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炮灰生存手册》 第1章 晨曦篇1 “童童,不怕。” “妈……”季又童双手无力地垂着,呼吸急促,耳边母亲的声音不断叫唤她。 “好了,家属请止步。”一个生病冰冷地将她父母隔绝在外。看惯生死的医生,想必也见惯面对亲人离别的家属了。所以,他的声音才可以不带任何色彩吧。 季又童有先天性心脏病,自小她被看管的特别牢,吃什么食物,去什么地方玩儿,都需要向父母汇报。出生时,医生说她活不过五年,没想到,如今她已经二十岁。 她没有上大学,因为父母不忍心将她一人丢在其他城市。季又童成绩不好,上几个月学,就会搬去医院住一段时间,老师对她的成绩不会过多为难,父母也从不责骂。 看似宠爱于一身的她,又多渴望老师可以因成绩批评她,父母可以因她不听话责骂她,也渴望能像同龄人能在花季得到爱情。 而爱情,季又童是得到过的。 那个人坐在街角,脸上浮现的表情很冷漠,他看着形形□□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眼睛中无任何波澜。 季又童举着伞站在他对面,雨水让她视线模糊,她看了有十分钟之久才看清,他衣服好像破了,左臂上有红色的干涸物,他受伤了?季又童从未主动与男子说过话,除了她的主治医师和周羽。她是乖乖女,不敢做任何违背父母意愿的事情。 所以,她打算迈腿离开。 不受控制地,她的脚迈到他的面前,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张开,“请问,你需要帮助吗?”他的眼角有一颗红色泪痣,小小的,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 他没有说话。 季又童将伞举到到他头顶,“我们一起打伞。” 她站在他边上,红色的雨靴格外显眼。她不好意思地笑,“很奇怪是吗,那么大了还穿雨靴。” 他依然未说话。 “你是哑巴吗?”她问他,“你不会跟我一样,身体有疾吧?” 他手指微动,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季又童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缓了好久,心脏慢慢平复。她将伞转起来,水珠被层层甩开。眼睛盯着他的左手臂,她深呼一口气,做了好大的决定般,“如果你愿意将外套脱下,我可以帮你包扎伤口。” 男子真的将外套脱下。 将伞递给男子,他迟疑了会接下,季又童将书包拿下来,取出消毒水和纱布。没错,害怕她收到半点伤害的父母,将她书包当成了医药箱。 伤口不深,很快包扎好。又在他身边站了会儿,季又童有些不舍地移步走开,“天快黑了,伞给你,我该回家了。”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男子微微抬眸,声音低沉。 季又童脸颊微红,他长得很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最好看的人想牵她的手,想想都很激动。 见她不答,男子主动牵起她的手,“我送你回家。” 很神奇地,男子似乎知道她所有的事,不但知道她名字,还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他说他叫夙言,26岁。 其余,季又童一无所知。 她也不需要知道,因为他们很快坠入爱河,夙言不爱说话,也不笑,总是淡淡地看她。季又童被盯的难为情,鼓着腮帮子转过头去。夙言又将她的头掰回来,在她额头烙下淡淡一吻。 每每这个时候,她的心脏跳的特别快。季又童扑进他怀里捂着心脏,她的心脏太脆弱,会不会因为夙言就跳停了? “童童,你是被骗了,”周羽告诉她,“叫夙言的人原名叫苏言,是个已经结过婚的男人,还有个孩子。”周羽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上面一家三口笑的温馨。 忽然地,季又童呼吸急促,心脏疼痛…… 她被推进手术室,外面是父母嘶哑地叫喊…… …… 季又童的脑子很痛,习惯性地,她没有伸手捂头,而是去捂住心脏。心脏有力地跳动,没有任何不适之处。脑子痛的更加欲裂,一个信息跳入她脑中,她需要帮助各个世界的委托者完成任务。 开玩笑吗? 睁眼时,映入眼前是昏暗的黑色。尽管黑色让人感到不安,可也比刺眼的白色好太多了。她试探性地问:“有人吗?医生?妈?” “宿主您好,欢迎来到攻略系统中心。这儿是接收各个世界心愿的地方。执念强的人,就会被传送到这里,您需要帮她们完成心愿。”机械般的声音异常冰冷。 感到头没那么痛,眼睛也适应黑暗了,季又童站起身不安地望周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简单来说,这是一场交易,您完成任务,可以得到一份奖励,最终达到要求时,便可离开,并且能许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愿望,只要您能提出,就一定能帮您实现。” 比如说,给她一个全新的心脏?时光倒流不与夙言相识?亦或者让夙言全心全意留在她身边…… 季又童舔舔嘴唇,条件的确很诱人。不过,她还是问:“如果我拒绝呢?” 对方的声音如从冰川深处传来,“难道您不知道手术失败,您已经死了吗?” 怔住,她……死了?所以说,她没有退路? 她喃喃张嘴,“我接受任务。” …… 张莉嫁入季家时风光的很,季家给她下了八万八的聘礼,张家人笑的合不拢嘴。张父早逝,张母拉扯姐弟两人长大。张莉念完初中就辍学,在一家面粉厂做工,她为人老实,发育的又比别人早,才十六七岁早已出落地凹凸有致。二十岁时完全发育开,不但脸蛋漂亮,身材也让人浮想翩翩。 面粉厂帮工的男人居多,多少会吃点她的豆腐。一开始她受不了,提出不干了,想再看看洗衣房的工作。张母重重地将碗摆桌上,冷言道:“才干几天就不干了,别人没对你做啥你怕什么?你弟弟还在念书,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弟弟考虑。” “妈,您别生气,我再找工作都是一样的。”昨天季云青将她叫到办公室,趁着没人在她胸上一直摸,她胆小不敢叫,任由他摸够了才离开。 “面粉厂一个月能给你800块钱工资,你帮人洗衣服一个月500块钱都不到,”张母戳她的脑袋,“你要是执意不干,就不要再吃张家的饭!” 纵使再多委屈,张莉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再来上班时,厂长季云青更加大胆地对她上下其手,甚至有一次脱了她的底裤摸□□。张莉吓坏了,想逃走,季云青威胁她说,要是敢逃走,就裁了她。 不久,季云青将张莉的第一次夺走了,她在厂里开始受到他的照顾,没人再敢对她下手,大家都知道她是厂长的女人。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三番四次。 半年不到,张莉怀孕了。 季云青也算负责人,二话没说将她娶到家中,给张母八万八聘礼。张莉也从此不用再工作,专心在家养胎即可。 一开始她日子过的不错,只需要在家做做家务,季父季母对她也照顾有加,常买补品给她吃。才三个月,她就被喂的白白胖胖。 怀孕六个月,张莉开始觉得不对劲,季云青经常夜不归宿,对她态度也越发冷淡。终于,曾经厂里做工的姐妹告诉她,面粉厂最近被一家公司投资,公司老板娘经常来面粉厂,季云青已经和她搞上床了。 肚子越来越大,季父季母对她也关爱有加,只等着抱孙子。张莉不想也不敢将事情闹大,咬咬牙也忍了。 张莉生下女儿季又童后,季父季母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也还算客气,只是从不去抱孙女。 等到季又童一岁时,季云青开始埋怨张莉只知道花钱,不愿再给她零花。张莉靠着平日攒下来的钱给女儿买奶粉买衣服,很快入不敷出。季云青已经几乎不回家,张莉只能去面粉厂找他,远远地,就看到妖艳的女人上了他的车扬长而去。 此时,张莉再看看自己,整日在家带女儿,身材已经走样,人也苍老不少,完全没了曾经精致的脸和凹凸的身材,怪不得季云青回家也不愿看她一眼。 落魄地回家,女儿正哇哇哭叫。张莉过去抱住她一起哭,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莉断了季又童的奶粉,只让她喝米粥,自己没办法,去帮人洗衣服,总算勉强能维持两人生活。偶尔,季云青会丢给她几百块钱,她才会帮女儿买一些好吃的。 季又童三岁时,季云青突然递给她两千块钱,对张莉说,我们离婚吧。 张莉只知道哭,不知所措。 “美林的小孩已经两岁,我们必须离婚。”季云青递给她离婚协议书,告诉她,“在这儿签字。” 张莉开始抱着女儿哭,季又童吓坏了,也跟着哭。 季云青被哭的脑子都要炸了,怒吼道:“哭什么哭,签字!” 季父季母也过来劝慰她离婚,孙美林是赞助面粉厂的人,尽管她生下的也是女儿,可身份地位张莉都比不上,自然是要孙美林进季家门的。 签字后,张莉抱着女儿回到娘家,张母却不待见她,将她兜里仅有的两千多块钱拿走,称是弟弟张威考上大学需要用。 第2章 晨曦篇2 不久,张莉在张母的循循善诱下,嫁给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塞了五千块大洋给张母,张母就把女儿给卖了。男人叫何有志,醺酒赌博,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何曦。 在头一个月,何有志忍住没有喝酒赌博,对张莉还是不错的,可一个月后玩够了,对张莉也没了兴趣。以前他做梦都想得到漂亮的张莉,没想到她在床上就跟死人一样。 何有志又开始醺酒赌博,回家心情不好就对张莉拳打脚踢。季又童才三岁多,见妈妈被打,吓得直哭,何有志被她哭的烦了,连她也打。这个时候,何曦就会上前将妹妹救出来,抱着哄她。兴许连何曦都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在季又童五岁时对她说,妹妹,哥哥带你走。 季又童摇摇头,她不敢走,也不想丢下妈妈。张莉的懦弱无能,已经刻在季又童脑子里,并且烙在她的骨髓里,与她妈妈一样,见到何有志喝醉的模样,只知道躲着瑟瑟发抖。 何曦走了,说有一天他会回来接她。 在季又童十六岁那年,何曦依然没来接她。她长得比张莉更好看,皮肤白嫩,眼睛又圆又大,发育的也好。继父何有志不再打骂她,总是盯着她瞧。季又童很害怕,偷偷告诉张莉。张莉却说,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忍忍。 张莉已经完全麻木,即使亲眼看见何有志侵犯她的女儿,她也只是冷眼看着,更怕何有志会打她。季又童将遭遇告诉唯一一个朋友陈思娇,陈思娇却用她的遭遇来讨好季娜娜,最终传到季云青的耳中,季家为了自己颜面,对外宣称季又童其实并不是季家亲生,而是张莉勾搭别的男人生的。 张莉开始责骂她,说她不知羞耻勾引继父,丢了她的脸。继父更加肆无忌惮地侵犯她,很快,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何曦还没有来接她,她一直等着,后来听说,何曦在外边做生意失败,被追债自杀。最后的希望破灭,季又童顶着大肚子,在寒冷的冬夜,跳河自尽。 季又童的愿望是,当时跟着何曦走,远离继父和母亲。待在哥哥身边,希望他能活着并且幸福。 …… “她的名字与我一样。”季又童感觉怪怪的,仅管她也很同情“季又童”的遭遇。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所有寄主的名字都将与你一样,为的是让你更好的适应寄主。好了,你进入寄主身体后,我无法干扰你,你只能靠自己。在完成任务后,你才能回来。否则,你将经历一遍寄主的一生,再也回不去。” 季又童打了个冷颤,前世虽有先天性心脏病,至少父母疼爱,生活过的无忧。更加坚定地,她必须完成任务。 睁开眼,此时季又童才三岁,正是季云青要将她赶走的时候。张莉哭着签下字,拿了两千块钱牵着她的手离开。 与剧情一样,很快,张莉嫁给何有志。何有志满脸胡渣子,第一眼见到季又童时,将她抱起来,打算亲她的脸蛋。季又童吓坏了,挣脱地下来,奔到远处何曦的身后。 “日后你就是我闺女了,怕什么?”何有志笑起来,一口黄牙,满身难闻的味道。 何曦纳闷地看着三岁妹妹,好似与他很熟的样子,跑到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一双眼睛惹人怜爱。何有志的状况他也恨透了,恨不得早日离开。此时见季又童小小的身子躲在他身后,心一下就化开,他舍不得让这么小的妹妹遭到何有志毒手。再等等吧,等他的妹妹长大,带她一起离开。 “哥哥,”季又童躲在他身后,“我们出去。” 何曦转身抱住她,“好,我们出去。” 季又童身子软软的,身上一股香香的味道。他仔细闻闻,很喜欢这个味道。 两人坐在门槛上,里边是何有志急促的声音和张莉的呻丨吟声。何曦捂住妹妹的耳朵,“哥哥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季又童点点头。 从此,季又童无时无刻都粘在何曦身边。她对何有志很反感,第一晚在何有志和张莉身边睡就让她落荒而逃。她敲开何曦的门,钻进他的被窝。 “童童,不怕。”何曦拍她的背,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以后可以离开这儿,走的远远的。” 季又童没有任何迟疑,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何曦怔住,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干脆,“童童,不要妈妈也没关系吗?” “只要哥哥在就行。”张莉太软弱了,如果跟着张莉,她迟早会经历一遍上一世的季又童。 何曦将她拥在怀里,“哥哥会努力养你,让你上学,日后上大学,有文化了,童童可以去大城市。” “将来哥哥去哪儿,童童就去哪儿。”季又童开始打哈欠,三岁的娃娃睡眠时间长,很快她就支撑不住。 何曦正在上初一,他的成绩不错,却很不合群,班上的人喜欢嘲笑他。他亲生母亲生下他就跑了,她受够何有志整日的虐待,所以即使是亲生骨肉,她也同样的恨,谁让他身上流的一半血,是何有志的呢。 何曦也恨,他恨母亲狠心将他抛弃,更恨何有志,他不配当丈夫也不配当父亲。他想快些长大逃离这里,也怕自己太快长大,受到何有志熏染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因此他开始读书,什么样的书都读,从书中他知道何为君子,何为正直。何曦还练的一手好字,他用黑笔、红笔和圆珠笔写了一组对话,三种笔迹,丝毫分辨不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所以,何曦平日就帮别人抄作业,那些懒得做作业又有闲钱的人,与他等价交换。 “童童,你还小,不识字,”见季又童一直盯着他作业本瞧,他将她搂过来,“明天哥哥教你识字,好不好?” “好。” 季又童的声音又软又糯,听的何曦的心都化了。他说,“童童,如果我们以后走了,你说我们去哪比较好?” “哥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能和哥哥在一起就行。”季又童坐到他边上,上一世的季又童的心愿如此,待在哥哥身边,让她的哥哥幸福。 张莉的身上多出新的伤疤,她对季又童招手,“来,童童过来。” 季又童走过去,在半米远处停下来,何有志就睡在张莉边上,此时她衣衫不整,胸前大片春光。她轻声喊,“妈妈。” “乖女儿,”张莉眼泪掉下来,咽呜着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宝贝来妈妈身边好吗?” 季又童想摇头,还是走过去,她厌恶何有志身上的味道。她试着劝慰张莉,“妈妈,你不该这样。”她明明还有更多选择。 张莉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她仔细端详着季又童。从小她就爱哭,胆子也小,季云青不疼她,见到季云青她只会缩着脖子扑到她怀里,懦弱的性子完全就是她的翻版。可从季家出来后,她再也不哭,只是喜欢跟在何曦身边。 “你不是我女儿……”她喃喃着,两行泪掉下来。 季又童上前帮她擦掉泪水,“我是您女儿,我是童童。” “不,你不是,童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张莉将她推开,“你不是……” 何有志被吵醒了,昨晚喝的伶仃大醉,天蒙蒙亮才回来,又与张莉缠绵后才睡。没睡多久被吵醒,火气一下上来,睁眼见张莉哭哭啼啼,边上站着季又童,火气冲脑地朝张莉扇一巴掌,指着季又童骂,“小杂种,滚出去!” 何曦回家,见季又童坐在屋外的台阶上,走上前将她拉起来,“被骂了?” 季又童摇头,她只是不想待在乌烟瘴气的屋子里。 “童童吃饭了吗?” 季又童又摇头,张莉在季家时,做家务还很勤劳,来到何家后,整日披头散发,不做饭也不洗衣,整个家脏兮兮的。厨房的碗还是昨晚的,灶台太高,季又童够不着,每日都是等何曦回来清洗打扫。 何曦垂下眸子,很快又笑道:“童童,哥哥带你出去吃。” 两人晚饭是在路边吃的鸡蛋面,何曦将鸡蛋都往季又童碗里夹,“童童,多吃点鸡蛋,快点长大。” 季又童笑起来,“哥哥才是要快点长大,才能带童童离开啊。” “童童,你真的很想走吗?”何曦问的很认真。 季又童将面条吸进嘴里,她点头,“我只想和哥哥两个人在一块儿。” 何曦眸子软下来,他几乎没有朋友,在学校面对他人嘲笑,回家整日收拾何有志的烂摊子,生活如地狱般。有一天,上天给了他一个妹妹,她很纯净,小小的,软软的,如天使。麻木的生活一下被注入新鲜血液般复苏,他知道,他的心脏还是滚烫地,他并没有变成何有志。 他喜欢这个妹妹,也放不下她。很多时候他都觉得生活没意思,这辈子快点过完去投胎,下辈子能别遇见何有志。可想到他还有个异父异母的妹妹,责任心又不敢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第3章 晨曦篇3 “何曦,这就是你妹妹啊?”一个男人骑自行车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他比何曦大几岁,早早辍学。 “蒋鑫?”何曦见到他有些吃惊,“不是听说你去上海了吗?” 季又童在寄主的身体里找到记忆,当初就是他带着何曦出去创业,何曦自杀,他却风光地回来。她放下筷子,“哥哥,我吃饱了,我想回家。” 何曦摸摸她的头,“童童乖,哥哥和蒋鑫哥哥聊会儿天。” 蒋鑫将自行车锁好,坐到他们边上,“别提了,本来要去的,家里出白事,得拖延段时日了。” “怎么了?” “家里的老不死死了。”蒋鑫说的很轻松,“以为会给我留点什么,没想到一个子儿都没有。” 何曦道:“你就别怨了,你老爸这辈子为你也算苦的了。” “那是,比你爸好,”蒋鑫打量了季又童一番,“你妹妹长的挺可爱。” 何曦笑,将季又童拉到自己边上,“我妹妹小,你别打歪主意。” “得,我又不是禽兽。对了,上海要不要一起去?我们去创业。” “创业?我们俩能创什么业?”何曦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有东西在闪烁。 “我几个哥们都在外地赚钱了,正叫我过去呢。”蒋鑫掏出烟抽起来,“有钱叫你一起赚才是真兄弟。” “妹妹小,再过几年吧。”何曦又说了几句话,带着季又童离开。 “哥哥,”路上,季又童拉住他的手,“你可以不跟蒋鑫哥哥走吗?”两年后,蒋鑫小有成就回来,何曦也动心,当即跟着他走了。她怀疑,他们所谓的创业,并不干净。 “放心,哥哥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季又童扬起脸,“哥哥,我不喜欢蒋鑫哥哥。” 何曦捏紧她的手,“那□□后就不跟他相见,好不好?” 得到肯定,季又童稍许放下心来。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身影拉的老长。何曦迈脚去踩季又童的影子,季又童也不甘示弱去踩他的。何曦一把抱起她,这回她踩不着了,只能看着他踩。 “哥哥你耍赖。”季又童咯咯地笑着,撅起嘴不甘心地看他,在何曦的笑脸下,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真的生气。 在这个充满□□和势力的几个家族捻转,何曦就像太阳一般存在,照耀着她小小的身子。寄主是幸运的,她可以有这样的哥哥。她的不幸,是见惯母亲的无能又将这种无能继承下去。 嬉闹地到家门口,张莉站在外边张望,见到季又童的时候眼睛泛出光来,“宝贝,你回来了。”她几乎是从何曦怀中将人抢过来,紧紧拥在怀中,“我以为你离开妈妈,再也不回来了。” “哥哥带我去吃晚饭。”季又童想挣脱下来,无奈被她抱的太紧。 “小曦,谢谢你照顾童童。”张莉朝何曦点点头,将季又童抱进屋内,柔声地安抚她,“童童,今晚爸爸不在,你陪妈妈睡好不好?” 当然不好!整个房间充斥着烟酒味,还有一股莫名的臭味。她摇头站起身,“我想和哥哥一起睡。” “你怎么可以和哥哥一起睡?他不是你亲哥哥,知道吗?”张莉一脸正色,“我才是你亲妈妈,你该和妈妈亲近才对。” 他不是亲哥哥,所以不能和他亲近?可是在何有志侵犯寄主时,张莉又在做什么?季又童推开她,坚定道:“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推开何曦的房门,他正站在门边,似乎一直在等她。 “童童,阿姨很舍不得你。”何曦捏她的手,她整个人都很软。 “我更喜欢哥哥。”季又童说的很轻,她对张莉并没有什么情感,可怜她,又觉得一切都是她自找。 很快,季又童长到五岁,依旧未上幼儿园,家里仅有的积蓄已经被何有志赌的差不多,还有不少人来催债。上完这学期,何曦也该辍学了。 季又童开始为家里人做饭,上一世,她没做过什么家务活,只得看何曦怎么做她一边记着。可是如今烧的是灶台,需要点火,她总点不着。张莉更加颓废,终日待在屋里不出门,头发凌乱,眼神涣散。 “还不能吃饭吗?”何有志打牌回来,输的精光,在外边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只能回家。 “还没有。”季又童小小的身子踩在凳子上,勉强够得着锅盖,锅里的水还未烧开。 何有志啜一口,“小杂种。” 季又童不说话,依旧盯着锅里的水。 何有志见她不说话,心生怒气。季又童来何家第一天就不理他,两年了几乎没跟他说过话,连爸爸都不曾喊过。“小杂种,跟你说话为什么不答应?” “说什么?”季又童回头。 何有志指着自己,“我现在是你爸,让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 “叔叔。”她喊。 “还惦记着季家的好日子?”何有志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口中散出难闻的气味,“楚家正好无儿无女,不如把你送了,还能拿个万把块钱。” “有志,你说什么?”张莉冲出来,双眼凹陷“你说把童童送人?” 何有志厌恶地推开她,“是,怎么了?” “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何有志抓着她的头发,狠狠一扯,“人家说能给一万块,为什么不能?” 张莉抱着头,痛的眼泪簌簌掉下来,“童童是我的……” 何有志踹她一脚,扯下皮带狠狠挥在她身上,“你再敢说一遍?” 张莉吃痛地缩起来,直到手臂都是伤痕,她缩退到墙角开口求饶,“我不说了,不说了……” 季又童有些失望,也猜到张莉会示弱。此时,锅里的水烧烤,她将面条下下去。 何有志走过来,“你做的是什么?给猪吃的吗?” “叔叔,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季又童盯着他,眉间是不同于五岁孩子的冷漠。 何有志后退两步,似乎被她的神情给吓到,他喃喃着走出门,“果然这小杂种还是送掉比较好。” 其实季又童是害怕的,如果被送到楚家,接下来的情况她就不好把控了。她才五岁,没办法赚钱,连力气都没有,万一日后见不到何曦,她的任务不是失败了? “童童……”张莉在角落唤她,“来妈妈这……” 季又童看她一眼,直接奔出门。 她记得何曦学校的路,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六月天刚下过雨,鞋子上都是泥泞。何曦正在和蒋鑫说话。此时蒋鑫一身西装,说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算时间,也是何曦要离开的时候了。 “哥哥,”季又童过去拉住何曦的手往前拽,“叔叔出事了,回家。” “出事了?”何曦抱起她,对蒋鑫抱歉道,“我回家一趟。” 蒋鑫一笑,口中有颗金牙,“三天后我在镇口等你。” 抱着季又童走了一会儿,见她一声不吭,何曦狐疑地停下来看她,“童童,你是不是撒谎了?” 季又童点头,“你不要跟蒋鑫哥哥走。” 何曦叹口气,“哥哥在这儿没本事,只能跟着别人走。” 季又童环住他的脖子,“哥哥,不跟他走。” 何曦望着她,明明长到五岁的娃娃,身子却并比不以前重,连个都没长,他心疼地问:“童童跟着哥哥受苦也愿意?” 季又童重重点头,“童童跟着哥哥走,去哪儿都行。” 当晚,两人偷偷摸摸地收拾行李离开,何曦捏着五百来块钱,这是他们全部家当。何家已经见底,如果他们再留下来,这五百多块钱估计也要被何有志赌钱赌掉。 季又童拉着何曦的手,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童童,你不问哥哥要去哪儿吗?”季又童跟他出来后就一言不发,任由他拽着走,何曦是害怕的,陌生的世界他很迷茫,何况是什么都不懂的妹妹? “我跟着哥哥走,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童童不怕?” “不怕。” 一早就计划好了两人的去处,只是,何曦也不知道两人到达后该如何生活。 季又童趴在何曦怀里,她强忍着不睡着,最后还是睡过去,小孩的睡眠她丝毫控制不了。 睁开眼,他们已经在火车上。何曦拧开杯子喂她喝水,季又童喝几口,将杯子推到他口边,“哥哥也喝。” 何曦笑起来,喝了几口,“童童,难受吗?” 季又童摇头,“哥哥在,就不难受。” 何曦搂紧她,“那就好。” 第4章 晨曦篇4 两人越了好几个城市,b市是个三线城市,没那么发达,可也比他们老家好太多。何曦寻了许久,也没找个好住处,眼见着天快黑,他问,“童童,今晚我们住旅馆吧。” 季又童当即拒绝,“住旅馆我们就没钱了,不如……”她歪着脑袋,“我们让别人收留我们一夜?” 站在一家馄饨店外,老板说什么都不肯用他们,最近抓的紧,用童工罚的钱够他卖大半年馄饨。 “我们不要钱,就睡一晚,明天就走。”何曦上前哀求,“我们只是路过,明天赶车就回家了。” 老板见两人背着行李,年纪又小,不像是说谎的人,“那你们明早就走。” 面对一厨房的碗筷,何曦二话不说蹲下就洗起来。季又童见状也蹲下洗,何曦制止她,“你站在边上就行。” “哥哥你不要小瞧我,我也会的。”季又童鼓起腮帮子,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坚定地看他。 何曦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了,“好,童童负责擦碗,好吗?” 两人分好工,忙到半夜,总算全部忙完。老板验工后很满意,给他们端来两碗馄饨,老板娘又拿来一张席子和一床棉被,让他们就睡厨房,明早他们过来开门,两人就得离开。 “童童,后悔吗?” 季又童爬起来,黑暗中,何曦的眼角有亮光,他哭了。“不后悔。”她回答的肯定,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泪,“哥哥哭了,丢人。” 何曦也坐起身子,伸手去摸她的脸,他有时候也奇怪,无论发生什么,季又童总不哭,一点都不像个孩子。他说:“童童真坚强。” 季又童在黑暗中浅笑,双目柔和,她知道何曦看不清她的表情。季家无情,张家势力,何家残暴,从小耳闻目染之下,寄主内心是很脆弱自卑的,她不敢逃走,不敢反抗。对她来说,他们就是权势者的代表。 如果没有何曦,季又童作为21世纪的人过来,小小的人儿又如何能扛得住何有志的虐待?思维软件跟上,体力硬件跟不上,也都是白搭。何曦,曦光,他不就是冲破黑暗带来的晨曦太阳吗? 第二日两人真的拿上行李就走,老板娘见着于心不忍,让他们吃了馄饨再走。 填饱肚子,对生活也有信心许多。季又童见着来往的推车小贩,她道:“哥哥,你会做饭,不如我们做点生意吧?” 何曦有些吃惊,捏捏季又童的脸蛋,白白嫩嫩,捏在手里手感很好,他不可置信道:“童童,你知道什么是做生意吗?” “哥哥,我有个想法。”季又童望着路边的推车,最终锁定在一个妇女身上,她肚子微微隆起,是个已怀孕的女人。 “童童,哥哥觉得你不一样了。” “哥哥,”季又童扬起脸,笑的天真,“现在我们要生活,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我们就没饭吃啦。” “那童童有什么法子?” 季又童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来,指着怀孕女人耳语一番。尽管何曦对她的话很震惊,还是面露喜色,很同意她的做法。 走到女人跟前,女人笑着起身,“买袜子吗?” “不,阿姨,我们想跟您商量个事。”何曦按照妹妹说的办法,“我和妹妹两个人出来讨生活,但没人敢用我们,我们想扮作您的亲人,帮你看摊位,您看行吗?” 女人拒绝道:“当然不行。”万一他们两个骗子把她的车拉走怎么办? 何曦接着道:“您看您有孕在身,一定要回家休息的,等您中午回家,这个摊位就被别人占了,倒不如我们帮您守着,只要您能留宿我们几天就行。” 女人有些动容,的确每日她回家摊位总被人抢走,下午的生意会更好,可要是整日坐着她又吃不消。她眼神闪烁一下,还是拒绝,“不行。” “求您了,”何曦没辙了,指着边上的摊贩道,“您和他们熟,不如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盯着我们?” 女人一想,这的确也是个办法。她肚子越来越大,男人又不在家,再下去,她也不能再出来摆摊了。男人几个月都没往家里寄钱,小孩出生后开销更大,饿着自己总不能饿着孩子吧。 中午的时候,女人回家去,何曦和季又童帮她看摊子。她卖的是袜子t恤衫类的东西,都很便宜,像袜子五毛一双,t恤十五块一件。 “袜子多少钱啊?” 中午出来买菜的人多,上来询问的人自然也多起来。 “一块五两双。”季又童抢先回答。 那妇女见着季又童这么小就出来帮家里的忙,不免心疼,便道:“来四双吧。” “童童,你真适合做生意。”何曦将赚来的钱放入钱罐子里,多出来的一块自己收起来。 她不过是看准了人买东西的心理,三块钱一斤的橘子不一定好卖,可十块钱三斤时,都会觉得很便宜。她嘻嘻笑起来,“哥哥要加油。” 女人才两个小时就匆忙赶回来,见他们的确认真地看着生意,也赚了些钱,她拿出一份饭递给他们,“家里没什么菜,凑合吃吧。” 填饱肚子,下午女人坐了一会儿就感觉累,交代一番急匆匆又回家。 没人来询问时,何曦就教季又童识字。他发现童童学的很快,只教一遍就全记下,还能举一反三。小孩初写字时都会将字写的很大,下笔很重。童童写起来就好像写过很多遍一样,小小个,可惜字体又软又趴。 当晚,他们住进女人家里,她家很小,很拥挤。他们睡在外边,女人睡屋内,门被反锁,客厅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帮女人看了五天,她也总算信任他们,几乎不来摊子,只在家休养。对她来说,每天只是做饭时多下点米,却能帮她多赚点钱,免费当劳动力,有何不好? 十来天后,季又童有些着急,她算了下十几天赚来的钱,一共才一百多块钱,也就是说一天的工资才十几块,太少了。何曦也很忧愁,可在妹妹面前,他依然保持笑容。 终于,有人上前问他们,“你们在帮那大肚子女人看铺子?” “对。”何曦点头,总算有人来问了。 那人递给他们两个烤番薯,指着前方马路道:“我在对面卖杂七杂八的,老婆在家坐月子,还有个儿子才两岁多,实在是忙不过来,不如你们帮我看看?住处的话,我家能住,还有间空房。” 何曦问:“有工钱吗?” “有,卖出一百,给你们三块钱。” 才三个点的提成,季又童嫌少,可见他们都是小本生意,能给提成也算不错了。 于是,他们跳槽了。 果然是卖杂七杂八的,什么镜子梳子,女孩的头花发箍,还有指甲钳,应有尽有。男人交代,五块钱选两样,随便挑。 两人蹲了一天,觉得生意并不好,还不如女人的袜子呢。直到傍晚,几个女学生路过,选了两个头花。何曦急忙问她们,“你们学校在哪?” 那女生见到何曦的模样,清秀干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伸手指着前面路口,声音青涩,“蛮远的,那个路口一直走走到底,还要过一条街。” 隔日,何曦向男人提议,换个地方摆摊,男人同意了,和何曦一起将摊子搬到学校附近。中午和下午放学的时间,学生出来的多,女生见到头花头箍发夹自然要蹲下来瞧瞧,生意果然好很多,再者,学生不会讨价还价,才几天帮男人卖出不少东西,从中他们也捞了不少利。 帮男人卖了些时间,何曦觉得他们的生活不能再这样下去,季又童尽管每日跟在他边上,但是五岁的小孩怎么受得了每天风吹日晒? “哥哥,”季又童从被窝钻出来,她吸吸鼻子,有些鼻塞,“你不是会写字吗?不如你去给别人写字吧。” “什么意思?”他将被子往她身上拉,怕她感冒恶化。 季又童歪头想了想,在她的世界,何曦的字完全可以卖给广告设计公司,可如今,她也不确定,“我们去找,看有没有收录字体的公司。” 他们也没谱,何曦不是很明白季又童说什么,但写几个字也不是什么费劲事儿,借了男人家的纸笔写了两幅字放在摊子边上。几日了,看的人不少,问的人却没有。 运气挺好,正巧这间学校的王主任看到字后心生感叹,自言自语起字体设计,何曦急忙上去自荐。见何曦小小年纪能写这么多字体,王主任很满意,当天下午从学校出来交给他一份资料,对他说,“你的字写法很多,又是自创,你能否将每种写法都抄录一份给我?我朋友的公司正需要。” 何曦抄了五天,最终将稿子都交到王主任手中,他看后很是赞赏,递给他两千,“孩子,有联系方式吗?” 何曦有些激动,可别说联系方式了,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摇头,“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出来做工,没有住处也没有电话。” 见他们年纪都不大,王主任问:“你们多大了?” “我14,妹妹5岁。” “真是不容易啊,”王主任给他多塞200块钱,“你们父母呢?” 何曦道:“都死了。” 季又童抬眼看他,并没有否定。 第5章 晨曦篇5 何曦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开始不断地写字发明字体。季又童又提议,“哥哥,不如你在网上帮人设计签名吧。” 何曦自小未接触过电脑,他自然不懂。季又童又想着,如今才1995年,互联网未普及,马云还没成为国民爸爸,做网站不知道是不是一条出路。她脑子里冒出的想法是,不如找到马云,入他的伙吧…… 又找到王主任,在听完他们的想法后,王主任激动地直拍大腿,“我朋友的公司正好也想着设计签名,他们有公司有网站,不如你就帮他设计好了。不过,你们年纪太小,不能去上班。” 季又童糯懦道:“他们需要什么,我们过去拿来,写好再送过去。” “这样最好,我把朋友的地址给你们,去时就报我的名字。” 那是一家广告公司,对上次何曦的字体很满意,也不顾他的年纪,与他签下了一份合约,见两人不容易,又提前预支他一份工资。 何曦找了两天,找到一家合适的出租屋,房子很小,两人捻转两个多月,总算可以安定下来。 广告公司的名气好像很大,有些设计到的名字竟然有明星,这让何曦有些激动。慢慢地,他们的收入不但能维持开支,也可以攒下一点点钱。 眼见着季又童已经七岁,何曦拿着存折递给她,“童童,你该去上学了。” “我们没有户口本,又是异地,怎么上学?”季又童其实无所谓,小学的知识她还是懂的。 何曦不说话,拿出一本小本子,这不就是户口本么。他来时就顺手拿了,反正何有志和张莉两人日子浑浑噩噩,谁会注意。他说:“童童放心,我会努力赚钱买房子。” …… 两年的合约期也到,广告公司很遗憾地说,做字体赚的太少,他们公司已经转型开始往建筑设计方面走了。 何曦在字体方面已经炉火纯青,却没想过其他。当即,他决定买来电脑,开始自学设计。他学的很快,几个月后,他又找到那家广告公司,将设计图纸给他们看。意料当中地,他们震惊到了,尽管图纸上的设计并不成熟,房子的格局也很局限,但图纸上的细心依然可以看到,上面竟找不出一丝错误,这并不像自学几个月能做到的,公司老板当即拍板再用他两年。 陆陆续续地设计字体,也接一些简装设计。季又童再次提议,他们需要做个网站,自己做招牌远远好过给别人打工。 网站很快搭建好,何曦不满意,自己又学了些网站代码,自己设计页面。一开始网站是以设计字体为主,装潢为辅,后来发现接建筑设计比文字设计多的多,渐渐地就专做室内设计。 不但如此,何曦也帮忙给别人画3d图和平面图,因为做事认真,一丝不苟,老客介绍过来的也越来越多。很快地,他的业务已经多的接不下。 “哥哥,我们需要一家店面,还需要招人。”季又童态度很老成。 看着存折,何曦摇头,“童童,你都十岁了,还没有去上学,哥哥得先买套房子。” “就算我不上学,哥哥一直都教我写字读书,我会的可多了。”她走上前,抱住何曦的胳膊,一本正经道,“哥哥要以事业为重。” 很快,何曦注册公司,在稍微偏远的地方找了小小的办公室,又招了两名大学毕业的学生。两个学生见到老板年纪比自己还小,又羞愧又自豪。 公司名称叫做童希设计,何曦说,童是童童,希是希望。他希望童童能过的幸福快乐。 季又童问他,“怎么不放你名字上的曦?” 他说,“希望寄托的更多,还是希望的希好。” 七年后,公司越来越强大,从三线的小城市搬到一线城市,接的单子也都是别墅精装。通过钱和关系,季又童进入a市一所高中上学。 十七岁的季又童出落的更漂亮,只是有些瘦,怎么都吃不胖。长大后的长相和上一世的她有七分像,不过身材遗传张莉,比上一世丰腴许多。何曦心疼又自责,一直觉得是小时候营养没跟上。 季又童调侃他,“何总,昨晚刚给我做鱼汤,今晚又煲鸭,相信我很快就会胖的。” 何曦敲她的脑袋,“越来越皮。” 季又童吐吐舌头,“对了,哥,你的分公司地址选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定下,选到南方,以后你北方住厌了,咱们就去南方。” 季又童嘻嘻笑着,“哥哥真好。” 吹干头发,她躺在床上,思绪不小心就飘到了夙言身上。十多年了,她刻意地,没有想起过他。父母倒是偶尔想念,可这个世界发生太多事,总让她无暇去想。 门被推开,她坐起身,“哥哥,你怎么来了?” 黑暗中,何曦径自走到她身边,进到被窝抱住她,“童童,以前你最喜欢钻到我被窝里来。” “哥哥你怎么了?”她重复。何家就两间房,自然选择同何曦住,后来两人生活窘迫,挤在一间出租屋,也是睡同一张床。自买房搬新家后,他们再没睡一起了。 “没怎么,有点累。” “那哥哥早点睡。” “嗯。”何曦抱着她,直接在她的床上睡。 何曦变得奇怪起来,对季又童看惯地很严,每日的行程都需要向他汇报。一开始她也无所谓,反正她每日的生活单调,不是课堂就是图书馆,可有次她忘记说了,何曦冲她发了好大的火。 “童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何曦问她,语气似玩笑又似生气。 “没有啊。”她说的诚恳,也知道何曦偷偷翻她的手机。 “童童,哥哥只有你了……”何曦的眼神忽然软下来,哀求似的看她。身为童希设计的董事,在外人面前,他一直是做事严谨性格严厉的人,从没向人示软过。 季又童能看懂他的眼神,也知道何曦在害怕失去她,两人相依为命地走过来,已经将对方在身边当作一种习惯。在何曦眼里,曾经作为哥哥的他,是季又童的靠山,是她的希望。如今,恰恰相反。 季又童开始每天按时回家,如果何曦在公司加班,她就去他公司陪他。总算,何曦不再提心吊胆地看着她,也不需要她再汇报行程。 高考季又童考的一般,只考上三本。她选了本地的学校,根本不敢走太远。 大学生活更加多彩,季又童却不敢参加任何活动,几个社团邀请她,她都拒绝参加。也有一些优质的男生向她示好,被她以学习为重推脱过去,其实这个借口她自己也挺鄙视的。忙完大一一年,大二更闲了,何曦经常来学校看望她,惹得同学又激动又兴奋,拉着季又童的手臂喊:“你男朋友好帅啊,他的车也帅。” “他是我哥。”季又童很是无奈,直嚷嚷,“哥哥你看你把我们学校女生都逼疯了。” 何曦笑,伸手捏她的脸,“中午一起吃饭。” “嗯。”季又童拉住他的手并肩向前,在门口愣愣地停下,门口停着一辆旧款的轿车,出来的人能是谁?即使离开时只有三岁,她也绝对忘不了——没想到季云青能苍老到这个地步。 “那是谁?”季娜娜搬着行李箱出来,见到何曦有些害羞地将视线移开。 “我也不知道。”季云青见盯着他瞧的女生很熟悉,但他肯定是不认识的。 季娜娜瞧的仔细,“爸,你有没有感觉,她跟我长得有点像啊?” 这么一说,还真有。季云青面色苍白,“童童?” 季又童拉着何曦,“哥,我们走。” “那是你爸?” 季又童没承认也没否认,快步走出校门,还是被季云青拦住,“童童,真的是你?这十多年你去哪儿了?” “你们找我了?”季又童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他们从未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见过一条失踪报道。 季云青有些尴尬,“你妈……你妈找你,可她找不到你……” “我妈去季家找我,又被你哄出去了吧?”季又童一针见血。 季云青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要是有时间,就回家看看她,她过的不好,坐了十几年的牢。” 这回季又童愣了,“什么意思?” “她将你失踪的事情怪罪到何有志身上,以为是何有志把你卖了,失手杀了他。” 季又童呆住了,没想到一直懦弱的张莉,竟会是这样的结果?拉着何曦手开始僵硬,她不敢抬头看他,再怎么说,那都是他爸爸。 没想到,何曦反手将她抱住,轻柔地摸她的脑袋,“童童,不怕。” 季娜娜远处看着有些醋意,见爸爸一脸讨好的模样也就算了,季又童身边的男朋友,长得帅,穿的衣服都是大牌,一定是个多金的富二代。 第6章 晨曦篇6 一个月后,何曦处理完手上的事,他们打算回家看看。 多年未回,老家竟然都不认识了,车子绕错两条道,总算停在家门口。 屋里传来□□的声音,季又童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此时,一个老妇人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门口徘徊许久,盯着那辆车两眼发光。那老妇人说:“没想到张莉还真有一手,钓到这么个有钱的主。” 男人伸手摸在车身上,“妈,你去跟姐说,借我开开。” 季又童觉得好笑,上前道:“外婆,舅舅。” 张母先是愣住,季又童从出生她连抱都没抱过,长什么样她自然不清楚。又见她身后的男人,再看看门口的车,忙讨好道:“童童,这是你男朋友吗?” 张威也闻声过来,指着车道:“童童,这是你们的车?” “对。”季又童望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屋里的声响消失了,接着,张莉衣衫不整地出来。再然后,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出来,张嘴露出一颗金牙,竟然是蒋鑫。 “是……何曦啊,你怎么回来了?”蒋鑫慌张地将裤子穿好,连滚带爬地往外走,“我……我先走了啊。” “小莉,童童回来了,你快去准备些好吃的啊。”张母拉着季又童,连连夸赞,“我们童童长得真好看,这是带男朋友回家吧?” 张莉站在原地说不出话,眼泪卡在眼眶上,却怎么都掉不下来。幻想了无数遍,最后她自己都放弃希望了,一直认定,她女儿已经死了。 “妈。”季又童喊了一声。 “童……童童……”张莉终于失声痛哭,十几年的委屈,如河提爆发般地。 季又童有些心疼,上前轻轻抱住她,轻声说:“妈,我回来了。” “姐姐,你哭什么呀,童童回来了是喜事儿,今天中午我去定个饭店,咱们庆祝庆祝。”张威难得叫的亲昵,他从小只叫张莉全名的。 张莉没看他,又转向何曦,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眼睛不安地闪烁。 何曦道:“你不用担心,我本就恨他,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你能原谅我?”张莉难以置信,依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何曦上前,将季又童抢过来拥进怀中,“只要童童跟我,什么事我都一概不究。” 张母打趣道:“女大不留人,童童长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她还不知道何曦的身份。 何曦没有理会她,对张莉道:“既然去吃饭,您去换身衣服吧。” 张威一进车内,就开始喋喋不休,他一直想买辆车,可他又是存不住钱的主,张母给多少他花多少,导致至今媳妇都娶不到。 张母也筹划着能要到多少钱,一直旁敲侧击地问何曦是做什么工作,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找到一家还算可以的酒店,菜都是张母和张威点的,点了满满一桌,两人吃的不亦乐乎。 “妈,你要不要跟我走?”季又童开门见山。 张莉埋着头,何曦的存在让她尴尬又不安,以前她就隐约觉得,总有一天何曦会把童童从她身边带走的。果不其然,两人都消失了。她发疯般,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她的童童。何有志将她关起来,不让她去找,说逃走最好,省下一笔养他们的钱。 思念日渐严重,也许是被何有志打的受不了,有天晚上趁着他睡觉把他给杀了。张莉自首坐了十五年牢,刚出来。二十年没做过工作,早就忘记钱是如何赚来的,镇子小,她杀人坐牢的事情早就传遍,更没人愿意收她。她的身材倒还有几分料,就做起卖身的事来,没想到被女儿亲眼撞见。 “我……过的挺好。”张莉盯着桌上的碗筷,紧张地扣拇指指甲。 季又童并不强求,“那我每个月给你汇钱。” 张母和张威猛然抬头,钱这个字对他们来说非常敏感。 张威主动夹了个虾到季又童碗里,“童童,吃菜,看你瘦的。” 季又童没有动筷子,继续道:“你要是想过来,随时打我电话。”她撕下一张便签,在上方写下号码,打算离开。 张母与何曦的位置临着,见季又童要走急忙拉住何曦,讨好道:“我是童童的外婆,你看我年纪也大了,手脚都不灵活,每个月看病都需要一大把钱。” “外婆,他是我哥。” 张母身子开始僵硬,讨好的笑容演变成尴尬,“童童的哥不就是……你是何有志的……” 何曦掏出皮夹,放下饭钱,又抽出一张卡给她,“上面写着密码,里边有五万块钱。” 张威着急地夺过来,激动道:“当年我姐和何有志没有扯证,不过就是陪他过日子,你和童童也不算兄妹,要是结婚……” “我知道。”何曦起身离开,户口本一直在他身边,他当然知道季又童的名字并不在上面。 才出门,非常戏剧性地,又撞上季家。季家全家出动,穿的喜庆,除了季娜娜,各个神采飞扬。 “童童,你也在啊?”季云青走上前,见里边还坐着张莉,悻悻地转过身,往人群后边靠。 “你是童童?”季母上前拉着她的手,“奶奶可想死你了。” 季娜娜咬着嘴唇,两手捏拳,看到何曦后双颊一红,别扭地往边上站一点。 朱成龙见到季娜娜的反应,不屑地冷哼一声。倒是见对面季又童的身材和长相,扬起嘴角色迷迷地盯着她瞧,原来季家还有个女儿,早知道他就该要叫童童的人了。 “娜娜,你挽着成龙的手,快。”季云青催促她。 季娜娜不肯,死活不往他身边站。 季又童注意到朱成龙,身材肥胖,个子也不高,季娜娜今天穿着平底鞋,才与她差不多高。她在饭桌上听张母絮絮叨叨说了,自季云青娶了孙美林,以为榜上个富婆。没想到她不但和季云青搞,还和好几个男人搞在一块儿,要不是靠着几个男人的资金周转,她根本过不下去。 结婚五年,大吵小闹,第八年,孙美林的公司破产,面粉厂面临的也是倒闭。好在面粉厂有根基在,可惜撑了两年,最终还是被迫关门。孙美林见日子过的艰难,丢下季娜娜跑了,至今都不知道在何处。 朱家长年在外地做生意,在镇上算富裕。季云青找到朱家说了面粉厂遭遇,朱家本不想管,奈何朱成龙见着季娜娜的美貌起了贼心,让父亲投资季家重新开面粉厂,条件是让季娜娜嫁给他。季云青见钱眼开,曾经为钱抛弃张莉和季又童,如今为钱也卖了季娜娜。 不过,这些事都已与她无关,季又童牵住何曦的手,“哥,我们走。” “童童。”张莉追出来,满脸的泪,“留下来陪妈妈,好吗?” 季又童转身,“妈,要么你跟我走,我是不会留下来的。” “妈需要你……”张莉扶着门瘫软在地,“没有你,妈妈活不下去……” 她的一生都很悲惨,这一点季又童承认,不被父母疼爱,受丈夫抛弃,被何有志虐待好几年,又坐了十五年的牢,最终还失去女儿。可是,她过的这么悲惨,不也是她自找的么? 何曦捏紧她的手,声音急促,“童童,走。” 他很害怕,季又童真的会留下来。 “嗯。”她当然不会留下来。 回到a市几个月,季又童久久不能平复,上课也没什么心思。何曦变着花样让她开心,最后直接带她去国外渡了一个月假。 旷课一个月,季又童不得不拿起书本开始补习,学习不是她的强项,面对厚厚一本陌生的知识,只好拿着课本去问何曦,明明他连初中都未毕业,怎么就什么都懂呢? “你就告诉我,你会哪一题。”何曦一脸坏笑。 季又童鼓起腮帮子,生气地伸手戳了两题,“你就知道笑话我。” “好好,不笑话。”何曦伸手一拉,将她拉进怀中,下巴抵住她的额头,“这题仔细读题目了吗?” 脸不自觉地红起来,以前让他教作业的时候,她总坐在他腿上,何曦就用下巴抵住她脑袋给她讲解。可如今,她感觉到何曦对她的想法不一样了,动作亲密地也不再像兄妹之间。她动动身子想挣脱出来,没想到何曦另一只手又环住她的腰。 “哥,放我出来……” “童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摇头,“没有。” “童童喜欢哥哥吗?”何曦的声音开始嘶哑。 她点头,又摇头。她的喜欢仅限于兄妹之间。 “哥哥想让童童一辈子待在哥哥身边,可以吗?” 她犹豫了,系统只说任务完成之后能回去,可没说什么情况下算任务完成啊。可能有一天,她就凭空消失了。 何曦见她举棋不定的表情,渐渐松开手,又不甘心地将她狠狠抱住,亲昵地亲吻她的脸颊。热气重重地打在她脸上,她感觉到何曦的手开始往上摸。 “哥,我是来问题的!”季又童强迫让自己镇定,她不想何曦难过,可好像又是没有办法的事。 几天内,季又童接了上百个张威的电话,起先他扯些乱七八糟的事,后来表明情况,他想买车,还想要三十五万付首付。 季又童直接拒绝。 “反正你那么有钱,这点钱对你来说不值一提,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你心里还有亲人这两个字吗?” 季又童很无语,从他嘴里冒出亲人两个字还真是可笑。她知道,当初将张莉卖给何有志,是他的注意。 第7章 晨曦篇7 一个胖子出现到季又童面前,正是朱成龙,他捧着一束花,笑嘻嘻地望她。 “你找娜娜吧?”季又童淡淡地看他,“我不知道她在哪个班,不如你打电话找她?” “不,我来找你,”朱成龙将花递到她面前,“能做我女朋友吗?” “不好意思……” “季又童,你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勾引别人男朋友?”季娜娜出现在他们身后,恶毒地指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男朋友就是你哥,你们是乱丨伦知不知道,羞不羞?” “季娜娜,我跟我哥没关系。”她从没和这个妹妹说过话,没想到第一次说话竟然是吵架。 季娜娜笑的得意,“你哥叫何曦,童希公司董事嘛。大家可以去网上查查,她,季又童的妈,杀了何曦的爸,坐了十几年牢,两人还没羞没耻地住一块儿,真是不要脸!” 啪! 一个巴掌落在季娜娜脸上,季又童声音冰冷,“说我可以,别扯到我哥!” 季娜娜被打傻了,被孙美林抛弃,至少季云青对她还是不错的,从小要什么给什么,爷爷奶奶对她也疼爱。在孙美林逃跑之前,她并不知道季又童的存在。季云青和孙美林感情破裂后,最后一次吵架她无意听到张莉和季又童的事。她调查很久,始终找不到季又童。或许她死了吧,她幸灾乐祸地想。 没想到,季又童又出现了,日子过的比她好不说,何曦长得好看,年轻有为,还那么疼她。再看看她身边的蠢的要死的死胖子,与他站在边上撞见何曦,真是丢脸死了。 …… 称是病假翘了几天课,张莉第一次主动打来电话,说她得了绝症,癌症晚期,医生说活不过三个月。 季又童觉得这个时候张莉没必要骗她,也没告诉何曦,买了张机票直接飞回老家。 进门前,她又遇到蒋鑫。蒋鑫看见她,慌张地系皮带,佝偻着上前笑道,“你是何曦的妹妹,我们小时候见过,何曦和你一起吗?” “他工作忙,没来。”季又童问他,“你不是去上海工作了吗?” “他娘的,别提了,我被骗了,一开始让我吃点甜头,后来把我所有钱都骗光了。”他说的凶狠,又讨好道,“最近日子过的困难,我也不知道她是你妈,能不能和何曦说一下……” 上次同样的地点已经见过面,说不知道是她妈未免也太假惺惺。季又童没理会,“下次碰到他你自己和他去说。”她身子一侧,从他身边绕过去。如果何曦当时跟着他去上海,结果就是被他骗,导致何曦自杀,他却赚到小钱风光地回来。 “为什么不去医院住?”见着满屋子的衣服和饭盒垃圾,季又童皱眉,“你平常不自己做饭吗?” “不做。”张莉爬起来,毫不介意地当着她的面换衣服。 手机响起,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接起来,“哥。” “在哪?”何曦现在对她说话总喜欢带命令语气。 从她上飞机到现在,不过四个多小时时间。她道:“我妈得癌症了,我回来看看。” 张莉面容稍许僵硬,换好衣服轻声道:“我让你回来,不过是想见见你,你不用陪我太久。” 当晚,何曦也赶飞机过来。 张母和张威每天都来何家守着,不时地就吐出几句亲人之间要互帮互助,否则天打雷劈云云。季又童有些忍无可忍,气道:“不要把亲人说那么好听,我妈能这样也是拜你们所赐!要钱,没有!” 张母坐在地上就哭了,指着她大骂没良心。见没效果,张母将阵地转移到大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编着辛酸史。称季云青把她们母女赶走后,她是如何地照顾她们,如何地给童童买衣服买奶粉。何有志死后张莉过的不顺,她又是如何抛下张威来照顾她。要不是一切为了他们母女,她的张威早娶到媳妇儿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莉名声本不好听,风向马上转到张母那,指责季又童虐待老人。里边三人也不想解释太多,将大门紧紧关住,任由外面人责骂围观。 也许是想通,也受够了,半夜时,张莉开口说,“我跟你们走吧。” 第二天天没亮,三人急匆匆离开,没带走何家任何一件东西。 张莉在a市医院住了几个月,的确是癌症晚期,最后的那几日,她笑着说,能这样死去,也算是老天对她的眷顾。她走的很安详,但季又童不知道她内心是怎么想的。 实在忍受不了张威的电话骚扰,何曦中间给他买了辆车,他死活还要房子首付。季又童觉得,他们就是一步步地算计,等给了首付,他们一定还要余款。所以,她索性换手机卡。 再次见到季娜娜时,她很憔悴,如救命稻草般地抓住季又童,“求你,救救我爸……不,他也是你爸……” “他怎么了?”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她的头真大了。 “他疯了,非逼我嫁给朱成龙,可我真的不喜欢他……”季娜娜哭了,“因为面粉厂,他居然把我给卖了……” “我没办法救他。”季又童抱歉地拍拍她的肩,季云青病的不是他的脑子,而是他这个人。 季娜娜不甘心,“姐,你是我姐啊。” “我不是你姐,你姐早死了。”在季云青抛弃张莉开始,她们母女的命运就决定好了。如今,她是季又童,不是‘季又童’。 “哥,我好累。”季又童觉得她一定又瘦了。 “童童,我们出国,不要再待在这儿了。”何曦将资料递给她,“你喜欢去那里?” 出国也好,暂时忘记这儿发生的一切吧。 前半年,季又童的英语磕磕绊绊,出门不带何曦她连饭都吃不了,后半年,总算也能说几句,却总被何曦嘲笑。 因为工作上的事,何曦没空一直陪她,经常要飞回国处理事物。他说,“我想把公司卖了,陪你。” 季又童当场拒绝,赌气说:“你要是敢卖,我就再不理你了。” 此后他再没提起过。 何曦又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这次是在一家咖啡厅前。她鼓起腮帮子,“怎么我在哪你总能找到啊。” 何曦笑起来,“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一点不让我省心。” “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季又童喝一口咖啡,好像糖不够。 “嗯,还有个事情跟你说,”何曦夺过她的咖啡喝起来,上面有她的唇印,“季云青刚开的面粉厂又倒了,季娜娜跟朱成龙又闹离婚,季云青好像垮了。” 季又童又点了杯咖啡,“他们家的事我不想管。” “童童,我有件事想问你。” 季又童抬头,看表情,他是都知道了。她并不隐瞒,直接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季云青能跟朱家扯上关系?对,是我以女儿的名义写信给他,教他法子,如何挽救面粉厂,很简单啊,只要像孙美林曾经那样投资就好了,镇上算得上有头有脸不就是朱家吗?他很高兴,觉得面粉厂有救,故意将朱成龙带到家里来见季娜娜。” “那我们要回国吗?”何曦摸摸她的头,始终微微笑着。 她点头,“回吧。”这次回去该清静些了。 季又童将小红本子藏起来,可千万别被何曦找到,想想,还是撕了吧,证据就不要留下了。她再次将本子拿出来,打算撕的时候,被何曦夺走,上头赫然写真四个大字:结业证书。他气的差点吐血,“没毕业?” “我一年多时间都在国外,怎么毕业啊。”季又童说的有理有据,“你看,中间你带我去玩儿,害我落下好多课,再怎么努力学分也补不上啊。” “嗯,是我的错。” “就是嘛。” 季又童在何曦怀里,他又跑到她的床上睡了,回国后他总是很任性,还带着小孩子气,动不动就钻进她的被窝,使劲地抱着她。 “哥……”她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童童,哥哥现在很幸福,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季又童忽然心脏一痛,她有些悲伤,是不是到分别的时候了?她想憋回眼泪,那么多年她没哭过。被季云青赶走时,她没哭。面对何有志时,她没哭。两人最穷的时候寄宿在别人家中,她没哭。连张莉死的时候,她也没哭。 现在,终究是没忍住,大哭起来,“哥,我求你,就算没有我,也好好活下去好吗?” 何曦被吓到,不明白她为何哭起来,以为是开玩笑,再次想搂住她时,时间似乎停止一秒钟,何曦头一晕,沉沉睡去。 季又童回到黑漆漆的屋子,发现屋子明亮了,还有红木的桌椅和床。她脸上依旧挂满泪水,“对他会不会太残忍了?”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你只是去完成任务,不要在乎太多。” “何曦身边,还会有童童吗?” “当然不会。”系统言语带着嘲讽,“寄主想要愿望,我们帮他完成,当然是需要做交易的,交易的东西,就是他永生的灵魂。以她的执念推动时间倒流,用她的血肉之躯来承担你的媒介,一旦你回来,那个世界再不会存在寄主。明白吗?” “灵魂交易?可是……”季又童抬起头,“我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他过的怎么样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从那个世界出来,就再也回不去。”系统顿了一下,“因为任务完成,系统给你相应的奖励,赠送一份下次任务的道具。” 下一次任务? 抬头,桌上摆着一瓶药水,这是下一个任务的道具? 她摇摇头,“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可以,什么时候出发,都随你。” 【番外】 “何总,”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进来,将一份资料递给他,“很抱歉,没有任何音讯。” 何曦快疯了,他生气地撕掉两人递给他的资料。 五年了,他找了季又童五年,全世界都快跑遍,连她的影子都没见半个。他曾经也尝试巫法道法,什么都没用,他找不回来。 第一次见到季又童,她眨着一双大眼睛,和他相识很久似的,跑到他身后躲着,眼中却没有露出半丝害怕的神情。从小看何有志看惯了,见到童童时,简直觉得她就是个天使。 当他说要带她走时,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只要哥哥在,去哪儿都行。” 终究,他们还是逃出来,他生活了十四年的家。不,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母亲逃走后,何有志气没地发,就死命打他。小时候他反抗不了,被打的遍体鳞伤,长大能反抗后何有志不敢再打他,将气都撒在张莉身上。 张莉被打时,童童在边上看着,他盯着她的眼睛,竟然辩不出是什么神情。不像悲伤,更像是同情。她的眼睛就像上帝视角,俯视着所发生的一切,全然忘记被打的人是她妈妈。 她被吓到了? 何曦一直这么想,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抱着她出去。童童软软的身子趴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呼吸,不说一句话。 逃出后是自由了,却因为太自由无处安放。 他们开始寄宿在别人家里。 童童完全不像是五岁小孩,她很懂生意,也懂得赚钱,算术出奇的好。何曦怀疑过,该不会妹妹受到惊吓病了?他很快打消念头,童童是他妹妹,唯一的妹妹,她很健康。 看着她渐渐长大,十岁依然和他挤在一张床上,他已经十九岁,有时候看她的容颜,他会脸红地转过身去。再过两年,公司快速成长,季又童莫名地对他说,此时不买房,更待何时。 他们将全部的钱都买成房子,全国各地都有。他们选了一套喜欢的,搬进去住。季又童十二岁后,总算与他房间分开。然而,他竟有一丝不舍。 几年后,房价大涨,势头收都收不住。他惊喜地看着妹妹,她简直就是神仙,是上天带给他的好运气。买房的人越多,公司的生意不断走上升路,加上房子的钱赚了一大笔,他们将公司搬到一线城市,开了几家分公司。他没有忘记学习,不断学各种知识,因为他发现,社会发展地太快,旧的东西淘汰地也快,如果当时他没有一技之长,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童童上高中后,他开始担忧起来,她的手机总是一刻响不停,仔细去听,能听到都是男生的声音。也是,童童长的漂亮,又到了花季,是该谈恋爱了。可想到童童要和别的男人交往,就让他很生气。 他变得善妒,偷偷查她的行程,不管她和谁说过话,出去玩,只要是男的都让他放心不下。理智告诉他,他是哥哥,不是情人。但理智很快就不顶用,他出现很可怕的念头,他想他是爱上童童了。 这个想法他不敢告诉她,怕吓坏她。何曦能感觉到,童童只当他是哥哥。随着她长大,渐渐变得不再依赖他,甚至很独立。而他,内心狂热地喜欢她,只想把她留在身边,不和任何一个人分享。 季又童上大学,曾经调侃,“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大嫂啊?” 他气的几天没理她。 发生一连串事情后,总算尘埃落地,他的童童,只属于他一人的——张莉得不到,童童也保证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可是,不安的感觉不断袭来,越发强烈。 在国外一年多回来后,他更加不安,经常晚上要抱着童童才能睡着。明明她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他也已经三十出头。半夜,他睡不着,盯着童童的脸,他有生理需求,可他不愿找别的女人解决,又不想伤害童童,只能每日每夜忍受煎熬。 戒指已准备好,他打算求婚,他们并不是兄妹,可以结婚。戒指在他口袋里躺了好几年,终于,他打算开口。他的童童,只能嫁给他,一辈子呆在他身边。 然而,莫名地,他醒来之后,童童不见了。 …… 何曦开始疯狂地工作,赚好多好多的钱,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他不想让童童受苦。 然而童童已经不在了。 五十岁不到,何曦头发全发白,公司的人很担忧,也有出现几个好女人愿意照顾他,可他不愿,通通推脱掉。 钱已经赚够,也许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他将钱全部捐入儿童基金,是他创办的基金会,以季又童的名字命名。 …… 在他被发现时,是一周后秘书找不到他,不得不撬开他家的门…… 第8章 娱乐圈篇1 江骆泽是当红明星,难以言喻的红,不止是他精致的脸,还有可以胜任何角色的演技。没人知道是谁推荐他进的演艺圈,只知道因为《杀手》的电影一炮而红。他是一名配角杀手,因为失去亲人的无奈,被朋友背叛的痛楚,只是眼神,他将一名全脸没露几次,一句台词都没有角色给演活了。 才拍完《杀手》,他接到新戏,是一部古装连续剧,名叫《红颜》,他饰演男一楚和,同样是新人的季又童饰演女一卿同同。他们很有天分,一批新人的电视剧一炮而红,主题歌红遍大江南北,大家疯狂追剧,连流行语都是剧中台词。 从此江骆泽戏路平步青云,无论谁与他搭过戏,或者有过互动,明日的头条必将就是ta。许多女艺人挤破脑袋想和他搭戏,可他并不是每本剧本都接。不知道是他名气太旺,还是眼光独到,他选中的剧本,播出后必火。 他很低调,出道几年没有绯闻。或者说,他做事很谨慎,拍完《红颜》后,他曾与季又童短暂的交往。 季又童性格冷漠,不喜言语。她虽是季氏集团独女,却并非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更不是娇滴滴的富家千金。季家对她极其严格,无论是学习上,还是自我修养上。她就像一株傲梅,孤傲美丽,不将世上所有东西放眼里。 她的家世,她的性格,很快遭受到同僚嫉妒和不满。季又童不在乎,她有的是钱,不在乎少拍一部电影少接一支广告,也不在乎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朋友,对她来说,很多贴上来的朋友也并非真情实意。她曾将经纪人和助力骂的狗血淋头,曾侮辱搭档连最基本礼貌都不懂,曾骂同是新人的艺人演技太烂,也曾将剧本甩在导演头上,直接走人不演。 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唯独江骆泽对她很好,宠着她,宽容她。季又童并不是一个会感恩的人,从小她的教育上,是她的东西终究都是她的。所以,在江骆泽几次提醒下,她的行事作风依然不悔改。 江骆泽选择离开她,消失了整整一年,一年中,他的粉丝全疯了,在他公司官网上骂人,她们以为是公司将他雪藏,还三三两两地组队去经济公司闹事,殊不知,连公司都找不到他。 一年后,江骆泽回来了,身边带着一个可爱的女生,她叫楚瑶瑶,一张娃娃脸看不出年龄。 她刚毕业,没有接触太多的人情世故,对娱乐圈很向往。毕业旅行时,在国外遇上江骆泽,她激动地差点晕倒,求着他合影签名,主动帮他去排队买东西,江骆泽被她的模样逗笑了。 于是,他们开始频繁联系,大都是楚瑶瑶请教他关于演戏的技巧。 楚瑶瑶和季又童全然不同,她爱笑,有爱心,舍得付出,一直为进入娱乐圈拼命努力着。可是,她歪着头很苦恼,“我这张娃娃脸很没出路哎,要不要整容?” 江骆泽温柔地抚摸她的头,“演戏看演技,娃娃脸也可以有很多角色。” 楚瑶瑶抱住他的手臂撒娇,“我真的好喜欢骆泽……” 他淡淡地笑,眼神落寞,季又童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喜欢,甚至主动抱他。 季又童很骄傲,不允许属于她的东西跑到别人手里,包括人。她开始不断刁难楚瑶瑶,花钱买角色让其他人去演,断了楚瑶瑶的路。 江骆泽怒了,他说:“够了!季又童你别太过分!” 他很有本事,无论季又童怎么刁难,他总能找到适合楚瑶瑶的角色。季又童这才反应过来,和他在一起的半年当中,除了江骆泽是一名艺人,其他一无所知。也是,她只知道忙自己的事,不会关心他人。 她疯了般,想将江骆泽抢回来,此时她发现,她是爱他的,非常爱,只是她不懂珍惜,不懂去表达。她开始不顾任何手段地,想将楚瑶瑶踢出娱乐圈。 她得罪过很多人,楚瑶瑶却总能交到各种朋友,她越发嫉妒,竟然雇了打手想去威胁楚瑶瑶。她真的是气过头了,直到江骆泽当众打她一巴掌。 季又童开始名声大臭,导演也不愿意找她接戏,为了名气,她不得不各种炒作,将自己抄的臭名昭著。粉丝不断地离开她,经济公司不得不与她解约。没办法,她出国深造两年,途中遇到叫靳离的男子。 她真的累了,与靳离火速结婚。 结婚三年后,她生下一个儿子。以为会全家幸福,父亲却因为操劳得病,母亲没一点主见,家业慢慢地被两个舅舅瓜分。季又童从十九岁就开始拍戏,根本不懂做生意。她听着老公的劝,将股份都交到他手中。 直到季又童被扫地出门,父亲活活被气死,她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去找江骆泽,因为他实在太红,根本见不到他,电脑手机上弹出的都是他与楚瑶瑶的新闻,上面说江骆泽向楚瑶瑶求婚了。 季又童奔溃了,也后悔。然而,娱乐圈的人没人愿意帮她,也有记者拍下她的样子做成新闻,称曾经一线流落街头无人搭理。 江骆泽忽然找到她,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喃喃哀求,放下全部自尊,“带我走好不好?求你……” 楚瑶瑶上前打了她一巴掌,“不要脸!” 季又童走回家,母亲因病没钱医治,她去向靳离要钱,换来的不过是羞辱。最终她的结局异常戏剧,江骆泽结婚后,她开始滴水不进,竟然是被活活饿死。 季又童的愿望是,让江骆泽重新爱她,不伤害曾经她伤害过的人,季家家业免被夺走。 …… 季又童接收完寄主的一生,缓缓喝下药水,系统说,这个药水能让她过目不忘。她闭上眼睛:“我准备好了。” 身子慢慢适应后,开始不断传收属于寄主的东西。她很吃惊,脑子里的知识堪称学霸级别,什么钢琴、小提琴、唱歌跳舞,她通通都会!不但如此,前一世堪忧的英语,如今见到中文已经可以直接翻译。 想不到寄主这么优秀,最后的结局却那么惨。 “小姐,您醒了?”王妈将一套衣服挂在床边,“昨天您嘱咐要穿这套的,我给您烫好了。” 季又童眨眨眼,“王妈,我先换衣服,你出去吧。” 王妈出去后,季又童起身环顾屋内,偌大的房间装修豪华,身上的真丝睡衣触感极其舒服。往里走,里边是衣帽间,满满都是鞋子和包包,打开衣柜门,里边的衣服拿出来简直可以开几家服装店。 站在试衣镜前,她摸着这张脸,与她本身容貌只有六分相似,因为寄主真的太漂亮了,白皙光滑的皮肤,清澈明亮的双眼,唇若花瓣,粉红水润。头发很长,发质却出奇的好。她很瘦,又健康地红润,整个身子透着淡淡的粉色。不像前世的她,因为心脏病虽然瘦,但没有任何血色。 只是,眉宇间的冷漠和淡然,让季又童有些难受,努力做几个柔和的眼神,对着镜中自己竟吓一跳,这个眼神太媚了。 “童童,姜青等你好久了,怎么还不下来?”季母不耐烦地推门进来,“怎么衣服还不换?忘记今天是第一次拍摄吗?” 季又童慌忙做出一副淡然的表情,回身道:“妈,我知道了。” 经纪人姜青在楼下等她,季又童看她焦急的脸色,问她,“几点开拍?” 姜青听到她的语气表情有些不自然,还是道:“九点半。” 季又童看手机,已经八点五分,小跑过去拿了桌上两块三明治就拉着姜青冲出去,“爸妈我先走了。” “这孩子……”季母摇摇头,对王妈道,“把童童的碗筷撤了吧。” …… 姜青惊恐地睁大眼睛,昨天是季又童发飙神情她还历历在目,怎么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 “喏,给你,”季又童将一块三明治递给她,另一块自己吃起来,“你还没吃饭吧?” 姜青看着三明治,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她面色苍白,以为季又童换了花样整她,“季……季小姐……” “叫我又童或者童童都行。”季又童灿烂一笑,昨日的场景她当然在寄主身上读取过,她将一杯咖啡扑在姜青脸上,骂她办事办不好,还敢直呼她名字,日后都要改口叫季小姐。 “我们……还是快走吧。”姜青不明所以,接过三明治将季又童带上车,吩咐司机快一些。 对于姜青这个人,季又童已经读过关于她所有的记忆,她是万娱资历不错的经纪人,也是季又童钦点的她。日后的工作中,寄主没少骂她,可她依旧做分内之事,帮寄主妥善安排好所有工作,直到寄主解约,姜青终于解脱。 不得不说,姜青是个好经纪人。“青姐,”季又童甜甜地叫她,“之前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向你道歉。” “不,没什么。”姜青有些尴尬,“季小姐,您今天怎么了?” “别叫我季小姐,您比我大,该是我用敬语才对。” 姜青松了一口气,她和季又童才相处三天,前几天的喜怒无常可能是她心情不好吧。季又童并非是明星,排场倒很大,钦点让她做经纪人,还是史无前例的做法。她在万娱做的不错,本不想答应下来,最终抵不过钱的诱惑。 “对了青姐,我这个身份,您别和其他人说,我不想别人对我有偏见。”季又童做拜托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寄主曾经太张扬,总拿自己身份以势压人,闹的片场经常不愉快。 姜青见她的模样笑了,她本就长得好看,做出这副表情让人完全没抵抗力。她释怀开来,说:“好。” 第9章 娱乐圈篇2 来到片场,时间八点五十分,季又童急忙找到导演,“张导,谁给我化妆?” 张导看见她直拍大腿,“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来了,男主角等你老半天了,小丽,快帮女主角化妆。” 男主角?就是江骆泽喽,季又童张望着,没找到他的身影,她被姜青拉住,“童童,该化妆了,第一场是江骆泽,你不急。” 她改口叫童童了,季又童很高兴,跟着她去化妆。 化完妆穿好衣服,小丽将一个头冠戴在她头上,压的她脖子都短了一截,这也太重了。“哎,别乱动别乱动,会歪。”小丽拍下她的手,小心为她固定。此时大家都是第一次与她相处,也不清楚她家世,只是见青姐是她经纪人而多看几眼,她很漂亮,又年轻,可能是青姐想捧她呢,大家猜疑之后也没过多关注。 “过!” 张导非常满意,又大声喊:“女主角,我的同同啊,快点啊喂。” “好了好了。”她闭眼过滤一遍台词,寄主本身对自己要求高,台词早背的滚瓜烂熟,倒是这张导,性子急的很,导致经常和寄主吵架。 《红颜》是一部古装片,卿同同是一位公主,善良纯真,不谙世事。她不知道国家即将要灭亡,围在她身边的人将她伺候的很好,即将兵临城下,她依旧过的无忧无虑。楚和是敌国将军,攻入卿国后,见到卿同同清纯无措的双眼,不忍心将她杀害,将她带回国。两人本互生情愫,楚国国君却见着卿同同的美色,将她纳入后宫。 不知是不是寄主本身天分的缘故,季又童入戏很快,一遍过。 张导很满意,“童童,你真是我的同同啊。” 得到赞赏季又童也微微一笑,第一场是卿同同梳妆的戏,古人都是跪着的,跪了近半小时腿都麻了。起身不小心踩到裙摆身子一歪,头冠就掉下来一半扯住她头发,“痛痛痛……”她抱着头冠,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一双轻柔的手地帮她头发绕出来,将头冠拿下,头上一轻,脖子总算解脱。季又童揉揉脖子,回头道谢,“谢谢你。” 她知道江骆泽的设定,没想到他的脸能如此的精致好看。温文尔雅的笑容能直接将人吸进去。此时他虽已换好服装,妆还没卸,被化妆师化的的剑眉透着戾气,与温柔的笑容极不匹配,但依然让人移不开眼。只是…… 季又童愣愣地望着他,右眼角那小的几乎无法发现的红色泪痣,与夙言一模一样。 尽管过去那么久,夙言的脸在她脑海中依然能清晰地映出来,她忘记了很多人,唯独对他抹不掉,夙言很温柔,却极少笑,黑曜石般的眸子总是淡淡地望着她。他和江骆泽不一样,记忆当中,他从未对她笑过。 季又童望着他失神,这颗泪痣无论是形状还是位置,都如出一辙。 “卿同同,把自己口水擦擦,下午可是我们对手戏。”一个声音插丨进来,不冷不淡。 回过神,季又童有些慌乱,回身将头冠交到小丽手上。说话的人是方梓起,他神情轻挑,也是后来出名的毒舌,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寄主曾侮辱他不懂礼貌,没教养。其实,方梓起是出生在书香世家的独子。 “你是我的青梅竹马。”季又童再去寻人影时,江骆泽已经不见。 “嗯,”方梓起将背包放下,转身端详她,“你今天吃错药了?” “啊?”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寄主身上她没有找到其他记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没什么。”方梓起摇摇头转身离开,只不过,昨天他见到季又童教训姜青那一幕而已,当时他在心中已经将她打了一个大叉,稍作调查,没想到是季氏集团独生女,怪不得脾气都能上天了。 季又童摸摸鼻子,怎么莫名地,方梓起好像不喜欢她,这不她还没骂他吗? “你别理他,”姜青拍拍她的肩膀,“他就这性子。” “青姐,你说谁呢?”方梓起走远了都能听到,耳朵真灵。 这片子中方梓起并不是新人,之前他已经出演过两部大荧幕作品和一部电视剧,还拍了几支广告,本身就是有口碑在,本来也想让他演男一的,可是他还在拍另一部剧,导演名气大,经纪人自然帮他选了那一部男主角。张导是新晋导演,才拍完《杀手》,对江骆泽是赞不绝口,认定他是一匹黑马,方梓起拒绝后,他立马找来江骆泽当男一。 季又童问:“青姐,你和他认识?” 姜青脑中浮出令人可惜的记忆,惋叹道,“认识,两年前那小子还没名呢想让我签,他也是我唯一看走眼的人。” 和大家一起吃过午饭,依旧没见着江骆泽。小丽忙着帮她补妆,下午和青梅竹马子尧的戏份很长,需要拍三场。 虽说方梓起平日不怎么正经,但演起青涩小少年丝毫不在话下,张导追求的是真实,他就带着季又童玩了一下午,引导能力特别强。虽说拍的时间很长,却也没那么累。 结束后,张导再次提醒后天大家要去另一个景区拍摄,地点有些远,大家做好住段时间的准备,不要临时出幺蛾子。 “卿同同,”方梓起换好衣服,背起他的包,朝她挑眉一笑,“要不要送你回家?” 本想拒绝的,想到寄主的心愿,她点头道:“可以啊,青姐,今天你直接下班吧。” 站在门口等方梓起,他的车从车库出来,缓缓经过她身边,不见停下的意思。摇下车窗,露出戴墨镜的脸,他嘴巴里嚼着口香糖,冲她笑着,“不好意思,经纪人让我回公司一趟,今天没时间。” 看他的车扬长而去,季又童就气打一处来,那么难相处的人,她怎么完成任务?况且,她并没有觉得寄主说的有什么错,方梓起这个人,很没有礼貌! 姜青已经回去,看来她要打车回家了。 一辆黑色保姆车停下,门打开来,是江骆泽,他说:“我跟你顺路,要不要一起?” 难得独处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季又童点头钻进车内。江骆泽的《杀手》还未播,他们都是新人,自然也没有娱记偷拍他们。 “我下午一直没见你。” 江骆泽将一瓶饮料拧开,再递给她,“天热,见你出来也没喝水,口渴了吧?” 季又童舔舔嘴唇,的确是渴了,她接过喝几口,又听他说,“我一直都在,你没看见我罢了。” 途中两人一直无话,每次回头说话时,她的眼睛总是不自然地会在他眼角泪痣的地方停住,怎么都挪不开眼,脑海里想的都是夙言,心中不免泛起悲伤。她想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就怕自己嘴里冒出夙言的名字。 “你有朋友和我一样有泪痣?” 他的声音温温和和,听着很舒心,季又童点点头。 “红色的泪痣很少见,有机会能见一面吗?” 如何能见得着? 见她面色为难,江骆泽笑道:“不用勉强。”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又童抬头,“因为……他不在这个世界。”这个解释是最好的。 “对不起。” “没关系。”看来他理解的并不一样。 下车时,江骆泽又忽然拉住她,笑着指指她的手臂。季又童抬手一看,惊呼出声,“我怎么忘记拿下来了?”两只手上,各有一个道具的银镯子。 “没关系,”江骆泽轻笑出声,“本来就是卿同同一直会佩戴的饰物,你打个电话和道具组说一下,免得他们找,明天记得带上。” “谢谢你啊。”一天当中两次在他面前丢脸,季又童深呼一口气,她能完成任务吗? 直接走到二楼躺床上,今天有些累了。闭上眼打算先睡一会儿,才几分钟,她猛地坐起来,不对啊,江骆泽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 …… 出发时,季又童穿着很简单的运动装,直接被方梓起吐槽,“你以为登山去旅游啊?就差一顶红色帽子,再给你配一面红色青年旅游团的旗子。” 季又童鼓起腮帮子别过脸,惹不起她躲得起。 “哟哟哟,”方梓起伸手戳她鼓起的脸,“季大小姐还有这么萌的一面啊,能见到真是难得。” “你什么意思。”季又童拿下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和卿同同好像还有一场吻戏来着。” “那是演戏!”季又童双颊微红,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骂他! “梓起,做什么呢?别忘了,我和卿同同也有吻戏。”又一人走过来,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顾见。” “我是季又童。”季又童也伸手,两人轻轻一握。 顾见为人很温和,不容易与人起冲突,也只有他,没有和寄主吵过架,因为除了《红颜》这部对手戏外,他没有与寄主有过多接触。 “你好你好,我是你情敌。”一双白皙的手伸过来,接着一张笑得极其灿烂的脸从方梓起和顾见中间挤进来,“开玩笑的,我是朱俊蓉。” “我是季又童。”眼前的人,也就是寄主曾经说她演戏太烂的人。其实并不烂,只是寄主对人要求太高,朱俊蓉又是极其爱玩的人。几年之后,朱俊蓉转行主持人,在主持界混的风生水起。只不过如今,大家都是一枚崭新崭新的新人。 “到齐了吧?出发出发,再不出发等着热死吗?”张导一手叉腰一手指挥大家,“全给我上车!” 方梓起不满地大叫,“导演,我们都在等你一个人好不好!” “你们要懂得爱护有家世的人知道吗?” 方梓起一脸坏笑,“张导要不要我给你买点补肾品啊?” “少耍嘴皮子,今儿个我老婆生病,早上送她去医院。” 两辆保姆车一前一后开着,江骆泽在前一辆,本来季又童也想挤上去的,却被方梓起揪着领子硬生生地扯回来,丢在后一辆车上。于是,朱俊蓉和顾见很自然地上了前一辆车,走了。 因为大家都是新人,并没有签约公司,除了季又童和方梓起,其他人都没有经纪人。因此,姜青和方梓起的一个助理也跟着季又童在后一辆保姆车上。 “青姐,你怎么找的她演卿同同?”方梓起嘴里嚼口香糖,指着季又童问。 说到这个季又童有些没底气,寄主能在姜青手下签约,自然是动用家里的势力。可当上《红颜》的女一,凭借的是她的实力,角色是姜青介绍没错,但试镜也让张导一眼相中。 “你这小孩,管那么多干嘛?我青姐签人凭的自然是实力。” 姜青居然帮她说话了?她记得,姜青这个人对分内之事很负责,但也是说一不二很有原则性的人。 “青姐你怎么还叫我小孩,我比她大吧,莫非你私下叫她宝宝?” 他不说话会死吗?季又童很是无奈。可是,这个世界的人和事没有让她觉得压抑,轻叹一声,心中不免又想起何曦,不知他能否过的快乐。从小相依为命的人突然不见了,他会如何? 方梓起还想说话,回头就见季又童眼中溢出来的神情很悲伤,像是失去某位至关重要的人,或者是视为生命的某种东西。她的眼睛泛出的悲凉,就如五年前他母亲死的时候,他从镜中看到的自己。 又不得不说,季又童的这个眼神,着实勾人的很。 “对了青姐,”季又童收回思绪,“我在c市需要待挺长时间的,你帮我买些必备品就回去好了。”姜青一直跟着她也没什么事,她手下还有几个艺人,要帮他们处理很多通告。上一世的寄主很强硬,命令姜青必须跟着她,导致姜青忙的都吃不上饭,觉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只能给那几个艺人安排助理跟着,小助理处理通告和记者的问题自然处理不好,惹的那几个艺人气的纷纷要解约。 姜青放心不下,“不如我给你配两个助理,帮你处理一些事,你一个新人很多东西还不懂,难免要出错。” 季又童想想也是,想答应下来,方梓起抢先开口说,“青姐没事,我带她。” “成,梓起做事我放心,”姜青回答的很爽快,也许是后悔没签下他,对他一直是赞赏的态度,“童童,这段时间你跟着梓起吧,不懂就问他。” “还不快谢谢我?” 季又童咬咬牙,明明她是想拒绝的好嘛?无奈,她轻声说:“谢谢。” “什么?我听不到。” 季又童闭上眼又睁开,半起身对着他耳朵喊,“谢——谢——!” “你要喊聋我吗?”方梓起捂住耳朵,问助理,“我耳朵的保险有吗?” 助理摘下眼罩,“您全身保险都有!” 第10章 娱乐圈篇3 a市到c市需要五个小时车程,到达后大家都嚷着饿。全程在高速上,午饭都是在保姆车上解决,每个人吃的都不多。 张导下车宣布:“今天大家先休息,自由活动,大家爱吃啥吃啥,女艺人记得不能吃上火的东西。” 朱俊蓉摆了个yes的动作,悄悄对季又童说,“c市我早想来了,这里的小吃特别好吃。” “真的吗?”季又童一直很喜欢逛街,碍于上一世身体原因不能出门,何曦的世界又将她看管的严,如今机会来了,当然不能错过。 朱俊蓉人大大咧咧地,明明身材很御女,却总喜欢和男生勾肩搭背。她不客气地勾住方梓起的肩膀,“我和童童出去吃东西,你和顾见去不去?” 方梓起一口拒绝,“不去,外面多热,出门戴墨镜戴口罩难受。” 朱俊蓉无奈,“人红是非多。” 顾见道:“我去吧。” 见着江骆泽要上电梯,季又童急忙拦住他,“我和蓉蓉去外面逛,你去吗?” “不去。” 回答很简短,他侧身一绕,背着包进到电梯中。 “哎,童童,你那么热心叫江骆泽干嘛?看你紧张的,不会有什么心思吧?”朱俊蓉又搂住季又童的脖子,她的嗓门很大,立马招来方梓起和顾见疑惑的神情。 季又童很无辜:“我不是看你问方梓起和顾见的意见吗?我也就问问他去不去啊。” 朱俊蓉伸手捂住她的眼,“你别做出这副无辜的样子,看你这双眼我心都化了,能不原谅你吗?” 三人撑着遮阳伞,来到c市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跟着朱俊蓉七拐八拐的,果真有一条小吃街。八月天是最热的时候,生意居然还不错,满满都是游客。 “天气那么热,你们两个女生吃这些不好吧?”顾见很有绅士风度,提议道,“不如我请你们去吃别的?” “c市的小吃是最有名的,当然是吃小吃了。”朱俊蓉很不客气,走到一个卖烤串的摊位旁,指着烤串说,“老板,来十五串羊肉串,十五串烤腰子,多放辣。” 季又童听到赶紧制止,“不放辣不放辣。”她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辣的东西。 “不放辣怎么好吃?” 老板竖起大拇指,“还是这位小姑娘懂行。” 三人左手拿五串辣羊肉,右手五串辣腰子。咽咽口水,季又童先吃一串羊肉串,辣的直伸舌头。顾见显然也是不吃辣的人,辣的嘴巴都红了。