军的统帅应该住在皇帝最豪华的寝宫里,享受一下征服者的快感。所以他前进的方向当然就是宋徽宗和宋钦宗的寝宫。特别是宋徽宗的,因为宋徽宗的寝宫是最为豪华,最为富丽堂皇的。他估计这金军的统帅,应该会住在这儿。 如果能够击金军的统帅,虽然不能指望金军就此退兵,但是斩杀对方主帅,定会使对方士气大为受挫,无形中可以帮一帮宋军抗击金军。当然杨仙茅还决定再加上一把火,只有把皇城点燃,才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在混乱中便可借机突围。 杨仙茅将一个金军岗哨一掌劈死,扒下他的衣服。把自己全身是血的衣服脱下,换了这士兵的衣服,然后手提他的那杆长枪往前走去。 来到宋徽宗的寝宫时,杨仙茅惊讶地发现寝宫外的金军除了门口有两个值夜的之外并没有多少防御。想必是金军破了京城,将皇城也夺了下来,控制了整个局面。并且皇城里头到处都是精心布防,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来行刺。所以才没有在寝宫外布下太多的兵士,只不过他们绝对想不到杨仙茅这个煞星会回来。 杨仙茅摸到旁边围墙,迅速越墙而过。墙内也是很安静,没有什么兵士。杨仙茅还以为他们会彻夜狂欢来庆祝夺取东京汴梁城,却没想到如此安静。看来这件事并没有让他们忘乎所以,依旧该睡觉时睡觉,保持充沛的体力,以便迎接新的战斗。 为此杨仙茅的心头多了几分赞叹,他趁着夜色摸进了寝宫。在窗户外看了看,寝宫门口有两个金军,手持长矛,在那警戒。不过他们只是原地站着,并没有四处走动,这给了杨仙茅接近后窗的机会。他从后窗瞧了进去,便看见里屋挑着一盏灯笼,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床边的屏风上挂着将军的铠甲。床上的大帐放了下来,大帐前有一双靴子,显然是床上有人在睡觉。 杨仙茅一咬牙,轻轻的用手指沾湿口水,无声无息地捅破窗纸,然后拔掉窗栓,轻轻跃窗而入。蹑手蹑脚来到床边,慢慢挑开帷帐往里一瞧,顿时呆了。只见大帐内空无一人,他暗叫不好,便要转身,就在这时,从房顶跃下来七个金军将士,将杨仙茅团团围住,手持兵刃冷冷的瞧着他。 杨仙茅一见这七个金军便知道,这七人武功极高,他们藏身在房顶,自己居然没人察觉。但是也怪自己太过疏忽,居然没有想到金军会布下口袋阵诱惑自己进入。 看来这个金兵将领已经料想到自己会来行刺,这才布下七个高手等着自己。 紧接着房门推开,几个护卫的簇拥之下,缓步走进一名大将,身穿轻便铠甲,一张马脸络腮胡,钢针一般铜铃大的眼睛瞪着杨仙茅。却正是白天跟杨仙茅过招的手持宣花大斧的那位将领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冷笑说道:“你还真的来了,我还当你不会来呢。说吧,四公主在哪,马上把四公主交出来。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此忠心护主,若是归降于我,我便包你荣华富贵。” 杨仙茅扫了一眼,突然双脚一点地,身体凭空蹿了起来,向顶上的横梁飞去。他想抓住横梁冲破房顶,从房顶逃出。但是他一动那七个金军高手也同时动了,而且有两个窜上房梁朝杨仙茅出招。杨仙茅一看这两人的招式和速度便知道是劲敌,而且对方已经料敌先机,封住了自己的头顶去路。杨仙茅手中长枪迅捷无比的朝两人刺出,却未能将对方逼退,反而被迫落回了地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两个人配合得非常娴熟,虽然单个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合在一起,又加上训练有素的配合,相互掩护,杨仙茅竟无法克敌制胜。而其他五人并没有上前加入战团,因为这就已经让杨仙茅很吃力了,如果另外五人再加入,杨仙茅知道,这一次必定凶多吉少。 完颜宗望并没有加入战团,他似乎对这七个人的战力充满自信,不需要他再出手就已经能够对付杨仙茅了。果然,杨仙茅落地之后,剩下五人也都同时出手。 这七人进退有度,并不是一窝蜂的上前各自为战,而是有一种奇特的阵法。这套阵法发动之后,杨仙茅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只斗得十几个回合他就知道今天有败无胜,根本无法对付这七个人联手的阵法。 完颜宗望脸上惊骇之色满是惊骇之色,说道:“能顶住我七星盘龙阵十几招而不败的,你是第一个,不过你再撑不过十招。难道你真的宁死不屈吗?你现在到底是在为谁卖命?你们两个皇帝都已经落入我的手中,你们大宋已经被攻破了。良禽择木而息,这可是你们汉人所说的。” 杨仙茅听到这话,立刻喊道:“等一下。” 完颜宗望忙用女真话让那七个人暂时停手,这七人停住了攻击,但依旧按照阵法将杨仙茅困在其中。杨仙茅盯着完颜宗望说道:“你不怕我假意归降,一旦脱身立刻背叛你吗?甚至还可能借机去刺杀你。” 完颜宗望说道:“我这人看人很准,我知道你是言而有信之人。所以只要是你跪下磕头,认我为主,你就不会反叛我。若是我看走眼了,那也只能怪我自己。” 杨仙茅慢慢举起双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骨骼嘎吱作响,对完颜宗望说道:“既然你如此光明磊落,我也不会瞒你,你最好放我走,必要逼我使绝招,我不想拼个两败俱伤。” 完颜宗望饶有趣味地瞧着杨仙茅笑了笑说:“如果你有,那就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招数,能对付得了我七星盘龙阵。” 杨仙茅不再说话,他的骨骼像炒豆子一样咔咔作响,全身冒出来淡淡的青烟,双手也有一层细烟萦绕。随后双手缓缓举过头顶,合拢在一起。整个身体慢慢往上漂移,飘到半人高时,身体的气息犹如蒸笼里的馒头似的。 那七个金军高手和完颜宗望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朝他们压过来,不禁骇然。但是更加小心的警戒,看着杨仙茅。 杨仙茅身体的威压猛然增大,犹如滚滚洪水,在四周散开。在头顶合拢的双手往两侧分开,随后突然合拢,随即一声暴喝。: 万佛归宗! 轰--! 一股强大气浪陡然炸开,将门窗炸的四下乱飞,头顶的瓦片顿时轰的飞向空中,几根横梁都咔咔折断。身后的大床好像被巨手捏扁的纸盒子,倒飞出去撞在墙上碎了一地。 而围着他的那七个金军高手更是被震的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同时倒飞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四面墙壁上。接着咔咔声响,墙壁硬生生的被撞烂,有几个甚至直接穿破围墙摔到了外面去了,口中鲜血狂喷。 完颜宗望没有飞出原地,但还是往后被震得倒退了十多步远,地上硬生生被划出两道划痕,这才堪堪稳住身形。就算如此,完颜宗望也已经面如白纸,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一软,单膝跪在地上,随后缓缓抬头。 第895章 镇定从容 门外的金军卫兵冲了进来,还有从门窗飞进来的,但是被眼前的境况惊呆了,一个个拿着兵刃却不敢上前。只是将杨仙茅团团围住,杨仙茅却视而不见。 这凌霄尊者留在他记忆力的这招万佛归宗果然威力强悍无比。 杨仙茅若无其事的收回双手,然后一步步走到了完颜宗望的身边,瞧着他说道:“麻烦你送我们离开京城,不要使任何诡计,你知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只要你能送我们离开,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我言而有信,正如你所说。” 完颜宗望慢慢站了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阁下好厉害的武功,居然有如此绝招,是我看走眼了。我放你们走,只是这次放走你们,但是我还会派人来抓的。现在放走你不等于以后我不抓你了。” “我随时恭候你们的到来,但是下一次我出手,只怕不会留情。” 完颜宗望点点头,对冲进来的金军叫道:“都退开,谁也不许上前。” 这些金军眼看杨仙茅如此威猛,都十分惊骇,知道如果毅然上前进攻的话,只怕会白白送死。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下得到主帅的号令如蒙大赦,赶紧往后退了开去。 杨仙茅与完颜宗望并排而行,他先来到了御花园那头大象前,然后高声叫道:“公主娘娘出来吧,我们离开这里。” 四公主和贤妃两人躲在大象中都快僵了,忽听得杨仙茅的声音,赶紧用力撑破了缝合的大象肚子爬了出来。刚出来便看见四周灯光通明,无数的金军军士手持刀剑提着灯笼火把,在他们前面站着那个白天要抓她们的金军大将完颜宗望。而杨仙茅则背着手站在他旁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二人都惊呆了,见杨仙茅微笑点头,她们俩这才从大象肚子里滑了下来。赶紧跑到杨仙茅身边,惊恐的望着四下的金军。 完颜宗望点点头说:“真有你的,能想到这个主意,躲在大象肚子里。白天我们还在这里搜查,却没想到你们就在眼皮底下,厉害!” 杨仙茅说道:“麻烦你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出城。还是那句话,不要搞鬼。” 完颜宗望点头道:“我们女真人说话从来言而有信,不像你们汉人那么狡诈。”说罢大声吩咐:“送辆马车来。” 很快马车就送到了,杨仙茅让四公主和贤妃娘娘上了马车。而他对完颜宗望说:“你来赶车,我坐在旁边,辛苦你做一回我们的马车夫。” 完颜宗望二话不说,一纵身跳上了马车,抓住了缰绳。杨仙茅踩着刚才四公主他们上马车时的车凳,然后缓缓转身坐在了另一侧车辕上。根本不看四周张弓搭箭对准他的金军,声音平和的说道:“送我们离开。” 完颜宗望一抖缰绳,驱着马车往皇城外走去。 一路之上完颜宗望大声喝退前来拦截的金军,这些金军惊讶的跟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七个金军高手也紧张的跟在马车后,只不过他们都不敢出手,一来是完颜宗望有军令不许拦截,二来他们在刚才被杨仙茅的那一招完全镇住了。 马车一路出了皇城宫城,沿着东京汴梁的大街往外走去。到了城门口,完颜宗望让守城兵守城将官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然后马车一路出城往城外而去,金军大队人马在后面跟着。 杨仙茅用淡淡的声音对完颜宗望说道:“让你的手下不用送了,送客千里终有一别嘛。”完颜宗望立刻大声喝到:“众将士听令,在原地待命,不许再跟着,前面也禁止任何人设埋伏。我相信这位少侠会言而有信,放我回来的。” 金军军令如山,统帅下令其他人自然是不敢违抗,只能站在原处,眼睁睁的看着杨仙茅他们的马车远去。完颜宗望对杨仙茅说道:“阁下如此武功,请问尊姓大名?尊师是哪一位,我怎么没听过你们大宋有如此人物。” 杨仙茅似乎根本没兴趣跟他搭话,依旧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望着天边那淡淡的星辰。完颜宗望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们大宋居然有如此有你如此厉害的人物,你如果真能归顺于我,我当真会对你如兄弟一般。有你这样的人辅佐我,何愁天下不得。看来老天爷也不总是帮我的,否则为何不让你这样的英雄人物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车内的四公主忍不住说道:“你痴心妄想,杨大哥他的爷爷就是四十年前救了整个京城的那位杨太医。精忠报国,赤子之心,怎么可能做你们金国的走狗。” 完颜宗望哦了一声,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乘着大鹏鸟飞升成仙的杨太医的后人,我听过那杨太医医术如神。找到了药方,治好满城百姓的身患的致命瘟疫。不过未曾听说他有如此武功,想毕你的武功应该不是家传吧,不然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呢。” 说到这儿,完颜宗望又扭头对车棚里的四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本王仰慕公主芳颜,实在是诚心想娶公主为妻,可惜天不佑我。公主就在眼前,却不能够得到,真是遗憾。” 四公主狠狠啐了一口,说道:“你想娶我更是痴心妄想!你带兵侵入我大宋河山,抓我父皇、皇兄。掳走我的亲人,却还要我嫁给你,天下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颜宗望叹了口气,说道:“多说无益。”随后扭头过来望向杨仙茅说道:“杨兄,你究竟要我送你们到什么地方才肯放我?” 杨仙茅说道:“你现在可以下车了。” 完颜宗望点点头说:“多谢!不过,我说过了,你放过我,我还是会带兵来找你的。下一次,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出手。--四公主,我一定要得到你。” 说罢,完颜宗望轻轻用手一撑车辕跃下了马车,稳稳落在路边,朗声说道:“恭送杨兄弟,恭送公主殿下。” 他竟然没有提到贤妃娘娘,显然在他眼中贤妃根本不算个人物。 杨仙茅没有伸手去抓缰绳,任由那马车慢慢往前走去,走进了黑暗之中。完颜宗望见杨仙茅如此淡定神闲神,复又叹息了一声。对如此人物自己当真从心中仰慕,只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下一次一定要将其诛杀,不然会是大金国的一大劲敌。 随后完颜宗望转身紫禁城方向狂奔而去,他要尽快纠集人手,追上杨仙茅和四公主。他不知道杨仙茅为什么这么早就把他放下车,难道他真的是对自己武功如此自信吗? 完颜宗望心想,你就算武功通天,又怎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我带着大队人马杀来将你团团围住,我看你那绝世武功能杀得了几个。 听到完颜宗望脚步声消失在远方,杨仙茅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随后身子一晃,咣当一下,径直从马车上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驿道的路上。 车里的四公主正惊讶杨仙茅为什么这么早就把这人释放了,正要问他,便看见杨仙茅一头栽下了马车,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抓住马的缰绳,将马勒住,然后跳下马车,跑到杨仙茅身边。费力地将他搀扶起来,焦急的说道:“杨大哥,你怎么了?” 贤妃娘娘也跳下马车,紧张的跑过来说:“怎么回事,那金军肯定会很快追来的,不能耽误了,杨太医这是怎么了?” 杨仙茅施展出凌霄尊者留在他记忆中的那招万佛归宗,威力果然大得惊人。上一次在吐蕃,他曾试探过一次,那次他自没有时间使完,只是使了一个开头,便将大殿震得七零八落。但是同时他也感觉到体内元气迅即消失,所以及时停止,没有再尝试。就那样他也需要一两天来恢复体力,以至于当时面对飞扬跋扈的扎桑王子,杨仙茅都没办法教训对方。 而这一次杨仙茅全力施展威力极其强大的万佛归宗,果然力挽狂澜,将七个金军高手打得重伤,就连完颜宗望都被震得当场吐血。可是他自己却因为这招极其耗费功力的万佛归宗而完全脱力了。 这万佛归宗需要非常强大的内力支撑,而杨仙茅根本还达不到那样的要求。但是他强行施展,就好像一个连跑一千五百米都会累得虚脱的人非要强行跑十公里马拉松似的,等到强行跑下来,整个人已经完全虚脱了。 杨仙茅就是如此,此刻他气海丹田所有元气全部耗尽,本身的力量也完全用尽。自己刚才已经几乎马上就要晕倒在地的,他是凭着一股顽强的毅力硬生生的依靠着阴阳真火淬炼的身体本身的强悍才保持着身体不倒,实际上他连抬手的力量都没有了,所以他才一直背着手。 如果让完颜宗望他们看穿,别说是那七个受了伤的金军高手了,便是寻常一个金军兵士都可以轻松的要杨仙茅的性命。杨仙茅只能硬撑着,装出气定神闲无所谓的样子。还依靠身体硬生生的支撑着,一直坚持到他们离开京城走出这么远。杨仙茅终于感觉到身体坚持不下去,即将摔倒时正好完颜宗望问他什么时候放人,杨仙茅正好借坡下驴,让他离开。 杨仙茅当然知道,现在放了完颜宗望,他一定会召集兵马追上来。如果杨仙茅还有一点点力气,他也会让完颜宗望继续送他们前行,直到安全的离开金军控制的区域为止。可是他身体已经无法坚持,而完颜宗望离开之后,杨仙茅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下了马车。 第896章 逃入峡谷 当四公主和贤妃扶他起来后,杨仙茅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在马屁股上扎一刀,让他跑,然后背着我离开官道,走田野,折转往西边走,到峡谷那儿去,藏身在峡谷里……。我没力气走了,现在全靠你们了……” 说到这,杨仙茅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四公主和贤妃不知道杨仙茅这是怎么了,但是杨仙茅刚才的话她们听得很清楚,她们也知道杨仙茅肯定遇到了大麻烦,或者中毒或者受了极重的内伤,不由十分焦急。 贤妃有些不解的说道:“我们干嘛要放走马车呢?坐着马车才能跑得更远啊,而且为什么还要西边去?那可全都是金人控制的地方,我们应该往南逃,到我们的军队那里才安全啊,要不我们还是坐着马车赶紧往南跑吧。” 四公主摇头说道:“杨大哥说的很对,我们坐的马车肯定没有金军的铁骑快,他们很快会追上我们的。杨大哥这个样子没办法再抗击那些金军,那我们就会被金人抓走了。杨大哥定是想到了这个,刚才让我们往西天去,躲在峡谷里,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因为金军肯定以为我们会拼命往南逃,所以会一直到南边去搜寻我们,他们却想不到我们会反其道往西北,往他们大批军队里跑。只有等杨大哥伤势好了,我们才有办法离开。” 听四公主这么分析贤妃顿时醒悟,连连点头,觉得只能如此。于是她说道:“那好,我去把马车赶跑。然后我们俩背着杨大哥去盘龙峡谷。” 说罢,贤妃赶紧跑到马后面,想了想,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狠狠一下戳在马的屁股上。 那匹马一声长嘶,甩开四蹄拖着空空的马车,沿着驿道一路往南狂奔而去。 贤妃赶紧跑了回来对四公主说:“我们俩轮流背着杨大哥往西北走,赶紧先离开,一旦金军来了就麻烦了。” 随后贤妃帮着将杨仙茅背到四公主的背上,四公主费力地背着杨仙茅摇摇晃晃几下。好在杨仙茅的身体本来就比较清瘦,不算很重,四公主又年轻,还能咬牙坚持。可是也不过走出百余步,便累得气喘吁吁。于是贤妃换过来由她来背,贤妃的力气比四公主更差,只背出数十步边累的摔倒在田坎边。 两人知道这里离驿道还是太近,太过危险,所以咬牙轮流背着杨仙茅,想尽可能离开驿道。 她们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交换背着杨仙茅,一路离开驿道之后,沿着小路一路往西北走。刚走出不远,忽听得驿道那边传来马蹄之声。两人赶紧把杨仙茅放下,然后趴在田坎下往远处张望。这时天上有蒙蒙的月色,能够看见大队的金军铁骑犹如滚滚的洪流,沿着驿道往南追去。 原来完颜宗望跑回了京城后,确实立刻朝调集人马,返身追来了。 她们趴在田埂边不敢动,直到这大队人马冲了过去之后,这才又背着杨仙茅继续往前走。刚才看见金军经过,使他们进一步明白他们面临的危险,所以激发了她们身体的潜能,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大了些。竟然又背着杨仙茅往前走了一两里路,随后两人都累的,再也背不动了。 正在二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四公主忽然发现前面月光下隐隐的有一个草棚,似乎有人家。便对贤妃说:“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帮忙,我就说我们是逃难的,有亲人病了,请他们帮忙抬走。你赶紧把杨大哥身上的金兵的铠甲脱下来,远远的扔掉,免得他们误以为是金兵,把杨大哥给杀了。” 贤妃也觉得这是个主意,于是赶紧答应,四公主这才摇摇晃晃地沿着田坎往那家人走去。 这还真是一户农家。四公主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满是皱纹的老手,她相信以自己易容之后的又老又丑的容貌,应该是相对安全的。不会让对方有什么想法。她身上并没有更多值钱的东西,除了手腕一个手镯之外。这手镯是极品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确很值钱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件手镯,但现在顾不得了。 四公主敲开房门,出来一个中年汉子,手里举着个油灯,见是个老太太,便问有什么事。 四姑娘故意憋着嗓子说道:“我们是躲避兵灾的,准备去北边找亲戚。但是走到这儿,孩子病倒了,我们背不动,能不能请你们帮忙,背着我们孩子走。我这有一个玉镯子,到前面集镇上换了钱之后。我可以拿一半作为酬金给你们,另外一半给我做盘缠,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罢退下了玉镯,递了过去。 那中年汉子,接过玉镯在油灯下看了看,他不识货,但摸着这手镯的玉,感觉极好,想必值不少钱的。又见她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这中年汉子倒也没有担心。于是点头说:“行啊,我叫上我儿子,我们俩送你们去。不过说好了,到前面的驿站换了钱,不管换多少,可都要给我们一半做酬金的,不许说话不算话。” 四公主赶紧答应,于是这中年汉子进屋把自己儿子叫了起来。又拿了两根挑柴的长棍和一捆绳索,用绳索绑住长棍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还用床薄被子垫到下面,又拿了一床被子,这才跟着四公主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公主见他们两个做了担架,更是高兴,杨仙茅可以睡的舒服,他们也更省力。 他们来到了田埂时,贤妃下意识的想往后退,生怕对方有什么歹意。可是她很快发现,月色下虽然能看得清楚相貌,但是那两个汉子对她们似乎没有任何兴趣。她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之前已经被四公主用那神奇的药物抹在脸上手上,使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满是皱纹的老太太。但是她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对方听出自己的声音。 这对父子将杨仙茅抬起来放在了担架上,然后一前一后两个人抬着,往西北方向走去。 有着两个人抬着就省力多了,四公主和贤妃在后面跟着。这两个种地的农民,力气很大,路上基本上没休息,一直抬到天亮。 四公主坚持不走驿道,只走田埂小道,理由是担心遇到金军。这对父子便按照她们的要求,没有上驿道,只是沿着田野的田埂小道一路往西。 等到中午时分,路过一个集镇。四公主将自己的手镯拿去典当。 当铺说一百两银子,实际上这个手镯远远不止这个价。四公主不懂这些,也没有心思跟他讨价还价,当即答应了。收了一百两银子之后,先付了二十两,之后再付三十两。 这对父子有了二十两先入账,高兴的连声称谢。杨仙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由于之前杨仙茅交代过不要去找郎中,所以也不敢送他去郎中那看。 现在二人只希望杨仙茅所说的是对的,她们买了些干粮带在身上。那对父子收了这么多钱,又觉得这两个老太太背着东西走路很慢,反而拖累他们的行走速度,所以便将她们买的干粮和水拿过来,自己背在身上,同时还抬着担架,让她们俩空手跟着就行了,这让贤妃和四公主又很是感激。 这对父子也没有提议让她们雇一辆车,毕竟收了人家钱,说好了要抬到地方的。人家可没说在路上就坐车,那样的话还要他们抬做什么呢? 这两人也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便一路抬着走了好几天。路上累了困了就在路边打盹休息。在三天后,四公主发现手上的皱纹开始减退脱皮。才想起杨仙茅所说的,这种药只能坚持三天。 幸亏杨仙茅的药就在她手里,里面还有半瓶。于是拿出来,趁着父子俩休息的时候给自己和贤妃她们俩的脸上和手上重新抹上,使得满是皱纹的皮肤得以继续维持。 几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峡谷外。经过这几天的休息,杨仙茅的呼吸和脉搏都比先前有了一些进步,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这让两人心急如焚。 当他们来到峡谷外的一个村子的时候,四公主就说已经到了,让这两父子将人放在一个大宅院门口,然后付了他们剩下的三十两银子,打发他们走了。因为后面藏身的地方可不能告诉任何人,虽然这两个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但是四公主还是学会了谨慎,所以在这个村子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随后因为两人有了担架,两个人一起抬会比一个人背好一些。所以等那两父子走了之后,四公主和贤妃便抬起了担架,穿过村子沿着驿道往前走。 这个峡谷是皇家经常来纳凉休息的地方,她们也都熟悉。四十年前那场特大洪水,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依旧是郁郁葱葱异常美丽。 两人没有前往他们经常去的风景最美的地方,而是走向了偏僻的河边。然后沿着河边的岩石将杨仙茅往峡谷深处抬去。 两人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一天时间,往里面走了十来里路,已经进入了峡谷深处。直到天快黑了,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第897章 亲人相见 四公主她们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岩石,将杨仙茅放下,两人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就在这时,听到杨仙茅孱弱的声音说:“谢谢。” 四公主激动不已,赶紧跑到担架旁问道:“杨大哥,你醒了吗?” 杨仙茅在这之前她们还抬着他走的时候,杨仙茅就苏醒过来了,只是他没有力气说话。一直到现在,好不容易聚齐了力量,说出了这两个字,又没力量接着说了,所以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他继续在身体里用当初所学的五禽戏调节着身体的机能。 幸亏他的身体经过阴阳真火的淬炼,这才扛得住这次搜肠刮肚的元气极大消耗,要换成旁人,强行施展这一招,元气和身体枯竭之后的结果必然是当场吐血而亡。但是杨仙茅扛过来了,而且昏迷的这几天,他的身体一直在不自觉的运用着五禽戏在恢复身体的基本元气,到现在终于有了少许的收获。至少他可以保证头脑清醒了,而在清醒的条件下,他可以自主运用五禽戏来进行疏导和调理来恢复身体。 他们在进峡谷之前经过集镇的时候,四公主已经买了一些煮熟的羊肉和鸡肉,还有一些干粮。当下拿来喂给杨仙茅吃,又给他喂了些水。有食物入肚之后,杨仙茅恢复精力就更快了。因此到半夜时分,他已经可以在四公主的搀扶下盘膝而坐。 杨仙茅继续运用五禽戏在身体中迅速调息,恢复体力。但是强行使完这半招万佛归宗之后的情况太过可怕,杨仙茅整整花了三天时间,这才把身体中能够支撑他行走的基本元气都恢复过来。但是要想恢复到完全原样的话,杨仙茅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 好在他们选择这个地方非常隐蔽,完颜宗望的确根本没想到杨仙茅他们会折返,往西北方躲在了距离京城一百多里的峡谷之中。他带人追上了那辆马车之后发现马车是空的,估计到杨仙茅他们肯定弃车走小路了,于是传令,以发现马车的地方为中心,四处搜索。并且主要是向南搜索,同时下令南下的金军在各地设卡,对行人严加盘查,一定要找到四公主和杨仙茅他们。 当然,这个搜寻没有任何结果。这让完颜宗望很是恼怒和无奈。 在峡谷中呆了半个月,杨仙茅这才恢复到了原状。这期间都是四公主利用乔装之后的容貌,扮成讨饭的老太太,到峡谷外去买回干粮肉食维持生活。 这一次的遭遇杨仙茅真的是每每想起都是一阵的后怕,看来那一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不过那天晚上还真的就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如果不是那一招,杨仙茅根本没有办法脱险。 杨仙茅在恢复体力之后与公主和贤妃商量,决定还是南下。因为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完颜宗望不可能一直搜寻他们。毕竟他是统兵官,还需要继续与宋军作战,而不是整天的找女人。不过他们不能径直往南面走,因为这儿可能还是完颜宗望重点关注的地方,于是他们决定先向西边走,从西边再南下。 在路上杨仙茅没有雇牛车,因为牛车走得太慢。他买了一辆独轮车,让两个女子一边一个坐着,而他自己则在后面推着。同时他也用易容术将自己改成了一名中年男子,另外将四公主和贤妃变成了两个面有菜色的中年妇人。并用药水改变了她们的嗓音,显得稍微有些苍老。 这样万一遇到了完颜宗望,他只怕也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 收拾妥当之后,杨仙茅推着独轮车带着两个女人沿着驿道往西边而去。这条路这之前他曾经走过,所以轻车熟路。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强悍的体力,即便是推着小独轮车一路小跑,也不会觉得劳累。他行进的速度跟骏马小跑差不多,比牛车快多了,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是比较迅速的。 经过了同州和陇州,再往前已经没有金军,他们这时已经成功的离开了金军控制的区域。这才折转往南走,不过这一路行走倒不着急,白天赶路,夜晚投宿。好在那个手镯换的钱可以做盘缠,一路之上倒也不用担心吃住问题。只要不住的太好,吃的太奢华,这点钱足够他们深入南方到达安全区域了。 这一日春暖花开,他们终于赶到了川蜀。这里已经没有金军了,路上他们探听到的消息是,金军渡过黄河之后受到了宋军的顽强抵抗,吃了几次大败仗,这才止住了金军的步伐,同时他们还收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那就是康王赵构,也就是贤妃的儿子称帝,重新恢复宋朝,并任命了岳飞等大将抗击金军。 几个人商议之后决定到临安去投奔赵构,现在他们已经置身于宋朝的疆域,所以再不用担心了,也不用化妆。但是他们依旧没有表露身份,因为现在局势还没有稳定,各地兵荒马乱的。由于雇不到马车,而牛车又太慢,所以杨仙茅为了赶时间还是用独轮车推着两个女人沿着驿道往东面而去。路上走了一个来月,终于来到了南宋京城。 这一路之上,杨仙茅并没有感觉到完成任务的轻松感,他一直担心四公主还会遇到什么危险需要他救治。当他用车推着四公主和贤妃进入临安城之后,他心中那期盼已久的轻松感终于出现了,预示着他已经完成了这项使命。 杨仙茅这才如释重负,到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三项任务,还有两项。他用独轮车把他们俩一直推到了皇宫门口,然后跟守城的官兵说了她们两个的身份。守城官兵赶紧通报进去,不多时便有宫女太监出来辨认。认出果然就是四公主和贤妃娘娘,宫女太监赶紧跪下磕头。 贤妃和四公主一路担惊受怕,此刻终于回到亲人身边,不由百感交集,落下泪来。心中想的都是若不是杨仙茅救他们于水火,并一路护送。或许早就已经落入金人魔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可是二人回头寻找恩人时,却发现杨仙茅已经不见了。 四公主贤妃二人进了宫,见到宋高宗赵构之后,抱头痛哭之余,贤妃和四公主讲述了事情经过。宋高宗对杨仙茅大加赞赏,吩咐寻找恩人,要将太医杨仙茅加官进爵。可是多方寻找,仍然没有杨仙茅的下落。 杨仙茅已经离开了宋朝控制的疆域,重新进入了金军占领的范围,来到了泗洲。 …………………… 完颜宗望非常恼怒,因为花了一个月时间,仍然没有找到他心目中的美人四公主。他几乎要吐血了,不过他对四公主的芳颜也只是有所耳闻而已,并没有亲眼见过。他见到四公主时,四公主已经被杨仙茅用药水改变了容颜,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 所以,完颜宗望实际上并没有见到四公主真实容貌,因此很快他便转移了方向。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另外一个他仰慕已久的美人身上,这个人竟然是一百四十多年前的超级大美女,南唐国主李煜的夫人小周后。 完颜宗望自幼学习汉文化,对汉人的诗词歌赋极其喜爱,并且特别喜欢南唐后主李煜的词。经常身边带的便是一本李熤的诗抄,而实际上这一本手抄本是小周后抄录的。后来由完颜宗望花了重金购得。 小周后的字迹娟丽清秀,他又久闻小周后的容颜娇美,连宋太宗都垂涎三尺。在唐后主李煜归降之后,宋太宗曾经多次借口召见小周后,将小周后骗到皇宫。可见其容貌之美,连拥有佳丽三千的大宋皇帝都没办法抗拒。 种种传闻让这位酷爱诗词的完颜宗望对小周后有极其强烈的仰慕爱慕,只可惜小周后已经死去一百四十多年。虽然心中爱慕,自己却无法得睹芳颜,十分遗憾。而这一次他领兵南征,一直打到了东京汴梁城。攻下汴梁之后,他一个是想赢取四公主这位超级美人,另一个便是想去后主李煜和小周后的坟墓吊唁一番,以寄托相思之苦。 四公主没有娶到手就被杨仙茅带走了,所以他现在想完成第二个心愿,那就是到小周后和李煜的坟墓上去祭拜一番。 后主李煜是被宋太宗给毒死的,但是对外则是称他为暴毙而亡。而小周后则是上吊殉情了,宋太宗因为非常宠爱小周后,她死后非常伤心,出于妒忌心并不愿意将小周后跟李煜夫妻俩合葬,而是分开安葬的。并且给小周后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之后还专门将一大片土地划为她的陵墓区,在陵墓区里种满了松柏,派人专门看守。 所以小周后的陵墓得到了非常完善的保护,在完颜宗望找不到四公主之后,为了排泄心中的郁闷,也为了心中多年的幻想,他率兵来到了东京汴梁城外的小周后的墓地。 守候小周后的墓地的守灵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只有空旷的墓地,孤独无助的留在那里。 第898章 小周后陵墓 小周后的墓虽然划了很大的地,但是实际上的墓并不大,就像一个小土丘,而且没有墓碑。 王侯将相的墓地都是把墓志铭埋藏在墓的内部的,而不会立在外面,免得给那些盗墓人指点方向。不过小周后的墓太有名了,附近的人都知道。 完颜宗望当然也早就探听清楚,在此之前他已经派人送来了祭奠之物,放在了墓地前。然后命令所有的人都退到陵园外面去,他本身武功高强,也不怕别人行刺。加上卫队在高墙之外守候护卫,刺客也没办法进入,整个陵墓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先来到供桌前,点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心中默默祷告:“周姑娘,在下完颜宗望,仰慕姑娘芳颜不能得见,实在遗憾。今日在墓前祭拜,你在天之灵若是垂怜,便请在梦中相见,以慰平生。” 说罢,恭恭敬敬做了三个揖,然后将那株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之上。后退两步,仰望着坟茔,不由得心中颇为伤感。绕着坟茔走了一圈,总觉得心中着实牵挂,不忍就此离去。便想靠着坟茔歇息片刻,就像与这梦中情人能有片刻温存似的。 于是他在坟茔旁坐下,背靠着坟茔闭上双目,心中遥想小周后的美貌,从怀里取出小周后的那本李煜词抄,慢慢的一页页翻阅。这些诗词他早就已经烂熟于胸,他只是想看看上面那娟秀柔美的字体,宛若小周后那惊世骇俗的容颜。让他心中渐渐归于宁静,翻着翻着竟然头一歪睡着了,那本诗集垂落在他胸口之上。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竟然到了小周后的墓地中间。小周后头戴金色凤冠,身穿彩云金龙纹的锦袍。着一条八幅凤尾长裙,长长的裙摆垂落在洁净如明镜一般的青石地面上,宛如一波波水纹一般。衣袍外罩了一件半身银络裘,一张脸蛋皎洁如明月,不施半点粉黛,却是那样的柔润嫩白,珠光流转。那风华绝代的气度,倾国倾城的容貌,让完颜宗望不由看痴了。 小周后眉目含笑,满面带着春色含情脉脉,凝视着完颜宗望。完颜宗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待到他定下心神大着胆子上前,想去牵她的手时,小周后全身肌肤居然随着衣裙一起掉落在地,只剩下一具深深的白骨还立在那儿。顿时把完颜宗望吓得惊叫了一声,醒转过来却是南柯一梦。 完颜宗望一骨碌爬起来,呆呆地望着那坟堆。心中一遍遍回想着梦里小周后那让人痴迷的容颜,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美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小周后半点。这个绝世容颜已经深深的烙进了他的脑海之中,根本无法自拔。 他咕咚一声跪在坟堆前,双手合十,祷告道:“周姑娘,你既然已经托梦给我,说你在坟墓中等我,我就到坟墓里来见你,希望姑娘垂怜,能够一现芳容。” 说罢,完颜宗望跪爬起来,大步流星的来到陵墓之外,将自己的亲兵卫队叫了进来,吩咐他们赶快去把东京汴梁城负责修建陵墓的工匠和官员抓了来,让他们打开小周后的墓地。 金军攻占京城之后,京城里的大小官员包括工匠也都被金军控制,包括修建陵墓的工匠。所以很快,好几十个工匠便被叫了来到了墓地前。完颜宗望告诉他们,让他们掘开小周后的坟墓,但是不容许使用强力破坏,要找到甬道进入墓葬。 这个要求对于这些工匠来说那简直是太轻松容易了,虽然小周后的墓地是在一百四十多年前修的,那时的工匠早就已经死了。但是修建这种王妃的陵墓是有一定规矩的,他们依照惯常的规矩,很快便锁定了陵墓的入口。挖掘开之后,揭开一块沉重的青石,便露出了甬道口。这甬道口有些地方已经坍塌了。毕竟过去了一百四十多年,而且已经进水了,地上有水淹过的痕迹。 完颜宗望立刻便明白,这应该是四十年前那场特大洪水留下的可怕痕迹,由于洪水的长期浸泡,严密的陵墓依旧无法抗拒洪水的进入,使得坟墓淹没在了洪水之中。被洪水浸泡之后小周后的坟墓是否还能完好保存下来,这让完颜宗望很是有些担心。 他等到墓道里烟瘴之气都消散完了之后,让工匠放了一只雀儿进去,眼瞧那雀儿进去后平安无事的又飞了回来,这才放心。 他不愿其他人进入打扰里面的小周后,他要独自一人进入墓葬。他整理衣冠,提着一盏灯笼,沿着甬道缓步往下走去。 每跨出一步,他的心就要猛的跳动一下,他非常渴望见到小周后的芳颜,可是又害怕只见得到一堆凌乱的白骨。那他心中的美好的梦想便会瞬间破裂,会让他感到痛不欲生。可是梦中小周后那倾城一笑的勾魂模样怎么都无法从脑海中驱走,他还是咬牙继续往下走去。 他走到了墓地深处,漆黑一团,手里的灯笼也只能照亮脚下,甚至看不出一丈远的地方。尽管他武功高强,目力强劲,却仍然无法看见墓室的情况。 完颜宗望将灯笼高高举起,并用手挡住了灯笼的光线,免得晃眼,这使得他能稍稍看得更远一些。 他试探着往前走,地上洪水破坏的墓室一片狼藉,墙上彩色壁画早已被洪水浸泡得面目全非。好在整个墓室都是用坚硬的花岗岩堆砌而成,保证了墓室没有垮塌。只是墓室中原本应该是整齐堆放的各种殉葬品已经在洪水中冲的七零八落了,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玩意,但是完颜宗望连眼角都没瞧一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呼吸越来越快,因为他已经走到了墓室中间。他即将看见自己仰慕已久的女人小周后的遗骸了,在他的心中,那应该是一具巨大的棺椁。他犹豫是不是要打开棺椁,看看里面的小周后,可是又害怕打开棺椁后,看见的只是一具白骨,徒增伤感。 正犹豫之间,他已经走过了墓室的中部,却还是没见到棺椁,这让完颜宗望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难道墓室里没有小周后吗?这只是一个假的坟墓,用来掩人耳目的吗? 皇室陵墓为了避免盗墓贼光顾,采取了很多相应的对策措施,其中一个就是修建若干的假陵墓,以假乱真,使得真的陵墓不会被盗墓贼发现。 完颜宗望的一颗心立刻掉到了地,就像瓷器摔在了青石板上似的碎成无数。他几乎要绝望的叫出来了,为什么苍天对自己如此不公平!爱慕的四公主被一个太医给抢跑了,连仰慕的一百四十多年前的死去的女人也没能够见到,就连遗骸都没有。 老天爷当真要这么捉弄自己吗?他真的几乎要发狂了,不过很快,他发现墓室前面黑暗之中,隐隐约约有个黑影,静静的停在那儿。由于墓室太过黑暗,他不能确定。但是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举着灯笼一步步朝那黑影靠去,走出几步后便看清楚,竟然是一具巨大的棺椁,斜斜的靠在墓室的边上。 完颜宗望的一颗心顿时又猛烈跳动起来,他举着灯笼走近,心中不禁很是疑惑,为什么这口棺桲不放在墓室的中部,而是这样不合规矩的放在墓室的两个墙壁之间夹角处呢,从来没有这样的安放棺椁的说法呀。 他随后便想到了一个非常可能的原因,墓室里有洪水褪去之后留下的污秽。证明这陵墓是曾经被洪水浸泡过,而且还浸泡了很长时间的。应该是洪水使棺椁整个飘了起来,在洪水退后才落到了墓室一角的地方。 想通这个原因之后,完颜宗望这才舒了口气。他回过头抚摸着那口巨大的棺椁,棺椁被棺材钉牢牢地钉死了,当然凭借他的武功要打开棺盖,当然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不敢,就像先前担心的,他害怕见到的只是一堆丑陋的白骨。 他用手抚摸着棺材,口中轻轻的自言自语:“周姑娘,我想揭开棺椁一睹芳容,可又害怕亵渎了姑娘,请姑娘给我一个提示,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刚刚说完,忽然听到似乎有一个人咯咯的轻笑了两声,然后就没声音了。而且这笑声竟然是从棺椁里发出来的,就好像一个女子含羞带嗔,有些嗔怪的意思,又有些催促的意思。 完颜宗望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他下意识的转身举着灯笼,同时全身功力聚集在右掌,随时准备迎敌。墓室之中再没有其他声音,只有他粗重的呼吸。他在脑海中回味着刚才那一声轻笑,的的确确是从棺椁里发出来的,难道……难道小周后没死吗? 这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一百四十多年了,又有谁能够在棺材里面待上一百四十多年却还活着,绝对不可能。可是那一声笑声又是怎么回事? 完颜宗望不相信那是自己产生的幻听,因为那笑声非常清晰,实实在在的进入了他的耳朵。他稳了稳心神,将手掌中的功力收了回来,扶着棺盖说道:“姑娘,既然你用笑声来回答我,那就是让我揭开棺盖与你相见。我便按照姑娘的意思开棺。我只看一眼就将棺盖重新关上,然后封好,不会再打扰姑娘,我只是想要聊慰我的对姑娘的思慕之情。” 第899章 水晶棺美人 耶律完颜宗望举着灯笼四下一看,见墙上居然有个挂钩,便是挂灯笼的,便将灯笼挂在了上面。 他用指头抓住棺材钉的钉帽,深吸口气,用力往外拔。就听到嘎嘎的渗人的声音传来,这完颜宗望拥有绝世武功,力大无穷。这棺材钉虽然又长又深的整个钉入棺盖之中,却还是被完颜宗望直接拔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接着完颜宗望将其他的棺材钉一颗接着一颗都拔了出来,全部拔完之后他不禁也累得一头大汗,可是却被即将看见小周后的欣喜所淹没。他禁不住张开大手按在胸膛,想让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一下。 他双手抓住棺材盖缓缓举了起来,这口棺材盖是金丝楠木所造,异常沉重,但是在完颜宗望的神力之下,便如举一个纸盒子似的轻松。他将棺盖举起后缓缓的放在了旁边。他不敢看棺材里面,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这才缓步走到棺材旁,探头往里看去,这一瞧之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整个棺材里头已经积满了暗黑色的液体,满满登登的。 完颜宗望一个劲叫苦,看来那场洪水已经从棺盖缝隙进入棺材内部,将整个棺椁都泡在水中。虽然水退了,可棺材里面的水却没办法流出去,依旧留在了棺材里头。 被水浸泡之后的尸体,不管是何等的美貌,只怕都已经没法看了。这让完颜宗望极其的沮丧,他扶着棺材仰天长叹,说道:“老天爷,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明明让小周后托梦与我相见,却又要将她浸泡在水中,你这不是戏弄于我吗?” 连连叹息之后,完颜宗望准备把棺材重新盖上,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探查水里的浸泡的女尸了,更何况还是浸泡了四十年的。 当完颜宗望举起棺材盖准备重新盖上时,他看见棺材里的黑色的积水。心想,小周后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竟然要泡在水中,岂不是亵渎了她的芳颜? 这水如果不排出,任由它留在棺材里,因为坟墓密封,所以恐怕上千年也不会消失的。难道要让自己仰慕的女人,在这样的地方呆上一千年吗? 或许小周后先前托梦于自己,便是想让自己帮她把水排出,好让里面有一个安身之所。 想到这,完颜宗望又重新把棺材盖放了回去,然后他蹲下身摸索着这副棺椁的构造。这棺材是由几块金丝楠棺材板通过棺材钉拼接在一起的,侧边的棺材板和底下的基座也是契合在一起的。如果将侧边的棺材板拉开一条缝,里面的水就能够退出来,而且不会把里面的东西弄乱。 完颜宗望用脚踩住了棺椁的底板,用手抓住侧边的棺材板,猛地往上用力,就听嘎的一声,硬生生将棺材的棺材壁拉出了一条缝。紧接着就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他放开手蹲下身查看,果然从缝隙流出了暗黑色的积水。很快,里面的水便流干了。 完颜宗望很欣慰,自己好歹替心上人做了一件事。 等水全部流干之后,他将棺材壁压回原位,然后重新又准备去拿棺材的棺盖,可是他借着挂在墙上的灯笼看见棺椁里的水退了之后,上面被水浸泡的被子向下坠落,显示出来的却是一个长方形平平整整的形状。 难道棺材之中还有棺材吗?小周后并不是直接在这口棺椁里,而是在这口棺椁里面的一口小棺材里? 完颜宗望顿时一颗心又猛烈的跳动起来,如果是这样,那棺椁里头的那口棺椁如果没有进水的话,说不定小周后的容貌并没有被水破坏,说不定还能一睹芳颜。 完颜宗望一下来了精神,他按耐住猛烈跳动的心,小心翼翼的将上面湿漉漉的被子一层一层揭了起来,放在地上。当他揭开了最后一层湿漉漉的被子时,他看见了下面是一口白色的棺椁,是一个整齐的长方形。 他还从没见过白色的棺木,这让他很是惊讶。而且透过棺椁,他竟然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但是由于光线被高大的棺椁挡住,看不大清楚。 这口棺椁居然是透明的,难道是水晶做的吗? 完颜宗望紧张的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他赶紧跑到墙边将了灯笼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移到了棺材的上方,借着灯光的照耀才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这口棺材果然是水晶做的,几乎透明的水晶棺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子,当他看清这女子之时,完颜宗望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她竟然穿着在梦中与完颜宗望相见时的那一套衣裙,脸依然是红扑扑的,鬓角边还有几缕散乱的秀发,泛着淡淡的光泽。长长的整齐细密的睫毛覆盖着她曲线优美的丹凤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她睡得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香甜,她的小嘴犹如绽开的花瓣一般娇嫩,她的鼻子小巧而挺拔,她的整张脸用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类的词来形容都显得落了俗套。 在此之前,完颜宗望一直觉得他的汉文文采很不错,能出口成章。见到美女,他能滔滔不绝的夸赞其可爱美丽之处,用最美的词语说出来。可是现在面对小周后的容颜,完颜宗望突然发现他竟然词穷了,因为他大脑中所有的关于美人的词句中居然没有一个能够贴切的形容出眼前小周后的容颜之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颜宗望就这样呆呆的望着水晶棺里静静躺着的小周后,犹如痴了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完颜宗望连姿势都没有动过分毫,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连眼珠都不会转了。 直到身后的甬道口传来护卫焦急的声音:“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原来守在外面的卫兵见完颜宗望一直没有出去,而下面先前还有动静,到后来就一点动静没有了,生怕他出什么危险。终于大着胆子从甬道下来查看,刚下来便看见完颜宗望站在一口打开的棺材旁,又如中了魔一样一动不动。 卫队亲兵也不敢过来,只能远远的呼叫,这叫声终于把完颜宗望从痴迷之中唤醒过来。他答应了一声,说:“我没事,你们出去。” 说这话时,他甚至都没回头,眼睛都没有从沉睡的小周后脸上移开半寸。 亲兵见他能够回答这才放心,赶紧退出墓室之外。 被这般打扰之后,完颜宗望这才好像回到了人间,幽幽的说道:“周姑娘,你果真没有负我,我此刻就算立即死了,也心中无憾了。与你相比那什么四公主恐怕连为你提鞋都不配,从今往后,所有女人在我眼中都是白骨一堆,只有你。我要把你带走,带在我身边,与你朝夕相处,你可愿意?” 这一次没有笑声,也没有任何声响,完颜宗望静静的看了小周后一眼,复又说道:“你既然没有反对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先把你棺椁盖好,免得路上被那些无耻之人看见你如此容貌心存歹念。等我把你抬回皇宫之后,我在把你从棺材中取出来,与我相伴,终身厮守。” 完颜宗望伸手在那透明的水晶棺上轻轻抚摸,别好像摸到了小周后那稚嫩如花瓣一般的脸蛋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柔情。 他将棺盖重新扣了上去,在合上棺盖之前他忍不住还是凝视了良久,实在舍不得与她分开。直到他拖着沉重棺盖的手都感觉到酸了,这才咬咬牙把棺盖重新合上。随后他快步如飞,来到墓室之外,竟然发现已经日近黄昏,原来他竟然在墓室中呆了半日。 他叫那些工匠准备绳索,下去将那口巨大的棺椁抬出来,并让人准备一辆大马车,他要将棺椁运回京城。 那些工匠进去之后,在完颜宗望的大声呵斥之下,小心翼翼的将棺椁用绳索套好,然后稳健的一步步将棺椁抬了出来。虽然这些工匠都是专业的行家里手,抬的棺椁几乎是平稳的,没有任何倾斜。却还是被完颜宗望不满的大声呵斥,他总觉得生怕惊扰了棺椁中的自己的美人。 费了半天功夫,棺椁终于从墓室之中通过长长的甬道慢慢抬出了,抬到了甬道之外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辆巨大的马车上,用绳索绑好固定。完颜宗望亲自拉着马的缰绳,牵着马车往京城走去,他不许别人碰,要亲手把心上人带回皇宫。 等到他们的马车回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的亲兵卫队早已经准备好了灯笼,并且沿途街道都布下了重兵警戒。 完颜宗望牵着马车一路往前进了皇城,又进了宫城,一直来到宋徽宗的富丽堂皇的寝宫前。让工匠们将棺椁小心翼翼的抬到了他硕大的寝宫屋子里放下,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并且吩咐亲兵卫队任何人不许进来。又将屋里吊满了灯笼,照得跟白昼一般,这才把棺盖重新打开。凝视着棺材里的水晶棺里面的美人。 完颜宗望想把那口水晶棺从棺椁里取出,可是他发现这口水晶棺似乎是镶嵌在那口巨大的棺材里的底座上的。如果要强行取出,只怕会弄坏水晶棺,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900章 痴迷 水晶棺密封非常好,一点水都没进。她的衣裙也没有任何损坏,依旧光亮如新。虽然经过了一百四十多年,但就跟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一般没有任何时光岁月的痕迹。 水晶棺里,小周后的身体两侧放着无数的云母,这些云母放射出美丽的光泽,在灯光照耀下异常璀璨,犹如繁星一般。小周后躺在云母之间,便如置身于璀璨群星中的仙女,悠远神秘,让人遐想。 完颜宗望一直呆呆的望着,夜深了,他也没有上床去睡觉,更没有把宋徽宗和宋钦宗的那些美丽的嫔妃叫来侍寝。他的一颗心全都在小周后身上,只是这样呆呆的痴痴地望着,直到次日天明。 随后的几天里,完颜宗望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寝宫,也没有处理军中事务,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与他无关一般。这让那些军中的将领们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现在还在跟宋军作战,军机大事需要他定夺。俘虏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如何处置需要他拿主意。但是他每天只是痴痴呆呆的望着棺材里的小周后,甚至连吃饭睡觉都忘了,只是这样瞧着,不许任何人进屋子打扰他。 他的众属下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茶饭不思,整日里趴在棺材上瞧棺材里的那位睡美人。 完颜宗望已经连续好几日基本上没吃东西了,除了喝了一点水之外,人也有些恍惚。可是他还是舍不得离开棺材,只是瞧着那水晶棺里的如同熟睡一般的小周后。 这天,他听到身后有响动,似乎有什么人在用手指头咔咔的扣着什么东西,不禁皱了皱眉。因为他已经下了死命令,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许进来。好在此刻完颜宗望的心已经被这婉柔的女子整个融化了,眼里心中全都是这小周后,对手下也变得不那么严厉,以至于他没有当场发火,只是沉声的说道:“出去!” 那咔咔声很轻微,却没有断绝,依旧响着。 完颜宗望心中怒意开始升腾,提高了音量,更为威严的吼了一声:“滚出去!” 可是身后的咔咔声似乎依旧没有中断,夹杂一声冷哼,好像对他这语调很不满似的。完颜宗望不由大怒,猛的回头,手掌已经抬了起来,掌心气息萦绕,便准备一掌拍过去,将这不开眼的东西一掌拍死。 而当他回头过来看清楚身后这人时,不如倒吸口凉气,整个人好像瞬间被冰冻了一般。 身后这人,居然就是他自己! 另一个自己此刻正趴在棺材上,似乎百无聊赖的在扣着棺材的木头,那声音就是由此传出来的。完颜宗望转头望向他时,他眼皮都没动,连脖颈都没抬一下,似乎根本不在意盛怒之下的完颜宗望会一掌把他拍死。 这个人的相貌动作包括衣着都跟自己一模一样,就好像镜子里的自己。完颜宗望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惊恐的叫了一声:“你,你是谁?” 听到这话,那人才缓缓抬头,眼睛望向了完颜宗望却没有说话,只是那么带着几丝讥讽的神情,而这种神情正是完颜宗望最喜欢做的。他面对敌人,别人越强大,他越是蔑视,那时候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完颜宗望后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装扮我?” 那人还是不说话,脸上讥讽的味道更浓了,然后低下头继续用手指甲咔咔的扣着那厚重的棺椁。完颜宗望控制住内心的惊恐,深吸口气,猛的往前跨出一步,砰的一拳朝着那人当胸打了过去。 不料这一拳竟然打了个空,因为那人竟然嗖的一下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完颜宗望不禁心头大骇,他回身过去,却看见那人站在那棺材的另一头。正在伸手进去,轻轻抚摸着那透明的水晶棺,眼中满是柔情,望着水晶棺中熟睡的美人小周后。 完颜宗望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心中的完美情人有任何亵渎,哪怕是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完颜宗望一声暴喝,腾空而起,整个身子跟敏捷的猎豹似的越过棺椁,空中连续两腿踢了出去。这招鸳鸯腿是他的绝技之一,迅捷威猛,不知击杀多少人。 可是这两脚却踢空了,因为那个极像他的人不见了。 完颜宗望再次猛的回头搜寻,其实不用寻找,因为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意思。趴在刚才曾经出现的地方,依旧用手轻轻的咔咔的扣着棺桲。 完颜宗望一阵胆寒,如果这个人是人的话,那将是一个绝顶的高手,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单凭这鬼魅般的身形,他刚才如果不是要闪避而是直接朝着自己攻来,速度之快,足够杀死自己一百次! 完颜宗望立刻后退两步,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同时高声叫道:“来人!七星盘龙阵,布阵!” 话音刚落,就见七道人影闪动,破窗而入,几乎同时落在屋中,正是七星盘龙阵的那七名契丹高手。 他们破窗而入,立刻布成一个七星阵,阵布好后却面面相觑,一起疑惑的望向完颜宗望。完颜宗望指向棺材旁依旧站在那儿咔咔的扣着棺椁的自己,怒道:“还等什么?上前将此人拿下,敢于反抗,格杀勿论。” 那七个高手又相互看了一眼,一起瞧着完颜宗望,为首一个迟疑片刻说道:“大帅,屋里……屋里没人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句话让完颜宗望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一般,瞪圆了眼珠子盯着那个说话的领头者,指着在棺椁旁边依旧扣着棺椁的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怒道:“他就在那,你们没看见?” 这几个人顺着完颜宗望手指的方向瞧向棺椁,实际上他们本来就是围着棺椁的,可是怎么瞧都没见到人,有的甚至蹲下身查看下面,却没人敢上前往棺椁里面瞧。他们都知道这里面的人是大帅最喜欢的人,哪怕看一眼都是亵渎。没人会去犯这个大忌,即便里面藏得有刺客,也只有等他自己出来再说,可大帅的意思明显不是指棺材里面。 完颜宗望见到自己手下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们是真的没看见这个人。这下他彻底糊涂了,难道这人只有自己才能看见?难道自己见了鬼? 完颜宗望缓步上前深吸口气,盯着棺椁旁的另一个自己,沉声问:“你到底是谁,为何到此。又装成我的模样?” 那人抬起头来望向完颜宗望,嘴角再次浮现出完颜宗望特有的那种讥讽的微笑,随即嗖的一下凭空消失了。 完颜宗望猛的回头,这次身后却没有那个人的影子,四周张望,同样没有。 完颜宗望迅速在屋里各处搜寻了一遍,仍然没有。 他回到棺椁旁呆呆的望着棺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亲兵护卫队长上前低声道:“大帅,你太累了,你该好好休息的,你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可能是眼花了。” 完颜宗望凝视着他半晌,这才缓缓点头。的确没错,自己几天几夜没睡觉也没吃饭,整个人有些虚脱,可能产生了幻觉。要不然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呢? 那样神奇的武功,瞬间就能凭空消失,而且没有任何身形闪动就能出现在另一个方向,如果不是鬼,除了出现幻觉,还有什么可以解释呢? 完颜宗望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马上睡觉。” 队长又趁热打铁说了一句:“外面紧急军情已经堆了许多,正在等着大帅你抉择呢。”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 那七个人都答应了,依次出去了,那些破损的窗户却没人管,因为完颜宗望并没有下令修补。他现在需要休息,而且他本来就是草原马背上的民族,住在帐篷里吹进来的风比那窗户要多得多,又有什么在乎的。 完颜宗望恋恋不舍的用手在水晶棺椁上轻轻摩挲片刻,然后拿起棺盖,将棺材盖好。走到床边脱了衣服,爬上床去倒头便睡。 他实在太困了,刚躺上了床就进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周后就躺在自己身边,侧着脸静静地望着自己,脸上依旧是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勾人心魄。 完颜宗望想抬手去抚摸她的花瓣一般娇嫩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有千斤之重,居然抬不起来。于是他想转身,可是自己的身体被固定在了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他低头望去,不由得吓一大跳,因为看见他的腋下居然探出一张脸来,这张脸竟然就是他自己。而这个人的双手从后面牢牢的把他双臂连同身子一起抱住,而他的脚翻过来盘勾住了他,将他整个人牢牢锁住。 完颜宗望魂飞魄散,想惊声尖叫却发不出声音。而且那人抱着他的一只手慢慢往上移,移到了他脖子,牢牢的掐住。他的脸上那种鄙夷的神色越发的清晰。 完颜宗望被对方的手脚牢牢扣住,就好像陷身于荆棘丛中的羔羊,根本挣脱不出来,只能发出悲鸣。 他求助的望向侧躺在他身边的小周后,想叫小周后救他。可是小周后却突然变了,身上的洁白如凝脂的肌肤瞬间融化,成为了灰黑色的粉末,散在床边只剩下一具阴森森的白骨。 完颜宗望肝胆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悲号,终于从入梦中苏醒了过来。 第901章 噩梦连连 便在这时,他发现屋里有好几个人,正在紧张的瞧着他。因为他的床的帷帐没有放下来,正是他七星盘龙阵的七个契丹高手。他们听到完颜宗望的近乎绝望的惨叫立刻冲了进来,但是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刺客。 完颜宗望喘息着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被汗水浸湿了,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呼呼的喘着粗气,转头过去,顿时又吓得一哆嗦,因为他赫然看见身边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依旧用那种充满自信的鄙夷的微笑眼神望着他,这人正是另一个他自己。 完颜宗望惊骇地扭头望向那几个亲兵卫队指着床上的这人吼道:“你们看不到他吗?他就躺在我身边啊!”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 领队小心翼翼道:“大帅不必担心,我们在外面,刺客进不来的。” 完颜宗望明白了,他们看不见这个人,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他立刻转过身,抬手狠狠就是一掌,朝那人的脖颈劈了过去。跟以前一样,那个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完颜宗望立刻翻身下床,四处寻找,但是哪里都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完颜宗望惊魂未定,挥手让那七个护卫退出去,然后倒在床上,拼命告诉自己不用在乎。 终于镇定下来之后,在极度困倦之下,他很快又重新睡着了。可是他又再次陷入了噩梦的深渊。 他梦见自己在一处高山之上,周边的石头上全都是朝上的锋利的刀刃。他手抓在上面就会被割一道口子,疼痛钻心。 天上落下来的雨都是一把把刀子,穿透他的身体,每一把刀穿过时留下的剧痛都是那样的撕心裂肺,他拼命的挣扎,想从梦中醒来,可是醒不过来。 他明明知道是个梦,可想尽办法也醒不过来。而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就在那刀山的顶部,抱着自己无限爱慕敬仰的小周后,正用那奚落鄙夷的目光瞧着自己。 完颜宗望根本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存在,即便那个人就是他自己本身,他也不能够看见另一个自己欺辱自己的心上人。 所以完颜宗望便拼命的想爬上刀山去跟那人拼命,可是当他被刀山割的遍体鳞伤,被天上的刀雨洞穿了无数次,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爬到山顶时,另一个自己和小周后居然一起瞬间化成了白骨架子,支离破碎,朝他倒了下来。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撞在他的身上,终于把他给吓醒了过来。 在完颜宗望醒过来时屋里依然灯光亮如白昼,这一次只有亲兵卫队的队长一个人进来,他站在床边不远处,紧张的望着完颜宗望,因为他们都听到了完颜宗望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可是他冲进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又不敢擅自上前摇晃大帅,只能眼巴巴看着高声呼叫,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的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还以为做完这两个噩梦就应该不会再做了,他不指望能做一个香甜的梦。他现在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够入睡,什么梦都不要做,让他好好的享受睡眠,也许一觉睡醒过来,就能够恢复正常的意识了。但是他现在才发现,这似乎对他来说是一个可望不可求的事情。 他依旧噩梦不断,这一晚上完颜宗望几次被噩梦惊醒,而噩梦中出现的不是小周后化成白骨,就是另一个自己在睡梦中对自己各种折磨。他甚至梦见那人抓下了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塞到嘴里,用力的咀嚼,用恶毒的目光盯着自己。 每一场梦把完颜宗望吓得浑身湿透了,这一夜他虽然在睡,却几乎没有真正睡着,哪怕只是片刻都没有。他一旦入睡,立刻就会陷入噩梦之中,这让他几乎要发疯了。 天亮之后,他以为不会再做梦,可以不管是夜晚还是天明,只要入睡,他就逃脱不了噩梦的惊扰。在梦境中,他会一次比一次遭受更为凄惨的折磨。不只有肉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 精神上的折磨最大的莫过于他亲眼目睹心上人小周后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成一片片的了。这种痛楚远比在梦中经历的上刀山下火海的痛苦要厉害得多。 如果说前面几天不吃不喝他还能够勉强坚持,那是因为有扎实的身体,而现在这一天不吃不喝他却几乎要倒下了。这是因为的噩梦已经让他身心疲惫。 不断的梦见恶鬼,根本无法入眠,他整个人几乎都要垮掉了,眼窝深陷,面目呆滞,只是趴在棺材那里,定定地望着棺材里的小周后。不吃也不喝,别人说话也不搭理,整个丢了魂似的。 他不敢再睡了,因为梦见的东西太可怕,还不如就这样待着,可是就算这样眼睁睁地呆着,那个很像他的人却也不会给他安宁。会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前后左右。后面更加变本加厉,那人会出现在棺材里,躺在小周后的水晶棺上,然后带着讥讽的微笑瞧着他,可以却无法将他驱离。 完颜宗望终于撑不住了,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棺材旁。 听到屋里响动,一直在外面留意屋里情况的护卫们急忙冲了进来,将完颜宗望抬上床,同时紧急把随军郎中叫来救治。 几个郎中手忙脚乱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扎十宣穴,好不容易将他从昏迷中救醒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颜宗望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去找跳大神的来!” 女真人是崇尚跳大神的,因为这种人能够跟阴间的人说话,替阳间的人料理麻烦。而女真人普遍是信神鬼的,军队中也带的有这样的巫师。 很快巫师便被请了进来,在巫师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便立刻准备做法。巫师做法可比汉人的做道场简单多了,只是插了一炷香找了一只雄鸡把脑袋砍了,然后把鸡血绕着完颜宗望身边洒了一圈,还在那口棺材上面也洒了一些。接着围着昏迷不醒的完颜宗望的大床绕着圈开始做法,又唱又跳又叫好像神鬼附了身似的,一会儿又有各种声音在不停的说话。这让那些在一旁观瞧的侍从很是敬畏和崇拜,一个人能发出这么多声音,不然除了通灵之后的鬼魂外还怎么解释呢。 那巫师拿了一粒药丸给了侍女,让侍女给半昏迷的完颜宗望塞到嘴里,用一壶酒灌了进去。完颜宗望吞了这枚药丸之后,竟然很快清醒过来了。 当他看见地上到处都是鸡血后皱起了眉头,当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口装着小周后的棺材上时,看见上面竟然也有鸡血。他的眼睛立刻瞪圆了,熊熊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 他呼地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快步来到棺椁旁,往里瞧去,果然,棺椁里那洁白无瑕的水晶棺上竟然洒落了几滴鸡血。虽然不是直接落在棺椁里的小周后身上,但这已经极大的亵渎了他心中的神灵。 完颜宗望死死地盯着那个巫师,而那巫师几乎要吓瘫了。完颜宗望一句话都不说,突然抬起手凭空一掌拍了过去,强劲的掌风斜斜的劈在了巫师的身上,就听的一声,巫师的琵琶骨应声折断,前胸被无形的刀气砍得皮开肉绽,整个人斜飞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口鲜血喷出,抽搐两下就此死去了。 那七个护卫都听都吓坏了,心中暗自侥幸,幸亏刚才没有参与,也没有上前往棺材里头瞅上一眼,虽然他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们的骁勇善战的大帅迷得神魂颠倒,不问朝政,甚至于将为了救他的巫师当场一掌劈死。 可是劈出这一掌之后,几乎耗尽了完颜宗望全身的力气,他再次倒地。护卫和郎中七手八脚把他抬上床,又是一番救治。 也不知道是郎中的药管用,还是先前跳大神的那巫师给他服下的那个药丸管用。折腾了半天之后,他终于又醒转过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怕会一命呜呼,于是吩咐去把另一个跳大神的请来。 这次有了前车之鉴,来的巫师再不敢把鸡血乱洒,只是规规矩矩地洒在地上,连那口棺材都不敢靠近,跳神也只是在远远的角落里跳。 跳大神的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到头来完颜宗望还是一闭眼就会做噩梦,醒过来就会看见另一个自己,在周身无处不在,还一直用那可怕的鄙夷的微笑盯着自己。 他不予理睬时,那人就会爬进棺材躺在水晶棺上。这是给完颜宗望精神上致命的摧残和打击,完颜宗望几乎要发疯了。他把那些没用的跳大神的巫师全都赶了出去,吩咐亲兵在外面张贴榜文,寻找京城有道高人来给自己做法。 完颜宗望从小学习汉文,对汉文化有很深的造诣。能吟诗作赋,对汉人的道教文化也有深刻的理解和研究。他完全相信道行高深的人能够修得长生不老术,并能飞升成仙。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尽管她只是一个女真人,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只是研究过却从未见过的道法上面。 可是,告示贴出之后却无人前来应征,这些道人又有谁会为了钱去给一个带兵侵入疆土的异族统帅做法驱鬼呢?即便有些贪财之人却也不愿意落下这个骂名。而且弄不好钱还没拿到,做法没有效果的话还会被金军处死。 第902章 离魂病 连着几天完颜宗望更是憔悴,他知道这样下去只怕命不久矣,着急之下吩咐属下去寻访,看看哪位汉人道长的道法高深,要好生请来做法,做得好有重金赏赐,做不好也不会怪罪。 由于宋徽宗和宋钦宗都十分信奉道教,所以他们的聚仙楼就搜罗得有各种道法高深者和各种能人异士。完颜宗望的下属从中找了几个所谓道法高深者,将他们带到了皇宫。 这些人听了之后不禁心惊胆战,就算完颜宗望说了做不好也不会怪罪,但如果真的做不好,谁找到这统帅会不会言而有信,弄不好还是要掉脑袋的。 情急之下一番商量之后决定,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在大帅的鬼魂招回来。于是他们各自施展绝学,有的起坛做法有的通灵显圣,忙个不亦乐乎,可是诸般法术都用尽了。完颜宗望却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该做的噩梦照样做,白天该看见的另一个人一样看见。 完颜宗望盛怒之下将这些所谓天师全都砍了头,免得再祸害别的人。接着他又继续重金寻访。 可是那些道人知道给他做法的人都被砍了头,谁又还有胆子来尝试呢? 有一位聚仙馆的天师被请来之后,他自忖道行比那些被砍了头的同行并不会强多少,知道自己即便施展道法只怕也是无用,于是他大着胆子建议对完颜宗望说,正是他将小周后的棺材挖了陵墓,并且把小周后棺材带到了自己寝宫,冒犯了神灵,才遭到报应。所以,只有把小周后送还陵墓中才能够得到神明的宽恕,这病才能不治而愈。 没想到这句话犯了完颜宗望了大忌,他怎么可能把自己梦寐以求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睡美人再重新送回那可怕的地下陵墓去,让她不见天日?自己一旦失去了小周后,就没有信心和勇气再活下去了。 这位骁勇善战纵横一生的枭雄听到这位所谓的天师居然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将这道长的一颗人头活生生给拧了下来,狠狠摔在了墙上,砸成了肉饼。 因为找不到真正道法高深的道长,完颜宗望几乎要绝望了,于是下令,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个道士就挨个找来替自己做法,做的好的有重赏,做不好的杀头,这些欺世盗名的人留着也没用。 可怜京城里的这些修道之人,一个个被扯到皇宫里,不少人死在了屠刀下。最后连街上算卦的也都被抓进了皇宫,给完颜宗望算卦。 完颜宗望整个人已经要虚脱了,因为他已经十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也没有过一天安宁日子了。杀了无数的修道之人,其中还包括街上算卦的在内,都没有任何效果。这一天被送进来的是个瞎子,拄着一根竹棍,头发已经花白了,翻着一双灰白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把茅草。 这算命瞎子就是之前在同州给杨仙茅算过卦的那一位。他逃到了京城,却没想到被金军围困,破城之后又没办法离开京城。因为金军只许进不许出,他为了生存便只能在街上继续给人算卦。这天被金军逮到,强行押到了皇宫,跟其他算卦的一起等着给金军的统帅算卦和驱邪捉鬼。因为听说这统帅遇到了脏东西,被弄得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瞎子吓得心惊胆战,他满以为躲过了同洲的劫难,却没想到却掉进了京城这更大的劫难中,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还能否逃脱升天。前面进去的算卦的人最后都被拉出来,在院子里砍了头。尸首被草席卷着放在马车上,等凑足一车一起拉走。这让在院子里等着的这些算卦的人一个个吓得全身发抖,魂飞魄散,可是瞎子没有,因为他看不见。而且周围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些那些人都在脑海中盘算着该怎样忽悠才能躲过这场劫难。 轮到算卦的瞎子时,有人在前面牵引着他来到了寝宫内,完颜宗望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颓废的斜靠在一张软榻上,旁边是那个口黑漆漆的棺材,水晶棺里面静静的躺着小周后。 虽然完颜宗望还渴望能起来看看,但是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近乎没有了。两眼昏花的望着眼前这瞎子。 完颜宗望已经没力气说话了,旁边一位师爷替他说,这些话先前已经说了无数遍,这师爷倒背如流,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我们大帅晚上做梦,总会梦到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恶鬼在梦里折磨他,有时还会梦到一百四十多年前死去的后主李煜的夫人小周后。白天醒过来之后他能看见另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在他身体附近,这一切都是从大帅将小周后的棺桲从坟里挖出来,带到这里来之后出现的。但是大帅说了,小周后是他的命根子,他不会把小周的灵柩送回陵墓封闭的,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希望你能够找到其他办法,让大帅不再做噩梦,不再见到另外一个自己。如果能做到,大帅会重重的的赏赐于你,做不到就得死。听清了吗?” 完颜宗望让师爷据实相告,因为要想算卦算的准,做法有效果,就必须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对方,虚假的或者不完整的信息会误导算卦的人,从而导致卦象不准,做法不灵。这一点完颜宗望当然知道,因此虽然这涉及到了他的经历,但是他还是决定告诉给他算卦做法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些人做法算卦不灵之后完颜宗望要将他们杀掉的原因,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当然,如果说算卦灵了,他会把这个人带到身边,给他足够多的赏赐,让他给自己效命,并终身保守这个秘密,他对道法高深之人还是心存敬畏的。 那算卦的瞎子听了这番话,不动声色,只是翻着一双灰白的眼珠子点了点头说道:“我手里有一把茅草,请大帅亲自抽几根扔在地上,我摸摸,给大帅算上一卦,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往前走了几步,竟然分毫不差的站在了完颜宗望面前,伸出了那鸡爪一般枯瘦的手,将手中握着的那把茅草递了过去。 完颜宗望艰难的抬起手,抓住了几根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说了一声好了。 算卦的瞎子慢慢蹲下身,伸手在地上摸索,将那几根稻草的位置都摸了一个遍,然后站起身翻着一双灰眼望着天,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大帅这不是见鬼了,而是一种病,这种病叫离魂病。你的魂离开了你的身体,飘在你的身边。由于你的魂不在了,你自然会做噩梦,因为已经没有魂魄帮你镇守心神,各种邪祟便会趁虚而入。因此你要治好这个病,必须想办法把你的离魂病治好。” 完颜宗望眼皮跳了两下,用孱弱的声音说道:“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那该如何治好这个病呢?不要告诉我你不会。” “老朽当真不会治这种病,不过我知道大帅这种病的病因和病根,我把病根说出来,大帅应该就知道该怎么办了。”算卦的瞎子翻着白眼接着说,“在两个月前,大帅曾经跟一个人交过手,这人武功极高,使了一招非常刚猛的招数。将房子的窗户房顶都震碎了,将大帅的手下都震成重伤,并且大帅也被震得内腑受伤,当场吐血,不知道老朽说的对是不对?” 完颜宗望本来耷拉着的眼皮猛地掀开,甚至坐直了身体,也不知道这个力气从何而来,他震惊地望着这算卦的瞎子,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如何知道?” 这件事是发生在皇宫内院宋徽宗的寝宫里,当时除了完颜宗望跟七个护卫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这件事也没有说出去。他相信自己那七个护卫绝对不会把自己这种事情当成笑料说给别人,所以外人不可能知道,特别是街上的一个算卦的瞎子。 算卦的瞎子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算卦能洞察天机,没有什么事情不在老朽的心中。” 完颜宗望缓缓点头说道:“给他拿个凳子。” 旁边的师爷赶紧从旁边拿了个凳子过来,搀扶着老瞎子坐下,说道:“你说对了,继续,一定要治好大帅的病,不然你老命难保。” 算卦的瞎子嘴角浮出了一抹浅笑,接着说道:“大帅的这离魂病起因于那人的那一招,这招数极其霸道,它不是人所能施展出来的,所以施展之后它会震碎人的心魄。如果不是大帅武功绝顶,那一招已经要了大帅的命了,但是就算这样,大帅的魂魄也还是已经被震离了体外。而大帅在这之后又找到了你心目中的这位小周后,小周后是大帅倾慕已久的心上人。在全身心的爱慕之下,一个人魂魄往往不容易在守住本位,这叫魂不守舍。这时魂魄便会趁着人的思绪松松散之时飘离人体,而独立于人之外成为离魂病,所以大帅的病就是这样来的。” 完颜宗望瞠目结舌,半晌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那之后我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却没想到那小子使出这一招如此霸道。” 第903章 第903 大帅生辰八字 完颜宗望随后又指着站在四周的七个护卫说道:“他们也受伤了,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出现离魂病?” “很简单,他们没有遇到让他们魂不守舍的事情,如果遇到,他们同样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是这几个人一门心思都在护卫大帅的事情上,轻易不会被其他事情所动,所以不会出现离魂病的,这一点可以放心。” 老瞎子说这番话使得那几个护卫紧张的面容得以松弛,都感激地瞧了他一眼,并且对这算命的老瞎子着实感到惊骇 完颜宗望点点头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病该如何治?” “解铃还需系铃人,大帅的病还要请那位施展出盖世绝学震伤大帅的人,只有他才能治好大帅的病。” 完颜宗望冷哼一声道:“废话,本帅正四处找他,却找不到。如何让他来见本帅?” 算卦的瞎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老朽有一个办法,能够让这位少侠前来见大帅,并且替你医治。但大帅必须按照老朽所说来做才行。” 完颜宗望说道:“这人正好是本帅要找的,你若能有办法让他来见我,本帅一定重重赏赐于你。” “那老朽就先多谢大帅的赏赐了。” 算命的瞎子翻了翻灰白的眼珠,说:“你多派些人到街上去鸣锣敲鼓,齐声喊这样几句话:大帅病危,诚请名医。然后叫出大帅生辰八字就可以了。” 那师爷一听这话,不由大声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在街上大叫大帅病危,那不是损自家威风给宋军打劲鼓气吗?你到底是不是宋军的细作?” 完颜宗望摆了摆手,示意师爷住嘴,然后对算卦的瞎子说:“为什么要单单叫这么几句,而且还要叫出我的生辰八字?” 这算命的瞎子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必须这么叫,其中奥妙不能相告,但是你只要按照老朽所说,叫人去喊话,记住,一个字都不能少,特别是你的生辰八字,必须是准确无误的,否则没用。只需要一天。若此人不来,老朽甘愿受任何处置。不过……” 说到这,算卦的瞎子翻着怪眼,用瘦骨嶙峋的手指不停掐算着。过了好半天才又接着说道:“不能在京城,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才能找到他。” “什么地方?” “泗洲。不过你不要派人去搜捕他,你找不到他,你也抓不住他。你只要按照我的这个方法,他一定会主动来找你。你的命就在他手中,只有他能救得了你。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你需要他救你的命,所以必须要拿出足够让他答应救你命的交换条件,你可以好好想想,什么东西能打动他。你的开价不够他是不会出手救你的,或者就算救你,你也未必能够救好,听到了吗?” 完颜宗望眯着眼睛瞧着算卦的瞎子说道:“依先生所见,我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他救我性命呢?” “这个我想没有人比大帅你自己更清楚,你最了解他需要什么,老朽就不多话了。” 完颜宗望听了这话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他自己都有些奇怪,他竟然还有力气笑得出来 完颜宗望让随从把算卦的瞎子请到皇家驿馆歇息,好酒好肉的招待着,明日一早跟随自己前往泗洲。如果说真的如这老道所说,在泗洲请到了这位救自己性命的人,那到时候一定会重重的赏赐他。 第二天,完颜宗望告诉另外一位金军统帅完颜宗翰,说自己要到到泗洲去看看,视察一下军情,看宋军的布防情况,以便决定什么时候再继续攻打。由完颜宗翰留守京城,完颜宗翰当即答应,因为他们俩各自带了一群人马出来南征,经过皇帝的授权是可以便宜行事的。 完颜宗望带着自己的人马,将小周后那口巨大的棺材重新盖好,放在一辆大车上。外面用一个大棚严严实实地遮挡着,让其他人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随后他骑着战马守候在马车旁,驱车前往泗洲。 还给算卦老道准备了一辆豪华马车,一路上好酒好肉的伺候。好几日后,大队人马终于来到了泗州城。 这时的泗洲城已经被金军占领,完颜宗望住进了泗洲一个大户人家的豪宅。 这户人家在两军开战时就已经逃走了,但是豪华宅院还留着。现在变成了完颜宗望的行宫,这一路之上完颜宗望继续饱受噩梦的煎熬,不过他已经看到了希望,所以白天大量的喝人参汤吊命,多少还是恢复了一些体力。 只是长时间没睡觉,精神极度的疲惫,这也确实无可奈何。只希望能早一点寻到杨仙茅,让他来给自己救命。因此这一路之上他们几乎都是日夜兼程,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泗洲。 一行人到了泗洲之后,按照算卦瞎子的指点,派出了若干小队,分成几个方向,各自在每一条街来回的敲着锣,大叫着那几句话。这些人出发之前算卦的瞎子叮嘱他们,如果有人问他们这样喊是什么意思,只需要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说是一个瞎了眼的用茅草算卦的老道让他们这么说的就行了。 杨仙茅是比他们先一天赶到泗洲的。 他到了泗洲,住在了一家客栈,他不知道他要寻找的人究竟在哪,还需要慢慢寻访。他在犹豫是不是跟同州一样,去一家医馆求职,做个坐堂郎中,然后等待机缘,看看将死之人有没有他符合条件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就在第二天,他正在街上闲逛时就听到有人敲着锣过来,而且还是金军。敲锣的人喊的内容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大帅病危,求医救治,后面是大帅的生辰八字。 他听了那生辰八字,杨仙茅浑身一震,又惊又喜,因为这生辰八字竟然跟白芷郡主一模一样,而且前面强调了大帅病危,这也条也非常符合。难道自己要救治的居然是金军的统帅吗?这个统帅是谁,是不是就是领军打入京城的完颜宗望,那个自己的死对头? 杨仙茅当然不会贸然出去,这件事太诡异了。为什么求医还要说出病人的生辰八字,而且这是金军的统帅,他病危的消息为什么要敲着锣在街上到处宣扬?这难道不是一个重要的机密吗? 最关键的是出这个主意让兵士出来敲锣打鼓宣扬的人,难道知道自己正在寻找一个有这样生辰八字的病危的人吗? 这就太诡异了,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正在寻找这样的人呢? 种种怪异太让人匪夷所思,杨仙茅当然要弄个明白。这件事不能放手不管,因为这是自己要寻找的人,但是又不能贸然出击,毕竟对方手握雄兵,弄不好可是要搭上性命的。 于是杨仙茅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街道等着他们,等到他们走近之时,杨仙茅突然出手。射出数枚银针,将这一小队金军全部射倒,但是并没有伤他们性命。 随后他将领头的那金军小队的小头领直接抓着,迅速闪进了小巷之中。其他金军惊骇之余却无法起身,只能大声呼救。杨仙茅提着那金军的小头领到一处僻静小巷,接着直接跳上了房顶,这才放下那人说道:“我不想跟你废话,我问的话你必须如实的说,否则我就要你命。” “英雄饶命,我一定据实相相告。”这次派来的金军都是懂汉话的,这人的汉话倒也不错。杨仙茅问:“是谁让你们这样叫的?” 临行之前,那瞎眼算卦的老道已经告诉他们该怎么回答,这小头领赶紧说道:“您想必就是我们要找的天师吧?太好了。是一个瞎眼的老道,是个汉人,他平时用几根茅草给人算卦。是他告诉我们大帅,用这种办法就可以救我们大帅了,我们大帅真心诚意求医,不会与英雄兵刃相见。而且我们大帅还说了,他愿意指天发誓,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对你动武,是真心诚意求你救他的。” 杨仙茅一听,居然是自己曾经见到过的那个用茅草算卦的瞎眼老道。这老道算卦极准,原来他跑到京城来,落到了金人手中,还指点这个大帅来找自己。可是他如何知道自己要找这样的生辰八字的定死之人呢?看来此人这茅草算卦还当真了得,居然能准确的洞察天机。 杨仙茅对了那金军的小首领说道:“我就是你们大帅要找的人,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希望我帮他,那就让他将泗洲城里所有的金军撤出城去,并且要离城十里远。让你们大帅在城楼顶上等我,我就在城中,你们的兵士有没有留下,有没有搞鬼我都很清楚。如果他敢搞鬼,我一定不会去见他的,听明白了吗?” 那小首领连连点头,说道:“是,英雄,我一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大帅。” 杨仙茅返回客栈,一直留心着街上的动静。只过了没到一个时辰,街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在城里的原来的金军守军,以及完颜宗望带来的大批军队正有序的开始往城外撤。由于城里的金军数量实在不少,光是撤出去就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泗洲终于恢复了平静。 第904章 三个交换 完颜宗望让人把他抬上北城的城门楼,在高高的石阶上躺在一张软榻上,在这里可以看见城外辽阔的平原。 他感觉到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尽头,他坚持不下去了,没有谁能够将近一个月不睡觉还活下来的,即便是完颜宗望如此强悍的人也是不行的。 他不想死,他希望杨仙茅能救他。但是他不愿意把小周后的尸体送回陵墓去,即便他相信他的病跟自己挖掘了小周后的墓,并且把她带在身边有很大关系,或者说是直接的原因。之前也有人这样劝他,可是他不会放弃,他宁可跟小周后一起死,也不愿意把小周后重新站安葬在地下。他不愿意与小周后分开哪怕一刻。 包括这一刻,他在城楼上等着,那口棺材也被一起抬上了城门楼,就放在他面前高高台阶的石阶下面,这样他可以从其上方俯视棺材里面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的小周后。 小周后睡得是那样安详,完颜宗望看得痴了,他已经这样看了将近一个月,除了躺在床上做噩梦,其他的时间他就这样瞧着小周后。 这时,他又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个人就坐在他的软塌之上,跟他并排而坐,目光也是同样呆滞的瞧着棺材里的人。 这次完颜宗望没有转头去看,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最后的力气想留着说话。因为等一会儿唯一能救他命的那个杨太医会出现,这是他能够活下去的最后的希望。 他没有说话,但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说话了。他的声音平缓,不带任何感情:“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让我救你?” 完颜宗望一听,这声音正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太医。 原来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那个幻影,而是他等待的人。完颜宗望心头狂喜。转过身抬眼瞧去,果然,在他的另一侧坐着的,正是那个带走了四公主的太医杨仙茅。 杨仙茅没有瞧着他,而是瞧着那口棺材。他很是震惊,但是他没有认出棺材里的是小周后,不过他知道,这个棺材里的人肯定死了很久了,因为外面的棺椁都已经严重的腐化了。可是棺材里面的这个女人却依旧栩栩如生,或许是她那水晶棺和水晶馆里的云母的缘故。 完颜宗望听杨仙茅问用什么代价交换,他努力的让自己的话语平稳:“我准备了三个条件,你可以任选一种。第一种是我觉得最好的,那就是你若救了我,只要你愿意跟我回金国,我会请求皇上封你为……” 这个条件完颜宗望还未说完便被杨仙茅打断了:“免谈,我不会归顺你们的,说说后面两种吧。” “第二种就是,我说服皇上,把你们的一个皇帝放回来。” 杨仙茅冷笑心想,这一招放虎归山其实是很高明。因为现在宋高宗赵构在已经在江南称帝了,如果再把以前的旧皇帝放回去,一山不容二虎,两个皇帝都有一班拥戴自己的大臣和军中的将领,到时候必然会势同水火闹个天翻地覆,金军便可趁乱收拾残局。这美其名曰是给自己的好处,而实际上是最为狠毒的一招,杨仙茅当然不会上当。 再说了,不管是宋徽宗还是宋钦宗,都是两个昏君,放回去除了添乱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放不放这两个昏君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他们无非是给自己加官进爵,而这个正是自己最不需要的。 所以杨仙茅摇了摇头说:“我没兴趣,说第三个吧。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个条件还不能打动我,你就等死吧。” 说罢杨仙茅站了起来,背着手一副马上就要拔腿就走的样子。 完颜宗望一脸的无奈,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第三个,是我一路南下抢掠而来的值钱的金银珠宝,特别是你们皇宫中无数的金银财宝文物字画和收藏典籍,装了总共有两百多辆车。我希望能用这两百多辆车的珍宝换我一条命。” 完颜宗望很是紧张的望着杨仙茅,他不知道这位视钱财如粪土的太医,对这个诱惑会不会说不。他见杨仙茅脸上阴晴不定,立即再加了一道砝码:“你若能治好我的病,我指天发誓,病好之后就回漠北,今生绝不带兵南下中原。” 杨仙茅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扭头瞧着他说道:“这条件还不错,我答应了。不过我得先把这些东西运走,然后再给你治病。你放心,我绝对言而有信,走之前我会先缓解你的病情,让你能坚持到我给你后续治疗。你必须相信我,因为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其实第三个条件,不管完颜宗望提的是什么,杨仙茅都会答应。因为杨仙茅本来就是要给完颜宗望治病的,只有救了他的命,自己才能完成任务。没想到完颜宗望愿意把抢掠而来的宋朝皇宫的所有珍宝,包括他一路之上抢掠的东西全部奉献给自己来换他一条命。再加上承诺不带兵南下,这就少了一个劲敌,当然也是好的。 原本杨仙茅对金银财宝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谁又会跟金银财宝有仇呢?再者说了,这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特别是珍贵的典藏书籍可都是大宋的财富,怎么能落入奸人手中。 不过杨仙茅当然不会把这些东西还给大宋王朝,他想了想,决定把它放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去,这个地方就是东海之滨凌霄尊者的那座岛屿。 那座岛屿在修仙时代是人人向往的圣地,很多人都去那个岛上,想打破那看似羸弱的光波障进入其中,夺得凌霄尊者留下来的珍宝,可是谁也没有打破。 而在修真时代结束,天地灵气消失之后,那岛上的光波竟然也消失了。那些寻宝之人在岛上连每一根草每个石头都翻过来查看,每一个山洞,包括老鼠洞都钻进去寻找过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刚开始若干年内还是有人孜孜不倦的在岛上寻觅,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十年上百年过去了,直到现在的一百四十年之后,已经再没有人去岛上浪费时间了。 那个岛也是个荒岛,岛上甚至连树都没几棵,也没什么风景。这样的岛在东海之上比比皆是,比它漂亮,比它好看,比它容易登岛的多如牛毛,谁又会在意这样一座荒岛呢?所以在一百四十年之后,那座荒岛已经没有人想起他的存在了。 杨仙茅承继的凌霄尊者记忆里,有关于这座岛的。知道岛上有一个隐蔽的地下宫殿,可惜里面空空如也。但可以用来隐藏这些珍宝。 杨仙茅对完颜宗望说道:“你把这两百车珍宝送到东海之滨,并准备一艘大船和若干水手。” “没问题,你给我医治吧,我感觉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你先把你发病的情况整个经过跟我说一下。” 完颜宗望简单的把情况经过说了,特别是自己做噩梦的情况和梦醒之后产生幻觉,还有那个道人说是灵魂出体等种种情形都跟杨仙茅说了。 杨仙茅听罢缓缓点头说道:“那老道说的没错。你这病的确是离魂病,你的魂魄已经离开了你的身体,所以你才会见到另一个你自己。要治这种病倒也不难,我有一剂药,你吃了之后你的魂魄就能回到你的体内,你就再不会见到那个另一个你自己了。但是你连做噩梦无法入睡这个真有些棘手。这样吧,我先给你把你的离魂病治好。与此同时,我们朝着海边去,正好我路上要配些药。到了海边的时候,你把东西全部装船,我检验没错之后,我就把那个药交给你。你服用之后就能够治好你做噩梦的这个病了。另外,你送了我这么多珍宝,我就回赠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说到这,杨仙茅的手指了指那棺材说:“你刚才说这里面的这个女子就是后主李煜的夫人小周后,你是为她所痴才会导致离魂的。因此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有一个起死回生的办法。我可以让她暂时醒过来,与你真正的在一起,你有没有兴趣啊?” 完颜宗望一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上一次能站起来已经是很多天前了,可是现在他听到这个消息竟然能有力气猛地站起来了。 当他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忽然又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重新摔在了软榻之上。整个身子是歪着的,他努力地用手撑着,可是连撑着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他一代枭雄领兵百万,横扫了整个大宋。而今竟然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这让他更感绝望。不过杨仙茅刚才的那句话却让他连对自己油尽灯枯的身子都全然不顾了,喘着粗气说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杨仙茅耸了耸肩:“你大可不信,反正这只是顺带给你的一点回扣,你要不愿意要我也无所谓。” “要,我当然要,你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你要什么我都绝不还价。哪怕我身家性命全都给你都可以,求你让她活过来,哪怕是活一刻钟,朝我笑一下,我就心满意足了,此生足矣。” 第905章 朱砂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你对这一百四十多年前的女人还如此痴迷。也罢,我就帮帮你,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这样吧,我先给你几枚药丸,你服用之后能够基本治好你离魂病,也能够让你晚上做噩梦的次数大幅减少,这样可以使你能够有一定时间的休息。不过你这个病要断根,还得下猛药,这种我给你的药只能镇住这种病症而已。我会在东海之滨一个叫望海镇的地方等你一把这两百车的珍宝送到那儿,装到大船,我再给你断根的药,并顺带帮你让这位小周后起死回生,不过她毕竟是死人,我是向天借命借个一时半刻的身躯给她,让能够回报你的痴情。她不可能真的活转过来与你相会的,不过要达到你只是睁开眼,一颦一笑还是能做到的,仅此而已。” 完颜宗望顿时又是充满了沮丧,不过随即又欣喜道:“行了,就是一颦一笑,我也心满意足了。还请恩公一定帮我!” 为了让小周后借得生机,能向他展露哪怕一颦一笑,完颜宗望甚至不惜称呼杨仙茅恩公。 杨仙茅说道:“其实治离魂病的方子很简单,只是很多人不得其法。你既然精通汉文,应当知道《神农本草经》吧。” 完颜宗望说道:“不敢说精通,却也熟读数遍。” “即使如此,你该照知道神农本草经中有一个丹砂乃是上品吧?” “确实很多修道之人都是用丹砂入药来修炼仙丹,只是听说没有人真正炼成的。” “那是因为不得其法!我们汉人有一个半只脚踏入仙境的修真之人,名叫凌霄尊者,你可听说过?” “听说过那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存在了,说人世间只有他半只脚踏入了仙境,而在飞升成仙的时候最终陨落了。这人曾经在江湖掀起偌大血雨腥风,可惜英雄不在,只能让人仰望叹息。” 完颜宗望听到杨仙茅愿意帮他自己治病。同时还愿意向天借命,让小周后恢复片刻,这天大之喜竟然使得他有力气说出这番话。 杨仙茅说道:“古人诚不欺我。这位修真者之所以能达到半仙之境,就是因为他善于使用朱砂。” 完颜宗望眼睛都亮了:“难道是我的病也是也可以用朱砂吗的?不过好像先前的修道之人曾经给我服用丹药,也用过朱砂,却没有效果呀。” “那是因为他们不得其法。要知道朱砂有种类繁多,每样做啥配制方法炮制的方法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可以做颜料,有的可以炼丹提升功力,还有的可以入药。要用来治你这种离魂病的,必须要使用一种叫云母片的丹砂,也叫云母砂,而豆砂和墨砂是不能入药的。在所有的朱砂品种中最好的一种叫光明砂,这种朱砂生于石龛之中,大如鸡蛋小如枣子,形状如同荷花。把它剖开,里面就像云母一样,光泽晶莹剔透。用这种朱砂配药,就能镇住你的离散的魂魄。” 完颜宗望听得如醉如痴,说道:“我也是熟读神农本草的,怎么上面没有你说的这种记载?” 杨仙茅冷笑说道:“市面上流行的神农本草那已经是掐头去尾,关键部分都没有了的,寻常能用于一般郎中给人看病而已。至于修仙能够有仙缘者凤毛麟角,若是人人都得到真传,那岂不是满天下都是神仙了。” “说的也是,还请恩公指点。” 杨仙茅接着说道:“还有一种朱砂叫妙硫砂,这种砂大小如拳头,共有十四个面,每一面都跟镜子一样光滑,只要阴天下雨,镜面上就会有红色的浆水渗出。而这种红色的浆水也是要用来入药,帮助降服你离魂的魂魄的。” 完颜宗望瞪大了眼说:“原来需要这么特殊的朱砂,我倒未曾听过。” 杨仙茅说道:“在春州和永州,当地的土都是红色的,其中有的土可以在烈日暴晒下升腾起红黄色的气体,这种气体实际上是下面的一种朱砂发出来的,叫朱砂气。这种气其实是一种可以导致人生病的瘴气,但是这种气体对别人有害,对离魂病却是有帮助的。这就叫做以毒攻毒,这种毒气刚好是克制你离魂的魂魄的一种必要的配药。” “这朱砂之气又如何才能用药呢?”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我只想让你告知道我给你的药并不是寻常之物。足以担得起你这两百车珍宝,你可明白?” “这个在下完全明白,否则,偌大京城这么多能人异士,为何都未能治好我的病?可见非寻常物能够达到目的的。” 杨仙茅冷笑说道:“治你这个病的确非常的麻烦,还不仅需要这些,其他的我还没说完。我是看你已经病的不行了,不过可以捡几个紧要的再告诉于你,也顺便让你长长见识,知道我华夏地大物博,非你这井底之蛙所能了解到的。” 杨仙茅背着手,仰望着天边说道:“辰州有一个地方叫做狤獠峒,那里有一个山洞名叫老鸦井。那不是一口真正的井,而是一个深达数十丈的天然形成的圆形的山洞。人只能用绳索吊入洞中,用柴草堆积焚烧便会在洞壁上青石地迸裂的地方出现很多小龛,那里有白石床,白石如玉。小的跟箭头大的犹如荷花光明,可见颜色鲜红。这种朱砂也是配置你的药的一个必须的品种,但是并不是其中任何一枚都可以入药,需要去选其中颜色如同未开的莲花一般光明耀目的,最好是九枚拼成一座的,这种朱砂最好。另外,这种朱砂的四周会有很多小的朱砂围绕着,就像众星捧月,群臣护主一般。中间这棵没开的莲花要单独成颗,这才能入药,这是取观音坐莲的意思。用佛光来镇住离散的魂魄,这也是你的药必不可少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颜宗望听得心驰神往,心想,原来配制这种病需要这么多讲究,这些药有哪一个容易得到的。原以为自己两百车珍宝应该足够换了,没想到与这费劲的药相比,只怕算不得有多珍贵。毕竟自己的命是什么东西都换不来的,而现在要换回自己命的就是这异常珍贵的药丸,而这些这天底下只怕只有眼前这个神秘的太医懂得了。 杨仙茅接着说道:“要配置你这个药丸,不仅要收集大大小小上百种用药,其中光朱砂就有将近二十种不同的,然后配制这种药也是极其费劲的,要一间安静的屋子,并在屋里焚香沐浴斋戒三日才能开始配药。先要用香水清洗一遍,然后捣碎在锑中研磨三天三夜,不能少一刻。然后取一个瓷锅,将炮制好的朱砂,再配上甘草、紫背天葵、五方草,放在朱砂之上,用东方流来的泉水,煮上三天三夜。中间水火绝对不能有任何短缺,煮完之后把药渣去掉,然后将朱砂淘净晒干,再研磨成粉。用小瓷瓶装入青芝草三须草,然后放在火炭上煅烧,要从巳时煅烧到子时才能停火。然后配上百年老山参,茯苓熬的汤药,放在里面煮,煮上三天,使得老山参和茯苓的汤汁都进入了药丸之中,晾干才可以。” 完颜宗望由衷的说道:“这药丸配置着实费劲,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到配好这药。” “要不怎么说你命大呢,这种离魂病,不是经常会有人得到的,但是到底还是有人会得,碰巧我上次医治一个离魂病的人时配多了一些药,所以还留下几丸,也算是你的造化。配这个药花了我整整两年时间,本来我是懒得给你治的,不过看你求医心切,出于真诚,又承诺立刻班师返回北疆,不再南侵我大宋。也算是集阴德吧,所以救你一命。不过有一点必须要说清楚,你答应我今生不再领兵踏入中原。你得发个毒誓,不然我不可能将你救好后,你再来屠杀我的同胞。” 完颜宗望用力点着头缓缓举起了手,指向天说道:“我完颜宗望指天发誓,只要我这离魂病能够治好,我今生绝不领兵在踏入中原半步,若违背誓言,便叫我立刻病发而亡。” 杨仙茅点头说道:“你要是违背了誓言,就相当于我没有给你治病,你当然要发病的。我告诉你,誓言不能随便乱发,要发了就得兑现,苍天有眼的,你明白吗?” 完颜宗望说道:“那是当然,我们女真人说话从来算话。” “好,我信你,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杨仙茅把目光从那口水晶棺里的小周后身上收了回来,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把配置药的种种难处告诉完颜宗望,实际上也没有他说的这么复杂。这几天他的确费了些功夫配这个药,却还不至于需要两年时间。之所以费这么半天劲唠唠叨叨说这些,便是想趁这个时间看清楚那个棺材里头小周后和她身边的东西。因为他发现这里面有他需要的,也有他下一步以防万一时,该采取的措施。在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便已经想好了这一切。 第906章 海岛秘洞 杨仙茅将一个锦盒递给完颜宗望说道:“你自己服用,每天吃一颗,注意只是一颗不可贪多,不然只有坏处没好处的。这一盒药有十颗,我给你十天时间,把这些金银珠宝送到海边,装上一艘海船,上面配备的水手,你该知道怎么办,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对你没好处。” “那是当然,到了海边你一定要帮我断根,而且帮我让小周后救活,只要能活个一时半刻,哪怕对我笑一下,我就满足了,可千万不要忘。” 杨仙茅冷笑说道:“瞧你也算一代英雄,在女人面前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说罢一撩衣袍转身扬长而去。 完颜宗望赶紧打开那锦盒,只服了一枚药便感到身体的力量在迅速凝集,他很快便能够自由行动了。只是功力要想恢复却还是不够的,但这已经足够让他应付日常生活了。 更让他狂喜的是,吃了这药之后,他身边那个神秘的可怕的另一个自己出来的次数明显减少。晚上虽然还是做了一两次梦,但是比先前已经少了很多,大概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他能安然入睡了。虽然醒来也是被吓得全身被冷汗浸透,可是相比以前已经是有了大大的好转,有了这可贵的一段时间的休息,他的精力也逐渐得到了恢复。 这几枚药让他信心大增,对杨仙茅也是心怀敬畏。立刻吩咐下属在海边找一艘大船,同时派出兵马将两百车各种珍宝,运往海边的望海镇。与此同时,他亲自带队,运着小周后的棺椁前往海边。 这一路之上,他每天都在服药,服药过半之后,他基本上维持在每天只见到一两次那离魂的人,晚上只做一两个噩梦的情况,大部分时间他都能够正常的生活,这时的他已经是欣喜若狂了。而剩下的这一两个梦却一直还在折磨着他,也让他心生警惕。 看来杨仙茅所说的是真的,这种药目前暂时只能让他维持现状。杨仙茅给了他十天时间,他提前了两天就赶到了望海镇,然后焦急的等待着杨仙茅的出现。 两百车珍宝全部装船了,等着杨仙茅来检验。 完颜宗望不敢苛扣一件,甚至他听到杨仙茅说那药的珍贵之后,为了让杨仙茅更能尽心的去为自己医治,还加了十几箱在其他地方抢劫而来的珍宝。他深信一个道理,那就是拿人的手软。如果杨仙茅收下这极其厚重的礼物,他应该会尽心替自己救治。 为了避免杨仙茅猜忌,他下令所有的军队离开望海镇三十里以外,整个望海镇不留一兵一卒,就连所有的村民也都被他很客气地请到了三十里外,使得整个城镇成了空无一人的空城。 而他自己则带着那口棺材在一片空旷的海滩上等着杨仙茅,从这里远远望去,足以看见十里以外的地方,这样杨仙茅便可以安心替他救治。 在海边深海处停着那艘大船,船边有一艘小船,是用来登船用的。大船之上也只有普普通通的水手,都是不会武功的。他没有做任何安排埋伏,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任何地方做的不够好,引起杨仙茅的怀疑,从而使得他不愿意或者不敢出现替自己治病,那样的话害的就是自己,先保住性命,这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时分,杨仙茅终于出现了。 他沿着海滩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完颜宗望面前,这时完颜宗望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他的功力甚至也恢复了一半。他见到杨仙茅便上前两步,躬身一礼说道:“在下拜见恩公,恩公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好了,我们闲话少说,我先到船上看看,你带给我的东西装好了没有?然后我回来就会给你治病。” 说罢,杨仙茅上了那艘小船,艄公撑着船把他一直送到深海大船上,杨仙茅上去之后将船舱里的两百多箱珍宝逐一检验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他重新下了小船,回到岸上对完颜宗望说道:“很不错,我现在初步相信你说的话是算话的,我也不想跟你多废话。剩下的这瓶药你拿去服用,里面有三十颗,同样一天一颗,不要贪多。你今天回去之后立刻返回东京汴梁,然后返回你们金国,别人你不用管,你管你自己就行了。只要你按照我们约定的,终生不领兵踏入中原,你就可保平安一生。你要违背诺言,老天会让你知道违背诺言的下场。” “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不过恩公你答应我的,替我医治小周后,让她能醒来的,哪怕一时半刻,什么时候开始呢?” “你先把你的病治好,三十天之后你的病会完全康复,也会断根,以后再不会犯了。当然前提是你要遵守诺言,那时候我会在你北回的路上见你。然后替你为这可怜的小周后向天借命,借他一时半刻,让她能与你有片刻温存,聊慰你的这一点痴心。” 说罢杨仙茅将手里的那个瓷瓶扔给了完颜宗望,完颜宗望打开后,里面是三十颗飘着异香的药丸。 杨仙茅上了小船往大船而去,完颜宗望赶紧跑到海边一躬到地说道:“恭送恩公,我在北归的路上等你。” 杨仙茅登上了大船,先前他已经将大船整个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埋伏或者特别的东西,于是吩咐扬帆起航,往东海去。路上他跟这些水手学了如何扬帆,如何操纵方向,如何停锚等基本的海船操作常识之后,便叫所有的水手下船,乘着小船返回海岸。然后自己折扯着风帆往东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船往东走了一日,杨仙茅便撤转方向,往凌霄尊者所住的荒岛而去,又行了两日终于来到荒岛。 这荒岛没有山,只是一个高出海平面十数丈的满是岩石的岛屿,连土都很少。方圆也不过一两里路,一眼就能望到头。杨仙茅将船停锚之后下了船,把一箱一箱的珍宝放到了海岛之上,这两百多箱花了他大半天的时间才全部转移到了海岛之上。 杨仙茅根据凌霄尊者在自己脑海中留下的记忆,来到了海岛边。在一块巨大的磨盘一般的岩石上盘膝而坐,双手放在岩石上闭目入定,心中开始运转那半招万佛归宗。 这个机关需要用万佛归宗才能打开,其他人就算知道入口也没办法打开的。 这一次他并没有运转全部功力,而只是将这一招缓慢驶出而已,所以并不会虚脱,但是这一招还是极其耗费精力。当他施展出来时身体的强大气流在四周萦绕,他身下的那块巨大的圆木盘一般的岩石也咔咔的开始旋转,转了一周之后咔嚓一声停住了,杨仙茅这才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走下来抓住磨盘,用力将他推开,露出了下面一道隐蔽的洞口。 通道下只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因为要想真正进入凌霄尊者遗留下来的世界,得到那些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籍修真法诀之类的,则需要回到修真年代,并且用修真的法门才能打开,使得那道隐蔽的光波重新出现并将其解开才能进入。而那些现在已经根本不可能实现了,因为修真的世界已经关闭了。不过这个隐蔽的巨大的石洞已经足以满足了杨仙茅的要求,他就是要把这些珍宝藏身于其中。 杨仙茅扛着一箱箱的珍宝从通道进入地下这巨大的石洞,里面空无一物。杨仙茅将珍宝一箱箱放好,这又花了他半天时间,才将两百多箱珍宝全部都装进了地下岩洞之中。 他出来后,再次施展那半招万佛归宗,重新使得那磨盘一般巨大的岩石咔咔地重新恢复原状。接着杨仙茅乘船北上,他要到北边去等待完颜宗望,兑现他的诺言。 同时他也要从小周后的棺材中得到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这是他答应替完颜宗望唤醒小周后的原因。另外他还预留了一手,如果完颜宗望有别的企图,那恐怕就需要双方做个了断了。 完颜宗望按照杨仙茅的要求,立刻带兵离开泗洲返回东京汴梁,到了汴梁城,他与完颜宗翰商议班师回朝。把两个俘虏的皇帝送到金国去。 完颜宗翰开始不同意他的建议,觉得应该继续往南,直到占领整个大宋。但是完颜宗望坚持自己的观点,虽然他们两个各自领了一队人马,但如果完颜宗望坚持自己先回去,而完颜宗翰担心他不回去的话,皇帝面前所有的功劳只怕一大半都会被完颜宗望给抢走,于是只好被迫同意先班师回朝,来年再攻打南方。 而且他们在占领的重要的州县都留下了金军把守,他们只是暂时回去,等待来年再往南进攻。完颜宗望没有反对这个意见,于是达成一致之后,他们押着这两个俘虏的皇帝和许多的嫔妃大臣,还有熟练的工匠,加起来有将近十万人口,开始缓缓往北移去。 完颜宗望一直在路上期待着杨仙茅能够早点出现,可是一直到他们已经快到了原先金国和大宋的边境的时候,杨仙茅才出现。 第907章 睁开双眸 杨仙茅出现是在深夜,完颜宗望得到杨仙茅的那些药丸医治之后,他已经完全康复了,白天不会再见到离魂的自己,晚上也不会再做噩梦。 这期间,他依旧每天恋恋不舍的趴在棺材上瞧着水晶棺里的小周后痴迷不已,却没有再发病。这让他非常的兴奋,不说别的,只要能维持现状,他就基本满足了。更何况杨仙茅还答应替自己唤醒小周后,即便只是片刻。能见到活生生的小周后朝自己微笑,那将会是怎样的风景。一想到那一刻完颜宗望便全身热血沸腾。 在杨仙茅终于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开始狂跳,因为这意味着即将会见到梦中情人小周后了。 杨仙茅让完颜宗望将手腕拿过来,替他诊了脉,确定他的离魂病已经完全康复。这之前杨仙茅已经感受到了心中那完成任务的如释重负,他就知道已经把完颜宗望的离魂病彻底治好。 他如果能兑现诺言的话,就能够平安一生,自己也就完成任务了。当然,他以后如果出现其他事情倒是他意外死亡,那就与自己的任务没有关系了,那是他自己的命运。 杨仙茅站起身说道:“你的病已经完全康复了,我现在看看这位水晶棺里的美人,看看如何才能让她醒过来。” 他迈步走到棺材边,往里瞧了瞧,突然他伸手进了棺材里。完颜宗望紧张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他知道杨仙茅是要唤醒小周后,他还是不能接受别的男人染指小周后,即便只是救治。 杨仙茅没理睬他,伸手在棺材里水晶棺的四个角啪啪的按了四下,就听四声脆响,四个角的锁扣竟然全部打开了。 完颜宗望很是惊讶,原来这水晶棺是可以打开的,自己怎么没发现呢?其实他如果细心的话也会发现,只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水晶棺里的小周后的面容之上,哪里还注意其他的事物呢。 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小周后从水晶棺中取出来,所以也没去寻找有没有机关。而杨仙茅跟他的思路不一样,当然就发现了这机关所在。 杨仙茅伸手进去抓住水晶棺的一角,将他慢慢的掀开倒在了旁边,露出了小周后绝美的容颜,那容颜栩栩如生,他伸手进去,在小周后脸颊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居然跟活人一般有弹性,这让杨仙茅大感惊诧。 完颜宗望怒气勃发,几乎就要一拳将杨仙茅轰飞。虽然杨仙茅是他救命恩人,可是他绝对容不了杨仙茅触碰小周后,最后他还是强忍怒火没有动。 他的激动已经全部落入杨仙茅的眼中,杨仙茅冷笑说道:“如果你连这都接受不了,那我也没办法,因为等一会儿我要脱掉她外面的衣衫,然后用针灸替她医治。而且我还要你帮忙把你的真力从她的脚底板那里缓慢输入,你能做到吗?” 完颜宗望深吸口气,点点头说:“没问题,针灸而已,你只要不要再触碰她,--我求你了,我不想任何人对我意中人不敬。” “你以为我愿意?活生生的女人找不到吗,干嘛喜欢一个死了一百四十多年的女尸?不管她有多美,她也只不过是具尸体罢了。” “我不许你这么侮辱她!你再这么说我,我……” “你想干嘛?难道你还准备跟我动手不成?” “恩公,请原谅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周后。我,我受不了别的男人这么说她,请您再不要这样说了,算我求你。”完颜宗望可怜巴巴的说道,眼中甚至带着泪光。 杨仙茅嗤的一声冷笑,说道:“我刚才触碰她的脸,只是想感觉一下她的肌肤的情况,以便知道我的银针能不能插入她的身体内。如果银针都插不进去,我怎么救治?好了,既然你这么在意,我不碰她就是,需要触碰的时候就由你来代劳吧。” “多谢恩公,谢谢。我会记你的恩德一辈子。”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他,俯身观察着,说道:“你现在把她的外衣全部脱掉,只要解开就可以了。露出里面的小衣。放心,有小衣在,我看不见她身体的,不用这么凶,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完颜宗望赶紧把凶恶的目光收了回来,有些讨好的笑了笑说:“我,我没有那样啊。” “赶紧脱衣服,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磨蹭。” 完颜宗望听说要自己亲自替小周后脱掉外衣,激动得身体都在发颤,一颗心砰砰乱跳。他用颤抖的手解开了小周后外面的衣裙,小周后本来就穿的很少,把外面衣裙和长裙剪掉之后,里面就是一件贴身的小衣。这小衣是由白色绸缎和薄薄的柔纱做的,紧贴在她的身体上,显出曲线玲珑让人遐想。 完颜宗望眼睛都直了,感觉到脑袋嗡嗡作响。呆呆地望着,直到杨仙茅大声叫了他两声:“还不赶紧到床尾去把真气输给她,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完颜宗望这才走到棺材底,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将小周后的一双绣花鞋脱了下来,露出一双纤细的玉足,将双手贴在玉足中间,将一股浑厚的真力从双足输送进去。在他低头准备输送真气的瞬间,杨仙茅出手如电,左手钳开小周后的腮帮子,右手手指探入,将她嘴里的药丸轻巧地取了出来,捏在手心,随后马上松手,手腕一翻,手掌多了一根银针,缓缓刺入小周后的肩井穴。 这个动作非常快捷,因为完颜宗望只低头了一瞬间,便立刻抬头,而杨仙茅已经完成了这个动作,所以完颜宗望看见的,只是杨仙茅将一枚银针刺入了小周后的肩井穴而已,没有看见杨仙茅从小周后的嘴里取出那一枚药丸。 杨仙茅不动声色,继续将一根根银针插在了小周后的全身各处穴道。而趁着从怀里取出银针的功夫,他已经将来那药丸放在了怀里。 银针全部擦完之后,杨仙茅对完颜宗望说:“我现在要把手放在她的百会穴,将我的真力也输入少许,便能够让她醒转过来。--如果你的两只手能同时兼顾脚底板和头上的百会穴,那你就来做。或者你另外找一个高手来,时间不等人,要快。” 完颜宗望当然不想杨仙茅触摸小周后,但是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兼顾脚底板头顶两处穴位,于是只好点点头。 杨仙茅伸手到小周后的头顶,将一股内力迅速输入了她的头顶百会穴。与此同时,完颜宗望的内力也从小周后的玉足底部涌泉穴缓缓注入。 两股内力在小周后体内碰撞,震荡开去。瞬间,小周后长长的眼睫毛开始轻微的颤动,然后就像春风吹开的柳叶一般缓慢的张开,露出了那两汪秋水般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前方。 这一瞬间,完颜宗望的呼吸都要停了。杨仙茅立刻叫他:“加紧,把你功力输进来,千万不可松劲,不然她就会重新死去。” 说罢,杨仙茅一边用手贴着小周后的头顶往里输送内力,一边嘴里滔滔不绝的念着奇怪的经文。 随着经文的念渡和完颜宗望源源不断的元气输入,小周后的眼睛终于完全张开了,甚至慢慢的转动,望向了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如遭雷电轰击,整个身子猛烈的颤抖。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杨仙茅刚才的交代,用尽全力将全身的精力缓缓地从脚底板输了进去。 这时,他发现小周后的一双朱唇也轻轻张开,喉咙有轻微的声响,她的一双眼开始变幻着美丽的曲线,一双含情的美目,默默的望着完颜宗望,嘴角微微上翘,浮现出一个非常顽皮可爱的笑容。 完颜宗望高兴的一个心都要炸开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小周后那绝世容颜,双手颤抖,张着嘴,荷荷连声,却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关键时刻,就见杨仙茅长长舒了口气,撤回了手掌,喘息道:“向天借命,只能片刻,多了会损害我的人寿的。” 说罢,杨仙茅将手撤离了小周后的头顶。 小周后嘴角的迷人的微笑渐渐淡去,而她的嘴唇也合拢了,恢复了原先那半抿着的模样。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一双美目也缓缓闭上,又重新回到了沉睡。 完颜宗望绝望地嗷嗷叫,就好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乞丐,抱着一只大烧鸡,只咬了一口鸡屁股就被人抢走了似的,简直要发疯了。 可是不管他如何往脚底板输送内力,小周后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杨仙茅摇了摇头,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清茶,回过身来瞧着在那徒劳无功还在努力的完颜宗望说道:“行了,没用的。我向天借命,就那一刻,你要求的也就这一刻而已。” 说罢,杨仙茅出手如电,飞快的将小周后身上的所有的银针都拔了下来,然后推开了完颜宗望,将水晶棺盖重新盖上。完颜宗望呆呆的望着杨仙茅,忽然他抢步上前,竟然咕咚一声,跪在了杨仙茅面前,磕头说道:“恩公,求求你在让小周后醒转过来吧,我还想看看她。” 杨仙茅皱眉说道:“先前就说好只能片刻,我毕竟只是凡人,有这片刻就已经损我的身体了。在帮你向天借命就会折我阳寿了,你难道忍心让折你救命恩人的阳寿来让你的意中人醒转哪怕只是片刻,甚至只是微笑,连说话都不能吗?” 完颜宗望呆呆的望着杨仙茅。 第908章 变脸象翻书 杨仙茅嗤的一声冷笑说:“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的命虽然不大值钱,但是我还是很珍惜的,好啦,这一点红利回扣我已经给你了,咱们两个两清了。” 杨仙茅转身往外就走,当他拉开房门,便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手持兵刃的金军,当先的正是那七个七星盘龙阵的契丹高手。 杨仙茅赫然站住,转身瞧向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也瞧着杨仙茅,声音充满了阴冷:“很抱歉,恩公,你必须得留下来。跟随我到金国去。你放心,我包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每天做一遍刚才做的事,让小周后能够醒转过来看一看,对我笑一下。这个对你来说应该易如反掌,但我相信你既然能让她醒转片刻,你就能让她一直醒过来,陪伴在我身边。” 说到这,完颜宗望长揖一礼,非常真诚地说道:“你说,你向天借命会损你的阳寿,为此我感到很抱歉。我一定会补偿你,尽我所能随你心愿,我不会让你早亡的,为了小周后也必须如此。倘若天不如人愿,将来你当真因此早亡,你也死得其所,我一定会厚葬你。” 杨仙茅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瞧着他没说话。 完颜宗望接着说道:“对了,你拿走的两百多箱金银珠宝你藏在哪里了?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派人去把它取回来。你跟在我身边,要什么有什么,不需要钱财。那些钱财何必留在你身边呢。” 杨仙茅冷笑说道:“这就是说,你不仅要把我扣下,让我不惜耗费我的生命向天借命,让你的小周后苏醒过来,还要把你给我的两百多箱珍宝全部要回去,是这样的吗?” 完颜宗望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武功太高,为了让你做事不那么利索,所以我还会用玄铁铁镣把你的双腿和双手锁住,这个应该不会影响你功力的发挥。刚才我注意观察了,你只是用手在她的头顶上输入真气,这就算手锁住了一样可以做。不过你锁住了之后只怕就难以打开了,这也没办法,谁叫你的武功这么高呢。” “难道你以为凭你外面这些人能留得住我吗?” 完颜宗望笑了,摇了摇头说:“实际上,上一次我就可以把你抓住的。上一次在东京汴梁,你使的那一招绝学把我跟我的七个护卫全部都震的吐血,我们当时的确被你吓住了。可是后来我醒悟过来,实际上你伤的比我们还重,但是你强撑着,而且脸色非常好。我后来才醒悟过来,我怎么这么笨呢,如果那个时候你有力量杀掉我,你完全可以这么做。至少你应该带着我一直到你觉得安全的地方才会放我回去,怎么可能你刚离开京城没到一个时辰就把我放了呢。--你在我大金控制的范围内就把我放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自己也受伤了,也伤的很重,你怕我发觉。这一点,在我离开你们后很快就发现了,可我马上带兵追赶也没抓到你。不过,这一次你算自投罗网。” 杨仙茅也笑了说:“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行了,你不用再虚张声势,你那一套我不会再上当了。对了,还有一个事忘了告诉你,你那一招非常厉害,我很钦佩,也很想学会。所以你跟我到了金国之后,麻烦你把他教给我,你应该会知道,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有很多手段会让你改变主意。” 这时就听咔咔声响,从窗户窜进来几个人,正是那七个七星盘龙阵的契丹高手,七人将杨仙茅围在其中。阵法已经布好,而外面则是上千金军层层包围。 杨仙茅冷眼瞧着完颜宗望说道:“看来你们女真人说话也不完全是当真的,还是有食言的时候。” 完颜宗望仰天大笑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吗,叫做兵不厌诈,只有傻瓜才会完全相信别人的誓言,更何况这么大的事。” 杨仙茅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等什么,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束手待毙来吧,来看看鹿死谁手。” 完颜宗望摇头说:“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呢?你肯定是知道我绝对不会杀了你,还需要你唤醒小周后,所以才无所顾忌。要是这样你想错了,你今日依旧插翅难飞。我就算累也要把你活活累趴下,到那时侯你自然会束手就擒。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多伤人命,可以免得损了阴德。” 杨仙茅忍不住大笑说道:“阴德?你在我面前还说集什么阴德,你把小周后从陵墓中挖出来带在身边,起了非分之想,遭到神明的诅咒,这才会得什么离魂症,你以为我已经给你治好了病,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只要有你在,你会帮我搞定一切的。所以我会把你拿下,让你乖乖的听话。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能人,这种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我就只有杀掉。所以你不要觉得我不会下死手,只要我发现我没办法控制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包括现在。” 杨仙茅冷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再接我一招,若是这一掌你接下来了,那我们就再说别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罢杨仙茅抬起双手,手上立刻有气息萦绕。这一次气息中居然有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夹杂着他全身的骨骼咔咔作响。双掌迅疾在头顶合拢,顿时一道金光从双掌升起,穿透房顶直冲云霄。那耀眼的光辉将屋里的人全都照亮,照得完颜宗望惊骇的双眸放射出夺人的光芒。 他立刻叫道:“把他拿下,别让他使完!” 七个契丹高手立刻发动七星盘龙阵,几乎同时从不同方向朝杨仙茅猛攻过来。但是他们发现攻击到杨仙茅身体一丈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往前推进,好像遇到了一个极其坚韧的屏障。如同身处奔涌的洪流,想逆流而上却无法往前推进。 他们拼命抗拒着从杨仙茅身体磅礴喷涌而出的滚滚气流,想稳住心神,保住阵法不乱。但是整个身体摇曳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完颜宗望的双眸嗖的一下收缩成了针眼大小,他眼中满是狰狞。忽然一声暴喝,全身猛力横长,整个脸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变形,接着他一声暴喝,右拳形成了一套强烈的带着啸声,拳风如流星赶月,呼的一拳朝着杨仙茅当胸打去。 这一拳依旧被阻止在了离杨仙茅还有一尺远的地方,但是他的拳头已经透进了这一尺远的距离。 完颜宗望立刻感觉到插入屏障之内的拳头犹如置身在绞肉机之中,被各方刮来的强劲力道撕裂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了惨叫。 他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已经做不到了。 杨仙茅面色平静如常,冷冷的瞧着他们说道:“如果你想把我留住,在我进来之前就该动手,可惜你让我取到了小周后嘴中的一枚药丸,这枚药丸名为纯元丹,是一百多年前修真时代留下的物品。那东西能增加人一甲子的功力,足以让我完全施展出这一招万佛归宗。刚才我已经把它吞下去了,就在我背对着你喝茶的时候。” 完颜宗望惊呆了,原来对方给什么红利只是借口,他真实目的是要得到小周后嘴里这枚神奇的药丸。而自己一直陪伴着小周后身边,却没有发现秘密所在。 杨仙茅接着道:“实话告诉你,没有什么向天借命,那都是我骗你的,实际上我只是用针灸松弛了她的穴道,我们两同时将浑厚的内力从她的涌泉穴和百会穴注入,内力碰撞,这才震荡她眼眸张开,露出笑脸,其实不是她所谓苏醒过来。--她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还怎么可能再醒转过来,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杨仙茅语气淡漠的说出了这番话,却把完颜宗望说的一颗心沉到了底,仿佛从万丈高楼一脚踏空坠落下来,只觉得满怀希望全部化为泡影。 他发出了绝望的嚎叫,象一头走投无路的垂死的饿狼:“说谎--!你在说谎--!不会的,她一定会苏醒,她一定会在我身边的……!” 杨仙茅嘴角讥笑的意味更浓了,他手上光芒逐渐增强,对完颜宗望说道:“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你,--在我说出这件事之前,你最好交代遗言,因为我相信,你听到这个消息,会绝望而死的。” 完颜宗望这一刻的眼中就已经充满了绝望,他不知道杨仙茅还会说出什么更让他绝望的事,还有什么比小周后刚才的苏醒是假的这样的消息更让他绝望。 他近乎哀求的盯着杨仙茅,只希望杨仙茅再也不要打击他了,可是杨仙茅却还是毫不留情的把最残酷的事实一字一句说了出来:“你注意到水晶棺里面小周后身下铺着的那些云母石了吗?为什么要铺这些东西,你以为那只是用来装饰她的美,让她看上去像繁星中的仙女吗?你错了。这种云母石产自泰山,往泰山深处打入数百丈才能取得这皎洁纯白明澈存天地精华的云母。然后要将其拆开之后揉进炼丹炉中压实,上面再浇注水银封口,用十斤顶火罐红,再配上若干草药,用微火烘烤七七四十九天。至于极阴之地再埋藏整整两年,褪尽人间铅华,洁白无瑕。在放在水晶棺的下部,把尸首放于其上,这样的水晶可以吸收尸体所散发的湿气。” 第909章 香消玉焚 杨仙茅说到这,拍了拍棺材,说道:“这水晶棺是完全密封的,里面所有湿气都尽数被小周后身下这些水晶石吸入。棺内变成真空。这样肉体就能确保不腐坏,但必须是在死后一个时辰之内装入水晶棺,不能等尸体出现腐败或者尸斑才放,可以保证尸体跟刚刚死去时一样柔软又富有弹性。这口水晶棺应该算是在小周后死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这才能在她死后立刻装入其中,确保尸首不腐。可惜,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说到这,杨仙茅嘴角讥讽的味道更浓了,瞧着绝望几乎要发疯的完颜宗望继续说道:“在城楼之上,我就发现了小周后嘴里的这一枚来自一百多年前修真时代的可增加一甲子功力的纯元丹。你或许不知道,我实际上来自于一百多年前,我是一个炼丹师,所以认得此药。因此我才告诉你说我可以让小周后苏醒过来一刻,并睁眼瞧你面露微笑,我做到了。但是告诉你吧,这会带来致命伤害的,因为水晶棺一旦打开就不再是真空,而下面的云母石只能用一次,他们已经吸完了尸体的湿气。就算再扣上,他们也没办法再吸湿气了。所以尸体会很快腐败,而且比正常的腐败要快得多,现在她应该成为一堆白骨了。--很抱歉,尘归尘土归土。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不该强留在这个世上。你说过,你只要能见到她睁开眼朝你微笑一下,你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好了,这个代价就是她香消玉损。” 完颜宗望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犹如草原上走投无路的狮子。他将全身功力倾注在手臂之上,猛的一声暴喝,再次往前推进了半尺,可是仍然没能打在杨仙茅身上。 在杨仙茅不再说话,他缓缓吸气,到了极致,突然一声暴喝: “开!” 呜--! 双手猛的往下一挥,一道磅礴如旭日东升般的气浪向四周奔涌而去。 完颜宗望像狂风中的枯叶,被刮得飞向空中,人在空中便已鲜血狂喷,撞破了墙壁摔出了屋外。那七个契丹高手也如同被狠狠一脚踢出去的石子,四下飞散。在空中便已经骨断筋折,鲜血狂喷,没等落地就已经断了气。 整个房子完全被炸开了,瓦片、碎砖四下乱飞,一根根柱子拦腰折断。 靠得近的金军兵士更是一个个像被这强大无比的气浪震得四下乱飞,死伤无数,惊叫声响彻一片。 杨仙茅化成了一道黑影,如流星一般从这些兵士头上掠过。 他快捷无比的在金军头顶甚至刀尖上轻踩借力,往前飞驰,当真身轻如燕。只转瞬之间便已经掠过了重重包围的金军头顶,消失在了黑暗深处。身后的金军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没了踪影。 七个契丹高手根本经受不住杨仙茅这一招霸道至极的万佛归宗,一招毙命,甚至连阵法都来不及展开。 完颜宗望的武功要比那七个契丹高手高得多,他虽然没有死,但是也已经受了极其沉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被震裂了。 他全然不顾,他一颗心全都在那口巨大棺椁上。棺材肯定经受不住杨仙茅这犹如洪水猛兽般的磅礴掌力,只怕已经被打成碎片。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的小周后又岂能独善其身。 他一想到小周后被震碎的尸体,不由得发疯一般嚎叫。可是眼前都是房屋震碎飞散造成的粉尘,笼罩了一切,根本看不见棺椁在哪里。 他一边狂吐鲜血,一边奋力掀开横亘在面前的杂乱的横梁,钻进了已经成为残垣断壁的房里,一眼看见那棺材还好端端的停在原地不动。 全原来,杨仙茅的掌力已经做到了收发自如,在服用了那一枚一百四十多年前的纯元丹,增长了一甲子功力之后,他可以选择性的进行攻击,所以掌力避开了棺椁,里面的小周后几乎没有被掌力波及,依旧好端端的停在原地,只是已经被呛鼻的粉尘覆盖了。 完颜宗望冲到棺椁边,趴在棺材上,一口鲜血随即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全撒在棺材里被粉尘覆盖的水晶棺上,星星点点的,慌得他赶紧伸出衣袖去擦拭。擦开一片粉尘,正好是小周后的头部位置,便看见小周后依旧如沉睡一般,静静地躺在水晶棺中。 完颜宗望这才舒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杨仙茅是骗自己的,小周后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会腐败成为白骨。 他发现小周后的身体有些歪,头部也离开了玉枕。原来杨仙茅刚才那一掌虽然避开了巨大的棺椁,但是这口棺椁太大了,难免有一些掌力波及到了棺椁上,使得棺椁有了一些轻微的震动。把小周后的身体震得稍微歪斜了些,特别是头部,从玉枕上几乎要滑落下来了。 完颜宗望心疼的一颗心都要碎了,心里就开始咒骂杨仙茅。焦虑之下,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幸亏他反应的快,用手捂住。那一口血全吐在了他宽大的衣袍上,猩红一片,触目惊心。 他全然不看,也顾不得派兵追赶杨仙茅,眼下小周后是他的一切。 完颜宗望想把小周后的尸体重新摆回原来的位置,于是就学着刚才杨仙茅的样子,很快找到了四个角的锁扣,将水晶棺的密封盖打开了,将水晶棺掀开,露出了小周后那绝美的容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伸手进去想把小周后摆正,触碰到小周后活生生的肌肤,感觉到其依旧充满了弹性,不由得让他心都要碎了。 这样的女人,他只想将她拥在怀里,将所有的宠爱都集聚在她一人身上。她应该与自己同床共枕,享受这人间繁华,而不是躺在这冰冷的水晶棺里静静的沉睡。 他突然有了这个念头,所以非常小心的一手托住了小周后的后颈,一手托住腿弯,将她轻柔的从水晶棺抱了出来。 小周后就像熟睡了一样,身体没有任何僵化,依旧是软绵绵的,就跟他抱过的其他女人一样。只是身体没有了温度,显得有些冰凉。但是正是这种感觉,更让他觉得与众不同。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用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词汇,那就是“玉骨冰清”。用来形容此刻的感觉再恰当不过。 他心里想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小周后那赛雪般皎洁的脸庞,将她一直抱出残垣断壁,来到自己没有坍塌的书房中。 其他护卫见大帅竟然抱着一个绝代美人从里面走出,顿时又惊又喜,只要大帅没事就好。只是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大帅的好事,于是赶紧都退了出来。另有副将下令追杀杨仙茅,可是杨仙茅早已经没了踪影,却又到哪去追杀。 完颜宗望将小周后抱到了书房的床榻上放下,扯过一张锦被替她好好的盖着。 做完这一切,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扯开被子的一角也躺了上去,就躺在小周后的身边,和衣而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小周后。 小周后神情安详,似乎熟睡中正做一个甜蜜的梦,嘴角先前那一抹淡淡的微笑还残留少许在嘴角,更让人心动。 完颜宗望的心中在这一刻竟然充满了对杨仙茅的感激,如果不是杨仙茅打开了水晶棺,让他知道水晶棺是可以打开的,让自己将小周后抱出来,他又怎么能够跟小周后同床共枕呢?甚至他在心头可以原谅杨仙茅把自己打伤了。 完颜宗望就这样望着小周后,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闻到了一种异样的味道,是一种奇怪的臭味。 完颜宗望皱了皱鼻子,而这种味道却越来越浓,接着,他惊恐地发现,小周后身体开始融化,就像蜡烛放在了火堆上。 他惊骇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望着正在迅速融化的小周后的尸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拼命的用手想去阻挡,可是没有用,小周后的身体在迅速的融化,已经露出了白骨。 他绝望地将双手高高举起,仰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扑倒在小周后的身上,将她紧紧抱着,似乎要将她即将香消玉焚的玉体挽留住。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完颜宗望并没有注意到杨仙茅说的话,--杨仙茅告诉过他,水晶棺里下面铺满的云母石可以吸收尸体的湿气。虽然先前打开了水晶棺,但时间还相对比较短,如果将它扣好,依靠原来的云母石继续吸收湿气的话,虽然作用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多少还是能起些作用,至少还能维持个一年半载才会最终融化掉。 而现在完颜宗望竟然将尸体搬离了水晶宫,离开了吸收湿气的云母石,导致尸体迅速腐败融化。 其实这是杨仙茅猜到的,他知道以完颜宗望的性格,在他知道水晶棺可以打开之后,一定会把小周后抱出来。那样,小周后将会很快融化掉,他的预测果然不假。 听到完颜宗望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嚎叫,后外面的护卫终于大着胆子冲进来,发现他们的大帅完颜宗望已经抱着一句正在融化的近乎白骨的女尸,已经气绝而亡,眼睛还瞪得圆圆的。 第910章 算命找人 江南,扬州。 杨仙茅坐在路边一张破旧的桌子后面摇着折扇。大树上的知了在吱吱的叫着,更显出酷夏的炎热。 杨仙茅到扬州已经有些日子了。 他的最后一个目标就是在扬州。可是这些日子里他多方打探,并没有找到最后一个他要解救的与卓玛王妃生辰八字相同并且面临危机,等待他解救的人。 他不能这么漫无目的的等待下去,必须主动探寻,至少要找到生辰八字吻合的人才可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有生死劫难。 而要想知道人家的生辰八字这种个人隐私,有一个职业最方便,那就算命。算命是必须说出生辰八字的。可是杨仙茅虽然学过巫术,但是却没有学过算卦和算命,他并不想为了达到目的,还专门去学怎么算命。 不过,在他刚穿越到峪州的时候曾经给别人算卦治病过,那种算卦其实只是他使用巫术而已,不是真正意义的算卦。 现在,他决定故伎重施,依旧给人算卦治病。这样一方面可以通过算命来了解生辰八字,另一方面也可以用算命来做些好事,积德行善,帮一些需要他帮助的人。 他在得到了完颜宗望给他的两百多车大宋朝皇宫的珍宝之后,可谓富可敌国,根本不在乎算命这点钱。 他在路边支了个摊,挂了一块白幡,上面写上算命治病,专治疑难杂症,放在最热闹的街边。 其实按照财力他完全可以开设一个超级豪华的算命馆来给人算命,可是敢于去那种地方的就只有少数大户人家了。平民百姓又有几个人怀里揣着三五文铜钱敢于去那种地方找人算命呢?那就无法让他更广泛的寻找生辰八字相同的人了。 杨仙茅坐在算卦摊后面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人奇怪的瞧了一瞧他的挂上的字鄙夷地撇撇嘴走了。 他们对算命治病这样的事情,更多的认为只是江湖骗局而已。因为在他们看来,算命就是算命,是跟鬼神挂钩的,而治病就是郎中的事,是用草药的。两件事合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往往只有江湖骗子才能够宣称自己两样都精通。更何况还是像杨仙茅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年轻人总是让人觉得不踏实,找他算命治病的也就很少。就算是有来找他的,也只是寻常的疾病,谈不上疑难杂症。 这让杨仙茅既没有达到目的,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只不过杨仙茅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对路人鄙夷的眼神视而不见。 不过,他心中还是着实有些焦急的。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目标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他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整个扬州城逛了一个遍,找到了一个算命摊子生意极好的中年人,人称“”张铁嘴”。他算命摊位上络绎不绝,几乎就没断过人客。 傍晚,杨仙茅趁着他快收摊时,上前算命。 张铁嘴瞧了一眼杨仙茅挂在腰间的一枚玉佩。 杨仙茅在存放宝藏在凌霄尊者的荒岛上后,返回时,他带了一大包珍宝作为用度开销。其中有一枚非常精美的玉佩,他很是喜欢,就戴在了自己腰间。 张铁嘴倒是个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这玉佩价格不菲,而杨仙茅却只穿的是一身普通布料的长衫,显然是故意隐藏身份。 算命先生最擅长的就是察颜观色,发现这个细节之后,张铁嘴立即明白该怎么办了。他故意惊讶地瞧着杨仙茅,问道:“小兄弟好神采。不知要算什么?” “算流年运程。” 张铁嘴点点头,问了生辰八字,手指不停的在指节上掐算片刻,意味深长的瞧着杨仙茅说道:“小兄弟的命好的很啊,大富大贵,出将入相,而且还富甲天下。” 杨仙茅笑了,拍了拍自己的粗布长衫,道:“你这显然是瞎话,我这个样子还能大富大贵,富甲天下?” 算命的张铁嘴笑了,说道:“锦鲤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化作龙啊!嘿嘿嘿” 杨仙茅装成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拱手道:“我觉得我也的确是这么有这样的命,我小时候就有人说我们家祖坟经常冒青烟。家里一定会出一个大富大贵之人,说不定这人就坐落在我的身上。” 张铁嘴哈哈笑道:“那是肯定的,我张铁嘴铜口钢牙,断人富贵从来没有落空过的。小兄弟,你就等着将来必定出将入相、大富大贵,到了那一天可千万别忘了到扬州城来谢我哟。哈哈哈” 杨仙茅拱手道:“不用等那个时候了,我今天就谢你吉言。眼看也要收摊了,我请先生到酒楼小酌一杯,在请先生好好给我算算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呀?” 杨仙茅从怀里中取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锭银子足有五两,那张铁嘴顿时呼吸急促起来,来找他算卦的也分三六九等,有钱人家一般是不会到街头找摆摊的人算卦的,而是去高档相馆请那些所谓大师算命。到街头的大多是些普通人家甚至穷苦百姓,能够掏个百十文钱那就已经是很大方的。偶尔能见到给个一二两银子的,那已经是撞大运了。从来没有人说算一个命就掏出一二银子来的,除了眼前这位年轻人。 张铁嘴不尽倒吸一口凉气,按耐住心中的狂喜,脸上却是淡淡的,手撑着桌沿说道:“行啊,反正我左右无事,那就叨扰小兄弟一杯酒,边吃边聊。小兄弟,但凡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我好生给你瞧瞧,包你满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收拾好卦摊,跟着杨仙茅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名叫“江上客”的酒楼。 这家酒楼在扬州算得上最高档酒楼之一。张铁嘴见杨仙茅带他到这种酒楼顿时,心头更是高兴。看来这个主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如果今天弄的好,说不定能好生敲他一笔钱财呢,心里不禁盘算起来。 杨仙茅点了几个精致小菜,一壶美酒。光这一桌酒席至少要五两银子,这让张铁嘴对杨仙茅的财力在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肯定。 酒桌之上两人说话非常投机。杨仙茅诚心请教,张铁嘴信口胡说,尽讲一些杨仙茅喜欢听的话,杨仙茅听得连连点头喜不自胜。 待到喝的差不多了,杨仙茅这才话题一转,直奔自己此次的目的。 他叹息道:“我小时候,有一个得道高僧曾经跟我父母说过,我这命太弱,必须吃百家饭,不能够在家养着,不然命不长。所以我爹就让我游历天下。我到了扬州,该玩的也都玩完了,又懒得去别的地方。如今北边都被金国占完了,而待在扬州又无所事事。我小时候曾经学过一些岐黄之术,会一些偏方土方。那也是那老道老和尚告诉我父母的,说我虽然一生大富大贵,但是免不了有些小病小灾,还是学一些土方偏方傍身要紧,爹娘就请了郎中教我。今日无事,我在街上闲逛,看见先生的摊位有很多人,便知道先生一定是位高人。我有这么一个想法,不知道先生是否答应?” 张铁嘴有些喝大了,眯着醉眼说道:“小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杨仙茅不由大喜,拱拱手说道:“是这样的,我反正左右无事,也想帮帮人,积积阴德。可是实话跟你说,我在扬州城头也找了个摊子,给人算命治病,可是我太年轻了,没人相信。所以我想跟先生你结个伴,在你的卦摊旁边,支个算命的摊子。如果来找你是算命求医问药的,你就可以瞧我一眼,如果我向你点头,你就推荐他来给我,让我替他算命治病。你放心,我算命收的钱全部归你,我一分钱不要。若是他请我到家里去算命治病,也请先生跟我一起去,得到的谢礼也全部给先生,我是一文钱不要的。先前你也算出来了,我家还是有些钱的,对这些钱我不在意。