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追妻之旅》 ☆、一万句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诶嘛呀,央央开新文了呀~大家快快来捧场呀~前排有红果果吃呀~吼吼吼~~~~ 求收藏呀,大大们可以养肥了再吃呀~~~~ “季寒,你倒是给我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被甩在桌子上的一垒报纸,以及面前这个暴跳如雷的男人,我知道,该来的,终是躲不过。 我拿来面前的报纸,上面赫然便是几个大字:“当红艺人季寒谎言欺骗爱情,顾明凡初恋小葡萄真实身份曝光!” 手一直在颤抖,几乎拿不稳报纸,我没办法,只好蹲坐在地上,用双手紧紧压住胸腹,以掩盖禁不住的慌张。 顾明凡直直盯着我,俊美的面容带着扭曲的痛苦,他将头脸埋在手中,长长叹息,半晌却又抬起头,紧紧盯着我,琉璃般的眼瞳闪烁着绝望的希冀,他说:“季寒,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我叹气,我沉默,我无话可说。 转身看了看站在角落的季阳,他正无措的用手拧着衣角,眼神惊慌,他似乎不懂,平时最喜欢亲近的顾哥哥,为什么会发这样大脾气?! 我不禁垂了眼睑:“阳阳,你先出去玩吧,姐姐和顾哥哥有事要谈。” 尾音有些发颤,那是因为顾明凡冷冽的目光,正死死扎在我身上。 五岁的季阳毫不犹豫的小跑出去,如释重负。 我抬起头,迎着他可以杀人的眼神,我扯出一抹苦笑:“我每晚都在想,这一天究竟什么时候会来,你什么时候会发现,骗人太痛苦,我早就受不住了……” 顾明凡腾然站起,双手撑着桌子,脸和我贴得很紧,鼻尖几乎相触,我听见他急速湿重的呼吸声:“你承认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撒了谎,”我闭上双眼,没有勇气再看他,“我撒了一个谎……然后又不断用无数个谎来掩盖,我很讨厌这样的生活……我很害怕,害怕不知什么时候,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她?!” “是,我不是她,从来都不是……”我向后挪了挪——他的呼吸、他的味道几乎将我逼疯,泪水漫上眼眶,无根无源,我却生生忍住,“对,我不是你的初恋小葡萄,我从来没有送过你薰衣草的香袋……我不喜欢那个味道……一点都不喜欢。” “你—— ”他在屋子里暴走,到处砸东西,他推倒桌子、扳倒椅子,将花盆摔在电视机上——屋子里顷刻间一片狼藉。 “但是……我喜欢你……”我抽噎。 顾明凡动作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相框,那是我们的合影——旋转的木马上,我们笑的幸福美好——他拿在手里,轻轻摩挲。 “真的好喜欢……”我闭上眼睛,用手捂住嘴,未竟的话语哽咽在喉咙里。 顾明凡,你可知,从小我就好喜欢你,那时杨花开的正盛,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你还是海边别墅里的小少爷,而我,还不曾逃避一切改名换姓进入演艺圈,我还是那个总管家的二女儿颜未惜。 那一个夏天,风花烂漫,大朵大朵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罅隙,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斑驳的晕轮。 顾明凡,或许你并不知道,那年整个夏天,我们一帮小孩子都在议论,将要归国度假的小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在沙滩上疯跑、打闹,只有身体不好的姐姐,留在那栋大屋子里休息。 在我糊了满脸泥巴摔倒在地时,是一双戴着素白手套的手扶起了我,抬头,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气质冷漠,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墨玉般的光泽,珠圆玉润。 他用手轻轻拭去我满脸的泥渍,表情温柔至极。 他说:“小葡萄……你瘦了……” 呵……原来他竟是认错了人! 我连忙垂下头,退开几步:“您认错人了……”猛地看见那沾上了泥渍的手套,慌忙道,“少爷,您的手套……你帮您去洗……” 他蹙了蹙眉,表情瞬间冰冷,一脸的嫌恶:“不用,直接帮我扔掉!” 一句话,将我小孩子的自尊,伤了个彻底,纵使这样,我似乎仍是喜欢他,仿佛宿命一般,让我避无可避。 后来我终于知道,他就是顾明凡。 而他心心念念的小葡萄,居然就是我的姐姐颜珂。 之后的日子里,我总是看见他拉着姐姐在海边散步,他只是对着姐姐展现温柔的一面,将病弱的姐姐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他的白色手套,我却一直保留着,作为童年最珍贵的回忆。 夏天过去的时候,顾明凡回了英国,之后又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母亲带着姐姐出走,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那个地狱般的家里。 然后又过了很多年,久到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他 却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海归博士,商界巨擘之子,歌坛新天王。 他的光环太多,几乎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他说:“我的小葡萄,我终于找到你了!” 于是我知道了,他又一次将我,认作了姐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爱的都是姐姐?!母亲、养父……还有顾明凡,为什么没有人看得见我?! 我不甘,为什么我就注定失败?注定跟在姐姐的背后,要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一个替代品?!是姐姐……是姐姐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好恨……我苦笑,归根到底,不过是人类丑陋的嫉妒心在作祟。 他告诉我,他和小葡萄相识的时候只有十一岁,那一年夏天,他回国度假,漫山遍野开满了紫色的薰衣草,她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在花间吃晶莹的葡萄,笑的温柔,整个人就像水晶般漂亮,如同误入人间的仙子。 对于这个女孩子,他只知道,她是他家总管的女儿,有着一双澄澈剔透的桃花眼,他唤她小葡萄,他答应她,将来长大了会好好照顾她。 他说:“小葡萄,他们说你已经离开了海边的别墅,人海茫茫,我用了各种途径都寻你不到……” 他说:“我一共,只见了你两段时间,整整加起来,不过一个月,可是,我喜欢你,真的!” 鬼使神差的,我并没有否认,望着那张俊美恍如神祇的脸,心下那份对姐姐的愧疚,被突如其来的窃喜所取代。 是不是我终于有机会,能和自己的王子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那个平日里冷冰冰的顾明凡,一旦温柔起来竟是如水般的细腻,让人难以抗拒!他会开两个小时车去买我最爱的虾饼;他会在水果冰里加上我喜欢的甜香的番石榴;他会在深冬的夜里陪我在街边吃麻辣烫,替我裹上带着他体温的围巾。 十一个月——还不到一年,连树木都没有圈出一整个年轮,我的爱情,便要可笑的结束了。 原来所谓的幸福,竟是这般短暂。 我自嘲地笑笑,如今这偷来的爱情,是时候还回去了吗? 顾明凡寒霜般的眼睛眯起来,直直盯着我,一字一顿:“季寒,你冒充我的小葡萄,竟还敢说爱我?!” 我无言以对。 “顾明凡,你可曾爱过我?”我期期艾艾地问,“对着我 的时候,你想的究竟是小葡萄……还是季寒?” “不要逼我……不要……”顾明凡将近手的花瓶砸碎,却紧紧握住手中相框,月牙形的棱角似乎将他手心割破,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溅在我们一起买的长毛地毯上。 我忽然惊觉,这是我们的家啊,早已面目全非。 顾明凡有些竭斯底里地吼:“季寒,你欺骗我的感情……我真后悔认识你!” 我将脸深深埋在手里,听着他一字一顿的嘶吼,听着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不知所措。 从来,顾明凡没有在生气时一走了之过,他只会皱着眉头,一脸宠溺又无奈的看着我发怒的神色和鼓鼓的腮帮,然后小心翼翼的摸摸我的脸颊碰碰我的指尖,讨好般哄着。 从来,在人前一向冷漠宛如莲华初生的顾明凡,在我面前却总是那般温柔体贴总是陪了千般小心万般谨慎,唯恐我伤了碰了委屈到了。 而如今,他丢下我一个人,一走了之。 因为我骗了他,因为我不是他的小葡萄,所以他的爱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肩膀瑟缩的颤动,空荡荡的屋子里,我却只敢小声的抽泣、呜咽…… ☆、你爱的是谁 今天顾明凡开记者招待会,我实在不敢看电视,他会说什么,我不敢想。 自从三天前他一走了之后,便再没有回来过,我一直窝在家里发霉,外面的那个世界,阳光明媚,可就是因为有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于是就刻意选择了逃避。 一大早便被响铃吵醒,我腾然坐起,冲向那守了三天的电话,却不是心心念念的顾明凡。 “季寒,你和顾明凡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晓用她那职业腔怒斥,“你可知那篇报道的影响力有多大?!你可知顾明凡今天要召开记者会,他若承认一切你不但玉女形象保不住,只怕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苏姐,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我心乱如麻,顾明凡当真会那般绝情吗?难道曾经的誓言都是一场镜花水月,杳然一瞬?! 不过也是,几个月来他为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宠溺,似乎都是对他的小葡萄的。 原本希望会日久生情,终有守的云开的一日,再找机会告诉他。 如今看来,竟是太过自作多情了。 苏晓在电话里长叹:“唉!为什么我出了一趟国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季寒你也别慌……摊上这事算我倒霉,谁让我是你的经纪人呢?记者会在下午三点召开,你现在务必赶到腾轩传媒,我们要想办法阻止……喂喂?季寒,你在听吗?!” 里屋传来“嘭”的一声响,我慌忙扔了电话冲进去,只见季阳正揉着惺忪的睡眼,被子一半卷在身上,一半还挂在床上。 这孩子,又从床上摔下来,真是! “姐姐,早!”五岁的季阳对我扯出大大的招牌笑脸,乱溜溜的大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细缝。 我长叹一声,过去把他抱回床上。这孩子,懂事是懂事,但身体总是不好,而且心智上比同龄人晚熟的多,整天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阳阳乖,姐姐要出门办事,中午让雨吹姐姐来陪你好不好?”林雨吹是我的朋友,似乎是我至今唯一一个交心知己,我的一些事情,她是知情的。 所以将阳季阳交给她,我相当放心。 季阳模模糊糊地点头,小胳膊小腿把住被子一滚,就又窝在床的深处呼呼大睡了,闭上眼睛前倒不忘朝我挥挥手:“姐姐再见。” 臭屁头!望着他懒懒的样子,我不禁啼笑皆非。 也只有在季阳身边,我 才有片刻放松,一如他的名字,在冰天雪地的寒冬,他是我雪泥鸿爪般的一米阳光。 一入腾轩大厦,我便遇上了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一身修身西服的苏翊辰站在对面朝我笑,初夏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的照在他的身上,一头亚麻色的短发,剑眉薄唇,眼睛如通透的蓝色琉璃石,他仿佛来自神话的神祇,热情、奔放,带着欧洲人独有的神秘气质。 苏翊辰是英国一个古老家族的继承人,自身修养十分好,但是在我眼中,他就是个从小生活在古堡中的任性长不大的小孩子,而且还是个整天妄想全世界的女孩子都会哈他到要死要活地步的小孩子。 半年前因为一部剧的原因,我和身为投资方的公子的他相识,他便说对我一见钟情,进而穷追猛打,我虽拒绝却无果,这件事,都弄得见了报,气的顾明凡跳脚,一个劲儿的说就掀了他的产业。 对我而言,每次遇到他都会很倒霉,而在这种时候看见他,我的心情不由得更烦躁了。 “嗨,达令……”苏翊辰咧开嘴笑,阳光纯真,我却按了按耳麦,蹙着眉头加快脚步,打算装作不认识没听到就这么避开他,却不想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往他怀里一带……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连忙扶住他。 他自然的揽住我的腰,自然的将我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自然的冲我明媚的笑,还自以为妩媚的挤了挤眼睛。 我怒,为什么每次见他都要玩这招呢?虽然他这样的表情的确很唯美诱惑。 我挣脱出他的怀抱,与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眼神有些戒备的望着他。 “达令……”他仿佛是只受了委屈的小兽,整个脸都垮了下来。 “苏翊辰你给我说人话!”我终于忍无可忍,怒吼着爆发出来。 “小寒,你真的很不解风情啊!”苏翊辰的声音低沉,颇带磁性,若是他好好说话的时候,相当的好听。 “我可不想被你的那群女人砍死!”我扶额,叹息,心道这个人怎么就这般粘腻的缠上我了,赶都赶不走。 “小寒,我说过的,我喜欢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苏翊辰眼睛亮亮的,上前一步,双手搭上我的肩膀,坚定的态度让我差一点就相信了。 可是让老虎吃素是不现实的,同样,让苏大少爷用情专一是更加不可能的,苏翊辰向来身边的女朋友如走马灯似的换,他根本就不知 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 “苏先生,我曾经一再告诉过你,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一字一顿,表情严肃,吐字清晰,如果他再不明白,我就要吐血了,但是我想,他或许还是不会明白的,他满心满眼的认为,全世界的女人,没有他追不到的。 这是一种自信还是一种自负,我不知道,总之,我就是觉得他很幼稚。 苏翊辰还想说什么,就听身后一声音传来:“苏少爷,季寒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谈,可以把她借我几个小时吗?” 这声音,是我的经纪人,苏晓。 苏晓是业内的金牌经纪人,长袖善舞,语气措辞拿捏的分毫不差,她如此说来,苏翊辰没有任何反驳的办法,只得点头,目送我们离开。 我走过他身边时,他俯下身子,在我耳边悄悄道:“达令,我就在这里等你啊……” 听的我一阵发冷。 苏晓把我领进三楼的化妆间,关上门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斥,我唯有在一旁听着,一脸苦笑。 “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的这种做法,这简直是冒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顾明凡是什么身家,那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只不过是为了玩玩……为了你?笑话,他又怎么会把你当回事?!” “不是这样的……”我咬了咬下唇,下意识为他辩解,“是因为我……我骗了他,是我不好。” “你真是中了他的毒了!”苏晓一脸崩溃的表情,“他不过是厌倦你了找个借口甩掉你罢了……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初恋情人都会认错的,说不定他只是想玩玩,这次的事也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只为了甩掉你!” “苏姐……” “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苏晓无可奈何,“总之你把这件衣服穿上,这里面装了无线扩音设备,在这里说话整个会场都可以听见,一会儿我会把顾明凡叫进来,在记者会前你一定要设法让他说出喜欢你,管他虚情也好假意也罢,只要他说出了那三个字,就算在记者会上他说出实情,也只会被当成是炒作而已!” “不——”我连连后退,瘟疫一般躲避着那件火红色分风衣,只觉得那鲜艳的颜色就像一把炙热的火苗,几欲将我烧着,“我不想再骗他,不想再算计他……他会恨死我!” 其实我很清楚,倘若我当真这般做了,会给顾明凡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会被人当做是那种为了名利炒作放弃爱情,陷女朋友于不义的小 人,他的前途便全毁了,我不可以这样做,一切的错都在我,他不是这种人。 “你以为他现在就不恨你?你们还有复合的可能么?!他既然决定召开记者会,你想他会说什么?”苏晓一针见血,“你们当初的恋情轰动一时,被誉为天作之合,如今他若将这一切全盘托出,你几年来维持的玉女形象,你的事业你的前途,全都会付之一炬!” 是的,这一切我都知道,只不过是在刻意的逃避罢了。 我不愿相信几天前还温柔宠溺的情人,竟会那般绝情。 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门被撞开,一脸冷冰表情的顾明凡站在门口,屋子里的气压瞬间降了下来。 “明凡你来啦!”真不愧是八面玲珑的苏晓,纵使心里再不屑,表面上仍显得热络,他将我推上前,“季寒正有话要对你说呢!” “我……”我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转向苏晓求助,“苏姐……” “好啦好啦,我走,不打扰你们了,”苏晓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将那火红的风衣披在我身上。 “不要!”我受刺激般抖下来,塞还给苏晓,连连后退,乞求般的向苏晓摇头,眼神可怜巴巴。 看着顾明凡疑惑的眼神,苏晓狠狠瞪我一眼,却也万般无奈:“小寒,那你要把话……与顾明凡说开。” 说完转身离开。 我一直注视着她和那件火红的风衣一并消失在门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表霸王呀,央央要收藏评论呀~ ☆、你爱的是谁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人,顾明凡的眼睛冷得直往外冒冰渣,直直盯着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无法,磨蹭着向前,在他的腿边跪下,期期艾艾地问:“明凡,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他的眼神明显加深。 “明凡,你还爱我吗?”我将脸放在他的手边轻轻摩挲,几乎有些卑躬屈膝。 明凡,我真不想失去你,你可知? 抬起头,一脸乞怜:“可曾爱过?!” 脑后一痛,几乎被揪住头发,脸被迫扬起,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唇便压了下来。 唇齿交缠,周围是顾明凡的味道,全部都是。 清新,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可为什么,我却感觉到冷。 很冷,可明明他的吻那么热烈,我却觉得陌生,陌生的激狂,陌生的残忍,带着丝丝竭斯底里的绝望,仿佛要把我拆骨入腹般的狂野。 如此的恨意滔天?!我的思维断线,已经没有办法思考。 满嘴的铁锈腥味。 他将我拉的更近,头发被扯得生痛,我却无暇顾及。 气早已不顺,我几乎溺死在这个吻里。 我轻轻哼出声。 一切仿佛十二点的魔法,钟声一响,所有美好与幸福,便烟消云散。 顾明凡猛地推开我,我撑不住身体,斜斜倒在地上,推翻了茶几,碎片深深地扎进胳膊。 入骨的痛,手上已是一片狼藉,鲜血直流。 抬头,望进顾明凡寒冰般的眼神里,一片荒芜。 我不禁打颤。 如今的他对我,如对待陌生人般冰冷,是因为恨吗?或许只是因为不相关,所以不在乎吧? 肚子疼痛如绞,似乎是刚才岔了气,我用手使力按住。 “疼吗?”许是我看错,顾明凡眼中划过一瞬即逝的担忧,“你可知,再知道被你欺骗时,我有多痛?!” 我挣扎着站起来,颤颤巍巍。 “你还有脸求我原谅?!”顾明凡声音瓮瓮的,“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原谅?你是因为嫉妒,因为那该死的不甘心,就这样糟蹋我的感情,还凭什么说爱我,颜未惜?!” 我无话可说。 顾明凡言辞犀利,当真一语道破。 我的确是没有资格,但是我在这场不甘心的闹剧中付出的真心呢? 顾明凡,你看不见吗?为什么想不起?! 我想解释,我不想失去他,顾明凡,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欲出口的话,门被打开,我看见了一个永远不想见到的人。 一双大大的桃花眼闪动着清澈的光芒,容颜美丽温柔,却带着病态的苍白。 纵然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轻易的认出她来,我自嘲地想,血缘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那与我有这六七分相似的人便是我的姐姐,颜珂。 “未惜,”颜珂将手中大包小包的行李放下,楚楚可怜地唤,眼中满满的全是激动,“我是你的……” “姐姐,”我打断了她的话,“颜珂是吧,你好,我叫季寒。” “未惜……”颜珂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小声地唤,“未惜。” 我扭过头去,充耳不闻。 “季寒你在玩什么把戏?”顾明凡还想说什么,却被颜柯止住,“明凡哥哥,你别那么凶,有些话我想单独对未惜说。” 顾明凡蹙眉,冷哼一声,却仍然一言不发的出去,顺手带上门,呯——好大一声。 我的心底,却是一片凉透。 顾明凡,你终于找到你的小葡萄,果然是温柔体贴啊! “未惜,你很爱他吗?”颜珂试探着问,我却懒得理她,站起身整整衣服,也准备离开。 “未惜,我今天才来到这个城市,我不久前才知道的这一切……”颜珂哽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未惜,对不起,我不能把他让给你……” 她是真心觉得抱歉,真心觉得亏欠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我都知道,可仍旧觉得虚伪。 从小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宠她疼她,她整天生活在温暖的关怀中,不用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为什么明明是亲生的姐妹,我却得不到一点疼爱。 我嫉妒,我发疯般的嫉妒。 我不敢面对她,对着她善良温婉的性子,我只觉得自惭形秽,仿佛我的自私我的贪婪,我一切的坏,都变得无处遁形。 “未惜,”颜珂蹙眉看着我,眼角眉梢尽是哀情,“可是明凡哥哥是无辜的,你不该冒充我接近他。” “顾明凡他心心念念 的都是你,我不这么做又怎么能靠近他?”我冷笑,我这一辈子都活在无奈之中,为什么唯一一次追求自己的爱情,却是错的? “可是未惜,你这样欺骗得来的,并不是爱情啊,明凡哥哥是因为小葡萄而爱你,并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而爱你啊!你这样做,是不会幸福的啊……” “够了!”我吼,“你永远那么高尚那么博爱,那么纯洁那么善良,颜珂,别再装了,我没有要求你考虑我,我自己造的孽自己负责……还有,我现在叫季寒!” “未惜,”她固执地喊,“你在怪我是不是?!怪当初妈妈的决定?!” 我的心忽然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那段记忆……八年前的耻辱回忆,本以为已经过去,已经忘却,已经风平浪静尘埃落定,却原来一切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妈妈抛下我,只带走了姐姐,把我留给了那个龌龊的男人。 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闭上眼睛,自嘲般笑笑,泪却不争气的淌下来:“我是多余的,都是自己活该。”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掩耳,发疯般摇头,眼泪糊了满脸。 “未惜你不要这样……我和妈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那时生的孩子……是叫阳阳吧?!我可以见见吗?毕竟……我是他的姑姑……” “你闭嘴!”我竭斯底里地吼。 “未惜你脸色好白,怎么了?不舒服吗?”颜珂一脸担心。 “你滚,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一阵阵的反胃,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摔倒的缘故,勉强笑道,“那孩子是我的没有错,但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未惜……”颜珂还想说什么,门忽然被打开。 蜂拥的记者,疯狂的镁光灯,颜珂看着我,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一惊,扭头看她放在桌上的挎包,下面压着的,赫然便是那件装了扩音设备的,红色风衣! 外面一片人声鼎沸。 “季寒小姐,我是《时尚达人》周刊的记者,请问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啊季寒小姐,您的弟弟季阳当真是您的私生子么?!那他的父亲是谁?” “季小姐,您刚才用无线扩音设备的行为是炒作爆料还是 有人故意陷害?” “季寒小姐……” 蜂拥而至的记者将我围在当中,我的耳里一片嗡鸣,我的面前一片眼花缭乱,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残忍的挖掘出来,连着皮带着肉,血淋淋的一片,痛彻心肺! 我一步步后退,脑中一片空白,已经无法思考了。 记者的提问越来越紧迫,我痛苦的捂住耳朵,不停摇着头。 胸中发闷,好难受…… 顾明凡……我不自觉的低唤。 忽然被拉进一个怀抱,宽厚、坚实,救我于水火。 我希冀的抬起头,却发现为我挡开无数记者与镁光灯的是——苏翊辰。 他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我看见他沁着汗渍的鬓角,平日里倜傥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带着坚毅的味道,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低头微微一笑,漂亮的水蓝色瞳孔眨了眨,安慰性的拍拍我的肩,向记者们怒吼,却依旧是风度翩翩:“季寒小姐现在不接受任何访问!” 苏晓带着一群保安赶来,费力疏散阻挡着这群疯狂的记者。 我眼前一亮,心突突的跳起来,却又瞬间黯然下去。 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人,不正是我的顾明凡吗? 他犀利的眸子紧盯着我,纯黑如妖异夜空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无动于衷。 我苦笑,漠不关心么……顾明凡,你可知我弄成这般,是谁害的?! 他忽然向着人群冲过来。 我激动起来,连脊梁都变得僵硬。 然后,我眼睁睁得看着他揽住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跌出来的颜珂。 他细心的为她整理衣服,他软语地安抚她,他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他拉着她扬长而去…… 临走朝我这里扫一眼,眸光中尽是寒意,冰冷一片。 于是我彻底绝望,悲伤的无以复加。 从刚才就开始的腹痛愈演愈烈,痛的我眼前发黑,冷汗流了一脸。 记者聒噪的声音变得遥远,虚幻飘渺。 苏翊辰一定是发现了我的不正常,我看见他紧张的眼神,却听不清他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我陷入了深黑色的梦魇……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来讨论一下吧: 1、大家喜欢颜珂吗? 2、大家喜欢季寒吗? 3、大家是喜欢顾明凡多一点还是苏翊辰多一点呢? 大大们多多评评多多吐槽呀~鞠躬~ ☆、我的小天使 我想,原来今天和明天,真的可以差别那么大! 季寒啊季寒,你干嘛还要醒过来啊……我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自己。 季寒,你夺了别人的爱情,据为己有;你欺骗了你身边所有爱你关心你的人,你性格反复、卑鄙邪恶、忘恩负义,是个小人。 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么温柔,那么珍惜,就好像那时的顾明凡,在寒冷的冬夜里,我们窝在床上,他看文件,我就缩在他的怀里,鼻息间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柠檬茶的味道,他会宠溺的捏捏我的脸,深情的笑着对我说:“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我会永远永远对你好的……” 原来,他说的永远,只是这么远。 可是,我却怨不得他,是我自己先错,而且错的离谱,我骗了他的感情,如今我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心越来越痛了,眼泪也流的更急了,有人过来抱着我,轻轻拭去我的泪水,我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仿佛夏日里的阳光,凛冽却又热情。 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装睡,我呜咽出声,索性不再遮掩,就这般放肆的哭起来。 “小寒,你觉得好些了吗?”声音很柔和,担心的味道溢于言表。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苏翊辰放开的脸。 他半抱着我,替我擦去凌乱的泪水,我的眼泪糊了一脸,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感觉邋遢至极,可是我却不想搭理,连与苏翊辰的身体接触,都懒得理会。 我恨不得永远就这样无知无觉才好! “小寒……”苏翊辰担心的看着我,“小寒……” 他在我的耳边,不住的唤。 我的心中,却是一片空茫。 我抬起头来,看着苏翊辰的眼睛,那片湛蓝的眼底如一汪镜湖,此时却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问他:“顾明凡……他可曾来过?” 虽然答案就在心中,可是,我仍是多此一问,希望可以得到意外的惊喜。 苏翊辰眼神沉了下去,他勉强开口,语气却仍是生涩:“小寒,你还在想着他?” 他说:“小寒,所有的一切,苏晓都告诉我了。” 我挣脱他的怀抱,将自己蜷起来,冷冷的道:“你既然知道了一切,为何还在这里?苏翊辰,我就是这般一个自私恶毒的坏女人,你不要 离我太近。” “小寒,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冷笑:“我是。我季寒,为了自己的前途地位,欺骗了顾明凡,欺骗了所有人……”我抬起头来,直直盯着他,“我的坏,你难以想象。” 苏翊辰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急于表明心意:“小寒,即便你是这种人,我……我仍是喜欢你。”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仿佛立誓:“小寒,我问过自己的心,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仍是喜欢你……” 停了停,他又叹:“小寒,你当我不知么?你的心里,脆弱又善良,小寒,你只是太想得到幸福了。” 他说,小寒,你这么做,这是因为你太想被人爱了。 我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苏翊辰的每一个字,都似一只钢针,扎在心底,将我的真正心思,狠心的扒出来。 “小寒,乖,以后有我……”苏翊辰凑过来,想再次抱住我,却被我挡开。 我看着他,看着他英挺的眉眼,看着他天空般深邃的眼瞳,摇头:“苏翊辰,你这样说,不管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很开心,真的……我很开心……” “但是,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我叹一口气,合上眼睛,“我也问过自己的心,我真正爱着的,还是顾明凡……” 他沉吟,良久仿佛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般答我:“小寒,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愿意等。” 我摇头,眼神有些哀伤:“苏翊辰,我不值得的……” 苏翊辰温柔地看着我,语气里全是满满的固执:“小寒,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说:“而现在,你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孩子?! 我震惊,我不信,我支起身子,我声音发抖:“苏翊辰,你刚刚说了什么?你说……孩子?!” 苏翊辰蹙起眉头,用被子重新将我裹好:“小寒,你没有听错,的确是……孩子。” 我肚子里有了孩子? 那是……顾明凡的孩子?! 一个鲜活的、粉粉嫩嫩的、只属于我和明凡的孩子?! 心不由自主的飞入了天堂,却又在重新面对现实的时候狠狠的摔入地狱。 若是早几日知道,那顾明凡该多么高兴!他一向很喜欢小孩子的,这我知道。 我们会想无数个准父母一样,精心为他准备一个温暖的家,会激动又忐忑的期盼着他的到来,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 可如今,这一切,终成虚妄。 在明凡知道了一切的时候,他会怎么想?! 这个孩子对现在的他而言,会不会只是代表了他愚蠢的讽刺?! 我又哭又笑,傻了一般。 苏翊辰紧张的看着我,不住的拍我的脸,希望我正常点。 当我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才轻叹着说,语气有些结结巴巴:“可是,大家都觉得,小寒,你不能要这个孩子……” 一句话,彻底把我打入地狱。 其实我也很明白,如今顾明凡找到了他的爱人,凭着他在发布会上的态度,他是根本不会管我的了。 而如今的我,这个丑闻一出,我的事业我的工作我以后的生活,一定完全毁了。 这个孩子,之于我,之于顾明凡,都是一个累赘。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我身上的骨血,是我和明凡曾经幸福过的证明啊! 他那么小,还没有出世,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都没有见过,要我亲手杀了他,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 我将头脸埋在双腿之间,呜咽着,啜泣着,我该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我真的不知道了,以后的路那么长,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我就这样木木的坐了一天,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吃东西。我好累,不想思考,现实太残酷,我不想面对。 期间苏晓和林雨吹都来看过我,她们安慰我的话,我全当作是马耳东风。 我忽然好渴望好渴望见到他,我的明凡。 我好想他。 这种感情如此强烈,一如屋顶上无边无际的爬山虎,蜿蜒着覆盖了整个心思,当思念升级到我无法忽视的地步时,我偷偷的逃出了医院。 我不知道此时去找明凡是对是错,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于是,两个小时后,我躲在顾明凡家门前的花圃后面,充满焦虑的等待着。 此时的我,想见他的欲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我想摸一摸他的眉眼,不,不用摸到,隔着空气看一看,就像阳光擦着花瓣一般,我就已经满足。 可是心中又忐忑,十分中占了十分的忐忑着 ,若是连这种愿望他都不愿赊给我,我该怎么办? 之前他对我,温柔到了极致,宠爱到了极致,我的一根头发,他都唯恐损伤,他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对我却做到呵护备至,现在想来,这种生活,真是一种幸福到了极致的奢侈。 但若是现在他说,季寒,你骗我欺我,你我从此,形同陌路,我该如何? 他若是说,你对于我,只是一个替身,我,又该如何?! 我不知道,我害怕去想结果,就如同萤火害怕雨露一般,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我有些冷,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发自内心的,寒冷。 我用单薄宽大的病号服紧紧裹住身体,却仍没有办法抑制。 一辆黑色的奔驰跑车自远处驶来,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那是顾明凡的车。 车停下来,距离我,不到十米。 我想冲出去;我想抱住我的明凡,认个错,道歉、忏悔,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肯原谅我;我想激动的告诉他,他有宝宝了,他就要做爸爸了…… 可是我知道,冲动是魔鬼,我拼命压制。 但是,真的忍不住…… 就在我拼命与自己作斗争的时候,我的明凡戴着墨镜推开车门。 他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却很干净、清澈,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没有一丝笑容。 他摘下墨镜,仿佛感应一般,对着我藏身的花圃蹙了蹙眉,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副驾驶门一开,我看见颜珂款步下来。 于是我的心,如坠冰窟。刺骨的寒冷,瞬间将我灭顶,我却无力挣扎。 我看见,顾明凡笑了,他的笑容如早春的棠花,飘摇、绚烂到了极致。落蕊翩跹,片片都飞进了他的眼底。 他说:“小葡萄,我们到家了!” 区区八个字,之于我,却是遍地荆棘,一步一步,将我逼入地狱,万劫不复。 颜珂笑的娇俏,她本就是个柔弱美人,充分秉承了母亲的容貌,清纯干净的气息让人心动。 她说:“明凡哥哥,我居然还能见到你,我真不敢相信!” 顾明凡宠溺的揉揉她的长发,眼睛弯弯的笑的温柔:“傻瓜小葡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终老。”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表霸王啊,央央求大家指点评 论啊,多多鼓励央央啊,鞠躬,遁走~码字努力去~ ☆、我的小天使 我忽然发现,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这句话,他也曾经对着我说过。 但是如今,他却又对着我的姐姐,说了出来。 而我,连哭诉谴责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心痛的厉害,仿佛针刺皮肉般,一点一点,在心尖上开了个口子,任血慢慢流尽,一丝一毫的疼,都在缓慢中被放大几十倍,挫骨般的滋味,让我忍无可忍。 颜珂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的笑容本就很美,此时看来,更像极了镜湖雨后的涟漪,温柔清澈,仿佛在人的心尖上荡漾,万分惹人爱怜。 她眉眼带笑,倏然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垮下脸色,语气涵忧带怨:“可是,明凡哥哥,未惜她怎么办?” 她说:“未惜很爱很爱你,我知道的,所以,若是我与你在一起了,她可怎么办?” 她眼中含泪,哭着说:“未惜很可怜,我和妈妈,都曾经对不住她,我不想她伤心。” 我知道,颜珂是真的为我担心,为我难过,她的内疚都是发自真心的,可我仍是觉得虚伪。 就是因为她太好,太单纯太善良,清澈的就像一个眼神一滴泪,我所有爱着的人,都喜欢她爱她,都愿意为了她,将我弃之敝屣,所以我嫉妒,发疯的嫉妒,我拼命和她做对,她是童话里的美丽善良的公主,而我,就像恶毒的巫婆,最后想所有的反派一般,下场凄惨,自食恶果。 于是,我只能像无数恶人一般,偷偷躲在角落里,看王子与公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真讽刺!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故事里那些坏人的心里,竟是这么的孤独,这么的寂寞,怀着愧疚怀着忐忑,渴望幸福却又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时时刻刻活在紧张与庆幸中。 颜珂说:“明凡哥哥,未惜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帮帮她。” 顾明凡眼神有些晦暗,他满脸复杂的表情,对他的小葡萄说:“你是想让我,回到她的身边?你可舍得?” 颜珂垂下头,犹豫半晌,难以抉择,良久抬眼,直直盯着他:“我舍不得。” 顾明凡表情很古怪,他说:“我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我恨她,我恨她……” 我的世界,一片寂静。 顾明凡他说,他恨我…… 不是讨厌不是反感不是不想见,而是恨…… 整个世 界白雪皑皑,凋零的雪花落下来,发出好大一声。 我泪水蜿蜒,脸上一片冰冷。 接下来的一切,我都无知无觉,甚至连顾明凡亲吻颜珂的额头,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只知道,我根本没有出去见他的必要了。 我后悔这次偷偷的跑出来了,我想回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 我从前住的房子,一切吃的用的,都是顾明凡的。 林雨吹一家被高利贷缠上,我的工资我的存款,都偷偷替她支付了欠债。 我从前一直自恋的认为,顾明凡的身边,就是我的家。 安逸了太久,我都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谎言背后的替身,我将自己当作了真正的小葡萄,安然的享受顾明凡给予小葡萄的爱。 那么自以为是。 可是,我终究不是小葡萄,我没有那些与顾明凡年少时的青梅竹马、海誓山盟,我永远不会变成小葡萄的。 所以,时至今日,沦落至此,我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一旦顾明凡放弃了我,我就没有家了。 我在顾明凡的别墅旁边哭,天很快阴下来,风刮起来,扬尘卷土,激的我不住咳嗽,我都不知道,苏翊辰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心痛。我想现在的自己,一定是很邋遢的,他紧紧的抱着我,我却抖成一片。 “他说他恨我……”我牙齿打颤,只一味的重复这几个字。 他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小寒乖,不哭,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永远……” 我摇头,继续呜咽:“可是,你不是他,他说……他恨我……” 苏翊辰的声音,有些发冷,有些干涩:“小寒,你这样说,真伤我的心。” 这我知道,可是没有办法。 有人说,失恋后的苦痛,是自己给自己做的牢,其实放开很简单。 我十岁就喜欢上了他,兜兜转转十几年,我没有办法再爱上别人了,我不愿更不想,这是我自己不给自己余地,所以别人没有办法。 但是我知道,这个孩子,我是真的不能留了。 不管我多么的不舍,这就是现实。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爸爸,他会很痛苦很痛苦,别的小孩的嘲弄,自己心中的芥蒂,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 所以,这个我和顾明凡的相爱的证明,不能现世。 他是一个错误,重头到尾,都是。 我爱他,所以,我不能让他经历这么多。 我将这些对苏姐说了,她轻叹:“季寒,你终于想通了。” 我默默不语。 苏姐说:“小寒,你打掉这个孩子,我和公司帮你想办法平复这些负面新闻,你先休假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人们对这件事淡忘了,你再复出,接一两个好剧本,姐姐我包你比现在还红!” 我垂下眼睑,心中凄苦,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苏姐帮我安排了一家隐秘的医院,鉴于现在狗仔盯梢盯的紧,那医院的院长是苏姐的老同学,所以才勉勉强强避过哪些媒体人的眼睛。 苏姐要亲自陪着我,这种事,我不愿意有人陪同,最后在她的执意下,我无法只得让苏翊辰陪着我。 医院的四楼大厅,“妇产科”这几个红色的大字显得十分醒目,那鲜血般的颜色,晃得我的心生生的发疼。 一把抓住苏翊辰的手,我的手心湿湿的,有些过分的紧张与害怕。 苏翊辰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轻声问:“小寒,你还好吗?” 不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我想这般叫嚣这般大喊,畅快淋漓的发泄心中的情感,但是多年压抑的性格却让我只是默默的摇头,道:“我没事。” 苏翊辰看着我,他仿佛不忍心,却又无可奈何:“小寒,有什么事,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 我忽然又想哭了,顾明凡也曾经这般对我说过,他曾经抱着我轻轻摇晃,轻轻哄着,他说,寒寒,你的性子太内敛,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但是你可以信任我的,你可以把你一切的委屈一切的烦恼都告诉我,我会永远包容你喜欢你的…… 我当时感动的想哭,我想就这样把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他知道,我不想再瞒他骗他了。 可是,终究不敢,对于这份偷来的爱情,我小心翼翼,不做任何冒险的尝试。 可是,即便这样,顾明凡他还是知道了一切。 他还是不再包容我不再喜欢我了。 话是他自己说的,可是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现在说,季寒,我恨你,我永远不愿见到你。 如今,我把自己真实的心情,更深的 埋在心底;我的心思,更加不愿让别人知道了。 使劲儿的忍住夺眶的泪水,我终是咬牙,摇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走进妇产科,几个挺着肚子的“准妈妈”或聊着天,或在男人的陪伴下候诊,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有些伤感,苏翊辰攥紧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过。 我忽然觉得心虚,可是却硬着头皮的走过去,一路躲着那些人的目光,我不自然的推推墨镜,心中祈祷着千万别让别人发现。 我隐隐约约听见,那些人在讨论苏翊辰,在说我是多么多么的幸福,有一个这般俊美体贴的老公,心中一片惨淡,表情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 经过一系列检查,我被告知,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 年轻的护士看着我,我总感觉她的眼中透着怜悯,她说:“孩子想不想要?” “我……”我踌躇,嘴唇发抖,语不成句。 苏翊辰轻轻捏捏我的手,我终于咬着唇,很认真:“不要!” 我的世界变得一片空白,我的一切,被自己的一句话,打的七零八落、不成形状。 护士的眼神变换,终是流露出一种不屑的神色,她说:“去第二间诊室找医生。” 在办理了住院手续后,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来来回回,做着手术准备的医生们发呆。 身上连着心电图、血压计,心下却一片茫然。 这里的医生似乎被通知过,看见我这个最近被媒体抨击的体无完肤的恶毒女人,也没有什么反应。 还有医生过来安慰我,放心,不疼,只一下下就好了。 我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 忽然就想到曾经看过的一篇关于流产过程的文章,大致是说孩子在子宫内成长,他在堕胎的过程中拼命挣扎,但是再顽强生命力也无法反抗抽吸器,于是他的头部被撕掉,裂成碎片,跟着死去的孩子被肢解,骨头被压碎,然后逐块被吸走,通过抽吸器排出体外…… 当时我十分不以为然,并没有往脑子里去,现在想来,心都在颤栗。 我的孩子,难道就要这般,残忍的死去吗? 人们可以容忍默许堕胎的存在,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是怎样被活生生的肢解遗弃,最终变成一滩破碎的浓血。 现在这段话 ,在我的脑海中,变成血淋淋的现实。 我的孩子,一身是血,哭着叫我救他。 他在喊我,妈妈,妈妈。 我一闭上眼睛,便是这番景象。 我颤抖,却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伦理的一章,这是科普的一章,这是央央查资料快写到吐血的一章~赤裸裸滴堕胎科普呀,央央查了一下午资料,那个心痛害怕不忍难受的~晚上都做噩梦了的说,各位大大给点支持鼓励吧,呜呜呜呜~ ☆、我的小天使 医生拿着注射器,温柔的告诉我要放松。 我知道,他要给我麻醉,而当我全身没有感知的时候,便是我的孩子死去的时候。 我的孩子……我忽然感觉心中难过,仿佛失去顾明凡时的感觉一般,整个世界都在一片片的破碎、成片,扎在心上如凌迟一般,一寸寸的磨着,刺骨的钝痛,使我的心千疮百痍,惨不忍睹。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我和顾明凡的最后一丝联系啊,我竟然舍得放弃,我竟然想要他的命! 我想到,从此之后,我与明凡便真正形同陌路了,我会真正失去他…… 兴许是我的表情太过紧张,医生安慰似的为我按摩,让我迅速放松下来。然后,当那针尖刺入我的皮肤时,我的心猛地一跳。 然后,疼痛便被放大成百上千倍,一齐涌向我的心房。 我猛地哆嗦起来,在身体麻木之前,我挣扎起来,推开医生,针尖错了位,刺破血管,阵阵钝痛却难敌心上万一,勉力支持起自己的身体,我受了刺激般哭着,跌跌撞撞便向外冲去。 我不做了!我不要再做了!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死! 我哭泣着,眼泪糊了一脸,几乎看不清路。 医生护士都怔住了,也许他们从没有看见这么疯狂的病人,有人想拦住我,却被我挡开。 苏翊辰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见我夺门而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忙将虚脱瘫倒的我一把搂住。 “小寒?”苏翊辰皱眉,很是担心,“你是怎么了?” “苏翊辰,带我走……”我呜咽,哭到浑身颤抖,却不敢大声,我的视野摇晃,模糊一片。 “小寒……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抱住我,紧到我几乎不能喘气,他试图平复我的颤抖,平复我的胆怯。 我用手捶打他,想挣脱他的束缚,却被更紧的搂住。 他心中定是不解,却只敢轻轻抚摸我的背脊安慰我,他这样一个贵族大少爷,从小娇生惯养,事事有人顺从奉承,何时受过这般的无理取闹?但是他竟就这样受着,不吭一声,只是轻拍我的肩背,让我放松。 我哭累了,于是理智回笼,清醒过来,倒在他怀里发呆。 苏翊辰缓缓拭去我的泪水,理理我的头发,他不催不问,等着我的解释。 可我却什么都不想说,我 好累,好困,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心上的负荷太大,我无能为力,快要崩溃。 良久,我才断断续续道:“苏翊辰,我想留下孩子。” 意外的,苏翊辰没有诧异,他说:“小寒,我早就猜到,你狠不下心的。” 他说:“小寒,你就是这样,表面上坚强,内心却脆弱的一塌糊涂,你考虑的太多,往往不能为自己着想。” 我冷笑:“苏翊辰,你不了解我,我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考虑,所以,才欺骗明凡。” “小寒,你偶尔为自己争取一次,却成为众矢之的,何其无辜!” 我摇头,苏翊辰在为我找借口,他想让我不要再内疚不要再痛苦,我感谢他。 但是,我自己造的孽,又怎么能不负责任。 我自私贪婪,这是我的原罪;爱上顾明凡,这是我的本罪,这一世,我注定要慢慢还债,我避无可避。 苏翊辰认真的看着我:“小寒,我尊重你的决定,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抚养他,我会做一个好爸爸的!” 他说的太坚定,那一瞬间,我仿佛透过他,看见了顾明凡,我的明凡就曾摇晃着我的手,撒娇般的抱怨:“寒寒,什么时候你退出了演艺圈,我们一起造一个孩子。” 我当时又羞又囧,却又隐隐期待。 那时顾明凡将我压在身下,轻吻我的眼睛,他的吻柔和的像暮春的风,细密、和熙,他在我耳边呢喃:“寒寒,我们的孩子,一定长得如你一般的聪明美丽,随和大气……” 他这些形容词太漂亮,我不禁沉溺下去,真的想象起我们孩子未来的样子。 我侥幸的想,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可以慢慢变老,然后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呆在顾明凡的身边太好,好到我忘了我的欺骗,我忘了支持起我们之间幸福的,只是脆弱的谎言。 而如今,顾明凡早已忘却初衷,又有一个男人对我说他会做一个好父亲。 我心动,却不能接受。 我于是摇头,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已经拒绝了太多次,苏翊辰依旧不离不弃,他安慰我,他照顾我,他甚至瞒着家里,动用家族的力量为我平息流言。 我被保护的很好,我少了很多很多其他女星发生类似事件时的走投无路,我的幸运都是源自他。 苏翊辰。 他最近这段时间,像是忽然之间长大了,像个男人一样可以给我安全感,不再如初遇那般任性轻浮、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了。 我下意识的贪恋着他的保护,却不能给他任何承诺,是我错。 我又在自私了。 苏翊辰却说:“小寒,爱你宠你都是我自己的心意,我只随了自己的心走,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他眨眨眼睛,眼神深邃像幽静的海洋,表情真挚,“所以,请你一定不要,把我推开。” 我唯有沉默。 我终究没有打掉孩子,他在我的肚子里,安稳的呆了下去。 我决定要生下他,苏姐极力反对,却终究无可奈何。 但是我想,顾明凡他有权利,知道一切。 我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我早已不求他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只想告诉他,我会生下宝宝,不管他今后会有多少孩子,他都会有一丝血脉,永远与我相连。 想象颜珂心伤的表情,我忽然自我厌恶,我又在使坏了,又在不自觉的嫉妒了。 于是我想,我只告诉顾明凡,他有了宝宝,就好了。 我会告诉他,我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我和孩子都不会。但是我会把对他的爱埋在心底,我会爱我们的宝宝就如同我爱他一般。 我会永远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痕迹。 窗外月色融融,我却觉得冷,好冷好冷,那是一种彻骨的冷,疼痛将我淹没。 我听见我的灵魂哭泣的声音,她很痛,忘记挚爱很痛,我知道。 在一个人的夜里,我终于可以放声大哭,把连日来的委屈与担惊受怕,一并发泄。 连日心里的焦虑,使我几日睡的都极不踏实。 苏翊辰买了很多的婴儿用品,小衣小被什么的,他似乎比我还紧张,一个劲儿的考虑宝宝还缺什么。 我无奈,我叹息,我将自己深陷在沙发上,有些想笑:“苏翊辰,我谢你帮我,但是宝宝才两个多月,急什么?” 苏翊辰走过来,双手支持着沙发背,垂下头,看着我,眼神很认真:“小寒,可不可以叫我‘翊辰’,或者我的本名,路易?” 我也紧紧盯着他那双海蓝的眼眸,不答反问:“是只做朋友的那种叫法吗?” “小寒你真伤人……”他的脸登时垮了下来,“说的这么直接!” 我仰头,望着窗外碧树蓝天,不言、不语。 又过了几日,我的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了,我决定去找顾明凡。 这一次,是真正要去找他,我对自己说,一定不会再退缩了。 顾明凡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的事情,他要怎么选择,我都随他,我只想告诉他,我爱他,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若是他对我已没有感情,我不会去打扰他。若是他对我……我希望他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其实我早就明白,他根本不会选我,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小葡萄而已,但是心中下意识的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怀着一丝丝卑微的侥幸,自作多情。 我将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戴上兜帽戴上墨镜,来到顾明凡的公司。 我不愿去顾明凡家,虽然那曾是我的家,我的一切幸福都在那里面,但是现在它属于颜珂了。 现在的我,不想再见到颜珂。 苏姐帮忙查过顾明凡的行程,他上午有场演唱会的彩排,十一点,定会离开片场。 苏翊辰本来要跟来的,但是我执意不许,才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我来到门口,望着密密麻麻的人,不禁感慨,顾明凡的粉丝群,真是强大! 我偷偷的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尽量避开保安,溜进片场大楼。 我希望可以在顾明凡出门前堵住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见上他一面,这样,才能避开狗仔队的追踪。 在三楼的卫生间,我摘掉伪装,终于可以好好的换一口气了,这么热的天气,那一身行头,差点憋死我! 还没有喘口气,门口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此时我想将衣服帽子重新套好已是来不及,无奈之下只好躲进隔间。 进来了至少三四个女孩,有人压低声音说:“你确定……她今天会来?” “姐姐,你放心,都查好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道,“小轩一直跟着她,那女的现在就在片场的入口!” 透过门缝,我看见一个瘦高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头发被染成了泡泡糖色,举止高傲,似乎是个头目:“哼,这小贱人一直勾引明凡,这次还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姐姐,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办妥了!”一个面貌姣好的短发女孩声音谄媚地说。 接着是一阵阵的水声,随后一群人拖沓着离开了厕所。 我从隔间中出来,眉头皱的很紧,顾明凡的粉丝被称做“谷米”,看这情景,定是哪个女孩得罪了顾明凡的粉丝,这是要整人呢,我不禁感慨,这帮“谷米”当真惹不起。 顾明凡啊顾明凡,你到底要祸害多少人才甘心! 当日我与顾明凡高调宣布恋情,也曾一度被“谷米”抨击的体无完肤,顾明凡当时怒极气极,公开声称若我再受到影响便退出娱乐圈,于是才渐渐平息。 我当时感动的要死要活,如今想来,早已是曾经沧海。 现在我早已自身难保,做了这么多对不起顾明凡的事,若是在那些“谷米”面前现身,估计没有命在。 而今的我,便如一只丧家之犬,只有躲着藏着,惶惶不能终日。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是我 我接到苏姐的电话,她告诉我,计划有变,她怕片场人多眼杂,我被人认出来,让我先回家,她晚上会帮我约顾明凡出来。 于是我匆匆除了盥洗室,对面有人走来,我忙低下头,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季小姐!”身后那人停住脚步,唤我,显然已经认出,我扭头,原来是崔珉衷。 崔珉衷是摇滚界天王级的人物,名气不在顾明凡之下,他是混血儿,容貌俊逸非常,但不同于的顾明凡的冷漠邪魅,他一双海蓝色的眼睛散发着宝石般温柔的气息,眼底却带着淡淡的忧郁。 他从大学起便是顾明凡的死党,当初也是他将顾明凡带入娱乐圈。 “季小姐,”他个性腼腆内向,此时见我看他,微微红了脸,但是语气却是依然的沉稳,“你是来找明凡的?” 崔珉衷平时都是唤我的名字的,如今这般生疏的称呼,自然是因为顾明凡,要与我划清关系了。 我于是点头,也用疏离的口吻淡淡道:“崔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嗯,”他微微蹙眉,“作为小顾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离他远点,小顾他……他真的很爱小葡萄,这些年为了找她,也吃了很多苦,颜珂是个好女孩,她会照顾好他的,你不该再这样……这样阻碍他们……” 我哑然,崔珉衷这话真含蓄,其实就是要说顾明凡他爱的人始终只有小葡萄一个人,你季寒再缠着顾明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别再下贱无耻的自作多情了吧?! 原来不管什么时候,颜珂身边永远都有那么多人喜欢她,那么多人肯为她说话,而我,注定永远只是一个配角,永远只是一个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丑罢了。 我抬头望天,想将眼中的泪水眨掉,“我知道,崔先生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他,也不会再在他的面前出现了……” 泪水依然止不住,我无能为力,只得扭过身去,可是声音依然瓮瓮的,怎么也掩饰不住。 “季小姐,”崔珉衷有点不好意思,“我说这些话并没有什么轻视你的意思,我也不是想你难受,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他的朋友,只是为了顾明凡,没有关系的。”我掩住脱口而出的呜咽,“我还有事,失陪了。” 片场的入口已经有很多影迷在等候,毕竟可以同时看见顾明凡和崔珉衷两大当红的明星,我看看手表,临近工作结束只有十几分钟了。 倘若在这里被人认出来,不知道又会被那些狗仔写成什么样子。 我苦笑,戴上兜帽和眼镜,俨然一副普通小粉丝的模样。 本想就这样走出去,却在这时候,看见颜珂,站在她身旁的,正是那几个“铁杆谷米”,正不时的偷偷打量她。 心里没有来由的一惊,难道那些人说的要整的人,就是颜珂吗? 虽然赌气想着要幸灾乐祸,要冷眼旁观,要想着正是因为颜珂的出现,才使我现在这般身败名裂,可是没有来由的,心里一阵阵的就是不舒服。 长廊尽头一阵喧嚣,应该是顾明凡他们出来了,这边粉丝群也开始一阵阵的骚动起来。而随着人群的推搡拥挤,颜珂也离楼梯越来越近。 我心里一阵气结,这个颜珂当真不让人省心,现在顶着个“顾明凡女朋友”的名头,为什么独自跑到这里来装粉丝,还就这样被人认出来。 本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可是发现那几个人有目的的将颜珂不着痕迹地挤到楼梯旁,我的眉头越皱越紧,身子不自觉的拼命往颜珂身边挤去。 人群的骚乱越来越大。为首的那个头发染成泡泡糖色的女孩看准时机,一把推向颜珂。 心里一阵紧致的感觉,仿佛吊到了嗓子眼儿,我费力的挤到粉色头发的女孩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手将颜珂推向旁边安全的地方。 幸好幸好,一切还未酿成惨剧。 女孩似乎没有意料到有人会识破她的诡计,并没有心理准备,傻了一般呆呆的,却仍不忘拼命挣脱我的钳制。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随着她的大力一甩,脚下又不知被谁一绊,我一个趔趄,被推搡的人群挤出来,一脚踩空,顺着楼梯滚下去。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痛,无边无尽的痛! 下意识的护住肚子,却仍感到一阵阵的疼痛,肚子中有强烈的下坠感,下体黏黏腻腻,仿佛有血流出。 头顶尽是杂乱的脚步、人声,伴随着一阵阵的尖叫。 我忽然心里空落落的,一阵恐慌。 孩子……孩子…… 忽然很后悔刚才的举动,我更紧的捂住肚子,却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颜珂,你真是我的冤家——顾明凡已经被你抢去了,求求你,不要再抢走这个孩子。 意识逐渐远去,仿佛被人抱进一个怀抱,真的好温暖,似乎还带着一丝略有似无的、属于顾明凡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会是他吗?也许是我想多了。 可是醒来才发现,一切,又一次变得天翻地覆。 睁眼,依旧是熟悉的雪白色病房。前几天苏姐还说要我及早住院,现在想来,真是至理名言。 我何苦出来?! 腹中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悸动,一丝寒意直透心底。 面前出现苏翊辰欣喜的笑脸。 “醒了,醒了!”他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旁边,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医生,医生……她醒了,醒了……” 我想说些什么,却感到一阵反胃,眼前发黑,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苏翊辰趴在我的病床旁安静的睡着,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长长的睫毛羽毛般微微颤动,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对这个口口声声说对我一见钟情的大男孩,我只有亏欠与内疚,因为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对他做出回应。 心已经交出去了,明知无果,却依然不想收回。 不管顾明凡怎么对我,我都无法恨他,更甚者——我无法骗自己——我还爱着他。 其实自己都鄙视自己,可是我终究无能为力。 身子有些麻木,我轻轻动了动,苏翊辰的眉皱了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他似乎有些激动,甚至语无伦次,“我……我去给你倒水,医生说,你醒了一定会口渴,所以……” 他转身欲走,却被我拉住。 我勉强笑了笑:“我的孩子……没有了是吧……” 苏翊辰怔了怔,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季寒,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心,不住的下沉,身子好冷,仿佛坠入了冰窟。 自己猜测是一回事,真正得到证实,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寒?!季寒你怎么了?季寒你说话啊,别吓我!” 我想说话来着,真的想,望着苏翊辰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想安慰他几句,可是意识不由我做主,身子好重,动不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满脑子全是孩子,我想这下不用再纠结孩子的归宿了,我想我该怎么向顾明凡交代,我想也 许顾明凡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它之于他来说,也许只有谎言与耻辱,我想终于连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都没有了…… 眼皮越来越重,我似乎又昏过去了。 这几天总是昏昏睡着,醒来的时候很少,大都也是迷迷糊糊的。 只是不停地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林雨吹哭的很凶,她抽泣着说寒你不要这样,苏翊辰眼睛里有些湿意,却终究没人回答我。 其实我也知道,孩子没有了。 所以当我完全清醒时,当雨吹哽咽着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时,我并不是特别激动。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摇晃着我哭着求我说句话时,我只觉得她太过紧张了,其实我没有事的,真的,我只是不想说话不想动而已,感觉好累,想自己安静的呆着,想好好休息一下,如是而已。 身子有些起色,不再整天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一连好几天,我都是娱乐版的头条——“当红明星季寒摔落楼梯流产,原因涉嫌情史”、“美人or蛇蝎?季寒欲害情敌却导致自身流产!”、“季寒孩子的父亲身份不明,知情人士称其在与顾明凡交往时已出轨”、“顾明凡波折终寻到初恋小葡萄,季寒阴谋败露害人不成自食恶果”……总之,那些狗仔把我写成一个因前几日阴谋被戳破,不甘心竟狠心欲将情敌颜珂推下楼梯,却不慎自己坠楼导致流产的罪有应得的恶毒女人,而人证竟是顾明凡的那几个粉丝。 