不过,辣真的是一种神奇的味道,吃完两串后,根本停不下来! 朱俊蓉吸吸鼻涕,问:“要不要再来五串?” “来来来。” “老板,各来三十串。” 吃的大汗淋漓,嘴巴虽然辣可是太好吃,一点都停不下来。好在他们都是新人,来往也都是冲着吃的人,没人理会三人。要是现在被拍到三人照片,等《红颜》播出后,这张照片绝对能引起热议。 “我们拍张照吧。”朱俊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照片中,朱俊蓉大口吃羊肉串摆了剪刀手,季又童则辣的伸出舌头,顾见一脸莫名。不过,满屏全是烤串。 …… 正要进门时,遇到江骆泽,季又童捂着脸笑着点头,算是问好,此时她的脸红的跟猪头一样,全身是汗。 “你这样子明天能拍戏吗?”江骆泽微微蹙眉,“过来。” 鬼使神差的,季又童跟着过去了,不过她知道,内心更多的只是冲着任务。 吹着空调,身上的汗渍已干,喝着江骆泽泡的薄荷茶,脸上敷着冷水浸过的毛巾,浑身上下都冰冰凉。 “谢谢。”季又童将杯子递给他,“续杯。” 又给她冲一杯,里边放上冰块,很快茶就凉了,再舀上一勺蜂蜜,拌匀了,递给她,“没听说过你爱玩。” “你之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但是季氏集团小姐,还是略有耳闻的。”他浅浅一笑,拿新毛巾给她。 “多少人知道我身份?”季又童挺怕产生隔阂的。 “就我,或许加上一个方梓起。”江骆泽坐到她边上,“难道你不该更关心我为什么知道吗?”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前天第一眼见到后,他就莫名地想调查她的身份,一个下午时间,包括身世家庭背景,学历,性情,他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季又童歪头,“那我问了不等于白问?” “对。” 第二天,朱俊蓉爆发了,“为什么你们不长痘偏偏我长啊?” 张导追着她直骂,“朱俊蓉,我跟你说过什么?别吃上火的东西你偏偏不听,天气热,容易长痘不知道吗?” 朱俊蓉一脸委屈,“可是……” “没有可是!”张导抱头痛哭,“女配中你的戏份最多,脸上长痘你还怎么斗?拿痘痘去跟别人斗吗?” 季又童摸摸脸,可能是昨天处理好的缘故,她脸上一颗逗没长,再看顾见,脸上也光滑的很。她悄悄移到江骆泽身边,轻声道:“谢了啊。” 他挑起嘴角一笑,“不客气。”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是有任务在身,江骆泽的一笑,一定能把她迷的七荤八素。 今天对手戏基本都是江骆泽,楚和将她带到楚国,卿同同因为亡国很悲凉,待在屋中一直不肯出去。将军府的丫鬟给她送什么都不吃,只是不停地问:“楚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楚和是将她国家灭国的人,可她怎么都恨不起来,可能她的心真的太纯净,不懂得什么叫做恨。又或许她没有看见外面成千上万的死尸,只是楚和告诉他,你们国家已亡,跟我走。所以卿同同认定,楚和是一个好人,她能依赖的好人。 楚和写字时,卿同同在边上研墨,她的眼睛纯净无暇,静静地看他写字。楚和舞剑时,她撑着脑袋默默看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 几乎都是一遍过,导演说,“骆泽非常不错,童童眼神把控的很好,但是动作还有些不到位,特别是研墨的地方,还有古人如何坐下,你要多看看相关的东西。” “是,张导。”季又童点头,的确,她演的古装电视剧,可是对古代的东西并不了解,就这么硬着头皮就上了。 晚上吃完饭,方梓起提议出去逛逛,朱俊蓉急忙拒绝,“不去了,今天化妆师化了好厚的妆勉强把痘痘给遮住,再出去逛我可吃不消。” “卿同同你去不去?” 季又童皱眉,“不去,还有你别叫我卿同同,我叫季又童!” 不想去的原因,她想趁着今天下戏早回房间翻点古装片出来仔细观摩观摩。 门外有敲门声,透着猫眼看,没想到是江骆泽。 “你怎么来了?”季又童开门让他进来。 江骆泽拿着一个u盘问她,“笔记本有吗?” “有。”季又童接过来插上,弹出来的文件夹她吓了一跳,一眼过去全是视频还有资料,她咋舌,“这些你是你整理出来的?” “嗯,”他挑选几个文件夹拉出来,“这几个学习性比较强,你可以看看。” 季又童点头,怪不得江骆泽拍戏从不ng,私底下他竟然那么认真。 “还有,你今天看我的时候,有一幕分神了。” “当时你在写字,你怎么知道?”季又童吐吐舌头,研墨的时候她的确有分神,因为他的泪痣正好冲着她,可是仅仅只有几秒钟啊,连张导都没发现。 “演戏的时候不能顾着自己,需要时刻注意搭档的表情和动作,这样才能知道下一秒自己该做怎样的表情。”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轻不重,听的很舒心,“明天你跟我有一场分别的戏,现在的卿同同还什么都不懂,她的全部都放在眼神上,先是懵懂,后面慢慢地会演变成心机,有时间你可以自己对着镜子练。” 说到这个她的确需要练,现在卿同同还是比较单一的,她可以做好,但是后面的转变她没把握同样能把控好。全剧她的眼神非常重要,全部的变化都在于她的眼神。当时张导选她的时候,也是夸她眼睛好看。 “明明你也是新人,怎么那么厉害?”《杀手》是他第一部电影,全片加起来也就二十分钟的戏份,可播出后能火到压制主演也着实厉害。张导也因为《杀手》和《红颜》,导演路红透半边天。 “演技虽然靠积累,但是只要把角色琢磨透,把自己融入进去,其实并不难。”他顿了一下,“知道方梓起为什么喜欢叫你卿同同吗?” 说到他,季又童不自觉地鼓起腮帮子,“不知道。” “他演戏很有特点,喜欢大家叫他戏中的名字,牢牢记住他就是戏中人,走到哪都会彪几段戏中台词,估计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没少练。不然,你以为青姐错过他会悔成这样子?” “啊?”季又童长大嘴巴,感觉身边的人都卧虎藏龙啊。她又问,“你为什么帮我?” “帮你你不高兴?” “没有没有,”季又童摇手,她嘿嘿笑着,“只是……感觉你很热心。” “你能配合好我,对我也是有利无弊,如果一直ng,我也累。” 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季又童内心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很感激。 第11章 娱乐圈篇4 送走江骆泽,季又童很认真地盯着视频学习,里边有一些是经典古装电视剧片段,有些是书法家写字,还有说古代人文的,看介绍,说的是南北朝时期。 十点多的时候,又有人敲门,这回是方梓起。他见季又童衣服还穿的整齐,问,“还没睡?” “嗯,有什么事吗?” 方梓起倚在门框上,“有事,我们要站在门口说吗?” 季又童侧身让他进来,“你和顾见逛的怎么样?” “就那样,去了趟酒吧玩。”方梓起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见到笔记本的视频,“你自己找的?” “别人给的,”季又童递给他一瓶饮料,笑问他,“你名气也挺大的,被狗仔拍到不怕吗?” “不过是过去喝酒,喝一杯就走了。”他伸手点开视频,是一部古装片,他不屑地吐槽,“不规范不规范。” 季又童很无语,她倒觉得做的挺好了,而且她查过这个演员的资料,他曾经还画过水墨画呢。她问:“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方梓起抬头看她,“卿同同,听这语气你是要赶我走啊。” “方梓起,现在都十点多了。” “我是你前辈,喊声哥不过分吧?什么方梓起方梓起的。” 季又童无奈,“梓起哥,您找我究竟什么事?” “青姐不是吩咐我照顾你吗?怎么说我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什么资治通鉴,史书,我了解的都很透彻,来教教你基本古代礼仪动作喽。” 季又童歪头,“我们这个历史貌似是架空的哎。” 方梓起戳她的脑袋,“你有没有仔细观察场景?我们拍的两次戏的布景都是按照南北朝来的,礼仪自然也离不开南北朝的文化。” 想起江骆泽给她的资料,上边也是南北朝。她不禁仔细回忆,可她现在脑子里的知识虽是学霸级别,但对于历史真的并不在行。她道:“这个我真不懂。” “现在哥不是来教你吗?”方梓起挑挑眉,“过几天你会与皇帝遇见,很快就会进宫,跪拜的动作,走路的动作,你可以先练起来。” “你教我吗?”季又童很扬起脑袋,方梓起说话挺讨厌,没想到也是热心肠的主。 “对啊,青姐的委托总不能辜负。” 跟着方梓起学了一个小时,他的毒舌真是厉害,被骂的爹娘都不认识了。临走前,季又童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讨厌我?” “嗯,有点吧。” 方梓起承认之快,季又童有点吐血,“能给我个理由吗?” 他想了几秒钟,“你想让我喜欢你?” “不讨厌我就行。” “那简单,你去跟导演说,多加一场我们的吻戏。” 季又童:“……你给个理由,正所谓知错能改嘛。” 方梓起呼口气,“没什么理由,跟你说着玩儿的。”一开始不小心看到她泼姜青咖啡的确有些厌恶,可如今,她似乎也不像那种不讲理的人。 季又童鼓起腮帮子,方梓起怎么那么难相处啊? 隔一天,饰演皇帝的人来了,他是一名老演员,叫陈思明,经验丰富,口碑也不错。他是张导的朋友,打友情牌过来的。还有一部戏他在赶,所以拍完马上就要走。 因为提前练习过,季又童没有一次ng,陈思明尽管忙,居然也将台词背的滚瓜烂熟,一字不差,全程两人配合的很好。结束后,陈思明主动和季又童握手,这让季又童对他好感大增。 “对了童童,”张导拿着剧本过来,“思明赶剧很忙,过些天他要飞英国拍电影,差不多要一个月时间,你和他的床戏要不要提前拍?” 听到床戏季又童脑子就炸了,她并非真的一生当演员,任务完成她是要回去的,虽然身体不是她自己的,可按照她的思想,对于床戏依然有些接受无能。她捏着裙子有些别扭,小声问:“能找替身吗?” 张导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季又童,你不是大牌明星,怎么一点都豁不出去,说是床戏,也是未遂,太子不是把你救了吗?” 季又童更加别扭地看一眼顾见,没错,除了身上三点被遮住外,其他在顾见面前一览无余。得,就当作穿比基尼吧! 下午是顾见与陈思明的戏,两人全程争吵,顾见两次被ng,总体来说还不错。晚上太子饮酒解愁,遇见出来瞎晃的卿同同,心生好感。 转天上午,皇帝下旨要太子迎娶太子妃,也就是朱俊蓉演的女二。下午的戏基本是太子与太子妃对戏。天色暗下后,张导点头说,“天黑了,床戏开始吧。” 季又童:“……” “别怕。”江骆泽不知从哪过来,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 季又童依然没底气,曾经面对何曦的时候,她也没光着身子过。她低垂着头,语气哀怨,“我可能会演不好。” “你越怕演不好就越会演不好,难不成你想多拍几遍?” 季又童摇头,她当然不想。 “那就对了,你只要融入角色,把害怕的表情做到位就好,千万不要做惊恐,会很丑。” 她抿抿唇,“嗯。” 先是卿同同躺在床上睡觉,镜头转向门外,皇帝摇摇晃晃地进来,他身上带着酒气,撤退了所有人,来到卿同同身边。 “皇上……”卿同同坐起来,有些害怕。 “同同……”皇帝跌跌撞撞地到床前,醉眼迷离地望着她,“你可真美……比朕的后宫妃子都美……” “皇上,你醉了。”卿同同捏着被角,慌张地往后退。 皇帝上前开始脱她的衣服,卿同同害怕地抵挡,这里的抵挡当然是无力地反抗,反正是要被皇帝脱掉的,里边是白色肚兜,乳丨沟微露,挣脱之间其实露了挺多,张导当然会剪,可是边上可都围着人呢。 季又童想着江骆泽的话,她现在是卿同同,只要演好卿同同就行。她挣扎着,厌恶地缩在床角,又无力抵抗皇帝在她身上乱摸。皇帝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在她脖子边上一顿粗暴的乱亲,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串红色印记。他的手往下,已经碰到她的胸…… 终于,顾见冲进来,恶狠狠地将皇帝推到一边,脱下衣服将卿同同裹住,抱她出门。 “过!” 张导很满意地过来,“童童,这不是很好吗?有什么好害怕的,要不是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演,新人哪有那么顺利。” “谢导演。”再看看陈思明,季又童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哎…… 回酒店电梯里遇到江骆泽,季又童再次感谢,“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觉得会ng。” 他笑道:“我不过说几句话而已,还是你做的好。” 季又童今天穿着白色连衣裙,裙摆比较大,偏日系可爱风,搭了一双平底鞋。所以,她跟江骆泽讲话时,自然就要抬起头,“拍之前,我真挺害怕的。” “演员不能因为拍戏害怕,懂吗?”江骆泽摸摸她的头,“既然走上这条路,路上的荆棘还怕什么?” 江骆泽这个人,真的好温暖。他的每字每句,温柔的表情,细腻的动作,无论遇到什么事,总得被他引导地忘的一干二净。 “对了,要来我房里吗?我跟你说接下来的戏。” 季又童点头,“我练习过眼神,最后结局的眼神一直把握不好,你正好帮我看看。” 坐在江骆泽房中的沙发上,他也不忙着说工作,先给她泡一杯蜂蜜茶,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黑森林蛋糕给她,“看你晚上吃的不多,该要饿的。” “我们并不在一起吃啊。”季又童很奇怪,下戏后她被朱俊蓉拖走了,说是知道一家好吃的饭馆。 “路过门口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你桌上的饭没怎么动。” “呵呵,可能是我大惊小怪了,没有把自己职业定位好。” 江骆泽伸手摸她的头,动作很轻柔,“你明白就好。” “对了,”季又童吃一口蛋糕,奶油甜而不腻,“你喜欢吃蛋糕?” “我不喜甜食,今天白天买来放着的。” “啊?你猜中我今天会没胃口?” “是猜中,也亲眼见着了。”他笑起来,那颗泪痣竟衬的他有些妖娆,“快吃吧。” 季又童认真吃起蛋糕,脸却微微红起来,江骆泽,真是个迷人的男人。如果她真的只是季家千金,很难说自己会先爱上他。 接下来好几天的外景,基本都是江骆泽的戏。季又童在边上看着,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完美无瑕,真的就好像生活在古代,就是一名将军似的。 每次拍到他,张导都有些激动,作为一个新人,太出乎他的意料,他很肯定地点头,“会火,只要江骆泽在,会火。” 还有一场外景戏,是楚和带着卿同同放风筝,正好下午凉风习习,张导急忙招呼,“现在天气很不错,你们那场也拍了吧,小丽给童童化妆。” 丝毫没准备地,季又童换上一身绿色纱裙,发式简单,妆化的也清新。她举着风筝,笑的很开心,眸子清澈见底,又带有一丝满足感。这个时候,卿同同已经爱上楚和,其实楚和也是爱她的,只是压抑着——卿同同会入宫,他们的身份不可能会有结果。 卿同同依然非常天真,她奔过去,一把将楚和抱住,嘴上说,“楚和,我好喜欢你。” 楚和眸中微光闪烁,那一刻,他觉得现在就带走她,两人浪迹天涯,不再理乱世纠纷。然而卿同同又仰头单纯地说,“比喜欢我父王还喜欢,比子尧都喜欢。”卿同同表达的是,对他的喜欢胜任过父亲,也胜过好友,已经升温成爱情。而楚和理解的是,她的感情只是停留在如父如友。所以,他的眼神又逐渐变幻,眼中透露某种悲伤,得不到的悲伤。 不但是卿同同,连季又童都沉沦在他的眼神当中,即使是在戏中,他眸中的悲凉,照样能让人揪心地疼,有一种想立即拥住他,再也不放开。 “过!” 张导将她的思绪来回,“最后一个眼神童童表现的很好。” 能不好吗?那就是她内心所散发出来的。 第12章 娱乐圈篇5 对于去江骆泽的房间,季又童已经跟进自己家门似的。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江骆泽给她泡茶。 “你今天最后一个眼神,是不是看到我泪痣的缘故,想起某位故人了?”江骆泽望着她,眼睛虽然柔和,却有着不得说半句假话的威严。 季又童如实说:“没有。”主要是你的脸太妖孽了。 “介意和我说你朋友的故事吗?” 换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季又童缓缓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很神秘,结过婚,生过小孩。” “你想表达的是,你没机会了?”他浅浅地笑着,走过来坐到她边上,左手搭在她脑袋上轻柔地摸,“我感觉你有很多故事。” 哪来很多?季又童不满地抬头,明明就两个好嘛。可是经历过江骆泽,就该有三个了。这些故事,她都会埋在心底,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她的财富。夙言也好,何曦也好,如今的江骆泽也是。 “童童,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江骆泽的声线偏低沉,声音有蛊惑的魅力,特别是他靠近你说话时,能让你变成牵线木偶般,任由他摆弄。但这回季又童没有,因为这句话,夙言也说过…… 为什么,他们连语气都可以一样? “不可以吗?”江骆泽有些失望,随即又掩饰地很好,“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季又童睡不着,她失眠了。恍惚间,她觉得江骆泽就是夙言,明明他们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同。但是,长相性格并不重要,她自己不也是假的吗? “不要想太多,我可是来完成任务的!”她说的很坚定,却依旧睡不着。 …… 朱俊蓉被导演骂的很惨,头埋的低低地,几乎都要哭了。季又童想去安慰她,被江骆泽制止住,对她轻轻摇头。 “被导演骂很正常,这点心理素质该要有。”方梓起喝着冰镇饮料,“张导在业界已经算脾气好的了。” 季又童叹气,她也无奈,朱俊蓉和顾见对戏总对不好,在太阳下拍了很多场,一直ng,因为她一人拖进度,大家被晒的都受不了,最终,张导满头大汗地冲出来指着她劈头盖脸地就骂。 好在朱俊蓉也挺争气,被骂后调整完心态,下午的戏开始进入状态,与顾见配合的很好。 卿同同进入黑化的时候,天气已经到十月份。因为皇帝将楚和赐婚,楚和应旨娶了他人,在宫中的卿同同好像失去全部希望般,变得很忧郁。加上老皇帝已死,太子即位,几乎是掠夺般地,将卿同同娶进后宫,她也没有做丝毫抵抗。 “楚和,你会带我出去吗?”她失望地看着宫墙大院,再望向楚和,眼角燃起星点希望。 楚和不说话,凝视她许久,离开。 卿同同变得不再单纯,她开始放荡自己,眼神渐渐地转变为妖媚,对谁都如此。 在与顾见的吻戏中,ng三次,张导不耐烦地走过去“你没接过吻还是怎么着?接吻的时候有你这么僵硬吗?你以为自己是石膏板?” 季又童有些委屈,她的确没接过吻,曾经和夙言在一起时,夙言顶多亲她额头,自己对他也还停留在抱抱的阶段。此刻需要她深情拥吻,能不僵硬吗? “导演,天快黑了,这场戏可是在黄昏啊,不如明天再录吧,这个时候要出现刺客了。” 张导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我以为你会一次过才放在这个时间点的,算了,明天再拍,童童你晚上回去再回回神。” “卿同同,你不会真第一次吧?”方梓起跑过来,一脸惋惜,又惆怅道,“早知道我就要导演先拍我跟你的吻戏了,不该去齐国那么早的。”此时,子尧已经去齐国为官。 季又童不满地嘟嘴,“得了,你这个花花公子。” “我专一的很,谁污蔑我?” “搜你名字,跳出来的关键词后缀一半以上都是前女友相关。” 方梓起坏笑,“你偷偷搜我信息了?” “对啊,你跟新人明星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一个大学生?”季又童超无语,她知道方梓起很花心,却没想过连学生都不放过。 “你说她啊,她对演艺圈很向往,缠着我让我指导,什么都没发生就被狗仔拍到。”方梓起一脸无所谓,“她明年就毕业了,长的倒挺可爱,声音也可爱,的确是我的菜,你说我要不要帮她介绍个角色?” “既然喜欢人家,帮忙可以啊,人家指不定感恩戴德就与生相许了呢?”季又童冲他笑笑,“蓉蓉在等我,我先收拾东西走了。” “成,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方梓起速度很快,拨通后叫的那个甜,“瑶瑶啊,是啊,我在片场啊。过来看我?不用不用……” 季又童停下来不走了,疑惑地盯着方梓起看。方梓起见她表情怪怪的,说两句也挂电话问她,“你干嘛?” “你刚才叫她什么?” “瑶瑶啊,她叫楚瑶瑶,不是什么昵称。” 楚瑶瑶?她不是在毕业旅行的时候遇到江骆泽吗?怎么先是跟方梓起认识的?季又童有些混乱,但记忆不会错,按照时间推移,这会儿不该是楚瑶瑶出场的时候,她还想趁着这段时间先拿下江骆泽不给他出国机会呢。 “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以前有个朋友也叫瑶瑶,但不姓楚。”季又童拿了背包快速出去,在门口又站定,“本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怎么打算啊,”方梓起被她弄的莫名其妙,“她刚跟我说她在计划毕业旅行目的地的事,要是我能给她推荐好角色,她就取消旅行。” 这样的话,倒是跟上原来的时间轴了。可是,楚瑶瑶跟方梓起先认识的事,让季又童依然挺在意。 “童童,你怎么不吃啊?”朱俊蓉帮她夹菜,“我们很少能那么早下戏的,多吃点好的。” “没什么胃口。” “你怎么总是没胃口?”朱俊蓉感叹,“我要是也能没胃口就好了,你知道吗?拍这戏我不但没瘦,还胖了两斤,张导的眼睛真毒,直接跟我说以后大家喝咖啡我只能喝白开水。” 吃完饭,接到江骆泽的电话,他说,“回去了吗?” “正要回去。” “我十分钟之后到酒店,你来我房间。” 季又童挂了电话很狐疑,她经常去讨教剧本没错,可也都是她主动去的,江骆泽从来没主动打电话让她过去。尽管如此,两人又非常有默契般地,江骆泽总在她敲门第一声就将门打开,开水刚刚烧开,在她坐在沙发上时,给她第一杯茶。 “谁啊?”朱俊蓉问她。 “让我们回去呢。”她打着哈哈,忽略过她的问题,“我们快走吧。” “哦。”朱俊蓉有些担忧,“遇到张导的话,你别跟他说我们晚上吃了什么。” 江骆泽的房间靠角落,与她同一层楼,朱俊蓉在楼上,所以朱俊蓉没有怀疑,跟她道晚安后关上电梯上去了。 进屋后,江骆泽递给他一份芝士蛋糕,“你和梓起在聊什么?看你表情怪怪的。” “没什么,”季又童接过蛋糕吃一口,很神奇地问他,“你又看见我没吃饭?” “我猜你不会吃多少,刚刚去买的。” 他说还有十分钟到酒店,是去帮她买蛋糕了?她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心里竟然有一丝甜蜜,“谢谢。” “今天为什么不在状态?” “这个……”季又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她没有接过吻,谁会相信? 江骆泽忽然伸手将芝士蛋糕夺过来放在茶几上,俯下身擒住她的唇,“张嘴。”简单的两个字,带着浓重的命令语气,季又童屏住气息就张嘴了。 他很温柔,也很有技巧,靠这么近,第一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很特别,很好闻。温热的舌在唇齿间来回缠绕,又突然一下地会勾起她的舌,惹的季又童很是紧张。很快地,他更深地吻过来,极尽缠绵。他的眼角波光流动,又不满地训斥,“闭眼。” 季又童乖乖闭上眼,只留下唇齿相依。 许久,季又童的眼睛开始迷离,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江骆泽却松开她,“很难吗?” 季又童:“……” “你的确没什么经验的样子,吻的时候笨死了。”江骆泽舔舔嘴唇,“嗯,芝士味。” 季又童:“……” 她感觉自己无地自容,然而江骆泽的动作又蛊惑至极。 曾经她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男主快亲上女主时,女主摊开手,上面有三颗糖。她问她,你选哪颗?男主选了橘子味的,女主帮他剥开喂给他吃,然后他们接吻。女主说,你下次吃到橘子味的糖,就可以想到我了。 日后江骆泽吃到芝士,是不是也会想起这个吻? 第13章 娱乐圈篇6 与顾见的吻戏一次过,方梓起走过来问她,“是不是偷偷找谁练习过了?” 季又童双颊通红,“你别乱说。” “不说就不说呗,对了,瑶瑶说来片场看我,她想多认识一些人。” 季又童脑海中浮现寄主的记忆,楚瑶瑶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女生,是长的很可爱那种,娃娃脸,说话声音甜甜的。江骆泽帮她找了两部电影做女二,反响很好,她的粉丝几乎一夜暴涨,学生居多,纷纷学她的服装和可爱的编发。 她也总是楚楚可怜地站在江骆泽身边,一脸惊恐地看寄主,生怕被吃似的。她嘴巴很甜,见谁都是哥哥姐姐,其实季又童比她还小呢。 她道:“可以啊。” 方梓起很能观察人的脸色,他撑着下巴做柯南状,“我觉得你有事,说到瑶瑶的时候你总是不自然。” “我不过想下一场戏罢了,我又不认识她。”季又童表现地无所谓,既然楚瑶瑶要提前认识,她也只能见招拆招。 方梓起凑近她,在她耳朵悄声说:“你不会吃醋吧?” “十个瑶瑶过来我也不会吃醋。”季又童拿着剧本就走了,方梓起讲话总没正经。 果然三天后,一个可爱的女生出现在片场,穿着背带裤,扎着娃娃头,不认识的话会以为她是未成年。一进来,就蹦蹦跳跳地跑到方梓起身边,甜甜地喊,“梓起哥哥。” “瑶瑶你来了,”方梓起张开双臂,“抱一个。” “哎呀多难为情,”楚瑶瑶环顾片场,害羞道,“人好多。” “没关系,就说你是我妹妹喽。” 季又童无语,你说那么大声大家都听得到好嘛。不过方梓起的后台实力强,他的经纪人很厉害,无论他在外面出什么事,经纪人都会帮他搞定,也听说有动用到家里权势。总的来说,他除了花心一点,也没有出什么事,只是他太出名,所谓树大招风,跟他有点接触的人,都会被盖上他前女友的章。 “来,给你介绍,”方梓起领着楚瑶瑶走过来,“她是卿同同,女一号。” “她好漂亮啊,”楚瑶瑶摇着方梓起的胳膊,“比我们校花还漂亮,对比起来,真的感觉我的长相戏路好窄。” 季又童扬起嘴角,“你好。” “你好,我姓楚名瑶瑶,你叫我瑶瑶就行。”她甜甜一笑,又问方梓起,“梓起哥,我没订酒店哎,今晚我住哪儿?” “那还不容易,我让助理帮你订。” 楚瑶瑶指着季又童,“那多费钱,我喜欢这位美女,我可以和她住一起吗?我想向她讨教。” 季又童:“……”楚瑶瑶的确很自来熟,老实说她也很喜欢楚瑶瑶的性格,很会让人起保护欲,可是,她们可是情敌啊!就算楚瑶瑶还不认识江骆泽,季又童还是觉得别扭。 “订个房间的事,跟我们同一个酒店好了,免得你害怕。”方梓起打了个电话,让助理安排,又道,“卿同同,接下来是我的戏,瑶瑶拜托你照顾一下。” “等会我要背剧本,可能招待不好她。”季又童举着剧本,不好意思地看楚瑶瑶,“真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楚瑶瑶摆手,睁着漂亮的双眼,“我可以在你旁边看吗?” “……”季又童已经找不到借口,总不能说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吧?那电视播出后,全国人民群众还看着呢。 因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台词她早已记熟,所以被楚瑶瑶看着她真心难受。此时,江骆泽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蜂蜜柚子茶,“早上是哭戏,润润喉咙。”又见着还有楚瑶瑶,将自己这杯递过去。 很明显地,楚瑶瑶见到江骆泽后那双眼睛就移不动了,她双颊泛红,紧紧地盯着他瞧。 如今江骆泽还没红,可凭他这张脸,迷倒几个小妹妹丝毫不在话下。 “台词还在背?有哪一段掌握不好的吗?”江骆泽坐到季又童边上,盯着她的剧本看了一会儿,拿过来指着一段道,“这里的断句你觉得这样分好?” 季又童点头,“我练习过,觉得这样挺好的。” 江骆泽拿起笔,重新帮她分好,“你再试一遍。” 季又童默念后,又轻声读一遍,惊奇地发现,她做的断句效果完全不如江骆泽的好,明明她试了很多遍才试出来的啊。 “你好厉害啊。”楚瑶瑶嘻嘻一笑,跑到江骆泽边上,低头看季又童手中的剧本,“你看一遍就知道了。” 江骆泽礼貌地点点头,没有回复。楚瑶瑶悻悻地站着,想着再说点什么,江骆泽却起身走开。季又童埋在剧本下嘴角弯起弧度,默默给江骆泽点了个赞。 下戏后,方梓起将楚瑶瑶带入房间,又来找季又童,“明后两天我要赶回原来片场,楚瑶瑶你帮我照应一下。” 季又童差点被水呛住,“既然你没时间让她过来干嘛?” “我跟她说了没时间,她非要过来,说是顺便来旅游,片场看看就走。可她刚刚又说,一个人旅游太孤单,她想在片场多学习。” “我真没时间。”后天她还有一场外景的戏,排的很满。 “卿同同,哥哥拜托你的事你就这么拒绝吗?”方梓起右手撑在墙上,靠近季又童,“你是不是不喜欢楚瑶瑶?” 季又童身子一矮,从他的壁咚中钻出,“没有。”她说的很违心。 寄主的内心她是可以感受到的,她很悲伤,悲伤到让人心痛。而且,她一直不相信一个人可以真的纯净无暇,楚瑶瑶从出现开始,就扮演一位天使,善良,天真,纯洁。表面过于美好的人,内心可能并非如此。 这是夙言告诉她的,他说,童童,你不用太善良。你可以对身边的人好,对爱你的人好。你不需要用邪恶来包裹内心的脆弱,不需要对所有身边人都付出。你可以有很强大的爱心,但你不用太善良。 世上没有一块玉可以做到没有杂质,也没有一块黄金是百分百纯金。她相信人也是如此,就好像楚瑶瑶最后扇的那一巴掌,好像她总是弱弱地躲在江骆泽身后,委屈地指着寄主。 寄主是强势的,人的心理就是喜欢站在弱势这一方,因为每个人的观念就是,强势才会欺负弱势。其实寄主找的打手不过是去警告她,而她口中却演变成强丨暴。寄主很骄傲,她不辩解,不否认,宁愿挨江骆泽一巴掌,宁愿让自己臭名昭著。如果不是季家,她当时就已经坐牢。 完美无瑕,季又童也做不到。就像她写信告诉季云青,建议面粉厂找投资商,顺便建议朱成龙的家世能帮上忙一样。 “每次说到她,你都怪怪的。”方梓起叹口气,“跟你老实说吧,瑶瑶这个人,的确不像表面看上去单纯,可是呢,你知道她母亲是谁吗?” 季又童皱眉,她不是一个普通小姑娘吗?前世还是靠江骆泽火的。 “她母亲楚菲凌可是万娱的股东,虽股份不多,但是,”他戳季又童的脑袋,“人家也是你小半个老板,我让你来照顾她,是给你机会。楚菲凌还是个制片,难道你不想红了之后接更多戏吗?” “万娱的股东?”所以,楚瑶瑶曾经弱势的一面,都是假的喽? “没错,我在片场说的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瑶瑶是个爱面子的姑娘,叫我一声哥,我得跟她把戏做足。当初我找青姐签我的时候就认识瑶瑶了,如你所见,我第一眼见她的确觉得她像邻家小妹妹。她跟我说,签他们公司,可以把我捧成一哥。听完我就吓到了,青姐再找我时,我骗她说已经签了别家公司,其实是半个月之后才签的。她既然能捧我,自然也能跌死我。” 那寄主签到万娱名下,那不是找死吗?怪不得之后她遭到公司封杀,一点余地都不给她。艺人签约就等于卖人,她记得合同上,可是签了八年啊。 “要不你问问蓉蓉有没有时间?”季又童觉得,这两天她得先理理思绪,不能见到楚瑶瑶那张脸。 方梓起没办法,“好吧,可是我也给过你机会了哦。” “知道了,谢谢你。” 开门送方梓起出去,楚瑶瑶正好在外边找什么,见到他们,很高兴地过来,“请问,下午那位男生住哪个房间啊?” 方梓起问:“谁?” “江骆泽?” “对,应该是他,原来他叫江骆泽啊。” “瑶瑶,你怎么移情别恋了?” 听到方梓起腻死人的话,季又童深刻体会到,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他好厉害,其实学校有选角啦,我报名了一个竞争超激烈的,我台词都背熟了,想让他指导一下。”楚瑶瑶委屈道,“我见你们白天都忙,也没有办法嘛。” “那好吧,我带你过去。”方梓起领着她走到江骆泽房门前,敲两下门,没反应,再敲。 季又童很紧张,心里默念,别开门……别开门…… 可惜,门开了,江骆泽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有事?” 方梓起将楚瑶瑶往前一推,“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想让你指导演技。” “说到指导,梓起更在行,我不过是新人。”他说的很平淡。 “不可以吗?”楚瑶瑶很委屈,撒娇起来,“就几句台词,一会儿就好啦。” “我的建议是,你请教梓起会更好,他经验更多。” 方梓起不高兴了,“你是在取笑我吗?” 江骆泽顿了一下,“你们进来吧。” 江骆泽你的底线呢?季又童心里满满的不爽。 楚瑶瑶出来后依然很委屈,朝方梓起眨眨眼,“为什么他只有一句话,总是还好还好啊。” 方梓起笑着,“说明你的表现的确很好啊。” “可是,我感觉还有很多不足。” “放心吧,你一定能被选上。”因为那部电影的制片是你母上大人啊。方梓起在心里补上一句。 第14章 娱乐圈篇7 第二天季又童看江骆泽眼神都不一样了,寄主前一世的结局让她很忐忑,心里有预感楚瑶瑶再次与江骆泽相遇,两人依然会碰撞出点什么。 “童童,你的眼神很幽怨啊。”朱俊蓉走过来,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你在看江骆泽?” 季又童无措地反驳,“没有啊,我在想剧本。” “你想的可真认真!”张导气冲冲地过来,“我叫你多少遍了?到你了你知道吗?” “啊?”季又童急忙起身,此时,她看见江骆泽朝她这边笑了。 当天下午之后,江骆泽好似消失般,怎么都找不到。楚瑶瑶撅着嘴,一双小手紧紧捏着背包带子,找遍全场,始终不见江骆泽。第三天,她自己觉得无趣,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不但是楚瑶瑶,季又童也觉得奇怪,好端端地怎么人就不见了? 楚瑶瑶才走,当晚方梓起回来,他问,“我不是让大家多照顾瑶瑶么?怎么她走的时候哭的很厉害?” 朱俊蓉插声道,“黄天在上,整个剧场人都没欺负过她。” 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季又童道:“你还是去问她比较好吧。” “嗯,她连要试角色大家都给她试了,走的时候也挺好的。”朱俊蓉赞同地回答,又转向季又童耳边轻声说,“她非要试你的角色,演的不好又试我的角色,害我被导演骂。” 十二月时戏已经进入尾声,他们中途又转到另一个城市。 卿同同对楚和的爱近乎病态,在雪地中疯狂地追楚和,不顾已是皇后的身份,也不顾边上有她三岁的儿子。楚和的爱自始自终都在隐忍,他的责任和抱负告诉他,与卿同同是主仆,是陌路。 支撑着卿同同活下去唯一的理由,是期盼楚和能带她出宫,然而楚和没有。他是一名将军,职责是保家卫国,儿女私情对他来说只是调味剂,终究比不上一个国家。 皇帝知道卿同同心里念着谁,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皇后,他抚摸着龙椅,一字一句说,让楚将军亲自参战。 离上一次战役不到一个月时间,楚和身负重伤,再出战必将凶多吉少。卿同同心里已经极度扭曲,她不再是当初单纯的公主,为了楚和,她可以做出任何事。 因为和齐国大战,她已不惜害死青梅竹马的子尧。此刻,尖刀刺进皇帝心脏的一颗,她呵呵地笑着,只有她,能让皇帝毫无防备,也只有她,真心实意地想救楚和。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爱楚和,只要楚和活着,有一天他就会骑马来带她离开。 换下沾血的衣袍,洗净双手,卿同同对着镜子化妆,如同在卿国时,她对着镜子梳妆,只不过此时的她更妖娆。 楚和冲进宫殿,来的匆忙他连铠甲都未穿,如墨般的头发占着白色雪花。卿同同笑着走过去,伸手将雪花抚掉,她说的娇嗔,“与明国的战役结束了?凯旋归来第一时间来见我吗?” 与明国的战役,的确也是大雪天,只是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六年。卿同同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她扑进楚和的怀中,“皇上要我进宫,我好怕……” “同同……”楚和爱怜地看她,剑已经刺进她的腹部,“您是皇后娘娘啊……” “我是皇后?”卿同同疑惑地望他,眼神清澈见底,好似他们第一次见面。卿同同缩在楚和怀中,一双眼睛纯净惹人怜,“我不想进宫,你是来带我走的?” “我会把你带回卿国。”楚和痛苦地闭上眼,终究他逃不了卿同同这双眸子,当初要不是这双眸子,他也不会将她带过来。他的心,是属于这个国家的,任何人都夺不走。他的爱情,只能建立在国家之下。 卿同同冲他笑起来,她的笑不再是妖娆,也不再抚媚,那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般的笑容。她很满足,“只要你带我走就行。”她的一生,都奉献于爱情,病态的爱情。 …… “卿同同一生很悲惨。”季又童捧着热咖啡坐在角落,望眼全场是大家对杀青的庆祝。 “自始自终,她无非是个简单纯净的公主。”江骆泽坐在她身边,笑容很淡。 季又童偏头问他,“为什么会有像楚和这样责任心爆棚的人?”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楚和的追求是整个国家,爱情对他来说太渺小,他的追求是让一个国家幸福,唯独没算上自己。他看重君臣,看重责任,只要皇上想得到,他可以拱手相让,包括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是一名好将军,却不是一个能寄托之人。卿同同一生都追求她自以为的爱情,陷入太深。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楚和,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让楚和带她走,她从小是一位想要就能得到的公主。所以,她不考虑楚和的追求,只想着自己伟大的爱情。” 没想到江骆泽能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季又童问他,“你的追求呢?是什么?” 江骆泽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我也不知道。” “你不想成为大红人吗?这是每个娱乐圈的人梦寐以求的。” “一切随缘吧,”他浅笑看她,“想的太多,得到的越少。” 一月中旬所有人回到a市,季又童没有直接回家,先打电话到家报平安,然后说,“妈,我想搬出来住。” “你这孩子,怎么拍戏之后就怪怪的?” 季又童笑道:“我在国外不也都是一个人住吗?我可不想日后记者都堵到家门口。” 季母提着电话和季父商量一番,季父很赞同她的提议,自小季父对她异常严格,能单独出去住更能学到东西,季母也没办法,只得同意。 回家收拾完东西,季又童未久留,匆匆离去。不想被记者大肆宣扬她的身份是一个理由,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想和季家人生活在一起。她和寄主的性格差异太大,身为父母亲的他们,虽说教育方式是放养,但也能认出她与寄主的差别。 告别完,姜青将她的行李搬到新家。小区是父母帮她选的,安全设施很好,周边交通也方便。季父给她配了一辆白色轿车,季又童觉得用不到,平日姜青会来接,再者她也不敢开车,记忆当中有开车的记录,可真实去触摸方向盘,还得有段时日练习。 姜青临走前提醒她,“童童,你今天搬家,这周好好休息,下周电视开播,要进行巡回宣传,暂定是四个地点。” “知道了。”季又童想起来,昨天《杀手》已经上映,自己都还没去看。先打开电脑,进入到江骆泽的微博,上面的粉丝数量吓她一跳,一夜之间,他的粉不断上涨,停不下来的节奏。再看看自己,少的可怜。她先关注江骆泽,再仔细看他微博。 第一条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两盆仙人掌,米白色的窗帘半拉开,透着半边外面白色的世界。文字异常简单,两个字,“你好”。转发上万,评论已经三万多。他发的微博寥寥无几,往下翻,很快见底。最早的微博是两年前发的,是他的一张背影。点开评论,全部都是昨晚至今天所发表。 电话响起,居然是江骆泽。季又童接起,“有什么事吗?” “你在看我微博。”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从语气当中也能感受到他在微笑。 “你怎么知道?” “你关注我了,”江骆泽轻笑,继续说,“头像是你,还有……你的名表,鞋子……你还去潜水了?” 季又童忙切换到自己微博,往下一拉,果然,她晒过包晒过表,还有她在海里潜水的照片。她一条条删过去,说道:“反正我没粉丝,这些东西没人看。” “很快就有了,我建议你,那张泡温泉的微博快删掉。” 再往下拉,果然出现泡温泉的微博,照片上的她,穿着性感,还定位了地址。季又童慌忙删掉,严肃道:“你别看了。” “好,不看了。”江骆泽顿了一下,“你去看张导微博。” 季又童见删的差不多了,找到张导微博点进去,置顶是《杀手》电影的宣传,最早发布的一条微博是江骆泽拿着她的头冠,而她正好伸手去接,手停在半空中,眼睛望着他出神。上方的文字是,“男女主角穿越千年的爱恋”。 “这这这……”季又童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图片被处理的非常到位,她的发丝飘扬,与江骆泽四目相对,深情地望着对方。背景被渲染成黑色调,两人背后泛着光芒,如同跨越千年时光…… 点开评论,大家一眼认出男主是江骆泽,纷纷猜测女主是谁。有人说,她好美啊,和江骆泽好配。也有人不屑说,绝对整过啦,江骆泽才看不上她。也有少部分人在质疑新剧,莫非是穿越片? 听到对方在笑,季又童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觉得好笑就笑了。” “你可真随性。” “我在看雪,”江骆泽收住笑,柔声说,“楼下有小孩在打雪仗。” 季又童起身走到窗外,银白色一片,她惊奇地说,“我家楼下也有小孩在打雪仗,好巧。” “我看到喷泉边上有对情侣相拥。” “我这边也是啊,怎么我们居然可以遇上同一副画面。” “傻。” “你说谁?” “说你。” “说我干嘛?我从小就是学霸,哪里傻?”说这话她明显底气不足,就算是学霸,那也是寄主的,她成绩从来就不好,也算不上一个聪明人。 “你还没反应过来?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啊?”季又童当时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方便。交通方便,购物方便,吃饭方便。所以父母找的房子自然是在市区中心,她没想到,江骆泽这种喜静的人也能住在这? “既然我们看到的一样,说明我们在同一幢,你在几楼?” “十五楼。” “我在你楼下。” 季又童蹦达两下,问:“你可以听到吗?” “这里隔音好,你不知道吗?” “那真是可惜,不然想找你的时候就踹两脚,电话也不需要了,吼两声就行。”一瞬间,她有种把江骆泽踩在脚下的感觉。 第15章 娱乐圈篇8 晚饭季又童叫的是外卖,外卖小哥送完后当晚给她发个信息,“美女,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看夜景?” 季又童没理会,上一世她没下过厨,何曦又基本不让她动手做饭,导致至今她只会做清水面条。 吃饭间,朱俊蓉又打来电话,兴奋中带着忧虑,“有两家经济公司在找我,其中一家是方梓起的经济公司,我对比后还是觉得他的公司好,他也建议可以签,可我又不想日后被他荼毒,怎么办啊。” 季又童哈哈大笑,“方梓起是毒舌,可你也不要和自己前途过不去,是不是?” “也是,干嘛和自己前途过不去呢?明天我就去签合同。” 休息一天,总算出太阳,季又童将小竹篮里的假花拿出来,系上粗绳,里边放上一张字条,将篮子放下,垂到江骆泽阳台边。将绳子系在门框上,等了五分钟,季又童将绳子拉起来,里边是一张字条和一小盒曲奇饼。 字条打开,第一行是她的字迹,她说,好无聊。第二行是江骆泽的,他的字体很漂亮。在何曦的熏陶下,季又童练过一段时间书法,自以为她的字写的算不错了,没想到在江骆泽边上,她的字犹如小学生。他写着,请你吃曲奇。 曲奇的盒子上贴着小熊的贴纸,没有其他标签,不会是他自己做的吧?季又童尝一块,不甜不腻,满口奶香味。 寻了房间一圈,没什么东西好送他,自己又不会做饭。无奈,她放一个苹果在篮子里,写着请你吃苹果。 这回等的时间比较久,往上拉时,见到一个小熊保温杯。江骆泽在下一行说,“中午了,先填饱肚子吧。”保温杯中,米饭上排着蛋黄鸡翅和蔬菜,边上,还放着一盒牛奶,牛奶温热,已经被加热过。 温柔的有些过分了呢。 季又童端起米饭不客气地吃起来,味道竟然还不错。 几天中,他们都是靠这样传递讯息。每到饭点,她会垂下篮子,过半小时,篮子里会放一个小熊饭盒,有时候搭配牛奶,有时候搭配水果。 巡回宣传期间,电视已经开播,一时间火的不要不要的。每换个地方下飞机,机场都挤满人,属江骆泽的粉丝最多,尖叫声连绵不绝,整个机场都狂喊他名字。狂潮褪去,也有季又童和方梓起的名字。 方梓起感叹,“有种被后辈压的喘不上气的感觉。” “江骆泽真的好帅啊!” “看,还有顾见,顾见边上的就是季又童,她好漂亮啊。” “方梓起也出来了,他朝我们打招呼哎。” …… 巡回宣传非常顺利,粉丝也相当配合,回到a市后,季又童的通告变的多起来,姜青将几份剧本拿给她,顺带告诉她几个品牌想让她做代言广告。 季又童随手翻一遍剧本,本不想接的,她最终目的可不是当大明星,忽地,她看到一份剧本,感兴趣地拿起来,大致浏览一遍,是一部励志剧,上方说女主有心脏病的姑娘,单纯善良,从小与病魔抗争,最希望在有生之年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于是乎,她在大街上遇到男主…… 这不就是她和夙言的故事吗? 仔细往下看,男主实则是一名公司继承人,已经有未婚妻,但遇上女主后慢慢被女主感化,爱上女主,可惜结局是个悲剧,在他们相识、相知到相爱整整十三个月,即将结婚时,女主心脏病复发身亡。 “青姐,”季又童双手颤抖地指着剧本,“我想接这个。” 姜青拿起一看,是《最后十三个月》,“这部剧男女主角已经内定了,我本不想带过来的,但是……” “女主内定?是谁?”她觉得没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角色。 姜青将剧本翻到第一页,“我做了标签,贴在上面了。你出演《红颜》后口碑很好,再演也该演女一,如果男主不是江骆泽的话,这份剧本我不会带给你看。” 男一是江骆泽?姜青的确帮她贴了标签,上方写着,男主:江骆泽,女主:楚瑶瑶…… “楚瑶瑶?她不是今年七月才大学毕业吗?”冥冥之中,剧情已经脱离她的轨道。 “在《杀手》电影播出第二天,还有一部《初恋》电影播出,主演没火,倒捧红了这个小姑娘。差不多《红颜》杀青的时候,这部电影也拍完。因为是小成本电影,上映很快。”姜青有些不高兴,“这些资料我都发过给你的,你没看吗?” 季又童缓过神来,又疑惑地看她,答非所问,“青姐,你认识楚瑶瑶吗?” “不是很清楚,所以说童童,娱乐圈淘汰很残酷的,你不努力的话,随时会有新人冒出来将你踩在脚下。江骆泽就是个例子,他不过演过一部大荧幕配角,一部电视剧主角,如今身价多高?” 看来楚瑶瑶也还未自报家门,季又童假装翻几一下其他剧本,说道:“青姐,既然那部剧男女主角定了,其他我也没看中,这回就不接了。” “童童,你不要耍小性子,青姐也是为你好,你现在主要是趁热打铁,多提升曝光率。人红才由你选角,但娱乐圈能一直红的能有几个人?你也别怨青姐说话难听,日后要是你名气落了,能给个配角都不错了,很多剧你还要看制片导演的脸色,知道吗?” “我知道。”季又童很认真地点头。 姜青很欣慰,拍拍她的肩,“如果你真喜欢《最后十三个月》,青姐不会建议你选其他剧的女二,但这部剧是一定能火,女二的性格,你要不要试试?” “不试。”女主是楚瑶瑶,她就不可能演女二。 “童童,有些事还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明白吗?” 季又童朝她一笑,“知道啦,谢谢青姐。” “对了,今年十月份有个舞蹈真人秀比赛节目录制,你从小练舞,我觉得很适合你,资料我都整理好了,你仔细看看。” 晚上,季又童躺床上辗转,还是给江骆泽发了一个信息,“你接新剧了?” 他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打来电话,“是接新剧了,你呢?” “我还没有,目前还在选。” “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他说的温柔,好似就在耳边轻语,“我刚到家,做了夜宵,过来吃吗?” 第一次,江骆泽邀请去他家吃饭,季又童麻利地爬起来,“好啊。” “没想到一个男生家也可以这么整洁。”这是季又童进他家后的第一句评价。 江骆泽笑道:“很荣幸能被你夸奖。” 其实季又童肚子并不饿,夜宵是简单的肉丝面,她本想吃几口就好,可是江骆泽的厨艺太好,一不小心就将整碗吃完,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又偷偷不吃晚饭吗?” “我吃了。”季又童摸摸肚子,本该平坦的小腹已经略微隆起,谁要日后跟着江骆泽过日子,还不得被喂成小胖妞啊。她苦脸道,“感觉自己胖了两斤。” “怎么会?”江骆泽半起身轻柔地摸她的头发,“记得不要睡太早,不容易消化。” “嗯。”她继续摸肚子,赶快产生热量消耗掉脂肪吧! “还有……”江骆泽俯下身看她,鼻尖几乎要碰上,“以后半夜可不许随便去其他异性家里。” 季又童:“……什么是其他异性?” “除了我之外。” 季又童哈哈大笑,“你想说你不是男的吗?” 江骆泽伸手敲她的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要是半夜去别人家,以后就再不能来我这。” “为什么?”嘴上这么说,其实季又童内心真实疑问是,大半夜的她干嘛出去? 江骆泽站直身子,认真道:“我会吃醋。”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在试探季又童,他可以与她一起私下讨论剧本,玩游戏,每天为她做饭,然而这些,又会不会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算是真情告白吗?季又童紧张地说话有些结巴,“那你……你除了拍戏,也不能和楚瑶瑶多说一句话。” 江骆泽笑,应允,“好。” 为什么对话看起来像男女朋友互相吃对方的醋?说起来,在拍《红颜》时,她就经常跑江骆泽房间,霸占他的沙发和电视,后者则很温柔地给她泡茶,给她准备吃的,与她对剧本。搬家后,理所当然地吃他做的饭,每天会跟他煲一个小时电话粥。 这不是情侣之间干的事是什么?季又童脑子打了大大的疑问。楚瑶瑶那边脱离轨道,江骆泽这边倒走向正轨了。 考虑整整一个礼拜时间,季又童决定选《冰刀上的太阳》。女主石佳贝是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孤儿,偶然一次见到好多人在冰面上滑冰,一下被吸引住。偷偷地,她攒下钱去滑过一次,摔的青一块紫一块,却牢牢爱上这项运动。 直到八岁,她被一对夫妇领养,她对未来生活是抱着美好幻想的,特别是院长说,这对夫妇家境优越。她更加肯定,改变她人生的时候到了。她可以拥有一双昂贵的滑冰鞋,雇上一位资深私人教练。未来某一天,可以站在国际的舞台表演。 怀着梦想,石佳贝踏进荣家第一天却遭受到严重打击——荣家,还有一位父母双亡寄养在这的表小姐荣蓉。一个高傲,排斥她又有着共同梦想的大小姐。与荣蓉两人自小都接受滑冰训练,一起长到18岁时,决定性一刻面临选择,谁会被送往国外深造? 姜青做事可谓是快准狠,在季又童告诉她确定下《冰刀上的太阳》后,才半天时间,她将所有资料发给她,包括男主和女二名单,说来也巧,男主居然是方梓起,女二是几年前就出道,并不太火的演员,连朱妙。 季又童暗暗竖起大拇指,姜青做事果然无可挑剔。 因为有过目不忘的技能,她看过两遍剧本,已经能一字不差地背下。台词已无问题,她又抽空看了一眼真人秀跳舞节目,没想到才翻开,上方就赫然写着楚瑶瑶三个大字。参不参加,她心中已明了。 第16章 娱乐圈篇9 龙马奖颁奖典礼上,季又童因为连续两天没睡好,靠在朱俊蓉肩上就睡着了。到她上台时,据说被朱俊蓉摇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结束,朱俊蓉委屈地告诉她,她的经纪人本来是说最佳女配角会是她的,没想到被楚瑶瑶抢去,让朱俊蓉很不悦。 《初恋》口碑不错,但上映时间问题,被《杀手》牢牢压制住,名气也不敌《红颜》,但最终站在台上的人,却是楚瑶瑶。 实时播报上,登了好几张季又童的睡颜,还有被朱俊蓉足足摇了半分钟才醒的视频。一时间,在大家关心她是否过于劳累的同时,也有对她睡颜点了大大赞,她的脸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第二天,朱俊蓉微博上出现三人曾经吃烧烤的照片,又被网友笑了好久,纷纷又在季又童微博下面留言好萌,好亲民。 《冰刀上的太阳》取景的学校地点是杭州美院,离开a市的前一天,季又童给季母打了个电话,季母正在打麻将,声音嘈杂。 季又童说,“妈,有时间你带爸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你爸要能抽出时间陪我吃个饭都谢天谢地,谁劝得动他?” 季又童很委婉地提点,“妈,您看二舅舅和小舅舅两人,推荐了好几个高层上去,爸的身子可不能跨啊……” 季母抓麻将的手停下,“童童,你从不管公司的事,怎么知道的?” “既然您都知道的事,我当然也有办法知道,我明天就要出发去杭州了,待四个月左右,没时间回家,您和爸多注意身子。” “行了,知道了,你自己注意点,天气还凉,别为了拍照穿太少。”季母挂掉电话,牌也没摸,起身招呼王妈说,“你打个电话问问,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三月江南,正是绵绵细雨时,西湖边游人撑伞很少,细雨打湿不了身子,烟雨的风景又不会被伞遮住。两人第二次合作都觉得颇有缘,早早出门,相约来西湖看晨景。远远看去,西湖像蒙上一层烟雾,朦胧神秘。 “我上次来西湖,还是十三岁的时候,真是白驹过隙啊。”方梓起感叹,深呼一口气,“江南空气就是好。” 季又童穿一件宽松大衣,帽子压的低低地,遮着半张脸,“是不错。” “起初你想演《最后十三个月》?” 没想到他会将话题转到工作上,季又童道:“对,我也听说林先导演有找你加入《最后十三个月》?为什么不答应?只是听到林先的大名,电视剧已经名声大噪。” 方梓起自嘲道:“导演并不重要,当初我拒绝《红颜》男一号,如今后悔都没地方哭。” 季又童将帽子抬高一些,回头望他,“林先导演可不一样。”后来很有名的一句话,导演界的林先,演员界的江骆泽。 “我觉得,和名气比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方梓起看向前方,水面上蒙上迷雾,远远地,隐约能看到两艘小船。从季又童的侧角望去,他的眼角也被蒙上一层迷雾,神秘不可探测。 兴许是看错了吧,方梓起怎么会露出与江骆泽一样温柔的表情?她道:“《最后十三个月》的女主可是楚瑶瑶,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方梓起一手插在口袋,痞痞地看她,“我和瑶瑶没什么关系,她是单亲家庭,比较缺爱,外人面前好面子,你不用太放心上。” 季又童问:“瑶瑶签的是哪家经济公司?” “她没签公司,楚菲凌会打点好一切,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猜楚菲凌想先将自己女儿包装起来,再做独立公司。这个念头她早有了,可惜包装一个新人成本大,想挖老艺人又不是简单的事,从她女儿逐手做是最好的。”方梓起压住她的头,靠近道,“石佳贝,你还嫩了点!” “这不是季又童吗?”几个同路的女生已经认出他们,激动地指指点点,“那个是方梓起!” “她真的好漂亮,刘海撩开脸好小。”一个女生已经大胆地上前,“我是你的粉丝,可以跟你们合影吗?” 季又童礼貌地微笑,“当然可以。” “梓起呢?”女生眼睛炯炯有神,一脸期待。 方梓起笑的邪魅,“拍多少张都行。” 女生拿出手机拍完,双颊微红,仰着脸问:“童童,我可以叫你童童吗?” “可以啊,这本就我名字。”季又童轻轻摸她的脑袋,就像江骆泽摸她一样。这群小女生不过十五六岁,眼神清澈无杂质,对待一个不认识的人却能全心全意地付出和维护,曾经她总被父母和夙言呵护,如今她也终于可以温柔对待这群小天使。 “你好温柔啊。”女生更加激动地跑到好友身边,在她们耳边说完后,几个女生迫不及待上前问,“我们也可以跟你合照吗?” …… 石佳贝和荣蓉上大学后,互相依然不说一句话。石佳贝也渐渐知道,荣家有个小女儿,因为一场车祸意外身亡,同行人还有荣蓉父母。发生意外后,荣蓉被接到荣家,因为思女心切,又收养了石佳贝。 “录取的名额只有一个,你们两个好好考虑一下。”班主任将一份推荐信交给她们,国外一家有名的滑冰队想招收有资质的花样滑冰员,但名额只有一个。 “你身上流的不是荣家的血,该送去深造的当然是我。”荣蓉抬起头,看着她一脸鄙夷。 石佳贝没有胜算,她只能更努力地,把自己做到最好,用实力证明一切。她一刻不停地训练,摔的浑身是伤,荣蓉在休息时,她在训练,荣蓉在与朋友逛街时,她在训练。只有做出最好的动作,才能真正打败荣蓉。 “既然只能送一人出国,”荣父荣母望着她们,“你们都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慎重考虑过后……” 石佳贝是有信心的,她的教练看过后,对她赞不绝口,相信专业比赛人员看到,也会觉得她做的很棒。她嘴角上扬,论天赋,荣蓉比不过她。 “是阿蓉。” 石佳贝难以置信,“爸爸妈妈,教练说我做的非常好。”她那么努力,为什么丝毫得不到回报?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梦想全部要在蓉荣身上实现。 “佳贝,你要考虑现实。阿蓉从小在国外待过,国外的生活她更能适应,而你呢?不是说你有天分就行,也要看你日后能不能融入环境当中。” “舅舅舅妈,阿蓉会努力的?”荣蓉扑进荣母怀里,骄傲地朝石佳贝一笑。 很快,荣蓉出国,石佳贝只能将重心放在学习上,不再练习滑冰。某天,荣父加班时从楼梯上摔下,因为是夜晚,公司无人,他晕过去后被发现已是第二天。右腿摔断,时间隔的太久,只能截肢。荣家一下散了架,生意也开始亏损,生活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 相反地,石佳贝毕业后事业做的不错,深得顾洋顾总裁喜欢,不久,两人坠入爱河,所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佳贝,不是说让你早点回家吗?家里的活忙不完不知道吗?”荣母渐渐地厌恶石佳贝,荣家没落,她却越来越幸运,明明只是孤儿院的孤儿,难道不是把荣家的好运都夺走了吗? “对不起,妈。”石佳贝卷起袖子收拾碗筷。 荣母冷言,“明天之后你去医院照顾你爸。” 石佳贝一连请了三天假,都在医院照顾荣父,顾洋知道荣父生病,但不知道是住在医院里,隔天带了礼物来到荣家,却在门口遇到刚回过的荣蓉…… …… “石佳贝,没事吧?”方梓起递过去一瓶水。 季又童接过喝两口,一瘸一拐地走去坐下,撩起裤子,腿上一块青一块紫的。私下练习了好久的滑冰,虽然都是同一些动作复习,还是摔的浑身是伤,好在拍的时候导演说不错,很有专业水准的范儿。她道:“幸好接下来都是生活戏,谢了,顾总。” “啧啧,石佳贝,学的挺快啊。” 季又童一笑,“不敢当。” “童童,”连朱妙跑过来悄声说,“得到确切消息,江骆泽在我们隔壁剧组,我们要不要去串门?说真,他可是我偶像啊。” 季又童回答地干脆,“好啊。” 以为要等到拍摄结束才能见到江骆泽,她发过几条短信给他,他都未回,现在有现成的时机,当然要把握。 巧的是,楚瑶瑶正演心脏病复发的戏,她抓着江骆泽的衣袖,面容痛苦,嘤嘤地说:“疼……” “心脏病哪里是这副表情?这明明就是跟男朋友撒娇嘛。”季又童轻声说着,果然,林先导演很生气地喊卡,“瑶瑶,这场都多少遍了?你怎么回事?” 助理上前递给江骆泽一瓶水,他拧开来喝,喉结上下滑动,很是性感。连朱妙激动地差点尖叫,“他怎么可以帅成这样?” 江骆泽也回头望向她们俩,与季又童对视一眼后,他别开脸,走到楚瑶瑶身前轻声讲话,大致是教她如何进入角色。 季又童半晌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地,对她脸色变差了?这剧情,好似回到寄主所发生的。她有些着急,又不能上前打扰到他们拍戏,只好仔细盯着两人的表情变化。 楚瑶瑶放松情绪,再次进入角色,可惜这一回,她依旧做不好。 “面对这么一个大美男,要是我,也有点困难。”连朱妙叹息。 季又童笑,回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一瞬间,她的心脏开始抽痛,是寄主的感情牵连到她。深呼一口气,再次寻向那个身影,白色上衣,白色裤子,休闲干净。曾经就是因为干净这一点,牢牢吸引住寄主,认为他身上有与江骆泽一样的东西。 她怔怔开口,“靳离……” 第17章 娱乐圈篇10 林先导演生气到极点,宣布休息五分钟再继续。楚瑶瑶很委屈,咬着下唇看江骆泽,后者则背对她离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休息。见江骆泽一走,靳离赶紧上前将一杯热水递给楚瑶瑶,望着她一脸情深。 “季又童,你可真真是一个炮灰啊。” 连朱妙一双眼盯着江骆泽眨都不眨,“童童你说什么?” “没什么,”之前她觉得只要完成任务,楚瑶瑶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楚瑶瑶单纯的外表下,比谁都狠毒。季又童走到林先面前道,“导演,等会要不要我给瑶瑶演示一遍动作?我相信我能做好。” 林先很有导演天分,也是个出了名的差脾气,本就在气头上,只是抬眼一看,见是季又童,照样不放眼里,“如果你演不好呢?” 季又童笑的更灿烂了,“导演何不试试呢?做好了可以帮助到瑶瑶,做不好无非花五分钟时间。” “你以为我的时间都是随随便便花出去的?” “当然不是,就看导演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把。” 林先总算认真看她一眼,起身道:“摄影准备!演员准备!” 楚瑶瑶一听开始,眉头就皱下来,在得知江骆泽接下戏后,她高兴的睡不着觉,整天练习要做到最好,没想到一看到他的脸,她的心就莫名紧张,几乎场场ng。 “瑶瑶换季又童。” “什……什么?”楚瑶瑶震惊地抬头,不可置信,“导演……” 林先没搭理她,“你先看看人家是怎么演的!” 楚瑶瑶将嘴唇咬地几乎要滴血,双眼泛着泪光。靳离上前安慰,她一使性子转身就走。 江骆泽没有任何态度和表情,走上前,轻轻搂住季又童的腰,很快入戏,“怎么了?” 陪她度过整整二十年的疾病,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是怎样的疼痛。季又童眉头微蹙,先是呼吸急促,右手慢慢捂住心脏,左手痛苦地抓住他的衣袖,痛苦地轻吟,“疼……这儿疼……” 身子一下瘫软下去,江骆泽手臂一紧,抱住她防止她摔倒,另一只手已经去柜子里找药,“心脏疼?” “嗯……”季又童缩在他怀中,一下下地深呼吸,双目痛苦地睁大,抓着衣袖的左手渐渐使劲,指甲几乎要掐进江骆泽的肉里。 “好!”林先一天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带头鼓掌,“非常好!” 从江骆泽怀里起身的一瞬,感觉到他双手一紧,再将她放开。季又童看他一眼,总觉得他怪怪的,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她上前问:“林先导演,五分钟花的可还值?” “值,非常值。”林先转向另一方向,面色一沉,“瑶瑶,你过来仔细看看,就照着又童的表情演。” 楚瑶瑶委屈的眼泪差一点就掉出来,“导演我……”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靳离过来打抱不平,“瑶瑶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不一定会有回报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吗?”季又童看着靳离,曾经寄主努力想把日子过好,努力将一无所有的靳离包装成富家子弟,就是因为被几个亲戚嘲笑他是穷小子,换来的呢,又是什么? 靳离语噎,“这……” 林先冷言道:“要说努力,大家都在努力,我看人只看实力,如果实在不行,我不介意换人。” “不,导演,我可以做好。”楚瑶瑶最终还是哭了出来。 一直到当天下戏,季又童的手机未接到一个短信,倒是接到个电话,是方梓起嚷着要吃点心让她帮忙带一份。她不明白江骆泽最后抱着她双臂一紧是什么意思,干脆地打电话过去,“喂,是我。” “嗯。”江骆泽声音淡淡地。 “你怎么突然对我态度变了?”总是被动也不是办法,她不能再被牵着走。 江骆泽沉默许久,道,“有时间吗?出来走走。” 夜晚的杭州低温较低,季又童换上厚一些的外套出门。两人选的地方不是热闹的西湖,而是相对人少的街道。 “为什么?为什么躲着我?”季又童打破沉默。 江骆泽停下来,眼中露着柔光,“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身份?” “……啊?” 他浅浅一笑,眼神中的落寞不留痕迹地展露出来,“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很有默契,有些事就算不说,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季又童总有种特别的感觉吸引他,所以他愿意指导她怎样演更好,愿意给她做饭,就怕她吃不好。拍《红颜》时经常发觉她不对劲,就每天观察她是不是有按时吃饭。曾经在酒店那一吻,他以为季又童的想法是和他一样的。曾经他说季又童去异性家中他会吃醋,她没有反驳,没有拒绝。他以为……还是仅仅地他以为? 季又童怔怔地,盯着他没说话。 他有些寒心,“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寻常,在对方眼里都是特殊的。虽不捅破,却已将对方视为重要的人。”他说的极温柔,“如果是我一厢情愿,我就此放手再不过问你的私事。” “……”季又童呆住,“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知道?” “并不知……” 江骆泽在手机浏览器上输入一段文字后,跳出一大串标题。 “方梓起季又童西湖漫步疑是恋情。” “方梓起季又童西湖被粉丝认出不避嫌承认恋情。” “季又童被温柔摸头方梓起新女友曝光。” “这什么跟什么?”季又童接过手机,照片中她戴着帽子,半张脸拍的模糊,方梓起的脸倒清晰可见。她解释道,“我们在西湖边遇到粉丝,合影拍照而已。” “我想过这个结果,可你一直没有回应……” “你以为我默认媒体的说辞?”这件事情,她要去和姜青问问清楚,作为她的经纪人,发生这样的事居然一字未报,太不尽责了。 江骆泽松一口气,似乎放下很大一件心事,他扬起嘴角,声音低沉,“童童,我以我拥有的一切作为名义告诉你,我视你做唯一,永不会改变,除非,你不爱我。我不会挽留,不会再进入你的生活,但你愿意回来时,我会为你敞开怀抱。” 季又童竟有些感动,她埋下头,眼睛朦胧,“回去吧,太晚了。” 江骆泽从背后将她拥住,紧紧地,让她贴在自己怀中,“我说到做到。” “嗯。”她轻声答应。 她能看出江骆泽很早之前对她心存好感,要是那时候她装傻充愣,故意迎合,那现在,她也辨不清了。 …… 荣蓉在国外混的并不好,加入团队后发现,她的差距太明显,完全跟不上别人的节奏,屡屡被骂,让她心里很受伤。荣家家境一落千丈,她的生活质量也没办法啊保障,只能退掉昂贵的房子,唤作小小的蜗居,又找一份兼职边打工。劳累的生活让她无暇再专注滑冰,屡次失误后,她被迫退出团队回国。 在荣家门口,她对顾洋一见钟情,在得知是石佳贝的男朋友时,国外多年的积怨,全部爆发出来,最终将靶心对准石佳贝。她亲热地介绍自己是石佳贝的妹妹,急需一份工作。如她心意,她来到顾洋公司上班。 石佳贝想都没想到,荣蓉曾经抢她的名额,回过后又抢她男友。 “我说过,你不过是个孤儿,有什么资格得到好东西?”荣蓉居高临下看她。 石佳贝捏紧抹布,“荣蓉,你为什么都要和我争?” “因为你不配拥有比我好!” “佳贝,你桌子擦完没?我腰酸,擦完桌子过来帮我捶背。”荣母走出来,见到荣蓉眼神缓下来,“阿蓉,你刚回国,不要站着,进屋休息吧。” 荣蓉上前抱着荣母手臂撒娇,“舅妈,我才回国,在国外打工特别辛苦,佳贝也跟着你们几年了,她的房间可不可以让给我?” 荣母未征询,直接说,“佳贝,等会你把房间收拾一下,搬到仓库房。” 石佳贝越发地不在状态,在公司屡犯错误,简单的ppt都会放错,表格更是一团遭。她开始在公司受嫌,荣蓉的名声远远盖过她。同事更喜欢和活泼开朗,会说话的荣蓉在一起,顾洋在大会上也经常点名表扬。 照常上班的一天,全公司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顾洋没有短信亲自找她,而是让秘书通知她去办公室。石佳贝进去后,顾洋的脸色非常差,连坐都没让坐,温怒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什么事?”石佳贝不明白。 “公司的合同和销售数据全都是你在负责,为什么我们的客户资料会流入到竞争对手那里?你知道早上半个小时,我们接到多少投诉电话吗?” “怎么会?”石佳贝蒙了,“我没有透露过任何资料。” “佳贝,你最近做事一直魂不守舍,数据做的一团糟。”顾洋失望地闭上眼,“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公司闲言闲语多,你回家休息半个月。” “我真的没有……”石佳贝几近哀求地看他,“至少先查明吧?” “数据只有你我二人有,如果不是你,你想说是我?” “不是的,顾洋……” “你先回去吧。”顾洋摇椅一转,背对她。 石佳贝落魄地从公司出来,太阳照的异常刺眼。u盘好端端地躺在盒子中,并没有被偷拿,资料怎么可能会被流出?石佳贝想不出所以然。不上班的日子,除了照顾荣父,就是在街上瞎逛。 偶然,她见到孩子们在滑冰,两个孩子一组,由教练带着,一个一个动作仔细地教。买了两小时时间,石佳贝穿上滑冰鞋,冰刀摩擦冰面,快速地滑过旋转,仿佛回到几年前,她不断努力,只为赢过荣蓉。 第18章 娱乐圈篇11 “童童,”季母忽然打来电话,声音哽咽,“我说了那么久,你爸终于肯去医院做检查,是肿瘤,好在没有恶化,医生说再迟些,就什么都晚了。” 季又童松口气,安抚道:“妈,您先别伤心,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大碍,过段时间出院后,要注意修养,不能太劳累。童童,你什么时候回家?妈妈想你了。” 季又童有些为难,她一走,就会拖慢拍摄进度,导致一帮人等她。但季母哭着哀求,她也不好拒绝,只得道:“我尽量试着请假看看。” 和导演提起请假之事后,果然,导演立马拒绝,“你是女主角,你一旦走,接下来的戏还怎么拍?大家家里有难事我理解,可不能每个人都做特殊处理,不然戏还怎么拍?” “导演,我爸住院了。” “那也不行,你走几天,全剧组就要放假几天。前段时间下雨,我们已经耽搁,再不抓紧,场地到期谁负责?” 很快,姜青也打电话联系她,“童童,你父亲的事我知道了,我代你去探望。” “青姐,我回去不会耽搁太久,”季又童顿一下,“上次我和梓起哥被偷拍的事,你知道的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件事……”姜青欲言又止,还是道,“是梓起让我别告诉你的,我和他处理的很干净,已经跟你完全撇清关系,你不用太担心。” “但至少要让我知道。”每天下戏后她都在练习滑冰,又接下真人秀节目,抽时间还要去练舞,根本没时间去看新闻,微博更没时间上。但她总归还是会知道,瞒着她并无意义。 “童童,那段时间你正是练滑冰,梓起说你摔的浑身是伤,不想让你操心其他事,要是滑冰时候被ng,你就要多遭罪你知道吗?梓起为了你担下所有,你也要为他考虑考虑。” 季又童沉默了,最终妥协,“你跟我爸说,让他们别太担心我,好好养病。” 石佳贝心中燃气最初的梦想,辞掉工作,狠心与顾洋分手,加入一家滑冰俱乐部,开始参加小型比赛。荣蓉与顾洋很快坠入爱河,明明该是幸福的事情,荣蓉又总放心不下,跟踪发现,石佳贝的每场比赛,顾洋都会去看。 “我才是你女朋友啊。”荣蓉很不解。 顾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没资格来干扰我的私生活。” 石佳贝很快成为本市最优秀的滑冰员,她即将代表省市去参加比赛,无限的荣耀袭来,就算不出国,她的梦想依然可以逐渐被实现。 顾洋也慢慢查处,泄露数据的并非是石佳贝,而是荣蓉,石佳贝的报表上,很多处都有被修改的痕迹。他不顾男朋友的身份,当众指责荣蓉的行为处事,并以开除作为处分。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荣蓉很不甘心。 顾洋冷笑,“你做的很干净,要不是我接近你,根本查不出真相,也洗不清佳贝的罪名。” “你是为了她?”荣蓉酿跄地退后一步,泪水卡在眼眶上,“明明她只是个孤儿,我要得到的,必须要比她好啊。” 顾洋漠然看她,争抢出国名额,在国外受到挫折又回国,再来争抢佳贝的一切,殊不知,佳贝走的太快,已经让她望尘莫及,她再也没资格去抢了。 顾洋重新出现在石佳贝面前,“重新给我机会,好吗?” 石佳贝不再是以前的石佳贝,她不是丑小鸭,不是失败者。她优雅地在冰面上转一个圈,指着栏杆外追求她的人,“先打败他们吧。” 电视剧提前三天拍摄完,演员配合度极其高,当晚导演自费让大家庆祝。连朱妙不客气地点了好几瓶酒,季又童一看价格贵的要死,再看连朱妙拿酒瓶子喝酒的霸气,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点赞。 隔壁剧组也在同一天杀青,选的庆祝地点居然一样。算时间,他们该是半个月前就杀青的,连朱妙为看江骆泽,已经和他们剧组好些人都混熟,得到消息说,楚瑶瑶一直ng,拖了大家的进度,导演一气之下让她休息一个星期,所以杀青才拖延了半个月。 再看去,楚瑶瑶奄奄的,一旁是靳离不停地劝说和讨好,在她抬眼看到季又童的一刻,双目不再是曾经看到的单纯,几乎可以射出两根针来。 “又童。” “叫我?”季又童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第一次,方梓起喊她名字。 方梓起放下酒杯,挑嘴笑的邪魅,“怎么,叫你名字不习惯?还想叫角名?等下次吧,咱们再合作。” 季又童实诚地点头,“听你喊我名字,是有点不习惯。” 方梓起抬眼往她身后看一眼,不留一丝痕迹地苦笑,随即道,“这不过是我个人习惯,你别太在意,就算在意我也不会改。不过,我打算认你这个兄弟了!干杯!” 季又童拿起酒杯,两人轻轻一碰,方梓起喝的一滴不剩起身离开。季又童只喝一口,不解地看他背影,轻声嘀咕,“做也做姐妹,做什么兄弟啊。” “怎么了?”江骆泽从她身后绕过来,坐到刚刚方梓起的位置上。 经过上次一连续的事情,她和江骆泽的关系迅速升温,每天都有被他关心,是否好好吃饭,是否有失眠等等等等。有时候,江骆泽下戏后会跑到她的酒店来,两人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看电视,有时会讨论剧本,江骆泽拥着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细语,温柔无比。 “梓起哥说跟我做兄弟,你看我很强壮吗?”说完,季又童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江骆泽望着她,却没笑,他说:“梓起身为书香世家,又是官僚世家,自幼对他严厉,母亲去世多年,他跟他父亲关系不好,甚少回家。看起来大大咧咧,身边朋友一堆,真正能被他当作是朋友的,最多一只手的数量吧。” 季又童收住笑容,“你怎么这么清楚?”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你觉得他是你的对手吗?” 江骆泽淡淡一笑,并未回答。 “骆泽,你怎么跟别的剧组也聊起来了?” 楚瑶瑶走过来,仰着太阳般的笑容,而在季又童看来,这个太阳太毒辣了。她道:“我们在探讨演戏方面的事呢。” 说到演戏,楚瑶瑶有些不悦,“不都杀青了吗?” “我记得瑶瑶曾经很喜欢向人讨教,现在怎么一说到演戏就不开心了?” 楚瑶瑶沉住气,“只是拍的有些累,暂时不想提罢了。” 季又童眯眼,看你能沉住多久,“演戏最讲究的演技,其次是角色是否合适,我觉得瑶瑶就不大会接戏。你看《最后十三个月》,这是按照小说改编的一部剧,女主角是个柔弱而美丽的女子,书中写,她的美就像水仙,绽放时奇美无比,又是短暂的。但瑶瑶更适合青春可爱的角色,你很有活力,但少了女主本身的气质。” “你什么意思?”靳离闻言怒道,“我觉得瑶瑶演的非常好。” “我没有说她演的不好,只不过并非每部剧都适合自己。” “你……” “童童没有说错,”江骆泽身子一侧,挡住要冲过来的靳离,“瑶瑶下次选剧本,还是要看仔细的好。”说完,拉着季又童离开。 楚瑶瑶站在原地,双手握成拳状。本来这部戏第一个发邀请的人是季又童,然而在看到男主角是江骆泽时,她拦截住给季又童的邀请,拜托母亲将女主角的名字改成她。没想到,女主角的称谓不但没拉进与江骆泽的关系,反而遭到季又童羞辱。她气的嘴唇发抖,“阿离,你要帮我。” 靳离对季又童也是深深的不满,“我一定帮你,可是要怎么帮?” 楚瑶瑶猛然抬头,双眼通红,“你去帮我把季又童追到手,然后折磨她,最好让她生不如死!” 靳离愣住,“瑶瑶,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你配的上我吗?”楚瑶瑶嘲笑道,“你再怎么努力也配不上我,能与我相配的只有骆泽,所以,你就帮我扫清路上的障碍吧。” 靳离苦笑,“……好。” 晚上十点多,路上行人非常少。江骆泽牵着季又童的手,塞在口袋里,“刚刚为什么激怒楚瑶瑶?” 将近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热,季又童却不排斥他的动作,手随他在口袋中揉捏着。她鼓着腮帮子,“如果我说,你不喜欢我后,会喜欢楚瑶瑶,你相信吗?” 江骆泽抬起另一只手轻敲她的头,“胡言乱语。” “说了是如果嘛,要是这个假设成立,你会喜欢她的。” “那也是……”江骆泽一拉,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搂着她,“你伤我太深,让我觉得此生再无希望。我不会打扰你的幸福,也会尊重你的选择。我会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将一切放在妻子身上,慢慢忘却你。我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楚瑶瑶,但你告诉我,你会离开我吗?” “我……”季又童语噎。 “你不用告诉我,等你有一天做好决定了,再通知我。现在,你还在我身边时我不想知道答案。” 季又童仰起头,怔怔地望着他。一个人能温柔至此,又何能他求? 江骆泽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她能感到,不像第一次的温柔,带着霸道地撬开她的牙齿,几乎掠夺般地深吻,感受到身下人的不适,他有转为温柔地浅吻,湿热的舌舔舐她的唇,又缓缓探入…… 许久,他放开她,继续牵着她的手走着。路不长,季又童却觉得他们走了很久,很久。 第19章 娱乐圈篇12 回到a市后,季又童先回家看望父母,季父的病已无大碍,也听话地在家休养,两个舅舅经常上门,想为季父“分担工作”。季父本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小九九,总是找个借口轰走他们。久而久之,季母也烦了,制止两个哥哥再上门。 《最后十三个月》和《冰刀上的太阳》同时播出,两个频道。每日开播时,季又童就抱着零食去江骆泽家看,好似看别人演似的,对剧中人物指指点点,评价起来一点不客气。收视率她都看过,前几集远不及江骆泽主演的剧,往后几集,居然可以分庭抗礼了。 季又童抱着江骆泽的电脑,打开他的微博来看,“你微博下面的粉丝都在哭诉哦。” 江骆泽坐过来,看几秒点头,“的确是呢。” 季又童又点开楚瑶瑶的,置顶微博下边全是骂声,她感叹,“你的粉丝太强大了。” “其实也挺可爱。” 季又童学着他的语气,“的确是呢。” 楚瑶瑶对女主的柔弱把控不到位,每每到犯病的镜头就显得在撒娇。开播后,被骂的最惨就是她。《最后十三个月》的收视率,也全靠江骆泽的脸和演技支撑。 又拆开一包薯片,还没吃就被江骆泽没收走,“才刚吃过晚饭,吃那么多零食肚子不难受吗?” 季又童伸手想抢回来,可惜够不着,只能嘴上得势,“你不知道女生都有好几个胃吗?” “是吗?”江骆泽坐到沙发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手真放在她的胃上,摸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那么瘦的人,胃在哪儿?” “因为瘦才要多吃啊。” 江骆泽在她脸上轻啄一口,柔声道:“等会我切水果给你吃,晚上吃零食不消化,乖了。” “嗯。”季又童听话地点头,她真的要融化在江骆泽的温柔里了。 拍完广告,季又童坐着休息时,有个人过来,递给她一束花,“童童,我是你的粉丝,希望你收下。” 听声音,季又童已经开始发笑,她抬头道:“谢谢你的好意,现在是我工作时间,还请不要打扰。” 靳离有些尴尬,还是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也很爱我的粉丝,唯独你,我不喜欢。” 这几天,姜青给她说工作的事总支支吾吾,季又童直接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你难处了?你要觉得难做,直接和我说就行。” 姜青叹口气,“有些事,童童你也别太深钻。我帮你拿来几本剧本,觉得都还不错,你先看。另外真人秀节目快要录制,你多准备。” 在拍《冰刀上的太阳时》,季又童抽空就在练舞。现在她更是推脱掉所有工作,专心投入到比赛当中。节目录制在十月份,以抽签来决定顺序,共十个人参加,季又童抽到的是第三,楚瑶瑶第六。比赛没有题目,大家自由发挥,评定名次前五名有权利挑选踢馆对象。 连续半个月时间,靳离每日来找她,总是在远处微笑地看着她,在每天结束的时刻温柔地递上水。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像极了江骆泽,也难怪寄主会被他迷惑。而每天,季又童都是无视般地从他身边走过,没喝他一滴水。 靳离忍不住了,问她:“童童,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她冷笑,“不好意思,我对你……呵呵,完全没兴趣。” 忽然,靳离一个上前抱住她,力气大的惊人,季又童挣脱好久才挣脱掉。透过靳离身后的镜子,有个记者鬼鬼祟祟地逃离。季又童从舞房出来后,急忙拨通姜青的电话,随后又挂断,转拨到方梓起的手机,“梓起哥,帮我个忙,你人缘好,帮我找两个靠谱的助理,最好是肌肉男,对,越强壮越好。” 新闻很快出来,当晚凌晨后,已经有新闻曝出季又童新男友,有些标题更扯的,是“季又童不顾公众形象,与男友搂搂抱抱。”“季又童新恋情曝光,无人舞房里相拥。” 这段时间,姜青的办事速度急速下降,她的微博已经被吵翻天,连靳离也被扒出来。 “你让我找助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方梓起打来电话,先是笑够了,才说,“明显是他故意找的记者啊。” “我当然知道,既然被拍了我也没办法。”整整三天,季又童都躲在家里没出去练舞,舞房早被记者堵的水泄不通。 “助理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放心,包你满意,五星好评杠杠的。” …… 江骆泽看着新闻也是笑,摸她的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怎么你都笑话我啊?”季又童缩在他怀中,满脸愁容,“姜青的效率太低了,我得多久之后才能出门?” “过两天就好,再耐心等等。”江骆泽亲吻她的额头,“很快的,别急。” 果然,才过两天,新闻上出现靳离和楚瑶瑶在一起的照片,两人出双入对,甚是甜蜜。还有好几家新闻帮忙澄清,称靳离只是季又童的粉丝,季又童出于友好与其拥抱,并非男友。 娱乐圈就是这样,势头来的快去的也快,才猜测楚瑶瑶和靳离关系没几天,有人将楚瑶瑶被偷拍的照片与之前的照片做对比,指证其整容,曾经的娃娃脸成了锥子脸。脸小了一大圈不说,鼻梁还变高了。 翻开楚瑶瑶的微博,她的人气很低迷,转发和评论的功能已经被限制。 季又童问了江骆泽许多遍,是谁帮她澄清,又是谁拍到楚瑶瑶和靳离的。江骆泽总是淡淡微笑,什么都不说。 第一场比赛,季又童和楚瑶瑶选的都是现代舞,两人成绩不相上下,分数还是楚瑶瑶高出几分,评委说她的动作很专业。她夺冠,季又童第三。两人选择了对手,这场比赛很和谐。 “童童,你别练的太拼了。”朱俊蓉来看望她,见她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是心疼,“不就是一个比赛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赢,也必须赢。”季又童说的认真,又笑道,“你呢?最近怎么样?” 朱俊蓉叹息,“别说了,我都觉得自己不是演戏的料,林先导演又在选角了知道吗?这次是他亲自选,不再接受制片定,我让经济人去给自荐,他都没看上。” 季又童提议道:“不如你去当主持人吧,你能说,又爱玩,当主持人能把你的优点都发挥出来。” “公司倒有个新栏目要上,我考虑过,可是定的时间是每周二晚十点开播,收视率会很惨吧?” “怎么会呢?如果节目效果好,就不是时间的事儿,你去试试吧,我相信你。” …… 江骆泽给她涂药水,也心疼的不行,柔声说,“不比了吧,我不需要你太优秀,优秀的该是我。” “江骆泽,我要赢,你知道吗?我不可以输。”寄主的底子好,她却是生手,如果不努力训练,动作根本做不到位。 江骆泽抱着她,“好,你要赢,我知道了,我为你加油。” 季又童很感动,连理由的不问,只因为一句她想赢,就无条件地支持她。她轻声问,“骆泽,你会辜负我吗?” “不会,此生我心属于你。之前我对你说,如果你离开我,我会找别人结婚生子。