除此之外,我每个月另外酬谢先生三十两银子,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张铁嘴一听居然有这样的好事,不仅这年轻人算命的钱全部归自己,而且每个月还要给三十两的好处费,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顿时眉开眼笑,嘴都歪了,说道:“哈哈哈,很多人为富不仁,不像小兄弟你如此宅心仁厚,将来必定能得到苍天保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杨仙茅故作惊喜道:“这么说来先生是答应了?” “所谓助人为快乐之本,既然你有这样的帮助别人的想法,我又怎么会不助你一臂之力呢。明天你就来吧,但凡遇到有来治病求医的,我就让他到你摊位上来。”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所有的求医治病的都叫他来,你得先问他的病情病状,然后看看我的表情,如果我点头,你再推荐给我。因为寻常的疾病,我不会治,也懒得去费那个功夫,我只想治疑难杂症,特别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病。因为我学的都是这样的医术,有些巫医的意思,你明白吗?别的病我不会医治,所以你要看我点头,再推荐给我。” 第911章 金龟婿 这话更让张铁嘴高兴。先前他还担心把太多的客人介绍给杨仙茅的话会损害他挂摊的声誉,现在看来,若是只把极少的病情古怪的人介绍给他,那倒无妨。 酒饱饭足,这才各自告辞。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便在这张铁嘴的卦摊旁边紧挨着摆了个小摊,这样他就能听清楚那些来算卦的人报的生辰八字了,这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现在对他来说,一个月花三十两银子,那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为奇。如果花这点钱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那当然是最好的了。就这样每天杨仙茅坐在旁听张铁嘴给人算卦,每次有求医算卦的,张铁嘴便会瞧一瞧杨仙茅,但是杨仙茅始终没有点头,他当然也就没有推荐给杨仙茅了。 这一天下来,杨仙茅一个客人都没接到,而他也没有点过一次头,因为来求医问药的虽然有十几个,可是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病症,并没有杨仙茅有兴趣接手的。而这一天算卦的好几十个,却没有一个跟卓玛王妃生辰八字相同的。 晚上,杨仙茅又请张铁嘴下馆子吃饭,酒饱饭足这才告辞。 几天下来,杨仙茅竟然没有接一个奇怪病,这让张铁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每天吃喝杨仙茅的,杨仙茅还不分他一文钱,每个月还有三十两银子拿,这简直是白吃白送了。 张铁嘴建议每天还是推荐几个让他给看,但杨仙茅微笑摇头,说自己不想费那个功夫,因为这些人的病都不值得他出手。 张铁嘴见杨仙茅不像是找借口,而且杨仙茅对钱浑然没当一回事,可见是个富家公子哥,只是闲极无聊才学别人算卦吧。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的怪癖层出不穷,可是却没从来没听人说过有喜欢花钱看别人算卦的。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杨仙茅竟没有听到自己要寻找的人的消息,也没有遇到一个他有兴趣接手的奇怪病案,着实很是郁闷。 张铁嘴这大半个月深切感觉到杨仙茅的确是个有钱人,他能感受到杨仙茅那视钱财如粪土一掷千金的豪气,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是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度的。 张铁嘴经过再三斟酌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天傍晚,收了摊,杨仙茅跟张铁嘴两人到酒楼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喝得微晕的时候,张铁嘴说道:“我有一个女儿,长得貌美如花。--这还全赖我懂得算卦,找到了一个既美貌又旺夫益女的女人,这才有了她如此容貌。如今简直是出落的跟一朵花骨朵似的,掐一把都能插出水来,一双眼睛又会说话,谁见谁爱。有好些大户都托媒说亲,我只是舍不得,所以一直不许。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想找一个真正满意的人却着实有些困难,每每想起很是着急,可是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再着急又能有什么用呢?” 杨仙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微笑不接口。 张铁嘴着实把女儿夸赞一番之后说道:“我这女儿的八字也好得不得了,这也是我算了时辰选了日子的。本来要退后些日子才能生产,但是后面的日子没现在的好,于是我用药给我娘子服了,所以就在这最好的日子时辰产下了她。你是不知道,我女儿这八字的厉害,非常的旺夫益子噢,谁娶了她谁就能飞黄腾达,大富大贵,前途不可限量,我跟你细细说这八字……” 接着张铁嘴便将女儿的八字说了,然后滔滔不绝分析这八字的诸种好处。 杨仙茅一听这八字,眼睛都直了,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因为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苦苦等了大半个月,听了成百上千个人的生辰八字还是没能找到,而现在居然就一下子冒出来了,便是自己跟了大半个月的张铁嘴的宝贝女儿。 杨仙茅是又惊又喜仔细听着。 张铁嘴先前见杨仙茅虽然一直在倾听,却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兴趣不大,可是听到女儿的生辰八字之后,竟然面露惊喜之色,甚至强行按耐住内心的高兴似的,顿时来了劲头,开始滔滔不绝说女儿的八字。 杨仙茅也很配合地连连点头,一唱一和的连声赞叹,他其实对这八字本身的诸般好处没半点感觉,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最后一项任务终于有了着落,只要把这项任务完成,自己就可以重回时空隧道,带着自己心爱的几个女人远走高飞,回到一百一百多年前跟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了。 张铁嘴眼看杨仙茅的兴趣已经完全被他吊起来,知道该摊牌了。当下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我这女儿如此绝美。求婚之人更是络绎不绝。不过我已经跟家人说了,女儿的婚事只有我才能决定,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又是我挣钱。所以我不点头,谁也别指望把我女儿娶走。我就想找一个像小兄弟你这样踏实有福分又十分孝顺的孩子,可惜啊,正如你所说的,这种事是可望不可求啊。” 这张铁嘴一边说一边不时地拿眼瞧着杨仙茅,看杨仙茅的反应。杨仙茅见他投石问路,自己总不能再装傻。只是心里还是犯嘀咕,如果让自己去他们家结个兄妹之类的到最好的,自己就可以在他们家呆着,观察一下她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灾难,然后帮她处理完了。 现在看这张铁嘴是有意招自己为他女儿的夫婿,当然他最看重的倒不是自己的人品或者才貌,而是自己后面大把的银钱,他看中了自己富可敌国的财富,所以这样的金龟婿那是打死都不会放手的。杨仙茅很是有些犹豫。 张铁嘴看出了杨仙茅犹豫的神色,心里更是高兴。心想有门,只是这人肯定是因为没有见到自己女儿,所以听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动心,可是女儿的情况又如何能展现在他面前呢,于是他眼珠一转又说道:“可惜小女不在扬州,但是她有个堂妹却在扬州。赶明儿我叫她来我们一起喝一杯,杨公子你也可以瞧瞧看老夫有没有说谎,我那女儿当真是百里挑一倾国倾城之貌啊。”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心想这倒也是,先验货,如果堂妹长得国色天香,那他的女儿应该也不会丑到哪去,毕竟是一脉所出。于是微笑道:“先生有如此美貌的女儿真是福气,有机会能跟她的堂妹共饮一杯,那也是小生的荣幸。” 张铁嘴见杨仙茅答应见面,不由心头大喜,忍不住大笑:“那咱们就说定了,明晚你先到这来,我去叫她,然后咱们共饮一杯。” 吃完饭之后两人拱手做别,张铁嘴没有回住处,他借着酒兴叫了一辆驴车,径直来到了扬州秦淮河边。 扬州的歌姬,天下有名。真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可是当时文人墨客最向往的风流韵事。 秦淮河边的歌姬美貌才艺那一个赛一个,其中有相当数量的歌姬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这种歌姬专注于情谊,琴棋书画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比那些同时操着皮肉生意的人更优。也是那些追逐风流场上的文人墨客最想往的,当然要得她们一见,那也是需要一掷千金的。 张铁嘴平素当然是不会来找这种人花钱,在他看来花钱就必须要得到好处,光听个曲儿看个舞有啥意思,倒不如直接上床来的实在。 但是这一次他决定花一笔钱请一位美貌歌姬来冒充他的女儿的堂妹,以便钓得杨仙茅这头这只金龟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于张铁嘴来说,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他来到秦淮河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华灯初上,秦淮河上画舫一艘接着一艘,在碧波荡漾的秦淮河上飘荡。此刻正值酷夏,夜晚在河上荡舟,那是最为惬意舒心的事情。 张铁嘴之前并没有到这种画舫上来找过歌姬,但是他也是扬州花街柳巷的常客,对其中的门道当然是了然于胸。再加上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如花妙嘴,处理这种事自然是游刃有余。 他摇着一把折扇来到了一艘停靠在码头边等客的画舫前,立即有龟公前来招呼说道:“客官可是来游秦淮河的?” 张铁嘴轻摇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鼻孔中哼了一声说道:“我要找个十七八岁的黄花闺女,要才艺双绝的歌姬,你们画舫可有啊?” “客官,你说笑了,我们画舫里女子大多都是十七八岁,也有十五六岁刚出来的雏。当然也有年纪大一点的,不过这十七八岁的是最多的,总共有十来个呢,足够大爷您随便挑的。至于才艺双绝,这在画舫上的姑娘全凭这个过活,若是做不到才艺双全又有谁会愿意花大把的银子来听个小曲儿,瞧她们跳个舞呢?那倒不如直接到花街柳巷找窑姐去了。” 这话很对张铁嘴的胃口,不禁咧着嘴笑了笑,赶紧又装出一副斯文的样子,说道:“说的倒也是,那好吧,你去把那些十七八岁的姑娘都叫来我瞅瞅,若是没有中意的我再找别家。” “那是当然,不过小的敢跟大爷您打包票,到了我们画舫你就舍不得迈步子下来了,我们画舫上的姑娘,那可是秦淮河上数一数二的。您看了我们姑娘那才知道什么叫色艺双全,别的画舫上的姑娘,那简直就是粗俗不堪了。” 第912章 西湖歌舞 张铁嘴故意鄙夷的撇了撇嘴说道:“姑娘的相貌可不是你夸出来的,要本大爷都亲自瞅瞅才知道。” “那是那是,您先请在舫上稍坐片刻,我这就给您带姑娘来。” 张铁嘴跟着那龟公踩着踏板上了画舫,在四面镂空的船舱里一张精致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手中轻摇折扇,怀里揣着杨仙茅给的一个月的三十两银子,还有以前赚的钱,凑足了五十两。张铁嘴心想怎么都够了,所以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只是过了片刻,那龟公便带着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上来,这些女子的怀里或者抱着琵琶或者拿着洞箫,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有的羞羞答答,有的则眉目含情,当然。还有几个鼻孔朝天甚是清高,一副只卖艺不卖身,别打老娘主意的架势。 张铁嘴摇着折扇,目光挨个在她们脸上和身上扫了过去。 要是在这之前,他到花街柳巷找姑娘,那首先第一个看的便是身段,接下来才会瞧脸盘。现在则不一样,第一个就要看脸盘,脸盘子要俊,要能把人魂勾了,才能让那金龟婿不会脱手。 他的目光从眼前的姑娘一个一个端详了过去,等到把这几个姑娘看完口水都差点吞干了。--这些女子果然是一个赛一个,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涂脂抹粉,可是原本就清秀娇美的脸庞,有了脂粉的点缀更显美丽,甚至有一些还有超凡脱俗的感觉。 不过有两三个没有涂脂抹粉,反倒是让张铁嘴感觉到了如山间清泉般清秀一般脱俗。他不由心里犯嘀咕,这杨仙茅到底是喜欢艳丽多姿的呢,还是喜欢山间小草般芬芳的自然美人?这个张铁嘴的心里还真没底。 那老鸨见张铁嘴摸着胡子不说话,还以为他看不上,马上说道:“大爷,后面还有两波,总共有三波,你是不是看完再定呢?” 原来有三波啊,这张铁嘴暗叫侥幸,幸亏自己没有这么早决断。于是对老鸨说道:“你把那两拨也都叫来,左右两边一边站一拨,我挨个挑。” 因为他来的比较早,几乎还没有客人到画舫上来,所以他可以从容地挑选。老鸨赶紧把另外的姑娘也都叫来,排成一排让他挑。 张铁嘴又把两边的姑娘挨个看了一遍,同样每一排都有两三个不施粉黛的清纯脱俗的歌姬。 他心里已经反复掂量,觉得像杨仙茅这种大家大户人家的子弟身边肯定缺不了女人,绝对是花丛中的老手,这种人恐怕已经对那些胭脂俗粉腻味了,反倒是这种清幽雅致的更能够让他们感到心动。 所以权衡之后,张铁嘴还是决定找一个清新雅致的,毕竟后面还有长时间接触,而不是短暂的时光,总要耐得住瞧才好。 毕竟隔着一层脂粉,谁知道洗掉之后究竟本色怎么样,若是用胭脂水粉把缺陷都掩盖了,等洗掉后非常吓人,那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张铁嘴对老鸨说道:“把没有化妆的这几个留下,其他的姑娘可以退下了。” 那些没选上的女子都有些失望,不过在大画舫上的女子可都是有些教养的,脸上也没有不悦,只福了一礼,然后盈盈地退了下去。 还剩下五六个都是不施粉黛的,其中有两个应该已经二十多岁了,姿色相对要平庸些,毕竟在歌姬这个行当里头,主要还是看歌舞和弹唱的水平,姿色反倒是其次。 还有些红牌歌姬实际上相貌平平,而这些人却能得到那些文人墨客的追捧。不过张铁嘴来的这个画舫却是秦淮楼中相对来说档次很高的,真可谓是色艺双绝。因此即便稍微平庸些的歌姬却也是中上的人才。 这让张铁嘴心里没底,要挑就挑最好的,所以他让两个年纪明显超过二十岁的退下,然后他问剩下的四个歌姬说道:“你们四个中自由之身的留下。” 歌姬这一行跟操着皮肉生意的青楼女子不一样,很多的歌姬,实际上并不是卖身到青楼来唱歌的,而是有一技之长,为了挣钱贴补家用,便自愿到画舫上来卖艺挣钱。 当然也有画舫自己养的歌妓,这些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买来,从小教琴棋书画,专门冲着文人墨客口袋里的银子培养,这些女子实际上是没有自由的。 听了张铁嘴这话之后,又有两个女子抱着琵琶黯然后退,只留下两个年轻少女还站在那儿。 张铁嘴道:“你们俩谁的酒量好?酒量好的那个留下。” 张铁嘴因为这些日子都在跟杨仙茅喝酒,知道杨仙茅喜欢喝酒,所以他想着如果这女子也能喝两杯,那就更好了。 剩下的两个女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穿红衣的歌姬大大方方的说道:“我的酒量基本一壶不会倒的。” 另外一个歌姬则俏脸一红,摇头说道:“我不善饮酒,最多一杯就头昏了。” 听到这话,张铁嘴指着红衣少女说道:“那好,那你留下。” 眼见张铁嘴挑到了中意的歌姬,老鸨这才陪着笑退了出去。这时张铁嘴忽然想起一件事,平常去花街柳巷花钱他心里有数,可是这种歌舞画舫他还是第一次来,最好还是问问行情。不过当着姑娘的面问多少钱有些掉价,于是对那红衣少女说:“你去叫一艘小船,我们到河上慢慢随波游着,听你弹琵琶赏月。” 那红衣少女忙答应后转身去安排,画舫非常大,上面人要是满了能有百十个,会很吵闹。因此画舫总是带有一些小船,有些喜欢清静的酒客便可以带着歌姬坐这种小船慢慢游耍。 眼见这女子离开之后,张铁嘴招手将那老鸨叫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点这姑娘唱曲儿,包括酒水喝下来大概要多少银子?我可没带多少银子。” 张铁嘴已经习惯了烟花柳巷的讨价还价,在那里他生怕别人敲竹杠,所以总是装穷。那些银子可不能乱花,他还得留些银子捎回老家去,给妻女使用。 但是他却不知道画舫上的歌姬跟那花街柳巷不一样,来这的人都是冲着高雅来的,又有几个装穷呢。都恨不得一个个都把自己打扮成挥金如土的大财主,以便博得美女一笑,免得这些色艺双全的女子看轻了自己。 所以这老鸨听他这话之后马上明白这位主应该不怎么到画舫上来,她也不打算敲别人竹杠,免得把话传出去让那些文人墨客知道了,便看轻了这画舫,不再来了,那损失可就大了。所以老鸨实话实说道:“到今晚子时是十二两银子,之后姑娘就要回来了,是不过夜的。” 张铁嘴倒吸口凉气,就弹几支曲子,一晚上竟然要花十二两银子。自己辛辛苦苦给人算卦,只怕要大半个月才能挣到这十二两银子呢。 看见他的表情,那老鸨便知道,这个价把这位大爷吓着了,赶紧解释说道:“这位姑娘名叫彩凤,可是我们画舫上数一数二的红牌,点她的文人墨客可多了。今儿个大爷你来得早,这才能点到她,只怕只过片刻等别的来了,只怕你就见不到了,嘿嘿嘿。所以呀,她这身价是要比别的姑娘高一些。如果大爷今儿个忘了多带银子,那也无妨,我们画舫上还有五两的,甚至二两的姑娘,就是先前您看见的水粉最浓的那几个。说实话是有些岁数了,在弹唱方面与彩凤姑娘相比那就没法比了,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您说是不。其实大爷您一看就是有财有势的人,彩凤姑娘配上大爷您是最适合不过的。” 张铁嘴一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老鸨嬉笑一声忙躬身退了开去,过了片刻彩凤姑娘便进来告诉张铁嘴说船已经备好了,于是张铁嘴就跟着她上了小船。船上已经摆好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有酒水和瓜果点心什么的。 一个中年船娘负责在船尾摇橹,而彩凤则是抱着一把琵琶坐在船头的一个蒲团上。张铁嘴在茶几后端坐,轻摇折扇,心想,这些个文人雅客还真会享受,不过这等营生也太花钱了,自己可消费不起,还是早点把正事办了为好。 于是吩咐撑船,不多时小船便摇摇晃晃到了江心。彩凤姑娘轻声问道:“请问客官想听什么曲子?” 张铁嘴除了一些俗不可耐的小曲之外,又哪听过什么高雅的曲子,他自然知道这种场合是不适宜唱那种曲子的,于是便故作潇洒道:“你随便唱,捡你喜欢的就行。” 彩凤听后点点头,轻拢慢捻弹奏着琵琶唱了一曲。当真是歌声婉转,绕梁三日不绝,听的这张铁嘴一个劲赞叹。心想,这嗓音这曲调可比自己在花街柳巷听那些女人唱的曲儿好听多了,可惜这唱的内容自己半句都没听懂,比不得那些通俗易懂的小曲有趣。 听罢这一曲,张铁嘴的折扇一收说道:“彩凤姑娘,实不相瞒。我就是个算命的,这次来,是想找一位姑娘与她商议挣钱的大买卖。若是这买卖能够谈成,一次就可以赚纹银一千两。不知道彩凤姑娘对这一千两银子有没有什么兴趣?” 彩凤一听,面露惊讶之色,望着张铁嘴说道:“大爷的话,彩凤不大明白,能否说详细些。” 第913章 编故事 张铁嘴早已经编好故事:“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故友,我们义结金兰,并且指腹为婚。后来天下大乱各奔东西,近日我才找到故友的儿子,也才知道我那位义结金兰的兄弟已经死了,只留下他这根独苗。他也知道我跟他爹义结金兰并指腹为婚的事,所以我准备把他带往我老家,与小女成亲,以了结我们兄弟的誓言。可是我这女婿很是担心我女儿长得是否美貌,毕竟年轻人嘛,就看中这个。我女儿的确貌美如花,比别姑娘只强不弱。可是她不在我身边,而是在在老家,我也没法让我女婿当面瞧瞧。可他又非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因此想来想去就想出一招,想请姑娘帮忙。” 彩凤微微皱眉说道:“你想让我冒充你女儿,跟他相亲?” 张铁嘴见这姑娘冰雪聪明,居然猜到了大半,心里很是高兴,却摇头说道:“不是扮演我女儿,是扮演我侄女。--我跟我这位义结金兰的兄弟的孩子说了,我堂兄的女儿就在扬州,约好了明天下午一起在酒楼相见。你假扮我的侄女,去跟他一起吃饭,让他答应跟我一起回老家去。同时我想请姑娘跟我们同行,一起回老家。到了老家,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一路之上,也不需要你做别的,就陪他说说话,弹弹曲子喝喝酒。到了地方你就自由了,我立刻奉上纹银一千两,并雇一辆马车送你还乡。姑娘,天底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毕竟发财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呀。” 彩凤显然被这突兀的提议弄得一时不知所措。呆了片刻,这才试探着问:“你老家在哪?” “西蜀遂州。” 彩凤听了微微摇头说:“路途遥远,请恕小女子不能应允。” 张铁嘴早已经预料到彩凤会拒绝,的确,你要让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跟你从东边跑到西边去,即便没有进入金军控制的战乱的地方,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个女子对你有足够的信任,不然你要把她拐去卖了,那她该找谁去。 对于这个建议,张铁嘴不抱太大希望。听到彩凤姑娘明确拒绝,他也没有多少惊讶。原本他也不指望这事能办成,不过只要让彩凤露面,或许就能让杨仙茅同意这门亲事。 于是张铁嘴便笑了笑说:“如果姑娘不愿长途跋涉跟我到西蜀,那没关系的,但是不知道姑娘是不是愿意明天假扮我的侄女跟我这位结义兄弟的孩子一起吃顿酒?我给你五十两。” 张铁嘴说出五十两的时候连他自己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因为这个数字的确对他来说还是很肉痛的。 彩凤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松弛了下来。她点头说:“行啊,这倒无妨,只要扬州城内都没问题的,便是在扬州城附近却也可以。只是大爷您的老家太远,我从没有出过这么远的远门,所以不敢答应,还请大爷见谅。” 张铁嘴点了点头说:“我现在把我家的一些情况跟你说一遍,你要记在心中,别到时候我们两个话搭不上露了馅。另外,你要把你的一些情况告诉我,咱们还能串通好,你现在在做什么,住在哪这类的话。” 彩凤点头答应,说好之后。张铁嘴结了帐之后就将小船靠边,然后告辞走了。因为他要提前退走的话,钱可以少付一些的,能省就省一点了。 第二天下午。 收了摊之后,杨仙茅先到了酒馆点了一桌精致酒菜坐在那儿,等着看看这张铁嘴的侄女到底是何模样。 还未等多久,就听到楼梯响,接着店小二在前面殷勤地把房门推开,张铁嘴带着一个年轻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子身段高挑,一双杏眼明眸下挺翘的鼻子和娇媚的小嘴,身穿一袭月白色衣裙,简洁庄重中透出一股飘渺出神。 杨仙茅不禁看了一呆,这女子清雅脱俗,丽光照人当真如画上的仙子一般清纯。杨仙茅不禁暗自赞叹,心想扬州果然出美女,这女子与自己那几房妻妾相比绝对不逊色。她的清雅高洁便是白芷郡主也不过如此,不过白芷郡主多了几分高贵,而她则多了几分清纯。一个像盛开的牡丹,一个则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眼见杨仙茅眼睛都有些发直,张铁嘴的嘴角不禁露出了几分得意的微笑,看来自己这钱花的值。 张铁嘴忙做了介绍。彩凤上前盈盈福了一礼,声音清淡而空灵:“彩凤拜见公子,听伯父时常提起,说公子年少有为,不同于寻常大户人家子弟,今日一见,果然少年才俊,让彩凤开了眼了。” 杨仙茅呵呵笑道:“姑娘客气了,快快请坐。之前听张老伯说他有个侄女在扬州,长得国色天香,我是一直仰慕,今日终于得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 彩凤俏脸一红,又福了一礼:“公子谬赞。”张铁嘴忙招呼两人坐下,让彩凤亲自给杨仙茅倒酒,然后说道:“原本是该由你堂姐替伯父我向杨公子敬酒的,可惜她不在,只能由你代劳了。” 彩凤抿嘴,微笑点头。斟了一杯酒对杨仙茅说道:“家姐人才相貌远甚于我,我替她敬酒,实在是有些惭愧。不过,我的酒量却不输于她,听说公子酒量甚好,那就来多饮一杯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来之前张铁嘴已经把杨仙茅爱喝酒的事情告诉了彩凤,让彩凤多敬几杯酒,想把杨仙茅灌醉,然后趁机让他答应下来。只要他答应,这事就有门了。 杨仙茅一听果然很是高兴,能够跟如此绝世美人一起喝酒,那自然是非常快意的。当即笑道:“张老伯果然好福气,有这样一个美貌的侄女,同时还擅饮酒,这真是难得。既然姑娘这么说了,那今日咱们就不醉不归。” 当下便与彩凤两人频频举杯,而张铁嘴实际上也能喝一些,只是他尽量控制自己喝酒,免得到时自己醉倒了就办不成大事了。 在来的路上,张铁嘴告诉彩凤不要酒席上唱歌跳舞弹琵琶,他担心杨仙茅会从中猜到什么,只需要出现在杨仙茅面前就行了。所以彩凤只是与杨仙茅饮酒,并说些有趣的话题。 主要是杨仙茅在说,彩凤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时不时还凑趣两句,让杨仙茅谈性很浓。 这场酒喝得十分尽兴。正在这时,忽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人探头进来瞧了一眼,忙赔笑说:“对不起,走错门了。” 随后那人便退了出去,彩凤看见那人,眼中便闪过了一丝慌乱,随即马上便消失无影。 杨仙茅和张铁嘴并没有察觉,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话饮着酒。过得片刻,彩凤歉意地起身,说是要去更衣,便拉门出去了。 彩凤出去正合张铁嘴的心意,心想着彩凤还当真是机灵,知道自己现在有话要跟杨仙茅说,所以先退让一会儿。 张铁嘴便眯着一双醉眼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刚才我侄女她也说了,她的姿色与小女相比,实际上是颇有不如的,这一点她倒没有夸大,说的是实实在在的话,若是杨公子将来能够与小女相见便会知道。” 杨仙茅频频点头说:“是呀,单单是先生这侄女就已经如此绝美,可以从她遥想令嫒,只怕更是倾国倾城之貌,可惜我无福相见实在遗憾。” 张铁嘴原本还想坚持等杨仙茅先开口求婚,自己顺便答应,这样里子面子都有了,可是杨仙茅死活不开口,让他很是着急,借着酒劲,更是进一步点拨道:“其实有没有缘完全看自己的愿望,如果公子希望能够见到小女,那也是容易的紧的事。小女尚未出嫁,公子尚未婚配。男婚女嫁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嘛,哈哈哈哈。” 这张铁嘴的话都说到这份上,杨仙茅觉得自己再不接招,只怕老头会很没面子,万一把老头吓退了,自己还得另外想办法跟他一起去见她女儿,毕竟他女儿可是自己完成使命的最后一道关。杨仙茅便拱手道:“小子对先生的千金十分仰慕。若是先生能将令嫒许配在下,在下是万千之喜啊。” 张铁嘴心头狂喜,事情终于搞定了。赶紧笑呵呵说道:“好啊,公子的人才相貌与小女儿十分相配,小女能嫁给公子那也是她的福气。哈哈哈。既然如此,明日就托媒订下婚书,你跟我返回故乡,前去迎娶小女。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不禁愣住了,他还以为老头会带他先到故乡跟他女儿见面,商谈之后在请媒人说婚。却没想到这老头生怕杨仙茅这个金龟婿飞了,先要把事情办扎实,板上定钉才感到心安。竟然提出不验货就付款的要求。 不过这在古代也是很正常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事人往往是到最后洞房花烛才会见到真人。杨仙茅要想拒绝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说这件事还需禀报家父家母再做定夺,自己不敢擅作主张,但是对他来说当然不需要这样,他压根就没打算接着门亲事。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就是先签订了婚约也未尝不可,不就是一纸婚书吗,一张纸而已,等到了那里解救了他的女儿,给她女儿化解了生死劫。在自己离开之前留下一笔重金,算是赔偿。 第914章 一纸婚书 当然,退一步说,如果一时半会儿还化解不了她的生死劫,同时这女子又的确非常可爱,让自己难以割舍,那倒不妨假戏真做,真的做了夫妻,到时带着她一并返回就是。 不过那样一来可能还需要去找一个生辰八字跟她差不多的人,解救之后才能够把她也带走,这就很麻烦了。因此,这种情况尽可能不要发生,杨仙茅在心中告诫自己。既然这张铁嘴如此看重钱财,他相信用钱应该能解决这件事。 杨仙茅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当下抱拳拱手说道:“既是如此,那明日便请媒婆,我与你一同前去,把令嫒迎娶回家。我父母不会反对的,他们对我的婚事早就说过,一切由我做主。” 这是张铁嘴最担心的事,没想到杨仙茅的答案竟然是天上掉下大馅饼,直接砸的张铁嘴有些头昏眼花。 他欣喜若狂的说道:“真的,那太好了,原来令尊令慈如此开通,确实,像你这样的少年才俊实在没必要替你做主,你自己选的绝对比他们看上的好上百倍。我也敢拍胸脯打保票,我女儿到了你们家绝对会让你爹娘赞不绝口。她是非常孝顺的孩子,又知书达理,各种女红都很在行,而且为人谦和,守妇道,没有任何毛病可以挑出来的,呵呵呵呵。” 说到这,杨仙茅扭头瞧了瞧门外,有些疑惑的说道:“先生的侄女怎么去了许久还不回来?” 现在只是嘴上说,还没真正拿到婚书,张铁嘴当然还不敢放心。现在多一个筹码,就多一份安心啊,这彩凤是他最大的筹码之一,当然要善始善终,特别是在离开扬州之前,说不定还随时要请她来撩拨一下,让杨仙茅对自己女儿有更多的期待。 张铁嘴心中正犹豫要不要起身出去看看这彩凤怎么去了半晌都不回,这时房门便被人推开了,正是彩凤,她眼圈红红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张铁嘴不禁微微一愣,赶紧问道:“彩凤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彩凤声音有些哽咽,说道:“没什么,只是小侄见到伯父,想起在远在遂州的爹娘。小侄许久未曾回家了,若是有亲戚能够回遂州时顺带捎上我回家探亲,那可就太好了。只可惜没有,我一个弱女子又不敢独自一人上路,刚才喝了酒,心中悲凉,想起父母年迈,又千里相隔,一家人都不能在一起,一时落泪,到叫伯父和杨公子笑话了。” 张铁嘴一听这话,不由又惊又喜,之前他跟彩凤提议,让彩凤跟自己一起,去西蜀遂州老家,许诺她一千两银子。这彩凤当时拒绝了,没想到现在却主动提出想去遂州,难道经过这一天思前想后,还是被那一千两银子的打动了? 张铁嘴赶紧安慰道:“原来是这个事,哈哈哈,那还真凑巧了,我给你说,杨公子已经说了要娶你堂姐为妻,明日就托媒说亲,他自己也可以替父母定下这门婚事,明日请了媒人亲定下婚书,他就是我张家的女婿了,也就是你的堂姐夫。到时你我三人结伴,返回遂州,他要去迎娶你堂姐,你跟我们一起回去不就是了吗?等到你在家里跟父母相聚些时日之后,若想再回来,你还可以跟着杨公子和你堂姐一并返程,这不就了解你的心愿了吗?” 说到这,又望向了杨仙茅道:“杨公子,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心里当然一百个乐意,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一路同行,那还不是比跟着这糟老头舒心惬意的多。于是咧着嘴角含笑道:“那敢情好,咱们结伴而行,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 说好之后,三人开怀畅饮。彩凤姑娘也转忧为喜,感激之下频频举杯敬酒,所以这剩下的酒喝得甚是畅快。 酒宴结束,杨仙茅拱手告辞,说好第二天早上在算卦的地方会面,由杨仙茅去请媒婆。 杨仙茅搭了一辆驴车走了,张铁嘴也叫来一辆驴车送彩凤回去。 到了河边,张铁嘴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姑娘答应随同前往,姑娘放心,到了遂州,一千两纹银一文不少,全数奉上。路上的所有开销,全部由在下来支付。若是姑娘心中不踏实,在下可以写上一份欠条,让姑娘拿着,不知姑娘觉得怎么样?” 彩凤微微摇头说道:“君子一诺千金,我相信老丈所说的话,不必写什么欠条了。” 张铁嘴高兴地连连点头,当下商定,只要这边事情一了,马上雇车到西湖边接上她出发,在这之前要做好一定准备。 既然已经两边都答应了,这后面的事情当然就简单多了。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很快就找了一个媒婆来,给了二两银子的谢礼,这媒婆立刻合了八字,当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下媒婆拿出了婚书给了张铁嘴,然后喜滋滋地恭喜双方喜结良缘,揣着谢礼美不滋的走了。 拿到了婚书,张铁嘴喜上眉梢,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当然,最终要等自己女儿跟这个金龟婿两人拜了天地,进了洞房,那才是最终的板上钉钉。 所以拿到婚书之后,张铁匠便跟杨仙茅商量,是不是在遂州就把天地给拜了,拜完之后再把女儿接回去。反正婚书都有了,已经算是成亲了。 杨仙茅已经打定了主意,当然一切听张铁嘴的,当下微笑点头,说没问题,在哪里拜天地都一样,只要女儿能跟自己回去见父母就行,免得父母以为自己当了上门女婿。这让张铁嘴乐得哈哈大笑,连声称没问题,只要拜了天地,杨仙茅什么时候走都可以。说定之后,张铁嘴立刻前去雇车,准备马上启程,前往遂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现在的骏马都被军队和朝廷征用走了,在市面上几乎见不到。所以走陆地会很辛苦,两人商议之后决定走水路,沿长江逆流而上,待到遂州附近再弃舟登岸,坐车前往,这样相对要快捷,而且轻松自在些。同时张铁嘴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坐在小舟之上溯流而上,不管怎么样都是在水中行走。这金龟婿如果反悔想溜走也没那么容易,不像在岸上,随便借口上个茅房流进草丛就找不到了。这也是张铁嘴坚持买船逆流而上的主要原因,当然,这个建议杨仙茅和彩凤都没有反对。 当下由杨仙茅掏钱,雇了一艘大船,只他们三人乘坐,不带其他客,也不捎带任何货物,轻舟而上。杨仙茅现在富可敌国,这次来扬州时他带了一包金银细软,都是十分贵重的,雇一艘船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花销而已。 张铁嘴见杨仙茅雇船的时候,连价都没讲,而且拿出来的居然是黄橙橙的金叶子,更是眼都直了。心想,自己给女儿找到的这金龟婿,该多有钱,嫁给他之后不仅女儿一生衣食无忧,自己这老丈人也不用风吹日晒的到街上去给人算卦了,往后就等着颐养天年了。 雇好了船后三人登船逆江而上。 长江的下游水流比较缓,所以只要有风,扯上风帆,便可扬帆而去,加上船工的摇橹,船行进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在河流比较湍急之处,当然就由船工下船拉纤。 张铁嘴暗中叮嘱彩凤,要多与杨仙茅说话,切不可怠慢。可是彩凤虽然答应了,但是却总显得心事重重,经常坐在船头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反倒是杨仙茅时常有话没话的找她,让张铁嘴很是有些担心,不过看杨仙茅并没有因此生气,他这才放心。 船在江上行了三天,这天三人在船头设宴喝酒,吹着江风说话,而彩凤显得心事重重,杨仙茅几次故意拿话跟她说,她都只是勉强笑笑而已。 酒宴结束之后,杨仙茅回到船舱,倒在床上,心中却在琢磨着这几天的事。同时他竖着耳朵侧耳倾听,因为连续这三天他都听到夜里有人上船来跟跟彩凤说话。他始终没有露面,因为他能感觉的到,这个夜行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但是这一晚上船的夜行人似乎比前几晚的数量要多,上来了三四个,进了彩凤的屋子。 从见到这彩凤的第一眼杨仙茅就知道,这个女人不那么简单,而且很显然,她不是张铁嘴的侄女,因为她跟张铁嘴长得半点都不像。但是他却没有揭穿,而是就把她当作了张铁嘴的侄女。 那天在酒楼吃饭的时候,那中年男人忽然推门进来,说是走错了房间然后退了出去。彩凤当时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眼中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慌,自然逃不过杨仙茅的眼睛,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只是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彩凤出现这样的表情,那个张铁嘴跟彩凤又是什么关系。 连着这几晚有人登上他们的船,这些人又究竟是来做什么? 杨仙茅原本没有想去弄明白这彩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她的事不涉及到自己,对自己没有危险,自己又何必去干涉别人的事情。 这彩凤的身份,杨仙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应该是西湖上的歌姬,因为她跟杨仙茅他们喝酒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习惯性的微笑,和处之泰然的表情,只有那些经常跟客人一起饮酒做乐的歌姬才会有,正常的大家闺秀断然不会如此。 他也猜到了张铁嘴是花了钱请来的歌姬,所以在他发现这彩凤的背景不同寻常之前,其实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而现在,他有点好奇这彩凤到底什么来头了。 第915章 出手 因为杨仙茅能感觉到前几晚上来的几个人武功都很低微,而今晚上来的几个却是高手,这之前他已经确认过,彩凤是不会武功的。那这几个武功高手上船来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杨仙茅不由心生警惕,因为自己在不久前刚刚杀出了金朝的二皇子完颜宗望的重重包围。后来听说完颜宗望病死在北归的路上,杨仙茅当然能猜到,他应该是被自己那一招万佛归宗震得心脉俱碎,本受了极重的内伤,再加上目睹小周后尸体融化,这才在绝望之下心脉尽断而死。 杨仙茅不知道这二皇子临死之前是否安排了对自己的追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上船来的人就有可能是冲自己来的。难道这彩凤是金国人的内应吗? 但是杨仙茅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推测。因为张铁嘴钓金龟婿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彩凤当然不可能借着这个机会来接近自己,因此这应该是一次巧合。 就在杨仙茅躺在床上思索的时候,忽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了彩凤的哭泣声。声音很压抑,似乎在努力控制着,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这几个人上来之后,彩凤就开始哭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仙茅虽然断定那几个人不是冲自己来的,但是这几天跟彩凤日夜相处,他倒觉得这姑娘不是那种在花天酒地中混的时间久了的女子。如果彩凤有什么难处,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倒不妨帮帮她。想到这,杨仙茅便迈步走了出来,装着吹河风的样子,慢慢朝彩凤的屋子走去。 越走近屋子说话的声音就越清晰,只听见一男人说道:“你如果不跟我们走,我们就只能用强了。” “你们敢,光天化日之下……” 杨仙茅没等听完便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出现在了门口。 这间屋里挂着灯笼,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围着彩凤,双手抱着肩目光凶悍,看见杨仙茅进来,便都扭头过来,眼中精光乍现。为首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说道:“没你的事。” 杨仙茅背着手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强抢民女,还说没我的事?” “你知道什么?什么强抢民女。” 另一个大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跟他啰嗦什么?这种废物,直接打昏,扔到一边去就是了。” 一个稍微瘦小一点的汉子抢步上前,当即挥出一掌,朝着杨仙茅的脖颈劈了过去。 杨仙茅见他劈来这一掌力道凶狠,只是明显有所克制,没有用全力,显然只是想把自己打昏。这一招速度极快,若是寻常人便已经被打趴下了,可是他遇到的是杨仙茅。杨仙茅没有动,任由他那一掌劈在自己的脖颈,而自己身子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扭过头去冷冷的瞧着他说道:“如果你只有这一点力气,那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那人不由大吃一惊,后退两步,惊讶的上下瞧着杨仙茅。 魁梧大汉眼睛不由眯了起来,瞧着杨仙茅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个练家子,难怪这么嚣张,不过我们的事你最好不要管,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跟我是同伴,你们要为难她,那就是为难我。你们如果现在离开,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魁梧大汉笑了:“你不知道你惹了什么人,你如果惹到我们,你这一辈子就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杨仙茅冷笑道:“我这一辈子的确也没多少好日子过,所以多你们一件也无所谓。” 彩凤惊讶地望着杨仙茅,咬着红唇没有说话。那魁梧壮汉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多说废话了。我来试试你的斤两,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管这件事。” 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全身衣服无风而起,竟然跟吹爆了的气球似的鼓了起来,连他的头发都开始四处飘扬。而他的脸变得异常狰狞,他的拳头似乎也大了一圈。 他挥动着拳头朝着杨仙茅砸了过去,杨仙茅见对方只是用拳头,所以也不避让,甚至往前跨出半步。只是微微吸了口气,就听砰的一声闷响,整个船都一阵摇晃,在座的人都被强大的撞击力所发出的冲击波震得微微晃身,而彩凤更是被冲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她惊骇地望着杨仙茅,想不到这位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本事,能接得下这个人如此强悍的一拳。 那魁梧壮汉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将拳头收了回来,见杨仙茅甚至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而已,连脸上的冷笑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回头瞧瞧跟随的几个人,那几个人的脸上都变了色。 魁梧壮汉抱拳拱手说道:“阁下好功夫,你用身子接我们这一拳一掌,却没有还手,我们承阁下的情,今天的事就此作罢。不过这件事不是阁下你想的那样,所以我们的人还会来的。阁下最好不要插手这事,不然于你不利,因为下次来的就不是你的身体能挡得住的了。” 杨仙茅笑了笑道:“想来就来吧,反正一路之上很是无聊,你们来凑凑热闹倒也不错。” 那壮汉又拱了拱手再不说话,一摆手便从杨仙茅身边侧身而过,出船舱去了,其他几个人也鱼贯而出,出去时都上下仔细瞧着杨仙茅。 走到最后的那个略微瘦小的汉子忍不住对杨仙茅说道:“你的武功好厉害,这一招是不是传说中的铁布衫金钟罩啊?你这么年轻就练成了。你收不收徒弟?我能不能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口魁梧大汉喊道:“啰嗦什么?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吗?”那汉子这才讪讪的从船舱出去了。 杨仙茅朝着彩凤点了点头,也转身走出了屋子,并把房门顺便拉上。到了船舷外看见那几人已经上了一艘小船,正撑着船朝着岸边划去了。 这时身后的房门开了,彩凤走了出来,到了杨仙茅身后低声说道:“谢谢你,不过这些坏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插手这件事会很麻烦,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他们势力很大,你还是不要管了。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没关系,我总不能眼见他们欺负你一个弱女子吧。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大声叫我,我就住你隔壁。” 说罢,杨仙茅便迈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眼见他把房门关上后,只是怔怔的瞧着,并没有马上回房。 过了片刻,彩凤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第二天中午,他们的船经过一个小镇。 从河上望去,这小镇在一个小小的山岗上,房屋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掩映在翠绿的树丛之间。河边有几艘空船,有船工正在上下货物,很是热闹。而且还能看见小镇上弯弯曲曲的道路和路边搭着的凉棚。 彩凤对杨仙茅说道:“我们上镇上去玩玩好吗?一路上都在船上好闷啊。” 张铁嘴也不想让彩凤有这种感觉,免得路上她突然撂挑子,那可就麻烦了。 眼见一路之上她跟杨仙茅相处的很好,杨仙茅也没有因为这位美丽的姑娘而有任何异动,于是便也提议说:“要不我们就上去逛逛,吃个午饭。现在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吃完之后我们再出发。” 杨仙茅当然没有异议,于是吩咐船家把船靠了码头,搭上船板。几个人下了到岸边,拾阶而上,到镇里游玩。 这镇子着实不大,不一会儿便逛了个遍。 彩凤被路边的一家小吃给吸引了,提议就在这家吃。一路上杨仙茅几人都是大鱼大肉,难得吃一顿清新的小吃,便也答应了。于是三个人坐在路边摊的一张四方桌上。 张铁嘴要上茅房离开了。 杨仙茅低声对彩凤说道:“你注意没有,这一路之上都有人一直跟着我们!现在不知道躲在哪,我觉得可能是昨晚的那帮人。” 彩凤的脸色有些苍白,点点头说道:“不用管他们。” 这时从小街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手摇折扇的胖胖的年轻人,后面跟着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有的背上还背着砍刀。走在前面的这公子哥,从那一身泛着水光的绸缎褂子和手里摇着的用白银打造骨架的折扇,以及脖子上粗粗的金链子,便可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只见这公子哥大摇大摆,旁若无人的在街上走着,同时眼睛到处瞄。主要瞧的方向便是一个个在路边摆摊的女子,和从他身边挑着竹篮或者背着箩筐经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还不时吹声口哨,很是有些轻佻。 他手中的折扇指指点点,不时跟旁边一个太阳穴贴着狗皮膏药的山羊胡中年人议论着什么。那人一看就是个善于溜须拍马的跟班,跟在公子哥的身边不时的与那公子哥一起淫笑着对那些女子品头论足。 彩凤的眼睛望向了街道对面的一处路边摊,那路边摊上挂了不少的胭脂水粉,这些似乎引起了她的兴趣,于是站起身对杨仙茅说道:“我到对面去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正好那大摇大摆过来的公子哥经过她身后,两人顿时撞在了一起。 彩凤被撞了个趔趄,赶紧稳住身形,一迭声的说对不起。 那公子哥本是要发怒的,待到看清楚眼前竟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的时候,顿时呆住了,眼放精光,哈拉子顺着嘴角往下流,都忘了擦。 第916章 惹是生非 旁边的那山羊胡中年人立刻会意,指着彩凤说道:“你这小娘子,怎么把我们家公子撞了?我们家公子身子骨娇嫩,只怕已经撞伤了,你说这该如何赔呀?” 旁边那公子哥已经看呆了,流着哈喇子没做什么反应,山羊胡赶紧用手在他腰眼上捅了一下,又眨眨眼。公子哥这才会意,立刻捂着胸口,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说:“是呀,是呀,小娘子,你把我胸口都撞痛了,我的心只怕也被你撞碎了,要不你来摸摸看。” 说罢伸手要去抓彩凤的手腕,彩凤吓得啊地尖叫一声,赶紧跑进了凉棚,躲在杨仙茅身后。 那公子哥根本没看见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这凉棚中还有其他人,只是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苦着脸追着彩凤:“小娘子,你把我的心都撞碎了,还不赶紧帮哥哥揉揉。你放心,揉一下,哥哥给你一两银子好不好?来嘛。”一边说一边伸手要去抓彩凤。 杨仙茅突然站了起来,他这一爪差点抓到杨仙茅的身上。 公子哥好像才突然发现有其他人似的,吓了一大跳,往后连退了两步,瞪眼瞧着杨仙茅怒道:“你干嘛?想死啊。” 杨仙茅冷声道:“当街调戏民女,你们不知道有王法吗?” “王法?哈哈哈哈。”他转过身,冲着身后几个壮汉说:“你们过去,告诉他什么是王法。” 那几个壮汉立刻撸起袖子,面露狰狞,朝着杨仙茅扑了过去。 公子哥想绕过杨仙茅继续去抓彩凤,却被杨仙茅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公子哥就像一只倒着飞的乌鸦,嘎嘎地叫着从那帮壮汉头顶飞了过去,越过了窄窄的街道,刚好落在对面路边一个卖酒的老太太的酒摊上,将那酒摊直接撞翻了,当中放着的一坛酒有一大半都浇在了他身上。 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那公子哥只感觉骨头都要裂了,躺在地上直叫唤却爬不起来。 冲上前的几个壮汉朝着杨仙茅拳脚相加,可是都没碰到杨仙茅身上,总是在他不经意的挥手之间,一个个就像先前的公子哥那样,倒着飞过了街道。而且都落在了那公子哥的身上,跟叠罗汉似的,叠了好几个,把那公子哥压得直翻白眼。 这时张铁嘴回来了,惊讶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切,忙问怎么回事,杨仙茅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事,他们自己摔倒了而已。” 彩凤顿时高兴起来,乐得直拍手。 这一切却把那凉棚的主人吓坏了,低声对他们说道:“我的老天爷呀,你们可是来大祸了。你们是外乡人吧?不知道这人的厉害,赶快走吧,求你们了,可别连累到我。” 杨仙茅皱了皱眉,抛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说道:“那我们就不吃了。” 说罢便带着彩凤和张铁嘴走出来,又扔了一锭碎银给那酒坛被砸打烂的正惊恐的望着他们的老太太。那老太太感激不已,连身作揖感谢。 公子哥和那几个壮被杨仙茅点了穴道,躺在那里一个叠一个,就是起不来,一直压着那公子哥,就这样眼睁睁瞧着杨仙茅他们扬长而去。 上到船上后,彩凤对杨仙茅说:“杨大哥,你武功可真厉害。开始我还以为他们那么凶巴巴的,你要吃亏。没想到你三两下就把他们解决了,早知道我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是他们本事不济罢了。” ……………… 第二天中午,途经杭州。 彩凤对杨仙茅说:“我们到杭州去玩玩吧,我还没去过杭州呢,听说很好玩的。我们在这里待一天,然后再走好不好?” 杨仙茅和张铁嘴当然没有异议,于是几个人便下了船上了岸。杭州商务繁荣,各方货物云集。因此杭州城里有好几家着实厉害的镖局子,专门给这些富商在路途上运输货物提供保镖服务。 彩凤他们吃过饭之后,在街上闲逛,经过了一家名叫扬威镖局的镖局。彩凤指着那高高的匾额说道:“扬威镖局,这名字取得着实霸道。” 镖局之门口有两个壮汉在把门,听到这话,都面露微笑,其中一个还咧着嘴对彩凤说道:“姑娘算是说对了,我们扬威镖局不仅名字取得响亮,这手底下也绝不含糊。如果姑娘要出远门,可以花点钱请我们护送。这一路上可不太平。现在金国打来,这四下里兵荒马乱,很多地方盗贼横行。像你跟着这弱书生再加上一个老人,路上可不安全。姑娘长得如此俊秀,正是那些盗贼打主意的对象。” 彩凤瞧着那人嫣然一笑,说道:“这么说,若是我请了你们,你们就能保我们平平安安。不用担心强贼土匪吗?” 另一个壮汉拍了拍结实的胸膛说道:“那是自然,我们扬威镖局可是几十年的老局子了,是从祖上传下来的祖业,当年我们总镖头的祖上曾从军跟西夏打过仗呢。” 那镖师说的极其自豪,不料彩凤却撇撇嘴说道:“总镖头祖上与西夏作战,扬我国威,那才真是杨威。到了你们这儿,却连大金国打到门口了都不敢迎战,你们可是丢尽了祖宗的脸了!” 这几句话说出来,顿时把那两个壮汉噎得面红耳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杨仙茅也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这彩凤的嘴巴也未免太刻薄了,尽管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这也不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个壮汉红着脸说:“姑娘,这话不能这么说,打金国那是朝廷的事,我们百姓不该去管这么多。” “怕死就是怕死,偏偏还找借口。当缩头乌龟也就罢了,居然还恬着脸说自己扬威。我看啊,你们最好还是把旗子扯下来,藏在裤裆里头,免得丢人。” 前面如果说是彩凤无意中说错了话倒也罢了,可后面这两句完全就是一副挑衅的样子。这让两个镖师不由勃然变色,一个镖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彩凤,又瞧瞧后面的杨仙茅和张铁嘴,沉声说道:“姑娘,你们是来找麻烦的?” 彩凤冷笑说道:“我干嘛要找你们麻烦?只是经过这儿,见你这旗号取得名不副实,又听你们恬着脸在那胡夸,这才说了几句。不中听吗?不中听你们就把门关上,到屋里去哭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说罢,彩凤鄙夷的白了那两个镖师一眼,转身就要走。 “姑娘请留步!” 两个镖师被彩凤如此羞辱,如果就此让她走了,那这脸还往哪搁。于是两人赶紧抢步上前,将彩凤拦住说道:“姑娘出言羞辱我扬威镖局,须得说个理由来,不然我们只能留下姑娘,请你家人来领了。” 彩凤柳眉一扬说道:“怎么?说到你们痛处,你们恼羞成怒,还想把我扣下,想强抢民女吗?我告诉你们,看见没有,我后面的那书生是我大哥,他才是正儿八经的英雄。像你们这样的,他一个打十个!” 两个镖师相互看了一眼,把眼瞧向杨仙茅说道:“哦,原来你有他撑腰,这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损害我们扬威镖局的名号,好好,那我们就来称称你这位大哥的斤两,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样让你夸耀的本事。” 彩凤冷笑说道:“我大哥从不轻易跟人动手,特别是像你们这样的小喽啰。叫你们总镖头来,或许还勉强够我大哥出个手指头跟他玩玩的,就冲你们呀,你们俩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也会骨断筋折,你们信是不信?” 杨仙茅不禁皱起了眉。 两个镖师冲过来,指着杨仙茅说道:“原来你们是来砸场子的,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两个镖师已经被彩凤昏了头,不过他们当然不会对彩凤这样一个弱女子动手,而那张铁嘴的年纪也大了,看着是个糟老头,他们当然也不会主动跟他动手,更何况他自始至终没说什么话。因此便把满腔怒火都冲杨仙茅发了过去,其中一个镖师私毫不客气的朝杨仙茅胸膛劈出一掌,旁边那个镖师则在一旁警戒,两人虽然在惊怒之下,却还是顾着江湖道义,没有同时出手。 杨仙茅微微一侧身,让开了拍来的一掌,然后后撤一步说道:“两位先不要动手,我有话说。” 一旁的彩凤却道:“杨大哥,揍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扬威。一群缩头乌龟,连金人都不敢去打,还称什么扬威。大哥,揍扁他们!” 这几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两个镖师顿时怒火中烧,不等杨仙茅接着说话,便飞起一脚,竟然是朝着杨仙茅的裆部踢去的。 这让杨仙茅不禁有些生气,心中觉得这两个镖师真是不识好歹。伸手一把抓住踢来的这一脚,往上一扬,将那镖师拎起来,凌空转了几个跟斗,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另一个镖师又惊又怒,拉开架势往前跑了两步,凌空便是一记飞踹,朝着杨仙茅的面门踢了过来。杨仙茅不退反进,伸手将他踹来的那一腿也凌空抓住,借着他的力道往空中一划,便将他摔到了身后,成了个滚地葫芦。 杨仙茅只一招便制服两人,随即低声对彩凤说道:“就你惹祸!” “玩玩嘛。”彩凤嘻嘻一笑,斜眼望向前方冲出来的一群镖师,吐吐舌头,“乖乖,这下咱们走不了啦,一群恶狗挡住路了。” 第917章 英雄之后 果然从镖局里飞身出来了十几个镖师,将杨仙茅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原来是里面的人听到外面吵闹,冲了出来,刚好看见杨仙茅将两个镖师摔倒在地,于是惊怒之下冲上前,将杨仙茅三人包围在其中。那两个被摔倒的镖师歇斯底里的叫道:“他们出言羞辱我们扬威镖局,是来砸场子的,快把他们拿下,送总镖师治罪。” 十几个镖师听到都是又惊又怒,立刻冲上来要抓杨仙茅。杨仙茅眼见这件事情已成这样,便也不再解释,指东打西,转瞬间便将这十几个镖师全打趴下了。 彩凤鼓掌说道:“看见了吧,什么才叫扬威。我跟你们说过,我大哥这才叫扬威,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庄稼把式,也敢叫扬威?赶紧回去找你们师父多练几年,再出来丢人现眼好了。” “姑娘如此咄咄逼人,不知仗的是哪家的势头?” 这时从镖局的大门内走出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步伐稳健,一脸阴霾。手里握着一根齐眉短棍,那短棍沉甸甸的,细看之下竟然是精钢打造,光这一根棍,至少都有六七十斤。 此人正是这扬威镖局的总镖头,彩凤立刻躲到了杨仙茅身后,指着总镖头说:“是你的这班徒弟武功不济,还来怪我们砸场子?你若是把你的扬威镖局的棋子扯下来扔掉,这事就做罢,不然我就天天到你们镖局门口吵。你要是敢打我,我大哥就饶不了你,非把你一把老骨头给拆碎不可。” 杨仙茅皱了皱眉,对彩凤说道:“不可如此。” 随后对总镖头拱手一礼说道:“实在抱歉。我们是无心之过,刚才只不过是几句口角而已,完全是误会,我们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就此别过。” 说罢拱了拱手,带着彩凤和张铁嘴便要走。总镖头眉毛一扬,说道:“怎么?砸了场子就想这么走了?那我们扬威镖局还怎么在这里混下去,你得留下个交代。” 杨仙茅微微皱眉,再次拱手说道:“老爷子,先前是我们的错,实在抱歉。若是伤到了各位,我出诊治费用给这几位兄弟治伤。” 实际上这十几个人也没受什么伤,因为杨仙茅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将他们打倒而已,最多是一点皮外伤。 总镖头冷笑说道:“你以为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为?行了,你我都是同道中人,就不要说那些鬼话了,还是手底下见真章,你亮兵刃吧,老夫这根齐眉棍想讨教一下你兵刃上的功夫,看看是不是跟你拳脚上一样的厉害。” 杨仙茅眼看无法善了,便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讨教一下前辈的齐眉棍法。不过咱们到你们院子里去比试一下如何?这里毕竟人来人往,万一误伤行人也是不好的。” 总镖头一听,缓缓点头,他其实刚才已经看见杨仙茅出招打倒了他的十几个弟子。知道这人是个劲敌,但是又不能不讨个说法。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最好还是关起门来打,这样即便是打败了,也不会把脸丢到外面去,所以杨仙茅的提议正合他的心意,心中对这年轻人,倒也多了几分好感。 若真是那不懂事的妹子挑事,而不是这年轻人的主意的话,总镖头倒是有心交他这个朋友。所以心中打定主意,如果自己占了上风,也不必太过分,尽量不要撕破脸。 他心中有了主意,便迈步走进了院子,在门口恭声道:“少侠,请进。” 杨仙茅迈步走了进去,对彩凤和张铁嘴说道:“你们在门外等着,不要进来。” 彩凤却撅着嘴说:“人家要看看你怎么揍这厚脸皮的总镖头嘛。” 杨仙茅怒道:“你惹的事还不够吗!” 彩凤被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眼睛里顿时泪光盈盈,便要哭出来,好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姑娘。杨仙茅哼了一声,将院门关上,并上了闩,然后走到场中。 总镖头一指他身后的兵刃架说道:“上面的兵刃,你随便取用。” 杨仙茅抽出来一杆大枪,拿在手中掂了掂,感觉这枪有些轻,但是这里面估计没有更趁手的了,也只能勉强用用,于是说道:“请总镖头棍下留情。” 总镖头一扬手中的齐眉棍,横在腰间说道:“你请出招吧。” 杨仙茅知道对方作为前辈,自己虽然说真实年龄要比对方大的多,但此刻的外貌也不过二十出头,对方当然不会主动出手,于是说了一句:“得罪了。” 手中长枪便斜斜的挑了过去,总镖头侧身让开,还了一棍。双方出招都十分迅捷,这斗了十来个回合,那总教头越斗越是惊讶。忽然虚晃一招,他跳出圈外惊声说道:“少侠施展的可是杨家枪?” 杨仙茅使的正是当年杨老令公教他的那一套杨家枪,他曾凭借这套枪法在乱军之中将宋太宗救了出去,以一杆枪威震北疆。 这枪法太有名了,这总镖头只识得其中的几招。眼见这枪法十分的博大精深,而对方显然手下留情。若是当真使出来,自己只怕在对方这套枪下走不了三个回合便会毙命。 总镖头也不是一个胡搅蛮缠之人,知道自己的武功相较对方相距甚远。立刻将齐眉棍往地上一插,拱手说道:“少侠可是杨家将之后?” 杨仙茅业将长枪插回了兵刃架子上,抱拳说道:“总镖头武功高强,小生自愧不如,咱们就此罢手如何?” 总镖头见对方明明占了上风,却还这么说,不由得很是有些感动。又听他不愿意提及杨家将的话题,不知道是否其中另有隐情,也不好多问,便真诚的拱手说道:“少侠高义,老朽在有生之年能再睹杨家枪,真是大慰老怀。适才只是误会,咱们前嫌一笔带过,如果少侠有兴趣,还请留下。咱们把酒言欢,在酒桌上再斗个胜败如何?” 杨仙茅拱手说道:“多谢总镖头相邀,只是我们急着赶路,先前只是到城里吃个东西顺便逛逛。都是小妹言语唐突,还请见谅。若是总镖头宽宏大量,对此事一笑而过,小生感激不尽,我们这就要告辞了。” 总镖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老朽恭送少侠和姑娘。” 杨仙茅拉门出来,到了外面。彩凤眉飞色舞说道:“怎么样,杨大哥,你好好的教训了这老头没有?” 杨仙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张铁嘴求饶似的冲着彩凤连连摆手,示意她别再惹事,然后跟着杨仙茅也走了。 彩凤只能跺了跺脚,撅着嘴跟在身后。那些被打倒的镖师已经爬了起来,围拢在总统身边。其中一个镖师悻悻的说道:“这人是谁?干嘛平白无故来找麻烦?看样子又不像是来砸场子的。” 总镖头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今日能够跟这位英雄的后代过招,那是老朽一生足以自傲的啊!” 诸位镖师不明就里,只能面面相觑。 杨仙茅一路快走,等到他们两人上了船之后便吩咐起锚。彩凤期期艾艾的走到杨仙茅身边,讨好地笑了笑说:“杨大哥,你生小妹的气了?” 杨仙茅转回身,瞧着她说道:“我不明白你干嘛要惹事?昨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纨绔子弟如此张扬的过来,你明明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故意背对着他撞上去,你就是想找事,好让我替你出头。昨天只是我有这种感觉,但不敢肯定。可今天,你明明就是没事找事,而且惹的还是镖局子,摆明了是想挑逗我跟这镖局的人打一架,你这是干嘛?是想考较我的武功,还是只是闲极无聊了?我跟你说,你虽然是我未婚妻的堂姐,可是你要再这么胡闹下去,我再不会跟你一起上街了。” 彩凤撅着嘴,眼中又满是眼泪,似乎很是委屈的说道:“小妹哪有啊?小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昨日我的确没见到那公子哥,是无意中撞到他的,也是他调戏于我,大哥你才替我的出头。今天也是这样,本来我也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们自己脸皮厚,说他们祖上与西夏打过仗。现在金国人都打到门口,占领了我们半壁河山,他们却在这里做缩头乌龟。简直太丢人了!所以我一气之下,这才忍不住讥讽几句,没想到他们却要动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想挑逗他们跟大哥你打架的,大哥你误会我了。”说到这里,彩凤眼中的眼泪竟簌簌落了下来。 一旁的张铁嘴赶紧帮她说话:“是呀姑爷,你不要多心,彩凤绝不是那种瞎胡闹的孩子。她也是气愤我大好河山被金军侵占,却没有真正的男儿能够抵御金军的铁骑,故此才说了几句他们听着不入耳的话,倒不是像姑爷你想的那样的。” 杨仙茅说道:“不管是不是,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咱们没事也别上岸了,一路西去。我想早点见到我的未婚妻,成亲之后便带她回家,我在外面也累了,想早点回去了。” 他的确很想早点完成这件事,好回到父母妻儿身边去。 听到这话,张铁嘴非常高兴,连连点头说:“对对,那咱们就快点走,路上不要耽搁。” 第918章 乾坤二老 接下来的几天杨仙茅没有让停船,一直西行。不过他们虽然不上岸,却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天晚上,杨仙茅正坐在船舱里挑灯夜读。上次完颜宗望给他的两百多车珍宝中,有不少是皇家典藏的医术书籍。杨仙茅挑了几本想看的也需要反复看的带在身边,一有闲暇便拿出来瞧。 杨仙茅正看得津津有味,响起了敲门声。 杨仙茅眉头一皱,因为从这声音他听出来,门外的不是彩凤,也不是张铁嘴。而船上的船工有什么事会直接跟张铁嘴说,不会来打扰他,那会是谁呢?难道是几天前那些夜访的壮汉吗,杨仙茅便高声说道:“进来吧,门没有闩。”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却不是那个壮汉,而是一个黑袍老者,这老者怀里抱着一个黑漆描金边的上面镶满宝石的精致的锦盒,光看这锦盒便知道价格不菲,不知道里面又放的是何等宝贝。 杨仙茅的目光越过这老者,便看见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壮汉,其中为首的一个正是那个先前来过,想把彩凤带走还当胸打了杨仙茅胸口一拳的那位壮汉,看来他们是一伙的。 这黑袍老者走到杨仙茅面前,很是谦卑的笑了笑说道:“少侠请了,老朽奉主人之命,前来与少侠商议一些事情,不知能不能坐下来跟少侠聊聊?” 杨仙茅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兀自说道:“我在看书,长话短说。” 那黑袍老者神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敢打扰少侠太多时间,是这样的。家族让老朽给少侠带来了一点小礼物,想请少侠高抬贵手,让彩凤姑娘跟我们走。这盒东西就归少侠你,我们实在不愿意跟少侠撕破脸面,所以还请少侠赏脸。” 说罢,将那个锦盒放在了杨仙茅旁边的茶几上,啪的一声,按动机关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满满登登是一匣子的珍珠,一个个都有鹌鹑蛋那么大,放射出柔和的光芒。这些珍珠一个个溜圆,这么大个的珍珠,那可是价格不菲,更何况有满满这么一盒子。 那黑袍老者正等着杨仙茅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可是他失望了,因为杨仙茅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说道:“她是我未婚妻的堂妹,如果她自己愿意跟你们走,我自然不会管,但他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们走吧,把东西带走,告诉你们主人,不要再来烦我。” 那黑袍老者不由愣了一下,将那盒子往杨仙茅面前推了推,说道:“少侠,就不看上眼吗?这一匣子的珍珠要是拿来买女人的话,足可以装满这一船了。难道少侠就一定要缠着彩凤姑娘吗?这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买不到呢?彩凤姑娘不是不适合少侠,你还是放过她吧。” 如果这个黑袍老者知道杨仙茅现在手里有多少钱的话,只怕就不会有这份自信,甚至会惭愧的无地自容了。 杨仙茅并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将那锦盒的盖子啪地一声盖上,退了回去,说道:“我想我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这是我的船,你们不请自来,我已经很不高兴,不要逼我动手。” 老者不禁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少侠,实话跟你说,这位彩凤姑娘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是你根本配不上的,最好还是拿着这一匣子珠宝然后走人。” 他刚说到这,杨仙茅已经轻舒猿臂,一探手便将他胸口的衣领揪住,随意一挥,便将他直接扔出了船舱外面,重重地摔在外面的甲板上。那几个魁梧大汉都吓了一跳,拉开架势却没人敢冲上来。 杨仙茅拿起桌上的那一盒珠宝走到门口,丢在了那老头的肚子上说道:“我说最后一句,你们若是还不走,我就将你们扔下船去。” 这几个大汉赶紧扶起那黑衣老者,拿着那一盒子珠宝,慌慌张张下了船,上到他们的小船,撑船离开。这时那老头才回过劲来,扭头对杨仙茅说道:“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杨仙茅就当没听见,转身进屋关上了门。过了片刻,又传来了敲门声,只听声音杨仙茅就知道是彩凤,便上前拉开了房门。彩凤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口,强转头瞧了瞧黑漆漆的江面对杨仙茅说道:“他们又来了,他们跟你说什么?” “他们让我放你走 我说了,这件事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愿意跟他们走,谁也不能强迫。如果有人强迫,那我也只好用我的办法了,因为你是我未婚妻的堂妹,我有义务保护你。” 彩凤眼中再次充满了泪水,她哽咽着说道:“谢谢你杨大哥,他们都是一帮坏人,你一定要保护我,是死都不会跟他们走的。他们要是把我抓走的话,我会很惨的。” 杨仙茅点头道:“放心吧,只要我在,没人能够强迫你。” 第二天晚上杨仙茅依旧在船舱里看书,忽然他放下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皱了皱眉。因为他感觉到有人正在划着船朝他们的大船靠拢。按照杨仙茅的要求,他们的船是停在江心过夜的,并没有靠岸。划船接近本来是悄无声息的,可是尽管声音非常的微弱,却还是被杨仙茅敏锐的捕捉到了。 头一天杨仙茅没有管,因为来的人没有什么武功高手,他听得出来。而这一次不一样,杨仙茅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威压,正在缓慢的靠近,这只有他这样的高手才能感觉得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当下便放下书走出船舱,来到船舷外,面对高手,他必须要全力以赴。抬眼望去,只见江边有两艘小舟,正缓缓的向他们大船靠拢。两只小船的船头分别站着两个老者,一胖一瘦,都是须发皆白。可是他们的身上却有一种凌厉的杀气,这是高手即将对决之前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也只有杨仙茅在经过淬炼之后的机体才能感受到。也正是因为此,他知道来的是他必须要全力应对的人。 杨仙茅立刻解下了船边挂着的急救小艇,随后纵身轻轻一跃,落在了小船之上。双手抱袖抬了起来。袍袖无风而起,便如两道风帆,撑在两边,这船竟然在江上如利剑一般往前飞驰。转瞬间便到了朝他们划过来的这两艘小船前停了下来,杨仙茅的双臂这才缓缓放下。 对面那胖老者冷笑一声说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本道爷面前显摆,我看你是活腻了。” 旁边那个瘦子却晃了晃头说:“此人内力强劲,切不可轻敌。等会儿动手,须得你我二人一起出手,切不可贪功。只要咱们二人合力将他击毙,达到目的就行,不可顾及太多。”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皱了皱眉,抱拳拱手说道:“这么说,两位今日是要来跟我性命相搏了?却不知是哪位请得动两位高人来,不惜以性命来与我争斗。” 胖老者说道:“谁请我们来的你不用管,我们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能让船上那位彩凤姑娘离开,你要让她跟我们走,我们就拍拍屁股走人,大家还是朋友。如果你执迷不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杨仙茅冷笑道:“两位看来已经吃定了在下,却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因为我不想跟无名小辈交手。” 两人听到这话不由勃然大怒,那瘦子冷哼一声说道:“乾坤二老你没听说过吗?就是我们俩人,怎么着,没把你吓死吧?” 杨仙茅还着实吃了一惊,他自己虽然对这些江湖传闻并不在意,可是他脑海中有凌霄尊者的记忆,凌霄尊者的记忆中竟然有这两位乾坤二老的记忆。 这两个人是同胞兄弟,因为得到了天大的机缘,学会了一套极其霸道的功法,兄弟俩同时出招时,一阴一阳攻守互补,其威力远远大于两个人独自施展。也正是因此,他们俩几乎形影不离,就连娶妻生子都是住在一起。这两人亦正亦邪,曾经在江湖上掀起过偌大的血雨腥风。 他们成名之前,这两人喜欢挑战各路成名英雄,不管对方是一个人,还是整个帮派,他们都是两人出战,将对方打得片甲不留。而且两人出手极其凶残,对决之下,多半会将对方当场击毙。他们杀掉了无数成名高手,由此一举扬名天下,被称为乾坤二老,而在背后,有很多仇家则称他们为乾坤二狗。 这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钱财,只要出得了高价,他们就会为别人卖命,而不管杀掉的人是谁。曾经两人在千军万马中,将一名武功高绝的上将袭杀,还从容遁走,并顺带杀了无数围剿他们的兵士。朝野也曾下海捕公文抓捕,无数的捕快捕头和高手都在追捕之人中,却始终无法拿下他们,没想到为了要这个彩凤的人居然请动了如此强悍的人物。 杨仙茅皱了皱眉,因为这两人的实力的确太强了,连凌霄尊者的那半缕残魂都对他们进行了关注,由此可见这两人非同一般。 自己为什么要替一个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女子与这样两个大魔头生死相搏呢?若是冷静分析,还真是不值。可是杨仙茅已经说了,他是一个很注重诺言的人,既然已经答应要维护彩凤的周全,当然不能因为对方出了两个极厉害的人物来干涉,自己就灰溜溜的逃走吧。更何况杨仙茅并不认为,这两人自己完全拿不下来。 第919章 一招退敌 在大船之上的张铁嘴和彩凤也听到了动静,都出来张望,刚才两人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张铁嘴不禁惊讶的目瞪口呆,低声对彩凤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来叫你走。要不你还是走吧,你别连累我们,我可不想我未来姑爷为了你而死。” 彩凤神情凄然的说道:“大叔,我求你了,别让我走。我要是跟他们走的话,我一定会死的。你行行好,带我走吧,你先前承诺的一千两银子我也不要了,只要你别赶我走。” 张铁嘴实在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你瞧你惹来的这些人,我们惹不起啊。万一我姑爷有个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彩凤一个劲摇头,指着江上标枪一般挺立船头的杨仙茅说道:“大叔你放心吧,杨大哥他武功高的很,他一定能打赢的。” 张铁嘴只能苦笑,他现在也没办法了。因为杨仙茅跟对方已经准备动手,从他们的对话便可知,这场对决将是惊世骇俗的,以张铁嘴的本事又如何能够阻止呢。 张铁嘴真有些不明白了,这杨仙茅富可敌国,同时又是个武功高手,为什么会相信自己那番话,跟自己千里迢迢西行娶自己女儿呢?难道是因为他喜欢彩凤?很可能是这样,这叫王八对绿豆,看对了眼了,谁也没办法。所以这个彩凤还真不能让她走,不然自己这姑爷一生气也走了,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张铁嘴心中打定主意,但是随即又想起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女儿能不能勾得住这位少侠,要是他见到自己女儿真实的情况,会不会大发雷霆呢?可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杨仙茅对着乾坤二老用冷冷的声音说道:“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做好了准备,那还等什么呢?” “我们只想告诉你们,你们若还有什么遗言就尽管说,再不说的话,一会儿想说就已经没办法了。” 杨仙茅说道:“你们俩是来打架的还是来磨牙的?我没工夫跟你们两个老鬼废话,要动手就快点,打完了还要去睡觉呢。--当然,如果你们还能活着离开的话。” 乾坤二老顿时气得须发飞扬,两人相互看一眼,突然交错腾空跃起,朝着杨仙茅猛扑过来。 杨仙茅并不避让,凌空接招,三人在空中短暂而急促的交手,只是瞬间便打了十几个回合,各自落回船上。杨仙茅咔嚓一声将船踩穿了个窟窿,而那乾坤二老落在船上则是稳稳站着,指着杨仙茅得意洋洋道:“小子,吃苦头了吧。” 杨仙茅经过这十几招便知道,这两个老鬼加起来的武功着实比自己高,一人出手或许还能一战,两个人自己就搞不定了。眼下只有施展自己的最后绝招万佛归宗才能勉强应付了。 杨仙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施展这一招的,因为他太损耗自己的内力了。虽然现在已经吃了纯元丹,增加了一个甲子的功力,已经能够完全施展这一招而不会虚脱了,但也会功力大耗,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的。 但是现在,面对着两个老鬼咄咄逼人,杨仙茅只能硬着头皮应战。而且他们两个之前已经说了,这一次是生死相搏。 杨仙茅便深吸口气双手高举,手上顿时聚集了大量的功力,脚下的船已经咕咕的往里冒水,他全然不顾。很快整个身体都盘旋着白色的气息,这种场景让两艘船上的乾坤二老很是惊讶。相互看了一眼,胖的那个老者说道:“看不出这小子还有点名堂,这一招有什么古怪?” “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咱们俩还是打点精神,可千万别吃了这小子的亏。” 就在这时,杨仙茅的双臂功力已经达到最强,忽然勇猛的往外一推,叫了一声:“开!” 轰轰轰! 一连串的掌力狂涌而出,顿时在乾坤二老面前的河面掀起数丈高的巨浪,犹如倾盆而下的洪水一般,朝着两人泼了下去。--这只是前锋引起的效果,真正的杀招随之而来,猛烈的撞击在乾坤二老的身上,两人顿时向后倒飞而去。 在空中便是鲜血狂喷,落水之后虽然很快就从水下冒了出来,但是脸色苍白气喘如牛。 杨仙茅使出这一招之后,身体功力已经消耗大半,但是他依旧背着手,犹如标枪一般,冷冷的望着十数丈外落到水里的乾坤二老。 他知道这两人已经受了重伤,无力再战。这时自己若是想要结果他们性命,应该不难。但是杨仙茅不想这样做,因为这两人的武功高绝,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要杀掉他们,只怕还是要费一番周折。 若是这两人临死反扑,弄不好还会让自己受伤。现在杨仙茅感觉后面的旅程充满了变数,他必须要保证有能够自保的功力在身,大不了还可以撒丫子逃跑,不然费尽力量跟这两人拼到最后,即便杀掉他们,自己只怕也已经功力全无,那时若在有强敌出现,想跑都跑不掉了。 乾坤二老在水里浮浮沉沉,眼睛死死的盯着杨仙茅,片刻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钻入水中。没过一会儿便从岸边冒了出来,然后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上了岸,头也不回的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杨仙茅知道,像乾坤二老这种只为钱打架的人,只要他们杀的对象太过凶悍,他们发现无力克敌的话,便会选择退场,他们绝对不会为了钱拼命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先前所说的性命相搏云云,那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先把对方吓住,争取不战而屈人之兵。想不到遇到了一个硬角色,杨仙茅不仅不答应,而且还使出了超强霸道的这一招,竟然将这两个成名已久的老怪打成重伤。 这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败得这么惨了,他们还是很爱惜两条老命的。眼见杨仙茅并没有追击的意思,所以赶紧溜走了,连场面话都不撂下一句。 不过这也好理解,他们两人只是为钱而来,又不是找杨仙茅拼命或者复仇的,也没必要说些什么场面话,能完成任务固然好,完不成,大不了不要钱就是了。 杨仙茅见他们俩迅速离去,倒还是多少有些意外,心中也着实欣慰。自己这一招,刚才已经使出了十足十的招式,威力极大。因为他不敢掉以轻心,就是这样的全力施展,自己体内的功力也还足够。这就让他对这一招放心了,可以避免将来施展类似招数时心中疑虑。 杨仙茅脚下的这一艘船,已经有一大半淹没在水中。他跃身而起,落在两个老鬼留下的其中一艘船上,手撑长篙,慢慢撑着小船回到了大船边。他没有想去的时候那样使用内力驱动小船,--如果没有必要,杨仙茅是不会胡乱耗费功力的,特别是在自己刚刚已经消耗了大半功力的情况下。 等到杨仙茅上到了大船之上,张铁嘴和彩凤都紧张地望着他。彩凤说道:“杨大哥你可真厉害,一个人打两个,只一招就把他们打落水中,还吐了血,这两人是不是大有来头?” 杨仙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对两个人冷冷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我有话问你们。” 说罢杨仙茅迈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张铁嘴和彩凤都面露惧色,片刻这才咬咬牙,跟着进了船舱。进去后两人只是陪着笑在一旁站着,也不敢坐,面对一个很可能会大发雷霆的武功高手,不由得他们不紧张。 杨仙茅冷冷的瞧着张铁嘴说道:“这个彩凤究竟是不是你的侄女?你说实话!我不相信像你这样一个在街头算命的算命先生会有一个侄女,能够请得动乾坤二老这样角色的人为了她找上门来。” 这的确是没办法解释的问题,这一点在杨仙茅返回大船询问张铁嘴之前,张铁嘴脑海中就已经反复琢磨了。既然这个金龟婿已经对这层关系产生了怀疑,那就不能够再坚持。更何况这种关系迟早是要露馅的,因为自己的女儿跟这位貌美如仙的彩凤相比,还是没法比的。 张铁嘴苦着脸正要作出解释,不料彩凤却抢先说道:“杨大哥,我当然是我大伯的侄女。只不过是我父亲很小就离开了故乡在外经商,着实赚了些钱。他的钱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事,你就算用最大的胆子去设想,也抵不上他的九牛一毛。虽然我爹的钱很多,可是他不爱我,他整天忙着赚钱。我很生气,所以我不想见他,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他的钱重要,还是他这个女儿重要。所以我就跟大伯说了,我要跟你们一起走,这样我爹没有我在,只怕就没有心思赚钱了。我的设想应该是有效的,因为这一路上,我爹派人来劝我回去过很多次。软硬兼施,但是我死活不肯跟他回去,他本来是要用强的,幸亏你帮我,所以我才免得落入虎口。”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道:“你认为跟你爹回去是落入虎口吗?你从小应该是你爹抚养长大的吧。” 第920章 二女嫁一夫 彩凤吐了吐舌头,很顽皮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不过你还没听我说完。你听我说完在下判断吧,我半点没有夸张的意思。” “那你说。” “是这样的,我爹为了钱,把我许给了另外一个大户人家的儿子,那个人是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什么都来。还总是自诩风流,其实他的那几首烂诗全是他家里的教书先生帮他做的,他自己连打油诗都不会写。偏偏还要装的一副文人骚客的样子,我一想起就感到恶心。但是他们家跟我家一样有钱,所以我爹就说让我嫁给他儿子,这样我们两家联姻之后,就可以霸占他们经营的这些行业的半壁江山。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比现在要多得多。杨大哥,你想想,我爹是把我当扩大他生意的筹码,让我嫁给一个我根本不喜欢又不值得我去喜爱的人,你认为我嫁给他是不是羊入虎口?”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这门婚事倒的确值得斟酌。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呢?” “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连我大伯都没说,他也不知道,所以自然我就没跟杨大哥你说了.我想着我爹不会那么过分的,他会好言好语求我回去,他从小都是这样的。但是没想到这一次他这么过分,派人来威胁你,还出重金请了高手,幸亏杨大哥你武功高,要是换个人,肯定会受伤甚至送命的。我爹这样简直太过分了,就冲这一点,我死都不会回去的。如果他把我的婚退掉,并且给你道歉,赔偿了损失,我才会考虑跟他回去。” 杨仙茅摆摆手说道:“这倒没必要,不过如果真是你爹这样为难你,你尽可以跟跟他好好说,要是说不通,他执意如此违背你的意愿,要把你嫁给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话,那我作为你的堂姐夫,还是会帮你的。” 彩凤一听又惊又喜,一张俏脸笑意飞扬。整个人又蹦又跳,跟一个拿到糖果的开心的孩子似的,她甚至想过来抓着杨仙茅的手,可是又觉得太过猛浪。终是忍住,上前两步福了一礼,深深的望着杨仙茅:“杨大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一般说到这个,避免不了就会涉及到类似于以身相许之类的敏感话题了,杨仙茅心里咯噔了一下。瞧着彩凤那灿若夏花的一张俏脸,因为激动显得异常兴奋的火热眸子,不由得心中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让杨仙茅想不到的是,彩凤羞羞答答之际竟然说道:“杨大哥,要是你跟我堂姐两人没有婚书的话,我一定嫁给你,你比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家伙强上百倍。虽然我爹的眼睛里只有钱,未必看得上你,可是我喜欢,我就一定会去做,到时候他说什么都晚了。”说到这儿,彩凤无限深情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心想,这大美人还真是敢说敢做。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不过也可以从中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崇拜之情。一个女子当她对一个男人已经崇拜到极点的时候,她会全然不顾礼法之类的事情的约束的。 张铁嘴听了这话不由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无意中居然找到了这样一个超级大富豪的女儿来做侄女。像她家有这么多钱,她竟然跑到西湖上去卖唱,想必是对家里极其反感之后逃出来,结果无处谋生,这才委身到西湖卖艺的。没想到偏偏自己撞上了,自己这可真是撞大运。 听到彩凤的这话之后,张铁嘴眼珠一转,立刻计上心头说道:“这件事也好办,如果你真心想嫁给杨公子,我倒有个主意。要不你跟你堂姐两个一起嫁给杨公子,如果杨公子愿意的话,这叫做二女共侍一夫,你们是平妻,相互之间一般大,不知你意下如何?” 彩凤听了又惊又喜又羞涩,一张俏脸早已经胀得绯红,就连脖子都红了,瞧了杨仙茅一眼说:“我有心,杨大哥却未必有这个心意。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已经跟堂姐有了婚约,只怕不愿意委屈了她。我纵然有这个心思,只怕杨大哥也未必愿意,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说到后面,声音也已经有些哽咽,如同满腔委屈无处诉说一般。 杨仙茅被这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得一时有些头晕说道:“蒙姑娘垂青,是在下的荣幸。也多谢老丈人宽宏大量,许我娶她们姐妹二人,不过我虽然也有这份心思,但是我总觉得,这种事可能还是需要父母点头的,不然那就是要私奔了。虽然现在是这种情况,但传出去总归也是不好的,朝廷那边,只怕也会过问的。” 张铁嘴忙说道:“这倒不会,据我所知,现在朝廷可正忙着跟金国打仗呢,哪有心思管这个,他们自己都管不过来了。” 彩凤忙对张铁嘴说:“大伯,杨大哥说的也是对的,切不可太过唐突。有杨大哥这句话,我心里就已经知足了,要是我爹再派人来的话,我就跟他们说我要嫁给杨大哥,看看我爹怎么说。杨大哥,你这么卓越不凡,我相信没有人能跟你相比,不过我爹是个掉进钱眼里的人,他未必愿意让你娶我,但我一定会坚持的。” 张铁嘴呵呵笑道:“要说有钱,我想这天底下没有谁比你杨大哥更有钱了,你爹要是知道你杨大哥的钱比他那个什么土财主的多的多,他会一万个愿意的。” 杨仙茅侧头瞧了张铁嘴一眼,微笑道:“岳丈如何知道我很有钱呢?” 张铁嘴呵呵笑着说道:“你岳丈我这铁嘴二字可不是空穴来风,我若连你有没有钱都算不出来,那我还给人算个什么卦呢?” 杨仙茅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钱很多,因为我觉得娶个媳妇,没必要跟我的家财挂上关系,只要两情相悦也就很好了。” 彩凤惊喜交加的说道:“杨大哥,你真的比我爹还有钱吗?那我瞧着这件事就成了,不过我还真不大相信,因为我还从没见过有谁比我爹更有钱的。” 杨仙茅说道:“这个我们后面再说吧,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杨仙茅也想尽快恢复功力,以防强敌来犯无法兑付。 彩凤欣喜的说道:“那我去打水来服侍杨大哥你洗漱,然后为你铺床叠被。” 杨仙茅心中很是有些舒心,有一个绝色美女给自己铺床叠被,又有几个男人有这样的享受呢。 洗漱完毕,彩凤也帮他把床铺好了,正坐在床沿,眼睛火辣辣地瞧着杨仙茅,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杨仙茅心想,难道这美女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就像自己当初跟药香郡主那样吗。杨仙茅笑笑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要打坐调息,旁边不能有人。” 彩凤只好红着脸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有些幽怨地瞧着杨仙茅,然后说道:“那我就住隔壁,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你敲敲墙壁我就知道了。”说罢羞答答的快步出了房间。 杨仙茅瞧着她热络的背影,袅袅婷婷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心中着实有些感叹,这女子还真是敢说敢做,难怪她敢于离家出走,并敢于对她父亲说不。 杨仙茅在床榻之上盘膝而坐,运起了五禽戏,将五套功法逐一练了一遍,顿时感觉到身体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现在服用了一枚纯元丹之后,身体功力的恢复速度,远比自己料想得要快得多。这让他很是高兴,若是这样,将来施展这一招的顾虑又会进一步减小,只需要几个时辰用来运转五禽戏就能恢复了,不用像上一次那样,要差不多一个月。 他们的大船继续西行,接连两天都没有什么状况发生。这一天毒日头依旧辣辣地晒着整个江面,不过彩凤已经吩咐船家在船头撑了一把大伞,挡住了势头。大伞下摆了一张茶几,放着瓜果点心和美酒饮食,一把交椅放在茶几后。 彩凤把杨仙茅拉到船头坐下,娇滴滴的说道:“在这船上整日闲着也无趣,我给大哥弹唱一曲吧,我从小便是得到了出名的教坊师傅教我的,我的歌和琴技都还都过得去,你来鉴赏一下。” 在船头饮着小酒,吹着河风,看着美人唱歌跳舞,这又是何等快意的事,杨仙茅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下便点头,摇着一把折扇,坐在了交椅之上。 彩凤手拿琵琶边弹边唱,她的腰肢异常柔软,很多动作简直看得让人热血奔涌,她的歌喉婉转清脆,在河面上远远传出,而她的琵琶却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舞蹈和歌声有任何中断。各种姿势的弹奏也不会影响乐曲的流畅,以此便可知道是已有多年艰苦训练,这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一曲奏罢,杨仙茅还来不及鼓掌,就听到岸上有人高声叫好。杨仙茅扭头望去,只见江岸的青草地上站着个年轻书生,头戴四方巾,月白衣袍,相貌清雅,正在大声鼓掌。 一见此人,彩凤不禁眉头一皱,走到杨仙茅身边低声道:“他就是那个富商的儿子,特别讨厌,一副自诩风流的姿态,咱们不用理他。” 杨仙茅微笑着说道:“只怕我不理他,他也会找上门来,说不得也只能会回答。” 第921章 你有吗 彩凤脸上洋溢出欣喜的笑容说道:“就算如此,杨大哥你比他要强一百倍,他要敢自取其辱,就等着看热闹,看他怎么灰溜溜的走。” 这时,他身后树丛中跑来几个壮汉,扛着一艘小船,那船打造得十分精致,放在河面上,然后将一箱箱的东西扛上船,划着船到了杨仙茅他们的船舷边。 那书生高声道:“船上可是彩凤姑娘和仙茅兄台?在下孔书豪,有心上船与杨兄弟切磋一二,不知杨兄弟有没有这个雅兴啊?” 说罢,轻摇折扇,头巾、衣带随风飘荡,当真颇为儒雅。 杨仙茅瞧他这样,心想,若没有听过彩凤所说,到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却有谁能想到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这可跟杨仙茅印象中的这一类人的形象大相径庭,很多人是善于伪装。一个败家玩意儿伪装成饱读诗书的书生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当下吩咐船家,放下梯子,让这孔书豪上了船。 孔书豪缓步登上舷梯,来到了船上,回头对小船上的几个壮汉说道:“把东西都抬上来。” 杨仙茅一摆手说道:“不管你箱子里是什么,我觉得都没必要抬上来了,你把话说了便可离开了,我们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孔书豪折扇一张,优雅的轻轻扇动着,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我的未婚妻在你的船上与你朝夕相处这么些日子,我都没有说什么。怎么公子连跟我聊聊这件事都没兴趣吗?难道公子是害怕比试之下输给我,这才故意拒之千里吗?”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道:“激将法于我无用,你与彩凤姑娘可有婚书?” 孔书豪微微一愣,摇摇头说:“这倒还没有,不过这也很简单。她的父亲已经同意将彩凤姑娘许配给我,所以要想要一纸婚书,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还没有拿到婚书,你就不能说是她的未婚夫,我想这么基本的道理,你既然饱读诗书应该是知道的吧。” 孔书豪点点头说道:“行,这名分之争就先不说,我想问问杨公子,是有意要娶彩凤姑娘吗?” 还没等杨仙茅说话,彩凤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正是如此,我已经跟杨仙茅杨公子说好了,我是要嫁给杨公子的,所以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而且杨公子远远比你优秀得多,你根本比不过他的,你也没有资格跟他比。你不就是有点钱吗?我告诉你,杨公子家的钱比你们还要一万倍,杨公子的本事也比你高一万倍。你要识趣的话,就赶紧离开,以后再别登我家门了。” 听了这话,孔书豪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说道:“你当真如彩凤姑娘所说的这般有本事吗?你家里到底有多少钱,能不能拿出比我这些钱更多的呢?” 说到这儿,孔书豪挥了挥手,示意小船上的那几个壮汉把船上的箱子都打开。箱子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满登登的都是黄灿灿的金子,堆满了几个大箱子。 孔书豪颇为得意的瞧着杨仙茅说道:“没吓着你吧,告诉你,这是我准备到彩凤家向她求亲的彩礼钱,你若也能拿出这样一笔彩礼我就认输。” 彩凤在后面又插话说道:“杨大哥才不会跟你比拼这些无聊的事,再说了,杨大哥游学在外,身边又何曾带有这么多金银,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杨公子吗?” 孔书豪颇为得意地摇着折扇说道:“彩凤姑娘,我劝你一句话,现在江湖上这些骗子多得很。家里没什么钱,却偏偏装出一副阔少的样子,专门勾引像姑娘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等你们上当之后便是骗色骗身。一旦得手,那时姑娘可就悔之晚矣。照我说,该当到衙门去查查,你所说的这位杨大哥到底是何来历,家住何处,父母是谁,家里到底有没有钱财,切不可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彩凤很是生气,柳眉倒竖说道:“你才是江湖骗子,你们家那些金银珠宝,我瞧可没你嘴上说的那么多。我们杨大哥真要跟你比,随便拿出一件物什都能吓死你。” 孔书豪哈哈大笑,晃着脑袋说道:“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好吧,我就让他吓吓我。你刚才说的也对,他出门在外,不可能带上一大堆金银珠宝。这样吧,他身边若能拿出一样让我点头的值钱玩意儿,我就认输,立马滚蛋。若是他拿不出,还请彩凤姑娘跟我下船,我们回去之后就拜天地,共结连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宠爱有加的。” 他刚说到这,杨仙茅便是一摆手说道:“行了,你不必废话,你的意思是我只要能拿出一样值钱的东西的给你开开眼,你就可以离开了,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只要拿出一件我觉得的确很值钱的东西,就算你赢。” 彩凤冷笑说:“让你来认可,这东西便是和氏璧那样价值连城,你非说是个土疙瘩不值钱,这又如何?” 孔书豪嘿嘿的干笑了一下说道:“我孔书豪还没有这么不要脸,光棍眼中不容沙子,大家有目共睹嘛。对了,你这位算卦的大伯也可以作证,看看究竟那东西值不值钱,公道自在人心。” 杨仙茅点点头说:“行,那我就拿样东西给你看看,你觉得值多少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罢杨仙茅便转身进了屋子,不多时手里便攥着一样东西,缓步来到孔书豪面前。身后的彩凤和张铁嘴已经凑上前来仔细观瞧,只见这东西是一颗橙黄色的珠子,通体放射出幽暗的光芒,一眼便知非同凡品。一见此物,孔书豪的眼睛就已经瞪大了,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可是他似乎根本不相信这东西是他心中所想见的那东西,便紧张的望着杨仙茅说道:“这个是什么?” 杨仙茅伸手抓过了茶几上的一只酒杯握在手中,只过得片刻,也不见他如何使力,手一张便见无数的粉末飞飞扬扬的落在了茶几之上。 孔书豪不禁倒吸口凉气,惊骇地望着杨仙茅说道:“你这什么意思?你要打架我可不会跟你打,不过我会找人来跟你玩玩。” 杨仙茅只是冷冷一笑,看也不看孔书豪,将手里的那个散发出柔和的橙黄色光芒的珠子缓缓放在了桌上的那堆尘土之上,这时奇异的事情顿时发生了,只见那颗珠子四周的尘土无风而起,竟然向两边退了开去,让出大约半尺远。有些尘土已经落下了茶几边缘,而那颗珠子的四周竟然洁白无瑕,连半点尘土都未曾留下。 “避尘珠!” 孔书豪和彩凤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骇无比的望着茶几上的那颗淡黄色的珠子。 张铁嘴还看不出这珠子的神奇之处,不过如果连孔舒豪这样随便能带上几箱子黄金去求婚的大户人家的孩子也对此如此惊诧的话,就可以想见这珠子该有多么值钱,不禁有些疑惑的望向彩凤说道:“这珠子很珍贵吗?” 彩凤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用手捂着高低起伏的胸脯说道:“又岂止是珍贵可以形容的,这东西那可是无价之宝,避尘珠是天帝之女凤凰公主的东西,传说身怀此珠,即使是邪魔歪道也可以自由的在仙界行走。后来这颗珠子流落到了凡间。成为了宫廷中的镇宫之宝,是唐朝的皇宫中三大宝物之一。后来唐朝灭亡之后,这珠子便失去消息了,也不知道归于何处,想不到竟在杨大哥手里。原来杨大哥居然有这样一颗珠子,要知道,就凭这颗珠子,就算把整个扬州城买下来,也不为过呀。” 孔书豪也是两眼放光,蹲下身仔细望着那珠子说道:“传说中,避尘珠放于尘土之上,尘土便会自动往外散开,故名避尘珠,原来是真的。这回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杨兄弟,你这个珠子卖给我吧,你开个价,不管多少钱我都买。” 彩凤冷笑一声说道:“你是痴人说梦吧?这颗珠子,就算把你们家的钱全部堆在一起,再翻几个跟头,都不够看一眼的,还想买下来。真是叫花子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 孔书豪悻悻的哼了一声,站起身可又觉得不爽,蹲下去想去用手去抓那珠子。然而那珠子却不见,原来是已经回到了杨仙茅的手心中,杨仙茅冷声道:“行了,我想这东西可以让你离开了吧。” 彩凤欣喜无比的跺脚道:“听到没有?真是不识好歹,你还想跟杨大哥比试,就这颗珠子就够把你们全家从上到下买个遍,一起扔到九霄云外的。” 孔书豪沮丧的点点头说道:“没错,今个儿我算开了眼了,多谢杨兄弟能将如此无价之宝展示于我。不过我好心提醒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杨大哥居然有这等珍宝,只怕以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因为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于此,你就等着受折腾吧。” 杨仙茅淡淡的说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孔书豪整了整衣服,转身就走,从旋梯下到了小船之上,连头也没回,便吩咐起开船。很快上了岸,几个人抬着那一船的黄金,很快便进了树林不见了。 第922章 真假避尘珠 张铁嘴还沉浸在刚才见到的惊天珍宝之中,一颗心狂跳,心想,他原以为只是钓到了一只金龟婿,没想到是一只超级无敌巨无霸的金龙。人家随便拿出一颗都是稀世珍宝,又不知道他还有多少这种宝贝。 杨仙茅得到了完颜宗望给他的,从宋朝皇宫抢来的所有珍宝。当时他为了救命,这些东西连一个都不敢克扣,生怕杨仙茅发现之后,一气之下不给他治病,那他的命就没了。而宋徽宗可以算得上是历史上最会玩儿的皇帝之一,而且还碰上了蔡京这种大奸臣到处搜刮奇珍异宝,因此他的皇宫中拥有的珍宝,在历史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些珍宝中相当一些是价值连城的,比如这避尘珠。因为宋徽宗在金军围城之前并没有将皇宫中的东西转移走,他以为通过投降谈判便能让金军退军,所以当金军攻占汴梁之后,宋徽宗收来的这些奇珍异宝便一件不落全落到了完颜宗望的手里。而现在又全转到了杨仙茅手里,等于杨仙茅手里拥有的可是整个大宋最顶尖的珍宝。 杨仙茅之所以敢于亮宝,他也有他的打算,虽然说财不外露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但对杨仙茅来说却不一样。身怀着一大堆珍宝却不拿来显摆,就有一点锦衣夜行的意思了。若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将来穿越回去,这些珍宝都是带不走的,只能是人过去。 这是前几次穿越后杨仙茅得出的经验。既然带不走,何不趁这个时候先显摆一番,享受一下它们带来的荣耀和满足感。 另外一方面,杨仙茅已经尝试过自己的万佛归宗,这一招可以说无人匹敌,因此他不怕任何强敌,这叫艺高人胆大。他倒希望天底下那些强贼会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也可以趁机铲奸除恶。当然还有一个潜在的想法,那就是或许通过招来强敌,可以使得自己要解救的这张铁嘴的女儿会陷于一种灾难之中,那自己就可以尽早完成使命了。 彩凤此刻望向杨仙茅的眼神已经变得火热,而且还带着一些患得患失的敬畏,她小心翼翼地对杨仙茅说道:“杨大哥,你,你这么有钱,又这么有本事,那你还看得上我吗?” 杨仙茅点点头。 张铁嘴也紧张地问:“那我女儿呢?你……,你还愿意娶她吗?” “你放心,我言而有信。我既然已经与令嫒签下了婚书,那我就一定会娶她。” 张铁嘴顿时欣喜若狂,简直就像被一个超级大馅饼砸得有些头昏眼花一样,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太好了,贤婿,你,你真是一个超级大好人。我女儿能够嫁给你,真是她一辈子的福气。我女儿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你娶了她一定不会后悔的,我跟你保证。” 杨仙茅笑了笑说:“子女在父母的眼中永远是最棒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张铁嘴听到这话又有些担心起来,忙说道:“我可不是随口胡夸的,我女儿真的非常好,你见了就知道了。” 彩凤也赶紧跟着说道:“是呀,我堂姐比我漂亮一百倍,真的。” 杨仙茅又扭头瞧着彩凤说道:“我前面说的话依旧有效,如果你父亲愿意坐下来跟我谈,我们完全可以对你的未来前途做一个商量。我倒是非常的喜欢你,如果你的父母愿意把你嫁给我的话,这门婚事我也会很高兴的。” 彩凤激动得俏脸通红,又羞又喜的说道:“我相信我爹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是掉到了钱眼里的人,他一定会亲自来见你跟你商量这件事的,因为我已经说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杨仙茅说道:“我相信他会来的,如果你父亲真的是为你好的话。” 彩凤欣喜不已,对杨仙茅说道:“你那避尘珠能不能再借我看看?” 杨仙茅笑了,从怀里摸出一个珠子托在手心,那珠子透出柔和而耀眼的光芒,杨仙茅说道:“这个避尘珠你看着还美吧?” 彩凤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声口水说道:“真是美极了。” “那好,那我就送给你了。”说罢杨仙茅抓过她温润光滑的手,将那颗避尘珠啪的一下拍在她的手心。 这下彩凤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只呆呆地望着手心里的这颗珠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头,用热烈似火的眸子瞧着杨仙茅说道:“你真的把它给我了?” 杨仙茅耸了耸肩,抬手做了个给你了的手势。 彩凤哇的一声惊呼,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一下抱住了杨仙茅,紧紧的搂着他脖子,又蹦又跳的说:“太好了,你真是一个大好人,能嫁给你,我幸福死了。” 杨仙茅毫不客气地搂着彩凤的纤纤素腰,感觉着她青春火辣的身体。然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彩凤立刻就不跳不笑了,他说的是:“这颗珠子是假的。” 彩凤立刻离开了杨仙茅的怀抱,托起手里的那珠子疑惑地瞧着。那珠子的光芒正在慢慢的淡去,直到成为了一颗普通的珍珠。 杨仙茅笑了笑说:“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富有,多少有点钱倒是实在的。不过我如果真的是连避尘珠这样的绝世珍宝都有的话,我就不会流落江湖了。不然早就成为那些强抢豪夺的武林豪客们的击杀目标了,哪能活到现在!我就算武功再高强,也到底是好汉难敌四手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可是刚才这个珠子一直在发光,而且你将其放在尘土之上,尘土也都自动退开了呀。” 杨仙茅从她的手心取回了珠子,放在手心上说道:“你瞧,想要让它发光还不简单吗。” 他立刻将内力灌注其中,那个珍珠马上散发出了柔和的橙色光芒,然后杨仙茅又将珠子从手心取下来,放在了彩凤的手中说道:“就这么简单,内力的作用而已。只要是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被这小把戏所骗的,也只有孔书豪那样的蠢货才被此迷惑。” 彩凤不信的又说道:“那,那你刚才将珠子放在尘土上,他使尘土自动退开,也是因为你的内力灌注其上,将那些尘土劈开的了?” 杨仙茅微笑着点头说道:“你很聪明。” 得到了杨仙茅的肯定后,彩凤叹了口气,十分失望的说道:“我还以为真的是避尘珠呢,也是,这么珍奇的宝贝你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给人看呢?我真笨,哎!不过这颗珠子也值好几十两银子呢,你就真的送给我了?” 杨仙茅笑了笑说道:“喜欢就收着吧,好啦,我看你现在也没心情跳舞了,咱们先各自回屋歇息吧,这日头底下,你跳的时间太久,只怕也会不舒服的。” 说罢,杨仙茅便起身对同样目瞪口呆儿又很是有些失望的张铁嘴说道:“如果你现在后悔,不想把女儿嫁给我了,那也无妨。” 杨仙茅当然是以退为进,就算张铁嘴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那他也要想尽办法跟张铁嘴去见她女儿的。张铁嘴赶紧摇头说道:“怎么会呢?咱们可是有婚书的,你已经是我的女婿了,就等半天劲呢,呵呵。” 对于张铁嘴来说,虽然原先以为杨仙茅是一个超级巨富,现在证明了不是。但是能够随手将一个几十两银子的珠子送给别人,这种大手笔,也证明他们家财力雄厚了,就这一点,女儿嫁给他就不会亏,最初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回到原点而已。但是经过了这样一个大起大落,让张铁嘴多少有些惋惜和失望,但倒不至于因此毁约,因为在最初的时候他本来就是这么判断杨仙茅的,所以才会想方设法让他跟女儿达成婚约。 杨仙茅听后摆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把房门关上后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床上,从怀里又摸出一颗黄橙橙的珠子,正是那颗避尘珠。 杨仙茅这次带来的珍宝有一包,里头有几颗珠子跟避尘珠很类似。刚才杨仙茅拿给孔书豪等人看的,是真正的避尘珠,而后面这颗则是普通的珍珠。 虽然杨仙茅可以用内力让这个宝石发出光芒,但是人的内力确实没有办法像避尘珠那样让灰尘自动离开珠子的。除非自己使出掌力持续加持珠子的上面,但是当时杨仙茅是撤开了手,站在一旁的。所以也就是那珠子本身的力量使得下面的尘土四下散开的,根本与他的武功无关。 如果彩凤懂武功的话,她完全会发现杨仙茅说的话很有问题,这颗珠子应该不是刚才那个,可是她不懂,也就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包括张铁嘴也同样如此。 杨仙茅以为他亮出这避尘珠之后,彩凤的父亲会很快出现,与他商谈女儿的婚事,毕竟能够拥有避尘珠这样绝世珍宝的人,对于彩凤的父亲那种势利眼来说,杨仙茅是绝对是不容错过的。但是连着两天,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他们的船依旧白天前进,夜晚停泊在江上休息,继续溯江而上。眼看着便进入三峡了,要到了川蜀地带。 第923章 飘渺仙子 船进入了美丽的三峡。 傍晚,夕阳已经落在了三峡那美丽的崇山峻岭后面,其实天色还是比较早的,只因为船在峡谷中穿行,而使得太阳过早的被高耸如云的山峦挡住了,这些山几乎要将那天给刺破了。 杨仙茅与彩凤两人坐在船头,彩凤在给杨仙茅弹奏古筝。 经过这幽深寂静的峡谷,古筝琴声更符合这里的情调。而且彩凤似乎完全了解杨仙茅此刻的想法,因此她没有歌唱,只是让手里那悠扬深远而富有意境的琴声作为这美丽的三峡景色的映衬。杨仙茅悠闲的坐在一把躺椅上,随着帆船慢慢往前行进,望着两岸缓缓后移的风景秀丽的三峡美景。 就在这时,一艘船从上游顺流而下,一个年轻女子,衣带飘飘,站在船头,悠扬的歌声在山峡间回荡:“ 这条江水绿茵茵, 不知是浅还是深, 丢块石头问深浅, 唱首山歌试郎心。” 那女子一边唱一边把那星星般动人的眼眸朝着杨仙茅望了过来。 在她开始唱的时候,彩凤便发现杨仙茅的注意力已经被她吸引过去,便停了琴声静静观瞧。只见她眉目传情,便痴痴的笑着对杨仙茅说道:“杨大哥,这女子似乎对你有意思哟。” 杨仙茅嗯了一声,还是盯着对方没说话。两船慢慢靠近,那艘船竟然是紧贴着杨仙茅他们的船而过,在这两艘船交错的瞬间,那女子轻轻一跃,犹如乳燕归林,轻巧地落在了杨仙茅他们的船头。抬手用葱白一般的手指捋了一捋鬓角被风吹乱的秀发,抿嘴一笑,对杨仙茅说道:“你是杨大哥吧?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你们走的可真慢,现在才到。” 杨仙茅笑了笑说:“姑娘是在等我?既然姑娘能准确说出我的名字,看来姑娘是有备而来呀。” “很简单,种得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大哥就是那棵招来凤凰的梧桐啊,虽然小妹不敢比凤凰,但是也渴望能够在大哥你这颗参天梧桐上歇歇脚,不知道大哥愿不愿意让小妹有这个福气呀?” 杨仙茅笑了笑说道:“我对姑娘不甚了解,又如何谈得上是否愿意接纳姑娘呢?” 对面那艘船已经调过船头,与他们的船并肩而行。此处水流并不湍急,艄公只要轻轻划船,便可以保证缓缓而行。这时对面船头一个粗壮的黑大汉高声道:“杨少侠,这位是我们巫山洞的洞主飘渺仙子。” 杨仙茅长长的哦了一声,拱手道:“原来是洞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洞主恕罪。” 飘渺仙子掩着嘴吃吃笑着,眼睛却滴溜地在杨仙茅身上,上下瞧着说道:“我原以为公子是个不拘俗套之人,没想到也跟那些人一样酸溜溜的,看来读书人都是这个德性,不过我们是在三峡住惯了的,都是些山野村姑,听不得你们这些吊书袋,你还是跟我直截了当的说话吧。” “洞主见笑了,能够见到洞主,说实话是当真很是高兴。从刚才洞主越过两船的身形来看,洞主的轻功超凡绝俗,实在令在下大开眼界。” 的确也是,刚才这飘渺仙子越过两船,那时的距离已经够远,而她还如此从容,仿佛在空中行走一般,这种凌空虚渡的本事,显示出了极高的轻功造诣。杨仙茅自己在修真年代倒是还能做到,但现在也是做不到的了,所以这一番赞叹,倒发自内心。 缥缈仙子吃吃笑着说:“让你笑话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这棵梧桐树要不要我这个落草的凤凰呢?” 杨仙茅眉毛一挑,带着些许的促狭说道:“那姑娘这话是不是在求亲呢?” “你说呢?” “在下有何本事,能得到洞主的垂青呢?” “行啦,你在长江之上的一招万佛归宗,将乾坤二老打得落水重伤,这件事早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我又如何不知。自古美人爱英雄,你这等英雄年少,我当然不能错过,嘻嘻嘻。” 杨仙茅不禁有些窘迫,这位飘渺仙子在这大山深处生活时间久了,越没有江南的女子那般扭捏,敢爱敢恨有啥说啥。喜欢就是喜欢,直截了当的说,甚至毫不掩饰的表示表达心迹,这让杨仙茅很是有些感动,他指着旁边的张铁嘴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老者便是我未来的老丈人,我已经跟他的女儿有了婚约。” 随即又指着旁边的坐在瑶琴旁的彩凤说道:“这位姑娘也与我有了约定,等着他爹出现好好商谈,看看是否愿意下嫁于我,若是他父亲点头,我在这船上可就已经有两房妻子了,洞主只怕不能成为我的第三房妾室吧。” “那有何不可?”飘渺仙子笑嘻嘻的说道:“你先娶了她们,然后我把她们俩杀了,你不就只有我一个了吗?” 杨仙茅听了这话,顿时吓了一跳。心想这女子也未免太猛了点,忙摆手说道:“这种杀妻之事,又岂是我能做的。姑娘说笑了。” 缥缈仙子咯咯娇笑说道:“放心吧,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也不会动手的,免得你将来怪我。自然会有人帮我做这件事,不露痕迹地把她们俩杀了,要不带到别处去卖掉也行。这样你就能跟我双宿双飞了,——我缥缈仙子的丈夫当然只能属于我一个。” 一听这话,张铁嘴顿时又气又急,却不敢发火,忙对杨仙茅说道:“贤婿,可不能听这女人所说的话,那可是触犯王法的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法?”飘渺仙子大笑,“这会子还提什么王法,连这半壁江山都被大金占去了,剩下的半壁到底会不会易主还说不准呢。不过谁登上金銮殿当皇帝与我们都没关系,我们老百姓就过老百姓自己的日子。这三峡就我说了算。这一带的百姓也只认我,连朝廷都奈何我不得。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朝廷几次出兵要来打我,又是如何被我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卸甲,葬身江边的。这长江上下,有谁不知?所以不要跟我说王法,到了这里,你就认我飘渺仙子的话就对了。” 缥缈仙子这番话说的又轻又慢,而且甜滋滋的,好像并不是在说血腥的事情,完全是在拉家常似的。 张铁嘴顿时脸色煞白,抬眼望向后面飘渺仙子的那艘船瞧了一眼,果然见到船上从船舱里出来了数十个包着头的蜀地兵士,穿着打扮都是一模一样,头上包着白布缠头,身穿青衣粗布短衫,腰扎一根黑色腰带,背后背着长弓,挂着剑,手里则提着一把弯刀。那刀弯弯的,跟月牙似的。细看一眼就会发现,这月牙一般的弯刀的刀刃并不是在月牙的背躬部,而是在弯曲部位,怎么看都像一把镰刀。 张铁嘴这才知道,这唱着山歌举手投足间都充满女人成熟魅力的女子原来是个大魔头,居然能够将前来围剿的官兵都杀得丢盔卸甲,那她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飘渺仙子娇笑一声,眼波流转间便对张铁嘴说道:“你若是怕了,那就赶紧毁了婚约,自己离开吧。你放心,我包你平安离开三峡,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而且我甚至还会送你一笔不菲的盘缠,也算对你毁约的一点补偿。这样对你和对你的女儿将来都是有好处的。” 张铁嘴张口结舌满脸胀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想到自己想钓一只金龟婿,使女儿有个好的归宿,却惹出来这么出多的麻烦,一时间真是有些心惊胆战,也不知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正在他彷徨间,就听得杨仙茅呵呵笑道:“洞主,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着实把我岳丈吓着了。这婚姻大事岂能够说毁就毁了,再者说了男女婚嫁,那也必须是你情我愿这才是好的。又如何能够用打打杀杀来逼人遵从你的话呢?洞主这就稍显过分了。” 飘渺仙子却给了杨仙茅一个极其妩媚的微笑,然后对张铁嘴说道:“记住我刚才的话,我要做的事既便是他也阻止不了。他能守你一时,还能守你一世吗?你可千万别白发人送黑发人。” 杨仙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洞主,我敬你是一方之主,又途经贵宝地。所以对你敬了三分,也还请你对我们有适当的尊重,这位是我岳丈,你再这么吓他,我只怕是很为难的。” “嘻嘻,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吓他。” 飘渺仙子再不理睬张铁嘴,扭头望向旁边的彩凤,上下好生打量了一会儿,眼中多少有些妒忌的说道:“姑娘长得好生美貌,跟我年轻时比,那也不承多让,难怪勾得我家官人如此痴迷。不过我敢跟你保证,如果你真要嫁给我家官人,你这张脸过不了一个月,就会连乞丐都不愿意看一眼。” 彩凤顿时脸色煞白,娇躯微微有些哆嗦。下意识从古筝后站了起来,躲到了杨仙茅身后,怯怯的说道:“杨大哥,我怕……” 杨仙茅一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手轻轻的抚着她的纤纤素腰,心中着实感慨,这彩凤的腰简直跟柳叶一般又柔又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才修成如此正骨,简直是个狐狸精。 被杨仙茅这么揽在怀里,彩凤顿时又羞又窘,脸上洋溢着喜悦,便大胆的瞧着对面的飘渺仙子。 飘渺仙子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灿若桃花,只是那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已经弯成了月牙,月牙散射出的寒光,跟她身后大船上那一排兵士手里的弯刀一样。 第924章 聘礼 缥缈仙子娇笑道:“既然官人这么喜欢你,我可以多留你些日子,等到官人哪天对你腻味了,就是你该变丑的日子了。甚至还可以到地下去当你的绝尘仙子,我这个人很大方,可以送你一程……” “够了洞主!”杨仙茅冷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请你回到你的船上离开,我们各走各的路。” 飘渺仙子脚尖一点,腰肢轻旋,转了个圈,百褶裙飞跃而起,如百合绽放,又如巫峡袅袅升起的一缕青烟,而她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的落寞:“官人,难道你从没有好生瞧瞧我吗?我哪一点比不上你怀里的这个女人?是脸蛋身材,还是身家?我告诉你,在这长江三峡,我跺一下脚,三峡都会为之颤抖。你要是娶了我,你就是三峡的主人,三峡这十万大山,无数百姓,就是你的子民,你就是这里的皇帝。她能给你这些吗?你如果怀疑这一切,那你跟我走,我可以用一天时间证明给你看,好不好官人?” 杨仙茅断然摇头说道:“免了,我对这些全是没有兴趣。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只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所以我跟洞主不是一路人,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别让你我的脸上难看。” “听官人这话,难道是为了这个女人和那个连你自己都没见过的女人要跟我动手吗?” “如果洞主逼我的话,我真的很不愿意这样做。” 飘渺仙子缓缓点点头,迟疑片刻才说道:“既然公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那有句话请三位务必记住,我飘渺仙子说的话,从来是算数的。我要得到的东西,也从不会落空。而且我达到目的的手段,不仅仅是武力,还有很多很多。——至于是什么?咯咯咯,你们会知道的。” 说到这,飘渺仙子抛给杨仙茅一个甜美且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走到船边,往前一步踏出,竟然凌空虚渡,轻巧的落在了自己的船头。 那船调转船头,重新顺流而下,飘渺仙子那悠扬的歌声,又在三峡间回荡: 回去吧, 各人回去各人家, 来时好比蛾投火, 回去好比蝶恋花。 歌声飘渺如三峡间的薄雾,渐渐淡去。 杨仙茅一直等到那艘船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刚刚回头便看见了彩凤仰着头,怔怔地望着他,眸子灿若星辰,载满了热烈期盼,但其中却还夹杂了一丝忧伤:“杨大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吗?我,我真的好害怕……” 杨仙茅抚摸着她如云般的秀发,说道:“我说过的话也从来算话,放心吧。下一次,他若真的对你动手,我不会客气的,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彩凤嗯了一声,柔柔地抚在杨仙茅的怀里,眼泪簌簌而下。旁边的张铁嘴砸吧砸吧嘴,心想,自己别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这件事让彩凤和张铁嘴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毕竟这飘渺仙子可是三峡一带的魔头,她的话绝对不是虚张声势,不过杨仙茅曾经一招重伤乾坤二老,这种威猛也不是飘渺仙子所能够轻视的。更何况她想跟杨仙茅成就好事,还不能够做的太过分,免得杨仙茅恨上她。如果真将彩凤弄成个丑八怪,把张铁嘴的女儿整死,她自己也同样达不到目的,无法成为杨仙茅的伴侣,所以她不会轻易伤害她们的。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让彩凤和张铁嘴心中悬吊吊的,不知危险什么时候来临。 可是没想到后面的几天却一切太平无事,一直到他们的船在峪州码头停靠,他们弃船登岸,登车前往了。 踏上渝州码头那一层层的石阶,杨仙茅的心头感慨万千。 四十年前,自己曾经从百年前穿越来到这里,心中极度苦闷之下,在这台阶之上摆下药摊谋生,任凭刺骨的河风肆虐来折磨自己,希望能够因此转移注意力。当时那段日子,当真是不堪回首。 杨仙茅走过茶馆,夏寡妇的那家茶馆早就已经改成了一处宅院,不知道是谁把它买下后修的。当年的痕迹,除了地上那青青的石板路之外,其他的都已不存在了。 当晚,杨仙茅他们住在了一家豪华的酒楼里,准备第二天再雇车前往遂州,因为这一去还有好几天行程呢。 晚宴,杨仙茅点了一桌精致的菜肴,与彩凤和张铁嘴共饮,算是对这一路来辛苦的犒劳。 这酒喝的很是舒心惬意,原本被飘渺仙子那番话留下的阴霾,一路行来已经淡了许多。彩凤又说又笑,快乐的像只刚刚会飞的麻雀。 便在这时,她却突然不笑了,定定的望着门口站着的一个中年人。 那人穿了一件粗布长衫,背着手。眼眸中有些许的忧伤和无奈,定定地瞧着彩凤。 彩凤弱弱的说了一声:“爹,你,你来啦。” 杨仙茅回头瞧去,不由一愣,原来进来的这人,竟是那天在扬州酒楼三人吃饭时,说走错路的那个中年人。 杨仙茅现在明白了,当时彩凤为何会紧接着就借口出去,却原来是她的父亲来了,想必是她父亲劝她回去,结果反倒激起了她逆反的心。原先还不打算跟杨仙茅他们走的,父亲这一露面,她反倒有了这心思,于是回来之后就主动提出要跟杨仙茅他们到千里之外西蜀的遂州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在经历这一路的辛苦后,彩凤那原本赌气的心早已荡然无存,先前又受了飘渺仙子的威胁,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现在见到父亲,心中当真五味杂陈。站在那里眼眶满是泪水。 彩凤的父亲到底把紧绷的脸松弛了,长叹一声说道:“彩凤,你还好吧?” 这一句原本平淡的问候,来自于父亲,那自然是有万般的分量,让心中万般委屈的彩凤,犹如疾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看见了宁静的港湾。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顾一切的扑进了父亲的怀里,呜呜地哭着,哭得是那样的伤心。削瘦的双肩不停耸动,只片刻间,泪水便已经将父亲衣襟都打湿了一片。 她的父亲脸上满是温柔,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说道:“这不是好端端的吗?哭什么?是你自己不要爹,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害的爹也顾不得生意,只能来找你。到底是找到了,你这就跟爹走吧。” 彩凤立刻离开了父亲的怀里,一抹眼泪破颜而笑说道:“爹,我一直等你来呢,杨大哥说,要跟你跟你谈些事。” 彩凤爹点点头说:“我已经得到他们禀报了,你看上的就是他吗?”彩凤爹的目光终于缓缓地落在了杨仙茅身上。 杨仙茅已经站起了身,见他瞧向自己,便抱拳拱手,躬身一礼说道:“小生杨仙茅拜见伯父。” “你都要娶我女儿了,还叫我伯父。也罢,还没有拿到婚书,这么叫也未尝不可。我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原本给她选了夫婿,可是她就是不中意,偏偏喜欢你。我听说你们家倒也是与我们家能够相配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婚事倒也可以。口说无凭,我还是想见见你的父母,你们家在哪?我可以去跟你父母见见面吗?” 杨仙茅摇头说道:“伯父,很抱歉,我爹娘都没办法替我做主,我自己做主就可以。” 彩凤的爹点了点头,又皱了皱眉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站着商谈你跟我女儿的婚事吗?” 杨仙茅忙歉意的一欠身说道:“抱歉,小生考虑不周,伯父快快请坐。” 自从这彩凤的爹进门,张铁嘴就张口结舌,很是窘迫,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想到彩凤的爹却走到他身边,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说道:“老二,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对我依旧如此冷冷淡淡的。我离开家那也是不得已,都是一个娘肚子生的,没必要搞的如此水火不容吧。” 张铁嘴想不到彩凤的爹居然认他这个弟弟,心头顿时大喜,想必是彩凤之前把他们的约定告诉了她父亲了?她父亲愿意跟自己一起演这场双簧吗?不管怎么样,这个结果已经让张铁嘴大出所料,实在是一场意外的惊喜,让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脸上却愤愤的说道:“行了,以前的事还说它做啥。坐吧。” 杨仙茅瞧了瞧张铁嘴,又看了看望着女儿的彩凤的爹。心想,这彩凤的爹这么有钱,居然忍心看着自己的弟弟在扬州街头给人算卦谋生,也算得上是奇葩了。 彩凤爹说道:“既然你能自己做主,那你说说看,准备用多少聘礼来娶我这宝贝女儿?——我跟你交个底,我是做生意的,我眼睛里只有钱,这个我不怕跟你说实话。要想娶到我女儿,这彩礼少了那可是不行的。你也尽管可以放心,你出的彩礼越多我陪嫁的嫁妆也越多,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实际上我不仅会还给你们,而且甚至还要多,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大的能耐,让我女儿享受到富足的生活。我让女儿从小到大衣食无忧,我不愿意让她跟着一个穷鬼受苦。很抱歉,我说话很直接。” 杨仙茅点点头:“直截了当最好不过,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说到这儿,杨仙茅伸手把自己的包裹拿了过来,也不解开,直接伸手进去,从里面抓了一把,然后放在桌上。却是几条项链手镯之类的,只是这项链手镯做工及其精致,全都镶满了异常珍贵的珠宝。随便其中一条,那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这种东西即使是在京城最好的珠宝店也是买不到的,因为它是出自于皇家。 杨仙茅淡淡的说道:“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第925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彩凤和他爹立刻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这些东西,这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彩凤爹和彩凤相互看了一眼,彩凤扭头望向杨仙茅说道:“杨大哥,你,你这些东西是真的吗?” 上次杨仙茅拿出避尘珠显摆了一番,后来又拿了一颗普通的珠子,告诉他们那是假的避尘珠,而现在,这些镶满珍珠玛瑙钻石的项链和手镯,彩凤同样担心会不会是假的。杨仙茅淡淡一笑说道:“你爹应该是识货之人,他可以好生鉴别一番,别被假货把女儿给骗走了,嘿嘿嘿。” 彩凤爹连连点头,伸手过去小心翼翼拿起那些项链和手镯仔细观瞧,用手摸索着,差点拿到嘴边咬一口,又觉得不雅,只能翻来覆去的看,最后才啧啧连声说道:“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好好好,你当真是富足天下,我女儿能嫁给你是她一生的福气。” 他刚才说了这些,杨仙茅已经将那些项链和手镯又拿了回去。彩凤的爹和彩凤都愕然地望着杨仙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杨仙茅将那些项链和手镯又塞回包裹,放在了旁边凳子上说道:“我这一趟到遂州,主要是来迎娶您的侄女……” 说到这,杨仙茅扭头望向了张铁嘴,“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这未来的娘子该如何称呼?” 张铁嘴刚才也被那些异常珍贵的项链手镯惊得眼都看直了。直到杨仙茅跟他说话,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小女名叫桂花。”说了这名字,他又觉得似乎有些土,忙讪讪的说道:“这是我家娘子随口取的,我也懒得改,算了算这名字跟她的八字还是挺般配的,所以也就任由她用了,若是姑爷觉得这名字不好听,你到时再给她改一个就是了。” 杨仙茅微笑道:“很好,八月桂花香,她是生在八月的吧,这名字又好记又好听。” 张铁嘴这才松了口气,朝着旁边凳子上那包裹咕咚又咽了一声口水。这一路上,他还不知道这看似普普通通的包裹,里面竟然有如此值钱的东西。 杨仙茅对彩凤的爹说道:“刚才没说完,接着说,我这一趟到遂州,主要是迎娶我未来的娘子桂花的。她跟我已经有了婚约,先前我们商定两人同时过门,所以我要先见了我的桂花娘子,跟她商议确定了之后,才能向伯父您下聘礼。” 彩凤爹皱了皱眉说道:“可是我那边生意丢不了太久,我还得早点赶回去呢。” 杨仙茅说道:“嫁女儿可不是简单的事,还是不能太草率吧。再怎么着都要请个媒人,合个八字,再下聘书你说对不?” 彩凤爹连连点头说,微笑说道:“原来公子担心我拿了聘礼却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好好好,就这样才好,做生意也是这样,不见到货就把钱付了,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既然这样,那明日早上便请媒婆来,咱们当场签婚书,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点头说道:“没问题,这样再好不过。” 旁边的张铁嘴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姑爷,你把这些值钱的都给了他,那还有没有给小女下聘的东西呢?” 杨仙茅拍了拍自己的那个包裹说道:“放心吧,我这里多的是。”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眼睛又都直了,全都都盯着那包裹。 第二天一大早,彩凤爹就带着媒婆来了,媒婆喜滋滋的给双方合了八字,然后出了婚书。彩凤爹笑呵呵的将婚书递给了杨仙茅说道:“现在你该相信我是真心把女儿嫁给你了吧,你如果还不相信,那也无妨。到了遂州就让我女儿跟她堂姐桂花一起,跟你拜天地进洞房。至于女儿的嫁妆,等你们回到扬州,我再给你们送来,这路上我也没带着。你不会不相信我这老岳丈说的话吧。”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你说对了,我还真有些不见兔子不撒鹰,毕竟你我都不在家。我还有这一包金银珠宝,你陪嫁的嫁妆可没见到影子,你是做生意的,我说话也很直接。你的建议很好,等到了遂州,我跟她们两个一起拜天地入洞房,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娘子,然后等到我带着她们返回扬州,到了你府上,我再把聘礼当面呈上,你也把嫁妆给我,我就可以带着她们回去见爹娘了。” 彩凤爹不由面色一沉说道:“你这话太过分了,你不是想不下聘就把我女儿娶到手吧。” “如果伯父您在遂州还有产业,我当然会先下聘,然后迎娶彩凤姑娘过门。过门的时候,你当然会备嫁妆,这是最正常的程序。可是现在,你在遂州没有产业,所以我们也就不能够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走了,权宜之计,就只能先拜天地,然后下聘配嫁妆这两个同时进行。这样咱们双方都能安心,对吧?” 彩凤抱着杨仙茅的胳膊说道:“瞧你说的,好像我爹拿了你的东西会不陪嫁妆似的。” “我还真是这么担心的,刚才你爹说的直接。他是商人,做事就喜欢一板一眼,我也是这样,虽然我不是商人,但这也是为我们俩的前途做准备的。” “你家财万贯,不会在意这么点嫁妆吧?” 杨仙茅笑了笑说:“我不是在意这些钱,我是在意是不是被人骗。” “我都跟你有了婚书了,而且我爹也说好了,一回去你上门就会给你嫁妆的,怎么还担心这个呢?” 杨仙茅摇头说道:“正如你爹刚才所说,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还真就说对了。” 彩凤爹听得直皱眉,还想说什么时,彩凤已经摆了摆手说道:“那好,就依着你,别的你也不用说了,就按照杨大哥说的办吧。” 彩凤爹叹了口气说道:“找到一个跟岳父都要斤斤计较的姑爷,我以后头痛的日子还多着呢,好吧,那就这样。这遂州我是不想去了,你们去吧,我回扬州了。你们到遂州拜了天地,在回扬州家里来,我把嫁妆准备好。” 他扭头望向张铁嘴说道:“你侄女的这婚事就交给你了,让她跟桂花一起拜天地。遂州我不想去,你就代劳了。” 张铁嘴很随意的摆摆手说:“行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交给我就是了。” 当下彩凤爹站起身仰天大笑,对杨仙茅说道:“女儿跟你已经有婚书,就等拜天地了,也算是你们杨家的人,希望以后你好生待她。我这就走了,等你们拜了天地回娘家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叙旧。” 说罢又叮嘱了彩凤几句。彩凤呜呜的哭着点头答应,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杨仙茅,看着她爹迈步出门走了。 ……………… 他们雇来两辆驴车前往遂州。 杨仙茅跟彩凤坐一架驴车。这车棚很小,两人基本上是挤在一起的,彩凤跟杨仙茅既然已经有了婚书,那基本上就是一家人,所以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彩凤靠在杨仙茅怀里,就像坐在一把舒服的交椅上似的。一路之上都是走的高低起伏的官道,摇摇晃晃的,到了晚上彩凤要给杨仙茅铺床叠被,探寻地望着他,示意是不是自己留下,杨仙茅却摇头说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因为自己要盘膝打坐,旁边不能有人。 彩凤撅着嘴,忽然有些紧张的问道:“那咱们要是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你会不会也撵我出来,要一个人住啊?” 杨仙茅笑了,说道:“拜了天地就是夫妻了,我怎么还能把你撵走呢?” 彩凤婉颜一笑,红着脸,这才退出了屋子外面。 几天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遂州城,张铁嘴向杨仙茅说:“我们家可比不得大户人家,只是普通的宅院,你可别嫌弃。” “岳丈说的哪里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常言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只要是自己家,总是温馨的。” “哈哈哈,贤婿说的也是。” 说话间就来到了张铁嘴的宅院,正如张铁嘴所说,这宅院还真是普通。就是用土坯做的围墙,有一人多高,一扇破旧的门,还裂着缝,铜环上面的油漆都掉了。 张铁嘴上前乓乓拍门,又大声的叫着自己娘子的名字。好半晌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睡眼朦胧的女人,有些披头散发的出现在门后。眼角还有一坨好大的眼屎,好像正在熟睡被人吵醒,很是不耐烦似的瞧了张铁嘴一眼说道:“你咋回来了?” “这是我家,什么叫我咋回来了?难道你还不希望我回来?” 张铁嘴一把推开了她,迈步走了进去,扫了一眼,见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便扭头对娘子说道:“桂花呢?” 张夫人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和杨仙茅后面的彩凤,随口说道:“出去了,——他们是……?” 张铁嘴赶紧回身介绍杨仙茅,说道:“这是我找的姑爷,是桂花的男人。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有钱着呢,赶紧把姑爷往家里让啊,还堵在门口做什么?” 张铁嘴还来不及跟妻子串通,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自己只要这番话说出来,妻子的注意力肯定马上就会转移到这上面去。定会亲热的招呼杨仙茅的,等到后面有了机会,在私下里跟她说这件事,然后再介绍彩凤。 果然,张夫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尴尬,不过只是瞧着杨仙茅,脸上讪讪的,表情十分古怪。看得张铁嘴有些莫名其妙,便推了她一把说道:“发什么愣呢?赶紧让姑爷进屋呀。” “哎呀,就是就是,快快,姑爷快进屋。” 第926章 赎人 第926章 赎人 把杨仙茅他们让到屋里,杨仙茅进屋之后,不禁苦笑,这屋里实在太乱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张夫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东西,然后终于搜出来两把椅子,有些破旧了,坐在上面,嘎吱作响,招呼杨仙茅和彩凤坐下,然后把张铁嘴拉到了屋里面,焦急的低声问道:“他真的很有钱?你没弄错?” 张铁嘴哼了一声说:“老子的眼睛还会看错?我告诉你,他那背上的包裹里面的全是金银财宝,把整个遂州买下来都没问题,你说他有没有钱?” 张夫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脸上的表情则更加古怪,让张铁嘴很是有些狐疑,说道:“怎么啦?你表情怪怪的,怎么回事?桂花到底去哪了?” 张夫人很是窘迫的说道:“你常年不回家,也没银子带回来,我这日子没法活了,所以就把她卖到了钱老爷家做丫鬟了。” “什么?” 张铁嘴犹如狠狠的挨了当头一棒,惊呼了一声,随即又赶紧压低声音,焦急的说道:“哪个钱老爷?” “就是东城的钱飞虎钱老爷呀,青城的俗家大弟子。” “什么?是他家,这下完了。” 这钱飞虎是遂州的大户,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拜在青城派门下从小学艺,不过武艺不精。所谓穷文富武,家里有的是钱,所以成为了青城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学成归来后在遂州开了一家武馆,门下弟子好几百。因为西蜀地处偏僻,加上现在金国入侵,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也没人管到这来,所以这钱飞虎俨然成了当地一霸,就连衙门都不敢惹的。有时候有些搞不定的事,还得由他们帮忙解决。 张铁嘴听到女儿竟然是卖到了他们家做丫鬟,当下叫苦不迭,因为这卖身做丫头,一旦签了卖身契,就是人家的人。是没办法再要回来的,除非主人家愿意,不然的话,你就算有钱,主人家不放,也是枉然,因为你已经卖身成为人家的丫鬟了。 张夫人也知道自己这下惹了大麻烦,焦急地问丈夫说:“孩他爹,现在该怎么办?” 张铁嘴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说道:“你狗日的干的好事,还来问我。” 这张夫人却不是省油的灯,挨了这一巴掌,立刻发疯一般的又抓又挠,跟个母狮子似的,一边哭一边叫喊:“你怪我,老娘还要怪你呢,你一去就是三年五载不回来,一个人在外面逍遥,把家和这该死的女儿交给我一个人抚养。我到哪去弄钱?我要不卖她,别说她了,老娘也会被活活饿死,你现在却来怪我,还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张夫人说着,扑上去又抓又挠。顷刻间,便在张铁嘴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爪印子。 张铁嘴,怎么都想不到,以前逆来顺受的妻子,几年之间竟然变得如此泼辣。他不知道环境会改变人,这几年自己不在家,一切都靠妻子独自支撑,她没办法不霸道,否则母女两都要受人欺负。张铁嘴只能往后躲,一个劲的让妻子不要闹,免得惊扰了杨仙茅。 可是已经迟了,杨仙茅出现在了门口,瞧着他们,急声说道:“我娘子是卖给别人做丫鬟了?能不能把她再赎回来?” 在大户人家做丫鬟,恐怕就麻烦了。若是不在自己掌控之内,如何能解救她的生死劫,杨仙茅当然焦急。 张铁嘴原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生怕这姑爷一听这话,拍屁股走人。想人家如此有钱的公子哥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何必找你一个臭丫鬟。不料杨仙茅进来,不但非常关切,而且还询问自己能否将女儿赎回,不由得又惊又喜,说道:“贤婿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把女儿赎回来的。” 张夫人在自己男人脸上挠了几条血印,又哭又闹了一通之后,这才稍稍解气。现在看见杨仙茅进来,听到了他的话,不由得也担心起来。如果这真是一个金龟婿的话,那绝对不能够放手。可是女儿又已经卖给人家做丫鬟了,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可是现在又没有后悔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张夫人跺脚道:“都怪我,我一时糊涂,也是日子艰难,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姑爷,您看这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出双倍的钱,把女儿给赎回来吧。” 杨仙茅点点头,取过包裹,从里面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说道:“你们拿这锭金子,去把女儿给赎回来。” 一看见这黄橙橙的金子,张夫人眼睛都直了。她从小到大银子倒是见过,可从没真正见过黄灿灿的金子,这东西可比银子值钱多了。而且还这么大一锭,光这一定金子,买一百个丫鬟都够了。连忙欣喜的一把抢了过来,说道:“好好,我,我这就去赎。” 杨仙茅摇头,指了指张铁嘴说道:“你们俩一起去,一定不要克扣,全部用来赎桂花。——放心,只要你们把女儿赎回来嫁给我,我给你们的彩礼够你们几辈子花的,不要吝啬这一点钱,不然你们女儿赎不回来,你们可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一听这话,都啄米似的点着头,张夫人心头原本还想把这金子拿去换成银子,再克扣掉一半。剩下的也远远超过当年女儿卖身的钱,应该能够把女儿赎回来了。没想到杨仙茅看穿了她的心思,警告了她,不由心头一凛。说的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要是在这点钱上去动脑子,那恐怕女儿赎不回来,失去的会是这位金龟婿。两人赶紧拿着那锭金子,让杨仙茅稍坐,他们马上去把女儿赎回来。然后急匆匆的出门,往钱飞虎家跑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来到了钱飞虎的大宅院前,这宅院不愧是整个遂州最有钱的大户人家,光是门前那两尊石狮子,就比其他人家要大上一倍,十分威猛。人在下面过,连它的基座都还够不着,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这巨大的石狮。 看见这石狮,张铁嘴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紧张,总觉得这一次只怕没那么容易。 他上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歪戴着便帽的家丁探头出来,上下打量一下他说道:“你干嘛?” 张铁嘴忙陪着笑说:“我是贵府上桂花的爹,我从老远回来了,才知道我浑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闺女给卖了,卖到府上做丫鬟,就是叫桂花的。我现在想花钱把她赎回去,能不能跟府上的管事的说上一声,请他见见我,我愿意用这一锭金子把桂花赎回去。” 说罢便将来金子托在手心,却不给那家丁,他生怕家丁拿了之后矢口否认他曾经给过自己金子,那可就冤枉死了。那家丁吃惊地瞧着他手心的那一定黄金,又惊讶的看了一看张铁嘴,然后说道:“你等着,我去叫管家。” 张铁嘴答应了,刚想迈步进门,不料那家丁却咣当一声将门关上,差点撞到他鼻子,幸亏退得快,连忙讪讪的后退了两步,对自己妻子说道:“这家人可真凶。” 张夫人说道:“那可不是吗?他连官府都要让他三分,哪有不凶的道理?” 过了片刻,管家来了,打开房门捋着胡须瞧着这张铁嘴说道:“是你要把你们家桂花赎回去?” “正是,劳烦您老给主人家说一声,就说先前她娘没经过我的许可,就把女儿给卖了你们。当然这个不怪你们,只能怪我们自己,所以我们愿意花着一锭黄金,把女儿赎回去,这可不少了,买桂花那样的丫头一百个都够了,求您高抬贵手,把闺女还给我吧。” 管事的鄙夷地瞧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叫还给你?是我们把你女儿抢来的吗?” “不不,是在下说错了,请允许我们把女儿赎回去,嘿嘿。” “哼,这件事我还得真的禀报我们老爷,看看老爷怎么回你的话。” “那好,多谢大管家,您老辛苦。” 张铁嘴从袖笼里掏出一吊钱递了过去:“这点钱是孝敬管家您的,请您去喝杯茶。” 那管家瞧着那吊钱哼了一声,说道:“你打发叫花子呢?老子喝茶才用这么点钱?真是狗眼看人低。” 说罢咣的一声,又把门关上,这下把伸进门去的张铁嘴攥着钱的手狠狠的撞了回来,那钱一脱手,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绳索霎时间断了,一百枚铜钱滚得满地都是。 张铁嘴和夫人赶紧蹲下身捡钱,张夫人一边捡一边低声跟丈夫说:“这可是一吊钱呢,他不要就罢了,怎么还能这样?” 张铁嘴却不吭声,他从这件事感觉到,这一次的事情只怕很棘手,看来这钱家的确太有钱了,根本不在乎自己,就连一吊钱都不看在眼中。那这一锭金子到底能不能把女儿赎回来,还真是有些心里打鼓。 