报纸上赫然两幅照片,一张是我摔下楼梯面容扭曲的惨状,另一张则是颜珂偎依在顾明凡的怀里,满脸的惊慌与不可置信,顾明凡则是一张带着煞气的扑克脸,面无表情。 望着满是抨击自己的文字,我忽然觉得那么无力,自己根本百口莫辩。 顾明凡会恨死我,为了颜珂,也为了……孩子——可是,或许顾明凡根本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吧? 我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被子里,真想就这样闷死过去。 可是生活还得继续。 这几日,顾明凡的粉丝几乎每天守在医院外,声讨我的“过错”,网上也都是一片叫骂之声,苏翊辰让我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安心养病。 我仿佛是在苏翊辰编织的一张网里,安全可靠,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我无关。 但是我不想这样,这样欠他的,我还不起。 苏晓最近根本无暇来医院看我,我这次的事情弄得这样大,公司似乎颇有微词,若不是苏晓从中斡旋,我只怕早被扫地出门。 我本以为,我现在没了爱人,没了孩子,没了事业,短短几天便从天堂落入地狱,世上最大的难事便莫过于此了,以后再遇上什么我也能够泰然面对了,可是不曾想,上天却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多捧捧场啊,央央在此谢过了,央央要评评呀~鞠躬~退场~~~~ ☆、季寒需要钱 那天的天气很好,没有太阳,连云都是淡淡的丝屡,如同拖过画布的笔痕,我从病房的窗子里望出去,可以看见大簇大簇,开的妖冶的栀子花。 林婧来找我,面色苍白,一脸的担忧。 她说:“寒,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清秀的面容宛如海棠花瓣,一时梨花带雨。 林婧和颜珂都属于那种温柔良善却内心坚强的人,可是我却不能一视同仁。 现在虽已经不怨恨颜珂,却仍是心存芥蒂。 我失笑,充其量,自己也只是一个嫉妒着的可怜女人,如此丑陋,就像童话中的巫婆,为王子和公主的爱情设下重重障碍,可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巫婆确是竹篮打水,满载骂名。 林婧说:“寒,我不能瞒你,可是阳阳他……” 我一激灵:“阳阳?阳阳他怎么了?!” “前日阳阳忽然晕倒,医生说是……是血癌的前期反应,需要做骨髓移植手术。” “血癌啊……”我忽然想笑,却又觉得浑身发冷,“自己的外祖母,似乎就是因为血癌过世的呢,这种可怕的遗传病,居然就这样降到可爱的阳阳身上……更何况,阳阳又继承了那人罕见的rh阴性血型,如此一来,他的肾源怎么办?!” 想到那人,那个恶心的与阳阳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就是因为车祸后没有足够合适的血液最终失血过多而死,心里忽然一窒。 林婧安慰性的抓住我的手:“小寒,别担心,阳阳治病的费用,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婧似乎看出了我的无奈,这个女孩,一直有副七窍玲珑的心思。 我苦笑,心中虽然感动,却也无奈:“林婧都已经在为她母亲的病发愁了,自己又怎么忍心增加她的负担?!” 于是只能笑笑:“你放心,我这几年这么出名,自然攒下很多积蓄,会有办法的,不用为我担心。” 林婧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病房门被人推开。 一身简约奢华装扮的女子款款而入。 那是个明眸皓齿的优雅女子,正是文人笔下东方美人的典范,虽已介中年,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我不由得眼前一亮,自忖从没有见过能将古典的东方风韵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的女子。 气质高贵的女子抬高下颌,傲然的态度扫视四周,在林婧的身上一划而过,最终停在我的身上:“ 你就是季寒。” 我点头,有些呆愣。 女子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我是休伊斯,娜迪亚.休伊斯,路易斯的母亲。” 林婧一脸迷茫,我却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苏翊辰的妈妈?!” 苏翊辰的母亲,那不就是公爵夫人了?!我有些紧张。 娜迪亚浅浅一笑:“原来,你们叫他苏翊辰啊,的确是个好名字!” 我纳闷,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连他的中文名字都不知道。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娜迪亚挑了挑眉,转身对林婧说:“你可以回避一下么,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季寒说。” 明明是商量的句子,却是命令的口吻,张扬的气势让人不敢拒绝。 林婧有些犹豫,看得出来她有点怕娜迪亚,但是却又不放心我。 “没事的,”我笑笑,小声对她说,“放心吧。” 待林婧走出房间,娜迪亚才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那动作,那神态,自是行云流水,优雅姿态自然流露。 “您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紧张,不禁正襟危坐,防备的看着她。 她却粲然一笑:“你不用紧张……路易的确好眼光,你长的真是漂亮,难怪他那么迷恋你……” “谢谢,不过您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夸奖我的长相吧?” “也够聪明!”她笑,笑容温柔博爱,亲和力极强,“我喜欢聪明人,我想你也知道,路易即将继承他父亲的爵位。” “而你,”她的眼波流转,笑的人畜无害,“你最近负面新闻很多吧?而且……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事实对吧?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的过去、你的私生子……作为一个母亲,我也希望我的路易幸福,但是作为一个家族的长辈,我必须考虑更多……而不论于公于私,你都不是路易的好的选择!” “路易现在为了你,竟然在中国娱乐圈动用休伊斯家族的力量,路易从前除了风流,从不任性妄为,他的这种做法我并不看好,所以,我希望你离开他——我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我想你也是一个母亲,自然懂得这种感觉,”她直直盯着我,“只要你可以离开他,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不需要,”我的语气淡淡的,垂下眼睛,我知道我的过去很不堪,很难被人们接受,我自以为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别人的眼光,但是真正面对,心中却仍是失落的可怕,可这件事,娜迪 亚夫人的确是多虑了,我根本不可能接受苏翊辰,因为我的心里,除了顾明凡,已容不下其他。 就算顾明凡永远无法真正爱我,永远认为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无耻的骗子,我也认了——因为我爱他,这是我的选择,任何人都无力改变。 “你……”娜迪亚有些疑惑。 我笑笑,收拾好凌乱的心情,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我爱的人,不是他。” 我说:“我季寒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只是……不是苏翊辰,所以,您不用担心。” 娜迪亚有些惊诧,转而宽慰地笑笑:“季寒,我大概知道路易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只是季寒,我们都不得不承认,你的存在,直接影响了路易的情感……” 我想我大概明白娜迪亚夫人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不管我是否爱着苏翊辰,我都必须离开他,我别无选择。 “我会给你一笔钱,”高贵优雅的公爵夫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儿子的事,你一定需要钱的对不对?我说过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几乎所有的积蓄,全用来帮刚才的女孩的母亲还债了对不对?那么……一千万,够不够?” “这些钱,足够你为你儿子找到合适的肾源,并且可以带他去国外做最稳妥的手术,如果你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帮你安排业界最权威的医师。” 一千万,对于我来说,当真是致命的诱惑。 我需要钱,为了我的阳阳——我要救他,一定要……但是如果我收下了这笔钱,我就等于出卖了自己的人格,背叛了自己的朋友。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阳阳的治疗费用,我想我自己有办法,但是夫人,我答应你会离开翊辰……”我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我想请您帮我联系一下业界知名医生,我需要给阳阳最好的治疗……当然,费用我会自己承担。” 娜迪亚夫人蹙紧眉头:“季寒,你可虑清楚了,当真不需要我的资助?” 我点头:“我和翊辰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若是要了您的钱,那便当真有了什么了,我不希望这样……” 我看着娜迪亚夫人,道:“夫人,我还希望你答应我,关于我帮林婧还债的事情,我希望您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我明白了,季寒,你的确是个很独特的女孩子!”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心中自嘲,其实自己才是最任性的那个,如此一来 ,我便只能靠自己了。 我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悄悄跑出了医院。 我找到林婧说的那个医院,我知道,我的阳阳就在里面。 透过硕大的玻璃墙,我看见已经陷入昏迷的,我的孩子。 他现在还不知道和我的真正关系,对于他,我内疚了这么多年,却无能为力。 因为无法相认,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所以在他哭着问我妈妈去了哪里,在其他孩子嘲笑他没有母亲的时候,我只能抱紧他安慰他,却仍是给不了他真正想要的。 是我的自私,害苦了他。 其实我的自私,害苦了所有人:阳阳,顾明凡,甚至还有颜珂。 如果不是我的自私,阳阳会有妈妈的疼爱,会活的很幸福;如果不是我的自私,顾明凡和颜珂的爱情不会这么多灾多难。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过现在——我笑笑,很苦涩——现在的结局不是很好么?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的事业、爱情甚至是孩子都没有了,而王子和公主,也终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多好! 可是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现在没有家,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不能去找苏晓,甚至连林雨吹,都不能找。 我要离开苏翊辰势力所能找到的范围内,我要让娜迪亚夫人帮我的忙,条件就是得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的阳阳现在尚安好,我便也了了一张心事。 如今的我,只是需要钱。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几百万,来挽救我的孩子。 我欠了我的阳阳很多,如今,我不能让他带着委屈带着不甘离开这个世界。 我必须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相信谁 我找到了从前的同事,索菲。 索菲长相不差,但是性格单纯质朴,我刚认识她时,她还尚未毕业,在剧组里跑跑龙套,我与她 甚是投缘,于是,把她推荐给我熟识的导演,她天分不差,如今,已可以跻身一线明星的行列了。 我对她没有隐瞒,讲了所有事。 我告诉她,我需要钱。 我需要一份工作,如今,我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早已不复当初,没有哪个导演愿意用我,我只能抱着一线希望,求她帮我去问问。 不过几日,她便给我答复,她托尽了关系,只有一个二流的叫秦允的导演,想用我,而且开出的薪资,是我刚出道时的两倍,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于是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但是秦允导演有个条件,他必须亲自见一见我,索菲说秦导以前一直很喜欢我拍的戏,但是一直无缘合作,如今我落了难,他愿意帮我一把。 我也是无可厚非的,我不禁感叹,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于是,到了约定好的那天,索菲帮我选了衣服上了妆,长长的发挽起来,用一只古朴的簪子别住。 在簪子是顾明凡送我的,古朴的造型,镂空雕着双飞的雀儿,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我瞅瞅镜子中那个妖冶华丽的女人,不禁皱眉。 做演员这么多年,我还从没有打扮的这么艳丽过,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 索菲却显得很兴奋,她说:“我从来不知道,季寒你画上浓妆竟会这么漂亮!” 我有些羞赧,垂下眼睑,她却将我推出门外:“时间快到啦,你赶紧,可不要让导演等的着急啊……” 坐在奢华的包厢里,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以前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作为公司的当家花旦,我的确被保护的很好——接触的都是一些大牌的导演,一些交际的场合也都有苏姐帮衬着,根本不必我烦心。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早已今非昔比,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哪有什么导演敢用我?!这个二流的导演肯见我,已经是额外的惊喜了——更何况,待遇又是那么优渥,已几近我出名的时候的水平。 门响的声音彻底惊了我,我站了起来,紧张的有些浑身僵硬。 进来的男人长发披肩,穿着休闲随意,消瘦的脸略显苍白,却意外的很绅士。 那人看见我,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你就是季寒吧?” 我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勉强笑笑,叫了声“秦导”,算是打了招呼。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条件很优越,”秦允笑笑,“小寒啊,你很紧张吗?” “没有,”我不着意的缓了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深呼吸…… “小寒啊,我有那么恐怖吗?”秦允轻笑,倒了一杯茶给我,“你坐啊,来,喝口水。” 我仓皇地接过杯子,局促不安定地抿了一口。 “秦导,我的戏……” “小寒,急什么?”秦允笑,面色却更显苍白,“小寒,来,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喝酒吧?那便以茶代酒,陪我喝一杯。” 我刚刚流产,不能饮酒,若他劝我喝酒,我还有法拒绝。但是这喝茶,我虽有些不安,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喝下去。 秦允很是开怀,他笑的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他说:“小寒,好爽快!” 我勉强一笑,总感觉胸中隐隐发闷。 秦允再次斟满茶水,递到我面前:“小寒,喝完这一杯,我们便开始谈剧本。”说完,自顾自的与他手中的酒杯相碰,呯——好大一声脆响。 我蹙眉,可是没有办法,总不好驳了未来老板的面子,只得又饮下去。 但是,谁来告诉我,这股子强烈的眩晕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喝杯茶水都会醉的? 我不明白,只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脑子一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有人在吻我,从脸颊到脖颈,一路向下,吸吮、咬噬,留下粘腻腻的水渍。 我挣扎,身上却软作一团。 “不要……”我嗫嚅,声音却像是灌了蜜,甜腻的仿佛是荡妇欲拒还迎的调情把戏。 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好热,仿佛要烧着了般,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当初被顾明凡温柔的爱怜是便是如此,只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捏了捏我的脸颊:“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浑身热热的?” 我睁开眼睛,朦胧中发现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是秦允。 心中猛地反应过来,我自恨自己太过轻信。 “你……你给我 下了药?”我强自支持住自己的神志,侧过头躲避那只恶心的手,“是……是那杯茶……” “是啊,那药可是很贵的啊……”秦允盯着我,一脸痴迷,“你长得这么美,我自从你出道我就看上了,只是你周围的人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顾明凡的势力让我无从下手……可是我不甘心啊,这么好味道的女人,我怎么能错过呢?所以啊……我就想了个办法……” “我就想啊……如果让顾明凡嫌弃你抛弃你,那你不就是我的了吗?没想到,竟真的让我挖出这么大的秘密……你这个淫荡又有心计的女人……” “你……难道说是你……”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体内的躁动方法也暂时被冰封了,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我的这些苦难,难道都是这个人一手操作的?! “不错,我做导演不过是为了玩玩,我家族在娱乐圈还是有些背景的……”秦允亲亲我的嘴,笑的得意,“就是我告诉颜珂和她的朋友们这一切的真相,甚至连索菲都是我的人……季寒你看,我有多喜欢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得到你……” 他的舌头滑进来,我却无力反抗,这具丑陋的身子食髓知味,已经没有办法承受丝毫的刺激,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缠上去——尽管心里恶心的想吐,我厌恶这样的自己,真的好厌恶,可是我根本无能为力,身体中的燥热在秦允的手指和唇舌的进攻下更加悸动,在体内冲撞着、叫嚣着,几欲喷薄而出! “明凡,救我……”我嗫嚅的声音被秦允深深的含进嘴里,他恶狠狠的进攻,含糊着吐出讥笑:“你的顾明凡已经抛弃你了,他正和你的姐姐双宿双飞呢,又怎么会想到你?!” 泪水瞬间决堤,我的心仿佛置入万丈冰窟。 头发被打散,黑色的长发流泻了一床,与纯白色的床褥交缠,更添了几分淫靡气息。 恍惚间,我的手触碰到那支古朴的发簪,心下一激灵,澎湃的欲望仿佛也平静了许多。 手起钗落,虽没有什么力气,却仍是见了血。 秦允一声惨叫,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扎到了哪里,只觉得身子一轻,连忙挣扎着爬起来,仓皇中翻滚下了床,重重摔在地上,却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用手掩住前襟残破的衣服,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我慌不择路,早已不辨方向,只觉得头很晕,身上很疼,脚下的路变得很是不平,高一脚低一脚,双腿仿佛灌了铅,体内像火烧一般躁动,眼前一片猩红,思维迷乱起来。 直到在拐弯处撞上了一个人。 身子一软,再也支持不住自身的重量,我滑了下去,却被一只有力的臂弯紧紧拥住。 抬头,我看见一双翦水凤眸,带着邪魅却清清亮亮,仿佛夜空中闪耀着的晨星。高挺的鼻子底下,是一张抿成一条冷冽的直线的薄唇。 竟是……顾明凡!! 是顾明凡…… 真的是他么?还是我在做梦?难道我又在做梦了么?我伸出颤抖的手,想抚摸他的脸,却怕碰碎了这做梦都见不到的奇迹,手指在咫尺的距离硬生生的顿住。 思念欲狂,当真让我变得战战兢兢。 他的气息充斥在鼻息间,他的体温触手可及。 我不敢相信,却又不甘心不信。 “当真……是你么?真的是你……不是我在……做梦么?”我不禁脱口而出,却口齿不清。 仿佛听见他的声音,带着虚无缥缈的朦胧,让我难辨真假:“你怎么了?身上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拽回,勉强集中精神,这才发现我此时衣衫残破不整,裸露的左肩满布吻痕,满手满胸的血迹。 当真惨不忍睹! 他的眼中,一时闪过担忧与凌厉的光芒。 我想开口安慰他,告诉他我很好我没有事那血不是我的;我想向他解释那满身的痕迹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想告诉他我错了我不该骗他;我想告诉他我好害怕,我的过去被媒体挖出来,事业没有了,孩子没有了,阳阳生病了,我需要钱可是我又没有办法,我不想连累朋友可是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但是我声音嘶哑,仿佛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体内的热气,又开始躁动起来。 我不自觉的磨蹭着眼前的胸膛。 顾明凡将我抱的更紧,我仿佛又到了我们热恋的时候,那时,他看着着窗外满树的白色棠花,用几乎将我融化的温柔眼神告诉我,他爱我,他会宠我一辈子。 我于是看见满室繁华,却不料竟是刹那芳华。 之后的一切我已记不得,身体内部源源涌出的炙热几欲将我灼伤,我迷醉在从前的梦中,难以自拔。 当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镂花的原木大床上。 四周漆黑一片,丝绒被子下面,我的身子,不着一缕!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不要霸王啊,请多多给央央提些意见吧,谢谢~鞠躬~ ☆、我能相信谁 当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镂花的原木大床上,透过厚厚的落地窗帘的罅隙,我看见昏黄的天色,夕阳如血般溅落下来,我看见白色的天鹅绒的被子上点点斑驳,一时不禁怔忡。 多像一个杀人的现场,我自嘲的笑笑。 我自小害怕夕阳,害怕如血的落日染红了整片天际的感觉,那华丽的巴洛克般的景象,总让我觉得自己还被囚在那个人的樊笼里,无处可逃。 那段不堪的记忆仿佛融入骨血里,如附骨之蚁般如影随形,可以淡化,却终究无法被遗忘。 顾明凡知道我如此,以前的日子,不管多忙,不管身在何方,他都会打电话,告诉我,不怕,一切有他。于是,我便不再害怕,甚至会试着去欣赏那让人叹为观止的美景,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以与他一起看夜幕渲染大地的过程,就像恋人最喜欢做的事一样,浪漫到了极致。 可是如今,一切变成虚妄,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躲在床角,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念想,我继续一个人的孤单与恐惧。 身子虚软无力,身下火辣辣的疼着,我并不是未经人事的稚齿少女,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挣扎着坐起来,看了看地上凌乱的衣服,不禁摇头苦笑,悲从中来。 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顾明凡的一幢度假别墅,这里平日都是闲置着的,我以前也只住过两个月。 拖着沉重的步子,我几乎是一步一挪的出了房门。 客厅里的窗帘也全部拉上了,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青灰色的阴影,仿佛古旧的老屋,给人一种压抑到几乎窒息的感觉。 我最怕这点,顾明凡不可能不知道。 此时的他,正斜斜的倚在沙发上,背对着我,不知是在沉睡还是沉思,背影挺拔优美,却依然冷厉,好像水墨渲染的贵族公子,单单一个身影便足以俊美到让人手足无措。 对于我,他或许只是不相关所以不在乎,或许早已经不爱不恨了,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在他的心上,永远留不下丝毫的痕迹。 心忽然狠狠的痛了起来,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我倚在墙上,仰头望天,希望眼泪可以自动流回去,我不愿在他面前再露出脆弱可怜的一面,哪怕我过的再凄惨再卑微,我也不想要他的同情。 我都沦落至此了,居然还小心翼翼维持着那份骄傲,当真可笑! 不知中了什么邪,我一步一 顿,走到顾明凡面前。 他果然在沉睡,长长的睫毛羽翼般微微颤动,眉心蹙着,仿佛睡梦中仍是不安稳。 从前的顾明凡,总是一沾枕头便睡着,打雷下雨都唤不醒的,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是因为我么?这段时间给他带来那么多的烦恼,不过既然颜珂已经出现,他的烦恼,应该很快便会消散的吧! 心忽然又开始痛了,仿佛有人用小小的刀子,将脆弱的肉体慢慢划得满目疮痍。 我垂下泪来,忍了半天却依然无能为力,于是只好用手拭去,拼命压抑住脱口而出的啜泣声。 望着顾明凡梦中仍是不安的神色,忽然好心疼,好想吻去他所有的忧愁所有的烦恼。 于是我也当真这样做了,唇轻轻地点在他的眉峰处,看着他的眉头渐渐散开,微微笑。 我想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一辈子都会栽在他的手里——无论他如何对我——就像苏姐说的,我是中了一种叫做“顾明凡”的毒了,无药可解,唯有等死。 蜻蜓点水般的吻,我的泪落在他的脸上,仿佛他也在为我哭泣一般,顺着眼角滑落下颌。 于是我在寂静的夜里,微微笑了。 猛地,胳膊被扯住,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肘撞到茶几,生生的疼,钻心一般,茶几上的水盅水盏晃了几晃,乒乒乓乓落下来,碎了一地,水花四溅,浇了我一头一脸。 我激灵灵一颤,单薄的纱衣浸了水,服帖的包在身上,勾勒出身形,我不自觉惊叫,下意识的用手遮住。 虽然面对顾明凡我根本不需要羞涩,但是此时他早已与我楚汉分界,所以此时,我依然无所适从。 不知何时,顾明凡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正月的寒霜,利剑般刺在我的身上,直至体无完肤。 他的唇角张扬,挽出一个轻视的笑,声音犀利,一字一句,透着鄙夷:“季寒,你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诱惑我的么?现在这种姿态,又在做给谁看?” 我哑口无言,浑身发抖,甚至不敢看他。我忽然发现,当一个人失去了信任,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在心中叫嚣,我想告诉顾明凡,不是我……这回真的不是我,我是被人下了药,我身不由己,我是因为 看见了你才放松自己的,我不是那种自甘堕落的女人,我只是需要钱,可是我并没有做什么下贱的事情啊……这是一个圈套,一切都是场阴谋,顾明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的好怕好慌张…… 可是我说不出口,一切解释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 因为我早已失去了这么说的立场。 “看你昨天的样子,是吃了药么……你当真这么饥渴?!”顾明凡的冷冽刺骨,羞辱的我无地自容,“刚才竟想趁着我睡着亲我,当真不要脸!” “不要再说了!”我心中苦涩,满脑子都是顾明凡从前的温柔,如此强烈的落差令我如坠深渊,我竭斯底里的吼,“顾明凡,你怎能如此说我?!我们相处近一年,别人不知,可我的品行为人,你真的不知不懂?何必故意说这些话来伤我?!在你眼中,我真的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 “哈……多好笑!”顾明凡上前一把扯住我的头发,生生拽向他,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竟像极了从前情浓时的亲昵。 我的头皮痛到发麻,脸颊却火烧般涨得通红,真是讽刺! “季寒,你竟还有脸这么说!”他表情竟有些狰狞,“我曾经以为你漂亮善良,温柔大方,最是懂事,我以为自己得到宝贝了,以为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我想我会与你过完这长长的一生的,结果呢?!” “结果……原来一切都是场阴谋,你一直在骗我,我还一直想尽力弥补我不在你身边时的亏欠,原来你根本就不是小葡萄,你工于心计却装的纯善,可恨我当初鬼迷了心窍才会如此相信你!” 我颤抖,我不能自已。 顾明凡他说,他当初爱我……是鬼迷了心窍…… 这句话,之于我,比什么谩骂甚至殴打都来的痛苦。 仿佛是把我的心我的情,都狠狠的践踏在了脚下,碾碎在了土里。 “季寒,那个季阳……居然是你的小孩,你十七岁就生了孩子啊,还隐瞒了实情……是不是现在连季阳自己都不知道母亲是谁?你让我怎么觉得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顾明凡冷笑,“季阳的父亲是谁?不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还有那个流掉的孩子,你不是原本想把他推到我的头上吧?天知道那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的孽种!” 他忽然表情变得气愤:“你居然还想要伤害小珂……你这个恶毒下贱的女人!” 他将我重重的 甩出去,我的头撞到桌角,眼前登时一阵发白,我看不清东西,只觉得钻心的痛。 脑袋仿佛已经不能思考,耳畔全是他刚才的话语,下贱、恶毒、自私、贪婪…… 不……不不不!我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我蜷缩在一起竭斯底里的吼:“不是的不是的!那个孩子……的确是你的啊……我这次没有骗人,真的没有,那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千言万语,我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泪水糊了一脸,样子狼狈到极致。 “季寒,你真可怜!到现在还在做戏!”顾明凡直起身子,嫌弃般的拍了拍手,脸上已恢复了云淡风轻,“那天在腾轩大厦,那个带扩音设备的窃听器是为我准备的吧?你从一开始就想套我的话是吧?可别说你并不知情啊!” 讽刺的话语,将我的心伤得千疮百痍。 这些个半真半假的误会,竟如此流畅的连贯下来,丝丝入扣,衔接的密不透风。 我根本无从解释。 我苦笑,老天,这个玩笑,开得好大! 顾明凡扬起下巴,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俊美的脸如妖冶的罂粟花瓣,苍白漂亮却平添三分妖艳。 “季寒,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冷冷的笑,形状优美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 我闭眼……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要如何的报复,便随他吧……我欠他的,终究要还! 可是我的阳阳怎么办?! 我睁开眼睛,痴痴望着他:“明凡,答应我一件事,之后,我便……便任你处置!” “哦?”他凑近我,眼角眉梢带着玩味的笑容,却没有了丝毫的温柔与留恋,“我倒要听听,我们的季寒小天后要说什么条件!” “借我一百万……”我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他,绝望在心底蔓延,无边无际,“借我一百万……我,季寒……不,我颜未惜,就任凭你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前几天央央牙痛啊,所以更的不勤,现在好内疚,于是决定,要努力努力,如无意外就日更,吼吼吼~ 各位大大多多给央央点鼓励吧,鞠躬~ ☆、奴隶养成记 顾明凡挑了挑眉:“原来,你还是为了钱!” “我……”我抿了抿唇,“我需要钱,我……” “哦?你需要钱,怎么不向苏翊辰要去?!”顾明凡眼神深邃,似笑非笑,“他不是公爵阁下吗?他不是很爱很爱你吗?他不是自称你是他的未婚妻吗?!” 顾明凡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什么?!”我一惊,竟不知苏翊辰会这么说,随即反应过来他的用心,他定是为了保护我,定是为了对抗那些娱乐媒体的抨击,他若是承认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以他的身份地位,那些狗仔说不定便不敢妄肆评论什么……可如此一来,我的这些纠葛势必会对他产生影响,怪不得连他的母亲都亲自来劝我。 苏翊辰,这份情你叫我季寒如何还?我还不起啊! 可是如今,又叫我如何向顾明凡解释?! 我无语,只得垂下头不看他:“求求你……” 他什么都没有说,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周围一派压抑,我连大声的呼吸都不敢。 猛的,我的头发被揪住,我的脸被迫扬起,直视他。 顾明凡眉眼本就张扬,此时更添几丝邪气:“季寒,我给你伍佰万,从此之后,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顿了顿,他冷冷看我,补充道:“季寒,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顾明凡果真言而有信,第二天,便将五百万汇入我的户头。 我于是给雨吹打电话,我告诉她,我找了一份工作,是在剧团出演舞台剧,团长是我的老朋友,答应借钱给我,但是需要全国巡演,因此这段时间不能陪在阳阳身边了,钱我会尽快给她汇过去,阳阳这段时间,就只能靠她照顾了。 雨吹让我放心,她说,娜迪亚夫人已经将阳阳安排了最好的治疗,她嘱咐我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关于我的事情,我让她对苏翊辰守口如瓶。 挂了电话,我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阳阳……我可怜的阳阳,飞来横祸他得了这么严重的病,我的阳阳,他该有多么的害怕,他只有五岁啊!可现在的我,却又无法陪在他身边。 我总是这样,一旦他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能给予他关爱。 阳阳阳阳,希望他不要怪我。 我好矛盾,咳咳死我没有办法,为了那伍佰万,我唯有如此。 顾明凡要折腾我,我不怕,我欠他的,总是要还的,而现在,我竟凄惨的发现,只要是在他的身边,受点折磨也无所谓。 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任性的坏女人,为了事业放弃了亲情,为了爱情放弃了一切。 像我这种人,是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我的命中带着诅咒,无法逃离的诅咒。 选择呆在顾明凡身边,是为了钱,是为了还债,还是因为心中依然爱着他,我根本分不清楚。 也许都有吧,人这么矛盾复杂的动物,怎么可能只以为一个目的去做一件事?! 顾明凡让我签了一份协议,他给我伍佰万,我做他的佣人,直至他心满意足,发泄完心中怨恨,放我自由。 在此期间,我负责他的一切起居,没有他的允许,不得离开这个家,我外出时间地点都需要向他报备,我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命令……说白了就一句话,如今,他是我的主人。 我安安静静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平静的令他惊诧。 “这些条款你都接受吗?没有一点儿的质疑?!” 我太了解顾明凡那说一不二的少爷脾气。 我垂下眼睛苦笑:“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的确,不管我是否反抗,最终的结局,只会是我妥协,然后接受。 既然结局一样,我何苦这般麻烦?! “不错,季寒,你果然有自知之明!”顾明凡冷哼。 但是是我眼花了吗?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是担忧吗? 我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他把我安排在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那里原本是个储藏室,简单收拾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住人。 他把他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搬来了这栋别墅,他趾高气扬的说以后会一直住在这里,让我好好服侍他,他把我从前的东西一股脑全扔进了我的房间,他说颜珂已经住进了他家里,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我所留下甚至是布置的一切东西自然不能继续放在那边,所以交还给我,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置,他懒得去管。 我心中庆幸,他至少没有扔掉。 当我用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他时,他明显一怔,然后蹙起眉头扭过脸不看我,表情竟有些尴尬,他说:“你不必感激我,我……我是为了小珂才这么做的……” 我低下头,心中酸涩一片。 我 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失了他的温柔他的怀抱,我现在才明白,他本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是我错在先,顾明凡,是我季寒对你不住,但是我并不后悔。 我季寒是自私自利,是工于心计,是耍了手段……我有万般不是,但是,我爱你,是真的。 我自认比颜珂更加爱你。 只是,这段感情,你不接受罢了。 因为爱你,所以当初欺骗你也要跟你在一起,却也只有欺骗才能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这债,我必须还! 我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但是这七零八落的心情,我却无法忽视。 但是只得庆幸的是,我在其中的一个旧布熊的衣兜里,找到了一颗菱形的红色石头,上面还歪歪斜斜刻了什么字,可是具体是什么,由于太过模糊,我早已无法辨认。 我蹙眉,这布熊是我唯一从海边别墅中带走的东西,似乎是我小时候最爱的玩具,当时是因为刚出生的阳阳爱极了这布熊,抱住总是不肯松手,我才带走的,而这颗石头,似乎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和别人打架抢到的,但是过程如何,我早已经忘记了。 如今想来,竟是有些怀念小时候的时光。 我叹息,顺手将它放在书架上。 即便再怀念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又有什么用?我永远都回不到过去。 就像我和顾明凡。 晚上,我给顾明凡做了丰盛的晚饭,五菜一汤,都是他喜欢的菜色,但是出乎意料,他却吃的很少,每个菜只是略略动筷,整条鱼,他只吃了个尾巴。我心疼的看着这些剩菜,却无可奈何。从前的我,或许会嘟着嘴批评他,但现在,他是老板,我们的关系,早已经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疼我宠我甚至纵容我的顾明凡,我也不是那个可以朝他撒娇的季寒。 我如今,不过是他花了伍佰万买来的佣人,要打要骂,看在钱的份上,自然随他。 我从来不贪财,我的生命价值不在于钱,但是现在,钱可以活命,我要用钱,换阳阳的性命。 这话说来讽刺,但是道理很简单。 现在,顾明凡就是我的雇主,我在他的面前,只有听之任之的份儿。 就像现在,他让我到他的房间去,立刻、马上。 于是,我不敢稍作耽搁,饿着肚子,打 算就这样跟他进房间。 “你去哪里?”顾明凡扭头不看我,态度却趾高气昂,“桌上这么多饭菜,要怎么办?” “我……我马上处理掉,”我唯唯诺诺,“我马上收拾……” “季寒!”顾明凡盯着我,他的眼中,怒火更炙,“你……我让你来是做佣人的,不是让你给我败家的!你如果不吃完,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根本不看我,转身上楼进了房间。 甩手关门,呯——发出好大一声。 我吓得怔住,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从不知道,顾明凡已经变得这么喜怒无常。 无法,我只能遵照吩咐,胡乱吃完了饭,磨磨蹭蹭的进了他的房间。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在洗澡,我只能尴尬的站着。 他的房间,一切都没有变,还是我所熟悉的陈设。 不,还是有变化的,床头的相片,已经将我们的合影换成了颜珂。 照片里的颜珂穿着温暖的羽绒服,在雪地里抱腿坐着,她的笑容,大大的绽放着,整个人,就像身后飘着的雪花般干净、清澈。她就是个来自天上的精灵,她是顾明凡的精灵。 我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她的纯净,轻易的投射出我的丑陋。 我有些羞惭,于是轻轻坐在床上。 好软的床垫! 我床上的整套用品,还是当初我买来的。 我睡不惯硬床,于是缠着顾明凡买了个软软的床垫,我最喜欢在身上洗的干干净净后,在上面蹦。 顾明凡装作皱眉头,说我是小孩心性长不大,他的语气无奈,却宠溺。 我于是跳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腻着声音问:“那你是喜欢我长大还是长不大呢?” 顾明凡说:“鸡皮疙瘩都掉了好几层了,寒寒,你说我喜欢哪般?”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很认真的用手点着他的额头,很认真的答:“寒寒长成哪般,顾明凡就喜欢哪般的。” 顾明凡无奈,他笑着叹息:“你呀,怎么这么自恋……”然后俯下身子吻我。 他的吻细密,像一张网,将我密密缝合,喘不上气来,唯有溺死其中。 我于是又不愿意了,我说:“明凡,慢一点,我累……” 顾明 凡的动作于是就真的慢了下来,他一下一下啄着我的嘴唇,在我耳边呢喃:“寒寒,我这么宠你,我真吃亏。” 我闭上眼睛,泪淌了下来。 而如今,会甘心吃亏甘心宠我的顾明凡,已经不在了。 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亲手杀了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昨天过节,央央木有更新,内疚ing~~~~ 所以,今天央央会两更,把昨天的补上,希望大大见谅~ 晚上加更,央央会说下一章滚床单吗?会说吗会说吗?吼吼吼~ 前排有肉肉吃啊,围观更健康咩,吼吼吼~ 大大们不要霸王呀,要及时告诉央央感受呀,要鼓励央央呀~ ☆、情人节序章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照。 我的身子,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我就这么躺在凌乱的大床上,羞囧和耻辱一齐向我袭来,我的自尊,碎成一片一片。 顾明凡不在,他最近似乎很忙,我的这些负面新闻,成功的将他推向娱乐圈的头版头条。 他现在是受难的王子,满是委屈,惹人怜惜,所有人,几乎都在祝福他和他的小葡萄的重逢,祝福他的爱情得到幸福与永恒。 我的口很渴,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喝的东西。 不像从前,一觉醒来,摆在我面前的永远是一杯温热的牛奶,几片火候刚刚好的面包。 那种日子,简直是奢侈!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在地上捡起残破的衣服,裹着身子,初夏的清晨,阳光很温暖,我却瑟瑟发抖。 我蜷着身子,靠着墙蹲下去,就这么缩成小小的一团,在一片光明中感觉冷。 我好冷,不是身体,而是心。 这种感觉让我联想到八年前,在那幢华丽的形如古堡的别墅地下室里,我的尊严我的未来,连同身体,一并残破。 我收拾好残破的心情,生活还要照常过下去。 即便心中再害怕,我还得在顾明凡的别墅中,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尊严。为了所谓的不舍,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是我选择的路,或许将来我会后悔,但是,至少,我现在还在执着。 我用手挡住眼睛,遮住光,任泪水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顾明凡一直到了晚上才回来,他望着我,若有所思,我将他的晚餐端上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而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我的身体我的心灵,都难以承受更多了。 我卑微的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心那么痛那么痛还是选择留下,承受他的怒他的恨,除了那些钱,还有我自以为是的爱与不舍。 我想,若是我还了对他所有的亏欠,那么他还会不会喜欢我?!毕竟,这近一年来,作为他的女朋友伴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不是颜珂。 我知道,我又任性了,我又坏了。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离开,不再打扰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不想放弃,我明明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去爱了,而他,在这一年中,不管 是不是认错了对象,都回应了。 他真的也很努力的回应了我的感情,可是原来,这千般万般的甜蜜,都是空的,终究抵不过一场回忆。 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若颜珂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我就只能是恶毒的王后。 公主永远可以轻易的赢得所有人的喜爱,而阴险的王后却始终一无所有。 顾明凡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皱着眉头,盯着我看,然后转身进了房间,一言不发。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才稍稍安定,但是又觉得失落,不知缘由的失落。 直到我用指尖摸到脸上的一片湿漉,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才知道我在因为他的无视而感到心痛。 心,痛到无以复加,如双翼被撕裂的蝶,再不能触碰白云拥抱蓝天,没了价值,唯有等死。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的很平静。顾明凡再也没有需要容器,我也没有作替身的资格。 他这几天很悠闲,工作不多,似乎也还少见颜珂,只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个人。 我已经几天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实际上,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了。 在这个空落的大屋子里,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时时忐忑、时时彷徨,比起与他在一起时,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再惹他生气惹他怨恨。 顾明凡的恨,现在的我,当真承受不起,哪怕再增加一丝一毫,都足以置我于死地,自此万劫不复。 所幸,他当我做空气,对我不理不睬。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如流水一般,平淡、却流畅,被阳光一发酵,便夹杂了眼泪的咸涩。 我从不知道,自己竟会有这么一天。 我在顾明凡的屋子里,已经呆了半个月。 周围充斥着顾明凡的气息,很淡很清新的栀子花香,很好闻,总是恍惚让我感觉还在过去。 那时的顾明凡,很喜欢薰衣草那凛冽的香气,带着春天特有的苏醒与蓬勃的朝气。薰衣草是颜珂最最喜欢的花,这我知道,可自小就没有办法认同,我总是觉得那味道很刺鼻,醒脑醒的过了头,让脑仁都一阵阵的发疼,我像讨厌颜珂一般讨厌着薰衣草。 顾明凡虽然奇怪,毕竟他的小葡萄送过他一个薰衣草的香囊,告诉他薰衣草的爱情代表着永恒与绚烂完美。但他并没有多想,很认真的尊 重我的决定,然后把香水换成我喜欢的淡淡栀子花香。 顾明凡是个完美的情人,成熟浪漫、温柔体贴,虽在外人面前淡淡的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但是之于我,却是宠溺娇纵到了极致,我身体上的任何一丝一毫的刺痛,他都会为之心疼。 所以,这样的他,我怎么忍心放弃。 可是我争了抢了,可是结局,却如故。 我也知道,对一个男人这般执念,是危险的、是幼稚的,一个女人,应该独立,这个世界谁少了谁不可以呢? 但是,我想的清楚,却做不到。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放弃要潇洒,顾明凡爱的不是我,可是,终究无能为力。 我从小时候便喜欢的人,我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放弃。 我无法,不愿退出,硬着头皮乞求原谅,却适得其反,弄得自己更加狼狈,我豁出去一切,去赌去争,破釜沉舟、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最终一败涂地,沦落成现在样子。 我来到院子里,给每棵树浇水,正中间是一株参天的梧桐树,初夏的早晨,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潮湿气味,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疏密的叶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斑驳的光晕,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几乎耀花了我的眼睛。 这个院子,这棵树,是当初我住在这里时,最喜欢的东西。 那时只有我和顾明凡两个人,在这里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梧桐相待,终老。 原来,我们曾经有个小小的一生一世。 我走近梧桐,看见上面刻着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季顾。 仿佛是刻在三生石上的约定,一笔一划,都充满了海枯石烂的执念。 这是我的字体,我当初告诉顾明凡,他的笔迹太好看,这些字偏偏只许我来写,对于我的任性与无理取闹,他这是笑,然后默许,如今这一切,都成了一场笑话。 我用手摩挲着这两个字,目光深情,在唇齿间咀嚼、默念,百遍、千遍,不舍得停下。 仿佛将这两个字念烂,顾明凡便会回心转意。 我将脸轻轻贴在上面,那粗糙的痕迹,刺得我生疼。 却听见身后一声低沉的疑问:“你在做什么?” 他现在唤我,从不加称呼,除了在床上叫我贱人,平日里甚至连名道姓,都不愿提。 我忙擦去泪水,整理好表情,回头看他, 卑微,忧心忡忡。 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我还喜欢他。我不能让他更加鄙视我。 “你在做什么?”顾明凡扬起下颌,又问了一遍。 这是他对我说话最多的一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答,结结巴巴:“我在收拾庭院。” 顾明凡眼神瞟见我眼角未干的泪痕,显然不信,眼神意外的显得迷茫,并没有说什么。 我是他花钱雇的佣人,五百万,可不是让我在这里偷懒顾影自怜不做事的。 证据很明显,理由很充足,若他要呵斥我甚至惩罚我,我无法反驳。 可是意外的,他并没有。 他只是揉揉眼睛,有些睡意朦胧:“季寒,我饿了。” 我怔住了,从前,顾大明星若是早上赖床,一觉醒来,必定说这句话。 顾明凡刚刚睡醒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朦胧状态,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 而如今,他难得的一次糊涂,我却仿佛身在天上。 从前的感觉仿佛一瞬之间又回来了,我们似乎还在过去,那时杨花落尽,岁月静好。 “明凡……顾……你想吃什么?”太久太久没有这般和谐的说话,我声音都颤抖了,陪着千般小心万般谨慎,却还是结结巴巴,眼眶潮潮的,有些湿润。 顾明凡打着哈欠,听着我的话,生生顿住。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语气生硬:“不必。” 区区两字,便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顾明凡就是这样,总可以轻而易举,逼我至绝境,然后心碎悲恸,由不得我选择。 他就这样离开了家,整个屋子,那么大,清冷的我有些不适应。 望着墙上的挂历,我忽然建顿悟,原来,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七夕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我记得很清楚,却不知他是否记得。 我做了很多的东西,都是顾明凡喜欢的菜色,满满一桌,全部都是。 我还特意点上了两只火红的蜡烛。 我希望等他回来,看见这一切,不会再像这些天一般,对我视而不见。 哪怕是一个诧异的眼神,也是好的。 最好可以动动筷子,吃上几口。 我便已经欣慰了。 望着已烧了半截的烛火,我不禁自嘲自己的痴傻。 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 午夜一点。 顾明凡即便这个时候回来,也早已经酒足饭饱了。 又怎么会有胃口,吃下我做的饭菜?! 顾、明、凡,我把这三个字颠来倒去,在口中细细咀嚼。 这明明毫不相干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便成了我今生最爱的人。 顾明凡。 我看着烛火傻笑,炙热的火光映在我的瞳孔中,我的目光,瞬间变得潮湿。 七夕节,是传说中牛郎与织女望眼欲穿的团圆日子,是所有的情侣翘首以盼的一天。 多好的名字,多好的寓意! 只是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我。 这么好的一天,他定是与颜珂在一起,他的温柔他的宠溺,都只会想颜珂展现。 我忽然间便嫉妒了,妒意像海面滔天的白浪,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顾明凡和颜珂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人家青梅竹马,若是没有我的纠缠与介入,或许早成连理,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而今苦尽甘来,本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我将头脸埋在双臂间,伏在餐桌上,躲避狰狞的光明。 我的世界里,没有光。 所以我永远就只能是一个小小的反派,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了。 去年的情人节,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交往,我忙着拍戏,他却难得清闲,于是闲在家里,七夕前一天,我去了瑞士首都伯尔尼的巧克力工坊,为他亲手做了黑巧克力。 这个的巧克力工坊很有名 ,传说凡是在这里做成的巧克力,都夹杂了古老的赐福,情人往往可以白头到老。 我向来不信这些,但是,却仍是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 好矛盾! 顾明凡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用了黑巧克力和葡萄酒的原材。 当我定好明日的返程机票,当我将自己做好的榛子巧克力放入烤箱中,我拨通了顾明凡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似乎透着浓浓的倦意,但是仍旧温柔的问我的近况。 我等着他问我情人节的行程,我几乎望眼欲穿,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提过……甚至连擦边的话题,都没有涉及。 我有些懊恼,有些不甘心,我想或许只有自己一头热的在瞎忙碌,他或许根本就不记得这个节日。 于是我恨恨的说,第二天新剧杀青,有庆功宴,我无法回去了。 顾明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一句“哦”,然后嘱咐我多注意休息,不要累坏了自己。 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我大都心不在焉。 事实上,自从打了这个电话,整整一天,我都浑浑噩噩。 第二天,当我起了大早坐上飞机的时候还在想,自己该怎么向他说明节日和巧克力的关系。 不能说的太慎重,感觉自己为了他长途跋涉飞了半个地球就为了给他做个情人节礼物,女孩子要矜持;但是也不能太随意,就显示出我的付出,显示出这个巧克力的不凡与我的辛苦。 一时间,我一个头两个大。 由于飞机的缘故,一整天,我的手机都是关机的状态,赶到顾明凡的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将巧克力放在门前,然后按响门铃,自己偷偷躲在花丛里面。 我知道这招很幼稚,很老土,若是放在偶像剧里,这桥段必定是雷的观众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当时的我,就是觉得浪漫。 爱情中的女人,智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果然如此! 门轻轻打开,一身白色西装的顾明凡出现在门口。 望着俊美如神祇的容颜,我不禁纳罕,难道他今天有约会。 我不禁紧张戒备起来。 他约会的对象,是男是女?! 眼里只觉得酸涩的厉害,我胸中烦闷 难舒。 但是,我根本没有无理取闹的权利,我们并没有告白过,只是处于朦胧的暧昧中,我与他,充其量,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我越想越难受,热气冲上眼睛,我几乎快哭了。 顾明凡诧异的环顾四周,然后,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上面有我那歪歪扭扭的字迹:“里面装的是炸弹!” 我只待他变了神色,便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变个嗓音恐吓他。 没有想到,他朝我这里望了望,笑着说:“寒寒,你躲什么躲?花丛里不脏吗?” 这下,惊讶的换成我了。 这一点都不符合设定,真奇怪。 我嘀嘀咕咕,无奈的走了出来。 顾明凡望着我气得鼓鼓的腮帮,似笑非笑:“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惹了我们季大牌?!” 他难得调笑,可是现在的我,却笑不出来。 走的近了,才听见从半敞开的门里,传出断断续续的音乐声。 我听的真切。 这个顾明凡,定是在家里约会,才做出这番排场来! 他明明说喜欢我,居然还这样做,被我发现,也不点都不囧不紧张,还这么好整以暇的跟我聊天! 真实气死人! 但是又想想,似乎……他是说过喜欢我,希望可以永远照顾我,但是,我还没有答应呢,那么,严格意义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要与谁约会,要怎么玩怎么闹……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额……我似乎是这个样子的,这个想法一露出头来,我才醒悟过来,这七夕大过节的,我瞒了他,手捧一盒巧克力,以这么无厘头的把戏出现,这是不是太主动了点?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一脸的不自在,明显没话找话。 “会以这种桥段出现的,除了我们偶像剧拍多了的季大小姐之外,还有第二个人吗?”他浓黑的眉跳起来,薄薄的唇划出个温和的弧度。 我不禁怔住。 我承认自己并不花痴,这几年混迹娱乐圈,形形色色的花样美男也看过不少,但是望着那双眼眸,俊美宛如玉刻的五官,我依然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一般,窘迫、不知所措。 顾明凡在人前很少笑,所以我从没有想过,他笑起来,竟是那么好看。 我已经找不出形容词来描述他给我的感觉,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这些词都很华丽,可是,用在他身上,我总是觉得,对他是一种亵渎。 他便如希腊神话中俊美的神祇,带着上天赋予的神圣光彩,理应接受世人的瞻仰。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他的眼睛狭长,但是并不小,现在故意眯起来看着我,总觉得一副坏坏的模样。 他今天的表情变化没庆功宴,不能过来了吗?”说罢,眼神若有若无,飘向里屋。 我这才真正反应过来,一时气结,笃定他这屋子里定是藏了娇客,只是我根本没有立场指责。 见我低头沉默,他倒也不生气,语气淡淡的,客客气气:“这是巧克力?呃……好吧,这炸弹,是送给我的吗?”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了。“这……这是个玩笑,这巧克力是粉丝送的,就拿来给你尝尝!” 我顺嘴胡诌,眼神闪烁,手上满是冷汗。 “哦?这样啊!”顾明凡歪着头,看我片刻,眼神若有所思。 我忙不迭的点头。 他移开目光,轻笑,似是不信。 管他信不信呢,话已经说出去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促狭的干笑:“但是,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呢……你有约了,不是吗?” 他愣了愣,一副恍然的表情:“要进来坐坐吗?” “会不会不方便?我还约了朋……”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他打断我的话,手一带,顺势拉我进门。 他的家布置的简约大气,格调高雅,可是现在的我,并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餐桌上几块精致的糕点放在银质的餐具中,显然还没有吃饭。 两只融融的烛台,火光跳跃,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几乎耀花了我的眼。 “她……还没有来啦?”我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桌上的餐点,心里酸溜溜的,却还记得不再语气中显出来。 我这只是试探,谁说一个人不能吃烛光晚餐,我拼命为他找着理由,祈祷他否认,却偏偏不能如愿。 顾明凡笑起来,表情宠溺:“还没有……她一向,喜欢迟到。” 我的心在叫嚣:既然你有喜欢的人,干嘛还来招惹我?!顾明凡,你太欺负人! 我“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半晌沉默,我自怨自艾,顾明凡也没有说话。 猛然醒悟过来,抬头,却发现他双手环胸,正倚着墙看我,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高深莫测。 我窘迫,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欲起身:“我……既然她还没有来,我在这里是不是不方便,我走了……” “你不想问问,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他走上前来,两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我锁在他的双臂之间。 我起身的动作僵在半截,尴尬的顿住,无奈,只得将自己重新摔回沙发里。 他向前探身,几乎与我鼻尖相触。 这么小的空间,只有一个我,一个他。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身上传来阵阵栀子花的香气,很好闻。 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仍躲不过。 这是他的气息,我慢慢吸入肺腑,一点一滴,全部。 仿若一种毒,无药可解,唯有等死。 他轻轻呢喃:“寒寒,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吗?” 他嘴角轻挑:“你怎么不问,她是谁?” “她……她是谁?”我语气僵硬,声音含进了颤抖,我束手束脚,无所适从。 “寒寒,你真听话!”他笑,戏谑的用手刮刮我的鼻子,撑起身子站好。 ☆、去年七夕节 居然被他戏弄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想像顾明凡这种总是冷冷淡淡一本正经的扑克脸居然会戏弄别人! “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他移开目光,不再看我,“我很喜欢她。” 我无话可说。 顾明凡,你也曾经说过,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你已经忘记了吗? 原来不仅仅只有女人是善变的动物,男人也是一样。 我的泪,终是滚滚流下,我再也忍不住。 心,一阵阵空落落的难受。 忙转过身遮掩,拿手接住,用袖子毁尸灭迹,不愿让他看出蛛丝马迹。 “寒寒?寒寒你在哭吗……”顾明凡一把转过我的身子,我的狼狈瞬间被他洞悉。 我尴尬的低下头。 比我更尴尬的是他,一脸无所适从的嘟囔:“我……我没想惹哭你的,我……我只是……” 我摇头,不想再听他说下去:“顾明凡,我真的该走了……” 他却依然牢牢抓住我,我挣脱不了。 他深深看我:“寒寒,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他深呼吸,声音已经平复下来,变得波澜不惊,没有一丁点儿的起伏。 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再让他得意下去,不想告诉他,他已经将我的感情,玩弄于鼓掌之中。 “寒寒,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追问。 我已经忍无可忍,于是爆发,悲伤如山洪倾泻,气势磅礴:“是!我是喜欢你,已经喜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顾明凡,你要笑便笑吧!” 我气馁一般,脱了力气,无力甩开他。 “寒寒,你终于承认喜欢我了,”“其实,整整一天,我都在等你,我在赌,赌你会来,赌你对我有感觉……这个赌,我到底是赢了!” 我懵了,一时间有些发窘, 他将我揽在怀里,头轻轻在我脸上磨蹭,他语气低沉,宛如叹息:“寒寒,和我在一起吧,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点头,心里满满的,全是甜蜜。 我努力仰头,眨掉眼里的泪水。 幸福的时刻,不可能这么煞风景。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槐花的香气,将我们的幸福一一描绘,融融的烛火点 燃我们感情的烈焰,最终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爱愈深,恨愈烈,直至刻骨,演变成了憎恶。 情到深处情转薄,浅浅一个错误,便可以导致劳燕分飞,更何况, 之于爱情,便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我都懂,只是,我已经没有退路,只得一味向前,闭上眼睛,关上耳朵,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也必须义无反顾的跳下。 这是我的悲哀,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一意孤行,没有人能够改变。 往事就像一把细碎的沙,扬在空中,瞬间无迹可寻,不堪回首。 烛火依旧如故,只是时隔经年,一切早已曾经沧海,物是人非。 我的身边,再也不可能有那个一直等着我守着我的男子了…… 门锁轻响,接着传来一阵拖拖沓沓的声音。 是顾明凡回来了。 我一惊,忙起身,整理好桌上的碗碟,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果然是他回来了。 可是……他的情况有些不对。 