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会弄死我[快穿]》 第1页 [穿越重生] 《听说他会弄死我[快穿]》作者：点之【完结】 文案： 系统：「按照剧情你会被他弄死，过程过于残忍我暂时就先不讲了。」 ……若干年后 女主：「你说的是这样弄死吗？」 系统：「……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 * 女主没心没肺小娇娇天然渣属性。 第二个故事开头两章虐。 一句话简介：本文真香警告！ 内容标籤： 爱情战争 快穿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娇娇 ┃ 配角：卷抛男主，一卷一抛，辞旧迎新。┃ 其它：女配、炮灰、反派、求生、快穿 第1章 穿穿穿 陆娇娇从现代穿越到古代，成了一个富贵人家体弱多病的娇小姐，她父亲快到四十岁才有了她这根独苗。 「爹的娇娇，以后爹给你招个上门女婿，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养好了身子就行。」 从现代到古代，陆娇娇重生一次也有金手指，就是一个没有卵用的晋江电纸书。她除了喝药读书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看小说，一听这话，饱受宫斗宅斗小说荼毒的自己立刻说：「若是夫君磋磨于我霸占陆家家产该如何是好？」 「娇娇不用担心，爹已经留过契书给族长，若你过得不好便叫族长把那狼心狗肺的赶走，你照旧过自己的好日子。」 这真是亲爹才能做出来的安排！自知命短的陆娇娇与亲爹抱头痛哭。 但是招婿这一日俊俏郎君没来几个，倒是大门口来了个缥缈清冷萦绕着一身仙气儿的白衣仙人。 整个小镇的人都出来跪拜迎接仙人，几乎不出家门的宅女陆娇娇被她爹按着头给仙人叩首。 怎么穿越到了玄幻剧情？？？ 刚回过神来陆娇娇就听见她爹跪求仙人：「我女年幼体弱，求仙人福泽，赐予灵药，延以生机，小老儿愿意奉上半数家财，陆家必定诚心供奉。」 「小姑娘抬起头来，我看看。」 仙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然而不知为何陆娇娇总觉得从中听到了一丝缠绵入骨的媚意，她一抬头，目睹对方容色，心神大动，多年的沉珂居然去了一半。 这人不是江湖骗子？是真仙人？ 「此女有慧根，可随我修行，得长生，不过仙山路远，修行漫漫，你们父女自此一别，恐余生再无相见之日。」 老父看了陆娇娇一眼，两行浊泪便落了下来，「多谢仙师，请您带小女修行去吧，娇娇还不磕头谢恩？」 陆娇娇捨不得她爹，被按着磕头，仙师跟着他们一起回家，吃了一顿大餐。 丫鬟帮她收拾了四季衣裳，老父在陆娇娇身边与她说：「爹今年都五十岁了，没几年好活了，娇娇好好修行，做了仙姑比招了赘婿好，往后绝不用担心有谁能欺负你，黄泉之下我和你娘也能闭上眼了。」 「那百年之后谁为爹爹摔盆送终？」陆娇娇哭着说，「女儿不去了。」 「说什么傻话？」陆员外听她这话眼中也有了悲意，当初有女儿生下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只是这些年看着女儿渐渐长大，心里想得却是只要能治好她的病不管怎样都好。 陆娇娇扔了包袱就跑出门和正在花厅枯坐的仙人说自己不去了。 仙人一惊，「这是为何。」 听陆娇娇说明缘由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有何难，为师这里有一枚仙草，你父亲吃了来年便可再得一子，娇娇且随师父修仙去吧。」 陆娇娇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仙人有几分古怪，她心里猜测自己大约灵根不一般，要不然对方也不会这样上赶着，她试探着说：「可否等弟弟一年后出生之时我再随师父去修行，长生万载，总不差这一年。」 而那个师父沉吟片刻居然答应了，「为师便在府中陪你等上一年。」 一年之后，陆员外与其妻生下一子，陆娇娇随师父远赴山门，在这一年她只是每隔几日便见师父一面，一身娘胎里带来的病不知何时就已经去了个干干净净。 但看到山门石碑之时，对修行已经有了信心的陆娇娇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念出了那三个字，「合欢宗。」 她那个仙气儿飘飘的师父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红衣，牵着她往里走，「日后娇娇就是师父唯一的弟子了，就算是宗主见了你也得低头，合欢宗的修行道是一条快活道，可比那劳什子剑修佛修轻松百倍。」 浮渊老祖握着陆娇娇稚嫩的手，心里愈发满意，他当初追了一妖物入了凡人界，一眼便注意到了陆家。 陆娇娇，既有天灵根又有慧根，便是剑宗被长老们捧在手心的大师兄也比不上她这份天资，在那个灰扑扑的凡人小镇上像明珠一样闪亮。 没过几年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合欢宗浮渊老祖有个弟子，灵根百年难得一见，更难得的是有千年难得一见的慧根。其修行一日千里，不过都当这都是浮渊吹出来的，谁都没见过那弟子是什么样子。 再听到消息的时候，这弟子竟然已经在准备飞升了，要知道已经几百年没有过飞升的弟子了。 荀道峰，浮渊看着一身红衣，面无表情的陆娇娇，自从修炼了合欢宗的道法这弟子可是青出于蓝，不说宗门现在，便是再往前数一千年也没有比得上她的弟子。
第2页 「是师父对不起娇娇，这么多年还没找到合适的炉鼎给你……」 陆娇娇再次重复：「师父，我不要炉鼎，好了时辰到了。」 紫色劫云遮天蔽日，雷鸣轰响，陆娇娇心颤了颤。 她自打进了合欢宗潜心闭关修炼三百年，等的就是今天。 传闻飞升之后是另一个世界，那里一种神奇的网，哪怕相隔万里人与人也可以沟通交流。 宅女的日子，怎么能没有网，毕竟往后还要在宅个几万年呢。 「师父不用担心。」陆娇娇心脏颤了颤，毅然迈入早就布置好的护身法阵中。 雷电如雨，将中间的红色身影笼罩，一声撕心裂肺的「徒儿！」响彻荀道峰。 浮渊最后所见，不过是自家徒儿在雷电中一个呆萌的歪头。 汇聚了三天三夜的劫云随着陆娇娇的消失，顷刻就散了个干干净净，头顶一片天朗气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的好徒儿！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一下子被噼得灰都没留下！」浮渊捶地大哭，整个荀道峰眨眼之间被敲了个粉碎。 掐算到异象从千里之外赶来围观的人半路见到劫云消失，到了地方只看见浮渊坐在土堆里一边哭一边喊：「师父对不起你，没给你找个好炉鼎！」 陆娇娇又换了个世界，躺在一个表面布满尘土的营养仓里。 这个器械是2081年研究出来的，疾病无望的人可以储存在内，等待科技发展到可以治疗病人的疾病时这些医疗储仓会被打开。 但是现在，很明显，储藏已经断电了，供给也停了，甚至陆娇娇在里面轻轻一推，舱门就嘎吱嘎吱的开了，仿佛已经废弃了很多年。 她从中坐起来，四周没有植被，积了很厚一层灰尘的残垣断壁。 天还是蓝色的，有白云，有微风。 几个丧尸从陆娇娇身边走过，对她视而不见。 已经成了精的晋江电子书诧异的问：「这是世界末日了？」 在一道小河边，陆娇娇发现自己的脸，是最初的样子。 她试着找自己曾经的家，那里什么都没有，居民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被尘土淹没了大半。 向南走，直到南极，除了漫无目的呆呆徘徊的丧尸，没有人迹没有植被，只有一片冰雪，她又向着北极走，同样什么都没有，脚下也没有路，一切都荒芜了。 千年修为一朝去，却还是感觉不到饥寒，陆娇娇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人，但是这个问题在这种情景之下好像也不怎么重要。 在确定找不到活物之后，她像是丧尸一样漫无目的的走，偶尔从残垣断壁之间翻出几本书看，看完就让已经成精的晋江电纸书把纸质书的内容扫进去。 偶尔会捡到废旧的手机和电脑，屏幕破碎，零件生锈，都成了废品。 如果捡到一个u盘或者移动硬碟还有点用，可以让成了精的晋江电纸书打开，运气好的话还能看个电影，不过大多数时候她捡到的u盘都是坏掉的。 电纸书给自己取名为系统，他特别羡慕系统文里面的系统，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那么了不起。 「你这样随便捡个u盘都往我身上插，可能会让人中病毒的。」系统接过陆娇娇从一个破桌子的抽屉里捡来的u盘不情不愿的接入数据。 「你现在是妖怪，又不是电脑，怕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也就这点儿乐趣了，你不是也想看电影看小说？」 这次数据传输的有点慢，系统坐在陆娇娇身边和她说：「里面有一个非常大的文件，里面有小说，电影，故事，还有一堆程序，看起来有点像app。」 过了一会儿，系统眼睛一亮，「我们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个程序是晋江的，看介绍某年晋江文学城出了一个bug，造成好多□□掉的炮灰纷纷逃跑，于是打造出了这个程序，工作人员可以通过这个程序进入二次元代替炮灰保住小说剧情正常进行。这个程序有些残缺，我们还需要在进行修补，但现在也能进二次元，我们是现在进去还是再等等？」 这些年陆娇娇嘴里都快淡出鸟了，她听系统一说就拍手，「现在走！」 晋江都不知道哪去了，她可没有保住剧情的任务，等到了二次元先尝尝那里的食物和现实一样不一样。 第2章 十八线明星小情人vs大总裁 十八线小明星陆娇娇拿着手机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尽情的吃，她身边有一个装满了零食的大袋子。 「按照剧情你会被男主干掉，过程过于残忍我就不说了。」 「系统你这样说我心里有点儿没底儿。」 「不用担心，干掉之后我们可以开启下一个穿书项目。」 哪有那么简单，「下一个随机穿书世界会更好？」 「任务都是随机的。」 「就这样吧。」 「我会怎么死你还是和我说一下吧，省得到时候没有心理准备。」 系统直接塞过来一团剧情，「你这剧情塞得有点粗暴，下次温柔点儿」，她揉了揉太阳穴。 徐昊坐在屋檐下的一把椅子上，女主角在院子中间拍戏，他的目光落在对面坐在小马扎上自己举着太阳伞玩手机的陆娇娇身上。 她穿着一身红艷艷的丫鬟戏服长袍，髮型也简单就是两个小包包，不过她的皮肤在阳光下面一晃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样水嫩白皙，她正一边吃薯片一边玩手机，看上去天真又妩媚。
第3页 「给我瓶水。」徐昊目光落在陆娇娇身上挪不开，男人爱的，不就是这种鲜嫩妩媚的小妖精吗？ 生活助理瞟了眼陆娇娇，递给徐昊一瓶水。 徐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衫，头上戴着假髮，他长得俊，新生代小鲜肉。 「娇娇喝点水，天热，小心中暑。」 系统看这个徐昊不太顺眼，提醒陆娇娇，「别随便喝陌生人的水。」 「他是男主，我演出路人甲，他怎么给我送水？」 男人的心思都藏在眼睛里面，他看着陆娇娇，「娇娇，晚上来我房间帮我对戏吧。」 陆娇娇瞪大眼睛，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邀请，她和系统说：「这是要潜规则我啊！」 系统让她剎车，「你是有主儿的！」 「抱歉，我晚上有事儿，这个水，谢谢，我不渴。」陆娇娇笑着说，一脸的天真无邪。 徐昊越看她就越心痒，勾人得很，「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玩。」 说得跟小学生过家家一样，真见了面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呢，陆娇娇再次拒绝。 助理过来催徐昊，「这段快过了，你该准备了。」 徐昊离开之后陆娇娇继续玩手机游戏。 刚刚演完一段剧情的女主角正被几个助理伺候着，小电扇扇风，喝水，擦汗，抱着裙子。 和徐娇娇这个十八线坐着的这个小马扎不一样，对方坐着一个塑料板凳，主角就是不一样。 不一会儿，女主角于美丽走到了陆娇娇面前，眼神在她的身上划了一圈…… 「刚刚徐昊和你聊什么？」她的助理十分有眼色的搬了于美丽的塑料凳子来，她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娇娇。 「也没说什么。」陆娇娇不愿意在这种明显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上节外生枝。 「我和你说，有些小姑娘年纪轻轻不往正道上走，总想着找一些个歪门邪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被人吃了能吐出渣子来？」 于美丽扔下这句话就施施然的地离开了，陆娇娇蹲着正好看到对方像水蛇一样灵活扭动的腰肢，她问系统，「于美丽刚刚不是在拍戏吗？听到徐昊和我说的话了？」 隔着那么远，不太可能吧。 「徐昊一个带资进组的男一号找你干嘛，而且那么热情，一看就令人生疑。」 陆娇娇等到太阳都下山了才把自己的戏份演完，其他时间也没闲着，吃吃吃。 导演心情还不错，「走，请你们吃饭。」 于美丽已经换好了衣服，领着一个拎包的助理，脸上带着笑：「导演，我今晚有安排了，抱歉。」 陆娇娇今天晚上也有安排，他金主告诉她今天晚上要「工作」，计算了一下时间，吃一顿再回去还来得及，也就没请假。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附近的饭店，导演包了一个包间，点了一大桌子饭菜。 陆娇娇坐在末尾，身边一个同样演配角的女孩儿和她小声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发时间，要敬酒就一起站起来喝。 而另一个包间里面，几个年轻男人坐在一起，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年轻女孩儿敬酒。 于美丽坐在一个男人身边，视线偶尔飘过去看旁边的人一眼心脏就跳得厉害，这可是萧氏集团的总裁，听说他还没结婚，只要能够抓住这个人，她往后就能平步青云，没准还能演大制作的电影…… 这样想着她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对方怀里，男人身上的香水味让她情迷，这个男人不止没结婚而且还那么英俊，绝对不输娱乐圈一线明星，小鲜肉更是比不过他身上的气质。 这一刻她也忘了今天刚刚和陆娇娇说过的话了，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而于美丽身边的男人忽然一把推开她，空气里一片鸦雀无声，于美丽惊愕的倒在沙发边上。 萧鸿轩站起来，「你们先聊，我去下洗手间。」 他一出门于美丽旁边的男人立刻一脚踢到她腿上，「瞎勾搭什么？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来之前没人和你说过规矩？」 来之前于美丽的经纪人叮嘱过她，如果对方不碰她，不能主动碰触对方，「刚刚是我鬼迷心窍了……」 男人冷哼一声，可不相信于美丽这句话，「滚出去。」 陆娇娇刚上完厕所正在洗手，卫生间门一开一关，她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面无表情，气质冰冷，陆娇娇甚至有一种对方一进来空气温度就降低了的错觉。 「陆娇娇。」男人叫她的名字，唇齿之间吐出这几个字，明明是清冷低沉的音调陆娇娇身上却像是燃了一把火。 她直起身子，转过头，一双多情的柳叶眉，含着水光的杏仁眼，半抿着的红唇，都落在了对方眼中。 「萧先生……」其实以他们二人的关系，平常若是在公共场合见了面，也当是不认识。 陆娇娇没想到会在一个密闭的洗手间见到对方，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今天晚上「工作」的时候第一眼看对方怎么说话，现在倒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站在门口的男人顺手锁了门，向陆娇娇走过来，而当了好几百年单身狗的陆娇娇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脸发烫。 最应该如狼似虎的年纪，她在合欢宗那么个逍遥地方每天过着最禁慾的生活，现在看到这个优质男人难免情动。
第4页 她开始回忆剧情，试图让自己在这个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狭小空间得到冷静。 萧鸿轩是一个狗血言情文里的反派，女主是一个记者，一共有两个总裁追求她，一个人抱得美人归，一个人因为做了不合法的事情锒铛入狱。 陆娇娇是唯一一个被男主包养的情人，她爱慕虚荣，自从女主这个情敌出现她想法设法的使绊子，后来被男人发现直接把她扔到了江水里。 程序设定为了让任务者能够警惕，当回忆死亡这段剧情时陆娇娇会如实体会到原主死亡的恐惧，漆黑的深夜里，冰冷浑浊的江水没过她的四肢，唿吸一点点的断绝…… 男人身上的冷香萦绕在陆娇娇的鼻端，不知几时对方已经将她逼到了墙壁上，「陆娇娇，抬起头。」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握住女人的柔软稚嫩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两滴眼泪滑落在男人的手指上。 「怎么哭了？」这个问题他问出来格外温柔，陆娇娇却几乎要发抖，怎么哭了，当然是被吓哭的。 这话能说吗，不能，她只能睁着一双带着泪意的眼睛看着对方。然而看着看着，就觉得男人这东西果然是大猪蹄子。 她都这么可怜了，对方的眼神怎么越来越可怕呢，简直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萧鸿轩看着眼前的女人，越看越动情，她越是露出恐惧，他就越是激动。 陆娇娇嘴唇颤了颤，轻声说：「这里会有人来的。」她压抑的语调里有支离破碎的柔弱，怯生生的，令人心生残忍。 男人握住她下巴的手挪到了她的脸颊，轻轻抚摸，陌生的温度几乎让陆娇娇战慄，刚刚的恐惧还没有离她而去，脖子后面的寒毛几乎都竖起来了，她被对方轻怜蜜爱的抚触，却像是被困在蛛网上不得挣扎。 男人的唿吸凑近她，贴着她的唇角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3章 想得美 原谅万年单身狗，陈娇娇要窒息了，她的骨头化了，整个人变成了一滩水，要不叫对方握着肩膀她能坐地上。 萧鸿轩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正看着他，用一双几乎要滴水的媚眼，眼里勾勾缠缠放不开他，脸也红红的。 他轻轻的捏了一下女人的细腰。 陈娇娇哎哟一声，这一下又痒又痛，真是要人命。 她没看见，男人眼睛里的颜色又深了几分。 对方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去我车里等着。」 炙热的唿吸令她耳朵泛红，低沉的声音一直撩到人耳根里，陈娇娇应了一声，握着车钥匙从对方怀里钻出来。 她心跳剧烈的出了门，走了几步才回头看一眼关着的卫生间门，智商回归一样和系统感嘆，「你说……他在里面做什么呢？」 说完这句，陆娇娇的脸更红了，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刚刚她已经说好离开了，现在就直接去停车场找萧鸿轩的车。 才坐到车里陆娇娇就收到了一条简讯，是徐昊发过来的，他又找了个新理由，说是给她介绍一个人。 直接把信息删掉。 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条消息，徐昊这点心思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可不需要他这份儿人情。 萧鸿轩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娇娇还没多歇一会儿旁边的门车门就打开了，萧鸿轩坐在她身边，萧鸿轩的助理小吴在前面开车。 本以为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人，没想到这么快。 前后座之间的隔板升了起来，陆娇娇第一次见这阵势，言情小说里隔板一升必有xxoo剧情啊。 她颇为紧张的往萧鸿轩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靠着后座，眼睛闭着，像是在假寐。 「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系统调侃道。 「你懂那种以为别人要攻击你，准备都做好了，结果对方只是越过你拿个东西的感觉吗？」 系统说：「我懂，本以为要疼一下，结果没疼着，倒是痒得厉害。」 陆娇娇被系统说的脸红，「晋江真没小黄文？」 系统就差拍胸脯了，信誓旦旦的和陆娇娇保证，「真没有小黄文，都是纯纯的爱情故事。」 「那你怎么好像有点儿黄？」 「……」 陆娇娇现在住的地方是萧鸿轩的一套房子，这里住着她和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萧鸿轩只是偶尔来住。 「去洗澡。」一进房间萧鸿轩就这么说。 才第一天见面，陆娇娇不怎么好意思在对方面前脱衣服，直接进了浴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欲盖弥彰的把浴室的门锁上。 一眨眼的功夫，她刚卸了妆，耳边传来一声细响。 陆娇娇下意识的侧头一看，就迅速低下头，过了几秒，又忍不住去看。 男人白而不弱，肌肉藏在一层皮肤下面，线条诱人。 萧鸿轩从侧面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眸色暗了暗，淋浴喷头开着，浴缸里也充满了水。 从浴室到卧室，陆娇娇觉得自己快晕了，对方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电话又响了，是你妈。」 萧鸿轩把电话拿到陆娇娇眼前，这会儿怎么有空打电话？陆娇娇声音里带着哭声，「关机。」 她被男人压着，纤细的手指扣在对方柔韧的肩膀上，从额头到脖子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第5页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陆娇娇揉揉自己的老腰，有点疼，低头一看被掐紫了。 胸上，腿上，简直没眼看。 「系统我今天没工作吧？」太阳升的老高，要是还有工作她得废。 「没有工作，昨天的戏份是你最后的戏份。」 「这就好。」陆娇娇坐在床上想再睡一会儿，揉揉肚子，又下楼吃饭。 王妈已经做好了饭，陆娇娇像以前一样问了一句，「萧先生呢？」 「先生六点半就离开了。」王妈用微波炉又热了一遍的包子端上来。 手机一亮，已经九点半了，陆娇娇抽了抽嘴角，大总裁昨天折腾到凌晨，今天一早就上班了，她一觉睡到九点现在人还是软绵绵的。 感慨一句任何人就是不一样，陆娇娇用力咬了一口包子，肉馅的，好吃。 「王妈，中午做可乐鸡翅吧。」 「好的。」 陆娇娇手机一开机铃声就响了，低头一看又是「妈妈」的电话，好傢伙，未接来电有二十来个，幸亏昨天萧鸿轩心情好，要不然她这手机得粉身碎骨。 熟练的挂了电话，并且加了黑名单，悠哉愉快地吃完早餐才回到卧室给「妈妈」回拨。 到底是原主父母，虽然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万一是家里出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娇娇你手里还能拿出来多少钱，你哥要买车还差点儿。」开头就是这一句话。 陆娇娇是家里的老二，上头有一个哥哥，原主大学期间打工存了一万块钱，没想到寒假回家一次被老妈分次取走了。 被拆穿之后母女两个大吵一架，陆娇娇要钱，当然没要过来，这钱都给他哥哥用了。 毕业之后陆娇娇趁着年轻貌美被萧鸿轩看中，当了对方的情人，平日里钱是不少，但绝对不往家里拿一毛现金。过年过节寄衣服礼品，她爸妈可没地方折现去，村里知道的人都夸陆娇娇孝顺。 「妈你心疼心疼我，我手里哪来的钱，在市里衣食住行哪样不需要钱？房租一个月就一千块，水电网加起来得要三百，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三。」 郭彩凤那头明显有些失望，「你一个人一个月花那么多钱？电视里不是说租地下室便宜吗，要不你一个月花二三百租个地下室，你哥买车是大事儿。」 买车这件事儿从去年过年陆大志就在盘算，电话隔几天就打一个，陆娇娇自己还没买车给别人买什么车。 她一边捏着手边的毛绒娃娃，一边故作忧愁的说：「妈，我在这边蚂蚁花呗都欠三个月了，你和我爸手里要是有钱给我打三千块吧？」 「娇娇，妈这边信号不好，先挂了，改天你发工资了，给妈打电话。」 陆娇娇一个冷笑都懒得给，放下手机，准备找点零食吃。 结果一回头就看跟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的萧鸿轩，人吓人吓死人，陆娇娇拍了一下胸口，笑着问：「萧先生怎么回来了？」 也不知道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下了床萧鸿轩就是一张性冷淡的脸，此时只说：「有个东西忘拿了。」 他进门，走到陆娇娇身边，拿起一个充电线转身出门。 人出去了，陆娇娇拿出箱子里一袋干脆面慢慢啃，系统看她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忍不住问：「刚刚我在网上冲浪了，没注意到萧鸿轩。」 陆娇娇摆摆手，「没啥大事儿，听见就听见了，他留陆娇娇在身边又不是因为她有奉献精神。」 原主早就准备买房子了，要不叫花钱大手大脚说不定房子已经买了，至于她那个哥哥，现在买了车是不是以后还要买房？买了房是不是还要养娃？难不成都要找陆娇娇？ 微信上正好有一个小姐妹邀请她出去玩，陆娇娇也就答应了，房价涨得太快，还是应该早点买，手里的钱能多一点儿就多一点儿，没记错的话这个朋友有渠道。 她和对方约定在一个咖啡厅先谈一些事儿。 见面之后话没说几句，陆娇娇就提起正事儿。 「我这里的一些包包和丝巾，你能帮我卖了吗？提成按你们店里的规矩。」 孟佳音笑着说：「小事儿，我早说那些包包丝巾也就是看着好看，不如换了真金白银，高仿的东西带着吧，谁能分辨出来。」 「不用麻烦了，现在对我来说还是软妹币最实在。」 「不要你的钱，我送你几个，保证精品，搭配衣服用。」孟佳音一噘嘴，「你不会是瞧不起高仿包吧？」 房间里没用的包包清理出去帐户里又多了十几万，这下子应该够买房子了，陆娇娇思绪一动，说：「给我多拿几个高仿包，亲姐妹明算帐，不占你便宜。」 既然已经存够钱买房子了，是不是可以丢掉总裁了？ 萧鸿轩一进门就看到正和王妈介绍一堆自己高仿包的陆娇娇，她眉飞色舞的拿着一个小方包，和王妈说：「这个正品要一万五，我托朋友买了高仿的才花三百五，看上去和真的一样。」 三四百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王妈平常就住在这栋房子里，有时候一个月花的钱都不到三四百，她认同不了这个消费。 一个包，还是假的，要三四百。 那头萧鸿轩带着助理上楼进了书房，二人也没注意到。 「陆小姐……你要的酱香牛肉做好了。」
第6页 「那好！」 陆娇娇扔开手里的包包，去了饭厅。 吃了半盘子牛肉，上楼前张妈把手里捧着的汤给她，「萧先生来了，还在书房，陆小姐快把这碗汤送上去。」 王妈知道陆娇娇和萧鸿轩的关系，陆娇娇是个好脾气，她不希望这里不久之后换个人。 陆娇娇端着汤上楼，敲响了书房的门，里面传来淡淡的一声「请进。」 她心颤了一下，慢腾腾的进去把门关上，低着头，「萧先生。」 「端过来。」陆娇娇走到萧鸿轩身边，放下手里的汤，不往桌面看，低着头。 「我有一个朋友，身边有一个姑娘比你小两岁，她是为了家里生病的弟弟接受这种交易的。」 陆娇娇低头不说话，她明明站着就是觉得自己比对方矮了一截。 萧鸿轩继续说：「当然，金钱交易本身没有高低之分，这种事情……」他轻笑一声，「并不会因为高尚的初衷而高尚。」 「陆娇娇」他握了握手指，不紧不慢地说出后面的话，「拜金、虚荣、吝啬、小气。」 陆娇娇看向对方的眼睛，目光中难掩雀跃，轻声问：「先生是想和我结束契约吗？」 「捞够了想跑？」男人一笑，一把拉过陆娇娇，她直接跌坐在对方腿上，一张美丽的脸和对方正相对。 「你有很多缺点，不过，对我来说只有这张脸也就够了。」他轻轻一笑，笑得陆娇娇骨头疼。 「把桌上几本文件夹收拾到一边去。」 陆娇娇依照对方的话做了，把几本已经合上的文件夹放到桌子的另一侧，「这碗汤现在要喝吗？」 「放一边。」陆娇娇把托盘放一边。 下一刻她自己被放到了桌子收拾干净的正中间。 第4章 女朋友 陆娇娇在合欢宗当了三百年的宅女，她的师父信誓旦旦咬牙切齿要找一个纯阴之体的炉鼎供她修炼，她的师弟师妹师侄们酷爱双修，毕竟进步神速啊。 双修一次少则一天久则累年，有这个时间她能看多少小说话本子。 不过普通双修对陆娇娇来说却没什么好处，毕竟她天资高，别人用两条腿哼哧哼哧的走，优秀一点儿的骑着自行车，她插着翅膀在天上飞。 师父也说与寻常人双修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吃亏，不值得。 以前没经歷过，也就从来没想过这事儿能让人这么快乐。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本来是一时兴起，从八点半到十一点，萧鸿轩才想起今天的工作。 陆娇娇被从桌子上放下来，她用手臂撑着上身，萧鸿轩把自己搭在一边的西装盖在女人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衣服和裙子都丢到了一边，倒是男人整整齐齐。 喘了几口气，她才活过来，陆娇娇按着身上的西装站起来，抽走垫在屁股下面的裙子。 走到一边，把自己皱巴巴的上衣和裙子穿好，将萧鸿轩的上衣挂起来。 「萧先生，我先出去了。」 陆娇娇声音喑哑，还带着□□的余韵。 桌子上重新铺了一本文件，萧鸿轩看了一眼陆娇娇，欲望又起来了。 她那个样子，像是一个被揉烂的破布娃娃，衣服皱巴巴的随意穿上，耳朵上还带着一个牙印。 陆娇娇出门拐到了自己房间，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 王妈一看心里就一跳，陆小姐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水灵灵的，像一朵花儿一样，不怪萧先生喜欢。 等人走进了才发现那一脖子的吻痕和胸前若隐若现的掐痕，当即老脸一红。 「陆小姐是有什么需要吗？」 「王妈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陆娇娇是下来玩的，刚刚那阵子酥软褪去之后就有些亢奋，就有点饿。 冰箱里蔬菜水果齐全，蒸包子要发面，不如烙饼，还是做馅饼好吃。 东西做好了也不上餐桌，而是坐到沙发上，她开了电视机，一边看节目一边吃。 十二点半，萧鸿轩才处理完今天的工作，一出门就听见了女孩子的笑声，轻松愉快的，像一串清脆的铃声。 陆娇娇看综艺节目，忍不住笑，手里的碗筷差点儿扔出去。 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穿着拖鞋走路声音不大，直到萧鸿轩坐到了陆娇娇身边的沙发上她才看到人。 萧鸿轩的注意力，落在桌子上的馅饼上，似乎不经意的扫了一眼。 「陆先生吃宵夜吗？」 陆娇娇就是客气一句，没想到对方点了点头，她恋恋不捨的看了一眼电视机屏幕，就去厨房拿碗筷了。 「他吃了，他居然吃了，是饿红眼了吧！」系统鬼吼鬼叫。 陆娇娇刚刚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吃饱了，她揉了揉肚子，靠在沙发背上，「但愿吧。」 她可不想以后还要兼职厨娘。 萧鸿轩和陆娇娇不一样，陆娇娇坐在沙发上，说是坐着，和躺着差不多，上半身倚在扶手上，两条腿微微弯曲放着。 而另一边的萧鸿轩坐得端端正正，后背挺直不往后依靠，两条腿自然放松，手里端了碗吃东西。 一个像拉着枝蔓摊倒的西瓜，一个像是坚硬的石头雕像。 盘子里本来有五个馅饼，陆娇娇吃了三个，还剩两个，都被萧鸿轩吃了。
第7页 「明天中午你去给我送饭。」 陆娇娇：「啊？嗯！」 她严重怀疑今天萧鸿轩吃得意犹未尽，早知道给他多剩下两个好了。 陆娇娇睡到日上三竿，烙了一锅馅饼用饭盒装着过去，她第一次去萧鸿轩的工作场所。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更没有去过，从没有工作过的陆娇娇当自己是游玩一样进了公司。 萧鸿轩助理小吴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到陆娇娇就走过去笑着说：「陆小姐，这边走。」 陆娇娇来之前特意发信息让吴助理下来，她把饭盒递给对方，「你拿上去吧，我先走了。」 吴助理笑了笑，没接过来，和陆娇娇说：「还是陆小姐亲自送上去吧，萧总正在等您。」 萧鸿轩，等她？ 带着匪夷所思的心情，陆娇娇跟着吴助理进了电梯。 前台小姐看着他们的背影目瞪口呆，小声问身边的另一个人，「半小时之前刘小姐才上去，现在还没下来，怎么又来一个杜小姐，还是带着爱心午餐来的，还是吴助理亲自来接，到底谁是正宫娘娘？」 「刘小姐家和萧总家是世交，这个陆小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要不要打赌？」 「陆小姐」 「刘小姐」 吴助理帮陆娇娇开了门，让她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看着里面的一男一女，陆娇娇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会儿萧鸿轩还有客人，她没想过去讨人嫌，就往沙发那边走。 「娇娇，过来。」 「你是谁？」 陆娇娇僵硬了一下走过去，萧鸿轩看着她，表情是和往日一样的冷峻，妆容精緻的女人瞪着陆娇娇皱紧眉头，目光……嫉妒？？？ 「这是我女朋友。」萧鸿轩扫了一眼僵硬挪过来的陆娇娇，淡淡的对面前的女人说。 就知道萧鸿轩不是真心爱吃她做的馅饼，而是想找一个挡箭牌。 「你有女朋友？」那个女人都快哭了，她大声问。 「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陆娇娇把手里的饭盒放到一边的小机上，像一个真正的女朋友一样扔下这句话就出了门。 早知道这顿饭让王妈做好了。 办公室里，萧鸿轩面色冷静，对已经把脸上的妆都哭花了的刘小姐说：「丽娜，我早就说过我有女朋友，不能和你恋爱。」 「她有什么好，我不信你真那么喜欢那女人，你带她去过饭局吗？带她见过父母吗？她进了我们的圈子吗？」 萧鸿轩在这样的逼问之下笑了笑，很薄凉的笑意，「丽娜，你冷静些，不管我对她有多少好感，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不会想做第三者的。」 刘丽娜在他冷静近乎冷酷的目光下像是被扇了一耳光，「对，我不想做第三者。」 她落荒而逃。 刘小姐出了门，一擦眼泪，咬牙目光一扫，「那女人呢？」 吴助理被她目光里的兇狠看得心惊胆战，回答道：「陆小姐已经离开了。」 「她叫什么名字？」 吴助理一脸难色：「这……」 刘丽娜冷笑一声：「一个名字而已，你不告诉我，我也有法子知道，而且，萧哥哥没说这个名字不能说吧？」 「陆小姐叫陆娇娇。」吴助理还不知道陆娇娇晋级假女友的事儿，只当对方发现萧总有个情人想要收拾一下，但到底不敢得罪。 吴助理进了门之后把刘丽娜询问陆娇娇名字的事儿说了，萧鸿轩点点头，吴助理这才发现他正在吃馅饼，一看就是自己家锅里烙出来的，现在一屋子的酸菜味儿，吴助理咽了口口水。 如果没记错，刚刚陆小姐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饭盒，正是萧总身边那个粉色饭盒。 「陆娇娇呢？」萧鸿轩抬头问。 吴助理回过神来，说道：「陆小姐刚刚已经走了。」 「走了？」萧鸿轩微微一挑眉，重复一句，他又夹了一个馅饼吃。 自以为完成任务的陆娇娇正在去往房产公司的路上，她手里的钱可以买个几十平的小房子，位置应该还算不错。 按照契约，她和萧鸿轩还有两年时间结束，到时候他们就算见面也会当彼此是陌生人。 真正手里有钱买房子也不难，当天就把协议签了。 陆娇娇正往外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从大厅门口进来，一见她眼神就是一亮。 「娇娇，你怎么在这儿？」 大脑里咯嘣一声，「检测到随机npc……」 npc是什么玩意儿？ 系统说：「等我查查，最开始没有人愿意做这个註定要被弄死的炮灰，怕阴影太大得心理疾病，晋江那边答应在剧情之外可以设定一个npc帮助任务者放松情绪。默认，npc是一个追求者，可以谈恋爱的那种……随着我们对程序的修补完整，这个npc也就自然出现了。」 现在那个西装革履的npc大步走到陆娇娇面前，满眼的爱意藏都藏不住，他语气十分激动热情：「娇娇我请你吃饭吧。」 「不，不用了。」陆娇娇木着脸说。 第5章 她不配 萧鸿轩的母亲给他打电话：「听丽娜说你交了一个女朋友，妈妈也不是老封建，只要家境人品过得去，就带来见见，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成家的事儿了。」 「妈妈，我心里有数，结婚的事儿还不急。」萧鸿轩道，这个话题也是老生常谈。
第8页 至于陆娇娇这个假女朋友拿着煳弄一下小女孩还行，再带到父母就不够分量了。 身份、家境、人品，没一样拿得出手，最重要的是，他没那么喜欢陆娇娇。 电话那头的母亲似乎懂了萧鸿轩的心思，轻笑一声，「你们这些男人，既然没那么喜欢现在的女朋友，不如尽快分手，找个能成家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要不我都替你找了，丽娜挺好的，对你一心一意，要不相处试试？」 …… 这几天陆娇娇陪剧组忙宣传，作为一个貌美的十八线小龙套，陆娇娇就是一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她仅有的一万个粉丝在宣传照的犄角旮旯里把她找出来，称赞了一番，「娇娇颜值真心高，吹爆，就是不红！天理难容！」 陆娇娇给她发了两个爱心，红不红还是要看资源的，自打和萧鸿轩签订契约，她身上就多了许多规矩。 不许拍吻戏，镜头中锁骨以下不许裸露（包括后背），不许参加饭局。 原主对拍戏中适当的牺牲没有特别在意，但她的经纪人对她和萧鸿轩的关系略有所知，一听说是萧鸿轩定下来的规矩全都给一丝不苟的执行了。 一个十八线居然这么事儿？ 无形之中很多资源都离陆娇娇而去了。 萧鸿轩和陆娇娇之间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只包括金钱，不包括车也不包括房更不包括娱乐圈资源。 从前原主也希望金主在事业上能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倒是趁着萧鸿轩高兴的时候提过，被拒绝几次就学乖了。 陆娇娇到现在还没发现演戏的乐趣呢，有工作为了钱就接，没戏演也不打紧，她现在也是有房子的人了。 「想我在合欢宗的时候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山峰，爱怎么浪怎么浪，现在也只能买个几十平米的小窝，房子买了装修的钱就不够了。」陆娇娇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打游戏一边嘆气。 反正系统没看出她哪失落，还是安慰一句，「你想啊，这个世界都是你的，有什么看不开的，你现在也能叫位面之主世界之神了。」 陆娇娇继续打游戏，「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有网，能打游戏看小说看电影，谁能想到这个世界的电影游戏小说和现实世界的都不一样。」 这简直太好了，能无限穿越，不就有无数的小说可以看了吗？ 系统看她玩的嗨，也去网上冲浪了。 今天是周末，上班族基本都能放假，除了大老闆们。 萧鸿轩直到半夜才回来，陆娇娇正像一条咸鱼一样摊在沙发上看小说，时不时捂脸露出一个娇羞的笑，男主太撩没办法。 这会儿她眼睛也有些累了，闻到萧鸿轩身上的酒味就坐起来说：「我去给萧先生煮一碗醒酒汤？」 萧鸿轩按着太阳穴点点头。 冰箱里有醒酒汤的材料和高汤，炒炒豆芽，加入高汤熬一会儿就好，整个过程也才十几分钟，陆娇娇甚至还做了一套眼保健操。 她把东西称出来的热汤放在茶几上，「还热着，得等几分钟。」 萧鸿轩点点头，他看上去有些辛苦，下眼皮都有了黑眼圈，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看上去居然有几分脆弱感。 陆娇娇怀疑自己眼瘸了，不过还是坐到了萧鸿轩身边，自然而然替对方按揉太阳穴，「让我帮先生按吧，从前我爸爸也喜欢喝酒，我和妈妈学过一些。」 话里的落寞也很清晰真实，和那天隔着电话对母亲撒谎哭穷说欠了好几千花呗的她好像是两个人。 这些事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论是在现代的父母，还是古代的陆员外夫妻，但陆娇娇还记得很清楚。 现在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萧鸿轩顿了一下，就随她去了，她的手法更好，的确比自己按更舒服。 电视机响着，是陆娇娇看小说之前打开的，后来也就忘记关了，现在她一边给萧鸿轩按摩头部，一边看电视。 本来，萧鸿轩不怎么喜欢看电视，尤其是吵吵闹闹的泡沫剧，男男女女永远在歇斯底里地谈恋爱，好像他们的世界里除了爱，没有任何东西一样。 陆娇娇倒是看得开开心心，时而发出可以压低的笑声，她的手很灵活而温柔，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桌子上的醒酒汤还冒着热气和香气。 萧鸿轩想起了母亲的话，他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 现在倒是有几分「家」的感觉，本来觉得吵人的电视声也没那么讨厌了，他大概知道自己想要的家庭应该是什么样的气氛了。 不过，陆娇娇，是一个根本不需要纳入考虑的对象。 过了一会儿，看醒酒汤凉的差不多了，陆娇娇把汤端过来，「可以喝了。」她随意的很，东西递给萧鸿轩自己就歪到一边继续看电视。 「该睡觉了。」萧鸿轩喝完醒酒汤说道。 陆娇娇条件反射就是一惊，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鸿轩，心想大佬还是不够累啊。 想这样想，她还还是起身和萧鸿轩一起去了卧室。 萧鸿轩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之后，陆娇娇穿着一个吊带小睡衣，半靠在床头看小说，听见动静，摸了摸床头柜的几袋保险套。 她微微红着脸说：「前两天在书房之后我吃了紧急避孕药，以后还是用保险套吧？今天我在超市多买了几个牌子的，萧先生可以都试试，喜欢哪种？」
第9页 虽然不是下次穿书还是一条好汉，但能不受罪还是不受罪的好，避孕药这种东西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萧鸿轩气场很强，高冷严肃的样子看得人心颤，陆娇娇小说也看不下去了，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缩到了被子里。 「睡觉。」萧鸿轩扔下这句话上了床，陆娇娇等了十秒钟，什么都没发生。 看来今天晚上要睡一个纯洁的觉了，平常萧鸿轩来这儿必定是要发生什么的，今天是真累了？ 不到一分钟，陆娇娇就真的睡着了，爱做不做。 她睡觉可不老实，睡熟了一张床可劲儿滚，还往身边人的身上贴，抱着人家，不管是胳膊还是肩膀一通啃。 把这个牛皮膏药扯下来好几次，还是被缠住，折腾一会儿也精神了，萧鸿轩一翻身，伸手床头保险套就着牙齿和手撕开一个，把人一吻，床就嘎吱嘎吱响了起来。 十分无奈地，陆娇娇睁开眼，不睁眼不行，这翻来覆去的，人都快熟了，「不是说，不做吗？」 「恶人先告状。」男人声音沙哑中带着喘息，陆娇娇一听，浑身一紧，要命啊。 第二天两个人起的都挺早，陆娇娇跟在萧鸿轩后面，眼皮下挂着两个黑眼圈，捉摸着吃过饭再睡个回笼觉。 王妈准备了粥和包子，还有豆浆。 身体被榨干的陆娇娇啃了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口豆浆。 「昨天晚上没开灯」，萧鸿轩说。 陆娇娇不明所以，看着对方。 「那些保险套也没看清楚，你可以再准备一份儿。」他神态自若的说完，甚至还动作优雅的咬了一口包子。 陆娇娇嘴角一抽，脸慢慢红了，「我……买了好几盒，可以慢慢试。」 人走了，陆娇娇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回笼觉也没睡成。 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人是那个npc，「娇娇，你有没有兴趣出演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如果这是一个约会邀请，陆娇娇就直接拒绝了，但是演电影，就意味着金钱，她买的房子还差一个装修。 「npc这么讨好我真的没关系吗？」陆娇娇问系统，她有点儿纠结到底要不要答应。 系统查了一下说：「没关系，默认npc就是为了让任务者过得更加轻松愉快存在的，他会追求你，赞美你，如果设定允许也会在经济上帮助你，是一个拟人的金手指。所以说，他对你好，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 陆娇娇看开了，也看了npc同学发过来的剧本，还挺有意思的，她演出一个病弱大小姐，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为了不让npc太吃亏，陆娇娇这个大闲人除了在萧鸿轩偶尔回来的时候陪他试试保险套，大多数时候都在研究演戏。 试镜很顺利。 而另一边，刘丽娜请了人调查陆娇娇的背景，没几天，私人侦探就将一沓资料递给她。 带着墨镜的男人说：「陆娇娇是什么时候和萧总在一起的没查出来，他们的关系太隐蔽了。」 其实他不愿意往深处查，毕竟涉及萧总，惹怒了对方就不好了。而对于这个陆小姐，就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了。 刘丽娜一边翻阅手里的资料一边时不时咬牙。 陆娇娇，出身农村，家里这两年才盖上砖房，大学普通，一直在娱乐圈做配角和龙套。 这样一个女人，哪里比得上她，也配做萧哥哥女朋友？ 不过如果拿得出手早就介绍给大家认识了，何必像养个金丝雀一样默默无声呢？ 看到最后，她笑了。 刘丽娜给她的哥哥打电话，「哥，你今天最近哪天晚上能请萧哥哥去浅色酒吧？」 「又想和轩哥搞个偶遇？」刘雨泽问道。 刘丽娜笑着说：「哥你就再帮我一次。」 「稍等我问问，那头回復了把时间发给你。」 「你可得多提前几个小时给我打电话。」 「好，没问题。」 如果看上陆娇娇的是别人，刘丽娜也许会感慨一声麻雀飞上枝头，但萧鸿轩，是她喜欢的男人。 那么优秀的男人，陆娇娇怎么配得上。 要对付她，很简单，一个出身寒微的女人，只要惹了萧鸿轩的怒气，被踢出这个圈子，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爬回来。 第6章 着火了 一间热闹的酒吧，陆娇娇应约和一个朋友喝酒，是和原主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 这是她第一次到酒吧来，不过对于原主却不是第一次来，她从寂静的夜色过来，酒吧里热闹的人声与灯光像潮水一样涌来，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舞台上有人唱歌，二人在吧檯边喝酒，这个朋友叫吴萌，是一个高挑靓丽的年轻女人。 「还记得上大学那会儿，班级里有好多同学追你，你都没答应。就连学校的校草游博也追求过你，毕业之后他还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呢。」 游博，不就是那个npc的名字？陆娇娇使劲翻了一下记忆，即使原主对这个人真的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吴萌递给陆娇娇一杯酒继续说：「听我老公说，他当年还暗恋你。」 刚刚喝了一口酒的陆娇娇差点儿呛死，如果没记错这个朋友是上个月结的婚，现在说这些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陆娇娇放下酒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朋友突然看了一眼手机，愁眉苦脸说：「是工作上的事儿，领导紧急唿叫，我得走了改天请你。」
第10页 这里的酒，陆娇娇并不喜欢喝，她拿着包站起来也准备离开了。 下一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中年男人把一杯酒放在陆娇娇面前，「美女，喝一杯？」 他长得又高又胖，一脸酒气，眯着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不断在陆娇娇脸上和胸部来回徘徊，令人厌恶。 「不用了。」陆娇娇转身，忽然头有些晕，还觉得好像有些热，她怀疑自己是发烧了。 这可真不巧。 眼看着中年男人的手要伸过来了，她往后一退，脚下居然崴了一下，抬起头来，视野里的一切都换了个样子，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七彩重影，还在乱晃，天旋地转的，她身上有一把火，烧的自己热汗淋漓，只想着找一口水喝，偏偏这地方到处都是酒。 对面的急色鬼说话仿佛自带回音，他伸出手，装模作样的说：「美女，你怎么了，是喝醉了吗？我带你歇歇？」 喝醉你妈啊！歇你个大头鬼！ 陆娇娇挥出一记铁拳——在她的感知中，实际上她一手扶着吧檯，一手握着拳头缓缓伸向对方。 中年男人看她这样就知道是中招了，却当没看出来，笑眯眯的说：「累了吧，走走走，哥哥带你睡觉去。」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握陆娇娇伸出来的手，酒保在一边调酒当看不见，这地方鱼龙混杂，还是看热闹的人更多一些。 只是可惜了这个女人，长得的确漂亮。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出现，一拳将中年男人打倒。 他砸在地上，同时碰到了凳子， 「小子，不想活了，敢从我手里抢女人？」中年男人被打肿的脸恨恨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吕洞宾。 陆娇娇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她的视线愈发模煳，看不清对方是谁，便侧头轻轻嗅了嗅。 这个味道，不是萧鸿轩。 酒吧门口，刘雨泽带着萧鸿轩往里走，「我们好长时间都没一起喝过酒了，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儿聚一聚。」 吧檯那边的热闹不算大也不算小，萧鸿轩一眼就注意到了，刘雨泽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 一个男人护着一个女人和一个花衬衫的中年男人对峙，别说，那女人还挺漂亮的。 前凸后翘曲线玲珑，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裙子，后背披着波浪捲髮，在灯光下皮肤白得发亮，五官很美，不是艷丽凌人的美感，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美丽。 「这女人长得挺漂亮的。」他说这一句，要是平常，他也跟着去英雄救美了，但今天和萧鸿轩约了，也只能看着别人英雄救美了。 酒店的经理迎上来，「刘少您来了，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刘雨泽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念头，说经理：「你去看看那儿是怎么回事儿，该撵出去的撵出去，闹哄哄的，像什么话。」 经理以为少爷带朋友来，今天发生这事儿让人觉得丢脸了，点头哈腰的保证：「我这就让人走。」 「我们先上楼吧。」 萧鸿轩点点头，和刘雨泽一起上了楼梯，目光不经意间往下一落，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被酒保拉走了，刚刚护在那个女人前面的年轻男人正扶着她往外走。 看客大约都以为那是她的男朋友，甚至有些刚刚没有勇气出手帮助的围观者为他们感到庆幸。 萧鸿轩在楼上和刘雨泽喝了一杯酒，酒是好酒，他却觉得像水。 清淡无味，反而回想起刚刚楼下正在发生的那一幕，以及不知道怎么居然传到他耳朵里的那句话。 「下次可别让你女朋友一个人来这里喝酒了。」一个人对英雄救美的男人说。 那个软绵绵的女人是陆娇娇，她像是一个没有筋骨的娃娃被人半抱着走。 如果从前的萧鸿轩会对刚刚下面发生的事情当做看不见，毕竟，他这么薄情。 在不远处头破血流又怎么样，不过是和他睡过而已，小情人可不值钱，没有陆娇娇，还有王娇娇宋娇娇。 不必为这个女人耽误一餐酒，即使这餐酒不过是个消遣，女人对他而言其实也是消遣。 萧鸿轩制止刘雨泽倒酒的动作，「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过去处理一下，下次请你。」 他拿起刚刚被刘雨泽放下的酒瓶，给对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略微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刘雨泽笑着说：「轩哥有事儿就先去忙吧，我也没什么事儿，下次你什么时候方便，叫我出来都行。」 他举起杯子，也把自己面前这杯酒喝光了，一点儿都没剩。 萧鸿轩稍稍勾了一下唇角，他这边还能镇定自若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陆娇娇那边则是真的要哭了。 她被游博扶着出了门，夜里小凉风一吹理智回来一点儿，至少世界在她眼里不是万花筒了，黑是黑白是白。 现在陆娇娇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喘气儿，游博站在一边儿，不敢碰她。 「你别碰我，一碰我就发抖。」 类似的事儿，陆娇娇听说不少，什么男的女的中了药，滚到一张床上去。 有的是自己在小说里看到的，有的是师父给她讲的，但是却从未亲眼见过遭遇这些的人，现在她自己正在体验这种经歷。 一把火在她心里烧，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个火炉，火在里头，皮肤被烧得通红滚烫，额头还冒着汗。
第11页 游博束手无策地站在一边，「娇娇，现在该怎么办！」 陆娇娇眼前出现一道弹窗，她被烧得晕头转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上面的字。 npc陷入混乱，请求您代替他做出选择： a：带着任务者去往最近的酒店，通过ooxx帮她解除春药控制。 b：找到萧鸿轩，请他帮任务者解除春药控制。 c：我要下达其他指令。 npc游博表情非常苦恼，倒是没有□□，这就是人与数据的不同了。 陆娇娇缓了缓说：「先带我去附近的酒店，你什么都不用做，让我缓一缓，药效会消失的。」 游博扶起陈娇娇，「还能走得动吗？我们打个车。」 他刚伸出手，一辆车子就停在眼前，不是计程车，而是一辆宾利，车窗降下来，一个男人的侧脸露出来，他的表情冷淡，像是结了一层冰霜，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 「陆娇娇。」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一盆冰水淋在陆娇娇的几乎要沸腾的理智上，人也从混沌中清醒片刻，她往车窗边走了两步，东倒西歪，垂着一双含情媚眼看着男人冷淡的侧脸，艰难询问：「萧先生要回住处吗？能不能带我一程？」 萧鸿轩坐在车子的阴影里，看着路灯下的女人，她脸色酡红，目光迷离，有气无力的被她身边那个一脸关切的年轻男人扶着，一眼看过去能让人误会成是一个男性搀扶着烂醉如泥的女朋友。 但是，现在的陆娇娇可不该有男朋友。 「上来吧。」 他这样说，司机就下车帮忙开门，陆娇娇被npc扶着送进车里才真正放松下来。 她贴着冰凉的车窗，舒服的嘆了口气。 「那个男人是谁？」 她听见萧鸿轩像是一个朋友一样问道，这语气略微有些温和的味道，真难得。 「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一个导演，他的新剧我是女主角。」不知道这春药是怎么回事儿，陆娇娇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完还意犹未尽，又说了说她的新剧。 「我第一次出演女主角，背景在民国，应该很唯美，首映的时候请萧先生去看。」 车子行驶的已经够稳了，陆娇娇还是被磕了一下头，她吸着气靠在椅背上，「哎呦，真疼。」 司机身子一抖，车开得愈发平稳了。 陆娇娇身上繫着npc给她弄好的安全带，但整个人偏偏用力往萧鸿轩那边歪，一边喘息一边够对方的手，拽对方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还去摸男人的下巴，「萧先生今晚能留下吗？」 她没听清对方的话，甚至不记得对方说没说话，只知道自己回到住处先被人按在浴室卸妆洗脸，烈火焚身的人是没有理智的，陆娇娇抱着男人又哭又求，对方慢条斯理的解了领带把她的手绑在床柱上。 人快要癫狂那一瞬间，理智蓦然回归，萧鸿轩英俊的五官与她近在咫尺。 男人声音是与他体温截然相反的清冷淡然，「陆娇娇，我是谁？」 这几乎是一个陈述句。 但陆娇娇的求生欲告诉她，如果她不能准确说出这个男人的名字就很有可能被孤零零的绑在卧室大床上一个晚上。 「萧鸿轩。」她哭着说，想拥抱对方，却被限制了双手。 「乖。」男人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然后是漂亮的鼻尖，柔嫩的唇…… 第7章 偷偷懒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看见今天的阳光，陆娇娇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得补肾。 身体，真的被掏空了。 歪头朝旁边看一眼，萧鸿轩应该已经起床离开了，她又赖了一会儿床才爬起来慢腾腾地洗漱，换衣服。 饭早就已经做好了，不是包子豆浆，她这会儿起得晚都快到中午了，桌子上有一个炒丝瓜，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炖肉。 王妈身上繫着围裙，看着浑身懒洋洋还穿着睡衣坐在桌子边上的陆娇娇笑着说：「锅里还有个汤，我这就去端过来。」 牛骨头汤，香喷喷的，喝一口唇齿留香。 王妈说：「今天陆小姐还去给先生送餐吗？需要什么食材，我可以提前准备好。」 陆娇娇咽下口中这碗饭，摇了摇头，「不去了，不用准备。」 就快要去演戏了，她要在家里好好玩几天游戏，过过神仙日子。 王妈：「今天天气挺好的。」 陆娇娇莫名其妙，看一眼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确是好天气。」她继续吃饭，打算着今天不出门，就在家里玩游戏。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得了个能近水楼台的机会，金主还发话让送餐，早就不管风吹雨打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陆小姐怎么就这么懒，王妈不理解。 要是陆娇娇能听见王妈心里怎么想的一定会告诉她，这举动就是画蛇添足，萧鸿轩一个电话，什么好吃的吃不到，稀罕她那两毛五的厨艺？ 吃晚饭，睡衣也不换，就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这样快乐轻松的日子马上就要离她远去了，毕竟也是要赚钱生活的人。 王妈看着了，心里暗自嘆了口气，算了，也用不着她多说。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这句话极有道理，萧鸿轩的侄子被家里人送来给他管教，每天在办公室里打摸鱼哈欠，工作都交给下面的人办，素了一个多月看见新来的女秘书终于忍不住了，摸了手，说了几句骚话，被那个第一次来看他的小叔叔撞了个正着。
第12页 女秘书羞愤的给萧总打了个招唿，就匆匆跑出办公室了，萧鸿轩站在门口，侄子撩妹时候的风流不羁都收回去了，现在面色发白，几乎要摇摇欲坠，十分苦逼，「小……叔」他舌头打结髮抖，「叔叔叔。」 萧鸿轩扔下一句，「一会儿去我办公室找我」，转身离开。 萧元思不敢不去，他一脸死灰的缓了口气，走到了萧鸿轩办公室门口，正好吴秘书出来泡茶，他一把拽住人：「听说我小叔叔有个女朋友感情挺好的。」 吴秘书担心他是起了坏心思，赶忙劝一句，「那是萧总的人，您就别动这个心死了。」 萧元思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助理是想到哪儿了，说的好像是他敢一样，一把拍下对方的肩膀，「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小叔叔脖子上的牙印我都看见了，你快点儿想法子把人叫来，要不然一会儿我就死在里头了。」 陆娇娇游戏打得非常开心，此时收到一条简讯，吴秘书问她今天中午能不能去给萧鸿轩送饭。 她打完手里这一局，才回復，「行。」 刚刚王妈说今早的牛骨汤还有呢，一会儿带过去，至于饭菜，附近就有酒店打包一点儿过去算了。 她给酒店打了电话，又看了两章小说才带着饭盒出门。 前台小姑娘又见到陆娇娇来了，两个人相互飞眼神儿。 这是正宫娘娘。 瞧瞧，又来了，还带着爱心餐。 吴秘书在办公室门口，正等着人，一看见陆娇娇非常热情的迎上来，「陆小姐您怎么才来？」 陆娇娇低头看一眼手机，「这才十一点多，还不到十二点，萧先生饿了？」 萧总当然还不饿，萧元思快要死了，吴秘书苦笑一下，「您先进去吧。」 他替陆娇娇敲门，比平常多敲了几下，听见里面有人应，才说：「萧总，陆小姐来了，现在能进去吗？」 门被打开，传出几声男性的痛唿和呻吟，广阅言情小说的陆娇娇不由得想歪了，第一个念头是：萧鸿轩玩得挺开？有时间她得做一做妇科体检。 「还不进来。」男人声音冷酷，一点儿也不像是在陆娇娇床上时候那样沙哑低沉。 陆娇娇一愣，又回过神，进去，还带上门。 「我方便进来吗？」 她已经进来了，一道黑影在半空中滑落，一声清脆的声音豁然响起，一个男人勐地一声嚎叫。 陆娇娇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正在发生什么，一个穿着紫色衬衫烫了小捲髮的男人抱头在地上打滚，萧鸿轩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放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一根皮带毫不留情的往年轻男人身上抽，皮带划破空气的清脆响声听得人头皮发痛。 「搞办公室恋情？骚扰女秘书？是不是还想潜规则人家？」 今天来的不是时候，陆娇娇微微一抖，抱着饭盒挪到墙边位置。 紫色衬衫的男人一声一声的求饶，「小叔叔，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他抱着头倒在地上，萧鸿轩打起人来可分不清鼻子还是脸，这么躺着还能轻松一点儿。 注意到一截橘红色的裙子，稍微往上一看，是一个拿着饭盒一脸尴尬的漂亮女人，萧元思当即反应过来。 「小叔叔，你女朋友来送饭了，要不你先吃饭，要不你吃完了再继续打？」 萧鸿轩手里的动作停了，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陆娇娇，她一接触到那个阴冷酷的眼神，浑身就一抖，「您先忙，我在这儿站一会儿就行。」 萧元思抱着头，心里大骂：「怂货！一个敢在夜里咬人脖子的女朋友白天怎么比吴助理还怂！」 陆怂怂艰难给了萧鸿轩一个微笑，「要不我先出去等一会儿？」 「去沙发先坐一会儿。」萧鸿轩说完这句话抓着皮带继续打。 陆娇娇去沙发那边正好从萧鸿轩身后经过，便仗着对方看不见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挨打的小子，身上的紫色衬衫已经被打破了，后背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她刚坐下，秘书过来小声问：「小姐喝点什么吗？」 「白开水就好。」陆娇娇同样小声回答。 虽然背景音乐声音很大，但这个气氛实在有些血腥吓人，听听，那小子还在叫叔叔。 这会儿动静也停下来了，萧鸿轩看着地上的年轻人说：「你妈把你交给我，就是希望我能好好管教你。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让我动手管教。」 「叔叔放心，我再也不敢在办公室乱搞了，这样的事儿绝对没有下次了。」 「就算有下次我也没空次次都这么教训你」，萧鸿轩站着，萧元思一听这话心里一喜，就听他叔叔说：「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去军队练几年再回来吧。」 陆娇娇竖着耳朵听，那个年轻人已经走了，一边吸气一边往外走。 萧鸿轩去洗手间洗了手才过来坐下，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陆娇娇把饭盒推过去，「萧先生，饭送到了，我先走了。」 萧鸿轩挽袖子，抬起眉毛看她，「你今天有工作？」 陆娇娇摇头，「没，没有。」 「在这儿待一会儿。」 「那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对方点头之后陆娇娇出门去了洗手间，刚进了厕所就有两个女职员进来，她们小声说话。
第13页 「刚刚我看到萧总侄子出来的时候衣服都被打破了，那背上一道一道的，都出血了。」 另一个人像是见怪不怪一样说：「这才哪到哪儿，人家毕竟是亲叔叔和侄子，下手有分寸。你来的晚一些，不知道当年的事儿，那会儿公司有个重要项目要竞标，公司的企划书被一个经理偷走卖给对头公司了，你猜后头那个经理怎么样了？」 「被赶出公司，在这一行干不下去了？」 「对这种人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难道进了监狱？」 「对，毕竟已经构成犯罪。」她轻声说：「你猜，他还活着吗？」 一个小领导进来倒咖啡，「没事儿站这儿干嘛，手里工作都做完了？」 陆娇娇从隔间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的猜测那个人有没有死，这个她真不能确定，毕竟萧鸿轩是真的敢杀人，剧情里的陆娇娇不就是被他仍到江水里的吗？ 她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回到了萧鸿轩的办公室，他面前放着筷子和汤碗，里面的东西没动。 「汤是王妈做的，饭菜都是从滙丰斋买的？」 萧鸿轩这眼神儿要说也不吓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听了个没有结尾的恐怖故事，陆娇娇十分怂，马上过去说：「萧先生要是不喜欢，我回去做。」 「这次，就不用麻烦了，下次不要偷懒。」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儿，没送进嘴儿，而是像想起什么一样问她：「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年轻人是你新剧的导演？」 「萧先生怎么知道？」 萧鸿轩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你们以前认识？」 「是，我们在一所大学读书。」 「你喜欢他？」 陆娇娇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起了那个不知死活的秘书，和剧情里应该死去的自己，连忙摇头，「不喜欢，我不喜欢他。」 萧鸿轩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人心颤，他看着明显紧张的陆娇娇：「就算你喜欢他也没什么关系，你要记得，在契约时间内，你的肉体属于我。不过，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交男朋友，只要注意分寸。」 他低头把筷子上夹到的那块青菜吃掉，吃的是清淡素食，陆娇娇不知怎么地就闻到了血腥味，她摇头。 第8章 花瓶女 最近几天，陆娇娇也没工作，每天中午都给萧鸿轩送饭。 最常见到的是萧鸿轩的几个助理和秘书，今天她到的时候上次挨打的萧元思也在，陆娇娇和萧鸿轩打了个招唿，萧鸿轩和她点了点头，她就把饭盒递给她的秘书。 秘书又把饭菜撞到盘子和碗里送过来，萧元思闻了一下，笑着说：「陆小姐做的饭挺好吃的。」 陆娇娇笑了笑，她今天穿了一身绿色的长裙，这样微笑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淑女气质。 萧鸿轩和萧元思说：「你先走吧，有什么事儿下午再过来。」 萧元思一看，这是要共度一会儿二人世界，他站起来说：「那我就不打扰叔叔和陆小姐了。」 他那点儿促狭想法都在语调里面，就算是陆娇娇这个不怎么会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听出来，萧鸿轩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萧元思当即皮子一紧出门去了。 一个人出去了，秘书也出门了，现在也算是二人世界了。 萧鸿轩拿筷子之前，先扫了一眼陆娇娇，她下意识的做出一个优美的坐姿，往包里摸手机的手也收回来了，只是脸上来不及了摆出一个微笑略有古怪。 「好好坐着，不要玩手机。」 他扔下这一句话陆娇娇几乎和他相处这几十分钟都没有玩手机，变换了几个坐姿都很标准优美。 原主和专人学过礼仪，也和一些模特学过一些坐姿，都是和萧鸿轩签订契约之后对方请人教导的。 她衣柜里面的一堆衣服也都是符合萧鸿轩审美的衣服，一个月就会换一批，听说都是萧鸿轩一套一套选出来的。 对了，她还有一个造型师，几乎可以随时为她服务。 与其说是陆娇娇是情妇，不如说她是一只金丝雀，每一根羽毛都为萧鸿轩量身定制。 她柔情似水，或者娇嗔浪漫，又什么样的性情，都不重要。 男人的见色起意的薄情姿态，在萧鸿轩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从未做过一丝一毫的掩饰。 就这么沉默着，萧鸿轩吃饭，偶尔看陆娇娇一眼，说是看人，不如说是看花草植物。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收拾碗筷的生活助理正好听萧鸿轩说这么一句，心道总裁女朋友不好当，看看这，不止没有甜言蜜语赶人都这么直截了当。 再看那女人居然也不生气，而是站起来说：「明天我就要开始工作了，到时候不能给您送饭了。」 听听，这两个人说话比上下级还上下级。 果然，总裁女友不好当。 「那就不用来了。」 在萧鸿轩这里，陆娇娇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花瓶，但在片场，她演戏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专业水平的。 这一次，于美丽演出本剧反派女配。 于美丽演的角色是一个恶毒反派，很惊艷的一个人设，拥有一个悲惨的童年，所爱之人早早死去，最后黑化疯魔，第二次爱上男主，为此和女主死磕。 不演戏的时候，陆娇娇就当看不见于美丽，他们两个人的对手戏不多。
