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皇腾达,傲世毒妃不好惹》 第001章 仪檬 “仪檬,小心——” “嘭!” “喝。”仪檬猛然坐了起来,呼吸粗重,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 没一会,仪檬冷静下来,她感觉到周围有几道惊愕的目光在锁定着自己,侧头一看,卧榻边果真有几个人,几个身穿古装的人。 卧榻的一侧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长相还算清秀水灵。 卧榻边正中央则坐着一个大夫打扮的老者,他的手还僵在空中,显然之前在为仪檬把脉,却不料仪檬突然醒来,把他吓坏了。 除这三人,还有一个一身黑衣抱着剑面无表情的青年男子站在大夫身后。 看到这四人,仪檬无辜地眨了眨眼皮。不是中弹身亡了吗,眼前这是什么情况?片场?不可能,谁敢把她这个地下情报员弄到这种地方!穿越?那么太荒诞了! “岚苓小姐既已没事,在下这就回王府复命了。”打破气氛的,是青年男子。他没表情地说完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大夫收回自己僵在空中的手,到桌边开了药单后招来一丫鬟,“你们大小姐的高烧已退,按着这药单抓药,服个一两日便可完全康复。” “小香替小姐谢谢大夫了,大夫请。”丫鬟小香向门口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言行举止礼貌周到。 小香和大夫走后,房中只剩下仪檬和另一名丫鬟小甜。 小甜比小香胖一些,她抚抚仪檬的额头确定退烧后松虚脱般松口气,“小姐您可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小姐您昏睡了好几天,一定饿坏了吧?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给小姐做好吃的。” 看着小甜出去后把房门关上了,仪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想,难倒真是穿越到古代了? 卧榻一侧的前方设有梳妆台。 仪檬想,自己心脏中弹铁定是救不活了,如果不是中弹前在做梦,那自己的灵魂一定是穿越了。 当她站在梳妆台看向那面昏黄的镜子后,整个人呆住。 镜子里有张精致绝色的脸蛋,五官搭配得天衣无缝,曾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这副容貌看似不过十五六岁吧? * 明王府。 一个黑衣男子急步跨入明王府大门,来到府中的剑兰亭外。此人乃仪檬醒来所见的那名青年男子。“爷,岚苓小姐醒了。” 亭上有架古琴,古琴前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气质温润,长相如玉。 听到来人的声音,弥漫剑兰亭周围的琴声嘎然而止。 南明远拿过琴边的折扇起身,转过头看向亭外的随从,神色严谨,“阿冷你刚说什么?” 被唤为阿冷的青年男子道:“回爷,岚苓小姐醒了。” 醒了…… 南明远微微低眸,眼神复杂。 * “你去。” “还是你去。” 仪檬背对小香小甜,静静地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丰富的饭菜,迟迟没有动作。 两个丫鬟很担心,但又怕打扰了仪檬此刻这副状态,一直在仪檬背后小声推让着。 仪檬闭上眼睛,突然许多画面闪过脑海,就好像她过去的记忆一样,她知道,这些记忆,都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的。 当脑海中的宁岚苓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天倒下之际,一滴泪,顺着仪檬的脸颊滑了下来。 她清楚了,原来宁岚苓真的死于高烧!而那个拉宁岚苓到太阳底下的人,竟然是宁岚苓同父异母的妹妹——宁岚苔! 皓月当空,皎洁柔和。 “二夫人,您等等二夫人,大小姐刚睡下呢。” 仪檬刚要躺下,外头小香的声音没完没了。 来人似乎不达目的绝不离去,朝着屋里大声嚷嚷,“小苓你睡了吗,我是二娘,我来看你了。” 仪檬的眸光突然一紧,变得很锋利。二娘?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处死宁岚苓的后妈?很好,她这是送死来了! 第002章 深夜起火 记忆中的宁岚苓十岁以前是个绝顶聪明活泼开朗的女孩,是宁安镖局未来的希望,但自十岁那年亲生母亲病危,从此,她变了一个人,终日不说话,任后妈和妹妹们欺负,越活越像个木偶。 为了更容易对付这些居心叵测的人,仪檬决定做回原来的宁岚苓。 她表情淡淡地前去开门,然后话也不说一句,表情也没有一个,就回到*边坐着。 浑身珠光宝气却俗不可耐的刘氏笑呵呵地走入房中,来到仪檬身前。 因为宁家是开镖局的,宁岚苓的父亲宁峰常年走镖,一年难回家几次,故此宁府的一切,由刘氏、宁峰的二夫人打理,却搅得宁府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小苓呀,你好点了吗?”刘氏坐到仪檬身边,握住仪檬的手,好似她很担心仪檬怕仪檬不知道一样。“你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可把二娘给吓坏了,二娘这些天又是请高僧又是自己诵经的,以祈祷你快点醒过来。” 仪檬不为所动,目光淡淡的看着一处,仿佛一尊活着的雕像。 刘氏的脸僵了一下又笑说:“老爷来信说,给家里多招点护卫保护你,你看,老爷对你多好,小苔都不及你一半呢。” “二夫人,小姐病还没好,该休息了。”小香走进来,胆怯地提醒刘氏,却被刘氏狠瞪了一眼。 看向仪檬时,刘氏又是笑呵呵的,“小苓,那你先休息吧,二娘明早再来看你。” 小香送刘氏出去后,仪檬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虚伪。” * 深更半夜。乌云遮月。 房间四周出现第一道轻微的泼水声之际,仪檬猛地从*上坐起,一双美目异常凌厉。 浓烈的麻油味弥漫房间,是那样的刺鼻! 怎么,想要烧死她? 仪檬冷然一笑,她抓过披风披上,从没有人影的一侧窗户跳出去了,身手敏捷熟练。若非宁岚苓十岁以前便习了一身好武艺,她也没有这样好的体力。 在仪檬眼中,此刻的宁岚苓是非常弱的,但她仪檬前世有超好的武艺经验,附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她也能发挥出自己所有本领的百分之十。 躲到暗处后,仪檬亲眼所见几个黑衣人点燃麻油,火势,一下子就包围了整个房间,越烧越旺。 几个黑衣人翻墙离开没多久,小香小甜就赶来了,看到大火已吞噬整个房间,无不都惊恐焦急地大呼了起来。 “来人啊,大小姐的房间着火了快来人……” 不多时,全府上下的人都赶来了。 丫鬟家丁们不停地来回提水泼水,但火势更凶。 刘氏看似在拼命使唤下人们救火,可别人怎么看到她暗暗流露的得意阴险的神色。 刘氏那副嘴脸,让躲在暗处的仪檬恨得牙痒痒,她肯定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是刘氏本人。 “敢烧我,你等着。”仪檬心里狠狠地补了句。 小甜跪坐在大火前,哭得非常伤心,“小姐——小姐——” 突然,一抹银色玄影从夜空飞来,脚着地后夺过一个家丁手上的水桶,举高,朝着自己的头部就往下淋。 这一瞬,仪檬心里有说不出的震撼,那个人、那个人他是想要…… 第003章 绝世美男 南慕离扔下水桶,一鼓作气冲入火势漫天的房间。 仪檬脚步一挪,有股冲动想要上去拉住那个人,不让他出事,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那人已冲入火场,她前去已无济于事,若那人最后被火烧死了,她发誓会凌迟了刘氏为那人报仇。 只一会功夫,南慕离便出来了,仪檬看到他没事,狠狠地松了口气。 南慕离戴在上半脸的银色面具有些黑了,面具下的薄唇有几丝干枯的血迹。他走到刘氏跟前。“夫人,房里没人。” 闻言,刘氏的心情一落千丈,阴暗的表情转瞬即逝,“好,好,没人就好,这就代表大小姐还安然无事。”转头吩咐,“一部分人留下来救火,另外的去把大小姐找回来。” 之后找人的找人,救火的救火。 刘氏回她所住的东院后,南慕离也回后院了。 等大火被浇灭了,仪檬故作木偶一样出现在被火烧毁的房间前,盯着眼前的一片黑乎乎,没有一丝情绪。 小香回来看到她,又哭又笑地跑上来,“小姐!” * 小香小甜给仪檬在西院收拾了一间房。 收拾期间,仪檬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的饭桌边,小香小甜闲聊了起来。 “你知道吗,之前冒生命危险进小姐房间救小姐的那个人,是咱们府今日招的护卫。” “是么,我觉得这人怪怪的,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他的脸很丑吗?不过他的武功挺好的。” “赶快铺好*给小姐睡吧,人家的事轮不到咱们管呢,对了,小姐的手擦伤了,别忘了给小姐擦伤药。” 丫鬟二人走后,仪檬迅速下*拿过小甜放在抽屉里的伤药就离开房间了。 后院东角的屋子,是提供给府中护卫住的。 此时屋子外的一口放满水的水缸前站着一个人。 南慕离小心翼翼地取下面具,一张俊美异常的脸庞映入水中,额角处,有细小被烧伤的地方。 他的手沾了水擦掉唇角的灰尘。 这时,门口那边有脚步声往东郊屋子这边靠近。 那是仪檬的脚步。 南慕离迅速把面具戴上,盖过了他脸部的三分之一,尽管真面目没有完全呈现,但深邃俊美有棱有角的下半脸,已经是绝世无双之容了。 他拿过放在地面的佩剑站起来,看着仪檬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仪檬看着越来越近、身穿一袭银衫的男子,眼里流露着欣赏之色。此人比府中的任何护卫都高,身材比例非常完美,一头乌黑长发垂于身后,在后背处用一条银色带子绑着,半松半紧,额头两侧则垂着几缕细碎又长的刘海,加上修长的银衫搭配银色的面具,让这个男人看起来神秘且优雅,高贵又带点忧郁,刚毅又看似妖孽,既像侠客,又像世外高人,拥有着天神般的外表和气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仪檬不会相信自己能见到如此完美的一个男人。 第004章 南慕离 “给。”仪檬站在南慕离面前后,把手中的伤药递了过来。 南慕离看了看仪檬手上的伤药,疑惑问:“姑娘这是……” 他的声音让她听着舒服,磁性又稳重,似无波,却又隐隐地藏着巨大的力量。 仪檬微微一笑,尽管这笑容很淡又过于礼貌,但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心河,在南慕离的心中溅起涟漪。“今晚,多谢你舍命相救,虽然我不在房中,但我还是万分感激!这是伤药,你冲入那么大的火房里定是有烧伤的地方,拿来擦擦,这样我也不用太过内疚了!” 南慕离惊愕地看着仪檬,什么,她就是宁岚苓? 都言名震都城的宁安镖局出了个呆子,整日不言不语如同木偶,操碎了镖局当家的心不说,也难住了南慕国大部分的大夫,甚至镖局的当家人宁峰曾还花半过身家请太医来为其女看病,最后太医亦无能为力。 正因为此女子因看过无数大夫而闻名南慕国都城。 今日一见,说这女子是呆子,南慕离不相信。说这女子终日不言不语简直就是个哑巴……他还是不相信,除非她不是宁岚苓,“你是……岚苓小姐?” 仪檬嘴角微勾,轻轻一笑,礼貌平和。“是的!夜已深,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目送仪檬远去的背影,南慕离把手放在胸口,胸口里的某个地方一直在动,怪怪的,这种感觉美好又难受。 次日清晨,小甜无比高兴地跑进西院,“小姐!小姐!镖局来人,说老爷响午就回府了!” 小香正在房中为仪檬梳着发鬓,大老远就听到小甜的声音了。 仪檬呆呆地坐着看着镜子。 小香也不管自家小姐听不听得进她的话,就说:“老爷回来了小姐高兴么?有老爷在家,以后二夫人他们断不敢再如此嚣张地欺负小姐了。” 仪檬正在寻思着怎么复仇,让她的“二娘”狠狠摔一跤。 一会小香小甜离开后,仪檬把枕头放到被子里,摆成有人在睡觉的样子。 弄完后,她拿了一锭银子和一块丝巾就离开了房间,跃上西院的外墙。 在宁府附近的一条偏僻小巷,仪檬蒙面拦住了一个路人,“兄弟请等一下,能否帮小女子一个忙?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会再付兄弟两倍的银子。” 这名外形高高大粗壮的路人看看仪檬手上的银子,又看看仪檬…… * 响午。骄阳似火。 一队人马在宁府大门外停下来。 一个身形高大威猛的中年男人从马上下来,向门口走去,身后尾随着一名身形修长的青年男子。 府中上下所有人都在门口迎接,包括仪檬。 仪檬站在刘氏身边,呆呆地看着一处,她知道,那个向她走来,不显自威的男人,便是宁岚苓的父亲——宁峰,宁安镖局的大当家、总镖头。 在宁岚苓的记忆中,宁峰是个仁慈的父亲,对女儿宁岚苓不仅*爱有加,更是心疼愧疚不已,尤其是自妻子离世后,对这个女儿给尽一个做父亲可能给的。 一见到女儿,宁峰的脸上露出了慈爱般的笑容,“苓儿,爹回来了,爹不在的这半年里,有没有想爹?” 仪檬还是呆呆地看着一处,不为所动,俨然就是一尊活着的雕像。 宁峰见女儿还是老样子,神色黯然了一下后怒向刘氏,“怎么,这半年来我往家里请了这么多神医,也治不好苓儿的病?” 刘氏委屈得皱起了一张脸,“老爷呀,小苓的病还没好这可怪不了妾身,这半年陆续有大夫登门,可都奈何不了小苓这怪病。妾身也一直没闲着,到处给小苓找大夫……” “苓儿,外头热,随爹进屋。”没等刘氏说完,宁峰冷漠地移开视线,搭过仪檬的肩膀,进府。 丈夫居然理都不理自己!刘氏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飙,只能把怒火撒在她旁边一个管家打扮的男人身上。 此人,是宁府的管家,一个刚步入中年的男人,外形较为斯文低调,杨姓。 杨管家强忍着刘氏的*,却没有反抗。 站在角落里的南慕离,看着仪檬呆呆地随宁峰进府,与昨晚那个略显清冷的仪檬相差甚远,为此,他感到疑惑。 现在所见的这位宁府大小姐,与昨晚那位女子容貌一样,可为何性格反差如此之大? 难倒,宁岚苓呆傻的一面,是装出来的? “宁二夫人,请站住!” 刘氏刚准备随宁峰父女身后进府,突然一道愤怒的男人声音从门外的人群中传来。 闻声,宁峰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出去,刘氏也莫名其妙又不耐烦地转过了身。 仪檬暗暗勾了勾嘴角,这抹笑容阴冷又得意!很好,等下有好戏看了! 第005章 宁岚毅 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拿着几个铜板怒气冲冲走到刘氏面前。 刘氏还未反应过来谁人找她,男人便用手上的几个铜板砸向了她的脸,充满侮辱性。“我冒着坐牢的危险,为了你给的百两银子火烧宁大小姐的房间,如今事成了,你却给几个小铜板,打发乞丐一样打发我,气死老子了,你当我李四好欺负吗?” 刘氏陷入莫名其妙的境地,但听男人说出火烧宁大小姐的房间时,心,咯噔了一下,惶恐般地把头转向宁峰。 宁峰看着来人,脸色越来越差,沉着脸问:“什么火烧宁大小姐的房间?说清楚点!” 李四正要说,被刘氏愤怒地打断,“够了!你是何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休要在我宁府撒野!管家,把他拖出去!” 杨管家正要动手,被宁峰扬手沉声喝住,“住手!” 宁峰的行为,让刘氏与杨管家不安地交流了一个眼神。 宁峰打量了李四一眼,问道:“你就是昨晚纵火烧我女儿房间之人?” 李四跪下来,诚恳地道:“请宁老爷恕罪,小人最近在赌场欠下不少钱,赌场拿小人妻儿威胁,迫不得已,才接了二夫人这违心的差事,谁知,事成之后,二夫人竟然食言,说好的百两银子,只有几个小铜板,小人不甘,前来讨要回应得的钱。” 刘氏一听李四这么说,就知道李四说谎,这个人有问题,故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谎,根本没有的事,说,谁指使你来宁府诬陷我的?” 李四抬头瞪着刘氏,“明明就是你吩咐我这样做的,我怎么就诬陷你了?真想不到,堂堂一位大世家的夫人,品行竟如此的低劣。” “你、” 刘氏愤愤地扬手,想要抡李四一巴掌,被宁峰愤怒地抓住她的手,万分失望的甩开,“别再闹了,你这样成何体统?进府,给我老实呆在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房间半步,等着我找你算账!岚毅你还愣着做什么,送你娘回房!” 刘氏身后的那个清秀少年似乎很怕宁峰,惊恐了一下后,搀扶过刘氏,“娘,听父亲的话,回房去。” “老爷~”刘氏向宁峰扭腰撒了一下娇,见宁峰无动于衷,生气的剁了剁脚,便心不甘情不愿进府了。 宁峰看向自己的那个手下,冷着脸吩咐道:“阳风,请李四兄弟到府中坐坐,把来龙去脉给我弄清楚了。” “是,当家的。”阳风低头应道。 目送仪檬与宁峰进府后,南慕离的视线落在李四身上,寻思着什么。 * “哎呀你走开点,别烦我。”进了房,刘氏嫌弃又不耐烦地甩开儿子宁岚毅的手。 宁岚毅清秀俊美仍带点稚气的脸庞黯然了下来。 刘氏见到儿子这副憋屈样,心情更糟糕,“你板着脸做什么?娘几时批评你了?你看看你大姐那个小践人,傻子一个都得你父亲如此*爱,早知道你父亲喜欢女儿多于儿子,我就不该生你,省得你父亲……” 宁岚毅转身跑了出去,转身的那一瞬,眼睛已经湿润通红了。 刘氏气得不行,“嘿,你这兔崽子,翅膀越来越硬了,你娘没说完你就走,还把不把你娘放眼里?气死我了!” 第006章 设计刘氏 夜。 偏厅饭桌边,坐着三个人。 宁峰有节奏地夹菜往仪檬嘴里送,见仪檬履行公事一样张口,嚼碎食物,吞下肚子,再张口,鼻子都不知道酸涩了几次。 宁岚毅动碗筷却不动口,一直忧郁地注视着娘亲的位置。 一旁的杨管家眼神儿好,见到宁岚毅的神色,就上前小心翼翼提醒宁峰,“老爷,夫人她还在房里呢,为迎接老爷您,夫人从早上准备到了响午,水米未下过腹,这又过了半天水米未进……” 宁峰无半点心疼怜惜之意,“少个两三顿,饿不死她的,用不着管她。” 杨管家动了动嘴,还想劝说,但最后作罢,退回原来的位置站好。 宁岚毅偷偷抹泪,小少年的脸上此刻写满哀伤,仪檬看在眼里却又视而不见。 阳风这时进来,走到宁峰身边说:“当家的,事情已查清楚。” 宁峰自顾自地给仪檬喂食,对待阳风要说的事,态度又很冷漠。“结果如何。” “这……”阳风顿了顿后接着道。“火烧大小姐房间却有这事,但夫人是不是主谋,目前李四无法提供证据证实这事是夫人指使的。” “就等于白白调查了一个下午?” 宁峰的怒火阳风感觉得到,他垂下了头,“请当家的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明日是最后期限,下去吧。” “属下告退。” 仪檬心里冷道:“我的好二娘,今天是给你一个下马威,明天,你就知道自己摔得多疼。” * 吃完饭回到西院,仪檬看到好多护卫在她的房间外来回走动,巡视,其中还有那位昨晚奋不顾身闯入火场救她的护卫。 仪檬暗暗与南慕离照了一眼,单单这一眼就解开了南慕离心中的疑惑。原来,她并不呆傻,她是装的。 子夜过后,小香小甜都回各自的被窝睡觉了。 以免纵火的情况再度发生,宁峰命府里的所有侍卫都到西院保护仪檬。 昏暗的房间里,仪檬站在窗口一侧,微微看了一眼外面,映入视野的,全都是侍卫。 明天一定要一举扳倒后娘,只是以目前这个局势,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该如何是好…… 南慕离站在距离房间最远的地方,他看着仪檬那间黑黑的屋子,寻思着什么。 宁岚苓是装的,而李四今日又出现得很巧妙,如果纵火一事真是刘氏干的,她不会傻到用几个铜板打发自己雇来的人,除非……李四是假的,故意来这么一出陷害刘氏,但刘氏是大户人家夫人,他有什么理由陷害刘氏?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想到这,南慕离蓦然想通了什么,然后趁其他护卫不备,从地上拾起几颗石子,往附近的几个地方扔去,最后发出了声响。 而就在此时,仪檬在房间里用手挡住下半脸,想要做点什么,锋利的双目一直通过窗户的缝隙盯着外面。 石子打在各种物体上的声音,以及猫狗吼叫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好,有杀手!” 不知哪个护卫喝了一句,紧接着除南慕离以外,所有护卫往各个有动静的地方跑去了,转瞬人影都已不见。 南慕离辩出那些石子打在各种物体上发出的声音,是自己干,他不怀疑宁府有杀手闯入,但后面的猫狗叫声,让他提高了警觉并准备动身前去看看。 这时,仪檬迅速走出房间并喊住了南慕离,“别去,猫狗叫是我干的!” 第007章 仪檬小展锋芒 没给南慕离惊呆的机会,仪檬上来抓住他的手,向东院方向跑去,“我有事请你帮!” 低头,看着被紧握的手,南慕离怔住,一直没回过神来,胸口内的某个地方,一直扑通,扑通,感觉比昨晚更妙不可言,更难受。 到了东院的书房不远处,仪檬停下脚步松开南慕离的手,她指着不远处的书房小声说:“我需要我二娘写过的笔录,你在此帮我把风,我进书房里找找。” 南慕离大概猜到仪檬想要拿到刘氏的笔录进行模仿,但他没有阻止,反而想要帮助她、保护她的心意更浓,“好,你去吧,有人来我通知你。” 仪檬提脚就走,下意识的完全信任南慕离,也许是亲眼所见昨晚他舍命冲入火场救自己,让她觉得这个护卫不会出卖自己的。 进书房后,仪檬的动作熟练而又迅速地在书房里寻找刘氏的笔录。她是地下情报员,寻找别人的笔录,是她最擅长的本事之一。 而她也擅长分析。 宁峰时常不在家,看刘氏浑身珠光宝气显然是个极度爱财之人,这宁府的经济大权,定是刘氏在掌管,那最为容易出现刘氏文字的,莫过于宁府的财政收支帐薄。 果真,用仪檬的时间来算,找到刘氏的账本,仅仅用半分钟的时间。 看着才进书房没一会功夫就出来了,手上还拿有一个帐薄的仪檬,南慕离惊了惊。今天,这个女子的所作所为不止让他惊呆一次了。 回到西院门口,离开的护卫又都回到了原地站守。 仪檬再次用自己仿真度超高的口技模仿了猫狗的叫声,这次,又把护卫们支开了。 “帮忙帮到底。跟我来。”仪檬拉着南慕离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后,仪檬迅速拿来一个没有写过字的本子和文房四宝到饭桌上,然后把帐薄打开放在空本子旁边。 坐下后,她一边磨墨,一边认真地翻阅帐薄,研究刘氏的文字,一边又给南慕离解释。“我十岁那年因母亲病危生了一场大病,自此不懂说话不懂反抗,亲娘没了,后娘就开始欺负我,我爹常年走镖,鲜少回家,他以为我过得很好,其实不是。拜后娘所赐,我得了一场高烧没死,反而病好了。后娘敢买通杀手放火烧死我,我绝不会再任她欺负,既然她不仁在先,就住怪我无义!” 等了良久没听到南慕离的回应,仪檬什么也不再说了,拿过毛笔,认真地模仿起了刘氏的笔迹,一遍不行就两遍,她并没有为此感到不耐烦。 南慕离就这样站在对面看着仪檬忙碌,早已经被她曾经的悲惨经历动容,她诉说得如此冷静,没有一丝哀伤,没有哀伤又如何去安慰?所以,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声音,静静地看着她忙碌时认真美丽的样子。 一晃天色呈鱼肚白般灰亮的状态。 毛笔最后一勾,一张白纸黑字便呈现在眼前。 仪檬把毛笔放下,吹了吹墨迹未干的文字,然后起身,把本子上写了字的这一页撕下来,叠好。 她未伸手出去,南慕离便伸了手过来,“我帮你把信送到李四手中!” 他的眼神坚定,手指修长白希,仪檬看得有点恍惚了,她讶异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信是要给李四的?” 南慕离微微一笑,没有解释,拿过桌上的帐薄后又拿走仪檬手中的信,“天亮了,你不宜露面,帐薄我会帮你送回原处,信我也会亲手交到李四手中!” 仪檬看着他,心里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帮助自己,仅仅是因为他的护卫职责就是保护好宁家大小姐? “我如今在宁府做事,保护大小姐,帮助大小姐,是我们做宁府护卫的责任!”南慕离只有此刻说的话像个护卫,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对她超过职责所在的帮助,只不过是自己的心在作祟,连他自己都为自己目前的状态感到不解。 仪檬没想太多,就这么解释了南慕离对自己超出职责范围的帮助。“谢了。” 南慕离礼貌一笑,却打从心底厌恶自己此刻的这一记笑容,这让他和仪檬一下子从昨晚复杂的关系拉回到主仆的关系,他很不喜欢,却又不得不这样。“小姐客气了。” 第008章 刘氏的报应 因证据不足,早饭饭桌边多了个刘氏。 刘氏挨近宁峰坐着,一大年纪了却还搔首弄姿,说话嗲声嗲气,“老爷,妾身就说嘛,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怎么可能会干出纵火烧死自己亲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呢,妾身疼小苓还来不及……” “老爷,小姐来了。”小香这时搀扶仪檬进偏厅。 看到仪檬,刘氏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但很快脸上又堆起了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哟哟,咱们大美女小苓来啦,快快快坐下,老站着走着对身体可不好。” 仪檬心中冷笑,这后娘演戏可真好,都到了收放自如炉火纯青真假难辨的地步了。 宁峰沉着脸问:“从昨日响午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苔儿,她人呢?” 刘氏慌了一下马上稳住了自己,“老爷,苔儿她前些天出远门了,她见小苓病一直没好又恰逢听别人说起哪个地方有神人,为了治好小苓,这不,苔儿也不听劝,硬是带上她的贴身丫鬟就出门了,好在苔儿会武功,还能自保,这也省了妾身过多的担忧。” 宁峰鄙视地说:“就她那点绣花枕头的功夫,能躲得过歹人就不错了,自不量力。” 刘氏想辩,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不情愿地闭了嘴。 “当家的。当家的。”阳风似乎有了什么大发现,精神状态极好的跑进偏厅。“那李四,他找到证据了!” 闻言,刘氏硬生生地被刚送入嘴里的晕菜呛到,“咳,咳。” “老爷~”刘氏想撒娇诉自己咳得辛苦,可宁峰瞥也不瞥她一眼,离座,快步与阳风离开了偏厅。 刘氏不安地与旁侧的杨管家交流了一个眼神。 宁岚毅夹了素菜送到仪檬嘴边,这十一二岁的小少年温柔天真地道:“长姐,毅儿喂你吃饭。” 仪檬在心里刚夸“小孩子真懂事的”时候,刘氏劈头盖脸来一句,“宁岚毅你很想找死吗?” 宁岚毅不舍地收回了筷子,默默吃饭。 仪檬恨的牙痒痒却又不能发飙,急得怒火攻心。这个后娘真是够了,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发泄,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 大厅里,宁峰目睹了手中的书信后,气极,怒不可遏吩咐下去,“去,把夫人叫到大厅,立刻。” 下人哪敢怠慢,以最快速度去了偏厅。 刘氏更是不敢怠慢,一路跑了几次摔了几次,只求自己快点到大厅来,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 到了大厅,不知状况的刘氏还嗲嗲地唤宁峰,“老爷~何事如此急找妾身?” 宁峰愤怒地把手上的书信拍到刘氏脸上,比李四把铜板砸她脸上的侮辱性更浓烈,关键是,宁峰的行为更让她觉得侮辱,毕竟这个给予自己侮辱的,是自己的丈夫。“张大你的眼睛看看,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 第009章 惩罚刘氏 刘氏红着眼眶缓缓捡起地上的书信,每看一个字一双手都抖个不停,好似受冻了一样,而她此刻,后背早已经发凉了。 信上字字珠玑挑明她找杀手纵火烧宁府大小姐宁岚苓的事,如果这事她可以赖掉,那这神似,不,如同她的笔迹如出一辙的文字,又该如何赖掉? 她放下书信看向宁峰,不停地哭着摇头,并紧紧抓着宁峰的手,“老爷,这不是真的,这不是妾身写过的信,妾身是被诬陷的。” 宁峰万分心寒的看着刘氏,悲痛地提醒,“夫人呀夫人,你向来惜字如金,有谁能拿到你的文字真迹?你一向自诩自己的文字好得无人能模仿,那这书信,不是出自你之手,谁还有这个本事模仿?难不成是外人偷得你的文字真迹进行模仿陷害于你?纵火的事情不过才两天,就算府里府外有人偷了你的文字真迹进行模仿,可又有谁能有如此高的功力,能完全模仿得出你的笔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氏崩溃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 她很确定手上的书信是假的,她从没写过,可竟然有人模仿得了! 是的,纵火加害宁岚苓她是主谋,如今这“证据”确凿,她想不认都难,可不认,老爷也会深究到底。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没有回转的余地,倒不如…… “老爷,我错了,妾身是无心加害小苓的,请老爷原谅妾身……” “难怪苓儿的病一直没好转,小香小甜说得对,是你一直在欺负苓儿,伤害苓儿,还要加害苓儿,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毒妇,不值我宁峰原谅,滚开。”宁峰的脚用力甩开刘氏。 刘氏哭得很绝望,“老爷~老爷~” 仪檬赶到大厅看到这一幕,心情大为畅快。很好,刘氏的报应来了。 宁峰冷冷开口,“家法呈上来。” 刘氏的哭声顿了顿,之后哭得更加悲惨,“苔儿啊,你快回来救为娘啊,娘都快要被你狠心的爹打死了!娘替你和毅儿感到不公平啊,为什么你们就没有从你们的父亲那,得到和小苓一样多的疼爱!” 宁峰全然无动于衷,家法到手后,朝着刘氏的后背就落下去,“犯错了就要受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 突然一抹瘦小的身影扑过来,趴在刘氏背上,替刘氏挨了落下来的一鞭子。 “嗯~”宁岚毅小小的闷喝一声,咬紧牙关,不叫不闹,死死趴在母亲的背上。 “宁岚毅,你给我起来。”宁峰又一鞭子重重地落到宁岚毅的后背上,这一次,宁岚毅承受不住而吐了口血。 周内的下人看得心疼不已,却又不敢劝说。 仪檬被宁岚毅的坚韧所征服,这是个有前途的少年,可惜有这样一个没心的母亲。 刘氏发现是亲生儿子替自己挡了鞭子,她不但没有一丝心疼,反而把儿子的双手抓的死死的,以防儿子突然会松开。“儿子呀,你千万别松手,你爹要是把娘给打死了,你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娘了!” 宁岚毅不松手,眼里流着泪,心里淌着血。他以为,娘会很心疼地翻过身把自己搂住…… 宁峰生气地把鞭子往地面一扔,弯腰下去一把拎起宁岚毅甩到阳风的身上,“带下去上伤药。” 刘氏怕再被打,跪着挪步到仪檬跟前,扯着仪檬的裙裾哀求,“小苓二娘求求你了,二娘不是有意要加害你的,你就给二娘一个赎罪的机会,这一次饶了二娘好吗?二娘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为你当牛做马都行,你就去求求你爹放过二娘这次吧,呜呜……二娘知道错了……” 仪檬原本不想管刘氏的死活,任宁峰处置,可想到宁岚毅的坚韧,她有些心软。宁岚毅这孩子还小,不能同宁岚苓一样,十来岁就没了母亲,难保宁岚毅以后也步宁岚苓的后尘。 决定放过刘氏后,仪檬傻呵呵一笑,尽管还是呆的傻的,但却是宁府所有人这些年第一次见到宁岚苓笑了,如同一支清泉注入每个人的心中。 一股温热冲上心头,是那样的暖和颤麻。宁峰鼻子一酸,红了眼眶,笑着流了泪。他的女儿,还有救,还有救。 第010章 明王 看在仪檬一记笑容上,宁峰没有过重惩罚刘氏,只是罚刘氏在宁府当牛做马,伺候仪檬起居,看日后表现良好,再让她做回宁府的夫人。 刘氏并非真心知错悔过,反而人后的时候摔东西、打自己的丫鬟以发泄满心的怒火,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把仪檬加给自己的痛苦,百倍偿还回去。 仪檬每每路过院子都见着刘氏不是在扫地,就是在浇花,那脸上写满不甘。 虽然这次放过了刘氏,刘氏没有被宁峰赶出府,但刘氏从夫人变成了丫鬟,每日累死累活地干着活,仪檬心里倒也觉得舒坦。 但好景不长,这样的舒坦日子,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宁府更厉害的角色回来了。 * 这天上午,天色阴沉,有大雨的征兆。 两辆马车自宁府门口左右两边的道路同时驶来,在大雨倾盆之际,同时在宁府门口停下来。 这两辆马车能看出差距的。门口右侧的马车虽然色调偏淡,但有两匹骏马在拉着,而左侧那辆马车看似明艳娇贵,但只有一匹马拉着。 宁岚苔撩起明艳的帘子弯腰低头走出马车,但俏脸立刻被大雨淋到,一双杏眼不悦地瞪向不远处的守门下人,极为烦躁地吼道:“不想在宁府做事了吗?还不快给小姐我备伞,我要是病了,你们赔不起。” 这过于尖锐刺耳的声音,让隔壁那辆马车的车夫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车夫是南明远的随从,阿冷。 阿冷的头转了一下,对马车里的人道:“爷,宁府到了。”随即下车,把放在帘子一侧的伞拿起,打开。 “嗯?”宁岚苔闻声纳闷地转过头来,心想下这么大的雨,还有谁到宁府来,但当见到阿冷这张熟悉的脸庞时,瞬间又惊又喜。“阿冷大哥!” 阿冷表情冷漠,对宁岚苔视而不见。这时马车帘子被人撩起,一道白影缓缓走下马车,在伞下如仙人般伫立。 宁岚苔看着那仙人般的白衣男子,杏眼里痴情浓烈,一颗心在体内扑扑地如小鹿乱撞。 察觉到自己太过失态了,宁岚苔内敛了些许,也不等下人把伞送来,就冒着雨快步走到阿冷那把雨伞边,她不敢到伞下躲雨,只得站在外头,向伞内的白衣男子欠了欠身,“岚苔见过王爷。” 豆大的雨珠打落在她的身上,欠着的身子在没得到应允没有站起来。 南明远表情淡淡的看了宁岚苔一眼,然后给阿冷一个眼色,便离开伞往宁府大门走去。 阿冷不情愿地走到宁岚苔身边,雨伞为她挡住了雨,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走吧宁二小姐!” 宁岚苔站起来,抬头看去,南明远儒雅翩翩的身影已经进了大门,她心头忽然暖烘烘的,快要把她给融化了。明王对她可真好,宁愿自己淋着雨,也不想让她被雨淋。 阿冷看着宁岚苔这花痴表情,厌恶般地移开了视线。这个女人以为爷对她有意思?呵,不知羞耻! “死心吧,爷的心上人,可是你家长姐。”阿冷看不惯宁岚苔,嘴上冷漠地补了句。 宁岚苔极好的心情一下子被妒忌愤怒和不甘取代。呵,长姐?宁岚苓那个傻子? 凭什么?凭什么明王这么好的男人,只有那个小践人可以拥有? 宁岚苔越想心就越不平衡,冷瞪了阿冷一眼后,气匆匆地走出阿冷的伞,往门口走去了。 第011章 宁岚苔 宁峰正在廊亭上极有闲情雅致地给“傻女儿”剥瓜子,剥一粒,喂一粒。 “老爷,明王来了,二小姐也回来了。”杨管家难掩满心的欢喜前来通报。 仪檬平静无波的眸,划过一丝惊诧,“明王”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对了,就是这些天里,身边的两个丫鬟时常向她抱怨明王好久没来了,可明王是谁? * 仪檬随宁峰来到大厅,那背对大厅门口的白衣男子闻听动静缓缓转身。 白衣胜雪,翩然若仙…… 仪檬的胸口狠狠窒息了一下,是他! 通过梳理宁岚苓的记忆,原来宁岚苓的记忆中,一直有着一个人的记忆,一个仙人般的男子! 通过进行深度回忆后,仪檬完全掌握了宁岚苓和明王二人过去的点点滴滴…… 原来明王是在去年阳春三月认识宁岚苓的,当时宁岚苓被刘氏算计,被人带到了码头,上了一艘贼船。 好在当时贼船旁边有官场度过,明王及时把宁岚苓从色贼的手中救回了岸上。 这柔弱而又过于安静的女子,在路人认出是宁府那呆傻小姐后,明王的心生起了一股浓浓的怜爱与保护之意。 自此,明王常到宁府看望宁岚苓。 当宁府上下感到不对劲的时候,明王向宁峰透露了自己爱上了宁岚苓……直到如今,宁岚苓是明王的心上人这事,是宁府公开的秘密!可宁岚苓一直是呆傻之人,就像木偶一样,她的记忆里是有不少人,可一个木偶,是没有心的,如果说明王心里有宁岚苓,但宁岚苓的心里,并没有明王! 南明远缓缓走近仪檬,看着她安静又呆呆的样子,心疼的抿了抿唇,而后如玉的脸庞转向宁峰,“宁伯父,本王听说苓儿的房间被烧了,这是怎么回事?” 宁峰摇摇了摇头,无奈一叹,“唉,家门不幸,一言难尽呐。王爷,您先请上座。” 一会小香上茶,回房换了华丽服饰的宁岚苔飞快步入大厅,向座上上的宁峰欠了欠身,“女儿拜见爹爹。”而后又向一旁的南明远礼貌地颔了颔首,“王爷。” 想起一个女孩家家的一个人出远门,宁峰有些生气的看着宁岚苔,却又不敢说太重的话,“还以为你舍不得回家。” 宁岚苔直起身,内疚地说:“女儿让爹爹担心了。” “好了,既然以平安回来了,爹就不追究了,不过以后要出远门,一定要跟爹说。” 宁岚苔乖巧地应了声,“知道了爹。” 坐在距离宁峰较远的仪檬暗暗扯了扯嘴角,对宁岚苔的表现打心眼里鄙视。宁岚苓记忆中的宁岚苔可不是这般乖巧懂事的,这个宁岚苔,出自母亲刘氏,嚣张狠毒,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不完全了解她的人,还以为她的品德有多么高尚。 宁峰问:“可是找到那神医?” 宁岚苔叹息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女儿没用,没能把神医给请回来为长姐治病。” 宁峰安慰了一两句,“你不用自责,换做是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神医请来。”说到这,悲痛无奈的视线落到仪檬身上。 宁岚苔顺着宁峰的视线看过去,一见到仪檬,她的心便没法冷静了,浓浓的妒忌与恨,还有杀气充塞眼底。 仪檬强烈地感觉到传来的浓浓敌意、恨意和杀意,心中不禁冷笑。如今的宁岚苓已非当初的宁岚苓,她宁岚苔还想怎么加害都行?呵,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012章 算计宁岚苔 “咳,咳。”仪檬不想留在大厅感受宁岚苔那咄咄逼人的杀气,故作生病了轻微咳了咳。 南明远听到咳嗽声看向仪檬,眉头担心的皱了皱吩咐站在仪檬身后的小香,“今日天气凉又下雨,小姐可能感染了风寒,送小姐回房,叫大夫来看看。” 小香欠了欠身,正要动手,南明远起身向仪檬走来,“小香你现在去请大夫,我送苓儿回房。” “是王爷!”礼貌地应了句,小香便退出了大厅。 宁岚苔看到南明远小心翼翼又极为温柔地拉仪檬起身,心中那是又妒又恨,一双眼珠子死死地瞪着仪檬,恨不得生吞了仪檬。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心极为不甘! 仪檬表面静静地跟着南明远走出大厅,可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让宁岚苔更妒忌、更想杀了自己,如此才更快让宁岚苔暴露本性。 这时,杨管家不知有何急事,匆匆步入大厅。 仪檬见机会来了,还未走到大厅外的她,稍微向一侧移了一小步,让匆忙的杨管家踩到自己身上那拖地的裙裾,然后,她的身子突然一顿,紧接着重力不稳,向身后下倾。 见状,南明远第一时间便斜身,伸出他那修长的手臂,轻松地揽过她的腰,免得她最后倒到地上。 仪檬有些惊慌失措地喘息着看着南明远的眼睛,他的目光柔和明亮,眼神温柔似水,嘴角一直抿着淡淡的笑意,如春风,如清泉,看似清澈得一眼能望到底,但又深邃似海如云如雾让人看不透。 仪檬有些恍惚了! 宁岚苔看着眼前这一幕,狠狠吸着气,眼中布满了,愤怒。 感觉到宁岚苔身上传来的杀气后,在南明远扶起她的过程中,仪檬暗暗冷笑了一记。 宁峰训斥杨管家,“干什么急急忙忙的,你差点就把苓儿给摔着了,何事如此着急?” “老爷,夫人昏倒在西院了。”杨管家焦急又无比担忧地道。 “娘——”没容宁峰有所表示,宁岚苔匆忙焦急的身影已经飞也似地跑出了大厅。 * 仪檬随南明远回到西院的时候,刘氏已经不在西院了,但府中的护卫,这些天一直轮流在她的房间外站守。 南慕离站在房门一侧,见到南明远的时候,眼神震惊了一下,而后刻意地低了低头。 南明远走到房门前顿了顿,总感觉身侧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他转头看了看,除了一名戴着面具把头低着的护卫,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他没有多想,房间门口的槛儿高,怕仪檬踩到门槛摔跤,便轻轻抓着仪檬的手臂,拉她进了房间,轻声提醒:“小心点,别踩到门槛,容易摔着。” 南慕离看着仪檬手臂上的那只修长的手,视线被刺得有些疼,而后黯淡地移开了视线,仰望天空,自嘲一笑。奇怪,他难过什么呀?又难受什么呀?莫名其妙! 南明远扶仪檬到饭桌边坐下,然后到屏风前拿仪檬的披风。 饭桌与房间门槛的距离,有三丈远,这时小香把大夫请回来了,“王爷,大夫来了。” 大夫一不留神,踩到了门槛,“哎呀”一声,身子失去平衡向饭桌这边倾来。 这大夫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十了,这要是一摔,还不得躺个一年半载才能再出诊。 饭桌上放着一盘瓜子,仪檬迅速捏了粒瓜子在手中,便朝大夫的腿弹去。 南明远拿了披风回过身,一粒瓜子正打中大夫的腿,这瓜子仿佛拥有魔力般,把大夫往地面下倾的身子,给立直了。 第013章 受伤的眼神 “大夫,您没事吧?”小香后退两步搀住大夫。 惊魂未定的大夫摆了摆手,“没事,只是膝盖忽然有些麻而已!”低头看了看,地面有粒瓜子,他拿了起来端详,一会摇头,一会皱眉,神色颇为纠结。 南明远看到这,微笑着问了问,“大夫,怎么了?” “没什么,老夫多虑了。”大夫不再纠结,把瓜子扔掉,向饭桌走了过来。 南明远把披风拿过来,给仪檬盖上,无意瞥到桌上的那盘瓜子,眸光倏然紧了一下,转瞬恢复明亮。 一会大夫给仪檬开了些安神的药就离开了。 大夫走后不久,南明远吩咐了小香给仪檬熬药,然后也离开了。 在前院转角处,南明远喊住了大夫,“大夫,请等一下。” 大夫回过身,有些讶异南明远的到来,礼貌恭敬又略有疑惑地问:“王爷可还有何事要吩咐草民?” 南明远的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远处,眼神深不可测,他的声音淡淡而又神秘,“大夫,本王……想向你了解些事情。” * “践人!践人!践人!”刘氏房间里那卧榻边,宁岚苔一手拿着一个稻草人,另一手拿着银针,她用银针不停地擢稻草人。 稻草人的身上贴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有“宁岚苓”这三个字。 宁岚苔的眼神此刻很恶毒,神色愤怒,一边骂着宁岚苓践人,一边下手极狠,那银针每擢入稻草人,都会穿过稻草人露出银针最尖锐的部分。 刘氏半趟在卧榻上,悠闲地磕着瓜子,在寻思着什么,脸上没有半点昏倒之人该有的虚弱,反而很是精神,她也没有劝阻女儿的极端行为。 把手上的瓜子磕完后,刘氏正经了起来,转向女儿宁岚苔,小声说道:“苔儿,娘知道你喜欢明王,而明王这样的男人,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所以,咱们努力点,把明王从那小践人手中抢回来。娘倒是有一计,可让明王对那小践人死心,你附耳过来。” 宁岚苔附耳过来,刘氏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忽然让她目光发亮,脸上的怒色一扫而空。 * 仪檬趁小香熬药小甜不在房中之际,一个人出了房门。 因轮班的原因,仪檬出门的时候,南慕离已经不在房门一侧站守。 大雨过后,宁府花园里的空气特别清新。 仪檬不知不觉间站在了荷湖前的凉亭上,缩着肩膀,右手抱着左手,左手的食指点着下唇,完全一幅寻思想策的状态。 这些天让刘氏又做牛又做马,而今日又为了让宁岚苔暴露本性使了计,母女都受了重创,俩人此刻一定在想着如何报复回来。 也不知接下来那对狠毒的母女会出什么阴招对付自己。 想到这,仪檬咬了咬指甲,眼神变得冷厉。不管什么阴招,敢算计她,就别怪她使出更狠毒的招数来。 转身,想要回房,免得小香回来看不到人又轰全府的人去找。 倏然,仪檬的身子顿住。在距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人白衣胜雪翩然若仙,但那人的眼眶红红的,目光凄凄,眼神很受伤。 仪檬心中惊讶,自己的警觉够好了,这明王什么时候来的?还有他那受伤的眼神,让她看着心莫名地被揪痛,似乎他的伤,是她造成的! “你既已康复,为何要骗我?”南明远通红湿润的眸,死死地瞪着仪檬的眼睛,寻求一个解释,声音沙哑沉痛。 第014章 对南明远动心 仪檬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南明远,目光淡淡的看着荷湖。既然已被发现,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南明远的眸子更红,那有灵魂一样的目光告诉他,她果真,果真康复了! “是,我已经康复了,康复有些天了。”仪檬淡淡地道。“我有我的苦衷,并非故意瞒着王爷您!” 一定是,一定是之前救大夫的时候,被南明远看出了端倪。 原来她的声音这般听,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南明远有些激动,可激动的同时,也感到难过,“本王曾向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能说话了,请直接换我的名字,那此刻你口中的“王爷”……算什么。” 他的声音脆弱得不堪一击,仪檬深深地感觉到。她转过身,正视着南明远的眼睛,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只会越拖越乱。“我的病没好之前,别人对我做过什么,我完全不知情,所以……” 完全不知情?南明远自嘲一笑,眼睛里的雾水让仪檬看着就心疼。“你的意思是,本王这一年半以来对你的所作所为,包括本王对你的……心意,你全然没感觉?” “是!”仪檬不想骗这个用情很深的男人,如实回答,但她也知道自己伤了这个男人。 “很好。”南明远笑着痛苦地咽了咽喉咙,“既然 、既然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那本王就不多加打扰了。”身子有些晃地转过身,缓缓向亭外走去。 脸颊有什么东西凉凉的! 仪檬抹了一下脸颊,看向手心时,手心上多了些咸涩的泪水,她深深抽了口气,自己这是干嘛了? 在踏上下凉亭的第一块台阶的时候,南明远转过身看向仪檬,“如果、本王是说如果,如果把这一次见面算是咱们相识的第一次,你是否会给自己一次机会……重新认识本王?” 仪檬的心狠狠地跳了跳,连她都震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活了二十五六个年头,从来不知爱上与被爱的滋味是如何,整天只顾着搜集情报过着上刀山下火海的危险日子,而南明远此刻,给自己的心灵注入了一股奇异的感觉,让她深深地爱上了这种感觉。 慢慢地,仪檬垂下头。 南明远原本布满期待之色的眼眸,随着仪檬的低头,慢慢黯淡了下来。 在他眼中的期待只剩下一丝的时候,仪檬这时抬起头,笑得无比灿烂的看着他,“我给自己这个机会!” 南明远豁然一笑,黯淡的神色随着仪檬的那句话而消失不见,眼眸里多了许多湿润的光点。 转眼,夜幕降临。 仪檬送南明远到门口的马车边,南明远看着她,嘴角一直噙着淡淡暖心的笑容。“用了晚饭就早点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身后的大门一侧,有一道狠毒的目光。仪檬不想暴露自己,就没有跟南明远说话,也没有笑一下。 他安慰般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便上了马车。阿冷一甩缰绳,“驾”的一声,马车便缓缓离开了视线。 仪檬转身看向门口,只见一抹小巧的身影跑开了。她很清楚那个身影,那是宁岚苔的贴身丫鬟小梅。 小梅把门口那一幕回报给宁岚苔之后,宁岚苔当场火大地摔了一桌子杯具,并狠道:“践人,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明天一到,你就知道名声大臭的滋味是如何了。” 第015章 贼喊捉贼的戏码 深夜。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背着一个小包袱出现在宁府的各个院子,从各个院子出来时,小包袱变成了大包袱。 下人的房间在后院的西南角,东角则是护卫住的地方。 此时,浓云遮月。 南慕离银色的玄影悄然出现在宁府丫鬟所住的房间里,矫健的身手,鬼魅的身影,在房间里穿梭,一双锐利深邃的眸,在房间各个地方油走,在丫鬟的包袱或抽屉寻找着什么,时而又不避男女授受不亲,微微撩开丫鬟们的衣领,想要在丫鬟的脖子上寻找点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有慌忙的脚步声传来。 听到动静,南慕离往房梁上一跃,轻松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便稳坐在了房梁上。 一个惊慌的身影跑入房中,坐到那铺空的卧榻上,把偷来的包袱打开,里面全是些昂贵的东西。 看到那些昂贵的东西,南慕离眼眸一紧,在看清楚那个持包袱的人时,惊了惊。 那不是跟在宁岚苔身边的丫鬟吗? 南慕离狐疑一个丫鬟怎么有那么多珠宝的时候,丫鬟这时把包袱扎好,离开了房间。 南慕离跳下房梁,偷偷尾随。 宁岚苔的丫鬟小梅偷偷来到西院,在西院门口的暗角处躲着,其他院子她今晚都用迷烟迷晕了府中的人,除了这西院。 仪檬房间门口有护卫在站岗。 小梅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竹筒,竹筒只有拇指般的大小,此时有风来,风是朝仪檬的房间吹过去。 小梅见机会来了,拔出竹筒的盖子,然后吹起竹筒,竹筒里有白色的烟雾冒出,随着晚风送向了那些护卫。 南慕离站在小梅后面那堵墙壁上,暗中观察着小梅的一举一动,一双锋利的眸子如夜里的鹰隼。 吸入夹杂在风中的迷烟后,护卫们纷纷昏倒过去。 小梅见所有护卫昏倒后,扛着包袱就朝仪檬的房间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开门,溜了进来。 仪檬在卧榻上背对着门口,安静地睡着。 小梅把包袱放到了仪檬房间里的一个抽屉里,然后就离开了。 房门被小梅合上之际,背对门口而睡的仪檬忽然睁开眼眸,眼神凌厉无比,末了,嘴角勾起了一抹阴险邪恶的弧度。 小梅走后不久,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仪檬猛地坐起来,按理说,护卫全被迷倒了宁岚苔的人才进得来,可这会敲门的会是谁? 南慕离站在门口,仪檬在房中疑惑之际,他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是我!” 他没有被迷烟放倒?仪檬心中惊诧,她以为,全部的侍卫,包括他在内,都会被迷烟放倒的! 下榻,披上外衣,快步走了几步便到了房门前,房门仅是打开一丝缝隙,门口这个男人就给自己一股神秘独特的感觉。 仪檬没多想,看了看院子,院子里的护卫都昏倒了,她仰头问南慕离,“你怎么没事?” “我……我去了茅房。”南慕离并没有告诉仪檬他其实是去了丫鬟们住的房间。“回来时,看到二小姐的丫鬟拿了什么东西进你的房间。” “一定是宁岚苔的新招。”仪檬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在房间里找小梅拿进来的东西。 南慕离走进来,把房门关上时,仪檬已经把小梅拿进来的包袱找到了。她走到饭桌边,把包袱放到桌上,打开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家伙,原来是想嫁祸我偷东西。”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南慕离走到饭桌边,问。 仪檬看着包袱里这些昂贵的东西,阴冷一笑。“既然她想上演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码,那我就如她所愿。” 第016章 宁府被盗 次日,天还未亮透,宁府就炸开了。其中,当属一家之主的宁峰他的声音较为大声粗重。 “谁拿了老爷我在清真寺开过光的佛珠?” * “老爷老爷,妾身常年佩戴的手镯不见了,那可是老爷您当年迎娶妾身进门时送妾身的镯子,对妾身来说,那可是比妾身的命还要珍贵,老爷无论如何,也要帮妾身把手镯找回来,严惩那偷东西的贼!” 刘氏屁颠屁颠地跟在宁峰身后,往前院方向走去,一边不忘告诉宁峰自己也丢了何其珍贵的东西,言语中,有很浓的煽风点火成分。 宁峰气冲冲往前走,一想到自己常年累月带在身上的佛珠不见了,恨不得把盗贼给碎尸万段,哪还有闲情安慰身后的妾室。 被盗走的,虽然只是一串并不是很值钱的佛珠,但在宁峰心目中,被盗走的,是一种信仰,那可是保佑他走了无数趟镖的佛珠啊,他还指望佛珠能保佑宁安镖局永远平安顺利,没有了佛珠,这就等于没有了安全感,日后走镖肯定艰辛困难万分! 刘氏母女尾随宁峰身后快步往前院走去,期间,母女俩好几次暗暗交流着得意的神色。她们想,老爷这次发的脾气比平时大了很多,恨不得把小偷给碎尸万段,宁岚苓这次是死定了! 全府上下的人,都如同弓弩上的弦,绑得紧紧的。 仪檬被小香小甜一左一右搀到前院的时候,前院门口集聚着不少人,似乎宁府所有的人都在这了。 前院大厅外,宁峰背对大厅门口,身边两侧,依次站着杨管家和刘氏母女,以及宁岚毅和仪檬,下人们则排成三四队个个低着头站在宁峰面前。 宁峰厉目扫了一眼下人们,板着脸,沉声开口,“昨夜府中被盗了许多珍贵物品,你们可知道是谁干的?” 下人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声都不吱,又低下了头。 “老爷。”杨管家站出来两步,向宁峰道。“昨晚,府里的人都被迷晕了,今早老爷醒的时候,大伙儿才醒过来,府里东西被盗这件事,大伙儿也刚刚才得知。” 宁峰冷冷道:“我不管是外来的贼,还是府里的人,只要被我查到是谁干的,我剁碎了他!” 宁岚苔深吸一气,她被父亲这架势吓到了,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不安。她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做的滴水不漏,父亲应该看不出来,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 尽管宁岚苔的神色反应不是很大,但仪檬还是捕捉到了眼里。哼,等一下就让这个该死的女人自食其果。 “你们都丢了什么?”宁峰转向身旁一路过去的几个人。 刘氏抢先说话,“老爷,妾身的手镯不见了,那是老爷您当年迎娶妾身进门时送妾身的手镯,自老爷把手镯送到妾身手中的那一刻起,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妾身呢!” 宁岚苔在宁峰面前,一直是个乖巧懂事安静本分的样子,故此,她轻轻地说:“回爹爹,女儿丢的物品也很是珍贵,是爹爹去年从西域带回来送给女儿的夜光杯。” “岚毅你呢?”宁峰的视线移到站在宁岚苔身后的小少年身上。 “回父亲,孩儿丢了一些银子,这些银子都是每年父亲和娘亲给孩儿花的,孩儿一直没舍得花,就放在了一个盒子里,今早听闻家里被盗了,这才看看自己丢了什么。”宁岚毅小声又恭敬地回道,仿佛在他眼中,这个父亲更像是自己的主子,让自己存在着畏惧与恭敬。 宁峰略满意的点了一下,他满意的不是儿子宁岚毅这副卑微恭敬的样子,而是宁岚毅的节俭。 “老爷,大小姐也丟了东西!” 小甜的话,让刘氏母女纳闷地相视了一眼。她们觉得奇怪,昨晚小梅并没有拿走宁岚苓的东西,为何小甜会说大小姐也有东西丢了?是昨晚除了小梅以外真的进贼了,还是小梅说了谎? 宁峰看向小甜,问:“苓儿丢了什么?” “大小姐从小戴在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 “什么?”宁峰暴跳如雷,似乎府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丢,唯独宁岚苓自小戴着的那块玉佩不能丢。 第017章 谜玉 宁峰的反应,在刘氏母女的意料之外,也在仪檬的意料之外,她想,如果不是那玉佩大有来头,一定是宁峰对长女宁岚苓的一切太过惜爱! 宁岚苔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父亲那么紧张宁岚苓的东西,她也是他的女儿呀! 小甜很是气愤地道:“老爷,家里肯定是进贼了,咱们还是赶紧报官吧,等官府抓到盗贼后,一定要严惩那个盗贼,宁府的东西也敢偷,太无法无天了,也不看看宁府是什么地方。” 比起生性活泼直率的小甜,小香倒是冷静许多,她沉思了下,对宁峰说:“老爷,您不觉得这是内部人做的吗?” “哦?”宁峰眉头微皱。 小香一脸从容地道:“老爷,还有大小姐二小姐以及小少爷,丢的都是心爱之物,向来不离身的,如果是外头的小偷,又怎么知道宁府里有哪些东西是最为贵重的?” 仪檬听了小香这话,嘴角微勾,心中大为欣赏小香的分析能力。这个丫鬟,有潜力。 宁峰略有所思了起来,觉得小香说的话极有道理。他那佛珠并不值钱,只是一串普通的佛珠,除了较为亲近的人,就算是府里的下人,也不会知道那佛珠在清真寺开过光,小偷盗走有何用? 较为亲近的人?宁峰神色一凛,寒冷多疑的目光油走在了自己身边几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 但想到这些人也都丢有东西,宁峰又自相矛盾了起来。与自己较为亲近的人,可都丢有东西,怎么可能是他们做的,也不像。 “老爷,”小香建议道,“是不是府里的人干的,不妨搜搜看?如若找不到丢失的物品,那就报官,让官府来追查!” 宁岚苔刚想说的话,被小香说了,心里觉得很是痛快,迫不及待想看到丢失的物品从仪檬房间里找到,到时,小香肯定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这时,门口那边传来敲门声。 小香说:“老爷,应该是明王来了,昨天明王离开之前跟大小姐说今早会过来找大小姐。” 