顾明凡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发直,并没有说什么。 我神色发窘,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的搓手:“明……顾……” 明凡?顾明凡?顾先生?顾老板……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他。 他的眉蹙的好紧,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一派空洞。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甚至没有发现桌子上丰盛的晚餐,径自进屋,关门,好大一声。 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阵酒气迎面扑来。 我惊讶,顾明凡,他似乎喝酒了。 在我的印象中,顾明凡克己极严,从不抽烟,酒也很少喝。 他酒品很好,喝醉了从不闹,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面无表情,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若不是眼神空洞,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喝醉。 只是不能谈话,别人问他什么,他大都沉默,思维跟不上节奏,他根本就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 不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喝成这般。 我不禁担心起来,又开始埋怨颜珂,怎么不劝着点,竟让他喝醉。 我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三点,都没有睡着。 顾明凡他怎么样?是否已经乖乖睡去? 我莫名的 担心,辗转反侧,不得安寝。 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我终是忍不住,来到顾明凡的门前。 不敢敲门,怕惊扰到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想着,只见他一面,看看他是不是睡的好,便心满意足了。 我轻轻推门,不动;再用劲儿,还是不动。 顾明凡竟将门反锁。 我蹙眉,他一向没有锁门睡觉的习惯——果真人醉了总是异于平常的。 轻叹一声,我打算回屋了。 门里忽然传出一阵凌乱的声音,夹杂着玻璃的碎响与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一惊,仔细听,却听见压抑着的呻吟,若隐若现。 顾明凡! 我顿时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浑身一震,我拼命拍打着门:“顾明凡,开门……快开门!” 屋子里传来阵阵咳嗽,一声一声,仿佛将我的心都破开。 “顾明凡……顾明凡……”我疯狂的拍打的木门,语无伦次,只知道叫他的名字,仿佛这样,便可以坚强。 屋子里的声音,愈来愈低。 我的心蓦的抽紧,我大哭起来,声嘶力竭,使劲儿撞着门,用脚、胳膊肘、用自己整个身体。 不知撞击了多久,我的眼前开始犯花,惨白惨白的颜色。身体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体力已然不支。 当我终于撞开门的时候,强大的惯性使我跌了进去,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阵阵钝痛袭来,几乎让我失去意识。 咬牙支持住自己,勉力站起,打开灯,却被眼前这一切惊住。 顾明凡的屋子里,一片的狼藉。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紧闭,整个空间,密不透风,正好可以用来密室杀人!茶几翻在地上,书架上的书凌乱的散落一地,沙发上扔着几个洋酒瓶子,酒精味道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顾明凡蜷缩着身子,倒在地板上,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我不禁惊觉,顾明凡的胃病又发作了。 顾明凡有严重的胃病,是常年作息不规律饮食不当落下的病根,我给他食疗近一年,最是注意膳食的营养搭配,他这几个月,已没有发作过。 显然,一定与今日顾明凡喝了 这么多酒有关,我不禁皱眉,有可能他连晚饭都没有吃,所以才又犯了胃病。 顾明凡痛苦的在地上左右翻滚,双手死死压住腹部,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已经痛的喊哑了嗓子,只能发出些微弱的呻吟,额上汗水涔涔,细碎的刘海湿答答粘在脸上,眉头紧锁,身子不停抽搐,仿佛深受酷刑。 “明凡……明凡……”顾明凡痛的这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顾明凡定是疼到了极致,他扬起脖颈,间或吐出几口酸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我实在拖不动他,只得将被子铺在地上,费力扶他躺平,拿来毛巾,替他擦去身上的冷汗,换上干净的衣服,又从抽屉里翻出冬天用的暖水袋,接了热水捂在他的腹部,尽力使他舒服点。 好在家里东西的摆放我熟——顾明凡并没有做太大的改动——因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也使他少受了一些苦。 望着他渐渐平复下来的表情,我忽然感觉心痛。 拖着疼痛的身体,我找出胃药,端着热水,半跪在他的面前。 我轻轻唤他:“明凡……明凡,吃药了,乖,吃完就不痛了!” 我支起他的上半身,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抚开遮住眼睛的额发。 现在的顾明凡,单薄虚弱,我不禁心疼。 顾明凡,你为何不懂好好照顾自己?! 这才离开我几天,便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他眉头蹙了蹙,缓缓睁开眼,咳嗽两声,嗫嚅:“我……我很冷……” 我忙抱紧了他,心中五味混杂。 事到如今,只有在神志不清时,我才有权利,抱一抱他。 我轻轻哄他:“明凡,乖,我知道……我知道……” 他将头朝我怀里拱了拱,声音有些颤抖:“寒寒,我很冷……很疼……” 他说,寒寒,我疼…… 这下,抖的人是我了。 不知是痛的还是酒未醒,他还以为身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从前。 那时岁月静好,顾明凡胃痛发作时,就喜欢紧紧抱着我,蹙着眉,静静捱过去。 我声音含进了呜咽,将药喂进他的嘴里。 他又是一阵咳嗽,到底是把药吃下去了。 又过了好一阵,他的疼痛似乎才缓和了些,他 半敛双目,望着我轻笑:“寒寒,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都是悲伤的情景……还好,现在总算醒了!” 我一怔,刚想说什么,他的手揽住我的肩背,吻上我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赊来的幸福 我承认自己很无耻很下贱,明明我们已经到了这般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竟然还会心猿意马。 只是,他的吻太温柔,像是一个美丽的诱惑,我抵挡不住。 自从事实被揭穿后,他便没有再吻过我,哪怕是在那晚激烈的占有过程中,都没有吻过。 我的眼角,滑下两行泪水,蜿蜒着斜斜流入两鬓。 顾明凡的吻,戛然而止。 他离开我的唇,眼神迷茫,担心的神色却昭然若揭。 他说:“寒寒,你怎么哭了?” 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宠溺,恍若旧时。 我摇头,泪眼婆娑,望着面前的男子。 酒醉的美人扬起削尖的下巴,俊美如神祇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润。 这是我的顾明凡,这一刻,他只属于我。 我苦笑,但愿顾明凡酒醒后一会记得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否则定会后悔。 我知道,我应该拒绝。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自觉的在沉沦下去,我无能为力,我甘之如饴。 正如失去赐福的天使,堕入地狱,翅膀被染黑,却仍旧希望回到故乡,哪怕光明会使她魂飞魄散,也义无反顾。 我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正如他所说的,之前一切的苦难都是场噩梦,而如今,梦醒了,我们还可以如从前般,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 顾明凡望我片刻,皱眉说:“寒寒,你怎么……瘦了?” 我摇头,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捂住嘴,我打断他:“明凡,我很幸福。” 我的泪流的更急,心隐隐作痛,却固执的说:“我真的,很幸福……” 顾明凡深深看我,用额头抵住我的额,轻轻磨蹭:“寒寒,你真笨……” 我有些惊慌,脸上火辣辣的,努力消化他的话。 笨?! 看着我不解的神色,他笑了:“寒寒,下次想堵住我的嘴,要用些管用的方法。” “什么……” 话音未落,他猛的拉下我的手,用吻堵住我未竟的话语。 “像这样……”亲吻的间隙,他呢喃,宛如叹息。 十指相扣,他手心的温度,灼烧着我的心。 顾明凡,三生石上,我们曾经的约定,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他支起身子,居高临下将我的手压在头两侧:“寒寒,给我,好不好?” 我猛地哆嗦起来,那夜的痛楚回忆又浮现在脑海。 我想,一定是我的表情变化太快,他垮下脸,叹息着抱住我,亲吻我的额角:“算了,寒寒,既然你不愿意,我就抱着你睡一下。” 他的体贴,让我的心更加痛了。 手下滑,搂住他的肩背。 他抱住我,身体几乎每一寸,都与我紧紧相贴。 于是,我感觉到抵在我腿间的,坚硬的东西。 我不安的动动,他似乎也有所觉察,与我拉开些距离,尴尬的笑笑:“没事,一会儿就好……” 顾明凡,你是在为我忍耐吗? 那一瞬间,我的心中一片柔软,仿佛从前的那个顾明凡,那个会疼我宠我的顾明凡,又回来了。 我深呼吸,闭上眼睛又睁开,说:“明凡,我们做吧!” 他有些惊诧,纵使是在从前我们情最浓的时候,我也没有主动要过。 可是他不知道,此时的我,有多么渴求他的身体。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字一顿:“明凡,我们做|爱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七个字,便激起千层浪。 他用力的吻我,撕扯我的衣服,毫无章法。 从前的顾明凡做|爱时总是很温柔,速度节奏拿捏的恰如其分,不疾不徐,给予我最大的激情,几乎让我溺死在里面。 如此渴求的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声音低哑,含进了浓浓的情|欲,他喘息着,声音都在颤抖,他说:“寒寒,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我紧紧抱住他,害怕,却仍是有期待。 我闭上眼睛,红着脸用下腹磨了磨他的坚|挺。 这似乎触及他底线的动作如打开了泄洪的闸门,激情澎湃,势不可挡。 他几乎来不及脱光我的衣服,便吻上我的脖颈,轻轻吸吮噬咬,留下自己的印记,手指向下,这样那样做着令我羞窘的动作。 难耐的燥热再次涌上心头,我如脱水的鱼儿般不安的痉挛着身体,绵软的手费力攀上他的脖颈,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顾明凡。 顾明凡,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 我表现的很明显, 是你心底根本不愿意知道。 你的心中只有一个小葡萄,放不下其他女人。 只可惜,我不是她。 即便撒谎做下无数错事,我也无法替代她。 顾明凡,你知不知道,我好恨。 现在,我的报应来了,你可知,我有多怕?! 这些,我都无法告诉你,所以,你所看见的,只是我有多么多么的恶毒。 顾明凡,你我是两个平行的直线,偶然相汇,却终究分道扬镳。是我不甘,我拼命挣脱自己的人生轨迹,才得以与你相守一年,可是却忘了,直线弯折的越厉害,反弹的力道,越是强大,最终会使自己支离破碎,万劫不复! 他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双颊,缓缓流下,与我的泪水融在一起,生生世世,注定百般纠缠。 他进入的时候,我大哭起来,声嘶力竭,眼泪滑下,却被他吻去。 他以为我痛,他轻轻哄着,不住道歉,可是他不知道,我痛着的,是覆在他手掌之下的心脏。 他此时的的温柔,像一把利剑,将我的心房,刺得千疮百孔。 我紧紧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极快的心跳声,他瞬间加快律动,几乎要刺穿我的身体。 我呼吸困难,紧紧攀住他的肩背,在他的耳边,低喃着爱语。 顾明凡,我爱你。 现在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能告诉你,我一直爱你。 我的爱让你痛苦了,那么对不起。 顾明凡,真的对不起…… 激情澎湃到极致的时候,我听见他声音嘶哑的说:“寒寒,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我心中酸涩,我想回答,却终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就这样,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短暂的幸福与罪恶的一晚,在我黑甜的梦中,就这么度过了。 恍惚中,我感觉顾明凡在吻我,他似乎在我耳边呢喃:“寒寒,若是你是她,该有多好……” 这声音似梦非梦,却让我在梦中都笑开了花。 这一回,先醒过来的,是我。 身子很疲惫,整个下半身几乎麻木,双腿无力,走路仿佛踩在棉花上,虚浮的厉害。 望着他安然的睡脸,我心里阵阵绞痛,却哭不出来。 青天白日的,我却流不出眼泪。 昨夜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抽象的美梦,现在想来,更像是个笑话。 顾明凡……顾明凡…… 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的仿佛触摸泉水的蜻蜓。 顾明凡,我知道,我们再回不到以前…… 对不起…… 我一声叹息,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他的房间。 生活还要继续,我和从前无数个早晨一样,给他做了早餐。 面包牛奶,只是没有了虾饼。 虾饼是我最爱的食物,但是顾明凡却嫌是油炸食品,所以总是限制我吃。 我百般争取,使了万种手段,甚至不惜出卖色相,给他听床头风,他终是被我整的没辙,答应早餐的时候,准我吃上一块。 我戴恩带德,几乎得意到了天上,抱住他的头脸就是一顿猛亲。 他把我按着怀里,无奈的叹息:“寒寒,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失望,你终于抓住了我的弱点,总是得寸进尺!” 我当时心中开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而如今,他的弱点已经不在,蓦然发现,我不过是只笨猴子,被我自以为是抓在手里的,只是镜中花、水里月。 我现今再不能得寸进尺,我退避三舍,只求一席安枕。 我用心做的早餐,顾明凡并没有吃。 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洗漱穿衣,又把我当成空气。 直到门锁响起,我才惊醒过来,一颗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大早上的,我也没有什么胃口,只得将满桌营养的早晨,直接扔进垃圾桶。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上午,都不想做事,心中一片烦乱,坐立不安,却不知缘由。 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阳阳了。 我的阳阳,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想到阳阳,我的心无来由的一痛,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我有些忐忑,有些紧张,心慌得厉害,手中一片冷汗。 我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我妄加猜测,上次林婧还告诉我,娜迪亚夫人已经帮我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帮我去寻找适合的骨髓,顾明凡的钱也已经到位了,现在我的阳阳,在接受最初的治疗,单等情况稳定了,就可以飞往美国动手术了。 我的阳阳,福大命大,一定会没有事的。 可是,我好想好想见他,我的阳阳,我的……孩子。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给我的孩子应有的疼爱,阳阳很懂事,是我欠了他的。 我想去看看他。 我对自己说,顾明凡下午都不会回来的,我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医院偷偷看看阳阳。 哪怕只看一眼,知道他最近怎么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顾明凡他……不会知道的。 只要我不耽搁,我天黑之前回来,他就不会发现。 抱着这万分之一的侥幸,我换好衣服,悄悄离开这栋大宅。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的味道 阳阳所在的医院是市里最好的,在全国也久负盛名。 这一切,都是娜迪亚夫人的安排,我的阳阳,在这里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这个人情极大,但是我并不需要感激,因为她也是有私心的:我的阳阳在她的势力范围内,我就不敢违约去纠缠苏翊辰,而苏翊辰他也不可能找的到阳阳。 我原本就只拿苏翊辰当朋友,这件事,似乎还是我得益最大。 但是这么做,我似乎有些对不住苏翊辰了。 我叹息,为了阳阳,我那一点点少的可怜的道义,早已被抛到了太平洋。 我心存愧疚,却容不得自己后悔。 阳阳住在单人病房,他在安静的睡觉,林婧在照顾他。 我低着头,躲过人们的注意,悄悄进了病房,确定没有别人,才敢摘下伪装,将这身热死人的行头扔在沙发上。 “寒?”林婧站起身,有些惊讶。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坐到床头,看着阳阳,“我就是来看看他。” 我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刻在脑子里。 “寒,阳阳刚刚接受完治疗,麻醉还没有散,可能到晚上才能醒过来,”林婧在我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试探的问,“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吗?别累到自己。” 我点头,目光仍不离阳阳,素皑顿了顿,又道:“苏翊辰他……他这段时间,找你快找的发疯了……” 我转头看她,语气有些生硬:“他知道了吗?” 林婧摇头:“你不让我告诉他,我又怎么会说,寒,我在想,这样会不会对他……有些太残忍了,你的忽然消失,他担心死了,天天到我家堵着我问,若不是我装的好,他会把我家都拆了……”她抬头看我,目光有些担心,“寒,苏翊辰他是真的喜欢你的。” 我深深的瞅着她,转而移开目光,叹气:“小婧,我季寒是对不起他,但是,这样才是对他最好啊……” “他母亲说的对,我季寒这个残破的皮囊,怎么配得上高贵的英国公爵?更何况,我爱的是顾明凡,我的心里,一丝一毫的空间都给不了他,这样,对他怎么公平?!” 我有些激动,却没有哭。 心中伤痕累累,将所有的泪水都淌成了血,所以,我流不出眼泪。 一滴都流不出来。 “寒,那个顾明凡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你认真想想……我真为你不值!” 我深深的看着她:“小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为,你会懂我。” 顾明凡自高自傲、为人冷漠、缺点很多,但是,他却是个完美的情人……他体贴温柔,他浪漫,他解风情,他可以为你照顾考虑到任何细节,他完美到足以令任何一个女子心疼…… 顾明凡太完美,做他的爱人太幸福。 我机关算尽,才求得一年相处,本该知足。 我却食髓知味,想要更多,贪得无厌,所以被上天惩罚,沦落至此。 是我执迷不悟,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林婧说:“季寒,阳阳这些天的治疗,很辛苦,他很想你。”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的阳阳想我,我当然知道,我是他这个世上最亲近最亲近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害他最深的,也是我。 “寒,你找些空闲,陪陪阳阳吧,”林婧叹气,抬头,直直盯着我,“这些治疗过程很痛,可是阳阳最多只是低声的呜咽,每次他的口中总是默默念着什么,我仔细去听,只是两字,‘姐姐’。” 听了这些话,我不是不难受的。 可是,我就是再难受又能怎么样呢?给阳阳治疗的钱不是我自己的,我没有钱,必须去卖去换,如今,我的这个人这具皮囊,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盯着床上的阳阳发呆,我禁不住一再俯身亲吻他的脸颊他的额头,泪水滴落在他的眼角,顺着面颊滑落嘴唇,我悲恸无状,颤抖着双手拭去泪渍。 悲伤像洪水一般,在我的心底,泛滥、成灾。 时光飞逝,曾经有人说过, 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 顾明凡快要回来了,我不能让他发现我违反了约定,我必须回去了。 就像辛德瑞拉的魔法,十二点已过,一切幸福的时光便要烟消云散。 我的阳阳,在安静的睡着,一直没有醒过来。 天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希望叫醒他,和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将他的面容,深深印刻在脑子里,我想告诉他,我好想他,就算我不在他的身边,他也有坚强,他一直要坚强! 我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离开了。 我戴上墨镜,遮住兔子般的眼睛,却掩不住同样通红的鼻尖。 林婧抬头:“寒,你要走?不等阳阳醒过来吗?” 我心底又是一阵难过,抽着鼻子答:“不了,剧组晚上有外景,我现在的身价不同往昔,不能迟到的。” “但是……”林婧蹙眉,“寒,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苏姐呢?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应该可以帮到你的啊!” “别……你千万别说!”我惊呼出口,才感觉自己反应过激了,忙调整自己的表情语气,“我是说,苏姐为了我从前公司的签约,已经劳了不少神了,我不想她再担心,这些事情,我自己就可以的……” “寒,你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林婧的眉头蹙的更深,似乎看出了点蛛丝马迹。 我有点紧张,但是只能一味的否认:“怎么会?你想的太多了!” 说罢低头,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小婧,阳阳就拜托你了,我真的……要走了!” 心中再是不舍,再是无奈,我也没有办法。 我终究离开了病房。 我加快脚步,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赶回那幢白色的别墅,不让任何人发现。 我心情烦乱,只顾脚下,一辆黑色宝马急停在我面前,我惊的险些摔倒。 我以为自己好死不死,会遇见我一直躲着的苏翊辰,车窗被摇下,车里的人更加让我震惊。 秦允。 他依旧是一身休闲装,一副绅士模样,脸色却似乎较半个月前,更加苍白。 这个人,我恨的牙痒痒,却也怕到了骨髓里。 身体本能的后退,充满戒备。我低下头,让出道,希翼他没有认出我。 “季寒,别来无恙啊!”秦允却从车上下来,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我拼命止住,一个劲儿的深呼吸深呼吸。 可是没有办法,我紧张的无以复加,这个坏人,我生活中一切的苦难都是因他而起,他现在却转头来威胁我,让我做他的女人?! 他心思缜密,手段高绝,通天的情报网,狠戾果决的心性。 他要一样玩具,就必须占有得到,他从不在乎玩具最终是否残破。 而现在,他想要我。 这样的人,我从心底害怕,惧如蛇蝎,只想避而 远之。 “季寒,你果然有些手段,这些天躲去了哪里?竟让我找不到!”秦允单手拢了拢垂肩的发,轻佻的笑,“不过季寒,如今是你欠了我的债,你要如何还?!” “欠债?”我疑惑。 秦允在我面前摇了摇左手,于是我看见了他手臂上缠着的,白色绷带。 心中一惊,秦允不容我反应,语调有些奇怪的对我说:“季寒,你那日一簪子,扎的可真狠,伤了我的手筋,这条手臂,险些废掉!” 他走近我,逼的我步步后退,手中都出了冷汗。 他想个抓住老鼠的猫,志得意满,不急着吃掉,在爪子间戏弄。 “你……你想怎么样?”我强作镇定,呼吸都变得轻微,生怕惹他一个不高兴,再来加害我。 “我想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秦允痛快的笑起来,他仿佛在告诉我什么精彩的事,语气平淡自在,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威胁,“你无路可逃的!你的一切,索菲早已告诉我!如今顾明凡不会再罩着你,你又不能去找苏翊辰,除了我,你又该怎么办?季寒,你最好早点想清楚这些……” 我怒视着他,不言不语。 秦允看看手表,皱了皱眉头:“啊,时间到了,我还约了人,”他唇角挑了挑,“季寒,我给你个机会,明天下午三点半,温海大道梦觉会所见,到时候我们可以认真谈谈!” 他自说自话,似乎没有我插嘴反驳的余地,当真自大! 气氛压抑,我有些颤抖,但是却还可以清晰的说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来,”秦允爽快的大笑起来,“但是我手上绝对有让你不得不乖乖听话的东西……你那天的风情、那胸那肌肤,当真香艳!若是我将那些视频照片发到网上,季寒,兴许我还可以帮你再火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秦允的逆袭 “你……你卑鄙!”我又气又怒,我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一丁点儿的渣滓都不剩下,他却偏还要落井下石,当真卑鄙,当真可耻! “你卑鄙!你居然还拍了……拍了……”我说不出,我气的发抖,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拍了什么?”秦允哈哈大笑,“季寒啊季寒,亏你混了娱乐圈这么多年,竟还如此幼稚!在这个大染缸里,谁不是步步为营勾心斗角,踩着别人的伤口往上爬?!你这么轻信,真是让我吃惊!”转而扶了扶眼睛,看着我,“不过,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对你感兴趣,季寒,我早晚要上了你!” 他说的如此露骨,我无地自容。 我能说什么,把柄在人家的手上,我什么也说不出。 我自问不是个单纯的女孩,也许曾经是,但是经历过那么多,我早已经被岁月磨出了心窍。 只不过,我多年积累的心机,全都用在了顾明凡身上,现在想来,还真是不务正业! 于是只能顺从。 只能做小伏低,装腔作势,受他威胁。 我希望在过程中找到足以反攻的东西,哪怕蛛丝马迹、一点一毫。 于是,在我姑且算是默认的反应后,他坐上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事到如今,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他这回竟肯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明天的约,又会有什么阴谋?! 我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 如今只剩下自己,能依靠的能求助的,只有自己。 我又开始担忧,若是顾明凡明天不出门怎么办? 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不出办法来。 斟酌再三,我终是硬着头皮,转身回了医院,告诉林婧,让她帮我拜托苏姐,明天下午找个什么事情叫出顾明凡并且拖着他。 这是下下之策,这么做也许会暴露我的行踪,但却也是现在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 而我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尽快回家,静静等待,按捺下忐忑的心情。 虽然顾明凡回来的很晚,我的心情却依然十分忐忑,生怕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顾明凡只是望着仓促做出来有些粗糙的饭菜,皱了皱眉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还好,万幸,他似乎并没有发现。 总感觉最近顾明凡在刻意忽略我的存在,这次真正明白的淋漓尽致。 我的厨艺本不错,但今天过分紧张,心不在焉,但求速成,一盘炸鱼竟让我弄得糊了锅,没有重做的时间只得硬着头皮端上桌,本做好了被他训斥惩罚的准备,可他似乎吃的更是心不在焉,整条鱼都吃了下去,却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 不,应该说,整顿饭,整个晚上,连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完全的把我当空气。 我一直不懂,顾明凡逼我写下契约是为了报复我,并且起先几天报复的不亦乐乎,然后便不再搭理我,如大彻大悟般,着实令人费解。 难道顾明凡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的心思一向缜密,堂堂顾氏家主,金融业响当当的人物,自然非常人所能及,如此做,难道有什么高杆的后招,足以令我痛不欲生?! 我不懂,只得忐忑着,惶惶不可终日。 第二天,顾明凡起的很晚,可不到中午便出门了。 照例没有对我说话,我的饭,也白做了。 我暗自庆幸,似乎我的计划,开始运行了。 我故技重施,戴上墨镜行头,确保没有人能认得出我来,才离开了顾明凡家,下午三点四十分,准时来到了梦觉会所。 这里是一家休闲、娱乐的五星级高档酒店,是一些高干富二代的聚集之地,基于上次的教训,秦允选择这个地方与我见面,我不得不防范。 所以,我不进他定好的包厢,我不饮水酒,只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个座位,我做好了一切准备,自认为万无一失。 秦允迟了二十分钟,却依旧悠闲自得,一副对这次见面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却如临大敌。 服务生为他拉开椅子,他优雅的坐下,如故的绅士,却一把抓着我的手,来回的抚摸:“对不起,我来晚了,怎么不进包厢?”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宝贝。” 这是多么不要脸! 服务生了然的笑笑,上了咖啡,迅速离开了。 我猛地缩回手,楚河汉界,分的清明。 却似乎太过明显,秦允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直了直脊背,靠在沙发背上,一只胳膊打横的搭在顶端,眼神冰冷,语气却如故的怡然自得:“原来我们季大明星不喜欢这 种热络的相处模式啊,那要不咱们换一种?” 他把这当作一种角色扮演的游戏,我无话可说。 有些紧张,有些胆怯,我根本不知道,他下面会说什么做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甩手扔在我面前,样子很是潇洒:“看看,这是我今天临时洗出来的照片,虽然仓促了些,但是效果不错!” 我拿来随便一翻,大脑瞬间充血,手抖的不成样子。 这是一张张香艳的照片,美艳的女主身材窈窕,神色迷离,一脸痛苦却享受的模样,虽将露未露,却已是艳照的程度。 若是以往,看着这类照片,我绝对嗤鼻,这定又是哪个为出名着了魔被潜规则了的三流小演员。 可是可是,如今照片里的主角,换成了自己。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一天,他对我下药,他趁我昏迷对我动手动脚,当真是拍了证据的。 他心机太深,与他交手,令我害怕。 可是事到如今,我唯有逼迫自己,要勇敢、要坚强,因为以往可以依靠可以求助的人,都已经不在。 我一直认为出名是靠自己的实力,只有适时的抓住机遇,才能飞黄腾达,这些娱乐圈中所谓的潜规则,我并没有放在眼里。 而如今,一旦一文不值,我才忽然意识到,原来的自己太幼稚。 自己是因为过于幸运,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所以才能一帆风顺,实在是没有资格耻笑别人。 毕竟,大家都只是迫于生计而已。 如今,我失了这些保护伞,危险接踵而来,唯有孤身奋战! 我颤抖着双手,我一张一张的将照片统统撕掉,撕成了零星的碎片,散了一地,完全不顾是不是会招惹旁人的注意。 我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竭斯底里、状似癫狂。 仿佛只有这般毁尸灭迹,才能缓解我心中的恐惧才能使我真正忘记,我的身体我的底线,曾经这般赤裸的暴露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 而这个男人,卑鄙无耻、作恶多端,毁了我所有的幸福、所有的未来,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服务生一步跑来收拾残局,顺便问秦允需要什么帮助,被他挥手赶下去。 他不急不怒,仿佛在看一场闹剧:“季寒,你这个样子,真像个泼妇,哪里有半点影后的风采 ?!” 他淡笑,提醒我:“我许你这样发泄一下,可是季寒,你该知道,没有了这些相片,我还有底片在,你信不信,用不了一个小时,我便可以将这些照片散布在各大媒体的网站中,你说二十四个小时的点击率会有多少?百万?会不会上千?季寒,你信不信,想不想试试?” 我当然信,我当然不敢尝试,他明知故问,只是想增加我的心里负担,让我自乱阵脚,最后只得任他摆布。 而他的确做到了。 我想的明白,却做不到无所谓。 我不敢想象,若是顾明凡看见了,会怎么样……若是苏翊辰看见了呢?若是白素皑抑或者是关心我的人看见了呢……他们会怎么样? 是会生气愤怒还是伤心寒心?我真的不敢想。 这种恐惧感时时压迫着我,如影随形,快要将我逼疯。 我无助的落泪,却又生生忍住。 扶了扶墨镜,我缓下心情,拼命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他面前,露了败像。 如今,秦允已经掌握了我所有的把柄,我兴许只有坚强,装作无所谓,才能扳回一局。 “季寒,”秦允抿了口咖啡,忽然就笑了,“你猜,我昨天又知道了个什么消息?” 这人做惯了笑里藏刀的姿态,如今这么说,直觉告诉我,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我拼命压下想要落荒而逃的想法,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秦允要的就是我的反应,他这种人,就是把人生当作一场游戏,把我当作任他摆布的傀儡木偶,我越是喜怒无常,他越是玩的高兴。 我昂起脖颈,硬起气来,故作镇定,做出谈判的姿势:“你知道了什么?” 他一定又是知道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于是又拿来做威胁我的筹码,然后怡然自得的看我惊慌失措,真是用心险恶! 而如今,我自问已经没有什么秘密,没有什么可以被他再挖出来爆料的了。 想到这里,我的底气,又足了一些。 “季寒,”秦允看着我,深深的,“原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顾明凡的家里住!”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的把柄 “季寒,”秦允看着我,深深的,“原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顾明凡的家里住!” 我的心脏又是一缩。 他洋洋自得的样子真可恨,我深感厌恶。 实在忍无可忍,终于爆发,我怒斥:“秦允,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秦允便笑起来,和和气气的,笑的很绅士,人畜无害,“季寒,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份朝气!” 我牙齿咬的咯吱响,被这个神经病折腾的语无伦次,我不顾形象,怒斥:“秦允,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允不怒反笑:“我的手上有你的照片视频,你说我想怎么样?” 我回答不出,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他手上握着我的把柄,把我的喜怒都抓在手中把玩,我不知道怎么做。 “季寒,”他正襟,看着我,神态变了变:“你是不是很想拿回底片?” 废话,这显而易见,还用他问?! 我真想抽死他。 “季寒,我不管你现在和顾明凡是什么关系,我所关心的是——”秦允一脸高深莫测,“世人只知顾明凡是富二代艺人,暗中却是商业巨擘、掌舵顾氏家族,顾氏公司在整个金融界赫赫有名,与我父亲的家族时常针锋相对,季寒,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我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暗渡陈仓! 这想法被逼无耻,但是与他放在一处,却是绝配! 秦允笑了笑:“你猜出来我的心思了,是不是?季寒,顾氏的资料都在顾明凡住所的电脑中,我需要的是第一手的资料,我想顾明凡虽然恨你,却也没有过于防范你,你去做我的内应,简直是完美!” 我愣住,心中酸甜陈杂,不知是什么滋味。 顾明凡虽然恨我,却也没有防范我…… 会回头想想,的确如此。 顾明凡出门从不将自己的书房上锁,他的电脑从来不设密码,而顾氏的所有资料,都在里面。 他甚至不曾提防我会再欺骗他,瞒着他偷偷跑出来,就像现在这样。 哪怕他再是认为我无耻下作,是个恶毒的女人,但是在潜意识中,仍觉得我清纯善良如早晨的清露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叹息,若是人生若 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 可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的一切,再也回不去曾经。 而现在,哪怕是这一丁点儿的信任,都要成为坏人利用的工具吗? 我不允许! 我怎能允许啊……顾明凡会恨死我,他已经那么那么的恨我,再多加哪怕一丝半毫的恨意,我也承受不起了。 秦允见我沉默,轻笑着说:“季寒,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事成之后,你我恩怨两清,我不但会还给你所有的底片,还不会将这事告诉任何人……” 他说:“季寒,我秦允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是一定言出必践!” 望着他诚恳的神色,我不禁哑然失笑。 笑话,一个暗箭伤人的小人,怎么让我相信他会遵守承诺?! 秦允心怀叵测、佛口蛇心,向来阳奉阴违! 我苦涩一笑,冷冷道:“我拒绝!” 秦允抬眼,皱眉紧紧盯着我,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他仿佛不敢相信,我竟然会拒绝他。 的确,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吧,他的条件很诱人,更何况,他的手中,握着足以使我致命的把柄! 置我于死地,直至万劫不复。 这是他的权利,是他阴险狡诈的福利。 我自问没有他的心计手段,所以我斗他不过。 但是,我不会输他,我有我的方法。 我豁出所有,便可不惧他的威胁。 所以,我拒绝。 “你说什么?季寒,你敢再说一遍?!”秦允一时之间仿佛失了悠然,但是,也只是一瞬。 片刻后,他又变成那个老谋深算的秦家少爷。 他紧紧盯着我,只是冷笑,高深莫测。 他一字一顿,吐出威胁:“季寒,你不怕?” 怕?怕什么?!难道是你的报复? 我当然怕。 我在心中自嘲,只是现在的我,若是自暴自弃,不再在乎一些身外名利,你手中紧紧握住的砝码,便是一文不值! 这个道理,他似乎不懂,而我却想的明白。 秦允这个人,虽然有心机有手段,但是太过于自大,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季寒,我会报复,会让 你体无完肤,不得善终!”他身子前倾,凑到我的耳边,冷冷叹。 “悉听尊便!” 我笑,心却沉到谷底,挣扎着溺死在水里。 我知道,秦允这个人,心思狭隘,锱铢必较,定然不会放过我。 可是,我没有办法。 要我为了那些照片,再去伤害顾明凡,甚至做出有损他的事业他的家人的事情,我实在办不到! 所以,就算心中再害怕再担心,我也不会让我的敌人看出来。 这是一场胆量的较量,谁露出颓势,谁就会一败涂地! 我轻轻咽了咽口水,微微吐息。 秦允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我,仿佛刚刚认识般审度着,用手支着下颌,如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般,吃吃的笑了。 我敏感的向后,他却得寸进尺。 他凑到我的耳畔,低声说:“季寒,你的这种反应,太出乎我意料了,游戏变得越来越好玩了,我很期待啊!” 我不禁暗暗后悔。 他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风衣,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沉吟着说:“季寒,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所以啊,我只能说……珍重!” 我的神经不争气的抽了抽,目送着他离开了餐厅,过了好久,我都反应不过来。 不敢相信,卑鄙阴险无耻狡诈的秦允竟这么容易的放过了我?! 不对!他并没有打算作罢,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还有后招。 我瞬间紧张了起来。 想到他以往做事的狠绝不由余地,手心不禁暗暗发汗。 他的后招,我真的不想体会。 但是又没有办法,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只得如此的安慰自己。 我咬牙,饮尽杯中饮料,重新整理好衣服墨镜,自认为万无一失,再没有人能认得出自己,才坐起来,准备离开。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 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男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来回寻觅着什么。 那男人挡着路中间,我不禁皱眉:“先生,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那男人疑惑的侧着身子让出道,却在我经过的一刹那低声说了句:“你是……季寒?!” 我一惊,猛地回头,以为他看出了我的伪装,声音 颤抖,有些不知所措:“你是谁?!” 现在的我,负面新闻太多,有人在公开场合认出我,或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眼镜男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转而嘴角微微扬起,冷笑。 “你是季寒,那便对了……”眼睛男平静的靠近,然后,举起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始料未及,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头发散了,墨镜被甩出去老远,脸上火辣辣的痛着。 却不明所以。 我究竟哪里招惹了眼前这个人?我很确定之前根本没有见过他,我真想不明白! 难道他也是所谓的“谷米”,为了顾明凡要向我报仇?! 周围的客人有些乱起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这边,还有些人指手画脚,肆无忌惮的窃窃私语。 服务生也急匆匆的向这边跑来。 这可不妙! 我十分佩服自己,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还是要隐藏行踪。 正待爬起来,那男人上前,朝着我的腹部又补了一脚。 他踢得真狠,我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挡,却仍挡不住冲劲,手臂一阵刺骨的痛楚,我不禁失声惊 叫。 眼前一片炫彩,气喘不上来,我拼命张大嘴,努力呼吸,却无济于事。 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自己快死了。 就像一条脱水的鱼,被人貌不留情的扔在甲板上,没有相濡以沫的对象,快要脱水,就要死掉。 我将身子蜷在一起,挣扎着要剧痛的双手,死死抵住胸腹。 好半天,我才缓过气来。 却听见有人嘲笑:“季寒,这不是没有事么?你还在装什么?!” 他声音很大,似乎正是那个打我的男人,我的名字一出口,立时引起周围的一片骚动。 “是季寒?那个季寒?!” “真的是她啊?我看了她的报道了,之前还蛮喜欢她的,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 “唉,人不可貌相啊!” 我苦笑,如此一来,我就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 但愿其中没有记者,但愿……明天不要上了娱乐版的头条! 就怕顾明凡知道,别的什么都不怕——什么名声啊、颜面啊,现在的我,早就已 经丢的干干净净的了——就怕他知道,不要我了。 一时间,我的脑中昏昏沉沉,一片空白。 半晌,我终于支撑着爬起来,颤颤巍巍。 “季寒,你还在给我装!你真有脸!”那眼睛男子手颤抖着指着我,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在怒吼,暴跳如雷:“季寒,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真的吃惊了。 这男子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顾明凡的粉丝。 难道我何时与他结了私人恩怨,现在认出我来,大庭广众,要与我秋后算账?! 不该啊,我季寒自问没有给过人什么恩惠,但是这些年在演艺圈,也算是低调本分,并没有做过什么居心叵测阳奉阴违的事情。 这人究竟从何来啊?! “我……我认识你吗?!”看着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有些慌张,语气急促颤抖。 “季寒,你口蜜腹剑,好狠的心!” 我这回是彻彻底底蒙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怒吼,简直是暴跳如雷:“季寒,你杀了我的孩子,你骗了我的感情……现在便想一走了之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连环计中计 那男子怒吼,简直是暴跳如雷:“季寒,你杀了我的孩子,你骗了我的感情,你利用完我……现在便想一走了之吗?!” 他红着眼睛望着我,我登时就懵了,这又是什么桥段啊?! 他声泪俱下的样子并不像作假,我不禁猜测,这难道是认错了人? 但是也不可能,他刚刚明明是确认过我的名字才动手的。 一时间,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挣扎着爬起来,步履摇摇晃晃,意图向外走。 那男子眯起了眼睛,一把拽住我被挫伤的手臂,我惨叫一声,痛的颤抖。 “我好不容易抓住你,怎么会轻易让你再跑掉?!”男子恶狠狠的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我惊慌失措:“先生……先生您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男人冷笑说:“你再装啊!季寒……你是季寒对不对?!我就算是再糊涂,就算再色迷心窍,也不会把上过的女人认错!” 他越说越粗鲁,我忍痛扭动身子,试图拜托他的控制,嘴中大喊:“你放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啊?!” “季寒,当初你就骗我,你现在竟不认我?!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啊,你还给我装!当初你说你冒充顾明凡的初恋只是想提高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你说你只是逢场作戏我才无奈默许……后来你肚子里有了我的种,又告诉我可以骗顾明凡是他的孩子,以此勒索个几百万的……这些你都忘了?!”男人面容扭曲,目光狰狞,“我是鬼迷了心窍才答应你这一切?!如今,我的孩子呢?你居然弄掉了我的孩子?!” 我登时懵了,这男人是谁?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诋毁我?! 我缓过一口气,脑子渐渐清楚了些,忽然醒悟:这人会不会是秦允的人?!这会不会就是秦允的另一个阴谋?! 越想,可能性越大,这很像他的做事风格,狠绝,不给人留半点喘息的余地! 他现在开始针对我的孩子了,他故意找人污蔑孩子不是顾明凡的,他要让我痛苦,他要让顾明凡更加愤怒更加恨我,要让我无路可走……这是何其毒辣的心思! 我声嘶力竭的控诉,慌慌张张,语无伦次:“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孩子不是你的,是明凡的,是他的……” 可是 为什么,说的竟是那么的没有底气? 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我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相信我的。 我忽然感觉很绝望,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相信我?! 越说声音越小,原来我的解释,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酒店的服务生匆匆赶来,向那男人声明不要在这里闹事。 男人冷笑看我:“季寒,既然你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拿出证据来?” 我哑然。 他说:“季寒,我不会再放过你,你跟我走!” 我不要我不要! 他要带我去哪里?!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嗤笑声:“多么贱的女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发疯,也不嫌丢人!”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不去死……” 这些冷嘲热讽,在这种时候,之于我,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我浑身颤抖,那么无助,几乎崩溃。 我拼命摇头,只知道尖叫,不要,我放开我,我的语言功能已经退化,紧张和焦虑之下我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男人使劲儿把我往外拽,力道很大,眼看就要得逞。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放开她!” 这声音清冷低沉,没有参杂任何情绪,可是在我听来,却宛如上帝的福祉。 我扭头,看见有着流畅面部线条的美人,高高扬起下颌,一双狭长的眸子微眯,气势夺人! 仿佛传说中的战神,高举圣剑,威风凛凛,救我于水火。 顾明凡。 竟然是我的顾明凡?! 我想喊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又紧张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发现我偷偷跑出来了,他会生气吗? 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被这个男人如此一闹,顾明凡会不会更家坚定孩子不是他的? 他本就不信的,现在证据确凿,我根本无法反驳。 我担忧的望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却根本不看我。 顾明凡望着我被男人死死扣住的手腕,眉头皱的很紧,他眼神危险,步步走近他,一 字一顿:“你放开她!” 男人自然认识顾明凡,大名鼎鼎的顾天王,就算没有见过,总该有些耳闻。 “你……你不要过来!”男人似乎有些发怵。 身居上位的人,一旦严肃认真起来,举手投足间,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会给人无形的压力。 顾明凡走到他面前,眼睛不眨的盯着我被禁锢的手,男人扬起脖子,声音装的硬气:“你……别以为你是顾明凡,我就会怕你……” 话音未落,顾明凡一记手刀劈下来,只听见“咔吧”一声闷响,男人杀猪般的嚎叫,后退数步,倒在地上。 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束缚,精神放松,身子软软倒下,却被抱进一个温暖的、带着浅浅的栀子花香气的怀抱里。 昨夜,我曾蜷着这个怀抱中,偷偷摸摸,怀念他的温度。 顾明凡。 他竟然肯出面替我解围,我真不敢相信。 我傻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盯着他看。 他轻瞥我一眼,目光流连向下,停顿在我的胳膊上,那里刚才被那男人踢中,现在已经是红肿了起来,他依然皱着眉,薄薄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面带愠色,脱下黑色西服,给我披上。 刚才挣扎,我已是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现在才发现,不禁羞囧。 那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手紧紧捂着自己右臂,面目狰狞:“顾明凡,你被戴了这么久的绿帽子,竟还有脸来帮她,真他娘的贱!” 顾明凡面不改色,可是我知道,他生气了。 他的呼吸微微加快,他的眼神愈发犀利了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发作,沉默良久,他对那人冷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季寒跟了我一年,除了拍戏从不离我身边,你怎么有机会和她接触?!季寒怀上孩子的时间,她还陪我在日本做巡回演出,怎么孩子会变成你的了?!” 男人哑口无言。 顾明凡的握紧了拳头,整个手臂都在颤抖,他依然在克制:“你说季寒是你的女人,那你可知道她身上的伤疤在哪里?她又有什么胎记?!” 男人冷汗直冒,结结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 其实以顾明凡的手段,弄死这个男人就跟捏死个蚂蚁,但是,正如那男人说的,这是大庭广众。 所以他不好发作,他一直在忍着,只好用 这种手段,做出反击。 但是效果却不错。 不愧是顾明凡,果真沉着冷静,语气犀利。 不像我,自乱阵脚,本是理直气壮,在别人眼中,也是信口雌黄。 顾明凡盯着男人许久,他的眼神,仿佛利剑。 我忽然很想知道,这般得罪了顾大老板,会是个什么后果。 那男人满脸的尴尬,在说不出什么,只能红着脸,低下头,分开人群,跌跌撞撞,扬长而去。 至始至终,顾明凡的嘴,都是抿的紧紧的,他神色不豫,我不敢多说什么。 他放开我,我失去了支持,只得勉力站稳。 他扫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你的戏收场了,还不回去?” 说完,他自顾自的走了,我没有办法,只得硬起头皮,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下,跟上他。 直到坐进了顾明凡的车里,我仍是忐忑着。 顾明凡脸色很差,一言不发。 我紧紧裹着他的风衣,不知所措。 我没有遵守合约,我私自外出,我甚至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毋庸置疑,明天娱乐版的头条,绝对又是我的丑闻,那帮记者可不会放过这个大新闻,有关我的孩子的身世,我的出轨我的恶毒城府,一定会大肆渲染,又是铺天盖地的诟骂。 我以为顾明凡会在车上就狠狠骂我一顿的,但是他却没有。 但是从他毫不留情的力道与犀利的眼神中,我可以肯定,他气得不轻,回到家中,绝对有我好受的! 我不禁又想,顾明凡他会怎么对我呢? 打一顿?骂一场?最多最多……便是一整夜的惩罚…… 我不自觉的瑟缩。 事已至此,只得安慰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求他不会觉得我违反约定,一怒之下要我还那五百万,我便庆幸了。 整整一路上,他只顾开车,当我是空气。 就连下车,他也没有管我,径自进了家门。 我心中紧张,却不敢说什么,小步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 我进屋,关门,落锁,一声闷响,在沉闷压抑的空气中纠结,惊了我自己一跳。 顾明凡顿住脚步,却并没有扭头,声音冰冷,听不出 丝毫情绪:“来我屋里!” 区区四个字,还没有主语对象,之于我,却是惊天霹雳。 我现在对“他屋子”有着百分的敏感,自从那次之后,如无必须,我不会进他的屋子,甚至连靠近都发憷! 顾明凡却在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楼,徒留我一个人,默默的忐忑。 但是,顾明凡说的话,我不敢不从。 现在我们已经不似从前,如今我们关系的,只有金钱。 他是我的雇主,所以他说的话,我必须无条件服从。 这点他强调过无数次,我不想记住也难。 一声叹息,我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磨蹭着上了楼,走进他的屋子。 顾明凡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他的衬衫领口打得很开,锁骨若隐若现。 我偷偷咽下口水,情不自禁脑部各种从前的画面,心中却暗自诅咒自己,这都到什么时候了,竟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呀,表霸王嘛,神马地雷啊炸弹啊砸向央央吧,嘎嘎嘎嘎央央可以顶锅盖跑的~ 那啥,不多说了,央央好困,昨天码字码到一点,所以苦逼的女主就被虐到了一点,早上6:30就爬起来上班,天好冷啊嘤嘤嘤~ 哈欠欠,现在好困好困好困好困,鞠躬~大大们多多发表自己的意见呀,我到底要说什么,晕。。。默默的滚下去了,咩~~~~ 到现在,快7w字了,一个长评都木有,央央泪奔~ ☆、要出人命了 顾明凡皱着眉,表情却很平静,他缓缓问:“季寒,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一时语塞,我要说什么?顾明凡想听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顾明凡冷哼一声:“季寒,你还在给我装!”他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我,“你流掉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的心猛地一窒,这件事情,至始至终,顾明凡都没有半点相信。 我哆哆嗦嗦,几乎语无伦次:“顾明凡,那个孩子……那的确是你的孩子,这点千真万确,你真的没有骗你!” “季寒,你认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顾明凡嗤笑,“你既然说孩子是我的,那么……证据呢?” 我的心中抱着一线希望,顾明凡,你口口声声说不再相信我,可是你若当真不再相信我,又怎么会来问我?! 可是,他要的证据,我拿不出。 这要怎么才算是证据?! 我费解。 “顾明凡,我……我怀孕是在五月份,而今年整个春天,我都陪你一起在日本,这个算不算证据?” 顾明凡笑了,他的笑一向好看,可是从没有一回,笑的这么让我害怕,他形状优美的唇,毫不留情的吐出残忍的话语,一字一顿,他说:“季寒,你的心那么狠毒,你的手段没有高超,你的心计那么深,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难道整个春天与我寸步不离?!你的理由这么蹩脚,叫我怎么相信?!” 那些话语如冰冷的裁刀,一下一下,无情的斩断我最后的希望。 顾明凡,你可知,你的不信任,便是我末日的审判,我被判了死刑,已经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顾明凡啊,你真的不愿意救我一次吗? 我闭上眼睛,泪水汩汩淌下。 我慢慢蹲下身子,双手环胸,仿佛自己抱着自己。 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依靠,再没有人会把我拥在怀里,轻轻摇晃,哄着宠着,呢喃着爱语。 我现在,只剩下自己了。 而这些,是我自己造成了,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这苦果也只有我自己去尝。 我不是个好人,我背叛了爱情,我放弃了友情,我无暇顾及我的亲情,我已经一无所有。 可是,我又该怎么办?! 阳阳生着病,我没有办法去找苏翊辰,我不愿再劳烦苏姐,而林婧为了 她的母亲,早已是自顾不暇了,我无法求她的帮助。 由于我灰暗的过去,我这几年在娱乐圈中总是尽量低调,在这个大染缸里,我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我从不与人交心,所以基本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顾明凡,便成了我唯一的活命稻草。 我承认,我还爱着他,离开他、失去他,这个事实之于我,太过残酷,我宁愿用整个生命去交换。 换可以在他身边一席安寝,我便知足了。 若是这样仍不可得,那便再退一步,总有一个限度,可以让我如愿以偿、海阔天空的。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顾明凡,”我呜咽,“对不起,从前是我的错,可是……” 我抬头看他,目光坚定,“可是,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顾明凡扭了头,不再看我,满脸嫌恶的表情,“现在孩子没有了,这个问题根本就说不清了,但是……季寒,你总得告诉我,你的……那个儿子……季阳,究竟是谁的孩子?!” 我心中咯噔一下,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他终于想到要问了。 阳阳的身世,一直是我的伤痛。 如今,我又该怎么对顾明凡说? 我想起了那个大房子,冰冷的地下室,潮湿、黑暗。 那里没有希望,我看不见一丝光。 曾经以为生命就这样过去了,一生一世,我都要生活在痛苦之中。 而如今,柳暗花明,苦难的日子,我终于熬过去。 可是如今,我的伤口,要被生生的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血痂被掀开,形成崭新的伤口,更难愈合,一片的血肉模糊! 顾明凡的问题,我无言以对。 难道要我告诉他,我被人强了,才生下阳阳。 要我告诉他,阳阳是“野种”,是我罪恶的证明?! 不,我永远不会说!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一旦揭开,也许我的阳阳,都会受到伤害。 我不允许! 阳阳是我的天使,是我黑暗中痛苦里唯一的光明,我不允许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所以,这个秘密,会随着我一生,但却会永远烂在我的肚子里,我不会让它现世的! 我摇头,我 哭着求他,顾明凡,请你不要逼我。 顾明凡冷笑,似乎极是失望,仿佛压抑着什么,语气却还算平静,他说:“季寒,这是你自己不说,我已经给过你解释机会了,你既然不要,也怨不得我!” 他站起身来,淡漠的说:“你走吧……” “明凡……”我哀哀的叹,他这是在赶我走?! 我不知所措,心下一片茫然。 自由来的太快,我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顾明凡……这回你是真的抛弃我了?终于下定决心,不要我了? 连报复,都没有兴趣了?! 巨大的悲哀笼罩了我,我颤抖,悲伤的不能自已。 一时间,我只会可怜兮兮的唤连个字,明凡。 顾明凡并没有理我,连可怜都没有,他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想走出去,经过我身边时,却被我抓住衣襟。 我小心翼翼,如一个想抓住浮木的溺水者,时时刻刻战战兢兢。 我小小声的唤:“明凡。” 顾明凡猛地转过身子,甩掉我的手,俯身把我压在地上。 他的动作太快,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我,目光犀利,仿佛带着深仇大恨。 他说:“季寒,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一直在逼我!” 我终于明白,他一直压抑着的是什么了。 是愤怒。 无边无际的愤怒,仿佛休眠的火山,一旦喷薄,便是一场天崩地裂的浩劫。 他的确给我机会,他让我走的,是我自己没有把握。 警报响起,我却没有在意。 他的身子压在我的身上,他的膝盖紧紧抵住我的小腹,咯的我生疼。 他的双手,慢慢覆上我的脖颈,他的眼里,闪烁着火光。 他紧皱眉头,默默叨念:“季寒,我给过你机会了……我恨你!如果你没有存在过,那有多好?!” 他的手倏然施力,越来越紧。 我的呼吸,登时急促起来。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这一次,顾明凡是来真的。 他那么用力,他是真的恨到想要掐死我。 顾明凡…… 我张开嘴,我努力呼吸 ,而且却无能为力。 我与外界断了氧气,我不住干呕,脑袋一阵阵的发胀发蒙,觉得头在不断膨胀。 窒息的感觉一阵阵袭来,我的手不自觉的把着他的双腕,可是才受过伤的胳膊根本使不上力。 双腿乱蹬,眼前开始冒金星。 我想我就快死了吧。 真没有想到,我最终却是要死在他的手上。 多可笑! 我感觉,自己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力道并着生命,一点点在流失。 我想,死了就死了吧,曾经很多年以前,我就想死了。 那时候,如果没有阳阳,我或许早就死了。 如今,我这样死去,还是可怜了我的阳阳。 我的眼角划过泪,我的脑海中,满满的全是幸福的曾经。 顾明凡,和我,那些刻在三生石上的小日子,每一刻都是欢笑。 而如今,这些支离破碎的美好往事,将伴着我死去。 有人说,一个人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己心底的愿望成真。 我分明看见,顾明凡眼中,赤裸裸的痛苦。 如今我快死了,他大仇得报,他还痛苦什么?! 顾明凡,我死了……你能不能放下心中怨恨,不再讨厌我? 顾明凡,求你,不要再讨厌我了。 来生,若是真的有来生,我不要在转世成人了。 做人太辛苦,太累,我只想化作一片花瓣,无知无觉,再不要懂这些情爱了。 我的泪滑落,恍惚中,看见一阵炫彩。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想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大大啊,好吧,央央认错,文文越写越狗血了,所以,央央觉得改正错误,请女主奋起啊奋起啊,终于想开了的女主是什么样子的呢?楠竹如果发现自己还是忘不女主然后被觉悟了的女主各种冷淡无视嫌弃报复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希望各位大大继续支持央央,但是,请允许央央再虐个2-3章,毕竟,女主顿悟需要个导火线需要在过程不是?! 最后,希望大大对央央各种指正,鞠躬~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醒来的时候。 之前的种种,都仿佛一场虚幻的梦,飘飘渺渺,好不真实! 此时的我正躺在床上,四肢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动。 原来自己还躺在顾明凡的房间里,还是地板上,与昏迷之前,一点区别都没有。 而他,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夏天的,我身上一阵阵的发冷,脑袋昏昏沉沉的,疼痛欲裂,嗓子火辣辣的痛着,我知道,这是极度缺氧的后果,那个时候,顾明凡是真的,想掐死我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酸涩一片。 我不想说话,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心痛到了极致,竟然哭不出来。 泪已经流干,就像干涸了的河床,再也没有被滋润的机会。 朦胧中我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 顾明凡!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心里一惊,挣扎着坐起来,脑子一阵眩晕,受伤的胳膊也传来钝痛,我无力支持,重新摔在地 上。 门外却传来女声,甜美娇俏:“明凡哥哥?” 明凡哥哥?! 是颜珂。 我的心骤然冷下来,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颜珂……她怎么会来的?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有门钥匙! 