钱家的管家关上房门,径直来到了来到了前院。 钱飞虎正在指点几个入门弟子练功,他的弟子分为两拨,一拨是外门弟子,这些他偶尔才会指点一二,主要由自己的大弟子负责替师传授,而他自己主要指点几个内门弟子的武功。这时他正坐在一把铺着白虎皮的交椅上,用手捧着一盏描着金边的上好白瓷茶盏,在慢慢品着茶。 钱管家点头哈腰的上前,恭声说道:“老爷,桂花的爹娘在门外,拿了一锭金子说要把女儿赎回去,您看怎么办?” 钱飞虎皱了皱眉,斜了他一眼说:“哪个桂花?” “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张桂花,五两银子买进来的那个。” 钱飞虎哦了一声,又抿了口茶,后来好像想起什么事,说道:“你刚才说他们要用多少钱赎回去?” “一锭金子。” 第927章 双拜天地 钱飞虎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咚的一声,茶盖跳了起来,茶水都溅出了一小半。 他冷声说道:“你去告诉他,我们钱家什么时候卖过丫鬟?别说一锭金子,他就放了一座金山在门口,也别指望从我钱家买一个丫鬟出去。他这是要来打我的脸呀,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居然如此羞辱于我,你们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旁边钱飞虎的大弟子黑山躬身答应,带着管家来到门口,推开院门,见到了正等在门外的张铁嘴和夫人。张铁嘴赶紧哈着身上来,手里捧着那锭金子。 黑山上下瞧了瞧他说道:“是你要来买我们家丫鬟?” “不是买,是赎,我们家闺女卖到贵庄上做丫鬟,我想把她赎回去,用这一锭金子,请你给行个方便。”张铁嘴见对方气势汹汹,不由得很是紧张,硬着头皮说道。 黑山手一伸,说道:“拿来。” 张铁嘴赶紧陪着小心,把那一锭黄金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黑山鼻孔冷哼了一声,也不看看金子,一声暴喝,猛的攥紧拳头。过了片刻,这才缓缓张开手,手里的那锭金子已经被他硬生生捏得变了形状。 张铁嘴倒吸了口凉气,惊恐的望着黑山,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黑山抓住了被捏得扁长的金锭两端,扎了个马步,又是一声暴喝,双手猛地向两边一分,竟然将这金锭硬生生的扯成了两截。随后他将两节被扯烂的金锭铛铛两声扔下了台阶,随即轻舒猿臂,砰地一下抓住了张铁嘴胸前的衣领,单臂将他举在半空,张铁匠吓得手舞足蹈,哇哇乱叫,一个劲求饶。 黑山冷声说道:“老爷让我告诉你,我们钱家从来没有卖丫鬟的,你居然敢上门到我们钱家来买人,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你以为有这一锭金子就能想做什么做什么吗?我告诉你,如果下次你再敢上门羞辱于我们,就不是今天这么好说话了,滚吧。” 说罢,黑山一挥手,将张铁嘴直接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街边的青石板上,滚出老远。张铁嘴差点痛得昏死过去,趴在地上起不来,一个劲惨叫。 张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下台阶,将那两块黄金捡了起来,惊恐的望了一眼冷笑着的黑山,赶紧跑过街去把丈夫搀了起来。 只见张铁嘴摔得头破血流,用手托着胳膊,也不知道胳膊是不是摔断了,痛得连脸都扭曲了。 黑山袍袖一拂,转身走进了屋子。 管家指着张铁嘴道:“听到没有?你们再敢上门,就不是这么容易全身而退的了,非得叫你们知道我们钱家的厉害不可,还不快滚!” 说罢退了进去,那家丁也鄙夷地瞧了一眼躺在街对面躺在路边呻吟的张铁嘴,咣当一下把房门关上。 张夫人搀扶着丈夫回到了家。 杨仙茅见他这副狼狈样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张夫人便把经过说了一遍,又从怀里摸出来两块被扯断的金块递给杨仙茅说道:“姑爷,他们太凶了,不肯把桂花还给我们。说他们钱家从来没有卖丫鬟的,还说是我们羞辱他,他们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霸道啊。”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是我失策了,这种人家的确不把钱当一回事了,面子更重要。拿一锭金子去赎人,定会认为这是羞辱,所以才会生气。” 杨仙茅给张铁嘴检查了一下,倒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摔得头破血流。当即给张铁嘴清理了伤口,上了金疮药。 张铁嘴苦着脸对杨仙茅说道:“姑爷,这,这可如何是好?” 杨仙茅脑袋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想着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最理想的莫过于找上门去跟对方打一架,打得对方俯首称臣,乖乖把桂花交出来。但以钱飞虎这样霸道的人家来说,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把桂花交出来的,说不定会拼个鱼死网破,宁愿一刀把桂花砍了,也不会交给自己。 现在这年月,杀个丫鬟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只怕连官府都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哪里敢惹这当地一霸。 因此这种以暴制暴的结果很可能是不可知的。须得想其他法子,必须平安把桂花接出来。 可如何接出来呢?他一时间没有想好。若是潜入对方的庄上把桂花偷出来,这倒是个办法。可是自己不认识桂花,最关键的是,这钱飞虎庄上到底有没有高手,自己能不能从容地潜入都是问题。自己的武功固然很强,但是也只限于那一招极其霸道的万佛归宗,其他的武功还算不得顶尖,特别是轻功。所以如果潜入,被对方发现,势必是一场恶战,那时自己只怕不杀人都无法脱身。 他思前想后,觉得哪一个方案都不完备,好在目前来看,桂花还没有什么生死劫,还不是很着急要解救她,所以好好想个办法才是。 彩凤对杨仙茅说道:“杨大哥,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杨仙茅道:“你说说看。” 彩凤沉吟片刻道:“要不,我主动卖身到钱家去做丫鬟,找到我的堂姐,等到有机会出来的时候,找机会跟她一起出门,然后咱们就逃走。这样可以兵不刃血把堂姐救出来。” 杨仙茅一听大喜,心想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这彩凤为人很机灵,做这件事最适合不过了,当下便说道:“这主意好,而且你长得这么漂亮,主动上门卖给他们家做丫鬟倒也不错。但是最好是我跟你一起去,这样相互有个照应,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样钱家也不会怀疑。不然你自卖自身,又没有个家人做保。以钱家如此之重的疑心,他们说不定会怀疑的,而且我想他们也不会买来路不明的人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彩凤点头说道:“这样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我这条件,我就帮你做这件事。” “什么条件?” “今天你先跟我拜天地,让我成为你的娘子,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去钱家了。” 张铁嘴第一个反对:“那不行,说好了的,你们俩姐妹一起拜天地,你要先拜了,那岂不是你成了大的,我闺女成了小的了。” 彩凤似乎对张铁嘴他的反对早已经想好应对之策,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二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替桂花妹妹跟杨大哥拜天地,我一个人拜两个人的,这样就相当于我们都同时嫁给了杨大哥。” 张铁嘴愣了一下,心想,要是真能这样,那倒是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其实在新郎或者新娘缺位的情况下,用别的东西来替代拜天地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比如丈夫远在塞外征战,老家的人在取得他本人同意后,用公鸡替代他跟新娘拜天地,然后把娘子接进家来侍奉公婆,这种事例也并不罕见。只要杨仙茅自己也同意,那这样的拜天地就是有效的。 所以张铁嘴望向杨仙茅,想看看他是怎么个反应。 杨仙茅听到这样的提议不由得也笑了,对彩凤说:“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尽想些什么呢?连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你难道就不能等等,等到你堂妹出来之后在一起拜天地吗?” 彩凤嘻嘻一笑说:“那不行。因为钱家这种情况,要想把桂花平安的带出来,只怕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出来之后马上要逃走,又哪里有时间去拜天地,万一路上出个什么岔子,你又不愿意娶我了,不愿意跟我拜天地,我岂不是白费力气?拿到手的才是最稳妥的。” 杨仙茅缓缓点头道:“行啊,你既然这么坚持,那我也没有意见,反正我已经答应娶你们俩姐妹了。” 听到杨仙茅答应,张铁嘴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要拜了天地,这金龟婿就是板上钉钉了,于是他赶紧张罗准备这事情。 有媒婆是专门负责替别人操办婚事的,什么事都交给她来处理是最稳妥不过的了,反正现在杨仙茅有的是钱。现在已经不需要杨仙茅掏钱了,先前杨仙茅拿给他们的那一锭金子已经被扯成了两半,把其中的一半拿来操办这场婚事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有钱好办事,虽然时间比较匆忙。当下请了两个媒婆,因为要嫁两个闺女,双管齐下,办事效率特别快。 很快亲戚朋友就都通知到了,连拜天地的公堂和洞房也都很快布置好了,这两个媒婆手下一帮人马手脚倒也利索,还没到傍晚时分,整个都全部齐备。 亲戚朋友都很是惊讶,这张铁嘴出去好几年,回来突然要嫁女儿,而且还这么快,当天就通知当天拜天地。 有喜酒喝哪有不来的道理,凡是沾亲带故的也都通通到了。张铁嘴给杨仙茅一一介绍这些亲戚,其中有些亲戚他在私下里告诉杨仙茅,是彩凤那边的亲戚,反正对方也听不到,杨仙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去深究,只要把这件事掩饰过去就是。 一切准备妥当,在两个媒婆的张罗下,拜天地仪式正式举行。张铁嘴家的院子坐不下这么多宾客,连外面的街上都摆了流水席。 拜天地是在院子中举行的,张铁嘴和夫人两人端坐在高堂之上,媒婆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新娘要拜两次天地,一次是她自己,一次是替姐姐。先后要举行两次拜天地仪式,因为彩凤是妹妹,所以在后面举行,先举行跟桂花的拜天地。 第928章 逃出洞房 杨仙茅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在媒婆的张罗下跟彩凤拜了天地。 拜高堂的时候,杨仙茅的父母都不在,因此只是摆了两把空交椅,而张铁嘴和张夫人是没有资格坐上面的,因为他们是娘家的父母,而杨仙茅又不是上门女婿,只不过是借他们家来拜天地而已,这其中的规矩是要弄明白的,不然会错了礼数惹人笑话。 张铁嘴当然不敢在这件事上马虎,免得杨仙茅一气之下多生变数。 天地拜完,天正好也天黑了,便顺道送入了洞房,杨仙茅则给院外的亲戚朋友们敬酒,一直喝到夜深,这些亲戚朋友才陆续告辞回去。 张铁嘴和张夫人让杨仙茅回屋歇息,今晚洞房女儿是参加不了了,但是已经拜了天地。他杨仙茅就是张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了,至于头一晚的洞房是否是跟女儿度过也就无所谓了,况且现在这种情况,那也只能够把这头一晚给了所谓的侄女彩凤。 杨仙茅在院里院外跟亲戚朋友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这才被几个嘻嘻哈哈的来帮忙的小媳妇儿送进了洞房里。 洞房中,彩凤顶着盖头,羞答答地坐在大红床边,杨仙茅进来之后,摇摇晃晃用杆秤挑起了她的盖头。彩凤这才舒了口气说:“你再不来,我可要被这个盖头活活憋死了。” 杨仙茅哈哈大笑说:“没办法,亲戚朋友太多,这才喝酒喝到现在。” “那你酒量倒是很是不错,喝到现在也没见倒。”说罢站起身,便去圆桌上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笑的比花还甜,一杯递给杨仙茅,自己举了一杯说道:“来,夫君,我们共饮一杯。妾身便服侍夫君安歇。” 杨仙茅哈哈大笑说:“有劳娘子。”说罢,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彩凤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微笑说道:“夫君,先请在床上靠一会儿休息休息,妾身去打水来替你洗漱。” 杨仙茅点点头,摇摇晃晃走到床上坐下,大着舌头说道:“赶明儿买个丫鬟,你就不用这么劳累了。” 彩凤嫣然一笑说:“就算是买了丫鬟,妾身还是要亲自替夫君洗漱的,这是做娘子应该做的。” 彩凤打了水过来给杨仙茅洗漱,见杨仙茅竟然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不禁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还倒好了,我还怕你欺负我呢。等到快天明的时候再说,你这一觉只怕要睡到明天下午了,我们只要不出去,他们是不会来敲门的,那时我只怕已经在百里以外了,哈哈哈。” 彩凤放下了脚盆,走到屋角的一口箱子前,打开箱子,里面赫然便是杨仙茅的那个包裹。 一路之上,尽管这包裹就在身旁,但彩凤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就算杨仙茅有时去方便,这包裹就在她身边,旁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去碰一碰,就连好奇的瞧上一眼也没有,她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而现在,她可以放心大胆的瞧个舒心自在了,于是彩凤的纤纤素手慢慢的打开了这包裹,只见这大包裹里面还有个小包裹,包得更加严实,便又解开了,这一看之下,不禁眼花缭乱,一颗心砰砰乱跳。 只见里面金叶子金锭,以及各种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不计其数,看得她似乎连呼吸都停了。随后她赶紧将包裹重新捆好,拿起来先放回了箱子。随后她又走回床边,自言自语道:“且再陪你一晚,反正你刚才喝了那杯合欢酒,里面被我下了药。虽不会毒死你,但是足够让你睡上一天的,到那时我便可以远走高飞了。只不过现在城门关着走不了,得等到快天亮时再走。——为了你这一包宝贝,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思,现在也不算白忙活了。” 彩凤把自己的凤冠霞帔都脱掉,换了一身粗布短衫,做了一个男儿的打扮。这样在路上,不至于太过招人耳目。一头秀发也弄了个男人的发髻,用丝带扎了。又从床下抹了些地灰涂在脸上,把脸弄得跟花猫似的,这才放心的躺在了杨仙茅身边。只是想躺一躺,尽量不让自己睡着,快天亮时就可以离开了,免得天亮之后走不掉,那才真是麻烦。 正在彩凤睁大眼瞧这黑咕隆咚的屋子时,忽然杨仙茅翻了个身,一只手刚好搭拉在她脑袋上,彩凤急忙将他的手拔拉开。 说来也怪,不管彩凤如何抗拒瞌睡的感觉,甚至用手掐自己大腿都没有用,还是睡着了。 好在鸡叫头遍的时候,彩凤便醒了过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埋怨自己怎么睡着了。看来这些天太过紧张,到底太困,赶紧开溜才是,他们已经在城外等久了。 彩凤马上下了床,穿好鞋子,蹑手蹑脚的先扭转身,借着窗外廊下的灯光,见杨仙茅依旧呼呼大睡,睡得正香,便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住,我得走了,希望你不要太难过。你是个君子,这一路上,你没欺负我。即便我们有了婚书,你也没这么做。我承你的情,但是我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就手下留情的,因为这世道只有钱是最可心的。” 彩凤自言自语,又轻手轻脚来到屋角的箱子边,打开箱子,把那包裹拿出来,背在了背上,在胸前系好,然后轻轻的拉开了房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铁嘴的家很小,张铁嘴把主卧让给了他们,张铁嘴和夫人住在了厢房。因为家里没有请佣人,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惊到其他人,况且头天晚上张铁嘴和夫人也都喝了不少酒,也一定在呼呼大睡,不会来打扰他们洞房花烛的,她尽可以从容离开。 彩凤蹑手蹑脚来到院门口,轻轻拔掉门闩,悄无声息的把房门拉开,这一切她头一天已经观察清楚了,这院门开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声音,她完全不需要翻墙逃走。 她闪身出了院外,把院门又轻轻拉上,轻手轻脚往前走出了十数步,这才撒丫子往城外飞奔而去。 彩凤跑得极快,在凌晨的夜中,她的脚步在街道远远传出,街上已经有早起的人在街上行走了。见到一个大姑娘背着个包裹往前跑,都显得有些惊讶。彩凤跑出一段路,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她在心头暗喜,拿捏的刚好。 照这个速度,自己到了城门边就刚好开城门,便可跟着第一波人离开遂州,只要出了城,那就犹如鱼入大海,杨仙茅即便发现,也无处寻找了。 又向前跑出了一段路,此时彩凤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便放慢了脚步,不过依旧不时的回头看,并快步的往前走。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她赶到了城门边,这时城门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早起准备出城的。 只等得片刻,城门官便下令开门,随着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城里城外两拨人便如潮水般的进进出出。 彩凤跟在其他人身后也出了城,她刚往前走出了一段路,便看见路边有一座土地庙。眼珠转了转,扭转身,脚下并没有停留,反倒加快了步伐,变成小跑,沿着驿道往前。 这时,彩凤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妹子啊,你到哪去?地方已经到了,没看见吗?” 一听这声音,彩凤立刻就站住了。脸上顿时换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男子带了一个斗篷,他把斗篷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满是络腮胡的凶悍的脸,正是先前在船上要带她走,还打了杨仙茅一拳的那位精壮汉子。 他跟彩凤是一路的,一起设了这个局。这精壮汉子其实一直等在城门口外,见到彩凤出来,便远远的跟着,这土地庙是他们约定会合的地点,但彩凤没有停留,向前跑过去,这壮汉这才出声叫住了她。 彩凤完全没有被人看穿想独吞宝贝的尴尬和害怕,她笑得很甜的说道:“二哥,你在这儿啊,也不招呼一声,倒是把小妹吓了一跳。” 那粗壮汉子冷笑说:“行啦,少打其他歪主意,乖乖跟我去土地庙。” 彩凤答应了一声,跟在了那粗壮汉子身后,径直走下了官道,沿着小路往半山的土地庙走去。 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院子,便看见土地庙的大殿上有两个人,一个中年书生和一个小个汉子,那中年书生躺在供桌上,正是彩凤的老爹。 彩凤上前甜甜一笑,叫的却是大哥,又叫那小个子四弟。 他们四人是江湖上专门设局骗人钱财的一个团伙,结为兄妹。假扮彩凤父亲的是大哥,外号判官。老二则是那精壮汉子,外号牛头。而老三,就是这位彩凤,她的外号就是叫彩凤。老四是那位站在供桌旁的瘦小汉子,名叫马面。 他们四个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着实做了几件大案,骗到了很多钱财。这一次彩凤化身江南秦淮河上的歌姬,便是想利用这个身份,寻找目标。 因为来找歌姬的有钱人不少,只要是发现他们看上眼的,适合下手的人,便会设局。 这一次,张铁嘴无巧不巧,刚好找到彩凤来扮演他的侄女,彩凤一听这张铁嘴说的事,便感觉是一条大鱼。于是便采用欲擒故纵的方法,先不答应,然后等大哥判官露面之后,这才又匆忙答应,显出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富人家的闺女的样子,以骗取张铁嘴的信任,由此也就得到杨仙茅的信任。 第929章 逼问 之前他们只是感觉这杨仙茅不简单,但到底有多少钱还不知道,只是在路上观察,因为财不外露是每个人都会做的,只有贴近观察,才知道究竟有多少钱。 直到不久前才发现,他们是挖到了一个富矿,用富甲天下来形容这个年轻人也不为过。当然,他们觉得杨仙茅身上的这一包东西,说不定也是来历不明的。因为这些东西显然不是寻常之物,但不管是不是赃物,只要落到他们口袋,那就是他们的。 他们整个过程也都商定好了,路上牛头马面两人出钱,在外面招了一些帮闲的来扮演小弟,不时的上船去骚扰,假扮成彩凤父亲家的人,来求这任性的大小姐回家,以便让杨仙茅认为她是大户人家的闺女。 最终在彩凤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容貌诱惑下,加上如此有钱的家身,很难有男人会不动心的。 让他们感觉意外之喜的是,路上居然冒出来一个飘渺仙子,恰好也来找杨仙茅,让杨仙茅娶她。开始的时候,彩凤他们捏了一把汗,生怕杨仙茅顶不住压力拒绝,跟那飘渺仙子走了。那他们可就全盘落空了。 没想到杨仙茅够硬气,断然拒绝了那飘渺仙子的示好。反倒让彩凤有了表现的机会,突破了两人一路上相敬如宾的屏障,投怀送抱成功,使得这场骗局更是越发的逼真,终于达成目的。在洞房花烛夜必喝的合欢酒中,彩凤下了迷药,将杨仙茅迷倒,成功的偷走了这一包珍宝。 彩凤将珍宝从背上取了下来,递给了坐在供桌上的老大判官,判官接过那包东西掂了掂说道:“三妹辛苦,咱们终于大功告成。现在就把宝贝分了,然后各自找地方享受,并躲躲风头,那姓杨的丢了这些宝贝,肯定会发疯一般找我们,咱们还是要躲避一番才好,切不可有了钱就胡花。一年之后,风声差不多就该过去了,一年后的今天,我们再在这儿汇合,商量下一步动手的方向。” 其他几人都点着头,眼神火热的望着大哥判官手里的那包东西。那里面少量的珍宝就已经让大哥判官惊骇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现在整个这一包都已经到手。这可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宝贝啊。 不过这些东西太过显眼,除了那些金锭和金叶子之外,其他的东西恐怕必须要过上些日子等风平浪静之后才能脱手换钱,好在这些金叶子金锭也足够他们挥金如土的过上一年的了。 判官将那一包东西放在供桌之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伸手将包裹解开。 包裹解开之后,他立刻就呆了,怔怔地望着包裹里的东西。其他几个人没敢上前,只等着老大分配。可是看见老大判官只是站在那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牛头赶紧说道:“怎么了大哥?” 判官捧着那个包裹慢慢转过身,眼睛死死盯着彩凤,将包裹往地上一扔,哗啦一声,包裹里的东西都洒了出来,不过却是一些碎石子。 彩凤大惊失色,惊骇无比的瞧着地上的东西说道:“怎么回事?珍宝呢?我明明拿回来的是珍宝呀,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的里面是各种奇珍异宝,还有金锭和金叶子什么的,怎么成了石头了?” 判官冷声道:“那得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拿回来的就是金银珠宝,我亲眼看了的,不可能有假。” 牛头一脚将地上的包裹连带石头踢飞,饿狠狠盯着彩凤说道:“三妹,别开玩笑了,东西藏在哪,趁早说,别伤了,大家和气。” 彩凤眼看三人都死死盯着她,顿时慌了神,她知道这些人可是下手不容情的。慌得她指天发誓:“我拿回来的真的就是这包东西,而且我明明也看了,就是那些珍宝啊,怎么可能成了石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调包?不会呀,一路上我都背在身上的。” “够了。” 牛头声音冰冷:“刚才你还想背着东西逃走呢?若不是我叫你,你只怕就跑掉了。” 彩凤眼睛一亮,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证据,赶紧说道:“对呀,如果我知道背上背的是一包石头,我干嘛要跑?我直接拿来给你们不就行了。我想独吞那是我的错,但是也证明我真的不知道背上这一包是石头呀。” 马面在一旁冷笑说道:“三妹,咱们四个人就属你鬼主意多,你这真真假假的把戏就别在我们面前演了。你说不定早就已经发现二哥跟在你身后,所以故意想演出一副独吞的样子。你知道二哥会叫住你的,你也就把他来用来证明你并不知道背上的包裹被人掉了包成石头了。你这些把戏不怎么高明,特别是在大哥眼中,所以赶紧的把东西交出来,我们还是好兄妹,不然这兄妹交情今天可就到了头了。” 牛头一挽袖子,阴测测的说道:“没错,三妹,咱们四个做这买卖可不是头一遭了,你就别开这个玩笑了,那乾坤二老出手的钱我还没给,那两个可是魔头,我们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们。许诺的钱可全指望从这上面出,要拿不到,咱们会死的很难看的。” 乾坤二老是认钱不认人的,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给得起价,他都会帮你办。这一次他们请动这两个大魔头来帮着演戏,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当然说好只是演戏,没想到却被杨仙茅打成重伤,这两个老魔头又气又急,要求价格翻倍作为他们的医药费,否则跟他们没完。老大判官只好答应,说好了等到钱才拿到便翻倍给他们报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彩凤这时候感觉有一种浑身是嘴都没办法说清的无奈,她急声说道:“我当真没有骗你们,难道是杨仙茅这小子警觉,故意调包了?” 她一想到这个问题,立刻发现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昨天晚上她是在杨仙茅睡之后看的,而她中途睡过去了,虽然后来又醒过来了,但是因为已经天快亮了,所以顾不上再次查看,拿上包裹就走了,难道是这个杨仙茅趁自己熟睡之机,将包裹掉了包了吗? 自己忽然睡着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他武功这么高,要让自己睡着太容易了。想到这一点,彩凤忽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那就是晚上杨仙茅曾经翻身过来,把手搭在他头上,那一瞬间她就感觉到头有些发昏,还以为是喝了合欢酒的缘故,难道就是那时候,杨仙茅点了他的昏睡穴,让她情不自禁的睡过去了然后借机调包了吗? 彩凤随即又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杨仙茅完全洞察了他们的阴谋,所以才暗中调了包,想到这里彩凤顿时额头冷汗直冒。 眼看着彩凤在那眼珠骨碌转着,似乎在打什么主意。判官阴测测的冷笑着说道:“三妹,你就赶紧的把东西交出来,不要在想别的主意了,否则我们这兄妹之情还真的没法继续,你现在拿出来,我们就当你开了个玩笑。我们实在是不忍心在你身上动刑,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又何必要在受尽苦头之后才把东西交出来呢?” 这判官之所以叫判官,那就是跟阎罗王一样,可以把人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此人心肠狠毒,而且手段十分毒辣,这才得了判官的外号。彩凤当然明白,如果判官真要对自己下手,那自己将会生不如死,可是她要去哪儿将那一包珍宝拿出来呢? 不管彩凤如何解释,判官他们只是不信。说道最后,判官叹了口气说道:“是你逼我的,三妹。如果你实在熬不住,就说一声。” 这时只见判官抬起手,右手食指竟然变得晶莹透明,并且还冒出一股森森的寒气,兀自点向了彩凤的额头。 断魂指,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逼供手段,一旦注入人的体内,被施刑的人就会犹如魂魄离体一般,极其痛苦,同时还会不由自主的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虽然有些胡言乱语,但是施刑的人可以从中甄别,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信息,这是断魂指最厉害的手段。 便在这时,嗖的一声,从房顶上飞下来一根飞索,一下子卷住了彩凤的小蛮腰,彩凤立刻腾身而起飞向了房顶的横梁。横梁处有一个人伸手稳稳地抓住了她,把她放在了横梁上。 判官和牛头马面大吃了一惊,赶紧抬头望去,只见横梁上坐着一个年轻的书生。手里正收回一卷飞索没入了他的袖笼之中,此人却正是杨仙茅。 判官全身衣袍顿时无风而起,犹如鼓满了气似的,脑袋上更是冒出蒸蒸白气,他盯着杨仙茅说道:“你怎么在这?” 杨仙茅哈哈大笑说道:“你们想偷我的宝贝,正主来了,你们不仅不感到惭愧,还问这些废话做什么?我来这儿,当然是想看看你们这些偷儿怎么瓜分那一包石子,顺便把我媳妇儿带回去,同时让你们这些偷儿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 判官仰着脸一脸狞笑说道:“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不使出那一招万佛归宗,你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第930章 交易 杨仙茅点点头,的确这判官的功力比自己深。当真打起来定是个劲敌,更何况旁边还有牛头马面,虽然这两个人武功都不怎么样,但是好汉难敌四手,若是他们三人一起上来,杨仙茅只怕还是败多胜少。当然,他要要施展那威力极大的万佛归宗,那又当别论,情况只怕会立刻立转。所以判官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并不敢主动攻击。 判官阴测测说道:“这么说来,你的确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事先把这一袋珠宝掉了包是吗。” “没错,所以我媳妇她不知道这件事,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判官眼见杨仙茅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便散去了全身功力,但依旧小心戒备着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算计你的?又如何掉了包的呢?” 坐在杨仙茅旁边惊魂未定的彩凤也心有余悸的,感激地瞧着杨仙茅,好奇的问道:“对呀,我明明看见你喝了那一杯我下了迷药的酒,你应该至少睡到今天傍晚才会醒来的。” 杨仙茅扭头瞧着他说道:“要把毒酒从体内逼出来很简单,对于一个内功高深的人来说,我既然知道了,断然不会任由毒留在体内的。” 随后杨仙茅转头望向下面仰着头瞧着他的三个人说道:“其实你们的演技很好,在刚开始还真把我给蒙住了。我完全相信彩凤是大户人家赌气跑出来的大小姐,直到乾坤二老的出现,这个你们就有点过了,你们其实找一些小喽啰来假扮她爹的家丁就已经足够让我信任,可是你们生怕这样不够,竟然不惜花重金请乾坤二老来帮你们演戏。” “只是这两个人演技太差,口口声声要跟我生死相搏,可是全然没有那种架势,当时我就觉得他们是演戏的成分更多,并不想跟我来真格的。而且从那一次开始我就发现张铁嘴跟你们跟彩凤之间应该不是什么亲戚关系了,因为对于乾坤二老和这些人的出现张铁嘴同样充满了疑惑,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当时他欲言又止,应该是想跟我摊牌说真话的,但是被灵巧的我的这个娘子彩凤给掩饰过去了。” 判官神情有些尴尬的说道:“看来我们是弄巧成拙了。” “不仅你们计划有欠缺,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你对对珍宝的贪婪,不像一个久经商场的大富商,你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虽然我拿出来的那些珍宝的确是价格不菲,但是你既然能请得动乾坤二老这样的大魔头,想必能出得起更高的价,身家也应该不菲的,怎么会见到这些珍宝眼睛都直了呢。因此我觉得你那个时候的表现,跟你宣扬的身份和本来想告诉我,让我感知到的身份是不符的。最后你们让我确定你们是一伙,准备算计我的,是你最后的表现。” “哦?我最后什么地方又露出了破绽?” “你想让我先下聘,然后等我带着彩凤回娘家的时候再搭嫁妆,这完全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做派,跟你能请动乾坤二老这样的超级魔头来演戏阻拦我跟你女儿好这样的架势是不符合的,再者说,你连随从都没带几个,实在不像是一个千里迢迢来寻女儿的样子。而且你既然对女儿这么珍惜,甚至不惜动用乾坤二老来阻止,又怎么可能把女儿的婚姻大事让别的人来操办呢?这又是一个矛盾的地方,当然我完全理解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张铁嘴不是你们的人,到了遂州,你们露出破绽的地方会很多,你为了避免这种破绽,只好露出了别的破绽。” 判官拍了拍手掌说道:“非常聪明,居然被你看穿了。好了,我们也认栽,既然三妹没有隐藏珍宝,那请你把她还给我们吧。你不会想把她扣为人质吧?你也应该知道,她跟你拜天地是假的,她不是真心要跟你过日子。” 杨仙茅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一纸婚书,扬了扬说道:“我跟她拜了天地,也有婚书,告到哪她都是我娘子,不过这个娘子是本来是要来害我的。不过她没有在酒里下剧毒,而只是下了麻药,所以还不算坏到家,我冲这一点可以原谅你们。毕竟你们是动脑子来某财的,不像那些拦路打劫的强贼使用暴力。看见你们这几个很有头脑的份上,我提个建议,咱们一起合作,若是达到目的,那天在酒楼上我拿给你看的那些珍宝就作为报酬给你们几个。你们意下如何?” 判官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因为就算得不到杨仙茅的整个包裹,有那一抓的珍宝,只要换了线,也够他们花半辈子的奢华日子了。因此判官马上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说道:“是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我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杨仙茅说道:“你们知道,昨天我跟彩凤拜堂的同时,她替我也跟桂花拜堂了,桂花也是我的妻子。即便彩凤不认,桂花我还得认她。” 彩凤红着脸低声说道:“谁说不认了?那是他们的话,我可没这么说。” 杨仙茅扭头瞧着她,用淡淡的声音说道:“我是说我不认你是我妻子,因为你跟我拜天地,目的不是要嫁给我,而是要夺走我的珍宝,那你想我能把你当妻子看待吗?” 彩凤顿时俏脸煞白,神情颇为沮丧,低下头说道:“是我错了,我放了一座金山去捡芝麻。只要好好跟你过日子,我就会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女人,可惜这样的机会被我白白放弃了!” 彩凤眼泪汪汪泫然欲滴,仰着脸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对杨仙茅说道:“我还想回头行不行?你还会要我吗?” “抱歉,我如果真想要你,昨天晚上洞房花烛时我就那么做了,我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就是要跟你敬畏分明,没有什么瓜葛。这样事成之后,各奔东西也不用牵挂。” 彩凤黯然神伤,垂下了头默默不语。 下面的判官提高声音说道:“杨公子,你还是接着说你的计划吧。” 杨仙茅说道:“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要确保我妻子的安全,我是说的桂花,你们能够帮我化解她的危难,到我满意时,就算完成任务。” 牛头咧着嘴笑道:“这个简单,我们把她骗出来交给你,这不就完了吗?” 杨仙茅摇头说道:“这不行,你们需要做的事是想办法到钱家去,不管用什么手段,要成为钱家的一份子,比如丫鬟,仆从,教书先生等等都可以。你们要待在钱家,为我搞清楚我的媳妇儿桂花到底面临什么样的危难?然后告诉我,我们想办法帮她化解,直到我满意为止,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判官皱了皱眉说:“我有些不明白,她不是你的妻子吗?你把她带出来,带回你们老家去,或者带着她远走高飞,那不是更省事,又何必要待在那儿守着她呢?” 杨仙茅说道:“原因你不用管,你们只需要完全按照我的安排来做,不要擅作主张,否则你们不仅一文钱都拿不到,如果坏了我的事,我还找你们麻烦的。” 判官犹豫了一下,瞧了瞧牛头马面两个人,两个人都用力点头,表示这个生意可以做。判官终于也点了点头说:“那好,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能不能先给下定金,不然我们办成事你不给钱怎么办?” 杨仙茅冷笑:“你以为我像你们那样吗?不过看见你们没有钱做前期准备,给你们一点甜头也未尝不可。”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把金叶子,拿出其中的一枚递给旁边的彩凤。 彩凤又惊又喜,又是激动又是不安,拿着那枚金叶子对杨仙茅说:“这个,这个给我吗?” 杨仙茅懒洋洋的说道:“是的,你现在不是我的娘子,但是在为我做事,总是可以拿些好处的嘛。” 接着他又拿了三枚金叶子抛下横梁,判官赶紧伸手接住,分给了牛头马面每人一枚。这金叶子闪闪发亮,是由纯金打造,足够他们花销一段时间了。 判官拱手说道:“既然杨公子如此耿直,那我们就跟着杨公子干,杨公子放心,我们答应的事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中途黄了的,也希望杨公子言而有信。” 杨仙茅点点头说:“我可以在你们完成一段任务之后,就给你们一些东西,让你们尝尝甜头,同时能够陆续拿到你们该得的报酬,你们也有动力帮我把这件事做下去。” 判官一听这话又惊又喜,忙说道:“此话当真,你可不是开玩笑的。” 杨仙茅说道:“我可没空跟你们开玩笑,好了,你们知道该到哪里找我,赶紧去吧,记住,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是想办法进入钱家。然后探听清楚我媳妇会有什么样的灾难,包括钱家有什么灾难,可能会殃及鱼池,危及到她的,明白我意思吗?” 判官等人都点点头,杨仙茅从横梁上跃下,也不瞧他们几个,径自扬长而去。 判官仰着头,望着横梁上的彩凤说道:“三妹抱歉,我们错怪你了。” 彩凤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抚摸着怀里手里的金叶子,眼睫毛湿漉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931章 联盟 杨仙茅回到了张铁嘴家。 刚到院门口,就闻到清风送来的一股香味,很是熟悉,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神采飞扬的面容。推门进去,果然便看见院子中端坐在一把交椅上,正微笑望着他的飘渺仙子。 飘渺仙子的身后站着几个女弟子,一个个阴着脸,好像谁欠了钱不还似的。 杨仙茅拱手说道:“原来仙子竟然找到这里来了,真是厉害,不知有何见教。” “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在这川蜀一地,我想找你,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我今天来只是顺便来瞧瞧你,问你有没有改变主意,你要改变主意了,就跟我回巫峡去,做我的洞主,享受一呼百拥的感觉。” 杨仙茅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多谢仙子一番美意,但是我跟仙子的确是两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算天天跟着我,我也还是这句话。” 这番话似乎并没有超出飘渺仙子的预料范围,她的嘴角飘过了一丝笑意说道:“杨公子,我今天到遂州来其实主要的不是来看你,而是另有要事。我的确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我会用我的办法得到你,不过我不会用死缠烂打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尽可放心,但是我也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今天到遂州来,我是要去找钱飞虎的晦气的。本来我在想,如果说你答应了我,我们两个双剑合璧,要整治这钱飞虎还是很容易的,可惜你没有答应,看来我只能单挑这家伙了。” 飘渺仙子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向杨仙茅说道:“我跟钱飞虎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一战不是我屠他满门就是他杀我峡中所有弟子,定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如果我胜了,我会再来找你,如果我败了,你也不用记着我,免得徒增烦恼。实际上我也知道我是自作多情,你也不会接受我的,我只是随便这么说说,算是给你提前道个别。” 说罢飘渺仙子竟微微一笑,那微笑是那样的灿烂,没有带任何的担心,也没有即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的紧张和害怕。 杨仙茅却听得心头怦怦狂跳,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早知道这样,自己何必还费劲让判官他们去打探什么消息,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有他们几个进去做帮手,以便在飘渺仙子屠钱飞虎满门的时候有个照应,免得殃及了桂花,或许这就算是自己达成任务了吧,但是最好还是拖延一下时间。 想到这里,杨仙茅便拱手说道:“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我跟这姓钱的也有些过节,咱们也算是同道中人,要不这样吧,咱们到屋里去好好商议一下这件事,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哦?原来杨公子也跟他有仇怨。” 杨仙茅点头说道:“他把我的娘子扣在家里,不肯放出来,哪怕我出上二三十倍的价,他都不愿意放人,故以为要与我为难。更可恶的是,他还当街打伤了我的岳父,羞辱了我的岳父岳母,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再好不过了,咱们便进去好好商量。” “请!” …………………… 张铁嘴和夫人两人早上起来看不见女婿杨仙茅,也不见自己那冒牌的侄女彩凤,正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接着便进来了缥缈仙子,她们说是自己姑爷杨仙茅的故友,要在家里等他,张夫人也不敢阻拦。 眼见对方带着兵刃杀气腾腾,不是寻常人家,更何况张铁嘴之前也见过缥缈仙子,知道此女的来历,只能陪着小心在院子里坐着。现在听杨仙茅说他要出头去找钱飞虎,替自己受的委屈讨回场子,不禁心头感激,同时又有些惶恐,想着万一自己的姑爷讨不到好,反而惹下大麻烦,那不仅找不回面子,反而增加了更多的烦恼,这又该如何是好。 现在听说杨仙茅要跟这位带着一帮女弟子的杀气腾腾的巾帼女英雄,商议联手的事,不由得大喜。这样自己女婿也就多了一个帮手,看着女人非同一般,若是她真的能够帮着自己女婿一起打那钱飞虎,也就多了许多的胜算。 因此张铁嘴赶紧点头说道:“我在外面给你们把风。” 杨仙茅不禁笑了:“这又不是偷东西,要把什么风?再者说,就算要把风,也轮不到你来呀。” 说罢他点了点头,带着飘渺仙子进了屋,关上房门。 缥缈仙子四下看了看,皱着眉说道:“这就是你的新房?昨晚你是跟那个狐狸精洞房花烛了?哼,不过我瞧你这样子倒不像是一晚没睡的样子,难道你们并没有做那事?” 杨仙茅颇有些尴尬,忙岔开话题说道:“仙子,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共同对付这钱飞虎吧,我想知道的是,仙子现在就要去跟那姓钱的火拼吗?” “是这样的,公子还有什么交代吗?” “我想提个小小的建议,不知道仙子愿不愿意听。” “哦?公子的建议必然很好,公子请讲,我一定认真考虑。”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道仙子对钱家的实力有多少了解,这一仗又准备怎么打?有几成把握?” 缥缈仙子摇头说道:“实话跟你说,我不了解他,但是他跟我之间的恩怨,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若今天找不回来,我只怕寝食难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问问仙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灾难,让仙子有如此仇怨?” “他奸杀了我一名女弟子,并把我另一名女弟子扣为人质,带回了他钱家。我如果连我的女弟子都维护不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川蜀一带混下去,你说我是不是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杨仙茅很是惊讶,点头说:“原来仙子是为了自己的弟子,能够为弟子出头,并且不惜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仙子对弟子的维护之情,当真让人感动。” 飘渺仙子郑重的点头说道:“她们拜我为师,我就必须确保她们的安危。我知道这钱飞虎是青城派的大弟子,武功着实不错,家里又养了一大帮的弟子,还有看家护院。但是如果因为危险我就不敢上前,那岂不是欺软怕硬吗。” 杨仙茅说道:“这话倒也是,但是最好还是做好准备再出手,我已经派了人准备潜入钱家打探情况,你最好等上几天,等有消息之后,咱们商议一个万全之策,再来教训这姓钱的,你意下如何?” 飘渺仙子有些奇怪的瞧着他:“用得着这么费劲吗?你的那招万佛归宗威力如此强劲,连乾坤二老那样的大魔头都吃了大亏,他钱飞虎难道比乾坤二老还要厉害?我就不信。你找上门去,打他个稀里哗啦,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不就简单干脆吗?你娘子就能轻而易举的带走,又何必去弄什么知己知彼,多费时间。” 杨仙茅心想,你又哪知我的苦衷,我必须要解救桂花的一次生死劫,而不是把她带走,光把她带走,她的生死劫还没开始就离开了,那就算不得生死劫,也就完不成任务,目的也就达不到。必须要让她身处于劫难之中,自己再出手相救,这才符合条例。但是这一点杨仙茅当然不可能告诉飘渺仙子,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很抱歉,我恐怕不能跟钱飞虎直接动手。” “为什么?” “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告诉你,很抱歉。不过,在我能出手时我会出手的,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但是需要你给我一点时间。” 缥缈仙子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来找你,不管你有没有消息,那时候我都会动手,我不可能再拖延下去,你明白的。” 杨仙茅说道:“可以,两天后的正午时分,我在家里等你。” 飘渺仙子点点头便带着弟子往外走,到了门口,转身朝着杨仙茅说:“我先前的提议,这两天也建议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实在难以相信,你居然会为了这样一家人拒绝我的好意。是个男人都会选择我,为什么你不会,真是好奇怪。” 杨仙茅心里嘀咕,其实公平的说我也会选你,但是我必须选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娘子,她是我完成使命的最后一关。眼见杨仙茅没有回答,飘渺仙子叹了口气,衣袋飘飘的出门走了,只留下了一阵香风。 张铁嘴这才紧张的过来,对杨仙茅说道:“姑爷,彩凤呢?你们一大早去哪里了?” 杨仙茅说道:“昨天晚上说好的,她要帮我去做事,你不用管,她做完事就会回来的。” 张铁嘴见杨仙茅表情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才舒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实在有些让人担心啊。” 杨仙茅说道:“我有事出去,今天可能不回来吃饭,你们不用等我。” 张夫人忙说道:“那怎么行,你可是在家里的第一天,这第一天就不在家吃饭,这怎么好!” 杨仙茅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出门走了。 他径直来到了钱家大院,在大门对面瞧了瞧,见斜对面有一家茶肆,正合自己的心意,便走了进去,要了个临街的雅间,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并着几样点心,说自己在等人,也不叫别人进来打扰,然后一边慢慢品着茶,一边瞧着对面钱家的动静。 他一直从早上瞧到下午,中午饿了就吃点点心,下午时分,终于他看见有一乘轿子在十几个家丁的护卫下出了门,径直往城东而去。 第932章 主意 杨仙茅马上付了茶钱,远远的跟着那轿子,见他们到了城东的一座道观,进了道观之后并不停留,一直往后走。 杨仙茅飞升上了屋顶,左右看看没有人。这道观的后院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于是他径直用飞索上到屋顶,在屋顶上施展轻功,远远的跟着那顶轿子。到了后面的一处禅院停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从轿子下来,慢吞吞往禅房里走。 禅房门口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陪着笑脸在恭恭敬敬等着,见到老太太后便招呼她进了里屋。 这老太太正是钱飞虎的母亲钱老夫人,老夫人在住持的招呼下,在一处软榻坐了下来,喘了几口气挥挥手,侍女们便都退了出去,禅房只有那胡须发皆白的老道,还有一个小道童站在旁边伺候着。 老夫人对住持说道:“今天急匆匆赶来,是因为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有一个大魔头找上门来,想寻我儿的晦气。我儿子开始是不愿意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深怕我担心,但是他后来作出若干布置,这动静闹得大了点,我就察觉了。把他叫来问,他最终才跟我说了。” “我听了之后觉得非同小可,问他如何才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他却说不用,他有办法对付这个大魔头,而且对方欺负上门来,我们钱家要是退缩,那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我见我儿如此坚持,可是我又听说这魔头太过可怕,因此我这才到你这里来,想上香祷告,求上仙保佑我儿平安无事,保佑家宅一切安康,最好不要跟那魔头打起来,不然惹下祸端后患无穷。” 老道听着频频点头,说道:“那好,那我马上召集道中兄弟给你做一场法事,然后你上香祷告。” 接下来老道便在后院的一个供奉着三清上人的大殿里头做了一场专门的法事,这老太太沐浴更衣,然后虔诚上香祷告。一直到傍晚时分,这场法事这才做完,又捐了一笔银子,然后上轿离开,回钱家去了。 杨仙茅一直在大殿的楼房顶观瞧,连老太太沐浴更衣都瞧了个清楚,因为他必须要看清楚每个细节。他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他要扮成这老太太,潜入钱飞虎家,暗中保护桂花,这个身份应该能够使他达成目的。 经过这一下午的观察,这老太太的言谈举止都已经被杨仙茅了然于胸,只是要扮演这老太太,有一桩不是很方便的事,这老太太缺了两颗门牙。 假扮什么都好办,最担心的就是这种缺损的对象,比如断手,少只耳朵,或者缺一个门牙。总不能自己也砍手,掉牙齿吧。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么就装病不说话,要么就只有尽量少说话,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牙齿。 杨仙茅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事该怎么办,他刚到了院子就看见张铁嘴正在门口张望,见到他便欣喜地跑上来说道:“姑爷,你可回来了。” 杨仙茅道:“出什么事了?” 张铁嘴很是紧张的说道:“彩凤回来了,我问她去哪了她也不肯说,只是躲在屋里,说是让你回来之后去见她,她有话跟你说。你们到底怎么了?闹矛盾了吗?” 杨仙茅笑了笑说:“放心吧,没事,我去瞧瞧。” 杨仙茅估计到他们应该打听到了重要消息,所以着急着让自己见她,便径自来到两人的洞房。在门口就看见彩凤坐在圆桌前发呆,杨仙茅把房门关上后走了过去,彩凤站了起来叫道:“杨大哥。” 杨仙茅摆摆手说:“你还是我娘子,你叫我大哥,你让别的人听到了怎么想?” 彩凤一听顿时大喜,忙改口说道:“夫君,我们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杨仙茅明显听到有人有脚步声往窗边靠拢,虽然脚步声很轻,但是还是逃不过杨仙茅的耳朵,他便知道是张铁嘴担心出什么事,过来听墙角,于是故意大声说道:“娘子,昨天晚上我们俩因为喝酒没有尽兴,眼看天色已晚,咱们再战三百回合吧,哈哈哈。” 说罢便伸手过去,打横将彩凤抱在怀里,径直走到床边,将她扔到床上,然后将靴子甩掉爬了上去,将厚厚的帷帐放了下来,随即,床便一阵乱摇。 窗外正趴在窗缝偷看的张铁嘴见此情景顿时放下心来,嘿嘿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太阳还没落山呢,就做这种事,到底是新婚燕尔,于是哼着小曲扭头离开了。 杨仙茅在床上乱摇了一会儿,然后胡乱摇动着对趴在床上的彩凤说道:“到我耳边来说,是什么回事。” 彩凤刚才还以为杨仙茅说的事是真的,又是紧张又是羞怯,结果发现杨仙茅原来是故弄玄虚,原来是有人在外面偷听,她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红着脸坐起来,趴在杨仙茅旁边低声说道:“我们探听清楚了,有一个就是我们在江上遇到的那位飘渺仙子,她们要来寻仇。这飘渺仙子根本不讲道理,她的女弟子因为眼红钱家的钱财,主动投怀送抱,跟着钱飞虎相好。另外一个弟子也喜欢钱飞虎,两人争风吃醋打起来,将一个给杀掉了,另外一个女弟子很害怕,便跟着钱飞虎逃回了家。结果那什么飘渺仙子却认为是钱飞虎奸杀了她的女弟子,还拐跑了另外一个,所以找上门来,要血洗钱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彩凤看了看杨仙茅,发现他的神色并无异样,这才继续道:“她带来了两三百号人,除了数十个弟子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还有她花钱请来的高手,现在已经埋伏在遂州钱家附近,随时准备动手了。钱家对此也有了准备,也召集了不少高手在庄上,随时准备迎击。” “这恐怕是一场血战,本来听说那飘渺仙子今天是要动手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没有动手。不过这场厮杀已经是箭在弦上,现在从局面来看,飘渺仙子是有备而来,准备得比较充分,可能赢面比较大。钱家已经有些慌乱了,正在请求衙门调当地马步弓手,随时增援。但是当地衙门似乎并不想管这种江湖火拼的事,借口他们的兵甲都是些老弱病残,没什么战斗力,因此不愿意出兵。不过这倒也是实话,这遂州也不是前线,这些马步弓手连能拉开弓的都没几个,的确上不得台面。” 杨仙茅点头说道:“很好,辛苦你们了。” 彩凤说道:“下面该怎么办?我们已经想好了,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大哥判官和二哥牛头他们俩,准备毛遂自荐,到钱家去做护院。而三哥的武功不怎么样,他其实最擅长的是偷东西和溜门撬锁。因此他准备去应聘钱家的奴仆,这样三个人要是顺利的话,都能进入钱家。我准备卖身到他们家做丫鬟,这样就跟我们先前商定的一样了。只是你昨天跟我拜堂之后,说不定有人认出我了。钱家或许会怀疑我的动机,可能不会要我,我还在想有没有其他办法能顺利进入钱家的。” 杨仙茅不知什么的,忽然觉得自己让这个不会武功,但是又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的歌姬到钱家这虎狼之窝去,将来一旦打起来,她可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样是不是合适。脑袋里冒出这个疑虑之后,他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他们三个进去就可以了,你在外围替我传送消息,你还是住在家里吧,不要到钱家去了。” 彩凤一听不由大喜,立刻点头答应。 彩凤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朝着杨仙茅说:“今天一天我们都在打探消息,所以中午饭都没吃,早饭也没吃。” 杨仙茅笑了说:“正好我也没吃,咱们出去,我请你吃顿好吃的。” “真的?” 杨仙茅点点头说:“不过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我们去找找,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吃,吃什么都香。”彩凤红着脸说。 正在院子里跟娘子说话的张铁嘴嘿嘿笑着把刚才他偷听墙角的事跟夫人正说得起劲,忽然看见杨仙茅带着彩凤衣冠整洁的从屋里迈步走出来,神采飞扬的往外走去,不由得瞪大了眼,这才没一盏茶工夫,就办完事了?而且还包括整束衣装,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望见目瞪口呆的张铁嘴,杨仙茅笑了笑说:“我们出去有点事,等一会儿就回来。” 在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杨仙茅带着彩凤离开了院子,出门沿着街往前走。杨仙茅找了个路边的商铺,问了附近哪有什么好吃的。那商铺的人认出他就是张家新来的姑爷,听说很有钱,赶紧巴结的陪着笑跟他说了,在几条街外有一处吃山珍的,是遂州最正宗的吃山珍的地方。到了遂州,山珍是最好的。杨仙茅谢过,带着彩凤沿着街往前走去。路途不远,不一会儿就能找到。 两人谢过后便边说笑边往前走,迎面来了个身穿锦袍的书生。这书生摇着折扇,一副悠闲的样子,骑在一头掉了毛的老毛驴身上,却好像骑着高头大马的感觉一样,鼻孔都要翻朝天了。 身后跟着一个老李头,背着一大包东西,肩膀上还挑了一个沉重的担子。累得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却不敢有丝毫耽搁,一直紧紧跟着那往前走的毛驴身后,正朝着他们过来。 第933章 买娘子 那鼻孔朝天的锦袍书生正左顾右盼,瞧着遂州的风景,似乎是远道而来,第一次进入到遂州,看啥都新鲜。 正瞧着,一眼看见神采飞扬,如同仙子一般超凡脱俗的彩凤,立刻眼都直了。一下勒住了那老毛驴,眼睛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慢慢走近的彩凤,随之很响的咕咚咽了一声唾骂,瞧了一眼卓然,随即一下子翻身下了毛驴,竟然迎着彩凤张开了双臂,拦住了去路说道:“这位姑娘请留步。” 彩凤吓了一跳,赶紧下意识的躲在杨仙茅身后说道:“你要干什么?” 那锦袍书生色眯眯的瞧着彩凤说道:“姑娘国色天香,犹如仙女下凡,这容貌真是让小生心花路放。小生想斗胆问问姑娘,是不是有了婆家?若是没有,能否与小生共结连理。彩礼你尽管开口,绝对不是问题。” 彩凤简直哭笑不得,哪有这样拦在大街上求亲的,不禁哼了一声,指了指身前的杨仙茅说道:“你要娶我那也无妨,不过得先问问我夫君同不同意。”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已经是嫁了人的,你来的太晚了。不料这锦袍书生竟然是个呆子,完全听不出彩凤话里的意思,竟然很认真的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仙茅。 杨仙茅先前去钱飞虎家门外的茶馆中蹲守时,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他换了一身粗布短衫,脚下一双芒鞋,头上还裹了一个缠头巾,这是当地农民最常见的一种打扮。这锦袍公子便以为,杨仙茅不过是个遂州种地的。 心想,一个种地的,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娘子,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吗?这种极品女子应该是跟着自己,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那才配得上她这国色天香的容貌。 于是便对杨仙茅说道:“兄台,你的娘子卖给我行吗?多少钱,你开个价。虽然我远道而来,一时拿不出太多钱财,不过我是你们遂州钱飞虎钱大财主的远房外甥。我跟我舅舅要钱给你没问题的,不过话要说明白,你娘子要卖给我就只能做小,因为我是要迎娶钱家大小姐,也就是我的远方表妹做妻子的,这个中间关节得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你怪我不给你娘子名分。” 彩凤简直哭笑不得,心想,这世间竟然还有这么二百五的人,不由冷笑道:“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当街调戏民女?告诉你,别惹我们,不然你会后悔的。” 那锦袍书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哎哟,小娘子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不过你越是如此,我越是喜欢。” 说罢又扭头又对杨仙茅说道:“实不相瞒,我看女人还是眼界很高的,寻常女子根本不会进入我的眼中,你家娘子的确长得国色天香,我这才跟你商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得想明白,这可是赚一大笔钱的好机会。而且我可以叫我舅舅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买上十个八个娘子的,你用一个换十个,还不做梦都要笑醒来,哈哈哈。” 彩凤听了是真生气了,顿时就要发火,杨仙茅却摆摆手微笑着拱手说道:“兄台是钱飞虎的外甥?” “是呀,你肯定知道我舅舅,我舅舅在遂州,那是跺跺脚地皮都要发颤的人,遂州人有几个不怕的。我告诉你,你好生把你娘子卖给我还到罢了,你要不肯卖,我马上就到我舅舅家了,他手下可是有一大帮弟子的,到时候我随便叫上两个,就能把你大卸八块,而且这遂州的官府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信是不信?” 杨仙茅问:“你这一趟是来娶钱家大小姐的吗?” “哼,我奉我爹之命,专门前来求亲的。——你娘子卖多少?五十两银子够不够?我告诉你,这世道用五十两银子来买女人,可以买到十个上好的了,你可别错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彩凤简直都要气昏头了,居然有人想只花五十两就把自己买走,自己也太掉价了。他要开出五十两金子,自己的虚荣心还能多少满足一点。 于是她便指着那锦袍少年就要怒骂,毕竟有杨仙茅在旁,她也不用担心。不料杨仙茅却把她的手按住,摇了摇头,对那锦袍少年拱手说道:“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杨,名叫栋梁,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你懂不懂?我可是有功名的,我爹花了三千两捐来的,按道理你见了我是要下跪的,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已经报到吏部,就等着排号了,一旦有了空缺,我出去外任,便可以到地方为官,那我可就是官老爷,你说你该不该见到我跪下磕头啊。” 杨仙茅也并不生气,只是微笑拱手说道:“原来是栋梁兄,刚才你的提议我觉得很有意思,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你看如何?” 彩凤一听就急了,跺脚道:“夫君,你跟这种人有什么聊的,难不成你还真要把我卖了?” 杨仙茅脸色一沉说道:“为夫在说话,你怎么能随便插嘴?真是没规矩。” 一听杨仙茅这话,杨栋梁顿时大喜,眼看这件事有门。他原本没有形成太大指望,没想到这人见钱眼开,还真就答应了,不禁仰天大笑,看来自己老爹所说的,这世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还真是如此。 眼下看中的这国色天香的女子,花钱不就买过来了吗?而且只要五十两简直太划算了,本来杨栋梁说心想,对方要是还价,不超过两百两,自己都能答应下来,而且还不需要跟舅舅开口,自己口袋里带的盘缠就够了,回去的时候那更不用自己掏钱,难不成外婆舅舅会不打发自己盘缠吗。 想到高兴处,他便色眯眯对彩凤说道:“对呀娘子,你要听从你丈夫的,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你夫君答应把你卖给我,那是你的福气。我告诉你,我们家有的是钱,而且我还是有功名的,随时要准备当官的。将来我当了官,你可就是官太太,那可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事,呵呵呵呵。” 彩凤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又要发怒,杨仙茅抓着她的胳膊扯了一下,拉着她走过去说道:“我要跟这位兄台聊聊天,你先回家,买些酒菜回去,跟你二叔和二叔母一起吃顿饭,我稍晚一点就回来。” 说罢朝她眨了眨眼,因为杨仙茅是背对着那杨栋梁的,所以对方看不到,彩凤看到后顿时会意,她不知道杨仙茅想做什么,但是既然杨仙茅朝她使眼色,就说明他心里有主意了。于是彩凤便装着很委屈的样子说:“夫君,你可千万不能把我卖了。我生是你们杨家人,死是你们杨家鬼,我绝不出这个门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又狠狠的冲着杨栋梁瞪了一眼,这才扭转身,袅袅婷婷,犹如一道飘渺的仙子,冉冉而去。 杨栋梁看得眼都直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高声说道:“娘子,你别走啊,我也姓杨,你进了我们家也是杨家人,将来死了也是杨家鬼啊,哈哈哈。” 说罢他便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颇为有意思,忍不住得意地大笑,扭头过来对杨仙茅说道:“别叫你娘子走啊,坐下来一起吃饭,我请客,吃完之后我再去我舅舅家,不耽搁事的。要是帮我把这个事情办成,那可是头等大事。对了,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我舅舅知道,我舅舅要是知道我还没娶我小表妹之前就已经把纳妾的事定了的话,他会很生气的。你要是把这消息说了,我可要扣你的钱的。” 杨仙茅笑呵呵的说道:“咱们找个地方,先坐下说话,在大街上说这种事也不合适。对了,遂州的河里的鲤鱼很不错的,咱们到河边去,点上几个菜,要一壶好酒边喝边聊,不知你意下如何?” “没问题啊,我来请客,你只要能把你娘子卖给我,这些都不是问题,哈哈哈,你到前面带路。” 杨仙茅带着他转身往遂州河边走,遂州有条河穿城而过,现在已经是入夜时分,正是吃饭的点,河边凉风徐徐,到河边来吃饭的人不少。杨仙茅选了一家人不多的,但是装饰得十分精致大气的酒楼,一看就是极其高端消费绝对少不了的那种,因此前来光顾的人客不算很多。门口的侍从见到他们,特别是见到身穿锦袍的那杨栋梁不尽喜上眉梢,赶紧上前陪着笑说:“两位公子用餐吗,快快请进。” 杨仙茅说道:“要一间最好的雅间,我们要谈事。最好能够靠河边的吹着河风的,更舒服。把你们最好的酒拿上来,再点一桌精致的菜肴。” 随后杨仙茅又指了指跟在杨栋梁身后那挑担子的老者说道:“这位老人家是不是一起入席共饮一杯,洗洗风尘?” 杨栋梁点点头说:“我这老李头虽然话不多,但是忠心耿耿。一路跟我受了些苦,让她喝杯酒解解乏也是好的。而且我告诉你,她手底下可是有些功夫的,路上曾经遇到有强贼想打我们主意,被她三两下就给撂翻了,哈哈哈。如果谁不听我的话,我一句话,她就可以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我不希望你跟那些人一样,所以我的提议可是千万要仔细斟酌的,不要轻易拒绝。” 杨仙茅只是微笑不语,在伙计引领之下,几个人上到了楼上雅间,在靠窗位置坐下。因为人口很少,卖的都是高端的顾客,所以菜肴上来的很快。在屋角,那老李头坐在一根凳子上,端着碗,面前放了两盘肉和一碗汤,自己独自在那儿吃。 第934章 起意杀人 酒宴上来后杨仙茅频频劝酒,这杨栋梁酒量倒好,酒到杯干,几杯酒下肚,谈兴很浓,忍不住嘴的夸耀自己的家身,以及自己跟钱家的关系。 原来这杨栋梁是钱老夫人的远房外孙,他爹是个土财主,挣了些钱想光宗耀祖,便给他捐了个功名。还在吏部排缺,等着什么地方有了官缺便可以去做官了。只是这捐来的官不比科举当的官,在南宋的时候为了筹措军饷,所以才把一些不紧要的官职拿出来卖。 也是这个功名,让这杨栋梁颇为自得。他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底气,所以才来求亲。实际上,他们杨家无论是论家财力还是论势力,与前家相比那是远远不如的。若不是有了功名在身,他爹还真没这个底气,让儿子来求亲的。他父亲想着,儿子有了功名,如果在娶得钱家的女儿做妻子,两家联姻,亲上加亲,又有权又有势,那才能风风光光的。想必钱家对自己这个有功名可能随时出任官缺的儿子也不会拒绝,有了这个底气,这才叫儿子千里迢迢带着礼金前来求亲来了。 杨栋梁很小的时候见过回娘家省亲的老夫人,不过到底已经多年没见,所以他爹便亲自修书一封,免得老夫人对他身份产生怀疑。 借着酒兴,杨仙茅很快便把这杨栋梁的家庭背景,甚至亲戚朋友都问了个遍,心头便有数了。 便在这时,杨栋梁却把杯子停住了,不再喝,只是眯着一双醉眼瞧着杨仙茅说道:“兄台,你翻来覆去问我家的事是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想看看我们家家底如何,能不能给你说好的钱是,免得我非要将你家娘子抢走,你没办法是吧。我告诉你吧,那是枉然的。我想得到的东西,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你明白吗?” 杨仙茅笑了笑说:“栋梁兄多疑啦,我只是着喝酒,随便闲聊嘛。” 杨栋梁阴着脸说道:“那好,闲话也扯得差不多了,你照实跟我说,你娘子愿不愿意卖给我,要多少钱?愿意的话你马上写下卖身契,咱们当场钱货两清,我这就到你们家里接人。就把她说成是我的丫鬟,等回去之后,我再提她做妾。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该办正事了,说吧,痛快点。” 杨仙茅淡淡的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说句实话,我还没有穷到要卖娘子的地步。再说,就算我有朝一日穷的揭不开锅了,我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娘子。因此这个主意栋梁兄就不要打了,我刚才跟你闲聊,只是想看看栋梁兄家上如何,若当真值得交,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别的主意,你就趁早打消。” 杨栋梁瞪眼瞧着杨仙茅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扯开衣领说道:“奶奶的,这屋里可真热,外面风大,就是吹不进来,要不这么着吧,你也暂时不要一口回绝,咱们到河边去走走,吹吹河风,冷静一下,然后再找个地方,坐下来接着谈这件事,你觉得呢?” 杨仙茅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这酒劲上来吹吹风挺好,这就走吧。” 杨栋梁扭头望向屋角正在规规矩矩坐在那的老者,使了个眼色说道:“吃完没有?吃完走人,咱们到河边去走走。” 那老者赶紧答应,站起身挑着挑子跟着两人下了楼。锦袍少年摸出一锭银子扔在台上说:“不用找了。”迈步就要往外走。 那伙计却赶紧上来拦住他说道:“少爷,您,您给的钱不够啊。” 杨栋梁吃了一惊,很是有些尴尬的瞧着他说:“不够?你看清楚,这可是五两银子。” “可是这顿饭你们吃了十二两五钱,光是那壶酒就是五两银子,那可是上好的花雕,是从江南运来的,这运费可不低呀。另外,这酱肘子,清蒸山鸡,青蛇汤,千年神龟肉,每道菜都至少一两银子,这还是给你们打了个折的。” 锦袍少年瞪着眼说道:“你欺负我们外乡人是吧?这一桌酒宴居然要将近十三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呢?在峪州,这么一桌菜肴三两银子就够了。” 那伙计毕竟是高端酒楼的,却并不生气,只是陪着笑说:“两位少爷,这还真不是胡乱开价,我们店在遂州经营多年,从来都是明码标价,价牌在这墙上都挂着呢。” 说罢回头指了指墙上挂的一块块牌子,进来的时候这杨栋梁只顾跟杨仙茅说话,他倒也看见挂的价目牌了,却没去细看。现在才知道这里这里的物价这么贵,于是便指着那伙计说:“去叫你们掌柜的来,我就不相信,你们还能把外乡人给欺负了。” 那伙计忙赔笑说:“那您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 杨仙茅一摆手说道:“不用了,我来接吧。” 说罢杨仙茅从怀里摸出一小片金叶子,随手扔在了桌上说道:“够了吗?” 那伙计一看,不由又惊又喜,赶紧陪着笑说:“够了,够了,远远绰绰有余。” 看见杨仙茅摸出了金叶子,那杨栋梁眼睛不由得开始放光,回头看了一眼挑着担子的老者,老者也缓缓点头。杨仙茅却没见到他们搞鬼,迈步走出了屋外。下了街道后,三人沿着河边小道一直走到了遂州的河边。 遂州河由于现在正是雨季,河水汹涌,浊浪滚滚。不过因为河床比较宽,所以要从河边的酒楼到河水边倒是还有一段距离,等到三人走到河边时,已经听不见街道酒楼上的喧嚣之声了。只是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沿着河边蜿蜒盘旋而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走到河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说道:“可真舒服,喝了酒后吹吹河风,真是神清气爽。” 刚说完,杨仙茅回头过来,忽然面前寒光一闪,一把锃亮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胸前。却是那挑担子的老者,正在狠狠的盯着他。杨仙茅顿时慌了,忙说道:“怎么回事?栋梁兄,你,你别开这种玩笑。” 杨栋梁冷冷一笑,走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说过了,我看中的东西我就会不择手段弄到手,现在我看中了你怀里的金叶子,全都拿出来。” 杨仙茅显得很害怕,赶紧伸手到怀里拿出了钱袋,都递给了杨栋梁。借着天上一轮明月的清辉和远处的灯光照耀,杨栋梁能比较清楚地看见手里钱袋里面的金叶子,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杨栋梁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这一袋金叶子可值很多钱的,他欣喜的对那老者说道:“你看看,这么多金子,这下我发了。我不愁没钱去赴任了,呵呵呵,我那老不死的爹也可以瞑目了。加上这把金子,我一定能再捐一个更好一点的官,而且应该马上就有官上,当了官就有俸禄了,哈哈哈。” 杨仙茅说道:“你爹死了?” “当然是啦,就在今年,是被我气死的。我把家里的地卖了,因为我欠了不少赌债。不过我爹死之前还是做了件好事,给我写了这封信,让我到钱家来求亲。实际上是让我到钱家来做上门女婿的,信里已经写清楚了,我爹怕那些要债的把我打死,让杨家断了根。又怕我将来有了官缺,去赴任却没盘缠,有了这些钱,我还怕什么?哈哈哈。”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看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点都不假,我刚才若不是着急替你付账,把这金叶子亮出来,也不会引来你的贪心吧。” 杨栋梁瑶摇头说道:“那也未必,你的那国色天香的娘子就足够让我垂涎三尺,动了念头,这金叶子只是让我下决心而已。我刚才提议到河边来,就是要来做这件事的,现在你马上写下卖身契,然后把你那娘子卖给我,作价二百两。当然,这二百两银子我是不会给你的,我能把你的命留给你就不错了。” 杨仙茅冷笑说道:“只怕我写了卖身契,你们为了杀人灭口,还是会把我杀了扔到河里去吧。” 杨栋梁心想,这家伙倒也不笨,居然把自己这个主意看出来,但是这又怎么能告诉你呢?你万一宁死不写,那我岂不是亏了。 所以杨栋梁赶紧一本正经的说道:“放心吧,只要你把你娘子卖给我,又不要钱,而且把这些金叶子也都奉献给我,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不会杀你的。但是你得离开遂州远远的,不许回来。这样免得我看见你心烦,动了杀机,那可是你自找的,我说话从来算话。” 说罢,他亲自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文房四宝,这家伙想去做官,所以还是用心读了些书的,只是他发现能用钱就弄到官,因此这书他也不怎么好好读,不过文房四宝还是随身带着的。当下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借着月色倒也能勉强看清楚写的字。 因为那老者用匕首抵着杨仙茅,所以杨栋梁只能亲自给杨仙茅研墨。杨栋梁一边研墨一边说道:“你娘子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真的是,我见到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当时我就马上发下誓言,一定要把她弄到手。你写了卖身契,我就拿着到你家去,把你娘子带走。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她在我身边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有一天我能到京城做官,她还能跟着我到京城去风光风光呢,哈哈哈。——墨研好了,你过来写卖妻的文契吧。” 杨栋梁回过头来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正指着他,而匕首的另一端却是在杨仙茅手中,而自己那个有些功夫的老李头正被杨仙茅用左手掐着脖子翻着白眼,跟一条死狗似的,提在半空动弹不得。 第935章 假冒 这杨栋梁的反应倒也快,见杨仙茅距离他还有一丈来远,立刻转身撒丫子就跑。 他想的是只要跑回钱家,就能搬到救兵来对付这家伙,可是他只跑出两步,忽然感觉腿弯一麻,整个身子便往前摔出,重重地摔到河边的鹅卵石上,撞得脑袋金星乱冒。 当他挣扎着起身时,却发现杨仙茅提着那老李头,已经站在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正冷冷的瞧着他,手里那柄匕首闪闪发光。 杨栋梁感觉到双腿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也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凌空点了自己穴道,让自己无法动弹。这才明白遇到了一个真正的高手,顿时便吓得肝胆欲裂,赶紧说道:“大爷饶命,我是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条狗命吧。” 杨仙茅说道:“要我饶了你的命也未尝不可,不过我对你们家很感兴趣,所以你得老老实实的把你们家的情况跟我说了,包括你的情况。我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当然,我没问的你也可以说,但是必须是实话,因为我会分开问你和问这老李头。如果你们有半句话对不上,我知道了你在骗我,我就把你们脑袋割了,扔到河里去喂王八,听到了吗?我说话也是算话的。” 杨栋梁不知道杨仙茅为什么要问他家里的事和他的事,不过既然杨仙茅这么说,他又如何敢说个不,赶紧忙不迭的答应。 杨仙茅抬手出自如风,点了杨栋梁的哑穴,使他无法呼救,然后提着这老李头走出一段路,只能远远看见坐在那里的杨栋梁,然后才放开了老李头。 老李头已经差点被杨仙茅给掐死了,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杨仙茅刚才的话他也完全听在耳中。刚才自己明明用匕首抵着对方的胸口,对方却如闪电一般,把匕首夺了过去,并且掐住了自己脖子,自己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形势就已经逆转了。 老李头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那简直跟婴儿一般,没有任何抵抗力。他马上求饶,并愿意按照杨仙茅刚才的要求,把自己知道的杨家的事,包括杨公子的事一五一十都和盘托出。 老李头是杨家多年的家仆,对杨家的事情知道的非常详细。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包括杨栋梁的个人喜好和生活习惯等等。他先把知道的都说了,然后杨仙茅又问了若干问题,他也都一一回答了,因为杨仙茅等一会儿还要去杨栋梁那里查证对比,如果说错的话自己的老命就没了。 杨仙茅问了大半个时辰,眼看没有什么新东西了,这才一指将老李头点昏了过去,然后回到杨栋梁处,把杨栋梁的哑穴解开,让他也把杨家的相关事情和他自己的习性爱好,并且以往做的各种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不时地盘问细节,并且对他熟悉的人的长相像都要详细描述。 杨栋梁不知道杨仙茅为什么要问他这么细,但是他不敢不答,因为杨仙茅那锋利的匕首一直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他知道,杨仙茅要杀他连匕首都不用,但是这匕首的威慑力似乎来的更加直接。 杨仙茅询问这杨栋梁花的时间更长,直到夜深,这才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 杨仙茅打开了他们包裹,见里面有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白花花的银锭,数了一下,有一百两。另外还有一个小包裹,里面则是一些散碎的银两和铜钱。问了那杨栋梁后得知,这一百两银子是拿去钱飞虎家下聘用的,另外一包银子则是一些路上有花销的盘缠。除此之外就是几套换洗衣服, 另外匣子之中还有一封书信。那信却是封好了的,杨仙茅将信封的封口放在掌心,默运功缓缓将那信封的浆糊用内力烘烤,使之变软,然后轻轻揭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借着月光快速看了一遍。原来是一封求亲并愿意做上门女婿的信。是这杨栋梁的父亲写给钱家老爷钱飞虎和老太太的,拜托他们照顾自己这不成器的孩子,并希望他们把女儿许配给自己的儿子,为此愿意登门做上门女婿,并让他不要离开钱家,因为在外面惹了些祸事。 这封信写得极其诚恳而卑微,可知这杨栋梁的父亲为了自己儿子能够有个息身之所,当真是拉下了脸面。 这封信也就印证了先前这杨栋梁和那个随从的话,证明他们所说的情况是真实的。 杨仙茅马上将信又放回了信封,然后将打开的信封重新封上,片刻后浆糊干透,便连半点痕迹都未曾显露。 杨仙茅又把这杨栋梁身上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随后杨仙茅一掌将杨栋梁击毙,然后将他全身的衣裤都扒了,几拳便将他的脸部打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然后又用刀子切开他的肚子,并且在尸体上绑了几块石头,直接扔到了河里,这样尸体就不会因为肚皮内的腐败气息而膨胀,使尸体上浮了。 接着杨仙茅对那老者也如法炮制,将尸体也绑上了石头扔进河中。 处理完尸体,杨仙茅将那杨栋梁的衣裤放在包里背在身上,沿着河往前走,走出一段路,这才离开河边上了路,回到了张铁嘴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彩凤一直很是不安的在屋里等着,见到杨仙茅回来,这才舒了口气,赶紧问他怎么回事?杨仙茅笑了笑说:“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这种人最好不要跟他来硬的,否则他没那脸面也就会跟你死缠烂打,反正他也没事干,家里有几个闲钱,因此吃了顿饭他也就打消这个念头,自己到钱家去求亲去了。” 彩凤这才舒了口气说:“这人真是个疯子,大街上要买人家媳妇,当真是钱多了烧的。” 杨仙茅心里想,这杨栋梁以前家里都还有几个钱,现在充其量算个破落户,不过身上纨绔子弟的那一套还没有褪去,这才如此嚣张。 杨仙茅说道:“我马上要出门,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你留下话给张铁嘴他们,飘渺仙子来了的话,就告诉她,让她自己处理她跟钱家的事。但是一定要谨慎,因为钱家也不是好惹的。” 彩凤有些幽怨地瞧着他说道:“你这么关心她呀?那你咋不自己跟她说呢?” 杨仙茅听出了她话里的醋意,笑了笑说道:“明天晚上你叫上他们三个到钱家来找今天遇到的那个花花公子少爷,他姓杨,叫杨栋梁,是钱家的表少爷,他会安排你们跟着他的,你们务必听他的话。” 说罢彩凤大吃了一惊,颤声说道:“你,你让我去听那个无赖的话,让我听他的话?” 杨仙茅耐着性子说道:“他已经答应我,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而且他安排你的事,也不是什么非分的事情,当然如果他有什么非分的要求你完全可以不听,但是我跟你保证他不会的。” “可是,可是万一呢?” “你听我的,我没空跟你解释那么多,听我的就行了,跟你说了他不会的。” 眼见杨仙茅有些不高兴了,彩凤只好哦了一声,答应下来。 杨仙茅站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去拉门,彩凤赶紧追上来,讨好的说道:“你现在要去哪?能跟我说不?” 杨仙茅拉开了房门,然后回头瞧着他说道:“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记住轻易不要出门,就呆在家里,即便是出门也最好做男装打扮,你太招人显眼了。” 彩凤听对方话里其实有夸赞自己美貌的意思,便莞尔一笑,吐了吐舌头说道:“我记住了,你要小心,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听着彩凤的话语好像是叮嘱一个即将要出远门的丈夫一般。 杨仙茅说道:“不一定,我就不跟二老打招呼了,你明天解释一下。”说罢便出了房门。 他来到城里,打算买胭脂水粉和一些易容需要的物品,在商铺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些商铺大部分都已经关门了,不过有人敲门,生意还是要做的,所以很顺利的便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到了,他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僻静的上房,进屋之后关上门,便开始在镜子前开始易容,他这次装扮的当然不是那个缺牙的老太太,而是老太太的那位远房的外甥杨栋梁。 这是杨仙茅听说杨栋梁是要去钱飞虎家求婚,是老太太的远房外甥之后便想到了要假扮他,想要潜入钱家。 他请杨栋梁在河边吃饭喝酒,其实就是想通过交谈中了解杨栋梁的生活习性言谈举止等特点,以及行动动作的特点,以便模仿。尽管在一百多年前飞跃只教了他如何扮演成一个女人,但是不管是扮成男人还是女人,实际上化妆的基本技巧是相通的。 他只要不刻意的假扮成某个别人很熟的男人,那样仅仅是化妆成另一个男人相对还是比较容易的,而且这个男人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在钱家并没有什么人见过他,就算是那个老太太,也只是在年轻时见过一面,那时杨栋梁还小,记忆不深,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容貌肯定会有很大的变化,再加上杨仙茅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杨仙茅相信,应该能做到天衣无缝,所以他胸有成竹的开始把自己容貌改成杨栋梁。 第936章 姑表亲 两人的身高体貌相差不大,特别是五官,没有特别明显的差异,比如翻鼻孔朝天鼻招风耳之类的那些容易让人一眼看了就记住的特征。只要没有这些特征,扮成另外一个人并不容易被识破。 杨仙茅还是着实花了好几个时辰,他的易容术非常精妙,就算你用手在脸上搓,也不会发现有任何破绽。 杨仙茅化好妆之后,拿过铜镜瞧了瞧,果然有八九分跟那杨栋梁相像了,这就足够了。 杨仙茅化好妆,穿上了那杨栋梁的衣袍,学着他的动作和说话的那张扬跋扈的样子,自己感觉了一下,还算不错。 等到杨仙茅化好妆已经是黎明时分,他头天晚上租房的时候已经把房费结清了。他跃窗翻出了客栈的围墙,隐入了黑暗之中,躲在一个僻静的房顶上,靠在房顶上睡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太阳都有些火辣了,这才下了房顶,从僻静的小巷出来,然后装出一副外乡人的样子问了路,得知了钱飞虎的家之后,一路来到了钱飞虎的家门口。 杨仙茅大摇大摆走上台阶,这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将他拦住,不过见他身穿锦袍,而且表情大大咧咧,很是张扬的样子。应该是哪个富家子弟的孩子,便拱手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杨仙茅双手背在后面,鼻孔朝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道:“你们赶紧进去传话,说是老太太的侄儿杨栋梁来啦,让他们打开大门,把我迎进去,我告诉你们快点去,别让本少爷在毒日头底下晒,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这两人一听,原来是老太太的外甥,吓了一跳,赶紧赔了个笑脸飞快的跑了进去。 过了片刻又一脸霸气的回来了,冲着杨仙茅吼道:“捣什么乱?老太太说不认识你,问你是哪个外甥?” 老太太年纪大记忆力不好,只怕还当真想不起来,于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吼道:“我是禹州的,我爹是大财主,你去告诉老太太,她年轻的时候回娘家,还见过我呢,我那时才五岁,她还带我到镇上去买了麦芽糖,你可以去问她还记得不。” 那门房听到杨仙茅说的如此肯定,又狐疑地瞧了他一眼,赶紧跑进去通报,只过了片刻,便跟着门房出来了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丫鬟,那丫鬟陪着笑对杨仙茅说道:“是表少爷啊,真是抱歉,老太太一时没想起来,让您进去,快去吧,老太太在后面等你。” 杨仙茅嗯了一声,斜了那两个门房一眼说道:“你们俩小子给我等着,你们竟敢让本少爷在门口晒了这半天太阳,到时候定要叫你们好看。” 那两个门房一听说真的是表少爷,虽然是表少爷,但那好歹也是少爷,也是主人家,赶紧哈着腰陪着笑,连声着赔不是。 杨仙茅一路跟着老妈子和那丫鬟往里走,一边问着老太太的身体还有舅舅、表妹的情况,那丫鬟婆子恭恭敬敬地回答着。只不过杨仙茅听得出来,她们的恭敬也都是装出来的,似乎对自己并不是很看重。杨仙茅当然知道这个其中的道理,因为从杨栋梁之前所说的情况来看,杨栋梁家已经被杨栋梁这个败家子败光了财产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老太太的耳中。 老太太甚至钱家的人也都知道他是个败家子,现在穷途末路来投靠的,自然不会真心当他是少爷。古话说得好,冷了莫烤灯,穷了莫投亲。如果穷途末路去投靠亲戚,那十有八九是要受白眼的。 这钱家的宅院还真够大的,走了好半天才到了后院,而其间已经穿过了大大小小一个套一个的院子,最终到了一个精致的院落,门口还有老妈子把门的。见到他似乎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招呼了一声表少爷。 杨仙茅俨然一副主人家跋扈的样子,鼻孔哼了一声,连看都没看一眼,跟着老妈子进了园子,来到了正屋的大堂。 廊下一个瘪着嘴的老太太,住着一根金丝楠木的龙头拐杖,那拐杖比她的头还高半截,眯着一双老花眼正朝他走来,旁边丫鬟婆子跟了一大堆,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看样子好像是媳妇儿孙女什么的。杨仙茅一看这架势,心想,这老太太对自己这远房外孙还多少有些看重,竟然把府上的女眷都叫在一起来迎接自己。心头不禁多了一分镇定,只要有老太太撑腰,在钱家就不会太丢人,也不会太憋屈了。 杨仙茅来到了廊下,那老太太打量着他说道:“栋梁,你当真是栋梁吗?” “外婆,我就是栋梁啊,栋梁给外婆磕头了。” 杨仙茅撩衣袍跪在台阶下咚咚的磕了几个头,心想人家一把年纪,自己又冒了别人身份,这几个头当然是免不了的。 杨老太太赶紧吩咐身边丫鬟:“快把表少爷扶起来呀。” 几个丫鬟赶紧上来将杨仙茅扶了起来。 杨仙茅上了台阶,来到杨老太太身边。杨老太太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说道:“哎呀真是栋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瞧瞧你长得跟你爹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爹他怎么这么早就没了呢。” 老太太柱着拐杖禁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仙茅忙安慰说道:“外婆,你别伤心了。你要哭,我也会哭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也咧着嘴干嚎起来,旁边的丫鬟婆子一听,这表少爷分明在做戏。干嚎的声音又大又响,脸上却半滴眼泪都没有,还使劲眨着眼睛,想挤出泪水来。那样子着实让人好笑,有的小丫鬟捂着嘴笑了出来,又觉得太过无礼赶紧,捂着嘴咳嗽两声掩饰,有的却也跟着老太太掉眼泪。 老太太倒是被杨仙茅这有些做作的干嚎给弄得哭笑不得,便收了泪水,拉着他说:“跟外婆到屋里说话去。” 说罢牵着杨仙茅的手,迈过高高的红漆门槛,踩着青砖铺成的地面,走到了大厅里,此时间大厅中四处的窗户都打开了,很是通风透亮,凉风徐徐。老太太带着他一直走到一张软榻前坐下,拉着杨仙茅坐在自己身边,其他的儿媳姑娘也都挨着顺序坐了。 老太太对杨仙茅说道:“你来的可也真是巧,适才我们正在商议一件事情,说着叫家里的这些亲戚们大家都聚在一起呢,正好你可以挨个见面,不用一个个上门去拜会了,我给你挨个的介绍一下。” 杨仙茅这才知道,人家不是在集中在一起迎接自己,而是在一起商议事情,自己碰巧撞见了,刚才还真有些自作多情。 这一番介绍之下,杨仙茅才知道这还真是一个大户人家,光是这钱飞虎就有五兄弟,还有几个姐妹,有的已经出嫁了,有的还待字闺中,再加上他们各自的内人,还有他们的儿子女儿,加起来好几十个,围了一大屋子,这一通介绍下来,杨仙茅脑袋都昏了,只是机械性地跟着老太太,老太太让他叫什么他就叫什么,陪个笑脸而已。 这些中年妇人加上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有些对他笑眯眯的,有些对他仅仅是礼貌的点点头,更多的则是带着些许的淡漠。杨仙茅可以确定,如果不是老太太在身边,他们只怕连点头都不会点的。 当介绍到跟他同辈的这几个姑娘的时候,第一个介绍的便是钱朵朵。 这女人长得倒有几分姿色,身材窈窕,明眸皓齿,肌肤皎洁,眸若星辰。只是那眼眸中多了几分冷漠,看着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杨仙茅当然不会在她身上投注更多视线,他原本是想看看丫鬟桂花,因为这是主人家的聚会,贴身丫鬟和老妈子全部都在屋外伺候,杨仙茅并没有看到他要找的目标。 不过既然已经锁定了她的主人,后面自然很快就应该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了。 好半天才挨个都介绍完了,杨仙茅也没记住几个人,只是混个脸熟,他记忆力甚好,相互的辈份到是都记清楚了。 唯一惹了点麻烦的就是,介绍到他二舅妈的时候,杨仙茅按照老太太的指点,恭恭敬敬叫了一声:“二舅母。” 那尖嘴猴腮的妇人却笑的很假的说道:“是二表舅母,这个表字可是不能省的,多一个字少一个字,这远近亲疏可就差远了。” 老太太听了,很是有些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她却装着没看见。 老太太对杨仙茅说:“现在你舅舅他们还在食堂那儿商议事情,十分紧要,你暂时不要去打扰,等到事情忙完了,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他们。” 杨仙茅忙问道:“是什么事?” 老太太说道:“有一个仇家要来寻仇,不过你放心,有你几个舅舅在,还有一大帮江湖上的朋友,不会有什么事的。” 就听的二舅母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大老爷在外面沾花惹草,怎么会给一大家子人带来这么大麻烦,也真是的。” 杨仙茅瞧着二舅母,见她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当着老太太的面直截了当说大老爷的不是。坐在一旁的大舅母则低眉垂目的,跟菩萨一样,仿佛没听见似的。杨老夫人便板着脸说:“这话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是那女子,自己贴上门来。两人争风吃醋打架,这才杀死了人,怎么能把这种污水泼在我们钱家身上?” 第937章 针锋相对 杨仙茅听这话便知道,他们是要对付飘渺仙子,跟缥缈仙子商量好的是第二天中午,商议之后就会发动进攻,所以还有一天时间,但是对于钱家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飘渺仙子带了大帮人马到了遂州,随时会准备动手,因此都在小心戒备,正在商议着该怎么办。 杨仙茅心想,如何抵御,那都是老爷子们的事,关你们这帮女人什么事情呢?当下有些好奇,现在他需要尽可能打听清楚更多的事,于是就说道:“外婆,你们在商量什么事呀,我能不能帮帮忙?” 就听到钱朵朵插话说:“你能帮什么忙?你别添乱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杨仙茅立刻瞪大了眼,把袖子挽了起来说道:“我从小到大可也是练过功夫的,十八般武艺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要不要我给你们露两手?” 说罢站起身,似乎便要下场打一套拳,只是走得有些慌,脚竟然勾到了椅子腿,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赶紧站住了,红着脸说:“谁把椅子打横这么放着,害得我差点摔倒了。” 就这插科打诨的狼狈样,已经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好几个都扑哧笑出声。 杨老太太赶紧招手说道:“好啦,用不着你,你本来是客,先好好休息,以后需要你帮忙再叫你就是了,快过来坐下。” 杨仙茅听得这话,这才悻悻的样子回到了老太太的软榻旁坐下,老太太说道:“对了,你爹有没有什么书信让你带来啊?” “有啊。”他打开了包裹,从里面取出了那封信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接过后,拿过旁边一把镶着金边的剪刀,小心剪开了封口,将信抽了出来,眯着眼却看不甚清楚。 钱朵朵在孙子辈里头是最得老太太宠爱的,立刻接过那信说:“奶奶,我来给你念吧。” 说罢,拿过那封信,开始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就跟诵读锦绣文章似的。可是只读的几句她便顿住了,飞快的往下扫了一遍,把这短短的两页纸的信看完了,顿时将那信狠狠甩在地上,跺着脚说:“我才不要嫁给他,他一个败光了家的纨绔子弟,收留他都不错了,居然还想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奶奶,我不嫁给他,谁想嫁谁就嫁去。” 说罢扑进老太太怀里,竟是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听到她这话,大致也猜到了信里的内容。 那二舅母最是好事,赶紧一把抢先把地上的信拿了起来,匆匆看了一遍,便咧着嘴咯咯的像花母鸡一般笑了起来,说道:“哎呀呀,我们杨大公子原来是来求亲的,他爹已经死了,他把他爹的家产都败光了。是他把老爹活活气死的,他老爹还心疼这败家儿子,想攀高枝,要让儿子来求亲,娶了我们朵朵闺女,并且还愿意倒插门呢,他爹当真是失心疯了吧。哈哈哈哈。” 一屋子人有几个平素经常跟她在一起玩的好的,便也跟着干笑起来,但是眼见老太太阴着脸瞧着她们,便赶紧用手捂着嘴,装着咳嗽,只有二舅母全然不顾,依旧在那幸灾乐祸的咯咯笑着。 杨仙茅顿时勃然大怒,一下站起来指着二舅母吼道:“你笑什么?你卖笑啊?” 这一句话顿时把那二舅母的笑声给掐断了,原本满是欢笑的脸顿时变得扭曲和丑恶,她想不到自己这远房外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骂自己卖笑,顿时气得脸都白了,也怒骂道:“你这小畜生,以下犯上,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杨仙茅冷笑说:“你嘲笑我爹,还不容许我说你吗?” 这下子,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僵了起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虽然都觉得杨仙茅在理,但是当面斥责长辈的确也不合适,但是这二舅妈平时太过张扬,又老是跟大舅妈争权,跟着她丈夫挑战大老爷钱飞虎在这一家的权威。因此着实不太讨人喜欢,也就没人出来帮腔,而她的那帮子人想帮腔的,见老太太阴着脸。似乎很是生气,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装着没听见,都想要先看看风向再说。 老太太搂着钱朵朵,扫了一眼二舅母和其他的这些媳妇孙女们,这才扭头。那目光分明是在告诉大家,谁也不许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后才望向杨仙茅说道:“好啦,这事外婆知道了,现在先不说这个,等到你舅舅忙过了这些日子,咱们再坐下来好生商量。” 杨仙茅赶紧答应,想了想,又从包裹里将那一箱银子拿出来,打开了递给老太太说道:“这是我爹让我带来求亲的,一百两银子呢,不少啦。我爹让我把所有的家产都卖了,换了这笔钱来求亲,说我以后不要回去了,就住在外婆这里。这可是我全部家当,要娶朵朵表妹应该够了吧?” 二舅吗冷笑着说道:“一百两银子就想娶我们钱家的闺女,果真是失心疯了。你去打听打听,钱家哪个女子嫁出去没有个千把两银子的聘礼。” 杨仙茅歪着头瞧着她说道:“那我舅舅也是花了钱一千两银子替你赎的身吗?” 杨仙茅这话顿时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他这明显是在讥讽二舅母是青楼女子,是舅舅用一千两银子替她赎身出来的。二舅母当然不是,只气得全身发抖,冲着杨仙茅怒道:“你,你这兔崽子说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冷笑说道:“你先前不是说了吗,你是表舅母不是舅母,这个婊字不能省了,原来你是婊子。这不是说我二舅花了钱替你赎的身吗?” 二舅妈想不到杨仙茅竟然把先前的话拿来当话说,而且有板有眼的,居然说出这番道理,简直是气得头上冒青烟,躲着脚指着杨仙茅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你看看,你这个好外孙,竟然,这么骂我,你管不管?” 杨老太太道:“当然要管,你说人家爹患了失心疯,又有哪个长辈是这么说自己外甥的呢?” 杨老太太对于这儿媳和孙女们相互之间的争执一般是不会表态的,但是如果涉及到原则问题那就不一样了,现在杨仙茅是来投奔她这个外婆的。而且他爹也死了,就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家产都卖完了,等于是自己如果不给他撑着腰,他以后就没办法在这个家里立足。 因为他到底是表亲,不是钱家的人。自己不管如何看不起这个外孙,那也得替他做主。这是老太太在心中做出的权衡,再者说这二媳妇儿,平素都太过霸道张扬,甚至对自己说话有些都不够尊敬,借着这次的机会,让她知道一下长幼尊卑,也是老太太考虑的,不过她的话还是说的比较委婉,但是态度已经明确了。 二舅妈顿时泄了气,愤愤的一屁股坐回了交椅上。 杨老太太吩咐管事的给杨仙茅安排住处,杨仙茅对老太太说:“外婆,能不能把我安排在我媳妇儿住的院子旁边,我好找她说话。” 杨老太太愣了一下:“你媳妇儿?” 杨仙茅指了指躲在杨老太太怀里的钱朵朵说道:“就是她呀,我爹让我来娶她的。” 钱朵朵立刻跺脚说道:“谁要嫁你,谁是你媳妇?你别信口胡说。当心我跟我爹说,撕烂你的嘴。” 杨仙茅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随即笑道:“媳妇儿,你把我吓着了,不过你越凶我越喜欢。我到青楼去找女人就是找那些凶巴巴不听话的,越不听话我越喜欢,因为她不听话,我就大耳刮子抽她,一直抽到她听话为止,就跟驯马一样,可爽了。” 屋子里的人听他居然公然在一帮女眷面前说到青楼找女人,而且还要找那种凶的女人,用暴力驯服的劣迹,一个个面面相觑当真哭笑不得。 杨老太太觉得自己这孙儿真是丢人到家了,皱了皱眉挥手道:“快下去吧,别乱说了。” 杨仙茅这才答应,赶紧退下去了。 钱朵朵忽然眼珠一转,从老太太怀里坐直了腰说道:“他到底是表哥,我去给他安排吧,他不是想住到我旁边吗?我找地方给他住,让他就住我院子里好了。” 这之前钱朵朵还是哭着闹着不嫁给杨仙茅,转眼之间就来了个惊天的大逆转,甚至要亲自给杨仙茅安排,住在她的院子里。不由得又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瞧着钱朵朵,钱朵朵站直了腰,整整衣裙,迈步走下软榻的踏板,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好啊朵朵,那就辛苦你了,栋梁这孩子可怜见的,他爹不在了,咱们可得帮他,把他当亲人一样啊。” “我知道的,奶奶。” 钱朵朵径直走向同样有些发呆的望着她的杨仙茅面前,撇了撇嘴,朝着外面说道:“走吧。” 杨仙茅便跟着她出到了院子外面,两人下了台阶,一边往外走杨仙茅一边拱手说道:“多谢表妹。” 钱朵朵站住了,一挥手说道:“不是表妹,而是姑表妹。我二婶说了,咱们是姑表亲,这表字是不能省的。” 杨仙茅耸了耸肩,这次他倒没有反唇相讥,毕竟后面还要通过她来接触桂花,这才是自己的最主要的对象,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可不能乱了分寸。 钱朵朵瞧着杨仙茅没有反应,便又问了一句:“姑表弟,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 杨仙茅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第938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钱朵朵又说道:“刚才二婶说的那句话其实也正是我想说的,你到我们家来投亲,你是我奶奶的侄外孙,你说你要是好端端的那也就罢了,多你一张嘴,无非多一双筷子。我们家养了很多闲人,包括我爹身边的食客,有的是常年到头连屁都不放一个的,我们也从来不说什么,多你一个吃闲饭的也没关系。但是你要是胡言乱语来招惹我,你可呆不下去。我立马就可以叫你滚蛋,甚至都不用回禀我爹,你听到了没有?我之所以出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我可以安排你住在我的院子里,但是你得给我乖乖的。我就想盯着你,你敢胡说八道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活不下去,我的话你希望你记住。” 杨仙茅站住了,很有兴趣的瞧着她说道:“既然姑表妹你把话说得这么清楚,那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连半点兴趣都没有,我身边的女人,随便招一个都比你强上百倍,像你这样的,不知道有多少哭着喊着求我睡她,我连正眼都没瞧过,更别说你了。” 钱朵朵原来还以为杨仙茅会涎着脸苦苦哀求,至少应当感到害怕,没想到杨仙茅却针锋相对,说出这种让她简直要气得发抖的话,钱朵朵正要发火,却听杨仙茅接着往下说道:“我到你们家只是奉我爹的命,我已经来了,任务也完成了,只要老太太让我走,我立马拔腿就走,除此之外,任何人想撵我走,门都没有。我是来投靠我姑婆的,不是来投靠你的,我不用看你的脸色,你也别指望给我脸色,本少爷从来还没有人敢给个脸色的,你也给我听清楚了。” 杨仙茅的话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啪啪的往外倒,把钱朵朵气得娇躯乱颤,想要插嘴却根本插不上话,杨仙茅接着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镶了钻石了吗?我告诉你,我压根就不想娶你,我就算娶你身边的丫鬟,也不会娶你这种看着伤心,抱着恶心,扔到家里放心的女人。” 钱朵朵原本要大发雷霆的,但是听到杨仙茅说道最后这几句话时,她突然笑了,饶有趣味地瞧着杨仙茅说道:“宁可娶我的丫鬟,也不愿意娶我?” 杨仙茅背着手,冷笑说道:“没错,我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你也别来烦我。” “既然你只对我丫鬟有兴趣,那好,我把她叫来,你要是看中了,我就去跟奶奶说,让你娶了她。” 说罢钱朵朵便大踏步往外走,冲着廊下站着的那一排丫鬟高声道:“桂花,你给我过来。” 只见人群中赶紧快步走出来一个女子,这女子身材倒也算窈窕,低着头,径直走到钱朵朵身边。 杨仙茅一听桂花两个字,顿时心头一喜,自己要找的正主终于露面了,赶紧凝神望去,只见这女子大约也就二八年纪,头上的三千青丝倒也是乌压压的。低着头,看她的脸型,应该是个瓜子脸,脸盘子倒也是俊俏,只是低着头看不清面目,桂花到了钱朵朵面前站住了,依旧垂首而立。 钱朵朵用冷冷的声音说道:“把脸抬起来,让表少爷看看你的模样。” 桂花答应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 杨仙茅瞧了过去,只见一双黛眉,两汪清泉般的眼眸着实有神。琼鼻小巧而挺直,瓜子脸,曲线优美,可是让人无法再看第二眼的是,她是个兔唇。上嘴唇缺了一半,露出了两颗洁白的牙齿和少许的牙床,看上去禁不住会让人心里打个突。 钱朵朵见杨仙茅愕然一愣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她就是我的贴身侍女桂花,你不是说宁愿娶我身边的侍女丫鬟也不愿意娶我吗?那咱们就说定了,我就把她赏给你,你意下如何呀?哈哈哈。” 杨仙茅好生瞧了瞧桂花,见她羞得满脸通红,又把头低了下去,眼中似乎有泪花。看来她也知道,这钱朵朵是拿自己来羞辱这位表少爷来了,自己的相貌成了别人的工具,让她心里很是难过。 正是因为她眼中的这一抹泪光,让杨仙茅心头多了几分同情,原本他觉得张铁嘴居然把相貌有缺陷的女儿说给自己做媳妇,又没有告诉这个缺陷,似乎有些不道德。 但是从他父亲角度来看,这也是为了女儿有一个好的前程,毕竟在张铁嘴当时看来,杨仙茅多少是有些钱的,而且人还不错,能够为女儿找到这样一个归属,那也是可以的。他当然没想到,他的妻子却把女儿卖到了钱家做丫鬟了,不过这样一个算得上相貌丑陋的女子,钱家为何要花钱买来做丫鬟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便宜? 应该不是这样,杨仙茅扭头望见得意至极,又似乎十分舒心惬意的钱朵朵。瞬时间便明白了她丑陋的想法,便冷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你之所以花钱买这可怜的女孩来做你的丫鬟,而且还是贴身的丫鬟,无非就是想要显示你的姿色,毕竟美丽是靠对比才能显示出来的,你对你的相貌没有自信,所以你想找一个看着让人不舒服的女人,来衬托你长得很漂亮,是这样的吗?我告诉你,你的这种行为不会增加你一分容貌,反倒会让痴情的人觉得你恶心。” 钱朵朵的笑容顿时卡住了,就像正在呱呱叫的鸭子被人一下捏住了喉咙,她柳眉嗖的一下竖了起来,眼睛似乎都能喷出火来,指着杨仙茅说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叫人撕烂你的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耸了耸肩说:“我要是告诉你,我压根就不信,你会不会更生气呢,不过你生气的样子,比你刚才笑的样子更让人倒胃口!” 钱朵朵脸色铁青,跺脚指着杨仙茅,正要大发雷霆,忽听得身后屋子那边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好啦,别拌嘴了,成什么样子?赶紧下去给表少爷安排住处吧。” 他后面的这句话是给管事的老妈子说的,那老妈子便知道老太太不想看他们表兄妹之间争吵,赶紧对杨仙茅说道:“表少爷,请你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杨仙茅却摆了摆手,对钱朵朵说道:“姑表妹说了,要让我住在她那儿,我很有兴趣。再说了,拌个嘴算什么,没听说打是亲骂是爱吗?姑表妹这是在向我表达感情呢。哈哈哈。” 钱朵朵气得简直没话说,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不是要住我们院子吗?看我怎么整治你!”说罢纤纤素手一挥道:“跟我来!” 杨仙茅跟着她出了后院,穿过亭台楼阁九曲回廊,过了一道道的天井抄手游廊垂花门,终于来到一座小巧的院落前。他走了进去,丫鬟婆子们赶紧过来招呼。 钱朵朵铁青着脸说道:“我这边是挺大的,有的是住处。但是我总不能让你一个表少爷跟我住在一起,那传出去成什么话?所以你就住在我院子的前院,跟丫鬟婆子在一起,这样咱们中间有一道院墙隔开,你又是在我的大院子里头的小院子。别人也就说不出话了,你没意见吧?” 原来他们进来的这院子,只是这钱朵朵的二进门的院子中的前厅,这里住着粗使的丫鬟婆子,是专门给钱朵朵使唤的,有七八个。杨仙茅回头瞧了瞧这院子,虽然是粗使丫鬟婆子住的,不过陈设却很是不错,又大又宽敞,住的也舒心,他下意识地瞧向了跟在钱朵朵身后的桂花。 他的目光立刻被钱朵朵看到,便冷笑道:“你放心,你的媳妇儿本来也就住在前院,我出去的时候带着她就已经够恶心了,平时在家里我才不想看见她那张可怕的脸,所以她跟别的粗使丫鬟都住在前院,要不就安排在你隔壁吧,你们俩可以朝夕相处。哈哈哈哈,我这安排一定合老太太的心意,也合你的心意,你不是对我丫鬟比对我更有兴趣吗?这下可就称心如意了,哈哈哈。” 桂花烧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钱朵朵这一番自以为得意的安排,不料正中杨仙茅下怀,他心头非常高兴。想不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跟自己要保护的目标在一起,这就可以从容的实施自己的计划了。不过自己这得意忘形的想法可千万不能让这可恶的女人看出来,于是杨仙茅便故意装出一副义愤填膺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表妹,咱们本是同根生,相间何太急呀。” “谁跟你是同根生,搞清楚,我姓钱,你姓杨,哪里来的同根生?不过我就喜欢看你这一脸无奈的样子。你不是很能说吗?你就接着跟这帮老太婆和粗使丫鬟耍你的嘴皮子吧。——记住,不许踏进我院这一步,否则我就告诉爹爹,叫人来打断你的狗腿。” 说罢袍袖一拂,转身走进了院子,院门在身后咣当一下关上了。 桂花见钱朵朵离开之后,反倒舒了口气,对杨仙茅说:“表少爷,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你跟我来。” 杨仙茅忙拱手说道:“多谢姑娘。” 桂花没想到,杨仙茅刚才凶巴巴的,跟钱朵朵两人吵架,现在对她一个相貌丑陋的丫鬟居然如此客气,当真有些受宠若惊而又有些不知所措,忙红着脸带着杨仙茅来到了自己屋子,把一个套间整理出来给杨仙茅住,毕竟人家是表少爷,按道理,少爷级别的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立院子,不过他就因为多了个表字,又没得到大小姐的喜欢,能够住个套间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第939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杨仙茅却很安心,这套间看着还是挺大的,里面设备齐全,再者说了,他到这来也不是为了长期居住的,就是为了保护桂花,让她免掉杀身之祸。 钱飞虎在前院商量完事,背着手阴着脸往回走,整个钱家宅院如今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就等着那飘渺仙子的到来。他当然知道飘渺仙子在西蜀的厉害,可是他们钱家却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在这当口上,他要是认怂,以后就别指望在这遂州抬起头来了。 不过眼看着一场血战在即,他心头还是沉甸甸的。他最担心的是这一场如果打败了的话,自己和家人会面临怎样的危难。 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可没工夫来管他们这种江湖恩怨厮杀,大不了在斗个两败俱伤之后再来收拾残局,并且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起端掉两个当地的巨头,这还是朝廷坐收渔翁之利最好的结果,所以衙门在他们两败俱伤之前,绝对不会出面的,因此便只能靠自己了。 钱飞虎请来了一大班江湖朋友,但是这些人平素里称兄道弟,喝酒时喝得勾肩搭背,就差没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了,可是真到了生死关头,一个个都会先打自己的小算盘,还有甚者会借机落井下石,开出了让他简直要发疯的条件。 这一上午他就在处理这个事,窝了一肚子火,回到后院准备吃饭。他先来到了老太太的屋里请安,顺便把事情跟老太太说一下。 钱飞虎的父亲去世得早,家里长辈就只有母亲了。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家里也多亏有母亲的打点,他才能腾出手来做自己的事。因此大事小事他还都要跟老太太商议,讨她的主意。 他到了老太太院子后院,老太太召集女眷们商议这段时间家里该怎么办,正好商议的事情也结束了,各自回屋去了。老太太这时正坐在那想心事,门外的丫鬟通报说大老爷来了,这才把老太太的心思招了回来。 眼见一脸阴霾走进来的儿子,老太太的心里便咯噔一下,知道这一次只怕有些麻烦,便努力扮了个笑容出来说道:“怎么啦?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钱飞虎先做了个揖,然后在旁边的交椅上坐了下来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该请的朋友也都请到了。虽然花了些钱,但是还不算过分。”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眼下就别在意钱了,若是手头紧,为娘这里还有些,我让人拿来给你。” 钱飞虎赶紧摆手说道:“儿子怎么能用娘亲的钱呢,在着说儿子手头还有,不至于动用娘亲你的私房。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跟娘亲商议一下。” 老太太眼见儿子如此珍重,便知道这件事只怕非同寻常,忙郑重问道:“怎么啦?” “是这样的,这次请的一个朋友,江湖人称峨眉铁手,此人武功极其霸道。是这一次抵御缥缈仙子的重要仰仗,这人提了个要求,如果想让他下死力替我们钱家出力跟飘渺仙子周旋的话。他希望将飘渺仙子他们击退之后,能够把朵朵配他为妻。” 老太太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说道:“朵朵倒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只是这峨眉铁手人怎么样?配得上我们家朵朵吗?他武功既然如此了得,想必是一方豪杰吧。” 钱朵朵嗯了一声说道:“正是,他在峨眉山下修行,因为两道眉毛天生是灰白的,得了个外号,而且又擅长一双手的鹰爪功十分厉害,所以得了个峨眉铁手的外号,现在已经差不多五十岁了,他的女儿都比朵朵大了。” 老太太一听顿时皱了皱眉说道:“他已经有了妻子,为什么还要娶我们朵朵?” “他的原配已经在几个月前病死了,还有两个妾室。他想娶朵朵过去续弦。” “那不行,我们朵朵怎么可能给人填房?那我们钱家的脸面往哪里隔?他就算是英豪也不能如此啊。” 钱飞虎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反复跟他商议,能否另择良配。哪怕我花重金给他买上几房歌姬都可以。可是他不干,说就想做我的女婿,将来我们两家联姻,能够纵横江湖所向无敌,这两家也都有好处。实际上我觉得他说的话倒是发自内心,因为他没见过朵朵,也不知道朵朵长得怎么样。他提这个主要还是想借着我们钱家的势力来壮大他自己的力量,他跟我们一样,是峨眉的外门弟子,一直想入主峨眉,只是苦于势力不够,无法与其他师兄弟相抗衡,这才与我商议的。” 老太太皱了皱眉说道:“朵朵是你的女儿,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你要是问我,我是不同意的,再者说了,我还打算把朵朵许配给栋梁的。” 钱飞虎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说道:“栋梁,哪个栋梁?” “就是我峪州的侄外孙杨栋梁。” 钱飞虎挠了挠头,他脑袋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毕竟是自己母亲的哥哥那一侧的人,又不在一个地方,两家走动得比较少,他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表外甥。 于是思索着说道:“母亲怎么忽然想到这上面去了,莫不成他们有人来求亲吗?” 钱飞虎知道母亲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话来的,他还不知道杨栋梁到家来的事。老太太点点头取出了那封信递给了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飞虎将信看了一遍,阴着脸把信放在一旁说道:“母亲,这件事,儿子觉得应该从长计议。倒不是看不起他们杨家,不过他们杨家已经败了,这倒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我听说败落的原因就是这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纨绔子弟,把他们家的田产房屋都赔光了,还把他爹活活气死,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朵朵的夫婿呢?就算是他倒插门那也不成话呀。” 他说了这些话,又觉得母亲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这杨栋梁是母亲那一支的直系亲属。于是放缓了口气说道:“他来我们家投靠母亲,这个没有问题。即便不是亲戚,就算是乡里乡亲的,也该能帮忙的也该帮忙,更何况还是亲戚呢?何况他还是母亲的侄外孙,他便留在家里府上就是。将来咱们给他找上一房配得上他的女子。再给他一笔钱做彩礼,让他不至于丢了他们家脸面,也算母亲对得起他们家了。没必要拿朵朵给他,而且以朵朵的心性,只怕未必会愿意嫁给他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是呀,刚才他们两个还在内宅吵起来了,朵朵说死也不嫁给他。刚开始我倒以为栋梁是认准了要娶朵朵,可是他们到了院子外面,两人又接着吵的时候,我倒听栋梁的意思不是想娶朵朵。当然也不能排除他说的是场面上的气话,因为朵朵说的话也很难听,她到底是要面子的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朵朵是你的女儿,最终还得你来定,我这个做奶奶的也不好替你做主。不过你刚才说的把朵朵许给那什么峨眉铁手,我是不喜欢的。我们钱家能够到今天这一步,那也是老太爷打下来的江山,也不是谁说了灭就能灭掉的,不管他是谁。再者说了,真要是老天爷要灭我们钱家,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们若真是用朵朵去换得这个峨眉铁手帮忙退敌,将来传到江湖上,我们钱家还有什么脸面在遂州立足下去?” 钱飞虎也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我没有答应。不过这峨眉铁手实力非凡,如果能有他全力帮忙的话,我们击退这飘渺仙子倒是多了几层把握的。所以我会奈着性子想办法说服他,让他改主意。” 老太太点点头,盯着钱飞虎说道:“飞虎,不是娘说你,你这到处拈花惹草的性格可真要改一改了,你看这一次惹了多大的麻烦?全都是因为你惹出来的祸,你当初就没看清楚是什么女人你就去招惹吗?怎么会惹到这个大魔头手上去。” 钱飞虎一脸苦笑着说道:“娘,我当时真不知道她是飘渺仙子的弟子,她们两个跟我好的时候都是以亲姐妹相称的。我又怎么知道她们俩会因为争风吃醋打起来?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人都已经杀了。我本是不想把她带回家的,可是她说我要是不带她走,她就死在我面前,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她未必真的会死,不过就吓吓你罢了,你把她带来,这下当真是引狼入室了。那飘渺仙子我不了解,我也不是江湖中人,不懂你们的规矩。但是我见你如此慎重,我才知道这飘渺仙子有多难对付,你惹了她的弟子,害得她的弟子自相残杀,又拐跑了她的一个弟子。这个可真就麻烦了,要不咱们好好跟她说说,赔她些钱。” 钱飞虎叹口气说:“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这飘渺仙子认定了她的徒弟是被我奸杀的,另外一个徒弟是被我拐跑的。我已经托了中间的人去做了解释,可她就是不听,这个人很护短的。别说这么大事,就算是一件小事,她也不会让她的弟子吃亏。这人护短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而且心狠手辣,手下又有一大帮子弟子们,很是难以对付。” 钱飞虎看见母亲面有忧色,又宽慰道:“娘,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击败飘渺仙子,保住我们钱家上下。好啦,那个什么栋梁,我暂时没空见他,等到把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再说他的事吧。” 说罢钱飞虎告辞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第940章 打架 钱飞虎把房门关了说自己想休息一会儿,不许任何人打扰。然后走到书房,在书架后面的一个隐藏的机关上按了一下,那书架便打开了,露出了下面的一个小门,门内有一道阶梯。 他顺着阶梯往下走,又按下阶梯下的机关,那道外面的书柜又嘎嘎地回到了原位。他接着拾阶而下,中间又过了两道铁门,都非常深厚重。打开之后又关上,最后才来到了一处地窖的铁门前。 钱飞虎按动机关,铁门缓慢的打开后走了进去。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光亮,只能听见有一个女子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 钱飞虎从怀里掏出火镰打燃,点燃了手里的火把,借着手里的火光,便能能隐隐看见,黑暗中卷曲着躺着一个女子,这女子身材婀娜,相貌娇美。只是琵琶骨被一根铁链锁着,牢牢拴在石壁之上。她的双手和双脚也都拷着拇指粗的铁链,整个人披头散发,却还是掩饰不住惊人的容貌。 钱飞虎瞧着这女子面露淫笑,蹲下身,伸手过去托住她的脸颊,将她一张脸抬了起来,冷笑着说道:“你师父来找你来了,要血洗我钱家,全是因为跟你的大师姐。不过你是不要指望能出去了,因为就算你师父杀光了我钱家上下,她也找不到这个机关,没人给你送吃的,你就会活活的饿死,而且就死在你师父的脚下。她就在你头顶上到处找你却找不到,这是何等快意。可惜她看不到我是如何活生生把你师姐蹂躏死的,要是你师父看见了,她定会活活气得吐血而死的吧,哈哈哈。” 那女子突然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钱飞虎的脸上,钱飞虎并没有闪避,反而伸手慢慢将脸上那口带血的唾沫抹了下来,涂在自己嘴唇上,砸吧了几下说道:“我的小美人,我现在有事要处理,没空陪你玩儿,不过晚上的时候我会来的,你等着我不要走开哟,哈哈哈。” 在大笑声中钱飞虎站起身,扔掉了手里已经烧到尽头的火绒,迈步走出了地窖,身后传来那女子歇斯底里的尖叫:“钱飞虎,你这恶贼,你不得好死!” 钱飞虎大笑着说道:“你尽管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到的,哈哈哈。”。 说罢便出了门,把房门咣当一下关上了。 杨仙茅吃完饭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屋里,迈步出来,对桂花说道:“我要到庄上四处去走走,你陪我去吧。” 桂花想不到杨仙茅居然会点名道姓的让她陪同到庄里各处闲逛,不由得很是惶恐和不安,不知道杨仙茅打的是什么主意,便强作欢笑说道:“我得给大小姐,说一声。” “说什么说,刚才她不是说了吗,把你嫁给我。那你现在就是我的女人,反正你们大小姐我是要娶到家的,你是她的贴身丫鬟,这叫通房大丫鬟,你也是我的人,我让你做事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嘛。” “表少爷说笑了。” 桂花见杨仙茅笑呵呵的,以为他拿自己打趣,苍白的脸低着头。 “我没有说笑,说的是真的,行了,跟我走吧,你家大小姐要是问起来,让她来找我,我自然会跟他说。” 桂花只得答应,跟着杨仙茅出了院门,然后一路介绍宅院的各处请况,杨仙茅四处乱走,每到一处都要问住的是谁,并把自己能去的地方都要看个遍。 他当然不是好奇这钱家的宅院,而是想摸清环境。以备第二天飘渺仙子杀来的时候,能够想好如何应对。因为他现在是易容之后的杨栋梁,而不是杨仙茅。杀进来的飘渺仙子认不出他,说不定会对他动手的,他当然不能跟缥缈仙子动手。如果不施展那一招万佛朝宗,他也打不过对方,所以,带着桂花两人躲起来是最好的应对之策。要想有个好的躲藏之处,那就得先把四周的情况看个明白。 杨仙茅东游西逛,先前在后院,那些女眷包括丫鬟婆子也都见过他了,知道他是新来的表少爷是来求亲的,而且只带了一百两银子。跟大小姐钱朵朵当场吵了起来,现在都当笑话私下里议论,所以见他过来,一副大摇大摆不可一世的样子,便都暗自好笑。由于私下里都在悄悄议论,因此钱府上下没有人不认识他的,包括那些男仆。 说话间,他走到了一处宅院前,桂花在他身边低声说道:“这是大少爷的住处,也就是大小姐的大哥和二哥住的地方。” 杨仙茅这才知道,这钱朵朵有两个哥哥,那他应该是老三。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走开,因为房门紧闭着也进不去,他也没兴趣进去看,只要知道地方就是了,这时忽然房门开了,一个小厮在门口叫道:“是表少爷吗?” 杨仙茅听了不禁愣了一下,瞧向他,桂花赶紧在一旁说道:“是呀,这是表少爷。” “那就进来吧,我们少爷说了,想跟表少爷你聊聊,准备了一些酒水。” 桂花听这话,询问地望向杨仙茅,杨仙茅皱了皱眉,他感到这两个少爷似乎很有不算友善,道:“算了,改天吧。” 那小厮却一下提高了声音说道:“表少爷,你不会是在害怕吧?我们大少爷和二少爷说了,你既然有胆量当着这么多人面羞辱我们三姑娘,大嫂也说了,她想看看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要不敢进来,就回去躲在乌龟壳里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面露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钱家还真是飞扬跋扈惯了,自己这假冒的着杨栋梁好歹也是他们家表亲,不答应也就罢了,居然如此咄咄逼人。自己反正也闲极无聊,有老太太后面撑腰,只要不太过分,不用怕他们。 当下他转过身,瞧了一眼那小厮。一言不发迈步走了上去,忽然一把揪住了小厮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冷声说道:“你这狗仔子,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小厮也有百来斤重,杨仙茅居然毫不费力,而且这小厮被举在空中,居然手脚无力全身发麻,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之所以这么嚣张,全是有后面这两位少爷撑腰的。可是对方毕竟是表少爷,要想揍他也天经地义。哪里还敢顶嘴,只能苦着脸说道:“表少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是,是少爷让我这么说的。” 杨仙茅瞧了进去,便看见屋子里两个壮汉正恶狠狠盯着他,不过见他单臂将那小厮举在半空,也都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 杨仙茅若无其事的将那小厮是往后一扔,就像吃完了西瓜将西瓜皮随手甩掉似的轻松,将那小厮甩出一丈多远,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这才跟灰头土脸的毛驴似的爬了起来,不过杨仙茅手下留情,这一下没让他摔伤,但是也摔得疼痛不已,极其狼狈。 杨仙茅拍了拍手迈步走了进去,对院子中面森森盯着他的两个壮汉说道:“你们俩就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叫本少爷进来想做什么?” 这两个正是钱朵朵的大哥和二哥,两人在前面跟父亲一起商议事情,完了之后回来,听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说起杨栋梁前来求亲,并且还跟妹妹大吵了一架,羞辱了妹妹的事情。说得两人勃然大怒,便派人去找杨仙茅。却得知杨仙茅正到处闲逛,很快就要逛到这边来了。 于是两人便摩拳擦掌,等着好好教训一番这不长眼的家伙,让小厮在门口盯着杨仙茅,果然到了他门口,这才发生刚才那一幕。 两人原以为杨仙茅只不过是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纨绔子弟,他们两人可都是从小到大跟随父亲修炼习武功,十八般兵刃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武功已经得到了父亲真传,寻常武师根本不是他们俩的对手。 这两人正信心满满的想要将这位表少爷打个满地找牙,反正只要不把这件事捅到老太太那去,谁也不会帮他的。而且要让老太太不知道他这件事也容易得很,把老太太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有几个敢违抗他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命令的,不让他见到老太太,自然就不会知道。 所以两人打定主意,准备好好教训一顿他,可是现在见到杨仙茅露出刚才那一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两个也都是苦练硬功的,五六十斤的石锁在手里头也能上下翻飞舞个半天,可是百来斤的人,这么轻松的举在半空,他们还做不到像杨仙茅这么举重若轻,而且还能像杨仙茅那样随手往后一扔,就将一个百来斤重的小厮直接扔出一丈以外,并且根本没费什么劲似的,这可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些惧色,不过这是他们的地头,再者说力气大又能如何?就算力气再大打不中对方也是没用的,他们同样可以将对方打败,更何况他们是两个人。 于是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同时也看到了狰狞。这两人骄横惯了,没有轻易服输的道理,当下两人都缓缓点头,揉了揉拳头,把拳头捏得嘎嘣响。朝着杨仙茅招了招手说道:“你就是那什么狗屁表少爷吧?” 杨仙茅背着手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你们两个混蛋,叫本少爷干什么?欠揍是吧?” 第941章 砚台 大少爷没想到杨仙茅如此张狂,立刻厉声道:“你搞清楚,你可是到我们家来要饭的。你要来倒插门,还敢那么嚣张,我看你是真的是欠揍。” 杨仙茅之所以这么嚣张,当然是因为他知道明天飘渺仙子就会动手,杀入钱家,血洗当场。以钱家对飘渺仙子如此谨慎,到处招兵买马的架势,便可知道这一场血战该有多么残酷。只要自己,在这场血战中救了桂花,那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退一步说,就算桂花在这场战斗中并没有什么危险,自己不算是救了她,没有完成任务,那自己也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混乱的局面,将桂花带出钱家,然后带着她的爹娘远走他乡,另外找个地方,等着桂花第二次遇到危险时在救她。 反正他是不打算在随州呆下去了,因此杨仙茅才这样一幅无所顾忌的样子,面对两个少爷的挑战毫不畏惧敢于出手。只要不把麻烦惹大,适当教训一下这两个嚣张的家伙也未尝不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因此杨仙茅听到对方出言不逊,也懒得跟他们啰嗦。一掌就朝着大少爷劈了过去,同时左脚飞踹向二少爷。 他的出招极快,可是这两个家伙事先有备,而且从小练习武功,反应倒也不慢,迅速闪避,躲开了杨仙茅这一掌一脚。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看不出来你们俩小子反应倒也快,不过想凭借这么点儿本事就跟本少爷叫板,你们还嫩了点。” 接着杨仙茅施展出秋风斩,两位少爷虽是沉着应战,但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不过拳腿都是极其刚猛,三人拼斗,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 站在门口的桂花被吓得不轻,大叫着劝阻,让三个人不要打了,免得伤了和气。见三人都不理会,反而打得更凶,便赶紧让刚刚爬起来的小厮,去跟老太太禀报。 桂花心里的主意想的就是,若是这时候去跟大老爷禀报,大老爷来了,肯定要帮着自己两个儿子,那表少爷可就吃亏了。 眼下这钱家唯一会护着表少爷的,就只有老太太。得老太太来,表少爷才不会吃亏。桂花对表少爷心存感激,总觉得表少爷对她有一种怜惜和同情。这是让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亲情的温暖,因此不管怎么样,都得帮着表少爷,别让他吃了亏。 不过她这种紧张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战斗同样进行的很快。这两位公子跟杨仙茅交手不到十个回合,便被杨仙茅打翻在地,用脚踩着。杨仙茅拍了拍手说道:“服不服?不服起来再打。” 这两人的武功在钱飞虎的弟子中算是拔尖的,可是在杨仙茅手下居然走不过十个回合。这让杨仙茅的心里顿时镇定了许多,因为这就说明,飘渺仙子对付他们的时候,应该不会太困难。 两个少爷挨了杨仙茅几记重拳,躺在地上直呻吟。想认输,但面子上又过不去,可是不认输,杨仙茅的脚是踩在跟叠罗汉一样叠在地上的两个人的后背上,让他们根本无法翻身。而且被踩在背上,当真是痛得呲牙咧嘴。 因为杨仙茅浑然没把两个人当一回事,也没脚底下留情。因此,到得后来实在熬不住,只好用手拍打地上,连声说:“我服了,放过我吧。” 杨仙茅弯下腰,用手撑在膝盖上,瞧着两人说道:“你们说什么?我没听到。” 钱大少爷反应要快一些,马上会过意来,苦着脸说:“姑表哥,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 这时,屋里飞出一个茶壶,重重地摔在青石路面上,啪的一声,碎了一地,就距离杨仙茅他们不过一尺多远。 这个茶盏砸在地面,飞出来的碎片当然没办法弹起来伤到用脚踩着两人的杨仙茅的脸上,反倒是爬在地上的两个少爷,被那些飞溅过来的茶壶划伤了脸,痛得两人惨叫。 杨仙茅一抬头,便看见对面的窗户打开着,一个女子站在窗口,柳眉杏眼,唇红齿白,威风凛凛,犹如下山的母老虎似的,手里抓着,另外一个茶杯,朝着杨仙茅狠狠的砸了过来。不过这次的准头依旧偏了,砸到了杨仙茅踩在地上的大少爷的屁股上。这茶杯还是有些沉重的,让大少爷咧嘴惨叫。 窗户后面的正是钱朵朵,两位哥哥说了要给她撑腰出气,所以她就躲在窗户后面,等着瞧热闹。可是眼看见两个哥哥竟然打不过这新来的表少爷。杨仙茅大显神威把两个哥哥打倒,显示出来的武功让她不仅不服反而更是恼怒。因为她不想嫁给这个表哥,假如这个表哥的武功越厉害,那就说明将来她反抗的余地就越小。因此在十分恼怒之下,将茶壶和茶杯直接摔过来,结果却砸中了自己的哥哥。 钱朵朵虽然出生武术世家,父亲哥哥都是练家子,只不过父亲却不让她习武,说女孩子家习武实在不成体统,因此她并不会武功。所以砸出来的茶壶也就没了准头,没伤到杨仙茅,反倒把两个哥哥给祸害了。” 杨仙茅直起腰把腿放开,让两个少爷站了起来,也不看窗户后面,正恶狠狠盯着他的钱朵朵,而是对两个少爷说道:“听着,本少爷到你们钱家来,是来投靠我姑婆的。我带来了钱财,也没到你们家混饭。至于你们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我半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不要硬把她往我怀里塞,本少爷可不是收破烂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这句话,把窗户后面的钱朵朵气得脸都绿了。本来手里抓了个砚台的,此时便举起来,也不管砚台上的墨还没干。只是胡乱的一抬手,便狠狠的将砚台朝着天井里的杨仙茅砸过去。 砚台直接在空中像飞轮一般,转动着朝着大少爷的脑袋飞了过去。 这砚台可是用上好的砣矶石打磨雕刻而成,而且四角平整锋利。这下砸过来,要是砸中大少爷的脑袋,非开了瓢不可,不仅如此,有可能甚至造成头部重伤。 大少爷这弯着腰,揉着被几乎踩断了后腰,正直不起身,眼看着那砚台朝着自己的脑袋飞过来。竟然傻了,连躲闪都忘了。窗台后的钱朵朵发现自己砸偏了之后,更是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 眼看那方砚台就要击中大少爷,将他砸个头破血流,甚至脑浆崩裂时,杨仙茅抬脚斜着往下一踹,正中大少爷的腿弯,将他踹得一个趔趄。身子便顺势往下一矮,那方砚台便从他的头顶嗖的一下飞了过去,砸在了身后不远处的青砖地面上。铛的一声,竟然将一块青砖砸得龟裂,碎片四下里飞散,那方砚台也缺了个角,又往前滑出好远,撞在了花园的甬道上。 这下子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想不到,刚才还跟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表少爷,在最关键时刻,居然出手救了大少爷,免得他脑袋被开瓢。大少爷惊骇得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用手捂着脑袋,呆呆地瞧着杨仙茅,旁边的二少爷也很是诧异,就连屋里的钱朵朵按叫侥幸的同时,眼睛也瞪大了一倍,吃惊地望着出来。 杨仙茅却什么话都没说,理了理衣服,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杨仙茅出到院子外,桂花赶紧在后面跟了出来,用手捂着高低起伏的胸脯说道:“刚才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表少爷你要吃亏呢,你的武功可真厉害。他们两个可是大老爷嘴里经常夸赞的,是大老爷手下中最厉害的几个弟子之一呢。除了那个大弟子黑山之外,最厉害的就是他们了,没想到却被表少爷你三拳两脚便打翻在地了,你可真厉害。” 杨仙茅刚才要教训这两个少爷,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桂花亲眼看看自己的本事,免得第二天飘渺仙子他们打进来之后,桂花因为担心自己的能耐而不敢跟自己逃走,那样烦就麻烦了。 现在他相信桂花应该对自己的本事有很深刻的了解了,当下说道:“桂花,本少爷的本事你也看见了,你们小姐说了,要把你许给我,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以后就跟着我,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会保你平安无事,包括这次强敌入侵,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听到了吗?” 桂花被杨仙茅这突兀的话,弄得惊喜交加又满是羞涩,她从小到大,人人见她都是厌恶,连父母都皱眉头。就因为她是兔唇,虽然其他五官很精致,唯独嘴唇缺了这一块,让她一下子变得狰狞,小孩都会被吓哭。她从小到大看见的都是厌恶的眼神和冷冰冰的话语,从来没有杨仙茅这样关心她,甚至直截了当告诉她,她是他杨仙茅的女人。 这样她已经不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了,更多的是一种感激涕零。不仅是感觉对方的垂青,更是感觉对方能看中自己,使自己不至于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激动之下,桂花撩起裙裾,竟然要盈盈拜倒。 杨仙茅赶紧搭着她的双臂把她拖了起来说道:“不必如此,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礼。” 杨仙茅说的其实也是对的,因为这之前,彩凤已经替桂花跟自己拜堂成亲了,还有婚书在身,从律法上来说,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虽然他并不打算要这个妻子,但是拯救桂花的生命,却是自己必须做的,对她对自己都是必须的。 第942章 条件 杨仙茅的这番话又把桂花弄了个大红脸,羞涩的低下头,心里甜滋滋的,眼泪充满了眼眶,沾湿了她长长的睫毛。 她低垂着头,自然她的兔唇也就被挺拔小巧的鼻子挡住了,从这个角度看来,桂花实在是个美人坯子,她的美丽其实并不亚于彩凤。桂花用余光感觉到杨仙茅在瞧她,这让她更是羞涩,头垂得更低了。 便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俩在干嘛?” 杨仙茅抬头一看却是钱朵朵,杨仙茅便故意背着手,笑嘻嘻说道:“我在欣赏桂花姑娘的美色,你不是要把她许给我吗?我瞧我家娘子,有何不可啊?” 钱朵朵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说:“没想到你还喜欢丑八怪,你以后离我远点。” 杨仙茅很是好笑:“我本来就离你够远了,还要怎么远?可是你把我安排到你的院子里的。” 钱朵朵哼了一声说道:“不要以为你刚才救了我大哥,我就会对你假以颜色,你休想。我现在还在讨厌你,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杨仙茅感叹,女人往往说这种话的时候,就代表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多少有些动心了。只不过杨仙茅对这种自以为是,又刁蛮泼辣的大家小姐半点兴趣都没有,何况她的美貌还不足以让他动心,所以杨仙茅说道:“如此正好,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各不相干。你让我离你远一点,我遵命就是,以后见到你我都躲着走,可以了吧?” 钱朵朵见他一副浑然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气又急又有些沮丧,跺脚道:“谁愿意理你这个大混蛋,你就跟你的丑八怪在一起吧。”说罢腰肢一扭,咚咚地踩得地皮走远了。 杨仙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女人到底是咋回事? 傍晚时分,有仆从跑来禀报杨仙茅,说门外有几个男女要见他。 杨仙茅一听便知道是判官他们四个,赶紧吩咐小厮将人带到自己院子来。 过不多久,判官他们几人来到了杨仙茅的院子。可是门房却对杨仙茅说:“表少爷,二夫人说了,天黑之后庄上不许留外人,所以希望二少爷跟朋友尽快谈事,然后送他们出庄,因为太阳很快就要下山了。” 杨仙茅冷笑着说:“我以为钱家是大少爷当家,什么时候成了二夫人在发号施令了?” 那仆从当然不敢跟杨仙茅顶撞,因为杨仙茅教训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事情已经在府上传开了。他们现在知道,来的这位表少爷可绝对不是一个上门投靠的小绵羊,而是一只狰狞的猛虎,弄不好一爪子就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因为背后有老太太撑腰。既然文的武的都斗不过人家,那还不躲开干什么呢? 因此这仆从也只能陪着笑说道:“表少爷,这是府上的规矩,也不是哪个奶奶定下来的。要不您给俺奶奶说一下,我们做下人的才好办。” 杨仙茅说:“我当然要去说,不过我才懒得跟那尖嘴猴腮的巫婆说话,我去找大老爷去,他应该是一家之主吧,当然除了我姑婆之外。” “那是,要是有大老爷点头,那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说罢便陪着笑脸退了出去,杨仙茅对判官他们几个拱手说道:“你们是杨兄弟叫你们来找我的吧。” 判官一听大喜,赶紧说道:“是呀,是呀。” 说罢扭头又望向一旁的彩凤说道:“这位是杨少爷的夫人彩凤,我们四个是结拜兄妹。杨少爷让我们到府上来,听表少爷的指挥。” 杨仙茅易容之后,他们四个当然是看不出杨仙茅的本来面目的。当下杨仙茅对判官说道:“你们跟我走,彩凤留在这。” 杨仙茅带着判官三人径直来到大老爷钱飞虎的宅院,让门房通报进去,说自己有要事相见。 钱飞虎已经知道了他的两个儿子跟杨仙茅打架的事,把两个儿子叫去问怎么回事,两人不敢说是为了妹妹去找杨仙茅麻烦的,同时钱大少爷还对杨仙茅救了他,免得他被妹妹摔过来的砚台砸个头破血流的事心存感激,所以坚决不承认是打架,而只是说双方切磋武艺,拳脚无情,因此这才打伤了的,只是些皮外伤,没关系。 钱飞虎仔细问了两个儿子杨仙茅的武技,知道两个儿子竟然在他手下走不了十个回合,不由得微微有些皱眉。 大少爷对钱飞虎说道:“爹,这表少爷的武功着实高强,如果那飘渺仙子打进来的时候,他真要愿意帮忙的话,倒是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要不爹爹就假意先答应把妹妹许给他,等将缥缈仙子等人击退之后再从长计议,反正妹妹也不喜欢他,到时候让妹妹以这个为由,再推掉这门婚,另外给他找个良配笼络他的心也就是了。” 二少爷也点头说道:“其他几位叔叔是不知道这表少爷的武功,若是知道了,只怕他们也会赞同的,这是个权宜之计。” 钱飞虎冷哼了一声,目光阴冷的从两个儿子脸上扫了过去,说道:“你们俩就这点出息,打不过别人,不想着怎么找回场面,反倒替他说话,怎么?被他三拳两脚就打服了?” 两个儿子低垂着头满是沮丧,自己技不如人没办法,还被老爹讥讽了几句,两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钱飞虎皱着眉,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这才站住说道:“这场战斗是我们钱家跟敌人之间的事。这杨栋梁只不过是个外人,我们要靠一个外人去迎敌的话,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了这话,他两个儿子心头倒很是不以为然,毕竟老爹从各个途径请了不少外面的高手前来帮助,这些人也都不是钱家的,为何他们能助拳,而杨栋梁这个好歹还算远房亲戚的表少爷倒是不能帮助钱家了呢?父亲这个逻辑还真是让人费解。 或许是钱飞虎根本不想让杨仙茅在这场战斗中立什么功,免得到时候他居功要挟,非要娶自己女儿,而自己又根本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吧。 