第14页 现在是夏天，导演要买雪糕，先问陆娇娇：「娇娇，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我喜欢吃红豆味的，谢谢导演。」 于美丽撅了噘嘴，「导演怎么不问我喜欢什么口味的？」 「听你助理说你在减肥，不吃这些热量高的，想吃什么口味的和那小子说。」 「我不吃了，谢谢。」 有点儿阴阳怪气儿，除了于美丽的助理，谁都没当回事儿。 雪糕刚买回来，就有人来剧组探班，居然是徐昊，他怀里抱着鲜花，身后跟着提着蛋糕盒子的助理，于美丽过去接他。 还记得上次徐昊要潜规则自己的事情，陆娇娇多往那边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叶蓁见她好奇便说：「你没上网吗？他们两个正在炒cp，不怪这么黏煳。」 于美丽在剧组不太招人喜欢，不过副导演认识徐昊，几个人就坐在一边聊了一会儿。 陆娇娇安静吃自己的雪糕。 「萧先生来了！」一个女孩儿说。 这一声惊得陆娇娇一个哆嗦，手里的雪糕就掉地上了，回头一看，此萧先生非彼萧先生，正是萧鸿轩的侄子萧元思。 演出女配角的胡莹莹正抱着他的胳膊说：「坐这儿来。」 陆娇娇身边的叶蓁端着外卖，说道：「我们这剧组真是卧虎藏龙。」 系统刚回来就听见这句话，陆娇娇正在一脸认同的点头。 「他们都不知道，你才是最大的那只老虎。」系统说。 陆娇娇嘆了口气，「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算什么虎，摩萨耶还差不多。」 那头萧元思正和胡莹莹聊天，二人正打情骂俏掐胳膊，他哎呦一声，眼神一偏，正可以看到陆娇娇的侧脸：「我说莹莹，那边的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那是我们的女主演，陆娇娇，你可能看过她演的戏。」演员戏演得多了，观众看见了总会有几分眼熟，别说陆娇娇还那么漂亮，男人看到了，可能就会多留几眼。 肖元思一拍胳膊，「我认识她，你先等我一会儿。」 和她坐在一起吃雪糕的叶蓁戳陆娇娇胳膊，看着她身后，「萧先生走过来了。」 陆娇娇一回头，萧元思笑着和它打招唿：「陆小姐，怎么吃盒饭，我请你吃饭，走走走，这附近有一家小炒不错。」 出了院子，陆娇娇停下脚步，不让对方拉着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萧元思一脸讨好，「我今天来这儿的事儿，陆小姐能不能别和我叔叔说。」 就算是闲得蛋疼陆娇娇也不会说这些，她点点头，说：「饭就不用请了，我已经吃饱了。」 萧元思没想到陆娇娇这么好说话，也不纠缠，「谢谢陆小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走回院子里，陆娇娇发现于美丽看了她一眼，还有徐昊，贼心不死的眼神儿，教人讨厌。 她当没看见。 那两个人正捧着蛋糕和鲜花站在一起，脸上还抹了奶油，助理站在前面，一喊准备，两个人就各自露出甜蜜的笑容，一喊ok，快门咔嚓一声，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就变淡。 怪诡异的。 演了半个月，萧元思只是偶尔来探班，偷偷摸摸的。 这天陆娇娇和剧组的女孩子叶蓁一起去附近吃了小炒，刚回来就听见一声尖细的叫声。 「于美丽，你要点儿脸！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陆娇娇和叶蓁小声开门进去，正看见胡莹莹和于美丽在烈日下面对峙，萧元思抱着胡莹莹的肩膀，轻轻撩着眼皮对于美丽说：「小姐，你碰脏了我的衣服。」 这一声「小姐」咬字略重。 最后是导演过去把这几个人劝开的，毕竟还在拍戏，传出丑闻也不好，就这么算了。 随着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多，陆娇娇也心里也慢慢踏实了，她的钱会越来越多的。 这两天没她的戏份儿，还去附近的商场买衣服，衣柜里都是符合萧鸿轩与原主的衣服，总要买几身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 陆娇娇的经纪人给她打电话，「你看网上的消息了吗？快看看，那条消息是真的吗？」 #陆娇娇脚踏两条船，勾引徐昊，做萧元思小三# 经纪人说：「要不你找萧元思澄清一下，徐昊那边我帮你联繫。」 「好的，谢谢。」现在已经下午五点钟了，她这里没有萧元思的联繫方式，只能等明天去公司看看人在不在，或者问萧鸿轩…… 萧鸿轩回家的时候陆娇娇正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弹钢琴，后背的捲髮变成了黑长直。 一听见王妈和萧鸿轩打招唿，陆娇娇就站起来，转身说：「萧先生，你回来了，吴助理没给我发信息。」 要不然她已经换了衣服，睡衣、浴袍、或者是萧鸿轩挑选的那些裙子。 「走过来一点儿。」萧鸿轩说。 陆娇娇往前走了几步，在萧鸿轩略微有些专注的目光下很拘谨，眼睛睁大，看着对方的眼睛。 从没有哪一刻，萧鸿轩觉得陆娇娇是一个少女，她身高一米六三，很常见的一个身高，剪了黑色的长髮，从后背看齐腰，刘海儿也是齐的，穿着一件无袖白色连衣裙，领子到锁骨下方，裙摆到膝盖上方，小腿光洁白皙，脚下穿着一双粉色的兔子拖鞋。 她远不如平常妩媚，甚至耳洞、脖子、手腕，都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第15页 抿着唇，瞪着他，疑惑的样子。 她很年轻，有最鲜活美丽的□□，娇艷美丽的五官，即使不含羞也动人。 但现在，萧鸿轩既往对于美丽和魅力的认知都崩塌了，她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就能夺走他所有的目光。 「王妈，你先出去，今晚回家吧，明天早上再来。」萧鸿轩说，他微微皱着眉。 正在客厅擦桌子的王妈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陆娇娇站在那儿，不经意扫到萧鸿轩的下半身，惊呆了。 不过男人还是站在三米之外看着她，他打量着，打量着，居然点了根烟，继续看。 腿酸了，陆娇娇活动了一下脚腕，「陆先生？」 一个大男人，想做就做，盯什么盯，盯盯猫？ 这一天晚上，过得太荒唐。 第9章 黑卡耶 第二天一大早，陆娇娇就被叫醒了，被子上跳动着明亮的阳光，来了这么久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太阳也是这么早就升起来的。 她坐着，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零件老化的机器，筋骨酸涩老化。 萧鸿轩正在穿衣服，系衬衫扣子，见她回过神儿来说：「昨晚已经给你上过药了，你一会儿和我一起去公司。」 「萧总，你们公司的工作我做不了。」陆娇娇不想去，既然不去剧组，何不睡懒觉。 「你不用做工作。」 「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我一个人什么都不干心虚，要不我就留在住处，中午过去给您送饭？」陆娇娇做出最后的挣扎。 萧鸿轩系好了衬衫扣子，整整齐齐的，像个衣冠禽兽，现在正看着她，用一种丧心病狂的冷静。 陆娇娇默念一声「我没有疯」，然后飞快说：「好吧，我一会儿就跟您一起出门。」 从床头柜的抽屉拿了睡袍裹着起床，进了洗漱间，陆娇娇才发现自己何止是一台内部老化的机器，外表都生锈了。 陆娇娇脱了裙子对着镜子检查，身上也的确被涂药了，不止是下面。 如果没记错，昨天萧鸿轩还抱着她细緻的洗了一个澡。 以前也没见萧鸿轩这么狂热温柔，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一切就从昨天晚上回来，看她穿那条裙子开始的。 「叫你作死。」陆娇娇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道。 谁也没说过，萧鸿轩居然这么喜欢她穿白裙子的样子，昨天晚上简直像像闻到肉味的猫。 她洗漱很慢，又细緻的涂了护肤品，遮瑕霜，从衣柜里取了一件萧鸿轩以前挑选的裙子穿上。 紫色的修身连衣裙，陆娇娇觉得很漂亮。 从楼上下来，萧鸿轩一看见她这身衣服就皱起了眉。 「换上白裙子。」 语气绝情的好像以前盯着穿着这条裙子的自己欣赏的人不是他了一样。 陆娇娇说：「白裙子昨天已经脏了。」 「去吃饭吧。」 陆娇娇跟在萧鸿轩身后走到餐桌边，王妈正在端菜，她红着脸看了一眼客厅，干干净净的，不管是沙发还是茶几，真是辛苦王妈了。 有好多年，陆娇娇没有这么羞耻过了，她一边埋头喝汤一边和玩了一晚上游戏的系统说：「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姑娘。」 系统都快握不住手里的麻将了，「你不就是小姑娘吗？」 吃饭的时候和平常一样，两个人安安静静各吃各的，上了车，陆娇娇坐在萧鸿轩边上。 他问一句：「你昨天那条裙子在哪儿买的？」 「百货大楼。」陆娇娇，「……」 怎么和那条裙子槓上了。 到地方，大楼还没开门，司机下去看了一眼，「八点半开始营业。」 现在才六点多，街上车多人少，几乎都是上班族。 于是，陆娇娇就见识到萧鸿轩一个电话，百货大楼的门开了。 「去买裙子吧，和昨天一样的，买十条。」 陆娇娇十分吃惊，她没有动，脸色空白的看着对方，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壕无人性了。 萧鸿轩拿出钱夹，从里面取出一张卡塞到陆娇娇手里，「密码是******」 陆娇娇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黑卡耶…… 走入大楼，她觉得，楼里的工作人员好像都在偷偷看她，他们的确偷偷看她。 刚刚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商场大门提前开了！ 一口气买了十条裙子，刷了黑卡，店员再三问她要不要试试，陆娇娇摇头。 出了商场，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巅峰就在此刻了，忍住和黑卡合照的欲望，她提着袋子上了车。 他们就这样到了公司，萧鸿轩沖她抬了抬下巴，「去休息室换衣服。」 萧元思今天来的格外的早，吴经理都震惊了，以前不是每天都要踩点儿来吗？ 「我小叔叔来公司了吗？」 「已经到了。」 敲门进去，萧元思说了自己的来意，「小叔，能不能给我个假，今天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私事儿需要处理一下。」 萧鸿轩坐在办公桌后面，对一脸苦相的萧元思说：「你前天刚用这个藉口请了一次假，我说过，一周只能给你一次假。」 他说话从来都不紧不慢，里面没有丝毫可以转圜的余地。 昨天下午，萧元思刚下班回家准备睡觉就被自己女朋友一个电话吵醒，对方发给他一条连结，质问他事情真假。
第16页 #陆娇娇脚踏两条船，勾引徐昊，做萧元思小三# 一看这标题他眼前一黑，那可是他叔叔的女朋友，打死他也不敢招惹。要是让小叔叔看到了这条新闻，怀疑有个什么，他不是得完蛋？ 但他的关系不在国内，这里唯一一个称得上有权有势的朋友也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络了，目前看来只能找对方了。必须得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再说事儿，还不知道能不能办好，这才来请假。而且，叔叔女朋友那边也得道个歉，让对方别把这事儿告诉叔叔。 萧元思知道萧鸿轩是什么样的人，不吃软，不吃硬，只能交易。 心一狠，他说：「叔叔，要不这样，你今天给我一次假，往后三个月我都不请假了。」 「你考虑清楚了？」萧鸿轩语气淡淡，不怎么在意。 萧元思点头，「考虑清楚了。」他的心在滴血。 「那就去吧。」他挥挥手，不像是赶侄子，倒像是对下属。 换好一身白裙子，陆娇娇从房间出来，正看见萧元思的背影，这一眼倒是让她想起昨天的新闻来着。 萧元思听到陌生脚步声回头就看到了陆娇娇，露出一个哭丧的表情。 完了，这下小叔一定会知道网上的新闻了，不过，本来也瞒不住……只能尽快处理。 「你就在这儿，看视频或者玩手机都可以，只要不发出声音就行。」他语气顿了顿，「如果你还困，去睡个觉，休息室里有床。」 陆娇娇说：「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准备找萧元思，新闻这件事能不劳烦萧鸿轩最好。 出了门，一眼就看到了人，萧元思正拉着吴助理，「陆小姐的电话是多少？」 吴助理一脸难色，「我真的不能随便把陆小姐电话给出去。」 两个人正在纠缠，陆娇娇叫了一声萧元思的名字，「我的手机号，你存一下，188xxxxxxx，有事儿联繫。」 吴助理就在一边，萧鸿轩办公室在身后，也不好多说，交换过联繫方式之后陆娇娇就上了楼。 吴助理回到秘书室，他的助手走过来，看着陆娇娇的背影问：「那是女明星陆娇娇？是总裁的女朋友？今天她上新闻了。」 「总裁的私事别关注，陆小姐上什么新闻了？」 「在这里，一个娱乐圈的小新闻。」助手拿着手机，翻到一页微博短视频给吴助理看，「上面的话有些难听。」 吴助理一看脸色就变了，「这件事儿不要在公司传。」 他起身往萧鸿轩办公室去。 陆娇娇在沙发上，和萧元思发信息，「新闻上的事儿，拜託你澄清一下，我的经纪人已经帮我澄清了，但网友不信。」 萧元思回覆：「谣言传播太快，不如直接压下来，我有朋友，不会弄出风波的。」 网上的事儿从来没有秘密，陆娇娇说：「能压下去最好，不过也需要先澄清一下。」 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是萧鸿轩，陆娇娇接了。 那头说：「过来。」 萧鸿轩面前开着笔记本，听见脚步声重复一遍，「过来。」 看不出这人是什么情绪，陆娇娇走过去，扫了一眼电脑，愣住了，上面都是她的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震惊。 「这是污衊，我和徐昊不熟，也没和您侄子说过几句话。」 「我知道」，萧鸿轩说，陆娇娇有多大的胆子，萧元思有多大的胆子，他心里有数。 不过，「你想解决这件事儿吗？」 陆娇娇看着萧鸿轩，今天这便宜金主天使附体了吗？ 「我想。」她的经纪人没什么人脉，根本不能把这件事儿全部压下去，至于萧元思，在陆娇娇看来没他叔叔靠谱。 「陆娇娇，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求我。」 陆娇娇看着萧鸿轩，忍不住狐疑，又有些期待，她都想把手按到对方额头看看人有没有发烧。 「我求你。」陆娇娇语气平淡。 「不是这个语气，再说。」 「我求你。」陆娇娇语气造作。 「不对。」 「我求你。」陆娇娇语气无力。 「不对。」 …… 陆娇娇忽然福至心灵，眨了眨眼睛，换做一脸可怜相，柔柔怯怯地轻声道：「我求你。」 第10章 总裁粉 有萧鸿轩出马，网上立刻出现徐昊和萧元思的澄清声明，均十分明确的表示与陆娇娇只是合作与朋友的关系。 而网上的流言蜚语全部被删除，只要发出来就被删掉。 看热闹的网友瓜都被惊掉了，「这是个什么人物，这下我相信陆娇娇和这两个人没关系了，一个小明星，一个富二代，谁能做到这程度？」 「是家里有背景，还是身后有人？」 众猜纷坛，到最后也没一个准确的说法。 小范围内，陆娇娇这个小明星又出了一次名，至于她自己，不在意这些。 陆娇娇这两天就在萧鸿轩的办公室里，每天穿白裙子，有时候睡觉，有时候走来走去，可以感受得到，大佬对白裙子的爱依然没有消失。 几天之后，重新去工作了，影片还没拍完。 中途，她收到了萧鸿轩的简讯，「拍张照片，给我发过来。」命令的口吻。 陆娇娇招唿片场的一个小姐妹，「麻烦帮我拍个照。」
第17页 她把手机递给对方，捏着帕子站在屋檐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了。」 陆娇娇检查一下，人物清晰，很上相，她把照片发给对方，这一天，他给萧鸿轩发了二十张照片。 吴助理觉得萧总变了，陆娇娇在这儿的时候心情好一些，陆小姐不在又恢復平时的冷酷样子。 但是，他居然拿陆小姐的照片做电脑和手机的屏保？ 知道的清楚陆小姐是萧总情人，被矇骗的坚信陆小姐是萧总女朋友，至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们办公室就有一个，新来的。 去萧总办公室走了一圈，「我发现冷冰冰的萧总居然追星，和我小妹喜欢的是同一个女明星，他的手机电脑屏保都是那个人，而且桌上有一个相框，上面也是那个女明星。」 吴助理：所以陆小姐已经从虚拟内存空间侵入到实际空间了吗？ 他咳了咳，「不要谈论萧总的私事。」 在片场的陆娇娇把给萧总发照片当一个任务，慢慢的也自觉了，有空就发两张自拍。 相比她的轻松愉快，于美丽的心情就不是很美丽了，徐昊已经不再和她炒热度了，而且从公司那边得知演完这部戏她将会被雪藏。 这是因为，陆娇娇。 于美丽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参加一个饭局，萧总也在，她因为不守规矩被赶出来，萧总也提前离开了。 那几个人以为是她坏了事儿，还教训了她一次，想到这里于美丽就咬牙。 回去的时候，她在停车场看到宾利，是萧鸿轩的车，里面坐着一个女人，在低头玩手机，好像是陆娇娇。 网上的人，一部分在猜测陆娇娇有一个牛逼的家庭背景，一部分在猜测她有一个很厉害的金主或者老公。 于美丽知道，应该是后者，萧鸿轩是陆娇娇的金主。 而且陆娇娇这个女人，看起来单单纯纯的也不是很老实，每天订餐前导演都要问陆娇娇喜欢吃什么，买冷饮雪糕也要先问陆娇娇的口味，经常带一些小礼物送给陆娇娇，有时候是几块水果糖，有时候是一束花，别人演戏的时候演得好就随便夸两句，颜色不好就不断重新拍，而到了陆娇娇那里呢？演得好了一通夸，演得不好鼓励，讲戏，安抚。 跟八十岁的老父亲对大孙子一样，神特么老父亲，陆娇娇二十几岁，导演也二十几岁。 于美丽确定，这个年轻导演在追求陆娇娇，看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没准儿已经搞上了。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就不信萧总能放过她。 把导演给陆娇娇送水果的画面偷偷拍个照片，于美丽看一看相册觉得也差不多了。 第二天，萧鸿轩办公室收到了一个u盘，他用一台干净的电脑打开，里面的东西和他猜的不太一样。 不是什么商业相关的信息，主角是他的小情人陆娇娇，配角是一个年轻男人，两个人说说笑笑，有时候陆娇娇会认真的听对方说话。 一张张图片，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但这一张张照片就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关系不错。 他记性很好，这个年轻男人就是那天英雄救美送陆娇娇出酒吧的男人，也疑似是她喜欢的人。 u盘里还有一个文档，萧鸿轩一目十行的把里面的内容扫过。 「告诉陆娇娇，今晚我会过去。」萧鸿轩对吴助理说。 陆娇娇得到这条通知没想什么，回去看到萧鸿轩也是很镇定的换衣服，洗澡，看电视。 除了打个招唿就没有说过话，本来，他们的交流就不多。 王妈上楼一次，下来对陆娇娇说：「陆小姐，萧先生让你去书房。」 陆娇娇用手理了理头髮，进了门，萧鸿轩单刀直入：「你还在和那个导演同学联繫？」 「他是我现在的导演，我们有合作关系，手头这部戏还没拍完，一直在联繫。」 「听说你们关系很好，他给你讲戏比对别人耐心，还给你买礼物，买合你口味的外卖饮料……」 npc的功能就是让陆娇娇这个任务者保持心情愉快，虽然晋江连渣渣都不剩了，npc还是一如既往坚定而友好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陆娇娇不仅变得愉快了，演技也变好了…… 但是听着萧鸿轩说这些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陆娇娇，你是在养备胎吗？」 卧槽！陆娇娇瞪大眼。 养备胎？ 前几天是谁说不介意她有喜欢的人，现在怎么气势汹汹地问她是不是在养备胎。 「这重要吗？」没忍住，陆娇娇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娇娇，到我身边来。」萧鸿轩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是寒冰下面开出一枝梅花。但在这种情况下，陆娇娇觉得很诡异，她还是走了过去。 萧鸿轩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说：「我知道，你想喜欢演戏，也希望演戏挣钱。只要你求求我，这些都很好商量，哪怕是现在。」 「你想演好制作的女主角吗？」 「我求你」，陆娇娇条件反射，扯住萧鸿轩的衣袖，轻声恳求。 「我答应你，娇娇。」他揉了揉陆娇娇的耳垂，陆娇娇一哆嗦，他第一次叫她「娇娇」，以前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萧鸿轩在她耳边说：「你还要养备胎吗？」 大佬，你变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更霸道辽……
第18页 明明前两天才说一码是一码，只要不发生关系一切都好说。 「我没养备胎，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 「记住你的话，稍后我会让吴律师给你一份新合同，提高你的薪资。」 在陆娇娇面前，萧鸿轩是一个诚恳的商人，他对她没有善意或者恶意。所有的交易都是公平而冷静的，他用金钱交换陆娇娇的美丽与时间还有人本该拥有的自尊心，现在也愿意用资源交换她的感情生活。 需要索取的更多，也就愿意给出更多的东西，公平的交易才能稳定持久。 陆娇娇点点头，npc真不是她男朋友，在和萧鸿轩的交易期间她也不会考虑另外谈一段感情。如果因此萧鸿轩愿意给她更多的东西，算是不要白不要。 反正对于有钱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能花钱买来的东西都很简单，她这个穷人乖乖收钱就对了。 她去萧鸿轩的办公室里拿到了增补合同，陆娇娇在沙发上检查合同，很好，时间约定没有变，增加条件之后，薪水翻了两倍，更重要的是承诺给她资源了。 这一整天，陆娇娇看萧鸿轩都觉得对方身上闪烁着财神光环。 去了剧组，心情也是美美哒，今天有一场戏要在水下拍，就算是夏天湖里也是冷的。 很不幸的，当天晚上陆娇娇就发起了高烧，王妈把她送到医院，量体温，验血、打点滴，折腾一通之后陆娇娇醒了。 王妈坐在病床边说：「我帮陆小姐联繫吴助理了。」 陆娇娇说了声谢谢，这也算是请假了。 她这感冒来势汹汹，鼻子堵了，口苦头痛，手机里有吴助理髮来的信息，说让她好好养病，萧总现在不在国内。 陆娇娇不是很喜欢医院的味道，当天就办了出院回去住，反正是小病。 王妈劝了两句，还是带着人一起回去了。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陆娇娇收到一条信息，是萧元思发过来的。 「我小叔叔初恋女友和他一起从国外回来了。」 陆娇娇给他回覆：「哦，知道了，谢谢告知。」 萧元思大概是在感谢她前两天没有在萧鸿轩面前添油加醋告状。 回来就回来吧，她又不是真女友。 第11章 白月光 陆娇娇最近这些日子过得和神仙似的。 每天睡到自然醒，王妈一顿做六个菜两个汤给她补身子，玩玩游戏，追追剧，看看小说。 今天是萧鸿轩回来的第三天，依然没有宣陆娇娇，她在桌边写写画画。 系统以为她爱上了学习，一看她写的东西笑了。 「买车二十万，买床，买书架，买洗衣机，电冰箱，洗碗机……共计需要支出三十五万。」 不一会儿，陆娇娇放下手中的笔，故作深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已经做好失去总裁的准备了，新的生活在向我招手，就是不知道萧鸿轩和初恋女友两个人隔了这么多年还有没有火花。」 手机亮了，然而不是来自新生活的邀约，而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又要奴役她做厨娘。 一个半小时之后，拎着饭盒的陆娇娇出现在了萧鸿轩公司楼下，前台都眼熟她了，一看到人还给了个甜美的微笑。 上楼，敲门，进办公室，帮萧鸿轩把饭菜摆好，陆娇娇准备去沙发上猫着玩会游戏。 萧鸿轩把最后一本文件处理完才看向陆娇娇，一眼扫过去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穿这身衣服，你的白裙子呢？」 陆娇娇：…… 虽然她又十条漂亮美丽的白裙子，但是真的不想每天都穿一种颜色样式的衣服…… 她憋了憋，说出一个谎言，「这两天，我胖了，那条裙子穿不下了，尺码大一号的穿着也不合身。」 萧鸿轩在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自上而下把陆娇娇看了一遍，他没透视眼，再加上一两个星期没见过人了，是胖是瘦，肉眼真观测不出来。 「吃过饭我陪你去买裙子。」 陆娇娇一愣，萧鸿轩低头吃饭的时候才敢看他抽抽嘴角。这次买了白裙子之后是不是以后要天天穿白裙子？还好萧总很忙见面时间有限，白裙子……就当做工服吧。 饭后，萧鸿轩和陆娇娇一起去百货大楼，陆娇娇一向比较糙，在女孩子之中，但不知道居然会比男人还糙。 每个店铺，从二楼开始，所有的白裙子，陆娇娇一件一件的试穿。 萧鸿轩看一眼，相中了就点头，不满意就摇头，谁说直男看女人试衣服完全没审美？萧总就很有审美。 半天下来，她快废了。 他们从六楼下来，电梯坏了，只能走安全通道，这里没什么人。 才往下走了几个台阶，萧鸿轩就按住陆娇娇的肩膀，让人靠在墙上，占据身高的优势，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姿势，似曾相识哦，陆娇娇担心有人经过，她抿着唇小声说：「萧先生，我感冒了，会传染人的。」 其实感冒已经好了。 萧鸿轩低头，陆娇娇仰头，暧昧的唿吸在二人之间。 「今天你很漂亮。」萧鸿轩夸了她一句，嘴唇克制地在额头碰了碰。 安全通道的门响了一声，陆娇娇下意识地侧头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男人，她脸色微红着脸推开萧鸿轩，「有人经过。」
第19页 年轻人的目光在萧鸿轩和陆娇娇身上一掠而过，就提着袋子往下走了，陆娇娇和萧鸿轩下楼了，还好，五楼的电梯是好的。 走到楼下，二人就应该要分开了，陆娇娇提着几个袋子，问萧鸿轩：「萧先生，如果您交女朋友会和我结束这场关系吗？」 「会的。」萧鸿轩一丝犹豫都没有。 看着对方的背影，陆娇娇轻松愉快地笑了笑。 一个初恋白月光一个尚未出现的女主，够他忙的了，希望现在出现的白月光能给点力，破镜重圆来一发。 被陆娇娇寄予厚望的白明月在家里陪父母，白母一边择菜一边和女儿说：「明月，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结婚的事儿了。」 白明月低头扯下一个豆角丝，和白母说：「结婚的事儿还不着急，我在国外好几年了，刚回来也不认识几个人。」 「你觉得阳阳怎么样，和你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人品信得过，在大公司上班，年薪四十万。听你刘阿姨说，他还没谈过恋爱。而且妈妈看阳阳对你有好感，那天你下飞机，时间都那么晚了，他非说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去接你，没接到人给我和你爸打电话吓得声音都发抖了，多好的孩子。」 白明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儿，她在国外接了一份翻译的私活，恰好遇到萧鸿轩，回来还是坐得同一个航班。 当天晚上，也是萧鸿轩送她回来的。 「妈，你还记得萧鸿轩么？」 白母想了想，眉头慢慢皱起了，「你高中那个早恋的对象？又联繫上了？」 白明月反驳：「我们相恋的时候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门铃响了，有人来拜访，白明月擦擦手去开门，宋旭阳站在门口，提着一个袋子，一看白明月脸上的笑就更灿烂了。 把人招唿进来，白母去陪人聊天，「来都来了，给阿姨带什么礼物。」又对白明月说：「厨房上面第三个柜子里有炒瓜子，你去装一些过来。」 等人去了厨房，白母小声和宋旭阳说：「阳阳，有空帮阿姨劝着明月点儿，她心里还惦记着当年那个姓萧的，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没准人家现在已经做爸爸了。」她嘆口气，「年轻人这么念旧做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宋旭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失了不少，他说：「阿姨放心，我一定帮忙劝着点儿。」 过了一会儿，白明月送宋旭阳出门，在玄关，宋旭阳说：「我今天在商场碰到萧鸿轩了，他和一个女人很亲密，好像还接吻了。」 白明月看着宋旭阳，没有说话，转身之后想起了那天在车上试探到的消息，萧鸿轩现在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或未婚妻。 他这个人，绝对不会再这种事上对她说谎，那么那个女人是谁？ 她心乱如麻的猜测一会儿，拿起手机，简讯草稿写了又删，删了又写还是放下了。 很有可能，萧鸿轩和他的初恋对象之间并没有燃起破镜重圆的火花，陆娇娇这么猜测着。 因为萧鸿轩，依旧喜欢看她穿白裙子，看她下饭。 今天晚上还早早让吴助理通知他要过来，陆娇娇不但洗了澡还用了香水，穿上了一条新买的白裙子，人还没来，她盘腿坐在卧室里看狗血爱情故事，被感动得眼泪汪汪。 萧鸿轩八点就过来了，他洗过澡，远距离欣赏了一会儿陆娇娇，两个人亲亲摸摸做了前戏，陆娇娇都被扒光了，眼看就要进入主题了，萧总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萧元思又给她发信息，「小叔叔初恋女友的妈妈生病了，他帮忙找了医生做手术，又去探望，你不着急吗？」 如果说上次发信息是通风报信，这一次就有点儿看热闹的好奇味了。 陆娇娇很想回答不着急，但考虑到两个人不熟，没必要自爆，就当没看见。 医院里，白母清醒过来，白父一边给她掖被子一边说：「你这病生的急，国内没有几个大夫能做这个手术，多亏了萧鸿轩找人帮忙。」 白母醒了，白明月才松了一口气，她给萧鸿轩打电话：「我妈妈已经醒了，医生说恢復的不错，还需要在观察一阵子。医生的事儿，很谢谢你，如果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阿姨身体康復就好。」 工作结束之后，时间还早，萧鸿轩就带着吴助理买了个果篮看望白母。 病床前，白母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气势逼人的男人，没法和过去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联繫起来。 这样的气质，一看就不简单，白母看看站在一边的女儿，再看看萧鸿轩，发现很般配。 白明月主动去倒水，白母和萧鸿轩寒暄几句，对他这个人越来越满意，笑着问：「阿姨有个问题，就直接问了，明月和你现在是什么关系？」 萧鸿轩没想到白母可能还记得十几年前的事儿，他只是说道：「我和明月是朋友。」 来这里只是看看，没留多久，白明月送他出门。 走在楼梯上，萧鸿轩取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经意间，白明月扫到了手机屏幕。屏保是一个年轻女孩，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坐在一个小木凳子上，上半身靠着磨砂玻璃，脸上是轻松愉快的微笑。 她收回目光，打算装作没看见，却忍不住问：「屏保上的女孩儿挺好看的，是你家亲戚的孩子吗？」
第20页 「不是，是一个女明星。」 「她叫什么？」白明月问了这个问题心脏忍不住跳。 「陆娇娇。」 送走了人，白明月独自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她百度陆娇娇这个名字，搜出来的东西不少。 一个是疑似有金主照顾的小明星，一个是财权不缺拿着她生活照做屏保的男人，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旭阳，你记得那天和萧鸿轩接吻的人长什么样吗？是她吗？[图片]」这张图是白明月在网上搜到陆娇娇比较日常的一张照片。 立刻有回覆，「是她。」 萧鸿轩没有交女朋友，也没有结婚，而是有了一个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去了医院，初次尝试幻言快穿，写得慢，这章写了一稿，不满意，又写了这一稿，时间就晚了些，么么哒，大家见谅~ 第12章 过生日 陆娇娇现在这部戏终于杀青了，剧组演员一起拍了一张合照，导演请大家吃饭。 饭桌上还和两个主演说：「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 从头到尾，没和于美丽说过一句话给过一个眼神儿，这中间的事儿大家都能猜到一些。 前阵子陆娇娇在网上短暂的闹过丑闻，其中的两个男主都来过剧组，一个是于美丽的男朋友，一个是胡莹莹的男朋友。事情结束之后，于美丽的男朋友徐昊和她火速结束关系，有门路的人也知道于美丽要被雪藏了，而胡莹莹没受到任何影响。 证据没有，但总能猜出来一点儿，于美丽对陆娇娇的敌意长眼睛的都看得见。 而且陆娇娇是这部剧的主演，她如果出了丑闻，这部剧还没开始播出就有丑闻，对剧组谁都不好，导演看于美丽也不顺眼。 吃过饭，陆娇娇提着她的帆布包包下楼，刚出门口就被于美丽叫住，「能和我一起去喝杯咖啡吗？」 「不好意思，我吃饱了，喝不下。」陆娇娇说。 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于美丽压下心里的火气，「我们去一边说几句话好吗？」 「跟我来吧。」陆娇娇走在前面带路，到了公交站，她停下了，于美丽看着上面的站牌皱了皱眉。 「趁着车还没来，长话短说吧。」 路上总有车经过，于美丽觉得车里有一双双眼睛看着自己，看了眼站在站牌边的陆娇娇，她咬了咬牙，背景那么了不起还挤公交，真虚伪，一定是存心让自己难堪。 「陆娇娇你能不能放过我，这部戏结束了，我被公司雪藏，只能坐吃山空，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 「你当然不对，」陆娇娇打断她，「我差一点儿身败名裂，让导演手里的这部剧因为我蒙上丑闻。」陆娇娇看着一脸难堪的于美丽，慢慢说：「我不能原谅你，而且你也没到绝路不是吗？明星做小三是要被群嘲的，嘲到退圈，出门让人认出来也许还会被砸鸡蛋，你不演戏，还可以当放长假旅行，我在那种情况下带着黑歷史出局，以后只会更糟。」 陆娇娇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宽宏大量了，正好公交车也过来了，她就上了车。车里有很多空位置，她坐到后排。 于美丽盯着公交车屁股咬了咬牙，却也知道没有任何办法，陆娇娇和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也许今天就是她们最后的交集。 陆娇娇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看，刚解锁屏幕上面就出现一道烟花，紧接着是一行字：「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一看就是系统搞的鬼。 「不记得了。」任谁几百年不过生日也记不得，陆娇娇没什么感觉。 小时候她期待过生日，因为家里会添几个菜，还有甜丝丝的蛋糕，但现在只剩下老哥一个了，不缺钱，想吃什么吃什么，但吃什么东西也都没人陪了。 「你的粉丝在祝你生日快乐。」系统这句话落下，界面一下子跳转到了陆娇娇的微博页面，她的私信被塞满了，最新一条评论也都是祝她生日快乐。 经纪人给她发信息，「你的粉丝订了礼物送到公司，你要来取吗？还是我给你寄过去？」 陆娇娇让经纪人帮忙找个同城跑腿帮忙送到住宅附近的一个超市，下了公交车正好靠近一个蛋糕店，她进去买了个小蛋糕。 现在已经下午了，天气不热不冷十分舒适，她慢慢悠悠走回住宅。 王妈帮她把粉丝礼物取回来了，整整齐齐的放在门后的柜子上，一共九个盒子，有六个里面装着花，剩下的三个是小礼物。 陆娇娇把几束花都抱出来放到茶几上，水晶球打开电源开关，音乐飘了出来，她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蛋糕一边听音乐。 吃到一半，忽然嘆了口气，「不知萧总在做什么。」 王妈在一边擦电视机，正听了这么一句，就说：「陆小姐既然想先生了，不如去看看？」 陆娇娇摇摇头，「我就不打扰他了。」 王妈动动嘴唇又把嘴边的话吞回去了，这陆小姐对萧先生一向是老鼠见了猫，现在眼看着萧先生对她态度好点儿了，也不敢上去讨好，实在是有些不争气。就说这过生日，一个人蹲在家里吃蛋糕看电视，怎么不找机会和人要个小礼物。 生日什么的，就是个吃蛋糕的日子，陆娇娇怕多了吃不下，买的是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这会儿一边看电视一边啃，不一会儿就吃光了。
第21页 有人给她在微博上留的工作邮箱发消息，不是小商品的广告邀约，而是一张图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优美浪漫的咖啡馆里相对而坐。 两个主角一个是萧鸿轩，另一个应该就是他的初恋白明月。 白明月回国前投了几份简歷，不过还没回应，刚回国工作就要重新找，萧鸿轩听白母说过一句，就提议帮她介绍一个工作。 不在自己的公司，是在一个认识的人的公司，通过面试之后，白明月请萧鸿轩喝咖啡。 「你很喜欢陆娇娇那个小明星？」白明月说，「我看网上粉丝都在给她过生日，你有没有送她什么礼物？」 自从才到萧鸿轩和陆娇娇的关系后，白明月就忍不住多关注陆娇娇，今天是陆娇娇生日自然也从网上知道了。 萧鸿轩笑了笑，「我倒是忘了这个日子，就不用浪费时间找礼物了，发个红包就行，稍等一下。」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 一个男人如果真在意一个女人，如果可以就不会错过她的生日，一定会把生日礼物亲手送给她。 对于有钱人来讲，金钱能够解决的问题绝大多数都不是问题，他愿意在这里和她喝咖啡闲聊，对过生日的人不过是一个红包打发过去，可见轻重。 对电视剧，陆娇娇最爱西游记，其次是狗血言情。她看得正开心，手机响了也没管，反正现在萧鸿轩和白月光在一起，总不会是叫她过去当电灯泡。 十几分钟后，到了广告时间，陆娇娇才拿起手机翻看，这一看不要紧，眼睛都瞪圆了。 「卧槽，总裁这么忙还知道666666啊！」 「系统，你刚刚看见转帐怎么没叫我一声？」 「确认转帐不是有二十四小时吗？钱又不会跑。」 陆娇娇心醉地按了一下接受转帐，然后摊在沙发上，电视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丝毫吸引力了。 「那可是六十六万，我的车车，大床，洗衣机，电磁炉，空调、冰箱，都有着落了，甚至还可以买一个酸奶机玩。」 她举高手机屏幕，把转帐金额上面的一串六又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6666666」，对于下方，「祝你生日快乐。」这一行字，她扫过一眼就没有任何兴趣的挪开了视线，继续看那一串六。 「可惜，人一年只能过一个生日。愿萧总年年有今日，春风得意，出手大方。」 萧鸿轩心情的确不错，今天时间还早，白明月和他一起参观母校。 学生们朝气蓬勃，青春逼人。 白明月走在萧鸿轩身边，脸上带着笑意，「还记得从前我们总是一起吃饭，谁先放学另一个人就在一楼的空教室等着。」 「后来才听说你在附近有一个房子，家里每天都有人过来做饭……」 白明月看着萧鸿轩的侧脸，他身上所有的少年青涩的痕迹都消失了，不论是外形还是气度，都已经是一个成熟而有魅力的男人了。 「这就是你后来不肯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原因？」萧鸿轩的目光落在白明月身上，深邃的颜色看得心一下子就紧了一下，脑子不知怎地一片空白。 下一刻，却见萧鸿轩收回目光，「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他放过了这个话题，白明月心里一松。 少女时期的她自尊固执，班级里几个女同学说她连累萧鸿轩吃食堂，她问了他的朋友才知道对方附近有房子和帮佣的事儿，当时就说不要一起吃饭了，各用各的。 现在想起来，也有几分后悔，高中时期的男女朋友，谁不一起吃饭，有些人上厕所还要另一个在门口等着。 走出校门口，萧鸿轩送白明月回家，下车的时候和她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谢谢你。」白明月看着渐渐离开的车，觉得萧鸿轩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咄咄逼人，不记仇，冷酷但也宽和。 除了有一个情人，哪里都好，她转身往家门口走。 萧鸿轩坐在车后，偶尔扫一眼车外，「经过蛋糕店的时候停一下。」 司机应了一声。 陆娇娇已经挑好了几部车，准备最近几天没什么事儿就过去看看，现在重要的是玩游戏，她群里的几个小伙伴约好了通宵，现在正瘫躺在沙发上肝游戏，连什么时候门开了都不知道。 「陆娇娇。」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陆娇娇就想，哎呦，大佬今天没和初恋在一起，这进度有点儿慢，游戏完不成了。 从沙发上爬起来，西装革履的萧鸿轩刚刚换了鞋，王妈已经准备拿蛋糕了，他看见陆娇娇就对她说：「拿着去切了。」 这怎么还给她买蛋糕？ 陆娇娇把蛋糕拿到餐桌上，解开缎带，摘下盒子，居然还是草莓味的，她最喜欢这个味了。 刚洗了手，拿了刀，萧鸿轩脱了外套走过来扫了一眼穿着睡衣的陆娇娇又事儿了，「换一身衣服来。」 这也太敷衍了。 这个蛋糕味还挺香的，陆娇娇恋恋不捨放下刀，飞快上楼从衣柜里掏出一条裙子换上。 回到饭桌边上，她把两块儿蛋糕装盘，递给萧鸿轩一块儿，「谢谢萧先生给我发的红包。」 萧鸿轩接过蛋糕盘子，看着她说：「生日快乐。」 没插蜡烛许愿，陆娇娇吃了两块儿蛋糕，一抬头见萧鸿轩眼神不对，下意识的一低头，刚刚穿的是一条白裙子，看样子今晚又不能消停了。
第22页 她无声地嘆了口气，拿起了第三块蛋糕。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写一边犯困，码几个字睡一觉，码几个字睡一觉……真的要去睡个觉了，晚安 第13章 好傢伙 萧鸿轩的母亲今天从国外回来，母子二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刚上车，萧母便问他：「你和现在女朋友相处的怎么样？」 萧鸿轩说：「这是哄丽娜的话，不是真的。」 「你可真是要愁死妈妈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你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四个儿子了，鸿轩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萧母捂着胸口说了这么一串，就盯着儿子看。 「妈妈，这些还不着急，婚姻是大事儿，马虎不得，我会好好看好人选的。」 萧鸿轩母亲也只能安慰自己，儿子有钱有貌有才华，总会有女人看得上他。 「不管怎么样妈妈劝你一句，你现在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和年轻女孩儿走在一起违和感也大了，尽快多看着些，让你的朋友们多帮着介绍介绍。」 因为萧鸿轩母亲到这里，陆娇娇连续几天没有见到萧鸿轩，她自然不想念对方，没有人需要她伺候，真是潇洒。 她买了车车，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开出去兜风，比挤公交强太多了，自己的车嚮往那儿开往哪开。 计划了一次短途旅游，陆娇娇给吴助理髮了个消息报备一下，衣服和生活用品装个塑胶袋里往后备箱一塞，挎着钱包就出门了。 另一边，白明月的工作也已经上了正轨，公司里几个对她空降有意见的人，看到她的实力之后也慢慢闭嘴了。今天的工作内容已经忙完了，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各自做自己的事儿，刷刷淘宝，看看小说，白明月捏着手机，看上面的通话记录。 自从那天送她回家后，萧鸿轩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繫过自己，白明月再次想起了他那天晚上说的话。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他对从前的感情都忘记了吗？但是白明月却有些放不开了，她决定在努力一把。 萧母这两天见了几个朋友，一起玩了几局麻将，今天到萧鸿轩的公司看看他身边的女职员有没有哪个和他眉目传情。 结果一个都没有，连敢多看儿子一眼的人都没有。 窝边草这么丰美都一口不撩，也只能相信他是真没有女朋友。 就在此时，吴助理敲门，萧鸿轩让人进来，一大束娇艷欲滴的玫瑰几乎把人挡在后面。 「萧总，楼下快递送来的花，我顺便带上来了。」 萧母眼神一亮，走了过去，接过吴助理手里的花，上头还有一张卡片，她拿出来，对吴助理说：「助理没什么事儿先出去吧，把门关好。」 「儿子，有人和你表白！」萧母在萧鸿轩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放下花，照着卡片上的内容读：「既然你说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么请允许我再追求你一次，落款是白明月。」 萧鸿轩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抿了抿唇。 「这是你高中的那个女朋友吧，你们又联繫上了，几年前是她出国留学断了关系，我记得她是个好姑娘，再续前缘也是缘分。」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什么过去，没看人家姑娘在追你呢吗？」 「妈妈，这件事以后再谈，我正准备出差。」 陆娇娇在隔壁城市几天，吃够了当地美食，又跑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别人都在尖声大叫，她捂着头顶的长髮镇定自若，甚至还有空和系统闲聊，「我终于又体会了一把飞天遁地的感受，想当年在合欢宗的时候要去哪里踩着飞行法器一飞，爽呆。」 下了摩天轮，在附近买了一碗臭豆腐，一边走一边吃。 「陆娇娇，是你吗？」 陆娇娇的第一反应就是，遇到原主熟人了！ 不过原主也没什么好朋友，她回头，就见到一个年轻女人，短髮，阔腿裤，白色衬衫，现在她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陆娇娇眼前闪过几行半透明的字：「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女主！」 字的旁边是一个绿色的晋江logo。 真是巧了。 「你认识我？」记忆里没有这个人，陆娇娇就随便一问。 「陆小姐，我是你的粉丝，我们能找个地方聊一聊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冷饮店。」 陆娇娇对女主这种生物还是有点儿好奇的，她自认自己没有女主命格，第一世短命早死，第二世飞升不成遭雷噼，第三世回到家乡却是末世荒凉生机尽绝。 据她现在观察，这女主头上也没有光环，长得漂亮又有活力。 她们一起到了一家冷饮店，陆娇娇要了一杯红豆双皮奶，陆娇娇要了一杯抹茶味的。 她紧张得脸都红了，「您能先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 陆娇娇忍不住猜想在原剧情里女主发现自己喜欢的明星做了别人的情妇是何等幻灭，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小本子，在上面利落的签了名。 林雨桐接过本子看了一眼，「您的字真好看。」 古代十几年到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一笔闺中字而已，陆娇娇笑笑，「一般般。」比起教她的先生差了不少。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林雨桐不在这边上班，而是来工作的，不过对方拒绝了她的採访。
第23页 「领导让我来採访一个私企老闆，说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忽然拒绝了，明天我再去试一试。」 看她沮丧的样子，陆娇娇在脑子里回顾了一下剧情，女主现在还是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每天为了新文奔波，这次的机会也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 不过，她今天会遇到男主邵思佳，但还不知道对方身份，因为捡到了对方走丢了的侄女儿，二人产生好感。 而且，林雨桐不一会儿被领导紧急召回，路上正好遇到我们反派萧鸿轩。 公路一侧发生了山体滑坡，萧鸿轩身受重伤，女主救了他，萧鸿轩对她产生好感，这也是两个人孽缘的开始，为女主原本平坦的爱情路增加了许多困难。 「你知道邵思佳吗？他四十分钟之后会来这里陪妹妹坐摩天轮，也许你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採访。」陆娇娇挖了一勺双皮奶。 「邵氏集团的老总？」林雨桐的目光马上亮了一个度，眼睛里满满的少女心。 「不过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她一脸可惜。 邵总是一个精英企业家，还很年轻，但从不在新闻里露出正脸。 陆娇娇回想了一下文章里的描述，说道：「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老鼠t恤，戴着浅蓝色帽子，左耳戴着一枚小银环。」和萧鸿轩走到哪儿都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出了门，陆娇娇给吴助理打电话，「萧总在吗？」 吴助理身边的萧鸿轩把手机接过来：「我在外地出差，你有事吗？」 「萧先生，你在哪儿？」陆娇娇希望他们现在还没回去，然而，没听到萧鸿轩的声音，手机那头轰隆隆一阵响，眨眼间，手机通话自动断了。 危险这东西来的就是快。 救人还是要去的，但是不能她一个人去，陆娇娇拨了110，「警察同志您好，我朋友的车走在路上，手机声音忽然中断，我听到了尖叫和轰隆隆的石头滚落声，您能帮我查查吗？」 「小姐您先别着急，请问您朋友是走在哪段路上发生意外的？」 「从荆市到文市的路上，他们乘坐自己的车。」 记录了必要信息之后，陆娇娇还是去萧鸿轩出事的地点了，如果因为没有女主的拯救他死掉了，那就很悲哀了。 她开着车过去，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出事的地点，泥石流已经结束了，沥青路面上有一段被山体滚下来的土石挡住。 路一侧是一个斜坡，那里有一道明显的痕迹，往下头看，斜坡不算陡，底下半翻倒着一辆车，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警方应该很快就会到，陆娇娇不放心，万一人在她的蝴蝶效应下狗带了怎么办？ 去看看吧。 为了出行方便，她这两天都穿运动鞋，九分裤，现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土上。 四周静悄悄的，太阳在半空，热得人心慌。 从旁边找了一根棍子支撑着，陆娇娇一步一步走到底下，车半翻着，四个轮子对着她这一面，另一边压在一棵树上，前玻璃碎了，司机在车不远处，满脑门的血，胸口下面一片血，陆娇娇过去试了一下，人已经没气儿了。 萧鸿轩在车的侧面，一条腿被安全带勾着，一条腿被车门夹着，裤管上都是血，陆娇娇看着都替他疼。 她过去试了试，人还活着。 那边吴助理被两个变形的椅子夹在中间，鼻青脸肿，不知道是死是活。 陆娇娇拿着手里的棍子敲打已经变形的车壁，吴助理依旧没有反应，情况不是很好。 不过，萧鸿轩的眼睛动了动。 陆娇娇看清了情形往后走了几步，拍照片传给警方，又打电话给120。 然后赶紧过去掐萧鸿轩人中。 失血过多会死人的，清醒总比晕倒强。 「萧总，醒醒！」 「萧鸿轩，醒醒」 陆娇娇没法子了，眉头一皱，往萧鸿轩脸上甩了两个巴掌，这才见人悠悠睁开眼睛。 「你怎么样？」陆娇娇松了口气，总算还活着。 萧鸿轩用力眨了眨眼，试着动了动，脸一下子白了，眉头微微皱了皱。 陆娇娇赶紧制止，「别挣扎，你的腿被车门夹住了，流了好多血！」 在故事里，这次的伤害给萧鸿轩留下了后遗症，一到阴天下雨他就腿疼。 萧鸿轩闻言就不动了，「我还好，头脑清醒，你怎么到这儿了？」 陆娇娇觉得萧鸿轩有些不正常，现在他最该关心的不应该是自己的腿怎么样或者是警察和救护车什么时候到，怎么关注她什么什么时候到的呢？ 「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动静，猜到你们可能在路上出事儿了，就一路开着车过来了。」 萧鸿轩略一点头，看不出情绪，又问道：「吴助理和司机怎么样了？」 陆娇娇如实说：「吴助理晕倒在车里，我看他胸膛还有起伏，身上也没出血，应该还好，司机已经去世了。」 萧鸿轩皱了皱眉，「这里只有你和我？」 陆娇娇点点头，心里的怪异感更甚了，他怎么也不像是伤心难过的样子。 不过看着萧鸿轩微红的脸，咽了口口水，怕大佬以后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刚刚我掐你人中，叫不醒人，就打了你的脸。」
第24页 不知道萧鸿轩刚刚有没有意识，但他现在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点了点头。 「萧先生，您不生我的气吗？」陆娇娇小心问道。 萧鸿轩目光落在女人那张脸上，她眨眼睛，话语里都是小心翼翼的胆怯拘谨，「你现在怕我生气？」 「……」难道从前她表现得很大胆？ 就在这时有车声，还有警鸣声，陆娇娇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是警方来救援了。」 她再回头一看，萧鸿轩已经闭上了眼睛。 不止是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陆娇娇退到一边，警察拍了照，和医务人员一起把萧鸿轩救出来。 陆娇娇站在一边，忽然见到萧鸿轩手边掉下来个黑乎乎的东西，警察比她先注意到。 「这怎么有把枪？保险都开了。」一个年轻警察说。 陆娇娇心里一寒，好傢伙，就说萧鸿轩刚才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有枪。 她要是在放肆一点儿，没准现在被警察抬着的就是自己了。 记得剧情里女主救助萧鸿轩的时候，二人偶尔还会相互鼓励两句，到了她这儿差点没命。 果然，自己就没有女主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 现实里老总有没有抢，猜不到。头几年爱情电视剧里有恶毒男配带把枪要干掉男主或者是恶毒女主带把枪要干掉女主的剧情。这里给萧总配把枪，应该还可以吧……不要深究~ 第14章 大少爷 已经昏迷的萧鸿轩被送到了医院，陆娇娇这里除了常用的吴助理的电话还存了秘书的电话，她赶紧给对方打电话。 天有不测风云，今天发生的事儿完全是意外，陆娇娇配合警方做过笔录，等秘书带着律师一起过来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对方处理。 警察这里，咬死只说她是萧鸿轩的朋友，至于那把枪，她是真没有见过。 郑秘书和宋律师跑前跑后把事情处理了，还通知了萧鸿轩老妈，郑秘书刚打完电话一回头就见陆娇娇背着包往医院外面走。 他追上去问：「陆小姐，您不留下来吗？」 陆娇娇：「……」 这句话问的，萧鸿轩老妈要来了，她这个小情人留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要一会儿要抱着病床上演一出男女情深吗？ 陆娇娇嘆了口气，假装情深意切的语气，「萧总怎么样我也很担心，但是他母亲要过来了，我留在这儿多尴尬。」她冲着郑秘书挑了挑眼眉，「我和萧总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是不是？」 郑秘书看着陆娇娇，他可没从陆娇娇脸上看到几分担忧，尴尬是真的有。 不过陆娇娇真不愿意留在这儿，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试探着道：「那条路被封了，要不我帮您在附近找个地方住，等萧总醒了，您也好第一时间过来探望。」 陆娇娇是真没有这个心思，有和萧鸿轩这个大猪蹄子打交道的时间还不如多玩两局游戏，玩游戏能收穫快乐，萧鸿轩现在腿都断了还能让人快乐吗？ 不能让人快乐的老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祖宗，她可不伺候。 「不用了，我坐火车回去。」陆娇娇说完就走，没再给郑秘书挽留的机会。 宋律师走过来，他胸前散开两粒扣子，眯着眼看着陆娇娇的方向，「这就是那个陆娇娇？看起来有点冷酷哦！」 郑秘书嘴角一抽，宋律师是萧鸿轩的朋友，除了工作，在其他方面都不怎么着调。 萧鸿轩的妈妈很快就过来了，因为那边路不通，直接飞过来的。 现在正在病房门口问医生病情，「粉碎性骨折，严重吗？」 「手术很顺利……」 知道人没有生命危险，萧母放下心转身进了病房。 萧鸿轩已经睁开眼睛了，护工在照顾他，郑秘书在一边捧着文件夹说工作的事儿。 都这样了还在忙工作，萧母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打扰二人，走到病床边上，拉开椅子坐下，不过身上的气压很低。 伤了腿的萧鸿轩本来心情就不好，一问起陆娇娇来，郑秘书如实说了，他只是点点头，然后一脸淡定的决定要开始继续工作，低气压笼罩整个病房。 幸好这是单间，要不然同住的人没准会被冻感冒。 郑秘书夹在两座冰山之间艰难的结束了这部分工作，萧鸿轩点点头，说了两句，让人离开了，郑秘书出了病房抹了一把脑门。 萧鸿轩母亲看着他被包好的腿，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工作上的事情能放就先放一放吧，好好休息。」 「妈妈，你放心，工作上的事儿我心里有数。」萧鸿轩说。 听他这么说萧母也就不再劝了，嘆息一声，「现在感觉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应该没有大问题，两三个月就能恢復。」 萧母点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对了，我听小宋说你遇到危险是一个女性朋友正好来这边游玩时发现的，她人呢？妈妈好好谢谢人家。」 「她工作很忙，送我进医院和警方做过笔录就离开了。」萧鸿轩说。 「看来你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萧母略感失望，看着眼神不太好的儿子说：「妈妈这么多年也没听你真正交过几个女性朋友，平常来往都是生意伙伴，乍一听说还以为是个红颜知己。」萧母摇摇头。
第25页 萧鸿轩半垂着眼睛，腿上疼着，又想起了陆娇娇。她有没有工作这边都有备份记录，这段时间应该很闲，也不知道这个急匆匆是跑什么。 「对了，儿子，人家算是救了你一命，我们得好好感谢一番。不知道你这个朋友是生意人还是做什么其他行业的。」 萧鸿轩揉揉眉心，「她是一个演员，我会帮她找一些好资源的。」 安慰萧鸿轩几句，萧母在附近找一家酒店暂时住下。 玩游戏是一件让人振奋的快乐事儿，陆娇娇正准备趁着萧鸿轩养伤这几天大杀四方的时候接到了郑秘书的电话。 「陆小姐，萧总这边想见见您，我已经帮您订好机票了。」 「好的。」 果断的应了一声，啪嗒一下，陆娇娇挂断了电话，然后开始收拾衣服，洗漱用品，萧鸿轩至少要在那边留几周，叫她过去陪床少说也要一周。 打开衣帽间看到里面一排一排的白裙子，陆娇娇由心而发露出一个冷笑，狠狠扯下几件往箱子里塞。 你不是喜欢看白裙子吗，让你看个够，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箭在弦上不能发的憋屈感。 ?路太近，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就到地方了，先去酒店洗了个澡，用了萧鸿轩最喜欢的香水，又认认真真的画了一个清淡的妆，才套上白裙子，背着自己的帆布包包去医院探望。 郑秘书刚从萧鸿轩病房出来，看到陆娇娇惊讶一瞬，又很快恢復：「陆小姐，您来了，请进。」 医院四壁洁白，看上去很干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萧鸿轩这一楼人少，安静。 他躺在床上，除了脸色不如平常，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病号服，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至于陆娇娇那天扇的两个巴掌留下的浅红色印记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略可惜。 「萧先生，您怎么样，我现在一闭眼就就想到您被车门夹到的样子……」陆娇娇开始认真演戏，她自己觉得还是有几分演技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感人的缘故，萧鸿轩居然看笑了，在尴尬中，陆娇娇只能把剩下的那些虚情假意的话都丢掉了…… 反正是金钱关系，甜言蜜语不过是个调剂。 「陆娇娇，给我削个苹果。」萧鸿轩说，他靠着病床，悠然淡定地看着陆娇娇。 于是陆娇娇就坐在萧鸿轩病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果盘边只放了一把水果刀，而不是削皮刀。她只会切苹果，哪来的削苹果手艺，不知萧鸿轩哪里来的讲究，她一个精緻的少女吃苹果都是直接啃，果然是个大少爷。 她安安静静的，一下一下，咔咔咔削皮，真的是削皮，刀口贴着苹果皮用力削掉，就像她家厨娘削土豆一样。 「娇娇，很感激你那天赶过去，要不然，那天我可能已经死了。」 一片苹果皮被陆娇娇削飞。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让人家千里迢迢过来给你削果皮。陆娇娇保持沉默，什么都没有说，大佬这戏演的比她还不真诚。 萧鸿轩继续说，「你那天看到我的枪了，对不对？」 水果刀差点擦到手，陆娇娇把削得三遍不圆的苹果放到一边，看向萧鸿轩，抿了抿唇说：「是。」 「你一直都想离开我」萧鸿轩用陈述语气说，「我以为，那天你会杀了我。」 陆娇娇瞪大眼睛，「我连鸡都没杀过……」 这是被高看了，杀人夺宝这种事儿，她的同门干过到倒是不少，但她在山门可是一心向道，日常闭关。 萧鸿轩看着陆娇娇，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像是很满意的样子，陆娇娇简直想要举起狗头砸他一脸。 他说：「是的，我也没想到，在那种情形下你都不敢杀人。」 陆娇娇并不生气，反派的思维正常人无法理解，毕竟这位最后是要吃牢饭的。她再解释一遍：「合同结束之后，我就能离开了，为什么要着急杀人？」 落井下石，趁他病要他命，这都是很正常的游戏规则。 敌人就差一口气，难道不应该帮他解决吗？反手救他一命，只有陆娇娇做得出来。 萧鸿轩从来没注意过陆娇娇有心软这个特点，现在忽然发现，居然还觉得很可爱，连带着她削得那个丑巴巴的苹果他也觉得可爱了。 「去吧那个苹果洗洗吧。」他说。 于是陆娇娇去洗苹果，从洗手间出来就见病房里又多了一个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白明月。 她过去拿了自己放在床头柜边上的帆布包包，里面还装着她的手机，然后对萧鸿轩说，「萧先生，我先出去了，不打扰您和朋友了。」 不等萧鸿轩反应，陆娇娇就转身离开了，顺手帮忙把门严严实实地合上。 白明月看着陆娇娇的背影，还没有回过神来，片刻后问萧鸿轩，「那是陆娇娇？你手机壁纸上的那个女人？」 问这句话的语气很平淡，脸上的表情却是瞭然，白明月以为自己可以无视陆娇娇，她知道依照萧鸿轩一旦和自己关系恢復，必定会结束和陆娇娇的这场交易，所以一直在忍耐和等待，但真正看到人了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忍不住。 那是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女人，并且一定与萧鸿轩发生了男女关系。 但是更多的话，白明月没有说，她看着萧鸿轩的脸，无比希望这个男人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承诺。