宁峰喝身后的下属,“阳风,快去给明王开门。” “是,当家的。” 阳风应了句便快步向宁府大门走去,开门,见到站在门口的一袭白色儒雅身影,立马叩首,“草民阳风参见王爷。” 站在南明远身旁的阿冷没什么表情地问:“宁府如此大一座府邸,没有人在门口守门吗?” “这、”阳风顿了顿,随即一脸无奈地说:“今早府里出了些事,我们当家的正在训下人们话呢。” 出了些事?南明远紧张了起来,他以为宁岚苓出了什么事,立马朝府里走去,一边焦急地喊着,“苓儿——” 仪檬看着那抹俊雅胜雪的白影快步靠近,听着那道声音里夹杂着的焦急与担忧,她暗暗满足地笑了笑,深深地被南明远这份爱感动了。 “参见王爷!” 南明远管不得那些向他下跪的人,快步走到仪檬面前握住她瘦弱的肩膀,担心地问:“苓儿,你没事吧?有哪里不适?” 在其他人下跪低着头之际,仪檬向南明远摇了摇头,柔柔一笑,向他表示自己没事。 确定了仪檬没事后,南明远这才稍稍安了心,他转向身后,扬了扬手,“都起来吧!” 待宁峰起身后,南明远问:“府里发生了何事?” 嘴快的小甜大声说:“王爷,我们小姐自小戴在身上的玉佩不见了,那可是小姐最珍贵的东西了!” 第018章 自食其果 南明远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些下人,眼中划过一丝不明不安,却又稍纵即逝,“苓儿丢了玉佩?” “不是丢,是被人偷走了。”小甜愤愤地说,余角还瞥着刘氏。小香说得对,丢的都是老爷小姐的心爱之物,如果不是熟人所为,还会有谁。 刘氏被小甜盯的很不是滋味,如此卑贱的一个丫头,竟然敢正视她,火大不已。“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夫人我昨晚吃饱撑着没事干,偷你家小姐的玉佩?” 小甜努了努嘴没有说话,可心里认定二夫人嫌疑最大,谁叫二夫人平时老欺负大小姐来的。 宁峰不悦地瞪了刘氏一眼,“多大年纪了还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老爷……” 刘氏委屈得想哭,被女儿宁岚苔扯了扯衣服,小声说:“娘,少说两句,没看到爹爹正为咱府里失窃的事烦心着。” 宁峰吩咐道:“按小香说的做,把府里上下搜一搜,确定没发现失窃之物再报官。” 接下来,下人们兵分几路,去各院搜查,宁峰等人则在大厅里等候。 宁岚苔坐等好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出事,时不时地盯着仪檬看,但是,本来极好的心情,看到南明远和仪檬说话,气得不行,可又不能发飙。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有下去速速提着一个包裹跑进大厅,“老爷,丢失的物品找到了。” 宁峰愤怒起身,“果真是内部人所为,胆子不小啊,说,哪里找到的?” 刘氏母女得意地交流了一个眼神,她们想,这下宁岚苓死定了。 可偏偏这时,下人胆怯又畏惧的目光缓缓地落到宁岚苔身上。 紧接着,众人的视线随着下人的视线落到宁岚苔身上,当看到的是宁岚苔时,不少人都吃惊了。 也是,在府里人的眼中,宁岚苔这位二小姐,向来是个乖巧懂事安静本分的人,怎么可能会干出偷窃这种事来。 看到大伙儿都看着自己,宁岚苔脸上的得意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纳闷与不安,“你们、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下人颤巍巍地说:“二小姐,这、这府里丢失的东西,可都是在二小姐您的房间里找着的!” “什么?”刘氏母女俩同时震惊地开口直起了身。 “这是怎么回事?”宁岚苔完全慌了,手足无措地看看母亲刘氏寻求帮助,又看向父亲宁峰焦急地辩解:“爹爹,这不是女儿做的,不是的,女儿是被冤枉的,爹爹……” 宁峰也不相信是宁岚苔做的,要知道他这个女儿可是个再乖巧懂事不过的孩子了,“苔儿,你莫要着急,爹相信不是你做的,你先等着,爹这就给你查清楚。” 说到这,宁峰看向来人,沉声道:“把包袱打开。如果是苔儿做的,里面就不会有她的夜光杯。” 下人利索地把包袱打开,并摊开给大家看,里面除了没有宁岚苔的东西,其他人的都有,尤其是宁岚毅的银子占了一半之多。 宁峰没有看到夜光杯,大脑有些缺氧,他不相信是自己的女儿所为,可证据确凿。他有些心寒的转向女儿宁岚苔,“苔儿,老实告诉爹,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第019章 被狗反咬 “不是的,爹爹,不是苔儿!”宁岚苔梨花带雨的脸布满委屈,情绪高涨时,让她整个身子都有些因为脑袋缺氧而摇晃,一副欲欲昏倒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仪檬暗暗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鄙夷。装,继续装,这个女人伪善的一面迟早被揭穿的。 宁岚苔泪汪汪地转向南明远,任哪个男人被这样一双脆弱的水眸盯着都会心猿意马。 她以为自己的柔弱足够打动南明远,南明远绝对会怜香惜玉而介入,可南明远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坐姿优雅,轻捧着茶杯,时而抿一口,神色漠然,对这场愈演愈烈的戏,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他就如同高高在上那冷漠的神,冷眼旁观着卑微的人类走向毁灭。 宁岚苓心碎又激发了她对这个男子的占有欲,高高在上是么?若能逃过这一劫,就算不择手段,她也要抢到他。 “老爷,您一定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苔儿,苔儿一直以来都有吃有穿,范不着偷家里的东西,一定是谁嫁祸苔儿,让苔儿不好过。”刘氏站出来紧紧搂住不住颤抖的女儿,女儿因过度害怕身上发出不少的冷气息。 宁岚毅看着姐姐这般受母亲疼爱,心中不由生起一股酸涩。同样是母亲的儿女,为何不见母亲维护过自己,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娘~真的不是女儿,真的不是。”宁岚苔干脆伤心又绝望地投入母亲的怀中,彻底哭成了泪人儿。 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泪颜,刘氏心疼死了,想着这该怎么办,明明让小梅把东西放到西院的, 小梅? 对了,小梅! 刘氏暗暗把视线投到了角落里那瑟瑟发抖的小身影上,对小梅而言,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远远在她的意料之外。 这下惨了,夫人和小姐铁定以为她昨晚做了手脚,不然包袱最后怎么会出现在小姐的房间。 对于这件诡异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可如今大家不相信小姐是凶手,但包袱是在小姐的房间找到的,小姐百口莫辩。就算这一次老爷放过了小姐不追究,但夫人和小姐未必会放过自己,如果是这样,倒不如…… 倏地,小梅万分悔恨地向宁峰跪了下来,“老爷,是小梅干的,这件事,与二小姐无关!” 宁峰向小梅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宁峰双手交叉在背后,怒不可遏看着小梅,一张脸阴沉着,“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好歹你也跟在苔儿身边好几年了,你为什么要嫁祸她?” 小梅低着头,眼里的光芒很是邪恶。昨晚自己明明把东西放到了大小姐的房间,今日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二小姐的房间,一定是下人们找包袱的时候,有人帮了大小姐,顺便嫁祸给二小姐。 如果真是这样,倒不如在被老爷惩罚之前,反咬大小姐一口,给二小姐扳回一成。 心里决定这么做后,小梅抬起头,无惧的目光冷漠地看着仪檬,“老爷,这都是大小姐的主意!” 如果现在有喝着水,仪檬觉得自己一定会当场喷出来了的,被狗反咬?这剧情这样发展,她很不喜欢。 第020章 因为,本王愿意 “放肆!” 南明远一声怒喝起身,伴随着是他捏碎茶杯的声响。 整个大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这种寂静,仿佛就像置身地狱。宁岚苔也忘了哭了,在母亲怀里一张脸苍白着。 小梅心神具颤,跪在地上,被南明远的愤怒威慑得完全动弹不得。 南明远深深看了仪檬一眼,她因为一场高烧如今病好了,如果今日的一切是她的阴谋,他不但不会责怪她,反而包庇她到底,连自己也讶异自己会这样纵容仪檬去犯错,犯罪。 视线转向小梅身上的时候,南明远的目光完全冰冷了下来,这般神色比鬼神还可怕,远远不断的寒冷气息自他身上发出来,整个大厅都陷入了寒冬腊月。“这么多年了,苓儿一直被病魔所折磨,她如今连话都不能言,谈何成为主谋栽赃嫁祸你家二小姐?你这小小女婢,竟想挑拨离间让宁府永无宁日居心何在?” 小梅心脏不停地颤着,连续向南明远磕了几个响头后就说:“王爷贱婢错了,贱婢为二小姐不平,为什么王爷爱的是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每次看到二小姐默默地伤心难过,贱婢就心疼,贱婢不想二小姐难过,就想用这种卑劣的办法污蔑大小姐,哪知,哪知……” “拖出去,交给官府!”南明远没有看着小梅,如天神般笔直地站着,冷漠地地开口,没有任何回转余地。 小梅没有任何反抗,在被阿冷拖出去之前,深深地看着宁岚苔,嘴角噙着死而无憾的笑意。 宁岚苔眼眶里盈满泪,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看着忠心耿耿的婢女这般替自己扛着,心碎不已,但目光冷冷地转向仪檬的时候,暗暗发誓,只要她宁岚苔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让宁岚苓生不如死! 一场硝烟在小梅的认罪下拉下帷幕,但对于仪檬来说,这根本不是一场硝烟,她还没看过瘾呢,这就结束了,真没意思。 回到房间,仪檬等小香小甜出去了,坐到饭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并大声地叹了叹,大有有引人注意的味道。“唉,就这么完了,真没意思。” 果真,那站在窗前文雅的白衣男子好笑般转身,走了过来,手中折扇轻轻挥着,说不出的淡定从容,“至少铲除了一只爪牙,还不满意?” 仪檬看着他,漂亮的眼眸里有着不解之色,“你既知道这是我的阴谋,为何还要包庇我?” 南明远轻轻一笑,云淡风轻般,眼眸里流露着过多连他都惊讶的溺爱,“因为,本王愿意!” 本王愿意? 他说得这般笃定,没有假的成分。 仪檬有着飘上天的感觉,自己犯罪了,这个男人不但包庇自己,还如此溺爱自己,好不真实的感觉啊,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直到他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才让她觉得不是梦。 “以后本王不在身边,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答应本王,好吗?没有能力反击,就找本王,本王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如果不是让阿冷彻底调查了一番宁府,他也不会知道宁岚苓这些年一直遭到刘氏母女各种欺辱,甚至是暗杀。 仪檬看着眼前这宛若天神一样的男人,眼眸渐渐的湿润了几分,她也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南明远看着那紧握他手的小手,眼神渐渐的复杂了许多。 第021章 宁峰再娶? 自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失窃这一劫后,刘氏母女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行动了,或许,是害怕了,又或许,是在密谋更恶毒的招数。 这半个月以来,南明远隔三差五来一次,宁峰则为了治好女儿的病,让镖局的人四处找大夫上门给仪檬看病。 请回来的大夫有几斤几两,仪檬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好些大夫是为了宁府给出的高额诊费而来的。 为了教训一下这些江湖骗子,每次给仪檬把脉施针的时候,仪檬都会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不是在大夫下针之际,猛地用自己的脚不是踹向大夫的脸,就是踹向大夫的要害之处。 这让在房间里全程观看的宁峰、阳风,以及管家等人,无不下意识地夹紧了自己的腿,以防蛋碎! 要么,仪檬在大夫哄她张嘴看看她的舌头的时候,她故意用力打一个喷嚏,之后,大夫扔下“无药可救”的话,愤然离去。 经过了半个月的折腾,仪檬累了,宁峰也累了,宁峰想,估计自己这女儿今生一直就这样了,故此,不再请大夫上门。 这天,回乡下住了两年的奶娘回府了。 自降临宁府至今,仪檬还是第一次听说府里还有个奶娘,听说这个奶娘和宁峰甚是谈得来。 宁岚苓生母生前与奶娘感情甚好。 宁岚苓生母临终前始终放不下丈夫和女儿,于是拜托了奶娘,让奶娘无论如何今后都要给丈夫寻得一佳偶,她不相信后娘会照顾好自己的丈夫和女儿。 可是,宁峰因深爱着亡妻,奶娘说了好多年让宁峰再娶,宁峰就是不同意,还相信妾室刘氏会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因为常来走镖的缘故,奶娘也没有多少机会能跟宁峰说再娶的事,而刘氏也向来不与奶娘发生冲突,这让奶娘以为,或许这个后娘并不像死去夫人说的那么不好。 刘氏自然知道奶娘在死去大夫人和宁峰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她从不与奶娘起冲突,但背地里一逮到机会,她就会把宁岚苓虐个没完,一方面,又教育自己的女儿如何出众,如何深得父亲的疼爱。 奶娘这两年因为乡下的事情,没有回过宁府,也一直对宁府的事情不闻不问,直到半个月前乡下的事情处理完了,这才安心地回到宁府来。 小香小甜是因为奶娘回乡下后宁峰安排在宁岚苓身边照顾宁岚苓的,但自这开始,宁峰每次回府,小香小甜都会打刘氏的小报告,说后娘经常背地里欺负女儿,他也开始厌恶起了刘氏。 * 回府后的第三天夜里,在前院大厅里,奶娘与宁峰两个人,就再娶一事再次商量了起来。 奶娘语重心长道:“老爷,这五六年来,苓儿已经看了不少大夫了,既然这么多的大夫都无能为力,咱们也要做好准备。想必老爷也从小香小甜俩丫头那得知了二夫人的事情,老身回来那天,如果不是她们向老身说起,老身还以为苓儿这两年被二夫人照顾得很好,” 说到这,奶娘心酸得抹起了鼻子,言语哽咽。“老身愧对夫人,没有为老爷寻得一好女子,用心照顾苓儿。” 宁峰一见奶娘酸鼻子了,整个人慌住,“奶娘呀,这件事,我也冷静下来考虑过,再娶事小,但这好女子,我宁峰怎再有那个福分遇上。” 奶娘眼眸一亮,“若老爷答应再娶,这三夫人,就包在老身身上了,老身一定能给苓儿觅得一好母亲。” 大厅外一侧有一双眼睛,在听到宁峰同意再娶时,离开了。 第022章 吃霸王餐的女乞丐 次日清晨,仪檬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慵懒地挨着绳子,极有耐性地看着小香小甜进进出出,不是忙着给院子里的花浇水,就是把房中的换洗衣物拿去洗,俩丫头倒是蛮勤快的。 这时小甜瞄到了院门那边有一抹身影,立即放下手中活甜甜而恭敬地向来人唤了声,“奶娘。” 奶娘是个不瘦也不胖的中年女人,身上最大的特点,便是脸部的眉角处,有一颗美人痣。 奶娘看了仪檬一眼,而仪檬之前的慵懒神色此刻已经变成了呆呆的,转头问小甜:“小姐吃了吗?” 小甜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用她嘹亮的声音说:“嗯,吃了。自从老爷没请大夫上门后,小姐比以前吃多了。” “如此甚好。”奶娘欣慰一笑,然后向仪檬走了过来,坐到仪檬的身边,满是慈爱的看着仪檬,“小姐,自奶娘回乡下后,你有两年没出过府了吧?今儿个,奶娘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仪檬脸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里一万个答应,要知道自从穿越后直到现在,她还真没有出过宁府的大门。如果不是想与刘氏母女斗斗,她早就不会装疯卖傻,早就离开宁府了。 “小姐不应声,那就是默认了,来,奶娘陪小姐出去走走,一直在府里呆着对病情也不好。” 奶娘一边说着,一边已轻轻抓过仪檬的手,小心翼翼又很温柔地拉仪檬下了秋千架。 此刻的奶娘就是木偶的工匠,仪檬很听话地下了秋千架,在奶娘的拉着下,走出西院。 * 古色古香的大街上,人山人海,摊贩商铺在大街两头琳琅满目。和古装电视剧里的画面差不多,但人潮比电视剧里更壮观。 无论哪个年代,天子脚下的地方,向来就是繁华、拥挤的。 逛了好一会,奶娘已经给仪檬买了好多东西,而跟在屁股后面的小香小甜,都快提不动了,但她们兴致勃勃的,毕竟难得有机会到外头走走,整天在府里伺候着不出门的小姐,她们都快忘了外头的世界是怎样的了。 前方有一个身段极好的乞丐被一群打手打扮的人追打,“臭娘们,敢吃霸王餐,给我们站住!” 那乞丐的身子犹如弱柳,跌跌撞撞跑得没力气了,但回头看到快要靠近自己的那些人,又提脚就跑,最后被路人不小心一撞,顺势朝仪檬跌了过来。 仪檬就要躲开时,小香见状,伸手把仪檬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那乞丐顺势一跌,摔在了地上,疼得四肢都缩了起来。 奶娘正在和小甜在一个摊位边买东西,回头一见到跌倒的乞丐,立即上来把乞丐扶起,好生询问,“你没事吧?” 乞丐吃力地摇摇头,一双水汪汪凄楚的凤眸映入奶娘眼中,奶娘一怔。这双眼睛,真漂亮。 扶起女乞丐后,那些追打女乞丐的人都跑上来了,并把奶娘和女乞丐围成了一圈。 “老夫人你走开,这里没你的事,我们要跟这臭娘们算账!”那些打手中的一个人对奶娘道。 女乞丐把奶娘轻轻推开,似是不想连累奶娘,而奶娘却被女乞丐这样的行为打动,铁定了心帮女乞丐。她握紧女乞丐的手,声音有力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你的麻烦的。” 仪檬听到奶娘这话,暗自苦笑了一下。奶娘呀奶娘,人家十多个抄有家伙的男人,你一个老妇人谈何解决得了? 第023章 农夫与蛇 原先开口那男子听见奶娘这样说,极为不悦,“老夫人,我等不想为难于你,你要是执意要帮那臭娘们,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奶娘冷冷一笑,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她朝着围观的百姓说,声音铿锵有力,“光天化日之下,一大群男人,胆敢欺负手无寸铁的乞丐,”说到这,愤怒的视线回到那些男人身上,“请问,你们的做法,是对的吗?” 那男子怒道:“这个臭娘们敢在我们酒楼吃霸王餐,那就的付出代价来,老夫人执意包庇,是不是过分了?” “小甜!”奶娘向后扬了扬手,小甜似乎知道奶娘要干什么,赶紧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放到奶娘的手中。 奶娘把银子往那个男人身上一丢,“够付了吗?” 哇!仪檬眼里流露惊艳,此刻她发现自家奶娘够威武的,那送出银子的姿势,很是霸气! 仔细想想,除了刘氏母女,宁家其他人其实都是人中龙凤。 女乞丐看着奶娘,凤眸里雾气浓浓,她想要说什么,被奶娘扬手打住了,奶娘又对那些人说:“够了,就立即给我们滚。” “臭娘们,便宜你了,呸。”男子把银子放入怀中,朝女乞丐碎了一口,然后吆喝弟兄们转身离去。 奶娘转过头看向女乞丐,女乞丐突然跪了下来,“夫人,多谢您的慷慨解囊,您的大恩,小妹永世难忘。小妹孤儿一个,无牵无挂,望夫人答应收留小妹,小妹哪怕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夫人。” 女乞丐的声音很是温婉好听。 “姑娘,你言重了。”奶娘把女乞丐扶起来,怜爱般拨开盖住女乞丐脸庞的头发,虽然脸庞很脏,但还是能看出五官精致成熟,有着难掩的风华绝代。 奶娘通过这样一双柔弱却坚强的眼睛,看得出来女乞丐的年纪已不下三十了,不然,对方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自称小妹。 “请夫人收留,让小妹有机会报夫人的搭救之恩。” “这、” 奶娘犹豫了,但犹豫之际眼眸忽然明亮了一下,抬头以后,眼里的光芒已掩饰。她轻轻握住女乞丐的手问:“妹子,你果真孤儿一个?” “是的夫人。”女乞丐回答得很坚定。 奶娘失笑一记,解释道:“我哪是什么夫人,我不过大户人家小姐的奶娘,对了,”看向站在小甜身边的仪檬,“这是我家小姐。” 女乞丐看向仪檬,仪檬呆呆的,活死人一样,她纳闷地转过头,“你们小姐怎么……” 奶娘无声一叹,但并没有说自家小姐的事情,“既然妹子孤儿一个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牵挂,那就随我们回宁府怎样?” “宁府?”女乞丐疑惑。 说到这宁府,奶娘有些自豪,“我家老爷是宁安镖局的大当家。” 女乞丐瞪大了凤眼,眼里满是惊讶,“宁安镖局?不就是南慕国最大最有名的那家镖局吗?我听说,宁安镖局连皇镖也接,是朝廷唯一选用的镖局,每年往友国提供的物资,全是宁安镖局在护送!” 奶娘颇为自豪地回道:“没错,就是这个宁安镖局,不过自我家小姐出生那一年开始,老爷就没再接皇镖了。” 女乞丐松开奶娘的手,自卑道:“我只是一个乞丐,宁安镖局在小妹心目中,那是可望而不及的地方,怎有那个资格进入宁府,就连给宁府做丫鬟,怕都是配不上的。” 奶娘笑了笑,“妹子这是说的哪的话,在宁家,镖局是镖局,宁府是宁府,是分开的两个地方,府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女流之辈,只要是勤快的,宁府都会任用,所以妹子不用担心,我家老爷没有把人贵贱之分。” 尽管女乞丐再三推辞,但最后,奶娘还是成功地把女乞丐带回了府中。 当女乞丐在宁府梳洗一番穿上干净的衣物出现在奶娘和仪檬面前时,奶娘惊艳了,觉得自己给老爷找到了好归宿,给小姐找到了一个好后娘,可仪檬的眼神却阴沉了,奶娘这哪是给她捡回了一个好后娘,分明是捡回了一只老狐狸! 第024章 燕歌华 燕歌华,人如其名,即便人过了三十岁,但依然美不可方物,风华绝代,尤其是那让仪檬都惊艳的身段儿。 除非戏子,不然,绝没有那柔软又结实的身段儿。 奶娘以为美人就算当了乞丐,天生丽质也难自弃,把捡回来的女乞丐,当成捡到了宝! 可对于仪檬来说,并非这样,用她心中那一套来评判的话,燕歌华这个女乞丐,十足十是假扮的,故意巧遇奶娘的目的性很强烈。 若真如燕歌华本人说自小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活到如今全是靠乞讨为生,可燕歌华如今肤色红润,脸上连点斑都没有,一个常年以行乞为生的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肤色,就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若没有天天护肤,也不可能有这样白希红润的肤色。 所以,燕歌华的出现,不是巧,是特意安排的。 看着在眼前转动着柳腰给奶娘看的燕歌华,仪檬的神情很冷漠,眼里满是鄙夷厌恶之色。 奶娘好心给她找个好的后娘,奶娘没有错,但奶娘这些年连刘氏的嘴脸都看不出来,更何况看得出来燕歌华是好是坏。 在燕歌华看过来之际,仪檬鄙夷厌恶的神色已被呆呆傻傻所取代。燕歌华也在她面前转了转柔软的身段儿,“苓儿小姐,你看,我穿这样的衣服好看吗?我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呢,挺贵的吧,我都不好意思穿了。” 仪檬心里狠狠鄙视,不好意思那就脱了呀,在那装什么装! 仪檬故意没有收住自己眼底的冷漠,此刻,看着仪檬呆呆的眼神里却夹杂着让人惶恐的冷漠,燕歌华嘴角的笑容渐渐收住,只是再仔细看仪檬的眼睛时,仪檬眼底的冷漠之光,已经被她收住。 燕歌华低头沉思,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 奶娘原本想安排燕歌华与宁峰见面,但宁峰在她和仪檬逛街后就去了镖局,最后只好暂时把燕歌华安排在西院伺候仪檬。 另外,奶娘也想看看燕歌华对自家小姐如何,毕竟,劝宁峰再娶,是为了给自家小姐找个好点的后娘。 自燕歌华留下后,奶娘便把小香和小甜从身边给撤了,仪檬虽然很希望那俩丫头在身边,但是她更好奇这个燕歌华。燕歌华不是什么好鸟,她看得出来,但她要知道这个女人使计进入宁府,目的何在。 转眼,入夜了。 仪檬一个人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把玩着脖子上戴着的那块形状优美的玉佩。 “小姐,给你准备好洗澡水了,奴婢给你沐浴更衣吧?”燕歌华的声音,在门口那边现,在仪檬听来,是那样的虚伪。 仪檬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玩着玉佩。 “小姐?”燕歌华一步步向仪檬后背靠近,她看着仪檬的背说话,声音轻得好似从地狱传来的。 嗯?仪檬突然眉头一紧,目光如刀。背后传来的杀气,她清楚地感觉到了。 倏然,一道寒芒在燕歌华右手中出现,那锋利的匕首,是她瞬间从袖口里拔出来的,正朝着仪檬的背部缓缓送来。 此时窗户外的暗处,有一抹纤长挺拔的身影,那身影主人的眼眸,如同深夜里的鹰隼般幽暗深邃,锋利可怕。 第025章 慕寒宫 想要杀人?仪檬冷笑,潋滟的眸子里冷光慑人,她不躲不闪,嘴唇缓缓动了起来。 正在这时,房间外不远处,有小香和小甜的声音传来。 “不知小姐忽然没有了我们伺候着她,习不习惯。” “你要是担心,不妨进去看看。” 听到这里,燕歌华身上的杀气瞬收,手上明晃晃的匕首也藏回了袖子里面,脸上挂起了温婉的笑容走到仪檬身边,把仪檬轻轻扶起。“小姐,该沐浴了,奴婢扶小姐沐浴更衣吧。” 仪檬乖乖起身,神情呆若木鸡,但在转身的刹那,一丝阴险的光芒划过眼眸。 燕歌华不会知道,仪檬可以模仿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而且模仿的程度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真假难分的地步。刚才小香和小甜的声音,便是她模仿的,尽管自己人在房间里,但她能把声音的远近掌控得非常完美,没有经过长期训练并有这方面天赋的人,根本看不出刚才小香小甜的声音,是由她嘴里发出来的。 站在窗外暗处的南慕离正要离开,突然一个黑影从房瓦上跃下,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面前。 来人向他下跪,“尊主。” 南慕离面具内的一双俊眸倏然暗沉,低喝来人一声,“住口!不是警告过你没有本尊的命令不得来宁府找本尊吗!” 感受到南慕离身上传过来的寒冷气息,来人后背发凉,把头垂得更低,“事情紧急。” “说。”南慕离偏开视线,冷漠地扔出一个字。 来人道:“我们慕寒宫以别人名义让宁安镖局托运的镖,还没运到宁安镖局就不见了,最大的原因,可能宫里出了叛徒。” 南慕离拳头突然攥出了声音,寒冷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某一处,“谁背叛本尊的可能性最大?” 半响,来人才犹犹豫豫地道出一个字,“可能是……郭云凌。” 郭云凌,慕寒宫四大公子之一。 “好。”南慕离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过了一会吩咐来人,“传令下去,封锁中原,不能让郭云凌把东西带出境。” “是。属下即刻去办。” 一纵身,来人便消失在夜幕中。 * 次日吃早饭,刘氏看到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给饭桌上菜,讶异的同时,感觉到满满的威胁。“哟,什么时候府里招丫鬟了?还是上了年纪的丫鬟!” “二夫人,这是华姨,奶娘昨天在街上救下的,见华姨可怜,就带回了府里伺候大小姐。” 刘氏大为不满,“什么时候这家里的主权到了奶娘手中了,” 这时奶娘搀仪檬进来。 奶娘听到刘氏的话,颇为不悦,故公然回嘴,“我想什么时候掌握这宁府的大权,还需要过问老爷的妾室吗?哦,差点忘了,这个妾室以前与我还是府里的下等丫鬟呢!” 刘氏着实想不到奶娘会反驳自己,要知道,这些年自己没有跟奶娘发生过任何冲突,奶娘不可能突然间对自己这样。她讨好一笑,自愿放下身段和架子,“喲,你想哪去了,我这不是说笑的嘛。” 奶娘扶仪檬坐下后,突然冷着脸看着刘氏,出口就咄咄逼人,“谁跟你说笑了?要是我早知道你如此恶毒,我早该让老爷再娶,何时能轮到你掌握宁府的大权。” “你、”刘氏气得站起了身,一手叉着腰,一手直指奶娘,“如今我才是宁府的大夫人,你不过这践人以前身边会下奶的一条狗,你凭什么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说到践人之时,刘氏的视线是落在仪檬身上的。 仪檬的目光骤然变冷,践人是吧?刘氏,你的死期到了! 第026章 南明远的冲动 “小姐!小姐!”仪檬突然从座位上昏倒,把身旁的小香给吓坏了。 同时,仪檬的昏倒,结束了奶娘和刘氏的骂战。 正巧这时,宁峰与南明远一同前来偏厅用饭,看到了仪檬昏倒这一幕。 南明远见仪檬昏倒,眼神收缩了一下快步跨入偏厅,“苓儿!” 他来到仪檬身边蹲下,一把抱住仪檬在怀。只是他正要抱她回房时,她没睁开眼睛示意他,只是手悄悄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南明远发现她的动作,这才暗暗舒了口气,原来,她是装昏的,只是,她为何要装? 思及这,南明远抬起头,阴寒愤怒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突然喝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在饭桌边未出过声的宁岚毅鼓起勇气却还是胆怯地说:“刚刚,娘亲在和奶娘吵嘴,长姐就忽然昏倒了。” 宁峰恶狠狠地扫了刘氏一眼,最后视线回到南明远脸上,担心道:“王爷,苓儿要紧,咱们还是先把她送回房吧!” “如果苓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绝不轻饶你们!” 放下狠话后,南明远横抱着仪檬迅速离开了偏厅。 在路过通往西院的走廊时,由于脚步过快,南明远与南慕离擦肩而过。 南明远什么也没留意,抱着仪檬快步离开了,反而是南慕离顿了顿脚步后,回头看去。 她怎么了? 正要动身前去看看,但南慕离却收回了脚。 看看?她已经名花有主了,自己何必自寻烦恼! 此时偏厅这边,鬼屋一般的沉寂。 每个人低着头,谁也不说话。宁岚苔几次想张嘴的,但感受到父亲身上的冷气时,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燕歌华偷偷抬头,那宁峰虽人到中年,但身板挺拔结实,容貌俊朗,并没有其他同龄人那样易老。 宁安镖局,曾经可是闻名中原的大镖局,想当然宁安镖局的大当家,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不然,如何撑得起如此大的镖局! 他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挺拔俊秀,威武霸气,让女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刘氏发觉燕歌华在偷偷盯着宁峰,非常的不悦,但没有发飙。 就在这时,宁峰用力一拍桌子,顿时整个桌子断成两半,无数瓷器落地的声音响起。 即便是深入了解宁峰性情的奶娘也被宁峰这一举动吓到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宁峰大声喝问:“苓儿没生病以前,这宁府何时如此乱过?就知道大吵大闹,这还是天子脚下的第一大户人家吗?” 西院这边,南明远把仪檬一抱入房间,仪檬就如脱兔一样灵活地滑下他的怀抱。 那泥鳅般滑嫩的触感,让南明远有些恋恋不舍。 仪檬到桌边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就全部喝完。 南明远见状,很是心疼,“这茶都凉了,你这样喝肚子会受不了的。” “没事!”仪檬此时情绪高亢,又怎么理会这些小事,想着偏厅那边那些人被宁峰痛骂,她就觉得过瘾。 她怎么如此不惜爱自己!南明远来气,快步走到仪檬身边捧紧仪檬的脸让她正视自己,“你看着本王,你到底在什么?” 仪檬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在莫名地生气,“怎么了?” 她的唇,色泽嫣红,引人犯罪。 南明远冲动得把脸凑近那双唇,想要覆上去! 第027章 一箭双雕计策 仪檬心惊了一下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和异性亲吻这种事她从来没经历过,但自小看到这种画面挺多的,只是不知道真正经历了,感觉会如何。 南明远凑得很近仪檬的樱唇了,明明冲动得想要覆上去,却努力地在克制着身上不断高涨的*,可最后,头一偏,落在了仪檬肩上,抱住了仪檬。 他心里有千万道声音在提醒自己,不要那样做,不要那样做…… 仪檬睁开眸子,她发觉南明远好像很累的样子,于是轻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部,“每天上朝,又要抽空来看我,吃不消对不对?” 南明远没有回答,把她抱得更紧了,似有着满心的压抑想要释放,却又不能去释放。 * 自被宁峰批了一顿之后,用晚饭的时候偏厅比平时都安静了许多。 刘氏眼角抽动,不时地看看其他人。 仪檬坐在宁峰和奶娘身边,奶娘虽然身份有些低微,但她在宁峰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低,对宁峰而言,这奶娘,不仅是半个知己,还是死去夫人的好姐妹,自然要把她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自宁岚苓十岁那年母亲病逝,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除了不懂言语不懂反抗,其他的,都需要别人手把手伺候着。 比如这会,奶娘把菜送到嘴边“宁岚苓”才会吃。 来宁府已经一个月了,仪檬暂时没想好去哪,前世的时候,不停地奔波训练,今世难得有时间让自己歇歇,既然有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父亲”,何不在宁府当个“废物”,乐得自在逍遥。 燕歌华端了汤上来,虽然低着头,但还是抽隙望宁峰一眼。 那狐媚的眼神,让仪檬深深地肯定,这燕歌华是冲着自己的“父亲”而来的。 冲父亲来是吧?她偏不让她得逞! 奶娘正想示意燕歌华把汤端到宁峰面前,好给这两人制造互相产生好感的机会时, 仪檬桌下的右脚,狠狠踹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刘氏的脚,刘氏痛得坐着往后挪了挪,而燕歌华正打算从刘氏旁边把汤放到饭桌中间。 谁知刘氏突然往后挪,碰了她,这还在沸腾的汤立即被她失手松掉,“哎呀。” “啊——”整盘汤不偏不倚地掉到了刘氏的大腿上,她痛苦地尖叫了起来。 这一叫声,把好不容易安静的气氛一下子打破了。 宁峰不悦地看过来之际,燕歌华慌忙弯腰,用自己的袖子慌乱地给刘氏擦掉腿上的汤汁,害怕得快要哭了,“对不起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滚烫的汤汁已经渗入了皮肤里,被燕歌华这样一碰,那烧心的痛让刘氏愤恨起身,极其火大地用力抡了燕歌华一巴掌,“贱婢,你给我滚开。” 燕歌华被刘氏那么用力地抡了一巴掌,身形控制不住往后跌了几步,她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眼底满是怒恨,可表面上,只能像其他做错事的丫鬟一样小声抽泣。 在一旁站着的杨管家看着这一幕,急得不行,但又不敢站出来,只得喝那被刘氏扇退的燕歌华,“别留在这里碍着夫人,下去。” 虽然管家看似在用斥责的口气对燕歌华说话,但却没有指责之意,反而多了一份拥护和心疼。 嗯?仪檬暗暗皱眉,心里狐疑杨管家的话,管家好像在心疼燕歌华,难不成是认识的? 第028章 宁岚苔是杨管家之女 奶娘着实想不到自己的心思被仪檬给破坏了,她心疼的对燕歌华说:“歌华,你先下去,这里让小香处理。” 燕歌华欠了欠身,临走前看了宁峰一眼,而宁峰继续吃着饭,当之前发生过的都不存在似的。 到底这个男人对什么女人感兴趣? 心一酸,燕歌华逃也似地跑出了偏厅。 仪檬看到那燕歌华满满的失落,自己就觉得很痛快,父亲果真不容易被美女所迷惑,值得表扬! * 晚饭过后,宁峰被友人邀请外出饮酒,临走前让奶娘给仪檬买些压惊的药,之后奶娘也离府了。 而宁峰前脚一走,东院刘氏的房间里却有着好戏上演。 母亲受伤了,宁岚毅拿着伤药到东院看母亲,只是正要推开母亲房门的他却听到里面传出这样的声音, “表哥,救我,救我。” 此时房中,刘氏拖着自己受伤的腿拿着鸡毛掸子打燕歌华,燕歌华害怕得往杨管家身后躲,并唤杨管家为表哥。 杨管家不耐烦又无奈地上前抢过刘氏手中的鸡毛掸子,“好啦,小华她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况且是你撞了她她才会,” 刘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一些火气瞬间又上头了,“什么叫我撞了她?分明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都是你被人从桌底下踹了一脚的缘故,”杨管家怕刘氏火气加大,搂住刘氏安慰说,而刘氏并没有抗拒。 燕歌华看着这两人亲密的行为,也不惊讶,好像习以为常了。 说到被人踹了一脚,刘氏冷静了下来,“老杨,当时在饭桌边吃饭的就那么几个人,会是谁踢我?” 杨管家分析道:“肯定不会是苔儿和岚毅,也不可能是那傻子,宁峰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也不会是他干的,当时坐在你正对面的除了宁岚苓,就只有她奶娘了,况且你今早跟奶娘发生了冲突,我敢肯定,绝对是她在报复你。” 刘氏气极,“这个死婆娘,竟然敢踹我,找死。” 杨管家说:“当务之急不是报复奶娘,而是怎么让宁峰爱上小华。我看得出来,宁峰并不是那么喜欢咱们的女儿,” 咱们的女儿? 房门口外的宁岚毅听到这里,惊恐得倒抽了口气。 咱们的女儿?母亲和管家的女儿吗?谁?长姐?二姐? 母亲怎么可以……宁岚毅不敢想下去,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直在颤抖。 房中,杨管家还在说:“宁峰对那个傻子,不会轻易放弃的,我有种预感,宁峰将来会把镖局传给那个傻子,到时,苔儿什么也得不到。好在我得知奶娘让宁峰再娶,我们把小华安排进来盯着宁峰,只要小华稍微施展她的魅力,不信从宁峰手上拿不下整个宁安镖局,小华曾可是花魁,没有哪个男人不拜倒在她裙下。等镖局到了我们手中,到时再想个办法杀了宁峰和那个傻子,那宁府的一切就是我们的了,我们一家三口不用再受那宁峰的气!” 夺镖局? 杀人? 一家三口? 那我算什么? 忽然,崩溃的宁岚毅身形一个不稳,碰到了房门,发出了声响。 随即杨管家的喝声逼近,“谁?” 绝望的宁岚毅抹了一把泪,惶恐地往外跑。 杨管家把门打开远远看去,还是能看出那远处逃跑的身影是宁岚毅。 他转头对刘氏说:“他知道了咱们的一切秘密,不能留。” 刘氏面无表情道:“这个兔崽子虽然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与我一点也不亲,我怎么可能为了他害死我们和苔儿。” 杨管家说:“幸好现在宁峰和奶娘不在府里,我们赶紧找到他。” * 宁岚毅不顾小香的阻拦,强行闯入仪檬的房间,并把门反锁,任小香在外面敲门,“少爷!少爷你这样会吓到小姐的!少爷!” 宁岚毅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但感觉告诉他,这里比宁府任何一个地方都让自己心安! “岚毅,你怎么了?” 宁岚毅还没有喘几口气就猛然惊恐地转身看去,看着眼前这并不傻的“长姐”,受惊了这么久,这次彻底华丽丽地晕过去了! 第029章 长姐不傻 “这孩子肯定是被吓到了!”宁岚毅躺在仪檬的卧榻上,仪檬难得流露出“长姐”的爱,轻轻给宁岚毅盖上被子。 这时,外头传来刘氏的声音,“小香,可有看到小少爷?” 小香心急地说:“二夫人,大小姐才睡下没多久,可少爷突然就跑进去,怎么叫也不出来,急死奴婢了!老爷出门时嘱咐过,早上小姐受了惊,这万万不能再被吓到了呀!” 刘氏走到房门前,用了力敲门,“毅儿?你快点出来,娘保证不责骂你了!” 此时,宁岚毅猛地从卧榻上坐起,目光惊恐地盯着房门,“是娘……” 他差点惊呼出声,被仪檬瞬间捂住了嘴巴,并小声地打了个嘘声手势,“嘘。” 过了良久房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死兔崽子,”刘氏没有再敲门,低骂了一句后,转头吩咐小香,“就让他这么呆下去吧,既然没有任何动静,少爷定是没有吵到大小姐,一会他不使性子了就会出来。” 小香想,之前小少爷肯定是被母亲责骂了,在这府里,小少年不比小姐们得到的疼爱多,每次受了委屈或害怕了,都会到大小姐的房间里躲着,也只有不言不语的大小姐,才不会责骂他,才不会给他好脸色。 想到这,小香为爹不疼娘不爱的宁岚毅深深一叹,既然以前少爷都没有吵到小姐,那这一次,应该也不会吵到小姐的吧。 “知道了二夫人,等少爷出来,小香再前去通报您。” 暗暗恶毒地瞟了房门一眼,刘氏就离开了西院。 等外头没了刘氏的声音,仪檬这才收回了捂住宁岚毅嘴巴的手。 使性子?娘亲居然用这样的理由?宁岚毅眼眶一红,背过了身,隐隐抽泣起来。 仪檬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受委屈了,只能哭鼻子。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问他为何而哭,只是这样说:“等你哭完了,再跟姐姐说话!” 姐姐? 宁岚毅有点恍惚了,最后一次听长姐说话,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长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只是没有当初那份稚嫩天真,反而是完全成熟冷静的。 宁岚毅不再哭鼻子,缓缓转过了身,仪檬此时已经坐在了饭桌边。 他下榻走来,惊讶地看着仪檬,“长姐,你病好了?” 仪檬看着他点点头,并优雅从容一笑,“好了!上次发高烧好了之后,姐姐就好了!” “真的好了?”宁岚毅很是激动,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他不解地问:“长姐,你的病一个月前就好了,为何还要……” “为何还装病对吧?”仪檬知道宁岚毅要问什么,她冷笑了一下,“如果姐姐说,姐姐这么做是有阴谋的,你信吗?对了,你今晚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到这些,好不容易消失的惊恐,瞬间全部回到宁岚毅身上,颤抖地对仪檬说:“姐姐,娘亲、娘亲和管家要杀我!” 仪檬惊瞪双目,“什么?” 第030章 仪檬献计 东院里,刘氏急得在房中来回走动,“怎么还没有出来,急死我了,老爷一会可就回来了!” 杨管家安慰道:“苔儿她娘,你别急,我们的人一直在西院盯着,那兔崽子跑不到哪去的,我们再等等。”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燕歌华说:“要不,我出府去拖住奶娘,给你们多争取些时间?” 杨管家觉得燕歌华这主意不错,“宁峰是出去喝酒的,一时半会回不来,倒是这奶娘需要拖住。” “小华,赶紧去把奶娘给我拖住了!”刘氏催了催燕歌华,她心里很不安,封宁岚毅的口她一刻也等不了,她不敢想象当宁峰和奶娘知道她的秘密她的下场会如何,游街示众?送官府?乱棍打死?不管哪一样,她都承受不来! 西院这边,仪檬听完了宁岚毅的解释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大户人家的妾和管家私通有了儿女,等儿女长大后再用各种手段把家主的一切拿到手等等这些桥段,电视剧里多的是。 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这虎毒还不食子呢,刘氏居然为了一个宁安镖局和一个老男人以及一肚子坏水的女儿,竟然要杀了亲生儿子。 不过想想那天宁岚毅替母亲挨打那一幕,仪檬又释然了。从那一次就可以看出刘氏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更何况当自己的儿子知道了自己所有的秘密,肯定会起杀意的。 宁岚毅是刘氏和宁峰所生,比起和心爱男人杨管家生出的宁岚苔,刘氏肯定偏向后者,但好歹是从刘氏身上割下的一块肉,刘氏怎就不心痛呢? “姐姐,毅儿该如何是好!”宁岚对双手撑着脸颊,双臂搁在桌沿上,一副快要愁死的状态。 坐在宁岚毅对面的仪檬则是翘着二郎腿,单手放在桌上,手指头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面,而心思,并不在手指上。 她正在想,想怎么解决宁岚毅当前面临的难题。 看着仪檬认真冷静思考的模样,宁岚毅痴痴地笑了笑,姐姐恢复正常人的样子,真好看! “岚毅,”想了小会,仪檬有了主意。“这样吧,你现在偷偷地离开西院,不过你娘安排有人在外头监视你,一见到你就会把你绑到你娘身边。” 姐姐想了小会,却是想到这样的主意,宁岚毅顿时有想死的念头,“姐呀,毅儿被绑回去了娘亲和管家还不把我给打死,反正他们已经有了除掉我的想法了。” 仪檬神秘地笑了笑,“放心,他们杀不了你。” 看着仪檬脸上神秘而自信的笑容,宁岚毅竟不害怕了,反而觉得听姐姐的话,准没错。 一会,宁岚毅偷偷地离开了西院,并在意料之中,被母亲的人给敲晕扛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宁岚毅已身在母亲的房间里。 看着母亲阴冷的脸步步逼近,宁岚毅惶恐地往后退,“我是毅儿呀娘亲,毅儿是您的亲生儿子,难倒亲生儿子您也要下狠手?” 刘氏的脸庞阴森扭曲,她怒说:“娘也不想这样的,谁叫你发现了娘的秘密。娘要是放过你,那苔儿,还有娘,还有苔儿她亲爹,都的死!”说着,手中已举起了明晃晃的匕首。 宁岚毅看着那匕首,心都滴血了,而母亲的话,更让他痛心。“娘亲,我也是您的孩子,难倒您真的下得了手?” 第031章 南慕离相助 刘氏无视宁岚毅痛苦的神色,阴冷地说:“你不死,那娘付出了半辈子的心血,就白废了。我当初不想生你的,如果不是想生个儿子从你父亲那得到更多的好处,我怎么可能会生出你,早知你如此不受你父亲疼爱,我当初就不该生你省得你如今差点害死我!” 宁岚毅可悲一笑,这一刻,他也忘记了害怕,看着逼近的匕首,他也不后退了。母亲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生生刺痛了他的眸,“呵呵,我不过是你为得到更多利益的棋子,真是讽刺!” 匕首的冰凉,渗入了皮肤里。刘氏冷漠地说:“不要怪娘,娘也是被逼无奈的!” 宁岚毅悲哀一笑,继而缓缓闭上了眼睛,“你下得了手的话,你就杀了我吧,下辈子就算是做畜牲,我也不会再做你这个狠心妇人的儿子!” “狠心妇人?”不知因何,被自己儿子这样说,刘氏着实来气,提起匕首就朝宁岚毅的脖子下去,“兔崽子,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下辈子,咱们谁也别再见了!” 突然这时,房门外传来杨管家过于小心翼翼的声音,“先别管那兔崽子,宁峰好像回来了,快去前厅看看,我先去了!” 刘氏收回匕首,狠狠瞪了宁岚毅一眼就离开了房间。 宁岚毅睁开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极尽悲凉地笑了笑。 仪檬突然在这时开门进来,宁岚毅见到她马上迎上去,“姐姐你、” “快,现在就离开宁府,”仪檬抓住宁岚毅的手往外走,一边不忘说:“到了府外,你往城江的方向去,别跑那么快,到时你娘的人追上你的时候,你就跳江。” “啊?”宁岚毅的脚步顿住,看怪物一样看着仪檬,“毅儿不会游泳,况且那江水汹涌,姐姐你要毅儿跳下去?” “你不会游泳,姐姐我会!赶紧走吧,姐姐不会害你的!”仪檬重新拉着宁岚毅往后院跑,看到下人就偷偷躲避,等下去过去了,立马又动身。 除了坐在屋顶上的南慕离,后院并没有其他人。 仪檬不慌乱地把后门打开,然后把宁岚毅推出去,“快走,按姐姐说的做!” 宁岚毅紧急地深深看了仪檬一眼,然后提脚就跑。 仪檬舒了口气,然后把后门关上,转身之际,刘氏的人已经朝后院方向追来了。 正当她想办法如何解决时,突然有人飞身下来,把她的腰一揽,往屋顶飞了上去。 站在屋顶上后,仪檬贴着身后的南慕离,大气也没让自己喘一下。 等杨管家和一些下人从后门出去后,南慕离揽着仪檬下了屋顶,并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 还以为府里的护卫都是摆设,没想到他的轻功这么好,完全到了踏过无痕掠过无声的地步。仪檬感激道:“谢谢你了。” 南慕离问:“小少爷他怎么了?” 仪檬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糟了,我不能把时间耽搁在这里了,我还得去救他!” “等等!”他唤住了转身就要走的她。 仪檬回头,忙问:“还有事?” 他问:“你一个人能行吗?” 仪檬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当然,我不介意有你这样的高手相助!” 第032章 劫后重生 宁岚毅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回头一看,差点心脏停止跳动,借着月光,他看到下方江海四处布满礁石,江水翻滚,别说是不会游泳的人,就算是会游泳的人,一旦落到水中,都会被冲走。 转回头看去了,而眼前,杨管家完全就是一副“天助我也”的神色,他得意地哈哈哈大笑三声,“这下,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今天,真要命丧于此?宁岚毅不由得心酸,想他在这个世上,真是个大笑话,爹不疼,娘不爱,就算能逃过这一劫活下去,以后,又何去何从? “回去告诉那个狠心的妇人,我宁岚毅从此没有她这样一个娘!” 决绝地说罢,宁岚毅缓缓转身,看着下方那翻滚的江水片刻,仰头,对着苍天凄然一笑,便纵身一跃,往下方江海跳下去了。 杨管家靠近边沿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巨响传来,他轻蔑一笑,然后朝身后的人喝一句,“我们走!” 杨管家带着七八个家丁前脚一走,仪檬和南慕离后脚便出现在江海边。 仪檬正欲跳下去的时候,被南慕离喊住,“等一下,我来,你到下游的破庙等我们!” 没容仪檬反应过来,南慕离已纵身一跃,银色的袍子与月光相映成晖,如魔魅在夜幕中一划而过,留给仪檬视觉上永久的印记。 仪檬好奇了,这个给自己满是神秘感的男人,照他这种气质,怎么会来宁府当一个没有前途的护卫呢? 不过仪檬没多想,水下那两个人重要,立马动身往下游跑去。 仪檬到破庙的时候,南慕离已经救宁岚毅回来了,而且,南慕离正在破庙里运功救已经昏过去的宁岚毅。 她惊讶,自己是跑着来的,还没有多久,南慕离居然已经从江海里把人救了回来,换作是自己,绝对要比他慢几倍,但也可想而知,这个男人没有一身高强的武功,是绝对办不到的。 南慕离用力拍了宁岚毅的背一掌,宁岚毅狠狠吐了一口水后开始呛,人也缓缓醒了过来。 仪檬跑进来,轻轻拍着宁岚毅的背部,让宁岚毅好受点。 南慕离站起来后说:“他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宁岚毅咳了几声后就没咳了,侧头对仪檬说:“姐姐,我没事了。”但一想到姐姐说话算话,真能救自己一命,一股温热涌上眼眶,“姐姐,毅儿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别多想了。”说罢,仪檬站起来,此刻还有一个是让她担着心的。她看向南慕离,急切地问:“怎样,你没事吧?” 南慕离摇摇头,轻声说:“没事!” 听到他说没事,仪檬暗暗松了口气,但之后有点生气地说:“你也真是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跳下去了,我担心得要死,以后不准这样了,不过,谢谢你帮了我们姐弟这么多。” 南慕离轻轻笑了笑,“不用客气!” 宁岚毅站起来,郁郁地说:“姐姐,以后毅儿该怎么办?总不能离开这里回府吧?” 仪檬低眸想了想,“回去你娘和管家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先在外面住,等姐姐把你娘和管家扳倒了再接你回府!” 南慕离转向宁岚毅,“一会我送你姐回府后,我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第033章 君悦客栈 送仪檬回府后,南慕离回到破庙找宁岚毅,并带宁岚毅去街上找住所。 夜已经很深了,可是街上还是很热闹,似乎夜市会进行到天亮一样。 比起纤长挺拔的南慕离,宁岚毅发现自己很是瘦小,也是,自己不过才十一二岁,而他家这个护卫,该有二十出头了吧? 宁岚毅不解南慕离为何会带自己到人群密集,房屋密集的街上找住所,“那个,为什么我们来这里找住的地方?” “慕离。我的名字。”南慕离平静地说。 宁岚毅很自然地改了口,“慕离哥哥,为什么我们来这里找住的地方?平时我娘和管家经常到街上走,我怕……” “有一句话教书先生应该教过你。” 宁岚毅眨巴着他那再清澈懵懂不过的眼睛,“什么?” 南慕离轻轻而夹杂着满是趣味之意笑了笑,迷人的笑,魔魅的眸,让同样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宁岚毅都被迷惑到了。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宁岚毅在原地还没有琢磨透这句话,南慕离的身影已经到前方了,“哎慕离哥哥,等等我呀!” 到了一家气派的客栈外,南慕离停下脚步,转头对宁岚毅说:“以后,你就住这里了。” 宁岚毅看了一眼客栈,最后惊愕地看向南慕离,“慕离哥哥,你没去错地方吧?” 南慕离笑问:“怎么这么问?” 宁岚毅说:“君悦客栈,可是天子脚下最有名的客栈了,如果不是达官显贵,其他人进去住一晚,要花很多钱的,况且,我也没有带银子出来,而慕离哥哥你只是我宁府的一个护卫,几年的月钱加起来还不够住一晚呢,咱们还是到偏僻点的地方住吧,这里,我们住不起的!” 南慕离笑了笑说:“钱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只管住,别让你姐担心就可以了。” 仿佛姐姐就是自己的软肋,只要姐姐不担心,自己怎么都好! 宁岚毅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南慕离进客栈了。 到了客栈里,南慕离没有交钱就直接上二楼,把宁岚毅带到了二楼一个非常雅致宽大的房间,“岚毅,以后你就住这里,没事别到外面走,需要什么跟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提,他们会帮你的。” “慕离哥哥,你怎么那么有本事?你真的是为了几两的月钱到我宁府当护卫的吗?”宁岚毅已经十一二岁了,懂得分析了。 南慕离温柔*溺地摸摸他的头发,“小孩子想那么多做甚,乖乖在这里住着,我先回宁府了。” “我要住到什么时候?就算慕离哥哥你再有钱,我也不能一直住着呀!” “如果你相信你姐姐,应该在这里不会住太久!耐心等着吧,不会太久的,早点睡!” 看着南慕离走出房间的纤长身影,宁岚毅的眼神恍惚了,“慕离哥哥怎么能那么高大……” 到了楼下,南慕离吩咐了掌柜几句话转身就走,而这时从客栈外走来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见到南慕离,立马朝着南慕离就低头抱拳很是恭敬地唤了一声,“皇上!” 第034章 南慕离乃皇帝? 南慕离盯着来人,眼角微紧,有着不悦,声音更是霸道而阴冷,“宫里没什么事,就少来打搅朕。” 来人的身子僵了僵,仿佛身处寒冬腊月般,明显是被南慕离的不悦吓到了,“皇上,您一个多月没上朝了,好多大臣和娘娘都过问卑职您到底去了哪里。” “有边关军情急报再来找朕,其他事,朕一律不想过问!滚回宫去!” 放下一句狠话后,南慕离冷漠地离开了客栈。 来人转过身抬起头看向客栈门口,俊颜浮上愁色,“这让卑职如何回去给各位大人和娘娘们交差呢,唉……” * 深更半夜,宁府的下人和护卫全部出动,分成无数个小组在城江附近找啊找,并喊着,“少爷,您在哪呀少爷!” 而宁府的前厅里,宁峰双手交叉在背后不停地回来走动,神色异常焦急,明明浑身的酒味,却没有一点醉意。 杨管家急忙跑进来,宁峰一见到他就着急地问:“怎样,岚毅找到了吗?” “没有啊老爷,”杨管家焦急地回道。“哎呀小少爷怎么那么傻,明知道刺客是冲着老爷您来的,硬是要去冲撞,不但被刺客掳走抛入城江里,到现在还生死不明!” “岚毅!岚毅!”宁峰身形一晃,往后面的椅子跌坐下去了,他捂住额头,神色异常痛苦。 杨管家还在一边盯着宁峰的神色一边说:“老爷,今晚的刺客挑明是因为您抢了他们镖行的生意才找上门来的,没想到被少爷撞上了,那刺客得知少爷是老爷您的儿子,立马把少爷带走了,府里的人好不容易追上去,却看到那刺客把少爷扔入江里……老爷啊,少也还年轻啊!” 宁峰更加悲痛,“别说了,是我害了毅儿!快出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老爷!老爷您可别想不开啊,夫人为了少爷已经昏过去了,您千万不能倒下!” 说完,杨管家转身就走,转身的刹那,脸上表露出阴险得意的笑容。 