这句话,我向你道歉,如今看来,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他俯身轻咬季又童的耳垂,又轻轻舔舐。 季又童被他弄的痒痒的,抬头问:“要是我辜负你,怎么办?” “你会吗?” “我……”她会,绝对会!可是,她说不出口,又不忍心欺骗。 两行泪流下来,她没办法做留下来的选择,江骆泽真的太好,好的让她很害怕,又偏偏逃不开他的拥抱。有时她自己也在疑惑,为什么会陷入他的怀抱,这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 “不哭。”江骆泽亲上她的眼睛,舌尖舔过眼泪,“你是在害怕吗?” “嗯。”她害怕,有天她突然消失了,江骆泽该怎么办,怨她不告而别将她就此遗忘,还是会疯狂地寻找? “不怕,我在。” 短短的四个字,季又童的心已融化。 江骆泽轻柔地吻着,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他吻的深情,又故意追逐她的舌来回打转。逐渐往下,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串吻痕,又轻咬她的耳垂,耳垂上是银质耳钉,他温柔地含在口中,舔舐吮吸。 夏天穿的少,季又童感觉到他的手在往上,已经伸进她的衣衫中,隔着内衣轻柔她的柔软。被慢慢放倒在沙发上,肚子上被空调吹的凉气,她的衣服已经被提到肚子上方,内衣也被江骆泽解落,他的手在她胸上揉捏,忽轻忽重。 吻不断落下,季又童眼神变得迷离,抬手搂住江骆泽的脖子,微微抬头去迎合他的吻。她的气息变的急促,江骆泽的手已经退到腹部轻柔地抚摸,弄得她很痒。扭动几下身子,江骆泽伸手固定住她免得她掉落沙发。 他在她耳边沙哑地说,“我爱你。” 眼泪再次滑下,她轻点头,声音卡在喉咙里,始终未说出口。为何会陷在江骆泽怀抱中?脑子里似乎涌出某种思绪,越来越清晰……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思绪如被刀切断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江骆泽的手顿住,两人大眼瞪小眼。他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是阿姨。” 这时发现,季又童半个身子都□□在外边,裙子也被褪下一半。她有些尴尬,接起电话,“妈,怎么了?” “童童,你爸又去公司了,说了让他别太操心他偏不听,你有空回家也帮我劝劝他。” “嗯,我抽空就回去。”季又童捂住嘴不发出声音,江骆泽居然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在她身上乱摸…… “不如以后,妈想你的时候就去你家,好不好?” “可以啊,我回家把备用钥匙给你。” 挂断电话,季又童抓住江骆泽的手压下,“痒死了。” 江骆泽在她脸上轻啃,“我们去房间继续吗?” 季又童挣脱出来,双颊通红,别过脸,“继续什么啊,不正经。” 第二场比赛,季又童选的古典舞跳的很完美,全场的观众投票她在第一位。她向台下一个角落眨眨眼,那里坐着江骆泽。 “瑶瑶本次比赛依旧是现代舞,看得出用心,但是没什么心意,和第一场比赛相差不多,创新太少,所以我只能给7分。”评委很遗憾亮出分数,“希望你下一场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最终结果是,季又童夺冠,楚瑶瑶第六名。在选择对手时,季又童选择了楚瑶瑶。 录制结束,楚瑶瑶拦住她的去路,“你什么意思?” 季又童一脸迷茫,“什么什么意思?” 楚瑶瑶双手环胸,她个子矮,只能仰头看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针对我。”在《最后十三个月》片场,季又童当众让她难堪,杀青后又是有意无意地将矛头指向她。 “我赢的光明正大,针对你做什么?”季又童提着东西走人,走到门口又道,“还有你的小跟班,我一点看不上,想拿他来抹黑我,他还不够资格。” 出来走到街道上,季又童心里无比爽快。她就是要赢楚瑶瑶,光明正大地赢她。 第20章 娱乐圈篇13 抽出一天时间,季又童回到家吃饭,顺便将一份备用钥匙交给母亲。饭席上,季父一连接了两个电话,第三个时,季又童将他手压住,问,“很急的事吗?” 不是急事,只是他习惯亲力亲为。难得女儿回来吃饭,的确不该在饭桌上谈公事。季父挂断电话,“不过是公司想拓展业务,想收购异业公司,高层在争论是新创业新兴行业好,还是已进入收益的上市公司好。” “爸,既然还在讨论,您又瞎操什么心?让他们各给一份方案,定案时再开会不可以吗?”季又童给他盛一碗汤,提示道,“您看我没做过生意,妈也不懂,全家都靠着您,您身体要是出什么差池,我们该怎么办?” 季父对她的话哭笑不得,“我能出什么事?” 季又童将汤放在他面前,“爸,我们虽是传统行业起身,发展几十年公司也拓展到新兴行业,您办事也不能再死板了,公司高层都是非亲即故的,以为是皇帝传位呢?您得往年轻的人才方面抓,一来能准确定位市场新需求,二来您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什么都亲力亲为。” “你说的没错,那我要怎么做啊?”季父喝口汤,期待地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季又童见好就收,悻悻道:“我哪懂做生意啊,但有些人不做事总抓着股份不放,我觉得您该提拔一下有能力的人吧?” “你这丫头,在你爸面前还打官腔,行,身体我会注意的,你跟你妈两个就一唱一和,我都懂。” 季母总算喜笑颜开,“你懂就好。” …… “童童,我觉得你不能再继续练了。”舞蹈教练dn停下来,示意将音乐关掉,他表情异常严肃,“你的腿是不是伤着了?” “没有。”季又童擦擦汗,其实她的腿早就痛的不行,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还是被dn发现。这些天都是高难度动作练习,她的右腿脚踝已经肿的跟包子似的。 dn垂眸,“好,那就减少两个难度动作,我们重新排练。” “不,没有难度动作的话,这场我还是会输。”已经是第六场比赛,第三场她赢的轻松,第四场开始不对劲,所幸短信投票她占据第一,才保住她排名第五,有一次选择权利,再选楚瑶瑶做对手。接着第五场,实实地被楚瑶瑶压制住。楚瑶瑶对着镜头笑容灿烂,指明下场对手就是季又童。 “童童,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底子明明很好,为什么会突破不了?” 每一场她都发挥很好,也就是因为发挥太好,导致每在下一次比赛就很难突破。为了提高惊喜,这次dn帮她在舞蹈中增加几个高难度动作,练习时间只有一周,已过去三天,她依然做不完美。 “总之,我不允许你再继续练下去,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dn说完,拍掌道,“大家休息,下午再练习,amy留下,和我一起改动作。” 朱俊蓉过来探望,看着她肿起来的脚就揪心地疼,她道:“童童,你知道吗?网上都举行投票了,就堵你和楚瑶瑶谁赢。我希望你赢,但你不能把身子搞垮。” “不会垮的。”她笑问,“你工作不是挺忙吗?怎么有时间看我?”朱俊蓉自改成主持人后,几期下来效果非常好,本来晚十点档的节目,收视率节节高声,节目组已经将她调到周五黄金时期的综艺节目。 “还不是因为舞蹈真人秀太火,节目组也做了舞蹈相关主题,我今天是来请教dn的。我猜啊,你连网上评价也不知道吧?” “大家怎么说?” 朱俊蓉无奈道:“你再练下去,人都练傻了。要你的粉丝看到你伤成这样,指不定把节目组都拆了。” 季又童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江骆泽最近在拍电影,影棚在临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开拍几天他坚持每天开车回来,就为陪季又童吃饭。季又童也挺乐意的,在厨房围着看他做饭,做一个她伸手偷吃一个,总被江骆泽用筷子敲手,监督她洗干净手才能吃。 没多久季又童发现,江骆泽总魂不守舍,和他讲话都反应不过来,有一次吃饭吃着吃着他就睡着了。此后,她不允许他再回来,只是每天下戏后会打半小时电话。 “我刚到家。”季又童夹着手机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练的挺好的,dn都夸我有进步。” “真的?” “当然了,现在我总榜还是第一,你呢?今天怎么下戏这么早?” “我请假了。” “怎么了?为什么请假?” 对方没说话,倒是听到门口有动静。难道住处被发现了?季又童刚换上一只拖鞋,另一只脚还穿高跟鞋,顾不上太多,她丢掉包一瘸一拐地奔到门口,见门被打开,竟是江骆泽。 见到她,江骆泽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问的严厉,“你是腿不要了?” “dn告诉你的?”季又童挣脱出来,转过身,一蹦一跳地去换鞋,“你看,我好着呢。” 江骆泽带上门,严肃地走过去,伸手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右腿脚踝肿的跟包子似的,小腿青了一大块,俯下身,浅吻一下她的腿,心疼道:“你是打算以后出门都让我背着你?” “才不是呢,”季又童收回腿,将他拉起来,“你说的,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又怎么能矫情?我参加了这个节目,当然也不能辜负粉丝的期望啊。” “努力,也要先保证自己身体。” “一个多月后节目就录制结束了,累也就累一个多月嘛。”季又童起身在他脸上轻啄一口,“既然你回来了,就给我煮饭吧。” 江骆泽轻叹,轻柔地摸她的脑袋,“真拿你没办法。” 洗完澡出来,江骆泽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白衬衫袖子卷的很整齐,没有一丝褶子,领口扣子被解开,喉结随着呼吸轻微滑动,精致的侧颜略显疲惫。季又童走到他边上,蹲下身仔细观察,他的容颜用连朱妙的话说,就是看一眼眼珠子就挪不开了。 忽然,透过解开两颗的衬衫口子,发现他胸口上有一道红色印记。她伸手慢慢解开他的衬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很长的红色伤痕,从脖颈延到腰处。 长长的睫毛轻微抖动,他伸手拦住上方人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身上,“困了,睡觉。” 季又童没挣脱开,只好趴在他身上,指腹去磨搓他胸口上的伤痕,红色的肉略微凸起,好似一鞭子打开过来后肉泛红凸起,可是,哪有这么粗的鞭子?她问:“怎么受伤了?” 江骆泽闭着眼睛,轻声说:“下午吊威亚,不小心撞到了。” “什么叫不小心?去医院了吗?” “没有,只想赶回来看你。” 季又童很心疼,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曾经她遇到什么都不哭,面对江骆泽她却变成一个爱哭鬼。眼泪滴到他胸口上,江骆泽没有伸手去擦,只是抱的更紧,“哭什么?” 她埋怨道:“以后你打算坐轮椅上吗?” 江骆泽笑了,睁眼说,“等你老了,我还要背你,哪能坐轮椅啊?” 季又童被他逗笑了,“那时你也老了,背的动吗?” “那咱们就一起变老,我负责赚钱,养孩子,给你做饭,你就每天等着吃饱……这么说来,我以后可能真背不动你。” “你当我猪啊,每天只负责被你喂饱?” “让你做其他我舍不得。” 季又童心里很感动,在江骆泽面前,她就变得跟残疾人一样,渴了等着他倒水,肚子饿了等着他做饭,有次江骆泽来她家顺手还帮她衣服洗了。很多都是细微的事情,却是很多人注意不到的,像她爱吃甜食,不吃辣,吃面条必放醋,睡前会喝一杯水,回家一定要换拖鞋……江骆泽都记得清楚。 想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湿了他胸口一大片。 上方传来江骆泽的轻笑声,“傻瓜。” 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季又童发现自己在床上。摸索到手机,一看是dn,再看时间已经十点多,她忙接起道歉,“对不起dn,我马上赶过去。” “不,你今天休息,我和amy今天会重新设计动作,你不用担心,不会太难,会在之前舞蹈上稍作修改,三天可以学会。” “可是……” “没有可是,有个人说的对,你腿受伤,动作再好看也会拖累你,如果台上发生意外,动作华丽也弥补不了,不如这场我们放弃,下回再来过。” “谁说的?” “有个人凌晨四点多钟找我,跟我谈了一个多小时。”dn语气哀怨,“我也是刚赶到练习房。” “谁找的你?” “江骆泽。” 第21章 娱乐圈篇14 这一回合季又童掉到第九名,倒是有一位嘉宾看出她腿有问题,她说,“看得出来你很努力,你的教练也很优秀,知道什么叫做弊短扬长。上场你的动作很漂亮,可身子已经吃不消,导致动作不利索不干净。本次比赛你的动作简单却干净,很有活力的一支舞,下一次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但是你的腿伤我想好的不会那么快,不要太勉强。” 说到腿伤场上有些骚动,粉丝开始狂喊她的名字。主持人并不震惊,走上前搂住季又童的肩膀,对着镜头说,“其实,我的一位好友在录制前送过来一部片子,我看完之后很震惊,动作难度系数非常高,我以为童童会跳出那套动作,可惜没有,因为你跳了,你会摔倒在这个舞台。一个舞者摔在舞台上,就如同她的自尊心掉落在地。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也相信大家很期待究竟是怎样的动作。广告回来,向大家揭晓。” 虽说进入广告,台上还是持续录制的,主持人指向大屏幕。季又童同样转过身去,竟是她在与dn训练时的录像,录像中,一开始她的动作很完美,而在与男舞者合作时,她没抓稳直接飞了出去,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很大声响。影片中,季又童站起身,清晰地说了声,“没事,我们继续。” 接着,又到一个有难度的动作,她再次摔倒在地。dn看不下去,直接喊停,“童童,我觉得你不能再继续练了。” 影片到此结束。 是朱俊蓉拍的?她早早过来看她练舞,偷偷拍下这段视频,告诉大家她其实很努力,很想展示好的动作给大家,可是她没办法…… 台下纷纷起身鼓掌。 这是大家给她的鼓励,即使她落败,他们不介意,依然支持她,拥护她。季又童不顾形象地在台上哭了起来,眼妆都花了,忍不住说:“谢谢大家……” 电视台发来数据,在播放影片进入广告后,这段时间的收视率达到顶峰。她微博下方也都是粉丝的鼓励,输了比赛,却赢得了大家的认可。 本轮楚瑶瑶在第六,两人都是被反选。 舞蹈都是编排好的,只是根据每周来修改动作,dn说,“这回我们不改,你休息一周,下周我们全力以赴。” “嗯。”她要把伤养好,最好的状态,才能做到最好的动作。 闲下来,季又童又觉得无聊,跑到江骆泽的剧组去探班。天色已晚,为了不被发现,她全副武装偷偷潜到江骆泽的酒店里。没想到才出电梯,江骆泽房门前就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楚瑶瑶。 当即,她扯下帽子,取下墨镜,将衣服拉链拉下,不客气地做过去同样站在房门前。江骆泽门一开,季又童就甜甜笑着,“骆泽,我来看你了。” 楚瑶瑶走的是清纯路线,此时也顾不得形象,不爽地说:“季又童,你究竟什么意思?” 季又童无视她,率先迈步走进房间,“骆泽,你今天下戏好早,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今晚没有我的戏份,有些累,提前回来了。”江骆泽礼貌地对楚瑶瑶点头,“你怎么也来了?” 楚瑶瑶本气的直跺脚,对着江骆泽的脸,她又扬起笑脸道:“骆泽,电话我怕描述不清楚,还是自己亲自过来一趟好,我到剧组你已经不在了,问了他们才知道你住这儿。” 江骆泽侧身让楚瑶瑶进来,浅笑道:“努力就好,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可是啊,”楚瑶瑶提高分贝,眼睛刻意落到季又童身上,“就算倒数第二,她还在总榜第二名,我虽然到第三名,可是依然有差距呢。” 季又童说,“骆泽,我腿疼。” “骗谁呢?腿疼能有你站这么直的吗?” “你过来坐下,不要到处乱跑。”江骆泽蹙眉,拉她坐到沙发上,蹲下身道,“我不是说让你去医院吗?” 季又童向楚瑶瑶挑挑眉,那是胜利的笑容,“之前就去过了,医生只说注意休息。” “你们……” 见楚瑶瑶一脸怀疑,季又童改口道:“好巧,我也是来问问题的,就怕下一场被某人夺了名次。” 楚瑶瑶走到沙发边上,楚楚可怜说,“骆泽,既然又童腿不方便,让她先休息,我们出去说吧?” 江骆泽抬头道:“关于你的问题,我实在帮不了,还请见谅。” 楚瑶瑶不甘心地指向季又童,“那她呢?” 季又童睁着无辜的眼睛,“骆泽,我还有其他事问你。” “嗯,你等会儿,”江骆泽起身道,“瑶瑶,我今天有些累,你先回去吧,我不懂舞蹈,你的忙真的帮不上。” 楚瑶瑶委屈的都要哭了,哽咽道:“天都黑了,你让我回去吗?”说完,又看向季又童,意思是我走她凭什么不走? 季又童道:“我订了房间,问完问题我马上就走。” 江骆泽拨通个电话说了几句,才说:“你一个人回去是不安全,我让助理送你回家。” 这样说,楚瑶瑶心里才暖一些,等到助理过来,就乖巧地离开了。 季又童一脸不开心,鼓着腮帮子不说话。江骆泽轻笑,“如果不让助理送她回去,她见你一直没出去怎么办?” “你是让助理当眼线?”没想到,江骆泽还有这么一手。可她还是不高兴,“什么叫电话里说不清?” “她打我电话问我,我已经婉拒,没想到她会追过来。”江骆泽蹲下,给她轻捏小腿,“腿还疼不疼?” “不疼,”季又童将他拉起来问,“dn说你找他给我排舞了?你会跳舞?” “不会。” “不会你排什么?” “我会欣赏。” “……” 江骆泽忽然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又紧紧抱住。季又童有些难受,扭捏着想挣脱,江骆泽压住她,“我真的累了,睡觉。” “好吧。”他抱的太紧了,压的她很累,但最后她还是闭上眼, 醒来时,江骆泽已经不在,她洗漱完戴上帽子和口罩,给他发条短信,告诉他,她要回去了。发完,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她在这,江骆泽一定不能好好投入工作,就不要打扰他了。 出酒店,季又童站在马路上拦车,此时,一个人影挡在她前面,同样浑身包的严实。季又童以为是记者吓得退开两步。 “瑶瑶在哪?”对方问的急切。 听出声音是靳离,季又童道:“她回a市了。” “回去了?”靳离很懊恼的样子,又道:“是你找人拍下我和瑶瑶的是不是?”自上次被记者拍到两人照片被传是情侣后,瑶瑶就警告他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季又童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很后悔没把两个肌肉助理带过来。为了不在气势上弱下去,她走上前一步道:“不是我,我可不像你们,做一些虚假新闻。” “要不是你,瑶瑶也不会不理我,我亲眼看见她进这个酒店,等了一宿都没见她出来,出来的却是你。你几次针对瑶瑶,我看你就是妒忌她,图谋不轨。” 季又童觉得好笑,“我妒忌她做什么?” “童童条件比你好,人比你善良,比你可爱。老实跟你说吧,她妈妈楚菲凌是万娱股东,也就是说她是你老板,只要她不喜欢,随时可以雪藏你。瑶瑶忍让你这么久,你该感恩戴德才对。你以为有张漂亮的脸真能吃到老吗?” 季又童:“……那真是谢谢她了。” “现在瑶瑶不过把你几部戏拿掉,你要再不识好歹,你就等着被雪藏,一辈子出不了镜吧!” 季又童:寄主你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看上靳离? “季小姐。”一个黑色西装的人跑过来,靳离见状慌张离去。 季又童没有深究靳离的事,问道:“骆泽让你过来的?”她记得他是江骆泽的助理,昨晚还送楚瑶瑶回a市来着。 “对,我以为赶不上了,没想到你还没走,他拍戏走不开,打您电话无人接听,就让我过来了。我送您回去。” “也好。” 钥匙插丨进去,发现门没锁。 “童童你回来了?”季母迎上来,向她使使眼色,边上还站着姜青。她道:“我买菜给你炖了汤,在锅里,帮你盛点。” 她午饭还未吃,肚子的确饿了。见姜青面色苍白,她问:“出什么事了?” 姜青道:“童童,比赛……你能不能……” “不能。”季又童打断她。 “童童,你的人气已经很大,不差赢一次比赛,你要考虑的是你的未来。好几部剧想找你演,都被公司否决,目前除了比赛,你一部作品都没有,比赛结束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季又童认真道:“青姐,以前我觉得你是个有远见,有能力的人,今天一看,你还是太狭隘了。” “姜青你说的什么意思?”季母闻声走出来,“什么叫我女儿的戏被否决?我女儿演这么好,你以为换个人能演出来吗?” “妈,你进去忙,我来说。”季又童叹口气,“青姐,我不怕公司对我怎么样,如果你真心为我好,一心一意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姜青为难道:“我只告诉你,这些都是楚总做的,曾经我是她签下的,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觉得太难做,这段时间,你不用跟我了,我找了两个助理,他们会帮我安排工作。”说起来,方梓起办事可真让人放心,两个助理对外能震喝敌人,对内将工作安排地有条不紊。 第22章 娱乐圈篇15 当天下午季又童回一趟公司,姜青说林先在公司洽谈,想让她过去。 远远地,听到林先和谁在争辩,声音是个女声,尖锐强硬,她说:“我们得结合营销手段,既然他们被热议,我们就该将他们推上去,对关注度,吸金效果都有好处。” “关注度我不需要你操心,我自会做。至于吸金,我的作品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是要让别人心甘情愿地花钱。”这是林先的声音。 季又童敲两下门,走进去。声音尖锐的女人她知道,是楚菲凌。 林先起身微笑,“又童,你好,又见面了。” 季又童伸手与林先握手,笑道:“是啊,又见面了。” 林先转身拿过一叠资料递给她,“你们公司的氛围我不喜欢,所以我直白点开门见山说,我想拍一部电影,剧本资料都准备好,你看完有兴趣,随时联系我。” “林先导演,我非常愿意和您合作。”季又童接过一眼未看,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季又童,你要签合同,也要与公司商量。”楚菲凌走过来,冷言道,“你把经济公司置于何地?” 季又童并未理会,继续对林先说,“剧本我会认真看,我相信您的水准。” “好,合同我会单独发你,等你联系。” “季又童你……” “楚总,我有权自己做决定。”季又童轻挑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想到楚菲凌之前的话,依然让她有些在意,拿出手机搜了几个字,出现的新闻果然是楚瑶瑶连夜找江骆泽,进入同一家酒店。 这条新闻在三天后,好几家媒体出来澄清事情经过,与江骆泽一同拍戏的几位艺人,也相继在微博指责娱记胡乱报道,证明当时楚瑶瑶只是去询问几个问题。 季又童一脚架在茶几上,茶几上的面条汤汁已经涨干,一大碗面条配着几颗小青菜,看着就没胃口。她摸摸肚子,要是江骆泽在就好了。 门外传来转钥匙的声音,季又童没听见,继续刷微博。楚瑶瑶微博上,被网友紧紧相逼寻求真相,十分钟前,楚瑶瑶发布公告,证明与江骆泽清白。 “你就吃这个?” 闻言,季又童回头吃惊地看进来的人。江骆泽背着背包,左手里推行李箱,右手拿着刚摘下来的墨镜。未等季又童开口说话,江骆泽张开双臂,“抱一个。” 季又童从沙发上跳下来,顾不上穿鞋就抱上去,“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两天后吗?”提前回来不说,行李都未放,第一时间居然来看她,季又童心里暖暖的。 江骆泽见她□□着双脚,轻轻一提,抱起她放回到沙发,蹙眉道:“这几天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几乎每天他们会打半小时以上的电话,之前去江骆泽酒店见他这么累,季又童这些天就没打扰他。再者,万娱这边的事情没解决,听姜青说楚菲凌在公司发了好大的火,对季又童的工作态度极不满意。 “怕你太忙,不敢打扰你啊。”季又童扑上去亲他一口,“你先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和导演说,我有急事要回来,把我的戏份先拍完了。” 季又童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骆泽道:“我等了你三天电话,你居然一个都不打,连短信都没有。” “就这事?那你为什么不打给我?”就因为她没打电话?这算是急事吗? “你又没看新闻?” “看了啊,刚刚我还看到楚瑶瑶发公告了。” 江骆泽保持耐心,继续问:“娱乐圈里在传我和其他女艺人绯闻,你不吃醋吗?” “我为什么要吃醋,”季又童挠头,“那天我也在啊,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干嘛吃醋?” 江骆泽的耐心线崩塌,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许久松开,“心里一点都不难受?电话都不需要打过来跟我说吗?” “难受的,我只是怕干扰到你嘛,万一你不能安心拍戏怎么办?”季又童迎合他的话,明明江骆泽在其实事情上很淡定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较什么真?为了让他消气,季又童故意赌气说,“以后你不许和楚瑶瑶打电话,微博互动都不行。” “好。”江骆泽眼睛柔和下来,似乎就为了她能吃醋说这话。眼睛又落到茶几那碗面上,他问的心疼,“你整天就吃这个?” 季又童花十五分钟做的青菜肉丝面,吃一口就不想再吃第二口,放茶几上两个小时了懒得收拾。她道:“我妈经常会过来帮我做饭。” 江骆泽打开冰箱,里边除了两个鸡蛋,空空如也,他问:“有菜吗?” “厨房有,我妈给搁厨房了。” 江骆泽走到厨房,一分钟后,他出来问:“阿姨上次什么时候来的?” 季又童想想,“前天晚上。” “那你都没想过把菜放进冰箱吗?” “我又不做饭,从不进厨房,就今晚心血来潮做次面条,哪能注意到厨房的菜。” “下次我出远门就买个饼挂你脖子上,”江骆泽端起面条问她,“吃了多少?” 季又童竖起一根手指,“一口,太难吃了。” “肉坏掉了,要是吃掉这碗面,晚上该拉肚子了。”江骆泽去厨房倒掉面条,开始清理锅碗,“二十分钟之后可以吃饭。” …… 季又童仔细对比面条,同一种面,同样的青菜,他做的是鸡蛋青菜面,自己是青菜肉丝面,为什么味道会是两极差距?于是,她将问题提出来。 江骆泽说:“亲姐妹还有长得丑跟美的。” “……”季又童无言以对。 在比完第七场比赛后,季又童的总榜名次已经落到第五名,楚瑶瑶稳居第一。姜青告诉她,楚瑶瑶也签给了万娱,她私自接林先的电影公司也很不满意,需要她做个交代。 季又童只说,“青姐,这事你先帮我拖着吧。”她的脚已经康复,第八场比赛她需要尽全力去战,没精力管太多。 楚瑶瑶也懂得了避开风尖浪口,这回没有选择季又童,因为她不但人气没季又童好,口碑也不如她,在她上次选择季又童后,大家纷纷在她微博下骂她趁人之危,故意选腿受伤的成员,闹的她只能买水军来微博刷好感度。 “dn,江骆泽找你来帮我排舞,没问题吗?”季又童有些担心,江骆泽对舞蹈可是门外汉。 “排舞?我没说他排舞啊,他是来商议对策的。”dn道,“你上周排第七是不是?这周我们要冲上第一。” 季又童歪头,“怎么做?” “你连续三周表现不佳,人气没减少反而增加不少,所以观众投票环节你不用担心。因为你之前做的不好,评委对你的期望值就会下降,这周我们只要做出新颖的东西博到眼球,努力在评委分数上拿到前三,加上观众投票你绝对能上第一。” 季又童觉得有道理,心中暖暖的,江骆泽那么忙,还抽时间关心她比赛的事。想到他,这些天他推掉好些个电视剧和广告,就在家待着做全职保姆,每到饭点给她做饭,练舞时间晚了,他就开车过来接。每天回到家中,换洗的衣服都被洗干净挂在阳台上,干了的整齐挂在衣柜里…… 为了在让她比赛时发挥到最好,江骆泽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季又童起初不答应,江骆泽说怕她不好好吃饭,死命练舞,只能看着她,就怕万一哪天他回家,看到季又童饿的瘦骨嶙峋,认不出来了。 季又童:“……” 姜青将保姆车停在小区门口,等季又童上车了,她说:“公司的意思是,让楚瑶瑶接林导的戏。” 季又童觉得好笑,“林导的意思呢?” “林导早上就来过电话了,拒绝。所以公司让你过去,有可能取消与林导的合作。” “这戏我要接。”季又童发了条短信,抬头,“而且接定了。” 楚菲凌在办公室发了好大的火,季又童只是淡定地坐着,最后,楚菲凌说,“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万娱艺人接戏必须通过公司,公司同意后才会将剧本和合同交给艺人。如果你私自接戏,就算作违约。” “具体违约情况和违约金请发至我邮箱,自有律师会来公司处理。”季又童潇洒起身,走到门口回身道,“以后这种事就不要让我亲自过来了,我很忙。” 留下目瞪口呆的楚菲凌,季又童直接进入到电梯。 心里还念叨着排舞,想尽快赶过去,没想到门口又遇上楚瑶瑶。冤家路窄,就不要惹事生非了,季又童径直往大门走,楚瑶瑶却非得挡在她前面,“师姐,以后多多关照了。” 季又童笑道:“我何德何能,有楚总在,想必的你的戏路大道会很宽敞的。” 楚瑶瑶也笑起来,压低声音说,“既然知道你就该老实点,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不用你瞎操心。” “瑶瑶,你果然在万娱。”靳离不知道何时从电梯出来,三步并两步过来,“我来万娱应聘了助理的岗位,我想做你助理。”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楚瑶瑶很嫌恶他,瞪了季又童一眼,戴上墨镜疾步进电梯。 “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季又童觉得无语,要说和楚瑶瑶能对几句,但靳离这个人她连话都懒得说。 见她不说话,靳离不甘心道:“现在瑶瑶来到万娱,你的气焰也该灭灭了,你斗不过她的。” “多谢提醒。”季又童觉得和他同吸一片空气都难受,绕过他往外走,靳离却还是拦住她。此时,两个壮汉过来,直接将靳离提起来拉到一边,待季又童进到保姆车内,壮汉才放开靳离,跟着过去。 手机收到回复短信,点开:宝贝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季又童快速回复,“谢谢爸。” 第23章 娱乐圈篇16 如dn所说,本场比赛季又童发挥很好,评委评分排第二,在观众投票时冲上第一,猛甩第二名好多分数。排名公布后,台下一片欢呼,再次站起身鼓掌。季又童很感动,忍住眼泪说:“谢谢你们,也非常感谢我的舞蹈教练dn和团队。但有一个人,我想单独对他说谢谢,为了我的比赛,他花了很多心思,甚至推掉自己的工作来支持我,谢谢。” 主持人笑着调侃,“想必是童童看重的人吧,我猜会是谁呢,推掉自己的工作……是童童的父亲?” 季又童笑而不答。 退到台下后,来电显示是江骆泽,语气温柔至极,“不客气。” 大清早地,林先打来电话,称是合同收到了,两个月后开机。季又童算时间,比赛临近结束,还能休息一段时间。林先一贯做事风格就是果断,不受威胁不求利益,明知道万娱反对季又童签戏,只要当事人同意,他一概不管。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只做最好的作品,不关心其他。 “另外男主角的事情我有必要和你说。” 季又童问:“是谁?” “江骆泽。” “江骆泽……”季又童喃喃重复,嘴角渐渐向上挑,最后露出的却是一抹苦笑。 林导给的剧本她已经看过,叫《第二空间》。 身患白血病的女主方小娴有两个秘密,一个是喜欢大她八岁的主治医师霍玄,另外一个,是她有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的能力。现实里,霍玄是已经有家室的人,不过已经离异。方小娴不敢表达爱意,因为化疗,她的头发掉的所剩无几,霍玄也说过她活不了多久。 有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有特异功能,可以穿越到平行空间,人物设定也会跟着改变。她尝试去了一次平行空间,她身体很好,无病无痛,正是刚毕业寻求工作的大学生。偶然在公车遇到霍玄,他依然是一名医生,不同的是他并未结婚。 方小娴主动去接近他,她知道霍玄喜欢打网球,周末会去钓鱼,爱喝普洱茶,喜欢海鲜……方小娴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霍玄也渐渐被懂他的姑娘所吸引。 在第二空间里,他们相爱,结婚,生子,变老。所有好运气都在方小娴身上,她认为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甚至不愿意回去。 而在现实中,她的病越发严重,变得不爱说话,难得说一句,也都是关于霍玄的事情。比如: “霍玄,你今天下班好早,我给你炖了鲫鱼汤。” “霍玄,你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霍玄,明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了,你打算送我什么啊?” …… 医院鉴定她得了妄想症,也给她换了主治医师,但是她的病并未好转。家人都认为她疯了,又舍不得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因为她寿命本就不多。 平行空间里,方小娴已经苍颜白发,她抱着霍玄的遗照,浑浊的双眼流下两行热泪,与现实的她异口同声说:“霍玄,我来陪你了。” 第二空间的方小娴,走的很安详,儿女在她床前哭的伤心。现实中,方小娴坐在轮椅上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掉,她不明白为什么哭,忽然怔住一秒,失声痛哭。兴许是霍玄不在了,兴许是她梦醒了。 当晚,方小娴抢救失败死亡。 从未有人注意到,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佩戴了一枚婚戒。 季又童知道,她留下来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故事,不也是他们的写照么? 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 江骆泽在研究剧本,季又童躺在沙发上刷微博,忽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在热搜榜第一位,忍不住点进去看。有个叫“我是小乖”的微博自称是万娱员工,亲眼目睹季又童在公司目中无人,说话带刺,人品非常不好,还配有日常举例。 楚瑶瑶转发说,“艺人在电视前是光鲜亮丽的,但大家不了解艺人真正的生活。自我来万娱后也深有体会,只不过前辈的粉丝太强大,经常来我微博下面攻击,我也只敢怒不敢言。方梓起”。 三分钟前,方梓起转发此微博,“艾特我是什么意思?我方梓起做人原则就是不会从别人嘴里听对他人评价,季又童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被我认可的人很少,她算一个。如果再诋毁诽谤,我也只能放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方梓起,季又童是感谢的,曾经他说,楚瑶瑶喊他一声哥,他该维护。现在楚瑶瑶能艾特方梓起,说明对他也是极度信任,没想到方梓起为了她会和楚瑶瑶撕破脸。 “人在做,天在看,为了一部得不到的戏,你也是够拼的。”这是朱俊蓉的转发。 往下翻,还有顾见、连朱妙,甚至林先导演也转了。 手机响起,是姜青。“喂,童童吗?你快去看微博,我在开车没注意到,我马上会安排人处理。” “我已经看到了,没事儿,它自己会过去的。”这个微博,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靳离。而现在不但是她的粉丝,连方梓起的粉丝也纷纷到楚瑶瑶微博下攻击,整齐的队伍都是说她拉他们的偶像下水,实则可恶。 微博特别关注跳出一条艾特信息,点开竟是江骆泽发布微博并艾特她,上面说,“真正善良之人,不会随意诋毁。真正明事之人,不会轻信谣言。” “你不是在看剧本吗?”季又童走过去,见他拿着手机正在刷,调侃道,“你也会经不住手机诱惑啊。” 江骆泽伸手将她揽到怀中,凑近她耳边轻声说,“让我经不住诱惑的,还有你……” 门突然被推开,季又童条件反射地从江骆泽身上跳起来,进来的是季母。她提着菜,见到江骆泽双眼一亮,“我认得你,你就是演抛弃我女儿的将军。” “妈,他是江骆泽。”季又童没想到季母会这么形容他,捂嘴偷笑,不忘观察江骆泽的表情。没想到他很淡定站起身,礼貌地喊,“阿姨好。” 季母将菜提到厨房,“童童,你最近练舞辛苦,我买了排骨和山药,来给你炖汤。” 话说晚上江骆泽给她做的也是山药炖排骨,炖的多,她没喝完。“妈,那个……” 未等季又童话说完,季母狐疑地走出来,“童童,锅里你做的?” “我饭店打包回来的,晚上加热吃。”季又童说着,见江骆泽盯着她看,又道,“妈,以后那么晚就不要过来了。” “妈就怕你吃不好,你又不愿意每天回来吃。我想着晚点来给你定好时,你明早就能吃。”季母看向江骆泽,笑着试探,“你和童童是同事吗?” 季又童抢先答,“我们公司不同,下一部剧要合作的。” 江骆泽抬手看手表,抱歉道:“和又童讨论剧本忘记时间了,的确不早了,那阿姨,我先告辞了。” 最后,季母也没做饭,放下菜聊了几句就走了。季又童拿起手机打了三个字“对不起”,又删掉,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刚刚的做法,是在否定江骆泽的存在,而且是在亲人面前。但过不了多久,她会离开这个世界。和江骆泽的感情,两人知道就好,她不想涉及第三人,更不想在她消失后,所有人将猜疑的矛头指向江骆泽。 手机震动起来,上方跳出一条短信,是江骆泽,上面说:我等你做好准备。 他的爱,真的是无条件的。 楚瑶瑶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在台上一次摔倒两次没跟上节奏。评委说表现不佳,主持人并未打圆场,而是说,“站在这舞台上的,应该用实力说话。” 她这句话当天内引起轩然大波,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主持人也看不过楚瑶瑶了。尽管作为主持人她不该这样说选手,网友们却纷纷为她点赞。楚瑶瑶经纪人几次为她发布公告,甚至说她微博被盗,艾特方梓起也并非她所为。然并卵,该攻击的还是攻击。 眼下季又童已经重新回到总榜第一,楚瑶瑶在第二,两人分数相差不多,就看最后一场冠军花落谁家。 dn为了最后一场,与团队策划好久,从中改了许多动作,他说,“童童,我们希望你最后一场能嗨爆全场,我要你做不一样的自己。” 季又童说:“我相信你,dn。” 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季又童接起来,没想到是比赛的主持人。她说:“我和蓉蓉是朋友,她很喜欢你,和我谈过许多你们的事,也是你建议她去做主持人,你知道吗?如果她没去做主持人,以她的演戏天分,很可能在艺人这条路上就完结了。与你相处九期,虽然台下没怎么说话,但我能看得出你是个努力,有爱心的姑娘。你一定很奇怪我会在台上戳痛楚瑶瑶吧?” 季又童淡淡笑着,“谢谢你认可我,你这么做想必也有原因。” “我来告诉你真相,一是我相信你的为人,二也是我实在看不下去,楚菲凌来找台长,让我们私自操作将冠军给楚瑶瑶。每一位嘉宾都很努力,我希望最后是公正的,如果暗箱操作,对其他人的努力是不公平的。” “很感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季又童很快拨通另一个电话,“爸,你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正赶你们公司去,童童,你务必也过来一趟。” 和dn请了两个小时假,二十分钟后,助理将她送到万娱楼下。姜青已经在门口等她,焦急地问:“我看见季董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季又童平静地说,“青姐,我要和万娱解约。” “童童,除了楚总,其他人都很看好你,我听老总说,实在不行,愿意为你成立个工作室,但你依然是万娱的人,日后签约剧本,不需要经过公司。” 现在季又童就是万娱的摇钱树,公司当然不愿意放她走。她摇摇头,“我在万娱待一天,我就没办法消停,太累了。” 第24章 娱乐圈篇17 进到办公室,大老板莫总身边的秘书已经在等,见到季又童,拦住她道:“童童,青姐,会议不在这边,我给你们带路。” 季又童皱眉,不知道他们又要搞什么鬼。但既然季父也在,她不怕楚菲凌能做出什么事。跟着秘书走到大会议厅,秘书帮她推开门,是主会议厅室,中间长圆桌上坐满了人。 姜青有些激动,压低声音道:“董事会的人都在。” 见圆桌头部位置坐着季父,季又童问:“爸,出什么事了?” “童童你来了,就等你了,”季父站起身,宣布道,“对于季又童私下签约剧本,公司要求赔偿,我持反对票。” 季又童不解,她是来解约的,怎么投起票来了? 季父身边的男人也站起身,三十多岁的模样,他就是莫总。他说,“对于楚总的私下扣押艺人剧本,更换演员,私自去电视台要求暗箱操作的,严重违反万娱制度的行为给予严重处分,今天起,解除股东资格。” “莫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叫来就说这个?”楚菲凌觉得好笑,指着季父,“万娱什么时候轮到个外人说话?” 莫总不紧不慢道:“忘了介绍,上周我与季总谈过投资事宜,季总愿意投资万娱与我们跨业合作,购买公司18%股份,成为万娱除我之外最大股东。” 楚菲凌这才脸色慢慢苍白下来,又不甘心地垂死挣扎,“莫名其妙,我不同意。” “我是来宣布,不是征询你同意的。我出国几个月,你想想自己在公司做了什么,损坏公司名誉,公司可以要求你赔偿。” 真是个老狐狸,季又童心里冷笑,万娱这么多天发生的事,就算他在国外也该知道,只不过不想因为一个艺人损失公司股东罢了。如今傍上更好的大腿,立马就见风使陀。 楚菲凌已经面如死灰,嘴巴努糯几下,“莫总,我的确有过失,也不至于解除我股东资格吧?” 莫总没理她,走到圆桌中间,提亮声音道:“另外有一件喜事宣布,因为季总的投资,我们将会提前上市,最晚的预计是明年八月底。” 一时间,大家纷纷起身鼓掌,对于楚菲凌的话语,无人再有心思听取,好些人过来主动与季父握手,对季又童也是夸赞不绝,马屁拍的一个比一个响。 解除股东投票上,全票通过。最后一刻,楚菲凌就跟被宣布了死刑的囚犯,瘫软在座位上。 “爸,不是说好来解约付违约金的么?”受够了万娱的折腾,季又童跟季父说明了解约意向,季父也爽快地答应支付违约金,不想他早早在私下与莫总达成协议,并对她一字未透露。 季父道:“你在万娱那点小九九还能瞒得住你爸我?我奇怪你为什么要解约,就找人调查了一下,没想到万娱居然还有人为难你。我是你爸,能让你受委屈吗?” 季又童笑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 “你知道就好,还有啊,我听取你的建议,把你两个舅舅的股份全撤了,大力招入有才能的人。做事的确让我省心很多,下个月,我要跟你妈去度蜜月。” 这么一来,寄主的愿望都达成了。季又童闭上眼,再多等等吧,再给她一点时间…… 为了表达谢意,季又童特别邀请方梓起和朱俊蓉出来吃饭,三人也挺久没相见,算出来聚聚。 “微博上的事,谢谢了。”季又童端起酒杯敬道,“特别是梓起哥。” 方梓起道:“你要真想谢,就帮我说服林导,把新电影的男主角换成我。我求他好几次了非是不答应我,就对江骆泽情有独钟。” 朱俊蓉忍不住吐槽,“你用情有独钟真的好吗?” 季又童道:“林导办事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定下来的事能改的了吗?倒是你,怎么对那剧感兴趣?” “想演的又不止我一个?只不过别人听到江骆泽的名字就放弃,我追求不抛弃不放弃而已。”方梓起环着双手,靠在椅背上笑的很痞,只不过眼神中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仅仅只在戏中可以结婚生子,白头到老,他也心甘情愿。 “对了,楚菲凌被撤销股权,贿赂台长的事情也被曝光了,只是善后做的好,外人都不知道,还是我那朋友告诉我的。”朱俊蓉向季又童挑挑眉,“这周你正常表现,第一名绝对是你的。” 季又童点头,“最后一场我会全力以赴。” “这么想来,楚瑶瑶接下来的处境就不好了,才签给万娱,楚菲凌就发生这样的事,你们说接下来她还能被公司推销吗?” 季又童没说话,观察起方梓起的脸色,没想到他说,“她能这样,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连续两天,季又童都接到陌生号码骚扰,每天早上起床必有一条咒骂她的短信。无论怎么屏蔽,第二天就会出现新的号码攻击她。 “会不会是楚瑶瑶的死忠粉啊?”季又童嘟囔,明天就要录节目,这几天被骚扰地也够呛。 “未必,他们要知道你号码也难。我想做这样事的人,应该是靳离。”江骆泽递给她一杯牛奶,“喝完早点睡,不要多想,明天我去现场给你加油。” 季又童接过喝完,钻进被窝里。江骆泽帮她关掉灯,打算下楼回去。她说,“骆泽,今晚陪我说说话吧。” 黑暗中,江骆泽走到床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好,我陪你。” 窗帘拉的严实,灯一关,黑暗中两人的表情都看不清。季又童的手被他手掌包裹着,暖暖的。她问:“你觉得霍玄是真的爱方小娴吗?” “不爱,那是方小娴的妄想症,幻觉,她太沉醉在自己的幻象当中。” “那最后她手上的戒指怎么解释?” “不过是为了增加悬念,吸引观众而已。” 季又童坐起身来,“可我觉得方小娴的梦是真实的,她真的和霍玄在一起过。” 江骆泽轻轻拥住她,觉得好笑,“我只相信现实,不相信梦境。就好像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感觉到幸福,那是真实的。你离开我,我也知道是真实,因为我会心痛。” 季又童忍不住趴在他肩膀哭起来,要是有一天,他发现他们其实也是在第二空间里,没有生儿育女,没有白头偕老。她就这么忍心地抛弃他,他会怎么样? “为什么哭?” “我羡慕方小娴。”至少她有陪霍玄走完一生。一瞬间,她脑子里又有什么东西飘过,条件反射地,她去看江骆泽眼角的泪痣。 江骆泽注意到她的动作,也有一丝恍惚,最终,她依旧忘不了与他拥有同一颗泪痣的人。他轻拍她的背,笑着心酸,“不用羡慕,我们也可以像他们在第二空间一样,有很多儿女,等我们都白发苍苍,全家一起看我们演过的戏……” “别说了。”季又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脑中的东西又消失不见,只是眼泪止不住。哭了很久很久,江骆泽就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睡着。 dn为季又童做了很大的改变,她在外人形象里,一直都是女神。这回,dn帮她打造成男神。黑色西装,黑色帽子,一头清爽的假短发。动作利落干净,豪不拖泥带水,少了女子的柔美,多了男子的帅气。 全新的改变,让大家耳目一新,其中一位评委说,“童童,看到这样的你,我都想嫁给你了。” 无悬念地,季又童分数最高,在观众投票环节,她收到有史以来的最高分。楚瑶瑶对最后一场比赛也做足了准备,尽管发生太多事,她依然跳的很完美。评委评价很中肯,分数也不低,只是观众投票她位居最后,连一个三线小女星都及不上。最终宣布结果时,她在台上大哭起来。 半个月后,楚瑶瑶宣布和靳离订婚,算是掀起一小段狂潮,可惜被林先的电影盖过,因为主演是江骆泽和季又童。 《第二空间》开机当天,季又童因为回家住,所以让姜青来季家接她,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只好打电话问:“青姐,你不是说几分钟之后就到吗?我都出来等好久了,怎么还不来?”好在大清早路上还没行人,不然绝对要被围观。 姜青觉得奇怪,“我刚接到电话,你的助理说你已经过去了,让我直接去片场,所以我已经往片场赶了。” “我没跟我助理说我过去……” “别动,电话放下,往前走。” 季又童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着她的后脖颈,斜眼往家里看一眼,没有人出来,身后的声音又说,“要是叫,我就毁你容。”她认得出,声音是靳离的。 她说的小心翼翼,“靳离,你已经和楚瑶瑶订婚了,这么做有意思吗?” “瑶瑶和我订婚的要求就是,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其实她不用和我订婚,只要她一句话,我会为她做任何事。可能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吧,终于愿意和我谈条件了。”说到最后,他苦笑着。 “你绑架我,会犯罪,你就不想想下辈子在牢里度过,再也见不到楚瑶瑶吗?” “即便如此,我也愿意。” 第25章 娱乐圈篇18 被推着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透过车窗玻璃,季又童见他从兜里掏钥匙,趁着空子,她猛地挣脱靳离往前跑。她穿着高跟鞋,没跑几步被靳离抓住,两人都摔倒在地。水泥路摩擦她的腿和手臂,划出一道道浅痕,季又童顾不上疼痛大喊,“救命!爸,妈!救命啊——” 王妈正好出来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听到季又童的呼救声,忙大声喊人,季父季母纷纷赶出来,看见季又童正在地上死命抵挡上方的刀子,季母吓得就跌倒在地,季父追上去将靳离推倒,三人就在地上厮打起来。 所幸路上有行人过来,靳离赶紧爬起来逃脱,跑到轿车内扬长而去。季又童手臂上被划了一刀,伤口很深,血不住往外淌。□□的大腿和手臂都是被水泥地磨出的伤口。 季母跑上来抱住季又童就哭,“吓死妈了,你没事就好……” 季父比较淡定,从地上爬起来后厉声道:“还不快报警叫救护车?” 医院挤满了人,不但林先的剧组赶来,还有一大帮得到消息的记者。季又童手臂已被包扎好,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坐在病房内都不敢出去。终于,警察过来,在警察的陪护下走出医院。 路过江骆泽旁边时,季又童冲他一笑,让他放心,自己不会有事。 季父将门外的摄像头录像导出来,里边一字一句听的都清楚,还有靳离的脸也被拍出来。 做笔录的是一位女警,“季小姐,你和楚瑶瑶有发生过争执吗?” 季又童摇头,“没有,她是我同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事实上,她知道楚瑶瑶的做法,她这是狗急了跳墙。利用靳离让她消失,靳离被捕后一定会承担所有罪名,判决不会轻。既少了竞争对手,又解决掉烦人的靳离,一箭双雕。 警察问了好些个问题,最后也去万娱做了调查,大家回答如出一辙,楚菲凌刁难过季又童,从未听说季又童有去惹过楚瑶瑶。 …… 江骆泽拿勺子喂她,“张嘴。” “我受伤的是左手,右手还可以做事的。”虽这么说,她还是乖乖张嘴。 “知道你被靳离劫持我有多担心吗?” 季又童嘿嘿笑着,“林导说你突然跑出剧组,疯了般。” 江骆泽拍她的头,“你还笑得出来?” “可我不想哭啊,啊,你怎么又给我夹肉,给我棵青菜。” “多吃肉。” “我养病期间要是胖成猪,林导非得催我减肥不可,那你们都得陪我减完肥再开拍了。” 江骆泽笑,“那我就等,多久都行。” 警察抓到靳离后,果真他包揽了所有罪名,坚决称和楚瑶瑶没有关系。靳离具体被判了多少年季又童没关注,也没兴趣知道。只是楚瑶瑶过的很不好,发生这件事后,她演的几部电视剧遭到国民封杀,拒绝看她的戏,因为制片是楚菲凌,投资的钱全打了水漂。 所谓破鼓万人捶,因楚瑶瑶私自接下楚菲凌的戏,万娱要求赔偿违约金,高额的违约金让她们母女吃不消,楚菲凌被逼借了高利贷,事情还被记者放到新闻上说。 戏剧性的是,有次季又童录完节目出门,在门口竟遇上楚瑶瑶,要不是她一直盯着自己瞧,季又童都没认出她来,没了往日的清纯漂亮,还苍老许多,双眼凹陷,瘦的皮包骨头。 曾经寄主被靳离赶出家门后,在大街游走时,见到楚瑶瑶风光靓丽的海报,橱窗上倒影着的也是这副模样。 “季又童,我好恨你。”楚瑶瑶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季又童戴上墨镜,“你没资格恨我。”寄主的一切是楚瑶瑶给的,而现在的楚瑶瑶,却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恨你,恨你恨到骨子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季又童见她发疯般地在路上喊叫,只是皱皱眉,在助理的保护下往另一个方向走。路人认出楚瑶瑶,纷纷拿出手机录像,行人指着她笑着说着,昔日的女星沦落到被人当街嘲笑,又会变成什么样的话题? 她就像个可怜小丑。 季又童没回头,也没看当晚新闻,对她来说,楚瑶瑶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人。 …… 五个月后,《第二空间》首映,当晚凌晨12点的电影,江骆泽买了两张票在楼下等季又童,却迟迟未见她下来。 季又童坐在车内,在高速上开的飞快。心脏隐约有些发痛,她摸索到手机,拨通第一个电话过去,“喂,是我。” “你在哪?我在楼下……”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季又童苦笑,眼泪滑落下来,“两年时间,你陪着我,爱我,宠我,给我一切最好的,我很感动,真的。还记得你对我说,如果我离开你,你就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这话还算数吗?” “你说什么傻话?”江骆泽气的身子发抖,这辈子除了她,他还能和谁过?第一次大声质问,“你在哪?” “戏中我们过了一辈子,我很幸运,没有提前离开你,至少还有留下念想。” “季又童,你存心惹我生气吗?你到底在哪?”江骆泽踩住油门,车子飞驰出去,“我马上过来接你,你站着不要动,好吗?”他几近哀求地说。他不知道季又童此时在哪,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只要她站着不动,他就可以找到她。 “骆泽,我……”那三个字卡在喉咙里,依旧说不出来,最后奔溃道,“我很羡慕方小娴!”至少方小娴可以在幻觉里与霍玄过一辈子。 一辆白色轿车冲过护栏,掉到海里,撞在礁石上,海水拍打着礁石,一个大浪冲过来,卷走撞裂的车子零件。 …… 在系统里休息了足足半个月,这次回来,环境又变了样,外边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有太阳的白天,望不尽的青草绿地,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花,这些花儿不用浇水,它们就这么长着,不枯败。那座房子也总算看清真面目,是古代的建筑,外墙刷着红漆,还有一条游廊。 “不打算去下个目的地吗?”系统的声音依然冰冷,只是隐约能听出是女声。 季又童躺在草地上,抬手看绑在手上的红绳,上方系着一个铃铛,摇一下,没有声音,是哑铃。放在耳朵仔细听,又有细微声响。系统说,这是她下一次要用到的东西,具体何用,没告诉她。 她缓缓开口,“两天后吧。” 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最好的结果,她是因车祸而死,不怨任何人。 【番外】 江骆泽发了疯般寻找,整个市区都要找遍了,从夜晚找到第二天傍晚,依旧不见季又童身影,手机也打不通。 终于在晚上,他听到一则新闻,在南边的海上发现一辆白色轿车,车身卡在礁石上,里边没有人,也找不到任何证件,好在车牌还在,已查证是某位当红艺人的车。 《第二空间》这部电影在影院迟迟不下,在所有人看来,这部剧是季又童的遗作。一部电影刷新了有史以来票房最高记录,网络给出了极高的评分。江骆泽不敢看,也不愿意听到关于这部电影的任何评价。他去了国外,在街头游荡时,听到一家华人餐厅正播放《第二空间》的插曲,悠扬悲伤,他不愿意听,匆匆离去。 曾经在《红颜》上,他帮她拿下头冠,两人深深的对视,他觉得眼前的人好似认识了很久般。在剧场,季又童几乎每晚去他房间,有时聊天,有时只是看电视。有天他忍不住,上前吻了她,季又童愣愣地看他,双颊通红。 他当然知道她与方梓起在西湖边是绯闻,他生气的是季又童没有做任何辩解,赌气般地,他说出自己的心声,季又童没有当面回应,但是她最后流下的眼泪,他看的清清楚楚。他想,她也是爱他的。 他不知道季又童为何非要赢得比赛冠军,但她这么做总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他不问,只是每场比赛都会去关注。见她吃的不好,把自己生活过的一团糟,他就揪心地疼。推掉一切工作,照顾她的起居。 每每说起未来,季又童遮遮掩掩,总是哭,他以为她只是没做好准备。 季又童不止一次问他关于“辜负”这个词,曾以为她是没有安全感,怕他会撒手离去,现在想来,当时她怕的是她自己。 他终究是错了,他说:“我只相信现实,不相信梦境。就好像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感觉到幸福,那是真实的。你离开我,我也知道是真实,因为我会心痛。” 事实证明,失去她时,他一点都不想接受现实。 没有人来过问他关于季又童的事,因为他们的关系从未公开。监控中显示她超速驾驶,她为什么会超速,为什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没人来质问他。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季又童安排好了般。 方梓起出现在他面前,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自杀的原因,是不是和你有关?” “警察说是车祸。” “不,我觉得她是自杀。”方梓起揪着他的衣领,“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爱你,我尊重她的选择,从未跟你争过什么,可是结果呢?” 江骆泽眸光一冷,将他的手拿下,“那是车祸!” 方梓起嘲笑般地仰起头,“自欺欺人,不说是车祸,你不能接受其他答案了吧?” 他也想知道季又童为什么会独自驾驶到那么远的地方,不知道最后一个电话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道别,的确更像是自杀。但江骆泽不想承认,也面对不了。 楚瑶瑶因为季又童的死,一夜之间疯了,一天到晚说着自己的诅咒显灵了,季又童终于死了,没人再和她争,电影女主角该是她,和江骆泽合作的人也该是她…… 她被送进精神病院,新闻上说,楚瑶瑶疑似得了妄想症。 “我很羡慕方小娴!” 这是季又童最后一句话,方小娴有妄想症,她很羡慕? 江骆泽紧紧盯着新闻上妄想症三个字,忽然,他冲到电脑面前,打开《第二空间》这部电影,第一次敢去面对它。他看的很仔细,季又童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一帧都不放过。 然而他什么都没发现,结局中,季又童在现实中躺在病床上,眼角带着泪光,嘴角却是有弧度地在微笑。镜头缓缓往下,移到她右手无名指上,一枚钻戒闪着光芒。 方小娴在幻象中与霍玄度过一生,所以她临死时是带着笑容的。季又童却没办法陪他走完剩下的路,才会说羡慕方小娴。 江骆泽终于释怀开来,泪水流下,“一走了之,你可真狠心。” 第26章 靖云篇1 初相见,李胤躺在半山腰上,浑身是血,想去看他伤口时,却被他牢牢抓住双手,口中喃喃呼唤,听不清在说什么。 铁全和铁文兄弟俩将他带回,季又童跟在身后,双眼只是盯着他瞧。 待玲儿帮他身子洗净后,他那张脸也让季又童着迷。在平峰山庄里,见惯了满脸络腮胡的糙汉子,李胤长得白净俊俏,季又童又未出过山庄,心心念念地想出去看看,可惜父亲不允许。 季又童从小被宠惯了,不要求她穿针引线、吟诗作画。山庄中大多数又都是男人,自小与他们在泥水里滚到大,自然没有太多迂腐思想,也没有小姐们的害羞遮掩,直白地跟父亲季原讲,“我要嫁与他。” 作为大当家的季原一票否决,“我不同意,除非他能打败我一百个能手!” 在季又童的悉心照顾下,李胤日渐康复,两人相处一个月有余,季又童大胆说出爱慕之情,没想到李胤欣然接受,承诺一人战百人。他伤势未好,季又童舍不得,以死相逼要嫁与他,季原没法子,应允。 成亲半个月后,李胤部下李绍来接他,并将季又童接到京城。此时,季又童才知道他原来是当朝皇帝三子靖云王,跟随到京城后,她被封靖云妃。 可惜天不如人愿,世上还有称作青梅竹马的人物。 陈元蝶是李胤的青梅竹马,私下已定终生。可惜她身份凄惨,一直借住在靖云府,一住就是五年,府里上下都已认定她便是未来王妃。她身患病,体虚柔弱,大家更是待她好。 被带回来的季又童就不一样了,从小不受管教,随性直爽,没有封建思想禁锢,对李胤和陈元蝶的爱情当然不看好,极力反对李胤纳妾。有个老奴好心提醒她,让她摆对身份,王妃如何能阻止王爷纳妾的?季又童冷言,“既然他爱的是陈元蝶,便是不爱我。只可选一,不能得二!” 两年后,李胤迎娶陈元蝶,季又童借酒消愁,越来不受李胤待见,院子也被移到偏院。 此时皇帝久病,已不能每日上朝,朝中大事也都交由太子李权处理,然而太子虽性格温和却无主见,只要朝下提意见让他选择就头晕,皇帝当即立断废太子,想立五子李祁为太子。 李胤自小被教导,只做将军保家卫国,不做九五之尊。只为富,不为贵。 因废太子之事朝中混乱,边境许多国家趁机偷袭,李胤奉旨出兵迎敌。 四个月后,战胜归来,得知季又童与陈元蝶都已怀孕。本是双喜临门,陈云蝶却挑拨说,季又童私下与男丁勾结做不齿之事。李胤本就甚少去季又童别院,听到这样说,多少有些耿耿于怀。 老皇帝担心靖云府实力过大,意识到命不久矣,特命李胤出兵再去迎敌,想在节骨眼上支开他。李胤嘴上答应,假装对季又童回心转意,让她以怀孕的名头借平峰山庄的实力在边界抵挡,自己留城中举兵造反。 战乱中,季又童听闻父亲季原战死,心灰意冷之下腹部忽然疼痛难忍,与此同时,陈元蝶在战乱下受到惊吓也早产。京城已是大乱,李绍只找到一位产婆。 产婆见两位王妃都是早产,她一人根本无法顾及二人,便道:“王爷,老奴还望恕罪,不知王爷想留下哪位小王爷?” 李胤看一眼二人,开口说,“自然是本王亲生孩儿。” “我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啊……”眼泪滑下,眼中不止是不甘,还有绝望。 季又童被人抬出去,狭隘灰暗的房中,她一人喊的撕心裂肺,终究难产一尸两命。在闭上眼的前一秒钟,她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可惜不是她的孩子…… 因爱生恨的季又童愿望只有一个——让李胤不得好死! …… 季又童望着手上佩戴的哑铃,系统哑铃中有两颗□□,遇水即化,无色无味,服入后半个小时内,肝脏全部溃烂而亡。 对李胤来说,的确是不得好死。 “小姐……小姐……” 有个声音在急切地呼唤,季又童睁开眼,发现身处在古色古香的闺房中,摇醒她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叫玲儿,此刻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您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呀?” 季又童一时找不到理由,就说:“突然困,就睡着了。” 玲儿未做太多怀疑,埋汰道:“您昨晚一定又是一宿都在照顾被捡回来的人,管叔都说他没事了,您还担心什么?” 这么说,李胤已经被救回来了?她问的急切,“他现在人在哪?你带我过去。” 玲儿捂嘴笑道:“瞧您担心的,他哪里跑的了?管叔说他早上醒过来一次,我也正要带您去见呢。” 一出屋子,发现身处于半山腰,远处高山上还有瀑布,带过来的风凉爽无比。因为两个山头连在一起一样高,故取名平峰山。两座山连起来,四周还有许多小山坡,占地非常大,已被季原占下有二十多年,做着劫匪买卖。 许多路过平峰山的人,宁愿多走半个月的路,也不愿从这儿经过。因为名声不好听,二当家季江提议将平峰山改做平峰山庄,专收各类江湖人,走投无路或看破红尘的都可以来住下,只要为人正气,平峰山一律接收。导致如今人口众多,已形成小村落。里边也不乏山下娶上来的女人,男丁从小被训练,女娃只做针线家务活。 近几年,上来山上的人越来越多,曾被通缉八年的前将军常勇也投入山下,还有一些江湖能人,被朝廷紧紧相逼的武林中人,纷纷逃入平峰山庄。几年后,曾经的劫匪名字已不存在,他人口中相传的只是高手如云的平峰山庄。 “小姐,您愣着做什么?快些走吧。”玲儿催促她。 季又童回过神,“来了。” 管叔是平峰山庄的大夫,别看他表面才三十岁的人,实则已经近六十。曾经是一代名医,结发妻子死后便来到平峰山上,不问世事,也不随意给人治病。 “童童,真是可惜了,人是醒来过,又晕过去了,要等他再次醒来,恐怕还需要几个时辰。”管叔一袭白衣,乍看去风度翩翩。 “管叔,您不是最有法子吗?小姐为他操了多少心啊。” 管叔不悦道:“什么叔啊叔的,叫哥。” 玲儿翻白眼,“您都大我几轮啊?叫哥不害臊吗?” 季又童没有理会他们,径自走到床边,李胤的脸苍白无血色,胸口被纱布包着,□□的脖颈处都是被树枝划破的伤痕。铁全一见他就说,该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她道:“管叔,救他花了不少时间吧?” “可不是,什么灵草灵药都用上了,要不是为了你,我可懒得救她。” 季又童深叹一口气,为什么好穿不穿的,非得赶到已经救活他的时候呢。她哀怨道:“现在把他丢回山里,他活的几率多大?” 管叔:“……你这是在玩我?” 一人在房中坐了许久,李胤就虚弱地躺在她身前,如蚂蚁般的,她轻轻一捏就能捏死他。 李胤的药就在她面前,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季又童掰开哑铃,拿出一颗药丸,只要她丢尽药汁中,再喂给李胤喝完,她的任务就完成了,三个字评价就是快准狠。 寄主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她是个敢爱敢恨之人,一心一意只爱李胤,只是眼中容不得沙子,按照她的性格,在李胤娶了陈元蝶后,完全可以撒手离去,她却选择搬到偏殿去住,不为其他,只求能偶尔见李胤一面。 寄主明白他想当皇帝,也知道李胤突然的示好只是为了借平峰山庄的能人,即便如此,她还是拿怀孕的事情,骗季原说老皇帝想除掉李胤,恐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不保,求季原跟山庄的人说,助李胤一臂之力。季原得知外孙不保,二话没说就召集山庄上下去帮助李胤。山庄的人讲的都是义气,只带了李胤给的五万兵马,去边界迎敌。 季又童闭上眼,现在杀死他,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小姐!不好了!”玲儿夺门而入,季又童一颤,药丸掉到药汁当中,瞬间化为乌有。 玲儿拉起季又童往外走,“大当家喊您过去呢,不得了的事发生了,您快到前厅看看。” “等等。”季又童挣脱她的手,端起药想倒掉,又被玲儿制止将药放回到桌子上,“这个时候就别想别人了,不急着喂药,管叔来了自然会喂他喝,您别操心了。” “这个是……” “您再不过去,您会后悔!”玲儿力气大,把她制的死死的。 看来是天意了,季又童摇摇头,踉跄地被她拖着往前。 第27章 靖云篇2 前厅内坐了一圈人,季原在上座,远远地就听到他笑声,连连夸赞“好,好”,不知又是谁得他的欢喜。 见到季又童来了,季原急忙道:“童童,快来见这位好汉,叫乔兴何,昨日加入到平峰山庄,以一人之力打倒五十人,就为了见你一面,此片真心你可千万别辜负。”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乔兴何生的是好看,一袭白衣,手持纸扇,面带桃花。可惜,在寄主的记忆里,乔兴何不过是个爱美之人,也是个花心大萝卜,终生愿望就是寻遍天下美人。 季原此生都在追寻高手,但智商总不在线,凡事都由季又童的叔叔季江做决定。 既然已完成任务,很快她就会回去,寄主也将消失不见,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季又童道:“爹,女儿还小,暂时不考虑婚姻大事。” 季原眉毛一竖,怒道:“你还真喜欢那小子了?我一见他就觉得不是个好东西,别看他斯斯文文,难说不会是禽兽。” “咳……”乔兴何轻咳,尴尬地转过身去。 季原显然没发现说错什么,接着说:“童童,爹也是为你好,将来你的夫婿是要继承大当家位置的,怎么能随便?” 见他误会,季又童也没多解释,只道:“女儿只是最近身子不适。” “你少找借口,非要我同意他的话,他先打倒一百个壮汉再说。” “童童,总算找到你了。”管叔气喘吁吁跑进来,拉着她就走,“他醒了,你快去见他吧。” 季又童看一眼季原的脸色,问的小心,“他喝药了吗?” 管叔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神情:“当然喝了。” 摸摸心脏,身体没有任何警示,不免心中疑惑,难不成李胤没死?她决定亲自去看看。 才进屋,果然李胤已经坐起来,好端端地看他们。他的面前是一个空碗,见到季又童进来,他略微直起身子,“多谢相救。” “不……不客气。”季又童细细观察他的脸色,除了苍白什么都找不到,她问,“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管叔果真是神医在世。” 管叔得意道:“就算半只脚踏入阴曹地府,我也有本事把他拉回来。”说着,他把季又童往前一推,“你们慢慢聊,这丫头照顾你可花了不少心思。” 李胤看向季又童,“多谢姑娘相救,日后必定重谢。” “你没事就好。”季又童皱皱眉头,碗里的汤药一滴不剩,可李胤又好端端地坐在她面前,难道是时间未到? “姑娘,你在找什么?莫不成我脸上有东西?”李胤扯着苍白的嘴角一笑,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算时间,就算没死透,他的肚子也该疼痛难忍。她问:“你确定身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真要说的话,”李胤摸摸胸口,皱起眉头,“这儿很痛……嘶……” 见他真的很痛的样子,季又童急忙上前,看来药效发作了。没想到,她才一靠近,身子就被一拉,她瞬间就往李胤怀中倒去,倒下间,又被狠狠一推,李胤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控制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卡在她喉咙上。眼角透露出一丝阴狠,“你敢对我下毒?” 季又童尝试扭动身子,他的腿却抵在她腰上,动弹不得。她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人了!” “呵,是么?”李胤手下一用力,季又童只感觉喉咙被狠狠掐住,发不出一声。忽然,他松开她的手臂,快速地往她嘴里喂一颗东西。 李胤手一松,季又童急忙跑出来抱住脖子咳嗽,双脸涨地通红,“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冷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毒?季又童干呕几下,没呕出来,只觉得浑身发软,脚都抬不起来。想往外喊人,身子越发疲惫,最后只能瘫软在地。 李胤站在她身前,胸前的伤口因为使力,血液已经渗透纱布,染红胸前一片。他没在意,半蹲下身道:“我的毒无人能解,管叔也不行。” 季又童声音虚弱,“卑鄙。” 他冷哼一声,“论卑鄙,我还轮不到你,你给我下的毒是一击毙命,我倒是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只要你乖乖听话,解药我自然会给你。只不过,你的毒每个月都需要服用我的解药,如不服用,一个月后便会吐血身亡。但这种解药只有压制毒性的作用,最多可延一年寿命,” 寄主的记忆里,李胤本就是工于心计,不折手段之人,是自己大意了。想着下手前还心软,她就后悔。她道:“我对你没什么价值。” “有没有价值,现在说了不算,”他缓缓起身,身子有些颤微,半靠在桌子上,指着季又童道,“你的力气缓上来了,扶我到床上。” 身子的确在慢慢恢复,季又童站起身拍拍屁股,瞪他一眼,“你自个儿回吧。” 管叔的医术,可以说世上无人能敌,她就不信还有他解不了的毒。 “童童,老实说你吃什么坏东西了?”管叔把完脉,面色凝重。 “管叔,有什么大问题吗?”见他这副模样,季又童也有些担忧。 管叔起身,叹口气无奈道:“我跟大当家说,你的丧事办隆重点吧。” “管叔,您先别和我爹说,免得他老人家担心,”季又童跑过去拦住他,伸出手也着急起来,“您再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你脉象很混乱,身子里似乎有个东西在扰乱,我又判断不出是什么。只不过,你身子里的东西时间待的久了,性命堪忧啊,最多一年时间,你会死。” 这……季又童急地跺脚,她居然还能着李胤的道! 边走边踢着路边石子,季又童想着如何才能从李胤那边拿到解药,一个月时间太短,难不成她还没完成任务,就要死在这个世界了? 正想着,见着玲儿坐在树桩上哭,她问:“你怎么了?” 玲儿抬头,双眼哭的通红,哽咽道:“大黄死了……” 季又童找了下记忆,是寄主养的一条狗,很是亲近。她问:“怎么死的?” “小姐,您就不伤心吗?”玲儿越哭越伤心,“大黄死的特别惨,管叔说被坏人给害了……” “你先说清楚,它怎么死的?” 玲儿抽泣着,“大黄身子里的五脏六腑全腐烂了,管叔说是中了毒,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毒。小姐你说,究竟谁跟大黄有深仇大恨?” 季又童:“……” 陪着玲儿将大黄给葬到后山树林里,又安慰许久玲儿,好不容易等她才止住哭了,季又童看天色已晚,便说:“玲儿,你去跟厨房说下,晚上加道鸽子汤,单独送到那位公子房中。” 玲儿答应后,小声嘀咕,“我倒想着大黄死了,小姐一点不伤心,原来心思都在那人身上。” “谁说我不伤心?”季又童拍拍她的肩,“好了,快去吧。” 再到李胤房中,见他正在提笔写字,眼都没抬,“小姐回来了。” 季又童开门见山,“你怎么才能给我解药?” 李胤放下毛笔,将纸拿起来,轻吹两下,折好递到季又童面前,“麻烦请小姐将这封信交给京城中名叫‘京舀米粮’的米铺中。” 季又童拿过来也没看,说道:“我救你一命你居然恩将仇报,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李胤眉眼一挑,笑道:“张某并未说自己是君子。”其实他早早醒来,亲眼见着季又童把什么东西投到汤药里,待她离开,李胤将汤药倒进狗盘子里,没想到那只大黄狗舔几下就抽搐晕死过去。他眯起眼,这女人不得不防。 季又童眯起眼,“张某?” “对,在下张英,不知小姐闺名?” 行走江湖还自带艺名的?季又童撇嘴道:“彤季。” “彤季?小姐不是姓季名又童么?”李胤觉得好笑,“莫不成这是小姐的乳名?” 自觉被耍,季又童鼓起腮帮子有些赌气,“既然知道你还问什么,等会玲儿会送汤过来,你的信我也会帮你送出去,只是你怎么样才能给我解药?” 李胤奇怪道:“什么解药?” 季又童气绝,“你对我下毒,还装傻充愣?” “哦……”李胤恍然,“你说绝命散啊。” 这名字不大吉利啊,季又童抿嘴,再次问他,“怎么样才能给我解药?” 李胤靠近她,“季小姐还未说为何会对我下毒。” “既然我救了你,为何对你下毒?我要想害死你,就不该救你回来,平峰山上豺狼虎豹多,你昏迷未醒就会被它们吃了。”季又童说的有理有据,反问他,“况且你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凭什么污蔑我对你下毒?” 李胤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却不想给你解药。”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 “恩人还是仇人还说不定,想要解药,日后就乖乖听我话吧。”李胤伸手给她,“扶我到床上休息。” 季又童扶着他到床上坐下,没想到李胤往她腰上一揽,她身子一倾就坐到他腿上,李胤玩味地看她,“真想要解药,就乖一点,陪我玩高兴了,兴许解药就给了你。” “流氓。”季又童不客气地往他伤口上一戳,趁李胤发痛的时候急忙逃脱。不想李胤反应更快,另一只手抓着她一拉又将她压在身下。季又童使劲找记忆,明明是寄主要以身相许,怎么演变成李胤霸王硬上弓了? 可惜,没找到任何记忆相关。 第28章 靖云篇3 李胤看着身下的脸,有一小会儿恍惚,好似以前在哪儿见过,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小……小姐……”玲儿端着鸽子汤的手在颤抖,忙闭上眼,“那……那个大当家来了……” 季原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脸都气白了,上前将李胤拉开,骂道:“好你个小子,好心救你,你还想占我闺女便宜?” 季原太大劲,李胤只能斜靠在床沿,嘴角更加苍白,他淡淡一笑,“大当家误会了,张某有伤在身,如何占季小姐便宜,季小姐,您说是吗?” 季又童沉下脸,明明是李胤毛手毛脚,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可为了解药,她也只能软下语气道:“爹,事情不是你们看到那样。” “你这个不孝女,我跟你二叔还有玲儿都看到了,你还想维护他?”季原气的发抖。 季江眼见气氛尴尬,上来打圆场道:“大哥,您也别再逼童童嫁人,我们童童长的水灵,怎么能嫁给咱们山庄里的莽夫?再说童童今年才十七……” “都十七了!她娘嫁我的时候十六岁,要是她娘还活着,一定怨我没把童童许一户好人家。”说着,季原自顾伤心起来。 “童童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山庄,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让她出去外面看看,等她收心了,也就愿意回来成亲了。”季江说完,向季又童使使眼色。 季又童意会,上前道:“是啊,爹,不如我就跟着他出去看看。” 顺着季又童指的方向,正是李胤,季原冷哼道:“你想要跟他走,除非他能打败一百个壮士,不,是两百个!” 李胤笑着:“有何不可。” 与寄主相反,季又童没帮李胤说话,他有伤在身,要打败两百个壮士谈何容易,再者平峰山庄高手如云,这回李胤死定了。 玲儿观察自家小姐好多天了,发现她变的怪怪的,不想着去后山爬树摘果子,也不想着去跟水塘里抓鱼,连大黄死了都不伤心,整天呆在书房里研究书籍,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季又童挠头,在书中她没找到任何关于绝命散的记载,可能是平峰山庄的藏书太少了吧。这么想着,她放下书本伸个懒腰,偏头就看李胤正站在外边望对面的瀑布。 她鼓起腮帮子,选择继续看书,反正再过五日,他一人战两百人绝对会没命的。 “陪我去对面走走。” 声音从窗外飘进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语气,季又童放下书,幽怨地看他一眼,心想就当作他临死前陪他走走吧。 李胤伤未痊愈,走的慢,问她,“你在平峰山庄待多久了?” “从出生就在这。” 李胤停下来盯着她,他是未来过平峰山庄的,可对眼前的人总是觉得熟悉,兴许是梦中见过?他摇摇头,应该不可能。 两人走到瀑布下面,远处看没什么,走近底下原来是很大一片湖。正好是夏天,瀑布下吹来阴爽的风,一下扫去很多烦恼。李胤站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你果真要跟我走?” 季又童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不跟你走难道我选择死吗?” 李胤淡淡一笑,“跟我走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她当然知道,但总不能在平峰山庄坐以待毙。她道:“我不跟着你,你未必会给我解药,为了我的命,还是跟在你身边比较好。” “你说的没错。”说着,他胸口似痛起来,站着有些颤微,他捂着伤口道,“扶我回去。”季又童站着没动,李胤受的伤很严重,五日之后不说两百人,就算十个人他都未必会赢。她问:“为什么向我爹答应下来?” “你不用管。”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 扶着李胤回房,季又童端药给他,他疑心很重,一直不肯喝,季又童不理会,放下药就走了。 比试之约很快到来,李胤一袭青衣站在台上,身躯凛凛,一双深黯的眸子透着冷冽。先上台的三人已被打败,即使受了伤,他的动作快而准。又涌上去五六个人,李胤都一一打败,但是动作已慢下,他的面色也越发苍白。 乔兴何站在季又童身边,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台上的人,“那位公子就是季小姐的梦中情人?生的的确好看,但能力不行,中看不中用,我并不觉得怎么样。” 季又童淡淡应着,“或许吧。” “下一回合我上去比试,季小姐会不会觉得我用之不武?” 季又童看他一眼,说了句,“随意。” 果然,乔兴何飞跃到台上,那双桃花眼向季又童望来,满是笑意。忽地,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剑来,直刺向李胤心脏处。季又童没见过当场杀人的,吓得直将眼睛闭住。 许久,没发出任何声响,连台下的人都安静了。她缓缓睁开眼,台上站了第三个人,他挡在李胤前面,为他挡下乔兴何的剑。 “常将军,好久不见。”李胤微微笑着,即使已无力再抵挡,依旧不慌不乱。 李胤从不为任何事慌乱,这点让寄主极度着迷。她自小生活的环境大家都很随意,甚至粗俗,见到李胤后,总觉得他是不一样的。但季又童不这么想,在她眼里,李胤做什么都是他表面装出来的。 常勇善使刀,在蛮力上,乔兴何敌不过他,所以在常勇大喝一声后,乔兴何被他打的连连后退。 “谁再敢上台,先过了我常勇这关!” 季原面带怒气,想走上前去,季江拦住他低声道:“我看姓张的来头不小,先看看情况再说。” 以一敌两百,就这么不欢而散。 李胤喝完药,闭目养神一会,淡淡说道:“今早我在台上见你眼神,很失望,看来你很想让我死。” 季又童没回应他,她看的仔细,就没见着李胤朝她这边看,怎么就发现她失望了? 李胤继续说着,“只可惜,这场比试究竟是算我输还是算我赢?” “看我爹心情。” 第29章 靖云篇4 三日后,有一人上了平峰山庄,自称是来寻人。季又童出去一看,是李胤身边的侍将李绍。他手里捏着一封信,正是李胤托她让人带给“京舀米粮”的。 见到李胤后,李绍先是叩拜,又拿出许多银票出来献给季原,季原心高气傲,自然不会收下,恨恨地把脸别到一边。 李绍见他不收也不勉强,只道:“平峰山庄的救命之恩,我张绍定当牢记,我家公子在府上已打扰多日,明日我们便启程归去。” 季原更生气了,揪着李绍领子质问,“你说你家公子明日回去,那我闺女呢?我就说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李绍本就一张严肃脸,被季原揪着的时候无惊恐无惊措,很是喜感。他不解地问:“敢问是哪一位小姐?” 李胤上前一步,言语平淡,“张绍,今日你先下山,在山下备好车马,将软塌地准备好,明日我与季小姐一同回去。” 李绍未多问,恭敬道:“是。” …… 季又童走时,季原哭的很伤心,要是她一走了之未免也太狠心。上一世她曾做过演员,哭戏信手拈来,也哭着向山庄里的人告别。不一样的是,寄主曾只身一人前往,季又童认为孤军奋战成功率太低,将玲儿要了过来待在她身边。 被送到山下,李绍果然备了马车等着他们,随行还有五六个人,见到李胤后纷纷下马恭敬叩拜。玲儿自幼习过武术,与李绍等人一同骑马。两人进了马车内,季又童将他的药也一同拿进去。管叔说李胤的伤已无大碍,按时吃药多多休息就行。 李胤坐在她对面,问她,“刚刚见你离家哭的伤心,为何一走就不哭了?” “要是现在继续哭,我就不会跟你走了。” “是,”李胤轻声笑道,“纵使我知你跟我走定是为了某种目的,甚至可能是为了杀我,我还是带走你。” 季又童不悦地鼓起腮帮子,说的口是心非,“谁要杀你啊。” 李胤闭上眼,没去反驳她,嘴角浅浅勾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带着她在身边,心情就很愉悦。 走了一上午路,季又童坐的屁股疼,腿也麻了,就说要下来走走。李胤应允,让李绍将车马停下,大家都休息休息。 季又童下马车伸伸懒腰,见着随行人虽都下了马,也只是无言地坐着休息,一点不交头接耳,嬉笑打闹,纪律不是一般的好。她问李绍,“我们还要多久才到?” 李绍看看天色道:“今晚我们会到驿站,休息一晚,差不多明日午时能到京城,到京城后再走两个时辰,便可到府上了。” 当晚,他们入住到驿站中,兴许是快到京城的缘故,这个驿站特别大,装修也豪华一些。休息一晚后,清早天蒙蒙亮就开始赶路,这让季又童万万没想到,他们指的一早居然是四五点钟,害得她在马车上直打哈欠。玲儿在外边倒聊的欢快,可惜李绍只会“嗯嗯”地应付。 到靖云府大门外,李胤说:“其实我并非张姓,而是李姓,当朝三王爷。记住了,我叫李胤。” “哦……”季又童顺从地点头,又故作震惊,“王爷?” 李胤皱皱眉,未理会她。 进府后,李胤吩咐两个丫鬟为她沐浴更衣,玲儿也是在山中生活惯了,拒绝道:“洗个澡而已,不需要人服侍,我们家小姐自会沐浴。” 沐浴后,与玲儿吃了些晚饭,猜时间现在顶多七点的样子,习惯夜猫子的她完全睡不着,支开玲儿打算四处走走。 凭着寄主的记忆,季又童先是来到南边的别院,曾经是寄主住过的地方。又四处瞎逛几圈,觉得有点累了,轻车熟路地走回房中睡觉。 李绍见季又童回房去了,这才离开来到一间屋子前,轻敲三下门,推进去道:“王爷,季小姐一个人先去了南苑,又走到西侧的偏院,再到园湖待了会,就回房休息了。” 李胤未抬头,说了句,“知道了。”又继续看书。待李绍走了,他这才抬起头来,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明明第一次来靖云府,为何对府上如此熟悉?” 