第26页 萧鸿轩笑了笑，「是她。明月，你忙就不要耽误时间来我这边了，毕竟工作最重要。」 白明月依旧看着他，在寂静中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在说什么，才问：「我们之间，能重新开始吗？」 「不能」，萧鸿轩声音不算大，只有两个人听得清楚，语气却很果断。 「我们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清楚吗？」 他提醒白明月，「我第一次送你的礼物是一条项鍊，是银色的还是金色的？你过生日那天我送你一个八音盒，里面放的是什么歌？高中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去吃饭，你还记得吃了什么吗？」 白明月抿抿唇，「有一些记不清了，有一些，已经忘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有必要追究吗？人总不是活在过去。」 萧鸿轩笑了笑，似乎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他像是自问自答一样说：「我第一次送你的礼物是一条银色项鍊星星吊坠，八音盒里的音乐是致爱丽丝，高中毕业那天你说想吃一家店的水煮鱼。」 「过去的事情，的确已经过去了。当初，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如今，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 「白明月，你如今爱的是现在的我，而不是当初的我，甚至可能连我当初的样子都忘记了。」 白明月紧紧抿着唇，她在回忆过去，只是人一生有那么多的感情，谁会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去记住一段遗失的青涩恋情呢？ 更何况萧鸿轩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恋人，他虽然长得好，班级上的女孩子几乎都愿意多看他几眼，但是这个人占有欲很强，也很霸道，让人不舒服。 白明月一直都不喜欢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真正让她喜欢的是现在风度翩翩能在危难之间帮助她的这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爱女人妩媚风情、温婉可人，女人爱男人风度翩翩、英雄救美，本来就没什么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爱美好的东西呢？ 白明月很坦然，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说得对，而且，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当初的你更好。而我，也已经足够优秀了，我们很合适，如果你还愿意，可以来找我。」 扔下这句话，白明月就站起来出门。 陆娇娇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啃自己辛辛苦苦削好的苹果，听见动静就抬头看了一眼，原来萧鸿轩以前喜欢的是这样的女人，从上到下，一身的女神味。 白明月打量了陆娇娇一会儿，忽然说：「我十几岁的时候也爱穿白裙子，你和那个时候的我真像。」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陆娇娇慢慢咀嚼着香甜的苹果。 光从耳朵听，也听不出来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什么意思？陆娇娇没细想。 她敲了敲门「萧先生，我能进去吗？」得到回应，进了病房问他，「您还吃苹果吗？刚刚那个苹果让我吃了。」 「白明月在门口和你说什么了？」萧鸿轩问。 陆娇娇见他不想吃苹果也不动手了，回答他：「白小姐说我穿白裙子的样子和她十几岁的时候很像。」 「萧总，我们像吗？」她好奇地问。 萧鸿轩偏头看陆娇娇，然后微微皱了皱眉，才说道：「我记不清了。」 陆娇娇理解，毕竟大家的脑子不是照相机。 第15章 骚一下 陆娇娇一边削苹果一边说：「我不会削苹果，从前在家的时候都是我妈削苹果，我哥吃苹果，我吃皮子。」 她说的是这个世界的陆娇娇所经歷的过去，一点儿也不夸张，陆娇娇小时候比现在困难很多。 一个苹果还要这样斤斤计较的世界距离萧鸿轩很远，陆娇娇见他似乎感兴趣就挑其中一些事情给萧鸿轩说：「小时候吃西红柿，夏天还没熟，朝着太阳的那边是红的，另一半是绿的，我哥从当中掰开，红的那边他自己吃，绿的那边给我。」 「不过我当然没吃，绿色西红柿特别辣，硬邦邦的，还有毒。」 陆娇娇哎呦一声，一心二用削苹果差点削到手，萧鸿轩伸手把她手里的苹果和刀接过去。水果刀的刀背被他的指腹轻轻一推，另一只手心里的苹果微微转动，一条粗细整齐薄得几乎透光的红色果皮从刀刃处垂了下来。 这是怎样一双灵巧的手。 和他比起来自己莫非是长了一对猪蹄儿，陆娇娇低头翻了一下自己这双细嫩的手。 把桌上用来装果皮的小篮子放到萧鸿轩的被子上，目光重新落到萧鸿轩的手上，骨骼分明，白皙纤长，每一片手指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再看男人的侧脸，剑眉长睫，英俊兼具柔情，鼻樑挺拔，薄唇，半分薄情相。 收回目光，陆娇娇才意识到这个和她肌肤相亲的男人还是一个可以比过本文男主的美男子。 回想起来那些火热的画面，她心口微微发热，双颊漫起红晕，扫了一眼萧鸿轩的腿，微微遗憾。 「他把有毒的东西给你吃，你父母是什么反应？」 男人垂着眼睫看手里的苹果问道。 陆娇娇一会儿看看他的长睫毛，一会儿看看他手里的苹果，不以为意的说：「一个西红柿的事儿，不值得告状。」 说起陆大志，这阵子郭彩凤每隔几天就给陆娇娇打电话要钱，不是问工资下来没有，就是和她哭穷。 「你哥交了个女朋友，约个会还得走一个小时的路，要是能买辆车就好了。」
第27页 陆娇娇：「家里不是有拖拉机？」 郭彩凤惊声道：「现在人家都开小轿车，拖拉机开到县城里丢人不！也是你哥没用，这么大人了，没什么本事，兜里没钱，还得和妹妹要。我和你爸，将来可靠不上他了，等你安定了，把我和你爸接过去养老吧。」 儿子花钱想着女儿，养老了还想着女儿，真是有什么事儿都想着陆娇娇，她心里觉得好笑：「妈，那将来我哥和嫂子生了孩子怎么办？」 郭彩凤说：「我年轻的时候先是照顾你哥，后来紧跟着你又生下来了，可照顾够小孩子了，等你哥孩子生出来就辛苦辛苦你，正好能在市里读书。」 …… 种种鸡零狗碎的话陆娇娇一边吃橘子一边说给萧鸿轩听，来这个世界后，有时候无聊了，她还会主动给家里父母打电话听听奇葩言论演演戏放松一下。 萧鸿轩的苹果已经削好了，一半是陆娇娇削出来的不规则多面体，一面是萧鸿轩被萧鸿轩削出来的圆润形状，对比惨烈。 现在这个苹果在陆娇娇眼前，她问举着手的萧鸿轩，「萧先生，这个苹果您不吃吗？」 「我不吃自己削的苹果。」 宁可伺候人也要让人伺候，真是奇怪的坚持，陆娇娇接过这个苹果啃了一口。 萧鸿轩把水果刀塞到刀鞘里，说道：「你家里的事儿有办法解决。」 陆娇娇期待地看向萧鸿轩，男人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是有魅力。 「根源在你哥那里，你父母无非是想让他传宗接代。」 陆娇娇当然懂，她用专注的眼神鼓励对方继续说。 「只要他失去这个能力，再残废一下，就怎么也比不过你了。」 「……失去这个能力？」难道要向建宁公主对吴应熊那样举起刀？ 她瞪大眼睛，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惊讶地看向萧鸿轩。 是她想得那个意思没错吧？ 萧鸿轩伸手摸摸她的头，提醒道：「前阵子不是有一个医学院女学生给男朋友切包皮出事故的新闻吗？不过，你哥最好再欠人一些钱，就永远也爬不你来了。」 难得萧总真心实意为自己出主意，陆娇娇荣幸之余发现完全实施不了，「还是不用了，这太残忍了。」 萧鸿轩这个方法是直接毁人一生…… 陆大志不出意料以后会一直留在农村，陆娇娇父母有再多的主意她不回老家也实施不了，现在就这么着也还可以。 萧鸿轩扫了陆娇娇一眼，嘴角勾了勾，「你怎么这么心软。」 不想和他再纠缠家里这点儿破事儿，陆娇娇问道：「萧先生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陆娇娇以为这句话会终结两个人的谈话，因为萧鸿轩从来不会和她说家里的事儿。 但是，今天…… 「我从前有一个哥哥，他从三岁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好，心脏和肾脏都有衰竭的危险，免疫力也有问题。我比他小四岁，父母的本意是希望我能为哥哥换一副肾脏，很庆幸……」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继续说：「我们的肾脏成功配对，小时候，我经常为哥哥取骨髓。后来他想让我给他换个肾，其实更想换心……」 「你猜结果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不猜不猜，目光淡淡拂过萧鸿轩的下半身，光看他晚上如狼似虎的样子可不像只有一个肾，而没有心脏，人早就死了。 「十几年前，他在一次手术事故中去世，我父亲在五年前去世，母亲几乎已经忘记第一个孩子了。」 手术事故？陆娇娇觉得这四个字儿好像有点猫腻儿，但不想再问了，问多了被灭口怎么办？ 她一口一口的吃苹果。 「我削苹果的手艺也是在哥哥的病床边上学会的。」 陆娇娇眨眨眼，吞下了口中的这块苹果，护工此时敲门进来给萧鸿轩按摩。 「学着点儿。」 陆娇娇忽然听萧鸿轩说，于是放下苹果认认真真和护工学习按摩。 护工出门之后萧鸿轩说：「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有太多接触，一会儿你帮我擦擦身体。」 「好的。」陆娇娇点点头。 萧鸿轩看她这副乖巧的样子笑了笑，陆娇娇去洗漱间接了一盆温水，又拧了湿毛巾，到了病房，从包包里取出一根皮筋在脑后绑了个马尾，和萧鸿轩说：「先擦擦上身。」 她低头先给人解扣子，又重新洗了一下毛巾，一边擦一边问：「这个温度凉吗？」 「不凉，正好。」萧鸿轩半靠着床头，看着陆娇娇的侧脸。 她的头髮随随便便绑在脑后，柔软顺滑，有几根细碎的髮丝被捋到了而后，现在神态安宁柔和，微微垂着眼睛，目光认真，看不出来是化妆还是没化妆，半张脸干干净净的漂亮。 陆娇娇的脖子比一般人要稍微长一些，很细，她的脸略小，尖下巴，和脖子搭配得正正好好，锁骨精緻，很适合戴项鍊。她的身体曲线清晰优美，却不夸张，给人一种精緻的感觉，白色的收腰连衣裙显出了清晰的腰线，那么瘦，很容易让人想起掌握着的感觉。 从上半身擦到下半身，陆娇娇直起腰来，她的眼神微微凝在某处，心里想萧鸿轩是真的很喜欢她。 迟疑一下，她问：「萧先生，您要不要先冷静一下。」
第28页 结果那厮对她微微一笑，目光不下流，用一种说正事的语气随意说：「娇娇，既然你来了，就动手帮帮我吧。」 陆娇娇和他对视一下，发现萧鸿轩好像很坚持，她试着用冷静的目光表现一下对这件事儿的了抗拒。 「这是白天，在医院。」 萧鸿轩看到的是一张慢慢变得越来越红的脸，「娇娇，你不想试一下吗？以前你还没用过手。」 陆娇娇终于感受到了自己脸上的热度，说实话，她心里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从前，她可没交过男朋友，于是再次对男人腰部以下凝视了三秒后，红着脸说：「我先去洗个手。」 干脆转身，给对方一个背影。 床上陆娇娇最喜欢躺着，让对方主导，在这方面她是一个菜鸟，萧鸿轩在这方面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他会让女人感到快乐，并以此为乐。 是一个很好的床伴。 所以陆娇娇也投桃报李，「这样舒服吗？」 …… 结束之后，萧鸿轩说：「这几天，晚上你先住在这儿，病房里再添一张床。」 本以为只需要每天到医院转一圈，没想到要被扣在这儿，不过她还是点点头。 让人操劳一场，当然应该给些好处，萧鸿轩问陆娇娇：「你喜欢什么样的角色？」 「演戏当然是女主角最好。」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狮子大开口。 这时有人在敲门，是一个女声，「萧哥哥我来看你了。」 「请进吧。」 刘丽娜抱着花，她向着病床看过去，然后一眼落在了床边那个穿着白色裙子梳着马尾辫的女人身上。 脸上甜蜜温柔的笑立刻变僵硬了。 这个陆娇娇居然还在萧鸿轩身边。 陆娇娇觉得这个姑娘的眼神儿很厉害，会发射钉子，于是她淡定地对她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建宁公主举起刀那一幕记忆尤深……打开新世界大门。 刘丽娜，下线很久了，不知大家还记得吗。 第16章 刘丽娜在床边的另一个凳子上坐下，她看一眼萧鸿轩被垫高的腿，问他：「萧哥哥你的腿还疼不疼？」 理论上应该是疼得，但就沖他这个浪劲儿，陆娇娇觉得他不怎么疼。 「给我倒杯水。」刘丽娜眼睛都不斜一下说。 这个房间一共三个人，一个卧床，一个是陆娇娇，另一个是客人，也是大小姐。 大小姐脾气，惯的她，陆娇娇没动，她不是僕人也不是主人，不伺候。 胆子不小，狐假虎威。 刘丽娜不爽，瞪了一眼这个乡下丫头。 陆娇娇视而不见。 萧鸿轩像是没发现两个女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丽娜，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工作吗？」 「听阿姨说你受伤了，公司的事儿交给其他人就行了，我不过是混日子，来这里陪床照顾萧哥哥更好。」刘丽娜说完期待地看向病床上的萧鸿轩。 有人陪床好！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在这儿了，陆娇娇像刘丽娜一样期待地看向萧鸿轩。 刘丽娜看着萧鸿轩的同时抽空防备陆娇娇，唯恐她搞出什么么蛾子。 「胡闹！」萧鸿轩沉声说，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病房的事儿有护工，不用你忙。」 陆娇娇偏头看床头柜上透明花瓶里的几朵鲜花，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萧鸿轩一本正经冰冷严肃的脸，心里暗暗吐槽，胡说八道，刚刚让她留在这儿给他按摩擦身换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刘丽娜这个姑娘看上去时尚漂亮，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上了这么个冰冷无趣还信口胡说的男人。 这一句话吓得刘丽娜一僵，她看着萧鸿轩不敢说话，一言不发地待了一会儿，恋恋不捨地离开了，出门前还恨恨地瞪了陆娇娇一眼。 隔着一道帘子的地方是陆娇娇的床，因为这个病房平常来的人也不少所以她总是把帘子拉上。 老实说，和萧总她没什么共同语言，说完了想演的戏，就拿起手机戴上耳机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 临睡前，陆娇娇刚把睡衣拿出来就放下，回头看向萧鸿轩，「萧总……」她犹犹豫豫磨磨蹭蹭走到了萧鸿轩床边。 萧鸿轩面前加了一个小桌子，电脑屏幕亮着，细细碎碎的键盘声停下，「什么事儿？」 一件有点难以启齿的大事儿。 人有三急…… 灯光中的陆娇娇红着脸低头，目光向下扫，床底下有一个架子，上面有几样杂物，一个整理箱，里面装着一堆一次性尿壶…… 「萧先生，时间这么晚了……」 「打扰你休息了吗？我十分钟之后就好。」 其实陆娇娇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恶趣味。 毕竟，虽然他这个人坏而薄情，人前人后却都是一副禁慾精英的样子。 真让人好奇那张一向冷静的脸上出现窘迫羞涩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不是，萧先生，人有三急……」空气里十分安静，窗帘被风吹得微微飘动，陆娇娇的心打个结，「您要不要先解决一下？」 尿壶这个词儿，到底没说出来。 萧鸿轩轮廓分明的侧脸在电脑屏幕和灯光之间，一如既往地冷淡，空气中安安静静，不知为何，陆娇娇从这种安静中体会到了一丝丝地微妙。
第29页 「过来，陆娇娇。」 他轻声说，语气缓慢，萧鸿轩挺直后背，侧着脸看陆娇娇，眼睫轻轻翘起来，点漆般的双目微微一动，目光落在陆娇娇身上。 陆娇娇走到他近前，直接坐到床畔，也是对着他笑，脸红红的，被他这一眼瞧过来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心中羞意更甚，慢慢就垂下了天鹅般的脖子，留下一头乌黑的发顶在对方眼前。 「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夜色里，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诱人的低沉磁性，陆娇娇耳朵痒痒的，她想扑上去咬他的唇，却又下意识的表现出矜持，「是秘书告诉我，床下有……有……」她舌头滚了滚，才把最后两个字儿吐出来，「尿壶。」 「娇娇，你想看什么？」 又来了，他又叫娇娇，陆娇娇快要钻到地缝里去了！刚刚她究竟在想什么？ 萧鸿轩盯着她看，直到陆娇娇快把头埋到自己身上才说：「是得解手，帮我叫护工来吧。」 床底下的东西，虽然置办好了，但他不喜欢用，一直扔着，没想到被陆娇娇看到了。 于是，陆娇娇拨电话叫护工过来，不一会儿就有三个高大的男护工敲门进来，把角落里放着的轮椅拿出来，往上面放了一个垫子，几个人把高大的萧鸿轩搬上去，小心翼翼不伤到他的腿，然后把人往洗手间推。 轮椅轱辘声很稳定，三个护工，一个帮萧鸿轩抬着腿，一个帮他推轮椅，另一个在一边看着。 几个人进去之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萧鸿轩重新被抬到床上，护工们轻手轻脚放好轮椅，帮他盖好被子。 「萧先生，还要用电脑吗？」 扫了一眼陆娇娇那边黑漆漆的，拉的严严实实的帘子，他说：「先不用了。」 等人走了，他偏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安静的病房里，还挺清楚的。 趴在被子下面玩手机的陆娇娇身子一僵。 好在对方没在说什么话，手里这游戏怎么玩都不是滋味儿了，干脆手机一关早点睡了。 第二天一早，萧鸿轩的母亲和刘丽娜一起来看人，一人抱着一个保温饭盒，陆娇娇刚刚洗了澡正在吹头髮。 听见开门的动静放下吹风机，和萧鸿轩打招唿说：「我先去食堂吃个饭，一会儿就回来。」 她扯了包包，对萧母和刘丽娜二人点点头就风一样与二人错身出门了。 其实也不怕什么，就是为了省得麻烦。 刘丽娜一看陆娇娇的样子就知道人昨天是在这儿睡的，看看那边拉着帘子的病床，再看看桌子上的女士护肤品，还有梳子。 说什么不用陪床，不过是不用她陪床罢了。 萧母和萧鸿轩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她刚刚转头看一眼陆娇娇的背影，然后就特别开心地问：「这就是你那个女朋友？来陪床了？刚刚你怎么不让人多留一会儿，妈妈也好和她聊一聊。」 刘丽娜扯扯萧母的胳膊，撒娇一样的说：「伯母，萧哥哥和陆小姐还没考虑结婚的事儿，现在见父母多少有些尴尬。」 她一边说一边看萧鸿轩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没有生气，心里不由得飘上了一些喜悦。 心思一动，就说：「陆小姐是一个小明星，从前也没演过什么好角色，毕业之后认识了萧哥哥境况才好一些，最近也做了一个节目的主演。」 萧母说：「一个女孩子在娱乐圈也不好混，你萧哥哥有本事，帮着些是应该的。」 刘丽娜更想说的是陆娇娇爱慕虚荣，为了利益才和萧鸿轩在一起，不是真心的。 「她演主角是凭自己，和我没什么关系。」萧鸿轩说。 刘丽娜笑笑，避开了他的视线，心里恨得要死。 最近几年萧母一直在催促萧鸿轩结婚，现在也不当刘丽娜是外人就说起来了，「听妈妈说，趁着现在年轻身体好生个孩子，也不管是男是女。要不然你万一出了意外可怎么办，就像是这一次，万一事情再糟糕一些，你让妈妈可怎么办？」 萧鸿轩对这样的催婚轰炸已经习惯了，心情好就安抚几句，大多数时候就当没听见。 今天也当没听见。 儿子年纪大了，是当家做主的人，翅膀硬了心也硬了，不论是软磨硬泡还是车轱辘话都轻易动摇不了他的心思了。 萧母说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儿子连眼神都没变就不再说了。 母子二人沉默着。 刘丽娜想缓和一下气氛，「萧哥哥吃早餐了吗？我和阿姨带了小笼包、豆浆，还有小米粥。」 「谢谢，我吃过了。」萧鸿轩说。 萧母嘆了口气。 刘丽娜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萧哥哥，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吧。」 今天提起婚事，萧母都要郁闷一会儿，除了刚进门也没说几句话，萧母就站起来，对刘丽娜说：「我们先走吧。」 刘丽娜手里的苹果才刚刚削好，她和萧鸿轩说：「苹果削好了，萧哥哥记得吃。」 陆娇娇吃完早饭，十分心机地给萧鸿轩发消息，「萧总母亲来了，我就先不打扰了，中午再回去好不好？」 没等到信息，电话响了，「现在，过来，人已经走了。」 陆娇娇喝下最后一口豆浆慢腾腾的过去，萧鸿轩靠坐在床头，「吃个苹果吗？」
第30页 果盘里装着几个削得干净圆润白嫩的苹果，陆娇娇随手拿起一个咬一口。 又有人来探病，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面带微笑，身后助理带着花篮，他和床上的萧鸿轩打招唿：「听说萧总受伤了，我过来看看。」然后他的目光落在病床边的陆娇娇身上，「早就听说萧总金屋藏娇，今日能见到陆小姐实在有缘。」 「陆娇娇你先出去。」 陆娇娇拿着刚啃了一口的苹果出门，脑内翻开小说剧情。 萧鸿轩是一个反派男配，单用恶毒这个字不能准确形容他，这是一个真正模煳了是非观的坏蛋。 剧情中，情场失意没有让萧鸿轩要死要活，最后他在感情上犯的傻做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都被人抖出来才是真正让他下线的原因。 那个人就是刚刚出现的人，萧鸿轩的商业对手宋绥。 不过这现在和陆娇娇没什么关系，她坐在走廊没什么意思，看着手里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刘丽娜把萧母送到酒店又匆匆过来，想趁着没有人和萧鸿轩独处一会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里的陆娇娇，本来都不想搭理她，却一下子被她手里的苹果吸引了视线。 「你吃的苹果是谁削的？」这有点像她刚给萧鸿轩削的。 陆娇娇：「萧先生削的，削完递给我，没错。」 刘丽娜细看那个苹果，的确不是自己削的，她更生气了。 第17章 在宋绥之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探望的人，最先过来的是萧元思，他帮忙招唿来这里探望的人，这些人大部分是萧鸿轩过去的或现在的生意伙伴，还有一部分是过来献殷勤的。 这样一来病房就不适合两个人一起住了，陆娇娇收拾一下，回了酒店。每天按时过去给萧鸿轩擦身子按摩，如果他有需要她也会多留一会儿，其余时间自己支配。 现在钱更多了，房子买好了，装修的钱十分充足。清闲不了多久就要继续工作了，然后，她忽然沉迷于各种各样的小裙子不可自拔，一有空就往商场跑。 市区的大型商场一共就那么几个，某天她正在挑选一套小裙子的时候碰到刘丽娜，这一点也不稀奇，对方心里添了几道堵。 刘丽娜站在店门口瞪着镜子前正在试裙子的陆娇娇，一个店员还在那儿夸她体型好正适合这套裙子。 有能照顾萧哥哥的机会却不在医院，看起来也丝毫不担心，居然有闲心在这儿买买买？ 她也不逛了，直接下了电梯从商场出来，摸出手机看看时间，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冷笑，算算时间，陆娇娇的家人应该已经到了吧…… 试衣服的时候陆娇娇手机响了起夺命连环call，她穿着还带着吊牌的裙子过去，把包包里面的手机掏出来。 来电话的绝对不是萧鸿轩，陆娇娇给他的号码设置了一个特别的铃声，其他人的铃声都是手机默认的铃声。 低头一看，还当是什么人，原来是陆大志，她没空接，先把号码拉黑，继续试穿自己的小裙子。 这家店里的衣服都很漂亮，陆娇娇最后选了三套，结帐的时候店员还笑盈盈的还送了她一张会员卡。 回到酒店，陆娇娇放下手里四五个大大小小的袋子，又换了拖鞋，才把陆大志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不用着急回电话，有事儿肯定还会再打。 果然，刚去洗个手，就手里铃声就又响了。 这次陆娇娇倒是把电话接了，那头的陆大志语气很暴躁：「怎么都不接电话，我这都打多少个了？」 「至少有几十个。」陆娇娇塞着耳机，坐在沙发上涂护手霜，语气不怎么在意。 从她穿来，就没接到过陆大志的电话，几次联络也都是郭彩凤打来的。 小时候连和自己妹妹平分一个苹果和西红柿都做不到的哥哥，能有什么好事儿找她？ 陆大志被她这语气拱火了，但想着前几天给自己打电话的人说的话就忍着气没骂人，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是个心里野的。 爸妈让她初中毕业去城里打工，她到各个亲戚家哭诉一圈说要读高中弄得一家人没脸，等高考完了又去读大学，家里给的钱不够学费就自己和人借，拉得下这个脸！前几天他妈过去问才知道借的钱陆娇娇去年就还齐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个钱。 「娇娇，我来城里看你了，给你带了一些妈做的肉干，你现在住在哪里？」 住在哪当然不能随便说，陆娇娇说：「我不在市内，在隔壁城市出差。」 「我现在就在隔壁城市，前两天听你朋友说你在这边出差。」 「你听我哪个朋友说的？」 陆大志声音顿了一下，干巴巴的说：「我忘了对方叫什么了。」 是忘记了还是不知道？陆娇娇轻笑一声，心里只有一个人选，刘小姐刘丽娜。 她说：「我现在没时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陆娇娇说了最近去过的一家店。 系统不理解，「你去见他做什么？」 陆娇娇揉揉手指，「这几天医院商场两头跑有点无聊，正好亲哥来了，解解闷。对了，我能直接命令npc吗？」 「如果你对他有要求，不管多智障他都会执行。」 「就让npc在我和陆大志吃饭饭店的不远处，只要我有意外你就帮我通知他。」
第31页 「没问题。」 趁着白天光线好看了会儿小说，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门，陆娇娇把裙子换成更加方便的裤子和半袖，背着小包包坐上计程车去往和陆大志约定的地方。 一家饭店，东西口味一般，现在不是用餐时间，人也不多。 陆大志是一个长得很结实的年轻男人，常年在地里干活人高马大的，皮肤被晒得发黑，穿着一件半袖，现在站在店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塑胶袋。 陆娇娇走过去，「哥，我们先进去吧。」 「你是娇娇？」陆大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衣着靓丽的女人他几乎都不敢认。 陆大志先把自己带来的塑胶袋放到桌子上，「这是妈给你做的肉干。」 陆娇娇点点头，「辛苦了。」她拿着菜单点了八个菜，鸡鸭鱼肉都有能摆一桌。 「你穿这一身儿衣服多少钱？」陆大志喝了口水，上上下下打量着很长时间没见过面的妹妹，「一身衣服，一双鞋，比你嫂子穿的漂亮。」 陆娇娇就知道陆大志来是为了钱的事儿，她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学着萧鸿轩日常不满意的样子露出一个略微鬼畜的微笑。 这个妹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笑得有点渗人，陆大志想让她给嫂子买件衣服的话没口，而是小声问：「我和你嫂子要买车买房还差五十万。」 陆娇娇一脸惊讶：「家里有这么多钱？爸妈的棺材本儿都动了吧，要不你和嫂子先租房住吧，俩人一起攒几年，过几年赚了钱再买房。」 陆大志嗤笑：「你可高看咱们爸妈了，哪来五十万的棺材本！娇娇，你能出这个钱吗？」说完，他又想着虽然是亲妹妹到底不是父母，补了一张空头支票，「等我和你嫂子赚了钱就还给你。」 陆娇娇假意惊唿：「我出？我才开始工作去哪里找五十万？把我卖了吧，五十万有人买吗？」 「听人说你傍上了大款？大款没给你钱？」 陆娇娇拉下脸，「你尊重点儿人！」她无视刚刚端上来的饭菜拎包就往门外走。 陆大志虽然捨不得刚上来的鸡鸭鱼，但好不容易才抓到陆娇娇怎么能让人跑了，赶紧追上去，拽住人的胳膊，心里也来了火气。 「好话说不听你，非要让我动手？银行卡呢？」 他一把扯过陆娇娇手里的包包，翻看里面的东西，纸巾、口红、手机、钱包，而钱包翻个底朝天只倒出来二十块钞票和几个硬币。 银行卡没有，一张交通卡一张医院饭卡。 陆大志拿着陆娇娇的手机，「密码是多少？支付宝微信里有钱吧。」 这一幕可真像是当街抢劫，路上零星几辆车经过，一个老人拖着购物车经过的时候，对陆大志说：「年轻人，抢劫是要犯法的。」 陆大志眉毛一竖，「这是我妹妹，不是抢劫！」 老太太生怕这人掏出刀捅人，爱莫能助的看了陆娇娇一眼，离开了。 系统告诉陆娇娇，「对面咖啡店有一个人在录像。」 她摆了一个漂亮的姿势。 「等一会儿再叫npc。」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混个热门话题，陆娇娇当了这么久的女星还没炒作过呢。 「你别给脸不要脸！」陆大志准备给陆娇娇一点教训，他举起拳头比了一下，试着让她回忆起以前自己的厉害。 一辆银色车子忽然停在了两个人旁边的路上，一个高而壮的男人副驾驶下来，直接把陆大志控制住。 陆娇娇不认识对方，多打量几眼挺眼熟对方身上的气质，有点像萧鸿轩公司的保镖。 后面车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是她见过的人，萧鸿轩的老对手宋绥。 「陆小姐，遇到麻烦了？这是当街抢劫的人，要送到警察局吗？」 被扭着胳膊的陆大志吓了够呛，这就是陆娇娇傍上的那个老总？哪有这么客气的金主，但这人一看就站在陆娇娇这边。 他伸着脖子对正在关心陆娇娇的男人喊：「我是他哥，不是抢劫犯，真的，不信您问她！」又对陆娇娇讨好说：「娇娇，别生我的气，快解释一下。」 「这是陆小姐的哥哥？」宋绥挑了一下眉，问道。 陆娇娇：「我没有哥哥。」 纸片人而已，不是她哥。 「要送去警局吗？」 陆娇娇摇了摇头，「打两拳放一边就行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是去医院看萧总吧。」宋绥笑笑，然后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两拳打在陆大志身上，利落地放开人，陆大志怕他们反悔匆匆跑了。 「陆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吧，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宋绥温柔的说。 陆娇娇摇摇头，「刚刚谢谢你，不用了，我打出租回去就行了。」 「天色晚了，冷不冷？」 陆娇娇还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就见宋绥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温柔绅士地把衣服搭在陆娇娇后背上。 他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衬衫了，神色温柔，「我和萧总是朋友，不用客气，你早点回去吧，晚了他会担心的。」 「衣服拿回去吧，真的不需要。」陆娇娇把肩上的衣服往下扯。 宋绥和保镖却已经回身上车，车子开走了。 车内，霍亮目光也从车窗外收了回来，「刚刚那女人是萧鸿轩的女朋友？招惹她做什么？我们的事儿马上就要成了，萧鸿轩自然落到泥里，何必现在打草惊蛇。」
第32页 「不要草木皆兵，我不给他添堵找茬才不正常呢。」宋绥笑着说，他目光看着前方，想起了刚刚近距离看到的那个女人的样子，说道：「萧鸿轩找的这个女朋友还挺漂亮的，听说是个小明星？」 「你要是对小明星感兴趣一会儿打电话叫几个来，先别招惹萧鸿轩，至少等过这几天，不会太久了。」霍亮警告他。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什么人能碰，什么时候能碰……至于小明星就不用叫了，我还是对萧鸿轩的女人更感兴趣一些。」 「你这是什么毛病？」霍亮往车窗外，车开的快，已经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了，只能看到一个玲珑优美的黑色影子。 反正天也有点冷了，陆娇娇就穿着身上的衣服也没往下脱，她蹲下把地上的包捡起来，拦了一辆出租，「去第一医院。」 下车到医院，陆娇娇在楼下脱下身上的西装直接塞到垃圾桶里。 系统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衣服不还给人家吗？」 「还个毛，老总差这一件衣服吗？系统啊，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别看小说看坏了，陌生人的衣服能随便穿吗？」 说什么是萧鸿轩的朋友，暗地里捅刀子的朋友？ 一件衣服而已，陆娇娇如果真穿着去见萧鸿轩可真是替宋绥挑衅了一下。 这男人，呵！都是大猪蹄子。 做足了怜香惜玉的样子，实际就是个渣渣。 现在也到了给萧鸿轩擦身子的时间了，陆娇娇在楼下自助买了瓶橙汁儿，一边喝一边上电梯。 轻轻敲了两下门，进门一看，呦，刘丽娜也在哦！ 面无表情的陆娇娇一秒戏精附体，下一刻脸上露出一个热情担忧的娇笑，她走到床边，像是没看到刘丽娜一样，俯身在萧鸿轩英俊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然后说她准备好的台词儿：「白天有点事儿就没过来，今天感觉怎么样？」 现在她的人设是女主人&好妈妈。 刘丽娜端着水盆的手僵住了，萧鸿轩对她说：「不用照顾我，一切都有护工，天色晚了早些回去吧。」 护工，什么护工，还不是陆娇娇这个女人？ 天色晚了，凭什么她要回去，陆娇娇就能住下陪床！ 陆娇娇过去接过水盆，帮刘丽娜拿起包，「刘小姐，天色晚了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她把人往外推。 第18章 #背景成迷十八线女星陆娇娇被人当街抢劫，宋绥英雄救美并脱下西装为其保暖# 【大家打个赌看看这次新闻还有几小时被全网清空，我押三小时】 【有上次的经验，一小时不能更长了】 萧鸿轩坐在病床上，对着电脑屏幕，里面是他的小情人和另一个男人的绯闻，此人是他的竞争对手。 已经从脑震盪中恢復过来的吴助理已经重新开始工作了，态度十分认真，因为陆娇娇是娱乐圈人士，他每天都会在网上搜索几遍关于陆娇娇的消息，今天这条热度还没上来时他就发给了萧鸿轩。 吴助理自觉十分敬业。 萧鸿轩没夸赞他，也没有承诺奖金，以为萧鸿轩没发现，吴助理又发了一遍，还问萧鸿轩如何处理这件事儿。 「不需要处理。」 吴助理回復了一个「知道了。」 但心里却有点儿莫名其妙了，明明上次的丑闻都给处理得干干净净，这次虽然是绯闻，这对象可是萧总的竞争对手，怎么就当做看不见呢？ 一夜之间好像从明星变成网红的陆娇娇不是很高兴，好好的社会新闻变成了明星狗血故事，网友们的侧重点一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明明应该是「可怜女明星竟在马路边上遭遇抢劫，让我们唿吁大家共同抵抗暴力」。 这个话题热度还在攀升。 【上一个和宋绥传绯闻的女人还是一年前，分手了？】 【七个月以前就分手了，这个是不是现任？】 【明显不是现任，车都不上，自己打出租。】 陆娇娇磨蹭了很久才去萧鸿轩，走到医院楼下还转身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和店员说：「麻烦帮我收拾的好看点儿，来几朵玫瑰。」 也不知道这男人喜欢什么花。 过了一会儿，陆娇娇带着店员整理好的一大束花进了医院的大门。 「室内放些花看着舒服。」 病房里陆娇娇把自己带来的花换到花瓶里。 上午阳光不错，也不热，萧鸿轩没看电脑，而是在看一本书，空气里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网上的新闻我已经知道了。」萧鸿轩一边看书一边说。 陆娇娇向他保证：「萧先生，我和宋先生没有任何关系，那件衣服当晚就被我脱下扔到垃圾桶了。」 萧鸿轩无可无不可，「宋绥那个人你不要招惹，这次既然他愿意为你做嫁衣也不用出声。」 演技一般的陆娇娇能杀入娱乐圈靠的完全是颜值，现在要成名缺少作品和热度，宋绥是个风云人物，有他带着陆娇娇知名度真的在扩大。 如果能变现也好。 来医院里探望的人少了，陆娇娇就又搬回来陪床了，经常性被刘丽娜的死亡射线扫几遍。 刘丽娜越是不爽，她就越是轻快。 萧鸿轩这腿已经有一个月了，再养一个月就能回家养着了。陆娇娇不怎么喜欢在医院，食堂里的饭菜虽然不难吃，天天吃也吃够了，附近几个饭店的菜都让她吃过好几遍了。
第33页 今天正吃饭，刘丽娜跑过来和萧鸿轩告别，她十分不开心，「我妈让我回家相亲，萧哥哥。」 萧鸿轩说：「嗯，相亲也不错。」 陆娇娇在一边吃苹果，她没个同情心，萧鸿轩最后是要去吃牢饭的，和他结婚就是杯具，当然刘丽娜现在单相思也是杯具，横竖都是杯具，有什么好同情的。 送走刘丽娜没多久萧元思也来告别了，他说要回国外，「我妈在那头催我，说她想我了。」 看不顺眼的走了，看热闹的也走了，安静没几天，就热闹起来了。 萧鸿轩的公司出事儿了，她也听不明白，只见秘书助理来来去去，萧鸿轩除了和人交代事情就是用电脑处理文件。 眉头拧的，像个疙瘩，表情硬的和雕像一样。 陆娇娇按摩擦身子时安静如鸡，也不招惹调戏，这时候调戏人不叫情趣而是惹人烦。 来来往往的人，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急迫，萧鸿轩的眼神越来越寒凉。 他们回家了，不是陆娇娇的住处，而是萧鸿轩的住处。 房子很大，寸土寸金的地段，院子里带游泳池，还有两棵树。室内的布置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天花板，墙壁，沙发，地板是灰褐色的，飘窗是浅蓝色，看上去像一个冰雪城堡。 陆娇娇住在萧鸿轩隔壁，同样还有几个护工住在另一边的隔壁。 他的腿还是没好，需要卧床，还加班，连续好几天都是如此，陆娇娇给萧鸿轩擦身子的时候留意到他的眼皮下方有了淡淡的青色。 房子抵押出去了，资金仍然不够，继续贷款，银行不给贷。 某一天，萧鸿轩吃饭时忽然说：「公司的资金鍊断了，被人做了手脚。」 陆娇娇看着他，经济上的问题她一毛都不懂，只是咽下嘴里的饭表示认真一下。 总感觉下一句话应该是「那个人最好不要被我抓到，要不然我弄死他。」 好在萧鸿轩也不需要她听懂，「一会儿你帮我推轮椅。」 「萧先生，你要出门？医生说前三个月必须卧床静养。」 萧鸿轩：「静养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从没听过感冒了以后再吃药这个说法。 昨天发生的事儿陆娇娇听到一些，萧鸿轩的心腹之一跳槽了，到了宋绥的公司，也是这一天，萧鸿轩的母亲说要出国看看亲友。 树倒猢狲散，亲妈都不共患难。 陆娇娇不着急走，她也不可能一抬腿就出国，手里就那么点钱儿到国外花不了多久，而且英语离她已经有几百年的距离了。 先在萧总身边苟着吧。 现在骨折了还要工作到凌晨的也不是她，豪宅虽然被抵押了但那也不是她的豪宅，她只是一个没有豪宅却在豪宅暂住的人，这样一想还赚了。 陪萧鸿轩在外走一圈，拜访了几个人。 回去的路上，他们的车被一群摩托堵在一个地下停车场附近，开车的是一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黑t恤，穿皮裤，脖子上大链子，头髮五彩缤纷，一各个手里拿着大棒子，下来后围过来对着萧鸿轩的车一阵勐敲。 陆娇娇第一时间被萧鸿轩压在怀里捂住耳朵，司机在驾驶位，一头大汗：「萧总，现在怎么办？」 「不用出去。」萧鸿轩语气清淡。 人一旦落魄了，什么牛鬼蛇神的面具都自己扒下来了，跳樑小丑更是急不可耐。 这个人一定会记得最近这段时间落井下石的这些人，始作俑者要想留条命最好不要露面，陆娇娇靠在萧鸿轩肚子上想。 「萧鸿轩，最近过得怎么样？」一个男人在车窗外面说，他看见被萧鸿轩护在怀里的女人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绅士？」 「霍亮，原来是你。」萧鸿轩的声音在陆娇娇头顶响起，语气都没变，心跳更没变。 替那个叫霍亮的点蜡。 「是我又怎么样？」霍亮冷嘲，一抬手，「看看后备箱是不是有轮椅，给我砸烂了。」 陆娇娇接着就听见后备箱被撬开的声音，然后是令人牙酸的敲击声。 怀里女人长的不高，人也瘦，萧鸿轩一下一下顺着陆娇娇的后背，轻声说：「把我当仇人的人，碰我一下都不敢，用不着害怕。」 霍亮带着社会青年把车砸了，车窗破了，轮椅被拖出来砸成了废铁。 一直装鹌鹑的司机，一脸害怕，语气打颤，哆哆嗦嗦说：「萧总，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还怀了二胎，你这司机的工作我实在不敢做了，富豪家司机所面对的危险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 于是刚刚直起腰的陆娇娇就见司机打开车门下去了，在车外和萧鸿轩道歉：「今天这车也开不动了，我这个月的工资不要了，今天辞职。」 萧鸿轩既没说话，也没看。 「娇娇，走吧。」萧鸿轩话落，两下推开车门，长腿一伸出去，整个人脚踏实地站直了。 陆娇娇：「萧先生，您的腿？」 现在这还不到两个月，陆娇娇估摸着小说里萧鸿轩腿部后遗症就是这么来了。 「走慢点儿还是可以的，不用担心。」萧鸿轩说。 光从他的表情，陆娇娇无从分辨出这人究竟痛苦还是不痛苦，萧鸿轩十分镇定地和她一起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当天晚上，陆娇娇照旧给萧鸿轩擦身子，心说站都能站起来了何必让人伺候着，莫非有瘾？
第34页 但看他的腿，和昨天比起来明显变粗了，陆娇娇戳了戳，」肿了，要去医院看看。」 萧鸿轩看着在自己腿边皱眉的陆娇娇，从这个角度看她十分天真，连担忧都带着活泼味道。 「你为什么不走？」万籁寂静中，他语气如常，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陆娇娇。 现在走了叫逃，陆娇娇要光明正大的走，如果可以她还要当个影后玩玩。 但萧鸿轩现在这样明显误会了，男人脸上奇怪的神态激起了陆娇娇微弱的同情心。 于是她带着善意尬吹了一把：「我相信您，失败只是暂时的。」 萧鸿轩觉得陆娇娇的确是一个天真的姑娘，而且还很真诚。 「娇娇，不用对我用敬语，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萧鸿轩说。 陆娇娇：「……」 鸿轩？萧鸿轩？萧哥哥？萧大哥？ 一个都说不出口，光是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不想折磨自己，陆娇娇低着头说：「我还是更喜欢叫你萧先生。」 至于那个「您」字的确可以变一下。 萧鸿轩看了她一会儿，吐出两个字：「随你。」 第19章 陆娇娇并没有因为萧鸿轩短暂的落魄而轻慢他，还像以前一样敬业，每天中午做一餐饭，晚上帮对方洗澡，对方工作的时候她在一旁陪伴，不同于萧鸿轩认认真真看资料，她是拿着手机背对着对方肝游戏。 陆娇娇的经纪人联繫给她发了一个剧本，说有一个不错试镜邀约，问她接不接。 陆娇娇大略一扫，试镜角色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古代大小姐，还是重要女配，她能胜任！！ 第二天早上用餐时陆娇娇对萧鸿轩说了这件事儿，坐在餐桌主位的萧鸿轩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微动，抿了一下唇，问道：「什么类型的戏？」 说给你听你也不喜欢。 陆娇娇大大方方把剧本说给对方听，「这次的角色是一个女配角，背景在古代，人设温温柔柔的大小姐，剧中饰演女主哥哥的妻子……」 萧鸿轩用看重要合同的认真态度从头听到尾，没有打断陆娇娇，等她说完才开口：「有没有床戏？吻戏？」 问得很直接。 「当然没有！最多就是两个人晚上盖着被子聊天。」她想到以前萧鸿轩和原主合约中禁止拍吻戏的规定，立刻说：「没有肌肤接触，躺在被窝里也是穿着睡衣拍。」 其实陆娇娇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接吻，就算演戏需要也尽可能的避免，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演员。但这一切本身就是一个游戏，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 萧鸿轩又问：「这部戏要到外地拍摄吗？」 陆娇娇说：「还不知道会不会到外地拍摄，如果需要取景可能要去外地，很少有戏在一个地方全部拍完。不过我就是一个女配，也许外地根本就没有我的戏份儿。现在试镜还没过，说这些为时过早。」 陆娇娇拿起公筷给萧鸿轩夹了一块肉，「我会早些回来的。」 白白净净的米饭上多了一块带着香味的肉，萧鸿轩先用筷子把这块肉送进嘴里，目光落在陆娇娇的身上慢慢咀嚼干净才吃了一口米饭。 他忽然发现，这几天过去好像有点儿不习惯陆娇娇离开了。 试镜时间在一周后，陆娇娇认认真真准备，背台词，演戏。 出去试镜那天，萧鸿轩罕见的没有早早坐在办公桌后面整理自己的一堆文件，而是抱着电脑坐在楼下沙发。 「娇娇，要出门？」 陆娇娇正在翻看自己的包包，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忘记带，闻言看向他：「是的，今天要试镜，我会早点回来的，萧先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给你带。」 萧鸿轩说：「不用带什么。」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目光依旧落在陆娇娇身上。 正在整理东西的陆娇娇动作停了，看着高高大大的萧鸿轩，他现在是侧着身子，两条腿都在沙发上，其中受伤的那一条腿被米色的沙发垫垫着，现在正侧着脸 ……一本正经地要亲亲？ 陆娇娇内心受到了震动，人设回归，大步走过去，弯下腰，像一个即将出门的妈妈一样给了萧鸿轩一个大大的亲亲。 「我回来会带个蛋糕。」她直起腰说。 出了门，陆娇娇从激动中缓过来，问系统：「刚刚我离开后萧鸿轩是什么表情？」 系统说：「他笑了。」 陆娇娇挎着小包包，进了自己的车车，感慨一句：「没想到萧总居然缺少母爱。」 不过也是，听萧鸿轩以前说过的话，他不止应该缺少母爱还缺少父爱。 开车去试镜，陆娇娇光杆司令一个，没有助理，经纪人不陪同，和几个等待试镜的人一起站在门外等候。走廊里一共六个人，两个小鲜肉靠着墙壁说话，一个年轻经纪人带着小明星叮嘱，还有一个女的站着背台词儿，另一个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陆娇娇坐到她身边的空位置上。这姑娘似乎认识她，小声打招唿：「娇娇，你也来这边试镜吗？」她扫了一眼四周，小声问：「是宋总帮的忙吗？」 「哪个宋总？」一时之间，陆娇娇没想起来有哪个姓宋的生意人会给自己找关系。 姑娘向四周看了一眼，在她耳边说：「宋绥啊，这次的电影是他投资的。」
第35页 如果是宋绥，这次的试镜好像就变味了。 这时走廊尽头的门被打开，一个带着工作牌的男人站在门口对外面的人说：「陆娇娇进来试镜。」 陆娇娇走了进去，场地中间是空的，里面摆着一排桌子，后面坐着二男一女，其中一个人是刚刚出去叫人的男人。 那个女人指出两个片段。 她认认真真演完。 导演：「演技不错。」 编剧：「外形也不错。」 毕竟刚刚听到的只是一句捕风捉影的话，陆娇娇表现如常，回答了几个关于角色的问题。 导演更满意了一些，「认真准备过，回去等通知吧。」 于是陆娇娇出去了，下一个人进来试镜，刚刚那个说话的姑娘招唿她一声，「那边有人叫你，说在二楼休息区等着。」 什么人神神秘秘的，试镜是在三楼，反正要经过二楼，陆娇娇点点头，「谢谢。」 从三楼到二楼，陆娇娇走到休息区，那里站着一个和她有一面之缘的人，对方正对着窗户看楼下，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向陆娇娇。 他脸上带笑，问道：「陆小姐喜欢这次的角色吗？」 「比起角色，更重要的是钱。」 这句直白的话听得宋绥不明所以。 陆娇娇继续说：「不过我不想要宋总的钱。」 宋绥的年纪应该和萧鸿轩差不错，这个年纪能坐到这样的位置绝对能当得起一句「年轻有为」，他很有自信，对陆娇娇说：「我和一些传媒公司有合作，如果陆小姐有意，我可以提供很多资源。又或者你更喜欢钱，也可以来我身边工作，给你开比我特助更高的薪水。」 他目光里的意味不加掩藏。 「抱歉，我拒绝。这部戏的角色宋总还是另外找人演吧。」陆娇娇说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心里却是觉得好笑。 宋绥在商场上和萧鸿轩交锋不够，居然还想织一顶绿帽送过去？多大仇多大恨？还是纯粹看人不顺眼？ 陆娇娇没兴趣夹在中间做炮灰，更不想再当一个人的情妇，至于演戏，本是为了高兴，挣钱还是其次，没乐趣可不陪玩。 「宋总在这里继续赏景吧，我还有事儿，告辞。」 留在原地的宋绥看着陆娇娇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黑髮在后背铺开，随着走路的动作微微波动，衬得人极为白皙，再往下看，她的腰可真细，宋绥握了握掌心，嘴角慢慢划开一个笑意，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 还是太年轻了，不识相。 他伸出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的秘书把手机递到宋绥手心，屏幕中心是一张刚刚拍好的照片，主角是宋绥和刚刚站在这里的陆娇娇，在这张图片中他们看上去相谈甚欢。 「拍的不错。」他满意的笑笑，把照片发给萧鸿轩。 陆娇娇在蛋糕店，柜子里一排排的蛋糕，巧克力蛋糕，草莓蛋糕，芝士蛋糕，菠萝蛋糕…… 好像都很好吃，她的选择困难症犯了，这么大一个蛋糕，她能吃一半，萧鸿轩好像不吃蛋糕。 店员还在一边说：「这都是今天新做出来的。」 「稍等，我再看看。」陆娇娇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萧鸿轩，「你喜欢吃哪个？这么多口味不知道选哪个好/(ㄒoㄒ)/~~」 萧鸿轩也是正在看手机，上面是刚刚接到的彩信，来自宋绥。 没有文字内容，图片里两个看上去相谈甚欢的男女已经足够令人浮想联翩了。 他周身气压极低，本来打算问今晚吃什么的厨娘看了瞄了一眼他的背影，没敢过来。 这时候，陆娇娇这个带着颜表情的简讯到了，隔着屏幕萧鸿轩就能想到她俏皮纠结的样子。 「喜欢的话都买回来就好，一个蛋糕不够两个人吃。」他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有什么话可以等陆娇娇回来之后一起说，没必要为了旁人这么一张意味不明的照片心生质疑。 「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家。」 陆娇娇下意识抬头一看，蛋糕店的灯还没开，时间明明还早。 她选好蛋糕，结帐，开车回去，把手里的蛋糕袋子交给保姆郑阿姨，换了拖鞋。 「萧先生回来了吗？」陆娇娇问。 郑阿姨说：「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脑。」 「今天回来的很早嘛。」陆娇娇含煳自言自语。 蛋糕被郑阿姨拿去装盘，陆娇娇走到客厅，果然见萧鸿轩像早晨一样抱着电脑工作。 他听见动静抬起头，视线扫过她空空的手，问道：「蛋糕呢？」 「给郑姨拿去装盘了。」陆娇娇说。 她看起来和往日一样，看不出什么异常。 「试镜结果怎么样？」萧鸿轩问。 经过茶几，陆娇娇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然后坐到萧鸿轩身后，轻轻倚着他的后背，懒洋洋地说：「影片是宋绥投资的，我不演。」 这句话好利落，萧鸿轩笑了，转身摸摸她的侧脸，「今天见到宋绥了？」 「见到了，他还说给我一份高薪工作，我拒绝了。」 萧鸿轩目光深了深，宋绥这句话再加上那张照片，是什么心思再明显不过。 「对了」，陆娇娇把身上包包拽过来，翻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递到萧鸿轩眼前。
第36页 「这里是最近两年你给我打的钱，花了一部分，也只剩下一百多万了，不知道能不能帮上萧先生的忙。」 陆娇娇觉得，雪中送炭的一百多万，应该能换来二百万吧。 萧鸿轩没接，而是轻轻摸了摸陆娇娇的头，目光温柔，「公司的的事儿很快解决，不用担忧，你的钱留着自己花吧。」 一百多万，对他前段时间的困境来说，九牛一毛，真的不够。 不过，「娇娇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所以说，宋绥是个什么东西？陆娇娇心里还是他最重要。 那张照片，不过是无事生非，自作多情罢了，徒惹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宋绥：我要织绿帽！ 陆娇娇：我要搞投资！ 萧鸿轩：我要谈恋爱！ 第20章 陆娇娇最近没戏拍窝在萧鸿轩的豪宅里，白天就窝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玩游戏看小说，她最近沉迷于网络言情小说无心关注萧总，连对方今早到了出门的时间都没有注意到。 郑姨过来小声提醒她：「先生准备去工作了。」 在沙发上盘腿低头的陆娇娇恋恋不捨的关上了手机屏幕，放下两条腿，扯扯自己刚刚皱了的裙摆，然后一偏头就看到拎着文件袋准备出门的萧鸿轩。 她站起来走到萧鸿轩身边，亲密地挽住对方的胳膊，从楼梯到门口顶多几十米，生生让他们两个走出了送君千里的气氛。 郑姨低头擦沙发，偶尔瞄两眼，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不苟言笑的萧总居然外冷内热？ 自从某天出门让陆小姐过去给个临别吻之后，每天都必须要一个，倒也不是天天说，不过有时候陆娇娇玩游戏或者是看小说忘了，萧先生会释放一整天的低气压。 陆小姐心宽体胖自然没什么感觉，家里的保姆厨娘却都战战兢兢，于是萧鸿轩一下楼郑姨就过去提醒陆娇娇。 郑姨感慨一下，果然是爱情使人盲目，萧先生多精明的人，现在怎么就看不出来陆小姐对临别吻不太热衷。 她悄悄挪了几步，伸脖子往门边一看，萧先生向来挺直的后背微微弯下，陆小姐脸上带着笑，让人看了就欢喜，现在微微一踮脚就在萧总脸上落下一个大大的亲亲，家里安静，细听还能听见点儿动静。 要说陆小姐也二十几岁了，萧先生三十几，她这亲人的动静跟亲小孩儿似的。陆娇娇不羞萧鸿轩表现如常，郑姨儿子都读大学了更是不羞，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想笑。 陆娇娇踮起来的后脚跟落地，笑着道别：「萧先生注意身体，腿还没好利索，少站立。」 萧鸿轩摸摸陆娇娇的头髮，叮嘱她：「在家别总看手机和电脑，保护好眼睛。」 「嗯嗯！」陆娇娇点头，萧鸿轩最近可真黏煳，目送对方出门，她又摸出手机打开阅读器接着看刚刚的小说情节。 一脚踏出家门，萧鸿轩就又是那个冷酷严肃的大总裁了，略微柔和的表情变得冷硬，目光融着冰雪。 今天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是他的心腹吴秘书开车。 熬过一段时间，公司的资金鍊重新续上，甚至还收购了一个破产企业。 周经理坐在萧鸿轩身边，看着不动声色的老闆，想到一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内心愈发胆寒。 车子开到郊外，停在一个围着两米高高墙的院子外面，周经理下去开门，院子很空，水泥铺地，没有杂物，一眼就能看到中间的水泥平房。 他继续往前走摸出钥匙拿开了平方铁门，这样一个房子，自然没有装窗户，倒是通了电，里面的白炽灯亮着。 这次萧鸿轩先进去，周经理和吴秘书跟在他身后。 毛坯房本来一个新买的仓库，里面的地铺了水泥，中间没有承重墙，是两个水泥柱，角落里是一个洗手间，靠墙放着一张摺叠铁床，还封着塑料膜，一看就没人用过。 唯一的客人站了一个晚上，也等了一个晚上，他的手脚戴着不锈钢镣铐，身上穿着的是睡衣，像是被从床上直接拖下来的一样。 霍亮没有面对墙壁，而是盯着有了动静的门，他见到来人脸上就露出一个冷笑，「萧鸿轩，果然是你。」 「你怎么把我弄过来的？」这是最令他不解的。 萧鸿轩倒是乐意告诉他这件事儿，「你的公司破产了，而且从此以后需要偿还几个亿的债务，这件事儿隐瞒不了外界几天，现在知情人也不少，其中包括你的妻子。」 霍亮眼中布满血丝，他看着衣冠楚楚镇定自若的萧鸿轩，咬紧牙关。 对方继续气定神闲的和他说：「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哪怕有了婚姻。」他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的妻子，我给了她五百万，她把你交给我，带着你们的孩子去往国外。毕竟，她如果留下来，就必须要和你一起还债。」 昨天晚上，是霍亮儿子的生日，妻子买了蛋糕，并亲手切了，奶油味道有些涩，像是药味。 想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恐怕现在妻子已经出了国门。 「萧鸿轩，你把我弄这儿想做什么？」 「要我的命？」 「提醒的好。」萧鸿轩看着霍亮一瞬间睚眦欲裂的样子，轻笑一声，周经理和吴秘书听得胆寒。
第37页 「我诅咒你一辈子凄悽惨惨孤家寡人！」 萧鸿轩没动怒，对手落入掌中气急败坏也是正常，他只是笑着说：「梦里什么都有。」 霍亮握紧拳头，摸不准萧鸿轩的念头。 生意人或多或少都会接触一些灰色地段，生死意外，最常听到的就是车祸和工程事故，其他隐秘的手法也有不少。 在这么个房子里，弄死个人，再将尸体处置了也很简单。 吴秘书和周经理对视一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霍亮真的死在这儿，一旦事情有一天泄露，二人就是从犯。 周经理硬着头皮劝：「萧总，杀人犯法。万一哪天事情揭露出去，咱们都要坐牢，大家上有老下有小，您风华正茂年富力强，听说还有一位共患难的女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何必为了一个手下败将冒这样风险。」 「说的也是。」萧鸿轩刚刚念头生出来的快。 前阵子下了一场雨，他骨折的那条腿有隐痛，公司的事儿稳定下来之后才去医院做了细緻的检查。 医生说他这条腿没有养好，日后都不能负担重物，天气不好或者是受凉都可能疼痛，平时注意保暖，必要时可以吃止痛药。 生意场上胜负浮沉都正常，他这么多年已经能冷静面对这一切了。 但是，人的身体只有一个，霍亮让他落下了终身的暗疾。 萧鸿轩神色暗沉，在场三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周经理和吴秘书保持沉默，霍亮心跳如擂鼓。 一旦犹豫，就说明他有了生机。 他们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听到萧鸿轩的话。 「今天，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你也能从这个房间走出去。」 「但是，我会让人亲自看着你去警局，带着罪证。」 霍亮浑身一松，才感到身上一片凉意，不知不觉，在这个几乎密闭的空间里闷出来的热汗已经变成了冷汗。 萧鸿轩先带着人离开，他看一眼手錶，还来得及开个会。 另一个办公室里，宋绥开着电脑，里面传出霍亮的声音，他似乎情绪很激动，语气很急：「他说不杀我，一会儿就应该会有人带我去警局，宋绥，你能不能帮帮我？」 宋绥合上电脑，靠在老闆椅上，垂着眼皮，忽然嘆了口气：「可惜了……」 如果霍亮真的死了，他手里就能多个扳倒萧鸿轩的把柄，必要的时候祭出这一招，萧鸿轩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在牢里关个十几二十几年再出来还跟得上时代吗？ 上次霍亮去找萧鸿轩麻烦他没阻止，萧鸿轩那条腿看着虽然没什么事儿，谁知道现在有没有留下残疾？ 更何况，萧鸿轩长这么大受过那样的屈辱吗？ 按理说，他应该会弄死霍亮，杀个人而已，对萧总而言应该不是大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他改观了。 电脑里窃听软体和霍亮脖子上挂坠里面藏着的小东西连着，自从交锋落败，霍亮就十分恐惧。他们都知道萧鸿轩为人百无禁忌，所以他准备了这么个东西交给宋绥，如果霍亮遇到不测，萧鸿轩的犯罪证据会落到宋绥手里。如果是遭遇麻烦，也可以向宋绥求助。 但是宋绥可不打算帮霍亮。 「夫妻都是同林鸟，又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合作伙伴身上？」 某天，陆娇娇陪萧鸿轩一起看新闻节目，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提示音：「警报！有未知错误，剧情已发生偏移，反派角色萧鸿轩并没有杀掉霍亮，宋绥未能掌握彻底扳倒萧鸿轩的证据，反派角色萧鸿轩很有可能不会按照剧情达成铁窗泪的结局，任务者请务必警惕。」 她愣了一下，偏头打量萧鸿轩的侧脸。 剧情怎么崩了？不对，剧情早就崩了！但这心狠手辣的人设也崩了？ 食物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萧鸿轩闻到了，一偏头正对上陆娇娇痴痴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意，温柔提醒她：「汤熟了。」 妈耶！人设果然崩了，看这笑容，这语气！ 从前什么时候这样过！陆娇娇去取她熬的汤，萧鸿轩也站起来，准备洗手吃饭。 饭桌上，萧鸿轩喝着陆娇娇煮的汤，口感香浓，热乎乎的似乎能暖到人的心里。 他感受到了幸福和快乐，从前喝陆娇娇煮的汤好像也没这么好喝，现在品尝出这么多的味道，可能是因为心境不同了。 萧鸿轩抬起头看向陆娇娇，向她承诺：「娇娇，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说要对我好能不能别让我兼职厨娘的活…… 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陆娇娇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干巴巴露出一个笑，「呃……嗯，我相信萧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萧总：娇娇，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陆娇娇：你现在对我好就行了…… 第21章 萧鸿轩的工作重新上了正轨，就很少在家处理文件了，更多的时候是去公司。 陆娇娇也开始工作了，她已经不是那个走到哪儿都手里拎着的专属小马扎怀里抱着装着杂物小包包的龙套女配了。萧鸿轩给她安排了两个助理，助理小王帮她拎包，助理小黄帮她拿水，至于凳子？她有保姆车！车里有一个柔软的摺叠椅，走到哪儿搬到哪！坐上去和坐云彩上一样，舒服死了。
第38页 「陆姐，导演说给过去给你讲戏」，剧组里的一个男配用手挡挡太阳，跟在她身后，说话殷勤，「这秋老虎可真厉害，我给陆姐撑伞！」还不等陆娇娇回应，对方唿啦一下撑开摺叠伞挡在她的头顶，凉快多了。 看到这一幕的剧组成员暗自撇嘴，徐昊这作态怎么跟这次要扮演的角色这么相似，莫非是入戏太深？ 没错，他在这部戏中饰演一位宠妃身边殷勤的小太监，而宠妃的扮演者就是我们的陆娇娇同学！ 带资进组，认真努力，演技ok，颜值能打。 导演对陆娇娇很满意。 影后之路第一步踩下去了，陆娇娇激情澎湃，信心十足，每天特别有干劲儿。 但是萧鸿轩今天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工作上了轨道，手底下有大把人才分忧，偶尔还能摸摸鱼，比如现在。 关于陆娇娇的二手消息已经不能满足他了，甚至没有消息还要在网上翻看以前的旧新闻，陆娇娇的微博是萧鸿轩最近几天最爱光顾的地方。 自从「郦妃传」剧组开始宣传，陆娇娇的微博就热乎成了一锅粥，众多吃瓜观众各路粉丝纷纷到此一游。 要知道这部剧演员阵容豪华，什么老戏骨，当红小花，小鲜肉，应有尽有！主角居然是个小透明？网友大跌眼镜。 大家要看看这个突然蹦出来的陆娇娇究竟是什么背景？看她以往剧，演技还可以，长得漂亮，但也不能一下子窜这么高！ 早就被丢到犄角旮旯的昨日黄花又被翻出来热了一把。 宋绥和陆娇娇几个月前的绯闻再次发酵，网友们最普遍的看法就是，宋绥为了抱得美人归大力投资决心要将小透明捧成影后。 一步登天也就这样了！富豪的爱情真是令人感动。 萧鸿轩非常不满，明明是他给陆娇娇找的资源，怎么给他人做嫁衣？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那头的吴助理说：「让人把网上关于陆娇娇和宋绥的绯闻都清除了，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 吴助理：「……」 前些日子不是说不管吗？ 于是关于陆娇娇的绯闻又被清空了，网友们一刷新界面，一片空白！呆了！ 「哈哈哈还好我有截图！」 截图发上了，刷新一下，又没了！网友再次惊呆！ 「我说陆娇娇背后是藏着反应迟钝的魔鬼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第一次和宋绥传绯闻的时候没有被删，现在删除是欲盖弥彰吗！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好吗23333」 魔鬼萧鸿轩关了电脑，整理了一会儿工作就出门了，不知道陆娇娇第一次当女主角有没有不适应，他要去探班。 吴助理跟着萧鸿轩一起过去，先去蛋糕店，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一堆粉嫩甜美的蛋糕中间有点儿不和谐，正和朋友杜晓璇一起逛街的白明月被扯了一下，杜晓璇盯着橱窗，眼睛亮晶晶的，小声和她说：「你看，那儿有个买蛋糕的男人，不知道是给女朋友买还是给家里的孩子买，从背后看气质这么冷居然还有浪漫情怀。」这时候，萧鸿轩微微转身，杜晓璇小声惊唿，「他长得好帅啊！」 杜晓璇拉着和她一样看着蛋糕店里那个男人的白明月往里走，「走走，我们也去买个蛋糕！」 真进去杜晓璇反而不接近萧鸿轩，看都不敢多看，白明月拿着托盘和蛋糕夹子沿着橱柜一边看里面的蛋糕一边慢慢走到萧鸿轩身边，她低声说：「我把你帮我找的那份工作辞掉了。」 萧鸿轩看了白明月一眼，露出一个客气生疏的微笑，现在的白明月既和他高中时认识的白明月不同，也和刚刚从国外回来的白明月不同，又或许，他不够了解这个好几年没见过面的女人。 久别重逢后，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人生往前走，谁会回头花费时间了解故人。 「这是你的选择。」萧鸿轩说。 白明月有些不甘又怅然，「听说你公司前阵子遇到了危机，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两个人若是有感情，面对困难的时候总会思念依赖对方，萧鸿轩连多给她打一个电话都不曾，可见已经没有半份感情了。 二人就此分别，白明月和挑好蛋糕的杜晓璇一起离开，出门后，她和杜晓璇说：「有个叫陆娇娇的明星在附近拍戏，今天可以探班，我们正好有时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朋友听这名字眼睛一亮，紧接着又失望：「两个小时后我要去相亲，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在萧鸿轩和白明月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到剧组探班了，刘丽娜和陆娇娇隔着一张桌子对坐，目光释放死亡射线，她哼了一声，「你演女主了？」 助理小王拿着盒饭问陆娇娇：「陆姐，盒饭要不要现在热？」 「等一会儿吧，现在热了被喷进去唾沫星子可怎么吃！」她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刘丽娜，「刘小姐你说是不是？谁不想吃干净的饭。」 刘丽娜看着这个女人，气得瞪大眼睛，「好！你给我等着！」她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大步走，结果刚走出剧组大门就看见萧鸿轩从一辆车里出来。 对方身后跟着拎着一个粉嫩纸袋的吴助理，里面装的应该是蛋糕，注意到刘丽娜萧鸿轩只是点点头就继续往前走。 这下子可是把刘丽娜气得不轻。 萧哥哥一定是为陆娇娇来的！