此时刘氏的房间里,宁岚苔在房中紧张不安地盯着大夫为母亲把脉,“大夫,我娘她没事吧?” 大夫这时收回自己的手,起身淡定地说:“小姐,令堂只是惊吓过度所致的昏迷,并没什么大碍,过些时候就能醒过来了。” 得知母亲没事,宁岚苔不理会大夫,一个箭步来到榻边,摇晃着母亲的手,动作有些粗鲁,全然不顾母亲还在昏迷着需要细心照顾,“娘你醒醒呀,这个时候您怎么可以昏迷呢,爹在前厅那么暴躁,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爹要是知道我没去找弟弟,还不恨死我,弟弟也真是,非要得罪刺客,这下好了,出事了吧!娘你别睡了!醒醒!” 看到宁岚苔越来越用力摇晃刘氏,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叹气地摇摇头,并没有阻止宁岚苔,只是礼貌地说了声就离开刘氏的房间了。 “二小姐,老夫还有事,先告辞了。” 宁岚苔一心扑在母亲身上,完全没反应,当大夫不存在似的。 大夫又叹气地摇摇头,提着药箱就离开了。 此时西院里,仪檬听着外头过大的动静,心情无比美好地在梳妆台前给自己画起了眉。 第035章 入住王府? 天微亮,阳风急匆匆走入大厅,“当家的。” 宁峰原本神色很是疲惫,一听到阳风的声音就兴奋地抬起头,满是期待看着阳风,“找到毅儿了对不对?他人呢,快带来见我,这个小王八蛋,真是越来越淘气了,都喜欢闯祸了!” 看着宁峰这过于疲惫又处于崩溃边缘的神色,阳风鼻子一酸,硬生生地咽了咽酸涩的喉咙。 别看平时当家的在少爷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严父的样子,可到了出事的时候,那种关心与疼爱,还有满满的担忧,完全表露出来了。 “当家的……”阳风艰难启口,悲痛地低下头。 看着阳风这样,宁峰脸上的笑容和眼里的希翼渐渐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那苍老和无力的神态。 “连夜把镖局里所有的人,加上府里所有人出动,都没有找到少爷,都快把城江翻过来了。” 宁峰眼前一黑,差点就昏倒过去,被阳风扶住急喊,“当家的!当家的!” * 府里的人,包括小香小甜在内,都出去找宁岚毅了,而奶娘,也去照顾宁峰了,西院里,只剩下仪檬一人。 她坐在秋千架上,自己摇晃着架子,心情美好。 南慕离向她走了过来,“你完全可以直接向你父亲坦白所有的事情,这样收场比较快。” “不,”仪檬阴森一笑,“这么快收场了,一点意思也没有,况且也太便宜后娘他们了,我要做的不是一刀下手,那样他们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我要一刀一刀地割,让他们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南慕离难以想象这生活空白了几年的千金大小姐,再醒来时,完全就是个阴险狡诈,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之人,可他不反感,反而打从心底喜欢着。 “苓儿!”南明远焦急的声音在西院门口那边出现。 “我去看看岚毅,先走了!”刻不容缓放下一句话,南慕离往围墙一跃,很快就没有他的身影。 仪檬苦笑,“每次都这样,我还没说话就走了!” 南明远快步向她走来,把她上下打量了番,“听说宁府昨晚进刺客了,你没事吧?” 仪檬柔柔一笑,“没事,刺客对一个傻子不感兴趣的!” 南明远身旁的阿冷却说:“岚苓小姐,可别小看了令尊的敌人,敢和宁安镖局抢生意的,可不是一般人,不是那么好惹的!狗急了还会跳墙,这财路断了,杀人放火的事也干得出来的!” 仪檬有些无语,这刺客的事是刘氏和杨管家应付宁峰的一个借口,又不是她搬上台面的。“知道了,我下次多加注意。” 南明远深深地看着仪檬的眼睛,不容错过她眼中的任何神色,“宁府最近不太太平,随本王回王府住一段时间可好?” 他以为她会犹豫好久再答应,或者犹豫一会就拒绝,可最后完全超乎意料。 “这一段时间不行。”没有一丝犹豫,仪檬便给出了答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家里这么多变故,我更不能离开了。明远,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不过你绝对可以放心,我完全可以保护自己的,要知道,我十岁以前可是练有一身好武艺哦。如果不是十岁那年出现变故,我早已经是宁安镖局的当家人了。” 知道自己再说也说服不了仪檬,故南明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吧,不去也可以,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第036章 突然到来的圣旨 一晃三天过去了,镖局和府里所有人日以继夜在城江边搜寻了三天,不但连宁岚毅的尸身都找不到,就连宁岚毅的半点踪迹也没有。 宁峰仿佛三天老了好多岁一样,这三天以来,不吃不喝,一直在大厅里焦急地等着下人回报,可每一次都失望。 今日,宁峰忍痛让阳风把镖局的人马都撤回来,而府里的下人,他并没有撤,还在外找寻宁岚毅。 宁岚苔一大早端了清汤到大厅,“爹爹,您不吃不喝都三天了,女儿求求您吃点吧,弟弟要是知道了,也会替您难过的。” 宁峰坐在太师椅上,手托着额头,完全一副提不起精神的状态,他闭着眼睛,没有去看宁岚苔,而是无力地扬了扬手,“我不喝,端下去给你娘。” 宁岚苔看着宁峰疲惫的神色,眼眶涌上一股温热,不是她心疼父亲,而是为自己感到不公平。直到弟弟出事了,她才知道父亲有多么疼爱弟弟,平时对弟弟所表现出来的厌恶与冷漠,原来都是假的! 呵,她这个弟弟还真幸运,此刻父亲爱他比她还多!这下好了,姐姐和弟弟把父亲的爱都抢光了,自己还有什么? 南明远是姐姐的,而父亲如此疼爱弟弟,将来镖局父亲一定让弟弟来继承,而自己在父亲面前乖巧懂事安静本分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居然一点也得不到!凭什么!凭什么!她不甘心! 忍着泪,宁岚苔痛心而又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心里冷冷地道:“把好的都给姐姐弟弟对吧?我偏不让!” 宁岚苔把端进来的汤又端了出去。 * 响午,一道圣旨被宫里的宦官送到了宁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每家每户,但凡有女儿的,皆都可以参与五个月后的后宫选秀,女儿多的人家,每户只可一人参与,长女尤先,长女若已不在世,次女补上,下月会安排宫中礼仪女官前来家中,为新秀女教导宫中礼仪,望新秀女用心学习,在五个月后的选秀大会上,脱胎换骨,一鸣惊人。钦此。” “草民宁峰,领旨。”宁峰弓腰上前捧过宦官手中的圣旨,然后直起身,看着这道突然而来的圣旨,他并没有那么激动。 下人们都为圣旨的到来而兴奋难抑,不管是大小姐还是小姐,被宫里选上,对宁府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宁峰看了一眼跪在他旁边呆若木鸡的“女儿”,心情更沉重了。 女儿的心上人是明王,还未嫁入王府圣旨就来了,而她又是长女,明王不是要跟皇帝抢人了? 如果明王最后失败了,呆傻的女儿如何进宫参与选秀,别说是跟宫里的礼仪官学习礼仪,就算完全学会了,在选秀之日进行甄选的时候,她的不言不语,定会恼怒别人也害了自己。 倘若明王最后成功从皇帝手中把女儿抢回来,一旦皇帝和明王因为女儿有半点冲突,女儿都成了导致皇亲矛盾的间接凶手,轻则女儿送命,重则宁家九族被灭。 不管走的是哪条路,女儿最后的命运都非常悬,这道圣旨下得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第037章 帝都第一美人 传旨宦官看了眼低垂着头的仪檬,那精致绝色的脸蛋儿还有奥凸有致的身材,让他惊艳了一下,“宁老爷,帝都大大小小的人家咱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好看的秀女不少,但在咱家眼中令千金却是第一个,令千金足可成为这帝都第一大美人儿!” 宁峰受*若惊道:“公公言重了,这帝都美女众多,况且后宫佳丽三千,小女怎有资格成为这帝都第一美人,惭愧。” 跪在宁峰身后的宁岚苔恨得咬牙切齿,一双恶毒的眸死死地瞪着仪檬的背,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到那个废物身上!她不甘心,不甘心呐! 察觉到女儿的情绪,刘氏伸手过来扯了扯女儿的衣角,示意女儿别在宫里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恶劣情绪。 传旨公公笑着拍了拍宁峰的肩膀,“宁老爷,若日后令千金有望坐上妃位,还望宁老爷在令千金面前替咱家多美言几句,在宫里多多关照咱家哪。”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宁峰有些受惊地回道。 传旨公公走到仪檬面前,亲自弯腰下去把仪檬扶起,“起身吧宁大小姐,可别跪疼了这膝盖儿,咱家会心疼的。” 这些充满关照之意的话传到宁岚苔耳中,打击甚大,她暗暗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更紧,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仪檬。 仪檬抬眸看去,在这一刻虽然与传旨公公对视着,但此刻她眼中的呆傻已经被温柔与感激所替代,潋滟的眸子散发着让人为之倾倒的魅力,看的传旨公公都惊讶自己会见到这样的女子。 “不错不错。”传旨公公频频赞道,“宁大小姐,鄙人黄海,日后,要多多劳烦宁大小姐关照了。” 仪檬嘴角微扬,表示收到了黄海的话。 在其他人羡慕或妒忌的目光看过来之际,仪檬眼里的神采已不见,取而代之还是一如既往不变的呆傻。 传旨的一帮人走后,宁岚苔一刻也不想逗留,气冲冲地回房去了。 “苔儿。苔儿。”刘氏担心的追上去。 杨管家不忍的看了一眼宁岚苔气冲冲离去的身影,转过身看着背对自己的宁峰时,眼神极为恶毒怨恨。 他的女儿才有资格成为秀女,宁岚苓这个废物不配!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个废物! 宁峰把圣旨卷起来,转身交到杨管家手中,淡淡的语气道:“把圣旨放到我书房。” “是老爷。”杨管家应声离开。 宁峰转向仪檬,看着她呆呆的表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父亲的叹气让仪檬的心猛然一抽,接到圣旨父亲并不开心,想想也是,她是明王喜欢的女子,就算不是明王喜欢的女子,可她又是傻子,怎么参加得了选秀,可不参加又违抗圣命! 该死的皇帝!南慕国那么多未出阁的女子,偏偏要在帝都筛选,这可是给她和南明远出大难题了! * 夜。 东院里某个房间,不停地有砸东西的声音出现。 房间里,宁岚苔把房间的花瓶杯子等瓷器,狠狠地往地面摔,一边愤恨地说:“凭什么!凭什么啊!” 一旁的刘氏看不下去就过来阻止,“女儿,你别这样,要是让你爹听到了,这对你不好!” 杨管家这时开门进来,刘氏一见到他就埋怨地问:“你死哪去了,快想办法帮帮咱们的女儿啊!” 咱们的女儿?宁岚苔砸东西的手瞬间僵住! 第038章 要明王,也要皇帝 看着宁岚苔投来那厌恶又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刘氏慌了,杨管家也慌了。 “你们说什么?什么咱们的女儿?” 刘氏担忧的目光看向杨管家,示意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仅仅这二人相互对视的一眼,宁岚苔就发现了二人有歼情,深受打击,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摇摇欲坠,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对狗男女,不知几时眼眶红了。“你们果真、果真有歼情!” “苔儿!” 杨管家欲上去解释,被宁岚苔狠心地打断,“住口,你这狗奴才,苔儿也是你配叫的吗?你给本小姐滚,滚得越远越好,休要让本小姐再看到你,不然,本小姐弄死你!” 听了这话,杨管家心碎一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刘氏不忍地责备女儿,“苔儿,他是你亲爹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爹!” “还有你,”宁岚苔指向刘氏,狠狠地道:“我宁家没有你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宁府!滚!滚啊!” 说到这,宁岚苔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哭了起来。 “苔儿……”刘氏看着女儿,眼眶红肿,声音沙哑,她此刻是着实心疼女儿。 宁岚苔趴在地上额头枕着手臂,伤心地抽泣着,身子不住地发抖着。 刘氏走过来蹲下,轻轻地将宁岚苔搂住,哭着说:“苔儿,都是娘不好,是娘对不起你,这都是娘的错,与你亲爹无关。当年娘和你爹是青梅竹马,是娘贪慕虚荣,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你爹,可他一点也不怨娘还一直在娘的身边默默守护娘,你要怪,就怪娘吧,要娘去死都行。” 宁岚苔一把抱紧母亲,哭得很是崩溃,“娘,为何苔儿没有一个像宁峰这样的爹啊,为何苔儿没有姐姐和弟弟那样得到那么多好的东西,苔儿不甘心,不甘心啊!” 杨管家一口气深深颤了颤,眼神笃定看着宁岚苔,重重发誓,“女儿,相信爹,过不了多久爹会把宁府的一切都抢回来给你的,包括明王。” “不!”宁岚苔突然止住了哭,擦了鼻涕就起身,看着某一处恶狠狠地道:“明王是我的,皇帝也要是我的,我一定要进宫参加选秀,我一定要技压群芳坐上后位。明王,你敢这样无视我的存在,好,你等着。” 看到女儿重新振作起来,刘氏和杨管家一同欣慰地笑了。 * 西院里只有仪檬一个人,她正坐在秋千架上靠着绳子发呆,明明四下无人,她完全不必这样,除非,她有着满腹的心事。 南慕离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仪檬,不时地叹息。 她一定在为圣旨的事发愁吧? 她也一定认为选秀的事是皇帝钦点的吧? 她是否认为,皇帝是不会成全她和明王的? 目前,南慕国当今皇帝已经在位五年了,可五年了,后位还是空的,而太上皇和太后仍健在,为了后位有人,也为了皇孙,这种选秀的事,也向来成为了他们每年必忙的大事……这些,她都不知道。 南慕离轻轻一叹,没有去见仪檬,转身走开了。 第039章 南明远放弃仪檬 寻找了几日,仍找不到宁岚毅,宁峰万分悲痛之下吩咐府里的人挂起了奔丧的白布。 南明远前来宁府,看到气派宏伟的宁府门口一片素缟,心莫名地紧了紧。他快步奔入府中,走入前厅一眼便看到棺木前摆放着一块灵牌。 当看清楚不是仪檬的灵牌时,南明远暗暗舒了口气,但同时也不解为何自己十多天没来,宁家小少爷就去世了? 跪坐在棺木两侧有宁岚苔和府里的下人。刘氏和宁峰则坐着,都一副疲惫不堪又沉痛的神色。 仪檬并不在这里,也是,一个呆傻之人在这里做甚。 阿冷拿了香给南明远。 宁峰看到南明远要祭拜,当即站了起来,受惊说:“王爷,这万万使不得,您是王爷,是皇亲,怎能屈尊……” “无碍的,就让本王祭拜一下吧!” 祭拜过后,安抚了宁峰几句,南明远便前去后院了。 * 前院悲痛一片,可西院却相当宁静,没有一丝悲痛的气氛。 仪檬坐在院子那棵大榕树下的石桌边,静静地看着书,前院的气氛与她此刻的宁静格格不入。 南明远走入西院,远远看到那安静的身影,怔住。这一刻,那一幕无疑是美不胜收的。 他越来越好奇她了,不管她哪一面都好,都能给他不一样的惊艳。 “苓儿!” 闻声,仪檬看过来,见到南明远眼睛立即绽放着光芒。她放下书本,起身快步向他迎了上来,“明远。” 自圣旨下来那日起直到今日,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他今天才来找她。 南明远一来到她身边就焦急地把她检查一遍,“你没事吧?本王没来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动用了镖局几百号人,也找不到你弟弟吗?早知,本王应该多给你们加派人手……” 仪檬莞尔一笑,“我没事,我弟弟也没事!” “……”南明远神色纠结,“这是什么话?你把本王弄糊涂了!” 她拉他到石桌边坐下,不紧不慢地说:“不急,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转眼,已是响午。 榕树下,微风吹拂着仪檬长长的秀发,背影柔美安静的她却冷冷地看着院中某一处。“我之所以装疯卖傻到现在,就是为了报仇的,我要把他们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偿还回去!” 南明远道:“让他们生不如死还不容易,本王随时都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来,苓儿你不必这样费心思的!” “这种事情,我觉得我还能够自己完成,”说到这,仪檬眼神幽幽的看着南明远的眼睛,“我知道王爷可以轻而易举完成一件事情,可是……选秀这件事呢?王爷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吗?” 他十多天都没来见她了,想必一直在为这件事愁着吧? 南明远黯然地移开视线,语气淡淡而哀伤,“本王与皇上不同母妃,而本王的母妃去世以前向来与太后不合,此次操办选秀一事,太后是最大的经手人,若要让你退出选秀,本王要说服的不仅仅是皇上,还有与本王母妃为敌半辈子的太后。” 仪檬暗暗自嘲一笑,鼻子酸涩。 南明远这算是放弃她了吗? 第040章 迷昏明王 南明远突然话锋一转,“如若用王爷的身份能换取与你一世厮守,你会嫌弃你的夫君是个没地位的人吗?” 仪檬忽然一笑,眼里盈满泪花,心中一时五味陈酿。他没有要抛弃她的意思,没有!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了下后松开她,温柔怜爱般轻轻为她拭掉脸上的泪珠,“你那么呆那么傻的时候本王都没有放弃你,更何况现在。为了你,本王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解决咱们的难题!” * 夜里,宁峰一个人在前厅里喝着闷酒。 南明远本要回王府,见到厅里的宁峰后,顿了顿脚步,吩咐身旁的阿冷一句就进了厅里。 “你先回王府。” “是爷。” 杨管家弓着腰站在宁峰身旁,看着宁峰喝闷酒,他不时地假惺惺叹气、劝阻,好似他有多担心宁峰似的。 见到南明远走进来,杨管家礼貌地唤了声,“王爷。” 南明远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宁峰后,吩咐杨管家:“去,让厨房多送几壶酒来,越陈越好。” “是,王爷。”杨管家应声离开。 到了厅外,杨管家顿脚,回头看了一眼厅里那两人,沉思片刻,不由得心生一计,便速速往东院去。 到了东院焦急地敲了敲刘氏的房门,并小声说:“是我。” 刘氏正前来开门,忙问:“怎么了?” 杨管家快步走入房中,把房门关上,激动地抓着刘氏的肩膀道:“咱们的女儿有望抢回明王了。” 刘氏惊喜不已,“真的?”但脸上的惊喜之色很快又褪去,“你说的容易,怎么抢呀?” 杨管家说:“明王在大厅和宁峰喝着酒,并要我去吩咐厨房多送点酒过去,你手上不是有蒙汗药吗?正好,可以派上用场的。” “你的意思是,迷昏明王,让他和咱们的女儿……”刘氏不笨,对方说得如此明显,她怎能不知道对方想要干嘛。 杨管家点头肯定,“没错,我正是此意。只要苔儿和明王睡*,那个傻子就彻底没戏了!” “你等着。”刘氏迫不及待想要把明王给自女儿抢回来,故忙着去找蒙汗药。 找到蒙汗药拿来后,刘氏再三叮嘱:“一定要小心,别出什么纰漏,一旦穿帮,我们一家三口都会没命。” “放心吧,我做事,不会出错的。” * 成功在酒壶里下了蒙汗药后,杨管家才吩咐厨房的人,“老爷要喝酒,把府里最陈的那几壶酒,送到前厅给老爷。” 府里丫鬟端着两壶酒到大厅后退下,南明远拿起其中一壶,往宁峰的酒杯里倒满,然后也往自己的酒杯灌满,放下酒壶后,执起自己那个酒杯向宁峰敬去,“逝者已矣,宁伯父,希望你尽快走出悲伤,来,干了。” 宁峰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空酒杯时,脸上的悲痛之色比之前更浓重,“毅儿十二岁不到,可……” 说到这,咽了咽喉咙,拿起一壶酒就猛灌下去。 南明远看着宁峰这样并没有阻止,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杨管家进来时,南明远和宁峰已经趴在桌上,看样子,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杨管家为自己的阴谋得逞,阴冷一笑。 第041章 捉奸在床 紧紧地看着安静地躺在自己卧榻上的儒雅男子,宁岚苔缓缓解下了外衣。 她坐在榻边,纤细的手轻轻掠过南明远的手臂,虽然有隔着衣衫,但好似有一道电流从指间处贯彻四肢百骇,令浑身的血液都灼热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地位显赫,仪表堂堂,气质若仙,如此完美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会心动? 想到南明远的温柔只给自己的呆子姐姐,宁岚苔此时有说不出的恨意。 “南明远,今夜过后,你的温柔只能我一个女人受用,其他女人,休想!” 说罢,宁岚苔把全身衣物尽数除去,落下的帷幔渐渐遮过了她曲线曼妙的躯体…… * 清晨。 杨管家着急地奔到宁峰的房间,大声喊,“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 顶着沉重又隐隐作痛的脑袋,宁峰一脸烦躁地起身下榻穿鞋。 前来把门打开,对着一脸急色的杨管家就不悦地问:“大清早嚷嚷什么?” “老爷,二小姐她、她……”杨管家焦急得说话也说不上来,硬生生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后才把整句话道完。“二小姐她、她可能出了什么事!” 宁峰听到这话,并没有那么紧张,“在府里呆得好好的,苔儿能出什么事。” “老爷呀,现在天已经大亮,厨房已经做好了早饭,只是下人去叫二小姐用早饭时,怎么叫也不见二小姐回应,后来夫人也去叫了,也不见二小姐回应,夫人要进房间看看但二小姐的房间竟然是……反锁的!二小姐平时都比较准时起来的,可今儿个……难倒,那件事是真的?”这下杨管家的喉咙不干涩了,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宁峰眉头一蹙,沉声问:“那件事?你要说什么?” 杨管家很是为难地道:“老爷,其实我也是今早听下人随便说的,说什么昨晚明王和老爷您喝得半醉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二小姐的……房间。” “怎么不早说!”宁峰这下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大步流星离开了房间。 * 在西院和北院交叉路口,宁峰遇到了仪檬。 小香正打算带仪檬去偏厅用餐,见到宁峰,礼貌地唤了声,“老爷。” 宁峰满是心疼的看了仪檬一眼,然后什么话也不说,进了北院。 杨管家郑欲跟上宁峰,却突然心生一计。他凑近小香说了句就朝宁峰追去了,“好像是明王昨晚喝醉了进了二小姐的房间。” “什么!”小香一听那还得了,抓着仪檬就进了北院。 * 刘氏正在女儿的房间外焦急地来回走动,“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一见宁峰急匆匆走来,刘氏立马苦起一张脸,“老爷,苔儿……” 宁峰没给刘氏说话的机会,伸出长脚,把房门用力一拽,声音过大。 房间里那卧榻上的一男一女,瞬间惊起。 宁峰已快步踏入已被他踢开的房门,走到榻前一看,倒吸冷气,顿时双目睁大! 刘氏与杨管家一边暗暗交流着得意的眼神,一边走入房中,他们料定他们的女儿已经和明王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了,只是,到了宁峰身边往榻上看去,双目瞬间睁大,布满惊恐之色。 这怎么会、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他们之所以都这样一副表情,并非是此刻与宁岚苔同睡的人是南明远,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仪檬站在房门外,嘴角暗暗勾起了无比绚烂的笑! 第042章 阿冷的羞辱 宁岚苔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过去,只是视线还没有落到宁峰和父母身上,便被身旁这名冷酷的男子吓住了,当即大叫一声,然后拿起被子盖住自己的上半身,缩到了墙壁,“啊,阿冷怎么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名冷酷的男子不是谁,正是南明远的手下阿冷。 阿冷衣不遮体,发生这样的状况,他愣住了。 小香扶仪檬走进来,看到坐在宁岚苔榻上那衣不蔽体的男子并非南明远,小香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王爷。” 明明昨晚是和南明远睡在一起的,为何醒来却变成了南明远的手下? 宁岚苔无法接受这一打击,流着泪恨恨地看着父母,要他们给一个解释。 刘氏和杨管家着实想不到会发生这样一幕,此时除了在心里感到狐疑并为女儿痛心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简直、简直……唉!”宁峰很想说点什么,可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一甩袍子,叹着气离去。 刘氏不忍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朝宁峰追去。女儿的事情,可不能让宁峰想复杂了。“老爷,老爷……” 杨管家满是心疼地看看宁岚苔,但看向阿冷时,目光寒冷,恨不得立即把阿冷给碎尸万段了。 仪檬歪着头看着宁岚苔,突然傻嘻嘻地笑了笑,有着很浓的讽刺成分,指着宁岚苔还没有完全被被子盖住的脖子说:“嘻嘻,白白的,红红的,脏脏呢。” “小姐,你终于说话了!”小香为仪檬突然开口而激动得眼眶热了。 白白的?红红的?脏脏的?宁岚苔感觉仪檬这话里充满羞辱的意思,顿时又凶又狠,朝着房门吼道:“滚,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还有你,”极其狠毒厌恶地看着阿冷,“滚啊!” “小姐,咱们先走吧。”生怕二小姐的脾气殃及到自家小姐,小香忙着带仪檬出了房间。 杨管家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只是动嘴想说什么时,宁岚苔比之前更大声地怒吼,“滚——” 最后,杨管家只得压着满心的痛苦,离开了房间。 阿冷这时悠悠下榻穿衣,完全无视宁岚苔的歇斯底里,“你也别怨我,这都是你命不好,谁不设计,偏偏去设计明王,明王都能被你算计,也就不是明王了。” 他的意思是,他已经看出了昨晚她和父母的阴谋? 宁岚苔一下子冷静了许多,也为阿冷的话感到后怕,要是事情让明王知道了,那她和父母不就…… 准备离去时,阿冷极其邪恶地抹了抹嘴角,“表面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姿色,可这衣服里头的料嘛……也就那样了!哈哈哈!” 说罢,阿冷大笑离去。 宁岚苔拿起枕头狠狠地向阿冷的背扔去,但阿冷已经到门口了。“给我滚!” * 南明远在仪檬的房间里醒来时,已经是响午时分了。 坐起身后,托着有些沉重隐隐作疼的额头,南明远纳闷地看着坐在榻边的仪檬,“苓儿,本王怎么睡在你房间里,头也这般疼。” 仪檬轻轻一笑,“你昨晚与我爹喝酒,喝醉了。” “喝醉了?”南明远猛然一惊,“那本王有没有对你……” 仪檬笑了笑,笑容神秘而美丽,“想知道真相吗?” “当然,你快告诉本王,本王到底有没有对你做过那种事。”要是发生了,他和她就真的玩完了。 第04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于昨晚有没有对自己做过那种事,仪檬深深觉得南明远的反应有点过了,她如今是他喜欢的人,若真发生了,他不过是愧疚,可是看他这样子,似乎事情真发生了,就好比天塌下来了一样!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昨晚的事情,她感觉得出来,他不是觉得有愧于她,而是真的不希望发生! 仪檬掩藏住眼底那点小小的失望,勉强自己笑了笑,“别急,我慢慢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你。” 南明远哪冷静得下来,“你还笑,别淘气了,告诉本王,昨晚我们有没有有……” 他就那么怕和她发生那种事情吗?仪檬心里受伤,但没有表露在脸上。“看把你急的,好啦,我不淘气了,我说,昨夜……” 昨夜,小香她们离开西院后不久,南慕离来到了仪檬的房间外,敲门一直是不重不轻地响两声,然后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房中,“是我。” 听到声音,正要入睡的仪檬自然知道是南慕离,抄了件外衣披上就来开门,有些意外地看着南慕离笑了笑,打趣道:“没有事情,你是从不会来找我的。” “明王出事了。”南慕离异常认真地看着仪檬的眼睛说,话里有刻不容缓让仪檬尽快解决之意。 仪檬黛眉一蹙,“出事了?他是王爷,能出什么事?难倒是……”难倒明远跟皇帝闹翻了?不对,他入夜后才离开宁府,不可能夜里进宫去找皇帝。 南慕离知道仪檬在想着什么,打断她的思绪,“明王没有离府,他在前厅陪你爹喝酒醉倒了,被杨管家带到了二小姐的房间。” 杨管家是宁岚苔的亲生父亲,杨管家这样做,不就是要明王和他女儿生米煮成熟饭成为铁板上丁钉钉的事吗? “不好!”仪檬意识到事情严重,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在西院门口,仪檬遇上阿冷,阿冷问她:“岚苓小姐,我家爷在你那吗?他今晚陪令尊饮酒,让在下先回府,但在下怕爷喝了酒会出点什么事,不放心,故又折了回来。爷和令尊都不在前厅,在下只好到岚苓小姐这来看看了。” “你先跟我来。”仪檬匆忙说了句,就朝北院的方向去。 这个时辰,府里的下人们都回房睡了,北院和西院一样,静悄悄的。 仪檬一行三人来到宁岚苔的房门外。 宁岚苔的房间此刻还亮着灯。 仪檬转头对阿冷说:“你家爷在里面,我妹妹趁你家爷喝醉了想要用这种办法从我手中把你家爷抢走。” “岂有此理。”阿冷火得不行,刚想一脚踹房门,里头突然传来声音。 “谁在外面?” 宁岚苔从地上拾起外衣随意地披在身上,然后朝房门走去,但打开门之际,突然有个黑影“嗖”的一下出现在她身后,出手迅速,点了她的昏睡穴。出手的,是南慕离。 仪檬快步来到卧榻边,摇了摇昏睡中的南明远,“明远?明远?嗯?”嗅到酒味中的特殊味道时,黛眉倏然一紧,“怎么有乙醚的成份?” 阿冷走过来,嗅了嗅,除了酒味,没有嗅到其他的味道,“岚苓小姐你说什么呢?” “他喝的酒里有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南慕离站在仪檬的另一侧,道。 阿冷讶异地看着这名戴面具的护卫,“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第044章 你电到我了 仪檬起身,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被点了穴昏倒在房门口的宁岚苔,“麻烦你一下,帮我送王爷回我房间!”拜托了南慕离一句后转向阿冷,“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阿冷愤愤道:“岚苓小姐,实话告诉你,令妹已经不止一次动抢我家爷的念头了,爷是岚苓小姐的人,希望岚苓小姐不要手软。” 仪檬冷笑,手软?怎么可能! 她的人生格言是:谁对我好,我对他更好!谁敢对付我,我偿还他百倍千千倍万倍不止! 沉思了片刻,仪檬说:“我倒是有一好计,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阿冷说:“只要能给令妹一个教训,打消令妹再抢人的念头,阿冷就算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的计策很简单,就是你陪宁岚苔睡一教,直到明天我爹来到这里。” 阿冷完全明白了仪檬的计策,不禁佩服道:“此计甚高,足可让这个女人身败名裂了。” …… “这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仪檬说到最后声音有点淡伤。 南明远得知昨晚自己没有和仪檬发生关系,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发生! 可他不知,他的这口气,松得让仪檬的心很难受,他就那么怕和她发生关系吗?还是,他怕他说服不了皇帝和太后,反而把她这个秀女的清白给夺走了,担心皇帝和太后会降罪于他? “苓儿,好在你赶得及时,不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了。” 仪檬轻轻一笑,笑里的苦涩此刻高兴在头上的南明远是察觉不到的。“你顾着和我爹喝酒,因为那个是我爹,所以才不会去戒备,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要松掉警惕。” 南明远柔柔一笑说:“苓儿教训得极对,本王深深记住了。” * 燕歌华到奶娘房里打扫,另一个陪同打扫的丫鬟提醒道:“奶娘房里的那个装衣服的柜子不要打扫,奶娘很宝贝这柜子的,除了她,谁也不能碰,你等下别弄到那柜子了。” “好,我知道了。”燕歌华没怎么留意丫鬟的话。 一会丫鬟出去后,燕歌华不小心挨到了一个衣柜,那个衣柜是锁着的,而且还不止一把锁。 燕歌华觉得很奇怪,不过一些衣物罢了,奶娘需要上这么多锁?每次拿换洗衣物,不是很麻烦吗? 莫非,这奶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趁奶娘不在房中,燕歌华找了几遍房间,也不见打开衣柜的钥匙,最后不得不压抑着满心的好奇离开了房间。 * 晚上一家人正在吃着晚饭,突然阳风火急火燎地进来了。 镖局有紧急事情需要亲自去处理,宁峰没吃饱饭就和阳风离开了。 今夜有花灯会,街上很热闹,吃过饭后刘氏母女和奶娘相继出府去看花灯了。 本来奶娘想要带仪檬出去的,但仪檬不想去凑热闹,故意装睡觉,奶娘最后才没有带她去。 今晚的宁府很安静。 饭后百步走,仪檬走着走着就到了后院了。 南慕离一个人坐在后院一石阶上,擦拭着他的佩剑,他的气质,永远是那么安静的,安静的背后,全然是冷漠。 仪檬微笑着走过来,弯腰伸手过去要碰碰他的剑,“你的剑真薄……” 避免剑弄伤她,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剑,突然被他抓住。 “哎呀。”手好像被电到了,仪檬突然收回自己的手,左手握住右手被电的地方,惊讶地看着南慕离问:“你的手怎么会有电呢,呵呵,电到我了,刺麻了!” 第045章 刺麻感 那种刺麻感南慕离也感觉到了,他没有仪檬此刻那么大条,他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觉,而且有这种感觉已经不止一次了。 他站起来,只是淡淡地笑笑,没有对仪檬解释这种现象,“今晚有花灯会,街上很热闹。” 仪檬笑了笑说:“我这人向来不喜热闹。对了,谢谢你昨晚帮了我这么多。” 南慕离笑而不语。 她的视线移到他手中那把又薄又长的剑上,眸光明亮,“你的这把剑质量不错。” “你懂得看?”南慕离少许讶异,这宁岚苓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有机会接触兵器呢,还一眼看出一把剑的好坏。 “倒是见过不少,但少有你手中这样好的剑,可有给它取名字?” “玄冰。”说罢。南慕离把剑入了鞘。 仪檬赞道:“玄影夺魄,通透如冰,玄冰,好名字。” 南慕离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对仪檬说点什么,但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 杨管家正在书房整理宁峰的书籍,这时有人开门进来,那人是他的表妹燕歌华。 “小华,你怎么进来了?宁峰不许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进来,万一他突然从回来了呢,赶紧出去。”杨管家催道。 燕歌华不但没有听话出去,而是走近杨管家小声地说:“表哥,我发现了一个事情。” “哦?”杨管家问,“什么事情?” 燕歌华把她今早打扫奶娘房间时无意间得知的事情告诉杨管家,“表哥,我发现了奶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房间里有个衣柜,被上了几把锁,而且还不准下人碰她的柜子,我怀疑,柜子里肯定有着什么东西。” 杨管家低头沉思了起来,这奶娘与死去的大夫人姐妹情深,与宁峰又是无话不谈,莫非…… 就算与宁峰再近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宁峰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让卑微的奶娘来保管。 “小华!”杨管家激动地抓着燕歌华的肩膀,“或许宁府和镖局的地契,还有宁家所有家底,都在奶娘的衣柜里。” 燕歌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想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这样吧,你想办法拿到奶娘的钥匙打开看看,记住,千万别惊动了奶娘。” * 卯时还没有过,宁岚苔自己一个人回了府。 路过前厅外杨管家看到女儿失魂落魄回来,趁周围没有其他下人,就忙上去问:“女儿,怎么了?” 宁岚苔没好气地说:“别烦我。” 杨管家并未因女儿的态度而难过或生气,跟在女儿身后,极有耐心地说:“有什么心事,跟爹说,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看看爹能不能帮得上。” “我要那个傻子去死,我要当上秀女,这些你都能帮到吗?花灯会上全是要进宫的秀女,你让我怎么去看花灯?”宁岚苔突然回头吼道。 杨管家愣住了。 “说什么明王是我的,呵呵,真的呵,最后明王的手下真的是我的,可这有什么用?你还我清白之身啊!以后,帮不到就别来害我!哼!” 说罢,宁岚苔气冲冲离去了。 杨管家留在原地,满脸的痛苦愧疚之色,“苔儿……” * 宁岚苔回到房里,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最后竟然从房间的暗角里拿出了一包毒药。 “宁岚苓,我失去清白当不成秀女,也绝不会让你踩在我头上的!” 第046章 仪檬死了? 小香每天习惯在自家小姐早饭后给自家小姐准备一碗暖胃汤。 宁岚苔夜里趁厨房没人,在厨房里找到小香平时用来做暖胃汤的材料,把整包毒药都撒在了其中一种食材里。 次日,小香依旧在仪檬早饭过后给仪檬熬一碗暖胃汤。 汤端到西院的时候,仪檬正挨着秋千架的绳子看似发呆,但却不是真的呆。 她在想着事情,想着南明远把她和他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小姐,趁热喝了汤再玩秋千吧。”说着,小香已端了汤过来,并勺了一勺吹了两下送到仪檬嘴前。 若是平时,仪檬定会乖乖张嘴把汤喝下,但今天她迟疑了。 一股奇特的味道飘入鼻子,虽然这个味道淡得好似没有,但仪檬还是闻到了,黛眉倏然一紧。 有毒! 小香看到仪檬皱眉,笑了笑说:“小姐,小香放糖了,这汤并不是那么清淡。” 仪檬故意把眉头皱得更紧,也只有这样小香才不会继续喂自己喝汤。 “难倒是我没放糖?”小香被仪檬的皱眉弄糊涂了,她把汤端到石桌上放着,离去前对仪檬说:“小姐等一下,奴婢去厨房取糖来。” 小香一走,仪檬立马跳下秋千架,过来端起那碗汤,倒了一半过到墙角的草丛里,然后把汤碗放回到原处。 之后,速回房间,到梳妆台拿出深色的胭脂眉笔等东西,在脸上开始忙碌…… 小香拿着糖回到西院,看到躺在石桌下,眼睛和嘴唇呈黑紫、脸色煞白的仪檬,惊恐地大叫着跑过来,“小姐——” * 宁峰紧赶回到府里时,天已经黑了。 他大步跨入仪檬的房间时,大夫正在给仪檬把脉,而大夫一直在摇着头,一脸的无能为力之色。 大夫的神色让宁峰本来就揪紧的心,这下揪得更紧了。他奔过来,一把拎开大夫,万分疼惜的看着女儿,轻轻唤着,声音脆弱得不堪一击,“苓儿,别睡了苓儿,爹回来了。” 可女儿要是能唤得醒,还需要大夫做甚。 大夫低下头,心情沉重,“宁老爷,令爱早已经……没有脉搏了。” 在一旁假装哭鼻子的宁岚苔听到大夫的话,暗暗地流露了一抹得意的笑。 这下终于没有人跟她争当秀女了,只是,自己已非清白之身……想到这,宁岚苔狠狠地咬住了牙关,心里狠道:“阿冷你这个王八蛋,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阿冷尾随南明远身后快步踏入了仪檬的房间。 南明远上去,看到一张脸惨不忍睹的仪檬,整个人被吓坏了,“苓儿?”瞪向周围的人吼道:“怎么回事?苓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夫叹了一气后回道:“宁大小姐中毒太深,早已经没有了脉搏……” 南明远脑子轰的一下,“你说什么?什么叫早已经没有脉搏?你是要说,苓儿她早就死了?” 第047章 心动 一听到“死”字,刘氏就忽地凄惨地哭喊起来,好似她有多替宁岚苓惋惜,“老天啊,小苓这么年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苓……” “给我死出去!”宁峰异常暴躁地朝刘氏一吼。 刘氏瞬间住嘴,然后被杨管家拉出去了。 宁峰身形一晃要昏倒,好在被奶娘给托住了,“老爷,你怎么了?” 宁峰无力地推开奶娘,身子摇摇欲坠走到桌边坐下,撑着额头,满脸悲痛,“我宁峰自问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上苍的事情,为何上苍要这样对我,非得要带走我最钟爱的一双儿女不可。” 这话让宁岚苔恨得不行,最钟爱的一双儿女? 比起傻子宁岚苓,少言寡语的宁岚毅,她宁岚苔是最正常的那个好不好? 他怎能那么偏心! “苓儿!苓儿!”南明远轻轻摇晃着仪檬的手臂,生怕自己弄疼了她,眼眸氤氲着雾气,嗓音沙哑,带着哭腔,很是生气地说:“说好的一世厮守呢?你睁开眼啊,你倒是睁开眼啊!” 突然,宁峰从凳子上倒下,承受不住失去女儿的噩耗,昏了过去。 奶娘一声惊呼,“老爷!” 南明远走到宁峰身边,摇了摇宁峰,“宁伯父?宁伯父?”实在叫不醒,便一把背起宁峰离开了仪檬的房间。 阿冷和奶娘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中毒身亡”的仪檬,以及宁岚苔。 宁岚苔趁私下没有“活着”的人,走近仪檬,伸手下去,狠狠地掐着仪檬的手臂。 仪檬完全没有反应,依旧静静地躺着。 直到仪檬的手臂出现了一大块紫青的肿块,宁岚苔还是有些不愿意放手,再狠狠掐了一把,冷瞪仪檬一眼才离开了仪檬的房间。 这时,南慕离从房梁上跳下来,动作优雅。他来到卧榻边,嘴角勾着满是趣味的弧度,“人都走了,疼就叫出来吧。” 这下仪檬终于无所顾忌地跳了起来,不停地搓着自己手臂上那抹血块,抽气,愤愤地说:“该死的!把我给掐得那么痛,这仇,我一定会报回来的!” 南慕离坐下来,自然地拿过仪檬的手,他冰凉的手掌按在她手臂上的紫青色肿块处,暗暗输送内力! 那道莫名的电流又传来了,仪檬条件性反射,猛然抽回手,紧握着自己的手臂有些惶恐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慕离,心跳莫名地加速。 奇怪,不过是被对方碰了一下手臂,为何自己的肢体与内心反应会这么强烈? 南慕离没有把仪檬的反应放在心上,轻声说:“你感觉一下,是否还疼。” 他为何这样说?仪檬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擢了擢肿块处,不但不疼了,反而隐隐伴有清凉的感觉,这种感觉能渗透她的心房,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 她猛然看向南慕离。 他刚才按住她的手,是要帮她治愈伤口的? 不过是两三秒的触碰,时间太短了,他怎么做到的?还有就是, “你怎么知道我中毒没事?又是何时进了我的房间?” 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他了,而且,根本琢磨不透他,反而越发觉得他神秘莫测,他真的只是宁府的一名看院护卫吗? 第048章 制药高手 南慕离笑了笑,虽然大半张脸被面具掩盖,但这抹笑容还是让仪檬觉得甚是惊艳的,这更让她觉得此人神秘莫测了! “自你病好之后,这府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对手,如果你有点什么事,那一定是你本人的杰作!” 仪檬讶异,他,就那么肯定这宁府里,没有她的对手? “在小香把你送进房间时,我就进来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看出你的……把戏!” “可最后只有你一个人看得出来。”仪檬有些苦恼地说,话里的意思,是希望南明远能看出她的小心思,证明一下他的能力。 外头有脚步声,南慕离飞身上了房梁。 仪檬马上躺下来,很是正经地装着死人,可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有人就轻力推了一下她的手臂,“别装了,只有本王一人!” 他看出来了!仪檬之前的苦恼此刻完全消除掉,瞬间坐起,惊讶地看着南明远,“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南明远笑着伸手过去,抹了一下仪檬的嘴唇,指腹向着仪檬的时候,多了一抹深紫的颜色。“之前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本王这才发现你并没有中毒,只是本王很好奇,大夫怎么摸不到你的脉搏?” 仪檬揉了揉手腕说:“我在我的手腕上涂了药水,这药水有麻痹作用,大夫的手指沾到药水,自然没有了感觉,还怎么摸得出脉搏。” “你还是有点小手段的。”南明远赞赏仪檬的同时,也存在着疑惑,“从哪买来的药水?” 仪檬说:“后花园有很多药草。” 南明远惊愕,他不知道这个小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你还能认识药草,还知道怎么配?” 这是天才吗?很难相信一个呆傻了五六年的人,病好之后,成了制药高手。 “你不知道吧,我有十二个师父的。” 仪檬说的并非假话,宁岚苓自一岁开始,父亲宁峰就给她找了十二位师父,这些师父有从文的,从武的,从乐,从医等等,在宁岚苓还没懂事就开始教宁岚苓了。 十岁以前,宁岚苓就是一个小天才。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便随父走镖了,而且在武艺方面,有极好的造诣,小小年纪,打败过无数个号称高手的武林人士呢。 本是宁安镖局未来的希望,谁知道宁岚苓在十岁那年会因母亲的死心性会产生如此大的改变,造化弄人。 抛开宁岚苓不说,仪檬的本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综合能力是特工界的之最,武艺,枪术,医术,魔术,化妆等技术,无一不精通。 如今是宁岚苓加上仪檬,强强联合,此刻在南明远面前展露的本事,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十二个师父?”南明远又惊愕了。 仪檬笑得无比灿烂,“对呀,十二个,其中有一个是神医来的!” 难怪她会配药,原来有个神医师父。 南明远无意一瞥,看到仪檬手臂上的血块,心狠狠地揪紧,“你的手怎么了?之前是没有的!” “我妹掐的,你背我爹出去后她才动手。” “岂有此理。”南明远愤怒起身,“本王去砍了她的手。” “别。”仪檬拉住他的手 “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 仪檬冷冷一笑,恶毒地说:“就这样剁了她的手太便宜她了,我有一计,保证让她的手会废掉。” 第049章 逼南慕离摘下面具 仪檬继续装死,南明远则根据她给的步骤替她去查下毒之人。 南明远让小香把仪檬喝的那碗暖胃汤端进前厅里,然后让大夫检查暖胃汤是否有毒。 最后查出的结果是——有毒。 到底是谁下的毒?是亲自熬汤的小香?还是府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厨房里往做汤的材料里做手脚? 之后,南明远又让大夫检查了做汤的所有材料,最后得出只有一种食材里有毒药。 南明远让阿冷去购买食材的那家店铺调查,调查结果是那家店铺没有售卖有毒的食材。 最后,南明远让阿冷一一审问了府里的下人,还没审问完,宁峰就醒了。 宁峰在奶娘的搀扶下来到前厅,询问南明远调查结果,“王爷,耽搁您大半天功夫了,也有劳您如此费心调查,这向苓儿下毒之人可是找到了?” 南明远深知最想害死仪檬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宁岚苔、刘氏,以及杨管家,要让他们自己出来认错,只能下套。 “宁伯父,有眉目了。” “哦?”宁峰挑眉。 宁岚苔的心猛地一紧,身子发虚后退了一小步。有眉目?什么意思?昨晚她去厨房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睡下了,怎么可能看到她下手。 刘氏看到女儿的不对劲,心不禁慌了慌,下毒一事,果真是女儿干的?这可怎么办,下毒的事明王都调查出眉目来了,真相一旦公布,那女儿岂不是…… 刘氏越想越慌,给了杨管家一个不安的眼神。 南明远暗暗冷瞥了宁岚苔一眼,见宁岚苔此时神色慌张,他料定此次向仪檬下毒的人,肯定是宁岚苔。随后视线转向宁峰,“府里有个护卫昨天深夜见到有人去了厨房,而且他认得出来是谁。” 宁岚苔双脚一软,差点跌倒,好在及时被母亲扶住。什么?真有人看到她作案了? 宁峰问:“那护卫此刻在哪,叫他前来回话。” 南明远按照仪檬的指示,在这个环节叫一名护卫现身,并且她向他保证了那名护卫会帮她到底的。 “去,让那名护卫进来。”南明远转头吩咐阿冷。 阿冷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府里的护卫都在门外侯着,包括南慕离在内。 阿冷不知哪个才是南明远要传的人,只是向众护卫问一句,“你们谁昨晚深夜见到有人去厨房?” 这时,好多护卫或摇头或你看我我看你,只有南慕离向阿冷走了过来。 阿冷转身进了大厅,南慕离随他身后跟了进来。 宁岚苔看着阿冷身后那戴着面具身材修长的男子,回忆了一下,她很确定昨晚根本没有发现此人跟踪自己。 刘氏见到戴面具的男子,顿时没好脸色,要知道,当初她好心招他入府,是希望武功高强的他保护她女儿,他不对二小姐感恩戴德,居然这会要出卖二小姐,实在可气。 来到南明远身前,阿冷停下脚步说:“爷,这就是昨晚看到有人前往厨房的人。” 南明远点点头,“知道了,你先退下。” 宁峰看到南慕离,顿时不悦地皱起眉来,“府里怎么会有戴着面具的护卫?谁让你如如此做的?不知道我宁府招护卫的规矩吗?立刻把面具给我摘下来!” 宁岚苓暗暗轻蔑地笑着,这护卫想必是奇丑无比才戴着面具,等下把面具取下来把宁峰吓到了,应该会被宁峰立刻赶出府吧?就算他昨晚见过她去厨房又如何,他根本没机会说! 第050章 相貌惊人的护卫 毕竟人是自己招进来的,刘氏怕宁峰怪罪下来,所以在南慕离摘下面具之前,赶紧向宁峰澄清。 “老爷,您当初要妾身多招些护卫进来保护苓儿,当日妾身见此人戴着面具不露真面目,本不想招此人的,可此人的武艺甚高,府中的任一护卫都比不上,故妾身放宽了条件……” 宁峰并没有被刘氏说动,反而把刘氏一顿臭骂,“规矩就是规矩,但凡不以真面目示人者,一律不得当我宁府的护卫,要是苓儿真出了什么事……”说到这,好不容易缓解一些悲痛,又上头了。 人都出事了,说这些,还有何用。 见宁峰酸涩难说,南明远安慰道:“宁伯父,这件事就让本王来处理吧!”语毕,转向南慕离,“家主的话,想必你也听清楚了,那就请把面具摘下来吧!” 南慕离眼神冷淡漠然,目光并不在身侧的南明远脸上,缓缓地,他把手放到了面具上。 宁岚苔吞了一口唾液,紧张地期待着,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有这种莫名的紧张,总觉得自己很期待见到这张面具后的脸。 突然这时,外头传来了小甜过于响亮激动的声音,“老爷!老爷!小姐有气了,有气了!” 一听到小甜的话,宁峰悲痛的心情立马好转过来,也不管南慕离摘不摘面具,飞快地离开了大厅,其他人紧随而上。 本来有一大群人的大厅,转眼只剩下南慕离一人,他还是摘下了面具,一张异常深邃俊美的脸庞,暴露在了空气中,只是眼神冷漠得吓人。 宁岚苔离开了又折回来,她突然想到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还没有被赶出府,对自己还是个威胁,若不趁早买通,出事的是自己。 在大厅门口正中央,宁岚苔看着厅里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已摘下面具,她嘲讽一笑,“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本小姐不管你有多么见不得人,但请你考虑清楚了等下要不要当着本小姐父亲的面污蔑本小姐,你应该是个聪明的人,是替傻子说话,还是替正常人说话,你自己看着办。”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说着,南慕离缓缓转过了身,异常冷漠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宁岚苔的脸上。 宁岚苔的视线在接触到那张异常深邃俊美的脸庞时,浑身一僵,倒吸凉气,眼睛瞪大。 那个戴着面具、她满心以为是奇丑无比的护卫,居然、居然相貌惊人,这样的容貌,即便是明王,也跟不上的! 南慕离步步逼近,手上用力捏着面具,脸庞寒冷无情,“怎么不说话了?你的伶牙俐齿呢?” 宁岚苔被对方的气势震慑到,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双脚发软瘫坐到了地上,但看着那逼近自己挺拔的身姿散发着寒冬腊月般的气息,她眼里此刻充满了恐惧之色,“你要干什么?” 宁府招护卫,必需要通过武艺的考核,母亲说当日此人的武艺甚高,此时四下又无人,他会不会…… 宁岚苔越想越害怕,张口大叫,“救……” 后面的“命”字还未出口,突然一抹邪魅寒冷的身影倏然移到身前蹲下,大掌掠过宁岚苔的脖子,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按在地上。 宁岚苔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人的手掌比寒冬的冰霜还要寒冷,她慌了,双手扯住南慕离的手,呼吸不顺畅下吃力地道:“你放、放开我!” 第051章 南慕离的威胁 看着身下这如同深陷泥潭的蚂蚁般垂死挣扎的女人,南慕离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反而冷冷地警告道:“如果等下你不主动向你爹承认自己是下毒之人,我保证,你今日必定死在我的手中。这天底下打得过我的人还没有出生,你要是敢动什么小心思,你会死无全尸的,哼!” 说罢,南慕离松开宁岚苔的脖子起身,戴上面具,冷冷地离去了。 宁岚苔吃力地站起来,看着远去那抹修长挺拔的背影,愤恨地道:“凭什么你们都帮那个践人,凭什么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呜呜……”说到这,不禁委屈地蹲了下来,“凭什么,凭什么好看的男人都去帮那个践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呜呜……” * 仪檬的房间里。 今日给仪檬把脉的大夫重新给仪檬把脉,可这次,他还是没有摸出脉搏来,“奇了怪了,老夫还是没有摸到脉搏!” 小甜把手指送到仪檬的鼻子前,小会后对大夫说:“大夫,我家小姐有气儿,一个还没有死的人,怎么会没有脉搏呢,大夫你再把把看!” 大夫正要继续给仪檬把脉,南明远这时撩起袖子伸手过来,“大夫,你先给本王把一下脉吧。” 大夫不解地看着南明远,“王爷,您又没病……” 南明远执意,“把了再说!” 拒绝不得,大夫只好给南明远把起脉来,只是没一会功夫,他的手僵住了,满目恐惧看着自己的手指,“怎么、怎么会……” 站在南明远身侧的宁峰似乎看出了什么,“难道,是大夫你的手指没有感觉了吗?” 大夫弯了弯自己的手指,再掐了掐手指头,确实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满是惭愧道:“对不住了宁老爷,这都是老夫的错,耽误了令爱的病情,您还是赶紧请别的大夫吧。” 宁峰感激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大夫了。管家,送送大夫。” 大夫走后,宁峰上前亲自替女儿号脉,感觉到女儿的脉搏在跳动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向小甜,“去,再给小姐请个大夫。” “是,老爷。” 小甜应了声离开房间,在门口差点撞上宁岚苔。 宁岚苔冲进来,在任何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忽地跪在了宁峰身边,抱住了宁峰的腿,哭着求饶,“爹爹,苔儿错了,苔儿知错了,请爹爹不要责怪苔儿!” 刘氏的心咯噔了一下,女儿、女儿这是来承认自己是凶手的吗?她为何要这样做?她傻呀! 宁峰对宁岚苔的认错感到纳闷,“苔儿,你何错之有?” 