不是这也是无可厚非的,现在颜珂是顾明凡名义上的女朋友,有家门钥匙,也是正常的现象。 但是,我就是心里一阵阵的发酸,仿佛打翻了醋坛子。 我知道,我又在嫉妒了。 女子善妒,这段时间,我真的是好好领教了。 这份情绪那么强烈,却又邪恶,让我自我嫌弃感油然而生。 但是,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传来顾明凡的答应声。 显然,顾明凡他是出门去了。 脚步声越来越大,我不禁有些紧张。 究竟是躲起来,还是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可能,我并不想面对她。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自从媒体污蔑我害颜珂之后,我们第一次照面。 她要是见到我,会有什么反应? 会愤怒、会激动还是会冷漠的无视? 我忽然很好奇,很想看看她的反应。 门没有锁,所以,当门被打开后,我便看见了颜珂。 颜珂身穿白色的连衣裙,上面缀着小碎花,再配上姣好的面容,整个人给人一种时下流行的小清新的感觉。 颜小清新见到我的时候,竟有片刻的晃神,“呀”的叫了一声,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手上的东西掉到地上,似乎是什么易碎品,玻璃渣滓碎了一地。 我探头仔细辨认,原来是个相框,一阵莫名的熟悉,我离的太远,却看不真切。 现在颜珂的表情,似乎比我还要紧张。她表情古怪,声音战战兢兢:“未惜,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我的脑筋生锈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未惜,你不会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吧?我是说……这应该是明凡哥哥的家吧?你们……” 我这才顿悟,原来她竟是误解了。 我出现在顾明凡家,出现在顾明凡的房间里,就是衣衫不整,一副神色迷茫的样子,难怪她会误解。 昨日被那男人折腾,早已是披头散发,回来就被顾明凡弄的快要死掉,样子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低下头看看自己裸露的前胸,慢条斯理的打理好衣服。 我是故意的! 我故意让颜珂误会我与顾明凡之间有什么,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难道要我对她解释清楚,然后告诉她顾明凡是多么多么的爱她,不忍强迫她所以将我当成是你的替身?! 我自嘲的笑笑,我季寒只是个平凡的人,又或许是比普通人更坏一点的人,望着颜珂渐红的眼眶,我不禁心生报复的快感。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报复的滋味,当真妙不可言,仿佛我这些天所受的委屈所受的惊怕,一时间都消失了。 我拢了拢头发,挑眉看着她:“颜珂,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 我告诉你,我这段时间和明凡可快活呢!” 我的鼻子也酸了起来,忙低下头掩饰,扯出冷笑,威吓颜珂。 我说:“颜珂,这几天顾明凡对我很温柔、很体贴,我爱他。” 越说颜珂的脸色越差,越说我的心越像在滴血。 我说的,都是我希望中的东西,同样,也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东西。 一字一顿,我希望自己说的可以更有底气。 “未惜……”颜珂泪眼婆娑,语气哽咽,她啜泣着:“未惜,为什么,你就这么不肯放过我?非要毁了我的幸福?”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在制造情人间的误会,在毁了别人的幸福…… 心中的罪恶感越来越重,我却逼着自己冷静,让心坚硬起来。 我不断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你的仇人,你所有悲哀的根源,都来自于她。 是她,抢走了你的亲人,抢走了你的爱情,杀了你的孩子,毁了你的一生…… 而她现在伤心欲绝,可怜兮兮的在问我,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我冷笑,从小到大,究竟是谁不放过谁?! 其实我知道,颜珂她善良,她并没有丝毫的坏心,一切只是机缘巧合,怨不得她,但是她在其中,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若是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的一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颜珂,我恨她! 我应该恨她。 我这么告诉自己,千遍万遍,自我催眠。 我不能放过她,我同样的,也不能放过自己。 她对我哭诉:“不,未惜,明凡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过,爱的是我的……他说过的!” 我得意洋洋,对她抛出杀手锏:“颜珂,你现在名义上是明凡的女朋友吧?但是你们可曾做过?你可知道他的敏感处?你可知道他床上的温柔?!”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说这样做,但是,这的确令我解恨令我痛快! 我看着她一点一点绝望的神色,如饮甘醴:“颜珂,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明凡他从不碰你?情人间最私密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从没有做过?!” “你……你胡说……可是,明凡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的!” 她哭着摇头,步步后退,快要崩溃! 我冷下面色,全力出击:“颜珂,你根本不了解明凡,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爱人……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明凡他究竟爱你什么?你们当初相知不到一个月,我却做了他整整一年女朋友,我们感情甚笃,明凡迟迟不对你说明是怕你伤心……你毕竟是他曾经的初恋……”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颜珂哭的声嘶力竭,她浑身颤抖,几乎语无伦次。 “颜珂,你怎么跟我争?!”我出言狠绝,自觉现在的我,就是白雪公主中恶毒的皇后,值得所有人唾弃。 我闭上眼睛,关上耳朵,我不去想不去听,我逼着自己麻木的进行报复。 颜珂终于崩溃,她踉跄着转身跑出去,像所有受了委屈的女主角一般,哭泣着伤心着,等待王子的解释王子的救赎。 听着拖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原来害人,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我只觉得内心空落落的,身子一阵阵的发冷。 我双手环胸,紧紧抱住自己。 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一点点温暖。 眼前一阵闪烁,我被刚才颜珂摔碎在地上的相框吸引了注意。 我艰难的站起来,蹒跚着走过去,蹲下认真看。 那是一张照片,是她和顾明凡的合影,他们坐在田野里,周围都是开的完满的向日葵,大朵大朵的阳光砸在那些金黄色的花朵上,散发着浓郁的温馨感,他们那幸福的笑容和亲昵的姿态,仿佛千万把利剑,刺入了我的心脏。 我哆哆嗦嗦,用手分开那些碎玻璃,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可是我现在心不在焉,太过莽撞,手上被玻璃尖锐的棱角刺破了许多细碎的伤口。 我手一直在颤抖,好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只能目光干涩,嘴里吐出几声支离破碎的呜咽。 眼睛却静静盯着地上那堆残破的相框残骸。 这个相框,是我送给顾明凡的圣诞节礼物。 只是一个用贝壳做的相框,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只有这么一件。 可如今,它便这么轻易的碎了,正如我们之间所谓的爱情,只是由无数个谎言垒筑而成,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挫折。 我闭上眼睛,双肩不住的瑟缩。 ☆、绝望的顿悟 我闭上眼睛,双肩不住的瑟缩。 这个相框,原本装着的,是我们的合影——清晨小镇干净的街道旁,我们笑的安静幸福,那是去年我们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过圣诞节的时候拍的,那是个古老宁静的中世纪小镇,翡翠绿的爬山虎蜿蜒了整个小镇,在街道旁砖红色的建筑上密密生根,我穿着带着绒毛的白色帽子,两个长长的绒球垂下来,随着蹦蹦跳跳的姿势上下跳跃,我告诉顾明凡,我喜欢这里,他便笑着对我说,等我们很老很老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养一大堆的猫,种满满一院子的花…… 他的想法太好,我向来很喜欢,那是岁月静好,生活还是一种幸福的享受,可是如今,一切都成了奢望。 我忽然想,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这么爱着顾明凡呢? 我想不通,也许情之一字,便是让人想不通的。 我在嫉妒,可是嫉妒什么呢? 我在执着,可是又执着什么呢? 也许真正让我留恋的,是原来那个温柔体贴浪漫专情的他,而并不是现在这个残暴易怒的他。 归根到底,就像苏翊辰说的,我只是太想得到幸福罢了。 我的童年过的并不幸福,年少时更是凄惨,我曾经以为,顾明凡,他是可以拯救我的天使,他是我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有了他,我的世界才完整起来。 于是,多年前那些黑暗的日子,他是我的精神寄托——一切,只怪初遇太过美好。 而相处那一年,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他宠我惜我,让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活的这么精彩,生活中满满的都是幸福。顾明凡让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的,于是,在谎言揭穿之后,我的心情,还自以为是的存在一丝的侥幸,只要自己隐忍、只要自己退步,由着他报复,由着他出气,等我把自己欠的债全部还清,他还会回到我的身边,我们还可以很幸福,一如往昔。 但是,在与死亡擦肩而过时,我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昨晚他那力道那神态,骗不了人。 他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却原来早已深陷绝地。 他竟恨我入骨! 我只知一味的退让,却忘了自己的底线。 忽然之间觉得,原来我一直隐忍一直追求的东西,竟是那么 的虚无。 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自怨自艾罢了!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顾明凡早已经不是从前的顾明凡了,那个会疼我惜我的顾明凡,早已经死在了谎言揭穿的时候。 原来我一直生活在过去。 真可笑!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挽回不了了。 我的顾明凡,那个会疼我惜我的男人,已经随着谎言的揭穿,死去了。 如今这个,只是个厌恶我、憎恨我的,复仇的魔鬼。 我想,也许我可以尝试着,看开一点,忘记他。 就当做了一场十几年的梦,现在梦醒了,是爱是恨,不过唏嘘一场。 我想,也许推开这一扇门,我的世界,还可以是一片的海阔天空。 仔细想想,我或许太自私,我还有阳阳,还有林婧,这些关心我的亲人朋友,我不该让他们担心。 我应该过的好好的,不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朋友们。 可是我的阳阳……他的治疗费用,怎么办? 由于小时候的痛苦记忆,从前的自己对人十分提防,我这些年混迹娱乐圈,朋友交的并不多,寥寥几个其中还夹杂了索菲那种人,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须得步步为营人人自危,没有谁是真正清白真正可以交心的,我识人能力太差,我不敢再相信谁。 如今想来,只能后悔。 但是……或许我可以求求苏姐。 苏姐手段高人脉广,或许有办法帮到我…… 苏姐自我出道时便一直在照顾我,我有曾经的成就多一半的功劳在于她,她已帮了我太多,我本不愿再麻烦她,但是如今我走投无路,只得厚着脸皮了。 打定主意,我长叹一声,等顾明凡回来,我便正是与他谈判。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我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朦胧中我感到浑身发冷,于是抱紧自己的身体,还是冷的直哆嗦。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脑袋很痛,针扎一样。 四周已经一片昏暗,我看表,竟已是晚上七点。 我已经睡了近一天。 身上一阵阵的脱力,四肢绵软,这似乎发烧的症状。 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去找到体温计,果不其然, 三十九度四。 正打算再找些药来吃,忽然,沙发上传来手机的铃声。 我一惊,手中的水杯险些落地。 原来顾明凡走的匆忙,竟连手机都忘了带。 会是谁呢? 难道是颜珂?想向顾明凡哭诉?! 我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竟是个陌生的号码。 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我心里还在犹豫,手指已不自觉的按下了通话键。 我沉默,等着电话那头说话。 良久,才听见那边怯生生一句“喂?” 我一惊,手颤抖,险些摔了电话。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但是此时却最最出乎我的意料。 林婧。 听我没有说话,她似乎有些急了,紧张的问:“是……顾明凡吗?” “小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卡住。 “寒?你是季寒?!”林婧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一阵惊喜,“寒,真的是你?!” “是我。”我声音有些迟疑,我不知道,林婧为了什么给顾明凡电话,她因为我的事,曾是那么的恨他。 一时间,我竟有种不详的预感,而往往,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她们称之为“直觉”。 “寒,我怕对不起你,”林婧在那边似乎哽咽起来,那么的不知所措,弄得我也紧张起来。 “小婧,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我心慌的不能自已。 “寒,你没有给我留下联系方式,我怎么也找不到你……那天你让我找苏姐拖住顾明凡,我便想着,是不是顾明凡知道你的行踪,所以想打他电话问问,没想到我真的在他那里……但是你怎么会又和这个坏人在一起了呢?!”林婧抽噎着,努力把话说清楚,话锋一转,她忽然变得焦急,“寒,求你,看来看看阳阳吧,他出事了……” 晴天霹雳! 我的脑袋一阵眩晕,一时已不知今夕何夕。 感觉胸中发闷,喘不上气来,我将手机紧紧攥住,仿佛是救我的唯一稻草,我挣扎着问:“什么意思?” 没有人称,没有多于的赘述,此时的我,只能勉强说出这四个字,我问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我的阳阳,现在在医院接受国内最好的治疗,怎么会 出事?! 骗子! 你们都是骗子! 你们骗了我,现在还想用我的孩子来骗我?! 我的眼泪,我一直流不出来的泪水,此时像断了线一般,不断落下。 “寒,具体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你快过来啊!” “我……”我哆哆嗦嗦,我心中烦乱,我的阳阳,到底怎么了?! 此时的我,已经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只说了一句“马上到”,我扔了电话就往外跑。 我衣衫凌乱,我蓬头垢面,可是我心急如焚,我已经无暇顾及。 满脑子都是我的阳阳。 我泪眼婆娑,在心中认真的祈祷,我的阳阳,一定要坚持住! 我刚刚冲出房间,却见大门一开,顾明凡出现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绝望的顿悟 我刚刚冲出房间,却见大门一开,顾明凡出现在门口。 我一惊,没有想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没有一点防备,我本能的发憷。 顾明凡摇摇晃晃,似乎又喝了不少酒。 他冷笑着望着我,劈头盖脸的喝问:“季寒,原来你还瞒了我这么多事情!” 我一哆嗦,不明就里,却本能的全身戒备,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顾明凡话里的口气,与其说是忿恨,不如说是嘲弄。 他嗤笑着看着我,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我的一切,已经赤裸的暴露在他的面前,他就像一只捉住老鼠的猫,并不急于杀死,而是在鼓掌之中玩弄,志得意满,鄙夷的看着自己的猎物。 我硬气脖颈,为了我的阳阳,我不可以再退缩下去。 我鼓起勇气,认真的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顾明凡,让我走!” 他似乎并没有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怔了一下,而后直接忽略我的要求:“季寒,原来你还有这么多事情瞒着我……季阳的身份,我终于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一震,又不自觉的胆怯起来,本能的又想退缩了。 但是我不可以,我必须马上离开,我要见我的阳阳,我的阳阳在等着我! 林婧说他现在生死垂危,已是弥留之际。 我试图冲出大门,却被顾明凡推回来,他醉眼朦胧,劲力却出奇的大,这个醉鬼只是朝我冷哼:“季寒,你又想跑吗?这次我不会再轻易放过你!” 他要我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急得快哭了。 我眼泪糊了满脸,只得低声下气央求他:“明凡,我的阳阳现在在等着见我,他生了病,很重很重,求你让我去见见他……” “季寒,你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谎言,你觉得,现在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明凡,我一定会回来的,求你,让我去看看阳阳,我……”我舌头打结,话都说不顺畅,“你若不信,便跟我一起去……” “季寒,我为何要放你走?!”顾明凡笑,居高临下,话语冷冷,几乎置我于死地,“今天,你休想再离开这个家!” 顾明凡是喝醉了脑子不清醒了,我肯定。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 但是,他现在如此说,却是将我打入地狱。 我使劲儿推他,他却轻易制住我的反抗,将我的双手禁锢,反剪在身后,他与我离得很近,他身上再没有了曾经让我悸动的栀子花香气,只有浓浓的酒气。 顾明凡狭长完美的眼睛眯起,冷笑着看着我:“季寒,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很痛苦啊?!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急如焚,他说的语无伦次,我听的也是颠三倒四,一片的云里雾里。 可是如今的我,早已无暇顾及,我只知道,我要马上离开这里,我要去医院,去看我的阳阳。 我的孩子,他在等着我。 我全身颤抖,口不择言:“顾明凡,你放开我!让我走!是,我就是个贱人,你曾经和我这样的贱人在一起,怎么样?!阳阳就是我的孩子,是我和自己的继父的孩子!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下贱无耻,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钱我不要了,我会还给你的!你让我走!你这个变态……” “你……你承认了?原来,小珂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真的是颜珂告诉他的! 颜珂,你好样的! 我忿恨,我咬牙切齿,我忽然觉得,这些事情,这些我一直深深隐瞒的事情,让顾明凡知道,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是真的,她说的都是真的!顾明凡,你放手!你让我走!” 顾明凡的表情忽然悲伤起来,那是种他从来没有流露过的神色,他与声音颤抖,仿佛埋藏着深深地痛苦:“季寒,季寒……” 他不住的重复着我的名字,我的心一阵哆嗦。 他蹙起眉头,认真盯着我:“季寒,原来一切的真相是这个样子的,你天天说你爱我,原来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实话,你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接一个的谎言!” 他钳制着我的手,拖拽着我向楼上走去。 我挣扎,我哭泣,可是没有办法,力量相差的太过悬殊,我无能为力,被他拖到二楼我的房间,摔在地板上。 “季寒,你今天,休想再跑!”他醉意微醺,含糊着说。 一阵阵绝望感侵袭了我。 我的阳阳怎么办?! 我冲着他嘶吼,竭斯底里:“顾明凡,你变态!我要去见我的孩子!” 顾明凡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他一再重复着,告诉我永远不准逃出他的身边。 这个醉鬼! 我挣扎着起来,蛮力向外冲,却又被推倒在地上,撞翻了书架。 所谓书架,上面几乎没有书,只是我放些杂物的地方,如今这些零散的东西,都七零八落的砸在我身上。 “你这个贱……”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倏然睁大,他摇摇晃晃走过来,我害怕,不禁瑟缩着后退。 他却根本不看我,俯身捡起了一枚菱形的红石头,上面还歪歪斜斜刻了什么字。 这石头我有些印象,是小时候留下来的,前些时候收拾东西找到了,顺手放在书架上的。 “这石头……”顾明凡眼中清醒了些,他直直盯着我,目光仿佛可以吃人,“这东西……你从哪里偷来的?!” “这本就是我的!”此时的我早已豁出去了,无畏的看着顾明凡,“我小时候的东西,不行吗?顾明凡你犯什么神经?!放我出去……我要去看我的孩子!” “你的?!”顾明凡似乎反应不过来,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你骗人……季寒,你这个大骗子,还想骗我?!” 我急的快疯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顾明凡却根本不理我,他喃喃,不知是在说给谁听:“季寒,我才不信你……我才不信,我的小葡萄是小珂……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能让你走……” 他蹒跚着退出去,一把甩上门,然后,我听见了一阵落锁的声音。 我的心,随着这声音,一起坠入地狱。 我不住的捶打着地面,我无助的哭泣。 我的阳阳……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我该怎么办?! 一闭上眼睛,我就看见我的阳阳,哭泣着蹲在地上,叫着“姐姐”。 阳阳已经快六岁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 他只知道,我是他的姐姐。 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没有用的姐姐,就是他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自私、胆小,根本不敢告诉别人与他的关系。 可是如今,我的孩子,他快要死了! 我要怎么办?! 如今的我,被困在这个房间里,连去医院看他一一眼都是奢望! 我的心,一时痛到麻木,手脚也紧张 的发汗发凉!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放弃。 一旦我放弃了,我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我的孩子了! 想到阳阳,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环视四周,视线定格在没有关严的窗户上。 风很大,窗帘翻飞。 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 ——有些冒险,但也不失为是一个办法。 我思忖,这里是二楼,如果跳下去,应该也是死不了的! 我将窗帘拽下来,又把床单床罩统统扯下,连在一起,绑成死结,将一头拴在阳台的栏杆上,将这所谓的“绳子”顺着窗台垂下去。 我曾经在电影中出演过这样的镜头,但是那时安全措施做的很足,身上有钢丝吊着,地面上还有厚厚的气垫。 可是现在,我一点防护都没有。 我站在阳台上,深吸一口气,死死抓住窗帘绑成的“绳子”,闭着眼睛不敢往下面看。 我很紧张,手心全是冷汗,心中一阵阵的发酸发涩,仿佛猫抓般难耐,湿气冲上眼睛,眼角一片湿润。 我在心中不住的鼓励自己:“不会有事的,这充其量只有八九米的高度,我又有这“绳子”,不会死人的!” 我背过身子,一寸一寸向外挪动脚步,牙齿紧紧咬着唇。 原来,跳楼果然也是需要勇气的! 然后,我想到了我的阳阳,我的孩子在等着我,我必须离开这里! 心一横,我脚踏空,手微送,顺着床单向下滑。 倏然,不知是哪里绑的不紧,再也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床单散开,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只觉得脑子忽悠一下子,眼前花白一片,我登时喘不上气来,不住的闷咳,气却吐不出来,我大张着嘴,想案板上脱水的鱼儿一般,身子不住痉挛。 当时只有一个思维,难道我这次是真的快死了?! 可是,我还不能死。 我的阳阳还在等着我! 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的孩子可怎么办?! 过着好半天,我才缓过这口气来。 着地的左肩火辣辣的痛着,我努力挣扎着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仲夏之夜,晚风习习,我拖着伤痛的身子 ,在漫天星光之下,一步一挪,离开这个我恐惧的地方。 我心急如焚,截住一辆的士,说要到市中心医院。 我一副邋邋遢遢披头散发的惊慌模样,还一边蹒跚着跑一边向后望,仿佛有人追赶一样,司机有些迟疑,却并没有认出我来。 我哭着乞求,我哆哆嗦嗦,语无伦次:“求您快点,我的孩子病重,我没有时间了……” 司机看我许久,皱了皱眉头,看我哭的稀里哗啦,似乎心中不忍,这才答应下来。 我感恩戴德,默默祈祷我的孩子平安,一路上不住的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 “师傅,救命啊……”在我不知第几次的碎碎念后,他终于爆发,不耐烦的冲我嚷:“小姐,按你这种催法,还没有到医院,我们就该叫救护车了!” 我哑口无言,只得闭嘴,默默流泪。 “小姐,你怎么这么急,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他看我一眼,疑惑道。 我不愿理他,此刻我的心里只能想起我的孩子,再也装不下其他。 我只是略略点头。 司机见我不搭理,倒也识趣,叹了口气,将车里音乐调成舒缓的贝多芬乐曲,试图缓解我焦躁的心情。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一路,等到了目的地,我才反应过来,我根本就没有钱! 我尴尬的下车,司机正诧异的看着我,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我裹紧衣服,嗫嚅的告诉他:“师傅,我没带钱,我要去看我的孩子,您到……”我忽然卡住,我不知道该让他到哪里要钱,我现在没有家,我根本无处可去,只得说,“您去兴华城三期找林婧林小姐要钱吧!” 我没有办法,只得退给林婧。 未等司机反应,我转身跑进了医院大楼。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央央想问一句,在女主反击前,央央可以不可以再稍微虐一下下呢?毕竟,女主反击似乎少了个可以把她逼到极点的导火线呀……求建议~鞠躬~ ☆、【番外】顾明凡很纠结(上)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央央忽然发现,原来关于季寒从前的事情真相并没有交代清楚,今天会插一段番外,希望大大们多给点意见哈~鞠躬~ 【最最重要的是,这番外是以顾明凡为视角写的,大大们请注意~】 我在回家的路上,恰恰与颜珂擦身而过。 我一怔,看见颜珂脸上的泪痕,听见她小声的啜泣,我心一沉,惊诧的问:“小珂?” 但是,颜珂并没有理我,反而跑得更快了。 我默默的向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已是明白了大半。 一定是小珂看见了季寒,一定是季寒对小珂说了什么?——那个女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心思阴险,真的可恶。 但是有时候,我那本应该爱着惜着小珂的心,竟还会因为她而心痛,这种感觉好微妙,我恍惚中还以为自己仍是身处从前,从前尚未看透季寒为人的时候,那时候我以为她温柔漂亮,随和大气,很会撒娇,偶尔有些小任性,这些,我都喜欢到了极致,我以为自己捡到宝贝了,我疼之爱之唯恐不及,可是一瞬间,一切都改变了,我自以为是的宝贝,变成了一个自私贪婪满口谎言的女人,这种痛苦,仿佛从天堂坠入地狱,深遭凌迟活剐般。幸好,我重新遇见了小珂,我于是告诉自己,这才是我的爱人,这才是当初那个让我悸动的女孩子,于是,我和小珂在一起了。 可是相处越深,我也越来越觉得,小珂的性子温文,永远如百合花般清纯高贵、惹人怜爱。但是,我对她的感觉,却越来越像敬重,像怜惜,就是不似爱情。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是把小珂当作从前的季寒来宠,而不是当作我的初恋我的小葡萄来爱。我对她,似乎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思之若狂。 这种意识让我更加痛苦,而这种痛苦叠加到对季寒的恨之上,于是便勾起了我无边无际的忿恨,我告诉自己,我的这一切痛苦都是由季寒而起的,她才是这一切的祸根! 那天是我演唱会的庆功宴,我最近情感事情缠身,在娱乐圈中造成了飓风般的影响,这次庆功宴唱片公司做了很铺张,目的就是希望我好好放松下心情,但是我却兴致却缺,那喧闹的气氛令我烦躁,我出来透气,却在包厢走廊上撞上了季寒。 她当时的情况很不正常,浑身发烫,面色潮红带着媚态,衣衫凌乱,一边喘着气使劲儿在我身上蹭,一边哭着骂我让我离她远点,我的心,不知不觉痛了起来,我抱住她,温柔的 轻拍她的背,将她带回了家。 后来便是一夜的颠鸾倒凤,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做,我应该是恨着她的,看着她这副痛苦难受的样子我应该很痛快的,我应该置之不理任她死活的,但是,我竟然狠不下心,我莫名的觉得心疼。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她的朋友呢?那个林婧呢?苏晓呢?还有那一直追求她,在事发后还扬言会一直保护她的公爵大人呢?想到苏翊辰,我的心中一阵阵的发酸发涩,我不懂这种情绪,但是我竟受了这种情绪到的支配,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我一向以自己强大的自制力为傲的,否则也不可能掌控整个顾氏,但是如今遇见她,我的自制竟然全部崩盘,这是我无法容忍的事情! 于是等她清醒的时候,我用各种准备好的语言攻击她,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她哭着告诉我,那个流掉的孩子是我的时候,我有一阵子是感到欣喜的——我竟要做爸爸了——但是,我又不断的告诉自己,我现在面对的是季寒,是一个满嘴谎言不能相信的人,她是因为孩子没有了无凭无据才故意这么说,想让我回心转意的,于是,任凭她哭的伤心,我仍是选择了忽视。 我爱的人是颜珂,我爱了十几年,如今,我不可以背叛她。 但是当季寒瑟缩着提出需要钱的时候,我的心猛地一窒。 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钱?! 但是,我告诫自己,这些事,都与我无关,但是,下意识的,我提出会给她更多的钱,我看见她的眼中充满了希冀,我甚至被自己的做法怔住了,因为自己骗不了自己,当时我的想法竟是在担心一百万并不能解她的危机,所以,我心甘情愿开出更高的价。 我很恨我自己,我难道还忘不了她?!我不可以这样,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爱的人是颜珂,而季寒,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不允许自己的情感,再受到她的摆布——这很危险,也是对小珂十分不公平。 我告诉自己,我留下她,不是因为看她可怜看她四面碰壁无处可去,而是因为要报复,这是她欺骗我感情,应受的惩罚。 于是,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是对的,我再次与她上床,并且刻意粗暴,我甚至告诉她,我与她做只是因为小珂身子弱,经不得情|事。 事实上,我与小珂顶多是拥抱,连接吻都很少,更不用说做|爱了,我告诉小珂,我是想更加珍惜她,但是这个理由却骗不过自己,我敬重怜爱小珂, 但是,对她,我真的没有什么情|欲。 我这么做这么说,也不知道是给她听的,还是告诫自己的,可是在看着她的泪水与痛苦的表情的时候,我的心,却更加痛了。 我越来越不懂自己了。 于是,我只好刻意与季寒保持距离,不看她,不与她说话,把她当空气。 但是我想,她在这里,不用疲于奔命,也许可以过的舒坦点。 情人节的那天,我与小珂吵架了,这么美好的日子,我竟然与我的爱人吵架了。 小珂那天很激动,晚上做了一桌子的菜,但是她的厨艺跟季寒比不了,都只是些家常小菜,我的嘴被季寒养刁了,所以当小珂兴奋的问我怎么样的时候,我只得敷衍着说好。 小珂喝了几杯酒,脸红扑扑的像剔透的苹果,我忍不住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她却走过来,坐在我怀里,吻我。 她从未经人事,根本没有什么吻技可言。 我温柔的回应她,她却借着酒劲儿,红着脸脱去自己的衬衫,我这才发现,原来她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她又来解我的衣扣,却被我制住。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小珂,不要。” 颜珂却不依,挣扎着,扭动腰,她明显是想挑逗我,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毕竟不是季寒,我们当初情浓时,季寒是有百般手段的,总会轻易撩起我的欲望。 我是真的不想要,我对她说:“小珂,不要这样,我想珍惜你。” 颜珂却哭了,她哽咽着说:“明凡哥哥,我不需要你的珍惜……我只想成为你的女人!” 她说的露骨,自己也觉得羞涩,低下头不敢看我。 我却依旧叹息着摇头,劝她:“小珂,我爱你,所以,我才这样心疼你。”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说情话,竟然这么没有底气。 我知道,我其实是在找借口。 当初我跟季寒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没有这许多理由的,上床做|爱,那是顺理成章。 原来我也有这么软弱的时候,刻意逃避事情的真相,不敢面对一些人一些事。 可是,我真的想不透自己的心思。 颜珂哭的更伤心了,她挣扎着推开我,让我走。 她说:“明凡哥哥,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慌、我的恐惧 ,我总感觉,自己离你好远,你虽然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从来看不清你的心!” 我怔住,原来,不懂我的心的,不止我一个。 那一晚,我在酒吧喝了好多酒,我醉的厉害,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甚至自己怎么回的家,到家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睡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而怀里紧紧搂着的人,是季寒。 她睡的很熟,蜷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小猫。 一直都觉得,她长得很美,像剔透的水晶,却有着妖冶的风情。 这很矛盾,但是这份矛盾在她的身上却融合的恰如其分。 她的眉头皱的很紧,仿佛有很多事情很多压力,让她连睡觉都不得安稳。 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一下子变得柔软。 她动了动,羽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我知道,她快要醒了。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只得闭上眼睛假睡。 其实我知道,这又在逃避,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理不清自己的思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仔细想一想。 我感觉她轻轻挣脱我的怀抱,她给我盖上薄被,然后默默走出门去。 我忽然变得焦躁,同样的不明缘由。 然后忽然有一天,季寒原来的经纪人,苏晓,约我出来。 但是我并没有去。 因为,那天早上我在自己的邮箱中,发现一封匿名信。 信上说,让我下午三点半,到温海大道梦觉会所一聚,届时,我会知道颜珂的秘密。 我本想忽略,但是事关小珂,神差鬼使的,我还是去了。 可是,我没有等到约我的人,却看见季寒竟违背了我们的约定,背着我出门,还偷会男人! 那男人当众谴责季寒,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季寒哆哆嗦嗦的样子,我看了很心烦。 不知基于什么原因,我竟出面为她解围。 我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自我们正式决裂后,我便不愿在公众面前与她再扯上什么关系,我担心我的小珂再受到什么伤害。 毕竟,那些狗仔队,是很毒辣的。 我很震惊自己的作法,我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如果我出面,那么我的形象势必会受到冲击,如果我不出面,那么季寒便又被冠上一条子虚乌有的罪名,从此恐怕再难翻身。 好狠毒的计策! 我实在想不出,我究竟得罪了谁,竟会这样处心积虑的害我。 后来我将季寒带回家,问她事情的真相,我问她,流掉的孩子是谁的,季阳的父亲是谁,我问她她的过去,她眼神闪烁,唯唯诺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知道,事到如今,她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忿恨,没有来由的忿恨,愤怒冲入心肺,我的脑子一阵短路,我差点杀了她。 直到看见她眼神变得绝望,一点点慢慢涣散,我的意识才回笼。 望着失去意识的她,我的心痛的无以复加。 “我差点失去她”这个意识一直盘亘在我的心底,像恶魔一般叫嚣着、狰狞着嘲笑我。 我不得不沉思。自己究竟对她报了什么样的感情?! 难道在知道了她的为人之后,我还依然爱着她?! 不……不可能!我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 这样的我,怎么对得起小珂?! 我爱的人是小珂,我不允许自己与季寒这种女人再有什么纠葛羁绊! 跌跌撞撞,我离开了家,徘徊了一天,却没有想到,在回家的路上,我竟见到了哭着跑出来的颜珂。 ☆、【番外】顾明凡很纠结(下) 我是在一棵槐花树下追上小珂的。 我的小珂哭的很狼狈,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抽噎。 我心疼的把她圈在怀里,她却不住的挣扎。 我只是紧紧抱着她,静静的,等着她平静下来。 她哭的梨花带雨,显然是伤心到了极致,她挣脱不开,渐渐的便放弃般靠在我怀里,间歇性的捶打我的背,口中呜咽着说“讨厌我”之类的话。 我皱眉,双手扶住她的肩,把她拉出我的怀抱,她低下头,不愿意看我。 我盯着她的眼睛,轻轻问她:“小珂,是不是季寒那个女人又和你说什么了?” 她摇头,想否认,可是她的表情骗不了人。 我告诉她:“小珂,季寒这段时间是在我的家里,可是那是因为她没有地方去了,我恨她,我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让她留几天的,我和她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小珂,若是你看不惯,我马上赶走她……” 我很无耻的隐瞒了与季寒的交易,我不愿意告诉小珂季寒现在的处境,我的小珂太善良,我不愿意让她担心。 小珂果然停止了啜泣,她抬头,很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问我:“明凡哥哥,未惜说的……都不是真的?” 我冷笑:“原来真的是那个女人又对你说了什么,她还真是死性不改!” 颜珂似乎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她担忧的说:“明凡哥哥,你不要怪未惜,她……她并没有说什么,都是我自己瞎想的……” 她在蒙我,我怎能不知道,我的小珂,就是太善良了,事事都为别人着想,哪怕会伤了自己。 她怯怯的看着我,目光闪烁:“明凡哥哥,未惜她从前活的很苦,她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幸福一点,其实她本性并不坏,明凡哥哥,请你不要伤害她!” 我叹口气,这样的小珂,怎么能不让我爱怜?! 心中一动,我故作淡定,随意问道:“季寒从前很苦?我就不信了,她这种人,又怎么会让自己过得苦?” “真的真的……”小珂急于解释,她拉着我的手,坐在树下,靠在我的怀里,慢慢给我讲从前的事情。 我越听越心惊,原来过往的事情竟然这么复杂,不是今天小珂告诉我,我根本无法想象。 小珂对我说,她比季寒大了两岁,她们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富家的小姐,一见 倾心爱上了个大她十三岁的男人,那个男人说会保护她一生一世的,她为了他逃婚,与家里断了关系,为他连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原来早有妻室,是某个财团千金的上门女婿,他的妻子娇纵,容不下丈夫的外遇,于是,母亲便被父亲无情的抛弃了。 小珂告诉我,她的母亲柔弱无依,在那个年代,一个单身的女人,一个只会弹钢琴只会画油画的女人,没有一点营生手段,又带着两个拖油瓶,根本无法过活。为了她们,母亲不得已改嫁,她们的继父,便是顾家大宅的管家,她当时八岁,季寒才六岁。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颜珂十七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就像娇艳清纯的百合花,她们的继父竟色迷心窍,妄想玷污她,是她母亲拼死护着她,她继父才没有得逞。这件事后,她继父撂下狠话,说什么他养了她们七年,颜珂七年吃他的用他的,早就该是他的人了,他什么时候想用便用,想上便上,他不会放弃的,没有人管得了。他将她和她母亲关了起来。 颜珂说这些的时候身子一直在发抖,可见这些往事即便早已过去了,对她的心灵还是造成了多么深重的影响!我不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竟还发生了这些事情! 我心中自责,发誓守护一辈子的人竟受到了这般伤害!我后悔愧疚的一塌糊涂。 如今,她在我的怀里颤抖,而我只能抱紧她,轻拍她的肩背。 她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也不发抖了,她继续对我说,她的母亲很害怕,继父走后,是另一个仆人发现了她们,将她们放了出来,她母亲想带着她们逃跑,但是季寒那时似乎被我母亲叫走,到处都找不到,她们最终被继父发现,她母亲不得己,才先带她逃走,想着一定不能让她落在继父手上。 她母亲认为,继父看上的是她颜珂,没有季寒怎么事,应该不会让难为她。 但是,她们都想错了。 没有了她颜珂,继父终于发现,这个季寒虽然很小,但也是个美人胚子,比之颜珂的柔弱楚楚,似乎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于是,他占有了她,他囚禁了她,那一年,她才十五岁。 她的继父第二年,似乎遭了报应,出车祸死了。而季寒已经怀孕,生了个儿子。 然后十六岁的季寒,便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顾家,不知去向。 这些,都是后来她母亲想找回季寒的时候,才知道的。 她 只记得,母亲是一路哭着回来的,从那以后,她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没过几年就因为肾衰竭去世了,临终之前一再叮嘱她,她们都对不起妹妹,嘱咐她一定要找到季寒,好好照顾她。 她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说,未惜真的很苦,明凡哥哥,答应我,请你不要再难为她……” 我能说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难怪季寒拼死也不愿意告诉我阳阳的父亲是谁,难怪她那么讨厌颜珂讨厌自己的母亲,难怪第一次做|爱的时候她表情那么痛苦那么隐忍,难怪她从不轻易相信别人,对谁都心存戒心……原来,这就是真相。 她年少的时候,在被继父囚禁的那一年里,她该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绝望! 我抱紧了颜珂,心中激荡,眼睛里潮湿一片。 后来,我将颜珂送回家,颜珂想留我吃饭,我却摇头。 我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些事情。 我约了刚刚回国的崔珉衷,到酒吧,我说要不醉不归。 最近事情太多,我要思考的太多,我需要发泄。 整个过程,珉衷都一言不发的,皱着眉头看我。 我闷不吭声,只是一味的喝酒。 酒杯却被他夺下,他说:“顾明凡,你还爱着季寒。” 他的话一针见血,我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跳起来。 我说不可能,我冲他嚷:“那种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难道我错了一次,还要再错第二次吗?!我又不是犯贱!” 崔珉衷扬起下颌,对我说:“顾明凡,你不是犯贱,你只是在逃避,你从前不这般软弱的,现在遇见了季寒的事情,怎么成了这幅样子?!真难看!” 他的话仿佛真枪实弹,将我逼得无处可逃。 我摇头,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应该爱着我的公主——我的小珂的。 我不该再和季寒扯上什么关系了。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 我想,或许崔珉衷说的是对的。 我兴许真的,还爱着她,季寒。 我爱着她,所以我更加不能原谅自己,我背叛了自己的初衷,我背叛了小珂。 我不敢承认自己的情感,我自欺欺人的一遍一遍 告诫自己,我爱的是小珂,我恨季寒。 但是,自欺欺人了太多次,便成了认知,虚假取代了真理,我便下意识的排斥季寒。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在乎她,我愈发狠毒的对待季寒,用言语攻击她、在肉体上折磨她,最终,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我的逃避,使得我们三个人,都遍体鳞伤。 季寒就是魔鬼,我受到了蛊惑,爱上了她,为了她,我竟愿意放弃我的天使,甚至是整座天堂,我真是疯了! 可是,我能怎么办? 这个现实很残酷,弄得我的心,千疮百痍、鲜血淋漓。 那一晚,我又醉的一塌糊涂。 傍晚的时候,崔珉衷送我回家,我执意不肯。 我承认自己还爱着季寒,但是,想让自己接受,我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我应该忘掉她,与颜珂在一起过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是,这何其困难! 但是难道真的让我和季寒复合吗? 我伤害她的事做的太多,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接受我。 我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当务之急,我要对小珂坦白这一切。 小珂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再欺骗她了。 我对她,的的确确,只是怜惜,点到为止。 至于我和季寒,便看看我和她,能不能各自解开心中的解。 一切,姑且随缘吧! ☆、季阳被绑架 我拖着破败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努力“跑”在医院的回廊上,心急如焚,不断告诫自己快些、再快些。 这白色的空间清新干净,在我看见,却如避之不及的蛇鼠虫蚁,那刺鼻的药水味道逼迫着我,快要发疯。 “寒!”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我转身,果然是林婧。 我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冲过去,不顾喘一口气,含糊着问:“阳阳到底怎么了?” “寒……”林婧眼神闪烁,迟疑着说,“寒,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我希望你冷静点……” “林婧,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阳阳,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听不得她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心中忍不住往不好的地方想,“难道……难道阳阳他……” 难道我的孩子……他已经不再人世了?! 我说不下去,这事太可怕,光是想想,我就浑身颤抖,若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 “不……不是的,寒,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婧忙解释,“阳阳他是……他是不见了!” “不见了?!”这震惊程度不亚于先前,我哆哆嗦嗦,几乎说不出话来,“林婧,你在骗我?!” 一口气没有上来,我眼前发黑,脑子阵阵眩晕。 林婧摇头,红了眼眶,几乎快哭出来了:“寒你冷静点,我们已经有了线索了,你放心吧!” “小婧,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有一个人拐卖走了阳阳,今天早上护士查房的时候,就没有看见阳阳了,监控显示,阳阳他早上被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带走了,但是那人背影模糊,医院里没有人认识她……”林婧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但是,那人曾打了一通电话,但是做了干扰处理,我们根本听不到她真正的声音……” “她说什么?”我拧着眉,感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一个普通的女人,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绑架我的阳阳?!而且她显然知道医院的一切,知道我不在我的孩子身边,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孩子身边没有人看护……更有甚者,她竟懂得乔装,懂得用变声器,懂得不让任何人起疑的带走阳阳,轻易不留下任何线索……” “她说是……”林婧停顿了一下,尴尬的看着我,才道,“她说自己是顾明凡的粉丝,你在梦觉会所的事情报道出来,她似乎认定你还一直纠缠着顾明凡,所以想威吓你一下…… 她的目的是让你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的恶行,还发誓再也不会出现在顾明凡的面前……” 我面色发白,脑子忽悠一下,一阵眩晕。 原来这一切,还是因为顾明凡。 但是我本就是我的打算,我本就想对顾明凡说清楚的,我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了,我不会再缠着他了,一切的爱一切的恨,都会随着时间淡去的。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守着我的阳阳,过平淡的生活,看着他的病好起来,看着他长大,我会尽力补偿对他的亏欠,我会让他成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孩。 之于爱情,我已经绝望了。 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早已累了、倦了,再不会因谁而悸动。 事到如今,我只要我的孩子! 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早已累了、倦了,再不会因谁而悸动。 事到如今,我只要我的孩子!我要他健健康康的、在我的身边,幸福的长大! 我要保护他! “我答应!”我脱口而出,“只要能救我的阳阳,我什么都做!” “寒……”林婧皱眉,“我知道你担心阳阳,但是你想想,一旦你在公众面前承认了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你怎么办?你永远都别想在娱乐圈里待了!那你要去哪里?又能做什么?!这样一个人品败坏的女人,谁还愿意给你正经的工作?!” 林婧的话很犀利,一针见血的我无法反驳。 她说的都是事实,这些我早就知道,可是如今,阳阳在别人的手上,生死未卜,我该怎么办?! 我早已方寸大乱,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婧说:“寒,这件事情,我们还要仔细想想……你放心,再成功威胁到你之前,那匪徒是不会对阳阳怎么样的!”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急切,我还没有回头,身子就被抱进一个宽厚的怀中,带着盛夏浓厚的阳光的味道。 是苏翊辰。 我叹息,却没有挣脱。 我累了,已经没有力气了。 有个肩膀,肯让我靠靠,也不错。 这无关爱情,只是单纯的,想找个倾诉的对象,我落下泪来。 苏翊辰轻轻抱着我,仿佛害怕我又消失不见了,那么的小心翼翼,就像捧着无价的珍宝。 他斟酌着语气,考虑着措辞, 就怕我再急了怒了,他说:“小寒,你这些天,过的好不好?” 他温柔的语气,让我险些垂下泪来。 他说:“小寒,我都知道了,母亲找过你的,对不对?是母亲让你离开我的,对不对?” 他说:“小寒,你有段时间,有没有受欺负?说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他说:“小寒,我很想你,真的。” 我的泪落得更凶了。 苏翊辰告诉我,绑匪不让报警,他也害怕打草惊蛇,会对阳阳不利,所以一直没有通知警方,但是已经派了家族的暗线去追查,以这些人的能力,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线索的。 他转过我的身子,我却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他用手指支柱我的下颌,逼迫我抬起头来,望着我淤青擦伤的脸,一脸惊讶。 他说:“小寒,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你可知,我为了找你,走遍了整个城市……” 我摇头,我无话可说。 我能说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他,我自作自受甘心在顾明凡家里当了半个多月的“奴隶”?!只为了给阳阳挣医药费?! 我说不出口。 所以,我只能一个劲儿的道歉,拼命说对不起。 苏翊辰心疼的看着我,目光中含着满满的隐忍,还带着莫名的忧伤,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伤处,小心翼翼的仿佛是阳光擦着花瓣一般,生怕弄痛了我。 苏翊辰安慰我:“小寒,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救出阳阳……”良久,他深深看我,叹道,“小寒,只是,你别再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了,我会救出阳阳,我会治好他的病,我带你们走,好不好?我不求你可以接受我,我只希望,你们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小寒,你这一生太苦,我答应你,不会再让你伤心流泪了,好不好?!” 他的诺言许的太郑重,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在我已经对爱情绝望的今天,我该怎么回应苏翊辰的感情?! 我无能为力。 我的情已经用尽,我无法接受他,若是我再欣然接受他的保护,我该是多么的亏欠他?! 可是,望着他那双柔情似水、期盼之情溢于言表的眼睛,谢绝的话又堵在了嗓子里。 我无可奈何,只得躲闪着他的眼神,慌张告诉他,一 切,等救出阳阳再说吧。 这是实话,我现在只想救出我的孩子,其余的事情,早已是无暇他顾。 看着他一瞬间黯淡下来的神色,我的心,一阵愧疚。 我终是伤了他。 对不起,苏翊辰,我是个坏女人,我太自私,我过不了自己的关。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 如果我因为感激、因为感动,接受了你,这是对你不公平,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所以,苏翊辰,千言万语,我能说的,只是对不起。 苏翊辰低头,沉思良久,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又已经是阳光满脸,他说:“季寒,我,苏翊辰,会等着你,一直等你,想通。” 他说:“小寒,你可知道,我的父亲,等了母亲二十年,她才终于想通了……二十年啊,当她终于承认自己爱着父亲的时候,只能对着父亲的坟墓低诉,默默流泪,季寒,我不会像父亲一样的,我会活着听见,你说爱我的!” 他信心满满,我却听的心苦。 原来苏翊辰母亲,原来那高贵端庄的娜迪亚夫人,竟也有一段这般凄苦的情殇。 我想安慰他的,但是看着他坚定的神色,我却只得摇头叹息。 苏翊辰,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又该如何让一颗死掉的心,重新活过来?! 我没有办法,所以只能选择忽视。 我是在凌晨的时候,知道阳阳的消息的。 从傍晚,一直到早上,整整十个小时,我寝食难安。 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胃在隐隐作痛,却根本吃不下东西。 头痛的厉害,浑身的擦伤也没有让医生处理,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是一味的焦灼着,稍稍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便如受惊的兔子般一跃而起。 当我期盼的快要抓狂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阳阳的消息。 苏翊辰派出去的人有了回音,他们说,我的阳阳,被关在一个破旧的工厂中。 位于郊区的工厂,杳无人烟,与世隔绝,倒真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问清楚地址,我便想冲过去,可是苏翊辰担心会打草惊蛇,主张要报警。 我冷笑,有些脱力,脑子一阵眩晕,脱口而出,就是竭斯底里的吼:“苏翊辰,阳阳生着病,又担惊受怕,等警察来,花都要谢了! 阳阳不是你的孩子,他的死活,你当然不急!” 苏翊辰的表情,蓦地僵硬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句话,说的太重了! ☆、季阳被绑架 我刚想道歉,苏翊辰笑了笑,他看着我,认认真真的说:“小寒,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你认真想想,如果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去,绑匪不但不会放人,还有可能劫持阳阳来威胁你,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万一激怒了绑匪,伤害到阳阳,我们后悔都来不及!所以,交给警方,让他们来处理,是最稳妥的方法,小寒,相信我,我会交代下去,一定保证阳阳的安全!” 我忽然觉得,现在的苏翊辰,已经不是我刚刚认识是的纨绔公子了。 他变得沉稳冷静,说出来的话,可以令人安心。 心中纵使有千个万个的不愿意,我却只能点头答应。 虽然担心,但是无可否认,交给警察,这是最好的方法。 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发白,天就快要亮了。 时间在倒数,一分一秒,我仿佛身临其境,看着阳阳的害怕与无助,却无能为力。 我的心,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还在苦苦挣扎。 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小寒,去睡睡吧,你这么等着,可能阳阳没有事,自己先累垮了……”苏翊辰劝我,他晶亮的眼睛不眨的看着我,一副担忧的神色。 我摇头,我告诉他,我睡不着。 苏翊辰皱眉,他轻轻扶住我的背,离我很近,他手用力,将我带进他的怀抱,他用脸颊贴近我的额头,一股清凉的气息,带着夏天特有的阳光味道。我一阵恍惚,微醺。 “小寒,你发烧了?”苏翊辰有些震惊,他又用手摸了摸我的头,眉头皱的很紧。 发烧?嗯……我的确从昨天起,身子就没有力气,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一股子的意志力。 但是此时的我,根本不想休息。我现在一想到,我的孩子正在受苦,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痛到难以附加。 “寒寒……”苏翊辰还想说什么,林婧忽然冲过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翊辰,深吸一口气,视线终是定格在我身上,她一字一顿,咬着唇斟酌措辞:“寒,那人来了……说想见你。” 我的脑袋那么痛,竟然还管用。 我真的明白了林婧的话,苏翊辰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他愣愣的问:“那人?林婧,那你在说谁?” 林婧瞪了他一眼,有些担忧的看着我:“顾明凡。” 其实她不必这么担心,如今的我,已经想通了。 虽然即便听到这个名字,我依然会颤抖、依然会害怕,但是我不会再退缩。 我的心中还有梦想,还有憧憬。 我想看着我的孩子,幸福健康的长大。 “他来做什么?”苏翊辰皱眉,他扬起下颌,脸上带着薄怒,“小寒,我去赶他走!” “不,”我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认真的看着他,“苏翊辰,这事,让我自己来处理。” “可是……”苏翊辰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我勉强笑了笑,“翊辰,放心,他伤不了我的。” “小……小寒,你……你叫我什么?!”苏翊辰惊讶,说话都有些发颤,“你终于肯不连名带姓的喊我了,你……你可不可以再叫一遍?” 我心有些发酸,低下头,逼回眼泪。 我抬眼看着他俊逸的眉目,抿嘴轻笑:“翊辰,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放心,我以后,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我的!” 我的心里,一滴泪,默默留下。 这是诀别的泪,向过去懦弱的我诀别。 从此,没有爱,便没有心伤,就没有人可以伤害我。 以前的我太傻,傻到以为爱情便是整个天下,以为没有了爱情,便是万劫不复。 殊不知,我的一意孤行,害惨了身边的人。 如今才顿悟,没有了爱情,世界没有任何改变,生活还在继续。 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朋友,还有亲人。 从今而后,我会关上心房。 爱情太奢侈,我要不起,于是便不再强求。 “小婧,顾明凡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我对着林婧笑,眨掉眼睛里的湿气,泰然自若,“请让我一个人去见他,我想亲自做一个了断!” 见了面才知道,原来顾明凡是和颜珂一起来的。 只不过一个晚上没有见,他竟变得这般陌生。 这难道就是心态不同的结果么? 我忽然觉得,我似乎在做梦。 这种感觉好奇怪,我仿佛置身事外,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戏。 顾明凡的表情有些尴尬,他说:“季寒,阳阳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叫我季寒。 昨天晚上,他还将我打倒在地上,叫我“贱人”。 我忽然想笑,悲哀如汹涌的洪水,在我心底泛滥、成灾。 顾明凡,你现在这个态度,是在怜悯我吗? 可是如今的季寒,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甚至连你,都不再需要! 我冷笑:“顾明凡,你现在来找我,想说什么?” “未惜……”颜珂忍不住插嘴,“这件事的发生,明凡哥哥多多少少要负些责任,所以我让他过来……我们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原来是你让他过来的,”我冷着脸,哼道,“伟大博爱的颜珂小姐,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季寒,不需要!” “未惜……”颜珂又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受伤表情,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颜珂,我说过多少遍了,我和你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季寒……”顾明凡把颜珂挡在身后,似乎怕我对她不利,他看着我,垂下眼睑,叹息般的说,“季寒,其实我对你……” 我就这么盯着顾明凡,盯着那张我曾经思之欲狂的面容,如今看来,我只觉得悲哀——曾经的我是多么犯贱,就为了这个人,做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扬起脸,冷冷的告诉他,“顾明凡,我是曾对不起你,但是你后来对我做的事,已经可以抵销你的恨意了吧?!所以,顾明凡,请你放过我,如今我对你的执念已消,我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所以,请你不要再恨我了,顾明凡,能不能从此就当做我们从不认识?以后我在路上见了你,会绕道走的,我不会在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样……可以了吗?!” 顾明凡猛地抬头看我,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说:“季寒,你真会忘了我?” 我点头:“从此,再不认识!” 一字一顿,我在向我的回忆,永别。 就当做,这整整一年,我都在做梦。 我不知这算是一场美梦,亦或者是噩梦,但是我知道,我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所以,我让自己坚强,让自己尽量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看着这个曾经是我的天下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神,从惊讶,到彷徨,到无奈,最终沉寂下来。 “季寒,”他看着我,声音有些奇怪,“我答应你,从此之后,就当从没有认识过。” 我然后想笑,又想哭,原来我的心,还是会痛的。 但是痛 过之后,我便不会在为他伤心。 “但是季寒,就像小珂说的,这件事多多少少由我而起,请让我帮忙!”他说的诚恳,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么诚恳的模样,他的狐狸眼睛微微眯起,蹙起眉头,咬着嘴唇,露出尖尖的虎牙,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留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随便,你的人身权利,我管不着,”我叹了一口气,耸耸肩膀,“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在这里,没有人欢迎,所以,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 出乎我的意料,顾明凡竟然选择留在这里。 顾大明星……顾大老板,他不是应该高贵冷艳,在这种情况下甩手一走了之吗?怎么会甘心呆在这里,接受大家的白眼与无视。 我真的想不透! 林婧过来问我跟顾明凡说了什么,难道他真的心中存了愧疚?! 