第39页 她一转身，重新进了院子，果然，萧鸿轩往陆娇娇那边走了。片场上的人，有一部分见过萧鸿轩，包括导演，但对方这次来明显是为了私事，没人过去打扰。 被人笑了半天的狗腿子徐昊心有余悸地偷偷看了一眼那边，听说给剧组投资的人就是萧鸿轩，陆娇娇和对方感情居然这么好。 只希望，今天陆姐已经忘了自己曾想包养她的事。 剧组所在位置靠近郊区，白明月是打车过来的。 正在吃盒饭的编剧宋旭阳看到她，登时眼睛一亮，走过去说：「明月你怎么来了？快到这边坐。没想到你会过来看我。」 看宋旭阳这么惊喜，白明月不好说这次是专程来看陆娇娇的了，便随他一起走过去说：「听刘阿姨说你在这里拍戏，我就过来看看。」 「吃饭了吗？这边有盒饭，是从附近一家小店订的，口味不错。」宋旭阳十分热情，带着白明月去自己吃饭的那张桌子坐下。 白明月一边和宋旭阳说话，目光一边徘徊，不一会儿就落到了捧着蛋糕的陆娇娇身上，萧鸿轩坐在他对面，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笑意，「我买了你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陆娇娇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笑容，「你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味的蛋糕？」 「上次你买了很多口味的蛋糕，只有巧克力味的吃完了。」 从国外回来，白明月还没见过萧鸿轩这一面温柔的样子，她问面前的宋旭阳，「那是陆娇娇？」 宋旭阳看到陆娇娇旁边的萧鸿轩就想到了白明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脸上的笑略微收了收，「是陆娇娇，她演技不错，还很认真。」 刘丽娜看看陆娇娇和萧鸿轩，又看看白明月，走到了白明月和宋旭阳身边，直接坐在一个空位置上，热情搭话：「明月姐，好几年没见过你了，前阵子听说你回国有机会聚一聚。」 「这位是……？」宋旭阳看向白明月询问。 白明月则是看着刘丽娜微微皱眉，有点儿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刘丽娜笑得活泼热情，「明月姐！我是刘丽娜，你还记得我吗？以前你还给我买过棉花糖。」 白明月认真想想脑海里回忆起一点，从前和萧鸿轩在一起时有一个女孩子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们，是萧鸿轩一个哥们刘雨泽的妹妹。 「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刘丽娜热情得很，三个人就慢慢聊了起来，一直到开工拍戏。 萧鸿轩没走，他要留下来看一会儿陆娇娇拍戏，因为某种原因白明月也没走，中途她去了洗手间，刘丽娜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递给宋旭阳一瓶水。 宋旭阳坐在凳子上，犹豫一下接过水，「谢谢了。」 刘丽娜说：「刚刚你说了半天话现在不渴吗？」 在她殷切的目光下，宋旭阳喝了一口水。 陆娇娇刚刚拍完一段戏，把落到地上的裙摆抱到怀里，走到萧鸿轩身边，「看什么呢？」 随着萧鸿轩和她相处的时候越来越放松，陆娇娇的胆子也肥了，站在那儿直接往他手机上看。 屏幕上，是刚刚陆娇娇的剧照，她穿着一身深粉色长袍坐在贵妃榻上，微微抬着下巴，手里提着一枚樱桃。 「你穿粉色的衣服也很好看。」他低头说。 陆娇娇下意识看了一眼萧鸿轩两腿之间的位置，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起伏。 这是一句很正常的赞美。 不过，自从那次他看到自己穿白裙子的样子之后，只喜欢她穿白裙子的样子了。 现在这是又爱上了粉裙子？ 陆娇娇脑袋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还是说……对白裙子的执念消退了？那就真的是太好了，照陆娇娇说，她在这个故事里的长相绝对属于盛世美颜的级别！就算是穿村姑装也能鹤立鸡群艷压群芳。 她的小聪明一下子出来了，试探一句，「我前阵子买了几条不同颜色的裙子，其中一条绿色的比这条漂亮，回去穿给萧先生看。」 萧鸿轩低低应了一声：「嗯。」 得去一下卫生间，一会儿还有戏要拍，陆娇娇和萧鸿轩说：「我先离开一下。」 宋旭阳本来在看剧本，不知怎么的居然一个字儿都看不下去，浑身冒热汗，下半身隐约有些尴尬。 他在原地坐立难安，导演黄文泽看出他似乎不舒服，便说：「要不要紧？我看你脸色有点红，发烧了就快去医院吧。」 「不是发烧，我就是有点热。」宋旭阳觉得这种感觉实在不正常，他非常想见白明月，目光下意识四处寻找对方的身影。 不行，现在必须先去一下洗手间。 刘丽娜慢悠悠的跟在从场地中穿过急匆匆往卫生间走去的宋旭阳，等走廊里人少了她走到对方身边，问宋旭阳：「宋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的脸已经红得像中暑一样，额头冒了一层细汗，眼神有些恍惚，看上去像是喝醉了一样。 药效来得很快。 宋旭阳只觉得意识混沌，脑子里仿佛装着一锅冒着泡泡的热水，心情更是暴躁得急于宣洩，耳边听着刘丽娜的声音甚至想打她一拳。 克制住这种欲望，他说：「我没事儿。」 「你是要找明月姐吗？我刚刚看到她往这边来了。」刘丽娜笑着走到了宋旭阳前面，宋旭阳跟着她，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
第40页 快走到尽头，刘丽娜指着一道门，「明月姐在这个房间等你呢。」 宋旭阳眼神迷煳，看东西重影，脑子更不够用，他抬头呆呆地看着门上红色的的标志牌，「这是什么东西？」 刘丽娜对着厕所门牌说瞎话，「那是一个玩偶，不知道谁挂在门上的。」 陆娇娇正在沖水，没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刚合上隔间的门出来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是一个大高个用后脚跟拖着地面在走路，她心里有点儿紧张，匆匆回过头，看到了动作迟缓脸和脖子红得像是要被煮熟了一样的宋旭阳，他头上还冒着密密麻麻的虚汗，目光呆滞。 「宋编剧？」 宋旭阳目露迷茫，「你是谁？」他看到一个像是粉色粽子一样的形状，女人的五官模煳在一起，像一张空白的纸。 「我是陆娇娇，你怎么跑女厕所来了？」陆娇娇语气若无其事，目光扫视周围，她注意到宋旭阳的裤子鼓鼓囊囊的，他自己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一样。 「刘丽娜说明月在这儿，我来找她有点事儿。」宋旭阳应该没住到陆娇娇的动作，但是他的目光已经粘在陆娇娇身上了，像是闻着腥味的猫看见包子的狗。 陆娇娇想了想，往后退一步，墙角堆着一堆杂物，拖把扫把抹布。 她一个拿起一个没几根毛的拖布杆子往对方身上砸。 宋旭阳这个样子看上去像是醉酒迷魂了，要不连男女厕所分不清？ 这样子神智昏迷的男人陆娇娇能一个打三个，她喊都没喊，就是一阵棍棒招唿过去。 宋旭阳低声嘶叫，有气无力又迟钝，用胳膊遮住头，陆娇娇最后一狠心朝着对方头一敲，他眼睛一闭，倒在地上。 在门口等着的刘丽娜插了门，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动静，里面没有尖叫，只有男人一声声的哼叫。 她又等了几分钟，觉得差不多了，发出一声尖叫。 剧组听见动静的人往这边跑，导演问身边的人：「声音在厕所那边？」 场务说：「就是厕所那边。」 导演双手一拍大腿，「快去看看，刚刚旭阳往厕所去了。」 萧鸿轩到的最快，刘丽娜已经打开了反锁的门，她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目光恐惧的看着门内。 「娇娇！」萧鸿轩一把推开刘丽娜，然后看到了面带笑意的陆娇娇。 刚刚刘丽娜打开门以为会看到一场野兽般的强姦，没想到看到了安然无恙站在门口的陆娇娇。 这怎么可能呢？ 宋旭阳人高马大还中了药。 「娇娇你没事就好。」萧鸿轩暗自松了一口气，对陆娇娇伸出手。 「我差点儿就出事儿。」陆娇娇的视线落在站在一边往后躲的刘丽娜身上，萧鸿轩的目光也落在了刘丽娜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刘丽娜想起了自己刚刚的计划，抖了一下，说道：「是刚刚，我看到明月姐把宋旭阳推到了女厕所……然后我想上厕所就在外面敲门，没想到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就尖叫一声，没想到陆小姐也在里面。」 这时导演场务和一些看热闹的人也到了，白明月也在其中，她是听说宋旭阳可能出了事儿过来的。 脚步一稳住就问明显是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陆娇娇，「陆小姐，宋旭阳在这儿？」 萧鸿轩扯了一把刚要说话的陆娇娇，他先扫了一眼四周，「导演留下，无关的人离开。」 导演回头跟那些跟过来的工作人员和演员说：「先过去等着拍戏！」 人消失得差不多了，说道：「刘丽娜，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再讲一遍。」 刘丽娜又讲了一遍，白明月听完匪夷所思的瞪大眼睛，她难以置信，「萧鸿轩，你怀疑我？我让他跑洗手间做什么？」 「娇娇，宋旭阳怎么样了？」萧鸿轩问陆娇娇，他语气轻柔，像是怕吓着她。 白明月皱着眉，冷着脸。 优秀的人必定会相互吸引，她曾自信对方还会重新和重续前缘。 亲眼目睹眼前的萧鸿轩对陆娇娇的温柔神态，白明月的信心崩塌了，萧鸿轩从未对一个如此温柔过。她如今已经想不起青春期时两个人相处的细节，却依稀记得他那时是个不苟言笑的少年，目光总是安静冰冷，不轻易说话，更不说甜言蜜语。 白明月嘴唇动了动，心悸一样往后退了半步。 「刚刚他突然进来，我用拖布头砸了他的头，人倒在地上晕了。」陆娇娇说，她看着站在一边低着头的刘丽娜笑了笑，「是刘小姐帮我开的门。」 「让人把他弄出来。」萧鸿轩看着导演说。 导演喊了一声场务，场务跑过来进厕所把人拖出来，放到几人中间的地上。 宋旭阳的额头有几道青紫痕迹，脸色潮红，额头脖子上都是汗，胸前的衣服汗湿一大片，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下半身……裤子虽然很穿着，但有一种显而易见的狼狈。 白明月说：「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他得先去医院。」 「好。」萧鸿轩点头了，对导演说：「娇娇今天受了惊，戏就先不拍了。」 导演点头，「好好休息一下，压压惊。」幸好，今天的事儿没闹大，不知道宋旭阳这是着了谁的道。 白明月没想到萧鸿轩居然这么容易就让步了，她立刻给医院打急救电话。
第41页 萧鸿轩拉着陆娇娇的手就要离开，临别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似乎吓着了一直低着头的刘丽娜。 换好衣服卸了妆，陆娇娇和萧鸿轩一起坐车回去。 「你还记得上次你从酒吧出来之后的事情吗？」 「当然！」第二天早上，陆娇娇醒来她的手腕都红了，而且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很爽，但一直有种颠倒错乱的感觉。 「宋旭阳刚刚的样子，和你那天的样子有些像，这药很烈，不多见。」萧鸿轩说道，她看向陆娇娇，「那天你和谁在一起？」 「一个老同学，她邀请我一起喝酒。」陆娇娇把当天的事情细緻的和萧鸿轩讲了一遍。 萧鸿轩抚了抚陆娇娇的后背，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就好，是谁搞的鬼，我会帮你教训。」 陆娇娇也意识到自己这两次遭遇可能是被谁盯上了，心里不爽，但还是握了一下萧鸿轩的手，「你要搞出人命。」 大佬是非观堪忧。 萧鸿轩笑了笑，低沉的笑意通过骨头穿到陆娇娇的耳朵里，让她浑身一酥。 「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情，不用担心。」 不知为什么，陆娇娇一听这句话觉得不比他说自己会杀人好多少。 「吴萌是陆小姐的同学，她这段时间买了很多贵重的包包和衣物，家里添置了一些新家具，根据认识她的人说，像是发了财一样。我们找人吓唬了她一下，吴萌就把事情交代了，她现在的丈夫曾经是陆小姐的追求者，因此她对陆小姐怀恨，接受了十万块钱，答应邀请陆小姐一起去酒吧后在陆小姐的杯子里下药。」 吴助理把一个文件夹放到萧鸿轩办公桌上，在他对面说。 「而给吴萌打钱的帐户正是刘丽娜小姐的帐户，昨天夜里宋旭阳已经清醒了，他说自己喝过一瓶刘丽娜小姐递过来的水，除此之外饮食没有任何异常，那瓶水，已经被倒了，不过还残留了一些，专业人员从中检查出了一种可以刺激人性慾的烈性药物。」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萧鸿轩给自己的好哥们，刘丽娜的哥哥刘雨泽打电话，「你那边今晚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萧哥请我，必须有时间！」刘雨泽说。 他们定下一个地方，萧鸿轩晚上带着这份文件去赴约。 「先不用点菜。」他示意刚拿起菜单的刘雨泽把东西放下，然后把手里的这份文件推过去，「你妹妹疯了。」 这么一句话当头砸过来刘雨泽心情不快，却没出声，他知道刘丽娜一直想和萧鸿轩结婚，担心对方闯了什么祸事，便低头看起了这份文件。 上面所有的事情写的都很清楚，看完之后刘雨泽歉意地笑笑，「是小女孩儿不懂事，还请兄弟多担待。」 萧鸿轩静静地看着刘雨泽，神情都没变，重复他最开始说过的话：「你妹妹疯了。」 刘雨泽还为刘丽娜求情，「我就这一个妹妹，家里父母都疼她……」 「所以你们要一家人都为刘丽娜承担做错事的责任吗？」 刘雨泽看着眼前的萧鸿轩，抹了一把脸，随着大家距离越拉越远哥们早就不是哥们了。如果萧鸿轩真的那么计较这件事儿，他们家的确承担不起，他低头抹了把脸，嘆了口气。 「丽娜长大了，自己的事要自己承担责任，你想要她怎么赎罪？」 「既然疯了，就去精神病疗养院待三年吧。」萧鸿轩说。 这不是最坏的，但对于一个年轻的姑娘也非常不好，精神病疗养院比监狱好吗？ 刘雨泽还想再挣扎一下，「她那么喜欢你，看在这份感情的份上不能原谅这一次吗？」 萧鸿轩笑笑，薄凉的不以为意，「丽娜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陆娇娇是我喜欢的人，一个男人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 刘雨泽十分后悔由着妹妹去追求萧鸿轩，这个人，他根本不会为女人一厢情愿的柔情感动，他都能想像到丽娜听到这件事崩溃的样子。 萧鸿轩招来侍者，报了几个菜名，「我记得你爱吃这几个菜。」 饭桌上，刘雨泽食不知味。 作者有话要说： 萧总：真香…… 第22章 「郦妃传」播放时红遍大江南北，凭藉这部剧陆娇娇直接拿到了当年的最佳女主角奖项。 从小龙套到当红影后不过是一年多一点儿的时间。 这个影后得来的也太容易了吧。 在那之后，陆娇娇的片酬疯长，试镜邀约像雪花一样飞过来，不知不觉花瓶女星的称号已经离她远去。 从前出门衣服都不用换一件的陆娇娇，现在出门被粉丝截住是常事，有一次她被堵在了一个超市的门口，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到附近的休息区签了一大堆签名才离开。 今天有陆娇娇一部影片的首映，萧鸿轩和她一起看，电影院包场，两个人坐在最后面的位置。 这部戏是一个爱情故事，讲的是在物慾横流的世界里，一个女孩儿在职场上面对已婚上司的潜规则暗示，最终拒绝诱惑放弃了这份工作，和男朋友一起脚踏实地奋斗。 剧本很好，主角是陆娇娇，饰演上司的人物是一个中年演员，很出名的戏骨，虽然角色台词油腻，但人上镜非常帅！搭档的男主是当红小鲜肉，更加肤白貌美。
第42页 两个人和女主演陆娇娇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情戏，前者按照剧情她要拒绝被诱惑挑逗，那么就免不了被摸摸手抱一抱……后者是正牌男主，两个人拥抱脸颊吻在剧中频繁出现。感情最浓厚的时候需要一个热吻，这里用的是借位，看上去和真的一样。 陆娇娇看的时候感受不到这是自己的电影，这张脸对她来说还是陌生感太强，日常照镜子有时会觉得镜子里的女人是一个陌生人。 坐在观众席上，她就是一个真正的观众，看到感动的地方还擦擦眼泪。 现在剧情正好播到女主和男主一起吹蛋糕蜡烛然后温馨亲吻的画面，唯美动人。 萧鸿轩认真看着，还帮半靠在他肩膀的陆娇娇捧着一大杯爆米花。演到这里，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的空座位上，然后看向陆娇娇。 她正看着电影，注意力集中，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看上去丝毫不在意屏幕上那个男人抱她，背着她，他们还吃一块儿蛋糕……类似的亲密举动太多了，萧鸿轩烦躁，一想到在其他影视剧里陆娇娇和更多的男人有这类戏份儿就难以忍受，恨不得将那些人的手都剁下来。 占有欲像决堤的水一样淹没萧鸿轩的心，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激烈的情绪了，手掌温柔抚摸陆娇娇的头髮藉此获得平静，今天陆娇娇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裙子，裙摆装饰着白色的蕾丝，方领无袖，不是他从前最痴迷的白裙子，但萧鸿轩还是觉得她该死的动人。 陆娇娇开开心心看完了这部一百多分钟的电影，片尾曲刚一播出萧鸿轩就拉起陆娇娇，「早点儿回去睡觉吧。」 这才几点，哪里睡得着！ 上了车，陆娇娇和萧鸿轩说起了自己工作上的事儿，「演艺圈有一个很了厉害的金牌导演，前几天给我发一个试镜邀约，剧本非常棒，最重要的是这个对方拍的每一部戏都红了！但是对方给我备註，有几个重要的吻戏和裸戏，不能用替身。」 陆娇娇有一丢丢的心动…… 萧鸿轩握住陆娇娇的手，问道：「娇娇，你进娱乐圈纯粹是为了钱吗？」 「当然不是，演戏使我快乐！」一开始是为了钱，戏越演越多，演技越来越好，就觉得有意思了。不过在这个世界她没有把演戏当做终身事业的想法，比起天南地北的演戏，她更想走远点多看看这个世界。 这可有点麻烦，萧鸿轩看着陆娇娇，声音低沉诱人：「你还想多存些钱吗？」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陆娇娇很肯定的说。 「跟我学投资吧，钱是赚不完的，但存摺里的钱会越来越少。」萧鸿轩说。 我的天！陆娇娇瞪大眼睛，「真的？」 「不过天天来公司，演戏的事儿就要耽搁了。」萧鸿轩说。 陆娇娇丢开脑海里的剧本，人民币越来越贬值，她不会理财，手里的钱除了买房买地只能存银行，涨不了几分钱利息。能从萧鸿轩这儿学点儿当然好，陆娇娇有些担心，「可我是工科毕业生，和金融财务不沾边。」 「没关系，这些又不难，用心点儿很简单。」他笑着握了握陆娇娇的手。 总裁办公室里添了一张桌子，给陆娇娇学习用，工作之余萧鸿轩给陆娇娇讲解。 他本来准备先让陆娇娇照着学习视频学一遍，然后他再查漏补缺，教她做一些比较保险的投资，用不了多少时间，再加上现在年轻人大多数不管做什么每隔几分钟都要看一眼手机的习惯，这么点儿知识够她学习几个月了，往后再尝到了甜头，自然就不会回娱乐圈演戏了。 萧鸿轩发现陆娇娇是一个很好的学生，聪明又有耐心，她能一个上午都坐在桌子后面看教学视频做笔记，手机一眼都不多看，学起习来更是几乎一点就通。 教一个聪明认真的学生能让人放松，萧鸿轩一旦有空就教陆娇娇，也不仅限于投资理财。 「等你学的差不多了可以成立一个公司试试手，要学一些管理知识。」 「要当老闆就要了解市场……」 陆娇娇发现自己越学越多，她的兴趣没有消退，经纪人几次过来问她什么时候能接戏，今天又打来电话，陆娇娇没直接告诉他，「我准备息影了，以后的片约都帮我拒绝就好。」 经纪人一惊，「要息影，是因为你家里的事儿？节目已经禁播了，网上的势头也杀下去了，过一阵子热度就会冷却，没必要为了这些事儿放弃大好前程。」 「不是因为你说的事儿，我准备转行经商，没时间演戏。」 经纪人一直都知道萧鸿轩和陆娇娇的关系，但陆娇娇现在势头正好，让他放了这颗摇钱树实在有些捨不得。 「你现在演戏，一部影视剧片酬千万，比经商来得快。」 陆娇娇考虑过这一点，她本人会进娱乐圈第一是为了钱和兴趣，但三分钟的热度消失得太快，又不缺钱，没必要为了钱耗着。 「最近十几年我应该都不会演戏，什么时候有兴趣再说吧。」 「曝光不够，出圈几年观众会忘了你的，到时候也未必能找到现在这么好的资源。」经纪人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演员一旦离了娱乐圈再过几年可能就会变样，变胖变老变成黄脸婆演技变差，再加上人气损耗，重出江湖要恢復往日荣光太难了。 「那以后就不用再联繫我演戏了，和公司的合同还有一个月到期，不必续约。」
第43页 经纪人一下子意识到，陆娇娇跑龙套的时候镇定自若，都影后了还镇定自若，完全是因为人家就是来玩票的。 再怎么劝也没用了。 陆娇娇问起经纪人中间说过的话：「刚刚你说网上有什么关于我的新闻？」 「你不知道？」经纪人问。 陆娇娇这阵子沉迷于学习，作业成山，都好几天没看微博和新闻了。 「你母亲参加了一个节目，在里面说你不孝顺，不过现在已经被禁播了，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备份这就发给你。」 陆娇娇很快收到了视频连结。 郭彩凤参加了一个小採访，视频里她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坐在塑料板凳上和人说陆娇娇。 「这个女儿真是白生了！我和她爸看电视才知道这孩子成了大明星，有了这么大的名气都不说孝顺孝顺父母！」郭彩凤唉声嘆气，「我和她爸每天辛辛苦苦在地上忙，地里的活多苦，再有她哥哥本来找了个女朋友，对方想要再县城买房，她那么有钱也不说帮助一点儿家里，现在他哥和对象也因为房子的事儿分了。」 拿着话筒的记者发问：「陆小姐成名之后真的没有帮家里分担负担吗？」 郭彩凤说：「没有，就过年时给了三千块钱，往年还寄衣服和吃的用的，现在什么都不拿，电话都不说打一个。」 记者问：「从前陆小姐也是每年给家里三千块钱吗？」 郭彩凤摇头摆手，「往年不给钱，拿些个衣服鞋子，值不了几个钱。只给我和他爸买，一年给她哥一条皮带，用一个月就坏，不是好东西。」 「您接受我们的採访有什么想对您女儿说的吗？」 郭彩凤说：「我打不通她的电话，也不知道人住在哪儿，希望她看见节目回家里看看。二十几岁快到三十岁了，也是时候考虑结婚的事儿了，我和他爸给她看了一个对象。」 「您在家里给陆小姐看了一个对象？」记者惊呆。 郭彩凤觉得很正常，「是啊，结婚还是要和知根知底儿的人结，在我们老家方便回家。」 「请问一下，您给陆小姐找的这个对象是多大年纪，条件怎么样？」 郭彩凤：「条件好，今年三十二，比娇娇大几岁，人长得还行，从前家里是泥瓦匠，现在开超市，有一百亩地。人家说了，如果我们让娇娇和他结婚能给六十万彩礼，十里八乡，最多也就二十万，哪有陆娇娇这么多，多有面子。」 「……这六十万是给陆小姐带着去新家吗？」 「家里养她这么多年辛苦了，她也不知道孝顺，挣钱一分不往家拿，彩礼就留下给我和他爸爸养老，而且她哥人都快到三十岁了，还没有对象，在县城买房之后找对象也容易些。」 因为不往家拿钱，所以要卖女儿吗？ 郭彩凤说这番话可见是重男轻女的思维已经进入了意识深处，拽都拽不出来了，当局者迷，视频一播出来就是全民笑话。 不过现在已经被禁播了，是谁的功劳陆娇娇一猜就猜到，她前段时间工作忙，没心情和原身家里人扯皮，直接换了手机号断了联繫。 过年给钱是为了省事儿，她懒得像原身一样操心自己给的钱用不到父母身上费个力气挑衣服鞋子。给了钱，爱怎么花怎么花，补贴就补贴，关她什么事儿，就是不补贴，郭彩凤与陆父还是要勒紧裤腰带给儿子买房买车。 看过这条新闻，陆娇娇决定以后过年也不给家里打钱了，反正那又不是她亲爹妈。什么时候原身父母到了退休年纪她再给钱，如果对方不满意就打官司，交给法院判。 回去之后没多久，陆娇娇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对方问她愿不愿意参加一个访谈节目和自己的粉丝道别。 略微思考一下，陆娇娇答应了。 每天在虚拟世界乱晃悠的系统告诉陆娇娇，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是这个世界的原女主林雨桐，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从记者到主持人，应该是更好了吧。 林雨桐算是最先知道陆娇娇要息影的人之一，她在访谈节目上近距离观察陆娇娇，发现她真的很年轻，上次两个人见面还是在一个公园巧遇，也是因为那一次她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陆娇娇就是她的桃花锦鲤。 关于陆娇娇是否有金主照顾这件事儿一直众说纷坛，到现在也没个结果，为了热度，领导还交代林雨桐尽量试探一下，不过她没有问任何过分的问题。 「请问陆小姐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要息影呢？」 陆娇娇已经想好怎么说了，不能说自己是三分钟热血凉了，就说：「因为个人原因，将来要以生活为重心，告别萤屏。」 陆娇娇的生活是什么呢？ 在这个世界以后的日子里，她可以当个女霸总，至于演戏，人生如戏嘛。 萤屏前的萧鸿轩觉得陆娇娇的生活就是他。 他深受感动，参加採访前陆娇娇只和他说随意提了一嘴，现在看来应该是为了造成惊喜。 随着几番心动，他对陆娇娇的占有欲与日俱增，根本看不了她和别的男人含情脉脉的镜头。 陆娇娇能主动放弃事业，一定是因为爱他。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萧鸿轩心头豁然一松，被巨大的幸福塞满，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 他等不及了，现在就想见到她。
第44页 从公司开车出去，给陆娇娇发了信息，告诉她等着他来接。又在路旁的一个花店买了99朵红玫瑰。 节目录完，林雨桐又和陆娇娇要了一个签名，还送给她一个小礼物。 萧鸿轩到了，她就出去了。 林雨桐这时候也收拾东西下班了，男朋友来接了，两个人一起走到停车场。看到陆娇娇提着包包站在一辆车子边上，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从另一边车门出来将一大捧玫瑰送到她手里，接着连人带花一起推到了车里。 浪漫又亲密。 她问自己的男朋友，「那就是陆小姐的男友？」 邵思佳往那边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也能看出是谁，「是萧鸿轩，早几年听说他包养了一个小情人……」 林雨桐惊讶，「可是，谁会给小情人买玫瑰？还大半夜来接人。」 「网络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吗？」 「男人都是贱骨头。」 第23章 陆娇娇坐在院子里的玫瑰花园中的摇椅上，摇摇晃晃，膝盖上放着一本电纸书。 空气中花香芬芳，目之所及好大一片玫瑰花灿烂鲜嫩，头顶太阳暖融融，微风轻柔，令人心旷神怡。 她安静的思考，萧鸿轩最近不正常，疯狂给自己送花，红玫瑰黄玫瑰蓝玫瑰，各种颜色送了一遍。 送来的玫瑰花实在太多了，陆娇娇就说：「玫瑰离了土壤也活不了多久，怪可惜的，以后不要送了。」 萧鸿轩问她喜不喜欢。 陆娇娇当然说喜欢，这句话出自她的本心，鲜嫩漂亮的玫瑰花谁不喜欢。 然后，结局就是现在！ 萧鸿轩豪宅下面的院子，原本大片绿草坪有一半变成了玫瑰！ 陆娇娇常常往花田边上摆一张桌子，一把摇椅，没事儿的时候坐这儿看看小说，听听音乐，享受一下生活。 享受一会儿继续学习，她现在不仅学习投资理财还开始重新学习英语，毕竟几百年没读过英语，现在听都听不懂了，为此请了一个国外回来的家教陪聊。 学好英语，走遍世界嘛！ 前几天萧鸿轩出国出差，今天回来，陆娇娇穿着长裙，戴着墨镜，打扮得严严实实接机。 萧鸿轩从机场出来，一身西装革履，挺拔英俊，气质冷然。 身后带着七八个职员，两个保镖，见到陆娇娇，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意，眼神都柔软下来了。 他走过去，轻轻给了陆娇娇一个拥抱，气息贴着她的耳根，温热的薄唇慢慢移到她柔软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站直了身子，胳膊微微一动，露出一个空隙，用眼神示意陆娇娇。 忍着笑意，陆娇娇一本正经挎住了他的胳膊。 他回头对职员们说：「刚下飞机，大家休息一下，明天上班把下部分的工作处理了。」 他在公司里不是温柔亲民作风，职员们很少听他如此关切，但萧总威严在外，也没人出言调侃。 职员们稀稀拉拉的说：「萧总注意安全。」 陆娇娇和萧鸿轩一起回到豪宅，两个人一路挽着手臂上楼，像是一对儿热恋的情侣，萧鸿轩要换衣服洗澡。 然后，他当着陆娇娇的面，脱外套进了浴室…… 陆娇娇看着浴室的门，萧总真是越来越黏煳了，她把床头柜下面的电脑翻出来开机看电影。 不一会儿，刚刚看出个头绪的陆娇娇听见萧鸿轩说：「娇娇，进来帮我擦背。」 真擦背假擦背？陆娇娇合上电脑，把脖子上的项鍊耳朵上的耳钉都摘下放到床头柜上。 照照镜子，今天没化妆，就简单涂了口红。 陆娇娇站起来走到浴室的磨砂门外，推开门。 白蒙蒙的热气扑出来卷了她一脸。 萧鸿轩见她脸色一瞬间在热气中变得羞红，伸手把人拉进来，他一身湿润的水汽，眼神幽深，像是夜晚的野兽，陆娇娇被他按在墙壁上，贴近她的唿吸。 陆娇娇勾过男人的脖子，仰着头和他接吻，唇齿之间是热度也是情慾。 两个人用熟悉的姿势纠缠在一起，从下午到晚上，正好可以一起下楼吃饭。 第二天一早，萧鸿轩到了公司，春风得意，轻松愉悦。 吴助理依然是萧鸿轩的助理，他一早见过萧鸿轩就拿着一份文件去办公室敲门。 萧鸿轩一伸手他把东西递过去，萧鸿轩今天心情不错，直接打开看，吴助理在一边说：「这是您和陆小姐的续约合同，和娱乐圈相关的部分被我删除了，您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吗？」 这份文件白纸黑字写着陆娇娇和萧鸿轩的关系，每一分利益都清清楚楚，不具有法律效应的东西，但切切实实的存在着。 只要按照上面的条例把钱和利益交给陆娇娇，就能够限制她掌控她。 萧鸿轩神色晦暗不明的一页一页翻过，最后停下，文件夹合上，被扔到桌面上，声音清晰可闻。 吴助理诧异地看着那份合同，「您不满意吗？」 萧鸿轩坐直了身子，抬头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吴助理，微微启唇，「以后就用不着这个东西了。」 谁会和自己的女朋友签订这么一份合约呢？这份合约买下来的不止是陆娇娇的时间，也是他的爱情。 两个相互喜欢的人用不着这种东西。
第45页 「我记得最近两天韩老要举办寿宴，你帮陆小姐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赴宴。」 吴助理依言去办，几个电话打出去，十几套礼服摆在一起供陆娇娇选择，造型师专门上门为她做造型，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加宴会。 她挽着萧鸿轩的胳膊，穿着一身深绿色无袖礼服，一只手举着香槟。 在场有人和萧鸿轩打招唿，看到陆娇娇便问：「这位是陆小姐？」 陆娇娇含笑点头，「你好。」 对方举杯，她略碰了一下，浅浅喝一口。 她还是女明星的时候，漂亮得出名，观众认识她，其中有很多大老总，许多人明里暗里递过橄榄枝，碰过几次壁之后就明白她名花有主，金主实力还不弱。 比如现在这个男人，目光落在陆娇娇身上是明显的疑问，却不敢直接问萧鸿轩。 「这是我女朋友。」萧鸿轩说。 这个身份还没掉？ 陆娇娇疑惑一小下，必要时拿出来用一下，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于是她和对面的男人微微颔首，对面来说话的男人神色立刻就变得认真谨慎了。 当红女星骤然退圈，原来是为了嫁入豪门 现在被带出来见人，应该很重视。 一圈逛下来，所有的客人都知道陆娇娇是萧鸿轩的女朋友了，并且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 还没到家，在车里挡板升起来，萧鸿轩和陆娇娇交换了几个亲吻，这对在外一向一本正经的萧鸿轩来说可不多见。 陆娇娇觉得自己差点儿被拆吃入腹。 回到家里，两个人倒在大床上，他帮陆娇娇拉开礼服的拉链，然后三两下脱光自己就要开始。 这可把陆娇娇吓了一跳，她胡乱捶了萧鸿轩胸口两下，「保险套！」 「怀了孩子就生下来。」萧鸿轩说，低头吻她的耳珠。 生什么生，男人精虫上脑真是想什么是什么！ 「保险套！」陆娇娇身上的热气退了一半，加重语气，认真说。 萧鸿轩看她似乎生了气，赶紧从床头抽屉翻出保险套，安抚她：「别生气，我这就戴。」 他一边说一边揉陆娇娇三两下把人揉的浑身软绵绵的，陆娇娇盯着他戴保险套。 生孩子男人付出一颗精子，女人要怀胎十月，对身体的一部分伤害是无法恢復的，多少生了孩子的女人肚子上一辈子都有妊娠纹。 陆娇娇越想越生气，身上的火气慢慢消退了，直接下床和萧鸿轩说：「我今天不想做，改天行吗？」 女朋友说不行，自然不能强迫，萧鸿轩保险套已经戴好了又拽掉，「当然可以。」 于是两个人各自去洗澡，一个洗热水澡，一个洗冷水澡。 萧鸿轩觉得自己这件事儿说的太轻慢了，和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怎么能这么敷衍？ 难怪陆娇娇生气。 一连几天，他没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儿，怕陆娇娇生气，还一连几天都没拉着人上床。 陆娇娇觉得萧鸿轩最近又开始不正常了，看着自己眼睛都要绿了就是不做，然后一本正经的赶走了陆娇娇的英语老师，自己上阵教英语。 他英语很好，教人自然不成问题，陆娇娇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只是说得有些慢。 萧鸿轩用英语和她沟通，讲国外的事儿，艾菲尔铁塔、罗浮宫、埃及金字塔……这些东西陆娇娇现在听着都觉得陌生。 几百年前的记忆了。 萧鸿轩看出陆娇娇感兴趣又多介绍了几个，说了一会儿，看着眼前认真听说的陆娇娇他心里一动说：「马尔地夫风景和气候都很好，我三年前休假去过那边，很适合旅游。」 陆娇娇：「有机会可以去看一看。」她在心里往旅游日志上添了一笔。 萧鸿轩觉得他们结婚度蜜月的时候可以去看，这念头一条出来求婚的事儿好像刻不容缓，想到那天陆娇娇因为生孩子的事儿那么生气，他就没提。 应该找一个合适的场合求婚。 趁着某天陆娇娇有事外出，萧鸿轩让人在家里布置，窗帘换成红色，铺上米黄色的地毯，在往上面撒一层红色的玫瑰花瓣，从门口一直到餐桌。 桌子上布置了烛光晚餐，室内灯火被换成了暖黄色。 陆娇娇一开门就听到了优美的音乐声，室内气氛很不一样，门口铺了一张白色的地毯，上面撒着红色的玫瑰花瓣，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水味。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有点儿想要夺门而逃，还好理智稳得住，人沿着地毯往前走，尽头在餐厅，门上还挂着气球。 然后是烛光晚餐。 蜡烛好亮啊！萧鸿轩站在蜡烛边上，高大挺拔。 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走入合欢宗一样，陆娇娇惊讶之余内心满满的吐槽，她和萧鸿轩隔着一段距离相互对视。 看着陆娇娇脸上的惊讶，萧鸿轩嘴角慢慢生出一个笑意，他将早就放在手边的戒指盒子拿起来，向她走过去。 陆娇娇很稳，没往后退一步。 走到距离陆娇娇一步的位置，萧鸿轩打开戒指盒子，顿了一下，他的膝盖缓缓降低，单膝跪在地板上。 戒指是银色的，镶嵌着一枚漂亮的粉钻，陆娇娇看着钻戒在灯光下闪烁出得光芒几乎想原地消失。 「陆娇娇，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46页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萧鸿轩是非常自信的。 但是陆娇娇，她在对方期待和喜悦的目光中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不能，我们不是交易吗？我只是你的小情人。」 萧鸿轩脸上的表情通通消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雕像。他从地上站起来，听了陆娇娇的话，脸上才露出几分柔色。 他和陆娇娇说：「我们的交易在一周前就结束了，你是自由的，我们可以结婚。」 「我是自由的？」陆娇娇看着萧鸿轩问，她更想说自由的怎么会和他结婚。 萧鸿轩拉开桌边的一把椅子，扶着她坐下，安抚的拍着卢娇娇的后背，「对，你是自由的，我们是平等的，可以建立婚姻关系。」 陆娇娇低垂着眼睫，她都好几个月没看合同了，只记得是这个月结束，忘记还有几天了。 她手机里有一堆旅游计划，都是下个月需要执行的，并没有和萧鸿轩一起执行这份计划的打算。 「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陆娇娇说。 萧鸿轩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周身气质变冷，抚摸在后背的大手压倒了她的肩膀上。 担心萧鸿轩这个有钱有势的玩囚禁paly，陆娇娇把早就找好的理由翻出来：「我们是契约情人，大家当初说好，合同结束就当彼此是陌生人，如果哪天走到路上遇见了，也当不认识。」 萧鸿轩握着陆娇娇的肩膀，和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对视，他说：「我不想和你当陌生人，而是想和你共度余生。」 这是不可能的，陆娇娇心说。 她嘆了口气，似乎很难过，「当人情人是不光彩的事儿，就像你从前说的，当初赚这份钱我是为了想少奋斗个几十年，我知道这很令人不齿。」陆娇娇继续说，「所以我打算捞够了就跑，契约结束之后再也不和你见面，就像合同里写的那样，当彼此是陌生人。」 「谁人都有羞耻心，要和曾经包养我的男人相处一辈子，我做不到。」 萧鸿轩哑然，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站在陆娇娇身侧，伸手让女人的头靠到自己身侧。 「娇娇，如果你是因为金钱羞愧，只要把收了的钱还给我就可以了。」 「这是钱的事儿吗？」陆娇娇假哭，她可不想早早结婚，尤其对象还是个控制狂。 萧鸿轩嘆了口气，这当然不是钱的事儿，就算陆娇娇把钱还给他也不能说当初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蹲下身，抬头看陆娇娇的眼睛，「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和我在一起，这枚戒指我会一直为你保留，等时光磨平了一切，你再嫁给我，只要我们还相爱，一切都不晚。」 陆娇娇哭着说：「你真是个好男人。」 萧鸿轩取出一条白色的丝帕轻轻为陆娇娇拭去脸颊上造作的泪水。 关系既然结束了，陆娇娇第二天就离开了，她将开始环游世界。 美好的世界，我来了！ ——短小番外—— 一个教室里，课间时间，两张连在一起的课桌后面的两个小朋友在聊天。 「笑笑，昨天为你开家长会的是你妈妈吗？」 「不是，是我叔祖父正在追求的女朋友。」 「你叔祖父！那个姐姐看着好年轻！你叔祖父有六十岁了吧？」 「没有没有，我叔祖父今年才四十几岁。」 「四十几岁也够老的，除非能和那个姐姐看上去一样年轻！那个姐姐是电影明星吧，我妈妈那里收藏过一张海报，上面的人和她好像。」 「四十几岁也不老，他们年纪才差八九岁。」这个差距一说出来好像蛮大的，笑笑皱眉，「娇娇阿姨以前是电影明星，听说红了好多年。」 「她来帮你开家长会，你叔祖父追上她了吗？」 「还没有，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笑笑小声说：「我爸爸说，我叔祖父曾经和娇娇阿姨求过几十次婚。」 「都失败了？」 「都失败了。」 萧鸿轩至今没有结婚，陆娇娇成立的公司发展势头迅勐，的确有些项目和萧鸿轩公司有合作。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在关系还是在友好以上，但要说起感情，这个词儿就着实有些玄妙了，索性都闭口不谈。 陆娇娇没有结婚，也没有另外交男朋友。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几年，她就已经尝过令人神魂颠倒的肉慾的滋味了，短期内看男人都是两脚兽。 第一世她几乎都在医院度过，第二世前半生在闺阁养病，后半生山门闭关，第三世，地球上已经没有人了，零零星星有些丧尸，也许再过几年丧尸都风化干净了。 算起来，竟然没有好好看过哪一个自己活过的世界。 自从开始旅行就一发不可收拾，更加没空生孩子，结婚的事儿还是浮云吧。 萧鸿轩一直坚持和陆娇娇求婚，也没有收养孩子，看着看着竟然有些非卿不娶的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把原男主记错名字了_(:3」∠)_，原女主还是和原男主在一起，没拆cp 第24章 女嫌疑人vs双重人格医生【轻微暗黑·慎】 一个狭小的出租房里，秋白露在门口踩掉银色的高跟鞋，换了一双粉色的小兔子拖鞋往里走，茶几上放着几个东倒西歪的啤酒易拉罐，一个染了红色短髮的女人躺在老旧的沙发上，听见动静睁开眼，「这么早就回来了？买新衣服了？」
第47页 沙发上的女人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秋白露手里的袋子。 秋白露看了她一眼，微微抿抿唇，「你先睡吧，衣服晚些给你看。」 女人打个哈欠躺下了。 她们是室友，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卧室摆两张床，各自准备了床帘，客厅是随便躺的。 秋白露拎着怀里的购物袋进了卧室，她脱下身上的衣物，又洗了个澡，吹干头髮。 她光着身子走到卧室，把袋子里的衣服一样一样拿出来穿好，纯白色的内裤，浅粉色的胸罩，深蓝色的连衣裙。 从最后一个盒子里，她拿出鞋盒子，里面是一双银色的亮晶晶的小高跟鞋，在镜子前，她踩上高跟鞋。 小腿纤细，曲线玲珑，眉眼清清淡淡，却像是含着若隐若现的烟雾与温柔。 她细緻的用捲髮棒把几根不规矩翘起的髮丝夹直，之后，看着小桌子上整理箱里面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一下，从里面翻出一只新口红，稍微在唇上涂了涂，照照镜子，出门了。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她去往一家咖啡厅。 因为提前到了，和她约好的人还没到。 秋白露低头检查包包里面的东西，一个手机，一包纸巾，一把美工刀，最后，是一个黑色的方形戒指盒子。 今天，她要和一个男人求婚。 他叫乔皙，高中时，这个男人曾是她的救助者。那年秋白露十六岁，对方去农村见过她一面，给她带了一盒画笔和四大名着，还有一些参考题。他们二人坐在一个简陋的水泥教室里聊了一会儿，秋白露的学习和她的梦想。 如果一切顺利，他可以一直资助到秋白露大学毕业，但是一切并不顺利。今年她二十三岁，还没有取得高中毕业证，却在一座要乘坐火车二十三个小时才能回到老家的地方遇到了乔皙。 他现在是一个医院的医生，今年春天，秋白露服毒自杀被室友发现，去医院洗胃后遇到了乔皙。 那天她们交换了联繫方式，秋白露一直在追求他。 她想和对方结婚，如果可以，她愿意为此付出很多东西。 二十分钟后，乔皙到了，他看到秋白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来晚了，抱歉，等很久了吧。」 「没有很久，才刚坐下三分钟。」她看了眼身边的手机，「你早了十五分钟。」 两人都要了咖啡，稍微聊了一会儿。 秋白露说：「乔皙你喜欢我吗？」 乔皙惊讶了一下，思索怎么说，秋白露低头把准备好的戒指盒子拿出来，打开放在两个人中间。 她慢慢抬起头，脸上泛起几分薄红，「戒指是金的，也不是钻戒，你愿意戴上吗？」 秋白露目光温柔地看着对方。 乔皙看着那枚在灯光下闪亮的戒指，没有去接，缓缓摇了摇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秋白露眼睛里的光芒一下子消失了，只余下泪色，「妹妹？」她魂不守舍地重复。 「我今年三十岁，曾有一个妹妹，如果她还活着，也应该与你一般大了。」乔皙的眼中带上了几分回忆。 秋白露低头落下两滴眼泪，深吸几口气抬起头，「以后，你继续将我当妹妹好不好？」 乔皙点点头。 「你现在工作还辛苦吗？前两次见面，你的眼圈都是黑的，现在似乎好一些。」 秋白露已经想不起来前两次见面之前是否有工作了，只是略微摇摇头，「不辛苦。」 「你还年轻，要好好爱护身体，如果现在的工作不好做不如换一个。」 被他一说，秋白露才意识到一直到现在她还对乔皙隐瞒着自己的工作。 不怪他不肯接受自己的求婚，谁会和一个连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的女人结婚呢？ 但若是教她说出自己的工作，实在太难堪了，难道要让对方知道刚刚向她求婚的女人是一个妓女？ 乔皙难道会和这样的女人结婚。 秋白露像是被一个巴掌扇醒，忽然意识到他们根本不可能结婚。 「我正准备辞掉现在的工作。」 出了门，秋白露把戒指盒子丢到了垃圾桶。 半分钟后，从咖啡店里走出来的乔皙从垃圾桶中把戒指盒子捡起来。 秋白露的父母几年前去了南方沿海城市打工，后来一起出车祸去世了，骨灰是三姨带着她去收敛的。此后她一直与独身的奶奶相依为命，十六岁时读高中差点儿没钱去上，幸好当时得到了乔皙的资助。好景不长，奶奶病了，需要很多钱，奶奶只有爸爸一个孩子。村里有个去城里打工出息的人，如果乡下有想出去的打个招唿也可以跟着去，秋白露辍学和人一起出来打工。 对方转手就把她给卖到了一个叫勇哥的鸡头手里，六年时间，她换过好几个地方，自己都数不清。 出去卖上头的大哥要拿大头，有时候大哥有客人，还会叫几个姑娘去招待，这当然是没有钱的。 赚了钱，秋白露就一直给奶奶汇款治病。 三年前，奶奶的病已经好了，但是人到底年纪大了，突如其来一场病耗费了大半精力。经常打电话问她回不回家，今年春天去世了，秋白露想回老家看一眼，烧烧纸，去找大哥要身份证，结果被抽了一顿鞭子。 这日子过得也没什么意思，日后挣钱除了买买化妆品衣服鞋子，好像什么都做不了，秋白露买了一瓶百草枯，准备去找奶奶。
第48页 结果那天被早回来的室友送去医院洗胃，遇到了乔皙。 她想结婚了，和一个天使。 现在她打算先摆脱妓女的身份，从大哥那里赎身需要一百万。 这个钱，如果要正常攒，少说也要二十年。 但是有些外快是很赚钱的。 秋白露去夜总会找妈妈桑，她是中人，手里有好多客户和订单。 妈妈桑三十几岁，穿着粉色高领上衣，一见今天的秋白露就笑了，「怎么打扮成这样，白露哦，姐姐差点儿没认出你来，看着和个大学生一样干净！」 「你要找价高的外快？抽成低的？这都可以，就怕你干不了。」妈妈桑坐下，笑着打量她，「是吸毒了吗？一般小姑娘可不做这种生意，床上要是犯了毒瘾，让客人受了惊，大哥那边一顿鞭子是少不了的。」 「没吸毒。」 「没吸更好了，妈妈帮你找一个」，妈妈桑翻看笔记本，口中叮嘱她：「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钱不好赚，接一单去了半条命的也是有的。而且人家有钱有势，被弄死了也没办法，前阵子有个叫红红的女孩儿去做，回来发了高烧，一个人住，没人发现，一个姑娘上门去看才发现这人差一点儿就没气儿了。」 「有了，这里有个王先生，十万块三天，抽成一万块。」 「提前和你说好了，那边喜欢几个朋友一起玩，你可考虑好了，临阵脱逃勇哥那边可要收拾你的。」 「我去。」秋白露垂下眼睫。 「快快快关掉，这番外我不看了！秋白露后来怎么样了，系统你给我讲讲！」陆娇娇坐在车里拍胸口。 这次穿书不仅有小说正文还有关于她穿得这个人物的番外，但这番外实在太可怕了…… 系统麻熘关上小说，给陆娇娇口述，「秋白露用三个月赚了一百万，但是勇哥不肯放人，抽了她一顿鞭子，秋白露只能继续干下去。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没有再联繫乔皙。 几个月后却被一个和乔皙长得很像的男人包养，期间对方送了她一颗钻石。 警察一直在调查王先生的死因，最后锁定在陆娇娇这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物身上。此时，秋白露被包养人柏寒烟杀死，伪造出自杀假象。警方从秋白露这里搜出王先生家里遗失的钻石，暂时将她列为嫌疑人，到这里秋白露的剧情结束了。」 「也就是说我最后成了替罪羊！」 陆娇娇坐在警车里，低头和系统交流，她刚穿过来，一会儿要去警局做笔录。 稍微回忆一下秋白露脑子里的记忆，陆娇娇就要炸。 秋白露去了王先生的别墅，那群人说是要玩个刺激点儿的，其中一个人按着她的头往游泳池里呛，没几下她就晕了。 是被警察叫醒的，她躺在游泳池边上，游泳池干干净净的水都成红的了，腥味很重。 警察说王先生等人都死了，在场只有她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大多被一刀划破动脉丢到水池里。 但是王先生被碎尸了，四肢被拆下来，头被割下来，都扔到游泳池里……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活人，陆娇娇被带走，要求做笔录。 她必须得有不在场证据才能摆脱嫌疑，为此，像是小说里原主做的那样，陆娇娇联络了乔皙。 到了警局，她坐在警察对面，镇定地说：「我有不在场证据，当时我正在和一个人求婚。」 「求婚？」年轻警察看了陆娇娇一眼，目光明显疑问外加不信。 王先生那边明显是按照酒池肉林布置的，眼前这女人黑丝袜黑裙子，一身儿的风尘相，可不像是做什么好事儿。 「你怎么到了别墅去的？」 有个比较常用的藉口，「那边有人需要按摩，我是职业按摩师，这里有资格证。」 「资格证？」本来一脸严肃的警察气笑了，他沖旁边站着喝水旁听的警察点点头。 那个女警察把陆娇娇从包里翻出来的资格证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遍，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在哪儿上班？」 陆娇娇报了个地方，那个女警察打电话核对，这些假资料都是统一做出来的，几乎勇哥手下所有的小姐都有一份能够提供上门服务的职业资料。 「按摩师？」问询的警察笑了笑，「那好，等一会儿你男朋友来了，让他说说你是不是真的去做按摩。」 陆娇娇干巴巴的等着，不一会儿有人来通知这个警察出去。 乔皙将手上戴着的戒指展示给警察看，「四个小时前，白露在向我求婚。」 没多久，陆娇娇被人通知可以离开了，乔皙在外面等她。 陆娇娇第一次见到这个被原主视为天使的男人，他长得清瘦高挑，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眉形修长，鼻樑挺拔，唇微薄，见到她出来嘴角微勾。 剧情里，原主看到这个笑容内心难堪又愧疚，觉得自己这个职业是隐瞒不住了，也是这一刻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见这个人。 但此时陆娇娇总是觉得对方这个笑容有些不同寻常，好看是好看，总让人觉得诡异。 他说：「走吧。」然后就转身往前走。 按照剧情，乔皙是把秋白露当妹妹，这个时候怎么也应该安抚两句，而不是连走近她都没有。 作为一个看过小说全部正文的人，陆娇娇拥有上帝视角，知道很多秋白露不知道的事情。
第49页 比如说，乔皙拥有双重人格，另一重人格叫做柏寒烟，就是那个包养她的男人。 现在出现的乔皙明显和秋白露记忆里面那个温柔体贴包容，真的把她当亲妹妹的男人不一样，他更加冷漠，甚至没有发现陆娇娇现在已经湿了的衣服。 至于柏寒烟为什么会被秋白露一个电话叫过来，帮助她伪造不在场证明，自然也不是他喜欢秋白露。 而是因为秋白露的不在场证据一样是他的不在场证据。 王先生等人是被乔皙或者柏寒烟杀掉的。 但是现在陆娇娇不能像是原主一样感慨一下乔皙天使纯洁无辜，然后决定离开对方，她要摆脱勇哥的控制，必须要向外寻求帮助。 柏寒烟与乔皙是一个优秀的医生，能量大到即使将来杀人的事儿曝光也有人暗地里相助，如果他有意帮助秋白露脱离苦海应该是举手之劳。 至于剧情里为什么没有那么做，是因为柏寒烟一直在利用秋白露。 她活着，是柏寒烟的洩慾工具，死了，是他的替罪羔羊。 同样，柏寒烟在秋白露眼里也是一个替身，他长着一张和她所爱人一模一样的面孔。 真是一个昂贵的替身。 陆娇娇几步追上去，挎上了男人的胳膊，她笑着对冒充乔皙的柏寒烟说：「今天，我请乔先生吃饭吧。」 既然已经撞到眼前，就不能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阵子一直想写个双重人格的男主，希望大家喜欢( *︾▽︾) 渣渣，还是要被虐的! 第25章 锁章 陆娇娇挽着男人的胳膊，跟他一起往警察局外面走，乔皙高大挺拔，她长得高瘦，曲线玲珑。只看身形与姿态亲密很般配，但一看穿着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女警察方莉莉抱着电脑一边查看资料一边说：「乔皙名校毕业，是我国着名的手术医生，在国外也极为有名。怎么会和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按摩女郎在一起？」 「而且还是女方先求婚，这也太少见了吧？」 这起案件的负责人就是刚刚问询陆娇娇的男警察杜瑞弯下腰和方莉莉一起看电脑上两个人的资料，「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是案发现场唯一的活人，暂时将她记录下来。」 警察抬头透过玻璃墙壁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拧起眉，这个女人实在不正常。 「明天和队里申请一个扫黄活动。」 方莉莉干脆地应了一声：「是！」 从警察局出来，走到街上，车水马龙，汽车开过去留下一串尾气。 柏寒烟慢慢将手臂从陆娇娇臂弯中抽出来，垂下眼睛看着她说：「我今天还有工作……」 陆娇娇却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这个男人，胳膊锁在对方脖子上，柔软的身体与对方贴近。 脑海里一半是秋白露对乔皙一往情深，一半是剧情里寥寥几句话交代着她与柏寒烟之间的纠缠。 情慾之上，柏寒烟在发泄，她也在发泄，两个人在一起，与其说是□□，不如说是撕咬。偶尔兴致起来的温柔，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彻底变了味。 其实如果柏寒烟想要将秋白露控制在手里，没必要一定和她上床，依照二人地位的差距可以使用的手段实在太多了。 如果他愿意和秋白露上床，只能说他对这个人或者是这副身体感兴趣。 陆娇娇戏精附体，抽抽噎噎的哭，睁着一双泪眼看对方，「今天谢谢你来帮我，乔皙。」 被「乔皙」这两个字提醒，柏寒烟正要推开女人的手变成了回抱，他轻轻安抚陆娇娇的后背，「事情都过去了，不用怕。」 有什么可怕的，陆娇娇抽抽噎噎地问柏寒烟：「你猜到我的职业了，是不是？」 柏寒烟按捺住心头的不耐烦，他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希望她不要把假证这件事儿说出去。 「白露，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陆娇娇说：「乔皙，我喜欢你，我把自己交给你好不好？」 柏寒烟安抚陆娇娇的动作停下来了，他低下头打量着这个伏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从她柔软的乌髮到消瘦的肩膀，贴在自己脖子上的脸颊，肌肤柔嫩，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纤秾合度，柔软绵密，温热多情。 后背上的安抚，不知何时变成了抚摸。 陆娇娇知道，对方对这个提议心动了。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酒店。」她低声在柏寒烟耳边说。 如果是乔皙，现在恐怕已经把人推开了，但是柏寒烟，他直接把陆娇娇抱起来，走到车子边，开了车门把人扔进去。 陆娇娇呢，她抚了抚头髮，对着对方露出一个娇媚的笑，然后慢慢坐直身子繫上安全带。 男人，上钩了。 柏寒烟坐在驾驶位准备开车，陆娇娇说：「乔皙，我身上的衣服湿了，经过商场的时候停一下。」 因为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男人多了几分耐心，果然在经过一家商场的时候停下来让陆娇娇去买衣服。 为了防止人跑掉，陆娇娇也没耽搁，照着尺寸买了一条裙子换好就和柏寒烟一起出门。 「我们买一瓶酒吧，我有点儿紧张。」 柏寒烟看着眼前换了一身衣服的女人，没说话，他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男人。 陆娇娇慢慢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这是最后的东西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
第50页 「经过酒吧买一瓶就好。」 经过酒吧，柏寒烟下去拿了一瓶酒，同时将一盒东西扔到陆娇娇膝盖上，「拿好。」 陆娇娇低头看砸在自己腿上的东西，是保险套哦。 她笑眯眯地红着脸把东西收好，却想着，一会儿可能用不到。 一直到酒店，柏寒烟走在前面，陆娇娇在他身后跟着，他们开房，上楼，进房间。 柏寒烟坐下，说道：「你先去洗澡。」 陆娇娇对他飞了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抱着东西进了浴室。 柏寒烟看着慢慢升起水汽的浴室磨砂面，露出一个冷笑，一个女人连自己喜欢的男人都认不出来。 陆娇娇这个澡洗得快，只用了十几分钟，又吹干头髮。 柏寒烟等了她半个小时，这点时间真不算什么。 她裹着浴巾，带着一身水汽出门，一张略显清冷的脸被热气蒸红了。 柏寒烟直起身，「稍等，我去洗澡。」 陆娇娇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抵住男人的胸膛，和他对视，「我们先聊一会儿好吗？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女人按在心口的手软绵绵的，柏寒烟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怀里，扣着她的下巴说：「那就先聊一会儿好了。」 他退坐到椅子上，陆娇娇坐在男人腿上，对方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抚摸到锁骨，停在浴巾的边缘，像是下一刻就要帮她脱下来一样。 陆娇娇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先喝一杯酒，我想和你讲一讲我离开老家之后的事。」 于是，柏寒烟便将酒杯推到两个人之间，陆娇娇伸手去拿身后的酒瓶，在这期间，她上半身的柔软压在男人的手臂上，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这看起来，像是一种不着痕迹的引诱。 陆娇娇拿起酒瓶，倒了半杯酒，侧头含情脉脉的看了没看她的男人一眼。下一刻，酒瓶脱手，在柏寒烟骤然紧缩的瞳孔中四分五裂。 他一条控制住陆娇娇的手臂失去了力气，人眼睛慢慢地闭上了，整个人的上半身倒在了桌子上。 陆娇娇从男人怀里站起来，看着他晕倒的样子，笑了笑。 毕竟，熟知剧情也算是一个金手指，柏寒烟和乔皙之间身份的切换，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什么规律，但有时候酒瓶打碎的声音可以作为一个暗示，令柏寒烟变成乔皙。趁着柏寒烟不注意，几乎有九成把握可以令两重人格切换。 陆娇娇解开浴巾，丢到一边，换了衣服，坐在乔皙对面的椅子上，一边喝刚刚倒入杯子的酒，一边等乔皙醒过来。 她打量着对方，单说长相，乔皙就是柏寒烟，柏寒烟也是乔皙，自然没有任何分别，但从气质上来讲两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同，爱乔皙如秋白露也认为这是两个人。 乔皙是天使，他资助贫困学生，在医院救死扶伤，怜悯尊重秋白露。 柏寒烟是恶魔，当他发现秋白露的利用价值时，就再也没有心软过，他看着这个女人，如同对待一把不怎么结实的雨伞。 滂沱大雨中，生生拗断她的生命与柔情。 陆娇娇想要脱离困境，并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柏寒烟这个没有善恶观又冷酷无情的豺狼身上，她要求助的是乔皙。 这个自始至终都对秋白露这个女人怜悯的男人。 希望他就像曾经说的那样，把秋白露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陆娇娇喝完这杯酒，乔皙慢慢睁开了眼睛，出现在陌生的环境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察周围，然后自然就注意到了旁边的陆娇娇。 「白露，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问题是相当有趣了，乔皙以为自己在这里正常，反而问陆娇娇。 于是她也问：「乔皙你怎么在这儿？」 「昨天夜里有个手术，做完之后太累了，又有急事出去一趟，就过来开了个房睡觉，我家离这边有点远。」 他揉着眉心，一脸疲惫，仿佛真的做了一个很累很累的手术。 也有可能是柏寒烟在乔皙做完手术之后离开的，但是这个房间，是刚刚他们一起开的。 陆娇娇知道，乔皙的潜意识里，会伪造记忆，将一切关于柏寒烟造成的意外合理化。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是双重人格。 但现在这些不重要。 她欲语泪先流，像握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乔皙的手，柔弱恳求：「乔皙，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做现在的工作了。」 乔皙取出手帕为陆娇娇擦拭眼泪，「白露，有什么难事慢慢说。」 陆娇娇接过对方的手帕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似乎很难堪一样皱紧眉头，乔皙耐心等着她说话，并不催促。 「其实……我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几年前被同乡骗过来……」陆娇娇把秋白露这几年的经歷长话短说，她没有刻意渲染痛苦，乔皙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 陆娇娇说完，双手抓握着乔皙的一只手哭，她说今天的事儿，「昨天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但是对方女朋友打电话匆匆走了，我看见你就跟着进来了，当时你也没注意。」 乔皙看着眼前的陆娇娇，目光复杂，「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找我帮你？」 「我怕你看不起我。」陆娇娇垂下头，这是秋白露的真实想法，她不肯把事情告诉乔皙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看不起她。她始终觉得自己愧对乔皙，全校只有两个孩子得到了乔皙的资助，她却连毕业都做不到。
第51页 乔皙反握住女人的手，像是怕吓着她一样，轻声说：「你是被人害了，这不丢人，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白露，你放心，这件事儿很好解决。」 他看着女人瘦弱的肩膀，秋白露身高超过一米七，不算矮，但是她很瘦，锁骨明显，手臂和腿都纤细，现在刚刚卸了妆，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苍白虚弱，现在她目光含泪楚楚可怜，格外能够牵动一个男人的心。 乔皙站起来，走到陆娇娇身边，让女人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摸她的头髮，「我打几个电话。」 陆娇娇抱着男人的腰，盯着他的眼睛，祈求一样说：「现在就打好不好。」 乔皙说：「好，现在就打。」 陆娇娇把乔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递给他，对方摸了摸她的头，打通了一个电话。 「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咱们是朋友，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客气。」 「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些麻烦。」乔皙抚了抚陆娇娇的头顶，继续说：「川海市的宋勇，你认识他吗？」 那头王梦生惊讶：「那个鸡头，你找他做什么，看上他手底下哪个姑娘了？还是他惹着你了？我认识他，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有事儿你尽管说。」 乔皙说：「我资助过的一个女孩子几年前被同乡卖给他……」 「要身份证是吧，你哪天有时间，我陪你去和那小子打个招唿。」 陆娇娇握住乔皙的衣服，纤细的手指骨节泛白，她无声说：「求你……」 事情宜早不宜晚，万一柏寒烟清醒过来，不知道要搞出什么手脚呢。 「你现在有时间吗？」乔皙问那边。 王梦生说：「有的，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勇哥在那儿。」 乔皙放下手机，对陆娇娇说：「白露，一会儿就好。」 不一会儿，王梦生回电话，乔皙带着陆娇离开酒店。 乔皙带着陆娇娇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下，等了几分钟，车窗被敲响。 两个人从车子里下来，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字母t恤，染着半长不短头髮，耳朵上还戴了个银色耳环的年轻人，看着陆娇娇眯了眯眼睛。 笑着问乔皙：「这就是你当年资助过的女孩子？」 他的眼神消失好奇，陆娇娇装作害怕的样子快步走到乔皙身边，扯着他的袖口躲到了人身后。 王梦生嘴角一勾，看向乔皙，「走吧，宋勇在酒吧三楼的办公室里。」 两个人走前面，落后半步的陆娇娇被乔皙握住手拉着，他们向前，走在这一条令秋白露恐惧无数次的路上。 宋勇是一个四十几岁的高大男人，他皮肤微微有些黑，常年剃着板寸头，穿西装不打领带，脖子上总挂个小拇指粗的金鍊子。听说以前他还不是鸡头的时候跟着一个鸡头大姐干，后来大姐吸毒死了，他就接过这条线慢慢搞起来了。 依照陆娇娇看，这个男人多少有点儿心理变态，他办公室里常常挂着一根牛皮鞭子，如果手底下哪个姑娘惹了事儿，就把人留在里头抽一遍，若是喝了酒动起手来更加没轻没重了。 还有一个传言，就是勇哥早年倒腾毒品的时候被人抓着打废了，现在是个公公。 像秋白露老乡那样把同乡女孩儿骗出来的人还不少，还有一些是为了钱入行的，甚至还有些是被人逼着入行的…… 王梦生和乔皙说：「那头我已经打好招唿了，说是只扣着身份证，没有其他东西。」 乔皙问陆娇娇：「还有什么东西吗？」 「身份证，还有一些视频。」陆娇娇说。 其实视频大家都有录，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都走不了。 王梦生：「艹！这老头还耍小心眼！」 几人上楼，被酒吧里的一个黄头髮服务生领着，对方认识秋白露，朝她挤眉弄眼。 王梦生一脚踢过去，狠声说：「眼睛不想要了！」 服务生当即老实了，带着腿肚子上的脚印赔不是，「抱歉，抱歉。」 服务生在前面替几人敲门，「老闆，王少爷带着朋友来了。」 大概过了两三秒中，里面的门被推开，一个腿肚子带着鞭痕的女人抱着包包走出来，低头说：「勇哥请你们进去。」 她匆匆离开。 王梦生冷笑一声，乔皙微微皱眉，安抚地握了握陆娇娇的手心。 三人进了宋勇的办公室，宋勇坐在沙发上，请几人坐下，然后将手里的小盒子推给王梦生。 「王少爷，你们要的东西。」 王梦生把身份证推给乔皙，陆娇娇检查一下，点点头，乔皙给了王梦生一个眼神。 王梦生转头问宋勇，「视频呢？」 宋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碟放在桌子上，「在这里，要不要现在检查一下？」 陆娇娇握着乔皙的手摇头，乔皙把光碟从桌子上拿起来递给陆娇娇，问道：「宋先生那里没存备份吧？」 宋勇笑了笑，「我这里有很多类似的光碟，没必要为谁存个备份。」他看向王梦生，「这次卖给王少爷一个人情，还望您能多照顾照顾我这边的生意，如果还有朋友看上我这里的女孩儿，劳烦王少爷辛苦当个红娘，这边要收一百万的聘礼。」 「一百万？」王梦生轻嘲，乔皙拉了他一把，将人阻止，他从钱夹取出支票单，签了一张一百万推给宋勇。