宁岚苔抬起头,泪眼汪汪看着宁峰的眼睛,可怜兮兮地说:“爹爹,苔儿、苔儿不是有意向姐姐下毒的!” 原来错在这!宁峰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踢开宁岚苔,又怒又寒心地质问道:“你说什么?苓儿所中的毒是你下的?你、你……”想想更心寒,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的愤怒,干脆又一脚踹向了宁岚苔,“气死我了,小小年纪就这副毒蝎心肠,看我不打死你,连亲姐都敢害!” 第052章 宁岚苔被关柴房 宁峰正要踹第二脚的时候,刘氏扑过来,替宁岚苔挡住了,“老爷,你这样会把苔儿打死的!” “这种败类,就该早点打死,简直是我宁家的耻辱!”宁峰没好气地瞪着刘氏母女俩。 宁岚苔跪坐在地上,捂住受伤的胸口,绝望地抽泣着。 呵,宁家耻辱?她当他十几年的乖乖女了,他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宁峰望向小香,吩咐道:“去,拿家法来,今天我非打死这孽畜不可。” “老爷,老爷,不要啊,”刘氏跪着爬到宁峰跟前,扯住宁峰的衣服,拼命地哀求。“苔儿她知道错了,就饶了她这一次吧,求你了,老爷……” 看着母亲如此低声下气,宁岚苔恨得不行。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宁岚苓那个践人害的。 小香看着宁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老爷……” 宁峰笔直地站着,双手交叉在背后,面无表情,任刘氏怎么扯他的衣服哀求,他也没有改变注意,“小香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拿家法,否则连你也一起罚!” 小香这下不敢再停留,三步并作两步快步离开了仪檬的房间。 宁岚苔突然眼前一黑,随即昏倒在了地上。 刘氏见状,极为担忧地唤了起来,“苔儿?苔儿你怎么了?苔儿?” 宁峰面无表情地扫了刘氏母女一眼,然后朝门外喝道:“来人,把二小姐押到柴房关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给她吃的喝的,谁敢偷偷去照顾她,就算是她的亲生母亲,我也照罚不误!” 之后,府里下人把宁岚苔带了出去,刘氏怨恨了宁峰一眼也离开了。 大夫来之前,南明远用“还有戴面具护卫”一事没处理,支走宁峰,其实是不想让宁峰看到仪檬没有中毒。 宁峰到前厅吩咐杨管家去传那个戴面具的护卫。 南慕离来到大厅的时候,新请的大夫已经在仪檬的房间里了。 南明远正打算跟大夫说明情况的时候,仪檬“蹬”的坐了起来,好像僵死人复活一样,吓得已经一把年纪的大夫捂住心脏部位惊恐地后退几步,并“啊啊”叫了几声。 “看你干的好事!”南明远虽然嘴上责备着仪檬,眼神却充满溺爱。他把大夫扶稳,“大夫,您没事吧?” 大夫稳住自己后,不解地看着那卧榻上面容人不人鬼不鬼、正向他无辜地眨眼的仪檬,“这、” “对不起大夫,把您给吓坏了吧?”南明远歉意道。“其实宁大小姐没事,请您来,是想让您帮个小忙。” 大夫不明地问:“要老夫帮什么忙?” 南明远看了仪檬一眼后,对大夫说:“大夫,麻烦您离府之前,告诉宁老爷宁大小姐的确是中毒了,然后您医术高超,替大小姐把毒给解了,仅这点小忙,拜托了!” * 大厅。 宁峰站在南慕离面前不说话,目光如炬打量着南慕离。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护卫,身材比府里任何一个护卫都好,而且很容易给人压迫感。 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即便不出手,其气势,就足以震慑人心。 宁峰自认为自己的气势可以震慑住任何人,毕竟自己活了几十年都是从刀光剑影中走出来的,而且他一个人管几百号人,还管得服服帖帖,他有这个气势。年轻一辈不管谁站在他面前,张狂也好,嚣张也罢,锐气都会被他给减弱。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压下去,反而自己被对方给压下去了,这怎么可能? 第053章 南慕离的企 尽管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宁峰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年轻男子,纹丝不动,气场却很是强大。 缓了口气后,宁峰直接道:“我内人不懂事,坏了规矩,但尽管如此,规矩还是铁的,我希望你……今天能离开我宁府!宁某也是为我宁府上下着想,还请见谅!” 南慕离淡淡一笑,并没有任何作答,只是朝宁峰礼貌地颔了颔首后,拿着剑,转身走出了大厅! 宁峰看着那挺拔纤长的背影,眼底的好奇越发浓烈。 侯在一旁的杨管家见宁峰一直看着南慕离的背影,不解地问:“老爷,您看什么?” 宁峰收回视线,深深一叹。 “我宁峰一向阅人无数,竟洞悉不了那个年轻人,他当真只是为了几两月钱而进入我宁府的?” 杨管家不想看到宁峰回头把南慕离请回来当护卫这一幕,故就反着说:“老爷,此人武功高强,以他的武功底子,怎会甘愿到宁府当护卫?此次到宁府当护卫,一定是怀有目的的,为了大小姐的安危着想,还请老爷多加防范这种人。” “罢了,人已走,此刻说这些也无用,我去看看苓儿怎样了。”语毕,宁峰离开了大厅。 * 夜。月明星稀。 奶娘细心照料着仪檬,帮仪檬擦了手,又擦了脸,还时不时地叹气,“唉,这孩子命可真苦。” 小甜在旁听到奶娘这样说,鼻子酸了酸,“小姐如今看似什么都有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小姐什么也体会不到。可怜的小姐,不知道何时她才能好过来。” “这几年,都请了不少大夫了,小姐要是能好,早就好了。”奶娘叹气说。 小甜转过身,背对仪檬的卧榻,跪下来,双掌教合在一起,仰头向天虔诚祈祷,“天上的诸位神仙,信女小甜,请你们保佑我家小姐早点变回正常人,只要你们能让小姐好转过来,小甜一有空就去各位天神大人的庙宇上香参拜,拜托了。” 仪檬此刻虽然躺在卧榻上呈昏睡的状态,但此刻她是醒着的。 听到小甜虔诚的祈祷,仪檬心里一时感慨万千,真是个善良的丫头,只是苦了小甜这般操心了。 一会奶娘给仪檬盖好被子后,就和小甜离开了房间。 仪檬本想趁此刻没人起身,但不知怎的,一坐起来立马感觉到脑袋晕眩得厉害,最后不管她意志力再怎么强,还是昏倒下去。 在她昏倒下去之际,南慕离从窗户外跃了进来,来到榻边淡淡地看了仪檬一眼后,便在仪檬房间的各个角落寻找起什么东西来…… 转眼,夜很深了。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后,南慕离走到榻边坐下,深深地看了仪檬一会,手便缓缓地伸向了仪檬的脖颈,企图做点什么。 只是,手掌落到仪檬的脖颈前,他停住了,手就这样停在空中,迟迟没有动作。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白希的脖颈,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晴欲的色彩,有的……只是害怕? 内心挣扎了良久,这时,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撩开她的领口,直到看到里面红色的肚兜为止。 第054章 押入猪笼,游街示众? 白希的脖颈下,除了大红色的肚兜与那没有被肚兜完全遮盖的傲人丰盈,再没有其他东西。 南慕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大有如释重负之意。 还好,还好她不是…… 可这宁府所有的女子,他都找遍了,她是最后一个,为何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他要找的人在宁府里,这寻了个把月,不但人找不到,连信物也找不到! 好不容易松下的一口气,南慕离又抽了回去。 这等于白白浪费一个月的时间了! 他静静地看着仪檬,嘴角微微勾着浅淡的弧度,他就这样看着她,不言,不语,不知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 仪檬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南慕离已不在房间,确切地说,他已经不在宁府了。 对于自己昨晚突然睡着了,仪檬心里存在着疑惑,可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解释自己昨晚的现象,无奈,最后只好作罢,不再纠结昨晚突然睡着一事! * 仪檬刚吃完早饭,南明远就来了。 昨晚他离开宁府之前,她让他今天早点到宁府,毕竟,怎么惩罚宁岚苔母女还需要他帮忙呢! 关押在柴房里不吃不喝一个晚上的宁岚苔,被下人押到前厅里的时候,已经完全一副“阶下囚”的模样了。 刘氏和杨管家看到他们的女儿憔悴狼狈成这样,无不都心痛不已。 “女儿!”刘氏心酸地哭着一把扑过来,抱紧女儿痛哭。 宁岚苔何尝不是流下了示弱的眼泪。 她是真的怕了那柴房了,从她进柴房那一刻起,老鼠没有不出现的时候,这仅仅一个晚上,她已经见过不下十几只的老鼠。 柴房太可怕了,她不要再进去,死也不要。 杨管家看了宁岚苔一眼,然后面向宁峰,不忍地说:“老爷,二小姐已经在柴房受苦了一晚,就不要再罚了,二小姐那身子骨如此单薄,再罚根本就招架不住。” 宁峰没有半点动容,而是冷冷地瞟了宁岚苔一眼然后转向坐在他右侧下方位子的仪檬。 仪檬一如往常一样呆呆地看着地面,特别之处,就是她的脖子上戴了一串佛珠。 女儿又呆又傻,铁定是问不到话的。宁峰看向南明远,礼貌询问:“好在苓儿昨天没有喝完整碗带有毒的汤,不然,她这一命是救不回来了,我宁府居然有如此狠毒之人,连亲人都敢毒害,王爷,您觉得该如何处置?” 奶娘瞪着宁岚苔,恨恨地开口:“老爷,二小姐连亲人都敢毒害,若这次放了她,日后她必定还会再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况且大小姐差一点就被她害死了,老身觉得,打她一顿算是轻的,应该要押入猪笼,游街示众!” 刘氏一家三口听了奶娘这话,无不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囚在猪笼里游街示众?清誉全毁,那这一辈子岂不是完了? 宁岚苔差点就晕了过去,她狠瞪着奶娘,恨不得上去撕裂奶娘的嘴! 为什么?她与她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她为何要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时,宁峰的话更让宁岚苔绝望。 宁峰面无表情地吩咐杨管家:“奶娘说的对,就该这样罚,去找个结实的猪笼来,今日我宁峰要让帝城的百姓们看看,什么叫孽畜!” 第055章 重罚 杨管家身为宁岚苔的生父,却要生父去为女儿准备猪笼来,宁峰的这个吩咐,深深地打击到了杨管家,也让杨管家完全束手无策。他铁定是不会给女儿去准备什么猪笼的,死也不会。 “老爷,如果真把二小姐押入猪笼游街示众,那二小姐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况且那猪笼……可是给通歼之妇准备的……”说到这,杨管家的声音小而心虚了许多。 给通歼之人准备?他女儿与明王的手下背着家人和主子睡了一晚,这……算吗? 宁峰冷淡的视线转到站在南明远身后的阿冷身上,沉声问:“阿冷兄弟,你可介意家里有个名誉扫地的妾室?”言外之意,是铁了心让宁岚苔躺猪笼游街示众。 “当然……不介意!” 本来还在阿冷身上存半点希望的宁岚苔,听到阿冷轻蔑厌恶的回答后,彻底绝望了。 如今,她的脸面完全丢光了,就算没有被宁峰罚死,她一个清白女子与他人不经明媒正娶就睡过,又躺猪笼游过街的女子,还怎么活下去? 可就这样去死,未免也太吃亏了,而且仇人肯定会很痛快!不,不能就这样算了! 宁岚苔想到这,突然从母亲身上移开,扑到宁峰跟前抓着宁峰的衣服拼命哀求。“爹爹,女儿错了,女儿认罪,女儿不该如此心狠手辣去下毒害姐姐,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女儿犯下的错,女儿自己承担,只要爹爹消气,哪怕要女儿脱光衣服游街示众,女儿亦一句无怨言……” “混账东西!”这次宁峰的表情不再那么生硬,而是愤怒又痛心地踢开宁岚苔。“你以为我真要把你押入猪笼游街示众?我宁家虽算不上帝都第一大家,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家世显赫,怎么可能为了你一个小女子而败坏我宁家的名声!根本不值得!” 宁岚苔心里苦涩,家世显赫?呵,如今她是一个卑微的管家之女,这显赫的宁家,已经与她无关系了! 在出身方面,她是彻底输给宁岚苓那个废物了! 根本不值得?宁峰这话说得,如果换做宁岚苓做了与她一样的错事,是否会为了保女儿而毁掉宁家的声誉也不惜? 在父爱这方面,她也彻彻底底地输给了宁岚苓了!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这些年她努力扮好一个孝顺温婉的女儿,可,比起那个废物,她得到的父爱却少得可怜,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庶出,不配宁峰疼爱吗? 看到女儿眼里的绝望与痛苦,杨管家暗暗攥紧了拳头。宁峰,太过分了! 听到宁峰说不罚宁岚苔游街示众了,奶娘以为宁峰就这样放过了宁岚苔,很为仪檬感到不平,“老爷,二小姐这次做得如此离谱,如果不是大小姐没有完全喝掉那碗汤,估计今日就要为大小姐办后事了,难道,就这样教训二小姐几句就可以了吗?” 刘氏气极,狠狠瞪着奶娘,“难道你要老爷用二小姐败坏宁家的声誉?” “都给我住嘴!”宁峰一声暴喝,在刘氏与奶娘互相厌恶地扭开头后,他的目光转向南明远。“王爷,您觉得该如何惩罚我这歹毒的女儿?” 南明远望向仪檬,在接触到她戴着的佛珠后,转向宁峰说:“犯了错就该重罚,既然不能败坏宁家名声,又能保佑苓儿的病快点好,本王倒是有个建议……应该让二小姐母女每日为苓儿诵经,并抄佛经百篇,抄不完不得睡觉,抄够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所谓养不教,母子过,二夫人没有教好自己的女儿,自然要与女儿一起受罚,不知宁伯父觉得本王的建议如何?” 宁峰毫不犹豫回道:“甚好!就这么办了!” 刘氏脚一软,瘫坐了下来。每日抄百篇佛经?还要抄七七四十九天?这恐怕抄一天手就废了! 第056章 仪檬的爱情观 宁岚苔母女被迫换掉身上的华丽衣裳披上素服,然后被下人冷冷地甩入了宁府的佛堂里,再把佛堂的门“嘭”地锁上了。 刘氏用力拍打着门板歇斯底里喊:“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我是夫人,谁让你们锁门的!开门啊!” 宁岚苔站在母亲身后,面无表情看了母亲的背部一眼,然后转过身,赫然,眼前出现了一大堆经书和白纸,几乎把佛堂原本空余的地方都堆满了。 看着眼前这一堆佛经和白纸,宁岚苔的内心不由得恨意滋生。她攥紧拳头,眼神恶毒,恨不得用眼里的怒火烧了这一堆废纸。 * 佛堂里的那对母女气得要死,可西院这边的宁家大小姐,正在吃香的,喝辣的,何等悠哉。 南明远让小香小甜她们准备了一大堆吃的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宁家大小姐打了胜战,他怎么也要为她庆祝不是? 等丫鬟们被支开后,仪檬不顾形象在南明远面前胡吃海喝了起来。 看到她吃得那么急,他担心她会噎着。“吃慢点,噎着了怎么办。” 仪檬嚼着食物笑米米道:“好吃,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痛快了!你别看着我一个人吃呀,你也动手!” 南明远微笑着摇摇头,一直保持着儒雅翩翩的姿态。“本王不饿!祸害已经被你压下去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打算何时告诉你爹你已经变回正常人?” 仪檬嚼完最后一口食物,用丝巾抹了一下嘴后,对南明远说:“傻子我不想再装了,不然我会觉得我一直都是傻子。既然整个南慕国都知道宁安镖局出了个废物,那么……”冷然一笑,“那么,我要让南慕国上下看看,我宁岚苓到底是不是废物!” 看着眼前这斗志昂扬的绝色女子,南明远的眼神突然很复杂,但这些神色稍瞬即逝。“明天,为你我之事,本王要进宫求见皇上和太后了,不知结果会怎样,如果本王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不要乱来,答应本王!” “不行!”仪檬一口回绝,起身道:“你既能同我有福同享,你若有难,我不能不管!” 南明远鼻子酸涩,好一句“你若有难,我不能不管”,这样的女子,值得每个男人深爱的,但偏偏…… “你在想什么?”仪檬打断南明远的思绪。“明远,我希望你清楚,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的姻缘,就算是天王老子要干涉,我也敢灭了他!除非你不爱我了,那么,我绝不会再干涉你的事!” 南明远心里惊呆了,他此刻才发现,这宁岚苔的脾气并不好惹,恩怨分明,思想又奇特,什么任何人左右不了她的姻缘,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她想赖就能赖掉的! 院门那边有声响。 阿冷快步向南明远走了过来,在南明远耳边说了几句后,南明远立马起身。 “苓儿,一切等本王回来再说,切勿乱来。”语毕,南明远刻不容缓与阿冷离开了。 “明……” 看着那两抹匆匆而去的背影,最后仪檬还是没有叫住南明远,但担忧之色表露在了脸上。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057章 出远门,上广安 仪檬看了一下午的书,转眼又是黄昏,每天这个时候,小香准时地来房间叫她吃饭了。 只是晚饭还没有吃到一半,阳风从镖局赶回来了,不知跟宁峰耳语了什么,匆忙与阳风离开了。 宁峰临走前,奶娘询问:“老爷,您说近日要携小姐上寺院上香的,您何时回来?” “要是三天内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带着小姐去寺院上香吧,记得多带点护卫!”说罢,宁峰就匆忙与阳风离开了。 仪檬看着宁峰那个还没有动几口米饭的碗,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宁安镖局几百号人,每个人应该都分工合理,如果不是遇到极大的事情,定是不用当家的亲自出马。 * 三日后,不见南明远到来,也不见宁峰回府,也恰巧今日听到了小香和小甜干活时说起的一些话。 “小香我觉得那个护卫太可怜了,就因为长得丑戴着面具,就要被老爷辞退!” “府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决不让来历不明的人进入宁府,老爷也是为了宁府上下着想,尤其是大小姐。” 仪檬在房里听到这些话,心里冷不丁点地咯噔了一下,这种感觉好似自己失魂落魄了一样。 辞退了?什么时候的事?就因为他戴着面具吗? 仪檬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神落魄、心神不宁过。南明远没有消息,宁峰又没有回来,那个戴着面具帮过自己不少忙的护卫,好像已经在自己心里扎根了,他一走,好似心里有条根被突然拔掉一样,让她猝不及防,一时难以接受。 这三个人已经够让自己担忧了,偏偏今日杨管家偷工减料,企图用他请别人抄好的佛经,去给妻女充数。 小甜在房里一边给仪檬梳着头发,一边把今天在府里看到的一幕告诉仪檬知道,也不管仪檬听不听得进去,她只是把疑惑说出来。 “小姐,早上奴婢见管家捧着好多书籍去佛堂,奴婢觉得奇怪,佛堂里已经有很多经书了,管家这不是多此一举嘛,佛堂里的经书够二夫人二小姐她们抄到手软了。” 想要帮妻女减轻负担?尽管仪檬不是很肯定,但绝对怀疑杨管家的动机。 明日要出门到寺院上香,奶娘和小香小甜他们下午就开始准备出远门需要的东西。 仪檬趁奶娘她们不在身边的时候,去了佛堂。佛堂被紧锁着,没有下人守门,但钥匙在杨管家身上,杨管家随时都可以打开佛堂的门。 在佛堂一边的窗户外,仪檬轻轻把窗户打开了一丝缝隙看进去,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宁岚苔躺在一堆书籍上面,吃着刘氏剥好皮送到嘴边的水果,心情不知有多好。 这哪是在挨罚,分明是比千金大小姐还享受。 “上香回来再收拾你们。”仪檬心里恶补了一句,然后离开了佛堂了。 * 宁峰说过,三天内没有回来,就让奶娘带大小姐去上香。 奶娘想,老爷一定是有事脱不开身,近日天气又格外好,最适合出门了,今日天一亮,就差下人们着手出门的事宜。 出门时,又是披风衣,又是戴斗篷的,仪檬被小香小甜这俩个丫鬟打扮得很严实,就怕她着了寒呀,晒着了呀。 仪檬在很无语的状态下,上了马车,在二三十名护卫的护送下,前往远在隔壁县的广安寺去了。 宁府门口一方的石狮子后面有个身形修长的人,他目送马车离去后,往反方向的路走了。 第058章 交界遇土匪 行了一天路程,入夜后,夜里无法赶路,宁府一行人不得不在人烟稀少的山林中过夜。 已经出了帝城境外,如今露宿的地方,是帝城与广安县的交界之处,大路就开在这片望不到尽头的山林之中。 一到夜里,这片山林格外的寂静,偶尔伴有鸟兽的声音从山林深处传过来,有些吓人。 为预防豺狼突袭,宁府的护卫们吃了点干粮后,都背对着形成一圈,保护着马车和宁府的女眷。 小香从水袋里倒了碗水,拿上一些干粮到马车里,喂给仪檬吃。“小姐,讲究着吃点东西吧。” 仪檬其实并不饿,但不想让小香担心,就吃了一口干粮,再把那碗水喝完。 之后,女眷们多少吃了点东西后,在篝火旁,或靠着马车,相继睡下了,仪檬也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渐渐没入了乌云层,笼罩山林的月光被黑暗所取代,把这片山林笼罩上一份恐怖的氛围。 这时,有火光由远逼近,朝宁府一行人而来。 “有情况!”不知哪个护卫突然喝了一声,紧接着,其他的护卫纷纷拔剑警惕。 奶娘和小香等人醒了过来,小甜害怕得躲在小香身后,紧攥着小香的手臂望着快要逼近的无数道火光,颤巍巍地问:“那是不是鬼火啊,我们是不是被鬼盯上了?” “小甜你胡说些什么,怎么可能有鬼。”奶娘训了小甜一句,然后对周围的护卫说:“大家先不要动,看看情况再说。” 马车的帘子被人微微撩开一丝缝隙,看到外面由远逼近的火光,眸子里掠过一道冷芒。 很快,一群持着火把的人把宁府一行人给包围住了。这些土匪打扮的人,不下二三十个,个个眼睛雪亮,或盯着水灵清秀的宁府丫鬟,或盯着可能有很多宝物的马车。 一个额头沿着后脑勺系着一条灰色麻绳、有一脸胡子,身材青壮魁梧的男子,扛着大刀走上前两步,对着水灵清秀的小香抹了一把沾着口水的下颔,并吸了吸口水,所发出的声音,让小香她们感到恶心至极。 小甜都不忍直视那个恶心邋遢的男人,把脸埋在了小香背后。 “你们要干什么?”奶娘虽然只是宁府的女婢,但此刻拿出来的,却是大家夫人的架子,那种冷静和气势,杠杠的,让人下意识地去尊敬、畏惧。可对于没有教养的土匪而言,管你天王老子,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那青状男子是土匪头子,他说:“我们是什么人你们应该从我们的打扮看出来了,废话少说,人我们不想伤,但必需得留下钱财和女人,至于你嘛……”一脸猥琐的打量了奶娘一眼。“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倒也还能啃几年,你就不必走了。” “我呸!”奶娘厌恶地碎了一口。“劝你们早点离开,否则,我们的人定会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土匪头子朝兄弟们起哄,“哟呵,这老娘们挺横的,不过,老子喜欢。兄弟们,既然他们不肯妥协,那我们就上!” 宁府的护卫立马持剑朝土匪们杀去。 奶娘把小香和小甜往后推,后退到马车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刀光剑影的一幕,什么也做不了。 转眼间,宁府的护卫一个不剩都趴在了地上,重伤难起。 眼看着满脸猥琐之色、嘴里发出得意笑声的土匪靠近,小甜害怕得哭出来了,“呜呜,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不会就这样被抓到他们的山寨里吧?” “夫人,来,让爷亲一个。” 就在土匪头子的咸猪手要抬起奶娘的下巴时,一个金钗“咻”的一声从马车里飞出,不偏不移,刺中了土匪头子的掌心,并穿过了掌心。 第059章 心狠毒辣的宁大小姐 “啊——”土匪头子猛地抓着手腕痛苦地大叫了一声。 小甜被眼前的突发情况给惊得忘了哭,忘了害怕了,看着插在土匪头子掌心的叉子,吃惊地道:“小姐的金钗,怎么会……” “不好!”奶娘以为自家小姐可能出事了,立马回头看向马车的帘子,正要撩开帘子进去看看,而正在这时,她家小姐自己撩开了帘子,也不怕摔着,就这样利落娴熟地跳下了马车,这么高,也不怕歪着脚。 女婢三人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瞪圆了眼睛看着一脸清冷的仪檬走到土匪头子的身侧。 土匪头子侧身望过来,惊艳了一下仪檬的容貌,立马愤怒地道:“臭丫头,是你干的?” 仪檬突然伸手,一点征兆也没有,便把土匪头子掌心的金钗狠狠地拔了出来。 “啊!”土匪头子又是惨痛一叫,然后极其愤怒地朝仪檬一拳揍过去。“你这小娘们,” 仪檬迅速提脚,一脚踹向了土匪头子的要害之处,还把土匪头子踹出了好几米远。 “啊,疼死我了……”最后,土匪头子捂着要害之处,疼得在地上打滚。 “头儿!” 其他土匪想要蜂拥而上,却被仪檬一个狠利的眼神给吓退了两步,不敢轻举妄动。 仪檬看也不看手中的金钗一眼,修长的两指捏住金钗,袖手一挥,下一瞬,金钗已刺入了不远处的一棵树木上。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仪檬,奶娘颤抖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是她家小姐吗?容貌与小姐一样,是小姐没错,可是小姐的身手还有性情……可一点也不像! 奶娘与身边的小香小甜相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们谁上去和仪檬说话,但最后小香小甜都极力地摇摇头,此刻比起之前遇到土匪的时候,还要害怕。 仪檬瞥了一眼那些重伤难起的护卫后,冷冷地朝土匪们道:“想死的就上来,不想死的留下一条腿再走。” 一土匪用手中锋利的刀直指仪檬,怒道:“臭娘们,你把我们头儿打成重伤,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如此过分了!” “找死!”仪檬脸色一沉,而后身形如鬼魅飞快跑过去,刹那间就夺走了那土匪手中的刀,并朝着那土匪的一条腿眼皮也不眨一下就砍下去。 随即,那土匪的叫声比土匪头子的叫声还要惨痛高亢。“啊——” 余下的土匪们意识到处境不妙,纷纷提家伙朝仪檬杀来,可仪檬的身影三四处快速移动最后回到奶娘他们身前后,所有的土匪没有再动了,但片刻后齐齐断了一条腿,并齐齐倒在了地上,惨叫声随即此起彼伏。 那土匪头子见兄弟们都遭了殃,也顾不上要害之处还疼着,撒腿就跑。 仪檬转过身,背对着那逃窜的土匪头子,手中锋利的刀就这样往背后一扔—— 呲~刀入骨髓的声音响起。 小甜看过去,那个土匪头子背部中央中刀,刀还穿过了胸部,吓得她下意识地仰头尖叫起来,“啊——” “嗯?”仪檬抬眸,暗沉锋利的目光扫过去。 小甜的尖叫声瞬收,被仪檬的目光吓到了。 仪檬阴着脸一步步走来,婢女三人惊恐害怕焦急不安得都要哭了,齐齐往后退,但已经挨着马车了,哪还后退得了。 第060章 杀手组织 “噗!”看着那害怕得要死的三个婢女,仪檬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怕什么,小姐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婢女三人被雷得外焦里嫩,这是她家小姐吗?怎么前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有,小姐的笑容未必太亲切温和了点,与之前那个心狠手辣的小姐,反差太大了! 见这婢女三人还害怕地缩在马车边,仪檬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给护卫们处理伤口了。 仪檬给一个护卫包扎的时候,有些失望地说:“你们好歹是我宁府花高价招进来的护卫,怎么连几个土匪都敌不了。” “小姐,这一带常年都不会有山贼土匪的,要不然老爷也不会让小姐就这样出门。” “他说的对,小姐。”奶娘走过来,对护卫的话有同感道。“帝城到广安县这条路,向来没有山贼土匪出没。这一带经常有军队巡逻,谁敢在这附近占山为王。” 护卫又道:“这些土匪的武功比我等还要高,肯定不是什么土匪。” 之前护卫们和土匪们厮杀在一起的时候,仪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她宁府是大户人家,自然招的都是武艺高强的护卫,一般的山贼土匪,不可能打得过宁府的护卫。 这些土匪,来历不明。 “奶娘,你们先帮大家包扎伤口。”向奶娘说了句,仪檬走到一个土匪的身边蹲下,阴着脸问:“你们是什么人?” 土匪冷哼一声把脸转开。 “不说也可以。”仪檬轻轻地说着,声音虽轻,可背后却有极度的不耐烦,一边拿过了旁边地上的一把刀。这把刀很重,可她就这样把刀放在土匪还没有断的另一条大腿上。 刀的重量让土匪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仪檬拿着刀像拿着锯子一样,一上一下在锯木头一样锯着土匪的腿,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眼神格外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溅出了血,土匪才求饶。“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说吧。”仪檬并没有把刀拿下来,“不过我警告你,本小姐向来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你这次不说,一会想说也没机会了。还有,你若是说了慌,我直接要的是你的命,不是你的腿。” “我们、我们真的是土匪。” 土匪的吞吐,以及土匪闪躲的眼神,都表明土匪在说谎。仪檬脸色一沉,把刀一拔,刀柄向上,尖锐部朝下,朝着土匪的心窝子就一刀下去,毫无商量的余地。 只见土匪瞪大了眼珠子,满不可思议。他以为、以为仪檬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动真格,哪知……头一歪,就这样结束了生命。 在替护卫们包扎的奶娘,还有小香小甜,一个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一个惊恐地捂住了口,一个昏了过去。 仪檬不理会婢女三人的情况,冷冷走向下一个土匪,这土匪看着逼近自己的仪檬,就像看到女魔头一样,生咽了一口唾沫后,麻利地开口:“我们都是江湖各大门派里的弟子,因做错事被逐出师门,后成立了一个杀手组织,哪个雇主出的价钱高,我们就为谁做事。” “是谁雇你们来杀我们的?”仪檬冷问。 第061章 冯相国 “是……唔!”土匪突然闷喝一声,随即一口鲜血喷出了嘴角。 看着那突然划过土匪脖子的刀,仪檬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该死的,谁这个时候坏事? 顺那刀看过去,原来是另一个土匪把正在说话的土匪给一刀抹了脖子,封了口。 那土匪正要抹脖子自杀,仪檬蹬地起身,一脚把那土匪手中的刀给踹掉,可那土匪最后还是死了。 仪檬走近土匪蹲下一看,原来这土匪的牙齿里藏有毒丸,土匪咬破毒丸自尽了。 避免被仪檬严刑拷问,余下的土匪相继咬破毒丸,毒发身亡了。 小香看着遍地的尸体,尽管她再冷静,此刻都完全傻掉了!她可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如此多死人的! 仪檬盛满怒火的目光扫了现场一眼,然后蹲下,在跟前这土匪身上扫了扫,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奶娘走到仪檬身边,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后,害怕地问:“小姐,这到底是谁雇人杀咱们的,太可怕了。” 这些杀手死也不透露实情,想必那雇主是何等不好惹之人。 “血腥味这么浓还怎么休息,大家尽快收拾离开这里。”仪檬冷漠地吩咐了一句,便朝马车去了。 奶娘哭笑不得,血腥味这么浓?还不是小姐她弄出来的,她反而是最嫌弃的那个! 收拾完毕,重新赶起了夜路。 宁府一行人离开没多久,几名蒙面黑衣人来到土匪出事的地方,这些黑衣人在这群土匪间扫荡,最后发现有一个土匪还有一口气。 一个黑衣人掏出一粒药丸给土匪服下,土匪的命暂时被保住,但黑衣人没给土匪喘几口气就冷冷地逼问:“谁让你们杀宁家大小姐的?” “是、是……”土匪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企图转移黑衣人的注意力准备咬舌自尽。 黑衣人立马察觉到,用力捏住了土匪的下巴,让土匪无法咬舌自尽。“想死?那也得先吐出实情才行!”说着,另一只手向一旁的同伴扬起。 同伴心领神会,自袖口里掏出一粒药丸,放到黑衣人手中。 黑衣人把药丸硬生生地塞入土匪的口中,片刻后,土匪感觉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挠自己,难受之极,且身体一会冷一会热,一会胀一会紧缩,这种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过了一会,土匪最终没能承受得住这生不如死的折磨,透露出了实情。“是、是冯相国大人。” “你可以去死了。”说罢,黑衣人眉头也不皱一下,把土匪的头一扭,“嘎吱”一声,断了。 黑衣人起身后,吩咐其他黑衣人:“你们继续暗中保护岚苓小姐,我回去把此事告知主人。” 语毕,黑衣人飞身穿入了夜幕中,转眼消失了。 * 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的响午抵达了广安县城内。 仪檬吩咐护卫们先去抓药养伤,而后和奶娘丫鬟三人上了一间大客栈的二楼。 奶娘和小香小甜放好东西后,齐齐地站在仪檬面前,目光死死地盯着仪檬看,也不怕仪檬了。 “怎么了?”仪檬被眼前这三人的阵仗逗笑了。 “你是我家小姐吗?”小甜一本正经地问。 第062章 伴君如伴虎 一向大大咧咧的小丫头这会严肃起来,仪檬觉得很有趣,她笑着反问道:“我怎么就不是你家小姐了?” 小甜说:“我家小姐没有你这般心狠手辣,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 仪檬故作诧异了一下,然后目光转向奶娘,又是一个反问句。“奶娘,是这样的吗?” “呃……”奶娘愣住了,这该怎么说呢,小姐十岁以前,十足就是个人见人怕的小魔女,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教训起人来,那果真是比刑部的酷刑还要残忍毒辣。 奶娘的吞吐,让小甜很着急。“奶娘你倒是说呀,咱们的小姐不是这样的,咱们的小姐平时都乖乖……” “傻傻的?”仪檬笑着替小甜补充了一个词,那笑容让小甜觉得很阴森,仿佛她说了小姐坏话被小姐听到了,小姐这会要灭她口了! 小甜咧嘴干笑着往后退,“小姐你别生气,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说……” 仪檬摇头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真的把这丫头给吓坏了。正正神色后,一脸认真地对三人道:“都别怀疑了,我确实是你们的小姐,只不过如今病好了和以前的自己有些许出入罢了。” 小甜和小香无力地白了一眼! 些许出入?拜托小姐,你这病好了之后哪是和以前有些许出入,分明是出入大着呢! 奶娘甚为担忧的走过来握住仪檬的手,“小姐,你什么时候病好的?如今感觉怎样?昨晚……” 如果小姐真的好了,她很为小姐高兴,可如今小姐好了之后变得如此毒辣,她担心小姐是不是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仪檬感觉得出来奶娘担忧自己哪方面,她的脸色在这一瞬阴冷下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岂能乖乖任人宰割?那不可能!我没灭犯我之人全家,就够仁慈了!” 奶娘还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发现自己竟反驳不了仪檬的话,不知道说什么了。 * 夜。 皇宫。 宫中一凉亭上,有一袭清冷的纯黄色,背对着凉亭外速速前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上了凉亭,在身穿纯黄色龙袍的男子身后跪下,“皇上,方烨有紧急事情回报。” “说。”男子没转身,背影越发清冷优雅。 名为方烨的黑衣人道:“岚苓小姐在帝城与广安县的交界处遭人追杀,是冯相国请的杀手。” 似乎黑衣人的话在男子的意料之中,冯相国请杀手追杀宁岚苓这事,男子并不感到惊讶,他的声音和语气依旧平静冷漠。“宁岚苓她人可好?” “岚苓小姐毫发无损,况且那二三十名杀手,全是被岚苓小姐所杀,甚至……死无全尸。”方烨说的时候,言语间夹杂着对仪檬的心狠手辣和武功钦佩赞赏有加之意。 男子沉默。呵呵,死无全尸?像她的性子! 也就在这会儿,方烨才发觉常年笼罩在男子身边的寒冷气息,稍稍融化了些许。 方烨惊讶,这不应该啊?莫非,是因为这个宁岚苓?这宁岚苓到底是什么样子一个女子,竟然融化得了一尊万年不化的冰山! 只是一瞬,消失的寒冷气息又回来了。 男子距离石桌较近,忽地大掌覆盖桌上一琉璃盏,修长的五指一攥,琉璃盏便如冰块被攥碎。 直至酒盏成粉末,男子随手一挥,无数粉末飞散。“明日冯环一定要到大牢里受刑,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虽然不解主子为何为了一个女人废了一个大臣,但君命难为,方烨只好抱拳点头,“是。” 第063章 上香遭刁难 次日。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之上,挺拔纤长的皇帝如一尊冰山伫立在百官面前,百官全低着头,气儿都不敢大力地喘一下。 南慕离面具下的薄唇冷若冰霜,袖袍往下方跪着的一个中年官员一甩,“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一个折子被甩到了中年官员身上。 这名身材稍胖的中年官员名冯环,位高权重的相国大人,南慕国朝野第三大朝臣之一。 冯环拿起折子打开看了看,立马眼睛瞪大双手发抖,“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冯环极力地摇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皇上,微臣并没有贪污,微臣是被冤枉的!” 南慕离目不斜视看着一处,瞟也懒得瞟冯环一眼,冷淡地说了一句。“带下去,交由刑部处理,若证据确凿,明日……斩。” 斩! 多骇人的一个字,金銮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如地狱般,死寂沉沉,哪个官员无不是冷汗一身,心脏提到嗓门。 “皇上!皇上——” 冯环被拖下去,一路大喊,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没有丝毫反应,如冰山伫立在金碧辉煌的宝座前,何等尊贵优雅,冰冷无情。 * 快到响午的时候,仪檬和婢女三人才抵达广安寺的山脚下。那广安寺,就建在山顶之上。 小甜盯着一路上去望不到尽头的“天梯”,脸皱成了一团,“这么高啊,要爬多久才能到啊!” 奶娘无奈地笑了笑,“小甜你可是向天神发过誓的,要是小姐能好转过来,你一有空就到各位天神大人的庙宇上香,说过的话,可不要食言哦。” 这下,小甜的表情更加苦不堪言。早知道小姐会好得如此快,她当初就不该向上苍保证的。 “别磨蹭了,你看,小姐都到上面了。”小香催小甜一句,然后提着篮子快步走上石阶。 约莫用了小半个时辰,主仆四人才抵达广安寺的门口。 小甜气喘吁吁被小香拽着走,一副精疲力尽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仪檬走入广安寺的大殿,这里香客很多,有的在求签,有的在上香,人多但没有闹事的。 “小姐。”奶娘点燃了三炷香后交给仪檬。 仪檬拿过香,轻轻跪到一空的垫子上,看着前面那高大金光闪烁的佛像,若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让她觉得亲切,莫过眼前这高大的如来佛祖雕像了,毕竟现代里那些佛像与眼前的无异。 她定定地看着佛像好久,仿佛周围的世界是静止的。 奶娘她们在旁边看着,心里猜测着自家小姐这会在许什么愿。 可能是占垫子占了久了,后面要上香的一位小姐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就给了旁边的女婢一个眼色。 那女婢阴着脸走到仪檬身侧,没好气地说:“喂,你够了没,要长跪不起你回家跪去,别在这耽误我家小姐上香!” 奶娘见旁边的垫子这时空了,就礼貌地对那女婢说:“那边空了,请你们小姐到那边跪拜吧?” 女婢咄咄逼人:“不,我家小姐就要跪这个垫子,我家小姐每次来这里上香,都是这个位子,从无例外!” 小甜看不惯,来气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寺院是你家的不成,想在哪个位子都行?我告诉你,想要在我家小姐这个位子上香,那就等着,不想等,一边呆儿去,看着烦!” “你、你放肆!”女婢气得扬起了手掌,向小甜的脸挥了过去。 倏然,女婢的手被人抓住,一道冷漠阴沉的声音在女婢耳边响起。“想要动我的人,你问过本小姐了吗?嗯?” 第064章 相国千金 “你给我放手,放手啊!”甩了几次无果,女婢的视线投向身后不远处那个一身华服的女子。“小姐你看,这人好生粗鲁。” 仪檬看着女婢,阴森地笑着说:“我不仅粗鲁,我还很毒辣呢!”说罢,抓住女婢手腕的手一用力。 顿时,“嘎吱”一声响起。 “啊——”女婢大痛苦地尖叫一声,这道声音,把佛殿的安详平和的气氛完全打破了,不管是香客还是寺院的人,都看了过来。 小甜看得心情大为畅快,“叫你嚣张。” 仪檬冷漠地把手一松,由于太过突然了,女婢身子一个不稳,倒在了地面上。 那女婢的主人看鬼一样看着仪檬,着实是想不到仪檬会在寺院里闹事,更想不到会为了一件小事断了她那丫鬟的手。 这时佛殿的住持拨开香客走进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女婢爬起身抓着受伤的手跑到主持面前一脸委屈又愤愤地说:“住持大师,这几人存心闹事,不仅跟我家小姐过不去,还跟贵寺院过不去,存心是来捣乱的。”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小甜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不是你挑事在先,我们才不会与你们一般见识。” 住持走到那女婢的主人面前,礼貌恭敬地施了一礼。“冯小姐,有些日子不见了,相国大人可好?” 相国大人?小甜的脑袋突“轰”了一下,机械般地把头转向奶娘,想问奶娘这是什么情况。 奶娘担忧了起来,小姐什么人不得罪,偏偏得罪相国千金,这下糟糕了,怎么收场呢! 冯玉如向住持礼貌地颔了颔首,“是有些日子不见了住持大师,家父,挺好的。这些日子由于家父忙于朝务,故这一次不能陪小女前来拜访大师了,还请大师海涵。” 住持忙回了一礼,“承蒙令尊对老衲这般上心了,惭愧。” “大师,您赶紧处理一下这几个人啊,太欺负人了,连我家小姐都欺负。”冯玉如的贴身丫鬟梅兰气愤道。 住持看向仪檬,对上仪檬那道清冷的目光时,立马做了个“阿尼陀佛”状,好似他看到仪檬被妖魔附身了一样,想要用出家人那套规矩劝服仪檬。“此乃佛门净地,施主既是来上香的,因何目露凶光。” 仪檬轻蔑一笑,“呵,这世间人还分三六九等呢,更何况每个人生性不一,难道我目露凶光,就是歹毒之人?大师这样仅凭一眼就断定一个人的好坏,未免太草率了点吧?” 住持被噎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得好!”奶娘赞道。 小甜对那主持没好气地说:“大师,我得向您挑明,是我家小姐上香在先,我家小姐占据位子是久了点,我家小姐也有错,但那位冯大小姐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有空位子的时候跑来叫我家小姐让开,您说,到底是谁在欺负人?我还没见过像她们这么不讲理的人!” 住持正要说什么,被冯玉如轻声打住,“大师,算了,是我这丫头心急了点,也不能全怪那位小姐,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只是……我这丫头的手……唉,再怎么也不能动手不是,换做谁都不想受伤的。” 仪檬暗暗鄙视了那什么冯大小姐一眼。 那冯玉如先认错,让众人觉得她人品多好,可厉害的在后面呢,用丫鬟的手说事,最后还不是把先挑事的一方嫁接到她们这一边。原来,这个女人城府还挺深的。 小甜没好气道:“如果不是你的人先动手,我家小姐怎么会出手,死心吧,我们一文钱也不会赔的!” 第065章 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皇上不急,倒是先急死太监了。周围的香客看不下去,朝仪檬他们指指点点了起来。 “那位小姐长得倒是挺标致的,怎么人品如此低劣。” “就是!也不知她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我要是她的父母,这种女儿,早就被我给打死!” “丫鬟这样,小姐也这样,真没见过如此狗仗人势的主仆!” “马上给冯大小姐道歉!” “道歉!” 看着香客们那一道道“让他们立马向相国千金道歉,否则就让唾沫淹死你们”的目光,小甜害怕得躲到了仪檬身后。 “小姐,这下该怎么办呢,要是不道歉,就算相国千金不找咱们麻烦,这些香客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仪檬冷冷地扫了一眼大殿内的香客,最后视线落到住持身上,冷冷地威胁道:“我这婢女之前说得很清楚,是她们挑事在先,香客们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就算了,那作为住持的您,也不分青红皂白吗?如果住持大师您冷眼旁观香客们对本小姐这般言语不敬攻击下去,本小姐敢保证,明日这广安寺的名声将会臭名远扬,不信就试试看!” 听了这话,住持不由的心生恐惧,他深深感觉得到,眼前这容貌惊人的女子,并非在吓唬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谁知道这女子今日出了他们广安寺的大门,会对广安寺做点什么! 一边是相国千金,一边是来历不明的女子,这该如何是好。 冯玉如暗暗轻蔑一笑,这小小女子口气还真狂,让声名远扬的广安寺臭名昭著?她也不称称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有没有那个本事! 奶娘附到仪檬耳边小声说:“小姐,这寺院的方丈与老爷是旧相识,这事,咱们去找方丈大师来解决。” 大殿一出事就有和尚前去通报方丈了,奶娘说到广安寺寺院的方丈,这不,人就到了。 “发生了何事?”高大威武,面相温和,一身正直之气的方丈,向住持走了过来。 住持一见到方丈,就好比遇到了救星一样,差点就给跪了。“方丈,您可算是出面了。” 方丈不紧不慢的语气问:“发生了何事?” 奶娘上去两步向方丈施了一礼,“方丈大师,不知您可还记得老身。” 方丈细心瞧了瞧,顿时一喜,“这不老宁兄台家的人吗?阿尼陀佛,施主,有两年不见了。” 奶娘呵呵笑了笑,“自两年前回乡下后,就没再随我家老爷到这贵寺了,这里,一如往日香火不断。” 旧相识? 冯玉如感觉不妙,这要是这主仆四人与方丈的关系甚熟,那之前这笔账如何算? 冯玉如给了丫鬟梅兰一个眼色,梅兰会意,立即变成母老虎叫嚣,“方丈大师,你别急着叙旧啊,我家小姐的事怎么个处理?难道就这样算了?这要是我们相国大人知道了小姐在此受委屈,指不定……” 言外之意,仪檬等人不道歉,她相国府就跟广安寺过不去。 梅兰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方丈微微不悦地皱了皱眉,这时奶娘向他介绍起站在她身后的仪檬。“大师,这是我家大小姐。” 第066章 上上签 方丈看过去,不由得惊了惊,这老宁兄台的女儿竟出落得如此标致,只是……他的大女儿几乎被整过南慕国的大夫都诊过,是何时医好的?又是谁的医术如此高超! “大师。”仪檬朝方丈微微点头一笑,算是礼貌回应了。 奶娘支支吾吾询问:“大师,您看我家小姐遇上的这事……” 方丈看向冯玉如,语气平和地道:“冯施主,之前向老衲通报情况的弟子已经给老衲详说了来龙去脉,这位宁施主占据位子久了点是不对,但冯施主的丫鬟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老衲觉得既然双方都有对错,那这件事,就看在老衲的面子上,就此作罢吧,两位施主觉得如何?” “同意!”奶娘不想和相国千金的矛盾闹大了,希望矛盾就此结束。 冯玉如心里可不同意,要是就这样作罢,那她的丫鬟岂不是白白被对方断掉了一只手? 可是心里虽不甘,冯玉如却又不想破坏自己在广安寺方丈与住持心目中的形象。也好,这笔账不能在广安寺里算,难道出了广安寺就算不了? “可……”梅兰想理论,被冯玉如打住,“休要再多嘴!”然后一脸温婉笑意看向方丈,“大师,我这丫鬟一向心急,给贵寺添麻烦了。” 方丈道:“无妨,她也是护主心切,老衲理解。” 一场为上香而引发的矛盾,在广安寺方丈的调解下,算是平复过去了,只是冯玉如和仪檬心里都在盘算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仪檬离开广安寺之前,方丈拿了一筒竹签过来,“宁施主,离开前,能否抽一下签?” 方丈眼底有着让仪檬猜不透的东西,她也不拒绝,就随便抽了一根交给他。 方丈拿过竹签看了一眼,这是一支上上签,一看到竹签的时候,脸上表露出了惊叹之色,“好,甚好。” 奶娘和小香她们听得莫名其妙。 奶娘问:“大师,您为何要求我家小姐抽签呢?这签文,又说的是什么?” 方丈略显激动地读了出来,“夫为皇,吾为皇,合主天下沉浮,缘定千年……那大国之皇天祈皇帝前来求过,也未能求得此签。” 一向波澜不惊的小香为方丈的话震惊了,“真的假的大师?天祈国的皇帝到这里求过签?”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小甜听得一头雾水。 方丈看向仪檬,把竹签递了过来,脸上的笑意深有意味。“宁施主,这签文的意思,你可看得懂?” 仪檬拿过竹签看了一眼,淡淡一笑,“以前,我从不迷信,想要拥有什么样的人生,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由天来决定,将来也是如此。至于签文上所言的人生,我只想说,到底它是否真实,如今我没有这样的人生规划,至于以后会不会走到这一步,那是后话了!” * 走在下山的路上,仪檬的心并不平静,她心里一直在反复念着签文上那句“夫为皇”。 如果她真的和南明远成了亲,那么,他一个王爷要想成为主宰天下的帝皇,岂不是要……谋朝篡位? 不,现如今这个大陆有两大国,分别为天祈与南慕,天祈比南慕更强一筹,如果南明远真登上了南慕国的皇帝宝座,那如何踏平天祈这个大国? “站住!”突然冯玉如的人从两边的草丛跑了出来,拦截住仪檬等人的去路,也把仪檬的思绪给打断了。 第067章 明王的未婚妻 仪檬冷冷一笑,果然,果然如她所想,只要出了这广安寺,这位相国千金会再找茬的! “小姐,我们回去找方丈!”说着,小甜拉过仪檬就往回走,结果,后路也被堵了,还是冯玉如和其丫鬟梅兰堵的。 梅兰的手已经用木板固着,白布缠过脖子吊着手,她瞪着眼前这四人,恶狠狠地道:“想走,那也的各自断掉一只手再说!” 小甜忽然想到自家小姐的武功那么强,用得着害怕身边这几个小喽啰吗?她家小姐可是残忍到连人都杀的! 她不再害怕,松开仪檬的手,双手环胸一脸轻蔑的看着梅兰。“恐怕这次你要失望了,要断掉手的不是我们的人,而是……你们!” “懒得再跟你废话。”说到这,梅兰一喝相国府的家丁,“上!” 立即,相国府的家丁们一拥而上,朝仪檬等人扑来。 仪檬冷唇一勾,随即身体在瞬间移动了三四个位置,然后这些家丁们同时倒了下来。 这些家丁,都被仪檬打晕了。 冯玉如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寒冷气息,她心神一颤,正要离开时,仪檬的五指已经掐住了她白希的脖子。 仪檬阴森地笑着说:“没关系,你动吧,本小姐保证不要你的命就是!” 冯玉如哪敢动,气儿都不敢大口呼吸,额头汗珠直冒。动一下?难保这人不要她的命,却要断她的手! “放开我们小姐!你们这是在跟相国府过不去!”梅兰威胁道。 小甜嘴快,“相国府?我们还是宁安镖局的呢,知道宁安镖局吧?在整个南慕国,我们宁安镖局若称第二,没哪家镖局敢称第一的!曾经可是接过皇镖的呢!” “呵,”梅兰嘲笑道,“那是曾经!如今的宁安镖局大势已去,谈何跟我们相国府比较?我们家老爷,可是一人之下万人至上的相国大人,朝野三大臣之首,皇上跟前的红人,得罪了我们相国大人的千金,小心皇上下令,灭了你们宁家九族!” “呸。”小甜不屑地呸了一口。“我们老爷名满天下,多少人尊敬爱戴他,就连我们宁安镖局的牌匾,还是太上皇亲笔提的呢!哼,跟我们宁安镖局比,你们还嫩着点!” “噢,差点忘了。”梅兰乍然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嘲笑道:“你们宁家不是出了个傻子吗?据说可是难住了整个南慕国的大夫,啧啧,家门不幸呐,难道你们宁家就是专门出傻子的?” 小甜哈哈一笑,然后瞬间收住笑容,“你敢说我们小姐是傻子?”说到这,看向仪檬,愤愤道:“小姐,她骂你傻子。” 梅兰惊恐,怎么、这扭断她的手的女子,就是宁家那个傻子小姐? “既然这样,小姐我就把她家小姐变为傻子不就报仇了吗?”仪檬说得很轻巧,可这话却把冯玉如和梅兰吓得不轻。 仪檬正要动手,梅兰眼看不妙,张嘴就说出了一件事。“住手!我们小姐是明王的未婚妻,你们敢伤害我家小姐一干汗毛,明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068章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仪檬深受打击,什么?明王的未婚妻?他何时有的未婚妻?她用力掐紧冯玉如的脖子,“说,这不是真的!” “你轻点,别伤了我家小姐!”梅兰看到自家小姐被掐得呼吸不顺畅脸红脖子粗,很是担心。 奇怪了,她是明王的未婚妻,与这粗鲁的女人有何干系。冯玉如努力挤出一句话来,“是真是假,与你何干,你要是把我怎么着,我未婚夫南明远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时候的事?”仪檬逼问。 冯玉如本来不想说的,但她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要是就这样死了,那也太不值得了。“是、是五天前敲定的亲事。” 五天前?好敏感的一个词! 仪檬很痛心,五天前,南明远还说不要让她乱来,他会亲自求皇上和太后恩准她和他的亲事,这怎么就变出个未婚妻来了?难道,那天阿冷来找他,之后匆匆离开就是为了与相国府的亲事?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她算什么? 看到仪檬的情绪如此低落,奶娘担心不已,宁府上下都知道她家小姐是明王的心上人,这会明王却有一个未婚妻了,这让小姐如何接受得来。“小姐……或许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冯玉如似乎听出了什么,误会?怎么,这个傻子小姐对她的未婚夫有意思?呵,竟敢有这种想法,做白日梦吧,明王是她冯玉如的,谁也别想夺走! 仪檬突然松开冯玉如飞快跑了下去,奶娘她们在后面边追边喊:“小姐!小姐!” 冯玉如顺了口气,看着远去那抹她不得不承认很绝色的背影,冷冷地发誓:“宁家那个废物宁岚苓对吧?很好,这个仇我冯玉如记住了!” 到了山脚下,仪檬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奶娘她们以为仪檬回了客栈,就急着往客栈回去。 * 仪檬坐在广安寺山脚附近的一个小湖边,定定地看着湖面,眼里只有冷漠,没有眼泪。 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不,这不是她要的,即便到了这种环境,她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在现代里是一夫一妻,到了这里,也要一样!别人是不是三妻四妾,她管不着,但她的婚姻,一定要是一夫一妻制,否则,她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要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更何况在前世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想过要结婚! 冷静地处理了自己的心结后,仪檬就离开了。 回到客栈,只见到奶娘一个人,奶娘见到她,高兴得都哭了,“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仪檬歉意道:“对不起,没说一声就丢下你们,让你们担心了,对了,其他人呢?” 奶娘说:“回到客栈不见小姐,大家都出去找你了。” “收拾东西吧,等他们回来我们立马启程回府。” 看到仪檬去收拾东西,奶娘不由得鼻子一酸。