我摇头,这种情绪,会出现在顾明凡的字典里吗? 我宁愿当做心怀愧疚的是颜珂,顾明凡是为了她,没有办法才留下来的。 “虽然是个大帅哥,”林婧叹息,“但是我还是觉得,浑身发毛……” 林婧是个花痴,是个颜控,她现在这么说,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若不是现在这种时候,我可能真会笑。 我知道,林婧是怕我太担心太想不开,想帮我舒缓心情的。 我感谢她的关心,但是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宽心。 我现在,只想救我的阳阳。 上午九点,警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包围了现场。 我实在等不下去,我告诉苏翊辰,我心慌的厉害。 这不是个好兆头,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灵验的。 “翊辰,”我站起来,因为紧张,手都在颤抖,心像被什么揪住一样,一层层的出冷汗,“我不能在这里等下去,我要去现场,我要救我的孩子!” ☆、你们都骗我 这回,苏翊辰并没有反对,他望我半晌我,只是淡淡的说:“我陪你去。” “翊辰,”我垂下头,语气含进了哽咽,“谢谢你。” 这是我发自内心,由衷的道谢。 苏翊辰走到我坐的沙发前,蹲下来,将我额前的碎发绾在脑后,宠溺的笑笑:“小寒,对我,永远不要说谢谢,我只希望你活得好……”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我无法给他任何回报。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我给不起。 苏翊辰值得更好的女孩去爱去珍惜,而不是如今身心俱疲的我。 我垂下头,心中难受,去没有泪。 苏翊辰俯身,在我的脸上留下一吻:“小寒,该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了城郊的工厂。 这是现场,是我孩子被绑架的现场。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真实的绑架事件,没有摄影棚,这不是我所熟悉的拍摄基地。 这段时间我的经历就像一场苦情戏,我入戏太深,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这里已经被警察封锁,我们一到,苏翊辰安排的下属便忙跑过来向他汇报。 我这才知道,匪徒果然以阳阳为人质,已经和警方僵持了近两个钟头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忙问我的孩子有没有受伤。 苏翊辰的下属支支吾吾,偷偷瞟了眼苏翊辰,又看看我,终是不敢隐瞒,如实说似乎看见小孩衣服上有血,可能是伤到了胳膊。 一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全是扑朔迷离的白光。 “小寒,你别自己吓自己,”苏翊辰扶住我,有些担忧:“他们不是说孩子哭泣声音很大么?这至少说明阳阳即便受了伤,也不重!” 他安慰我,让我放心。 但是,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受了伤,纵使只是擦破皮肤,我也会心疼,更何况还是被绑架。 我怎么可能安心?! 我的阳阳,独自一个人,落在坏人手上,他该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无助?! 我终于崩溃,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脸,大哭起来。 苏翊辰没有办法,他也只能蹲下来,将我搂在怀里,细细安慰。 可是如今的我,要的不是安慰,我只要我的孩子! “翊辰,”我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眼中满是希翼,“绑匪要的只是我的承诺,我给她!你帮我联系媒体,我马上召开记者会,不就是承认一切么?我本来就想答应的……你去跟她说,我马上照做,求求她不要难为我的孩子,求求她把孩子还给我……不,还是我自己去跟她说……” 我已经语无伦次,我颤颤巍巍,就想站起来,却被苏翊辰一把抓住。 “小寒,你冷静点!”他冲我喊,“绑匪已经被警察包围,无论如何难逃制裁,如今就算你照着做了,她也不会放了阳阳!” 他说的是事实,我听得明白,也懂。 可是,这太残酷,我不愿承认,我不愿承认,我已没有办法救我的孩子。 “不……不……”我不断摇头,哭着喊着,想挣脱苏翊辰的怀抱,“那我跟阳阳换,我可以做她的人质……她恨得是我,我任她处置……只求她放了我的孩子!” “小寒!”苏翊辰要制住我的手脚,我却挣扎的更厉害。 “啪——”他一巴掌打下来,我的脸歪向一边,倒是停止了动作,只敢无助的啜泣。 我无奈的叹息,重新拥住我,轻拍我的背,一下一下,仿佛是在哄孩子入睡。 我眼泪糊了满脸,一定狼狈之际,他却俯身吻了我的唇,蜻蜓点水,小心翼翼的一吻。 “小寒……”他说,“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等——也只有等了……” 我在他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让我想不到的是,半个小时之后,顾明凡竟也到了现场。 对于他的出现,我是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既然苏翊辰的人可以找到绑匪的所在,那么顾明凡的人,同样也可以。 顾明凡俊美的眉目略带忧色,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说:“季寒,这件事因我而起,绑匪又是我的粉丝,我想,我说的话,也许她会听一些的!” 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其实对于他的帮忙,我心中本能的排斥,但是此刻的我,一门心思只想着救我的孩子,至于是谁救的,怎么救的,现在在我看来,并不重要。 但是我仍不愿去说些感激的话去求他,那感觉好假。而且正如他说的,这件事的导火线,在他。 所以,我只能沉默,我庆幸,世上有一种沉默,代表着同意。 绑匪已经被警方逼了出来,顾明凡正在与她交涉 。 我也挣扎着跑过去。离得近了才看清,原来绑匪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剪着齐肩的短发,整齐的刘海,一副乖巧的学生模样,真不敢相信,她竟是个疯狂的绑架犯。 只是此时这种情况,容不得我不信。 女孩双手制住我的阳阳,明晃晃的刀子,架在孩子的颈上。 她面目有些狰狞,大喊着让警察后退。 阳阳瑟缩着、抽噎着,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但却不敢动。 我的心,痛到无以复加。 “阳阳!”我声嘶力竭的喊,想冲过去,却被苏翊辰拉住。 阳阳朝我的方向看过来,他大哭着喊着姐姐,喊得我心都碎了。 八岁的小孩子懂什么,竟然要面对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 我的阳阳,本该是无忧无虑的过着童年的生活啊……我的阳阳,开学就上三年级了! 可是如今,又是生病,又是绑架,对他的心理,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姐姐……救救我!”听着他一声一声可怜的求救,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凌迟般,正遭受酷刑。 我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抢回我的孩子。 可是,我不能。 那锋利的刀子还在阳阳的脖子上,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看着女孩扭曲的面容,我听见她同样无助的哭喊,如泣血般的的声音,她在问顾明凡:“我这都是为了你啊,明凡,你不是一直在被那个女人纠缠威胁吗?我想帮你啊!” “我从来没有受过谁的威胁,”顾明凡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冷冷的,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只是紧紧蹙着眉,“也没有人能够威胁的到我,我谢谢你的关心,但是你的做法,让我很为难……” “明凡?”女孩一脸迷茫,却是明显的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给你添麻烦的!我好喜欢你,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想你幸福,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你有!”顾明凡的眼睛晶亮晶亮,循循善诱,“你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要是出事了,他们会多难过?!你现在自首,把孩子给我,我替季寒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好不好?!” “真的……你会不会是在骗我?”女孩态度似乎有些松动,她一再的想确认,“ 你们真的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真的真的!”我挣脱苏翊辰,冲过去大吼,“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他还生着病,又受了惊吓……我求求你了……” 我声嘶力竭的大哭,尽我最大的可能,满足她的条件。 现在的我,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 “姐姐……”阳阳低声啜泣,小手颤抖着,向我的方向伸过来。 我的心乱成一团,只知道一个劲儿的求她。 “这……”女孩明显在犹豫,似乎就快要同意了,我屏住呼吸,止住哭泣,大气都不敢出,只希望不要有任何动静让她改变了主意,“如果你答应,不追究我的责任,我就把小孩给你!”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才稍稍定下来。 “我答应,我保证!我发誓!”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女孩想了想,才说:“好,你们都走开,给我找辆车,我答应你,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把孩子放了,你们不准跟过来!” 我又有些急了,她这是要把我的阳阳带到哪里去?! “你们放心,我只想确保自己的安全,会带小孩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是绑匪啊,我怎么能放心?! “我随你去,”我颤抖着说,“你可以绑上我的手,我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我只要看着我的孩子平安,我不能和我的孩子分开!” “小寒!” “季寒?!”苏翊辰和顾明凡同时出言反对,他们觉得我这做法太危险,过于冒险。 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的孩子正在她的手上,我实在不放心让她再一次带走他。 我要看着他,我要亲自确保他的安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好……”女孩皱着眉,迟疑了一下,斟酌我的用意,在确保我的确对她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答应了下来。 我点头,慢慢走向她。 我的心,终于有一点点的放松。 我想,我马上就可以抱住我的孩子了,我马上就可以摸摸他、亲亲他了。 他的眼睛,也在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无声的唤着姐姐、姐姐。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 ,他害怕的情绪,终于稍稍缓解。 这段路不过十几米,之于我,却是那么漫长,仿佛走了万年。 我伸出手,马上就能碰到我的孩子。 我的心,急速的跳着,忐忑紧张的不能自已。 千钧一发,一声枪响!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好冷清呀,大大们请留言指点一下吧~ 季寒已经想通了,大大们会不会稍微喜欢她一点了呢? 如果顾明凡顿悟,如果顾明凡被狠狠虐了,大大们还会希望他和季寒有美好的结局吗? 呜呜呜,今天都末日了,大大们不要再吝啬评论收藏了吧~转头也行啊~ 大大们也给央央点希望吧!让央央知道这文还有人在看啊,嘤嘤嘤~~~~~~~ ☆、不会有救赎 仿佛破晓的鸣笛,划破天际,在猖狂的叫嚣。 我一激灵,发现绑匪捂住左臂,鲜血汩汩留下,她抬头看我,愤恨的眼神让我心中发颤。 这是谁开的枪?!事到如今,这种做法,无疑是在激怒绑匪。 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连忙冲上去,从女孩手中抢夺我的阳阳,女孩受了伤,自然没有力气,我用整个身体身子护住我的孩子,抱着他滚倒在地上。 后背一凉,接着便是一阵剧痛。 似乎是女孩用刀子,伤了我。 但是我已是顾不得了,我只知道抱住我的孩子,紧紧的,任谁也抢不走! 我听见警察一拥而上的声音,我听见女孩被制住的声音,哭泣声、嘶吼声,连成一片,可是,这些都不关我的事。 我所想所思,只有阳阳。 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我终于把我的孩子救了回来,他现在终于又在我的怀里了! 惊魂未定,我又发现让我心惊的事。 那染满了我双手的、这些粘稠的红色液体是什么?! 我的伤口在后背,血根本不可能流到我的手上! 我失声尖叫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我的阳阳,胸前衣襟上,全是鲜血! 他的脖子上一道伤口,细长,不知道有多深。 我心惊胆寒!原来我还是晚了一步,原来刚才慌乱中,阳阳仍是被女孩伤到了。 我手足无措,我的孩子,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直觉。 “阳阳……阳阳乖,不要睡……不要睡啊!”我不敢摇晃,甚至连动都不敢,生怕触及伤口,我只好一直这么唤着,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听见,可以坚持下去。 我已经没有别的思维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离我很遥远,我满心满眼,都只有我的阳阳。 顾明凡和苏翊辰都冲了过来,要抱走我的孩子,我挣扎着不放手。 我恍惚还看见,顾明凡一脸担忧和害怕,但这些很有可能都是我的幻想。 顾明凡怎么可能会为我担心?! 这真是个笑话! 此时的我只知道,紧紧抱着我的孩子,仿佛一松手,他便会消失! 这个念头太可怕,光是想想,便足以令我痛不欲生。 似 乎又有谁告诉我,我也伤得很重,哄着我去治伤。 但我现在的感官已经集体罢工,我根本无法思考。 但如今,我狼狈的哭闹,没有人可以把我和我的孩子分开! 我终是在救护车上经过简单的伤口处理,,跟着阳阳一起来到了医院。 阳阳被推进了手术室,我望着那个巨大的红灯,又是一阵恍惚。 理智稍稍回笼。 苏翊辰担忧的看着我,一副想劝我去休息却又不敢的神色,顾明凡身子靠在墙上,依旧那张扑克脸,表情冷漠疏离,他的手上缠着层层绷带,我有些好奇,他怎么会受了伤?! 我努力思索,完全没有印象,索性不再去想。 苏翊辰见我看他的眼神中终于有了神采,这才长舒一口气,走过来扶住我。 “小寒……”他嗓子有些沙哑,“乖,不要担心,阳阳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把自己摔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愿再说话。 我从不信神佛,但若是有上帝,我愿诚恳祈祷:我宁愿经历所以苦难,只求上天庇佑我的孩子。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阳阳是我的命,我不可以失去他! 我抖得厉害,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怕过。 当初被顾明凡揭穿谎言的时候,我以为天塌了。 但与如今想必,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便是至亲生死不明、命悬一线。 我的心那么痛那么痛,我纳闷它怎么还有力气跳动。 这几个小时,之于我,仿佛过了一辈子。 一分一秒,对于此时的我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当医院里的灯亮起来的时候,我紧紧盯着我红灯,终于熄灭了。 门一开,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我痉挛般弹起来,冲过去,却在离他极近的距离生生顿住。 我看着他的眼睛,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目忠肯,就像慈悲的天使。 我想发问,却又不敢,嗓子干涩,仿佛被什么堵住,一时间,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医生看着我的眼神,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同情,他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我颤抖着手,拍着胸膛告诉他,我是! “对不起,”医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委婉,却带着公式化的僵硬,“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对不起?! 什么叫做已经尽力了?! 我扭头问苏翊辰,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揪住医生的前襟,恶狠狠的告诉他,他根本还没有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苏翊辰从后面抱住我,我哭喊着挣扎。 他说:“小寒,别闹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 可是他再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我的心里为什么不好过?! 还有,那个滚蛋医生,吊足了我的胃口,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我的阳阳,什么时候会醒,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多长时间可以好起来。 他太不负责,这是什么医院,竟然有这样的医生!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狰狞,医生有些惊吓,他一个劲儿的重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这又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我从头数到尾,又倒着数一遍,一共十三个字,不多不少,但是根本没有可用的信息。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问苏翊辰,他只是更紧了抱住我,一言不发。 疯了疯了!这里的所有人,都疯了! 没有人听得懂我的话吗?!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孩子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挣扎、我哭喊,我彷徨无措,心里面怕得厉害。 我早已经分不清周围的一切,浑身颤抖的厉害,我不断告诉自己,我的孩子还好好的,我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阳阳了…… “啪——”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下,理智稍稍回笼,我这才看清,站在我面前一脸怒气、高扬着手的顾明凡。 面前的男人皱着眉,衣裳、头发有些凌乱,眉目却依旧清冷淡漠,他声音有些沙哑:“季寒,你给我清醒点,医生说阳阳已经病危了!” “你骗人……骗人!”我不相信,顾明凡视我如仇敌,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翊辰?”我无助的看着苏翊辰,眼中满是希 翼,我希望他可以告诉我一个不同的答案。 可是他只是别过脸,不看我。 我大哭,心中绝望,我终于相信,我的孩子,已经没有救了。 医生叹了口气,对我说:“孩子这次颈部受伤,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导致他之前的病情恶化,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都说医生身穿白衣,是天使,可是在我看来,他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审判我的孩子的生死,告诉我,我快要失去我的阳阳了,永永远远,我再也见不到他,再也听不见他软软糯糯的声音了,再也抱不到他小小暖暖的身子了。 我的儿子,终将离我而去。 而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无法做到,什么都挽回不了。 阳阳被转到加护病房,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瘦小的身子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以维持他的生命、拖延死神带走他的脚步,我的心都碎了。 “阳阳……阳阳……”我轻声呼唤,病床上的孩子却只是闭着眼睛,无知无觉。 医生说,孩子现在太过虚弱,也许会醒过来,也许就这样在睡梦中走了。 我抓住他的手,看着上面青青紫紫的伤痕,泪又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的孩子…… 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害了你…… 我的阳阳…… 苏晓劝我,节哀顺变,不要伤了身子。 林婧说:“寒,你还发着烧,又一天多不吃不喝了,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却置若罔闻。 苏翊辰叹气:“算了,还是让寒寒自己陪陪阳阳吧,她心里痛,听不进去的……” 苏翊辰真了解我,我庆幸有这么一个知己。 可是我没有再见过顾明凡……不过也是,这里这么不欢迎他,他根本呆不下去吧。 心高气傲的顾大明星,怎么能容忍自己受尽别人的忽视?!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煎熬中度过,屏息凝神,全身紧张,我生怕自己一个闪神,阳阳就彻底的离我而去了。 ☆、割腕会死吗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的阳阳,终于醒了过来。 这对我是最大的恩赐了,我还能看见我的孩子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无神,目光涣散,看见我,突然流下泪来。 他用沙哑的声音哀哀唤我,他说:“姐姐,我疼……” 一句话,仿佛把我打入地狱。 我的孩子,此时正深受煎熬,他临走前都不得片刻安宁,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这样看着他受苦,看着他疼。 他浑身插满导管,我连抱一抱他都不能,我只好握着他的手,含着眼泪安慰他:“阳阳乖,姐姐在这里,不疼……不疼啊……” “姐姐……”阳阳勉强笑了笑,“姐姐不哭,阳阳不痛了……” 我的泪水,终是止不住,汹涌而出。 我的阳阳,那么乖的阳阳,竟然在安慰我! 他还那么小,不该受这样的苦! 为什么会这样?! 我努力眨掉泪水,若真有神明,为什么这般糊涂?! 难道是上天对我造的孽的惩罚,这才报复在了我的孩子身上?!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痛着,那疼痛刻了骨,在我的心底生根,让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受着煎熬。 “姐姐……”阳阳喘息急促,似乎笑了一下,只是表情太无力,看的我心痛,“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一个五岁的小孩,这么问着,任谁受得了?更何况,这个小孩,还是我的儿子! “姐姐不哭,”阳阳咳出来,喘的更厉害了,“阳阳如果真死了,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吧?” “阳阳!”我终是忍不住,此时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痛,这种与亲人生死别离的痛,真的撕心裂肺! 没有经历过的人,或许只会一声感叹,劝你看开,可是真正受过的人,却真会造成刻骨铭心的伤痕、一辈子的梦魇! “阳阳乖,”我哽咽着说,语不成句,“其实你妈妈……妈妈就是……” “姐姐,”阳阳却打断我的话:“姐姐,我……我真的看见妈妈了……真好……” “阳阳?你说什么……”我皱眉,没有听懂他的话。 “姐姐……你看见了吗?妈妈就在那里啊,”阳阳笑的很开心,笑容如阳光般明媚,就像他的名字,他费力抬起手,虚空 指了指我旁边的地方,眼睛都亮了起来,“你终于找到妈妈了吗……姐姐,我好高兴……阳阳终于见到妈妈了……” “阳阳?!”我的脑子发懵,思维一下子断线,阵阵恐惧感向我袭来,“阳阳,你看着我,妈妈在哪里?我看看我啊……” 可是我的孩子,似乎并没有听见。 他的眼神涣散,只是不断重复的喊着妈妈。 喊着喊着,眼角便落下泪来。 “阳阳……阳阳?!”我浑身紧张,我的心跳都快要停了,可是,我连摸摸他都不敢,我怕我不留神,我的孩子就离我而去了,我只能一味的喊着他,撕心裂肺的喊着他。 阳阳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表情很安静,面带微笑,仿佛置身母亲的怀中,只是甜甜的睡去了。 一阵恍惚,我也以为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桌上的心电图发出尖锐的破鸣声,彻底打碎了我的幻想。 “阳阳……阳阳!不要睡,求求你,醒过来,不要睡啊……”我急的大吼,早已经方寸大乱,我不断按着呼叫器,“医生……救命啊……阳阳……” 在心电图持续的响声中,阳阳的心率越来越低,我被鱼贯而入的医生挤到角落里,我看着他们给我的孩子输氧、电击,真个人都像是傻掉一般。 那尖锐的声音,把我逼入绝境,无路可走,快要疯掉。 我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里。 有护士过来,对我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却被推出房间。 透过窗户的大玻璃,我看见我的孩子,依然无知无觉。 心电图的频率,终于趋向一条直线…… 医生渐渐停止了抢救措施,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是怜悯的看着我的孩子。 之于我,却是毁灭性的讯息。 “不……不……”我疯狂的捶打着玻璃,我嘶吼着,“救救他……为什么不救救我的孩子……” 有人从身后环住我的身子,温柔却强势的止住我的挣扎,我回头,是苏翊辰。 “为什么?!”我呜咽,揪住他的衣服,仿佛抓住我唯一的希望,“翊辰,求求你,让他们救救阳阳!” “小寒……”男人叹息,更紧的环住我,“乖,你还有我……” 我缩在他的怀里,他阳光般的气息再也温暖不了我,我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我渐渐明白,我生命中最后的一束光,也消失了。 意识逐渐涣散,我嘲笑自己,原来晕过去,是一件这么轻松的事情。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阴谋,没有背叛,我的孩子健康快乐, 我想,如果我永远也醒不过来,那该有多好? 所以,我睁开眼睛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恍惚状态,不知道今夕何夕。 有人替我盖好被子;有人在耳边轻轻唤我的名字;有人握紧我的手,深深叹息。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脑子就是反应不过来。 我的思绪,一直是混沌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似乎暗了下来。 “寒……”林婧似乎在身边呜咽,“寒,我知道你醒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挣扎着唤醒意识,费力转动眼珠,于是我看见一双红肿的双眼。 “小婧……”我的声音沙哑,就像破烂的铜锣,“阳阳呢……我的孩子呢?!” “寒,”林婧垂下头,又开始流泪,“对不起,寒,你要振作,没有了阳阳,你还有我们啊,寒,你要坚强……” 我的心,坠入万丈深渊。 我的阳阳,真的已经不在了…… 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没有了,我的世界一片黑暗,自此万劫不复。 “寒,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林婧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我叹息,看着她,目光没有焦距,我说:“小婧,我好累……” “我知道你累,但是寒,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坚强。” “我不知道,也许我坚持不住了,”我又摇头,“小婧,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林婧担心的看着我,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了门。 我闭上眼睛,听见关门声,泪水终是止不住,断线般滑落。 “孩子……”我蜷缩成一团,脊背不断颤抖:“阳阳,妈妈对不起你……” 周围很安静,压抑的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挣扎着下床,这是医院,四周一片明晃晃的白色,耀的我眼晕。 我蹒跚着走进卫生间,打开笼头,让哗哗的流水声打破周围死亡般寂静的气氛。 我将脸埋在 水中,一遍遍的洗脸,用冰冷的水刺激自己清醒,清醒的面对事实。 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我抬起头来,呆呆看着镜子中憔悴的女人,忽然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就像一场梦,一场难以承受的噩梦,可是我没有办法醒过来。 我注定溺死在这噩梦之中。 我将头发拢到身后,面前这个苍白狼狈的人,真的是我吗? 两眼无神、目光呆滞,还有水珠顺着凸出的颧骨滑下来——这个人,真的是我吗?! 多可笑! 什么时候,我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我的人生竟变得这么失败?! 不……这不是我……不是…… 我顺手拿起一个水杯朝着镜子扔过去。 挂镜发出一声脆响,破碎的残片像蛛网般粘合在镜体上。 我的面容,同样的支离破碎。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些碎片,脑中一片空白。 我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有了。 我的阳阳……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 我的爱情……那份可笑的爱情,从来就不是属于我的…… 我的生活里全是失败,如今,我所有在乎的人,都已经成了过去时。 只有我,还活着…… 可是,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没有未来,我的生命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的阳阳是我生命的救赎,是我人生唯一的光明,而如今,我的天使,终究离开了我。 我堕入黑暗,从此一无所有。 我还活着做什么?! 我颤抖着手,取下镜子上的一块碎片,那锋利的锐角,割破我的手,在碎片边缘,留下鲜红的印记。 我轻轻坐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将玻璃碎片,抵住自己的左腕,用力一划。 看着那鲜红的血汹涌而出,我突然很想笑,原来人的身体里,竟有这么多的血。 我突然觉得冷,好冷…… 抬头,眨掉眼睛里的泪水,恍惚中,我又看见了我的阳阳。 他在朝我笑,他在对我说:“姐姐,你会和我在一起,永永远远,对不对?” “对……”我笑着向他做出承诺,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永远和你在一 起的。 我看见阳阳向我伸出手,我笑着将他拥在怀里。 阳阳,妈妈带你去过简单幸福的生活,妈妈会让你健康快乐的长大的! 一定会的,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已经连续三周没有榜单了,我觉得,编编已经抛弃我了,彻彻底底的!!!! 现在心情好低落,我想我以后会加油,再接再厉,毕竟,虽然女主很不招人喜欢,但是我实在舍不得抛弃她~ ☆、一个人出走 真没有想到,我还有醒来的一天。 可是,这之于我,代表着我最终要面对与阳阳分离这个事实。 人都是冲动的,尝过死亡的滋味,再自杀一次,便变得犹豫不决。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活下来,我只能好好面对,我别无选择。 “小寒……”朦胧中,有谁在呼唤我,那声音温柔,将我从混沌中拉回。 我感觉有光,从甜黑的梦中醒来,这是个很惨烈、我却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 我微微睁开眼睛。 一群人守在我的床边,坐在我床边盯着我的人,正是苏翊辰。 “小寒,”见我醒过来,苏翊辰有些紧张,“你……你怎么那么傻,竟然去自杀?!还好林婧发现的及时,否则……” 他的表情故作愤怒,语气却舍不得责骂,更像是在抱怨。 我摇头,想告诉他们我错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要坚强再也不会想不开了。 但是嗓子干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别说话!”苏翊辰忙从身边拿来棉签,沾上水,细细润湿我的唇,“你已经昏迷了快四天啦,医生说,你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才一直昏迷……” “季寒,”苏翊辰停下动作,直直盯着我,“你是想吓死我才甘心吗?!” 我垂下眼睛,沉默。 我承认,我这冲动的举动,是让大家担心了。 我又在自私了。 但是,活着真的好累,现在的我,连呼吸都会痛入骨髓。 我视若生命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苏翊辰牢牢抓着我的手,一副担心的模样。 我挣开他的手,一比一划,在他手心中写:让我静一静。 闭上眼睛,叹息。 我虽然不会在想不开,但是仍然接受不了阳阳已经死去的事实。 我浑身发冷,瑟瑟发抖。 我知道,我应该坚强,为了我的孩子,我也该好好活着。 但是,认知是一回事,真正实践,就会发现好难…… 我现在只能自己慢慢面对现实,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苏翊辰一声叹息,松开我的手。 于是,掌心的温暖不在,我的心有些失落,但是我必须适应。 今后的路还长,我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我的爱情早已给了一个人,一个不懂珍惜的人,如今它已经千疮百痍,再难痊愈。 我的心已经碎了死了,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 我不能再耽误苏翊辰了。 他是个好男人,只得更好的女孩相配。 现在的我,整个身心都已经是残次品。 他母亲说的对,我应该离他远一点。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到有人在用毛巾擦拭我的脸,睁开眼,才发现是林婧。 环顾四周,原来天色已黑,似乎又是晚上了。 “寒,你醒了?”林婧将灯光调亮,我于是看清,她的脸上,竟然满是泪痕! “你……怎么了?”我勉强可是说出话来,嗓音却沙哑的厉害,像拉锯的声音。 “寒……你少说点话,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林婧有些紧张的捂住我的嘴,我却微微摇头,皱起眉。 这样的林婧,好怪。 仿佛是在刻意掩饰什么,紧张的做些奇怪的动作。 “小婧,你怎么了?”我清清嗓子,想撑起身体,手臂却没有力气,又跌回床上。 “寒……”林婧吸吸鼻子,轻叹,“我没事的,就是……就是家里出了点事……放心,我可以应付的……” “小婧,究竟怎么了?你别瞒我……”她越说的含糊,我越是担心。 林婧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她的性子虽然很淡,但是骨子里,却很是倔强。从某些角度来看,她的执念,要比我深得多,她所决定的事情,往往固执的一意孤行。 就像现在,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肯告诉我。 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林婧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婧,”我叹息,“你不肯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你遇到麻烦一定要讲出来,自己是想不出办法的……你看看我,就是前车之鉴。” 我本是想给她个忠告的,只是想劝劝她,但是越说心里越是难受。 是呀,若我当时把我的情况告诉林婧、告诉苏翊辰告诉苏晓,或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吧…… 若是我不出走,我就不会遇上那个混蛋秦允,就不会和顾明凡重遇,不会接受他的报复……阳阳就不会遭到绑架,他或许,就不会死…… 我的心沉下去,一直一直的沉下去。 我救不了阳阳,我同样救不了自己。 曾经,顾明凡问我,我这么做,伤了这么多人,可会后悔。 如今想来,我悔不当初。 可是,一切已成定局,终是无法挽回。 “寒……”林婧担心的看着我,“你怎么哭了?” 哭了?! 原来我哭了吗? 我用手拭了拭,果然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水渍,不禁苦笑。 “小婧,”我突然拉住她的手,“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可是我想过了,我应该坚强……我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寒,你终于想通了?!”林婧很高兴,她蓦地攥紧我的手,“寒……” “小婧,我求你一件事,”我抬眼望着她的眼睛,目光中满满的全都是希冀,“你知道的,我从前对顾明凡,执念很深……” “是!我知道,”林婧使劲儿捏了捏我的手,没好气的说,“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不是你什么事情都瞒着藏在心里不告诉我们,这后来的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我怔住了,整个人都僵硬了。 其实我知道,林婧她只是脱口而出,只是有口无心,我不怪她。 更可况,她说的都是事实。 林婧有些紧张,她结结巴巴的安慰我:“寒,对不起,我……” “你没有说错,不需要道歉……”我淡淡笑,笑容里面全是苦涩,“我的孩子的死,我是罪无可恕。” “寒……”林婧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制止。 “小婧,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告诉顾明凡,我的心已经死了,我不会再去纠缠他了,请他放心,”我长叹一口气,“还有苏翊辰,我知道他一直没有放弃我,但是……我终究不是他的选择。” “我的心已经支离破碎,已经再没有办法爱上别人了……”我苦笑着轻轻摇头,“我不想再成为谁的负担……” “怎么突然想说这些?”林婧诧异,“怎么了?” “小婧,”我看着她,“我想去其他的城市,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一切重新开始。” “小婧,你要走?!”林婧皱眉,声音明显高了起来,“你又要去哪里?!” “我只是好累,这里的一切,让我 感觉好压抑,”我低下头,不敢看她,“我想离开……” “小婧,我想睡了,”我看着她,很肯定的暗示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婧垂下眼睑,叹道:“好吧,你快休息,等你醒了,我们好好谈谈。” 我点头,却依旧沉默不语。 林婧又深深看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扶我躺下,又掖好我的背角,才转身离去。 直到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我才呜咽出声。 我想我没有办法改变过去,我至少还可以,改变未来。 我不希望,自己的未来想过去一样惨淡。 曾经,多年前的自己,刚刚来到这座城市,也是这么想的。 可最终,恋上顾明凡,我的生活,又成了一盘死局。 看来那些情啊爱的,真的不能碰! 只是那时,我是抱着阳阳,发誓要给他带来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是,我到底是爽约了。 我的孩子的离开,终于使我顿悟,只是这代价,太大太大了。 我根本承受不起。 我想离开。 不管到哪里都好,这个城市留给我的回忆太痛苦,几乎把我逼疯。 我挣扎着起身,在外面套了件风衣,长吁一口气。 我要离开这里! 这种感觉这么强烈,几乎把我吞没。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终于做出决定,我要走。 我自嘲的笑笑,我想我又一意孤行了,我真是不吸取教训,难怪一直在吃亏倒霉。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太了解自己,如今的我,身心俱疲,留在这个伤心地,我必定一蹶不振。 我想重新振作,唯有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我再没有犹豫,再没有后顾之忧,悄悄离开了医院。 我站在大门口,在习习晚风中,抬眼望着这个高大的纯白色的建筑物。 这个时间,这个城市应该还是热闹喧哗的,但是这里,却是一片安静。 我忽然想到一个词:净身出户。 我低头看看自己,果真是一穷二白。 我的口袋里,只有一张银行卡和一些零钱,总共加起来,只够我买张离开的车票的。 我有些迷茫 ,以后的我,又该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方向感。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至少现在的我,身心都是自由的。 这就足够了。 “季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声音低沉,在夜风中,传的好远。 我一惊,整个思维都在飞快的运转,难道我还没有走,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季寒——”身后的声音似乎更近了点。 我低下头,加快脚步,就当做没有听见。 “喂——你站住!”身后的声音急促了起来,似乎在跑。 我连头都不敢回,也跑了起来…… 手臂蓦地被抓住,有人一把把我拽回来,由于惯性我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却被一个宽阔的胸膛稳稳接住。 作者有话要说:2012年的最后一天,姑娘们一起狂欢吧!! 央央希望,2013年会人品爆发,努力日更,一定一定!!!! ☆、司机和小孩 定睛一看,是一个相当英俊的人,五官斯文端正,狭长的狐狸眼,薄薄的唇,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这张脸似曾相识,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跑什么?”那人喘了口气,微微蹙眉,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语气却带着戏谑,“难道还怕我管你要钱?!” “你……我……”我一时结结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人到底是谁啊?! “原来季寒大小姐早就忘了我啊,”那人微微眯起眼睛,故作伤心的表情,“那你欠我的的士钱,要什么时候才能还呢?” 心中咯噔一下,我怔住了,竟然是几天前那个出租车司机! 他放开我,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我。 “等下……”我胆怯的望望四周,又向医院里张望,生怕林婧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再来找,最后很郑重的看着他,“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谈?” “你这次又是在被人追?”他扬眉,看了看我一身穿在里面的病号服,嘴角微微挑起,“还是说,这回你是直接从医院里面偷跑出来的?!” 我哑口无言。 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可以轻易的看穿别人,其他人的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 这种人很精明,往往是集先天天赋与后天才智于一身的精英。 我以前从未于这类人接触过。 我皱眉看着他,他耸耸肩膀,笑的一脸无辜。 “你究竟是谁?”越看他越不想个单纯的司机,我终于忍不住发问。 “只是个讨债的的士司机罢了,”他一撇嘴,摊手冲我笑,是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上回留给我的电话是空号,我还要靠这钱吃饭的,你不会打算赖账吧?” 空号?!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林婧什么时候换了电话了?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份?! 我记得,当初他见到我的时候,我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我不认为那副狼狈的模样还会有人认得出我来。 “靠这个啊……”他从风衣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个小卡片,在我眼前晃啊晃,“你上次坐车,把这个落在我车里了,我犹豫了好几天,到底要怎么给你,没有想到,今晚竟然让我又碰见了你!” 我迅速将那卡片抽过去,定睛一看,竟然是我的身份证! 我晕,心想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刚才走的急,只是胡乱找了些钱就跑了出来,根本没有想到这个。 若是没有了身份证,我可能连车票都没有办法买到! “那还真是要谢谢你了,”我干巴巴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钱拿好,现在我们两清了!” 我转身要走,却被他追上来:“你真寡情,我好歹就你于危难,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我们是交易关系,我为什么要谢你?”我现在根本不想多话,皱着眉看着他,“这位先生,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镜片上亮光一闪:“你去哪里,我的车就在附近。” “不必。”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加快脚步,已经来到路边,“我就近打的。” “那我送你?”他截住一辆的士,让车打横停在我的面前,打开车门,看着我,表情似笑非笑。 我实在忍无可忍,指着他吼,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耐烦。 “我觉得你这个人有毛病,我根本不认识你,的士钱也已经给了,你还一直纠缠我做什么?”我拢了拢头发,古怪的看着他,“你再这样,小心我告你骚扰!” “我叫欧阳星磊,”他看着我,目光中似乎荡漾着什么,我分辨不清,“季寒,你的身世你的遭遇,我都了解,我想,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 欧阳星磊?! 这个名字,我以前从未听过,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 我可不会以为他只是单纯想帮我。 这个世界太冷漠,没有人会单纯只是想帮一个陌生人,更何况,还是个被媒体批斗的体无完肤的过气演员。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我想不透,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只不过,这个人太复杂太老道,我在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于是想尽量离他远点。 “那我是不是该谢你,”我看了他一眼,转身问司机,“师傅,去机场吗?” “去,上车吧!”司机是个四十多岁微胖的男人,冲我比了比后座。 我礼貌性的点头,还未说什么,欧阳星磊扭头就坐进车里,还向我招招手“我说过要送你的,你快上来,这个地方是高速入口,不能久停车的! ”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的很让人讨厌!”我扬起嘴角,冷哼,“那你快去吧,机场啊,我说过我要去吗?慢走不送!” 我使劲儿关上车门,看着扬长而去的的士,又看了看面前挂着的单行道指示牌,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这个烦人鬼!欧阳星磊…… 我可不会以为这是一段奇遇什么的,我的孽缘太多,注定剪不断、理还乱。, 我低下头,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再回头看一眼这个熟悉的城市,我知道,这一别,我再不会回来。 过去的是是非非,已经与我无关。 当季寒已成为过去时,我的生活,将重新开始。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地铁上,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买了口罩,又戴上了运动帽,我想这下子,应该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我刚好赶上在末班车到火车站,然后买一个去小城的票,开始我的新生活。 我想去t城,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童年,那些不谙世事的年岁,我过的还是很幸福的。 我身边坐着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面带憔悴,长得却很标致,杏眼娥眉,一副水灵灵的的样子,带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怀里还抱着个婴儿,时不时的看看我。 我皱眉,扶了扶眼镜,压低帽檐,生怕她认出我来。 实在被那女孩看的不好意思,我打算在下站下车。 列车忽然一阵颠簸,女孩面前站着一个拿饮料的大叔,一个趔趄,哗啦一下,满满一杯可乐全浇到那女孩的身上。 “啊——”女孩惊叫,显然她怀中宝宝的身上也溅上了,小裤子上好大一片水渍。 宝宝醒过来,似乎觉得不舒服,开始大声哭起来。 女孩慌了神,一个劲儿的哄着,轻拍着低喃不哭不哭,可是却适得其反,孩子哭的声音更响了。 “孩子不能穿湿衣服的,”我长叹一声,告诉这个经验不足的年轻妈妈,“很容易着凉了。” 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又看了看旁边沉默乖巧的男孩子,我又想起了阳阳。 眼眶又是一阵湿热,现在的我,对小孩子有着本能的敏感,很容易就让我联想到自己的伤心事,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母性泛滥吗? 我脱下外衣,披在孩 子身上:“下车吧,找个地方给孩子换件衣服!” 那女子盯着我一身的病服,张口结舌,最终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耸了耸肩,只能对她怀疑的眼神抱着无视的态度。 我们在下站下了车,她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的说:“姐姐,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看下孩子,我去洗手间给宝宝换下衣服?” 她指了指身后的女厕,又将那个小男孩推到我的面前。 我微微诧异,是这个母亲太没有提防心了,还是我长得太面善了?!怎么居然将自己的孩子放心的交给陌生人看着?! 我叹口气,思考着怎么向她提个醒。 面前的小男孩的眼睛眨啊眨的,天真无邪,他两只小手绞着衣服下摆,咬着唇腼腆的低下头。 我忽然想到了我的孩子,相似的年纪,相似的性格,一时之间,我的眼眶潮潮的,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于是,年轻的妈妈带着自己的宝宝,到洗手间里换衣服,我则在外面照看小男孩。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反正我也不赶时间,举手之劳,还是可以帮的。 男孩很乖,眨着大眼睛,甜甜冲我笑:“阿姨,我能靠着你吗?我……我有点困……” 我的心底柔弱一片。 于是将他抱进怀里,却听到他肚子一阵咕咕的叫声。 我莞尔,男孩却红了红脸,我问他:“你饿了?” 他点点头,小声说:“我……我晚上什么都没有吃……” 我皱眉,他这是什么妈妈?!现在已经快午夜了,怎么连晚饭都不吃,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晚饭,怎么受得了?! 我去旁边买了点饼干果汁,递到他面前,他却怯生生的不敢要,一个劲儿的摇头。 “怎么?不喜欢吃?” “不是……”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我笑的把东西塞到他怀里:“乖,阿姨不是坏人,就是怕你饿坏了……” 他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看我又看看这些吃的,思考了半天,终于道了谢,拆开包装,吃的狼吞虎咽。 “慢点,又不会有人跟你抢……”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是想笑又是怜惜,心里对她妈妈满是怨气,想着等下见了她,一定要好好的告诫她。 但是,事情远 远不是我想的那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元旦快乐,一定要好好的玩,开心的玩啊!!!! 玩的多疯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还年轻啊!!!! 昨天看了午夜场的电影,半夜一点打车,结果发现一堆人一堆人的全是打车的!!!!深圳过节时真的不能出去,连晚上都是人山人海啊!!!! 最后,谨祝各位大大,2013年元旦快乐!!!! ☆、上卷完结篇 在我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有人换个衣服会换一个小时的吗?! 我登时紧张起来,看了眼靠着我身上昏昏欲睡的孩子,我皱了皱眉头,将他轻轻放在椅子上,跑进洗手间,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我试探着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应! 我警觉起来,却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跑出来,推醒了男孩,告诉他,他的妈妈找不到了。 “我们去找警察,”我对他说,担心他会害怕,一再向他保证自己不是坏人。 男孩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警察不会管的,”他垂下眼睛,“就算是找到了,他们也不会让我回去的。” 他们?难道是指他的父母?! 我咬咬下唇,千万别向我想的那样! 缓了缓心情,我止住暴走的冲动,心里更烦了,可是看着他无辜的样子,胸中想猫抓了一般,纠结成了一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摸不清状况,“你的妈妈,怎么会把你丢下了?” “她根本不是我的妈妈……”男孩抬头,眼睛里泪花翻滚,一片晶莹,“我爸爸妈妈早就死了,她是我的姑姑……” “然后呢?”我用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静静等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讲着他的故事。 “她开始对我很好,可是她后来嫁了人,有了妹妹,就不再管我……”男孩终是忍不住,呜咽着哭起来,却仍是拼命止住泪水,“姑父很坏,经常打我骂我,还罚我不准吃饭……他们早就想扔了我了……” “这么说,”我皱着眉头看他,认认真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这次,是你姑姑蓄意想扔掉你?不是找不到你了?!” 男孩点头,撸起袖子,然后我看见,他细瘦的胳膊上,满是青青紫紫的掐痕,有些伤口已经出血,甚至化脓。 我的心中满是愤怒。 被家人抛弃的痛楚与恐惧,我也经历过。 但是,他的家人,到底是多么的没有人性,对这么一个小孩子,竟下的去这么重的手?! 那些人,根本不配当他的家人,不……甚至都不配被称为“人”! 看我有点走神,男孩忽然扑进我怀里:“阿姨,你是个好人,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去警察局,他们会把我送 回去的……我不想回去!而且……他们也不会让我回去的!” 我抱着他,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种彷徨,与年少时的我,是多么的相像。 当时的我,曾经在黑夜中,一遍遍的诅咒那个男人,曾经想过,我宁愿受尽一切的苦,只求可以逃离他的身边。 所以,他的痛苦,我懂。 我更不忍心,把他送回那些可恶的人身边。 可是,我又该拿这孩子怎么办呢? 看着他在我怀里无助的啜泣,小小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乖……阿姨不把你送回去……”我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个小孩子,和我的阳阳好像。 “真的?”小男孩止住哭泣,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委屈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男孩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出声。 心下一阵酸楚,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野,”他看着我,小声说,“我叫蓝野。” 我想,这或许是老天给我的一段缘份? 我失去了孩子,现在这个男孩又无依无靠…… “乖,”我扶起他的身子,摘下眼镜,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小野,你愿不愿意和阿姨一起生活?” 男孩有些诧异,不光是他,甚至我自己,都被此时的举动下了一跳。 这不算是倒卖人口诱拐小孩吧? 我想,如果到了小城市,隐姓埋名当个音乐老师什么的,至少不会饿死自己,这个孩子蛮乖巧,带着他,最多就是多了一张嘴吃饭而已,嗯……孩子的户口倒是个问题,不过眼前我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阿姨没有钱,但是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跟着我,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没有办法给你富足的生活,我现在自己都是一无所有……但是,阿姨不会饿到你……” 男孩的眼神从惊讶转变为喜悦,眼泪婆娑的冲我笑。 他重新扑进我的怀里:“阿姨,我会乖,我会很乖很乖,我什么都会做的……我吃的也很少,不会花多少钱的……” 我突然眼睛里潮潮的,这个孩子,究竟受过多少苦难,他才这个小,就懂事成这个样子了! 我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我的泪水扑簌簌落下来,我哽咽着告诉他,我会照 顾他,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来抚养。 我下定决心,我要带他离开,到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我会忘记这里的一切,收拾好心伤,认真活下去。 天色已晚,我带着小野,打算去宾馆住一宿,等天一亮,就去火车站,离开这座城市。 他这一天似乎很累,躺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瞬间就睡着了。 看着他瘦弱的小身子,这么小的孩子,睡觉时眉心就蹙的紧紧的,真不知他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轻叹口气,把他捞进怀里,他翻了个身,小小的脑袋在我怀里拱啊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小手却牢牢抓着我的衣服。 我索性也上了床,抱着他,闻着他身上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却没有睡意。 从今往后,这个叫蓝野的男孩子,便是我的责任。 他的一切,和我的阳阳是那么的相似,天真、无邪,他这样的年纪,不该承受这个多。 我亏欠阳阳的太多太多,我希望我可以补偿在这个孩子身上。 但是我的前途还很渺茫,我连未来的方向都没有。 到了一个新的城市,我该何去何从?! 我想避开苏翊辰等人的寻找,我甚至不希望有人认出我。 我要去的小城没有那么繁华,娱乐新闻也不是那么家喻户晓,我素面朝天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 心中稍微平静了些,就这么决定了计划。 明天天一亮,我就走。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睡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小野早就醒了,却乖乖缩在我的怀里,不吵不闹,就这么看着我。 “这么早啊!”我冲他笑笑,亲了亲他的额头,“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小野也刚醒呢,”他眨眨眼睛,“阿姨你真漂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漂亮!” 像星星?我啼笑皆非。这孩子才这么小,嘴巴就这么甜,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快起来吧,今天要赶火车呢,”我伸出手来,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快洗漱,一会带你去吃早饭!” 他点点头,乖乖起来,自己穿衣收拾还想叠被子,却被我制住:“咱们一会就退房,旅馆的被子不用叠。” 他这才点点头,一句话不说,坐在椅子上等我。 我的心中,又是一阵的不是滋味。 刚五岁的小孩子,就这么乖巧懂事,还知道帮着做事,一定吃过不少苦。 这点,和我的阳阳就不像了。 阳阳被我宠的,连穿衣都要别人帮忙,更不会做什么家务了。 我轻叹,对眼前这个孩子,更加怜惜心疼了。 今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没有风,连云都是淡淡的丝缕,就像拖过画布的笔痕。 我带着蓝野,穿过熙攘的街巷,我想,这一去,我不会再回来了。 最后望一眼一个熟悉的城市,我笑了。 我的过去,永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故事讲了那么久,终于完结了上卷。 洋洋洒洒十一万字,全靠各位大大的支持,央央才得以完成,在此,央央谢谢大大们~ 接下来会补几章番外,说一下不让人待见的男主顾大明星的心里变化,还有不争气的女主季寒走后,一些不得不说的事情,然后,就会接着开下卷。 下卷写女主奋发自强自立之后的故事,会有狗血,会有雷点,但是女主不会再软弱,不会再自卑,不会再视爱情为生命。 最最关键的是,终于要折腾男主了,各位深恶痛绝顾大明星的大大们,看央央怎么给你们解气吧~ 广告打了这么多,还是希望姑娘们继续支持央央,央央会努力的,加油加油! 最后,再次谢谢木头君、桫椤、小蓝田、轻轻、123君等人的支持与鼓励,谢谢~~~~~~ 鞠躬~撒花~~~~~~~~~~~~~~~ ☆、【番外】顾明凡是个混蛋(上)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依稀是那年初夏,我的小葡萄一身碎花的裙子,在田野间冲我笑,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一个鲜红色的菱形石头。 这块石头,是我第一次见面,送给她的。 第一次见面正是我回国渡假的最后一天,太过匆忙,她根本没有和我说上几句话,年幼的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她,一见钟情般的喜欢,希望她可以记住我,在我找到她的时候。 所以,当半年后,我再次回来,凭着碎花裙子和脑中模糊的印象找到她时,她却根本忘记石头这一回事了。 这我不怨她,毕竟一个孩子送给另一个孩子的石头,很难被重视被保存下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我能理解。 所以当她低着头说不记得这小石头的事情的时候,我只是淡淡笑着说没有关系。 我喜欢她是喜欢她这个人,所以一块石头并不能动摇我对她的喜欢。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梦醒了,在我顿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喜欢的还是季寒之后,我做了十几年的梦醒了。 可是我伤她太深,在说了那么多狠毒的话、做的那么多无可挽回的事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 另一方面,我背叛了自己的爱人,背叛了小葡萄,我不能原谅自己。 可是一切在一瞬之间,全部改变。 我在季寒的房间里,发现了这块红色石头。 颜色形状一点没变,上面还隐隐约约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明凡”。 当我宿醉初醒,攥着这块石头,那鲜红的颜色几乎耀花了我的眼,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昨晚的一字一句,我和她的一问一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很奇怪,自己明明醉了,记忆却还是那么清楚。 但这也同样的让我痛苦,因为我分明记得,季寒说,这块石头,是小时候别人送给她的。 是谁送的?难道是小珂?! 季寒一定不知道这块石头的意义,否则,在她满口谎言时,她早就会把这东西拿出来骗我更相信她了。 可是小珂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块石头的存在,又怎么会送给她?! 更何况,她们姐妹的关系自小不好,季寒总是欺负她姐姐,又怎么会收下小珂的礼物,还珍而终之的保存了十几年? ! 我真想不透! 心中一闪而过一个想法,但是被我刻意忽略,这想法太过于疯狂,如果成真,我便是万劫不复。 我告诉自己,我的小葡萄是颜珂,不可能是季寒。 为了防止我再胡思乱想,我跑去找颜珂求证。 她还穿着睡衣,头发蓬松,揉着惺忪的睡眼,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 她看见我很意外,毕竟我没有这么早来找过她。 我将这块石头放到她面前,我注意她的每一个反应,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 颜珂愣住了,她歪着头,蹙着眉问我:“明凡哥哥,你大早上的来我这里,就是为了给我看这块小石子?” 我的心倏然紧了紧,但还是勉强镇定下来,不死心的问她:“小珂,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没有见过这块石头?” 颜珂眼神迷茫的看着我,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明凡哥哥,”看我的神情不太对,她有些紧张,“你今天是怎么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给你的啊!”我终是忍不住咆哮,“你怎么不记得了?!” 看着她迷茫的样子,我急了不能自已,“第一次,你穿着碎花裙子,光着脚在田野里吃葡萄,我说过的,你真的记不得了?” “第一次?”颜珂认真思索许久,方才抬起眼睛,深深看着我,然后笑了,“明凡哥哥,你或许是记错了吧?你说的那件裙子的确是我的……但是我自小身体不好,妈妈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出门的,还是光着脚……” 我的心,仿佛摔入万丈深渊,碎了个彻彻底底。 难道我看见的不是她?! 可是如果不是小珂,又会是谁?! 难道是…… 这想法太恐怖,光是想想,我便如堕入十八层地狱,心像被碾碎了般,痛的厉害。