第52页 「这是一百万，希望你收钱之后别再打扰白露的生活。」 宋勇将收过支票，略微看了两眼，然后笑着说：「这是自然。」 正事说完，也没什么话可说，几人就离开了勇哥的办公室。 刚出门，就见乔皙停住了步子，他微微勾着嘴角，一手揽住陆娇娇的肩膀，和王梦生说：「今天谢了，改天请你喝酒，我先陪白露聊聊。」 陆娇娇身子一僵，就知道这人已经不是乔皙了，而是变成了柏寒烟。 他的动作看似亲密，却很用力，陆娇娇觉得对方稍微用力一点儿，自己的肩膀会被压碎。男人的体温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盘在她脖子后面，贴着对方袖子的脖子，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梦生和他回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儿，「你先忙，改天一起喝酒。」 他进了车门，开车离开。 这头陆娇娇被柏寒烟握着手腕，对方扯着她往前走，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推进去，然后锁了车门。 他从另一个方向进了车内，整个上半身向着坐在副驾驶的陆娇娇倾过来，「秋白露。」男人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然后忽然轻笑一声，「你能分辨出我和乔皙？」 此时此刻的柏寒烟目光中的寒意没有丝毫遮掩，陆娇娇点头，「一个女人，怎么会不认识自己所爱的男人？」 秋白露在从警察局出来之后思绪混乱，没注意到当时的乔皙是柏寒烟假扮的，但是后来，她一直深信柏寒烟和乔皙是两个人。 柏寒烟低声发笑，声音喑哑，「你爱他？还是想要利用他？一个想要上岸从良的妓女，不到一天时间就让他给你花了一百万？还欠了个人情。」他的手指掐上陆娇娇的下巴，强硬使她抬头，「你拿什么还？这具身体吗？让我猜猜你卖一次多少钱。」 他垂下眼睫，勾着笑意，「两千，三千？还是几百块？」 陆娇娇说：「够了！」 她抬起手，一巴掌抽在柏寒烟的脸上，咬唇瞪着这个男人。 「你打我。」柏寒烟脸上的假笑消失了，陆娇娇被他看得心里发寒。 却在感慨，戏如人生，瞧瞧这纸片人多真实，她也表现出真实的惧怕和战慄，「我欠了乔皙的，不是你的。」 「好胆量！」柏寒烟伸出食指轻轻拂了一下陆娇娇的唇，柔嫩得像是脆弱的花瓣一样，她紧紧闭着嘴，屈辱地垂着眼睫。 「今天下午，是谁说要把自己送给我？」柏寒烟问她，唇齿极为靠近，温热的唿吸打在陆娇娇的脸上，她甚至能闻到这个男人身上淡淡的松木味。 陆娇娇没有回答，柏寒烟的神色一瞬间阴沉下去，他冷笑，不紧不慢的说：「你骗我，为了从哪个骯脏的地方逃出来。」 柏寒烟看着沉默的女人，笑了，「你以为从那里出来之后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陆娇娇与他对视，「你要怎么办？」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开车，一路风驰电掣，从酒吧下的停车场一路开到一个会所。 陆娇娇认识这个地方，秋白露的记忆里，她年轻的时候有一阵子缺钱来做过几次，和这里的客人。 今天过来显然不是为了当客人的，柏寒烟从车里出来，去开陆娇娇那边的车门，握住她的手臂将人扯出来。 「走吧。」他掐着陆娇娇的手腕，直接往里走，对服务员出示会员卡，对方说：「请进。」 这些人对他手里的陆娇娇视而不见。 于是陆娇娇被往里面拖，柏寒烟此时却仿佛镇定下来了，他和陆娇娇说：「假设，你没有来过这里，也应该能猜到对吗？」 大厅里偶尔会有端着盘子走过的服务生或者经理，但客人并不多见，干干净净的墙壁，轻柔旖旎的音乐。 走廊里每一扇门都紧紧关闭，纸醉金迷和声色犬马被锁在里面。 陆娇娇一言不发的被柏寒烟带到了一个二楼，他打开一扇门，混乱的靡靡之音冲出来。 被拉进去之后，她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这个二楼，其实里面只是一个圆形的走廊，半人高的玻璃在走廊外侧，可以清楚地让人看到下面的场景。 陆娇娇一眼扫过去震惊了，下面白花花一片，男男女女从上到下光熘熘的，全部都带着半副面具。 没有床，全部是长方形的桌子，有的人在地摊上纠缠，有的人在桌子上纠缠。 甚至有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一起拖到桌子上。 空气里的麝香味儿，闻着呛人，陆娇娇噁心得干呕。 心道果然是纸片人的世界，没准这本书还是网文刚起步那十年写的，看看这疯魔的人设和世界设定。 柏寒烟这厮像是不为下面所发生的一切动摇，他身体挺直，目光高冷地看着陆娇娇，语气平平，恶意瀰漫，「秋白露，别以为我会拿你没办法，如果我把你扔下去会怎么样？」 系统跑过来，问陆娇娇，「要不我们直接把这本书的数据清除，不玩了！」 陆娇娇看着目光恶意看着她的柏寒烟，书中柏寒烟与秋白露偶尔会逢场作戏，他表现得像是一个稍微有些喜欢这个女人的男人。所有的恶意，在送出那颗钻石时才彻底显露，此时，他一开始就毫不隐藏对陆娇娇的恶意。 「先等等，如果我真被他扔下去，你就结束这个游戏。」陆娇娇和系统说。
第53页 她看着柏寒烟，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像是怕得要死。 但若是说起来，又有什么可怕的。 「不说话是吗？」柏寒烟将陆娇娇推到玻璃栏杆处，男人提着她的双肩，陆娇娇双脚悬空，腰肢抵在玻璃栏杆平滑的切口处，上半身几乎往外倾斜，下半身被男人压住，对方托着她的后背，却弯腰令她被迫向下倾。 「这个高度，除非脑袋向下，否则人是不会死的。你掉下去，会成为唯一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然后被这群磕了药的疯子撕成碎片。」 他趴在陆娇娇耳边说完这句话，将托在人背后的手改为覆在她的胸前，将人往下压，下半身也慢慢松开。 陆娇娇上半身与玻璃栏杆的夹角从一百二十度到一百度，再到九十度，黑色的头髮在半空中像是垂柳的枝子一样垂下，腰肢慢慢向外滑出去。 上头的柏寒烟看着她，轻笑着评价：「身体还挺软。」 视线颠倒的一瞬间，整个空间都响起陆娇娇的哭叫声：「乔皙！！！！」她用尽全力直起身子紧紧抱住柏寒烟的脖子，腿环住对方的腰，眼泪无措下流，胸膛剧烈起伏。 下面传来短暂的嘈杂，很快又如前一刻一般混乱。 柏寒烟没有甩开陆娇娇，他一边眉头稍微抬了一下，过一会儿才说：「听说女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喊自己所爱之人的名字？」 「你爱那个废物？」 他直起腰，嗤笑一声，推开身上挂着的陆娇娇。 然后往前下，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她，「不走？想留在这儿和他们玩一玩？」 陆娇娇擦着眼泪跟上去。 砸酒瓶的动作不能用两次，柏寒烟已经有了警惕心，很难奏效了。 但是柏寒烟这个第二人格的出现就是为了保护乔皙的第一人格，首先他是一个暴虐的保护者，混乱杀伐残忍无情，其次也憎恨乔皙。 对利用乔皙的人毫不手软，陆娇娇甚至怀疑如果秋白露和乔皙继续联络下去，他还是会杀掉秋白露。 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爱上乔皙的女人，他反而好奇。 抹掉眼泪的陆娇娇看着柏寒烟的背影，慢慢笑了。 第26章 不知何时，车里的柏寒烟变成了乔皙，他问陆娇娇：「刚刚你说，你住在哪里？抱歉，我有些忘了。」 「景新大街47号。」 乔皙开导航带着陆娇娇过去，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外面。 陆娇娇说：「没什么重物，我自己上去拿就可以了。」 乔皙点点头，「快去快回，我在楼下，有事儿打电话。」 小区房子很多年了，墙壁上的白灰掉的差不多了，还有涂鸦，陆娇娇往上走。今天她不准备拿原主的衣服和杂物，把几张银行卡带上就行。 从一楼往上爬，水泥楼梯窄，楼道里阴暗，其中还有两层的声控灯坏了，她刚走到三楼就听见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臭婊子，勾引我老公，不想活了！」一个女人大声骂。 「老娘勾引你老公？不看看他什么货色？我出门丢个垃圾他往人身上扑，和楼下流浪的泰迪一样，噁心死了。」另一个女人尖声喊叫。 「不要脸的臭婊子还会强词夺理，让你勾引我老公，快从这儿搬出去！」 「楼是你家买的吗？啊！」 砰砰砰，两个人像是打起来了。 陆娇娇扶着楼梯跑上去，正看见出租屋对门邻居家敞着门，一个啤酒肚酒红色皮肤的大圆脸双下巴的中年男人站在门边，门口小小的空地上两个女人在厮打，穿着真丝睡裙一头黄色捲髮的女人是她室友蒋春，另一个是穿着灰色露肩裙的短髮丰腴女人应该是对门邻居，短髮女人扯着长发女人的头髮，长发女人捏着对方手臂上的肉使劲拧。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陆娇娇跑上去，拉邻居女人的手臂。 对方盯着她她：「去警局就告你们两个小贱人是暗娼。」 被她扯头髮的女人一脚踢到她小腿上，「暗娼！艹！你去告！我还要告你老公强姦我呢，走啊，现在就去。」她一扯对方的胳膊，作势将人往楼下拉。 那女人似乎惊住了，使劲儿挣开，「胡说八道！告诉你们两个今天就搬走，否则明天我就去报警。」 蒋春冷笑一声，扯一把掉下去的肩带，对着缩在门口的男人说：「想去嫖？改天姐姐给你介绍个好地方？」 女人一把扯过老公关上门，陆娇娇扶着蒋春进去，关上门问她：「那个男人得逞了？」 坐到收拾干净的沙发上，蒋春从茶几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斜了一眼说：「死怂货皮带拉链解开了，多亏那母老虎送孩子回来得早，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 「那就好，你要不要搬个家？这地方也住不下去了。」 陆娇娇走到卧室，蒋春也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不以为意：「在哪都一样，就是个睡觉的地儿。」 陆娇娇从床底下翻出两张银行卡，一个信封，还有一个笔记本，银行卡和笔记本塞到包包里，她拿着信封站起来，转身按到蒋春怀里。 「我以后不能和你一起合租了，这是一万块钱，换个地方住吧。」 蒋春接住信封，皱了一下眉，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第54页 「我在楼道里看见你从一辆车上下来，有男人要包养你？」 「他不是我的嫖客。」陆娇娇说完从蒋春身边走过，直接推门出去。 走到楼下，天色已经见暗了，小区里的路灯亮着，乔皙站在门口的路灯下，见到陆娇娇过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见陆娇娇过来，他说：「我带你去吃饭。」浅黄色的灯光中他的眼睛似乎也带着黄色的光芒。 陆娇娇点点头，坐到车里之后，她说：「乔先生，那一百万我会尽快还的。」 车还没有启动，乔皙看了眼陆娇娇，她看上去有一种素净的柔弱，白净的脸，纤细的眉，垂着的眼睫，黑白分明的眼睛。 「白露，这个钱你不用还，如果你一定要还也不用急，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缺钱，只希望你过得好。」 他盯着陆娇娇的眼睛，温柔安抚，「我刚遇到你的时候，你在一群男孩儿女孩儿中间，十几岁的样子，蓝色校服黑马尾，你说要考个好大学的时候眼睛像是在发光，那一刻我想着，一定要帮助你。人一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也许是压在身后的包袱，也许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剑，或许是挡在前路的绊脚石。白露，我帮助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安定，如果你觉得是负担有违我的本意，不要总想着还钱好吗？」 陆娇娇抿着唇，她看着这个男人，秋白露的脑海里，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并不不清晰，十几岁时的记忆像是一道有了光芒的迷雾，温暖了她的心，也令这个男人面目模煳。重逢之后记忆中的亮点其实并不多，一直都很日常，偶尔见见面，聊聊天。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秋白露这么喜欢乔皙，她要温暖光明的爱，都能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 他和柏寒烟共用一具身体，一张脸，但不会让人把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联想在一起。 陆娇娇点了点头。 乔皙看她乖乖的样子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们到了一家店，是一个包厢，服务生安安静静的来，乔皙先把菜单给陆娇娇，陆娇娇点了几个菜，乔皙接过菜单看着上面的记号顿了顿，又添了几个菜。 服务员带着菜单出门，乔皙看向陆娇娇，缓缓问：「白露，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陆娇娇咬咬唇，眨眨眼睛，轻声说：「我可以去做超市收银员，或者是理货员，餐厅服务生……这些工作都很好找。」 她的目光很小心，声音也不大，像是怕惹人生气和失望一般，紧接着听她说：「将来我会自力更生的，现在社会上工作很好找。」 「工作好找，但钱不好挣。」乔皙帮陆娇娇接了后面半句话。 「白露，我建议你不要找这些工作，如果你愿意，可以重读高中，如果你不想到学校去，也可以报考成人高考。」 所以继上个世界学完英语和商业知识之后又要补学一个高中吗？ 陆娇娇的嘴角无论如何也扬不起微笑，这一瞬间的沉默似乎被乔皙误会，他说：「文凭虽然是一张白纸，但能叩开许多大门，不管是超市还是餐厅的工作都很辛苦，如果你大学毕业以后可以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我今年二十三岁了，还来得及吗？」陆娇娇问。 「当然来得及，如果你再稍微胖一点点和外面朝气蓬勃的学生也没什么区别。」 陆娇娇被他说笑了，此时，恰好饭菜也上来了。 服务生陆陆续续往上端，乔皙将一个自己面前的盘子推到陆娇娇面前，「记得当初你和我聊天的时候说喜欢吃烤鸭。」 「六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记得。」 小姑娘说喜欢吃烤鸭只是因为从未吃过烤鸭。 她声音低沉，乔皙见其一滴眼泪落下，沉默片刻，他说：「以后的人生总会越来越好的，除了难以抵抗的病痛，一切困难都会过去的。」 的确如此…… 陆娇娇看着乔皙，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乔先生，你的身体一直都还好吗？」 「一向都好，健健康康。」 陆娇娇再问：「你没有失忆过，或者是发现什么时候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乔皙认真想了想，略微摇了摇头，又顿住，「我有梦游症，有一次在晚上在医院休息，一个同事说曾经见我起来去自动售货机那边买了一瓶啤酒，不过事后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我听人说，前阵子一个姓王的富豪和他的许多朋友都死在了一个豪宅里，这件事儿你听过吗？」 乔皙微微皱眉，就在陆娇娇以为他可能有印象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没听过这桩惨事。」 他拿起筷子往陆娇娇饭碗里夹了一块鸭肉，「先吃饭吧，那些事也不要总想。」 陆娇娇抬起筷子，却还是不放心，双重人格是一种心理疾病，这并不是灵异世界，一个人的身体里不会有两个灵魂。 「乔先生，我觉得你可能有心理类的疾病，今天早上你和我一起从警局出来，你还有印象吗？」 前一声疑惑，后一声冷笑，陆娇娇手里的筷子一下子脱手掉在桌子上，她勐然抬头看向刚刚坐在身边的乔皙。 现在那已经是另一个人了，柏寒烟看着她，目光带着寒意，嘴角勾起危险的冷笑，「秋白露，你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了吗？想让我把你再丢进去吗？」
第55页 陆娇娇毫无惧色，她瞪视着这个男人，刚才所有的温柔腼腆都变成了尖利，「你以为你是人吗？」 在柏寒烟越来越冷酷的目光中，她继续一字一句说：「双重人格就是病，精神上的疾病，和长在皮肤上血管上躯体下的肿瘤和增生都是一类东西，不该存在的。而如你这般恶意，和恶性肿瘤有什么区别？」 对一个纸片人陆娇娇从心底就不怕，她愿意在萧鸿轩和乔皙面前装软妹是高兴，柏寒烟算什么东西。 「你厌恶我，瞧不起我？」 柏寒烟从座位上坐起来，微微推开身后的椅子，走到陆娇娇面前，俯下身，看着她那双已经瞪圆的眼睛，近距离看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真像小鹿，他笑着低下头，目光落在她圆熘熘的眼睛，漂亮苍白的鼻樑，气得几乎发红的脸，压低身体，贴近她的唇齿。 陆娇娇一下子往后退一点儿，当对方与她近在咫尺，唿吸相近时，她勐然身前桌上的那盘烤鸭往人身上丢。 烤的得光崭亮香喷喷的烤鸭落到地上，柏寒烟及时让开，他看着陆娇娇，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 「女人不是说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吗？你喜欢乔皙？你想和他在一起？我不就是乔皙？不愿意我吻你？」 「你所说的不是女人的话，而是洗脑语录。」陆娇娇说，「谁会吻一颗噁心的瘤子？」 他重新靠近陆娇娇，压低身子，像一条支起半身准备攻击的眼镜蛇，他扶着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侧说：「秋白露，今天我可以不吻你，但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向乔皙提起双重人格的事情，否则，我会要你永远为这件事后悔。」 柏寒烟拨开女人肩膀上的领口，咬下一口血腥。 陆娇娇动都没动，系统及时帮她调低了痛感，现在感觉跟被蚊子咬了一样，也许应该说是被狗咬了，她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男人的后脑勺，心里默默想，总有一天，她要放干这条狗所有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一下，文中的双重人格不要代入现实哦 第27章 陆娇娇重新租了一个房子，是一个公寓，经过乔皙帮助她成为了一所高中的学生。 高一五班的班主任是一个长得微胖烫了黄色小捲髮穿着粉色铅笔裤的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她直接把新生入学的摸底试卷让陆娇娇做，刷刷刷，很快，陆娇娇光荣的写完了。 老师看她这速度本来挺高兴的，拿起试卷和红色中性笔刷刷刷批阅，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几张试卷分数合出来的一剎那脸都绿了。 还好，乔皙不在这间办公室，他在和自己的副校长朋友聊天，据说那是他高中同学。 陆娇娇接过几张试卷略微一翻看。 语文：40分，这科只做了基础知识，一百分满分。 数学：17分，满分150 英语：100分，不包括听力。 政治、生物、物理、化学，这几科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秋白露同学，你从前读到几年级？」 陆娇娇按照秋白露的经歷说：「只读完高一上学期。」 「……高中是你自己考上的吗？」 「凭本事考上的。」陆娇娇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脑后扎马尾，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是白色运动鞋，打扮上很青春。 老师刚刚已经知道陆娇娇的年龄了，她今年二十三岁，上高中再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吧…… 「不过，我读高中已经是六年前的事儿了。」陆娇娇很诚实，内心也踏实，既然来了当然会努力学习，要说她自己可真没读过高中。 老师喝了一口不锈钢杯子里的水，「你跟我来吧。」 看得出来，她没对陆娇娇这个学生抱有太大的希望，走在前面的老师和她说：「到了班级认真学习，听不懂多问问任课教师。」 作为一个关系过硬的关系户，陆娇娇直接被插到了尖子班，一个教室里有六十个人，陆娇娇被班主任带进去，站在讲台边，老师只是简单说一句：「这是新来的同学秋白露，你们好好相处，大家鼓掌。」 一阵掌声中，陆娇娇被安排到了一个讲台边上的空位置。 同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对方扯了搭在讲台边上的抹布擦了桌子，又接过她怀里的书本。 陆娇娇对这位热心肠的同学笑了笑，对方脸微微发红。 这堂课是物理课，陆娇娇拿出书，同桌小声和她说：「43页。」 陆娇娇说：「谢谢。」 物理老师是一个几位年轻的男老师，英俊帅气，讲课深入浅出。 这节课正好讲新单元，电路，陆娇娇听着听着，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她轻轻松松的听着，脑海里出现一句熟悉的话，「检测到npc。」 然后她发现这位老师好像很关注她。 老师提问时，陆娇娇和班上的几个学生一起举手，被叫起来的是她，「这位同学上来把电路图画出来。」 陆娇娇上讲台，三下五除二，画对了。 下课之后，她同桌那个好心的男同学好奇一样的问：「同学你多大？」 「女孩子的年龄不能随便说。」陆娇娇把下节课要用的课本整理出来。 高中生的生活基本上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课间娱乐就是把手机摸出来看一会儿，或者传阅几本小说漫画，也有几个同学站在一起侃大山。
第56页 陆娇娇的学习很顺利，月考的时候还考到了前十名，她和乔皙仍然保持联繫，两个人互相添加了微信。 闲着没事儿，就刷刷存在感，发发自己的校园生活。 「这个月十号班级要开家长会，你有时间暂代一下我的家长吗？」 第28章 「我在学校里，学生们看不出我比他们大多少，全班同学都有家长帮忙开会，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帮忙开家长会，会显得很奇怪。」 陆娇娇是不在乎这种奇怪的，但是她知道乔皙现在也许在可怜她，一个无父无母，遭遇悲惨的年轻女人，而且她长得很漂亮。身体最近变得更加健康之后也更加的漂亮了，应该在现在和乔皙看一看。 「好，我会去的，最近学习怎么样？」 陆娇娇给自己剥了一个橘子，她笑着说：「这次月考第八名，下次应该可以考得更好，两年之后我可以直接参与高考。」 上了几天学之后陆娇娇觉得这些课程她一年就能学完，但毕竟还有别的事儿，以后的人生还很长，时间也还很长没必要太赶。 乔皙答应下来了。 陆娇娇在学校里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普通人，要说哪里不一样，只能说更漂亮一些。 高中生表达喜欢通常就是买零食赠送或者是偷偷送情书，陆娇娇经常收到一些情书，她一封都没有回。 今天早上乘坐公交上学，到了班级照旧先把桌箱里多出来的东西整理好，几盒巧克力，还有两个漂亮的笔记本，三个繫着蝴蝶结的小盒子，还有几封信。 翻了一下信封，陆娇娇把其中一封信放到她那个似乎正在认真看书的同桌方磊面前，「以后不要给我送信了，小礼物也不需要。」 方磊从书本中抬起头，小声问：「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咱班我学习就比班长差一点，不是我自夸，咱班男同学你看谁长的有我好看。」 陆娇娇笑了笑，把从桌箱里收拾出来的东西都扫到塑胶袋里，袋子放在两个人中间的地上，回答方磊：「我可是要当年级第一的人，不谈恋爱。」 「你天天收拾这些也怪麻烦的，以后我帮你收拾？」方磊问她。 陆娇娇笑了，「这么好，以后我给你买好吃的。」 说到做到，课间陆娇娇给方磊提了一大袋子零食。 窗户旁边第一排第一位的刘思雨看到这一幕，问同桌女生，「秋白露和方磊在一起了？」 女生说：「一会儿问问方磊。」 这一天从上午开始下雨，一直下到晚上。 陆娇娇没带伞，即使带了伞也走不了这么长的路，她站在教学楼下的大厅里。 方磊过来问她：「我带了伞，送你回去吧？」 陆娇娇说：「谢谢，到校门口就可以了。」 她已经给乔皙打了电话，对方有时间来接她。 走到大门口，陆娇娇正等着人，一个举着伞的中年男人注意到她，走过来问：「露露？」 陆娇娇对这个人全无印象，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校服站在校门口边上，举着一把方磊刚留给她的棕色雨伞，对这个男人说：「抱歉，我不认识你。」 「露露，我记得你，你耳边有一颗小痣，你是高中生吗？」他看着陆娇娇，说道：「你现在还好吗？还……缺钱吗？」 对方伸出手，似乎是要按她的肩。 陆娇娇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她看着这个男人，「先生，我不认识你。」 此时各自有两个人的声音，一个女学生清亮的声音，「爸爸，你认识我同学？」 这个站在陆娇娇面前试图接近的中年男人的手一下子缩回去了，他往后退了两步，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而正往这边走的女孩子是陆娇娇的同学，如果没记错她叫刘思雨。 「白露，我来了。」乔皙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头顶是倾泻而下的雨幕。陆娇娇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挽住对方的胳膊，乔皙手里的雨伞稍微往她这边斜了一下，一串雨珠落下来。 天上的雨落下来连成了一道又一道线，这一道道线织成了一道幕布，两个人在雨伞下躲过了雨水，也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墙，黑色的顶，明亮亮的光，将这一男一女放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陆娇娇踩着脚下一条银河，手臂从对方臂弯中抽出，缓缓握住了对方的手。 两个人的体温在两片掌心中融化开。 乔皙偏头看她，素淡的眉梢仿佛与雨水中的树木风景一般清丽，陆娇娇猜也许他没有交过女朋友，因为这个男人的耳根慢慢变红了。 夏天的雨，让草木更加茂盛，也让去年落地今年还来不及发芽的种子发了芽。 陆娇娇对他笑：「乔皙，谢谢你。」 乔皙把伞更多的往陆娇娇这边倾斜，遮住了她被雨水打湿的裙角，陆娇娇一眼就看到他的肩膀湿了，她另一只手握住伞柄往乔皙那边斜了一下，「你的衣服都湿了。」她往乔皙身上靠，「这样就好了，我们两个都不会被雨淋到。」 乔皙扶着陆娇娇往前走，另一只手撑着伞，校门口的人多，车都停在路边，还有一个个的出租和带着一个四四方方小车厢的电瓶车。 女学生的夏季校服上身是深蓝色半袖，下身是一条灰色的百褶短裙，今天下了雨，所以大多数人把深蓝色的秋季校服披上了。
第57页 校门口这条路的排水系统不是很好，沥青路上积了一层泛着银光的雨水，两个人鞋底划水从这条路走到车边，乔皙先帮陆娇娇开了车门，这才从另一边进了车子。 湿淋淋的雨伞被放在袋子一个透明的塑胶袋子里，随着他的动作几声哗啦啦的响声，他说：「鞋子湿了吧，你旁边那个袋子里装着拖鞋。」 陆娇娇正在系安全带，她把刚刚提到挡风玻璃前面的深蓝色塑胶袋拿过来，里面装着一双塑料包装都没拆的粉色拖鞋。 「你好细心。」这东西一看就是特意帮她买的。 低头换了鞋子，乔皙将陆娇娇送到她现在住的出租房楼下，陆娇娇问他：「上来坐坐吧，晚饭在这里吃好不好？我一个人住，平时也没有个朋友。」 于是乔皙和陆娇娇一起上楼，这次还是他撑伞，二人都穿着拖鞋，从微凉的雨水中踏过。 昏黄色的灯被按在每一层楼的墙角，墙壁粉刷得雪白，陆娇娇和乔皙一起走，雨伞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 开了房门，陆娇娇说：「你等我一下。」 她去了浴室，不一会儿出门把一个黑色的吹风机递给乔皙，「你肩膀湿了，先吹干吧，我去换个衣服。」 如果她在这儿乔皙大概不好意思脱外衣，陆娇娇这样想，匆匆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却还是听见吹风机在响着，乔皙穿着外衣站在插座边直接吹。 「这样多不舒服。」陆娇娇把人拉到沙发边上，从茶几底下摸出备用插排重新接了吹风机的电源，站在乔皙面前，她举着吹风机，「先把扣子解了。」她与他对视，男人的眼神里温和与浅浅的羞涩像是一泓被搅乱的春水，陆娇娇轻轻眨眨眼，伸手帮他解扣子，一颗一颗，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宁静的空气里，氤氲着温柔，他们唿吸这么近，陆娇娇再进一点儿能碰到对方的喉结，她低着头，垂着眼，一个乌黑色的发顶留给对方。 这件衣服并没有被扯下来，只是略微解了几粒扣子，捏起肩膀那里的布料，从里往外使劲儿吹。 刚刚都已经被吹得半干了，现在吹几下就彻底干了，两个人的距离也随之分开。 陆娇娇去厨房，乔皙也跟着去厨房，她要做鸡腿炖土豆，她在案板前切肉，乔皙从冰箱里去了土豆到水池边细细削土豆，她要做黄瓜菜，乔皙就帮她把黄花菜泡到盆里，她说要做个凉拌菜花，手里正在给冒着热气的锅添上油，乔皙已经把装着菜花的袋子从冰箱里拿出来来。 这些事情本身非常简单，就算是和一个从未进过厨房的人一起做，应该也能做得来。人间的烟火气，三尺灶台、一堆锅碗瓢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个拿着铲子炒香热油，一个打开水龙头沖洗肉菜。 多像一家人。 世界有这么大，一些人忙忙碌碌在期许一个家，比如曾经的秋白露，还比如几乎独来独往的乔皙。 陆娇娇知道，不能像秋白露那样匆匆把求婚戒指拿出来，也不能急着表白。 温水煮青蛙最好不过。 至于为什么非要这个人是乔皙，最初生出这个念头是因为乔皙和柏寒烟长着一颗心。 而乔皙是个活人，柏寒烟是个疯子。 乔皙会爱上一个女人，但没有人会和一个疯子谈恋爱，也就没有谁知道他会不会爱上一个人，但他必然会随着乔皙心动。 如果有机会和一个善良温柔的人谈恋爱，陆娇娇觉得很荣幸，善良是这个世界的瑰宝，同理，乔皙也是。 晚上这顿饭，四菜一汤，各自坐在方桌一边，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 一餐饭过了一半，陆娇娇对面的人变成了柏寒烟，发现这个人的第一瞬间，陆娇娇放下自己的碗筷，拿着放在一边的酱油壶，挨个菜里倒了大半。 「我没请你吃饭。」 柏寒烟放下举在手里的筷子，「你想追求乔皙，不可能不面对我。」 他心平气和，目光落在对面扎着马尾的陆娇娇身上。 「你可以不出现。」隔着几道热腾腾淋着褐色酱油的菜，陆娇娇说。 柏寒烟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放松身体看着后背挺直的陆娇娇，「你学习进步很快，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我为什么要顺着你的心意？」 陆娇娇喝了一口手边被子里的橙汁，就当做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多出一个人。 一个人要有所求，必然做出让步、交易、引诱，很快柏寒烟就会有需求，陆娇娇她不急。 第29章 第一次家长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陆娇娇将乔皙领到班级门口，然后抱着自己的坐垫在直接在楼道里找个空台阶坐下。 她膝盖上放着一本语文书，偶尔看两眼打发一下时间。 家长会大约要开一两个小时，老师特意嘱咐学生别浪费这段时间多看看书。 一个女学生走过来说：「刘思雨说她在实验楼后面的小树林等你。」 「等我？」陆娇娇疑惑，她把手里的书递给这个叫方想的女同学，「帮我拿一下，我去看看。」 刘思雨是个女同学，在班级里学习还不错，一米六出头的身高，长马尾，不留刘海，双眼皮，偶尔给自己画个淡粉色的眼影。陆娇娇对她印象仅限于语文老师每次发作业本或者是试卷都要叫刘思雨，「把东西发下去。」
第58页 这应该是一个从小就得老师眼缘的好学生。 陆娇娇出了教学楼，绕到教学楼后面，又穿过一条绿化带中间的小路才到了实验楼后面长了而是几棵树的小树林。 刘思雨捧着一个烧杯，站在一颗小杨树边上，看着陆娇娇，「你来了？坐这儿。」她冲着旁边的长椅点头。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 陆娇娇直接问：「找我有事儿？」 刘思雨看着陆娇娇，微微拧着眉头，从她纤长的柳叶眉看到浅粉色的唇，高一五班本来没有班花，但自从这个同学来了班级里就多了一个班花。 有的男孩子在荷尔蒙的作用下蠢蠢欲动，往她桌箱里塞了一封信一个巧克力一个包装精緻的小礼物…… 刘思雨一直以为这和她没有关系，直到昨天晚上，她父母像是要把屋顶掀翻一样大吵。 这个家快要散了！刘思雨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秋白露，你认识我爸爸。」 「我不知道见没见过你爸爸，认识你还是在来这边上高中之后的事情。」换言之，谁知道你爸爸是哪个？ 「我爸叫刘忠成，昨天你们还在校门口说话，我都看见了。」她像是忍耐着某种屈辱一样吐出这句话，不知怎么忽然没有任何耐心了，「昨天放学时下的大雨，我爸来接我前给妈妈发了信息，但是妈妈没有接到，打了出租来接我。她看到我爸和你说话，我也看到了。」 陆娇娇没点头也没摇头，昨天那个中年男人，长得并不出挑，只是一个有些发福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对于所经歷过的男人，秋白露的记忆里面都是一些模煳的面孔，陆娇娇捞不出来对方，也懒得捞。 「你爸爸认不认识我，是他的事，我不认识他。」 「我爸和我妈去年已经准备为了二胎备孕了，后来忽然闹起了离婚，我妈说我爸迷上了一个会所里的小姐，每天和她说对方多可怜，多爱他。但是，那个小姐背叛了我爸爸，我父母为了离婚闹得不可开交时，那个小姐换了地方工作，手机号也换了，离婚的事儿不了了之。」 陆娇娇毫无同情心，撕开口袋里的一包软糖吃，「你觉得那个小姐有责任？难道有男人可怜她，她就要从良，夜场小姐不正经，小三也好不到哪里去。」 秋白露工作过的地方有酒吧会所之类，也有一些高级按摩会所，有时候周一在这儿周二在哪，或者哪个月就换个地方，也不全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至于「好心」的客人，偶尔也能遇到那么一两个，有的男人上了女人的床，脑子就进了水。 像打发时间一样，秋白露有时会和自己的客人大家渲染提起自己可怜的过往，像是讲一个故事。 信与不信都没什么要紧的，好心人怜惜上来了多给她一些小费，更多人不耐烦听这个。 也许刘思雨的爸爸是脑子进水的人之一。 「你怕什么？小姐从良也不会和嫖客在一起，但是想离婚的男人总会作起来，现在这年头离个婚也不算什么。」 按照陆娇娇看与其和会出门嫖娼的男人一起过日子不如离婚轻松。 刘思雨气得眼睛通红，「你就是想我爸离婚和你在一起，不要脸的小三！」 陆娇娇站起来，脸也拉下来了，「我再说一次，不认识你爸爸。」 刘思雨抬了抬手里的烧杯，「这是硫酸，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泼你，反正父母离婚了我也没有家了。」 「系统，有人要拿硫酸泼我！」 系统说：「不用怕，里面装的是胶水，透明浆煳。」 陆娇娇不怕了，她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刘思雨抱着透明浆煳追她，「你跑什么？」 「你要泼硫酸，我怎么能不跑，现在就去找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腰粗肩膀粗，经常带着几个学生会的学生在楼道里挨个教室趴在窗户外面看，谁在玩手机，谁在看课外书，谁没有好好学习窃窃私语。 在学校这就是天大的事儿，陆娇娇开开心心往前跑，刘思雨怕了，在她后面追。 「这不是硫酸，是胶水！」 「胶水怎么装在烧杯里？」 陆娇娇才不管谁家的家长里短，她要的是刘思雨和刘思雨的爸爸都别纠缠，但在走廊里远远看到乔皙时，她眼珠子一转，注意变了。 扑到人身前，扯着对方腰侧的衬衣，直接躲到对方身后去。 「有个女同学，说她爸爸为了我要离婚，拿着硫酸要泼我。」陆娇娇整个人靠在乔皙的后背上，贴着他的嵴梁骨说。 走廊两边都是门，这是行政楼，财务校长学生会一些老师的办公室都在这栋楼里，刘思雨没喊，手里空空的，那一烧杯胶水被她扔了。 乔皙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孩儿，声音温和的问道：「这位女同学……」 刘思雨掉头跑掉了。 陆娇娇抱着乔皙的腰装哭，小声说：「家长会开完了吗？我们先回去吧。」 乔皙主动牵着陆娇娇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下楼碰到抱着作业本进来的方磊，陆娇娇说：「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他们慢慢往回走，上了车，陆娇娇像一条咸鱼一样直挺挺砸在椅背上，「我不想在学校读书了。」 「你不想参加高考了吗？」乔皙转身帮陆娇娇繫上安全带，两个人距离那么近，陆娇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还能看清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第59页 她忽然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乔皙，两年或者三年之后我可以直接参加成人高考，我在学校里已经习惯不了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距离他越来越近，两双眼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陆娇娇的眼睛黑的像夜色，里面闪烁着星辰，乔皙被这样的神色蛊惑了，也仿佛忘了这是车来车往的马路边。 陆娇娇想，她可以先在对方脸颊上，或者是额头上轻轻吻一下，这是今天，如果明天可以直接在唇上亲一下。 但下一刻，男人目光里的专注和迷惑变成了冷酷和暴虐，陆娇娇一把将人推开。 「要怎么样你才能不打扰我们。」陆娇娇看着窗外。 柏寒烟启动车子，他慢慢说：「我本来就是乔皙。」 陆娇娇把身边的矿泉水瓶在车门上砸了一下，「你不是，你只是一个在偷盗他生命的小偷。」她说得平静。 「你知道如果没有我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吗？」柏寒烟嗤笑一声。 「你十六岁那年见到的乔皙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名校毕业，在医院刚刚度过实习期，他还继承了父母的一大笔遗产和一个房子。年纪轻轻，已经比得上社会上大多数咬牙拼搏的毕业生了，甚至有闲心乘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三个小时的大巴，去一个小县城见你一面。」 「几年之后，你们又见面了，这可真是一个笑话。」 柏寒烟笑，只是嘴角勾起一个似有还无的弧度，陆娇娇笑却是直接嘲讽出声，「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影子，嘲笑别人不如可怜一下你自己。」 前面红灯亮起，车子勐然停下，柏寒烟似乎并未被这句话激怒，陆娇娇确定对方说这些话不是闲话。 但是他的面孔的确冷了下来，「我叫柏寒烟，你应该记住这个名字。」 陆娇娇当这句话是耳旁风。 柏寒烟继续说：「十几年前，乔皙十岁，z市还没扩建，他家住在城市边缘，父亲是一个裁缝，母亲是一个护士。当地有个一手遮天的恶霸，相中了他家那个一百来平的房子，找了一群社会青年去闹事儿。一群小年轻的拿着刀子棒子天不怕地不怕，几个年轻的嗑药下起手来又疯又狠，裁缝被人捅了十几刀，护士被强姦自己摸到刀子自杀了，他一岁的妹妹，被人随手放在灶台边上，掉到沸水锅里直接被煮熟了。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那对夫妻都把乔皙放在柜子里，今天也不例外，他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于是，有了我。」 这些就是卖惨，陆娇娇并不完全相信柏寒烟的话，但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而是低头保持沉默，像是可怜乔皙一样。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人，有这样的经歷必定是可怜的，这个人可以是乔皙，但不会是柏寒烟。 他本身就是罪恶的，沾着人命的血腥刀刃藏在他的手心里，心机里，不会对谁手软。 如果秋白露在这里，也许她会很可怜乔皙，同情他，为什么好人要经歷那样的童年。 她不介意更喜欢乔皙一点，不会为此认同柏寒烟的存在。 「也许化解这些心结我就会消失？」柏寒烟说。 陆娇娇要忍不住笑了。 「以后，我可以不打扰你追求乔皙，但是你要帮我保管一件东西。」柏寒烟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银色的项鍊，侧身帮陆娇娇挂上。 「好好留着，什么时候需要了，我会问你要。」 也许刚刚不等家长会结束往行政楼走的不是乔皙，而是柏寒烟。 陆娇娇捧起脖子上银链子上的挂坠，有一颗粉色的钻石，她目光微微加深。 这是……柏寒烟留给秋白露的「赃物」，也是这个男人的罪证。 知晓剧情果然是金手指。 「好，记住你的话，我会将这件东西帮你好好保存的。」 第30章 柏寒烟说话算话，最近一直没有出现在陆娇娇眼前。 陆娇娇想要退学，乔皙为她可惜，陆娇娇危言耸听，「刘思雨爸爸见过我这件事儿可能很快整个班级整个学校都知道，到时候我走到哪里就让人笑话到哪里。」她低下头，低声说：「而且我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了，和他们在一起也没话说，一个人怪无聊的。至于学习，我可以一个人学。」 乔皙提议，「要不要找个家教？」 陆娇娇说：「如果有需要我会找的。」 「缺钱记得和我说，不用不好意思。」乔皙说。 陆娇娇重归宅女生活，再也不用被老师催促着起早贪晚学习了，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吃饭，学习一个上午，中午睡觉，下午学习四个小时，晚饭不吃，偶尔去附近熘达熘达，晚上不学习。 今天中午订了一份外卖，吃完了掐着表写了一套模拟试卷，然后系统帮她念答案，陆娇娇拿着红笔给自己判分。 刷刷刷都是对勾，最后一个鲜红的一百在打分一栏出现。 陆娇娇举起试卷略微感慨一下，「没想到我也是能当学霸的人。」 系统随口搭话：「你想过自己谈恋爱的样子吗？」 陆娇娇放下试卷，捂心口，目光看着空无一物的半空，开始表演，语气做作又平淡：「我可没有谈恋爱，人生如戏，这都是游戏。」 「玩游戏不？」系统沉迷于玩游戏。
第60页 陆娇娇抖了一下手边的试卷，「打打杀杀的你去玩吧，我要玩恋爱攻略游戏。」 她拿出静音放置一边的手机，先把自己手边的试卷拍一下，打开微信，给乔皙发过去，「我自测又考了满分o(n_n)o~」 乔皙那边没回復，陆娇娇觉得对方可能在忙，就没再发消息。 医院里，柏寒烟在办公室里，一边喝水一边看手机里的新消息。 又是秋白露，她在追求乔皙，已经很长时间了，而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的乔皙隐隐约约有些心动。 一个人敲门进来，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对方抱着一本书进来，「乔医生，这本书我看完了，还给你。」 柏寒烟点点头，年轻女人看着他的脸，脚下不动了，「乔医生这周末有安排吗？我朋友送了两张电影票，不如一起去看？」 柏寒烟摇头，「抱歉，有安排了。」 医院里有很多职工内部消化，乔皙年轻性子好，单身有能力，追求者很多。 柏寒烟盯着手里的简讯，为什么他放着这么多优秀的女人不看，而是对这个一无所有的秋白露动心了呢？ 不容他多想，眉头微微一皱，乔皙的人格出现，柏寒烟隐没，他整个人的坐姿和气质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董医生已经出去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哪怕是乔皙自己。 他一低头就看到了手机里的信息，回復陆娇娇，「你的字很漂亮，学习的事儿不用急，好好注意身体。」 注意身体这句话陆娇娇没当回事儿，辟谷几百年之后她吃饭就没个规律，如果喜欢吃什么也不管是不是吃饭的时间就去吃，如果太忙，干脆就几餐不吃，根本不会想起来。 这辈子可没有几个跟在身边兢兢业业的保姆，提醒她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 大半夜的，陆娇娇中了招，肚子一片冰凉，肠子像是打了结一样疼，人在被子里被疼醒，急匆匆打了急救电话。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简直像是度日如年，她从来没去医院做过大手术，上次去医院还是被妈妈拎着打耳洞的时候，又给乔皙打电话，因为疼，声音有气无力，「我肚子疼，叫了救护车，一会儿要去第一医院，你能不能来看我。」 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分，乔皙被陆娇娇一个电话叫醒，听见她的话立刻答应，「白露你别怕，我这就往医院赶。」 陆娇娇忍着疼说：「那你快一点儿。」 救护车到的时候陆娇娇出了一身汗，身上就带了一把钥匙，两张卡，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 被人抬到医院，乱得能当浆煳的脑子忽然一个机灵，听见有人在她身边说：「情况危险，需要立刻做手术。」 「有家属吗？」 陆娇娇头晕了，「什么家属？」 身边的电话响了，她稀里煳涂的按了指纹解锁，乔皙在那头问：「你在哪儿？我到医院了。」 「这么快？」陆娇娇又问身边的医生护士，「这是几楼？家属来了。」 「五楼。」 「五楼！」陆娇娇又哎呦一声。 「我这就到。」乔皙说。 肠子里打出来的结一直绕到脑子里，进了手术室，几针麻药下去，脑子就安静了。 再醒过来，陆娇娇看到一个人在她身边，乔皙坐在病床边上，身边放着一杯水，脸色略微苍白，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觉了。 他目光有些钝，陆娇娇刚要翻身便听他说：「小心些，你刚做完阑尾手术。」 「哦。」陆娇娇不动了，昨天晚上她好像听到医生说她要割阑尾，然后在一份文件上签字，护士在一边说：「写错了，你身份证上不是这个名字。」 陆娇娇再落笔，第一个字还是「陆」，护士在一边说：「是秋白露，秋天的秋，白色的白，露水的露。」 这三个字才签下来。 「乔皙，你吃饭了吗？」陆娇娇问。 乔皙摇摇头，「医院有食堂，过一会儿去就行，你饿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陆娇娇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饿了，她一只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头，陆娇娇看着上面吊着的透明输液袋说：「有点儿饿。」 「现在还不能吃饭，要等肠胃功能恢復后才能吃饭喝水，中间会通过注射营养液补充营养。」 陆娇娇点点头，对这种情况也有预料，「我要住几天院。」 「我和医生问过，你做的是微创手术，恢復得好，住三天就行了。」 陆娇娇心情很乐观，阑尾手术是小手术，但一看墙壁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她问乔皙：「你不工作吗？」 乔皙本身就应该在这个医院工作，现在他说：「我请假了。」 肯定是因为担心她才留下的，陆娇娇抿唇而笑，「医院的食堂开到几点，你先去吃饭吧。」 乔皙点了点头，将桌上的手机放到了陆娇娇枕头边，「手机已经充好电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一会儿就过来。」 直到出门，乔皙的目光才从陆娇娇脸上移开，她脸色有些苍白，是不健康的白，也是虚弱的白，一双灵动的眼睛像是一汪映着阳光的湖水，像是聚集着这副柔弱的身体里全部的青春和活力。 昨天医生拿着就诊卡查了病歷说了一嘴，「病人从前喝毒药洗过胃，身体不太好，尤其是肠胃很差，反覆胃炎，以后一定要注意规律饮食，尽量不要吃刺激性食物了。」
第61页 乔皙闻言心里一震，记忆里斑驳的碎片裹了过来，他想起来重逢后第一次见到陆娇娇的场景。 那时也是在这家医院，她苍白着脸走在走廊里，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面料非常柔顺，一丝不苟地显出了她瘦削的身形，从脸到腿没有一处不瘦。 单薄憔悴能让人想起久病不愈的人，当时好像听见两个人窃窃私语，「就是她，昨天夜里被人送来的，听说是喝了农药，来洗胃的，年纪轻轻的……」 秋白露说她是咽喉炎来开药的，她没穿病号服，乔皙一时之间没把这两个人联繫在一起。 「乔医生，你女朋友长得挺漂亮的。」在一个医院里，虽然在两个不同科室，两个人也是认识的。 刚刚所意识到的东西太惊骇，乔皙没顾得上否认「女朋友」这三个字，他深夜里接到陆娇娇的电话，听她一边说话，一边痛得吸气，自己心也像是被掐起来了一样，慌乱紧张，前所未有的巨大担忧席捲而来，路上恨车子不够快，等红绿灯的时候目不转睛地数上面的秒数，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焦躁涌上心头，当时尚不觉得如何，一切都那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此刻微微冷静下来，忽然就明白那时的心境是如何了。 昨天夜里没来得及辩解的「女朋友」三个字，今天心里却愿意默认，他想起那枚被丢到垃圾桶里的戒指，内心酸楚，不知今天，她还愿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食堂现在还没关门，饭菜已经不多了，乔皙要了一碗粥，一个包子，打饭阿姨说：「粥凉了，微波炉热一下，乔医生先等等。」 正在吃饭的董医生听见这句乔医生，同自己一起吃饭的朋友使了个眼色，过去了。 乔皙刚坐下，董医生就走过来，她笑着问：「我能坐这儿吗？」 「坐下吧，不必客气。」乔皙懂了自己的心意，就稍微懂了些自己董医生的心意，也不是很确定。 两个人聊了些工作上的事儿，哪本书，哪个同事，董医生像是不经意一样问：「乔医生有女朋友吗？」 「还没有，不过有喜欢的人了，我正在追求她。」 今天早上两个人能遇上真是一个巧合，这个时间可不容易遇上乔皙，难得谈得这么和谐，董医生觉得她似乎知道谈什么话题更合适了，万万没想到听到乔皙这句话。 「你有女朋友吗？」 下一句应该是「我能追你吗？」 然后就见他认真又诚恳地说：「我正在追求她。」另一个女人。 董医生没失态，就是面前的粥没心情吃了。 这时窗口阿姨喊：「乔医生，你的粥好了。」 第31章 护士告诉陆娇娇术后六小时就能站起来活动，可以促进恢復预防肠粘连。 陆娇娇扶着床坐起来，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扶着床边桌子，两脚一落地，人哎呦一声。 走到门口的乔皙推门进来，一下子冲过来扶着陆娇娇，比她对面的护士还快，「怎么了？」 「好疼。」陆娇娇扶着乔皙的胳膊说。 护士说：「刚才量过体温，没有高烧，不用担心。继续多运动运动，能促进身体恢復。」 「白露，你忍着点儿。」乔皙扶着陆娇娇一只胳膊，陪她慢慢在病房里转圈，为了转移陆娇娇的注意力还聊天，「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旅游，你想去哪儿？」 陆娇娇是个游山玩水专业户，哪里都能去，现在嘛，刚动完手术肯定不能太劳累，「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来这座城市这么久，连哪里有风景都不知道？乔皙主动说：「过些天，你身体恢復了，我带你一起去玩。这边有座小山，山下有条河，经常有人过去钓鱼。到时候我们带个小桶和几个鱼竿，钓了鱼回来煲汤，我小时候常常去那一道河边抓鱼，里面有一种小白鱼特别好吃。」 陆娇娇一共住了五天医院，她恢復速度比较慢，医生说她体质太差，以后要多运动，饮食方面也要注意。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陆娇娇一直忽视的饮食和运动被排上了日程。 身体是自己的，陆娇娇为此定了几个闹钟，阑尾炎病癒初期只能喝粥，慢慢也能吃一些正常的饭菜了。 秋白露的肠胃不好，常常是太阳一落下就要疼一会儿，因此陆娇娇从不熬夜，能早睡一点儿就早睡一点儿。 前段时间几乎和笔友一样存在的乔皙现在常常来看她，陆娇娇说肚子疼，他买了几个暖水袋，并且温柔叮嘱：「注意别着凉，热水袋用过一段时间不好用了就换掉，充电的时候注意安全。」 现在还是下午，阳光不那么强烈，乔皙过来帮陆娇娇收拾东西，明天要去附近的山上去玩。 陆娇娇把准备好的衣服装到袋子里，心里计算，只去一天不用带太多东西，必要的是外套，运动鞋，纸巾，毛巾…… 「乔皙，我的雨伞在你身后的抽屉里。」她一边往箱子里塞东西一边对乔皙说。 乔皙手里正拿着一个充电宝，闻言打开左边柜子上的抽屉，里面零碎的一堆杂物中躺着一把没有系好的折伞，他伸手将这把伞拿出来，一个银色的链子掉了下来。 陆娇娇扫了眼说：「前几天网购了一条水晶项鍊，忘记放盒子里了，这东西怕划。」 银色的链子，粉色的吊坠，躺在黄色的木质地板上很漂亮，乔皙把链子提起来，粉色的吊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很漂亮。」
第62页 如果陆娇娇喜欢这样的项鍊，他以后可以买来送她。 「盒子在那儿？我帮你装起来。」 「没有盒子，拿张纸起来放抽屉里就可以了。」 乔皙从纸抽里抽了一张纸，把链子包起来，担心陆娇娇认不出来将东西扔了又在上面写了字。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去河边玩，那里算是一个小景区，一条长长的伏在山坡脚下，往远看连绵起伏一片。 今天是周日，来的人不少，景区边上的几个大巴有很多人下来。 乔皙背着包，左手拿着两个摺叠板凳，右手拎着鱼竿，陆娇娇拎着只装着鱼饵的蓝色塑料小桶跟在他身边。 「我钓鱼很有一手，等抓好了鱼带请你吃。」 把东西放好，准备钓鱼，陆娇娇把鱼竿固定好，就抬头看远处深深浅浅的翠绿色。 「乔皙，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吗？」 过了一会儿，陆娇娇的目光从山脉上移开，看着乔皙的侧脸忽然开口。 如果柏寒烟说的是真的，而乔皙还记得那些，回想起来应该很痛苦，但是现在乔皙的表情没有太多异常，只有几分怀念。 他说：「我妈妈是个护士，爸爸开一家小店，两个人在一场车祸中意外去世了，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家里很幸福。」 柏寒烟说的话，和乔皙的记忆，二者之间总有一个是假的。 陆娇娇没再问，乔皙是个好人，如果这是假的，何必让他知道真实的记忆因此感到痛苦。 钓上来三条鱼后，陆娇娇站起来，「人有三急，我先离开一下。」 嗯，不远处有个公厕，两个门，一男一女，陆娇娇解决之后洗手，洗手台上面有镜子，她照了照自己的脸，气色好了很多。 她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擦干净手走出门。 走出去几步，一个人喊：「露露。」 陆娇娇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站在那儿，另一个和他差不多高染了绿色刘海儿的男人站在他身边，两个人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黄毛冲着陆娇娇摆手，「露露过来，给你介绍我一个哥们。」 「这妞挺漂亮的，看上去不像干那一行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绿毛小声说。 「没认错，她耳边那颗痣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在会所也是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儿。」 「看她怎么走了？」绿毛又笑了，「你看你记得人家，人家可不记得你。」 黄毛不服气，「你等等，我这就把人叫来。」 黄毛跑过去，拦在陆娇娇面前，沖她抬下巴，「怎么回事儿？不认识我了？」 「我不认识你，让开。」陆娇娇微微皱着眉头说。 「今天做生意不？我有个朋友陪女朋友来的，刚闹分手，现在心情低落，你能帮我安慰他一下吗？钱的事儿好说。」黄毛压低声音说。 不关注他话里的故事，陆娇娇今天是过来玩的，「我说，你让开，否则我就报警。」 黄毛脸一拉，喷笑，「给脸不要脸，是你乖乖跟着爷爷走，还是让我拉着你走？」 呦呵，还想当爷爷，陆娇娇一只手摸进口袋，里面有一袋辣椒面，还有一个大屏手机。 「孙子！你给我看着！」黄毛不值得她一个两千块的手机，陆娇娇把包里辣椒面一抽出来，当空撕破，风朝着男人那边吹过去，辣椒面瞬间煳了对方一脸。 黄毛一脸红彤彤的辣椒面，眼睛火燎燎地疼，「我的眼睛。」 等着的朋友看着情形骂了一声：「艹」，从不远处跑过来，而这会儿陆娇娇已经跑没影了。 绿毛拉一把正蹲着擦脸的黄毛说：「别擦了，快去洗手间洗洗，就说你是认错人了吧，真卖的有钱不赚？」 两人拉扯到洗手间，黄毛一边洗一边说：「我没认错，就是她。」 「就算是，也算了吧，她看着也不像是好惹的。」 水龙头哗哗流，黄毛往脸上浇水，抬起头，指着自己被辣红的脸和眼睛，大声问：「这能算了？非得揍她一顿。」 绿毛想了想，既然是小姐，出来一起玩应该也是她那一挂的，到时候吓唬吓唬没准儿还能沾点便宜，「行吧。」 两个人顶着彩色长毛在这一片找，问路人路人看他们两个社会样也不说实话，统共也没多大地方，翻来翻去还是看着了正和一个年轻男人钓鱼的陆娇娇与乔皙二人，黄毛咬牙切齿，「在这儿呢！这是从良了？」他不怀好意一笑，大摇大摆往那边走。 「朋友，这是你女朋友，你知道她从前是做什么的吗？」黄毛把半袖的两个袖子撸到肩膀，站在乔皙身后说，目光恶意地扫视着陆娇娇的背影。 「别乱说话」，乔皙回头，站起来，盯着黄毛，一向温吞的人目光里像是带了寒意。 黄毛无所顾忌，哈哈一笑，「你们早在一起了吧？她干了几年，你头上的绿帽有几千顶了吧！」 正得意洋洋的时候，一桶带着鱼腥味的水浇到了黄毛的一脸，已经钓上来的三条鱼一条砸在他头上，一条顺着脖领子滑下去，一条拍在胸口。 黄毛抹了把脸，「艹！婊子！」 他刚一偏头，就被人一拳头打得一晃，另一个刚刚看呆了的绿毛赶紧过来搭把手，两个一米七多的男人，四个拳头，四条腿，还有两张嘴，都不是乔皙的对手。他身高应该超过一米八，对着两个人一拳一个砸过去，几拳头下来，两个人就倒了，他又伸腿去踢，不像是踢人，而像是踢沙袋，挨着哪里踢哪里，对二人的嚎叫置若罔闻。
第63页 陆娇娇站在一边，她第一次见到乔皙生气的样子，他长得高大，人就算不笑时也带着几分温和，但是现在身上的温柔气质都不见了，目光锁定在地上打滚嚎叫的黄毛绿毛身上，像是看着两摊肉。 他这样打人和平时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但并没有变成柏寒烟，仍然是乔皙。 陆娇娇很少被人保护，她记得所有的人物都是数据，由抽象的文字编织出的数据形象。 所以这个黄毛和绿毛来招惹的时候，教训他们图的就是个爽快，也没想为此让乔皙出马，或者说，陆娇娇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可以装可怜的时机。 看两个人唿喊的声音已经变成呻吟了，陆娇娇过去拉乔皙的手臂，「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乔皙退一步，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身上，「道歉。」 两个人勉强爬起来，鼻青脸肿地和陆娇娇鞠躬，「抱歉，我们认错人了。」 这一片儿有几个钓友，不远处路上也有人往这边看，都看清是这两个社会人儿去招惹，结果遇到硬茬了。 「今天的鱼，可惜了。」 乔皙看着地上的三条鱼说。 陆娇娇拉着他的手臂，「我知道有一家店铺的鱼汤很好吃。」 收拾收拾，两个人离开了，去陆娇娇说的那家店里吃了一餐烤鱼，乔皙把陆娇娇送到楼下，「医院开的药按时吃，注意保暖，晚上早点休息，别玩太久手机。」 第三天，陆娇娇在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条消息：与我合租的两个二流子被人半夜给剁了，警察都来好几趟了，也没查出是谁干的，我这脖子一到半夜就觉得凉飕飕的，最近都不敢回去住。 当地的分尸狂魔只有柏寒烟一个人，但他并不轻易犯案，陆娇娇想了想，倏然一笑。 这是为她生了别人的气？ 而另一边，女警方莉莉到医院找到乔皙，她坐下说：「乔医生，冒昧前来，不知你还记得我吗？」 乔皙略微想了想，摇了摇头，方莉莉说：「宋驰与黄宇被害，有人看到案发前三天，两个受害人曾与秋白露发生口角，您还为此和他们大打出手。」 方莉莉推过来两张照片，里面赫然是黄毛和绿毛的照片，「现在我想知道您昨天夜里九点到凌晨三点和秋小姐在一起吗？」 「那个时间她应该已经睡了，我也休息了，我们不在一起。」乔皙说，「我没有杀人。」 方莉莉摇摇头，「乔先生有不在场证据，你的邻居十点钟曾和你借过一把钳子，我们怀疑的是秋小姐。上次你女朋友出现在以为富豪去世的现场，这一次有两个人被同样的手法残忍杀害。」 乔皙说：「这不可能。」 方莉莉抽出第三张照片，推给乔皙，「这是富豪为女儿准备的项鍊，上面有一枚贵重的粉色钻石，是他遇害那天唯一一件遗失的物品，您有见过吗？」 照片里，一条银色细链子，镶嵌着粉色钻石的坠子躺在米白色的盒子里，背景是光线充足的柜檯，十分漂亮。 「项鍊很漂亮，不过我没见过。」乔皙说。 方莉莉站起来，「乔医生，打扰你了，希望您有这方面线索之后能在第一时间联繫我们。」 第32章 近年来，市内出现一个碎尸狂魔，屡屡犯下大案，有时一人受害，更多时是一群人受害，其中至少有一人被碎尸。 作为嫌疑人之一的陆娇娇，现在虽然怀疑还未曾去掉，也照旧过自己的小日子。阑尾炎已经好了，现在已经过去两周了，一个月内不能劳累，但正常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陆娇娇继续学习，她上辈子学的东西都是经济相关，这辈子想试一试理科知识。 几科知识最难的两门就是物理和数学，其中物理必须排第一，其次是化学。 陆娇娇报了几门网课，一般先看网课后做题，买来的这几门网课都没有学校老师讲得好，再看看辅导书，背一背知识点，二者相加也能抵得上一个老师了，只是可惜不会的题目不能随时找人问。 一百五十分的卷面最后计算分数总是差个十分二十分的，就让人不太舒服了。 今天晚上，陆娇娇散步回来，把自己的试卷拍给乔皙看，她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和乔皙聊天。 「这张卷子得了136分，有两道题不会做。」 陆娇娇觉得每个人都有极限，某些题要么是知识储备不够要么是自己没有那一方面的意识，不会做也不能勉强，死钻研也不会，比如小时候她就是不会做除法…… 现在她已经把这两道题放到网上提问了，速度可能没有那么快，不过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能见到答案，她给悬赏了。 陆娇娇：「在学校老师说高考中一分能甩下好几百人呢。」 隔着电脑，乔皙感受到了陆娇娇对那14分得恋恋不捨。 乔皙：「把那两道题拍给我看看。」 屏幕上很快出现两道题，题目下方的空白处有一些计算草稿，字迹工整漂亮，乔皙多看了两眼，回復道：「稍等一下。」 五分钟后，陆娇娇收到了一张图片，放大之后一看正是那两道题的计算解答，註解十分详细，和答案里面三八两句话的解释完全不同。 她发了个比心的表情。 乔皙在那头笑笑，不知为何笑意又渐渐收回来，「早点休息吧，明天来我家，请你吃饭。」
第64页 陆娇娇：「太好了，我就不开火了，晚安！」 第二天早上，陆娇娇先在租房附近去菜市场走了一个来回，买了几斤苹果，有做了一张卷子，时间快到中午了，拎着苹果往乔皙的住址去。 乔皙的家地段不错，打车过去不过是用了半个小时，陆娇娇按门铃，乔皙开门，他好像是刚刚从厨房出来，家居服外面套着一个蓝色格子前面带个小熊的围裙，身上有淡淡的食物味道。 帮她接过苹果，取出拖鞋，乔皙问：「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陆娇娇说：「在家里还要想着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不如过来帮你搭把手。」 进了厨房，乔皙帮陆娇娇找出一套围裙，是粉色的米老鼠围裙，脖子上面套进去，陆娇娇揪着腰部两根绳子，和乔皙说：「帮我系一下。」 围裙后面的绳子其实不短，自己也能繫上，陆娇娇偏偏装作不能做，让人帮忙。 乔皙便放下手里的汤锅盖子，帮陆娇娇系围裙带子，两根蓝色的细带拉近，陆娇娇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不显腰身，现在这条纤细的腰肢，在两根丝带之间干干净净的显露出来了。 秋白露很漂亮，腰细腿长，原本有些瘦弱，胖了一些之后就是真的很漂亮了，陆娇娇觉得大多数男人都是欣赏这种美丽的。 乔皙帮陆娇娇系完围裙带子，从她身后直起腰，在她头上轻轻嘆了口气，「白露，你长得真瘦。」他温热的手掌抬起来盖在陆娇娇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好好养养身体吧，好好照顾自己。」 怜惜又温柔的语调。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用这样的语调。 陆娇娇以为登堂入室之后，他们的关系会有质的飞跃，她笑了笑，现在好像比她想的更好一些。 有那么一瞬间，一阵风在心头吹起，一阵细雨纷纷而来，沉寂的种子发出嫩芽。 原来爱真的很美好，陆娇娇轻轻笑了笑，「还要洗菜吗？」 厨房不过方寸距离，她回过身子，没有刻意靠近对方。 乔皙说：「要洗几个土豆，我买了一只老母鸡。」 然后陆娇娇就见他将一个白色的编织袋从橱柜里拎出来，里面还传出咯咯咯的叫声，陆娇娇一边开冰箱，一边看乔皙动作。 他伸手入袋子里面，提着翅膀把老母鸡拎出来，母鸡一身蓬蓬的芦花色羽毛，短粗腿，小身子，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第33章 咯咯咯的母鸡被乔皙一刀割破了脖子，抬着鸡脖子往垃圾桶滴血，陆娇娇看了一眼，又别开视线。 「我都没杀过鸡，看着有点儿吓人。」 乔皙从陆娇娇侧面看，她垂着睫毛，轻轻咬着唇，脸皮白白嫩嫩的，透着粉色，看上去有些可爱。 理智上，他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假的，碎尸狂魔所杀掉的人没有几百个也有几十个了，怎么会没见过血？ 但这一刻他希望这是真的，秋白露虽然不幸，但没染人命。 「白露，把土豆切了吧，大块儿一点儿就行。」乔皙一边给鸡去毛一边说。 陆娇娇说：「好的。」 两个人做了六个菜，土豆炖鸡、粉蒸肚肉、红烧排骨、苦瓜鸡蛋、盐水虾、卤猪脚，冬瓜汤是早上就炖好的，卤猪脚是在饭店打包回来的，其他都是两个人一起做的。 「菜太多了，我们两个人吃不完，你太客气了。」陆娇娇对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说，她一个人可做不出这么多好吃的饭菜。 乔皙笑着说：「你好长时间不来一次，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下。别客气，一会儿菜就凉了。」 两个人都认识，这次吃饭也是联络感情，并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陆娇娇说起自己的学习境况。 「我现在已经学到高二上学期的课程了，明年可以参加成人高考。」 乔皙微笑着问：「想好到哪儿读大学了吗？」 陆娇娇拿起一边的筷子帮乔皙夹了一个虾，「本地的大学就有这个专业，学完高二的课程之后我可以再学习一门语言，上大学的时候找一些翻译工作，大学有双休日，放假时我们可以一起去附近游山玩水，法定假日还能去景区。」 「不用急着找工作，努力学习就好，现在时间充足，不妨将目标定在全国最好的几所学校。」 佛系少女陆娇娇内心犯难，她看着乔皙，「可是乔先生一直都在这个城市工作。」 闻言，乔皙心中嘆了口气，果然，不止他没有忘记那枚戒指，她也没忘记。至于陆娇娇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将那枚戒指拿出来，大概是上次被他拒绝之后伤了心，或者是变的胆怯了。 乔皙看着陆娇娇，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脑海之中纷纷乱乱，只将她的五官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新城市，你会认识很多新朋友，你们可以一起去旅游，到各大城市，或者是去国外看看。」 陆娇娇小声说：「我和她们都不是一个年龄段的，玩不到一起。」 如果他们是一对儿即将结婚的恋人，他可以承诺一起去旅行，看看世界各地的风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终归是快乐的。 现在他说：「其他的城市也有很多漂亮的风景，可以看的东西太多了，趁着大学还没有工作有很多时间，不管是学习还是旅游都很好。去名校可以接触到很多有用的资源，如果可以大部分人都回去一所很好的学校。」