“小姐,老身看得出来,明王是深爱着小姐的,那个相国千金老身怎么看也找不到明王喜欢的地方,或许相国府和明王府的这桩婚事,明王也是身不由己的。” 仪檬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她突然想起了南明远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说,如果用他王爷的身份地位换取与她一世厮守,她是否会同意。 是的,她会同意。 如果他能放弃王爷的身份,放弃相国府的千金,那么她会义无反顾地与他在一起! 如果他不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只好退出他的世界! 第069章 遭追杀 在回帝城途中的一个分叉口,宁府一行人遇上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那人几乎是被马拖着来的,最后在宁府的一行人前掉下马。 那受了重伤的人所穿戴的服饰,是宁安镖局上下同一穿戴的服饰,奶娘看出来了,惊呼道:“这不是咱们宁安镖局里的人吗?快,扶起来救治!” 两名宁府护卫上去把受伤的男子扶好,奶娘来到男子身边查看的时候,被男子一把握住了手,“带、带小姐走,老爷、老爷遭人追杀!快、快带小姐走、走!” 说完,男子最后一口气用完了,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是什么人要追杀老爷?老爷在哪?喂,你说清楚啊!”奶娘心急如焚地摇晃着男子问道,可男子再说不了话了。 仪檬走下马车,来到奶娘身边问:“这人是谁?” 奶娘极为担忧道:“小姐,这是咱们镖局的人,他说老爷遭人追杀,老身想再问清楚点,他就……” 仪檬看向眼前的分岔路口,左边是回帝城的,右边则是去青桐县的。她冷静地吩咐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有用。人死不能复生,奶娘,你别伤心了,一会你们把人埋了之后就直接回府,我去找我爹。” “小姐……”奶娘等人一个个分外担忧了起来。 仪檬知道这些人担忧她一个人去找老爷会有危险,她冷漠地说:“不管我爹怎样了,我总得去看看,你们都不会武功,跟着我只会拖累我。” 一会,就算奶娘等人很担忧,但她们还是阻止不了仪檬,仪檬骑着那死去的人的马朝着去青桐县的道离去了。 * 朝着去往青桐县的一路上,直至黄昏到了,仪檬都没有看到宁峰和镖局其他人的身影。 距离县城还有一大截路,此时所在之地附近都是山林,只有路道边有一家小茶棚。 仪檬下马,把马拴在茶棚边的木桩,然后到茶棚里一个靠边的破旧桌子边坐下。“店家,给我碗水。” 茶棚虽小,但这里的四五个桌子却坐满了人,都是一群目露凶光的青年男子。 茶棚老板一边准备水,一边盯着其中一个客人在悄悄握紧了放在桌子下面的剑,他不安了起来。 有客人偷偷地从桌子底下打开了一幅画像,那画像里画着的女子,便是仪檬本人。 “姑娘,喝了快点走。”茶棚老板把一碗水放到仪檬跟前,小声提醒了一句。 仪檬四下环顾了一眼,嘴角暗暗勾了勾,她感激了茶棚老板一句,“谢谢,我喝了便走。” 一口气把一碗水喝完,仪檬起身想要离开,周围“咻咻咻”数道剑光寒芒这时指向了她,其中一人道:“宁大小姐,不必如此着急走。” 杀气很重,不动手会死,动手或许能博出一条生路!仪檬抄起桌上的茶碗就朝最近的那个杀手抛去。 那杀手用手中剑轻松地把那个茶碗避开成两半。 仪檬暗叫不好,这群人的武功远远比那晚的土匪高,一对一或许她还有胜算,可要是全部一起上,自己根本吃不消! 可她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这些杀手已经一起进攻。 只见一道魅影在十几道剑光中油走,不稍片刻,仪檬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她捂住伤口往后退了数步,大口喘气。心想,这样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怎么办? “早点结束她,我等也能早点回去复命!”一个杀手对另一个杀手说。“给我上!” 那杀手听命,立即持剑朝仪檬杀来,仪檬眼看着那杀手手中锋利的宝剑快刺向自己的心脏部位了, 突然这时,几个蒙面黑衣人从附近的山林飞来,打飞那杀手的剑,与这群杀手厮杀了起来…… 第070章 主谋来是他 还没望清楚谁占上风,打斗就结束了,最后,杀手们一个不剩全部倒下,只有一个还活着。 怎么也地留个活口不是?好问实情! 仪檬心里很是震惊,这群黑衣人的武功超出了这群杀手太多了,这仿佛就是杀手中精英的存在! “你们……”仪檬正想问这群黑衣人为何出手相助的时候,所有的黑衣人都飞走了,转眼消失在夜幕中,似乎怕仪檬质问,更怕在仪檬面前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 唯一还活着的那个杀手牙齿里藏着的毒,已经被黑衣人给拿出来了,舌头也已经划了一道口子,想要咬舌自尽,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四肢筋骨被挑断,想逃也不可能。 仪檬走到这杀手面前,打量杀手一眼,心里又震惊了。那群黑衣人故意留个活口让她逼问的,这么说,那群黑衣人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是真的在帮她而又不想让她知道。这群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谁派你来杀我的?”仪檬朝杀手逼问。 杀手嘴硬不说。 “嘴硬是吧?那就别怪我了!”说着,仪檬转向茶棚老板,茶棚老板被吓得一直躲在火灶底呢。“店家,把你这里的盐和辣椒都拿给我。” 杀手一听,暗叫不好,这个女的想要折磨自己啊! 茶棚老板不敢怠慢,只好把盐和辣椒都准备了过来给仪檬。 仪檬把盐和辣椒都倒在了一个茶壶里,然后提起茶壶,壶嘴对准杀手身上的一个伤口,倒了下去。 被盐和辣椒混在一起的茶水淋到伤口的刹那,杀手痛苦地叫了出来,“嘶,啊——” 仪檬淋得很起劲,还抄了个凳子坐着往杀手身上倒茶水,悠哉悠哉地说:“不说也没关系,本小姐多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杀手忍到了入夜,才肯松口,“好,我说,我说,是你们宁府的杨管家,他重金请我们杀宁大小姐您还有您父亲。” “我就想谁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置我们父女于死地,原来是那个白眼狼!说,他给了你们多少钱?” “黄金……万两!” “什么?”仪檬猛地站了起来,惊愕道:“黄金万两?”杨管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黄金,难道是……“糟了,家里出事了!” 她又逼问杀手,“我爹呢?” “失、失足掉下了悬崖!” “哪个地方的悬崖?” “往青桐县方向,百里外。” “下地府问阎罗王要黄金万两吧。”仪檬一脚下去,杀手的头就歪了,她眼睛也不眨一下。 拔下头上的一只钗子塞入茶棚老板手中当做茶钱后,仪檬快步走过去解开马的绳子,利落翻上马背。 茶棚老板看看全是尸体的周围,害怕得要死,“姑娘,他们怎么办?” “烧了!” 扔下两个字,仪檬一踢马肚,“驾——” 骏马绝尘而去。 第071章 变回“正常人”的女儿 夜。 明王府。 阿冷快步走入大殿,对正在殿里喝着茶的南明远缓缓道:“爷,冯相国……真的被斩了!” 南明远温润的脸色瞬间变冷,他把手中茶杯往地上一砸,愤怒起身,“该死的!” “爷,早知冯环会贪污,咱们就不应该答应与相国府的这桩婚事。现如今冯环死了,相国府土崩瓦解,咱们不但得到一点好处,反而白忙活了一场。”阿冷惋惜道。 “你查清楚了吗?”南明远稍微冷静下来一些,问。 阿冷点了点头,“嗯,都查清楚了,冯环确实是因为贪污巨大被官员举报才被皇帝斩首。爷,看来咱们得再另外拉拢其他官员了,只是这相国府的亲事……好在这件事只是与冯环私底下商议的,要是传了出去,传到岚苓小姐耳中,那就不好了!” 南明远看向大厅的夜色,眼神复杂忧伤。有件事,作为他下属的阿冷,也不会知道的! “对了爷,咱们的经费眼看就不够用了,如今是最吃紧的时候。”阿冷提醒道。 南明远冷漠地应了句,“知道了。” * 仪檬借助微弱的月光,骑着马来到距离茶棚百里外的悬崖边,由于月光不是很亮,看不清前面就是断崖了,如果不是勒马及时,恐怕她人和马都会掉下悬崖的。 她迅速下马来到悬崖边上,朝下方看了看,除了看到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知这悬崖有多高,下方有没有水潭,这样人掉下去不会有什么事,如果下方是比石头还硬的地面,那掉下去不死也骨折了。 “有人吗?”仪檬单膝跪在悬崖边上,朝下方喊。 本来只是随便喊一声看看有没有回音,不求能得到下方有人能回应,可偏偏这时,宁峰疲惫的声音传了上来,“有、有人啊,救命!” 心咯噔了一下,一股温热涌上眼眶,仪檬差点就幸福地哭了,没事,她“爹”没事! 她很快冷静下来分析,辨声音,应该是从悬崖下方的十几二十米处传上来的。 确定了距离后,仪檬去附近找了一条藤蔓,然后把藤蔓抛下了悬崖,再朝悬崖下方大声说:“抓着藤子,我拉你上来!” 身负重伤的宁峰撑在悬崖山壁中的一棵树上,浑身是伤,他够着旁边的藤蔓,然后缠着自己的腰,再使劲扯了扯。 感觉到藤蔓紧了紧,仪檬就开始用力把人往上拉,向上拽了好久,才把宁峰拽上来。 宁峰一到安全地面,终于累躺昏了过去,昏过去之前努力看了一眼那个救自己上来的人,月光很微弱,他只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一抹与他大女儿几乎一样的身影。 “爹?爹?”仪檬蹲下摇了摇宁峰,只是手心感觉到湿润的时候,她的心紧了紧。 她扬起手掌看了看,居然全是血! * 宁峰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青桐县一家客栈里。卧榻边好像有什么声音,他侧头望过去。 那饭桌边,有个大夫打扮的人,正在对一个背对着卧榻的女子说:“按照老夫说的做,令尊的伤很快就好的。” “谢谢大夫。”仪檬感觉了大夫一句,然后转身望去,见宁峰已经醒了正在看着自己,不禁一喜,“爹你醒啦!” 看着已经变回“正常人”的女儿,宁峰错愕了几秒后,再度昏了过去,他这次是激动过度昏过去的! 第072章 黄金几十万 日出又日落。 昏睡了整整一天,宁峰才醒过来。 他醒来看着坐在身边嘴角始终含着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股温热涌上眼眶。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声音已经梗在了喉咙里。 “爹,您没有在做梦。”仪檬似乎知道宁峰想问什么。 如果不是在做梦,自己那位把南慕国所有大夫都难住的女儿,是如何从呆傻变正常人的?宁峰很想知道,自他几天前离开宁府,这期间,宁府发生了何事,在他女儿身上又发生了何事! 仪檬打断宁峰的思绪,“爹,您身上多处骨折,女儿已经请大夫帮忙把您的骨头接上了,您伤得太重,这个把月内,不要随便动,好好养伤。” 此刻对于宁峰而言,身上的伤算什么,女儿的事是才最重要的。“苓儿,告诉爹,是哪位神医把你治好的?” 最近这个月,可没有再请大夫为女儿看病,那女儿的病是谁治的? “自上次高烧退后,女儿就奇迹地好了。”仪檬平静地说。 “上次高烧……”宁峰努力回忆了一下,突然惊愕道,“那不是上两个月的事情了吗?” “是的,爹。”仪檬依旧回答得很平静,眼里没有一点波澜,宁峰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宁峰惊愕了一会后不解地问:“苓儿,你既然早就清醒过来,为何……” 为何还要装疯卖傻? 仪檬本平静的眼眸突然变得极其清冷,仿似一把利刃。“爹常年在外走镖,又怎么会知道这家里的大女儿常被后娘和妹妹欺负,以前女儿不懂得反抗,可后娘她们对女儿做过什么,女儿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女儿完全清醒了,也该复仇了!” 宁峰听了这话,惭愧内疚不已,是他疏忽了对女儿的照顾。 “苓儿……对不起,爹对不起你,爹糊涂啊,爹当初怎么就不听奶娘的话去相信你后娘,爹这是犯了大错了,害了自己的女儿……咳咳!”情绪一上头,血丝都咳了出来。 自己占据了宁岚苓的身子,怎么也得把她父亲照顾好不是。仪檬抚了抚宁峰的胸口,让他缓和点。“爹,人无完人,谁都会出错,况且这事已经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您不必再自责,如今保重身体要紧,毕竟家里那几个白眼狼还需要您清理呢。” 宁峰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急道:“苓儿,爹这次护送的这趟镖被劫了,这趟镖比爹的命还有咱们镖局还重要,一旦丢了,咱们赔不起的。自这次踏出帝城,爹和咱们镖局的人一直遭人追杀,爹不清楚劫镖的是什么人,可是被劫的镖可万万不能丢啊!” 仪檬听了宁峰这话有少许的讶异,原来他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事,他以为那群人追杀他,是为了他亲自护送的那趟镖。只是,他为何说这趟镖比他的命,以及镖局还重要? “爹,到底护送的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几十万两黄金!” 仪檬惊呆了,“什么?几十万两黄金?爹,如此大一笔数目,您怎么就敢接?” 说到这个问题,宁峰一脸的郁闷。 “原来雇主说是一批用来装饰假山的石头,给高价让爹亲自护送,爹答应了,可石头才护送出帝城,雇主来信说这是一批黄金,丢不得,否则赔上咱们宁家所有也赔不起,爹不相信,就拆了其中一箱看,果然全是黄金,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出来劫镖,除了爹,咱们镖局护送这趟镖的人有两百多,可都牺牲了……” 说到这,宁峰的心情极其沉重悲痛。 仪檬问:“爹,让您护送这几十万两黄金的雇主是谁?” 第073章 又是那个玉佩 宁峰说:“苓儿,你小时候常跟爹走镖,你是知道的,咱们镖局向来只负责护送货物,从不过问雇主的身份,有些雇主愿意透露身份,但有些雇主,想找到他比登天还难!不过……唉,黄金被劫,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送到目的地,苓儿呀,咱们镖局这次真是遇到大浩劫了!爹不怕什么,就怕连累到你!” 仪檬安慰道:“爹你也别多想了,自己还受着伤呢,多想无益,不管有着多大的事情,也得等身子康复了再处理!” 宁峰还想说什么,被仪檬故作有些生气地打断,“嗯?爹不打算听话?” 宁峰笑了笑,立马从威武的大当家变龟孙子,“爹听话,听话,女儿别生气。” 看到一向威武形象的宁峰一秒怂了,仪檬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有些酸涩。她深深地感觉到宁峰是极爱他女儿宁岚苓的,不然怎么会在她面前愿意怂呢,惋惜的是,他的女儿已经看不到他的怂样了! 接下来这一个月里,仪檬极有耐心地每天伺候宁峰的吃喝拉撒,等他可以不用天天躺着的时候,就扶他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每天吃早饭的时候,她都会告诉宁峰一件重要的事,比如她高烧病好后,第一件事就是设计了刘氏。 当得知刘氏的文字是女儿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模仿出来的时候,宁峰惊呆了,以前他肯定女儿是个天才,如今他依然肯定。 后来宁岚苔指示丫鬟偷贵重物品、以及杨管家是宁岚苔生父,刘氏为了保住旧*和女儿追杀亲生儿子宁岚毅等事情,仪檬全部告知宁峰知道。 宁峰想不到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家里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他的大女儿暗中为复仇做了那么多他不知道,次女坏到丧尽天良的地步,他也不知道,就连替管家养了妻女十几年,这他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他居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当得知儿子宁岚毅还活着的时候,宁峰才觉得发生过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儿子还活着! 直到回府的今日吃早饭,仪檬才告诉宁峰杨管家可能已经霸占了宁府以及镖局,而杨管家就是劫黄金之人。 之所以选择在今日告诉宁峰,就是为了宁峰好好养伤,如果早点让他知道家里出事了,他肯定连伤也不顾,拼命往家里赶。 这不,才说了实情,饭还没有吃完,宁峰就仗着自己伤好了,可以行动快点了,拉过仪檬飞快地离开了客栈。 只是出了门,回家的路费把宁峰给难住了。 这一个月以来,为了吃喝住以及医药费,仪檬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金钗银钗手镯都当给了当铺了。为了照料好宁峰,她也没出去赚过钱。 宁峰在身上摸了几遍,最后一脸窘迫看向仪檬,“女儿,你……还有银子吗?” 仪檬如实道:“爹,女儿和奶娘她们分开时并没有拿银子,而且为了这个月以来咱们的吃喝住以及医药费,女儿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首饰典当了。” “所有……”宁峰突然一恐,“你常年佩戴在身上的玉佩也当了?” 又是为那个玉佩产生如此大的反应!仪檬对那个玉佩越来越好奇了。“爹,玉佩被女儿藏在很安全的地方,没人找得着的。” “那就好。那就好。”宁峰松了一口气,只是面向大街看着有人拉着两匹马出来卖的时候,他愁眉苦脸道:“从哪弄来一笔银子呢,要是能有这两匹马,咱们不用一天就能到家了。” 仪檬笑了笑说:“爹,弄一笔银子有什么难的,等女儿一会。” 第074章 父女狼狈为奸 宁峰看着仪檬走到街道中心人群拥挤的地方走了一圈,回到他面前,放在后背的手转过来,此刻手上赫然多了一袋银子。 看到这袋银子,宁峰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差点就大声说了出来,好在及时把声音压低了。“敢情你这是用偷的?” 父亲为何这般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仪檬天真地眨了眨眼睛,“爹,这不行吗?” 宁峰四处看看,然后咽了咽唾沫,有点难为情地说:“也不是不行,只是偷来的,有点不光明磊落了,,爹可向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仪檬如实道:“女儿方才见有个男人摸了一个少女的屁股,所以……”说到这,眼睛瞄瞄手中的这袋银子。 所以,她顺了这袋银子,就是要教训一下那个男人,谁让那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猥琐良家少女。 “呃……”宁峰愣是说不出话来,女儿这用这样一个理由顺走一袋银子,也不是不好。 “走吧爹,回家要紧。”也不理会宁峰还在发愣,仪檬说完就朝那个卖马的人走过去。 到了卖马之人身边,仪檬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两匹一黑一白的骏马,一边问:“这马怎卖?” 卖家说:“一匹六十两,姑娘若是要两匹,一百两这两匹马就卖给你了。姑娘绝对可以放心,我这两匹马虽然达不到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但也没有逊色多少。” “行,两匹我都要了。”仪檬爽快地买了两匹马,宁峰走到跟前的时候,她已经从袋子里拿出一锭一百两的银子交到卖家手中,随后翻身上马,转向宁峰。“爹,您不是急着回家吗,快点吧!” 宁峰有些不情愿地上马,他一直在东张西望,心里不踏实,中觉得自己陪着女儿干了违心的事情,会被谴责的。 仪檬望了望周围的人群,见一个小偷正要偷别人的东西,她把手上的钱袋往那个小偷扔去。 从天而降的银子落到手中,让小偷很郁闷,只是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钱袋的主人突然愤怒地抓住他的手,喝道:“好你个小偷,竟然敢偷老子的钱,跟我去衙门!” 看着*拽着小偷前去官府,宁峰傻眼了一下转向仪檬,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因一袋银子,女儿让*和小偷都去官府了,这件坏人落网因果报应的事情,小小的一袋子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她这样做,对比错多。 仪檬无视父亲眼中对自己赞赏,双脚夹了夹马肚,骏马缓缓地走了起来。“别发愣了爹,走吧。” 走了小会,宁峰好奇地问:“苓儿,你是如何做到的?” “什么?” “爹指的是你偷那个钱袋的事,爹只见去走了一圈,根本就见你下手,可银子却到手了!” 原来指的是这事!仪檬笑了笑解释道:“女儿下手快,自然爹看不到女儿下手。” “荒废了几年的武艺,爹真没想到你还能发挥得这么棒。” “要不然怎么配做宁大当家的女儿呢是吧?驾!”说完,仪檬用力一甩缰绳,骏马飞快奔去,马上她的英姿飒爽又魅影夺目。 宁峰也不再缓慢前行,向仪檬追奔而去。 第075章 复仇女神归来 宁府大厅。 宁岚苔身穿上等华服,在大厅地悠闲地喝着下午茶,两个婢女在身后为她捏背,还有两个站在桌子边,一人为她倒茶剥水果皮,一人给她摇扇子。 突然,她“嘶”了一口气,紧接着不悦地站起来转过身,朝着一个为她捏背的女婢挥掌过去。 “啪啦”一声,很是响亮。 “狗奴才,本小姐跟你用仇啊,要捏死本小姐是不是?” 女婢一下子跪下来,捂住火辣辣疼的脸颊哭求道:“对不起小姐,奴婢用力不当,但奴婢不是故意的,” “来人啊,”宁岚苔头也不转一下,大声一喝。“把这个践货给本小姐拖出去杖打一百!” 女婢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宁岚苔。 这时两个家丁速速走进来,把女婢给拖了出去,女婢一路哭求,“小姐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 直到外头传来女婢过大的惨叫声以及棍棒落下的声音,宁岚苔这才稍稍顺气坐了下来,慵懒地吩咐余下的婢女,“继续。” 这些婢女哪敢怠慢,摇扇子的摇扇子,倒茶的倒茶,立马忙活了起来。 外头那个婢女被打晕了之际,刘氏走了过来,余角慵懒地瞥了婢女一眼就走入大厅。 那婢女虽然昏了过去,但两个家丁还在打,因为一百杖刑还没够。 “女儿,看看,这些都是宋媒婆经过千挑万选出来,你先看看,有没有看中的。” 刘氏一来到女儿身边,就把手中一叠纸张放到女儿身上,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女儿去翻阅。 宁岚苔慵懒无力地一张张翻看着画着男人的纸张,还没看到一半就把纸张丢到地上,不耐烦地朝母亲道:“娘,除了皇帝和明王,女儿谁也不嫁。女儿就不明白了,为何明王一个月前来的时候,我们非要说宁岚苓那个践货和宁峰去塞外探亲了呢?如今宁家的一切都是咱们的了,咱们还要顾忌什么?您赶紧劝劝爹,让他把咱们的牌匾改了,老是宁府宁府,多不舒服,咱们姓杨,不是宁!” “好啦女儿,别生气,等你爹从镖局回来,娘马上就让你爹改改,来不生气了,吃块糕点。” 刘氏看不得女儿受一点儿委屈,尽力讨好。 “不要!”宁岚苓生气地把嘴一偏,“我要皇帝和明王!我去看的那位女大夫说了,女儿的清白还在,所以,我这一次一定要当秀女,不仅如此,我还要当皇后!” 刘氏继续讨好,“好好好,当皇后当皇后,只要女儿高兴,你爹和娘什么都会帮你实现的。 这时,大门那边有动静。 宁岚苔不悦地吼道:“谁在外面啊,吵死了。” 刘氏吩咐身后的一个下人,“没看到小姐生气了吗?快去门口看看,把人给我轰走了!” 不一会,出去的那个下人急急忙忙地回到大厅,惶恐地说:“不不不、不好了!是、是大小姐和老爷……回来了,而且且且大小姐她、她她她……她好可怕啊!” 第076章 夺回镖局,分分钟的事情 “什么?那个践人和宁峰没死?”宁岚苔慌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起身看向母亲,急得全身发抖。“娘,你和爹不是说已经派了很多杀手出去解决他们了吗,为什么他们还活着?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一回来我们刚得到的一切不都还给他们了?我不要,我不给,我不甘心……” “女儿你别急,让娘先想想办法。”尽管此刻自己心里的慌张恐惧不比女儿少,但刘氏深知这会不是慌乱的时候,老杨不在,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想出一个绝好的办法。 既然目前宁家各种契约凭证以及钱财都在他们手中,而且宁府除了留下几个心腹,原来的下人都被替换了。 所以,如今的宁府,只不过除了那块牌匾,其他的一切已与宁峰父女俩无关,用得着怕这两个人吗? 况且,镖局除宁峰以外的其他几个大镖头,可都被老杨用各种手段收买了,即便宁峰现在想回到镖局,也没人会给他开门。 老杨已经让那几个大镖头发话给全镖局的兄弟,说宁峰此次外出走镖,不幸遇难,目前镖局由二小姐宁岚苔继承。 镖局里的各大镖头都发话了,底下的人还有哪个敢不信,除了在心里痛惜宁峰的遭遇外,日子还得过,他们还指望在镖局多挣点钱养家糊口呢,不过就是换了个当家人而已。 “娘你到底想到办法了没有?”一想到宁峰发起脾气来的样子宁岚苔就害怕得发抖,此刻心里恨不得宁峰早点死,如此她才不用再提心吊胆。 “女儿,按照娘说的做,我们先这样……”刘氏在女儿耳边小声说了一通。 本来满心不安的宁岚苔,这时满脸洋洋得意。“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出去会会他们。” 看到刘氏要出去,进来通报的下人惊恐道:“夫人您要出去吗?可是大小姐她太可怕了!” “一个呆子有什么好可怕的!” “就是!” 母女俩各恼了下人一眼,就走出了大厅。 下人在原地急得不行,“夫人怎么就不相信呢,大小姐真的好可怕!” 等刘氏母女让人把大门打开望出去之际,她们才相信原来那个下人说的话不假……大小姐还真可怕! 自宁府被刘氏一家三口霸占后,门口每日多了几倍的守门下人,都是一些身上带有武艺的下人,以防以前在宁府做事如今被遣走的下人上门闹事。 可是,这个月以来,被遣走的下人没有一个回来闹,倒是宁府真正的主人回来闹了! 今日,这批守门下人全被仪檬打趴在地上,叠成一堆“人肉山”,她坐在人肉山最上面,冷冷地看着大门,而宁峰也在人肉山旁边又冷又愤怒地看着,眼里的怒火足可把人烧死。 刘氏母女俩看到宁峰父女俩这么凶狠的目光,无不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仪檬从人肉山上跳下来,阴冷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对母女半分。 接触到仪檬那道阴冷的目光之际,宁岚苔浑身颤了颤,一股寒冷之气贯穿全身每个地方,冷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这才发现,宁家那个废物,呆傻了几年的宁岚苓,居然、居然恢复到正常人状态了!而且恢复正常人后,性情冷得吓人,又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的清冷魅力,她很恨,很恨仪檬这份连她都认为慑人魂魄的魅力! 仪檬一步步逼近,刘氏母女一步步后退。 刘氏故作很镇定却又颤巍巍地警告,“你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杨府,休要在这里撒野,否则我们就报官了!” 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话,仪檬停下脚步,仰头看了看头顶上这块巨大的匾额,然后低下头余角向后微微移动,声音里含着嘲讽轻轻地问:“爹,这里明明是宁府,怎就成杨府了?” 宁岚苔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她感觉到得到仪檬这话虽说得很轻巧,可这轻巧的背后似乎充满了狠辣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宁峰阴着脸走到女儿身侧,冷冷地瞪着刘氏回女儿的话,“什么叫杨府?这里一直就是宁府,只不过宁府里养有一条姓杨的,会咬人的狗而已。” 对刘氏来说,老杨是自己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她不容任何人羞辱,宁峰的话惹怒她了,此刻对宁峰的怨恨愤怒盖过了对宁峰的恐惧。“你说谁是狗?” “我宁府的杨管家!”宁峰公然回嘴。 刘氏气得不行,但转念一想,宁峰既然说老杨是狗,想必是知道了杨管家和她的事情,她这会不怒反笑。“喲,看来老爷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宁峰怒道:“没错,我什么都知道了,早知道你这毒妇是这样的女人,我当初就不该听老夫人的话,纳你为二房。” “哈哈哈。”刘氏大声嘲笑,“宁峰,事到如今,你只有后悔的份了。” 宁峰反问:“后悔?我为何要后悔?如果没有你们这样的一家三口,我宁峰又哪来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 刘氏嗤笑一记,“呵,优秀的儿子?你说岚毅那个兔崽子?哼,真不知道老爷您怎么会喜欢这样没用的儿子,不过……喜欢也没用了,他已经死了。” “谁说我弟死了?”仪檬突然开口,“我弟活得好好的!” 刘氏不相信,“哼,还在这痴人说梦。” 仪檬轻蔑地笑了笑,道:“痴人说梦?你们觉得我一个正常人会痴人说梦?” 刘氏冷道:“宁岚苓你好之后倒是挺牙尖嘴利的,不过牙尖嘴利又有何用,你已经不是宁府的大小姐了,我不管你是被谁医好的,总之,你们父女俩趁早滚,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到这,刘氏看向宁峰,满是怨恨地道“宁峰,这些年我受够了,你虽然让我掌管宁府,可是,你对这个傻子比对我这个妻子还要好,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啊,为何你对她死去的娘一直念念不忘,都不愿搭理一下你活着的妻子?而且,对苔儿从小就苛刻,没见你对那个傻子也这样!” 宁峰面无表情地接过话,“所以,你要夺走宁府的一切?如此,你的心才会平衡?” “没错!”刘氏回答得很用力,且声音都带了哭腔。“这是你欠我的,欠苔儿的。” 宁峰苦笑,“欠你的?你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旧*与我成亲,就说我欠你的?还有,请你别忘记了,苔儿她姓杨,我也欠她的吗?我宁峰真是混蛋,居然替管家把妻女养了这么多年,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打死你们的!” 宁岚苔听了这话,很是伤心。她上前两步,眼眶红红的死死瞪着宁峰,“没欠我的?呵呵,你说得真轻巧。平日里,您常夸赞的那个温婉安静、本分孝顺的女儿,她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就为了讨她父亲的欢心!可是最后,这个父亲把他的所有都给了他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她什么也得不到。呵呵,没欠我的?宁峰,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真是不知道羞耻!” 宁峰没有一点动容,反而反击起宁岚苔。“如果我早知道我常年夸赞的那个孝顺女背地里经常欺负她的长姐,我应该早点掐死她,简直是丢尽我宁峰脸。好在这个女儿不是我宁峰的!” “你、”宁岚苔气得咬牙切齿。“你们、你们好样的,不过你们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如今宁府已经与你们无关,你们想要回来?那就去官府告我们啊,如今宁家的一切凭证都在我爹手中,看官府是信你们还是信我们!” 宁峰怒不可遏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休想在我的地盘撒野。老杨敢派杀手杀了我镖局两百多人,这笔账我宁峰记住了,有朝一日,我必将为两百多冤魂讨回公道。” 刘氏冷笑,“有本事你就试试,如今你们宁家的一切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你们只有两个人,谈何跟我们斗?对了,”说到这,朝里面鼓掌两下。 这时,有几个下人把一个用纯金打造的巨大的牌匾给抬了出来,那“杨府”两个字,深深地刺怒了宁峰。 一看那牌匾就是用劫来的黄金打造的!他宁峰如今拿着命背负着丢失黄金的巨大责任,可此时此刻,昔日的妻子和管家却在用他用命换来的黄金打造牌匾?此等做法,太令他寒心了! “给我把原来的牌匾拿下来,挂起这块!”刘氏一边看着宁峰在愤怒,一边悠悠地吩咐下人。 等下人们搭好木梯,小心翼翼把牌匾挂上去的时候,宁峰的双拳已经攥得青筋暴血。 刘氏见宁峰这副欲要打人的气势,嘲笑道:“想要打人?那你打呀,我不怕去官府,就是到时官老爷罚某父女两个坐牢的时候,别说是我害的,分明就是他们不识趣!” 宁峰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他看向仪檬,不知几时眼眶有些湿热。他已经愧对女儿这么多了,怎能再连累她让她在牢里度过。 仪檬深深看着宁峰的眼睛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直到牌匾完全挂在大门上方,那父女二人也不言不动,刘氏想这父女俩估计被她们的气势吓到了,不敢乱来,这下终于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宁峰,你也有今天!” 宁峰的拳头又攥紧,只不过没有上去半步。“如果不是为了苓儿,我哪怕是死也要跟你们鱼死网破!” 刘氏冷笑道:“如今宁家的一切都是杨家的了,想要拿回来,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把我们赶出这座府邸,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了,如今镖局的各大镖头都被我家老杨收买了,你们想通过几个大镖头夺回镖局,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镖局每个人的心目中,你们已经死了,即便他们还认得出你宁峰,也不会承认你就是宁大当家的!” “毒妇!” “隐忍了半天,你就想说这么两个字?哈哈哈!”刘氏狂笑不止,笑得全身发抖。 “你不会笑得太久的!”宁峰极其愤怒道。 刘氏止住笑,脚下一跨,踩在了宁府的牌匾上,嘴角勾起灿烂的弧度。“你放心,我会一直笑下去的,还会很久!” 宁峰看着那被人踩在脚下的牌匾,呼吸粗重,胸口起伏不定。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余角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宁峰愤怒地扔下一句,然后拉过仪檬的手臂。“苓儿,我们走!” 转身的刹那,仪檬注意到左侧前方一个路口有一大群黑影朝宁府门口逼近,再看向宁峰,他一脸急色,而且抓她的手臂很用力,步伐也很快,似乎很急着离开这里。 等杨管家把一大票人带到门口的时候,宁峰父女俩已经走远了。“宁峰不是回来了吗?人呢?” 刘氏埋怨了一句,“老杨你怎么才回来呢,他们父女俩刚走了。我猜宁峰一定是远远看到你带人回来他怕了,就赶紧溜了。” 宁岚苔上前搂过父亲的手臂撒娇装哭,“爹,你可算回来了,女儿刚才好害怕,你不知道宁峰那副表情恨不得吃了女儿。” 杨管家温柔地安抚道:“女儿别怕,爹这几天内给家里多派几波人回来保护你们。” 宁岚苔努了努嘴,“这有什么用呢,哪天女儿去逛街,总不能带这么多人出去吧?谁知道宁峰会不会突然杀出来,要知道一个敢接皇镖的人的武功可是很不赖的。” 杨管家看向宁峰父女消失的路口,眼神狠毒。“女儿你放心,爹明日就再雇一帮杀手,他们活不了多久。” “老杨,上次都雇了好几批了,没见得他们有半点事。”刘氏已经对杀手们失望了。 杨管家却神秘地说:“这次我雇的,可是五煞宫的杀手,五煞宫的杀手从来就没有失手过。五煞宫开价,一个人头五万两黄金,如果要解决的对象不是宁峰父女,我才不会用十万两黄金雇五煞宫的杀手。” 刘氏吃惊道:“五煞宫可是中原最大的杀手组织,老爷,您怎么请得动五煞宫的人动手?” 杨管家冷笑,“有钱,谁请不动。” * 已是日落天色。 宁峰骑上早上买的那匹马,朝城门飞快奔去。仪檬见状,立即跳上马追去,“爹!您去哪,等等我!” 出了城门,宁峰把马骑得更快,一路狂奔进了城外的一条山林的道路里,仪檬一直在后面尾随着。 仪檬的骑术并不差,可惜的是宁岚苓的身躯太薄弱,她已经发挥了最大的能力,可跟常年在马背上行走的宁峰相比,她怎么跟得上。 在山林的入口,仪檬已经不见了宁峰的身影,此时天色有些昏暗了。她放慢了速度,缓慢前行,直到看到前方有一匹黑马在路边吃草,她才停下马不再继续前行。 仪檬跳下马,往附近看了看,只见有一片草丛的草被挤踩过,她想,宁峰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顺着被挤踩过的草丛走了好一会,仪檬便看到了一个小湖,宁峰此刻就站在小湖边,背影落寞疲惫。 他一定是为了宁家的一切被后娘他们霸占了而伤心、寒心着吧? 仪檬轻轻走过去,站到宁峰身边,看了一眼湖面后,转过头,宁峰太高了,她只得仰头看着宁峰英俊的侧脸。 宁峰其实看着还挺年轻的,就是因为太过成熟稳重威武霸气,且穿着方面又太过正统,才有些显老。他应该不过才三十五左右吧?宁岚苓不过才十六岁,说不定他并没有三十五岁呢! 放在现代而言,他现在这个年纪的男人,是最吃香的!有钱又成熟,绝对的魅力型男! 但看着他满脸的哀伤与疲惫,她有些不忍。“爹,您不必难过,女儿有能力把失去的一切夺回来!” 她不是吹的,她也不是为安慰她而故意这样说,她真的有能力把宁家的一切夺回来,只要他相信,她绝对可以放手一搏,说不定会做得很出色,比如今的他还出色! 宁峰转过身,正视着仪檬,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苓儿,爹连累你了。” 仪檬摇摇头,轻轻说:“爹你没有连累女儿,反而是女儿连累了爹。爹亲自护送那批黄金,是因为雇主给价高,爹是为了赚更多的钱给女儿找大夫看病,所以……今日的一切不是爹造成的,女儿也有份。” 宁峰心中惊讶,女儿居然看出了他护送那批黄金的初衷,只是,鼓足给的钱如今都被家里那几条白眼狼吞了。“爹没用,等你病好了,却什么也给不了你,反而让你遭了这么多罪。” “不是呀,”仪檬笑了笑,“女儿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爹,其他,都不重要了。” 宁峰重新面对湖面,叹起了气来。“唉,爹疏忽了,以为把贵重物品放在奶娘那里不会有事,谁知道……” 仪檬安慰道:“爹,这不怪您,是杨管家他们太狡猾了。” “对了,毅儿他在哪?”宁峰突然想起了小儿子。 仪檬偷偷捂嘴笑了笑,“爹,您还记得被您遣走的那位戴面具的护卫吗?其实在这段日子里,他帮了女儿很多,尤其是在救岚毅的这件事上。” “呃,”宁峰突然有种把自己埋了的冲动。“这么说,爹还真冤枉了那个人了,以为他进入咱们家有什么企图。” “爹也是照章办事,错不在您。”说到这,仪檬纠结了。“爹您不说,女儿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我拜托那个人帮我给岚毅找个住的地方,可他回来后我就没问过他,女儿当初以为他会一直呆在咱们宁府,到时候扳倒后娘他们,再和他一起去把岚毅接回来。” 宁峰惊恐,“这么说,你是不知道毅儿在哪的?” 仪檬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这下好了,咱们若不尽快找到岚毅,他要是等不及回家找咱们,又是死路一条。”宁峰急躁得叉腰。 仪檬说:“爹,岚毅的事,咱们先放着,岚毅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有我的话,他应该不会冒然回家找我们的,当务之急,女儿就是想知道爹打算怎么处理家里、以及镖局的事。” 又是一堆头疼的事,宁峰托托发疼的额头,“老杨他们那么狡猾,爹无凭无据,是斗不过他们的。” “爹,我们……” 宁峰打断仪檬的话,“爹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去找明王,让明王帮助咱们把失去的一切拿回来是吗?可是女儿,如今你仍是秀女的身份,你和明王的事能不能成还悬着,咱们家发生的事太大了,咱们不能去求明王,给别人落什么口实,这样对你,对明王,都不好。” “爹,女儿说的不是这个。”仪檬纠正道。“女儿想说的是,我们可以重新再来。” “重新再来?” 仪檬点点头,“对,重新再来。其实拿回咱们宁家的一切,对女儿来说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不用求明王,不过女儿有更深远的想法。” “哦?”宁峰好奇了,竖耳认真听。 仪檬此刻脸上的笑容很毒辣,“爹,咱们慢慢来,有女儿在,宁家的一切迟早会回来的,女儿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一步一步地把后娘他们压下去,我要让他们每天提心吊胆,每天筋疲力尽精神崩溃,每天都觉得钱不够用……最后,负债累累,过着过街老鼠的生活。” 宁峰的眼睛越瞪越大,他发觉以前只会攻击别人外表的小魔女如今变成攻击人心的大魔女了,还是一样毒辣。“那……女儿有什么想法?重新起步,这很困难,尤其是一个新镖局不仅需要声誉,更需要巨大的钱财维持,还得需要一批经得起风霜的兄弟,偏偏这三样都非常难办到,更何况如今单单帝城内,就有几百家镖局,所以,新镖局想要脱颖而出,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要把咱家的大镖局比下去。如今咱们的宁安镖局虽然不如以前生意好,但声誉好歹还是中原第一,咱们的新镖局谈何盖过咱们家的镖局成为第一呢。爹当初成立镖局,拥有很好的条件才把镖局办得起色,可如今咱们只有两个人……” “救命啊!救命啊!”附近的山林突然间传来几道女人的呼救声。 仪檬皱眉,这些呼救声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奶娘和小甜她们的声音! 奶娘? “爹,是奶娘她们!” 宁峰着实想不到会在城外的山林听到奶娘她们的声音,“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说罢,仪檬跃上旁边一棵高树,再轻功一施展,从高树往声源处飞去。 虽然知道女儿小时候就会轻功,但宁峰还是有些惊讶仪檬的轻功,他没想到女儿荒废了几年的功夫,这会还发挥得这么好。 在小湖附近一个空旷的地方,奶娘和小香小甜她们三人,被附近的村民给“围剿”了。 此刻,小甜躲在小香和奶娘身后,手中抓着一只活鸡。 一个抄着锄头作为带头的村民愤怒地对奶娘她们三人说:“偷鸡贼,你们赶紧束手就擒随我们去官府。” 小甜捂着空腹委屈地说:“我们实在是太饿了,才偷你们的鸡的,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放了我们这次吧。” “怎么可能。”那个带头村民说:“这个月内,我们村子里的鸡鸭牛羊都快被你们偷光了,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们。” 奶娘急忙摆手解释道:“我们今天才路过你们村子外,只是抓了这只鸡而已,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以前你们被偷的家禽不是我们干的。” “废话少说,到了官府你们再跟官老爷解释吧。” 村民们正要动手,仪檬从不远处那棵树飞身过来,落到奶娘身前,对村民们说:“各位,请住手!” 婢女三人看到仪檬,都哭了。“小姐……” 村民一听这婢女三人称呼仪檬为“小姐”,都收了一些气势。 原先那说话的带头村民对仪檬说:“姑娘,你是她们的什么人?” 仪檬如实道:“我是她们的小姐,她们是我府里的三个丫鬟,她们偷了你们的鸡是她们的不对,在这里,我向你们赔不是了。” 带头村民没好气道:“赔不是又有何用,我们全村的家禽都不见了,我们的损失,又有谁来赔?” “这件事,我负责。”这时,宁峰走了过来。 小甜一见到威武的老爷也来了,激动得不行,大叫了一声,“老爷!” 那个带头的村民想,“小姐”出来了,这会又有一个“老爷”出来了,若他们真是大户人家的人,这会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他们,一定是一伙的,一定是偷了全村家禽的贼人! 想到这,那带头村民吆喝其他村民,“乡亲们,他们是一伙的,咱们把他们抓起来,送去官府!” “住手!”仪檬冷冷出声,“我们不是偷你们村里所有家禽的贼!” 那带头村民问:“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你们是清白的?” 仪檬说:“我把这桩偷窃案破了,不就可以还我们一个清白了?就是不知道村民们给不给这个机会。” 那个带头村民看了其他村民一眼,见其他村民都点了点头,于是代替了所有村民回答仪檬,“好,这个机会,我们给你。” 仪檬满意一笑,“爽快。那请众乡亲带路会村子里吧。” * 回村子的路上,婢女三人好像做错事了,不敢说话,一直低着头闷着走在自家小姐和老爷身后。 宁峰走着走着,突然就朝身后来一句。“奶娘你已经好几十的人了,怎么还干出这种事情来?” 奶娘不知道怎么说,把嘴撇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还让老爷我给你们丢脸!”宁峰想想就觉得好气又好笑。“你们若真饿了,好好跟乡亲们说,人家会不赏你们一口吃的?” “老爷,这不怪奶娘。”小甜见老爷只教训奶娘,她很为奶娘叫屈。“奴婢们经过村子的时候,村子里并没有人,没有人,自然就讨不到一口吃的,后来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只鸡,实在是奴婢们饿坏了,才会做出了让老爷和小姐失望的事情。” 小香不像奶娘和小甜那样委屈地诉说:“老爷,小甜才把鸡抱起来,村民们就一股脑儿朝奴婢们冲出来,奴婢们情急之下什么也不管就跑了,哪想村民们却紧追不放。” 宁峰还想教训,被仪檬阻止了。“爹,别怪奶娘她们了,她们这是误打误撞撞上了村民们守株待兔的时候,才让村民们紧追不放的,村民们把她们当成偷窃家禽的贼了。对了奶娘,我还没问你们几个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奶娘说:“当初不放心小姐一个人离开,我们三个就和府里的护卫分开找你和老爷了,这一找,就找了个把月,结果到了这附近就饿得走不动了,不得已才到了这村子……小姐,你和老爷没事吧?” “没事!” 宁峰想到女儿要帮村民破案,不禁担忧了起来。“苓儿,能行吗?爹指的是家禽偷窃案。” 仪檬笑了笑,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爹,没有天衣无缝的案子,作案之人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宁峰看看天色,已经入夜了,好在山中的月光比较清亮,可以看得清前往村子的路。“这天都黑了,咱们还能把案子破了吗?” “没关系,大不了在村子里过夜。”说完,仪檬走快了几步到那个带头村民身边,“大叔,您怎么称呼?” “叫我李叔吧,姑娘呢?” “我姓宁!” 宁峰看到女儿和村民聊得这么快,惊讶了一下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这丫头,倒是随时随地都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心。 * 仪檬等人是从村尾进入村子的,在路过村尾附近的一片黑压压的篱笆林时,她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味。 嗅了一下后,仪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叔身边问:“李叔,这片篱笆林村民很少来吗?” 李叔说:“以前这里有一户外姓人家,这户外姓人家的一个小男孩喜爱种篱笆,后来这户人家搬走了,自此没人来过,这些篱笆生长得很快,这不,都成林子了。” 仪檬又问:“那个小男孩除了喜爱种篱笆,还喜欢种什么?” 李叔回忆了一下,“好像还挺喜欢种花的,至于是什么花,我就不清楚了。” 仪檬没再问李叔什么,只是多瞧了几眼那片黑压压的篱笆林。 到了村里后,仪檬提议让村民们带她去圈养家禽的地方看看,村民们带路,带仪檬走了几乎家禽被偷最多的人家。 每户人家圈养家禽的地方,没有作案人为抓家禽时家禽挣扎过的痕迹,确切地说,若有人偷鸡,那么鸡一定会扇动翅膀,故而落下很多鸡毛,而这些,并没有出现。 唯一可以看出相似的地方,就是地上有熟悉的脚印,还有残留在圈养之地那些奇异的香味。 一连观察了几乎家禽失窃过多的人家后,仪檬向村民们提议,“我知道失踪的家禽都去了哪,不过,我不知道凶手是谁!” 这样的话,无不让村民们错愕。他们村子的人找了个把月都找不到失踪的家禽,为何这个外来女子仅一个时辰都不用,就说找到了? 有人不信,就问:“你说你找到了,那么我们那些家禽在哪?” 仪檬指了指村尾的方向,“就在村尾外的那片篱笆林里,请乡亲们都带上火把,前去看看吧。” 虽然村民们都惊讶失去的家禽怎么会在那片篱笆林里,但村子里外除了那片篱笆林,其他地方可都找了,或许,真如那个姑娘所言,真在篱笆林也说不定。 在村民们去弄火把的时候,宁峰问仪檬:“苓儿,你怎么肯定失踪的家禽在篱笆林里?” 仪檬说:“之前我们路过篱笆林外面的时候,女儿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那股香味是从篱笆林里飘出来的,那股特殊的香味本来可以更清新的,但却被其他的味道中和了,如果女儿没有分析错,那种香味与腐肉味混合在了一起,才散发出这种特殊古怪的香味。” 小甜一脸崇拜地道:“小姐,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呢。” 仪檬笑了笑:“谁让你们平时只顾着聊别人的八卦,要是把多余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将来你们也可以像小姐我这样什么都懂的。” “小姐教训的是,以后奴婢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去学习,争取做小姐身边那个文武双全的丫鬟。”小甜奋起。 * 村民们全体出动,就连村子里的小孩们都凑热闹,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篱笆林外。 大部分村民手中都有火把,篱笆林太浓密了,火光根本照不了多深。 仪檬看向李叔,建议道:“找二十来个健壮点的乡亲随我进去,其他人都侯在外面,就不要进去了。” 李叔听取了仪檬的建议,火速喊了全村最壮的男丁出来,然后一人拿一根火把,走在前头的拿斧头砍断浓密的篱笆,走在后头的拿刀以防凶手突然跳出来袭击。 仪檬和宁峰走在中间,他不放心仪檬,就跟着进来了,二人与李叔一起往里走。 约莫走了半柱香,大伙儿才看到一片没有篱笆的地方。 这是一个院子,院子四面有围栏,都被篱笆围得实实的,而院子的后面是一座低矮的瓦屋,瓦屋上缠满了篱笆,篱笆从院子的围栏一路爬到瓦屋上面,所以露天的院子上方,全被篱笆覆盖了。 院子里大部分的地方生长有一种开得甚是娇艳荀灿的花,即便被篱笆覆盖了天空,没有阳光和月光照耀,还是开得很娇艳荀灿。 靠近这些花,闻到的花香是非常清新的,可是另外有一股恶臭从瓦屋里飘出来。 大伙儿闻到恶臭味,不由得捂住了鼻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往瓦屋前进。 直到抵达瓦屋的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村民用火把往里照了照,顿时一片触目惊心的场景映入眼帘。 整个大厅里,布满了家禽的尸体,有的是刚死的,有的已经腐烂了,有的只剩下一堆毛,苍蝇蚊子都在腐肉上面叮咬乱飞嗡叫。 “呕!”有人忍不住,捂住口鼻一路跑出去了。原先只是一人,到后面几乎大部分的人都跑出去了。 最后,连李叔也不能幸免。 仪檬拿过一个村民手中的火把,踩过大厅里那些家禽的尸体,往右侧的偏房走过去。 宁峰见状,把她给叫住,“苓儿,别进去,危险。” 可最后,宁峰没有成功唤回仪檬,仪檬已经走入了偏房里了。 这个偏房黑压压的,而且空气异常不流畅,也不寻常,稀薄的空气里,充斥着一种不寻常的香味,比外头那些花儿散发的香味还要奇异。这仿佛是经过人体过滤后产生的一种香味。 仪檬怀着奇特紧张的心情,把火把往里照过去一点,当看到火光照耀到偏房墙角之际,她赫然呆住了! 第077章 街头表演杂技赚钱 在偏房的墙角里,卷缩着一个人,那是一名男子,只见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还占有毛绒,不难看出,他就是偷窃村子所有家禽的凶手。 男子一遇到火光就往墙角里深缩,还把整个脸埋进了胸部,显然是极其害怕见到火光! 男子裸露在外的手腕以下的部位肤色,异常通透白希,仿佛像是一块纯冰做成的。 仪檬往里走了一点,以便更清楚地打量着男子,男子的脸部完全被血红色的刘海盖住了,他的头发很独特,前额头的发丝呈血红色,而其他地方的头发,异常乌亮。 男子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源源不断散发出来,这种香味是至纯的,与外头那些花香不大一致,可能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就变得异常独特了。 一个村民这时抄刀进来了,朝着男子就砍过去。 仪檬见状,阻止了村民。“请住手!” 村民住了手,对仪檬说:“姑娘,让我们早点解决了这个怪物,省得他威胁我们村子!” 仪檬看了男子一眼,对村民说:“此人的情况特殊,先不要为难于他,可好?” 李叔走近看了看卷缩在墙角的男子,忽然惊道:“这、他不是小寒吗?真的是他?” “小寒?”仪檬皱眉看着李叔,眼里有着不解与好奇。“李叔,你认得此人?” 李叔解释道:“进村时,宁姑娘你问过我这篱笆林的情况,他就是我今日提起的那个爱种篱笆和花草的小男孩。” 仪檬震惊,视线转向男子,“李叔你是怎么认得出来的?”男子的脸可是被头发遮住着的。 李叔指了指男子左手的无名指。 男子左手的无名指上,刻有一朵花纹图案,而这种花纹图案,正是外头院子里那种开得甚是娇艳欲滴,又夹带着萎靡颓伤之意的花朵。 “以前小寒常到我家玩,我注意过他左手的一根手指上刻有花纹图案,没错,那种花纹,就是我当初见到的那种。奇怪了,他家不是早搬走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仪檬转头对村民们说:“这个人的情况很特殊,毕竟是人命一条,请大家先不要为难他好吗?” 当李叔确定墙角里卷缩着的那个男子就是当年这户人家的那个小男孩时,村民们都没有了为难男子的念头。要知道,当年那个小男孩,天生神力,下村抢劫的山贼都被他赶走了好几拨,如果没有他,村子也不会从当年平安至今,再无山贼来过。比起男子当年的帮助,那些失去的家禽又算什么。 见大家都沉默低下头,仪檬感激道:“谢谢大家的理解,那请大家先出去一下好吗?” 村民们听了仪檬的话,相继离开了偏房,包括李叔在内。 仪檬转向身旁的宁峰,“爹,您也先出去吧。” 宁峰怎么放心得下留女儿一个人与这不人不鬼的怪物在一起,“苓儿,他……” “爹,我没事的,相信女儿。” 见仪檬的眼神如此自信、坚定,宁峰虽然心里很担心,但还是出去了。 看到宁峰的身影消失在偏房门口后,仪檬转过身,走过去几步,蹲在了男子的身边,轻轻地说:“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希望你也不要伤害我,好吗?” 男子似乎听得懂仪檬的话,缓缓抬起了头,被血红色的头发遮住的脸上,隐约有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在注视着仪檬。 仪檬说:“你是不是常年服用了许多增强体力的药草,才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她是国家特工,她除了枪术了得,医术也了得。只要看一眼,闻一闻,她就完全清楚男子的情况了。 男子赤眸里掠过惊讶之色,却又黯然下来。 仪檬又说:“食血是控制血管膨胀的办法之一,所以,你才偷了村子里那么多的家禽。让我意外的事,你没有喝人血,没有伤害村民,看来你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何服用那么多增强体力的药草,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完全清除掉你血液里的毒素,只要你相信我。” 说到这,仪檬站起来,向男子伸过去手,“跟我离开这里,回到人类的世界,重新生活,好吗?” 男子把头抬高了许多,赤眸里的色彩黯淡忧伤。回到人群?可能吗?如今他这个样子…… 仪檬定定地看着他,眼神真挚。“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会让你重见天日的。” 男子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仪檬的手心上,这一刻,他赤红色的眸子慢慢变成了黑白分明的瞳仁,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了。