钱飞虎接着说道:“不过他既然武功如此高强,留他做个后路也是好的。说实话,这飘渺仙子的武功太高,她飘渺洞中又有无数高手,同时还请了不少高人前来助战。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为了以防万一,最好将老太太,朵朵这些女眷,先全部转移离开庄园,躲到别的地方去,这样我们可以放下心来,全力跟飘渺仙子周旋。而护送老太太她们离开的,必须是一个强有力的人,但是我又不能从庄上再抽调人手,那样这边的力量一旦弱了就会很麻烦,要知道这种对决,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很重的筹码。缺少哪一个筹码,天平都有可能倾斜。” 大少爷立刻说道:“爹爹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的,让他保护奶奶和其他人撤走,奶奶也是他姑婆,他也应该会尽份心,同时又不让他参与直接对飘渺仙子的作战,这样说出去也不会惹人笑话,说我们依赖旁人的手才取胜,说我们钱家其实没有退敌的本事。” 钱飞虎点了点头说:“没错,你们能够理解为父的心思,为父就很欣慰了。” 二少爷忙问道:“爹,那你准备把老太太他们送到哪去呢?” 钱飞虎沉吟片刻,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官府,眼下遂州城只有官府相对安全一些。我会托人给知州送笔钱去,让他准许老太太她们在官府上暂避些时日,对外就说老太太她们去知州老爷的女眷们玩耍,免得被那些人不知道的嚼舌根。” 两人又赶紧拱手说:“父亲这个抉择一石二鸟,而且不落人口实,的确是个好主意。” 正在说话之间,门房进来禀报,说表少爷带着几个人要求见大老爷。 钱飞虎跟两个儿子瞧了一眼,然后说道:“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杨仙茅带着判官他们几个走进了院子,躬身施礼。杨仙茅说道:“表舅,他们几个是我的朋友,听说庄上有些麻烦,所以来助拳的,武功还有些不错。特别是这位的分筋错骨手,很是了得的。” 钱飞虎点点头说道:“那太好了,既然是栋梁你推荐的人,表舅当然信得过。这样吧,就让他们跟着你。我正想让人去叫你,给你个任务呢。你负责保护老太太,太太,还有朵朵她们这些表姐表妹,也就是府上的所有女眷,前往知州衙门,跟知州夫人一起聚聚,她们已经邀请了好几次了,我一直没答应,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空闲,就让她们去看看吧。” 杨仙茅一听,顿时明白,这钱飞虎是想先把女眷调开,免得到时候刀剑无情,这些女眷成了双方厮杀的牺牲品。甚至被对方扣为人质,那打起来可就束手束脚了。 可是这样一来,对杨仙茅可不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之所以潜入钱家,就是要等在桂花遇到危难的时候解救她完成任务。如果桂花躲到了安全的地方,那自己这一番辛苦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当下说道:“那带哪些人去呢?” “人不能太多,如果一大家子去,拖儿带女的,甚至还带上一大堆仆从,那就不是去拜会,而是逃难去了,容易给人口实。所以就带上所有女眷去就可以了。除了老太太和太太身边的丫鬟之外,其他的丫鬟一律不带,反正也去不多久,要不衙门连住的都没地方安排。” 第943章 九天湖 杨仙茅一听钱朵朵等其他姑娘这边不让带人,那这件事就有些麻烦了。固然将桂花放在钱家会遇到危险,但是自己不在身边,她遇到危险时自己解决不了,那也是白搭。当下便拱手道:“要不,叫大少爷他们护送老太太她们去吧,我留下来,我可以帮表舅共同退敌。” 杨仙茅当然不是想真的跟飘渺仙子来个死斗,而是想趁乱保护桂花,解救她的生死劫,再不济就把她带走。没想到这提议当即被钱飞虎给否决了,他说道:“老太太很看重你,你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才感到踏实。还是你去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杨仙茅听到最后这句话,便知道钱飞虎是想支开自己,所以这件事不容讨论。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眼珠一转实话实说:“表舅,朵朵表妹先前说了,要把她的贴身丫鬟桂花许给我做通房丫鬟的。是不是可以让她也跟在身边一起撤走,不然我可会牵挂她的。” 钱飞虎不由哭笑不得,心想,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你爹也算称得上是峪州的一方土豪,你居然会喜欢一个兔唇的丑八怪,这口味真是太怪了。不过既然杨仙茅提出来了,钱飞虎也就微笑点头说道:“行啊,这个没问题。对了,老太太说了,你爹让你来求亲的,要把你朵朵表妹许给你为妻,这个我跟老太太正商量着呢。不过现在强敌环伺,还无暇顾及这件事,你先好生保证老太太和朵朵她们的安危,将来表舅一定会慎重考虑这件事的。” 两个少爷一听这话,不由暗自挑大拇指,还是父亲老奸巨猾,这话说的,既给了杨仙茅无限希望,同时又没把话说死。没想到杨仙茅反倒皱了皱眉,拱了拱手说道:“表舅,说实话,我对这门婚事并不抱什么希望。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朵朵表妹似乎对我很是不待见。所以如果很勉强,那就算了,反正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钱飞虎不禁愣了一下,从杨仙茅的表情来看,倒不是故意说的气话,而是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女儿,不由得有些郁闷的说道:“栋梁,朵朵跟你是闹着玩的,你还当真了,你们俩是表兄妹,应该多多亲近才是。至于这婚事吗,等退敌之后,咱们在从长计议,反正以后你要在府上住下来的,咱们以后再慢慢谈。” 大少爷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是呀,或许你在我们家呆的时间久了,跟我妹妹熟悉了,相互之间的感情深了,自然这件事就好说了吗。” 钱飞虎想不到儿子居然被对方一顿胖揍之后,还帮着对方说话,看来这杨仙茅最后的救他脑袋免受砚台之伤的那个举动还是赢得了他的好感。 当下微笑着点头说道:“是呀,这话没错,好啦,你就退下吧。马上我就会吩咐老太太她们赶紧收拾准备,什么东西都不要带,就带些礼物,马上前往衙门,我先派人去给知州老爷说一声,递一个拜帖,你们随后去就是了。” 钱家在遂州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又有弟子无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朝廷是惹不起这种大户的,往往还会反过来需要依赖他们维护当地的自然秩序。因此是极力笼络这些人的,而且在此之前,知州也没少让钱家帮忙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甚至于赞助一些钱财,来解决一些燃眉之急。现在让一众家眷躲到衙门去,以避免可能的危害,这个知州不会拒绝。 钱飞虎只让杨仙茅带着来投靠他的几个兄弟护送女眷前去,因为知府衙门在兵荒马乱之际是重点防范的区域,衙门的马步弓手,衙役,名状都是三班倒,换着防守衙门等重要部位,因此没有必要再派人手,而且从这边抽调人手,必然会削弱这边的力量,也会给人做实躲逃的名头。 …………………… 当晚。 杨仙茅正洗漱准备睡觉。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却是钱朵朵,只见她背着手撅着小嘴,对杨仙茅说道:“我想去上面九天湖逛逛,你陪我去。” 九天湖就在钱家庄紧挨着的山坡之上,是群山环抱的一座大湖。湖水清澈。因为这座湖在高高的山腰之上,如悬在九天,故而得名。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没兴趣,你找别人吧。” 钱朵朵眼珠一转,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桂花可是我的丫鬟,我说给你那只是口头说说。我不愿意,你就得不到她,即便她是丑八怪,那么恶心人,我不愿意给你,你也奈何我不得。” 杨仙茅简直哭笑不得,看来这钱朵朵已经抓到了自己的弱点,知道自己惦记兔唇桂花,于是点头说道:“那好吧,我陪你走一趟,看在你把她给我的份上。” “其实我找你有事说,这是对你有好处,你应该感谢我,还跟我讨价还价,真是不识好歹,走吧。” 杨仙茅和钱朵朵迈步出了庄子。庄门口的门房问是否需要丫鬟小厮跟着?钱朵朵一摆手:“什么都不用,更不能告诉我爹,否则仔细我撕你的嘴。” 门房吓了一跳,赶紧连声说不敢。 钱朵朵和杨仙茅上了小山,一直到了山顶。 明月当空,四下里一片清冷,能看得很远,钱朵朵路上也不跟杨仙茅说话,径直往山上走。杨仙茅也是闷声不响跟在身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山顶,钱朵朵站住了,说道:“你当真是要来娶我的?” 杨仙茅说:“我爹死前是有这么个交代,但是,我个人没什么兴趣,正好你对我似乎也没什么兴趣,那咱们俩就装装样子就行了。” “你只要帮我爹打败飘渺仙子,我就嫁给你,连带你看上的那丑八怪,好不好?我看你武功很高。我说话算话,也希望你说话算话。” “你把自己的身体来作为你父亲一场战斗的胜利的交换条件,你不觉得太轻贱自己了吗?”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我不答应。”杨仙茅回答的很干脆,“而且我也没有兴趣帮你爹打飘渺仙子,那是他们的恩怨,我是来求亲,顺便投靠我外婆的。别的事免谈。” 钱朵朵没想到杨仙茅居然一口回绝,气的直跺脚,指着他说道:“你别不识好歹,我跟你说,我钱朵朵有的是男人喜欢,可不差你一个,我是看在你有点本事的份上,才主动跟你提这个建议。你竟然这样对我。好,我告诉你。你娶不了我,你也别想娶桂花,明天我就叫爹让你滚!” 杨仙茅又耸了耸肩,转身就走。 钱朵朵见杨仙茅居然根本不吃他这套,转身扬长而去,更是气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就真这么狠心?你敢走,你走,我就跳进九天湖去!” 杨仙茅反而走的更快。 “是你逼我的!”钱朵朵一跺脚,转身,直接朝着山下跑去 杨仙茅走出一段距离,站住了,回头瞧了一眼,山峰上已经没有前钱朵朵。他犹豫片刻,要是这小妮子耍横赌气跳了湖,那还真有些麻烦,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杨仙茅又扭头快步冲上了山岗,发现钱朵朵果然顺着小路正往半山的湖边跑去了。 杨仙茅气得骂道:“他奶奶的,你给我站住,少来这一套!” 钱朵朵不理他,反而跑得更快。 杨仙茅看见半山那湖泊,月光下泛着清冷的月光,着实有些神秘莫测,不知道跳下去还有没得救,估计多半是没救了。瞧钱朵朵那架势,好像已经义无反顾,要直接跳入湖中了,于是杨仙茅只好飞奔追下。 他速度极快,嗖嗖嗖几下,便赶到了钱朵朵身后。连叫了几声,钱朵朵一边哭一边说:“我不要你管。我想干嘛就干嘛,我乐意作践自己,你管得着吗?” 杨仙茅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加快速度上前将他拉住,忽然,从树林中窜出两个人来,手持钢刀拦住了去路:“干什么呢?站住!” 钱朵朵吓了一跳,立刻站住了,惊讶地望着对方,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我是谁?” 两个黑衣人手中钢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冷冷道:“我们知不知道没关系,关键看我们手里的钢刀知不知道?” 钱朵朵立刻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恐:“你们,你们是山贼?” 杨仙茅这时已经赶到她身边,盯着那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道:“山贼?我们还没那兴趣。我们只是告诉你们,现在这条路封了。谁也不能到湖边去。” “为什么?”钱朵朵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钢刀知道。你要不要问问它?”黑衣调笑道。手中钢刀虚劈了两下。 钱朵朵气得直跺脚,转头对杨仙茅说:“你上去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我是谁。” 杨仙茅一听对方堵住路,不让去湖边,正中下怀。哪里理睬钱朵朵这话,便顺着说道:“行了,人家堵着不让去就算了,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去说,行不?来日方长,大不了我答应你,明天你爹要有什么危险,我出手救他,这总行了吧?” 钱朵朵最担心也是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这个,有了杨仙茅这个承诺,钱朵朵立刻笑逐颜开,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许哄我。” 杨仙茅说道:“骗你这丫头片子干什么?举手之劳。” 第944章 旧日恩怨 钱朵朵顿时眉开眼笑,说道:“那好,你帮我爹打退了他们,我就跟我爹说嫁给你。” “这个免谈。” “你,你是混蛋!” 杨仙茅没好气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你要想去湖边跳湖那你跟他俩商量吧。”说罢,转身往山上走去。 钱朵朵一跺脚,指着两个黑衣人道:“算你们走运,你们有本事别走,我叫人来把你们扔湖里头去!”说罢,快步追上了杨仙茅。 杨仙茅懒得理她,一路上到山岗,回头瞧了瞧,两个黑衣人已经躲进树林中不见了。 他有些疑惑,这两个人深更半夜的跑到这来拦着路,却不是打劫,只是不让人到湖边去,究竟要干什么呢?他极目远眺,但是,月光下,除了湖水发出明亮的反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昏暗的看不真切,即便杨仙茅有如此眼光,却还是无法看清。 他便摇摇头,顺着山路下山。 钱朵朵跟在他身后,没话找话:“你知不知道,这湖为什么叫九天湖?” 杨仙茅没理睬,走自己的路。 “我告诉你吧,因为这湖在半山之上,非常高。湖水有条河流淌下来,直接从我们山庄旁边过去。今年的湖面高了很多,因为我爹招了很多民工来修了堤岸,是为了防止山洪暴发,冲毁民房。怎么样?我爹厉害吧?”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接着往下走。 钱朵朵很是无趣。撅着嘴便不再说了,不过这一趟也没算没白来,至少杨仙茅已经答应,关键的时候出手救他父亲了。有杨仙茅这个承诺,至少可以保证父亲平安无事。 当天晚上,钱家所有女眷都送往衙门。包括钱朵朵和桂花。 杨仙茅把桂花叫到一旁,叮嘱道:“我答应了钱朵朵危机时救她老爹,所以我不能跟你们去。但是你们在衙门很安全,那里有衙门马步弓手重兵把守,没人伤害得了你们,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们一群女眷的。不过,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去管,保护好自己,有危险就躲起来,等我来救你。听见了吗?” 桂花红着脸频频点头,瞧着她。 忽然,她从白腻的脖颈上取下一枚红绳吊着的白玉吊坠,一掰两半,把没拴绳子的一半递给杨仙茅,另一半挂回了自己脖子。深深凝视杨仙茅一眼,转身走向了准备出发的钱家女眷车队。 杨仙茅攥着半块白玉吊坠,抬头望去,看见了桂花婀娜的背影,还有叉着腰,噘着嘴,气呼呼瞪眼瞧着他的钱朵朵。 …………………… 第二天早上。 钱家所有来助拳的人已经在大院之中摆开了架势,就等着飘渺仙子她们来了, 中午时分。 就听着山庄之外喊杀声响彻云霄,院子里邀来助拳的人脸上都微微变色,只有在前院大厅月台之上端坐太师椅的钱飞虎,阴沉着脸,嘴角却多了一抹冷笑, 呼啸声渐渐停歇下来,接着,大开的院门涌进来无数的人。分到两侧,手持各种各样的兵刃,虎视眈眈盯着前面百十号同样手持兵刃的钱飞虎的这一帮人。 来人当先一人,正是飘渺仙子,后面跟着一排女弟子。 飘渺仙子手持长剑,迈步走到场中,指着钱飞虎,厉声道:“姓钱的,你给我滚下来!” 钱飞虎双手在椅子扶手上重重地拍,整个人腾身而起,轻巧地落在场中,走了几步,十分飘逸的来到了缥缈仙子面前,背着手,冷冷瞧着对方:“你当真要屠我钱家满门?” “是你逼我的,你奸杀我弟子,还绑架了一个,你得付出血的代价。你把家中的女眷全部转移到衙门,我知道,但我没有阻止。我可以给她们一条生路,但是,你家中所有男丁,还有你邀来这些助拳的,一个不留,全部杀掉。你们最好自己抹脖子,免得我动手。” 钱飞虎哈哈大笑:“飘渺,你还是那样的冷傲和不通情理。”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用管,你也没有必要再管,因为,你活不了一时三刻。” 钱飞虎道:“那好。既然这样,可就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了,咱们俩先一决胜负,再说别的。” 飘渺仙子也不多说,冷声道:“亮兵刃!” 钱飞虎一抬手,他的弟子飞快地跑了过来,将一柄金光闪闪的朴刀交到了他的手中。那朴刀除了刀刃是精钢锻造之外,其余整柄刀都是黄金打造,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接刀在手,金光闪闪,刷的一声,刀背后背,左手缓缓抬起,指向飘渺仙子,说道:“一切恩怨情仇,今日了断,来吧!” “拿命来,你这淫贼!” 两人你来我往,刀剑闪闪,斗在一起,出招都是极快。飘渺仙子如翩翩蝴蝶,格外好看,而钱飞虎黄金朴刀大开大合,还伴随着厉声呵斥,威猛如出水蛟龙。 两人越打越快。中间却几乎听不到兵刃相交的声音。 杨仙茅一直在廊下那些助拳人后站着,背着手,静静瞧着。他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武功还真是棋逢对手,估计不到三百招开外是斗不出胜负的。 原来这钱飞虎居然有如此武功,到让人刮目相看。飘渺仙子心中没底,让自己助拳,看来也是情理之中,面对这样的强手,估计谁也没有把握。 便是杨仙茅自己,真要对付钱飞虎这样的高手,除非施展杀手锏那一招万佛朝宗,不然一样不够看。但是,那大杀招施展出来,虽然绝对能够将对方重伤甚至击毙,但那种那玩意儿威力太强,一旦施展,不好控制,不知道会伤到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杨仙茅决定,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会出手。就在杨仙茅脑袋里还在盘算着该如何出手,是否出手的时候,场中已经出现了重大变故。——飘渺仙子竟然一剑挑飞了钱飞虎黄金朴刀! 那朴刀飞到半空,转了个圈,直直的掉下来,插在场中,嗡嗡作响。 飘渺仙子只是一愕,随即长剑翻转,剑尖抵在钱飞虎的胸膛。:“说,我弟子在哪?马上把她交出来。” 钱飞虎瞧着飘渺仙子:“你想知道吗?就在地下。” 他的手指了指旁边的地面。 就在飘渺仙子目光微侧的瞬间,钱飞虎突然往前猛地跨出一步,就听扑哧一声,飘渺仙子手中长剑已经从他胸前刺了进去,从后背透出。 飘渺仙子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特别是飘渺仙子,先前他们俩激战的时候,当真打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败,飘渺仙子根本找不到对方刀下的任何破绽,还以为将会是一场持久战,准备好了缠斗。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发生。 当时飘渺仙子手中长剑并不是冲着他手里的朴刀去的,可是他却突然把朴刀故意往前一伸,送到了她的剑上,并松手,使得手中的朴刀被一剑挑飞。 因此,这个胜利简直是钱飞虎故意送给飘渺仙子的。 没等飘渺仙子从惊愕中明白过来,钱飞虎却趁着她注意力稍稍转移到手指向的地面时,钱飞虎跨出一步,自己撞到了他的剑上,使得长剑透胸而过。这一剑正中要害,眼见是活不了了。 飘渺仙子怔怔地望着他,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钱飞虎却突然又往前跨了半步,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抓得很紧。 他咧嘴笑,嘴中满是随着呼吸溢出的鲜血,将白森森的牙齿染红:“你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还记得十八年前,在这山上九天湖边向你求婚的蒙面男子吗?” 缥缈仙子皱了皱眉,突然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钱飞虎,说:“难道那人……是你?” 十八年前,一个黑巾蒙面的年轻人约占飘渺仙子,在九天湖边,两人激战了半夜。最终飘渺仙子一剑险胜。 那蒙面年轻人却亮出一箱子的地契、房契和若干金银珠宝,说他是富豪人家的公子,酷爱武学,因为仰慕飘渺仙子,想向她求亲。为了证明配得上对方,所以他才约下这场战斗,两人至少是棋逢对手的。 年轻人满以为飘渺仙子会答应,他甚至已经准备取下脸上的黑巾,可是飘渺仙子一句话让他僵在了当场:“你这种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随后,飘然而去。 那件事,飘渺仙子根本没有记在心上,因为跟她决斗的人太多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向她求婚的人也太多了,大多是大富大贵子弟,仗着家中有钱有势,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所以飘渺仙子对他们从来不假以辞色。 但是她却不知道,九天湖边这一次,她的那句话,深深刺伤了这非常骄傲的年轻人的自尊。 而这个人,就是钱飞虎。 钱飞虎道:“你那句话,把我对你的爱,变成了对你刻骨的恨。我要你付出终生的痛苦代价,才能弥补我的尊严。所以,这十八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今天。我拼命的赚钱,攒下了一大片基业,因为我知道只有钱才能勾引到你的弟子,而你又是最护短的人,我勾引了你的两个女弟子,并且让她们相互妒忌。” “不过,我原以为她们会自相残杀,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她们没有,一个想主动退出,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就全盘泡汤了,所以,我只能故意将其中一个奸杀,另外一个掳到了我的庄园中,关到了地牢里,就等着你来上钩。你果然来了,带着你的满门弟子和朋友,现在,到了结我们恩怨的时候了!” 第945章 惊天洪水 缥缈仙子皱着眉瞧着他:“就因为那句话,你花了十八年时间来部下这个局害我?可是你现在害得到我了吗?你害我的方法,难道就是死在我手里?” “没错!我就是要死在你的剑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抓紧你的手,带着你一起死!现在,是你得到报应的时候了。” 飘渺仙子抽手却抽不回来,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没有听到山上的轰鸣吗?” “什么?轰鸣之声。” 刚刚问出这句话,飘渺仙子就发觉不对,扭头往山上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九天湖方向赫然出现了一长排望不到边的汹涌澎湃的洪水。高达数丈,排山倒海一般,裹挟着泥沙树木,以雷霆之势朝着庄园方向横扫了下来。 “九天湖决堤了吗?”飘渺仙子惊叫。这么宽水面的洪水一起冲下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九天湖整个湖堤全部坍塌了。 就在她一愣神的时候,钱飞虎突然往前一扑,胸膛冲到了长剑的剑柄处。飘渺仙子就在眼前。 他一把搂住了飘渺仙子的纤纤素腰。咧着嘴,血红的牙齿十分的恐怖:“一年前,我假借给九天湖修筑湖堤,不断地把湖堤加高蓄水,我在湖堤做了手脚,只要砍断绳索,整个湖堤便会一起垮掉。九天湖的水便会铺天盖地冲下来,镇上所有的人都别指望活命,包括你地宫里的弟子。咱们一起到阴间阎王爷那里理论去吧。”, “放开我!” 飘渺仙子用力抽手,同时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钱飞虎的裆部, 就听砰的一声闷响,有东西爆裂的声音。钱飞虎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了得意。 飘渺仙子挣不脱手,连续出脚踢,用膝盖猛撞钱飞虎的小腹、侧腰,咔咔一连串的骨折的声音。钱飞虎笑声却没有任何影响,仿佛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任凭缥缈仙子暴打,他的左手始终紧紧抓着飘渺仙子持剑的手腕,右手牢牢抱住她的纤腰,好像一道铁箍似的。 山上冲下来的排浪洪水,已经冲到山庄,所有人都乱成一团,纷纷逃散。但整座湖都同时溃堤,长排的洪水倾泄而下,武功再高也根本无处可逃。 洪水冲入庄园,将跳上墙的人冲了下去,卷入洪流。场中,钱飞虎得意之极的狂笑声和飘渺仙子绝望的长啸,都瞬间被十数丈高的洪水吞没了。 杨仙茅根本来不及救飘渺仙子或者钱飞虎,因为洪水来得太快,当他看见洪水冲下来的瞬间,顿时明白了头天晚上他跟钱朵朵到山上,看见那两个人拦着不让过去,应该就是钱飞虎的埋伏下的人,就等着这一刻砍断绳索,让九天湖溃堤,水淹整个山庄。 杨仙茅有过在洪水中搏斗的经历,知道洪水有多可怕。那一次他几乎就完蛋了,而且他还要救人。 这一次,他要去救人那就是白痴,因为桂花已经跟着钱家的女眷一起被转移到了县衙,而这里距离县衙还有相当的距离。而洪水冲泻下来,已经到了眼前。 杨仙茅暗自咒骂了一声,这可恶的钱飞虎,居然想出如此狠毒的一招。 先前他听钱飞虎当众说了他跟飘渺仙子的恩怨情仇,心中还多少对他有几分同情,可是现在,他只有怨恨。因为钱飞虎为了报仇,或者叫挽回面子,居然把这么多人的生命一起牺牲,陪他完蛋,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这一次的洪水是从高高在上的九天湖排山倒海狂奔而下,极其凶猛,裹挟了大量的泥沙和树木石头。一旦被这些东西撞上,武功再强也完蛋。——在这样的洪水中,一旦受伤,很难再逃得性命了。 所以,杨仙茅几乎想都没想,便立刻作出决定,那就是找一个藏身护体的东西。 他一下盯住了身侧墙角的那口大水缸。 那水缸三只脚,龙虎花纹,缸口两侧有两个长长的大耳扣,青铜打造。 这水缸是盛水灭火用的。当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往大殿外跑的时候,杨仙茅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逃出这排山倒海的洪水,与其徒劳奔跑死于洪水,不如立即找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现在,这东西就是这只青铜大水缸。 杨仙茅立刻冲过去,跳进水缸之中,不停深呼吸,让尽量多的空气进入身体,同时盯住已经冲到了近前的洪水。 钱家围墙、房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洪水中纷纷倒塌,土崩瓦解。那些准备逃走的人,一个个全都被卷进了洪水之中。包括彩蝶和结义的几个兄弟。 整个小镇都在洪水覆盖范围内。就算躲在衙门的桂花也不能幸免。 原来,这才是桂花真正的危难,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还以为她躲在衙门中,又有重兵把守,应该是安全的,因为她只是一个可怜的丫鬟,没有谁去为难她的,却没想到,钱飞虎居然引来滔天洪水。 这下桂花只怕完蛋了,自己的使命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这个使命不能够完成,那自己的时光隧道就无法打开,自己也就无法通过时光隧道把心爱的女人孩子带回宋朝初年去跟父母家人妻儿团聚。 “他姥姥的,老天爷,你他姥姥的玩我?” 洪水冲到杨仙茅面前之前,他狠狠骂了这么一句,然后嗖的一下,钻进了青铜鼎水面之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牛头山下,哀鸣的号角响彻云霄,金军和宋军两军对垒。 战鼓的节奏重合显得杂乱无章,凌乱的步伐在战场上奔走,士兵身上沉重的铠甲在烈日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金属光泽。 战场上,刀剑无眼,混乱的战斗中步兵长矛枪“哧”的一声刺入敌军士兵的身体,又在瞬间拔出,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随之尸首倒下,恰好倒压在一蓝袍年轻人身上。 这人正是杨仙茅。 他躲在青铜鼎之中,靠着强悍的身体和龟息功,终于从洪水中逃得性命。 可是洪水退后,他回到钱家庄,已经整个被洪水带来的泥沙完全掩埋,找不到任何人,也找不到桂花。 从那以后,他四处寻找,乱走之下,竟然闯进了宋金大战的战场。 他藏身低洼处,用尸体掩盖自己,想等两军退了再逃走。 虽然被飞溅的鲜血喷了一身,杨仙茅却没有动,这时他听到了鸣鼓收金的声音。 杨仙茅迷迷糊糊地听到乌鸦夺食的声音,皱了皱眉,睁开了眼。在眼睛睁开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十几倍,眼前竟是一张怒目圆睁、口吐鲜血的男人面孔,吓得它他“啊!”的一声尖叫,立马反弹式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 他双手撑地,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横尸遍野,鼻尖的呼吸充斥着一股股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起身拔腿就跑,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回头看了一眼,却再也挪不开那双眼睛,心跳仿佛在这一刻也静止了。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闭目的绝世容颜,平静的脸上是那么的安详,尽管嘴角溢流出血丝,但也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美,反而增添了一种脆弱的美感。绊倒男子的原来是一个躺在地上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衣摆上的血已经变成暗黑色了,可在白衣的衬托下却依旧是那么地鲜艳、刺眼,宛如绽放于血海中的白色睡莲。 本想着快点逃离这里的杨仙茅挪不动双腿了,走近了那女子,右手伸到了那女子的鼻孔下,感受到了微弱的气息,带着丁点儿的温热。 他握过她的手,替她把起脉,“嗯,脉象虚弱,应该是受内伤所致,还好无性命之忧。” 不得杨仙茅再继续诊查,突然,大地震动起来了,马蹄声、脚步声、战鼓声呼啸而来,金军再次发起了冲锋,而宋军也从另一方前来应战。 杨仙茅苦笑:“老天,你不是在玩我吧?说不得只能继续装死了。” 杨仙茅抱着白衣女子躺在死人堆里,内心默默祈祷:“希望老天保佑我不会被千军万马的铁蹄踩死。” 两军来到阵前,止住了脚步,各自等待着首将的命令,各个士兵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姿势,手握兵器,双脚弓步叉开,好像只要一声令下,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敌人面前厮杀。 在金军最前面的是金国此次进攻的统领阿里,头戴一顶玄铁金漆盔,金光闪烁,白袍在内,外罩龙鳞甲,坐着一匹棕色青骢马,手拿着三尖两刃刀。而身后旁的是阿里副将莫克,身骑白马,手握狼牙棒。阿里用眼光扫了一下宋军,左手食指勾了勾,莫克便骑马上前一步侧耳,也不知完颜兀术与他低语了些什么,阿里便骑马向前几米路,走近宋军。 “怎的不见你们挂帅将军?难道是怕了?竟派了你个小小先锋将前来送死。”莫克骑着高头大马,把玩着手中狼牙棒,目中无人的样子,一脸戏谑地看着立于前头的宋国先锋将,高声挑衅道。 “矛头小将,休得胡言乱语,鹿死谁手还未知呢?对付你,何用元帅出马。”回话的人身材高挑,面目清秀,两道浓眉平挑,坐下是一匹黑马,手拿着一柄双刃剑,手背上的青筋饱胀,双目恶狠狠地盯着喊话的阿里,此人正是宋国先锋将李虎。 “哟,话可别说得太绝,不如你投降我军,许你高官厚禄如何?”莫克不怒,反而笑得更高深莫测。 “笑话,我大宋将士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倒不如尔等投降,饶你们不死。”李虎策马上前几步,反劝对方投诚。 “哼,本来我还念你好汉一条,给你个机会,想不到你如此顽固,你想死,可好歹也要为你的弟兄着想啊!况且……” “休想乱我军心!”李虎识破对方的意图,出声打断对方的话。 第946章 深陷乱军 而此刻,杨仙茅真的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啊,被夹在两军之间,说不得,动不得,感觉全身都快麻痹了。心中更是哀鸿一片:哥,还打不打啊,要打趁早好吗,早打早结束,你说一句,他说一句,有意思吗?你不知道装死也是需要体力的吗? “哼,不识好歹!”阿里见莫克劝说无望,左手高抬,大手往下一挥,战鼓响起,金旗迎风高甩,金军立马一边大喊:“杀——”一边向前冲。 宋军也早已做好战斗准备,鼓鸣旗升,步兵与骑兵同时冲锋陷阵。 顷刻间,两军混战,战场上一片缭乱的身影。而悲催的是,杨仙茅抱着白衣女子一同被战斗中的士兵踩了好几脚,差点就被踩得喘不过气来,关键是被踩了还得使劲地憋住痛意,不能让自己发出声音。 在战场上,阿里骑着四蹄点雪火龙驹,在原地观望战斗的过程,并未轻易出手。而李虎早就看不惯莫克的做派,开战第一时间,两人就对上了。 “矛头小将,纳命来——”李虎小腿一夹黑马,瞬间冲向莫克,单手举起青龙长剑便大力向阿里砍去,速度极快。 而莫克也不慌,手持狼牙棒柄,策马向前,迎面还击,在靠近那一刻高举狼牙棒做挡。 在兵器相撞的那一秒,“哐——”的一声巨响长鸣,震慑了旁边的士兵,可见力道是有多猛。 李虎单手变双手握紧长剑,加大力道,就着狼牙棒往下压去。莫克自然也不甘示弱,也改用双手,往上顶。两人都咬紧了牙关,力量不相上下,斗力过程中,仿佛定格在那一动不动,但从两人因过度使力而微微颤抖的双臂可以看得出,他们在战抖。 感觉有点支撑不住了,莫克侧身,右腿一拍马儿一侧,收回狼牙棒,李虎的利剑因失去阻挡来不及收力而快速往下砍,而莫克侧身骑马躲开,只见剑锋与阿里的白马几乎擦身砍下。 莫克策马往前一点后,又立马拉住白马,回头举起狼牙棒向李虎横扫而出,李虎猝不及防被狼牙棒砸到右肩。来不及疼惜自己的肩膀,李虎立马还击,却因伤到右肩而力道有所减弱,轻易被莫克躲开。 接着,李虎使出连环攻击,使剑下劈又上挑再横扫,打得莫克措手不及。莫克虽然躲掉李虎的攻击,但却处于不利阶段,一昧抵挡、躲闪,难以还击。李虎揪住时机,左斜下劈一个虚招过去,在莫克准备往右躲闪时,反手改用右斜下劈,砍伤了莫克的左手,下劈后,李虎迅速提剑,再次挥剑而下。 莫克不敢轻敌了,下腰躲开横向扫来的攻击,又见自己处于劣势地位,跨马奔走,而李虎欲上前追去,却遭到敌军小兵们的阻拦,不得不与小兵们交战起来,恨恨地瞪了眼莫克逃离的方向,破口大骂:“他奶奶的龟孙子,竟然跑了。” 与此同时,两国士兵交战势如水火,势均力敌之下,看不清战场的形势了,也不知那军会略胜一筹。 说巧不巧,有这么多人在战场奔走厮杀,而且开打了这么久,竟才有那么一个士兵恰好摔倒在杨仙茅的身上,就这样毫无预料地倒下了,杨仙茅忍痛,在呻吟声即将呼之而出时,及时地咬住了下唇,还是有细微的声音发出,可是无人听见,也许是战斗的声音掩盖了,又或许是士兵们过于投入到战争中。 不过,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在摔倒的士兵刚爬起来时,敌国金兵挥刀砍去,那士兵见此忙抓起长枪相挡,因未站稳,又再次摔下次,再次受到撞击的杨仙茅抬头一瞄,只见那士兵一个翻滚,而金兵的刀转而变成砍向自己的大腿。 那还了得,杨仙茅见状立马大腿一缩,那刀顿时入土三分,金兵也因惯性收不住手而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靠,还好小爷我闪得快。”这狠劲,让杨仙茅不禁生出冷汗,如果这一刀真砍下去,估计这腿就废了。 还未来得极庆幸,那金兵已经回过劲来,再次向杨仙茅发起攻击。 “不是吧?”杨仙茅脚一惊,来不及躲闪了,双手抓地的他忽然间摸到一块盾牌,就那么往前一扔,往金兵头上砸去,只听到“嘭”的一声,那金兵就头破血流了,接而倒落于地。 一小兵见杨仙茅未穿着盔甲,也不知是哪边的,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于是趁杨仙茅未反应过来,大刀砍下,杨仙茅低头闪过。 “我去,偷袭啊?”杨仙茅不敢走神了,心想:既然装死失败,只能硬拼了。于是,抓起地上的大刀,猛地向那小兵使出“秋风斩”刀法,而小兵也是够悲催的,哪知道对方是个高手。一刀毙命。 两边都不知道他是敌是友,这是已经形成乱战。一时间两军各涌上好几个士兵上前围攻杨仙茅。杨仙茅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此举竟然引来两军的围击,顿时懵了。 杨仙茅在士兵靠近的那一刻,以极快的速度翻腾到士兵背后,接而一个横扫腿往士兵的脚上踢去,直接把金军这几个士兵撂倒了。 宋金两军见此,立马都往杨仙茅这边杀去,顿时以杨仙茅为中心聚拢了一大群士兵。杨仙茅此刻见大群士兵袭来,把大刀换成长矛枪,枪头插入大地,双手抓住长矛枪中部,一个起跳,侧身腾空,以长矛枪为支点,绕圈用双脚蹬倒对方,瞬间,发出一波叫喊声,接着士兵围的圈像开了朵花似的,士兵依次从中心跌倒摔向外围。 接着,杨仙茅拔起长矛枪,连续挑起跌倒的士兵,砸向进攻自己的敌人,杀出一条血路,把长矛枪掷向敌人,一脚挑起大刀,与敌人近身厮杀,因顾及不了后面,后背被敌人砍了一刀。温热的血从后背流出,疼痛让他一扫疲惫,瞬间杀意涌上,红了双眼,眼神变得十分凌厉。 半个时辰后,杀敌无数,横尸遍布,对方的血液都喷洒在自己的衣服上以及脸上,鲜血浸染了蓝袍,浑身都是血液的腥味。 而两军见杨仙茅战力如此了得,都害怕得退后,眼睛里出现了恐慌,小心翼翼地看着杨仙茅,都不敢贸然上前,转而转移目标,与敌兵相杀。也正因这样,才让杨仙茅有了缓解疲劳的时间。 “呵!小爷我的杨家枪法可不是三流的。”杨仙茅看敌人都不敢靠近自己了,心里升起一丝得意。 在战场里上演的一切都落入了阿里的眼里,他静观全场,把握全局,同时他在等待更大的敌人出现,那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阿里的直觉是对的,他等到了他真正想较量的对手。 因为在宋军山坡那方,传来了雄浑的马叫声,接着一个骑着马的高大身影出现了。 阿里眯了眯眼睛,嘴角翘起一个小幅度,低语:“你终于来了。” 来者正是此次宋军的副帅——董先,其身长九尺,面如锅底一般黑,两道黄眉直竖,下巴稍长出些红须,手拿着一柄虎头月牙铲,浑然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凛然透出凌厉的光芒。 两人似乎有着一种默契,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接着就举起武器,策马向前,冲向对方。 速度如同疾风闪电,带起了漫漫尘埃,电光火石间,虎头月牙铲与三尖两刃刀相击,在力道与速度的融合催使下,竟因金属摩擦现出火花,兵器交接移动,“哧啦——”一声,两人各奔向一方,再以悬崖勒马之势,及时拉住马儿缰绳,马儿“嗷”地一声长啼,前腿高抬蜷缩,后腿撑起整个身体,如有腾飞之势。 两人几乎同时掉头转向,再次策马进攻,在快到达时开始拉住缰绳收力,董先以月牙铲往阿里脖子击去,阿里用三尖两刃刀相挡。 “董将军,我倒是很欣赏你,到我军帐下,我与你称兄道弟,共谋大业如何?”阿里一边抵挡着董先的攻击,一边挑起话来,试图将董先收于麾下。 “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接招吧!”董先说罢,丹田运气而上,又加大了力度,月牙铲往前进一分。 “哦?那就一战决高下吧!”阿里岂也不是个省事的,下腰收力躲开月牙铲,反手举刀劈去。 董先一个腾空跳起,躲开阿里的反击,又落位回到坐骑上。 阿里再来个回劈,董先以虎头月牙铲为支撑,仰面下躺,避开攻击,瞬间弹起,月牙铲一转,以虎头往前劈,阿里一闪,却仍旧擦破了阿里的脸。 “怎么样,我的虎头月牙铲的滋味如何?”董先见对方脸上现出血痕,调笑到。 阿里伸出手指,抹了下脸上的血迹,放到嘴边舔了下,“不错,是否该轮到董将军尝尝在下的三尖两刃刀了?”说罢,运起轻功举刀飞向董先,大力砍去。 董先始料不及,只能在原地以虎头月牙铲的棍柄挡住攻击,身体也仰躺在马背上了,感觉力量有点支撑不住,对方的刀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只差几公分了。“该死的,这姿势完全使不上力。”董先在心里咒骂道。 就在阿里的三尖两刃刀快压落到董先身上时,董先的青鬃马突然一惊,疾奔而去,而董先因这突然的举动侧身摔落马下,翻了几个滚,却也因而得救,而阿里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下压,那三尖两刃刀直直没落于土地,而他保持着抓住刀柄斜倒立腾空的姿势。 第947章 白衣女子 原来马儿的受惊是因为受到了利器的攻击,那利器竟是长矛枪头,而始作俑者竟是杨仙茅。 经过一轮的缓和,杨仙茅再次与小兵进行打斗,试图攻打出去,而改用长矛枪搏斗时,竟因力量超凡,活脱脱地将长矛枪枪头震甩出去了,空留长矛枪棍,而那枪头更是恰巧击落到马儿身上,从而阴差阳错地救了董先一命。 “可恶!”阿里愤恨地咬牙切齿,抽出三尖两刃刀,想不到快拿下对手时,竟出了这么一遭。再次发起攻击时,董先已经执起虎头月牙铲与之抗衡了,此时阿里已无攻击优势。 而杨仙茅这一边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所为给那件事带来如此转折性,而是在看到自己的长矛枪头都不见了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了一番:“哇,不是这么差劲吧!就这么一甩就飞出去了,太不禁用了。”于是,杨仙茅不得不学少林武僧一样耍起了棍法。 “如此打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我得抢匹马逃出去。”杨仙茅观摩了下战势,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杨仙茅目光锁在了一匹跑过来的白马上,单脚挑起一根长枪,抓住,一鼓作气地往目标方向冲刺,提枪将人挑落马。 而这匹白马的主人乃是刚刚与李虎打斗落跑的莫克,正肆虐砍杀宋国士兵,未料到背后竟有一人快速冲来袭击自己,刚回头,结果就被挑落马下了。 摔落的莫克起身啐了一口唾沫,二话不说冲了上来。 杨仙茅长枪一出,呼啸声起,运用手腕的力度,抖动长枪,长枪摆动速度极快,让人摸不清枪头所在,更会让人产生一种幻觉,犹如有数条长枪直直攻击而来。莫克也算是军途阅历资深的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迎刃有余,狼牙棒稳稳地挡住了长枪的进攻方向。 莫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心想:看来是小瞧这小子了,还有几把刷子,得小心应对。 杨仙茅早已料到对方能接自己的招,毕竟能骑这么一匹上好白马岂会是好对付的?而自己既然看上了这匹白马,就不会放手了,因为杨仙茅好歹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接着,两人你一招我一招地来回了十几个回合,却依旧未分胜负。 得速战速决了,杨仙茅使出浑身的力气,长枪挑地,棍身受重力弯曲,而杨仙茅接着翻身起跳,直接拔起长枪翻转到莫克身后,回身长枪击出,接连三下,直接把莫克击败于地,口吐鲜血,再而枪头逼近莫克的喉咙,停住了手。 莫克不敢有所动作,因为长枪离自己喉咙只差分毫。 “我只要这匹白马,你的命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杨仙茅冷冷地吐出这句话,然后收起长枪,跨上白马,扬长而去,留下一脸不甘的莫克在原地。 骑着白马的杨仙茅,疾速奔跑,长枪枪头向下别于右手,遇到阻拦的士兵就毫不留情地用挥动长枪。正往前冲,忽然,他看见了前面地上一抹白色,却是昏迷的女人。 “我带她一同离开吗?可是带多一个人的话,行动起来就没那么方便了。”杨仙茅内心开始纠结起来了,战马已经冲到了近前。 “算了,就让我滥好人一回吧。”杨仙茅甩了甩头,一探手,抓住了白衣女子,提上马来:“怎么这么轻,怪不得这么憔悴的样子。”他把白衣女子柔软无力的手环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单手托起,一手握住长枪,撩起长袍,一跃上马,把白衣女子背在身后。 杨仙茅刚骑马跑了一段距离,却“吁”的一声停止了马儿向前的步伐,右手握紧长枪,托住白衣女子的左手不禁地紧了紧,“怎么我这么倒霉啊,别人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我却杀出了一群。” 在前方,迎面而来的是排列冲锋的金军重甲骑兵,那阵势真的不容小觑,他们各手执长矛,每走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冲击力。而且,重甲骑兵身后是持着大刀与盾牌的步兵。 杨仙茅见此心中隐隐生出畏惧之感,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了。于是,杨仙茅骑马掉头,却在回头那一刻惊呆了。 宋军见对方派出了重骑兵,便撤回了士兵,布下了弓弩手阵列,前排是神臂弓,后排是连弩,只待金军重甲骑兵进入射程范围后,弓兵长一声令下,就能下起箭雨来。 这下,杨仙茅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局面,要是往前去,身上岂不会被射的千疮万孔,仅想想就打了个冷颤;可要是往后退,会不会被重甲骑兵给当成肉饼碾死。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重甲兵眼看就要冲锋过来了,可把杨仙茅急出了一身冷汗,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滑落,连鼻尖上也冒着冷汗。 “妈的,小爷我今天就豁出去了,总好过呆着等死。”杨仙茅怒吼一声,挥起长枪就向着宋军弓弩手那方冲去,而金军重骑兵也紧随其后冲锋前进。 弓兵长一声令下,“放箭!”,瞬间,如同万箭齐发之势,弓弩箭矢如同雨点般密布洒落。 杨仙茅手中长枪不停地挥动,打落射向自己的弓箭。但神臂弓比普通弓箭要大得多,射程远达二百四十多步,速度极快,素以强劲著称,专门用以对付重甲兵。所以,杨仙茅选择了巧妙地避开。 金军重甲骑兵不断前进冲锋,普通弓箭击落,只是撞击了一下重甲骑兵的铠甲就掉落了,毫无杀伤力,只有被神臂弓射中的才会受伤击落。而重甲骑兵身后的步兵都纷纷举着盾牌作挡,可是箭矢如雨,防不胜防,依旧倒了一批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越来越靠近,受到弓箭的攻击就会越猛烈,杨仙茅在箭雨中觅求生机,却又要一边护着白衣女子,终究是力不从心,被神臂弓击中肩膀而带着白衣女子一同摔落马下。 “嘶——”杨仙茅痛下心来拔出了箭矢,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单手直捂住伤口,眉头紧皱。 “嗖——”几支箭落下,射在杨仙茅身旁,几乎与之擦身而过。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了,杨仙茅立马抓起长枪起身,挡开射来的弓箭。 背后,又是冲锋而来的重甲骑兵,好在重甲骑兵经过箭雨的冲刷,已经弱化了不少,没那么紧密的队形了。 杨仙茅借助空间缝隙,背着白衣女子躲开了冲向自己的重甲骑兵,躲得了一个,却很难再避开第二个,硬生生地承受了重甲骑兵的撞击,直退几步,倒下。 眼看将再次受到重甲骑兵的撞击,杨仙茅急中生智,把长枪刺向没装铠甲马腿,马儿受到攻击,痛鸣一声,直接倒地打滚,而紧接其后的重骑兵也因冲刺受阻勒马止步,再后面的来不及收住马步,直接撞上前面的骑兵,接而倒落,一时乱了阵形,不攻自破。 “咳咳——”而几经摔落的白衣女子终于醒来了,发出微弱的咳嗽声。 听到咳嗽声的杨仙茅回头看了一眼,见白衣女子醒来,心中一喜,立马凑过去,问候:“你终于醒啦,还好吗?” 白衣女子想起身坐着,却因身子过于虚弱又将倒下,眼疾手快的杨仙茅见状立马伸手将人扶起。 “你是谁?”白衣女子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疑惑地问道。 “嗖——”一支箭远远射来,即将射向白衣女子,杨仙茅忙将人一拉,拖到身旁,躲开了利箭,白衣女子重心不稳,跌入了杨仙茅怀里,听到了对方稳健的心跳声,不禁脸微红,为因虚弱而青白的脸庞增添了一丝红润。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杨仙茅环顾了一下四周,寻找突破口。 “嗯。”白衣女子也心知此时危险重重,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杨仙茅得提议,并准备站起来,杨仙茅却先一步将人抱住背起,白衣女子因此举惊呼。 杨仙茅回头微微一笑,撇了撇嘴,略表无奈地说:“你现在太虚弱了,还是我背你吧,不然很难逃出生天。” 白衣女子沉默着,并未做声表示赞同与否,稳稳地伏在了杨仙茅结实的后背。 杨仙茅见白衣女子不说话,便挑起长枪,边走边说:“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咯。” 而宋金两军见重骑兵与弓弩兵战斗得差不多了,便再一次发起了冲锋,步兵们纷纷一涌而上,战况十分激烈。 杨仙茅枪挑十几人后,抢下一匹战马,策马扬鞭而去,直接撞倒挡在前面的士兵。 莫克一眼就瞄到了正骑马逃跑的两人,迅速弯弓搭箭,以强劲的力道射出弓箭,直直地射入了那匹战马的眼睛里。 战马因眼睛受伤而疼痛过度一头坠落倒地,另一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流出了眼泪,马嘴粗喘呜咽,痛苦地摇头挣扎。 杨仙茅二人摔落于地,也吃了不少的痛,而白衣女子更惨,本就虚弱的身子经此一摔,又吐了口鲜血。不过好在此处士兵已经稍少,都集中在前方了,一时之间不会攻过来。 杨仙茅站起首先做的事就是忙把白衣女子扶起,抓起自己衣袖为她抹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惊慌地问道:“你感觉怎样啦?不会有事吧?” “咳咳——没事,我……我还行,我们快……快走吧。”白衣女子逞强地撑起身子,欲站起来。 “你就别逞强了,明明都虚弱得快站不起来了。”杨仙茅不满地拆穿她的谎言,把她按回原地坐下。 “可是,我们总得离开这。”白衣女子反驳道。 “是,我们是得离开,可不是现在,我怕你再折腾几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杨仙茅坚决不同意白衣女子的话。 第948章 第948 挑滑车 白衣女子垂眸,咬了咬泛白的薄唇,陷入了沉默。 “等这波兵士离开些之后,咱们就走。对了,我们换上这个,毕竟我们的衣服太惹人注目了。”杨仙茅出声打住她的脚步,指了指金国士兵尸首上的铠甲。 “也好。” 杨仙茅已经开始动手了,三两下就脱下两套铠甲,把较小的一套递给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伸出纤纤素手接过铠甲,看见杨仙茅已经开始脱掉蓝色外袍,忙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杨仙茅穿铠甲的时候看了眼白衣女子,见她背对着自己未动分毫,疑惑道:“你怎么还不换呢?” 白衣女子羞涩地答道:“你……转过去,不许回头。” “噢!”杨仙茅转过身去。 白衣女子开始换铠甲,想到自己这是第一次在男子身旁换衣服,两边的耳朵就开始发热,变红。 “我换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咦?还不错啊!果然有点模样了,还真有点像一个士兵,不过,就是太瘦了。”杨仙茅捏着下巴,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还不忘评论一番。 “咳咳,好了,我们快走吧!”白衣女子受不了杨仙茅的目光,出声制止他的打量。 “呵呵,好的。”杨仙茅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挠了挠脑门,尴尬地笑了笑。 这下,两人好像保持了一种默契,都不说话了,避免再次尴尬,只顾着快步走离这战场,可这沉默的氛围让杨仙茅略感到不适。 杨仙茅道:“我叫杨仙茅,你叫什么名字?”杨仙茅浑然不知自己此举又冒失了,女子的闺名是不能随便透露给陌生男子的。 白衣女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杨仙茅,直盯着杨仙茅的眼睛,像是要找出些什么,可是对方的眼神是那么地清澈,心中留有疑惑,却还是开了口,只是声音有点轻:“叶飘飘。” “什么?”杨仙茅似乎没听清,有些不确定。 “叶飘飘,我的名字。”仍是简单脱口而出,只是这次声音带着一丝坚毅。 “噗!叶飘飘,你是想说你就像一片孤叶随风而飘零、飘落吗?”杨仙茅听到这名字,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不会懂的。”叶飘飘有那么一瞬间面目表情怔了怔,但也就随之一闪而过,微闭眼垂头,冷淡地说。 眼看两人就要脱离战场了,可却突然从下坡路冒出两列金国步兵,兵长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人鬼鬼祟祟干嘛呢?是想当个逃兵吗?” 叶飘飘刚想出手与他们拼了,杨仙茅却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她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低声说:“不可。” 杨仙茅即刻换成一副讨好的样子,对兵长说:“不,没有这回事,我们怎么敢呢?只是不小心走错了方向,我们这就回去。”说罢,立马拉着叶飘飘回头走去。 “来人,把他俩押到战场最前方上去打冲锋阵。”兵长岂能看不出这粗陋的小把戏?板着一张黑脸,怒吼一声,叫人把他俩押上前线。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出手,以我们的能力足够把他们干掉。”被押往前线的路上,叶飘飘压低声音追问心中的疑惑。 “既然那里埋伏了兵队,就不可能只有两列,肯定有更多的伏兵。”杨仙茅低声解释道。 “喂,嘀嘀咕咕什么呢?走快点。”当中一个在后面用长矛赶着他俩的士兵开口催促道。 “唉!真倒霉,要不是他俩,我们也不用跟着遭罪往前线跑一趟。”又一个士兵叹道。 “哼!他俩上了前线就别想回来了,算我们好心送他俩一程吧,那可是黄泉路。”另一个冷哼道。 “只是可惜了左边这一个细皮嫩肉的模子,这小白脸的模样连我都心动啊!” “哈哈哈——”顿时,押送的人都奸笑起来。 杨仙茅紧握双拳,心里一阵冷笑,呵!谁死还不知道呢?小爷我看你嘚瑟到什么时候。 而反观叶飘飘,被调戏了,却能够一副充耳未闻的样子,眼里面波澜不兴,这事不关己似的态度让杨仙茅很不爽:“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们这么说你吗?” “我只在乎什么时候能把他们干掉。”叶飘飘眼神看向远方,未给过杨仙茅一个眼神交流,骨子里透彻一种凉意。 “时机到了,等我信号。” 过了一会儿,眼看离前线阵营越来越近了,叶飘飘时不时地给杨仙茅递个询问的眼神过去,心中一直想着他所说的机会:都快送到虎口了,说好的时机呢? 杨仙茅给她传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 “动手!”杨仙茅从开始押送时就一直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来着,终于等到足够的时间了。 杨仙茅在那几个士兵未反应过来时就一手背下去,打晕了一个,而同样地,叶飘飘也对身侧的士兵发起了攻击。 杨仙茅解决了一个后直接逼向剩下的那个士兵,那个士兵见杨仙茅身手敏捷,自知打不过,忙丢下武器讨饶:“别,放了我,我不告发你逃跑,我也是听从上头安排而已。” 叶飘飘道:“你走吧。” 士兵立即起身飞奔。叶飘飘却在那士兵转身的瞬间,掏出了随身携带着的飞镖,一镖致命。 杨仙茅点点头,笑道:“出手狠辣……” 刚说到这,他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见了一队队的辽军的重甲骑兵从后面冲过来了。想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站在那不动。 “小子,想当逃兵吗,给老子冲在最前面去!”重骑兵首领高声叫道。 杨仙茅和叶飘飘被押解到了金军铁甲冲锋队最前方,他们进攻的目标,是宋军死守的牛头山。 金军发起冲锋,山坡上放下滚木礌石,顿时尘土飞扬。 “叶飘飘,小心。”杨仙茅眯眼看着滚落的巨大滚木礌石,心下大骇,不禁提醒道。 “先顾好你自己吧!”叶飘飘眼睛直视前方,一心专注地躲开滚木礌石。 重甲骑兵损失惨重了,因为铠甲笨重,而战马同样套着铠甲,行动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 杨仙茅左避右闪,每一分一秒玩得都是心跳,好不容易地,宋军的滚木礌石用完了,杨仙茅终于得以舒出一口气。 金军再次发起了冲锋。宋军一声令下,成排的铁叶滑车冲下来山坡,直撞得金军头破血流,四仰八叉的。 杨仙茅见此,立马拉着叶飘飘就往后退:“趁此混乱的机会,我们快跑下山坡。” 叶飘飘点头,跑动起来。 铁滑车外形为双轮手推车形,带有尖锐的铁刺,速度快,攻击力极大。虽然杨仙茅两人已经在奋力奔跑,可终究是不够铁滑车滑落的速度快。 只见一辆铁滑车与自己擦身而过,他们就知道是跑不过这铁滑车的了。唯有转身,正面去躲铁滑车了。 回头看到一大片的尸首与冲击而下的铁滑车,让杨仙茅有种无助感,难道,今天就真的命丧于此了吗? “啊——”杨仙茅捡起地上长枪,运用丹田之气,传于掌心之中,在滑车滑落到面前时,两手紧紧握住长枪,一枪挑向车下端,卡住铁滑车,不让它滚落。 但后面铁滑车也紧紧接来,直直地撞在前面挑住的铁滑车上,在强大的撞击下,杨仙茅也不由地倒退几步,枪与地面划出了痕迹,而脚地板也因摩擦而产生火辣辣的灼烧感。 叶飘飘也抓起一柄长枪卡住底部。 而因为过于吃力,杨仙茅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又流出来了,疼得他皱眉咬唇,可却未松过一丝力。 又一辆铁滑车撞下,两人支撑得就更吃力了,而杨仙茅也感觉到了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了,况且下一辆铁滑车又将袭来,连忙叫叶飘飘闪开,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亡,“你快闪开,我自己撑着,快。” “不!” 杨仙茅侧身一把推开了叶飘飘,自己也扑向了那边,但小腿却被铁滑车撞伤,由于他的身体经过淬炼,强悍无比,若非绝对锋利的刀剑,难以伤害到他。 “啊!嘶——”虽然刺不进血肉之中,但强力的撞击还是让杨仙茅感到一阵痛楚,而之前肩膀的伤口再次破裂了。 宋军又连续推下十几辆铁滑车,杨仙茅不得不拖着伤,提枪挑车了,不过,这次他改变了战略,直接力挑铁滑车,要把它挑翻了。 “你帮我把车卡住,我挑翻它。”杨仙茅对叶飘飘吩咐道,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袖手旁观的,与其让她瞎参与,不如直接安排事给她。 于是在铁滑车滑落时,两人同时卡住车底部,杨仙茅再利用自己来到这后天赋的神力,再配合杨家枪法,直接把车给挑翻过去,而且还甩得远远的。接连几次的,杨仙茅力挑了十几辆的铁滑车,而长枪都挑断了好几根,把宋金两军的人都震惊得目瞪口呆了。 宋军发起反冲锋,冲下坡冲,与金军展开近身搏斗。 金军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发出紧急支援信号,号角哀鸣,节奏紧急,频频发出。 这边,阿里正与董先过招,听到紧急支援号角声后,不由地怔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糟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于是恨恨地瞪了董先一眼,吐了句“算你狠!”就立马驾着马飞速回到主战地。 董先看着急急远去的背影,冷哼道:“哼!大局已定,就算你回去了也无济于事。” 第949章 逃走 董先早已料好一切,而但单枪匹马与他打斗,包括引他过来这里,让主战场逃离他的掌控就是本来计划好的一部分,也是最主要的一部分,少了将领随时应变的谋略部署,就不怕敌军不上当。 阿里快马来到主战场时,映入眼前的是自己的兵横尸遍野,剩下寥寥数千的士兵在与宋军拼死相搏,心中暗暗恼恨自己,愤马杀敌,直砍落对方士兵数十个人头,仍不解恨,继续埋入战斗中去。 随在后面而来的董先自是不肯,直直抄起虎头月牙铲与之再次过起招来。阿里因怒上心头,力量十足,爆发力很强,几招过去让董先几乎招架不住。可是,一个愤怒的人却很容易失去理智,让他乱砍一通,却无法正常地去分析对手的下一招攻击。因此,阿里还是吃亏的那一方,被虎头砍到了左侧腰间。 这一虎头下去,虽然很痛,但却让阿里清醒过来,躲开了董先,直喊撤退,撤退号角响起,金军鸣金收军,一瞬间金军士兵全部开始撤退奔跑,而宋军也尾随追上,追到一个杀一个。 杨仙茅与叶飘飘穿着金军军服,自是服从金军那边的号角,跟着步伐撤退了,退到了金军军营里。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天边飘起了云霞,此情此景,如果忽略了山坡草地上血迹斑斑的狰狞不堪,也许可谓景色宜人,可配上这么一番光景,天边的红霞是那么地讽刺,如同倒映了地面那冷凝的紫红胭脂血。 酉时中,金军军营,吃了败仗的金军一片死寂沉沉的样子,静谧到无法呼吸。阿里站在最前方,面对着士兵,面露愧色,闭眸,缓缓地张口,沙哑的嗓音传出,带着悲痛之情,“莫克,吩咐下去,清点人数。” 莫克行将礼,俯首“是,将军。”接着面向士兵,清了清嗓子,雄浑的声音响起,“每师各自清点人数上报。” 大约两柱香后,清点人数完毕,莫克行礼回禀阿里道:“将军,我军今天出军人数上万,如今——”莫克看了看阿里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很平静了,察不出半点怒火,才战战兢兢地接着说下去,“如今回来的,只不过五千余人。”说完,头压得更低了,生怕阿里一不开心就拿自己开刀出气。 阿里抚额,悠悠地叹了口气,才睁开双眼,看着士兵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自己心里极不是滋味:上万的兵,只一日便折了过半,让自己如何面对大王,如何面对金国子民,如何面对女真族人?阿里上前一步,向士兵们鞠躬行礼:“今日,因为我的过失,造成败局,我阿里在此向兄弟们赔不是了,我愧对那些牺牲了的弟兄。” 士兵们见此吓了一跳,垂头行礼,连连说道:“将军,使不得,使不得啊……”阿里行礼道歉后,接着说:“尽管这一战我们输了,可是我们也不能因此唉声叹气,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样子,如何去保家卫国,如何建功立业呢?兄弟们,我们要一振雄风,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啊!” 金军立刻一改哀兵之态,如同涅槃重生,顿时雄心壮志,连连称道:“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可谓是气壮山河。 阿里一整军风后,自然就解散了集结的队伍,自己也回到了营帐中思考下一战斗部署了。 在军营里,有人亲眼目睹了杨仙茅力挑铁滑车数十辆,对于这震撼人心的事情,立马在军营里传开了,也传到了阿里耳朵里,阿里甚感好奇,自己军营里何时多了这般人才,竟到今日才被发现,于是召人将其带来账前看看,或许能有另一番大作为。 很快,杨仙茅就被找到,带到了阿里帐下,而一路上,杨仙茅都是揣着惶恐惶恐的心情的,生怕暴露了自己不是金军的身份。 营帐外,一士兵出声禀告说:“报告!将军,人带到了。” “进来吧!”阿里坐在案桌前,放下手中的兵书,看向营帐口,有点期待来者。 杨仙茅掀开营帐帘布,微低着头,忐忑地走了进去,拱手道:“拜见将军。” “嗯。”阿里直直盯着杨仙茅,心生怀疑:这人身材虽高挑,但长得并不强壮,怎会力大如牛呢? “抬起头来,看着我。” 杨仙茅心一横,抬头直视着阿里。 阿里一眼看去,咋那么眼熟呢?开始回忆起来,这,这好像是那个杀了自己不少士兵的蓝袍男子,对了,就是他。瞬间,阿里先是脸色一黑,再一转为笑脸,不过那笑容可让人感到阴风阵阵。 “你就是那个力挑铁滑车的士兵?”阿里开口问道。 “是的。”杨仙茅据实回答。 “好,好啊,好极了!”阿里豪笑一场,杨仙茅本以为他是要夸自己来着,暗暗松了口气,可哪知阿里突然收住笑脸,脸色一黑,站起神来,怒问:“你就是那个杀我将士无数的蓝袍男子,对吗?” 杨仙茅心中暗暗一惊:他怎么知道我的?我可未与他交过手。但却面不变色地说道:“小的听不懂将军所言之事。” “哦?是吗?那你可知本将军姓甚名谁,你又是隶属哪师军哪旅哪伍的?”阿里接连抛出几个问题,大有咄咄逼人之势,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杨仙茅哑口无言,因为他根本就一无所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吧,我就是那个蓝袍男子。”杨仙茅见伪装不下去了,就索性坦白了。 “好!”阿里道:“你今日力挑滑车,很是威猛。本帅爱惜你的武学,如果你留下来为我效力,我不仅可以赦免你的死罪,还可以保你衣食无忧,高官厚禄如何?” 杨仙茅只是简简单单回答:“好。” “嗯嗯,本帅封你为伍长,若能英勇杀敌,再加封。”转头对侍从道,“带他去,给他安排顶营帐。” 出了营帐的杨仙茅长舒了一口气,如同从牢笼里释放出了后重获新生的感觉。嘿!早知道这么容易骗过去,刚刚内心就不用那么忐忑了。 他却没想到,他走后,阿里就立马召了个亲兵进去:“你去监视这小子的一举一动,如发现异常,随时上报。” “是,小的领命。”说完,那个士兵就走出了营帐,消失在黑夜之中。 ……………… 亥时初,杨仙茅营帐里不时地传来欢声笑语。 “来来来,你输了,喝,快喝。” “谁说我输了,明明是你输了,你喝醉了吧!” “没有,我没醉,我这是开心,我升官发财了。” “哈哈哈……” 营帐外的士兵听后,默默地暗讽道:也不知这是何人,将军怎就这么重视起来呢?不过一个贪图小辈而已。于是,那小兵自己也懒得守着了,往自己营帐走去。 “他走了。”叶飘飘放下手中那杯由始至终都未动过的酒,轻声说道。 “好,趁此机会,我们快逃吧。” 原来,那欢声笑语、沉溺酒肉之中不过是他俩合作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骗过他们,好借机逃走。 两人走出了帐外,小心翼翼地走动着,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 前面就是大门,可有重兵把守着,还有一堆巡岗的,怎么出去啊?杨仙茅心里盘算着,压低声音,问叶飘飘:“怎么办?” 叶飘飘也看到了这情况,环视四周一番,也没发现别的出路,“再等等吧。” 两人就这样干等着,等了快三刻钟了,藏在角落里观察着四周,不敢发出大动作,脚都快嘛了。 “哎!机会来了,你看,那方,应该是来换岗站位的。”叶飘飘看到后面正有一排士兵走来。 “等他们走过来时,后两个干掉,利索点”叶飘飘有点不相信杨仙茅,出口嘱咐到。 “好。”杨仙茅掏出匕首,做好准备。 在那队士兵走过时,杨仙茅与叶飘飘分别迅速捂住了后两人的嘴,匕首一剑封喉,将人拖到了隐蔽处,藏好。 “等等。”突然一个士兵回头,不见后两人,又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叫住了队伍,往后走去,出声询问:“你们在干嘛?” 杨仙茅两人先是一惊,而叶飘飘则一手在身后握住了匕首,随时准备取他性命。杨仙茅整了整裤腰带,笑说:“没什么,憋急了,小解一下。” “快点,跟上。”而夜色朦胧,那士兵未发现有何不对的,也就说了句话就走回去了。 见躲过一劫,两人都稍稍放松了,默默地把匕首藏回去,跟上队伍。 换防后,杨仙茅与叶飘飘顺利地守在了大门口,正想着该如何不知不觉地打开门溜出去时,军营里突然亮起火把,大声喧哗起来。 “杨仙茅跑了,快搜,挨个地搜,人肯定还在里面。”阿里命令道,想不到自己竟让这小子给耍了。 糟了!被发现了,看来得立马出去,不然总会搜到自己这里。杨仙茅与叶飘飘对视一眼,有默契地打开了大门一条门缝,钻了出去。 看守的士兵立马反应过来,边追还边大喊:“有人逃啦!” 阿里带着骑兵立刻向大门外冲,展开追捕。 外面,宋军正打算夜袭金军,一直埋伏着等待突击的机会,如今,大门莫名地开了,好像有人从里面逃了出来,这简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李虎一声令下,埋伏着的宋军立即冲上前去,在月色的照耀下,与敌军展开了厮杀的场面。 “杀——”宋军怒吼,直接把金军吓傻了,万万没想到,追捕着却遭到伏击,反被宋军追杀。 第950章 绝招 阿里心头直跳,恨恨地咬牙切齿,想不到自己竟招了个祸害,看来这一切都是宋军的计谋,设了个局,就等着自己跳下去。“哈哈哈——好,好样的,我们走着瞧。”阿里狂笑,笑得面目狰狞。 杨仙茅本以为能够就此逃脱出去,却想不到一切都那么地巧,又一次地陷入了两军交战地局面,夹在两军中间,进退不得。 “看来又逃不出去了。”杨仙茅与叶飘飘背对背,各自解决前面冲来的士兵。 叶飘飘未答话,只是专心地应对这身前的士兵,从对方手里夺过武器,有大刀在手,对付起敌人来也轻快多了。 杨仙茅也是一样,赤手空拳地打倒几个士兵后,就反手夺过大刀,展开猛烈的攻击。 宋军突然放起火箭来,直直射到对方军营,顿时火光四射,划过天际,掉落下来,燃着了大地似的,猛地照亮了混乱的打斗场面。 士兵太多了,场面太混乱了,而且在黑夜,让杨仙茅无法辨别逃出去的方向,只能不停地反击,保护好自己,再伺机而动。 阿里看到了杨仙茅所在,顿时新仇旧恨一涌而上,带着一队人马就往他那杀去。 就这样,杨仙茅挥起大刀,见谁上前,就手起刀落,杀个片甲不留,但士兵仿佛杀都杀不完,而前箭火如流星般划落,让杨仙茅眼前一片眼花缭乱。 接着,阿里来到杨仙茅背后,大吼:“尔等小人,竟诈降,受死吧!”扬起三尖两刃刀,直直砍下,怒火有多重,力道就有多重。 “小心背后。”叶飘飘眼尖,立马出声提醒。 “啊——”杨仙茅一直忙于应对小兵,未多留意背后,尽管听到提醒,却也未反应过来,就这么地在后背挨了一刀,虽有护体之功,但仍被砍了深深一道痕迹,鲜血流出,疼痛极了。 而士兵却又一涌而上,杨仙茅眼见再次陷身重重包围,唯有使出必杀技才能脱身了。 他立马将叶飘飘拉到自己身后,凝神闭目,接连几个手势,大吼一声“万佛归宗!” 轰——! 巨大的冲击波将四周无数人震得四下乱飞,死伤无数。 等到烟雾消散,杨仙茅和叶飘飘已经没了踪影。 …………………… 杨仙茅拼命支撑这,才没有虚脱陷入昏迷状态。 “叶飘飘,我们快走,我支撑不了多久了。”杨仙茅的声音软弱无力,连带步伐也有点不稳了。利用黑夜里的环境,在叶飘飘的搀扶下,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了,但逃到这里,已经走不动了。 叶飘飘发现肩上重量越来越沉了,慌忙问道:“你还好吗?”得不到一丁点的回应,叶飘飘侧首,将视线投落在杨仙茅的脸上,皎洁的月光笼罩着,一张虚弱得发白的脸就这样带着朦胧感映入了叶飘飘的眼帘里。寒凉刺骨的山风掠过,昏迷了的杨仙茅像似感受到了凉意,中长的眼睫毛也忍不住地微微抖动,叶飘飘收紧了手上的力度,让他靠近自己一点。就这样,扶着他进入了森林中,森林更有利于隐藏起来。 “沙——沙——沙——”一轻一重的脚步踏落在地上风干了的枯叶上,偶尔因踩断了落下的树枝而发出“咔吱”的声音,除此之外,林中静谧得毫无声响。 不知道为什么,叶飘飘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可一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叶飘飘谨慎着,直觉不可忽视,就这么三步一回头地,突然,看到漆黑的森林里闪现着青绿色的光点,叶飘飘心下一惊,不过随之反应过来了:不好,有狼。于是,叶飘飘先是小心翼翼地看着狼群,慢慢往后退离,接着背起杨仙茅就跑了起来。 狼“嗷呜——”大叫,发起了攻击信号,这声音惊醒了林中的鸟儿,顿时夜空中鸟儿四处瞎飞。狼群奔跑起来了,向着叶飘飘袭去,而叶飘飘背着沉重的杨仙茅,哪里跑得过狼群。一只狼扑向叶飘飘后背,叶飘飘凭着感知敏捷地侧身躲开了,但是却被几只狼拦住了去路,后面的狼也追赶上了,团团包围住叶飘飘,一步步向她逼近。 “没办法了,数量太多了,只能这样了。”叶飘飘放下杨仙茅,抽出怀里的匕首,环视四周,只要狼一冲向前来,就展开攻击。 “嗷——”一只狼率先袭击叶飘飘的后背,可惜,姿势很霸气,但却惨死在了匕首下,叶飘飘捕捉到狼跃起的那一瞬间,一个漂亮的转身,挥起匕首,直刺狼的咽喉。 狼群见伙伴死了,便几只同时扑向叶飘飘。叶飘飘一跃而起,几只狼就都撞在了一起,倒落,恰巧地倒在了杨仙茅身上。 叶飘飘落地,先是将那撞倒的几只狼给捅上一匕首的,以防醒来袭击自己。可是,一只狼却悄悄地张着獠牙利嘴向叶飘飘咬去,刚一躲开,另一只狼又上,接连几下,叶飘飘心力不足,刚想挥下匕首,一只狼又扑上去咬住了她的右手,一时的痛意袭来,松开了掌心的匕首,随之掉落于地。 失去了匕首,狼群对叶飘飘不再忌惮了,纷纷向前扑去。叶飘飘甩不开咬住自己右手的那只狼,而又有狼群攻击过来,只好忍着手上的疼痛,抬起右手,而那只狼因死死咬住她的手也被抬起。 狼群扑来了,叶飘飘甩着右手上的狼,咬紧牙关,身子旋转起来,借助转力,形成了一种保护,把扑来的狼都给弹了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只狼撑不住了,松开了牙关,随即被甩了出去,砸倒几只狼,而叶飘飘的手上,留着深深的牙印,血液从牙印处流出,渗透着衣服。黑夜里散发出血腥味,这无疑更能激起狼的野性,使之更能兴奋起来。 “嗷呜——”黑灰色狼群中间有一只白狼,闻到鲜血的味道使之十分激动,仿佛猎物即将到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嚎鸣一声,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叶飘飘心想:莫非,这就是狼王,那就从你下手了。叶飘飘重新捡起匕首,急速冲向狼王,往它的喉部刺去,但却被其他狼扑来挡下。狼王怒了,出其不备,利爪抓向叶飘飘,还好叶飘飘反应过来,仅仅划破了她的外裳,留下了爪印。再一只狼扑倒了叶飘飘,却被她一匕首扎死,而狼王则趁机咬住她的脚,发狂地拖着她后退,又甩向了树旁。 叶飘飘腿上一阵阵疼痛,而后背也因拖着地摩擦而火辣辣地疼,接而与树的撞击让她头晕目眩起来。刚爬起来,却见狼王疾速奔来,情急之下,叶飘飘侧身滚落地上转了几圈,躲开了狼王,可狼王却悲剧地撞晕在树下。 狼群见狼王跌落于地,纷纷停止了对叶飘飘的攻击,拖着狼王与伤残的伙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藏身回洞,消失在叶飘飘眼前。森林里的夜,又恢复了平静,寂静得连叶飘飘在狼群走后的轻微呼吸都能够听得那么地清楚。 夜深露重,温度大降,寒气还是挺逼人的,叶飘飘因为受了伤,就更感到那寒意如同刺骨般钻入心间,好像伤口里的血都冷凝起来了,冻成深紫色了,忍不住瑟瑟发抖了下。 “这样下去伤势只会越来越重,看来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疗伤。”叶飘飘将杨仙茅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拖着自己已经疲惫了的身躯,慢慢地走着,可能是伤势加上寒冷使她时不时地轻咳几声,声音清脆地落在了森林里,慢慢消逝。 “啊——”也许是夜太黑,路又崎岖不好走,加之叶飘飘伤势恶化,又带着昏迷的杨仙茅,突然,叶飘飘感觉头有点晕,身体开始无力,脚下一滑,就这么地摔了,而且很不巧,那是一个山坡,两人就滚着摔落下去了。 幸好的是,坡道并不陡长,而且有杨仙茅做肉垫,叶飘飘并无大碍,反而遭这么一摔整个人都被疼意激醒了。 叶飘飘揉了揉摔到的地方,不小心触碰到伤口,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此处无树,月光洒落,微弱的光线照射着,让叶飘飘发现了一个洞口。 叶飘飘不敢贸然进去,因为她的火折子掉了,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而且里面黑漆漆的,谁知道洞里面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万一住了只大黑熊之类的猛兽可不好惹。转而将视线移到了杨仙茅身上,心想:自己没有,或许他的身上有呢? 走近去搜摸了一遍杨仙茅的衣服,摸出了他的那瓶药,不是,又塞了回去,再摸,对了,就是那火折子,看来可以点起火来取个暖了,再进洞里查探一番。叶飘飘拾取了些干草枯枝烂叶的,用火折子生起了火,再燃着了几根木头,开始给杨仙茅和自己的伤口做了番简单的包扎,这才拿起根燃着的木头,慢慢走近洞口。 叶飘飘很小心翼翼地,就怕洞里会冲出一只猛兽,或者说是一群。洞里很黑,随着火把的推进,叶飘飘就越小心,几乎贴壁而行。洞壁很干燥,而这洞口很窄很深,还未看到洞内的情况。 突然,几只黑色物体从洞内飞出,“吱”的一声就从叶飘飘身边迅速掠过了,着实吓了叶飘飘一把,还以为真的有猛兽呢?再往前深入,到了洞内,发现这是一个有人居住过的地方,因为这里有着生活用具,还有一盘棋,有些陈旧以及积累了好些灰尘,可见这里的主人已经离开好久了。既然如此,何不选择在这里休养疗伤呢? 第951章 机关 叶飘飘在里面堆起了火来,把洞内照亮了,这才跑去外面将杨仙茅扶进去。内心舒了口气,身体不再感到寒冷,不过很疲惫倒是真的,不知不觉中,叶飘飘就这样地挨着杨仙茅入睡了。 卯时,日出有曜,太阳刚升出地平线,此时的阳光是温暖和煦的,林子里的小动物都醒来了,小鸟欢快地奏唱着。一缕阳光投入洞口,由于洞口是微斜向下的,阳光正好可以射入洞内,不过光线很柔弱。 微弱的光线落在叶飘飘的脸上,她似乎敏感地感受到了光,不悦地轻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醒来,却发现自己竟靠着杨仙茅睡下了,立马坐起来,微微羞赫了下,不一会儿又把眼睛定格在杨仙茅身上了,就着微弱的光仔细打量着他。 浓眉大眼,鼻梁稍挺,唇薄,端正的五官构成了一张俊朗的脸,用着布条束发,带刘海,身材高挑,睡相呆呆的,是梦见什么美好的事了吗?唇角都能溢出笑意。心想: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认真观察他的模样,感觉还过得去。看着看着,脸又有点烧起来了,叶飘飘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整了整衣冠,这才去叫唤杨仙茅,“醒醒啊!”没有反应,难道是太累了?那等会再叫醒他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飘飘已经从外面捕猎了两只山鸡,在洞里生了火,烤起了鸡来。可能是饿了,鸡才烤了一会儿,肉的香味就飘溢出来了。鸡烤好了,叶飘飘撕了一小块,外焦内嫩,口感不错,就是缺了些调味料。 “吃午饭了,快起来啦!”还是没有反应,叶飘飘不由地过去推了推他,依旧是得不到回应,如果不是他的气息证明他还存活着,真的会怀疑他是不是逝去了。难道是病了?可是气息很稳定。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温度是正常的。 殊不知,杨仙茅此刻正沉溺在睡梦之中,不愿醒来。梦里,他梦见了他的家人,他们一家子正其乐融融地享受着家的温馨,可是,正当他拥抱自己娘亲的时候,却抱了个空,什么都没有,娘亲消失了,接着爹也消失了,一家人就这么散了,任凭他怎么喊,也喊不回一家子。 接着,四周冒起了烟雾,雾气腾腾,白雾遮住了前路,这让他的心生起了恐慌,看不到自己的所在。“年轻人,别害怕,大胆往前走。”一直有一把声音在呼唤着他,引领他往前走,直到来到一个老者身前,因为雾气太深,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杨仙茅还想问下去,却被老者打断了。 “年轻人,别急。”老者捋了捋白胡子,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解释道:“你现在在我的梦境里,你本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可是却来到了这南宋时代,说明你的到来还是有因果关系的。现在金国大肆侵略了我朝土地,皇都已经南迁了。” “我怎么才能回去?”杨仙茅问。 可老者消失了,不见踪影。这下杨仙茅可着急了,自己还不知道回去的办法啊,索性大声地喊道:“喂,老伯,你快出来啊!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够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四周空空如也,根本就得不到回应,就连个自己的回音都没有。他刚挪动一步脚步,地下崩塌,整个人失重一般的感觉,如同坠落深渊一样摔落,让他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喊起来。 “啊——”杨仙茅霍地惊醒起来,反弹式地坐起,低头看了看自己,检查了一番,毫发无损,没事,虚惊一场,这才松开了紧绷的心弦。 在洞外的叶飘飘听到尖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往洞内跑去,发现是杨仙茅醒来了,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你终于醒啦,也不知你做了什么梦,呓语个不停的,刚刚还玩起了尖叫,吓了我一跳。” “咕噜噜——”杨仙茅肚子很不争气地响了,像在宣示着不满,本来的沉默却被这声音打破了,杨仙茅也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肚皮。 “饿了?那里有吃的。”叶飘飘用眼神示意杨仙茅,那里有自己烤熟了的鸡,还有自己在外面用陶罐盛了些水放在那。 杨仙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接着走过去啃起鸡来,塞得嘴里满满的,边嚼得起劲,还不忘称赞一句:“嗯,还不错耶!” “吃饱了,我们就该离开这里了。”叶飘飘望向洞口,悠悠地说,有种吐气如兰的感觉。 “嗯嗯……”杨仙茅这吃货完全一副不走心的样子,应付似地点头称是。 过了一会儿,等这吃货吃饱喝足了,打算与叶飘飘一同离开洞内时,忽然有一黑影一闪而过。 “谁?”待杨仙茅反应过来,想追出去时,洞口却被封住了,洞内瞬间一片漆黑。想不到这里竟然有机关,无论杨仙茅怎么推,都推不开这洞门。 洞内瞬间亮起了火光,杨仙茅回头,看见叶飘飘正淡定地堆起火来,幸好洞内还残留着柴火,不然一片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想来我们是遇到高人了,与其白费力气推那门,还不如寻找机关。”叶飘飘轻轻拍掉手上的木屑渣子,开始认真地打量起这洞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关?嗯,所言甚是。”杨仙茅也一副很认真的模样,仔细地摸索起这洞内的任何事物,不放过一丝一毫。 叶飘飘把目光定在了那棋盘上,机关会在这吗?用手摸棋盘的边缘,甚至于托起棋盘,都不是,难道它暗示着什么线索?“你来看看,这棋局会是线索吗?” 杨仙茅过去捏起一个棋子,又放回原位,道:“很普通啊,能有什么线索?” “它会不会在告诉我们机关的所在位置?”叶飘飘始终不愿放弃这么条线索。 “我也希望如此,你继续想,我去摸索摸索。” 可是,半个时辰下来,杨仙茅把能动的都动了,甚至洞壁都摸了好几遍,但还是一无所获,而叶飘飘亦是如此,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这让两人不得不怀疑,难道机关只装在了洞外,那么岂不是都要被困死于此? “唉!不找了,烦死了,我就不信我推不开那门,啊……”杨仙茅风风火火地走向洞口,却很不小心被地上的突起绊了下,与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双手死死地撑着地面。 正仔细摸索着机关所在的叶飘飘回头,看到倒地的杨仙茅,反而双手抱胸倚靠在洞壁上,嘴角露出笑意,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杨仙茅竟然感到双手撑住的地方在下陷,可一松开手来观察时,没有什么不对劲啊,再次按压那地面,确实感受到了它在下陷,抬手,还是没变化。 “你快过来看看,这里好奇怪耶!” 杨仙茅还没等叶飘飘过来,就双手大出力,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往下压,触碰到机关了,地表出现一个洞,杨仙茅掉了下去,还好洞不深,但却也够他呛的了。 其实他双手按压的地方就是机关,那是两大板块,需要同时用力按压才会触发机关,怎么说呢?杨仙茅这下也算得是小小的因祸得福吧。 叶飘飘快步走到那里时,下面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往下大喊一声:“你还好吗?” “哦,没事,我很好,这点事算什么?”杨仙茅揉着自己的疼痛处。 叶飘飘去取了几根燃烧着的木头,趴着往下,给杨仙茅照个明火,让他洞悉一下是何情况。 杨仙茅发现里面的洞壁上刻着几个字:欲出,须过五关,败则亡。看到败则亡这三个字,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怎么刚从战场逃生,就又要面临鬼门关啦。还好,洞壁上有烛灯,虽然有些破旧,但还是能用的。于是杨仙茅让叶飘飘把火折子扔下来,待自己点燃烛灯后再下来。 他们发现烛灯的间距很宽,有点稀疏,还是有种阴森森的氛围,不过总比没有好,点燃了至少能够对自己的处境有利些。让人受不了的是,洞壁是潮湿的,长着一种奇怪的植被,摸上去滑腻腻的,而且空气中还有一种发霉似的恶臭味,刚下来的时候,真的感觉很不适应、很难受。 这种发霉腐烂似的恶臭味是由这些植物发出的,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植物,它赖以生存在潮湿阴暗的环境之中,但长期没有阳光的照射的话,就会坏死,产出粘液,发生腐烂,但它的根却烂不了,又会重新发芽,周而复始。 两人在往前走的过程中,叶飘飘几乎都是尽量屏住呼吸、捏着鼻子走过去的,杨仙茅倒还好,以前学医时闻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味道,多多少少对这些异味都会很快适应过来。 当叶飘飘向杨仙茅诉苦说:“杨仙茅,我快受不了了。” “再忍忍吧。”杨仙茅只好双手一摊,表示我也很无奈啊,不过杨仙茅却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看着她捏着鼻子,皱眉,嘟嘴表示不满的样子,觉得她煞是可爱,完全不似那种清冷默然的样子,竟有种想上去往她脸上捏一把的冲动。 这一路上,一个皱眉,一个在心里暗暗偷乐着,可这乐可乐不了多久,因为已经走到了进入第一关的入口,燃起了摆在那的火把,那腐臭味已经远去,但危险却离自己将近。 第一关?就一段地道?两人瞄着这条地道,两边稍宽的,但高度很窄,无法施展轻功,地面是一块块的石砖,砖块很大,一行有四块砖块,入口里写着: 曲曲折折非我愿, 双双直奔雨林间。 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 “咦?这就是所谓的第一关,平平无奇的。”杨仙茅何曾了解这些机关之术,当不知其中的玄妙,竟然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杨仙茅,别过去——”叶飘飘急忙忙出声阻拦他,就是太普通了,反而感到不真实。 第952章 闯机关 就在将要落脚的时候,杨仙茅一个急刹,及时停住了脚,但身子却因此摇晃着,好不容易定住了,收回了脚,叶飘飘才舒了口气,但也恼他太大意了。回头,一脸疑惑的表情,目光直直对上叶飘飘的眼睛。 “越是普通,就更难以捉摸,这是众机关术中让人放松警惕的一种,一不小心,也许就会命丧于此。”叶飘飘把视线移开,转而察看四周。 杨仙茅垂首看着那地砖,横看侧看都挑不出毛病来,突然发现自己鞋子上面竟然攀爬了条拇指头般的蜈蚣,吓得他忙提脚甩落。“哼,让你吓小爷我,踩死你。” 那蜈蚣正要开溜,就被杨仙茅一脚踩死了,悲剧的是,杨仙茅在脚步即将触地的那一瞬间才发现,那是石地砖,可惜来不及了,都落地了,仇是报了,但却让他整个人都木讷了,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内心却不安起来:糟了,糟了,我踩下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叶飘飘可是目睹了整个全程,刚刚心里可是替他捏了一把汗啊。可是踩下去了,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事发生,虚惊一场。 “呼——没事,吓死我了。”,杨仙茅左瞅瞅右瞅瞅,发现安全无事,才擦了一把额际的冷汗,放松下来。 杨仙茅再抬脚,先是轻轻碰了下前一块地砖,没事,踩下去,没事,便很是嘚瑟地说道:“看,我就说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吓吓人而已。”说着,又要往前踩一块,落脚前还不忘插上一句:“不信,我再踩一块给你看看。” 叶飘飘表示万分地无奈,对这人有时孩童般的性子真的无可奈何,唯有微微地摇了摇头。 杨仙茅就这么踩了下去,还在以为平安无事时,殊不知危险依然靠近,就在他最松懈的时刻。这一块砖下,是带有机关的,这么一踩,受到压力,机关就触发了,而正得意的杨仙茅却浑然不知。 “嗖嗖嗖——”箭雨从两侧洞壁上的小孔射出,杨仙茅的大脑已经是崩溃了,根本无法从刚刚的兴奋状态反应过来,箭就要射过来了,竟忘记了要躲开,眼看着它向自己射来。还好,叶飘飘反应过来了,立马拉开了他,那箭就几乎贴着他的脸擦去。脱离危险后,杨仙茅还是愣愣的,许久才回过神来。 “你不要命啦,怎么不躲开?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慢一步,你就没命了。”叶飘飘松开他,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他一通。 “对,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你别生气了。”看着她生气了,杨仙茅只好垂着头,软软地道歉了,确实是自己的错,但也吃一垫,长一智,之后得小心应对了。 叶飘飘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怎么最近的情绪总控制不好?轻揉眉心,化开刚刚的紧张与微怒,淡然地说:“你不必与我道歉,你我本就是无关联的,我又因何生气。” “你我本就是无关联的”这句话一直在杨仙茅的脑海里回荡,真的无关联吗?明明就生气了,却不肯承认,关心一个人有必要藏着捏着吗?不爽,很不爽,虽然已经习惯了这冷漠的样子,但听到这么句话,还是有点难受。 此时此刻,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默,可以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如果说沉默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话,那就错了,因为沉默只能起到一个缓冲作用,它能把尴尬的一个场面化解开来,但往往不能解决当前问题,总得有那么个人出来打破这沉默。 “咳咳——”杨仙茅假装咳嗽,舒缓一下,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想想怎么渡过这一关?” 叶飘飘刚刚也在沉默中纠结着,想着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因为她捕捉到了杨仙茅在那一瞬间暗淡的眸光,虽然很快就被他掩盖了,尽管如此,女人的傲娇让她拉不下面孔来,只能就这么低着头不说话。 杨仙茅的开口,给了她一个台阶,既然可以顺着阶梯往下爬,那何乐而不为呢? “看来问题就在于这地砖,在这么多地砖中,有些是装有机关的,一但踩中,洞壁两侧就会射出箭雨。”叶飘飘微仰头,与杨仙茅形成一种对视,声音不疾不徐。 杨仙茅不回避她的目光,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是谈论正事的时候,没什么尴尬与否的,“这么多的砖块,到底哪些是没机关的呢?总不能碰运气吧!” “你说对了,它毫无章法,只能靠碰运气。” “什么?我没听错吧?”杨仙茅对此很大反应,那么多的砖块,运气不好的话,搞不好就小命不保了,就算命保住了,小心脏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惊吓,每一步都是玩命的,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叶飘飘略点头,彻底粉碎了他的希望,瞬间一张石化了的脸。 “也不要太悲观,至少运气我们还是有的,刚刚已经确定了两块地砖是没机关的了。”叶飘飘很淡定地说出了这么句话,两块,要不要数一数这到底有多少块地砖,这也能说运气好?不说还好,一说杨仙茅内心就来气,自己刚刚出糗的样子可尴尬了好一会,这不,无缘无故又被拿出来说事了,还好叶飘飘也是无心之失,杨仙茅也就原谅她了。 “好啦,我开玩笑的,也不能说瞎碰运气,至少能揣摩机关师的心理,依次来赌一把。”叶飘飘实在看不下去了,杨仙茅那张紧绷的脸,都快挤出皱纹了。 “你怎么不早说,故意让我一个人干着急。”杨仙茅撅起嘴吧,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其实也没有不满,只不过觉得此时的叶飘飘已经收起了那漠然的样子,露出了真实的一面,让自己想多亲近一点。 “我并不确定有几分把握。”叶飘飘盯着地砖看,暗暗记下了那两块地砖,闭眸,在脑海里想象着那场景,如果自己是机关师,会如何设计机关。 “我相信你。”杨仙茅说得很坦然,眼神很坚定。 叶飘飘睁眼,看向他,轻柔地说了句,“谢谢你。”第一次异常温暖的感觉潜入心间: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那么地容易相信别人,总能轻易地给我一种踏实的感觉。 “不用谢我,我们是朋友,而且是共过患难的。”不管你是否承认我,你都将会是我的朋友,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但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愿不是吧! “嗯。”叶飘飘只含糊不清地吐了个字。朋友?我们真的能够做朋友吗?以后,也许就不是了。 叶飘飘上前两步,踩在杨仙茅刚踏足过的地方,先是用两步相安无事的砖块使人放松警惕,那么,接下啦,哪一步是安全的?脑子里不断地想像着,这一块?不行,那这一块?也不行。双手掩脸抚额,使劲地搓揉眉心。既然直往前走一步是错的,那么,隔开这一步,直接跳到再前一块去,会怎样?他,会是在测试闯关者的胆量吗? 叶飘飘正要对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便被杨仙茅制止了,“你动用脑力,这种体力还是我来吧。” “可是……你,可以吗?”想到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万一错了呢?况且他一开始时愣得快丢掉性命了,不得不怀疑他的实力。 “放心,我一定可以的。”杨仙茅觉得这承诺不够,复又补充了句:“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小心点。”无须再多说,事实上,他的武功的确比自己要好。 “嗯。” 叶飘飘退到安全的地方,向杨仙茅说:“在你之前碰运气的那两块砖的直线上,隔着一块,跳跃到前面第二块。” 杨仙茅一个帅气的转身低矮的跳跃,落在目标砖块上,这一刻,叶飘飘心里是紧紧揪住的,连呼吸都静止了,而杨仙茅时刻保持着警惕,以备触碰机关后,能够全身而退。 无反应,确定无事后,粗喘声传来,神经的紧绷带来的压迫感得以舒缓,前一刻屏住的心跳在此刻是毫无保留地快速跳跃着,杂乱无章。 叶飘飘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样才能更理性地判断走向,大脑不断地重复着每一种可能的结果。“左边第二块,上前一步,右上方一步,上前一步,右边第二块……”杨仙茅一直按着她所说的路线走,很幸运,都猜中了,可是,在就快抵达的时候,叶飘飘拿不定主意了。 杨仙茅等了一会都听不到下一步的去向,疑惑地回首看叶飘飘。光线很暗,火把的光很难把整条道照亮,杨仙茅能看得清叶飘飘,但叶飘飘却只能看到个大概的影子。 明明一切都很理所当然,为何在这就断了?如果说自己先前都是一直在碰运气的话,那就错了,这一刻才是要碰运气了。之前只是不确定,但多走几步后,就会发现当中的秘密,那就是在山洞里,自己起初看到的那棋盘,棋盘里有黑白两子,中部区域,白子的遍布与此行径相同。但是,走到这,就是死路了,全都是黑子。难道,这就是一条绝路? 第953章 不能困死 “怎么了?可有哪里不对劲?”杨仙茅提出疑问,想着自己或许能为她分担一下。 “再等等,让我好好想一想。”叶飘飘习惯性地揉搓眉心,脑子里一直重复回忆着那棋盘,没错,没有任何纰漏啊!一段段的片段闪现,到底哪里有问题?还是说只能靠胆量与运气了? “只能靠运气了,若有危险,一定要往回撤。”不能往前去,前面有太多未知的危险,叶飘飘不得不叮嘱他,“时刻保持警惕。” “好。” “往前一步。” 杨仙茅慢慢地往前伸出右脚,先是脚尖触底,稍用力压了压。地砖下的机关轮转动了,只是稍用了力,就快速转了起来,暗箭射出。杨仙茅事先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在箭射出时,就一个侧身往后退了,一边往后急速跑,一边不停地触碰了机关,一块地砖的机关可以控制着三排的暗箭,所以,逃跑的速度一定要快,所幸的是箭的密集程度和速度与到达对面的距离有关,但这也意味着如果是往前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杨仙茅一气呵成地跑离了危险地带,呼吸加速,脸憋得有些红,没有受伤。 “对不起,让你冒险了,有受伤吗?。” “没事,再来。”说罢,杨仙茅又重原先走的砖块回到那里。 “左前方一格。”叶飘飘不确定地说,声音也弱了,后又犹豫了“不,右前方一格。” 杨仙茅正要落脚,听到后面的补充后,连忙收回,踏落右前方一步。 很遗憾,机关轮再次转起,失败了。 杨仙茅再一次飞奔起来,箭雨好像变密集了,速度也快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触碰到机关的次数多了,这暗箭就越难躲开了,在快跑出时,前三排竟在他刚踏足第四排是就射出了,此时跑前,就是正撞上,凌空跳过去是不够高度的,杨仙茅只有用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秒转身,仰面下腰,右脚斜直前撑,左脚屈撑着,运气后退,双手截取一些躲不开的箭。 回来后,杨仙茅还想再次上前去试探,却被飘飘拉住了:“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可是,我们总不能困死在这里。”不想她承受太多的压力,尽管冲在前面的是自己,但精神上才是最大的折磨,拨开她的手,但袖子被她紧紧拽住,不放开。 “你让我再想想,一点点时间就好,好吗?”太冒险了,决不能让他再上前去,这一次,必须要成功。 “那好吧,半柱香时间。”你不愿让我冒险,我又何曾愿意让一女子满脸忧愁。 棋局,棋局,棋局……难道棋局后面被人挪过?不可能,里面积下的灰尘是一样的。黑子,为何后面都是黑子?画面一次次重演在脑海中,使劲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但始终想不通,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失,头脑越来越发热,最后大脑一片空白。 “曲曲折折非我愿,双双直奔雨林间。多美好的夙愿,如果可以,我也想与所爱之人走下去,可惜,我现在连能不能走出去都不清楚。”杨仙茅轻声读出墙上的诗句,悠悠地感慨一番。 曲曲折折非我愿,双双直奔雨林间……叶飘飘重复在心里将此默读了三遍,曲折、双直、雨林,叶飘飘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眸光里闪现出光彩,嘴角微翘,原来如此。“有了,我知道该怎么破了。” “怎么破?”杨仙茅立马从刚刚的感伤中走出,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 “跟我走。” 叶飘飘走在前头,杨仙茅跟在后,一直沿着原路走,直到在那停下,两人站在同一块砖上。 “过此处的方法就是:你、我要同时走在两条竖排、相邻的砖块上,要同时落步。你走右斜上那条,我走正前方这条,明白吗?”叶飘飘正面对着杨仙茅一字一句地说道,生怕他漏听了一句甚至一字。 “嗯。”杨仙茅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切记,听我口令,数到三,脚步同时落下,不要犹豫。” “好。” 两人眼神对望,抬起脚步,在同一水平线上定住,叶飘飘起肘,抬起手掌,四指屈拢,竖起食指,同时坚毅地数道:“一。”伸展开中指,“二。”,再放开无名指,大喊:“三。”别看她像似很镇定的样子,其实在数到三时,她的声音出卖了她,明显带着一点颤音,说明她内心还是没有十足把握的。 “咚咚咚——”杨仙茅的心跳次数随着口令增长,每数一下,神经就越绷紧,心跳就越快。 声音一出,两人就同步落下,一人一砖块。 “咔咔咔——”是机关响动的声音,叶飘飘与杨仙茅疑惑地看着双方,是同时落步的,难道方法又错了? “快跑。”叶飘飘喊了一声,就一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样子,准备往回跑,但却被杨仙茅一把拉住,她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却被一双稳健有力的双手环在了腰间,抱住了她,两人脚还是踩在自己原来的砖块上。 往上看,对上杨仙茅俊朗的脸,眼里满满的关怀,但一瞬间,杨仙茅便痞痞地一笑,换了种眼神,带着点戏谑的味道,缓缓开口:“有我在,很安全,下次别再跑咯。” 叶飘飘起身,挣脱他的手,也不能说是挣脱,因为杨仙茅扶起她后,也识相地放开了,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一种如同寒冬霜冻的感觉。 果然,叶飘飘即刻摆出一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淡淡地说了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原来刚刚机关的响动不过是虚晃一招,根本就触发不到控制箭射装置的机关,但相反地,如果叶飘飘刚刚跑开了,就会触发机关,幸好杨仙茅在这触碰了两次机关,多多少少是辨得出机关触发的声音,若不是杨仙茅及时拉住,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整了整衣裳,做好准备,两人重复刚刚的方法,如诗句所说,双双直奔雨林间,奔的是箭雨,但是一片晴朗,无雨可下。一步,两步,三步…… “呼——终于到终点了。”杨仙茅踮脚,双手往上撑,伸了个懒腰,活动着筋骨,长舒一口气,离开了箭道,如同重见天日一般的兴奋。 “别太高兴了,这只是第一关。”叶飘飘倒不像他那样乐观,她把目光放得很远,真正出去了才是终点,除此之外,还是相当于困在牢笼之中。 “你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怎么老泼我一身冷水?”杨仙茅扁起嘴来,一脸的郁闷。 “我只是实话实说。”叶飘飘燃起挂在洞壁上的火把,取下递给了杨仙茅。 “可你也太实了。”杨仙茅接下,但也不忘反驳一句。 “接下来的危险会比这高,难道危险还能是虚假的?”不紧不慢地燃起另一火把,右手紧握举起。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好男不跟女斗,自己何苦与一女子做口角之争呢?不过,她说得对,死于安乐,生于忧患,好像自己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一层,看来自己智商还有待提高。 接下来是普普通通的地道,全是泥道,洞壁无凹凸孔,确定前方没设有机关后,叶飘飘才放松下来,不然每走一步都是心跳。 两人沿着路左拐了一个方向,杨仙茅好奇地问了句:“你是怎么猜到机关师的意图的?破了第一关,你是如何做到的?”杨仙茅真的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从未想过还能有这么个技能,便决定好好讨教一些技巧。 “真想知道?”叶飘飘微微向上挑了挑眉,就着火的光芒看着杨仙茅,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求知欲。 “嗯嗯。”杨仙茅很乖巧卖力地连点了几下头,生怕自己点慢了,就得不到答案了。 “嗯——”叶飘飘故意拖长那个音,吊足他的胃口,张了张嘴,又合上,眼看他又要开口追问了,才开口吐出一句话:“我不告诉你。”这句话一出,可以把杨仙茅气个半死。 “叶飘飘,不带这样玩的。”杨仙茅气得不浅啊,直跺脚,咬牙切齿地爆出了这么一句话。可惜,是个纸老虎,叶飘飘可不会怕,回头瞄了他一眼,给他露出一个满带深意的笑容,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好,算你狠,当我没问过。”杨仙茅前两句还说得很带劲,但后面那句很明显地中气不足,轻飘飘地吐出去了,很快带过,显然情绪回复了平稳状态。 “其实很简单,一开始那两步我是猜测的,但我发现它的走势与洞里的棋盘中部上白子的落位是相同的,所以我就按照白子的落位告诉你走向。”叶飘飘见他确实是很想知道当中缘由,也逗了他一把,那就告诉他吧。 “那为何快到末端时错误了?” “因为棋盘里的白子断了,被黑子包围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要两人同时走过去才能不触发机关?”杨仙茅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向。 “是洞壁上的那句诗,你读过的,它是设计者留下的线索。”叶飘飘耐心地为杨仙茅解答他的疑惑。 “洞壁上的诗句?”杨仙茅默默回忆起来,忽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双双就是两个人,直奔雨林间,就是直直地走过这箭道?” 叶飘飘点头,回应他。 第954章 棋局 “太厉害了,你是怎么记住棋盘上的布局的?”那么多的棋子,自己当时还看了好一会,可现在仔细去想那棋子的遍布,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上面有很多棋子。那么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记忆力很强,只要不太繁琐,几乎过目不忘,而且我当时有留意棋盘里的棋子。”,刚刚是一个左拐,走到尽头了,来一个右拐。 “哦,怪不得。”杨仙茅用一种佩服的眼光看着叶飘飘,自己当初还不以为意,想不到一个棋盘有如此作用。 两人边走边说,杨仙茅一路上问了叶飘飘很多问题,所幸叶飘飘没嫌他烦,破天荒地一次性回答那么多的问题,而且全程毫无不愉快的摩擦。 愉快的话题总是那么容易结束,一如欢快的时光,总让人觉得溜走得很快,想留都留不住。就这样,他们来到了第二关入口。 杨仙茅拉动石门上的门扣,门打开了,两人小心翼翼进去了,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机关链的响动声。 不好,怕是踩到什么机关了,两人不禁绷紧神经,一左一右地背靠背形成一种防守。“嘭——”的一声巨响,两人回头望声源看去,石门瞬间被关上了,原来是踩动了地板下控制石门的机关,一旦石门被关上了,这就表示着无论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都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杨仙茅走到石门旁,因一手拿着火把,唯有单手用力推了推,虽是单手,但用的力丝毫不少于两只手,可石门就是不动一分一毫,看来白费力气了。这下,是真的没退路了。转身,对上叶飘飘询问的眼神,杨仙茅两手一摊,摇了摇头。 叶飘飘理解了他的意思,举着火把继续小心地往前走去,心里一直在想着等待着自己的到底会是什么?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自己的中心位置有火把的光照亮,火光晃动,带着朦胧的隐秘感。两人睁大着眼睛,不敢有一丝懈怠,脚步都是轻微挪动的,就一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样子。 门口这边是宽敞的,一个半圆状的位置,中间有一条通道,两旁各有一条,总共三条道,太黑了,不站前去无法看到通道里面的情况,但依着通道口看去,应该都是很狭窄的,就比一个人的空间稍宽一点。 “咦?三条路,怎么走?”杨仙茅吃一垫,长一智,不再瞎乱跑了,开口询问叶飘飘的意见。 叶飘飘没有回答他,上前走去,从左到右,举着火把从通道口照射进去,把每条道都看了一遍,杨仙茅也学着她,跟随在她后面,从每个通道口往内瞄了一遍,除了通道口那一块位置外,什么也看不到,黑漆漆的。不光杨仙茅如此,叶飘飘也一样,道太窄了,有碍视线,加之火把的亮度不足。 “走这条吧。”叶飘飘就停在右边那条通道口,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指着指着通道口方向。 “你看到什么了吗?”这么快就选好了?可是,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杨仙茅很疑惑。 “什么都没有。” “那你还选这条路?” “因为恰好走到这里啊。”叶飘飘白了他一眼,她的想法是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又没什么发现,那只好闯一闯咯,就近不好吗?难不成还往回走? “好吧!真心败给你了,我走前面。”对于未知的危险,杨仙茅不想让她去承受,不然自己怎么能称得上是一条汉子。 “好,你小心点。”叶飘飘不会拒绝的,虽然以前从未信赖过任何一名男子,包括自己的父亲,但他却是例外的,有他在,确实有一种安心感。 就这样,杨仙茅走在前头,叶飘飘走在后面,一前一后地在狭窄的通道里边走边摸索查看。顺着这条道,左拐一下,右拐一下,直到走到一个分叉路口,杨仙茅停下了脚步,但叶飘飘由于过于认真盯着岩石墙壁两旁看,始料不及杨仙茅会停下,就这样撞上他的后背,火把都差点烧到他身上了。杨仙茅较高,她的鼻子刚好碰到他的脖颈,呼出的气息洒落上面,暖暖的,让杨仙茅心里一阵悸动。 但也就一会儿的事,因为叶飘飘已经反应过来,拉开两人的距离,恼怒地质问道:“你干嘛停下来了?”其实叶飘飘刚刚碰到他后背时,感觉自己的唇都快贴上去了,但鼻子的感觉同样能让人感到很微妙,这么亲密的接触让叶飘飘心里产生羞耻感,脸都红得发烫。 但因为地方太窄,火光又是红色的,杨仙茅并未发现她的异样,直认为她是怒了,因为她一直都不喜别人靠她太近,于是连忙开口澄清:“我不是有意的,我停下来是想告诉你前面有岔路。” “下次停下提前说一声。”叶飘飘举着火把,侧身错开杨仙茅的身体,看了下左边,又看了下右边,感觉左边的道比较窄,便开口说:“走左边这条。” 拐了三个弯道,终于走到这条道的出口了。 “呼——终于出来了,里面快挤死我了,都不能大幅度地转动身体。”杨仙茅率先走出来,如同生命得到释放一般兴奋。 叶飘飘也随后走出来了,开始打量着四周,看着这一切,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这是…… “咦?怎么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杨仙茅举着火把往前照,感觉很熟悉,接而才后知后觉地说:“这就是我们刚刚一开始的起点啊,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他们刚刚是从右边那条道进去的,现在出来的是左边的通道口,这样一来,就等于回到了原点。 “这是一个迷宫式的地下道。”叶飘飘眼睛来回盯着三个通道口的方向,恨不得能从当中找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可惜,什么都没有。 “那怎么走出去?” “唯有一条道一条道地试下去,先继续把第三条的另一岔路走完吧。” 两人又进入了右边的通道,在岔路时改为走右手边那条,可是最终从中间的路口出来了,又回到了原点。 叶飘飘顿时感到很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从右边进去,可以从左边和中间出来,而且还当中没再有岔路,那说明什么?意味着从中间的道进去的话就会从右边出来了,而从左边的道进去也一样,都会从右边的道出来,还是回到原点,那就是说,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而杨仙茅也很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好像走不出去了。” 叶飘飘抿唇,心中很迷茫,如同向日葵失去了阳光,找不到方向。会不会是我们遗漏了些什么,没有发现一些隐藏的洞口?“要不,我们从左边进去试试?” 虽然杨仙茅经过一番推论后,不抱太多希望,但还是想再试试的,总比等死强,便点头答应了。还好试了,这么一试,就发现新大陆了,竟然有分叉路,太不可思议了,震惊了两人。 “怎么会这样?”杨仙茅是最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特别在熟悉的人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感到惊讶也直接表达出来了。 叶飘飘就不一样了,她好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不会将它表露在脸上,因为对她来说太危险了,所以只会把情绪都压在心里面。确实太让自己诧异了,这么一来,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暗道也是有机关的,机关让它产生了变动,不得不佩服这机关的设计者,心思竟缜密到如此地步。 尽管有了其他道路,但走来走去,也走了好几遍了,他们最终都是回到了原点。 “啊——,怎么又回来了。”杨仙茅疯狂地单手抓挠脑门,前额上垂落的碎发都挠得翘起了。 “我们背后,有高人。”叶飘飘忽然轻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意思?”杨仙茅被叶飘飘的一句话搞晕了,总感觉迷糊迷糊的。 “我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在两旁墙壁上刻下个记号,可我发现再走过去时——” “记号不见了?”杨仙茅打断了叶飘飘的话,本以为自己的推断是对的,但很尴尬,事实并非如此。 “不是,是标下的记号变多了。记号擦掉是会有痕迹的,但多做几个标记,就能够迷惑别人,但同时,也暴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人一直在跟踪着自己,能够在此处不被发现的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机关的设计者。” 听到这,杨仙茅心里起了个大疙瘩,嘶——一直有人跟在身边,很诡异的感觉,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想到办法了,你过来。”叶飘飘突然灵光一闪,心里打定了主意。 “好,你说。”杨仙茅往叶飘飘那边靠过去了一点点。 “再过来点。” 杨仙茅又往她那边靠近一点点。 “耳朵靠过来些。” 杨仙茅稍微俯身,侧耳。 叶飘飘这才在他耳边细语起来,声音很轻,“既然如此,那我们这样……” 杨仙茅心里大赞,高,实在是高,听得连连点头。 两人再次进入当中一条道,边走边仔细听后面是否有动静,果然,后面真的跟了个神秘人,他们假装未发现,继续走,每走一段路,叶飘飘就故意刻下另一种记号,区别于前者,到岔路时,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各自选择了一条道走。 第955章 恐高 神秘人选择了杨仙茅的那条道,没有一丝的犹豫,看来,神秘人的关注对象是杨仙茅。叶飘飘见神秘人没有跟在自己后面,立马转身,倒回岔路,熄灭火把,小心地尾随在神秘人身后。 杨仙茅见鱼儿上钩了,心想叶飘飘大概已经堵在后面了,就立即停下脚步,往回走。神秘人见了,立马往回溜,可溜一半,却停住了脚步,因为前路被叶飘飘堵住了。 叶飘飘此时已经燃起了火把,只见前面的人穿着一身的黑色夜行衣,蒙着脸,看不到长相。 糟了,上当了。此刻,黑衣人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唯有对叶飘飘发起攻击,叶飘飘一手举着火把,只能单手接黑衣人的招,显得有些落于下风,叶飘飘不能把火把扔掉,因为一旦火把灭了,那对黑衣人就更有利了。 杨仙茅追上来了,正欲过去帮忙,而那黑衣人心知对方一过来,就更难脱身了,唯有使力推了叶飘飘一把,挣脱身来,往前跑了。 “快追。”叶飘飘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对方跑了,立马叫想扶起自己的杨仙茅追出去,而自己也爬起来,跟着追了出去。 叶飘飘追出去后,只见杨仙茅一人站在那里看来,是没追上了。 “对不起,我让他逃了。”杨仙茅缓缓开口。 叶飘飘目光有些呆滞。 “我看到他从这出去了。”杨仙茅单手按压着那墙壁,用身体使力,推开了一面墙,打开了一个洞口。 叶飘飘盯着他的动作,在看到推开一个入口时,眼里兴起一丝波澜,接而脸上恢复了神采。“太好了,我们的心思没白费。”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杨仙茅得意地邀功来了。 “你刚刚是故意的吧。”叶飘飘总算明白过来了,杨仙茅那是故意的,害得自己那么失落。 “什么?”杨仙茅立马装傻,故意转换话题,“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抬起步子,走了进去,就着火把的光看去,约摸是一个宽敞的地方,看来,是真的走出另一个地方了。前面有一缕缕的光照射着,但光线很微弱,而且很分散,远看,就像一条白线,模模糊糊的。慢慢走近,发现那小光束是射在悬空的石块上的,所谓悬空并不是真的悬浮在半空,而是有一条条从顶端悬挂下去的铁索,铁索下吊着大小不一的硬石块,两边薄,中部越来越厚,大致呈三角锥形。 继续往前走去,没路了,杨仙茅走近,火把往下照,一看,立马反弹似的离远一些,连退了好几步,火把都被松开,掉落下去了。好高啊,吓死我了。 叶飘飘见他那么大反应,也举着火把走前去,是断崖。低头,仔细看去,触目惊心,太刺激眼球了,那是一排排锋利的钉床,摔下去,小命不保。又抬头看了几眼,片刻后转身,走到杨仙茅身旁,见他脸色发白,双腿好像有些发软,明显没从刚刚被吓到的状态中回神,于是开口:“你——”停顿了一会,才悠悠开口:“畏高吗?” 杨仙茅闭目,捂脸,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点头,他想到了被冰冻在时空隧道里的妻儿。他们身后就是漆黑不见底的深渊。那以后,再看见这样的场景,他就会不敢看,全身哆嗦。 叶飘飘咬唇,扶额,后缓缓吐出一句话:“那可麻烦了。”怎么感觉这恍如是为杨仙茅量身定制的,本来或许身手敏捷就能过去了,但若是恐高的话,会带来很大心理冲击,造成生命的威胁是无穷的。 “你的恐高是天生的?或者说是后天形成的?”叶飘飘看似随口这么一问,但其实心中酝酿了好久。 杨仙茅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了,说话时也不流畅,“是、是后天形成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叶飘飘原本不想问这问题的,因为这百分百会让他陷入旧时那段不美好的回忆中,会让他情绪更低落。但是,不能不问,只有问明缘由,才知道症结所在,才有可能解开他的心结。 杨仙茅蹲下,双手一直在摩蹭着脸,缄默不言。 “杨仙茅,告诉我好吗?那时发生了什么?”叶飘飘轻声诱导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别问我了,好吗?”杨仙茅紧握双手。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冷静一下。”叶飘飘也蹲下身去,轻抚了下他的头。她怕自己再追问下去,他会崩了的,唯有放弃这么个切入点,先把他安慰好。 过了好一会,叶飘飘见杨仙茅呼吸平稳了,目光虽是无采的,但却不像抓狂那时眼里满是散涣的,什么也看不见似的,说明他状态有所好转,才敢开口:“ 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吧,不如这样——”叶飘飘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被杨仙茅抢断了:“这次听我的,你先过去,留我在这里。” “不,绝对不行。”叶飘飘考都未考虑,就直接拒绝了,她怎么会不明白,杨仙茅这是要放弃自己啊。 “听我的,不然会一起死的。”杨仙茅已经决定让叶飘飘先走了,他不想拖累她。 “要走一起走,我是绝对不会抛下朋友的。”叶飘飘语气与眼神都很坚定,这种事,她做不到。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承认我是你朋友耶!”杨仙茅戏说,“有你这句话,值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是认真的,你不走,我也不走。” “别傻了,能走一个是一个,何必呢?” “那就一起在这等死吧。”这回,叶飘飘可是放下狠话了。 “好,我听你的,但你要答应我‘什么都不重要,保护好自己。’”杨仙茅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她的,唯有答应了,但前提是她要好好保护自己,真心不希望自己会成为累赘。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叶飘飘心想,只要自己注意点,带着他,还是有很大的把握成功地过到对面去的。“我在前面接应你。” 叶飘飘退后,一手拿着火把助跑一段路,腾空一跳,就跳到了第一条铁索石上,另一手紧紧抓住铁索,铁索石因为冲力而前后摇摆不定,如果没有抓住铁索,身体就会失去平衡往下坠落,等到铁索石慢慢平稳下来后,叶飘飘看向杨仙茅说:“跳过来。” 杨仙茅深呼吸一个,慢慢后退,开始助跑姿势,跑了几步后,却突然刹住脚步,脑子里重复想到的都是刚刚看到的画面。 “杨仙茅,别怕,我在这。”叶飘飘知道,心理障碍是很难克服的,要想他忘记高度很难,这个坎,只有他自己能填。 杨仙茅使劲地甩甩头,好看的眉毛都扭到了一块去了,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不怕,不怕,我可以的。接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退后,退到一定距离后,跑了起来。 可谁知,在叶飘飘以为他这次真的是要跳过来时,他又一次停下了,又倒回去,再跑,又止步了,反复几次后,杨仙茅直接放弃了,一个劲地摇头,抚头蹲下,喃喃低语:“不行,我不行的,太高了……” “杨仙茅,杨仙茅,杨仙茅——”连续大喊了三遍,连铁索都微微震动了,但始终没有得到杨仙茅的回应,叶飘飘回头看了看前方,再转回去看着杨仙茅,见他那一脸的颓废样,又急又气,“只能这样了。” 叶飘飘把火把往杨仙茅那边扔去,火把掉落,着地熄灭了,大光亮没了,杨仙茅停止了低语,起身疑惑地看向叶飘飘,光束照射在她脸上,带着朦胧的美感。 “杨仙茅,你听我说,现在没火把了,你看着我,忽略一切,跳过来。”叶飘飘已经孤注一掷了,没了火把,希望他能够克服自己。 “忘掉一切,我只看得见你,只有你……”杨仙茅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脑子里充斥着她的身影,后退,起步,向前冲,又再一次停下了。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叶飘飘咬紧下唇,皱眉,但又随之舒开来了,因为杨仙茅的声音传来。 “我一定可以的——”杨仙茅边跑边吼,在快到边缘的那一刻,没有停下,而是真的跳跃起来了,双脚迈得大开。 叶飘飘此时觉得时间仿佛在减慢,他腾空迈越的动作被慢慢地分解开来,杨仙茅右脚先踏落在石块上,右手紧抓铁索,石块向下倾斜,叶飘飘也空出一只手来扶了他一把,继而让他另一只脚找到平衡点踏落。 杨仙茅刚刚已经是紧张得大汗淋漓了,此刻才敢稍微放松了下自己。待杨仙茅回到状态后,叶飘飘才微微晃动这铁索,石块往前甩去时,起跳,跳落到另一块石块上。 这一块的石块只能站下一个人,这让叶飘飘有些担心起来,若是自己再往前跳,就接应不了杨仙茅了,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跳过来,就怕他又畏起高来,不敢跳。“位置不够,我得往前跳一个,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我可以的。”杨仙茅心想:既然都能够跨出第一步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可怕的。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叶飘飘这才放下心来,矫健地往前跳了一步,也许他内心没自己想得那般脆弱。 杨仙茅再次深呼吸一口,脚下微使力,荡起铁索石,靠近的时候,轻轻一跃,跳到了另一块铁索石上,稳住,又跳到了叶飘飘站着的那一块铁索石上。 第956章 叩击声 接二连三的,连续跳过了八个铁索石,还差最后两步,接下来的这一步只有一条铁索悬挂着,另一条悬挂着的石块是最大的,足以站下三四个人,就快能跳到了对面去了,杨仙茅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可是,叶飘飘眼皮却直跳个不停,隐隐之中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你在这,我先跳过去看看。”叶飘飘向前一蹦,飞出去,握住了铁索,直直就着冲力甩过最后一块铁索石,放手,落下,握住了另一条铁索。 突然,铁索石往下坠了一下,还未待她反应过来,顶端铁索有一个环扣断裂了,铁索石开始往下坠落,连带着叶飘飘,叶飘飘不由地惊呼一声,“啊——” 杨仙茅听到她的惊呼声,立马飞跃过去,一手抓住那条单铁索,另一手紧握住断裂的那条铁索的末端,再紧紧地把铁索在自己手上绕了好几圈。 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地往下坠落的,但却在瞬间停止了下落,仰头,往上看,是杨仙茅。 杨仙茅虽然抓住了铁索,但他的恐高症发作了,他不敢往下看,只能闭着眼睛不去看着一切。恐惧蔓延全身,额头渗出冷汗,手上的力量在慢慢流失,缠在手上的铁索在变松。他咬咬牙,大吼一声,重新把铁索拉紧。 “啊!”太重了,杨仙茅感觉快支撑不住了,自己也顺着铁锁下坠了一段距离,情急之下改为用双脚缠住自己那根铁锁,双手紧紧拉住断裂了的铁索,青筋暴露,身子往上旋转几圈,让铁索缠锁住自己的身体,咬紧牙关,使尽全身的力量,用嘶哑的嗓音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快——爬——上——来——” 叶飘飘从一脸懵的状态回过神来,顺着铁索,快速地往上爬,越往上爬,杨仙茅的坠力就越重,铁索晃动的弧度就越大,身体失衡就更大了,很难把平衡控制住。 这铁索石太重了,杨仙茅被这重力往下拖,缠着身体的铁索也松开了两圈,往下落了一段距离,眼看伸手就能触碰到叶飘飘了,杨仙茅决定把那条铁索放开,让它坠落,便对叶飘飘说:“把手给我。” 叶飘飘伸出一只右手,直直地伸着。杨仙茅先是松开一只手来拉住她的手,再把另一只手上的铁索松开,回握住缠着自己身体的铁索,松开的铁索石掉落到钉床上,“砰——”的一声破裂开了。 杨仙茅单手拉住叶飘飘,不让她掉下去,但又不够力将她拉上来,反而自己也松落了一段距离,铁索因此剧烈晃动。 这么一晃,叶飘飘停止了往上爬,看了眼杨仙茅痛苦到狰狞的面目,劝说道:“你,放手吧,不然你会撑不住的” “不,我死都不会放开的。”杨仙茅抓住铁索的那只手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的肉里,指甲间都是自己的血肉,而身体上怕是已经勒出深深的痕迹了,身体如同火烧一般难受,但尽管如此,还是不愿意放手。 “别了。”叶飘飘自己放弃了,她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杨仙茅感觉到她的手掌在慢慢滑落,在挣脱自己的手,突然间,他的力量瞬间大大爆发了,他另一只手松开铁索,仅仅靠双腿缠住铁锁,两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往上一拉,抱住,用腰力一甩铁索,往对面飞去,松脚,安全掉落在对面地上,两人拥在一起滚了几个圈。 “嗯……”两人最终邻近分离,倒落于地,身体受到硬硬地撞击,凹凸不平的地面散步着一些小碎石,硌得发疼。 杨仙茅揉捏了下自己摔疼的肩膀,防止瘀肿,站起,左右扭动脖颈,关节骨转动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 “咳咳——”叶飘飘俯趴着,压得胸口气不顺,重重地咳嗽几下。 杨仙茅疾步过去,单膝跪下,扶起叶飘飘上半身,让她靠着自己的手臂坐着,见她脸色微泛白,直接抓过她的手腕,为她把起脉来,愁绪渐上眉心。 叶飘飘感觉到杨仙茅掌心的热度,微微扭动纤瘦的身体,想挣脱开杨仙茅扶着他的手。 杨仙茅的眉头更皱了,板着脸,不悦地说:“别动!你现在很虚弱,你的心脉受损了,再动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这并不是在吓叶飘飘,而是因为她自受伤以来,就没好好休养过,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岂能安好?内力使多了,相当于掏空了身体,导致气息紊乱不堪,冲击心脉,从而受损。还使力的话,真的会出事的。 这话一出,果然很有震慑力,叶飘飘立马就不敢动了。 杨仙茅见她安分下来了,刚刚那板着的脸色才好了那么一点,怕她哪里还有问题是自己未把出来的,问:“你还有其他的地方不舒服吗?” 叶飘飘微微摇头,气若游丝地说:“没,就是感觉浑身无力。” “好,接下来我要为你护住心脉,你别乱动,听我的。”杨仙茅叮嘱道。 “嗯。”微不可闻的声音从叶飘飘干涸无色的唇中传出,不认真听当真听不到。 “失礼了。”杨仙茅话语刚落就即刻动手,在她未反应过来时,就先后点了她的巨阙、心俞、郄门和曲泽四个穴位,防止她因心悸而继续打乱身体的气息。接而,坐到她身前,毫不动声色地将并拢的三指移向胸部中间的膻中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隔着衣服,但还是抵不住异样的触感传来,叶飘飘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身子稍往后倾,试图避开他往前的手。 “别动。”坚硬得不容抗拒的命令,再次伸手前去,这次她没有闪躲,只是身子有些微的颤抖。 杨仙茅用指腹轻轻按压,改用掌心覆上,渡了些真气过去。叶飘飘已经脱离了起初的抵触状态,慢慢地适应了他掌心的触摸与温度。 几下之后,杨仙茅又将掌心移至她下腹的气海穴上,用内力产热,疏通她的气脉经络。 叶飘飘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热量的凝聚,还有那真气的游走,本来四处乱窜的真气已经稳而有序地在体内慢慢游动,轻轻紧攥衣摆,感觉自己的力量又回来了。 杨仙茅见差不多了,就收回了手,调整自己的丹田之气,整个过程中心无旁骛,这认真的模样偏偏倒拥有那么几分的吸引力,睁开眼的叶飘飘对上这面容时也略微诧异了片刻,但也就在片刻间垂下了视线。 待杨仙茅看向她时,就一副垂着头的样子,看不到表情,乃出言相问:“怎的垂着头,可还有不适?” 叶飘飘错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微微摇头。 杨仙茅见她这样子,适才好了一点,但唇色还泛白,就让她别乱动,自己往前去探路了。 没有火把,再往前的话,就越来越远离那一束微光,一片漆黑了。 算了,先回去吧,自己身上没火折子,火折子应该在她身上。杨仙茅转身,走回去,却看不到叶飘飘的身影,只闻到一缕很淡的清香,是她留下的吗? “叶飘飘,你在哪?”杨仙茅在原地大喊几声,都没得到一丝回应,心中开始焦虑起来。 “咔”,好像踩到什么了,杨仙茅挪开脚,低头,好像是火折子,弯腰捡起,果然。 “糟了!”刚刚因心急找她,没细想,现在想来,那股清香好像跟叶飘飘身上的香味不一样。再深深嗅了下,立马屏住呼吸,这是迷香。如此看来,叶飘飘是被迷晕了,然后才被带走的。 该死的,我就不应该那么大意,竟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杨仙茅自责内疚涌上心头,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找回来,也不知她是否安然无恙。暗下决心:就算把这洞给拆了,也要把她给救出来。 杨仙茅吹燃火折子,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这么一丁点火光岂可照亮前路? “哧——啦——”杨仙茅从身上的衣摆一角中撕下一长条布块,把布块往地上抹了把湿润的泥土,揉搓开来,再卷成一长条,打结,用火折子点燃,这样能减低燃烧速度。 霎时,形成了一个距离脚下五寸之大的光圈,微微光芒,随着杨仙茅的步伐,在移动中摇曳着。 “叩叩!”一丝声响传来,在这漆黑的静谧之地,声音显得特别地清晰。 “谁?”杨仙茅立马警惕起来,轻轻移动,寻着刚刚的声源走去,但具体是哪里并不知道,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判断。 “叩叩叩——”停了一会儿的声音再次传出,这一次,杨仙茅准确地知道声音是从何处传出了,是有人在敲击墙壁,会是叶飘飘吗?快步走过去,耳朵贴在墙上,声音停止了,什么都听不到。 “叶飘飘,是你吗?”杨仙茅对着墙壁高声喊去,静不闻声,再次问道,还是无声。莫不是这墙能隔音?于是又贴耳于墙,接着单手微使力敲击墙壁,除了听到自己敲墙的声音,再无异声。 奇怪了?要是叶飘飘在里面,听到自己的敲击声该是给个回应的,敲一下墙也好啊。可是,自己靠近后,就再无声响了,那好像只有一个可能,里面就是那个神秘人。 杨仙茅把燃着的卷布往墙壁靠近一些,右手仔细摸索着这墙壁,心想也许此处存有机关。 第957章 博弈 突然,杨仙茅贴身靠近的这一块墙壁一个翻转,直直把杨仙茅带入里面,闭上了。杨仙茅懵了一下,眼前烛火照耀,一片亮堂,但却无一人在内,尝试去推开那堵墙,但再也推不开了,下意识地紧皱眉头。 这本是他想做的,但如今他却感到疑惑与不安。自己并未触摸到任何机关,但这门却自己转了,唯一能解释的是:是神秘人控制了机关,把他带到了里面来。那么,他为何要这样做?意图何为?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我朋友是否在你手上?又何故引我入此?”杨仙茅知道那个神秘人一定就在这附近,定能听到自己的话,并对自己的动向了如指掌。 “哈哈哈——”传来神秘人的朗声大笑,顿了下,又再次传来:“小子,那姑娘的确在我手上,不过,你放心,我可未伤她分毫。” 由于是通过内力传声,无法知道声源,但声音有些沧桑,杨仙茅从声音可以判断出这神秘人是一个中年男子。 “不知阁下可否现身相见?”杨仙茅想诱骗他现身,借机逮住他。 可是,对方岂会不懂他的意图,轻易现身? “小子,想救你心上人,那就拿出点实力来,活着走出这里。” “我想你误会了,她只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的目标只是我,请你放了她。”这下,杨仙茅十分地确定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至于为什么,这就是自己的疑惑所在。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乎她。” “你想用她来威胁我?”杨仙茅语气里有些激动。 “老夫说过了,我不会动她一根毫发,但是,前提是你能走出这里。” “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否则,别让我看见你。” “小子,别太狂妄了,先管好你自己吧,接下来真期待你的表现。” “你,在怀疑我的实力吗?我一定能走出去。”杨仙茅语气十分坚定,不容他人置疑。 “哦?但愿如此吧,老夫在终点等着你。”说罢,神秘男子就悄声离去了。 “你到底意欲何为?”没有得到回应,杨仙茅再喊:“喂?还在吗?说说话啊。”他应该是离开了。这里,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杨仙茅经历了那一小风波后,往前走去,往前面的石桌案靠近。“这是……”视线垂下,紧紧地盯着桌面,桌面摆着一棋盘,棋子很特别,还有一个一样布局的,大概是落子控制机关,旁边那是什么?手落拾起,解开布袋束口,取出,是一竹简,上面的字迹很洒脱,犹有龙飞凤舞之势,写着:此处无他物,残局任君行。白子落无悔,犹劝君慎行。如若错一步,置身险中活。大抵东山起,落子难更难。 难道这一关是要破了这棋局?棋术,自己并非不会,年少时学过,只不过自己当时并不热衷于此,也就未做深入学习,可如今,要破的是残局,自己真能胜此任吗? 杨仙茅放下竹简,坐下,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仔细地看着棋局,希望能够找出破绽。 许久,杨仙茅感到乏了,微微按揉眉心上鄂,又搓了下眼睛,盯着棋盘看久了,眼睛都疲惫了,可却还是找不到破绽,是否该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好好学习棋术呢?可是,永远都无法估算以后的事,当年如此,现在也如此,真不知自己还能出去否? 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试一试,说试就试,杨仙茅执起一个白色棋子,放在机关棋盘上,想着既然中原位置占不了优势,即从左侧围攻。一子落位,机关转动,棋盘上棋盘格子翻动,在相同位置现出白子,同时黑子自动落位,落位后白子无气,提白子一个。 杨仙茅继续落子,再次侧方进取,落子,到黑方落子,落于偏远角落,无事。 几棋之下,一局终,杨仙茅败,输十子。 输了,可以卷土重来,但是,总会有些代价的,就比如说现在,烛火灭了一盏,桌案四周地面突现钉床,棋局易变,白子更无利,越发难破。 几番之下,轮轮败落,每输一局,钉床就越高,越靠近自己,就连后背的墙壁都刺出尖钉,离自己仅分毫之差,自身所处之地越来越危险,而烛火也只剩一盏了,是否连这灭了,也就意味着此生到头了。思及此,额头都渗出了一排排细汗。 “老天啊!给我个指示吧!”杨仙茅忍不住为自己祈祷道。 此刻,把所有的机会都用光了,虽然一直在败给黑方,但并非没有进步,黑白子间的差距越来越小了。只剩下最后一次了,可谓是一场生死博弈。思绪难免回到以往,棋艺大为推广,而自己也曾从围棋先生那习过一二。 “棋者,以正合其势,以权制其敌,故计定于内而势成于外。”围棋先生捋着长长的白胡子,缓缓教说。 “先生,杨仙茅愚钝,可否详说。”杨仙茅坐在棋盘前,听不懂围棋先生所言,摸摸后脑勺,想不通,开口求解。 “所谓围棋,就是以常规的方式形成态势,以随机应变的机智制服敌手,所以必须胸有成竹并体现在布局上。”围棋先生耐心解释完,又补充说:“杨仙茅,切记,击左侧则视右,攻后则瞻前。再者,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子而取势,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那如合战所说,彼重我寡,则当如何?”杨仙茅又问道。 “彼重我寡,则当慎行,待机而入,渐渐扩大我方势力,如合战篇所言,务张其势。” “谢先生教诲,杨仙茅自当谨记于心。”杨仙茅似懂非懂地点头道谢。 “先生,不知你所讲授,如今是否能救我一命呢?”杨仙茅思绪回到这棋局上,自己处于劣势中的劣势,能否真的扳回一局呢? 现在,对方数量多,占地多为中上,而我的棋子则多为分散,那么……哼,就从这里开始吧,杨仙茅在心里冷哼一声,手执白子,视线紧盯右侧,却将白子下到左侧中部,连接两边的棋子。机关转动,黑子从中下部落位。 围棋之人,皆为惯于手谈不语,沉思于指间,落子无悔,当以步步为营。 这是想从中下部延伸,切入右方包抄右侧吗?我岂能让你如愿。杨仙茅执子置于那黑子对角的右斜下方,阻断黑子的包抄路径。 黑子继续落在中下部,往右偏行,杨仙茅就一步步地化解开黑方的围攻,守住这一方疆域。 哪知这只是一个幌子,待杨仙茅的子都偏于右下方时,很容易会形成一个死胡同,若黑方改落子方向,与本已在下方的黑子相连,几步之下,右下方白子就会被吞灭掉一半。 然如此,我何不将错就错,以错为计,诱你入来,再杀黑方个措手不及。于是,杨仙茅假装自己未识破对方,顺水推舟,看似无章法而言地错落白子。 果然,对手不疑有他,整个重心都落在尽快围堵右下方的白子,从而忽略了杨仙茅白子的落位有何意义,故而,待自己差一个围捕到那些白子时,对方已然一子落下,堵住那位置。黑子继而包抄那一个堵路突破的棋子,再一轮落子时,方发现对方已在外围形成气数,可此时一晚,固执围剿,只会形成鱼死网破的局面,弃其路,亦是进退不得。这下,真的是两难的抉择。 “哟!倒还挺有意思的,可是,这小子必然料不到我在这掌控着整个局面,连那造成他性命之忧的机关还都是我控制的。”挺神秘男子想不到杨仙茅竟可以挽救刚刚的的局面,不过,也许是他侥幸罢了,毕竟好几局都输给了自己。 神秘男子选择了鱼死网破,双方落棋后,都削弱了对方的棋子,黑子损失更多,但总体上还是棋子数多的一方,处于优势之中。 老狐狸,想不到你竟然宁损耗多些棋子围剿我那些棋子,看来当真是要断掉我的后路,不让我的棋子汇合。这阵势,于己不利,只怪棋子太分散了,必须要想办法整合连串起来。 杨仙茅执起白子,眼闭着眼,手指漫不经心地捏玩着棋子,顿了下,睁开眼,闪现精光,轻轻放置,落子无声,看似简单无比的动作,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走的一步棋。 这是为何?这小子到底是何意思,一子搁这,还不是自己前来送死吗?果然,刚刚只是侥幸,不吃白不吃,我上一子,绝你后路。 杨仙茅见他落子围攻,便往下再多走两子。 三路之子送两个?想延长棋子出一口气,打吃包收,形成外势,岂有这般容易,小子,还是省省吧。神秘人完全不以为然,暗暗讽刺起来。 哼!就算你是老狐狸,也有上当的时候,棋从断处生,你切开我的联络,依我看,你是杀红了眼,连一子也不放过,那你可知我这招叫做出其不意,棋有不走之走,不下之下,当然,也有故而弃之。没听过宁失数子,勿失一先吗?杨仙茅唇角勾起,一切尽在计算之中。 几棋落下,杨仙茅渐渐走出困境,杀出一条路来。 这么一来,神秘男子都不敢大意了。出乎意料的,真想不到这小子学习能力这么强,竟然能够化险为夷,看来,倒是自己一直小瞧了他。 第958章 陌生的女人 接着,杨仙茅想通了,与其漫无目的地勉强行棋,不如顺其自然地进行补救,当今之际,敌众我寡,要以活棋为首,定不能随手投子,要确保自己的棋没有漏洞、牢不可破。 黑方完全紧追不懈,每走一步都切断了杨仙茅的去路。 杨仙茅心想入腹争正面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棋从宽处拦,压强不压弱,采取防御式落子,适当时,在弱处给予攻击,实尖、虚镇。 实尖、虚镇就是在对方比较坚实之时,要用“尖”来攻击对方,而“镇”则能虚张声势,对敌方棋子进行宽攻,使得对方难以腾挪棋子。 小子,是我低估你了,可是,从这一刻起,你就休想抵挡我的攻击了,神秘男子采取强硬攻击,每一子都扼杀对方的突围。 对杨仙茅来说,这一把是真的不能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有一招不慎,不单满盘皆输,更是输了性命。所以说,他不能输,只有赢了,才能获得新生。 与其做只困兽垂死挣扎,愈下愈惨,一发不可收拾,倒不如暂且搁于一边,另辟新的战场,说不准弈到最终,被困于水火中的坏子变成伏兵,于是反败为胜呢?杨仙茅从来都是说做就做的,立马转防为攻,攻黑方另一侧,直接把对方的势力转移,反客为主,占据主导地位。 这下倒把神秘人的节奏打乱了,眼看黑子渐渐被围攻吃掉,气得自己直咬牙,开口破骂:“好小子,你倒真可以啊,给我玩阴的。”其实,在棋局上,阴与不阴,都是战术,在旁观者看来,这是高明的战术,而且他自己倒是急得忘了,明明自己也善于玩阴的,怎到别人身上就遭火了? 杨仙茅这一次可是抓到点了,弈者,最忌的就是心气浮燥,犯此忌,就如同自乱阵脚,不攻自破。 杨仙茅棋盘上的棋子数越来越多了,战况越来越激烈,两人几乎争执不下,一眼看去,棋子数目相当。 神秘人拿起一子,犹豫了很久,方缓缓落下,吃掉白方两子。 棋子被吃,杨仙茅心中也隐隐不安,呼吸有些沉重而不稳,伸手去掏棋子,突然发现没有棋子了,心中暗暗惊了一下被,执起最后一子,没有选择了,只有落子一处。 一局结束,杨仙茅清点了一下,黑子比白子多占据一个。 只差一子了,就这样结束了?为什么?杨仙茅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这算失败了吗?可是我没输。莫名来到这里,还未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就要在这里莫名逝去,心里满满的失落,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咔——”杨仙茅的眼睫毛随着这声响颤抖了一下,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的要面临时,身体某些部位总会出于本能地作出反应。 静默了一会,仍没感到疼痛感,回头看背后,钉子缩回去了,我,还活着,那,我算是赢了吗? 围棋是执黑子一方先行,故最后的计算是黑方要减一子的,所以算来该是平局。杨仙茅亦知是平局,但自己终究还是差一点没有赢下对方,本以为要赢了才算通关,没想到平了也可以。还有想不到的是,这是神秘男子故意为之的,他本可以赢下这局的,但他没有,在最后一子时,他停顿了很久,就是在刻意地去盘算着下落到哪可以打一个平局。 “哈哈哈——小子,老夫我欣赏你,等得就是你,暂且放你过去吧。”神秘男子欣喜地捋了捋胡子,笑得眼睛都眯在一起了,转动机关,把杨仙茅所在的地方里的另一壁门打开。 壁门转动,杨仙茅视线集中在那,惊喜又忐忑地走了过去,通过壁门进入后,壁门就被关上了,这已然成为一个惯例,杨仙茅不用想都不知道肯定是推不开的,也就没在意那么多了,连伸手推一下都觉得是在浪费力气。 这是一条窄窄的小道,杨仙茅静静走向前去,越向前越忐忑。这是最后一关了,压轴戏,决不能放松自己,更要小心应对,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总不能让自己所有的付出都付诸于流水。 然而,貌似过去了很久,把这小道都走到镜头了,什么都没发生。 走出小道口,有种山重水复又一路的感觉。这里,很美,美得移不开双眼。再也不是封闭的,不可见天日的密洞了。 在纤柔朦胧的月夜里,遍地银光。抬头仰望天空里的星月,凉风吹拂,推开了云层,掩面半羞的月亮探出身来。夜里霜降凝为露,洗去铅华尘埃,空气里弥漫着微潮的气息,昙花又开又谢,仅在一瞬间,但遗留下的神秘幽香久而不散。 此夕此景,让人情不自禁地陶醉于当中,完全忘记了自己从何处来,该到何处去,人醉于景,心醉于无忧。这确实让人能忘忧,小小谷底,可以说是一个忘忧谷。 杨仙茅不由地感叹起来: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晚上,一天,又将过去了吧!可我总有种错觉,彷如一晃已经数年。 一个人,在月色美景下,越发地清瘦单薄,如同一帘幽梦,梦醒,但人却未醒。 渐渐地,看久了,就失去了意境,再美,多了,都会腻,何况还是如此一个小小谷底。暗香浮动,杨仙茅觉得困乏了,眼皮都耷拉下去了,使劲撑开,撑不过三秒。就这样,渐入梦中佳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夜山谷的风,是刺骨的凉,寒意袭来,而杨仙茅无厚衣薄衾可覆身,就这样伏在石头上入睡,沐浴着月光。感到寒冷,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身体蜷缩成一团。 “哈——哈嗤!”杨仙茅打了个哈欠,用食指搓了搓鼻子,深吸一口气,是凉的。“天寒地冻的,我怎么就睡过去了。”杨仙茅起身,收拢了下身上的衣服,牙齿冻得打冷颤,抖动了起来。 “哦,对了,我怎么忘了,我来这是要过关的,可是这是要怎么过?”杨仙茅抬起手掌,微微使力拍了拍后脑勺,让自己从睡意中醒来。 杨仙茅环顾了下四周,除了个天空可以透气,四周都是封闭环绕的。难道,要我从这飞出去吗?这不可能,这么高,怎能出得了。 “谁?”杨仙茅听到脚步声,往小道出口望去,虽然月光照射,但却看得不清晰,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徐徐走来,杨仙茅警惕着,紧握着双拳,戒备地看着那身影靠近自己,待看清对方的样子时,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由地责怪道:“是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害我虚惊一场。” “诶,不对!你,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逃出来的?”杨仙茅随即反应过来,很疑惑,亦很惊讶。 杨仙茅眼前这个人就是叶飘飘,之前被迷昏带走,如今又莫名地出现了,而且,她找到了杨仙茅的所在,这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叶飘飘没有搭杨仙茅的话,只是冷淡地说了句:“跟我走。” “嗯?什么?”杨仙茅有些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跟我走,我带你出去。”那人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多解释了一句。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杨仙茅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叶飘飘,紧盯着她的眼神。 “非要现在说吗?”叶飘飘不答反问。 “是的。”杨仙茅万分肯定地点头。 “我把他杀了。”叶飘飘说得很淡然。 “什么?”着实惊到杨仙茅了,一脸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从她的眼神中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闪烁,但真的很难让杨仙茅相信这个事实,不确定地问道:“你把他杀了?” “你不信?”叶飘飘一个冷冷的眼神投向杨仙茅,杨仙茅立马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的眼神。真冷,比这深夜更寒冷。 “你变了,变得让我陌生。”杨仙茅见她如此冷漠,心中抽痛了一下。 “或者说,是你,从未真正认识过我。”说罢,叶飘飘别开头,眼神散涣,后又望着天空中的弯月。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杨仙茅显得很激动,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正对着自己。 叶飘飘挣脱开了,咬了咬唇,接而带着讥讽的笑意,开口道:“呵呵,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好,我告诉你,通通都告诉你。” 顿了下,继续说:“我当时闻到一股淡淡清香后,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密室里,我当时有点慌,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了。他进来了,对我很放松,大概是不多在意我这女流之辈,我就趁他不注意偷袭了他。”叶飘飘抬起右手,轻轻将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 叶飘飘还想说些什么,但杨仙茅却出口打断了:“好了,我们走吧。” 叶飘飘转身,走在前面,杨仙茅尾随在后面。 突然,杨仙茅“啊”的叫了一声,停下脚步,叫住了她:“等一下。” “嗯?怎么了?”叶飘飘回头,一脸的不解。 “你过来帮我一下,我的腰闪到了。”杨仙茅皱着眉头,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身,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怎的这么不小心?”叶飘飘微微责怪一下,但还是走过去了。 待走到杨仙茅身前时,正想去扶他一把,却被他一个反手锁住了自己的双手,被别在后背,脖子被他另一只手勒住,但并未勒死,还能让她自由呼吸。 惊讶,疑惑与不安的成分遍布于那张清雅脱俗的脸蛋,使劲地用力挣脱,但却不够杨仙茅力气大,不解地问,又带些愤怒的情绪于话语中:“杨仙茅,你疯了吗?你这是要干什么?” 第959章 梦境 “你自己心中很清楚。”杨仙茅说罢,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三分。 叶飘飘心中一凛,难道,被识破了?心中虽有所了然,但依旧面不改色,装作一副听不懂,不知杨仙茅的反常是何故的无辜表情,轻启红唇:“你何故于此与我大动干戈,可是有何误会?” 如果单看着这副表情,真的会让自己以为是误会了,可是,百密必有一疏,演的再真,总会露出破绽的。杨仙茅丝毫不因此而被打动,反而是一脸的不屑,冷言道:“误会?那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因为我杀他之前询问过你的所在。” “在哪杀的?” “在关闭我的密室里。” “你如何知道机关所在,怎么打开的门?” “我自然是有问机关所在。” “他凭什么会真的告诉你?” “凭什么,就凭他的命在我手上。”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吗?”杨仙茅松开了她的左手,抓起她右手,掀开她衣袖,露出手腕,伸到她眼前,问道:“那这个,你如何解释?” 叶飘飘看着自己的手腕,不解,也就沉默着,没有开口。 “你手腕上的伤口不见了,别告诉我你吃了神丹妙药。”杨仙茅松开了她的手,只是脖子上的手又紧了紧。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叶飘飘很不死心地问了句。 “不,你演得很好,真到让我几乎相信了,但在你抬手的那一瞬间,暴露了你自己。” “哼!你以为我是易容的吗?”叶飘飘冷哼,丝毫不感觉自己的处境有何危险。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在哪?”杨仙茅很疑惑,不是易容,那还有什么方法能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心中生起不安,她,到底如何了?