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断告诉自己,我的小葡萄,不可能是季寒。 可是,如果不是季寒,又会是谁? 季寒有我送小葡萄的石头;季寒随性,自小喜欢疯玩疯跑;更何况,季寒和颜珂现在都有个六七分相似,小时候势必更像…… 当所有证据,一齐指向季寒时,容不得我否认。 我几乎崩溃。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说明一切,季寒会不会原谅我?小珂会不会原谅我? 或许都不会吧……甚至连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用手捶打脑袋,吓得小珂直落泪。 我终于体会到了绝望,我终于明白,时常流露在季寒眼睛里面的东西,原来叫“绝望”。 可是,还没有等我缓过神来,我的下属打电话告诉我,季阳出事了。 自从上次季寒在梦觉会所被人诬陷,我便派人去查了季寒这段时间的经历。 我想知道,季寒到底招惹了谁,要这么派人整她。 而如今,我派出去的人告诉我,季阳出事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季阳得了白血病,需要很多钱,季寒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与我做了交易的吧……而如今,季阳竟然又被绑架了! 我怔怔的拿着电话出神,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阳阳被人绑架了?! 我很震惊,转而又想,季寒如果知道了,又不知道该怎么担心了。 她向来很宝贝阳阳的,容不得他受一丁点儿的伤害,之前答应留在我身边,也是为了这个孩子。 如今发生这种情况,真是让我始料未及。 更何况,听说竟然是我的“粉丝”干的,原因还是为了我?! 当我火急火燎的赶回家里,却已经找不到季寒了。 二楼的窗户大开,一条用床单窗帘结成的“绳子”,从窗台垂下去,却从中间断开,在晨风中微微飘荡。 楼下地面上,还留着半截窗帘,和一些零星的血迹。 我的心,蓦然揪了起来。 季寒逃跑了?竟然用这种办法?! 她有受伤吗?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真的不要命了?! 心中的怨恨化成担心,无边无际的担心,像野草一般在我的心中蔓延,泛滥、成灾…… 当我自欺欺人的“仇恨”被拆穿,我对她的担心挂念,便变得无处遁形。 我终于承认,我还想着她。 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她。 只是我不能忍受我爱的人,是这么城府深重满口谎言的女人,我同样也不能忍受我竟然背叛了我的小葡萄,朝三暮四爱上了别的女人,我纠结、我彷徨、我心乱如麻不能自已,所以我选择逃避,披着伪善与道德的外衣,我 不断告诉自己,我恨季寒,都是因为她,我的感情我的生活才变成这样一团糟,她是我的仇人! 之后我用钱与她做了交易,她成了我的佣人,却又表现的唯唯诺诺,与我相处总是战战兢兢,从前那股子活泼灵巧劲儿全都不翼而飞,变得忐忑自卑,对我总是陪着千般小心万般谨慎,她怕我,我能感觉的到,但是,这样的季寒,我却极其厌恶。 于是她越是表现的顺从,我便越是暴躁,如此恶性循环下去……终于有一天,我的心在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呆滞绝望的时候,狠狠的抽痛,可我,选择忽略她受的伤害,继续我行我素。 如今,我终于明白这代表着什么的时候,我是不是要失去她了? 季寒会去哪里? 思及昨晚她慌乱的神色,语无伦次的话,原来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季阳的事情,才那般反抗。难怪她当时那么疯狂的挣扎。季寒从来不会拂逆我的,在谎言拆穿后,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她定是去了医院,去找她的孩子去了。 不敢耽搁,我立刻与小珂去了医院。 果不其然,季寒就在医院,我见到林婧,我告诉她,我希望与季寒单独讲几句话。 我想告诉季寒,我真正的想法,我想向她坦白一切。 我想问问她有关那颗红色石头的事情,我更想告诉她,不要担心,季阳的事情,我会帮她。 理由列举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见见她,如此而已。 林婧犹豫良久,拧着眉看我,我知道她现在对我的敌视,我也知道她是不愿意让我见到季寒的。 我睁大眼睛,努力做出真挚的表情,一副我根本没有恶意的样子。 在我的表情变得僵硬,笑容几乎抽搐的事情,林婧才叹了口气,深深看我一眼,答应帮我传话。 “顾明凡,我帮你传话,是因为寒她还惦记着你……”我很感激的看着她,道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却转过身不看我,冷哼一声:“……虽然你是个十足的混蛋!” ☆、【番外】顾明凡是个混蛋(中) 我无话可说,小珂在旁边想反驳,却被我拦住,于是眼睛汪汪的看着我。 我耸耸肩,笑着安慰她,说没有关系。 其实不是我不想反驳,而是林婧说的一针见血,我根本无言以对。 因为我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脑的混蛋。 我忽然有些紧张,我马上要见到季寒了…… 这种感觉真奇怪,明明我们分开还不足二十四个小时,但是如今心境不同,我竟然紧张起来了。 这种情绪很古怪,心上仿佛被猫抓了一般,揪痛得厉害。 我很久都没有这种情绪了。 从来,我在人前都是一副冷漠的形象,这是我自小被培养出的性格,身为上位者,必须冷静自持。 就算当初步步为营,夺取顾氏掌权地位的时候,我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但是当我真正见到季寒的时候,我却张口结舌,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想对她说我的真实想法的,但是却犹犹豫豫,不知如何说出口。 “季寒……”我垂下眼睑,掩饰自己的心虚,手心里全是汗渍,“季寒,其实我对你……” “顾明凡……”她扬起脸,冷冷说,“我是曾对不起你,但是你后来对我做的事,已经可以抵销你的恨意了吧?!” 她说:“顾明凡,我已经想通了,如今我对你的执念已消,我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所以,我们能不能从此就当做我们从不认识?我不会在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万丈深渊。 冷静的说着要与我一刀两断的人,真的是那个对我唯唯诺诺,我偶尔一个施舍的温柔就会兴奋好几天的季寒吗? 季寒的反应,变得比我想象中更加冷淡,从她的眼中,我根本看不见之前对我流露出的爱恋。 如今的她,真的要放弃我了吗? 才短短一天,不足二十四个小时,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根本无法理解。 “季寒,”我感觉一切像一场梦,我挣扎着问她,“你真会忘了我?” 她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点头,彻底打破我的希望。 她说:“从此,再不认识!” 忽然意识到,我们也许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甘、不愿,可是却 无能为力。 这是我自食恶果,与人无尤。 再然后,我赶去了现场,我甚至看见了劫持季阳的女孩。 是个感觉很乖的孩子,可能还不到二十岁,齐刘海、披肩的长发,清秀的五官,只是表情有些狰狞。 这样一个孩子,感觉根本与“绑匪”两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她站在一个破旧的废弃工厂前,用刀子抵住季阳的脖子,就这样与警方对峙着。 “明凡,”女孩哭着看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她是真的不懂,她看到的,只是梦觉会所的事情曝光,我又和季寒牵扯到了一起。 如今的季寒,已经成了娱乐圈瘟疫般的存在,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其实我的心思,连我自己,都是才弄明白。 原来我爱的人,就是被我伤害最彻底的人。 “你的苦心,我都明白,”此情此景,我只得苦笑,“但是,你的做法让我为难……”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我从没有求过别人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望着她,“……但是现在,我恳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回头吧……” 我想我的眼神一定极真挚,因为我看见女孩的表情松动了。 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身后一阵骚动,女孩的眼神又凌厉了起来,我扭头,看见了季寒。 她就站在我的身边,神色是那么的无助,即便她每天在我身边,我到这时才注意过,才短短二个月,她瘦得厉害,颧骨高高隆起,眼睛也失去了原来的神采。 女孩沉默良久,季寒似乎忍不住了,她朝女孩大吼:“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要平安,我答应不追究;你要人质,我和阳阳换……只求你,放了我的孩子……” 女孩终于答应了季寒的要求,连初次见面的她都知道,季寒根本手无缚鸡,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当我看见季寒一步一步接近季阳,就要把他抱在怀里时,我的心,终于放下了些。 峰回路转,一切发生在一瞬之间。 警察的包围圈中,竟然有人向女孩开了枪。 我一惊,这种情况下,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刺激绑匪! 究竟是谁,这么不长脑子?! 我几乎破口 大骂,但是此刻容不得我思考是谁开的枪,因为我的季寒,竟然傻到冲上去,用整个身子护住季阳。 望着女孩手中明晃晃的刀子,我的心脏几乎停止。 季寒扑倒在了地上,成功的将季阳抢了过来,但是,她的后背似乎被划了一刀,鲜血红透了衣服。 这一刻,我只觉得冷。 季寒她伤的重不重?她怎么就这么傻?!我冲了上去,终于抱住我的季寒,却惊恐的发现,她的手冰凉一片,眼神涣散,根本认不出我。 她只是紧紧抱着季阳,轻轻啜泣着喊着“阳阳……阳阳……” 而她怀里的孩子,早已陷入了昏迷,脖子上好长一条口子,突突的冒着血。 我心一凉,急忙大呼医护人员求救。 只是,为时已晚。 季阳终因失血过多,在医院去世。 我刚送颜珂回家,接到消息,立刻赶到医院。 如今这种情况下,我真的很担心季寒。 可是,我的脚步却生生在病房拐角处停了下来。 我看见季寒哭的竭斯底里,苏翊辰轻轻拥着她,把她当成珍宝一般疼着哄着。 他告诉她,她还有他,他向她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 这一刻,我才真正懂的,什么叫做心碎。 他们的背影,在融融的阳光下交叠,这是多么温馨的画面。 我转过身,背靠着墙,就这么怔怔的望着天花板,流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句话的意思,如今的我,终于懂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为爱情而生的人,我的生活中,有很多的抱负,凌驾于爱情之上。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虚无,失去了意义。 我终于意识到,因为我的自以为是我的后知后觉,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之于爱情,我连重新改错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是个温暖的午后,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明亮,可是我只觉得冷,冰冷刺骨。 我不愿意回家,那里会让我想起季寒,但是不回家,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不知道,到现在突然发现,原来我的心一直在漂泊,根本找不到可以停下来的地方,我无家可归。 真实讽刺! 但是,似乎上天感觉我受的惩 罚还不够似的,十几天之后,林婧忽然来找我,她一见面就破口大骂,问我把季寒藏到哪里去了。 我懵了,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明凡,你少跟我装!”林婧冷笑,“上回就是你强迫她留在你身边,这次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一惊,整个脊背都在发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季寒失踪了?!” “你真的不知道?”林婧有些犹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摇头。 她皱眉沉默,似乎在评估我的话是否可信。 我却已经急的不知所以,这些天我终日呆在家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寒出走了。”林婧看着我,冷冷道“她身子还没有恢复,又没带多少钱,她能去哪里?又要怎么活下去?” 她的话,一字一顿,直直敲在我的心上。 担忧与恐慌如潮水来袭,瞬间将我灭顶。 林婧却还在拿着铡刀,给我致命一击。 “我根本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季寒?”她的眼中有些泪,但还是努力瞪着我,“就是因为她骗了你的感情?!那她也受了惩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救你的宝贝颜珂才流掉的,这代价还不够吗?” 看我石化般僵在原地,林婧忽然苦笑起来,满脸的诧异:“顾明凡,你不会是相信那些狗仔杜撰的八卦,以为季寒是想害颜珂吧?”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味的看着她。 “顾明凡,你真是个混蛋!”林婧的眼睛里流露出怜悯的神色,“季寒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是非不明的混蛋?!为了你,还一次次拒绝苏翊辰的表白?!” 她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 林婧的话中信息量太大,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的意思是不是:季寒没有和苏翊辰在一起?! 我挣扎着问她,她却冷冷的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留我在原地,雕塑般一直石化。 ☆、【番外】顾明凡是个混蛋(下) “小珂,怎么了?”我皱眉,习惯性的伸手擦拭她满脸的泪痕,“乖,快坐下来,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明凡哥哥……”颜珂靠过来,伏在我肩上呜咽。 我一怔,将她扶起来,如今我们的关系太尴尬,我不知道给怎么对她。 我不爱小珂,对她,我只有喜欢与怜惜,而这份喜欢,永远也发展不成爱情。 可是我明白的太晚,如今我已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减少对她的伤害。 我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沉声说:“小珂,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珂越看越凶,她不住抽噎,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把手上的《都市娱乐报》摊到我面前,手指颤抖的指给我看。 我呆呆的看着那方寸之地,那仅仅是一个茶杯大小的地方,葬送了我所有的一切。 我的时间,一时之间,天崩地裂…… 那里贴着一张季寒的照片,标题是“女星季寒香消玉殒,车祸现场惨不忍睹。”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我哑着嗓子向颜珂吼:“这是什么意思?!恶作剧吗?!” 她摇头,依然说不出话来。 我心烦意乱,继续草草看报道,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禁啼笑皆非。 报道上面说,季寒出了车祸,她乘坐的的士和一辆大货车迎面相撞,的士受损严重,整个车体扭曲变形严重近乎废铁,车上人员全部死亡,曾经的一线明星,被发现时已经面目全非,警方只能从她的衣服以及口袋里的身份证勉强做出判断,其骨灰已于昨日被亲友接回。 瞧瞧,多可笑! 今天是愚人节吗?! 我笑,心里被莫名的发毛。 “哭什么哭?”我冲颜珂大喊,“季寒又没有死!” “明凡哥哥……”颜珂啜泣,被我吓的不敢哭了,我从没有这么大声对她嚷过,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大大的眼睛惊惧的望着我。 我勉强缓了缓心情,对她苦笑:“这说不定又是季寒的把戏,她那么会骗人,真是不知悔改……” “我这就去问林婧,去问苏晓,”我穿上外衣就往外走,“她怎么会死……这怎么可能?!” 为了增加这话的分量,我又说:“我不信,季寒她不会死。” 我不信。 报纸上说的,我一个字都不 信! 季寒怎么会死?这究竟是哪个狗仔这么可恶……这种玩笑怎么能开?! 可是一路上,我的心中都沉甸甸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季寒曾经的公司大门口,我打算去找苏晓求证,抬头忽然发现,有两个人并肩从公司大门出来,是苏翊辰和林婧。 离季阳被绑架时不过几天,林婧依然温和低调,而苏翊辰……竟憔悴到这个地步了吗? 一直都不能否认,这个所谓的欧洲贵公子很阳光很帅气,而如今,这个男人海蓝色眼睛里的光芒锐减,轮廓似乎刚毅了些,显得愈发消瘦了。 而他显然也看见了我,眉头一皱,直接选择无视我。 我一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迎上去喊住林婧。 林婧皱了皱眉,咬着下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住脚步。 “林婧,”我直直看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他们都不知道,我问出这句话,是赌上了自己所有的期盼与希望,“你找到季寒了吗?” 林婧略一迟疑,转头去看苏翊辰,见他低垂着眼睛,没有什么表示,方才长叹一声:“不劳顾大明星费心,小寒已经找到了。” 我的心,倏然放下来。 我就说嘛,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的?车祸这种事,怎么可能就这么恰巧的让她碰上?! 那帮娱乐八卦狗仔队,真是只要有钱赚,什么都敢说! 我踌躇,心是放下了,我又开始担心,我和季寒之间,究竟该怎么办呢?我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我呢? “林婧……”我管有的骄傲又开始作祟,我别开眼神,故作漫不经心的问她,“我想见见季寒……她的东西还在我家,还有些话,我需要对她说清楚……” 我心中暗自鄙视自己,这是找的什么烂借口?! “不必了,”林婧声音有些哽咽,我疑惑的重新看着她,却发现她通红的眼眶,“季寒她……她不需要听你说什么话了,你的话,留着对颜珂说去吧!” 我忽生不好的预感,干涩地、有些艰难的发问:“什么意思?季寒怎么了吗?!” “顾明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来看笑话?”温和如林婧,似乎也动怒了,苏翊辰从后面拉她,被一把甩开,“季寒已经死了,你如愿了?她终于受到‘惩罚’……你这下可开心了?!” 我的脑子一片 嗡鸣。 眼前发花,我最后的一丝希望,都幻灭了。 我于是笑了:“林婧,你和季寒这又是在玩的什么花样?” 我趾高气昂,高高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却感觉视野一片模糊。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话,身体却仿佛被冻住,完全没有存在感,就像幽魂,抑或是机械:“林婧,你去告诉季寒,我要对她说的话,是她一生最想听见的,如果不来,她一定后悔!” 我信心满满,我这是在间接的告诉季寒,我说的话,是她一直以来最渴望听到的,是她一直祈求而不可得的,如今,只要她出现,我都告诉她。 我要告诉她,我爱的是她,我还要向她道歉…… 她一定会出现的,我确定。 林婧还没有说什么,冷不防苏翊辰从后面冲过来,一把将我按在墙上,一个想杀人的表情,凶狠的看着我:“顾明凡,季寒已经死了,你在这里装什么装?!” 说实话,苏翊辰的咆哮的确吓到了我,不是说英国人最是绅士吗,怎么会这样粗暴?! 但是思维在明白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反应,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反转身子用手臂横卡在他的颈部,我同样在竭斯底里的怒吼:“你不是一直标榜喜欢季寒的吗?干嘛这么咒她?! 混蛋!” 苏翊辰也不甘示弱,隔开我的手,反扑回来,一拳打在我脸上。 我感觉不到痛,嘴里却涩涩的,擦了一把嘴角,一下把他扑倒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混蛋!你敢咒她!” “顾明凡,你放开他!”一片发生的太突然,林婧似乎被骇住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从后面拉我的手,大吼,“季寒的死,都是你逼的!” 这句话戳中了我的死穴,让我一下子僵在了当场。 我的身子脱力,手臂放开了对苏翊辰的钳制,踉踉跄跄的后退,却依然勉强站直身体,在那里负隅顽抗:“你说谎!” 林婧眼里明显划过一丝怜悯,却稍纵即逝,片刻之后一阵冷笑:“顾明凡,如果不是你,阳阳就不会死,季寒也不会出走,也就不会出车祸,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林婧的话,一字一顿,之于我,却像是无数把利剑,瞬间扒开鲜血淋漓的心脏,扼杀了我小心翼翼保存的所有希望。 我的季寒,永远回不来了。 “你 骗人!”我还在那里倔强的说,眼泪却流了下来,“季寒不会死的……不会的……” 林婧冷笑,对我打出最后一击:“林婧出走之前,曾经让我转告你,如果有来生,她不愿再与你相遇!” 说完,扶起苏翊辰,苏翊辰似乎还想冲上来,却被林婧拉住,她哭着说:“够了,翊辰,季寒肯定不愿意,我们再和这个人渣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我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苏翊辰临走时向我狠狠抛来的凶狠眼神,我都视若无睹。 心,一点都不痛了,平淡的甚至没有了存在的感觉,胸腔里好空,心仿佛已经被生生剜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一片。 这种感觉真奇怪,我感觉整个人都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感觉浑浑噩噩的,满脑子只是一个思维:“季寒没有死,他们都骗我!” 我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就这么整瓶灌下去。 将自己重重摔在沙发里,我颓然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好累,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不真实,颜珂没有来找过我,我没有遇见林婧和苏翊辰,季寒没有发生车祸…… 胃开始抽搐,似乎还隐隐作痛,我用手抵住腹部,疼痛却愈演愈烈,排山倒海的向我袭来。 桌上的电话响了很久,我根本无暇去接,张开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一只脱水的鱼。 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脑袋一痛,我似乎翻到了地上,满脸的冷汗,思维断线,视线也变得模糊。 从前每次胃痛,季寒都陪着身边,紧紧抱着我,用手帮我按摩。 而如今,季寒,我还能看见你吗? 意识仿佛抽离了身体,现在的我,只能感觉到痛。只是直到我昏过去,哪怕是梦,我都没有看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一会儿央央要请假去医院,最近央央的姥爷生病住院,央央要去医院陪护,所以更新可能会慢一点,希望大家见谅。。。。 最近好冷,南方北方都冷,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呀! 鞠躬,央央走鸟~~~~~~~~~~ ☆、这不是结局【番外】 如今的顾明凡,在娱乐圈的地位,已经不容撼动了,而他却在这事业的巅峰时期,发出声明要退出歌坛,并召开记者会,这雷霆万钧的举动,在娱乐圈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数歌迷在顾大明星公司前抗议,在微博中劝阻,可是,性子一直冷漠淡薄的顾大明星却选择了无视,记者会如期召开。 会上,眼睛都红了的记者们当然不会放弃这么敏感的问题,一直纠缠在他退出娱乐圈的真正原因问题上:公司雪藏?被这段时间的绯闻逼得离开?甚至还有流言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身体状况下滑不得不息影就医…… 顾明凡只是淡笑着摇头,望着满座的记者,低下眼睛,轻轻说:“我希望得到幸福。” 这个答案无疑是劲爆的,台下一片的窃窃私语。 “其实,幸福早就被我抓在手里,只是那时年轻,太过计较得失……”顾明凡语声含进了呜咽,“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追悔莫及。 “我们曾经错过了十年的时间,我现在只想安静的陪着她补偿她,她半生痛苦,没有一天活的开心,我其实早就知道,只是刻意忽略,我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可以让她笑得痛快,活得痛快!” 记者会上顿时议论纷纷。 “顾先生您的爱情真让人羡慕。”一个女记者倾身前探,眼睛都快变成心型,“首先祝福您幸福,您的那位爱人,就是您费尽周折终于找到的小葡萄吗,那位颜小姐?” “不是,”顾明凡明显愣了愣,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整个人都黯然了下来,“她是不是小葡萄,我现在都不知道,可是她却不是颜小姐。” “顾先生,您当年曾因为寻找初恋情人小葡萄轰动娱乐圈,如今却说所爱的另有其人,当年之事是否涉嫌炒作?”一位记者眼神犀利,一针见血。 顾明凡忽然笑了,笑的那么忧伤,仿佛一片片凌乱的云朵都飘进了他的眼底,被炙热的眼神融化,凝成温润的水汽:“这件事并非炒作,其中的是是非非,没有人说得清,兜兜转转,当我终于找到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当年如果……如果我认清自己的真正感情,她就不会那般受伤,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哦?难道那时还有其他事情发生?”有记者疑惑发问,“您的爱人也因为女星季寒的骗局受到伤害?!” 顾明凡蹙起了眉头:“我所爱之人,就是季寒。” 场上的气氛再次混乱了起来。 “已故女星季寒?!难道她没有死吗?!” “她死了,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顾明凡勉强一笑,将脸埋双手之间,“她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着,唯一一次追求爱情却被我伤害,如果我当时明白自己爱着她,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我曾经做过很多错事,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而且……她的死,我也要负很大责任,所以我想,若是我退出公众视野,与她平平静静的生活,或许可以再在梦里,见她一面……” 场下一片寂静,有那多愁善感的小记者,已经偷偷抹起了眼泪。 “真没想到,他竟然真会说出来,还是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电视机前,我耸耸肩,转头看着身边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季寒她如果听见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林婧,你知道的,”苏翊辰看都不看我,“小寒她跳出来了,解脱了,我只希望她下辈子,不会再遇见那人害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苏翊辰,”我叹息,“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机票我都定好了,”他闭上眼睛,把自己深深陷进沙发里,眼底有深深的青色阴影,语气中满是疲惫,“明天。” 我知道,对于季寒的死,介怀最大的不是顾明凡,而是苏翊辰。 这个高贵的男人,这个一直爱着照顾着季寒的男人,终于要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故乡,开始新的生活。 我知道,我留不住他。 有些时候,我是恨季寒的,苏翊辰这么优秀,她却视而不见,宁愿在一根树上吊死,为了顾明凡这个渣男要死要活,最后连命都搭上了。 我真替她不值,骂过劝过,可是她却如故。 其实认真想想,季寒也没有错,爱情这个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毕竟她与他相识在最初,初遇太过美好,而后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他又是支撑她摆脱厄运的信念,在她心里,他早已被神化,成为她精神的支柱。 其实如果没有重遇,她也不会深陷,他或许只会成为一个二次元的精神寄托,可是,命运无常,又让她遇见了他。 于是,兜兜转转,她终是为他,付出了一切。 可是现在季寒已经不在了,顾大明星这种姿态,又是做给谁看?! 多可笑?! 如今死的死,散的散,这人生的苦情戏 ,就要散场了吗? 那么我呢,又该何去何从?! 窗外树影斑驳,砸碎了一地的阳光。 抑或者,这不是结局,而是新的开始? ☆、37 顾氏在这个城市是显赫的家族,旗下公司涉猎多个领域,甚至连迪厅夜场,都可以从中分一杯羹。而鲜少有人知道,顾氏企业的总裁,就是曾经的歌坛天王顾明凡。 自从季寒死后,顾大明星便退出娱乐圈,安安静静的做生意,管理家族事业。 一晃,已经快三年了。 无可否认,他很有管理天赋,顾氏企业在他的运作下,生意如日中天,但是他整个人,却越发显得冷淡了。 而顾明凡的一天,是这么开始的。 早上七时,电子闹钟里传出季寒曾经专辑的一首《你爱的人是谁》,顾明凡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正处于热恋中的季寒会写出这么纠结这么忧伤的曲子,现在想来,或许她一直处在矛盾与患得患失当中吧。 老旧的闹钟是黄色小鸭的形状,土土的翅膀上满是划痕,这还是当初她拼死拼活,拉着顾明凡从跳蚤市场上买来的,季寒当时带着墨镜兜帽,气势汹汹的同小贩杀价,那掳袖拍桌的态度、那老道的手段,直杀的那些老板两眼发直,当然,傻掉的的人不光是那些小贩,还有欲哭无泪却又无可奈何的顾大明星,回家后,季寒珍而重之的将这幼稚的闹钟用绸缎包好,珍藏在抽屉最深处,顾明凡只想笑,心想有谁会将从地摊上买到的旧货当做珍藏品的,还用几千块钱买的苏绣包着?!说实话,季寒有时候的品味他实在不敢苟同,但看着兴致勃勃的爱人,也只好但笑不语。后来季寒去世,她的东西都被林婧带走,只有这个闹钟,因为实在藏得太深,所以逃过一劫,如今被他放在床头,紧紧挨着季寒的那张照片。 顾大明星……现在应该是顾老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呆呆的表情,别看他平时冷静凌厉,一副淡漠的高傲态度,刚醒过来却是恍若孩童的稚拙,一副天然呆的表情。他顺手抓过身边的小鸭枕头,将脸贴在上面,微眯了双眼,紧紧抱住。 听着这熟悉的歌,顾明凡蹙了眉心,口中凌乱地轻哼着调子。 一只杂色的小猫悄无声息的跳上床来,舔了舔他修长的指尖,用头轻轻蹭着,咪咪地叫。 顾明凡睁开眼,眼中已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他温柔的摸摸小猫的头,淡淡笑了笑。 洗脸,漱口,下楼。 清晨的阳光映照着窗台上金黄色的虾饼,顾明凡明显一怔,随后是淡淡的苦笑。 自己热了牛奶,就着虾饼,慢慢的嚼着。 小猫跳不上 餐桌,便在他脚边拱着,一双翠绿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嘴里的虾饼,咪咪地叫。 顾明凡叹了一口气,冲着小猫叹息,将它拎下桌子,轻轻放在地上, 小猫恋恋不舍地看了虾饼最后一眼,不再坚持,只见它缩成小小的一团,小口小口的舔着牛奶,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顾明凡望着它可爱的模样,温柔的笑笑,将它的食盆里倒满了猫粮。 梳头、换衣,最后仔细的别上那个黑曜石的领夹,温柔的笑着吻了吻桌上季寒的照片,低低的道了别。 上午依旧是枯燥的会议,顾明凡冰着一张脸,听高层讨论着各式开发案,态度严谨认真。 中午推掉了饭局,他把一个人反锁在办公室里,静静的读书。 季寒喜欢文学,尤其是西方古典诗词,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文艺青年,所以这些文学的东西他很少了解,但是他现在的思维有了很大的转变,季寒喜欢的东西,他也想试着去喜欢,他想若是如此,就可以多靠近她一些吧。 下午又是枯燥的会议,真是不敢相信他竟可以认真到这种程度。 中间抽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照例的无人接听的忙音,随后他苦笑着留言:“宝贝,我晚上有事要加班,要晚些回去,你不要等我了,吃了饭早些睡吧,我会带你喜欢的虾饼回去,放心,我不会偷吃的,全都留给你做早餐!” 打完电话后的顾店长通常心情会很好,冰山的表情融化了一角,连带的手下的人也稍微轻松了一下下。 晚上七时,加班加的一身疲惫的顾老板飙车去“新月”看场子,“新月”是城市里最大的夜总会,也是顾氏产业之一。 十点,顾明凡准时回家,走前照例打包厨子做的虾饼,他知道,季寒的嘴嘴刁,但是这里做的虾饼,她是百吃不厌的。 小喵眼神亮亮的,咪咪地叫着迎接他,用头脸拱他的裤脚。 顾明凡先将小猫的食盘添满,然后从袋子里取出新鲜的虾饼,放在摆满风铃的窗口。 随手将外套仍在椅背上,他打开窗户,把自己重重摔在沙发里,眼神悠远,任细细的晚风吹乱额发。 顾明凡按下答录机,里面传来自己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满满的宠溺:“宝贝,我晚上要加班,会晚些回去,你不要等我了,吃了饭早些睡吧,我会带你喜欢的虾饼回去,放心,我不会偷吃的,全都留给你做早餐!” 他将头脸藏在双手里,瘦削的身子缩成一团。 他就这样,听了一遍又一遍——白天打电话回家,晚上一个人听留言,假装季寒还在,假装他还没有失去她,假装他还很幸福很幸福。 白天忙于工作,倒是没什么,但是这样寂静的夜晚,回忆如潮水般袭来,几乎将他逼疯。 他胡乱的吻着脖子上带着的红色石头,单薄的脊背不住的颤抖。 他好像又瘦了。 季寒离开已经快三年了,他就这样一直瘦下去。 其实顾明凡现在的生活很有规律,不吸烟,酒也很少喝,可是却一直这么瘦下去。 心上的负担太重,沉沉的思念压得他喘不上气,他却无能为力,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小猫轻轻的爬上来,哀哀的叫着,去舔他湿润的眼角。 他呜咽了一声,却又立刻止住。卷手将小猫揽着怀里,眼泪濡湿了小猫的毛发。 他对人对事一向冷淡,从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像个孩子般哭成这样,而且,变成了习惯。 小猫在他怀里不安的拱着身子,低低地叫。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常态,只是仍然掩饰不去眼底淡淡的忧伤。 或许,那个高傲犀利的顾明凡,那个可以固执可以任性,可以活得随性的顾明凡,早在季寒离开的时候,便跟着消失了。 因为再没有可以一再容忍他的少爷脾气的人了——或许依然有——毕竟爱着他的人那么多——但都不是他心底的人。 真正的顾明凡,其实早就和季寒一起死了。 如今留下的,只是一副躯壳,抱着对季寒的愧疚和爱意,不得生,不得死。 顾明凡叹了一口气,用手捏了捏眉心,洗漱、上床。 最后亲了亲桌上的照片,道了声晚安,顾明凡紧紧抱住小鸭的枕头,安静的闭上眼睛。 黑暗里,只有小猫翡翠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床上的人,不时低低的叫着。 又是一天,平静的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发下卷,央央要尽量日更,加油加油! 姑娘们多鼓励央央吧,呜呜呜~~~~~~~~~~~ ☆、一样的相貌 t城,这个东部沿海的一线城市,即便是夜晚,也同样繁华。旋转的高架桥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把这个城市变成错综发展的迷宫。市中心道路拥堵,一辆黑色跑车不住的按着喇叭,却被淹没在车水马龙的高速路口,举步维艰。 车内,一身正装的顾大明星……不,现在已经是顾大老板,昂着头靠在后座上,疲惫的用手捏着眉心。俊逸的五官透着男人成熟后的沉稳,气质却更显冷漠了。 如今的他,已经是身价过亿的顾氏总裁,不再涉足娱乐圈,不接受采访,甚至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只是,相较于他的低调做法,顾氏的发展却让人咋舌,这几年,顾氏产业如雨后春笋,在多个领域都有所涉猎,且都成绩斐然。 顾明凡睁开眼睛,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交通与灯红酒绿的夜景,他的眉心,一直没有展开过。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紧急抱着的饭盒,他才微微笑了下,表情登时缓和了些。 这是“新月”的厨师刚做出来的虾饼,季寒看见,不知道该多么高兴——虽然这东西最终,都是他自己默默吃掉。 他就这么一直假装季寒还活着,还陪在他的身边。 他知道,这种做法很傻,但是依然如故。 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的车子,终于动了起来。 倏然,他百无聊赖的眼神定格,死死望着街边的一角。 蛋糕店门前,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孩子,小孩眼神直直的盯着橱窗里陈列的糕点,女子却摇头,男孩便晃晃她的手,等女子俯身的时候,踮起脚亲亲她的脸…… 关键是……关键是那女子的背影……那个熟悉的背影…… 顾明凡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他揉揉眼睛,没有看错,又再揉揉,确定不是幻影! 是她吗? 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骨灰都埋了,又怎么会起死回生?! 那这世上,难道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车子已经经过路口,他才仿佛大梦初醒,对着司机大喊:“停车!” “老板……”这小司机跟了他一年,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一时怔住了,在他又吼着要停车的时候,才缓缓心神,勉强开口,“老板,现在停不了车啊!” “那就倒回去、绕回去,随你,总之我要下车!”顾明凡说完,再不看司机,扭脸一直看着窗外,一副心焦的模 样。 这已经上高速了啊!要怎么下车?! 小司机欲哭无泪,他的老板,向来是个沉稳内敛的人,自制力很强,什么时候这般无理取闹过?! 一定是刚才在“新月”,崔少爷带来的那瓶酒惹的祸,可是他的老板,酒品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差了? 顶着老板杀人的眼神,小司机好不容易转下高速,绕到原地,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刚想说什么,只听后座一声巨响,顾大老板早已经冲出车门,瞬间不见踪影。 顾明凡四处寻找,蛋糕店里里外外都问遍了,没有人对他描述的女子有印象。 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怀疑,或许是他眼花了。 但是,顾明凡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哪怕只是自己的幻想,他也舍不得放弃。 顾明凡一屁股坐在街边的花坛方砖上,也不顾自己昂贵的西装。他将头深深埋在手心里,眼眶里一阵阵的发潮。 这几年,他过的并不好。 这并不是说他的生活,而是他的心。 小葡萄到底是谁,他不知道,也没有心思知道了。他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因为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其实小葡萄究竟是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的人,是季寒。 可是似乎一切都晚了。 季寒死了,带走了他所有的幸福,他再也无法弥补他的过错,他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顾明凡的脊背在不住的颤抖,深秋时节,他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叔叔,你怎么了?”一个软软的童音响起,“叔叔,你看见我哥哥了吗?” 顾明凡一惊,抬头时却发现是一个极可爱的孩子,六七岁的样子,秀气的巴掌小脸,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穿着白色毛衣,帽子上缀着两个绒绒的雪球,在晚风中颤颤巍巍的抖动着,孩子正歪着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叔叔,你看见我哥哥了吗?”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就像甜滑的糕底,“我哪里都找不到他。” “叔叔……你哭了?” 哭了……他?! 顺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一片湿润,于是不禁苦笑着摇头:“我没事……小朋友,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我是跟着哥哥出来的,但是找不到他了……”孩子越说越伤心,似乎受了极大的委 屈,小嘴一撇,呜呜的哭开了。 “喂——”顾明凡拉起小孩的手,刚想哄一哄,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喊,“你是谁?” 街角转出一个小男孩,八九岁的样子,跑到顾明凡面前,一边将手中的东西向他扔过来,一边大喊:“坏人,放开我弟弟!” 这闹剧发生的太突然,顾明凡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只是本能的侧身子,躲过那东西的袭击,却感到手臂一痛,低头一看,男孩狠狠咬住自己的胳膊,还在不住的磨牙。 顾明凡眉头一紧,如果不是小孩子,他真想就这么一掌把他甩出去,心中纳罕,究竟是谁家的孩子,居然这么蛮横! “你是他的哥哥?”顾明凡一把拽住男孩,迫使他松开嘴,昂头看着他。 “是又怎么样?”男孩怒视他,眼睛都不眨。 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孩子这么仇视,顾明凡简直啼笑皆非。 穿白色毛衣的孩子似乎才反应过来,也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角哭:“叔叔,你放开哥哥……快放开他……” 这是喧闹的市中心,过往的人流不算少,这闹剧一上演,立时惊天动地,引来一众人的围观。 大家看好戏般的指指点点,偶尔还飘过只言片语:“这年头,乱啊!人贩子都上街明目张胆的抢孩子,快报警!” 自己居然被当成了人贩子,顾大老板登时觉得头大。 本想将孩子松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眼神却瞥到刚才男孩向他扔过来的东西,现在正四分五裂的散在地上——是一块蛋糕。 顾明凡顿时敏感起来,皱着眉头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男孩子,依稀感觉有点像那个和“季寒”在一起的孩子。 他改变主意,牢牢抓住男孩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这蛋糕是不是在这里买的?”他手指了指旁边的蛋糕店,“给你买蛋糕的是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其实顾明凡知道,这么语无伦次的问一个孩子根本无济于事,但是他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太想知道谜底了。 他的季寒,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这个问题在他的身体里冲撞、叫嚣,他的脑袋,不可抑止的痛起来。 男孩似乎被抓痛了,眼睛里闪着泪花,却仍倔强的瞪着他:“坏人!”扭身冲着他弟弟喊,“云宣,快跑!” “不,哥哥,我不要和你分开!”那个穿白色毛衣的云宣泪眼汪汪, 还在扯顾明凡的衣袖,“叔叔,你快放开哥哥,快放开!” 旁边的看众里,已经有人跃跃欲试,拿出电话报警了。 顾明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想放开孩子好好问,冷不防脑后一阵风声,他的精力都被那块蛋糕拉去,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觉得脑袋一痛,眼前一片花白。 他挣扎着扭头,视野摇晃,眼前人影幢幢,朦胧中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手里拿着几本书,正一脸愤怒的看着他。 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相貌,与死去的季寒,一模一样。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脑袋很痛,感觉有湿热的液体顺着额角留下,将他的视线,弄得一片血腥! 又是一阵眩晕,他终于支撑不住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卷开始了,希望姑娘们捧场呀~ ☆、混蛋放开我 再次醒来的时候,顾明凡的视野里还是一片花白,周围很安静,一时间让他不知今夕何夕。 “醒了?”有人用冰凉干燥的手,轻轻碰触他的脸颊,而后长叹一声,“烧总算是退了!” 定了定神,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医院里,胳膊上挂着吊瓶,一副伤患模样,而床前站着的崔珉衷,正一脸玩味的神色看着他。 “做什么这个表情?”顾明凡皱眉问,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嗓子疼得厉害,太阳穴也突突的痛着。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额头像裹粽子般被包扎的紧紧的。 “如果是我,现在就不会乱动,”崔珉衷是顾明凡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是个足以称得上美的男人,却并不显得阴柔,五官的立体感很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这副相貌长在男人脸上纯属浪费。而他天生一副好嗓音,如今已经是摇滚界炙手可热的天王级人物了。 他看着顾明凡,低下头,将头埋在双手中,让人看不清表情,声音却低哑,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你已经昏了快一天了。” “崔珉衷,”顾明凡声音沙哑的厉害,却仍是可以听出其中的怒意,“你可以不要笑的这么明显吗?” “对不起——”崔珉衷终于抬起头来,眼睛弯成了一条缝,整个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真是太厉害了——堂堂顾氏总裁,居然让人用一本书砸晕了!” 顾明凡冷哼:“一本一公斤重的娱乐杂志,的确可以当凶器用了!”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费力撑起身子,伸手拽住崔珉衷的衣角,眼睛直直盯着他:“是谁送我来医院的?是不是一个女人?” 顾明凡这样紧张的神色,崔珉衷已经快三年没有见过了,自从季寒死后,他就像看透红尘一样,性子越来越淡,对什么都无所谓,他曾经一度认为,顾明凡坐在树底下就能入定升天了。 崔珉衷眨眨眼,摇头:“不知道,是你的司机给我打的电话……” “那他呢?” “你似乎被当成了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他好像正在警局替你做笔录呢!” 这事很是滑稽,崔珉衷差点又爆笑出来,半天才忍住。顾明凡却无动于衷,他松开手,将自己重重摔回床上,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眉头蹙的很紧,半晌无语。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眼神满载着希望,看着他的挚友:“珉衷,我看 见季寒了。” 崔珉衷警觉起来,一脸严肃,紧张的问:“你的病又复发了吗?” 季寒死后快两年的时间里,顾明凡经常看见她的幻影,这个时候,他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精神也越来越差,医生说这都是心里压力压迫神经导致的,这对关心他的朋友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噩梦。心理医生看了不知多少,如今才刚刚康复的他,又开始产生幻觉了吗?! 望着顾明凡良久,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崔珉衷掏出手机:“我去联系医生!” “崔珉衷!”顾明凡轻轻对他说,“这次不是幻觉,我知道的。” 他的语气坚定无比,“我……我就是被她打晕的。” “不可能!”崔珉衷摇头,无情打破他所有的希望,“季寒的墓,我们都去看过,依山傍水,林婧的确把她葬在了一个很好的地方……顾明凡,没有人愿意活着给自己立墓建碑,”想了想,又补充,“更何况,当时林婧伤心的模样,不可能是假的!” 顾明凡沉默。 的确,崔珉衷说的都是真的,三年后,他的确也相信季寒死去这个事实。但现在,他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线索,他不愿意放弃。 “可是……”他的眼神飘渺,“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像?” “顾明凡,”崔珉衷叹气,“你口水剧看多了吗?” 面对好友取笑的口吻,他只能叹息着闭上眼睛。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爱人,让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弥补错误的机会。 季寒的死,已经证据确凿,警方都已经确定,她的朋友都已经接受,连身份证,都已经销毁了,他根本无力反驳。 可是,那个女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吗? 那她……又会是谁呢?! 顾明凡当天晚上就出了院,崔珉衷拦不住,他说,他几天没有去“新月”,他放心不下。 其实这个理由很蹩脚,所有人都知道,他去新月,只是为了买虾饼,但是他需要一个借口,让别人知道,他顾明凡很坚强。 他一直坚持着这份骄傲,尽管这份骄傲,在旁人看着,只有心疼。 晚上下了雨,顾明凡到了新月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当新月的总经理,即顾明凡的助手兼跑腿罗非看见他时,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 “老板 ,您的头……原来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您真的被本书……”顶着顾明凡杀人的眼神,罗非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忙缩了缩脖子,转移话题,“老板,这几天场子里没有事情发生,虾饼正在给您做……新来了几个姑娘……”眼看着顾大老板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他长叹流年不利,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当炮灰,但又没有办法,只得继续艰涩说完,“……老板要去巡场子吗?” 顾明凡淡淡扫了眼罗非,丢下冷冷一句:“虾饼记得要双人份的!”起身打算出去。 “双人份的?”罗非挠挠头,愣愣的脱口而出,“老板,双份的您一顿吃得完吗?” 说完这一句,罗非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顾明凡买虾饼,为的是季寒,虽然大家都知道最后全部吃掉的是他自己,但是,很少有人会当着老板的面点破,罗非心中发凉,手心都出了冷汗。 “罗非,”顾明凡不急不恼,垂下眼睛,语气还是淡淡的,“十三街的生意,你明天去跟一下,务必谈下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之于罗非,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众所周知,十三街是红灯区,历来是个黑白两道垂涎的肥肉,他顾氏虽然不做皮肉生意,但是也想从中分一杯羹。如今入主十三街的“展扬”是黑道鼎鼎有名的帮派,少主更是个阴险难缠的人物,如今让他出马摆平这桩买卖,无疑是让他去送死,罗非心中直想哭,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不顾罗非的自怨自艾,顾明凡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从侧门绕进新月大厅,里面足以把人熏晕的声浪香气,扑面而至。顾明凡刚走进去,立刻有保镖迎上来,在前面毕恭毕敬的领路。 顾大老板亲自巡场,这种情况可不多见,但是相较与员工的紧张,顾明凡却显得心不在焉。现在的他,满脑子里都是那个砸晕了他的女人。 “混蛋!放开我——”冷不防,一阵女人尖着嗓子的叫声传来,在满是vip的包厢之间回荡,然后又是一阵玻璃的破碎声,间或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 顾明凡皱着眉停下来。 “什么声音?”一个服务生推着装满酒水的银车经过,被顾明凡叫住。 还没有等到回答,只见一个黑影从拐角处冲过来,跌跌撞撞的扑进顾明凡的怀里。 顾大老板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只觉得软玉温香,竟是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身后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似乎正在被人追赶。 那女人显然慌了神,撞到人不但不道歉,相反试图一把推开,还挥动手中酒瓶碎片,一副要与人同归于尽的模样。 顾明凡皱眉,反手制住她的攻击,刚想把她推出去,那女人一边大骂着“混蛋,不要碰我!”一边抬起脸来。 顾大老板就这么生生的怔在了原地,半晌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张脸生的很美,海藻般的长发,有些散乱的垂在肩上,一双桃花眼含娇带媚,却透着三分灵俏……美女顾大老板见得多了,但是这个女人却让他紧张的不知所措,眼框都有些湿润。 这个女人,正是两天前,用本书将他砸晕的人! 换句话说,这个女人长得和季寒,真的是极其相似。 若真要说出点不同,或许她显得比季寒单纯。季寒的眼睛,永远满载着小心翼翼和世故,而眼前这个女子,眼神清的像一汪泉水,澄净的让人不忍亵渎。 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顾明凡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止了,他死死的抓住女子,眼神直直的,与其说是深情,还不如称之为凶狠。 总之女子似乎是被吓到了,她扭动着身子,不断回头张望,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的脊背发凉:“你……混蛋,放开我!你是谁啊?!” “季寒?”顾明凡状若无闻,一字一顿,艰涩的吐出两个字,随后紧张的等待她的反应。 女子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弯起,嘲讽一笑:“神经病,滚开!” 然后就一口咬在顾大老板的胳膊上。 ☆、你猜我是谁【入V第一更】 顾明凡皱眉,但还是生生受了下来。 “你……”女孩迟疑,嘴也松开了,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走廊里冲出几个打手模样的人,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看见这幅情景,有人叫嚣:“臭婊|子,被洪爷看上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女孩似乎有些怕,瑟缩着往顾明凡怀里拱了拱。 顾明凡忙揽紧她。 “混蛋,你是什么人?!”见有人护着她,那帮打手气焰顿时嚣张起来,想冲过来抢人,却被顾明凡的保镖拦住,不禁怒骂,“小兔崽子,你是哪根葱?洪爷看上的人,你也敢碰?” “老板,是洪帮的人,”有人附在顾明凡耳边低声道。 “你们处理吧,把他们赶出去……连他们老大一起,”顾明凡冷笑,感觉怀中女孩的身子在不住的颤抖,他忙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划开了好几个口子,裸|露的肩膀、后背上有很多新伤,红肿一片。顾明凡心中一痛,不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神也愈发狠厉起来。他语气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给我狠狠的教训,一个都别放过!” 顾氏在几十年前,曾是黑道赫赫有名的霸主,如今虽然已经漂白,但是在道上,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声望,一个小小的洪帮,他顾明凡还不放在眼里。 望着那些被顾明凡保镖推搡着离开的打手们,女孩满脸讶异,从顾明凡怀里直起身子,盯着一脸冷漠的顾明凡好久,歪着头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在这里做服务生?”面对着这个女子,顾明凡的心情变得格外好,冰块脸也稍稍融化了些,不再那么凌厉逼人,他望着女子的衣着,不答反问,“寒寒,你在装什么?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大叔!”女孩挑了挑眉头,又理了理头发,瞪着顾明凡,“你勾搭女生的手段太老土了!虽然你很帅,但也只是个帅‘大叔’罢了,我可不会卖身的!”说着便转身想走,却被顾明凡的保镖拦住。 大叔?! 顾明凡皱起眉,对这个词极为敏感。不由得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才三年,难道真的老了? “寒寒,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顾明凡抓住她的胳膊,深深凝视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他的眼眶有些红,满脸的哀戚之色。 “大叔,你放开我……别以为你帮我解了围就可以肆无忌惮!我可是有原则 的!”她努力挣脱他的钳制,但是却无济于事,她终是比不上他的力道,逃不开他的控制,最后终于放弃,狠狠的瞪着他嚷,“我告诉你,我们‘新月’可是黑白道都不敢招惹的地方,刚才那事,如果没有你,那些人也不敢在这里胡闹,我们老板是很厉害的人物!所以,你只是多此一举,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混蛋,你放开我!” “寒寒,”顾明凡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你不认我,是在故意气我,对不对?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是,我怎么做,才能弥补一些?你告诉我,我都会去做!” “原谅……”她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他身后的保镖,幽幽一笑,“你明知错了,现在又何苦难为我?” 顾明凡仿佛一下子沉入万丈深渊,整个心都疼的不能自已,泪水上涌,他又迅速眨掉,他望着她,神色痛苦,一字一顿:“寒寒,我们之间,真的不能挽回了吗?” 其实他也知道,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和季寒,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可是他不甘心,经历了这么多是是非非,他终于认清自己心中所爱,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 他怎能甘心?! “你真的想挽回?”她抬起头来,嘴角上挑,划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真的想追回我?!” “难道还有办法吗?”他只觉得眼前一亮,心中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忐忑的问,“我该怎么做?寒寒,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她四处环视,视线定格在过道旁的一个红色的房门上:“你若想挽回,就在这里等我!” “什么?”顾明凡不解,见她打开房门跑进去,忙问。 “在这里等着!”她转头指着顾明凡,眯起眼睛威胁,“我去取样东西,如果你随便进来,我就不会再原谅你!” 季寒的恐吓,一向管用。 三年前,她用死来威胁,终是让他看懂了自己的心,而如今,她又拿“原谅”来威胁,他不敢不从。 所以,顾明凡便真的乖乖等在门口,不敢有任何怨言。 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有人料到,堂堂顾大老板,竟白白被人摆了一道。 耍人者,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所以,在两个小时后,罗非被一个电话传唤,火急火燎的带着人闯进被桌子凳子堵住门口的屋子,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与大开着的、通向另一道走廊的窗户时 ,顾明凡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绿,煞是好看! “罗非,”他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唇,一字一顿,“一个小时之内,把人带到我的办公室!否则,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明天我的确不想上班……想到十三街的生意,罗非的脑仁都疼,可是想到家里楚楚可怜却花钱大手大脚的娇妻,他只有打碎牙齿和血吞。 顾明凡睁开眼睛,眼神凌厉,凶神恶煞般补充道:“还有,记得去把所有通向两个走廊的房间,全部封掉!” 罗非叫苦不迭,可是却没有办法。 一个小时后,顾大老板的办公室里,人被准时送到。一脸迷茫的女孩跟在罗总经理身后,神色紧张,连口齿都打了结,结结巴巴的问:“罗总,大老板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罗非轻哼,一脸严肃,心中却不禁嘀咕,这大老板神色不善,害他又调监控视频又找目击者,费尽周折才找到当事人,其实他也想知道顾明凡到底想干什么。 “罗总,”女孩一把抓住罗非的手,神色忐忑,大眼睛里有些晶莹,“大老板会不会是因为刚才闹事的那帮人生气了?那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一个混蛋多管闲事……罗总,您帮我在老板面前说说好话,我家里还有孩子要养,不能没有了工作啊!” 女人的确难缠,尤其是美丽的女人!这是罗非现在唯一的想法。 这女孩楚楚动人的模样,的确我见犹怜,但是想到顾明凡怒发冲冠的表情……罗非实在不敢再去拽老虎尾巴,闭眼暗叹,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啊! 听见办公室内间有些响动,罗非提起一口气,挣脱女孩,只留下一句“随机应变”,就很不负责任的跑了,临走还不忘关上房门,彻底绝了她的希望。 所以,当顾明凡从里面转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脸紧张、坐立难安的女孩。 她甫见他,惊的几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等看清是他时,心慢慢放了下来,但是脸上的怒意却更加明显:“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顾大老板的扑克脸上,平时的寒意荡然无存,他闲适的坐在转椅上,一脸舒服的表情,看的女孩两眼喷火,终于忍无可忍,她咆哮:“混蛋!你个混蛋!就是因为你,我可能连工作都快要丢了,你……”她忽然顿住,一脸惊恐,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瞬间拔高了好几个分贝,“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难道是……不 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的确是我找你来的!”顾明凡看着她,淡笑,“寒寒,你再给我装啊!” “你……你真的是……顾总?!”她瞪大眼睛,表情抽了抽,满脸苦相。 顾明凡点头:“你刚才说我什么?” “顾总,我……我刚才说您帮我赶跑了那些坏人,真是……真实风流倜傥、八面威风!”她像噎住了一般,一字一顿,说的艰涩,“但是,顾总,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寒寒’。”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根本不认识我,”顾明凡蹙起眉头,“寒寒,你想玩我可以陪你,但是你别太过火……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想报复随便,但是,请不要假装不认识我……” 男人别开眼睛,眼眶可疑的发红。 “我……顾总,”她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您说的‘寒寒’啊!” “你还在装?!”顾明凡冷笑,“寒寒,你刚才明明自己承认,我有重新追回你的办法的……这么快,就变了?” “那……那是我骗您的,”她面带纠结之色,苦着一张脸解释,却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那时,我只是想尽早脱身,所以只是顺着您的话往下说的……” “哦?”顾明凡抬起眼睛,已不顾眼里闪烁着的水光,他问她,“你不是她,那你到底是谁?” ☆、腹黑小猴子【入V第二更】 “我叫欧阳汐,”女孩虽然忐忑,但是目光却坚定,想了想,又强调一遍,“我真的不是‘她’!” “欧阳汐?”顾明凡的眉头慢慢皱起,他喃喃自语,慢慢在嘴里回味这个名字,一再的重复着。 欧阳汐又急又怕,脸都憋红了。 “老板,我是新月的正式员工,有身份证、有户口本,连小学的三好学生证书都有……您要什么证明我都有啊,真的不是您说的‘寒寒’,”望着顾明凡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她终是忍不住,战战兢兢的开口,“老板,刚才是我不对,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把我开除啊,我家里穷,全靠这份工作谋生……” 欧阳汐急于脱身,本想立刻与那个“寒寒”撇清关系,没想到,她刚说完,顾明凡的脸色更黑了。 顾明凡越听心越凉,他的季寒,曾经的季寒,是不会这么外向这么贫嘴的,她一直是个安静内向的人,从不善于表现自己,连受了委屈受了伤害,都只会自己默默忍受,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而面前这个欧阳汐,性格外向,古灵精怪,是个感染力很强的女孩,与季寒的性子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能相信,这世上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他想了季寒三年,后悔、心痛时时袭击着他,几乎将他逼入绝境,如今这丝希望,他说什么也要抓住。 “你说自己不是我说的人,”顾明凡紧紧盯着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想找到她们相同的蛛丝马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你多大了?” “二十二岁。”在顾明凡的注视下,欧阳汐显然更加的无所适从,却还是鼓起勇气,硬气的回答。 二十二岁?! 顾明凡苦笑,三年前,季寒也是二十二岁,她承受了他的爱他的恨,而如今,这荒唐的巧合,究竟是缘,还是孽? 亦或者,这是眼前的“季寒”,又一个谎言。 顾明凡垂下眼睑,沉思良久,却笑了。 不管眼前这个欧阳汐承不承认,他不会放弃了,真的假不了,终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的。 看了看时间,他笑了笑:“你叫欧阳汐是吧?