一股温暖,从仪檬的手心流转,直到贯穿他的全身每个角落,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 因为在彻底放松无戒备的情况下,他的眼眸的色彩才回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 握住男子的手的刹那,仪檬感觉握住了万年寒冰,那种冰冷侵蚀着她的手骨,想要把她的手骨完全融化点,但这种冰冷,她努力忍住了。 一会看到男子紧紧牵着女儿的手出来,宁峰心里很不安,生怕这男子对女儿怎样,但他怕女儿生气,就没阻止。 * 男子随仪檬等人回了李叔家,他坐在厅子里的饭桌边,一直垂着头,纹丝不动地坐着。 小甜一直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男子,“奶娘,他的头发怎么是红色的呢,好奇怪喲!” 这时,宁峰父女俩和李叔从厅外走了进来。 仪檬对奶娘她们三个说:“奶娘,小香小甜,李叔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住的地方,就在隔壁,早点过去歇着吧。” “小姐,奴婢还不困……咦,奶娘你干什么呢,奶娘……” 奶娘没等小甜说完,就硬拽着小甜离开了李叔家,就怕小甜留下来打扰到自家小姐。 仪檬转向身旁的父亲,“爹,您也早点休息。” 宁峰哪放心得离开,“苓儿,爹不走,爹怕你……” 仪檬失笑一记,“爹,您想哪去了,女儿身怀武艺,难道不会保护自己吗?再说了,爹就住在李叔家里,若女儿有什么不测,难道不会喊您吗?您上个月受那么重的伤才康复没多久,应该早点休息的,别让女儿担心好吗?” 女儿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最后,宁峰心里不想离开,但还是随李叔去了后院的房子。 厅子里,只剩下仪檬和男子。 男子见没有了其他陌生人,就抬起头,环顾起了四周。这里还是那么的眼熟,没有变多少,只是……家具久了,李叔……也老了,而他……也变了! 李叔这时端了一盆水进来,放到桌子上后对男子说:“小寒,你先洗把脸吧。” 男子缓缓把脸凑近了盆子,想要通过盆子的水镜看看自己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把遮盖了脸部的头发慢慢移开,一张异常通透白希的脸蛋,映在了水镜中,比他手上的肤色还要通透无血。 仪檬坐在男子的左边,她痴痴地盯着男子看,不是她痴迷上了男子的脸蛋,而是她发现,这竟是一个异常清秀的少年,虽然他不是那么帅气俊美,但绝对的秀气,这种秀气,浑然天成,像一块完全没有被世间的尘埃污染过的玉。 而且,她也没想到,一个在暗无天日角落生存的人,竟然除衣物以外,没有一点脏兮兮的地方,脸上也没有一点斑痕。 她知道,这都是因为他食用的那些药草的缘故。 她问:“小寒是你的名字吗?” 李叔看了男子一眼后代为回答,“宁姑娘,他和你一样,也是宁姓,宁寒。当年他们家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一户外姓人家。” 仪檬觉得,宁寒这个名字只配男子身上的温度,与他的外表一点也联系不上。他给她的感觉,很暖和,很温馨。 “李叔,你先去歇着吧,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他说说。”仪檬看向李叔,道。 李叔点点头,“好的。” 李叔走后,仪檬转向男子,轻轻地问:“我可以知道你为何服用那么多增强体力的药物吗?” 要知道,那些药物在现代研制成液体后,被违法注入运动员、搏斗之人的身体里,顷刻间增强数倍体力,若常久注射,体力还会倍增,只不过副作用甚大。 男子黯然垂眸,声音细弱低哑且忧伤。“我爹是开镖局的,一直做梦想要一位天生神力的人帮他护镖,而我娘……她常年痴心于研究医术,缺少提供她炼药试药的人……” “所以,你父母为了各自的利益和爱好,把你这个儿子折磨成了这样?” “呵呵。”宁寒突然悲极一笑,“我本是一个孤儿,他们只不过是我的养父养母而已。” 仪檬同情宁寒的遭遇,岚毅和他比,连他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明日我到城里给你开一副药,你以后按着方子抓药,服用个把月,你血液里的毒素就完全清除了,以后你也不用再喝动物的血。等你病好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宁寒摇摇头,看向厅外的月色,赤眸黯然颓废。“我不知道。我养父养母在一场大火中去世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回到这个村子,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快乐都在这里吧。我身体里的毒最近发作得厉害,一发作就去村子找血……我也想早点了结自己的,以免日后害了乡亲们,可是,就这样死了,又觉得很不值得。” “你别这样想。”仪檬说。“好在你遇到了我,我会把你医好的,你也别动不动就有轻生的念头!” 宁寒突然站起来紧紧地看着仪檬,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紧张之色,“我……我能一直跟在你身边吗?” “跟着我?”仪檬惊讶,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儿。 宁寒肯定的语气道:“对,跟着你。是你让我重见天日,我想报答你,我如今有一身的力气,为你做牛做马,我义不容辞绝无半句怨言!” “你言重了。”仪檬站起来,看着宁寒的眼睛,语重心长道:“宁寒,我不反对你跟着我,但是,我也不希望你把我当恩成人,我希望你把我当朋友或亲人。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如此卑微,懂吗?之前你说要跟着我的时候,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我最近要开镖局,而你又拥有一身的力气,不如,你加入我们的镖局,成为我们团队中的一员吧?我们一起努力!我有肉吃,你也会有肉吃,我若是没有肉吃,绝对不会让你没水喝的!” 宁寒激动地笑了,“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你放心,没水喝也行!” “呵呵,”仪檬无奈地笑了笑。“中原地大物博,海纳百川,不会饿死咱们的!” * 次日一早,拜别了李村的村民后,仪檬一行六人坐着一个村民的货车回城里了。 到了城里,吃喝住,把一行六人中的五个人给难住了。 小甜站在街道一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街道两旁吆喝卖馄饨和面包馒头的摊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回城的路上,仪檬已经把宁府的一切变化告诉奶娘她们知道了,她们除了满心的愤怒,但又做不了什么。 奶娘想对仪檬说,不如去明王府吧,至少到了明王府,小姐就不用挨饿了,可最后她又说不出口。 她怕仪檬想起冯玉如是明王未婚妻的事会难过。 仪檬看了宁寒一眼,最急的,莫过于给他抓药,不然他体内的毒随时会发作。 “苓儿,不如爹去求求爹以前的老友……” 宁峰说这话时很难为情,仪檬怎么愿意看到他低声下气去求别人。“爹,您别急,让女儿再想想办法,咱们一定会挺过去的。” 宁峰知道女儿在替自己顾全面子,但如今自己已不是那位声名远扬的宁大当家了,这都吃不上了,面子还有什么重要的。“爹没关系的,爹的那些朋友,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爹这样……” “爹别说了,咱们还没有走到那种地步!”仪檬带着强制性之意让宁峰住了口。 以前受训的时候,教官常说的一番话就是强大自己,不要去求人,生活中每经历一次磨难,都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挺过去了,做什么事就容易了,挺不过去也不要轻易求人,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 如今他们有手有脚有头脑,为何要去求人?为何要别人施舍自己?这不是丢脸伤自尊的问题,而是没有真正去努力克服过困难,还有脸拿自尊去求人? 宁峰想说也不敢再说了,但他心里很痛苦,女儿不希望他卑微求人,可他不愿意看到女儿为了他们几个人的生计这么辛苦! 仪檬看看四周,这里人多地广,偏偏没有一种活动——杂技。 “小甜,忍痛割爱半天,小姐会还给你的。”仪檬拔掉了小甜头上唯一值钱的朱钗,然后往对面的那个当铺去了。 小甜苦着脸对宁峰说:“老爷,奴婢不是心痛那个钗子,只是奴婢身上就这么一个值钱的钗子了,用完了典押钗子的钱后,小姐还会饿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宁峰深深一叹,“唉,老爷我知道,还是先看看你家小姐干什么再说吧。” 一会仪檬拿着几两银子回来了,她把这几两银子分别给小甜和小香拿着,然后吩咐道:“小甜你去买一份杂耍用的工具回来,就是那个锣,还有锣锤。小香你去买些吃的。” 小甜很是怪异的看着仪檬,“小姐,咱们要锣干嘛用?” 仪檬催道:“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把东西给小姐我买回来。” “好吧。”小甜努努嘴然后拿着五六两两银子走开了,一路小声嘀咕。“小姐真是的,这些银子都够吃几顿了,为何要用来买那些用不着的东西,嗷,快饿扁了,午饭怎么解决啊!” 等了好一会,小香回来了,买了十多个热乎乎的馒头,一人分了一个。“小甜还没回来吗?” “那呢。”奶娘眼尖,前方不远处有抹小身影,她看一眼就认出那个就是小甜。 小甜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这么迅速,无非就是怕耽误了小姐用东西。她把买到的东西递给仪檬,“小姐、买,买回来了。” “辛苦了小甜。”仪檬摸摸小甜的头,然后从小香那里把余下的馒头都拿了过来塞到小甜怀中。“呐,这都是你的,吃吧,吃饱了我们要干活了!” 小甜已经饿扁了,看到馒头就拿起往嘴里塞,一边吐字不清问:“小姐,干什么活?” 仪檬白了她一眼,“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对胃不好,先吃饱了小姐我再告诉你。” 这下小甜卖力吃馒头,好几次差点噎住了,好在奶娘帮她拍拍后背,不然真就被馒头给噎死了。 等小甜吃完后,仪檬郑重地对大家说:“按照我的吩咐,一会大家分工细作!” 小甜抚抚吃撑的肚子,其他人各吃了一个馒头,她包了七八个。“小姐,咱们要干什么呀?” 仪檬笑问:“小甜,你看过别人在街上杂耍吆喝吗?” 小甜点点头,“见过呢,就上次去广安县,我们就看到了一群人在展露“胸口碎大石”的功夫,围了很多人,挺壮观的,而且围观的人还给了很多赏钱呢。” “那你会吆喝吗?” “当然!”小甜回答很爽快,不殊不知已经掉入了自家小姐的陷阱里。 仪檬把锣和锣锤塞入小甜手中,“我们都不会吆喝,既然你会,一会吆喝别人来围观的事,就交由你负责了。” “不是吧?”搞了半天,小姐原来是要抛头露面干这种讨好别人的事情啊,小甜为此感到挫败。“小姐,这、这能行吗?小姐您和老爷的身份那么尊贵,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仪檬向前方那片空街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都流落街头了,身份尊贵又有个屁用,赶紧过来吆喝吧。” 为了小姐和老爷们有吃的住的,小甜最后豁了出去,她站在空街中央,朝路过的百姓吆喝了起来,“大家请来看我们的……” 早知道小甜的吆喝会如此没劲,就不该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的! 仪檬一把夺过小甜手中的锣和锣锤,然后举高朝着百姓们狠狠地敲响了几下后大声地说,“各位走过的,路过的,南来的,北往的乡亲们,请停下你们的脚步,今天我们兄弟姐妹六人在此为大家表演一段乡亲们从未见过的真功夫!所谓光说不练嘴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练又说,那才是真把式。首先,让我们给大家先表演一段十八少年“力举千斤”的真功夫,下面,有哪位乡亲认为自己重的,请站出来,不管你有多重,我们这位少年,” 说到这,仪檬手中的锣锤指向了身旁的少年宁寒,“我们的这位少年,他能一手举起千斤重物,大家不信,可以试试!” “假的吧!” “还是和以往其他人表演的一样,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走吧!” 虽然大部分人离开了,但还是有少部分人留了下来,留下的这些人,完全是冲着美貌的吆喝女仪檬来的。 “我不信他真能把我举起。”有个高大健壮、看着足有三四百斤的男子走了进来,然后还面向众人展现了一下自己的肌肉有多结实、大块。 仪檬给了宁寒一个眼神,宁寒会意,然后走到那个肌肉男身边,还没有给肌肉男机会把肌肉秀完,就蹲下去,双手抱起肌肉男,再把肌肉男单手举过头顶。 这些为仪檬的美貌留下来的百姓,看到了肌肉男被单手举起这一幕,无不都“哇”的唏嘘了一声,紧接着给他们热烈的掌声。 掌声与欢呼声,把已经走远的观众,都给吸引回来了,而且更多的观众都围了上来。 “噹” 仪檬用力敲了一下锣后,对围观的百姓说:“这只是小意思,场上有哪位乡亲会武功的,可直接跳到那位兄台上面站着,只要能在上面站得稳,你们上去多少个都无所谓!” “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这样也可以!”有人不信。 这时,陆续有会武功的人飞身出来,再跃上肌肉男上方。一下子宁寒又多举了三个人。 如今举着四个人,对别人来说,那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可是宁寒还是单手举着,眉头也不皱一下,汗也不流一滴,仿佛这四人的重量还不够他用出三成的力气。 “我来了。”这时,又有人飞身跃上高处,双脚垫着最高那个人的肩膀,稳住自己。 已经五个人,明显在晃动了,再看向那个单手举人的少年,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吃力的神色。 宁峰突然一个纵身,飞到了第六人的头上,这下,七个人,还是没有跌倒,围观的群众都激烈地鼓掌,“好!” 仪檬把锣翻过来,当成托盘从边上一路走,很多铜板陆续被人扔到托盘里。 宁峰突然在高处施展“金鸡独立”的姿势,引得看客们频频称奇鼓掌,甚至有的还扔下了几两银子。 仪檬走了一圈回到原处,把锣交到小甜手中,然后打了个响指。 宁寒听到响指的声音,他的单手突然往上一扬,因用力过猛,上面的几个人都被抛上去好几米。 大伙儿看得目瞪口呆但又担心得不行,心想,这几人这下一定摔得很惨。 可就在这时,宁寒帅气地转了一圈,再举起原来的手接住了肌肉男的脚,然后又用肌肉男的肩膀去接会武功的一个看客,直到最后也把宁峰给接住了,又恢复了原来那个姿势的托举! 看到这里,围观的百姓已经不能用掌声来表达他们此刻满心的震撼了,纷纷掏银子丢到了地面。 宁寒看到眼前的地面越来越多的银子,心里很开心,可脸上突然有一丝痛苦之色闪过,好在他及时掩饰了。 仪檬捕捉到了宁寒方才的那一丝痛苦神色,她想,他还没有吃药,在毒素的侵蚀下,他发力最大,血管就越膨胀,他也就感到越痛苦。看来,不能再让他表演了。 宁寒把人放下来后,仪檬走到他身边小声对他说:“小寒你退后歇歇。” “我还行……”想到仪檬要开镖局需要很多钱财,宁寒不想休息,他想为仪檬赚更多的钱。 仪檬生气一喝,“退后。” 宁寒虽然不想休息,可是又不敢忤逆仪檬,最后还是退到后面了。 仪檬转向围观的百姓们时,换上了一副笑脸。“乡亲们,接下来,由小女子为大家表演一段口技,小女子能模仿很多动物的声音,而且,还会模仿别人的声音,大家想不想听听?” 百姓们齐齐起哄,“想!” “能先学一下狗叫吗?”有个一脸猥琐的男子要求道。 仪檬笑了笑,没有理会那猥琐男子言语里的侮辱之意。“有何不可。”说罢,她朝着那个猥琐的男子就“汪汪”的叫了几下。 一股温热猛然冲上眼眶,宁峰差点就哭了。 而奶娘,真的捂住嘴流下了眼泪。她想不到,自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有朝一日会抛头露面放下尊卑,放下面子,学狗叫。 那猥琐的男子听得很过瘾,又要求:“能再叫几下吗?”说着,还很表现得很大方丢了一个铜板到仪檬身上。 仪檬温婉一笑,可眼底的冷意没有人看得出来。“好,随您的要求。” 她要学狗叫的时候,宁峰突然上前阻止她,“苓儿……” “爹,没事的。”仪檬给了宁峰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向那个猥琐男,“汪汪汪”的又叫了几声,这次的叫声,洪亮了很多,附近没有围观的百姓都听到了。 在不远处的转角里,有一个身穿黑衣,拿着一把剑,戴着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 男子握剑的手在听到狗叫声时,攥得很紧。 猥琐男还想继续要求仪檬的时候,被旁边一个妇人给一把愤怒地推开了,“你够了没有?要听狗叫声,去狗窝。”然后转向仪檬,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意,“姑娘,别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你说你什么人的声音都能模仿,对吗?” 仪檬微笑道:“是的大娘,不过我要先听过那个人说话我才能办到。” 大娘有些难为情地问:“那、那姑娘能否根据妇人我的声音,模仿出我年轻时候的声音?” “可以!”仪檬毫不犹豫就回答了妇人。 “谢谢!”感激了仪檬一句,妇女便把站在她身后那个瘦弱的中年男人拉上前两步。“这是我老伴,以前因为一场事故再也说不了话,他的寿辰快到了,我想让他听听我过去的声音,好勾起他过往的回忆,让他记起自己曾经的声音有多么的好听。” 妇人这番话,还有妇人的行为,以及妇人与她男人的这段感情,感动了不少人。 有人已偷偷抹泪了。 仪檬看向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就一如当初他看到他妻子的第一眼时,妻子也是这么笑的,那么明媚动人。 仪檬轻轻地开口,“咱们能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到一起不容易,虽然你不能说话了,我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但从今以后,我愿意当你的声音,在余生里,向你描绘尽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还有我们见过的美丽风景……” 妇人少女时的声音,稚嫩清脆,温婉羞涩,仪檬把这道声音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让这道声音变得更加完美的地方,就是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感情,又是属于妇人对她老伴的那种感情,没有仪檬的个人情感参杂进去。 “呜呜。”小甜放声哭了出来。 “谢谢!”妇人哽咽的感激了仪檬一句,放下一锭碎银到地面上,就扶着老伴离开了。 仪檬看着那对夫妇元素的背影,想到了南明远,想到了冯玉如,眼眶莫名地发热。 她暗暗自嘲一笑。 她要的就是像那对夫妇那样的真挚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参杂任何东西! 不知几时,一顶轿子路过仪檬等人表演杂技的地方。 原来宁府的杨管家,如今刘氏的丈夫老杨,此时就坐在轿子里,他听到外头的声响那么大,于是撩开了一丝帘子看出去,只见被围了七八成百姓的最里面,有几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唇角勾起了阴险狠毒的弧度。 原来这几个人,为了生计在这里抛头露脸赚钱呢。 在不远处一个转角,老杨让抬轿的人停下来,把另一边的窗帘拉开,他的管家老张走了过来恭敬地问:“老爷,有何事吩咐?” 老杨让管家把耳朵凑上来一点,然后低头到管家的耳边交代了几句,“……知道怎么做了吗?” 管家回了老杨一记阴险的笑容,“老爷,老奴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杨把帘子放下来,轿夫重新起步。 老张在仪檬他们表演杂技两边街道的店铺走了一圈,然后每个店铺里的老板都朝老张毕恭毕敬地点头,似乎在达成什么协议。 另一边,仪檬给围观的百姓表演各种动物的声音,把围观的百姓逗得乐呵呵的,现场的气氛非常火热。 只是大伙儿都听没听过瘾时,街道两旁每个店铺的老板齐齐拨开人群,怒气冲冲朝仪檬杀来了。 走到仪檬面前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脸上写满精明的中年男人,一身华服,富态明显,只是一开口就非常招人讨厌。他对仪檬等人指指点点教训道:“谁让你们在这里表演的?” 小甜没好气地上前理论,“这里是公家的路,为何我们不能在这里表演?平时也有其他人表演的不是吗?” 那中年男人道:“平时在这里表演的人都经过我们几个店铺老板同意的,你们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小甜问道:“那我现在征求你的意见,请问你同意我们在这里表演吗?” “不行不行!”中年男人扬手冷漠地拒绝,“给你们半柱香的功夫,收拾完了赶紧走,要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人怎么能这般嚣张! 小甜还要理论,被仪檬扬手阻止了,她一副审犯人的目光审视着中年男人,“我们在这里表演已经好一会了,若是你们不允许我们在这里表演,为何不早点来?” 中年男人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看着仪檬的眼睛。“我现在才想起来,现在说不行吗?” 通过中年男人的神色,仪檬心里断定有人故意让这些店铺老板赶走他们的,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继续在这里表演。 到底是谁存心要跟他们过不去? 仪檬四下环顾了一会,人太多了,她没有没法找出那个故意存心刁难他们的人! 最后,仪檬等一行六人在百姓们不舍的目送下,离开了。 * 在一家普通客栈外面,仪檬把表演杂技得来的银子交给奶娘收着,她则只拿了最大的那一锭。 她对宁峰说:“爹,你和奶娘她们,还有小寒,先到客栈里歇着,小寒的病耽误不得,我要出去给他抓药。” 小寒急了,“你一个人吗?我陪你一起去。” 仪檬提醒道:“你现在是最不能见人的时候,要是跟着我一会在别人面前发作了,你如何控制自己?说不定会招来官府的人。我一个人去抓药,你们在客栈等着。” 没给大家再说话的机会,仪檬转身就快步走开了。 * “姑娘,真对不起,这味药最近我们药铺没法找到货源,你去其他家看看吧。” “没有,缺货了,姑娘去下家看看。” “很抱歉姑娘,这味我们药铺没有。” …… 一连走了十几家药铺,唯独有一味缺货。 仪檬走出一药铺,看看暮色的天,轻叹了一声,然后接着去下一家,没想到这次遇到好消息了。 “听说城河那边有一家还有这味药,姑娘可以去碰碰运气。” 仪檬赶紧动身往城河去。 当她最后满心欢喜地把最后一味药从城河边那家药铺里拿出来时,药铺周围的气场突然寒冷了许多。 仪檬冷下脸,余角搜索着周围的环境,她强烈地感觉到有好几道杀气凝聚在自己身上,可她又找不到对方的所在。 太可怕,埋伏在周围的那几个人太可怕了,那功力简直逆天。连一向目光敏锐的自己都找不出来。 此刻不走,只能等着被杀。跑?呵,也跑不远! 难倒,就这样结束这一世了吗? 南明远…… 玉佩之谜…… 找岚毅…… 那个护卫……奇怪,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想到他? 不,即便今天最终会死,她也要能跑就跑多远! 决定想法后,仪檬沿着城河,飞快地朝右边的道跑开了。 暗中,有几道缥缈的身影,嗖嗖嗖,眼看就追上了仪檬。 仪檬见前方有一道挺拔纤长的背影,那道背影她很眼熟,而且看到这道背影,她心里有着莫大的安心,似乎,只要见到这道背影,自己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仪檬直接朝那道背影扑过去,直到她感觉到自己扑到了一俱实体上,心才彻底地安下来。 被她这么用力一撞,背影主人脸上的面具被用力地弹飞了,掉到了城河下面! 第078章 那绝美男子(一更) “咻”的微弱一声传来,一枚无形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刺入了仪檬的背部。 这枚银针几乎在她成功扑到那背影主人身上时,刺入她的身体的。 带着剧毒的银针入体后,剧毒以闪电般的速度窜过身体的每个地方,直到最后攻上五脏六腑,覆盖大脑。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感觉到自己被剧烈的疼痛覆盖了全身每个地方,这种剧痛轰炸她的大脑,令她的意识在快速丧失。 “救、救我……”她慢慢滑下背影主人挺拔的背,攀附在他身上的手臂,也缓缓滑了下来,像落叶那般轻盈。 男子在仪檬即将倒在地面之际,身形一转,长臂往前一勾,把她给捞回了怀中。 仪檬已经因中毒昏过去了,嘴唇发紫是最明显的中毒症状。 男子异常俊美的五官在看清仪檬的容貌时,扭曲得可怕,那双魔魅的眸,填充着血丝。 正在此时,五道飘渺的黑影伫立在了男子周围,形成包围圈,虚影缓缓变为实体。 这是五个身穿一身黑色劲装的年青男子,脸上都蒙着黑巾。 南慕离冰冷的视线扫过其中一名男子,最后在那名男子的右手手背上停留。 那男子右手的手背上纹有黑色的骷髅图案,而且其他三名男子裸露在外的手背也同样纹着此图案。 南慕离危险的眸眯了眯,竟然是五煞宫!谁那么大方,花五万两黄金杀一个呆傻了好几年的小女子? 感觉到南慕离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气场,五煞宫的杀手们心中不由得紧了紧。 好强的杀气,他们这是绝顶高手了! “阁下是想要救这丫头?”五煞宫其中一名杀手问。 “你错了。”南慕离冷唇轻启,每一个字出口,都让五煞宫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低头,冰冷的视线扫过怀中女子的脸庞时,却流露着无限的温柔与爱惜,但声音依旧冰冷得可怕。“不是想,而是……一定。” 咻咻咻咻咻! 五道剑光出鞘,一瞬指向了正中央的俊美男子。 有杀手道:“五煞宫的人从来都不会失手,我就不信,我们五个人联手,还对付不了你一个人。” 又一个杀手出声,“好心提醒阁下一句,我们五人可都是一流高手,这世上的一流高手又极少,你觉得,你有本事从我们五个一流高手剑下成功救人并逃走?” “逃?”似乎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南慕离妖孽的薄唇扬起了美得让周围一切事物黯然失色的弧度。“呵呵!” 一杀手感觉那笑声很是渗人,“你笑什么?” 怀中女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明显是到了毒气攻心随时丧命的时候。 南慕离径直从怀里掏出一粒黑丸,给仪檬服下,嘴角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弧度还没有消失。 杀手们有些愣神,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绝色的男子! “在我这里,从来没有‘逃’这种事情发生。”抬起头时,南慕离嘴角含笑,把话轻轻补充完毕。 一杀手轻蔑一笑,“那又如何?在我们五煞宫,也从来没有逃跑的龟孙子。”转念一想,又轻蔑一笑道:“对了,再好心提醒一下阁下,此女已中了我们五煞宫独有的剧毒,无药可解,她,你即便救了也白忙活一场。至少我们要拿她的人头回去上交雇主,而你要一具尸体,什么用处也没有。” “五煞宫的规矩我知道,一个人头值五万两黄金。对于五煞宫而言,五万两事小,让雇主不满意就事大了,五煞宫可不允许他们的信任遭到一点质疑,也就是五煞宫从来没有失手,从来都是言而有信,才成为最贵的杀手组织。的确我要一具尸体没用,但至少……我可以让各方雇主对五煞宫失去信任。” 南慕离轻轻出声,没有一点波澜,但言语之间的威胁,却让五煞宫的人慎得慌。 一个杀手极其不悦道:“敢挑衅五煞宫的权威,阁下这是在找死。” “甭跟他废话那么多,动手。” 说罢,一个杀手的身影嗖然一下持剑逼近到南慕离背后,长剑朝着南慕离的挺拔背部刺去。 其他四名杀手也都在一瞬间逼近了南慕离。笑话,他们可都是中原上下数一数二的一流高手,杀一个人太简单了。 可就在这时,南慕离横抱仪檬,下摆一掠,整个人已抱着仪檬往上空一跃,身子在空中完美翻转,飞落不远处的青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不远处那长剑刺空的五人。 风拂过,男子俊美的脸庞如冰山寒冷,长发飘扬,下摆簌簌乱舞,美人怀中静静安睡,此情此景,如谪仙降临。 那五煞宫的人反应回来,又持剑朝青石台上那遗世独立的俊影逼近,飞身而起时,每人双肩都扬起了蝙蝠翅膀般的黑色衣袍,使他们更方便凌驾于空中。 青石台上的邪魅纤长的身影忽然一闪,凭空消失在青石台上,下一瞬,已落于空中,踩在一个杀手的蝙蝠衣上,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人察觉得到。 南慕离脚下一用力,杀手便往地面摔下去,最后背朝上四肢摊开趴在地面,想要用剑反刺还站在背上的人。 南慕离长脚一出,踩住那杀手的手背,黑靴掠过剑柄,把剑反向回来,这会,剑尖已指向了杀手的脖子。 杀手还来不及惊恐,那黑靴已勾住剑柄往他脖颈处挪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剑穿过喉咙。 余下的杀手飞身下来看过去之际,那绝美男子的双眸变得异常可怕,如同嗜血的恶魔。 那绝美男子身形微微一动,一道杀伤力巨大的气势自身上挥发,掠过地面,连地皮都震飞了起来,最后这道气势把余下的杀手都震飞了好远,纷纷倒地吐血,有的更是五脏六腑俱损,死了! 还有一个还在生死边缘挣扎,一直吐着血。只见一抹炫雅的衣袍缓缓来到身边。 南慕离抱着仪檬,不紧不慢从那杀手身边走过,炫雅的衣袍掠过杀手的脸部直到过去了,幽兰香拂过耳鼻,谪仙也不过如此了。 直至挺拔纤长的身影远去,一道黑影突然出现。 斗篷内,方烨的眸凌厉异常,手中剑已抵在了杀手的心脏部位,冷冷开口,“连当今圣上的女人你都敢下手,找死。” 那杀手在震惊中,被皇帝的人一剑挑了命。临死的时候,才发现,五煞宫惹上皇帝了…… * 方烨回到君悦客栈宁岚毅住的房间,仪檬仍在昏迷中,但脸上已经没有中毒的症状了。 南慕离静静坐在旁边,看着昏睡中的她,脸上是万年不化的冰山表情。 “卑职失职了,请皇上降罪。”方烨一进门,便朝南慕离跪了下来。“卑职和其他人一直暗中保护岚苓小姐,只是今日有一人公然侮辱岚苓小姐,让岚苓小姐学狗叫……解决了那人回来,才发现您已经从五煞宫的人手中救下了岚苓小姐。” “怎么就只有你一个。”南慕离冷冷启口,气势慑人。 方烨颤了颤,“我和他们商议过,卑职保护岚苓小姐,他们保护岚苓小姐的家人。”言外之意就是其他暗中保护宁岚苓的人,此刻都在保护着宁岚苓的父亲,还有几个婢女。 “你一直暗中保护着她,这个月,她都忙什么了。” “呃……”方烨吞咽了一下口水,若说宁都小姐都忙了些什么,那事情可多了,而且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多,什么家被夺,镖局被夺,千金小姐*流落街头的等等。“皇上,一时半会说不完,卑职还是等您完全空余下来再说吧。” “下去。” 方烨背脊一凉,下意识地弓了弓腰,惶恐退离了房间。 想到回来了这会都不见宁岚毅的身影,南慕离又冷冷出声,“回来。” 方烨不敢耽搁一丝一毫,快步走了进来,“卑职在。” “把岚毅找回来。” “是!” 此时,他们怎么会知道,宁岚毅正在厨房帮忙切菜呢,小少年脸上洋溢着童真稚嫩的笑容。 方烨再次出去后,南慕离看向仪檬,从来没有过波澜的眼底有着慌乱。想到今日若他没有路过城河边,他不敢想象她当时的处境。 在当时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她如何知道他的存在,又是怎么确定他能救她的……冥冥之中,他的背影,已经烙印在她心灵深处了吗? 方烨下楼后问了掌柜才知道宁岚毅在后厨玩耍,他去厨房,把宁岚毅拽到楼梯口说:“你姐出事了,在你房间躺着呢,快去看看。” 宁岚毅飞快跑上楼来,闯入房间,也顾不上那个绝美男子就扑到姐姐身边担心地喊:“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实在喊不醒人,宁岚毅才转过头看向那个绝美男子,却突然愣住了。好、好俊的大哥哥。 反应回来,宁岚毅朝绝美男子怒问:“你是谁?你把我姐姐怎么地了?” 第079章 这小女子,不简单呐。(二更) 站在一旁的方烨送宁岚毅白眼,“好好说话。” 南慕离轻轻一笑,只向仪檬流露过的温柔,对宁岚毅的笑也有,虽然淡淡的,不多。 可,宁岚毅愣住了。 方烨也错愕。 这还是他家那座万年冰山的主子吗?他的心乱了,好乱好乱,感觉不能再爱了。 “岚毅,照顾好你姐,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这不是慕离哥哥的声音吗? 看着绝美男子站起来,宁岚毅一脸惊愕,“慕离哥哥?慕离哥哥是你吗?”慕离哥哥的真实容貌,原来是如此好看的。 “先在这照顾你姐。”语毕,南慕离给了方烨一个眼色,然后君臣二人出去了。 宁岚毅看着南慕离挺拔纤长的背影消失于门口,脸上的惊愕之色还没有褪去。“慕离哥哥怎能长得那么好看呢,姐姐喜欢的明王都没有他好看……” “是岚毅吗……”这时,仪檬醒了过来,但眼还未睁,她只觉脑袋瓜隐隐发疼,于是用手揉了揉额头。 闻声,宁岚毅无比开心地唤道:“姐姐你醒啦。” “岚毅,我怎么和你在一起了。”睁开眼睛一看,还真是岚毅!仪檬慢慢坐起了身,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问。 宁岚毅说:“姐姐,是慕离哥哥带你回来的。” “慕离哥哥?”仪檬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可又觉得弟弟口中的慕离哥哥是那个人。 她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被人追杀,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只见那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然后什么也不顾就扑过去了。 现在想想,那个熟悉的背影,不就是府里那个常帮自己忙,戴着面具的护卫吗? 他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她感觉他不会害自己,而且,有他在,自己绝对不会有事,当时在那种生死边缘,她也没想那么多,觉得那个背影熟悉,也让自己感到安心,就奋不顾身扑过去了…… 果然,果然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一点事也不会有,但也让她震惊,那追杀她的人武功极高,如果他的武功不是比那些杀手还高,她这会也不会见到岚毅,可想而知,他的武功高强厉害得可怕! 这就更让她好奇他为何甘愿去宁府当一个普通的护卫! “姐姐?”宁岚毅见她在出神,有些担忧唤了声。“你没事吧?” 仪檬回过神摇摇头,问道:“没事,那个人呢?”慕离,是他的名字吗? 宁岚毅说:“慕离哥哥说有事出去一下,让毅儿在这照顾好姐姐。” “我身上的毒,是他解的?”仪檬很清楚,自己是中毒昏过去的,而且中的是剧毒。 “中毒?”宁岚毅眨眨眼,一脸的不知情。“姐姐你中毒了?” 仪檬想,看来岚毅不知道这事。 宁岚毅想到南慕离的容貌,突然很激动地对仪檬说:“姐姐,原来慕离哥哥长得不丑。” “怎么这么说?你见到他真面目了?” 宁岚毅点点,“嗯。刚才见到的,长得比明王还好看呢,姐姐你别生气,毅儿不是说明王不好看。” 仪檬低眸沉思,她不解,他不丑,为何还要戴着面具?是不是怕别人认出他来?还是他一向不爱以真面目示人? “姐姐你去哪?”宁岚毅见仪檬下榻就问。 仪檬已经向门口走去,既然岚毅说刚才见到那人,想必还在客栈内,还没离开。 开门之际,对上正要推门进来的方烨。 方烨愣了一下,“岚苓小姐,您这么快醒了。” 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仪檬的眼角防备性地紧了紧,“你是谁?”她不认得他,他却认得自己,怎么回事?难道他和那人是一起的? “呃……在下,方烨。”方烨愣了一下后,自报姓名。 仪檬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想到自己所在的房间,比宁府任何一个房间都大,都幽雅,都有质感,每一种材料都是上品。这个地方,不普通,一个领几两月钱的人,根本住不起,更何况让岚毅住了这么久。 她转回头,审犯人的目光审视着方烨。 方烨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这小女子,不简单呐。 “你们到底是谁?” “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方烨心里很清楚,他以为仪檬不会那么快醒来,想回来交代宁岚毅几句就走了,谁知道这会让仪檬怀疑了,这下,该怎么跟主子交代呢。 宁岚毅感觉到气氛凝重起来,便跑过来问:“姐姐怎么了?” “他是谁?”仪檬始终冷冷盯着方烨,却在问宁岚毅话。 宁岚毅回答得很天真,压根不知道长姐在提防着对方。“他是慕离哥哥的朋友。” “你朋友又是什么人?”仪檬还是冷冰冰地盯着方烨,但这回是在问方烨话,而非宁岚毅。 方烨神色纠结,告诉她他是皇帝的近身侍卫?不不不,在没有得到主子应允的情况下,死也不能说。“呃……在下只是一个跑腿的,其他事一律不清楚,让岚苓小姐失望了岚苓小姐。在下还有事情未处理,先告退了。” 说罢,如避瘟神一样,方烨撒腿就跑下了二楼,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 宁愿逃避也不愿透露身份,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历?又有什么企图? 算了,拿药回去救宁寒要紧。 仪檬不再深入思考,转头对宁岚毅说:“走吧,回家。” “好啊!”宁岚毅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只是,当回到“家”的时候,宁岚毅彻底呆了。 跟在姐姐身后走入一家普通的客栈,宁岚毅不解地问:“姐姐,我们为何来这客栈?” 仪檬不说话,径直走向柜台,“掌柜的,今日可有两男三女在贵客栈投宿?我是他们的朋友。” 掌柜的指了指进入后院的通道口,“客官请往里边走,您的朋友包下了后院一楼的四间客房。” “好的,谢谢。”感激一句后,仪檬就往后院的入口走去,宁岚毅一头雾水跟上。 后院有四间客房,两两相对。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只有一间客房的灯亮着,有几条人影在灯光的照耀下,从外头看清晰可见。 “嗷~”突然这时,有一道似狼的低沉叫声传出,声音里满是痛苦之色。 “不好,小寒体内的毒发作了。”仪檬听到声音,立马跑着往那有灯光的房间去。 宁岚毅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小心肝被那道狼声吓得一直颤动。 进入房间,抬眼望去,宁寒全身被绑坐在一直椅子上,神色极为痛苦,身子一直在挣扎着脱离绳子的束缚。 宁峰站在宁寒背后,双掌紧紧按着宁寒的肩膀,使出浑身力气压制着宁寒的体力,不让宁寒挣脱,脸上布满汗水,血管暴涨,一副接近筋疲力尽眼看就被宁寒震飞的样子。 宁寒的体力如此惊人,宁峰需要多大的内力,才能震得住宁寒啊,果然中原第一大镖局的当家人功力不是吹的! 在角落里,有几俱尸体,都是黑衣人,不同之处便是,有五名黑衣人的手背上刻有骷髅图案,而余下的几个黑衣人没有,显然不是同一伙人。 自己遭人追杀,而父亲他们也遭人追杀,仪檬想,一定是杨家那几个白眼狼干的事,他们吞了几十万两黄金,多的是钱雇杀手。 想必今日表演杂技遭轰,也是杨管家的主意。 她很愤怒,但现在又不是愤怒的时候,匆忙向小香走来,把手中的一包药交给小香,紧急道:“快去把药熬了端来!” 小香接过手中的药后,仪檬向父亲走去。 小甜和奶娘正在用凳子吃力固着宁寒抖动的身子,就怕宁寒挣脱绳子,那麻烦就大了。 看到自家小姐回来了,小甜高兴落泪,“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今天这里发生了好大的事情。” 仪檬没有时间理会小甜,看向正在痛苦挣扎的宁寒,此时的他意识处于半清醒半疯狂状态,一旦体内的毒抑制了他的意志力,他的身体和大脑就完全不由自己支配了。 “岚毅,去客栈的厨房找一碗家禽的血来,快。” 现站在门口始终错愕看着房间这一幕的宁岚毅硬是回过神,没在状态下“哦”了一声,转身就跑出去了。 仪檬对宁寒说:“小寒,坚持住,一会就好了。” 不一会功夫,宁岚毅双手捧着一碗已经凝固的鸡血进来了,“姐姐,鸡血可以吗?” 仪檬迅速看了一眼,发现鸡血已经凝固且又不新鲜,摇摇头,催道:“不行,再去准备一碗,一定要新鲜的。” 宁岚毅焦急地解释道:“这会外头没人吃饭,后厨都没有杀鸡,这碗鸡血还是早上留下来的,也没有其他的家禽……毅儿去其他家问问?” 已经有绳子在这时“绷”的一声,断了。 仪檬看看断掉的那根绳子和宁峰异常扭曲的脸,对宁岚毅说:“已经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啊姐姐,父亲快撑不住了。”看着父亲精疲力尽的模样,宁岚毅分外焦急。 奶娘这时又焦急又担心地提醒道:“小姐,小寒已经疯了,我们的体力加起来都不如他,一旦老爷扛不住,咱们都会死在小寒手中的。” 来不及了…… 仪檬深深地看着宁寒狰狞的表情,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 看到这章的亲们出来留一条评论好么,让彩彩看一下有多少人在收看本文。 第080章 去赚大钱咯(三更) 仪檬掏出怀里的朱钗,这只朱钗是小甜的,她回来的路上从当铺赎回来了。她用朱钗朝着自己的手腕横着划了一道口子,看着血水溢出,眉头也不皱一下。 “姐姐你……”宁岚毅看到长姐打算用自己的血代替鸡血,整个人都惊住了。 仪檬迅速拿过宁岚毅手中的碗,把里面已经凝固的鸡血倒掉,然后握紧拳头,让手臂上的血通过伤口迅速溢落碗里。 看着那些血不断地滴落碗里,宁岚毅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姐姐……” 直到血满了碗仪檬才松开拳头,迫不及待把碗送到宁寒的嘴边,闻到血腥味的宁寒,像是渴了好好久终于遇到水源了,不停地把那碗血喝下了肚子,暴涨的血管也慢慢恢复正常人的模样。 宁峰感觉到宁寒已经不再爆发体力,缓缓收回了压在宁寒双肩上的手,只是他突然感觉昏天地暗,身子摇摇欲坠想要倒下去,宁岚毅见状,跑过来扶住了他,“父亲,您没事吧?” 之前一心只顾着压制宁寒,宁峰并没有注意到小儿子已经回来了,这下看到儿子,欣喜不已。“毅儿?毅儿是你吧?” 从小到大,从没见父亲朝自己这般笑过,以前,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是严厉的。 宁岚毅心里一时五味陈酿,“父亲……” 小甜和奶娘这时都放下手中的椅子,虚脱一样喘了口气。 小甜无意一瞥,发现宁岚毅的存在,当即如见了鬼一样,吓得尖叫着躲到奶娘身后,“鬼啊!” 奶娘无奈地笑了笑,提醒道:“别一惊一乍的,少爷他是人,不是鬼,小姐上次都告诉咱们少爷没事了,你还在这一惊一乍的。” “对哦。”小甜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小姐确实跟她们说过少爷没死,但就是找不着少爷了。 “别吵了你们,扶我爹回房休息,去帮小香把要药熬来。” 仪檬把整碗的血喂给宁寒喝完后,宁寒血液里的异常终于压制下去了,人也慢慢清醒过来。 宁岚毅这时搀扶过父亲,“父亲,孩儿扶您回房休息。” 宁峰没有拒绝儿子,临走前叮嘱了奶娘一句就随儿子出去了。“记得给小姐包扎伤口。” “小姐,奴婢去帮帮小香。”宁峰父子俩一走,小甜也出去了。 奶娘去找纱布。 看着仪檬手腕上的伤口,再感觉了一下残留在嘴角的人血味道,宁寒突然瞪大了眼睛,“你用自己血的替我压制了体内的毒?”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跟小甜一样,一惊一乍的。”仪檬一边给宁寒松绑,一边说。 宁寒心疼,“你不该这样的,不值得。” 仪檬不说话,给他解绑后,向那几个躺在地上早已经断气的黑衣人走去,蹲在一个黑衣人身边查看。“跟我说说吧,我走后,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寒走过来说:“今天你去给我抓药后,我们就在这家客栈投宿了,但没多久,你爹遭来几名历不明的黑衣人突袭,我和你爹两人联手都没有伤到这些黑衣人分毫,就我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又有几名黑衣人出现了,两拨人功力不相上下直至鱼死网破,之后我的体内的毒就发作了。” 仪檬拿起一个黑衣人的手,此人手背上刻有骷髅图案,她问宁寒:“这应该是标志,你认得吗?” 正在搜寻另一批黑衣人的宁寒,仰头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从未见过。” “你在那几人身上找到什么东西吗?”仪檬问。 “除了这个,其他一无所获。”宁寒自几个黑衣人身上掏出各掏出了一块银腰牌,腰牌上除了刻着一个异常复杂的图案,其他什么也没有,通过这个图案,可知雕刻图案的人拥有着炉火纯青的雕刻技术。 仪檬拿到手中瞧了瞧,覆盖整个腰牌表明的这个图案她没见过,而且也无法分别出这是什么人佩戴的腰牌。“这种腰牌比较普通,随处可见,佩戴这种风格腰牌的人范围很广,除非知道这腰牌上的图案来源,否则是无法通过这图案以外的纹路看出这几人的身份。” 宁寒不解问:“你爹跟他们有仇吗?能雇得上如此高强的杀手,那雇主一定很有钱,还有一点我不解,另外一拨人在拿生命保护你爹,他们又是什么来路?” “这批人我知道是谁雇的,至于他们……”仪檬看了一眼五煞宫的杀手后,视线转到另外那一批黑衣人身上,眼神在这时复杂了许多。 如果她没有记错,上次从广安县上香回来途中遇到那批救自己的黑衣人,应该就是这批人了,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而且保护她的,还是一批高手! “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宁寒问。 仪檬说:“还能怎么处理,向客栈老板反应吧,说是有两拨人在后院打打杀杀非要分个你我高低,后来就鱼死网破了。老板知道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地方官府,派官兵把这些人的尸体搬回衙门的。” * 衙门的捕快认得五煞宫的标志,五煞宫死了人这件事也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 次日,老张得知五煞宫的杀手出了事,急忙回杨府把此事告诉给老杨知道。 今日一早,宫里的礼仪女官杨艳来到了杨府,被老杨一家好生招待。 杨艳是个四十出头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言行举止端正,让人不由得去尊敬。 吃饭间,杨艳对宁府变为杨府的事感到不解就打开了这个话题。 谁知,刘氏以“老爷生前与管家亲如兄弟,老爷若有不测让管家打理宁家一切,并帮照顾妻女”为由,说服了杨艳。 杨艳同情一家之主宁峰、大小姐宁岚苓的遭遇的,并几度安慰失声痛哭的刘氏。 可杨艳又如何知道,杨家一家人在她面前演着戏呢。 杨艳的到来,让宁岚苔大展自己最优秀的一面,把一个端庄优雅恬静温婉的大小姐形象,展露无遗,频频博得杨艳的喜爱,心想,这就是后宫需要的那种女子了。 正吃得起劲,老张慌慌张张地跑来了,并在老杨耳边耳语了一通,然后老杨匆忙告辞了离去。 杨艳见老杨如此急着走,便转头问刘氏:“杨老爷这是去哪?” 刘氏说:“可能是镖局出了点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杨姑姑,来,吃草。”说着,往杨艳碗里夹了菜进去。 在南慕国,负责教导后宫各宫各样妃嫔与宫女礼仪的,统称为姑姑。 “谢谢。”杨艳重新吃起了饭来。 刘氏时不时看杨艳一眼,与女儿交替了一个眼色后,她故作随意地问杨艳来,“杨姑姑,但凡参与选秀的秀女,都有可能被封为妃?” “并非这样。”杨艳放下筷子,耐心地解释道。“后宫只有七个妃位,要想在后宫位列七大妃位之一,需要太后提拔。” 刘氏问:“不是由皇上来定的?” 杨艳摇摇头,“不是,皇上从来不管后宫的事,全凭太后和太上皇做主,大部分是由太后决定的,只要令太后满意,就有被提拔的可能。如今位列七大妃位之一的云妃,就是当初选秀时能说会道,逗得太后甚是开心,太后破格,直接让云妃越级,升到妃位。” 宁岚苔听得心里蠢蠢欲动,只要伺候好太后的心情,就能位列七大妃位吗?似乎也满简单的! 刘氏又问:“杨姑姑,如今妃位是否都满人了?云妃如此能讨太后欢心,为何不立为皇后?” 杨艳说:“妃位从来都没有满人的时候。”说到这个时候,含着提醒之意的目光看向宁岚苔,“宁秀女,这后宫如同这天下,没有一直太平的时候,有权有势,有谋有勇者,才成为这天下的王者,在后宫也一样。后宫也是刀剑无眼的地方,稍不小心就会丧命。皇帝那么多女人,可是妃位只有七个,谁不眼红呢?人一旦被利益权力地位红了眼,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后宫常有妃子出事,那也是见惯不惯的事情了,自古以来后宫都这样。姑姑在这给宁秀女提个醒,能不被选上,是件莫大幸运的事。” 这女人怎这么说?宁岚苔心里很不悦!参加选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凤倾天下,这杨艳反倒要她别被选上,居心何在? 刘氏干笑了一记,“多谢姑姑好心提醒,这件事,还是让苔儿她自己好好想想,但我知道,姑姑也是为了苔儿好。” 刘氏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这个杨艳是来故意挡她女儿荣华富贵之路吗?比起宫里那些女人,她女儿不知道有多聪明,怎么可能会被打败! * 仪檬一个人坐在客栈的屋顶上思考着事情,昨天表演杂技赚的钱,买了药付了房租,已经所剩无几了,吃饭住宿都快跟不上,谈何开镖局。 这时,宁岚毅来到院子里,对正在给宁寒熬药的小甜伸出双拳,“猜猜看,我哪个手里有东西。” 仪檬看到这一幕,眸光一亮,对了,这也不失为一个赚钱的点子!她突然想到要做什么去赚大钱咯! 第081章 万人骑与万人敌(四更) 君悦客栈,宁岚毅住过的房间内。南慕离双手交叉在背后,背对方烨,站在窗户前,几缕阳光照射进来,他银色的长袍镀上了一层朦胧耀眼的光晕,仿若谪仙。 可一出声,房间的气氛就进入了寒冬腊月。 “这就是这个月内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方烨直直地站在那玄影身后,点点头,“卑职句句属实,绝无半点隐瞒。岚苓小姐没有要依靠明王的意思,她想亲自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宁家失去的一切夺回来。皇上,咱们是否暗中帮助……” 南慕离扬起手,打断了方烨,“不,不要帮助她,也不要再保护她了。” 他听到了什么?方烨一脸错愕问:“皇上,这是为何?”这都帮了宁岚苓这么久了,为何主子突然撤人?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废话有点多了。” 感觉到南慕离话里的不耐烦和阴冷,方烨背脊凉了一下,下意识地知错垂头,“卑职多嘴了。” “下去吧。” “是!” 方烨走了两步又折回头,“皇上,咱们的人与五煞宫的人玉石俱焚了,看来五煞宫是专门对付岚苓小姐父女俩的。” 南慕离冷漠出声,“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好的!”方烨没再说什么,应了句就出去了。 南慕离看着窗外明媚的天色,嘴角勾起邪气的笑。通过自己的努力夺回宁家一切?小小女子,倒很是倔强!倒要看看她有几斤几两! 方烨离开后没多久,又有人进了这间房,来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这男子,曾在宁府里,与南慕离碰过面。 男子来到南慕离身后单膝下跪,“尊主。” “来了。” “是。” 南慕离冷冷开口,“不管我慕寒宫付出多少,这几天内,我要五煞宫在这世上消失。” 男子惊讶抬头,“五煞宫?” 南慕离冷眸危险地眯了眯,“棘手了?” “不是。”男子如实道。“只是有些惊讶!”确切地说,他不仅惊讶,还很疑惑,尊主哪根筋不对了做这样的决定?要知道如果可以吞并五煞宫,对慕寒宫好处大着呢,就这么铲除了,有点可惜。 “既然没意义,那就回去准备吧。” * 吃了午饭后,仪檬拽着宁寒就出门了,带他去了西城建在偏僻胡同的一家赌坊里。 赌坊里聚满赌徒,二三十张赌桌都不够用,又乱又吵。 这里也有女子进来赌,而且这里的女子个个都如狼似虎很彪悍,一直“大大大、小小小”地对着骰盅狂叫。 可是,像仪檬这样的绝色女子,自然一进门就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引得不少赌徒投来惊艳的目光。 仪檬不理会那些赌徒的目光,径直走到一个赌桌边,站在了庄家的对面。庄家是个年长她十多岁的成*子,虽不比她容貌惊人,但好歹也是美人一个。 这名女子名方华,她打量了仪檬一眼,轻蔑一笑,“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仪檬轻笑着看着对面的女子,“说实话,缺钱用了,来这碰碰运气。实不相瞒,小女子自小逢赌必赢,只不过没有在这种场合试过。若不是走投无路了,赌博这万恶之源,小女子碰都不屑碰。” “小妹妹是个实诚的人,我喜欢。”方华对仪檬流露出欣赏之色,“不过小妹妹,赌博不是动动嘴皮子,说赢就能赢的。” “我要见你们老板!”仪檬直接道。 方华怔了一下,然后笑着回道:“我就是!” 仪檬满意一笑,“很好,你也非常实诚。我真的很缺钱用,没有很多时间可浪费在这里,这样吧,我和老板您赌一局,如果我赢了,这个赌坊全是我的,包括老板你!” “她疯了不成?小姑娘口气还真狂!” “她不知道方老板是出了名的赌场高手吗?这个小姑娘竟敢挑战一个高手,自不量力! “不用猜,一定是方老板赢。” 站在仪檬身边的宁寒听到周围那些声音,心里不免为仪檬担忧了起来,方老板若是没有几手,定不敢开这赌坊,她如何赢得过呢。 方华笑了笑,有些阴森。“要是小妹妹你输了呢?” 仪檬说:“我要是输了,我就是你的人,以我的姿色,万人骑绝对不在话下,而且我的第一次会为你赚回一笔不菲的数目!” 听到了什么?他们听到了什么? 赌徒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么小的一个女子,怎么说得出这样羞耻的话来?而且还拿自己的清白去赌!她疯了不成? “好,我答应你了!”方华没有一丝考虑爽快地答应了仪檬,就怕仪檬反悔了。她发誓,这是她平生以来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个女子。 “你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吗?”宁寒愤怒地一把转过仪檬正视自己。“有必要拿自己的终身去赌吗?我有的是力气帮你赚钱,你为何要这样自残?” 仪檬用力松开他的手,教训道:“少年,请你醒醒吧,别再意气用事了,用完你的体力,也赚不到这整个赌坊的钱,而这个赌坊的钱却够我开镖局了你知道吗!” “镖局,我们可以慢慢开的……”他的声音沙哑忧伤,仿佛她随便一句拒绝的话,都能把他伤得很痛。 仪檬冷道:“在我这里,没有‘十年报仇也不晚’这种大方的想法,我要让杨家那几条白眼狼早点滚出我家,这个赌坊,是我的捷径!报仇的捷径!” “可一旦输了,你的一生就完了。” “我有十成的把握我会赢,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不要干扰我。”说到这,仪檬冷冷地转向方华,“赌大小,一局定输赢,可有意见?” 方华自信自己会赢的,毕竟她可是赌场上的绝对老千,她明媚一笑,“没有!” “那尽快立字据吧!” 立字据?方华心里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这小姑娘还知道立字据,看来自己把对方想得简单了。 她朝身旁一个男人道:“听她的,立字据。” 之后,彼此都盖了手印后,仪檬说:“开始吧,我还急着用钱去开我的镖局。”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把我的一切拿走。”说罢,方华修长的手臂往桌面一勾,骰盅已到手,抛空摇晃了几次后才用力一盖,桌子都被她给震动了。“小妹妹,赌大还是赌小?大为赢,小为输,你想清楚了!” 此时骰盅里面的骰子点数加起来为‘三两点’,而仪檬毫不考虑就说:“大!” 方华心里乐了,她觉得仪檬完全在乱蒙的,所以对仪檬仅有的那点紧张消除了。“确定?” 仪檬不顾身旁焦急的宁寒,坚定道:“确定。” “好,那我开了。”说着,方华在诸多赌徒们期待紧张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移开了骰盅。 赫然映入众多双眼目的,是三个六点,仅仅一个骰子的点数,就比原先方华摇出来的多! “这怎么可能。”方华深受打击,失神地后退两步,差点跌倒。她完全没发现开盅之前骰子有什么动静,对方分明就没有动过手脚,可为何最后……还是变了? 赌徒们全都一副骇然之色,他们不知道该表现得很激动,还是沮丧。他们希望方老板赢,可又羡慕小姑娘的运气! 宁寒提到嗓子眼的心这些可以完全送下去了,刚才开骰盅那一刻,他的紧张得要命。 “呼呼,我们赢了,赢了!”