感觉这局面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原来这人并不是真的叶飘飘,至于她是谁,如何能够做到长着同一张脸,又有相同的嗓音?这个谜团,紧紧地驻扎在杨仙茅心里,你到底是谁? 见杨仙茅眼里露出一丝慌乱,假的叶飘飘并没有回答他,闭口不开,看着他的脸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难看,反而露出了笑意。 “你到底是谁?”杨仙茅怒吼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来到这里后,一直发生着这般难以捉摸的事情? “我就是叶飘飘,你心中那个她。”声音很轻很飘,但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到了杨仙茅的耳朵里。 “胡说,你怎么可能是她?”杨仙茅觉得这人满嘴谎言,更本就不可相信。 “难道,你没有听过幻由心生吗?我就是你心中的那个她,冷漠无情。”那人的话直戳杨仙茅的心间。 在我心里,真是这样的吗?尽管如此想着,但还是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叶飘飘不知怎得挣开了杨仙茅的手,或许他已经有些松懈了,随之后退几步,“你不相信?那我证明给你看,你现在不过是在自己的梦里幻境。” 言毕,叶飘飘抽出藏在怀里的匕首,杨仙茅见此还以为她要对自己下手,顿时警戒起来,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你——”杨仙茅反应过来时,再想阻止,但为时已晚。更难以置信的还在后头,匕首抽出,没有任何血迹,伤口也没有血液流出。 叶飘飘还一脸的笑意,只是,这笑容,刺伤了杨仙茅的心,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你还好吗?”杨仙茅上前几步,想上前扶她一把。 但是,叶飘飘没有让他扶,反而推开了他,然后,身体在渐渐消失,最后烟消云散,只遗留了一句话,“现在,你可相信?” 太惊讶了,杨仙茅愣愣地伸出右手,伸到她消失的方向,手指动了动,脑海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现在,我信了,可我是怎么进入这梦境的?又该如何出去?在梦境里,伤害自己,应该是没事的吧? 杨仙茅望向谷壁,深呼吸一口,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没事的,这不是真的。于是,闭上眼,冲跑着往谷壁撞去,“呀——”接着,“嘭”的一声撞上了,压得脸都快变形了,瞬间撞晕倒下。 “啊——”杨仙茅大叫一声,睁开眼,坐起,低头检查了自己一番,没事耶!太好了。 顿时,又意识到什么,刚刚只顾着看看自己有没有事,差点就忘了。抬头看了下,瞳孔瞬间被放大,这里是哪?有一堆火生起,怎么那么熟悉? 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不是错觉,这里就是起初进入的山洞,一模一样,错不了。难道,我还在梦境中?从另一梦境来到了这里?狠狠地抓了下头发,想不通啊,到底为何会这样?杨仙茅十分抓狂,感觉要被逼疯了。 “你到底在干嘛?”叶飘飘刚从洞外进来,就看到他这反常的样子。 “咦?怎么又是你出现在我幻境里。”杨仙茅看了眼来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样子,只可惜,这只是梦境。 这下,叶飘飘更蒙了,怎么他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幻境?什么叫又是我,除了我,这里还有谁?难道他是病傻了?于是,叶飘飘上前,关心地问道:“可是病得太重,竟胡言乱语起来了?”说罢,还伸出手,手心覆上他的额头,“不烫了啊!” 杨仙茅推开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很微妙的眼神,说:“别装啦,快告诉我,我该如何走出这梦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飘飘真的要怀疑人生了,心里的问号积了一大堆,“我装什么了?你说的梦境,我真的不懂。” “诶,这样就没意思了,都被我识破了,故伎重演可不行啊。”杨仙茅坚决地认为这就是在另一梦境中。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懒得理你。”叶飘飘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要转身离开。 “不承认了吧,那好,我证明给你看。”杨仙茅拦住叶飘飘去路,直直地抓起她的右手,不顾她的挣脱,掀起她的袖子,说:“你看,你这里没有伤口,你还不——”刚说完,杨仙茅就觉得打脸了,一时口快,竟看都没看就脱口而出,待看清楚时,惊得说不出话了,本来还想说“你还不承认?”来着。 “放手!”叶飘飘微怒,冷声呵斥。 “哦,嗯。”杨仙茅都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啪!”清脆的声音在洞里响起,杨仙茅松开手后,叶飘飘就顺手给了他一巴掌,转身隔开两人的距离。 杨仙茅顿时委屈极了,脸上火辣辣地烧起,心里憋火,但又不好发作,说到底,虽是无意,但还是自己唐突了别人在先,理亏的是自己。 伸手触摸了下被打了一巴掌的脸蛋,“嘶——真疼,下手也不轻点,倒真是不念半点情分。”杨仙茅吸了口冷气,小声嘀咕了下。看了眼对方,见她已经坐到火堆旁,静静地看着火焰发呆。心想: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就当自己被野猫抓了下。 杨仙茅也到火堆旁找个位置坐下了,但没有蠢到去靠近她,男人永远都不要去惹一个正在愤怒中的女人,不然,吃亏的总会是自己,所以,他坐得离她隔了很大的距离。 叶飘飘见他坐到火堆旁,只是用余光瞄了他一眼,之后就闭上眼睛休息了,根本就当他是不存在的。 杨仙茅倒没注意那么多,他满门心思都在刚刚的问题上——自己现在到底是否在梦境中?她的手确实受过伤,伤口还是在手腕,而且,自己刚挨了一巴掌,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痛意,若是在梦境里,会痛吗?若不是,那之前那些事又是怎么个回事?难道,那些都是梦境产生的? “糟了!”杨仙茅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此举惊到了叶飘飘,叶飘飘睁开眼,望向了他,满脸的迷茫。他这是怎么了,总是一惊一乍的。 “快走!”来不及解释了,杨仙茅直接就拉着叶飘飘往洞口跑。如果现在不是在梦境里,那么之前的都是假象,是梦境,可是如果梦境变成现实呢?它,是否在暗示着自己,下一刻,就会有神秘人出现,洞口会被堵上。所以,现在必须赶在神秘人之前,跑出去。 叶飘飘全程都是很迷茫的,她不理解杨仙茅为什么这样做,也不懂他的反常,但被他拉着跑,她只能追上脚步,不然,受伤的也会是自己。 不久,叶飘飘就能理解杨仙茅所为了,因为快到洞口时,她看到了个人影一闪而过,随即,洞口缓缓落下洞门。 杨仙茅见洞门在下落,立马松开了叶飘飘的手,冲向前去,在洞门落下到只剩一条一只手宽缝隙时,停住了,因为杨仙茅在那关键时刻扑过去用手撑住了。 洞门很重,直直地压着杨仙茅的手,仿佛在多撑一会,这手就要废掉的感觉,麻木了,紧咬着牙齿,额头与手上的青筋都饱胀地凸显出来,面目表情快被这重量压得痛苦地狰狞起来。 “我来帮忙。”叶飘飘见他撑得如此痛苦,愣神了一会,也上前去帮忙了。 多了一个人帮忙,杨仙茅立马就感觉自己能够施展开力量来,使尽全身的力气,渐渐把洞门往上推。“咔”的一声,像似机关链条断裂的声音,洞门不再受机关所控制了,那么,杨仙茅与叶飘飘推起洞门来也稍微减轻了点,没那么笨重了。 第960章 蒙面人 虽有叶飘飘帮忙,但她的手腕处受了伤,过度使力的话,伤口就会再次崩裂,所以,她的力量是有限的,主要力量支撑还是压在杨仙茅身上的。 “啊——”杨仙茅见她手腕上出血了,浸染了在袖子上,忍不住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洞门推开了一半。“叶飘飘,快,你先出去。” 叶飘飘心下了然,若自己推脱,那最后的结果,受累的还是他,因为他撑不住多久。于是,她很听话,没有一丝的犹豫,松开手,钻了出去。 杨仙茅见她出去了,心里松了口气,但却忘了自己手上顶着的是什么,手上的力也松了点,洞门又压下了些。这时,一双手忽然伸入,撑抬着,不让门继续往下压。 杨仙茅勾了勾嘴唇,手上又使了些力,待推开了足够自己出去的空间时,杨仙茅一个滚身,松开了手,同时大喊“松手。”让叶飘飘移开了双手,自己在那跑片刻间滚了出去,洞门,也在那瞬间关闭了。 杨仙茅爬起来,甩甩已经因震痛而麻掉的双手,继而拍掉身上的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小分子颗粒的尘埃沐浴其中,飞扬起来,杨仙茅伸手捂住鼻子,一脸的嫌弃。 “你,是如何知道这门会被关起来的?”叶飘飘见他整理好了衣裳,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杨仙茅回首,就对上了叶飘飘的眼神,“你是否觉得我的行为很怪异?” “是的。”叶飘飘肯定地点头。 杨仙茅抬头,看着天空,阳光是那么地耀眼,自己仿佛已经很久没见过太阳了,在那封闭不见天日的地洞里,在那不确定的梦境里,过了好久好久的感觉,时光是那么的漫长,但最易老的还是内心的折磨。 叶飘飘也学着他那般,仰头望向天空,很刺眼,不由地抬起右手遮挡了些光线。他,在看什么? 杨仙茅顿了下,才把视线转移到他处,最后定格在那被堵上的洞口,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很多,包括刚刚所见,里面,是一个噩梦。” “梦?是么?”叶飘飘似乎感受到他的感伤,无措,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吐出了这么句话来。 “是梦吗?我也不知道,我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真到让我怀疑。”杨仙茅觉得自己已经被折磨到失去判断力了,现实与梦境,孰是孰非?水中月,镜中花,只怕到头一场空。 “一切都过去了,就不必再纠结了,至少,现在好好的。”叶飘飘察觉到他情绪很低落,是何事能让一个无畏无惧的人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都过去了吗?”杨仙茅低语,像似在问叶飘飘,又像似在问自己。 “是的,都过去了。” 杨仙茅虽然心中留有很多谜团,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这一切都将微不足道,活着,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那个神秘人的存在,还有自己在这的存在,就都让它消散吧。想通了之后,心情也好多了。 “走吧!”杨仙茅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也就轻松多了,说起话来都带劲。 “哈?”叶飘飘错愕了一下,完全被他这情绪扯断了脑子里的线,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嗯。”怎么刚刚还一副深沉的样子,一眨眼,就恢复正常了? 两人就这么走着,半响都不说话,各自沉寂于自己的世界里。过了一会,走到了山林转角处,林子很深,有两只小松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戏耍着,伸着懒腰,突然听见声响,就溜回洞里去了,只探出了个头来。 秋风习习,枝条被拂动,枝头上微黄的叶子,只需轻轻晃动一下,就会脱落,在树上飘旋落下,在风里飘散,像落花般微微落地,掩埋了已经干枯的落叶残骸。 突然,树上飞落一人,在背后提剑向杨仙茅袭击过去。杨仙茅早已知道有人跟在背后,只是想不到那人能跟这么久。杨仙茅微微勾唇,终于憋不住了吗? “杨仙茅,小心后面。”叶飘飘在前面听到微微声响,回头就看到了这么个场面,高声提醒道。 在那人袭来时,杨仙茅一个翻身后腾空,稳稳地站落于地,让那人袭了个空。那蒙面人速度极其快,袭了个空,但立马就稳住了脚步,回身正对杨仙茅。 杨仙茅凌厉的眼神紧紧盯着对方,那人穿着一身黑,蒙着面,看不到样子,不过却与在密洞里的那神秘人身影一样,大概就是那个人吧!到底为何,那人要如此紧追不舍? “你到底是谁?”风吹来,草木俱动,凌乱了额前稀疏的刘海,杨仙茅没有去理它,任它随风飘荡,一动不动地,就这么对视着。 那蒙面人提着剑的手侧了下,从交错的树枝间隙落下的光束刚好落在剑锋上,剑锋一转,光亮射到了杨仙茅眼里,刺眼极了,杨仙茅唯有闭眼,侧了下头,再睁开眼时,对方的剑已经来到身前。 叶飘飘作为一个旁观者,最是清楚这么个局面的,见情况不妙,就在旁边扯了他一把,避开了蒙面人刺来的剑。 好快的速度,如果刚刚不是她出手,从剑下救了自己一把,自己怕是躲不开了。 蒙面人再次袭来,杨仙茅推开了叶飘飘,自己也闪到了另一边。 “等等。”杨仙茅见对方招招致命,可是下了狠劲,便出声喝住了那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闻言,又见他毫不躲闪,就及时收住了手,疑惑地看着他。 “我知你是冲我来的,此战无关他人,请别伤害她。”杨仙茅看了一眼叶飘飘,接而对着蒙面人说。 蒙面人将视线移到叶飘飘身上,打量了下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了下。 杨仙茅明白那人的意思,无非是怕她再次出手相助,便决定给那人灌下一颗“定心丸”,说:“你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我不会让她插手的。” 叶飘飘闻言,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护着自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气愤,激动地拒绝道:“不,不可以。”这样太冒险了,怎能让他一个人去涉险呢? “这是我俩的事情,你本就不该被牵涉进来。”杨仙茅态度很明确。 “如果我非要呢?而且已经牵涉进来了。”叶飘飘也是很固执。 “你放心,要相信我,况且有你在,我怕我会分心。”杨仙茅缓缓说道。 “我不会让你分心的,我保证。”叶飘飘竖起三指,对杨仙茅承诺说。 杨仙茅闭目,紧握着双拳,纠结了一会,硬生生地扯出了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存在只会是个累赘。” 叶飘飘真的被这句话伤到了,默默地走到了一边去。尽管相信着他是为了自己着想,但听到这样的话,真心伤到了自己,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卑微地求他,感觉自尊心受挫,自己有那么不堪吗? 杨仙茅强忍住,不去看她那受伤的表情。 “可是好了?”那蒙面人开口问道,明明是在打架,怎么就上演了一出感情大戏呢? “好了,来吧!”杨仙茅招了招手,挑衅起来。 蒙面人这次倒没急着出手,反而是活动了下脖颈与肩膀,接着做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举动,他把剑扔了,蒙面人挑了下粗眉,说:“这下,我们公平了。” 想不到那人做出此举,杨仙茅暗暗在心里敬佩了一下,若不是同为敌人,真的想与他结识一场。 高手过招,挺注重气场的,两人都站着没动,看着像是抱着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实则不然,他们在斗气。通过内力形成强大的力量,在无形中与对方过招。这个斗气,很讲究内力的把握,不能比对方低,但有不能使劲全部,否则,真动起手来时,就会因内力消耗过度而处于下风。 两人所使内力不相上下,过了一会,因两股内力相撞形成巨大漩涡,最后爆裂性反弹,将两人逼得抓地后退了好几尺的路。 风吹过,拂过两人的脸颊,两人立即往前冲去,冲到中部,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杨仙茅运力使出了秋风斩,一掌过去,却打了个空,被那人灵活地躲开了。躲开了,那就再打一掌,这次,那人没躲,但却用掌心拦下了他那一掌。 “小子,想不到你还会秋风斩。”蒙面人着实受教了,看来人不可貌相,看此人年纪轻轻却将此掌法练得炉火纯青。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说罢,杨仙茅右脚提起,踢了过去。 蒙面人也使出踢腿,与杨仙茅的腿踢到了一起,交叉着落下,向前屈腿将杨仙茅的腿往下压,身子也往前倾了下。杨仙茅使力,将蒙面人的腿反压了回去,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蒙面人怎甘于下风,松手,身子往左边侧去,让对方的掌法扑了个空,同时身子也因惯性往前倾去。杨仙茅这么一扑了个空,对方就乘此机会从后背给他来了一掌,生生挨了一掌的杨仙茅顾不得怜惜自己,对方就再次挥拳而来,来不及躲闪了,他只好双手握拳,十字形交叉叠着防御起来,消减敌方的力量,但还是被这力道震得直直后退了几步,脚下的落叶被刮起,尘土扬起。 虽说叶飘飘是生气了,但生气归生气,内心还是隐隐间为他而担忧的,最憋屈的是,自己在一旁看着,在那提心吊胆地干着急,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有在原地默默祈祷上苍了。 第961章 眼角泪水 杨仙茅感受到对方的强劲,心里暗觉不妙:好快的速度,好强的力道,速度与力道竟结合得如此之好,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子,怕了吧?”蒙面人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刚刚他的脸上很明显露出了一丝的惊讶,虽然很快就被隐藏起来了,但却逃不过自己的双眼。 “怕?这个字本就不该出现在我的人生里。”杨仙茅反击了,他用力往前推,推开了压在自己手上的拳头,然后腾空飞腿连环地踢向对方的胸膛,因为对方反应敏捷,用双手接下了他的连环踢。 杨仙茅翻腾落地,整了整衣服,给对方递去一个挑事的微笑,说:“怎么样?我的连环踢滋味如何?” “不怎么样嘛,都伤不了我分毫。”蒙面人拍了拍掌心上遗留的灰尘,边拍边说,还不忘回以一个愉悦的眼神,只不过,那眼神里的深意不浅。 “那就再来。”说罢,杨仙茅再次腾空跳跃,侧身踢出右腿。蒙面人见状立马出手相挡,可是,杨仙茅却是使出了虚晃一招,收回了腿,再一次翻跃,跳到了对方的后面去,在对方转身前,落地,单手撑地,来了个侧腿横扫。 蒙面人触不及防,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会在中途改变招式,故而被他扫落于地。蒙面人双手撑地而落,手上一使力,就一个翻腾,站了起来。 好身手啊!不过,你是否能躲过我这招呢?杨仙茅再接再厉,趁着对方处于下风时期,就加强攻击。先是一掌过去,对方一招还手挡开了,接着双手并用,连环攻击,对方一边后退,一边抬手还击。 就是此时了,杨仙茅不管它三七二十一,使出一掌,在对方伸手来接招时,手掌快速收回,又运力打了过去,与对方的掌心贴在了一起,僵持住了三秒后,对方却被内力震伤了,震飞了几步,蒙面的黑布沾上了血迹,看不出红艳,但却因血液浸湿了,颜色显得更深。 原来,杨仙茅刚出手时是没使内力的,只不过是为了诱敌出手阻挡而已,在对方出招时收回手,再运力打出去,那内力的维持就会更久,威力也更大,而对方显然是猜不到他的意图,并在杨仙茅收回手时顿了下,很理所当然的,这一下的停顿也会让他的掌力减小。 蒙面人站定后,手从蒙面布下伸入,用拇指抹了下嘴角,再伸出手来时,指腹沾了血迹。他,并未因此而倒下,反而露出了邪魅的笑意,只可惜,隔着一块布,杨仙茅根本看不到,如果看到了,定不会松懈下来了。 蒙面人突然发力,疾速地冲向杨仙茅,快速出拳,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就一拳落在了他的胸膛上。“哦——”杨仙茅吃痛地叫了出来。你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吗?蒙面人又一上勾拳打在了杨仙茅的下巴上,杨仙茅痛苦地感觉到自己的下颌骨都快碎了。还有呢,蒙面人再来一个侧身站立的旋风踢腿,虽然这一下杨仙茅有用手去挡,但还是被踢飞了出去,撞上了树干,才掉落下来。 几经强烈的攻击下,杨仙茅倒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流落于地面,与落叶与土壤融在一起。杨仙茅缓缓地站了起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腥腥的、咸咸的,舌尖上的味蕾充斥着这股味道,不好闻,一点都不好。他侧着低头,将嘴巴蹭到肩膀上的布料,抹了一把鲜血,将肩膀上的衣服弄脏了。 叶飘飘在他落地吐血的那一刻时,整颗心都被提起来了,禁不住要上前去帮他,但是,她才跑了几步路,杨仙茅却对着她摇头,不让她上前,她唯有收回了脚步,停在了那里。 这是一个承诺,君子之约,别人没有违背,自己也不能。不过,这一回,我可不会那么大意了。杨仙茅用食指搓了下鼻子,面带笑意地望着蒙面人,深深的,深深的凝望,像似要把他看透。收回手,垂下,讥讽道:“你也不过如此而已,我还不是完整地站在你面前?” “哦?是吗?”蒙面人前面那一个字说得很轻,但却拉得很长,后面那两字却故意压得很重,说得很快,“吗”字还没脱口时,他就疾步往前,掌心运气,回挪一圈,推出去,如同疾风一般。 杨仙茅的头发被掌风扰动,低头侧身,身后地面上的落叶被掌风带动飞起,向左回身,对方的手掌也往左攻击过去,杨仙茅只好用右手,一记手背过去,与他相挡。 右手在较着劲,对方就又使出左手往杨仙茅头部打去,杨仙茅岂能让他得手?于是,杨仙茅双脚一蹬,双手扶地,头往下,脚往上翻腾,双腿踢开了他的左右手,同时震得他往后退了几步,再向后翻腾一下,拉开了距离,回站了起来。 对方站稳后,一个腾空飞腿过去,姿势要多帅就有多帅,只可惜,在快踢到杨仙茅跟前时,杨仙茅伸出双手,紧握拳头,交叉抵挡,抵住了他的飞腿,这力道是何其之大,杨仙茅双脚抓地,还是被逼得直直后退,在地面上抓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干枯的枝叶发出噪闷的声音。 退了一段的距离,力道也削减了不少了,杨仙茅就趁此时,紧握的双拳松开了,快速地伸了出去,双手紧抓住了他的腿,脚下发力,就这样抓着他旋转了起来。转速很快,自脚下形成一个漩涡,风力圈起了落叶,本是无形的圈圈漩涡,因着被刮起的落叶变得可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不可思议了,叶飘飘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真的想不到,他,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境界。 也不知杨仙茅转了多少圈,速度太快了,只是转得自己快要晕掉了,才松开了手,重重地把对方甩了出去,如果这里不是山林里,估计能甩出视线范围,由于有树木挡着,对方只是撞断了几小棵树后,撞在大树上跌落,晕死了过去。杨仙茅也有些晕,松了手后,自己也跌落于地,单手撑着,又吐出了。收力后,空中落叶还漂浮了一会,才缓缓落下,像下起了雨一样,而杨仙茅跌落的地方,那些落叶早就被刮起了,干净得只剩一块土地了。 这次,叶飘飘疾步跑上去了,扶起了杨仙茅,她的眼里忍不住泛起了雾水,豆大的晶莹珠儿从眼角滑落,楚楚可怜。 杨仙茅看着叶飘飘,总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更多的是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要落泪了,她的眼泪是那么地珍稀,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如今竟然为了自己,落下了眼泪。 杨仙茅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用食指指腹为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有温度的,是真实的触感,心里一股暖流划过,自打心里洋溢出满满的笑意,溢出,流露到了脸上,杨仙茅竟傻傻地咧嘴一笑,完全不符合他那虚弱得发白的脸。 叶飘飘竟然捏起衣袖的一个边角,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起了嘴角的血迹,动作温柔无比,可把杨仙茅吓傻了,愣住了。 “你还好吗?”杨仙茅竟然呆呆地问了这么一句话来, “嗯?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才对吗?可是被打傻了?”叶飘飘皱眉,很认真地看着杨仙茅,心里倒真怕他是被打坏了,刚刚都傻笑起来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还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哈?哦,我没事,真的,不信你看。”杨仙茅从呆愣的状态走出,见她皱眉,大抵是关心自己所致,立马就开口解释,说罢,还站了起来,拍了下衣服,双手一摊,表示自己还很好。 “诶,你别乱动好吗?”叶飘飘起身,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住,不让他乱动。 “放心,我没事,好着呢!”杨仙茅见对方还不信自己,又插了句话。 “好好好,你没事就不能安分点吗?”叶飘飘真的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人的德性了,就不能不嘚瑟吗? 杨仙茅过了这劲也就不动了,冷静下来,去思考更多的问题。杨仙茅走到蒙面人跌落的地方,他的面巾并没有掉落,绑得很紧很稳,那人是晕了还是死了?杨仙茅蹲下,伸手去触摸他的脉象。 叶飘飘跟在杨仙茅后面,走到他身旁,问道:“死了吗?” 杨仙茅摇了下头,淡淡地说:“没有,晕过去了,脉象跳动着,很虚弱。” 叶飘飘很好奇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便伸出纤细的手,正要揭下他的面巾时,却被杨仙茅的手按住了。疑惑爬上心头,望向杨仙茅,不解地问:“为何?” “他既然蒙着脸,必然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杨仙茅看着蒙面人,又补充了一句:“他并不是要取我性命,不然,我已留不到现在,我想尊重他一下。” “你不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吗?”叶飘飘感觉自己摸不透杨仙茅。 杨仙茅又何曾不想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心里又矛盾着,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自己揭开了这面巾,噩梦将会不断缠绕着自己,那么,还不如不知道这黑布下的脸是何样的,活在当下,更重要。 杨仙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身,走开了两步后,回头,对还在想事情想得出神的叶飘飘说:“不想,一点都不想,我想,我们该在他醒来前离开。” 叶飘飘回神,既然对方不在意,那自己又在意什么呢?想通后,也跟上前去了。 就这样,一大一小,一深一浅的两种足迹踏落在这片林子里。 第962章 她在哪里 两人走出了林子,来到了一条小溪流旁,在那清洗整理起自己的妆容。 杨仙茅在那里清洗起自己衣服上的血迹与污垢,清澈的溪水冰凉冰凉的,血污滴落水面,散开了,最后消失无踪。杨仙茅洗去污迹后,就整理起衣服来,在整理下摆时,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有被撕裂过的痕迹。 杨仙茅凝望着那缺口,思考了良久,心下一凛,抬头看向在一旁清洗着脸的叶飘飘。 叶飘飘用手捧了些水,敷在脸上,双手轻轻拍了下脸两边,湿润着自己的肌肤。风微微吹来,溪流涟漪荡漾,而叶飘飘的发丝也被吹乱,她伸出那白嫩如雪的纤纤素指,轻柔地将耳际凌乱的发丝挽到了耳后。 叶飘飘起身,向杨仙茅那边看去,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在发愣,再怎么冷淡的一个人也受不了异性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也不知那人盯了多久了,慌忙移开自己的视线,羞赫到温柔低首,那微带着娇羞的模样,或许能让许多的人为之而神魂颠倒吧。 杨仙茅见她此般样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间沸腾了,食色性也,她那落落韵致中带着独特的气质,清新可让人为之迷醉。虽然被其所美而迷醉,但理智却从未离开过,杨仙茅见对方如此,自己也不好再盯着别人看,也就不好意思地搓了下鼻子,捡起几颗小石头,一颗一颗地投掷到溪流里。石头掠过水面,溅起水花,漾起涟漪,沉落于水底,慢慢归于平静。 叶飘飘偷偷抬头瞄了下杨仙茅,发现他已经移开了视线,便深呼吸了一下,平静着自己的心情,走上前去,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杨仙茅早已知道她就在自己背后,但他没有转身,因为不知如何去面对她,面对这一切假象,经她这么一问,自己也是很迷茫的,思考了一会,才悠悠地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回去?你要回哪里?”叶飘飘从不知他来自哪里。 “回去那个我真实存在的地方,至少不是这里。”杨仙茅看向远方,感觉自己真的有点留恋这里了,恋着这一刻光阴。 “我不懂。”叶飘飘停顿了良久,才说道,语毕,像杨仙茅一样,看着远方的路,最终还是放下了骄傲,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回不去了,你愿意跟我一道吗?” 杨仙茅闻言,看向了她,从她眼里,没有看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或许我愿意,但却不是现在。所以,杨仙茅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拒绝了,“对不起。” 叶飘飘听到这样的回答,怎么会不明白,心里好像有什么在压抑着,闷闷的,很难受,但习惯隐藏情绪的她,还是牵强地扯出了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我就说说而已,我还是比较习惯一个人,多个人,或许我会不自在。” 杨仙茅没有去看她,因为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在这假象里多沉溺一会,就会更加地迷失了自己。 “那,我走咯。”叶飘飘怕自己在这多呆一会,就会将自己的难过都倾泻出来了,在这,只会让两人尴尬,所以,还不如早早地离开。 “好!”杨仙茅始终没有回头去看她一眼,只是背对着她,吐出了一个“好”字。待叶飘飘走远时,他才转身,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杨仙茅闭上了眼睛,不让自己去想着刚刚的一切,要忘记,忘了这一切,只有这样,才能回到那里去。杨仙茅强逼着自己忘掉了那些场景,她的温柔、她的悲伤、她的一切,大脑慢慢恢复宁静。 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杨仙茅顿感头晕耳鸣,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小晌午,阳光正灿烂,四周很沉寂,光线直落,射在杨仙茅身上,很暖和,晒久了,反而开始感觉到热了。杨仙茅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的瞬间又快速合上了,真刺眼,白茫茫的一片。于是伸手挡着,慢慢地睁开眼睛,待到适应了光线后,挪开手,望去,是耀眼的太阳和蓝白交替的天空。 侧头,看向一旁,是山谷,自己又回到了谷底了。不,或许说,自己从未离开过,那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一场梦中梦的镜中花,水中月,醒来后,就都不存在了。说实在的,那个梦境太真,太美了,自己都快忍不住深陷其中了,若不是身上衣服的裂痕警醒着自己,怕这一辈子都会迷醉于当中了。幻由心生,真的是这样吗?自己真的对她有着非分之想吗?杨仙茅不由地在心里反问着自己。不过,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先离开这让自己几乎窒息的谷底吧。 “这样,是否算过关了?”杨仙茅起身,在谷底对天大喊,他知道,那神秘人一定就在附近,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咔嚓——”另一扇洞门开启了,里面是一条宽敞的道,早已经有人为此点了灯火,所以就着晃动的火光,隐隐约约地能看到这条道的尽头,那是出口吧,白茫茫的一片光亮。、 杨仙茅没有一丝顾虑与戒备,放大脚步地走了进去,一下子就走到了出口,往外走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未出洞口时,就已问得阵阵扑鼻桂花香,沁人心脾,走出洞口后,映入眼前的并不是桂花,而是红通通的一片枫树林,像火烧一样红艳,风一吹,更有一种火焰在飘动的感觉,秋风袅袅,落叶纷飞,直逼人的视觉,让人为之感到惊艳。 顺着小路往前走去,快穿过了枫林,仍没见到桂花树,但桂花的香味倒是越来越浓了。走过了枫林后,却是一片矮小的木槿树,木槿花开了,是粉红色的,带着些微的淡紫色,中间的花蕊较为深色,呈渐变色。木槿花也是有味道的,不过那味道很淡,并未有桂花那么香浓,花味完全被覆盖了,所以不靠近去细闻是闻不出的。这一片花海,很梦幻,很美,人在其中当自醉。再往前走,桂花香更浓郁了,大概,桂花林就在往前一点了吧。 不知为何,杨仙茅不经意地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果然,是桂花林,细小的桂花长在枝头上,藏在叶缝间,花朵白中泛着黄,香味一阵阵地散发着。杨仙茅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嗯,好香啊!”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好像有一股很轻的潺潺流水声,杨仙茅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着,是流水的声音。杨仙茅顺着流水声寻去,声音更清晰了,还未走近,抬头眺望,就看到了,是瀑布,一条小瀑布。 匆匆上前去,顿时停住了脚步,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一头黄发散落垂在后背,身穿一身的素雅白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是你。”杨仙茅微微诧异地脱口而出,这身形,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那人转身,在回头的那一霎就对上了杨仙茅那犀利的眼神,杨仙茅在看到那人真面目时,稍微感到惊讶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的对手竟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黄发老者,但很快,眼神里的惊讶消失了,又恢复了犀利的眼神,脸上波澜不惊。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怕是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个来回了。这种眼神,那黄发老者见得也不少了,但着实好久没见到过了,对此,老者并不介怀,反而越发地怀念,报之一笑,说:“小子,你这可是想把老夫剁了?” 杨仙茅面不改色,依旧不苟言笑,只是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同时用余光打量着他。两道长须白眉,下颌须发下垂,可到颈下位置,两者随风飘摇,眼睛因笑意将近眯成一条线,配上那一身素白,如同修仙习道之人,长着一张亲切和蔼的脸,为何竟做出此等之事,让自己险些命丧于此?“她呢?”这语气冷得可以冻死人了,杨仙茅如今最关心的还是叶飘飘的情况。 “她?谁?”黄发老者故作糊涂,眼看杨仙茅神色又冷了一分,才假意记起,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你是说你那心爱的姑娘啊?” “我说过了,她是我朋友,请你嘴巴放尊重些。”杨仙茅微怒。 “哦?老夫怎么就不尊重她了,再说了,她若不是你心尖上的人,你何故如此紧张她,一上来就打听她的下落呢?”黄发老者拐了个弯,把问题都丢给杨仙茅了,自己则一手把玩着下巴的须发,一边注视着杨仙茅的面部表情。 我有很紧张她吗?作为朋友,紧张一下也无可厚非啊。算了,由他怎么说吧,争论这个有何意义,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知道她的下落。“我再问一次,她,在哪?”杨仙茅又一次出口相问,语气更冷了。 杨仙茅刚刚的表情虽没多大变化,但他的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来回的变化可一个不差地落到了那黄发老者的眼里。黄发老者在心里腹议:可是自己老了?都看不懂年轻人的心思了,明明就是如此,却非要不承认。黄发老者突然故作悲伤地垂下了头,但在头垂下的时候,眼里却是闪现着一丝狡黠,开口缓缓地说到:“她,死了。” “什么?”杨仙茅的反应很激烈,不可置信地吼出了这么一句,随即心下一伤,握紧了双拳,眼里充斥着血丝,“是你,是你杀的,对不对?我要为她报仇。”说罢,就抡起拳头,冲上前去。 第963章 玄古 黄发老者一看,没想到玩笑开大了,触碰到他的逆鳞了,这么冷静的一个人竟如此过激,这还了得?黄发老者跃身一躲,跳到了另一块大石上,见他又要冲自己这来,连忙摆手,开口阻止:“诶!停手,老夫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话还没说完,杨仙茅就上前挥拳过去了,黄发老者唯有出手拦接了。“臭小子,你来真的,这是要老夫的命啊。” 杨仙茅真的要疯了,一想到叶飘飘死了,就止不住自己的拳头,右拳被拦接了,就出左拳,而黄发老者真的后悔开了这么个玩笑,一把老骨头,再打下去,可是要被拆散了。 好不容易地,黄发老者拦接下他双拳,压制住了,不让他再出手,这才有解释的机会,“她没死,老夫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此时的杨仙茅哪里听得进去,满满的怒火,不断地挣扎着,想抽出自己被压制的双手。“喂!小子,可有听清我的话,我说,她——没——有——死 ——”这下,黄发老者可是把最后一句吼出来的,总会有效果了吧。 杨仙茅感觉耳朵有些震耳欲聋的感觉,挣脱开手,再次抡起拳头,说,“我管你死没死。”一语毕,拳头就挥出去了,可在挥出一半后,顿时收住了手,先是震惊,后不确定地问道:“你说,她,没死?” 黄发老者连忙点头,“对,她没死,老夫我只是骗你的。”呼——老者长吁一声,我的小心脏啊,可是要被吓坏了,以后可不能再开这玩笑了,死臭小子,还说只是朋友,朋友用得着这么激动吗?黄发老者可是再心里骂了杨仙茅几百遍,才平息了自己的不满。 杨仙茅闻言,先是心里一惊一喜,后又怒火中烧。岂有此理,竟然开这种玩笑。于是,没一个好脸色给老者看,冷冷地看着他,怒道:“快说,她在哪?” 经此一事,黄发老者也不敢再忽悠他了,万一他又一气之下要与自己决斗,那这老骨头真的就不保了。于是,只好实话告诉他了,“她很好,我可没亏待她,她正在后山的竹屋里休息呢?”老者见他一副怀疑的样子,心里可是恨得咬牙,但还是为了顾全大局,为他指了下方向,隐隐约约能看到竹屋一角。 这下,杨仙茅倒是信他了,可却丝毫没放下戒备,毕竟,有一些恩怨还没解决。“你,为何如此设计害我?” “害你?小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在磨炼你。”黄发老者听杨仙茅这么说,心里可不乐意了,上前一步,与杨仙茅说起理来。“再说了,我要是想害你,你如今又怎能安然地站在我面前呢?我又何故将她掳走,还好生待着她,我岂不成还没事找事?”较起真来的黄发老者也就老顽童一个,非要与杨仙茅论理论到底了,敢情是你不服我就要说到你服的劲儿。 杨仙茅何曾不知对方无意要加害自己呢!可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平白无故地遭了这么趟罪,搁谁那都不好受。“磨炼?磨炼何须以生命相搏?我若是就此亡了,你心可能安然?”杨仙茅不甘示弱,说话间,语气更是强硬,不容对方反驳。 “老夫曾认,这是冒险了些,可有老夫在,就绝不会让你出事。”毕竟,我还有求于你。黄发老者在心里默默补了这么一句,但这话可不能说与杨仙茅听,不然,自己不就得拉下老脸去求他吗? “可不见得,我若死了,你就不是这番话了。”杨仙茅才不会信这鬼话。 “小子,你真让老夫头疼,我真实地站在你面前时,说啥你都不信,那我在梦里说的,你咋就信了?”黄发老者右手拍了一下脑门,满脸的苦恼。 “梦里?梦里你何时与我说些什么?”杨仙茅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脑子快速运转起来,无非就在梦境里打斗时说过几句话而已。 “你这小子也太没良心了,这么快就忘了,可怜的老夫我啊,还曾为你指点迷津呢!”黄发老者故作悲伤,但眼神里分明就没有一丝悲伤的情感,一看就是戏话而已,不过,倒是提醒了杨仙茅一些事情。 “你是?哦——你是一开始在我昏迷的时候,进入我梦里,告诉我所处年代的那个人。” 好一会儿,杨仙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从头至尾,都是你, 起初觉得身形与声音熟悉,只以为是在密洞里、梦境里袭击自己的那人,却不曾想竟是同一人。 “臭小子,这才想起来,未免也太迟了吧。”黄发老者佯怒,吹胡子瞪眼的,好生滑稽。 这老头,把自己藏得这么深,现在倒来怪我咯,看来,他该是知道自己的来路,只是,不知他能否有让我回去的办法?这么想来,杨仙茅也就不那么敌对黄发老者了,不过,心里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毕竟无缘无故,对方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接近自己?“前辈应该知晓我的情况,不知前辈可有让我回去的办法?” 杨仙茅把称呼改了,不再是“你、你、你”地称呼了,究其原因还不是现在有求于人,要不是如此,害自己连连冒险的事,这仇就还真记下了。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这就是杨仙茅的准则之一,大丈夫莫过于此。若是那黄发老者真的有线索给杨仙茅,那就是施恩了,一仇一恩权当抵消了,若是真的能回去,那就是莫大的恩情啊,恩大于仇,看在这情分上自当敬之。 黄发老者转身,看在飞流而落得瀑布,一脸的平静,但内心就如这落下的水流,泛起了涟漪,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前辈?”杨仙茅见对方停顿了好一会儿,就疑惑地叫了声,可依旧没有回应,又叫了声“前辈!”,一样的结果,在杨仙茅还想叫第三次时,黄发老者终于转过身来了,捋一捋胡子,才不紧不慢地说:“方法倒是有,不过——” 杨仙茅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别提是多么的高兴,欣喜之情一涌而上,完全无法阻挡,可在听到后面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崩了。果然,什么都是附带条件的。杨仙茅稳了下心神,道:“不过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想让你顺便帮个小忙而已。”黄发老者没有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想让他帮什么忙,只想等他应承下来了再细说。黄发老者刚说完,又怕他不答应,觉得应该补充些什么,于是拍着胸口肯定道:“你完全可以放心,老夫绝对不会让你做一些有违道义的伤天害理之事。” “不知前辈所为何事,若在我力所能及内,必当允了。”杨仙茅怎么可能在对方未道明所求之事时就轻易允下了呢?尽管杨仙茅渴望着回去,但在没有弄明白一切之前,任何一个选择都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先答应了,老夫再告诉你。” “不,我要先知道是何事。” “好吧!那你保证能做到就答应老夫?”黄发老者见杨仙茅态度极其坚定,也不再无谓地绕圈子了。 “嗯。”杨仙茅答应了。 “不反悔?”黄发老者还是不确定地问了句。 “不反悔。” “好,君子一言——”黄发老者说罢,伸出了手掌。 “驷马难追。”杨仙茅右掌拍在黄发老者的掌上,承接上后一句话。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要帮我交一卷章于一人。” “谁?” “一名叫玄古的男子,在建康城北郊外的一个部落里。” “就这么简单?”杨仙茅有些怀疑道。 “有时候,看似简单,但往往不易,此去路途遥远,谁知当中又会发生些什么呢?”黄发老者悠悠说道。 杨仙茅看着黄发老者,不假思索道:“好,我答应你。”前路会发生些什么,杨仙茅并不知道,但现在,既然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闯一闯又有何妨,值得。 “这是卷章,现在就交托于你了,请务必交于玄古。”黄发老者从怀里掏出一青铜制的卷章匣子,将其递于杨仙茅。 杨仙茅恭敬地双手接过,好奇地看了下,被这匣子的外表所吸引住了。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匣子,很独特,它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柱子状的,细细的,很轻巧;两端稍凸起,能转动,边缘有齿轮;中部有雕刻着图腾,形状怪异。杨仙茅把玩着这匣子,并未发现如何能将其打开,不禁皱了下眉头。 黄发老者见此,倒是乐了,“哈哈哈,这乃老夫我亲自打造的,除了老夫和他,无人能打开。” 杨仙茅抬头,不再专注于那匣子了,默默将其收于怀中。“现在,前辈可否能给我回去的线索?” “诶,不急,老夫早已将你所要的线索放入其中,你找到玄古后,他将会告知于你。”黄发老者没有直接告诉杨仙茅,因为他心中还有顾虑,他仍没能完全相信杨仙茅。 这让杨仙茅心里产生了一丝不满,一脸的凝重。果真是老狐狸,还如此提防着自己,莫非卷章内是个大秘密?若是如此,他又为何交付于自己?还是说,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所有都是他乱编的。杨仙茅思量了一会,问道:“我如何能信你?” “以天为名,若有虚言半句,老夫在这,我的命,随你拿去。”黄发老者对天起誓,其眼神坚定,起誓时庄严至极,完全敛起了那老顽童似的面目。 就冲着这句话,杨仙茅选择了相信,“好,我信你。” 第964章 美酒前辈 两人约定好后,杨仙茅微微作揖,暂且搁下了黄发老者,就往后山的竹屋里走去,去找叶飘飘,去看看她是否安好。 黄发老者看着匆匆离去的杨仙茅,嘟着嘴,顺了下胡子,轻声嘀咕道:“唉!年轻真好。” 杨仙茅一步一步地靠近后山竹屋,这里有一片竹林,竹叶飘落着,在眼前晃荡着,但却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来到竹屋附近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唯美的画面,双目不舍得闭上,怕错失了些什么,脚步轻轻收住了,停了下来,怕惊了前面的人。 叶飘飘正在竹屋前的空地里舞起了剑,剑法与舞蹈两相融合,柔中带刚,刚柔并蒂,恰到好处,身姿柔软,出剑有力,空中飘旋着的竹叶被锋利的剑刃削成碎片,散落一地。突然,发带断开,一头乌黑的秀发松散了,散落开来,叶飘飘伸手侧首,将秀发拨到了身后,虽是著着男装,却完全掩盖不了她那纤细的身材,腰间盈盈,不堪一握。她的清冷,让她备显高贵而又神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杨仙茅早已看呆了,心里赞叹着,目光里满满的欣赏之情,但又夹杂着一些别样的情感,萌芽初生时,连杨仙茅自己都无法感知。 叶飘飘停下来后,用剑挑起掉落的发带,接住,重新系起了头发,才感觉到了他人的存在,往那方向看去,眼里含着惊讶、欣喜,但很快的,这些情绪都被压下去了,最后对着杨仙茅的就是一张平静的脸,一双冷淡无光的眼眸。 叶飘飘慢慢地上前去,杨仙茅在她靠近时,就回过了神来,离得近了,就能闻出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独特,好闻,很心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但后又觉得自己这行为颇有孟浪了,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们,谈完了吗?”再次相见,叶飘飘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你知道我们在谈什么?”杨仙茅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埋在心中,不知自己当问还是不当问,但当她平淡地问出这句话时,杨仙茅的心里是很复杂的:我的过往,你都知道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有担心过我,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你,会把我当成异类吗? “不知道,只是前辈说要与你相商一些事情。”叶飘飘将剑别于身后,没有去看杨仙茅,其实她甚是好奇,好奇杨仙茅与前辈的相谈,好奇杨仙茅是怎么渡过余下的关卡,好奇前辈到底是何人士,但这一切的好奇,仅仅只是好奇,与自己并不相关,自当无权过问。 “倒也没什么,不过托了个事,寻个人,交样东西罢了,有时候,不知也是种福分。”杨仙茅末尾这话好像在解释着什么,又好似在说与自己听。“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好吗?” “挺好的,前辈他还送了我一把短剑,你看。”说罢,叶飘飘将别在身后的剑抽出,举到杨仙茅面前。 杨仙茅接过短剑,左手中指与食指并拢着,轻轻触摸,划过剑刃,很亮丽的一把剑,打造得很精致,从这光泽看去,应该是上好材质的,而且竹叶碰到剑身时,立马被削成两半,这锋利,刚刚倒是领略过了,指尖弹了下剑身,“哐”的一声很清脆。杨仙茅握住剑柄舞弄了下,很轻便,果然是好剑,倒也适合女子所用。“来,还你好剑。”杨仙茅将剑抛向叶飘飘,剑刃在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光芒,叶飘飘未眨一眼,伸出一触即得,拿下了短剑。 “在机关洞里,没少吃苦头吧。”叶飘飘转身,往竹屋走去,杨仙茅尾随在其身后,经她这么一问,身子一顿,停了下来,神色有些凝重。这么段经历,大概杨仙茅是不愿再提起的了,当旧事重提,心里再怎么掩埋,还是会有反应的。 “都过去了,就不愿再提了,苦不苦,都是过往了。”杨仙茅牵强一笑,提起了步子,追上前去,在她跟前晃悠,继而嬉笑着道:“你看我的样子,这不好好的吗?” 叶飘飘给他翻了个白眼,就径直掠过他,推开门,往竹屋内进去了。 见她不搭理自己,杨仙茅也觉得没趣了,就老老实实地往屋内走去,待进到里面去时,倒被这屋内的简朴素雅的装饰所吸引,里面的器具全是竹子做的,悬挂了几幅山水画,非名家之作,但画得着实不错,窗前的桌案有一把琴,琴上积了些灰土,看来是许久未动过了,那老头的吗?想不到他还有这雅趣。杨仙茅上前,想伸出手去拨弄一下。 “那琴,动不得。”叶飘飘从内间走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忙微微喝道。杨仙茅停住了手,回头望向叶飘飘,一脸的不解之情。 “我与你一样,很好奇屋内整洁无尘,为何唯独这琴却遍布尘埃,前辈,是个有故事的人。”叶飘飘看向那琴,眼里很平静,幽幽话语,说着他人的故事。“那是一个女人留下的,留给他的,这一生的念想。” 杨仙茅很好奇,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他看着叶飘飘,期待她往下说。 叶飘飘转而望向窗外,看那竹叶飘零,手,轻轻抚着窗台,悠悠地说:“前辈说,那是他这一生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她很美,至少在他眼里,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前辈还说,在过去,她抚琴,他舞剑,在这山林里,酿一壶桂花蜜酒,赏一片枫林火海,瀑布前高山流水,此生两人相爱,只羡鸳鸯不羡仙。但是,她去了,独留这把琴,琴上还有她的香,她的气息,他怕抹掉了灰尘也抹掉了过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一段过往。”杨仙茅再次看了眼那把琴,仿佛可以看到那么个场景,有一绝世美女,在温柔抚琴。凝眸,心中有些触动,痴情之人,只可惜,人去后,情无归处。 “你说,这世间的爱情是何样的?当真有一心一意之人吗?”叶飘飘复述之余,感慨了一下。 “必然是有的。”杨仙茅心里很复杂,这一心一意之人,怕是与自己无缘了,自己的心,也不知付过多少,可是,这些心,有收回吗?这是爱吗?杨仙茅不懂,也不想去懂,但看见叶飘飘那像似带着渴望的眼神,心中就不由地感到烦闷起来。 “罢了,不说了,里面有些吃食,你也该歇息下了。”叶飘飘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竟然对不可靠的爱情产生了渴望,自己见过的悲剧还不少吗? “嗯,好。”杨仙茅应下了,就往内间去了。 杨仙茅与叶飘飘两人在这世外桃源里,逗留了三天,将自己身体上的伤都养好了,这三天里,杨仙茅撇下了前嫌,没有给黄发老者脸色看,大概是知道了他的故事,怜他也是个可怜之人吧,也许此去后,与他,与这,也就再无纠葛了,倒不如临行前留些美好,于谁都是好的。 临行前的一晚,杨仙茅单独去找过黄发老者,他还有很多很多的疑惑,多到如同那一江春水,滔滔不绝,一直萦绕在心头,扰了多个夜里的睡意。那时,黄发老者正在独自一人小酌,烛火照耀下,他,显得很苍白,第一次,杨仙茅重新认识了他,这个一人独活,与世无争的老顽童只不过是他的伪装,夜里,他,还是脆弱的。 杨仙茅走近,席地而坐,坐在了他的对面。正在自我饮酒醉的黄发老者抬头,醉眼对上杨仙茅,嬉笑了下:“呵呵,你怎么来了?要和老夫来一杯吗?”说罢,翻过一酒杯,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水有些溢了出来。 杨仙茅从桌上接过,一口闷了,酒香浓厚,入口甘醇,酒劲不是很辣,早已闻到了酒香,是桂花的清香,果然,桂花酿酒,这酒,容易醉人,醉人的,怕是那一段凄美的过往吧。“好酒,怪不得前辈藏着掖着独自享受。”杨仙茅咋舌,举着酒杯,揶揄道。 “那是,这酒,可是她亲手酿的,老夫平日都不舍得喝,今日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了。”黄发老者将酒坛抱入怀中,如同珍宝一样爱惜着,生怕被人抢去了,防着的那人就是刚夸赞这美酒的杨仙茅呗!“来,你喝这个,新酿的。”黄发老者从一旁提了另一坛酒,摆上桌面,推给了杨仙茅。 杨仙茅见黄发老者这幅模样,有些苦笑不得,果真是老顽童,不过,他这是醉了还是没醉,这精明的样子。杨仙茅揭开封口,用手徐徐拨了下,鼻子靠近深吸一口,很香,比刚喝得那味道要香,但更多的是花香的味道,而非酒香,这酿的时间没那么久,酒的浓烈还未够味。杨仙茅倒了杯,轻抿了一口,酒是好酒,不过,与刚刚的相比,还是欠缺可以的味道。 黄发老者见他饮了一口,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酒香而不烈,花之甘甜醇于酒,是好酒,不过,比之尚缺些味道。”杨仙茅指着他怀里的酒,如实答道。 “我就知道,她酿的,是最好的。”黄发老者低语,提起怀里的酒,倒了一杯,搁在了桌上,离自己很近,很近。拿起酒杯,轻轻伸出舌头舔了下,抿唇,微咋舌,酒香余味无穷。 第965章 琴弦 杨仙茅知道他宝贵着那酒,酒再好,也不能夺人所好,于自己,那是一坛好酒,于他,那就是他的回忆,他的生命。于是,杨仙茅唯有喝着那一坛新酿的桂花酒,说实在的,没喝那一杯,这酒,绝对是好的,可喝了那一杯后,这酒,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人就是这样,在没有遇到更好的之前,这便是好的,一旦遇到了好的了,那便是不好的了。 “前辈,我有很多的迷惑,不知当问还是不当问。”杨仙茅也不知他是否醉了,但这心中呢困惑若是不问出口,憋在自己心里也难受,倒不如问出来了,不管有没有答案,至少心里好受些。 “有何当不当问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黄发老者轻啐道。 “晚辈至今仍未知前辈大名,我一直很好奇,前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杨仙茅饮了口酒,看似不经意道。 黄发老者停住了执起酒杯的手,将酒杯搁下了,凝眸看着杨仙茅,深吸了口气,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说出口时,却成了另一句话:“名字,忘了,在这深山里,多久没有人喊过老夫名字了。”说出这话时,黄发老者是悲伤的,语气再平淡,都掩埋不了这悲伤,它蔓延了,在杨仙茅的心底萌了芽。 不是忘了,而是不愿提起,有些事,可以是多余的,就比如现在,未问前,它是有意义的,问出口了,它就是多余的了,萍水相逢,不问名字,不问来由,更不问去处,只为了给对方更多的空间,这才是意义所在,他人不愿,何苦逼人。 “前辈为何不亲自去找他?”杨仙茅低头,把玩着酒杯,轻轻说道。 黄发老者晃了下头,疑惑地问道:“谁?”很显然,黄发老者没有理解到那个他是谁。 “玄古,你要我找的人。”杨仙茅说得很慢,他抬起了头,注视着黄发老者,在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时,黄发老者的身体不由地颤抖了下,连带他手上的酒杯也抖了下,酒水洒了几滴,落在了他的衣服上,浸染开了。 黄发老者将酒杯放下,伸手抹了下衣袍,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今晚的月亮一点都不亮,弯弯的,夜空只有几颗零星散落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它好像很欢乐,可是这月色太朦胧了,让人捉摸不清。末了,待黄发老者垂下头来时,他的眼眶红红的,眼角有些湿,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竭力地忍着、憋着,不让自己落下眼泪。 再抬起头来时,他是闭着眸的,轻不可叹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刚刚好像看到她了,透过月亮,我看见了她,她还是那么喜欢那一袭白衣,她在这,我爱的人在这里,我还能去哪?我走了,她就寂寞了,我要守着她,直至此生尽头,还要来生。”说罢,他睁开双眼,眼里满满的柔情,他笑了,心是苦涩的,也是甜蜜的。只有在说及她时,他才会自称“我”。 其实杨仙茅很想问一句,问他,既然你如此的爱,为何却不去陪她?与她同生共死?但是,杨仙茅觉得这样很残忍,他问不出口,他怕问了,就会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孤独地活着,这痛苦莫大于死,尽管没有尝过这刻骨铭心的痛,但从眼前这人的经历中,他体会到了。 杨仙茅大概是被这情绪感染了,他觉得自己情绪也悲伤起来了,直接托起酒坛,闷了一大口,仿佛这样,才能解开胸中的闷气,才能让自己豁达。杨仙茅停顿了会,抬起袖子抹去了流出,沿着嘴角流在下巴的酒水,大手一甩,真挚地说道:“前辈,你放心,我定会将卷章交到他手上的。” “你这小子,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啊,可精明了,可在情感上,你却会犯糊涂。” “前辈,你这话可把我弄糊涂了,我真不懂。”杨仙茅感觉酒喝多了,脑子也不好用了。 “小子,喜欢就要把握机会,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别让她走了,你才来后悔。”黄发老者凝望着窗外,风掠过,竹枝摇曳,也不知落了多少竹叶。 “喜欢?前辈你是知道的,我本非这里人,凭何去喜欢,凭何去爱?”杨仙茅又闷了口酒,心中越想就越烦闷。 “爱,是可以跨越的,如果无法去面对,只能说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爱得不够深吗?呵呵,我不知何为爱了,醉了,真的醉了。”说着说着,杨仙茅竟傻笑起来,着实是醉了,只是不知因何而醉,因酒吗?还是因其他? “罢了,罢了,小子,来,干一杯。”黄发老者将酒倒满两人的杯子,率先举起杯子,呼喝着要与杨仙茅干了。 “好,干了!”杨仙茅拿起杯子,用力碰了下杯,一口落肚,学起文人雅士,念起文绉绉地诗句来,慨叹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黄发老者直摇摆着手掌,嘟着个嘴猛摇头,纠正道:“错了,错了,应该是举杯消愁愁更愁,这愁啊,借醉可解不开。” “谁说的?你才错了!我这可是曹先生说的。” “我的还是李大诗人说的呢!” “……” 醉了,两人皆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争吵声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酒后入梦的呓语,说着各自听不清的话,安睡在自己的梦里,夜里,终究恢复了平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从宿醉中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胃里也有些难受,这大概就是宿醉的惩罚,用手掌拍了拍脑门,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撑大了眼睛看了下屋内,是昨夜喝酒的地方,不过,昨夜的残迹已被清走了,桌面很整齐、很干净,唯独自己身上残留的酒味与这雅间格格不入。 杨仙茅整理了下衣装与头发,便往外面走去了。早上的阳光很微弱,而且处于深山中,这秋天,还是觉得微凉的,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身子缩了一下,收拢了下衣服。走到水缸旁,舀了一勺清水,梳洗了下,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小子,看来你精神不太好啊!昨晚定是觉得舍不得老夫,伤心过度到睡不着了。”黄发老者从竹林里走回院子,不禁调侃道。 杨仙茅闻言,愣了下,想不到这老头精神这么好,完全不像宿醉过的,要不就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也不知他在多少个孤独的夜里常常这么做,一个人,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想想,杨仙茅就忍不住同情起他来,对于他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嬉笑地回应了句:“前辈,倒是你,等会可别哭着要晚辈我留下哦。” “你们在说些什么?”叶飘飘从屋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俩有说有笑的,完全不似前些天里那吹胡子瞪眼的架势,不禁好奇起来,怎地过了一夜,就变了。 杨仙茅与黄发老者相视一笑,也不说话,这更让叶飘飘摸不着头脑。在无形之中,他俩俨然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过了半个时辰,杨仙茅与叶飘飘从黄发老者那取了两套稍微年轻些的衣袍,换下了那从军中逃跑时的军服,将其销毁掉。叶飘飘扮作男子,这样才好赶路,毕竟女子总多有不便,何况还是如此绝色的美女,一路上,那还不知要惹多少麻烦呢。 黄发老者领着两人走出了这深山老林,不然,左拐右拐的,怕是要迷路了。临别前,杨仙茅与叶飘飘对黄发老者行了个礼,异口同声说道:“前辈,就此告辞了。” 黄发老者点了下头,道:“路上小心,特别是你这臭小子,作为男子,要多担待些。”黄发老者佯怒,瞪了眼杨仙茅。 杨仙茅慌忙点头应下了,“是是是,前辈说得是。” 叶飘飘用手捂了下嘴,掩住了笑意,顿了下,才严肃地道了声“保重!”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会走,留不住,求不得。 黄发老者看着离开的两人,心里升起了一丝的悲凉,人都走了,这山林,也就剩下自己这么一个活人了。在他们走远后,看不到踪影了,黄发老者才低吟了句:“玄古啊,希望他能帮到你吧!”黄发老者回到了竹屋里,走到那正厅的窗前,手指留恋地触摸着那把琴,轻轻挑起了一根琴弦,“咚——”琴音很沉闷,如同他现在的心情,琴弦的拨动弹起了细微的尘埃,在轻轻飞扬,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幸好,还有你。” 杨仙茅与叶飘飘重新踏上了征途,杨仙茅曾问叶飘飘,问她要去哪里,叶飘飘不答反问,她问杨仙茅去哪,杨仙茅据实回答,他说要到建康城北的郊外去寻找一个叫玄古的人,叶飘飘知道这是那前辈所托,她便说要与杨仙茅一同去,去完成前辈所托。故而,两人没有那么快别离,这里,还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想到这,杨仙茅本来稍显沉重的心情也有所减免了。可能是,孤独久了,突然有那么一个人闯入了自己的生活,共患过生死之后,要真的少了一人,反倒不习惯了。 第966章 山贼 接而,两人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徒步赶了两天的路,才刚绕开牛头山一带,避开了那如今想来还心有余悸的战场。避是避开了,可却按着黄发老者给的牛皮地图,选了条崎岖的山路,坡道陡峭,山路窄小,还好这地方雨少,几乎一年也就下那么几次,不然,要是赶上了一场雨,这路真的走不得了。很不凑巧,坏事总是在你不济的时候赶在了一起。 天上的云聚拢到一块儿去了,苍苍白云渐渐地成了乌云,这是要变天了,那么一大块黑云压下,这雨,下起来必然不小。杨仙茅与叶飘飘都仰头看了下天色,心下一暗,紧皱着眉头,心情就如这天气一般,坏,坏极了。 杨仙茅停下来,看向身后的叶飘飘,叮嘱道:“看来,天不遂人愿,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了,希望这雨来得迟些。”说罢,大步流星地走起,脚上的步子跨得大了,步伐也快了。 “但愿吧!”叶飘飘紧跟着杨仙茅,说话间,也未曾停下脚步。 事实证明,上天总是爱开那么一两个玩笑。明明之前还一副黑云压山山欲摧的感觉,还给配上了“轰隆隆”的锣鼓声,震耳欲聋的。可是,当他们匆匆而行,赶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地离开了那崎岖的山路时,这雨,它下不来了。杨仙茅看着乌云散去后,一片明亮的天空,竟愣得出神了。杨仙茅咬咬牙,想要对天大骂,可回头想一想,觉得没必要。这天不好,自己心情也糟,可这天色好了,自己心情不应该是好的吗?一旦下起雨了,以现在这状况,无处可以遮风挡雨,遭罪的还是自己。所以,杨仙茅最终舒了口气,也不去与老天爷较那门劲了。 这路,是变得平坦了,也好走了许多,走得也就没那么费劲了。两人简单地吃了点干粮,歇息了一会儿,就继续赶路了。因为这里,还没能看到村庄,还无处可借宿,只有不断地赶路,才能早些找到个休息的地。算算路程,照地图看来,村庄也不远了。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大路两旁蹦出了七个大汉,手持兵刃,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当中一位大吼道:“爷们是来打劫的,要是识相的,就乖乖把钱财留下,不然,就把命留下。”而其他人,则跟着哈哈大笑,好像这样能衬出他们的气势,殊不知,他人看来,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叶飘飘被拦了去路,开始时还楞了一下,不过听闻是来打劫的,心里冷笑了一下。杨仙茅轻揉了下耳朵,心里默默地咒骂了那人一顿:这破嗓子,吼得真难听,把小爷我的耳朵都吼痛了。随便地将人打量了一番,真的是很随便的了,可那人真的长得也太歪了,随便扫一眼都能够记下了,刚说话那人长得一脸的猥琐,眉目间透露着一丝阴险,粗糙的布衣有点窄,而他的体型却属于肥大类型的,总有种衣服要被他撑破了的感觉。、 那长相猥琐的人见对方视线在自己身上游走,心里不悦,怒道:“小子,看什么看,爷我跟你说话呢,还看?信不信我宰了你。” “爷,不是我想看你,而是你太惹人注目了,这长相,独一无二,还能有谁呢?”杨仙茅移开视线,故作惶恐,明褒暗讽地说了这一通话,心里却想着,小爷我与你玩一玩又有何妨呢! 那贼人就一条直肠子,缺根筋,听杨仙茅这么一说,反倒乐起来了,大笑,说:“那是,也不看看爷是谁。”随即,那些跟在一旁的人也跟着笑起来了。 见状,连淡定至极的叶飘飘也忍不住地偷笑,还真是愚笨,连这话的褒贬都听不出。再看看杨仙茅,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得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至此,那贼人才醒悟过来,止住了笑意,想不到竟然被眼前这小子戏耍了,再看看旁边的同伙,竟然还在笑着,怎么听都像在嘲讽着自己,一时间,恼羞成怒,给旁边的同伙挨个劈头一掌,将他们打醒了,“笑笑笑,还笑?都给我住嘴。”看来,旁边的不过是这人的小喽啰,被挨了一掌,感觉很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言其他,唯有挠着头,呆呆地看着那贼人。 被戏弄了,自当是要秋后算账的。 “小子,竟敢戏弄你爷我,我看你是活腻了。”那贼人抡起大刀,嚷足了劲,怒向杨仙茅砍去。 “哼!不自量力。”杨仙茅轻轻松松一躲,就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大刀,完全没把那人放心上,空有花架子,吓吓文弱书生倒还可以,可惜,找麻烦也找错人了。 那贼人脚下不稳,一个冲劲往前倒去,摔了个狗吃屎,真够呛的,在小喽啰面前丢人现眼,脸色变了又变,黑了又红,红了又黑。一群小喽啰忙跑上去,将那贼人扶起,可那贼人正气上心头,用力推开来扶自己的人,抓起大刀,又径直气势汹汹地往杨仙茅那走去。 杨仙茅轻瞥他一眼,就在原地等着他上前,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出刀时,杨仙茅就已经用单手卸下了他的刀,只一拳就将他打飞,别看那贼人长得肥头大肉的,一点都不禁打,就这么一拳下去,就口吐白水了。 一群小喽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都禁不住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想想,都觉得疼啊!愣了好一会,才上前去拥住那贼人,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竟稀里哗啦地关心道:“荼爷,荼爷,你没事吧?”原来,那贼人叫荼爷。 “愣着干嘛,快点上啊!把他拿下了,爷我有赏。”那荼爷揉着肚子,疼得面目狰狞,破口就大骂。 那些小喽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眼观口鼻,都不敢轻易上前。毕竟,有这么个先例在,那猛劲,可真不想去尝试一番。 “上啊!全都给老子上。”那荼爷见他们一个两个都站着不动,丝毫不愿上前去,就恨的直咬牙切齿,忙给这些狗腿的小喽啰一脚,把他们往前踢去。小喽啰挨了一脚,见那荼爷怒了,便想着横竖都是死,总不能得罪了荼爷,不然就在山寨里混不下去了。于是,小喽啰们咬咬牙,挑起兵刃,给大伙使了个眼色,想着人多能壮胆,闭着眼就猛往前冲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可是,这话放这里,行不通,杨仙茅不是诸葛亮,他们也不是臭皮匠,确切地说,在杨仙茅眼里,他们连臭皮匠都比不上。都不用叶飘飘出手,杨仙茅一个人就将那些小喽啰给秒了,基本一人一招过后,就无反击之力了。而且,叶飘飘也没有打算动手过,这些人,她不屑与之动手。 杨仙茅伸手掸去了衣袍上灰尘,抚平了褶皱,往前走一步,那些小喽啰就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几步,杨仙茅俯视着这些人,眸里闪现冷光,冷冷地吐出一字:“滚!” 那些小喽啰闻言,立马爬起来,如同得到大赦一般,兵器都不捡了,就要跑路了。可是,那叫荼爷的贼人还不死心,大吼道:“老子跟你没完。”说罢,还真的提刀要往杨仙茅冲去。那些小喽啰见了,心里暗道不好,忙向前拦住荼爷,生怕他惹怒了杨仙茅这阎王爷,到最后谁也走不了。“荼爷,荼爷,冷静点,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人说道,其他人忙附和:“是啊,荼爷,我们走吧!” 那荼爷还要挣扎着往前去,都被硬生生拦下了,他破口大骂:“你们怕死,老子我可不怕,放手!”当中有一小喽啰看不下去了,直接就一刀柄下去,将人敲晕了,说:“快把荼爷带走。”于是,这几个人,抬着被敲晕的荼爷,慌忙逃去。 “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叶飘飘望着落荒而逃的那群山贼,淡淡地道。 杨仙茅收起那凌厉的眼神,叹了口气,嬉笑地说道:“我也没见过如此差劲的山贼,不过一回合,就成这样了,我还没得劲呢!” “既然有山贼活动,那么,我们离有人家的地也不远了。”叶飘飘环顾了下四周,林木丛生,前路蜿蜒,看不到尽头。 “好,我们赶紧的,赶在日落前找户人家落脚。”杨仙茅深呼吸一下,又是满怀希望。过了这段路,离得战场远了,有人家了,那路也就好走多了,至少,不是现今这荒无人烟,哦,错了,并不是荒无人烟的,至少还有山贼出没。 一个时辰后,天有点灰蒙蒙的,这离暮色也不远了。 片刻后,杨仙茅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狠心一点,后悔没有把那些山贼给了结了。因为那群山贼又出现了,这次倒是多了些人,几十个,当中有一人还骑上了马。再次看到那一脸猥琐的荼爷,杨仙茅就觉得别扭,那人越看就越恶心,样子长得丑就算了,还老在别人面前晃悠。现在,不管那荼爷说什么,做什么,在杨仙茅眼里,那都是一个样,怎么看都嫌碍眼。 那群山贼将杨仙茅与叶飘飘包围住了,叶飘飘立马抽出那短剑,防在身前,只有对方有异动,就动手了。 那猥琐的荼爷凑到骑着马的那人跟前,不知轻声耳语了些什么,那人就勃然大怒,怒目圆睁地瞪着杨仙茅,手上赶马的鞭子握得吱吱作响。 第967章 诡计 杨仙茅一看这阵势,不用想,都知道骑着马的那人必定地位比他们高,说不定就是那山贼窝的头目。看他的样子,不过三十来岁,比那猥琐的荼爷要年轻,还有就是看着也顺眼些,虽说长得太过于雄壮,浓眉大眼的,四方脸,显得很凶煞,但至少没有长得贼眉鼠眼,勉强能入眼吧!在穿着上,那人的衣袍料子也是算顶好的,看来这山贼头目的油水也捞得不少。 “哼,这次,小爷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免得你们再出来祸害百姓。”杨仙茅冷哼,直直迎对那瞪着自己的人,毫不避讳地冷哼道。 “好生狂妄的小子,鹿死谁手还不自知呢!”那人做了个手势,那些山贼就蠢蠢欲动起来,慢慢向杨仙茅与叶飘飘靠近。 杨仙茅与叶飘飘背靠背,做好了作战准备。这一次,对方人更多了,而且看那架势,可没那么好对付了,毕竟别人是有备而来的。 “上——”荼爷见差不多了,就一声令下,让那些围住两人的山贼动起手来。 那些山贼嚷嚷着往前冲去,这一刻,杨仙茅与叶飘飘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前方,不眨一下眼睛。 始料未及的是,那些山贼往前冲竟是制造假象,他们突然从怀里掏出一袋石灰粉,闭着眼睛往前一撒,顿时白茫茫一片。 “不好!”当杨仙茅反应过来时,已是晚了,些许石灰飞入了眼里,衣袖遮脸,也无济于事,眼里仿佛有火在灼烧,痛苦难耐。“啊——”杨仙茅疼得直捂住眼睛,想使劲睁开,但实在是太疼痛了,完全睁不开,紧闭着的双眼,那泪珠还是从眼角钻出,颤动的睫毛将它抖落,从脸颊滑下,掉到了地上,一滴又一滴,腐蚀了地上遍布的石灰粉,升起一丝白烟。 想不到对方如此无耻,竟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招数,着实让人不齿。 由于对方在荼爷的吩咐下,特意关照着杨仙茅,大多数的人都是冲他去的,这样一来,叶飘飘那边就没那么猛了,侥幸地躲过了一劫。 那些贼人见石灰粉起到了作用,就乘此机会去偷袭杨仙茅。叶飘飘听到了杨仙茅的痛呼,回头一看,心里一紧,大呼:“杨仙茅,小心!”说罢,手上的力道却加大了几分,扬起剑,快速地就刺向自己面前的山贼,一脚将人踢飞,想着把这里解决了,就快些去帮杨仙茅。 杨仙茅眼睛虽是暂时看不见了,但不代表耳朵是聋的,习武之人,这点敏锐的洞察力是很基本的,耳闻八方,一有风吹草动,都可以洞悉敌人的方位。杨仙茅依靠着感官,使出秋风斩,准确无误地击落在山贼身上。 那些贼人岂会料到这一层,见他看不见了,心下大喜,就以为可以轻松将其摆平。其实不然,每一个山贼靠近时,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杨仙茅与叶飘飘击退。吃了几轮亏后,那些贼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的,就团团围住他俩,也不上前去,拿着兵器静候着,像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先是使诈,再是偷袭,真的是为了复仇而绞尽脑汁了。杨仙茅恼怒了,如果身上带着有暗器的话,定使出个“漫天花雨”,打出那一篷的梅花针,让所有的山贼为此丧命。 听不到对方有何动静,杨仙茅想那些人大概是怕了,不敢上前。于是,他偷偷运起气来,他让那股气流往眼睛附近的睛明、攒竹、丝竹空和四白这四个穴位逼去,慢慢的,眼睛部位开始升温,当升到某种程度,恰好是眼睛所能承受的温度时,杨仙茅慢慢地改变了气流的大小,也放缓了速度,那股劲没那么强了。 “杨仙茅,你眼睛怎样了?是不是,是不是看不见了。”叶飘飘看向杨仙茅,只见他紧闭双眼,一脸的隐忍,忍着疼痛,她的心一沉,感觉有什么在揪着自己的心,跟着难受起来了,她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杨仙茅一心在试图逼出那入了眼的石灰,没有听到叶飘飘所问,而因为得不到杨仙茅的回应,叶飘飘心里更急了,但她不断告诫自己,在这关键时刻,不能急,暴躁着易露出自己的弱点,对方还在虎视眈眈,自己万不能放松警惕。 杨仙茅的脸上,后背上都渗出了细汗,而眼睛由紧闭着的,慢慢被从眼中冒出的蒸汽撑开,晴明穴能催泪,泪水有一部分成了蒸汽,有一部分挤出了眼睛,垂落于地。那些泪水,是浑浊的,白色的浑浊液,是那融化进入眼里的石灰粉,被逼出来了。 当泪水流尽了,再也挤不出一滴了,杨仙茅才收回了在身体里游走的丹田之气,收回了腹中去,眼睛血红血红的,眼眶也湿湿的,像大哭过一场似的。 那荼爷看着那些山贼一个两个都不往前一步,心里那个气啊,气得直跺了好几次的脚,就差没提刀往前掺和进去了,想叱喝一声,要他们赶紧的,可奈何马上的人都没发话,自己倒不好发作。荼爷只好看向马上的人,轻声询问说:“二当家的,你看,这,这当如何是好?” 原来,这马上的人是这群山贼的二当家邵虎,看来,这贼窝也不小,倒不知他们大当家的又是何许人物。这马上的二当家可不是白当的,邵虎坐在马上也没闲着,他可是一直在盯着杨仙茅两人,先前听带伤归来的手下说他可神着呢,以一敌七,分毫无损,那时听了根本就不信,如此看来,还当真如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想来,这撒石灰粉的招数虽是有些下作了,可却是撒对了,就如手下所说,咱们是山贼,山贼可不管这些。邵虎紧了紧手上的鞭子,暗暗地盘算着如何去对付杨仙茅那两人。 “你,过来。”那二当家向荼爷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细语:“你让他们这般……”说罢,那二当家勾了勾薄唇,对自己的计谋胸有成竹。 那荼爷听后,嘿的一声笑,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奉承道:“高,高啊!还是二当家想得周到。”他随即往前走去,眯着眼睛,带着阴险的笑容,再配上眉目间透露着的一丝阴险,真是绝了。他走到那些山贼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后,消息就一个接一个地传了过去,传达了二当家的意思后,他就走开了,找了个地,双手环抱于胸前,等着看好戏。 那些山贼领会到二当家的意思后,就都静了下来,凝气屏息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们互相打了个眼色后,轻挪脚步,走得甚慢,不让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以为没了声音,杨仙茅就无法判断敌人的方向,殊不知,杨仙茅刚刚就已经治愈了自己的双眼,此刻,他正撑着红红的双眼,冷眼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自己。 叶飘飘心中一凛,寻思道:“他们在轻声靠近,你要多加小心了,不知对方还要使出啥诡计。”叶飘飘也不知杨仙茅眼睛如何了,只当杨仙茅眼睛大抵是失明了,这样看来,当下形势很不利,她不由地紧握住了手上的短剑,眉头微皱,紧咬着下唇。 哼!既然如此想玩,那小爷我就陪你们玩一把,把你们这贼窝给端了。杨仙茅是彻底被惹怒了,心里冷笑一声,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这山贼窝给铲平了。 “上——”荼爷嘶吼,一声令下,周遭的山贼立马往前扑去,如同饿狼扑食一般。 杨仙茅眼睛都没眨一下,使出内力,震得山贼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叶飘飘也没料到这一出,也被震得有些不稳,小挪了下步子才稳住了身体的平衡。那些山贼站稳了后,又往前冲去,一个上了,就会接着又一个,杨仙茅都一一地接招了。 后头一股强劲的风力向杨仙茅袭去,杨仙茅耳朵动了下,他听到了这动静,但他没有去躲开,随即就是“哐”的一声,一刀身落到了杨仙茅右肩上,竟然断了,这得益于杨仙茅的身体是经过淬炼的,耐砍,这普通的一刀,伤不了他。 那下手的人也是被这状况惊到了,魂都失了,整一个人呆住了,说不出话来,就半张着那嘴巴,还未回魂呢!杨仙茅反手就给那人来了一掌,将其击飞了,可见这力道,下手可真重。 这么一下,旁人都看得懵了眼,一刀下去还能没事,真的是见鬼了。还真有人不信的,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真的假不了,假的亦真不了,那断了的刀就在地上躺着,这还真的见鬼了。 这些山贼何曾见过这样的人,不,已经不能说是人了,哪有刀枪不入的人呐!那些贼人不由地心下惊惧,害怕起来了,这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那荼爷和二当家可没错过这么精彩的一幕,看得也同样愣神,那脸色可是一个比一个难看。二当家的一怔,心道:这家伙到底是何来头,竟然还砍不动他?那荼爷倒是惊讶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这,这,这怎么,怎么可能?” 叶飘飘闻声回头,本以为杨仙茅受伤了,心可是提得老高了,可看到的就只是那断了的刀,还有被击飞的人,而他,毫无损伤,这让她默默舒了口气,但也十分疑惑: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第968章 天翻地覆 那些山贼当中,也是有那么个带脑子的,见杨仙茅太厉害了,根本拿不下,就直接把目标转向叶飘飘了,想着,这个总不会也是个怪物吧。 当中一个山贼乘叶飘飘不注意,悄悄靠近,举刀落下,叶飘飘警醒过来时,已然不能全身而退了。“嘶——”叶飘飘倒吸一口冷气,尽管躲闪了一下,她还是挨了一刀,伤口倒是不深,但那割破血肉的痛却是很清晰的。 杨仙茅听到叶飘飘的痛呼,转身,对着那砍了叶飘飘的贼人就给了一脚,这次的力道,可是不比上一个人轻,反而更甚,那人中了一脚,“啊”的一声就晕倒过去了。叶飘飘捂住伤口,那鲜血止不住地流出,染红了那白袍。杨仙茅悄悄地伸出了手,点了下穴位,暂时封住了她的血脉,不让鲜血再往外流。 又有山贼想上前去偷袭了,杨仙茅瞄都没瞄他一眼,就直接手下运气,一掌风过去,直接把人给打飞了,落地后狂吐了口血就双眼一闭了。这样一来,就再也没人敢上前去偷袭了。 “你还好吗?”杨仙茅扶着叶飘飘,轻声问道,但随即就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余,这一刀下去,姑娘家的,怕是最怕疼了,血都流了不少,能好吗? 叶飘飘知他在关心自己,心里一暖,想开口安慰他,却咳了起来:“咳——咳——”随之,杨仙茅的脸色更是凝重了。叶飘飘强忍着疼意,牵强地扯出个笑容,继续道:“我、我没事的。”可是,说出的话却是有气无力的,明摆着一副我很虚弱的样子。 杨仙茅心想,只不过一刀,伤口又不深,怎么会这样?于是,他疑惑地抓起她的左手,想要为她号脉看一下。叶飘飘左手一顿,缩了回去。杨仙茅皱眉,心下一沉,再次伸手,却被叶飘飘用手抓住了他的手。那是刚刚用来捂住伤口的手,手上沾满了血迹,这么一抓在他的手上,他就感觉到了,感觉到她的血液,还带着一丁点的温热,黏黏的,粘在了自己的手上,却浸染了自己的心。 “你——你真的中毒了?”杨仙茅刚刚摸到了一下她的脉象,脉息紊乱,是中毒的迹象,他本想着兴许自己把错了脉,想再确认时,她将手缩了回去,他再次伸手,但她阻止了,这就无疑了,果真中毒了。 叶飘飘闻言,眸子暗淡了下去。果然,真的瞒不了他,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想让他分心。现在,既然杨仙茅知道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叶飘飘轻点了下头。 “该死的,竟然在刀里下毒了。”杨仙茅低声咒骂,再一次为叶飘飘把起脉来,这次,叶飘飘没有躲开。“还好,不是什么剧毒,我先替你抑制一下,不让那毒性蔓延。”说罢,杨仙茅点了一下叶飘飘的某个穴位。 那毒,杨仙茅是有把握解的,但在此时此地,一时之间真的无法去配制解药,虽说毒性抑制了,但叶飘飘她若是再运功的话,就不单会无法抑制了,而且会加快毒性的蔓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那山贼拿解药。 这下,杨仙茅更打定了心中的主意,咬着牙,目露凶光,暗暗发誓:我不平了你这群山贼,我就不姓杨! 杨仙茅靠近叶飘飘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之后,只见叶飘飘脸色一变,满脸惊讶与不安,顾不得自己的伤口,瞬间紧紧地抓住杨仙茅的衣袖,明明很急切,但又怕被对方听去了,只得压低了声音,道:“不可,我不许。” 杨仙茅坚定了的事情就很难再改变了,他轻轻拍了拍叶飘飘抓着衣袖的手,示意让她放宽心,之后就拂开那手,往前走一步,大声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们把解药拿来,我甘愿让你们处置。” 那些山贼闻言,面面相觑,之后皆回头看着那马上的二当家,见二当家骑着马要上前来,纷纷让出了条路来。 那邵虎可是见识过了杨仙茅的厉害,心知自己单挑的话也是赢不了他的,只怕到时输了难看。正愁着如何才能拿下杨仙茅呢,现在,对方自己送上门来,岂有拒绝的道理。邵虎心中一喜,但却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解药给了你,我们不见得有何好处,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呢?” 杨仙茅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忍着,咬咬牙,问道:“那依你的话,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很简单,只要你吃一颗这瓶子里的药,我就允了你的请求。”邵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翠绿色的,有红布块塞着瓶口,他把瓶子扔向杨仙茅。 杨仙茅接过瓶子,拔开红布块,倒出了一颗在掌心,红红的,大小与那山茶籽一般。捏到鼻子间闻了下,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药,毒性怕是不小啊! 叶飘飘一直看着杨仙茅的一举一动,见他拿起了药,止不住地摇头,说:“杨仙茅,不,不要啊!” “怎么,怕了?”邵虎眉头一挑,揶揄道。其实,他是想刺激一下杨仙茅,他怕杨仙茅后悔了,只缘于他的不自信,或者说是自知,他无胜算,只能如此。 杨仙茅闻言,脸上并无过多的情绪变化,他直接毫不犹豫地吞下了那颗药,把那整瓶子药砸了回去,然后冷冷地说道:“解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邵虎接回那药,揣回怀里,复又掏出一白瓶子装的药,把玩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瞄着杨仙茅,见杨仙茅脸色越来越黑,像似要发火了,才把瓶子扔了过去,调笑道:“哟!看这劲儿,可真不小。” 杨仙茅接过药后,没有直接给叶飘飘,他先打开闻了下,确定是解药后才给的叶飘飘。叶飘飘此时已经感动到说不出话了,如此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的人,有多少个呢? 杨仙茅把药递给了她,看她服下了药后,问道:“记住我说的了吗?” 叶飘飘握住药瓶的那只手,因过于用力,握得那手发白,她紧咬着唇,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叶飘飘突然提剑往身后杀去,趁其不备,开出了一条路来,那些山贼见此,纷纷要往前冲去,杨仙茅嘴角微扬,使出内力一震,把他们震退回去,接而往前冲去,目光死死锁在了那邵虎身上。 邵虎心里一惊,握起了鞭子,准备与杨仙茅过招。 那些山贼见杨仙茅向二当家袭去,也就都不去追那叶飘飘了,都往杨仙茅那边涌去,企图拦下杨仙茅。可是,也不看看杨仙茅是何许人,区区毛贼,也想拦路?杨仙茅根本就没把这些毛贼放在眼里,全都是一招击退的。 “啪!”一鞭子击落,落于地上,鞭起了尘土。那鞭子险些要落到了杨仙茅身上的,但却被杨仙茅轻盈地躲开了。“啪——啪——啪——”几鞭子连续下来,都没有鞭打到杨仙茅,倒是那些冲上来的山贼生生挨了几鞭,鞭破了衣物,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受了一鞭的山贼都鬼哭狼嚎起来,其他的山贼也就止住了脚步,都不敢上前了,就怕白挨鞭子。 邵虎与杨仙茅算是交锋上了。 几次都没鞭打中,邵虎恨得直咬牙,目光凌厉,运足力,挥鞭而下,“啪!”鞭子落在了杨仙茅的手心,杨仙茅紧紧抓住了那鞭尾,两人各执一边,使力,较起劲来。那鞭子被拉扯,绷得直直的,那鞭子越扯越长,越来越细,最后“哧啦”一声,从中部断开了。两人都往后倾了一下,又很快地稳住了身子。 杨仙茅后脚一蹬,提掌运气,飞身而起,一秋风斩向邵虎击去。邵虎见状,手下一拍马背,直直地飞起,躲开了杨仙茅的掌法,而那马儿受了惊,叫唤一声就往前跑了。杨仙茅在空中翻腾,起到与邵虎一同高度,与他交起手来,身子在坠落,但却毫不影响两人过招,拳头与掌法相挡,落于地后,仍在继续打着。 邵虎的功力在杨仙茅之下,很快,他就撑不住了,挨了杨仙茅一掌,后退了几步,杨仙茅继续发起攻击,他连连后退,退到一岩壁上无路可退时,他借助岩壁的支撑,后蹬一下,翻身腾跃到杨仙茅身后,而杨仙茅的那一掌击落到岩壁上,震碎了那岩壁,裂开了缝。 杨仙茅回身,想再出手时,突然心脏一阵阵刺痛,他右手紧抓着胸口,好看的眉毛扭到了一块去,心下了然:这药效,终于来了。 邵虎本已经做好用手臂抵挡杨仙茅的攻击了,但迟迟不见对方下手,移开交叠的双手,见杨仙茅紧揪着胸口,原本紧绷着的脸松了,他轻哼一声,漫步上前去,阴阳怪气地道:“你吃下的可是血绞藤,毒性发作时,心脏处就如同被藤蔓缠绞一般,让你的气血接不上,胸口会一阵阵的刺痛,而且,它会不定时发作。” 杨仙茅冷冷地瞥了邵虎一眼,额间青筋暴露,左手挥拳而上,却被邵虎躲开了。邵虎讥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若是想解你身上的毒,就得乖乖听我的。” “好,我听你的。”杨仙茅再三思量,终于做出了决定。 “把他绑了,押回山寨。”那邵虎招招手,发话道。 杨仙茅闻言,再次冷着眸子盯着那邵虎,怒气冲天,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我只是想请阁下往寨里走一趟,但又怕你不安分罢了,所以,还得委屈你了。”邵虎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当中一个山贼手持绳索地往杨仙茅走去,正要开绑,那杨仙茅瞪了他一眼,那山贼就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那荼爷见此,往前夺过绳索,推开那山贼,喝道:“他娘的,怎生得如此怕死?”言毕,就要上前去绑杨仙茅,在心里暗想着:这次,看你还怎么反抗?要落到老子手里了,看我不弄死你。 杨仙茅见他要上来,眼神凌厉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 “你、你、你——”那荼爷咬着牙,憋了许久就憋了个“你”字,想起挨了他的拳头,至今还在疼痛,也就后怕地把绳索扔回给那山贼,催促道:“快,把他绑了。” 那山贼顶着杨仙茅的目光,头皮一阵发麻,硬着上去哆哆嗦嗦地将杨仙茅绑了。荼爷是个十足的卑鄙小人,见杨仙茅被绑紧了,就上前,暗地里举着拳头,要往杨仙茅肚子打去。杨仙茅眼尖,跳开了,那荼爷空拳一出,什么都没打到,往前扑去了。心头更是恼怒了,想再揍他一顿,抬起手,握着拳头就要发作,但却被邵虎的一个眼神阻止了,他对上邵虎那冷眸,心虚地放下了手,改而摸着自己的鼻子走开了。 在那些山贼正得意押着杨仙茅地往山寨走时,杨仙茅心里在冷笑,在山贼看不到他的脸时,他的嘴角可是噙着笑意,他的眼里闪着精光。 这一切,只不过是杨仙茅设的局,假意不敌对方。就凭那点药力,岂能伤他,他早已是百毒不侵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哼!敢惹小爷我,等着瞧吧,这山贼窝,我定搅个天翻地覆。 第969章 山路弯弯 一路倒也平安,一直到了山顶进了一处寨子,卓然看四周贼寇比较多,如果就此发难的话,只怕好拳难敌四手,要把这些人都拿下比较麻烦。最好擒贼先擒王。于是决定等待时机。 喽啰们把卓然抬进了一个山洞中放在地上。 就在这时,忽然,山洞外传来惨叫声,山洞里的几个喽啰都冲了出去,拿着刀子四下问怎么回事。卓然赶紧坐了起来,从山洞往外瞧,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四下乱跑,满脸惊恐。 这时,他发现有一种乳白色的烟雾正往这边飘过来,那些喽啰们手中的刀掉在地上,用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喘不过气来。脸上异常痛苦,倒在地上扭动着,很快便死去,其他人都吓坏了,东躲西藏,往山下跑的却又倒了回来,原来山下也有白色的雾,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这时,整个山寨已经乱成一团,没有人顾得上他了。 卓然便从地上捡了一把刀冲出了山洞,山坡上有几个山贼见他上来,却没有上来抓,还是转头就跑,朝着白色烟雾少的地方冲去,可是他们冲到那些地方时也出现了白雾,朝这边慢慢飘了过来。 卓然站在小山上,几乎是靠着山顶了,看得真切,四下里都有白雾往上涌来,所经之处,一个个山贼抓着喉咙连声倒下,连先前跟自己力拼的几个山贼头领也都不能幸免,一个个倒在地上扭曲而死。卓然顿时惊得呆若木鸡,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着那毒物越飘越近,卓然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插翅高飞,唯一有的只有一双脚,根本没办法冲出这毒物。 卓然猛然想起记得自己曾经看过史料,说当年一战的时候,德国人第一次使用了毒气,当时德军正与法军对决,德军使用了毒气,法军根本不知道飘过来的绿烟有毒,纷纷中毒倒下,转瞬间就阵亡了六千多人,战线顿时溃败。 当时德军使用的就是一种氯气,在那场战斗中,只有少数法军士兵幸存了下来。幸存者马上被联军的军医叫去寻找他们能幸存下来的原因。最后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这些人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极其恐惧之下,直接趴在地上幸存下来的,军医们检查后发现,那些战壕因为被炮火长时间轰炸,地表都覆盖了一层松软的浮土。把头和脸整个埋在土中还可以勉强呼吸。 军医们立刻把这个情况报告了上去,于是第一代防毒面具就这样产生了,它采用的过滤装置,就是模仿幸存法军士兵依靠泥土过滤逃脱了毒气入侵。卓然想到这个历史故事,顿时心头一喜,也不管是否有用,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一扭头便看见了不远处有一大片菜地,菜地上有一道道松软的泥土,那有毒的白雾越来越近,他拔腿就冲进了菜地,菜地四周都是栅栏,透过栅栏缝隙能够看见外面的人疯狂的奔跑着,眼见着那些白雾就要飘到菜地了,再也顾不得别的,马上在菜地挖了一个坑,把四周的土全都弄散,在毒物即将到达他面前时,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整个口鼻都直接扑进了挖的坑之中。 然后用手将泥土刨来盖住了脸颊,他尽量让自己放松,他的呼吸本来就调节得很慢,但是再慢也是要呼吸的,现在只能依靠眼前的这些泥土,看看它们能不能帮助自己躲过这场浩劫了。 卓然稳定心神,逐渐进入了勿我两忘的境地,似乎要睡着了,又似乎还在清醒着,泥土里的空气非常稀薄,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但他知道不能慌,更不能把头抬起来,必须要保持在泥土之中才能够活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然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四周瞧着,没有看见那可怕的浓雾,而透过菜园的栅栏缝隙,他看见了外面横七竖八的山贼尸体躺在地上,山寨异常的宁静,估计连树上的鸟都被毒死了,草丛里的各种虫子都未能幸免。 他决定起来看看,于是他捧着面前的一捧土,蒙住口鼻,这才站起身四下张望。 四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不远处飘来了一股股浓烟,他很奇怪,捧着那捧土也不敢放开,走到近处才发现是山寨的房子着火了,熊熊大火已经烧掉了大半的房子,只剩下一些小房还在烧着。 卓然惊讶,原来他已经在这山上至少呆了好几个时辰,否则占地这么宽的山寨房舍是不可能烧去大半的,他刚才竟然在土堆中睡着了,也幸亏如此,才躲过了这可怕的毒物,卓然庆幸自己心智的修炼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水平,才能够在死亡面前依旧保持的如此淡定。 这时,卓然看见天空有几只鸟飞了过来,他立刻紧张的盯着那几只鸟从他头顶飞了过去,啾啾地叫着,消失在了远处密林深处。 卓然松了口气,既然鸟能飞过去,说明空气中已经没有毒了。 他将那一捧土放了下来,往地上狠狠吐了几口唾沫,用衣袖擦了擦脸,心想但愿那菜地没有被人浇上大粪。应该没有,因为他没有闻到臭味。 卓然不去想这个问题了,他四下查看了一下,数百个山贼无一幸免,全都惨死了,包括先前跟他厮杀的那几个头领。 卓然上前搜了一下,找出一些散碎银子,都收入怀中。房舍都被烧光了,估计也找不到更值钱的东西。 卓然没有拿兵刃,生怕遇到官兵当成山贼。反正自己的梅花针足够自保。他空着手沿着山路往下走。 天已经快黑了。卓然忽然听到远处有人高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听后居然是叶飘飘,不由惊喜交加,赶紧答应了。 叶飘飘很快跑到了他的面前,又惊又喜地望着他,说:“这山上好多死人,连动物都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吓死了,幸亏你没事。” 卓然说道:“是呀,有一种奇怪的白色烟雾飘到山上来了,凡是闻到这白雾的都死了,好在我躲了起来,因此没有死,你呢?没事吧。” “我没事,我到处找你找不到,只是找到了好多死去的野兽还有山贼,身上有没有伤?我很担心,一路找上来,看到越来越多的尸体,没见到一个活的,才大着胆子叫你,没想到还真就找到你了,真是谢天谢地。” 卓然茫然四顾,只见群山叠抱,却看不到刚才那白雾半点影子,不清楚它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飘来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雾? 叶飘飘直接说了出来:“那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听说在一些大山深处,有很神秘的一种怪兽,有点像龙,能够吐出可怕的毒物,那毒物就是白色的,只要闻到这种毒物的人无一幸免,难道在山里头有龙吗?” 卓然打了个寒颤苦笑道:“管他有什么,咱们都要趁早离开,逃得越远越好。” 说着转身往山下走去。 他们一起来到山脚下,往前走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叶飘飘满含深意地望着卓然说道:“咱们现在去哪?” 卓然说道:“去送那东西啊。” 叶飘飘站住了,回头过来瞧着他说道:“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为什么?”卓然惊讶地问。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陪在你身边这么久,我觉得我已经报答你了。” 卓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道:“报答我?我什么时候要你报答我了?” “我想报答你来着,可是你从来不在意,好像我不是女人,所以我觉得你不需要,那我还是走吧。” 卓然整个懵了,挠了挠头说道:“你说你想报答我战场上救你,你的报答方式就是跟着我一路走来,然后,--你话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很抱歉啊,我智商不够,反应不过来。” “你很聪明,你已经猜到了,这些天你我相敬如宾,我觉得你压根不需要我,我其实是要离开的,因为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我们只是巧合撞到了一起。” 卓然点点头说道:“这是你第二次说你要走,你既然连说了两次,那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不过也说得对,我们俩本来就萍水相逢,在一起又何必呢?” 叶飘飘瞧着卓然说道:“那你准备去哪儿?” “我不知道,”他从怀里拿出了那个卷章匣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我在找一个人,但我不知道她在哪,其实我不想去送这东西的,为了能和你一起走,所以我才接了这东西,现在你要走了,我只好一个人去把这件事完了,再想下一步吧。” 叶飘飘说道:“要不我去给你送吧,反正我的事情也不是很紧,你不是要去找人吗?难怪你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救了我,要不你去找你要找的人,我帮你把东西送到,也算是报答你救命之恩。” 卓然点了点头,将那卷章递给了她,说道:“好啦,那咱们就两清了,你走吧。” 叶飘飘点点头,望了一眼两条岔路,道:“你说哪边?” 卓然苦笑说:“是不是就在这分手?那你走哪边?” 叶飘飘指了左边说道:“这里是通向建康城的路,我当然走这边。” 卓然耸了耸肩,道:“行啊,那你走那边吧,我走这边,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多保重。” 卓然拱了拱手,逃也似的小跑着往前冲去。 叶飘飘眼看卓然跑远了,突然蹦了起来,一会说道:“耶!我终于弄到手了,这个大傻冒!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被我三两下就骗到手了,一看就是个情痴,这种男人最好骗。” 她拿在手里拨动了一下,不能打开,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她瞧了一眼通向建康城的路,说道:“鬼才会给你去送,这东西现在归我了。” 她回头,一口气往前跑出了四五里路,来到了一条小河边,回头看看没有人,再四处看看都是静悄悄的,然后她跑到了河边,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四下又看了看,确实没有人之后,这才捧着那青铜做的卷章,两手抓住两边猛的一拧,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嘟哝道:“那老家伙说了,这东西好像只有他和那什么玄古才打得开,我就不相信,里面肯定是什么宝贝,一定要打开,装得这么严实不是宝贝才怪了。可笑,卓然那小子居然把我当成大家闺秀,却不知老娘是个江洋大盗,最见不得的就是宝贝了。” “这次差点死在疆场之上,多亏遇到这小子,不仅救了我,还送了我这么一个宝贝,老娘看的没错,绝对是宝贝,不知道里面放的是绝世武功还是什么灵丹妙药?老娘一定要打开。” 原来在叶飘飘竟然是个江湖大盗,而且专门以偷窃珍宝为目标,这一次她就是失手了,被失主护卫追杀,一直逃到疆场上,她受了重伤,无法逃跑,而恰好金国跟大宋在那里决战,差点死在战场上。 幸亏遇到了卓然,而那黄衣老者让卓然帮忙送这卷章,叶飘飘一眼就认出这卷章肯定是宝贝,这匣子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因此使了一个苦肉计,她提出来送信,如果理由充分的话,卓然会答应的,而这个理由就是利用对方感情这个弱点,果然说出之后,卓然便答应把那卷章给了她。 她拿到卷章之后拧不开,眼珠一转,从腰间抽出锋利的短剑,说道:“既然打不开,老娘就只好用强了。” 说着,将手里的刀切在了那卷章的一头,她要把一头切开,估计就能像竹筒一样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还不会伤害到竹筒里的东西,就听咔嚓一声,应声被切掉了,里面果然是空的,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叶飘飘哈哈大笑,说道:“老娘真够聪明,连我自己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不就打开了吗?机关有什么用?再好的机关也好不过快的刀子。” 她说到这,将竹筒切掉了头的黄铜卷章倒转过来,抖了几下,里面掉出一张羊皮纸卷,她心头一喜,果然如自己所料,里头肯定有东西,说不定是什么藏宝图,她眼睛顿时亮了,仿佛看见了山洞中成堆的金银珠宝摆在自己面前,俨然已经成了富甲天下的大富婆,养上一大堆小白脸过着酒池肉林的日子。 她禁不住哈哈大笑,又四周看了看,她发现有一棵树晃了一下,但是仔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于是把目光收了回来,又抖了两下竹筒,再没有东西掉出,并将那青铜卷章扔在了地上,然后拿起那个羊皮卷章缓缓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她不禁愣了一下,仔细一瞧,只见上面写的是:“见到此信,就是你的死期,大仇得报,快哉快哉。” 叶飘飘将那信翻来覆去瞧了瞧,除了这几个字之外,这羊皮纸上再没有其他的文字,也没有图案。“开什么玩笑?什么叫见到此信就是死期,什么意思?” 叶飘飘嘀咕着,忽然,她感觉到喉咙剧烈疼痛,很快整个喉咙迅速肿胀起来,呼吸变得艰难。 她痛苦抓着喉咙,她明白了,原来那竹筒中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这种毒烟被她吸入了喉咙,立刻出现了水肿,堵住了她的呼吸,她拼命想扯开喉咙,可是全身力气正在迅速消失,头晕眼花,步履踉跄冲进了小河边。 这条小河挺深的,河水很湍急,她才往前走出数步,河水便已经到腰上了,她昏头昏脑的望着河水,想喝点水来润一下喉咙,便把头栽到了水中,喝了一口水,她立刻感觉到喉咙在燃烧一般,最后的一点气被彻底堵死,没有一点点气能够进入她的身体了。 她抓着喉咙抬起头想呼救,可是喊不出声音,她脑袋里现在已经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那黄衣老者原来让他们去送信,是想让卓然他们将对方害死,却没想到被自己这江洋大盗发现,并想办法拿到手据为己有。 叶飘飘吸不进气,她的死期到了,她的眼睛凸了起来,她转过身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山路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卓然,正带着一丝嘲弄望着她。 原来这小子知道自己使出的计谋,看出了自己的把戏,叶飘飘想让卓然来救他,可是喊不出声音,她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都在与湍急的河流抗击中消耗殆尽,她被河水冲倒了,头朝下,顺着河水缓缓漂去了。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那羊皮卷章也掉下了河水之中,顺着河水飘走了,只剩下那被切掉了头的青铜卷章还在沙滩上。 卓然站在山道上没有下去,他已经感觉到叶飘飘在耍计谋了,但他不知道叶飘飘的真实身份,他想弄清楚叶飘飘到底要干什么?他隐约猜到叶飘飘的目的,可能是与那青铜卷轴有关,所以假装先离开,等着对方转身逃走之后才迅速的跟上。 他的武功比对方高,一路追踪没有被发现,一直到这里,目睹叶飘飘切开青铜卷轴中毒,坠入河中死去。卓然有些暗自侥幸,幸亏自己没有把这东西给那什么玄古送去,若是当着他的面打开这卷章,说不定他会跟玄哥一起中毒而死。 卓然不停留,转身往前飞奔而去,他已经没有必要去建康城了,他一直都不知道该往哪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四处随风飘荡,就看老天爷要把自己送到哪去?是否能够找到桂花?这个是最后一个完成的任务,没想到这一次的任务如此困难,现在又不知道该到哪去找呢? 本来已经找到桂花,可是桂花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那场洪水之中,应该是死在了湖水之中,那只能找其他的生辰八字相同的必死之人了,到哪去找呢? 卓然有些沮丧,顺着小路往前走。 山路弯弯,不知通向何方。 第970章 船娘 卓然走了半日,觉得有些累了,这时他看见一艘小船沿着小河慢慢的划了过来,小船上坐着一个美貌船娘,手里拿着渔网正在撒网打鱼。 卓然看得很是亲切,让他想起了往事,站在路边瞧得呆了,小船划过他面前时。船娘也发现了他,提着手里的鱼网,用手理那有些被河风吹乱的秀发,高声道:“岸上的后生,你这么傻呆呆的望着我,想做什么呢?” 卓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讪讪地笑了笑说:“我只是路过的,想到河边找水喝来着。” 船娘说道:“河里的水也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干净,我船上有水,你喝不?” 卓然点头,赶紧下了山路来到小河边,说道:“如此甚好,多谢大姐。” 船娘又咯咯地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然后转身进了船舱,拿出来一个小水葫芦,说了声:“接住!”将葫芦扔了过来。 卓然轻巧的把葫芦给接住了,打开塞子,二话不说咕咚咚便喝了好几大口,这才说道:“多谢这位大姐。” 船娘哼了一声,说道:“谢我做什么?那水里有毒,你已经中毒了,就躺地上等死吧。” 卓然笑了笑说:“大姐与我无冤无仇,又何必要害我呢?你必是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见财起意,杀人掠货不行吗?等你毒发身亡,我再把你身上的钱财抢走,你身上应该有不少钱吧。” 卓然不禁苦笑,说道:“大姐你如此善良美貌的一个人,怎么也去学别人抢劫钱财呢?你不觉得这样太让你丢失身份了吗?” 那妇人呵了一声,道:“身份?身份值几个钱呀?我要的是钱,好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把钱财拿出来给我,第二,我坐在这等着你死了,从你尸体上再把钱财拿走。” “这两样有什么差别吗?” “没有差别。” “那我还是懒得动手了,就等着大姐你费神吧,自己过来取。” 船娘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说道:“你当真有趣,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上船来吧,我带你走。”说罢,船娘在船底拿了一块踏板扔下来搭载岸上。 卓然沿着踏板走上了船头,拱手道:“多谢,大姐。” “你叫什么?” “在下卓然,四海漂流,居无定所。” 船娘又咯咯地笑了,说道:“我都没问你从哪来到哪去,你自己怎么都说了?” “反正我不说大姐也会问的,免得大姐劳神了。” “你越发的有趣了,我非把你带走不可,希望你家媳妇儿可不要来找我。” “我还指望大姐能为我说一房媳妇呢。” “行啊,那就看你是不是真心的了?你要是出得起聘礼,什么样的美人儿我都能给你找到。” 船娘一边说着一边将船甲板放好,竹竿一撑,那艘小船沿着河往下游漂去。 卓然说道:“为何大姐刚才要跟我开那种玩笑呢?” “你怎么认为它是玩笑不是真的?” “我刚才看到了大姐脸上好像很得意的样子,而你的眼中却没有,说明你只是耍了个把戏捉弄一下我,并不是真心想打劫。” 船娘吃吃的笑:“看不出来你的观察力还很强,你真的是四海漂流居无定所吗?” “是呀,实际上我在找一个人,她是我的媳妇,准确的说是未婚妻,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找她要把她带走,可是我不知道到哪去找。” “你都有未婚妻还叫我给你介绍媳妇,你们男人呀,嘿嘿,还真就没几个好东西。” “听这话可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难不成大姐的丈夫也不是好东西吗?” “没错,我说的就是他,天底下的坏东西排第一个。” 卓然便不说话了,能把自己丈夫排到第一的,这样的女人惹不起。 小船慢慢悠悠往前飘着,船娘见卓然忽然不说话了,有些奇怪,侧头过来瞧着他说道:“怎么啦?一下变得这么深沉,难不成我说的话你生气了?” “怎么会呢?大姐说的是实话。” 船娘见卓然并不跟她抬杠,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转开话题,说道:“你不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吗?你就不怕我把你去卖了?” 卓然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再说了,刀山火海人间地狱我都去过了,有什么可怕的?” 卓然所说的当然是,他进了洪荒大陆,甚至还穿越了时光隧道,骑着大鹏鸟,展翅翱翔于天际,经过可怕的雷雨,可以说就没有他没有经历过的事,当然也就不在乎。 船娘撇了撇嘴,说道:“你年纪也不轻,口气倒挺大的,我带你去的地方绝对比你去的最可怕的地方还要可怕百倍,到时你可别后悔,你要是害怕的话现在就跳下河游上岸走人,否则你真跟我往前走进了里面的白雾再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卓然顺着她的手往前望去,只见前方果然有浓浓的很白雾,不由心中一凛,因为那白雾看着很熟悉,那不就是在山顶上毒死山贼的那种有毒的白雾吗?他沉声问道:“那白雾有毒吧。” 船娘扭头瞧着他:“看不出来你有点见识,没错,那里就是烟瘴之气,是有毒的,而且很可怕,只要吸入定死无疑,神仙也救不了,好在那种雾气只是飘荡在一定的区域,不会四下乱飘的,除非有大风把它刮到其他地方,但那也很难见到,我在这条河上划了这么多年的船,也就见过一两次白雾飘过那山峦到另外那山上去的,所到之处所有的鸟、飞禽走兽无一幸免,等到毒物散去,当地百姓上山去把那些飞禽走兽捡回家去,吃了却不会死,味道很鲜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卓然点点头,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那毒物应该是可以让动物窒息,窒息而死的动物尸体本身当然没有毒,当然对机体本身没有伤害的。 卓然也就由此明白了,山贼的山寨那白雾,应该就是船娘所说的烟瘴之气了。他们是被飘过山的烟瘴之气给毒死的。 卓然好奇地问她:“大姐在这条船上很多年了吗?” “是呀,我从十一二岁就开始在这河上跑船了,这河的鱼很好吃的,没有鳞甲,肉很鲜嫩,也没有细小的刺,你如果喜欢,等一会儿我捞一条来犒劳你的,到时美味你就知道了。” “那可多谢大姐了,我还真有些饿了。” 船娘说道:“你这人可真奇怪,上了我的船也不问我要去哪儿,却跟着我,好像知道我要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似的。” 卓然说:“没有啊,我只是四海漂流随遇而安,走哪算哪,并没有固定的目标,所以大姐让我上船我就跟着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如果你真心想帮我,好啊,那你帮我钓鱼好吗?船尾有鱼竿,你去坐在船头,这条河里的鱼很傻的,你不用鱼饵也能钓上来。” 卓然说道:“行啊,我没怎么钓鱼,学学别人钓鱼也是件快事。” 他从船舱拿了一根鱼竿,也不挂鱼饵直接投进了河中,坐在船舷上,脱了鞋任由双脚踩在清凉的河水之中,很是舒坦,船娘则在另一侧拿着渔网不停的撒下去捕鱼,几乎每一网都能拉到一两条鱼上来,或大或小,她旁边的水桶里头已经有小半桶鱼了。 卓然正瞧的有趣,忽然手中鱼竿一沉,赶紧用手扯鱼竿,鱼竿几乎被折断。 船娘咯咯笑着过来,说道:“一看你就不像钓鱼的样子,你要这么扯就被你扯断了,放轻松一点,先把它往前扯一下,再放一下,慢慢把它引到船边了,旁边有鱼兜,伸下去把它捞上来。” 卓然根据船娘的教授,把那鱼扯到了船边,伸手从船舱里抓了鱼兜,紧张的瞧着水面,慢慢的把鱼竿往后扯,果然一条五指宽的鲤鱼浮出了水面,如果靠手里的鱼竿是根本扯不上来的,赶紧伸出左手的鱼兜往下,将那条又肥又大的鱼捞了上来,那鱼还在他手里蹦达着。 船娘欣喜的一把抓到手里,小心的将上面的鱼钩取了下来,说道:“好肥的一条鱼,你这没钓过鱼的,却一下能掉这么肥的鱼的,我还真是没怎么见到,你可真厉害。” 卓然笑了,他第一次钓到鱼也很兴奋,那条鱼还在手里使劲蹦哒,卓然有些抓不住,他虽然身有武功,但是抓鱼是要技巧的,鱼太滑了。 船娘赶紧伸手过来帮忙,把鱼抓住扔到了桶中,说道:“不错不错,继续钓吧,说不定能钓到更大的呢。” 卓然将鱼钩扔了下去继续钓鱼,过了片刻,他的鱼竿又猛地往下一沉,好像又有鱼上钩了,并且不停的抖动,他赶紧往后撤,这一次鱼竿弯的幅度更大了,他却感觉不到那鱼竿钓住的鱼有什么动静。他很着急,赶紧松开了,生怕把鱼竿扯断。 船娘欣喜地过来帮忙,说道:“老天爷,你还真是有本事,这么一会儿工夫又钓到一条大鱼,这下咱们收获可大了,我来帮你。” 他慢慢的将那鱼拉回船边来,想用鱼篼去把它捞上来,但是卓然感觉这次跟上一次不大一样,因为他感觉不到鱼在水下挣扎跳动,重量远远超过先前的鱼给他的手带来的感觉。 第971章 柳暗花明 杨仙茅紧张的望着水面,终于,那东西浮出了水面,一瞧之下,杨仙茅顿时头皮发麻。原来浮上来的是一具女尸,头发散乱漂在水中,长长的裙子散在水面上,头朝下匍匐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 杨仙茅心头一紧,难道是叶飘飘吗?不对,因为这条河跟叶飘飘坠落的那条河从方向看明显不是同一条河,应该是两条不同支流的方向,那地方跌落的尸体绝对不可能飘到这里来的。 这具女尸身上的衣衫跟叶飘飘身上的不一样,穿的是粗糙的普通百姓身穿的衣服。 看见这具女尸,船娘顿时呸呸的往地上吐着唾沫,说道:“真是晦气,快把鱼竿扔了,不要了。” 杨仙茅却说道:“这是谁家的尸首,要不要找到他们家人通知来领回去呢?” 船娘瞪眼:“这条河上哪天不死人呢?你要每一个人都去找他家人,那你什么都不用干了,每天把尸首送回家去就可以了。” 杨仙茅倒吸口凉气,说道:“这条河上经常死人吗?” “当然啦,各种原因死的,比如这人说不定就是被杀的,你仔细瞧,她的后背好像有破的窟窿,说不定就是刀剑捅的。” 杨仙茅先前没注意,听船娘这么说,仔细瞧去,果然在衣服折皱之处有破损的两个窟窿在水中飘荡,不仔细还看不出来,因为比较小,不过跟剑的宽度倒差不多。 杨仙茅不尽吃了一惊,从这两处伤口所在的位置倒是看得出来,刚好在死者的后背要害处。杨仙茅赶紧道:“既然是被人杀的,那还是报官吧,说不定是被人谋害的,应该让官府来找到凶手啊。” 船娘冷笑说道:“你忒好心了吧,这兵荒马乱的哪天不死人啊,大金国的兵士四处烧杀抢掠,一个村一个村的杀人,说不定是哪个村被杀了尸体扔到河里。” 杨仙茅道:“这倒也是,金军已经打到附近来了,说不定就有他们的骑兵冲到这一带来烧杀劫掠。” “现在只要不是当街杀人被抓住,官府哪有时间去管那些,他自己都忙着逃跑呢,你要管那你就管吧,我可没那闲工夫,再说了,你就算把尸体送去,说不定官老爷反倒说是你杀的,把你关到大狱,非叫你们家拿银子来赎人,我看你到时候可脱不了手。” 杨仙茅缓缓点头说道:“这话倒也是,如此凶恶的官府也不是不可能。”于是将手里的鱼竿扔到了水中,任由那尸首拖着鱼竿沉入了水底。 船娘却没事人似的又走到一边拿起渔网继续捕鱼。 杨仙茅低头瞧见水桶中的半桶鱼,有些畏惧的说道:“你说这河里经常死人,那这河里的鱼。” 船娘冷笑:“行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哪一条江河不死人呢,多少而已,如果你因为这个就觉得这鱼不能吃,那就永远不要吃鱼了,你再比如大海。--大海死的人还少吗,为什么你就吃海里的鱼?道理是一个样的。再比如野兽,你杀到了豺狼,把豺狼拿回家杀了吃了,你难道就没想过豺狼这之前或许刚刚吃掉了一个人?” 杨仙茅笑了说道:“这话倒也有道理,看来是我多虑了。” 船娘把手里的鱼网扔到了船舱,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咱们该回去了,今天的鱼打的差不多了,你也算是我的一个贵客,你要愿意跟我到家去喝杯酒,--我家男人不在。”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声音放轻,眼角却带着桃色。 杨仙茅心想,这不是明显挑逗自己吗?赶紧哈哈地笑了笑,扮出一副听不懂对方话的样,展开了话题说道:“这一带我看好像没有什么人烟,不知道大姐你们村子在什么地方?” “就在那片白雾后面,一个外人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我问你愿不愿意去?不愿意去现在趁早下船,否则后悔莫及。” 杨仙茅瞧了瞧飘在山间那浓浓的白雾,心里有些发毛,又瞧见那船娘似笑非笑,眼角含春地瞧着他,不由把心一横,说道:“有什么害怕的,连地狱火海我都去过,还在乎别的嘛。”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哭鼻子。” “大姐撑船吧。” 船娘一扭腰肢,手中长长的船浆哗啦一下撑到水中,光着白白的脚丫子踩在甲板上,往后用力撑着身子,倾斜成一条优美的曲线,一边往后撑一边眼睛挑逗地瞧着杨仙茅,他知道自己在仰面朝后,躺着的姿势有多撩人,可是杨仙茅瞧了一眼便扭头过去望向船的前方,他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又怎么会被一个半老徐娘给把魂勾住了,他更关心的是她船头所去的方向是什么? 小船一直往前划出了数里路,到了一处浓浓的白雾山下,陡峭的悬崖从船边缓缓而过。 到了一处险滩,船娘收起笑容,显得有些紧张,不停的用船浆东点一下西沉一下,忽然她猛得撑住了船,船边画了一道弧线,进入了一处岸边的回水,这河水竟然流进了一处浅浅的窄窄的石缝之中。 那石缝从河对面都看不到的,只有到了河滩之中转头过来才会发现,因为这样的石缝在这条河上并不罕见,若不是他们的船经过这,杨仙茅甚至不知道这里居然可以通船。 小船进了石缝之中,石缝刚好够小船通过,上面也很矮,杨仙茅甚至要微微低头才能避免脑袋撞在悬崖上。弯弯曲曲的河道,黑暗如地下河一般。杨仙茅有些紧张地回头望去,见后面有一个小山洞,洞口微微的光亮透进来,能看见他们的船和撑船的船娘那俏丽的身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曾经在溶洞中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也不惊慌,不过很快隐没在黑暗之中,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船浆沉在水中,再提起来传出的哗哗声。 暗河之中几乎看不见身形了,不过杨仙茅能感觉到这暗河之中四通八达,有很多的水道,而他们的小船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甚至还倒转回来,在从另一个小洞钻进去,总之像进了迷魂阵一样。 船娘笑着说:“相公,有没有害怕呀?” “害怕什么?” 船娘放下来船浆,走到了他面前盯着他,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非常模糊的轮廓:“你不怕我把你吃掉吗?” “那你还等什么呢?” “我男人死了很久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一个守寡的女人有多饥渴吗?” 杨仙茅不接话了,这话没法接,船娘又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了杨仙茅面前,说道:“你还等什么呢?你再不动手船可就要出去了。” 杨仙茅装傻:“动什么手?是打鱼吗?” 船娘开始笑,笑的很轻,可是很快变成了纵声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因为杨仙茅已经开始逐渐看清她的娇躯了,她掩着嘴,很夸张的前仰后合,身子抖动着。胸前好像两只快活的小白兔。 杨仙茅能看的越来越清楚了,因为他们的船已经飘出了暗道,重新来到了明亮的夕阳之下。海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顾大嫂,你回来啦?” 杨仙茅忙一回头,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坐在一块岩石上,后背背着一顶沉重的鬼头刀,两只手跟蒲扇似的,咧着嘴笑着,他嘴角露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大金牙,看上去十分的恶俗,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脸上虽然在笑,可是那笑明显就不怀好意。眼睛盯着杨仙茅。 杨仙茅才知道,这船娘原来姓顾。 他不由暗叫侥幸,幸亏刚才自己老老实实的没有动手,不然上下其手随便揩油的话,刚好被这大汉撞见,显然是熟人,肯定会认为自己非礼,那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船娘,明知道小船就要出去,外面有男人带着鬼头刀等着,却来勾引自己,难道想栽赃陷害吗? 杨仙茅忽觉得眼前有些白花花的,低头一瞧,顿时脑袋嗡的一下。因为他看见船娘衣襟是解开了的,露出了半截酥胸。她是背对着大金牙的,大金牙看不见,顾大嫂在笑得前仰后合,随着她俯身便能看见那迷人的沟壑。 顾大嫂却好像没瞧见那大金牙,他们的船顺水往前飘,飘过了那大金牙,顾大嫂这才收敛了笑容,伸手慢慢将敞开的衣襟扣了上去,杨仙茅意味深长的收敛住了笑容,转身走开了,从船舱上拿起了船浆继续撑船。 杨仙茅一挠脑门的毛汗,心想这妇人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他眼睛向下瞧去,不尽惊喜万分,因为他看见四周是高高的山峦,而山下确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沿着河边是长长的垂柳,山间有一簇簇的桃花飘着花香,岸边田埂上有晚归的牧童坐在大古牛的背上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只黄腔走调的笛子,天空大雁缓缓飞了过去,留下嘎嘎的叫声。 往前划出了几里路,路边人家渐渐多了,一幢幢楼房飘着炊烟,岸边不时有人跟船娘打着招呼。 小船继续往前飘着,顾大嫂几乎不撑船了,不时跟岸上的人招呼着。终于小船在一处石阶砌成的码头旁停了下来,码头上停着几艘小船,船娘用手理了理乱发,对杨仙茅说道:“相公,下船吧。” 杨仙茅拱手称谢,迈步下了船,忽然想起船上的鱼,又说道:“我来帮你拿鱼吧。” 顾大娘微笑摇头说道:“不用了,有人拿的。” 说罢,回过头来只见从石阶上蹦蹦跳跳下来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跑到了顾大嫂身边,搂着她的腰说道:“娘,你回来啦。” 顾大嫂对杨仙茅道:“这是我儿子,名叫小棒槌。” 杨仙茅有些忍俊不尽,说道:“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他满一岁的时候,我让他抓东西,结果他把一个棒槌抓到手里,死活不肯放,所以就叫棒槌了。”顾大嫂说到这咯咯地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棒槌却好像不在意,跳上船头轻松的将半桶鱼提在手上下了船,歪着头望着杨仙茅,说道:“你是谁呀?是我娘的相好吗?” 杨仙茅顿时头冒黑线,这小家伙怎么什么都懂,连相好这么个词都说出来了,赶紧尴尬地摇头说道:“我是路过的,你娘盛情邀请我来,所以就来了,我跟你娘也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见没什么呀,我娘经常把第一次见到的男人带回来的。” 杨仙茅顿时心头一寒,望向顾大嫂,顾大嫂却不觉得尴尬,只是亲昵的在儿子的头上拍了一巴掌,说道:“叫你不许看,你又偷看了吧,还不滚回去生火做饭。” 棒槌吐了吐舌头,提着半桶鱼有些步履蹒跚的上台阶走了。 顾大嫂笑了笑,对杨仙茅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整个就一棒槌,这小名一点都没糟践他。” 杨仙茅有些搞不懂了,究竟谁说的是对的?难道这顾大嫂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经常把野男人带回家里来吗?杨仙茅下意识地瞧着顾大嫂,顾大嫂眼神清澈地望着他,毫不退让,一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样子,这让杨仙茅不尽又把自己先前的推断整个给推翻了,心想,若是有这样一幅清澈的眸子和坦荡的胸怀,肯定不会是做那种苟且之事的人。 再说了,人家守寡在家,想跟哪个男人好那还不是人家自愿的,男人可以找女人,找几个都可以,为何守寡的女人就不能找男人呢?真是笑话,再说了,人家的事管这么多干嘛? 杨仙茅很快便把这个念头甩到了一边,顾大嫂招呼他回去,便跟着顾大嫂上了台阶,沿着青石板的街道走进了村子。 这是一个热闹的小镇,里面还有不少商铺,但是差不多穿的是粗布蓝衫,生活水平都差不多,看来这是一个充满幸福的村子,活得都很滋润。但愿金兵的铁蹄永远不要踏进这片宁静的土地,给这方百姓永恒的安宁。杨仙茅心头祷告着。跟着那妇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在山边一处木房前停了下来。 这座木房在一条涓涓的溪流旁,溪水哗哗的从门前流过,河水清澈,他们跨过石板搭成的小桥,拐一个弯便到了。 棒槌已经推开了房门站在那儿,擦着头上的汗瞧着他们,这小孩到底只有六七岁,提这装着半桶鱼的桶还是挺重的,能够一口气从码头提到家,难怪会累。 第972章 师太 小孩道:“娘,要我去打酒吗?天还没黑,要是天黑了去敲门的话,卖酒的酒鬼老头又该训我。” 顾大嫂咧嘴一笑,杨仙茅发现她嘴角居然有一个浅浅的梨涡,这是先前杨仙茅没注意的。顾大嫂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钱袋,从里面摸出十几枚铜钱给了小棒槌,说道:“知道还问,快去打吧。” 等到小棒槌走了之后,顾大嫂招呼杨仙茅进了屋子,这屋子楼下是一间堂屋加一间厢房,一个楼梯上到二楼,杨仙茅和顾大嫂到了二楼,顾大嫂说道:“你就住这,我就住你隔壁,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 杨仙茅点头说道:“萍水相逢,打扰大姐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住宿的钱我离开的时候会给的。” “我知道你有钱,不然也不会把你领家里来。” 顾大嫂咯咯地笑着,饶有趣味地瞧着他,说:“这墙壁很薄,我们穷苦人家也没有什么钱弄好的,所以墙壁上有很多缝隙,你可千万不能偷看呀,我晚上要洗澡的。” 杨仙茅不禁大窘,心想顾大嫂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呢?顾大嫂见他一脸窘迫,不由咯咯地笑了,说道:“逗你玩呢。我就算要洗澡也会把灯吹了,你啥也看不见,而且我还拉了帘子的,嘻嘻,不过我睡觉时不盖被子哦。” 杨仙茅更是一头黑线。 说话间,天已经渐渐黑了,顾大嫂说道:“你先歇着吧,我下去做饭,做好了叫你,对了,你要是闲着也可以出去走走,看看我们这小镇。小镇不大,一顿饭时间便都转个遍,也就百来户人家。” 杨仙茅正有此意,他并不想呆在屋里,于是道:“却不知这个集镇叫什么名字?” “避祸村。” 杨仙茅心头一凛,说道:“为什么取这么古怪的名字?” “因为这村四周山峦叠嶂,绵延不绝,山谷之中就只有我们这一个村,当然还有些人散住各处,但都是在一个村的,可是我们村不归当地官府管辖,当地官府也不知道有我们这个村的存在,因为外人是进不来的,先前我们在外面看见的那种白色的烟瘴之气,所到之处无一幸免,连飞禽走兽蝼蚁都全部死绝,更何况人了。” “这一带被称为烟瘴之地,没有人敢来,附近又还有山贼盘距,经常打家劫舍,他们也不敢,由于这些烟瘴之气将整个山谷包围在其中,外人无法翻越,唯一的通道就是先前我带你进来的那条水路,非常隐蔽,而且还有人严格把守,就是我们进来时打招呼的那大金牙,还有他的一帮兄弟轮流守在那,通道若是有外人进入,先要盘问清楚,若是说不清楚的就会被杀掉。” 杨仙茅一听不觉心头打鼓,赶紧又问她:“那村子里面的人到底好人还是坏人?” “你说呢?你先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顾大嫂嬉笑着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他的面前仰着脸,女人特有的诱人气息将杨仙茅包裹其中,让他热血奔涌,杨仙茅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赶紧说道:“大姐当然是好人了。” 顾大嫂又跨出一步,靠近他说道:“我哪里好啦?我处处招惹你,就想图你怀里的钱财呢。你还说我好,我看你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主。”顾大嫂咯咯地笑着,“告诉你吧,这村子里的人说好也有好人,说坏也有坏人,实际上跟外面一样,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人多多少少在外面惹下了大祸,没办法藏身,所以才逃到了这里,当然也有些人是被战火所逼,最后也到了这里。总之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逃避各种祸事。” 杨仙茅说道:“那村子有人管吗?” 顾大嫂笑了,说道:“村子里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了躲祸才跑到这里来了,相互间谁也不认识,谁来管谁呢?连官府都管不着。” “可是如果发生了什么凶杀案,或者打架斗殴什么的,谁来处理呢?” “没有人处理,都靠自己,但是这样的人少之又少,这里的人都各人各过人,只要别人不惹自己,也很少去找别人麻烦,当然也不会有人公然欺负他人的。在这里都是天涯沦落人嘛,因此你所担心的凶杀之类的至少比外面要少一些,如果真有这样事,只能自己了断了,或者请亲朋好友帮忙出面解决了。” 杨仙茅不禁苦笑摇头,看来这个村子拳头就是道理,跟江湖一样,其实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恐怕也只能如此了,要想靠朝廷,只怕等来的是更大的祸事,就像顾大嫂说的,朝廷不借机敲诈勒索就已经很便宜了。 于是杨仙茅下楼出来,跨过青石来到了街上,他一路走去,街上的人都好奇地瞧着他,很显然,这村子里的人差不多相互都认识,突然出现他这么个面生的人,自然都很奇怪。 正走着,一个彪形大汉忽然从街边站起来叫住了他,说道:“后生你站住。” 杨仙茅站住瞧着对方,魁梧大汉摸了摸钢针一般的络腮胡,打量了一下杨仙茅,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来?谁把你带进来的?” 杨仙茅背着手懒洋洋道:“有什么权利问我这么多问题?你吃饱了撑的吗?” 杨仙茅既然知道到这里的人大都不是善类,因此,他很清楚对付这种恶霸,在没有王法的地方就必须比他更恶,以暴制暴才能够站得住脚,拳头说话最管用,因此根本不在乎对方。 这话把那络腮胡大汉顿时气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举起了棒槌般的拳头在杨仙茅面前晃了晃,说道:“小子,你很嚣张啊,我这一拳能打死一头大牯牛,老子外号就叫铁拳无敌,我问你话是看得起你,见你文质彬彬的样子,像个读书人,老子正缺个跟班,你要是能写几个字就跟老子混。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杨仙茅依旧懒懒的:“我懒得跟你磨牙,就你这样,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想我来伺候你,我看你是皮子痒了吧?” 街上众人都惊呆了,他们都知道这络腮胡可是村里头赫赫有名的打架高手,手底下也有个几条人命呢,却没人管得起,没想到这新来的书生模样居然敢惹他,也是少年气盛,便有老太婆小声的说道:“那后生赶快低头,不要吃了眼前亏。” 杨仙茅朝那老太太点点头表示感谢,迈步绕过了那魁梧大汉,从他身边踱步走过去。 络腮胡更是恼怒,一声咆哮转身过来,冲上两步朝着杨仙茅的后腰飞起一脚踹了过去,想把他踹个狗吃屎,然后上前再打上几拳,然后再收他做小弟,自己手下必须有一个抚文弄墨的书生才行,看这小子倒还不错。 没想到这一脚踹去就好像踩在石板上似的,痛的络腮胡抱着脚原地打转,杨仙茅身体经过阴阳真火淬炼,一般拳脚哪能伤得了的。 他慢慢转身过来冷眼瞧着对方,说道:“你既然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抬手打出了一枚梅花针,直接打到了对方另外一只脚的环跳穴上,那魁梧大汉顿时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仙茅走过去弯着腰瞧着他:“现在知道下跪了?--道歉!” 魁梧大汉甚至都没看到杨仙茅是怎么出手,自己就是膝盖一软跪倒地上,还以为对方使了妖法,对方这武功当真惊世骇俗,哪里还敢嘴犟,马上磕头道:“少爷请恕罪,我有眼无珠,请你饶了我吧。” 杨仙茅点点头,站起身瞧了一眼四周目瞪口呆的行人,转过身扬长而去。 杨仙茅很快把这个村子转了个遍,的确像顾大嫂所说,这村子很小,一顿饭足够转个遍了,因为就一条街,两边一些小巷而已。镇上唯一的几家酒楼也生意清淡,毕竟客人不多。 他到了一家肉铺,掏出一锭银子买了一刀猪肉准备领回去,总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 他本来想沽一壶好酒回去喝的,可是想了想,顾大嫂已经叫他的棒槌儿子去打酒了,自己如果不给她这个面子,自己再打一壶酒回去一定会让顾大嫂难堪的,所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街上嘈杂之声响起,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人声鼎沸,好多人都围拢把那条街堵住了,好像在看什么热闹,不由吃了一惊。拎着那刀猪肉快步来到了人群,探头往里一瞧,只见里面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姑跟一位身强力壮的汉子,两人相视而立,那道姑手里捧着一把佛尘,而壮汉拿着一根扁担。 杨仙茅很快发现那根扁担竟然是铁的,黑幽幽的,杨仙茅便问旁边的一个满脸兴奋的年轻人道:“在干嘛呢?” 那年轻人瞧了他一眼,说:“你新来的?告诉你吧,那道姑是白云观的住持,那拿扁担的是江湖上一个姓张的江洋大盗,色胆包天,经常借故挑担子卖货勾引良家妇人,见到美貌女子便进去将人奸杀,被官府和仇家追杀逃到这里的,野性不改,结果去白云观想招惹那的尼姑,被住持发现了,不过这姓张的脚下倒也快,给他溜了,但是住持不干,一直四处找他,终于在街上找到他了,两人正要决斗呢。” 原来这里还有大淫贼打尼姑的主意,他瞧了瞧,见尼姑神色凛然,手里佛尘的手柄居然是纯钢打造,而且手柄尾部是尖锥,可以当判官笔使用,她眼中的杀气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都是让人不可小觑,可是那边也不示弱,这只怕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决。 江洋张将扁担横在手中,指着白云观主说道:“老师太,你苦苦相逼有什么意思?你太老了,我对你没有兴趣,你手下的小尼姑都还不错,我只是跟她们谈谈心,又没做别的,你何苦再纠缠于我?你若真心寂寞让我陪你,那也未尝不可,不过我可是要收银子了,陪你一晚上十两银子怎么样?很便宜的。” 众人顿时一片哄笑,白云观主面色阴冷,缓步向前说道:“你这淫贼,你招惹别人我不管,你敢招惹我弟子,贫道今日容你不得,休要在口出污言秽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拿命来吧。” 说吧手中佛尘猛地一抖,那佛尘软软的,竟然变成钢针一般朝着扁担张咽喉刺了过去。 杨仙茅一瞧,不禁吓了一跳,心想这道姑好厉害,能够凭内力将手上的佛尘变成这个样子,足以称一流高手了,扁担张却冷哼一声,好像完全不在意,手中扁担跟车轮似的,跟白云观主斗在了一起,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甚是热闹,围观的人不停叫好,看好戏似的。两人打了百余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杨仙茅看着皱眉,心想这白云观主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打法太过中规中矩,不肯冒险,也不肯施展下三滥手段,而那扁担张不停口出污言秽语,招式也极其下流,故意存心激怒白云观主,好让她盛怒之下失去章法,而这一招竟然颇为有效,白云观主原本功力比对方稍高一筹的,这下武功也就打了折扣。 杨仙茅便慢慢挤到了内圈,隔着一个人瞧着双方斗得起劲,手指已经摸出来一枚绣花针,一翻腕,悄悄嗖的一下弹了出去,那梅花针化作一道细细的金芒,噗的一下正中那扁担张的腰。 扁担张整个身子猛地一震,而这时白云观主手中佛尘抽了过来,扁担张原本是要缩头躲过,可是被这一针射中之后,身体一僵竟然晚了半拍。也就是这半拍胜负已定。 白云观主雪白的佛尘狠狠抽在了扁担张的脸颊上,就听咔嚓一声,鲜血夹杂着白色的脑花,飞的四下都是,靠的近的脸、身上都沾上了不少血迹,扁担张的半个脑袋已经被打烂了,头骨四下乱飞,尸体摔出去一丈有余。 这一招竟然能击中对方,白云观主没有想到,按照对方身手完全能躲得过,可是为何突然身子僵了一下,这让她立刻警觉,肯定有人暗中帮了自己,马上目光扫了一眼场中众人,最终眼睛落在了杨仙茅身上,杨仙茅却若无其事地瞧着她,眼中满是赞许,他觉得能够为弟子出头追杀淫贼,这样的住持值得让人尊重。 第973章 插入脑子 白云观主不敢确认是杨仙茅帮他,可周围的这些人他基本上都认识,有的武功也很不错,但是能够悄无声息的助他一臂之力的人,好像他想不出来会有谁,只有眼前这位陌生的年青人看不出来,不过见他神色坦然,又不大像是,而且如此年轻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身手。 于是收回了目光,快步走到了扁担张的身边,蹲下身仔细瞧了瞧,很快她便注意到后腰露出了一小截细针,用手抓住轻轻抽了出来,确实是一枚放在水面都不会沉下去的梅花针,不由凝神思索,江湖上似乎没有谁擅长使用这种细如牛毛的梅花针来作为暗器的,不过恐怕也只有这样的暗器才能够伤人于无形,也才能杀了对方,而自己竟然都没能察觉。 能使出这种暗器的人,武功之高令人乍舌,幸亏遇到了这样的高人相助,否则能否拿下这淫贼还不好说呢。 白云观主站起身,将那枚绣花针捏在了手心,抱拳拱手道:"不知哪位大侠暗中相助?贫道感激不尽,贫道乃白云观住持白云,若大侠愿意,可到白云观一叙,贫道略表感激之情。" 她团团做了个揖,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不过其中的不少高手都看出来了,是有人帮助她动了手脚,制住了那扁担张,她才得手的,可是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是杨仙茅。 因此在白云观主作揖致谢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说话,白云观主手中佛尘猛地一抖,脑浆和鲜血被震得四下飞了出去。拂尘随即就像花瓣一般重新合拢了,变得一尘不染。杨仙茅不禁暗自赞叹,这白云观主内功竟然强劲如斯。 白云观主将佛尘斜放臂上,迈步往前走去,围着的众人赶紧让出一条路,目送她远去了,围观的人这才四下散了,街上只有那具死尸躺在地上。 杨仙茅继续留在那里,他想看看有没有人来管这尸体。 很快,看到一个老头拖着一辆板车,带着两个少年来到那儿,拿了一卷草席,将那尸体放在板车上拖着走了,杨仙茅心想,既然这里没有官府,那这两个人又是谁请来收尸的呢?难道是他们自愿的吗?这地方还真是有些奇怪,当街杀人没人管。尸体有人收。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杨仙茅转了一圈,天已经黑了,于是往回走到了顾大嫂的吊脚楼下,听到她屋里有人大声说话,里面有男人用哀求的语调说道:"大嫂,你就行行好,送我爹去看个病吧,他痛得实在不行了,他说让我们一根绳子把他勒死了。我们做儿女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活活痛死吧,求求你送我们出去吧。" 顾大嫂认真说道:"不是我不想送你们出去,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天黑之后不出去这是规矩,也是我们避祸村大家定下的规矩。这时候出去太危险了,因为外面的白雾会沉下来,一旦封锁了洞口,我们穿过去会被毒死。所有有毒的瘴气就全都从半山落下来,笼罩整个山峦,你们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那壮汉说道:"这个我们知道,不过我听说有个法子:穿出山洞的时候,潜入水中游过去,就能游出那烟瘴封锁的地方,就不会中毒的。" 顾大嫂冷笑说:"既然你们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们自己去不就行了?" "我们要能去就不会求到大嫂你了,能够撑船出那迷宫一样的暗河的没有几个人,我们去求了他们,他们死活不愿意。" "所以你们就来缠着我,好像我比他们更好说话,是吧?"顾大嫂声音冰冷的说道。 那壮汉又陪着笑,说:"不是这意思,主要是您心肠好,只要您点头把我们送出去了。我们兄弟几个身强力壮,改明儿你有什么事尽管知会一声,你就算是夜里寂寞了想让我们做个伴,那都是随叫随到。" 杨仙茅在门外听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心想这叫什么条件?难道这几个壮汉愿意当鸭子,还是以为顾大嫂守寡久了,想男人想疯了? 顾大嫂果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啐了一口,说道:"说的什么屁话,都滚出去,我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的。" 那几个人正在苦苦哀求,杨仙茅迈步走了进去,顾大嫂高兴的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你把这些人给我赶出去,他们赖着不走。" 那几个壮汉立刻回头,有些惊讶,因为他们不认识。不过听到顾大嫂这么说,很显然眼前这位年轻人跟顾大嫂很可能关系非同一般,莫不如求求他,兴许有办法。 于是几个男人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可怜巴巴的对杨仙茅说道:"这位大哥,你行行好跟顾大嫂说一声,我父亲病的不行了,实在痛的难受。你就行行好送我们出去吧,哪怕把我们送到洞口,我们谁出去都可以。" "亏你想得出来!"那大哥在他弟弟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能出去,爹怎么办,总不能让爹潜到水里吗?他的痛风成了那个样子哪能潜水。再说爹本来水性不怎么好。" 听到这,杨仙茅问他:"你们父亲得的是痛风是吗?" "可不是吗?痛得简直都要发疯了,嘴唇都咬烂了,实在忍不住所以才来求顾大嫂……" 杨仙茅打断了他们的话,说道:"你们父亲在哪?让我瞧瞧,我懂一些医术,我也知道一种药可以治疗痛风,能够很快的止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你不会哄我们吧?" 杨仙茅说道:"我还擅长针灸,不行的话我可以先给他针灸止痛,马上就能见效,你们不相信可以马上看。" 这倒是很有诱惑力,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点头,赶紧爬起来说道:"少爷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活菩萨,麻烦快去帮我们父亲看看吧。" 顾大嫂走过来抓住杨仙茅的胳膊,把他扯到了里间厢房,关上了门,这才放开他,叉着敲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外面三个人是干什么的?" 杨仙茅愣了一下,"到这里来的大多是一些邪恶之人,犯了罪跑来这避祸的,这三人难不成不是什么好人吗?" "我不清楚他们的父亲是不是坏人,但他们三个是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的盗贼,杀了不少人的。后来官府要他们老爸来逼他们,结果他们事先得到了消息,这才带着他父亲逃到了这里。" 杨仙茅说道:"那就说明他父亲没有罪过,至于他们三个我管不着,我又不是皇帝,也不是捕快。他们不惹我就行了,他父亲既然是病人,而且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能救的当然要救。" 顾大嫂点点头凑上去,小声的说道:"我警告你,在这个地方你可千万别乱充好人,因为这里的人当面把你当成一朵花,背后朝里捅刀子。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了,我可不想你不明不白死在这儿,我把你带进来得为你的生命着想,记住了吗?" 杨仙茅说道:"我记住了,多谢你的提醒,我现在已经有这种感觉了,先前在街上看见两个人决斗,其中有一个抡扁担的叫什么扁担长,就是一个大淫贼。不过背后捅刀子,目前我还没见到,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要救他们我不管,你要有这个本事可以救,但是如果他们后面再说什么请你吃饭、喝酒之类的你可别答应。在这个地方除了我的饭菜是干净的,其他人我都劝你谨慎点,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包括喝一瓢水都可能要你的命,那个人甚至可能没有理由,仅仅是为了好玩,你懂吗?" 杨仙茅见她说得一本正经,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杨仙茅郑重的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那,那我跟你一起去。" 拉开房门出来,顾大嫂对他们三个说道:"算你们走运,刚好他懂些医术,可以给你们父亲治病,治好了立刻走人,少啰嗦。" "放心吧大嫂。" 当下,三兄弟、顾大嫂和杨仙茅出了吊脚楼,过了小桥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巷,进了一间小屋,一张藤椅上躺着一个老者,在他们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当真是鬼哭狼嚎一般,可见疼痛实在忍不住。 杨仙茅当然知道痛风的人在病情发作的时候会经历怎样的痛苦,于是迈步到了近前,蹲下身仔细检查。只见他膝盖又红又肿,小腿瘦的跟麻花似的,他惨叫连连,说道:"你们这三个畜生,说了我不想再这样活了,快拿绳子把我勒死。你们要是还懂得一点孝顺的话,从小我可把你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连这点事情都不能答应你爹吗?" 他们三兄弟中老大赶紧说道:"爹,你别着急,我们请了个郎中来,是外面刚进来的,他说能用针灸给你止痛,然后给你治病。" 杨仙茅根本不去管那些,立刻取出了针筒,抽出一根银针嗖的一下,刺入了他的膝盖,接着不停的出针在他腿上。膝盖处都插满了,最后的几根针竟然直接插进了他的脑袋顶上。 这下把三兄弟吓得够呛,因为那针直接插进去将近有一半,那还不插到脑子里头去了。 第974章 可能性 正在大惊失措之际,他们父亲却不停的吸着凉气,似乎很舒坦的样子,翻着白眼呼呼地喘着气。嘴里嘟囔着,却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大赶紧把耳朵凑上去听,然后欣喜的说道:"爹在说,舒服,舒服呢!" 剩下两兄弟都喜不自胜,不停的鼓掌叫好。三兄弟都躬身对杨仙茅说道:"多谢这位大兄弟,不知道兄弟的尊姓大名?" "在下杨仙茅。" "好,杨兄弟,我们三兄弟姓陶。想必刚才顾大嫂跟你说了,我们三兄弟以前是做些没本钱的买卖,被官府追杀逃到这里的,但是您放心,我们可都是江湖上的人,你救了我们父亲,将来有什么事尽管说。" 杨仙茅摆摆手,说道:"先别说这些,你们父亲现在只是我暂时用针灸封住了穴道,所以他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治本,必须要去找一种药,叫南藤,这种藤生长在山谷之中。