李胤事务繁忙,几乎是见不到他的人影。季又童与玲儿既然来到府上就是客人,靖云府上下对她们还算客气,却也仅仅是客气。 玲儿自幼也同季又童一样,生活在平峰山庄,无人管束,才来靖云府没几日,玲儿就惹事了。原因很简单,在厨房与陈元蝶的贴身丫鬟来凤撞上了,玲儿端着季又童的午饭出来,来凤故意绊她,把饭都砸了。厨房见是来凤也不好多说,只说让玲儿再新拿一份,玲儿哪肯,当下打了来凤一巴掌。 打狗看主人,厨房的人一口咬定是来凤不小心撞上,并非故意绊她。 “胡说,她伸脚绊我不说,还趾高气昂,一句道歉都没有。”玲儿气势汹汹地指着来凤,“我打她,是她不懂规矩。” 来凤站在陈元蝶身后,也不甘示弱地回,“不懂规矩的是你才对!” 季又童和陈元蝶都未说话,这场战役无论谁赢谁输,结果都不是什么好事。 陈元蝶心念同样是山里出来的,小姐果然比丫头是能沉得住气,王爷从不带外人回府,更别说是女人。季又童来靖云府第一天,她就让来凤去瞧了,来凤说长得水灵漂亮,不像是山沟沟出来的农妇。虽知王爷待她与旁人不同,但她清楚李胤想要的是什么,难免不会是她的叔叔…… 陈元蝶站在里侧,观察角度好,眼见李绍往这边赶来,后边定是王爷了,忙提亮声音说,“来凤,来者是客,给季小姐道歉。” 来凤不甘心,又见陈云蝶眼角尖利,咬咬牙道:“是奴婢心急了,还望季小姐原谅,来凤会吩咐厨房再做一份午膳送到季小姐房中。” 季又童明面不动声色,心里想着陈元蝶还真把自己当半个主人了,但也的确,李胤很快会提议迎娶她。她转而对玲儿说,“既然人家道歉,你也别生气了,日后受委屈了,和我说就行,千万别动手。” 没想到她还会反将一军,陈元蝶脸色煞白,咬咬唇很快恢复笑容,声音细细地,“瞧季小姐说的,你来者是客,我们如何会欺负?倒是我在靖云府待的时间久了也没个伴儿,如今你来了正好与我结伴,日后也好照应。” 李胤远远就听到她们对话,也不问缘由,而是道:“后天是父皇的寿辰,蝶儿你要去的,虽然你父母双亡,但是父皇还惦记着你。” 说到父母,陈元蝶又差点伤心落泪,点头应允,“蝶儿一定去。” 季又童看着李胤,正好他也转过身来,脸上神情虽淡淡的,却带着一股柔情。她知道李胤擅伪装,眼睛从他脸上挪开,道:“我从未进过宫,也想去看看。” 陈元蝶眼神中带着不屑,马上又隐藏地无影无踪,“这是皇上的寿辰,带外人不好吧?” 李胤撇了她一眼,沉思后道:“无妨,季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理应让父皇见见。” 至于来凤有没有绊玲儿,这事的关注点已经潜移默化地移到季又童是否进宫上。可李胤已经答应,陈元蝶也不好说什么,只听说在房间里闷了两天。 第30章 靖云篇5 进宫当日,能看出陈元蝶是精心打扮的,来凤跟在陈元蝶身后头仰的高高的,见到门口的李胤又是讨好地笑。 玲儿不屑地说,“她就像条哈巴狗。” 进到皇宫,很快有小太监领着他们入到殿内,殿中地面由上好的白玉铺造,石柱上均用金漆雕铸盘龙,檀木做梁,好一片气派景象。 季又童坐在李胤身后,陈元蝶在李胤边上,为此玲儿还抱怨了一番,但在季又童看来这个位置是最好的。她的视线更为宽阔,李胤的上方应该太子李权,下方便是靖黎王李祁。 没理会李权,季又童暗暗观察了一下李祁,面目和善,总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皮肤白净,唇红眼亮,眼角和李胤有几分相似,不像李胤的英气,倒带一分女子的柔美。 她进宫,为的就是找到李祁,与其李胤造反成功,她不如帮助李祁即位。 “跪下。” 听到李胤的低喝声,季又童回过神,忙跟着众人跪下。她没有抬头,只能看到黄色龙袍拖地。皇帝走的很慢,还是被太监扶住,的确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皇帝宣布平身后,季又童坐回到原来座位,还想着去看李祁,李胤却回头道:“不可乱看。”她只要缩回脑袋,有意无意地瞟几眼。 献礼祝寿之后,老皇帝宣布歌舞助兴一番,众人纷说陈元蝶擅琴,不如让她弹奏一曲。陈元蝶上去后正欲弹又放下手来,微微一笑道:“皇上,元蝶一人抚琴恐怕还不能助兴,王爷近日带回一位女子,正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元蝶见她生的好看,气质出众,想必是哪家大家闺秀,不如与元蝶一同为皇上助兴?” 皇帝闻言大喜,忙问谁是李胤的救命恩人。 玲儿吓得面色苍白,焦急道:“小姐,你哪会什么才艺?只会爬树摘野果子,去年得了女子抓鱼第一,可这些……哪上得了朝堂?” 季又童:“……” 一声轻笑声传来,季又童抬头,正是李祁盯着她笑。李祁小声道:“姑娘不要惊慌,要是不会,大可说出来,父皇不会怪罪。” 季又童望着李胤的背影,玲儿的话他也该听到的,也明知她是山间出来,却什么都不说?也是,李胤对她毫无感情,答应将她带回来,不过是为了日后平峰山庄可以帮他谋反。 季又童站起身,落落大方,“既然陈姑娘抚琴,那又童就献舞为皇上助兴吧。” 玲儿差点晕过去,“小姐你疯啦?” 连同李祁,李胤也吃惊地抬头看她,陈元蝶指名让季又童献艺他是不高兴的,可他更想看季又童会如何应对。隐约觉得,她并非是平峰山庄大小姐的身份来的简单。 参赛的古典舞她还记得,与陈元蝶的配合当中,她跳的非常完美,虽有几个音节没对上,但本就是第一次合作,也不失大雅。倒是陈元蝶没想到季又童真的会跳舞,情急之下弹错了两个音。季又童跳的舞他们不熟,陈元蝶弹的琴懂乐理之人却都是知道的,台下不免有惋惜的叹气声,猜测陈元蝶的琴艺是否过誉了。 李权看的津津乐道,不等皇帝开口,他先问:“姑娘的舞是从何学来?本王为何从未见过?” 季又童俯身道:“回太子,是民女自创的舞蹈,并无出处。” 殿上的焦点,一下子从陈元蝶身上转移到了季又童身上,玲儿松下一口气,对季又童没有作任何怀疑,埋汰道:“小姐,你定是为了三王爷偷学的舞,对不对?” 季又童偏头,李祁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没辩解,只说:“今天是皇上寿宴,不要多说话。” 宴会接近尾声,季又童看的千篇一律的歌舞也烦了,再看李祁依然正襟危坐,今晚虽无法结识,至少也刷了个存在感。觉得腿发麻,她起身出去透气。 玲儿也跟上来,担忧道:“小姐,你就把王爷和陈元蝶单独留在里面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反正他们会成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玲儿不解,“您千方百计想跟他来,不就是想嫁与他,为何现在又变卦了?” 季又童也不想多做解释,坐在游廊上观湖,今晚皇宫灯火通明,映照着美丽异常。 “季小姐?” 季又童认的这个声音,柔和清澈,她扬起笑脸,“见过五王爷。” “真是你,”李祁身着官服,黑发整齐地被发冠束着,衬得他风度翩翩。他道,“季小姐也觉得闷?” “有点。” “可惜离晚宴结束不过一刻钟时间,不然我倒想与季小姐走走。”李祁觉得唐突,改口道,“其实我早知季小姐是平峰山庄的人,没想到如此多才多艺,觉得好奇,季小姐切莫误会。” 没想到李祁会主动示好,季又童忙道:“我暂住在靖云府,五王爷什么时候有时间,随时可以来靖云府找我。” …… 季又童心情很愉悦,不管李胤从出殿门后就一直板着脸,心里只有李祁最后的一句话,“下月中旬,城中会有游湖会,希望季姑娘能赏脸一同去参观。” “李冉,你送蝶儿先回家。”李胤不轻不重地开口。 陈元蝶急忙问:“王爷您呢?” 李胤道:“我还有事未处理。” 季又童指着自己,“那我呢?” 李胤淡淡瞟她一眼,未理会,叮嘱李冉,“务必将蝶儿安全护送回府。” 陈元蝶在宴会上吃了亏,见李胤对季又童态度冷淡,心里平衡了些,没多问,在来凤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离开。 见李胤真的往反方向走,季又童拉住他,“我不认得回去的路。” 玲儿也嘀咕,“我们都是第一次出来,哪里认得路。” 李胤头也不回道:“我以为你把靖云府当成平峰山庄了,没想到路还不认识。” “你什么意思?” 此时,李绍牵过来两匹马,李胤跨上一匹黑色的马,居高临下望她,“既然清楚自己是暂住,可不要真当自己是主人。” 和李祁的对话他听到了?季又童抿抿嘴,思量着他什么意思,没想到脚一空,李胤居然俯下身将她一拉,她斜坐在马背上,马儿受到惊吓,长鸣起来。季又童吓得抱住李胤的脖子,瞪他,“你做什么?” 宴会结束天色已晚,街道上已无行人。李胤挑嘴一笑,脚轻踢马肚,马儿在街道上跑起来。 玲儿见他们离开,忙抢过另一匹棕色的马就追,李绍轻身一跃,跨到玲儿身后,拉住缰绳往另一个方向使力,马儿嘶叫一声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玲儿见状急忙想调头,手却被李绍紧紧捏住,不让她动分毫。她性子急躁,当即伸腿去踢李绍,后者的腿却跟石墙一样硬,踢了自己腿还疼。感觉到李绍的身子贴着自己的背,她脸就跟被火烧一样红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还有,你们想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李绍不善言语,更不懂什么儿女情,只知道主子吩咐的事情是不要让玲儿追上来。所以,他对玲儿的问题一概不理会,让马儿以最快的速度跑起来,没一会儿两人已经跑出了城外。 因为是斜坐在马背上,身子很容易不稳,马儿不停地狂奔,季又童只能紧紧抱住李胤的腰,边质问他,“你究竟做什么?” 李胤不说话,季又童的头正好抵在他胸口上,这种感觉……很熟悉,仿佛很早之前他们做过这样的动作,可是他想不起来,丝毫无映像。为什么见到季又童与李祁聊天他会生气?与他亲密接触时,他又会心安? 在一片空地上停下,季又童已经头晕目眩,缓了会儿神,发现自己还抱着李胤的腰,急忙松手,又想起他说的别拿自己当主人,便说,“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你,如果你不欢迎我的话……” 李胤低头,“如何?” 季又童咬咬牙,“我也不会走的。”她的命,还捏在他手上。 李胤下马,轻笑出声,“你明白就好。” 季又童颤巍巍地爬下马,好在马儿只顾低头吃草才没摔她。她问:“是不是我让陈元蝶难堪了?” 李胤看她一眼,拉起缰绳慢悠悠地走,“这儿是靖云府后门,我们从后门进去。” “你不是说要办事儿么?”季又童盯着他的背影,李胤这个人,善攻心计,对人的警惕心也强,什么事都喜欢憋心里,都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单纯带她在街上狂奔? “办完了。” 玲儿回来后,直奔季又童房间,抱着她一直哭。见她头发散乱,脸也冰冰凉,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玲儿却说,“李绍真是个木头!” 第31章 靖云篇6 陈元蝶正坐着绣花,来凤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对她说,“小姐,昨夜伺候王爷的欣儿说,王爷是跟季又童一起回来的,还是从后门进的门。” 一不小心,手指被针刺中,顾不上疼痛,陈元蝶问她,“他们进府后去了哪里?” 来凤道:“欣儿说,王爷直接回房,没去其他地方。” 陈元蝶气的咳嗽两声,招呼来凤道:“我药吃完了,去帮我抓两幅药回来吧。” 季又童闲来无事与玲儿下五子棋玩,见来凤匆匆忙忙地出去,玲儿一脸不悦道:“也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鬼花样。” 季又童瞥见来凤手中的荷包,想着该出去买东西,也没多想,心里更多是忧愁任务。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她一点进展都没有,别说下毒,连和他一同吃饭的机会有没有。 “玲儿,你说平峰山庄的人都在做些什么?”她问的随意,没想到玲儿激动地抓着她的手,“小姐,你不会是想要回去了吧?” 对于她的过激反应季又童觉得好笑,“你还舍不得走了?” 玲儿有些难为情,小声说:“外面我还没玩够呢……” 季又童打趣道:“是没玩够还是舍不得谁啊?” “才没有……”玲儿羞红了脸转过头,正巧对上走过来的李绍,一紧张起身就跑。 季又童正纳闷玲儿的怪异行为,一颗黑子落下,明明是她占上风的棋,立马玲儿那边就反转过去,无论她放哪里,黑子都可以形成五颗。她不悦地抬头,话到嘴边又咽下。 “你是想说,我这人真奇怪?” “没有。”季又童心里纳闷,他是如何对她的思想洞若观火的? “没有就没有罢,”李胤在她对面坐下,“住的可还习惯?” 季又童皱皱眉,显然他已经将昨晚的事情抹的干净,权当没发生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多问,“还可以。” “蝶儿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她身体不好,对蜂蜜过敏,一点儿都吃不得。”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陈元蝶再讨厌,她也不会真的去害人家,况且寄主真正怨恨的人只有李胤一个。 李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跟我过来。” 跟着李胤走到后院,那儿站着一排女子,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最小的才七八岁的模样,最大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小的见着他们无惧无怕,一脸天真疑惑。大些的见到李胤时慌忙低下头,几个女子羞怯地抓着朴素的旧衣衫。 季又童不解地看他,李胤微微抬头,“你来挑选两个做我的贴身侍女。” 大约十二三个女子,让她从中挑选两个?李胤到底在玩什么东西?季又童看了两圈,太小的做事容易犯错,不保李胤会做出什么惩罚来。大的有□□个,她看了一圈,挑了两个看上去机灵一些的,“就她们吧。” 那两个女子也的确反应快,急忙跪下道谢:“谢王妃,谢王妃。” 季又童没反应过来,再看李胤时,他的嘴角隐隐带笑意,自知自己被耍了,可她的小命又捏在他手中不好发作,只能鼓起腮帮子,嘀咕着,“怪人。” 当晚来凤给陈元蝶端来药,将门窗关紧,这才伤心道:“小姐,晚上我去厨房的时候,见到两个陌生的丫头,称是王爷身边的。” 陈元蝶喝着药不以为意,“王爷身边加两个丫鬟不是挺正常,定是有谁惹他不高兴了,换几个人罢了。” 来凤跺跺脚,“倒不是谁惹王爷不高兴,我见有新来的人,自然要找欣儿去打点,可我……我怎么都找不到欣儿……” 陈元蝶这才放下白瓷瓢羹,“你说什么?” 来凤哇的哭出声,“全府上下都不知道欣儿去哪儿了,奴婢想……” 陈元蝶起身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没就没了罢,王爷该早知道是我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没想到他真舍得动手。” 来凤擦擦眼泪,委屈地说,“小姐您也不过是为了多了解王爷的消息,之前小姐您做什么王爷都是能包容就包容,可自从姓季的山野丫头来了之后……” “来凤,我是一定要嫁给子应的。”陈元蝶有些委屈,十二岁那年丧父丧母,她就一直住在靖云府,即使叔叔让她回去,她也舍不得。她等着,李胤有一天终会娶她……“去吧,拿罐蜂蜜过来。” “小姐你……”来凤看陈元蝶眸光黯淡,不再多问,退出门去。 清早起来,整个府上下就闹哄哄的,还没来得及问玲儿发生什么事,玲儿就一脸怒气地进来,“小姐,你起床了,来凤那丫头也太过分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非得说是小姐你害了陈元蝶。” “她又怎么了?”季又童听的头都大了,一晚上时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响,不一会儿,李胤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可违抗的语气,“开门!” 季又童愣愣地看着一窝子人闯入她的房间,带着温怒的李胤,无表情的李绍,还有哭泣着的来凤。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来凤哭的更大声了,指着她道:“昨天晚上我给小姐端药,就见着她在厨房鬼鬼祟祟的,果然今早小姐喝药之后浑身难受。” 此时李冉跑进来,将手上的东西递上前道:“王爷,找到了,盖子和内壁都被涂了蜂蜜,只要一煮药,蜂蜜就融进药汁里。” 季又童哭笑不得,“你们说到现在,不会想说是我做的吧?” 李胤冷言,“你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什么意思?” 李胤没直接回答,接着道:“昨日我才告诉你,蝶儿对蜂蜜过敏,今天她的药中就被放了蜂蜜,难道说是巧合?” “昨晚我一直在房中,根本就没出去过。”昨天已经奇怪李胤的做法,早早回到房中独自待着,别说厨房了,她半只脚都没踏出过。 来凤咄咄逼人,“我分明在厨房见到你,现在小姐身上浑身难受,高烧不止,脸上还出现红疹,谁都不愿意见,我就怕……就怕小姐会想不开……” 如果来凤去演戏,新人奖和最佳女主角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季又童的,她深呼一口气,“我没有要害她,如果要指证,你们也要拿出证据来。” “做没做你自己明白,要是蝶儿出点什么差池,你难辞其咎,她变成什么样,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季又童气的捏紧拳头,眼泪簌簌掉下,她擦掉,依旧止不住。尽管生气,流眼泪却非她的本意。李胤的态度,该是影响到寄主了,从前都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想来寄主对李胤是有多恨。 见季又童哭,玲儿也没忍住哭起来,她们在平峰山庄可从没吃过这种苦头,她气道:“我们才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是做也不会只让她喝蜂蜜,死了才好!” 啪! 一个巴掌落到玲儿脸上,来凤得意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泪水,转头又捂嘴哭泣,“王爷您听她说的……” 冷漠的李绍和李冉,春风得意的来凤,还有,一脸怒意的李胤…… 这里不同于之前,何曦护着她,江骆泽宠着她,进度都非常顺利。如今,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切都需要靠她自己。而有些人,并不是你不想招惹,就可以相安无事,一个巴掌也是拍得响的。 这些天李胤做的事情让她无法理解,但能确定的是,她目前还有存在的价值,至少李胤还需要利用她。 整整五天,陈元蝶都未出过房门,听说是烧退了,因为脸上的红疹不愿意见任何人,还闹了不小的脾气,连李胤都不肯见。 玲儿对陈元蝶误食蜂蜜的事情耿耿于怀,又挨了一巴掌,整天念叨想要回平峰山庄。季又童问她,“永远不见李绍也没关系?” 玲儿双颊通红,“关他什么事。” “谁整天念叨李绍的?那晚与他骑马归来后,一夜你都魂不守舍,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玲儿大叫,“我发誓,我一点都不喜欢李绍!” 季又童带着笑意看向她身后,“我相信你了。” 李绍轻咳一声,显然对玲儿的话也有些在意,但他很快恢复神色,恭敬道:“王爷出门几日,要去拜访一位友人,烦请小姐一同前往。” 季又童和玲儿面面相觑,她道:“好,什么时候出发?” “今日午时,王爷会在门口等您,另外,”李绍看玲儿一眼,“王爷说让小姐一人去。” “知道了,”季又童制止住玲儿要说的话,等李绍走了,她才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回平峰山庄,记住先不要告诉爹,他性子急,你先找二叔商量。” 玲儿无奈跺脚,“实在不行,我们不如一起回平峰山庄去。” “我不会走的。”季又童明白,陈元蝶与张莉、楚瑶瑶都是不同的,张莉被性格所影响,至少心里还爱着自己的女儿,楚瑶瑶为达目的利用靳离,终归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而陈元蝶,她更聪明,也更豁得出去。她不能再像以前靠着身边的人的帮助,如今能靠的只有自己,至少玲儿的一巴掌,不能白挨。 第32章 靖云篇7 李绍站在李胤身边,远远地看一抹浅黄色身影往门口走来,终于憋不住问道:“王爷,您明明知道陈小姐的事情非季小姐所为,为何……” 李胤眼角也盯着那抹身影,“我要不是这么做,如何光明正大带她出去?” 李绍恍然,“所以您才让我告诉陈小姐,您要把季小姐留在身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免得她再惹出是非?” 马车内,李胤一句话没说,一路上只是闭目养神。季又童看着他的脸,精致好看,浑身却隐隐透着戾气。说到带她一同去探望友人的居心,想必就是怕他不在期间,她又向陈元蝶打什么主意。 摩搓着手上的哑铃,还有一颗药,意味着机会也只剩一次了。李胤疑心重,没有获得他的信任之前,很难再次下手。 “这是何物?”不知何时,李胤已经睁眼看她。 季又童将袖子一拉,别过头说:“没什么,只是女孩子的饰物。” 李胤也没多去留意,转移话题道:“这位友人曾相助过我,如今他久病,我理应去探望。只是他脾气古怪,届时你见了他,听他胡说,不要往心里去。” 出门前李绍说不用带太多东西,李胤也只带了几个随从,还有一个前几日新挑的叫薇薇的丫头随身伺候,也算轻车简从。季又童问:“他住在京城不远的地方吧?为什么不将他接到靖云府?” 李胤看她一眼,笑道:“的确,两日车程便能到。我多次邀请过,老先生不肯,喜欢住在山中与虫鸟为伴,不喜山下烟火。” 途中,季又童了解到这位友人本姓蒋,因为头发胡子不像一般老人是花白,而是黄色的,因此人称黄老仙人,至于为何称作仙人,李胤只一笔带过说能看面相。 黄老仙人的住处在半山腰上,以为会是供奉的很好的宅子,没想到只是简陋的屋棚,外边种着蔬菜。李胤只带着季又童和李绍上来,正下过雨,踩在泥土上有些泥泞,他丝毫不在意,见到打理蔬菜的小童子,也是非常恭敬地问他,“先生可在?” “在,在。”那孩童有些胖,先去池子里洗了手上的泥土,擦干净手,又回来领着他们进屋。 季又童有些好奇,能让李胤如此尊敬的,曾经究竟帮过他什么? 门口处,李胤又停下来,“李绍,你在门外候着。” “是。”李绍未多言,转身就站在门外,眼睛直视前方。 季又童往里面探探,不想单独和李胤进去,李绍虽然面瘫了些,也好过笑里藏刀的李胤。 “进来。”李胤命令一声,手上也没闲下,一把将她拉进去。 季又童挣脱他,努努嘴,“我自己走。” 屋中有些昏暗,一位老者躺在床上,听见有动静,也没有起身。走到他身边仔细瞧,他的脸已经非常年迈,头发和胡子果真是黄色的,如果不看脸,兴许会认为他还是个四五十岁的人。 黄老仙人未睁眼,声音苍老,“是子应吗?” “是我。” 黄老仙人侧耳一听,“你带人来了。” “是。”李胤上前将他扶起,让他靠坐着,“您身体如何?” 黄老仙人摆摆手,“老样子,恐怕已经命不久矣,我心中一直惶惶不安,总觉得会发生大事,便将你叫来,你老老实实跟我说,近些天可有发生什么事故?” 季又童这才发现,黄老仙人是个瞎子。 黄老仙人面朝到季又童的方向,侧耳倾听一番,又问,“子应,你从未带人来过,这位是何人?” 李胤说的模糊:“女子。” 黄老仙人哈哈大笑起来,“女子?女子好,过来,让我来摸摸。” 季又童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只得上前道:“黄老仙人,我叫季又童。” “来,丫头,别怕,让我看看你。”黄老仙人抬起手,季又童注意到,他的左手是六指。他似乎很高兴,咧着嘴角笑,嘴中的牙已经所剩无几,“子应,恐怕我不找你,你也会带这丫头来看我。” 李胤只是噙着笑意,不说话。 一双手在季又童脸上摸着,粗糙苍老,顺着眼角,摸到鼻子,再是下巴。忽然,他的手僵住,惊恐地后退,大喝道:“你是谁?” 季又童吓了一跳,所幸被李胤稳住身子,才没摔倒。 李胤也莫名其妙,“黄老,发生什么事了?” “你出去!”黄老仙人大喘着气,眼皮微微翻开,露出白色的瞳孔,甚是恐怖。 门外的李绍听见声响,忙冲进来,见着状况也是一愣。李胤吩咐道:“李绍,带季小姐出去。” 跟着李绍出门,季又童忍不住问他,“黄老仙人和三王爷到底什么关系?” “属下不知。” 季又童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自觉无趣,别过头看远处那个胖胖的孩童,他依然在整理菜园,见被盯着看,害羞的一笑埋头继续干活。此时,李绍奇迹般地开口了,“其实属下也是头一次上来,王爷每次来时,从不带人。” “不带人?”季又童更疑惑了,那他带自己过来是做什么? “没错,王爷他隔几年会来一次,每次过来都会待上一天时间,属下只在山下等着。王爷他……”门被推开,李绍的话也戛然而止,面无表情地继续站岗。 见李胤面色从容,没有丝毫表情流露,季又童问他:“黄老仙人怎么样了?” 李胤背着双手,语气也没浮动,“没事,他身体不好,难免会有过激反应。” “你说过,他是面相的,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面相是他从前的本事,如今黄老已瞎,不过是个普通的老人。”李胤未回头,淡淡道:“下山去吧。” 李绍奇怪地问:“王爷,现在就下山?您才进去半个时辰不到。” “今日黄老不舒服,不打搅他了。另外,黄老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那个孩子送下山去,找户好人家,多塞些银两让他过日子。黄老去了,给他买副好棺材,就葬在这儿。” 李绍看一眼身后紧闭的门,躯躬道:“是,王爷。” 一路上李胤不再说话,连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可惜依然无法从他脸上找到丝毫线索。 当晚,他们落脚在一家客栈,因为客房不多,只有季又童与薇薇两个女子,便住了同一间房。那薇薇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倒是将琐事都打理地井井有条。 “季小姐,王爷待您可真好。”薇薇撑着脑袋道,“您知道吗?今晚王爷什么都没吃,只吩咐奴婢让小二饭菜做的清淡,他说小姐您吃不了味儿重的。” “他怎么知道?”打靖云府起,他们就没一起吃过饭。 薇薇笑道:“每日啊,王爷都让我和小清记得去厨房问,您的膳食是什么。奴婢说了记得您爱吃什么,王爷还是会吩咐一遍。您说,王爷待您是不是特别好?” 季又童鼓着腮帮子,鬼知道李胤又在算计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情又那么诡异,这个世界,可真是迷茫啊。 李胤端着酒杯,在窗前自酌,黄老的话依旧清新地影现在他脑中—— “她是不祥之人,会毁了你!” “杀了她!只有杀了她,你才会安全,才能完成霸业!” “杀了她?”李胤自嘲笑笑,紧紧地捏着手中的酒杯,一使劲,酒杯在手中破裂,“是我的,终究都是我的,一个女人,如何能碍得了?我就偏偏不信了!” 季又童伸个懒腰,今早有些雾气,昨夜估计下过雨。昨天又是坐马车又是爬山的,不小心就睡晚了一些,众人已经在门口等着,薇薇小跑过来道:“小姐,早点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就在马车内,咱们该赶路了。” 果然,马车里摆着糕点和水果,她只吃了些水果,见李胤一路上依然闭眼不说话,忍不住问他,“你在睡觉吗?” 李胤睁开眼,递过去一颗药丸,“这个月的解药。” 季又童拿过来吃下,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没有难以下咽。吃完了,她舒展筋骨,好似没什么区别。 “黄老曾救我一命。” “嗯?”季又童抬头,没想到李胤会对她说这个。翻翻寄主的记忆,她对李胤了解甚少,特别是他的过去,李胤从未对寄主透露过什么,她都不知道还有黄老仙人的存在。 “对了,父皇的寿宴上,舞从何学来?” “自学。”季又童不假思索地回答。 李胤盯着她的双眼,“从未听说季小姐还会跳舞,看来我对你了解的不够,需要问问平峰山庄的人才好。” 季又童早已经打好腹稿,“女子跳舞岂能随便让人窥视的?平峰山庄的人谁都不知道,我一人偷学而已。” 李胤一笑,闭眼不再说话,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季又童这个人他早就了解透彻,直爽单纯,别说读文习舞,她是片刻都坐不住的。可她到靖云府的这段时间,除了偶尔去偏院走走,其余时间不是下棋就是看书,一点不像他人描述的季大小姐模样。 倒是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某人,一个在他心里只有轮廓,没有身形和脸的人…… 第33章 靖云篇8 才进京城,李管家就上前来拦住马车,拍着大腿委屈道:“王爷,您可总算回来了,快些回府去看看吧。” 到靖云府门口还未下马车,有人冲出来手握一把长刀,直直地朝马车砍过来。刀未落下,李绍已用刀背拦住,死死地抵住。 “爹,您怎么来了?”季又童见着来人,季原满脸怒气,在看到李胤后,丢了长刀质问他,“好你个张英,我女儿救你一命,你却让她在这受委屈,当真我平峰山庄怕你不成?” 李胤站在他面前,无惧无怕,还有一丝潇洒凛然,“哦?季小姐在靖云府乃是上宾,何来委屈之说?” “你少装蒜,我女儿跟你到京城,你的身份是靖云王就算了,居然还藏着个女人,你对得起我女儿吗?” 眼看也劝阻不了,季又童问后边的玲儿,“不是让你找二叔商量吗?” 玲儿见着季原的行为也着急,委屈道,“我回去后,二爷见都没见着,就被大当家拦下了,逼着问我小姐您在京城的状况,我当然只能知无不言……” “那二叔过来没?” 玲儿为难道:“大当家不让我通知二爷,倒是常勇和何兴桥跟过来了,他们都在里边呢。” 李胤依旧不慌不乱,“不如季庄主进府中去谈?” “谈什么谈,我在这,就是要你给个准信儿,什么时候娶我女儿?” 季又童一听觉得乱了,忙道:“爹,您进去再说。” 李胤眯着眼,只落到季又童身上一眼,抬眼道:“先听听季小姐的意思?” 皮球最后还是踢到她身上了?望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季又童咬咬牙道:“一切听爹安排,我们先进屋。” 季原这才消气,拾起地上的长刀收好,大摇大摆地走进靖云府。 整个大厅气氛极其诡异,何兴桥一脸幸灾乐祸显然是跟来看戏的,常勇与李绍表情一致,就是没有表情,季原坐在上桌,表情傲慢带着凶悍,倒是李胤泰然自若,一副老神在在模样。 “我这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靖云王解释一下,为何几次三番欺骗我女儿?” 李胤先看一眼季又童,缓缓道:“如今边界动荡,想趁机偷袭我之人比比皆是,之前谎称是张英,也着实是无奈之举。至于蝶儿,她年幼丧父,自小住在靖云府。不知哪里欺骗了季小姐?” 季原冷哼一声,“你要说的是实情,那咱们今天也把话撩开了说,如何?” 李胤扫过台下所有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他道:“我自会去求皇上赐婚,就不知季小姐的意思?” 见李胤饶有兴趣地看她,季又童知道他绝对不是真心,但她要是不答应,季原一定会将她带回。想到寄主的下场,季又童道:“我有一个条件。” 李胤眯眯眼,轻笑一声,“什么条件?” “我这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娶了我,就不能再娶别人。”如果他非要娶陈元蝶,那就算嫁给李胤,同样的结局就逃脱不了,她的心思就不用再放李胤身上,不如早点和李祁达成共识。 李胤站起身,说的语气随意,“季又童,你胆子可真大。” 季原拍案而起,恼怒道:“为何不可?我女儿还要与他人共侍一夫不成?”他又转向季又童,“你看,人家心里根本无你,就算你嫁与他,日后也只能独守空房,不如跟爹回去。要是你留恋这山下集市,爹不拦你下山便是。” “季庄主虽是平峰山庄大当家,却也是鲁莽之人,好在平峰山庄都是些不问世事之人,不然平峰山也不太平。”李胤哼笑一声,抢在季原发飙前面说话,“我没说不答应。” 季原本已气的青筋暴起,没想到他最后一句竟会答应,一下子有些懵。就算季又童不提这个条件,他也会提。李胤作为当朝王爷,只娶一妻根本不可能,他一旦拒绝,他就可以把女儿带回去。 季又童也吃惊地看他,在与李胤对上时,李胤冲她一笑,这笑容柔情似水,更像是对心爱之人投以情深笑容。 应该是错觉吧。 …… “小姐,王爷答应了。”玲儿抑制不住激动,得意道,“这回,要气死陈元蝶,看她们怎么嚣张,特别是来凤……” “玲儿,别说了。”季又童制止住玲儿,看着陈元蝶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眼睛通红,还带着泪水。路过她们时,陈元蝶斜眼瞧了她一眼,疾步离去。季又童看的清楚,那是冷笑。 什么意思?季又童停下来看她的背影,陈元蝶脸上的委屈是真的,可冷笑也不是极度悲伤之下能做出来的。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季又童回身,何兴桥正向他鞠躬,嘴角的笑意又非真情实意。季又童也懒得跟他说什么,问:“我爹他们呢?” 何兴桥先是环顾周身风景,惋叹道:“只可惜我只爱美人不爱钱财,季小姐既然要嫁给靖云王,我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方才我已和季庄主请辞。” 在寄主记忆中,何兴桥的确在平峰山庄待过,没多久也是离去了的。离去后,再无音讯。季又童只道:“一路顺风。” 何兴桥有些诧异,疑惑的问:“我何兴桥纵观天下美色,也见识不少美人,清高自傲也有,为情成痴也有,却没见过像季小姐这样的。” “我怎样?” “嗯……”何兴桥眼珠子转了几圈,笑答:“把自己推进火坑的。”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玲儿瞪一眼何兴桥,将季又童拉开,“别听他胡说,早听闻他爱美人如命,哪里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陈元蝶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外,直到屋内走出一名健壮的男子,她只觉得人非常高,也没多注意。李绍向她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小跑着进到屋内,眼泪终于落下来,哽咽道:“子应,你要娶她?” “是。”李胤神情淡淡,难以捕捉一丝表情。 “那我呢?你曾应允我叔叔,会好好照顾我,难不成你要悔言?”陈元蝶哭的咳嗽起来,李胤上前轻拍她的肩,眉间浮现出一缕无奈,“蝶儿,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什么?”陈元蝶猛然抬头,脸上溢出欣喜,“子应,你的意思是……” 李胤浅浅一笑,“我想做什么,你一直明白,你真以为我会听一个女人摆布?” “当……当真?”陈元蝶擦掉眼泪,扑进李胤怀中,“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 李胤轻轻抱住她,声音低沉,“我要你假戏真做,你可愿意?” “子应说的,我如何会拒绝?” 陈元蝶一走,李绍进屋关紧门窗,恭敬道:“常将军已离开,临走前和我说,会注意平峰山庄的动向。” “常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父皇将他逼的归隐八年,是时候让他回来了。”李胤眉头一紧,“倒是何兴桥这人软硬不吃,当真只爱美人?” 季原说不喜山下风俗,没多待就走了,只嘱咐季又童,发生任何事,一定要玲儿来传报。 以为陈元蝶会在靖云府闹腾,没想到全府上下静的很。五日后,陈元蝶带着来凤离开,不知去了何处。李胤事务繁忙,从不来季又童房中探望,她也很难找到他人影,这事就不了了之过去了,倒是玲儿幸灾乐祸说,陈元蝶终于意识到自己多余了。 季又童撑着脑袋,脑中陈元蝶的那抹冷笑挥之不去,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她又想不出所以然来。 第34章 靖云篇9 转眼到月中旬,也是和李祁相约的日子,季又童连等了三天,总算玲儿跑来说,听李管家说五王爷过来了,已在前厅等候。 季又童正打算过去,玲儿阴阳怪气地问:“小姐,现在您去跟五王爷见面不好吧?” “哪里不好?” “怎么说您都是半个靖云妃了……” 季又童耸耸肩,“就当是与未来小叔子培养感情了。” “如此着急的培养感情?”李胤走进来,面容不悦,他虽一直忙于公事,却也一直让薇薇和小清盯着季又童的动向,就怕她闷了烦了,每日送些新鲜水果过来,也让她们无事就与她聊聊天,没想到她心里念叨着,却是李祁? 玲儿吐吐舌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请了福急匆匆就溜了出去。 “今天的约定,是我们上个月就定下的,现在违约也不好。”季又童笑笑,也打算偷溜过去,没想到李胤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就揪回来,她不满回头,“放手。” 李胤果真松开手,伸出手,上面是一颗药丸。虽然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冰冷,“要是踏出去一步,我就丢了这颗解药。” 季又童眼疾手快地去拿,还是比不上李胤的速度,他身子一侧,害得她差点扑到在地。“你这么逗我很好玩是不是?” “你要是不对我下毒,也不用遭这个罪。要出去见他,还是要你的命,自己选。” “我……”命当然是要,但李祁她也是要见的。她故意说:“要我的命吧。” 李胤收回手,“我看你心里想的,还是要去见他。” 这人怎么那么难搞?主动权都在李胤那,她又反驳不了他。季又童深呼一口气,突然皱紧眉头,弯下腰去,表现出痛苦的模样,“好疼……” 李胤也是一愣,见她的神情不像是装的,急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肚子疼……”季又童对演技还是自信的,为了逼真,整个身子一沉就倒下去,不想背上一紧,李胤竟托住了她。 “今日吃了什么?”李胤问的很紧张。 季又童努力地憋出几个字,“恐怕是毒性发作了……” 李胤迟疑一下,将药丸喂给她吃,语气缓和下来,“你当真要去见?” 季又童吃完药,为了把戏演足,慢慢起身,顺带深呼一口气,“既然约定好了,违约对人映象不好,况且日后还要做亲戚的。” “呵……亲戚?”李胤笑出声,“只此一次。” 李祁褪下官服,一袭白衣翩翩君子,气质出众,又与生俱来一股柔和之气,惹的路人纷纷多停留几眼。 游船会在每个季度都有,此次为秋,在船上各个文人雅士也都以秋来作诗作词。李祁在文人见穿梭,偶尔停留在他们的诗上画上,见到不妥之处,温和一笑,也不点破。 季又童不会欣赏画,也不懂品诗,稍微能懂些字,也跟在李祁后面随意看几眼。她捅捅李祁的手臂道:“不如你来一首?” 李祁摆手笑:“今日来不过是欣赏,季小姐是不是觉得无趣?” 无趣是有的,但她还是笑道:“那倒没有,我从前未见过这些,算是长长见识。” “前几日,我从父皇那听说,三哥求父皇赐婚。”李祁冲她一笑,“我一直以为,三哥会娶元蝶妹妹,没想到……” “你认识陈元蝶?” “当然认识,我们几人都是一起长大的,”李祁叹口气,“小时候元蝶就喜欢三哥,她父母双亡后,搬到了三哥府上,一住就是五年。” 这些信息,寄主的记忆当中都是没有的。她问:“她父母出什么事了?” “说来也是一场意外,陈府失火,上下四十多个人去了一半,当中也有元蝶父母。元蝶当时在三哥府上玩,才所幸得救。此后她生了一场大病,好在保住性命,如今身子好了许多,也一直在调养着。” 季又童点头,上前一步凑近他问:“你和子应关系怎么样的?” “子应?”李祁先是奇怪,随即笑道,“看来三哥的确对你是认真的,他不随意让人喊他子应。” 季又童有些尴尬,李胤从未让她喊子应,只是之前去看望黄老仙人时,黄老仙人就这么喊他,她便拿来说了。她打着哈哈,“是么。” “当然,我熟知的人当中,除了三哥去世的娘亲,也只有元蝶了。” 季又童抬起头,“她?”总算,她想通了陈元蝶最后的冷笑,是依然胜算在握的笑容。 李祁自知说错话,忙道:“方才季小姐问我与三哥的关系?我们三兄弟之间关系都是比较淡的,特别是三哥,向来独来独往。” 另一艘游船内,船外虽有几个文人在热烈地讨论,打开小门,里边坐着仅一人。透着细小的窗缝,对面两人有说有笑。李胤沉下脸,左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小门被推开,李绍闪进身来,“爷。” “如何?”李胤松开手,回到放松的状态。 李绍轻声道:“船上许多都是我们的人,但是耳目说,并没有听到季小姐与五王爷说什么。” 李胤放下酒杯,从带季又童入宫,她的眼睛就在李祁身上不愿移开,如果不是为了某些事故意接近,就是对李祁有心思。他道:“继续盯着。” “是。”李绍想想,还是问,“王爷,您大可不让季小姐出门。” “李绍,”李胤抬眼,“你问的多了。” “属下不敢。” 绕来绕去,总绕不进朝堂,季又童也觉得现在说夺娣之事的确太过唐突,正着急着,没想到李祁忽然问:“季小姐,你对一国之君有什么见解吗?” 季又童酝酿许久,绽开笑容道:“像你这样就挺好。” “我?季小姐真会开玩笑。”李祁笑着摇头,“我倒更希望不是生在帝王家,能活的洒脱些。” 李祁的一袭话,让季又童心一沉。皇帝废李权是一定的,李祁又无心为帝,难不成真要让李胤当皇帝?可他登基那一天,自己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接下来,季又童也没往朝廷方面扯,只说初次下山,许多东西不懂。李祁热心地为她解释,将许多趣事都和她说了,结果发现,他说的大多也都是宫中之事,对外界,了解的也少。 李祁不好意思道:“让季小姐见笑了,三哥自幼出战沙场,他该是懂的更多。” “他……” “没错,”李祁又惋惜道,“只要等父皇批准你们的婚事,你就是靖云妃了,也便是我三嫂。日后,我们可不能再像今天般见面,真是可惜。” 因为李祁的无心为帝让季又童很惆怅,与李祁结盟失败,她就要改变方针从李胤身上下手。但对他动手无疑是在拔老虎的胡须,不被吃掉才怪。 陈元蝶离开后,李胤依然每天忙于宫内宫外,几乎是见不到人影的,眼见着第三个月服用解药的时间也到了,季又童主动去找他。 李绍正与李胤说着什么,见季又童进来,急忙收口,退几步站在边上。季又童也知趣,说了句打扰了打算出门。 “等一下,”李胤喊住她,“无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季又童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寄主来到靖云府的前半年都算相安无事。李绍抬眼问:“爷,我们何时出发?” 李胤望向季又童,眼神聚焦到她脸上,“三日后。” 季又童摸摸鼻子,李胤经常有意无意地看她,又没办法猜透他的意思。她试着问:“出什么事了?” 见主子没说话,李绍道:“王爷请命去夏免。” “去夏免做什么?”季又童不解。 李绍也附和道:“是啊,属下也认为此事不妥,夏免本就倚靠我们才能避免边凉攻打,但说不好会与边凉串通,他们来邀请我们,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夏免紧挨着我们西边,过了夏免便是边凉,为了争夺夏免,我们与边凉明争暗斗了多少年?夏免那老头子也不傻,归顺我们可比归顺边凉好处得的多,”李胤冷哼,“想必是借着祝寿的名义,试探双方摸摸底。” 李绍紧张道:“如果这样,我们更不应该贸然前去。” 李胤抬手,“此事已定,岂可违背父皇命令?你先下去。” 见李绍离开,季又童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现在李胤不该去夏免啊。看来从陈元蝶离开起,事情已经脱离轨道了。她伸出手,向李胤眨眨眼。 李胤一笑,也伸出手握住。 季又童抽回手,“我说的是解药。” “解药自会给,三日后随我出行。” “我也去?”季又童难以置信,陈元蝶已经离开,李胤没必要再对她提心吊胆,她又有作案前科,再把她带身上不科学啊。 “你不愿?” 想来,李胤心里对她依旧保持戒备,虽然不明白他的做法,但能长时间近距离接触他也正是她想要的。她装作勉强点头,“我回去收拾行李。” 第35章 靖云篇10 “小姐,你真要去吗?”玲儿捧着脸撑在桌子上,撅着红唇抱怨,“自从小姐来靖云府后就变得怪怪的,为什么你就偏偏喜欢三王爷了呢?虽然靖云府漂亮,大气,我却觉得不如平峰山庄好,至少日子过的舒坦。” 季又童在发呆,没回应她的话,到老皇帝废李权立李祁为太子还有两年多时间,如果她拿不到解药,就只剩九个月的命了。 “小姐,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玲儿摇着她的肩膀,提高声音道,“我说,不如我们回去吧,你不要嫁给王爷,我也不想李绍那根木头了,我们回平峰山庄,过逍遥的日子。” 季又童回神笑着拿下她的手,“不过是去给夏免王祝寿辰,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今世道那么乱,我们和夏免、边凉一直未谈和,使臣去还好,让咱们王爷去,万一他们趁着机会……” “没有万一,”季又童打断她,“倒是你要留在靖云府,如果爹来寻人,你要帮我应付。” 出发当天,玲儿哭的撕心裂肺,眼睛都哭肿了,死活要跟着季又童走。李绍拉着她,等到季又童上了马车与部队离开,他才放手。 李绍跨上马,挥鞭骑了段路,又折回来,“放心吧,季小姐会平安无事回来。” “当……当真?”玲儿抹掉眼泪,李绍几乎未与她说过话,瞬间双颊通红,“你会保护好她?” “王爷会护她。” 见玲儿哭着伤心,季又童心里也难过,玲儿这丫头,是真心待她好的。 李胤骑马在最前头,他微微侧身回望后边不远马车,从出城门已经半日,马车里的人不说话,也未说肚子饿,不免心里担心起来。可想到她可能是不愿跟来,心里又有一肚子火,她是不是想到日后见不到李祁而伤心难过了? 从京城到夏免需要二十多日,来回加上在夏免住几日,最起码两个月时间。他一旦离开,她会不会就跟着李祁走了?想到此,李胤捏紧缰绳,眉头紧蹙,以她的性子,该是会做出来的。她不是说,一国之君如李祁么?那就由他的手,来统统毁掉! 天色暗下,大家下马先在客栈住一晚。季又童在马车上坐了一天,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路上颠簸的厉害,几次想睡觉都被颠醒了。没吃几口饭,她就跑上楼睡觉,实在太困了。 “吃完。”李胤看她面容疲惫,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季又童伸出脑袋一看,李胤端着一碗粥和几碟小菜进来,摆在她床头。她困的很,眼睛再次闭上翻了个身,“不吃了。” 李胤声音严肃,“你要是想回去,明早让李绍送你回靖云府。” 无奈坐起身,端着粥喝起来,喝完了将碗筷放回去,打着哈欠问,“我现在可以睡了吗?” 端着空碗走到房门外,李胤才满意地笑起来,刚刚不过是他的试探,要是她真答应回去,他就算绑也要绑着她。 第二日天蒙蒙亮就动身出发,日子就跟复制粘贴一样,每到夜晚降临休息,天未亮出发。二十日后,她再也受不了了,悄声对李绍说:“我想骑马。” 李绍有些为难,上前询问了李胤,李胤想都没想就说:“不行。”越临近夏免,路越崎岖难行,夏免国不大,却是易守难攻,这也是他们和边凉一直想拿下夏免的原因。这儿四面是峭壁,又有许多山洞,有人想行刺,此段路就是最好的地方。 季又童腰酸背痛,屁股都发麻了,她伸个懒腰,趴在软塌上自个儿捶背。一路上她和李胤就没说什么话,倒是发现,李胤随时注意着她的动作。 途中有个客栈因有人吵架,声音嘈杂睡不着,就出去透透气,不小心晃悠远了,抬头就看到李胤那张冰冷的脸。还有次她没胃口,见到下边几只流浪狗在翻东西吃,就将饭菜全倒给它们吃了。才十分钟时间,李胤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份饭菜…… 捶了几分钟,还是觉得身子不舒服,忽然马车外听到李胤大喝一声,“李绍!” 与此同时,一支箭从马车射进来,从季又童上方飞过去。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要不是她趴下来捶背,这支箭就该射到她脑门上了。 马车帘子一把被扯开,见到季又童安然无事,李胤松口气,眼角瞟了眼李绍,满是怒气。季又童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急忙从马车里出来,见李绍正面色苍白地打掉飞过来的利箭。 “不要出来!”李胤跳上马车,鞭子狠狠地抽马屁股,马儿受了惊吓狂奔起来。 因为马的惊吓一路狂奔,季又童在马车里翻了两个跟斗,额头膝盖撞在马车上,疼的她呲牙咧嘴。透过车帘的缝隙,李胤的脸异常严肃。她稳住身体靠近他,“是什么人?” “进去。”李胤轻喝,全然不管一把剑向他刺来。季又童倒吸一口冷气,当剑在距离几公分处,又有黑衣人冲出来,挡下这把剑。 一时间,一波黑衣人和另一波黑衣人开战了。 马车跑了许久,忽然停下,季又童探出头,“甩掉他们了?” “你待着。”李胤说完飞身一跃,站在马车之前。 季又童看见,前方站着五个黑衣人,再看四周,已经将二人团团包围,大概有三十人左右。人数上他们占下风,李绍他们没一人追上来,估计后边人数也众多才将他们压的死死的。中途冲出的黑衣人似乎是李胤这边的人,不断为他们当下刀剑。 刀光剑影中,她都没看清双方的动作,只见着李胤在马车周身抵挡,速度快的捕捉不到人,只有一团密密麻麻麻的黑色身影不断往前涌。季又童注意到,前方有一个黑衣人一直站着未动,那个人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未来得及细想,那人忽然飞身过来,一把剑直指季又童。 剑来的太快,马车空间狭小,根本来不及躲。李胤回身去抵挡,没想到那黑衣人又一转,剑快速刺向李胤。 “李胤!”季又童下意识地惊叫一声,黑衣人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她。 李胤不惊慌,一脚踢在黑衣人的剑上,身子往后跃去。黑衣人见没得逞,恼羞成怒地刺了马儿一剑,马儿胡乱跳蹿,又往前奔去。季又童额头再次撞在木板上,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她吃力地爬向马车外,没想到马儿已经跑到山坡边缘,马蹄一滑,整个马车向下倾斜。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一只手牢牢抓住她,一使劲将她从马车拉出来,李胤又看见什么,双眼一惊,他抱住季又童的腰向后一转。季又童只听到一声闷哼,她和李胤双双往后倒去。 倒下间,李胤再次紧紧将她抱住。 小山坡不高,可都是峭壁,也非常陡峭,掉到石壁上时,李胤的身子在下边,季又童摔在他身上,只觉得有点痛,其他并无大碍,倒是李胤已经晕过去了。 掉落的地方在半山腰处,身后有个山洞,前方有一条河,树木很少,河对面有片青草地,再过去些能看到一片林子,想必走下去就是山脚了。 季又童抬头,上头有岩石挡着,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被遮挡。先将李胤拖进山洞里,检查了他的伤势,背后有长长的伤痕,被刺的很深,开了好大的口子,血肉模糊。因从上头摔下来,浑身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磨破了衣服渗出鲜红的血来。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季又童去外边摘了树叶叠在一起,舀了些水带进来。她坐在李胤边上,时间又倒退到他们初次见面般,只要将第二颗□□放进水中,喂他喝完,任务就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李胤要为她挡下一剑?跌入山时为什么要护着她不让她碰撞到石块上?如果不是李胤当肉垫,估计她现在不死也该残了。 李胤,究竟在想些什么? 突然,李胤猛然抱住她,手里的水打翻了去,洒到她身上。 “没事没事……”李胤几乎是将她勒住,紧紧地护在怀中,“没事的……” “咳……放开,”季又童使劲推他,对方却纹丝不动,她只好说,“我没受伤,我们很安全。” 李胤松开手,再次晕过去。 季又童叹口气,居然有些下不了手,李胤现在就如同刀俎,不急一时。 将他上身的衣服脱掉,让他趴在地面上,又从外边重新取了水,慢慢给他洗净后背,再用他衣服将后背的伤包裹住。 她的手停下,在他后背一块地方磨搓,食指指腹在小小的凸起物上划过,她揉揉眼睛靠近看,没错,是一颗红痣。 “怎么会……” 第36章 靖云篇11 夙风、江骆泽、李胤……三人好似连成了一条线,应该是凑巧吧?她的眼睛不自觉地落到手腕的哑铃上。 “你想杀了我?”不知何时,李胤已经醒过来,一双眼紧盯着她,透着寒光。 季又童收回目光“你醒了?” “我一直醒着。”李胤撑着身子坐起来,眸子冷冽,想不到自始自终,她还是想至他于死地,“你恨我什么?” 此时李胤浑身透着杀戮阴狠,季又童下意识地往后靠去,“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也想知道。” 季又童指着他伤口上绑着的衣服,“你受伤了,我在救你。” 李胤没理会伤口,一把抓住她的左手,“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就为了杀我?因为李祁?” 左手臂被捏的生疼,季又童还是强装镇定,“你胡说八道什么?”幸好,她中途放弃了下毒的念头,不然李胤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胡说八道?”李胤目光移到哑铃上,再缓缓移到她脸上,“你想让李祁称帝,是不是?” 季又童心中打鼓,脸上还是一副淡定模样,“你别乱猜忌,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证据?好。”李胤另一只手迅速扯下哑铃,徒手一捏,哑铃被捏碎,掉出一颗药丸,他盯着药丸冷笑,“你当真要我死?” 季又童没回答。 李胤盯着药丸看了一会儿,问她,“你知道黄老对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他手指轻弹,药丸掉到树叶填盛的水里,瞬间化为乌有。季又童总算着急起来,最后一次机会也没了。李胤抬眸,注意到她的表情,心中又一股怒气,一字一句道:“他说,我们两个不能共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要杀我?” 李胤一怔,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带着疲惫道:“他眼已瞎,话如何能信?” “……” 李胤松开手,“方才你说要救我,伤口还没包扎好。” 季又童彻底懵了,李胤到底想做什么?她硬着头皮上前,他身上还有多处碰撞到石壁的伤口,“已经没有布可以包扎了。” 李胤低头看看,“为什么不将衣服撕开?” “试过了,撕不动。”她真怀疑电视上的人力气究竟哪里来的,好好的一件衣服说撕就撕。 “我佩剑呢?” “……我没想到。” 将衣服拿下来,用剑划了几个口子,一用力就可以撕开来,扯下几块长布条,给大些的伤口都包上了,季又童再次重新去外边打了水给他喝,心里虽有疑惑李胤明明可以杀她却手下留情,但他没说,她也没问。 看着季又童忙活的身影,李胤知道黄老仙人的判断是对的,但他下不了手,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很重要,比命还要重要。尽管从见面到现在不过短短三个月,却仿佛两人上辈子已经相识,认识很久很久般。 李胤靠在石壁上,双眼闭着休息,张口说:“出发前,我与父皇做了约定,回去便娶你为妃。” “回去?”季又童有些诧异,“那么快?” “季又童,当初要我娶你的人是你!” “是我,”季又童说的没底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对李胤,她心底知道是没感情的,要嫁一个没感情的人,多少有些无法接受。可如今两颗□□都没了,她又能怎么做? “快一些不好?”李胤睁眼,一双眼里满是笑意,“日后有了子女,看你如何能对我下手,莫不成要对孩儿说,你害了他们的父亲?” 季又童:“……” 李胤问:“为何要杀我?” “我没有要杀你。” “我信你,”李胤收起笑容,“但是,事不过三。” 天色渐渐暗下,洞中气温低,季又童抱着胳膊有些哆嗦。再看李胤,上身的衣服被她扒下来包扎伤口,却跟没事人一样。 “过来。” 果然,他也受不了寒冷了。季又童移着身子过去,脸埋在膝盖上,打着寒颤说:“包扎你的伤口当然是用你的衣服,我也很冷,况且我是……” 女子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李胤将她一拉拉进自己怀中,季又童惊讶地抬头,明明他□□着,为何身子能这么暖?特别是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后背时,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又童,”他轻唤她,“曾经之事我不提,也不会问,都过去吧。” 寄主的仇恨是烙在心里的,如何能说忘就忘?“李胤……” “喊我子应。”李胤顿了一下,“只有母亲和黄老喊我子应。” 睁眼说瞎话,季又童问:“陈云蝶呢?” 李胤轻笑,“你吃醋?” 当然不会吃醋,但季又童没吭声。 他继续说,“人前,蝶儿不会喊我子应。” “对了,”季又童挣脱开来,伸出手,“解药。” “什么解药?” “绝命散的解药啊。” 李胤笑眯眯地,缓缓道:“我骗你的。” 季又童愣住,“什么?”不对,明明管叔是诊断她活不了多久了,难道? “没错,我与管叔早就相识,只可惜,”他沉下脸,“管叔不再问世事,只愿在平峰山庄享余生,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 “那他为什么骗我?”季又童脸上浮出两朵红云,她之前装作毒发作肚子疼,在李胤眼里岂不是跟个小丑似的? “当日他同我说,你对我有意,我领他到大黄狗面前,指着死去的狗告诉他,你曾对我下毒。一时间他也不知道你为何一夜之间转性,便答应与我演一场戏。” 季又童问:“平峰山庄还有多少是你的人?” “平峰山庄上,大都是厌世之人,不是看破红尘便是被逼无奈,想要劝降他们,难。”李胤手臂一收,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上,凑到她耳边问,“夫人可有法子?” 季又童侧过脸,李胤嘴唇正好滑过她的脸颊,她一把挣脱他,严肃道:“平峰山庄的人,你不能动。” 李胤愣住,随即眯眼一笑,“休息吧。” …… 季又童睡的很好,夜中也并未感觉到寒冷,只是睁眼时,李胤躺在她身边,呼吸有些虚弱。她推两下,没动,喊了两声名字,依旧没动。 此时,山洞口有人呼唤她和李胤,是李冉的声音。 季又童跑出洞口,果然李冉就站在不远处,见到她时,李冉激动地说不出话,先是往空中放出烟花信号,随即问:“王爷呢?” “他在洞里,但是情况不是很好。” 李冉闻言,急忙跑进去,见到昏迷的李胤忙为他把脉。看完脉象才松口气,“王爷本就有伤在身,又真气损耗过度,所以才晕过去了。” “真气?”季又童想起李胤的手放在后背时,就觉得有股热流往她身上走,又想到昨晚睡的安好,该是李胤将真气都输送给她了。 很快,李绍带人过来,将他们安顿在了小镇的酒楼里。 直到下午李胤才醒过来,第一句就问:“她没事吧?” 李绍张张嘴,没说话。李胤不悦地看向他,李绍这才道:“爷,您已经有了软肋。” “那又如何?” “现在太多人视您为眼中钉,此次遇刺就是最好的证据。而且,每一剑虚指季小姐,实则剑剑都是要置您为死地。” “你就觉得我连一根软肋都保护不了?”李胤冷声,“昨日受刺,你又在做什么?那一箭,要是刺中了该怎么办?” 李绍跪下,“属下知错,属下赶到后您和季小姐已经不见踪影,与行刺人一番恶战后,属下猜测你们该是掉到悬崖下去了。” “知道对方是谁了吗?” “属下该死,为首逃脱,其余人皆自尽。” “罢了,起来吧,”李胤撑起身子,“她人呢?” 李绍站起身,“季小姐和李冉出去抓药了。” 李胤点点头,抬眸道:“日后改叫王妃吧。” 第37章 靖云篇12 季又童回来,见李胤已经起身坐在窗前喝茶,窗户半掩,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精致的侧脸有种熟悉感,忽然,脑海中一闪而过夙言的脸庞。 一颗红痣而已,一定是巧合! “你没事了?” “嗯,”李胤偏头,阳光映照着他半边脸,“明日我们回去。” “我们不是……”她想起今早李冉叫她一起去抓药,想必是李绍想对李胤说什么事,故意支开她。她问,“要杀我们的人是夏免派来的?” 李胤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觉得是夏免?在他们边界行刺,未免也太明目张胆。” 这样说来也是,“那我们为什么明日就回去?” 李胤喝一口茶,道:“李绍得到消息,夏免和边凉已经勾结,就等着京城内乱趁虚而入了。想必此次让我过来,绝非一件简单的事。” 想拿李胤当人质?他是王爷,挟持王爷的确可以得到不菲的交换,但太冒险不说,能换到的无非不就是钱财么?他们又不是山贼。 不,季又童摇摇头,夏免和边凉该不会这么蠢,他们如果不是要毁了李胤,那就是……季又童抬头,难道是拉拢? 见她恍然,李胤站起身道:“没错,他们要拉拢我。父皇本就对我不放心,我要是过去了,就彻底失去了靖云王的地位。” 李胤这些年和他们交战,让他们也吃了不少苦头,要是少了个靖云王,对他们的就是少了个威胁。可皇帝也不能因为见面就草率地认定李胤和他们勾结,她将问题提了出来。 李胤道:“这才是父皇的手段,他本就想削弱我,现在就差一个交代的理由。”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过来?再说了,万一来的人是靖黎王,对双方岂不是都没好处?” “不,能来的人,只有我。父皇早就做好了对策,既然结果一样,我何必多此一举?”李胤淡然笑着,一丝一缕的阳光从窗户缝隙穿过,打在他脸上,如同一层金沙。 季又童看的呆了,脑子一个讯息一闪而过,还未抓住又消失无踪。这个感觉,好似面对江骆泽的时候,好几次有东西从她脑子里跑过,又总不让她看清。她回过神,“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不能做九五之尊。” “什么意思?”季又童愕然。 “我出生时,有人看天象,如我为帝,必将杀兄弑父,皇室血流成河。此生,我只许为臣,不可称王。只为富,不为贵。” 季又童倒吸一口冷气,那人的确算准了,李胤谋权后,的确大开杀戮,如猛兽般。寄主死前,他就已经杀了李权。 李胤继续说:“父皇本想溢死我,好在黄老救我一命。他称,日后我是战场英雄,可保一方平安,助李氏一统天下。” “他……”季又童欲言又止。 “此后,黄老自挖双目。” 果然,黄老仙人撒谎了。想必老皇帝也想通了黄老的话,却已经来不及。让他掌握兵权那么多年,难怪会一直忌惮他。此次来夏免,如果李胤被扣上卖国的罪状,他的兵权可以顺其自然收回,还能定下大罪,一举两得。 老皇帝最后时刻,将李权撤下太子之位,改立李祁,想必是一直在保护李祁,可怜的李权不过是个幌子。季又童问:“那追杀我们的人是谁?” “擒贼先擒王,要定我卖国罪,难以服众。如果我死了,群龙无首,下边的人就更好控制了。”说这话的时候,李胤眉头一直皱着,相对于皇帝,他心中答案更偏向于另外一个人。 说话间,李冉敲门进来,手中端着药,“爷,药熬好了,您先喝药。” 空气中,季又童都能闻到一股难闻的苦味,李胤端起一饮而尽,眼睛眨都不眨,也太过强大了。 李胤放下空碗,见她一脸嫌弃,说道:“早知道,我该每月让你喝一碗药,而不是吃药丸。” …… 已过去一个月,再回到京城还需要二十多天时间,近两个月的时间就是瞎折腾,季又童只能当作出来观光旅游了。 “这是什么地方?”季又童看着街道很热闹,好像来时并没有经过。 李胤受伤未骑马,也在马车内,他撩开帘子看一眼,“苏州。” 季又童也撩开帘子,没想到古时候的苏州是这副模样。走一段路就会出现一座拱桥,桥下有人撑着竹筏在河上流动,竹筏上摆着水果蔬菜,河两岸,小摊贩不停叫卖,有女人的首饰胭脂,男人的折扇帽子,还有小孩的纸糊玩偶。 “你喜欢这个地方?”李胤见她看的高兴,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她笑成这样。 “是啊。”她本就是南方人,见到这景象当然高兴。 “李冉,找个客栈,在这住两日。” 季又童回头道,“住倒不用,我就看看。” “既然路过,就留两日。” 片刻功夫,马车停在一家酒楼外,小二热情地迎接上来,领着他们上二楼雅座,又让另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带着李冉去客房。 吃过晚饭外边天正好太阳下山,街道上行人匆忙,小摊小贩也收拾东西往家赶。小二指着楼下的人道:“不要看现在人少了,等天黑了,街上可热闹了,每晚有人在湖边放花灯。” 季又童听着是心动,但连续赶了几天的马车,累的腰酸背痛,也没听过多介绍,吃完饭休息会儿就上楼打算洗漱完睡觉。 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打开门是李冉,“季,季小姐。” “有什么事吗?”季又童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他的性格和李绍相近,虽功夫不如李绍,却非常细心,打理李胤生活的一切。 “爷让您过去。”说完,他不苟言笑的脸上浮出一朵红云。 能让李冉变成这样的,八成没好事。她笑道:“挺晚了,你跟三王爷说,我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等等,”李冉一手抵在门上,制止她关住,“您过去看看吧。” 季又童狐疑地看他,只能跟着他过去。 门推开,季又童进去后,李冉又将房门关好。房间的正前方是屏风,上方冒着热气。他在洗澡?季又童站在屏风后面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没有找你。”李胤蹙眉,他跟李冉说找个人来伺候,他倒好,找了季又童?“罢了,你过来。” 季又童绕到前面,李胤坐在木桶内,能看到身上大小伤痕,“你不会让我帮你洗澡吧?” 李胤抬头看她,“为何不可?” …… 李冉面无表情地站在李绍面前,“任务完成了。” 李绍面无表情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没想到你从不跟女子说话的人,也能完成。” 李冉面无表情地“嗯”一声。 李绍面无表情道:“我会兑现承诺,回京前的守夜都由我来。” 李冉终于皱起眉头,“为什么要让季小姐去王爷房里?” “临行前,有个人托我好好撮合他们,本来王爷的私事我不能管,只是……”如今恐怕是王爷爱上了那丫头。 “玲儿?” 李绍有一丝无措,“不是。” “嘴硬。” 季又童帮他搓着背,小心地避过伤口,湿布擦过红色的痣时,凑过去仔细观察,红色的痣本就少见,又与夙言眼角的极其相似…… “你在看什么?” “啊?”季又童挪开脸,“在看你的伤,怕擦到伤口把伤口弄破了。” 李胤没有继续问,说道:“水凉了。” 季又童:“……哦。”她洗来洗去,貌似就洗了他的背。 待李胤穿戴好,又将衣衫解开,露出背部,“帮我上药。” 软药膏是李冉专门买的,称是治刀伤特别有效果。一点点给涂上,季又童能感觉到李胤整个后背都是紧绷的,泡过水之后,伤口翻开一层白肉,药涂上去应该很痛。 “回去后,父皇会亲定大喜之日,让玲儿去平峰山庄通知一声。” “会不会太快了?”季又童上完药,将瓶口封住,“夏免和边凉联盟,对我们不利,还是以国家大事为重。” 李胤回身看她,“此事父皇和太子自会处理,无需你来操心。” 季又童捏着瓶子,深吸口气,问:“陈元蝶呢?” “在边凉。” “边凉?”季又童有点懵。 李胤道:“蝶儿的爷爷是我叔祖父,她母亲我该唤声堂姑母,十七年前,堂姑母还是待嫁闺中,却诊出身孕,问过才知孩子的父亲是边凉人,叫陈远。叔祖父一气之下将她赶出门,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直到姑母和姑父去世,边凉人来寻,才知陈远真实名字叫作陈远光,边凉当朝宰相陈作冕的哥哥。” 季又童问的着急,“皇上他们知道吗?” 李胤笑道:“自然不知,要是知道蝶儿叔叔是陈作冕,父皇还会疼爱她?” 季又童的脸色渐渐苍白,她不安地退后,直到靠在床头上。不但是寄主,李胤娶陈元蝶的目的,想必也是为了她叔叔的势力! 第38章 靖云篇13 见着她的反应,李胤有些奇怪,说道:“如今朝中动荡,蝶儿只是回边凉避避风头,她叔叔对她甚是疼爱,一直想让她留在边凉。” “是,是吗?”看着李胤的脸,她觉得恐怖,每个人在他心里,都是被安排好了的棋子,就等着哪一天能派上用场。等用完了,就可以随意抛弃,甚至是他的亲生孩子,都能无情地置于死地。 “你不舒服?”李胤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被季又童一手拍开,“我没事,没有不舒服。” “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是我不想欺骗你。”李胤说的很诚恳,“我怕有一天你会怨我。” “我要回去了。”季又童慌乱地起身,左手却被一拉,身子直直往后倒去,整个人掉到床上的瞬间,脑袋被拖住,才没有撞在床板上。 从李胤的眼中,她看到了不悦,但她心里更多的是厌恶,季又童挣扎着起身,“你有伤在身,早些休息。” “在打算告诉你这些事之前,我想过种种可能性,倒是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李胤抓着她的双手,“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季又童起身对上他的眼睛,“我是季又童,季原之女。” “平峰山庄,季又童……”李胤有些恍惚,为何他隐隐觉得他们认识了很久。他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现在他无比的肯定,前世,他们该是相识的。他问,“你可甘心嫁我?” “起初是我要嫁你,怎么会不甘心?” “如果当初在山崖下的是别人,你是不是也会倾心?” 寄主会吗?会或不会,她的结局都不会这么惨,她也不必来完成寄主的心愿。季又童肯定道:“不会。” “先遇见的是李祁,你会吗?” 温文尔雅的李祁,想必寄主是会的。她答:“我不知道。” 李胤冷笑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看李祁的眼神跟他就不一样,她同李祁谈话时,眸子溢着笑容,面对他,神情不是警惕就是思考,她在猜疑。 季又童还没明白他的意思,李胤俯下身不由分说吻住她。 这个吻很粗暴,舌头强硬地撬开她的嘴唇,粗鲁地舔舐,吮吸,不给她留半分余地。季又童整个身子被压的动弹不得,吻绕到她的耳垂,粗暴的亲吻变成啃咬,又滑到脖颈,而他的双手已经开始解她的衣服。 季又童吓到了,狠狠地在他后背伤口顶了一下,她能感觉到手指上湿漉漉地,她知道是李胤的血。以为会让李胤吃痛放开她,没想到他只是停住动作,一点没有挪身的意思。 李胤在上方俯视她,看到他冷冽的双眼就知道他有多气愤,然而,寒光渐渐淡去,转而变的痛楚,“为何你就不懂我的心?” 季又童呆住了,也忘记了挣扎,“……什么?” 李胤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脯上,一字一句道:“你如我的性命般,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妃,想让你忘记李祁。” 李胤说喜欢她?季又童睁大眼睛望着上方的人,许久才说,“我和五王爷的事,你想太多了。” “难道你心里无他?”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你们……”李胤回想起他见到的,季又童与李祁初见时,盯着他挪不开眼,二人相约游湖。二次见,季又童与他谈笑风生,认定他适合做皇帝。这些,难道还不够? 季又童抽回手,将他推开坐起身,认真道:“既然我要嫁你,就不会对别的男人有心思,我要是喜欢五王爷,我还会跟着你去夏免?”她说的平静,实则心脏扑通扑通在跳,幸运女神还是眷顾她的。 李胤看着她,心中如放下一块重石,“你说的是真,我定不负你。” 季又童疑惑抬头,又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无论李胤说的是真是假,她不需要在乎。 次日清早天还未亮,季又童被敲门声吵醒,门外传来李冉的声音,“季小姐,我们即刻出发,您快些准备。” 季又童穿好衣服,开门问:“出什么事了?” 李冉道:“城中出事了,爷已经在下边等着,您准备好了我们直接走。” 收拾好东西,洗漱完匆匆下楼,所有人都已经在门口等着,李绍和李冉皆是紧皱眉头,她一进马车内,李绍宣布出发。 “有糕点,饿了就吃。” 她面前摆着一个食盒,只看一眼,没动,她问:“京城发生什么事了?” 李胤声音清冷,“父皇废李权,立李祁为太子。”说完他嘲讽般一笑,“他太着急了。” 看来皇帝真的很忌惮李胤,即使他连夏免都未到,还在边境受到刺杀,依旧心存怀疑,就怕他心怀不轨,匆匆忙忙地换掉李权。 废李权的事情提早了两年多,想必接下来李胤就该造反了。她佯装吃惊地模样,“皇上是想五王爷能当皇帝,太子犯了什么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总能找到理由治李权的罪。”李胤盯着他,“你认为呢?李祁是否适合做天子?” 一股压迫感袭来,李胤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季又童缓缓道:“他适不适合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天下人。” 李胤问的飞快,“你认为,诸位皇子间,谁最适合?” 季又童捏着左手衣袖,答的是别人李胤一定会不悦,要说是他,以他多疑的性格会不会觉得她在敷衍?她抿了抿嘴,说:“我为女子,不懂朝政,但作为一名百姓,自然是希望治国者,爱民爱国,心怀天下,懂民间疾苦,知天下冷暖。至于皇子间谁更适合,我说了无用,皇上自会定夺。” “你说的,是仁慈,仁爱,这些,李祁都符合。” “太过仁慈仁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能果敢才行。” 李祁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他没有继续问,拉着她的手道:“回京后,形势定已大乱,在我身边不安全,你先跟玲儿回平峰山庄。” “不,”季又童当即拒绝,又觉得自己回答地着急,解释道,“有人要是特地要害我命,我去哪儿都是危险,留在靖云府,有你,有李绍,不会出什么事。” 见她这样说,李胤心中很高兴,“我自然不会让你出事。” 加急赶了近半个月的路,终于到城门口,守门的侍卫一见跟随人都持刀佩剑,拦下道:“京城不可再入内,还请从何来,回哪去。” 李胤撩开帘子,沉声道:“你说我从何来?” 那人一看是三王爷,急忙跪下叩拜,招呼人去看城门。 李绍下马将他抓起来,问他:“城中现在是何事?” 侍卫有些哆嗦,苦脸道:“城中已大乱,小的也是奉皇上的命,京城大门不开,里边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也进不去,小的实在是不知道是三王爷要进城。” 李绍丢开他,“我们王爷也是奉皇上的命去夏免,如今归来,不欢迎也就罢了,连城门都要拦?” 侍卫跪下连连磕响头,求饶道:“半个月前,太子私自出宫,在街上惹了事,被人落下口实,皇上一气之下晕倒,醒来之后便改立了靖黎王为太子。近些天不只宫中,宫外也都乱的很,还聚集了许多武林人士,小的……也没办法啊。” 李绍回头看李胤,李胤点点头,放下帘子示意继续赶路。入了城,李胤又将李绍叫来,吩咐道:“你去查查李权惹事的经过,特别谁跟着他,又惹了何人,一定要问清楚。另外,小心人跟着。” 李绍领命,一转眼消失在人群中。季又童透着帘子看窗外,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巡逻的侍卫加强,走段路都能看到他们警惕地看四周。她问:“百姓不敢出门,街上都是军人。废太子怎么闹的跟打仗一样?” “何尝不跟打仗一样?不过,”李胤沉思道,“父皇的做法的确奇怪,想必是防着我吧。靖云府应该已被布满眼线,近日你也不要出门,好好待在府上。” 季又童点头,又问:“方才侍卫说城中来了许多江湖人,会不会有平峰山庄的人?”现在结盟结派的少了,江湖人不是被招安,就是安稳度日。 “平峰山庄的人大都已经隐居,不问世事,要让他们出来是件难事,再者季原也未必肯。我想,这些人应该不会来闹事,想必是有心人将他们召集的。” 李胤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个时候,平峰山庄的人最好不要扯上关系。 第39章 靖云篇14 未到靖云府,李管家已经在张望,远远地看到马车过来,急忙跑着上前。他年纪大了,跑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王爷啊,你总算回来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去帮我另备马车,我要进宫。” 李胤只换了身衣服,匆匆就走了。车马劳累,见到玲儿后让她准备热水泡了个澡,这才问她,“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去过平峰山庄?” 玲儿左看右看,答非所问,“小姐你瘦了。” “在路上赶了一个多月,能不瘦吗?” 玲儿这才道:“平峰山庄我没去,倒是常勇来了一趟,还带着铁全铁文两兄弟,他跟我说平峰山庄一切安好,我问他是不是大当家让他来看我们,他也不说话,隔天我又找不到他了,大概十来天之后,我出门买东西,街上又见他鬼鬼祟祟的,就好奇去看,没想到他在和靖云府上的人说着什么,太远了我也没听清,后来就再没见过他了。” 看来他是站在李胤这边了,还带着铁全铁文两兄弟。他们三人都是习武,不似乔兴何那种着重修炼内力,而是属于硬汉的类型,私下交流比较多,常勇将他们劝到李胤麾下,的确容易许多。他们的小动作季原发现不了,季江该是会发现。季又童又问:“宫中的事呢?你知道吗?” “能不知道吗?听说太子当街打死人,没几日他就被废了,五王爷当上太子后,大王爷被封靖闲王,你看名字就不吉利,好像被贬到其他地方去了。”玲儿叹声道,“皇室的事情真是搞不懂,这些都是传的沸沸扬扬地,众人皆知,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李胤又变的非常繁忙,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日子一下子又回到刚来靖云府的时候。因太过闲暇,季又童打算去书房看看书。一进门,见到李胤正好在书房写字。没打扰他,季又童去拿了本书回房去看。 “过来,”李胤头也不抬地说,“帮我研墨。” 正在研墨的清儿闻言退身离去,季又童走上前,见李胤已经写了好长的字,应该是封信件。曾经拍戏有过研墨的场景,她也仔细地练习过,回想了一下,她拿起墨碇研墨。 李胤没想到她会,管叔是看着季又童长大的,别说看书,她半刻钟都待不住,文房四宝估计她都说不全,也未曾听过她会跳舞,爬树摘果子倒有一手。李胤问:“这些天在府上又无聊了吧。” 季又童抬眼看他,又继续研墨,“还好,就是全府上下都紧张兮兮的。” “这些日子我进宫,文武大臣有意无意地避讳我,府里的人担忧也是常情,万一我出了事,府上的人性命都堪忧。”李胤写好书信,共写了三张纸,他拿起折好,放入信封当中。这回季又童看清楚了,他在信封上写的是,“家先亲启。”此时,李绍推门进来,李胤将信交给他,他拿了信又退出去。 季又童看着李绍的背影,常勇已经带人来城中,想必李胤暗中也开始行动了。她问:“子应,之前李祁和我说,你们兄弟间感情淡,皇上怀疑你,朝中人又可以避开你,你会不会不好受?” 李胤将她拉起来,笑问:“为何这样说?” “我随口问问。” “好不好受都这么过来了,朝中人的排挤都是我预料到的,越是排挤,父皇越高兴。”李绍已经打听清楚李权当日出门的情况,李权不聪明,人也懦弱,做事总举棋不定,当时皇帝让他做太子,也是为了有朝一日更好废太子。李绍说,李权出宫前见过刑部和太尉等共五人,其中两人跟着李权出宫,街上不知为何与小贩起了冲突,李权愤怒之下将小贩退到在地,小贩头部出血当场死去。尸体已经被烧毁得不到验证,但单纯的推倒很难一击毙命,该是有人动过手脚。 “要是皇上真要对你下手,怎么办?”季又童问的时候有些紧张,果然,李胤立马就皱眉看她,她纠正道,“靖云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都殃及的话……” “我不想让你陷入太深,要真到那一天,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不会伤你一发。”李胤将她拥入怀中,他做的打算,是多年前就决定了的,只不过现在多了能威胁到他的筹码。是胜是败,曾经他并未考虑,如今他也只能赢不能输。 季又童没说话,这个怀抱很温柔,李胤下巴抵在她脑袋上,低沉的声音传来,“现在不是成亲的最好时候,我不想让你成亲后担惊受怕,等着我,我会风光地娶你,让全天下都知道。” 这做到天下人皆知的,也只有皇上吧。 玲儿一进来,就看到两人相拥的场景,忙闭上眼道:“小姐,二当家过来找你。” “二叔来了?”季又童抬头道,“他亲自来找我一定是平峰山庄有事,我出去看看。” “好,”李胤回身,脸上有些不悦,“玲儿,进门前记得敲门。” 玲儿吐吐舌头,说了声“是”,带着季又童匆匆往外赶。 季江见到季又童后,先是问:“童童,在这里过的可还好?” 季又童见他只身一人过来,答道:“我很好,二叔找我,是不是山庄里出事了?” “算是,近些日子山庄里好些人行为举止都非常怪异,我调查发现,有人在怂恿他们入朝政。本来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但是怂恿之人,皆是我们自己人,这样就出事了,他们一走了之倒还好,如今朝中局势紧张,我很怕危及山庄。” “二叔,这事我爹知道吗?” 季江叹口气,“你爹的性子你也知道,我有提点他,就不知道他能明白多少。” “那二叔这次来,是要我帮什么忙吗?” 季江笑道:“你能帮什么忙?我就是想到李祁当上太子,对李胤不利,靖云府一旦倒台,一定会牵连你。”他压低声音,“二叔是想劝你回去,陷入朝政可不是件好事。” 季又童当然知道,现在不单单是朝政的问题,而是夺娣,成者得天下,败者死路一条。她道:”二叔,我暂时不打算回去,只不过我爹那,我想你的提点对他来说没用,不然他早就要奔来找我。我只告诉你,劝投之人是常勇。山庄的人虽说都隐世,但有多少人又是真正不问世事的?他们还是想做出点什么。他们要走,您和爹也不必刻意留,但爹那边,您一定要稳住他,可别让他也搀和一脚。” “二叔当然知道。”季江推窗探了探,“其他我也不多说了,你不肯回去二叔也不强迫你,要是靖云府真出什么问题,记得一定要回来。” “我知道。” 季江未做久留,当晚起身离开。季江前脚一走,次日清早靖云府上下都热闹非凡,全然没有近段日子的死气沉沉。 还未去叫玲儿,玲儿已经带着怒容跑过来,“小姐,陈云蝶她回来了。” “这个时候回来?”季又童心中了然,李胤开始要有动作了,是到了把陈云蝶叫回来的时候。 “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季又童打开窗户,院子里的丫头们忙里忙外,府上许久都没那么高兴过了。她回头道,“今天靖云府会很热闹,但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出去吃饭吧。” 玲儿咬着唇满脸不甘心,她真是猜不透小姐想什么,分明她喜欢三王爷,又从不吃醋,莫非她为了三王爷,连和陈云蝶共侍一夫都愿意? 靖云府上下都忙着,两人从大门出去都没人注意,季又童先在街上晃悠了一会儿,找了一家酒楼吃饭。酒楼里许多在议论朝中之事,讨论的最激烈的是李胤和李祁。论功劳,李胤多年征战沙场,功不可没。李祁也不闲着,自当上太子后,建议皇帝颁布了许多条法制。 老皇帝虽然料定到如今的一切,也没办法一下子将大权交到李祁手中。李权在太子之位上稳脚站了近二十年,他的性子不适合当皇帝,却让很多有心人力挺他继承皇位,朝中变得非常混乱,很多人都规劝恢复李权太子之位。 听到门外有声音,季又童回头望去,见李祁正坐在马上,与边上的人交谈。 “是太子。”玲儿见季又童看的呆了,悄声道,“小姐,你可别告诉我你要见太子。” 季又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祁的方向,倒不是李祁让她看的出神,而是他身边的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李祁身边的人也注意到有人盯着他看,抬眼扫过来,与季又童眼睛对上的一刻,他分明露出紧张的神色。 第40章 靖云篇15 李祁也察觉到什么,身子一侧,将那人挡住,吃惊地看向季又童,随即微笑,“季小姐。” 不顾玲儿的阻挡,季又童奔出去,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她道:“太子殿下,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李祁下马,走到她面前道:“季小姐客气了,我也没想到今日能遇见你。” “是啊,你要是知道能遇到我,就不会将他带出来了。” 李祁面色一凛,又笑道:“我不知道季小姐在说什么。” “你曾经说,你无心为帝,这话不是说给我听,是说给李胤听的,对么?”季又童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暗杀没成功,你是不是很失望?” 李祁收起笑容,挺直身子,柔弱之气一扫全无,浑身透着凛冽,“当日你说的每句话我还犹记在心,以为我们会是在一条船上,才对你没下狠手。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三哥能做出什么,靖云府已经熬不了多久,只差一个时机。” “什么意思?”季又童有些无措,远处玲儿正着急地看她,猛然想起,今早陈元蝶来了,难不成,李祁也知道陈元蝶的身份? 李祁靠近她,在她耳边说:“季小姐,很多事你舍不得,就没办法得到,有舍才有得,必要时刻该狠还是得狠,不然你永远赢不了她。” 果然,他指的就是陈元蝶。 李祁走远了,季又童依然怔在原地,直到玲儿过来摇她,“小姐,你怎么了?太子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去。” “可你还没吃饭。” “不吃了。” 连续两天,季又童都在房中未出去,玲儿以为她是因为陈元蝶的事情伤心难过,心里把李胤骂了千百回,劝解道:“小姐,你要是在这儿真的不开心,咱们就回去吧。” “我只是想事情而已。”