全场鸦雀无声的时候,宁寒突然激动地把仪檬整个人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仪檬看到宁寒这么高兴,自己嘴角也有一些笑容。她知道最终自己会赢的,没什么可高兴。 有时候越是得意忘形,摔得越惨。 就在这时,几十个打手抄着家伙从四面八方出来,一副‘仪檬赢了,但什么也别想带走的’气势。 原先那立字据的男人一喝,“此人出老千,抓住她!” 宁寒把仪檬放下来护在身后,“谁敢!” “住手!”在打手们动手的时候,方华愤怒出声。“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伤害他们!” 那男人一急,“可是老板,他们……” 方华绕过赌桌来到仪檬面前,扬起钦佩的笑,“不管你有没有做什么动作,你都赢了我这个高手,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不守信,所以,我不会食言的,从现在开始,我,还有我这个赌坊,都是你的,你愿意怎么着都行,我们都没有异议。我很欣赏你,我也高估了你,所以,我很痛快地把我的一切让了出来,不会为难你什么。”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番话。”说到这,仪檬转向赌徒们,冷道:“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再是赌坊了,不是赌坊的人,请你们离开这里!” 赌徒们就算有异议但也不敢说,都不欢而散了。 等赌坊清净下来后,方华转向仪檬,恭敬地问:“我很确定骰子没有被你动过,可你还是赢了,我……能不能知道你是如何把点数换掉的?” 第082章 成立新镖局(一更) 仪檬优雅一笑,笑容里夹着不悦,此刻她是方华的上司,方华不应该多嘴。“这是我吃饭的本事,我若谁逢人都说,以后不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感觉到仪檬的不悦气息,方华下意识地垂下头,一副知错的样子。 “把这间赌坊的所有资产给我尽快整理出来,最迟明天我就要使用。小寒,走。” 没有任何感情可行,吩咐了一句,就走了。 方华目送仪檬和宁寒的身影离开赌坊的门口之际,立即喝下头的人,“大家快动手,把银子给我整理出来!” 对仪檬的吩咐,方华是一点也不敢耽误。 走出赌坊后,宁寒心里有着不解的地方,边走边说:“其实赌坊不用关闭,继续经营对你而言,好处大着,你不用做什么,只管拿钱,让里面那帮人帮你打理就好。之前进来的时候,赌坊人满为患,可想而知有多受欢迎,就这么关闭了,有点可惜,而且你也断了赌坊那些人的生路,我怎么想都觉得你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 可是,接下来仪檬的回答,让宁寒自惭形秽。 她冷冷地说:“我之前有说过,赌博,钱,这些都乃万恶之源,我碰都不屑碰。赌博这东西,十赌九输,我关了它,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家庭。小赌怡情,大赌,可是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这种场所,要的就是不应该积极去支持,而是该反对到底。至于赌坊那些人,我自由安排。” 听了这一席话,宁寒什么话也反驳不了了,他感觉像自己这样平凡的人,不配认识像仪檬这样的圣人。 她表面清冷,完全一副世间冷暖不关她事的态度,实则,她心怀仁爱,处处为别人着想着,又没有刻意表露。 她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又怕又值得尊敬的人,可她又不需要别人去尊敬她! 她做的每件事看似很荒诞没有可行性,可最后的结果往往又是那么完美的。她似乎……永远不会出错一样,但他又极为害怕,好似她只要出一次错,就会害了她一生! 他一直安慰着自己,这种预感是不准的,一定不准,她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会出错。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的完美。 * 离开赌坊后,仪檬没有回客栈,而是去看房子了。她要买一座府邸作为新镖局。 在东城里走了大半天,也看了无数房子,最后不是价格高了,就是地方不大,都谈不拢。 直至夜幕降临时,仪檬在一处风景宜人的区域,看到了一座还算合眼的府邸。 这座府邸门前的地方空旷,可以大规模停靠车辆和人,且又不是闹市区域,过往路人鲜少。在门口一侧的石狮子边,有一棵较为粗壮的大树,都把围墙给盖住了。 正因为这棵绿荫的所在,才让仪檬看上了这里。 她走到这座府邸的门口,只见大门紧紧关着,门上还结了蜘蛛网,看来是个没人居住的地方。 这么大一座府邸居然没人住,有点奇怪。 “小寒,你去附近打听一下……”仪檬转过身,看到站在一丈外的宁寒痴痴地望着府邸的大门,眼眶红红的,有泪水流了下来,她缓缓住了口。 她走过来,轻轻地问:“你认识这座房子?” 宁寒轻轻点头,眼泪还在流。 仪檬低眸想了想,小寒说过,他养父是开镖局的,莫非……是这里?“这是你家?” 宁寒又轻轻点头,此时忧伤的情绪已经收敛了许多,“你看中这座房子了?” “是的!”仪檬觉得没必要隐瞒宁寒。 宁寒走近门口几步,视线始终不离大门,似乎回忆起了久远的事情。“去年家里的仓库发生大火,父母命丧大火中,自那之后,这里就没人住了。我不想呆在这里,房子就交给了大伯。” 仪檬不说话,等着宁寒自己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大伯一辈子没有成过亲,膝下无儿无女,要房子也没有用。我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回来了,他就把房子交还我。你要是喜欢,你现在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他说到这的时候,是痴痴地看着她的,好似只要她喜欢,只要他有能力,都会去满足她。 仪檬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府邸紧闭的大门,神色平静。 宁寒觉得此刻是最煎熬的时候,她是那种无功不受禄的人,她一定不会白白要他的东西,可是,他也不想要她的回报。她哪怕是用整个赌坊来买他的房子,他都不会因此高兴的。 沉默了良久,仪檬忽然明媚一笑,“小寒兄弟,多谢你的友情赞助,我很喜欢这里,去,找你大伯吧,把他接到这里住。” 她果真没让他失望! 宁寒心里提起的石头放下了,高兴一应,“好,我这就去找我大伯商量这事!” * 次日一早,仪檬雇了辆马车,结了房租后,让奶娘等人收拾东西走人。直到上车了,他们都不知道这是要去哪。 宁峰问:“苓儿,咱们去哪呢?” 仪檬笑了笑,如实道:“去咱们的新镖局,从今以后,你们都不用再流落街头过上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了!” “新镖局?”这几个字眼,小甜想都不敢想。“小姐,咱们还缺钱用呢,哪有钱去买房子开镖局呀?” 仪檬白了小甜一眼,“有地方落脚就不错了,还那么多问题。” 宁峰发现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宁寒,他问:“小寒呢?他昨天和你出去后,好像没有回来过。” “他在新镖局里,丢不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新镖局门口停下。 下车后,看着眼前这座华丽但又略显冷清的府邸,宁峰有着满心的疑问。“这就是咱们的新家?” 宁岚毅在旁边说:“父亲,这座府邸看起来好像挺值钱的,姐姐哪来那么多钱买呢。”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前来开门,一见到仪檬等人脸上就布满笑容,很是友善地道:“大家都来啦,快里边请。” 仪檬对宁峰说:“爹,这是小寒的大伯宁山,说来真有趣,您俩的名字加起来,就组合成‘山峰’了。” 没多久,大厅里茶香四溢。 仪檬站着跟大家解释完这两天的事情后,大伙儿一口茶都还没有喝,一个个瞪眼挑眉,很吃惊的样子。 宁峰是最先反应回来的,他看向宁寒,一脸难为情道:“小寒,这样做妥吗?毕竟这是你家……” “叔叔,是苓儿让我重见天日,我这点回报还是少的,撇开这些不说,这家空着也是空着,何不拿出来利用利用,能帮到你们,我们也开心,况且我大伯还非常支持我的想法。 “老兄长……”宁峰转向宁山,惭愧道。“那日后,宁老弟我就多加打扰了。” 宁山笑道:“宁老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怎叫打扰呢,欢迎还来不及。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难得我们相聚一堂,今晚杀鸡宰羊,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好啊好啊!”一说到庆祝,小甜比谁都兴奋。 * 利用了半天时间,有些萧条破败的房子,被大伙儿打扫得干干净净,快一尘不染了。 不仅如此,每个房间,都收拾好了,地板也拖干净了,除了少了一些鲜艳的东西外,这个房子看起来已经不像没人住的样子了。 另一边,仪檬和宁寒也已经亲自去把赌坊的银子给运了回来,避免钱财外露,他们都是用马车运的。 整个赌坊的人也都跟着仪檬回了镖局。 仪檬把二十几箱银子都放入了镖局的仓库里,然后又亲自收拾了宁寒他养父的书房。 这座府邸原本就是一间镖局,打扫过后,仪檬并没有作大规模改造,她维持了原有的格局。 宁山最为熟悉镖局里的一砖一瓦,所以赌坊那些人的吃住,全都是由他来安排,奶娘他们则负责后厨。 吃晚饭的时候,桌子被围得满满的。 仪檬一一吩咐大家:“在这里,我向大家说一下,明天会是很忙碌的一天。奶娘,你明天拿上一些银子和华姐她那几个手下,去外头给镖局置办一些要用到的东西。小甜小香,你们两个负责大家一天的伙食。爹,岚毅,你们觉得镖局还需要什么,该注意哪些,一一列出来,这些你们比我们懂。华姐,还有小寒,我们明天要做的,就是出去招弟子。山伯,咱们镖局需要宣传,今晚我拟好一份模板,麻烦您明天拿去找人帮忙复写出来,越多越好,不限数量。” 吃过饭后,夜已经黑了。 饭后仪檬没有休息,在书房里呆了很久,直到宁峰来敲门。“请进。” 宁峰走进来,看到女儿忙着写什么,眼睛也不移一下,心揪紧了起来。“苓儿,忙完了?” “爹,是你呀。”说着,仪檬把毛笔放下来,匆匆浏览面前的稿子一眼后,才满意起身。“这会忙完了,爹有什么事吗?” 宁峰深深一叹,心疼地道:“爹看你这几天忙里忙外那么辛苦,很过意不去,很心疼你。自你娘走后,不但没有照顾好你,现在反而让你来照顾爹了。” “爹,您这会说的话真酸,这样很没男子气概的哦。”仪檬一边取笑着父亲,一边把父亲扶到边上坐下。“女儿在历练,再辛苦也值得,爹不要觉得我是女儿家就应该多加疼惜。” 宁峰又是一叹,仪檬噗地笑了出来,“爹~~您再这样叹这叹那的,女儿都不敢跟您说话了。有什么话,您直说,好么?” “爹就是担心你扛不住的时候,爹也帮不到你。天子脚下有那么多镖局,咱们要抢到一单生意很难。” 仪檬笑了笑,一脸轻松。“难就想办法,堵住的路,只要挖开了障碍物就可以继续前进了,就算无路可走,咱们也可以自己挖开一条生路。不管怎么说,努力了就行。” 也不知道女儿哪来那么多的自信,宁峰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叉开了话题,“明王府也在东城,距离咱们这里,坐马车应该不用半个时辰,你要不要去找找他?” 宁峰觉得奇怪,自从青桐县回来后到现在,女儿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主动提过明王。 仪檬没有让宁峰看出自己的情绪,敷衍道:“好吧爹,等我有空了一定去找他,说不定他比女儿还忙呢。” 一会宁峰走后,仪檬一个人落寞地坐在书房外的石阶上,仰头看着那轮镰刀月。 明王……为何静下心一想他,心就疼。 连他的未婚妻都装不下,是她的心太狭隘了吗?可自己要的就是纯粹的爱情。 是她不会爱,还是什么?感觉就是不能原谅他心里装着她,还要别的女人当他的未婚妻! 或许……或许奶娘说的是对的,他可能身不由己! 该听父亲的,该找他聊聊了! * 次日天还未完全亮透,大伙儿就起来各自忙活了。 仪檬和宁寒,以及方华,他们三人去了东城最热闹的地方,用不少银子租了一个擂台。 今日他们要比武招人,谁的功夫高力气大,谁就能成为他们镖局的一员。 宁寒如同泰山立于擂台上,任上场的挑战者怎么使劲,也推不开、移不动他分毫。 方华在台上每次敲一下锣,就说几句话,“各位兄弟姐妹,我们宁远镖局招弟子,只要推得动我这兄弟者,皆可加入我镖局,成为我们镖局的一员,每月月钱……一百两!” 一百两啊!这可是比当官的月俸还要多,高出宁安镖局的好几倍呢! 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大部分是为了一百两的月钱,而有的则是过于好奇这个名为‘宁远镖局’的新镖局,单纯的想进镖局看一看! “就你们,也想开镖局?简直是自不量力!”有一个很嚣张的白衣男子带着一群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方华看到那白衣男子后面那些跟班都是统一的穿着后,就凑到仪檬耳边小声说:“他们是排行帝城十大镖局之七的天威镖局,咱们跟他们是没法比的,我们不能得罪,否则别想开镖局了。” 第083章 本公子要你(二更) “他不犯我,求我我也不会去犯他。”仪檬冷冷看着台下那张嚣张的面孔,回方华话。 方华心里还在打着鼓,她知道仪檬不会轻易犯人,但不代表别人不会来犯仪檬。 也就在方华这么想的时候,那白衣男子跳上擂台,围着宁寒一边转着,一边用手中的扇子碰碰宁寒的衣角,又戳戳宁寒的手臂。 宁寒仍如泰山而立纹丝不动,但脸上神色骤然冷却。 白衣男子收回折扇,面向台下围观的人,公然嘲笑道:“瞧瞧,就这样的身子骨,还有人推不倒?托,绝对是托,本公子敢保证,之前上来挑战的人,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些挑战过宁寒的人在台下不悦了,但他们敢怒却不敢言,他们通过白衣男子那些跟班得知白衣男子的身份,他们怎么敢跟天威镖局过不去?除非不想活了! 听说天威镖局最近有一个不寻常的活动,他们不满第七的称号,非要下帖子给各大镖局,重新竞选十大排名,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怎么办,这样下去只会耽误我们招收弟子。”方华凑到仪檬耳边小声问道,她觉得天威镖局的人不会轻易离开的。 仪檬走过来,正视白衣男子,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冰冷精致的脸庞,白衣男子潇洒地打开折扇摇了起来,“怎么,本公子说对了心里不舒服?” “跟你打个赌。”仪檬的声音虽然轻,但什么情绪也没有。 “哦?打赌?”白衣男子挑眉,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本公子最爱打赌了,怎么个赌法?” 仪檬正要说的时候,被方华拉到了边上小声问:“你确定要打赌?有把握赢他吗?” 仪檬唇角冷勾,“赢他,比赢你的把握大很多。” 听到她这么说方华松了一口气,然后认真了起来,“我听说天威镖局不服他们的排名,于是下帖子邀请各家镖局重新参与竞选,不管是新镖局还是老镖局,都可以参加,参加的镖局必需符合两个条件他们才肯给邀请帖参加竞选。” “什么条件?”仪檬觉得,这个机会如果利用得好,或许她能从帝城内的几百家镖局中脱颖而出,成为宁安镖局最大的威胁。 “其一,镖局要被当地官府开字据证明过,要有字据才行。其二,只要一个月内成功完成镖单超过五单,每单生意必需要有镖局和雇主的签字票据,就可以参加了。” “这个邀请帖,我要定了。”说罢,仪檬回到白衣男子身边说:“你确定要与我打赌?” 白衣男子不耐烦了,好像对方耍了他一样,“本公子很确定。若本公子赢了,本公子……要你。” 宁寒被怒了,倒是仪檬一脸平静,“好,我答应你,但若是我赢了,我要你……们镖局下发的邀请帖。” “没问题!”白衣男子答应得很快,现在一心想快点赌,他要赢,这赢的滋味太舒服了,尤其是看到输者一脸沮丧的时候。“怎么个赌法?” 仪檬笑了笑,笑容有些阴森白衣男子是看不到的。她指了指宁寒,“你之前既然说我们托人来表演,欺骗大家,那现在我就用你来雪耻。” 白衣男子不高兴了,“什么叫用本公子来雪耻?你骂人呢?” 仪檬依旧保持淡淡的笑意,“公子之前不是在质疑我们吗?那我们也有权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要这位公子你推得倒我这兄弟,就算你赢了,到时不用你提醒,我也会乖乖爬到你怀里。” 这小妮子前凸后翘,又美若天仙,抱起来应该非常柔软舒服……白衣男子想到那种画面,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方华忍住作呕的冲动,老天,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男人。 “咳咳。”别人爱怎么幻想,仪檬管不着,但耽误她的时间就不对了。“公子要是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白衣男子正经回来,撩起袖子,双掌放在宁寒的背上,开始发力,期间,嘴里一直发出“唔唔啊啊”的声音,那表情也越来越吃力了。 宁寒双手环胸,笔直地站着,任白衣男子不管再怎么用力,他也没有移动过半步,冷哼一声,一脸轻蔑。“到底是谁不自量力了。” 台下的人都嘲笑起哄。 白衣男子怒瞪了台下那些人一眼,然后给了他那群跟班一个眼色,他那些跟班见状,纷纷都跑上来,站在他身后托住他的背,一个接一个,使劲地往前推。 看到这一幕,台下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更加大声无情地嘲笑了。 仪檬冷漠地站在一边,那些人公然作弊,她不想说。就算再来一倍的人,也徒劳无功,也不看看宁寒属于什么体力。 折腾到汗流浃背筋疲力尽最后倒在擂台上起不来,白衣男子才罢休,气喘吁吁地道:“行,你们真行。” 仪檬走出来,面无表情道:“我们还要招人,阁下请带着你的人离开,明日傍晚之前若邀请帖送不到我们宁远镖局,我会让我这天生神力的兄弟到你家,每晚压着你睡觉。” 白衣男子心有余悸,虽然那少年看起来瘦弱修长,但体力他可领教了,要是被这么重的人压着,一晚上还不知道断气几回。 “哼,算你们狠,等着。”扔下一句狠话,白衣男子和他那群跟班狼狈地离去了。 仪檬对方华说:“你和小寒在这里继续招人,记住,不要放宽了条件,我去其他地方一趟。” “好的。”方华也没问仪檬要去哪。 * 经过打听,仪檬来到了明王府外。她抬眼看过去,她的新镖局比起明王府,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明王府大门外有一群带刀士兵在守着,让这里的气氛显得森严又庄重,让人不敢随便轻视。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左侧的大道奔来,那马上的男子是阿冷。他看到仪檬后,马上勒马,“吁~” 下马后,阿冷迅速走到仪檬面前,惊喜道:“岚苓小姐?真是你?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仪檬淡淡一笑,“才到。王爷他……可在家?” 阿冷说:“在呢,几乎天天在府里。岚苓小姐和令尊到关外探亲不是要半年才回来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仪檬怔住,关外探亲?半年回来?难道说,明远还不知道她的遭遇,一直以为她和父亲到关外探亲了?等等,明远怎么会认为她和父亲去了关外?难道是杨家那几条白眼狼的主意? 哼!除了他们,不会有其他人了! 仪檬压下满心的愤怒,对阿冷说:“这些日子发生了些事情,没有去关外。” “哦,这样呀,那岚苓小姐,里边请。” 仪檬看向明王府的大门,进去?可是自己的这双脚为何在这时不听使唤钉在原地了?发自内心不想见到他?还是见到他时,不知道说什么才想要退缩? 见她没有跟上来,阿冷回头问:“怎么了岚苓小姐?” “没事。”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后,仪檬向阿冷走了过去。 明王府虽然不比皇宫气派,但和宁府一比,宁府逊色多了。这里处处给人庄严华贵清净的感觉,一个浮躁的人若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被赶出去的。 仪檬跟在阿冷身后,绕过前院,又绕过其他弯弯曲曲的走廊,他一边走一边说:“王府有些大,让岚苓小姐走得有些脚酸了吧?王爷平时白日里没什么事做的话,就喜欢呆在后花园的剑兰亭上抚琴。” 抚琴? 想象着那白衣胜雪翩然若仙的画面,仪檬的冷漠的眸光柔和了许多。 走了有好一会,才进入后花园。 剑兰亭未到,那幽雅的琴声就飘过耳畔了,松沉而旷远,清冷入仙,极配他本人气质。 阿冷走上剑兰亭,“爷,岚苓小姐来了。” 琴声在这时戛然而止! 南明远缓缓起身看了过来,仪檬已站在了阿冷身边,看到她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眼眶不由得热了热,声音沙哑,“苓儿……” 阿冷在这时识趣退下。 南明远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握住仪檬瘦弱的双肩,脸上激动之色难掩,“这么快探亲回来了?不是要半年之久吗?” “发生了些事情,没有去成。”仪檬淡淡地笑,淡淡地说,心里不想这样的,可自己竟然控制不了。 发觉她的淡漠,南明远没有伤心,只是担心地追问:“发生一些事?什么事?既然没去关外,那这一个多月你都干什么了?本王还以为你真去了关外,遂就没去你家看看,早知道……”说到这,又懊恼又急躁,“早知道你一直在家里,本王该常去看你的,你一定是等不到本王就来找本王了是不是?” 仪檬看着那双俊眸,咽了咽喉咙,仿佛咽的不是唾沫,而是痛苦。“有些话……想来跟你说清楚,免得误会了。” 南明远这次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不免紧张不安了起来,“怎么了?” 仪檬轻轻开口,每说一个字感觉都在放血,“你……既然心里装着我……” “爷!”才退下没一会的阿冷突然又回来了,急道:“宫里来圣旨了!” 第084章 有这等强悍的存在?(一更) “圣旨?”南明远有片刻迟疑,然后拉过仪檬,“苓儿,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先随本王出去接旨。” 仪檬没有拒绝,任南明远一路拉着,神色淡淡,直到前院随南明远向那些传旨的人下跪。 传旨的人没有打开圣旨,而是走到南明远身前,把圣旨递了过来,“圣上有令,圣旨的内容,只有王爷您才能亲自打开看。” 南明远惊讶抬头,看着眼前的圣旨,缓缓拿过起身,他不解地问传旨的人,“圣上要本王亲自打开?” “是的,王爷。”传旨人点头道,“老奴已把圣旨送到,王爷没什么事,那老奴先回宫复命了。” 传旨的一帮人走后,阿冷走到南明远身边,疑惑地问:“真是奇怪,皇上到底下的什么圣旨,需要爷您亲自打开。” 南明远不安的看了仪檬一眼,此时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怕这道圣旨会给自己和她的感情带来巨大阻力。 仪檬的心看到他眼里的不安后,紧了紧,她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回了他一记安心的笑容。“先打开看看吧。” “好。”南明远这才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缓缓把圣旨打开,原本一脸担忧之色的他,在看到圣旨之后,嘴角的弧度扬得越来弯,直到他突然把圣旨塞入阿冷手中,极其激动地一把抱住了仪檬,狠狠地把她抱紧着,似乎那道圣旨的内容对他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苓儿,成功,咱们成功了。” 仪檬一头雾水,什么成功了?那道圣旨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为何他看了之后如此兴奋? 阿冷把圣旨打开,一边看一边读了出来,“朕准许取消宁岚苓秀女资格。” 听到阿冷念出的那句话,仪檬的心不平静了,皇帝准许取消她的作为秀女的资格,这么说,她和明王在一起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这个皇帝,原来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搞。 “本王跟皇上提了和你的事,他让本王等消息,虽然等了一个多月,但现在本王觉得这一个月等得很值得。我们可以毫无险阻在一起了,高兴吗?”南明远松开她,握着她的肩膀,难掩激动的心情问。 “嗯。”仪檬高兴地点点头,她是真的高兴,只是,一想到他和冯如玉的事,脸上的欣喜之色慢慢褪掉了。 皇帝同意取消她的秀女身份又如何,她和他的感情还是有矛盾存在的。 看到她黯然下来的神色,南明远的心莫名地紧了紧,“怎么了?” 仪檬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府中的下人。 南明远会意,对阿冷说:“阿冷,你和其他人先退下,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要来打扰。” 下人们很识趣,相继离开了前院。 前院靠围墙的那边,有一张石桌,桌上摆放茶具等物。 南明远拉过仪檬到石桌边坐下后便问:“苓儿,你之前好像有话要跟本王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仪檬低头轻呼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看向南明远,认真地道:“明远,可能我们的爱情观不一样,交往之前,我应该跟你坦白的,当然,我也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就是没有意识到你的身份和地位会对我们的感情存在着阻力。” 南明远感觉自己听得懂,又好像完全听不懂,但他深深地感觉得到仪檬这是在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他的心下意识地慌了。 “以前的我,视爱情这东西为可有可无之物,一心扑在工作上,如今……我已经远离本来的圈子了,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接纳别人的感情。我再次醒来,发现被你爱慕的感觉也蛮好的,有点向往,就决定和你交往了,后来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可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敏感了,只要关乎你的一点儿事,我都会上心,也很怕被你伤到。” “明远,当我知道相国千金是你的未婚妻后,那一刻我很崩溃,以前是我太天真了,以为你和你的心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可知自从道相国千金是你的未婚妻后,我才幡然醒悟,你是王爷,你的地位不一样,你的婚姻不像普通人那么简单……或许你们男人认为自己三妻四妾正常,可是在我的观念里,就是排斥着,我不要同别的女人分享你的人,也不希望你的心分给除我以外的女人,你一定认为我心胸狭隘,连一个女人都容不下是吗?可是……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认为我任性也好,蛮横也罢。我想了好久,与其痛苦地去接受你其他的女人,我倒不如……把你放开!” “我现在仍是希望我和你的感情有一天能开花结果的,不过最终结果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那就看你怎么做了。我已经把我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我先走了,想好了明日午时到东城湖畔找我。” 直到仪檬的身影没在石桌对面了,南明远静静地坐在原来的地方,看着某一处,目光凄然。 这时,阿冷一边看仪檬远去的背影,一边向南明远走来,“爷,您一个多月都没见到岚苓小姐了,怎么不多留岚苓小姐在府中久一些?” “让本王静静。”南明远淡淡出声。 阿冷这才通过自家爷的声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爷现在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难道和岚苓小姐闹不愉快了? “好的。”阿冷担忧的退下了。 南明远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沉闷地喝了起来。 茶水已经凉了都不知,就如同他和仪檬的感情无声无息地在发凉。如果她今日不来对他说这番话,他也不会知道她和他之间的感情有了变化。 未婚妻一事,他真的把她伤到了,可又觉得伤到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她不觉得她太过理智了吗?不觉得她太冷静了吗?她既然为了他们的感情崩溃过,为何今日对他说出心里话时,这般理智冷静?而且,心态极为平静,全程下来,他看不到她脸上有一点儿崩溃难过之色。 如果是其他女子,早就痛苦流涕,早就得到男人一把搂入怀中安慰了,可她却出奇的平静,好似他和她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刻骨,只要一个答复就可以决定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是真伤到她了,可他又很愤怒,他不喜欢她今日的态度,不喜欢她掩藏悲伤表现得这般冷静理智。 在他面前,他不希望她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这样他就连关心一下她的机会都没有。 * 傍晚前,仪檬和宁寒他们招够了人就回镖局了。对仪檬而言,她要招的不是单单会武艺的人,而是拥有一身蛮力、同时又有一点武艺傍身、最重要的是以前在镖行干过的青壮年,这样对搬运货物、走镖起到非常大的作用,经验往往比文凭更有说服力。 镖局经过奶娘今天的布置,华丽了许多,看着不再那么了无生气了。 吃饭的时候,宁山对仪檬说:“今天我去了一家私塾,请私塾的学子们,为我们抄写了上千份宣传纸?”是宣传纸吧?昨晚苓儿姑娘是这么说的。“他们还在抄写,姑娘打算何时用?” 仪檬说:“我决定在后天开张营业,麻烦山伯明天晚上把所有的宣传纸拿回镖局。” 宁山点点头,“好的。” 仪檬转向宁峰,“爹,头个月是试业期间,暂不招那么多人了,您明天给底下的人说说镖局的规矩,还有出镖该注意的事项。” “爹明白。”宁峰点头道。 宁寒心里一直打鼓,后天就开业了,如今镖局上下加起来不到五十人,能揽到生意吗? 晚饭过后,仪檬坐在书房外的石阶上,心里想着,要是自己拥有一身不错的内力就好了。在现代里,自己的功夫超乎寻常的好,可在这个靠内力才能把拳脚功夫发挥到极限地步的古代里,她没有一身浑厚内力,就算自己拳脚功夫再厉害又如何,把宁岚苓本身的武功发挥到最大程度,也只打得过三流高手,那些二流一流高手,自己根本打不过。 宁岚苓是武学奇才她承认,要是一直在修炼到如今,打趴那些一流的高手都不在话下,可宁岚苓十岁开始就远离了武功了,她如今只能掌握宁岚苓十岁以前的武功。 镖局里,只有父亲一个人的武功比较好的,小寒空有一身体力但拳脚功夫比体力逊色许多,要是生意多了,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全照顾得来,若自己有一身好武艺傍身,出镖就不成问题了。 在哪找一个师傅学武艺呢…… 不远处暗黑的屋顶上有一抹纤长的黑影,那男子看到仪檬在纠结,剑眉郁闷地蹙着。 这小妮子,在纠结什么? “苓儿。” 听到声音,仪檬看过去,见是宁峰起身问:“爹还没休息呢。” 宁峰说:“还早。苓儿一个人坐在这,想什么呢?” “女儿想跟爹一样,拥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可女儿找不到高手拜师……高手……”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仪檬突然惊喜地看着宁峰,“爹不就是高手嘛,女儿怎么想到拜其他人为师了,真是!” 宁峰“呃”了一下,原来女儿是为这事在纠结着。“苓儿,你如今为镖局的事忙来忙去,还有余力跟爹学武功吗?” 仪檬说:“没事,爹,有大家帮忙着,女儿空余的时间挺多的。对了爹,女儿冒昧的问一下,您的武功和那晚客栈的黑衣人比起来,谁高?” 毫不犹豫宁峰就给出了答案,“如果是一对一,爹稍稍占上风,一对二以上,就只有死的份了。” 这么说来,爹是一流高手毋庸置疑的,但若是日后走镖同时遇到二个以上像那晚那些黑衣人,还是会吃亏的,要是能拜一个绝世高手为师,日后哪怕一敌十、或一敌百个黑衣人,也不怕,可这世上有这等强悍的存在吗? 算了,先别想那么深远,先学到父亲这个地步再说吧。 想到这,仪檬对宁峰说:“爹,明天晚上再学,您早点休息吧,女儿也要去休息了。” 看到那对父女俩各自回房后,某屋檐上那男子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想拜高手为师?有意思! * 昨日打赌输掉的白衣男子很守信,今日拆人把邀请帖送到宁安镖局来了。 仪檬等人正在吃早饭,看着那弓着腰站在饭堂外的人。 仪檬过目了一眼邀请帖后,就问站在门口的人,“昨天你们当中那位跟我打赌的人是谁?” “是、是我们天威镖局的少主龙天放。” 少主?也就是天威镖局当家人的儿子了?仪檬又问:“各镖局重新竞选十大镖局排名在哪天?” 那人回道:“下月中旬。” 方华对仪檬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要想加入竞选,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第一是到官府拿到字据,第二,尽快有生意来。半个月太短了,我们能在这半个月完成五单生意很难” “事在人为,不逼自己一把,怎么知道不行。”仪檬如旧是一副自信的心态。 吃过饭后,仪檬和方华去了当地的官府,为他们的镖局要一份字据,就相当于营业许可证。 让仪檬和方华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跟官府的人提了这事,官府的人就去给他们办了。 全程下来不用半个时辰,仪檬就拿到了官府开具的证明走出了官府的大门。 方华一直没缓过来,她抬头看看响午的烈日,“太阳今天没打西边出来,这怎么……我听说,新镖局要是没有后台,很难拿到字据的,这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呢。” “别管了,先这样吧。华姐你拿字据回镖局,我去其他地方一趟。”仪檬没想那么多,今日午时还要到东城湖畔见南明远呢,这都午时了。 和方华在官府外分开后,仪檬直接去了东城湖。 官府的后堂内,知县大人毕恭毕敬地对着后堂一帘子内的纤长身影道:“大人,您交代的事,下官都办好了。” 一个戴面具的银色身影,缓缓从后帘出来,气息淡漠神秘,“本官……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第085章 他爱一个人的方式也不同(二更) 仪檬来到东城湖畔的凉亭上时,南明远还没有来,但她没有等多久,他就到了。 他一脸幽怨地看着她,“你就这么放弃了吗?本王为了你,求了皇上,求了太后,你因为一个相国千金,直接跟我摊牌,为了我们的感情,你有努力过一点吗?” 仪檬没想到,理亏的应该是南明远,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她反而觉得他说的是对,她也承认。 她转过身,面向湖心,神色淡淡,可心里在痛苦着。“明远,你的付出我知道,可是,我就怕你付出了,我和你的感情更不如从前了。我认定的爱情,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喜欢任何人介入,你认为我怎样都行,我都无法改变自己这点。我以前没体验过爱情是什么滋味,可是如今就一个相国千金,就让我有了退缩的念头,我是害怕受伤,但我更不想看到日后我们三个人都活在痛苦中,明远,你明白我到底要表达什么吗?” “本王明白。”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正视她通红的眸子。“可是,你也应该了解真相后再下决定啊,你这样,反而让我们之间的误会更深。” 仪檬愣了愣,“了解真相?” 南明远眼神坚定道:“苓儿,自始至终,我南明远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本王希望这一辈子陪在本王身边的人是你,除了你,本王不会爱上、也不会碰任何女子。本王不知道你从哪知道那相国千金是本王的未婚妻,说实话,确实有过这事,冯相国有意与本王结成亲家,可是本王拒绝了。苓儿,本王拒绝了,那相国千金真的不是本王的未婚妻,不是。” “不是真的?”仪檬惊讶,心头的那根刺在这时拔下来了。 南明远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后道:“苓儿,这不像你,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相信有这种事情?那相国府的千金要真是本王的未婚妻,这件事早就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是啊,他不说,她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好像除了自己亲耳听到那相国千金提自己是明王的未婚妻外,除此,没有在其他地方、其他人口中听到过。那相国千金如此自以为是的一个人,难保不会把事情夸大。难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为零?似乎没有哪个女人会逃过这个魔咒。 “我……”仪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微微挣扎出了南明远的双手,走过去几步靠着那石柱,淡淡道:“明远,我承认我有许多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可是,我昨天向你说的那番话,却是我真正的心里话,并非我心胸狭隘多疑敏感,只是每个女人渴望的爱情不一样罢了。” 他走过来,从她背后轻轻搂过了她,头搁在她肩上轻轻地道:“我理解,但苓儿,以后不要轻易就想要放手,可以吗?以后,也不要像昨天那样在本王面前表现得如此冷静理智,让本王想抱你一下都不敢,对你是一种折磨,对本王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仪檬红着眼眶轻轻点了点头,“好。”这种被疼爱的感觉又渲染她的心了,让她更加向往爱情带来的美妙感觉,酸酸的,又甜甜的,舍不得,又怕伤得遍体鳞伤。 不远处的暗角站着一抹纤长泫雅的身影,男子看到湖畔亭上那相拥的一幕后,面具下的薄唇勾起淡淡而夹杂着一丝落寞的笑意,转身走开了。 她爱一个人的方式不同,他爱一个人的方式……也不同! “你今天何时从西城到东城来的?家离这里这么远,你这样奔波,本王着实心疼。” 仪檬淡淡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如今我住在东城里。” 南明远的心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你有空吗?” “有,怎么这么问?” 她拉起他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进入宁远镖局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宁寒。宁寒看到那手拉手的男女,眼眸有些紧。 他上前问:“小苓,这位是?”因他与宁岚苓同龄,就互相以小苓小寒称呼了。 仪檬介绍了起来,“小寒,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明王,我心上人。” 小寒震惊,明王?她心上人?认识她以来,可没有听她说起过,也没有听其他人说起过她有心上人这事,而且,她的心上人既然是明王,皇帝的兄弟,为何她开镖局的事,不找心上人来解决? “他是?”南明远也问起了仪檬,这个少年,似乎对自己怀着敌意。 仪檬说:“我的一个合作伙伴。这里,是小寒的家,也是我们的新镖局,对了,我们的镖局明天就开张了!” 别人的家?新镖局?她知道她说了什么吗?南明远震惊地问:“什么新镖局?苓儿,你家不是开镖局的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唉,”仪檬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 宁寒替仪檬说了出来,“她家的一切被后娘和管家霸占了,而且还派人追杀他们父女俩,好在命硬躲过了。如今小苓开镖局,就是为了打垮家里那几条恶狗,把他们赶出府。” “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为何不来找本王?”南明远眼里含着生气和失望质问仪檬,“你宁愿自己四处奔波忙碌辛苦着,也不要本王的帮助吗?” “明远,你别激动。”仪檬安抚道。“我不是不想让你帮忙,我是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帮助父亲东山再起,把宁家失去的夺回来。我不是那种固执到底的人,实在迫不得已,怎么会不去找你帮忙呢。” “可是……” “好啦,过去的事了,我们就不要再谈了,再说现如今我过得挺好的!” 南明远无声一叹,她总这样,让他看不到一点软弱的地方。 * 晚上宁山让人把整个大箱子的宣传纸搬入书房,而仪檬正在书房就明天开业的事宜向大家交代着。 宁山问:“苓儿姑娘,这些宣传纸要来何用?” 仪檬就这事做安排,“山伯,还有小香小甜你们,明天各拿一部分宣传纸到东城各个地方发放这些宣传纸,每见一个人就给一张,直到发完为止。这个,你们拿去背熟,发宣传纸的时候用得到。”从桌子上把夹在一本书里的几张纸拿了出来,一人给了一张。 “姐姐,毅儿明天做什么?”这时宁岚毅问。 仪檬说:“你在家里招呼客人,明天一早开业,会有客人上门了解我们镖局的接单流程,你和小寒华姐,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招呼客人,奶娘,客人的茶水点心就交由你来负责了。” 奶娘点点头,“老身知道该怎么做。” “苓儿,本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南明远问。 “嗯……”仪檬想了想,然后就笑说:“王爷明日有空的话,就和岚毅他们一样,帮忙接待客人吧,尽量让客人熟悉咱们镖局。镖局是专门为人保护财物或人身安全的机构,各位,你们作为镖局的一员,请一定要尽心尽力,做好每一件,有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能给镖局带来不必要的灾难,希望大家谨记于心。” 大伙儿解散后,书房里只剩下南明远和仪檬。 仪檬边走出书房,边对南明远说:“明天我们镖局就要开张了,虽然是匆促了点,明远,对此,你有什么补充的?” 她坐在石阶上,他随后坐在她的旁边。“通过你这几天的表现,本王相信你会把镖局发扬光大的,只是有一点,本王着实是为你担着心。你爹的镖局这几十年内,做得可谓是风生水起越来越好,到最后还可以托皇镖,这也让不少人羡慕妒忌眼红,因此,在你爹之后,陆续有不少镖局成立,竞争也就跟着激烈起来,就单单这帝城内,就有几百家镖局,要想在短短时间内挤入前茅,不是有点困难,是比登天还难。要知道,你爹花费了几十年心血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仪檬看向天上的明月,轻轻一笑,依旧自信如初。“事在人为,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有一句话说得好,失败乃成功之母,即便失败了,我也会从头再来,人生难免会有几次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但霉运不会一直光顾那些努力的人。” 南明远痴痴看着她的侧脸,她真的好生奇特,她似乎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却又身在这里,她所做的一切,她的信仰信念是想,尤为的出彩,新奇,另类却又让人无从反驳,反而认可了!她呆傻了那么多年,醒来就完全变了,一场大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 * 月高高,晚风轻轻。 为了明天帮仪檬接待客人,南明远没有回王府,仪檬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明远,这里没有王府好,委屈你住一晚上了。那你先歇着,我回房去了。” 她转身之际,他拉住了她的手,“苓儿……” 好低哑的嗓音,又夹杂着不一样的魅惑,骚人身心。仪檬在自己的手被抓住的刹那,身子颤了一下,她有些紧张慌乱看着他,低声问:“明远,还有事吗?” 第086章 镖局开张有人找抽(一更) 他轻轻拉她入怀,在她耳畔吐字低沉,有着说不出的*力。“等你把家里的一切夺回来,咱们就商量婚事,你觉得可好?” 听了这话,仪檬心头一颤,要商量婚事了,这就表明自己不日也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突然感觉紧张又兴奋,这就是当新娘子之前的感觉吗? 她没有说话,而是更贴近了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她听到了,心跳率超出了正常范围。 他一定很期待着他们成婚的这一天到来吧? “去吧,早点休息。”这时,南明远轻轻把仪檬松开,温柔地抚了一下她的秀发。 仪檬点点头,低声应道:“好。你也早点休息。” 她怀着飞一样的心情离开房间,而他目送她的背影,本来温柔的眼神渐渐黯淡复杂了下来…… * 仪檬刚沐浴出来,正要穿衣,突然屋顶上有数道脚步声踩着碎步快速踏过,虽然已经把动静控制得很小,可耳力极好的她,还是发现了。 不容自己耽搁一丝时间,以给来人逃跑的机会,仪檬随意抄了一件火红色外衣披上,腰带一束,就夺门而出了。 到了院子里,妖艳的火红色身影一跃而上落在了屋顶的一边,成功截住了那些没有要离开的杀手。 这些杀手个个都是黑衣黑裤蒙着黑巾,他们见到仪檬,并没有感到害怕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还为仪檬自己出现而感到满意。 仪檬一眼扫过那几个黑衣人的手背,借着月光,她隐约看到了那些黑衣人手背上的骷髅图案,眼神顿时收紧。 竟然又是杨家那几条白眼狼派来的杀手,果真是他们父女俩一天不死,那几条白眼狼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目前以自己的这身功力,根本敌不过这些杀手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怎么办? 这会父亲已经入睡,但即便叫上父亲,他们父女俩联手,也敌不过这帮黑衣人。 可左右都是个死,与其等着被宰割,何不召集大家一起出手,就不信全镖局的人加起来,还不能和他们打个平手? 想到这,仪檬转头朝前院的方向大声一喊,“明……” “嗖”的一声,一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影窜到了仪檬背后,点住了仪檬的穴位。 直到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仪檬才觉得这下自己的处境真的不妙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快得惊人,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喊人。 她背后那个黑衣人走到她面前,冷笑道:“臭娘们,还想搬救兵?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下五万两黄金我们是拿定了。”另一个黑衣人也冷笑道。 “明晚再来活捉宁峰,先把这臭娘们交给雇主,我们走。”说罢,站在仪檬面前的黑衣人一个弓腰,轻而易举地把仪檬扛起来,与其他黑衣人飞身落下屋顶,朝着偏僻的巷子飞快而去了。 在宁岚苓的记忆中,仪檬得到了解开穴道的办法,但这个办法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 她趁黑衣人背着自己的时候,尝试了一下自行解穴,但连番试了两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不行,这些黑衣人的点穴手法太复杂了,用宁岚苓的解穴方法来试了两次,根本冲不开穴道。 就这样被黑衣人带回去吗?以后娘她们对自己的怨恨程度,一定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的! 冷静,一定要冷静,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解决。 就在仪檬想着解决方法的时候,这群黑衣人突然在一个偏僻昏暗的转角停下了脚步。 感觉到周围的气场突然强大了许多,仪檬怔了怔,好像有人截住了这些黑衣人的去路,谁干的? 此刻,在几名黑衣人眼前几米外之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色斗篷的人,身材极好,但看不到样貌,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很重。此人手上没有武器,就这样双手环胸笔直地站在道路中央,拦路之意很浓。 “敢挡我等道者……只有死。”一个黑衣人走上去两步,冷冷地朝那个拦路之人道。 “呃!” 几乎是眨眼睛的事情,有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仪檬被横着扛着,她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之后只听到陆续的跌倒声,然后就轮到扛着自己的那个黑衣人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似乎被点了穴,也似乎已经……断气了? 黑衣男子走到仪檬身边,把仪檬单手抱了下来,然后三两下便解了她的穴道。 仪檬扫了一眼地面,所有的杀手都躺在地面上了,表面上看没有一个是活着的。她惊愕的看向黑衣男子,这些可都是一流的杀手,眼前这人是如何在无声无息间把这么多一流杀手解决掉? 黑衣男子转身要走,仪檬不解地问:“你为何会出手救我?” 黑衣男子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声音淡漠,“我跟他们有仇,与救你无关,我不杀女人,你走吧。” 男子的声音低沉老成,仪檬通过辨识对方的声音,觉得对方应该是个中年男人,可直觉告诉她,又不像。 “等等。”仪檬追上来,可男子还在往前走,她只得快步跟着。“你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那几个人,想必你的武功非比寻常的好,我要拜你为师。” 男子冷漠出声,“我不收徒弟,再跟着我,我会破例杀女人。” 仪檬不理会男子的恐吓,继续跟着他,“那你怎样才会收?” 男子停下脚步转身正视仪檬,一直在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说话,“你当不起我的徒弟。” 仪檬说:“你还没有收我做你的徒弟你就断言我当不起,你这样说,是不是过于早了?” “不用你先拜师,我可以先教你武功,但你必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过得了我三招我才正式收你为徒,若是过不了我三招,我立马杀了你。你觉得,你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接得了我三招?” 如果换做是别人,一定被男子的话吓死了,一旦接不了男子三招就的死,就相当于白学一段时间的功夫,有哪敢去冒这个险。 可是对于仪檬而言,她没有被男子的话吓到,反而非常迫切想要跟这个男子学习武功。 她一日不死,杨家那几条白眼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没有一身好武艺傍身,迟早会死于那些厉害的杀手手中,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在这个男子身上赌一把。 “就算接不了你三招,我也要跟你学武功,反正都要一死,何不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说不定,我还真接得了你三招,日后还把你这个师父踩在脚下。” 男子阴冷一笑,“嘴巴还真厉害!既然你不怕死,那好,我教你武功,十日内,你若接不了我三招,你等着到地府去见刚才那几个人吧。明晚,东城郊外树林见。”说完,冷冷地走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仪檬见人已走了,她往回走,路过那些尸体旁边时,眼神格外的冰冷。 杨家那几条白眼狼,等着! 一会仪檬离开后,躺在地上的所有黑衣人忽然都没事地站起来了,还各自朝对方笑,气氛很轻松。 好在仪檬没有在,否则看到这一幕,准会吐血身亡。 * 次日一早,全镖局的人为了今日的开张早早起*,各忙各的。 宁山和小香小甜他们分成三路,到东城人最多、最热闹的地府发宣传单,见一个路人就给一张,还毕恭毕敬地说着:“我们宁远镖局今日开张,欢迎前去参观了解一下,谢谢,这里面有我们镖局的地址。” 宁山他们那边忙碌着,镖局这边也忙碌着。 一大早宁峰就在门口让人放鞭炮舞狮子,非常热闹。 来来往往的路人,还有通过宣传单找上门的人,陆续踏入了镖局的大门,一时镖局内有点人满为患。 大部分前来镖局的人,都是受到宁山小香小甜他们的鼓吹,说宁远镖局有多好,这些人感觉很新奇,都拿着宣传单亲自来看看。 中午还没有到,镖局的大厅外聚满了要咨询的人。 大厅外摆满了桌椅板凳,还奉上了茶水点心,有的客人一边坐着喝茶,一边认真地看着手上的宣传单。 有的人一直焦急地往大厅里瞧,只因大厅门口被人站满了,他们想要进去咨询都没有机会。 宁寒和方华、宁岚毅,以及南明远他们在大厅里耐心地接待着每位客人,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奶娘不停地给客人上茶水点心,看着拥挤的前院,她高兴又担忧,这么多人来咨询,那不是要累死小少爷他们了? 快接近响午的时候,有一群来势汹汹的人找上门来了,他们还把宁山、小香小甜押了回来。 宁峰让人去书房通报仪檬,“当家的,不好了,有、有人来闹事,还把山伯和小香他们押着回来!” 仪檬这半天都在书房做镖局的前景规划书,没想到头一天开张就遇到找抽的,她放下笔冷冷起身,“岂有此理,有,去看看!” 第087 仪檬来到前院的时候,前院已经是这样一副现象了。 本来提供客人的酒水、招待客人的桌椅,此刻都被一群大爷霸占了,客人们都在边上站着对这些人指指点点,但又不敢公然得罪这帮人。 宁寒、方华等人站在前厅门口,一个个脸上布满了愤怒之色。 宁山还有小香小甜,都还被这些人绑着不放。 仪檬拨开人群走进来,小甜看到她立即大声呼喊,“小姐救我!” 仪檬冷冷扫过院子里这些横七竖八的男人们,这群人正吃着他们镖局的点心,喝着他们镖局的酒水,还一副老大爷的姿势坐在他们镖局的桌凳上,翘腿的翘腿,盘腿的盘腿,完全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这群男人都穿着同样的服饰,当中有一个人的衣服颜色较深一点,貌似是其他人的头儿,其过于大爷的姿势也足可证明此人就是带头的。 看到这,仪檬转向宁峰问:“爹,这是怎么回事?” 宁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着让仪檬听不懂的话,“……爹早该想到没这么简单的。” 仪檬皱眉,按爹这种脾气,有人上门找茬,他应该是最愤怒的那个不是吗?为何只是叹气?“爹你说什么呢?” 这时宁岚毅耐心向长姐解释道:“姐姐,父亲说,这些人都是龙天镖局的,他们之所以上门找咱们麻烦,是因为咱们抢了他们的地盘和生意。” “龙天镖局?”仪檬的眉皱得更深,从哪冒出一个龙天镖局来的?“什么龙天镖局?岚毅你说清楚点!” “这、”宁岚毅语塞,无奈地摊摊手。“姐姐,毅儿也不是很清楚。” 方华解释道:“当家的,龙天镖局在帝城排行十大镖局之二,分舵众多,而且就在上个月在咱们镖局附近又开了一间分舵,所以……” “所以咱们今日开张,就是抢了他们的地盘、抢了他们的生意?”仪檬愤怒地补充了这句话后,扭头看向那些龙天镖局的人,厉声喝道:“谁让你们来我宁远镖局撒野的?给我滚出去!” 那龙天镖局的带头人没有要起身离开之意,反而不是一般慵懒轻蔑地看着仪檬在愤怒,“你就是这家镖局的当家人?” 这个龙天镖局的带头人长得尖嘴猴腮的,仪檬看一眼就打从心底厌恶,她一个字都不施舍给那男人就朝底下的人喝道:“来人,给我把他们轰出去!” 下头的人正要行动,那龙天镖局的带头人愤怒起身,大声威胁:“谁敢跟我们龙天镖局过不去?除非不想在帝城混了了!” 这下,没人行动了。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呢。 仪檬转头吩咐宁寒,“小寒,给我赶人。” 反而宁寒这时小声胆怯地劝起了她,“算了吧小苓,就让他们闹一会,咱们别理会就是。” “你说什么?”宁寒这怂样把仪檬给气急,“这还是你吗小寒?” 宁寒慌了,怕仪檬生气,赶紧解释了出来,“小苓你别生气,我不是不想教训他们,但你也都知道他们是龙天镖局的人,比天威镖局还厉害,我怕得罪了他们,那你辛辛苦苦建立的镖局就……” “孬种!