不过我刚这么说你们不认识是找不到的,我得亲自去找,我不知道这山谷里头有没有这种蓝藤,因为这种树一般的药店是没有的,必须要亲自上山去采。" "那太好了,那就有劳杨兄弟,治好了我父亲的病。" 老三一会儿好奇地问杨仙茅:"杨大哥,你刚才说的这药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杨仙茅说道:"这种藤是专门用来治疗通风的,而且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说。相传在南朝的时候,有个雁门的人,他母亲也患了这痛风病,痛的死去活来。他找遍了郎中都治不好,他实在不忍心看母亲如此遭受折磨,所以就在院子里祷告。" "这时空中有声音说,让他不要着急,让他去找一种藤蔓,名叫南藤。加上其他集中配药,内服外擦,就可以治这种病。他听到之后非常高兴,因为这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肯定是神仙无疑了,所以他连夜就上了南山,找到了这种形状如马鞭,它的叶子有点像杏子的叶子,但是要尖一些。" "当时空中的声音跟他说清楚了长相,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不过他在找到南藤的时候发现,有一条白花蛇正缠在南藤的藤蔓上,在吃它的叶子。他吓了一大跳,也不敢杀那条白花蛇,只是跪在地上哀求,说让白花蛇行行好,把南藤给了他,他要回去给母亲治病的。说来也怪,他磕头之后,那白花蛇就顺着藤蔓爬下地,游到草丛不见了。" "他就把南藤砍下来,还想多找一些,结果找遍了南山,只有这一个而已,不过已经够了,当下磨成了粉末,用熟地黄、当归各一两,按照神仙教的配方合在一起给他母亲服用了,结果说来也怪,用了这药,当天病就好多了,虽然还隐隐痛,却可以忍耐了,他母亲本来就是好酒之人,把那些酒都喝完,她的关节也恢复了正常,从那以后就再没发过。" "所以这南藤可是治疗痛风的最好的药,是神仙传授的方子。只是这南藤不大好找,我明天就上山去看看,如果能找到是你们的造化,找不到我也没办法。在此之前,我用针灸给你们父亲扎了之后,他不会再痛了,至少可以管三天。" 陶老大小心翼翼地说道:"这种药在药铺买不到?" "买不到,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药,是偏方。 陶老二道:"那恐怕只有南山才有了,那地方在我们这避祸村的南边那山峰,一条河隔断了。那里很多毒蛇猛兽……" 陶老大赶紧扯了他一把,说道:"别乱说,卓兄弟一看就是有功夫的人。加上咱们三兄弟,还怕什么毒蛇猛兽!--对吧杨公子?嘿嘿嘿" "嗯,上山采药肯定有一定风险了,不过毒蛇猛兽却也不用担心。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吗?" "是啊,不可能让杨兄弟一个人辛苦啊,毕竟是为家父的病。" "那好,明早出发。" 陶氏三兄弟都很兴奋,马上杀鸡宰羊要感谢杨仙茅,杨仙茅却摆手说道:"我要回顾大嫂那去,她那儿已经准备好了。" 陶老大哈哈笑着:"如果是其他人,那我可能不会让你去的,但是既然是顾大嫂,那我就不敢了。再者说了,你们两个喝了酒之后要做些什么事,我们谁也不好猜测,嘿嘿。" 其他两兄弟也笑得很阴险,怪模怪样的,顾大嫂啐了一口,拉着杨仙茅走了。 出了陶家大门,顾大嫂说道:"你跟他用针灸止痛就已经行了,干嘛要答应他去南山采蓝藤,你知不知道南山有多危险?这可不像外面。" 杨仙茅吃了一惊,赶紧问她:"危险?有什么危险?是不是那有毒的烟瘴之气会漂那里?" "那倒不会,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可是南山许多毒蛇猛兽,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进去的人就没出来过。你明白吗?" 杨仙茅干笑两声,说道:"我好像也不是待宰的羔羊,要想杀我只怕没那么容易。" "我当然知道你有本事,只是好心提醒你,你真的要去送死,我也不拦着你。" 顾大嫂气呼呼的甩开了杨仙茅的手,自顾自往前走,杨仙茅只好讪讪地跟在后面,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是个郎中,总不可能见别人生病了不去医治吧。" "你就是要医治尽心就可以了,哪有用自己的命去替别人治病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不就是上山采个草药吗?能有多大的危险?" "哼,随你了,我才懒得管你呢,你不过是我路上捡回来的。又不是我什么亲人,死了我也不会哭。" 杨仙茅很是尴尬,自己竟然在他眼中跟地上的东西一样,是顺手捡来的,不过知道她是气话,一心只想说服自己不要去了,但是她越是这么说杨仙茅就越好奇。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经历过了太多的磨难,而且他对自己的武功有很强的自信,他不相信有什么野兽能够对他构成致命的危险。 回到了屋子,小棒槌已经把酒宴摆好了,这小家伙虽然年纪小,动作还是挺麻利的。 酒宴是摆在一楼的客厅里的,两人坐下之后,小棒槌跪在那一根长板凳上,用手撑着饭桌,费力的拿着筷子夹菜。他个子太矮了,只能用这个姿势才能夹到菜,顾大嫂心疼的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爱怜的说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小棒槌说道:"我得赶紧吃,吃完了还要出去跟他们捉迷藏了,都等着我,再说了,我可不想在这看你们两个你瞧我我瞧你的,说话吞吞吐吐。" 杨仙茅顿时大窘,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居然还懂得这眉来眼去。顾大嫂扑哧一声笑了,筷子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小兔崽子说什么呢?有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小棒槌吃饭动作还真的快,在杨仙茅他们还只喝了三杯酒时,他就已经把一大碗饭全都灌到了肚子里。还吃了好几大块肉,然后一抹嘴说道:"我去玩了。" "早点回来,别在外面乱疯。" "得了,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晚点回来呢,嘻嘻。" 他笑着跑远了。 顾大嫂脸上红扑扑的,偷眼瞧了一眼杨仙茅,说道:"他就会乱说,你别听他的。" 杨仙茅心头想,他就会乱说,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以前经常这样乱说,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先前顾大嫂经常带自己一样的男人回来,所以他才会有机会经常说这样的话呢。 杨仙茅脑袋中没来由的又冒出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他很快就晃晃脑袋把这些思绪都甩掉了,还是那句话,是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管人家? 两人几乎没说话,只是默默喝酒。过了良久,顾大嫂好像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无趣,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杨仙茅点点头瞧着她,一副你说不说随便的样子。 顾大嫂微微撅起了小嘴,说道:"其实我也是个打家劫舍的盗贼,我原先在渡河上乘船摆渡。我爹娘都早死了,只剩我一个,我跟我男人一起撑船摆渡,有时候打鱼。有一次,几个男人喝醉了,看上我的姿色把我男人给杀了,扔到了河里,想糟蹋我,我假意顺从,但说来了月事,第二天才能干净,我会跟着他们,让他们不用着急。他们就相信了,我才暂时没被祸害。" "幸亏我的儿子刚好出去玩没回来,没有遭他们毒手。我后来用麻药把他们都麻晕了,一个个活剐了他们,当然是把他们关在一个山洞里慢慢折磨死的,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听着她的轻描淡写,杨仙茅感觉到后脊梁有些发冷。他倒不是对顾大嫂报复的手段有什么想法,他觉得对付这种淫贼,手段再恶劣都是应当的。他觉得发冷的是顾大嫂,再说他说杀死那几个害他的人的时候,好像在说阿猫阿狗一样随便,浑然没有愤怒、激动和兴奋,很平淡,就像在绣花写字一般。 一个能把杀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的人,若不是本身就有超强的神经,就肯定是对杀人这件事已经很平淡了,杨仙茅更加肯定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第975章 手忙脚乱 果然顾大嫂说道:"那件事之后,我就想了,他们能够无缘无故杀我丈夫。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天理,所以,也就是我开始摆渡的时候,只要是对我动手动脚,或者是有什么企图的人,我都全部杀掉。用的手段很简单,先下药,再一根绳子累死之后扔到河里得到不少钱财。" "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我在杀一个对我别有用心的男人的时候,那小子喝了我的蒙汗药之后,居然还能强忍着翻出船舱跳水逃了。我开始没当一回事,结果后来他找人过来杀我。幸亏我当时带着儿子离开了,得到了消息之后,我就带着儿子跑了,但是他们一直找我,几次差点落在他们手中。最后我就只好带着儿子逃到了这里。"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偶尔听说的有这么个村子,结果就来到了这里。以前摆渡过的是个男的,他见我长得美貌,要我跟他上床才送我进去,于是我就把他给杀了,并且取而代之,我就成了避祸村少有的几个摆渡人之一,因为那个人把进出的地下河的办法告诉了我。" "陶家兄弟才会求了他们求不着,非要来求我,以为我心肠比较软,我又是唯一的一个女的,他们以为女人会比男人更容易说话。但他们错了,我死过一回的人,我的心早就死了,对于一个心死的人是不会有同情心的。" 说到这,她扭头望向窗台:"你一定觉得我的话不可信,以为我的心死了,又为什么有兴趣把你带进来,对吗?" 杨仙茅点头说道:"说实话,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我带到避祸村呢?我没有什么祸可避的,我是在找人,不是在避祸。" 顾大嫂嘻嘻一笑,说:"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对了我就告诉你。" 杨仙茅苦笑:"你有你的理由,不然你不会带我进来的。而且你的遭遇我也很同情,换成我,如果遭遇你这样的事情我可能做得比你还狠。" "我不需要你的宽慰,我带你来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觉得你对我有用,有什么用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到我要用你的时候才能用得上,不要枉费了我一番心思。" 杨仙茅耸了耸肩,说道:"没关系,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对了,你跟我说了南边山上有毒蛇猛兽,还有比那些猛兽更可怕的恶神。那除了那个地方之外,这里头还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我心里有个数,免得像今天那样,答应了之后你又来生我的气。" 几杯酒下肚之后,顾大嫂已经有些醉了,羞红着脸说道:"谁生气了?你不知道女人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吗?你以为她生气,实际上她心里高兴。我就是这样,我恨不得你明天在南山不要回来了。" 杨仙茅笑着:"你这话显然没道理,你刚刚还在说希望我能帮你,而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希望我死,我死了怎么帮你呢?" "谁说死人就不能帮忙了?也许你死了真是帮了我的忙。" 这话有些绕口,杨仙茅弄不明白,也干脆不去想了,只是端着酒说道:"来,喝酒。" 顾大嫂跟他喝了一杯,然后说道:"除了南山之外,其他几个山其实都有些古怪,只是南山最可怕,但其他几个山也并不表示就安全,每个山上都有古怪的地方,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到时候你要去闯一闯就知道了。有些地方你闯了之后,未必会危及你的生命,但是可能会给你惹下很大的麻烦,一辈子都甩不掉,嘿嘿。" 杨仙茅更是一头雾水了,说道:"一辈子都甩不掉的麻烦?什么意思?" "有句话你没听过吗?如果你想一天有麻烦,那你就请客,如果你想一年有麻烦,那就修房子。你要想一辈子有麻烦,那就娶小妾。" 杨仙茅哈哈大笑,说道:"家里一堆女人那不天天闹翻天?" 刚说到这,杨仙茅忽然想到,不对呀,自己不就娶了好几个女人吗?她们也没见如何闹翻天。可见女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有些女人天生善妒,很多女人实际上是完全可以跟别的女人和平相处的。比如自己的这些女人,就没有一个善妒的,不过也难说,或许他们四处争风吃醋私下里较劲,自己又如何知道呢?可惜她们都在时光隧道的另一端。 现在除非自己找到桂花,或者找到生辰八字一样的人,否则是没办法通过隧道,最终回到她们身边的。顾大娘眼见杨仙茅在那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好奇的用手肘捅了捅他,说道:"咋啦?想媳妇了。" 杨仙茅也不避讳,其实他更愿意让对方把自己看成一个名花有主的男人,不时拿话来撩拨自己。所以他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些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没关系,你只要想去找她们,你说,我随时都送你走。" "可是你不是说你有事求我,要我帮你吗?" "但那也仅限于你愿意,如果你有你的事要忙,不愿意帮我,我是不会低三下四求你的。" "看你说的,其实我也没地方可去,因为我不知道该到哪去找,这种事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不如待在这儿,等着看看什么时候时来运转能见到吧。" 顾大嫂说道:"行,既然这样,那你就好生呆着,待到我什么时候用得着你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也不枉费我一坛酒和几条好鱼。" 两人推杯换盏,喝得很是高兴,转眼间,一坛酒都喝掉了大半。顾大嫂的酒量甚好,这么多酒喝完她的儿子棒槌却一直没回来,她站起身摆手说道:"不行,我不喝了,我要回去睡,你扶我回去行不?" 杨仙茅心头咯噔了一下,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搀扶着顾大嫂往楼梯走,回头瞧一瞧满桌的狼藉,说道:"那桌上的东西怎么办?" "放心吧,兔崽子回来他会收拾的。" 扶着顾大嫂,感觉到她腰肢的柔软和喷出来的酒香和花香。杨仙茅将她一直扶到老屋子,门槛有点高,杨仙茅也喝的有点多了,脚被勾了一下,往前扑倒摔在正对着门的床上。他立刻发现顾大嫂双手支撑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要干嘛?你想欺负我吗?别忘了我对付那些想欺负我的人的手段。" 杨仙茅感觉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冷水,马上爬了起来。他其实刚才只是被绊倒了,并没有真想做什么,被顾大嫂这么一说,觉得很是尴尬,又不好解释,讪讪的说道:"我回去睡了。" 说罢便要出门,顾大嫂痴痴的笑说:"又想偷腥又怕被刺扎着,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把我门拉上。" 杨仙茅拉着门,心想这门栓顶什么用啊?想必她会起来在后面用竿子撑着吧,不过刚才出来的时候,他似乎没有发现顶门杠或者门栓什么的。难道这个门本来就没有门栓吗?真是奇怪,没门栓又怎么防得了自己呢?如果自己别有用心的话。 他没去想那么多,直接拉上门出去到了隔壁,很快匆匆洗漱躺上了床,这时他听到隔壁嘻嘻唰唰的水声,好像顾大嫂在洗澡,而且有灯光透过墙壁的缝隙透了过来。正如顾大嫂所说,这墙壁的确质量差了点,接口处到处都是缝隙,随便都能看到对面的。这让杨仙茅被酒精刺激的身体更是燥热起来,索性站起来,将墙角的一桶水整个浇在脑袋上,湿漉漉的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入睡。 在他睡着之后,他却没有看到墙壁的那边,顾大嫂明亮的眼睛透过墙壁的缝隙正瞧着他:"真是个呆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棒槌已经提了水到门口放着给他洗漱,洗漱完毕,小棒槌跟他说陶氏三兄弟在楼下等着的,说要陪他一起到南山去采药。杨仙茅便赶紧下来走到楼梯口,忽然想起没见到顾大嫂,便问小棒槌:"你娘呢?" "我娘天没亮就匆匆出去了,她每天都要早早的出去,傍晚才回来的,你不知道吗?" 杨仙茅顿时一头冷汗,人家喝的那样还能早起去打渔撑船,自己却睡到现在,实在是惭愧。 杨仙茅来到门口,陶氏三兄弟已经等在那儿,见到他下来,点头哈腰地招呼。见他们三人身上背着弓箭,手上提着砍刀什么的。不由笑了,说道:"知道的你们是跟我去采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去打猎呢,这是干啥呢?" 三人相互瞧了一眼,说:"顾大嫂没跟你说吗?" 杨仙茅明知故问:"说什么?" "说到南山呀" "南山,南山怎么了?" 老二赶紧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说道:"没没什么,我们就带上弓箭,如果见到有什么猎物,趁机打几只回来改善一下生活。杨兄弟,你在顾大嫂那儿喝了酒吃了肉,我们把南藤摘到之后,回来便在我家好好喝一顿。" "只要有酒肉我是不会拒绝的。" 三人都很高兴,跟着杨仙茅出了门,杨仙茅说道:"听说南山很凶险,你们心头要有数,遇到什么危险不至于手忙脚乱。" 第976章 有去无回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拍了拍腰间的刀子,说道:"我们三兄弟杀人掠货,从来都是把脑袋绑在裤带上的。哪里在乎那些。所以杨兄弟不用担心,只要跟我们在一起,管他有什么东西,由我们三兄弟来摆平,您尽管采药。" 于是三人顺着弯弯曲曲的路到了南山,山谷其实不是很大,一个来时辰便已经到了山脚下。南山坡势并不十分陡峭,但是整个山都长满了参天大树,甚至有数百丈,估计人爬到山顶都得一顿饭工夫,即便身手再好。 不过在这样的参天大树下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植物都是往高里长。相反地面也就没有了太多的灌木和荆棘,走小路来反而容易得多,不用拿刀子一路劈砍开路。因此在这样的参天大树之下穿行还是有些惬意的,就好像行走在林荫路上似的。 杨仙茅进山之后四处打量,陶氏兄弟则成品字形,分布在他的左右两边和后面,警惕地看着前方,时不时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搞的气氛颇有些紧张。 走进密林深处大概一个来时辰,回头再看山谷中的避祸村,已经全然消失,四周除了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 杨仙茅指着一处石崖上面伸出来的一截红色的藤,惊喜道:"哎呀,这可是好东西,这叫水藤,是治风湿病很好的药,治痛风也有一定的辅助作用,真是造化不浅,我对今天能够采到南藤充满希望。" 杨仙茅说着便想攀爬上那岩石去割呢,而身后的陶老三却抢先一步,一个纵身上到了岩石上,抓住了那根藤对杨仙茅说道:"整个砍下来还是只要一截?" 杨仙茅不尽赞叹:"你的轻功不错呀。" 陶老大颇有几分得意的说道:"他的轻功的确不错,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说实话,我们其实遇到官兵都是仗着他的轻功把官兵引开,然后他再逃掉,我们才得以脱身,不然只怕早都落到官兵手中了。" 陶老二说道:"那可不是除了官兵,仇家的追杀也是呀。那次我们被追到悬崖边,也是他用绳索把我们吊下去,然后他自己再爬下去的,不然凭我们两个下不去了。" 陶老大说了:"这么说来他还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了。" "可不是吗?我们今晚上得好好敬他一杯酒,感谢他救命之恩啊。" 他们俩跟唱双簧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把陶老三说的脸都笑烂了,说道:"两位哥哥你们两个就别拿我开涮了。大哥你的铁砂掌江湖上找不到第二个,二哥你的九节鞭那更是出神入化,又有几个能出其左右啊。" 陶老大拍拍手说:"行了行了,咱们就别自吹自擂,赶紧的办正事,爹在家里头还等着杨兄弟回去治病呢,快砍一些下来就行了。" 当下那陶老三手起刀落砍断了一截南藤,随后轻松的从高高的岩石上跳了下来,落在杨仙茅面前,把南藤递给他,说道:"您看还中意吗?" 杨仙茅点头说道:"非常好。" "我来背着。" 唐老三的后背背了一个竹背篓,便将那草药扔到了背篓里头,四人继续往密林深处走。 正走着,几个人突然站住了,因为他们听到了踩着树叶的声音,就从山上传过来了,而且顺风飘来一种腥臭,只有野生动物才会有。杨仙茅站住了,凝视着前方,陶氏三兄弟更是紧张,立刻将背上的弓取了下来,弯弓搭箭,凝视着前方。 很快从树丛中出现了一头硕大无比的大狗熊,见这狗熊,连见多识广的杨仙茅都吓了一跳,因为太壮硕了,连杨仙茅都感觉到了震撼。它比普通的狗熊至少要大出一倍,杨仙茅还从没见过如此魁梧的狗熊,它眼睛小小的,却放着杀人的光泽盯着他们,却没有冲下来,只是咆哮着。陶氏三兄弟赶紧拿起弓箭对准了狗熊,这时杨仙茅大声道:"先不要放箭,免得伤到它之后更可怕。" 三人都赶紧松开了箭,紧张的盯着狗熊,陶老大说:"咱们该怎么办?跑吗?" 杨仙茅说:"你看它这么高,你跑得过吗?先别紧张,人怕野兽,其实有时候野兽更怕人,看能不能把它吓跑。" 于是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熊。 可是只等片刻,身后响起了树叶被踩碎的咔咔声,又飘过了跟先前狗熊一样腥臭的味道,朝他们逼了过来。 这时,正前方的那头狗熊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原来这些狗熊还懂战略配合,相互等待到位之后才一起发动进攻。杨仙茅感到心头一沉,看来今天将会是一场恶战。 杨仙茅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旁边的树,立刻叫道:"上树。" 不用杨仙茅说,其他三个已经飞一般的各自朝着身边的树上踹了上去,三两下便爬到了树干上。 狗熊冲到了他们近前,仰着头瞧着他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接着抡着剧掌咔咔几下,便将树一棵树劈倒了。树上的陶大跟着树一起摔了下来,他动作倒也敏捷,落地前打了一个滚,卸掉了巨大的下冲之力站起身。也顾不得别的,拿黑弓对准了前方的狗熊的脖子一箭射了过去。 这箭射的噗的一声插入了狗熊的脖子,但是也仅仅进去一两寸而已,原来这狗熊皮糙肉厚,这箭居然只能射入一两寸,狗熊抓住箭咔的一声,竟然折断任由箭头留在身体。受伤的狗熊更是可怕,狂叫着,朝着陶老大猛扑过来,另外两只同时冲向陶老大,他利用树干东躲西藏,但是狗熊似乎很快找到了对付他的方法,两只狗熊从不同角度夹击过来,而且速度比他奔跑快得多。 陶老二和陶老三所在的树枝也被狗熊劈断,两人也掉了下来四处乱跑,狗熊立刻追了上去,他们已经来不及抽出弓箭,只能把长弓扔掉,拿起了单刀跟狗熊斗起来。 咔咔几刀,狗熊竟然不怎么闪避,手臂上倒是鲜血横飞,也只是砍破皮肉而已,根本伤不到要害。陶老三一刀戳中了一头狗熊的胸口,被狗熊一打颤,刀尖咔嚓一声断在了皮中,而刀被那一掌打成了两截,随即杀了过来。陶老三赶紧用刀挡住,咔嚓一声,剩下的刀柄也被砸断了,在陶老三的胸口划出了几道血痕,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陶老二的刀子也被狗熊一掌击飞,吓得在地上一连打滚,好在他的地转圈还是不错。狗熊连续追击都被他躲开了,可是他没办法逃走,因为他的速度比不上狗熊,他只能原地打转,但这样已经是有败无胜,败了命就没了。三人无比紧张,陷入了绝望。 就在这时,杨仙茅抓着一根长藤从空中飞了过来,划过一道弧线,同时手指一弹,闪过数道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几乎没有任何声息了射入了狗熊的眼珠,三只狗熊有两只被射瞎了,另一只因为是背对着的,没有射中,但是杨仙茅的梅花针射住了它的腿弯,可是那狗熊浑然不觉,转身还在继续追赶地上打滚的唐老三。 杨仙茅抓住另一根垂下来的青藤划了一个圈。这时下面被他射中眼睛的两头狗熊已经咆哮着,四处乱劈乱砍,顿时将树木劈倒无数。只是已经无法伤到灵巧的陶老三。陶老二、陶老大惊恐万状的爬了开去,眼见着发了疯的狗熊漫无目的的看着,眼珠子流出了鲜血,才知道从空中飞过的杨仙茅使用暗器将对方射瞎了。 陶老大惊喜的叫道:"原来兄弟你的暗器如此了得,早知道早点出手我们就不用这么狼狈。 第三只狗熊似乎知道有危险,再也不顾追杀,掉头朝着密林深处冲去了。但是还有一只狗熊追着空中飘来荡去的杨仙茅,它似乎已经认准这就是伤了它们的罪魁祸首。 这是狗熊低着头在狂追杨仙茅。杨仙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射出梅花针的机会,而他在空中飘来荡去的,青藤已经被狗熊创断,他掉在了地上。 那狗熊猛扑过来,杨仙茅施展出秋风斩迅速躲避。躲开对方的攻击之后,侧身到了它的身后,抽出一柄匕首从旁边扎进了狗熊的眼睛,狗熊一只眼睛受伤,知道不能再停留,立刻风一般朝着密林深处也逃走了。 另外两只失去眼睛的狗熊还在那疯狂的四处乱看乱扑,击倒了无数树木,陶氏三兄弟惊恐的远远的看着,也不敢放箭,因为这狗熊皮糙肉厚,箭根本射不了。靠近那的话,他们没有把握再活着出来,杨仙茅朝他们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前方,示意不要管了,赶紧走,他们不是来打猎的。 于是陶氏三兄弟便蹑手蹑脚地跟在杨仙茅后面,朝密林深处走去。 走出一段路,已经听不到黑熊的脚步声之后陶氏三兄弟才舒了口气,杨仙茅问陶老三胸口的伤怎么样?陶老三扯开衣襟,好在刚才他躲得快,伤口不深,擦了些金疮药应该没事。 陶老大说道:"兄弟,你可真厉害,原来你的暗器这么高明。" 陶老三说:"不仅是暗器,兄弟的功夫也很了得,刚才那狗熊猛击他,他还能够迅速闪开。并一匕首直接刺瞎了狗熊的眼睛,这份功力我们可是远远不如的。" 其他人都点头,几乎用崇拜的眼睛望着杨仙茅,杨仙茅说道:"难怪一说要上南山大家都很紧张,这些狗熊会不会下山去?" "不会的,南山这些狗熊很少离开山里,就躲在山上。但是要想进入密林深处总是要被它们围杀,这之前也有不少人想进山打猎,采药什么的,基本上都有去无回。" 第977章 藤蔓 他们一路往前,在路上又遇到了好几次猛兽,不是狗熊就是老虎,豹子,甚至还有毒蛇,每次攻击,最终都靠杨仙茅的梅花针化险为夷。 在经过这些年之后,杨仙茅的梅花针已经炉火纯青。虽然从数量上还比不上顶级师的冯秋雨,但是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 傍晚时分,陶老大说道:"咱们就这么四处乱转吗?" 杨仙茅说道:"南藤数量极少,而且没有固定的规律,能否碰到全靠运气。如果没有运气,就算你从它身边擦肩而过,也未必能看到它。因为山林树木太茂密了,就算数十步之外,藏在密林深处,你也未必能发现的。" "有没有什么线索?咱们可以根据线索来寻找啊,总得有什么跟别的不一样的吧。" 这话倒提醒了杨仙茅,他沉吟片刻,说道:"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与其他不一样的,那就是这种南藤的树叶是百花蛇最喜欢吃的。白花蛇通体雪白,身上有花朵一样的斑点,很长,这种蛇的毒很吓人。它不会让你马上死去,但是可以让你浑身懒洋洋的,没有精神,最终会肌肤逐渐丧失知觉到全身麻痹而死,死的时候不会有什么痛苦。" 陶老大缩了缩脖子,虽然听着不是很吓人,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就跟温水煮青蛙一样,到死都不会觉察。 陶老二说道:"那这种蛇的毒有没有解药呢?" 杨仙茅说道:"有倒是有,但是配置起来极其麻烦,所以如果等一会儿哪个地方发现有白花蛇的话,最好别让它咬到,否则医治起来非常麻烦,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其他几个人都频频点头,的确在能够不被咬到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就怕事与愿违。 陶老三说道:"如果白花蛇喜欢吃南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跟着白花蛇应该就能找到南藤。" 杨仙茅点头说道:"这种方法未尝不可,但是白花蛇也并不是容易见到的,南藤在整个南山就一根,所以从理论上讲,如果找到白花蛇,跟着白花蛇去找南藤,的确更容易些。" 先前他们倒是遇到了几条蛇,但都不是白花蛇,还遇到了一些蟒,再往后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折枝上时又发现了几条蛇。其中有一条盘在他们头顶上,他们从树下经过时,若不是杨仙茅及时发现,很可能从树下走过的陶老大脑袋就已经被蛇狠狠咬一口了,一旦头部被蛇咬中,那几乎是必死无疑。 也正是因为这条毒蛇,让杨仙茅心头一喜,高兴地说道:"这叫银花蛇,这种蛇喜欢跟白花蛇在一起,咱们跟着它走,或许能找到白花蛇。 于是几个人便远远的跟着那条蛇,那蛇顺着树干和藤蔓往前爬,并不下地。因为树林很茂密,树与树之间又有诸多的藤蔓,几乎是连成网的,它可以从一根藤蔓攀爬到另一个藤蔓,一路往前。这条蛇没有注意到他们跟着。往前走了几里路,竟然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声音很小,杨仙茅忽然一下站住了,指着前方说道:"大家小心,那你有好几条白花蛇。" 众人紧张的往前望着,果然见到树上吊着几条弯弯曲曲的长蛇,如果它不动,甚至都不能分辨出它是毒舌,它缓慢流动的时候才会发现,因为它的外形长的太像藤蔓了。幸亏杨仙茅眼尖认出来,那几条白花蛇慢慢往前游去,他们几个跟在身后,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忽然杨仙茅惊喜的说道:"前面应该就有南藤,因为我闻到了南藤特有的味道。" 他们一路注意着脚下,因为不知道什么地方会窜出什么了。水声越来越大,哗哗的,再往前已经能感觉到水气弥漫在山峦之间,水声也震耳欲聋,有这样的声音,杨仙茅几乎立刻就能判断出前面应该是一道瀑布。 再往前,他们已经能看见从高高的悬崖上坠落了下的一道宽阔的瀑布,高达百余丈。那几条白花蛇攀爬到瀑布旁时竟然不见了,几个人都吃了一惊,赶紧往前加快步伐。走到近前,这才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发现那几条白花蛇从空中爬过去了。 准确的说不是从空中爬过去,而是沿着一条长长的藤蔓往前爬去,这条藤蔓一头挂在悬崖的这边,划过瀑布前方的半空,连接到了对面山林中,就像一条长长的独目索道横挂在空中。 因为悬崖两边的距离很远,这条藤蔓如何挂到空中去的谁也不知道,或许是人为的,又或许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百花蛇顺着那藤蔓爬到了中间,开始吃藤蔓上的树叶。杨仙茅欣喜的低声对其他几人说道:"这条藤应该就是南藤。" 陶老大欣喜的说道:"那咱们赶紧割下一根带走吧。" 杨仙茅说了:"不是整根藤都能起作用,而是只有藤稍部分才能起到作用。" 他走到悬崖边,说道:"大家小心,不要掉下去了,这很高。" 陶老大放手,紧张的说道:"咱们要如何才能够割掉藤间呢?是不是先要下到瀑布底部,绕到另一侧去找?" 杨仙茅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这根藤蔓实际上是从这边长大的,再绕过来回,所以它实际上是在大树的中部。判断南藤药用部分关键就在于此,树叶茂密的地方,说明药性越高,其他地方树叶稀松,甚至没有,说明药性低甚至没有药性。因此要砍就只能砍延伸回来到中间的藤梢部分,就能够给你爹治他的痛风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老大转头对老三说道:"兄弟,你的轻功最高,还是有劳你爬过去砍了。" 陶老三一脸苦笑,说道:"光砍藤没问题,可是上面的白花蛇怎么办?它们缠在那。" "你这废物,对付几条蛇都不行吗?你白练了那么多年功夫。" "如果是几个人,就算是武功高手,我也不怕,可是这蛇的确太吓人了。而且一旦中毒很难救治了,要不我们先用箭把那几条蛇吓开再爬上去。" 几个人都说好,并望向杨仙茅。 杨仙茅说道:"我只能把你们带到这儿,至于挖药,当然由你们来出手。但是我提醒一下,白花蛇喜欢群栖,也就是说你们要射杀它们,说不定其它的就会出来,这个咱们不能不防。" "明白了,咱们动作快点,我跟老二我们两个放箭射那白花蛇,老三你顺着爬过去,把那一截给割下来做药。" 陶老三想想也只能这样,便点头答应,他小心翼翼地踩在藤蔓上,慢慢像钢索一样往中间走了过去。 他踩到南藤,很明显脚下的震动使得那些白花蛇开始躁动,迅速转头过来盯着他。他继续往前接近白花蛇,白花蛇用身体缠住了长藤,身子脑袋抬起了半尺高,吐着红红的蝎子,獠牙长长的盯着陶老三。 "放箭。" 陶老大一声令下,两支箭嗖嗖飞射而去,不过他们两人的箭法也就一般,所以一箭射空了,另一件则射在了藤蔓之上,没有射中那白花蛇。 陶老三沿着藤蔓往前走,接近的那几条蛇盯着他,突然猛的往前窜到了他脚下。他立刻用单刀去劈砍,不料那几条蛇动作却异常灵动,极其快捷的躲避开了他手中的单刀。陶老大和陶老二生怕伤到弟弟,不敢再放箭,紧张的看着,希望陶老三能够尽快结束战斗,杀掉那几条蛇,以便能够砍下南藤。 就在这时,杨仙茅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神不宁,因为他隐隐听到了嘶嘶的叫声。这叫声正是那几条蛇中的一条母蛇发出来的,它一直躲在身后,高高的扬起头,吐着长长的红杏,发出了一种异常尖锐但是却几乎无法察觉的声音。除了杨仙茅能感觉到之外,陶氏三兄弟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种声音的存在。 杨仙茅立刻警觉。急声道:"不好,那上面的一条蛇好像正在发出求救,如果召唤同伴来的话,那就麻烦了。" 陶老大也吓了一跳,急声道:"那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叫老三先撤回来,先把这几条蛇射死再过去。" 杨仙茅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陶老大的话,只是凝神注视着四周。接着紧张地说道:"不对劲,快退到藤蔓之上咱们还能够躲避,不然只怕有危险。" 杨仙茅没等他们两个回答便已经抢先上了藤蔓,快步沿着粗壮的藤蔓往中间走去。 陶老三正跟那几条蛇正在厮打,眼见脚下藤蔓不停晃动,微微扭头一瞧,见杨仙茅竟快步朝他走了过来。起身道:"杨公子,你别过来,我能对付他们,不用你帮忙。" 下面的陶老大和老二还不明白杨仙茅为什么会上藤蔓去。高声道:"杨公子不用着急,我们三兄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什么样的人能够奈何我们,更何况蛇。" 他刚说完,就听到旁边的弟弟陶老二尖声道:"哎呀,好多蛇,大哥小心。" 陶老大扭头一瞧,顿时吓得寒毛倒竖,草丛中出现了无数条百花蛇吐着长长的红信,脑袋立了起来,眼中闪着寒光,正快速朝他们游了过来。 陶老大还没等发出攻击的命令,陶老二已经嗖的一下跳上了藤蔓,沿着藤蔓快速往中间摇摇晃晃过去了。陶老大这才发现原来弟弟的轻功也不差,至少在藤蔓上逃命的本事还是了得的。不过他也随即发现,自己这轻功也还是不错的。因为他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迅速跳上藤蔓,沿着藤蔓往前走。 第978章 毒蛇 他们两个几乎同时想到了先前杨仙茅的判断,藤蔓上更有利于防守,毕竟下面是百丈悬崖。白花蛇要朝他们进攻,就只有沿着藤蔓攻击过来,否则就没办法攻击到他们。这样一来,只有藤蔓这一条路径可以攻击,这倒是给了他们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机会。难怪杨仙茅跑的比兔子还快,第一个反应就上了藤蔓,两人心头很是佩服杨仙茅见机行事的快。 不过好在他们两个也都紧随其后上了藤蔓,这藤蔓有胳膊粗细,四个人加几条蛇在上面虽然上下晃动的厉害,却还是比较稳当的。他们退出了离悬崖边十数丈之外,踩在藤蔓上摇摇晃晃的,回头望去,悬崖边聚拢了无数条百花蛇吐着红信,恶狠狠的盯着他们,有几条甚至沿着藤蔓朝他们攀爬过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是一圈圈绕着逐渐向他们逼近,很是有些吓人。而且这藤蔓上中间几条白花蛇已经盘踞在那儿,陶老三根本没办法突破,他们前面就过不去。 陶老大忙对老二说道:"你挡着那些蛇别让它们过来,我帮老三把这几条杀了,我们从另外一边逃走。 说吧,拿着长弓对准了中间的蛇,嗖的一箭射了过去,不料却被那蛇一偏头躲了开去。 这几条蛇异常的灵动,还能躲避攻击,这把陶老大惊讶得目瞪口呆。 在藤蔓朝他们游过来的蛇越来越多,藤蔓枝上都爬满了一条条绕缠绕着的百花蛇,百花蛇的身子很长,能在藤蔓上绕上好几圈,攀爬往前。由于这些蛇上了藤蔓之后,仿佛压了好几个人的重量,使得藤蔓更加往下沉了。 陶老二急忙挥舞手中长剑,单刀不停砍杀,那些朝他游过来的蛇似乎还是有些忌惮,他手中的单刀不敢太过靠近,一下停住了,仰着头不停往后闪避劈过来的刀。但却没有往后退,而后面的白花蛇好像根本不在乎前面发生了什么,不停的往藤蔓上涌动。 这个原因只有杨仙茅才知道,因为他耳中不时听到那条可怕的母蛇叫声凄厉,好像在鼓动着蛇拼命地朝它靠拢,以至于引起那些蛇不顾一切地沿着藤蔓往前游动,杨仙茅急声对陶老大说道:"把那条最大的蛇杀了,那是它们的头,可能是母蛇。杀了它我们才能脱困,否则会招来更多的蛇。" 陶老大赶紧答应,张弓搭箭,又是嗖嗖几箭射了过去,可是还是没法射中那条斑斓巨蛇。 杨仙茅发现涌上来的蛇越来越多,并且不停的发出各种恐怖的声音,沿着藤蔓往前爬,使得本来胳膊粗细的藤蔓一下膨胀到跟水桶粗细了。为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的缠满了蛇,有的半吊着悬在空中,只有尾巴还勾在藤蔓之上,却不停的晃动着脑袋,样子十分的吓人。由于不停的往藤蔓涌动,使得藤蔓的重量越来越沉,压的往下弯动,下沉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杨仙茅起身道:"快杀掉那蛇王,不然这些蛇再上来的话会断的,我们可就全都玩完了。" 陶老大急了,将长弓背在了背上。挥舞着手里的单刀,对前面畏畏缩缩的陶老三说道:"真是饭桶,快冲上去,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两人硬着头皮往前冲杀,使得几条蛇逐渐往后退,因为他们的刀剑闪闪生辉,不停砍刺。那些蛇知道厉害,一直往后退,他们不往前进逼。可是杨仙茅发现,他们再往前,而后面的蛇也在往前逼,已经到了藤蔓的中部,杨仙茅看见了那粗壮的藤蔓长满了翠绿的绿叶。杨仙茅掏出刀子削下来一块皮,里面果然流出了鲜红的树枝。他兴奋的割下了藤蔓的那一节,径直插在了腰间。说道:"快跑,咱们快离开这里。" 陶老大苦笑:"走不了了,这边蛇不肯退,那边蛇要攻过来。" "肯定要把这几条蛇先杀了,不然咱们就冲不过去。" 陶老大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让我来。" 他右手搭在陶老三的肩膀上,整个身子凌空翻了个筋斗,竟然稳稳地落在了老三的面前,手中单刀咔嚓一声,砍掉了一条蛇的脑袋,那条蛇身体整个摔在了下面的潭水之中。一滩鲜红的血液在慢慢扩散。 剩下的几条却毫不畏惧,依旧不停的吐着红信,不肯退让。显然在保护着身后那条母蛇。 杨仙茅说道:"那条母蛇是它们的头,最好把它杀掉,不然咱们可就惨了。" 陶老大眼中金光大盛,嘴角抹出一抹狞笑,迅速出逃往前冲去,刷刷几刀又砍掉了两条蛇的舌头。母蛇见状不好,迅速往藤蔓另一侧游走,杨仙茅说道:"不能让它跑了,快去,不然它会招来更多的援兵。" 陶老大叫道:"它跑不了的。" 陶老大几个起落冲了上去,挥刀朝着那条巨大的母蛇头上砍去。而这时那条母蛇距离藤蔓的边缘已经不足数丈,这时从对岸的树丛之中嗖嗖的飞出数条百花蛇,空中喷出毒液,射向了陶老大。陶老大大惊,赶紧一个后空翻闪了开去,落在了地上,那些毒液有几滴淋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冒出一股青烟,原来那毒液居然有腐蚀性。 飞过来的数十条蛇,有的缠在了藤蔓之上,有的则直接落入了悬崖之下摔死了,有些摔在了河滩上,鲜血迸裂,触目惊心。 陶老大被毒液灼伤,痛的尖叫着。眼看着那条巨大的母蛇已经游到了藤蔓的尽头,即将在众蛇的招引之下钻入树林。心急之下,他爬起身将手中单刀奋力掷出,那刀化作一道金芒飞射而去,噗的一声在那百花蛇的后背切开了一道口子,扑哧一下插入了岸边的泥土中。刀柄微微晃动,母蛇身受重创,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嚎叫,钻进了丛林之中,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迹。 这一声惨叫在丛林中回荡,声音充满了凄利和恐怖,陶老大等人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发寒。 杨仙茅叫道:"不好,这母蛇正在召唤同伴,咱们可要时刻小心。" 杨仙茅这话刚落,树丛中很快出现了无数的百花蛇,都是用恶毒的眼睛盯着他们,吐着红信,闪闪发亮的白色毒牙,沿着藤蔓朝他们猛的攻击过来。 排在前面的陶老大手中的单刀已经扔出去,没有了武器,他立刻取下了后背背着的长弓拼命拨打。可是那些毒蛇被他手中长弓击中,却只是晃晃头并不退缩,继续沿着藤蔓不停往前游动,藤蔓上聚集越来越多的百花蛇,藤蔓变得粗重无比,使得藤蔓再次往下沉,已经成了弯弓一般。 杨仙茅说道:"不好,再这样下去它们会断的。" 他低头往下看,下面是一片河滩,只有中部位置才是在潭水中间,他立刻往回后退,到了藤蔓中部,说道:"咱们往后退,集中在中间,免得掉下去摔死。这有数十丈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往下跳,不然就算掉到水中,只怕不死也会重伤的。 几个人急忙往后退到他身边,这时陶老三已经将手里的短剑递给了大哥。陶老大将手中长弓尽直扔掉了,拿着单刀拼命的砍刺,又杀掉了几条百花蛇。可是那些蛇毫不畏惧,继续往前游动,越逼越近。 杨仙茅回头,看见另一侧的陶老二已经杀掉了不少白花蛇,尸体摔在河滩上,一条条的触目惊心,但是仿佛被刺激了。越来越多的蛇上了藤蔓,朝他们猛攻过来。杨仙茅眼看藤蔓的蛇越来越多,使得藤蔓重量大增,已经岌岌可危,暗叫一声不好。立刻他将脚下藤蔓的肩头部位从藤蔓上摘了下来,一手抓住,说道:"咱们顺着藤蔓往下走,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往下降可以降低高度,再从这个高度跳到河里去。" 其他几个人已经没了主意,只能听杨仙茅的,立刻转身过来抓住了杨仙茅手中的藤蔓,杨仙茅大叫一声:"跳!" 几个人同时跳下藤蔓,那藤蔓立刻从长潭上剥离,那藤蔓原来是缠绕在巨大的长潭之上的,立刻像抽掉了绳,藤蔓不停转动。同时往下剥离,将长潭之上缠绕的毒蛇,一条条都直接从藤蔓上扯了下来甩向了空中,落了下去,摔的河滩上到处都是。 杨仙茅他们扯下来的藤蔓往下震荡的时候便会划过水潭的最低处时,杨仙茅松开手掉了下去,其他几个也急忙跟着松手,像下饺子一般,扑通全落在了水潭中,跟着他们往下落的还有无数条白花蛇。 虽然他们扯着那根藤蔓往下掉,也已经往下降了二三十丈,可是距离水面还是足够高,因此掉下去水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杨仙茅拍昏过去。幸亏杨仙茅身体经过了无数强硬的阴阳真火的淬炼,变得异常强硬,所以也只一会儿便苏醒了过来。可是陶老大他们三个则直接被水给冲昏了,沉在了水中,而四周的百花蛇掉下来,结局跟他们一样,有的直接摔死,有的被拍昏了过去,都一条条的跟冻僵了的蚯蚓一般,在深深的水潭中飘荡着。 杨仙茅立刻游了过去,将水中的陶氏三兄弟抓在手中,扯着往水面游了上去。浮出水面之后,他看见四周都是摔死的百花蛇,空中的藤蔓还在上下不停的晃动,上面有不少蛇或往下坠落或缠在上面,脑袋悬在空中,恶狠狠盯着他们。 杨仙茅不敢停留,顺着水面往下漂流,水流很湍急。他手牢牢的抓住了三个人的衣服,一直顺水往下飘,也顾不得他们是生是死,这时先逃离毒蛇的包围圈为好。 第979章 锋利的牙齿 带到飘出了百余丈,那根藤蔓都变成了细线一般,杨仙茅这才拖着这三个人游到了岸边,把他们扯上了岩石。 杨仙茅喘了口气,把那三人都面朝下攀在岩石上,让他们吐出了嘴里的河水,三人实际上只是被拍晕了,都没有死,一下吐出水之后便逐渐苏醒了过来,在岩石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杨仙茅说道:"怎么样?没事吧?" 陶老大最先坐了起来,咳嗽着说道:"我的娘,多谢杨兄弟救了我们,不然今天可就死定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喘息着,点头说道:"是呀,若不是兄弟相救,这次还真就死了。" 杨仙茅说道:"如果没事的话,咱们就赶紧离开这,谁知道那些白花蛇会不会趁机追杀过来,咱们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陶氏三兄弟便挣扎着摇摇晃晃站起来,跟着杨仙茅沿着河滩往下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望,还能隐隐的感觉到从上游漂来的百花蛇的腥臭味,也能看见河水上飘下去的跟着他们一起摔下来直接被拍昏配死的那些蛇的尸体。 陶老二说道:"多亏兄弟想出这一招,咱们直接拉着藤蔓往下掉,这样减少了高度,不然还真就危险了。" 陶老三说道:"幸亏这次咱们找到了南藤,老爹的痛风这下终于有救了。" 陶老大瞧着杨仙茅说道:"兄弟的武功真是让人敬佩,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们三个都拍昏过去了,你却若无其事。还把我们给救了,你不仅是我们父亲的恩人,也是我们三个的救命恩人,不然我们三个恐怕就死在这南山中了。" 杨仙茅道:"不用客气的,也是你们的孝心让我感动,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舍命的帮你们。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南山中的确异常凶险,早知如此,我还真要好好琢磨一下,到底该不该冒这个险了?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正往前走,忽然杨仙茅站住了,因为他发现地上有几只死去的鸟,而且从外形上看,好像是刚刚死去的,羽毛肉体都很新鲜。是什么原因使这些在高空飞翔的鸟死在了河滩上?鸟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似乎不是被猎户射杀的,那是什么原因导致它们成群的死在了河滩之上? 陶氏三兄弟也围拢过来,惊骇地望着地上的死去的这些鸟的尸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仙茅说道:"在南山之中,后期还有我们所不知晓的恐怖的存在。大家一定要小心,随时注意观察。" 其他三人都点头,只是他们身上的刀子给冲没了,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空着双手,便从地上捡起了石头。陶老大找到了一根木头,折断之后露出来一截,拿在手中当长矛。三人成品字形围在杨仙茅身侧往前走着。杨仙茅在注意看着空中,因为这些鸟是从空中坠落的,到底是什么让它们在空中便失去了生命,掉了下来呢?难道…" 杨仙茅当然最先想到的是在山外见到的那可怕的烟瘴之气,曾经把一个山寨数百个活生生的山贼全都给毒死了。顾大嫂曾经说过,那东西围在他们的避祸村的四周山峦上,但从来没有翻越山峦进入过山谷之中。因此这里面应该不是那种致命的烟瘴之气,可是除了这种可怕的毒气之外,杨仙茅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把空中飞翔的鸟都全部杀了摔死在河滩上。 他们一路警惕地往前走着,又走出了几里路。杨仙茅站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威慑就在面前。 但是杨仙茅却看不到任何有威慑的信息,他不觉有些奇怪,为什么之前的第六感会如此明确的感觉这种危险的存在。陶氏三兄弟也紧张地四处张望,他们从杨仙茅的目光中发现,他们即将面临一个可怕的危险,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这危险来自何方。往前走出了一里路,已经可以看见山下涓涓的溪流了。 陶老大兴奋地叫道:"我们马上走出去了,加把劲。老二老三你们俩注意两侧。" 他刚说到这,忽然啊的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人突然被倒吊在空中,他的腿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扯向了半空。直到这时杨仙茅他们才看清楚,把他扯上半空的是一条几乎透明的丝线。这种丝线隐藏在地下的草丛中根本看不出来。 它却如灵蛇一般卷住了他的脚踝,把他扯向空中,并迅速往上收去,而收去的方向却是一棵大树,那大树忽然像被通了电似的,整个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并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手掌。丝线实际上是从树枝中出来的,杨仙茅也才发现,原来树上除了那一根丝线之外,还有许多的延伸下来的丝线分布在四周各处,而他们刚好走过了其中的一根丝线所涉及的范围。 杨仙茅腾空而起,手心飞出一道飞手卷住了陶老大的腿。可是他发现将陶老大往上拉扯的力道似乎异常的坚韧,杨仙茅手掌猛烈地转动都不起任何作用。 陶老大惊恐万状地看着他的身体,正朝着巨大手掌一般的树丛飞去。而靠近之时,他才看见那树叶竟然长满了倒钩,就像鲨鱼的无数张嘴,并且刷刷的抖动着。发出了可怕的声响,似乎正在欢快的迎接着食物的肉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左手射出的飞索套住了陶老大的胳膊,所以他整个人也被扯着,飞向了那巨大的怪兽一般的大树。杨仙茅这时也看清了,他们飞去的是一处怎样的所在。可是他临危不乱,一咬牙,手中绳索猛力抽动,整个身子飞入了空中,迅速的冲向陶老大,就在他即将被那怪兽吞噬的瞬间杨仙茅赶到了,他手中长剑插得深,终于劈断了那个几乎透明的细绳。 那大树的这根绳索似乎有生命,就像他的手指一旦被砍断顿时间痛的猛烈的抖动,发出了可怕的沙沙声。 杨仙茅带着陶老大迅速往下落去,由于太高了,杨仙茅在即将猛烈撞在地上之时,长剑刺向地面,缓解了他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同时在着地的瞬间打了一个滚。 而陶老二和陶老三则冲上去抱住了从空中落下来的陶老大,巨大的冲击力把他们俩直接撞翻在地。疼痛让他们俩都发出了惨叫,几乎要将身体骨头都撞碎了。 好在落地的时候地上是柔软的草地,还不至于受重伤,但是也摔的陶老大惨叫连连。 没等他回过神来,那最大的可怕的怪兽已经从各个方向伸出了无数只细丝,就像张开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同时卷向了地上的杨仙茅和陶老大。 杨仙茅单膝跪在地上,望着从天而降的无数道丝线。心中充满骇然,那铺天盖地的丝线笼罩数丈之内,如果这时他迅速逃走,应该能在这些丝线将他缠住之前脱离控制范围。可是陶老大和他的两个兄弟被刚才猛烈的撞击,疼痛的一时起不了身,他们根本没有力量逃出。 如果他们三个被这棵大树卷上被吞噬,那这次南山之行不仅没有任何收获,还白白搭进三条性命,那是杨仙茅绝对不能容许的。所以他立刻冲到了三人面前,手中长剑将伸生下来的触角刷刷几剑悉数砍断,但是他发现那些触角不断往外吐丝,砍断一截又有一节伸出来,持续不断地朝他们袭来。 他必须要持续不断的疯狂的砍劈,才能将这些个下来的细丝都砍断,不让它缠住他们的身体。与此同时,他发现草丛中也有无数道白色的丝线正迅速地朝他们攀爬过来。杨仙茅急声叫道:"快走啊,你们快跑,我善后。" 陶氏三兄弟赶紧答应,他们武功虽然高强,可是刚才的撞击让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出手。跟这可怕的怪树搏斗显然是不明智的,能逃离是最好的,没必要去争强斗狠。所以他们三人都连滚带爬的往外串了出去。 而杨仙茅的各长剑不停乱砍,他眼看陶氏三兄弟已经远远逃开,这才且战且退。他不敢胡乱奔跑,因为丝线扑过来的速度几乎要追上他往前奔跑的速度了,他宁可采用稳扎稳打的办法往后退守。退出丝线所能射击的范围,还不至于在撤退的时因为手忙脚乱,被可怕的丝线给吞噬掉。 那棵古怪的大树似乎发现他不足以控制,它终于放弃了,将丝线收了回去。杨仙茅终于脱困,他迅速又跑开了十多丈,来到了陶氏三兄弟身边,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它奶奶的,这什么怪树这么恐怖?" 陶老大脸色煞白,终于能挣扎着站起来,说道:"多谢杨兄弟救命之恩。" 他的两个弟弟也躬身施礼,表示感谢。 杨仙茅说道:"是否真的就安全还不好说呀,咱们得走出这鬼地方,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这种可怕的东西?" 陶老三说道:"我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但是那条路已经被白花蛇给封死了。现在满山乱窜,谁知道会窜到什么地方去。要不我们回去,依旧从百花蛇那里冲出去吧,杀开一条血路?" 陶老二说道:"你疯了,从那儿去,我还宁可走这边,那蛇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陶老三说道:"被蛇咬,那被那可怕的树吞噬,只怕死得更惨,你没发现那树像鲨鱼嘴一样锋利的牙齿吗?" 第980章 惨叫 说着他们三个都转头望向远处的那棵大树,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个大树已经恢复到正常,依旧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挺立在半山处。跟四周的其他树并没有什么两样,根本不知道它原来如此的恐惧。 杨仙茅说道:"我们还是继续沿着这条路往下走,我们已经走了一半,没必要再往回走。我们路上要小心,现在由我来开路,你们后面跟着。从刚才的经历来看,我们所要面对的不仅是可怕的毒蛇,甚至还有植物,原来在南山之上连食物都是可以杀人的。" 其他三人都一起点头,表示赞同,跟在杨仙茅身后继续往山下走去。 杨仙茅手中长剑一直提着,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每一棵树,甚至每一棵草,他的耳朵都支愣着,倾听着每一种可怕的声音。 正走着,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两声惨叫。杨仙茅大吃了一惊,赶紧扭头望去,只见身后跟着的陶氏三兄弟抱着脚。惊恐的在地上跳着,瞧着脚下,不知道被什么所伤到了,脚上鲜血淋漓。 杨仙茅赶紧往自己脚下瞧去,这一瞧之下,不由得头皮发麻。原来脚下那些柔软的青草竟然变成了闪着寒光的刀刃,只是颜色和形状依旧是草。陶氏三兄弟的脚就是被这种刀刃的草直接扎伤了。 杨仙茅有些奇怪,怎么自己的脚没有受伤呢?他赶紧抬起脚一看,脚上的鞋已经被刺穿了好几个窟窿,可是他没有感觉到疼痛,略一沉吟便明白了,自己的身体经过阴阳之火淬炼,异常坚韧。几乎可以刀枪不入。难怪这种刀尖一样的草也无法伤到,所以自己的鞋子虽然被刺穿了,可是脚没有受伤,杨仙茅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他赶紧回头对其他几人说道:"你们踩着我的脚印走,千万不要走出脚印之外,我会把前面所经过的这些刀刃一样的草踩断。" 陶老大惊骇无比的瞧着杨仙茅说道:"杨大哥,原来你的武功如此强劲,居然能够用脚将地上的刀子一样的草踩断却不受伤,这钢筋铁骨功可真是让人敬佩不已。" 杨仙茅说道:"先闲话少说,注意我的落脚之处,我尽可能踩快一点,你们跟着我走。" 其他几个人赶紧答应。杨仙茅迈步往前,每次落脚他就会把脚在地上左右磨动一下,将脚下的草直接踩碎,这样身后三个人在落脚之处就不会伤到脚了。 杨仙茅就像探地雷的勇士一样,一直留心这些刀剑一样的青草,同时也留心着四周其他的植物。连草都能变成刀子,在这可怕的南山,还有什么诡异的事不会出现呢? 陶老大他们三个脚被扎伤,一瘸一拐的,都疼的呲牙咧嘴。他们只想尽快离开南山,所以也顾不上对伤口进行包扎处理。好在他们也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刚才虽然被伤到了,但是伤口不是很深,不至于血流不止,所以还能坚持往前走。 他们正往下走着,忽然杨仙茅一下站住了,望着前方密林深处缓缓飘动的淡白色的烟雾。 陶老大他们三个奇怪的瞧着那烟雾,因为这烟雾好像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在他们接近的时候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除了这些烟雾之外,在数十丈远的其他的树林中却没有出现。它就像一个神秘的怪物正盘踞在这树林往下的通道之上。 而就在这时,从山上嘎嘎叫着飞下来几只山鸡。 这山鸡拖着长长的尾巴,很是漂亮,从他们头顶扑啦啦地飞了过去,径直飞到了那白雾之中。 刚进入白雾,山鸡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同时猛烈的往上窜出,可是只飞出了不到一丈,便颓然的翅膀一收,落了下来。 在塌落的过程中,它身上的羽毛皮肉划出了一股股的青烟,身子也变成焦黑。在落在地面时,哗啦一声,竟然连骨头架子都没有。 杨仙茅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杨仙茅更是毛骨悚然,因为他看得很清楚,他发现那只鸟飞进这可怕的白雾中之后,它的羽毛、肌肉和骨头都全部被腐蚀。连它坚硬的骨头都腐蚀成了黑灰,而且这个速度简直比熔炉还要迅速得多。 虽然山鸡很小,但是就算他们比山鸡大很多倍,进入这其中只怕也会跟山鸡一样,只剩下一堆黑灰。 几个人额头都冒出冷汗,异口同声的对杨仙茅说道:"我们还是绕过去吧。" 杨仙茅点点头说:"我们尽量不要接触它,先横着走。走到尽头再绕过去,好在这一片白雾只有两三百丈宽,应该可以绕过去的。 他们在距离白雾数十丈远的地方横着走,准备绕过去。 陶老大心有余悸的说道:"如果不是这白雾忽然从地下冒出来,我们可能没有注意就直接进入其中,那就死定了。" 一听这话,杨仙茅忽然站住了。回头瞧着他们说道:"对呀,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说这有山魈想设陷阱谋害我们的话,我们在没有发觉这可怕白雾的情况下。完全可以一直停留在那儿,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而不应该忽然冒出来。难道山魈很傻吗?我不觉得。就像那棵树,在我没靠近时,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树,只有我们进入了它的猎捕范围,它才会露出狰狞的面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这个白雾却不一样,它似乎并不介意我们发现它的诡异,而产生警惕绕着它走,那会不会它想让我们绕着走的地方有更可怕的陷阱等着我们?逼着我们绕过去时自投罗网。"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陶氏三兄弟都打了个冷颤,面面相觑。随后紧张的四处张望,陶老大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呢?"老二和老三也一起点头,都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 杨仙茅直直的盯着前方。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前面那些树好像不对劲。" 其他几个人都紧张的望着,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陶老大说道:"杨兄弟,怎么了?" 杨仙茅说道:"我感觉这里的这些树木都不是我们所想象的,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能够掉以轻心啊。" 陶老大想了想,说道:"咱们要不要往前扔个石头树枝什么的投石问路呢?" 杨仙茅说道:"这未尝不是一种办法,可以试一下。" 陶老大立刻从地上拿了一块石头往树林深处砸了过去。 那石头飞过前方树林,撞到了几根树枝,弹了几下落到了草地上,又弹了几下。可是却没有任何异样发生,似乎他们根本就不是活的,而是依旧静静地躺在森林的深处。 陶老二和陶老三各自拿了一块石头朝着侧前方不同的方向砸了出去,效果依旧是一样的。于是他们暂时沿着石头砸过去的方向往前走,杨仙茅照例走在最前面,他跟着砸在地上的石头往前走着,忽然他站住了。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只有出现极其恐怖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出现。 可是杨仙茅茫然四顾,在他的周围并没有看见任何可怕的场景,地上也没有发现先前的那种可怕的丝线,或者青草变成了坚韧。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他们构成威胁呢? 杨仙茅说道:"我先过去探路,然后在后面跟着,如果有什么危险你们立刻往后退,切记。" 陶氏兄弟都赶紧点头,陶老大感激的说道:"杨大哥,你不仅为了家父上山。还救了我们兄弟的性命,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我们一定会牢记你的恩情。" 杨仙茅摆摆手说道:"先不要说这些,我们都还没有走出去呢,等我们走出去再感谢不迟。现在你们听我的,时刻小心。等我走出十丈之后,沿着我走的路往前走,千万不要偏离。" 陶氏三兄弟都频频点头,他们最担心的实际上就是如何离开这儿,现在杨仙茅愿意在前面探路,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打心底的感激。 杨仙茅做出这个决定虽然有些悲壮,实际上是他自己更好的抉择,因为从前面他们经历的危险,杨仙茅已经看出来,要想凭借他们去应对那些可怕的灾害,那还不如靠自己。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遇到什么危险还可以迅速的闪避。所以杨仙茅宁可让他们远远的跟在身后,不要打扰自己,他更希望自己能够从容应对一切。 杨仙茅提着刀剑往前走,两边的树依旧。在没有风的山岗上连树叶都不曾动一下,就好像一个潜伏着的可怕的狙击手在等着敌人进入最好的射击目标再射击。杨仙茅心头毛骨悚然,他摸索着往前,用心体会着四周任何一个变化,可惜他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感官,但是却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但是心中那种对危险的警觉,就好像一只巨手在牢牢的抓着他的心,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杨仙茅感觉到强大的压力,几乎让他窒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冲动,想用最快的速度往前狂奔,尽快的冲出这个地方。 而就在杨仙茅深吸一口气,决定试探着快速往前奔跑的时候,危险突然发生了,而且危险其实并不在他的身边,而在身后。 身后跟着的陶氏三兄弟再次发出了惨叫,这一次比先前要强烈得多,他们的惨叫更加犀利。 第981章 再试试 杨仙茅猛然回头望去,让他惊恐无比,因为他看见陶老大已经被几条藤蔓牢牢地绑在了一棵粗大的树干上,而陶老二被一块巨大的岩石给压住了半身,只露出一个头。他发出惨叫的同时,鼻口在往外喷血,很显然那岩石压在他身上已经造成了他的内伤。 而陶老三身上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那些蚂蚁几乎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身上,而不是慢慢的爬上去,所以他没有机会摆脱蚂蚁。 这三样东西在刚才他经过的时候为什么不向他施展呢?好像专门针对唐氏三兄弟似的。难道是因为这鬼怪本身就知道自己异常的强悍,不是他们所能够制服的吗?以至于他们要选择更加孱弱的对手,这才向三兄弟发动袭击吗?" 杨仙茅只是脑海中一闪念之间,他立刻转身腾空而起,扑向大树,嗖嗖几箭便把缠在了陶老大身上的树干砍掉。 陶老大手脚得了自由,可是他却没办法离开那树干,而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杨仙茅立刻发现,原来陶老大的后背竟然好像牢牢的粘在那大树干上似的,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杨仙茅见他只是后背被粘着,对他生命似乎没有直接的影响,于是猛转身,冲着陶老二飞奔过去。 再靠近那块巨大的岩石的瞬间,杨仙茅腾身而起,用尽全力狠狠一脚踩在岩石上,那岩石被踹的轰然碎裂,碎石四下飞溅。杨仙茅有些奇怪,因为他感觉好像自己踹中的并不是一块巨大的坚实的岩石,而是一块异常沉重却很容易破碎的豆腐渣岩石上,所以一脚便将这豆腐渣岩石踹了个粉碎。 而下面的陶老二已经被轧的眼睛翻白,鼻口流血,他粗重的喘息着。似乎一条被扔到了岸上的鱼。 杨仙茅已经顾不得检查他的伤势,因为他看见陶老三身上爬满了蚂蚁,好像披着一件会走动的长袍似的。面对这些可怕的蚂蚁,杨仙茅根本想不到任何应对的办法。这时他发现陶老三身上的蚂蚁在以几何速度往上增加,很快覆盖在他身上的蚂蚁已经变成了厚厚的一件袍,将他从头到脚完全裹在了其中,似乎在用力的啃咬着他,使得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时,杨仙茅发现先前他们要避开的那些白色的烟雾正缓慢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漂移过来。而被蚂蚁爬满全身的他老三除了痛苦的惨叫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摆脱眼前这种恐怖场景的办法。 杨仙茅几乎瞬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立刻左脚一抬,从袖笼中飞出一道长长的绳,卷住了被蚂蚁爬满全身的陶老三的腿。便将陶老三甩向了正缓慢向他们移过来的白色的烟雾,杨仙茅只是兜了一个圈,让被捆住了脚的陶老三直接飞了出去,飞进那白色的烟雾之中。只是转瞬之间,又从白雾中又飞了出来。 但是仅这一瞬间,陶老三身上爬满的那些蚂蚁般的怪兽几乎全部被那可怕的白雾给摧毁了,把陶老三的少许皮肤也给灼伤了。 这一招非常有效,因为那恐怖的蚂蚁全部都化成了灰烬。 陶老三摔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并不停的想用手拍掉身上的蚂蚁,可是他很快发现,身上所有的蚂蚁都已经消失了。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灼得不成样子,皮肤有多处被烧伤了。 刚才杨仙茅是用极快的速度把他扔进白雾中,再迅速的把他扯出来,因此这一招有效。把他身上所有的恐怖的蚂蚁一样的怪物全都给弄死了。 杨仙茅吐了一口气,转身又冲向大树,陶老大身上的藤条虽然已经被杨仙茅砍断了,可是他整个身体还牢牢的粘在那棵大树上,让他根本无法脱身。似乎这种吸附异常的痛苦,让陶老大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所以杨仙茅扑过去之后,朝着大树一连刺了好几剑,他把大树当成怪物来对待。 杨仙茅刺出的这几剑对大树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而陶老大依旧无法脱身,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正在杨仙茅束手无策的时候,陶老二和陶老三跑了上来,抓住了陶老大猛力往外一扯,陶老大发出了一声可怕的谄笑,后背硬生生被撕掉了一大块皮,终于把他从树上扯了下来。 杨仙茅想不到他们两个居然使用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把他们的大哥硬生生从可怕的怪兽控制之下扯了下来。 虽然简单粗暴却很有效,终于让陶老大脱离了那可怕的巨树的控制。而把他扯下来之后,陶老二立刻单膝跪在地上,哇了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陶老三也惊慌的用手检查着身上可怕的伤口。而这时那白色的烟雾已经更近的靠近了他们,距离只有几丈远了。 杨仙茅急声道:"快走,如果还想要命的话。" 说着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抓住了瘫软在地上的陶老大,拖着他便往那白色烟雾的另一侧狂奔而去。 陶老二,陶老三赶紧在后面跟着,终于跟着杨仙茅冲出了这可怕的白雾控制范围。眼看着白雾就像排山倒海一般往前推进,吞噬了先前他们所在的位置。慢慢的往山上飘去,而在飘出了十数丈之后,忽然就像被狂风吹拂似的,迅速的消散在了密林深处。 整个树林又重新变得通透起来,一眼便可以望得很远,奇怪的是那些可怕的白雾能够将天上飞的野鸡烧成一团黑色的焦炭,也能把匍匐在陶老三身上的可怕的蚂蚁划成一团焦黑。但是他经过的树木,包括地上的青草却毫发无损。 陶老大痛苦的用手想捂身后的伤口,可是伤口在他后背,他摸不着。陶老二和陶老三都受了很重的伤,半跪在地上,喘息着。经历了刚才的恐怖之后,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因为他们经历的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让他们惊恐万状。几乎要死在山上,若不是杨仙茅出手相助的话。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杨仙茅,希望他能够带着他们逃出去。 杨仙茅说道:"快,我们沿着刚才白雾上来的方向往下冲。" 陶氏三兄弟不知道为什么杨仙茅会做出这个决定,但是他们相信杨仙茅肯定有他的道理。杨仙茅还是做出了解释,他急声道:"刚才那白雾飘过来时,沿途有生命的东西都已经被它吞噬了,留下的都是死尸,或许从那儿才是安全的。 其他几个人立刻醒悟过来,对呀,那烟雾飘过的地方,沿途经过的树木和花草都没有任何损害。或许是因为那些东西不具有生命,或者说不具有能够发动袭击人的致命伤害。所以但凡有生命的东西,在那白雾经过的地方只怕都不会存活下来。 虽然这种推测有些许的让人无法理解,但是杨仙茅已经大叫一声:"跟我来!"说罢,箭一般的朝着那白雾经过的地方冲了过去,并沿着白雾扫过的路径往下奔跑。 陶氏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杨仙茅已经奔出数十丈。沿途没有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他们三人立刻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随后狂吼一声追在杨仙茅的身后,沿着杨仙茅往前奔跑的路径往山下跑去。 杨仙茅之所以才采取如此狂奔的突围手段,是因为他觉得即便是白雾经过的地方,已经清扫出了一道安全的通道。就像洪水经过的区域,过了之后,其他的生物同样可以快速的把他扫荡过的地方重新占据。杨仙茅要在那些不知名的怪物重新占据这里之前迅速脱离,所以他快速的奔跑着。 那道白雾宽达数百丈,好在杨仙茅的速度极快,他甚至来不及招呼身后的陶氏三兄弟,他相信他们会跟着他。 在狂奔出数百丈之后,杨仙茅眼角望去,果然看见陶氏三兄弟跟串流星似的跟在他身后。虽然这三人都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在生死攸关之下,他们也只有往前狂奔。希望能够在重伤倒地之前,迅速脱离这可怕的南山。 杨仙茅的思路看来是正确的,至少他带着陶氏三兄弟往下狂奔出数百丈的距离,沿途居然没有遇到任何可怕的信息。直到他们冲到了南山顶,杨仙茅才陡然站住了,因为他跑到了一处悬崖。 悬崖下方河对面便是避祸村,滚滚的河水从悬崖往下看清澈无比,深不见底。但是距离这悬崖很高,距离下面的河高达百余丈,这么高的距离往下跳,即便是跳入水中,也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拍晕过去,甚至于直接撞死。杨仙茅站住了,猛回头望向了朝着他跌跌撞撞狂奔来的陶氏三兄弟。 杨仙茅说道:"看到没有,下面的这水距离太高,这座悬崖似乎有百余丈,如果沿着悬崖两侧绕过去,寻找往下的路的话,我担心沿途会遇到其他的不测。但是直接从这跳下去,很可能会直接摔死在下面的河水中。你们最好能做出决断,该怎样决择?" 陶老大说道:"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说怎么好,我们就跟着你,杨兄弟,拜托了!" 陶老二去扯了一把老大的衣袖,说道:"大哥,我们要不还是从两边绕过去吧,这悬崖太高了,跳下去的话真的会摔死的,即便下面是水。我听说从太高的地方跳入水中,冲击力同样可以直接把人拍晕,甚至拍死的。" 陶老三说道:"我也觉得朝两侧绕过去,我们再试试看。" 第982章 费心了 杨仙茅说道:"我不管你们了,反正必须要尽快做出决断,因为我感觉到巨大的危险正朝着我们来了,我要跳下去,你们如何抉择你们自己定,我不能帮你们做出决策。" 说着,杨仙茅往前冲出几步,突然腾空跃起,整个人如标枪一般,挺得笔直,保持着垂直往水面落去。 陶氏三兄弟紧张的望着杨仙茅,清澈幽黑的水面直冒出一串的水泡,似乎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多少。 因为杨仙茅保持了垂直向下的姿势,近乎于垂直的角度穿入了水中,阻力最小,就像一根针似的插进了水面。 他用这种方法尽可能的减少水面对身体的冲击,而一旦入水之后,他立刻分开双腿。身体整个弯曲,减弱了往下的冲击力,避免一直撞击到河里的岩石上。 在他的身体几乎接近河里岩石的时候,他下重的力道终于被抵消了,随后他整个人在水下划了一道圈,再慢慢的往上漂浮。 杨仙茅,觉得有些头晕,这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甚至于,超过了杨仙茅,自己觉得。估计的程度,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已经,经过阴阳真火强烈的淬炼,杨仙茅怀疑自己肯定会直接晕死过去的。 当杨仙茅重新浮出水面,望着悬崖上面的陶氏三兄弟时,陶老大咬咬牙,说道:"咱们也跳吧。" 陶老二和陶老三很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跳。 而这时身后发生的一切帮他们做出了抉择,因为他们发现所有的树木似乎重新变活了。树上的藤蔓就像毒蛇一般朝着他们过来,地上柔软的青草也瞬间变成了闪闪发亮的刀刃。特别是靠近他们的那些不知名的树叶居然是在悬崖上的,陶氏三兄弟似乎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危险,还在犹豫着究竟要绕过悬崖还是要跳。 杨仙茅看见了那些树改变了形状,就像俯冲下来的大鸟张开巨大的翅膀,可以把他们整个笼罩在阴影中,那些无数的树枝像一只只鬼爪,从空中朝他们抓了下来。 杨仙茅立即惊叫道:"小心后面,快往下跳,不然死定了。" 陶氏三兄弟这才猛回头,看见了从天而降的无数恐怖的树枝,像利爪一般朝他们抓了过来,这时候哪里还顾得别的。就算刀山火海也要往下跳了,这是唯一的选择。 于是纵身跳了下去,他们想学杨仙茅那样笔直的往下,可是做不到。重重地摔在了水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杨仙茅根本不敢直接去接他们的身体,因为冲力太大了,这种纯巨大的冲力如果直接接的话,会把两个人活活摔死,宁可让他们直接摔在水面上。 在他们坠落水中的瞬间,杨仙茅已经准确的记住了他们坠落下来的位置,立刻朝最近的陶老二潜了下去,陶老二整个已经被拍晕了,身体在水下保持着怪异的弯曲姿势,口鼻鲜血冒了出来。 杨仙茅抓住他的衣领,拉着他往落在几步远的陶老大游了过去。并把陶老大抓住,然后奋力的游到了水面,他已经没有空余的手去抓陶老三了,只能救一个算一个。 他把两个人拖出水面之后。立刻一指点在陶老大的人中穴。 陶老大是他们三个中武功最强的,尤其是一身横练功夫,所以这么猛烈的撞击虽然把他拍晕过去了。但昏迷的程度也是最轻的,杨仙茅一指便将他点醒了。而陶老二杨仙茅没有救,他要先去救还在水底的陶老三,把陶老二直接推到了陶老大面前,高声道:"你快抓住他,我去救陶老三。" 杨仙茅也不管他是否听见,一个猛子又迅速的潜到水中,朝陶老三游去,陶老三已经快沉到水底了。杨仙茅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扯上来,拖着他的腋下。用力的朝着水面游了上去,终于浮出了水面。他看到陶老大正费力的拖着昏迷的陶老二往河边游去。杨仙茅将陶老三先拖着游到了岸边,把他拖上了岸。反过来帮着陶老大将陶老二也拖上了岸,三人颓然的倒在沙滩上。杨仙茅回头望向悬崖顶,只见上面的树木重新恢复了宁静,完全没有先前那恐怖的架势了。 杨仙茅从身上取出了银针刺入了昏迷的陶老三头部穴道和陶老二手指,过了片刻两人才醒过来,因为他们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击在水面,直接把他们拍晕了。所以他们没有喝什么水,只是受到的震动比较大,受了一定的内伤,回去慢慢调养。 三人也都面面相觑,望着山崖上那可怕的树木。陶老儿孱弱的说道:"我想不到这南山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 陶氏三兄弟相互搀扶着,跟着杨仙茅离开了河道,顺着小路往他们的集镇方向走,这里已经离开了南山,所以再没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 杨仙茅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这可怕的南山为什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存在?。难道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吗?就像当年自己曾经通过时光隧道,进入的另一个世界洪荒大陆一样,那里有高达数百丈的恐龙一样的怪兽。很多正常的人类社会根本没有办法经历的怪事,现在的南山同样如此,这还真是怪异。 他甚至脑海中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既然南山有如此怪异的存在,那会不会有时光隧道通向他曾经去过的洪荒大陆呢?杨仙茅想到这便打了个激灵,到洪荒大陆的经历经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他可是再也不想回到那地方。 杨仙茅感慨着,带着陶氏三兄弟沿着小路往回走。就在这时,他看见从集镇的方向跑过来两个人,前面是一个女的,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地喊着救命,而冲到后面的是一个魁梧大汉,手提着一把单刀叫喊着:"你这女人敢不听话,我非杀了你不可。" 那女子看见杨仙茅他们沿着小路过来,立刻好像看到了救星,冲了上来,躲在了杨仙茅的身后,惊恐的回头望着,说道:"救命,英雄救我。" 杨仙茅皱了皱眉,瞧向了朝他们冲过来的那手持单刀的壮汉。说道:"你躲在我身后,我先问个明白,是什么原因。" 那人冲到杨仙茅面前,看见那女子躲在杨仙茅身后。说道:"你是谁?难道你想逞英雄吗?" 杨仙茅说道:"你为何手持利刃追杀一个弱女子?能否见告。否则我不能坐视不理。" 那壮汉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一边去,否则我连你一起砍了。" 杨仙茅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难道这个地方都是恶人吗?持刀追杀一个弱女子还理所当然。" 魁梧大汉根本不想多浪费口舌,倒转刀柄,朝着杨仙茅一刀劈了下来。 杨仙茅根本没有躲闪,等着他的刀背砸在自己的肩头,这才一抬手,狠狠劈在他的手腕上。 壮汉没有想到杨仙茅竟然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这一下刀背砍中了对方的肩头。而杨仙茅已经狠狠一掌劈中了他的手腕,他感觉手上钻心的疼痛,他抓着手腕蹲下了身,手中刀子早就飞到了草丛中。 杨仙茅道:"你刚才把刀子翻转过来,用刀背砍我,说明你还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因此我手下留情了,不然你的这只手已经废了。" 那壮汉知道自己的武功跟人家相比差距太大,根本没法打。他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盯着杨仙茅说道:"兄台武功高强,我自愧不如,既然你插手这件事,那我就放过她。" 壮汉走到草丛中把自己的单刀用左手抓了起来倒提着,对杨仙茅一拱手,随后快步往集镇早市去。 杨仙茅这才回头望向那女子,见那女子容貌娇美,也许因为害怕一直在不停的发抖。便安慰道:"姑娘不用担心,他已经走了。姑娘要去哪儿?如果不太远的话我可以护送你去。" "我,我暂时没地方可去,公子能否让我跟着你?" 杨仙茅愣了一下,说道:"我也是住在别人家,是否让你留下我可说了不算。" 那女子从腰间摘下了一个钱袋,说:"我还有些钱,我可以付租金了。我怕那个人再来找我,公子,求你让我跟着你吧,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全,如果那壮汉再来找我我就不用怕了。" 杨仙茅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回去,我看看顾大嫂那儿是否能让你住下。" 当下,杨仙茅带着那女子和陶氏三兄弟迈步前往集镇。 进入集镇之后,杨仙茅对那女子说道:"我要先到这三位兄弟家,去帮他父亲治病。" "公子到哪我就到哪儿。"那女子说道。 脸上满是乞求,杨仙茅点头,跟着陶氏是三兄弟径直来到了他家。 杨仙茅说道:"这一次很是凶险,没想到南山如此恐怖,为了医治你们父亲的痛风,差点把三个人的命搭上。这也算你们一片孝心了,我相信老天爷会深受感动,帮你们父亲把病治好的。" 陶老大说道:"多亏兄弟您帮忙,不然我们还真是死在了南山回不来了,家父的病您费心了。" 第983章 轮廓 杨仙茅从后背取出那根几乎是用性命才换回来的南藤,又开了一张方子,叫陶老三赶紧跑去药铺买来其他的药。然后把南藤做了简单泡制,切成饮片。等一下买回来之后混合在一起,放砂罐上煎熬,对陶老大说道:"内服外擦,大概十天半个月你父亲的痛风就能彻底根治。今天服下之后,他的痛风就能得到极大缓解,放心吧。" 陶氏兄弟都感激的拱手施礼。 杨仙茅说道:"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到顾大嫂家来找我。" 随后与陶氏三兄弟拱手辞别,带着那女子往顾大嫂家走,路上那女子问道:"恩公贵姓?" 杨仙茅摇摇头,说:"不要这么客气,恩公两个字可不敢当。我姓杨。" "原来是杨公子,小女子叫彩云。" "彩云姑娘,刚才那壮汉为何要追杀于你?" 彩云顿时脸红了,说道:"我无处可去,那家伙刚开始我不知道他是坏人,他说他可以保护我,让我住他那儿。因为我从外面逃到这里,听说这里有很多人都是来这避祸的,万一受坏人欺负的话。有一个人保护总比自己独自面对的好,所以我就答应了。没想到他是一个色鬼,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不愿意他就用刀威胁。于是我就跑出来了,他持刀追我,幸亏有公子相助,不然我只怕要死在他手里的。" 说到后面,轻轻吟起。 杨仙茅宽慰道:"不用担心,你在我身边他们没有人能欺负你。" 彩云用力的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说:"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跟着公子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到了顾大嫂家,顾大嫂坐在门口剥着蚕豆。望见杨仙茅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微笑,可是看见跟着进来的年轻美貌的彩云时,脸上的笑容便僵了。 杨仙茅笑了笑,说道:"她叫彩云,没地方去,因为有人对她打坏主意,她害怕那人继续纠缠她,想跟在我身边,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就答应了。不过我跟她说了,我住在你这儿,要让她来问问你,是否愿意收留她?" 彩云马上上前府了一礼,说道:"大嫂,求你……" 顾大嫂未等她说完,已经摆手说道:"我这没地方住,总共两间房,他住一间,我跟儿子一间,没地方了。" 彩云顿时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又讨好地望着杨仙茅,杨仙茅想了想说道:"要不让她住我的房间,我睡客厅。" 顾大嫂盯着杨仙茅嚷道:"你就这么想当护花人吗?我告诉你,有些花是有刺的,有些花甚至是有毒的你都不知道,我担心你当不成英雄反成狗熊。" 杨仙茅笑笑说道:"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你是个好人,收留了我就收留她吧,等到确保安全的时候我会让她离开的。" 那女子也附和着说道:"对对,我只要有了安全的去处我就会离开,不敢打扰你太久的,我会交房钱。" 说着从腰间取下钱袋,打开了便要取钱。 顾大嫂一摆手,说道:"不用了,既然他这么维护你,那就住下吧。不过我要经常出去打鱼,你们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别弄脏了我的屋子。" 杨仙茅顿时大窘,因为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暧昧。那彩云更是羞得连耳根都红了,低着头说道:"大嫂说笑了,公子乃是正人君子,不会怎么样的。" 顾大嫂盯着彩云说道:"我当然不担心他,他是什么人我知道,这话是说给你的,希望你记住。" 彩云更是惶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忙讪讪的笑着说道:"我记住了,多谢大嫂提醒。" 顾大嫂把凌厉的目光收了回来,眼神中带着些许嗔怪的对杨仙茅说道:"你看你这狼狈样,掉到水里去了吗?全身湿漉漉的,身上还有伤。我跟你说了,南山很凶险,可是你非要去,能把命活着出来已经算你的本事了。" 杨仙茅微笑道:"是呀,我原先没有想到南山如此凶险。早知道的话我应该一个人去,不用他们陪着,我一个人说不定还没那么多危险。" 顾大嫂说道:"你就是个烂好人,看着谁都想帮一把,差点把自己给搭上。我做饭去了,你搬到外面住吧,我让棒槌把被褥给你铺了。" 说吧端着盆径直到厨房去了。 杨仙茅领着彩云来到了他的屋子,这时棒槌抱了一套铺盖进来,心里满是不高兴,似乎对彩云也没有好感。他绷着脸,飞快的把杨仙茅的铺盖卷了起来,重新铺上新的。然后抱着铺盖对杨仙茅说道:"我娘说了,让你睡我娘的屋子,我娘跟我睡船上,船上可以睡的。"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道:"那不行,你们睡船上怎么可以?" 彩云也赶紧说道:"那样的话我可就太不好意思,怎么能如此麻烦呢?要不我睡外间吧,真的,我可以的。" 小棒槌瘪着嘴说道:"不用了,我娘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我娘说了,你们愿意就这样住,你们不愿意可以离开。" 说吧,转身抱着杨仙茅的铺盖到她母亲的屋子去了。 杨仙茅跟彩云两人相视苦笑。杨仙茅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彩云有些惶恐,搓着手说道:"都怪我……" 杨仙茅摆摆手,说道:"不用在意,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当真就行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下顾大嫂在屋子里把饭做好了,端到桌子上,小棒槌爬上来对杨仙茅他们俩说道:"饭菜做好了,我娘叫你们下去吃饭。" 他们俩走下去,看见顾大傻坐在圆桌前,也没看他们,只是眼睛盯着饭菜,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杨仙茅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顾大嫂好像刚刚从沉睡中醒过来,摇了摇脑袋说道:"没什么,吃饭吧。" 整个吃饭都很沉闷,因为顾大嫂不说话,连一向喜欢叽叽喳喳的小棒槌也变得很乖巧,闷着头吃饭。 吃过饭,顾大嫂麻利的收拾了碗筷,洗完之后便带着棒槌离开了。因为天已经快黑了,他们要住到船上去。 杨仙茅知道这船娘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也就没再劝,送她出门,随后回到了屋子。 彩云跟他两人相互瞧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上楼各自回房,彩云回头对杨仙茅说道:"公子,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叫你吗?" 杨仙茅点头说道:"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 彩云红着脸点了点头便进屋去了,轻轻把门关上,但是却没有听到上门闩的声音,杨仙茅进了屋把门关上。坐在床上,盘膝调息打坐。他这样打坐,一晚上不用睡觉也相当于在休息,同时还在练功。 外面的喧嚣随着夜幕的降临渐渐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杨仙茅忽然听到有人轻轻敲门的声音,外面传来彩云惶恐不安的话:"公子,请你开开门。" 杨仙茅说道:"那门没有上闩,你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只见彩云提着一盏灯,眼神还是有些惊慌,进来之后把房门关上,快步来到床前,对杨仙茅说道:"公子,我,我害怕。" 杨仙茅瞧了她一眼,见她已经把外套脱了,这穿着一件贴身的衣裤,显得曲线玲珑,便把目光调开了,说道:"我就在隔壁,有什么可怕的?" 彩云将灯笼放在了桌上,望着杨仙茅。轻咬红唇,忽然头一歪,将灯笼给吹灭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接着彩云慢慢走了过去,忽然好像脚下一滑,往前扑倒,尽直将杨仙茅扑在了床上。 杨仙茅用手挡着她的身体。望着她说:"姑娘,这是做什么?" 彩云颤抖着声音说:"公子救了我的性命,我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来报答公子的大恩。" 说吧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赤裸着身子开始扑向杨仙茅。 杨仙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带着冷漠说道:"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就是想报答公子而已。" 杨仙茅牢牢抓着她的手:"你肯定有什么别的想法?" "真的没有,公子,你误会了。" 杨仙茅伸手在她赤裸的身上抹了一把,说道:"你身上有病,你该不会是觉得通过行房可以将你的病治好吧。" 这句话顿时让彩云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她惶恐地望着杨仙茅,不知道该否认还是承认? 杨仙茅说道:"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因为我是个郎中,或许我可以帮你。" 彩云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从杨仙茅身上爬开,扑在床上呜呜地哭,杨仙茅说道:"你身上得的应该是寸百虫病,这种病虽然不会致命,但是却很让人痛苦。我知道有一些偏方,说的是男女行房便可以将这种病传给对方而把自己的病治好,是不是这样?你是不是听信了这种偏方所以才找我?" 彩云马上止住了哭泣,惊恐的望着杨仙茅,屋里虽然没有灯,透过窗外月色,勉强看见对方的轮廓,她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984章 治疗 杨仙茅说:"我跟你说了,我是个郎中,而且医术还不错。我摸一下你的皮肤便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病。这种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因为需要去找一种藤蔓,叫做赤藤。用来配药可以治寸百虫病。加上白茯苓和蓖麻根撵成粉末,用百沸汤送服务便可以治愈。" "不过这种赤藤只有南山才有,其他地方是采不到的,而南山之上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很恐怖。一般的郎中是不愿意跑到那儿去,帮你采这种藤蔓来治病的。而且这种藤很罕见,就算在南山,也不是满山都有,需要去寻找,那就更危险了。因为你没有办法得到这种药,所以你才选择相信偏方,希望偏方能够治你的病,对吧?" 彩云哭了起来,点头说道:"是呀,公子说的很准,就是这样的,我得了寸百虫病,很痛苦,这种病虽然不会死,但是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问了郎中,说只有这里的南山才会有那种药,其他地方没有。但是南山有各种怪兽和怪物,谁也不敢到那儿去。我痛不欲生,我遇到了一个郎中,是一个大师,他告诉我了这个偏方。所以我想在你身上试试,希望它有效。" 杨仙茅说道:"镇上这么多人,包括追赶你的那个壮汉,他不就是垂涎你的美貌,企图非礼吗?为何你不顺其自然,把病通过这种方式传给他呢?我明白了,他应该是你的亲人,所以你不敢,你也不方便这样做,对吧?" 彩云点点头说:"是呀,他是我的花钱请得,帮我一起演这出戏,只是想骗取公子的同情。因为镇上的人很多都知道我有这种病,也知道用那种方法会把病传给同房的人,所以我不敢再镇上找,听说你来了,刚刚到这儿。你应该不知道我的情况,而且公子长得相貌堂堂,我真的是个黄花闺女。我也不愿意随便把身子给其他男人,所以我才想到了这一招。" "我去找你,结果说你到南山去了,我就一直等在南山外面,希望你能平安回来,结果看到你们跳下山崖了,而且从水里出来了,我跟那人演出了那戏。希望公子你不要见怪,我这也是没法子。" 说到这,她回来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公子您先前去了南山,找到了另外一种藤蔓来给陶氏三兄弟的父亲治疗痛风,你一定有本事进入南山找到治我病的藤蔓,公子可怜可怜我,帮我也找这赤藤来帮我治病,多谢你了。" 杨仙茅苦笑,说道:"你也应该知道,南山是很恐怖的存在。先前我们到南山去,我刚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着以后再也不愿意到这来了,那个是要丢性命的,所以很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 彩云顿时哭了起来,磕头说道:"公子,你只要能帮我,我愿意终身伺候你,为奴为仆都可以,求你了,若是你不愿意,我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在我治好病之后。这种病真的太痛苦了,求公子您成全。" 杨仙茅说道:"我之所以不想帮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种病不能够饮酒,但好像你比较上瘾。如果不能够戒酒的话,你这病是很难治好的。" 彩云更是惊讶,望了杨仙茅说道:"公子连这都知道?您可真神了,我的确喜欢饮酒,但是我不知道饮酒会对这病有影响。" 彩云神情黯然,说道:"我是贪杯,但是如果您真能治好我的病,又不允许喝酒的话,我想我可以做到的。" 杨仙茅说道:"就算你能做到,但是赤藤不好找,它跟我前面要找的南藤还不是一回事。那种藤相对还好找一些,这种藤更难找,只怕我把整个南山翻一遍也未必能找得到的。而且说实话,我还不是很想为你去冒险,所以,你走吧。" 彩云赶紧从床上爬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求求你了,不要撵我走,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愿意做。你是郎中,你既然知道我的病,又知道怎么治?你应该有办法替我解除痛苦。就算不用赤藤,我相信你也能找到办法的,这种病真的太痛苦了,发病的时候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你的肌肤和骨头。" 杨仙茅摇摇头说:"治疗你这种病只有赤藤,缺了这味药,别的药没有用的,不过我的确可以用针灸帮你解除痛苦。但是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帮你,虽然这个办法根本就没有效果,但是你还是愿意这样做,这就说明你的心肠不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但是我相信你到这里来跟你的心肠不好是有关系的,我不想救一个损人利己的女人。" 彩云一直在磕头,听到这话之后,更是额头都磕破了,说道:"公子,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敢这样,你不知道这种痛苦根本没办法忍受,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如果你愿意救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真的,求你了。" 杨仙茅听她咚咚的磕着地板,见到她的额头都渗出了血。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可以用针灸暂时替你止住你身上的寸百虫病。但是实话跟你说,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真正要想治本,只有拿到赤藤才能够达到目的。你就算把脑袋磕破了,我也不会为你再去一次南山的。因为那涉及到我的性命,所以你不用救我。因为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明白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彩云神情黯然,点点头说:"好,哪怕公子能替我暂时用针灸止住痛苦我也愿意了,但是希望公子能让我一直跟随你身边。"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道:"你非要跟着我身边干什么?本来就没有人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你还跟在我身后做什么呢?你不需要寻求保护了,原本就是一个骗子而已。" "我想在公子身边做您的仆从,我跳舞跳得很好的,我还会唱歌,会弹古筝。我可以在公子苦闷的时候,为你歌舞助兴,让公子不再烦恼。" 杨仙茅瞧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想跟着,那你就跟着吧。而且每天都要针灸一次才能控制你的病不会发作,你跟在我身边倒也方便给你治病。" 彩云磕头道:"多谢公子。" 她迟疑片刻,又低声问道:"公子,这种病通过男女同房不能够把他传给别人而治好吗?" "男女同房倒是可以把病传给另外一个人,但是自己却因此病好的,至少我不知道有这样的方法可以医治。特别是寸百虫病,我听说过这种方法,我也见过,但是没有效果。" "我相信公子的话,那我去隔壁住了。在我的病治好之前我不敢接触公子,免得让公子生病。" 杨仙茅摇头,说道:"寸百虫病不会通过接触传染,也不会通过同房传染,它是因为身体的某些原因导致的疾病。它没有传染性的,所以你就算刚才碰到我也不会把病传给我的。" 彩云舒了口气,点头说道:"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担心要是公子对我如此,我却把病传给了公子,那真的是恩将仇报。" 杨仙茅说道:"行了,你上床盘膝坐着,我替你针灸治疗。" 彩云答应了,爬上床盘膝坐下,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希望以后能为奴为仆伺候公子。" 杨仙茅说道:"先不要说这些,你全身心的放松,不要去想任何事情。" 说着取出了针灸,异常快捷的在彩云的身上插上了,很快就从头到脚都插满了。 杨仙茅说道:"你就这样盘膝坐一个时辰,然后就可以拔掉针回去睡觉了,到明天这个时候都不会发病。但是明天这时候就要继续用针灸封闭,不然会再次发作,而且会更加痛苦,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忍受的。" 彩云点头说道:"以前我是早中晚各发作一次,那种痛苦只有我自己才能感受到。希望今晚能够睡个安稳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能够安安静静的睡一下了。" "我见你身心憔悴,病魔使得你无法安睡。不过我用针灸给你镇住之后,你就能平安入睡了。" 说吧,杨仙茅在一旁盘膝坐着。说道:"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处理,你安心睡吧,不用担心。" 彩云已经感觉到身上所有的骨骼都在开始微微的疼痛发酸,肌肉一下崩紧,好像在对抗着身体里的病魔。 她下意识的想运气抵抗身体的不舒服,可是后来她马上想起了杨仙茅的叮嘱,要把自己全身放松,不要有任何抗拒,尽最大可能地放松,于是她立刻放弃了抵抗,就好像整个人已经。沉沦在了黑暗之中。感受着身体的各种变化,好像有人抓着她的骨骼,在用力的揉搓似的。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感觉,都比她发病的时候要好受的多。因此她打起精神去忍受这些痛苦和折磨。 在她下决心不管多大的痛苦都要忍耐过去时候,她发现不舒适感正在快速的减弱,并最终回复了身体的平静。而且先前酸麻肿胀的肌肤不仅恢复了正常,还让她感觉到了特别的舒适,就好像有人给她按摩过。在按摩的时候有些痛苦,按摩完毕之后,真的让她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她享受着这种快意的时候,杨仙茅迅速的出手将她身上的银针全都拔了下来,然后说道:"行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给你治疗。" 第985章 解除痛苦 彩云感激不以,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身上充满了力气。立刻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公子,你当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只希望以后杨大哥能够让我跟随在你身边伺候你。" 杨仙茅显得有些疲惫,挥了挥手,说道:"你快回去休息吧。" 彩云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刚躺下就睡着了,因为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能够安然入睡,身体其实已经极度疲惫。她睡梦中甚至梦见了自己变成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这种快意让她都不能够适应了。等她尽情的在梦中享受着生活的快意的时候,她听到了外面的鸟叫和喧哗声,这才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接着她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发现天早就大亮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摸了摸身体,觉得身上的寸百虫病却没有跟以前那样发作起来,她很开心的原地打了几个转,潇洒飘逸,果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舞姿优雅。只是她病了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显得有些生疏,但是久违的感觉让她高兴得几乎要发疯了。 立刻冲出了门,来到杨仙茅的屋子,叫道:"公子,我今天……" 刚说到这,她就打住了,因为,屋里面床铺上的被子折得整整齐齐的,杨仙茅不见了。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杨仙茅的声音:"你醒了吗?要不要下来一起吃饭?" 彩云立刻蹬蹬地跑下楼,见到杨仙茅激动不已,说道:"我昨晚上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好,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 她说到这儿,才注意杨仙茅身边的顾大嫂正冷冷瞧着她。不竟有些惶恐,赶紧把话打住,说道:"你回来啦,谢谢你。" 顾大嫂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说:"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来,所以我们先吃了。既然你起来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虽然这话还是冷冰冰的,但是至少话里透着关怀。彩云眼圈都红了,欣喜的点点头,说道:"多谢大嫂子。"说罢在杨仙茅身边坐了下来。 小棒槌给她端了一碗稀饭,拿了一个炊饼。说道:"快吃吧。" 顾大嫂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慢慢用,我已经吃饱了,我要打鱼去了。" 扭头过来对彩云道:"我听说你生病了,杨兄弟正在想办法给你治病。希望你早日康复,也希望你不要提出非分的要求。杨兄弟他不能再到南山去了,上一次就已经非常危险。你不能用你的健康去换郎中的性命,对吧。" 彩云很是惶恐的说道:"我明白,我不会的。" "但愿如此,我走了。" 说吧,招呼小棒槌迈步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远之后,杨仙茅对彩云笑了笑说:"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不用在意的。" 彩云兴奋的表情渐渐消失了,说道:"我明白的,只是你给我用了针灸之后暂时控制了我的病而已,一旦停止了针灸我又会发病的。所以,公子,希望你能够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 杨仙茅说了:"你想跟就跟着吧,反正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地方去。" 彩云说道:"要不,吃完饭我陪你逛逛,你刚到这来,很多地方没去过吧。只去了南山,还有西山、东山和北山都挺好玩儿的,风景优美,而且没有南山那些恐怖的怪物。" 杨仙茅点点头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要不我们就去逛逛。" 彩云说道:"这北山风景非常优美,而且山上还有一个寺庙,是一个尼姑庵。那里的主持跟我是朋友,她的酒量很好,我们俩经常斗酒。" 杨仙茅很是好奇,说道:"斗酒?她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也会喝酒吗?" 彩云笑了,说道:"她这个出家人跟别人不一样,你或许知道只酒肉和尚,但是她却是个酒肉尼姑,喝酒吃肉。碰到中意的男人也会动心,我经常调侃她,你既然啥都不戒还出什么家?她却笑着说……" 杨仙茅马上插了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不是?" 彩云顿时瞪大了眼睛,瞧着他说:"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的确说的就是这句话。" 杨仙茅哈哈大笑。说道:"这样的奇女子倒是值得结交一下。" 彩云说道:"那太好了,我带你去见她,你肯定跟她一见如故,她是个很喜欢结交朋友的人。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谈非常开心的。" 杨仙茅说道:"那好啊,咱们吃完饭就走。" 很快把早餐吃完了,彩云还把碗筷都洗干净。这才拉上门,跟杨仙茅两人出门前往北山。 上次进入南山的时候,山势险恶,山高林密,进入其中几乎望不见天日。而北山却不一样,树木都长得很好,而且一阵清风吹过,很是舒坦。也不用担心树枝忽然会变成妖怪扑过来,把人吞噬。或许山上有蛇,但是根本不用担心蛇会四面八方朝你扑过来。 杨仙茅他们俩一路说说话,拾阶而上,终于来到了北山,彩云指了指远处掩映在绿树丛中的一座寺庙,说道:"看见了吗?那就是白云观了。" 走过青青草地来到白云观,便看见几个年轻尼姑正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坐着说话,瞧见杨仙茅他们过来,却也不理睬。似乎她们所说的话题比杨仙茅更加有诱惑力,又或者她们对前来寺庙的香客根本没什么兴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开始有些不解,因为他以前见过的寺庙,不管是什么样的,那都是要客客气气的招待前来上香的香客。因为很多寺庙之所以能维系下去,主要靠的就是香客的香油钱。当然,如果是庙有田产的话,那也不会在意。但很显然这座寺庙四周并没有什么田产,正因为如此,杨仙茅就有些弄不明白了,这寺庙到底靠什么来维系? 不过这个局面很快得到了改变,因为一直跟在杨仙茅身后的彩云忽然绕过了杨仙茅,高声叫道:"喂,姑奶奶来了,你们还大刺刺的坐在那儿,这就是你们白云观的待客之道吗?" 那几个尼姑显然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扭头过来瞧见了彩云,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欢快的跑过来拉住了彩云。跑过来的时候她们身穿薄薄的袈裟,被山风一吹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曲线玲珑。 杨仙茅不尽心头暗叹,这等年轻美貌的女子为何要在青山古寺里消磨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呢?不过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也许在她们看来其他人才是浪费时光,而她们供奉佛祖,虔诚修行才是最好的精神追求。 彩云果然没有说谎,她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得到了这些人热情接待。有两个尼姑还瞧着她,又看看杨仙茅,凑她耳边嘻嘻哈哈的说着悄悄话,还挤眉弄眼的。彩云便羞红了脸,用粉拳去打那两个尼姑,叫她们俩不许乱说。 然后正色说道:"你们这几个疯子,跟你们引荐一下,这位是杨公子。他的医术非常高明,而且武功很厉害。前些日子他才带着陶氏三兄弟进入了南山,采南藤出来给陶氏三兄弟的父亲治病。" 其他几个尼姑果然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杨仙茅。一个有些胖的尼姑问道:"你真的进南山了?听说南山有很多怪兽,进去的人基本上没有能活着出来的,大家知道那里面的情况,还是因为几年前有一个高手终于从里头逃出来了,不过他人也疯了,身受重伤,不停的重复说树枝会咬人的,到处都是蛇,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很吓人。" "他伤势太重,没两天就死了。所以在那之前,人们都知道南山是一个可怕的存在。那以后,大家才知道南山的可怕甚至远超人们的想象。你能活着从里头出来太让人惊讶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成为避祸村的英雄人物。" 彩云赶紧摆手说道:"你们别在外面说去,杨公子不喜欢招摇。他还叮嘱了陶氏三兄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一个小尼姑问道:"那是为何?他能进南山活着出来,如此好的本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另一个尼姑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笨啊,那肯定是因为他害怕别人再求他进去,南山那地方那么恐怖,能活着出来一次,未必第二次也能活着出来。所以能不去那是坚决不去的。" 小尼姑嗯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他又扭头瞧着彩云,奇怪的说道:"对了,你不是生病了吗?听说得了一种怪病。怎么都治不好,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兴高采烈的,难不成病已经治好了?" 彩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被控制住了,就是因为杨大哥他帮忙的,他用针灸帮我把病给控制住了。但是每天都要用针灸才能控制住,杨公子医术很是高明,我看了这么多的郎中。还从来没有一个能够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帮我去除痛苦的,他做到了,所以他是真正的神医。我已经恳求他让我跟在他身边,为奴为仆伺候他,只要他能帮我解除痛苦。" 第986章 想见他 那胖尼姑笑嘻嘻的对杨仙茅说道:"这下你可有福气了,我告诉你,彩云可是我们避祸村最有名的武者。她没有生病的时候她跳舞唱歌,连树上的百灵鸟都不敢打鸣。所有的男人眼睛都不会转弯,你以后可就有眼福了。" 这时从岩石后面出来一个老尼姑,冷笑一声说道:"她的歌舞不就是从青楼学来的吗?你怎么不跟这位公子说她是有名的歌姬呢,如果不是从小在那种地方,又如何能够学到这样优美的舞姿呢?" 彩云顿时脸上变色,咬着红唇盯着那老太婆,认真说道:"我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嘴巴不饶人呢?我就算是歌姬,也没有吃你的穿你的,我给别人跳舞挣钱养活自己。我不偷不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老道姑干笑道:"我没有说你见不得人呀,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说你是在青楼学的,那种肮脏的地方用歌舞来骗男人的钱,当然我说的不是你,你不必多心。" 彩云顿时气得身子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胖尼姑也回头狠狠瞪了那老尼姑,对彩云说道:"她完全就是羡慕嫉妒恨,因为她自己连路都走不安稳,更不要说跳舞了。跳不了她才妒忌你,才说这些风凉话。只要公子不在乎,我们不在乎,白云观主也不在乎,你还生什么气呢?" 彩云似乎被提醒了,立刻扭头望向杨仙茅,杨仙茅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说的有句话非常正确,靠劳动去赚钱有何不可?又不偷又不抢。" 那老尼姑笑了一笑,说道:"如果单单只是跳舞唱歌倒也无妨,可是在那种地方,女人可不仅仅是跳舞唱歌。" 彩云忽然尖声叫道:"你闭嘴,你要再敢无视我我跟你拼了。" 眼看着彩云像一只发怒的小猫,浑身的毛发都立起来了,眼睛闪着凶光。老尼姑顿时吓了一跳,这才连连后退,说道:"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跟你这种人说话免得伤了我的嘴。" 眼看着彩云往前跨出几步,顿时吓得扭着脚快步的进寺庙去了。 杨仙茅听到那老尼姑的话,忽然心头一动,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彩云愿意以身相许来换取自己给他治病。为什么在这之前甚至可以接受用同房的办法来将寸百虫病传给其他人?原来她就是干这行的。" 杨仙茅并没有失望,因为他对彩云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他甚至认为彩云是损人利己的,她不喜欢彩云的这种行为,若不是她苦苦哀求,他根本不想给她治病的。所以现在知道了彩云的本来身份,他也没有什么感情上的波动,对这个女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杨仙茅这种平淡的反应,反倒使得彩云心头安稳了不少。她把杨仙茅的这种淡然理解为接受了自己本来的身份,至少杨仙茅没有显露出讨厌的神色,这就足够了。 所以彩云给了杨仙茅一个感激的微笑。 胖尼姑说道:"主持呢?" "主持在禅房念经吧。" 另一个小尼姑说道:"你说的那是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她现在应该是在瀑布那儿练功呢。" 彩云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说道:"太好了,我们到瀑布那儿去找她去。" 杨仙茅说道:"她在瀑布那练功,这是怎么回事?" "白云观主喜欢在瀑布下面练功,她说只要她能在瀑布下面练出功法,那么在任何地方她都能施展出更厉害的功法来。而且强大的水流使身体不容易站稳,这种情况下更能磨练人。总之好处一大堆,我不懂武功,所以我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不过她们庙里的这些弟子们,一提起她们师傅的这个本事,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 杨仙茅说道:"在我看来,这的确是一门了不起的功夫。能够在瀑布中炼成,那是极其厉害的。" 彩云立刻兴奋地说道:"如果你也觉得这是了不起的功法的话,那她就一定很了不起。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说着,彩云带着杨仙茅往后山而去。 后山距离白云观大概有半里路,走进后山便能听到轰隆隆的水声。彩云说道:"听到了吗?瀑布撞击水面发出的声响。" 杨仙茅点点头,加快步伐,很快便看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撞击在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方圆百余丈都是烟雨蒙蒙的,而在烟雨之间,瀑布撞击下来的几块突起的岩石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瀑布中左右突击,手中拿着一柄佛尘,身形闪动,快捷敏锐,看着让人乍舌。 杨仙茅一瞧之下,便认出来竟然就是在集镇上见到的跟那扁担长激战的那位中年道姑。 当时这道姑怀疑是自己帮了她,但自己不动声色,也就没有交往。当时这道姑还说了希望帮他的英雄能到白云观相见。自己当时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也就没有记住。而现在见到这道姑后,他才想起了先前在山下的那场恶斗。 彩云对杨仙茅说道:"我招呼她过来吧。" 杨仙茅赶紧拍手说道:"她正在练功,千万不要打扰。等她休息的时候,我们再上前相见,现在咱们坐下来耐心等候吧。" 说吧,在一岩石上坐了下来。彩云便坐在他旁边,杨仙茅继续瞧着,眼见那道姑身形闪动,手中佛尘冲下来在瀑布激流之中,震得水花四溅。正炼的酣处,忽然见她腾身而起,飞到了瀑布之间的一块岩石上。抓起了一个放在瀑布岩石上的酒壶,仰头咚咚咚连灌了好几大口,再将酒壶放在了岩石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这岩石是在瀑布的内侧,瀑布水没有直接冲到岩石上,所以放在那儿,从外面看就像放在瀑布中似的,实际上并没有被水冲击,很是稳当。 杨仙茅低声对旁边的彩云说道:"你说的还真没错,她还真是个酒肉尼姑,虽然没见她吃,但她喝酒的这豪迈气概,一般人还真比不了,佩服佩服。" 彩云得意地笑了,说道:"这算什么?她真要喝酒的时候,可以抱着坛子往肚子里灌,一坛酒灌到肚子里,连肚子都不见鼓起来,都不知道那些酒灌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曾经拍着她肚皮说:你这里面到底能装多少酒?她竟然说只要她愿意喝,就算拿竹筒插到嘴里不停往里头灌,也不会把她的肚子灌爆的。" 杨仙茅吓得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喝酒如此爽快的女人,还是一个出家人,找机会一定要跟她切磋一下。" 彩云欣喜的说道:"干嘛要找机会呢?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有缘见到了,那咱们就今天痛饮一顿如何?我知道喝酒对我的病没有什么好处,可是我戒不了,真的戒不了,我也正是因为这个,病情才越来越重。" "有时候我很痛恨自己没办法克制,但有时候我又在想,反正这个病已经治不好了。活着也是痛苦,倒不如尺情享受感觉要好受一些,还真是的,我喝酒的期间。病痛会大幅降低,当然在酒醒之后,疼痛却又成倍的增加,当真是痛的死去活来。" "我想很可能是在喝醉酒的时候,压着的痛苦被积蓄了起来,等到喝完酒之后一并爆发。所以才会使痛苦成倍的增加。但是就算是如此,我也认了。" 杨仙茅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有我在,我会用针灸帮你止痛,你就算喝了酒之后,第二天也不会感觉到疼痛的。但那只是我用针灸阻断了你的痛感而已,先前我也说了,治标不治本。" 彩云道:"只要能镇住疼痛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拉住了杨仙茅的手,说道:"公子,我再次求你,如果说你不能进入南山取得赤藤治好我的病的话。就辛苦你每天用针灸给我止痛吧,虽然知道对我的病没有半点好处,但是只要没有痛苦。我愿意与病魔共存。我以前积累不少钱财,只要你能帮我解除病痛。你要多少的诊金我都给你,甚至全部给你我都无所谓。" 杨仙茅摇头说道:"算了吧,钱财对我来说真的如粪土,我要想挣钱有的是办法。只是我现在一直在找一个人,但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只能看我的运气。如果你有钱的话,那也好,你跟着我,咱们俩所有路途上的开销由你来付就行了,我就懒得再费脑筋去挣钱了。" 彩云兴奋的点头,脑袋跟鸡啄米似的,说道:"好啊,好啊,太好了,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刚说到这儿。就听到瀑布那儿传来了白云观主的声音:"是谁在那边?是彩云吗?" 彩云吐了吐舌头,对杨仙茅说道:"我说话那么小声她还是听到了,这家伙耳朵灵的很。" 说罢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说道:"是我,我还以为你没有发现呢,没想到你还是发现我了。" 白云观主眼睛瞧了过来,却没有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到她身后的杨仙茅。欣喜的叫了一声,几个纵跃变跳到了岸上,飞奔过来到了杨仙茅面前,拱手道:"原来是你呀。上次我力斗扁担张,是你暗中帮我的吧?" 卓然笑了笑,却没回答。 "你不承认也没用,我相信我的眼光。我正想怎么把你请得动呢,没想到你却来了,真是太高兴了。" 回头又对彩云说道:"你真有办法,居然把他给请动了,还把他带到我这来了,你难道知道我想见他吗?哈哈哈。" 第987章 买不到 杨仙茅眼见白云观主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薄薄的衣服贴在身上。现出了优美的曲线,心想这道姑应该有三四十岁了,身体保养还是很不错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但是就这一下已经让白云观主感觉到了。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转过身说道:"你们稍等,我去换件衣服马上过来。" 说吧,又是几个跃身飞掠而去,到了瀑布潭水另一侧一块大岩石后面。 彩云兴奋的对杨仙茅说道:"原来你们认识呀,那就太好了。而且听她的口气,好像对你印象很好,你是不是也曾帮过她呢?" 杨仙茅笑了笑说:"一面之缘而已,不过从你刚才所说,她酒量如此之好,我倒有兴趣跟她切磋一下酒量。" 彩云咕咚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告诉你吧,从刚才她的话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今晚上咱们三个不醉不归。" 说这话时,那白云观主已经换好了衣服飞快的跑了回来,头发却还是湿漉漉的。手里拿着的佛尘在空中一挥,放在了胳膊肘上,说道:"走,回道观去,今天咱们好好喝一顿。这位大侠第一次到我这来,不好好招待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你不会推迟吧?" 彩云抢着说道:"他当然不会推辞,刚才还在说你酒量好,还要跟你切磋呢。" 白云观主哈哈大笑,说道:"看来我酒肉尼姑的雅号算是被你给传出去了,不过无妨,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之所以到这避祸村来搭一个道观修行,也是因为在这里谁也管不着谁,谁要想管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因为这里无法无天,不会有人用奇怪的目光来瞧你,过得逍遥自在。" 杨仙茅赞道:"是呀,只要能过的逍遥自在,就算身边都是些恶人又有何妨。不过我倒不觉得两位算得上恶人,这避祸村里的人,其实在我看来还没有什么大奸大恶呢。" 白云观主叹了口气,说道:"实际上所谓大奸大恶,只不过是那些所谓正人君子编排出来用来评判别人的。殊不知他们这些人才是真的大奸大恶。这村里的人无非是小奸小恶而已,与他们相比差远了。" 杨仙茅又是大笑,指着白云观主说道:"你越来越让我佩服了,今天喝酒的理由似乎更充分了。我也很愿意结交像你这么率真的人,只是不知道你们道观有没有什么好酒好菜呀?" 一听这话,白云观主有些尴尬,说道:"好酒也谈不上,不过管够,到于好菜嘛,我马上叫她们到集镇上去端些好菜上来。" 杨仙茅说道:"其实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有什么菜就吃什么菜。没有咱们就啃着大饼喝酒一样的可以,这叫大饼下酒越喝越有。" 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白云观主说道:"老弟,你的脾气很对我胃口。原先我只是敬佩,现在我已经开始有些喜欢你了,能跟你成为朋友一定是一件开心的事。" 彩云说道:"咱们在哪喝呢?最好别在你们道观。那个讨厌的老尼姑先前又找我麻烦了,只怕我们在道观里喝,她肯定又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她当然不敢说你,肯定都是针对我来的,不敢当着你的面说,所以对这种恶人,惹不起只能躲得起,咱们在外面喝吧。" 白云观主点头说道:"我都跟你说了,别在意她,在避祸村这种地方谁也别管谁,她要管你,你就针锋相对,反正她也不会武功。年纪又大了,腿脚也不方便,只是那张嘴讨人厌,真要打起来她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好歹是避祸村第一歌姬,这手脚还是很灵巧,动作也很快的,要打翻她轻而易举。" 彩云马上拍手说道:"免了,我不跟你学功夫,你先前就提到过,学跳舞就是跳舞,如果跳舞加上了武功,那跳出来就不好看,没有味道。而且咱们俩是朋友,我如果跟你学了功夫。你就会在我面前摆出师父的架势,这是我最讨厌的,我可不想把咱们姐妹的情谊变成师徒的关系,那太没劲。" 杨仙茅大笑,说道:"这话倒也是,那咱们不再道观里喝,到什么地方去喝呢?" 彩云说道:"这个坡谷走两里路有一个小池塘,我们叫它月亮湾。那里水面平静,还有几块平整的岩石。在那上面喝酒很舒服,你们意下如何?" 白云观主说道:"那倒是个好地方,我在那喝过几次酒,很舒心,特别是酒醉了躺在岩石上,望着那一池湖水。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特别大夏天的很凉爽,而冬天又下了雪结了冰,索性在冰层上边喝酒也是很有意思的。" 杨仙茅说道:"被你们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我强烈的兴趣,既然如此,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每人拿两坛总共六坛酒估计差不多了。" 彩云立刻瞪大了眼睛,瞧着杨仙茅说道:"六坛?你知道白云观主的坛子有多大吗?一坛有十斤了,六坛就有六十斤,每个人喝二十斤不醉死你。" 杨仙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以为是两三斤装的那种呢,没关系,咱们喝不完再领回去就是了。" 白云观主却说道:"两坛酒从现在开始喝,喝到明天早上能喝完的,醉了又如何,千金难买一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又是大笑,说道:"白云观主如此豪爽,即便是英雄豪杰在你面前只怕也要甘拜下风。" 于是三人兴冲冲回到了白云观,来到了主持的禅房。打开了其中一间房子,一股酒香顿时飘了出来,杨仙茅都瞧傻眼了,因为才看见这一屋子的美酒层层叠叠的放着,加起来有数十坛之多。难怪白云观主说在她这儿好菜没有,好酒也没有,但酒管够喝,原来还真是不少。 看来这观主还真是个嗜酒如命之人,连练功都不忘喝一口。 白云观主对杨仙茅说道:"小兄弟,你是第一次到我这来。我应该好生款待,不过我这没有什么好菜,都是青菜豆腐和几块牛肉。在外面是不让吃的,谁要吃了,传到衙门是要降罪的。但是在我们避祸村就是上好的美味佳肴,只要你想吃都没问题。另外,前些日子我在南山边上打了一头獐子,肉吃了一半还剩一半。今天叫厨子炒几个好菜,咱们拿着到月亮湾去喝酒。" 彩云立刻说道:"如果真要做菜就不要,让你们大厨来做了,他做出来的都是没味道的。给大伙填肚子还行,真的要论起美味佳肴还真谈不上。倒不如我来做吧,我做菜的本事不算好,却也还过得去。" 白云观主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对彩云说道:"你今天转性了?居然肯下厨了,以前我求你半天你也未必肯做一道菜给我吃的。" 说到这,扭头对杨仙茅笑道:"这家伙厨艺相当了得,做出来的饭菜吃的都恨不得连盘子吞下去。我听说她是跟一个宫里出来的御厨学的本事。那御厨是她原先在青楼的一个常客,喜欢看她跳舞。" "因为倾慕她,所以愿意教她,没想到她对厨艺有天生的灵气。一点就透,让那御厨都挑不出毛病,本来只说点到为止,结果连压箱子底的菜都交给她了。所以她做出来的饭菜真的让人赞不绝口,你算是有口福了。" "她这人很是懒散,以前没病的时候说是要练舞。没空做饭做菜,生了病更有理由不做了。现在忽然一下心情好了,我都好久没尝过她的手艺了,还是托你的福才有这样的口福啊。" 彩云咯咯地笑着说道:"你算说对了,如果不是公子在这里的话,我压跟是不会下厨的,也懒得跟你做。因为公子用针灸帮我封住了病痛,我昨天睡了一个很安稳的好觉,今天心情好。要是做给公子吃,我还是可以小露一手的,因为以后我都要跟着公子。在他身边做菜做饭那也是常有的事,现在先让公子尝尝,看看我的手艺还过得去不?" 白云观主愣了一下,说道:"我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你要跟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管好你的道观就不错了,我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听不明白就听不明白吧,自己猜去,我去做饭了。" 说吧,转身一阵风似的本厨房去了。 白云观主探寻地望向杨仙茅,杨仙茅简单的说道:"她找到我让我给她治病,但她这种病需要南山的一种叫赤藤的药才能治疗。但是南山太危险了,我去一次差点死了,实在没有勇气去第二次,就看以后有没有运气给她找到吧。" "在此之前我用针灸先封住她的疼痛,这样让她的病暂时不会发作,她就可以免受痛苦。于是她求我要跟在我身边,这样方便我给她针灸治疗,我答应了。" 白云观主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居然能把她的病治好?她的病真的是没有郎中能治好的。" 杨仙茅说道:"这个还不好说,只能是暂时封闭她的痛感而已。但她身上的伤身上的病没有得到彻底的根治,因为要治好她的病必须要得到赤藤。" "赤藤?这是很珍贵的药吗?" "也谈不上珍贵,只是非常罕见。据我所知,在南山就有这样的药材,不过这种药材身边会有很多奇怪的动物在守护着,所以很难得到。但是并不是只有南山才有这样的药材,其他地方也有可能有,不过需要去寻找,因为这种药材在药店中是买不到的。" 第988章 月亮潭 彩云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喝酒!” 饭菜摆好之后,杨仙茅给三人都斟了酒,说道:“在山野里,月亮之下,清泉之边,美女中间,喝酒还真是一种享受啊。” 白云说道:“恐怕你也只有在避祸村这种地方才能有这样的享受了。” 杨仙茅望向了远方,对面就是南山,此刻掩映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这避祸村还真是古怪,特别是那南山,竟然有那么多奇怪的事。” “听说你进入南山去了,都遇到哪些什么怪事,说来我们听听。”羽仙子说道。 杨仙茅先端起酒说道:“咱们先喝三大碗,喝完我才有胆量接着往下说,你们也才有胆量听下去,不然听到一半就会让我打住不敢再听,因为的确很吓人。” 白云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赶紧说,少啰嗦。” 杨仙茅便说道:“今天是听故事为辅喝酒为主,先有酒才有故事。” 说罢,自己端着酒壶先咚咚的喝了一大口,彩云也嘻嘻笑着端酒碗喝了一碗,白云当然不会示弱,也跟着喝了。 杨仙茅这才微笑着接着说道:“那地方虽然不是我见过的最古怪的所在,但是却也足够让人震惊了,在那里面,我遇到了会吃人的树,刀子一样的草,连树木都是活的。” 接着杨仙茅把当时遭遇到的各种古怪详细说了。 等他说完,白云和彩云都惊呆了,她们俩都没去过,但是她们知道,那里面的确是很可怕的存在。因为以前进去过的人,除了一个出来之后发疯了以外,其他的都是有去无回的,便已经知道,那绝对是非常恐怖的。 杨仙茅说完之后又喝了杯酒,又道:“我说这些并不是存心想吓唬你们,然后看你们乐趣,而是想让你们知道,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存在,而且这种古怪的确不正常。我担心会有别的后续的可怕的事情出现,因此提醒大家要时刻留心。” 彩云愣了一下,问他:“你的意思是说,它会突出蓝山的地界,扩展到其他地方来吗?” 杨仙茅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心能撑万年船,反正什么事都小心一点就对了。我遇到过比这更恐怖可怕的事情,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 白云点头说道:“这话我完全赞同,因为我也遇到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要不要听听?” 彩云立刻抚掌笑道:“好啊,你可很少讲故事的,问你你也懒得说。现在却主动说了,是不是因为他在这儿你才这么大方啊。”说着朝卓然怒了努嘴。 “算是吧。”白云微微一笑说道,“我虽然喝酒吃肉,但我到底是出家人,色字头上一把刀,轻易是不会就范的。”又斜眼瞧着杨仙茅,缓缓道:“除非当真遇到……”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道:“行了,别再调侃我了,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说了我们一起分享。” 白云便将自己云游天下时遇到的怪事都说了:“就在前不久,我出去了一趟,办点事。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去杀人去了,有一个仇家,我终于得到了他的消息,我追了三天三夜,最终把他杀掉了。” “当时在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稻田里,我们俩交手了两个时辰我才最终把他杀掉,但我也受了很重的伤。我躺在稻田里,以为我要死了,但当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准备离开稻田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之前金黄色的麦浪,跟波涛一般辽阔无垠的那一大片稻田,竟然大部分都枯萎了,只剩下我躺着那一小片。” “这么说你们可能没有感觉,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够感受得更清楚。就好比你在一个空旷的场地里,周围全都是人矗立在那儿,可是你一眨眼,再睁开眼,除了你周围的几十个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倒下了,而且已经变得枯黄焦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用再解释你们也应该能够感受到。” 彩云打了个哆嗦,说道:“是够吓人的,我说的是人倒下,不过稻田的稻子倒伏那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在你昏过去的这两天稻田被人割了,所以就倒了。” “不是割的,是整个变成枯叶似的,有些还好像被什么火焰烘烤过,变成了焦炭。” 杨仙茅砸吧了一下嘴,说道:“还是有些吓人,不能说吓人,准确的说是有些诡异。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望无际的麦浪全都枯黄甚至焦黑了呢?” 白云说道:“是呀,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就惊讶地慢慢往外走,沿途看到很多附近的农民趴在地上,抱着那些已经干枯的结了穗的稻子在那哭泣。我拿起了一把瞧了瞧,这些可都是已经结了穗的稻子,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枯萎,就好像被火烘烤过似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实际上我是半昏迷半清醒的,也就是说我还有意识,周围发生了什么我大致知道,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但是醒来却出现了诡异的结果。” 杨仙茅说道:“除了那一片,其他地方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离开那一大片稻田之后,其他地方的都很正常,已经开始变黄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收割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彩云一拍大腿,端起酒喝了一大碗,说道:“听你说起这件事,我也想起一件事来,不久前,我乘船外出,突然发现河里的鱼忽然死了一片,真的很吓人,你们能想象吗?那鱼从河底一个接着一个的冒上来,肚皮朝天,嘴巴还一张一张的,但是很快就不动了。开始船老大还以为老天有眼,让他不劳而获,还用鱼斗舀了几斗上来。我们都很兴奋。” “可是后来发现不对劲了,鱼死得太多了,那一小段江水只有数百条鱼,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鱼都有,我们从刚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不知所措,最后变成了全身发冷,感到异常的恐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太诡异了,只能用这个词才能准确的形容。” “船老大捞上来的那些鱼全都倒回了河里头,连鱼斗都不要了,就坐在船甲板上,看着浮在四周的这些鱼,任船随着河飘,一直飘出了老长一节的路,那些鱼才渐渐的越来越少了,我们所有人好像也才恢复了些力气。船老大赶紧起身用力的把船向下游划。但是划到下游便再没见到那种可怕的死鱼场景,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到这么多……死鱼。” 杨仙茅说道:“还真是有些诡异,不过突然大量的鱼死亡有可能是水出了问题,或者是什么别的,我们暂时无法解释的原因,倒也不用太过惊慌。” 白云浅笑道:“你遇到的事情就是诡异的可怕的,值得让人害怕的,而我们遇到的就是其实可以解释的,不用担心的,对吧?” 彩云也咯咯笑着说道:“他就是这个意思,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好像他比我们都厉害似的。” 杨仙茅笑了,说道:“好吧,你们俩说的很吓人,也值得让人警惕,这可以了吧,来来来喝酒。” 说笑着,三人便豪饮起来。 月光如水,照的岩石边那一池塘水明晃晃的,就像一面最大的镜子。 杨仙茅说道:“天上的月亮印在那水里面,反而比天上的月亮更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用心瞧着,忽然他咦了一声,因为他看见旁边的潭水中,在微微的波纹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晃动。是暗红色的,但是看不真切,白云和彩云两人都凑过去看,彩云说道:“难道下面有一条龙?如果真是有,那我得把龙抓上来玩。” 白云笑着说:“我想你是喝醉了,你醉成这样,要是跳下去,只怕就爬不上来了。” 彩云被她这么一说,原本是一句玩笑话,现在便赌气当真了,三两下便把外衣脱了,只剩下里面的亵衣,说道:“我就要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罢她一个猛子从岩石上跳了下去,插入水中,水上的波纹消失了,她却一直没上来,杨仙茅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对白云说道:“她没事吧?这老半天了。” 白云哈哈大笑说道:“你还不知道她的水性,她厉害着呢,在水底能生抓鱼虾,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她话音刚落,扑通一声,彩云一下子从潭水之下冒出头来,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喘了口气说道:“是水里的一块树桩,又好像是藤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头连着一块岩石下面,我本来想把它扯出来,但扯不动,要不要我用刀把它割下来?” 杨仙茅微笑说道:“你去折腾它干嘛?赶紧上来喝酒。” 彩凤却说道:“刚才喝了酒全身发热,这会儿泡到潭水之中格外的清爽,我不上来了,我就在水里头呆着,把酒壶扔给我。” 杨仙茅大笑,说道:“到底是渔家女儿,呆在水中比呆在岸上更甚。” 说罢伸手抓起桌上的一个酒壶扔了下去,彩云伸手凌空接住,拔开塞子,咕咚咚喝了几口,又塞上塞子,放开手,任由它在水面漂浮,然后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第989章 不好的预感 杨仙茅不禁大笑,在彩云再次冒出来的时候,他抓了一个鸡腿说道:“接住。” 将鸡腿凌空抛了下去,这一次彩云却没有用手去接,而是张嘴,准确的咬住了他扔下来的鸡腿,含在嘴里,眼睛火辣辣地望着杨仙茅。 三人一边嬉笑一边喝着酒,渐渐的夜深了,几大坛子酒也都被他们喝光了。杨仙茅躺在大石上,呼呼的睡着了,而白云则横过来,用头枕在他肚子上也睡着了,彩云却是把头枕在水塘边的草地上,整个身子泡在水中,慢慢的飘着,也呼呼大睡。这样睡她反而觉得更舒服,身上就好像被滋润了无数的药膏似的,格外的清爽。 第二天早上,彩云先醒了过来,因为她在水中,比较凉,天已经基本上亮了,彩云喝的有些大,头重脚轻的,她爬起来,站在水边,抖了抖身上的水。突然她惊讶地发现,从身上被抖下来了不少的白色的虫子,而且那些虫子都已经僵化了,就像一颗颗的灰白色的线头洒在她的身边,看着着实吓人。 彩云吓了一大跳,瞅了一眼躺在岩石上还在呼呼大睡的杨仙茅,又瞧了瞧四周,没有别人,于是三两下把身上的亵衣整个都脱掉了,赤条条的。前后看了看,发现身上还有不少的白色的小虫子,有的竟然还在从皮肤的毛孔往外钻,但是钻出来之后就死了。 天呐,这些白色的小虫竟然是从自己身上的毛孔中钻出来的,这吓得彩云直哆嗦。她不顾一切的一个纵身跳进了水中,在水里,她不停的用手划拉着,搓着身上那些白色的线头一般的虫子。很快便把身上的虫子都划掉了,但是又不停又有新的虫子冒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她害怕的把头从水里冒了出来,尖叫道:“卓大哥,我,我这是怎么啦?你快给我看看。” 杨仙茅顿时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趴在岩石往下一瞧,只见清澈透底的水中,彩云一丝不挂,曼妙的身体曲线随着波纹的晃动微微有些扭曲,但是白得耀眼。他赶紧把头扭了过去,说道:“怎么啦?” “从我的身体里冒出来好多线头一样的虫子,很吓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仙茅又惊又喜,说道:“真的?难道是你体内的寸白虫吗?” 彩云惊喜交加,说道:“啊?寸白虫从我身体爬出来了吗?” 杨仙茅欣喜的说道:“治疗寸百虫病就是要把寸白虫从身体里逼出来,但是能有这个结果的只能是服用了赤藤,否则没有效果的。” 说到这,他突然心头一动,不顾一切的扭转了头过来,不敢瞧浑身赤裸的彩云,而是仔细分辨着水下的那随着波浪不停扭动,跟一条游动的蛇似的藤蔓。昨天晚上他还以为那是一条蛟龙,所以彩云才跳入水潭之中的,但是昨晚上光线不好,看不真切。而现在杨仙茅透过明亮的日光看清楚,水底那蛟龙一样游动的东西实际上是一根暗红色的藤蔓。 杨仙茅欣喜的指着下面的藤蔓叫道:“难道水里那是一根赤藤吗?若非如此,你身上的寸白虫是不可能从身体里被憋出来的。” 就在这时,身边的白云也已经被他们给惊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说道:“怎么了?你们俩在吵什么呢?” 杨仙茅指了指水下说道:“看见了吗?那好像有一根赤藤,是治疗彩云身上的寸百虫病必须的药材,据说只有恐怖的南山才会有这种药材,我还犹豫要不要再去南山去替她寻找呢。现在好了,没想到寺庙后面池塘的水中居然有赤藤,你怎么不早说呢?” 白云仔细瞧了瞧说道:“这根藤以前就有啊,只是不是像现在这样漂在水中的,原先是埋在水底的,我记得我在这儿夏天消暑游泳潜水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大半都埋在水底,只有一小节露出了地面,但是也是藏在水底的。我不知道它叫什么赤藤,更不知道它能治寸百虫病,要知道,我早就叫彩凤来挖了。哎,彩凤又没有服用这药,怎么她的寸百虫病就治好了呢?” 杨仙茅笑道:“这就是天意,没想到这一潭水的池塘底下居然有一根巨大的赤藤,这赤藤被长年累月地浸泡着,所以水已经有了很强的药效。而偏偏彩云这时候跳到水里去浸泡,看样子泡的时间不短,所以药水从毛孔直接进入体内,将里面的寸白虫杀死,寸白虫临死前痛苦的想外逃,便钻出她的毛孔,死在了外面。” 彩云又是惊喜又是害怕的,抬首看着从毛孔中还在往外爬的寸白虫,对杨仙茅说道:“我该怎么办?” “你就待在水里,一直泡着,时不时可以喝两口水,不用喝太多,因为泡的药水就足够了,一直泡到身体里再没有寸白虫钻出来为止。” 彩凤当即答应,随即又看见杨仙茅盯着她的身体,不由得羞红满脸,一转身,把一个漂亮的背给了他。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扭头过去,对笑嘻嘻瞧着他的白云说道:“怎么样?睡的好吗?” “昨晚喝的有点多了,有点头痛,你呢?” 杨仙茅说道:“还行吧,不过我这人可能跟别人不一样,我喝酒基本上感觉不到头痛,不管好酒坏酒,可能我脑袋比较坚强吧。” 白云呵呵笑了,说道:“你的确与众不同,彩云的这个病,那么多人都没办法医治,你居然知道医治的方法。虽然算得上巧合,但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你已经说出了这治病的方法,而她又恰巧得到了这个方,病就治好了,算起来你功不可没。” 杨仙茅捏了捏脸皮,说道:“我虽然脸皮够厚,但是还没厚到这种程度,这实际上真的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老天爷的意思。就算我没有告诉她赤藤可以治病,她到这水里泡上一段时间,一样会病情痊愈的。” 水里的彩云已经趁着杨仙茅扭头过去,悄悄游到水潭边,把自己的脱下的亵衣扯到水里,洗干净之后在水底穿好了,至少把胸部遮住,免得大白天的不好意思。 她听到杨仙茅这么说,这才回头说道:“不过不对呀,这水潭我以前也下来,就是天热的时候,不过泡的时间都不太长,但是也没见到对我的病有什么效果呀。” 杨仙茅说道:“在我看来,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刚才白云观主说了,这赤藤这之前是被埋在潭底的,只有少部分露了出来,所以也就只有少部分接触到了潭水。既然这样,那浸泡的药的分量就不够,也就达不到治疗的效果。同时你刚才说了,你浸泡时间不够长,那也是不行的。” “是呀,我明白了,以前我在水里最多泡半个时辰就起来了,今天我从昨天上半夜一直泡到今天天亮,好几个时辰呢。而且是快天亮的时候我才感觉这些虫子被逼出来了,看来就是时间不够。对了,这些虫子被逼出来之后,我是不是就不会再犯寸百虫病了?” “是这样的,以后也不会再需要我给你用针灸止痛了,你也完全可以摆脱这痛苦的折磨了。” 彩云兴奋的一下从水里跃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美妙的身子又落入水中,那动作简直就像欢快的海豚。 杨仙茅没想到人也能做出海豚的动作来,除了水性极好的原因之外,应该还有彩云异常兴奋的原因。 杨仙茅盯着她,目光又转到了水底那一截蛟龙一般的飘忽不定的赤藤之上,忽然他疑惑地回头瞧了一眼旁边的白云说道:“这赤藤为什么会从水下冒出来呢?” 白云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杨仙茅说道:“我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你小心点,你的水性怎么样?” 杨仙茅说道:“虽然不敢跟彩云相比,但还不至于淹死在你的池塘里,若是真的被淹死了,那我就变成一个色鬼,天天呆在池塘里等着你们来游泳,大饱春色,哈哈哈。” 白云也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这样做你就是小狗。” 杨仙茅大笑说道:“那我还是先当小狗吧,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死。” 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衣服裤子,只剩下一条长裤,纵身跳入水中,潜到了水底。 他正在水底检查那根赤藤,忽然发现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在水下看不真切,但是却还是让他辨认出来,那人正是彩云。 彩云就像一条洁白的美人鱼,在他身边游动着,瞧着他。 杨仙茅拼命压制住了想伸手过去在她华丽的肌肤上摸一把的冲动,扭过头来,继续检查那个赤藤。他顺着赤藤出现的方向一直清理了过去,另一头果然是从岩石下钻出来的,而顺着那岩石一直往前,则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沟,小沟上已经填满了一些泥沙。杨仙茅伸手将泥沙刨了开去,他便看见泥沙掩盖下的竟然是一条巴掌大的裂缝,从裂缝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水泡,水泡很细,就好像有人在下面顽皮的吐着泡泡似的。 这些泡泡因为太细,又不多,所以杨仙茅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刨开石头贴近之后,终于还是发现了。而且,同时他鼻间还闻到了一股臭鸡蛋的味道,这让他不由心头一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990章 不会衰老 杨仙茅赶紧伸手,一把抓住了旁边跟着他的彩云,双脚在潭底一踢,带着彩云蹿出了水潭的水面,喘了口气,对彩云说道:“水底下好像有什么古怪的气味冒出来了,不要在这里呆着,赶紧上岸,咱们离开这里。” 彩云见杨仙茅一脸郑重,顾不上问怎么回事,跟着杨仙茅爬上了岸。杨仙茅回头凝视着水面偶尔冒出来的小气泡在水面展开,并升腾出一股淡淡的白色的气体,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立刻对白云和彩云说道:“咱们先离开这吧。” 白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劲吗?” 