季又童摸摸肚子,“我好像有些饿了。” 玲儿无奈道:“早膳和午膳你都没吃,能不饿吗?我去帮你准备点心。”她出门,正好李胤也朝这个方向走开,身后跟着李绍,她跺跺脚,转身就走。 李胤见到玲儿生气的模样,没在意,只让李绍在门口等着,他进屋后,看季又童撑着下巴,双眉紧蹙,也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在想什么?” 季又童想的失神,李胤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坐直身体后,才说:“没什么,整天待着有点无聊。” “前两日,你不是出过门吗?” 李胤怎么知道?她出门不过两个小时不到,她问:“那日你不是在忙陈元蝶的事情,她回来了,还好么?” “嗯。”李胤应的含糊,表情也不自然,他道,“不是让你在府上好好待着,不要出门么?” “这不我也好好回来了,”季又童能感觉到他是故意引开话题,她又问,“陈元蝶当初是为什么走?如今回来……” “又童!”李胤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我不想你参与进来,更不想让你伤心难过。” “好吧。”季又童没有继续问。 李胤拉起她的手,“这些日子太过繁忙,等事情过去了,你想去哪里都行。” “嗯。”季又童笑起来,她想去的地方,也仅仅只有她能去了。 李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她笑着,也跟着笑起来,柔情似水。 “来凤姑娘,你不能进去。” 门外传来李绍的声音,李胤神情不悦,站起身过去推开门,“何事?” “小姐请王爷您过去。”来凤说的不卑不亢,全然没有下人对主子说话的模样。 “知道了。”李胤侧目看季又童一眼,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陈元蝶坐在游廊上,手中握着一包鱼食,纤纤手指往湖面上一挥,湖中的鱼儿纷纷游过来抢食。她的面容有些苍白,前段日子赶了一个月的马车,让她旧病又发作起来。远远地看到李胤过来,她高兴地走过去迎接,苍白的双颊也泛起一片红晕。她甜甜的喊,“子应。” 李胤双手背在身后,听到她喊他子应心中有些不顺畅,“急匆匆找我何事?” 看他态度冷淡,陈元蝶不免生起气来,“我想问,子应考虑的怎么样了。” “父皇对我还太不放心,我现在娶了你,万一你身份暴露,靖云府将不复存在。” 陈云蝶咬着嘴唇,“我当然想过这个结果,可现在不是还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吗?再者,这也是叔叔的要求,我也没办法。” “你确定不是你提出来的?” 陈云蝶羞愧地转过头,“总之叔叔的原话我都告诉你了,我们边凉和夏免已经达成共识,你现在在京城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以你目前的实力,迟早是要被李祁杀掉的。而边凉和夏免愿意帮你,你的成功率会大大增加,难道……” “够了!”李胤嫌恶地看她,“我不受人威胁。” “既然你担心,好,我给你第二条路走。”陈元蝶心中虽不甘心,脸上还是滑落两行泪,她哽咽道,“杀了季又童,只要她死了,我等你十年二十年再娶我,我都心甘情愿!” 李胤怒斥道:“你别得寸进尺!” “子应,你从没这样对我讲过话,为了她,你连谋划多年的东西都不想要了吗?想想你的母亲……” “闭嘴!”李胤闭上眼,他怎么会忘记母亲的死?他出生就被指不吉利,母亲因他被治罪,不久病逝。皇帝自小也不待见他,明明身为皇子,却无皇子待遇。他早就对皇帝恨之入骨,也明白,只有爬上他的位置,才能夺回曾经被剥夺的一切。 见着李胤离开,陈元蝶哭的越发凶,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季又童看李胤回来,脸上大写的不高兴,也不知道去和陈元蝶说什么了。 “我去书房办点事,你随我过来。” “嗯。”季又童小心地应付,李胤这人喜欢笑里藏刀,还真没见过怒气都能放在脸上的。跟着走了一段路,她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李胤放慢脚步,偏头道,“我的表情很难看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没见你生那么大气的。” 如何能不生气?陈元蝶竟然威胁她杀了季又童,当时只觉得心中怒火如火山般爆发,丝毫抑制不住。他拉起季又童的手,扯着嘴角笑道:“没生气。” 进书房后,李胤走到一副画前,将画取下,轻推一块凸起物,缓缓弹出一个小盒子,他拿过来打开,取出一件物品交给她,“我娘亲留下,能庇佑平安的。” 季又童接过来,是一串佛珠手链,一颗颗佛珠光滑圆润,还有淡淡的异香,应该是珍贵的木材所制。她还回去,“我不能收。” “这串佛珠,是母亲在生我之前就日日佩戴,每日都要念经,保佑我平安,它也的确保我不死,一直将它放在书房内。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不希望你出事。” 季又童盯着手上的手链,李胤能把这样的物品交给她,恐怕的确是动了真心,可惜,他们终究会应了黄老仙人的话,不可共存。 李胤见她神情闪烁,直接拉起她的左手,将之前的红绳扯下,佩戴上佛珠。战乱即将来临,他轻声道,“你可别出事。” 从书房出来,季又童觉得今天的太阳特别刺眼。 “小姐,我找了你好久。”玲儿哭丧着脸,“我从厨房回来就不见你人影,又听说来凤过来,吓得我以为你被陈元蝶叫走了呢。”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季又童整理好情绪,拍拍她的肩膀,“我饿死了,回去吃饭。” …… 三天内,靖云府来了两拨人,玲儿说进来的时候各个凶神恶煞,走时也骂骂咧咧的。 “他们来干嘛?”能给那么大权利的,无非两个人,但能让他们有那么大脾气的,不知道靖云府发生了什么。李胤好似知道近期不太平,连门都不让她出,专门让清儿来看着她。 玲儿看一眼站在门口的清儿,附耳道:“好像是在找人,我听李冉和他们争论时,提到了卖国贼,我猜他们怀疑靖云府私藏卖国贼。” 没想到李祁动作这么快,先来造大声势,时机一到就好揭穿陈元蝶的身份。她问:“三王爷怎么说?” “好像一直忙着呢,事物都让李冉在负责。” “玲儿,”季又童凑近到她耳边,“明天你回趟平峰山庄,看看山庄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特别是爹那边。” “山庄也出事了?” 第41章 靖云篇16 季又童正想说话,清儿向她们这边张望,她笑问:“清儿,怎么了?” 清儿见她们一直在说耳语,所以才多看几眼,王爷交代了,好好看着季小姐。她道:“没事。” 季又童也不喜欢一直没看着的感觉,就说:“我们要不出去走走?” 清儿有些为难,“不好吧?也不知道宫里的人还来不来。” “我就边上走走,不走远,半个时辰就回来。” 清儿想想也觉得没大碍,就跟着她们出去了。没走多久,前面就撞到陈元蝶和来凤,季又童住处只有一条路,她们往这边走,应该也是来找季又童的。 来凤依旧是那日对李胤说话的神情,“真是巧,我们小姐要过来,你们就要出门了。” 玲儿想发作,被季又童拦住,她猜能让来凤如此嚣张地,陈元蝶此次回来应该是找李胤谈条件的。她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陈元蝶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忽然一阵惨白气哄哄地转身就走,来凤也吓到了,急忙回身跟过去。 “她怎么了?”玲儿二丈摸不着头脑,最后发笑道,“她身体不好,不会连脑子都不好吧?”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来凤拦住她,见她面色苍白,眼角还带着泪珠,心疼道,“咱们不是要过来给她下马威的么?您怎么先走了?” “你没见她手上佩戴着什么?”陈元蝶越想越来气,第一眼她就看到了季又童左手的佛珠手链,那串佛珠李胤宝贝的很,从不让人碰,连提都不能提一下。后来李祁告诉她,那是李胤娘亲留下的,没想到刚刚,竟然在季又童手上见着了。 来凤一脸疑惑,“奴婢并没有注意,她戴着什么也不稀奇,小姐想要还有买不着的?” “那东西如何能买来?”陈元蝶握紧拳头,又咳嗽起来,“来凤,给叔叔写封信,让他来接我。” “这……”来凤边顺她的背边说,“咱们才刚来靖云府,那么快就要回去了?三王爷现在要成大事,还得仰仗您,您何必委屈自己?” “来凤,你不懂,他虽说要仰仗我,可有一天她不需要我时,照样能将我毁掉,所以你现在还是放聪明点,他是王爷,而你……” 来凤跪下道:“奴婢知错了,只是奴婢不懂,三王爷想要活命,不是得投靠咱们边凉吗?为何还要对他……” “来凤,你还不懂吗?不是他投靠边凉,而是边凉要助他一臂之力。” 来凤瞪大双眼,“莫非……” 陈元蝶捂住她的嘴,恶狠狠道:“所以我更不能让季又童活在这个世上,有她在一天,我便什么都得不到。” 第二天一早,玲儿收拾了行李打算回平峰山庄,未出门就被李绍拦下,“你不能回去。” “我怎么就不能回去?”玲儿太高下巴,“平峰山庄是小姐的家,也是我的家,回自己的家你还要管不成?” 李绍口才不好,只能闷声说:“你现在不能回去。” 玲儿不耐烦地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这个……”李绍语噎,季原不知道是脑子开窍了还是季江通通和他说了,他们已经知道在平峰山庄里将一些被贬的官员和一些武林中人劝出来,是常勇所为。季原非得将季又童带回去,被常勇等人拦住,平峰山庄已经划分成两块,对昔日好友谁都下不了手,只能僵持着。 “你简直就是跟木头,别拦我。”玲儿侧身要通过,又被李绍挡住,她怒声道,“你再拦我试试?” 李绍伸手拦下。 “你……” 清儿站在门口,见季又童悠闲在桌上写写画画,忍不住问:“玲儿呢?” 季又童顿了一下,“今早没过来,怎么了?” “没事。”清儿心中疑虑,想着要不要去和王爷说一声,就看着远处有人走过来,忙道,“季小姐,王爷来了。” 季又童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身看去,李胤正一个人往这边走来。 走近了,清儿正想汇报玲儿的事情,李胤手一抬,示意她不用说,接着走进屋内,见着桌上一堆鬼画符,笑问:“这是什么?” 季又童举起来,闲着无聊本想写字来着,无奈从前不写毛笔字,写的不好看,就随手画起画来了,画完了觉得还不如写字。她道:“无聊写着玩,你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光是父皇,太子如今也巴不得我快点到倒台,看来我在李祁眼中份量还挺重,”李胤一扯嘴角,笑的有些不屑,“可惜他还不到那个能耐,前两天来府上的人,不过是做做戏。” 季又童瞪大眼睛,“做戏?” “对,李祁无权时看似一个温润君子,实则对权利也是望眼欲穿。那么多年没对我下手,想必是没想到父皇真正想传位的就是他。如今有权了,生怕再被人夺了去,这才急不可耐地想把我除掉。可惜,与他做法不同,我选择往后退一步。” 想起再遇到李祁时,见到他身边的人分明就是行刺他们的黑衣人,原来李祁也知道了。她问:“你是怎么做的?” 李胤上前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柔声说:“又童,你会帮我吗?” “我说过了,平峰山庄的人,你动不得。” 李胤正想说,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随后不顾李胤回答就推门进来,李冉匆匆上前耳语道:“王爷,陈小姐说边凉那边来人了,让您去谈事情。” “过来什么人?” “陈国相。” 李胤紧紧捏着季又童的手臂,“又童,我知道你心里明白,这场仗我必须赢。”说完,跟着李冉出门去。 原来陈元蝶的叔叔是边凉的国相,怪不得来凤能如此趾高气昂。她还没来得及坐下,门外又传来清儿的声音,“陈小姐,您怎么来了?” 季又童忙起身出去,果然陈元蝶和来凤就站在门外,不是说陈国相来了么?季又童的眼角落到来凤手上的托盘,上面摆着一个白色盅蛊。 不顾清儿的阻拦,陈元蝶和来凤走进屋内,将盅蛊放在桌上,陈元蝶带着笑,舀了一小碗汤双手递给她,语气柔柔弱弱地,“昨日是我失了大雅,特地让来凤炖了汤来赔礼道歉。” 想到李祁说的,想得到某些东西,终归是要下狠心的。季又童说了句谢谢,接过正打算喝,陈元蝶顺手一捏她的手臂,只觉得手上一阵刺痛,手上的碗掉落在地,碎成了许多块。与此同时,李胤夺门而入,见到地上的碎碗时,上前一把将陈元蝶拉开。走到半路他就觉得不对劲,陈作冕此时根本走不开,怎么会突然来靖云府? 陈元蝶没站稳摔倒在地,见到李胤脸上担忧的神情,自嘲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怕我下毒吗?” 来凤去扶陈元蝶,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小姐好心让我炖汤带过来,怎么会下毒?” 李胤显然不相信,“李冉。” 看着地上的陈元蝶,季又童觉得头有些晕,她制止要去验毒的李冉,“汤我还没来得及喝,应该没有毒,只不过陈元蝶碰我时候,我手臂好像被什么扎了。” 她撩开衣服,手臂上被类似针状的东西刺过,渗出血丝。李冉说了句“失礼了”给她把脉,他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爷,我想让管叔过来一趟比较好。” “这毒谁来都解不了。”陈元蝶站起身,笑声尖锐,“我来时特地求叔叔要的,他说,中毒者,连大罗神仙……呃……”她的脖子被一双手紧紧捏住,难受地说不出话。 “解药交出来!”李胤几乎将她整个人提起,额头的青筋暴起,只要手指再一用力,都能将她的脖子捏断。 陈元蝶的指甲陷进他的肉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敢杀我吗?”她知道李胤不敢,就因为他不敢,她才连准备都没做,引开李胤直接对季又童下手。又怕季又童起疑心不愿喝汤,所以才将毒抹在针上。 “有何不敢?” 什么?陈元蝶吓到了,难道他连皇位都不打算要了?她变得惊恐起来,整张脸显得更加狰狞。来凤看在眼里,眼角滑出一丝阴狠,袖子里落出一把匕首,直直向李胤刺去。 季又童惊呼出声,“小心!” 李胤侧身一挡,来凤落下第二刀时,他松开手,陈元蝶瞬间瘫软,而来凤想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匕首狠狠刺进陈元蝶的腹部。 “啊!”来凤吓得跌倒,“小姐,我……” 陈元蝶张张嘴,没发出声音,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她没想到,苦苦经营那么多年的李胤能为了一个人,通通放弃。曾经知道李胤利用她,她不在乎,她更怕自己一无用处,像他这么冷血的人,竟也会爱上人吗? 季又童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睛发花,她有气无力地撑在桌子上。李胤将他横抱起走出去,清儿见状吓坏了,她只听到里面有争吵声,没想到季又童还受伤了?再往里面张望,陈元蝶躺在地上腹部都是血,她吓得面色苍白,站在原地都忘了动,直到来凤哭着求她,“去找大夫,求求你找大夫……” 她惊醒,她和薇薇都是后来才来的靖云府,多少听说过陈元蝶的事,但在她们眼里,先认的是季又童,所以对陈元蝶也没多少感情,而且她能看出来,王爷并不喜欢陈元蝶,她也不想多事,急匆匆地去追李胤。 “王爷,季小姐怎么了?”清儿见季又童面无血色,呼吸也很急促,“我去请大夫。” 第42章 靖云篇17 李绍和玲儿还在僵持,两人就怕没扭打在一块儿了。见到李冉风风火火地过来,李绍忙问:“出事了?” “是,快去平峰山庄把管叔带过来。” 玲儿紧张起来:“是谁出事了?” 李冉面露难色,“季小姐。” “我去看她。” “不,”李绍拉住她,“你跟我一起去平峰山庄,凭我一人恐怕季庄主不肯让我上去。” 玲儿气急,“果然平峰山庄也出事了!” 季又童觉得身子很奇怪,先是难受的很,状态和发烧很像,整个脑子迷迷糊糊地,看东西也看不清,时间久了,这种状态慢慢地好转,两个小时之后,除了身体很沉重,其他症状都已经消失。 “陈元蝶怎么样了?”季又童撑着坐起来,李胤一直在为她擦汗,没有离开过半步。 李胤去端了水喂她,“你关心她做什么?” 陈元蝶的生死对她来说很重要,再拖延下去任务很可能完不成,就如李祁说的,舍不得付出,就什么都得不到。陈元蝶端着盅蛊找她时,她猜到会被下毒,只不过没想到□□没在盅蛊里,看来陈元蝶也是在怕她不喝。她一旦中毒,陈元蝶和李胤一定会发生间隙,但结果是她没想到的,李胤竟会做那么大反应,他是真的想要杀了陈元蝶。 “又童,你老实告诉我,”李胤的眼睛很犀利,“为何会打算去喝陈元蝶给的东西?”明明知道陈元蝶一直嫉恨她,还故意去上当? 当然是因为陈元蝶不再愿意帮他时,造反计划就会失败。李胤要是当上皇帝,她再也没有办法。“我喝不喝,她都有办法对付我。” …… 五日后,管叔和季原都来了,管叔先为她把脉,“为何会中毒?” 其实中毒隔天,她的身体就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没说,反问道:“有的治吗?” 季原一听就炸毛了,“谁对你下的毒?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她已经死了。”第三天的时候,陈元蝶没扛过去,李胤赶过去的时间,来凤也自尽身亡。 季原很恼怒,指着李胤道:“你挖我平峰山庄墙角,把山庄搞得鸡犬不宁,还害我女儿中毒,你究竟想怎么样?” “别吵了,大事在这里!”管叔从药箱中拿出一个黑色瓶子,“里边的药是我特质的,就为了治各种□□,而你的毒,恐怕只能缓解不能清除,除非……” 李胤和季原问的异口同声,“除非什么?” “除非用血莲才能治好她的毒,我调查过,血莲虽存在,但服用它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管叔叹口气,“以血还血,采摘它必须要心诚,并且是要怀着救人之心才可以。我们在场当中,谁愿意以命抵命的?” “我!”李胤和季原再次异口同声,季原不爽道,“你个小兔崽子,想干嘛呢?” 管叔道:“这事耽搁不了,这丫头死撑也就半年,并且这毒会反复发作,真怕中途出什么意外。另外,血莲能不能找到也还是个问题,你们俩也别争了,咱们得从长计议。” 几人一起商讨了一小时,得不出什么结果,大部分都是季原说的废话,最后管叔宣布,“大当家你别太过激动,凡事不能硬来。三王爷你现在也烦事缠身,想必很难抽身。童童我得带在身边,免得毒发作出什么意外,不如我们先去找,三王爷给我几个高手,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让人回来通知。” 季原道:“我也去。” 管叔头疼道:“您就好好待着,没找到之前您也帮不上什么忙。” …… 隔日就要出发,季又童看李胤一筷子未动,问他,“你是在担心吗?”说起来,从前他们都没有同桌吃过饭,这些天李胤硬挤挤出时间来和她一起吃。 “当然,管叔虽说有法子,可是连他自己心里都没谱。” 季又童笑道:“实在没的救,我也认了。”算起来,任务失败中毒身亡,也好过再经历一遍寄主的一生。 “你在胡说什么?”李胤说的生气,让季又童吓了一跳,只听他接着说,“会有办法。” 季又童看着他,坚定道:“我不能让我爹代我死。”尽管寄主恨李胤,但她想,其中的憎恨也包括季原的死。 李胤为她夹了菜,说道:“我明白。” …… 管叔这人风趣,一起出行也不会觉得无聊,倒是玲儿一定要跟着来,他们俩八字不合,一路上一直拌嘴。 外边跟着的是李绍,他骑着马一直无言,玲儿在季又童耳边说,“小姐你知道吗?上次我和他一起回平峰山庄的时候,为了加快速度,竟然用轻功带我飞了大半天。” 管叔掏掏耳朵,“哟,你们俩是打算一起嫁进靖云府了?” 玲儿羞红了脸,“管叔,你耳朵怎么就那么灵?” “说多少遍了,叫哥。” “偏不。” 季又童努力回想了下记忆,管叔初来平峰山庄时一人整日喝酒,谁都不愿去搭理,大家只知道他是个大夫,姓管,从此就喊他管叔。她道:“管叔,您来平峰山庄那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您全名呢。” 管叔一脸难以置信,“以我高超的医术,在江湖上应该很有名才对啊。” “……可平峰山庄上并没有人称呼过您名字。” 玲儿嘲笑道:“平峰山庄武林人还是挺多的,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你还有脸说有名?” 管叔对她当头一个爆栗,“没大没小。” 季又童问:“您究竟叫什么?” “管家先。” 脑海中闪过曾经看到的信件,季又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原来常勇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在平峰山庄活动的人是管叔? 尽管季又童表情很细微,管叔还是捕捉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们还要赶多久的路?”李胤早说过和管叔认识,管叔帮他也正常。 “才刚出城门不久,起码半个月时间才可到。” 途中季又童的毒只发作了一次,浑身难受,也吃不下饭。管叔说现在还算好,日后会更加频繁。 随着人烟越来越稀少,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冷,连续赶了两天路,好不容易遇到个村庄,却发现找不到酒楼,只有一个很破旧的客栈。 玲儿抱怨道:“那么冷的天,这客栈看着都透风,怎么住人?” “瞧客观您说的,我们这长年没人来住,自然冷清了。”小二笑脸相迎上来,“几位,是打算住店吗?” 季又童觉得奇怪,“你们这很少有人过来?” “一两个月才有一波客人吧,大都跟你们一样,带着许多人来,好像都是慕名那什么血莲。我出生就在这,几十年了,也没见着谁真的遇到过。反正呢,有人来我们就做生意,没人来就等着呗。” 管叔将两个包裹交到小二手上,“这儿夜里也不好走,条件差些,将就着住吧,玲儿你和童童一间房,有照应。小二你先帮两位姑娘安排,再送些热水上房里去。” 玲儿见管叔这样说,安排的也周到,就不再说什么。 等到小二带着两人上楼,李绍才轻声说,“这是家黑店。” 管叔道:“不是黑店他们怎么过活?其他地方我们也找不到,先住吧,让你下面的人都机灵点。还有,你让两个人回去通报一声。” “真要王爷来救她?” 管叔无奈道:“他做的决定我们谁能反抗?不过我隐约觉得,他有自己的打算。” 晚饭是李绍带进来的,买了一些烧饼和包子,玲儿奇怪道:“小二呢?” 李绍道:“小二他们动作不利索,我去厨房看的时候还没做好,就让人去买了这些。” 玲儿拿起一个烧饼一咬,忙吐出来,捂着嘴道:“凉了,烧饼硬的跟石头一样。” 李绍倒了热水端给她,“就着水吃。” “不吃!” 季又童看他们觉得好笑,玲儿明明喜欢他,却总能和他吵起来,她问:“这家店是不是有问题?” 李绍点头,“是家黑店,但季小姐放心,只要不吃他们给的东西,今晚你们放心睡,我会守着。” 玲儿一下就闭嘴了,真的拿烧饼就热水吃起来。 一夜睡的还算安稳,清早下楼时,发现小二裹着被子趴在下边睡觉,看他睡的非常沉,应该是晕过去了。 动身离开后,管叔说接下来要往高山上走,天气会更加寒冷。 才到山脚,天就下起雪来,一行人走的异常艰难,季又童和玲儿两人直打哆嗦,管叔指着半山腰道:“咱们走到那里,会有个山洞,大家休息一下。” 季又童问:“管叔,你对这里很熟悉吗?” “没错,我来过一次,为了救我夫人,可惜啊……” 玲儿小跑上去担忧道:“管叔,你没找到血莲?那我们这次……” 管叔抬头,望着半山腰的双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当初我的确带着夫人来找,只是中途,她自尽了。” 第43章 靖云篇18 大家都惊住,自觉地不再去问,要救他夫人,管叔就得拿自己的命换。他夫人,想来是不愿他这么做。 与半山腰距离虽近,天气太过恶劣,天逐渐黑下来,他们还没走到。眼见着雪越下越大,几乎睁不开双眼,只能相互扶持着走路。 管叔走在最前面,见季又童和玲儿走的异常艰难,“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天黑之后,路就更难走了。” 李绍半蹲下,“季小姐,您上来?我背您走会快一些。” 季又童冻得直打哆嗦,的确是她和玲儿拖慢了进程,也不好多说其他,趴上去让李绍背着。又一人上前,背起玲儿。 速度快了许多,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到了山洞口,可惜大家都没发现山洞在哪。管叔以步伐代量,确定一个位置后,狠狠朝里踢一脚,那位置上露出个黑洞,原来山洞被雪挡着了。 大家进了洞,李绍带人去找了些可燃物,点起火堆后,众人才觉得身子暖和些。 “童童,受苦了。”管叔伸手烤火,“本来你大可待在靖云府,等我们找到血莲带回去即可,就怕你……” 季又童抱着胳膊,牙齿还在打颤,“不,我没事。” 管叔道:“这个山洞还是太冷,我们几个待不了太久,只能当作今晚躲避风雪,明日早些出发,山的另一面有个大山洞,我们可以住下。” 为了抵御住寒冷,大家都靠在一起睡觉。隔天清晨天气不错,出了太阳也未下雪,赶了好久的路,总算来到管叔说的另一个山洞,进去时,除了一片漆黑依旧寒冷。走着走着,竟有些暖和起来了。 玲儿惊道:“好神奇。” 李绍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暖和?” 季又童将外面的大氅脱下,仔细听还有流水声,看来这是个火山岩洞。 管叔道:“童童和玲儿就待在这里,我和李绍等人出去找血莲,晚上再回来。” 连续多日,管叔他们都是早出晚归,可惜也没什么进展。季又童身子倒还好,一直没出什么症状。 …… 这天,管叔出去没多久又一人折回来,季又童想问李绍去了哪里,又听到动静去门口张望,才迈出去身子一轻被人抱起,“子应?” 李胤几乎是快马加鞭过来,先是仔细查看她,确定无事后才问管叔,“查的如何?” 管叔道:“我们做了种种排除,已经确定好一个地方,如果那里没有,那么……” 李胤面色一凛,“明日动身。” “等等,”季又童往外探了探,没见到季原的身影,“我爹呢?” 李胤身后一人道:“想必是困在山下的客栈了。” 见季又童面露担忧之色,管叔急忙解释,“那虽是一家黑店,却是劫财不害命的,童童放心。” 季又童这才松口气。 “宫里情况怎么样了?”季又童望向洞口方向,玲儿在看管叔在地上用树枝画着路线图,时不时地与他搭上几句。 李胤见她消瘦许多,心里一阵心疼,却也没说出来。“基本是李祁掌权,父皇也撑不了多久,一旦父皇驾崩,李祁就该即位。” 老皇帝驾崩位李胤必当争夺皇位,只是陈元蝶已死,让边凉相助已经行不通,平峰山庄虽有能人却无兵力,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想到之前李胤说的,她问:“曾经两次有人来搜查靖云府,你说是演戏,为什么?” “李祁目前的死穴就是难服众,我只是在明面上表明我在支持李权而已。” “可李权不是被贬其他地方了么?” “父皇就怕支持李权的人太多,才将他贬到他地。朝堂早已四分五裂,父皇久病无法治理朝政,却一直未退位,许多事都让李权或者身边人处理。权利当前,没人能抵得住诱惑。久而久之,朝中分派现象严重,为巩固自身利益,提拔亲戚上位,整个朝廷,不,该说整个国家早已乌烟瘴气。朝中支持李权的人最多,因为他最好控制,我只要把握住这群人,李祁也没辙。” 相比较李祁,李胤更懂得用人。李祁一上位就对靖云府往绝路逼,为巩固自己地位,早早地预谋杀害李胤。季又童将头埋地低低的,李祁虽狠,李胤不也是一样么? 看她状态不佳,以为是她毒性发作,李胤去触摸她的额头,担忧地问,“没事吧?” 季又童没有闪躲开来,“没事,现在大概每隔半月会发作一次,距离下次还有三天,我都做着准备呢。” “别胡说!”李胤捂住她的嘴,“我会救你,让我拿什么换都可以,即使是我的命。” 季又童注视他的双眼,“子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真的甘愿放弃?” “这是一场赌注,而你,是我压不出去的筹码。” 不知怎么的,季又童心里有些难受,她明白不是对李胤的同情,就如同知道要失去何曦和江骆泽的时候,她心中泛起的酸楚。好似失去的,不是机关算尽、杀害寄主和亲生孩子的李胤,而是她至关重要的人。 见季又童脸上露出的难过和不舍,李胤有些激动,“你舍不得?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么?” 她怎么会舍不得?只是心里难受罢了,这是她的任务,再舍不得又能如何?她张张嘴,言语卡在喉咙里,什么都没说出来,倒是觉得困了,靠在李胤肩上睡起来。 见着里边二人,季又童靠在李胤肩膀上,李胤嘴角带着满足而兴奋的笑容,玲儿不由得捂嘴偷笑起来。 管叔戳她的脑袋,“笑什么笑?还不给童童拿毯子盖上?” 玲儿继续笑,“知道啦。” 待玲儿一走,管叔的脸瞬间变的严肃,死死地盯着玲儿的背影,谁都没发现。 季又童睡的迷迷糊糊地,听到不断的声响传来,她睁开眼,见着大家已经收拾东西要动身了。她往洞口探了探,天还未亮。 “你醒了?”李胤已经穿戴好,狐毛大氅将整个人包的严实。 季又童打算起来,“我也去。” “不,你留在这。”李胤为她盖好毯子,握了握她的手,又不舍地放开,正打算起身,季又童反手将他拉住,兴许这是最后一面,即使为她找到血莲,在李胤死的一刻,她也该回去了。心里为什么会难过?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她发现玲儿也在动身跟着管叔往外走。 “我们走了。”李胤有意地挡住她的视线。 “等等,”季又童猛地坐起来,“你们为什么带玲儿走?” 玲儿听到她的声音,在门口停下,眼泪一瞬间掉下来,她没回头,只是轻声说了句,“小姐,保重。” “李胤!”季又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李胤狠狠一推,爬起来就往外跑。没跑两步,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身子渐渐无力,只感觉到有人接住她,回身对谁说话,之后,她的记忆便中断了。 再次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季又童冲出去,白茫茫的一片她分不清方向,更不知道李胤他们带着玲儿去哪里。 “季小姐。”一人追出来,手中拿着一件大氅,“您别受凉了。” 季又童认得他,是李胤边上的一个侍卫,年纪不大,此时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她如发现一颗救命稻草般地抓着他的手臂,“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属下不知。” “说谎!” 李胤还是无法舍弃他想要的皇位,无论是李祁当上太子,还是失去边凉协助,他不急不躁,所有事情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每走一步,他都精心策划,完美无瑕。口口声声要救她,不惜拿他的命,其实身边的棋子早早就被安排好了。 看着季又童在雪地里越走越远,侍卫觉得也不是办法,拦是拦不住了,已过了三个时辰,王爷和管叔早就该到了那个地方,便说:“我带您过去。” 一路上季又童都是紧绷着脸,即使走摔倒了也不要侍卫去扶,走了近两个时辰,侍卫指着一个前方的一座山说,“这是剩下我们没有找的地方。” 山不高,但对于攀爬来说很困难,爬到山顶季又童整个人都要晕厥了。顾不上身体耗力太多,环顾了一下,她的左边有个洞口,洞口很小,只允许一人通过。 侍卫拦住她道:“季小姐,我先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洞很黑,只能摸索着上前,发现洞壁都是岩石。往深处走了一段路,前方有暖光出现,两人加快脚步进去。 直到发现灯火,季又童这才看清,原来他们一直往下走,之前路黑看不清,越往下走,路越宽敞,里边竟还有一条河。河水流的急,从上往下一直流,应该是要流到山脚。 沿着河边走了大概十五分钟,灯火越发通明,洞中已经如同白昼。远远地,见到李胤等人坐在台阶上。季又童急忙奔过去,“玲儿呢?” “小姐……”玲儿站起身,此时泪水布满脸,眼睛红肿。 玲儿没事,季又童松口气,又看向李胤和管叔,两人皆是没看到她般,连头都没抬。特别是李胤,整张脸惨白。 季又童心中气愤,还是问:“怎么了?” 玲儿哇地一声哭出来,“小姐,血莲……血莲没了……” 第44章 靖云篇19 全身像火烧般地疼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喉咙也烧的厉害,发不出一声。她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被人摆来摆去,除了思想和身上的灼痛感。 “管叔,怎么办啊。”玲儿着急地要哭起来,“之前都不这样的。” “别吵。”管叔找准穴位,将银针缓缓推进去,他额头上也都是汗,是集中精力所致。 慢慢地,身上的疼痛好些了。管叔将她身上的银针又一根根拔去,小心地递给玲儿。玲儿一一收好,又将热水端过来,浸湿了布给季又童擦汗。 “玲儿,我来。” 季又童眼睛很模糊,只能感觉到上方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但她知道这个声音是李胤的。所以隐约看到有东西伸过来时,她将头微微侧了一下。 李胤擦的很仔细,也很小心。擦拭完,又帮她盖上被子,吩咐道:“玲儿,好好照顾她。” 等大家都出去,玲儿这才小声说:“小姐,你这些天生气大家都明白,但实际上不是你看到那样的。我知道小姐喜欢三王爷,你心里一定不喜希望他死。那晚,管叔对我说,看到你和三王爷,他就想起自己和夫人。我不想你死,所以才……” 她和李胤,怎么可能会是管叔和他的夫人?李胤不想自己死,她心里想的是让他死。 季原看到众人出来,怒气冲冲地问:“我女儿怎么样?” “我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疼痛,如今已过去一个多月,看她病情反复的情况,我怕支撑不了半年。” 季原恨恨地看一眼李胤,想要进门去,管叔拦住他道:“她在休息,您再等等。” “刚刚不让我进去,现在还不让我进去,管叔,你就这么帮这小子?我季原亏欠过你什么?” 管叔一脸无奈,“我看病一定要清静,万一针扎错了怎么办?刚刚您要是在,您能保证不打扰我吗?” 季原语噎,结巴道:“那……那还有什么办法救童童?” “血莲是被人连根拔起带走的,看上面的痕迹,应该是不久前。小二那也问过了,在我们之前没人住店,看来对方就是冲着血莲来的,并且来的匆忙。” 李胤问:“这次毒发比前两次都要严重,这是怎么回事?” “每一次毒发浑身都会发热且带着疼痛,随着时间推移,时隔渐渐变短,疼痛也越发严重,就怕她扛不住。” 季原一下就焉了,“管叔,就没有其他法子了?” “她的毒为炎,血莲为寒,两两相克。除了血莲,没有其他办法。” …… 离开的时候,季又童见着小二脸上都是伤,正纳闷呢,玲儿笑着说,“大当家迷晕被丢了出去,他醒来后钱财都不见了,回来狠狠教训了店家,这几日他对我们招待的可热情了。” 季又童被逗笑了,抬眼又看到李胤,笑容立马收起来。 “童童啊,你就别对他冷眼相待了。”管叔靠在软垫上,看着季又童的表情很无奈。 一路上氛围都不好,玲儿识相地出去骑马,马车内只有她和管叔。她坐直身子,道:“管叔,玲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对她说那样的话?” “哪样?”管叔平日脾气好,见谁都笑脸相迎,此时也严肃起来,“你也知道京城如今是什么样子吗,王爷只身一人出来,是让李祁有机可乘!” “那你们也不能骗我,骗玲儿。” “这是我一人所为。” 季又童冷笑,“李胤会不知道?他早就算计好了!” “童童,你这人怎么这么拗?” 季又童别过头,透过缝隙能看到李胤的侧脸,“如果不是他算计好了,你告诉我,李绍去了哪里?” “他……”最后,他依旧没说出来。 走到半路时,一匹马飞快地冲上来,几乎要撞上时,那人及时拉住缰绳一跃而下,直到他冲到李胤边上时,众人才看清来人,是李冉。 “何事?”李胤见李冉脸上神情紧张,也下马与他走到一边。来时他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完毕,应该能抵挡一阵,不可能会出什么大事。他问,“宫里的事?” 李冉摇头,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边凉送来的。” …… 也不知道李冉跟李胤说了什么,本来就加急在赶路,此时更是快马加鞭回去。但有她与管叔坐着马车非常拖行程,赶了一天路后,李胤和李冉先行离开。 管叔担忧道:“怕是出什么大事了。” 季原冷哼一声,“最好,咱们也别回靖云府了,童童,跟爹回平峰山庄。” 季又童很想知道靖云府出了什么事,但此时决定权已经不在她手中,按照季原的性格,根本容不得她说不。 回到平峰山庄,已经过去了十来日,一见季原回来,看门的人直说,“不好了不好了。” 季原脾气暴躁,问了几遍那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依旧不依不闹地问究竟哪里不好了。季又童赶忙拉住他,“别在这里耗时间了,去问问二叔。” 季江听到他们回来,赶忙从山上奔下来,“五天前,听闻三王爷要出征攻打边凉,常勇、铁全兄弟等人都去了靖云府,也不知是不是要一起出征。” 季又童心中隐隐不安,虽然时间整整快了两年,此时让常勇他们过去,恐怕是要常勇他们去攻打边凉,李胤自己是要造反了。但边凉的兵力不再得李胤所用,反而与他为敌,这次成功率更低不说,那么多人去帮李胤,还声势浩大,这也是很大一个问题。 听完季原尽管生气,却也不觉得事情大的需要整个山庄的人紧张成这样,就道:“他们要走咱们拦了这么久也没拦住,大伙儿就别怪自己了。” 季江头疼道:“平峰山庄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了,大部分弟兄我都让他们走了。” 季又童一惊,“玲儿,快去收拾东西。” 管叔闻言也急忙往回赶。 季原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太子有心整垮三王爷,我们平峰山庄一半人都去了靖云府,你觉得太子会怎么想?” 季原脸色瞬间煞白,“那平峰山庄……” 没来得及出山庄,一队人马已经浩浩荡荡地达到山下。 管叔背着药箱,自嘲地笑道:“能被邀去皇宫小住,也不枉此生了。” …… 李祁没有太为难他们,用他的话说,这是他的另一个筹码,而季又童,是他的王牌。 “没有想到三哥会那么喜欢你。”李祁看着床上痛的奄奄一息的季又童,“你放心,很快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本来每个半月发作一次,后来每隔十日,现在七八日就浑身发痛。本来仅有疼痛感,渐渐地,她身上开始出现伤痕,无论管叔再怎么帮她止住疼痛,那些伤痕还是会跑出来,夜里常常会隐隐发疼。 手臂上又新出几个伤口,看来再过段时间,她浑身都会是伤,直到死去。 李祁抬起她的左手,看到那串佛珠轻蔑一笑,“我以为他不过为了常勇几人才将你带回来,想不到对你动了真心。虽然我布置好了一切,可三哥的能力不容小觑,我还是得考虑好后路,我的后路,就是你。” 季又童懒得看他,索性闭上眼。 “季氏兄弟被我安顿的很好,你不要太过担忧,好好养病,千万要等到三哥回来。他要是看到你这样,一定想快点给你吃解药。” 季又童睁开眼,努力想看清他的轮廓,什么意思? “唯一能救你的血莲,在边凉,不然你以为三哥真的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攻打边凉?我知道三哥的打算,自己亲自出征,留下平峰山庄的人守着靖云府。可惜常勇虽衷心,却是有勇无谋之人。当年被人陷害,父皇将他逼了那么多年,只能躲在山里避难。我故意放消息给他,三哥有难,没想到他真的带着平峰山庄的人出来了。” 此时管叔端着药推门进来,径自去季又童喂药,一眼都未落到李祁身上。 李祁也不生气,说道:“只要三哥不在了,我保证让你们活着出宫。” 待李祁离开,管叔看着她身上的伤,心疼道,“受苦了。” “不……” 怎么回事?她竟然说出话来了,喉咙似乎没那么痛,连眼睛也变得清晰起来。忽然,她的心脏隐隐抽痛,难道…… 看她手缓缓移到心脏处,连话都可以说了,管叔急忙为她把脉,奇怪道:“怎么回事?你的毒明明还在……童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童童?你怎么哭了?” “李胤死了。” …… 老皇帝病逝,李祁登基新位,又得到消息,李胤战死。 对李祁来说,无非是喜上加喜,如他所言,真的将他们放出宫去。 玲儿看着季又童身上的伤,心中难受的不行。又见她自出宫后一直魂不守舍地,忍不住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平峰山庄。” “靖云府。” 季又童和季原几乎同时说出口。 这回,季原不再发脾气,只说:“我们先回去,往后你做什么决定,爹不再为难。” 靖云府已经走的空无一人,偌大的府邸了无生气。 李绍回来时,头发凌乱,衣衫破旧,浑身血迹斑斑。他抱着一个长形的盒子,见到季又童后,扑通地跪下,缓缓将盒子递上去,“王妃,这是王爷留给您的东西。” 季又童回来等的,是一个结果,她想知道李胤是怎么死的。没想到,他还留了东西?她接过来,有些沉。打开后,她的泪水一下子涌上来。那是一截断臂,几乎要腐烂地手上,握着一株白色似莲的花。 “边凉的人下手为强摘了血莲,引诱我们迎战。王爷带着常勇等人,成功拿下血莲,本来可以制胜,岂料我方忽然有人背叛,自相残杀,被自己人一剑刺中。当时谁都没料到,直到王爷被刺我们才反应过来……血莲是王爷的血喂的,可解王妃的毒。” 季又童静静看着半截手臂,喑哑地问:“其他的……” “属下找遍了,只找到这手臂,还是靠握着血莲认出来的。”说完,李绍已经泪流满面。他站起身,恭敬道,“日后,属下便是王妃的人,任王妃差遣。” “不,”季又童将血莲拿出来,盖住盒子,交还到他手中,“好好照顾玲儿。” 李绍看着季又童离开想追上去,玲儿拉住他,对他摇摇头,“这是小姐自己决定的。” 走到门口,李祁身着便装站在门外,一袭白色华服,颇有第一次见面的风度翩翩。 “三哥竟连尸首都不全?”他说的时候带着疑惑,随即笑起来,“你真是能给我带来好运的人。” “你不要太自作多情,李胤出征时带兵十八万,有多少是你的人?” 李祁道:“没有我的人,只有为权利,为富贵之人。” 季又童紧紧捏着血莲,从他身边走过,走了段路,她停下问:“李胤死了,对边凉的威胁就少一分,你让自己人自相残杀,就不怕军心不稳?” “边凉再强大,也终究强不过国土辽阔的我们,他们无非就是为了钱财珠宝,我自有安抚他们的办法。” 季又童冷冷一笑,迈步离开。总算明白黄老仙人当初要救李胤,他心狠,却是唯一一个能治国的。 …… 以为完不成的任务完成了,李胤死无全尸,真正的不得好死。 季又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像当初要离开何曦、江骆泽时候的那种心痛。猛然,她想起脑子里总是飘过的东西。 夙言曾对她说:“我这颗痣,是与生俱来的。” 第45章 双生篇1 季又童端了木盆到河边打水,满园的桃花盛开,花瓣迎风飘起,随风而落。昨晚她又听到了琴声,只有一小段,她推门后戛然而止,好似弹琴之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似的。 “确定好今天了吗?”系统的声音不再飘渺,清晰地听出是女声,只是声音冰冷了一些。她发出声音时,就像一团空气站在她面前,没有显形而已。 季又童将水扑在脸上,用袖子擦干水珠,点头道:“嗯,决定好了。” …… 季光明最头疼大儿子季辉,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人打架偷窃,十三岁辍学在家以为他能帮上点忙,结果学会了赌博。老婆金香虽恨儿子不争气,又舍不得打骂,只能夜里偷偷抹眼泪。 季光明觉得这也不是办法,日后俩老还得靠儿子过活,如今儿子学坏不学好,还怎么养老?不久,金香怀上了第二胎。 肚子才刚隆起,隔壁老钱的老婆和金香唠嗑时,说到了怀孕让人算卦,能算出往后孩子的命运,可准了。金香动了心,请了有名的陈瞎子为自己卜算。 陈瞎子屡屡胡须,说:“这第二胎能给你们带来好运气,但主要是得看第三胎,第三胎要是能生个儿子,你们家从此钱财无忧,但要是个女儿,恐怕祸害全家啊。” 三个月后,金香在家生产,是对双胞胎女儿。 金香这一看就着急了,与季光明商量对策,小女儿可是要克全家命的,留不得在家。季光明看着两个长相一样的小家伙,硬是没舍得送人,只说算命之人不可信。 俩姐妹渐渐长大,金香心里总有道坎,怎么都跨不过去,特别是季辉越来越爱赌博,她全怪罪到季又童身上,如果她能生个儿子,兴许季辉就能进取了。 两人长的虽相像,但大家都知道季辉和季甜是兄妹,却不知道季又童是两人的妹妹,连名字都与他们不同。家里有好吃的,金香都藏着给季甜,新衣服也是给季甜先穿,旧了再给季又童。 随着季辉赌的越大,家里已经没什么好给他拿去赌的,金香果断让才上初中的季又童辍学,用两万块钱将她卖给了镇上的张家做童养媳。张家虽有几个钱,却生了个残疾儿子,自出生后就腿脚不便,一直靠轮椅生活,只能为他尽早做好打算。 季又童到张家后也算乖巧,不但帮着张家做事,将张庭文也照料的很好。本来等两人年龄到了,就办个形式上的婚礼,张庭文身体有疾,也不指望日后生子,只希望两个老人动不了了之后季又童能代他们照顾他。 季辉很快输光了家里的钱,季家日子也不好过,季又童只好问张家要钱去救济。慢慢地,季辉直接恬不知耻地上门来要。张慧有些不高兴了,觉得这笔买卖很亏,逐渐地对季又童面露反感,不允许她再救济家人。 此时,季甜已经上大学,因为从小季家都是拿最好的给她,自然有攀比心理,可经济上又跟不上其他人,就在店里偷了两盒化妆品,被摄像头拍摄到。为了自己声誉,她咬准是同胞妹妹所为,称妹妹第一次来城里玩,见到喜欢的东西难免会晕了头。 为将这个谎话圆好,金香不惜将季又童骗出来带到季甜大学中,季甜当着同学的面,说了许多季又童的坏话,说她自小手脚就不干净,人也自卑,一直妒忌她这个姐姐学习成绩好,人缘也好。 同学一看,两人长的还真相像,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来。 季又童缩着脖子,双手搅着衣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看她身上穿的宽大的旧衣,众人更加确定,摄像头里的人就是季甜的妹妹。 金香怕事情败露,回来后又在村里传播季又童偷窃,张慧得知后更看不顺眼季又童,家里的钱财藏的紧紧地,苦力活通通推给她做。她又不知从何打听来金香在怀孕时算过命的事情,算出来季又童是个扫把星。张慧害怕极了,万一季又童将霉运带到张家怎么办? 也没和老公商量,张慧直接将季又童赶出家门。季又童无奈回到季家,此时季光明下地时摔了腰,床上躺了半月一直不见好,金香本想让季又童回来帮忙照顾季光明,没想到不久后季光明去世,金香将一切都怪罪在季又童身上,将她再次赶出去。 无处可去的季又童回到张家找张庭文帮忙,张庭文本就是个懦弱之人,父母不同意季又童回来,他也不敢多说一字。 为了讨生活,季又童先后打过许多工,但稍微赚到钱,都被季辉给要了去。季甜因为偷窃的事情因祸得福,在拉着季又童去道歉时认识了am品牌经理陈宇。 在季甜春风得意时,季辉因憎恨从季甜那拿不到钱财,为了泄愤将事实告诉季又童,原来当时陈宇希望季又童和季甜这对双胞胎一起代言,没想到季甜谎称季又童精神不正常,不适合在群众面前露面,陈宇才作罢。 季甜因长得好看拍摄了am品牌广告,又结识商场投资人,一路平遥直上。而季又童得了病也无人问津,落下了一身疼痛,五十岁不到愤恨离世。 她的愿望是,自己的人生不再受季家和张家控制,她要脱离这个深渊,也要抓住唯一一个被季甜毁了的机会。 …… 透着镜子,张慧瞥了一眼认真擦地板的季又童,心里嘀咕她还真有用,家里的活全包了,可惜她哥哥季辉来家里要了好几次钱,那些钱她都能找多少小时工?想到这,她又是一肚子火。在梳妆镜前打扮完了,她提包出门,约了五点去茶座里打麻将,现在只剩半个小时了。 季又童见张慧出门,抬头看时间已经四点半,张汉明五点半回来,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去外边考察。 来到这里已有三天,每日除了在张家干活还是干活,手上全是茧。这几天她仔细捋了一遍寄主的记忆,发现她的映像只有村子里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几乎没接触过。 摸摸衣服内衬的小口袋,昨晚她将口袋缝实了,里面有张卡。系统这回给的是钱,可真实在。不过按照季又童目前的处境,她缺的也的确是钱。 洗完手,季又童推开里屋房门,轻声说:“庭文,阿姨出门去了,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来做。” 张庭文长的瘦弱,宽大的裤腿遮着双腿,“等爸回来吧。” “我出去买方便的,”季又童装着胆小的模样搓着衣角,走上前道,“我去买点菜回来,给我二十块钱吧。” 张庭文掏出一张五块的给她,“吃面条就好,家里应该还有菜,你去买点面就回来。” “嗯。”季又童拿着五块钱出门,心中无语,张家现在很防她,时间那么久了也倒不是怕她逃跑,而是怕她将钱都拿给季辉。 看着季又童的背影,张庭文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错觉,怎么觉得今天的她脚步特别轻盈? 第46章 双生篇2 季又童买了手工面,又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通往车站就一条路,她要逃走很方便,但是她的身份证攥在张慧手上,暂时还走不掉。 提着面回到张家,张汉明正在屋里抽烟,见到季又童推门进来,他将烟掐灭说:“日后少出门。” 季又童缩着脖子点头,然后闪进厨房开始做饭。张汉明是个少言之人,也没什么主见,整个张家都是张慧在操盘。张慧将寄主赶出张家后,张汉明也没多说一个字,连救济都不曾有。 做好面条,季又童端了一碗给张庭文。 张庭文吃着面,眼角不时地瞄季又童,她过来已有五年,一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要不是这两年季家常常来要钱,张慧觉得供不起季家,他们去年就该领证了。 他比季又童大两岁,她刚过来时,整个人瘦弱弱的,脸蜡黄,手还粗糙。他心中是不高兴的,可碍于自己的身体,也没办法选择。没想到一年年过来,季又童越发出落的漂亮。现在她不用下地干农活,手没那么糙了,脸色好起来,发育地竟然也不错。 季又童见他盯着自己瞧,也没刻意回避,只当没看见似的吃自己的面。 …… 本想着趁张慧出门时去找身份证的藏处,没想到金香找上门来了,她拉着季又童的手笑眯眯地说,“童童,想姐姐吗?” 季又童心里一算,这不正好是季甜偷东西的时候么。眼见张慧一脸不悦地瞧着自己,她小声说:“想是想,可我要听阿姨的安排。” 金香心里冷笑,真是谁养就向谁摇尾巴。她从兜里掏出两百元递给张慧,赔笑道:“我儿子实在是不懂事,上个月又来问你们要钱了吧?这两百块……” 张慧看了一眼没接,“我们张家的钱也不是随便要的,上个月来吃了闭门羹,我们家总算清静许多。” 金香讪讪道:“你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这钱……” 张慧不耐烦道:“钱你拿回去,你也别没完没了了,人你带出去就要给我带回来,要是人没了,咱们白纸黑字,按照两倍钱来赔偿。” 想到季甜在电话里哭着求她,金香咬咬牙道:“人我会带回来,只不过甜甜实在想念妹妹……” 如愿以偿拿到身份证,跟着金香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辗转了两辆大巴,总算到季甜学校。 季甜正是热锅上的蚂蚁,昨天辅导员找她谈过话,她一口咬定是双胞胎妹妹所为,和她没关系,她会劝妹妹将东西都交还回去并道歉。 “你们可总算来了,”季甜站在校门口,拉着季又童就往教学楼方向走,“等会你就一个字都别说,明白吗?” 季又童点头。 季甜很满意,从书包拿出个袋子,确定没人注意后,塞到金香怀中,悄声道:“下午我带你们去商场,由小妹去还给人家,话就别说了,多说多错。” 金香将袋子塞进随身的包裹中,再看季又童一脸茫然,心中松口气,“好,反正明天我要带她回乡下,别影响到你学业就好。” 办公室还有几名学生在探讨,见到季甜推门进来,各个睁大眼珠子看,果然季甜还有个长得想象的双胞胎妹妹,季甜没骗人。 “祝老师,这是我妹妹,前段时间刚来的z市。”季甜说完一脸苦恼,“我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季又童不理解地问:“什么事?” “闭嘴。”金香狠狠瞪她一眼。 季甜往左边买一步,挡在季又童前面,继续道:“下午我会带妹妹去商场将东西如数归还,我也不想妹妹被人指指点点,一定好好去道歉。” “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去商场还东西?我才刚到z市第一天,你不带我去逛逛吗?” 辅导员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季甜。 季甜也傻眼了,没想到平日怕生又不会讲话的妹妹,竟能如此口齿流利地反驳她。她转身笑道:“妹妹,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和妈都来玩好多天了,三天前你和妈去了中天大厦,你忘了吗?” 季又童也笑,“姐,是你记错了吧,我分明是今天才到z市的,妈就急匆匆把我带来见你,不信你看,火车票还在呢。”她掏出火车票递到辅导员面前,“上面的名字是我的,时间是昨天早上8点半的火车。” 顿时,边上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还有捂嘴偷笑的,看季甜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样。辅导员脸色也不好,他的学生不但偷东西,还拉妹妹作顶替。当学校接到录像视频时,院长发了好大的火,今年招生计划刚刚实施,生怕这段视频流露出去影响学校名声,让他务必将这事摆平。 金香气的伸手去拧季又童的手臂,“让你别说话别说话,你个臭丫头说什么呢?” “痛!”季又童抱着手臂,害怕地四处躲。 辅导员见状忙拦住,严词道:“你责怪她是做什么?季甜,我希望这件事情你能给我一个诚实的答复。” 金香一下气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季又童看到季甜的脸面无血色,嘴唇有些颤抖,眼睛一红,哇地哭出声来。 换作以前,想必她不会直白地戳穿季甜,只是经历太多,也让她有了改变,许多事情,你不做的时候,自然有人逼着你做。当时她狠心一点,果断一点,某些事也就能改变了。 …… 中午连饭都没吃,辅导员亲自带着季甜去商场道歉,希望这件事不要再起风波。金香心疼季甜,也拉着季又童过去。 专柜小姐一看到季甜,笑容立马收起来,抱有敌意道:“今天我们陈总在。” 很快,一位男子走出来,先是饶有兴趣地在季又童和季甜中间看了几眼,才说:“那么多人?” 辅导员将季甜推上去,“真是抱歉,她是我学生。” 男子轻笑道:“我正巧得知这位……用不正当手段获取东西的小姐在贵校上学,不得已,我将视频发到学校当中,本想让学校教育教育即可,两盒化妆品而已,我也不心疼。” 辅导员赔笑道:“还是要向你们道歉的,只是那段视频……” “放心,视频已经删除,不会对贵校造成影响。” 季又童抬眼仔细瞧了这名男子,就是他,将季甜带进模特圈,算是改变季甜一生的人。他叫陈宇,是am化妆品的股东,近两年这个牌子很风靡。他对这行业也有独到的嗅觉,不但投资化妆品,还投资美容店,是z市最赚女人钱的男人。 “真……真是对不起。”金香从麻布袋里拿出两盒化妆品递上去,“孩子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陈宇嫌弃地退后一步,有些反感,“你们留着用吧,我也不是非要你们道歉。”他再次打量了季又童和季甜,“你们是双胞胎?” “对,她们是双胞胎,”金香有些尴尬,见他问了,连忙指着季甜,笑眯眯道,“她是姐姐,在z市上大学,从小成绩好,人乖巧听话,老师都特喜欢她。” 陈宇觉得好笑,向季又童挑挑下巴,“她呢?” 金香撇撇嘴,“她啊,第一次出来见见世面。” 季又童没有反驳,陈宇第一眼见着她们时眼前一亮,曾经寄主没有发现他的表情变化,傻傻地跟着金香回乡下,这才让主动权落到了季甜手中。 辅导员见着没事了,拿过金香手里的东西坚持要还回去,“我回去会好好教导她,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都这么做了,陈宇也不好多说,只是站在金香面前他就难受,点点头转身离开,只是特意又留意了那对双胞胎一眼。 第47章 双生篇3 季甜心中松口气,没想到陈总长那么帅,可惜自己的形象全毁了,她恨恨地看着季又童,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如此丢脸。想到回学校会被同学指点,又是一肚子火。 跟辅导员回去的时候,季甜特地吩咐了金香,“妈,小妹你回家可要好好教训,她可真是我们家的扫把星,以后同学会怎么看我啊?” 金香努力地把季甜送往大学,就希望她能出人头地,最好找个金龟婿,却都被季又童搅黄了,心里本就生气,安抚道:“放心,乡下谁知道大城市的事,你的名誉妈会帮你保着。” “妈,我想小便。”季又童小跑到她们边上,不好意思地问,“厕所在哪?” 季甜白眼道:“真是乡下人进城,商场二楼就有。” 金香道:“那甜甜你先回去,我也想上厕所,我和又童一块儿去。” 在金香进了厕所后,季又童推门出去就开始跑。下午她们就要乘火车回去,这一回去,再出来就不可能了。季又童只能死命地跑,前方电梯正打开,有个人也要进去,季又童没稳住,直接撞到对方的背上。 对方动作很迅速,季又童触碰到他后背时,他快速往前迈一步整个人转回来,成功地避开了她。 因为他这一避,季又童差点摔倒,她管不了太多,也没有多想,伸手去按电梯。没想到对方冷言,“你撞了我。” 季又童没多放心上,只说句,“对不起。”电梯门缓缓关上时,她才重重松口气,抬眼看对方,长的虽好看,整个人却散发着不友好的态度,特别是那双眸子,冰冷地没有一丝情绪。 对方薄唇微启,“我要你真诚地道歉。” “我只是稍微触碰到了,没有撞上。”他不是及时躲开了么?但见着他双眼的威慑力,她无奈,“好吧,我真诚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此时电梯到达一楼,电梯门一开,季又童先向四周环顾,季甜是从正门出去的,以防万一,她确定方向后往西门的方向走去。 见她一身衣服布料粗糙,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大半的脸被头发挡着,背着个老土的布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和这种女人较真,还由着她将电梯摁到一楼。赵熠皱皱眉,摁了十二楼。 金香出来的时候,特地在门口等了会儿,见季又童还不出来,进去喊了两声,无人回应。从前季又童对她的话那是言听计从,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就不对劲了。她一下着急起来,直拍大腿,“我的四万块钱哎!” …… 先是找到自助取款机,系统为她准备的钱还可以,足够她生活挺长一段时间。她取出两千块出来,打车离开这片区域,到商场买了两套衣服,再住进酒店洗了个澡。 头发吹干,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身材说不上多好,但没有一丝赘肉。与季甜对比起来,除了比她瘦些,两人几乎长的一样。 换上衣服,将旧衣服包起来丢掉,她走出门做了个头发,又去商店买了手机,以便上网和通讯。半天下来,相信金香路上遇见她,也绝认不出来是之前的季又童。 简单地做了规划之后,季又童开始用手机找房子,看了几套单身公寓,最终选定h市城北的地方。房子找的很快,房东是三十多岁的女人,目前远在国外,不常回来,所以想找个爱干净的女性,不希望房子被弄的乱糟糟的。与房东通了半小时电话,双方都算满意,合同会以电子版发过来,双方签字即可。合同上有房东的指定账号,租金只需要打到该帐号。 房东的母亲在第二天上午就送过来房子钥匙,季又童办完一切手续,下午又去采购生活用品,忙活到晚上八点,总算全部结束。 一天下来实在太累,不想折腾,街道边上有几家快餐店,就近选了家拉面馆,点了份拉面外加荷包蛋,吃到一半时,总觉得自己被谁盯着看,难不成金香还在找她? 季又童小心翼翼地抬眼去观察,门口站着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男人穿着合身的定制西装,眉眼淡漠,薄唇抿地紧紧地。不正是当日自己在电梯门口撞到的男人么?他整个人的气场与这家拉面馆格格不入,难不成也过来吃拉面? “先生,车已经过来了。”有个人小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陈先生将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咱们该走了。” “不,今晚会面取消。”赵熠再次望了季又童一眼,疾步离开。 身后的人跟过去前,同样疑惑地往季又童方向瞧了会,先生在这个位置站了四分钟之久,就是为了看那个女人?不至于吧,他心里发笑,跟在先生身边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大都入不了先生的眼。就算看这家店的牌匾,也决不会盯着那个女人看那么长时间。 搞什么鬼?那人看她一眼就跑了,没看清长相,只觉得自己被看的发毛,吃完匆匆离开。 现在陈宇是am股东,也是品牌经理,负责市场营销和品牌宣传策略。am的优势是性价比高,深受学生和年轻人欢迎。距离上次见到他已经有近半个月时间,陈宇差不多也该去找季甜了。 之所以她将小区选在城北,是因为季甜学校在城南,中天大厦在城中。想要做am的代言,必然会遇见季甜,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同她一起代言?就怕金香知道后,带着季家和张家的人来强迫她回去。此时她孤身一人,如何敌得过? 可要躲过季甜,她就无法去找陈宇,她还需要想想如何做到两全。 在小区门口买了水果打算回去,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 “有事吗?”季又童皱起眉头,她不过是撞过他,一他没受伤,二她也道过歉了,怎么阴魂不散的? 赵熠盯着她的眸子,许久,憋出一句,“你住这儿?” “……是。”季又童斜了一眼他的手腕,百达裴丽的手表,能戴的起这个牌子的表,总不至于讹她吧? 接连五天,隔壁的电钻就没停过,响的季又童头都大了,索性网上找了家摄影工作室,预约拍摄模卡。这家摄影工作室是私人的,季又童看过客片,效果比品牌摄影都要好,也不知道是模特还是客片,季又童决定先去看看。 “你预约的很及时,今天正好没客人。” “那就好。” 工作室不大,一共就三个大男生和一个女生。可能怕她误解,其中一人急忙说:“别看我们年纪不大,我们从大学开始就帮人拍形象照,毕业之后开了这家工作室,也有三年了,接私人定制的比较多。” 另一人看上去沉稳些,接话说:“我们接受试拍五张,拍完您满意的话,我们再来定。但不知道您来之前有没有了解我们的价格,因为都是私人订制,所以价格也会略高一些。” 季又童被他们逗乐了,笑说,“这不是问题,要是你们为我拍的模卡让人满意,也能让我快点找到工作。” “您放心,拍模卡我们经验挺多的,许多模特都指名我们家拍。” 那名女生负责帮季又童化妆,中间还与她探讨拍什么样风格,又询问她个人喜好,这才开始为她化妆。 沉稳些的男生负责拍摄,曾经做演员的她拍摄过广告,也为一些杂志和服装做过平面,还当作嘉宾走过秀,因此做起来挺得心应手。 结束时,其中一人问,“您入这行几年了?” 季又童道:“老实说,我才刚打算做模特。” 那人咋舌,“不会吧?您看上去挺专业的。” “谢谢。” “对了,您个人资料填写一下,我们制作完后通知您。” 隔壁房子装修的缘故,季又童慢悠悠地晃回家,电梯出来后见隔壁完工要离开。既然碰上面了,季又童上前问:“请问房主在吗?” “有什么事吗?”一个男人走过来,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先是一惊,马上笑道:“我是负责人,房主不在。” “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男子不好意思道:“是吵到您了?今天正好完工,因为我们先生对装修比较挑剔,才忙活那么多天。您是住隔壁?敲了您的门,才知道您不在家。” “对,有什么问题吗?” 男子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打扰多天,实在不好意思,里边是中天大厦的会员卡,相信小姐您用的到。” 季又童回绝,“不用了,谢谢。” “你们今天那么早就回去了?”一对老夫妻迎上来,满脸堆着笑。 男子也急忙迎上去,礼貌道:“今天完工,正好剩下几篮水果,您都带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老人嘴上说着,手已经伸过去接。 季又童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倒是对他口中的先生挺有兴趣,下面的人办事利索,邻居的信息也能全部掌握,对老人送水果,对她这样的年轻女子送会员卡,小恩小惠免了许多麻烦事。 卢天平见着她进门,不解地挠头,一开始先生要买这儿的房子就觉得奇怪,还是二手房。即使翻新一遍,家具全部换新,想想先生那种有重度洁癖的人,还是难以置信。 他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苏米小姐的缘故,苏米小姐工作室就在这儿附近,上周他还特地过来看她,结果并不愉快。可刚刚他看到那女人的脸时着实惊到了,分明就是那晚先生看出神了的女人。 卢天平摇摇头,看来先生为了苏米小姐真是走火入魔了。 第48章 双生篇4 季又童打算换战术,想当模特也并不一定非得靠陈宇。拿到模卡后,她看之后很满意,拍的确实不错。她先上传了电子版,一个下午下来,也有几个电话过来,但都是某宝兼职。 直到第二天清早,对方在电话中说的很急,需要会展模特,地点就在中天大厦。对方虽急也谨慎,最后问:“之前有经验吗?” 季又童想了下,说:“下午我有时间,咱们见一面就知道了。” 对方猜出她表达的意思,迟疑一会儿,“没问题,下午2点见。” 中天大厦有个葡萄酒会展,她查了资料办的还挺大,正在轮资当中,趁着热潮做了大型会展,参与人的名字也写在网上。 一个个名字看过去,“赵熠……”季又童努力回忆,他好像就是季甜后来认识的商场投资人,但只做大型产业,比如中天大厦、酒店等。而陈宇做的大多是股权人,并会担任职位。 赵熠的独特眼光和商业分析让他非常出名,自从他让季甜做了一回形象大使后,季甜才算真正的大火。 季又童继续往下看,“陈宇?为什么他也在?”绕了一圈,还是要和他碰上面啊。 提前半小时到中天大厦,按照短信的地址,在十二楼,门口还有十几个模特在等。 面试也挺特别,直接让所有人进到房间,两个人坐在前方,一人道:“我是联系你们的人,姓姚。这次活动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现场还有拍卖活动,邀请的人也都是商业大咖,因此我希望所有模特都是专业的。可惜我们现在还缺两人,实在没办法才在网上寻找,如果录取成功,价格是行业价的三倍。” 几名模特听到价格脸上已经露出窃喜,他们对会展模特的要求都那么高,想必对活动有多重视了。 “你们按照牌号两两走上来,我喊过的站右边,其余烦请跟秘书出门。” 季又童心里嘀咕,怎么跟导演选演员似的。 季又童在最后一组,前面只有一组让他满意,在轮到她们时,他的眼睛刻意在季又童身上停留了一下,接着说:“你和朱希双留下,顺便做下介绍。” 叫做朱希双的模特丝毫不怯场,在她介绍完后才知道,原来她已有三年经验。季又童说了基本情况,如实说:“我刚入行。” 姚经理有些不相信,“她们大部分人缺的是自信,走起来小心翼翼,一点放不开,你虽没有专业模特的水准,但气场很足,也很自信,真的没经验?” 季又童笑道:“这行我说不了慌,一来您在圈中可以查,二来您要是问我拿作品我不就露馅了。” “好,下周二14点,你们准时到二十七楼准备。” 临走前,秘书给了联系方式,季又童没多留就走了。电梯到一楼时,她想着要不要去am专柜看看,心中犹豫着,脚已经鬼使神差地往am方向迈过去。 还是之前的两个柜台人员,见到季又童先是礼貌性地微笑,下一秒就惊呆了,“季小姐?” 正想问怎么知道她,随即一想,她们叫的应该是季甜,急忙低下头往外走。刚出大门,门口一辆轿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陈宇和季甜,季又童叫苦不迭,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季甜一脸的不悦,又不敢太放肆,语气哀怨带着撒娇,“下周二的会展不是晚宴么?我下午四点之后就有时间,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陈宇看她一眼,“我现在是要捧红你知道吗?网红效应比现实好太多,先找到你妹妹再说。” “她失踪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谁知道是不是……” “好了,注意言辞,你最近旷课也挺多的,不要耽误学业。” 季甜抿着嘴,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可以回学校去了,只好说,“那我先走了。” 陈宇没应声,径直往电梯方向走,在等待时,柜台员工慌慌张张跑过来说:“经理,我刚刚看到了!” “看到什么?” “和季小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陈宇喜道:“她人呢?” “走了,走的挺急的。” 陈宇心中有些失望,但既然她还在h市,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季又童睡眠挺浅的,小区的隔音效果也不是特别好,半夜的时候听到外边有走动声,还有时不时地敲门声。一开始她没在意,可连续几天都发生在半夜让她有些恼火,真不知道隔壁住了谁,简直扰民, 隔天一早她去敲门,没人回应。 吃完饭回来,总算见着有人从里边出去,季又童一看,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衣服上写着某某家政公司。她问:“房主在家吗?” “不在,他只说每天晚上六点前过来打扫。” “你见过他吗?” 阿姨摇头道:“没有,公司只给我钥匙和地址,其他的我不知道。” 季又童狐疑地看向紧闭的门,真是个奇怪的邻居。 …… 赵熠疲惫地驶车进小区,他大可不用每晚跑到城北来,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总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好像认识她一般。他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他怎么会认识一个打扮地土里土气的女人? 拿出钥匙时,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他撕下来,纸上有行清秀的字:半夜请不要打扰需要休息的人,谢谢。 他拿进屋中,从书架上找了本书夹上去,然后拨通电话,“今晚不用过来了。” 季又童收拾好东西,出门特地看了眼隔壁,门上的字条已经不见。她当晚睡的很好,看来贴张纸条的效果还不错。 …… 会展进行地很顺利,接下来的环节需要模特端着红酒从台上走过。季又童和朱希双一组,位置在中间,短暂地停留后,再回到后台换衣服。 陈宇品一口红酒,满意地点头,正要上前与人碰杯时,眼睛突然一亮,台上站着的,不就是他一直寻觅地人么? “陈先生,对她有兴趣?”姚经理问的别有深意。 陈宇直言道:“确实有兴趣,不知姚经理哪儿找来的。” “网上我看了她的模特卡很满意,见过真人后,要不是我真没找出她的相关资料,我决不相信她是第一次上台。” “哦?”陈宇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的人往后台方向走,他的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初次见她的画面,“那就有意思了。” …… 另一个角落,还有一人在关注她,赵熠不明白心中的无限思念是从何而来,只觉得这个人熟悉…… 会展结束后,几个模特相约去吃饭逛街,季又童实在无法理解各个瘦的跟竹竿似的,怎么精力能这么旺盛?她揉揉肩,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好。 “我们顺路,一起走。” “……”季又童呆若木鸡地望着身前的男人,许久未缓过神,“什么?”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上车。” 带着命令语气言语又非常急促,说明了什么?绑架?季又童看着他认真且已经有怒意的脸,退后一步道:“我一个人回去没有问题。” “季小姐,好久不见。”陈宇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见到她时心中放下一块石头,幸好没有错过。 “我记得你,陈经理。”真是倒霉到家了,早发现陈宇在后台入口张望,她好不容易跑出来没想到还是被逮到。 “甜甜和我说你失踪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现在看来,我是被欺骗了?”陈宇眯起眼,嘴角带着笑意,现在的她和第一次见面简直判诺两人,要不是这张和季甜相似的脸,恐怕他都认不出来。 “其实,是这样的,”季又童努力扬起笑脸,“我家在乡下,是很贫困的乡下,我不甘生活如此,想出来工作,可父母不同意,为了自己的追求瞒着他们出来,还希望你暂时不要告诉我姐。” 陈宇没作回答,看向另一个人,“表哥,你们也认识?” 赵熠又回到平日的淡漠,简短地“嗯”一声。 他们是亲戚?季又童有些发懵。两者权衡之下,她宁愿选择不苟言笑的人,就算他想要赔偿,赔给他就是了。 “原来你们是表兄弟啊,真巧,他是来接我的,陈经理,先再见了,我家人那边还希望您帮忙。”说完季又童钻进副驾驶,不理会陈宇说的什么商议重要事情。 “你和阿宇认识多久了?” “嗯?”季又童觉得他问问题方式挺有意思的,好似他们是熟知的人般,她道,“之前见过一面。” 在会展的时候赵熠就观察过陈宇,一直盯着她的身影不说,结束后又四处寻找,好在他先看到她跑出来,急忙说要送她回家,就是为了不想让她和陈宇遇到。 “只有一面?”赵熠问完自己都觉得尴尬,好像他是吃醋的男友似的。可确实,陈宇追出来的一刻他怒了,平常的淡定都去哪了? 季又童莫名,只好说:“前面就把我放下吧,我家蛮远的。” “我好像说过,我们顺路。” “你也住城北?” “嗯。” “那你把我放在小区门口,海和花苑。” “我也在海和花苑。” 季又童的笑容已经开始僵硬,“这么巧……你是几幢?” 赵熠回头看她一眼,“你隔壁。” “……”他就是那位奇怪的邻居? 第49章 双生篇5 两人从电梯出来,季又童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叫……” “季又童。” “那你……” “赵熠。” …… 回到家中季又童淡定地洗漱完,又刷了会微博,猛然想起,一个陌生人住在自己隔壁,坚持送自己回家,还知道自己名字,难道不是一件很惊悚的事吗!? 她对陈宇一直保持着警惕心理,为什么对赵熠却能宽容?即使他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丝毫不觉得排斥? 醒来时,手机上有一未读信息和一个未接电话。前段时间赵熠太吵,加上昨晚太累导致睡的沉。未读消息上说是姚经理的朋友,昨晚也在会场,邀请她去做车展模特,不知道有没有空。 季又童急忙回电,“您好,我是季又童。” 对方是女人的声音,“消息你看过了是吗?昨晚我觉得你的表现不错,我朋友有个车展,希望你能来。老姚那边我问过,你好像还没有签约公司?我这儿有个朋友,正好在找模特,有兴趣过来一趟吗?” 突如其来的机会让她有些惊喜,“当然有。” 出门吃午饭的时候,季又童见赵熠门前站着个人,板着张脸,下巴留一撮小胡子,手中提着一大袋子的菜。见到被盯着看时,他不悦地回瞪一眼,又不耐烦地来回走两圈。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半夜她听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他穿双黑色大头皮鞋,鞋子非常大,每走一步脚跟都拖着地面。她问:“你来找赵熠?” “对,他没在家?”男子的声音很粗矿。 “他白天好像都不在家……” 啪啪啪! 男子不理会季又童说的,直接重重地敲门,这就是她听到的敲门声了…… 才三声,门开了。即使在家,赵熠也没有穿居家服,而是整齐地穿着西装,看到门外还站着季又童,他道:“进来。” 这里难道不是该用疑问句吗?他何来的自信用带着命令的肯定句? “不要杵在门口。” “哦。”被他的语气威慑到,季又童真的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跟着他进去了。 整间屋子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整洁!客厅和卧室的墙面被拆,格局瞬间大许多,家具的色调统一,是沉稳的冷色调,书架的书排列整齐,就连茶几上的杯子都按列排序着。 “你随便坐。”赵熠将一杯牛奶递给她,“刚热的。” 季又童接过来,见着他的装扮问:“你是要出门?” “不,但做了随时出门的准备。” “你每天很忙吗?觉得你经常半夜回家。” “打扰到你了。” 季又童没否认,但她睡眠浅也是个原因。这时,季又童闻到一股菜香味,小胡子男自进门后人就不见了,原来是来做饭的? 她站起身打算告辞,未开口就听赵熠说:“坐下,一起吃饭。” “我们之前好像并不认识吧?”季又童隐隐觉得,赵熠对她做了详细了解,至于为什么接近她,甚至搬到隔壁,就不得而知了。 问完这话后,赵熠陷入了沉思,他们之前当然不会认识,可他的行为和言语已经违背了大脑控制,像是深陷在泥潭中无法自拔。季又童……他心里重复着这三个字,他很肯定,他们绝非只见过几次面这么简单。 小胡子男端菜出来,每个菜摆放的都很精致,连切的莴笋片都大小均匀。季又童注意到,男子穿着洁白的厨师服,戴着高帽子和口罩,根本就是饭店厨师的模样。 “赵先生,我先回去了。” 季又童看着他出门并关好门,奇怪道:“现在还有专门厨师□□?” “他是我的私人厨师。” “每天半夜也是他来给你做饭?”季又童已经开始震惊。 “我不喜欢在外面吃。” “你饿着也要回来吃?” “外面的东西我吃不惯。” “每天也有家政阿姨来给你打扫屋子?” “是。” 虽然觉得难以启齿,季又童还是问:“你是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 赵熠顿一下,说的认真,“我会洗碗。” “……”季又童憋着笑,一个讲话严肃,目光凌厉,气场强大的商业成功者,居然毫无自理能力?哦对了,他说会洗碗。 门外有人敲门,随后进来一名男子,季又童见过他,就是装修的负责人。 卢天平见到季又童有点发愣,连说话都结巴了,“先……先生,苏米小……小姐……” 赵熠不悦地抬头,“什么事?” “苏……苏米小姐说,后天晚上您务必去她家吃个饭。” 赵熠的目光停留在门口的地板上,语气微怒,“这种事电话告诉我就行。” 卢天平还没意识到自己犯错,“您不是说小事都不要打您手机么?反正和苏米小姐那也近,我就过来跟您说了。” “打电话通知家政今天早点来。” 对他的话卢天平还摸不着头脑,季又童好心地指指他脚下,他低头一看忙解释,“这……门口有段路在装修,很泥泞所以才……” 见他慌乱地脱下皮鞋,掏出纸巾使劲擦地板,季又童咽咽口水,感情赵熠还有严重洁癖症? 卢天平在厨房洗碗,季又童也去帮忙,问他,“怎么突然就慌慌张张地?” “是不是觉得我和平常判若两人?”卢天平叹口气,“先生真的好恐怖。” “没那么夸张吧。”季又童失笑,他讲话语气是强硬些,也不至于到恐怖的份上啊。 “对了,你怎么会在先生这儿吃饭?”卢天平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她,“先生在外边谈生意也从来都是吃西餐,更别说和别人在家吃饭,还是中餐,苏米小姐邀请了几次先生都没去。” “苏米小姐?” “她……” “天平,下去备车,去公司一趟。” 突然出现的赵熠的声音让卢天平吓一跳,差点盘子掉地上,他反应也灵敏,立马清洗干净手准备出门。季又童看着满是洗洁精的水池,问:“这些该怎么办?” 卢天平道:“家政公司的人马上过来,给她们做吧。” “备用钥匙呢?” 卢天平拿出钥匙,奇怪道:“先生您的钥匙找不到了?” 赵熠没回答他,将钥匙递给季又童,声音淡淡地,“记得锁门。” 从后视镜中看到先生的脸依旧淡漠,也不喜欢多言。先生的家世、能力、长相,让许多女人想尽法子迎合上来,可惜他每日忙于工作几乎没什么私人空间,加上性格冷淡,生活上不喜欢被人打扰,导致至今单身。赵老先生估计也看不下去,才为先生安排了相亲,怕先生拒绝赴约,特地将苏米小姐请到家中来。 苏米小姐的确是个大美人,年纪轻轻事业上也很成功。先生之前从未夸奖过女孩,对于苏米小姐他一点不吝啬辞藻。卢天平还以为,先生是对苏米小姐有意的呢。没想到今天见到季又童,如果说对苏米小姐比对她人更绅士,那对季又童就已经是让先生做了很大的退让。 直至晚上季又童还是有些发懵,隔壁的邻居真是个奇怪的人,她拿起钥匙,不知为什么心里竟还有点甜。 今晚难得打算自己做晚饭,出门时在小区门口遇到一位女子,长的很漂亮,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类型。本以为是同小区的人,没想到买完菜回来,女子还在门口张望,像在找什么人。 …… 车展的规模不大,到中场时,负责人招呼她去后台,说今天可以结束了。 见到联系她的女人,季又童不解地问:“为什么就我一个人结束了?” 对方笑道:“其实我们模特早就定好了,并不缺人,是我朋友想找你谈谈,特地委托的我。他就在休息区等着,过去聊一聊?” 季又童想着既然他的朋友在寻模特,她见见也无所谓,说不定也是个机遇。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所谓的朋友竟然是陈宇。 “童童,总算能约到你了。”陈宇为她将椅子拉开,又亲自为她点了咖啡,“我也是实在没辙,才出此下策。” 在季甜说寄主有精神病时,他立刻就放弃了寄主,尽管双胞胎的噱头比季甜一人大多了,如今见他截然不同的表现,季又童倒奇怪是什么能让他转变。她问:“陈经理找我什么事?” “你很优秀,真的,”陈宇真诚道,“我邀请你,加入我公司,成为我的专属代言人,我会为你安排经纪人,为你接工作。” 季又童皱皱眉,“这事,我姐姐知道吗?” “当然,她已经和我签约,我想打造你们这对双胞胎,将你们塑造成网络红人。” “我姐怎么说?” 陈宇有些纠结,随即说:“我想她会答应。”邀请季甜时,他已经表明是想捧俩姐妹,一开始季甜表现的还很淡定,说季又童在乡下呆惯了,不会适应城市生活,性格上也怪异,不是个讨喜的人。后来得知季又童失踪,她变得很敏感,还说出了季又童精神上有缺陷的话来。 想必季甜是拒绝的,就不知道为什么陈宇依旧锲而不舍,季又童道:“我们是双胞胎没错,但我更倾向于一个人。” “甜甜的表现力的确很好,但她的气场控制不了大局。”他的眸子射出一道精明的寒光,马上又笑道,“我不需要去捧红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我觉得你更有实力,要是你愿意跟我签约,甜甜那边,我自会说明。” 季又童被他的话惊到了,陈宇在对弃子上毫不手软,被说有精神病的寄主,实力不如她的季甜,对于他来说,都是没了利益价值的人。季又童带些嘲讽道:“实力在我之上的人太多了,我要是现在和你签约,有一天你发现比我更有价值的宝藏,是不是也会这样抛弃我?” 听她这样说,陈宇有些尴尬,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会给甜甜安排其他的,当然不会抛弃她。” 季又童站起身,冷冷道:“陈经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的建议,我不打算接受。” 半小时的对话,让季又童更加肯定,她当初改变策略是正确的,陈宇这个人不适合深交,更不适合做合作伙伴。 季甜恼怒地将手机摔倒沙发上,整整一天都关机,什么意思嘛,不是说好有位设计师的新品让她来拍的吗?也不知道陈宇究竟怎么回事,最近老批判她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此时,手机响起,来电人正是陈宇。她急忙接起来,有些讨好道,“你去哪儿了,电话一直打不通,设计师那边怎么说?喂?”才说完这一句,电话被挂了。 有了对比,陈宇更加觉得季甜能力不行,一天到晚只会跟他说求介绍,求拍丨片,从来不想想自己哪里做的不足,对他的建议也不予理会。想到季又童,那晚她毅然选择了赵熠,到底是为什么?他究竟哪里比不过赵熠?他能赚钱,幽默,会讲话,为什么处处都输给那个面瘫脸?他真想看看,赵熠一无所有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依旧没表情? 睡地迷迷糊糊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是卢天平的声音。季又童拿手机一看,零点五十八分。她穿上外套,打开门问:“有什么事吗?” 卢天平艰难地抬起头说,“麻烦……给我钥匙……” 帮卢天平将赵熠搬到屋内放在床上,他喝的伶仃大醉,没说胡话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很难受,睡的不安稳。“你就这么背他上来?”卢天平顶多一米七,人又瘦,背着一米八个子的赵熠上来也确实厉害。 卢天平喘着粗气,“先生要知道我拖着他上来或者将他放地上,明天我就该被解雇了。” “他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进去找先生的时候,他已经醉了。”卢天平说完,看一眼季又童,笑道:“明天我要早起来接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我……” “真是谢谢你了,中天大厦的会员卡……” “我知道了,会员卡我不需要……” “是高级会员卡,每个月十五号任选一家店可享五折哦。” “不需要……” 看他临走前的笑容,季又童嘀咕,赵熠面前呆呆地,平常不是挺机灵嘛,这么个麻烦事就推给她了。 烧好开水,倒出一杯翻凉喂他喝,将被子拉过来帮他盖上,等他睡熟就好了。 “童童……” 季又童愣住了,赵熠是在说梦话? “童童……” 未缓过神来,她的手被紧紧抓牢,只听赵熠说:“你为什么要走?我……我全世界都找遍了……” “赵熠,你……”季又童慌乱地挣脱他的手,他是认错人了吗?忽然,赵熠手松开将她抱住,季又童的脸瞬间红起来,凭她怎么挣脱都不行。 “你放开!”出门前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宽松的外套没错,但这样近距离接触…… “走了我不怪你,你为什么要和他……童童……为什么选了他……” “赵熠,你听着,我没有和谁怎么样,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你先松手。” “嗯……”赵熠像个被哄的小孩,听话地松开手。 季又童将他手放好,眼睛瞄到什么东西,她将他的左手翻过来,手掌心赫然有一颗红痣! 夙言,江骆泽,李胤,赵熠,他们都有相同的地方,兴许何曦也有,只是她没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在为她付出,无论她到哪个世界,他们都能找到,无条件地对她好。 季又童眼中惊喜又复杂,惊喜的是无论她在何处,夙言总会找到她。复杂的是,她越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很深的局里。 纤长的睫毛轻微抖动,渐渐地,他睡的沉稳起来。 清早卢天平准时过来,见到季又童煮了粥,还有清淡的小菜,他不好意思道:“昨晚麻烦你了。” 季又童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开玩笑说:“我还真想看看赵熠要是知道你丢下他回家睡觉的表情。” “哎别别别,我每天早上过来接先生上班,要是睡眠不够的话……”卢天平环顾四周,“先生人呢?” “在洗澡。” “他醒来有没有说什么?” 季又童没回答他,转到厨房去忙活。赵熠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质问的语气,“你昨天干嘛去了?”她则是个做错事的小媳妇,轻声说:“有个车展,做兼职模特。” 接着,赵熠突然一副怪异地表情,丢下一句早饭喝粥就洗澡去了。 …… 卢天平颤抖地将瓢羹送到自己嘴里,他……他居然在先生家用他的餐具喝粥!虽然先生的表情很不高兴,但是季又童邀请他一起吃早饭时,先生默认了…… 殊不知,两天后,卢天平再见到餐具时,发现上面的花色变了。 “今天有行程安排吗?” 卢天平汇报道:“早上有个会议,晚上苏米小姐让您过去吃晚饭。” “早上会议我知道,晚上我没空。”说完,赵熠目光转向季又童。 季又童尴尬道:“没有,我现在一天打渔,半个月晒网。” “你还没有签约公司?” “嗯,我之前没有这方面经验,签约公司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看来是昨晚自己敏感了,昨天傍晚远远看到和季又童极其相似的人挽着陈宇从中天大厦走出来,等他追出来人已经不见,他脑子瞬间就炸了,气极地喝了好些酒。直到今早季又童说昨天在工作,这才想起她好像是有个双胞胎姐姐。 开完会议出来,迎上来的人让赵熠有些心烦,不理会地往办公室方向走,顺口吩咐了秘书不要让人来打扰。 “赵熠,你什么意思?”苏米拦住他,冷哼道,“从你的态度上看,今晚你是不打算过来了?” 赵熠回答的很平静,“是。” “我要是说,外公也会过来呢?” 赵熠蹙眉,“今晚我没有时间,天平没和你说吗?” 苏米从包里拿出一张行程单,“他当然有说,连你的行程单都给我了,上面的你没有一天有空,耍我玩吗?” 赵熠不打算和她继续争吵下去,对秘书说,“送苏小姐下楼。” 秘书很会看脸色,急忙笑道:“苏小姐,这边请。” 苏米不理会她,继续说,“别忘了,我们的事情外公已经定好了,我也知道你只是在外公面前做做戏,那你也用在背后对我这么冷淡,你当外公真的什么都不了解吗?你住到城北的事情外公早知道了,你想想和他怎么解释吧。” 卢天平看到苏米气急败坏地下楼,他挠挠脑袋,在赵家的时候,先生和她挺好的样子,怎么在外面两人吵架就没停过? …… “阿熠,怎么回事啊?又把苏米弄哭了,好歹人家是女孩子啊。” “外公,我实在没时间。” “外公知道你忙,但你年纪也不小了,外公老了,日后还得倚靠你,可别让外公操心太多。” 即使透着电话,赵熠都能感觉到外公的精明,“您不用操心,也不要为我和苏米安排了。” “哦?为什么?” “我有女朋友了。” “这就是你去城北的原因?好好的房子不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赵熠脑海里浮现出季又童的脸,突地有些慌乱,“外公,我还有会议,不说了。” 赵裕祥将手机交给佣人,不解道:“明明是个沉稳的孩子,怎么就忽然沉不住气了?” …… 镜子前有个女人在化妆,仔细地刷上睫毛膏,最后涂上唇膏。女人身上穿的□□,露着半边香肩。她对着镜子一笑,满意地回过身慢慢爬到床上。她的手绕住床头正在穿衣的男子,在他耳边问:“最近怎么了?看你一直闷闷不乐。” 陈宇扭衬衫纽扣的手停了一下,将女人的手拿开,站起身继续纽扣子,“没什么,工作忙。” “我知道你忙什么,am是不是打算拍摄广告?” “对,am走的是中低端路线,要想真正将品牌打出去,只能走高端。” 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娇气,“打算找哪个女明星来拍?” “还没定,公关公司的方案还没有给我,”陈宇看她一眼,邪邪一笑,“兴许,也不打算找明星,我自己来打造一个。” 女人欣喜道:“之前你说让我拍海报的,进行到一半你又停了,我说了小妹找不到的嘛。” “我见过她了。” 季甜一愣,“你在哪见到的?” 陈宇俯下身,看着她的脸道:”我在红酒会展上见到她,她是模特,我猜你下次遇见她时,绝认不出她会是你妹妹。” “什么?”的表情渐渐僵硬,“你跟我开玩笑的吧?小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信不信由你,等你见着就知道了。” 季甜依旧不相信,“你不是一直找她吗?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带她过来?” 陈宇自嘲一笑,认真道:“你妹妹傍上了比我还厉害的人,你以为她还会乖乖跟我签合约?” “怎么可能……”季甜下一句想说的是,就凭她?但看到陈宇满是怒意的脸又将话憋回去,“你确定是她?” “千真万确。” 季甜将蕾丝睡衣脱下,换上湖绿色的裙子,又将头发整理好,才慢悠悠地说:“说到小妹你好像不开心。” “有吗?” 季甜甜甜一笑,“我是她亲姐姐,她的事我比谁都清楚,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陈宇伸手环住她的腰,“海报的下一半是该进行下去了。” 最近几天赵熠回来的挺早的,按照惯例小胡子男也每天傍晚准时有节奏地敲门,讲真,小胡子男的厨艺真不错。她因为自己研究做饭,虽学会了几道菜,但味道也仅限于不难吃。听多了小胡子的敲门声,季又童觉得就和养宠物似的,听到这个声音就代表可以开饭了。可惜,她吃不到。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好像是在自家门口,季又童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对方连敲几声后,她开门问:“你敲错门了?” 小胡子男张着粗犷的嗓子说:“赵先生今天不回家,这些菜给你。” “这些天你不是每天来做饭的么?” “刚刚他临时通知我,今晚不回来,你是他女朋友,菜就送你了。” 季又童无语,“……谁说我是他女朋友?” 小胡子男怪异地看她,“几天前赵老先生来问我,先生的女朋友怎么样,难道不是你?” 想起卢天平说的苏米小姐,季又童有丝失望,“不是我。” “我在酒店工作,包吃住,菜带回去也浪费,还是给你吧。” “你明天给赵熠做也一样啊。” “海鲜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你放着慢慢吃。” “……” 将袋子里的菜分类放到冰箱中,季又童感叹有钱人可真奢侈,一顿饭而已,菜的种类这么多。 季又童正看超模综艺节目,外边又出现一连串有节奏的敲门声,和小胡子男敲的声音有区别,分贝也降低很多。她打开门,没想到是赵熠,她问:“你今晚不是不回来么?” 赵熠一脸阴沉,“你过来,我有事情和你谈。” 季又童将门打开,“要不你进来说?” 看着他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正是她刚刚坐着看节目的位置,为了吃东西方便她都是将垃圾桶放在脚边的。想起赵熠的洁癖,季又童尴尬地将垃圾桶踢远点。 赵熠没理会她的小动作,直接说:“你和老木说了什么?” 季又童歪头问:“谁是老木?” “小胡子厨师。” “没说什么,他将你的菜都给我了,蛮多的,够吃两天。”季又童努力地扯嘴角笑,“那个……晚上我只做两个菜,还剩挺多的。”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什么了? 赵熠的脸越来越阴沉,眸子也越发深邃,“他问你是不是我女朋友时,你怎么答的?” “我说……” “做我女朋友吧!”赵熠想想,又补上一句,“我很喜欢你,不,可能已经超越喜欢。” 季又童有些无措,尽管知道他可能是夙言,但相比较其他人,这个告白太快,也太突然。她压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装着无所谓说:“看你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地,你是不是和很多人表白过?” “我没有和任何人表白过,也不知道什么理论一定要脸红心跳,我只是把我想说的说出来。” 赵熠说的很认真,季又童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只听他又说:“尽管我们认识不久,但我内心里觉得我们已经相识很久。” 季又童笑着摇头,“就怕有一天我会让你失望。” “这本就和投资的风险一样,既然愿意出资,我还会害怕失败不成?” 季又童的内心深处有一块被触动,她会依赖何曦,喜欢江骆泽,为李胤流泪,可能都是因为他们是夙言的缘故,如今面前的赵熠,她知道自己的逃不过的。她轻点头,“也许我们并不会是好结果。” 赵熠释怀开来,“谁又说的定?” 季又童扣着手指,和赵熠四目相对已经有好几分钟了,对方始终是一种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了打破沉默,她问:“你晚饭吃了吗?” 赵熠抬手看表,“还没有,晚上八点四十还有个电话会议。” “这么晚?”季又童拿手机一看,还有一个多小时,城北到城中开车大概半个小时,她问:“要不我做点蔬菜沙拉?蔬菜是老木送来的,都新鲜。” “我更想吃中餐,”他想想,补充一句,“你亲手做的。” 季又童双颊微红,“我手艺不好,而且现在做来不及,只有晚上的剩菜。” “也可以。” 季又童吃惊地问:“没问题吗?”老木每天提着新鲜的菜来做,况且像他这样的人,愿意吃别人的剩菜? “热一下就好。” 看着他淡定地吃完,全程没有露出半点不满意的表情。想来他告白时候也是这种表情,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才能让他变张脸,还是他天生面瘫? 临走前,赵熠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她,“星新经济,你去试试。” 季又童接过来,是张申请表。星新经济是h市最有名的模特经济公司,旗下的签约模特非常多,也有许多一部分出名后转做艺人的。赵熠说:“我可以直接将你介绍进去,但我相信你的实力,我不希望日后你出名了被人说靠后台。” “谢谢你。”最下方的邮箱地址,被签字笔划去,手写了一个新邮箱,字迹很漂亮。她笑笑,实际上赵熠还是帮她了。 按照表单上填好电子版,又附上模卡,发送到对方邮箱后,季又童才满意地上床休息,可惜脑子里都是赵熠告白时说的话,根本睡不着。 再次打开邮箱时,提示收到一封新邮件,点开一看,果然是星新经济的。上方有中英文两版,上方是中文,对方说的很简洁,表示愿意接受季又童的面试,时间就定在周五早上十点。 …… “又童真的还在h市?”金香啪地放下碗筷,“这臭丫头,可害苦了我。甜甜,你把地址给我,我去带她回来。”本来张家说要不给人,要不给钱,后来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打听的她怀孕时算命的事,又变卦说人不要只要钱了。最近一直被张家逼着要钱,四万块,他们家怎么拿的出? 季甜一边试着新衣服,一边说:“对啊,听说傍了什么大款,真是跟过男人就不一样了。” “大款?甜甜,这是什么意思?” 季辉耳尖,听到大款眼睛都发光了,夺过电话就问:“二妹,小妹傍上什么大款了?” 季甜笑道:“哥,小妹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呢,时间都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和家里人联系,一点都没把咱家放眼里,就算她有钱了,你觉得她舍得拿出一分钱?” 季辉讪讪笑着:“二妹,听妈说你都要拍广告啦?能赚不少钱吧?” “别瞎说!”季甜打断他,“我才没钱,而且我现在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都已经从我生活费拿出很多了。” 季辉白眼道:“每个月就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不是钱吗?哥,不是我说你,既然你嫌钱少,你怎么不去上班工作?” 戳到痛楚,季辉又焉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工作嘛。” “如果你真缺钱,你倒是可以和妈一起来找小妹,反正她也不缺几千一万的,张家不是来要钱么?小妹是自己跑出去的,自然是自己掏钱还债了,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和妈来还,是不是?” 季辉觉得季甜说的很在理,当即说:“二妹你说的对,我和妈过几天就过来。” 季甜心想看季又童这回怎么办,转念一考虑,两个人过来她承担的开销也不小,金香和季辉都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人,她现在也算小有名气,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家里人这么没品味,掉粉怎么办?“这样吧,我还没找到她,等找到了,再联系你们。” 将手机收好,季甜指着刚刚试过的三件衣服说:“都要了,刷卡。” 导购员一听买三件,高兴地将衣服包好,谄媚道:“一共五千六,您身材真好,比好多明星都好,不,我看着您都像明星。” 季甜得意道:“很快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见我的广告了,对了,那双鞋多少钱?” “一千二。” “也包起来吧。” 在星新经济等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她做形体数据。面试她的人叫sabrina,皮肤保养的很好,很难看出实际年龄,她的双眼很凌厉,从进门时,就对季又童上下打量了个够。 将邮件发送到她邮箱,想必是有人刻意推荐。看完资料,她问:“恕我直言,你的学历并不高,应该说很低,却在英语口语上选了熟练一栏?” 季又童笑道:“学历并不能代表一切。” “介意我测试吗?” “不介意。” 接着,双方用英语沟通一段后,sabrina吃惊道:“你的口语确实很好,我很期待,你还有其他擅长的吗?” “跳舞。” sabrina满意地点头,“和你沟通下来,你的表达很清晰,面试这块我很满意。下午摄影棚有拍摄,要是你有时间,就等到下午模特拍摄完,我安排摄影师给你拍几张,看看你的表现力。” “有时间,随时都可以。” 需要等模特拍摄完再轮到她,结束时间是下午五点。季又童一边晃着,一边找附近可以吃午饭的地方。这儿不但有模特公司,还有电商类公司,随处可见都是美人。绕了一圈,餐厅比较多,不适合她一个人吃饭,在拐角的地方有家快餐店,就进去点了份套餐。 看着对面星新经济大大的牌子,好多出名模特都是从里面出去的,可真羡慕她们。季甜心里感叹着,不过没关系,等她拍完am广告上了电视,她也会火的。也不知道陈宇怎么地,最近又联系不上他,自己花钱又厉害,只能接一些服装画册来赚外快。她撇撇嘴,回头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眨眨眼,那是季又童?她的妹妹,永远只穿她的旧衣,永远低着头走路,永远不会打扮,她太了解了。但和她相似度极其高的脸,又是怎么回事?头发做了护理,又将毛躁的部分都剪去,衣服搭配合理,脸上还化了精致的妆。可是,她瞄了眼边上的包,走进去不屑道:“小妹,怎么在这儿吃快餐呢?” 季又童身子一僵,迟早要遇到的,不如就面对吧。她抬头喊了声,“姐。” “妈昨天打电话说特别想你,你倒好,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就一点不为家里考虑吗?” “抽时间我会回去看看。” 季甜刻意将包拿在身前,“听说你傍了个大款,也没见你多有能耐啊,一个包都舍不得给你买。哦,别说包了,你还穷的只能在这种地方吃十块钱一份的快餐吧!” “怎么过日子是我的自由,至于什么大款的道听途说,还希望你别乱嚼舌根。” 没想到她还会反击,季甜一下子没回过神,眼睁睁看季又童出门时,才追过去,“你住哪儿?妈说想你要来看你。” “抽空我会回去,妈年纪大,就别奔波了。” 不想一直被季甜跟着,季又童一路小跑跑进星新经济,果然季甜因为没有工作证被拦在门外。她往二楼的休息室走去,打算在这儿继续等。 季甜难以置信地看季又童背影,为什么她会进星新经济?难不成那位大款就是星新经济的人? 第50章 双生篇6 模特没有在五点准时结束,等到六点多,摄影师已经很疲惫了,见到季又童脸色很不好,生气地问:“你连衣服都不换吗?” 季又童看着四周挂着的衣服已经有人在清点,便说:“我是来试拍几张的。” 摄影师不耐烦地指着她道:“换身衣服过来,你身上的普通地不能再普通,怎么拍?” 清点姑娘扯着嗓子喊道:“没衣服,我下班了,要是衣服少了谁负责?” 季又童深呼口气道:“我就这样拍,表现看我,效果看你。” “小姑娘,口气别那么大。”摄影师不屑地摇头,打算随便拍几张交差,在星新经济没被选上的人太多了,也不差她这一个。 今天穿的衣服选的是套装,衣服是有些素,也凸显不了个性。她照照镜子,进来前在厕所补了妆,只是头发有些乱了,索性都扎上去,更清爽。 摄影师只负责不断地拍,没想到她能连续地摆出动作,且动作很漂亮。头发扎成马尾的缘故,她的动作偏活泼,原本普通的衣服搭在一起居然很有活力。他将拍的几张调回去再看一遍,满意道:“你去换身衣服,我们再拍一组。” “啊?我要走啦。”清点的小姑娘已经提着包要出门,“早过下班的点了。” 摄影师不耐烦道:“你下你的班,选两套衣服给她,拍完挂外面的衣架,你明早来收。” 小姑娘不情愿地选了两套递给她,嘱咐说:“其他衣服别给我弄乱了。” 两套风格差异还挺大,但小姑娘的眼光不错,选的都很适合她,尽管有件衣服看上去很怪异,搭配穿起来却出奇地有气质。 拍完结束已经近八点,季又童主动买了水给摄影师,“陪我拍到这么晚,辛苦你了。” 摄影师还在看照片,问她:“照片直接给顾总?” sabrina好像是姓顾,季又童点头道:“对,麻烦你了。” …… 小区门口再次见到漂亮的女子,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人。 对方见到季又童眉头一皱,挡住她的去路问:“你是季小姐?” “对,你是?” 对方笑着伸出右手,“我是苏米。” 她就是卢天平口中的苏米小姐?出于礼貌,季又童也伸手与她相握。 刚看她远远走过来,身材确实很好,苏米仔细打量她的脸,路灯下她的脸显得疲惫,但不可否认很漂亮。这让苏米心中有点火,在她还没去赵家时,就知道赵熠这个人,心里对他极其崇拜。她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一直以来都很受欢迎,在大学时期创建工作室,事业也成功。明明已经无可挑剔,就是入不了赵熠的眼。 见苏米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善,季又童直接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刚听说,赵熠哥找了女朋友,我就来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原来是情敌来给下马威的,季又童也不甘示弱道:“不知道和苏小姐心目中的我比起来,有没有差距?” 问题一下子滚到苏米这边,她心里压抑着怒气,问:“就是你让赵熠哥搬来这里住?”她的工作室就在不远处,以各种名义邀请过赵熠,他都以工作太忙没时间过来推辞,现在每日下班都赶过来就不忙了?真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理由让他搬来的。 季又童有些不悦,“苏小姐要是单纯地来看我,看完就请回吧,我今天有点累,要回家了。” 苏米见她不答,认定她是心中有鬼,直接将心中的问题提出来,“你和赵熠哥怎么开始的?” 季又童只觉得叫苏米的讲话咄咄逼人,冷冷地问:“你和赵熠是什么样的关系?亲人?” 苏米没见她慌乱,反而一针见血地问她,只好说:“我们是朋友。” “无话不谈的好友?如果是这样,他自会和你说我们如何开始。要是点头之交,我想我也没必要和你细说。” “你……”苏米气急,“我是赵熠哥的相亲对象,他外公也很满意我。我承认和赵熠哥暂时处的不好,但你了解他家情况吗?你对他又了解多少?” 季又童语塞,别说赵熠,她连对夙言都没了解多少。 见她焉了的模样,苏米觉得自己赢了,提高声调道:“我不觉得你怎么样,或许赵熠哥被你什么地方迷住,相信也是暂时的,我会劝他离开这儿。” “苏米,你来做什么?”不知何时,赵熠的车停在他们身后,驾驶座上是卢天平。 “赵熠哥,”苏米见着刚刚季又童的反应,猜测他们相处一定不久,胆子也大许多,上去挽住他的胳膊道,“那晚你没过来,外公可生气了。” 赵熠将手抽出来,“不要拿外公来压我,天平,去停车,我们先上楼。” 苏米想想在这闹起来也不好,打算跟着上去,她只知道赵熠住海和花苑,还不知道是几单元几楼层,从卢天平嘴里也挖不到料,守口如瓶的技能都没几人能敌得过他。 “我不是说你,”赵熠挡住苏米,将季又童拉过来,“我们走。” …… “今天面试怎么样?” 虽是季又童家,赵熠也坚持要换上鞋子才进门,只见他一身西装正襟危坐,脚上穿一双蓝胖子拖鞋,主要是脚后跟还是□□的,整个人看上去大大的违和感。 “挺好的,”季又童指指他的鞋,“要不去你家拿一双过来?” 赵熠从小到大也没穿过这种鞋子,自觉尴尬,起身说:“我去拿。” 季又童观察到,赵熠平日不苟言笑,生活细节却很注重。进门就要换鞋,喝水之后会将自己的杯子放在一边,以免搞混,吃水果务必会将水果洗干净,坐着绝不会跷二郎腿,一直保持挺直的状态。 季又童由衷地说:“你对自己很严格,不过生活过的很细致。” 赵熠浅浅一笑,“我是外公带大的,他对我非常严格,小时候都习惯了。” 季又童直愣愣地看他的脸,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笑。她问:“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家庭吗?” “我外公从年轻时候开始创业,中年之后事业成功,代价是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让他最头疼的是这辈子只有两个女儿。几次病危,家中的财产是最大问题。母亲大学毕业早早嫁人,几年后父母离异,母亲将我带回外公家并改成赵姓。阿姨有经商头脑,千挑万选嫁给地产大亨,就是为了以自身优势能更多地分到产业。外公几次入院抢救,都成功脱离险境,让我母亲和阿姨两家又喜又忧。之后,我和阿宇长大,外公改变注意说,他更想让外孙继承家业。我因为自小在赵家长大,他对我自然比阿宇好,我们也从小就处处都拿来做比较。” 头一次赵熠能一次性讲那么多话,严格的家教,未来的重担,怪不得会导致他这样的性格。季又童问他,“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有。” “这样你会不会觉得亏?” 赵熠想了想,起身坐到她边上,俯下身吻上去,舌尖舔过双唇,又在舌丨齿间来回萦绕。许久,他松开说,“扯平了。” sabrina的电话让季又童没有太大惊喜,她猜到自己可以被录取,但最后sabrina说,有一个国外杂志画册希望她来拍,这让她很吃惊,想不到一次试拍让对方这么满意。 趁着休息,季又童去花鸟市场买了几盆植物放在阳台,当晚就被赵熠打碎一盆。季又童见是她最喜欢的那盆花,当即想说来着,一看赵熠无措的脸,心又软下来,只好说:“衣服我来收,你坐着等吃饭。” 其实赵熠心里挺有挫败感的,在生活小事上样样都做不好。 曾经他可以说是工作狂,基本上待在办公室里,又是十分坚持原则的人,甚少吃外边的食物。老木跟外公多年,也是赵家旗下酒店的厨师经理,赵熠就吃得惯他做的菜,经常吃完早餐一天下来就不吃东西,得空了会去酒店吃,或者等下班回家老木专门过来做。长久下来,他的胃早就受不了。吃胃药的时候被季又童见着,非得让他按时回来吃饭。 季又童解下围裙,没有先将菜端出来,则是偷偷去看赵熠在干嘛。见他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她又缩回厨房,拿筷子一个个菜吃过去。盐放的刚好,但味道很普通,好像就是加盐炒熟而已。总之,和老木厨艺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在做什么?”赵熠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接着,一双手环住她的腰,后背紧紧贴着她。 季又童脸红起来,小声道:“尝尝好不好吃。” 赵熠伸手拿过她手上的筷子,夹起一片肉片吃起来,“好吃的。” “好吃才怪吧,”季又童努力仰头看他,“我就是奇怪,明明不好吃的菜你都吃得下去,为什么偏说不爱在外边吃?” “不爱吃和不吃是两回事。” “就算不爱吃也不能不管自己身体啊。”季又童转过身看着他的脸,“你的家教可能不允许你做很多事情,那么多年你也习惯了,但至少要保证身体。” “好。” 看他嘴角微微弯起的样子,季又童几乎看的着迷了。忽然想起来赵熠是赶着时间回来吃饭的,急忙将菜段出去,“先吃饭吧,你晚上还得加班。” 他不会看错,方才季又童的眼睛里,是对他的爱意,赵熠心中暖暖的,“晚上要不要去我公司看看?” “好啊。”季又童当即答应,每晚吃完饭不是看书就是做瑜伽,挺无聊的。 赵熠的公司在城中,大厦很高,十五层和十六层相连,都是办公的地方。赵熠带着她直接到十六层,十六楼的高管层比较多,本该是淡定的,但看到老板带女人来公司还是头一次,不免多看几眼。 秘书见老板来了,急匆匆小跑过去道:“陈先生等您好一会儿了。” “我不记得有会面安排。” “表哥,我跟你还需要安排才能见吗?”陈宇走出来,见到他边上的季又童笑容一滞,忙将目光转回来,“麻烦表哥三十分钟,也不可以吗?” 赵熠抬手看表,“只有三十分钟。”又对秘书道:“带她去我办公室。” 与老板走的近的女人就两个,一个是苏米小姐,可惜老板对她态度过于冷淡。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女人,虽然老板总板着张脸也看不出这女人和老板的关系,但老板亲自带过来的,还是要好好招待。秘书扬起笑脸道:“老板办公室就在前面,您是喝咖啡还是茶?” “白开水就好。”到这里后,她就把夜宵也戒掉了,就怕影响到体重。 陈宇随性地坐在沙发上,先拿手机发了个信息,抬头笑道:“表哥你真和那女人在一起了?” 赵熠坐在他对面,淡淡道:“你要是为了珠宝公司的事情来,就不用谈了。” 切,陈宇心中生气,也恨自己的能力,他的商业嗅觉始终比不过赵熠。见赵熠直截了当的拒绝,他打算打亲情牌,“表哥,我们两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一家人,没必要分这么清,既然有钱赚,我们为什么不联手?” 赵熠眸子一冷,说:“你胃口太大,我怕喂不饱你。” “以前是我初出茅庐不懂,这次我只要三成,如何?” “成交。”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答应地,陈宇心里有点虚,但他也是有备而来,不是精打细算过,不会轻易说只要三成。 赵熠说完就往外走,走廊上陈宇故意将他拦住,打趣道:“走这么急,看来表哥你是真将她放心上,有没有打算带回家给外公看看?” 赵熠当然有这么想过,差的不过是时机而已。 “赵总,那个……”秘书面色紧张地过来,平日看惯了各种人的她都不淡定了,“有位小姐……” 赵熠转过身,对面站着一位女子,除了身上的衣服和季又童不同,那张脸不仔细去辨认几乎都看不出是两个人。可这次他看清了,眼前的女人相比较起来眉眼更轻浮。 第51章 双生篇7 “甜甜,”陈宇走过去,介绍道,“表哥,可巧了,这位是我女朋友,叫季甜,是童童的亲姐姐。” 季甜依偎在陈宇的怀里,娇嗔道:“我在下边等好久了。” 听到外边很嘈杂,季又童推门出来看看,映入眼前却是陈宇抱着季甜的一幕。秘书看到季又童的脸再次惊呆,喃喃道:“这也太像了……” “小妹,你怎么在这儿?”季甜很吃惊,她收到陈宇的信息让她上楼来,没想到……她看看赵熠,再看季又童,瞬间面色苍白,小妹勾搭上的人竟然是赵熠? 赵熠有多优秀她是知道的,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再怎么努力奋斗,也比不上季又童。这让她很不甘心,甚至心中有隐隐的绝望。对了,只要赵熠知道季又童的一切,肯定会嫌弃她,谁会要一个童养媳女人?她嘴角一挑,想说的时候,被陈宇打断,“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外公家,如何?” 赵熠眸子一沉,眼睛落在季甜身上,“当然可以。” …… “为什么不让我说,要是赵熠知道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块儿。”季甜靠在墙上,气的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恨不得将季又童撕成碎片。 “有的是机会让你说,万一你说出来,会坏了我的计划。” 季甜气的眼泪直流,“什么计划?我和你男女朋友是假扮的,他们却是真的,我现在什么都比不过她,凭什么?” 真是蠢女人!陈宇心中冷哼,明面却哄道:“好了,气什么?到时候去外公家,你好好说,外公一旦不答应,赵熠就没辙了,他们不会长久的。” 他越想越激动,他的计划完美无缺,无论赵熠如何做选择,他都将失败。要是知道季又童的过去,他一定会很失望吧,真想快点看到他受欺骗而失去爱的人模样,会是什么表情呢?想想就有趣。就算他执意要和季又童在一起,一定会惹恼外公,他和外公关系破裂最大得益者就是自己。 虽不知道陈宇在打什么算盘,可他脸上自信的笑容就像赵熠已经被判了死刑一样。季甜渐渐恢复理智,是啊,何必急于一时。她抹掉眼泪问:“你知道季又童住哪里吗?” 陈宇挑眉道:“她我不知道,但只要知道赵熠住哪儿就行。” “她是我姐,我们是双胞胎。”季又童看着赵熠的侧脸,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忙工作,一句话都没说,想想,还是打算将自己在张家的事情说出来。她深呼口气,“赵熠,我出生的地方……” “我知道。”赵熠将文件拿出来,翻到彩页指着上方的珠宝说,“我准备投资珠宝行,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 季又童没有去看彩页,问他,“你说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出生,也知道你的家庭。很抱歉,我事先调查过你。”那时候他太迷惑,他不相信什么梦境或是一见钟情,但又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 “不,你还是不知道,我十四岁就做了张家的童养媳,在他们家呆了六年,要不是张家不喜欢我母亲和哥哥,我和张庭文早就结婚了。我不想自己的生活就这么过下去,更不想人生操控在他们手中,所以我……” 赵熠静静地看着她,目光转而柔情,他张开双臂抱住她,轻声说:“谢谢你出来,谢谢来到我身边。” 卢天平连续休假半个月,小日子过的爽歪歪,睡意朦胧中接到赵熠电话还有些懵,快速回忆近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安排好,结果是没有,他的安排非常完美。于是很自信地接起电话,“先生。” “八点四十准时来海和花苑。” “先生,我开工了吗?”自从先生和季又童好上之后,他不需要去接上下班,行程单邮件发给他就行,老木也不需要去做饭,两个人都被丢去带薪休假。 “我在公司,你送童童去城南。” 季又童鼓着腮帮子,说来这件事也不能怪自己,大清早的赵熠一本正经对她说,他想吃鸡蛋卷,就是她叫的外卖那个。她很无语,吃外卖的时候赵熠一眼没看,很不稀罕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想吃的很吧。 “我不会做。”季又童很老实地回答。 赵熠也不说话,就是平常的目光看她,脸上捕捉不到喜怒哀乐,偏偏季又童就心软了,打开手机app学着做。结果失败告终,只能丢了土司和牛奶给他带去上班吃。 出门才八点,去星新经济还来得及,等公车的时候sabrina电话通知她,九点半到城南的影棚,国外的摄影师和模特都在等了。 城北到城南一个半小时挤公车根本到不了,打了十几分钟车无果,只好求助已经开车去上班的赵熠。 “能准时到吗?”季又童有些担忧,高架上堵很久了,一点没有动的意思。 卢天平道:“这段路就是这样,等下高架拐个弯就不堵了。” 赶到的时候共晚五分钟,sabrina本来有些生气的,一见车上下来的卢天平,心中了然,只说:“下回注意点。” 拍摄的很顺利,对方给了季又童很多建议,并表示会在h市待很长一段时间,届时会举办一次沙龙,希望她能来参加。 …… 傍晚卢天平来接她的时候说,赵熠让她去赵家,需要快点过去。 进门后,陈宇和季甜都在,季又童这才想起自己没带礼物来,可脚都踏进来了,再出去买也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外公好。” “童童来了,坐。”赵裕祥笑眯眯地,招呼她过去,“你送的东西我很喜欢,眼光真是好。” 季又童看一眼对面的赵熠,心里觉得踏实很多,笑道:“外公您喜欢就好。” 季甜听着心里酸酸的,她送的东西可是精挑细选花了大价钱的。看季又童刚刚进来的样子就知道没买东西,倒是十分钟之前的赵熠掏出个盒子说是季又童送的。 赵裕祥端详她许久问:“你和甜甜是双胞胎?” “是啊,我们长得很像吧?”季甜走过去坐到赵裕祥身边,甜甜地笑着,“但家里人倒很少将我们搞错呢。” 赵裕祥吃惊道:“不可能吧?难不成我老眼昏花了?” 季又童注意到,赵裕祥人老眼却不浑,眼中射出来的光芒精明的很,别看他笑眯眯地,也不知道心里打什么算盘。这时候自己就先不要说话,观察观察再说。 季甜看机会来了,赶忙说:“因为啊,我小时候一直是班里的三好学生,小妹的却不理想。我就喜欢穿地干干净净上学,小妹则每天脏兮兮的。外公你说,是不是一看就能分辨我们谁是谁?” 赵裕祥眯眼打量两人,“我怎么看起来还是一样啊?童童,你小时候是跟甜甜说的一样吗?那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季又童一笑,说的风轻云淡,“的确是的,我们家条件差,每天我四点多起床要给家里人做饭洗衣,烧的都是柴火,所以出门总脏兮兮的。晚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田里帮爸做农活,常常作业留到半夜做,和甜甜的差距也就拉大了。” 赵裕祥叹口气,好似想到创业前的艰苦日子,感叹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季甜见不得逞,还为她留下好印象,就想转移话题,“外公……” “先吃饭吧。”赵裕祥柱着拐杖起身,对赵熠道,“你女朋友可要好好疼啊,人家不容易。” 陈宇对季甜的表现很失望,来的时候就告诫过她,不要看外公表面的和善,更不要试图去讨好,他心里看的比谁都明白。真以为最后一句话是认可赵熠和季又童了?只不过想制止季甜的喋喋不休而已。 晚饭安排是西餐,先上的蔬菜沙拉和香煎鹅肝,季又童尝一块,味道非常好。 赵裕祥的心情不错,讲了些以往创业时的事情,有趣事也有心酸。陈宇给季甜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可以切入说。 “外公,”赵熠放下刀叉,一本正经道,“您那时候的辛苦是为了奋斗,为了能过上好日子,但童童不是一句不容易可以概括的。” 被抢先了!陈宇暗叫不好,忙说:“外公,甜甜也在,不如……” “不,”赵裕祥抬手制止,“让阿熠说完。” 赵熠将季又童辍学卖给张家,无赖哥哥上门要钱,又不甘于现状跑出来的事情一一说了。他的语气很平静,眼里却透着哀伤,“我不知道同胞的孩子为什么差距这么大,也不知道父母出于何种目的舍得抛弃她。她跟外公您一样,也在努力让自己活的更好。” 季又童可以感受到,赵熠说话时的心疼和对她的信任。她浅浅笑着,此时的赵熠在她眼中就像宽广的臂弯,让她依靠,让她心安。 “是真的吗?”赵裕祥问的是季甜。 季甜慌了,也很不解,即使是这样子,赵熠也不嫌弃吗?她愣愣地点头,“小妹是被送去当童养媳……” “季甜!”陈宇打断她已经来不及,又发觉赵裕祥狐疑地余光扫在他身上,心中一阵寒颤,他柔声道,“甜甜,我们不要打扰外公太久,吃完就回吧。” “阿宇,怎么这么急?”赵裕祥又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容,“外公还没听你说甜甜的事呢,你和甜甜是怎么认识的?” 季甜整个人都僵硬了,不安地看向陈宇。 赵裕祥没追问,反去问季又童,“童童,你是怎么说服你父母出来的?” “外公,我是逃出来的。” “从张家逃出来?” “不,在h市逃走的。”见季甜满脸的惊恐,她继续说,“姐姐似乎是偷拿东西,想让我来顶替,可惜我毫不知情,不小心露馅了。母亲很生气,我怕回去挨打,更不想再回张家,索性就逃了。” 赵裕祥拿拐杖直指陈宇,“怪不得我听说am被偷东西,阿宇找个贼当代言,你是想告诉大家都来偷吗?更可气的是,你居然带这种人回家吃饭,你小子是要气死我?” 晚饭不欢而散,季甜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的,直到车子开了一段路,才哇地哭出声,陈宇恼火道:“闭嘴!” 第52章 双生篇8 “谢谢你。”季又童靠在赵熠肩上,她知道季甜会趁机将她的事情都说出来,要是主动权在季甜手上,赵老对她的态度应该就会是另外一种了。 赵熠伸手摸她的脑袋,忽地僵住,平日两人之间的亲昵动作很少,自己忙于公事又不是很主动的人,怎么动作会自然到好像习惯般? 察觉到他细微变化,季又童忍不住地笑起来,江骆泽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尽管他们长相性格不同,仔细去观察,很多事情上都存在通性的。 赵熠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兴许是自己想做就做了。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字迹很漂亮,季又童默默念着:“材料:鸡蛋,牛奶,葱花,火腿……” “老木给的。” 他这是和鸡蛋卷杠上了? 鼠标在桌面的照片上一张张点过去,sabrina心中很欢喜,她没看错人。星新经济的模特多,真正出名的其实很少,好的机会也都是在出名的模特手上,一辈子没混出名头的人也不在少数。 季又童到sabrina办公室,她心中打鼓,过来的时候摄影师偷偷跟她说,最近顾总情绪不稳定,骂了好几个人,点名进办公室的都得挨骂。 “坐,”sabrina将电脑屏转过去道,“你最近的新片我看了,很不错。” 季又童松口气,“谢顾总。” “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让你来做。米兰有场秀打算在我们公司选一个模特过去,我本在你和雨薇两人做不下决定,雨薇是我们公司出名模特之一,她经验多,知名度也高。为了更好地做宣传,作为新人的你处在劣势。可是,我们公司不能没有新鲜血液,所以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季又童急忙站起身感谢,这是很大一个契机,也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太过高兴,季又童出门就将这件事告诉赵熠,语气中赵熠还是很平淡,只问她几号出发,呆几天。季又童叹口气,他处事不惊是没错,但也太过淡定了。 近一个月时间,赵熠都处在很忙的状态,季又童只能每天去询问他有没有吃饭,赵熠则总拿各种问题来搪塞她的问题,提出最多的就是老木的菜谱看的怎么样了。 季又童很无语,什么菜谱,明明就是一张鸡蛋卷的制作方法。失败过n次后,季又童想出绝妙的办法,提前点好外卖,再装作是她做的样子端给他吃,结果赵熠吃一口就不吃了,此后也再不提及这事。 …… 卢天平开车驶进小区的时候,季又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摇下车窗仔细辨认,在保安处门口询问的两人,正是金香和季辉。她忙解下安全带,整个人往下缩,“快进去。” 没有一丝犹豫,卢天平踩下油门将车开进停车场。停稳了,他才问:“出什么事了?” 季又童不好说她要躲找上门的母亲和哥哥,笑着摇头道:“没事,我先上楼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季辉指着照片上的人道:“就是她,你再仔细看看,真没见过?” 保安很不耐烦地挥手,“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照片上的人蓬头垢面,衣服土里土气,这么明显的人他怎么可能记不住。 金香放下布包,讨好道:“你再帮忙看看,她真的住这儿,我女婿特别有钱,一定是在这儿给她买房子了。” 保安抬眼看他们,不屑道:“神经病。” “你说谁呢?啊?”季辉抓住保安的衣领就骂,“信不信我揍你!” “哎,季辉放手!”金香将他拉过来,训斥道,“别动手动脚,你怎么就一点都冷静不下来?” 季辉拖着个大袋子,抱怨道:“二妹说她住这儿,连人影都没有,天也要黑了,今晚咱们住哪啊?” “这丫头片子!”金香咬咬牙,气道,“发达了就忘娘,也不想想是谁把她带大的。” “对了妈,二妹不是过的也不错吗?咱们先去投靠她,小妹慢慢找。” 金香想想也只能先这样,“你打电话给甜甜,让她给咱们找住的地方。” 季甜最近接平面忙的很,自从赵家回来,陈宇再没理过她。也没关系,am的广告她已经拍摄完毕,就等着在电视上播放,到时候会有其他有眼光的人栽培她,没了陈宇她照样能活。 季甜没有直接去见金香,只给他们转了五百块钱,让他们随便找个旅馆住下。要是跟他们见面的时候被人看到,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 怕再遇到金香和季辉,季又童早早将衣服准备好打算出门。今晚约好有个沙龙,赵熠说会来接她。 季甜摁掉打来的电话,明明昨天才打的五百,住旅馆吃吃饭也能坚持个三天吧,怎么一天不到就问她要钱?要是不找到季又童,她都要被季辉给榨干。 正苦恼呢,陈宇突然联系她,说有个沙龙要带她过去。最近要不是她一直接私单赚钱,连出门的衣服都要买不起了。陈宇还说什么要捧红她,以现在看来,他的话一点不可信,她思虑着要不要提早为以后做打算。 得知沙龙主办方是国外时尚杂志的人,季甜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要是被物色到,很有可能就往国际方向走。她先去商场挑了条裙子,又去做了美容,最后做好头发才过去。 陈宇见她花枝招展的样子心中不悦,道:“打扮成这样做什么?今晚的沙龙是学习交流,不是名媛晚会。” 对于季甜来说,今晚是她绝好的机会,管他们什么学习交流呢,只要她能认识到人就行。 陈宇道:“我们am在该杂志也会做专栏,到时候你机灵点,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季甜知道他还在怪自己在赵家的表现,赌气道:“我就当个傻子一样笑可以了吧。” 有个外国中年女人正在和人交流,见到季又童来了高兴地上去和她拥抱,又奇怪道:“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季甜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有点懵,她的英文只过四级,但大致听懂对方说什么,她用蹩脚的英语道:“怎么会呢,没有不一样。” 对方更加肯定,“一定是哪里不一样,算了,我们过去聊聊,正好我在和他们说你。” 顺着她指的方向,季甜认出有两位是国外名模,心道老天都要帮她。她忙以微笑示意过去打招呼,然而在她们开口说话时又懵了,完全听不懂。 陈宇正纳闷季甜什么时候熟知的这些人,就看到季又童挽着赵熠走进来,季又童一袭黑色礼服,头发端庄雅致地盘着,沉稳又有气质。 他走到季甜身边悄声道:“这些人把你认成季又童了,你最好去角落安安静静待着。” 季甜有些不服气,更奇怪季又童会跟他们认识,看着赵熠熟练地用英语交流,季又童则微笑地不时点头。季甜冷笑一声,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不懂还装懂。她道:“我自有办法。”季又童一定会比她更难堪。 中年女人回头又见到季又童,当即震惊道:“你们是双胞胎?天呐,太相像了!” 季又童上去和她拥抱,抱歉道:“我来晚了,真是对不起,我们是双胞胎,她是我姐姐。” 要不是季又童就站在自己身前说的,季甜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个连初中没毕业去张家当童养媳的人,英语口语竟能这么标准? 陈宇看季甜的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知道她已经没戏,要知道结果会这样,当初不折手段也要把季又童抢过来,而不是选个花瓶。没和季甜打招呼,他提前先离开。 季甜几次想插入她们的话题,可自己说出来的都是不连贯的单词,一句话都表达不清,说的也跟他们前言不搭后语。 赵熠见季甜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季又童。他走过去拦在她面前道:“她们在谈工作的事情,没有涉及到私人,你不用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季甜冷笑,“她到底有什么好?” “哪儿都好。” …… 回去的路上季甜胃都要气炸了,正巧季辉又打电话过来,她不耐烦地接起来,“你除了要钱还会什么?” “甜甜是我,是妈,怎么了这是?” 所有的委屈喷薄而出,季甜哭道:“季又童她抢了我的一切……” “广告女主角变成她了?” 对啊,自己还有广告,季甜抹掉眼泪,心生一计,道:“你们不用找她了,她现在估摸着还没回家,过几天我陪你们过去。” 看着副驾驶座上略显疲惫的季又童,赵熠忍不住道:“你英语说的很好。” “自学的,”季又童打着哈哈,打算将问题绕过去,“sabrina说我要提前去米兰,想想就好开心啊,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赵熠心照不宣地顺着她的话,“提前到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得到通知的时候她挺开心的,正好可以躲过金香和季辉的寻找。 第53章 双生篇9 季又童鼓着腮帮子,赵熠这两天忙于加班没回过家就算了,连她出发也不知道来机场送送。电话处于繁忙状态,好不容易打通了,却是秘书接的,说他在开会,会议很重要,不方便去打扰。 飞机在香港转机,下飞机有免费wifi,季又童第一时间给赵熠发信息,近半小时他才轻描淡写回一句,说到后给他报平安。 季又童有些火大,不再去理他,到米兰是中午时间,季又童浑身都痛,直接去酒店睡了一觉。起床已经天黑,时差问题她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出去逛街拍照。 相机对焦到一对母子身上,小孩摔倒母亲正在鼓励他自己站起来,要按下快门的一刻,镜头一黑,被人挡住了。季又童将镜头移上去,怎么会出现赵熠的脸?还是一张暴怒的脸。她心虚地将镜头转过来,去拍别的东西。 “为什么不联系我?”赵熠伸手夺过她的相机,生气道,“整整六小时,你一个电话都没有。” 季又童小声嘀咕,“自己消失三天怎么就不说了?” 赵熠叹息,“不止三天。” “嗯?” “前段时间你上班忙,没注意我而已。加上这三天,终于给自己放五天假,过来陪你。” 季又童双颊一红,感情是自己误会他了?她装作刚发现他样子,惊喜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头埋在他臂膀里,高兴道:“居然在这里遇见你,好开心啊。” 赵熠摇摇头,无奈地抱住她,脸上却洋溢着一丝甜蜜。 季甜穿身休闲衣服,戴上墨镜到海和花苑,保安一见到她热情地打招呼。季辉见状道:“你还说你不认识她,这就是我妹妹。” 保安仔细回想照片上的人,笑道:“不可能吧,季小姐我当然认得,经常和赵先生一起的。” 季甜在季辉边上有些不适,说了让他别过来,他非得跟着来,好在她今天是假扮季又童。她道:“我钥匙丢了找不到,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 保安道:“我是没有办法的,但你可以找开锁公司帮忙,日后可要记着钥匙随身带,女孩子多危险。” 这时季甜走到一边接电话,季辉小声问保安,“你说的赵先生住哪儿?我妹妹一人在外我总要担心的,我去探探那男人的底。” 保安疑惑地看他,难不成季小姐没和家人说赵先生的事?说不说都是人家家事,他的工作职责还是知道,就道:“不好意思,住户信息我们都是保密的。” “怎么了?”季甜走回来看季辉脸色怪怪的,“走吧。” “你知道她住哪幢楼了?” 季甜摇摇手机道:“刚知道。”要不是她告诉陈宇,金香从乡下过来找季又童,陈宇都不会把查地址的事情放心上。 很快开锁公司赶过来,才十分钟就帮忙把门开了。季辉率先进到屋子里,“想不到小妹住那么好的房子,一定赚了不少钱。她可真狠心,害我和妈住了那么久旅馆。” 季甜重新戴上墨镜,不想和季辉再待下去,就说:“你把妈接过来吧,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季辉伸出手,笑嘻嘻道:“二妹,哥哥现在身无分文的……” 季甜不情愿地掏出两百给他,“反正小妹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日后就不要再找我要钱了。” “是啊,不知道她有钱的男朋友住哪儿呢。”季辉有些惆怅,本想从保安嘴里挖点料出来,日后还能去上门求救济,可惜啊…… “就住隔壁。”季甜本是随口说出来,看季辉的表情不对劲,“你不会是想……” “不如再找那个开锁公司把隔壁房门也开了?” “你疯了,别人家能随便开吗?”季甜觉得无语,也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忽然看见桌上有把钥匙,就说,“这把钥匙应该是小妹的,我们现在换了锁,她回来……不对,她的钥匙怎么会放在家里,难不成忘记带了?那门又是怎么锁的?” 季辉嘿嘿地笑着,“不如我们试试隔壁能不能打开?” 咯嗒一声房门开了,季辉进屋左摸右摸感叹道:“房子可真漂亮,二妹,你来摸摸这沙发,手感真是好……” 季甜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季辉这个疯子呆一块儿,自己还是不要久留好,慌慌张张出门,门口遇见个女人喊住她,“季小姐。” 季甜站定,随即一想应该是叫季又童,又赶忙往前走。 苏米见她走的快,小跑追上去,“季小姐,我是来道歉的,之前的事情……” 季甜不理会她继续走,见到出租车伸手拦下钻进去。可真倒霉,希望别出事就好,不然影响到她的事业她就跟季辉没完。 秀进行了三天,非常成功。sabrina来电说奖励放她两天假,可以在米兰多玩玩,结果季又童告诉她,她会提前一天回来。sabrina很欣慰,“努力是好,也要注意身体。” 季又童尴尬地回应,其实是赵熠要回国,她一个人待着没意思也跟着一起回来而已。 赵熠心中暖暖的,抱着她柔声说:“我很感动你为我做的,将来,我会带你去更多地方。” 未来这个话题,曾经她很敏感,总会伤心流泪。现在不会了,虽然难过,她还是说:“好。” 临上飞机前,赵熠收到苏米的微信:赵熠哥,你在哪儿?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季又童撅着嘴,一副看你要怎么回的表情。 赵熠收起手机,不打算回复。隔一分钟,苏米发来第二条:外公找我谈过话,我知道他在劝我,连外公都劝的话,我知道这辈子我们已无缘分。为我向季小姐道歉,我去找过她,可她并不想见我。 季又童摇头,“我没见过她。” 赵熠道:“兴许她遇到的是季甜。” 季又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将手机拿过来再读一遍,“她来找我去的一定是海和花苑,季甜怎么会出现在那?”想起之前见到的金香和季辉,季又童后背一阵冷汗。 下飞机后,两人不顾疲惫地往家赶。门卫奇怪地看两人拖着行李箱进来,不是前两天还带哥哥回家住么,什么时候又出远门了? 钥匙插丨进去,季又童发现门打不开。 “看来他们把锁换了,先来我家。”随即眉头一皱,“门没锁。” 季又童倒吸一口冷气,“不会连你家也……” 玄关处的鞋子丢的到处是,都是赵熠的皮鞋。季又童震惊地往里走,整个屋子散发着浓重的烟味和难闻的味道,赵熠的西装衬衫都被拿出来丢在地上和床上,沙发和餐桌都已不见,书架上的书散落的到处是。 赵熠着急地从地上捡起一本书,翻到112页,里边夹着的纸还在,他松口气道:“我们去外面住。” “季辉,吃饭了。”金香见门没关,推进来道,“要喊你几遍啊,吃饭……” 金香愣愣地看着季又童,这是她女儿?怪不得保安认不出她,连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妈,这是怎么回事?”季又童压制着怒气,“你知不知道你们在私闯民宅?”她看的没错,金香身上穿的是她的衣服。 金香回过神,冷哼道:“你说我私闯民宅,我还要告你不孝敬父母呢!你看看你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有考虑过我们一家吗?” 此时季辉也从外面回来,身上质感极好的西装正是赵熠的,季辉人不高,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那两人看气氛不对劲,小声道:“你要卖的东西是哪些,我们先搬走。” 季辉看赵熠冰冷的双眼有点怂,便说:“不卖了不卖了。” “钱你都收了说不卖?” 季又童难以置信,“你还卖人家的东西?” 季辉讪讪道:“别人不说,我还不知道他的家具都能卖这么多钱。” “我们走。”赵熠拉上季又童离开,他心里更多的是心疼,没想到他的童童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该要受多少苦? 看他们要走,金香索性耍赖坐到地上,“我的命可真苦啊,女儿有钱不养我,又被张家逼债,我是活不下去了……” 季辉也恢复些底气,“小妹,你就这么没良心?” 这……简直就是强盗!季又童不客气道:“赵熠,你报警。” “你个没良心的啊……”金香升级为哭闹模式,“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大,你却让警察来抓我,你还有没有良心,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妈?” 季辉骂道:“小妹,我们欠张家的钱就算了,家里还有一屁股债没还,你是要逼死我们吗?” 季又童戳他的软肋,“你要是争气点别赌博,我们家至于欠债吗?” 金香见缝插针,“你有钱为什么不你哥哥还债?” “好了,”赵熠打断他们,从皮夹拿出一部分现金,“这些够吗?” “够……够……” 季辉两眼发光,伸手上去拿,赵熠却将手一抬,“我现在可以带童童离开了吗?” “可以可以。”季辉的眼睛只有他手中的钞票。 金香本想说不行,随即一想他们占着房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季又童这根小辫子她拽定了。 …… “你不用向我道歉。”赵熠在季又童开口前就打断她,又拨通电话给卢天平,“马上来海和花苑,看完一切再向我汇报。” “他……他可真大方,”季辉拿着钱给金香看,“一次就给这么多,你说他们到底多有钱?” 金香从地上爬起来,高兴地将钱拿过来数,“这点一定是小钱,这回我们能好好捞一笔。” 搬到赵熠之前的公寓后,季又童先向公司请了两天假,再向房东做了详细说明和道歉,表示一定会做赔偿,房子会提前退租,算她违约押金不用归还。房东尽管生气,也是明事理的人,错的主要原因不是她,便让母亲去看房子并核算损失,最后收回房子。 金香见一个陌生女人来要房子,本不想让她进来,见她身后还有两个警察,又拿出房产证户口本等证件,金香只好忍气出门。没想到房子不是季又童买来的,也不知道赵熠的房子会不会也是租的,不然他们就亏大发了。 卢天平看完房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结结巴巴道:“你们都不在家,所以我……我就……” “你就偷懒?” 卢天平委屈道:“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我要是去您家一定也要挨骂,就没过去看,没想到……” 季又童道:“不怪他,赵熠,那边房子你要是不住的话,就挂牌卖掉吧。” 赵熠拉住她的手,“你家人呢?” “你越这样,他们越会贪得无厌。”他们的胃口,永远填不满。 第54章 双生篇10 十月底的时候,季又童为珠宝拍摄了宣传广告,加上米兰的走秀,让她从业内中崭露头角。事业上是一帆风顺,生活却一团糟。季甜还将她所在的公司地址告诉金香和季辉,害的她上班都提心吊胆。 给了几次钱做打发,季辉不满足,开始在h市赌博,赌的也越来越大,季又童生气之下报警,季辉因赌博被拘留,金香得知后更闹不止。赵熠的房子已经是低价售卖,但来看房子的人都被金香给轰出去,导致房子至今还被他们占领着。 季甜看着电视中的广告,气得将遥控器砸到墙上,打电话去质问:“我的广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上?” “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了。”陈宇揉揉太阳穴,不耐烦道,“听着季甜,我们是上下属关系,不要对我大呼小叫。” 苍白无力地挂掉电话,季甜委屈地哭起来,好几天了,季甜睡不好吃不好,只要在新闻上看到季又童相关的她心里就难受。凭什么好的东西全给季又童夺去了,明明她受的教育更好,从小也更得人喜欢,究竟是为什么? 有没有一种办法让季又童身败名裂的?季甜恶狠狠地想着。 卢天平提议道:“我觉得我们还是报警,让警察把他们赶出去。” 季又童为难道:“办法我不是没想过,就怕她整天在我公司下面闹,sabrina已经发了好大的火,让我尽快处理好家事,要是被媒体拍到,除了对我自己,公司形象也不好。” “好了,天平你把我的行程单整理好给秘书,让她好做安排。”赵熠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又说,“事情办的让我满意点,最近你做事越来越马虎。” 卢天平很快懂他的意思,没说话换上鞋就离开了。 季又童还是很苦恼,心里盘算着金香的事情怎么解决,也没去注意他们两个人谈话有哪里不对劲。对于赵熠她还是很感激的,非常尊重她的决定不说,她的生活被他保护的好好的,至今金香也没找上门来。 看她满是愁容,赵熠劝慰道:“你母亲这样闹,确实很难解决,操心也没有用,现在能少和他们见面就好。” 季又童想来也是,但问题终归要解决,她的事业已有起色,眼前的机会是越来越多,可也有可能因为金香的闹腾让自己重新一无所有。 海和花苑的监控录像他们都调出来看过,季甜领着季辉进去,之后又匆忙出来。季甜的广告本该早就推广出去,却迟迟没见到,曾经季甜拍摄的珠宝广告也被替换称她,按照她的性格,心中一定有气,但又无可奈何,最好的办法就让金香过来缠着她。金香心中也认定季又童是块香饽饽,这回不让她满意是不会走的。 既然季甜不让她好过,她也不需要再对季甜客气了。 看季又童走神了,赵熠捏一下她的手说:“童童,过段时日我要出趟差,大概半个月左右。” 季又童吃惊道:“这么久?”赵熠的确经常出差,平常顶多一周就能回。 “有些事情我还要去确认清楚。”他明面说的无所谓,其实这几天一直惦记这事,为了不让季又童多件烦心事,随即恢复到平日的状态,说,“做饭吧,饿了。” “饿了活该,天平说你今早和中午都没吃饭。”季又童瞪他一眼,起身去准备东西。她隐约感觉到赵熠最近在忙,但他很少谈及自己的工作,她也不好多问。 “天平自从跟你认识之后,越来越白眼狼了。” 季又童笑道:“我倒觉得他挺机灵的。” 赵熠轻笑一声,“确实。” 他本就生的好看,笑起来就像小太阳一样,温暖怡人,让人挪不开眼。可惜他平常总板着张脸,见到他笑简直难得。觉得自己盯着他看的久了,季又童缓解尴尬说:“西装我给熨好挂衣橱了。” 赵熠注意到季又童盯着自己发呆,更加不吝啬地笑起来,走过去环住她的腰说:“天平来之前,你就告诉过我西装熨好了。” “是吗?”季又童脸微红,想起来是已经说过,可那又如何,她总不能说垂涎他的笑颜吧?只好说,“别妨碍我,吃完饭还得去上班。” “你告诉我熨好西装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今晚我不加班。” 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季又童眉眼微颤,鼓着腮帮子道:“心情不好,今晚叫外卖。” …… 季又童坐在副驾驶上,卢天平每天按时来接送她下班,这几天过的挺安稳,金香也没来烦她,昨天是季辉被释放的日子,也不见他的人影,应该是赵熠做了什么。 想到赵熠,季又童心里隐隐生气,昨晚他终于说出口了,之前不是说她做的菜都爱吃吗?有次煮面没注意涨地整锅都是,赵熠急着去公司,季又童本想倒掉随便煎个蛋什么的填肚子,没想到他吃面也津津有味的,一句怨言没说,害的她心里暖暖的,发誓要做出美味的菜来。 考虑到他要出差,去询问了老木他喜欢的菜品,提前下班去菜场买菜,炖了俩小时鸡汤,煮米饭的水都是严格按照老木的份量来的。结果赵熠吃口红烧鱼皱眉说:“鱼有些腥。” 季又童很肯定鱼买来时是鲜活乱跳的,老木说过他不喜腥味,好吧,原谅他,是自己没做好。忙给他盛了碗鸡汤,她尝过,味道很鲜,就等着他夸奖她做饭有进步呢,他眉头皱的更深了,“生姜味太重。” “我觉得还好啊。”明明味道挺鲜的,她夹块鸡肉给他,“那吃块肉,我给你打个蛋汤。” 赵熠吃一口吐出来说:“肉太老。” 叔可忍婶不能忍,季又童筷子一摆,紧紧地盯着他夹起的青菜,用眼神告诉他,再说不好吃试试? “青菜不错,米饭不软不硬,刚刚好。”赵熠夸的那个顺溜,端起饭碗就香喷喷地吃起来。 今早起床敲赵熠房门他已经不在,也没有留条信息给她告诉她已出门,让她憋了一早上的气。 “对了,苏米她怎么样?”季又童问的漫不经心,不想让卢天平觉得是故意打听。之前苏米的做法虽有冒昧,但能看出是明事理的,还专门来向她道歉。 “苏米小姐啊,挺好的,漂亮,有事业,还能做一手好菜,平常态度都很和善,可惜跟先生在一起就会失分寸,经常和先生拌嘴,惹的先生不高兴。”卢天平说者无心,侧眼一看季又童脸黑了大半急忙改口说,“我是说做个朋友不错,但你比她好多了,苏米小姐心还是太高傲,不然也不会和先生变成这样……呃……我是说……算了,我不说了。” 卢天平咽咽口水,他还是挺喜欢季又童的,没架子人也不错,还经常在先生面前帮他说好话,如果不是打从心里觉得她好,他是万万不可能当个小卧底经常和她说先生的事情。 季又童黑脸的主要原因是说到苏米会做一手好菜,有种瞬间被打败的感觉,她捏紧拳头,看着吧,等赵熠回来一定要让他惊艳到,她也可以做出美食。 看她握紧拳头似乎是下定决心做了什么决定,卢天平咽咽口水,不会是要把先生暴打一顿吧?他是不是要解释下先生和苏米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到公司后sabrina交给她一份资料,看后居然是季甜的模卡。sabrina问她如何。季又童心里冷笑,季甜几乎被陈宇雪藏,什么活动都不让她参加,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她如实说:“她是我姐姐,有些经验。” “我有个关系还不错的老同学收到这份自荐模卡,因我谈论过你,她也专门买杂志看过,收到这份模卡很震惊,急忙发给我。我知道你们是双胞胎,但这事还没告诉她,我想知道你有什么看法,要是让她来我们公司的话,怎么样?” 挖关系不错的同行的墙角?季又童知道sabrina的私心是看上她们是双胎一事,便说:“她和am签约后,大学就休学了,至今的经验大概半年多,主要以拍画册为主。” “和am签约?”sabrina皱起眉头,“资料上没有写她和am的事情。” “好像还拍了am宣传片,不知道怎么的那么久还没在电视上看到。”季又童说的时候带着疑惑,好似也在怀疑真假,她当然知道是赵裕祥的原因才让广告黄掉的。她笑笑说,“签合约不可能签半年的,我帮忙问问吧。” sabrina点头,心里对季甜的映像减了几分,“你问问,我也好对老同学提个醒。” 抽屉最里面有个铁盒子,是她专门用来放杂物的,她打开找出陈宇曾经给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拨过去,先解释道:“陈经理,我是又童,因为我们顾总想了解我姐,我和她关系……你也知道,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你。” 说到季甜,陈宇才想起已经很久没理会过她,“她怎么了?” “这样的,她好像在投模卡找经济公司,我们顾总想了解她和am解约了没。” 捏着手机的手一紧,陈宇阴冷地笑着,“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我还在为她安排广告宣传,怎么可能解约呢?” 说完,陈宇挂断电话。季又童将他的名片收回去,也如实和sabrina说了。陈宇会怎么做她多少能猜到一些,只怪季甜太着急,估计是看她签约经济公司混的还不错,也想有家能诚心为自己打算的公司。 第55章 双生篇11 陈宇并没有直接找季甜质问,而是打电话让她先来公司,他抽出一份打印版的合同,挑嘴笑笑,她既然那么想要出名,那就给她出名好了。 季甜带着疑惑到公司,陈宇很久没联系她也没给她工作,突如其来的机会换做从前她还能开心地飘飘然,现在就只有忧虑,难不成他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季甜连门都未敲,直接进来坐到他对面,“什么事?” “最近在忙什么?”陈宇没理会对她的不礼貌,反倒是自己停下手中的工作,微笑着看她。 “没什么,我妈来了,陪她逛逛。”她当然不会直说接私单的事情,心里也知道陈宇是知道的,只是懒得管。她没什么名气,一套衣服才几十块钱,从早忙到晚也就一点钱,连基本开销都不够。 “我和赵熠合作投资珠宝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最近股票一直在涨,我觉得是很好的契机,季又童做了宣传后,无论对她还是对公司,效果都不错。” 莫非他让自己也代言?季甜的心软下来,原来陈宇还是为自己考虑的。她担忧道:“小妹是赵熠亲自推荐上去的,他能答应换人吗?” “别忘了,我也是合作人之一,我可以努力提意见,总不能什么都让赵熠做打算。” 季甜见他还是关照自己的,先笑起来,半开玩笑问:“那am的广告呢?” 陈宇眼眸微垂,继续看电脑工作,“我说过你不要再问那件事。” 季甜有稍许委屈,眼睛一红哽咽道:“我都听说了,你在谈明星合作的事,我没机会了,对不对?” “外公对我已经很不满,那晚你的表现自己清楚。我很看好am,外公也说过会帮我买下这个公司,我要是再用你的话,就是跟外公过不去。” 纵使再委屈,季甜也不敢再多说一句,既然陈宇还愿意帮她,她就不再想和其他公司签约的事情。她也只是钱实在不够用给逼急了,联系陈宇又找不到人,真怕陈宇雪藏她,只能另寻出入。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如果被发现的话她是要赔违约金的。 …… 安稳段时间,季辉还是来找她了,站在公司楼下晃悠来晃悠去。本来她只要让卢天平将车子开到停车场,她再电梯下到地下室就能避开。可她却从大门出来,主动去跟季辉打招呼。 “小妹,你害的哥哥好苦啊。”季辉搓搓鼻子,上下打量她后笑着说,“真是漂亮,以前的影子是一点找不到了。” 季又童不想跟他闲聊,带他去无人的地方,“出狱的时候没去接你,实在是我忙,不好意思了,以后你少赌点就行。” 说到进监狱的事情他该生气的,想到赵熠给的好处,也觉得没什么,就说:“好在小妹找了个好妹夫,要不是他,我还是要来找小妹的。” 果然是赵熠帮的忙,她问:“赵熠给你多少钱?” 季辉也不隐瞒,带着炫耀说:“两万块,有了钱,我才知道在h市过的多快活,怪不得你和二妹都不愿回家,那种乡下地方,谁愿意待啊。” 季又童懒得听他说这些,话锋一转,“哥哥还有好些债没还吧?” 季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茬,金香说过金光明来电,要债的人把家里东西都搬空了,就是要让他们还债。这不,他来找季又童了嘛。他道:“是挺多,为了不让咱爹受苦,小妹就帮帮哥哥吧。” 从包里将所有现金拿出来,季又童也没数,直接递过去,“这里不多,你先用着,之前家里人怎么对我我也不计较了,说到底是一家人。张家那笔钱本是由我出走引起,也该由我来还。” 季辉看她说的真诚,心想是金香想多了,小妹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家里的事很上心,至于变的好看可能是h市呆久了自然会学着打扮,二妹不也一样么,上大学后也变得认不出。他欣喜道:“那……小妹把钱给我,我去还?” “不,”季又童眯眯眼,“我存款不多,不是不相信哥哥,实在是哥哥赌的太大,我想亲自还给他们。” 季辉撇撇嘴,“小妹对我信任全无,对我说又干嘛?” “我不知道张家的联系方式,你知道的,他们都不让我碰电话,麻烦你去张家走一趟,让他们过来拿现金。” “家里记着张家电话呢,爸知道的,晚上我就和妈去说。”他将钱数一遍,满意地笑着,塞进口袋后又说,“你把住址给我,张家来后我好把他们领过去。” “不用,他们来之后,你将他们安顿好,再来这儿和我说,安顿的钱和辛苦费我会一分不少给哥哥。” 季辉觉得这差事不错,满口答应下来,心满意足地离开。 揉揉眼,的确是季辉没错,卢天平急忙将车子开过去,对方已经走远,他生气道:“又来要钱了?” 季又童点点头,坐到副驾驶上道:“先回家吧。” 见她并不生气,卢天平也不好说什么,开了段璐,他想起件事情欣喜道:“先生回来了。” “这么快?不是说半个月吗?”这才过去一个礼拜啊。 “两个小时前下的飞机,这会儿早该到家了。”卢天平将车速提快,“怎么你不知道吗?” 他走的时候没和她告别,回来也没通知她。季又童恼怒地握紧拳头,别说做饭了,接下来全部叫外卖! 她又握拳了,不会真的要揍先生吧?卢天平着急道:“苏米小姐的事情可千万别和先生说是我说的啊。” 季又童不解,“她什么事?” “没……没事。” 房内没开灯漆黑一片,赵熠没回来?不,可能去公司了吧。季又童叹口气,脑补许多她生气的那些画面,想到赵熠忙成这样心里的气也都消了。 摸索着开灯,触碰到开关的时候,整个人被拥入怀中,怕她喊叫,对方还先捂住她的嘴。惊吓只持续两秒钟,季又童认得抱她的人是赵熠。他的气息很重,抱着她的力道很大,胡乱地吻着她的脖颈。 “怎么了?”她和赵熠大部分时间都是各忙各的,基本不介入对方的工作。双方又很忙,相处的最多也就仅限于吃晚饭,连出去约会都没有。加上赵熠虽处事冷淡,但为人很绅士,从没对她做这样的事。 赵熠亲了会儿,停在那里没有多余动作,抱着她许久,他打开灯道:“只是想你了。” 回身见他的脸很疲惫,眼睛布满血丝,季又童心疼道:“怎么会这样子?吃饭了吗?” 赵熠摇头。 “你先去休息,我去做……”饭字没说出口,她转而说,“我打电话叫老木过来。” “我想吃你做的饭。” 她是想趁着他不在的日子好好提升厨艺,可还没开始呢他就回来了。她道:“还是叫老木来吧,让他炖点汤给你补补。” 赵熠搂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就笑了,“你可要多学习学习怎么做饭。” “我每天在学习。”虽然他笑着很好看,此时她已经产生抗体,特别是他还否定她的厨艺。 “可是外公让你去做饭呢,”赵熠将头抵在他脑袋上,惆怅道,“我只好当小白鼠了,外公从很多人中选出老木,就知道他嘴有多挑。” 季又童心里有股暖流,还是问道:“那说不好吃是你心里话吗?” 赵熠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是站在外公的评判角度来说的。” “赵熠,你真好……” 两个小时后…… “青菜老了。” 季又童忙着给他夹排骨,“我尝过了,真的很好吃。” “糖太多,甜了。” “那……番茄炒蛋呢?你说过的,我最成功的菜。” “今天失败了。” “……不如你喝点汤?” “淡了。” “米饭呢?” 赵熠吃一口表情怪异,艰难地咀嚼,“太硬。” “……”她一点都不生气,不生气…… 第二天赵熠赶回家吃晚饭,见着某人边看电视边吃饭,茶几上两个菜,一荤一素,未开口,季又童抬头淡淡道:“外卖打包,爱吃不吃。” 周日下午,季又童带着生活小白赵熠去菜场买菜,估计他从小到大都没来过人声嘈杂的菜市场,全程紧绷着脸,却没说一句要先离开的话,还主动提所有的菜。 三十多岁的女老板麻利地将鱼杀好,特地洗净装进另一个塑料袋,打好结递给他们,“十五块二,算十五块吧。” “谢老板。”季又童掏钱递给老板,赵熠则伸手去接鱼,那女老板早注意到严肃的赵熠了,长的可真俊,就是进菜场还穿着西装皮鞋,也不怕弄脏。在递到他手上的一刻,她故意去摸了把他的手,心里不免感叹要是自己能再年轻个十岁就好了。 看着刚杀完鱼还带着红血丝的手,赵熠不单是表情僵硬,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季又童已经去对面摊贩问虾怎么卖,赵熠什么都没说跟上去。 将菜放进后备箱,季又童感叹道:“卖菜的大妈,就是那个扎辫子的,我都老顾客了每次要葱都不舍得多给,非得在我钱上凑整才愿意多给几根,今天看你的面子上直接给我一把,看来以后要多带你出门。” 赵熠搓搓滑腻腻地手,他的手经过卖菜,卖猪肉,卖鱼的各种大妈摸过去,都分不清是什么味了,不过看到季又童的笑脸,他点头道:“好,多来,能省钱。” 第56章 双生篇12 车子过了最堵的地方,明明马路很通畅,赵熠也没有将车速提快,说道:“陈宇来找我说珠宝代言的事情,他想接下来让季甜来做,我答应了。” 季又童有些诧异,按理说要提前和她说让她来做选择才对,但是既然赵熠已经答应下来,她也只是点头,相信赵熠会为她考虑。 “还有,我想让你解约。” “为什么?”季又童不解,最近他们投资的珠宝公司势头很好,因为代言的事情也让她小有名气,虽说主要功劳是赵熠的推荐,但说解约的话…… “违约金我来付。”赵熠接着说,丝毫不带商量的口气,而是直截了当通知她,这件事他已经办好了。 “你最近经常加班,上星期又出差,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发生了什么?”她不相信赵熠会不找她商量直接来通知她,很多事情上他很有原则是没错,但也会尊重她的选择和决定。 这时路口红绿灯变红,赵熠将车子停住,看着她说:“我的行业风险很大,导致我做事过于谨慎的性格,我去查过,这家公司不稳定因素太大,我宁愿就此放手,也不想把所有都亏进去,包括你,你现在收住是最好的。” “那陈宇知道吗?”季又童有些不安,赵熠没有像现在这样过,以前他判断很精准,做事也从不会举棋不定。 “我说过,他不信我的话,认为我是想将他撤资踢出去。” 她点点头,的确符合陈宇的性格。她不会阻碍赵熠的决定,投资的钱早就回本,就算付违约金和赔偿,也不会损失太多。可万一真和赵熠说的一样,除非陈宇不再往里面投钱,不然……季又童难以想象。 她笑笑说道:“我听你的。” …… 将一盘盘菜端出来,季又童咬着筷子紧张地看赵裕祥,听赵熠说,以前赵裕祥想把公司总部立在广东,不为别的,就为了吃。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放弃,自身太忙又无暇去品尝,就找了许多厨师来家做菜,最终选定老木。老木在赵家一待就待了近二十年,还担任着酒店厨师经理。 季又童紧张地看着赵裕祥夹起红烧肉放嘴里慢慢咀嚼,大气都不敢出。 “渍……”赵裕祥将嘴里的红烧肉吐出来,皱起眉头问,“阿熠,你吃吃怎么样?” 赵熠夹起红烧肉放嘴里,“挺好的。” 赵裕祥不信任地吃块鱼,又吐出来,“腥!” 赵熠也吃口鱼,“不腥。” “别看我老眼昏花,我的味觉可一点都不老。”赵裕祥将最后的虾也吐出来,“完了,今晚别吃饭了。” 季又童觉得自己也完了,又鼓着腮帮子不甘心地夹菜来吃,今晚她超常发挥,不应该样样难吃才对。排骨挺好的,糖没放多,鱼也挺好吃,将两面都煎熟了才加水,没腥味啊。虾是特地将虾线都去了,挺鲜的,并不难吃。 “外公不吃,我们吃吧。”赵熠盛了满满一碗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不忘赞叹道,“很好吃。” 季又童笑起来,悬着的心也放下。 赵裕祥眼角抽搐,见两人还互相夹菜,拿起拐杖咚咚地敲着地砖,生气道:“阿熠,你明明说过童童做饭很好吃的。” “嗯?”季又童斜视赵熠,就是他说好吃赵裕祥才让她过来的? “挺好吃的。”赵熠回答地很实在,也理所当然。 季又童听着心里舒服,心里的不自在一扫而空,笑道:“外公,我让老木过来给您做吧,我下次再做的话,肯定会进步的。” 赵裕祥没搭话,双眼望着吊灯,喃喃自语道:“真是想念阿熠外婆包的饺子。” 最后,赵裕祥没有真让他们把老木叫来,虽然吃的少,多少也都吃了,季又童担心他吃不饱,佣人说晚上他晚上有喝汤的习惯,今晚会给他炖些莲子汤,所以吃的不多也没事。 回去的时候赵熠特地绕了远路,他说车少,可以多说说话。 “到家不一样能说吗?”季又童觉得好笑。 “不,我经常心里堵的慌,特别是出差回来之后,多了患得患失的毛病,总觉得你有天就不在了。” 只觉得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马上打开车窗,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干眼角的湿润。她笑道:“你外婆做的饺子有多好吃?跟我讲讲吧。” 赵熠轻笑,说:“其实外婆的饺子永远很咸,她总习惯将肉腌制起来,腌制的肉该有多咸?我们吃完饺子当晚都要喝很多水才能睡着。” 以赵裕祥对吃饭的挑剔,季又童觉得不应该啊,“那为什么……” “外公创业的时候很艰辛,外婆跟着他吃了很多苦,母亲跟我说映像最深的时候,他们连续两个月不开荤。当时母亲和阿姨心里是怨恨过外公,如果他不创业,家里的积蓄可以让大家过的不错。为了肉能多吃段时间,外婆都会将肉腌制起来。后来外公赚了第一桶金,很少很少,买不起好菜,外婆就将肉全都剁起来做成饺子,母亲说外公吃着吃着就流下眼泪,嘴里不住地说好吃。可惜,外婆走的早。” 季又童久久说不出话,她心里感触很多,又没办法总结好。赵裕祥有多爱妻子她可以想象,即使日子好了,妻子做的过咸的饺子他依旧觉得好吃,至今难忘。赵熠和赵裕祥一样,她做的菜明明很普通,却偷偷夸她厨艺好,反被赵裕祥请到家中下厨,即使被赵裕祥否定,还不住地夸赞。 想着想着,季又童嘴角弯起来,幸福感油然而生。 季甜兴奋地还没缓过神来,颤抖将合同签完,捂着小心脏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窗外下着蒙蒙细雨,玻璃上附着一层水珠,下边撑伞的人过往的车也看不清了。陈宇没有听见季甜说的话,他和赵熠自小不在一块儿玩,连讲话都很少,好似从小就知道对方是夺家产的敌人。赵熠更未主动找过他,那天他过来时满脸疲惫,还拖着行李箱,应该是刚从机场回来。他开口第一句话是,“立刻撤股。” 陈宇没缓过神来,不得不说他已经沉浸在不断上升的股票数字当中,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想让季甜做代言人,要是和季又童组成双胞胎代言的话……” “我拒绝,既然季甜要做就让给她,童童那边我已经在处理解约。” 陈宇眯起眼睛,他没办法判断赵熠说的是真是假,或许为了显得更真实,不惜将季又童推出去呢?他细细去观察表情,严肃中带着疲惫,其他找不到丝毫。他不相信赵熠有多好心,说道:“多谢提醒。” …… “陈宇?”季甜走过去推他,“发什么呆?合同我签好了。” 他盯着她的双眼,沉声道:“赵熠劝我撤股。” “开什么玩笑?”季甜紧张道,“你不是赚了很多钱吗?为什么要撤?赵熠不会是后悔跟你合作,才想让你撤掉吧?”此时她更担心的是陈宇真的会听赵熠的话,如果是这样,她的广告怎么办?才刚有上天堂的感觉,又要将她扔回地狱? 陈宇眼眸逐渐阴冷,从小他就敌不过赵熠,无论是学习还是能力,他总逊色几分,连外公也更爱他。此刻是难得的机会,既然他赵熠要退出,正好可以将他所有的都买下来。 季又童违约的事情sabrina本是很生气地打电话让她马上去公司,进到她办公室后,她的怒气好像消失了,只简单安排了其他事情就让她去忙。季又童知道是赵熠从中有安排,是他做的决定,就绝不会让她为难。 中午时候就发现楼下有抹熟悉的身影,季又童拍完片子后没出去吃饭,让同事给她打包一份回来就行。 季辉等了整整一下午,见到季又童时也没生气,搓着双手笑道:“小妹,下班了?” 只要有钱拿,他的耐心可真是好。季又童从包里拿出现金给他,“张家人都安顿好了?” 季辉接过来数后明显地不高兴,“小妹吩咐的事情我能做不好吗?倒是我等了小妹你一下午,午饭都没吃,你也真舍得。” “怪哥哥来的太突然,我没准备够,”季又童说话带着笑,“这样吧,你周日带张家人去轩明茶馆,到时我给你补上。” 季辉眼神闪了闪,说的很爽快,“好吧,周日见。” 他刚离开季又童就收起笑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她算着这几日季辉要来找她,就没让卢天平过来接。取款机中她只取了两万块钱,又去营业厅办了张新卡。犹豫之下,她拨打到老家电话,季家的电话她一直记得。 响了很久对方才接听,得知是季又童后,季光明沉默很久才说:“你妈去找你,我们再对不起你你也不该这么倔,别让我们家难做。”他还不知道金香和季辉赖在h市不走是因为要钱,还以为是真想把季又童劝回去,好让张家人别再来要钱。 季又童听着只觉得心里发寒,寄主唯一感谢季光明的地方,应该就是没将她送人。但季又童看来,当初要是直接点送走,寄主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她问:“你身体怎么样?” 季光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不做隐瞒地将在田里干活摔伤腰的事情都说了,他现在没人照顾生活很多都不方便,家里也已经空空如也,最后还是希望季又童快些回去。 季又童接着寒暄几句就挂断电话,将手机设置拒接任何电话。 第57章 双生篇13 要去见张家的事情季又童没告诉赵熠,最近他回来都很疲惫,就不想让他再多花心思在自己身上了。 季又童的工作时间弹性比较大,忙的时候会出差停不下来,不忙又很闲,加上近期忙家事,许多合作能推就推。 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见赵熠穿上外套又要出门,季又童鼓起腮帮子,但没说什么,将水果放在茶几上,拿遥控器摁频道。她知道赵熠在忙撤股的事情,本来很难操作的事情,却因为股票涨的太厉害,下面的人跟疯了一样,眼巴巴地就等着他卖出去。 “晚上要去酒店吃饭吗?老木掌厨。”赵熠站在门口处,站了几分钟之久,估计季又童看着电视没注意到,他就静静瞧着,她眼睛盯着电视,娴熟地剥好葡萄塞嘴里,再将葡萄皮丢进盘子里。他心里想着,就算看一辈子也好。 季又童回头,应了一声。 酒店餐厅在六楼,两人位置安排在窗边靠角落,能欣赏夜景又不会被人打扰。舒缓的音乐,柔色的灯光下,能让整个人舒缓开来,再糟糕的心情都能抛之脑后。 老木亲自端菜上来,季又童注意到,他依旧穿着大头皮鞋,好在酒店里铺着地毯,不然按照他走路的习惯,大厅会响彻他的皮鞋摩擦声。 季又童吃着海鲜意面感叹道:“老木可真厉害,什么都会做。” 看她大口大口地吃,赵熠忍不住提醒她,“来之前你说晚餐都不沾油,只吃营养餐。” 季又童抬头迷茫地问:“我说过这话吗?” 赵熠点头,“海鲜意面是我点的。” 她真的只是看上去不错要求尝一口而已,接着……就管不住嘴了。 老木推荐道:“芝士焗蝴蝶面也不错。” 季又童很想说来一份,可听到芝士又纠结了,连卢天平都看出她最近胖了。 “老木,来一份芝士焗蝴蝶面。”赵熠说完,看向眼中盛着感激和纠结的季又童,浅笑道,“你先吃海鲜意面,可以尝几口蝴蝶面,但不要多吃。” 远远看着与自己相像的人的笑容,季甜就气不打一处来,碍于对面的人,只能强颜欢笑着。 “这家做的菜味道很好,听说厨师很厉害,会做许多国家的菜。” “是么。”季甜快速翻着餐单,心思完全不在上面。她对面的男人叫闫明,某杂志的副主编,人脉很不错,和自己是在拍摄时认识,在低谷的时候他给介绍了几次合作,两人的关系很快升温。今晚她特地约他出来,是打算做了断的。 之前陈宇对她态度太过冷漠,两人虽不是男女朋友曾经也处过,现在陈宇打算重新捧她,陈宇的能力和长相又都在这个男人之上,闭着眼睛选也知道自己该选谁。 季甜婉转地说明自己更想将心思放在事业上,感情会让她分心,虽然很难过还是打算分手。闫明曾经从事记者行业6年,再改做编辑三年升到副主编的位置,风浪都见过,不可能因为小女生要求分手就乱了阵脚,只笑笑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听他答应的爽快季甜心里又显得失落,看来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再看对面角落的季又童笑的甜蜜,她收回目光打算提包离去,看着吧,她总会将季又童踩下去。 “你有位双胞胎妹妹是吗?”闫明在她提包的一刻说道,“你之前还想让我写她,我觉得她的题材挺不错的。” 季甜缓缓将包放下来,“你不是说不想去得罪赵熠吗?” “公司要有能火的八卦,谁不愿意去写呢?” 虽不是很明白他说的,既然闫明要帮她,也就先不能把话说绝了,她笑着主动约了他吃完饭再去看场电影。 季又童将腿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往后仰,“再吃下去我都要失业了。” “我阻止过你。” “你不用特地说明。”