这个时间,你该下班了。” “啊?”欧阳汐明显跟不上大老板跳跃性的思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句她还在紧张焦虑怎么让他相信她,后一句他就已经笑着跟她闲聊了,“已经十一点了? ” 顾明凡点点头:“走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可怜欧阳汐又被惊吓了,那是大老板诶,她刚刚来公司时,就听同事说,他们大老板帅到没天理,可是却冷到没人性,是只能抱着敬畏远远看上一眼的男人,如今,他竟然说她像一个女人,望着刚才在走廊里他深情懊悔的神色,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叫‘寒寒’的女人就是他的爱人。如果这话出自别人男人之口,她一定会觉得这人心怀不轨,可是顾明凡……她可不敢这么想。 面对他,她下意识的紧张,她但求可以离他远点,再远点:“老板,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劳烦您的……” 可是她并不知道,顾明凡想了解她究竟是不是季寒,就得先接近她。 “没事的,”他继续展露自己的笑容,如果当年那些“谷米”看见他的表情,肯定会兴奋的尖叫,“反正顺路……” 当然,欧阳汐也沉溺在这俊美温柔的笑容里,她直勾勾的盯着他,久久难以回神,以至于她根本没有了思考能力,对于他所说的低智商谎言,根本没有辨别能力——她根本没有告诉过顾明凡,自己住在哪里,怎么可能顺路?! 欧阳汐的家是一个城中村,周围都是一些密集的筒子楼,住的也都是一些打工仔,这里房租低,相对应的,环境并不是很好,小区里除了空地就是楼房,根本谈不上什么配套设施。在这个经济发达的大都市,这种形式的住房,总是隐藏在城市的角落里。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穷人也不会饿死,他们必然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顾明凡的跑车自然开不进去,于是只能停在路边,忐忑了一路的欧阳汐总算松了一口气,车刚停稳就跳出去:“老板,我家就住在里面,您不用送了。” “这里?”顾明凡望着那些摇摇欲坠的危楼,以及楼与楼之间,挂满了晾衣杆的狭窄过道,不禁皱了皱眉头,“你就住这里?!” 欧阳汐忙不迭的点头,心中不断祈祷着老板快放过她,却不敢说出来,眼神又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偷偷看他的脸,一副花痴的表情。 片刻的惊讶之后,顾明凡点了点头,了然的笑笑:“不请我去你家里坐一坐?” 啊?! 欧阳汐像被雷劈中了,呆呆愣愣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顾明凡倒不急,索性也下来,懒洋洋的靠在车上,玩味般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 “那个……”欧阳汐本能的想拒绝,但是情急之下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是一味的在那里支支吾吾,“老板,这不好……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顾明凡笑,“这么晚了,我又开了这么久的车,有些困了,刚好到你家休息一下,就相当于走访下属的生活了……还是说,你老公在不方便?” 走访?!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欧阳汐完全懵了,紧张的手心直出冷汗,所以压根就忘了,有哪个老板会大半夜的走访的?! “什……什么老公?!”欧阳汐急着解释,紧张之下口齿不清,说的结结巴巴,“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哪有……哪有什么老公?!” “哦?”顾明凡挑了挑眉,表情淡淡,语气中却含进了得意,“这样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我只是休息一下。” 说完,兀自走进小区:“你家在那栋?” 欧阳汐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跑到前面带路。 欧阳汐打开门,把她的大老板让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只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扑上来,喊着“妈妈”,一把搂住顾明凡脖子就在脸上大大的亲了两下。 欧阳汐颤着手把灯打开,面前一大一小瞬间石化。 片刻后,屋子里发出小孩子的惨叫声:“妈妈,救命,是那个坏人!” 小孩子一巴掌打在顾明凡脸上,窜到欧阳汐怀里求安慰,呜呜咽咽的样子好不可怜。欧阳汐一面抱住孩子,一面斜眼偷偷看顾明凡,只见她的老板一脸黑线的怒视着怀里的孩子,她只得抱歉的笑笑:“君烨,这不是坏人,是……你应该叫……” 其实她也不知道,君烨应该叫顾明凡什么,叔叔?她可不敢高攀;老板?也不对,她只好一脸无措的望着顾明凡。 “可是,”君烨从欧阳汐怀里探出头来,偷眼看了看顾明凡,又钻进她怀里,语气坚定,“妈妈,他就是上回想拐走云宣的坏蛋!” 欧阳汐有些尴尬,欧阳汐尴尬极了,她紧张的看着顾明凡。 眼前的顾明凡,却没有任何反驳,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他已经被另一件事拉去了所有心神,语气颤抖,笑容早已经挂不住了,表情都有些抽搐:“他……他叫你‘妈妈’?!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怎么冒出来这么大的儿子来?!” “什么叫做‘冒出来’的,我自然是妈妈生的!”男孩 子在欧阳汐怀中探出头来,瞪着顾明凡,恨恨道,“当然是妈妈和爸爸生出来的!” 二十二岁的欧阳汐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儿子?!顾明凡挑了挑眉毛,啼笑皆非,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这才注意到这屋子只有一室一厅,三十几平米的大小,没有什么陈设,更谈不上装修,只是摆放这简单的几件家具,却打扫的很干净,整个屋子都显得整洁舒适。 男孩见顾明凡不以为然的态度,有些恼怒,他嘟起嘴,鼓着小腮帮子,冲他喊:“坏蛋!” 欧阳汐终于忍无可忍,她捏了捏男孩的耳朵,皱了眉头教训他:“欧阳君烨!你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明天不用上学吗?!” “妈妈——”欧阳君烨把头重新缩回欧阳汐的怀里,声音软软糯糯,像蘸了蜜的糖糕,小小的身子拱来拱去,尾音都打了颤儿:“君烨要等妈妈回家,要妈妈陪着睡!” “乖,”欧阳汐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顾明凡微微眯起眼睛,暗忖这个小东西嘴巴甜,又很会撒娇,是个眼力价儿极强的孩子。 “君烨,快去睡觉,妈妈一会儿就来陪你啊!” 欧阳君烨摇了摇头,用手指着顾明凡,坚定的说:“不,妈妈,他是坏人,他会欺负你的!” 欧阳汐偷偷瞥了眼顾明凡,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登时红了起来,嘴角抽了抽,耐下性子对欧阳君烨解释:“他不是坏人,他是妈妈公司的老板!乖,快睡觉去……” 千哄万哄,终于把欧阳君烨弄上床,小孩子拉着妈妈的手,充满敌意的瞪了眼顾明凡,又可怜巴巴的望着欧阳汐:“妈妈,我讨厌那个叔叔!” “小孩子别乱说,乖,快睡觉!”欧阳汐无奈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顾明凡,她只能轻轻叹气,又亲了亲他的额头,道了声晚安,关灯走出卧室。 她这才发现,她的老板,正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欧阳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正双手环胸,神色古怪的望着她,似笑非笑。 ☆、相似的情人【入V第三更】 “老板,你喝什么?”欧阳汐搓着手,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随便,”顾明凡倒是很悠然,他揉了揉眉心,“你一说,我还真有些口渴了。” “那……牛奶可以吗?”她愈发显得无措,勉强笑了笑,“家里没有茶了,老板喜欢喝牛奶吗?” 顾明凡有一瞬间的闪神,在他的记忆里,季寒就总是在临睡时,给他冲上满满一杯牛奶,然后窝在他怀里撒娇,一遍遍告诉他,牛奶有助于睡眠,不准再喝什么咖啡。 他是咖啡控,对那种甜甜的牛奶实在提不起兴趣,总觉得那是小孩子喝的东西,但是当时终是太宠季寒,每天都会把她送来的牛奶全部喝完,然后就坏笑着将她压倒在床上,用满是奶香的嘴轻轻吻她,情到深处,便是一番缠绵……如今想来,那种甜蜜的日子,就像东逝的水,一去不复返了。 “老板?老板……”欧阳汐轻轻唤,将一杯盛在咖啡杯里的牛奶放到顾明凡面前。 他登时愣住,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杯子,眼神有些恍惚。 他的季寒有个习惯,总是喜欢用咖啡杯子喝牛奶,他曾经问过她原因,她当时很不以为然的说,那只是习惯,他于是笑她,有这种习惯的人只怕不多吧。 可是如今,欧阳汐也有这样的习惯,顾明凡不能不多想。 两个相貌相似的人,连这些小细节都相似,代表着什么? 望着眼前这个女孩,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老板?”欧阳汐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顾明凡被她拉回现实中,顿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别老是老板老板的叫我,现在可不是上班时间。” “那叫……”欧阳汐歪着头想了想,他说不用叫“老板”,那叫什么,直呼其名吗?顾明凡这三个字,她真是叫不出口,纠结半天,才小声唤,“顾总……” 顾明凡差点喷出来,这丫头,真实一根筋,这点和心思细腻的季寒又不一样了。 “没有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就好,”他放下杯子,淡笑着盯着她看,心底有些紧张,尽量让自己显得亲近平和一些。 “顾……”欧阳汐终于”喊了出来,但是声音沙哑,生硬的仿佛是摔在地上的冰块,“顾明凡……” “嗯,”男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那你能不能对我说说,那个欧阳君烨,究竟是谁?别 告诉我他真的是你的儿子?” 其实,顾明凡也知道,自己与她刚刚相识,这样直白的问人家的隐私不好,但是没有办法,他渴望知道她一切的事情,他越来越发现,在她身边有种安心的感觉,就像从来的季寒。他想进一步的确认,其实眼前这个欧阳汐就是季寒,她只是故意气他,或者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才不认他,这样他还有弥补的机会,他或许还可以重新追求她、和她在一起。 可是另一方面,他清楚的知道,他从前伤害季寒太深太深,如果欧阳汐真的是季寒,她根本不可能与他如此相处的。 “顾总,您是我的老板,在公司我什么都听您的,但是……”欧阳汐神色有些不悦,话锋一转,“但是这是我的私事,君烨就是我的儿子,您不应该干涉吧?” 氛围一下子凝固,气压完全降下来。 欧阳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虽然是在下班时间,但是这么直接的顶撞大老板,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刚想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顾明凡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欧阳汐面前,眯起眼睛盯着她。 “欧阳汐,我觉得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顾明凡微微俯□子,在欧阳汐耳边吹了口气。 “顾……顾总……”欧阳汐挣扎着抓住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想躲开,才发现自己已经后靠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顾明凡低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欧阳汐离他那么近,他的气息包围着她,那是一种好闻的栀子花的香味,微醺,晃得她神迷。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老板,真的是帅到顶了天,她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语不成句。 他挑起她的下颌,她没有反抗,现在的她,根本连动一下都费力,只能红着脸,等着一切的发生,心中紧张,隐隐还有些期待。 至于期待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大脑机能已经完全瘫痪,她傻了一般立在原地。 顾明凡挑眉笑了笑,抬高她的脸,轻轻落下一吻,然后用拇指在她的唇上不住摩挲,声音有些沙哑:“欧阳汐,让我慢慢了解你,好吗?” 她艰难的喘息,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手心里全是汗水。 “好不好?”顾明凡的声音宛如诱惑,仿佛一张无形的网,漫天盖地的罩下来,逼的她无处可逃,唯有听之任之,成为他的俘虏,“……不要拒绝我,求你 ……” 她的脸红的厉害,颤巍巍的点头,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了辨别能力。 顾明凡笑了,温柔的笑容仿佛和熙的风,他永远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展现最大的魅力。他又吻了吻她的唇,同样蜻蜓点水的吻,让她的身子又是一阵的颤抖:“周末的时间,可以为我空出来吗?我有个聚会……我想让我的朋友认识你。” 欧阳汐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的会如此好运?潇洒多金的钻石王老五顾大老板居然会看上她——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孩? 感觉她有些晃神,顾明凡笑着亲亲她的睫毛,放开她,温柔的理理她的长发:“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欧阳汐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摇了摇头。 顾明凡再次环视她的屋子,不经意的问:“你一直是自己住吗?你的父母还好吗?” 欧阳汐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不记得我的父母亲了。” “哦?”顾明凡一惊,认真的看着她,“你是孤儿?” 她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眼中闪着晶莹的水渍:“我……我几年前出了车祸,我根本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了……” “车祸?”顾明凡打断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急不可耐的问,“你确定是车祸?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不是三年前?!” “应该还不到三年吧,”欧阳汐被他激动的反应吓到,紧张的话都有些说不稳,“我的命是哥哥救的,哥哥说,我当时是为了救君烨,才被车撞了,可是我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君烨是孤儿,无依无靠,我那时就发誓,一定要让他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所以,欧阳君烨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顾总……你也说了,我今年才二十二,去哪里生个这么大的儿子出来?!”欧阳汐笑了,微微有些尴尬。 顾明凡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季寒三年前车祸丧生,欧阳汐在相同的时间里因为车祸失去记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她们拥有相同的相貌,拥有相同的习惯。 如果……如果欧阳汐就是季寒的话,这一切也许就可以说得通了。 可是,他也不可以急于求成了,事情还有太多的疑问,比如,如果季寒是欧阳汐的话,那么那个被当成季寒的女子又是谁?她怎么会有季寒的身份证? 他不断告诉自己 ,一定要冷静,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不可以对欧阳汐坦白一切,免得吓坏了她。 之后的时间里,顾明凡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总是恍恍惚惚的想着欧阳汐说的话,他甚至总是在她的动作神态里,看见季寒的影子,尽管她们的性子,并不一样。 从欧阳汐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崔珉衷的电话。 等电话里传来他疲惫的声音时,他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顾明凡!”就算是脾气温和如崔珉衷,也不由得大吼,“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知道我明天早上四点就要去拍外景吗?!你到底犯什么神经大半夜不睡觉胡闹?!” “珉衷,我找到她了,”顾明凡完全忽略崔珉衷的叫嚷,颤抖着声音说,“我想我找到季寒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顾明凡,你快给我回家睡觉,季寒已经死了。” 崔珉衷说,季寒已经死了。 这六个字,曾经是刺向顾明凡的利刃,将他伤的体无完肤,而如今,他再也不会在意。 “珉衷,我真的找到她了,”顾明凡弯起眼睛,笑容甜蜜,仿佛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少年,“周末的聚会上,我会把她带来,你就会相信了!” 说完,他还笑眯眯补充一句:“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 半夜两点,顾明凡给他打了电话,然后让他早点休息,崔珉衷简直快抓狂,火气还没有爆发出来,顾明凡那边已经撂了电话,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望着窗外的月亮,他轻轻叹息。 顾明凡陷的太深,他真替他担心。 季寒已经死了,这是不容怀疑的事实。警方都已经确认,难不成还会诈尸?! 周末……顾明凡真的会把“季寒”带来吗?而这个“季寒”,又是谁呢? ☆、补一章番外 那一夜,他们还在一起,那一夜,什么都还没有发生,顾明凡的小葡萄还是季寒,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季寒躺着顾明凡腿上,任他的手轻轻抚弄她的发,然后告诉她,他很爱她。 她不知是真是假,她矛盾着是否应该相信他。 幸福来得过于简单,竟变得那么不真实。 明天,是她和顾明凡相识的第三百天,整整三百个日日夜夜的,相知相守。 顾明凡说要带她去海边,去看白浪滔天和水天一色。 他不知道,她已经期待了很久。 他刚才还在说,海边是个很浪漫的地方,最适合度假,还有求婚。 于是,季寒不禁想入非非,一脸花痴的模样。 顾明凡定是看出了点迹象,笑着捏捏她的脸:“丫头,在想什么?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季寒一惊,忙收拾好表情,自然不能告诉他实情,若是让他知道她想他想到犯了花痴,还不知道该怎么被他笑话!于是她打定主意要岔开话题,眉头一皱,嘴巴一嘟,指指他刚才捏的地方:“明凡,痛!” 其实顾明凡捏的很轻,就像呵痒,但季寒偏偏要撒娇。 顾明凡无奈的笑笑,宠溺的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吻上那处,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仿佛在她的心间上颤抖:“还痛不痛?” 季寒瞬间羞红了脸,在他的怀里摇头,答:“不痛。” 简简单单两个字,声如蚊蚋。 她蜷在顾明凡的怀里,任他身上好闻的栀子花香气充斥鼻息,良久他发出呼吸渐渐平稳,似乎已经睡着。 季寒在他怀中悄悄探出头来,用发梢瘙痒他的鼻子,然后在黑暗中用指尖一点一点摸索他的眉眼,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喜悦与幸福。 顾明凡忍不住痒,伸手压住她的胳膊,将披肩的长发全部笼在脑后,他威胁着说:“寒寒,你再胡闹,我真就要吃了你!” 可是他的话中的宠溺太深太重,季寒根本不信。 这几个月季寒的新片宣传,她一连跑了十几个城市,顾明凡知道她累,在床事上根本不会勉强她。 顾明凡用温柔的眼神俯视她:“寒寒,我爱你,真的。” 她的心一阵刺痛,她告诉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有些害怕,她怕自己承载不了他的爱。 如果有一天,顾明凡知道了事 情的真相,知道她不是他的初恋……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寒寒?”望着她黯淡的眼神,顾明凡皱眉,“怎么了?” 她勉强一笑,算了,她本就不敢奢求他的一生一世,想这么多又是做什么?! 人不就应该活在当下么?与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都是极致的幸福,都应该用来珍惜,而不是这般杞人忧天。 快乐一刻,便是一刻! “在想你啊。”她俏皮一笑,拉下顾明凡的头,便是一个深深的吻。 顾明凡,不管明天你我会怎么样,不管你还能在我身边多久,至少这一刻,我是拥有你的! 顾明凡轻笑,轻轻抬起季寒的头,加深这个吻,动作温柔而又宠溺,行云流水般再自然不过。 直到季寒红晕上了满脸,几欲喘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用手指轻轻拂过那略略苍白的唇,刚才的亲吻为它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顾明凡又吻了吻季寒的唇角,真心在考虑怎么样可以让她再长几两肉。 望着她一瞬间的晃神,他惩罚性的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咬:“你刚才说,在想我什么?” 季寒脸上晕红一片,在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若隐若现,羞涩的样子煞是好看,她根本不敢看顾明凡,垂首道:“在想……”眼神一转,“在想你……你为什么今天晚上不让我吃虾饼?!” 顾明凡有些无奈:“寒寒,那是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好……” 季寒垂下眼睑,心里抑郁,更想哭了。 瞧,这是她的顾明凡,多么温柔,她不想把他让出去,真的不想。 “寒寒,你又怎么了?”看见季寒泫然欲泣的表情,顾明凡有些心慌,他对季寒如珠如宝,小心翼翼的程度连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那……若是你真的这么想吃,就一周……要不三天给你买一回吧……” 季寒头埋在顾明凡的胸口,声音瓮瓮的:“明凡,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顾明凡笑了,上挑的眸子微微眯起,忽然双手捧起季寒的头,就这样吻下去。 季寒似乎有些惊慌,现在顾明凡每次的亲吻都会令她不知所措——幸福来的太突然往往会令人不安——她安静的闭了眼,眼角,却又细细的泪光闪烁。 朦胧中,季寒似乎听见顾明凡低低的呢喃:“傻瓜……就是要把你宠坏 啊……” 窗外,是万家灯火;屋内,却笼罩着一层橙黄色的光晕,就仿佛是再平凡不过的,家的味道。 谁知,第二天,便是物是人非。 暴风雨前的平静,总是幸福的让人想哭,却再也回不去。 如今,季寒已经离开,他连弥补的机会都失去了。 多少次,顾明凡想起当时的情景,再看看如今空荡荡的屋子,寂寞与懊悔,像藤蔓一般缠上来,勒的他喘不上气来。 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才能稍稍缓解这疯狂的思念。 窗外,依旧是万家灯火,屋内,橙黄色的灯光下,却没有当初的,家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应轻轻妹纸的要求,补了一章顾明凡和季寒还没有闹翻的番外,温馨向,妹纸们先看着~ 唔,和谐了这么久,下章开始上冲突桥段,欧阳汐到底是谁呢?妹纸们猜到了吗?唔,接着看吧~ ☆、晋江原创网 顾明凡从来是个淡漠冷静的人,但是这周对于他来说,尤其的长,简直如炼狱般难熬。 欧阳汐已经请假三天了,顾明凡带电话过去,对方只是简短是带欧阳君烨去了“哥哥”家,又保证不会耽误周末的聚会,顾明凡的神色才缓和了些。 对于这个“哥哥”,他只知道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几年又帮了她很多忙,顾明凡后悔当初怎么不多问些信息,兴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到些有关欧阳汐身份的有力证据,他又思忖着要不要找个时间登门拜访下这个“哥哥”。 这所谓的周末聚会,其实是为了祝贺顾氏集团成立五十周年的庆典,晚宴办的很隆重,政商界上流人物、媒娱记者不胜枚举。 所以,当欧阳汐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梳着马尾辫站在他面前时,他有些啼笑皆非。 “我这一身……是不是不太搭?”欧阳汐望着顾明凡,有些尴尬,紧张的用手绞着自己的衣角。 顾明凡挑着眉头,宠溺的理了理她的刘海儿,又亲亲她了左颊,嘴角扯出一丝笑纹:“宝贝,把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今天,我会把你变成最美的公主……” 欧阳汐只觉得脸上冒火,她隐约觉得这台词有些烂俗,但是顾明凡一说,感觉就变了,就像酿酒师可以将青稞大麦都变成醇香的佳酿一般,这些字眼在他的嘴里,就变成了浪漫的情话,熏得她神迷。 她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根本不敢抬头看顾明凡。 “小汐,你喜欢我的……对不对?”顾明凡用手指轻轻抚弄她的刘海儿,然后顺着面部轮廓慢慢下划,在脸颊上流连,然后再下滑,抬高她的下颌,定定看着她,这类似调情般的动作,让欧阳汐更加不知所措,她低垂着眼睛,双手使劲儿的绞着衣角,脸上几乎快烧着了。 “小汐?”顾明凡在她的耳边呢喃,担忧的语气溢于言表。 欧阳汐沉默了片刻,在顾明凡几乎要失望的时候,她终于点了点头。 顾明凡激动的不能所以,他一把把她拉进怀里,说话都有些含糊:“小汐,我答应你,我会照顾你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爱他吗?她在心中轻问自己,然后做出肯定的答案,虽然有犹豫,但终于还是确定下来。 像顾明凡这样的男人,没有人会不爱吧……欧阳汐蹭了蹭顾明凡的胸膛,心里有些异样,却说不上来为什么,嘴角动了动,任凭他拥着。感觉这一切都幸福到不真实,仿 佛置身梦中。 整整一天,她任由顾明凡带着她进出美容院之类的时尚场所,有些不知所措,却并没有反对。 傍晚,华灯初上,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昏黄色的光芒之中。 都市顶级的明珠酒店门前,一辆黑色大奔戛然停住。 西装革履的服务生将车门打开,一身白色西装的顾明凡牵着欧阳汐的手走出来。 此时的欧阳汐,典雅的黑色晚礼服,配上精致的烟熏妆容,更显得气质端庄,进退有方。长发在脑后绾成一个高雅的髻,黑曜石的耳坠在融融灯光下散发出厚重的色泽,整个人仿佛发了光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挽着顾明凡的手,面部表情绷得紧紧的。 “怎么?紧张了?”顾明凡调笑,“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笑一笑嘛……” 欧阳汐不自然的扯了扯脸皮:“你没有告诉我是这么……隆重的场合……” 顾明凡实在忍不住笑,俯身亲吻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反问:“怎么?如果提前知道,你就不来了?!” 欧阳汐低头不语。 “放心,一切有我……”他安慰性的拍拍她的手,带她走进大厅。 整个大厅灯火辉煌,穿着晚礼服的人们穿梭其中,相互寒暄着,欧阳汐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怔住了,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顾明凡从侍从手中接过两杯酒,递给欧阳汐一杯,低声告诉她:“只是抿一下就好。” 欧阳汐的手还是在颤抖,勉强点点头,脸上也挂上尽量淡定的笑容。 不断有人和顾明凡打招呼,看那派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些她曾经在报纸杂志上耳熟能详,而另一些,她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过。 全是些大人物……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紧张,一定要保持姿态…… 肩上被人轻轻一拍,欧阳汐转过头,发现一个女人正面色激动的紧紧盯着她看。 这是个很美的女子,容貌和她有些相像,大大的桃花眼,纤细的身材,如柳扶风的气质,不禁让她想起了苍白却圣洁的百合花。 “未惜?”女子显得很激动,眼眶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未惜,真的是你吗?你……你没有死?!” 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对这个女子没有好感,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没有。她回头,紧张的望着顾明凡,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小珂,好久不见了。”顾明凡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态度生疏有礼。 “明凡哥哥,的确好久了呢……快两年了吧?”颜珂笑了笑,表情有点生硬。 颜珂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子,通过季寒死后顾明凡的反应,她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他的选择,但是当顾明凡正式告诉她,他爱上了别人的时候,她还是接受不了,大病了一场。 顾明凡很悉心的照顾她,直至痊愈,但是,她在他眼中,看见的体贴却不是因为爱,她明白了一切——事实太残酷,她痛的不能自已,却逼自己笑着接受。 当她的身子基本康复之后,她和顾明凡,就变得越来越疏远了,只是在相同朋友的聚会是一同出现,每次却都说不上几句话,他们之间,一直在刻意逃避着对方。 可是如今,颜珂却盯着他的眼睛,指着欧阳汐一字一顿的问他:“明凡哥哥,她是不是未惜?” 顾明凡不答,欧阳汐却伸手拉了拉顾明凡,靠的他更近,彰显他们之间的关系,满是敌意的告诉颜珂,自己叫欧阳汐,她根本就认错人了。 颜珂却没有理她,还是紧盯着顾明凡,等着他的回答。 顾明凡不置可否的笑笑,轻抿了一口酒。 颜珂垂下眼睑,微微苦笑。然后又抬起头来,有些不死心的看着她,问的却是顾明凡:“明凡哥哥,这位把欧阳小姐借给我几分钟吗?我们想单独聊聊……” 顾明凡点头,欧阳汐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皱眉望着顾明凡:“顾总……明凡,我不想……” “乖,”顾明凡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松开了她的手。 望着她们的背影,身边有人轻笑:“你真的认为她就是季寒?” 顾明凡扭头,崔珉衷正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对着他笑。 他点头,神色有些惆怅:“我从不信鬼神,但是,如果三年前季寒没有死呢?如果她只是出了车祸失了记忆呢?” 缓了口气,他皱着眉头,语气沉重:“你不知道,欧阳汐有多么的像季寒,她们有着一样的相貌,一样的习惯……连小细节都好像,而且,她也是三年前出了车祸,丧失了记忆。” 崔珉衷摇头,担心的看着他的挚友:“可是我觉得,她根本不是季寒,她没有季寒的气质,你难道不觉得?” 顾明凡沉默了,其实他也知道,欧阳汐稚嫩单纯,根本没 有多年混迹娱乐圈的季寒那八面玲珑的手段,但是,太多的相似之处和不甘心,让他刻意回避了这点。 他看着崔珉衷,摇头:“她就是季寒,我能感觉的到,珉衷,你说服不了我的。” 崔珉衷望着他执着的眼神,无奈的叹气。 其实他也知道,顾明凡陷得太深,根本没有醒悟的可能。 这些年的望眼欲穿,这些年的痛苦挣扎,其实他明白顾明凡有多么的绝望,多么的后悔,他眼看着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却根本无能为力,而如今,欧阳汐以这种姿态出现,不管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她都带给了他太多的希望,注定要承载他所有的情感寄托——哪怕是个替身。 但是,他总是觉得,这事情来的太突然,过于巧合,他总感觉心里怪怪的,事情也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颜珂和欧阳汐回来的时候,脸上的妆整个都哭花了,顾明凡轻叹着让她去补补妆,她也只是垂目不语,微微点点头。 当顾明凡拥着欧阳汐走远时,颜珂才躲着角落里,放肆的哭起来。 崔珉衷递过一张纸巾,皱着眉问她:“你真的觉得那是季寒?” 颜珂抽搐着,好半天才忍住泪,点了点头,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崔珉衷疑惑的看着她:“颜珂,我以为你会提出不同的看法,难道只有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吗?” 颜珂止住哭泣,认真想了想,才颤着声音告诉他:“欧阳汐的感觉与未惜好像,只除了……她的神色总是怪怪的,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崔珉衷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心中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这个欧阳汐的身世,看看她与季寒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子的关系! 庆功宴办的很成功,在快散场的时候,顾氏总裁顾明凡宣布订婚,将整个会场的气氛升华到至高点。 在绚烂的舞台上,顾明凡拉着欧阳汐的手,对着满座宾客做出承诺——这是他的未婚妻,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欧阳汐面色潮红,害羞的垂着头,眼神却是一阵恍惚。 “小汐,你不愿意吗?”顾明凡担忧的晃晃她的手,神色紧张的望着她。 “小汐,你会答应的,对不对?”顾明凡自说自话,心里掠过一丝后悔,忍不住一再确定,“小汐,你是喜欢我的……你今天告诉我,你喜欢我,对不对?” 她抬起头来,望着面 前这个俊美的男子,她的眼睛很明亮,里面闪烁着灯光:“我……我只是觉得,太意外,我……顾总,您应该事先告诉我的……” “小汐,对不起,”顾明凡一把把欧阳汐拉进怀里,“……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欧阳汐在他的温柔的攻略下失了气势,安静的缩在他的怀中,任他的气息包围她,幸福的闭上眼睛。 ☆、晋江原创网 昔日歌坛天王、现在的商业霸主顾明凡,同一个平民女孩订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t城,演绎了一段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爱情。 顾明凡的爱情故事太传奇,从初恋小葡萄到已故女星季寒,再到欧阳汐,他的每一段感情,都成为娱乐界津津乐道的故事。 订婚的两个星期之后,顾明凡便想让欧阳汐搬到自己的别墅,曾经谎言还没有拆穿的那一年里,他们在那里构建了所有的幸福回忆,他一直忘不掉,他想让他们的幸福生活继续下去。 当他把想法告诉她的时候,欧阳汐却把头埋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怎么?”顾明凡有些担忧,他抚摸她的长发,轻轻摇晃,“小汐……你不愿意?” 欧阳汐还是闷头不答。 “小汐,我们已经订了婚,你住过来,也很正常的,”顾明凡垂下眼睑,遮掩住眸子里浓浓的失望,“……我只是随口提提,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逼你的。” 欧阳汐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他勉强一笑,捏捏她的脸:“小汐,我尊重你的决定,我舍不得你为难。” 从前的顾明凡,欠了季寒太多,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现在他视她如珠如宝,半点都不敢勉强她。 “凡,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欧阳汐犹豫着开口,却被顾明凡接过话茬,他亲亲她的脸颊:“小汐,你可不可以……叫我‘明凡’?我喜欢你这么叫。” “明凡——”她有些错愕,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顺从的这么做,“我答应你,我会搬过来住。” “真的?!”欧阳汐答应的这么爽快,简直让顾明凡受宠若惊,他激动的一把将她重新揽进怀里,声音都略略发颤,“小汐,你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欧阳汐扭过头,“君烨……我想把他送到哥哥家住一段时间。” “哦?”顾明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不把那小猴子带过来?你真舍得?” 她垂下眼睑,顾明凡看不清她的神色:“君烨他对你有敌意,我怕他接受不了,我想让他住哥哥那里,等过一段时间他接受了,再接他过来……这样可以吗?” 望着她一脸忐忑的表情,他不自禁的笑了。 “宝贝,”顾明凡用鼻子拱拱她的脸,轻轻啄吻,看着她白皙的肤色慢慢镀上一层淡粉,笑容更深了,“一切都听你的就好。” 然 后他把她压在床上,深深一吻,他的唇舌刷过她的贝齿,温柔的挤开一条缝隙,然后蛇一般钻进去,不停的挑逗、扫过她敏感的上颚,惹得她一阵阵的颤抖。 她轻轻喘息,眉头微微蹙起,眼神满是迷茫,不知是因为快|感,还是在害怕,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却并没有拒绝。 “宝贝,我爱你,”接吻的间隙,顾明凡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我以为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了……我好怕……” “凡……明凡?”欧阳汐似乎并没有听清,她睁开眼睛,半是迷茫半是疑惑的问。 “乖……”顾明凡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他轻抚她发丝的手指下移,挑开她上衣的钮扣,轻轻探入,当他触摸她胸前的浑圆时,他可以感觉的到,她整个身子都像脱水的鱼一般,不断痉挛着。 “放松……”顾明凡温柔的吻着她的锁骨,舌尖在她的胸前打转,手指继续向下,却在她的腹部生生顿住。 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身子,哆嗦的厉害。 记忆中,多年前的季寒,在他第一次进入的时候,身子也是抖的不成样子。 开始以为那只是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害怕,但当他知道了她的过去,才明白,原来那是恐惧,那是她从前被人残暴的对待过,她从前的经历太痛苦,她的身子,对情|事难以控制的在挣扎、在抗拒。 “小汐?”他停下了动作,逼迫自己冷静,他稍稍抬起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汗津津的额头、还在不停哆嗦的手指,不禁担心起来。 三年前,在他囚禁季寒的那段日子里,他对她做的事情,可说不上温柔。 那时的他,为了逃避自己的真实情感,被怒火蒙蔽了心思,将她视作了仇敌,一心想着报,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现在想来,他悔不当初。 如今的季寒,虽然没有了记忆,但身体,却记住了曾经的伤害。 自作孽,不可活。这杯苦酒,注定还是要他自己尝。 可是没有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会让她感觉他的心,让她慢慢习惯他的宠爱。 顾明凡觉得,这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曾经以为这辈子再无法见到的爱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虽然忘记了过去,却也忘记了一切伤痛,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上了他。 他欣喜若狂,暗自发誓,这次一定要让她幸福,守 在她身旁,一辈子照顾她,不离不弃。 欧阳汐睁开眼睛,眼神还没有什么焦距,勉强笑了笑:“我没有事的,不用担心。” 顾明凡叹了一口气,就这么抱着她,翻身滚进被子里。 “乖,睡吧,”他亲亲她的眼睑,“小汐,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们……来日方长。” “可是,你这里……”欧阳汐有些担心,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用指尖轻轻碰正顶着她下腹的坚|挺,“这个要怎么办?” “乖,别胡闹,我不想伤了你……”顾明凡一声急喘,忙压下她不知死活的手:“没事,一会儿就好……” 说完,压住她又是一个深吻,却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时光荏苒,转眼三个月过去,时值深冬,这个南方城市,竟也显出萧瑟的寒意来。 也许对于顾明凡来说,这三个月过的可不称心。 他曾经对她说,来日方长。 可这一个承诺,顾大老板便做了整整两个月的和尚,吃豆腐吃的眼睛都绿了,可是却不敢再碰她,不忍看见她害怕隐忍的表情,只是在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对她亲亲摸摸,循序渐进的等着她卸下心防,慢慢适应他的温柔。 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纵使自己每次都被惹得满身火,在欧阳汐被折腾累了睡着后,一个人跑去冲冷水澡。 这大冬天的,顾大老板的头痛脑热就没有停过。 欧阳汐很诧异,她大惑不解,自己每天把顾明凡包成粽子,而他怎么会依旧隔三差五的生病? 顾明凡唯有苦笑,轻吻她的脸颊,然后说,不用担心,这是老毛病了。 可是,除了床事不顺之外,还有一件事让顾大老板很是心烦。 最近顾氏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生意一桩接一桩的失利,甚至连旗下的高新技术领域,原本遥遥领先的核心技术都一再被竞争对手“龙腾国际”攻破,在市场竞争中被挤压的体无完肤,一时之间,顾氏损失惨重。 顾明凡加大调控的力度,旗下企业都严阵以待,可是,龙腾国际似乎掌握了顾氏的核心资料,每笔生意,都抢先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股东会调查的结果是,公司里出了内鬼。 一时间,整个顾氏上下,人人自危。 今天是认识欧阳汐的第一百天,顾明凡推掉了所有应酬,只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对待欧阳汐,他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时时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生怕她有一点点不如意。 时值多事之秋,但是他希望能给她,一份温馨平淡的幸福,进门之前,他再一次的确认怀中的红绒小盒子,那里面静静躺着一颗钻戒。 那是一个曾经要留给季寒的东西,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也是她曾经求之不得的东西。 而如今,他希望,他们可以一切重新开始。 顾明凡甚至幻想着,欧阳汐看见时,那不可思议又欣喜若狂的表情。 这三个月,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也十分确定,欧阳汐就是季寒。 她们的一切太相似,除非她们是同一个人,他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 他曾经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她一切正常,失忆的症状在医学上根本无药可医,只能靠自己恢复。 于是,他带她去了很多从前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慢慢的,欧阳汐对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有了模糊的印象,甚至能想起从前的一些片段,这些都让顾明凡欣喜若狂。 他想,不管她是否可以恢复记忆,总之,他是找到她了,永远都不会再放开她了。他暗自决定,要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小汐,我回来了。”顾明凡兴冲冲的进门,却没有看见平时等在门口的欧阳汐。 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难道她出去了?顾明凡看看挂钟,已经快七点了,这个时间,小汐不会出门的,难道是在睡觉? 一定是的,她最近总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跟她说话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也许是想欧阳君烨了吧…… 顾明凡想,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那个小猴子的事情,他们已经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了,那么那小猴子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是时候跟他坦白,将他接过来一起生活了。 虽然欧阳君烨调皮难搞,但是顾明凡就不信了,堂堂一个大老板,会斗不过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猴子! 他随手将外衣扔在沙发上,给自己到了杯水,又拿出戒指看了看,起身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刚上楼梯,却发现一身家居服的欧阳汐,从二楼转角走出来,看见他,一脸诧异的模样,神色划过一丝紧张:“你……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顾明凡皱眉,拐角后面只有一个房间,那是他的书房,平时他 在家里的办公地点,里面的电脑里,全都是公司的机密文件。 顾明凡的心里,灵光一闪,心中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中。 “明凡,你怎么了?”看着顾明凡有些晃神,欧阳汐不禁有些担忧,“身子又不舒服了吗?” “没什么,”顾明凡笑起来,刻意忽略心中的异样,神色温柔的看着她,却将手中的戒指盒重新放进口袋里,“今天晚上没有应酬,所以就回来陪陪你……刚才叫了好几声,你都没有回答,还以为你在睡觉呢!” “我在你书房找书啊,”欧阳汐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眼睛里闪着单纯清澈的光芒,“你的书房里好多英国诗选呢,都是我喜欢看的书啊!” “是吗?你喜欢就好,下次我给你多买几本!”顾明凡有一瞬间的释然,但是,心中的感觉更古怪了。 ☆、晋江原创网 想起欧阳汐曾经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起她曾经告诉自己,害怕小猴子讨厌他,先把君烨送到哥哥家住一段时间。 于是,顾大老板终于顿悟。 该死的龙腾国际,该死的欧阳星磊,他一定是在用小猴子威胁欧阳汐,让她不得不就范! 好恶毒的伎俩!顾明凡恨的牙痒痒。 他在办公室里长吁短叹,门一开,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崔珉衷脸上是一贯的温和轻笑,眼神却有些凝重:“怎么?生意成功了还唉声叹气?你的下属们可是已经在楼下组织庆功宴了啊!” “我倒宁愿自己失败,”顾明凡苦笑,看了崔珉衷一眼,打开一听啤酒,将自己重重摔在沙发里,“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巴黎参加首映会吗?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他扬起头,眼神里一片荒芜。 “怎么,不欢迎我?”崔珉衷抢过他手中的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你未婚妻没有告诉过你,有胃病的人不能喝酒的吗?” “崔珉衷,你是来看笑话的吗?”顾明凡叹,“小汐和顾氏资料外泄事件相关,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崔珉衷耸耸肩,将手上的一个文件袋扔到他面前,“但是,我还是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这是什么?”顾明凡看了面前的挚友,犹豫着打开。 “这是证据,”崔珉衷冷冷一笑,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欧阳汐整容的证据!” “整容?!”顾明凡愣了愣,动作卡在一半,手都有些颤抖了,“崔珉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顾明凡,你现在身边的这个女人,三年前根本没有出过什么车祸,而是去韩国做了整容手术,”崔珉衷双手撑着桌子,探身拉近和顾明凡之间的距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换句话说,欧阳汐根本不是季寒,她的脸是做出来的,” “顾明凡,这是场预谋三年的商业间谍案,”崔珉衷说,“有人刻意将欧阳汐复制成季寒的样子,送到你身边,他们的目的是弄垮整个顾氏!” “不可能……不可能的,”顾明凡皱着眉头,一脸祈求般的盯着崔珉衷,希望他认同自己的观点。 “你瞧瞧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从前那个冷静凌厉的顾明凡呢?”崔珉衷似乎有些怒了,眼神满是忿恨,几乎想要打醒他,“ 顾明凡,你清醒点吧!季寒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 崔珉衷说,季寒早就死了。 他就这么残忍,生生撕碎了他全部的希望。 顾明凡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弯□体。 对于崔珉衷的话,他完全没有一点反驳能力。 为什么欧阳汐的背上没有属于季寒的伤疤,为什么她要窃取顾氏的机密,为什么她不愿意让欧阳君烨和他们一起住,如果崔珉衷说的都是真的,然后这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欧阳汐根本就不是季寒,她是龙腾国际派过来的商业间谍,整容让他以为她是他曾经最爱的人,借机接近他好套出顾氏的机密。 因为怕事情败露伤害到欧阳君烨,所以欧阳汐一直不愿意让他搬过来住,而是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将他留在别处。 这似乎是最接近事实的一种解释,但是,却也是顾明凡最难以接受的答案。 “顾明凡,该怎么办……你明白了吗?” 明白?他应该明白什么?! 顾明凡抬头看了看崔珉衷,闭上眼睛,皱起眉头长叹,“珉衷,你让我安静一下……” 崔珉衷也叹口气:“明凡,你一直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来说,所以,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顾明凡现在的脑子,根本就是一团浆糊。 崔珉衷刚才告诉他的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欧阳汐了。 对她坦白一切?还是要赶她出去?! 虽然现在似乎已经证据确凿,但是他真的不能相信,欧阳汐和季寒,不是同一个人。 他在她们身上,找到了相同的感觉。 就像一个小孩子,好不容易将最爱的苹果抱进怀里了,忽然有人告诉他,果子是有毒的,他应该扔了它。 他怎么舍得?! 可是,事与愿违,顾明凡并没有多少时间思考,门一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穿着笔挺的西服,虽然头发都花白了,但是身子还很健壮,拿着跟手杖,步子却沉稳有力。 “三叔,您怎么来了?”顾明凡忙站了起来,有秘书进来,扶老人坐在沙发上,又倒上茶水。 “三叔,”高傲的顾大老板毕恭毕敬的垂手站在一边,“您不是应该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您!” “哼,我不回来,”老人瞪起眼睛,表情严肃的有些吓人,“我再不回来管管……你小子就要逆天了!” 这老人是顾明凡的三叔,顾明凡对他,是敬畏有加。他曾经是顾明凡父亲的左膀右臂,为顾氏的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初顾家夺权的时候,他一直力挺顾明凡,将他一直送上当家人的位置,在顾明凡真正掌权后,他才功成身退,去了美国养老,临走时拍着顾明凡的肩膀,很欣慰的说,他终是没有辜负他父亲的嘱托,为顾氏找到了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这些年顾氏的发展,并没有让他失望。但如今,顾氏内部的不稳定,似乎把他老人家都惊动了,千里迢迢从美国赶了回来。 “三叔,您听我解释……”顾明凡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三叔打断,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让顾明凡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小子,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你的那个未婚妻,真的是个商业间谍?!” “这个……不是的,都是我们瞎猜的……”顾明凡想含糊过去,可是老爷子也是商战里混了几十年的人,他冷冷一笑:“小子,几年不见,你倒学会对我撒谎了?我刚才说的话,我在门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你如果是瞎猜的,那现在你紧张什么?!” 顾老爷子的话,犹如把把尖刀,打击得顾明凡毫无反手之力。 “顾小子,你就这么喜欢她,”顾老爷子长叹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替她隐瞒?” “你那未婚妻,什么时候也带来让我看一看啊?”老爷子朝顾明凡阴森森的笑,“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居然把你迷成这份样子!” “三叔,”顾明凡勉强笑了笑,“就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她根本对公司管理什么的一窍不通,不会对顾氏有什么威胁的!” “哦?不会管理,就可以盗取公司情报?”“商业间谍可是违法的,我随时可以把她送进局子里!” “三叔,这公司是我的,欧阳汐也是我的女人,”顾明凡抬起眼睛,不再回避顾老爷子的视线,“我不会让欧阳汐胡来的,同样,我也不会让我的女人受到丝毫的伤害!” 说完,他不顾老人的反应,打不离开的办公室。 “你个混小子!”顾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 ,“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顾明凡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刚才一怒之下,对顾老爷子说了那么重的话。但是认真想想,他对欧阳汐的确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虽然证据确凿,但是让他接受她不是季寒的事实,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独自走在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竟然有一瞬间的怔忡。 步行街两侧满是各式各样的店面,橱窗里的陈列风格迥异,或高雅、或华丽、或闲适、或质朴,像极了人生的百种姿态。 斜对面的一个咖啡馆里,一个青年男女引起了顾明凡的注意。 两人在临窗的位子坐着,悠闲的聊天。 那男子相貌潇洒俊俏,气质斯文,狭长的狐狸眼闪着睿智的光,一副金丝边的镜框,挡住了眼底划过的几丝狡黠;女子戴着一顶缀着白绒球的帽子,垂着眼眸,只是听着男子说话,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一副心事沉重的模样。 顾明凡觉得这个人都僵住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个男子,顾明凡在业界组织的晚宴上见过,是龙腾国际的少主欧阳星磊,而那女子,却是欧阳汐。 小汐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欧阳君烨会不会又在威胁她什么?! 几种思维同时在他的脑海里碰撞,顾明凡根本理不清思路。他有些晃神,甚至不知道应半不应该过去拆穿,在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朝咖啡厅走去。顾明凡的心里一团乱麻,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见到他们,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做。 可是当顾明凡来到咖啡厅,找到欧阳汐的座位时,早已经人去楼空。 他望着剩下的半杯兀自冒着热气的咖啡,若有所思。 顾明凡的眉头皱的很紧,他想,这种形势下,不管欧阳汐究竟是什么目的,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晋江原创网 顾大老板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里八点了。 天已经擦黑,这高档别墅林立的小区里,更是人影稀少,乳白色的夜雾在晚饭里弥漫,即便有路灯发出橙黄色的光,道路的尽头依然模糊不清。 南方城市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那般寒冷刺骨,却也让人瑟瑟发抖,欧阳汐正裹着被子看肥皂剧,看见顾明凡回来,忙迎了上去。 “在大冷天的,你怎么还把外套脱了,瞧这手都冻成什么样子了?!”看见顾明凡身上单薄的衬衫,欧阳汐忍不住责怪,“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热碗面……” “小汐——”顾明凡拉住欧阳汐的胳膊,一把拽进怀里。 “明凡?”欧阳汐努力挣了挣,“喂,顾明凡,你今天发什么疯?!” “乖,”顾明凡疲惫的闭上眼睛,语气宛如叹息,“让我抱一抱就好……” “明凡,你……你怎么了?”欧阳汐不再挣扎,她皱起眉,轻轻靠在顾明凡的肩头,双手也环上他的肩背。 顾明凡又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今天叹过的多少口气了。沉默良久,他才轻轻道:“我今天看见你了……” 一句话,硬生生截成两段,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悬着。 “什么?”欧阳汐睁开眼睛,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我是说,我下午在咖啡厅看见你了……” “哦,”欧阳汐淡淡答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那个人是谁?”见她什么都没有说,他继续问,“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是我的一个朋友,”沉默了一下,欧阳汐将脸埋在自己肩上,声音瓮瓮的如是说。 顾明凡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那个人……是不是龙腾国际的欧阳星磊?!” “是又怎么样?”欧阳汐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勇敢的直视着他。 “小汐,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一字一顿,问的艰难。 “我们不过是朋友关系罢了,”欧阳汐耸耸肩,“明凡,你今天怎么了?问的好奇怪。” “小汐,你应该知道,顾氏和龙腾国际是水火不容的宿敌……”顾明凡闭上眼睛,躲避欧阳汐的目光,轻轻叹,“这段时间,顾氏的资料频频外泄,可能正与龙腾国际有关……” “我知道,”欧阳汐眉头皱的 更紧了,“但是我与欧阳星磊是多年的朋友了,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相处过程中,并没有谈公事……” “而且,你知道的,我对你的生意,根本不懂,也没有兴趣弄懂。”她又补充道,“顾明凡,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猴子最近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可以把他接过来?”顾明凡叹气:“小汐,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顾明凡,你到底在说什么?!”欧阳汐实在忍不住,语气中也加进了几分怒意。 “小汐,你口中救下你的‘哥哥’,究竟是不是欧阳星磊?!” 欧阳汐一惊,然后迅速镇定下来,她的脸上满是怒意:“你这是在怀疑我和欧阳星磊勾结,要对你的公司不利?!” “顾明凡,你居然怀疑我?!”欧阳汐一脸受伤的表情,眼睛里满是泪水,她却拼命忍住。 “小汐,我没有别的意思……”看见欧阳汐这幅模样,他只觉得心都痛了,“你别瞎想。” “顾明凡,你的意思还不明显?!你分明就是在怀疑我把顾氏的资料泄漏给欧阳星磊,我告诉你,我哥哥的确就是他,三年前,就是欧阳星磊救的我,否则,没有任何记忆的我,就算不被车轧死,也根本没有能力活下来……”欧阳汐忿恨的瞪着顾明凡,开始拼命挣扎,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很紧的抱住,“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重要的朋友!” “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你还想知道什么?!”欧阳汐挣扎的更厉害了,“顾明凡,你个混蛋,我这么爱你你看不出来吗?!你现在居然怀疑我,既然这样,你放开我……你让我走!我离开总行了吧?!” 她的劲儿很大,就像第一次见面,她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欧阳汐是真的气疯了,真的想离开了。 顾明凡忽然想起三年前,季寒离开时的样子。 她离开,然后就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他的心,忽然无边无际的痛起来。 他忽然发现,无关其他,自己只是单纯的爱着眼前这个女孩,而且,爱的很深很深。 她生气,他会难过。 她受伤,她会痛。 他已经深深陷了进去,难以自拔。 他猛地将她推到墙角,把她不断挣动的两只手压在头顶,就这样深深吻了下去,将她所有的抱怨全都含进口中。 欧阳汐挣脱不开,渐渐的身子软了下来,不再挣脱,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应。 所以,她并没有看见,顾明凡眼角,缓缓划过的泪渍。 这一天晚上,他们疯狂做|爱,欧阳汐首次主动,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绝望般的发泄,当欲|望冲撞到极致的时候,顾明凡模模糊糊的听见,欧阳汐轻轻呢喃对他的爱。 他想,这是他的女人,不管欧阳汐犯了怎样的打错,他与她,共同承担。 他会一直保护她,只要他爱她,她还爱他,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他再不想重蹈三年前的覆辙,他不想再失去她。 云雨初歇,他抱着累极的欧阳汐,沉沉睡去。 午夜时分,欧阳汐醒过来,她撑起身子,认认真真的注视顾明凡的睡颜,他的眉头蹙的很紧,仿佛睡着的时候也心事重重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扇子一般在眼底洒出一片青色的阴影,让人看着心疼。 她轻轻用手指拂开顾明凡紧皱的眉心,忧伤的神色充斥在眼底。 良久,终是眨掉眼睛里的泪光,抿了抿嘴,起身,穿衣。 □有点酸痛,她苦笑着,在心中骂自己贱。 云收雨散,也该曲终人尽了。 她轻叹,神色再没有了白天的单纯清澈,相反,眼睛里满是看透了沧桑的悲哀。 她下楼来到客厅里,给自己倒了一点酒,就这样慢慢的抿着,拨通了电话。 “喂?”对方是个带着磁性的男音,却略带着些疲倦:“小汐?” “嗯,”欧阳汐低声答了一句,就没有了下文。 “小汐,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男人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怎么样?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欧阳汐声音瓮瓮的。 “他……他不会什么都没有发现吧?”男人疑惑起来,“下午他明明看见了,难道什么也没有问你?” “问了,”欧阳汐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声音中是满满的疲倦,“但是,被我含糊过去了。” “小汐?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男人有些担心,“你……没有事吧?” “欧阳星磊,”欧阳汐不答反问,“今天……是最后一夜了……” “对啊,过了今夜,一切都 结束了,小汐,你就可以自由了,君烨一直很想你呢,”欧阳星磊语气轻松了些,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凝重起来,“……还是说,你后悔了?!” 欧阳汐沉默了下来,她只是一味的喝酒,眼神中一片荒芜,看不出什么神色。 “小汐,你……你不会还爱着他吧?!”欧阳星磊语气满是担忧,他试探的说,“如果你后悔了,还来的及……我会取消所有的计划,你还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电话这头,欧阳汐忽然笑了,她从没有这么大笑过,笑的俯□子,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太晚了,星磊,我们之间的纠葛太深,我们之间的恨也太深,已经无法挽回了……”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真的勉强粘合在一起,还是会有裂痕,还是会把对方刺伤,就像现在……”欧阳汐的泪不断滑下脸颊,她哭的不能自已,整个身子,都抽搐起来,“爱情,也是一个道理,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回不去了……” “小汐?”欧阳星磊担忧的唤了声,她却越哭越厉害,他只是叹息,不再生活,静静的等她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汐终于止住悲声,她擦了擦泪水,轻舒一口气:“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星磊,按原计划进行吧……” “小汐,”欧阳星磊声音有些不确定,“你……真的没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欧阳汐笑了笑,掩去浓浓的鼻音,“放心吧,星磊,我不会再想以前那么傻了。” 她说完,便挂了电话,躺倒在沙发上,安静的闭上眼睛。 她感觉自己好累,恨一个人,原来也是这么的辛苦。 幸好,明天,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可是,她却没有发现,楼梯拐角的阴影中,一个颀长的身影,望着她痛苦的姿态,静静的站着,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第二天,天气晴朗,这个城市的冬天,难得有这么阳光明媚的早晨,顾明凡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欧阳汐坐在床边,一脸复杂的盯着他看。 “怎么?我的脸上长着金子?!”顾明凡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配上他俊美的五官,窗外的阳光顿时黯淡下来。 欧阳汐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扭过身子,不看他。 “小汐……”顾明凡声音本就低沉,此时尾音拖的长长的,平添三分诱惑,“还在怪我?” 