杨仙茅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把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说出来,免得白白引起别人惶恐,毕竟这是人家修行的地方,于是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累了,想到你道观里头去休息,好好吃顿饭,咱们晚上再接着喝。” 彩云说道:“行啊,那最好换个地方,别到这里来了,这北山之上还有不少的好玩的地方呢,没必要老呆在一个地方,多没劲。” 其他两人立刻表示同意,于是三人便起身往白云观走去。回到白云观,白云让弟子去潭边收拾东西回来,然后从道观里头找了身道袍给杨仙茅。 道袍倒是不分男女,合身就行,杨仙茅穿上之后大小还刚好合适,他对白云说道:“不对呀,我看好像我比你要胖很多,怎么这身道袍我穿着大小就刚刚合适呢?” 白云说道:“这不是我的衣服,我哪能穿那么大的,这衣服是本道观一个叫羽仙子的道姑的,她每日都想着如何羽化成仙,所以给自己取了一个道号叫羽仙子。” “听名字很娇小的样子,可是看她穿的这衣袍应该是一个身体身材比较壮硕的女子吧,肯定天天吃的不少。这样的身材还想羽化成仙吗?恐怕得先减肥才行啊,不然飞不动的,哈哈哈。” 杨仙茅呵呵笑着,这时,在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谁说的?为什么说我胖就飞不起来,成不了仙?” 随着话语,从屋外迈步走进来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这女子的身高比彩云和白云都要高出半头,跟自己差不多高,只是比自己瘦,应该说苗条,苗条的连胸前都成了太平公主了。看样子非常懂得自律,并不是大吃大喝的主。 杨仙茅有些尴尬,瞧着白云说道:“这位道长难道就是羽仙子?” 没等白云说话,羽仙子却先说道:“对呀,我就是羽仙子,你看我能飞升成仙吗?。” 杨仙茅更是有些尴尬,他刚才调侃了几句,只是因为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就他们三个,所以随口说的。没想到隔墙有耳,竟然被他说的正主从屋外听了去了,马上进来质问。 杨仙茅赶紧讪讪的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开个玩笑而已,不过好像不大对啊,姑娘这么苗条,怎么这身衣服这么大呢?我不相信是姑娘的道袍的,如果道长穿上这身衣服,我相信跟挂着一笼蚊帐差不多了。” 白云轻笑道:“你还别不信,这真是她的,不过准确的说是她几年前的。那时候她的体形比你还要胖上几分,这是她以前的道袍,那时她应该是我们道观里长得最胖的主了。再后来,她立志要成仙之后很快就瘦了下来,一直到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瘦下去,如果再往下瘦就变成了芦苇了,风一吹就上天了,根本不需要羽化成仙,风就可以帮她,呵呵呵。” 显然白云观主跟弟子还是时不时开个玩笑的,随口说出来的玩笑那羽仙子并不生气,反而微笑点头说道:“我一定要羽化成仙的,我也相信我一定能做到。我减轻体重并不是为了羽化成仙之后飞得更轻松些,而是我开始修炼羽化术之后,身体慢慢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倒不是刻意的去弄成这样的。” 杨仙茅一听,很是惊讶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在修炼飞升成仙的法术吗?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我很好奇,世间真的有这种法术吗?当然,我不让你教我,只是说说这是什么东西就行了。你要教我我也不会练的,我成不了仙,呵呵呵,我就是好奇而已。” 羽仙子点点头说道:“行啊,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想修炼我也可以告诉你,因为这不是什么秘密,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而且这个法子就是观主教给我们的,只不过别的人不肯练,嫌辛苦,我天天修炼而已。” 杨仙茅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说来听听,我也长个见识。” 说罢,扭头望向了白云,白云却笑了笑说:“我虽然教了他们这个法子,但说实话,我是不练的,至于为什么不练,你看看她的身体就知道了。” 杨仙茅立刻好奇的扭头望向羽仙子,这才注意到,她穿着的道袍跟旁人不一样,她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从脖子一直到脚下面,连手都看不见,不由好奇地问道:“道长,你身体怎么啦?是不是已经开始有羽化成仙的迹象了?我还真没见过,非常好奇啊。” 羽仙子嫣然一笑说:“没错,我已经开始准备羽化成仙了,我想再这样修炼,要不了几年,我一定会飞升成仙的。你要想看,我可以让你瞧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她抬起了手,抖了抖宽大的袖袍,那袖袍立刻顺着手臂往下滑落,一直到她的胳膊肘,露出了她的手臂。在这之前,杨仙茅想见的是这羽仙子肯定是位大美人,从她的脸蛋相貌便可见一斑,身材高挑,虽然不够丰满性感,但苗条本身就是一种性感,肌肤应该似霜赛雪一般的白。 没想到羽仙子抬手露出胳膊后,那胳膊的确雪白如冰霜一般,只不过一点都不光滑,而是毛茸茸的。——她的手臂竟然长满了毛茸茸的白色的绒毛,就好像刚刚生下来不久的白色的熊猫一样。 这种绒毛如果是长在动物身上,一定会让人感觉到十分可爱,可是现在竟然长在一个美女的胳膊上,给人的感觉只能是头皮发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羽仙子笑了,说道:“你光看到我的手臂就已经被吓成这个样子了,那你要看到我的身体,岂不是要吓死过去了,不过我还是决定让你看看。” 羽仙子的话语中显然带着极大的满足感和炫耀感,她就好像一个学渣出人意料考上了全国顶尖的大学,拿着通知书到处炫耀一般。 她解开了腰带,敞开了衣衫,露出了雪白的胸膛。 真的是雪白的,不过却几乎没有起伏,还真是太平公主,只可惜看不见微微隆起的胸脯上的两点樱桃,因为整个身体已经完全被细细的白色的绒毛覆盖了。 羽仙子得意洋洋地原地转了个圈,这才把道袍重新穿上系好,对杨仙茅说道:“怎么样?” 杨仙茅挠挠头说道:“我以为羽化成仙说的是修行之后就像羽毛一样,变得很轻盈,便飞升成仙了。没想到是真的长出羽毛,难道人要变成鸟才能飞升成仙吗?” “那是当然,要不怎么叫羽化呢?羽化就是长出羽毛来呀,看,我已经半只脚都跨入仙界了,而且这些日子,我经常感觉到自己有要飞升的感觉,我很快就可以做神仙了。你们放心,我要真做了神仙,一定会优先照顾你们,只要你们刻苦努力,跟我一样,我一定会渡你们成仙的,呵呵呵。” 彩云在一旁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才做到这一点的?容不容易呀?不行的话,我们也跟着学一学。” 羽仙子说道:“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说容易是因为在圣贤的典籍中早就有羽化成仙的记载。就是吃一种东西,身上就能长出羽毛来,从而羽化成仙长生不老。说不容易就是因为这东西很难吃,而且除了这东西之外,其他的都不能吃,这样才能够羽化成仙的。刚开始的时候特别痛苦,几乎坚持不下去,我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做到的。”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动,说道:“道长吃了这东西之后,是不是寒冬腊月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冷呢?” 羽仙子微笑点头说:“那是当然,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绒毛,就像穿着裘袍一样,怎么可能感觉到冷呢?。” “那夏天会不会很热呀?” “那也不是,你见过大雁夏天热吗?他们一样披着厚厚的绒毛,同样不会觉得热,我也一样,冬暖夏凉,很舒服的。当然,免不了有热的时候,在水里泡一泡,洗个澡就很凉爽了。” 杨仙茅又说道:“吃了这东西是不是记忆力超好,每天能够记诵万字之多呢?” 羽仙子咦了一声,好奇的瞧着杨仙茅说道:“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刚才提醒了我,你说是在先贤的典籍中提到的,只吃这东西,不吃别的就能羽化成仙,长生不老,我就知道了。因为我是学医的,读过很多典籍,其中葛洪在抱朴子里就提到,如果长时间食用石菖蒲,身上就能长出羽毛,隆冬腊月也不会寒冷,而且记忆力超好,每天能记诵万字之多。又说有一个叫商丘的,食用石菖蒲的根,不仅不会饿,而且也不会衰老了。” 第991章 以后好好干 羽仙子大喜,抚掌笑道:“原来你真的读过这本书啊,对了,就是这本书,师父教我们的也是这么说。不过师父说他做不到,只把方法告诉我们了,而弟子中只有我一个人做到了。我已经连续五年只吃石菖蒲,其他的什么都不吃了。我原来很胖的,你穿的衣服就是我以前的。可是现在,你看我瘦成什么样,身上还长出了羽毛,我很快就会有就会羽化成仙了。” “所以我告诉你们,圣贤是不会欺骗我们的,这些方法都绝对是有用的。有人说那是圣贤胡说八道,是无稽之谈。我想说的是,他们才是无稽之谈,看看我,我不就活得好好的,而且马上就要飞升成仙了吗,所以不要怀疑古人,也不要怀疑这世上有神仙。” 杨仙茅瞧向白云,说道:“你觉得这法子真的能飞升成仙吗?” 白云说道:“我不知道,我看到这本书也知道这个法子,她老缠着我,要我教她如何飞升成仙,我就告诉她古书上就有记载,如果有毅力,就按照上面练。我原本以为她练不下去,因为据我所知,按照这个方法练的,没有谁能坚持下来的,因为长年累月只食用石菖蒲的话,要么就虚弱而死,要么就半途而弃。没想到她却没有死,也没有放弃,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身上的羽毛越来越多,连我都有些怀疑这种方法是不是真的有效,真的能够让人羽化成仙了呢。”” 杨仙茅说道:“这世上是真有神仙的,我知道有一个人,他曾经半只脚踏入了仙界,只不过后来陨落了。” “你说的是凌霄尊者吧,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了,从那以后就没有人能做得到。” 羽仙子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过我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凌霄尊者了,我感觉我的半只脚也踏入了仙界了,很快就能羽化升仙了。” 彩云打了个哈欠说道:“算了,反正我这样的凡人是不奢望能够羽化成仙的。我去做好吃的,你们先想一下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喝酒的,晚上咱们接着喝,要庆贺我的寸白虫病治好,今晚上我一定要陪大哥喝个痛快,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羽仙子说道:“师父,我能不能参加?我觉得我跟这位郎中一见如故,他居然准确地说出了我成仙的法子和特点,说明他对成仙一道有极高的造诣。而且他甚至还知道以前曾经半步踏入了仙界的凌霄尊者,我想跟他多聊聊。” 白云说道:“没问题,这样吧,你去把酒送到一指峰上去,我们中午到那儿去喝,要一直喝到晚上,甚至喝到明天天亮,你能喝到吗?” 羽仙子说道:“我酒量马马虎虎,不过我会舍命陪君子的,什么时候喝醉就什么时候睡觉就行了。” 杨仙茅一挑大拇指说道:“说的好,一直喝到醉倒为止,这才是酒仙,想不到道长对成仙一道修为很深,而对饮酒也同样很有造诣。” 羽仙子痴痴地笑了,说道:“我告诉你们一个诀窍,服用石菖蒲羽化成仙最艰难的时候我是怎么度过来的,就是喝酒,我实在挺不住了就喝酒,我说如果要死那就让我醉死吧。我发现我喝了酒之后很容易就度过了最痛苦的时候,而过了那时候慢慢就会好转,当然这不是一次,有很多次的。那时候我几次都觉得我要死了,但是我已经发了宏愿,如果不能羽化成仙,我宁可死。既然老天爷让我死,我就死吧,没想到还真就好过来了。” 白云挥手说:“行了,你说的够多的了,赶快去做事了。” 羽仙子便扶了一礼,退了出去。 杨仙茅望着她的背影沉吟不决,旁边的白云道:“怎么了?看你那神情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杨仙茅点头说道:“是的,如何成仙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绝对不是只吃石菖蒲就能够飞升成仙的,如果这么简单就能飞升成仙的话,那天上的神仙早就仙满为患了,还修什么道,参什么禅,大家天天吃石菖蒲,吃上几年就成神仙了,岂不是方便吗?” 白云一挑大拇指说道:“你真的很聪慧,至少很冷静,居然能看穿其中的诀窍,佩服。” 杨仙茅说道:“听你话中的意思,你好像早就看出这个问题了,可是你却没有阻止你的徒儿用这种方法,或者说用这种偷懒的捷径去谋求成仙,似乎不合适吧。” 白云观主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没有提醒过她呢?这些话我说了不止一遍,可她听不进去,因为那时她已经长出了第一片绒毛了,所以她觉得这方法是完全有效的。反而嘲笑我这个当师父的这套方法也不敢练,胆小,她说让她来练,就算死了,也让她来替我探一条路。” 杨仙茅说道:“看来她是一个认准的事情绝不放弃的很倔强的人,如果这份对成仙的执着用在道教的正途之上,我相信就算她有朝一日不能飞升成仙,至少也能延年益寿,当个活神仙,岂不是更快活,更自在吗?” 白云说道:“算了,人各有志,既然她觉得这方法可行,那她就去试吧。也许我们是错的,人家才是对的,等到人家成了神仙,站在云端俯视我们的时候,我们说不定还要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那份毅力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到这,杨仙茅袍袖一拂,道:“罢了,罢了,我现在想转转,看看你这白云观。” “对啊,昨天来了你还没仔细逛过,光顾吃饭了,我陪你去到处瞧瞧。” 于是白云带着杨仙茅在寺庙各处随意走动,介绍各个宫殿供奉的神仙。他们一路走到了后院的火房,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叫骂之声,以及鞭子抽打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嚎叫和哭声。 白云和杨仙茅几乎同时皱了皱眉,白云说道:“怎么了?是谁在里面用鞭子打人吗?” 说着迈步朝声音来处走去,杨仙茅跟她的身后,来到后院一个小院子,便看到一个穿着粗布的女子正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打滚,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手里拿着一根藤条在狠命地捶打着她,嘴里还叫着:“叫你偷懒,叫你不干活。” 旁边的人眼见白云他们进来,赶紧伸手扯了她一把,说道:“快住手,住持来啦。” 那矮胖的厨娘这才停了手,扭头一看,看见白云观主,赶紧扔下藤条走了过来,插手为礼说道:“拜见住持。” “你在干嘛呢?” “这死丫头,整天干事无精打采的,马上要做饭了,她连菜都还没洗好,我生气了,给了她一顿教训。” 白云瞧了一眼那女子,认得她是厨房打杂的粗使丫头,叫做秀女,是自己从街上花了几两银子买回来的奴仆。因为当时白云观的厨房缺人手,又见这个女的生性乖巧,手脚麻利,便出钱把她买回来了。都已经买回来好几年了,这几年她一直做事都很牢靠,从没听说偷懒耍滑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变得精神恍惚。 于是白云走过去,对她说道:“你不用害怕,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秀女哀求的望着白云说道:“是奴婢错了,求观主您原谅。” “我不是要责备你,我问你是什么原因,你之前从来没有因为偷懒不干活而被处罚抱怨过,厨娘还曾经在我面前夸过你勤快呢,她可不是一个随便夸人的人。” 厨娘晃了晃粗壮的胳膊说道:“那是,以前见她十分乖巧,做事又麻利,我还以为得了个好帮手,没想到这下好,竟然是这么个主。可见她以前都是装出来的,现在装累了,恢复了本性。” 白云摆摆手,依旧看着秀女。 秀女摸着身上被藤条打的一条条血痕,哭泣着说道:“水女子走了,我心里很难过,所以有些恍惚。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会好好的做事。” 白云说道:“水女子跟你是好友,我知道,她生病期间也是你多方照顾,不然她早病死了。你对她这么好,她却不辞而别,你又何必在意她呢?” 杨仙茅在一旁想缓和一下气氛,故意问道:“这水女子是谁?如此薄情寡义,人家对她这么好,她却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白云说道:“水女子是白云观的一个道姑,跟秀女两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白云观。她是从外面跑进来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从来不问,她拜我为师,我就留下她了。她跟秀女两个情同姐妹一般,早晚都在一起,结果几天前她病倒了,病得很重,有天晚上忽然离开了白云观,不知道去了哪里。” 杨仙茅说道:“她既然是病得很重,又怎么能够自己行走离开呢?难不成她的病还可以行动吗?” “可以的,慢慢走没问题。” “是什么病?有没有看过郎中?” 白云摇头,说道:“没有,我们这儿的郎中只会骗钱,不会治病的本事。送去找郎中也不过是白白往外砸钱而已,不会对她的病有任何帮助。” 说到这儿,她有歉意地瞧了一眼杨仙茅说道:“我说的是我们先前的郎中,可没说你呀。我知道你是名医,而且十分的仁慈,自然不会像那些狗屁郎中一样草菅人命,把人家的痛苦拿来赚钱。” 说到这儿,回头对那厨娘道:“她以前还不错,现在犯点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她的好友离她而去了,所以有些走神,你不要太责怪她,只要她以后好好干事就行了。” 第992章 那么多讲究 厨娘赶紧答应,又踢了那秀女一脚说:“还不赶紧谢谢住持宽宏大量,不然我今天非打得你死去活来不可。” 秀女赶紧跪下磕头。 白云挥挥手,带着杨仙茅接着往前走,转了一圈,回到先前的大殿里。彩云正好出来,见了他们说道:“饭菜我都已经弄好了,也差不多到中午了,咱们可以开始了。我一想到喝酒就心痒痒,以前得寸百虫病不敢多喝,一旦喝酒全身又痒又痛,简直要命。而昨天治好病之后,今天虽然你没有用针灸给我治疗,但我感觉没有发病的迹象,而且身体已经不是发病时那样难受了,所以今天我要放开喝,谁也别拦着我。” 杨仙茅大笑,说道:“看你对酒如此饥渴的样子,还以为你是女土匪呢,哪有你这么嗜酒的。” “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离不得酒,恨不得天天都能喝才好,可是那病又不能让我天天喝。因此,从这一点上看,你让我能喝酒,比治好我的病对我来说更重要,呵呵呵。” 一边说着,白云一边叫几个小道童挑着菜,背着酒,径直往山上走去。 白云观是在半山腰,北山的主峰是一块巨大的,直升入天的跟手指头一样的石峰,由此得名一指峰。这山峰十分光滑,刀砍斧劈一般,是一整块岩石。 白云来了之后,觉得这地方登高望远很是有意思,于是请了石匠在岩石上凿了一排云梯,并在旁边加上了铁链串起来的扶手,抓着扶手,踩着石梯,便可一直登上这一指峰的峰顶。 背着菜肴和酒水来到这儿的小道童依次将酒水菜肴给了等在山峰下的羽仙子。羽仙子背上背着一坛酒,手里拿着一个大捧盒,跟猿猴一样,迅捷的顺着石梯一口气攀爬到了一指峰的峰顶,然后再从上面下来拿其他的。 杨仙茅瞧她动作敏捷,赞叹道:“虽然她能否羽化成仙我还不能肯定,但是从她这矫捷的身手来看,我觉得大有希望。” 杨仙茅这话故意是大声说的,让石阶之上的羽仙子也听到,不由欣喜地扭头过来,望了他一眼,说道:“多谢公子夸奖,我也觉得我身轻如燕也是这修炼的功劳。” 这之前,她已经把锅碗酒坛的之类的背上去了,当下又把粮食和其他的杂物也都运上了峰顶。白云并没有上前帮忙,其他人也没有,因为登上这个石峰只有这一条路,路非常窄,为了安全起见,拿着东西往上爬,下面最好不要有人,不然东西脱手掉下来,可就会把下面的人直接砸落石梯,容易出危险。而且其他人没有羽仙子动作敏捷,交给她一个人做不仅快捷,而且还安全。 在羽仙子向上运东西的时候,杨仙茅绕着那石峰走了一转,这一指峰真的如刀砍斧劈一样光洁,要顺着这悬崖爬上去,需要相当高的轻功才行。 杨仙茅绕到背后时忽然站住了,他望着石壁上的一道拇指大的缝隙惊讶的回头对跟在后面的白云说她:“可惜了,就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纹,如果这一指峰没有这道裂纹,一定就更完美了。” 跟在后面的白云奇怪的望着那道缝隙,说道:“不对呀,我记得以前没有这道缝的,整个一指峰都非常的光滑,就像明镜一般,何曾出现这道裂缝,难道我记错了?” 跟在身后的几个小道童马上说道:“师父,你没记错,我们也记得这上面就是没有缝隙的,特别是拇指那么大的缝隙,如果以前有的话,我们不可能注意不到,这应该是刚刚才出现的。” 听到这话,杨仙茅马上顺着那道石缝从下往上瞧了瞧,下面是一直延伸到地底,从下往上弯弯曲曲,就像一条灵蛇似的,一直延伸上去,直达峰顶。 风脚到峰顶有数十丈之高,这条裂纹竟然一直到达了峰顶。杨仙茅忽然脑袋里响起一个词:势如破竹,——如果说这道裂纹忽然裂开了,那这一指峰会不会势如破竹一般分成两半? 白云很奇怪的伸手摸了摸那道缝隙,说道:“这缝隙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是被雷电击中的,还是被哪个高手用强大无比的内力给震开了?” 杨仙茅摇头说道:“我觉得可能是地震,你还记得早上我们在池塘底部看到的裂痕吗,那裂痕有巴掌大,下面黑黝黝的,往外冒泡,不知道有多深呢。也许昨天晚上我们喝醉的时候发生了地震,我们睡着了,没有感觉到,所以裂开了这么一道缝隙。” 白云点点头,转头望向两个道童说道:“你们呢?有没有感觉到昨天晚上地震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茫然的摇头,说道:“昨晚睡着了,一觉到天亮,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地震啊。” 白云笑了笑说:“这俩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睡得这么死,地震都不知道。” 刚说到这,前面便传来了彩云的声音:“快过来吧,东西已经运上去了。” 他们便接着往前,绕到了前面,一指峰后面的其他部位倒没有再发现有裂纹。 彩云刚才一直在这边,没有转过去,她在看羽仙子运东西,彩云问白云说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睡死了不知道,怎么了?” “我们在后面发现了一道裂纹,有拇指大小,很深,从一指峰的底部一直延伸往上。所以公子说可能是昨晚发生地震,我们没感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说到这,从石阶上下来的羽仙子马上抢过了话,说道:“对对,我把东西运到峰顶时发现山峰顶上也有一道裂痕,拇指大小,从后面延伸到了中部,我放东西的时候还掉了个枣子,从缝隙掉进去了,我这才注意到的。” 杨仙茅呵呵笑了,说道:“如果说从下面一直裂到了上面,而且就这几天裂开的,那万一我们在上面喝醉酒睡着了,石头裂开了,刚好从我们中间裂开,那咱们就天各一方了,要见面就得爬下去,再上来。不过石阶只在一边,要想从另外一边刀砍斧劈般的镜面爬上去,那难度还是很大的哦。” 众人都听出他在说笑,便也点头嘿嘿笑,虽然都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冷。 白云道:“行啦,咱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赶紧的上峰去,我肚子里的酒虫开始咕咕叫了。” 于是他们几个便依次沿着石阶攀爬到了峰顶,杨仙茅上到峰顶一瞧,发现风顶还是比较平整的。因为没有缝隙,所以光秃秃的,连树枝都长不出来,不过随着风沙吹来的尘土落到上面,倒是长了一些野草,仅此而已。 他们吃饭的地方搭在了中间位置,四周还很宽,杨仙茅走到悬崖边,抬头望去,便能看见他们避祸村围绕的三分之一的群山和围绕着避祸村四周的绵延的山峰,下面那乳白色的腰带一般的瘴气,这些烟瘴之气是将避祸村与外界隔开的天然屏障。 这瘴气的毒气很猛烈,曾经在山风吹拂下,飘到了附近的一座山贼的贼窝里头,毒死了很多人。那件事是杨仙茅亲自经历,并且亲眼目睹的,印象很深刻,此刻他从北峰望下去,绵延数里的山腰都被这条白色的玉带围绕住了,像是吃饱了饭松开皮带的胖子,让皮带松垮垮的系在腰间一样。 他又绕到了另一侧,从这里可以看到被群山环抱的避祸村只剩下一些小黑点,距离太远。杨仙茅目光越过了避祸村边的那条清清的河水,落在了曾经跟遇到鬼一般的可怕的南山上,他好像感觉在南山的密林深处,隐藏得有某种怪物,正在用毒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杨仙茅上不知怎么的,忽然打了个寒战,目光向两边的山峰望去,发现东山和西山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很是安静,但是在山峦之上,似乎有一条隐形的东西正在山林间穿行,每到一处都引起群鸟准备振翅高飞,树叶哗哗摇晃。 因为距离的远,杨仙茅看不清是什么,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没必要自己吓自己,事实上那只不过是山风吹过而已,哪是什么隐形的蛟龙。 这时身后传来了彩云的声音说道:“你站在那儿干嘛呢?赶紧过来,咱们开喝了,我都等不及了。” 杨仙茅回头瞧着她说道:“瞧你对酒馋的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好多年都没喝酒了似的,殊不知昨天从半夜一直喝到天亮。” “我不是单纯为了喝酒而喝酒,我说过,我是想对你表示感谢,你不坐下来,我又怎么感谢得了你呢?” 杨仙茅便走了回来坐下,彩云已经亲自抱着一坛酒,挨个给他们斟酒。羽仙子抢着想要斟酒,都被她推开了,斟好酒之后,她端起一杯说道:“这杯酒我敬你们。” 白云说道:“不对呀,你不是说你要先敬公子,感谢他救你吗?” “这个是第一位的,但是仅有这个是不够的,因为我如果不在日月潭遇到你们,到白云观的月亮湾来泡了一晚上,我就治不好我的病。谁会想到你们月亮湾底下居然还有珍贵的赤藤呢,所以敬你们当然应该的,是你们的水救了我。” 白云哈哈大笑,说:“喝个酒,还偏你有那么多讲究,那就喝吧。” 第993章 一指峰 几个人都端着酒碗一饮而尽,只喝了一碗羽仙子的脸蛋就已经开始泛红了,旁边的彩云哈哈大笑说道:“就你这点酒量,还想跟我们三个人一起喝,你还是悠着点儿吧,要不我们喝一碗,你喝半碗。” “不好,我说了,我不跟你们拼,但要跟你们一样,等我喝醉了,我就躺下睡觉。” 杨仙茅哈哈大笑,说道:“这才叫豪气,好,咱们再喝一碗。” 几个人又咚咚各自喝了一碗,羽仙子脸上更红了。 杨仙茅暗自好笑,心想,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杯,她就该趴下了,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他的预测是不准的。这羽仙子虽然脸红得跟火烧云似的,可是怎么都不倒,喝到后面高兴了,居然把道袍脱了系在腰间,露出满是白色绒毛的身体。 杨仙茅有些发呆,这女子是在炫耀她身上的羽毛吗?还是真的很热了,穿不住衣服,反正身体有羽毛挡着,也看不到里面。 这一指峰上没有厕所,甚至没有可以遮蔽来做厕所的地方,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在这喝酒,想方便就只能下山峰,到下面去。 杨仙茅想撒尿,于是便跟彩凤她们说的:“我下去撒尿,你们在上面解决吧。” 说着他便顺着石阶攀爬下去。 他在旁边小树林中方便完出来,正准备顺着石阶爬回去,忽然他看见白云观厨房的那位秀女从白云观后门悄悄溜了出来,蹑手蹑脚的往这边走。杨仙茅下意识的躲了起来,他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刚躲好,秀女就到了面前,杨仙茅立刻一闪身躲进了小树林中,蹲在茅草之下,等着秀女走了过去。然后站起身出来,回头瞧了一眼,觉得秀女那动作有点古怪,心中好奇,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干什么,眼珠一转,决定跟着后面瞧瞧。 杨仙茅跟着秀女径直往前走,走不多远便来到了一处小山洞前。秀女回头张望,杨仙茅机敏的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没有被发现。秀女这才按开了挡在洞口前面的石壁,钻了进去。 杨仙茅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山洞后面,通过缝隙往里瞧,山洞不深,外面的光线能照到里面。就看见山洞里铺着茅草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身穿道袍,一动不动,秀女在她身边跪了下来,开始呜呜的哭,说道:“水女子,你说了我们要做一辈子好姐妹的,你为什么就这么抛下我自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孤单……”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吃了一惊,难道这山洞里的地上躺的居然是一具尸体吗? 听秀女所说,竟然是跟她十分要好的那位水泥子道姑,却原来这水泥子没有逃走离开,而是死了,而秀女竟然将其藏到了这附近的山洞里面。 只听得秀女跪在那尸体旁抽抽噎噎的哭着:“姐姐,你我情同姐妹,可是你却离我而去。说好了生生世世在一起,怎么转眼就阴阳两隔,你醒过来再看我一眼……” 后面的哭泣和说话声混杂在一起,听不清说什么了,都是些怀念的话。一直哭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姐姐,我得走了。抽空我会来看你的,你可不能抛下我离开。” 说罢起身抽噎着,慢慢往外走。 杨仙茅立刻闪身躲在岩石后面,看着秀女从山洞里蹒跚着走了出来,然后一直往白云观方向去了。 等她身影没入树林之后,杨仙茅想了想,闪身进了山洞。山洞里光线比较昏暗,但是因为山洞并不深,看得还是很真切。一眼便看见山洞铺着稻草的地上躺着一具女尸,直挺挺的,双目紧闭,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脸上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杨仙茅蹲下身探了探鼻息,没有感觉到,又伸手在她脖颈侧面试探了一下,也摸不到她颈部脉搏的跳动。他便伸手掰开了,左手处感觉到冰凉,从体温来看,就不像是活人。 可是从刚才秀女的称呼来判断,这女子应该就是那突然失踪的跟秀女十分要好的道姑,先前秀女还为了她,被厨房的厨娘狠狠批一顿鞭子。如果是这样,那这女子至少已经死了好几天了,现在天气比较炎热,如果死了好几天尸体应该已经开始腐烂,可是这尸体却没有出现任何尸斑,也没有任何味道。 这就着实让人奇怪了,难道修行者具有保持尸体不腐烂的本事吗?杨仙茅不相信,他沉吟片刻,伸手按住了死者的眼珠子,小心的掰开查看。 这一看之下,顿时心头一喜,因为他用手挤压死者的眼球,发现她的瞳孔依旧有弹性,也就是用手挤压变形之后放开,仍然能够恢复原状。这是活人才具有的特性,如果人死了是不可能复原的 杨仙茅立刻起身快速出了山洞,回到一指峰,迅速攀爬到了峰顶。 彩云很是不高兴的说道:“你怎么一去半天,还以为你被哪个美女给绊住了,把我们给忘了呢。” 杨仙茅点头说道:“没错,我还真是被一个美女给绊住了。” 彩云等人都惊讶的望向他。笑道:“什么样的美女?说来听听,可有我们几个好看?” 一旁的小道姑羽仙子打了个酒嗝,眯着一双朦胧的醉眼,笑嘻嘻瞧着杨仙茅,说道:“是呀,有没有我们好看?是否身上也长了羽毛要飞升成仙了?告诉她,不管任何时候,只能喝酒不能吃东西,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就像我,不吃菜,也不吃馒头。空腹不醉才怪呢……,我想……我得睡一会儿了。” 说罢,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 杨仙茅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轻轻拍了拍她滑嫩的脸颊,她脸上却没有温度,杨仙茅说道:“醒醒,我找你有事,快点救命呢。” 一听说救命两个字,在座的人都大吃了一惊。赶紧问怎么回事?羽仙子也吓醒了,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说她:“你不是说你只吃石菖蒲,喝水喝酒不吃主粮,对吗?” “是呀,这你是知道的啊。”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要问你的是你身上有没有石菖蒲粉?给我些。” “有啊,嘻嘻,怎么?你也动心了,想跟我一样羽化成仙,没问题,我给你。”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杨仙茅,说道:“一次不用服太多,不然会撑着,也不好吃。” 彩云拦住他说道:“你刚才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来,却到底是何缘故,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杨仙茅说道:“我发现你们先前所说的神秘失踪的女子,他就在一指峰下面一个山洞里。而跟她要好的秀女却舍不得把她埋葬,也不愿意告诉其他人,便把她的尸体藏在山洞里,但是我发现水女子或许还能救活,我现在就是要去救命的。” 几个人一听,都差点一蹦三尺高,赶紧说道:“竟然有这事,快,快都去瞧瞧。” 说着跟着杨仙茅来到山下小树林后面那山洞,进去之后,看见那地上躺着的水女子,都惊呆了。而就在这时,山洞外忽然有人尖声叫道:“你们干嘛?不许碰她,她是我的。” 听声音正是秀女,她去而复返。杨仙茅扭头望去,瞧见秀女一脸惊恐的站在山洞口望着他们。 杨仙茅解释道:“你不用着急,我们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是郎中,我会看病。我发现水女得的是尸厥,得这种病的人就像尸体一样,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心跳。体温也极低,但是却不会像真正的尸体那样腐烂变质,发出臭味,这是两者最大的区别。也就是说,得了尸厥的人实际上还没有真的死,如果方法得当是可以救回来的,我现在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她救回来?” 一听这话,秀女激动的浑身发抖,抢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郎中,你要能救她,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杨仙茅说道:“你快起来,我试试看,一定会努力的。” 秀女还在一个劲哀求着,彩云已经一把将她提了起来,说道:“你别啰嗦了,别打扰大哥救人,赶紧站在一旁去。” 秀女这才抹着眼泪,连声点头站在了一旁,满怀期待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来到尸体旁,想了想,蹲下把她的绣花鞋脱了下来,袜子也抽了下来,露出纤细的玉足,他抬起她的一只脚,膝盖还能自由弯曲。这进一步证实了他先前的判断,他回头瞧了一眼众人,笑了笑,然后一口咬住了水女子的脚后跟,咬得很紧。 “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秀女尖叫着冲上来,却被彩云一把拉住了,说道:“公子在救她,你不要打阻拦。” “可是他在咬她。” “水女子得的是尸厥,这种病只怕不能用平常的方法来救治。公子用的方法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了,你不懂就不要干涉。” 秀女赶紧答应了,退到一侧,紧张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一直盯着死者的脸,见她没有动静。随即便放开了她的脚后跟,又将她的纤细的脚拇指含在嘴中,一口咬在了她的拇指的指甲根处,用力咬着。 众人都紧张的望着水女子,羽仙子喝的醉了,有些站不稳。所以进来之后索性跌坐在地上,就在水女子的身体旁,用手撑着瞧着水女子,所以她距离水女子的脸最近。便在这时,忽然她惊叫了一声,惊喜交加的说道:“动了,她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第994章 哭啥子 死人是不会动眼珠子的,众人惊喜交加的蹲下身查看,杨仙茅立刻又换了一只脚,脱掉绣花鞋袜子,再将她左脚的脚拇指含在嘴中,用力咬她的指甲根部。这一次,水女子眼珠又动了几下,还微微的吐了一口气,能看见她苍白的嘴唇慢慢张开,缓缓的往外呼气,接着鼻子往里吸了两下。 接着所有动静又停了下来。 羽仙子惊喜交加的说道:“她刚才呼吸了两下,但是又没动静了,你快想办法呀。” 杨仙茅将手里的石菖蒲粉的瓶子递给羽仙子。羽仙子说道:“倒一些石菖蒲粉在她的鼻孔里,然后吹进她鼻子里,再把一些放在她舌根下面。” 羽仙子哆嗦的接过瓶子,可是她喝醉了,怎么都拔不了塞子,彩云一把抢过罐子。伸手抓住她衣领,将她提起来放在一旁,说道:“让我来。” 说着蹲下身打开盖子,小心的将一些石菖蒲粉倒在了水女子的两个鼻孔前,然后对着嘴呼的一下往里吹。把石菖蒲粉都吹进了鼻孔之中,又掐着她的腮帮子。 彩云瞧了瞧,说道:“怎么把她舌头抬起来把石菖蒲粉放在舌根下呢?” 杨仙茅说道:“抓住她舌头拉起来放下去啊。” “可是舌头是滑的,怎么抓呀?” 彩云有些手忙脚乱,她觉得这个比练武难多了 杨仙茅便放下了水女子的脚快步来到她身边,尽直伸手过去,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她的雀舌拉出来抬了起来,露出了舌头下部。 彩云赶紧将石菖蒲粉倒了一些在她舌头下面,杨仙茅慢慢把舌头放了回去,压住石菖蒲粉说:“可以放手了。” 彩云赶紧把手放开,众人又紧张的看着,只见水女子不时的吸气和吐气,眼珠子时而转动一下。秀女喜极而泣,不停呼唤着水女子的名字,可是水女子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秀女眼巴巴的望着杨仙茅,满眼都是哀求,希望他能救救水女子。 杨仙茅瞧着昏迷不醒的水女子。说道:“你们都让开,我只有最后一招了,若还不行,我就没办法了。 众人赶紧退到两边,把地方让了出来,杨仙茅蹲在水女子身边,瞧着她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颊,忽然冲着她的脸狠狠啐了一口。 呸! 这一声带着一种震慑的爆响,声音在山洞中震荡。 唾沫星子飞到了水女子的脸上,随着这一声暴喝,水女子整个身子猛的颤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珠子四下旋转着。轻轻张开苍白的嘴唇,说道:“我,我这是在哪……?” 秀女喜极而泣,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她,说道:“姐姐,你在白云观主冠后面的山洞里,我以为你死了,舍不得埋你就把你藏在这儿了。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太好了,你活过来了……” 水女子艰难的抬起右手,搂住了秀女,在她消瘦的后脊梁上拍了拍,说道:“哭啥子喔,这不是好好的吗?喔,记得我突然天旋地转就倒在地上,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好像睡了一觉似的,我死了吗?” 一旁的彩云微笑说道:“那是当然,你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应该说跟死人没有什么两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脉搏也没有。看来是秀女救了你,避免了你被活埋,接着是这位公子,也是我们避祸村新来的郎中,医术如神,他用神奇的方法把你给救活了。” 杨仙茅笑了笑说:“也算凑巧了,幸亏羽仙子手里有石昌蒲粉。这是救你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东西,我可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彩云一会儿瞧着杨仙茅说道:“这石菖蒲粉真的这么管用吗?” 没等杨仙茅回答,旁边的翠与仙子抢着说道:“那是当然了,神医葛洪说过的,服用石菖蒲粉可以羽化成仙的。我说了你们不信,真是可惜了,现在公子用这种方法救落水女子,也是石菖蒲粉立的功劳啊。可见这东西不是凡品,你们还是趁早跟着我开始用石菖蒲粉修炼,羽化成仙吧,不然我一个人做神仙走了会孤单的。” 这时躺在地上的水女子嘟哝着说了一句:“我,我饿了。” “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吃的,你等着。” 秀女说着起身要走,又觉得舍不得,说道:“要不我还是把你背到道观里去吧。” 扭头望向杨仙茅,说道:“公子,我把他背到道观可以吗?” “可以,她已经苏醒了,你先把她扶回去,等我抽空给她诊治一下,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隐性的病导致她昏迷的。她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你先给她吃点东西,但是一次不要太多。先喝点米汤在吃流食,慢慢的增加量,少吃多餐,不然会把她的胃撑坏的,记住了。” 秀女不停的点头答应,然后将水女子背在背上,有些摇晃。彩云说道:“我帮你把她背回去吧。” 秀女却把她背上的水女子双腿紧紧搂着,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能行的,我只是太激动了,所以有些站不稳,没问题。” 这秀女是干粗使活的,有一把力气。刚才的确是因为激动之下,所以有些站立不稳而已。稳稳心神之后便快步背着水女子出了山洞,往道观走去了。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欢喜的点头,救人一命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仙子摇摇晃晃说道:“公子,咱们接着喝,我才刚开始呢,喝得正高兴。被这事给耽误了,继续。” 众人都笑了,彩云摇头道:“你还喝?刚才都快喝睡着了,空腹喝酒,不醉才怪。” “师父不说我都忘了该到吃石菖蒲粉的时候了。” 她从怀里又掏出石菖蒲粉,打开了倒一些在手心送到嘴里,皱着眉慢慢咀嚼着。众人看她痛苦的样子,都微笑摇头,出了山洞,来到了一指峰下,准备往山上走。彩云对白云观主和羽仙子说道:“你们俩在前面,我在最后。” 扭头笑嘻嘻望着杨仙茅。指着杨仙茅说道:“他最后一个,我在他前面,免得这这位公子抬头起来看见你们裙下风光,那多有不妥。至于我嘛,看见没关系的,我还希望他看,嘻嘻。” 杨仙茅顿时大窘,彩云、白云观主和羽仙子都咯咯的笑了起来,于是两人走在前面。后面则是彩云。 彩云双手抓着扶梯,爬上几步之后,山风吹来,她的裙摆像百合一样张开。露出了浑圆的大腿,丝绸的长裤被山风吹的紧紧贴在秀腿上。 杨仙茅抬头瞧了一眼,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说道:“你傻站在那干嘛?快往上走啊。” “好啊,我想告诉你一声,假如等一会儿我喝醉了。手上没力气,万一抓不住扶手掉下来,你可得接着我。” 杨仙茅说道:“你那么重我可接不动,你还是抓牢了。” 彩云扭着腰肢撒娇说道:“你这人可真是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还笑人家重。我已经吃的很少了,再不吃东西我会饿死的。” “谁让你节食减肥了?其实用节食的方法来减肥是不合适的,对身体损害特别大。当然,适当的控制饮食,少吃那些油腻的膏粱厚味对身体到是有好的帮助,也可以避免太过肥胖。——刚才开玩笑,实际上你身体很苗条,一点都不重,你若真掉下来,我一只手都能接得住,你不用担心的。”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真掉下来了。” 刚说到这,忽然脚底下猛的一晃,杨仙茅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以他的武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即便是被人突然踹了一脚,也不至于差点摔倒。主要是脚下的晃动来得太突然。 而与此同时,杨仙茅听到了一种沉闷的咔咔声,从脚下四周传了过来,这声音很低沉,就好像地下面埋得有一条苍龙翻了个身,鼻孔喷出了鼻息的感觉,声音低沉。 杨仙茅惊讶的望向地面,就这一下,忽然就见地面唰的一下裂开了一道裂缝,只有巴掌大。从他双腿间蛇形穿过,幸亏刚才为了站稳,他的脚左右分开的,不然如果刚从他脚下穿过的话,只怕他会被裂缝卡住的 杨仙茅赶紧一晃身跳到一边,惊讶的瞧着。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头顶响起了尖叫声,一抬头便看见彩云惊叫着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沿着石阶扶手一直往上,有一条蛇形的裂口正咔咔的扩展着,迅捷的往石峰的顶部延伸上去,所到之处碎石纷纷坠落,就好像被撕开的一匹布。 刚才彩云所在的位置裂缝穿过她右边握的栏杆,那栏杆本来是用长长铁钉打进石缝固定的,裂开之后也就失去了支撑。所以铁链栏杆一下就松了,彩云身子往后就倒下的手也松开了,径直从半空平平的落了下来。 杨仙茅急忙冲上,一把接住了她,下坠的力道很大,撞的杨仙茅胳膊都生疼,毕竟他已经爬上了两三丈高了。 彩云惊恐之下,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杨仙茅的臂弯里头,欣喜的一把搂住了他脖子,说道:“你还真接住我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杨仙茅回答,又听到持续的尖叫从头顶响起,杨仙茅一抬头,便看见半空中一前一后掉下两个女子来,确是最前面的白云观主和紧随其后的羽仙子 白云观主的身体坠落片刻顿时停住了,在空中飘荡,却原来那从下而上的裂缝同样穿过了他们抓的铁链栏杆。栏杆松动脱落,白云观主猝不及防往下掉落,但是她临危不乱,右手牢牢的抓住了栏杆。铁链栏杆上的铁链使得身体在空中摇摆,没有掉下来。 第995章 酒香 她身后的羽仙子就没那么走运了,羽仙子本来就不会武功,加上先前又喝醉了,而平时从来不吃主食和菜肴,只吃石菖蒲粉。身体其实已经很虚弱,没有力气抓住栏杆,直直的往地上掉了下来。 她已经爬上了十多丈高,从这么高的距离直直的往下坠,她可是有七八十斤重。强大的往下坠的力道无异于从半空抛下的一块巨石,要想直接伸手去接,十有八九会遭受重击,就像接住敌人砸过来的石头一样,不死也得重伤。 但杨仙茅又不能不救她,迅捷的将怀里的彩云扔到了地上,彩云哎哟叫了一声。可是随即她也看见了从空中急速坠落下来的羽仙子,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立即尖声惊叫。 杨仙茅却迅速跑开几步,随后转身望着如陨石一般往下急速坠落的羽仙子。杨仙茅也犹如炮弹一般往前冲去,猛的双脚一点地,身体窜向空中,横向的撞在那急速往下坠落的羽仙子身上。 羽仙子顿时被撞的横向飞出,两人搂抱着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重重地响了一声,两人被摔得七荤八素的。 羽仙子死死地抱住了他,杨仙茅也被撞的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虽然横向的撞击化解了大半往下的巨大冲力,但是冲力还是太大。连他这样经过了阴阳真火淬炼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片刻才缓过劲来,拍了拍羽仙子的肩膀说道:“行了,已经安全了,快起来看看,你师父还挂在上面呢。” 说这话时,杨仙茅目光正望着吊在半空的白云观主。 羽仙子这才赶紧放开杨仙茅,一骨碌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到一指峰脚下。紧张的望着顶上吊在半空的荡来荡去的白云观主,说道:“师父,你抓紧啊。” 话音刚落,就听着咔咔声连接不断,白云观主手里抓着的铁链钉着的铁钉一根根都脱落了,原来裂缝经过已经完全震松,下坠重力下依次脱落。 白云观主紧紧抓着铁链,在咔咔声中往下急速落了下来。不过因为有铁链的支撑虽然一侧脱落,但每个脱落的铁链都减缓了她往下坠落的速度,以至于杨仙茅得以后退拉开助跑距离并选择角度。 在她即将落地的瞬间,杨仙茅再次飞身而起,横向撞开了她。而这一次两人没有落到草丛,因为白云观主借着他横向的力道已经轻巧的落在了地面,并扶住了杨仙茅。 她环顾四周,树叶还在微微摇晃,先前的那种轰鸣声已经消失无影。她放开杨仙茅,快步来了一指峰前,那长长的裂纹一直延伸到峰顶,惊讶的回头,对杨仙茅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地裂了,可能是地震的作用导致的。” 杨仙茅吸了吸鼻子,觉得不对劲。因为他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臭鸡蛋的味道,那是先前他们在潭水底部闻到的味道,不由脸上微微变色,赶紧对白云观主他们说道:“快离开这儿,我担心这石缝下面冒出来的气味对身体有害,走吧。” 杨仙茅医术高明,他提出来的警告这几个人自然是不会有疑问,也都脸上变色,便赶紧跟着杨仙茅离开了一指峰,往道观走。 杨仙茅注意观察那条裂缝,说来也奇怪,那道裂缝只往前延伸出没多远,便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杨仙茅沉吟片刻,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立刻先回道观去,我去看看另外一侧到底裂了多少?你们不要靠近,以防中毒。” 其他几个人立刻答应,羽仙子说道:“可是我们的酒宴还在一指峰顶上呢,怎么办?是不是想办法去拿下来?” 彩云说道:“还敢去拿呀,差点就死掉了。如果刚才我们快一点爬到顶上,只怕这时都不知该怎么下来呢,一些锅盘碗盏丢了就丢了,不要再去冒险了。” 白云观主说:“似的,就把他们扔到山顶喂鸟吧。”说罢,回头望向杨仙茅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杨仙茅笑了笑说:“谈不上救你,因为以你的武功,我就算不去拦截你也会轻松落地的,我有些多事。” 白云观主微微摇头:“不是的,我刚才已经失去了平衡,空中没办法变换身体姿态。如果不是你从横的撞我一下,我借力调整身体的话,即便不摔死也会受伤的,所以你真的是救了我,多谢。” 羽仙子也赶紧拱手道:“是呀,是呀,多谢公子,刚才如果不是公子相救我肯定会摔死的。” 彩云也府礼说道:“是呀,特别是我脑袋朝下,如果你不接我,我一定摔个头破血流,毙命当场的,谢谢你救命之恩。” 说吧朝杨仙茅抛了个媚眼。 杨仙茅赶紧摆手说道:“好啦好啦,你们就别调侃我了,赶紧回道观去。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你们一切小心。” 白云观主等人便告辞返回道观,杨仙茅再顺着那条裂缝往一指峰的另一侧,他发现上山之前,他们发现了那条拇指大的裂纹此刻也有巴掌大了。冒着一种臭鸡蛋的味道,杨仙茅不敢靠近,捂着鼻子,迅捷的沿着弯弯曲曲的裂纹往前跑,跑出数十丈站住了,因为他发现裂纹已经消失在草丛之中不见了。 这座山只有在山顶的位置裂开了一条百余丈长的裂缝,而且那一声震动和轰鸣动静也不大。如果是地震的话,怎么会只在这么小范围内发生地裂呢,震动的频率持续的也不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杨仙茅离裂缝有十多步远,但是他开始闻到臭鸡蛋的味道扩散开来了。立刻飙升后一直退出数十丈,他想观察一下那臭鸡蛋的味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好半天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变化,臭鸡蛋的味道也没有再闻到了,他没有再往前重新确认,而是转身往白云观里去了。 杨仙茅返回了白云观,大大小小的道姑们聚拢在院子里正紧张的议论着。他们议论的倒不是那条裂缝,因为他们没有上去看,刚才虽然听到了那古怪的响声和地上微微的震动。但是白云观主不让他们去一指峰瞧那条裂缝,说可能下面有毒气冒出来,不能靠近。 而他们主要议论的是死而复生的水女子带来的震撼,因为没有看见相反却平淡得多,但是水女子死而复生,确实让他们着实大大的吃了一惊。她们原以为水女子已经离开了,却刚刚从白云观主那得知水女子实际上几天前已经死了,但是新来的那位郎中用神奇的医术居然把她救活了,这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眼见杨仙茅回来,这些道姑们立刻围拢上来,眼中都是热切的敬畏之色。其中也有几个火辣辣的目光无所顾忌的望向杨仙茅。也好理解,连他们观主见到年轻英俊的帅哥都会动心,更何况她手下这帮修为不深的道姑。 杨仙茅却没有心思跟他们眉来眼去,他只是望向了白云观主。 白云观主说道:“怎么样?问题严重吗?” “现在还不清楚,那条裂缝只有一百来丈长,巴掌大宽。但是下面有一种臭鸡蛋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靠近为好。我曾经注意观察了一下,但是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到有什么。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大家要注意观察,假如再闻到那种臭鸡蛋味道的话,立刻报告我,我们要马上撤离。” 白云观主答应了,瞧了一眼杨仙茅:“你们都听到公子刚才说的话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其他人都郑重点头,羽仙子说道:“这时候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我马上就要飞升成仙了。没关系,等我成仙之后,再遇到什么问题我会把你们救走的。” 彩云说道:“我们才刚刚喝了一会儿,还没尽兴呢,就遇到这种事情,要不要接着喝下去。” 白云观主点头道:“当然,不过一指峰不能去了,我们换个地方。” “很好。”彩云说道:“要不我们还是下山到集镇上去喝吧,找一家酒楼,让他们做几个好菜,就在河边去,我记得河边那有一个船舫。那上面的菜做的不错的,又能看见滔滔的江水从身边缓缓的流过,感觉还是很清爽的,怎么样?” 其他几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于是白云观主对其他道姑说道:“你们留在山上,注意刚才公子所说的,闻到臭鸡蛋的味道或者发现其他什么异样,马上下山到船舫来找我。并迅速撤离到山下去,明白了吗?” 弟子们都答应了,白云观主便带着杨仙茅他们下山 集镇上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震动,那震动似乎只发生在山峰顶上,对集镇的人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依旧各自吆喝着的,逛街的,推着小车卖货的,在街上打架的。几乎还没有见到人议论刚才发生了什么,看来那震动的确只是小范围的,越是如此,越让杨仙茅心头感到震惊。 因为如果真的是地震的话,没有道理只有他们感受得到下面的人却感受不到啊。因为相距不过十几里路而已,能够裂出百余丈长的裂缝的地裂下面怎么都应该有些震动的,可是没有,真是有些古怪。 彩云等人却似乎已经忘却了刚才的惊心动魄,他们看见了船舫,鼻子前便又飘起了酒香的味道。 第996章 飘飘然 他们正往船舫走,来到河边,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杨仙茅:“大哥,你在这儿啊。” 杨仙茅扭头望去,却是顾大嫂带着小孩棒槌,手里拿着渔网,戴着斗笠似笑非笑瞧着他。 杨仙茅惊喜的快步过去,说道:“我们准备去船舫吃饭喝酒,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打了些鱼卖给船舫,今天收获不小,打了两大筐呢。我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多鱼,那些鱼好像都傻了一样,在水里不会游。而且也不差不多都浮在水的上层,一眼就能看见,一网下去就能拉上好几条。” 杨仙茅心头一动,赶紧问道:“河里的鱼都像傻了一样吗?以前有没有过?” “没有,我打了这么多年鱼,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假如说上次我所看到的那些鱼在水里突然大面积的死去,那次算上的话这是第二次了。不过不一样,那次鱼都死了,这次只是鱼傻了,却是活的,捧到手心还欢蹦乱跳呢,抓都抓不住。” 杨仙茅说道:“还有什么其它古怪的事吗?” 顾大嫂摇摇头,望见杨仙茅紧张的样子,不觉也紧张起来,问他:“怎么了?” 杨仙茅说道:“我们在一指峰山顶上喝酒的时候,一指峰突然裂开了一百多丈长的一条裂缝,地动山摇的,还冒出了臭鸡蛋的味道。我担心那味道有毒,所以我们就下来了,你要小心,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赶紧躲开,千万别靠近。” 顾大嫂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也要小心。” 杨仙茅抬头望了一下四周巍峨的群山,并没有任何异样。杨仙茅对顾大嫂说:“但愿我多虑了,好了,你去忙吧。” 两人挥手作别,走出几步忽听得身后棒槌说道:“昨晚上我娘做梦在梦里叫你呢,你耳朵发烫了吗?” 顾大嫂顿时大窘,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道:“胡说什么,谁在梦里叫他?” “就是你,你叫来着,你还说让他抱紧了。把我都吓坏了,我摇晃你才把你摇醒的。” 顾大嫂羞得连耳朵根都红了,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也不敢回头看杨仙茅,扯着儿子快步逃也似的走了。 杨仙茅有些尴尬,同时心里也有些感动,被一个漂亮女人惦记着总是一种美好的感觉。 杨仙茅快步如飞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彩云她们,彩云站起来等他,等他到了近前。这才笑嘻嘻问他:“怎么老半天才来?说什么悄悄话?” 杨仙茅却尊重的说道:“她说她在打鱼的时候发现鱼跟傻了似的,都不会跑,不会游,一网下去能捞上好几条。所以今天打了不少鱼,卖到这家船舫来了。” 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刻的彩云似乎对这个情节也是心头一震,担忧的望着他说道:“会不会跟我们先前一样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杨仙茅点头说道:“是呀,我担心是不是河里面也出现了裂痕,那臭鸡蛋的味道从河水里冒出来,把鱼给毒了。但是又不会毒死,鱼这才变傻了。” 白云观主勉强笑了笑说:“算了,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赶紧走吧,喝酒去。我们这里是避祸村,到了这里什么灾难都会远离我们的。” 杨仙茅微笑道:“对呀,你这话倒提醒我了。避祸村当然应该能避祸,不然干嘛要叫这个名字,不要自己吓自己,走吧。” 他们上到了船舫酒楼,这船舫是一艘很大的木船改造的,靠近水的地方已经长满了青苔。还有一些贝壳之类的搁浅在沙滩上,有一个长长的栈道,一直上到船上。 显然白云观主是这的常客,所以船舫酒楼的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并把他们请到了一间装饰豪华的雅间。这间屋子挨着外侧河面,推开窗户,伸手便能抚摸到河水。 白云观主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间屋子,别的人喜欢到三楼,从那儿俯视整个江面觉得更开阔,而我喜欢靠近江面,就好像飘荡在江水上似的。事实上我们是坐在江面上的,我们的脚都在江下,我们漂浮在江水之上,这种感觉可是别的房间没有的。” 杨仙茅频频点头,推开窗户一眼望出去,只见江面平整,江水缓缓流过。 他发现有一条鱼漂浮在靠近水面的地方,几乎都要露出江面来了。慢慢的顺水从窗前飘了过去,时不时尾巴还摆动一下,杨仙茅好奇的伸手去,装着要抓它的样子,可是那条鱼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依旧顺水而下。 杨仙茅的手便触碰到了它的脊背,它只是身体动了动,便游开了。 杨仙茅惊讶的望着它慢慢往下游去,心头着实诧异,这应该就是先前顾大嫂所说的那傻呆呆的鱼。 杨仙茅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人,怕引起更大的恐慌。 这时白云观主已经简单利索的点了几样精致的下酒菜,并让把一坛酒拿来倒在酒碗,说道:“来来,菜虽然没有上来,咱们也可以先喝它一碗提提神,压压惊。刚才着实把我吓坏了,——好端端的往上爬,哗啦一下抓着的铁链就脱落了,整个人就飞到了空中。我的娘啊,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吓成这个样子。” 彩云咯咯笑着说道:“你也真是的,算得上一方豪杰,超强武艺,居然还怕这个。” 白云观主笑道:“我说的是真话,即便身有武功,忽然遇到这种事情也是着实要吓一大跳的。我不管了,先喝一碗压压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一仰脖将一大碗美酒灌倒了肚子里,其他人便都大笑着喝了。 也许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意,几个人都放开了喝,菜还没上来就已经连喝了好几大碗了。羽仙子在下酒菜终于端上来的时候,便已经醉倒在软榻上呼呼大睡。反正她是不吃饭的,酒量一般,醉的最快,其他人则高谈阔论,不仅议论刚才的事,也议论一些避祸村稀奇古怪的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天灰蒙蒙的,似乎还飘起了小雨。细细的雨点打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彩云也喝醉了,靠在椅子上打盹,白云观主则继续跟杨仙茅说着话,喝着酒。 她见杨仙茅不停的扭头望江面,她没有坐在江边,所以没有注意到那些跟傻了一样的鱼还以为杨仙茅是看风景,而江的对面就是南山充满诡异的地方。 白云观主指着南山说道:“那地方很是吓人,不过我听说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谁都可以进去,在南山能采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野果,很好看也很好吃。还能打到一些外面见不到的猎物,我曾经在街上见过有人挑着一种尾巴长长的野鸡在街上叫卖,那野鸡色彩非常鲜艳,比一般的野鸡漂亮得多,问了之后得知就是从南山打回来的。” “那时我刚到白云观不久,没有心思四处闲晃,只是在白云观整日修行,回忆一些痛苦的往事。没过多久便听到香客们说南山出事了,进去的人都没出来,很快就再也没有人敢去南山了。因而南山也就成了恐怖的禁地,有些人害怕离开了这里,但大多数人选择留下。” “因为他们觉得就算到外面去,外面的世界难道就比南山安全吗?南山还只限于南山,只要你不进入其中就不会受其祸害。在其他地方同样可以过的很滋润,同时有了南山这可怕的一座山,反倒使避祸村更加显得神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原因,使得官府从来没有派兵来征剿,我们仇家也不会找到这来。” 杨仙茅好奇的问道:“在那之前南山谁都可以去,而在你来了之后不久,南山就没人敢去了。因为去的人永远出不来。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有十年了吧,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持续大概一年,刚开始有人去遇到很多危险,比如蛇、猛兽。再后来去的人出来都是重伤,或者有的死了。而且遇到的可怕的事情越来越多,再接着进去的人就再也没出来过。数十个人都死在那里面,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 说到这,他扭头望向杨仙茅问:“你天资聪慧,你能不能想明白为什么那里面如此可怕呢?” 杨仙茅沉吟片刻,说道:“这之前我只能说不知道,不过从今天发生的事我有一种感觉,南山似乎与今天的地裂有关系,会不会是地裂冒出来的气体对南山的动物植物造成了影响,才有那些可怕的事情,我不得而知。我是郎中,但我不是巫婆神算,我没办法卜算出这些可怕的事情发生的原因的,只能说说我的推测。” “我也觉得今天地裂很古怪,但是好在地裂还没有直接形成南山那种可怕。但愿不要,否则我们的避祸村变成了死亡村,再也不会有人呆在这里了。” 两人边说边聊,一直到了深夜也都各自喝醉了。这船舫酒楼楼上就有客房,他们相互搀扶着到客房歇息。杨仙茅挨个把她们送进了屋关好了门,在送彩云的时候,彩云搂着杨仙茅的脖颈就是不放手,非要杨仙茅陪她一起。杨仙茅只好哄她,自己先去洗澡马上就来,她这才乖乖的上床,片刻便呼呼大睡。 杨仙茅关好门到了隔壁房间睡下,他虽然喝了也不少,可是这些酒却伤不了他。他如果需要,可以很快把这些酒全都逼出去,但他很享受这种飘飘然的感觉。 第997章 眼热 杨仙茅盘膝坐在床上打坐,让自己很快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在这种境界中,一方面他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另一方面他的思想却有高度的警惕,监控四周的任何动静,但凡有危险,他便会从梦中惊醒。 不过这一夜却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天刚亮,杨仙茅还处于物我两忘的境界,听的有脚步声快速朝这边靠过来了。虽然脚步声声音很细碎轻盈,但是在这种状态下的杨仙茅却很快睁开他的眼睛,支楞着听到那声音是从船甲板那里传来的,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杨仙茅立刻飘身下了床,因为他听到脚步来得很匆忙,似乎有什么急事?这时脚步声到了隔壁白云观主的房间停了下来。有人轻声在外面叫道:“师父,师父开门,不好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云观主的声音传来:“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后山的树木全都枯萎了,沿着那条裂缝,两边的草木树木全都发黄枯萎了,很吓人。” 杨仙茅吃了一惊,拉开房门出去,果然看见白云观主的两个弟子正紧张的跟白云观主说着话。杨仙茅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天快亮的时候,有个小师妹在院子里嚷嚷。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爬起来问她,她说他到后山去挑水发现了裂缝。想起昨天公子你们说的那裂缝的事情,便想过去看个究竟。” “她到了裂缝边上,倒没有闻到那臭鸡蛋的味道,可是她发现沿着那裂缝两边大概十多丈远范围内的所有的树木花草全都枯萎了,就好像经历了很多年干旱似的,树叶枯黄掉了一地。树皮树干也都焦黄,地上的草都变成了枯草,风一吹便在天上扬的到处都是。” “听了这话,我们都吓了一跳,便决定去看看。于是我们几个到了后山一指峰那里,果然发现跟她说的一样,所有的花草树木沿着的裂缝两边全都枯萎了。我们都吓傻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厨房挑水丫头反应过来了,说赶紧到山下来找师父和公子,看看我们是不是要撤离?” 杨仙茅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我说过的臭鸡蛋的味道?” 几个道姑都摇头,说没有闻到。但是裂缝两边的所有草木都枯萎了。 杨仙茅说道:“我们上山看一看再做决定。” 云燕答应,赶紧叫弟子去把其他几个屋子的人叫起来,她们几个睡眼朦胧的爬起来听到这件事之后,顿时睡意全消,都睁大了眼睛。白云观主迅速结了帐,带了众人往北山赶去。 他们赶回白云观,径直来到了一指峰。离一指峰还有数百丈远他们就站住了,因为从这里就已经可以看清楚在距离裂缝处的两边的树木全都枯萎了,那种枯萎是树木完全死去之后的枯萎,树叶都掉光了,枯黄枯黄的,被山风一吹卷的四处飞扬。 杨仙茅一路小心的闻着,却闻不到那种臭鸡蛋的味道了,这才放心。他一直来到了那片枯萎的树木地带,爬起来查看了一下,这一带已经完全干枯,看不见任何生命的绿色。杨仙茅又走到了裂缝处,裂缝落满了枯叶。还有一些掉进去的小动物的尸体,杨仙茅沿着那条缝隙一直往前走,沿途查看。 但是除了两侧十多丈范围内的树木花草全部枯死之外,别的地方依旧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他还见到尤其是兔子从裂缝处跳了过去,很是精神的跑远了,并没有任何不适,看来这裂缝没有造成进一步的损害。 杨仙茅绕着走了一圈之后,他说道:“没有再闻到那种味道,应该暂时不会有进一步的损害。先暂时不用撤离,因为这裂缝距离白云观还有一段距离,大家注意观察就行了。” 这一天杨仙茅就呆在白云观里,时不时的查看一下情况,发现裂缝没有进一步扩大,枯萎的树木依旧黄灿灿的。只是地上落的树叶在山风吹拂之下,四下乱飞,都已经快吹没了。只留下了裂缝两边光秃秃的树枝,看着就好像冬天树木的模样。 一直到下午,杨仙茅才确信没有进一步的危险,跟白云观主等人告辞,说该回去了。连喝两天喝不动了,该休息休息。白云观主亲自送杨仙茅出了道观,彩云留在了白云观,杨仙茅则独自下山。 杨仙茅回到了顾大嫂的家,门开着的,棒槌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正玩着一个用小竹筒编成的竹节人,玩的不亦乐乎。见到他兴奋的站了起来,朝屋里喊道:“娘,大叔回来了,你不用再做梦叫他了。” 杨仙茅顿时大窘,赶紧蹲下身,拿起他的竹角人,岔开话题说道:“这是什么?看着挺好玩的。” “这是竹子做的小人,可以打架的。” 说着从里面走出了顾大嫂,卓越的扭着杨柳细枝细腰来到杨仙茅面前。也不问他这几日干什么去了,只说:“晚上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给你炒两个菜?” 杨仙茅心中很感动,说道:“好啊,前几天跟朋友在一起喝酒,遇到了一些古怪的事。所以耽搁了,但没有天天在喝,怎么样,这几天你过得好吗?” 顾大嫂点点头说:“挺好的,你不在我一个人睡的可香了,没人吵我。” 杨仙茅还是有些尴尬,说道:“我早该回来的,只是北山山顶突然裂开一道大缝,冒出了一些臭鸡蛋的味道。结果今天上午才知道,沿着裂缝两侧十多丈远范围,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大嫂说道:“我已经听说了,街上都传开了。有人去白云观上香听说了这件事,跑去看了,避祸村才多大点地方,很快消息就传开了。不过这两天出现的可不止那一个怪事,所以大家有些麻木了。” 杨仙茅心头一凛,赶紧问道:“除了你说的河里的鱼跟傻子一样,还有什么怪事呢?” 顾大嫂说道:“镇上的钱善仁跟丐帮打起来了,杀了好几个人。但是钱善仁却一直没露面,丐帮把钱大人宅子都围起来了。但是恰恰人家有不少高手,丐帮攻不过去,两班闹得不可开交呢。” 杨仙茅听到顾大嫂说起杀人的事,语气平淡,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似的。杨仙茅却吃了一惊,如果只是一般的江湖仇杀,杨仙茅不会有什么兴趣。但是杨仙茅前面问的问题是还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而顾大嫂却把这件事作为古怪的事情说了出来,那说明其中必有蹊跷。 赶紧问她:“到底有什么古怪的?” 顾大嫂说道:“钱善仁是避祸村一个大财主,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这来了,但是仍然是乐善好施。每天早上必然在自家门口放上一大桶的稀粥,供给那些无家可归乞讨的人用,好些个乞丐就是靠着他们家的施舍的粥养活活命下来的。而这些乞丐就是丐帮的人,按理说,丐帮的人对钱善仁还是很有感情的,当面背后都夸赞他,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却出了怪事,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杨仙茅摇头。嘴上却附和着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必然有蹊跷之处,说明肯定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一点没错,正是如此。按理说丐帮对钱善仁感激涕零,可是今天早上确实很古怪,丐帮的一帮人在喝了粥之后,忽然大发雷霆,说粥里有毒,钱善仁像要害他们。随后一窝蜂地冲上去把施粥的伙计打得头破血流。” “钱善仁当然不干了,好心做好事被人诬陷,下毒还不说,自己手下还被打成这样,钱善仁的大儿子带一帮子人找到丐帮钱帮主去理论,结果钱帮主却是一口咬定钱善仁家的粥有毒,想害死穷苦人。” “两下里便打了起来,钱善仁的大儿子喜欢舞枪弄棒,武功着实不错。而丐帮又岂是等闲之辈,打得稀里哗啦的,到了后来,钱善仁的儿子受了重伤,在护卫保护之下逃了出来,而丐帮帮主也受了伤,并且手下死了好几个。一怒之下,钱帮主便调集丐帮的人把钱善仁家里外围了起来,要钱家交出凶手,赔偿损失。” 杨仙茅想了想说:“为什么他们会觉得粥里有毒呢,是有人中毒过吗?又或者有其他缘由?” 顾大嫂摇头说道:“不清楚,反正丐帮的人看样子也不是惹是生非的样子,但是他们就是一口咬定说粥里头有毒,说钱善仁要害他们。于是两下就打了起来,两边都有死伤。这里又没有衙门,也没人愿来主持公道,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所以丐帮就把钱善仁家里外围了起来。钱公子曾经想息事宁人,让钱善仁让丐帮的钱帮主把人带走。至于赔偿,坐下来可以商量,结果被钱帮主断然拒绝了。” 杨仙茅问道:“那丐帮到底想做什么呢?他们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顾大嫂说:“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让钱善仁把所有家财都交给丐帮赎罪。” 杨仙茅不尽摇头,说道:“丐帮做事过分了,你还没有证据证明那施舍的粥里头有毒。就算证明了,你们丐帮似乎目前也没见到有人因此中毒啊,就算有人中毒了那丐帮似乎也没有因中毒而死的人呀。连损伤都还不明确为什么就要别人把倾尽家财来赔偿呢,我倒觉得这似乎是丐帮为了吞吞下人家的家财而故意添出来的鬼话。” 第998章 逃出来的白花蛇 顾大嫂摇头说道:“如果一般的人听了这个故事都是跟你一样的感觉,说是丐帮想吞并人家的钱财。可是我的感觉跟你们不一样,因为我知道另外一个内幕,通过这件事我倒觉得丐帮不是那种人。” 杨仙茅说到:“什么事情让你有这样的想法?” 顾大嫂说道:“我有丐帮的一个朋友,是丐帮的一个香主,他喜欢吃鱼,他总觉得酒馆里的鱼不如意。有些是拿活鱼来给你看,然后秤死的鱼给你吃,即便是看着杀的总也觉得不好。所以他喜欢让我给他做着吃,给的钱也很多,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 “就在先前你回来之前我挑鱼去卖,碰到他,他把鱼全买了,要求我给他做。我在做鱼的时候闲聊,他告诉我一件事,就是今天丐帮跟钱善仁火拼的原因。是因为丐帮的人的的确确看见那施舍的粥里头有很细小的铁线虫,这种虫一旦进入体内人必死无疑,死之前会极其痛苦,吃下一两根没关系,但是吃的多就死定了。” “而且不是一个人这么说的,好些个人都说看见了,并且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时间进行窜供。因为几乎同时发现了这里头有铁线虫惊叫起来,与对方争执,便发生了冲突的。而且这些乞丐之间有两个人之前还有生死矛盾,不可能串通来诬陷对方的。”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道:“这位香主所说的情况如果不是编造的话,那这里就有一个很古怪的问题。——这些乞丐怎么都同时从桶里头看到了忽然冒出来的铁线虫?而且他们说的都非常的逼真,仿佛亲眼目睹一般。不过说实话,这是从丐帮角度说的,但从钱善仁角度来说的话似乎又不对劲了。” “什么地方不对劲?” “当时这粥桶旁边有好几个负责放粥的钱善仁的丫鬟仆从,丐帮的人突然惊叫起来,说里头有铁线虫,他们也都吓坏了,上来查看,却说没有。两边顿时吵了起来,而钱善仁家管家也在场,眼见势头不对,对方非常冲动,似乎有暴力倾向。便赶紧打圆场说把这一桶粥抬走,另外换桶新的。但是却被丐帮的人死抓住不放,不让他们抬走。” 杨仙茅笑道:“这下就露馅了吧,他们无非就是想用这件事来敲诈一下,不然为何不让人家换粥呢?” “钱家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到底是心肠慈悲,也没有拿这事跟几个乞丐一般计较。但为了取信于民,免得被这几个乞丐说了闲话去,便拉着几个路人,叫他们过来看看粥里到底有没有虫?那些人用勺子捞了几勺出来瞧瞧,摇头说没有,可是丐帮的人却死活说有,说这些路人都是得了钱家的钱财,帮他们说话的。” “于是叫了几个乞丐把那一桶粥直接扛着跑了,说要回去禀报他们帮主。钱家想把东西夺回来,争执之下便动起了手。结果打伤了几个,丐帮的帮主带一帮人感到,双方这才最后火拼起来的。” 杨仙茅一听,不由摸着下巴沉吟不语,片刻说道:“若是这样就有些蹊跷了,为何几个路人来查看之后,没说里面有铁线虫,也没说有什么古怪。可偏就丐帮的人死活咬定里面有虫子呢?似乎丐帮的人也不是这么仗势欺人吧。用这种手段来欺人,是不是有些太低级了。” 顾大嫂点头说道:“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告诉你这个只是想让你知道今天还发生了这样一件稀奇古怪的事。” 杨仙茅说道:“从种种迹象来看,我倒有一种感觉,这避祸村是不是要出什么问题?” 顾大嫂勉强笑了笑,说道:“到这里来的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好人到了这里也会被这些坏人带坏的。因此我一直觉得避祸村实际上是会招来横祸的,迟早会这样,果不其然,我相信祸事降临的那一天应该已经开始了。” 杨仙茅勉强笑了笑说:“你也不必这么悲观。” 顾大嫂说道:“还有件事更是蹊跷,不过先卖个关子,我得去做饭了。做好饭我们边吃边聊,我买了一壶酒,咱们等一会儿边喝边聊好不好?” 杨仙茅虽然连喝了两夜的酒,但是并不很难受。更何况觉得有些愧对顾大嫂的关怀,所以当即点头说:“没问题。” 顾大嫂去做饭,杨仙茅就蹲在门口跟棒槌两人吹牛。棒槌告诉杨仙茅,说他们家后面水井在冒泡泡,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有螃蟹。 杨仙茅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马上想起了那臭鸡蛋的味道。他飞奔着来到了顾大嫂家的后院,找到了棒槌说的那口水井。此刻太阳还没有落山,光线还比较充分。他清楚的发现水井下面的确有一个个的小水泡正不停的冒出来,他仔细的用鼻子嗅了嗅,却没有闻到那种恐怖的臭鸡蛋的味道,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杨仙茅回头对小棒槌说道:“不用担心,这可能就是螃蟹冒的泡,当然还有可能是鱼虾的。” “鱼虾也可以吐泡泡吗?”棒槌很是不屑的望着杨仙茅,好像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似的。 杨仙茅赶紧说道:“我不是说一般的鱼虾,我是说河里的有一些鱼虾说不定是可以吐泡泡的,只是你没见到而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忽然就跑到你们家院子里头来吐了几个泡泡,又恰好被你看到了,这不就是鱼虾吐泡泡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仙茅为自己的强词夺理感到脸红,特别是跟一个孩子在聊天的时候。没想到小棒槌却把杨仙茅的话当真了,兴奋的点点头说道:“是呀,就是有些奇怪的鱼虾可以吐泡泡耶。昨天我娘带我出去打鱼,打上来一条哭声跟小娃娃一样的鱼,全身都是金黄色的。长得样子很吓人,稀奇古怪的,把它放在水中它就不停的吐泡泡。” 杨仙茅很是惊讶,心想像婴儿一样哭泣的鱼难道是娃娃鱼吗? 眼见杨仙茅惊骇的表情,小棒槌很是得意,说道:“好玩吧,我娘说了,这种鱼在河里头从来不会出现,而那金色的鱼出现的地方正好是南山小溪入口附近,说明这条鱼是从南山的小溪游到这儿来的,然后被我娘打上来的。因此这条鱼可能是从南山来的哟,南山是出鬼怪的,所以它一定是鬼鱼吧。” 杨仙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娃娃鱼真的来自于南山,那就太让人惊恐了。因为这似乎突破了以前的禁忌。杨仙茅的印象中好像南山的动物是不会离开南山到外界来的,而现在却出现在了南山以外的区域,只怕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正在杨仙茅疑惑的时候,前面已经传来了顾大嫂叫吃饭的声音,杨仙茅他们赶紧到了前院。杨仙茅看见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盘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由很是惊讶,说道:“你这才进去最多一顿饭功夫,怎么就做出了这么好几个菜呢?” 顾大嫂笑道:“不是的啦,这些菜其实我早就已经蒸好了,只是热一热便可以吃了。” 卓然探头一瞧,只见乳白色的汤锅里头有一段一段的肉。还有些骨头呈弓形,看着有些古怪,却不知道是什么肉。 眼见卓然疑惑的瞧着,顾大嫂笑嘻嘻说道:“你没吃过这种肉吧,味道很美的。特别是熬了汤,简直美极了,有人说比天上的龙肉还要美味呢。” 卓然一听,不由啊的叫了一声,说道:“难道是蛇肉吗?” 顾大嫂一拍巴掌说道:“你可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没错,这是百花蛇,这种蛇以前只有南山才有,今天算你运气好,我去卖鱼回来的路上真的有人挑着卖白花蛇,这白花蛇的身上有花斑,看着挺吓人的,又大又粗,简直跟蟒蛇似的。” “还是我胆子大,问了价格之后挺便宜的,因为没人买,那也是个农夫,他说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忽然跑出来的,用锄头把蛇敲死了挑在市场上来卖。说赚一文就好一文,所以也不计较,我就给他十文钱把这条蛇买了下来。我把这蛇拿回来剥了皮,脑袋剁掉,再用刀切成段放在卓料理,再慢慢的煮熟了。味道还真是不错,我尝了一块,用来下酒应该最好不过的。” 一边说着一边摆上了两个土碗,把一大坛酒抱过来,拍开泥封,斟好了酒。 卓然却没有动筷子,眼睁睁的瞧着那百花蛇没有动静。顾大嫂用手在蓝布围腰上擦了擦,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瞧着他说道:“怎么了?不喜欢吃蛇肉吗?还是对蛇肉有点害怕呀,这可不像你哦。” 卓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刚才有些走神了,我在想以前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 “前几天我跟陶氏三兄弟去南山找治他父亲病的鸡血藤,结果这鸡血藤去周边最多的就是这种白花蛇。我们下去之后,果然遇到了很多的白花蛇。那些蛇有的比这个还要大,有的算中等的。那些蛇一条条的朝我们围过来,吐着红信,据说这种蛇毒性很强。把我们吓得够呛,后来两边都是蛇,堵住了我们去了。逼的我们跳到了下面的溪水中,差点一命呜呼,那一次的经历可着实吓人,看到百花蛇我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所以……” 第999章 丐帮 顾大嫂嘻嘻的笑了,说道:“你可真是的,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有什么呢?你尝尝,这蛇味道真是不错的。” 卓然便提了筷子,夹了一块送到嘴里,慢慢咀嚼着。突然他停住了,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大嫂奇怪的望着他,说道:“又怎么了?难不成又想起了什么事情?” 卓然还真的就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想这百花蛇好像跟你先前打的娃娃鱼一样只有南山才有,怎么会到南山以外能见得到呢?” 顾大嫂说道:“南山有也不过是相传而已,未必是真的。说不定弄错了,在其他地方也有呢,也未可知呀。” 卓然说道:“那你有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蛇?” “说实话还真没有,不过我没见到不等于没有啊。” 卓然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分析问题总要从最可能的角度去判断。” “你究竟担心什么?直接跟我说好吗?” 顾大嫂便把筷子放下了,瞧着他。 卓然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说:“说实话,我也觉得我多虑了,但是这两天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让我有些杯弓蛇影了。我担心南山的那些可怕的怪物一旦脱离南山的控制,进入其他区域会不会面临可怕的境遇。因为我们在南山,之前遇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比如说会吃人的树,能扎穿脚背的青草等等。要是这些东西离开南山漫延天下,那只怕会是大灾难。” 顾大嫂点头说道:“你要这么说还真是的,不过说实话,我们也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是皇帝,没有必要替天下人去思考吧,只要我们自己能好好活着就行了。那些怪物真的离开了南山要来吞噬我们的话,我们再跟他们周旋到底就是了。” 卓然笑了笑说:“这话倒也对,我们不是皇帝,实在也没有必要为天下苍生去考虑什么。算了,咱们吃肉吧,这百花蛇的肉看着还着实不错的。” 于是两人便不再顾及,敞开肚皮吃了起来,边吃边喝边聊,也不再聊先前古怪的事,只说些轻松的话题。一直到深夜,都喝得有些醉了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卓然起来的时候,郭大嫂已经把早餐弄好了。告诉他慢慢吃,自己要带着儿子去打鱼去了,这两天特别好打鱼,鱼都是傻傻的,直接一网下去能捞上好多,就跟那天那样,这种机会很难得。 听说有些不打鱼的人也到河边去捞鱼,所以顾大嫂可也不能闲着,河中心的鱼要比河边的大很多,所以她并不担心。但是要早点去,因为有些人已经开始在弄各种简易的木筏子滑到河中心去捞鱼去了,那些傻傻的鱼就算技术再差的渔民也能轻易把它捞上来的。 顾大嫂解释了几句之后,便带着棒槌,提着渔网快步出门走了 卓然优哉游哉的一边吃早饭,一边哼着小曲,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因为昨天晚上睡觉他没睡好,老是做噩梦。 可是卓然却没办法让他自己轻松起来,因为他听到了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他吓了一跳,赶紧的撂下筷子出到门外张望。见到附近的邻居也有不少人出来往大街那边走,一边议论着。卓然便拉上门走过去,见到一个老妇人拉着一个小媳妇,两人正在往街上走,还在兴奋而带着紧张的议论着,不由得奇怪。忙问道:“老人家,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多人跑去大街上?” 妇人说道:“可不是嘛,田坝子里头出了一个怪事,很吓人的。” 卓然到了避祸村这些日子,把避祸村各地的情况都已经了解清楚了。他知道所谓田坝子就是四面环山,他们村子旁边的很宽的田坝,上面种了很多稻田。如今已经开始抽穗了,稻田会有什么怪事呢? 卓然问了这两个妇人,她们却只摇头,说也不知道,听大家都这么说,她他们也想去看看。卓然便跟着,又觉得她们太慢,便抢先超过她们,小跑着来到街上。在这里,他看见了街上有不少人,正蜂拥着往村子外面河边那成片的稻田走去。于是卓然便跟在他们身后,他现在也不想问了,眼见为实。而且他从这些人的议论声中,也大致明白这些人基本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是道听途说,众口相传,才跟着出来瞧热闹的 不过很快卓然就知道,他不需要别人告诉他,因为眼前的一幕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他到了村边还没下台阶的地方,这里有很多人,但是挡不住视线,因为是斜坡,卓然顺着这些人的头顶一眼望去,便看见河滩边成片的稻田倒伏了一大片。 如果单单是稻子倒伏了那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倒伏之后,稻田所显现出来的形状看着让人触目惊心,那是一个骷髅头。 这骷髅头正对着村子,两个最大的黑色的眼窟窿和深深的牙齿、鼻孔都能从稻田上看的格外的真切。因为他们距离比较远,位置比较高,所以看的很真切。 卓然听到四周的人都在议论着,不过议论的声音基本上都是在惊叹,认为这玩意儿似乎可以预测某种凶吉。 正在众人议论着河滩上的事的时候,忽然前面的人群一下乱了起来,纷纷往后转身逃走。卓然眼见潮水一般的人流冲过他往后跑去,他反倒迎着人流往前转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盲目的跟着别人乱跑。 但很快卓然就明白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造成这种恐慌的原因了。只见几个黑衣人手拿棍棒,正在追赶着数十个乞丐,把那些乞丐追上之后打得头破血流。不过他们似乎已经有了隐忍,使用的都只是木制的棍棒,没有使用铁棍,更没有使用刀剑等凶器。 所以除了打的头破血流之外,倒没有取人性命的迹象。 卓然听到身边有人边跑边说,钱善仁也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卓然顿时明白,这应该是顾大嫂所说的钱善仁和丐帮的恩怨。心想这也难怪人家大善人动人,你要把别人家财全部夺走,就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从追着那些乞丐的几个黑衣人的身手来看,还是相当不错的,所以才能够靠他们几个人便把几十个乞丐打的东躲西藏,四处乱跑。 而且紧接着卓然才发现有惨叫和哭泣声传来,卓然才发现原来跟着那几个黑衣人冲出来的还有十多条猛犬,长长的尖牙,阴冷的目光。他们可不会顾及分辨哪些人是他们的敌人,哪些人是路上的行人,只会见到人就咬,已经咬伤了好些个跑得慢的人了。 又听得有人愤怒的骂道,“什么钱善人?伪善而已,竟然指使恶狗咬人。” 卓然心头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又在心里头为别人找借口,心想被人欺负到头上,反击伤到别人都还勉强情有可原。再者说了,到这避祸村里头来的江湖客,基本上都是跟别人有生死仇怨,这才躲到这来的。 真正说到善人又会有几个呢,而且这位钱善仁搞不准以前就是个大恶人,积恶太多遭到报应了,忽然想到用行善来积得。并希望获得苍天的庇佑,这才当起了善人,做起了善事儿。目前为止,卓然了解到的善事也仅仅不过是每天在门口熬上一锅粥,分给那些乞丐们吃,也并不是有其他的更多的善举。 而且在卓然看来,如果不是闹饥荒,正常年景这种开粥坊的行善,更多的是一种行善的象征意义。另外在正常年径乞丐还是能要到吃的,也没有必要喝稀粥。这么简单的分析,卓然便对钱善仁纵使手下家丁棍棒打人,并放恶狗追捕,肆意乱咬人的行为可以理解了。 当那些恶狗一路咬人,冲到卓然面前时,卓然毫不犹豫的弹出了梅花针,径直将这些恶狗的眼睛给射瞎了。 这几只狗立刻痛苦的哀嚎着,咧着嘴露出了沾满鲜血的牙齿,躺在地上翻滚。那追过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冲到前面去了,他们马上发现狗的叫声不对劲。似乎发出的是哀嚎之声。几个立刻站住了,回转身发现那些狗已经躺在地上,哀嚎得起不来,眼睛流出了鲜血,显然已经瞎了。顿时又惊又怒,拿着棍子指着四周后退的人,怒道:“是谁伤了我们家的狗?滚出来替我们狗偿命。” 卓然不想跟这钱善仁正面冲突,他不是来惹事的,虽然他不怕惹事。 卓然正想转身离开,这时从街对面冲过来数十个乞丐,手里拿着石头棍棒锄头镰刀什么的,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个中年壮汉带了四个一脸阴霾的男子,在那些乞丐的簇拥下,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到了他们的近前。 那几个黑衣人立即摆开架势迎击,在他们看来,先前被击退的丐帮都是些乌合之众,也不会有多大用处。不料冲上来的这帮人比先前的可要厉害许多,双方混战在一起。 而为首的壮硕的中年人却一直还没有出手,他只看了片刻,便抽出了单刀无声无息的跳进场中,也不招呼,手起一刀便将一个黑人大腿上砍了一刀,他早已看清此人的破绽,这一击使其根本无法闪避。 他刀光闪闪一年伤了几个黑衣人,黑衣人顿时往后败退。这时从钱家大院又冲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白袍少年。卓然便听到周围的人议论说是钱公子来了,这才知道这位白袍少年竟然就是钱善仁的大儿子。钱公子抽出一柄长剑,二话不说径直跟那壮硕的中年人斗了起来,卓然又听旁边的人议论才知道,这位壮硕的中年人原来就是丐帮的帮主,也姓钱。 第1000章 激战 两人这番激战当真难分难解,其他人竟然都看呆了,在两方主将对决的时候,他们也都停下了。没有在厮打,先看看主将争斗的结果再说。 钱公子一个疏忽被钱帮主在手臂上划了一刀,顿时鲜血淋漓,踉跄后退。钱帮主冷笑说道:“你不是对手,叫你爹来。你爹如果执迷不悟,我们就血洗钱家庄。” 便在这时,从钱家大院出来一顶轿子,前面开路的高声叫道:“钱帮主休要猖狂,我们老爷来了。” 卓然不尽有些好笑,打架还要坐轿子,这还是很难一见的奇观。 那顶轿子径直来到了钱帮主面前,这才停住。从轿子里出来一个干瘦老头,这老头须发灰白,大热的天,既然从头到脚拢着一生灰袍。遮的严严实实的,连手都拢在袖子中,脸上为蒙了个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 这干瘦老头步履蹒跚往前走,钱帮主一瞧之下,不尽说道:“你是钱善仁?怎么蒙得像个鬼似的?” 刚说到这,他吸了吸鼻子说道:“不对劲,你身上怎么有股臭味?很臭,好像一身烂疮发出来的臭味。不对呀,烂疮只有我们这种露宿街头的乞丐才可能会有的,你这大善人怎么会身上有烂疮的味道?” 如果是别的臭味,钱帮主就闻不出来了。偏偏是丐帮最常见的毒疮腐烂之后的臭味,这种味道乞丐是最常见的。身为丐帮帮主也是最习惯的味道了,因此他一下就闻了出来。 那从头到脚蒙着的正是钱善仁,他干涩的声音说道:“你打什么鬼主意?居然想摸到我的头上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刚刚又伤了我儿子,你留下命来吧。否则我就把你们丐帮从避祸村杀光,除非你们逃走,不过逃不掉的,还从来没有人逃得过我钱善仁的追杀。” “你就可劲吹吧。” 刚说这话,钱善仁突然就动了,身形极快,根本就不像刚才的样子。同时钱帮主也动了手里的单刀,上下翻飞,跟钱善仁的一双肉掌斗在一起。这钱善仁始终没有亮兵刃,就凭一双肉掌跟钱帮主打的甚是激烈。 卓然只看得片刻,边说边暗自想着钱帮主不是对手。如果这钱善仁存心要杀他的话,只怕此时他已经尸横就地。但似乎钱善仁有些力不从心,他几次都在能够一举克敌的关键时刻,身形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停了一下。 几次都是这样,同时脸上满是痛楚。卓然也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凭他多年行医的经验,也迅速判断出这应该的确是满身脓疮散发出来的臭味。这钱善仁身上长疮,难怪他要用黑色的罩袍把整个身体都罩住。 随着双方激斗的进行,那钱善仁这种突然间的停滞越来越多。他眼中闪出焦虑,突然一声暴喝,将他围在脸上的黑纱都吹得飞走了,露出了他的脸。一瞧之下,忍不住让人心头发寒,原来钱善仁脸上脖子上都是大小的脓疮,还在往下淌水。脓疮上不时还飞起一些苍蝇,着实恶心。 钱帮主也吓了一跳,不过他甚至都还来不及看清对方脖子上的脓疮,钱善仁已经又如鬼影一般往前窜出,一只鸡爪一般的手拍向了钱帮主的前胸。 对方这一招速度极快,远比刚才还要快,使得钱帮主根本来不及反应。无法闪避,他唯能做的就是将手中单刀横着挡在了胸前 当一声脆响,那柄后背鬼头刀竟然被这干瘦的老头硬生生击断,掌力丝毫不减。冲过折断处结结实实打在了钱帮主的前胸上。 钱帮主一声惨叫,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往后倒飞出去,但是人在空中,左脚已经又如狂鞭一般猛的踢向了钱善仁的左手前臂。 钱善仁击出那掌似乎已经突破了极限,整个身体瞬间便陷入了几乎要虚脱的状态。从而根本抵挡不住飞起的这一脚,就听咔嚓一声,钱善仁的左手竟然被踢脱臼了。 钱善仁闷哼了一声,用手抓住了自己的软塌塌耷拉在面前的左臂前段。 钱帮主倒飞出去十多丈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钱善仁随后一步一步的往对方走了过去。 钱公子已经包扎了伤口,见状赶紧跑上来,焦急的说道:“父亲,你受伤了?孩儿马上叫郎中来给你接骨。这老贼就让手下护院取他性命好了,爹爹身体要紧。” 钱善仁冷笑摇头,说道:“这家伙虽然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是不可小觑,还是为父亲自来结果他的性命。 地上躺着的钱帮主又是喷出了一口鲜血,他用手支撑在地上,左手则抚在胸前。整个衣服已经被鲜血鲜红一片,眼前金星乱冒,手脚发软。根本无力再战,特别是面对一个原本武功就超过自己一大截的高手。直到这时,钱帮主身后的四个一脸阴霾的壮汉才冲上来。 他们冲上来的瞬间,钱善仁已经往前一闪身,便到了钱帮主的面前,一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冲上来的四个壮汉冷声道:“要不要我捏断他脖子,拧下他的脑袋送给你们几位?” 钱帮主惊叫,赶紧命令那几个黑衣人后退。钱善仁瞧了那几人一眼,问钱帮主:“他们什么来头?以前在避祸村我怎么没有见过?” 钱帮主哼了一声,说道:“这是我重金请来的,花了一大笔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善仁点点头,望向那四人说道:“你们四个应该就是雁门四雄,对吗?” 这四人正是江湖外号雁门四雄,是黑道上的人物。专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因为在雁门关首战成名,得了这个外号,倒不是因为他们住在雁门关。 这四人只认钱不认人,心狠手辣,因为四人协同作战,威力比一般的四个人叠加在一起还要强大,他们替人行凶显有失手。 雁门四雄盯着断了一只手的钱善仁说道:“你认识我们几个?” “几位英雄扬名天下,老朽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么跟你们说吧。他给你们多少,我加双倍。你们只用退到一边,不要管,就可以拿到双倍的酬金。” 因为他看出来这四个人武功都是好手,如果自己不受伤,又没有患病。要跟他们对决的话,即便他们四个一起上,自己仍然有把握在百招之外便可击败他们。但是现在他不敢有此奢望,因为他的手断了,特别是身上的这满身的脓疮,先前的几次出招关键时候没能达到效果,主要原因就在于此。 所以他决定先来软的,对钱善仁来说钱财不是问题。当下开出了双倍的价钱,钱善仁实际上也不过是想试一下,并不存奢望对方会答应。没曾想那几个壮汉相互看了一眼,手中兵刃指着钱善仁说道:“现在把钱拿来,我们拍拍屁股走人。” 钱善仁立刻高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就说定了。” 雁门四雄中的大雄说道:“你错了,我们不是什么君子,我们是小人。也正是因为我们是小人行事,不守规矩,所以才干这行当,赶紧的。见钱就走人,没啥说的。” 钱帮主躺在地上痛苦的皱着眉说道:“雁门四雄,你们几个已经拿了本帮主的钱,怎么能反戈相向呢?” “我们没有反戈相向啊,我们只是退出不帮你了,不坏规矩。当然,错过了今天,他要再出一笔钱收我们来杀你,我们也会接的。同样道理,错过今日,你再出一笔钱让我们接着杀他,我们也会的,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让我们雁门四雄帮着推推木跑跑腿,动动手杀人也是可以的。” 钱帮主气的咬牙切齿,提高声音道:“你们帮我杀了他,我给你们三倍。” “四倍。” 钱善仁毫不犹豫生出了四个手指头,朝雁门四熊摇摆着。 “五倍。” “六倍。” 钱善仁语气平静的继续往上加。钱帮主立刻高声道:“七倍,我出七倍。” 钱善仁冷笑,说道:“你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吗?我听说他们四位可是要给现钱的,不能赊账。” 大雄立刻点头说道,“没错,我们的规矩你还知道的很清楚。现钱交易,一手给钱一手办事,从来没有先办事再给钱的,也不许赊账。你们刚才加的都挺痛快,把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面前,谁的银子堆的多我们就听谁的话,拿了银子绝对办事,拿不出银子等着倒霉好啦。你们现在可以加了,但是要拿银子来说话,没有银子就在那空口无凭的瞎咋呼,把我们师兄弟当傻子,那我们可也不会客气。” 钱帮主顿时傻眼,咳嗽了两声,又吐了一口血,指着钱善仁说道:“这老小子家里有钱,你们帮我把他给杀了,他的钱我拿到手之后,别说六倍,六十倍都没问题。” 雄大哈哈大笑,没等他说话,钱善仁先说了:“你倒是慷他人之慨,一点都不客气。那我告诉他们,你们丐帮的钱我一文不要。只要他们不插手,我杀了你,灭了你们丐帮,你们丐帮的钱都给他们四个,你问问他们干不干?” 雄大冷笑说:“想跟我们哥几个玩空手套白狼,做梦。这种空口许诺的人滚一边去,还是那句话,要现银子。” 说到这,扭头望向钱善仁说道:“虽然都知道你家财万贯,但也是一个吝啬的主。你今天要让我们哥几个退开也没关系,你刚才说的几倍几倍那都是没边儿的,你先把两倍的银子拿出来,我在问问钱帮主他能不能把三倍的银子银放在面前。谁能拿出来,咱们再说下一步。” 第1001章 痛快 钱善仁说道:“痛快。” 转身对身后的儿子叫道:“去让人抬一箱银子来。” 钱公子知道事情到了关键时刻,立刻吩咐几个家丁和管家跑回去,很快抬来了满满的一箱银子,放在街上打开了,问了雄大那边给的价,立刻拿出了双倍放在一个空箱子里头,也只不过用掉了那一箱银子的一小半而已。显然是志在必得,还可以往上加。 钱帮主顿时脸上变色,先前请这雁门四鬼就花了一笔钱。他们的丐帮事实上只是大宋丐帮中的一个分支,他是舵主。因为跟丐帮其他人不和,被原来的丐帮追杀,只好带着心腹和一般子死党逃到了避祸村。带来的银子并不算多,就靠着敲诈勒索又赚了一些银子,但远远比不上钱善仁的。 眼看对方拿出偌大的一箱银子放在面前,便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与对方抗衡。沙哑着嗓子对雁门四雄说道:“若是我兄弟相信我,我杀了这老匹夫,他们的家财咱们对半分如何?我后面还有一帮兄弟,老家伙归你们四个,其他的人我的手下会干掉的,怎么样?” 这次钱善仁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瞧着。雄大同样面色冰冷的盯着钱帮主说道:“你这么说就是说你没钱了,明白了,收了你的钱我们会退给你,然后退出。因为你拿不出更多的钱,当然,他就算再追加钱让我们杀你我们也是不接的,我们还是讲道理的,除非过了今日,嘿嘿。” 说着转头吩咐他的弟弟把那一箱银子分成两半,其中的一半放在了钱帮主的面前。说道:“收你的银子退给你了,剩下的是我们的。你们慢慢玩儿吧,我们走了。” 说吧,雁门四雄转身扬长而去。 钱善仁开始全身发抖,他刚才一直在拼命支撑着,这毒疮可怕的疼痛简直让他要崩溃了。但是他还是要亲手杀掉这钱帮主,他不能让儿子冒险。于是他一步步朝着钱帮主走了过去,到了近前,慢慢抬起了右手。盯着钱帮主说道:“我说了,你想谋老夫的家财那是做梦,现在你明白了吗?” 钱帮主嘴角溢出鲜血,他痛苦的点点头。可怜巴巴的说道:“钱老爷我错了,我给你磕头赔罪,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在不敢在你面前出现。” 钱善仁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人从来不会留后患,能杀的绝不放过。你刚才要杀我全家夺我钱财,现在我杀你毁你全帮,咱们这叫做一报还一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钱帮主还想哀求,就在这时,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少女冲上前挡在了他的面前。红着眼睛盯着钱善仁说道:“不许你杀我爹,你要杀我爹就先杀了我。” 冲出来的这女子是钱帮主的女儿柳絮,她刚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正好看见钱帮主躺在地上哀求,而钱善仁却执意要杀,柳絮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挡在了面前。 钱善仁还是慢慢举起了手,说道:“我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凡是敢挡着我面前的一律斩杀,你要还不退开,就陪你父亲一起到地狱去。不过就算你闪开了,接下来我们也会赶尽杀绝,丐帮的一个都不留,我从来不会留下后患让自己睡不着觉的。” 说着手已经朝着挡在前面的柳絮和地上的钱帮主劈了下去,柳絮把心一横闭上眼睛,反正躲也是死不躲也是死。 就在这时,有人接过了这一招。并把这一招引开了掌力硬生生劈在地上,咔嚓一声,青石板的地面尘土飞扬,硬生生劈出了一道深槽。 刚才这一掌钱善仁生怕对方临时反扑,已经用了全力,却被横插过来的这人轻松的化解到了一旁。虽然这人偷袭在旁,又使用了巧劲,倒也不是真的比钱善仁厉害多少,但是这份气魄和手上的技巧着实让钱善仁大吃了一惊。 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一眼瞧去,只见一个年轻人背着手站在面前。 钱善仁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出手相助这丐帮?” 卓然回头瞧了瞧惊魂未定的柳絮。微微笑了笑,回头过来对钱善仁说道:“我不认识他们,我是不久前刚到避祸村来的,我是个郎中。” 钱善仁顿时眼睛一亮,说道:“你就是治好了陶氏三兄弟父亲痛风的那个新来的年轻人?我听说你进南山去了,一直到北山去。我还正想着派人去找你求医呢,没想在这儿竟然见到了,既然公子跟丐帮没有渊源,刚才插手却为何故?” 卓然说道:“不为别的,只是不忍心看他们父女血溅当场,尤其这么年轻美貌的一个女孩子。而且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丐帮帮主已经向你道歉,并服软了。又何必要杀他灭他全帮了?是什么深仇大恨到这种田地,他现在重伤倒地。他武功原本就不如你,所以还是罢手吧,我相信丐帮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们全家麻烦了,对吧。” 卓然扭头望向斜靠在地上的钱帮主。 柳絮搀扶着父亲,眼泪婆娑的望着卓然,钱帮主见卓然突然来了强援,帮自己化解,当真是死里逃生,这时候哪里还敢说什么硬气话,赶紧点头说道:“正是,多谢公子化解这场误会,以后我们丐帮再不敢惹钱老爷。” 一旁的钱公子高声道:“那你们打死打伤我们的伙计又该如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抚血银子我们都陪。” 钱善仁眯着眼瞧着卓然,他脸上的面纱已经被吹掉了,脓疮散发着恶臭,往下滴着脓水。他因为痛苦脸部在不停的抽动,说道:“对不起,这位少侠,你虽然说的都有些道理。但是跟我处事的原则不一样,我钱善仁的仁慈那是给普通百姓的,对我的仇人和我的死敌我绝对是凶恶到底,没有任何商量,而且必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也因为我做的太绝了,所以有一位老道长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伤天理太多,必须要多行善才能冲掉我一些罪孽,不然我会进十八层地狱的。我信这个,所以我尽量多做善事。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不是我找他事,是他来找我。不仅诬陷我行善的粥里头有铁线虫,他的乞丐还找上门来把我家重重包围,不让我家进出。” “这之前我都不想出来了,因为我有病,我一直养病,但是他太气人了。即使骑到头上拉屎,我能忍下去吗?所以我只有出手,而我的规矩,只要是出手了,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少侠虽然武功不错,但是要想赢得了老朽只怕还要费一些周折,弄不好拼个两败俱伤。” “我一把老骨头,又饱受病痛折磨,早就不想活了,少侠还大把的花花世界。你难道能割舍得下吗?所以既然你跟他们不熟,只是因为这女人你起了护花之心。没关系,年轻人喜欢女人是正常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妻妾成群,在外面女人就跟夏天的苍蝇一样,围着我嗡嗡的撵都撵不走。” “所以这样吧,我对敌人虽然狠毒绝情,但我对朋友还是非常好的。如果少侠肯卖老朽一个面子,交个朋友,拍拍手退开去,不要插手这件事。我便送三个美女给少侠做侍妾,都是绝色的,是府上的丫鬟,而且我保证是黄花闺女,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嗡嗡声响成一片,都在议论。大多数男人眼中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哈喇子掉了,特别是听到黄花闺女三个字样的词更是眼珠子都直了,恨不得把卓然打倒在地,自己取而代之。 卓然笑了笑,正要回答,身后钱帮主孱弱的声音焦急的说道:“这位少侠,你刚才想必看见小女才出手的,既然你看得上小女,那只要你帮我杀掉这老匹夫,把他钱财夺下来,你就是我的女婿,他的钱财我分你一半做嫁妆。我女儿也是黄花闺女,娶她做妻子的排成长龙,连京城官宦人家都有来人的。 “父亲,你怎么能……,我都不认识他,我干嘛要嫁他?” 钱帮主很生气,又引得一阵的咳嗽。一边咳一边焦急的说道:“傻闺女,你爹死到临头咱们全家都活不成,这钱善仁号称善人,其实心肠比谁都狠毒。他会把我们都杀掉的,你是愿意死还是愿意活着嫁人?这位少侠英雄了得,这样的英雄你到哪去找,还不满足吗?更何况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你爹死在你面前?” 柳絮姑娘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连卓然的相貌都没看清楚。因为卓然基本上是背对着她的,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又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该怎么办?只能呜咽的哭着。 钱帮主急忙对卓然说道:“小女已经答应了,她不会再反对,你放心,父母之命我说了算。少侠,你快下手把他老子杀了。” 钱公子手一挥,立刻冲上来几个护卫,身穿黑衣,手提单刀围住了卓然。卓然却依旧背着手瞧着眼前不停发抖的钱善仁,钱善仁身子哆嗦着,盯着卓然说道:“老小的提议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切不可中了他的诡计。你要嫌三个不够,老朽可以再给你三个。” 说到这,他又笑了笑:“女人我多的是,什么样的都有,她女儿恐怕就这一个吧,还能往上加吗?跟我斗,以为老朽病入膏肓便可任人欺负。休想,必须要为你们的贪婪和愚蠢付出代价。” 第1002章 真的有效 钱公子虽然部署了包围,准备对付卓然,可是他紧张得手心都在冒冷汗。连手上的疼痛都暂时忘却了,因为刚才卓然一招就化解了父亲全力的一掌轻松自如。虽然父亲重病在身,加之刚才已经过激战,对方有取巧的意味。但是能够轻松的一招化解父亲雷霆千钧的一击,也足以证明眼前这年轻人武功绝对不容小觑,如果能够化敌为友是最好不过。 实在不行让他不要插手也是好的,因此钱公子上前两步,拱手说道:“阁下,这避祸村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没有必要帮助不相识的人,搭上性命之搏。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可以成为朋友,家父非常乐善好施,交际满天下。我听说公子医术高明,家父正好身有重病,若是能够为家父诊治,不管能否治好我们都一样的感激,必重金相谢。先前父亲许诺的六个女子我这就去把她们叫来,让兄台你过过目看看是否值得。” 围观众人又嗡嗡的议论了起来,都在对卓然羡慕嫉妒恨,因为对方的女人翻了一倍。甚至引来了不少嫉恨的目光,人就这样,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卓然却云淡风轻的背着手站在那,根本不理睬四周的那些冷嘲热讽声。 这时他眼角一瞥,便看见了顾大嫂拉着棒槌,提着一桶鱼站在人群后面一处石头上,冒出了一个头来,正表情复杂的望着他。显然她已经在这瞧了很久了,整个原委都看到了,应该是她准备去打鱼,正在打鱼发现这边有大的动静,便赶紧乘了渔船靠岸,带着孩子跑来观瞧。却刚好看见卓然插手,对方许诺六个女人换的卓然不帮钱帮主的羡慕嫉妒的场景。她咬着红唇不说话。 卓然目光匆匆朝她一瞥,似乎没有看到她,又似乎看见他了。顾大嫂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不想让卓然,因为她而影响选择。人家凭什么放弃六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来贪图自己一个寡妇呢,简直让人笑话。 这时,卓然说:“我有一个建议,看看钱老员外是否有兴趣?” 钱善仁点头说道:“少侠请讲。” 卓然说道:“钱老爷你身上的疮是热毒湿疮,这种疮只痛不痒。特别双手和双脚尤其厉害,脓液溢出皮肤,粘在衣服和被褥上。扯都扯不下来。就算用吸管将脓液排出却也没有什么效果。普通的去腐生肌的药物用了之后,只会进一步加重病情。不知道我所说的是不是跟老先生你身上的毒疮情况一致呢?” 钱善仁身子猛的一震,盯着卓然说道:“完全一致,公子有没有医治的药方?若有,老朽重金求购。” 卓然说道:“这药方你用钱买不来,我也不需要你的钱。你这病有一个法子可以治,你按照我的法子去做了你的病必好无疑,不然你可以上门来砸我的招牌。我就住在打鱼的顾大嫂家。” 不少人认识顾大嫂,又看到她站在人群外一块石头上,立刻便把目光都朝她投了过去。害得顾大嫂又羞又涩,赶紧低头跳下岩石,拉着儿子转身就走,进了小巷。走出几步又觉不放心,悄悄又摸了回来,只拿耳朵听,却不敢再站到石头上去张望了。 钱善仁急忙上前两步,弓着身,全身发抖的说道:“请少侠指点,如何才能治好老朽身上的病?” 卓然说道:“治好你这热毒湿疮,天底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要像丐帮的乞丐那样,日晒雨淋,睡草席,乞讨食物。五天时间我包你全身毒疮立刻收口,最多半个月就会全愈。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在期间有一些药我要给你用。但睡草席、乞讨食物,跟其他乞丐在一起,这是不能免的,如果没有这个药引,药不能起作用。” 说到这,他扭头瞧着一脸愕然望着他的钱帮主。说道:“你要跟钱帮主京城合作,让他的乞丐帮带你一起要饭,一起生活。既然他帮了你,你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双方握手言欢,化敌为友,不知我的建议老员外是否愿意采纳?” 钱善仁阴沉沉的说道:“原来少侠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这个问题上,看来少侠是要管这档闲事,六个女人都无法让少侠罢手吗?少侠若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老朽会认真考虑的。” 卓然凝神瞧着他,说道:“即便我治好你身上的疮也不能吗?” 钱善仁愣了一下,默然无语,因为这热毒湿疮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他的这个病看了很多郎中用了很多药都没有效果,已经持续多年,他几乎想死了之了。可是这毒疮痛起来,周身上下就好像有千万颗钉子在往身体里扎一样,痛到骨髓去,寝食难安。 活得真是半点趣味都没有,若是当真有人能治好他的病,他甚至可以答应对方任何条件,他常常心头这么想。又经常这么祷告上苍,可是到目前却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甚至没有一个人能稍稍减轻他的痛苦。 而眼前这年纪年轻的郎中竟然说他能治,让钱善仁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先前卓然替陶氏三兄弟的父亲治好病的事情他听说了,唐氏三兄弟的父亲也是多年痛风,居然被他简单的一个药方就治好了。所以他对卓然燃起来希望,不过他不敢寄予太大的希望,以前请的所谓名医多少有一些治愈疑难杂症的事例。他也曾寄予了厚望,但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次会不会又是这样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卓然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和,于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抖了一些药粉在手里握着,走到他面前说道:“你闭上眼,我把这药粉洒在你肩头你脖子上的大疮上。片刻就会清凉并不再流脓水,这是第一步。后面五天我会继续用药,它就会收口并慢慢痊愈的,你先尝尝第一步,免得你说我纯属骗人。” 说罢将那些药粉撒在了钱善仁的脖子上的一个大疮上。 卓然退后两步,背着手瞧着他,静静的等着。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看着钱善仁的感受,钱善仁自己也直愣愣的站在那儿,感受着那个疮正在产生的巨大变化,药粉撒在疮了上面。刚开始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原先的刺痛很快便消退了。 只过得片刻,那个窗他感受到已经不那么痛了。相比而言,身体其他部位的窗的疼痛就显得格外的让他难以忍受。就好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让他吃了一口馒头,再让他看着一筐馒头的感觉。 钱善仁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钱公子还以为父亲中毒或者怎么了?焦急的挽着父亲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好像那个疮不痛了。” 钱公子惊喜交加的望着卓然,因为他知道父亲最难以忍受的就是疮痈的刺痛,简直像钉子扎进身体一样。如果疼痛能够缓解,那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如果说能治愈是他们所不敢奢望的。钱善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这药方多少钱?我给你买,你开个价,我绝对不还价。” 卓然耸了耸肩,说道:“好像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我说了这个药粉只能暂时替你止痛,但是你要想根除,就必须要加上药引。就像刚才我说的,你必须要跟其他乞丐一样睡在草席上,跟其他乞丐一起乞讨。五天五夜跟乞丐们吃住在一起,你才能够彻底治愈。” “我并不是为了调和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也没有这个必要,我不认识他们。至于这位姑娘我也没有兴趣,所以我纯粹只是为了治愈你的病提出来的方案,除了这种方案我找不到其他更适合的。如果说你不按照这个方案执行,就算把药粉给你也只能暂时止痛,过不了几个时辰他又会重新痛起来的,听明白了吗?” 钱善仁缓缓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就是说我必须要跟他们握手言和才能治好我的病?” 卓然点点头。说道:“这是必须的,做不到这一点你的病好不了。” 钱帮主眼看钱善仁在那儿犹犹豫豫,他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假如钱善仁咬牙不同意,那自己和全家就死定了。他没想到自己重金请来的雁门四雄居然临阵被对方收买。只要怪只能怪自己没看清楚这几个家伙的嘴脸。 现在他必须要抓到这个机会,才能保住一条老命。所以他挣扎着坐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钱老员外,我再次向你道歉,所有的都是我们的错,实在抱歉,求您原谅。如果这位公子说的方法对你有帮助的话,我们丐帮一定全力以赴。您放心,在丐帮你一定会得到最尊贵的招待。” 卓然立刻摇头说道:“那不行,你把他招待得跟贵宾似的,就达不到目的,你们平常的乞丐在街边怎么要饭他就怎么做,这是必须的,没有第二条路。我也找不到第二条,否则你们就另请高明。” 钱帮主脸上颇有些尴尬,咬牙说:“那就听公子的,但是请钱老员外相信,我们一定全帮上下从心里把你当最尊贵的客人。会给你最好的帮助让你按照公子的要求来治好你身上的病。” 钱善仁终于缓缓点头,说道:“好,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老朽就听从公子的安排。若公子能治愈老朽的病,老朽愿意与你兄弟相称,共享荣华富贵。” 卓然摆摆手说道:“不用客气,给人治病是郎中的本分。如果用这个来获取不当的利益就不合适了。现在你就可以开始治病,你可以感受一下是不是真的有效?” 第1003章 父母之命 说罢,回头对钱帮主说道:“麻烦你把钱善仁带到你们那里去,跟你们同吃同住。一个普通乞丐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千万不要刻意的关照,否则药就没有效果。” 回过头来对钱善仁说道:“我会一直跟着你,这五天根据你的病的情况随时调整用药,我也随着你当个乞丐吧。” 钱公子感激不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少侠,你的恩德我们全家没齿难忘。” 当下丐帮的几个长老弟子这才赶上来招呼着,钱帮主却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跟钱老员外一起走路去,陪在身边当一名普通的乞丐,算是我给钱老员外赔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钱帮主一直低三下四的赔罪,现在甚至愿意也陪着钱善仁当一名普通乞丐。终于让钱善仁消了气,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病,便点头说道:“如果公子这个方法有效,我真的治好了身上的毒疮的话,我跟你的恩怨一笔勾销。” 钱帮主感激不已,连声感谢。 卓然瞧了瞧用手捧着被自己踢脱臼了的钱帮主的左手手臂。说道:“你手臂脱臼了,要不要我给你接上?” “如此多谢了。” 卓然走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摸了摸骨头的位置。然后对钱善仁说道:“老员外有几个孩子?” 钱善仁不知道卓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赶紧说道:“有一子一女,我妻妾成群,可惜人丁单薄,就只剩了这两个没出息的家伙。” 刚说到这就感到胳膊处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卓然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到:“行了,接好了。” 钱善仁这才明白,卓然问这个问题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突然把骨头接上,减少他的疼痛。他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肘部,果然已经把骨头重新回位了,伸缩自如。非常感激的对卓然说道:“兄弟的医术真是让人赞叹,多谢多谢!” 钱公子这才对围观的人说道:“诸位乡亲,都散了吧,没事了。” 眼见一场恶战打了一半没再打下去了,这些人也就各自散了,该干啥干啥,顾大嫂没有走,提着一桶鱼还站在街角,眼睛火辣辣的焦灼感。 刚好钱家的管家带了六个俏丽的丫鬟到了卓然身边。一个个羞红着脸,低着头,模样果然十分水灵。卓然却正眼都没瞧,对钱善仁说道:“我不是冲着这个才给你治病的,让她们都走吧。” 钱善仁点点头,说到:“好,来日方长,欠你的这笔情我记在心中,容后补报。” 顾大嫂眼睛火辣辣的看着卓然,把六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瞧也不瞧的退回去,不由心花怒放。这一高兴之下,听着身边的儿子叫了一声:“痛啊,你抓痛我啦。” 顾大嫂这才发现自己紧攥着儿子的手腕,刚才高兴之下捏了一下,把儿子给捏疼了。笑嘻嘻在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就叫,有什么出息。” 眼见卓然没得空,便跟着散了的人群离开了。走的时候,他看见卓然朝她微笑,点头示意,自己也还了一个甜甜的笑,带着儿子接着打鱼去了。 钱善仁跟着卓然和钱帮主慢慢往前走,后面跟着他的护卫。卓然皱了皱眉,对领着护卫的钱公子说道:“你是准备让这些人一起跟着老爷子去当乞丐,护卫他的安全吗?” 钱善仁立刻回头对钱公子说道:“你们都回去,不用跟着我。” 钱公子赶紧拱手答应,带人退回去了。 眼见一场灭顶之灾化于无形,柳絮十分欢喜和感激,对卓然说道:“这位大哥,多谢你救了我父亲和我们全家。” 钱善仁冷哼一声,说道:“说到救还早着呢,真正等我病完全治愈,咱们的恩怨才能一笔勾销,不然还得算算这笔账的。” 柳絮对卓然说道:“公子的药一定非常管用,我相信不会不灵验的,对吧公子。” 卓然点点头说:“理论上是这样的,关键要看钱老爷子是否严格按照我说的办法来做。因为这涉及到他的面子,他是成名前辈,要让他跟乞丐一起同吃同住,睡在一起,只怕有可能心里接受不了,要是这一步做不到,我可不敢担保这药是有效的。” 钱善仁点头说道:“这一点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按照你的办法来办。” 卓然瞧了一眼钱帮主,见他走得十分痛苦,也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便说道:“我给你的药丸可以治疗一般的内出血的。如果出血量比较少,药就可以治疗,如果量比较大,可能就需要开膛破肚治疗了。” 钱帮主身子一震,瞧着卓然说道:“公子难道擅长开膛破肚?治病疗伤的华佗神医,我听说过。” 卓然微笑点点头。 钱善仁也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浑然一下子忘了身上毒疮的剧烈疼痛。对卓然说道:“我听说在一百多年前,咱们大宋曾经出了一个神医,是一位太医,能开膛破肚治病疗伤,就算肚肠被刀剑所伤一样可以治,十分神奇。公子也姓杨,莫非与这位杨太医有什么渊源吗?” 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说那就是自己,只是点点头。 钱善仁更是惊喜交加,说道:“这就难怪了,原来你是擅长华佗神器的杨太医的后人。看来老朽命不该绝呀,能得到杨太医后人的救治,老朽的病就不用担心了,哈哈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絮不知道这个故事,好奇的对父亲说道:“那位太医很厉害吗?” 钱帮主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乞丐帮跟杨太医也颇有渊源,当年丐帮帮主跟这位太医是兄弟相称的,也曾经与太医一起并肩战斗,抗击辽朝的次入侵。这些故事丐帮都在流传,当然那里我没出生了,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无缘见到这位传奇般的太医呀。” 卓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瓷瓶,到了一枚鲜红的内伤止血药递给他,说道:“你先把这药丸服下,是止血的,等到了地方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去抓药来调养。我还要观察一下,看看你的内出血有没有止住。如果确有必要才会动刀子开膛破肚,因为那毕竟是有一定的创伤的,能不用最好不用。” 钱帮主连连点头,感激的从卓然手里接过了那枚药丸塞到嘴里,硬吞了下去。一个乞丐赶紧拿了一个皮囊过来,皮囊脏兮兮的,钱帮主虽然是丐帮帮主,但是他并不是从真正的乞丐中一步步选拔出来的,而是本身就是富豪之家,为了权势加入丐帮的。 可以说从来没有真正做个乞丐做的事,包括像乞丐那样脏兮兮的吃东西,所以眼见递过来的皮囊十分肮脏,他都不愿意接。不过他瞧见钱善仁目光阴冷的瞧着他,这才散散的伸手接过了水囊。因为自己先前已经说了,要陪同钱善仁一起沿街乞讨,这五天时间真正做一个乞丐,如果连用皮囊喝水都做不到的话,又谈什么跟乞丐一样去乞讨呢。 接过水袋,在沾满尘土的葫芦嘴上擦两下,径直塞到嘴上咚咚的喝了两口,把药丸给灌了进去。 避祸村集镇并不大,所以很快就到了丐帮的总舵所在地,实际上也就是避祸村的丐帮所在地。是一间小小的院子,院门口有几个手持棍棒的乞丐在警戒,见到钱帮主来了,赶紧躬身施礼。又看到钱善仁跟在身后,不由得微微变色,却不敢多问。 见到院子中三三两两躺着一些乞丐正在晒太阳,抓虱子。钱帮主小心翼翼的问卓然,说道:“那我就当真按照一般的乞丐这么来安排?”卓然点点头,钱善仁也点了点头。 钱帮主对边上跟着的两个乞丐说道:“去把院子里躺在地上的两个乞丐身上的衣裳行头全都脱了给我送来,要按我跟钱老爷的身材去找。不用洗,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拿过来就行了。” 两个乞丐答应,钱帮主把钱善仁请到了大堂里,坐下要奉茶钱。钱善仁却摆手说道:“我来这儿是治病的,不是来做客的,那些客套就不用了。” 钱帮主赶紧答应,又讨好的扭头望向卓然,说道:“公子您就不必了吧。” 卓然笑了笑说:“我可没兴趣做一个乞丐,我也没有必要跟你们同吃同住。我只是每天定期来看看钱老员外的病情和你的伤势就可以了。” 这时两个乞丐拿着两套臭烘烘的行头进来了,钱善仁便慢慢脱掉了自己罩在外面的那身黑袍,露出了一身的毒疮,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卓然说道:“头一天不用穿。我先给你上一次药,等毒疮大部分收口了,你就可以把这身衣服穿上了。”钱善仁躬身答应,表示感谢。 卓然掏出怀里的药粉撒在了地上的那张肮脏的草席上,均匀的撒好,然后对钱善仁说道:“你就这样躺在席子上。一直睡到天黑。翻来覆去的,要让身体各个部位都在草席上睡过。到了傍晚你身上的疮痈的剧烈疼痛应该就可以缓解大半。” “到明天早上基本上就可以不痛了,但是要完全收口还需要些一天。这之前你不用在街上去行乞。等到第三天,你的疮已经收口,不再流脓,那时候你就要穿上衣服到街上去行乞了,但是晚上要回到这儿,再脱得赤条条的睡在我撒过药的草席上继续治疗,一直满五天,你的疮就可以完全痊愈。” 第1004章 孤岛 卓然把药粉撒在了草席上,让钱老爷子脱光了躺在上面打滚。治疗期间,因为脱得赤条条的,也不适合到院子里去丢人现眼,老爷子还是要脸皮的,所以就让他在屋里,其他人再退外面。等到收口不流脓了,可以穿衣服了,再躺到外面去。 卓然安顿好之后,对钱帮主说道:“我给你开个方子,你也躺在床上进行调养,不要动气。有什么事情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钱帮主连声表示感谢,柳絮赶紧跑去拿来了笔墨纸砚,亲自屡起衣袖,给卓然研墨。卓然提笔写了个药方,是治疗肺部和心挫伤的。 从咳血的角度来看,他的肺部肯定已经伤到了,卓然担心的是心脏有没有裂口。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自己也无能为力了,因为自己手里没有相应的手术器械。不过从这一路走来,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心脏破裂导致的急性失血性休克的症状,可见其出血量不是太多,这让卓然稍稍的放心了。 写好药方交给柳絮,叮嘱她要派人时刻观察帮主的动静,如果帮主有昏迷,说话糊涂,胸口剧烈疼痛等异常情况,立刻派人来找自己,自己在顾大嫂家。 卓然离开了丐帮的院子,回到了顾大嫂的家。顾大嫂出门打鱼去了,不过留了钥匙给卓然的,卓然自己开了门进去,靠在床上歇歇。琢磨着早上在田里出现的那诡异的一幕,想不明白,便取了本书坐在窗前看了起来。 中午时分,钱公子带着几个家丁送来了几样精致的菜肴和一坛美酒陪着,笑说,这是老爷子安排的,老爷子说药已经开始发生作用了。钱公子似乎生怕卓然担心菜里下东西,执意陪着卓然吃饭,每个菜他都大口的吃,酒自己先喝。卓然笑了,看来钱家还是非常善于揣测别人想法的。 到了傍晚时分,卓然便去看看钱善仁的病情,发现有一部分疮已经开始收口。钱善仁欣喜无比的躺在草席上,对卓然说道:“你这药还当真管用,我感觉疼痛少了大半。以前痛的几乎要拿脑袋撞墙,而现在疼痛基本上可以容忍了,实在感谢。” 又压低声音对卓然说道:“卓兄弟,现在没有外人,能不能把这药方卖给我,你说个价。我担心将来要是又再犯的话,又找不到兄弟,那我可能还要死在这毒疮创之上。” 卓然说道:“郎中是不会出售药方,至于下一次你生病还能不能找到我给你治疗,那就要看缘分了。” 卓然对这个所谓的善人,说实话不是太感冒,所以不大想跟他深交。他之所以出面给他治病,最主要是看见被柳絮不顾一切要救自己父亲的行为所感动,想帮帮她而已。当然,后来柳絮说的话又有些伤人。虽然在情理之中,卓然却还是有些不得劲,因此也懒得理睬她。反正被她的行为感动而已,而对这个女子本身卓然没什么兴趣。 看完病卓然离开了屋子,又到另外一间去给钱帮主看他的伤,经过诊脉望舌之后,确定他的病还是比较稳定的。基本排除心脏受损的可能,看来只是肺部受损。治疗起来相对要小一些,但是需要一些时日。 卓然吩咐按照药方继续抓药服用,然后告辞离开了。 他回到顾大嫂的家,顾大嫂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中午钱家拿来的丰盛的菜肴全部被她倒掉了。她要亲手做,虽然做出来的没有钱家大厨的美味,但是充满了温馨。 卓然吃得很香,看见卓然那馋样,顾大嫂很是享受。说道:“今天你去管那档子事,开始我很害怕,我还以为你这一次恐怕要跟他们打起来。甚至可能会受伤,你真受伤了我该怎么照顾你呢?” 卓然故意将筷子在碗上当当敲了一下,很是不满的对顾大嫂说道:“你这个人可真是的,能不能盼我一个好啊。还盼着我受伤了你好照顾我,真是的。” 顾大嫂笑了笑,正要说话,互听得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了,到了门口咚咚的敲门。有人高声道:“顾大嫂快开门,有急事啊。” 顾大嫂一听这声音,便回了一句:“是三角眼兄弟吗?” “是我,快开门,有急事,不好了。” 顾大嫂赶紧爬起来小跑着过去把房门拉开,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个三角眼,另一个是个干瘦的汉子。 顾大嫂说道:“你们俩咋来了?出了什么事?” 说了这话,她似乎担心卓然记不起他们是谁,特别是那个瘦子,从来没见过,扭头对着他说道:“他们两个也是摆渡的,加上大金牙,就我们四个会摆渡,知道通往外界的暗道的路。” 三角眼此刻已经知道卓然在避祸村的名气了,原先看顾大嫂眼中色眯眯的,而现在再见到顾大嫂,都下意识的调开目光,不敢看她,是否担心旁边的卓然有什么想法似的。同时他眼中此刻都是慌乱。说道:“大嫂,郎中先生,不好了,我们进出避祸村的隧道整个坍塌了。” 卓然和顾大嫂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声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坍塌的,今天我到外面的船来的信号,让我们出去接人,我就撑着船出去,可是刚进隧道就发现一大块石头掉下来,把隧道道堵的严严实实的,根本过不去。” “我就想从其他另外一条备用隧道过去,那条隧道又窄,而且危险。但是能冲出去,可是我才发现那隧道也被掉下来的巨石给封住了,而其他几条根本出不去的隧道,也都有巨石坍塌下来,堵死了。看来不是针对通道掉下来的岩石堵死了,而是整个地下溶洞都被掉下来的岩石给堵死了。” 卓然马上就有些明白了,这或许是引起北山一指峰坍塌的那次地震造成的。当然也可能是这之前引起,现在说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因为据他所知,那条通道是避祸村通往外界唯一的道路,一旦堵死,就与外界彻底隔离了。避祸村四周群山环抱,群山外面沿着山腰有一条宽阔的烟瘴之气。那烟瘴气可以大片的毒死人,好在它只固定在半山,并不翻山过来,也不会被山风吹散。成了避祸村的一个天然避风港,躲避外敌的入侵。只要守住地下通道,就不会有人进得来的,可是现在他们出不去的话,那有毒烟瘴之气的屏障就成了锁住他们的囚笼了。 卓然说道:“我们去看看吧,这可是我们的生命通道,要是被堵死,想办法能不能打通?” 另一个船工,外号钓鱼竿,因为身子纤弱,但是钓鱼的本事很是了得。他说道:“大金牙已经去找了镇上的铁匠去了,不过那岩石我以前听石匠说过,非常坚硬,简直比钢铁都不差,要想凿通估计很难呀。” 卓然说道:“咱们还是去看看吧,实地了解。” 顾大嫂答应了,叮嘱儿子在家里好生呆着。便带着卓然来到了码头,三角眼和钓鱼竿两人的渔船也都停到这儿,分别上了船,撑着往出口去了。 到了水下通道,这里已经有好几条渔船围在那了,应该是都得到了消息的渔民跑来看情况的。渔船上的人都很焦急,因为避祸村这些人生活用品相当一部分是靠外面运进来,里面是不出产的,比如布皮,一部分的粮食,油盐酱醋之类的。避祸村里头虽然有稻田,但是这些稻田不足以养活全村数千口人。而逃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不是生意人,也出产不了油盐酱醋,所以都需要从外面运进来。 卓然让顾大嫂将船撑到通道边,只进去了一两丈便到了坍塌处。外面那些来看情况的渔民手里举着灯笼火把,光线照进来,他们也就能看清楚水道里的情况。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将整个隧道严严实实的堵死了。卓然用手拍了拍了岩石,着手冰凉。 他默运神功,狠狠一掌劈在上面,他这一掌足以摧破裂石,但那石头只是崩掉了指甲大的一小块而已。 卓然倒吸一口凉气,这石头绝对比钢铁都不差,自己的这一掌基本上没有造成什么损害,石斧要想凿开完全不可能。卓然又检查了其他几条通道,也是这样。卓然一颗心沉到了底,回头问跟在后面的钓鱼竿和三角眼说:“你们有没有潜水从水下看看通道呢?” 钓鱼竿说道:“发现坍塌之后就马上潜水查看了,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以为只掉了一块岩石下来,可以从下面绕过去。但发现岩石非常大,把整个山道都堵上了,下面根本没有缝隙穿出去。我们马上联系了外面,负责接应的客栈马上派船来查看,回报我们说外面通道掉下来的巨大的石头把整个通道都封死了,根本进不去。” 卓然问道:“你们怎么跟外界联络?” 顾大嫂说道:“用飞鸽,镇上有一个专门养飞鸽的。姓高,都叫他飞鸽高。他就养鸽子替别人送信,他逃到避祸村之后,我们就为了内外联系方便,从他那专门用飞鸽跟外面的负责接应的客栈联络。这样速度快,如果外面有人要进来,我们就会撑船去迎接。就是通过飞鸽跟他们联系的。” 卓然问道:“上游呢?能出去吗?” 顾大嫂等人都一起摇头:“上游是地下冒出来的地下河,从山底下冒出来的潭水。没有任何通道。地下河跟迷宫似的,有水性高的人曾潜游进去,没见出来,几天后才飘出尸体来。” 第1005章 出不去 卓然说道:“上游出不去,只能走这里了。进来的时候我有印象,水道弯弯曲曲,很是绵长,要从隧道进来大概有好几里,这穿过整个山的腹部。如果是先前的地震引起的坍塌,可能整个水路都被堵死了,而这岩石又异常的坚硬,根本砸不开。那些通道好像是天然的地下溶洞,要么我们只能另外找水路出去,要么就会被困死在里头,除非大家有办法突破那烟瘴之气。” 卓然几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实际上这番话卓然不说大家心里也明白。只是说出来之后,大家心里更加沉甸甸的,都在想着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是好。 顾大嫂说道:“所有的山我们都勘察得清清楚楚了,通往外界的只有这种通道,另外旁边还有一条备用的,那条通道也被堵死了。除此之外,再想出去就只有翻山穿过烟瘴之地,那出去的话必死无疑,没有任何含糊的。” 卓然想到了自己在土匪山寨里头,趴在菜地里躲过烟瘴之气的经历,或许可以做这样一个过滤毒气的过滤罐躲过这烟瘴之气。不过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因为要穿越整个烟瘴之气,这罐子到底有没有效果?还需要进一步测试才行。再者说了,现在还没有到必须逃离避祸村的地步,先等等看。 卓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避祸村出去的路被堵死的话。粮食就运不进来了,而里面的粮食看样子是不够整个村子的人吃,很快就会出现饥荒,在这之前必须储存足够的粮食才行。” 卓然决定趁这个消息还没有扩散开之前立即着手实施。于是卓然对顾郭大嫂说:“赶紧送我回去,我有急事。” 顾大嫂立刻调转船头,把船撑回了码头。卓然上了码头,快步前往丐帮的院子。 来到院子处,便见到三三两两的乞丐正从外面回来,有些乞丐年轻一些的就在街边露宿了,年老的或者有些病的边回到总部的大院来找避风的地方睡觉。而且在这儿也算是自己的窝,有一个相互照应的地方。所以很快院子里便挤满了乞丐,卓然几乎都找不到插脚的地方。 好不容易过去了,来到了大堂,见到了丐帮帮主。坐下后,卓然故作轻松地问道:“帮主,外面这么多兄弟在吃喝拉撒,可都让你操心啊。” “那可不是嘛。”钱帮主乐呵呵的笑着说道:“其实我也费不了什么心,因为吃喝拉撒乞丐都自己想办法。我这里是没有吃喝供给他们的,我能做的就是组织他们在一起相互有个帮衬,有谁欺负了我们丐帮,我们都能够抱成团与之周旋。” 卓然点点头说道:“这么多乞丐兄弟如果都要你来管吃喝的话,那你恐怕开一个超大的粮仓都不一定够啊。” 钱帮主又笑了,说道:“是的,在避祸村我们的兄弟有两三百号呢。这么多人只能自己想办法找吃的,我就一家老小七口人,我们自己做饭自己吃,别的人我就管不着了。我的几个弟子来我这儿吃喝是要交钱的,帮主来供给大家吃喝的话,那还叫什么丐帮呢?” 卓然跟他攀谈这些,当然是想了解丐帮到底有没有粮食?现在很明确了,丐帮没粮食,所以找他们没有用。 卓然拱拱手转身要走,钱帮主又把他叫住了,说道:“兄弟既然来了,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 钱帮主吃了卓然的药明显好转,已经能坐起来说话,而且底气比较充沛了。卓然便转回来在椅子上坐下,瞧着他,钱帮主靠在床头吩咐门口伺候的弟子退出去把房门关上。 弟子退出之后,屋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钱帮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兄弟为我化解这场恩怨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先前当着众人的面,我说了只要兄弟帮我的忙,帮我杀掉钱善仁,他的财产分你一半,而且我还会把女儿嫁给你。” 卓然摆摆手说:“这话不用说了。” 钱帮主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赶紧又陪笑说道:“要说个明白,不然大家相互猜忌就不好了,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完。如今我跟钱善仁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不再兵戎相见,全靠兄弟的功劳,我很感激,但是说实话,我跟小女说起了将她许配给兄弟为妻的事,小女愚昧无知,总说她跟兄弟不了解。所以她想自己找一郎君,只能辜负兄弟了,我这女儿很是倔强,我也拿她没办法。” 卓然点点头,瞧着他说:“我明白了,这门婚事休要再提。这个意思我懂,还有别的事吗?” 钱帮主有些尴尬,窘迫的说道:“十分对不住兄弟,我这女儿性格太犟,说她也没用。而且她还跟我反驳说当初我在众人面前说的是让你帮我杀掉钱善仁,她才能把她许给兄弟你,你没有杀掉钱善仁,所以算不得我违约。我觉得她这简直是强词夺理,可是又没办法跟她辩驳,还希望兄弟能够理解老哥我的苦衷啊。” 卓然心头有些好笑,自己压根没想娶她女儿,这钱帮主却找了两个理由来搪塞这门婚事,毕竟这婚事是当众许下的,一个是女儿不同意,想另外找意中人,另一个便是自己没有杀钱善仁,不符全提出的条件。卓然便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站起身说道:“行了,我明白了,不用担心。我没准备当你的女婿,好了,在下告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帮主又赶紧说道:“兄弟可千万不要生气,待我再好好劝她,来日方长。” “不用了,这次真的不用再提了,不然我就反感了。” “哈哈,那不提了。兄弟为我化解这场恩怨,老哥心中感激不已。以后你我兄弟相称,丐帮是我的也是你的,有什么事情你招呼一声,这几百兄弟让你去驱使。” 卓然听他话说的很是客套,便知道不过就是一句客套而已。真正有事的时候,只怕又会推三阻四了。这钱帮主谋夺钱善仁的家财,故意挑事,就足以证明他对钱财势力看得很重的人。这种人的确不值得深交,于是卓然只是点了点头,便迈步走了出来。 他径直来到了对面钱善仁的房间。 窗户都开着,钱善仁脱的光光的躺在一条肮脏的草席上。私处拿了个手帕用来遮羞。见到卓然进来,立刻欣喜的撑起身坐了起来,招呼卓然说道:“卓兄弟来了,太好了,我还正准备叫人去找你呢。” “哦,不知老员外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把你的方子买下来,你不知道我这毒疮对我这么折磨我有多痛苦。我实在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痛苦,现在兵荒马乱的,虽然我们现在都在避祸村,但是难保兄弟不会不辞而别,云游天下。” “我看兄弟你也不是久居此地之人,万一找不到兄弟了,你给的药用完了,那该如何,所以还请兄弟一定要答应,至于价钱嘛,我说了,你开价,老朽绝不还价,家里还是有点银钱的。” 卓然说道:“我听说老爷子以前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很是了得。又有偌大一个宅院,手下养了一大帮子人,只怕光是这柴米油盐就够你操劳的。” 一听卓然跟他拉起家常,高兴的说道:“是呀,我一大家子人上百口呢。光是这粮食每天就得几大袋子,光是靠避祸村的粮食根本不够。我有专门的采购,每个月都要出去一趟,买几袋粮食回来才够啊。眼下差不多粮食吃光了,又准备出去采购呢。” 卓然心头一沉,原先听他说每个月都要出去采购,心中还有些高兴。跟他分一部分粮食,够自己跟顾大嫂和孩子坚持到把隧道打通,粮食运进来就可以了。但是一听他说粮食已经基本上快吃光了,准备去运新的粮食进来,顿时又是心头一沉,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也不好跟人家分。 因为假如这时候把他粮食分一部分走,他知道这之前隧道就垮了,自己知道这个情况,只怕会认为自己关键时候拆墙,不够意思。所以卓然故意装着很惊讶的样子问他她:“这么看来,避祸村的粮食储量不多嘛,不然何必要自己亲自出去采购呢。在我看来,似乎您可不像为了节约点钱就去辛苦的人。” 钱善仁哈哈大笑,说道:“正是如此,整个避祸村就一家米行,里面的粮食存量的确不够多。而且价格很高,跟他们买不划算。” 卓然说道:“咱们避祸村有不少良田,百姓还能种田过日子,倒也不是太过依赖米行啊。” “对对,这里有差不多一半的人都是自己种庄稼。避祸村逃来的人实际上因为江湖仇杀,跑到这来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是在外面兵荒马乱,过不下去。听说这里世外桃源,没有官府征税,种一颗吃一颗,所以想尽各种办法到这来的。” “现在避祸村能种地的地方都挖来种地了,这些地至少都养活了一半的人呢。这些人好多都成了地主了,有了粮食,拿来卖了之后赚了钱,又请人来帮他种地。外面来的人又有相当一部分人就是来打长工的,给别人种地的。这样算下来,这些地差不多养活了六七成的人呢,嘿嘿。剩下的三四成才需要粮站供应粮食,所以米行开多了也没人去买的。” 第1006章 夜长梦多 说到这儿,话题一转,又道:“咱们刚才说着买药方,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去?兄弟,你好好想想,要不老朽给你出个价,一百两黄金,你看怎么样?买你的方子。” 说实话,如果杨仙茅还在京城的时候,又或者在这之前,一百两黄金对他还真不是个什么数。而现在他发现他们已经被困在避祸村,急需钱来买粮食的时候,他就急需这样一笔钱了,而且黄金价值高,重量小,体积小,随身携带方便。将来要出去只怕带在身上防身也是好的。 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夜长梦多,还得赶紧去把粮食拿到手,不然消息传出去粮价肯定会飞涨,并且很可能会很快停售的。 于是杨仙茅故作沉吟,叹了口气说道:“这方子的确是我祖传的,一般我是不会传给别人的,但是见到老员外如此诚恳,又饱受病痛折磨,也罢,就卖与你吧。” 钱善仁欣喜若狂,赶紧大声叫着把外面一个乞丐叫进来,这是钱帮主留给他供他使唤的。因为杨仙茅前面说了之后,他们便不敢派家人来了。这乞丐私下里也得了钱家的好处,所以跑腿格外的勤快,钱善仁让他赶紧去把自己儿子叫,并带一百黄金。 那乞丐飞奔去了,钱善仁欣喜若狂的搓着手,对杨仙茅连声说着感谢。 很快钱家大少爷带着账房和几个护卫赶到了丐帮的宅院,来到了屋里。钱善仁说了经过之后,钱公子也很是兴奋。马上将一百两银子交给杨仙茅,用一个钱褡子装着的,杨仙茅也不点数,相信对方不会少的,扔到一旁。钱家也带来了笔墨纸砚,当下在桌前杨仙茅提笔开始写药方。 实际上治疗这热毒湿疮的药方很简单,只有一味药,就是石菖蒲。把石菖蒲三斗磨成粉,外敷就可以了。这也正是为什么杨仙茅发现钱善仁身上有中的是热毒湿疮之后,立刻就能拿出药粉来给对方医治的原因,因为当时他身上就有一小瓶羽仙子给他的石菖蒲粉。用这粉治疗之后,立刻见效,这才使得钱大老爷心动,坚决想尽办法要跟杨仙茅买这方子。 不过杨仙茅当然不可能就写这一位方子,那就显得太掉价了,会让对方觉得值不了那么多钱。虽然他们也知道实际上治病不在于要多,而在于关键的要用对。但是对于外行来说,要越复杂越看不懂才越是显得神秘,既然对方拿出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杨仙茅当然要费点心思给他写一个看着很玄乎的方子来。 杨仙茅只略一沉吟,便想出了一个配伍的方子,这配方主要以治疗疮痈的常用方为基础方进行加成剪裁,其中加入了石菖蒲,并把菖蒲的量增大,其他的药方也是可以帮助治疗毒疮的,只不过缺了这位石菖蒲的药,治疗这种热毒湿疮就没有效果。杨仙茅总共写了二三十味药,有些很名贵,有些很普通,有些也很难找到。 写好方子,他将方子递给了钱老员外,钱善仁让人看了之后,他还粗粗懂一些药理。果然是治疗疮痈的法子,而且组方构成严谨,相得益彰,不由心中大喜,连声表示感谢。 杨仙茅说道:“把药按照配方买了之后研磨成粉,一定要找乞丐睡过的席子,把药粉撒在席子上,躺在上面睡觉。这主要的目的是乞丐睡过的席子日晒雨淋,经受风雨的和天地阴阳之气,可以来挤压化解你的毒疮,这是引子,千万不能缺。” “另外在疮收口之后,一定要沿街乞讨。跟乞丐一样。这是用这种方法使你的火气下降,使你能够内敛热毒,不再外泄,避免再发毒疮,因此在完全痊愈之后,也要注意不要轻易发火,动怒,否则容易引发毒疮。你的病的根源就在于此。所以要针对性的治疗。” 钱善仁愣了片刻,才赞叹到:“高,真是高明!原来是这个道理,我一直弄不懂,为什么要让我去跟乞丐一起乞讨,睡乞丐的席子,原来睡席子是为了让身体的重量挤压这些毒疮把毒逼出来,并把药逼进去,哎,沿街乞讨,是为了让自己平息怒火,使得体内的火毒不再外泄。这都是完全符合药理的高招,佩服佩服。兄弟年纪轻轻医术就已经如此高明,将来赶超杨太医前辈指日可待,必能名满天下。” 杨仙茅心中暗自好笑。让钱善仁跟乞丐一起吃住一起乞讨,无非是想化解他跟前帮主之间的矛盾。免得把宁可替父去死的柳絮给杀了,想帮这孝顺的姑娘一个小忙而已,没想到现在钱善仁居然自作聪明的帮他整理出了这样一套药理出来,当然是在自己刚才胡诌的基础上。也当真是阴差阳错碰巧了。 当下微笑点头,说:“老员外说的很对,既然已经明白其中道理,就按照这个来做吧。我还有事,就此告辞。” 钱善仁连声表示感谢,让儿子派人送杨仙茅回去,毕竟杨仙茅带了一百两黄金,被杨仙茅拒绝了。 杨仙茅走到院子,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外面人也慌一个俏丽的女生也出现在眼前,笑靥如花,眉目含情,望着他,说:“公子,这是准备去哪呢?” 杨仙茅一瞧,却是柳絮。顿时想起先前他父亲钱帮主说的,她死活不肯嫁给自己,还说出就算不嫁自己也不违背誓言的种种道理,顿时心生反感。 其实他心中原本并不想跟这女人有什么瓜葛,也不想娶她。而且他也知道刚才钱帮主的那番话,十有八九是钱帮主自己编出来找理由推脱的。但是,当时在街上此女也曾经的确曾经说过他们都不认识,如何嫁他?心中就有些不快,这是他的一种天生的骄傲。虽然他也觉得对方说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便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回去,姑娘有事吗?” 