第65页 本来想在附近读个普通大学的陆娇娇被乔皙这一番话说起了斗志，她点点头，信心十足地保证，「我一定努力，如果成了，法定假日我们一起去旅游，医院工作忙，如果你没空我回市里看你。」 乔皙觉得，现在的秋白露和自己高中时候那些被老师们几句话燃起热血的青少年一样青春蓬勃，认真可爱。 两个人这样说说笑笑，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 当天晚上，乔皙刚睡下就被一个电话叫醒，「乔医生，快来医院，这里有个手术，有一部分只有你能做。」 这样的事儿，乔皙自从当了医生几乎已经习惯了，他利落的穿上衣服，开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急救室的灯亮着，他的手术服和手套都已经准备好了，乔皙先洗手消毒，然后在护士的帮助下穿上手术服戴上帽子和手套，进了病房。 急救室外面一男一女焦躁不安的徘徊，看到带着两个护士穿着手术服的乔皙眼睛一亮，「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乔皙迈进去，灯光明亮，蓝色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被几个医生护士围着，其中一个人看到乔皙送了一口气，「乔医生总算过来了，创口刚刚清理干净。」 这一通手术从凌晨一点进行到五点，整整四个小时，他从手术室出来解开口罩，脸有些苍白，等在门外的病人家属过来紧急询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手术成功了，需要在观察24小时。」乔皙说。 一双四十来岁保养不错的男女听闻这个消息松了口气，又对乔皙说：「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谢谢您救了我女儿！」 乔皙回到办公室，刚才同他一起做手术的人从隔壁办公室过来，手里拎着两瓶红牛，一瓶递给乔皙，一瓶自己拧开喝了。 「一会儿一起去外面吃饭？」 拧开盖子，乔皙摇摇头，「一会儿我还有个手术要做，早饭在食堂吃。」 郑医生惊讶了一下，接着嘆了口气，「听说你交了女朋友，工作上的事儿适当放松一下吧，咱们这一行的找女朋友也不容易，小徐家里给介绍好几个对象都没成，工作忙没时间培养感情是大问题。」 「感情的事儿，不是只靠喜欢就能在一起。」 郑医生说：「这话说的不错，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但就算只是谈一场恋爱也不亏，至少收穫了快乐。当医生的，像你像我，每天忙着救死扶伤，不知道积攒下来的这份福气能不能在将来换个家庭美满。」 医疗是工作，救人是善缘，乔皙从未仔细算一下自己救过多少人，等郑医生走了，他打开柜子数里面的锦旗。 深深浅浅的红色，金黄色的字迹，一共一百三十六副。 他救了那么多人，能不能换自己所爱的人平安健康？ 医生的手只能救治人身体上的疾病，他们剔除不了罪恶的顽疾，这是心理上的疾病。 她现在看起来那么快乐轻松，和一个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一样，但是过去的创伤真的过去了吗？ 乔皙打了王梦生的电话，「我想麻烦你帮我查个人……秋白露……她被从老家骗过来之后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那头王梦生把脚驾到桌子上，「怎么不直接问她。」 「这样的事儿，怎么好直接问女孩子。」乔皙怕她流眼泪。 「心疼了，就是爱上了。」王梦生哈哈笑。 「放心，很快就能查出来。」 秋白露的过往不是秘密，三天之后，乔皙的邮箱就收到了一份文件。 六年时间，十七岁到二十三岁，秋白露的所有过去，都写在这份二十三页的文档里。 时间是夜晚，书房里的窗帘拉着，乔皙坐在电脑后看这份文件。 秋白露，女汉族，1991年7月30日生 2008年被同乡刘文鑫拐卖到s市，卖给宋勇，关在暗室七天（所有被买卖来的女人一般都会被关一到两周） 2008年九月…… 乔皙勐然闭上眼睛，又重新看过去，一字一句，冷淡地，轻描淡写地，写着秋白露的过去，每一句话都那么沉重，压在他的心上，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几个小时之后，乔皙捏出青筋的手缓缓松开，男人的脸上，有一滴泪缓缓而落。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真正感受到痛苦的时候落几滴眼泪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尤其现在还是在暗室中。 也是在这一刻，乔皙无比确定自己是爱着陆娇娇的。 不是因为他为其流泪，而是哪怕他知道也许她杀了那么多人，这样一个人必定罪大恶极，也应该令人毛骨悚然，他却还是觉得她楚楚可怜。 一个人若是有那样的过去，痛苦孤独，一人默默承受，无处可以宣洩，最后变态似乎也不是无法理解。 乔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看和陆娇娇的聊天记录，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三分。 她最开始会发一些表情包，后来大概是因为他回復的表情包不是很流畅就不发这些了，但还是习惯在一句话后面添上个小表情，看上去很可爱。 这周末，七点钟，陆娇娇正在写模拟试卷，乔皙到了，她去门口开门，男人高高大大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不锈钢饭盒，「怎么带饭来的？快进来坐。」
第66页 乔皙说：「刚刚听你说没吃晚饭，正好我做了糖醋排骨。」 略微的，陆娇娇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感谢对方，乔皙抬了抬手里的饭盒说：「趁热吃吧。」 「你吃饭了吗？」陆娇娇接过饭盒问乔皙。 乔皙点点头，笑着说：「已经吃过了。」 于是两个人到了饭桌边，陆娇娇把饭盒里的米饭和糖醋排骨取出来放到饭碗和盘子里，坐在乔皙对面吃。 在乔皙眼中，陆娇娇吃东西的样子很赏心悦目，她吃东西不快不慢，但认认真真，每一口肉每一口米饭，都很满足幸福。 慢慢地，头有些晕，觉得精神恍惚，可能是因为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 陆娇娇碗里只剩下两口饭了，一个人吃饭和一个不吃饭的聊天也不舒服，几口把剩下的都吃掉，一抬头忽然发现坐在那儿的变了个人。 不知何时，坐在那儿的乔皙变成了柏寒烟，他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冷酷鬼畜气息，教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陆娇娇在和这个人近距离接触之后就不会忘。 「白露，吃得开心吗？」他像乔皙一样叫陆娇娇白露，声音里的语调却自带寒气，鬼气森森。 要不是陆娇娇知道自己吃的饭是乔皙做的，还以为柏寒烟偷偷往里面放了毒药。 她说：「请你离开我家。」 柏寒烟看着她凛然的样子笑了笑，站起来走到陆娇娇对面，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 陆娇娇使劲儿抖，没抖开，抬眼瞪着这个男人。 柏寒烟杀人都不怕怎么会在这种视线攻击下后退，他丝毫不受影响，「那天得罪你的两个社会小青年被我弄死了，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你又杀了人，犯了法。」陆娇娇冷着脸说，如果柏寒烟扬起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打她一巴掌，也很符合这个变态的人设，但如果不打她那就有意思了。 柏寒烟身上气息一冷，但到底没有对陆娇娇动粗，片刻之后，他嗤笑一声，「乔皙不过是给你几顿饭就让你死心塌地，那两个二流子羞辱你，他也不过是把他们打一顿。白露，你当时恨得想要杀了他们不是吗？我为你做到了，你一点儿都不感激吗？」 脑补是病，谁想杀人？ 那两个二流子不是好东西，这个柏寒烟也不是好东西，真要比较，两个无事生非的怂货拍马也比不上柏寒烟这个量级。 但是陆娇娇有点儿好奇这么个杀人如麻的碎尸狂魔想要什么，所以她抬起头问：「你想要我怎么感激？」 柏寒菸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两双手握住陆娇娇的肩膀将人提起来，踢开椅子，将人按在雪白的墙壁上，慢慢的抚摸着陆娇娇的肩膀，欺身靠近，低下头，鼻息靠近她，「我要你。」 人形碎尸器要和她上床，什么鬼？ 陆娇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丝毫不受对方的气场影响，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想当我的嫖客？用两具尸体做嫖资吗？」 她毫不留情的嘲讽着这个男人，柏寒烟和乔皙长着一颗心，乔皙爱他便爱。 践踏着柏寒烟廉价的爱情，陆娇娇并不心软，如果怪物有心，就应该被射穿捅坏煎炸炖煮。 柏寒烟在这样嚣张的笑意中准备好的一个吻怎么也不能落下，他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雾里看花一样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娇娇，身上气息越来越冷，半晌之后，确定了一件事。 「你恨我？」 他又说：「但是，你爱那个废物？乔皙。」 「是，我爱他，我恨你，你是他身上最丑陋的顽疾，不配得到爱。」 「在你心里我和你过去的嫖客一样？」柏寒烟盯着靠在墙上轻松站着的陆娇娇。 「你觉得你比他们高贵？因为你喜欢我吗？因为你看得上我？社会渣滓想嫖娼，只会比嫖娼的人更烂，而你，本来就比他们烂。」 从来没有一个人当着柏寒烟的面说这些话，他杀的人，跪在地上求他，咒骂他，大多数像是死猪一样任他下刀。 秋白露的肉体美丽又柔弱，女性的柔软与长久的体虚让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对付这样的女人，连安眠药都不用，柏寒烟能直接制服，他手里的一把刀，切肉分筋熟练得很，但不能用这些对付这个女人。 柏寒烟在刚刚踢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要怎么收拾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不能把她弄出血，最好让她求自己，如果现在上床只会让这个女人瞧不起自己。 「你先出去吧，找个旅店住一晚，我冷静一会儿叫你回来。」柏寒烟说，他把乔皙的钱包丢给陆娇娇。 「这是我家，你叫我走？」陆娇娇气笑了。 系统也跟着生气，「要不咱们和他打一场？」 「打个屁，现在就走，一会冷静下来要和我上床怎么办？」陆娇娇不看桌上的钱，转身就走，拿起自己放在门口的包拍上门下楼。 夜晚八点，天上星星已经出来了，但路灯亮着街道不黑，她开导航找了附近一个大酒店，订了个房间。 进去先洗澡，然后和系统说：「这次的npc呢，给我唿叫过来，让人来酒店找我。」 系统兴奋了，「你终于发现npc的好处了？和乔皙上床也有隐患，万一在床上人直接变成柏寒烟到时候你是进行还是不进行下去，npc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你想怎么玩他都配合。」
第67页 陆娇娇：「废话别说了，你这思想怎么那么污秽。」 第34章 npc，在这个世界是她的物理老师，现在到了，陆娇娇坐在酒店里唯一一张书桌的旁边，桌上放着一张白纸，她正拿着笔。 「老师好，这个物体的受力怎么分析？」她把写了几道题的白纸推到npc眼前。 npc果然是npc，表现得非常淡定，拿过桌上的笔开始帮画受力分析图。 「重力、摩擦力、牵引力……」 讲了五道题之后，差不多了，陆娇娇让npc在这里留宿，床够大，睡一张床上，但什么都没做。 第二天一早，npc要回去了，陆娇娇说：「最近你能去外地一阵儿吗？越远越好，最好是国外。」 npc没有询问任何事答应下来了。 陆娇娇洗漱，下楼找家早餐店吃了饭，然后又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束玫瑰，二十几朵。 抱着往家走，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得换一下。 路边叫个出租，很快就到家了，不知道柏寒烟走没走。陆娇娇一推开门，满屋子的二手菸味，云蒸雾罩的，呛得她直接掩住口鼻，进去之后也没搭理坐在沙发上的人，直接过去把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打开通气。 「玫瑰花？」柏寒烟站起来，目光落在陆娇娇怀里的玫瑰上，「是给乔皙的？还是别人送的？」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外套脱了，衬衫扣子解开几颗，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香菸，正冒着烟雾，桌上本来做装饰用的菸灰缸塞得满满都是菸蒂，柏寒烟眼睛下面有不明显的黑眼圈，细看眼角都是红血丝。 好像是一晚没睡。 难怪一屋子的烟味。 「你别抽了，对身体不好。」陆娇娇说。 柏寒烟看着她，挑挑眉：「你关心我？」 太阳打西面出来了，他弯腰按灭了菸头。 哪知陆娇娇说：「乔皙的肺要被你搞坏了。」 柏寒烟刚软和的气息变冷了，他冷笑一声，走到陆娇娇身边，一把将她从进了门就抱在怀里的玫瑰花抢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直接顺着打开的窗户扔了下去，防盗窗铁栏杆卡下几枚花瓣。 「你存心要惹我生气？」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女人，她有恃无恐，知道他喜欢她就去践踏，柏寒烟沉声说：「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严重有多严重？」陆娇娇抬头，像是听到了多可笑的事情一样。 她这一抬头，也让柏寒烟看到了些不同的东西，他瞳孔一缩，喝问：「你脖子上是怎么弄的？」 陆娇娇像是无所知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说什么？」她又从包包里取出粉饼，用小镜子照着找，「哦，红印子，没什么。」 「我让你出去一晚你就带一脖子红印子来见我？」柏寒烟的声音格外冷，「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上床了？」 「成年男女夜晚约会，不上床写作业吗？」陆娇娇看着柏寒烟，挑眉，「或者你想看看我身上还有没有类似的痕迹？」她作势解扣子。 「够了！」柏寒烟厉喝，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复杂，「你为了噁心我，不惜作践自己？」 陆娇娇反问：「你又怎么知道我和别人在一起不快乐？」 「你不是喜欢乔皙？」柏寒烟问。 陆娇娇：「乔皙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很喜欢他，但谁都知道，男欢女爱比爱情本身要简单得多。」 柏寒烟和她对视片刻，目光越来越冷，「和你上床的男人是谁？」 「和你没关系。」陆娇娇淡淡说。 柏寒烟再次咬牙切齿追问：「和你上床的男人是谁？」 陆娇娇一扔粉饼，「我说和你没关系，你该走了。」 柏寒烟定定地看了陆娇娇几分钟，空气里的烟味都散的差不多了，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气成这样，也不辜负我在脖子上拧那几下。」陆娇娇和系统说了一句。 然后换一身衣服准备出门，柏寒烟就算是想要杀人，也需要时间，而在这个时间中，npc已经走了，气死他。 空气里还残留着二手菸的味道，为了健康着想陆娇娇换了衣服就出门了，手机里一个信息响了，是一则通知。 那边说三天后的下午两点有时间。 这是她为乔皙约的一个精神科专家，以前是大医院精神科的权威医生，后来退休了开了个私人诊所，人满如云，一号难求。 陆娇娇在网上查过相关案例，乔皙和柏寒烟的这种情况应该已经非常严重了，能不能救治很难说。 她谘询过几个医生和心理疾病患者，很多人都说，这方面的疾病并不容易痊癒，有的人甚至会终身伴随着这种疾病。 乔皙这一重人格对社会是无害的，他本人的性格善良温柔，对大多数人都包容无害。 陆娇娇先打电话，「乔皙？」 不确定现在接听的人是乔皙还是柏寒烟。 「白露，早上好。」乔皙说。 陆娇娇问：「三天后的下午两点半，你有安排吗？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乔皙没细问：「那天我休班，没安排，你要去哪，到时候我去接你。」 三天后，乔皙开车来接陆娇娇，快到诊所了，陆娇娇看着路边的咖啡厅说：「我有事儿和你说，一起去喝一杯咖啡？」
第68页 乔皙当然没问题，停车，两人到了咖啡厅，陆娇娇选了一个比较私密的位置，先点了咖啡，她开始慢慢说自己已经整理好的话。 「乔皙，你有双重人格，另一重人格叫做柏寒烟，一会儿我不是去兼职，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一个私人诊所，医生是心理科很权威的医生开的，我帮你预约了，担心你在中途和柏寒烟交换，所以现在才说。」 没办法说柏寒烟犯了什么事儿，陆娇娇只好发挥自己的脑洞，「柏寒烟是一个和你截然不同的人，他喜欢抽菸喝酒，有时候还上酒吧和年轻女孩子撩骚，衣服从来都不整洁，好好的衬衫扣子一定要解开好几颗……」 陆娇娇想尽办法抹黑已经黑的不能更黑的柏寒烟。 乔皙耐心听陆娇娇所有说过的话，他没有太震惊，而是对她说：「我的记忆没有问题，但有时总会出现一些不符实际的劳累，比如说我明明记得某天夜里回来就睡着了，但第二天睡觉醒来不仅比平常晚了，我胳膊上还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伤痕。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睡得不老实。」乔皙笑了笑，「白露，谢谢你帮我找大夫。」 今天的交谈特别顺利陆娇娇陪着乔皙做心理谘询，她在外面等着。 里面的医生的询问乔皙问题，「你的记忆是否有问题？」 「你是否经常想不起来重要的东西放到了那里？」 交谈之后，乔皙出门和在休息室等候的陆娇娇一起回去，他提着一个乳白色的袋子，里面装着他测过的几个量表，还有几个彩超图。 回去的路上，乔皙说：「杨医生说我目前的状况很稳定，但也意味着病情很复杂，另一个人格始终拒绝和他对话。」 「你上次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吃饭，今天晚上请我怎么样？」 陆娇娇当然欢迎，「不过家中冰箱里的东西太少，要先去超市一趟。」 车子拐了个弯，直接往超市那边去，进了超市，直奔生鲜区，乔皙推车子，陆娇娇拿蔬菜和肉类。 她觉得乔皙对双重人格这件事未免看得太开了，态度像是对一场小病一样。 到了家中，这顿饭陆娇娇和乔皙一起做，他们还买了一瓶香槟，饭菜已经端好了，陆娇娇去厨房拿好久酱油，这东西她一个人的时候几乎不用，买回来塑料包装还没拆。 端到饭桌上，见乔皙已经倒好了橙汁，一人一杯。 都不是爱喝酒的人，桌上饭碗都添了米饭，看起来很家常。 陆娇娇和乔皙说起他的病，「其实我见过你的另一重人格，他一点儿也不像你，很不招人喜欢。」 乔皙笑了笑，「别想这些了，杨医生帮我开了药，我会定时服用的。」 他好像不是很关心自己的病，陆娇娇这样想，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乔皙是医生，一定知道双重人格对自己的人生有多大影响。 她拿起手边的橙汁喝了一口，鲜榨的橙汁，陆娇娇最喜欢的东西之一，好像有点儿苦，但其中的橙子香味很招人喜欢，一顿饭，喝了大半杯下去。 陆娇娇和乔皙聊天，慢慢的，两个人说话也少了，她手里的筷子不知不觉从手里脱出去，慢慢的，下巴搁到饭桌上。 乔皙的筷子早就放下来了，他安静的坐在那儿，看着陆娇娇。 吃饭前，她扎了个马尾，现在半张脸埋在手臂里，半张脸露出来，清秀的鼻樑，浅色的唇，微微带着红晕的脸，看起来像熟睡一样。 他从未这样认真的看一个人，从她的头髮到眼睛再到嘴唇，她的裙子，指尖，所有的所有，像看着一副故乡的旧照片。 趁着天还没黑，乔皙过去帮陆娇娇脱了鞋子，将人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动作温柔的像是为自己的王冠罩上一层柔软的防尘纱。 做好了这一切，他站在床边看着陆娇娇，伸手按了按装着烟的口袋，却没动，而是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女人的额头，温热的温度。 站了片刻，他打开了柜子的抽屉，里面有个纸巾包起来的东西，上面有黑色的字迹，「项鍊」 撕开纸巾，项鍊滑了出来，细看之下，淡粉色纯净剔透，没有一丝划痕，和廉价的水晶完全不同。 片刻之后，他起身出了卧室，又去餐桌边将剩下的饭菜都收拾到垃圾桶里，还拖了地，擦了几乎不用的电视机，直到没什么可干的才提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离开。 他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却不敢推门去看里面熟睡的人。 那枚药，被他放到橙汁里，足够里面的人睡到明天中午了。 到了警局，乔皙说：「我要自首。」 他从口袋里取出项鍊，接待他的警察方莉莉目光一下子凛然起来。 第35章 陆娇娇联繫不上乔皙，她到处找这个人的踪迹，最后还是警方联繫了她。 因为她是嫌疑人的女朋友。 第二次到警察局来，上次接触过陆娇娇的女警方莉莉差点儿没认出这是谁，马尾辫，白衬衫，浅蓝色破洞牛仔裤，看上去和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学生一样。 「请坐，你的男朋友五天前来自首，承认本市近年来十三起杀人分尸案是他一人所为。」方莉莉说，她说这些的时候像一台机器，目光一直留意着陆娇娇的神色变化。 陆娇娇眼睛瞪大，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来自首！乔皙来自首！」
第69页 方莉莉分辨不出陆娇娇现在为什么惊讶，「他的罪行你知道吗？」 陆娇娇闭了闭眼睛，微微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上去很疲惫。 「请问你和乔皙是怎么认识的？」 陆娇娇说：「乔先生是我高中时的资助人，不过很可惜，我没能读完高中就来市里打工了，前段时间去医院看病和他重逢，我开始追求他。」 方莉莉把这些信息记录下来，接着问：「上次来，乔皙已经收了你的订婚戒指，你们现在很没有结婚吗？」 「上次……上次的求婚失败了，我准备继续追求他。」陆娇娇低头看水杯里的水。 「前段时间你去高中读书是乔皙帮了忙？」 「没错。」 「你认识的乔皙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好人……」这句话在这种情形下仿佛不太合适，陆娇娇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我能见见他吗？」 方莉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方点了点头，方莉莉喊了一声，「小刘。」 年轻的刘警官带陆娇娇去见乔皙，隔着一张桌子，两个人再次见面，但是坐在那里的人不是乔皙，而是柏寒烟。 陆娇娇满心复杂变成愤恨，出口就是一句话，「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柏寒烟大声问，直接站起来，被身后的警察强行按住，「谁的孩子？」他眼睛通红，盯着陆娇娇。 陆娇娇缓缓露出一个笑，轻轻松松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像是看着一个笑话，「你才是谁的，反正不是你的对不对？」 柏寒烟被她气得太阳穴狂跳，眼睛里一片血红，从牙冠挤出一句话，「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不是骗我？」 「骗你有意思吗？」陆娇娇从包里甩出一份文件，「验血结果，看得懂吗？」 柏寒烟抽过这张纸细看，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看下去，越看脸色越难看，「把孩子打掉。」 陆娇娇往后退一步，用能气死人的语调慢吞吞地说：「一个小生命呢，为什么要打掉，凭你一句话？你算老几？」 警察快要按不住在暴怒边缘的柏寒烟了，「嫌疑人保持冷静。」 柏寒烟忽然一笑，「我进监狱你很高兴吗？」 陆娇娇一下子冷下脸，抬起桌上的玻璃杯直接将里面的水浇到柏寒烟脸上，她转身就走。 一直看监控的警察说：「这不太对劲儿。」 走出警局大门前，陆娇娇和一直送她的女警方莉莉说，「刚刚忘了说，乔皙是精神病人，上周末我们一起去看过医生。」 假病歷用过一次就没用了，出门后陆娇娇把东西塞到垃圾桶里。 然后，她去了一个婚庆公司，「十二月十五号，我要举办一场婚礼。」 前几天，陆娇娇的帐户里多了一笔巨款，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给的。 她现在用这笔巨款准备婚礼一应事务。 「现场只有我和新郎，不邀请客人，不请人拍照，只要一个司仪就够了。」 婚庆公司的经理记录的动作停了，小声说：「如果您要办冥婚，我们可以为您另外介绍公司。」 「不是冥婚。」 十二月末，本市的一个大佬生病需要做手术，乔皙会被提前从牢里救出来。 如果他出来了，一定会来见自己一面。 陆娇娇往乔皙的邮箱里发信息：「如果还来得及，我们可以举办一场婚礼。」 方莉莉给侄子买学习资料在书店遇到陆娇娇，她看陆娇娇怀里抱着几本书颇为诧异，「三年中考五年模拟？你现在还能看得下去书？」 也许在这位女警察眼里自己是不折不扣的铁石心肠，陆娇娇毫不动摇的一笑，「就算世界末日到了，人还是要生活下去的，现在还差得远呢。」 这样绝情是真的怀了别人的孩子吗？ 女警察下意识的往陆娇娇肚子上看，小腹平坦，没有一丁点起伏，她惊讶地问：「这是几个月了？」 陆娇娇笑了笑，「没怀孕，骗他的。」 方莉莉像是被这骚操作惊呆了，缓了缓神，说道：「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乔皙哪天一觉醒来忽然说自己女朋友怀孕了，想和她见面。」 怀孕的女朋友莫非是指自己？ 眼前这位女警说的乔皙应该是柏寒烟，因为柏寒烟和乔皙的记忆并不融合，他们就像是两个陌生的灵魂栖息在一个身体里。 前阵子才和柏寒烟说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现在他接受喜当爹了？ 「他有精神病。」陆娇娇说。 她没有再去探监，不紧不慢的过了三个月，该学习就学习。 某天晚上，半夜起床睁眼看到一个黑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陆娇娇伸手按开床头灯，柏寒烟坐在那儿，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室内温暖，陆娇娇穿着整齐的睡衣，身上盖着浅粉色格子棉被，身体起伏曲线优美，人没胖，肚子平的一眼可见。 「你把孩子打掉了？」 双重人格究竟是什么病，陆娇娇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柏寒烟的记忆居然会想乔皙的记忆一样有所改变？随着他的逃避而改变。 陆娇娇看着柏寒烟，从床上下来，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外套披上，坐在床边，回答他：「孩子的事儿没什么可说的。」 说得好像她有过一个孩子一样。
第70页 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 柏寒烟闭上眼睛，心脏剧痛。 那个心狠的女人还在要求他：「我要见乔皙。」 柏寒烟折断手里的菸头，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陆娇娇冷漠地说：「我没有话和你说，一句都没有，也不像看到你。」 那头沉默着，柏寒烟看着陆娇娇的侧影，片刻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就是乔皙。 陆娇娇注意到这一幕，她走过去，抱着乔皙的肩膀，「你为什么偷拿了东西去自首？」 乔皙扶着女人纤细的肩背，「有一天警察来找我，给我看了物证的照片，就是你那里见过的那条项鍊，白露，当时我以为你是兇手。」他顿了顿，短暂的沉默之后继续说，「但自从我自首之后，警察找到的线索越来越多，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兇手。」 从结果逆着推倒探寻，有时候答案更好找。 陆娇娇蹲下身，握住乔皙膝盖上微微泛着凉意的手，「杀人的不是你。」 乔皙摇摇头，嘴角勾出一个不成笑意的弧度，「一些记忆回来了，是我杀了人，只不过那些人的死不是我的本意，就像是交通事故，司机一不小心撞了人，还是要负责的。」 「你有双重人格，这一切都是另一个人格做的，他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格了，而是一个完整的人，只不过是在偷偷使用你的身体和生命。」陆娇娇看着乔皙那双眼睛说。 「白露」，乔皙的一只手缓缓放在陆娇娇的头顶，「我有病，最重的病不是双重人格，而是罪。那些被杀死的人，有的是令我家破人亡的仇人，但更多的是无辜者。我应该去死，不过今天晚上，私信作祟，还是想来看看你。」 「我这一生很快就要结束了，总要来看看喜欢的人。」 陆娇娇握紧他的一只手，「既然你爱我，总要和我举办一场婚礼。」她站起来，转身到抽屉里取了个丝绒盒子，走到乔皙面前打开，她从中取出一枚男士戒指，纯粹的金色，「不管你去哪里，临走之前先和我结婚吧。」 乔皙看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五根手指微微颤抖，陆娇娇将这枚戒指缓缓推到乔皙的无名指上。 「大小正合适。」她笑了笑，乔皙也笑了笑。 「该你了。」陆娇娇将盒子里剩下的一枚戒指递给乔皙，伸出一只手。 乔皙帮她戴上戒指。 「还差个婚礼。」陆娇娇打婚庆公司的电话，在金钱社会，只要有了钱，什么都不成问题。 比如现在，半夜三更，整个婚庆公司都为他们运转起来。 礼服、地毯、场地，等等的一切统统不是问题。 在一个空荡荡的礼堂，穿着婚纱的陆娇娇挽着乔皙的胳膊一起走到司仪面前。 有三个问题： 「请问新郎乔皙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秋白露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她，呵护她，并忠诚于她决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她，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乔皙没有说话，陆娇娇说：「不管有没有一生一世，你愿意应允这个承诺吗？」 乔皙说：「我愿意。」 「请问新娘秋白露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乔皙先生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他，呵护他，并忠诚于他决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他，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陆娇娇：「我愿意。」 「新郎和新娘你们现在可以交换一个吻。」 陆娇娇凑近乔皙，距离最近的时候，她忽然说：「柏寒烟。」 柏寒烟一直都是清醒的，他比乔皙更主动，陆娇娇只说这么一句，柏寒烟就立刻出现了。 尚未等他说什么，女人手里的捧花落地，一枚匕首出现在她手中，刺入了眼前男人的心脏。 鲜血溅落，像是散落的玫瑰花瓣，司仪一声尖叫，晕倒在地。 第36章 成为无限文里的中央电脑（无cp） 经歷过两个言情世界之后，陆娇娇想换个口味，她挑选了一个脑洞短篇。 系统给她介绍：「这个短篇主角是向燃，背景是无限文，作者不走寻常路，直接让向燃干掉主神和中央电脑，然后到各个世界去征服，非常短。主神在向燃攻上来之前就跑掉了，你会穿成中央电脑。」 「让我体验一把。」陆娇娇摩拳擦掌。 向燃踏着血腥成为了主神空间的第一人，他身后跟着无数追随者，余下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带领无数人逼上主神所在高塔，主神清楚，这个向燃和他身后的一群人要的不仅仅是復活，还有更多的东西，但是他没办法给。 于是这一届的主神干脆放弃主神空间的一切逃走了，他甚至连最重要的中央电脑都没有带走，而支撑整个主神空间的规则都是由中央电脑定制的。 只要中央电脑还在，主神空间就不会倒塌，即使成了一团乱麻。 陆娇娇接手了这一切，她不是新任主神，而是中央电脑。 她的思维由万千数据构成，严密而冷酷，监控所在便是目之所及。 所有轮迴者暗中观察的视线，向燃等人的志在必得，都被她一览无余。
第71页 血腥味从轮迴之塔的底层向上蔓延，越是往上便越是干净，但所居住的人身上带着的血腥气就越是重，身上带着血腥气最重的人无非是向燃，他所住的一千零八十层距离塔顶最近，而真正到了塔顶这里只剩下一片干净的幽蓝色。 系统说：「在原来的世界里，主神空间的中央电脑被彻底摧毁了，空间内所有穷凶极恶的囚徒逃逸出去，在各个世界破坏平衡。你要做的就是不让他们破坏不同的世界，这不是中央电脑发布的任务，而是几个世界联合发布的任务。任务成功之后，会得到世界的馈赠，曾有无数人承接这个任务，最后都失败了。」 在原本世界里，轮迴者登上了塔顶，他们以为最重要的是主神，发现主神逃逸，目光便落在了中央电脑上。 暴力摧毁电脑，于是获得自由，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在这个空间里面，权限最大的不是主神，而是中央电脑，她最大的权限就是决定主神是谁。 对于下面不断突破防御攻上来的人，陆娇娇做的和原来的中央电脑一样，不断攻击。 而另一边，她分出一部分数据流，连结了一个世界…… 周皮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今年十九岁，一米七三的个头，日常穿白色t恤，黑色长裤。他正在上大学，偶尔在校外打工。今天他正穿着厚重的玩偶套子站在路边发传单，夏天热的人要死，他有点头晕，以至于没看到路边驶过来的车。 几秒钟之后，一个穿着棕色的大熊玩偶服装手里拿着传单的人倒在地上，从大马路上横冲直撞过来的车也停下来了，从上面走下一个正在擦拭额头上汗水脸上带着几分酒意的男人。 周皮仅有的一分意识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倒霉」，人就彻底断绝了唿吸。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没有死，身上已经脱去了那一层热的人喘不过气的玩偶服装，穿着一身日常的白色t恤黑色长裤，站在了一个幽蓝色的屏幕前面。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周皮看过不水的网络小说，小说里面常常有这样的情节，尤其是快穿文。 站在一个屏幕面前，屏幕里的主神给你发布各种各样的任务，让你在另一个世界不断成功。往往成功了会有积分，失败了会扣掉积分或者丧命，但这总比直接死掉了好，至少他还能吃水果喝啤酒。 在不到一秒钟的等待时间里，周皮已经做好穿梭于各个世界的准备了，下一刻，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虚拟身影，深红色的女士西装套裙，纤腰长腿，脚下踩着同色高跟鞋，皮肤白的发亮，现在她微笑着对他说：「恭喜你，周先生，你成为了轮迴世界的第六任主神。」 周皮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主神？我成了主神？」 他语气里全是惊讶，没有丝毫的喜悦，只见对面的女人回答他：「是的，你成了主神，整个轮迴空间一百八十层的权限全部向你开放，并且可以自由出入现实世界。」 可以自由出入现实世界…… 这对周皮来说才是最有吸引力的，轮迴空间一百八十层是什么鬼他还不想知道，他心里一喜也没多思考，直接问道：「我现在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吗？」 陆娇娇微笑着看着这个幸运的傻孩子，「当然不能，你现在是一团精神体，想要出现在现实世界需要足够的能量和一个坚固到能穿越时空的身体，这些都是需要积分兑换的。上一届的主神，也是在积分满足条件之后才兑换辞职的。」 最大的原因还是外面这群杀神，要不然，那个主神还能在这里在赚几年积分，兑换一些财富和金手指，这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总算有了期待，周皮忙不急的问：「我要怎么赚取积分？」他现在倒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掌握一千八百层主神空间的主神，而是像是一个主神空间普普通通的任务者，心态也没转变过来。 「主神下面有无数轮迴任务者，只要他们完成任务，相应的积分就会自动到主神的帐上。你要做的，就是监督他们好好完成任务。」 这个简单，周皮摩拳擦掌，只听那个女人冷静的说：「不过这还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们毁灭主神空间，否则你和整个空间都会湮灭。」 泛着蓝光的屏幕上出现了无数监控窗口，不同的镜头投影过来的人山人海，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枪有炮还有权杖甚至还有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拿着仙女棒。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血腥煞气，和他们对抗的是不知疲倦的枪炮与机器人，像是一台台杀人机器。 周皮被吓呆了，他苍白着脸看先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镇定自若的陆娇娇身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我……我该怎么办？」 周皮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身体健康，能和朋友们在运动场上玩篮球足球，但和下面这些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从枪林弹雨里穿过的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陆娇娇走到巨大的电脑屏幕的下方，她在密密麻麻的按键中指了指一个绿色的按键，对像是一个落水者盯着唯一一块浮木一眼眼神盯着她的周皮说：「按下这里他们就上不来了。」 中央电脑可以捕捉精神力，但有一些功能只有主神才能操控，比如说这个按键。 周皮慎重的按下这个按键，头顶上巨大的屏幕监控画面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进度条，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充满。
第72页 他的心随着这个进度条紧张跳动，不由得问身边的陆娇娇，「这个按键代表着什么？」 「规则重建。」 周皮将这四个字听入耳中有半刻的怔然，仿佛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但下一刻，屏幕上的进度条走到了百分之百，空气里传来「叮——」的一声，清脆至极。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一切都变了。 这种感觉对于塔顶的周皮是模煳而又玄妙的，但对于下面满脸戾气不断进攻的人来说，这种感觉确实痛彻心扉的真实和清晰。 一声几乎湮灭理智的巨响在他们脑海中响起，「规则重建已经完成，请轮迴者到任务大厅领取任务，过往任务积分在三秒之内清零，所有任务道具通关奖励将被冻结，请各位做好准备。」 卧槽，这简直是在耍流氓！ 正在进攻的人脸上齐齐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利用这一秒的时间快速使用返回卡返回任务大厅。 继续留在这里难道要准备被这里的武器绞杀吗？ 轮迴空间里面哪怕是主神也可能说谎，只有一个存在不会说谎，就是中央电脑。 同样的，也只有一个地方禁止厮杀，就是任务大厅，每个人都会存有任务大厅的返回卡，这东西只要有积分就能购买。 但是，任何人不得在任务大厅停留超过十五分钟，也就是说，这里只是一个十五分钟的避难所。一旦时间到了，要么出去，要么领取任务直接传送。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任务刷新，十五分钟之后走出任务大厅的大门是非常不明智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和人结仇，一旦出去，可能下一刻就被别人暗算。 在没有积分清零，道具回收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哪怕是轮迴者中的第一人向燃也不敢做出这个挑战，他怕自己被群殴致死。 他已经准备好手里的任务选择器，打算在任务刷新的一剎那接收任务，然而等下面的数据刷新之后，空气里不约而同的传来一阵吸气声。 「卧槽，什么鬼！」 「主神疯了？」 「中央电脑坏了？」 「居然让我们拯救世界？」 向燃愣了一下，接受了一个任务，除了他之外所有人也都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挑选任务。 他们现在的所有的外挂都没了，所剩下的只有脑子里的东西和过往的经验，任务中心的任务一向有难有易，他们当然是尽可能找稳妥的任务。 不到一会儿功夫，任务大厅里的人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无cp小故事 第37章 周皮满脸冷汗，他刚刚一直透过屏幕观察这这一切，规则重建——这也太bug了吧。 他所在的这个空间里有桌椅，都是莹白的白色，但四面八方都是巨大的屏幕和操作台。从刚刚经歷过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坐到正坐在莹白色桌子边上的那个女人对面，她有一张很美丽的脸，周皮见过最漂亮的的校花都比不上她，但是人的气质又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东西，她大多数时候在笑，却给人一种机器的冷酷感。 「我叫周皮，你叫什么名字？」这里一共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往后还是要好好打交道的好。周皮对她的身份猜出半分，又有些难以置信，想要确定一番。 「你看到前面的电脑了吗？」 周皮点点头，这个空间里除了几样桌椅杂物，只剩下巨大的屏幕，和电脑最惹人注目。 「我是主神空间的中央系统，负责规则的制定与完善，以及挑选主神。」 周皮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主神的这个事实，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场英雄梦，主神这个身份一听就倍儿牛逼。他现在看着刚刚一群拿着长枪短炮气势汹汹的暴力狂魔转眼之间像是退潮的水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心里的惶恐消失几分，渐渐也接受了自己是主神的这个牛逼的设定。 「那我负责什么？」周皮摩拳擦掌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你负责准备接替我的职责，现在可以那这些轮迴者练练手。」 周皮被吓了一跳，他宁可自己是一个吉祥物，提着心冷静了一会儿，他问眼前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陆娇娇。」 中央电脑本来是没有名字的，每一届的主神都可以给它一个命名，但是这一次陆娇娇把这个命名的机会给自己了。 「现在我需要做什么吗？」周皮问道，他对自己的职责有些模煳。 陆娇娇说：「如果没有人叫你，你就什么也不用做，即使有人叫你也可以不理会。」 「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吗？不如我来讲讲外面的事情？」周皮找话题和陆娇娇聊天。 他觉得自己和那些小说里重生之后得到金手指的男主角一样，陆娇娇就是他的金手指，虽然没有美女，但他现在可是成了主神！ 周皮滔滔不绝的和陆娇娇讲起了他那个世界的事情。 主神之塔隔绝于不同的世界之外，独立存在，又有数据流可以和世界相互沟通。而这一次，不同的世界陷入混乱之后又重生，消耗了巨大的能量，也是因此，没能彻底恢復元气，存在一些漏洞。 向燃被投入到了一个世界里，他从一只濒死的美人鱼身体里復甦，也成功接收到了主神赠予的信息。
第73页 他所在的世界有人类的存在也有人鱼的存在，人类将人鱼视为珍贵的猎物，而人鱼则天真烂漫，避世而居。 人鱼国度虽然不与人类交往，但是他们知道那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他们对任何东西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对美好的东西充满了占有欲，而且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热爱金钱。 国王的三公主因为好奇，去围观经过这里的船队，被骗船员骗上岸贩售给达官贵人。她先是在唱歌，成为了一个家喻户晓的歌星，但很快的美丽的容貌引起来一场纷争。势单力薄的公主成为了大人物争夺的筹码，她迫不得已在不同人的床笫之间徘徊…… 他的任务就是拯救这个即将落入险境的公主…… 这大概是向燃接受过最无害的任务了，从前哪一次不是歷经种种危险得到一个多么多么珍贵的东西，或者是和几个人一起闯关……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然后又接了一个新的任务，这次的任务也是一样无害。 周皮的耳边不断有叮叮叮的提示音响起，积分入帐的声音很美好，他几乎可以畅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可以回到现实世界的情形了。听陆娇娇说过，积分几乎可以兑换所有他所见过的东西，包括金钱。他本来是一个大热天还要去街头髮传单的穷学生，一下子就能当个百万富翁，想想都让人激动嚮往。 当第一个来自轮迴者的唿唤传到周皮耳边的时候，他警惕一瞬间就接通了，隔着一个世界，谁还能伤害他？ 陆娇娇没有时时刻刻都关注周皮，第一次成为一个电脑，她心里也是充满了好奇。电子产物是没有生命和感情的，它们的理智和判断能力清晰又果决，最吸引人的是里面海量的信息。 主神之塔存在不知多久，连结各个世界，势必存在信息交流，它所存储的信息有如汪洋大海，陆娇娇的意识刚刚沉浸下去就感到那些知识像是流水沖刷河床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温柔拂过自己。 她把自己一部分数据留下来汲取知识，另一部分数据以人体幻影的形象出现在操作台的屏幕上，换言之，就是一个屏保。 当她看到周皮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的时候立刻反应过来，直接切断了他和另一头的联络，周皮满脸冷汗，浑身发抖，他直接身子向前晕倒了。 另一边，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儿倒在草地上，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却闪烁着奇异的亮光。 女孩儿身边的一男一女把她扶起来，也来不及等她回过神来，着急地问：「发现什么了吗？」 「主神……换人了？」她慢慢吐出这一句话，随之呕出两口血来。 她们三个是一个小团体，也在那日向着塔顶进攻的人之一，主神发布的任务与往常截然不同已经吸引了太多注意力，他们几个是最先试探的人之一。 任何一个轮迴者都可以唿唤主神，这需要消耗一定的积分，几人刚刚完成一个任务就迫不及待的唿唤主神了。 莉莉刚刚从女巫手里拿到一种可以沿着另一个人的精神力和观察对方的能力。 「这个主神很强吗？」两个同伙很快就接受了主神换人的情况，他们注意到刚刚不到一瞬间莉莉就被攻击了，是主神对他们的进攻生气了吗？ 莉莉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缓缓摇摇头，「不，主神应该很弱，最后攻击我的是规则。」 其余两个人都皱起眉头，主神在所有人眼中都很奇怪，他不是最强大的，却能制定规则，所有人都要服从于主神所制定的规则。 如果有人违反，就会彻底消失。 所有人都以为主神是独一无二的，并且规则由主神制定，只要制服主神，他们就能获得自由。 下一刻，几人的终端同时亮起，新的任务到了。 「请在三十天内得到龙之心。」 「请在十个小时内获得国王的桂冠。」 「请在三天之内得到圣人的遗稿。」 三个人，三种任务，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他们面面相觑。 这几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而且限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完成？ 完不成任务，就是死，这分明是要他们去死！ 三人面如金纸，不得不分头出发，眼中不由得浮现出悔意。主神最令人畏惧的就是这种能随意发布任务，一念之间置人于死地的能力，在前不久，他们之所以能够向主神所在的塔顶进攻是因为所有人的积分都达到上限了。现在，积分清零，主人自然能够通过发布任务来惩罚他们，是他们大意了。 周皮意识清醒之后还是觉得头痛，陆娇娇坐在桌子旁边，说道：「你的精神力太弱，稍微一接触到更为强大的精神力就会受到压制，日后还是通过中央电脑来接触这些轮迴者吧。」 「谢谢，多亏了你，我才能平安无事。」周皮此时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主神居然还有这种危机，他想到刚刚那经受的一下子心里也是不服气，「刚刚那几个人呢？」 「放心，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你了。」陆娇娇微笑着告诉周皮，如果没有意外那些人应该已经死了。 周皮被陆娇娇这句话里的血腥气惊吓到了，他瞪大眼睛，神情之中自然流露出了几分瑟缩。 他看着眼前说起杀人和切瓜一样的女人，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感。
第74页 陆娇娇看得清楚，她说：「你不要可怜那些人，他们本来都是罪大恶极，被世界抛弃的死人，要不然也不会进入主神世界，这里 是最可怖的监狱。」 无数人在这里挣扎，他们会一直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直到彻底毁灭。 陆娇娇看着一脸震惊的周皮说：「你可以当他们是消耗品，恶人是数之不尽的。」 第38章 经过了这场意外，再听完陆娇娇的解说，周皮再也不肯和外面的人交流，他意识到了这里的轮迴者有多危险，他们不是觉得生活太无趣接受挑战的无辜者，而是被世界抛弃的恶人。 陆娇娇曾给他介绍，某个衣冠楚楚的男士，曾经靠着贩卖毒品发财，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某个漂亮的女人曾经是一个很大的奶粉公司的老总，她拍板决定用一种对婴儿有害的化学药品代替奶粉中的某项必要成分，无数孩童失去生命。 一个看起来可爱又无害的女孩儿，曾经举起□□，在大街上射杀无数人。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可以自己在电脑里翻阅这一部分记录。」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周皮翻看了一下这些记录，他被里面所记录的事情吓得好几天都不敢闭眼。 他还是留在这个空间里比较好，陆娇娇虽然是一个冷酷的机器人，但至少她不会伤害自己。 周皮从来不知道一个当一个好人，也来这么重要。 整个轮迴空间除了周皮这一个好人，和一个非人类，他所认识的任务者在几年时间内几乎被消耗干净。 然而就像陆娇娇说的，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恶人，轮迴空间换了好几次血，这里的人依然有很多。 主神也成为了一个在传说中的人物。 某一天，陆娇娇让周皮按下一个橘红色的按键，这几年周皮一直抱紧陆娇娇大腿，几乎对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此时自然毫不犹豫。 按下这一个按键之后，他才问起：「这个按钮是什么意思？」 原谅他是一个消极怠工的主神，一直以来在主神空间都是躺赢拿积分，发布任务的人是陆娇娇，执行任务的是轮迴者，他除了太弱鸡不能离开这个空间一切都好。 「这是一道门的开关，现在我们关闭了这道门，所有被流放的罪人都不能再到达轮迴空间。」 几个世界的裂缝已经修復完毕，也就不需要再有轮迴者送葬了，至于像原来一样看这些轮迴者经歷恐怖世界？陆娇娇没有这个爱好。 望着面前的屏幕，在她念头一转之间，任务大厅的任务又换了一种类型。 这一次，不是救世，而是探险。 所有人，要到未知的地方去，探索未知的东西。 自从在陆娇娇这里得知这里的轮迴者都是罪人，周皮就一直避免和这些人相处，但是他也未曾想过居然可以禁止这些人进入轮迴空间。 「周先生也不用担忧积分一事，恶人进不来，好人还是可以到这里的。」 若是让那些恶贯满盈的轮迴者去做什么无害的探险，岂不是把他们放到了天堂，恶人不配上天堂。 若干年后，轮迴之塔换了个名字，叫做「勇者之乡」。 所有心怀正义和勇敢的人在死后都有机会来到这里，奥兰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去世的时候就是二十几岁。当时为了保护和自己一起探险的队友失去了生命，死后到了轮迴空间之后他依然是一个干劲十足的探险爱好者。 这一天奥兰刚刚结束任务回来，他带着几瓶用积分换来的啤酒去找自己的邻居，虽然他仍然是年轻的面孔，但从心里已经认为自己是一个老人了。 他去敲门，「向燃，在家吗？」 向燃从里面打开门，他看起来和奥兰年纪差不多，但是在这个轮迴空间里面，没有人能说出向燃是什么时候进入勇者之乡的。凡是他接手的任务从没有败绩，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前辈，不过他现在除非必要已经很少接任务了。 奥兰把啤酒放在桌子上，向燃洗了两个酒杯过来，他虽然是一个单身汉，但这里一直都很整洁，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一件多余的东西。 「这次探险我找到了一个歷史上不存在的国家的遗蹟，除了原定积分之外又额外获得了一大笔积分奖励。我申请了一次前往度假星球的机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奥兰还是很期待这一次前往度假星球的。 向燃摇了摇头，他拿起酒杯喝了半杯啤酒，微微笑着说：「我才刚从一个风景不错的星球回来，在家里多睡几天，就不陪你去了。」 他说起这个「家」字心里也是奇妙难言，从前，有哪个轮迴者会说轮迴之塔是自己的家呢？ 也许刚刚走出房屋的大门就被人杀死了。 向燃第一次听人将轮迴之塔里的暂住地称之为家的时候心里简直觉得虚幻，而能和他一样会对这件事感到虚幻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和他同一时期的轮迴者绝大多数都已经不在了，他们都不知道消失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不能一起去旅游，奥兰觉得很遗憾，向燃说：「不如你去邀请一位漂亮的女士？」 奥兰连连摇头，他当然也喜欢漂亮的女人，这里的女人都像是老虎一样，谈恋爱不合适。 「我可不想第二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腿断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这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看到主神了。」奥兰笑着说，第一次到这个空间的时候他以为主神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现在见到主神语气平淡的像是在看到自己的邻居一样。
第75页 向燃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心脏提到了半空，他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道：「主神怎么了？」 「主神在一个世界结婚了，我和杨晨还一起去参加了婚礼，近距离接触他十分平易近人。我刚刚到主神空间的时候还没见过他的长相，只听声音就被下了个半死，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和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气质差不多。」奥兰回忆着说。 「主神已经存在很久了，你下次谨慎些，尽量不要接近他。」向燃说道，他从前从来不交朋友，轮迴空间里面亲兄弟都可能背后捅刀朋友又算什么？这里生生死死常见的就像是路边的花草一样，也许白天还一起喝酒晚上就要为对方收尸了。 但这种乱象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出现了，因为大部分的「前辈」都死了，活着的人也从不会提起过往。不是被禁止，而是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勇者之乡」居然会有那样黑暗的一段歷史。 这一切都是从新的主神到来开始改变的，在轮迴者中有人传说他是一个弱者。 但是，在整个空间内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轻轻松松的几番改变规则，据他所知过去的主神没有一个能做到这一点。 「主神深不可测，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向燃认真的对奥兰说。 奥兰当然相信向燃的话，他点点头，「谢谢你，我会小心的。」然后他举起酒杯邀请向燃喝酒。看他这个样子向燃就他远远没有意识到主神的危险性，但是过于紧张好像没什么用，如果主神想要再进行一次「大换血」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儿。 在轮迴者眼中深不可测的主神现在正在参加自己的婚礼。 周皮，他已经不是一个初入轮迴空间的大学生了，有了身体之后他也没有卸任主神的身份。 不是因为他捨不得主神这个不一样的拉风身份，而是既能穿梭于不同的世界，又能够长长久久的活着，而且当这个主神实在太轻松了。 在不同的世界旅行时，他也谈过几场恋爱，包括在自己家乡的星球上。 几场分分合合之后，直到在这个星球遇到现在的妻子才下定决心结婚，这里也和他的老家地球不同，而是一个不一样的外星球，有点儿类似于星际。 他的妻子是一个学校的老师，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周皮和她一起宣誓，并且交换了一个轻轻的吻。 这场婚礼在满堂欢笑中结束，一对新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陆娇娇，我申请撤下主神的职位。」 周皮目光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妻子，对方也用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注视着他。 陆娇娇提醒他：「卸下主神的职位之后，你明天就会遗忘主神空间的事情，也将慢慢被这个世界同化。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考虑清楚了，谢谢你，陆娇娇，给了我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周皮的目光从中指上的指环上掠过。 妻子与他才只认识两周，在和朋友们敬酒聊天的间隙说：「我还不知道你从前是什么样呢？」 周皮含笑说：「我有一个精彩的前半生，不过活得很轻松，大部分时间都在抱老闆的大腿，躺赢。」 妻子语气中不无艷羡：「那你可真幸运。」 「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和你讲一讲。」 在妻子眼中周皮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他十年如一日的敬爱自己，爱护儿女。他这一生只和自己说过一个谎话，就是他的过去并不如和自己说的那样精彩，而是一段很平凡幸福的过往。 无声无息的，「勇者之乡」又换了一届主神，中央电脑对一脸茫然出现在塔顶房间的年轻人说：「你好，我是这里的中央电脑，你可以叫我陆娇娇。」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民国姨太太和没血缘的儿子那个故事 第39章 九姨太vs没血缘的儿子 此时世界背景与民国相似，她都记不清现代了，对于从未见识过的民国所知更少。 根据这些天的了解，女人穿旗袍男人穿长衫，还有些穿裙子和西装的，大多是上过学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才这样穿。 世道也乱，皇帝倒了，总统上去了，总统下来了，又有人上去了，最后乱成了一团，几方军阀割据，更有外国势力虎视眈眈。 她现在所在的府里，名正言顺的一家之主就是个司令，泥腿子出身，手下有一支军队，此人有十几房小妾，陆娇娇作为九姨太也算是老资歷了，但却不是得宠的。 来了十几天，沙司令都没来过她的屋子，唯一一个伺候她的丫鬟彩云也从不打听沙司令去哪儿，佛得很。 主僕二人这些年都习惯了。 此时这丫头正在门外纳鞋底，陆娇娇开着窗子吹风，懒洋洋的坐在八仙桌边上嗑瓜子。 哦，对了，她这次穿的人叫崔秀侬，一个破落人家的女儿，他父亲借钱借到司令府上管家手里来了，怎么都还不上，正好司令要个年轻貌美的小妾，拿了三十个大洋让管家置办，崔父就提出让这女儿抵债这个主意。 他欠了十个大洋，女儿给出去，管家手里就能留下三十个大洋，对双方都划算的买卖。 作为一个小闺秀，崔秀侬有个旧时书香门第的母亲，心情好时教她认几个字与母亲感情也不甚好，平日里像是养宠物一样养着这个女儿，高兴了抱在怀里叫小棉袄，不高兴了提起藤条抽一顿。崔父一向当这女儿是赔钱货，从不正眼看她，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家里面最重要的还是她的两个哥哥，而两个哥哥，自然是父母怎么对这个女儿，就怎么对这个妹妹。
第76页 来司令府之前，崔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女儿不是赔钱货，进门前给崔秀侬买了二两糖糕。 秀侬是个小美女，鹅蛋脸，柳叶眉，单眼皮，淡淡的唇色，漂亮是漂亮，看上去永远都是低眉顺眼的小家碧玉相，十几岁的年纪，鲜嫩却不明艷，浑身上下的女人味都长到了一双饱满的胸乳上，日常穿深蓝色或是深灰色的旗袍，乌黑的发盘在脑后，个子一米六出头，不算高也不算矮。 在这后院里奼紫嫣红的女人中，着实不惹人注目。 见过几次，沙司令就将秀侬抛之脑后了，一来他爱的是美艷尤物，二来秀侬本人不善于讨好人。 秀侬她不喜欢沙司令。 年轻的女孩儿喜欢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欣赏不来这种大她二十几岁动不动就老子老娘说粗话的中年男人。 沙家太太早就去了，现在诺大个宅院里头只有沙司令这一个主人，余下十三房姨太太并若干丫鬟僕从老妈子马夫护院。 做司令自然比较忙。 十三房姨太太中最得他看中的是六太太，那是个从百乐门走出来的交际花，据说很有手段，现在内宅里的一应事务都由六太太管着。 男人贪新鲜，就有了余下的几房姨太太，听闻司令外头还有红颜知己。 六太太从不为难后院里的其他女人，这些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想搞事儿的人抬一下手她就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 宅子里的女人，闲着没事儿打麻将，扯闲篇。 她们玩起来都是要来钱的，秀侬从不与她们玩，她那点儿钱还要攒着。 按说这么个胆小个性，乱世里只要老老实实待在这司令府中怎么都不能没了命，可偏偏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沙司令的儿子沙德良，二十几岁，是个潇洒倜傥的年轻军官，和他爹像是两个世界的物种。 爱上这么一个人，明里暗里看着，沙德良回这个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犹豫了几次，几年就蹉跎过去了，再次见面，沙德良带了个女人回来，秀侬自荐枕席被拒绝，又见二人亲密，忍不住下了手，女人中毒半死不活，沙德良杀了她。 陆娇娇看完整篇小说就知道那个女人也不是女主，这是一篇无cp小说，男主升级打天下。 陆娇娇摸摸胸前沉甸甸的两团，秀侬十六岁来将军府，如今十九岁，身体更丰腴了几分，胸也更大了，趴一会儿衣服前襟会湿，她一个人待着干脆把旗袍扣子解开几颗。 「九太太，六太太身边的彩凤来了。」彩云从门口跳进来，将鞋底儿针线扔到桌上的小藤篮里面，伸手扶着陆娇娇软绵绵的肩头让半个身子都趴到桌上的人坐直了，看了她胸前那一片雪白，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饶是这几天都看过她懒洋洋的样子，现在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脸，手下快速帮陆娇娇系好扣子。 彩凤已经走到门口，她先扣了扣开着的门，「九太太，我是六太太身边的彩凤，现在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陆娇娇已经坐直了。 彩凤手里提这个牛皮纸包，先递给彩云，「桂芳斋的糕饼，六太太特意给您带回来的。」 「代我谢谢六太太。」陆娇娇心里清楚彩云这一趟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彩凤笑了笑，继续说：「六太太让我过了传话，您要是有时间，三点钟到她那里去一趟。」 彩凤走了，陆娇娇和彩云说：「把点心拆了。」 有零食吃了，说起来陆娇娇最近吃的零食都是瓜子和山货，吃多了上火嗓子疼舌头也疼。 好些天没吃正经糕点了。 秀侬有些私房钱，攒了三年，十个大洋，三十个铜板，陆娇娇数来数去，有些捨不得花。 为了一会儿的点心，陆娇娇自己去廊下的大缸里舀水洗手，洗完直接泼到地上，夏天这石板地干得快。 进屋子彩云已经将点心装好放盘子里面了，陆娇娇从中取了一块儿给彩云，自己坐下解了扣子慢慢吃。 彩云看着九太太，慵懒的嵴椎像蛇，侧面是一条随意的曲线，双腿斜并，纤细的腰肢，丰满的前胸，她现在正不紧不慢的吃着一枚粉色的豆沙点心，看得人心痒，九太太这样的才算是有女人味。 睡过午觉，洗了脸，又换了一件干爽衣服，陆娇娇带着彩云去找六太太。 六太太很美艷，烫了头，涂着口红和指甲，耳边是红宝石耳钉，脖子上戴着同色的项鍊，一身紫色的旗袍，双手码着麻将，是个非常美艷的女人。 她坐在麻将桌边上，身边一头是彩凤，一头是四太太，另一边的八太太看见陆娇娇来了笑了，「秀侬来了，我可得走了，大中午的玩麻将，困得差点磕到麻将堆里去。」 六太太笑着说：「快坐下，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凑把手。」 陆娇娇被站起来的八太太按着坐下。 桌上玩的都是纸钞，一角两角的，六太太从手边分了一堆零钱推过去。 「玩个开心，输了赢了都不要紧。」 话是这样说，陆娇娇赢得毫不客气，两毛钱一个烤红薯，一块钱一只烤鸡，三块钱再来盘糖醋鱼……物价她不知道，胡乱算一通开开心心。 玩了一个小时，三家都输给陆娇娇，点炮的是四太太，「不行了，美娟一会儿放学，我答应她要做的裙子还差几针，六太太我得先走了。」