前段时间为了去给赵裕祥做菜,期间自己边做边吃重了不少,现在整天都是以蔬菜水果为主,基本不沾荤不沾油,今晚嘴一馋就不受控制了。 赵熠道:“既然工作受限太多,不如我养你,你只需要做饭给我吃。” 季又童知道他不是爱开玩笑的人,说出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打着哈哈道:“一顿饭付给你多不划算啊,好了,你帮我压下腿,我做仰卧起坐。” 赵熠眼中闪过不易察觉地黯淡,他很少怀疑自己的直觉,尽管觉得更多的是胡思乱想,可万一成真了呢?季又童……不会在身边待太久。 …… 张家一家都来了,张庭文坐在轮椅上,见到季又童明显地眼睛一亮,接着又黯淡下去,此时此刻他心里肯定是想再也配不上了吧。张慧也没想到季又童变化会这么大,倒不是说长相,仔细分辨她的长相和从前相差不大,但是给人整体的感觉气势强了很多。 季辉还站在一边,搓着双手就等着他的酬劳。季又童没有拿钱给他,而是先和张家寒暄几句,张家人除了张慧外都显得拘谨,她笑道:“我听说张阿姨您来我们家许多次,是为了我们家欠债的事?” 曾经伺候他们的小小丫头,摇身一变身份不同往日不说,胆识也大不少。再让她继续当童养媳是不可能了,张慧心里是后悔的,当初让她早些和庭文领证就好了。当然她不会像丈夫和儿子一样畏手畏脚,直言说:“是啊,还差我们家四万块。” “哦,对了。”季又童好像这个时候才想起某事,站起身从包中拿出一万现金给季辉,“哥,我给爸打了个电话,他做活时摔伤腰,家里没人照顾呢,你拿这钱带爸去看病,到时候医院的病例单拿给我看,钱不够了我再给你。” 季辉没仔细去听她说什么,先将钱数完了,笑呵呵道:“小妹放心,我保证把爸带到镇上最好的医院。” “那哥回家收拾收拾快去吧,爸一个人很多事都忙不过来的。” “好嘞,我跟妈说说去。” 季又童重新坐到张家对面,这回张慧对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对于张家来说,季家欠了一屁股债,几乎要揭不开锅,没想到季又童能大方地拿钱给季辉,还说不够了可以再要。 “阿姨,咱们继续说。”季又童笑眯眯地,她是故意做给张家看的,至于季辉会不会拿钱给季光明看病还是另外一回事,能去看病固然是好,季家没了主心骨,日后麻烦她的地方还很多。她也捏准了张家现在还是没将季家放眼里,她需要得到更多的信任。 “哦……”张慧没有接她的话,反问道:“童童做的工作是什么?” “模特。”她记得,在张家的时候张慧都是直呼她全名。 张庭文一听就激动了,“赚的挺多吧?” 季又童笑道:“还可以,够自己生活。” “是啊,看你都可以给家里补贴,在h市定居了?”张慧眼睛里闪着精明的亮光,心里盘算着四万对于季又童还是个小数目,她应该可以要的更高。 “差不多吧。”季又童说的棱模两可,问道:“张阿姨,我妈让我去你们家做……是有签订合约的吧?可以给我看看吗?”她没有将童养媳三个字说出来。 “有是有,不过……我这回走的急没带来。”张慧心里明白,没了合约的话她就拿不到更多钱了。 “我跑出来才导致家里毁约,这笔钱说赔还得我来赔,所以我想亲眼见见合约上怎么写的,至少我得确认是不是四万块钱。”季又童将他们的茶水满上,张慧眼中满是算计,张庭文只顾着盯自己瞧,张汉明则默默抽烟,不说一句话。 这丫头是不是哪里变了?张慧喝口茶道:“怎么写我不会骗你的,我真是走的急……” 季又童将一万块钱放在桌上推过去,笑道:“张叔叔张阿姨,庭文,我在张家住了也挺长一段时间,这些钱当作你们在h市好好旅游的资金,等你们有时间了,回去把合约带过来就行,到时候我再将季家欠债的钱还上。” 张慧嘴唇动了动,钱面前她还是心动的,但没有去拿的意思,一万块钱对她来说太少了。 “张阿姨觉得不够?” 张慧也不藏着掖着,冷笑道:“什么钱不钱的?我们庭文因为你耽误了多少年?他现在找媳妇多困难知道吗?” 季又童很想拍案而起,寄主六年在你们家做牛做马没耽误,倒耽误了你们家儿子?她也收起笑容,将钱拿回来道:“张阿姨要是这么算我就没办法了,没有合约我一分都不会给,这一万你们要是不要……” “谁说不要?”张慧起身夺过她的钱,指甲还不小心划到她手臂,臭丫头,顶嘴倒厉害。 揉揉手臂的伤痕,好在没有破皮。她将菜单撕下一页,在上方写了个电话号码给他们,站起身道:“我今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 季甜收到照片笑的很满意,恶狠狠道:“季又童,这回看你怎么办!” “二妹……” 季甜拿出一叠钱厌恶地递过去,嘲笑道:“你的钱可真好赚,不过透露个地点,就能拿到钱,说吧,季又童给了你多少?” 季辉看都没看将钱塞进口袋,“她比不上二妹大方,哪会给我钱啊。” 第58章 双生篇14 张慧将钱收好,看儿子心神不宁的模样,生气道:“瞧你没出息的样,人家现在能看上你吗?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赔款多写点。” “行了,合约你不是带在身上吗?为什么不给她?”张汉明掐掉烟头,起身推张庭文的轮椅,“要不是你阻拦,庭文早和她领证了,你再想人家的钱,现在都不是你的。” “你冷水泼个什么劲?要不是我故意不给,咱们能白赚一万?”张慧气哄哄地,谁说她不后悔,肠子都悔青了,可如今说什么都不顶用,多赚点钱是重点。 当晚,张庭文联系到季又童,告诉她合约就在张慧手里,语气带着讨好。 季又童淡淡道:“阿姨什么时候给我了再联系我吧。”说完,她挂断电话。 大清早季又童找公司请好假,中午张慧就联系她交钱拿货。当着张慧的面,她将四万块钱转到张慧名下的□□,张慧才放心地将已泛黄的纸交给她,上面只有简单的文字,下方有签名和手印。 只隔两天,网络新闻上就出现季又童的离奇身世,文章写的满是讽刺,将她做童养媳的事情添油加醋写了不少,附着她走秀的照片和在茶楼交钱给张家人的照片对比,配着文字说她表里不一,没想到暗地里如此肮脏。 “说的也太夸张了吧,明明受害人是我啊。”季又童翻着新闻,微博上也有相关,可惜她人气不够,看的人也寥寥无几。 卢天平举着杂志道:“上面也有。” 翻到指定地方,季又童努努嘴道:“就一块豆腐渣的位置,谁会注意到?” 赵熠翻着手机新闻,抬眸说:“大家看过会忘是事实,谁能保证日后这种新闻不会被人翻出来?” 卢天平点头赞同,“先生说的是,万一你红了,这些被翻出来对你也有影响。” 把张家人叫过来,她就已经想好要一次性解决所有事,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出现在新闻上。谁透露出去的事写让人写的新闻她当然也能猜到,只不过要解决,凭她一人之力恐怕还有些困难。她望向赵熠,他能这么说,是不是他有办法? 赵熠也没卖关子,直接说:“他们目的是想让你失去人气,可惜你本来人气也不高,没多少人关注,他们做这些还是倒贴钱。我们就帮帮他们,将事情再闹大些。” “什么叫本来就人气不高……”季又童幽怨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天平,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被点到名,卢天平忙说道:“早办好了,稿子都是现成的。” 季又童狐疑地望向卢天平。 “你家人过来后,先生早料到……”注意到两人不善的目光,虽然季又童的目光是对赵熠,但赵熠的目光是对自己的,他改口道,“不,是未雨绸缪。就怕你的童年经历被挖出来,所以先生让我早做准备。” 卢天平说的胜券在握,季又童也不隐瞒地将见张家人的事情一并说了,把钱的转账记录也给他们看。当时她特地选择银行转账,就是为了留下证据。她道:“卖身契已经在我手上,他们是逃不掉了。” 当晚,更多的媒体曝出季又童逼迫成为童养媳,不甘心生活逃出来自己奋斗的励志史。文章下方有金香和张慧白纸黑字的照片,指明之前写文章之人是故意陷害,也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谁,如果对方能公开道歉就此平息,如不道歉,她会追究到底,不惜名誉。 文章一夜之间火爆,不是因为人气,而是文章牵引出了许多社会问题。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的同时,卢天平马上发布第二篇新闻,澄清虽是童养媳,但没有结婚登记,清清白白出来奋斗,事业有成倒遭人骂。 言论几乎是一片倒,网友人肉的速度也着实惊人,季又童的个人情况全部挖出,甚至包括季甜的偷窃事件。有网友猜测说,之前的污蔑很有可能就是季甜所为。 闫明的杂志社也炸了,他没想到季甜还有这段黑历史,经过再三考虑,他宣布回收两日前的所有杂志,并书面进行道歉,表示他们也是受害者,只不过是某知情人爆料,才做的一番报道。 为了完全撇清关系,末尾处有一句话大致是说别人的家事,他们杂志社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的。这句话明显是透露知情人的信息,还直指季甜。 卢天平大喜,“先生果然没猜错,他的棋正下在我们所期望的一步上。” 季又童拿过资料,这是卢天平即将发的第三篇稿,里边没有文字,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季甜和闫明在酒店吃饭,另一张是他们相拥从电影院出来。 “这是……” “我拍的,”卢天平喜滋滋道,“你和先生去吃饭,我没事做找老木聊天遇上的。” 文章一发布,闫明百口莫辩,只能不做回应处理。 季甜也傻了,怎么和她想的完全对不上?明明她是要毁了季又童,怎么反过来她被所有人围攻?她的珠宝宣传刚拍,电视合作排期未到,海报都已经上去,如今出这种事,她的广告会不会二次流产? 只能找陈宇帮忙了,季甜颤抖地拨到陈宇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她急的眼泪直流,拿上包也顾及不了形象,冲出门打车去公司。 办公室一片狼藉,手机不断在响,来电显示是季甜,陈宇气地将手机丢尽垃圾桶。季甜的破事还轮不到让他生气成这样,新闻什么的秘书已经来和他汇报过,但他没心思去听,只说,“季甜那边再出点什么差池,让她滚。” 季甜慌慌张张冲到办公室,看到文件纸片铺了满满一地,以为是她的事情惹恼到陈宇,解释道:“陈宇,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是无辜的,我只是……” “闭嘴。”陈宇说的很轻,他疲惫地转过身,指着她说,“出去,别烦我。” 真的触及到他底线了?季甜忙上前道:“其实也没你想的这么严重,对我或许有影响,但说到底是季家欠她的,大家要找也是找我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宇被她说的头晕脑胀,怒道:“珠宝公司破产了!我的钱全赔进去了,你跟我说家事,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什……什么?”季甜懵了,“什么破产?” 陈宇没回答,直接将她推出门,再将门锁上。被赵熠说中了,这家公司果然有问题,突然间破产绝对不可能,他们的钱应该是被转移,但被转移到哪里去了?他没有头绪。 对了,找赵熠吧,只能找他。 陈宇的电话赵熠没有太大惊讶,告诉他那家公司换过几任老板,公司的法人也并无实权,没证据的情况下要追究恐怕很困难。 季辉还算有点良心,把季光明的病情告诉金香,但钱已经被他挥霍地差不多。在金香找来时,季又童什么都没说,给了她足够治病的钱,只不过在他们离开的第三天,海和花苑的房子被卖出。 半个月后,季又童和律师谈妥,告金香和张慧擅自做儿童买卖,甚至逼婚。因给张家的钱有证据,要求张家在三天内全部归还所有钱款。但是季又童并未嫁给张庭文,也没有受到人身自由限制,最后对金香和张慧的判决不痛不痒。 从法院门出来,金香和张慧两人脸白的吓人,虽无法制裁,也算给她们一个警告,让她们知道自己不好惹。没有了全部威胁,加上季家名声全毁,金香也没办法再来闹事,社会舆论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唯一庆幸的是,季光明及时送往医院,把命给保住了。只不过季辉所欠下的债,可能需要他们一辈子来还。 陈宇投资失败,am也遭受到影响,销量急剧下降,几乎在破产边缘。季甜害怕危及到自己,在陈宇答应无条件解约时匆忙和am划清关系,只是她忘记了陈宇还有赵裕祥,而她拍拍屁股走人的做法是真的惹恼了陈宇。 赵裕祥把陈宇大骂一场,但总归是自己家人,将他的钱款全部垫上。陈宇父亲是房地产投资商,很快将儿子拉到自己公司上班。季甜看到陈宇再次满血复活,人都傻了,可她再回去,已是不可能。 拜于闫明的新闻,季又童可算是火了,谈合作应接不暇,也越发地往高端路线走。她一直未找经纪人,一切工作交由sabrina处理。有天sabrina的助理找她,告诉她季甜联系星新经济,拿季又童的亲戚关系,希望走后门。想到上次sabrina亲自找她,这回只派助理通知,看来sabrina对季甜也无好感。 季又童奇怪道:“她想借我进公司,理应先找我啊。” 助理一愣,随即笑道:“童童姐说的没错。” 至于季甜,开始还能在一些网站出现她的身影,后来也看不见了。 …… “我要出差几天。” “几天是多久?” 季又童低头小声说:“大概三天吧……” 赵熠表情不善道:“这回说到做到。” 季又童忙改口,“有可能是一周……” 工作变得越来越忙,季又童没有想过停下脚步,如果就此停住,她可以留在赵熠身边,与他共度一生。但是,就如同何曦和江骆泽,她明明也可以选择不离开。 当事业站在顶端时,已经是三年之后。她和赵熠非常默契般地,两人会去约会,看电影,旅游,做所有恋人都会做的事,唯独都是将该说的话压在心底。卢天平几次暗示两人结婚,反被赵熠训一顿。 在得知双方没有结婚的打算,苏米主动来找她,表示季又童不下手,她会努力去追赵熠。季又童只是笑笑,很多事情无可奈何,又没办法两全其美。她相信,他们还可以再相遇。 【番外】 季又童走的悄无声息,前一天还好好地和他吃饭,第二天就消失了。 初次见到季又童时,她穿的破旧,头发糟乱,谁能想到几年后她会变成名模?按做平常,这样的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然而他却迫切地想要去认识她。 这不合符规律。 直至再见到,她穿着清爽,头发也修剪过,整张脸显得疲惫但很漂亮、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问自己,答案是没有。 无事时,他就寻思和季又童的渊源,但不知不觉中,他的行动更快于想法,回过神自己已经搬到她隔壁,还莫名地以为她和陈宇有关系而吃醋。喝醉的那天他其实是半醉半醒的,他看到季又童抓着他的左手发呆,指腹磨搓掌心的红痣。那是与生带来的,隐约地,她好似笑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直觉,他觉得季又童会离开,就是某天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离开。直觉越发真实的时候,他选择肯定答案,这份感情,也越发地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说爱她,更不敢说出留下来陪他一辈子。 悄无声息地,她走了。 卢天平打抱不平说:“一声不吭地走,还把我当朋友,把先生当……”他卡住说不下去了,好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两人的关系。 这回赵熠没有生气,微微一笑说:“还会见面的,一定。” 第59章 木偶篇1 再回到系统时,季又童没有去观察周身环境的变化,而是去寻找人影,无论是弹琴之人,还是系统的真身。 屋外,漫山的桃花,望不尽的粉色花海,桃花清香充斥着鼻尖,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背对着她,白色长袍袖口绣着青色的花纹,墨般长发被简单地束着。修长的手指在弦上拂过,琴声行云流水,如山涧幽泉叮当流出。 季又童想追上去看个究竟,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而她再怎么跑,白衣男子好似海市蜃楼般,怎么都接触不到。为什么会这样?这些问题系统只保持沉默,不会多说一句话。 躺在草坪上,抬眼就是淡粉色的花海,桃花的香味萦绕在她的每个细胞当中。季又童坐起身子,闻多了好像也不好受。 想回到屋内时,发现琴声不知何时已不见。她返回去寻找,远处除了一把琴,什么都没有。他去哪儿了?一阵风吹来,季又童眯起眼不让风沙进去。小跑着进屋,屋内的格局再次发生变化。 不对,昨晚她记得不是这样的。听到有翻书本的声音,季又童往里走去,白衣男子坐在书桌上用毛笔写东西。他的眉头微蹙,表情认真,写到关键的地方,抬头思虑一番,又继续伏笔写。 季又童看的清楚,男子白净的脸上有一颗小红痣,长相与夙言有几分相似,但比夙言更柔和,也更亲切,他抬头的瞬间,嘴角是带着微笑的。 “怎么回事?”季又童想去看他写的东西,发现依旧无法靠近。 “这是记忆影像。”系统总算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季又童有些激动,“他是夙言!他在这儿待过!”可是,他的装扮是古人啊。 系统再次沉默,许久才说:“决定好了出发告诉我。” “现在!”季又童肯定道。她想知道真相,知道一切! …… 费芸芸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给季家时,季家人认为捡到宝,将她宠上天,季鑫全曾发誓此生只娶费芸芸一人。然而得知费家实则已空,徒有门面,季老太转眼又给季鑫全娶了两个姨太,理由是费芸芸三年只生下一个女儿,日后也没个传宗接代的人,多娶几个女人进门,好快点让她抱上孙子。 季家是季老太当家作主,季鑫全虽想拿回实权,无奈没个本事,他懒惰成性,娶了两个姨太后更是事事不做,整日游街喝茶。 一年后,二姨太和三姨太先后各产下一女,这可急坏了季老太。季家并非大户人家,却也还算富裕。季老太在愁她只有一个儿子,又迟迟不得孙,就怕季家无后。日愁夜愁的,倒把身子给愁坏了,直到隔年二姨太产下一子,季老太不但病好了,还每天带孙子玩,丝毫不觉得累。孙子在她心里就是块宝,谁都说不得半点不好。 二姨太从此嚣张跋扈,凡事都要和费芸芸做比较。费芸芸自小也是宠到大的,从没这样憋屈过,但家里已经不能给她撑腰,要是和季鑫全离了,自己带个娃根本生存不下去。再憋屈的事,她能忍也就忍了。 季老太为给孙子买最好的,将费芸芸的嫁妆拿出来给用了,还说的头头是道,既然嫁到季家,她的所有物,包括她的人就都是季家的。此话一出,二姨太便不再忌讳,吵着闹着让季鑫全拿费芸芸的嫁妆给她买东西。 不到半年,费芸芸的嫁妆被挥霍完,她在季宅更没有站脚之地,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女儿季又童明明生为嫡长女,却被季老太厌恶。三姨太虽只生个女儿,日子却比费芸芸好很多,她是戏子出生,因长得漂亮被季老太带进来,深得季鑫全宠爱。女儿季又铃善唱曲,得空了就给季老太唱一曲,季老太也算宠爱她,许多事情能迁就就迁就。 二姨太仗着季老太撑腰,性子越发刁蛮,女儿季又惠取名贤惠之意,与季又铃相比起来的确懂事很多,但为人小气,这点像极了她母亲。弟弟季安顺是季老太亲取的名,平安顺利。从小被惯坏了,吃好穿好,养成了个胖墩。 掌控着宅子大小事的季老太也知道,季家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富有,很多时候开销都有些拮据,不过是为了门面,不得不装着有钱人的样子。 后来为了省点开销,索性将许多丫头都遣了,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动手,结果演变成费芸芸伺候上下一家子。明明同是季家媳妇,几年下来比二姨太三姨太都要老很多,外人都以为真的是做事的婆子。 母亲受苦受累,季又童看不下去,就想跟季老太理论。季老太不占理,在季又童的质问上回答不出所以然。此时二姨太走出来说,季又童身为晚辈敢顶撞老人,不知礼数,该责罚费芸芸才对。 季老太觉得有理,大家的换洗衣服都交给费芸芸来洗。大冬天的,费芸芸在院子里洗衣,手上满是冻疮。隔年春,季老太忽然说费芸芸日后不用干活了,好生养着身子。娘儿俩还没来得及高兴,季老太又说已经将季又童指名给卖菜为生的朱平。 如同他的名字,平凡的长相,平凡的家世。 原来,顾家次子顾清连见过季又铃后始终不忘,托城中最好的媒婆子去说,嘱咐着千万不能把事情给搅黄了。 按理说,长女季又童和季又惠未嫁是轮不到小女的,可顾家指定就要季又铃,不要其他人。 顾家是大户人家,有钱有势,可惜长子顾清溪是个傻子,幼子顾清容是个纨绔子弟,整日烟花酒地。唯独次子顾清连,除了爱听戏这点外,还算努力上进。用脚指头都能知道未来继承顾家家产的人是谁。 要是抱上顾家的大腿,季家的日子就不可同日而语了。非常快速地,季老太选了同样着急成亲的朱平,此人年过三十,上一任妻子已病逝,他不需要任何嫁妆,还借了五十大洋当作聘礼给季家,当即季老太拍板同意。 自嫁给朱平后,才知道他为人好吃好赌,赌输了回来还得打老婆,前一任结发妻子就因为被打成重伤不久去世。渐渐发现朱平的脾气后,季又童回去向母亲费芸芸求救。 费芸芸多年的病痛折磨,以前一直坚持着,得知女儿的遭遇后一下子病倒,每日以泪洗面。季又童被朱平带回,本来忌惮季家也没对她怎么样,发现季家并不把季又童放眼里后胆子就大了,变本加厉地虐待她,连费芸芸卧床不起也不允许季又童去看望。 对于季家,季又童已经恨透了,是季家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连副好棺材都没有。还将她逼迫嫁于朱平。绝望而仇恨中,她的愿望是让季家人家破人亡。 …… 睁开眼睛,季又童怀中抱着小木偶,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既然是系统给的,那就先藏好吧。 院子里有个女人蹲在市井边上洗衣,见到季又童出来,正要说话,季家管事的急匆匆过来说:“快端茶送到前厅去。” 季又童叹气,费芸芸是季家的大夫人,却连一个管事的都要指挥她做事。她闭眼找寻了会儿记忆,心里暗道不好,这个时候很有可能是媒婆上门来给顾清连说亲事了。 “娘亲,我过去吧。”季又童说完跟着管事跑过去,端茶到门口气息还有些急。她调整了下呼吸,走进去将茶上好,家里上下的人都在,左边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应该是媒婆没错。 季老太没想到是季又童过来,瞪她一眼示意她出去。 季又童倒笑起来道:“奶奶,我娘她在洗衣,我过来伺候就成。” “这是大丫头?可真懂事。”媒婆拿手绢捂嘴笑着,早听说季家不行了,没想到大媳妇沦落到洗衣服的地步。 季老太脸色不好看,她是要面子之人,家中样样要用好的,不然家里也不会钱财散尽。怕丢脸,她也不敢再扯到家事,就说:“顾家怎么说?” 媒婆大致说了下顾清连的意思,他相思心切,要是季家也觉得这事儿成,顾家马上把聘礼抬进来,顺便报了聘礼的数目。 那么多钱?季老太一激动差点将茶水打翻。媒婆会看眼色,转了话题说:“顾家二少尤爱听戏,这不,二姑娘这声音就跟黄鹂似的,听说还会唱戏?” 缓解了尴尬,季老太哈哈大笑道:“那可不是,她从小就爱唱,还说要去跟戏班子上台,要不是我拦着她,她这会儿都该成花旦了。” “娘,我们又惠还没人选呢。”二姨太讲话从不顾及其他,又怪里怪气说,“况且还有又童……” “前段日子不是有人来说亲吗?”三姨太急忙插嘴,“人家看上是我们家丫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最骄傲的,就是季又铃遗传了她的长相和声喉。 见惯了家长里短的事儿,媒婆脸色就没变过,笑说:“二姑娘瞧着也是个美人坯子,回头我多注意便是,定能给大姑娘找个好夫婿。”很巧妙地,她又拦了一笔生意。 季老太没把她说的当回事,反问:“顾宅子上,现今如何?” 媒婆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小声说道:“大夫人掌家,但迟早……二少爷聪明踏实……”她没将话说开。 第60章 木偶篇2 其实她不说,大家也都知道,顾家长子顾清溪传闻脑子有毛病,二十四五的人,还跟孩童般。顾家幼子顾清容年十八,已到娶亲的年纪,但生性顽劣,最爱烟花酒地,时常闹事。只有次子顾清连最得顾敏喜爱,日后的家产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是谁的。 “顾家长子可有娶妻?” “这……”媒婆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如实说,“至今没有妻妾人选……” “我们家姑娘倒都到了待嫁年龄……”季老太算盘打的很好,顾清溪是嫡长子,虽脑子有毛病,他母亲却是个厉害之人,日后分到的家产不会少。 季又惠听着着急了,眼泪簌簌往下掉,“奶奶,我不嫁。” 三姨太道:“二丫头长得如花似玉的,嫁个……多不好。”她心里别提有多着急,季家会是季安顺的,季又惠要是嫁给顾清溪,日后还要和她们手里分顾家的财产,那还了得? “什么嫁不嫁的?”季老太怒道,“谁要娶你了?人家可是顾家,什么样地位你们不知道?不可厚颜无耻!” 这回媒婆也觉得尴尬了,“其实……顾二少爷已是二娶,顾大少爷这边都在愁呢,如果有好的姑娘,顾老爷倒说可以安排,聘礼和顾二少爷的一样。” 季老太眼睛亮了亮,道:“季管事,拿我准备的东西出来。” 季管事很快端着红木盒子出来交给媒婆,媒婆打开一看,三块大洋和一支珠钗。她收好后道:“放心,三姑娘这边已是无问题,其他的……我尽力。” 媒婆一走,季宅就炸开了锅,季又惠死活不嫁,二姨太脸色也是青的,凭什么季又铃能嫁顾清连,她女儿就得嫁个傻子? 季又童静静地站在一边,记得没错的话,季又惠最后也是没有嫁给顾清溪的,她自小学画,就爱有才学的斯文书生。二姨太也觉得不妥,她的心思都放在儿子上没错,但好歹也是她女儿。季又惠长得比季又铃逊色点,却也不差,又会画画,不能找像顾家这般有钱,万万不能找个傻子。 季又惠哭的伤心,季家生下三个女儿后,季鑫全和季老太都更喜爱季又铃,她过的比季又童好,但也不敢在家多造次。好不容易,母亲生下弟弟,以为日子能好过些,没想到母亲一心只放在弟弟身上,依然不愿多看她一眼。也不知前几日来说亲的是哪家,无论哪家总比自己跟傻子过一辈子好。 “奶奶……”季又童小声地喊了一句。 “你怎么还在这儿?”季老太头疼的很,“去,帮把我的药拿来。” 季又童没动身,抬头看着她道:“奶奶,二妹妹不想嫁的话,我嫁吧。” “什么?”季老太难以置信地看她,是她耳朵出毛病了? “奶奶不是想要二妹嫁给顾家大少爷么?我代她嫁。” 季又惠不再哭泣,愣愣地看向平日少言的姐姐,她是不喜欢她的,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季老太不喜欢她们母女,自己也最好不要跟她们在一起,这些年,她没少对季又童冷嘲热讽,顿时觉得心有些虚。 “八字还没一撇呢,少瞎掺和。” 其实季又童心里也没底,季又惠吵着闹着不嫁,延伸到后来的逼婚就去死,总算让季老太打消了念头。此刻她主动提出来,纯粹是赌一把,嫁谁都好过嫁给朱平。她可以逃跑,但费芸芸不会,即使自己跑了,这年代不一定能生存下去,更别指望去完成寄主的愿望。 费芸芸得知女儿主动要嫁给顾清溪,晚上又偷偷抹眼泪,又不知道如何去阻止。 隔两天,那媒婆又来了,先是恭喜季老太,顾家那边谈妥了。至于顾清溪,他们想请季家人去吃饭,先看看姑娘如何,顺便可以把季又铃带上,让长辈过过眼。媒婆问:“顾大少爷那边,不知您要带哪位姑娘过去?” 季老太心中想的是季又惠,朱平前几日来说给她凑五十大洋的,可又惠这边…… 三姨太眼珠子转了转,上前道:“不如把大丫头二丫头一并带去瞧瞧,让顾少爷来选?”她是更想推荐季又童,反正母女二人她没放在眼里过,她女儿比季又童小两岁,许多事情不懂事,人娇气,讲话不知轻重,能找个垫背的过去正好。见季老太没反应,她接着说,“二丫头要实在不嫁咱们也没办法,但要是大丫头能……对咱们家也好,二丫头还愁找不到郎君?铁定能找到个更好的。” 这样想来也有道理,季老太道:“那就把三个丫头都带上,我就不去了,老三你会讲话,你和鑫全带她们去吧。” …… 当夜,费芸芸再三嘱咐让她说话小心点,千万不要得罪人。季又童都应着,说道:“娘亲,你有钱吗?能给我一点吗?” “你要钱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怕有需要用到的地方。” 费芸芸觉得有道理,万一在外边需要用钱呢?她转身去拿小盒子过来,从里边拿出三块铜元递给她。季又童小心塞好,想到那个木偶,偷偷一并带上了。木偶很小个,可以装在兜里,不过这木偶也实在太丑了,隐约可以看出是个女人,却很难看出是什么相貌。 顾家人已经在酒楼等着,众人坐下后开始寒暄,季又童注意到顾敏左边的女人,穿的雍容华贵,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笑,应该就是大夫人钱金雅。钱金雅边上的男人高高瘦瘦,一会儿把玩杯子,一会儿又钻到桌子下玩儿。季又童心里觉得可惜,长得一表人才,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人傻了。顾敏右边的男人从他们进门就在季又铃身上瞧,该是今天的男主角顾清连了。 “两位少爷长得都是清秀俊朗。”二姨太先是夸赞道。 钱金雅淡淡一笑道:“三个丫头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各个白净漂亮。”她看向脸微红的季又铃,“你就是又铃?果然是个美人坯子,也难怪连儿日思夜想。” 此时菜上来了,顾清溪瞬间开心起来,用手去抓鸡腿来吃。 “溪儿,说过多少次了?不可用手。”钱金雅将他手上的鸡腿拿掉,用手绢小心地帮他手上的油腻擦干净,才将筷子给他握好。 吃饭间,双方说了些孩子的事情,顾清溪估计是听的烦了,吵着闹着要出去玩儿,无论钱金雅怎么哄都静不下来,几乎要哭出声的时候,顾敏道:“不如让季家两位姑娘带他出去逛逛。” 季鑫全一听觉得有戏,忙吩咐道:“又童,又惠,带顾少爷出去玩会儿,可别走远了。” …… “大姐,你真喜欢他?”季又惠想了两夜都想不通,她以前待季又童这么差,她怎么可能会好心帮自己,也不知使什么炸,难不成是骗她的? 季又童知道她的心思,说道:“我要是说的假话,今日就不会来,你是我妹妹,我也知你喜欢谁,只不过不想让你伤心难过罢了。” “你知道?” 寄主的记忆里,季又惠一直倾心于才华洋溢的常春行,碍于他家中又一贫如洗,季老太最后都没答应他们的婚事,让季又惠嫁给一个年纪大,家中做古董生意的老板。虽是做了小姨太,但她日子过的不错,花钱一点不含糊。后来寄主被朱平打的伤了身体,去问她借点钱看病,被季又惠赶出去,分文不给。 季又童道:“有次在街上遇到了,不过我没和奶奶说,二妹你小心点就行。” 季又惠恶狠狠瞪她一眼,这分明是在威胁她,“我自有分寸。” “那最好了,”眼见顾清溪要出酒楼的大门,季又童问她,“二妹要一起过去吗?” 季又惠冷哼,“谁要跟个傻子玩?不去。” 顾清溪看着身后娇小的身子使劲追赶自己,越发跑的快,还不忘大声喊,“追我啊,快来追我。” 感情他是玩起游戏了?季又童跑步并不弱,要不是穿着裙子还得顾及形象,她早把这熊孩子拽回来了。 追着他跑了一会儿,顾清溪也觉得累了,停下来蹲在角落跟一群孩子用手戳泥巴玩。季又童怕他玩的脏,将他拉起来擦干净手。 “放开我!”顾清溪还不愿意,非要去玩泥。 “他是不是傻子啊?”其中一个高个子小孩突然说。 “哈哈哈,大傻子。”小孩子们开始起哄。 顾清溪觉得委屈,嘴巴一扁就要哭。季又童忙去呵斥他们,小孩子怕挨骂,一哄而散跑开了。 大伙儿都跑了,顾清溪瞬间忘记刚刚被嘲笑的事,蹲下去继续玩泥巴,这回泥巴是他一人的了。 季又童费力地将他拉起来,在他张嘴说话的一刻将蜜饯塞进他嘴里,问道:“还玩不玩了?” 顾清溪眯着眼,嘴里的蜜饯酸酸甜甜的,马上说:“不玩了不玩了,姐姐我还要吃。” 姐姐……季又童眉头抽搐一下,无奈地摇头,这是刚刚追他的时候顺道买的,反正就跟带孩子一样哄着他就行。她拿出几颗放在他手心,笑道:“咱们走的太远了,先回去,我方才看到还有卖薄荷膏的,也给你买一块。” “好好,回去,姐姐你真好。”顾清溪心满意足地跟在她身后走,也不再左看右看,只盯着她手中的蜜饯。 第61章 木偶篇3 回到酒楼时,大家已吃完饭坐着喝茶,也不知说了什么,众人哈哈笑着。季又童领着顾清溪到席上,顺便给他倒了杯水。顾清溪玩久了又吃过甜食,拿过水杯一饮而尽,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们去玩什么了?”钱金雅看在眼里,心想这丫头倒厉害,好在她已经打听清楚季家的状况,虽有些名望,终归是没落家族,想必也是为了顾家的财产。只可惜,他儿子成了这副模样。 “我们就是去外边走走,看到路上有杂技表演,就在边上看了会儿。”季又童抢先说道,要是顾清溪说出吃了东西,回去被季老太知道一定要挨骂,觉得她是故意所为,搞不好还会连累费芸芸做苦活。 说到杂技,顾清溪的注意力被转移,兴高采烈道:“是啊,那位大哥哥可厉害了!” 大哥哥……季又童眉头再抽搐一下,分明是个大叔好嘛。 又说了些其他,顾敏和季鑫全也达成共识,顾清连和季又铃的亲事算是板上钉钉了,聘礼都会择日抬进来。 眼见要走,顾清溪委屈地拉着季又童的手,“我要姐姐……” “你这孩子……”钱金雅将他手拿下来,尴尬道,“季姑娘别介意,倒是……有时间的话,来府上玩。” 回去时,顾清溪一直耸拉着头,钱金雅与他讲话也闷闷不乐地。好不容易有个好看的姐姐愿意和他玩,还给他买吃的。府上的人总让他不能玩这不能玩那的,对他一点都不好,他虽是傻子,也听得懂别人嘲笑他的话。 …… 三姨太一字不差地跟季老太汇报,还将钱金雅邀季又童去顾宅玩一并说了,季老太沉声道:“大丫头平时不讲话,没想到她还能得顾家欢心。” “是啊,”三姨太附和道,“二丫头脸色一直不好,要不是大丫头哄的顾大少爷高兴,我想顾家一定不高兴,虽然顾大少爷身体有疾,但我能看出来顾家对他还很不错,特别是大夫人,对他宠的不行。” 季老太拄着拐杖走了会儿,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突然转过身就对三姨太说:“三丫头和清连不好见面,你过两日就带大丫头去顾家,顺道把我的那对镯子送去。” 费芸芸整日唉声叹气,顾家是大户人家没错,可让女儿嫁个傻子……她心里还是不愿意的。再看季又童,气色比以前好许多,也没有表现的不高兴的样子。既然如此,她便没去规劝,在季家,女儿嫁什么人她也做不了主。 三姨太突然就对季又童好许多,先是送来一件新做的衣裳,说是特地让人赶制的,好去顾家的时候穿。隔天又送来些燕窝,声称给费芸芸补身子。 季又童什么都没说,全都收下来。她知道三姨太的意思,万一钱金雅对她真的合心意,未来她就是季又铃嫂子。 去顾家的时候,季又童穿上三姨太送来的衣服,头发是费芸芸帮她梳的,只是将头发简单地盘着。三姨太拉着她仔细瞧,将头上的一支钗子拿下插她头上。 二姨太看在眼里冷声道:“八字还没一瞥呢,就开始讨好她了?” 三姨太此时有了底气,不甘示弱地回敬,“又童也是我半个女儿,对她好怎么了?再说了,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我见过的人比你可多多了,我的这双眼,你可别小瞧。” “哟,一个戏子还骄傲了不成?” “那也比一个乡下土鳖强。” “你……” “吵什么吵,你们都是季家儿媳,什么戏子乡下的?”季老太出来的时候怒气冲冲地,见到孙子也在,脸色一转笑道,“我的宝贝儿,没吃早饭吗?” 季又童看着啃苹果的大胖子弟弟,他怎么可能没吃,都吃了三四个人的份量了。 “你看什么看。”季安顺瞪季又童一眼,“不许看我。” 二姨太觉得心里解气,她身份低怎么了,母凭子贵,日后整个季家都是她的。虽然季家现在看上去不怎么景气,但她坚信季老太藏了私房钱,像她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做打算呢。她推着季安顺道:“去奶奶那儿,陪奶奶说话。” 见到顾清溪的时候,他眼睛红红的,委屈地看着季又童。秦金雅叹口气,说:“季小姐,你去陪溪儿玩玩吧。” “姐姐,娘亲打我……”顾清溪不顾秦金雅在场,向季又童哭诉,“她打我屁股……”说着,真要脱裤子给她看。 季又童忙将他手按住道:“是不是你犯错了?” 顾清溪努力想了想,他只不过去厨房偷吃东西,并没有犯错啊。他摇摇头,“没有……” 季又童也耐着性子,“那你将早上的事情都说一遍。” 巴拉巴拉地,顾清溪声色并茂地将事情都说了,在厨房如何偷吃如何把东西打翻,一字不落地说完,把大家都逗乐了。季又童忍住笑,“还不快去跟夫人道歉?你把大家饭食打翻了,别人岂不是都要饿肚子?” 顾清溪想想也对,爹和娘早上好像都没有吃饭呢,他乖巧地过去道歉,说完了还讨好地看着季又童。 秦金雅眼睛一沉,这丫头可真厉害,顾清溪本来就是谁对他好他就依赖谁,特别是府上没什么人愿意和他说话,季又童耐着性子陪他说,他当然喜欢粘着她。 陪顾清溪玩了许久躲猫猫,看他累了,季又童帮他擦额头上的细汗,又从兜里拿出两块红枣糕,是早上偷偷从厨房拿的,想想她好像和顾清溪做了一样的事。 顾清溪见有吃的,乖巧地坐好吃着糕点,“姐姐,你不讨厌我吗?” 季又童觉得好笑,拍拍他的脑袋,“为什么要讨厌你?” “大家都不爱和我讲话,也不跟我玩儿,小叔说我脑子有病。” 要是秦金雅没护着他,估计他的日子也会跟寄主一样,她笑笑道:“你可聪明了,没有病。”这话说的不违心,虽然她确实想得到顾清溪的信任再嫁给他。 “你就是骗我哥的女人?”一个男子从他们后方绕过来,“为了嫁到顾家,费了不少心思吧?” 男人和顾清溪有几分像,眉目轻挑,整个人慵懒至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喊顾清溪为哥哥,顾清连已见过,那就只有顾家幼子顾清容了。 “三弟。”顾清溪怯生生地喊道。 顾清溪好像很害怕,传闻顾家三子最爱烟花之地,整日在外喝酒玩女人,让顾府很头疼,此时他应该刚从外边回来,所以才一身疲惫。季又童懒得去理他,“清溪,口渴吗?我带你去喝水。” “好,喝水。”顾清溪站起来拍拍屁股,紧紧地拉着季又童的手。 两人走远了,顾清溪才松口气。季又童问他,“怎么了?” “三弟好可怕。” 看他说的认真不像撒谎,季又童循循善诱,“哪里可怕了?” 对顾清溪来说,顾清连可怕才对啊。他小声道:“三弟带我去喝酒,还带我去好多姐姐的地方,每次和三弟在一起,我就要被娘亲打屁股,让我不要跟他待在一起。” “就这样?” 顾清溪点头如捣蒜,又想想,说:“还有次三弟打我。” “为什么打你?”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去他房间玩儿,之后他就打我,打的好疼。”说着,他委屈地去揉屁股。 “你是不是在他房里拿了什么东西?” 顾清溪摇头,“我只玩过一块木头,接着我放回去了,三弟就打我。” 季又童端水让他喝完,拍拍他的背说:“除了三弟之外,清溪还害怕谁?” 顾清溪抬眼想想,“还有施婷姐姐,她啊……”他环顾四周没人,趴在季又童耳边说,“她长得跟蛇一样,特别可怕。” 施婷?不是顾清连大老婆么。 玩到中午,季又童带顾清溪回到大厅上,顾家主动挽留吃午饭。三姨太很自觉,称家里给她们留饭,要回去的。秦金雅本就是客套几句,她们坚持要回也不再劝。 “娘亲,姐姐什么时候再来玩啊?” 人家刚走,自家儿子就开始惦记了。钱金雅坐到他边上,笑着问:“你为什么喜欢她?” “姐姐不讨厌我,还陪我玩儿,别人欺负我她把那些人赶跑了。” 钱金雅转向问顾敏,“你觉得如何?” 顾敏道:“人家对溪儿好就行,季家也算有点名望,娶进来不算丢脸。” 钱金雅也的如此觉得,她唯一的担忧就是怕日后自己不在了,别人欺负顾清溪。这两天她托人打听过,季又童在季家没什么地位,媒婆也说过,她和娘亲费芸芸在季家过着丫鬟的日子。平常人是挺老实的,不然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但也不能排除在季家受苦受的多了,想嫁到顾家来享福。 既然溪儿喜欢她,娶进门也无事,她就不相信在她眼皮子底下,季又童还能做出什么事不成。顾清连已是二娶,外边人更是会闲言闲语,溪儿也是该娶妻了。到时候真觉得有问题,大不了休妻。 没隔多久,媒婆再次上门说了顾清溪的事情,征询季家的意思。季老太当然是没问题,朱平那边她找人给退了,至于季又惠,她比季又铃大十来天而已,夫婿还能慢慢选。 顾家选好日子,将两人安排在同一天,真正的双喜临门。 第62章 木偶篇4 季又童摸着送来的喜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就这么给嫁了,但想到寄主嫁给朱平,她已经是好上太多。 从得知她真要嫁给顾清溪之后,费芸芸就一直哭。季又童安慰她道:“我嫁过去总比待在季家好,到时候季家不敢太为难您。” “可他……他是个傻子啊,”费芸芸紧紧地捏着衣角,“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我……” “我倒觉得嫁给顾清溪挺好的。” 费芸芸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来,生气道:“又童,你是跟他一样傻了?” 她们住在偏院,很少会有人过来,季又童也不顾忌,说道:“奶奶早就选好一门亲事,如果三妹要嫁,我就会在她之前嫁给奶奶选好的人。我听说是个卖菜的朱平,前一任妻子被他打死了,他好赌,欠下一屁股债呢。” 费芸芸惊地捂住她嘴巴,“你听谁说的?” “我知道他是买菜的朱平,就去打听了一下。”季又童撒慌说道。 这下费芸芸也不再哭,她确实有听说季老太找了个适婚对象,对于她们母女,季老太一定是随意找一个,只要给到满意的价钱就行,跟卖孙女没什么两样。 …… 季家平日对季又童呼来唤去,嫁的又是个傻子,但傻子母亲却是不敢得罪的。季老太再三衡量下,将她和季又铃的嫁妆放的一模一样。三姨太为此闹了好大的情绪,季鑫全偷偷给季又铃许多私房钱她才作罢。 顾清溪是个傻子,顾清连是二娶,场面做的也没那么大,许多事情都从简了,特别是顾清溪拜高堂那会儿,夫妻对拜的时候他直接将季又童的红盖头扯下来,嚷着嗓子高兴道:“真的是姐姐啊。” 台下一片哗然,纷纷仰头去看新娘子长何样。两个丫头急忙去挡季又童的脸,场面一片混乱。 …… 季又童的脖子都快被压断了,总算门外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后又迅速被人关上。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有人走到她跟前。 “姐姐,你是姐姐吗?”顾清溪激动地问。 “少爷,您将盖头掀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边上的声音像是老者,应该是府上伺候的嬷嬷。 “可……可以吗?”顾清溪缩着手不敢掀,方才他掀过,被娘亲狠狠地掐了一把。 季又童只觉得胸口闷,头上的头冠重量比她曾经拍戏的时候还要重,心里祈祷顾清溪能动作快点。 “少爷,快掀呀。”嬷嬷催促道。 “我……我不敢。”顾清溪讲话透着稚气,此时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悄悄地坐到季又童边上,低头使劲往里瞧,“姐姐,是你吗?” 季又童已经要喘不上气,应了声,“是。” 顾清溪很欢喜,小心地揪着红盖头一角掀起来,惊喜道:“姐姐真是你,你为什么穿地跟我一样?” 边上的嬷嬷道:“少爷,日后这位姐姐就是您姨太太了。” “姨太太?”顾清溪歪头道,“就是像二弟和施婷姐一样?” “没错。” 顾清溪捧着脸,“我每天也可以和姐姐睡在一起,还能和姐姐亲亲?” 嬷嬷抿着嘴笑,转身拿了两杯酒,教导顾清溪喝完交杯酒,这才出门去。 只剩两人,季又童赶忙将凤冠拿下来,重重松口气。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顾清溪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季又童已经累的说不出话,只是笑笑,帮他把外衣脱了,才说:“清溪今天累不累。” “不累,今天真好玩。” “……姐姐累了。” 听到她说累,顾清溪赶忙将她压到床上,捂住她眼睛说:“姐姐睡觉。” 季又童将他的手拿下,欲哭无泪,要是自己睡着他一个人跑出去玩怎么办?她哄道:“清溪,你现在不睡明天就该起不来了,明天要给爹娘上茶。” 好说好歹,顾清溪同意睡觉,但是手脚不老实,老喜欢压在她身上,还翻来覆去的。第二天起床季又童身上酸痛不已,过来服侍的丫头见季又童扶着腰很累的样子,脸刷地红了,少爷的心智才是七八岁的孩子,难不成嬷嬷教了少爷房事? 季又童没理会她的眼神,穿戴好带顾清溪去前厅给顾家人上早茶。等坐下后,发现顾清连和季又铃都还没来。 钱金雅明显地脸色不好,倒是二太太说道:“看来是昨晚累着了,又不像溪儿这般……” “胡说什么呢?”顾敏制止她说下去,挥挥手道,“大家先用早饭吧。” “爹,大娘。”顾清容打着哈欠过来,看向季又童,“大嫂,早啊。” “今天回来的那么早啊。”二太太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大娘?” “容儿,来,吃早点。”秦金雅将盛好粥的碗端到他面前,“幸亏昨夜有容儿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顾敏疑惑道:“你昨夜没在庆花楼?” “爹,我都许久没去了,前天我去了咱们家的茶园,还跟大伙聊了一下午。” “你去茶园做什么?”二太太很敏感,捏着手绢心里打鼓,他这是要管家里的事了? “大娘说我长大了,不能再让爹操心,多为爹分担分担。”顾清容有意无意地看向季又童,“大哥都娶亲了,我自然不能再贪玩。” 钱金雅抿嘴笑,“你能懂事就好。”顾清容娘亲难产早逝,在他儿子病成傻子之后,知道未来家业她是拿不到了,马上将顾清容接到身边带着,就为防二太太分到家产太多。尽管顾清容独来独往,相比较二太太,对她还算尊敬。 季又童觉得顾清容的眼神怪怪的,可能是他认定自己是为了分家产才嫁进来的,才对她多有防备。 在顾家的日子过的挺枯燥,每天都在陪顾清溪玩,他睡觉又不老实,半个月下来她累的不行,顾清溪倒乐此不彼。 这段时间,顾家风平浪静,偶尔饭桌上二太太来几句冷嘲热讽,也都相安无事。倒是施婷在昨天才露面,原来是顾清连要二娶,她气的回娘家,顾清连才刚将她请回家。 施婷和二太太还有亲戚渊源,当初就是二太太引荐,极力怂恿他们在一起。季又童听到这儿,断定季又铃要吃苦头了,这不才隔一天,顾清连的院子就闹开了。季又铃给顾清连唱戏曲,施婷嫌吵,非不让她唱。 本来就是家中琐事,顾敏懒得管,交由给钱金雅去处理。钱金雅处理的也公平,将她们的院子分开,日后顾清连想听曲,就去季又铃的院子,两两不相干。 哄着顾清溪睡午觉,季又童总算能清闲下来。坐在池塘边上,边上假山挡着也没人看见,她累的伏在栏杆上给自己捶背。日子是过的清闲,她知道钱金雅时刻都在盯着自己,就看她如何照顾顾清溪。 钱金雅心里明白季又童不是真心实意,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会主动嫁傻子?季又童也不做讨好她那般假惺惺的事,只将每日的分内之事做好,顺便想想如何去完成寄主的愿望。 只是,她皱起眉头,这个世界应该也会出现夙言才对。叹口气,兴许夙言没找到她也说不定。 “大嫂,照顾大哥很累?”顾清容坐下靠在栏杆上,翘起二郎腿对她吹声口哨,“大嫂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大哥的?” 季又童不想理会他,站起身想走,顾清容快速地起身将她拦住,“大嫂在心虚吗?” “不要胡乱臆测。”季又童打掉他的手,走远了又站定,“既然我嫁给清溪,我在的一天就会将他照顾好,顾家的东西,我没兴趣。” “你的意思你有一天会不在?” “你别咬文嚼字。” 季又童鼓起腮帮子转身就走,她已经很刻意地不去和顾清容碰面,每每见到,他都是一个问题,非得问清楚她为何嫁到顾家。 “我只是奇怪……”顾清容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落寞,随即挠头奇怪道,“我在伤心什么?” 回到屋子,顾清溪已经醒来,坐在床上不知道把玩什么。“清溪,嬷嬷做了点心,你起来吃……”未说完,季又童见到他手上玩的正是她的木偶,急忙过去夺过来,又觉得自己太夸张了,安抚他道,“起来吃完东西再玩。” 顾清溪坐在床上没动,抬头疑惑地看她,“姐姐,三弟的木头是你拿走了?” 顾清容的木头?季又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这木偶是顾清容的?“清溪,你没看错?” “没看错啊,就是三弟的木头,因为它三弟打我……”顾清溪委屈地抱住季又童胳膊,突然抬头说,“我们把它藏起来,别被三弟找到,要是他找到会打你的。” 季又童哭笑不得,“那你也千万别告诉清容,知道吗?” 顾清溪做噤声动作,“我不说,谁也不说。” 帮他穿戴好,季又童领着他去吃东西。远远地,听到唱曲的声音,顾清溪嚷着要去看。季又童跟着他过去,小院子里季又铃唱戏曲,顾清连闭着眼摇头欣赏,听的很沉醉。 “小姐姐,你好厉害啊。”顾清溪鼓起掌来,在季又铃身边一蹦一跳地。 “大姐,你快把他带走。”季又铃害怕地跑到顾清连后边,她听说许多疯子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嫁过来时母亲也和她交代过,不要和疯子走的太近。 看她的反应季又童觉得好笑,以前在季家的时候,季又铃可是谁都不怕,最强大的技能就是撒娇,和她母亲一模一样,季鑫全又偏偏吃这招。可惜她不如她母亲那般嘴甜会说话,怎么说三姨太也在戏班子打滚了许多年。她招招手,“清溪,快过来。” 顾清溪撅着嘴倔强地不走了,指着季又铃说:“二弟,我讨厌她,让她走。” 听到他这么说,顾清连也生气道:“大嫂,你要看着大哥让他别乱跑。” “这是打扰到你们的雅兴了?”施婷不知何时也走过来,看一眼季又童,“见过大嫂。”话虽这么说,眼睛却抬得高高的。 第63章 木偶篇5 想起来顾清溪说她长得像蛇,细长的凤眼,脸长颧骨又凸出,还真和蛇有点像。 “你来做什么?”季又铃见到施婷就一肚子气,本来那件事情就是施婷有错在先,结果二夫人帮亲不帮理,要不是大夫人让她移出院子,都不知道要和施婷闹到什么时候。 施婷翻白眼,“娘亲让清连过去,你以为我愿意过来?我还怕耳朵长茧。” 顾清连无奈道:“婷婷,少说两句,娘叫我何事?” 施婷再次翻白眼,“我爹爹寿辰,这事我记得之前就和你说过的。” 季又铃抓着顾清连的袖子,“清连……” 顾清连看着季又铃的脸又心软了,特别是她泪眼汪汪的样子。他安慰道:“办完事我马上回来。”说完,不舍地跟施婷离开。 “姐姐,我们快走吧。”顾清溪躲在季又童身后,猫着身子不敢看施婷,“这里太可怕了。” “好,咱们回去。”季又童牵着顾清溪的手离开,才转身走两步,回头望了季又铃一眼。 这眼神什么意思?好像很同情自己一样。季又铃叫住她,“大姐,且留步。” 季又童一笑,“妹妹何事?” “我记得咱们一块儿嫁到顾家时,我娘亲交代过你,要好好照顾我。” “是这么说过。”季又童没否认。 季又铃走到她边上,小声道:“施婷什么样子你看到了,二夫人和她是远亲,自然不会帮我,此次施婷父亲大寿,清连定是要和她们回去的……” “我劝你不要跟着去?” “为什么?”季又铃皱皱眉头,“我要是不去,正好让施婷得逞,落个不好的名声。” 季又童道:“既然你都想好要去了,就无需跟我说了。” 季又铃咬着红唇,“那姐姐为何让我不要去?” “施婷本就不喜欢你,到了她的地盘,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付你?” 季又铃心中一惊,对啊,万一在施宅出意外,连个证人都没有。她脸色渐白,“我得想个法子不去才好。”不过,她暗暗观察起平常被冷落的姐姐来,平日见她不声不响,心思倒细腻,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要防着点? “姐姐,我要尿尿……”顾清溪夹着腿原地不安地转圈圈,季又童想跟她说找三姨太帮忙,只要三姨太过来假装说季老太生病回去探望就行了。她的心思是,正好她可以一道回去。但顾清溪已经憋不住,一副解脱的表情,“姐姐,我尿了……” “……” 因为顾清溪尿裤子的事,钱金雅将她责骂一顿,再三叮嘱不可再出现这种事。然而连续两天,顾清溪都尿床了。嬷嬷说是他白天玩的太疯缘故,让季又童不要带他出去玩了。 在院子里顾清溪也能自娱自乐,就是他越来越黏人,总爱向她撒娇,季又童知道是对她太过依赖。 几天没出门,听丫头们说外面又出事了,施婷父亲大寿,本该大家都要去的,特别是顾清连这一小家子,可是昨天季又铃称自己生病死活不愿意去。顾清连叫了好几个大夫,都断定她没病。施婷当然不放过机会冷嘲热讽她一番,季又铃听着难受,和施婷又吵了一架。 顾清连在中间劝阻,多少向了季又铃这一边,施婷觉得委屈,哭着说顾清连不公平,今天早上自个儿收拾东西回娘家了。就在方才,钱金雅亲自去说了一顿季又铃,让顾清溪带着她马上去施宅道歉,并住上两天给人家祝寿。 季又童喝口水,看来这回季又铃要凶多吉少了。季又铃和施婷小吵小闹大家都知道,每次顾清连都是站在季又铃这边,施婷早不走晚不走,非得今天走,摆明了季又铃不去就不行。 等顾清溪睡下后,季又童一人出来散步,在顾宅住了一个多月,别说去季宅,就连大门都没迈出去过。 借着亮光,远远地看到顾清容手中拿着个酒瓶子,一摇一晃地走过来。季又童不想和他撞上,转身要回去。 “大嫂,那么不想见到我?” 季又童没回身,“你喝醉了,早点回去歇息。”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不想和他搭话。她歪头想想,好像两者也没什么区别。 顾清容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跟前,“我可没去庆花楼,心情不好喝酒而已。” 季又童没应声,四处去寻找丫头下人,好把他送回去。 “你说,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哥?” 这就是她不想搭话的主要原因!让她如何说?爱上顾清溪,太假。为了顾家的钱?她没兴趣。总不能将真话说出来,她要毁了季家吧?她深呼口气道:“三弟,我要去照顾清溪了,你早些回……” “这么晚你们不睡在做什么?” 顾亮怎么也出来了,季又童低头急匆匆离去。顾亮是顾敏弟弟,年过四十未娶妻,在顾家白吃白喝。此人和朱平一样好赌,是顾家一颗毒瘤。季又童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有好几次,她在院子里陪顾清溪玩儿,回头就看到顾亮那张脸。 轻手轻脚地回房,顾清溪不知何时坐起来在看那个木偶。他抬头看眼季又童,又去观察木偶,来回好几遍才说:“姐姐,它跟你好像。” 季又童拿起看看,木偶还没雕刻成型,找不出哪里和自己像啊。她问:“哪里像?” 顾清溪挠头道:“就是和姐姐像。” 可能是整日只有季又童陪他玩,看多了就将她代入到木偶上面去了吧。季又童将木偶收好,让他躺好才说:“睡吧。” “姐姐,我可以亲亲你吗?” “不可以。” “为什么?”顾清溪撩开被子坐起来,对着黑暗说,“以前小姐姐没来的时候,二弟总亲施婷姐,小姐姐来了,他就亲小姐姐。为什么我不能亲你?” 季又童将他拉回来睡觉,“等清溪什么时候不尿床就可以了。” “昨晚我就没尿。” “坚持一个月才行。” 清早嬷嬷过来告诉她顾清容来了,季又童出门见到他坐在厅里吃顾清溪的蜜饯。她道:“那是清溪的。” “来时喝了药,嘴巴苦吃几颗甜甜嘴。” 也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他说喝药,季又童脱口而出问:“你怎么了?” 顾清容见她的表情一怔,哈哈大笑道:“骗你的。” “你来找我什么事?”季又童侧过身去不去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他说喝药时心里竟有一丝担忧。 “昨晚我喝醉了,要是说了不好的话,向你道歉。” “三弟,你怎么来了?”顾清溪打着哈欠走出来,见到季又童眼睛一亮,笑嘻嘻跑过去抓着她的手晃啊晃的,“姐姐,昨晚我没尿床。” 小孩子做好事了,就需要夸奖他,所以季又童说:“清溪真厉害。” 顾清溪靠在季又童肩膀上,掰着手指头道:“嬷嬷说,除去今天,还有二十九天。” 季又童一多汗流下,这种事情没必要和嬷嬷去讲吧。 “没尿床和二十九天有什么关系吗?”顾清容问道。 “没关系。” “姐姐说一个月不尿床,就可以亲她了。” 季又童:“……” 顾清容笑了笑,对顾清溪招手道:“大哥,我昨日出门给你买了许多东西,要去看看吗?” 顾清溪当然想去,但想到之前被打的事情,他摸着屁股道:“不去三弟那儿。” “是真的有好东西,还有你喜欢的糕点,这回咱们只吃东西,不打架好不好?” 听到不打他,再想想吃的东西,顾清溪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忙奔出门往顾清容的院子方向跑。季又童松口气,今天总算可以休息下,带孩子可真是累。 ……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顾清溪撅嘴问:“好吃的在哪里?” “马上就送来了,我要问你几个事情,你要是能回答的上来,就可以吃最好吃的。” 最好吃的?那一定非常非常好吃了。顾清溪吧唧两下嘴,点头道:“你问你问。” 顾清容眯眯眼,“大嫂对你怎么样?” “姐姐对我最好了。”顾清溪捧着脸笑嘻嘻地,“她给我好吃的,陪我玩,还不嫌弃我尿床尿裤子。”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起关于我的事情?” 顾清溪一愣,“为什么要说三弟?” 还是自己想多了吧,顾清容叹口气,不想听到顾清溪下句说:“三弟,你要跟我抢姐姐吗?” 第一次,顾清容在这个傻大哥脸上看到怒容,只见他捏着拳头道:“我就知道,姐姐才不会偷你的宝贝木头,是你送给姐姐的对不对?”说完,顾清溪转身往回跑,嘴上碎碎念着,“我要把木头扔掉!” “什么木头?”顾清容惊道,难道是……曾经他以为自己雕刻的木偶被顾清溪玩丢了,却是在季又童那里? 他要去验证一下。 第64章 木偶篇6 顾清溪一回来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看起来还很生气。随后,顾清容也追进来,在房间里四处瞧。 “怎么了?”季又童看两人的样子,道,“又闹别扭?清溪,有没有做坏事?” 为什么偏偏问他有没有做坏事?顾清溪气地坐到地上,越想越伤心,他的姐姐就要被三弟抢走了……哇地一下哭出声,他指着顾清容道,“木头还给你,你不要抢我姐姐……呜呜……” 这下季又童也慌神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容道:“大哥说你有个木偶?” 顾清容是在询问,语气却是肯定地,季又童将顾清溪扶起来,说的镇定,“不过是小时候自己雕刻着玩儿而已,怎么你也有?” “我对雕刻方面有兴趣,大嫂方便给我看看吗?” 季又童想说不方便,顾清容下一句就堵了她的后路,“我有一个木偶不见了,大哥说你这儿有个和我的一模一样的,要是被找出来,我可是要说大嫂偷窃的。” □□裸的威胁!以顾清容的为人,可能真的会做出来,说的好听点她是顾家姨太,难听点就是个照顾顾清溪的保姆。她取了首饰盒过来,打开后首饰寥寥无几,中间躺着未雕刻成型的木偶。 顾清容拿着木偶有些激动,“大嫂,你作何解释?” 季又童抿抿嘴,“我已经解释过了,是我小时候雕刻的。” “小时候?”顾清容挑嘴一笑,将木偶放回首饰盒中,盯着季又童看许久,转身离去。 走到房中后,他将门关好,取出个大盒子打开,里边一排都是木偶,大小高矮都一样,从左边起,未成型地渐渐完善,直到最右边的一个,脸部轮廓已经出现,比起其他木偶已经能看出人形,可惜在脸上却放弃雕刻了。 “凑巧吗?”他自言自语。 对于顾清容的行为季又童不明所以,她将木偶拿起仔细端详,隐约是个女人,顾清溪说像她,但在她眼里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哪里相像。应该说,连脸都没有的半成品,和谁都不像。 对顾清溪而言,凡事来的快去的也快,才清早苦恼着,季又童给哄了一顿,下午又“姐姐姐姐”嚷嚷地叫不停。 …… 果然,季又铃出事了,回来的当天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肯出来,连顾清连去送饭都不开门。一同去的顾亮是在第三天中午才回来,称是施宅留了他两天喝酒。顾敏自然要去问情况的,又发现,施婷没跟着回来。 一问才知,施老爷祝寿排场还挺大,当中不乏富贵之人。去年顾清连和施婷成亲时,顾敏去过了,今年只让顾敏跟着去。顾敏不是圆滑之人,顺口就打趣了施婷和季又铃二人。 施婷一人回娘家,施老爷本就不高兴,碍于喜庆之日未说出口,又见女婿是和二姨太一同而来,火气就冒上来了,问了许多季又铃家世的问题。按理说季家就声望来说,搬出来并不丢脸面,可惜母亲的出生是她短板。磕磕绊绊地应对完了,施婷不合时宜地让她唱一曲。 大家对戏子的身份有膈应,季又铃自然不会唱,在宴会上便起了僵局。施婷见准时机就说:“这皮相配上那喉咙,要真接你娘亲的路子,在戏班子绝对是名角儿。”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都笑起来,季又铃觉得丢脸,哭着就跑了。 钱金雅忙问:“婷儿为何不回来?” 顾亮道:“本来她要跟清连他们一同回来的,哪知身子不舒服,还在娘家修养。” “哎,二夫人也真是的,清连早说不喜欢婷儿,她非得要让婷儿过门,施宅条件好是没错,咱们顾家又比他们差在哪里?”说着,钱金雅暗暗观察顾敏的脸色,见他一副烦恼模样,她继续说,“连儿也是太听话……” “他要是听话会执意娶季家姑娘?”顾亮打趣道。 钱金雅叹口气,“他跟婷儿成亲一年有余,如今还未有子嗣,顾家总不能断后啊。” 顾敏听着也有道理,感叹道:“日后要是连儿当家,这家都不知道要被搅成什么样子。” “听说容儿最近每日都会去茶园呢。” “是吗?”顾敏面露惊喜,“想不到容儿终于能懂事,他每日何时去?” 钱金雅道:“每日清晨去一次,午饭用过后再去。” 顾敏欣慰道:“今日午膳后我也一同去。” 大家族七嘴八舌的人难免多,季又铃的事情没几天整个宅子上下都传遍了。那天顾敏和顾清容一起去茶园,大家也议论纷纷。自从三少爷收起性子后,老爷就对他刮目相看,许多事都愿与他商量,看来日后谁接手基业还说不定呢。 二太太听到这些传言后,立即将议论的两个丫头掌了几个嘴巴子,风风火火赶去找顾清连,恨铁不成钢骂道:“你现在眼里只有你的二姨太,其他都入不了你的眼了是不是?” 顾清连端着盘子正要给季又铃送饭,在劈头盖脸一顿骂中还没缓过神来,手中的盘子就被二太太夺走,狠狠地摔在地上,“从明天开始,每日去茶园,不许找借口!” “是,娘亲。”顾清连看看地上的陶瓷碎片,饭菜洒了一地,只好给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重新准备饭菜。 下人刚要走,二太太眼睛狠狠一瞪,盯着不远处的屋院道:“谁都不许给那丫头送饭,嫁到顾家来,就要听从顾家的规矩,在施家寿宴上让施老难堪且不说,耍起性子比谁脾气都大,是不是还要让去亲自伺候?” “娘亲,我知错了。”季又铃出来跪下道歉,她早听见外边的声响,以为顾清连会为她说几句话,没想到顾清连胆子这么小。她咬着下嘴唇,要不是顾清溪是傻子,以顾清连的性子,还真轮不到他来当家。 “怎么,你还不服气了?”二姨太看着她紧紧捏着袖子边,冷哼道。 季又铃抬起头眼睛蒙上一层水汽,娇弱道:“又铃不敢,这些天我已经反思过,姐姐回来了,我会与她好好相处,一同伺候清连。” 二太太斜视她一眼,交代顾清连务必要去茶园后转身离去。季又铃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二太太的后脑勺。二太太是站在施婷那边的,以她一人之力日后定会吃亏。看来,她需要好好筹划怎么去对付她们。 顾清溪这边又不知听谁说的,顾敏每天和顾清连和顾清容去茶园,他非得跟着去凑热闹。他在地上滚了一圈,捧着脸说:“姐姐,茶园一定有好东西,爹和弟弟们才要去的。” “能有什么好东西。”季又童笑道。顾清容暂不说,顾清连可是被二姨太赶着去的,到时候绝对会拿在顾敏面前的表现拿来做对比,说不准他心里正叫苦不迭呢。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顾清溪滚到季又童脚边,抱着她的腿道,“清溪也要去……” “好好好,那就去吧。”正好她也能出去透透气。 顾家的茶园很大,采茶是在清晨进行,太阳出来后大伙儿去休息。跟着一行人走着,顾敏心情很好,指着大片的茶园说老祖宗那辈子的事。 季又童没去听,心思飘到季宅上,连顾清溪摘下路边的花戴在她头上都不知。许多次她都有意无意地提起想回娘家看看,嬷嬷当即制止她的言语,看来没有合适的理由,她很难回去。 顾清容嘴上附和顾敏说话,眼角却时刻关注季又童的状态,在顾清溪将花插在她发间时,她还皱眉在想什么,时不时地拿手掐指算,是在算命吗?他呵地一声轻笑出声。 “三弟,有那么好笑吗?”顾清连故意提高声调道,“顾家最大的危难时期,太爷爷一家家地去求别人帮忙,你觉得好笑?” “二哥觉得该哭吗?” “你……” “好了,两兄弟争什么。”顾敏难得见三兄弟同时来茶园,让他担忧的顾清溪已娶妻,头痛的顾清容改邪归正,倒是自小听话懂事的顾清连倒让他担忧起来了。不过,家事矛盾总会有,都是难免的。他长叹口气,看着他的三个孩子,说,“看来,我可以放心地提早把家业交到你们手上啊。” …… “他真是这么说的?”二姨太激动地差点将茶打翻,高兴道,“我终于要熬出头了,钱金雅,你就等着瞧吧。” “爹的确说想提早将家业交给我们,但他是对我们兄弟三人说的,大嫂也在场。”顾清连想到顾敏当时看顾清容时赞赏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继承基业有些没谱了。 二姨太镇定下来,坐下道:“你大哥那边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你三弟,也不知道怎么地他突然改性了,你去庆花楼问问,是不是有发生什么事。” 顾清连正要出门,想到什么说道:“昨天施宅的人来传话,婷儿今晚会回来。” 二姨太气极,“那你还不赶紧办完事,亲自去将婷儿接回来?” 第65章 木偶篇7 为回季家的事情,季又童可谓是操碎了心,除了顾清溪发现她闷闷不乐的,顾宅其他人都懒得搭理她,大家更多的心思是放在施婷身上。 从昨日施婷回来后,宅里有人欢喜有人忧,原来之前身体不适的原因是有喜了,动了怒气,影响到胎气,施宅才让她多留几日在家。 施婷怀孕的事,二太太是高兴坏了,只要清连先给顾敏抱上孙儿,他们继承家业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怕顾清连还总往季又铃院子跑,二太太专门让人盯着他。 即将中午的时候,管事过来说,有人来找季又童。 除了季宅,不会再有人找她了,急忙让管事将人带进来。本以为会是费芸芸,来的却是季又慧。想来费芸芸的性格就算发生再不好的事,也不会找上门来给她带来麻烦的。 “大姐。”季又慧眼睛一红,哽咽道,“你可愿意帮我?” 季又童能猜到多少,问道:“怎么了?” 季又慧看一眼边上睁大眼睛望着她们的顾清溪,觉得难以启齿,只咬着嘴唇小声问:“你在顾宅过的如何?” “挺好的,你一人过来?”季又童故意说,“你一人在季宅是闷了吧,我把三妹也叫过来,你们平日关系还好些,正好可以叙叙旧。” “别,”季又慧拦住她,想想顾清溪不过是个傻子,她有什么好怕的?咬咬牙,她将来的目的说出来,“奶奶想让我嫁给古董商贩,他……你知道他多老吗?都快跟咱爹一样了,而且,他还有三个姨太,我要是嫁过去的话……奶奶说什么娘亲也不敢违背,况且她只顾着弟弟,根本不管我。” 寄主的记忆里,起初季又慧确实闹过,但季老太敌不过金钱的诱惑,依然将季又慧嫁过去,不理会她的哭闹。当时她没嫁给顾清溪,季老太不知有多后悔。但现在季又童已经嫁到顾家,季老太应该不会再强制逼迫才对。 “妹妹,你还年轻,如果你为他们家产下子嗣倒好,就怕你过去之后……”季又童不再说下去。 “我懂,”季又慧眼泪又成串地掉下来,“万一我的孩子被人害死……就算我为他生下儿子,再过二三十年,他都老死了,我的孩子才刚长大,要是其他姨太太将我赶出门,我和孩子该怎么生活?” 季又童想了会儿,问:“那常家可有来提亲?” “有是有,但奶奶不肯见……”说到这,季又慧脸微微红起来。 真正作为人妇去过日子的时候,不排除对感情的看法会天差地别。心里明明对常春行动了真感情,嫁给古董店老板后,过上衣食无忧花钱如水的日子,不是照样将常春行抛之脑后吗? “奶奶可有提条件?” 季又慧怒道:“就是奶奶的条件太苛刻,常家虽清贫,却是书香世家,特别是春行,写的一手好字,还会作画。奶奶却说都是无用的东西,非要他们拿出三百银元才肯。” “三百?”季老太真是狮子大开口,季又童安慰她道,“我帮你想想办法。” “当真?”季又慧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起初还以为季又童是为了某种目的才帮她的,没想到是真心要帮助她,还是她小心眼了。想到曾经自己做的种种,她低下头问,“姐,你不怪我以前对你和芸姨不好吗?” 怪,当然怪,她可以感受到寄主心中的仇恨,嫁给朱平的不甘,对费芸芸的死的伤痛。季又童答非所问,“事情我来帮你解决,既然你来了就去三妹那一趟吧。” 季又慧一走,季又童翻出当初季老太给的嫁妆,都是首饰衣服,拿出当钱也换不了多少,正发愁地,发现顾清溪不见了,只好先出门去寻找。 院子门口一个青色衣服的人趴在地上瞧东西,季又童将他拉起来生气道:“说几遍了?不要趴在地上,衣服脏了嬷嬷又要洗。” “姐姐,你好凶……”顾清溪嘴巴一扁,两颗眼泪就掉下来。 “别哭别哭。”季又童帮他把眼泪擦掉,“是姐姐不好。” 顾清溪吸吸鼻子,“姐姐心情不好都不哭,我也不哭。” 是啊,她心情不好,无时无刻都想着如何从顾家出去。她道:“清溪,你有钱吗?”问完,发现远处顾清容正盯着她,忙改口说,“我们先进屋吧。” 顾清溪欢喜道:“姐姐,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钱啊?我可以帮你向娘要,她会给我好多好多钱的。”原来姐姐不开心是因为没钱啊,他可以求娘亲给姐姐钱,姐姐就会开心了吧? “清溪,我们先进……” “你需要多少钱?”顾清容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季又童看他一眼,三百银元她不可能会有,钱金雅更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给她,说不准还会怀疑她的目的。既然顾清容提出来了,她不客气道:“三百银元。” “报我的名字,去钱庄取。” “你没说笑?”三百银元不是小数目,顾清容居然不问她用处,甚至对她放心到可以直接去钱庄取? 顾清容环着双臂,话语轻挑,“你不要的话,就当我收回上句话。” 季又童道:“我没办法还你的。” “我没说要你还。”那个越来越清晰的梦,最后出现的脸,就是眼前的女人。她为什么会出现?会做些什么?顾清容不知道,所以,他要看着这个女人究竟出自何种目的。 季又童怔住,连顾清溪使劲摇她手臂都没有反应,隐隐感觉…… 对于季又慧的到来,季又铃也是吃惊地不行,她有一肚子苦水,却是没办法随意去倒的,只能装着自己过的很好的样子和二姐寒暄一番,顺道说了自己多想念季宅,多想念父母亲,说的声泪俱下。 要唤作男人看到季又铃哭成这副模样,兴许她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了。季又慧只是心里冷哼,和她娘如出一辙,就会装成可怜样取得同情。不过季又童说要帮自己,仅让季又童跟自己回季宅多少会起疑,她迎着季又铃的话说:“既然三妹想家,不如跟我一道回去?” 季又铃大喜,她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回季宅,她需要和母亲去商量对策。顾清连已经有好些时间没来她的宅院,她的声音再好听,也传不到他耳中。她擦擦眼泪道:“可是……我该如何回去?” “不如,我就说奶奶重病,让咱们三姊妹回家探望呢?” “可行。” …… 如愿以偿地回季宅,无人的时候,季又童将一个小箱子交给季又慧,说道:“这几次帮你都是看在姐妹情分上,你也要帮我个忙。” 季又慧激动地接过箱子,“姐你说。” “我记得没错的话,常家的院子附近还有个叫朱平的菜贩。你去找他来顾宅,顾宅的菜我吃不大习惯,平时的菜都是嬷嬷从厨房拿的,就让朱平来给我送菜吧。” 就这么简单?季又慧心中狂喜,但总觉得有一丝怪异的地方,又说不上来。既然三百银元已在她手上,季又童还能要回去不成? 季又童只去看了费芸芸,苦力活已经不需要她做,只要平常帮忙做些轻松的事就好。费芸芸见到女儿回来又哭的伤心,一个劲地说受苦了受苦了。季又童则坐着没说话,在费芸芸的眼里,嫁傻子是受苦,在她看来却是幸运。 “好了,别哭了,跟娘说说发生什么事了?”自女儿回来后就哭不止,问她也不说,双眼都哭肿了。她心疼道,“究竟受了什么样的苦啊。” 季又铃渐渐止住哭泣,哽咽地将嫁到顾宅后的来龙去脉都说了,特别是顾敏打算提早将家业交到儿子手上,好巧不巧地施婷又怀孕,上上下下的人都围着她打转,连顾清连都不来看她了。她赌气道:“倒不如当初我嫁给那傻子得了,也不用受这般欺侮。” “说什么呢?”三姨太心中心疼女儿,但想到顾家的家业,她先将门窗关好,将女儿拉到身边道,“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季安顺长大自然要继承季宅的,日后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你要是不好好把握,咱们娘儿俩都得喝西北风去。” 季又铃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道:“现如今我要怀上顾家的孩子,也没那么快,我才嫁到顾家多长时间。” 三姨太抓着她的手道:“等你怀上孩子,清连的娘未必会如施婷那般对你好,所以,你还得靠自己。” 季又铃不解,“我该怎么做?” “别让她把孩子生出来,长子的位置,你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娘是要我……”季又铃惊地捂着嘴。 “有些事,该做还是得做,这不是你大姐也在顾家吗?” “跟她有什么关系?” 三姨太眉目沉了沉,“栽赃嫁祸。” 在季宅待了两天,季又童发现季老太送出两份嫁妆后,季宅差不多都空了,好在她们的聘礼抵上来,不然都不知道季宅要怎么生存下去。估计二姨太也看出些苗头,饭桌上总是刻意地提起财产的事情,季老太则装聋作哑。 第三日有人来传话说顾清溪哭闹着要见她,季又童只好提前收拾东西回到顾宅。 季又铃在季宅多留了季甜才回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主动地去看望施婷,还非常大气地嘱咐顾清连多多照顾施婷。对于她的转变,二太太只冷哼一声:“看来教养还是在的。” 这话挡着季又铃的面说,她心里有气,想到娘亲交代的,一定要先和大家处好关系得到信任才方便下手。她笑笑说:“之前是又铃不懂事,还望娘亲和姐姐见谅。” 施婷这回没跟她呛,“我身为姐姐,妹妹向我道歉,我哪有不同意的理。” 顾清连很欣慰,二太太要施婷嫁给他的目的他当然明白,二太太依然忌讳三弟,娶施婷为妻不过是为了施宅能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不能得罪。可季又铃是他心爱之人,他舍不得让她受委屈。两位夫人吵架,他夹在中间也是头疼的很,现在她们握手言欢的话再好不过了。 接连好长时间,季又铃都往施婷宅院跑,三天两头给她送好吃的,和施婷的关系日渐融洽,施婷还主动让她唱曲子听。 第66章 木偶篇8 季又童偶尔听听丫头说些闲碎的话,大都不去管其他。这些时间她和朱平熟上了,朱平过来送菜很准时,每每见到季又童都异常热情。但见过几面之后,季又童就不再出现,只让嬷嬷过去。 连着许多日没见到季又童,朱平嘿嘿笑着问:“姨太太怎么不过来了?” 嬷嬷瞪他一眼,“你是什么人?姨太太是什么人?哪能整天跟你来见面?” 朱平见没讨着好,收完钱就走了,出门吐口唾沫,“哼,要是没嫁到顾家来,当初可就是我女人了。”想到季又童生的好看,心中又有股悔意,真不该怪怪听季老太的,居然五个银元就把他打发了。他掂量掂量手中的钱,得了,今天先去碰碰手气吧。 “咱们厨房的菜也挺好的,为什么非要朱平送来?”嬷嬷不喜欢朱平鬼头鬼脑地模样,也不知道姨太太看上他哪里了。她将和朱平的对话都说了,觉得朱平存心冒犯,婉转道,“要不要……咱们还是吃厨房的?” 她本该是要嫁给朱平的,朱平也明白,如今他的身份已和自己不般配,心中定有不甘,对她不会太客气。前几天都是她亲自过去选菜,隔段时间后忽然消失,朱平就会有所惦记,正好嬷嬷将他冷嘲一番,让他知道现在得罪不了自己,等下次再去好好打点一下,朱平才能更听她的话。 季又童叹口气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他是我二妹推荐的,二妹夫家与他是近邻,下个月二妹就要成亲,是想多和邻里打好关系吧。” “原来是这样。”嬷嬷不再多言。 再见到朱平的时候,与季又童想的不差,他跟季又童说了好多话。她趁机打听了许多常春行的事情。常家的确贫寒,常春行为人刻板老实,出了名的孝顺,对家中老母很是孝敬。 “他人老实,就是太死板,不然凭他的读书本事,多少也该能有点作为。”朱平呵呵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忽然,他瞥见又有一位女子从小门出来,与季又童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漂亮。 听闻顾家娶了季家两位小姐,看来这就是三姑娘季又铃了。朱平咽咽口水,心里直骂季老太,竟然骗他说季又童才是长得最好看的,要是他知道季又铃这长相,借两百银元他也要娶。 “大姐,”季又铃厌恶地扫过朱平,他的眼神让她觉得恶心,也不再走过去,站在门口说,“婷儿姐那边热闹的很,不如你一起来?” 多少从丫头口中知道顾清连那边的情况,季又铃回来后的变化,定是三姨太跟她说了什么,突然对施婷示好,不会是有所企图吧?她道:“不去了,我要照顾清溪。” 见没得逞,季又铃故意提高分贝说:“最近好些人都给婷儿姐送吃的补的,院子里都满的堆不下了。” “吃的?”顾清溪跑出来吧唧两下嘴,在施婷那张脸和吃的之间来回衡量,最终垂着脑袋转身往屋内走。 季又铃继续道:“厨房还炖了鸡汤过来,婷儿姐说腻的吃不下,可我觉得倒掉的话太浪费了。” 看着她故意说给顾清溪听的一幕,季又童吃准了她是要找机会对自己下手了。顾清溪眨巴着眼看她,过来还是吃的比较有吸引力。她叹口气,这次不去,季又铃绝对还会再来。她道:“施婷怀孕我都没去过几次,去看看也好。” 施婷对季又童的到来没有太多惊讶,倒是一改往常态度,亲热地叫了声嫂嫂。 季又童皱皱眉,寄主对顾家的记忆没有太多,季又铃嫁给顾清连后,与季又童便断了联系,对施婷就更不了解了。 施婷捕捉到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有顾忌,摸着还未隆起的肚子道:“以前我总太计较,如今有了孩子,希望能平平安安将他生下来。” 季又铃站在边上心跳漏了一拍,急忙坐到她身边说:“放心好了,你会给娘亲生个健康的孙儿的。” “但愿。”施婷轻轻一笑,别有深意地看她。 季又铃这才觉得自己不该主动迎上来的,按照她们的身份来说,她最不该说这样的话,太假惺惺,也更让人觉得有所图。她轻咳道:“我觉得大家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顾清溪喝着鸡汤,满足地笑道:“鸡汤真好喝……”喝的急了,他咳嗽起来。 季又童轻拍他的背,“对我而言,谁有身孕我都高兴,或许是自己没办法达成而觉得缺少什么吧。” 季又铃脸都黑了,这话什么意思?是暗示她自己成不了威胁? “姐姐,你想要什么清溪都可以买给你的。”顾清溪放下碗筷,委屈道,“你不要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季又童拍拍他的脑袋,“吃完我们就回去吧,不要打扰婷儿太久了。” 顾清溪重重地点头,“清溪要回去了。” 走到门口,季又童转身说:“我的职责,是照顾好清溪。” 季又铃都要气炸了,没想到从小不爱吭声的姐姐这么厉害,两句话将自己完全撇清开去,她嫁的是傻子,对施婷起不了威胁,那真正的威胁,不就是自己么?她捏着袖边,刻意地往边上靠了靠,发现施婷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她道:“婷儿姐,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好,我也有些累了,最近总觉得累。” …… “三弟,你在做什么呢?”顾清溪挣脱季又童的手,跑到小亭子里端起刚泡的茶一饮而尽,“真好喝。” 顾清容笑道:“这是园子里的新茶,刚送过来,我也正要尝味道,被你抢先了。” 季又童无奈地摇头,顾清溪还真眼尖,估计是先看到茶水,才着急地跑过去的。见季又童走过来,顾清容端起一杯递给她。 尝了尝味道,确实很好喝。季又童只喝几小口就放下了,“之前的事情谢谢你。” 顾清容靠在石柱上坐下,两手一摊,“反正都是顾家的钱。” “你娘亲呢?”季又童问道,隐约觉得,他对顾家有排斥感。明明比顾清连聪明,甚至在对茶园上也更上心,却整日泡在女人堆里。 顾清容将脸转到另一边,眼角稍许的失落,再转过来时,又是痞痞地笑,“大嫂你问太多了。” “好吧,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顾清溪将水壶的茶都喝完了,抬头见两人聊的起劲,醋意升起来,他抱住季又童的胳膊撒娇:“姐姐,我要回去了。” 季又童没理会顾清溪,抿抿嘴道:“你身上有红痣吗?” 顾清容有一瞬间的恍惚,笑道:“谁知道呢?” 施老爷对施婷确实不错,隔段时间就要让人来看望施婷过的怎么样。施婷的胎还未稳,施老爷又给她加了几个丫头伺候,还请了位名医专门给她安胎。 钱金雅有些不高兴,对顾敏道:“摸着良心说,我们对施丫头可算好的了,什么好的贵的都往她院子里送,那施老还以为我们虐待他女儿不成?” 一边喝茶的顾亮笑道:“人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能不能生下外孙的事儿能不上心吗?谁都知道施婷要是给顾家生下儿子,那……” “胡说什么呢?”顾敏拍案道,“我们顾家虽对长子会特别培育,但也不是非长子继承家业不可,顾家可没那么迂腐,不然如何能有百年基业?” 钱金雅道:“我知你的心思,你当着三个孩子面说,将家业交给她们,是希望她们能更努力,但连儿母亲会怎么想?我倒觉得小叔子说的没错。” “罢了,或许是施老关心女儿呢。”顾敏叹口气,又转向顾亮,“连着一个月不见你人,不会又去赌了?” 顾亮转转眼珠子,笑道:“哪有,哥哥误会我了。” “不要说谎话,我问过管事了,这个月你可是取了不少钱出来。” “是……是溪儿的姨太太……”顾亮小声说,“她让叫朱平的菜贩每日来送菜,两人说说笑笑的。” 顾敏气道:“我问你是不是去赌场了,你跟我扯什么呢?” “不,让他说完。”钱金雅放下茶杯,真是靠不住,这才多久就想勾搭男人了? 顾亮道:“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发现,朱平每日都会来后门那边,季又童就去拿菜。我……我和朱平早认识,他送完菜后就同他一起去赌场玩几把。” 钱金雅忙问:“他有没有和你说跟季又童发生过什么?” “他说季又童待他不错,给的钱大方。我倒觉得是季又童受不了寂寞,想找男人了吧。”顾亮打趣着,笑的很猥琐。 钱金雅抓着桌子角,怒道:“把溪儿的嬷嬷给我叫来。” 顾亮自知又说错了话,不敢再开口,朱平可是当他的面夸了季又铃好几次,每每说到季又铃时,朱平的表情就不一样了。但在他看来,季又铃太过小家子气,季又童的气质更好,嫁给傻侄子真是太可惜了。 第67章 木偶篇9 对于钱金雅的质问,嬷嬷回答说:“朱平是有来送菜,菜都很新鲜,每日送完菜就回了,姨太太只去过几次交代事情。” “当真?”钱金雅知道嬷嬷在顾宅做了近二十年,对溪儿是真心实意地,要是季又童不待溪儿好,嬷嬷恐怕早就出来告诉她,看来是自己疑心过重了。 “千真万确,不过……”嬷嬷上前道,“二爷常常过来,不安好心地偷看姨太太,我觉得是二爷故意这样说的。” 钱金雅思虑一番道:“我跟老爷说说,早些给他娶妻,只是他这年龄……哎…” 顾清容送了许多小玩意过来,季又童串珠子给顾清溪玩儿,顾清溪吃着送来的糕点,对顾清容的映像好的不得了,全然忘记曾经打他的事情,笑嘻嘻地盯着他瞧,只是绝不允许他和季又童太靠近。 嬷嬷见三少爷也在,将季又童招呼到边上去道:“朱平我已经遣走了,日后我让厨房单独选些好的菜来。”朱平过来她本就觉得不妥,顾亮在钱金雅面前汇报的事情也非全部是假,季又童确实会和朱平聊上段时间。但大少爷是真心喜欢她的,她对大少爷照顾的也无微不至,这才让她在钱金雅面前维护了她。 季又童皱眉,嬷嬷不会突然先斩后奏,难不成钱金雅已经注意到了?她道:“那谢谢嬷嬷了。”虽然讨厌朱平,但是没了朱平这条线,她就没办法知道常春行的事情了。 顾清容见她回来后表情怪异,也没多问。上次季又童问他身上有无红痣,他仔细地寻过之后,在腰上还真有一颗,只是太小他从没注意到过,不知道她是从何而知的。 晚上的梦境也断了,再也没有梦到任何女人,应该说连梦都没有。只是他心里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 “三弟,不许你盯着姐姐看。”顾清溪一讲话嘴里的糕点都喷出来。 季又童帮他擦干净嘴,笑道:“吃人家的东西还这么没礼貌呢。” 顾清溪将糕点一摆,“我不吃了。” “真不吃?”季又童憋着笑,顾清溪嘴上说不吃,眼睛却被那几块糕吸住一般,怎么都挪不开。 “我……我只吃一口。” 顾清容伸伸懒腰,“行行行,我去茶园,省的你心里又要怪我。” …… “庆花楼的妈妈也奇怪三弟为何不去,我便去找三弟经常点的紫罗姑娘,她说三弟最后去的那晚,跟她说梦境中的女人。” “女人?梦境?”二太太奇怪道,“一个梦,和他改性有何关系?” 顾清连道:“紫罗姑娘也不知,说三弟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去找过她。” “算了,听说你三弟去茶园很是积极,你也不能落后。”二太太喝口新泡的茶,“这茶味道挺好的,茶园刚出的?” 顾清连笑道:“是三弟送来给我的,说茶园的新茶,这批卖的特别好。” 二太太将杯子一摆,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这么木讷?” 顾清连收起笑,自小二太太就把他管的紧,将他往顾家继承人方面培育,他也想做好,但从小就知道,三弟比他更聪明,只是三弟懒得学习而已。 “算了,”二太太语气放缓,“老爷说要给你叔叔找个媳妇儿,那么大岁数的也不好找,我得出趟门,你白天无事就去茶园,晚上多陪陪婷儿,知道吗?” 季又慧的婚礼办的很仓促简单,只请了亲人一起吃顿饭。季老太觉得面子下不去,但既然收了别人的钱,也不好太过分,就称病未去,让二姨太多备了些礼。 季又铃看着傻里傻气的顾清溪紧紧跟在季又童边上,想到顾清连为了施婷不陪她过来就一肚子火。直到从常家回来才好些,她道:“常春行长的确实一表人才,和二姐看着很有夫妻相,但我觉得常母也太不识好歹了,娶到二姐这样的人,还板着脸不高兴,要是奶奶过来看到定会生气。” “可能看错了吧?”季又童笑着回答。她当然注意到了,常母盯着季又慧的表情很不善,在季老太提出要求时,常母就是反对这桩婚事的,虽说季又慧帮忙付了聘礼,但始终两人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大小姐嫁到贫穷人家里不见得人家得有多高兴。 “怎么会看错?算了,也是人家的事情。”季又铃想了想,看着她说,“最近我跟厨房学了几个菜,都很养生,我打算做了给婷儿姐送去,大姐要不要尝尝?” “可以啊。”季又童依然笑着,今晚二姨太也去了,季安顺在她边上格外调皮,都已经是十几岁的人,心智正常,却闹的比顾清溪还凶。季宅本就是空壳,再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这个壳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 顾清溪有睡午觉的习惯,季又童打算也休息会儿,施婷院子里的丫头来喊她,说季又铃也在,让她过去聊聊天。跟着丫头过去,这丫头看着眼生,应该就是施宅叫过来的。 “大嫂,你可算过来了,你尝尝铃妹妹做的,味道真好。” 听着施婷的夸赞,季又童总觉得有一股违和感,她坐下拿筷子选了几道菜来吃,味道是还可以,却也没施婷说的那般夸张。 “两位姐姐,来尝尝这道汤,我炖了两个时辰,可鲜了。”季又铃主动帮她们盛汤。娘亲说的是没错,放下姿态和施婷搞好关系,没想到她还挺好相处。倒是觉得季又童挺不好对付,要栽赃嫁祸恐怕没那么简单,还是再看看吧。 施婷喝完一碗,继续夸赞,“确实好喝,妹妹可真用心。” “那姐姐多喝些。”季又铃帮她再盛一碗。 忽然,施婷表情痛楚,捂着肚子惨烈地喊,“好痛……痛……” 季又童都没反应过来呢,施婷就被几个小丫头被团团围着,将她领过来的丫头十指沾血地跑出来,“快……快去喊大夫,姨太太流血了!” “怎么会这样……”季又铃觉得莫名,想上去看情况却被丫头拦住。她站在外围,心中有些窃喜,要是孩子没了就太好了,不用她再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对付她。 大夫还没来,顾清连和顾敏先过来,两个男人也帮不上忙,只能呵斥丫头马上将大夫叫来。 望着乱糟糟的屋子,季又童终于知道那股违和感在哪里。以施婷的家世,她根本不需要去迎合季又铃,大不了回娘家安胎又如何?她又不是没跑回去过。然而她不但和季又铃处好关系,还夸赞她做的菜,全然不像她之前表现的好相处性子。要真如她所说为了肚子的孩子和大家搞好关系,为什么非要和季又铃拉这么近的距离?关系再好,她真的能相信季又铃? 季又童忽然觉得可笑,恍然之后再看屋内,这帮丫鬟的演技确实是好,看来施老费了不少心思让这几个丫头过来。要是没猜错,丫头请过来的大夫绝对会是施老请过来的所谓名医。 不一会儿,大夫过来了,正是施老请来的。他上前把完脉,惋叹道:“孩子……老夫无能为力,恐怕保不住了……” 施婷一听孩子要没了,哭的撕心裂肺,边上的丫头也轻轻啜泣。 季又童有些无语,施婷也太浮夸了,一个小产的女人能哭的那么大声?突然她手臂被人一拉,将她拉到后边。来人是顾清容,他道:“离远些比较好。” 他也察觉到施婷小产有问题?再看季又铃,还全然无知,悲伤当中隐约浮现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顾清连急道:“无论如何,请大夫您想想办法。” 大夫摇摇头说:“除非神仙在世,姨太太吃了堕胎的药,是不可能保的住了。” 除了季又童和顾清容,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大夫。 “我……我没有……”施婷哭泣着摇头,“我怎么可能……可能吃……” “大夫,你看错了吧?婷儿不会害自己的孩儿。”顾清连脸色铁青,他再不喜欢施婷,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血肉。 季又童不自觉地去看了桌上的汤,估计季又铃也察觉到了,脸色煞白,忙跑来对她道:“大姐,你没事的吧?绝对不可能是我做的东西有问题。” 顾敏和她们站的近,听到季又铃说的话,对大夫道:“我不想冤枉人,却也决不原谅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苟且之事,大夫,麻烦查一下这些菜是否有问题。” 顾清连道:“爹,又铃不会做这种事。” “你怎知她不会?”施婷流着泪,指着顾清连,“你心里就只有她,没了孩子你都不伤心难过吗?” 要是可以离开,季又童已经不想再看这出戏,施婷的演技还需要提升,小产的女人哪来力气说这么多话?这时她的手被人一捏,是顾清容,只听他小声说:“你没事吗?” 季又童摇摇头,将手抽回来,“没事。” “就算她是你妹妹,你也别把自己搭进去。” 第68章 木偶篇10 季又童诧异地看他,他是何时知道施婷在演戏,又是何时知道季又铃对施婷肚子的“孩子”有想法? 她没吭声,心中早就知道该如何回答。施婷故意在顾清溪睡午觉的时候来叫她,就是怕爱子如命的钱金雅深入调查。她上次为了撇清关系,已经摆明自己不想争的立场,施婷才让她来当证人。施婷已经算计好所有情况,季又铃是脱不了干系的。施婷也知道她不会站在季又铃这边,因为还有顾清连在,季又铃的下场不会太惨,要是她干涉进去,所有的黑锅就成她的了。 大夫对着一道道菜闻过去,轮到那道汤时,他皱皱眉头,端起来喝一口,惊道:“就是它!” 季又童差点要笑出来,他是狗鼻子吗? “我没有……大姐都好好的,不可能!”季又铃整个人颤抖着,指着施婷道,“你陷害我!” 大夫道:“这位姨太太并未有身孕,喝混有堕胎药的汤水自然无事,而二姨太……”他无奈地摇头。 “我真的没有,清连,你要相信我。”季又铃已经哭的梨花带雨。 此时钱金雅和二太太也赶过来了,正好听到季又铃在辩驳,二太太挥手就是一巴掌,“你竟然敢害我孙儿,你为何如此恶毒?” “娘亲,可能是误会了。”顾清连上去劝阻。 “清连,她害死你儿子你也要护着她?”施婷哭的更凶,“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在顾家待下去了!” “好了,都吵什么?”钱金雅厉声道,“如今孩子没了,但整个家还在,总不能把家都吵散了。婷儿,你的公道清连自要给你,你既为顾家人可不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这事要真是又铃所为,清连就不能护短。” 顾敏欣慰地看着大夫人,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清连,你得给婷儿一个交代,也给孩子一个交代。” 季又铃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抓着顾清连这根救命稻草,“清连,我真的没做过……” 顾清连双唇颤抖,狠下心说:“把二姨太关进后院,谁都不能去探望。” 季又铃再怎么喊,也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此时钱金雅问道:“又童,当时你在吗?” 季又童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戳穿施婷的意思。众人听完,都觉得季又铃是故意所为,倒是钱金雅皱起眉头寻思起来。 “她突然来跟我示好,以为她是真心实意,不想是有目的而来,整日送东西来给我,今天终于对我下手。她太恶毒,就因为我怀孕后清连不再去看她?”施婷流着泪,说的很委屈。 钱金雅终于注意到,才刚刚小产的女人,如何能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话?而且,话语中没听到一句是关心失去的孩子的。不如炸她一下验真伪?她道:“一位大夫恐怕也有把脉失误的时候,让人再去请位大夫来看看。” “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大夫激动道,“我从医几十年,有没有小产我会不知?” 钱金雅观察到施婷的脸色确实有微妙变化,心里冷哼,施宅可真是演了出好戏。她懒得戳穿,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季又铃,提醒她自己已经知道真相,不要闹的太过才好。“那还请麻烦大夫帮婷儿好好调理身子。” “看来是我多言了。”出来之后,顾清容眯着眼说,“你早想好什么说了是不是?” 季又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将婷儿和又铃的话都原样复述下来,我还能提前知道她们说的话不成?” 顾清容环着手臂,绕着她走了一圈,颇有吊儿郎当的样子,他道:“你不是问过我身上红痣的事情么?” “真的有?”季又童问的急促。 “老实说,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季又童不解,“为什么?” 顾清容撑着下巴道:“我要说有,岂不是说明大嫂偷看过我洗澡?要是说没有……大嫂会不会为了验证我的话来偷看我洗澡?” 季又童无语道:“你想太多了,要是你跟我说这些,那我告诉你,我要回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顾清容收起笑容,“我们是不是曾经就认识?” 季又童站定,心中涌出激动的情绪,这次,可是她先认出来的。她吸吸鼻子,“清溪要醒了,我得去照顾他。” 施宅的速度也真是快,当天下午施老和夫人急匆匆就过来,施夫人还假惺惺地哭着,嘴里不停地骂季又铃。钱金雅看不过去,且不说她已经知道施宅安排的这场戏,她们顾家比施家的地位高的多,哪里能让她们这样闹?当即道:“婷儿喝的那些汤我让人存着,你们真觉得外孙死的无辜,不如咱们再来验证一番,如何?” 施夫人瞬间就焉了,收起假哭,拉拉施老的衣角道:“我们过来还是唐突了,先……先回吧。” 施婷知道钱金雅心中明白,因此不敢太放肆,真的只在院子中“养身子”,这件事也不再拿出来说。 …… 趁着顾清容给清溪送吃的时候,季又童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施婷在做戏的?” “你们女人就是在地位和孩子上争的你死我活,施婷争东西的那股劲,她肯和季又铃言好?”顾清容说的一点不客气,看向她叹息道,“许多秘密我都知道,唯独你,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三弟,你知道什么秘密?”顾清溪睁大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映射的都是对所谓秘密的兴趣。 顾清容勾起嘴角一笑,“时候未到,清溪有一天会知道的。” 季又童听的一头雾水,但她现在除了季家的事情,其他一概无兴趣。只是知道清容就是夙言,她有觉得失落,两人的身份,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啊,”顾清溪突然道,“姐姐,清溪一个月没有尿床,可以亲你了。” “不可以!”季又童和顾清容异口同声道。 顾清溪嘟着嘴,警惕地看着顾清容,早忘记要吃人家东西时那副讨好的样子了。 季又童道:“你忘记了?上个月你还尿床,离三十天还差五天呢。” 顾清溪掰着手指头算啊算啊,没算清,起身道:“我去问嬷嬷。” 顾清容斜靠着桌子撑着脑袋道:“五天之后大哥就要亲你了?” “我骗他的,过几天他就会忘记这事了。”说完,季又童觉得不对劲,她和清溪是拜过堂的夫妻,跟清容需要解释什么?就算他是夙言,他们现在的身份还有很大的隔阂呢。 “大嫂,大哥虽然心智不全,有些事也不要小看他,真要较真的时候,谁说都没用。” 这时,嬷嬷进来说有人来找季又童。未等传话,季又慧已经踏进门来。 顾清溪还缠着嬷嬷跟他算时间,顾清容道:“大哥,冰糖葫芦还吃吗?” “吃的吃的。”顾清溪一蹦一跳地跑来,拿起未吃完的糖葫芦吃起来。 嬷嬷带着埋怨语气道:“三少爷,你少给大少爷带这些东西,对牙口不好。” “嬷嬷,你出去,出去。”顾清溪护着糖葫芦,将嬷嬷往门外赶。 顾清容轻笑,还真是一哄就忘。 带着季又慧到里屋,季又童给她泡了茶,问她,“看你急匆匆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真好喝,是很名贵的茶叶吧?”季又慧答非所问,手捧着茶杯,上面的花纹也觉得格外好看,“这杯子定是价格不菲。” 季又童笑道:“茶叶是顾家很便宜的茶了,我不会品茶,觉得喝起来都差不多,都是送来什么喝什么。至于杯子,因为清溪经常打碎东西,哪敢用价格贵的?” 季又慧有些恍惚,笑着摸着茶杯,“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二妹,究竟发生什么了?”季又童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出嫁前的,头上的饰物一件都没有。再看她捧着杯子的手,略显得粗糙,总不可能是画画导致的吧? “那个……”季又慧忙放下杯子将手缩起来,“婆婆年纪大了,春行又得写字画画拿去卖,家里的事情我就多做了些。” “我上次见着常母,倒觉得她很健壮,不像是做不了活的样子,她是不是对你怎么样了?” 季又慧想到在常家的种种,眼睛一红,“姐姐,我只会画画,婆婆却说画画花钱,不让我画,家里的大小事都要我来做,早起做饭洗衣,中午给春行送饭,晚上回来还要伺候他们。从前我哪里做过这些事?婆婆还嫌我笨手笨脚,总在外边说我不好的话,现在出门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 “你不是有嫁妆吗?实在累了,就买些熟食回来。”季又慧可能以为,她嫁过去是和常春行吟诗作对的?当家过日子哪里这么容易,她本就是精贵的,从前除了画画根本没做过一件家务活。想到曾经季又慧对费芸芸和寄主的冷嘲热讽,炫耀她画画的本事,说脏累活就该她们来干。那时候,她可没体谅说过半个苦字。 “哪里来的嫁妆,奶奶嫌我嫁的差,给的嫁妆连你们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就那么几个子儿的钱,都被婆婆搜刮走了。” “那春行呢?他待你怎么样?” “他……”季又慧欲言又止,轻声道,“当初我执意要嫁,现今说什么都无用。” 季又童一笑,“那二妹找我来是……” 季又慧讨好道:“我是想找姐姐借点钱,我实在是手头紧。” “你整日在家做饭洗衣即可,应该用不到什么钱,是春行让你来找我?” 季又慧愣住,居然被她一语击中,她双颊微红道:“我们家确实有些困难,春行的字画都卖不出去,又需要新的笔墨……” 季又童淡淡道:“我之前可是借了三百银元给你。” “什么?”季又慧难以置信地看她,就因聘礼的事情觉得她大方才来找她,不想……她搓着衣角起身道,“我去找三妹。” “她正禁闭呢,任何人都见不到她。”季又童慢悠悠地说。 季又慧瞪大眼睛,“怎么会……” “她害死了婷儿的孩子,被清连关去后院了。” 季又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转头就往屋外跑了。季又童抬头,顾清溪和顾清容都站在门口,她不自觉地转过头,也不知道他们听了多少。 顾清容对她们的对话一字未提,闲聊几句后就打算离开,临走前说:“过几日爹让我去茶叶铺子里,清溪去吗?顺道可以去吃顺明楼的烤鸭。” “去,去。”顾清溪自动忽略到前面那句话,只听到吃烤鸭这件事。 第69章 木偶篇11 顾亮趴在墙围上,看着季又童陪顾清溪玩,嘴里嘀咕着什么,眼珠子不停地转着。 “二爷,你在做什么?”嬷嬷拿着扫把呵斥道。 季又童听见声响,回头看到顾亮趴在墙上看她,心里觉得一阵恶心,拉着顾清溪进屋去。 顾亮从踮脚的石块上下来,低着头跑了。这些天他连着见了许多个三四十岁的寡妇,不是老就是丑,看的他都反胃。年轻时他该找媳妇的时候在外边吃喝嫖赌,等回过神来,已经臭名昭著,没有姑娘愿意嫁他,如今都四十多了依旧单身。 去茶叶铺子当天,才出大门,季宅的一个丫头跑来说季老太病倒,情况非常严重,大夫说可能会是最后一面,让季又童和季又铃都去见见。 顾敏知道这种情况也顾不得禁闭不禁闭了,让人去将季又铃带出来好去季家。又让顾清容先送季又童过去,要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再怎么说,人命是最重要的。 “你好像并不伤心。”顾清容说道。 季又童没说话,她没什么好辩解的,一切都写在脸上,是她没有刻意隐瞒而已。 她和季又铃是前后脚进来,三姨太一见季又铃就哭道:“我的女儿啊,你受苦了。” 听到季又铃的来了,季老太强撑着身子要起来,可惜虚弱地手又掉回到床上。边上的二姨太冷笑着,死了才好,想不到季宅却是个空壳子,什么钱财都未留,等季老太死了,她就盘算着把宅子卖掉还能赚一笔钱。 边上的季安顺啃着苹果,他比以前更胖了,季老太对他再好,在他眼里都已经是理所当然,连一丝难过的表情都没有,还不耐烦地看着哭泣的三姨太。 顾清容环着双臂倚在门框上,这一家子也挺精彩。 “娘亲,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个贱女人陷害我。”季又铃哭起来,关在后院久了她有些消瘦,气色也不好,“连清连他……他也不帮我。” 三姨太心疼的不行,碍于顾清容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你先去看看奶奶。” 季又铃对季老太说了些话,大都是抱怨,季又童只是站着看了会儿,什么都没说。 等众人出来后才得知,季老太是因为季又慧过来借钱,她没肯借,骂她要是乖乖嫁到顾家,就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季又慧听着生气,就将季又铃的事情都说了,嫁到顾家也并不怎么样,跟牢犯有何区别?当即季老太老毛病犯上来就晕倒了。 “就这样?”季又童不相信季老太会对季又铃如此上心。 二姨太道:“对,就这些,又慧那儿我给了些钱她才走的,可跟她没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都赖我女儿身上了?”三姨太冷笑道,“要不是你儿子喊娘亲老不死,她至于气病吗?也不知是谁教的。” “你别血口喷人。”二姨太护季安顺前边,“谁不知道让又铃去害别人的孩子是你的主意?你女儿有今天也得怪你。” 三姨太注意到顾清容在看她,伸手去堵住二姨太的嘴,“你别胡说八道。” 被她们吵的头疼,季又童大声问道:“爹呢?” “说是有笔生意要跟人合伙,十天前已经出城了,这会儿也不知到哪了。”二姨太冷哼,要不是季鑫全要合伙做生意让季老太拿钱给他,她还真不知道季老太真的是一份积蓄都没有。季老太居然瞒了她这么多年,不然她才不会好生伺候这一家。 中午时,费芸芸煮了面条,季安顺觉得清水面条难以下咽,死活不吃,二姨太只好带他去外边吃饭,三姨太则早早将季又铃带到房中去了。 顾家给新找了大夫,诊断后重新开药,称季老太没有那么严重,好生养着,还是可以下床走动的。 既然没事,季又童他们当晚就回顾宅去。季又铃回去后也没有再要她禁闭,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施婷白眼道:“日后要和杀人犯共处一室,想想就要多恐怖,还真不知道日后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了婷儿,少说两句。” 对于钱金雅,施婷还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好闭嘴不说话。 季又铃虽然搬回到院子里住,二太太却不允许顾清连去她那边住,施婷又常当着顾清连的面说着她如何要害自己,城府极深,不过是长着一副无害的样子罢了,惹得季又铃总抹眼泪哭。 隔断时间后,顾清容再去茶叶铺子,清溪直嚷着要吃烤鸭,便一同去铺子。路程不远,三人以步行过去,中途倒遇上两个人。 “那个哥哥……”顾清溪指着一个方向。 季又童望过去,正是摆着书画叫卖的常春行,正好季又慧来给他送来饭,站在街上吆喝她拉不下脸,匆匆说完就想走。常春行见娘子这样瞧不起自己心中有气,嫁过来前明明清楚他的处境,当时口口声声说要一起承担,实际上呢? 季又慧没有管他的脸色,收拾好东西要走时,常春行说:“娘子,我累了,你帮我吆喝一下。” “什么?”季又慧以为自己没听清,“我从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 “丢脸?”常春行指着书画道,“我要是不拿这些来卖,如何养你?如何给娘亲养老?” “你就知道你娘亲娘亲,你怎么就不考虑我?”季又慧来气了,“每次你娘说我什么你就不吭声,我要是说你娘一句,你觉得天都塌了。” “她生我养我,我自然要孝敬她,娘是长辈,你不该无礼地指责她。” 季又慧抹眼泪就走,回头撞上季又童三人,瞬间脸红到脖子上,低头飞快地跑开。 常春行知道季又童没借钱给他们,他人死板,更不会巴结,认为这些有钱的亲戚是看不起他。他不客气道:“你们妨碍到我做生意了,麻烦让开。” 顾清溪看着字画好看,拿起一张看起来,“姐姐,上面的大鸟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季又童指着画上道:“这是仙鹤。” 常春行气的将画夺回来,“你们不买就不要看,不懂更不要对我的画进行侮辱。” “姐姐,我们不要他的画。”顾清溪躲在季又童身后,对他扮鬼脸,“那些大鸟丑死了。” “大哥说的对,我们快些走吧,有些人心高气傲,我们还攀不上了。”顾清容说道。 …… 到了茶叶铺子,季又童发现有几个问题,前厅地方无人,后边却挤满了人,正好可以偷懒不干活。铺子里人流量大,却很难挽留住潜在客户。两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嘛,确实又损失很多钱。 她提议道:“不如跟工人们说说,谁卖的茶叶多,给工钱的时候会根据表现按比例多给。那些特别昂贵的茶叶,可以在铺子里取出一些供大家品尝,觉得好喝了再买。” “办法可行,我会跟爹提议。”顾清容看着她,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来的,是一个女子撑着伞站到他身前,只是女子的打扮异常怪异,脸却和季又童十分相似。 顾敏听完也很惊喜,当即让季又童再去铺子里瞧瞧,还有其他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季又童只好隔几天就去考察,其实都是现代一些很简单的激励员工和促销手段罢了。 季又童提议了茶叶的摆放位置,将好的茶叶放在醒目的地方,便宜的稍微靠在里边,这样子进来选购时就要将整个铺子看完了,才能看到便宜的茶叶,大大促进好茶叶的销售。这是超市的销售法。 “要是能送些试喝的小茶包也不错。”季又童尝了许多种茶,发现味道确实有差异,“小茶包不会造成太大损失,还能将一些囤货没卖出去的当成赠品,一举两得。” 顾敏当即拍好,让季又童去选购能装茶叶的小袋子。她和顾清容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满意的,可惜太大,幸好老板说可以根据她的需求来做,价格也不贵。 “总算解决完了。”季又童揉揉腰,走了一天可真累。转身时左手边的位置,她见到季又慧又给常春行送饭了。也不知常春行说了什么,季又慧又跟他吵闹起来。 只是……季又童仔细去看她头上的珠钗,那不是她想打听常春行一家时,打点给朱平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季又慧头上? “累了,我们就回吧。”顾清容率先往前走。 季又童追上去,也不知道他怎么的突然就不高兴了。 季又慧和朱平搭上的事情,本来只是季又童的猜测,不想不久后竟闹的全程皆知,季老太病未好还躺在床上,因这件事活活给气死了。当然,季又童知道她不可能是为季又慧,而是关乎于季家的脸面。 在季老太出殡的那天,常家送来白纸黑字一封休书。常家虽清贫,但常春行那般死板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妻子和外人勾搭,竟然为能吃上猪肉,能买几盒胭脂就跟邻居有一腿。常母也气的不行,对外人说了季又慧种种恶行,无论是她瞎编还是真实存在,季又慧的名声算是全毁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嫁给古董店老板。”季又慧恶狠狠地指着季又童,“都是你的计谋,怕我过上好日子,跟我抢顾清溪,还让我受尽常母的欺负。” “当初是谁死活不嫁清溪,又死活要嫁给常春行的?都是你自己的意愿,没人逼你。”季又童冷冷道,“至于你和朱平,难不成也要推到我身上?” 季又慧哑口无言,她和朱平不过是自己的日子太辛苦了,奢望能吃上一顿好的,渴望和以前一样打扮地光鲜亮丽,这些常家没办法满足她,尽管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愿望。 二姨太知道女儿丢尽了脸面,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她只要有这个儿子就够了,其他的,她可不管。看着手上的地契,她笑着收进盒子里。 第70章 木偶篇12 “你觉不觉得,我们都被大姐给耍了?”季又铃一袭素白的袍子,衬得她美丽异常。在她被关在后院时,想了许久,有天早上醒来猛然觉得,那个不说话的大姐好像变了。 季又慧抹掉眼泪,“当初嫁给顾清溪的人分明是我,是她抢了我的位置!” 季又铃还想说什么,看到远处的朱平一阵嫌恶,用衣帽将脸遮住转身离去,嘴里难以置信地说着,“二姐居然能看上这种男人?” 朱平是听人说季老太去了,猜季又慧会在,上门来寻的,没想到遇上季又铃,让他看痴了。虽然季又慧和她有几分相似,但总觉得少了风情。再看哭的双眼红肿的季又慧,身上穿的是粗衣麻布,根本不能比。 季又慧手捧休书,见到朱平后更大声地哭起来,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朱平了。 季又童坐在马上内想着季宅所发生的事,比她预估的快了许多。她去让费芸芸找过季宅的地契,已经不在,显然是二姨太拿走了,看来等季鑫全回来,整个家都要没了。 “在想什么?”顾清容看不透她的表情,似是解脱,又是不舍。 “没什么,”季又童回过神,“谢谢你陪我过来。” 忽然,顾清容伸手将她环在胸前,在她挣脱之前说,“就一会儿。” 季又童闭上眼睛又睁开,将他的手拿下来,坐直身体后说道:“我是你大嫂。”或许是风水轮流转吧,现实中,夙言是已婚家庭,却步入她的生活,让她日思夜想依赖的不行。如今她是他的大嫂,兜兜转转地回到对面的起点。不过,她已心满意足。 “我认。”顾清容撑着身子半斜靠着,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季又慧嫁给朱平时谁都没通知,这事还是两个月后从顾亮口中得知的。他和朱平的赌友,偶尔会凑在一起聊聊天,朱平还算会拍马屁,知道顾亮有钱,总是将热脸贴上来。顾亮在顾家没什么地位,有人这样奉承心里也乐呵。 顾亮在相亲失败十多次后,顾敏生气了,不允许他再挑三拣四,帮他找了个大龄未嫁女人。那女人谈吐间能听出是读过书的,就是相貌丑了些,小时候脸上被烧伤过,如今还有一块淡淡的疤痕,导致她年轻时没嫁出去,熬到后边嫁人越发困难,如今已三十有余。顾敏打听过,为人处事方面都很好。 顾亮见过那女人一面,吓的落荒而逃,正巧遇见朱平,便向他抱怨一番。朱平冷笑道:“娶个好看的又能如何?况且还没她妹妹漂亮。” “你再娶了?”顾亮很吃惊。 “可不是,就是被常春行休掉的季又慧,”朱平撩起袖子怒道,“就知道花钱,一点妇道都没有,还想着享福呢?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渐渐地,顾亮转而听起朱平的抱怨来,说季又慧只想吃好用好,却不肯做家务,他卖菜的钱拿来赌都不够,怎么可能会给她买胭脂首饰?之前是和她偷腥给点好处,还真把自己当黄花大闺女来享福了? 朱平笑笑说:“昨晚教训完一顿,总算没闹腾了。” 顾亮在说这事时,开玩笑似的带过,季又童没吭声,季又铃脸色很难看,怎么说都是家丑。 施婷笑道:“也不知道季家是如何教女儿的,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顾清连呵斥她,“你少说两句。” “敢做还不让人说了是不是?”施婷倒豆子般地,豪不顾及在场的人,“我听说了,季家二姨太可是乡下农妇出来的,能教出什么样的人我就不说了,事实都摆在大家面前。那三姨太,哼,戏子出生,还不知道年轻时候做过什么,生个女儿如此恶毒。大姨太曾经好像是费家……” “二嫂,你今天火气大,待会儿我送些降火的茶来。”顾清容笑眯眯地,“还是我二哥许久不去你院子了?” 施婷脸一红,的确是顾清连很久没去,她哼了声道:“多事。” “清连,我身子不舒服……”季又铃眼里包含泪水,自发生那件事后,对于施婷的言语她一句都不敢反驳。 “我去给你请大夫。” 施婷道:“谁知道耍什么把戏……” 这回季又童说话了,“还是请大夫看看,又铃最近茶饭不思,可能奶奶去世她还难过着,想多了把身子弄坏了,但也有可能……”她看一眼施婷,“是怀上了吧。” 伺候季又铃的丫头反应过来,欣喜道:“姨太太最近确实很喜欢吃酸的东西,今早上还吃了两颗酸枣呢。” “怀……怀上?”顾清连激动道,“我马上去叫大夫。” 怀孕是季又童猜的,只是算着时间和观察季又铃最近的反应才这么说,不会真被自己猜对了?再看施婷,气的脸都扭曲了,狠狠地瞪眼自己。 “不许你欺负姐姐。”顾清溪站出来,指着施婷道,“不许这样看姐姐!” 施婷起身跺脚离开,她说话向来不顾及,整个宅子上下最没辙的就是顾清溪,说她什么不能还嘴就算了,顾清溪还偏偏就不喜欢她。 大夫过来诊断后确实是有喜了,顾清连高兴地抱着季又铃猛亲。季又铃也松口气,笑着埋在顾清连怀中,她终于要翻身了。 这边喜事没多久,季宅却出了大事,闹到官府上。季鑫全生意没做成,灰溜溜地回来,刚得知母亲死去的消息,又一群人上门要将他赶出去。一问才知,二姨太拿着地契将房子给卖了,他和两个姨太抱头痛哭,将二姨太告上朝堂。 公堂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买了季家这块地的人因与二姨太有草契,钱也都付了,坚持不肯退让。而二姨太豪不心虚,拿出当年季老太给她的承诺,日后季家都是季安顺的,所以这房子也是她儿子的,卖掉又如何? 季鑫全没办法,上门来找顾家帮忙。钱金雅现在看到这帮亲戚就烦心,季家已经臭名昭著,要是再把顾家搭上怎么办?她将他们拦在门外,只让小厮传话说会想办法。 三姨太知道钱金雅不过是打发他们,便假借看女儿的名义,三人如愿进到府中来。钱金雅也不傻,既然你们是来看女儿的,那就看吧,她和顾敏就不出来见面。 季鑫全和三姨太一同到季又铃的院子里,听闻她已有身孕,高兴地合不拢嘴,三姨太更是得意道:“二姨太她得瑟不了多久,日后顾家,可都是我女儿的。” 季又铃想了想,还是小声道:“我觉得,未必。” “此话怎讲?” “施婷肯定要对付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现在整天都担惊受怕。而且清连告诉我,爹现在很看好清容,说不准……” 三姨太捂住她的嘴,小声说:“你只要让清连无时无刻都陪着你,施婷她不敢怎么样,至于顾清容,人性难改,他不过是一时地上进,又能坚持多久呢?” 三人聊了一会儿,顾清连过来后,三姨太哭着说了许多二姨太的不是,让女婿务必要帮他们讨回公道。 顾清连有些为难,他来之前二太太就交代过他,千万不能和季家扯上关系,早早将他们打发掉最好。他道:“这件事我会和爹说的,你们要实在没地方住的话,这儿有些钱,你们先拿着去买个房子安顿下来。” 三姨太看着递过来的钱,已经知道顾家不可能会帮他们,也不再假惺惺地哭泣,“这几个钱,女婿是要让我们将房子买在哪里?” 季又铃心里也不高兴,“这些钱在这儿顶多住个草棚,清连,你是要让我爹娘去跟流浪猫狗住一起吗?” 顾清连将钱放在三姨太手中,说出实情,“我目前只能拿出这些钱,你们辛苦一点吧。” 季又铃张张嘴,说不出话来,顾家完全没将她们放眼里。 …… 等费芸芸哭完了,季又童才将水递过去道:“娘,你何必跟着爹和三姨折腾?顾家不会帮你们的。”鼓破万人捶,顾家又不是慈善家。 费芸芸拿绢子抹泪道:“我明白,可是你爹……总不能白白让人家把季宅卖掉,你爹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季又童觉得无语,“就算现在不卖,以后季家还是季安顺的,你们还能保证他们那时候还不卖吗?再说,季家人这么对你,爹待你也不好,你怎么一门心思就为他们考虑?”就像现在,季鑫全和三姨太去求季又铃,全然不管费芸芸。 这些年受的苦费芸芸都知道,但她心里还是保守传统女人,想着把日子过下去就行。 “我想办法让你安顿下来,季家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季又童拉着她的手说道,“我这儿很少会有人过来,这段时间你先住下,清溪调皮了点儿,可能会有些吵就是了。” “那你爹和三姨呢?”费芸芸还惦记着他们。 “既然她们去找三妹了,我想三妹会有办法的,她刚怀上顾家的孩子,清连待她好的很,你不用担心。” 季鑫全才迈出大门,反应过来费芸芸还没出来,就说:“我们要不再去大丫头哪儿看看有什么法子?” “她嫁的是个傻子,钱金雅本就不待见我们,你以为大丫头会违抗顾家吗?再说了,”她戳着季鑫全的腰小声说,“你难道还要带着大姨太?多个人多口饭,又铃和清连好不容易给我们凑这些钱出来,再加上我的首饰,好说好歹可以生活一段时间,再加个人,我们真的要去乞讨吗?” 季鑫全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是,芸芸自有她女儿操心着,我们管这么多做什么。” 第71章 木偶篇13 费芸芸最近忙的事多,早早就睡下,顾清溪也很懂事,没有在院子里吵闹,乖乖地坐在一边玩。季又童将嬷嬷送来的衣服放到费芸芸床边出来时,见顾清容正站在外边。 “有什么事吗?”季又童问。 顾清容道:“我想想,还是过来告诉你,你爹和你三娘已经丢下你娘走了,恐怕不会再回来接她。”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安什么好心,怕多个人拖累他们就丢下我娘,可怜我娘还关心他们的住处。”季又童无奈地摇头。 顾清容道:“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 季又童想想,“我先让我娘住在这儿,不要让爹娘知道就好,日后我会重新打算。”暂时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顾家不肯帮忙,季鑫全又是没什么主见的,心念着要是季老太在就好了,她不会让二姨太为所欲为。想来这么多年,都是季老太在操心,他很少管家事,外面事情又做不成。 “怎么流泪了?”三姨太道,“这事儿谁都没想到,好在咱们女儿还是听话懂事的,日后有顾家,怕什么。” 官司没打完,二姨太已经带着季安顺逃之夭夭了,将所有的钱一并带走,人都找不着。官府也不想处理家务事,只说等找到二姨太再说。 费芸芸看着坐在院子里教顾清溪折纸的女儿,会心一笑,以为女儿会在顾家吃苦,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但是,她望向边上的顾清容,不时地给女儿的杯子加满茶,偶尔□□去说几句,眼角的笑意都是对着女儿。费芸芸又不免担心起来,女儿已是他大嫂,就算女儿和他有结果,他的为人…… “又童,我腰有些酸,你能帮我捏捏吗?”费芸芸向她招呼。 季又童过去帮她捏着,想到季鑫全和三姨太的事,认为还是告诉她比较好。“娘,爹和三姨已经走了,恐怕不会再回来接您了。” 费芸芸眼中溢出泪水来,这么多年,她在季家做牛做马,以为季鑫全会在看眼里,总有一天会感动回心转意,结果还是抛弃了她。她擦擦眼泪,轻声道:“那是顾家三少爷顾清容?” “对。”季又童见她不想聊季鑫全的事情,也不继续提起,让费芸芸忘记季家看来很难,她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如果有天季鑫全再来找她,说不准费芸芸还会原谅他。她的本姓就是如此,为家为丈夫为子女,唯独没有她自己。 费芸芸拍拍她的手,“他的传言并不好,况且你已经嫁给清溪,可不能越了界。” “娘你说什么呢,我是他大嫂。” “她们在说什么?”顾清溪眨巴着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顾清容道:“兴许聊大哥尿床的事儿。” “你骗人骗人!”顾清溪居然脸红起来,指着他大声说,“清溪不尿床。” …… 安稳地过了些日子,季又童的院子无人来过问费芸芸的事情,倒是费芸芸主动提出说,想离开了。 “现在走能去哪里?”季又童知道费芸芸的想法,钱金雅不可能不知道她住在顾家的事,不过是懒得询问。 “我想出家。”” 这是季又童没想到的,以为她的心会继续跟季家绑在一起,难不成她想通了? 费芸芸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嫁到季宅,最开心的是嫁给你爹,所以我该承受,一切是我自己的选择。幸好有了你,又童,这些日子我看出来你在顾家很好,我放心了。” “好。”季又童答应地没有丝毫犹豫。就算余生会孤独地度过,也好过被季鑫全伤害。 费芸芸走后,还是无人来询问她的事,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着,直到传来季又慧的死讯,听说是大病一场,看了许多个大夫都没用。得知结果后,没人过多询问。只是顾亮嘀咕着,“听人说身上都是伤痕啊,看来朱平下手不轻呐。” 施婷趁机贬低一番季家,大都是将矛头指向季又铃。被说的多了,季又铃就不再和大家一起吃饭,都是由顾清连送进去的。 夜里,施婷的丫头过来传话说,让季又童去湖边走走。正是夏日,湖边有凉风,吹的很清爽。 施婷开门见山说:“我知道你们姐妹关系不和,日后顾家轮到她掌权,你以为你会有好日子过?” “顾家谁掌权跟我没关系。”季又童淡淡笑着,“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施婷也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被季又铃下药小产的事,你有所保留对不对?” 季又童装着不解,“我说的一字不差啊。” “跟我联手,怎么样?” “我不信你。”以施婷能演两个月的戏来毁掉季又铃这件事,她就不会去信她。 “敬酒不吃吃罚酒。”施婷冷哼,没有她们施家,顾清连继承顾家家业还说不准,但是有施家帮助,继承家业就是板上钉钉了。她怕就怕在,顾清连是白眼狼,到时候眼里只有季又铃。这才想跟季又童联手,可惜人家好像不乐意。 施婷走了段璐,想想不甘心,要是她拿点好处出来呢?比如说到时候可以恢复她的自由身,并给她一笔钱。谁会一辈子愿意照顾个傻子? 往回走的时候听到湖边有争吵声,是季又童和……叔父? 施婷躲在边上瞧着,只见顾亮从后边抱着季又童,嘴里说着□□的话语,什么一个傻子一定满足不了你吧?他就是个傻子,根本不是男人云云。 好在季又童力气还挺大,顾亮是个瘦个子,除了赌博其他都不会,没一会儿被季又童挣脱逃走了。 施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有法子了。 季又童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嬷嬷见着了问:“出什么事了?” 季又童想想道:“没什么。” 发生过被袭击的事情,季又童夜里就不再出门,平常也都防着顾亮。 刚发生过季又慧的惨剧,顾敏和钱金雅对季家的映像很不好,自己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顾亮完全可以咬定是自己先勾引的他,那就百口莫辩了。按照钱金雅多疑的性子,定会认为是她对着顾清溪觉得寂寞了。 顾家的茶叶铺子有许多家,在季又童提了建议后,测试的一家执行地还不错,顾敏打算每家都按照这样来做,让季又童去监督一下。 事情传到施婷耳朵里,她恨恨道:“怪不得不屑跟我联手,原来爪子已经伸到顾家家产上了。”但现在重要的,得先对付季又铃。季又童说到底还是个女人,顾家虽说没有非要让长子继承家业的习俗,却也万万不会交到外姓的女人手上。 季又童只是简单地交代完就离开了,剩下的都交给顾清容去办。顾清溪嚷着要去逛吃逛吃,趁着没人了,季又童以照顾顾清溪的名义,自己也理所当然地逛吃逛吃。 傍晚回来后,顾清溪吃太多小吃,晚饭吃不下去。顾清容送来蔬菜汤和几块芡实糕,等清溪饿了可以吃。 明明喊着吃不下东西的清溪,没一会儿偷偷吃了两小块糕。 半夜时,顾清溪忽然起来说肚子疼。他很少醒夜,季又童赶忙起来叫醒嬷嬷来看他。 “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嬷嬷担忧道。 顾清溪捂着肚子,痛的直打滚,接着说要上茅厕。嬷嬷扶着他过去,拉了好几次还是痛的不行,浑身都是汗。 去请大夫的事情惊动了顾敏和钱金雅,钱金雅只披件外衣就冲过来,“清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到顾清溪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脸上布满泪痕,心疼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等到大夫过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顾清溪中途还吐过两次,身子越来越热,像是发烧。季又童心里也慌,她和清溪吃的东西都一样,她却完全没有事,但从他的反应迹象来说,确实是吃坏东西了。 “感染风寒了。”大夫断定后说。 嬷嬷问:“为何又拉又吐的?” 大夫道:“确实是有吃坏肚子,主要还是感染风寒。” 季又童觉得奇怪,分明是先上吐下泻才导致的发烧,怎么在大夫嘴里就变样了?她暗暗观察起来。 钱金雅看向季又童,“昨日你带着清溪给他吃了什么?” 顾清容抢先道:“昨天我也在,没吃什么东西,就是吃了烧饼,还有糖葫芦,我跟大嫂都有吃。” “清溪的身体能跟你们比吗?”钱金雅气的扶额,但现在怪罪也没用,“日后不许带清溪去外边吃不干不净的东西。” “恕我直言,”大夫疑惑道,“公子以前是否生过大病?” 钱金雅想到当年那场大病,心就痛起来,清溪原本不是这样的……“是生过病,感染风寒怎么都好不了,后来……”她说不下去,痛苦地别过头去,不让大家看到她流泪。 “烧坏了脑子,是么?”大夫帮她说出来,感叹道,“小小的风寒不会致命,但一直不见好,却会危及性命。” 嬷嬷问:“为何会不见好?当时大夫说过少爷的风寒不严重,我们才没太注意,不想连着烧了许多天。” “要是不严重的话,就只剩一个原因了,公子是不是没按照大夫的吩咐吃药呢?” 钱金雅肯定道:“不可能,清溪的药我都是盯着丫头每日煎好送来的。” 大夫自言自语,“那就怪了,难不成药有问题?” 钱金雅一惊,脸上不动声色地问:“大夫为何这么说?” 大夫笑道:“我只是猜测罢了,药能治病,有些药也可害人。只是从脉象看,公子的痴病似乎有点问题,这才询问夫人。” 季又童看一眼顾清容,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她道:“娘,我给清溪去抓药。”钱金雅还在发呆,没理会她的话。她继续说,“三弟陪我一同去吧。” 拿着大夫开好的药,季又童有些生气道:“他是你大哥,就算你知道顾家什么秘密,也不能拿你大哥的身子来开玩笑。”什么曾经得过风寒,这都多少年了?十几二十年前的病都能看出来?真是笑话。 “我不会下药害我大哥,大夫是我的人没错,但我给大哥吃的绝对没问题。”顾清容说的异常认真,眼睛里布着血丝。 季又童怔住,昨晚的汤和糕点她虽然没吃,但是顾清容应该不会去害清溪。她问:“你到底想揭穿什么?” 顾清容沉着脸,“命案。” 第72章 木偶篇14 顾清容说完这句话就收住了,没打算和季又童说明全部。她也没继续问,谁都有秘密,就像她,不也是隐瞒着要让季家付出代价吗? 在顾清溪病好之前的这些日子,还以为钱金雅每日会来探望的,她却很少过来,来了也是一脸痛心地盯着清溪看,待的时间不长,半个时辰就会急匆匆离去。 “现在开始,只能乖乖地按时吃饭。”季又童端药喂他,清溪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就是身子还很虚弱。 顾清溪捏着鼻子,“药太臭,不喝。” “不喝也得喝。” “除非……”顾清溪努力让自己坐起来,凑近她说,“姐姐让我亲一下。” “……”他怎么还记得?她无奈道,“好吧。” 顾清溪凑过去,吧唧亲一下脸,甜蜜蜜地端起药喝完,伸舌头哭道:“太苦了,姐姐你得再给我亲一下。” “不要得寸进尺啊。”季又童让他睡下去,帮他盖好被子。清溪嘀咕一阵,药性上来就犯困了。 季又童走出去,顾清容站在外边,天已全黑,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她道:“清溪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顾清容点头,“谢大嫂。” “谢什么?清溪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倒是我要谢你当时为我开脱。”季又童看着他,突然觉得她可以不像在其他世界一样向他求助,如今她终于能说出责任二字了。 顾清容只是浅浅地笑着,什么都未说。 两人就这样站着,季又童想着,她不再是只会在夙言怀里撒娇闹情绪,不用靠何曦养活她,不是处处要江骆泽帮助,不需要李胤的保护,不用赵熠的关怀……她可以坦然地面对夙言,面对他们这样的关系,即使……夙言是苏言,结婚了又能如何? 在顾清容眼中,身前的季又童好像又成了撑着伞的少女,怪异的装扮,站在一条宽敞的道路对面望着他…… “不好啦!”嬷嬷冲进来,面色苍白道,“出事了出事了!” “什么事?”顾清容先反应过来。 “二爷……他和……”嬷嬷已经语无伦次,“大少爷呢?” 季又童道:“睡下了。” “那不要吵醒他了,太太,三少爷,你们随我来。” 三人急匆匆赶到前厅,前方坐着的顾敏和钱金雅面色铁青,右边的二太太同样紧绷着脸,施婷坐在左边,带着一股笑意。而大厅中间,顾亮跪着,整张脸都是惊恐。 还未等他们问出口,钱金雅道:“你们来了,先坐下。” “爹,出什么事了?”顾清容问。 “什么事?家丑的事!”顾敏气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全家都在,你好好解释解释!” “误会,真的是误会……”顾亮咽咽口水,“我没想到会是她……” “你还想是谁?” 顾亮抬眼往季又童方向瞧去,小声说:“是季又童留了信在我房中,我才……夜里黑,我没看清,她们姐妹长的又像……” 季又童觉得莫名其妙,“叔父,你可要讲清楚,我何时给你留过信?” 顾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上去,顾敏接过看完气的浑身发抖。钱金雅忙夺过来逐字看去,崩溃道:“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 众人纷纷围上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说,她嫁给顾清溪后日夜觉得寂寞,非常渴望男人,让顾亮今晚去后院等她。署名是季又童。 顾清容淡淡道:“顾家竟出了这种人?” 施婷捂嘴笑,“是啊,真没想到,还以为大嫂你是真心待大哥的,没想到……” “我是说,竟然出了伪造书信的人,要是揪出来,该被重罚!”顾清容面色变得冰冷,“这封信,可是栽赃嫁祸害人的东西!” “胡说什么呢?”施婷回身坐下,底气不足道,“不是她,还有谁?” 季又童没有慌乱,拿着信道:“清容,能否念一遍我听听?” “念?这种羞耻的东西还要念出来?”二太太冷冷笑着。 “要陷害我的人也不见得聪明,奶奶和爹一直不喜欢我,从没送我上过学堂。”季又童看着大家,一字一句说,“所以,我不识字。” 施婷心一沉,为了不让自己慌乱,她道:“谁会相信?” “我说大家当然不会相信,但你们可以去问之前季家的人,也可去问又铃。”她环顾四周,“又铃为何不在?” “她……”顾敏不好说出来,看向钱金雅。 钱金雅道:“你随我过来,男人就不要跟着来了。” 路上钱金雅大概和她说了经过,一个时辰前,顾亮忽然满手血地跑来呼救命,丫头听到了就去瞧,发现后院柴房里躺着季又铃,下身都是血,急忙叫人来帮忙。清连已经找了大夫,大夫说孩子没了,而且受了惊吓和殴打,日后再怀上恐怕有困难。 顾亮否认对季又铃做出不苟之事,只说当时天黑看不清,怕她喊叫就对她打了几下,没想到她就晕过去了,摸到下身才觉得不对劲……接着,就是大厅她所看到的一切。顾亮拿出来的信钱金雅也描述一遍,看季又童的表情渐渐变得吃惊,好像真的不识字般。 季又铃躺在床上很虚弱,还在昏睡当中,顾清连面色也不好,他现在内心很纠结,季又铃是他心爱之人,却被自己叔叔……他赶到时季又铃衣衫不整,就算叔叔说没做过,可他…… “又铃这儿有没有字条之类的东西?”季又童问道,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做的。 顾清连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没反应过来,“为何这样问?” 钱金雅一想,也道:“快找找,又铃不会无缘无故出门去。” 三人在屋中找了一圈,总算在枕头下边找到一封信,钱金雅念了一遍,大致是要季又铃去后院,有重要事情相告,署名是顾清连。 “我没写过,今日我一直在茶园,晚上回来后就是在娘亲那边,打算过来就听到丫头呼救。”顾清连夺过信仔细瞧着,“虽像我的字迹,但绝不是我写的。” 季又童道:“我自到顾宅来,从未见过清连写字的。” 钱金雅不笨,能想到是谁,她叹口气道:“只可惜没有证据啊。” 顾清连脸色煞白,“您不会指的是……” 钱金雅点点头,“单凭两封信件,很难判定是不是她伪造的,我和你爹没办法站在又铃这边给她讨回公道,清连,希望你能谅解。” 顾清连道:“我要休了她!” “别冲动,去找你爹商量一下。”钱金雅想了想,“而且,为何她会知道你今晚不在?” “难道娘也……” “我只是猜测,她要确保你不在,才能将信送过来,是不是?”钱金雅顿了一下,又问,“对了,溪儿六岁那年那场大病你还记得吗?” 顾清连还没从气愤中缓过来,简短道:“记不大清了。” “溪儿六岁,你四岁,容儿才刚出生。” “我没什么映像了,只记得娘对我异常严格,样样要做到最好,记忆最深的,也只有娘逼着我背诗经。” 看钱金雅失望的表情,她对顾清溪病傻的事情还是在意的,她怀疑的对象应该就是二太太。 …… 顾清连本要休了施婷,却被二太太阻拦,非得问他一个理由。碍于他没证据,说不出所以然来,二太太坚持不让他休妻。 施婷哭的梨花带雨,“怎么,你还觉得是我做的不成?” “不是你,还会有谁?” 施婷起身指着他道:“好啊,我小产的时候你帮我说过什么话了?现在没证据就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顾清连,你有没有良心?” 二太太也训他,“早让你不要娶什么戏子女儿回来,你偏不听,如今倒好,把家都搞成什么样了。” 顾清连心中有怒火,别人口中他听话孝顺,也都是被二太太压的,又想到可能是二太太和施婷联手做的这件事,怒火全部爆发出来,“你不就是想让我继承家业吗?娶施婷,每日去茶园,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怕三弟来抢,你是不是还要对三弟做什么才放心?” “啪!”二太太挥手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 顾敏生气道:“清连,说什么胡话?” 顾清连也顾不上其他了,“顾家财产你是势在必得,你说过幸好大哥是傻子,三弟沉迷酒色,整个家才是我的。如今三弟改了性,你整日担惊受怕,你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吗?”为了施家相助,连自己孙儿都能害,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钱金雅突然激动问道:“我儿子,溪儿,是不是你害的?” 二太太冷不丁地被问这个问题,浑身一个颤抖,“大家都知道你儿子是病傻的,跟我有什么干系?” “你刚刚在心虚,是不是?”钱金雅疯了般扑上去,“是你害的溪儿成这样,你害了他!” “够了!”顾敏砸了第二个茶杯,“你们还嫌闹的不够吗?” 钱金雅哭道:“老爷,他害了溪儿啊!” 顾敏红着双眼,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二太太显然也吓着了,但没松口,“不是我。” “爹,大娘,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们这样问如何问的出?”顾清容很自然地问,“当年的丫头呢?谁给大哥熬药的?” 钱金雅一愣,“伺候溪儿的丫头?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只来做一年就请辞了……”她和顾敏面面相觑,忽然指着二太太大哭道,“那丫头是你的人啊!” 顾敏厉声道:“去查那个丫头的下落,无论如何将她带回来!” 二太太这回傻了,语无伦次道:“钱金雅,你以为你多清白?容儿的母亲根本不是难产,而是你要害容儿给她下药,不然她根本不会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敏整个人怔住了,“秀娘她……” “哈哈,”二太太笑起来,“你妒忌老爷宠爱秀娘,妒忌她年轻美貌,害怕自己的长子继承不了家业,就痛下杀手,可惜容儿还是被生下来了。” 钱金雅已经止住哭泣,“老爷,你别她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承认,溪儿是我害的,当时你因为害了秀娘,一心扑在秀娘的事情上,不然我做的手脚你怎么可能会看不出?” 顾敏觉得头疼,捂着额头微微颤颤地,却无人扶他。争吵声越来越重,视线不断模糊,最终晕厥过去。 季又童已经惊地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的顾亮不敢坑一声,顾清连早早把休施婷的事情抛之脑后,傻傻地看着他们。只有顾清容,在顾敏晕过去的一刻,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 “你都知道这些,是不是?”季又童问他,喉咙有些嘶哑。 “我知道大娘害了我娘,也知道二娘害了大哥,我怕她们什么时候也害死我,只能整日沉迷于酒色当中,让她们觉得我构不成威胁。”顾清容平静地说着,多年积压他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娘亲也可以安心地走了。 一夜之间,整个顾宅物是人非。施婷考虑两天之后,主动提出让顾清连休了她。她知道,顾清连当一家之主已经不可能,他心中也无她,不如早点走。 顾敏生了大病,一直躺在床上。顾清连整日照料季又铃,但她很抑郁,不愿开口说话,说的话也大都是胡话,大夫很婉转地说她精神上有些问题。钱金雅和二太太变成死对头,一见面就要争吵一番。 只有顾清溪,他过的无忧无虑,每天除了玩儿就是吃,一点心事都没有。偶尔会奇怪为何爹病了,娘亲脾气总不好,嬷嬷哄着他说,家里事情忙,大家才心情不好,忙过去了,就都会好的。 顾清溪似懂非懂地看季又童,得到后者的点头肯定之后,又将烦恼抛之脑后。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又有个消息传来,二姨太带着季安顺回来了。季鑫全和三姨太忙去找他们要卖房子的钱,没想到四人见面,都已认不出对方。季鑫全和三姨太已是普通百姓,季又铃出事后没有收入,只能做苦力赚钱。而二姨太和季安顺更惨,季安顺还瘦的跟竹竿儿似的。 原来,二姨太带着季安顺逃走后,人太高调,四处露财,不是被偷就是被抢,两人一路边走边乞讨,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回到这里。 对于二姨太的认罪,季鑫全不想再原谅她,要不是她,一家人也不至于沦落街头。 …… 已是深秋的天气,风吹的很凉爽。清溪在睡午觉,望向窗外,顾清容站在外边,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坚定,从前的痞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季又童相信,顾家交给他不会有问题。 他们还会见面吗?季又童淡淡地笑着,会的,她相信。 她走出门去,对他说:“我娘和清溪拜托你照顾了。”她没直说自己会离开的话,因为没办法解释自己要去哪里,但这些事情总要交代的。 顾清容没有如季又童所想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是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轻笑道:“小丫头长大了。” 季又童诧异道:“你……”最终,她没有说出口。 【番外】 “三弟,姐姐去哪儿了?为什么还不回来?”顾清溪撑着脑袋,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姐姐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顾清容还在对账本,随口道:“不久的将来,还会见到的。” 顾清溪跑到他跟前,眼睛闪着光芒,“不久是多久?明天还是后天?” “不是明天,也不是后天,”顾清容抬眼看他,“大哥想她了?” “嗯,想要姐姐陪我玩儿,给我讲故事,还要拉着我的手睡在我边上。” “嬷嬷没告诉你吗?我新找了两个姐姐来陪你玩儿。” “真的吗?我要去找嬷嬷。”顾清溪眼里的光芒更盛,跑到门口又回头说,“姐姐回来了一定要告诉我。” 顾清容苦笑,或许他们所有人,都不如这个傻子过的好。他嘴角弯起,拿出一个雕刻成型的木偶,上边的脸被清晰地雕刻出来,是一个女人的模样,木偶的脚上,是一双雨靴。 第73章 回归篇1 季又童在桃林中寻了个遍,再跑到屋内时已是气喘吁吁,没顾得上喘息,把里屋外屋看完了,没有半个身影。 “不应该啊。”季又童瘫软在椅子上,为什么找不到人?这次回来,为什么都没变化? 这时,她注意到书桌上的书似乎多了,还有一本正摊开放在她面前,笔墨未干,刚刚写过?季又童随手拿起一本细细读起来。 看了五天,桌上的书终于快看完。上边记载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从古代说到近代。有公主王孙,有平民百姓,有侠士,有小人物。大都记载的是爱恨情仇,也有满腔抱负得不到发挥的不甘。上面述说着每个人的心愿,再由笔者去一个个完成。 记述的非常详细,每个人物的性格,每件事的变化,笔者都刻画的很好,就跟看小说似的。渐渐地,季又童蹙起眉头,最后的篇章,也就是摊开放在她面前的书本,故事没有记录完,故事在一半时,出现了她的名字,她慢慢翻过去,一页……两页……密密麻麻地都是她的名字。 记这些事情的人,是夙言? “看完这些,有什么想问的吗?”系统的声音是实体地,正透过屏风传过来。 季又童跑到外边,真的站着一个人。她很漂亮,皮肤白皙,身材纤细,穿一身白色长裙,是现代的装扮。这不是…… “是你?”季又童难以置信。 “是我,”女子自我介绍说,“我是白欣,你好,季又童。” “我见过你,”在周羽给她的那张照片上,她和夙言站在一块儿,笑靥如花。只可惜,眼前的女子冷若冰霜,连说话都带着一层冷气,“你是夙言的……” “我们?我记不清了,朋友?搭档?陌生人?”白欣往前走两步,言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你刚刚看的,是夙言帮别人完成的愿望,本该我要告诉你一切,但受人之托,他并不想让你知道。” 季又童没在意她后边的话,白欣刚刚说,他和夙言是朋友,搭档,陌生人,唯独没有说恋人!她激动道:“请你告诉我,你和夙言是什么关系?” 白欣没有回答,而是问:“你的任务都完成了,心愿是什么?” 心愿? 她的心愿太多了,想让自己有一颗新的心脏,想要父母健康平安,想要……她握紧拳头,张嘴郑重地说:“我想要……” “看来已经有人帮你决定了,”白欣一步步向后退,“你是极少人当中能出来的,我与人打过赌,我输了。” 什么跟什么?季又童想去抓住她,“我的愿望是……” 突然,整个房子开始坍塌,季又童再回头,白欣已经不见。她想要冲出房子,但是头上的悬梁已经向她砸来…… 她闭上眼,别人帮她做的决定,是要她死吗? 猛然,她睁开眼!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白色,季又童动了一下,肚子很疼,“嘶……” “童童,你醒了?”季母刚削完苹果,边啃边说,“你这孩子真是的,都睡多久了?” 季又童摸摸心脏,明明记得被推入手术室做心脏手术,手术成功了?对了,为什么她心脏病会突然复发?好像想不起来了,可能年纪大了复发的频率就高了吧。“妈,手术成功吗?医生怎么说?”她想想,“我还有点饿。” 季母怪异地看她,将手放在她额头上确定没发烧才说:“童童,一个盲肠炎手术不严重,看把你吓的。” “盲肠炎?不是心脏病吗?” “你是不是病傻了?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季母摇着头走出门,对外边的人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进来。 季又童记得,是她的邻居周羽,她没什么朋友,周羽算一个。她道:“我妈说我是盲肠炎手术。” 周羽噗地笑出声,“不是盲肠炎是什么?你不会穿越了吧?” “穿越?”季又童努力回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还真信?小说看多了?”周羽轻敲她的脑袋,“好好养身子,出院的时候一定会瘦一大圈,等好些了,我带你去吃大餐,把没吃上的都吃回来。” 季又童抚上心脏的位置,这儿总觉得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我有没有心脏病?” “哎?你怎么了?”周羽也摇摇头走出去,跟季母聊起来,“童童好像有点奇怪啊……” …… 季母说要回家给季父做饭,晚上再来看她,周羽住他们隔壁,正好让季母的车带他回去。 季又童静静地看窗外,已经到深秋的时候,外边的大树树叶泛黄,一阵小风都能将它们吹的散落。不知为何,她觉得一切都陌生,一场手术,好似夺走了她什么重要的东西。 门被推开,她回头看来人,是个陌生人,却又觉得亲切。他长的很好看,人很高,脸上白净,在右眼角下边有颗细小的红色泪痣。明明是很难发现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条件反射地去看了。 “你是谁?”她问。 “我是苏言。”他简单地回答。 季又童看看旁边的空床位,“这个房间好像没有其他病人了。” 苏言在她床边站定,“我们认识很久了你不记得了吗?” 季又童摇头。 苏言俯下身,在她额前浅吻一口,“我是你男朋友。” 分明不认识的眼前的男人,却因为他的吻,他的话,让自己变得呼吸急促,双颊泛红,几乎用最后一丝理智喊出,“我……我不认识你!” “呵……”苏言笑了一声,“你只是忘记了。” 忘记了?季又童很疑惑,她确实好像忘记很多东西,连记忆都和别人不一样。在她的记忆中,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被病魔困扰了二十年,住在医院就跟住家一样,看医生都是家常便饭。长时间地待在医院,又不能运动,导致她没什么朋友,很孤独。 她可以在不思考的情况下将从小到大的事情说出来,但一连接到好几个慰问电话,都自称是她的朋友,问她病情如何,一下子打乱了她大脑的记忆。季又童觉得恐惧,这个世界太陌生了。 叫苏言的人每天下午会在季母和周羽离开之后来到病房和她聊天,只有这个时候,季又童才会安心些,因为他们聊的内容是一样的,他知道季又童以前的事情,虽然绝口不提心脏病,但至少他们的记忆可以重叠在一起。 这天,苏言照常过来,季又童高兴地告诉他,“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医生说可以吃一点其他东西。”她真的好饿啊…… 苏言一如往常的表情,淡淡地笑着,“你想吃什么?” “所有好吃的!”季又童努力想着,“反正好吃的都来一样吧。”她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到时候我带你去吃。” “那倒不用……”季又童笑道,“我们还没认识多久呢。”苏言能过来陪她讲话她是很高兴,虽然说过几次不要说他们是男女朋友了,苏言总也不表态。 “你是谁?”周羽突然推门进来,警惕地看着苏言。 “他是苏言,”季又童介绍道,“是我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是童童男朋友。”苏言微笑道。 “男朋友?开什么玩笑?”周羽皱眉,看向季又童,“她的事情我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男朋友?” “很多事情,都是你不知道的。”苏言收起笑容,冰冷地看他。 “童童,你来说。”周羽将问题抛给季又童。 季又童愣愣地看着两人,小声说:“我累了,先睡会。” “好,童童先睡觉。”苏言上前将她被子拉好,在额头留下一吻,“我明天再来看你。” 周羽将他拉开,“做什么呢你?” “男朋友做的事情。” “你……”周羽看向季又童,后者则是慌忙将眼睛闭上。 …… 季母和季父都来了,与季又童对簿公堂。 季母问:“小羽说的是真的吗?” “呃……” 季父道:“呃什么?至少告诉我们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叫什么,年纪多大,家住哪里,上学还是工作。” “他叫苏言。” “其他的呢?” 季又童挠头,“我也不知道。” “你这孩子,被骗了都不知道。”季母戳她的脑袋,“晚上我不回去做饭了,留下来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苏言按时过来,还带来一捧花,见到屋子里的人,礼貌道:“阿姨好。” 季母见着长的倒好看,道:“你就是苏言,我女儿男朋友?” “正是。”苏言浅浅笑着,将花插在花瓶里。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个月前。” 季母瞪一眼季又童,“那么久都不告诉我?” 季又童缩在被子里,没有一点映像。 苏言说:“那天下大雨,童童撑着伞站在我对面的街上,她过来和我一起打伞,帮我包扎伤口,我将她送到家门口。”他看着季又童,脸上满是幸福的甜蜜,“之后每周我们会出去约会,她喜欢去精致的小店吃东西,喜欢……” “停!”季又童红着脸不想让他再说下去,至少不要再在季母面前说下去了。 “然后呢?”季母继续问,季又童是她的宝贝女儿,从小呵护的很好,她体质不好经常来医院,什么事情都是他们帮忙照料的,季又童也爱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们听,从来没做出什么任性的事情。所以,她没有完全信任眼前的人。 “前段时间,我和童童产生了些误会,想向她来赔罪,但她好像不生气了。” 季母看向季又童,眼神是在询问。季又童脑子一片空白,只好缩在被窝里不说话。 第74章 回归篇2 出院当天,苏言捧着鲜花站在门口等她,边上是周羽,同样拿着一份礼物。季又童尴尬地别过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季父热情地邀请两人到家里坐坐,三人坐在车子后边,季又童在中间,左手边是苏言,右手边是周羽,她坐的笔直,完全不敢大喘气。 苏言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往后推一些,“躺着舒服点,不要弄到伤口。” 周羽附和说:“是啊,童童,躺着比较好,或者靠在我肩膀上。” 透过后视镜,季母异常怪异的表情盯着他们。 下车后,季又童走的很慢,苏言和周羽就护在她两旁,她摆手努力微笑道:“我自己走,没关系的。” 这顿饭吃的异常纠结,季又童只吃喝了一小碗粥,说累了想上楼休息。苏言和周羽双双告别,临走前周羽得意地看了苏言一眼,他有个优势是住在隔壁。 季又童躺在床上,她的房间和记忆当中一样,没有变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是苏言的脸。他们真的在四个月之前认识,真的是男女朋友?她心里疑惑着,却一直没有去否认,甚至还有丝喜悦。 一直在家休养着,周羽过来她都以太累推脱了。不过每天收到的苏言的短信她会回过去,心里既期待和他见面,又觉得有些害怕。 这天清早被电话铃吵醒,对方是冰冷的女声问她什么时候来上班。 季又童莫名其妙,“你打错电话了吧?” “你是季又童?” “没错。” “你请假十天,现在都半个月了,你的工作可没人帮你做,要是没事了就回来上班。” 对方说完挂断电话,季又童还是觉得很怪异,她对工作一点映像都没有。下楼询问季母,季母说她确实在一家公司上班,做人事,季母觉得人事忙不到哪去就想让她在家多休息,也没提到这回事。 隔天季又童按照地址去上班,对着陌生的人,陌生的工作,还有主管那张严厉刻板的脸。当天,她提出了离职申请。 出公司时,苏言正站在门口。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伯母说你来上班了。”苏言走到一辆车子前,将车门打开说,“我带你去吃东西。” 季又童看着车子还不错,问他,“你什么工作?” “目前做的是投资。” “目前?” 苏言笑道:“什么都会一点,看着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了。” 季又童难以置信地看他,感情自己找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在一家精致的小餐厅里,他们选了靠角落位置。季又童想想,深呼一口气说:“那个……我还是想不起你是谁,我觉得突然多个男友还是太奇怪了。” 苏言的手一顿,“有什么奇怪的?是你想太多了。” 季又童抬头盯着他的泪痣,“不,我觉得我跟这个世界脱节了,爸妈,周羽哥,他们说的东西跟我记忆里完全不一样,那些所谓的朋友,我也不熟悉,对了,还有今天的工作……唯独你,你记得我,知道我的过去……”她舔舔嘴唇,认真地说,“不觉得你很可疑吗?” 苏言轻笑一声,“我们在一起很久了,知道你的事情有什么可疑的?” “那你说说我。” 苏言的眼睛变得有些迷离,“初次见你,觉得你是个小女生,爱依赖人,甚至有些黏人。接着,你慢慢变得独立,只是自己处理不好事情,需要帮忙。再后来,你变的很强大。” 季又童皱眉,怎么把她说的经历过什么事情一样。她问:“那现在呢?” “小女生。” “所以,又回到原点了?” “对,原点。” “呵呵,”季又童站起身,小步子地往外走,“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的时候没拒绝你,看来我确实被你迷惑了。” 苏言将她拦住,“哪里迷惑你了?” 季又童看看他,“脸吧。” “看来你当初跑来和我讲话,纯属是因为我的脸?” 季又童一只手伸在他面前,“总之,我们不要见面了。” 明明是阴天,她却觉得睁不开眼。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飞速从她身边开过的车辆,她很迷茫,这里的一切只有她格格不入。 “我送你回去。”苏言付完钱出来拉住她的手道。 季又童想挣脱回来,“不用,我自己打车。” 苏言站在她身前,两只手将她环住,居高临下说,“就算想不起来又如何?我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开始,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我介意,我想想起来,不要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季又童捂着心脏,突然想哭,“我觉得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至少让我知道那是什么吧?” 苏言发愣的同时,一辆出租车经过,季又童招手拦下。 司机见她眼睛红红的,打趣说:“和男朋友吵架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机在后视镜看到苏言的长相,肯定道:“那就是你告白失败了,对不对?” 季又童:“……” “夙言,”一个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取下墨镜道,“虽然我打赌输了,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可以再帮你一次。” 苏言蹙眉,“白欣?你不是走了么?” “我和你认识多少年了?我记不清了,或许你也记不得了。能找到两个一样的人,我以为我们都解脱不了诅咒,只能相依为命。我不甘心,所以要走,更不甘心你过的太好。”她几乎面无表情,“我可以再帮你一次,让她想起来,但她心里的人是谁就难说了。” 苏言沉着脸,“不用你多管闲事。” …… 和周羽从大厦出来,季又童愣住了,对面那家餐厅,是她和苏言最后见面的地方,已过去一个月,苏言真的没再找她,也没有发任何消息。 看她很失落的样子,周羽笑道:“放心好了,这家公司经理是我二伯,他会帮你安排好工作的,只是下次不能再任性说离职就离职了。” “周羽哥,”季又童舔舔嘴唇,“我还是自己再找找其他的工作吧。” “你以前就说工作一定要轻松,从小你就吃不了苦的,有我二伯照顾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又童摆手道,“我想当个老师。” “……”周羽僵住,“你说什么?” 季又童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忆里以前很孤独,总是一个待在医院里,也没机会和大家玩儿,所以我想当个老师,可以跟很多人讲话。” 周羽失笑,“那你想当什么老师?” “舞蹈或者英语吧。” “季又童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没理会季父季母的震惊,季又童开始在网上看起招聘,大都需要有经验,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失落地从英语机构出来,对方不但要求证书,还要求教师资格证,她什么都没有。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可惜还是用不上。 要过马路时,看到对面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心里莫名地激动,又迅速低头想绕过去。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跟这个人扯上太多。 “童童。”苏言叫住她 “好巧……”季又童依然低着头。 “还生气吗?” 季又童不解,“生什么气。” “看来没生气了,”苏言摸摸她的头,“我不擅长哄小女生。” “谁……谁要你哄?”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很受用苏言这样摸她的头。 “你在找工作?”苏言看到她手中的透明文件夹,第一张是她的个人简历。 “嗯。”她大致说了面试的事情。 “我帮你安排。” 季又童是拒绝他帮忙的,在她心里还是有道透明的坎。但是第三天的样子,苏言说帮她找了家舞蹈机构,让她去看看。鬼使神差地,她真的去了。和对方聊过之后,各方面都很满意。季又童坦然说了刚做过手术没办法立刻正常上班,对方也不介意。她歪头想着,苏言到底是什么人? 上了几天班,她和两个老师混熟了,聊的也没之前的拘谨。其中一个叫周星的人说:“最近来接你的人是你男朋友吗?真帅哎。” 季又童否定,“不是。” 周星忙说:“那我下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会!”季又童说完惊地捂住嘴,简直条件反射,她红着脸说,“随便啦。” 周星戳着她的额头说:“还是算了吧,我看他对我也没兴趣。” 出门时,周星见到苏言又在楼下等,忙过去问:“你是又童男朋友吗?” “嗯。”苏言点头。 周星叉腰不满道:“季又童!你还骗我们呐。” “我们吵架了,看来她气还没消。”苏言解释说,看向满脸通红的季又童,“我会继续赔罪,可以吗?” “渍渍,秀恩爱啊。”周星一脸嫌弃。 “快走吧。”季又童拉着苏言上车,平静下来后,说,“谢谢你帮我找到工作,也谢谢你总是来接我,但是……” 苏言将车速放慢,“但是什么?” “对你的感觉我说不上来,或许我也喜欢你……”季又童偏头看他,“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道坎,越不过去,要是我们以前真的在一起过,那现在,分手吧。” 第75章 回归篇3 许久苏言都没有讲话,直到车子停在一家餐厅前,他说:“今晚再陪我吃顿饭,可以吗?” 很平静地吃完饭,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回去的时候季又童坐在车上忽然觉得胸闷,她将车窗开一些,凉风吹进来情况也没有缓解。她想去跟苏言讲话,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终昏睡过去。 白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冰冷的脸庞出现一丝笑意,“你还是决定了。” 苏言没说话,退出房门并关好,静静地在沙发上坐着。 才两分钟时间,白欣推门出来,声音总算多了些情绪,“再见了。”接着,虽没有开门的声音,但白欣人已不见。 苏言站起身,轻轻推开房门,季又童正望着天花板,满脸泪水,“我回来了。” …… 苏言坐到她身边,手指拂过她的泪水,低头浅吻额头,说:“对不起,我只是怕你恨我的决定。” 决定?是苏言决定了她的愿望?她抹掉眼泪,摇摇头问他:“为什么要让我忘记一切?” 苏言有些恍惚,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我不明白。” “我怕你回来之后,心里的人已不再是我。”苏言苦笑着。 “那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来?” “当你说失去重要东西的时候,我想了一个月,再去找你时,想让你重新喜欢上我,但昨晚发现强求不了,我不想逼迫你。” 季又童坐起身子,带着抱怨语气,“你自己跟白欣的事情让死了,却怀疑我会喜欢别人?” “你是说,爱的人还是我?”苏言语气透着惊喜,多少年了,他竟有了激动的情绪,“我跟白欣……那是因为我们很特殊,我不想让你难过……” “告诉我吧,关于一切。”季又童打断他。 苏言浅浅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娓娓道来。 他和白欣的身份,是帮人完成心愿的媒介人,他们没办法选择,只能不断地来回于各种世界,完成各种心愿。像他们这样存在的人还有,但是不多,他们会四处换地方,很少与人交流。 苏言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也忘记如何和白欣认识的。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的冷漠,甚至可以冰冷地看着人的生死,只是麻木地做着这项厌倦的工作。 那天他帮人完成心愿后,天下大雨,他的内心很痛苦,想解脱。大雨将他整个人淋地湿透,在转弯时,一辆车子急速开过,划到他的手臂。他席地而坐,任凭血流着,要是能流干就好了,他极度渴望当个正常人。但他才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街对面有个撑伞的女孩在看他,穿着红色雨靴,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像是做了重大决定的样子向他走来。或许是太久没有和人正常搭话了,他按照女孩的话将外套脱了,见她从书包中拿出消毒水和纱布。 他觉得郁闷,有哪个人像她一样年纪的,会在书包放消毒水,下雨穿雨靴?于是,他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这样,他就可以得到她的所有信息。 她叫季又童,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有朋友,记忆里大部分的场景都是白色的医院和冰冷的仪器。她很孤独,就像自己一样。 他们坠入爱河,他不知道怎么笑,也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季又童却很满足,只要每周静静陪着她即可。他会浅吻她的额头,这个时候季又童的呼吸会急促,脸红地跟番茄一样。他觉得有趣,但他没办法笑出来,只是内心很柔和。 “你陷入太深了。”白欣告诉他,“这个城市,我们待的太久,该离开了。” 是他种的因,就该让他结束。他控制了周羽,让他拿提前准备好的照片给季又童看,他结婚了,有妻子孩子。 他没想到,季又童会心脏病发作,手术失败…… 苏言疯了般要救她,要让她继续活下去。但是,苏言即使给她一个心脏也只不过占用她的身体重来一生,真正活着的,不是季又童。除非,她去帮别人完成心愿,来获取报酬,用一个等价的交易来许愿。 他们活了太多年,长久摸索下来,诅咒是有漏洞的,包括破解方法。这个诅咒是相传天地造物时,那时候人的情感很单纯,没有背叛没有欺骗。然而恰恰一个男人见异思迁,女人临死前对着男人的孩子诅咒,让他们的子孙不死不灭,永远帮别人完成心愿,为完成心愿就要不折手段,不断地欺骗和自我麻木。想要破除诅咒,就要遇到一个完全不会背叛的人。 为了让季又童有一个全新的心脏,苏言想做个赌注。 白欣劝他别痴人说梦,不可能会有这种人。她擅自打赌,要是成功解脱了,她会帮他做一件事。 接着,季又童被白欣带入了系统中…… 每一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发生的事也一样,真真确确有何曦,江骆泽,李胤……只是这些人被替换成了苏言,只会留下标志性的红痣。他的记忆会被改成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每到后面,记忆会释放一点,直至完全想起来时,结束考验。 知道这个漏洞时,所有人觉得自救的机会到了,但是不断地尝试之后,没有人再相信。因为几乎没有人从考验中出来过,不是寄主的愿望太难,而是很多人沉陷在这个世界出不来。 季又童愣愣地,留在某个世界的问题她也考虑过。她问:“其实我也是救了你,对不对?” 苏言点头,“你帮我脱离了诅咒,让我成为正常人。” “那白欣呢?” “她离开了。” 季又童张嘴说不出话来,白欣又要一个人继续下去了吗? 苏言将她拥入怀中,继续说着。 他可以感受到,季又童每次离开时候的痛苦,他很害怕季又童会许愿留在谁身边,要白欣将她送回去。所以,他擅自帮她做了决定,给她一颗完好的心脏。这还不够,怕她心里的人已不是自己,让白欣将她记忆抹除。 季又童鼓着腮帮子,“他们都是你,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不,虽然我替代了他们,他们还是真实存在的。”苏言认真地说。 “就因为他们是你,我才会喜欢啊。”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才想要切断一切可能性。” 季又童狡黠一笑,“想知道我本来要许什么愿望吗?” “嗯?” “不告诉你。” “关于你,还是关于……”他脑子里浮现出许多个备用人选。 “总之不告诉你。”季又童哼哼两声,“让我死过一次,擅改我记忆,还怀疑我移情别恋,你好好想想怎么让我消气吧。” “好,这辈子都用来赔偿你。”情不自禁地,苏言俯下身吻她…… …… “孩子爸,有没有觉得童童出院后有哪里不一样?”季母看着哼着小曲跑下楼的女儿,“怎么怪怪的?” 季父推推眼镜,“瞎操心,你当年恋爱的时候也这样。” “爸妈,我出门了。”季又童换好鞋子跑出去。 “不是,你看她化妆就算了,还穿成什么样?裙子那么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哦,那我再告诉你,上周有天晚上女儿没回家,大清早她男朋友才把她送回来,眼睛肿的跟什么一样,像是哭了一宿。” “那……不会……”季母摇摇头,“童童一向很懂事的。” 周羽在二楼见着季又童从院子里要推门出去,忙跑下楼向她打招呼,手却停在半空没放下来,“童童,你……今天很漂亮。” 季又童浅浅笑着,“谢谢。” 他还想说什么,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下,季又童说了声再见就走了。周羽以为是自己眼花,怎么觉得她气质提升不少,还有……成熟女人的韵味?不过看到驾驶座上的苏言,心里一阵失落。 “今天妆太浓了。”苏言微微蹙眉。 季又童拿手机照照,“不会啊,底妆而已,是你自己说今天的宴会很重要的。放心吧,我当过明星做过名模,绝对不丢你的脸。” “你不用表现。”苏言脸上很平静,语气却已提升一个调。 季又童斜视他,“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扣啊,看来男人总归要相处之后才能知道。” 一个急转弯,苏言将车子往反方向掉头,“深入相处之前,我还是把你绑在一起放心点。” “怎么回去了?” “跟岳父岳母谈谈,今天下午领证好还是明天早上领证好。” “这两个选项没必要吧?”季又童鼓起腮帮子,“我都没担心你沾花惹草,你瞎操什么心啊。” “我不是操心你,我是操心别人。”苏言将车子停下说,“要是被动赶别人,还不如主动让他们不要接近你。” 季又童不服,“那你自己呢?你以为你这张脸有多安全?” 苏言淡淡道:“你也可以按照我的方法来执行。” …… 季母呆愣地听完苏言的提问,结巴道:“你……你说什么?” “喏,你们自己决定吧。”季父已经将季又童的资料递过去,补充一句,“今天和明天的日子都挺好的。” 季又童:“……” 等他们走后,季母觉得很不安,“会不会太快了?” 季父道:“其实,苏言这小伙子我跟他私下聊过很多次了,我觉得他靠得住。” “这回你满意了吧?”季又童嘟囔着,她心里是高兴的,苏言对于生活对于各种各样的人已经麻木,从前他不爱说话,不笑也不会生气。现在看他吃醋看他着急的样子,心中就有股名为幸福的暖流淌过。 “那我们先去领证再去宴会。”苏言嘴角弯起。 “怎么觉得,我受骗了?”季又童气道,“故意说我妆浓,实际上把我往领证的路上带?”所以,她就这么简单地把自己卖了,还觉得理所当然。 “没办法,酒店订好了。” “……” …… 很久之后,季又童想起来还没告诉苏言她当时想许的愿望,神秘兮兮地问:“你真的不好奇?” “现在不用担心,自然不会好奇。” 突然季又童觉得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心里憋的慌,“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不想知道。” “为什么?” 苏言抬头,“怕听到不想听的。” “拜托,听一下啊。” 苏言捂住她的嘴。 季又童挣脱不开他的手,艰难地说:“我想让你和所有人都忘记我,幸福地活下去。听见了吗?” “没有。” “那你生什么气?” “这段时间我们冷静冷静。” “哎……?” 早知道不说了。 以上,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