因为他看见柳絮堵在了门口,没有让路的意思。当下问道。 柳絮点点头,说:“多谢公子救了家父一命,又替他治好了伤,想当面拜谢公子。”说罢,拂了一礼。 杨仙茅微微点头说:“没关系的,还有别的事吗?” 他看对方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就没问。 柳絮张红瞧了眼院子里的乞丐们,有几个正在往这边探头探脑的瞧着,于是退后几步,说:“公子能出来到外面说话吗?” 杨仙茅迈步出了院子,跟着他来到墙角。这里左右没人,柳絮站住了,说:“先前家父在众人面前许下婚约。我想问问公子是怎么想的?” 杨仙茅原本想说你不是不愿嫁给我吗?还问这些问题做什么?我已经回绝你爹了,难道你还要来跟我说一遍你不肯嫁给我吗? 不过他觉得对方话中有话,当下便反问:“那姑娘又是怎么想的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说什么我必须要听。没办法自己做主的。” 杨仙茅顿时气往上冲,你爹不愿意把你嫁给我,你听他的,这不就是当面悔婚吗? 当下冷笑,正要迈步就走,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因为柳絮所说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般是用在许婚的时候的词,是接受这门婚事的时候的表述。难道她的意思是她听从他父亲当时在众人面前许婚的父母之命,不是后面毁婚的父母之命? 杨仙茅当下背着手说道:“我不太明白姑娘的意思,能否明说?” 柳絮更是大窘,连脖颈都羞红了。不过,他也是江湖儿女,比一般的书香门第的孩子要大胆直率些,便忍住了羞涩,用细的跟蚊子叫的声音说道:“父亲当着众人的面把我许配给你,我就是想问一下公子,什么时候托人来下聘?将来公子准备把家安在哪?是把我带到婆家去吗?婆家在什么地方?我想心里有个数。” 杨仙茅顿时傻了,原来刚才钱帮主所说的那一套完全是瞎编的,不是这位柳絮姑娘所说,纯粹是前帮主推脱这门婚的借口而已。 看来他并不想把女儿嫁给自己,可是她女儿却刚开始不愿意接受,可后来发现自己的诸般好处之后主动找到自己,询问什么时候托媒说亲,过门后住在什么地方,诸如此类的具体问题来了。也难怪,这是每一个待嫁女都想知道的答案。 杨仙茅笑了笑,拱手说道:“多谢姑娘坦诚直言,不过对于这件事,似乎令尊的想法跟你不大一致,他刚刚才跟我说起了这件事,要不你再去问问他吧。我还有急事,告辞了。” 说罢,又拱了拱手迈步往外走去。 柳絮很是惊讶,听了这话,很快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咬咬红唇,一甩辫子,飞一般的冲进了院子找他爹去了 杨仙茅背着那一袋黄金沿着路往钱米行走。这避祸村屁大的地方有些什么他都很清楚,米行在城的中部。店掌柜姓梁。长得白白胖胖的。他经常说,看他那相貌就知道他们米行的米都是一颗颗又大又圆,很饱满的。绝吃了绝对滋润的很。 避祸村的粮食比外面要贵一些,毕竟他本地产的粮食基本上是不拿出来卖的,自己吃。其他只能从外地进,路费就要花上一笔,这壁画村的人进来之后,就很少有人愿意再出去,生怕被仇家抓到了,又或者生怕被官府抓去当壮丁。 第1007章 驾船回家 杨仙茅来到米行,发现人比平时一下多了起来,而且都是一袋一袋的买。 其中有几个任杨仙茅见到过,是傍晚的时候曾经乘船去看坍塌通道的渔民。 他立刻知道了,那些人也想到通道一段一旦断绝,他们在想出去运粮食就很难了,粮价很快就会飙升,趁着还没上升之前,赶紧先把粮食买到,而且买粮食绝对不说通道坍塌的事情,免得消息传出去,掌柜的知道了马上停止售粮,现在先把粮食买到手为好。 杨仙茅见状,心里有些着急了,赶紧抢步进去。到了柜台,伙计正在忙着卖米,忙得顾不上招呼他。他取出一锭黄金,桌上一拍,到:“我是新来的杨郎中,我要买粮食,你们掌柜在吗?” 新来的郎中几个字如同一声狮子吼,顿时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惊骇的望着他。因为杨仙茅这几天在避祸村掀起不小的波澜,特别是当街阻止了钱善仁和丐帮之间的争斗,还一招便化解了钱善仁雷霆千钧的一击,显示出高超武功令人咂舌。此刻,他突然出现在米行,又自报家门,当然引起了震惊。 一个正在给渔民背粮食的伙计,赶紧将粮食扔给了那渔民。冲着里面嚷了一嗓子:“快去报告掌柜的。新来的杨郎中来了。要买粮食。” 说罢跑过来点头哈腰说道:“您要买粮食吧,要多少?” 杨仙茅说道:“我要一车粮食。” 那伙计愣了一下,说:“要这么多粮食干嘛?” “你不用管,马上给我装一车粮食,价钱就按照你们说的。要尽快。” “我们掌柜的马上就来了,您要不跟掌柜的说说,给你打个折,掌柜的很佩服你的。这两天有事没事就说来了一个了不起的郎中,百姓有福了,看病能找到地方,不至于被那些庸医耽搁了……” 杨仙茅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了,我真的很忙,也不用打折了,就按照你们的价格,马上给我装一车。掌柜的用出来了,要快!” 说罢,又拿出了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拍到桌上。 那伙计看到杨仙茅面色冰冷,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赶紧转头吩咐说:“快牵马车出装粮食,快点,郎中等着呢。” 里面出来一个伙计,陪着笑,对杨仙茅说道:“卓郎中,实在对不起,我们掌柜的正在处理一件急事,马上就出来,您在厅稍坐片刻,我给你沏茶。” 杨仙茅一摆手说道:“不用了,我现在有急事,真的很急,希望你们再调些人手,马上给我装粮食,要快,半盏茶够了吗?” 那伙计一听半盏茶就要装一车粮食,相互看了一眼,又瞧了一眼桌上的两钉黄金,赶紧点头答应,飞一般的跑进去,又叫来几个伙计,迅速的从粮仓里抬粮食。很快就把一车粮食装好了,并用一块布整个包裹起来扎好。杨仙茅在他们装粮食的时候已经跟账房算了账把钱付了,出来之后说:“马车借我用,卸了粮食就送回来。” 伙计说:“我们负责给您送,还可以帮你卸货。” 杨仙茅说:“不用了,我自己赶车。” 那伙计连声答应了。杨仙茅飞身上马,鞭子一扬,驾着马车,沿着街往前走去 杨仙茅的马车刚刚冲进黑暗中,从里屋冲出来了掌柜的,满头是汗,高声说道:“不卖了,都不卖了,所有的粮食都不卖了,快收回来。” 一个伙计正将一袋粮食交给一个渔民,那渔民一听这话,一把将和那袋粮食抢了过去,扛在肩上就往外走,伙计听到掌柜的说不卖,又忙追上去抓住粮食往回夺。两人顿时抢了起来,接着便拳打脚踢。外面的渔民也冲进来,伙计又迎了上去,顿时一场混战。 梁掌柜赶紧又叫了几个伙计上来,这才把场面镇住,渔民站在门口叫骂,说已经付钱了,凭什么不卖。梁掌柜只好说付了钱的就算了,没付钱的一律不卖了。那几个渔民便知道对方肯定已经知道通道坍塌的消息,所以不卖了,好在他们也买了不少粮食。别骂骂咧咧的赶着车离开了。 本来米行天快黑的时候要关门,就是这些渔民不停买米给耽搁了。梁掌柜得知已经卖出了不少米,又气又急,捶捶足顿胸。 杨仙茅驾车没有往郭大嫂家走。他在路上就已经想明白了,粮食绝对不能够放在郭大嫂家,因为自己买了一车粮食的消息,现在应该不算什么,等到真的闹饥荒的时候,那些饥饿难耐的百姓可不管别的,会到处找粮食,而自己有一车粮食的消息会很快传遍避祸村,这帮人结伙来打劫自己就难办了,所谓好汉难敌四手。杨仙茅决定把这些粮食藏起来。 他选定的地方就是南山。 因为到目前为止,能够平安进入南山又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庞氏三兄弟都是跟着他才能进得去出得来,不然他们早死了,所以把粮食藏在南山是最稳妥的,没有人敢进去找。 关键是要找一个隐藏的地方,不能让野兽发现他。还又不能太远 这时天已经黑了。河边已经没人了。杨仙茅把车停到了离河边最近的河滩上,夜色掩盖了一切,从这儿步行往前,大概半里路就到郭大嫂他们停放船的码头。 那些船都是把缆绳拴在码头边的桩子上,不会上锁的,因为避祸村是完全封闭的。这条清水河的来水是从地下河冒出来的水,没有出去的路。而另一侧出去的路目前已经堵死了。到避祸村的人除非是经过顾大嫂她们几个人引导,否则根本不会认识路出去的。因此还可以放心大胆放在岸边,没人会去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找到了郭大嫂的船,岸边没有人,就算有人看见杨仙茅把船撑走了,也不会说什么,现在基本上镇上的人都知道,杨仙茅与顾大嫂的关系。 杨仙茅将船撑着来到停放粮车的地方,然后把粮食一袋袋都搬到了船舱里,从外面是看不见的。然后把马车赶了回去还给梁米行。 梁掌柜的粮店的时候,伙计来接买车,一脸的不高兴,对杨仙茅说:“原来先生已经知道出去的通道坍塌堵死了,所以赶紧跑来买粮食。害得我们掌柜的把我臭骂了一顿,我又怎么知道被堵住了呢?弄得好像是我们的错一样。——别人掏钱买粮食,又哪有不卖的道理。” 杨仙茅笑了笑,把马还给了他,然后转身离开了米行。他先到附近的兵器铺敲开门,买了一把单刀,并买了匕首插在靴筒中。整理了一下袖管里的飞索。然后挎着单刀,快步回到了河边。 船依旧静静地停在那儿,他撑着船慢慢到了河对岸,虽然他划船的技术不怎么样,但是用船篙撑船比划船要相对容易些,尤其是在船头位置,两边交替着撑就可以了。 船靠到了河对岸,他把船停靠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岩石后面。然后徒步上山,寻找隐藏的地方。这地方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太远的话太费力。太近的话,万一有人冒险进入有可能会偷走粮食。 杨仙茅进入了密林深处,四周静悄悄的,他刚走入数十步便停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头皮毛孔都在扩大。一种危险正在朝自己逼过来了,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他站在那,感受危险来的地方。很快,他感觉到危险来自于后方。速度不算快,但是非常隐蔽,几乎没有声音,如果杨仙茅不是经过阴阳真火淬炼之后,人变得异常敏捷,根本不会发觉。 杨仙茅一转身便看见后方千万条丝线铺天盖地的朝他压了下来,似乎要将他捆绑勒死。 杨仙茅手握单刀,他并没有用刀去砍那千万条丝线,因为这些丝线他是将来保护他的粮食防止别人偷的重要护卫。他立刻往前冲去,速度之快,那些丝线根本追不上他。转眼就冲出了数十步。 接着,他就听到脚下传来咔咔的似乎踩断什么很脆的东西的声音,他立刻知道是脚下的那些尖刀一样的青草,在他脚下踩踏碎裂。这也只有他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脚底板,才能够抵御这种看似柔软,实际上非常尖锐的青草。 杨仙茅一边躲避无处不在的侵袭,一边四处张望着,想找一处合适隐藏的山洞什么的。 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十几个人合抱粗的榕树有一个树洞,但很浅。杨仙茅心头一喜,这样的树有些树干是空的,或许可以用来藏粮食。 但是他找了几棵超大的树,都没找到有树洞的。 一路到处都是尖锐的青草,还有不时从各处悄悄的伸过来的丝线和树枝,但是都被杨仙茅用极其迅捷的速度躲了开去。好在南山里到处都是十多个人才抱得过来的巨大的树木,杨仙茅很快在一棵树后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树洞。 这树洞进去之后,居然跟一间房间差不多大小。里面很干燥。 杨仙茅小心的查看了地上有没有动物的粪便,有没有动物的味道。如果有,那就可能会是动物的牺牲之所,如果存放粮食,动物会把粮食糟蹋的。 怕检查发现没有任何异味也没有动物的粪便,这是一个天然的藏身之所。 正在他检查的时候,忽然树洞口有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原本有暗淡的月光,可以勉强照到洞里的景色的,此刻却看不见。他扭头一看,一大蓬树枝从外面伸了进来要来抓他。 杨仙茅大吃了一惊,他想伸手砍,但是如果砍断了,那就没有保护粮食的东西了,这些树枝都是有用的。 杨仙茅目光一闪,发现树洞上方有光亮透了下来,不由心头一喜,树洞上方有洞。 他想也不想,立刻打出飞索钩子,勾出了树洞内壁。用手一拉,整个身体腾空而起,飞上一两丈高时,他眼前一亮,看见了一个小树洞,他马上伸手抓住,停住了身体,并把飞索收了回来,从小树洞钻了出去。 外面刚好有一根树枝,很直,他钻了出去踩在树枝上。这个是一个藏粮食的好地方。就在这时,杨仙茅发现树木开始弯曲着朝他伸过来了,显然,他被这些诡异的树木发现了。 他立刻跳了下去,地上打了个滚,压倒了一片钢针一般的青草,他相信身上的衣服应该被挂破了。而树木立刻扭头追着他过来了。 杨仙茅马上往回跑。一路上不停有树木拦截,但都被杨仙茅快捷无比的身形躲了开去。 临近河边,他遇到了三头凶猛的野猪。无声无息的从草丛中突然朝他冲了出来。若不是杨仙茅反应机敏,事先已经有警备,立刻用飞索钩住树干飞越而过的话,就被这三头野猪拦截了。 杨仙茅冲到了河边,回头看看。黝黑的南山依旧一片寂静,而河对岸灯光也少了很多,因为夜已经深了。 杨仙茅开始搬粮食。每次他只抬一包,因为他要躲闪那些进攻的树枝和丝线,否则,他可以扛两包,手上再拿一包都没问题。 他扛了一袋粮食一路往前,因为已经知道沿途会出现些什么,他闪避的更是从容。快速来到了树洞,把粮食抛到了树洞里,然后迅速穿越重重阻碍回到了河边。 第二次扛粮食来到树洞时,他很担心先前扔到那的那一袋粮食已经被树枝之类的给卷走了,但是令他欣慰的是,那一袋粮食还好端端的在树洞之中,看来这些恐怖的鬼树似乎对没有生命的粮食没有什么兴趣。 他一袋接一袋地将一船的粮食全都转移到了山洞之中。不过,他在船上留下了一袋粮食用于这段时间食用。 他运起神力,搬了几块磨盘般的巨石将树洞堵的严严实实的。还砍了几根树枝插在树洞前面做伪装。 收拾好这一切,夜已经深了。他再次突破树枝等的重围,回到了河边,驾船回到码头,扛着那袋粮食回到了顾大嫂家。 第1008章 铁叉门 铁叉门的门主也姓田,他夫妻俩开创了铁叉门,在江湖上虽然算不得有名的大门派,但是门下弟子还是不少的。只因为铁叉门实际上做的是一些没本钱的买卖,这使得他们收敛了不少钱财,当然也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最终只好带着他的门下数十个弟子逃到了碧湖村。 这天晚上,他正使着一把三股叉在练武厅给几个弟子教授武艺,这些弟子也是追随他多年的死党,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便把弟子叫来传授武艺。 铁门主传授武艺的方法与众不同,都是来自于实战,使一个木叉,叫弟子跟他过招。尽管弟子的身上都穿了防护用的软皮铠甲,但还是被他打得惨叫连连。 当然有时弟子也能打中他,但却得不到他的夸赞,反倒是换来更惨的狠揍,甚至直接被打昏死过去。所以每次他传授弟子武功的时候,都是弟子心惊肉跳的时候。虽然这种方法很残酷,但是也正是因为它来自于实战,所以他的弟子们武功比其他的人进步要快的多,特别是实战技能强了很多,也正是因为如此,铁叉门的弟子在江湖上倒也闯出了一些名堂,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名堂,才引来了更多的弟子。 叫过来的几个弟子差不多都被他揍了一遍,一个个头破血流很是悲惨。他也不会告诉弟子该怎么做,毕竟就那么几个套路。他施展出来的也都是套路上的的动作,可偏偏就是几个弟子一起也打不过他。为此他总是很得意,同时每次把自己的弟子打得满地找牙之后都会装模作样的哀叹,说这些弟子不上心。 夜深了,他终于将手里的木头三股叉扔在地上,挥挥手,让弟子各自疗伤去,然后背着身回屋去了。 他逃到碧湖村并没有做买卖或者置地,因为他们带来的财产已经非常丰厚,足够他跟他的弟子们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几辈子都花不完,没必要再去赚钱。他对钱财看的还是很轻的,够用就行,没了再去挣。 回到屋中,铁娘子笑盈盈过来,招呼丫环替他脱掉了身上满是汗渍的练功袍说:“老爷,热水给你准备好了,我叫她们服侍你泡个澡,今天累了吧?” “嗯。” 铁门主在外人面前总是滔滔不绝,但是在他娘子面前却惜字如金,而且总是一副板着脸的样子,好像不这样显示不出他这位男子汉大丈夫的威严似的。 他夫人也已经习惯了丈夫这样的做派,也没多说,只是服侍他进了洗浴间,然后叫了两个俏丽的丫鬟去服侍老爷泡澡。铁娘子也是武林中人,一柄长剑当年也是威震八方的,嫁给了丈夫之后就没怎么在江湖上行走了,一心相夫教子,为铁门主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得到了铁门主的真传,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些名头。不过跟着丈夫主要做这没本钱的买卖,到底还是被官府追杀,又被仇家寻仇,最终才躲到了这儿。 这两天铁娘子老觉得眼皮有些跳,跳的是右眼,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不成有什么倒霉的事吗?她已经撕了一片白纸贴在眼皮上,意味着白跳,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这几天她总觉得这天气不对,一会冷一会热的,特别是南山那边,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传来,好像那里的怪兽已经不能忍受禁锢,非要出来似的。 铁娘子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不做女红,也不会做,从小家传的武学,跟着哥哥姐姐一起练武。所以闲暇时光她不像其他女子,拿个箩筐支个板纳个鞋底什么的。她闲暇的时候喜欢把自己的清风长剑拿在手中,用一些滑石粉弹到上面,再用一块很柔软的雪白的手帕轻轻地擦拭刀锋,直到刀锋剑锋之上连一心丁点的灰尘都没有,这才会用手指在剑身上弹一下,听着那悠扬的嗡嗡声,心中便会格外的舒坦。 可是今天她把长剑缓缓抽出准备擦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停了,因为她听到外面好像有喧闹之声。铁娘子连忙起身走到窗边,推窗望外一看,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天边,声音随着她推开的窗户而变得明亮清楚多了。这一听之下,她禁不住大吃了一惊,因为她听出来那好像是有人在此激斗的声音。她侧耳倾听,果然有惨叫声,也有激烈的兵刃碰撞声。 铁娘子皱了皱眉,在碧湖村打架斗殴再正常不过,甚至于还抽剑相博拼个你死我活,直到一方倒下为止。这种事也不少,只不过今天她听着声音似乎比以往的要激烈得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铁娘子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自己的大儿子铁龙闯了进来,喘了口气,对铁娘子说道:“母亲,不好了。”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听说通往外界的地下暗河突然发生岩石垮塌,将整个河道全部堵死了,除了地下河之外,地上已经没办法通出去了。” 铁娘子大吃一惊,说道:“不可能,那岩石可不是一般的花岗岩,而是近乎于钢铁的玄铁岩,连刀砍斧劈都未必能够砸烂,怎么可能发生大面积坍塌,把河道都堵死?” “开始我也不相信,结果越来越多的人都这么说,而且还有人开始抢粮食,为了抢粮食打起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铁娘子吃了一惊:“抢粮食,抢粮食做什么?”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了这话之后立刻就明白为什么要抢粮食了。道理很简单,碧湖村四周全都被可怕的白色的烟瘴之气所封锁,而且非常宽,长达几里路,根本没办法穿越过去,任何动物进入烟瘴之气立即就会没气了,所以进出碧湖村唯一的通道就是地下暗河。 因为上游的来水是从地下河冒出来的,根本没办法逆流而出,只有顺流而下。而现在,出去的运河的通道已经坍塌堵死,那就意味着他们将会坐吃山空。山里面的粮食绝对养活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很多人立刻就想通了这一点,于是乎抢劫杀人的事自然就出现。 铁娘子说道:“你立刻传令下去,叫所有人警戒,以防有人冲进咱们家来抢粮食。” 铁龙跺脚道:“娘,你不管家里的钱财,你就不知道家里的事。家里的粮食早就快吃光了,这些日子正准备买呢,要不我现在赶紧跑去米行买些粮食回来吧,不然我们好几十口人,那点粮食吃不了几天的。” 铁娘子一听赶紧说道:“好好,你快去,一定要想办法买到粮食,越多越好,快去。” 铁龙答应后,迅速奔了出来,到了门外,马上吩咐备马,赶着两架马车,又带了几个侍从,并把自己的三股叉带上了,以防万一,街上已经开始打劫了。 他驾着马车上了街,车夫甩着马鞭高声叫着:“铁掌门大公子驾到,闲人闪避。” 他也似乎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所以先拿招牌来吓唬那些想打歪主意的人。铁叉门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堂的,所以这么叫出去,一般的武林人物是不会再来找麻烦的。可是这一次车把式很快发现,在危险面前,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大家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更何况区区铁叉门。 他第一个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到了米行敲不开门了。 他们的车到了米行,他跳下车冲上米行的门口,把门拍得砰砰山响,旁边几个拢着袖子的壮汉冷声道:“不用拍啦,我们都拍半天了,里面说了不卖米。要是把门拍烂了,他们会找我们麻烦的。” 铁龙顿时吃了一惊,说道:“为什么不卖米?” “废话,现在整个碧湖村所有的人都知道,通往外界的通道被坍塌的岩石全部堵死了,而岩石又凿不开。咱们要么都饿死困死在这儿,要么就去抢粮食吧,已经有些人自以为武功高强,开始这么干了。” 铁龙立刻转身对着车把式说:“绕到侧门去,从侧门进去,米掌柜跟我爹有些交情,他应该会卖些粮食给我们的。” 车把是立刻赶着马车转到了后面侧门,这里实际上才是米掌柜住宅的正门。而在这门口,也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敲门了。门外有几个壮汉不停的叫着:“我们老爷说了,谁也不见,不管是谁,不用啰嗦,没有粮食。” 铁龙立刻上前亲自敲门,叫道:“在下铁叉门的大公子铁龙,奉家父之命来采购粮食,还请李掌柜……” “管你是什么铁叉铜叉的,一律不开门,老爷说了,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买走一颗粮食。快走吧,你们赖着也没有用,若是你们要用强,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铁龙听到这话很是尴尬,马上又叫道:“你不得无礼,赶紧去通报你们掌柜,你或许还不知道你们掌柜跟家父有什么渊源。” 旁边一个壮汉悻悻的插话说道:“行啦,不要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了,铁叉门怎么了?比你们铁叉门牛逼的都没敲开门呢。” “谁?谁能比我们铁叉门更厉害?” “少林的癫和尚有没有听过呀?” 铁龙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颠和尚倒不是真的疯癫,而是他的武功一旦施展出来就像发了癫似的,根本不成章法。但是就是这种不成章法的拳法,以无招胜有招,许多成名前辈都败在他手下。而他为人又极其放荡不羁,本身就是个酒肉和尚,加上这么一疯癫,那就更无法无天了。 第1009章 癫和尚 铁龙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吃惊,癫和尚的武功他不知道有多厉害,但是癫和尚在江湖上的名气绝对比他们铁叉门要响亮得多。铁叉门只不过是偷鸡摸狗干些下三滥没本钱的买卖,在道上实际上是很被看不起的,而且父亲的武功也算不得一流,怎么能够跟人家少林寺高僧相比,尽管这位高僧已经被少林除名了。 铁龙紧张的问道:“癫和尚也来买粮食?” “是的,这癫和尚好像准备还俗了,不知道哪儿找来了一个娘们儿,准备跟人家成亲。那娘们儿古怪的很,非要他去准备十袋粮食才肯过门,癫和尚便来这儿叫门。结果李掌柜说家里真的没粮食了,癫和尚不相信,翻墙进去,很快就出来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好像额头上还肿了个大青包,也不知道是自己摔的,还是给别人揍的,也没人敢问他。” 铁龙又吃了一惊,说道:“癫和尚翻墙进去都没能够捞到好处?这李掌柜的家中居然藏龙卧虎,连癫和尚都奈何不得。” “我看未必如此,这癫和尚的狂性发起来,那可是谁都不认得的,不知道他这次怎么这么乖巧就走了。” 铁龙又上前拍门说好话,可是门房只是不开,而这时又来了几个既有江湖上的,也有寻常的做生意的和农民,都着急忙慌的在外面。有的拖儿带女到门口跪着哀求,有的破口大骂软硬兼施,可是不管用哪一招,里面的人只说没有米,在守着也没用,对于哭骂的也充耳不闻,说好话哀求的更是没有理睬。铁龙看此情景不对头,便立刻坐马车调转回自己家宅院。 他把事情经过向母亲说了,此时铁盟主已经从木浴桶里爬了出来,正在更衣,他已经隐约听到了外面说话声,便让侍女去问怎么回事,很快便得到了答复。说是外面都说通道被堵死了,村民们都开始乱了,有抢粮食的,有相互厮杀的,街上到处都是打架的人,也没人出来管。 这时铁娘子出去部署防御回来了,见丈夫已经起来,正准备进去跟他说这事时,儿子却赶回来了。听到儿子说没有买到粮食之后,铁娘子的脸色就变了,赶紧进了屋里,对丈夫说道:“老爷,我们庄上的粮食坚持不了几天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早知道应该先屯下粮的。铁龙刚刚去米行买米,没买到,李掌柜还说没有米,谁来都没用,连少林的癫和尚翻墙进去都很快又出来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铁掌门阴沉着脸在交椅上坐下,侍女帮他揉着头发,揉干了之后好编发髻,他沉吟着说道:“不管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我们都要想办法。李掌柜家里有几个扎手的高人,而他现在又是众矢之的,人人眼睛都盯着他,而事实上,他的米行如果刚好凑合了近两次的时间的话,前面的粮食还可能真的就卖光了,所以他未必说的是假话,我们不能在他一棵树上吊死。你把几个弟子叫来,吩咐他们马上对城里所有的可能有粮食的人摸一下底,咱们必须要在别人下手之前先下手。这避祸村没有王法,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霸王。” 铁娘子赶紧答应,马上派人去将铁门主的三个徒弟都叫了来,立刻分派下去,让他们各带着人把碧湖村有粮食的人家都搜一下,确定到底真的有没有粮食,防范能力如何,以便快速下手,这件事要马上做。三个弟子领命,急冲冲的走了。 侍女也给铁门主盘好了头,他站起身说道:“李掌柜开米行的,他不可能说在通道坍塌之前还在卖米,可是那之后就一丁点都没有卖的,那不符合常理。所以我去拜会一下他,看看能否从他那儿弄到几袋米。” 说罢铁盟主急冲冲的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他带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坐着马车径直来到了米行。 米行比先前铁龙来的时候的人还要多了,场面都已经有些失控了。因为有些老百姓都是吃一顿买一顿的,有时候要买一次要吃两三顿,没有钱一下买很多的粮食,都是打苦工挣些血汗钱,多了钱才能去买粮食的。 而现在米行不卖米,他们的粮食立刻就出现了危机,家里就只剩下野菜了,如何不让他们感到绝望。这些人若是只身一人还好,但是有不少人是拖家带口的,要是没有粮食,那可就真的要等着和饿死了。 铁掌门没有在门口停,而是径直到了后墙。这里地处偏僻的小巷,对面是米行的粮仓。因为米行的李掌柜跟铁窗门门主两人交情还算不错,铁门主曾经到李掌柜家做客,所以知道他们家的仓库在哪个位置。他原本就是做没本钱的买卖的,所以对方如果执意不肯卖,他就只有强取豪夺了。 铁掌门叫自己大儿子在外面接应,二儿子跟自己越墙而入。因为大儿子要老实本分一些,二儿子铁虎更像自己,下得了手,而且出手狠辣。两人进来,院子里静悄悄的,粮仓在月色下显得有一种诡异,就像一个个蹲在地上的巨兽。这里有十多座粮仓,担负着避祸村主要的粮食供应。 铁掌门不相信里面没有粮食,两个人来到了粮仓门口,四下看看。正准备破门而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铁掌门,不请自来是为贼,你这是做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铁掌门大吃一惊,此人到了自己身后自己竟然不觉。立刻回身,只见月色下一个干瘪的老太太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正满脸阴冷的瞧着他。月色不错,看得比较清楚,所以铁掌门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米行米掌柜的老娘。以前吃饭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这老太太不太爱说话,给人阴深深的感觉,只是眼神偶尔这么一瞥,会让人冷不丁打个哆嗦。 铁掌门有些尴尬,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老太太,我家粮食快吃光了,我派大儿子来买,你们又不卖。所以只好自己进来,你放心,我会留下双倍的银钱,不会偷着拿走的。都是朋友嘛,给个面子。” 李老太冷声道:“我跟你说,我们米行的米也差不多卖光了。运米的船眼看着就要进来了,通道却坍塌了,所以运粮的船队进不来,粮食运不进来。米行的米又被那些事先已经知道了坍塌的人给买去了大半。剩下的不多的,还要养活我们上下一家人,所以实在没有粮食出售,若不信你自己可以打开粮仓,有粮食的话你尽管去拿就是。” 铁掌门盯着老太,点点头说:“既然老人家这么说,那我们就得罪了。” 说着扭头瞧了一眼自己儿子,努努嘴,示意他去检查。而自己则盯着老太,免得老太趁他们动手时突然下手。这老太武功如何不得而知,可是必须万分小心,别看她是个干瘪老太太,说不定深藏不露。 二儿子飞快的把那十来个粮仓挨个都检查了一遍,回来冲父亲摇摇头说:“全是空的,一粒粮食都没有。” 铁掌门大吃了一惊,因为米行宅院并不大,他的后面粮仓占去了大半,前面是住家院子,如果粮仓里头找不到粮食,住家和商铺里头不可能有更多的粮食的。但是他还是谨慎的让儿子到商铺里去看看,商铺的门后门是开着的,老太似乎专门留了准备。 所以铁虎飞快的来到了商铺门口,见商铺里头有几个伙计,坐在那冷冷的瞧着他,却也不阻止。于是飞快的把商铺转了一圈,果然找不到粮食。出来之后,又冲着父亲摇了摇头。 铁掌门脸色变了,因为水运通道坍塌的消息是晚上才知道的。而坍塌之后,很快就有人来买米,买完米之后就不再卖了,而那之后米掌柜的米行就一直被买米的人守着围着,根本不可能把粮食转出去的。米行也不可能挖个地窖来隐藏这些粮食,因为粮食必须保证通风。也没有必要藏到地下室去,会霉变的。 以前的粮食避祸村从来不缺,也不存在囤齐的问题。这附近是出产粮食的鱼米之乡,所以粮食根本不用担心。但是没想到他们现在成了一座孤岛,粮食运不进来,家里的粮食又差不多吃光了。真是老天不长眼。 铁掌门知道李掌柜他们没有骗人,真的没有粮食了,与自己先前所料相同。便尴尬的咧嘴笑笑,拱手说道:“得罪了,告辞。” 说吧,带着儿子往外就走。没想到眼前一花,一道黑影拦住了他们去路,却正是李老太。手里拄着那根龙头拐杖,冷冷瞧着铁掌门,说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便是掌门也不能如此不讲规矩吧。你当真觉得我们李家没人了吗?” 铁掌门尴尬的笑了笑说:“实在抱歉,老太。改日我定当带犬子登门谢罪。” “谢罪就不必了,今天既然来了,就得给你个教训。免得你当真以为李家无人。” 说吧,李老太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嗖的一下就到了铁掌门面前,龙头拐杖迎头砸了下去。铁掌门大吃一惊,手中三股叉一个举火烧天,当啷一声,硬碰硬,却震得铁掌门双手发麻。心中惊骇,这老太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而且力量极大,这一下比那些青壮汉子丝毫不差。 第1010章 粮食 接着更让他惊骇的是,李老太那根拐杖简直舞得跟风车似的,完全没有了老态龙钟的迟缓。划着一片片的幻影,将铁掌门拢在其中。铁掌门知道对手太过强劲,见招拆招,两人打的甚是激烈。只片刻间,铁掌门看见四周已经围过来十几个黑衣汉子,手持兵刃,当先一人正是米行的米掌柜。手里拿了根哨棒,却不上前帮忙,只是冷冷的站在那儿。 铁掌门顿时有些胆怯,一个疏神,竟然被那老太龙头拐杖在额头上当啷一声敲了一下。好在这一敲已经是在他用三股叉卸掉了大半力道,饶是如此,也把他打得眼冒金星,踉跄后退。伸手一摸,额头上已经赫然多了个青包。铁虎大惊,正要冲上去搀扶父亲,眼前一花,那拐杖横过来也在他脑袋上蹬的敲了一下,顿时肿了个青包。 李老太退后几步,拐杖重在地上一拄,伸出一只鬼爪一般的手指着二人说道:“这只是给你们一点教训,下次再不请自来,可就没那么轻松离开了。现在走吧。” 两人又惊又怒,却无可奈何,这老太武功太高。铁掌门自己都不是对手,就算加上儿子恐怕也难以取胜,更何况旁边还有这么多护卫和那米掌柜。 铁掌门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这一拐杖铁某记下了。告辞。” 说吧,带着儿子转身奔到围墙边越墙而过。墙外的。大儿子铁龙见到两人额头青包,顿时吓了一跳。简单问了弟弟经过之后,顿时明白了,先前那少林颠和尚为什么翻墙进来,额头被敲了个青包而离开的,原来如此。 他们回到家中,这时派去勘察粮食的人回来了,禀报说有几家看样子有些粮食,他们已经摸清了情况,目前还没有人盯上。这几家要动手,趁着天亮之前就下手,若是之后只怕就来不及了,被别人抢先了。 铁掌门脑袋被敲了一记,一直晕晕乎乎的,还没回过神呢。不过他也是狠辣人物,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些年了,审时度势,当即决定挑最大的一家先下手。他带着三个儿子,还有几个得力弟子便摸到了那一家,这种事不能人太多。因为得防止其他人知道黑吃黑,人手在精不在多。 因为是出其不意偷袭这家人,只是一个地主,种地发了家,然后买了地,收租子。家里倒有些存粮,虽然不多。所以铁掌门他们没有费多少功夫,便解决了这家人,把所有的粮食都运走了。总共有十几袋,车子已经准备好了,立刻放在车上运着往回走。 刚到巷口,就见对面黑压压的过来了二三十个人,一身黑衣,黑巾蒙脸,都拿着刀子,一言不发,上前便斗起来。 铁掌门从动作招式还是认出来对方是蛟龙帮的人,蛟龙帮是在水路做没本钱买卖的,跟他们一样,平时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次居然找到自己头上来了。铁掌门毫不客气的砍翻了几个,但是很快蛟龙帮的帮主便把他手里的三股叉接了过去,两人厮杀在一起,一时难分难解。 这一次铁掌门知道自己失算了,对方有备而来,几乎倾巢出动。而他们只带了不到十个人,敌众我寡,眼看着自己的好几个弟子都是伤,再缠斗下去只怕不会有好结果。于是暴怒着喝道:“蛟龙帮,我跟你们没完,等着瞧。” 随即转身对两个儿子和弟子叫道:“粮食不要了。”铁掌门带着他们一口气逃出了数百步,蛟龙帮也没有追赶,目标就是那十几袋粮食。 蛟龙帮的帮主临走对铁掌门说道:“我们蛟龙帮做事没有你们铁窗门那么狠毒,不过我知道你有这本事,所以老早就派人盯着你。果然你替我们下手了,这可多谢,至于你要来寻仇尽管来,但是得多准备几副棺材。” 说吧,在大笑声中带着弟子压着粮食扬长而去。铁掌门气得头冒青烟,却也是无奈。他立刻转身,吩咐回到铁窗门。铁龙腰上被对方打了一掌,气的牙痒痒,叫道:“爹,咱们召集所有人杀上门去,把粮食抢回来。” 铁掌门却摇头说道:“两帮势均力敌,我们若倾巢出动,他们以逸待劳,我们讨不到好处。而且就算平时,到头来两败俱伤,只能便宜了别人。” 铁龙怒道:“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吗?” 铁掌门冷笑说道:“不用担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们主要的任务是找到粮食养活大家。他们现在肯定以为我们会倾巢出动,说不定已经设下了埋伏,我们去了自投罗网。先避开他的锋芒,等他松懈了,再出手偷袭,一招毙命,这才是报仇的狠辣,不能够单凭一时头脑发热。” 两个儿子顿时明白了父亲心头所想,都连声赞叹姜还是老的辣。于是铁掌门再次出击,又袭击了一家财主,不过这家财主的粮食不多,只抢到了三四包而已。而且这家请得有护卫,双方激战之下,虽然护卫被杀,可是铁掌门也都死伤了好几个弟子,这才把粮食终于抢了回来。 眼看着用弟子的性命抢来三包粮食,铁掌门黯然摇头,这三包粮食吃不了多少天的。吃完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当下只有在其他人还没有动手之前尽可能多的抢粮食了。于是他们又对另外两处财主家进行强抢,可是他们去晚了,其中一家已经被别的先下手为强给抢走了,进去之后只看见一地的尸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另外一家,他们遇到了更加可怕的抵抗。对方显然已经防到了有人要来打劫,重金请了护卫,这一站铁掌门又死伤了好几个弟子,仍然没有得手。最后只好退了回来,当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虽然死了几个弟子,消耗粮食的人口减少了一些,但是手底下的帮手也当然就少了些。 再遇到人数众多的强敌那可就麻烦了,因此铁掌门不敢再随意出去了。自己的弟子可不够这么折腾的。 …………………… 杨仙茅扛一袋粮食回到了顾大嫂的家。 他敲开门,顾大嫂见到他又惊又喜,特别是看到他肩膀上扛着一袋粮食的时候。说道:“你在哪买到的?现在满城的人都在发疯一样寻找粮食。” 杨仙茅说道:“我从米行买的,不过现在米行已经不卖了。” 顾大嫂说:“是呀,我也去看来着,说是没有米卖了。我很着急,早知道应该多买几袋放在家中,家里现在只有小半袋米了,不够吃的。不过幸亏你买了一袋,这一袋够咱们三个吃一个来月呢。” 杨仙茅说道:“随后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去打鱼了,人在面临绝境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平时看起来很正常的人,说不定那时候会发疯一样做出可怕的事情。” “我明白,打鱼行不行?” 杨仙茅想了想说:“其实我们坐在渔船上最好的,那样相对比较安全。因为河上船相对比较少,而且靠近河边。而如果我们在船上的话,别人要袭击我们,必须要乘船才能靠近。相对而言,离攻击的敌人稍远一些,甚至若是有危险,咱们还可以把船靠到南山的边上去,这样相对会更安全。” “南山边上?那边怪物出来怎么办?” 杨仙茅说道:“有时候我倒觉得怪物比人容易对付,或者说怪物比人的危险性要小一些。毕竟怪物不会耍心眼装善良,设圈套。” “那倒也是,那咱们赶紧趁夜转移到船上去,把船撑到靠南的河面上。” 这时小棒槌已经睡了,顾大嫂立刻把儿子叫醒了,开始收拾东西。他们家也是穷苦人家,打鱼为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一些散碎的银钱,把渔网之类的工具带上,杨仙茅扛三袋粮食,马上往码头走。 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的一条小巷被两个人给拦住了,这两人都是膀大腰圆,身体健硕。这两人二话不说,抡着刀子冲上来就砍。而且几乎是同时出手,一个攻上盘,一个攻下盘。 杨仙茅的肩膀上扛着那一袋米,眼见要被两把刀砍到,身边顾大嫂尖声惊叫。杨仙茅后退避开了两刀,可是这两人却没有停歇。依旧风卷残云一般瞧着杨仙茅猛扑过来。杨仙茅左手一弹两支梅花针,飞射而出,准确射中对方的膝盖,这俩人软倒。杨仙茅又飞起两脚,将两人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昏死了过去。 黑暗之中,顾大嫂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这两个人是谁。但是从他们一上来就朝着杨仙茅猛扑过来。便知道这两人绝对是冲着杨仙茅肩膀上扛的米来的。镇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差不多都认识,不过一旦蒙了面,又在黑暗之中,突然袭击的情况下还真不容易搞清楚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顾大嫂也没有兴趣上前查看是谁想抢他们的东西,因为现在村里的人已经开始乱了,抢东西相互厮杀,到处都是。杨仙茅也没有兴趣去看,这些人是冲粮食来的,而不是冲人,所以打昏就行了。他也没有下死手,随后他立刻带着顾大嫂和小棒槌飞快的冲着码头跑去了。 刚到码头,就看见有几个人正在手忙脚乱的解着船上的缰绳。因为杨仙茅把缰绳打得很紧,他害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一时间解不下来。准备偷船的人显然没想到这么紧,所以也没有带刀,没法砍断绳索,只能硬解。顾大嫂看见,问道:“你们干嘛?” 第1011章 贪念 在避祸村大家都各自过各自的日子,顾大嫂还没有碰到过有谁来偷船的。而且这条河上只有几艘船,又没有通向外界的河流,只有她和另外几个撑船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即便是有人把她的船偷了,在这避祸村的河流上也无处可逃,很快就能找到。这就好像在一个大院子里,你要偷人家的自行车,却没地方藏一样。不会有人这么傻,没想到现在却有人来偷她的船。 显然是想用她的船来避祸,想法跟他们先前想的是一样的。听到顾大嫂的声音,正在解船的一个女子吓得一哆嗦,赶紧放开手。回头过来,望见顾大嫂,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顾大嫂,求求你,把你的船给我吧。我们一家人想撑船到河上去避难,现在村里头,开始烧杀抢掠了,大家都说河道堵死,没有粮食绝对活不成的。我们一家三口人没有钱,孩子他爹就靠给人教私塾挣点钱,养活我们一家人……” 顾大嫂手一摆说道:“少来,你呆在家中也不会有人到你家来抢,你家又没钱又没粮,抢你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你有点姿色?就你这样子,在避祸村随便抓一个都比你强,你还有什么害怕的?” 身边那穿长袍的书生涨红着脸做了一揖,说道:“顾大嫂,我们并非想偷你的船,只是害怕,想到河中间去避难,求你开恩,让我们上船吧。你的船就算我们所有人也都住得下,到了明天天亮如果一切平安无事,我们就会下船回家的。只是现在村里乱成这个样子,烧杀抢掠什么都干,实在害怕呀。” 顾大嫂瞧了一眼杨仙茅,杨仙茅说道:“你来决定,不过助人为快乐之本,只要有能力帮别人一把,倒也无妨。” 顾大嫂说道:“到避祸村来的人,十有八九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书生和女子赶紧陪笑:“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讨生活才到这来的,我们可不是作奸犯科之人。我们在避祸村已经呆了好几年了,你是知道的。” 顾大少冷眼瞧着他们,说道:“你们两个我都认识,不过你们两个来之前做了什么?算不算得上好人我不知道。” 便在这时,看见那边过来了二十三四个人,手里拿着各式兵刃,冲着他们过来。当先两个似乎正是刚才打劫杨仙茅的人。 这两个家伙被杨仙茅用梅花针打中腿部穴道,居然这么快就解开穴道苏醒过来,还追了过来,看来不是等闲之辈。杨仙茅不尽心头一凛,先前自己很大程度上靠突袭,使对方猝不可防才中招。不过想想也是,那么细的梅花针,真的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的。 杨仙茅立刻说道:“先让他们上船吧。” 顾大嫂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声叫道:“快,快上船。” 其实没等顾大嫂说这话,那书生和女子已经抱着孩子慌慌张张爬上她的渡船去了。那书生抱着自己的孩子,那女子则一把拉着小棒槌,将他拉上了船。杨仙茅让顾大嫂先上船,随后抓着那根绳索猛的一扯,绳索咔嚓一声,应声而断。因为她打的结很紧,自己虽然可以解开,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她也没有心情去慢慢解开绳结了,还不如径直扯断。 接着抓住船头猛的往中间一推,那船立刻便已经冲出一丈多远。杨仙茅脚在岸边一点地,身子腾空而起,轻巧的落在甲板之上,抓起船上的一根竹篙,用力撑了两下,船便已经离开岸边四五丈了。 那一伙黑衣人这才冲到岸边,眼见杨仙茅他们乘船离开。不由得气急败坏的在岸边叫着。 杨仙茅不会撑船,所以船有些在江上打转。顾大嫂赶紧冲过去,一把将杨仙茅手里的竹篙抢了过来,三下两下很快就把船给控制住了,一直撑到了靠南面的河边。距离岸边也就两三丈远,这才将竹篙从船头插了下去。南岸的水要深一些,所以这竹篙一直插去了大半,这才插到了河底。将整艘船固定在河面上。 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头望去,河对面已经燃起了几处火光映红了天空,好在避祸村的房舍之间相互距离比较远。所以火不至于蔓延全城,饶是如此,也已经把顾大嫂等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书生看见杨仙茅带上船来的那一袋粮食,试探着对杨仙茅说道:“这粮食能不能卖我一点?我知道我们没多少钱买粮食,可是我可以教你读书写字,包括你的孩子。我还可以帮你写家书,或者抄经文都没问题,你看如何?你的亲戚朋友有的话也可以,我可以教他们的,薪水冲抵我给你买粮食的钱,你看可好?” 杨仙茅一摆手,说道:“我的粮食绝对不卖,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顾大嫂也冷哼一声,说:“的确如此,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能让你们在船上躲避到天亮已经是底线,还想跟我们要粮食。这一袋粮食可是我们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过了一个月我们还不知道去哪找呢。” “你们可以打鱼呀,顾大少,你不是渔民吗?河里那么多鱼。” 顾大嫂说道:“我再次警告你们,我是否打鱼都跟你们没关系。我是看你们可怜才收你们上船,但是如果你们再得寸进尺,我只能让你们下去。现在闭嘴,不要再提任何非分的要求。” 书生赶紧朝妻子连连摆手,那女子陪着笑,连声说对不起。 这时避祸村更乱了,又有几处房屋被点燃了,喊杀声此起彼伏。杨仙茅觉得很是感慨,人对抗绝望的心里压力太小了。一旦面入绝境,无路可走,甚至必死无疑的时候,就会发疯一般寻找着活下去的机会,甚至不惜伤害别人,通过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生存。 这一夜所有人都坐在船边,望着河对岸避祸村的这场骚乱。还有几艘船远远的也停在江中,但是船上究竟是不是原来的船老大不知道。昨天他们幸亏决定得早,这才赶紧找到他们的船,都还差点被别人偷走了,其他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的。 渐渐的天色亮了,也许这些人在夜晚格外的害怕,而天亮之后反倒渐渐能够镇定下来了。所以喊杀声也就渐渐小了,被火焚烧的屋舍也没有引燃其他房屋,各自烧完之后就熄灭了。只有一股股的青烟还飘向空中,天空中也充满了一种刺鼻的烟草味。 天亮之后也能看得很远,沿河之上没见到什么人影。而避祸村厮杀声经过一夜之后也消失了,整个村陷入了死寂之中,就好像没有人的旷野似的。经过了一夜折腾都精疲力尽,大家或许发现,危险并没有像所担心的那样瞬间便降临到头顶,所以不用太着急。 很多人正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生存下去,现在要先养精蓄锐,各自呆在自己的房舍里头。关紧门窗,握着菜刀锄头随时准备跟人拼命,处于一种消极防守状态。由此一来,才重新陷入了安宁。当然,这种安宁是在经过一夜的恐怖厮杀之后才得到的。 顾大嫂将船头的船蒿提了起来,清清的水滴顺着黄色的竹蒿滴滴嗒嗒的滴落在船板上。她把船往岸边靠,书生娘子着急的问道:“顾大嫂,你这是要做什么?” “送你们上岸,现在你们可以回家了。没看到吗?整个村子一切都太平无事了。” “我们不能回去,我们要回去了一定会被人砍死的。求求你,就让我们躲在船上吧,你的船住得下我们几个的。” “坐不下,这船太小了,船舱里最多睡两个人。我儿子还得去甲板上。” “我们也可以睡甲板上呀,我跟我丈夫睡后甲板,我这孩子睡前甲板,跟你的孩子一起,这样不就行了吗?” “那你们吃什么?” “我们没吃的。不过,我们可以教书挣钱,就像先前提的那样。” “不用了,要论诗词古书,你身边这位公子他才是才高八斗。别的人跟他相比,就像萤火虫跟月亮比一样,你丈夫还想来教他吗?他还想指点别人呢。” 那书生顿时尴尬无语,面红耳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娘子拼命说道:“我家相公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当年在村里头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因为时运不济,这才没有高中状元。又因为家境贫寒,只能教书补贴家用,这才不得已放弃了科举制度。若是家中有钱,能够供得起上学,我相公未尝不能成为国家栋梁,金榜题名的。” 顾大婶说道:“我不管你,现在我只是要把你们送下船,我没有义务照顾你们。所以咱们各奔东西。” 她刚说完这话,一直在那涨红着脸,手足无措的书生忽然一晃身,便把旁边的小棒槌抱了起来。随即一脚踏到了船外,只用一手抓住船舷,半个身子都趟到了水里。这一下把船半边都倾斜了。 他抱着棒槌转过身来恶狠狠对惊呆了的顾大嫂说道:“我不会水,我掉到水里就是一个秤砣。所以你儿子在我掌控之中,他会跟我一直沉到水里,这水很深,我知道表面风平浪静,下面暗流涌动,不少人都这么说。每年都有人死在这河中。所以你们不要逼我,否则我就跟着你儿子一起死。” 顾大嫂一把抓着杨仙茅,生怕他冲上去救人。惊恐万状地摆着手说道:“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千万别伤我孩子,否则我跟你拼命。只要你放了孩子,你说什么都好,你是要粮食还是要船都给你。求你了,千万不要伤害我孩子。” 第1012章 翻船 那妇人在书生抱着小棒槌半个身子跨出船外的同时,也迅捷的闪到了丈夫的身边,这一下几乎就挨着。这下两个大人一两个小孩的重量都压在船的一边,使得船一下子几乎船舷都到了水面。吓得顾大嫂赶紧坐在了船舷的另一侧,大半个屁股都在外头吊着,就想把船压得低一点,同时惊恐万状的叫着千万不要伤害孩子。 杨仙茅却站在船舷中间一动不动,静静地瞧着他们,好像眼前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似的。那妇人也咬牙切齿说道:“好,你们两个跳到水里头去游上岸。你们家棒槌我得留在船上作为人质,你们要敢靠近争夺粮食和想抢回船,我们就让你儿子陪葬。” 书生更是恶狠狠的将手里的棒槌直接浸进到了水中。 棒槌似乎吓傻了,惊恐万丈地挣扎着。被书生牢牢的抓着,动弹不得。顾大嫂惊恐的转头望向杨仙茅,说道:“公子,求求你。为了我儿子,粮食咱们不要了,好不好?算我欠你个人情,一定要救我儿子。只要你答应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杨仙茅阴着脸点点头,目光没有看向顾大嫂,却是盯着书生一家人,说道:“怎么说顾大嫂也算是救了你们的恩人。可是你们却恩将仇报,反而挟持他儿子,不觉得有愧良心吗?” 书生娘子冷笑,说道:“良心?良心值几个钱,现在我们只要活下去,才不管什么天道良心。那些东西只有在衣饱饭足,天下太平的日子才有空闲去讨论。如今我们为达到目的,任何人敢阻拦我们都跟他血拼到底。” 杨仙茅点头说道:“不好意思,这船是顾大嫂的,她是否给你们我不好发言。但这粮食是我的,我有权决定,我的决定就是不给你们。” 说罢,便伸手从船舱里将那粮食提了起来,冷眼瞧着对方。 书生和他娘子相互看了一眼,竟然同时抓着船舷,整个身子都打到船外面。而书生的儿子则直接纵身跳入水中,用手抓住了船舷,很轻松自如的飘在水上,一看就是水性不凡。 由于书生和他娘子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到船舱外,刚才听到那消息之后。更是往外探出了一大截,使得整个船的吃水线已经接近船舷了。 顾大嫂吓得魂飞魄散,望着被书生紧紧卡在腋下的儿子。只见杨仙茅双脚船舷上一点,整个身子腾空而起,飞起到空中一丈有余。右手还牢牢的提着那一袋粮食,悬在半空,片刻才慢慢落下。 就在他跃起停在空中又慢慢落下的瞬间,由于杨仙茅腾空跃起之后,使得整个船突然间就失去了平衡,而书生这一面占有了压倒优势,毕竟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这边就顾大嫂一个人,原先还是靠着杨仙茅提着的粮食勉强稳固双方的平衡,而如今杨仙茅突然退开,平衡被打破,船再也控制不住,整个哗啦一声翻入水中。 顾大嫂被抛到空中,像一根悬崖上掉下来的木头,直接砸到了水上。她因为太慌张了,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入水,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入水一刻还尖叫着棒槌。 可是她沉入水中时,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在水里,像一条欢快的鱼正游动着。眼见她落入水中,便迅速游到了她身边,抓着她的手一起浮出了水面。 顾大嫂惊喜交加,死死搂着儿子。她知道儿子的水性很好,从小到大他都在水边长大的。在三四岁的时候扔入水中都已经不会淹死了,他已经完全可以自己漂浮在水面,不费吹灰之力。而现在更没办法淹死他,当然前提是他自己掉入水里。 但如果是被人抱住,而那个抱住他的又是一个成年人,同时那个人压根就不会水。但是力气却足以牢牢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这样的话纵然孩子有天大的水性,只怕也难以逃生。 这才是顾大嫂最为紧张的,否则以她儿子的水性,她根本就不用担心的。落水之前她明明看着那书生牢牢的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儿子根本挣扎不了,为什么落入水中儿子会脱困,书生却不见了?难道那书生直到失去了仰仗而放开了儿子吗? 不对,假如书生不会水性,一旦落水会不顾一切的牢牢抓住自己手边能抓住的东西。即便对方是个孩子也会牢牢抓住,这是人求生的本能。书生如果会水,不会淹死,那就更不会放手了,因为孩子在他手中,才会成为他最好的护身符和胁迫他们的工具。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所以,不管是他会水还是不会水都不应该放手,这个结论却跟实在的结果,也就是书生放了儿子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跟逻辑明显不符的情况存在呢? 顾大嫂不知道缘由,拉着儿子浮出水面张望着,便看见杨仙茅稳稳的落在了他们那艘渔船上。不过那只渔船已经整个翻了个过,肚皮朝天了,浸润在水中。而杨仙茅提着那一袋百十斤重的大米牢牢的站在了翻转的船底上。一手拎着大米,一手背在身后,悠然自得。 顾大嫂又惊又喜,又有些哀怨。她不明白为什么杨仙茅要让船失去平衡翻转。没等她想明白,只见下游十数丈远的河面上,一个女子拖着一个书生,另一只手则扶着一个孩子正往河边游去。那书生艰难的喘息着说:“我的手动弹不了了,没有知觉,怎么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顾大嫂哈哈大笑,说道:“活该你们,这叫害人不成反害己。沉到水底去见王八吧,谁也不会救你们的。” 可是顾大嫂很快发现,她的话并没有变成现实,书生的媳妇,包括书生和他的孩子水性都极好,在水中半截身子都可以浮出水面。虽然书生双手麻痹,失去了知觉,可是身体和脚却都还能动弹。 轻松自如的在水面踩着水漂浮着,只是脸上异常痛苦,惊恐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双手竟然瞬间失去了知觉?根本控制不了怀里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轻松的挣脱他的控制,惊讶而愉悦的像一条快乐的鱼游开了。 直到他们顺水漂流,并登上了河岸。检查之后才发现,在书生的双臂的肩井穴赫然插着一枚细如毛发的梅花针,就算飘到水中也不一定沉下去。看来正是这两枚针让这书生双臂完全失去了力道和对孩子的控制,自然就被那孩子给游走了。 当然,他们谁都不知道书生肩井穴上的两枚梅花针是怎么回事。那当然是杨仙茅腾身而起的瞬间,左手弹射而出,两枚针准确的射入了书生的肩井穴,使他两条手臂都无法动弹。由此让孩子脱离了他的控制。 让杨仙茅有些惊讶的是那书生说了假话,原来落水之后水性还是很不错的。双手不能动,却还能漂浮在水中,在他的娘子没有抓住他之前,他却没有往下沉。杨仙茅在翻转的船上看的非常清楚。 特别是他的娘子和他的儿子,在水中水性丝毫不比顾大嫂和她的儿子水性差。这让杨仙茅都觉得相形见拙,顿时打消了要去救那孩子的念头。 顾大嫂拖着儿子来到船边,哀怨的望着杨仙茅说道:“怎么回事?” 杨仙茅说道:“你儿子跟你打一出生在水边,难道不会水吗?所以既然他们想要船翻,那我就要船翻呗。他们如愿得偿了,现在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嘿嘿。” 顾大嫂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那书生夫妻带着孩子已经往岸边游去了。从他游水的样子来看,便知道丝毫不用为他担心。便又对杨仙茅说道:“现在船都翻了,船上的东西都落到水中,你让我们娘两怎么生活?” 杨仙茅笑了笑,说道:“柴米油盐嘛,再买就是。这种东西不会有人抢的,除了粮食。” 本来船上是备得有柴米油盐的,因为有时候顾大嫂带着孩子夜里也要捕鱼,便坐在船上。船上也准备得有一套炊具,而如今船翻转了,这些东西都沉到了水里,不过这东西值不了什么钱,他这么说无非是故意向杨仙茅找茬而已。 杨仙茅对顾大嫂说道:“我把船翻过来你看。” 说着,突然身体跳了起来,落下的瞬间已经重重地一脚踩在了船舷的一侧。这下用的力道极好,那艘船顿时间整个翻转了起来。当然船扣下去跟船翻起来结果是不一样的,扣下去的时候船里头没有水,可翻转过来却妥起了一大半的水。 虽然是一大半的水,却能够足够让船上的保持漂浮。 顾大嫂没想到杨仙茅武功精湛如此,居然能够让船整个水底翻转。虽然船舱里头还有大半的水,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经常在河里打鱼的时候,下暴雨,片刻间就能把船舱浇满一大半的水。直到那时候,她才会跟着儿子用水瓢往外舀水,确保船不会沉。所以她马上放开了儿子,两人从船头和船尾各自翻身上了船。找到水瓢,飞快的把船里的水往往外舀着。 杨仙茅则笑吟吟站在船头,手里提着那点儿粮食,一直到他们把船舱的水整个都妥干净。而远处书生两夫妻已经带着孩子上了岸,正站在岸边又是恼怒又是阴狠的盯着他们,然后转身拉着孩子,踉跄着上岸走了。 杨仙茅知道他手臂被自己的梅花针射中了,至少在大半天工夫双手是无法动弹的。 至于他们进村之后是否会遇到危险,那就管不着了。他们既然挟持孩子,想抢夺渔船和粮食,那已经是死罪。杨仙茅没有当即要他们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第1013章 锅碗瓢盆 很快船里的水都被顾大嫂和小棒槌全都舀了出来,船又恢复了正常。不过船上的有些东西在船翻了之后被冲走了,包括他们的被褥碗筷什么的,就只剩下一艘空船了。好在最重要的粮食没有丢失。 顾大嫂说道:“船上的锅碗瓢盆都被水冲走了,咱们再想办法找一套。现在先回家去看看吧,从家里取回来。” 杨仙茅说道:“你们把我送到岸边,我回家去取。你们把船撑到河中间,不要让任何人上船,确保安全。” 顾大嫂知道杨仙茅本事了得,自己跟在身边反而成为他的累赘。这时候尽可能确保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才会使得他能够放开手脚的做事。 顾大嫂当即答应,便撑着船靠到岸边,杨仙茅飞身上岩,挥挥手。顾大嫂赶紧又把船撑开,往江心驶去,杨仙茅这才回身,健步如飞往顾大嫂家走去。 杨仙茅并不着急着去取锅碗瓢盆,他想知道这避祸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中好有应对之策。他也是艺高人胆大,顺着大街往前走,随时警惕着街两边的情况。从他到避祸村这段时间,他对避祸村的这些人功力高低,心中已经大致有了大概的认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让他无法克敌制胜的敌手,所以他心中倒也不害怕。 引起这场灾难的原因他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连刀砍斧劈都无法破坏的地下暗河,却能够转瞬之间就坍塌了,而将江河道堵塞住了。这才引发了这场恐怖的内乱。他还想明白那南山以前一直安静的,而现在却变得异常的躁动又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山里的恐怖的怪兽似乎要脱离出来,为祸人间似的。 杨仙茅不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但他必须要拯救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而要拯救他们,如果是从敌人手中,杨仙茅有自信。但如果是从可怕的自然变化中,杨仙茅就知道自己能力远远不足了。 所以他必须要弄清楚导致这些恐怖变化的源头,沿着街往前走,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原先的搏斗声,甚至房屋的燃烧的声音都消失无影了。因为房屋在天亮的时候已经烧光了,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街边的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成为一条条曲折的蛇,盘旋在村子的马路上。 他不得不小心避开地上的血泊,他发现路边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些没有武功的村民。有些村民手里没有兵刃,但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明显是拼死厮杀,受伤而死的,男女都有。看得不禁让人触目惊心,而街边不少商铺也被砸开了,门虚掩着,门里都躺着尸首,有一些粮食撒在地上。显然避祸村的人都疯了,为了争夺粮食竟然相互残杀。 杨仙茅正往前走,忽然听到一处小巷后面传来了一个女子惊恐的声音:“卓公子,是你吗?” 杨仙茅转头望去,只见小巷中有一个女子探头探脑的往这边望着,脸上都是血污,神情十分狼狈。定睛一瞧,却发现正是白云观的那位企图吃菖蒲成仙的小道姑羽仙子。 杨仙茅吃了一惊,四下看看没有人,赶紧快步进了小巷。来到她身边,说道:“你怎么在这?你师父呢?彩云她们呢?” 羽仙子惊慌的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一大伙人忽然冲进道观里来。抢我们的粮食,杀了我们反抗的姐妹。白云观主跟他们死拼,后来身负重伤逃走了。对方的人太多,而且武功都很强。也幸亏观主拦的这一会儿,姐妹们都逃了个干净,落入他们魔爪的只有极少数。” “我躲在房梁上,这才躲过了一劫,他们把白云观整个都搜了过遍,然后带着搜到的粮食下山去了。我起来寻找观主他们,但是没找到。白云观只是躺下了十几具尸体,当然其中大部分是被白云观主杀掉的那些贼人,还有被他们杀死的几个姐妹。我不敢呆在白云观了,所以就下来想办法,寻找逃散的姐妹们和观主。” “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学武功,而去学什么飞升成仙?我要学了武功,一定把那些贼人杀个干净,以我的天赋。我现在却能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贼人欺负我的姐妹们。” 杨仙茅说道:“先别去自责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羽仙子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我本来想去找失散的姐妹们和观主,可是我已经差不多把全城都找了个遍,没有见到她们任何一个人。可能她们都逃上山去了,生怕被那些贼人抓到。如果你能够收留我,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随便一个贼人都会把我杀掉的。就让我跟着你吧,我知道你的本事很高,连白云观主都这样说。” 杨仙茅说道:“没问题,你要愿意跟着我就跟在我身边吧。我看看村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其他危险。除了那些贼人之外。为什么这些贼人如此害怕,要到处烧杀呢,难道仅仅是为了粮食吗?” 羽仙子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说道:“公子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那坍塌的暗河两边的青山不知怎么的都枯黄了,而且正在向四周蔓延,到现在只怕已经蔓延出数十丈了。所过之处,草木全都变得跟焦炭,就像一场猛烈的大火通过了森林山岗,都烧成了焦土似的。 杨仙茅不由大吃了一惊,他没有再朝那个方面去看,发现坍塌之后立刻就回家了。那之后他们几乎就没有返回过暗河通道,自然不知道发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情。 现在该如何面对? 如果粮食不够,山上还有动物,还有树木草根,凭借这些还勉强可以再坚持一些时候。可是如果森林树木、草地都被这可怕的火一般的能量全部烧成焦炭的话,那避祸村将难以生存下去,希望彻底破灭。 杨仙茅顿时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带着羽仙子两人转身就往地下暗河方向跑。沿着河边有一条路,一直通往地下暗河的入口。一路上也是见到不少死尸,都是格斗而死。 可是跑出几里路之后,杨仙茅一下就站住了,因为拐过山峰,他就已经看清楚在远处的暗河入口上方的山坡,一大片已经变成焦土,就好像一张纸被人用火柴从下面点燃烧焦了似的。呈一个近乎于半弧形的往外扩散的焦土,所过之处,树木、灌木、花草都焦黑一片。远远的看,就好像绿色的裤子上打了个难看的补丁。 羽仙子也惊得目瞪口呆,对杨仙茅说道:“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仙茅说道:“我们先靠近仔细看看清楚。注意,不要离开我太远,跟在我后面,沿着我走的路走。” 羽仙子赶紧答应,跟着杨仙茅又往前一路奔跑,终于来到了距离那一片焦土还有百余丈远的地方站住了。到了这里,杨仙茅感觉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乱跳起来。回头看羽仙子,更是用手捂着胸口,一脸惊骇,显然她的心脏也很难受的蹦跳。杨仙茅赶紧对她说道:“你往后退,退到正常的地方。” 羽仙子赶紧答应,扭头就跑。一口气又跑出百余丈,感觉到心脏跳动恢复了正常,这才站住了。 杨仙茅则继续往前,他的心脏虽然跳动的很厉害,但还是能控制。这得益于他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机体超强的能力。 杨仙茅不知道为什么靠近这片焦土会心脏跳的如此严重,自己都感觉如此,普通人到了这里只怕心脏会发生骤停。因为随着心脏跳动剧烈的情况下,如果得不到抑制,会突然发生骤停猝死。 杨仙茅一直走到了距离焦土还有十多丈远的地方,心脏跳得更厉害,脸色都有些变了,但是还能坚持。 他站住了,因为他看见那焦土像曼延的山火,却看不见火焰,正缓慢的向他蔓延过来。 杨仙茅望着那焦土慢慢往前,所过之处青草树木瞬间就变成焦炭。但是杨仙茅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热量的烘烤。也没有发现地面往上冒青烟。这是怎么回事?从表面症状来看,似乎好像被炽热的火焰烧灼过的一样,看上去就会让人感觉是地下的岩石烘烤了地面植物,变成焦炭。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绝对会有很强烈的热辐射。可是杨仙茅在距离那缓慢向他逼近的焦土只有两三丈远的地方,却感觉不到任何热量烘烤。这就说明,这些沿途变为焦炭的黑土形成的原因并不是火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杨仙茅被那缓慢而坚定向他逼过来的焦土地带逼的连连后退,因为越往那靠近,心跳的就越猛烈。在不明原因之前,他不想冒险过去探查。杨仙茅后退,后背被一棵小树撞了一下。他停下来,转身看着这颗小树,灵机一动,狠狠一掌劈在小树的根部。这小树咔嚓一声,应声折断。 杨仙茅将那根小树举起来,奋力往焦炭区掷了过去。 那小树落在了地上,瞬间化成的焦炭,就跟其他的所经过的树木是一样的。 杨仙茅感觉毛骨悚然,如果这焦土这么持续不断的蔓延下去,将整个避祸村全部吞噬。看来粮食的问题不需要考虑太多了,如果躲不过这恐怖的焦炭,自然也就不用去寻求粮食之类的了。 第1014章 救助 就在这时,杨仙茅忽然看见,从不远处的一个山洞突然钻出了一头川穿山甲。这穿山甲或许是被地底下的这种可怕的能量所刺激,想出来逃命。可是它刚爬出来,没跑两步便惨叫着,在地上翻滚,瞬间变成了一块焦炭。 这一幕让杨仙茅目瞪口呆,穿山甲可是身披铠甲的,也经受不住这可怕的神秘力量的吞食,只转瞬间就毙命了。那防护能力远低于穿山甲的人,只怕瞬间便毙命,连从山洞逃出来的力量都没有。 穿山甲之死,让杨仙茅真正感受到了这片焦土的可怕。他必须要尽快逃出避祸村去,可现在水下通道被封死,山峦外侧有环状的长达数里宽的烟瘴之地,那也是剧毒的。当初所过之处毒死了无数的山贼,杨仙茅亲眼所见。所以要想突破这可怕的已经成为孤岛的避祸村,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 这时,从山路那边跑过来不少人,有拿着兵刃的,也有扛着锄头的。他们相互提防着,但并没有发生厮杀,而是很快的跑到了距离焦土还有二百丈左右的地方,便按着胸口,不敢再往前,脸色极差。但是在二百丈以外的距离,却已经足以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 望见那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可怕焦土正持续不断朝着他们吞噬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其中有人高声叫道:“卓公子,你快回来,危险。” 杨仙茅一听,有人居然称呼自己名字,显然是跟自己认识。立刻扭头望去,却是丐帮钱帮主。 钱帮主的身边跟的是钱善仁,两人似乎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 杨仙茅立刻来到他们身边。说道:“这焦土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很可怕,刚才有一只穿山甲从山洞里钻出来,转眼间就痛苦的死去,变成一片焦炭。我刚才扔进去一棵小树,也是瞬间变成焦焦。所以它不单是对树木花草,对人和动物同样有迅速的杀死作用。可是我到了边上,却也感觉不到焦土所散发出来的热量,真是奇怪。你们觉得怎么样?” 钱帮主说道:“是呀,我的两个丐帮弟子就被这焦土烧成了焦炭。当时我派几个丐帮弟子来查看通道的事,快天亮的时候,这焦土就开始出现了,并迅速往四周蔓延。” “两个丐帮弟子胆子很大,想去探个究竟,可是进入百余丈以内之后,竟然身体剧烈跳动,倒在地上死去。皆被接下来的焦土烧成了焦炭一般。剩下的弟子赶紧跑回来禀报我,我和钱善仁这才赶紧过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公子也在这,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杨仙茅说道:“从他们的前进速度来看,席卷整个避祸村,用不了两个月时间会把所有的村子山峦全部变成焦土,并往外蔓延。我不知道中途会不会停歇,要怎么对付,这些我们都不知道,目前只有各安天命。” 钱善仁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各自想办法去吧。” 说罢,转身急匆匆走了。竟然动作比拄着拐杖还快得多。看来在生死攸关的威逼之下,往往能够让人发挥超常的能力。 其他的人也陆续转身往回跑去,都惊恐的想把这件事马上告诉家人朋友,然后商量对策。头天晚上还在相互厮杀的这些人,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厮杀的兴趣,因为一个比缺粮食更现实的危险逼近了他们。如果这危险无法度过,纵然有粮食成山也活不下去的,都会化成一片焦土。 杨仙茅带着羽仙子也迅速的回到了村里。他还是先来到了顾大嫂的家,取了锅碗瓢盆之后,两人来到了河边,顾大嫂将船撑过来把他们接上了船。杨仙茅介绍了羽仙子,顾大嫂没有多说,杨仙茅决定带的人她是不会拒绝的。不过当她听杨仙茅说那焦土正缓慢的朝他们延伸过来时,顿时间脸上变色。 齐声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杨仙茅两手一摊,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羽仙子说道:“那我师父她们怎么办?我师父受伤了。” 杨仙茅说道:“你知道她可能会逃到哪里去吗?” “我不知道,我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找了,可是找不到。” 杨仙茅忽然灵机一动,说道:“那位小师太藏身的那个山洞你去看过没有?” 羽仙子愣了一下,摇头说道:“那里我倒没去过。” “那个山洞很隐蔽,她曾经去看过,或许她躲到哪儿去了。我去瞧瞧,你留在船上就行了。” 顾大嫂有些担忧的说道:“一定要找到那位白云观的观主吗?” 杨仙茅说道:“她是我的朋友,她现在身受重伤,可能需要人护卫,我得去看看。” 顾大嫂没有再说别的,点点头说:“好,那我把船划到离白云观最近的河滩边去,我们在河边等你。” 杨仙茅答应了,顾大嫂划着船来到了距离白云冠最近的河滩边上,从这上了岸,就可以沿着路一直到白云冠了。杨仙茅知道那条路,在确认岸边没有危险之后,才把船靠到了岸边。杨仙茅纵身上了岸,挥挥手,等船离开之后,才快速往小路奔去。 沿着小路往山上走,走没多远,忽然听到远处有几个男人说着话慢慢往下走。杨仙茅耳朵敏锐,在对方距离很远的情况下便已经能感觉到,他迅速闪身躲在了草丛中,侧耳倾听。只听到那几个人说着:“白云观的那些女道士真是细皮嫩肉的,可惜白云这老家伙拼死抵抗,那些道姑大半都跑了。奶奶的,搜了半天也没找到。” 另一个男子说道:“咱们再搜搜或许就能找到了,白云观抢来的也没多少钱,主要还是这些道姑有味道。好多还是处子呢,要不我们再回去搜搜看。” 另一个说道:“算了吧,现在村里头火已经熄灭了,喊杀声也没了,说不定人都死光了。咱们现在回去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吗?村里也有女人,何必一定要去找那些道姑呢?” 杨仙茅一听,顿时气得肺都炸了。原来这几个人就是昨晚抢劫白云冠的贼人。 杨仙茅等他们走进身边,再不客气,一抬手射出无数只梅花针。瞬间便将那几个贼人眼睛射瞎,身上多处穴道中针,顿时摔倒在地,惨叫不已。 杨仙茅上前,根本没跟他们啰嗦,抬起脚一脚一个,把他们的脑袋跟踩了的烂西瓜似的,当即毙命。杨仙茅提了一把刀插在后背,继续往山上走。 很快他便来到了白云观,没有再遇到其他贼人,也不知是去搜索去了还是回到村里去了?他径自来到了后山那个隐蔽的山洞处,先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这才低声的对山洞里说道:“白云师太,我是杨仙茅,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 他只叫了一遍,里面便传来惊喜而又孱弱的声音:“卓公子,是你吗?天哪,我还以为我死定了。我在里头,你快进来。” 杨仙茅迅速钻进了山洞,便看见白云观主胸前全是鲜血。正躺在稻草铺成的简易床上,艰难的撑起半个身子,嘴角也挂着鲜血。杨仙茅赶紧挥手说道:“你躺下,别动,我给你看看。” 白云观主顿时脸上泛起红潮,说道:“我胸口中了一箭,我手边没有药,流了很多血,现在血还止不住。” 杨仙茅说道:“我知道了,你不介意我给你疗伤吧。” 白云观主更是羞涩,却咬牙闭上眼睛,说道:“多谢公子相助,请公子替我疗伤吧。” 杨仙茅立刻解开了她的道袍,果然见到左胸丰满的玉乳之上,一道可怕的伤口,像一只怪兽的眼睛,伤口不断有鲜血涌出。他有些担心,这一剑已经刺穿了胸腔,那就必须要做手术了。而他手边没有相应的手术器械,在顾大嫂的家中,自己的行李箱放有常用的器械。 杨仙茅粗略做了检查,发现这一剑已经刺穿了胸腔,伤到了肺部。但是应该没有伤到心脏,不然她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有肺血肿的症状,必须要尽快手术。杨仙茅说道:“我先简单跟你止血,然后背你下山,我需要给你做手术。你身体其他部位还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要一并进行治疗。” “就是后腰,中了这一棍之后,肚子一直疼痛不已,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不知道山下情况怎么样?我的弟子怎么样?” “你的弟子因为你奋力抗拒而得以四下逃散,大部分都应该是平安的。羽仙子我遇到了,我已经把她安置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你放心。” “那彩云呢?你见到她了吗?” “我没有见到,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杨仙茅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去腐生肌的止血药敷在伤口上。然后取出针线,简单进行了缝合,并取出一个绷带,将她牢牢包扎,说道:“好了,我先暂时给你止血。现在我背你下山,然后马上需要手术,不然会有危险的。” “我的伤很重,我知道已经刺穿了我的胸膛,可能内脏也破裂了。这样的伤估计没有哪个郎中治好,你能治好吗?” “我会尽力的。在我看来你的伤还是可以治的,没问题。” 白云观主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先谢谢你,不管你最终能不能救我?只要我死在你身边,没有落入那些贼人的手中我就满足了。若是我死了,就一把火烧掉,千万别让我的尸体落入那些贼人手中。” 杨仙茅说道:“放心吧,我会救活你的。” 杨仙茅再没说别的。将她背在身上,迅速出了山洞,往道观走。 第1015章 一点能耐 刚走到道观附近时,从道观里冲出来十几个手持兵刃的贼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贼人哈哈大笑,说道:“我就说嘛,这老家伙绝对没有逃远。她受伤那么重,一定会再出来的,果不其然。” 手中的刀指着白云观主说道:“现在你赶紧把你的那些小道姑都叫回来,给咱们爷们儿享用。爷们儿可以让你学学该怎么做女人,不然爷们儿就拿你来开刀,你虽然老了点,姿色还不错。” 另一个贼人指着杨仙茅道:“你这小兔崽子,赶紧的把人放下。跪在一旁,看着爷们儿怎么消遣。” 另一个贼人却笑道:“留着他做什么?你可真是变态,一刀剁了,扔到草丛里就是。” 说着,飞身上来一刀朝着杨仙茅的腿部砍了下去。 杨仙茅便知道这一伙是烧杀抢掠白云观的人,哪里还跟他们客气,也不放下身上的白云观主。腾出左手,手一挥,一把梅花针向漫天花雨洒了出去,眼前的数名贼人顿时纷纷倒了一地。 杨仙茅又转身,冲着身后的几个目瞪口呆的贼人,又是一把梅花针撒出。那些人虽然武功都还不错,可是相比杨仙茅而言,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杨仙茅半点不容情,梅花针撒出,没有一个贼人躲得过去,全都中招倒下。 杨仙茅抽出单刀,砍瓜切菜一般将那十几个贼人脑袋全都砍了下来,鲜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望着地上十几具无头尸体,白云观主叫了一声好,说道:“这些贼人就是昨晚围攻白云观的贼子。公子替我报了仇,贫道感谢不已。” 杨仙茅将手中单刀插入刀鞘,说道:“对这些淫贼我从来不会手软,咱们走。” 说着,背着白云观主往山下飞奔而去。 到了村里依旧是寂静无声,除了地上躺着的尸首。整个村一片死寂,就好像来到了鬼村似的。 杨仙茅背着白云观主正往前走,忽然他看到街那边踉踉跄跄来了几个人,一边拍手一边惨叫着。杨仙茅并不害怕,也没有逃走,他现在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便采取应对之策,所以他站住了。眼睛盯着前方,跑过来的几个人都像焦炭一样。 他感到毛骨悚然,包括他后背的白云观主都惊恐的叫了一声:“天啦,他们是人还是鬼?” 杨仙茅实际上心头冒出了同样的问题,因为这几个人从外表看都异常恐怖。整个身体发黑,除了眼睛还亮亮的,牙齿白之外,浑身冒着青烟,衣服都好像烧焦了似的,好像刚从火堆里爬出来。尖叫着顺着路往这边跑,在距离杨仙茅他们还有十多丈远的地方时站住了。杨仙茅沉声道:“你们是谁?出了什么事?我是郎中,我或许可以帮你们。” 他看得出来,这几人受伤极重,而且,是严重的烧灼伤,但是又跟普通的烧灼伤不一样,那几个人一听到这话,顿时,惊喜交加。立刻。踉跄着上来,跪在地上。沙哑的声音说:“救命,郎中救命啊,我们不想死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了我才知道,你们是什么原因受的伤?我才能针对性的用药。” 几个人惊恐的说道:“我们是猎户,到山上打猎。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山上的野兽都到处乱跑,我们射杀了几只,正高兴的扛着往回走。但是我们发现前面突然出现了黑色的,像烧焦了一样的东西,而且正在慢慢的往上吞食。我们不知道危险,还继续往前走,结果就走进了那片焦土中,顿时间就被烧成这个样子。” “幸亏还有一点能耐,这才挣脱跑了出来,然后攀爬往上绕过了那片焦土才逃回来的。但是我们知道我们一定会死的,除非能够遇到名医。您是刚到避祸村来的郎中吧,我们听说了你的医术,也见过你。我们刚才就去顾大嫂家找你们去,我们知道你住在她家的。可是没有人,没想到在路上还找得到你,真是老天有眼,求你救救我们。” 杨仙茅虽然来到避祸村时间不长,但是他治病救人的本事已经在避祸村传扬开了。避祸村缺乏的就是名医,即使这个郎中医术并没有达到惊世骇俗的程度,也足以让他们惊喜。因为避祸村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郎中,更何况杨仙茅已经显露出他超凡的医术,当然更让这些人奉若神明。刚才这几位就跑去顾大嫂家找杨仙茅去了,没找到,现在路上却遇到了,真是老天有眼。 杨仙茅一听,原来这几个人居然是从那死亡的焦土中活命过来的。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救治他们,积累以后遇到这种案例的经验。杨仙茅立刻说道:“好,你们跟我走,我想办法给你们救治。” 几个人感激不已,赶紧相互搀扶着起身,跟着杨仙茅往顾大嫂家走。经过一家药铺的时候,杨仙茅站住了,这里距离顾大嫂家已经不远了,但是顾大嫂家没有药,莫不如在这医馆里更合适。于是对那几个人说道:“你们马上进去,把几张床搬到药铺的大堂里都放着,我去取了器械就过来救你们。” 那几个人答应了,赶紧进了药铺,进去之前有个黑壮的汉子还叮嘱杨仙茅说:“恩公可一定要回来,我们可指望你救命呢。” 杨仙茅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的朋友受伤也很重,我也要救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几个人已经认出了杨仙茅背后背着的是白云观主,都点头答应,然后进医馆去了。 杨仙茅没有把白云观主放在医馆里头,因为他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底细,也不知道是否安全。他宁可自己辛苦一点背着白云观主走,也不能把她放在一个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杨仙茅带着白云观主回到了顾大嫂家,很快便取到了自己的外科手术箱,里面有一些常用的药和简单的手术器械。当然,他原先的那一套精确的手术器械没有能带到这个地方来。 好在里面的麻沸散和消腐生肌膏都还在,这是他之前配置的。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手术基本保障就有了。 杨仙茅把这东西带上之后,背着白云观主往回走。他发现白云观主身体很沉,而且几乎不说话了,杨仙茅有些着急,反手过去在她屁股上顶了一把。白云观主啊的惊叫了一声,挣扎着往上爬了爬,说道:“你干什么?” 杨仙茅说道:“你别睡着了,不然你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我为了让你能清醒而已。别介意,我不是存心占你便宜。” “你这人可真是,你要让我清醒,办法有的是,干嘛……?” “别的办法都不如这个来得有效,嘿嘿。” 杨仙茅干笑着:“你如果再不说话,又再昏睡的话,我还会更进一步的哟。” 白云观主着急的说道:“不行,你不能这样,我是出家人,我……” “行啦,你是什么样的出家人我们心里都清楚,我听说你碰到中意的郎君还要跟别人恩爱一番,对吧?” “肯定是彩云那个死妮子告诉你的。” 杨仙茅说道:“谁告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事实。老实交代,你长这么大有多少个相好啊?” 杨仙茅绝对不是随意八婆的那种男人,他现在之所以说这么敏感的话题,无非是想让白云观主保持清醒。千万不能昏睡过去,出现休克那就死定了。 白云观主一听到这个问题,又气又急。在他身上努力撑起了上半身,伸手在他脑袋顶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胡说什么?彩云那死妮子编排我来着,我什么时候跟人有那种事了?心里有那种心思,可是我从来不会跟人那个的。到现在我都还是处子之身,你信不信?” “真的,哎呀,那可真是太难得了。你这叫有贼心没贼胆,哈哈哈。” 白云观主更是窘迫,伸手在他耳朵上拎了一把,说道:“你要这么说,我第一个情郎就选你。你答应吗?” 杨仙茅赶紧站住,说道:“可别开玩笑,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保持清醒,没别的意思。” 这下白云观主反倒咯咯笑着,说:“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认定你了。你又救了我的命,看了我的身子,我若不找你,岂不是冤枉?” 杨仙茅顿时一脑袋黑线。说:“好吧,那你爱咋滴咋滴,我不跟你说话了,好心没好报。” “还没好报,我都愿意以身相许了,你还说没好报吗?那还要我怎么滴?你说,我都答应。” 杨仙茅只好扮个闷葫芦,再不敢随意戏弄她了。 白云观实际上也完全是强打精神,她知道杨仙茅的用心,是不让自己陷入昏迷再也醒不来,所以她要努力配合着,尽可能用这种玩笑来刺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果然,说了之后要清醒一些了,为了保持继续的清醒,她甚至还用手抓着杨仙茅的耳朵不停的揉搓。还把一双手在他脸上抹来抹去,甚至揪着他鼻子,摸摸他的嘴。 当她摸到杨仙茅嘴唇的时候,被杨仙茅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狠狠咬了一下,疼痛带着刺激。让白云观主啊的叫了一声,道:“你属狗的吗?还咬人。” “当然,狗就要啃骨头的,谁让你骨头这么香。” 白云观主又羞又臊,在他脑袋上打了个爆栗。说道:“你就知道调戏我,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报复回来。” 杨仙茅脚下步履加快,终于赶到了那药铺。进了药铺之后,见那几个人都坐在那儿,痛苦的呻吟着,有一个已经昏死过去了。杨仙茅赶紧四下瞧了瞧,没有看见主人家。但是地上有鲜血,还扔的有兵刃,急声道:“这家主人呢?” 第1016章 烧焦的猎户 三人惶恐的说道:“死了,我们来之前就死了,尸体都在后院呢,我们抬出去了。有几个伙计,掌柜的和郎中都被人杀死了,屋里翻的乱七八糟,粮食都不在了。” 杨仙茅立刻背着白云观主先到了后院查看,果然有几具尸体。杨仙茅检查了一下尸体,都已经出现尸斑和僵硬,说明死了好几个时辰了,不可能是刚刚被杀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是这几个人杀的,这才放心,回头过来找到了一间专门给女宾看病用的房间,把白云观主放下,说道:“你稍等,我先去给他们处理,马上回来。” 白云观主点头答应,杨仙茅便出到外间。那几个猎户惊喜的望着杨仙茅,说道:“太好了,救救我们吧。” 杨仙茅立刻给他们诊脉望舌,又脱掉他们衣服检查了一下他们肌肤上的伤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们肌肤有大面积的烧灼伤,这种烧灼伤很可怕,程度很深,很容易引起败血症。所以杨仙茅立刻先跑到药柜,准备先煎药,在煎药的同时再进行伤口处理。他煎的方药是黄连解毒汤,由黄连,黄芩,黄柏,山栀,银花,连翘,甘草,生地,玄麦,麦冬等组成。这主要是清热解毒,以气养阴。 捡好药之后,马上跑到厨房,好在厨房的火烧着呢,火虽然快熄了,但是还有火星。他立刻加了一些干柴和木炭把火引燃了,然后把一个大砂锅放在上面,把药放在里面煎熬。接着快步出来,到了那昏迷的猎户面前取出银针,并掐人中虎口,很快这人就清醒过来了。 杨仙茅这才找来了剪刀,几个人的身上的衣衫全都剪烂,袒露着身体,说道:“我现在要给你们检查治疗。” 几个人连声表示感谢。 杨仙茅准备好了清理创面用的生理盐水,加上少量的黄柏液冲洗创面,剪掉失去活力的表皮。然后直到创面清洁,进行严格的消毒。 把他们的烧伤肌肤创面进行清创之后,杨仙茅用地榆粉,大黄粉加麻油,调成了烫伤药膏,敷在他们被烧灼的肌肤表面,也进行了粗略的包扎。处理完之后,杨仙茅对几人说道:“现在你们只有静养,需要一些时间,不要乱动。” 几个人感激涕零,为首的一个年纪大一些。费力的抬起头,对杨仙茅说道:“郎中,多谢你,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们绝对死定了,我们几个是同村的,是结拜兄弟,都是猎户。我姓周,年纪最大,是他们几个的老大,其他几个,一个姓武,姓郑,姓王,我们四个刚好是百家姓里的周武郑王。你可以叫我周烈虎,我以前是个铁匠,后来改做猎户了。” 杨仙茅说道:“先不要多说,你们受的伤很重。” 四个猎户赶紧闭嘴,马上躺下。 杨仙茅马上又配了药,准备给里屋的白云观主治疗。 来到里屋,杨仙茅去检查白云观主,才发现她出现了呼吸困难。之前呼吸的时候还能听见空气进入胸膜腔的响声,脉搏快而弱。现在几乎消失。 杨仙茅拿出麻沸散给白云服下。 白云很快进入了麻醉状态,杨仙茅当即打开了白云的胸腔,发现肺部果然被刺穿。他对相应的部位进行了肺切除术,好在大血管没有破裂,胸内的积血不是很多。 杨仙茅清除了胸腔里的积血和血块,预防感染。 杨仙茅最害怕的就是抛开胸腹后发现大量的内出血。而现在又没有输血的设备,也没有相应的血源,那就非常棘手了。 好在伤势不是特别严重,正如杨仙茅先前所料的。 白云观主说她肚子还有疼痛,特别是杨仙茅进行按压之后,发现有跳痛,怀疑有内出血,或者内脏破裂引起的腹膜炎。杨仙茅剖开了她的腹部进行手术探查,剖开之后,果然发现白云观主的肾部有破裂。对方的那一棍力道很猛,不仅打得她后腰皮下淤血,还剧烈震荡,损伤了她的脾脏,她的肾脏出现破裂了,鲜血伴着肠内容物,弥漫整个腹腔,引起腹膜炎。 这是足以致命的,幸亏遇到杨仙茅。杨仙茅马上对腹腔进行了手术冲洗,然后对破损的部位进行修补。好在破损程度都不大,清洗整个腹腔,然后上药。全部处理好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杨仙茅结束手术之后这才舒了口气,对那几个猎户说道:“你们躺在这,我走了,明天上午再来看你们,然后给你们换药。你们的伤说严重也非常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关键看遇到谁和你们的配合程度。你们遇到我算是捡回了大半条命,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我说的话,到时候同样难逃一死。” 几个猎户赶紧答应。周猎户说道:“我们受伤不能动,你能否到我们家中把我们存放的粮食弄一袋过来?我们在这做饭吃,不然我们不会病死也会饿死的。” 杨仙茅惊讶的望着他们,说道:“你们存的有粮食?” “是呀,存了两袋粮食,我们时常要进山打猎,要带干粮。拿这些粮食来炒成炒米背在背上,要吃的时候就拿炒米放到嘴里嚼着,用水冲服,能够坚持很长时间的。所以家里从来都是要准备两袋粮食的,每次都要炒上不少背在身上,然后进山打猎,一打就是好些天才回来。这一次就是被困在山上,差点葬身在那神秘的焦土地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仙茅说道:“你们的粮食会不会已经被人偷走了?昨天晚上知道通道坍塌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烧杀抢掠,主要抢的就是粮食。” 这几个猎户一直在山上,并没有听说通道被封堵的事,一听之下当即大吃了一惊。忙问究竟,杨仙茅跟他们解释之后,几个人都傻眼了,没想到对外的通道竟然坍塌了,这可如何是好? 周猎户说道:“要不你去看看吧,我们粮食是藏在客厅的阁楼上的,隔的有一个翻板,要用梯子才上得去。一般人不注意的话不会发现那个阁楼的,因为家里地方小,我们又是四个人住不下,所以才放在阁楼上。若是被人搜出来那就惨了。” 杨仙茅说道:“好,我去给你们看看,有的话我就给你们拿回来。要不要派一个人跟我一起去?” “不用了,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我们肯定都已经死了。命都是你救的,还在乎粮食吗?拿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吃。” 杨仙茅笑道:“不用了,我有自己的粮食,如果粮食还没被抢走,我给你们带回来。不过烧你们的那神秘的地火正在往这边蔓延过来,到底咱们还能在避祸村活下去多久?现在可说不准,只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几个人都沉重的点头。 杨仙茅将里屋的门锁上,因为白云观主还在昏迷中。他虽然觉得这四个猎户不是坏人的样子,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上。 锁了门,他出来之后,按照几个猎户所说的方向和位置,拿着他们的钥匙迅速来到了这四个猎户家。到了院门口他才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带钥匙,因为房门已经被人砸开了。杨仙茅赶紧抽出单刀提在手中,小心的走了进去。但是发现屋里并没有人,但是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稍微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偷走了。 杨仙茅按照几个猎户所说的位置抬头望去,很快便找到了藏在阁楼上的那个暗口,果然从下面不大容易发现。杨仙茅找来了梯子架上,爬上去之后,按照猎户所说的方法打开了盖板,上面除了两袋粮食之外,还有一些动物的皮毛。看来这是他们隐藏保护的地方。 杨仙茅将两袋粮食提了下来,又拿了几张虎豹的皮毛下来将那粮食包裹起来,随后扛在了身上快步往回走。杨仙茅扛着粮食回到了那药铺,几个猎户不由喜出望外。杨仙茅将两手放在了他们床下,说道:“你们能做自己做着吃吧?” 又对周猎户说道:“你的伤势最轻的,你来照顾他们,我就不能留下来照顾了。我还有我的事,我明天早上会来看你们的伤口和换药的。” 周猎户赶紧答应。 杨仙茅打开里屋的门进去之后,白云观主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便转身出来对周猎户说道:“你还能不能走动?如果可以帮我把我受伤的朋友抬到河边去。” 周猎户是几个人中受伤最轻的,虽然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痛死过去。不过杨仙茅的药很有效,敷上之后全身感到清凉,觉得舒坦多了。赶紧说道:“没问题,我能坚持。” 周猎户和杨仙茅将那张床直接当担架,整个抬起来出了门,沿着小巷一直来到了河边。 顾大嫂赶紧将船撑了过来,帮着杨仙茅将那张床一起抬上了小木船。床是单人的,不太重,所以抬上去之后问题也不大。 杨仙茅挥手让周猎户回去,并叮嘱他们关上房门,小心有人来打劫。不过路上他已经采用了手段,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有粮食在药铺里,但是要小心。 周猎户连声答应,步履蹒跚的往回走去。 白云观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船头没有亮灯,岸上的也没有亮灯。原本很是热闹的避祸村此刻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似乎所有的人都害怕,因为点灯而招来了别人的抢掠。因为在避祸村的这些人,武功大家都差不多,就算武功很高的也担心,双拳难敌四手猛虎,猛虎还怕狼群,万一一大帮来抢掠,自己根本护卫不过来。所以也选择了退让,没有点灯。 第1017章 逼近的焦土 月亮同样出奇的好,照得四下里明晃晃的,避祸村的房舍在月光下看上去充满了一种诡异,像一座空城似的。 白云观主醒过来的时候,羽仙子很高兴,说道:“师父,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这是在哪里?” “在顾大嫂的渔船上,卓公子救了你,给你疗伤送回来了。” “卓公子呢?” 杨仙茅在船头跟顾大嫂盘膝坐在甲板上,正警惕的注意着四周,同时感受着宁静。听到船舱里有人说话,便知道白云观主醒了,立刻站起身来到了白云观主身边。月光清冷的照在她的脸上,显出格外的皎洁。杨仙茅说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不痛了,只是口渴,我想喝水。”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因为你的内脏肚肠破裂。如果你喝水的话,在伤口没有痊愈之前,水会再次渗透到你的腹腔,引起感染,那又得开腹了。所以坚持一下,等到你正常通气了才能喝水。” 白云观主点头说道:“我听你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杨仙茅说道:“我先前刚刚救了四个从那焦土中逃得性命来的猎户,他们四个被困在焦土中,突围冲了出来。但是全身上下都被烧伤了,这种烧伤跟火烧的差不多,我已经对他们进行了紧急治疗。除了一个伤情非常重之外,另外三个情况都相对好一些,或许能活下来,但第四个不好说。” “他在先前我救治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虽然醒了,也只是短暂间又昏死过去。这次给那可怕的焦土烧灼过的病人治病,使我对这种病有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和认识,为将来再遇到类似的伤情打下基础。” 白云观主说道:“那就太好了,只是那东西到底什么来头?我听你说我都觉得毛骨悚然,现在不知情况怎么样了?还在往这边蔓延吗?” 杨仙茅说道:“从我们这儿看不见那焦土的情况,我们也正在琢磨这个问题。准备明天早上我们划着船,沿着河往下走,感觉一下。” 白云观主说道:“还是要小心,那东西不知道水里头会不会受到影响?” “是呀,我也是这种担心,如果它也能从水面烧灼过来的话,那我们就真的危险了,无处可去。” 第二天天刚亮,顾大嫂便撑着船顺流而下,慢慢的朝着地下暗河通道划了过去。远远的看见通道的那座山的时候,他们便把船停住了。因为在这里他们已经能看清楚岸上变成焦土的地方。而且随着缓慢的移动,不断的吞食着绿色的树林,所过之处一片焦黑。 杨仙茅注意到河边的岩石滩,竟然也都变成了焦黑一片。包括岩石,都好像被火整个烧烤过,并且烧烤了很长时间似的,有些易碎的颜色,都已经考出了裂纹。 不过让杨仙茅感到欣慰的是,沿河的河水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依旧清幽幽的。但是有一点让他感到隐隐不安的是,河水中飘着少量的死了的鱼,肚皮朝天,漂在水面上。 小棒槌指着鱼说道:“那有好多死的鱼,咱们捞上来吧。” 顾大嫂赶紧扯了他一把,说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现在我们遇到了很大的危险,一切都听叔叔的。他说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绝对不能自作主张。” “好吧,我知道了。”小棒槌撅着嘴说道 杨仙茅看到船上有一个木桶,里面放着几条鱼,这是上次顾大嫂在杨仙茅上北山找白云观主期间,在河里捞上来的。 杨仙茅立刻抓了一条最大的鱼,从船舱里找了一根鱼竿,挂着长长的鱼线的那种。将鱼钩钩住了这条鱼的下嘴唇,然后拿起来,吩咐顾大嫂将船在往前移,船越靠前,从水面跟岸上的平行的角度来看,他们已经到达了岸上,正缓慢往前推移的焦土地带的边缘。但是杨仙茅并没有感觉到,心脏原先感觉到的那种猛烈的跳动。因为这里距离岸上的焦土区距离还是足够远的。 杨仙茅奋力的将那一条嘴上挂了鱼钩的鱼远远扔到了焦土区,焦土区范围内的水面那条鱼落入水中,并迅速游动。扯得杨仙茅手里的鱼线哗哗作响,往前拉动。显然鱼在拼命的往前游,越游越远。 顾大嫂已经将船固定在那河水中,紧张的望着杨仙茅,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杨仙茅则紧盯着手里的鱼线,被迅速的扯得越来越少。可是就在这时,他发现那鱼扯动鱼线的速度变慢了,而且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杨仙茅和旁边的羽仙子相互看了一眼,顿时都紧张起来。杨仙茅开始转动手里的转轮,开始收鱼线,它转得越来越快,因为刚开始他还感觉到那鱼似乎在挣扎。但随即挣扎很快就消失了,他拖动着那条鱼往回走。没等他把鱼线收回来足够多,羽仙子便指着清清的河面说道:“快瞧,它飘出来了。” 杨仙茅心头一凛,定睛瞧去,果然见水底飘上来一条鱼,那鱼肚皮朝天。鱼的尾巴还在微微摆动,鱼的嘴上挂着一条鱼线。 这应该就是先前那条鱼,杨仙茅一扯鱼线,果然扯动了那条鱼,往这边移动。确定是那条鱼无疑,杨仙茅马上把鱼线慢慢往回收了回来,将那鱼提出了水面,放在甲板上。蹲下身查看,鱼已经死了,连尾巴都没有在动。杨仙茅试探着伸手摸了摸,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凉凉的。 将鱼翻过来翻来覆去瞧了瞧,发现鱼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烧伤的痕迹。而水面也感觉不到有什么温度,也就是说这条鱼好像并不是被焦土给烤死的,至于死于什么,杨仙茅一时不清楚。但是有一个结果让大家心头都悬了起来,那就是这条被扔到水里去之前还活蹦乱跳的鱼,只片刻间再捞上来便已经死了,张着大嘴。 杨仙茅沉声说道:“看来河水里头可能会有某种可怕的物质足以夺人性命。这一段河水里的鱼都死了,人要是掉进去,只怕同样难以活命。” 顾大嫂一直望着正在缓慢而坚定的往前移动的焦土区,说道:“已经靠近我们了,要不要往后退?” 杨仙茅说道:“当然要,咱们赶紧离开这往上走。去看看上游,那可能是出外的唯一通道。因为往下的这条通道,就算有地方还没有被岩石堵死,却也没办法过去了,水中有毒。看看上游水来的地方,看是否能从那穿过去。” 顾大嫂立刻撑着船往上游而去。 杨仙茅站在船尾望着那片焦土,说道:“那地方可比昨天要明显大了不少,看来焦土推进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照这样算下来,只怕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将整个避祸村完全吞噬。留给咱们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必须要逃出这里。” 听了这话,所有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杨仙茅原本说天亮就去给那四个猎户复诊的,但现在发现了新情况,他必须尽快确定新情况可能对他们生存带来的直接危险。于是他们划着船逆流而上,一直来到了河流入口处。 可是到了这里,距离还有数百丈远的时候,他们便停下来了。因为他们发现从那洞口前面跟下面出口处是一样的,都有焦土往外扩展。已经方圆数百丈,树木花草都变成了焦土一片,河里也漂着死的鱼。只是扩展的面积没有先前的那么大,速度差不多。 杨仙茅心头一沉,说道:“完了,水的入口处也被这种可怕的焦土所控制,河里的鱼也都死了。看来想从这水下钻出去也是不可能了,而且这里也有焦土在往外扩张,加上下游的两处合在一起。席卷整个避祸村速度会增加一倍,原先估计一个月现在,恐怕只需要半个月了。半个月我们必须要逃出这里,否则就死定了。” 顾大嫂说道:“可能村里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上面也出现了这种焦土,要是知道的话,更是慌张的。” 的确,他们都是从下游河道暗河出去的,上游水是从地下河冒出来的。实际上并没有可以通向外界,因此基本上没有人到这里来,因为这里距离村子相对也比较远。杨仙茅他们把船往下滑,一直来到了河边,靠近先前四个猎户疗伤的那处客栈停了下来。他们在河上遇到了其他几个渔民,相互打个招呼,脸上都是明显的看到了惊恐。 他们的船靠岸之后,杨仙茅上了岸,挥手让他们的船离开。这才快步来到了药铺。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人的哭泣声。杨仙茅心头一惊,赶紧高声叫道:“我是郎中,出什么事了?我要进来了。” 之所以先打声招呼,是免得里面的人误会,以为是有盗贼进去,动起手来多有不便。 里面传来周猎户带着伤感的声音:“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可是回来晚了,我三弟已经死了。” 另一个猎户说道:“可能还没死,要不请卓公子再看看?” 最小的猎户哭着说道:“还看什么,人都已经变僵了,死了好几个时辰。” 杨仙茅在他们说话中已经推门进去,便看见他们几个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第三张床的郑猎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张布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 杨仙茅吃了一惊,说道:“怎么回事?” 周猎户说:“昨天下半夜,老三忽然从昏迷中醒过来了,说了几句话,含糊不清。还说见到爹和娘啊,可是我们知道他爹娘老早就死了,看来不对劲,果然没过得片刻他就咽气了。我们甚至都来不及去叫你。” 杨仙茅心想,病得如此之重,特别是这种烧灼伤比一般的疾病更难以控制。即便当时他们把自己叫来估计也没有什么用处,一样的治不了。 第1018章 脱困的办法 杨仙茅心情很是沉重,伸手抓住被单轻轻掀开,果然看见郑猎户眼睛微张着,人已经死了。在他的赤裸的身体底出已经出现了尸斑。抓着他的手轻轻活动一下,已经出现了尸僵。足以证明人已经死了,甚至都不需要去摸他的脉搏。 杨仙茅把床单重新盖好,说道:“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了。我给你们看看伤。” 他给他们几个人看了伤之后说道:“伤情恢复的还不错,你们继续按照我的方式煎药服用,外敷的药在傍晚的时候可以重新再敷。如果傍晚我有空会来给你们换药,没有空,周猎户的伤轻一些,可以帮他们敷,他们再帮你敷。” 周猎户答应了,又问道:“公子,现在镇之上情况怎么样?那就像火烧过一样的焦土是不是还在往这边蔓延?” 杨仙茅觉得有必要让他们知道实情,他们才能做好应对。否则等到焦土蔓延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再想应对之策就已经晚了。 于是杨仙茅说道:“把你们烧灼伤的那一片焦土又往前推进了不少,同时我们发现河流的上游也出现了这种焦土,向外扩散速度跟下游的差不多。而且这些焦土所到之处,河里的鱼都神奇的死去,但河水本身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过我们没有进入那些区域,不知道进入之后对人是否会有危害。但是我们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周猎户紧张的对杨仙茅说道:“要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那些可怕的焦土蔓延到这里还需要多久?” “据我推算,可能就半个月左右吧,你们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想到如何逃脱。不过暂时不用担心,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十天之内你们的伤应该会有明显的好转,到时基本行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几天是危险期,如果伤口感染,很容易会造成致命的并发症。因此这几天你们最好保持静卧,不要外出,更不要与人争斗。” 几个人都急忙答应了。这时杨仙茅忽然听到街上有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说话声,他马上凑到门缝往外一看,只见街上有不少人朝着下游跑去,一边跑还一边紧张的议论着。杨仙茅听了之后,便知道这些人似乎也发现了下游那蔓延开来的焦土正在持续的扩大,又往村子推进了不少距离,已经离村子越来越近了,很多人都去观察,琢磨到底该怎么办。 杨仙茅叮嘱他们好生养伤之后,推门出来,把房门锁上。便也跟着这些人往下游跑去,想看看后面会出现什么事,以便自己采取应对之策。 他跟着这帮人出了村子,走了一段路,便到了那焦土侵蚀的地方。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人不停的往焦土方向抛扔各种物品,有的扔的是树木石头,而有的则扔过去小猪仔之类的活物。不管是扔过去什么,那些东西都是在焦土区迅速变成了一堆焦炭。 被扔过去的猪惨叫着摔在地上,爬起来没跑两步便停下来痛苦的挣扎,片刻间就烧成了一片焦炭了。让这些人看得惊恐万状,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下一步焦土逼过来时,他们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观瞧那些焦土往前推进的过程中,不时能够看见还没有侵蚀到的树林中有各种小动物窜出来。发现人群之后,慌不择路跑进了焦土,迅速被烧灼成焦炭。 不时的有人跑来观瞧,还不时的有人慌张的跑回去,跟家人商议该怎么办去了。整个村子都忙忙碌碌的,没有人在相互厮杀。因为有比敌人更可怕的危险,正可怕的逼近了他们。 杨仙茅只看了片刻,便跟着往回走的人退了回去。他心头沉甸甸的,因为正在迅速扩大的焦土区一方面朝着村子蔓延,同时也朝着山顶蔓延。一旦蔓延到山顶,再沿着山顶大面积往高的推进,留给他们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小。 杨仙茅往前走着,目光四处张望,忽然他站住了,望向了河对岸。有些惊喜的发现,南山并没有出现焦土。 最先出现焦土的是下游暗河通道,往外扩展。而避祸村的这条河蜿蜒曲折。在河的南面围成的山脉就是南山。当然,南山两端跟东西山脉相连,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只有一河为界。但是从河上扩散开来的焦土持续的往东边蔓延,但是往南山方向却几乎没有侵蚀往前。难道南山才是最后救命的诺亚方舟吗? 杨仙茅不觉得这个假设能够成立,即便是这种焦土不会侵蚀南山。但是南山上有各种恐怖的怪兽和奇怪的夺命植物,逃入其中跟被焦土烧死结果是一样的,都是难逃一死。还真不好说哪一个死得更得其所。 杨仙茅正往回走,忽然有两个乞丐跑了过来。到他面前躬身施礼,说道:“卓公子,我们帮主有请,请你去商议事情。” 杨仙茅也想知道大家有什么应对之策,这时避祸村所有的人都同舟共济。必须要相互协作才能共同逃出,靠其中某一个人只怕很困难的。 杨仙茅跟着两个乞丐来到了丐帮的院子里,里面挤满了人。基本上没有躺着的也,不像以前那样慵懒的晒太阳,而是焦虑的相互议论着,神情都颇为紧张。即便他们只是乞丐,可是他们同样珍惜自己的生命。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同样变得异常焦虑。 这跟遇到强敌还不一样,遇到强敌,他们或许更多的是一种临战前的兴奋和紧张。而现在他们没有兴奋,甚至紧张都很少,更多的是恐怖,对死亡的恐怖。就好像一个被判处了死刑,很快就会推上法场处斩的囚犯,在思索着最后能够留下性命的办法。 钱帮主已经得到了禀报,带着几个长老在门口迎接。杨仙茅进来之后,便将杨仙茅迎了进去,分宾主落座,几个长老都神情紧张的坐着盯着杨仙茅。钱帮主说道:“求求你,卓兄弟。避祸村现在大祸来临了,通道被堵,已经引起村里大乱,大家抢粮食。” “可随即就出现了好像烈火焚烧过的焦土似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动物树木无一幸免。已经有好几个人死于这焦土中,其中就包括我们丐帮的两个弟子。面临如此灾难该如何阻止?还请卓兄弟帮忙想想办法。” 杨仙茅四下看了看,问道:“对了,钱善仁呢?” “他已经回去了。他说要先照顾家人,自己的病顾不了这么多了。” 杨仙茅点头说:“不愧是大善人,凡事都想着别人。宁愿先为家人的安危着想,然后才管自己的疾病,真是让人敬佩。” 回过头来望向钱帮主和几个长老,说道:“不知诸位是怎么想的?” 钱帮主尴尬摇头,说道:“我们是半点办法都没有,水路通道已经堵住了。四周又有烟瘴之地环绕,根本出不去。我们知道卓兄博学多才,你应该会想到办法。请卓兄弟不吝赐教,大家共度难关呀。” 杨仙茅低头想了想,说道:“目前为止,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按照东西两头沿着出口和入口,向外扩展的那种神秘的力量行进的速度推算的话,把整个避祸村所有地方全部淹没,大概只需要半个月时间。我们必须在半个月时间之内找到出路,正如帮主所说,通道已经坍塌。” “并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我发现河水里也有那种神秘力量,但他只是摧毁生物,对水没有影响,水里的鱼全部死亡。所以我不知道在水面是否能躲过这可怕的神奇力量,如果可以的话,只有躲在河上。不过那也只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因为粮食问题。而河里的鱼又全部死完的话,连捞鱼吃都成为不可能。所以时间长了,仍然要一命呜呼。”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相互瞧了一眼。都紧张的望着杨仙茅,说道:“这么说来,咱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杨仙茅又说道:“我注意到了一点,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那就是吞噬过来的这可怕的力量,除了在水上表现不明显之外,在南山几乎没有侵入。或许我们最终只能撤到南山去求生存。” 钱帮主大吃了一惊,说道:“南山?那里面可是怪物横行,根本没办法生活的。进入其中肯定必死无疑,无异于自寻死路。” 杨仙茅说道:“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要么等着那可怕的吞噬力量将我们大家都吞噬,变成焦炭一块。要么进入烟瘴之地被毒死,要么进入南山,跟那些妖魔鬼怪斗。南山我去过一次,当时不知厉害,进去之后果然凶险无比,好在老天保佑,终于闯出来了。” “所以在我看来,进入南山还有活命的希望。而留在河对岸就只有死路一条,目前为止我找不到可以对抗这种恐怖吞噬力量的办法。所以我先准备在河上观望。如果河这边村子已经无处安身,便只有退守到河上。如果河流上也无法安生,最后的路就只有退到南山,如果那吞噬力量最终连南山都全部吞噬,那就只有干瞪眼了。” 钱帮主点头说道:“多谢公子提醒,这个建议非常重要,我们现在马上先做好准备,守在河上。如果河流上能够坚持下去那是最好的,我还可以想办法挖一条地道,穿过烟瘴之地,或许有办法突破。不过烟瘴之地宽有差不多两里路,要挖这样一条隧道需要的时日恐怕不短,我们必须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而现在公子说吞噬力量从开始到现在只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可以横扫整个避祸村。除了河以及南山之外的地方,半个月要想挖一条地洞,穿越到两里路以外的另一头非常困难。因为这座山很多岩石,除了地表有很多的岩石,挖地道将困难重重,但是迫不得已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不过公子说了只有半个月,这半个月是没办法在其他地方挖掘这样一条通道的,恐怕还需要更多的时间。那时候就只有从南山挖掘了。” 第1019章 赌一把 杨仙茅点头想了想,说道:“我还有最后一招,这一招可以告诉你。因为这一招我需要测试,你们或许可以帮我,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大家都可以逃出去。” 钱帮主喜出望外,急声说道:“是什么办法?我就知道公子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公子,求你赐教。” 杨仙茅说道:“不用客气,大家同舟共济,这个办法就是我会做一种叫防毒面罩的东西戴在口鼻之上,这种东西可以过滤烟瘴之气,或许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迅速突破这几里烟瘴路,而不至于被烟瘴之气给熏倒。实不相瞒,我曾经用过这种防毒面具来对付烟瘴之气,但是时间相对比较短,像这样宽的范围能否穿越过去,还不好说。” 钱帮主点头说道:“这一点我跟钱善仁曾经商量过,如果是在平地上快速通过,至少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但是在丛林和布满荆棘的地方,则至少需要一顿饭的功夫。” 杨仙茅说道:“如果只是一顿饭,不呼吸倒问题不大。但是我担心的烟瘴之地,除了从呼吸口鼻进入人体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引起人中毒的办法,就算不呼吸也会中毒。对于这一点我没有确认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了解?” 一个长老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我曾经见过烟瘴之地死去的不少大型动物。有的是狗熊,才死了一两天,身上的肌肤就全部腐烂,只剩白骨。最后连白骨都挫骨扬灰了,很是可怕。” 杨仙茅听了这话,不由心头一凛,心想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出现肌肤中毒的症状呢?他随即马上就明白了,或许是自己肌肤经过了阴阳真火淬炼,而使得身体异常强悍。加之当时的烟雾经过自己的时间很短。 而大部分是从山风吹拂过来的,这烟雾也不是那么浓稠。也许已经被很大程度稀释了,这才对身体没有造成大的损害。如果是原生态的烟瘴之地,自己是否能够抵御就很难说了。 …………………… 吞噬的力量发展很快,杨仙茅原来估计需要十五天,事实上进度比想象的还要快。仅三天,东西两边的吞噬的焦土便已经逼近了避祸村。 而在此之前,避祸村所有的人已经无数次的测试着焦土,他们不管是扔出去任何东西,即便是石头也会化成一团焦土。于是村民们便把希望放在了环绕着整个避祸村的烟瘴之地上,试图突破烟瘴之地。可是除了在烟瘴之地留下了不少尸体之外,没有什么成果。 杨仙茅和丐帮钱帮主制造了一些防毒面具,想测试一下看能否突破这个屏障。他们最先在猪的口鼻上套上了这种防毒面具,并且用牛皮纸渗湿水之后牢牢的粘住,不至于漏气时呼吸都通过防毒面具来进出。然后在猪的屁股上狠狠抽上几鞭子,猪便发了疯一般朝着烟瘴之地冲过去。 他们并不会知道那地方是死亡的进击带,结果冲进去没有一两丈,便颓然的摔在地上,抽搐着很快死去了。而且死了没有两三个时辰,猪的身上很快便出现了腐烂的症状,并迅速的液化。没到一天时间,这些猪便化成了一堆白骨。这绝对不是生物正常死亡的进程,这应该是遭受到了烟瘴之地对身体恐怖的气息。 杨仙茅心情很沉重,告诉钱帮主说道:“看来我们预算错了,这东西对人的肌肤和身体都有极强的腐蚀能力。就算是口鼻堵住,或者通过防毒面具,也很难冲出它的范围之外。武功再高想冲出去,也会被这些腐败的味道毁损机体,最终夺去性命。所以这绝对不是一条能够突破的障碍。” 钱帮主说道:“你说的完全有道理,可是我不想坐以待毙。我还想做一番努力,看能否突破重围。” 他们观察完毕回到丐帮,钱帮主便招集了所有丐帮弟子,告诉了他们杨仙茅定做的这种神奇的防毒面具,可以抵御烟瘴之气。但是除了口鼻吸入的烟瘴之气之外,身体毛孔是否还会吸入不得而知。目前需要有人去真正验证一下,到底这种担心是不是多余的。 钱帮主甚至还下了重金,如果有人成功的突破了烟瘴之地。在烟瘴地之外放出烟花,证明自己成功的活着出去。一定将其升为香主。 一时之间在大厅中的身有武功的这些乞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举手。最终还是钱帮主盛怒之下,讥讽道:“难道丐帮的人都是孬种吗?” 由此一来,这才有三四个宁愿捐躯的勇士跨步出来,拱手道:“弟子愿意冲一下这鬼门关,为众位兄弟探路。” 钱帮主很是兴奋,大声夸赞。可是一个丐帮弟子却无奈的自嘲道:“没办法,只能这样,不然我们就死定了。冲出去还有一条活路,留下来大家一起死。左右是个死,为什么不赌一把?” 可惜这次赌博没有能够获胜,这四个丐帮弟子在用杨仙茅制作的防毒面具蒙住口鼻之后,发疯一般往前冲,他们比猪也就多冲出了十多丈而已,便倒在了烟瘴之中,同样他们尸首没到一天时间便化成了一堆白骨。 这让杨仙茅目瞪口呆,他明白了,烟瘴之气的主要毒气实际上不是口鼻。当然,口鼻肯定是有的,但是他实际上最大的毒害是从毛孔侵入身体,而自己整个机体经过阴阳真火淬炼之后,完全能够抵御这些可怕的气息。而使得在比较短暂的烟雾侵扰的过程中逃得了性命。 自己一直以为是口鼻捂住了才躲过性命的,事实上烟瘴之气主要是通过毛孔侵入身体。所以机体的抗御能力才是至关重要的,而这一点杨仙茅很强。 杨仙茅知道这一点之后,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悲伤,因为,他发现了他自己的身体或许能够让他从容的脱离险境的。那就是全力往前奔,在一个时辰之内不要倒下,就应该能冲出这烟瘴之气,机体不会受其所害。 可是自己牵挂的人怎么办?顾大婶、白云观主、羽仙子,彩云,还有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杨仙茅陷入了沉思,钱帮主则神情紧张的在一旁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挖地道吧,趁着现在赶紧的,能挖多少挖多少。说不定我们挖出去的洞穴在那可怕力量蔓延到我们面前时,我们能够躲在地洞中逃过一劫。” 杨仙茅也没了主意,他自己的主意已经证明是失败的。就看看挖地洞这办法有没有效了。 实际上丐帮帮主已经在这之前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准备了若干乞丐,按照杨仙茅的办法戴着防毒面具企图冲关,最后被宣告失败。与此同时,他的另一拨人马则在避祸村相对土质比较松软的地方开始挖掘,要挖掘出那块烟瘴之地。 可是他们刚往下挖掘了几丈深,便遇到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就算小的石头也有脸盆大小,大的石头更是要绕过好几丈才能接着往前挖。这样一来前进的速度就慢得多,挖了一天也不到两丈而已,这已经是丐帮所有的人都齐上阵了。这样算下来,要穿过这片宽阔的烟瘴之地,没有几个月功夫根本不可能。 就在杨仙茅他们在山顶上思索着通往外界的生命之路的时候,两侧的焦土正在毫不迟疑的朝着避祸村蔓延过来。 终于,避祸村被吞噬的焦土卷入其中。而这些房舍被卷入之后,没有燃烧,没有火焰,甚至也没有热量,但是却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就好像被真正的火焰烧灼过似的,没有留下一块完整的木材。村里的人开始惊慌的往后退,而就在这时,另一侧的吞噬之地也同样开始。 避祸村的人终于明白他们陷入了绝境,两侧都有可怕的力量向他们逼近。而且从河边一直蔓延到山顶,到烟瘴之地。一直持续的往前推移,让他们无处可逃。 而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一条逃生的路,那就是避祸村旁边的河流。 丐帮已经在河流上开始修建船舶,他们把盖房能够支配的木板全都用上了。幸亏丐帮的人才济济,这些人千军万马齐上阵,在懂行的人的指挥下,很快便造出了好几艘简易的大船。当然这种船跟真正的画舫之类的无法相比,唯一的好处是比较大,能装很多人,但很简陋,不结实。 如果是在海洋或者是湍急的大河之中,这样的船经不了几个浪,就会被拍得支离破碎,沉入海底。好在他们只想做一个水上堡垒,让这东西能够浮在水面上。避祸村旁边河道的河水非常的平缓,所以他们这极其简陋的大船不至于在风浪之中沉下。 这几艘船差不多把丐帮的人都装上了,而船的边缘已经接近了吃水线。幸亏船是被铁锚固定在水中央,既不会上下移动也不会沉没。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粮食。 丐帮这么多人在船上,而丐帮手里的粮食几乎为零。因为丐帮主要是靠乞讨为生,能讨到多少钱就有多少,否则就只有饿着。不过丐帮造船的行动很快成为避祸村很多人争先效仿的求生之道,因为他们现在已经陆续的发现避祸村陆地上都会被这可怕的烟瘴之气所吞噬,唯一能够幸免的就是除了这些青山滩涂之外的河水。 第1020章 危机四伏 不过他们也注意到了河水中时常飘起了肚皮朝天的鱼,几乎看不见有活鱼在水里游动。饶是如此,他们还是一个个决定学着丐帮的样子,在河上修建船舶。有的是真正的能造船,没有手艺的便把能够漂浮在水上的木板之类的,用绳索连接在一起,做成简易的漂浮水面的木伐子。 只要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很多人跟风效仿。他们被学着丐帮卸下门上的门板,房梁墙壁,甚至老人留下的棺材都拿来作为漂浮水面的木筏船舟使用了。 一时之间,河面上飘着大大小小各种造型的木船和漂浮物,上面或多或少的站了人。有些人是自己家做的,也有些人是跟着邻居朋友一起做的,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都搬上来。但是很多船都只是简易的木筏,承重能力不强,当他们把一些贵重的东西,甚至锅碗瓢盆都往船上搬的时候,木舟便倾覆了。 这些人落入水中,但是却没有人救他们,因为河上大大小小的布满了各种的木船。杨仙茅他们更是被隔得远远的,连看都看不到。而一旦坠入水中,便没有人帮忙,都想着能活着就好,至于别人生死与自己没有关系。 造船的人越来越多,少部分人在船的质量不合格时掉入水中,失去了生命。但是绝大多数都险象环生的漂浮在水上,一时之间把整条河都几乎要塞满了,外围距离岸边也就一丈有余而已。 所以在这些可怕的吞噬力量侵入到避祸村的时候,避祸村已经人去楼空,几乎所有的人都转移到了木船上。唯独陶氏三兄弟的父亲不肯离开。 当那吞噬的焦土逼近村子的时候,陶氏三兄弟已经知道有人在水上去避难了,于是便开始拆门板,拆墙壁房梁去做木筏子。很快做好了,一小部分房舍已经被吞噬了,幸亏他们家差不多是在村子的中央,所以还有时间缓和。 当木伐准备好之后,把所有值钱的行当和仅剩下的粮食都搬上了木筏。接着陶老大要去背他的父亲,没想到推门进屋,发现他父亲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说道:“你们走吧,不要管我,我不想拖累你们。你们要是逼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陶老大顿时吓呆了,赶紧一边劝自己的父亲,一边去把两个弟弟叫来。三个人惊恐万状的瞧着父亲,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陶老汉用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对几个孩子说道:“我活够了,大半辈子都被那可怕的痛风折磨得痛不欲生。多亏了杨郎中帮我解除病痛,让我享受了几天宁静的日子。而现在老天爷降下了这无端的灾难,便是来收天下的人升天的。” “当然,有些人是能够逃脱的,比如你们兄弟。而有些人是逃不脱的,注定要归天的,比如我。我就想了,其实我早该归天了,只是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所以老天爷要我,我就乖乖的去吧,不做任何反抗。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为难,我不想死在你们面前,除非你们逼我。” 陶氏三兄弟立刻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父亲,我们怎么可能逼你去死?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求求你就跟着我们走吧。” 陶老汉摇头说道:“虽然我的痛风已经治好了,可是痛风已经把我折磨得油尽灯枯,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跟乌龟爬似的。这场灾难我已经看出来了,绝对不是轻易能对付的。所以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让我就此离去。我死了你们就没了包袱,便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陶氏三兄弟哪里肯,磕头如捣蒜一般拼命哀求。可是求了大半日,陶老汉却执意不肯,赶他们走,一直用刀子抵着自己的喉咙。情绪激动之下甚至都刺破了肌肤少许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更是触目惊心。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旁边的房舍发出了咔咔的声音,那声音是支离破碎一般崩溃的声音,好像一个并不太结实的木框子被锯掉。 陶氏兄弟三个面面相觑,一时间跑出屋外查看,这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看见那可怕的焦土往前推进,已经到了他们最多还隔一处房舍的地方。按照那个速度,没有一盏茶就会蔓延到他们屋子的。 他们立刻惊恐的钻进屋里。对父亲说道:“不好,那焦土已经逼近到隔壁了。爹,你别任性了,跟我们走吧。” 说着,猛得要去抱陶老汉,不料陶老汉狂吼一声,手里的匕首往前一探,刺破了一点喉咙,鲜血顿时流了下来。吓得陶氏三兄弟赶紧跪在地上,而且跪爬着往后退。 陶老汉咬牙切齿道:“你们再不走,我数到三,我还看见任何人呆在这屋里,我就立刻死。你们竟然想看着我死的话,就成全你们。” 三兄弟各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不敢,希望父亲能冷静下来,而这时他们最多说了两三个字。陶老汉便惊叫着打断了他们的话,让他们立刻滚,滚的越远越好。陶氏三兄弟不敢再与父亲争执,也来不及了。他们知道再往前,就只能看着父亲死在他们面前。再等下去他们就只有跟父亲一起死。 万般无奈之下,三兄弟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悲愤的转身冲出了屋子。而这时,吞噬的黑暗之火已经烧灼到了他们邻近的房舍。最多就片刻间,便可以将他们包围其中,吞噬在屋子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们冲出了屋子之后,一边哭着一边转身望着自己家的房舍。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他们的房舍被那恐怖的吞噬力量整个摧毁,变成了一片焦炭。 屋里没有任何声响,父亲应该在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焦炭,来不及发出任何疼痛哭喊声。又或者他们太害怕自己的孩子又冲进去相救,所以一直到死都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避祸村的河流上船挨着船,木伐挨着木伐。船上和木筏上的人都在惊恐的望着眼前村子可怕的一幕。就在这时,忽然两侧河面上的村民开始像下饺子一般,咚咚的往河里坠,淹死在了河水之中。两边木筏和船上的人惊恐万状,拼命惨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的跳入水中想游走,有的则吓得瘫软在了船上,动弹不得。 这种坠落河中死去的情况却持续不断往前推进,从河的两岸往河中间延伸。像割倒的麦子似的栽入河中,河上顿时乱成一团。他们落下来的那地方距离与那往前推进的可怕力量所形成的一条直线要稍稍往后一些,可能是因为水的缘故,这才使得河上的人没有发现,他们在河流上依旧面临着危险。 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想往河中间逃的两边的那些人,惊恐万状的想往别人的船上爬,可是别的船上的人开始并不让他们爬上来,生怕人太多。可是很快他们便发现,那些不管是爬上还是没有爬上的人,很快便倒下死去,要么坠入河中,要么死在了船舱之上。 这一下两边的那些人不再阻止。因为他们知道,就算阻止得了一时,也就片刻间,他们阻挡的人也会跟着死于恐怖的黑暗侵袭之中。于是争先恐后的往河中间逃,争夺别人的木船。但是。很多情况下这些木船都已经载满了金银珠宝和家人,一旦超负荷,船舶或木筏片刻间,便会倾覆,沉入水底。所以争夺这些船,不牢靠,更多的人便把目光望向了他们身后的那充满神秘和恐怖的南山。 不少人开始抛弃船舶爬上了南山,特别是紧挨着南山的那些船。当他们发现那黑暗力量的侵蚀已经逼近他们,而他们又无法往河中间靠拢,暂时避开危险的时候。他们的选择就只有攀爬上这可怕的南山。 他们基本上没有谁进入过南山,因为南山恐怖的经历和传说已经流传很多年了。很多人都是宁可信其有的,但是却没有谁真正进入其中。而现在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进入南山。于是乎,一个接着一个的人爬上了南山。扒开了荆棘爬了上去,先上去的人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于是乎后面的人顿时便看到了希望,便接着往南山上攀登。只转瞬之间,沿着河边就已经有好几百口人在惊恐的沿着南山推进,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相互之间刺激鼓励,似乎人多力量大,鬼怪也奈何不得。 走到最前面的是蛟龙帮的萧帮主。 蛟龙帮的帮主本来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他们也是除了杨仙茅和这些渔民之外,最早发现河上相对比较安全的。于是迅速的造了简易的木筏,登上了河中间,而且是靠里的位置,这样相对安全一些。而这里距离南山只有数丈,现在再无处可退时,爬向南山的时候,靠到最里面的蛟龙帮自然就成了近水楼台。他们也是最先爬上南山的。 萧帮主手里拿着一柄单刀,紧张的四处张望着。忽然他听到了身后的弟子发出了惨叫,赶紧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几个弟子蹲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脚。有一个直接把脚猛的从地上抬了起来,这一瞬间,他的脚底板顿时哗哗的流出了鲜血。他们应该是踩到了类似于三角铁或毒麒麟之类的暗器之上。 可是很快萧帮主便发现,刺中他们弟子的脚的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那些十分柔软的青草。此刻这些青草已经变成了润泽的钢锥。 第1021章 逃出生天 紧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萧帮主发现这个秘密,并不是他上前查看的结果,而是他的脚同样被几只柔软的茅草刺穿了,痛得他长声惨叫。把双脚从中抽出来之后,他惊恐的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等了片刻,说道:“咱们往前走,找一个没有植物的岩石山坡歇息,在那里应该就不会受到这些怪物的袭击了。” 弟子们纷纷答应,萧帮主手里拿着单刀半蹲在地上劈砍着。地上的那些可怕的青草被一片片的砍断,可是他们的刀子就好像砍到了一排排的钢针上似的,很快便将手里的单刀崩的到处都是缺口。一口气砍断了挡在面前的茅草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这块岩石有数十丈之宽,岩石上当然没有植物,到了这里便可以舒一口气了。而且坐在岩石上,还可以看见前方河流发生的任何的变故。 萧帮主爬上岩石之后,回头看见自己走过的路,竟然布满了血痕,看来自己的腿脚受的伤着实不轻。在看跟着他们爬上来的这些弟子,一个个都在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的血痕。上到岩石,抓着脚脱下鞋子,脚底板都是窟窿,鲜血汩汩往外冒,痛的吃呀咧嘴的一个劲惨叫。 而且叫的不仅仅是蛟龙帮的人,基本上上来的绝大多数人都遭遇了这刚锥一般的茅草。其他人因为并不知道柔软的茅草可以变成钢锥,而其他的人被扎到之后并没有出声提醒,其他人谁也不会留意柔软的茅草会变成钢锥。所以很快这几百个人的绝大部分都被茅草给洞穿了,到处都是鲜血。 挨近大石头的不少人都发现了,这是一块躲避那可怕的茅草的好地方。于是争先恐后都爬上了那巨大的岩石,蛟龙帮的人并不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爬上来。他们刚开始还怒目而视,到后面索性装作看不见,毕竟这岩石又不是他们的。真要打起来,这些人同仇敌忾,都是为了爬上岩石生存,只怕剧斗之下,同样讨不了去的。 很快岩石上便人满为患,再也坐不下了。其他的人只好继续往前寻找其他的庇护之所,可是一路上都是这钢锥一般的茅草。有不少人用棍棒、刀子和斧头之类的猛劈猛砍,有些农夫也开始用锄头挖地上的茅草。这样受伤的人相对就少了许多。 可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遇到的怪物绝对不仅仅是地上的茅草。首先发现更可怕的灾难的是钱善仁。 钱善仁虽然身体不好,但毕竟武功极其高强,所以强大精神支持之下,带着百十口家人,挑着大条小条的金银珠宝往南山上撤。地上的柔软青草忽然变成钢锥的时候,他受伤不重,因为一脚踩下去,发现受伤的时候他立刻腾身而起,将伤害减小到了最小限度。 钱善仁一个劲的提醒自己的家人小心。而就在这时,忽然他的大儿子惨叫着,把他吓了一跳,他马上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遭受着怎样的痛苦。抬头望去,只见儿子竟然被一行树枝缠住了,扯向了空中。 接着家里越来越多的人都被扯上了空中,就像包裹住的蝉翼无法破茧而出。从他们剧烈的惨痛的尖叫声中,能感觉到它们正遭受着那肢体可怕的吞噬。 钱善仁立刻抓起了手里的拐杖,在地上一点,整个身子飞身而起。禅杖飞舞中斩断了几条树枝,他儿子坠落下来。他赶紧踉跄着到了儿子身边,猛的用力扯开了包裹着儿子的树枝。可是他惊恐的发现,儿子已经两眼圆睁,脖子怪异的翻转。身体胳膊也是怪异的扭曲着,身体被树枝死死的勒进了肉里头,鲜血淋漓,如果再晚一点,只怕身体都会被树枝勒得跟麻花似的。 虽然钱善仁出手已经奇快,可是还是没能够救下儿子的性命。他悲愤之下,忽然感觉身后有树枝朝他扑了过来,立刻回头,手中拐杖飞快闪出,劈的那树枝落叶乱飞。接着他又迅速检查了其他几个被救下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全都已经被活活勒死了。而且是扭断脖子而死,难怪先前他们的惨叫都是在半空便戛然而止了。 在钱善仁的惊怒之下,山上其他的不少人也被这种恐怖的树枝所包裹,卷入空中,并勒死。有的等到树枝把人松开放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堆扭曲的白骨,皮肉血液都被那树枝吸得干干净净,令人恐怖之极。 而走到南山另一边的铁窗门门主和他的门下弟子同样遇到了恐怖的事情,这些人脚底板被刺穿之后。迎接他们的虽然不是那能吃吞噬血肉的树枝,而是从灌木树丛和隐蔽的部位。就像蜘蛛吐丝似的,喷出了无数道白色的丝线,将身边的人迅速包裹,并扯在了树丛之中。 这种包裹跟树枝不一样的是,被这白色的丝线包裹之后,那些人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便失去了反抗。很快全身肌肤变成了墨绿色。充满了腐败味,发出极其难闻的恶臭。 铁门主的儿子就是这样死的,他简直要发疯了。亲眼看着儿子好端端的变成了一句腐败的尸首,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从各个角落突然伸出来的像蜘蛛吐出来的丝线一样的东西,竟然有剧毒。一旦把人包裹,便可吞噬无数血液,毒液将人毒死,样子极其惨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癫和尚跑到后面,所以他基本上还没有受伤。当他发现这些人接受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伤害之后,他便改成了树上攀援,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从树枝之上攀援而去。路上也曾遇到树枝拦截,但是他手中的戒刀闪耀之下,便将那些树枝砍了个精光。 所以他没有经历地面青草的刺中,也没有遇到树枝的伤害。而那些白色的丝线,似乎还来不及找到他这个树上的目标,就被他成功的快速逃脱了。 可惜的是他没能跑多远,便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战斗中。他的敌人不是人,而是无数的百花蛇。只是瞬间,这些蛇便将他围在了其中,有的从头顶扑下来撕咬,有的顺着树枝盘旋而上。还有的则等待他的后路和前进的方向,要与他拼过你死我活。 癫和尚吓得头皮发麻,幸亏他没有头发,不然他的头发肯定会像钢锥一样直直的竖立起来的。他手中切刀上下翻飞,砍翻了无数条百花蛇,可是那些蛇层出不穷,就像暴雨天从地里翻出来的蚯蚓,成团的朝他扑上来。他劈死那些蛇的时候,鲜血飞溅,将他变成了整个血人一般。 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癫和尚就知道他没有胜算。因为从大山深处涌出来的蛇,简直跟捅开了马蜂窝,甚至比飞出来的马蜂还要多无数倍。已经将他包围其中,他所处的那棵大树,四下连青草都看不见了,全是树木。而四周的树木也都爬满了蛇,吐着长长的红信,眼睛阴冷的盯着他。 在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没办法逃出去之后,癫和尚意志开始崩溃。于是乎他的腿,肩部和手都先后被白花蛇咬中了,很快毒液便让他身体开始僵硬,再也无法从容应对百花蛇的侵袭。从树上倒栽摔了下来,坠落在那些在地上波涛一般涌动的百花蛇堆之中。并很快淹没其中了,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死于百花蛇之中。 并不仅仅针对癫和尚,凡是仗着武功高强往前狂窜的人。串入的往往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凄惨死去,惨叫声在南山之间回荡。 杨仙茅对这一带比较熟悉,所以他发现水里头已经不能呆的时候,便也带着顾大嫂他们上了河岸。很快找到了他埋藏粮食的那个方向,但是他没有刻意的到那棵树去,而是在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上。 在到达这棵树之前,地上的这些看似柔软的青草,都被他钢铁一般的双脚给踢断了,扫开了一条通道,一直来到了那棵树下。而到达之前,他们遇到的树枝和白蛇的进攻,也都被他手中长刀给简单利落的砍断。 所以他们攀爬到这棵大树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棵树很大,树枝上都可以稳稳当当的躺下。在上面望着四周爬上岸上的人惨叫着,一个个死去,杨仙茅只能黯然摇头,他没有办法救治。因为他只要离开,树上的人绝对会被趁隙冲上来的树枝给吞噬了。 这已经不是逃难,而是屠杀,上了岸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化成一堆腐烂的鱼肉。最终变成了腐尸和白骨。 在杨仙茅预料的半个月还差几天的时候,整个避祸村就已经被那焦土整个覆盖。还侥幸留在船舶和木筏上的那些人,最终跟砍断的木头似的一个个栽入河中死去了。 这一天完结之后,一条河除了密密麻麻的船舶和船只外,已经没有了活人。 而南山上,死于各种怪物的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甚至于成堆成片的死去。 到后面他们索性不看,反正没有人攀爬上隐藏粮食的那棵树,南山那样的树随处可见。杨仙茅他们逃离船的时候,带来了水和大半袋的炒面炒米。所以一日三餐把炒米或者水分给他家,共同渡过难关。 随后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河的对岸变成一片死寂,连一点绿色都看不见,更别说人和水。已变成漆黑无比,散发出恶臭,不仅是渡江的时候,那些死掉的,逃进南山的人也已经基本上死光了,除了几个武功极高强的人还在苟延残喘之外。 而这些人却也没有办法逃出去,只能躲在深山中等着命运的安排。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杨仙茅他们的粮食吃完了。杨仙茅立刻到藏粮食的山洞取了一袋粮食出来。然后从那些死在树下路边的尸体身上找到了锅碗瓢盆和伙食之类的,在树下生起火。不吃怎么的,似乎已经把人杀光了之后,这南山上的怪异的花草树木和野兽却没有再袭击剩下的人。 第1022章 星光灿烂 杨仙茅他们靠着那些粮食度过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杨仙茅他们感觉到了整个青山已经变成了屠宰场和满尸的战场,尸体腐败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青山。而就在这时,顾大嫂忽然尖叫着,指着山顶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原来山顶上出现了无数的浓雾,那些浓雾正快速的从山顶蔓延下来,就好像漫了河堤的洪水,正往下冲刷。 所过之处响起无数的惨叫,而且声音十分怪异,叫声很快停歇。也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野兽。 在那些浓雾往前推进的过程中,杨仙茅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叫声,分别是武功奇高强的钱帮主、铁窗门门主之类的人。原来这些人还是躲过了那些野兽的侵袭,但是估计他们也受伤颇重,或者知道无处可逃,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而当那些浓雾一般的烟瘴之气持续不断向他们蔓延过来的时候,在临死之前他们还是发出了可怕的绝望的惨叫声。而这些叫声往往就像鸭子被一把抓住了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杨仙茅回头望见这些人,一个个惊恐万状。他便把心一横,说道:“我只有用最后一招,带着你们强行突围,不过我每次只能带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必须要把身体牢牢裹住,避免被气体直接害死。 顾大嫂说道:“你就放心的救我们吧,只要能救出去。救不出去跟你死在一起就是了。” 杨仙茅点点头,不再多做解释,飞快跳下去,从下面找到了几袋清水和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的衣裤。上来之后叫所有人穿上,并把脸和手用布整个蒙上,连眼睛都蒙在其中。在嘴部则带上了几具杨仙茅带过来的防毒面具,这是中间加了沙土的,能保证呼吸空气的隔离。 准备好之后,杨仙茅便将那几袋水从头到脚把他们浇了个透湿。沾湿水之后,便牢牢的贴在身上,可以起到一层防护作用。 杨仙茅用一块湿布把他们还没有保护好的部位整个重新缠了一遍,随后说道:“我要带你们突破这烟瘴之地。你们整个过程不要说话,更不要乱动,一直到我把你们放下为止。” 说着,杨仙茅首先抱着顾大嫂和她的儿子小棒槌,飞一般的跳下大树,朝着从山顶慢慢侵袭下来的烟瘴之气狂奔而去。在即将冲进烟瘴之气的时候,他立刻屏住了呼吸,把轻功发挥到了极致,迅捷的往前穿梭着。 饶是如此,因为这山上到处都是毒气,他整个冲过这烟瘴之地也花了一顿饭的功夫,这才到了毒气的另一端。虽然那些气已经翻过了,朝这边蔓延过来,但是宽度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所以在确定前方已经没有烟瘴之气之后,杨仙茅这才将他们放下,说道:“你们快往前跑,不要管我。如果有缘我会来找你们,我要现在去救他们。” 顾大嫂哭着,带着孩子撒腿就跑。 杨仙茅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受伤,但是有一种好像被开水烫过的很不舒服的感觉。于是他看到了外面有一条小溪,便跳入其中,把整个身子也全都湿了。接着又重新冲进了烟瘴之气,来到了那棵树,把白云观主和羽仙子抱着,飞快的再次穿越了烟瘴之气,到了外面。这时,他身上的烧灼感更强烈了,已经有些眼冒金星。 杨仙茅对羽仙子说道:“你快把你师父背上,往前跑,不要管我。” “咱们一起好吧,你还要做什么?” 杨仙茅摇头说道:“咱们缘尽于此。既然出了避祸村,我要去街上找我的娘子,完成我的使命。” 白云观主点点头,对羽仙子说道:“卓公子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人,他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办。既是如此,我们不可拖累于他,就此作别吧。”。 羽仙子感激的对杨仙茅点点头,背着师父往山下跑去,很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杨仙茅又叹了口气,这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刚走出不远,忽然前方树丛后面钻出一个人来,似笑非笑正瞧着他。却正是顾大嫂,旁边跟着小棒槌。 杨仙茅说道:“你们在这干嘛?我不是让你们跑吗?不用管我。” 顾大嫂说道:“我想让小棒槌叫你爹,你答应吗?” 杨仙茅苦笑摇头,说道:“抱歉,我不是觉得你不好,而是我要找我的妻子去。” “你的妻子是不是叫桂花?她是你要寻找的最后一个人,你找到她就能够开启时空隧道,便穿越回到宋朝初年去见你的亲人。” 杨仙茅一听这话,顿时又惊又喜。盯着她说道:“你如何知道?” “因为我就是桂花。” 杨仙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笑摇头说道:“好了,你不要开玩笑,你不是桂花。” 顾大嫂说道:“我不是说我是桂花本人,我是说我的生辰八字跟桂花是一样的,你不是找桂花这个人才,而是找跟她生辰八字一样的人就可以,对吧?而这个人还必须面临生死,有你相救,你刚才不是救了我的命吗?我的生辰八字又恰好是你要的,你不觉得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吗?”说罢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果然跟桂花相同。 杨仙茅又惊又喜,有一种手舞足蹈的兴奋,忽然又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这样生辰八字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大嫂笑了笑,指了指上方,突然抬头一看,只见天空飘着一个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正淡淡的瞧着他,却正是凌霄尊者。 这家伙当真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如此顽强。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居然又出现了。杨仙茅赶紧兴奋的说道:“师父,她果真是我要找的人吗?” 凌霄尊者冷声道:“是不是你检验一下就知道了。你抓住她的手,按照我交给你的咒念上一遍。如果你面前出现了时光隧道,那就说明你找到了你要找的人。” 杨仙茅兴奋的点头,说道:“好,你赶紧教我。” 凌霄尊者念了一遍口诀,口诀不长,也很容易记,杨仙茅很快就记住了。于是一把抓住了顾大嫂的手,而顾大嫂紧紧拉着自己的儿子。 杨仙茅念动口诀,就见天地为之一暗,在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一丈多,直径的高大的时光隧道口。从口一望,是一圈圈五彩的漩涡,通向了神秘的深处。他再回头去看师傅凌霄尊者,发现他已经不见。杨仙茅顾不上他,只想着去找自己的妻儿。 他立刻抓起了顾大嫂,不顾一切的往那时光隧道深处冲去。冲进隧道的同时,三个人都歇斯底里的叫着一路往前,可是只冲出片刻,他们整个人便进入漩涡之中,迅速的往前飞跃。 时空隧道的深处,杨仙茅的被凝固在时光隧道中的妻儿们已经完全恢复了自由,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冲到近前,那些人顾不上跟他寒暄,都扑过来抱住了他。 杨仙茅紧紧搂着他们,带着顾大嫂和小棒槌,在时光隧道中,朝着远处明亮的光点而去。 光点尽头,杨仙茅的父母和家人正站在廊下惊讶地望着这边。 四周,星光灿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