第77页 美娟是四太太的女儿，今年十一岁。 「看不出，秀侬玩得这么好，真人不露相。」六太太敲了敲手边的麻将笑着说。 陆娇娇笑笑，垂着睫毛，嘴唇微弯，笑不露齿，一副乖巧腼腆的样子。 六太太不至于为了几块钱计较，她说：「我找你是有一件事，司令一年前在泽州留了个相好的，是个女学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情不愿的跟了他。总在外头也不是个事儿，泽州是你老家，回家看看，顺便帮我把人劝回来。」 「太太，我口拙，怕是不成。」陆娇娇虽然想游玩一番却不敢打这个包票。 六太太笑笑，艷丽的唇弯弯，语调缓缓，「你去了她一准儿跟你回来。」 陆娇娇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去泽州接人。 好在，除了赢的钱，四太太又另外拿出四十个银元交给陆娇娇，说是让她做路费，出门在外不要委屈自己。 额滴个天，去泽州已经通火车了，陆娇娇乘坐火车过去，她穿了旗袍，座位对面是一个穿了一身黄色洋装裙子烫了头的年轻女人，这个年轻女人身侧是个年轻男人，二人偶尔说一二句私语，像是一对儿男女朋友。 因为火车了穿一身漂亮的洋装的年轻女人不多，陆娇娇多扫了一眼。 脑海里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女配杜如玲。」 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杜如玲是沙德良的未婚妻，此女从国外回来，发展了一段自由恋爱，为了爱情勇敢出逃，第一次逃跑因为购买火车票露了行迹，却被未婚夫抓到。 正回忆剧情，陆娇娇定睛一看就注意到人群正在散开，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正检查过往人的脸，她这会儿来了尿意，想上厕所。 将彩云留在这里看行礼，她一个人起身，穿军装的几个士兵略扫了她一眼，陆娇娇从紧绷的人群中穿过。 她从厕所出来，又往回走，远远可见杜如玲的未婚夫，也就是沙德良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站在她面前，身高腿长，器宇轩昂，轮廓分明的侧脸，髮型是时下常见的三七分，这么老式的一个髮型放在他头顶却让陆娇娇这个从未见过公子哥儿的人想到了「公子哥」这个词儿，此时这位公子哥却一身冷硬凛然的潇洒，手里拿着枪，一头顶在身侧被手下按着跪下的男人头顶，这跪着的男人就是刚刚对面座位的那个。 拿枪的男人微微勾起嘴角，不屑又刻薄，淡淡地对杜如玲说：「你问他现在肯不肯和你一起走？」 陆娇娇慢慢往前走，隔着人流看这个男人，从下往上看，又从上往，他瘦高，腰间繫着皮带，腰背臀的曲线一览无余，穿着一双高筒皮靴，衬得小腿线条格外漂亮。 可真带劲儿，难怪秀侬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男主改名为沙德良~ 第40章 同杜如玲一起私奔的男人叫吴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背带裤，现在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冰冷的枪口顶在脑门，出了一身汗，头髮都湿了，这一幕火车里几百个人都看得清楚。 他恐惧沙德良，转着眼珠子看了一眼杜如玲，鼓起勇气声嘶力竭颤着嗓子喊：「玲玲爱的是我，就算你杀了我，我们的心也是在一起的。」 杜如玲听到这句话信心无限，下一刻沙德良一脚踢倒吴康，他刻薄地冷笑，「你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私奔？」 居然是捉姦，火车上的乘客纷纷捂嘴，目光却往杜如玲身上扫。 大户人家的杜如玲哪里经过这种视线扫射，车里的人素质有的高的低，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双双眼睛专往人羞愤的角落看，下流！ 吴康胸前白衬衫上顶这个脚印子，撑着地将上身直起来，看了一眼冷傲的沙德良，没敢开口。 「你想怎么办？」杜如玲恨死这沙德良了，她涨红脸咬牙切齿。 沙德良合上手枪的保险，居高临下，不紧不慢露出个冷笑，「解除婚约的事儿我已经和你父亲谈好了，你和我当着杜老太爷的面将信物换回来，从此婚嫁各不相干。再有像今日之事」，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吴康，说了下半句，「我也不会管。」 沙德良和杜如玲的婚约从杜如玲私奔开始就不算数了，他得了消息，将私奔的两个人拍的照片寄给杜如玲的父亲，要求解除婚约。 这次将人抓回去是为了拿回当初交换的信物，杜家也会因此欠他一个人情。 杜如玲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还不忘被制住的吴康，「先放开他。」 「把人绑了，看好。」沙德良说。 吴康被两个兵拖走，沙德良还站在那，杜如玲问：「你不走？」 「我走了，你跑了怎么办？」 杜如玲一条腿抬到身侧的空位，对沙德良说：「你不许坐我身边。」 「我不行，她行吗？」沙德良指了指对面的彩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币，客客气气，「小姑娘，能否换个位置？」 彩云被沙德良刚刚那一身匪气骇住了，现在动都不敢动了，陆娇娇从几乎凝固的人群中穿过去，行云流水般抽走沙德良手里的两张纸币塞到彩云手里，扶着彩云站起来，换个座位，「你坐这儿。」 她转身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对沙德良说：「先生，您坐吧，那是我丫头。」 沙德良个头能超过一米八，在陆娇娇这一个来回的动作间将人看了个清楚，深青色的五分袖旗袍，上面开着深粉色的牡丹花，都是老旧颜色，头髮规矩整齐盘在脑后，清淡的柳叶眉，鹅蛋脸，说话声音文静低柔，平淡无奇的漂亮，男人的目光似有似无从她胸前饱满的隆起滑过。
第78页 道了声：「多谢。」 沙司令子嗣不兴，只有沙德良这一个儿子，剩下的都是女儿。 但两父子感情似乎不是很好，沙德良上一次回司令府还是五年前，那年秀侬还没来，所以他不认识秀侬，至于彩云，比秀侬还小两岁，是头两年买进来的。 现在他只当身边的年轻女人是个陌生人。 杜如玲被抓包之后生气愤恨，想到一会儿要去见老爷子，没准儿会被老家十几个老姨娘围着看笑话，更是郁愤，瞪了斜对着的沙德良几眼，见对方不动如山，也就自己生闷气去了。 彩云胆子小，并着腿坐，紧紧抱着包袱，低着头缩着肩，谁都不敢看。 沙德良的副官坐在后面的位置，另外带着一个兵和他坐在一起。 过了一小会儿，车厢内诡异的安静恢復了正常的嘈杂，认识的人在说话，不认识的也说话或是吵架，还有胸前挂个托盘兜售瓜子儿的小童来来回回。 沙德良上身靠在椅子背上，两手放在腿上，而两条腿微微分开，从古到今许多男人坐下时腿都是这样放。 两边四个座位之间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铺着深红色的丝绒桌布，桌布垂到桌腿一半的位置，能挡住绝大多数人的视线，一个座位两个人之间凡是胸腰往下的勾勾扯扯都很隐蔽。 忽然，沙德良眉头微微一动，一条腿上感到轻微的压力，目光落下，女人侧着身，两条腿并着往外侧，深青色旗袍下摆下的一个膝盖正好顶在他的腿上，而光线从火车一侧的玻璃窗透过来，略微有些陈旧老气的深青色的旗袍间隙露出女人一寸白皙细嫩的皮肤，再往上看，女人秀气的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整个人拧成了一个麻花，膝盖往他这头偏，上身和头靠着玻璃窗，曲线柔和的侧脸和精巧的下巴在阳光下，闭着眼似乎是假寐，睫毛安静的像是落在哪处的翩然蝴蝶。 这般举动，说不出来是有意还是无意。 沙德良穿着裤子，自然不能感觉到皮肤的触感，但沾得久了，相接处的地方自然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更何况，一眼看过，就很惹眼。 那一片从旗袍侧面露出的白嫩肌肤，在嘈杂的列车里，深红色的丝绒桌布后面，两片老旧的深青色柔软旗袍中间，碰着男人裤子深青色的布料，仿佛是悄然乍泄出一寸春光。 沙德良伸手将女人的习惯拨到一边去，粗粝的指尖碾过柔软的肌肤，眼睛不经意一扫，就见本来与他碰着膝盖上有一块浅红色的印记。 他的手并没有做出失礼的停留，但这个动作本身就不太规矩。 那女人伸手理了理膝盖上的袍子，屁股动了动，水蛇一般弯着的身子坐直了，只是轻声说：「不好意思。」 娇娇柔柔的调子，三分怯意，三分腼腆。 沙德良看着女人微红的侧脸，垂着的睫毛，没说话，微微将两条腿收起一些。 车里还是很嘈杂，这四个位置的人都安静着，碍于这个穿军装的年轻人，卖干果的小童走到这边声音都小了些。 陆娇娇站起来，坐久了腿有些麻，火车有规律的颠簸着，她身子一歪，在男人眼里一晃，婀娜的身段像是一条活了的丝带轻飘飘地甩过，她眼疾手快的扶着椅背站稳，招唿小童，「两碗瓜子。」 从小钱包里取钱，递给小童，接了对方用油纸袋装好的瓜子。 「太太您拿好。」小童干脆又礼貌地说。 陆娇娇坐下，将瓜子放在桌上，从中抓一把推到彩云面前。 捻起一枚瓜子，凑近两片唇，嘎嘣一声。 对瓜子儿，她这些日子熟悉的很，知道怎么吃得快，怎么不被壳子割到舌头。 刚刚那个小童叫她太太，秀侬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未嫁女，年轻的姑娘总是打扮得清新靓丽，陆娇娇这种打扮得半新不旧，一举一动带着几分主子派头，看起来就像是有家的，至少应该是嫁过人的，小媳妇或者小寡妇。 杜如玲心忧情人，又担心老家之后会不会被收拾，连水都没心情喝，视线往窗外扫。彩云拿了一粒瓜子，小心看了眼对面男人笔挺的军装扣子，没敢下嘴，又把瓜子儿放到桌子上了。 陆娇娇嗑瓜子，慢吞吞地，一粒接一粒，垂着眼睛。 沙德良板板正正地坐着，也垂着眼睛，不过谁都没看，懒洋洋的。 陆娇娇吃了一半瓜子儿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什么什么时候走了，位置空着，因为后位的两个穿军装的还没走，也没有人过来坐。 她起身，酥了的骨头嘎吱嘎吱响，紧接着，陆娇娇迈步出去，和彩云说：「我去个厕所。」 这时候火车少，几乎每一辆都挤满了人，现在不是节假期，人还没那么多，过年的时候火车厕所里都是人，过道中间密密麻麻的小马扎，还有抱着包躺着的。 现在也只有十来个坐着小马扎或者自己行礼包的人。 陆娇娇从这些人中间穿过去，走到过道一端的厕所，列车门边站着两个穿着黑色长衫吸菸的男人。 她快步走过几步，厕所门欠了道缝儿，不知道有没有人，陆娇娇侧着身敲门，「里面有人吗？」 没人回应，她刚一拉开门，就被门里的一条胳膊拽进去了。 厕所铁门咔哒一声被锁了。 狭小的空间里，顶上亮着白炽灯，陆娇娇后背贴着身后的门板，男人的手掌撑在她耳侧，低头看她，陆娇娇抬着头，两个人的视线仿佛才隔了一拳。
第79页 身后退无可退，身前这个男人上身微微倾着，略微压着她那对软软绵绵的东西。 他一本正经，就好像这么压着她在这个小空间里再正常不过，「你刚刚是在勾引我？」 男人垂眸，视线落在女人那张漂亮的脸上，在这样窘迫的姿势下她的脸微红，是腼腆还是羞耻看不出来。 「我没有。」陆娇娇矢口否认，一双柔软的芊芊素手抬起来，推拒男人的胸口。 「这条腿不是在勾引我？」他拍拍女人的长腿。 陆娇娇横了一眼，皱眉否认，「没有。」 淫者见淫，色者见色。 沙德良没有远离，反而低下头与陆娇娇更为靠近，唿吸洒在她的额头，热热的，他的上衣扣子硬硬的。 离得这么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受了那份说不清倒是有还是没有的勾引。 反正现在一看就不是多规矩的人。 他勾了一下嘴角，仿佛随意问道：「你男人不在这辆车上？」 「他不在。」女人微微皱着眉，抬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他。 嗤笑一声，沙德良往后退开一些，两个人的衣服各是各的，不再黏在一起。 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慢悠悠地，从脸到胸，极为放肆，却不下流，要陆娇娇形容，只能说，下流人的目光会脱衣服，他看着的是个衣冠整齐的年轻女人，只是视线停留的太久。 「原来真是个小妇人。」端详半天，他说了这么句话。 陆娇娇不知对方何意，只清清白白的看着她，谁拖她进来谁不规矩，她可以假装无辜。 「你男人多大？」他闲聊一般的问。 陆娇娇也随意说：「五十几？快到六十岁了。」她没皱眉，反正不太喜欢的样子。 「你多大？」 「十九。」 「难怪你出门打野食。」 她男人这岁数和他爹都差不多了，沙德良今年二十六，比她还大个七岁。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听过三从四德这个词儿吗？你这样被抓住是要被沉塘的。」 「你吓唬我」，女人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我没读过书，大道理不懂。」 沙德良扯扯嘴角，「三从四德」，的确是用来忽悠傻女人的。 下一句话居然是好意嘱咐，「看你也是第一回，日后若还动心思，最仔细挑人，染上脏病就不好了。」 「我没想做什么，是你把我拉进来的。」陆娇娇把责任都推给对方。 沙德良坦诚，「我原是想做些事。」 男人拉开门，他们一前一后从厕所出来，几个吸菸的瞟一眼对上沙德良狠厉的眼神，心里的旖旎猜测立刻冰冻。 二人别无异常地坐到座位上，一个嗑瓜子，一个闲坐。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男主更名为：沙德良 鸿渐这名不符合实际，他泥腿子司令爹起不出「鸿渐」这名 第41章 下了火车，便雇一辆黄包车往沙司令这里的宅子去，陆娇娇和彩云两个纤细的女士一起坐在车上也不挤，车夫拉得又快又稳。 彩云在火车上好几个小时没敢说话，现在才松了口气，「太太，刚刚那军官吓死人了，他好像和我们是同一个站下来。」 虽然是同一个站下车，但并不一起走，对方带着几个兵，最先出去的。 陆娇娇和彩云两个年轻女人牵着手顺着人流出去。 早早晚晚，他们还会再见一面。 陆娇娇这样想，却没把沙德良的身份说出来，只是点点头看着街道两旁的青砖瓦房。 彩云又说：「不知那女学生厉害不厉害。」她自言自语一样说，「应该是一个厉害人物，要不然怎么能让老爷将她放在泽州老家的老宅里，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宅子，得有多舒服。」 司令本身是泽州人，但泽州是个小地方，发家之后就在更为便利的南京置了宅院。 听闻沙司令的正房太太就是泽州富贵人，沙司令刚挣了钱，衣锦还乡置了宅子，大太太便带着两个姨娘住在这儿。 这位司令应该也很看重现在的女学生。 「太太，到了！」 彩云先跳下去，然后伸手拉着陆娇娇下来，从包里翻出两角钱交给车夫。 前面就是沙司令的宅子，六太太已经给沙司令打过电话了，那头自然没有反对，这边的下人也是打过招唿的。 下人将陆娇娇领进门，吴妈陪着陆娇娇，「您的住处已经收拾出来了，在挨着黄小姐的东厢房。」 陆娇娇点点头，「黄小姐人呢？」 吴妈说：「黄小姐去会友了，下午回来，您看，是不是要打个电话催催？」 在吴妈看来，这位九太太就是钦差，而黄小姐已经是老爷的人了，老爷几个月不来一次，平常还是在南京，黄小姐留在这儿有什么前程，跟着九太太回去才是要紧的。 「不用催，我要洗个澡，再睡一觉解解乏。」 吴妈跟在陆娇娇身边：「您晚上和黄小姐一起吃个饭吗？知道您要来，厨房几天前就已经准备好肉和菜了。」 「应当的。」陆娇娇说。 这里的人伺候的十分殷勤。 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又喝了碗汤，躺在床上睡觉。 陆娇娇晚上在饭厅见到了黄小姐，黄小姐全名黄慧兰，穿着浅蓝色的上衣，黑色的学生裙，头髮是学生头，长相併不是司令府中常见的美艷，是个清秀佳人，身子单薄。
第80页 比陆娇娇还面嫩，一身清冷书香气儿，像一朵鲜花。 见了陆娇娇说：「九太太，您来了。」 「先吃饭吧。」 黄慧兰以为她第一句话就是劝说，不料吃了一路干粮的陆娇娇已经拿起筷子吃饭了。 用过饭，陆娇娇和黄慧兰换个地方坐下，她没摆谱，直接说：「六太太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去南京住。」 黄慧兰看着陆娇娇，仿佛说不出话，脸色白了白。 见她为难，陆娇娇不强催，她站起来说：「黄小姐别急，慢慢考虑。我是个闲人，在那儿都是待着，六太太说什么时候你打算走了，咱们一起回去。」 在泽州多住几天也没什么不好的，这里的僕人将陆娇娇伺候的和主子一样，饭菜按照她口味来，又问要不要做衣服。她和黄小姐像是一个屋檐下的租客，见了面客气两句，饭也不在一张桌上吃，黄小姐要么去上课，要么去和朋友玩，总之不会找她打发时间。各过各的日子，陆娇娇轻松得很。 那头沙德良将杜如玲和吴康送到了杜老爷子这里，吴康被放在院子里，由烈日晒着，杜老爷子在客厅拐杖敲得震天响，指着杜如玲，「真是有辱家风！」 老爷子身边的赵姨娘帮杜老爷子顺气儿，「如玲是好孩子，这些年没谈过恋爱，还是那会画画的小子胆大包天，勾引人勾到了杜府上。」 杜老爷子看向坐在红木椅子上的沙德良，一身笔挺军装，潇洒利落，比起外面跪着的不是强了百倍，还是他的孙女儿猪油蒙了心。 「那小子要怎么处置全听德良的。」 从回来就没说话的杜如玲站起来，「爷爷！大清已经亡了，我们是自由恋爱，您没有权利拆散我们！」 沙德良中指扣了扣桌子，对杜老爷子摇摇头，「杜小姐说得对，现在也不是旧时了，男女恋爱是自由的。小侄今日来此还有些事务处理，可否先将信物交换回来，其他的事是府中的家务事，老爷子尽可自行处置。」 从杜府交换了信物，沙德良出门，他的副官已经在附近转了一圈，回来和他说：「赵督军那边已经同意见面了，另外……您父亲老宅置了一房外室。」 果然，沙德良眸光一冷。 他们来这边，是听闻赵督军这里有一批美国来的枪械，路上遇到正和情人私奔的杜如玲也是巧合，现在听闻这个消息更是巧合。 「让人去宅子打个招唿，若是哪天有空，我去看看。」 沙德良换了一副手套，上了汽车，垂着眼睛。 副官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极为不好，沙太太是在泽州这座宅子里过世的，现在司令居然将外室放在这儿，真是一点都不尊重先夫人。 招唿打了，宅子里的人热热闹闹的收拾住处，和黄小姐与九太太不同，大少爷可是真正的主子。 但几天过去了，这说要过来的少爷也没来。 没办法，沙德良太忙了，那批军火好几方人盯着呢，有人要买有人要抢还有人要与他一起吃下。 泽州有两个戏班子，陆娇娇没事儿就去听戏，今天这齣戏台柱子被班主拉去给贵客包间唱，替补唱的没滋没味，陆娇娇勉强听了一刻钟，台上服装还是那个服装扮相也差不多，就是动作和声音总不是味道。 她起身离席。 今天阴着天，刚出门不远就下起了雨，干干净净的青石路面转眼间落了一层雨水，大大小小的雨珠接二连三的砸下来，路面湿了一层。彩云撑开纸伞打在陆娇娇头顶，往左右看有没有店面，都是寻常人家的院落，没个落脚地儿。 陆娇娇穿的是一双浅粉色绣花布鞋，地上雨水渐渐多了，脚下就感到些许潮湿。 正是向四周看屋檐时，一辆车子按响了喇叭。 顺着声音方向一看，司机停了车，车子后位的窗子降下来一半，露出沙德良半张脸，目光淡淡地看着雨伞下那道窈窕的身影，「上来吧。」 陆娇娇扯了吓的和老鼠一样的彩云上车，她坐后面，沙德良在旁边。 车子忽然启动，陆娇娇身子一歪，一下子扑到了男人怀里。 沙德良反应很快，伸手接住女人栽过来的肩膀，将人推直了。 「不好意思」，她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抱住刚刚被对方碰到的臂弯，看着对方，眼神静静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黑得尤为黑，且静静地。 这么简简单单的看着人就仿佛誓不罢休一般。 沙德良说：「不要紧，你住哪儿？」 「青羊街。」 沙德良多看了她一眼，他对这条街的名字很熟悉。 过了一会儿，司机把车开到青羊街，陆娇娇说：「第三户人家。」 沙德良倏然看向她，目光惊心，「你住这里？」 陆娇娇点点头。 沙德良扯出一个笑，「住几年了？这宅子是前朝官员留下的，住得舒服吗？」 他这笑，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仿佛有几根看不见的线拉着五官变了形态，阴天里车厢内是暗的，男人周身寒意惊人，那张脸，仍然是俊俏的。 仿佛不见他这句话里阴阳怪气儿的古怪，陆娇娇说：「那天从火车下来才到泽州，探亲来的，和一个姐妹一起住这儿。」 车厢里静静的，沙德良看着陆娇娇，看了几眼，然后笑了一下。 下了车，雨小了，豆子大的雨珠变得细如牛毛，被风吹着洒在人身上。
第81页 陆娇娇今天穿了一件无袖旗袍，雨水一打整个人下意识一个哆嗦，彩云抱着雨伞下来，撑在她头顶。 另一头，沙德良居然也下来，刚刚开车的副官上去敲响朱红色的大门。 吴妈来开门，一见沙德良，喜笑颜开叫了一声少爷，「早听您来，屋子都收拾好了。」 又见撑着雨伞徐徐过来的陆娇娇，忙说：「九太太，您也回来了，刚刚小萍还说您要的点心厨房做好了。」 「九太太？」沙德良抬一下下巴，目光扫向陆娇娇，声音莫名其妙。 吴妈回过头和沙德良点头，「这位是老爷头两年在南京抬进门的九太太，前两天过来探望黄小姐。」 陆娇娇点点头，同沙德良说：「天太凉，先进屋子说罢。」 「没想到您是大少爷，我是民国十三年入的府上，那时您刚军校毕业从了军，一直都没见过面。」陆娇娇走在他身边说。 她态度十分随意，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拘谨，不像是对这里的主人，而像是对一个朋友。 彩云感受到一分别扭，副官能感受到三分，落到沙德良那里，是五分的耐人寻味。 他们在火车上那个狭窄的厕所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那样的距离已经超过陌生人和朋友了，按照他们现在的关系是绝对不会那样接近。 她今天像是忘了那天的短暂交流，但显然还记得，看起来把他当朋友相处。 也是，两人不就是那么认识的么？还是进了这道门后当不认识他？ ……机变是机变，老实又不老实，在这方面她是个滑头。 沙德良没表现出异常，随意而问：「九太太来这里做什么？」 「老爷在这儿谈了个女友，姓黄，人还在读书，六太太让我带人回南京。」行至走廊下，陆娇娇说：「稍后与大少爷详说，鞋子湿了，要去换一双。」她抬手摸摸脑后的头髮，像是有些乱了。 女人摇摇曳曳地走，留下几个脚印。 第42章 沙德良来了，吴妈前前后后的伺候，上茶上点心，又问要不要吃什么。 十分周至，但这也热闹不起来，宅子里人太少。 「这里只有吴妈一个人？」 吴妈有心讨好，看他这一身军装又发憷，谄媚笑着说：「老赵在后面噼柴呢，我家媳妇儿在帮厨，还有一个丫头叫小萍，平常做些洒扫活计。是老婆子准备不周，没安排人伺候少爷起居，一会儿让小萍过去，您看可好？」 「不必，她该做什么做什么。」沙德良声音清淡，淡色的唇不动，带着天然的冷漠，剑眉锋锐。 吴妈觉得少爷几年不见气势更加惊人，但有些话不敢说也还是要说的：「老爷让一位黄小姐住在这儿……」 沙德良的目光扫过去，吴妈打了个颤，此时陆娇娇过来了，身后半步跟着彩云。 她站在门口说：「吴妈你先出去吧，黄小姐的事我和大少爷说。」 吴妈求之不得，沙德良微微一点头，人行了一礼退出去了，陆娇娇跨过门槛，走进去。 沙德良打量她，她换了一件白色旗袍，上面有素净的纹路，也换了一双干净的浅蓝色绣花鞋子，耳朵上带着翡翠耳坠，微微湿了的髮鬓已经擦干了。 陆娇娇走过去，坐到和沙德良隔了一张桌子的椅子上，抬手拿了桌上的茶壶和空杯子给自己倒茶，说话时看着男人的侧脸，「黄小姐是两年前被老爷安置在这儿的。」 声音不紧不慢，嘴角柔柔，笑意也是柔软的。 「不过一直没过礼，据说是老爷不想耽搁黄小姐读书，但总将人留在泽州也不是事儿，六太太便让我过来请黄小姐去南京读书。老爷喜欢黄小姐，六太太的意思是也不好强逼，她若是不愿意就令我在这儿等一等。」 说了这一大串话，陆娇娇拿起茶杯抿口茶。 沙德良冷笑一声，「好好的老宅变成了别院！」 陆娇娇的抬起头，眼神儿飘到了他因为生气而冷酷的脸上，语气温柔：「老爷不在，少爷您就是一家之主，我和黄小姐要怎么安顿都听您的。是去住客房，还是搬出去，全凭您一句话。」 这番话当真是千依百顺，声音也柔到了骨子里，尤其是「一家之主」这四个字儿。 沙德良侧头看陆娇娇，她一只落在桌子上，老旧的红漆衬得这只手白皙如玉，娇小而饱满的身子柔软地侧着，微微抬起下巴，一张脸朝向他，随便一扫就能将她柔和细腻的五官尽收眼底。 配合她的顺从，令人稍微有些愉快，他忽然有那么点明白为什么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温柔女人了。 过了片刻，沙德良说：「黄小姐要搬出去，你是过了礼的，可以住下。」他取出一根香菸，单手用金色的金属打火机点燃。 陆娇娇笑笑，「黄小姐今早出门了，等她回来我去与她说，大少爷晚上留下来用饭吗？昨天后厨收了些山货。」 沙德良点点头，他今天下午以后已经没有工作了，在哪吃都是一样的。 晚饭摆好，沙德良坐在主位，陆娇娇带着彩云过去，她落座在沙德良身边。 男人扫了她一眼，眉头动了一下，没说话。 但不论是帮着端菜的吴妈，还是陆娇娇身后的彩云，都没表现出异常。 沙家的规矩早就乱了，沙司令是最不介意规矩的，早早没了正妻，常常和几位姨太太一起用饭。
第82页 便是早些年正妻还在时，得宠的姨太太也可以上桌，沙德良和家里的姨娘姐妹曾经常常在一张桌上吃饭。 饭桌安顿好了，吴妈和彩云都出去干活，没留人。 摸不准这位九太太是故意为之还是不知规矩，没动筷子，沙德良闲话问她：「九太太老家在哪里？」 「泽州本地人，家里开染坊，后来外国人的机器过来，也就破败了。」她拿过一边的酒壶，斟了两杯白酒，自然而然地推给沙德良一杯，愁绪上头一般勐喝一口，「我爹四处借钱，怎么也补不上窟窿。」 从国门被强行打开之后，类似的悲剧太多了，不止有一个小小的染布坊，茶园果园，木工坊铁器坊，哪处都有类似的事。 沙德良的铁石心肠早就练就出来了，听着也只是听着，对她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宣洩视若无睹。 青花瓷小杯子倒了三五杯白酒，陆娇娇放下了，继续与他说：「后来我就被卖到了府上，那年我十六岁。」 宅子门口黄慧兰正抱着两本书进来，吴妈迎过去跟着走，一脸操心操肺，「今天大少爷回来了，您去见见吗？」 黄慧兰微微低着头往前走，「我什么身份，去见面不合适。」 吴妈追着黄慧兰说：「您虽然没进门也是老爷的人，和大少爷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黄慧兰忽然转头，「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这些话今天不说明天还是要说的，吴妈追着黄慧兰换了一套话：「您迟早要进沙家的大门，何必这么拧着，做姨太太的像九太太那样正好，不招摇谄媚，文静乖巧。南京管着后院的六太太都对她信任有加，现在大少爷来了，人家也是好好照顾着。书读了那么多有什么用，女人知道三从四德就好了，九太太没读过书，现在不是也好着呢。老婆子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一家过得怎么样还是看男人，您跟了老爷那么有本事的男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的……」 一直追说到住处，黄慧兰进门将吴妈关在门外，书本扔到桌子上，自己倚着门垂头捂住耳朵。 屋子有些暗了，窗帘轻轻晃动，西风慢慢吹，已经到黄昏了，小萍到饭厅开了灯，又退出去。 沙德良吃饭时，一筷子菜一筷子饭，陆娇娇一碗饭都要数着米粒吃，还没吃到碗底饭就凉透了，好在不是冬天，也能吃得下去，不过吃得更慢了。 沙德良都站起来了，她还有半个碗底儿，也不打算吃了，人站起来，扶着头眨眨眼，身子一晃一倒，近在咫尺的男人及时扶住她的腰。 男人掌心炙热，一触即离，女人腰肢柔软温热。 陆娇娇扶住桌子，后背微弯，揉着太阳穴半闭着眼睛，说道：「有点儿喝多了。」然后向着门口喊：「彩云。」 沙德良颀长笔挺的身子立在一旁，目光落在女人身上，重点是她没有一丝破绽的神态。 跑过来的彩云应了一声，他迈步离开。 男人从她身后绕过去，陆娇娇无声无息地抬起头，仿佛有痛苦萦绕的眉心舒展了，嘴角也平淡了，身段灵活地变了个自然舒服的姿势，睁开眼，打量着男人的挺拔的背影。 走到门口的沙德良忽然一回头，正对上女人放肆的目光，电光火石的对视间，她弯了弯唇角，调皮一样的眨了眨眼睛。 十八九岁的青春妩媚一下子仿佛一下子活过来了。 就在这时，彩云敲响门，沙德良就见她立刻又做作地演上了戏。 几秒钟之前，他还不觉得那是做作，而当做是过分娇柔，当然，这别具心机的娇柔并不讨厌。 沙德良一勾嘴角，拉开门，彩云一见他脚下长了弹簧一般跳到一边低头让路。等见黑靴子从眼下过去，彩云才进门扶起陆娇娇，又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忙说：「厨房熬了醒酒汤，一会儿我去拿。」 陆娇娇喝过了醒酒汤，就去敲了黄慧兰的门，黄慧兰换了素净的月白色旗袍，门开了一个缝隙，见是她还有几分惊讶，「九太太找我有事？」 「有些事儿，能进去说吗？」 黄慧兰开了门，让陆娇娇坐下，又倒了茶，一同坐下看向陆娇娇。 「这个时间来打扰你也不好意思，事情要紧，怕耽误黄小姐明日的课程只好今晚过来了。」 「大少爷过来的事儿黄小姐应该知道了」 黄慧兰忐忑不明。 「你与老爷还没过礼，大少爷要住些日子，同在一个宅子里，恐怕瓜田李下惹人闲话。」 黄慧兰微微颦眉。 「你愿不愿意暂时先搬出去？宅子我会让人帮着找的，当然比不得府上，只能委屈你一段时日了，让小萍跟过去照顾。」 黄小姐不讨人厌，陆娇娇的话也就说的婉转了些，她应该不会拒绝这个安排。 「不委屈，我去外面住，多久都行。」黄慧兰毫不犹豫地说，甚至还有几分喜意，她巴不得不必和这宅子瓜田李下，更不愿和里面的人有纠葛。 陆娇娇笑笑，「那明天，我就让吴妈找中人，黄小姐有什么需要先提出来。」 黄慧兰压着喜悦摇摇头，「没要求。」 陆娇娇点点头，「黄小姐最近哪天有时间和中人一起看房子？」 「哪天都有空，明天成吗？」 「明早你去找吴妈，我刚才打过招唿了，她对这一片儿熟悉，认识靠谱的中人。」陆娇娇起身离开。
第83页 第二天一早黄慧兰就拖了吴妈一起找中人，看了一处直接点头，时间刚过中午，就来敲陆娇娇的门。 人依旧穿着那身学生装，文文静静地站在门口说：「九太太，我已经搬好了。」 陆娇娇惊讶，「这么快？」又对她说：「遇到什么困难让小萍回来说。」 黄慧兰离开后，拿着鸡毛掸子的彩云走到陆娇娇身边，看了眼门口笑着说：「黄小姐只带两个藤箱一床被褥，都没让赵叔套车，大中午的一个黄包车就全拉走了，不知着什么急。」 「别管人家的事儿，晚上我要吃冰糖雪梨。」陆娇娇一枚瓜子儿丢到彩云身上，彩云嘻嘻一笑跑出门。 晚饭时沙德良还没回来，陆娇娇一碗冰糖雪梨吃得见了底，人踩着军靴到饭厅里，对身后跟着过来的吴妈说：「拿一副碗筷来。」 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主位，陆娇娇瞟了一眼，心里评价：大爷似的。 吴妈去了，东西拿的快，又问：「大少爷这里要伺候吗？」 「不用，你忙你的。」 吴妈退下，又只剩下两个人了，陆娇娇的手虚虚落在桌面上的筷子上，目光看着菜碟子，目不斜视一般，没动静。 刚摆过来的碗筷依旧整整齐齐放在桌上，男人那只本该拿着新竹木筷子或是拿端着白瓷碗的手落在陆娇娇摸着筷子的手背上。 热腾腾的饭菜被冷落了，沙德良的目光落在陆娇娇安静秀气的侧脸上，与声音低沉：「明明知道我是谁，还几次三番的勾引？胆子不小。」 陆娇娇侧过脸，对男人轻轻一笑，缓缓说：「我母亲曾说要给我定一桩亲事，与笔墨铺老闆的儿子，家里生意败落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我进府之前听说他抽大烟死了，人若是还活着，应当和大少爷差不多大，仿佛更小两岁。」 她的另一只手覆上男人的手，底下那只翻过来，抱着对方的大手轻轻压上自己胸前的柔软上。 陆娇娇尚未学会抛媚眼，一双眼温柔而安静地看着对方的脸。 女人的软，一摸就知道。 沙德良看着她唇角弯着的弧度，温柔缄默的眼睛，手下是丰盈的柔软，而那张脸，并没有更红一些。 果真，是个胆大的。 第43章 「先用饭吧。」沙德良从她的怀抱中抽回手，拿起筷子。 陆娇娇仍然看着他，嘴角略微弯了弯，随后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拿到自己碗碟边，一杯一手拿一手托着，递到沙德良面前。 「今日菜色不错，大少爷可要喝一杯。」 沙德良眼睛一偏对上她的视线，扯了下嘴角，接过她掌心的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指尖碰到她的手，一点儿多余的动作都没做，干脆利落的，不知道她是他老子的妾还是他的妾。 也许纯粹是懒的。 在这男人眼里她总是在勾引他，勾搭就不肯配合了。 陆娇娇拿起酒杯浅浅沾了沾唇，没再搭理沙德良，她可不是使唤丫头。 安安静静用完了饭，放下筷子，双手落到膝盖上，陆娇娇问：「今晚大少爷可在府上歇息？」 沙德良站起来，走到柜子边，戴上帽子又戴手套，「今晚不住这儿。」他收拾整齐了，走到陆娇娇身边，女人抬头看他。 戴着白手套的手抬起来扣住她的下巴，大拇指轻轻压了压女人的唇珠，陆娇娇皱眉，这手套干净吗？ 沙德良视线微微垂下，九太太的唇很软，和她的人一样，手套没有口红色，他捏着手里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自己低下头亲上女人的唇，另一只手按着人的腰把人往怀里揉，陆娇娇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手心轻压男人的后脑勺使得两个人更接近，并且微微启唇任由对方攻城略地。 片刻后，男人抬起头，唇齿分开，幽深的目光与女人对视，「明天晚上，姨娘给我留个门。」 说完他放开怀里这具柔软的身子转身离开。 陆娇娇扶着桌子，目光看向沙德良的背影，缓缓坐下，翘起二郎腿，片刻后，微微一笑，拿起酒壶，自斟自饮。 白酒火辣辣的在味蕾炸开，经过口腔一路从嗓子流过食道，烧的人半个身子都是热乎乎的，唇齿之间男人的味道散了，留下淡淡的酒香，身体的悸动也慢慢缓和了。 她捏着青瓷小酒杯，轻声骂道：「这个坏东西。」 陆娇娇没和彩云睡一个屋子，晚上不上门栓，三天过去了，晚上鬼都没多一只。 得嘞，她又听起戏来，戏园子的台柱子又回来了，每日熘过去吃吃瓜子喝喝茶大半天就消磨过去了。 在陆娇娇对夜生活即将失去期待之前，沙德良又回老宅吃晚饭了，一身笔挺的深绿色军装，腰上带着枪，脚下踩着军靴，走起路来倜傥带风。 正等着用饭的陆娇娇一看他这样子，心里存的半口怒气儿顷刻间散的干净，陆娇娇挑着眉看他，问道：「大少爷这几日事务繁忙，劳累的很呢。人虽然年轻也不能没日没夜的熬着，工作上的事儿再怎么忙，也应该按时睡觉。」 沙德良一下子笑了，心知她不是挂念自己，而是指责他爽约的事儿。 「听闻姨娘喜欢听戏，改日请窦家班子的小顺子给您专门唱一场。」 陆娇娇觉得自己绝对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给我包场？」
第84页 「这是自然。」沙德良坐下。 吴妈上完最后一个菜出门，还想着九太太真是个和气温柔人，着实了不起，才几天时间和大少爷关系已经这般好了。 人出去了，陆娇娇起身过去合上门，转身回来直接坐到沙德良怀里，一条手臂柔若无骨地环住男人脖子，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抚着对方胸口，垂着眸子慢悠悠地碎碎念：「我那屋子，门留了好几日，夜里静悄悄的，兔子也不见得钻进来一只。」 接着，她捧着男人的脸，盯着对方的眼睛，垂着睫毛，目光生出愁绪来，「大少爷莫非是不愿意和秀侬来往了？」 「没有的事儿，抱着这块温香软玉谁捨得放手」，沙德良拍拍女人的屁股。 他高高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扫了眼女人的唇，正见她眼睛看地面，脸颊微红，唇齿微动，不发出声音的三个字儿赫然是：「臭流氓」。 到底是良家女，看着大胆，男人真动了真格的两下子便试探出这是只纸老虎。 未免吓跑了这只纸老虎，他心下规矩了些，拿起酒杯，「是我不好，自罚三杯。」 对方三杯酒下肚，陆娇娇哼了一声，坐回去了。 拿起筷子在瓷碗边上轻轻一敲，空气里清脆一声，还带着余韵。 她故意做出的柔情面具不知何时被揭了下去，颦着眉不耐地问：「说句痛快的，你什么时候有空？」 没有你，还有别人。 沙德良从秀侬脸上看到了这句话，心里像是被她那双柔软的手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一点儿怒气都没有，反而顺着她的话说：「明日下午你去醉韵楼，晚上有人接你。」 男人的话，是气球，风一吹就飞天上去了。 陆娇娇横了沙德良一眼，拿起筷子吃饭，这顿饭她是懒得调情了，沙德良偶尔看她一眼，吃得津津有味。 夜里下了雨，次日没下雨，艷阳高照的天空，飘着流云。 吴妈抱着几件衣服，念叨着：「昨天晚上忘了收，这下都湿了。」 陆娇娇坐在屋檐下面，身边是个水桶，刚从水井里面提出来的水，里面落着几串葡萄，随吃随拿。 酸酸甜甜的葡萄吃着，身边还有个人形风扇——彩云。 想起晚上的快活约，陆娇娇叫住吴妈，「下午我去娘家看看，晚上就不回来了，不用留门。」 又从木盆里提了一串葡萄给彩云，「你也是，不用跟着。」 下午的饭，直接在醉韵楼吃，扣了好几个月才捨得花零钱买串葡萄的陆娇娇今天一顿饭就吃下三块大洋。 就算谈情说爱步骤省略，成年男女之间的事儿也还是烧钱的。 感慨一秒钟，陆娇娇拿起筷子品尝这三个大洋的四菜一汤。 用餐中，伙计领着一个年轻男人来找陆娇娇，「我是中校的副官，姓徐，中校已经安排好了，让我来接您。」 徐副官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说，他从火车上就见过陆娇娇，也听到过少爷叫她「九太太」。 二人身份实在一言难尽，他心里纠结，忍不住想，中校是有多仇恨沙司令才去睡对方的小老婆。 小老婆也是老婆，沙司令这顶绿帽是定在脑袋上了。 「那头急吗？」 徐副官抬头，「您是有什么事儿要办吗？」 陆娇娇一笑，唇微微一动，韵味与温柔俱全，「不着急就等我吃完这顿饭。」 她给自己盛一碗汤，这可是三个大洋一桌的饭菜！就这么丢一边，着实有点可惜。 「一顿饭的功夫不耽搁，您慢用。」徐副官说，他有点儿摸不准中校和这位九太太之间是谁主动的，现在又是进展到什么程度。 徐副官带着陆娇娇到了市内唯一一家酒店，将人送到门口，「中校说让您在这儿等他。」 这还是个套房，客厅沙发洗手间浴室都俱全，陆娇娇先去浴室，有男人用的刮鬍刀，香皂，还有一条浅蓝色毛巾。 看样子，这应该是沙德良的落脚地之一。 她洗了个澡，换上浴袍擦头髮，擦得差不多了就上床躺着，这人也不说是什么时候来。 被陆娇娇再次贴了个「大爷」标籤的沙德良在一家洋货店铺下了车，转了一圈上来口袋里多了一支口红，对司机说：「去酒店。」 日本人山口一郎与买办杨先生今天准备签订一个重要的合同，关于一批药品，二人在茶桌两边商谈，一边是弹琵琶的艺伎。 沙德良带了抢，换了衣服，遮住脸，破窗而入，开枪打死室内三人，立刻离开。 跟着山口过来的人追上这个黑影，一群人追到酒店门口找不到人的行迹了，其中一人抬手，「搜！」 陆娇娇抱着一本刚刚托服务生买来的报纸打发时间。 门被人骤然打开，她吓得从床上跳下来，系统及时说：「别怕，是沙德良。」 「他是沙德良？」 一身儿黑衣服，cos刺客呢？ 关上门他进来先跑过来捂住似乎已经惊呆的陆娇娇的嘴巴，在她耳边说：「是我。」 陆娇娇点头，对方松开她。 沙德良扯下面罩，将手枪放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陆娇娇手里，「口红，会用吗？」 搞一只口红做什么？ 陆娇娇点头，往浴室那边走，沙德良跟过去，黑衣服脱了塞储物柜里。
第85页 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情趣爱好。 她照着镜子，细緻涂好口红，沙德良扯了一件浴袍蔽体，陆娇娇转身正好看见他将腹部与胸膛优美有力的肌肉收起来，袍子带繫上。 往常遮得严严实实的锁骨还漏着，这人衣着习惯太好，衬衫扣子向来系得一丝不苟，一粒不落。 「口红涂好了。」她说。 沙德良走过来，指着自己的脖子，「亲这里，多亲几下。」 陆娇娇不动，靠坐在洗手台上，语气不紧不慢：「你额头上怎么有汗？今天太累了？」她装模作样抬头要帮对方擦汗，沙德良抓住这只手，略微不耐，「快点儿。」 「要吻痕？」她笑了一下，食指点了一下唇角，指腹展示给他，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沙德良的眉头微皱。 「你买的口红太好了，不过也有办法。」她伸手攀上男人的脖子，踮起脚，牙齿不轻不重地咬着，一口一个位置，绝不重复，沙德良额头青筋直跳，抱起人压到床上继续纠缠，解开女人浴袍带子，从上往下剥，陆娇娇依旧不紧不慢，她说话：「痕迹得过一会儿才起来。」温热的唿吸贴在对方肌肤上，男人的血管都涨起来了，她又一口一口的轻咬，牙齿去厮磨，舌头偶尔触碰却不像是勾引。 这番动作，倒像是在品尝期待已久的美食。 陆娇娇会种草莓，但凭什么对这坏东西温柔，他今晚分明是要利用人。 沙德良揉面团一样搓揉人，掌心那么粗，还不知道收拢力气，偏偏一身旺盛的雄性气息，揉到哪儿哪儿就起一把火。 陆娇娇压着自己感受，不肯意乱情迷，其实已经有三分醉意了。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枪响，酒店门锁被强行破开，一个穿着日本军装的女人带着几个兵站在门口。 「藤本小姐，这里有女士，男士止步。」沙德良一扯被子盖住陆娇娇，被子口露出浓黑如缎的髮丝，人的脸是看不见的，他自己侧着身系上浴袍，拿起桌上的枪，朝着其中一个兵的脚尖放了一枪。 嘭地一声，地板落了一个洞。 第44章 藤本芳子抬起一只手制止身后跟随的两个士兵。 「藤本小姐深夜闯进来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瞧不起我沙某人？」沙德良站起来，手里还没凉的枪口抵在身后的床头柜上，微微抬起下巴，扯着嘴角，目光矜傲又冷漠。 他只穿着一件浴袍，虽然带子已经系好，但领口开得大，那一片齿印红痕在灯光下非常明显。 藤本小姐的目光在他胸膛前微微停了停，微笑着说：「是我打扰了沙中校的雅兴，今晚山口先生在后街茶店遇刺，兇手可能是个职业杀手，我们的人正在全力追踪。」 「追人追到我这里来？还砸了门？」沙德良冷笑。 「并非如此，是我担心中校的安全，才擅自闯门。」藤本芳子红唇勾了勾，她虽然长得高大但前凸后翘，一身军装穿出了凌然美艷的味道。 此番别具意味的话说出来，就往前走，「不知今夜有幸陪中校共度良宵的是哪位佳人？您的未婚妻，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盯着被子间隙露出的黑髮，眼神探究，握了握腰间的日本刀。 沙德良再次举起枪，枪口对准藤本芳子的胸口，语气不紧不慢：「藤本小姐不要得寸进尺，夜闯我沙某人的住处，难不成还要羞辱鄙人女伴不成？」 「我只是好奇你的口味。」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沙德良锁骨的位置，「中校喜欢野蛮的女人？」枪口仍然对着她，藤本芳子没往前走，而是说：「深夜打扰十分抱歉，我们就此告辞，祝中校有个愉快的夜晚。」 听见关门声，陆娇娇掀开被子坐起来。 沙德良弯腰打开床边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沓纸币放在桌上，陆娇娇一眼扫过去，二三十张，每张一百块，这时候钱还没脱货膨胀，两三千真不少，又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 沙德良脸色已经恢復了冷静，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今天让姨娘受惊了，区区小钱不成歉意。」他两根修长的手指压着钱向她推过去。 明明是先斩后奏，现在却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干脆利落道了歉又拿钱来堵人家的嘴。 陆娇娇又不是没见过钱的，如今扣扣搜搜不过是兜里钱少，军阀混乱各种势力一锅粥，没地方做生意发财。 怎么都不至于见着些钱就挪不开眼走不动路。 她坐在那儿没动，一双眼睛只是看着沙德良，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被按着的被子慢慢下落，玲珑饱满的身体露出来，她大约是常年不出门，皮肤极为白皙柔嫩，此时略微仰着头慢悠悠朝他翻了个白眼，娇嗔抱怨，怪他不解风情：「难道这些天我为的就是大少爷的钱不成？您也太小瞧人了。」 第二次，沙德良发现他这位姨娘胆子很大。 下一刻，只见她一手掀开被子，张开手臂，人还穿着白色浴袍，皮肤也是瓷白色，让他很容易想到鸽子。 她拥抱着他的腰身，柔软的脸颊贴在男人的腰腹，冰冷坚硬的金属扣子埋入她乌黑柔软的髮丝，微微仰着脸，眼睛与他对视，红润饱满的唇瓣轻启。 「刚刚那几声枪响吓死我了！」 话是勾人的藉口，声音太造作娇气。
第86页 她整个人柔软的不可思议，散开的黑髮顺着白皙的嵴背蓬松蜿蜒，后背凹陷处弯着一截一截的嵴椎骨连接的小突起的痕迹很明显，漂亮的肩胛骨像是脆弱的蝴蝶翅膀。 肩膀纤细圆润，腰肢更瘦，从后背看过去整个人有种令人心惊的细腻柔美。 沙德良的手慢慢抬起来抚摸上女人的后背，眸光深了深。 他自认不是柳下惠，更从不以谦谦君子来要求自己，现在身体不是无动于衷，也不强作出规矩样。 「刚刚那女人是你相好的？」陆娇娇刚才没偷看那女人，只听对方说话有些暧昧。 沙德良说：「不是。」 「不管那女人，今天吓得我心都要丢了，你得赔。」陆娇娇在他怀里娇嗔。 「你想我怎么赔？」他们两个人，近得像一个人。 陆娇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稍微往后一退，贴上男人的胸膛。 「你好热。」 「不安分。」 沙德良冷酷地评价。 陆娇娇心里觉得这人不解风情，她是无所谓再更主动点的，就是人有点懒。 下一刻男人捏着她的下巴，迫使人抬起头，陆娇娇嘴唇抿了抿，碾出一片红润。 一个缠绵至极的吻后，他伏在女人身上问她：「明知道我的身份还勾引，就不怕我崩了你的头？」 话轻描淡写地问，有那么点好奇，他这个人做得出这样的事儿。 喘息着，脸颊泛红，陆娇娇抬手去婆娑男人近在眼前那张俊俏的脸，「我一见你就心里喜欢。」她认认真真地瞧着对方的五官，一寸一寸地看，越看越喜欢。 「不怕沙万里知道这事儿弄死你？」 沙万里就是沙德良亲爹，这两个人感情僵硬到一定程度了。 陆娇娇目光痴缠着男人的清冷中带着欲色的眼睛，慢吞吞地说：「实不相瞒，在火车上遇到你时我就觉得前半生都白活了，要是不能和你好一场，后半生也没什么好活的。就算哪天老爷知道了，要拖我去沉塘，能有今天，也值了。」 沙德良嗤笑一声，「原来女人也有风流鬼。」 牡丹花下死，可不就是风流鬼。 人在床上信口开河的甜言蜜语怎么能当真呢？ 陆娇娇眉目之间婉转妩媚，如同化了水光进去，她柔弱无骨的手抚摸着男人微微发硬的领口。 「死在你这里是我赚了。」 她仰头勾着男人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辗转厮磨，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面容似乎带着安静的微笑，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沙德良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眸色愈发的深，手上的力道微微收束，像是被不知何处的丝弦收紧。 他闭上眼，启唇。 慾海潮生。 第二天早上，陆娇娇难得没起晚，陌生的酒店，不习惯。 看一眼墙边摆着的立式石英钟，才五点钟。 她一坐起来沙德良就睁开眼了，目光中的锐利警惕看到身边的陆娇娇消散了。 低头在对方侧脸上亲一口，陆娇娇下床穿衣。 像沙德良这种身体健壮的年轻男人，早上是最容易激动的，现在不起来，一会儿就得被压在床上起不来。 抬着脖子扣好最后一颗旗袍盘扣，她又去洗漱好，随后走到床边拿起自己带来的小包，昨天晚上他放桌上的钱还在，陆娇娇侧过头笑着对还躺在床上的男人说：「昨天你是拿我挡了人，该给些辛苦费的，这些钱我就收着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默认了。」 沙德良侧身躺着，目光落在陆娇娇身上，她低头垂眸把那十几张纸钞装到包里。 随后女人抬起头，她指了指涂了口红的唇，「漂亮吗？如果你喜欢下次见面我还涂。」 「漂亮。」他说，早上嗓子有点哑。 「那我就先走了。」陆娇娇出了门，她走路一如既往摇摇曳曳，头髮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戴着一枚银簪，露出白皙的脖颈。 走到门口，陆娇娇回头扶着门把手说：「下次你再有这样的事儿还可以找我。」 过了一会儿，沙德良从床上起身，低头一看，好些个牙印。 昨天那个大概是属狗的，张嘴就咬人。 他提着衬衣走到浴室，站在穿衣镜前面，镜子里的他锁骨上下通红。 沙德良轻笑一声。 这女人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穿上衬衣，一直繫到最上面一颗扣子，这才把下面的痕迹遮住，至于耳朵上那个不明显的小牙印，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徐副官开车来接沙德良，偷摸多看了几眼男人耳朵上的牙印，我的个乖乖！中校和他亲爹的姨太太好上了！ 上车前，沙德良忽然问：「徐副官，第一次听到枪响时你怕吗？」 徐副官回忆一下说：「怕，怕枪声，一听见就觉得有人会死，参军之后才好一些。」 因为昨天藉口去娘家，今早陆娇娇在外面吃了早饭，又去市场买了些本地产的水果带回去。 距离不远，陆娇娇慢慢往回走，到老宅时看门的赵叔已经醒了。 陆娇娇从篮子里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对方，「吃吧。」 「谢谢九太太。」 她到住处去，吃饱喝足走一会儿有些困了，趴在被子上睡个回笼觉。 才要睡熟，吴妈过来敲门，「九太太，南京的六太太来电话了。」
第87页 陆娇娇应了一声，「知道了。」 六太太在电话里问她：「你那边怎么样了，黄小姐答应了吗？」 陆娇娇说：「人还犹豫着，大少爷到泽州的事儿太太知道吗？」 「老爷前几天提过一嘴，秀侬见过大少爷了？」 「人一来就吩咐我将黄小姐从宅子挪出去，他说黄小姐没过礼，住在老宅不合适。」 六太太在那头笑了一声：「你听大少爷的就是了，老爷一个大少爷一个，都是主子。」 「黄小姐那边秀侬你多费些心，老爷有些日子没去泽州了，最近可能要去。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多准备一下。」 陆娇娇一时没听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又听六太太在电话里点拨许诺：等你回来之后，我再帮你在老爷那里说说好话。」 有了小鲜肉谁还要老腊肉。 陆娇娇连忙说：「太太，帮您做事是应该的，老爷不喜欢我，我这些年也看开了，您不用麻烦了。」 「你还年轻，说什么傻话，别管生男生女，女人总要有个孩子的，往后的日子也是个寄託依靠。」 陆娇娇一再说沙司令不喜欢她，让六太太千万不要为她着点儿小事儿坏了和沙司令的感情，磨了半天嘴皮子总算让人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估计对方眼里她成了个自卑傻妞。 第45章 陆娇娇好歹收了六太太四十个大洋，去掉来回的火车费用还可以剩下二十个，沙司令宅子里姨娘的零花钱一年也才四个大洋。 当然，这不算对方喜欢谁另外给的。 二十个大洋算是一笔巨款了。 拿人钱财自然要与人分忧，今天下午，陆娇娇带人彩云过去拜访黄小姐。 搭黄包车过去，带了二斤糕点做礼品。 彩云扶着车子，「大热天的，太太您何必亲自跑一趟，我去找黄小姐来宅子见您有多省事。」 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混任务，无所谓见不见到人。 「黄小姐不是府上的太太，也不是我的丫鬟，唿来喝去的不好。」 彩云抿抿唇，「黄小姐住老宅一天到晚忙着读书交友，今天咱们可能也是白跑一趟。」 「我一个闲人，跑一趟就当吹吹风，黄小姐要是不在就带你去听戏。」 彩云一听就高兴了。 但黄小姐确实是在的，下了黄包车彩云上去扣门，陆娇娇站在一边等着，里面传来黄慧兰的声音：「稍等一下。」 她过来开门，脸上本来带着笑意，一见是陆娇娇主僕二人，笑意立减，停顿一下仍旧是拉开门，「九太太请进。」 小院子收拾的利索，墙角两棵葫芦藤下面支着一副画架，画板上夹着画了半幅的植物素描图。 「九太太，请进来坐。」黄小姐引着陆娇娇进客厅落座，茶水由小萍端上来。 气氛略微沉默，陆娇娇饮了半口茶，看向黄慧兰，刚开门时人看着还挺活泼的，现在整个人都落寞清冷下来了。 「黄小姐这几天住的还好吗？」她撂下茶水，陶瓷碰撞木桌发出轻微声响。 「我很好，多谢九太太关心。」 「昨天我接了六太太的电话，老爷最近可能要来泽州看你。」陆娇娇注意到，她这话一说黄慧兰身子一僵，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一下子去了大半。 陆娇娇嘆了口气，站起来，「我先告辞了。」 经过几日相处，陆娇娇对黄慧兰这个小说里没出现的人物稍微有一点点了解，听吴妈说几年前沙司令巧遇正遭日军强迫的黄慧兰，救了人直接带到了泽州，又听说她是学生，便帮她入学。 色慾和恩情混到一起，两个人的关系就变了味。 作为一个局外人，陆娇娇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逼迫黄慧兰，人生该怎么选择还是要她自己去做的。 黄慧兰送陆娇娇到门口，小萍开门，一个穿着灰蓝色长袍唇角带笑的年轻人抱着书站在门口，举着一只手似乎准备敲门，他看向黄慧兰。 陆娇娇不不欲使人难堪，微笑着说：「我是黄小姐的朋友。」 「我是慧兰的同学。」他侧身让路。 离开这里，时间还早，陆娇娇有心去看戏，谁知走了几步踩到石头上，脚崴了。 彩云连忙扶住她，「太太，您没事儿吧？」 「脚崴了。」陆娇娇皱眉，试着落落脚，真疼，秀侬体质弱，「叫辆车去医馆看看。」 路边拦了一辆黄包车，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馆，陆娇娇被彩云扶着，说清楚是崴了脚，医馆伙计领她到一个布帘子后面，「这位太太您先稍等一下，店里的女郎中马上回来。」 陆娇娇被彩云扶着坐在这条窄床上，又抬腿担着，点点头。 她是不介意男大夫，但这会儿男女关系还不是特别开放，脚不动也不怎么疼，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帘子里的空间有限，彩云在外头，没一会儿忽然掀开帘子进来，小声说：「九太太，我刚看到大少爷来了，他陪着一位姑娘来的。」 什么姑娘？ 陆娇娇用一根手指挑开帘子缝隙，沙德良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这个位置，他身边的的确是个年轻姑娘，穿着淡雅，剪了时髦的妹妹头，此时捂着肚子。 沙德良扶着人坐下，看诊的大夫过来把脉，说是人常年脾胃虚弱，这是受了凉发的急症。
第88页 老大夫摸摸鬍子，略交代几句到柜檯边上开药。 梁淑君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毕业之后我辗转来到泽州，遇到昔日同学才知道你参了军，最近两年也听到一些音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看一眼沙德良身上笔挺的军装，笑了笑，心中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毕业之后我到洛州在一所女子中学当老师，最近到泽州参加一位好友的婚礼，你……和未婚妻结婚了吗？」 沙德良道：「没有。」 他这个年纪，不结婚应当有些隐情，但梁淑君没问，她依旧按着胃部，嘆了口气，「下个月我结婚，和一个同事。」 一辆轮椅从门口推进来，木制轱辘声音明显，陆娇娇眼神一动，坐轮椅上的是在火车上有一面之缘的吴康，不过那时吴康跪着她站着，后面的是同吴康为了爱情离家出走的杜如玲。 现在吴康看着十分不好，双腿都上了夹板，一条胳膊被绷带吊在胸前，杜如玲这个时髦女郎现在衣物不同于初见，近日她身着一件十分普通的深蓝色格子旗袍，浑身上下的首饰只剩手指上一枚戒指。 被沙德良强行送回来，杜老爷子差点把吴康打死，腿断了两条，胳膊断了一条，躺了三天才睁眼，因杜如玲执意和吴康在一起，杜老爷子直接将人扫地出门，行李箱中的钱一毛不准带走。身上只剩下几个首饰的杜如玲，当了几件首饰维持开销，租了房子又为吴康看病花了不少。 这些日子恨死了沙德良，又留意到他身边的梁淑君，更是气得眼睛发红，登时就说：「沙德良，你真是个小人，明明和旧情人在一起了，却将退婚的责任都推给我！」 吴康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身侧杜如玲的一只手。 听这话梁淑君忍着胃痛说：「这位小姐你误会了，我和沙德良是同学，并非男女关系。」 杜如玲冷笑，「什么同学，六年前端午节……」 「杜如玲！」沙德良冷言打断她，「是不是还想让我带你去见一见杜老爷子？」他声音冷酷，「再去拜访，这位吴先生的命可就也没了。」 这几个人究竟是打的什么机锋陆娇娇也没看出个头绪，医馆的女大夫回来了，进里头两下就帮她掰好了，陆娇娇疼得声音一哆嗦。 沙德良一听往青色碎花布遮住的帘子上瞟了一眼，女大夫先出来，穿着旗袍的陆娇娇被彩云扶着后出来。 大夫先嘱咐她：「是拉着筋了，家里有药酒没有？」 陆娇娇说没有。 大夫就说：「让伙计帮你装点，回去叫个车吧，最近两天小心着。」 陆娇娇点点头，看向沙德良，微微点头，「大少爷。」 梁淑君与杜如玲的目光一起落在陆娇娇身上，沙德良淡淡道：「她是我父亲的九太太，家里的姨娘。」 二人均收回目光。 梁淑君的药抓好了，沙德良扶着她出去，到了路边，梁淑君低头说：「六年前端午节我去找你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沙德良看着前方，马路上人不多，稀稀拉拉几个，他说：「记得。」 「那个时候，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梁淑君问，她唇角发苦，「当时你推说是有未婚妻不肯接纳我，今天看来你和未婚妻并没有感情。」 沙德良看向梁淑君，低声说：「抱歉。」 六年前的端午，那天放假，只有沙德良在宿舍，梁淑君找他示爱，被当时受命来看望沙德良的杜如玲看到，误以为二人发生了什么。 孤男寡女，如果这个男人有意，对爱慕自己的姑娘肯定可以发生什么。 这一点，梁淑君在后来已经意识到了，她说：「要么，你是个翩翩君子，要么，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陆娇娇被彩云扶着出门，一眼看到站在路边吞云吐雾的沙德良，修长的手指夹着香菸，侧脸冷漠，睫毛纤长，眉目英挺。 他像是后头长了眼睛一样说：「我顺路送姨娘回府。」 下了车，吴妈过来说：「刚刚有卖西瓜的来问，大少爷和九太太要吃西瓜吗？」 沙德良让吴妈买两个，一个切好送给他和九太太，另一个让她和赵叔几个人一起吃。 陆娇娇回了屋子就躺在凉蓆上，不一会儿吴妈就端着西瓜来，她推彩云：「你拿一半回房去吃，我睡个觉，不用伺候。」她打个小哈欠。 彩云高高兴兴地拿着西瓜出去，陆娇娇看着桌上剩下的西瓜眯了眯眼，沙德良刚刚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意思。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开门声，沙德良过来，坐到陆娇娇这张铺满女儿香的床上。 好在前头有一张屏风，这还是陆娇娇因为有时候开门睡午觉特意挪过来的，这下子方便了，帐子都不用落。 男人压在她身上。 她躺着，不轻不重地推拒对方的胸膛，被动承受对方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吻，懒洋洋地说：「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怕突然闯进来个人？」 「怕什么？」他挑着眉，显然不愿意为了这句话打扰兴致，「小点声没人知道，吴妈进来要敲门，跟着你的那个丫头，难不成你还信不过？」 陆娇娇看着沙德良，慢慢勾了勾唇角，这男人，在外一副衣冠楚楚的冷酷正经样，现在不过是扣子解开两颗，语气稍微扬了扬，动作却轻浮放肆的很。
第89页 也许「男人床上和床下是两个样子」这句话是有些意思的。 又或许，他只在这场不光明正大的关系中对她一个人轻浮放肆。 都不要紧，陆娇娇在乎的不是这些，也不为有幸看到他第二张面孔而愉悦。 第46章 彩云抱着自己的西瓜去找吴妈他们，厨房干活的李嫂子，看门的赵叔，几个人在后院的树下围着一张旧石桌子舒舒服服地吃西瓜。 吴妈又和她聊天，她主要是打听一些南京那头的事儿。 彩云知道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也不介意说给他们听，「在我们府上还是六太太最得老爷喜欢，府上大事小事都是六太太再管，偶尔还会出去应酬。」 吴妈听得认真，「去年老爷回乡祭祖，身边就只有六太太跟着，我还伺候过，咱们这边十里八乡就找不出那么整齐体面的人。」 赵叔说吴妈：「你有什么见识，认得几个人。」 吴妈啐了一口，「你还当几十年前不成？如今就算大小姐也不在家里闷着绣花了，大家在街上走着，虽没人和我这老太婆套近乎，看一眼又不长针眼，是美是丑我很看得出。」又问彩云，「这两年府里可又添人口了？」 「两个闺女，其中一个是去年进门的十二姨娘生的。」 吴妈几个又打听起十二姨娘来，也是个水灵灵的姑娘，才二十岁出头…… 陪他们磕了会牙，彩云站起来，「我去九太太那边看看，天这么热没个人打扇睡不踏实。」 彩云走到门口，听见里头又若有若无的动静，心里感到奇怪，没急着进去，将耳朵贴在门上，眼睛惊得瞪大了，手里头扯来的树枝断了。 隔着一扇门，里头传来猫一样的叫声，一声一声闹的人心痒痒的，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话，「快一点儿」，「慢一点儿」，「你别使坏」……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平素九太太说话时调子里的音色和里头传来的话有些像，但她从没听过九太太对谁这样说过话，调子软得不成样子，光是听着就能让人骨头酥了一半。 在沙府做了这些年的丫头，彩云虽然没经歷过人事，但多少了解一些，别的不说，主人在里头行房丫鬟通常要在门口等着端茶递水换床单的。 可老爷还没来，里头的人是谁？ ……老宅就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在后宅吃西瓜呢！ 在房里的只能是另一个了。 彩云被这念头吓个半死，如果是大少爷还不如是翻墙过来的男人，九太太那么老实一个人，后院的太太们想着法子勾引老爷，找老爷手头要钱，买口红烫头做衣服要首饰，只有九太太什么都不要，每日待在后院里头，一年到头拿着四个大洋过日子。 一定是大少爷强迫九太太的！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大白天的，两个人折腾两次就没再继续。 沙德良穿着整齐，系好了最后一粒扣子掰过陆娇娇的脸，亲了一口，意犹未尽地说：「晚上姨娘给我留个门。」 他俯身看着床上懒洋洋坐着系旗袍盘口的陆娇娇，她眼睛里还带着某种余韵的媚意，现在笑了笑，眼皮微微挑一下，目光接上他幽深的眼神，轻声说：「你不如从现在留到晚上，省的我还要洗两次。」 沙德良抬起手指从陆娇娇汗湿的髮丝间一划而过，「辛苦姨娘了」，然后笑了笑，直起腰身。 他不管怎么笑都不是和蔼可亲的样子，总是冷漠的，其中藏着不明显的讥嘲和矜傲，如果用动物来形容，可以说既像是最兇狠无情的狗又像是柔情脉脉的狼，不同于一张嘴就是满口獠牙的动物，他笑起来常常是不露出牙齿的，嘴唇动一动好像就叫做微笑了，这种敷衍总是不能让人放心。 都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了，不笑时都让女人挪不开眼，随便笑一笑就让人脸红心热，于是就能让人轻易宽恕他这份敷衍，但心里却也会感知到一些危险。 其实，除了这个男人还有更多更多的选择，英俊的书生，嘴甜年轻的洋行买办，其他的什么兵头子，也有些落魄的公子王孙各项杂艺都会一点儿的……比他会讨人喜欢的多了。 陆娇娇却有些爱他身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质了，这是陷阱的味道，神秘的东西总是更加吸引人。 彩云等在门口，她怕人来，也怕里面的人出来，直到沙德良拿着帽子出来时她一下子缩了脖子，忐忑叫了一声大少爷。 扫了她一眼，沙德良从彩云面前走过。 捂着心，彩云走进门，下床穿鞋袜的陆娇娇拧着身子笑着说：「回来了，帮我打盆水。」 她出门前盘好的头髮解开了，蓬松散在脑后，鬓角几缕髮丝是湿的，脸红，脖子也是微微的粉红，像是发了一场高烧，眼睛却亮晶晶的。 彩云红着脸，游魂似的出去端了盆水回来，陆娇娇拿了抹布，她回过神来：「太太，有什么活我来干就好，不管怎么样您都是主子。」 「你坐着，我擦擦凉蓆。」陆娇娇把彩云推到圆凳上，拧了抹布，擦被两个人体温弄热了的凉蓆，和彩云说：「这件事情不要往外说。」 彩云看了眼窗外，没人，压低声音问：「太太，是大少爷强迫你的吗？」 陆娇娇回过身洗洗抹布，「不是。」 「老爷知道了会打死您的！」彩云为她担心，她们是好几年的主僕，有时候冬天煤炭不够了还一张床上睡觉。
第90页 陆娇娇垂着眼睛，「这些事儿路到桥头自然直。」 彩云站起来在原地转悠两圈，愁死了。 下午，沙德良不在老宅吃饭，晚上如约而至。 屋子里亮着灯，陆娇娇在灯下看报纸，宅子不订报，她偶尔出门见小孩子卖会买一份儿，平常堆着，要打发时间了看两眼。 沙德良坐在桌边的另一个凳子上，从那一小沓报纸中拿了一张，说一句：「姨娘读过书吗？」 陆娇娇摇头，「我母亲认字，顺手教了我几个，看报都不够用。」 这报纸上也不是白话，都是文言文，还不加标点，看得人都要瞎了，陆娇娇把手里的报纸放到桌上。 站起来，绕到沙德良身后，扶着男人的肩，柔声问他：「要不要茶水？」 沙德良说不用。 陆娇娇便伸手去解对方领口的衬衫扣子。 男人按住她的手，拿起刚刚被她放弃的报纸，「姨娘想看哪个故事？」 陆娇娇从后头指了指其中一个小版块，她能看出故事讲什么，但读得太费事儿热情都消磨掉了。 念了两句，沙德良看了眼陆娇娇，她正撑着下巴盯着自己的脸瞧，心无旁骛地临摹着他的五官。 「我这样读，你听得懂吗？」 陆娇娇摇头，笑了笑。 沙德良一目十行将那个故事看了一遍，然后和陆娇娇复述。 他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低沉清晰，像是琴音一样悦耳，白话说的很通俗，听起来不费劲儿。 这是情趣，还是不是情趣，陆娇娇分辨不出来，也许他只是心情好一些。 今夜沙德良给她讲了几个报纸上的趣谈才上床，他不像是白天一样急色，自己的扣子一粒一粒慢慢解开，还要看着陆娇娇解扣子。 等进入状态之后就恢復了过往的作风，热烈的像新生的火。 他乘着夜色离开，自从被彩云知道了，沙德良那头总是无视彩云，有时让陆娇娇去酒店找他有时在老宅里胡作非为，每当这个时候彩云就会自告奋勇去看门。 她十分担心这件事会被更多的人发现。 陆娇娇是不喜欢在老宅做的，正常也不会每天都洗床单，就算铺了凉蓆床单还会弄脏一些，竹木凉蓆缝隙大，但胜在凉快。 今天沙德良叫陆娇娇去书房找他，老宅的书房以前是沙司令在用，现在成了摆设，吴妈平常都在后院活动，是不会上书房这边看的。 书房门合着，陆娇娇伸手一推就推开了，房间整整有三幅书架，都装的满满的，花瓶摆件或者是大部头单本书字画，应有尽有，不知道是谁安置的，不过看起来挺有派头的。 沙德良立在一个书架边上，略微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本线装书。 陆娇娇转身插上门，走过去，绕到男人身后缠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结实的后背。 「今天不行，我来月事了。」 沙德良放下手里的书，「不是为这个。」 他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展开手心，原来是一枚戒指。 「听说珠宝店的老闆说现在小姐太太之间都流行钻石首饰，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陆娇娇弯了弯唇角，拿起他手心上躺着的戒指，黄金底座，漂亮剔透的钻石，漂亮而有质感，应该也很贵重。 没想到他会送一件礼物过来。 「戴上试试看。」沙德良说。 陆娇娇就将戒指套上左手无名指，大小正合适。 「怎么，忽然想起送我礼物？」 他们在一起也有一个来月了，如果哪天沙德良心情好会给她讲讲报纸上的故事，但除了第一天晚上的口红什么都没送过，今天这礼物来的太贵重突然和莫名其妙。 「我要走了。」沙德良握着陆娇娇那的那只手欣赏，钻石亮度柔和，衬得她皮肤白皙，纤长柔软的手指格外漂亮。 陆娇娇看着沙德良的眼睛，「离开泽州？」 「是的。」 他送给自己的戒指和电视上豪门贵公子的分手支票没多大区别，不过他们的关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和大少爷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您，这戒指太贵重了。」 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她又没吃亏，用不着什么分手赔偿。 陆娇娇要抬起手摘戒指，沙德良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你戴着很漂亮，收着吧。」 他看着陆娇娇的眼睛，唇角依旧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快活，多谢姨娘照料。」 第47章 陆娇娇垂眸看看那枚戒指笑了笑，收回手，也收下了戒指。 她往前走了半步，抬手抵住男人的肩头，漂亮静谧的眼睛含着若有若无的妩媚，将人缓缓往后推，男人也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直到嵴背贴到书架上，陆娇娇踮起脚尖，凑近他形状优美的薄唇，半仰头眼睛对着他的眼睛，「这些日子，谢过大少爷让我得偿所愿。」 陆娇娇吻上男人的唇，轻啄慢碾，男人眸色愈发深邃，忽地握着她的手腕转身与她换了个位置，陆娇娇被男人推靠在后头书架上，上头的小摆件被这动静惊得颤了颤，对方深邃的眼神在她涂了口红艷丽柔软的唇上徘徊，一只手撑着她耳侧的书架，两人唇才碰到，陆娇娇就感到身后抵着墙面的书架像活了一样动了起来，沙德良及时拉过她，将人扯到身后，枪拔出来对着缓缓而开的密室门。