他一把在欧阳汐揽在怀 里,无视她的惊叫,用鼻子轻轻拱她的脸:“我向你道歉,小汐,昨天我不该随便怀疑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明凡,你……”欧阳汐想说什么,顾明凡却吻住她,她未竟的话在彼此气息间升腾,最后只剩下喘息。 一吻下来,两人都是气息不稳。 “如果是不原谅的话,”他舔了舔她的唇,“就不用说了……” “你……混蛋……”欧阳汐垂下眸子。 “真想把你给吃了,”顾明凡轻叹,“但是,现在不行,早上有会呢……等我下班了,再好好补偿你!” 欧阳汐猛地抬起头来,怒视他,三秒钟后,却难以抵抗他深情的目光般,躲躲闪闪的别开眼睛,说出的话也没了什么底气,“混蛋,说的好像我盼望着似的……色狼!” “哦?”他挑了挑眉毛,“难道你昨天……不舒服?” 他从来都是一副绅士模样,冷静自持,像这样直白的调情,他从没有说过。 “色狼!”她恼羞成怒,表情比之刚才,轻松了很多,跳起来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顾明凡笑着揽紧她,任她为所欲为,笑容宠溺,却带着不知名的……忧伤。 在床上腻了不知多长时间,总之顾大老板今天没有时间吃早餐,他拿着面片面包,火急火燎的出门,片刻后,又跑了回来。 揽着欧阳汐,就是一个深吻。 欧阳汐挣扎无果,只得随他去了。 顾明凡又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挂坠,轻吻了一下,放进欧阳汐的手心里。 “这个,先帮我保存,”他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乖乖的等我回来!” 他笑了一下,转身出门。 欧阳汐怔怔的望着他的车开出了院子,半天回过来神来,满脑子都是他的笑容,明媚,却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惆怅。 低头望了望手心里的挂坠,她愕然。 那是一个红色的小石头,上面模糊的刻着什么,但由于有些年头,她分辨不清。 一瞬间,她忽然好想哭。 她握紧这小小的挂坠,蹲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不停颤抖。 她呜咽,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晋江原创网 整个早上,顾大老板过的并不舒坦。出了会议室,他擦擦额上沁出的汗水,长舒了口气。 一直候在门口的罗非忙跑过来,一边递上纸巾一边等着老板吩咐。 谁知顾明凡只是印印额上的汗渍,微微叹息,却一句话都不说。 刚才的董事会议上,真是一场口诛笔伐的决战。 顾三叔坐镇董事会,以元老的名义出席,打着救公司于危难的旗帜,要求彻查公司内鬼的问题,并要求向警方举报欧阳汐涉嫌参与商业间谍案,董事会老一辈的成员都一直认为,欧阳汐是顾氏近期频频实力的罪魁祸首,不能轻易放过,应该交给警方接受调查,顾明凡却不同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能随意怀疑一个人,更何况,还是顾氏的准少奶奶,他只想保住欧阳汐,不让她受一点儿的伤害,双方僵持在那里,他最后拍案而起,公开宣称如果谁想动欧阳汐,谁就滚出顾氏,若董事会一致坚持,那么他这个总裁,便易位让贤。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你们谁再逼我,我顾明凡就不干了! 对于顾明凡的实力,公司没有人不佩服,可以说将顾氏做成业界龙头地位,多半要归功于顾明凡,如果没有他,顾氏也就没有今天的辉煌。 若是他不干了,对顾氏势必是一个毁灭性的一击。 所以,气氛登时冷下来,这场会议,最终没有定论。 “罗非,”顾大老板停下脚步,“帮我约龙腾国际的少主,欧阳星磊。” “老板,您——”罗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明凡打断,他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神有些迷茫,语气却坚定:“告诉他,随他开条件,我要买断他对欧阳汐的控制!” “老板,您要回家吗?”见顾明凡又向外走,他忙跟上,“我派司机送您……” “不用,”顾明凡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根本来不及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虽然自己决定不管欧阳汐到底是谁,他要保护她,但是内心依旧无法接受这些所谓事情的“真相”。 他叹了口气,不再理一脸紧张情绪的下属,兀自走出公司。 那一瞬间,罗非忽然觉得,他的老板远去的背影,有一瞬间的飘忽。就像这冬季里反常的阳光,顾明凡的身影,被阳光吞噬。 罗非垂下眼睛,晃晃脑袋,自嘲的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最近真的是 太辛苦了。可是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老板交代的事情办好,虽然不知道顾明凡为什么要约龙腾国际的总裁出来,但是他直觉,此事和欧阳汐定然脱不了干系。 同一时间,顾明凡的别墅中,欧阳汐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台上,十二月的天气里,她只穿着一件衬衫,双手环抱着腿,眼神沉默寂寥,似在静静的思考。 太阳已经渐渐升高,不知是被明媚的阳光刺伤,还是想到了些伤心事,她开始流泪。欧阳汐用手捂住眼睛,泪水却从指缝间滑下,止都止不住。 她无声的啜泣,将头脸埋在双腿之间,肩膀不停的颤抖。 手机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气氛,欧阳汐一惊,呆呆楞楞的盯着不停响铃的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手机响过三遍的时候,她终于按下了通话键,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汐?”电话那头传来欧阳星磊低沉的声音,“事情都安排好了,你自由了!” 她自由了…… 欧阳星磊告诉她,她自由了……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 她的心,忽然间提到了嗓子眼,大脑生锈般迟迟反应不过来。 之后欧阳星磊说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听,她的脑海中,只是一遍遍的回荡着他的话:她自由了,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忽然尖叫一声,狠狠将手机扔出去,就像躲避瘟疫。 脆弱的手机摔在墙壁上,登时四分五裂。 她终于垂下头,放声大哭起来。 她拼命告诉自己,她恨顾明凡,三年前他毁了她的一切,她的孩子因他而死,她清晰的记得她的孩子在自己怀中咽气的场景,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痛苦的不能自已。 她无法原谅他,正如她无法原谅自己。 他们都是罪人,她要为她的孩子报仇,她恨不得他死。 不错,她就是季寒,欧阳汐就是三年前的季寒。 三年前她并没有死,正确来说,遇上车祸的不是她,死的人也不是她。 三年前,她独自出走,遇上蓝如烨被亲姑姑抛弃,于是收养了他,但是阴差阳错,她将自己的外套留在蓝如烨姑姑那里,而她的外套里放着的,正是欧阳星磊还给她的身份证。 然后,在她看到新闻,说季寒因为车祸去世,且死相凄惨,被撞的面目全非,警方只能靠衣服口袋 里的身份证才能辨认出她的身份,季寒怔忡了很久。 其实,对于一个过气明星来说,是生是死媒体根本不感兴趣,但是如果因为她导致歌坛天王顾明凡退出娱乐圈的话,那么她的死,就太有宣传的价值了。 媒体记者,是不会放弃这个爆炸性的新闻的。 于是,她终于明白,蓝如烨的姑姑,代替她,成了车轮下的冤魂。 她苦笑着想,其实这样也好,就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她就可能光明正大的重新生活了。 永远抛掉过去,从头开始平淡的生活,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在车站遇见了等她很久的欧阳星磊,她登时火气冲天。 当她质问他为什么一直跟着她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想求你帮忙。 欧阳星磊告诉她,他的妹妹因为早恋,几年前离家出走再没有回来,他父亲思女若狂,如今又中风,瘫痪在床,医生说老人除非解开心中郁结,否则很难痊愈,他上回误打误撞,遇见她,便感觉她和自己的妹妹十分相像,他之所以一直跟着她,是想请她帮忙假扮他妹妹,照顾老父,让父亲可以早些康复。 季寒皱眉,几经思量,现在的自己和如烨都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黑户”,很难生活下去。于是,她接受了欧阳星磊的帮助,作为交易,她帮他照顾已经几近神志不清的父亲。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欧阳星磊家族便是亚洲有名的实业集团,“龙腾国际”的实际掌权者,而欧阳星磊,便是该公司的当家人。 举手之劳,欧阳星磊帮季寒和蓝如烨改名换姓,她于是便顶着欧阳汐的名字,一直生活下来。 当她见到欧阳星磊的父亲时,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着急找妹妹的替身,才知道,老人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 羸弱的老人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浑身插满导管,样子很是凄惨,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当年叱咤群雄,一手将龙腾国际变成一个跨国公司的枭雄。 莫名的,她对老人有着难以言说的亲近感,兴许是她从小便没有父亲,对父爱有着本能的渴望,她一句“爸爸”脱口,老人浑浊的眼睛登时亮了,紧紧盯着她,然后,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于是,季寒没有事的时候,就到欧阳家照顾老人,跟他说说话,虽然他依旧不能说话不能动,但是起色明显好了起来。 可是季寒拒绝住进欧阳家,她觉得自己已经受了 太多欧阳星磊的恩惠,她不能再麻烦他。于是,她坚持带着君烨住在外面,自己靠打工营生,而欧阳君烨听话懂事,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办。 对此,欧阳星磊劝也劝不动,只得一声长叹,随了季寒的意思。但是他告诉她,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欧阳家,是她们永远的避风港。 她点头答应,三年却从没有拜托过他什么。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照顾欧阳老人,守着君烨长大,尽管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死去的季阳,甚至午夜梦回,她被一场场噩梦惊醒,就这么看着天花板,默默等着天明。 她逼迫自己忘记顾明凡,忘记自己的过去,却没有办法忘记自己死去的孩子。 三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她永远为无法救出自己的孩子懊悔,她眼睁睁的看着季阳死去,她却无能为力。 那种无力感逼的她几乎发疯。 季阳的死,是她梗在心口的一棵毒刺,每当触及,便伤筋动骨,痛到不能自已。 可是那天,她又遇见了顾明凡,这便像毁了千里堤坝的一个蚁穴,痛苦就像黑色的潮水一样,喷薄而出,瞬间将她灭顶。 她好恨,她好痛! 她回家,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痛苦,欧阳君烨担心的叫来了欧阳星磊,他才知道,原来她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 他愤怒至极,他告诉她,她不能一直这么软弱下去,这样只会苦了自己,她必须振作起来,她必须复仇! 于是,龙腾国际的总经理、欧阳星磊的朋友崔宇帆提出了一个计划。 让季寒真正变成了欧阳汐,改头换面再次出现在顾明凡的世界里。 由季寒取得顾明凡的信任,然后将顾氏的资料盗出,然后再由龙腾国际打压顾氏。然后,在他重新爱上她的时候,拆穿所有的真相,告诉他,她根本不爱他,给他致命一击。 如此,欧阳家既得到了好处,也能帮助季寒复仇,虽然有些不正当,但却是个一箭双雕的计策。 欧阳星磊本来是反对的,他认为,让季寒再次回到顾明凡的身边太危险,毕竟,他曾经那么伤害过她,但是季寒却表示无所谓,她说只有自己亲自去,这场戏才演得下去,顾明凡才会真的把欧阳汐当作季寒。 欧阳星磊无法,只得照做。 于是,一切都在计划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但是 ,其中也出现了纰漏,险些功亏一篑。 没有人知道,崔珉衷是怎么查过来欧阳汐三年前没有发生过车祸的,崔天王永远有他自己神秘的手段,季寒和欧阳星磊见面,又被顾明凡发现,她那时想,如果他将她赶出家门,或者再次伤害她,那么她就义无反顾的进行报复,但是,他却没有,他选择相信她,他发誓要保护她,他的温柔,令她不知所措。 而今天,就是欧阳星磊所说的“恰当的时机”了。 她还没有考虑清楚,但是欧阳星磊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如今的顾氏,商业上受了重创,只要季寒亲口告诉顾明凡真相,这个计划便圆满成功了。 季寒便可以摆脱旧日的阴影,重新振作。 但是为什么,事到如今,她就快要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胸中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挖去一块般,压抑的厉害。 顾明凡,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季寒将脸上的泪痕擦干,眯起眼睛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心中一片惆怅。 但是,那天季寒一直等到夜幕将临,也没有见到顾明凡。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天冷的厉害,和有着明媚阳光的晌午天差地别,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道路上甚至腾起了蒙蒙雨雾,昏黄的路灯就像镶嵌在蛋糕中的枣仁,模糊的不成样子。 欧阳汐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顾明凡出了车祸,生命垂危,正在接受治疗,医院让家属做好心里准备。 电话从她的手中滑落,她整个身子都抖得不成样子。 虽然她恨他,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死。 而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无论结局如何,都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简单的通知了欧阳星磊,自己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 顾氏的总裁受了伤,警方已经派人过来,他们告诉季寒,已经据目击者称,顾明凡开车似乎心神不宁,在经过一个岔路时,对面驶来的大货车强烈灯光造成他暂时性视力障碍,导致他的车直接撞到直径约30公分的道路标识牌上,跑车撞损严重。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如此严重的撞击下,安全气囊竟然没有一个打开始,直接导致他身受重伤,随时便有生命危险。 顾明凡的跑车一向性能良好,也有定期维护,不可能存在这么大的安全隐患,警方怀疑车子是被 人动了手脚。 季寒的心嘎登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腾然而生。会不会是欧阳星磊做的? 她晃了晃脑袋,用牙齿咬住手指,眉头蹙的很紧。 不可能,欧阳星磊虽然做事手段强硬,喜欢将一切玩弄在掌中,但却是个好人。 这种事,他是不会自己擅作主张的。 可是,他们说车子被人做了手脚,才导致顾明凡的重伤,那么,这个人必定恨极顾明凡。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与他,又有着怎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要下此毒手…… 她感觉自己脑子很乱,心慌的厉害,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季阳死了,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无知无觉再也不会被伤到,没有想到,如今它又重新抽痛起来。 熟悉的痛楚一波波向她袭来,让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可是,她并没有恍惚很久,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抬头看,却是欧阳星磊。 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子气质斯文,淡淡的笑敛在眼角眉梢,让他英俊的五官更显得生动起来。 季寒看见他,只是摇摇头,苦笑:“医生说,暂时死不了。” “小汐,”欧阳星磊却蹙眉,一脸凝重的表情,“你还在担心他?难道……难道你还爱着他?!” 季寒沉默,垂下头一言不发。 “小汐,”欧阳星磊紧张的看着她,心中不禁为她担心,“难道你还在执迷不悟?!” “星磊……”季寒叹一口气,终是抬起眼睛,盯着他,“爱一个人很痛苦,恨一个人同样很痛苦,这种滋味我尝过,再不想经历第二遍……”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季寒勉强笑了一下,欧阳星磊却可以看见,她眼睛里隐藏不掉的泪花,“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再也不会陷进去……自寻烦恼……” “小汐,你想通了就好……”欧阳星磊长舒了一口气,心终是稍稍落了下来,他真怕自己这个傻妹妹,再重蹈三年前的覆辙,说实话,他对顾明凡,真的是一丁点儿的好感都没有,甚至因为他对季寒的伤害,他对顾明凡还带了些仇视的态度,“小汐,为这种人伤心内疚,真的不值得,听哥哥的话,跟我走,从此忘了这个人,重新开始自由的生活,哥哥一定让你幸福……” 对于这个“妹妹”, 欧阳星磊是发自骨子里心疼,季寒是个很好的姑娘,不该受这么多苦,他在认下这个妹妹的时候,就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她擦去眼底的忧伤,过着幸福的生活。 季寒还没有说什么,就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你就是明凡拼命也要保护的那个,欧阳汐?” 季寒抬头,却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她面前。 “您是……”季寒皱了皱眉头,“我想我并不认识您。” “你认不认识我不要紧,”老人笑了笑,他虽然年老,但是气势很强,被他盯着时,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我是顾明凡的三叔。” 季寒有些尴尬:“原来是顾三叔,您坐……”她猛地站了起来,有些紧张,不住的搓着手,但是片刻后,又忽然想到,自己的任务完成,早已经抱着与顾明凡一刀两断的态度,和顾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需要紧张。 顾三叔冷哼了一声,目光在她和欧阳星磊身上流连,前者有些局促,后者却礼貌的点点头,一副绅士模样,完全不被他的气场影响,他暗道这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沉思良久,才说:“你就是那个泄漏顾氏机密的欧阳汐?” 季寒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虽然知道,顾明凡可能已经知道了她泄漏机密的事实,但是她却没有料到,这件事却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连顾三叔都知道了。 “顾小子到底看上了你哪点?怎么就会那么护着你,还不惜与我对着干?!”顾老爷子一提起这个,气都不一处来,他皱着眉,气喘的有些急,“现在,居然还出了车祸,居然就为了一个女人?!他要真死了也好,我们顾家可没有这么窝囊的人!” “顾老爷子,您是前辈,自然明察秋毫,”欧阳星磊幽幽开口,“不过,顾明凡出不出车祸,窝不窝囊,管小汐什么事?” 他身子站的笔直,神色恭谨,可是,语气却很坚定。 “你是欧阳家的小子?”顾三叔眼睛眯了起来,“欧阳昭曦的儿子?你父亲终于肯退位了?他身子还好吧?” “承蒙顾叔叔的挂念,”欧阳星磊笑笑,“家父身体不好,一直卧床静养。” “不过顾叔叔的关怀,我会代为传达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显得恭谨而又不卑不亢。 “欧阳小子,你窃取我们顾氏的资料,这笔帐我也没有跟你算呢,你别以为顾小子贪图女色这顾氏就是你的囊 中之物了,我老人家可还没有死呢!”顾三叔说的激动,大哼了一声,“欧阳家的小子,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顾叔叔,做事得凭良心,你怎么知道我窃取了顾氏的机密?”欧阳星磊笑了笑,“龙腾国际只是最近发展的快了些,稍稍抢了顾氏的风头,您就这么冤枉人,若哪天顾氏垮了,那还不全算在我们欧阳家的头上?!” “你!”顾三叔被气的满脸通红,直用拐杖捶地。 如季寒这般心思浅的人,也知道这三言两语之间,欧阳星磊和顾三叔已经交锋数轮了,这唇枪舌战讲究的是快准狠,直攻对方致命弱点,步步紧逼,一招取胜。 “欧阳汐,”顾三叔转了话题,他忽然提高声音,一时威慑力十足,“一句话,我希望你离开顾明凡。”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年末了嘛,央央的事情真的很多,这文的进度会稍稍慢下来些,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央央会努力加油更的,各位姑娘撒个花支持一下嘛~ ☆、晋江原创网 “顾叔叔,这事不必您费心,”欧阳星磊一把揽过季寒,“小汐本来就打算离开的。” “原来你们真的是一伙的!”顾三叔已经气的不成样子了,白胡子都一翘一翘的,“算顾小子瞎了眼睛,引狼入了室!” 季寒刚想说什么,欧阳星磊轻轻捏捏她的胳膊,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说话:“顾叔叔,您这话就不对了,小汐是我的妹妹,顾明凡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是,我们欧阳家的人是不会白白让人欺负了的!我不会让小汐再在顾家待下去了,我会带她走,这不劳顾叔叔你费心!” 还没等顾三叔再说什么,季寒就被欧阳星磊拉走了。 一路上,欧阳星磊走的都很快,神情绷得紧紧的,季寒必须小跑才能跟得上。 “欧阳星磊……欧阳星磊?!”季寒唤他,他却不闻不问,反而走的更快了。 “欧阳星磊!”季寒一甩手,挣脱他的束缚,欧阳星磊这才停下来,却并没有回头,声音也淡淡的,“小汐,如果……如果你想回到顾明凡身边,我不会逼你留下……” 季寒却摇头,苦笑。 她说:“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即便我还喜欢他,但是,我也永远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季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垂下头去。 “他对我的伤害,还历历在目,我们都是罪人,我不可能再错一回。”季寒这样告诉欧阳星磊,她说的声音很大,一字一顿,仿佛是要说给自己听。 原本以为顾家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欧阳星磊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但出人意料的是,顾氏对这件事情处理的很低调,季寒的生活,至此又恢复了平静。 季寒的情绪,似乎开朗了一下,她仿佛终于从从前的梦魇中跳出来了,眼底的忧伤神色也少了很多。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平静、淡然,仿佛陈年的佳酿。 可是,欧阳俊烨一天早上从门口“捡到”一个人,一切平静就此打破。 这个人,正是出了车祸的顾大老板。 那天,天气很好,已经快入夏,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欧阳俊烨早上出门上学,一开门,就发现一个人横躺在自家门前,原本以为是乞丐,却发现其人穿着讲究,一身的名牌货,只是躺着一动不动,小孩子拗不过好奇心作祟,壮着胆子转到正面,一看之下不禁惊叫一声,那人除了脸脏点,不是那个讨厌的人贩子又是谁?! 小孩子急忙叫来了妈妈,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上床,望着眼前这个发着高烧却不知道怎么跑过来的男人,面面相觑。 “妈妈,干脆再把他丢了吧,”欧阳俊烨提议,他对这个男人,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季寒沉默了许久,只是说:“俊烨,你去拿点退烧药和冷毛巾来,一些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欧阳君烨明显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没有办法,只得照做。 整整一天,男人的烧虽然退了,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晚上的时候,顾明凡终于醒了过来,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季寒明显瑟缩了一下。 她根本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只是想着,早点送走这个人,心中就没有这么多的波澜了。 顾明凡揉揉眼睛,环顾四周,眼神有些迷茫,然后,在看见季寒的时候,明显定格了。 “小汐,”他轻轻唤,“我这是在哪里?” “我家,”季寒故意冷起脸,没好气的说,“你醒了就赶紧走吧。” 顾明凡低下头,沉思良久,眉头皱的很深,仿佛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会晕倒在我家门前?!”季寒看着他,终是忍不住问。 顾明凡摇摇头,眼神依旧迷茫:“我不知道……” “算了,你不愿意说也无所谓,”季寒耸耸肩,“你既然醒了,就走吧。” “去哪里?”顾明凡愣愣的。 “当然是回你家啊!”季寒心中烦躁,声音中酝酿着怒意,“要不然你想去哪里?!” “我家……”顾明凡眼神更加迷茫了,他垂着头,认认真真的思索,半天才抬起头来,“我家在哪里?” 这下,轮到季寒哑口无言了。 “顾明凡,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季寒腾然站起来,“这是你想出来的新伎俩?!” “顾明凡?这是我的名字?!”男人明显有些惊讶,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小汐,你认识我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我的,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季寒懒得搭理他,被气的直哆嗦:“顾明凡,不想玩失忆,也得专业点吧?你明明知道我的名字,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你……你想骗谁?!” “我是真的不知道……”顾明凡轻叹了口气,眼睛眯起来,努力回忆,“我只是记得,自己醒 来的时候,周围有好多人,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然后我从医院偷偷跑了出来,我不知道要到哪里,本能的随便走,后来……后来我好饿好累,头也很痛,就靠着一个墙角蹲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再掰啊!”季寒冷笑,“顾明凡,你既然谁也不认识了,又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明凡叹了口气,“我看见你的脸,就脱口而出了。” 季寒笑笑,表示根本不信。 顾明凡小心翼翼的说:“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家在哪里?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哼,你以前是个坏蛋!很坏很坏的人,”季寒笑了笑,她对顾明凡的这套说辞,是一丁点儿的不信的,他顾明凡会失忆?!这真的是天大的玩笑,这一定又是他上演的哪出戏,来博取她的同情的。 季寒已经下定决心,不管顾明凡说什么做什么,永远都不会再与他有任何关系了。 她抬起手指指门,扬起头,声音冷的直掉冰渣,“大门就在那里,你还需要我请你多少次呢?” 这是慢走不送的意思,顾明凡当然明白,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季寒闭上眼睛,重重的将自己摔在沙发上。 面对顾明凡,她终于傲气了一回,但是为什么,心却那么累、那么痛?! ☆、【番外】生病记 季寒离开已经两年多了,顾明凡的情况也越来越糟,他的幻觉越来越重,经常时不时的看见季寒的幻影,这对他来说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但是对关心他的朋友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噩梦。 顾明凡能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精神也越来越差,医生说这都是心里压力压迫神经导致的,心理医生也不知看了多少,依然没有丝毫的好转,颜珂等人眼见着顾明凡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急的团团转,可他自己却满不在乎。 他觉得,能这么不时的看见季寒,比起之前那些无望的日子,已经是天堂了。至于是不是会如医生所说,忽然有一天疯掉甚至是死掉什么的,他只淡淡地笑:“到时候就可以见到寒寒了,不是应该替我高兴吗?” 连那么温柔的崔珉衷都被气得跳脚,直骂他不争气。 顾明凡只是笑笑,淡淡地说:“珉衷,倘若有一天,韩释樱去了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你会怎么做?!” 崔珉衷怔了怔,良久方正色道:“如果是我,便会好好活着,不让她担心,你认为,季寒会希望你这样自暴自弃吗?!” 顾明凡苦笑着摇头,脸上满是凄然之色:“但是毕竟……你不是我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顾明凡的病情也这么不好不坏的吊着,直到那一天,他在天台上看见季寒的幻影,就这么傻乎乎地跳了下去,众人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崔珉衷将顾明凡赶进了疗养院,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人看护,他和颜珂韩释樱轮番陪着。 顾明凡有些无奈,却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对于自己的病情,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想医治,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治好了,季寒就真的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他以这种方式,保留对季寒的心意。 而对于这次的意外,他也无动于衷,淡定的仿佛事不关己。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真正不想活的人,没有人救得了。 由于住院,顾明凡的那只杂毛小猫,已经送到颜珂那里去养了,但听说那个小家伙似乎并不喜欢颜珂,弄的她的新家鸡飞狗跳的。 难得有人不喜欢颜珂,听到这个消息,顾明凡不禁失笑,这小东西的脾气,倒是与季寒有几分相似呢。 对于治疗,顾明凡很配合,每次崔珉衷他们来看他,他也表现的很高兴,听着他们说一些趣事,也 会淡淡的笑。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也许顾明凡反应太过正常,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更何况,他的病并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明凡一个人静静、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温温柔柔地摩挲着那个黑曜石的领夹,眼睛里满是泪水,却笑的很开心。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顾明凡没有这么真心的笑过了,眼里全是发自心底的笑意。 “寒寒,”他轻轻地唤,“今天珉衷与医生的谈话,其实我都听见了,他们说如果我心里的结若不解开,这病很快就会拖垮身体,甚至会导致猝死呢。” “所以寒寒,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找你了,你会等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寒寒,不管你是天使还是恶魔,我都认了。天堂地狱,我永远与你相随,好不好?好不好……” “寒寒,你一定要等我,到时候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见我,不要像这样消失让我怎么也找不到……” “求求你……” 昏暗的房间里,不时传来一声压抑着的呜咽。 躺在床上的男子身子蜷成一团,将领夹放在心口的位置,浑身颤抖,就这样又哭又笑,傻子一般。 窗外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华却照不进这个小小的房间,整个屋子都蒙着淡淡地黑色阴影,这里仿佛是上帝遗漏了祝福的角落。 月轮西斜,漫漫未央,夜正长。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自己在前文中说,顾明凡在以为季寒死了的三年中,生过病,经常出现幻觉,但是并没有叙述,只是 ps:央央正在做火车,24个小时的坐票啊,吼吼吼~现在是晚上10点,我坐在餐车码字,周围好嘈杂,我好困,已经不知道在写什么了,无责任遁走,喵~ ☆、晋江原创网 晚上九点的时候下起了雨,季寒不时的向外张望,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欧阳俊烨跑过来,乖巧的坐在季寒身边,用小手给妈妈捏肩。 季寒欣慰的笑了:“怎么还不去睡?” “妈妈,”欧阳俊烨垂下眼睛,语气有些发涩,“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坏蛋?!” “俊烨,”季寒沉下脸,“说过多少次了,小孩子不能没有礼貌,要叫‘叔叔’。” “哦,”欧阳俊烨乖乖答应,“那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顾叔叔?” “怎么可能?”季寒目光闪烁,“我一辈子都不愿再见到他了。” “妈妈你撒谎,”欧阳俊烨人小鬼大,“你说过做人不能撒谎的,妈妈你不能骗我!” 季寒干笑了几声,欧阳俊烨又问:“妈妈,你说顾叔叔真的失忆了吗?” “谁知道?”季寒叹,“反正我是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可是妈妈,如果顾叔叔是真的失忆,那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会不会很怕?”欧阳俊烨今天的话尤其的多,“会不会没有地方去?” “俊烨,你到底想说什么?”季寒皱起眉,“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 “可是我更不想妈妈不开心,”欧阳俊烨笑笑,“妈妈,让顾叔叔住进来吧,我们挤一挤,够地方让他睡觉的。” 小小的孩子,想到的不是将顾明凡送回家,他宁愿让这个自己讨厌的顾叔叔到家里住,这得是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季寒的眼眶红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抱着欧阳俊烨,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儿的落下来。 第二天,季寒早上出门,果然看见顾明凡一个人靠墙睡着,缩成小小的一团。她伸手一摸,似乎昨夜着了冷,额上的温度更高了。 季寒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将已经陷入昏迷的顾明凡搬回家里,给他把湿衣服换掉,拿冰袋给他降温,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将退烧药给他灌下去。 等一切都收拾完,她也出了一身的汗。 望着睡梦中依旧紧皱着眉头的俊颜,她不禁叹息。 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痛苦,都是源自眼前这个人,他是她的梦魇,可是,命运让她无法逃开他,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他们注定永远羁绊在一起。 等顾明凡再次醒来的时候,季寒正在削苹果,见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来,一闪神,险些切破了手指。 “你醒了?”她开始没话找话。 “哦,醒了。”顾明凡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的烧基本退了,”季寒笑笑,想结局这没有一点内涵的对话。 她敛了心神,深吸一口气,对他说:“你猜的不错,我的确以前就认识你,我可以告诉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你要赶我走?”顾明凡抿着嘴,垂下眼睛,表情有些受伤。 季寒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小汐,”顾明凡说,“你不要赶我走,我不喜欢我的家,那里好陌生,呆在那里,我感觉好冷好难受……这也是我偷偷跑出来的原因。” “可那终究是你的家,你迟早是要回去的……”季寒叹,“顾明凡,你什么时候学会逃避现实了?!这可不像你!” 顾明凡沉默了一下,沉思良久,最终轻叹:“小汐,你不要赶我走。” “你想住在这里?!”季寒挑了挑眉,“住在我家?!” 她一再的确认,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可以吗?”顾明凡的神色有些忐忑,他问的小心翼翼,似乎担心她拒绝。 季寒沉默了,虽然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与眼前这个男人扯上任何关系,但是她的心中隐隐带了些喜悦,这种情绪洋溢在四肢百骸,她根本骗不了自己。 季寒恨这样的自己,恨自己还在因为顾明凡而牵动心思,恨自己还在乎他……她用牙狠狠咬住唇,怪这般不争气的自己。 “小汐……”顾明凡的眉皱的很紧,他一脸惶恐的神色,“你可以让我住下来吗?我什么都会做的……” “家里的确还缺一个可以帮君烨辅导功课的人,”季寒别开眼睛,根本不看顾明凡,声音也尽量生硬,语气却明显软了下来,“如果你可以做好这份工作,我就包你吃住。” 顾明凡的眼睛玩起来,脸上露出笑容。 季寒愣了愣,顾明凡很少笑,像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更是几乎没有过。 但是,季寒觉得,这种笑容很阳光,很好看,很……她不愿意用更多的形容词来夸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种笑容很适合顾明凡。 “谢谢,”男人小小声的说,“谢谢你肯让我机会……” “什么?!”季寒皱眉。 “啊,我说,谢谢你肯让我住进来……”男人笑容更加灿烂。 季寒感觉脸上有些发热,她尴尬的笑笑,突然觉得这里热得厉害,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在和这个男人独处下去,她会疯掉的。 季寒不知道自己让顾明凡住进来到底好不红啊,毕竟,顾明凡是顾氏的总裁,让他留在这里,根本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与她,根本已经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了。 但是转念一想,是顾明凡自己要求留下的,自己可以收留到顾家来找人,再把他原封不动的还回去,顾明凡这次车祸,多多少少与她有点关系,收留他,也就当作是对他的补偿吧! 想到这儿,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欧阳星磊的电话。 “喂?”对方的声音冷静中透着慵懒,“小汐?怎么了,难道是君烨这小子又气你了?!” “星磊,我让顾明凡……住进家里了……” “什么?!”欧阳星磊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两个分贝,他似乎还被水呛住了,一阵阵不住的咳嗽。 “我说,我让顾明凡住进我家里了。”季寒又重复了一遍。 “顾明凡……顾明凡?!他又来骚扰你了?!”欧阳星磊声音透着怒意,“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你怎么能让他住进来?!小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顾明凡他……他情况很不好,发着高烧,似乎失忆了……”季寒越说声音越小,“他不愿会顾家,我……我不能坐视不理。” “小汐,”欧阳星磊语气有些严肃,“这是你的生活、你的决定,我不能干涉,但是我希望你清楚,你再与顾明凡牵扯下去,你们就注定纠缠一辈子了……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将来必受其乱。” “星磊,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季寒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顾明凡,即便是在恨他的时候,自己还都惦记着他。 她十岁便与他相遇,自此,她的脑子里面,满满的全部都是他。曾经,她不择手段都要与他在一起,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恨过怨过,甚至报复过,可是最终,她还是放不下他。 知道他过的不好,她的心,会痛会难过,这辈子,她输给了他,心作为赌注,已经无法收回,她无能为力。 晚上的时候,欧阳俊烨放学回家,季寒对他说了事情的始终,希望他与 顾明凡可以“和睦相处”。 欧阳俊烨耸耸肩,算是默许了顾明凡的存在。对于他多了个辅导功课的“奶爸”的事情,他并不是那么在意。 日子如流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季寒的生活很平淡,顾明凡也很乖,并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只是欧阳俊烨时常会作弄顾明凡,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乱子,季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那天是欧阳俊烨的生日,季寒说好了要带他去游乐场的,顾明凡也答应给他做抹茶蛋糕吃,当他说这话的时候,季寒母子两人眼睛睁得像铜铃,一向养尊处优的顾大老板会做蛋糕?! 季寒仰望天,长叹一声,难怪今天没有太阳呢! 顾明凡看着她,委屈的嘴都抿成了一条线,样子无辜又可怜巴巴,再配上那张俊颜,分外惹人心疼,无奈季寒却无动于衷,一副无视他的表情。 “从前没有做过,现学也不迟嘛!”顾明凡期期艾艾的说,“又不是特别难的东西。你们,你要小看我啊!” 顾明凡要做的是抹茶蛋糕配白奶油。海藻般墨绿色的糕底,就像一个松软的海绵,配上乳白色的奶油,顾明凡指着画册上的例图,励志要做成一模一样的。 顾明凡奋力的在搅拌奶油,望着那嫩黄泛着油光的颜色,一直站在身边盯着找茬的欧阳俊烨突然吐出一句话:“鸡便便。” 小猴子的声音十分平淡,内容却让人崩溃。 ☆、晋江原创网 顾明凡叹了口气,一怒之下,便挥着铁勺,将这只不给面子的腹黑小猴子赶出了厨房。 就算这样,他做出来的蛋糕,还是让人不敢恭维。 季寒平淡的吃完,没有说好吃,也没有说不好吃。当顾明凡忐忑的问自己的蛋糕味道怎么样的时候,她只是沉默,放下碗筷,转身回了屋。 顾明凡长叹,眼神有些空洞。 “喂,顾叔叔,今天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玩,你要一起吗?” “要,当然要!”顾明凡连忙说。 “那你要帮我提包,还要给我买零食。”小猴子想了想,认为这是个换取零食的好机会。 “成交!”顾明凡连忙答应,一刻都不敢耽搁,他感觉季寒最近这段时候,对他的态度太冷淡了些,他想过了,如果想让季寒转变态度,首先第一步,就要打通她周围的人脉关系,所以,欧阳俊烨的作用不容小觑,他现在可是一丁点儿的不敢违抗小猴子的话。 欧阳俊烨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你还要背着我,我要骑大马!” 顾明凡看了看欧阳君烨,嘴角抽了抽,但却没有办法违抗,只得点点头,勉强答应下来。 周末的游乐场人很多,大多数都是一家三口,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大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其乐融融的景象不言而喻。 欧阳君烨看了看周围,首次主动拉住顾明凡,另一只手又拉上季寒,轮番抬头看看他们,笑了。 季寒眼睛有些湿润,这个孩子,从小就父母双亡,没有人疼爱,如今自己虽然收养了他,但是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欧阳君烨虽然懂事早熟,但是如今的动作正代表着他内心的渴望,小孩子,还是不能没有父亲的。 季寒一行人去玩了摩天轮,传说摩天轮是爱情的象征,当一对对情侣坐在上面,当摩天轮旋转起来的时候,他们的爱情就会天荒地老。 当顾明凡将这个传说讲给季寒听的时候,季寒冷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爱情是天荒地老的?!” “小汐,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喜欢你,你会答应吗?” “顾明凡,你现在失忆,忘了从前的一切,”季寒的笑容愈发冰冷,“你如果想起以前的事情,就不会对我这么说了。” “我以前……对你很差吗?”顾明凡眼神迷茫,有些紧张,有些忐忑,更多的, 却是不知所措。 “不,从前的事,是我的错,一直一直都是我的错,”季寒望着旋转起来的摩天轮,“所以,那些只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小汐,无论从前的我做了什么错事,如今的我,是真的喜欢你,”顾明凡忽然拉住季寒的双肩,将她禁锢在他的方寸之间,“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季寒却轻轻挣脱他的束缚,冷笑着摇头。 “难道从前的我,真的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以至于让你这么恨我?!”顾明凡皱起眉头,紧紧咬着下唇,一副疑惑的表情。 “等你记起从前的事,自然会知道的。”季寒轻叹,“顾明凡,对不起,现在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整整一天,三个人都是在游乐场度过的,欧阳君烨玩的很尽兴,季寒和顾明凡,却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很尴尬。 临回家的时候,季寒忽然让顾明凡去买虾饼,她说,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妈妈,”看着顾明凡离开的背影,欧阳君烨懵懂的问:“你是故意让顾叔叔离开的吧?为什么呢?” “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季寒可笑。 “我觉得,妈妈还是记挂着顾叔叔的。”欧阳君烨眨眨眼睛,故作深沉的说。 “人小鬼大!”季寒笑,转身拨通了欧阳星磊的电话。 “星磊,是我。” “小汐?怎么了?”欧阳星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 “我觉得,你上回说的没有错,我……我可能还是……”她有些说不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面对,“还是喜欢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小汐,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如果你可以试着从过去的阴影中解脱出来,那自然是最好的。” “星磊,你会支持我的,是吗?”季寒一再的确定,“不管我做了什么决定?” “小汐,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欧阳星磊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小汐,只要你不后悔,我一定支持你。” 季寒笑了笑,声音也明媚了起来:“谢谢你,星磊,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放下电话,欧阳君烨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妈妈,你跟星磊叔叔说什么?” “小鬼灵精,”季寒笑着点点他的鼻子,“一边玩儿去,大人的事情,你 不懂。” “可是,我想知道,我究竟会不会多了‘顾爸爸’啊!”欧阳星磊嘟着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季寒的脸腾的红了起来:“小家伙,说什么呢!” “妈妈害羞了!”腹黑的小猴子在地上笑的前俯后仰。 季寒作势要打他,欧阳君烨也不害怕,嬉笑着跑进家门。 季寒无奈,摇了摇头,也走进家。 她想,她或许终于可以解开心结,正视如今的生活了。 既然躲不了,那么她或许可以试着再次相信一个人。 顾明凡,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就会暖洋洋的,却又不禁忐忑:他会再次让我失望吗? 毕竟,三年前的记忆太过痛苦,如果再来一次,她会崩溃,会疯掉的。 正想着,季寒不禁喊:“君烨,你慢点跑,小心摔倒啊!” “真是个体贴的妈妈啊!”门在身后无声的关了起来,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季寒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太阳穴便被一个黑乎乎的硬物顶住。 那是一支枪,枪口漆黑,泛着金属的光泽,一双黑色皮鞋突然出现在季寒的视线中,她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一个头发微乱,左眼戴着眼罩,嘴上还叼着烟头的男人,正眯起眼睛看着她。 竟然是秦允! 若不是今日再次看见他,季寒就快要忘了这个三年前陷害自己的男人了!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逼着自己冷静,“我的孩子在哪里?!” “真是母子情深啊!”秦允冷笑着吐掉口中的烟头,用脚尖狠狠踩灭:“我倒是要看看,三年你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进去,自然就能看见你的孩子!” 他指指屋子,季寒无奈,只得走了进去。 小包子君烨晕倒在地上。 “君烨……君烨!!”季寒慌张的大吼,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挣扎着想摆脱秦允手下的钳制,但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说,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你对我的孩子怎么了?”她转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秦允,竭斯底里的大吼着。 “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秦允玩味的耸耸肩,“看来,你对这个义子,当真蛮好的!” “你……你快放了他!”听见秦允这句话,季寒暂时稍稍放了点心, 但是孩子毕竟还在人家手上,那枪还在顶着自己的后脑,她的神经还处在严阵以待的状态之中。 “让我放了他?自然可以,不过……”秦允语气一转,冷笑道,“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季寒皱眉。 “把顾明凡叫到这里来,”他冷笑着说,“我和他的账,可得好好算算!” “什么意思?”季寒警惕起来,戒备的问。 “你不知道?当年他查到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我的计谋,于是动用顾氏的势力,在商场上恶意打压我家族的生意,最终兼并了我们秦家的公司,”秦允完好的那只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仇恨到了极致的神色,“他一路追杀我,甚至连我这只眼睛,都被他弄瞎了!” 季寒一哆嗦,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从不知道,顾明凡会这么狠……可是认真想想,顾明凡的家族与黑道势力似乎有些牵连,他的能力背景,或许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 “那个男人不禁让我家破人亡,如今我失了一只眼睛,他居然还不肯放过我!”秦允狠狠唾了一口,“他在江湖上下了追杀令,让我不得不想过街的老鼠一样过活!我恨他……季寒,所以我要利用你,将他引出来!” 季寒一凛,听了这话,浑身都颤抖起来。 “不可能!”她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自己离什么真相越来越近,她屏住一口气,急急问道,“顾明凡现在已经失忆了,他不可能继续追杀你的!” “什么?”秦允明显有一瞬间的诧异,却很快恢复正常,他冷笑道,“季寒,你想包庇他?可是这说辞有些太烂了!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季寒沉默了,她只是一味的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顾明凡上周还伤了我的胳膊,”秦允扬了扬缠着绷带的右手,“你的谎言简直太弱了!” 季寒只觉得一种麻痹的感觉从心中蔓延开来,一直四溢至四肢百骸,她心中咯噔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被骗的还是自己啊! 原来原来……那个男人,又一次的骗了自己!枉她还决定要忘记从前,与他重新开始呢! 真是傻子…… 季寒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了,她觉得心中很痛,眼睛很痛,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之间秦允冷笑着,从她的包里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然后按下了扩音键。 “小汐……”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明媚的声音,“你们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们了?” 季寒听着这个声音,心中竟然变得异常苦涩。 “喂?”秦允挑了挑眉,“顾总啊……” “你是谁?”顾明凡的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会有这个手机的?!” “顾大总裁,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秦允道,“这可怎么办好呢?” “秦、允!!”电话那头的顾明凡,一字一顿恶狠狠道,“季寒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季寒的心,随着这几句话,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终究消失殆尽。 原来自己真的被当成傻子一般玩弄了。 她忽然很想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一滴一滴,顺着颧骨滑落下颌。 那边,秦允和顾明凡的对话还在继续,秦允似乎很享受这种可以将顾明凡戏弄与鼓掌之中的感觉,他淡笑着说:“顾大总裁,如果我说,你的季寒已经被我杀了,会怎么样呢?” “你不会的,”顾明凡的声音淡淡的,却冷若冰霜。 “哦?”秦允笑笑,“你倒是了解我!” 顾明凡冷哼一声。 “明天下午三点,城郊三公里处的废弃工厂,我会带着季寒,在那里等着你,”秦允看了季寒一眼,笑意更浓,“只准你一个人来,倘若报警……你知道的,我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秦允看了季寒一眼,将扬声器关掉。不知道那边顾明凡又说了什么,然后秦允便冷笑的说:“你放心,你的女人好的很!她一直在旁边……当然,你刚才的话,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怎么不信?那好,我让你跟她亲自确认!” 然后,秦允粗鲁的一把将季寒拽过来,将电话放到了她的耳边。 季寒听见,电话那边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或许是由于紧张,对方半天没有声音。 良久,季寒终究忍不住了,说道:“顾明凡?” “小……小寒……”顾明凡终于承认了,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我恨你!即便你明天来了,我也不会原谅你!”季寒很平静的说,“所以,不要再做让我讨厌的事情……” 听见她这么说,秦允似乎急了,他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上,骂了句:“贱人 !” 季寒的头,重重的砸在台阶上,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意识之前,恍惚间,她听见秦允冷冰冰的对电话那头的顾明凡说:“顾明凡,如果你明天不出现,就等着收那女人的尸体吧!” 还来不及思考,阵阵黑暗袭来,季寒彻底失去了意识。 季寒是被一阵说话声惊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黑暗狭小的空间里。 她四肢无力,似乎是被人下了什么药,除了感官还敏锐外,甚至连抬头都是不能。 外面传来说话声,季寒一惊,那声音……那声音分明就是顾明凡。 “……你想见她吗?”秦允看好戏般的问。 “废话,”这是顾明凡冷冰冰的声音,仿佛带着冰渣,“她在哪里?” “你若是想见她,就用命来换吧!”秦允哈哈大笑,“我倒是要看看,那女人在你心目中,究竟有多么重要!” “秦允!”顾明凡似乎着急了起来,“你……你把她怎么啦?” “如果我说我已经杀了她,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真的敢对她出手,”顾明凡的声音冰冷入骨,“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什么事情都没有,”秦允笑了笑,“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我可没有那么傻,在确认除掉你之前,我暂时不会对她出手的!” “她在哪里?!”顾明凡问。 然后外面没有了声音,片刻之后,只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咣当——”一下子,铁门被打开了,阳光直射进来,晃得季寒睁不开眼睛。 “小寒……”顾明凡似乎想冲过来,却被人拦住。 秦允冷笑着来到季寒面前,蹲□子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 “你要做什么?!”顾明凡急道,“放开你的脏手!” “我们的顾大老板竟然这么紧张一个人,还是曾经弃之如敝屣的女人!”秦允低头看了看季寒的脸,冷笑着说,“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你闭嘴!”听见秦允提起往事,顾明凡登时紧张起来,慌忙打断他的话,又看见季寒皱着眉头紧闭双眼的模样,心中一阵痛,紧张感在身体里激荡,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大吼道,“秦允你闭嘴!” “一向冷心冷清的顾大老板,竟然有这么紧张的时候,真是可笑!” “秦允,这 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顾明凡牙齿咬的紧紧的,“看来我对你做的,还不够!” “顾大老板对我做的一切,我会永远记住!”秦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狠狠盯住顾明凡,脸上满满的都是凶恶的表情,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我们整个秦家、我的眼睛,我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冷笑的对顾明凡说:“我所受到的折磨,会千百倍的奉还在你身上!” 顾明凡神色一凛:“秦允,你想做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秦允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子,在季寒的脸上滑动,他眯起眼睛,阴恻恻的对着顾明凡笑,眼神里都是恶毒怨恨的光芒:“顾明凡,你恨你!你既然我的一切,那么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失去!之于我的痛苦,我会让你感同身受!” 秦允眯起眼睛,冷冷的笑。猛地眼神变得凶恶起来,明晃晃的刀子在灯光下,闪着惨白的光芒。 “秦允,不要!”顾明凡紧张的不能自已,他竭斯底里的大吼,却唤来秦允喋喋大笑。 “顾明凡,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晋江原创网 顾明凡叹了口气,一怒之下,便挥着铁勺,将这只不给面子的腹黑小猴子赶出了厨房。 就算这样,他做出来的蛋糕,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季寒平淡的吃完,没有说好吃,也没有说不好吃。当顾明凡忐忑的问自己的蛋糕味道怎么样的时候,她只是沉默,放下碗筷,转身回了屋。 顾明凡长叹,眼神有些空洞。 “喂,顾叔叔,今天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玩,你要一起吗?” “要,当然要!”顾明凡连忙说。 “那你要帮我提包,还要给我买零食。”小猴子想了想,认为这是个换取零食的好机会。 “成交!”顾明凡连忙答应,一刻都不敢耽搁,他感觉季寒最近这段时候,对他的态度太冷淡了些,他想过了,如果想让季寒转变态度,首先第一步,就要打通她周围的人脉关系,所以,欧阳俊烨的作用不容小觑,他现在可是一丁点儿的不敢违抗小猴子的话。 欧阳俊烨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周末的游乐场人很多,大多数都是一家三口,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大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其乐融融的景象不言而喻。 欧阳君烨看了看周围,首次主动拉住顾明凡,另一只手又拉上季寒,轮番抬头看看他们,笑了。 季寒眼睛有些湿润,这个孩子,从小就父母双亡,没有人疼爱,如今自己虽然收养了他,但是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欧阳君烨虽然懂事早熟,但是如今的动作正代表着他内心的渴望,小孩子,还是不能没有父亲的。 季寒一行人去玩了摩天轮,传说摩天轮是爱情的象征,当一对对情侣坐在上面,当摩天轮旋转起来的时候,他们的爱情就会天荒地老。 当顾明凡将这个传说讲给季寒听的时候,季寒冷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爱情是天荒地老的?!” “小汐,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喜欢你,你会答应吗?” “顾明凡,你现在失忆,忘了从前的一切,”季寒的笑容愈发冰冷,“你如果想起以前的事情,就不会对我这么说了。” “我以前……对你很差吗?”顾明凡眼神迷茫,有些紧张,有些忐忑,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不,从前的事,是我的错,一直一直都是我的错,”季寒望着旋转起来的摩天轮,“所以,那些只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小汐,无论从前的我做了什么错事,如今的我,是真的喜欢你,”顾明凡忽然拉住季寒的双肩,将她禁锢在他的方寸之间,“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季寒却轻轻挣脱他的束缚,冷笑着摇头。 “难道从前的我,真的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以至于让你这么恨我?!”顾明凡皱起眉头,紧紧咬着下唇,一副疑惑的表情。 “等你记起从前的事,自然会知道的。”季寒轻叹,“顾明凡,对不起,现在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整整一天,三个人都是在游乐场度过的,欧阳君烨玩的很尽兴,季寒和顾明凡,却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很尴尬。 临回家的时候,季寒忽然让顾明凡去买虾饼,她说,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妈妈,”看着顾明凡离开的背影,欧阳君烨懵懂的问:“你是故意让顾叔叔离开的吧?为什么呢?” “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季寒可笑。 “我觉得,妈妈还是记挂着顾叔叔的。”欧阳君烨眨眨眼睛,故作深沉的说。 “人小鬼大!”季寒笑,转身拨通了欧阳星磊的电话。 “星磊,是我。” “小汐?怎么了?”欧阳星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 “我觉得,你上回说的没有错,我……我可能还是……”她有些说不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面对,“还是喜欢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小汐,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如果你可以试着从过去的阴影中解脱出来,那自己是最好的。” “星磊,你会支持我的,是吗?”季寒一再的确定,“不管我做了什么决定?” “小汐,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欧阳星磊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小汐,只要你不后悔,我一定支持你。” 季寒笑了笑,声音也明媚了起来:“谢谢你,星磊,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放下电话,欧阳君烨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妈妈,你跟星磊叔叔说什么?” “小鬼灵精,”季寒笑着点点他的鼻子,“一边玩儿去,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可是,我想知道,我究竟会不会多了‘顾爸爸’啊!”欧阳星磊嘟着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季寒的脸腾 的红了起来:“小家伙,说什么呢!” “妈妈害羞了!”腹黑的小猴子在地上笑的前俯后仰。 季寒作势要打他,欧阳君烨也不害怕,嬉笑着跑进家门。 季寒无奈,摇了摇头,也走进家。 她想,她或许终于可以解开心结,正视如今的生活了。 既然躲不了,那么她或许可以试着再次相信一个人。 顾明凡,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就会暖洋洋的,却又不禁忐忑:他会再次让我失望吗? 毕竟,三年前的记忆太过痛苦,如果再来一次,她会崩溃,会疯掉的。 正想着,季寒不禁喊:“君烨,你慢点跑,小心摔倒啊!” “真是个体贴的妈妈啊!”门在身后无声的关了起来,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季寒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太阳穴便被一个黑乎乎的硬物顶住。 那是一支枪,枪口漆黑,泛着金属的光泽,一双黑色皮鞋突然出现在季寒的视线中,她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