第91页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书架缓缓后退，渐渐露出里面的东西，灰白色的墙壁，几个红漆木箱，然后还有……沙德良枪口对着的那个，女人。 陆娇娇从男人身后走出来，「黄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女人就是黄慧兰。 她身边的箱子开着，人站在墙角和箱子中间，手边是已经被熄灭的烛台，看着前方一脸苍白。 显然，在隔着一个书架的密室里她听见了外头书房的动静。 「原来是黄小姐，来这儿找什么？」沙德良挑挑眉，枪口没移开。 黄慧兰视线颤颤从枪口挪开，对陆娇娇露出一个祈求的表情，「我爹的遗物被司令收着，我来这里找找看。」她语调一转，声音更低了几分，「大少爷，九太太，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今天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指天发誓！」黄慧兰慌里慌张抬头举手指，「要是我说出去就让我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听说黄小姐是在校学生，怎么现在学校不但教孔子还教人信菩萨天神？」沙德良说。 黄慧兰显然是被这句话吓住了，她扶着身边的木箱子，肩膀微微颤抖。 陆娇娇伸手覆上沙德良的手背，慢慢往下压，说道：「大少爷别吓唬黄小姐。」 看起来沙德良虽然没见过黄慧兰但很不喜欢她，现在就算是一枪过去也不会犹豫。 男人垂眸扫了眼陆娇娇，九太太脸上淡淡，丝毫不担忧，还有心关心黄慧兰，他近乎嘲讽一般说：「看不出姨娘原来是个善心人。」 放下枪，沙德良单手解下腰侧的刀子，强行塞到陆娇娇怀里。 「对这位黄小姐，是要杀还是要放，便由姨娘做主。」他收回枪，「容我提醒一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儿真要发出来，我是无所谓的，沙司令必然不会放过姨娘。」 黄慧兰看向陆娇娇，声音颤抖，哀求道：「九太太，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 「你父亲的遗物找到了吗？」陆娇娇问。 黄慧兰看着她，黯然摇摇头，「不在书房，也不在司令的住处。」 那就差不多可以肯定东西是被沙司令带到南京去了。 这手段也是有点儿过分，把人扣下了，强占了，为了拴住人还拿了人家父母的遗物。 真是思虑周全。 陆娇娇一直没抽出匕首，「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走吧。」 沙德良一眼扫过去，试探着抬起一只脚的黄慧兰顿住了，他抽回陆娇娇手里的匕首，「姨娘真的考虑清楚了？」 「让她走吧。」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陆娇娇很淡定做出了这个选择，黄慧兰就这么死在这儿实在是太无辜了。 沙德良冷笑一声，「还不走！」 黄慧兰跑出去，差点崴了脚。 男人的好心情去了一大半，陆娇娇挽住沙德良的胳膊，「大少爷哪天走，我去送送。」 「后天早上十二点从火车站走。」沙德良的视线落在陆娇娇身上，她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脸庞是漂亮的鹅蛋脸，低眉顺眼的，肩膀又是略微消瘦玲珑的，唯有胸部是丰满的。 秀侬在泽州小市规矩乖顺长大的旧时女子，所有的放肆出格都长在这对儿饱满诱人的东西上，正如她的为人，是南京后院里最老实规矩的姨太太，好色暴躁的沙司令不注意自己这个姨太太，后宅女人中精明的一把手六太太对她放心，好像那把胸不过是个摆设，但偏偏，她敢在熙熙攘攘的火车里勾引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一个比她还大八岁的冷峻军人。 沙德良知道自己在绝大多数女人眼里都是不好亲近的，大胆寂寞的深宅女人选择勾引对象大多数是地位更加卑贱的男人，比如府上的长工男僕，街上的黄包车司机，来往宅子里的花匠，沿街送柴禾的年轻小贩。 他们会在一个偏僻阴暗的小地方匆匆交合，偷腥的猫儿不会只挑着一块肉咬，爬墙的女人大多也不会固定一个人。 这么多好操控的男人她统统不要，而是看中了一个不能被她控制的沙德良，当然那些能被她操控玩弄的小人物没一个像他这么优秀。 这个最规矩的人做了最荒唐的事儿，勾引了最不应该勾引的人，但她看起来似乎还是南京宅院里头的那个温柔安静的姨太太。 好像一个旧时被父母拘在家中一天到晚做针线端茶倒水做饭的小姑娘。 沙德良来着头要办的事儿都办完了，意外发生的地下情被他重金击中暂停键，一切似乎都恢復如初。 两个不想爱的人，不以上床为目标的接吻都是耍流氓。 他们不再上床，因为陆娇娇不知是否合宜的月事，也是因为那枚戒指。 三天之后，沙德良的火车时间到了，陆娇娇去为他送行。 沙德良带着副官，还有两个小兵。 他们站在月台，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提着箱子来往的旅客，也有背东西的脚夫。 两个人其实没有什么话说，陆娇娇说了一句保重，目送他上了车就转身离开了。 她去票亭转了一圈，和卖票的小伙打听过，现在的票只能当天买。 然后她直接去了本市最大的珠宝行，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指，「这是你们行里出来的东西吗？可否退货？」 店里的经理：「看样子是，这个款式店里只有一枚，您随我来这边，让经理看看。」
第92页 他们上楼去经理办公室，陆娇娇将手上的戒指脱下来，经理拿起戒指看了看，又取出一只显微镜，方方面面看了个仔细。 「的确是我们这里的戒指，本来打算拿去北京售卖，但来了一位年轻军官直接将其买走了。如果您要退，按照店里的规矩只能按原价的七成退回。」 虽然如此，陆娇娇还是要把东西退掉的。 折损三成原价还剩下七百银元，经理说：「太太是要现在带钱走，还是去银行取？」 陆娇娇问他：「有枪吗？」 这位经理也是个洋行买办。 经理笑了笑，「我这里有国外生产的白朗宁，价格是五十大洋，子弹另外付费。」 「给我拿两支，配两千发子弹。」陆娇娇说。 此时不禁枪枝，各地匪徒为患，白朗宁是商人常配备的枪枝。 她买两把并不奇怪。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陆娇娇想了想，问这里有没有巧克力。 从珠宝行出来，陆娇娇提着个青布袋子，里面装着被布巾裹起来的纸币、手枪、两盒巧克力。 经过糕点铺子，她又买了四斤点心准备带回去，带回家交给彩云。 彩云接到手里，「您一大早就出去了，是到哪了？」 「今天大少爷离开泽州，我去送送。」 彩云摸着还温乎的糕点，十分惊讶，「大少爷这就走了？」 「不走怎么样，难道还要和我一起回南京？」 「可是他就这么把您扔下了？」彩云不太甘心，明明是大少爷缠着九太太，怎么说走就走了。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结局，大少爷和九太太他们这样的关系，最好的结局恐怕就是这样了。 那些红杏出墙的女人，有多少人命都丢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吴妈就来敲陆娇娇的门，「九太太，不好了，黄小姐和人跑了！」 陆娇娇迷迷煳煳又裹上薄被，外头吴妈更大力的敲门，「九太太！不好了！」 陆娇娇坐起来，揉揉眼睛，推开被子，和门外的人说：「好了，我这就起，你先等着。」 缓了缓神，穿好衣裳，陆娇娇放吴妈进来，小萍亦步亦趋地跟在吴妈后头。 吴妈把小萍拽过来，「怎么回事儿，你再和太太说一遍！」 小萍缩缩肩膀，快要吓哭了，「九太太，昨天上午黄小姐的一个男同学上门来，黄小姐拎着箱子出去，我多问了一句，她说学校要演出话剧，里头是戏服，这些我也不懂。黄小姐还叮嘱我中午不要去找她，可以在学校吃饭，但直到晚上黄小姐都没回来，今天早上我去黄小姐的学校打听，他们老师说黄小姐昨天根本就没来，还有一个男同学一起请了假。」 陆娇娇问：「你怎么知道那个男同学是陪着黄小姐走的？」 小萍没她这么冷静，有什么话一股脑的往外说：「有一天黄小姐的朋友和她一起画画，两个人牵了手。」 吴妈瞪小萍：「你不早说！」小萍缩了下，她刚刚一时忘了。 一天一夜的时间，坐火车或者坐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追也追不上的。 吴妈一心想跟着黄慧兰去南京发达，谁知道接人的钦差都来了，这人居然插着翅膀飞走了。 早上没睡好，陆娇娇扶着桌子，懒懒打了个哈欠，「一会儿我给六太太打电话，问问怎么办。」 吴妈有些失望，但还不太难受，心里想着责任有人担着，她就不多操心了。 洗漱过后，陆娇娇去给六太太打电话，沙司令还没来，黄小姐就跑了，不过能一直安心呆在这儿才怪呢。 六太太听了陆娇娇的话，声音婉转疑惑：「跑了？和一个同学？」她又说：「等老爷回家我和他说，泽州太远了，我没办法。秀侬，这些日子你奔波来回也辛苦了，既然黄小姐已经不在了，你就快些回来吧，泽州哪有南京热闹。」 陆娇娇一如既往的和顺，「我收拾收拾，过两天就回去，到时候给太太带些泽州特产。」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话说得多不真诚。 陆娇娇垂着眼睛，坐在红木椅子上，靠着靠背，抱着电话，翘着个二郎腿，袍子下头一只杏粉色的绣鞋探出个尖儿。 挂了电话，吃了一餐早饭，陆娇娇带着彩云提着小篮子出门，门房赵叔问候：「九太太回娘家？」 「这不是要回南京，给六太太买些特产带回去。」陆娇娇又对彩云说：「先去糕饼铺子。」 一听说要回南京，彩云多了几分干劲儿，虽然泽州没人管制，一个宅子里只有太太一个人做主还不用和人来往，舒舒服服，但才来几天就发生这么多事儿。 先是大少爷和九太太暗通款曲，后来又是黄小姐私奔。 回南京就好了，宅子里的事儿六太太说的算，宅子外头的事儿有老爷说的算，她们还和从前一样。 九太太头两天来月事了，也不用为怀孕担忧，只要忘了大少爷还是原模原样的姨太太。 出了门直奔糕饼店。 陆娇娇敲敲柜檯，「我前两天订的点心做好了吗？」 伙计招唿一声，「已经好了。」他拿出一大包牛皮纸包好的糕点来。 彩云笑着提过来。 又去裁缝店。 陆娇娇敲敲柜檯，「我来取衣服。」
第93页 老裁缝捧出一叠衣服，六个颜色，十二套衣裙。 彩云还是笑着收起来。 出了门问陆娇娇：「这是给府上的姑娘们买的吗？都是洋装呢。」 陆娇娇微微摇头。 又去滷肉店，买了一大包肉。 又去洋货店，买了个铁水壶。 又去中药铺子买了些驱蚊药。 彩云开始还笑着，但笑意渐渐消失，最后有些惶惑。 等陆娇娇最后从一个洋货店付钱买了皮箱让彩云把篮子里的东西都装进去时她整个人都木了。 「太太，我们不过是回南京，路上还不到一天，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吧。而且，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带箱子的吗？」 陆娇娇蹲着身子，把东西往打开的箱子里塞，眼睛都不眨一下，「先把东西装好，一会儿和你说。」 彩云就快速和陆娇娇一起把杂七杂八的东西装好了，出铺子在街上拦了一辆火车，陆娇娇拉着彩云上去，和车夫说：「去火车站。」 车夫应了一声，彩云扶住陆娇娇的手臂，「太太，我们要走总要和吴妈说一声的，早上她还问中午吃什么呢。」 「我们去上海。」陆娇娇说。 彩云瞪大眼睛，惊愕地微微张嘴，缓过来惊讶问道：「去上海！？南京怎么办？」 陆娇娇看着前头，「彩云，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我当然要给太太当丫鬟！」 陆娇娇笑了笑，抓过彩云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在读书，你不羡慕吗？比如府里的美娟，美丽。」 彩云：「那都是小姐，我是丫鬟怎么能读书。」 陆娇娇轻笑一声，说道：「从前沙司令还是一个田上刨土的呢，后来还不是成了司令，我们彩云怎么就不能读书？」 这件事儿府上的人都知道，但谁会这样比，司令那可是主子，听说手下管着好多兵呢，市长见了司令都要低头。 九太太这么说似乎有些道理，美娟的爹是泥腿子，她爹是个货郎，好像没个贵贱。 彩云咬咬唇：「可我的卖身契还在府上。」 「我的卖身契也在府上。」陆娇娇说。 彩云：「太太，要不我们还是回南京吧。」 陆娇娇抱过彩云的肩膀，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目光看着前头，「不用怕，司令又不会开一支队伍去抓我们两个，上海可不是司令的地盘。」 「可是您父母在泽州，老爷怪罪怎么办？」彩云说。 陆娇娇没怎么想，笑了笑，「不用担心。」 沙司令忙着黄小姐的事儿，肯定不会过于关注她，至于崔家人，把秀侬丢到司令府上可曾想过她的死活？ 「彩云，如果你想回南京，一会儿我给你买一张往南京去的车票。」 彩云疯狂摇头，「太太去哪儿，我就去哪。」 陆娇娇笑笑。 吴妈等过中午没见到陆娇娇回来，和咱在门口的赵叔问：「九太太怎么还没回来。」 「大概在外头看戏呢。」 吴妈点点头，九太太的确爱看戏。 只是太阳落下了人也没回来，二人交流一番觉得九太太可能是回了娘家，等到了第二天中午还不见人回来吴妈慌了。 她饭都不吃了，去找赵叔：「九太太娘家在那儿你知道吗？」 赵叔扶着烟杆，认真想想还真想起来了，「在南头兴平街，从前是一家开染坊的。」 「我得快去找找！」吴妈这就出了门，太着急还叫了辆黄包车，到了兴平街跟人打听到开染坊那家房子卖了，已经搬家了，她又找到一个更小的巷子去。 到地方一下脚就踩了个烂果子，这边又脏又乱的，门口是污水墙边随意堆着破碎的烂垃圾，吴妈按照打听到的住址敲门，一个衣服上带补丁的老太太开门，「你找谁？」 吴妈说：「这是崔家吗？崔秀侬，我们府上的九太太，昨天回娘家了，这时候还没回来，我来看看。」 门口站着的人是崔秀侬的母亲，她有好久没听过女儿名字了，还想了一会儿，「她没回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上门我家也不会认的。」 一个卖出去做姨太太的女儿多丢人，他们一家人被左邻右舍笑话了好些年，现在是绝对不会再让人知道家里有个做姨太太的女儿的。 眼看崔太太要关门，吴妈说：「您等等，前两天九太太不是回娘家了？她还住过好几夜，第二天回来还带着水果糕点呢！」 「我家这样哪有钱给她买水果糕点？」崔太太一笑，往后退一步，关上门。 吴妈站在门外一脸惊愕，九太太那些天出门不是在娘家住的？ 她联想到黄小姐，一拍大腿，「这叫个什么事儿！」 回去老宅插上门，吴妈把几个人叫过来商量，她说九太太可能也是和人私奔了。 赵叔说：「这老宅子是不是有什么煞气？」 几个女人盯着他瞪眼，赵叔又改口，「不知道司令这是什么运道，犯着了哪路神仙！人在南京，两顶绿帽从泽州飞上头。」 吴妈一脸晦气地啐：「绿帽仙！」 第48章 九太太也跑了这件事儿被吴妈打电话通知到南京，客厅里的女僕人接了电话，又叫六太太接听。 那头吴妈一边在围裙上搓手一边说：「太太，九太太今天早上出去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第94页 石英钟上显示已经七点钟了，夜幕已然降落，客厅顶上的电灯都开了。 六太太说：「去她娘家看看。」 吴妈：「我已经去看过了，九太太娘家没有人，九太太老娘说她这几天都没回去过。」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回去也正常。」 吴妈又搓围裙，「九太太这些日子有好几天是在外头住的，和我说是回了娘家。」 「你说什么？」 「等等，不用重复，去库房拿点东西带去警局让人帮忙在市里搜一遍，然后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中午，六太太接到了吴妈的电话，九太太一早上买了一堆东西，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放下电话，六太太问丫鬟：「老爷人呢？」 丫鬟说：「在书房，太太要不要送些东西过去，老爷好几天没回来了。」 「端一碗王八汤来吧。」六太太站起来，捏捏自己手指，冷笑。 丫鬟低头，「这几天一定是外头的小妖精勾了老爷的魂，要不然怎么一直住在她那儿。」 沙司令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一帮姨太太望眼欲穿，人没见到，香艷绯闻在太太们的麻将桌上流传开了，一向看六太太不顺眼的一个太太那这件事儿说笑，存心要看笑话。 「得了，你不用跟着。」六太太上楼，敲门进去。 沙司令坐在椅子上喝茶看报纸，身后挂着一幅奔马图，人长得粗犷有精神，但年纪大了，人又爱抽菸喝酒，虽然身强体壮后背没驼，但人脸上的褶子不少，一双虎目眼角带着鱼尾纹。 他抬头对款款过来的六太太说：「不生我的气了？」 前段时间沙司令为了一个女歌手一掷千金，送了一套绿翡翠首饰，又在酒店订了一个套房时常与人约会。 古时便有「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事儿，凡是男人总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这时也不可耻。 六太太抱着手臂，红唇淡漠地翘着，「泽州生了大事儿，前两天老爷忙着，我就没叫人过去说。」 留意到沙司令脸上愈发紧张的神情，六太太说：「黄小姐和同学出走了，还有我们的九太太也走了。」 沙司令震惊暴怒，勐地起身一拍桌子，「走了？！」 他又问：「她们一起走的？」 「黄小姐前天走的，九太太是昨天，警察调查过，没找到人，十有八九坐火车走了。」 沙司令着急喘了几口气，捂着心口弯腰，「我对慧兰那么好，她为什么要离开？」 六太太翻了个白眼，真对人好就该帮忙找一个才俊叫人堂堂正正的嫁人，把人不明不白扯上床又扔到泽州算怎么回事儿，前阵子大少爷过去了没准还让对方受了难堪。 她走过去给沙司令顺后背，柔声说：「黄小姐不姓沙，走了也就走了，您身边不是又有了孟小姐这朵解语花？人从火车走也不好查，要不就算了。」 「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那秀侬呢？她平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许是叫人骗了。」 沙司令：「是有人强迫她吗？爬墙的贱人，让我抓到非要一枪崩了她的头！」他换了一口气儿，「这件事儿别传扬出去。」 思来想去，沙司令还是派人去找黄慧兰和陆娇娇了，主要是黄慧兰，他更为放心不下。 沙司令越是碍于颜面拼命想要隐藏，就越是有人对他这鬼鬼祟祟派出去几个人的动静好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来二去这件事儿在暗地里还是被人知道了。 今天，沙德良去拜访一位刚刚从国外回来的朋友，褚泽。 和沙德良这个外来靠拳头当老大的军阀不同，褚家是浙江康平本地的富贵人家，从祖辈起就是朝中有人的经商者，从洋货进来也跟着办厂子，香皂厂、火柴厂、纺织厂等等。家里孙辈会读书的都送去读书，褚泽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曾在英国留学三年，今年才回来。 才坐下，两人刚聊几句，茶还没动，褚泽就拿出一个新消息，他说：「沙司令姨太太红杏出墙了！这是我从方楠那儿知道的，他爹一向和沙司令不对付，得知这件事儿还特意放了两联鞭炮。」 沙德良和沙司令关系不好这件事儿人尽皆知，要么怎么老子在北边，儿子在南边，他这个当朋友的也乐于说一些沙司令的笑料给他高兴。 见沙德良神色几乎没变，褚泽笑呵呵的喝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轻轻敲着桌子，唱戏一样的腔子：「倾城小佳人，不堪老夫丑，红杏出墙把郎绕，羞得老夫举起枪。」 沙德良和穿着银色西装的年轻人隔着一张桌子各自坐在椅子上，中间是两盏冒着热气的青花白瓷杯子，杯口冒着热气，他依旧是后背挺直地坐着，睫毛安然，一动不动，耳边是这一声声唱腔。 无端地刺耳。 他蓦然开口，声音冷得结冰，语气平得渗人，「我那姨娘，她死了？」 褚泽忽然发现沙德良这眼神儿不对劲儿，他嘴里调子停了，手也不扣桌子了，半是惊讶问：「你认识那个逃跑的姨太太？」 「何止是认识。」沙德良勾出一个冷笑，心里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缠得人要命的风流鬼。 她那双不老实的眼睛，柔软多情的身体，以及一句句的甜言蜜语。 现在那些话一字一句摞起来，随着她柔弱无骨的身段向他倾倒而来。
第95页 褚泽一听，这是关系匪浅啊，立刻说：「沙司令派人追呢，不知道追上了没有。」 沙德良起身和褚泽道别。 人不见了，褚泽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儿，沙德良都不知道沙司令姨太太出墙这事儿，怎么就知道是哪个出的墙呢？一想起他那句「何止是认识」，简直令人意想联翩。 难不成这两个人真有点儿什么关系？褚泽不怎么信。 已经启动的汽车里，沙德良和身侧的徐副官说：「你派人去找找崔秀侬在什么地方。」 副官应是，沙德良这个沙家的大少爷和九太太是什么关系他作为心腹当然是知情人，这事儿一直没人知道怎么就暴露了，他也想不明白。 「如果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来南方，浏河或是康平。」 他声音还是冷，徐副官依旧应是，心里却难免想到男人对和自己上过床又为了自己受生死之忧的女人总有点不一样，只希望那位九太太……现在应该叫崔小姐，命好点。 第49章 沙司令的姨太太逃跑一个多月仍然没有被找到。不管是黄慧兰还是九太太，这事儿外头知道的不少，宅子里更是人人都知道，九太太虽然不显眼好歹是个大活人呢，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而浙江由沙德良派出去的人也没找到九太太，这个人像是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敞亮的书房里，沙德良穿着一身衬衣坐在椅子上，下头徐副官正在说话。 「我们派出去的人在泽州找了一遍，又去码头和车站打听，没有人见过崔小姐。」 当今的火车票并不是实名购买，他们派出去的人要打听无非是拿着画像逢人描述衣着，这个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手下找人的画像是由沙德良亲手绘制的，惟妙惟肖。 现在徐副官把这副捲成桶的肖像图放回沙德良的桌面。 沙德良说：「这件事儿到此为止。」 一个月之后，他来到上海，昔年同窗过来接人。此时名叫罗松涛，是书香门第的公子哥，但打扮非常时髦，西装革履，用髮胶，戴戒指，据说上海有名有姓的交际花他都认识，这次在上海最大的歌舞厅百乐门招待沙德良。 包厢是西式装潢，一组大沙发，一张茶几，正面是一个亮着霓虹灯的小舞台。 二人落座，罗松涛响指轻轻一打，一排穿着漂亮礼服的年轻姑娘鱼贯而入，活泼的音乐奏起，领头的抱着话筒扭腰唱歌，剩下的跟在后头跳舞，其中两个漂亮的帮二人倒酒。 沙德良这次过来是为了见上海黑道数一数二的人物裴震，特意找上这位朋友是为了拜託他当个中间人，因为几年前他和裴震有过一些不愉快。 萧岚手里轻轻摇晃着一杯香槟，说道：「现在的裴震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裴震厂子又黄几个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 「这次可不止是什么火柴厂珐瑯器厂洋钉厂，英国人似乎不再买他的鸦片了，但裴老大还是裴老大，钱照花，酒照喝，最近半年光在银行就借了四十万。中央银行换了副总，不买他的帐，已经放话不再借钱给他。」 「没钱寸步难行，不管你要让裴老大帮什么忙，得准备好钱。」 沙德良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和萧岚碰了一下，喝半口。 「我可没那么多钱，中央银行的新副总是谁？借钱这事儿归他管？」 「是个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很有本事，中央银行的一把手对她很信服，什么事儿都能说两句，非常得钱云安。」他挑挑眉，「而且这位新副总还是个年轻女人，江南水乡的温柔长相，烫了时兴的波浪卷，一身白色条纹西装，绝对是上海最时髦倜傥的女性。」 「据说她那儿说不通人情，你要是想让她批了裴老大的借条……不容易。」 「新任副总是上海本地人？」 罗松涛摇摇头，「上海话说得好，身边有个在女校读书的小妹妹，南京口音。」 「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在一场商业酒会见过面。你不知道，陆女士就任副总是在什么情形下，中央银行在上一任副总离职后内部竞争激烈，整整三个月，底下两员大将打得不可开交，陆女士得此职位惊呆几方人眼，据说不过是进总经理办公室转了一圈就成了新副总。」 沙德良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香菸，身边的女人立刻从桌上摸了火柴身子倾过来要为他点菸，沙德良抬手制止，掏出打火机单手开盖引火。 不是他没有钱，但要给裴震钱就是有去无回，帮裴震去银行借钱当然比掏自己口袋好，沙德良吸口烟。 「我得见见中央银行的这位陆副总。」 第50章 上海银行的副总不好约，银行的事务繁多是其一，据说这位陆女士不爱和人交朋友，她很少参加饭局，却有时间在听戏。 沙德良托朋友递过去一封邀请函，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接受邀约，但那边很快有了回信。 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一个套房，沙德良站在窗边，手中展开一张微黄的信纸，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几个字上： 「多谢相邀，届时愿往。」 陆女士上任不久，但许多和银行打交道的人对她做过一些了解，比如她爱听戏听歌，每逢周末要么去戏园子要么去歌舞厅。 沙德良边和她约在三天后的周末，在一个戏园子包了场子，让台柱子准备好她喜欢的剧目。
第96页 戏园子一楼大厅最里头是一张戏台，余下的地方摆满桌椅，沙德良坐在戏台下头正中间等人，在桌子正中摆着一只从冒着热气的茶壶，两只小杯子和一碟瓜子放在一起。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分钟的时候，门口传来清脆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四周空荡荡的，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有节奏的距离他越来越近。 沙德良没回头，抬起手拍两下，锣鼓喇叭声响起，两个戏子从戏台两边幕布后面拖长唱腔缓缓而至，走到台子中间是一番说唱。 脚步声近了。 「沙先生。」 这个声音他非常熟悉，从前这句话的主人叫他大少爷。 沙德良抬头，目光扫过去，和朋友说的一样，陆女士是一个时尚女郎。穿着一条雅致的黑色长裙，长发烫波浪一样的大卷，涂了鲜明的红唇，皮肤在这微微黯淡的光线中白得几乎发光。 他的目光停滞在这个漂亮的女人身上，扯了扯嘴角，仿佛是笑了笑。 「陆女士？」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娇娇笑了笑，这样艷丽的装扮对她而言毫无违和感，仿佛向来都如此风光无限。 纤长的睫毛微微一动，目光自然落到了沙德良身上。 「我家在泽州，开染坊的。」 陆娇娇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红褐色的陶杯衬得她手指根根如玉。 「听闻陆女士从英国留学刚回来，不知是哪个学校？」沙德良问。 「查了籍贯还不够吗？」 陆娇娇慢悠悠横了他一眼，暧昧的味道令沙德良熟悉，却又不熟悉，身体倒是很诚实。 他不动声色用目光描摹着女人的脸庞与身姿，水墨勾勒出的人物一下子活了过来，从泽州小城，步入繁华城市，走到繁华的上海成了从时尚海报走下来丽人。 陆娇娇说：「你不知道每个月有多少人去银行借钱，什么黑道大哥，大小商人，医院学校，借出去谁知道能不能还上。借钱给裴震他不过是拿来泡妞赌博穿金戴银养小弟，银行又不是他家保险箱说拿钱就拿钱。我拿定主意不借钱给他，那是对别人，现在大少爷老找我……这个忙我是帮还是不帮？」 放下杯子，陆娇娇推开桌上的杯子和茶壶，装瓜子儿的磁碟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瓜子儿沙沙落下，她上半身像一条蛇一样伏在桌面，单臂撑住下巴，半掩着唇，眼尾飞扬。 台上唱戏的两个戏子忽然停滞了一下，半句唱腔曲不成调，僵硬在半空，后台配乐的人还在敲着锣鼓，他们又故作镇定继续唱下去。 「看在我们是旧相识的份儿上，这个钱，我借给他。」 剧场里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像是蒙了一层轻薄的纱，红唇微微弯了弯。 同一张脸，上过不止一次床的女人，这张脸就算是藏在面具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沙德良也能认出来。 「那我就多谢陆小姐了，日后若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钱的事儿，他不会为黑道大哥打包票，不管是还欠或是不还。 陆娇娇不介意这点事儿，黑道老大裴震这钱早晚还是要借出去的。 至于沙德良说的以后，陆娇娇笑着看她，柳眉下头睫毛卷翘，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不用等以后，今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 从进来几乎就没有笑过的沙德良忽然低笑一声，「崔秀侬，你喜欢我？」 陆娇娇挪坐在桌子上，几乎居高临下看着男人的五官，两手撑着沙德良的肩膀，「我一见你就喜欢。」 沙德良笑了笑，他起身扯过陆娇娇的手从桌椅之间穿梭而过，陆娇娇追着他的大步子一路出门。 她被人塞到车里，徐副官回头看一眼差点儿没把眼睛瞪出来，陆娇娇对他点点头。 沙德良说：「开车去酒店。」 徐副官不怎么敢认人，利落踩油门。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酒店，进门后沙德良一个转身将人按在门上，身体相互贴近，男人硬邦邦的胸膛隔着一层衣物压在她的柔软上，粗糙的大手漫不经心的顺着她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慢慢往上摸。 陆娇娇后脑勺靠在门上，柔软诱惑的波浪长发散在肩头，沙德良的鼻尖靠近她的发顶，另一只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 「陆小姐是怎么成了银行的副总？」 陆娇娇俏皮地笑了笑，对他眨眨眼，「我找人造了一份假学歷。」 「敷衍，」沙德良说。 光是假学歷显然不能胜任副总的职位，有实权的职位需要有真本事的人，否则早就被她的竞争对手吃得连汤都不剩了。 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崔秀侬到底哪来的的这个本事？ 沙德良发现他的姨娘有些深藏不露的神秘。 这一会儿功夫陆娇娇帮他解了腰带，她对这条一寸多宽的黑色皮带十分熟悉了，然后是男人的外套，她一颗一颗扣子地解开，到了衬衫，拉住领口用力往两边撕扯，贝壳扣落地，声音清脆悦耳。 陆娇娇就喜欢这声音，她听了愉快。 沙德良说：「姨娘。」 陆娇娇：「大少爷？」 男人举起枪顶在陆娇娇的额头，感受到冰冷的体温，陆娇娇抬起头，男人一眼不错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几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地，陆娇娇淡然从手袋里拿出一把白朗宁，冰冷的枪口抵在男人隆起的喉结上，不远处是跳动有力的动脉。
第97页 二人同时上保险。 咔哒咔哒，两声清脆的机械音几乎同时出现。 「姨娘？」沙德良说。 陆娇娇撩一下眼皮，「我现在不是你爸爸的女人，你还要叫我姨娘？」 「那么你是崔秀侬吗？连报纸都读不利落的崔秀侬原来会经营银行？」 陆娇娇她当然不是，但是也不可能和人解释穿书的事儿，「你左边肩胛骨有一颗米粒大的红痣，右腿膝盖上一寸偏左的位置有一个枪伤疤痕，小腹上，肚脐下两寸的位置有一道小小的刀痕。」陆娇娇抬起膝盖磨了磨那个位置，她挑眉，柔情似水地关怀：「怎么样，还疼吗？」 「崔秀侬！」 「你可真是要当个风流鬼。」 在这看似不要命的勾引下沙德良情动了，他撂下手里的枪，同时也夺过陆娇娇手里的枪，合上保险，将这两个东西丢到地毯上。 「从没有人敢这么勾引我。」他掐着女人的下巴，冷声说。 陆娇娇碰了碰男人动情的地方，勾起一个妩媚的笑容，眨眨眼，「我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勾引！ 妖精，狐狸精，坏女人！ 沙德良用目光严厉斥责她，视线在她的脸上，大手粗暴地帮她撕了丝袜，撕拉一声，陆娇娇大腿一凉，紧接着又是一热，男人的手掌与他这张脸相对比热度惊人。 裙子落地，辗转到床上，一觉醒来时间到了晚上八点钟了。 陆娇娇刚坐起来，就被身边的人一把拉着倒下，炙热强健的身体重新覆盖上来，好一会儿才热汗淋漓地从床上下来。 她去洗澡，洗干净之后穿好衣服回头和走到浴室门口的沙德良说：「你在上海留多久？」 「一个月左右。」 「钱的事儿如果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比起陆女士传说中对借款的冷漠作风，这句承诺相当大方，沙德良养着一支军队，开源节流永远很重要。 从酒店出来，陆娇娇在路灯边等黄包车，上海晚上很热闹，七彩霓虹闪烁，夜幕落了街上的人流也没有完全消散。 「陆小姐。」 一个穿着长衫，纤细高挑的男人走过来，今天在台上唱戏的台柱子，叫白小凌，台上扮女人的，长得干净文雅。 好些日子没见到您去戏园子，刚刚那个男人，您没事儿吧？」白小凌问。 陆娇娇说：「没事儿。」 白小凌焦虑地握了下拳头，戏班子年纪大唱不动戏的人有些会找个良人，他看中了陆小姐，人漂亮有学问有本事，而且听说连男女朋友都没有，陆小姐请他喝过茶，对自己应该有好感。 「今天那个男人是谁？」对上陆娇娇疑惑的目光他退缩了一下，「……我有些担心。」 陆娇娇一笑，「有劳费心，我请你吃夜宵？」 沙德良酒店出来，就见到陆娇娇和一个长得过于秀气的男人点头，一前一后上了两辆黄包车。 跟着沙德良的徐副官脑门冒了汗，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显人前，南京的沙司令都蒙在鼓里，现在比起在泽州的时候两个人像是颠倒了一下。他看着沙德良视线仍在人影消失的方向，小声说一句：「男人有求于女人总要做一些示好的。」 沙德良说：「你觉得她变了？九太太爱听戏，暗地里胆子大，而且……」 他回味一下，轻笑一声，在床上她可是一点儿都没变。 第51章 裴震在上海最大的酒店举办五十大寿，商界政界黑道白道好友都收到了请柬。 一百张桌，满满的好酒好菜，台上是歌舞厅的交际花抱着话筒扭腰唱曲。 「裴老大不愧是裴老大，就算厂子倒了鸦片生意没了，这家底儿谁能比得上？」 「你这说的可不对，裴老大是银行常客谁不知道。」 「银行不是将他赶出去了？」 「没有的事儿，听我一个侄子在中央银行说有人为裴老大周旋，那头松口了，借了一百万出来。」 「有人和陆总说得上话？兄弟说说，让小弟也去结交一番。上次我去借钱，抵押了房产才借出来，她这人软硬不吃。」 「不是生意人，是个丘八。沙德良，你敢去结交吗？」 「浙江三虎里头的沙德良？他怎么来上海了？银行的陆总是他的人？」 「他和那两只老虎迟早得打一仗，而且没准是看上上海了！要不何必帮裴老大借钱？至于和陆总，前几天两个人一起进了长荣酒店，从下午到晚上。」 这二人对视一眼，碰杯喝酒。 席间裴震领着沙德良为他引荐上海滩有名有姓的大佬，他年轻气盛，今日为了参加这场宴会特意换了一身黑色长袍，脱去军装锐气在眼中隐匿，酒席上的商人政客或黑道白道的人没有一个会小瞧他。 上海和浙江相连，相邻处正是沙德良的驻地。 这一圈转过去人就认识的差不多了，裴震拉着沙德良在权贵人物最多的一张桌喝酒，台上的交际花唱完一首往台下走。 裴震沖那头喊一声：「红玫瑰，过来！」 红玫瑰恭敬又风情万种地从台上下来，「裴爷有何吩咐？」 「去，给这位倒酒。」裴震向红玫瑰示意沙德良那头。 红玫瑰早就注意到沙德良了，他年轻冷锐比起干巴挺直除了一身兇横匪气只有累累负债的裴震不知道有多引人注目。
第98页 她走过去，站在男人身边为他夹菜倒酒。筷子伸出去，露出一截漂亮手腕，酒递过去，女人漂亮的手多停留了一瞬，红玫瑰故意往对方身上挨。 男人一般不会拒绝漂亮女人，就算不想上床调调情也不错。 「请自重。」沙德良说，这声音并不大，只有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红玫瑰听得清楚。 男人没有看她，眉毛都没皱一下。 他这样不为所动也没有好奇心的样子实在有点吓人，红玫瑰拿着酒杯的手一缩，又反应过来杯子掉下来可就糟了，这一桌可都是大人物。 低头却见沙德良稳稳拿着那只杯子，然后杯口一歪，红玫瑰身上一凉，深紫色的礼服腰部湿了一块儿。 「不好意思，一时失手，下去收拾一下吧。」 红玫瑰离席，这一出小插曲旁人不留意，服务生过来擦干净酒渍，又取来一只干净的杯子放下。 沙德良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纯白色的手帕，在桌子底下擦手指。 几个女人一出酒店的门就见一个女人带着一群人当街而过。她走在前面，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黑髮在脑后盘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耳朵上缀着圆润的珍珠耳环。落后半步跟着一个穿长衫的老头和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后头是七八个穿黑衣短打的汉子。 一行人经过，路人稍微避开一些，红玫瑰等人就站在路边，等几人身影消失，红玫瑰问身边的人：「刚刚那是谁？」「她就是借钱给裴老大的银行经理，叫陆娇娇。」 红玫瑰盯着过去的人说：「这可一点儿都不娇。」 带着一班武行雇来的打手，陆娇娇登门要债。 按理说这事儿用不着她出马，但今天欠款的从前是个官，现在成了个潇洒的老赖。 赵家住的是一座老式大宅，门前立着两个石狮子，红漆大木门，黄铜环，非常气派。 陆娇娇点头，秘书去敲门，他说：「请问有人在吗？我们是银行的人。」 几秒之后，一个人应道：「来了!」 僕人开了一道门缝，先看到一个穿着体面西装的男人，这样的人每个月他家都会见个一两次，「我家主人不在家……」 秘书使劲儿一推，大门开了。 看门的小伙子：「你们不能进来！这是私闯民宅！」 秘书推了另一扇门，让到一旁，陆娇娇和七八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都显露出来，僕人见状让到一边。 陆娇娇一马当前，说道：「人不在欠帐还在。」她抬起一只手，「帮我拿些东西，什么贵重拿什么。」 提着棍棒的打手们听令而行，门口四五个僕人看着这一出缩得像鹌鹑一样，其中一个机灵的已经往后院跑去报讯了。 赵老爷来的飞快，拄着拐杖，中气十足地指着陆娇娇，一脸痛心疾首：「你把我赵府当什么地方，这是土匪行径！」 陆娇娇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打手们一件件往外搬东西，赵老爷捶胸顿足哼哼，「人心不古山河日下，女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不敬尊长，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回家！」 陆娇娇的秘书说：「老先生说话客气点儿，巡捕房还有空房间。」 现如今她又是一个有下属的人了，陆娇娇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巧克力，拆开包装，站在院子里慢慢吃。 这种情况下，面无表情下巴朝天地抽菸应该更有气势，但吸菸有害健康。 她捉摸着，过一阵子可以提议一下无烟办公。 桌椅摆件一件一件的搬出来，当铺先生估价记帐，东西搬了有两车，还摇头说不够。赵老爷拉着管家过去，一看当铺先生前头的纸，气的一口气儿没上来：「这两只牡丹花瓶是我花一百四十个大洋买的，到你这儿怎么成四十大洋了！」 当铺先生说：「这对瓶子只值四十大洋。」 赵老爷当然不信，肯定是这个女人发了话！ 「你们欺人太甚！明目张胆地抢劫啊！」他质问陆娇娇。 秘书说：「我们是按照市场价估价，没有做手脚。」 赵老爷沖陆娇娇喊：「你怎么不说话！」 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塞口袋里，陆娇娇说：「你既然不信，要么再请一个当铺先生过来，要么真金白银地还钱。」她冲着人搬出来的东西抬抬下巴，「毕竟这一堆东西，您买的时候不容易，我们要卖出去也不容易。」 她站起来，对秘书说：「剩下的事儿你来办，明早去我办公室报告。」 从赵家离开，陆娇娇先饭店买两个菜，随后拦一辆黄包车回去。 来上海不久之后，她租了一个带院子的房子，平常只有自己住。彩云去女校上学，封闭式，寄宿制，只有周六周日才回来。 家里通常不开火，此时人还烧柴或者煤，她都不喜欢。 不过通了电，装了电灯和电话，银行那边偶尔会打电话来。 下了车付钱，抬头一看家里窗帘拉着，但是灯还亮着。 陆娇娇看一眼錶盘，她早上六点钟出门，现在是下午六点三十分，里头的灯可不是她早上开的。 她如常开门进去，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脱了外衣和鞋子。 和八仙桌边坐着的沙德良说：「我只买了自己那份饭。」 「我吃过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放下手里的书。
第99页 陆娇娇提着饭菜去洗手装盘，出来时问：「听说你去了裴震寿宴？」她走过去，东西放在桌上，弯腰扶着沙德良的肩膀轻轻嗅了嗅他的脖子和衣领，干干净净的，什么多余的味道都没有。 「什么味？」沙德良揽住陆娇娇的腰身。 陆娇娇顺势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你洗过澡了，这下子能闻到的只有男人味儿了。」 陆娇娇吃完饭沙德良还没走，他翻看一本书，钨丝灯光微微发黄，男人纤长的睫毛打下一小片影子，像是一枚小小的叶片。 陆娇娇收拾完碗筷说：「现在是七点钟。」 沙德良一边看书一边说：「我今晚留在这儿。」 陆娇娇身子软成藤蔓，攀上男人挺直的上半身，在他耳边轻声说：「裴震给你介绍女人了吧，听说他会给好兄弟介绍情人。」 沙德良放下书，侧目看她婉约的眉眼，「介绍了。」 「你们上床了么？」陆娇娇缓缓说：「你不能白天从一个女人的床上下来，晚上到我的床上来。」 「你很在意？」他说：「我们没上床。」 陆娇娇笑了笑，轻轻吻了一下男人的脸颊。 她说：「不喜欢裴震介绍的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把我扯到火车厕所里动手动脚。」裴震介绍的人不是戏子就是酒店坐班交际花，肯定比她热情主动。 沙德良点点头，「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 原来只有你对别人动手动脚的份儿，陆娇娇掩唇轻笑。 「我从不和良家妇女联络感情，也不喜欢将时间花费在谈情说爱上。」沙德良轻轻捏捏陆娇娇的脸颊，眼睫垂着，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所以这会儿和你这会卖弄的在一起了。」 陆娇娇白了他一眼。 沙德良说：「你问过我的事儿了，也说说你的事儿吧。」 「我有什么可说的，假学歷是找传教士买的，就这点事儿，你都知道。」陆娇娇到上海之后成为银行副总之后的事儿没有任何秘密，也有人知道她认识洋人，但假学歷这骚操作一般人想不到。 沙德良说：「不是这些，你和戏子是什么关系？」 陆娇娇想都不想地说：「我喜欢听他唱戏，就这样，没什么关系。」 第52章 「男人之中，唯一一个与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你。」 陆娇娇单手撑着下巴，借着灯光看他明晰俊朗的五官，不似男人挺直后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几根骨头一样柔软地弯成一条曲线。 时下上海滩的时髦女郎大多爱穿色彩鲜明的洋装，上衣多数要垫肩，前头也许有几个色泽柔和的小扣子，下身是蓬松的裙子。陆娇娇和这些人不太一样，在外头工作时真留过洋回来的姑娘都未必有她时髦漂亮，她在银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笑起来时是冷艷凌厉的冷笑。 但除了最无赖的人暗自咒骂她，倒是没听过哪个商行的人说她的坏话，反而听那些被她连人带礼物一起拒之门外的人说她的好话。 现在的女性就应该像陆总一样……真的就没有一个人对她的来处产生怀疑。 但看她现在巧笑嫣然，柔情婉转，谁能想像到她出了这道门是什么样呢？ 沙德良与她对视，须臾之后，轻声说道：「小骗子。」 陆娇娇柔若无骨地歪过，坐上男人的大腿，两条白皙的手臂勾着对方的脖子，依靠着对方坚实的胸膛，眼睛对着眼睛，「我说谎，可从来没骗过大少爷。」 「你能从我这儿骗到什么？」 沙德良一手抬起将女人按到自己胸口，柔软袭上胸膛，像被一棵藤蔓纠缠着。 二人缠着缠着就到了床上，他习惯于压在女人身上，陆娇娇通常表现的极为顺从，其实是相当的懒惰，不知道是舒服的还是晕醉着迷濛睡眼，胳膊都要攀不动了。 有些男人喜欢在床上让女人舒服，并以此为荣。 感谢这种风度，陆娇娇和沙德良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筋酥骨软的陆娇娇睁开眼，太阳升的老高，隔着窗帘，室内都亮了。 枕边有一个小小的凹陷，身边已然空了，桌面上男人放的手套和帽子都没了。 伸伸胳膊腿儿，陆娇娇掀了被子穿衣服下床。 洗漱干净去厨房，煤炉子上头坐着锅，盖子边上冒着热气，掀开一看，里头一张竹木帘子上摆着两个白面包子一碗豆腐脑。 只要沙德良来这儿了，第二天早上锅里就会有早餐。 陆娇娇从不早起，也就不知道锅里的饭是沙德良准备的还是他身边的小兵准备的。 东西还热乎着，她没添炭火，端着东西去小桌子边上吃。 外头阳光大亮，今天周日，她不准备上班，吃的慢悠悠。 同样，今天也是女校放假的日子，彩云和一个女同学走回这条街。 她变了很多，到屁股的麻花辫剪成了个学生头，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上衣，下身是一条黑裙子，白袜子，小皮鞋，抱着两本书，这是女校的校服。 「姐，你醒了吗？吃早饭了吗？我买了油条。」彩云进屋子说，看见小桌边的陆娇娇彩云说：「这么早就醒了？还在外头买了饭？」 陆娇娇吃油条，就着一碗白开水，豆腐脑一口没动，听彩云的话就说：「你吃了吗？」
第100页 「没吃。」 「一起吃吧，这碗豆腐脑给你。」 彩云看一眼，「我先去洗手。」她撂下课本，洗手回来，拿了盘子装自己买的油条，问陆娇娇：「不喜欢豆腐脑，怎么买了？给我买的吗？」 「沙德良买的。」 彩云：「啊！大少爷他来了？」 陆娇娇点点头，不以为意，「先吃饭，一会儿我带你去听戏。」 彩云有点儿怕沙德良，但自从和陆娇娇一起到了上海，发现过的是自己想都没想到的好日子，对陆娇娇也改观了，现在也不会觉得她是被大少爷强迫。 九太太是有本事的人，和志怪传说里头的仙鬼妖魔是一类的，大少爷没准还是喝了她的迷魂汤。 吃过饭，乘坐着黄包车到戏园子，陆娇娇往前排一坐，班主就看到她了，扯过身边一个跑腿儿的，「去找你白哥。」 「白哥刚唱完一场，才歇着。」跑腿的是个十二三的小伙子。 班主拍他肩膀，「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陆总来了，让他下来和人喝茶！」 「我这就去！」跑腿的男孩子一熘烟往后头跑了。 白小凌这个台柱子是什么心思班主也知道，手里头当然也捨不得这个台柱子。之所以放纵是因为一眼就能看出陆总不是能被一个戏子能拿捏住的人，不说陆总这样的新派女子，就算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寂寞的小寡妇，有几个真正会和一个戏子成亲。 但和陆总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光是钱就能得到不少。 不一会儿，白小凌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过来了，他不足十岁就到了戏园子拜师学艺，练得是青衣和花旦，即使不在戏台上看起来和常见的粗犷男人也有些不同的细腻，笑不露齿，拿茶水时会无意识地翘兰花指，说话嗓音也更细一些。 他从小生活在上海，街头巷尾的趣事儿都知道，而且一直在戏园子里，戏看得多了，故事张口就来，有心哄人能让人开开心心的。 陆娇娇带着彩云，一边看戏一边和白小凌聊天，自在又愉快。 这齣戏结束了，话还没说够，白小凌便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馆。」 彩云扯扯陆娇娇的手臂说：「下午我得陪一个同学过生日。」 陆娇娇：「去吧，钱够吗？」 「够的够的。」 咖啡馆是一个洋人开的，西式装潢，富丽整洁，东西贵，人少。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午餐时间就到了，正好可以一起吃个午餐。 一出门，就听见一声汽车鸣笛音。 此时汽车不多，属于奢侈品。 后位的车窗降下来一半，男人露出半张侧脸，扣子繫到领口，头髮一丝不苟，是沙德良。 他微微启唇，对陆娇娇说：「上来。」声音不大，仿佛自信不会被人忽视。 让陆娇娇评价：性冷淡抓姦样儿。 第53章 陆娇娇正与沙德良对视，白小凌忽然一个迈步上前挡住了沙德良的视线，沙德良皮笑肉不笑地，「好得很，陆娇娇。」 「你想多了。」陆娇娇从白小凌身后走出来，拉开车门上车，神色如常地和白小凌说：「午饭记我帐上。」 一句话尾巴还没说完，司机一脚踩下油门，陆娇娇在惯性下往椅背上重重一倒，旁边的沙德良还安安稳稳地，看她微微皱眉调整了下身姿，顺势靠在椅背上，没事儿人一样，不紧不慢地理一下髮鬓。 「你还记得自己昨天说的话吗？」沙德良说。 开车的徐副官听着沙德良低沉的声音要吓呆了，他这个人向来是越生气越平静，真正掏出枪杀人时从不会目眦欲裂，恨意蓬勃。 现在这样像是被气得不轻。 陆娇娇可没那么了解他，风轻云淡地说：「嗯，现在没什么关系。」 「好得很！」沙德良都要为她击掌了，他笑了笑，「现在没什么关系，以后就会有关系了？」 「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陆娇娇说。 沙德良侧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能在这里待多久，一个月，两个月？」陆娇娇笑笑，「难道你要我在这儿等你，什么时候来上海再顺路在看我？」 「都什么年代了，我不是三贞九烈的望夫石，你也不是同我写了婚书的男人。」陆娇娇挑挑眉，「凭什么叫我在这儿等你？」她揉揉手帕，想了想，觉得更好笑了些，「难道就凭着你喜欢我，我喜欢你？」 她这话里头的喜欢显然和一般意义上的喜欢不一样，女孩子说出这个词儿脸不红气不喘，一点儿都不娇羞。 男欢女爱的那个喜欢的确微不足道。 听这一番话，沙德良心头的怒火竟然微微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沙德良说：「适逢乱世，国破家亡，儿女私情微不足道，毕竟一旦离别，谁也不知道再相逢是哪年哪月，何等光景。我与姨娘，应当算是有缘人。」他睫毛动了动，仿佛嘆了口气，「不过，你我二人身份殊异，初识轻薄，辜负了这番缘分。若是太平年岁，姨娘想要找一个卑微老实的男人过日子，也没什么，但此时和女人一般细弱的戏子除了陪你玩乐还能做什么，你要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 说得好像她是玩够了要找接盘侠一样。 「我不会和他结婚。」
第101页 这句话是釜底抽薪，沙德良听后却笑笑，说道：「就和你没想过要和我结婚一样？」 这还真没什么不一样。 沙德良看了眼开车的副官，下面的话没再说，一路到酒店。 进门沙德良脱了外套，从酒柜里取了一瓶洋酒，微红的酒液落入透明的高脚瓶里，很漂亮。 「陆娇娇，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娇娇接过他递过来的酒，轻轻摇了摇杯子，「什么关系我们都清楚，有必要说的这么明白吗？一清二楚显得冷漠。」 话说到这里，没心没肺到了极处。 沙德良喝酒，看不出究竟有没有生气。 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坦荡又散漫地喝酒，上身有点歪，靠着椅背，酒杯抬高，靠近唇畔，深蓝色洋裙，领口开了v字，随着她随意的姿势露出一条雪白的沟壑，因她表现的太自然也不显得□□，腰肢扎着一条同色的袋子，裙摆到膝盖，坐下就露出一双形状优美的小腿，两条腿歪在一起，整个人像是一条丝萝。 观察着卢娇娇的同时，沙德良也在观察自己，看自己哪里怒哪里喜。 感情这东西来的莫名其妙，但对一个女人挪不开眼的时候就得承认是被她吸引了，不得不说她最初的勾引已经成功了。 陆娇娇将一杯酒喝完，抽出手帕擦擦唇角，把刚刚忘记的话说完：「我喜欢年轻男人，在这里头你最好」，她看向沙德良，微微勾了勾唇角，「而且独一无二。」 这句话一落下，沙德良心里起起伏伏的思绪骤然一清，脑海里也只余下她这一句话，他维持着刚才的坐姿，像是凝住了一般，清楚地感受到胸膛越发有力的跳动。 他了解自己，感情要满足是很困难的事，而要满足欲望则是很简单的事儿，有权有钱的人甚至不用自己费心，自然有人想办法令他们振奋满足，酒色与钱财，前者更易得。女人喜欢俊俏男人，勾引过他的人不少，像和陆娇娇初见时。 当时也不觉得她有什么不一样，仿佛是从辞别泽州以后，陆娇娇全然不同了，与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 骨子里的离经叛道藏在婉约窈窕的画皮里头，其实不管是穿旗袍、西装、洋裙，或是挽发，烫髮，都是一个人。 只是从前没有认识过这个人罢了。 他定定地看着那女人，口袋里摸出烟咬到牙齿间隙，又不耐扔掉。 沙德良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陆娇娇身边，单膝跪下，抬起她一条小腿，看着穿了高跟鞋的脚。 耷拉着眼皮，又全神贯注的，陆娇娇伸直了腿，少了一条腿的支撑免不了往角落歪一下，「看什么呢！」 「没缠足。」沙德良说，他顺势握着陆娇娇的鞋子脱掉扔到一边，伸开手掌比一下，陆娇娇的套着肉色丝袜的脚尖几乎与他的中指指尖齐平，「不小了。」 「邻居家的女孩儿缠足后高烧死了，我才不缠。」 「一点儿都不像是小闺秀。」沙德良评价道，手往上一滑，嘶啦一声，上好的尼龙丝袜就被扯破了，从小腿一直扯到裙子里。 「让我看看你本来是什么样，变没变。」男人起身将陆娇娇推倒在沙发上，弯腰解她腰上装饰用的细腰带。 在体力方面陆娇娇几乎毫无抵抗力，也就顺从着，黑色的波浪捲髮铺在沙发上，脸干干净净地显露出来。 「男人都是坏东西，要睡觉就说睡觉，搞这些莫须有的名堂。」 沙德良一边帮她脱衣服一边真诚的地说：「我就看看。」 这话和我就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陆娇娇不当回事儿，配合地调侃地问：「要看什么，撕破了人家的丝袜，还解了衣裳。」 脱了衣裳，至少肉眼能看到的，她是沙德良最熟悉的样子。 男人用手量她的肩膀腰身，粗粝而热烈的掌心磨着温热的肌肤，陆娇娇说：「一起睡了这么久还没看出我的胖瘦？不妨和你说，从十六岁起我就没再长过个子，这几年衣服尺寸都没变，但自打认识你」调子挑了挑，沙德良看向她，陆娇娇撑着柔软的沙发坐起来说：「这胸是越来越大了。」 沙德良的视线一下子暗沉下来了。 陆娇娇尤做不知，稍稍扯扯挂在肩膀的裙子，不理会身前被解开一半的胸衣，换了跪姿，男人是坐在沙发边上的，她就跪在对方眼前，二人视线齐平。 她抱着男人的脖子，柔嫩的脸颊磨蹭对方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在他耳边说：「既然要了解我，何不上下里外都了解个遍，我从小到大的事儿，你想知道都可以说给你听。」 这一出几乎要把他的思绪打乱了，沙德良的眉心狠狠跳动了一下，一把□□烧起来。 「陆娇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陆娇娇贴上他稜角分明的薄唇，轻轻地磨，撕咬，解开男人的扣子。 「其实我也好奇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哪天大少爷看透了和我讲一讲。」 两个人胡天胡地，从客厅到卧室，几个小时之后，陆娇娇抱着被子睡着了。沙德良穿衣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床上隆起来的被子，视线又好像落在虚空，眉头。 他看不透这个女人，哪怕是肉体最贴近的时候。 沙德良就这么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和陆娇娇认识以来的事儿，她有那么多的秘密，但他被情.欲遮了眼。
第102页 欲望容易被挑逗，但自制力是另一种东西，这女人本身比情.欲更诱人，他也更加容易被勾引。 第二天一早，陆娇娇蹭蹭温暖的被子，睁开眼，见床头眼睛里带着血丝看着她的沙德良惊了一下，「你昨晚没睡？」 沙德良眨眨干涩的眼睛，「我们在一起吧。」 陆娇娇一下子从床上起来，火速穿衣服，不穿不行，万一一会儿不让人穿衣服怎么办。 穿好之后，她隔着一张床和沙德良说：「这可不行，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 沙德良微微皱眉，「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陆娇娇愣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天真，她捂住眼，「你说的是哪个在一起，结婚不行，谈恋爱我没答应你。」 谈恋爱有什么好，但听沙德良刚刚那个语气，沉寂多年的少女心可耻地动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少女心。 沙德良愣了一下，脑子里的念头刚转过一圈就见她耳尖微红，忽然想起这个小妖精也才十九岁，是个小少女。 「应该的，我追你。」 沙德良最先做的就是让戏班子的班主看着白小凌，不许让人往陆娇娇跟前凑。他自己追求起人来也是风度翩翩，经常送鲜花过去，听闻陆娇娇喜欢巧克力每次见面口袋里都带着巧克力，还陪伴人一起选珠宝。 就算是回到浙江之后也会按时来看她，要么也要打个电话，或者是联繫洋行店铺让人代为送礼物上门。 此番行为丝毫不遮掩，许多人一听说自然恍然大悟，原来陆总和沙德良认识，难怪总是与他方便。 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追求和被追求和一般少男少女的追求是不一样的，毕竟已经上过床了。往往吃过巧克力就要就着甜味接吻，或者是坐在一起看报纸不一会儿也许就丢了报纸让女人坐到男人身上，不像是恋爱中的男女，反而像是新婚蜜月中的小夫妻。 第54章 三年后，内外战争全面爆发，大半山河陷入战火。 陆娇娇所在的上海平安无事，此地在一年前已被沙德良取得，同样的盘踞在浙江的两方势力被他吞食。 今儿个上午天气不错，陆娇娇应邀参加周太太的小聚会，上头咿咿呀呀地唱，台下四个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吃瓜果。 王太太说：「听说南京那头不好了，我家那一口子刚得到消息，半个月前南京当地镇守的司令逃到上海来了。」 周太太：「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他家买了我三叔家里闲置的一处宅院，带着夫人。」 李太太：「你说那是夫人，我怎么听说是个姨太太，几年前是南京有名的交际花，能歌善舞的。」 冯太太：「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只有我和陆小姐两个不知道。」 周太太说：「你想知道什么快问，我知道的多。」 冯太太：「别卖关子，捡着有趣儿的说。」 「没什么有趣儿的，那个司令不如陆小姐的将军年轻俊朗，已经六十来岁了。从南京过来前把家里的僕从妾室女儿放了干净，现在身边只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太太和她生的一个女儿，这太太是头两年扶正的妾室。」周太太哎呦一声，「有趣的事儿也有，这位司令姓沙，不但和沙德良将军同姓，好像还沾亲带故。」 几人一起看向陆娇娇。 「没听他提起过。」她又道：「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说的。」 几人笑了，周太太说：「老头子哪里比得上我们沙江军，不知几时能喝上陆小姐和沙德良将军的喜酒，你们这都磨磨蹭蹭如胶似漆好几年了，让人看了都着急，恨不得把你塞到花轿里头抬到他的军营去。」 「不急，还谈着呢。」 「还谈着！」 「是我们皇帝不急太监急。」 「太阳过去了，我们一起去看看珠宝？」 几人从周太太府上出来，一同去往珠宝行，这里的经理认识他们几个，打过招唿直接请人上二楼。 店员请他们到沙发坐下，对面是一个女人，穿黑底白花的旗袍，面前摆着几只打开的匣子。 陆娇娇和几个人刚一落座，那女人抬头看她一眼，停顿住了。 店员不将那头夫人挑剩下不要的首饰拿过来，另外取了新的，他们都知道女人在首饰这方面是不喜欢和别人一样的，也不喜欢要别人看不上的。 陆娇娇身边的周太太碰她胳膊，小声说：「那两个人好像认识你。」 陆娇娇摇摇头，「我不认得他们。」 那头的人见陆娇娇抬头立刻低头拿起面前的珠宝，和陪她来的男人说：「老爷拿这个就行了。」 进门后陆娇娇就认出来这两个人了，已经败落的沙司令和曾经的六太太，二人多看她一眼，陆娇娇一身新潮打扮，显然让他们不确定是不是她。 她没买挑选首饰，而是买了一只男士手錶，要送给沙德良，做相识周年纪念日的礼物。 随着战事吃紧，他也愈发忙碌，无事不来上海。 带着包好的手錶，陪几位朋友挑选了珠宝，各自告别之后陆娇娇乘坐黄包车去了一家老字号的裁缝店。 老裁缝穿长袍，把一个蓝色滑步包裹从最底下的柜子里头取出来递给她：「您的衣服改好了，要是哪里不合适，再拿来试试。」 陆娇娇从口袋里摸出五分钱递过去，「够吗？不记得你上次说多少钱了。」
第103页 把东西送来的时候裁缝说不收钱，没想到她要给钱，现在忙说：「够了够了。」 头两年沙德良在上海买了房子，里头有陆娇娇一间，但他的房子和办公室是一个性质，她不经常过去，毕竟不是女主人，也不想帮他招唿客人。 但是宅院门口停着一辆车，估计是什么客人来了，陆娇娇就到自己住的地方换衣服。 才坐下没多久，家里的僕人过来敲门，在外头说：「将军请了陆小姐喜欢的厨子，在饭厅等您。」 陆娇娇问：「客人也留下用餐？」 僕人说：「没给客人准备午餐。」 大概也不是重要客人，陆娇娇洗过手，就拿着礼物过去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认识三周年纪念日。 本来陆娇娇没有过纪念日的想法，但前两年沙德良都十分郑重，抽空来上海，又精心准备礼物。 她就为这个日子设了个提醒。 宅子依然是中式装潢，不过多了一些西式的家具，比方说电话檯灯之类的，别有一番味道。 饭厅里的桌子依旧是圆桌，两个人摆了一桌子菜，分量不多，但摆盘精美，其中还放了一壶酒。 沙德良这两年除了眉目更加深刻一些几乎没怎么变，却更加不爱笑了。 国破家亡山河乱的沉重一点一点随着战火熔铸到他的眼睛里。 这是一个沉重的时代。 「我给你带了件礼物。」陆娇娇笑了笑，从手包里拿出一只木盒顺着桌面推过去，「徐副官说你的手錶前段时间在混战中被割画了屏幕，试试这条。」 沙德良打开盒子，里头躺着一只金色链子手錶，他说：「我很喜欢。」脱掉手腕上划了屏幕还没时间换的手錶还上这一只，「很合适。」留意到表上的时间已经细心调好，他笑笑。 起身站到陆娇娇身后，从口袋里提出一只盒子，在她眼前打开。 「蓝宝石，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剔透漂亮的蓝色宝石，沙德良打开链子的卡扣给陆娇娇戴上。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吵起来了。 「他就这么晾着他老子，白生他了！」一个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伴随着几声脚步声。 接着是管家的劝说：「您老现在客厅等着，将军一会儿就回来了。」 「少煳弄老子，这都等他三天了！」 门唿啦一下，被一脚踢开。 沙德良收起手里的项鍊站直身子，陆娇娇与他一同看向门口的方向。 沙司令穿着一件黑色长袍，「你果然在家！把你亲爹晾在外头和一个女人谈情说爱！不孝子！」视线落在陆娇娇身上，她卸了妆，换了旗袍，手腕上戴着一直银镯子，挽发，和白天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沙司令还记得这张脸，登时一张脸气得涨红，手指着陆娇娇，怒喝：「崔秀侬！」又看向沙德良：「我说那年怎么你头脚离开泽州，你两个姨娘就都不见了，原来是被你裹挟走了！」他怒不可遏，「你这逆子，究竟有没有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 外头还立着两个僕人，本来是准备等一会儿听吩咐的，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么一桩秘闻，都不敢动了。 沙德良在这样的话中先低头看了眼陆娇娇的神色，见她没被吓到，还是一脸如常，才与沙司令说：「您认错人了，这不是南京的姨娘，而是上海银行的副总陆娇娇，我的女朋友。」 沙司令惊疑不定，陆娇娇说：「这位老先生，我不姓崔。」 「那你也不该找一个和你姨娘长得这么像的女人！」沙司令一股怒气泄了一半，心里的底气也没了一半。 「我可不记得您的姨娘长什么样」，沙德良一笑，又道：「有句话我十五年前就说过。」 「您若是和百乐门的小姐成婚就不是我的父亲，往后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十五年前，沙司令的原配太太在百乐门出身的六太太进门那一天又气又病死在了泽州老宅，沙德良扔下这句话就收拾简单的行礼去了军校，从此便很少回去。 沙司令：「你恨我？」 这句话就是一个笑话，沙德良懒得笑，平静说：「我手里的兵不可能分出去给你，不用再费心思，我的婚礼你也不用来参加，走吧。」 沙司令是被僕人强行请出去的，人不见了，他摸了一下陆娇娇的耳垂，说道：「吓着了吗？」 蓝宝石项鍊被扣在陆娇娇的脖子上，微凉。 「我的胆子又不是豆腐做的。」 两个人完全忘了刚刚的沙司令，晚饭用的差不多了，相继放下筷子。 沙德良说：「以后我不会常来上海了，一支枪不顶用，我会给你留下一个小队。」 陆娇娇摇头，「保驾护国的士兵给我做私人保镖像什么话，我能保护好自己。」 「我手里一把枪比不上一个小队吗？」他从陆娇娇膝头牵过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国家国家，国是我的国，你是我的家。有人保护你，我才安心。」 男人的眼睛是纯黑色的，里面有光，只有夜晚的天空如此幽深纯净。 陆娇娇的手温热仍然能感受到他唇上的热度，「你下次什么时候到上海？」 「我不确定。」也许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陆娇娇站起来，「这个话题明天再聊吧。」
第104页 「明早八点我就要去浙江。」 陆娇娇起身，「知道了。」 这个晚上，是各睡各的。 爱意生出来了，恐惧也就生出来了，沙德良又想起了那个戏子，还记得他叫白小凌。他忽然发现自己甚至记得这个戏子长什么样子，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娘里娘气的走姿。 最令他耿耿于怀的是直到今天陆娇娇还是没有答应他的追求。 莫说男女，人都嚮往安定。他在战场，陆娇娇跟了他一定会常常担忧，也许哪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就忽然传来了他的死讯。若是和戏子在一起，虽然仅仅一人一把枪，但至少不论生死都近在眼前相依为伴。 这一夜，沙德良几乎都在此番陌生的忐忑中度过。 第二天早上，早餐摆好了，家里的丫头过来传话说陆小姐已经吃过了。 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饭，才拿起筷子的沙德良本来就没多少的胃口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沙德良今天上午就要回浙江，徐副官拎着皮箱到院子里找他，「东西都收拾好了，书房的文件没有遗漏，车子也加好油了。」 沙德良背对着他，面前是一棵高大的桃花树，他说：「再等等。」 徐副官保持沉默，心里明白如果陆小姐今天来送别都不来，大约是要和将军一刀两断。 树冠葱茏，开满桃花的褐色枝干错落交叠，一大团蓬松的粉色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美不胜收，人却被吵得心烦。 一人脚步声款款而至，步子落在青石地板上声声清脆。 沙德良似乎不愿意回头，动也没动说出一句话，「你终于来了。」 「过了今天，你我之间每一场离别都可能是生离死别。」 「树干有那么好看，你不回头看看我吗？」陆娇娇说，她的声音依旧轻快，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听得有情人心痛。 沙德良便转过身，他觉得自己这一生的动作都没有这么慢过，真正稳下步子却满眼愕然。 「你怎么……」 不远处站着的陆娇娇穿着一身挺廓的深绿色军装，脚下不是高跟鞋而是黑色军靴，头髮梳得整齐，戴着女兵的帽子。 她笑着对沙德良敬了一个军礼，「将军，你愿意收下我这个小兵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就此完结，一共三个故事，我都认真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