一个分舵就把你吓怂了!”仪檬极为生气地骂了宁寒一句,然后气冲冲地向那个龙天镖局的带头人走过去。 那龙天镖局的带头人眼见仪檬直走而来怒气不减,像个疯了的的女魔头一样,当下心慌了慌,连忙出声喝道:“喂你干什么?你给我停下……啊!” 仪檬哪会停下,火大得不行的她一上来就朝那男人的胯部一脚送过去,“去死吧!” 男人疼得捂住胯部蹲了下来,眼泪都流出来了。 其他龙天镖局的人见状,纷纷都朝仪檬拳脚送来,对付这些小喽啰,仪檬两三脚的功夫就已经把这些人全部撂倒了。 等龙天镖局所有的人都趴下了,宁寒等人都惊愕得还没反应过来呢。 仪檬一把揪起那个龙天镖局的带头人,狠狠地道:“回去告诉你们那仗势欺人的主子,再敢找我们宁远镖局的麻烦,我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以给我滚了!” 说罢,她松手,再一脚把男人给揣出了好远。 最后男人带着他们镖局的人狼狈逃离了。 仪檬连一个眼角也不施舍给宁峰他们,冷冷往书房的方向去了,留下满心震惊的一群人。 教训龙天镖局的人?天,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她居然做了,要知道,那是龙天镖局啊,中原第二大镖局,除了声誉不咋地,其势力远远盖过宁安镖局,其分舵更是广布中原各个角落! 要是这个分舵向总舵打小报告,总舵一旦干涉进来,那宁远镖局就别想开门做生意了! * 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认真地埋头吃饭,谁都不敢抬头看仪檬一眼,就怕挨骂。 他们今天确实是惹当家的生气了,有人找上门来他们不但没有把人赶走,还表现得那么孙子,让当家的一个人出面解决,当家的现在生他们的气是应该的! 仪檬神色清冷,自顾自地吃着,不理会饭桌边的几个人。吃完了,把饭碗一放,起身就离开了饭堂。 不久后仪檬送南明远出门的时候,南明远对她说:“你爹他们今日的表现虽然让你不满意,但也情有可原,他们也是怕你辛辛苦苦建立的镖局毁于他们的手中,你就别生他们的气了。” 仪檬向旁边招了一下手,然后那停在门口一侧的马车开了过来。 马车到身边后,她朝南明远轻轻一笑,“明远,今天已经麻烦你一天,你就别为他们瞎操心了。” 南明远无奈地摇摇头,抚了一下仪檬柔顺的发丝,“好,听你的,不操心,那本王先回府了,记住别太累,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本王,要是……” “要是今天那伙人还来,就立马去王府通知你?”说到这,仪檬失笑一记。“还说不操心。” 南明远耸耸肩,“好吧,本王错了。” 一会目送马车走远后,仪檬看看差不多黑下来的天色,她没有回镖局,直接朝另一条道走了。 她要去东城郊外的树林找那个高手习武! * 入夜后的树林,寂静而阴森。 仪檬在林中一棵较大的树木下停下脚步,四处望了望,然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耐心地等人。 可是等了好一会,没有人来,反而豺狼虎豹的声音来了,她没有一丝害怕,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想着事情。 突然有一道老成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你就不怕突然有狼出来咬你?” 是那个高手的声音! 仪檬起身,正要朝头顶看上去时,一抹黑色就飞下来了,站在她两米外的地方,仍就是昨晚见到的那样,一身黑色,不但见不到真容,连手都是戴着黑色手套的,全身没有一个地方露出肤色。 “我连你都不怕,怎么会怕狼。” “少在这嘴硬,十日后你若接不了我三招,你就知道我对你来说有多么值得害怕。接着。” 说着,黑衣人把三本书籍给仪檬扔了过来。 仪檬接住打开看的时候,他在一旁接着道:“一本内功心法,两本剑谱,学会了它们,日后除了我,你的武功就是天下第一。” 仪檬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衣人,学会这三样东西自己就能天下第一?还除了他才能当这天下第一?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何等强悍的存在?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真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 想到昨晚那些一流杀手无声无息间倒下,仪檬又不敢怀疑眼前这个黑衣人了。 她只留了内功心法,把剑谱扔了回去,“我只需提升我的内力,剑谱就不需要了!”她的拳脚功夫一向很好,剑法也一样。 黑衣人没接住剑谱,黑色大掌往前一扫,那被仪檬丢过来的两本书便被他凌厉的掌风给击碎了。 无数纸屑在周围漫舞,好像下雪了一样,画面唯美而不真实。 仪檬惊愕的看着对面那个一身是黑的男人,那可是两本绝世剑谱,他居然下得了手? “这两本剑谱前几天才出世,你不要,我也没打算给别人!赶紧学吧,看到不懂的地方就吱一声,我速来!” 说完,黑色身影“嗖”的一下移动,下一秒已经消失不见了。 仪檬转头看看,想通过自己的本事找出来人,可最后只能对着手中的内功心法难得开心地笑了笑。 他果然是强悍的存在,她无需再忌讳杨家那几条白眼狼请的杀手了! 接下来,仪檬熟悉一遍内功心法后,便开始盘坐,认真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仪檬已完全进入修炼的境界,而就在这时,有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猥琐男人逼近了她,那只咸猪手更是伸得老长了。 感觉到有陌生气息靠近,仪檬凌厉寒冷的双目一睁,手掌往身后一送,挥发出的掌风把来人击飞,并吐了血倒地。 第088章 第一单生意:托运活人(二更) 仪檬起身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那被她击飞到不远处并撞断了一棵大树的人,她不敢相信如此的短的时间内,自己的内力可以修炼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她飞快走过去,在那个被她击飞落地已经断气的人身边蹲下来,仔细一看,这不是白日里那个在她宁远镖局撒野的龙天镖局的带头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 就在仪檬想到什么的时候,黑衣人老成的声音从附近传来,“这件礼物,你喜欢吗?” 仪檬的神色冷下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那黑衣人笑了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再怎么说,我也要了解一下我未来徒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仪檬冷笑一记:“你说这话,不觉得很好笑吗?你都断言我十日后接不了你三招,那十日后我必死无疑,对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了解的。这人,你是故意抓来给我练手的,还是……你在帮我报仇?” 如果是后者,他也没想象中那么冷血,还是会关心他未来的徒弟的!如果是前者的话……被冷血残暴的他盯上,该是一件多倒霉的事情! 周围没有声音了! 仪檬也没再说话,继续盘坐修炼,回不回答是他的问题…… 转眼,天色呈鱼肚白。 仪檬运气至丹田,缓缓吐纳了一口气后起身,周围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连三两丈外的树林都很难看清楚。 一个晚上了那人都没有来提点她或是打搅她,难道他早走了? 她也不管那么多,既然人不在,她就往回城的方向走了。 黑衣人这时隐隐在浓雾中现身,看着那远去的清傲背影,套着手套的手指在手臂上有意思地点了点。 * 今日没有人上门咨询,镖局一下子变得冷清许多,大家没事做,都在镖局里发呆的发呆,修剪花草的修剪花草,都快闷死了。 仪檬一天都呆在书房里,谁来找她她都不见,镖局里没有客人咨询,也没有生意,她都漠不关心,并不为镖局的前途感到紧张。 直到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才迎来镖局的第一单生意。 黄昏时分,一辆马车在宁远镖局门口停下来,车里下来一个中老年男人后,这个男人随后拉了一个痴傻的女子下车。 那女子长得貌若天仙,可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了言行举止表现却与三岁孩儿无异。 中年男人一边拉着自己痴傻的女儿往镖局门口走来,一边对女儿说:“雁儿听话,一会见到里面的长辈,可不要对人家动手动脚知道吗。” 女子时而傻笑,时而用手抓抓父亲的衣角,完全一副听不入耳的样子。 到了门口,中年男人拿出一张宣传单对那守门的人说:“老夫见这上面有提到可以护送活人到指定的地点,请问可有此事?” 守门人很耐心很礼貌地回道:“是的,请问您是来托镖的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 守门人一喜,这下镖局总算迎来第一单生意了,立马朝里礼貌恭敬地做了请的姿势,“那快里边请!” 之后,这对父母被带到了前厅里。 方华和宁寒正要去饭堂的,见守门人带了一对父母进来就问:“他们是?” 守门人对宁寒说:“他们是来下单的。” “下单?”宁寒激动地与方华交流了一眼,太好了,他们镖局来生意了。 方华心里也激动,但表现在脸上,她冷静地吩咐守门下人,“这件事,去书房通知一下当家的。” “好的。”守门下人应声离开。 方华向旁边的座位做了个请的姿势,“客官,您坐。” “谢谢。”中年男人感激一句后,然后有些拘谨地坐下来。 方华倒了两杯谁放到中年男人旁边的桌面上后,问道:“客官,请问您这次来委托我们宁远镖局托运护送何物?” “这……”中年男人看了女儿一眼后,深深一叹。 宁寒和方华相视一眼,然后都看向了眼前这个言行举止如同三岁小孩的女子。他们想,难倒客人要托运要他们镖局托运的,是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吗? 不一会仪檬快步走入了大厅,来到中年男人面前说:“客官您好,我是这家镖局的当家人,我姓宁。刚才来向我通报的下人有提到客官您这次要委托我们宁远镖局托运的是一个活人,是真的吗?” 中年男人站起来,心疼看了女儿一眼后,对仪檬说:“是的宁老板,老夫这次委托你们镖局托运的,是我的女儿。她的智力只有三岁孩儿那样,镖局会接了老夫这趟镖吗?” 仪檬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女儿后说:“只要是活人,我们镖局都接,请问客官,您要把您女儿送到哪?” 中年男人如实道:“我这女儿,上个月还好好的,自从宫里的人来府里传旨她被列为秀女后,一切都变了。她不想当秀女不想进宫,喝毒药自杀,好在抢救及时才保住一条命,可醒来后她就变成这样了,大夫说是她喝的那种毒药留下的后遗症,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好。老夫想让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到她姥姥那生活。她奶奶家在平安县。” “平安县?”方华皱眉,“这要从这里出发去平安县,马车日夜不停地赶路来回也要一个多月。” 说到这,她转向仪檬,“咱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完成五单任务,如今这单太耗时间了,若接了,会错过半个月后的十大镖局竞选大会的。” “你女儿的事,向宫里的人说清楚了吗?”仪檬问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点点头,“嗯,都说清楚了。前几天宫里负责教导礼仪的女官来到府中,老夫便把此事与那女官说清楚了,那女官说既然人已这样就不要送入宫了,以免闯祸,她会向上头禀报此事,取消我女儿的秀女资格。” 仪檬说:“客官,您的单子我们接了,一会用的签约了合同后,我们镖局回立马派人送您女儿上路的,保证完成任务。” 中年男人这时担心了,“若是任务没完成,还把我女儿丢了怎么办?” 接下来这番话,仪檬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客官,您听好了,一会用的签了书面协议,令爱在我们镖局就是最贵重的物品了,比我们镖局任何一个人的脑袋都重要了,如果在走镖过程中发生不测,比如您女儿不幸身亡,那么我们宁远镖局将做出巨大的赔偿,第一,关门停业。第二,赔偿死者家属十五完两白银。综上所述的事情若是发生,一定要是我们镖局的失责,我们镖局才会全权负责您女儿的事,可最后查清楚事情的起因非我方过错,我们镖局有权距离任何赔偿和停业。客官,说了这么多,您,听懂了吗?” 中年男人傻傻地摇摇头,又傻傻地点点头,似清楚,又好似不清楚。 “没关系,不急,我们镖局的人会慢慢给您解释的,直到您懂了为止。” 说到这,仪檬转向方华他们,吩咐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俩了,一定要把流程还有双方过失给客人解释清楚了,可以签约的时候再找我。” 说完,仪檬离开了大厅。 方华问中年男人:“客官,您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说:“老夫姓李。” 方华又点点头,“好的李老板,现在呢,我就来给您了解一下我们镖局的下单流程,等您完全了解后我们再签字画押。待令爱姥姥那边取镖后,我们镖局会尽快通知您的。” 之后,经过了半个时辰的了解,双方总算到签合同的时候了。 而另一边,仪檬也利用这半个时辰,找到了一天竭尽可在半个月内完全这单护送活人的镖。 她与李老板签字画押后,李老板不舍地留下女儿,拿着那份有仪檬的签名和手印的合约离开了。 此时大伙儿都在大厅里等待接受命令,可是等到的,确是这样一番话。 仪檬对大家说:“我也是宁远镖局的镖师,哪个镖师签的字盖的手印,就由哪个镖师护送,所以,护送李小姐的任务,这次由我来负责,镖局上下,只需小寒一个人跟我出镖,其他人都在镖局里呆着。” 其他人想说话,被仪檬冷冷地打住了,“就这样,休要再有异议。” 就这样,仪檬和宁寒连夜上路了,只有一辆马车,还有两个正常人,一个傻子。 出了城后,月亮躲到了云层里,夜路变得是漆黑无比了,没有灯火,没法赶路的。 马车在一片林子里停下来。 宁寒赶的马车,马车一停,在车内闭目养神的仪檬就清醒过来了。 车里放着一个灯笼,灯笼早已经点亮了。 仪檬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那痴傻女子,女子还在嘻嘻傻笑,还时不时地想要逗弄那个灯笼。 仪檬诡异的视线自女子身上移开,然后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拉过不知情况的宁寒到边上站着,冷冷地对着马车里的人说:“装傻装够了吗?装够了就给我下来!” 宁寒吃惊得瞪大眼睛,什么?装傻?李老板的女儿在装傻?怎么回事?当家的怎么看出来的? 第089章 想不到是一坨渣渣(一更) 没过多久,马车里的痴傻女子撩开帘子探出头来,脸上已没有三岁孩童的痴傻神色。 仪檬冷漠地扫了女子一眼,然后撇开了头,低哼了一声。 直到女子能自己走下车宁寒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他感觉自己在这两个女人面前,真的太渺小了,他们一个演技出色,让人看不出是真傻还是假傻,另一个深藏不露,不到时机不会揭穿你。 他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这会居然被两个女人蒙在鼓里,这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呢。 李金雁走到仪檬身前,冷冷地盯着仪檬撇开的清傲侧脸,“你怎么会看出来的?” 她伪装得天衣无缝,就连自己的父亲都看不出来,谈何眼前这名比她还小一两岁的女子看得出来。 仪檬转过脸正视李金雁的眼睛,嗤笑一记。“我可是装傻子的过来人,你觉得你能满得过我吗?打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在装!你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逃避选秀?” 李金雁没有回答,放佛想起了什么,眼睛有些冲血,满是恨意。她恨皇帝选秀。 仪檬这时说:“好了李小姐,根据我们镖局和你爹签署的合约,这几天由我护送你到平安县你姥姥家,还请上马车吧。” 李金雁转向另一边,看着某一处淡淡道:“我要在青桐县下车,我不会回姥姥家。” 果然如自己所想! 仪檬说:“可你这样违背了我们的合约,根据我们合约里的规定,托运的活人若在清醒的状态下擅自离开,我们镖局会终止护送,也会视这趟镖托运成功,若当事人日后有什么不测,我们镖局一概不负法律责任,也不给予任何赔偿,李小姐,你听清楚了吗?” “你们就当已经成功把我送到我姥姥那里,这样你们出镖成功了,也拿到了一笔佣金,何乐而不为?” 仪檬一口答应了李金雁,“好,我答应你了。李小姐,到了青桐县内,我们再签一份保证书后,你就走吧,但请你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若日后有什么法律纠纷,我们镖局不会做任何赔偿负责。” “我还赶着去青桐县呢,希望你们尽快送我到那。” 李金雁要上马车时,宁寒不解地问:“当秀女不好吗?一旦被选上日后前程似锦光耀门楣,如果让宫里的人知道你装疯卖傻企图逃避选秀,这样会对你不利的。” 李金雁背对着宁寒和仪檬,她艰难地咽了咽喉咙,眸子里泪光在闪烁,她淡淡地回道:“不是每个女人都想要宫里那种生活。”说完,上了马车,把帘子一放。 仪檬抬头看看月色,无声地叹了叹。又是一个不想当秀女的,这个皇帝啊,你要那个么多女人,抱得过来吗? * 帝城到青桐县的距离,与帝城到广安县的距离是一样的。 仪檬他们连夜赶路,在第二天天大亮后,马车进了青桐县城里。 在城里一条十字路口边,李金雁离开帘子看了看,然后对宁寒说:“在这里停下吧。” 仪檬先行下车,然后到边上一个铺子对那铺子的老板礼貌道:“老板您好,能否借用一下纸笔?” 借到纸笔后,仪檬回到马车边,把毛笔和一张白纸交给李金雁,“写了保证书,再签字画押,你就可以走了!” “好。”李金雁原本在四处张望,好像在找着谁,她看到仪檬把纸笔送来,马上拿过来蹲在马车的木板那快速地写了起来,似乎很急着离开。 写完保证书并左下角签了自己名字后,她起身,把纸笔交给仪檬,“我都写好了,也签了我的名字!” 仪檬匆匆浏览了一眼李金雁的文字,字体还算秀气工整。她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咬破手指头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了一个手印,之后又把保证书交给李金雁,“还没盖手印!” “哦。”李金雁反应回来,很怕疼的皱着眉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然后在保证书上自己的名字处盖了个手印,她瞥见仪檬的名字,在把保证书递给仪檬时,忍不住赞美,“你的字真漂亮!” 仪檬扯了扯嘴角,对方的赞美她听着没感觉。“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你们如此帮忙,谢谢!”连连感激了一番,李金雁便迫不及待转身就往一个地方跑去了。 仪檬在李金雁跑出去才一会,把李金雁喊住,并说出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李小姐,你美若天仙,在长相上,比我那妹妹出色很多。后宫,最想要的应该是李小姐这样的嫔妃,应该会对李小姐很是关注的。” 或许是因为已经成功摆脱了秀女的命运,李金雁现在笑起来都不一样了,她没有听出仪檬话里的意思,笑道:“谢谢你们,我走了!” 直到看到李金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宁寒才转头看向仪檬,他的心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安静过,一直在打着鼓。“我们这算是犯了包庇罪吗?要是哪天她被抓回来送入宫,一旦在宫里飞黄腾达了,会不会咬我们一口?” “管她呢,我们手上有她的保证书不会有事的,她爱怎样就怎样吧,只是……” 见仪檬脸色沉下脸,宁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感觉她这个表情不太好。“只是什么?” “拿着,我去看看!” 仪檬把保证书塞入宁寒的手中后,朝着李金雁远去的方向跑去了。 宁寒大声喊,“小苓你去哪?” * 仪檬来到李金雁最后消失的地方,然后四处看看,这周围有一座风月场所,还有一家客栈,其余就是琳琅满目的商铺。 此时,那家客栈的二楼的一个房间这时有人把窗户打开,正巧仪檬看到了。 打开窗户的是一名白衣男子,虽然容貌不是很张扬,但还过得去。 白衣男子打开窗户之际,似乎有人在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他回头笑了笑,然后松开女子的手往里走了。 虽然看不到那名女子是谁,但仪檬直觉方才搂住那个白衣男子的女子,一定是李金雁。 李金雁宁愿装疯卖傻、宁愿瞒着父亲也不要去当秀女,一定是有心上人了,只是这个心上人还不知道靠不靠谱。 仪檬快步走入客栈,客栈人多,她直接上二楼没人注意到她。 来到那个白衣男子的房间外,她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站在房门口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房中有微弱的撕扯衣服的声音传出来,很明显那两人接下来要干嘛。 “不要这样,我还没有准备好!”李金雁微弱的抗议。 “你都已经决定与我私奔了,为何还放不开?咱们只有行了男女之事,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可是我……” “别可是了我的小狐狸,你要知道,你迟早都是我的!来,不要怕,为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咱们只能先……” 那白衣男子声音里的诱导性很浓烈,还小狐狸?这明显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仪檬实在听不下去了,好在她跟来想看看李金雁要与什么样的男子会面,想不到是一坨渣渣。 “嘭”的一声,她把房门踢开,此时那白衣男子把李金雁压在榻上,准备解她的衣物。 闻声,两人都惊恐地站起来。 白衣男子离开李金雁怒视仪檬,“你是谁?” 李金雁整理了一下领子看过来,对于仪檬的出现,她不解又诧异,“我不是可以走了吗,你怎么还跟着我?” “一点自我保护意识也没有,一会再教训你。”仪檬朝李金雁又怒又失望地说了一句。 突然间,李金雁心里五味陈酿,在这个她还没有认识多久的女子身上,感觉到一种姐妹之间的感情,而且还有着满满的安全感,从来没有踏实过的心此刻竟然那么踏实。 仪檬转向那白衣男子,没好气道:“淫贼,是你自己去官府自首,还是本小姐亲自带你去?” 白衣男子邪笑,“长得倒挺标致的,这性子怎么就如此差。” 李金雁的心蓦地一凉,惊愕的看着男子。他一向温文尔雅的,怎么会露出这样一副嘴脸?还当着她的面夸其他的女人! “没空跟你费唇舌,既然你不肯走,那本小姐帮你。”说罢,仪檬冷冷地朝男子走来,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越来越重。 随着仪檬的逼近,男子感觉到有种窒息得慌的感觉,“本公子可是学过武的,你就不怕本公子伤到你?” 仪檬停下脚步,此时她距离男子不过半米之遥,她一边扬起五爪捏成拳头,一边笑得很阴森,“正好我可以试试我的内力练到了几层了。”说罢,没容男子反应过来,她的手掌突然挥向男子。 虽然没有被手掌击中腹部,但男子还是因为仪檬那道凌厉的掌风给打退了数步,撞烂了窗口,从窗口飞出去掉在了街上了,正好一群府衙的官兵在街道附近巡逻。 那白衣男子吐了一口血后,官兵已围了上来,一个个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衣男子吃力地指向客栈的二楼,“有、有个疯女人要、要杀我!” 第090章 我太强大了,你永远达不到我的地步(二更) 当官兵来到客栈的二楼的时候,仪檬已经到了宁寒身边,并把李金雁推上了马车,“小寒,走。” 宁寒感觉到仪檬很急着离开,他没有多问,立即赶起马车来。 到了城门口,仪檬让宁寒把马车停下来,然后对还在惊慌失措的李金雁说:“你是要去姥姥家,还是回帝城?” 李金雁低着头,想到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是一个伪君子,想想就心疼,“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人。” 仪檬无视李金雁的心情,冷漠地提醒了一两句。“你说得对,不是每个女人都想过宫中那种生活,除了你,也有其他秀女模仿你这种装疯卖傻的法子企图蒙骗宫里的人。宫里的人不是傻子,一定都在暗暗调查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疯,他们只要一调查就知道了。” 听了仪檬这话,李金雁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最终还是要入宫的?” “到时,说不定你会和你爹都要进入牢狱,毕竟你为了逃避选秀而欺瞒宫里的人,你犯了欺瞒之罪了。” “那怎么办。”李金雁慌得不行,“我不想要我爹出事。既然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并非真心爱我,我进宫又如何。” 仪檬说:“你怎么解决,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你几句而已。我和小寒现在就要回帝城,你怎么想?” 李金雁马上说:“我想回家!我要把事情全部告诉我爹!我知道错了!希望你们别丢下我,带我一起回去!” “那坐稳了。”说完,仪檬走出马车,坐在了宁寒身边,“好了,可以继续赶路了。” 宁寒朝她无奈地笑了笑,“你做了这么多,就为了省了这去平安县的这一个月还能把单子给完成?” 仪檬难得也表露了一个发自她内心的笑容,“你知道就好。去平安县马车日夜赶路也要半个月以上,镖局十大排名竞选大会在即,我们等不了那么久,好在我看得出来李金雁的小心思,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痛快与她父亲签合约。” 宁寒笑笑,没再说什么了,重新赶起了路来。他发觉在事情没浮出水面之前,他不应该枉自断定她的行为是不是可行的,就比如上次的赌博,她赢得轻而易举,而他还担心她不但赢不了,还误了终身。 她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断然不会去做一件不知道结果的事情。 * 仪檬和宁寒轮番驾车,在下半夜的时候,就回到了镖局了。 让小香安排了李金雁吃住后,仪檬借故回房睡觉,让宁寒去给镖局的人解释李金雁的事情。 其实仪檬没有回房睡觉,又一个人出府,去了东城郊外的树林,来到上次那棵大树下。 她往附近看了看,除了阴森恐怖,还是阴森恐怖,她朝附近大声喊:“喂,你在吗?” 那道老成的声音有几分无力,“你还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是!”仪檬如实回道。“我自信自己的内力增强了不少,可你在附近我都感觉不到你的气息,难道你还远远强出我很多?” 过了好一会,那道老成的声音传过来了,有趣味的成分。“我能保证你是练武奇才,无需我多提点你都学得差不多了,至于我……你别把我当成你的目标,你永远也踩不到我头上的!” 仪檬噘了噘嘴,平生第一次有人挑起了她想要挑战的*。“你就那么小看我吗?” “我没小看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我太强了,你永远也达不到我这种地步的!” “呵,你平时只会说我嘴巴伶俐,可比起你的口出狂言,我的伶俐又算得了什么,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确定自己是最大强的?” 那人给了她十分肯定的答案,“是,我很确定!如果十日期限一满你接得了我三招,你这一辈子都会视我为你的神的!” 不知道为什么,仪檬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上次去广安寺,她抽到的那根竹签,方丈大师对她说所念出的那段签文:夫为皇,吾为皇,合主天下沉浮,缘定千年…… 他说他是最强大的,不尽然吧?最强大的,就是主宰这天下的帝皇,而他,只是一个行踪飘忽不定的夜行人而已。 仪檬傲然一笑,“您的话,是不是说大了?我承认你如今的武功出神入化无人能敌,可要我一辈子视你为神,这有点过了?你还没有让我膜拜你到这种地步!” “有机会,会让你觉得不可能的事变可能的!继续打坐吧,明晚我要你突破内功心法的第七层!” 然后,仪檬就再也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了,果然是来如影去如风。 * 又是天亮后仪檬才回到镖局,她发现自从修炼了那个黑衣人给的那套内功心法后,她发现自己没困过,连半点睡意都没有,每天精神抖搂的。 中午的时候,李老板才赶到镖局来。如果不是今天去他家通报的那些人提起,他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没疯,还回来了。 “爹,女儿错了。”一见到父亲,李金雁就跪了下来。 李老板与三日前的他一比,憔悴了许多。他把女儿扶起来,深深地叹息了一口去,“唉,造孽。” 仪檬给了宁寒一个眼色。 宁寒会意,拿了李金雁签过的保证书,还有与李老板的合约过来,“李老板,若是没什么事,就盖个章完成合约吧。” 李老板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气,然后在合约上盖下最后一个印章。 仪檬这时对李老板说:“我回来途中听说哪家千金心有所属不想进宫参加选秀,就装疯卖傻离家出走,后来被宫里的人调查了,然后……被关入了大牢。李老板,您女儿的事,可要慎重对待哦。” “多谢宁大当家了,若是没有您的帮忙,我这女儿还不知道被卖到了哪,这三天真是麻烦您了。”李老板客客气气地道。 “不麻烦,我们也是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而已。” 一会李老板结清余款给镖局要离开的时候,李金雁却这样问了仪檬一句,“若我以后真进宫了,我还能见到你吗?” 仪檬笑了笑,“应该不会吧,我如今不是秀女了。” 李老板父女走后不久,当地知县大人微服上门了,还让衙门的人乔装扛着一箱箱东西进来。 方华看到知县大人,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知县大人,您怎么来了?” 知县大人呵呵一笑,笑容亲切和蔼。“你看,”指指他底下那些人扛着的箱子。“来你们镖局,肯定是要托你们运一些东西的。” 宁峰不解地问:“帝城内有几百家是正规的镖局,为何知县大人唯独挑我们新开张的?” 知县呵呵一笑,有些尴尬地说:“这十大镖局的佣金太高,下官一个月俸禄给上也不够,这信得过的镖局又不在我官府的管辖范围内,本官又通过底下的人获悉你们宁远镖局接镖价格低廉,当然你们开张那日本官也看了你们的宣传单,觉得可以信任的。” “大人,您要我们镖局托运什么?”方华问。 知县指了指那已经摆在地上的几个箱子,“就这几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 没容知县说完话,方华就斜睨着知县插嘴,“不会全都是银子吧?” 知县的表情僵了僵,慢慢的额头有细汗冒出,他慌乱的用袖子抹去,又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这、这该怎么说呢。” 方华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难道民女猜对了?天哪知县大人,您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莫非……”收受贿赂?还是坑蒙百姓的血汗钱? 怕方华误会了自己,知县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本官贪污的钱财,这是上头下拨的赈灾银。” 众人傻眼,“赈灾银?” 仪檬觉得说到重点了,她从大厅里面走过来,瞄了一眼那几个箱子后,问知县:“大人,赈灾银下拨官府,就由官府的人运送到灾区,您送到我们镖局,为何?” “是这样的。”知县如实道。“最近我们这一带,经常有打家劫舍、烧杀掳掠的事情发生,我官府的人白天黑夜不停地忙着,根本没有时间护送赈灾银到灾区。本官也想找其他镖局托送的,但又怕途中生变,不是镖局吃了银子,就是打劫的人把银子吞掉。思来想去,就来找你们了。本官想,新镖局一般打劫的不会看上,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哪个雇主会让新镖局托送那么多银子。” “如果这趟镖我们接了,中途发生了变故,银子没了,这个责任岂不是完全由我们负了?” 说到这,方华对仪檬说:“当家的,我们镖局目前正是需要银子维持的时候,若是这笔赈灾银一旦从我们手中丢失,我们就算赔上整个镖局也赔不起的,这单任务,我们还是慎重点对待。” 仪檬想了想,然后问知县:“大人要我们把赈灾银送到哪里?远不远出?如果太远,只能爱莫能助了!” 知县说:“不远,就在帝城和容香县的交界处那个香村。” “什么?香村?”除了仪檬,其他人个个神色骤变,似乎知县口中这个“香村”是个鬼蜮一样。 第091章 仪檬进入瘟疫禁区(三更) 仪檬皱眉问:“你们怎么都这个反应?那的乡村怎么了?”好像他们口中的乡村是个不祥之地似的。 方华凑近仪檬耳边小声说:“当家的你有所不知,是花香的香。香村是一个瘟疫村,得了瘟疫无法治愈的人,都被送到那里,如今那个村子都没人敢靠近,生怕自己都感染上瘟疫。” 宁寒质疑起知县。 “知县大人,敢情您的官府不是没钱请大镖局,而是所有的镖局都不敢靠近香村,才没有接您的镖,您才会来找我们宁远镖局吧?您一开始说得头头是道,让我们以为您还真的是对我们的镖局信任有加,这不过是您为了掩饰自己怕死的借口而已。” 心事被揭穿,知县最后只能朝大家干笑一记,不知说什么话表什么情了。 “这单买卖,我们不做,知县大人,您带着底下的人走吧!”护送赈灾银事小,可镖局人的命为大,宁峰直接拒绝了知县,是不想看到镖局里任何一个人出事。 仪檬正在沉思着,她在想,香村就在帝城与容香县的交界处,完成这趟镖不过一天的时间……如果这趟镖成功了,只要再完成三单就可以参加不久之后的十大镖局排名竞选大会…… “大人请留步,这趟镖,我们镖局接了!” 本来沮丧不已的知县听到仪檬这么说,沮丧之色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和激动,“可以吗?” “不可以!”其他人一口否定了知县,然后齐齐看向仪檬,“当家的,这不行啊!” 仪檬不理会这几人,吩咐候在外头自家镖局的人,“赶紧动手把这些箱子装上车,一会就出发了。” 在镖局的弟子和官府的人忙着装车的时候,仪檬对那知县说:“大人,麻烦您随我到里面签一下合约,合约生效后我们立即护送赈灾银出门。因为考虑到指定地点是灾区,对我们镖局的托运来说有莫大的风险,您要多支付我们一笔费用,关于这点,大人您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只要你们镖局愿意托运,什么都不是问题。”知县说这话的时候,大有把大麻烦甩出去后的轻松。 也是,官府都不愿意靠近的地方,只有这家不知死活的镖局敢靠近。他的烫手山芋总算送出去了。 午饭吃过后,仪檬就动身前往容香县了,说也奇怪,他们镖局里那几位害怕得要死的镖师,个个都愿意出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决定留下宁峰父子看家,其他人都一同随她出镖。 若是到了那瘟疫之地真有个好歹,父亲和弟弟还是不要来了,她还想他们多活几年呢,虽然她有点自私,不让亲人冒险,但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看表现在哪个地方而已。 说实话,并非她自私,留下父亲和弟弟,主要是父亲在镖局里坐镇,不会有什么事,客人来了还知道怎么应付,毕竟他有的是经验,这点,是方华和宁寒办不到的。 至于弟弟岚毅,这小少年不会武功出镖经验又缺乏,又是年纪最小的,就算她同意让他出镖,方华和宁寒也不肯。 所以,宁岚毅只能留在镖局做老爹的助理了。 入夜后,仪檬一行人就抵达帝城与容香县交界处了。 在容村入口,大家都把马停了下来。 骑在最前面开路的是仪檬和宁寒、方华三人。 方华指了指容村的入口,对仪檬说:“那是容村的入口,我们只要经过了容村就能抵达香村了。” 仪檬问:“容香县很小吗?除了容村就只剩下香村了?” 方华捂嘴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当家的,并非这容香县小,通往咱们南慕帝城的有六条大官道,有六大县城与帝城相邻,分别是广安县,青桐县,容香县,七里县,圣莲县,最后就是玉水县了,其中,当属容香县全县城村用名都脱离不了容和香字。这里有容村和香村,其他地方还有大容村大香村呢,所以并非这容香县小,其实是名字有些奇怪而已。” 仪檬倍感无力地吩咐道:“那别愣着了,随我一起进入容村,今晚务必把赈灾银送到香村里。出发。” 自香村变成瘟疫村后,容村里的人害怕感染上瘟疫,接二连三地搬走了。 仪檬他们路过容村的时候,容村已经变成一点人气也没有的空村子了,尤其在夜里经过这里,就好像经过阴森的鬼域一样。 镖局的人都点了火把,跟在镖局的三大镖师身后一路前进着。 经过了容村后,三道铁网阻碍了去路。 这三道铁网建得很高,把整个香村的出口都给封住了,为的就是防止得了瘟疫的人从里面出来。 要想进入香村里,必须要得到驻扎在附近的军队同意把铁桥放下来,再被铁桥送到被网住的香村里。 停下马后,仪檬吩咐大家都把面巾蒙上以免感染上瘟疫。 而就在这时,驻扎在附近的一队士兵走了过来,为首那个将领喝问:“此乃瘟疫重地,没有命令,谁都不得进入,你们是谁?” 仪檬对那将领说:“我们托运赈灾银来的,指名道姓驻扎在这里的一支军队接收,请问,是你们吗?” 那将领道:“哦,送赈灾银的啊,你们胆子还真大,敢送到这里来,以往都是我等到容村口接收的。既然都送来了,留下赈灾银你们赶紧走吧,以免都感染上瘟疫。” “救命啊!” “放我们出去!” “我要出去!” 这时,许多哀怨声由远逼近,眼看就靠近铁网了。 那将领更拼命催仪檬他们,“快点走,疫民一旦靠近你们感染得更快!” 这下镖局的人连忙把马车卸下来,马车也不要了,把马调头。 仪檬骑马上去把手中合约和笔给那将领,“请签了这字据,我好放心离开!” 那将领拿过笔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扔掉,“快走吧姑娘!” 仪檬扫了合约一眼,将领签的是赵解这个名字,没错,是知县指名道姓要的那个人签收的赈灾银。 她收起合约到怀里,正要把马调头时,有个一脸脏兮兮的五岁小男孩抓着铁网朝她哭喊:“姐姐救我!姐姐!” 那小男孩有些胖,衣服虽然脏了,可还是能看出那衣服的布料是上等的,这小男孩一定是刚感染瘟疫没多久被送到这里自生自灭。 “当家的,您看什么呢,快走啊!”方华在后边催道。 仪檬没有理会方华,问那赵解:“那个小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赵解叹了一口气后说:“昨天送来的,已经没法救了。帝城里但凡感染了无药可救的瘟疫的人,都被送到了这里。” 仪檬问:“朝廷怎么不派大夫来给大家医治?” 赵解愁眉苦脸解释:“没少大夫自愿来这里替疫民医治,可是到最后这些大夫都……唉,都出事了,朝廷派了不少大夫来,可都没法子救,演变到最后,没有大夫肯来了。主要是这瘟疫太猖狂,一旦感染上就会死,咳咳……我们军队这个月到这里驻扎的,在这以前来此驻扎的军队,可都牺牲了。姑娘你还是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走吧!” “你也感染上了?”赵解那一声隐晦的咳嗽,仪檬不是没有听上心。 赵解催道:“这不关你的事,赶紧走。” “我也是大夫,让我进去看看大家,或许我可以给大家带来希望。” “当家的你……”听到仪檬说的话,方华差一点就从马上掉下来。 宁寒这时倒是没有阻止仪檬,他低下头想,仪檬的医术他是领教过的,他都能救回来,这些疫民应该也可以的吧? 这些疫民那么可怜,她不会置之不理的,可是这里的疫情都难住了那么多大夫,她能有什么办法解除瘟疫? “你们都回去。”仪檬转头对大家不可抗拒的口气道。 方华和宁寒都心急地出声,“当家的……” 仪檬再次冷冷地喝道:“都回去,听到了没有?” 大家仍旧不为所动。 仪檬这下火大得弯腰下去拔掉赵解的腰刀就送到自己的脖子上,还用力把刀子深入脖子里,“再不回去,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看到有血水溢了出来,宁寒又心痛又不敢上去,他拦住方华要靠近的身子痛苦地下决定,“听当家的,我们迅速离开!” “我不管你了。”方华一夹马肚子,骏马飞快往回路跑了,而她,一路泪水纷飞。 紧接着,宁寒也和镖局其他人离开了。 宁寒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仪檬一眼,留下一句话就走,“我知道你会没事的,我在镖局等你回来!” 仪檬看到镖局的人走远后,才缓缓把刀放下来,看也不看一眼,就向刀鞘扔去,最后刀子成功入了鞘。 赵解惊愕不已,连看都不看一眼她竟然成功地把他的腰刀送入刀鞘里了,她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呀! 仪檬没有看着赵解,而是目不转睛看着里头那个小男孩,冷漠地吩咐赵解。“我是一名大夫,我是心甘情愿来这里替大家了解疫情的,把铁桥放下来,我要进去!” 上头规定,凡是自愿进入疫区的大夫,都无条件放行,可是看着如此年轻美丽的一个姑娘不久之后在此香消玉殒,着实让他觉得可惜。 赵解认真地问:“姑娘,你可是想好了?” 仪檬没好气道:“废话!赶紧动手吧,别耽误我进去了解疫情!” 虽然很为仪檬惋惜,但最后赵解还是吩咐高塔上的死士把铁桥放下来。 铁桥下来后,仪檬走入铁桥中,随后铁桥缓缓地上升,直到铁桥没过三层铁网的高处,最后慢慢收缩到高塔上,她这才算进入瘟疫禁区里。 之后,仪檬从高塔下来,第一时间就是走到铁网边,蹲在那个小男孩面前,一边擦拭着男孩脸上的泪花,一边心疼地道:“小朋友不哭,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天籁,“姐姐我叫天儿。” 仪檬笑了笑,“哦,叫天儿呀,名字真好听,来,跟着姐姐到其他地方走走吧。” 天儿咳嗽了好几下才“嗯”了一声。 那咳嗽声仪檬听在耳里痛在心,那么小的孩子,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接下来,仪檬拉着天儿在香村逛了起来,与其说这里是香村,倒不如说是乌烟瘴气的废墟,连瓦屋都没几间了,得了瘟疫的百姓都在露天下,躺的躺,玩石头的玩石头,每个人的皮肤都很黑,而且又瘦得皮包骨头。 这些人都一副呆呆的样子看着仪檬拉着天儿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只是仰头看着,什么动作也没有。 到处都有烧着柴火,以至于这个村子还能看得清楚。 这里的人虽然感染了瘟疫但大家都有吃不完的食物,估计他们今天托运的那些赈灾银,大部分都是食物吧。 作为将死之人,大部分的人也都看开了,他们围在一堆巨大的篝火旁,吃着肉,跳着舞,有着说不出的快乐。 病情重的,已经失去了神智,在村子偏僻的地方呆着,等着地府的鬼差来勾命,而那些新送进来病情还没有太重的,都在想办法把余下的时光过好。 这里的人看似都很快乐,可又是如此的悲凉。 一阵风吹来,仪檬被一种刺鼻的气味抢了口鼻,她捂住口咳了几声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 而天儿吸入那些风颗粒尘后,也咳得很厉害。 仪檬蹲下来握住天儿的肩膀问:“天儿你怎样了?” 天儿傻嘻嘻地笑了笑,然后身子晃了晃就倒在了仪檬怀里。 仪檬把天儿抱起来,茫然地看着附近,眼到之处,全都是废墟。 一会,脑袋越来越沉重了,仪檬把天儿抱到一间茅屋里放下,用旁边的茅草给天儿盖上,然后打算离开茅屋去寻找活路。 只是她一站起来顿时脑袋晕眩得厉害,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突然这时,有个人从她身后单手搂住了她,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她看了一眼身侧,她发现来人拿着一把剑,那把剑她似曾相识。 那不是她宁府那个侍卫一直携带的玄冰剑吗? 玄影夺魄,通透如冰……她一直记着! 第092章 十大镖局竞选排名大会在即(一更) 仪檬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天儿身边,而昨晚那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却不在身边。 昨晚昏倒之前,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吗?为何总觉得那个人来了?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来呢。 好奇怪,昏睡的这*,一直做着一个梦,梦里,她一直追着一个挺拔纤长的银色背影,无奈,怎么追也追不上,就是看不到对方的真面目,直到刚刚被外面的哭声吵醒。 “咳。”轻微咳了一声后,仪檬探了探天儿的额头,还好,天儿还有温度,还能救。 外面传来的哭声越来越严重了。 仪檬走出茅屋往前面看去,只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每个人脸上布满悲痛之色。 她走近看了看,原来又有人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了,是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年人。 大家看着奄奄一息老年人在痛苦,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就是瘟疫的无情之处。 经过昨晚带着天儿走了一圈香村后,仪檬有了解决瘟疫的方法,本来昨晚她就想救大家的,无奈这里的气味太过浓烈,自己被感染上了,就这样昏过去了一整夜。 她拨开人群走到最里面,蹲下老年人的身边,手指贴在老年人的脖子探了探,然后起身对大家说:“大家先不要沮丧,这位老爷子还能救。” 这里是瘟疫之地,进来了,谁也活不了,只不过死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而已。 大家觉得仪檬说的是反话,是安慰老爷子的,都只是敷衍地笑笑,并都安慰起老爷子,说没事的。 仪檬通过大家的神色,看得出来大家并不相信她。她也没努力让大家相信,而是去了高塔那边,对上头的人说:“让你们赵将军进来,我有急事找他,快点,不要耽误!” 没一会,赵解进来了,一见到仪檬话还没说上一句就捂嘴咳嗽,咳得比昨天严重了。 仪檬等他咳完了才说话,“我已经有了替大家解除瘟疫的方子了,但所需的药材稀缺而昂贵,这里这么多人,估计要弄到我需要的那些药材很难。” “姑娘。”赵解想到了什么,急道:“昨晚、昨晚我们把你们送来装赈灾银的箱子打开看了,里面装着的,全都是药材。” 仪檬惊讶,知县分明让她托运的是赈灾银,怎么会是药材呢?不过想来这里都是些生命垂危的人,要银子有何用,送食物来还能在死之前吃饱几天,可这药材…… “你确定全是药材?” “对!”赵解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刚才正想着怎么处理的时候,你就叫我了。” 仪檬吩咐道:“先把药材都抬进来让我看看,如果有可以解除瘟疫的那几味那就太好了。” 赵解听了仪檬的吩咐后,立刻去着手把几个大箱子的药材送到香村的祠堂外。 得了瘟疫的百姓们呆呆地看着士兵们在忙着打开箱子,然后一个绝美的女子全神贯注地观察起每个箱子里的药材,然后把要到的药材都挑出来放在一个空箱子里。 直到最后一味药材找到,仪檬紧绑的神经才缓下来,她对赵解说:“好了,药材都齐全了,全部放在一锅煎熬,熬半个时辰就分给大家喝。喝了解药后,再让大家去洗个澡,把身上发霉的衣服都换了,换干净的衣物,再之后,全村都要进行大消毒,该销毁的东西都要销毁!” 虽然赵解不太明白仪檬的做法,但他还是命士兵们按照仪檬的吩咐去做了。 半个时辰后,药熬好了,祠堂外摆着几条大长桌,桌上摆满了瓷碗,士兵们把熬好的药汤依次放到碗里。 得了瘟疫的百姓们没有起哄,每人拿了一碗喝。自药下腹后,往日的沉闷心情一扫而空,他们也不咳嗽,也不头晕了。 仪檬亲自端了一碗药给奄奄一息的老爷子服下,此刻大家看仪檬的眼神,就是在看菩萨。 之后,仪檬吩咐士兵们,亲自端药给那些病种不起的人喝。她给天儿喝了药后,就让大家去附近的河流洗澡,换新衣服。 好在朝廷有下拨衣物送来,大家都可以换上干净的衣服了。 在仪檬的监督下,大家都把村子大扫除了两遍,然后把旧东西都烧了,随着浓烟滚升至高空,高空下的香村一片欢乐。 附近某个山头上站着一抹银色玄雅的身影,长发与衣摆在风中舞动,风姿绝世。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冒出浓烟的村子,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等宁寒和方华他们拽着一群大夫到香村的时候,围住香村入口的三道铁网已经不见了,而不久前乌烟瘴气的香村如今空气清新,处处鸟语花香,村民们正在大力开垦种植。 就连今日的阳光也特别眷顾这个村子,阳光照到之地,连黑土地也变得光亮明媚。 宁寒找到准备启程回朝廷复命的赵解,“将军,这里的瘟疫解除了吗?我们当家的呢?” 赵解讶异道:“你们当家的昨天就走了,她没回家?” “没有啊!” “哦,本将军记起来了,她应该是送天儿回家去了。你们在家耐心等等,不要着急。” * 帝都南城一座府邸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来。 仪檬把天儿抱下马车还没有问天儿这里是不是他家,那守门人就惊呼出声,“小少爷?” 看来,是天儿的家没错! 那守门人立即回府通报,不一会功夫一对年轻的夫妇出来了,天儿高兴地向那对夫妇跑去,“爹爹,娘亲——” 那对年轻夫妇跪下来接住了天儿,并把天儿给死死地抱紧了。少妇更是一边哭着一边道歉,“对不起天儿,娘不该把你丢到那种地步,不管你以后怎样,娘都不会丢下你了……” “娘亲,孩儿没事了,是那位姐姐救了孩儿,也救了所有人,大家都说,她是天上派下来的菩萨。”天儿说着的时候,已经挣开爹娘的怀抱回头看向马车边。 仪檬朝天儿淡淡一笑,然后挥挥手,“天儿,在家要乖哦,姐姐要回家了,再见。” “恩人,请等一下!”男子松开妻儿快步走到仪檬面前,然后忽地下跪,“请恩人受云某三拜,多谢恩人救了云某那苦命的孩儿!” 仪檬在男子第二拜时,把男子扶起,“公子,这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您不必如此感谢。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姑娘……” “别谢了!”仪檬没给男子再道谢的机会,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走吧。” 少妇蹲下来问儿子:“天儿,你知道哪位姐姐家在哪吗?” 天了摇摇头,“不知道。”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又记起来什么。“娘亲,姐姐带孩儿走时,那位将军叔叔好像对姐姐说有空回到宁远镖局坐坐的。” 少妇皱眉与丈夫相视一眼,帝城里有叫宁远的镖局吗? “要不,咱们找大家一起去给恩人报恩吧?”男子想到了一个报恩的绝妙法子。 * 仪檬才回到镖局,一大群人就围上来问东问西,她一概不理,烦躁地扔下一句就回房了,“我累了,都别来烦我。” 回到房间,翻来覆去,她怎么也睡不着,一直觉得朝廷下拨那么贵重的药材,不可能交由知县来负责。 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借知县之手,把药材送到她手中,这种感觉很强烈,但她又找不到头绪。 那些药材有好几种是非常稀缺昂贵的,似乎宫里才有的储备。 朝廷若已经找到了解药,应该直接让其他大夫拿解药到香村救人,不可能经过知县,再经过她的手吧? 思来想去,仪檬都觉得这件事不合理,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连三天过去,镖局一单生意都没有,距离十大镖局排名竞选大会,只剩下五六天了。 这天一早,镖局的门一开,门外的景象差点没把守门人给吓死。 “我要下单!” 门外候着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手上都拿有东西,要么是鸡,要么是鸭,还有几箩筐的水果,似乎都是来宁远镖局委托护送的东西。 守门人速速把此事回报了镖局内的几位镖师后,最后征求了仪檬的同意,才敢把人放进来。 这些来下单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得过瘟疫的那些人。 仪檬扫了大家一眼后,眉头皱了皱。她可没告诉这些人她是宁远镖局的,这些人怎么找得到她?难道是赵解说的? “当家的,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单子,咱们接吗?”方华凑近仪檬,小声问道。 仪檬说:“接,怎么会不接呢,而且还要给我好好接待,把客人委托的东西给送好了,出一点事故我就拿你们是问。”既然大家想通过这种方法报恩,她为何要拒绝?给自己带来生意了,她为何要拒绝?傻子才会拒绝! 才一天,宁远镖局成功完成了几十单生意,足够参加十大镖局竞选了。 五六天一晃而过,而今天,是参加十大镖局排名竞选大会的日子,镖局里的人一大早就为了参加大会而早起准备。 仪檬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火红色的美人儿流露出嗜血的笑容,“后娘,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第093章 小子,你败了(二更) 天威镖局不满帝城十大镖局排名,所以自发帖子给各大镖局,要求重新排名,所以这竞选大会自然是在天威镖局内举行。 但凡收到邀请帖,或者通过手段弄到邀请帖的镖局,纷纷在上午这段时间内陆续抵达天威镖局了。 仪檬指带了底下的两个镖师方华和宁寒前往天威镖局,宁峰父子并没有出门。 往年的竞选大会宁峰都有到场,为了更好地打压杨家那几条白眼狼,仪檬才没有让宁峰现身,她知道,宁峰一旦现身,其他镖局的唾沫一定会把杨管家给淹死的。 她如果想要杨管家那么早死,也不会去建立这个宁远镖局了,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地断掉杨家的财路,直到他们欠下巨款过着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 * 竞选大会在天威镖局内的武场进行,进入天威镖局后,仪檬等人随其他镖局的人直奔武场而去。 武场入口,有一张醒目的告示。 宁寒顿步,告示上的文字他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向身旁的仪檬说道:“当家的,每家镖局最多限定三人进入武场内。” 方华得意地笑了笑,“正好我们才三人!” 仪檬观察了一眼武场周围,武场周围有一排柱子,但凡有资格参与竞选、愿意竞选的镖局,都要把他们镖局的旗帜插在柱子上面,一是给各大镖局看的,二是在竞选时会用得上。 仪檬收回视线,拿出身上的邀请帖与当地官府开具的证明,以及近月来的五张成功的镖单,放到武场入口的桌子上。 武场入口安排有检验人员,只要符合条件的镖局他们才肯把人放进来。 这几名貌似很权威的检验人员一一鉴定了仪檬他们镖局那些字据的真假后,最后其中一人向武场里面冷淡地开口,“可以了,进去吧!” 方华从出门到现在一颗心都没安定过,总觉得像他们这些新镖局人家大镖局是不会放行的,还好字据齐全,他们终于可以参加十大镖局排名竞选了。就算这次上不了排名,能到现场看看也是一种幸福。 等仪檬他们进去没几步,那些检验人员就开始嘲笑。 “又是来丢脸的,就他们这家还没有开够一个月的镖局还想从几百家镖局脱颖而出入选十大镖局之一?” “你别这么说,还有比宁远镖局开得更晚的镖局来参加呢!” “这都是你们的馊主意,非要每家镖局都送帖子!” “这还不是咱们当家的想热闹点!” 方华听了这话,气愤得不行,原来每家镖局都可以参加,而他们为了符合竞选条件,花了那么时间和精力去官府要字据,完成五张镖单。“当家的,天威镖局太过分了。” 仪檬冷声提醒,“不管怎样都不能乱来,先去找个位子坐下来吧。小寒,你把咱们宁远镖局的旗帜插到柱子上。” “好的。”宁寒应声离开。 武场中间有一个圆形擂台,四周则是各大镖局的坐席,坐席间有四大通道可直走到擂台边。 靠近擂台的坐席都已经被大镖局坐满了,那些小镖局的,只能靠后面坐。 仪檬他们在中间的坐席坐下后,武场入口就被天威镖局的弟子守住了,这时谁也不能进出。 放眼整个武场,大部分的坐席都满了人,只有零星几个坐席是空的。 仪檬坐下后,视线一直盯着擂台边的坐席,她远远地看到,杨管家正在和其他的大镖局当家人有说有笑,好似他就是在场最大的那号人物一样,个个都得给他面子。 杨管家对外一律声称宁峰宁大当家走镖时出事不幸去世了,然后根据遗愿由他这个管家继承宁安镖局的一切,好笑的是,外头的人都信以为真。 宁寒找到仪檬她们的位置并坐到仪檬旁边的空位子时,终于有人上擂台了。 仔细一看,竟然是龙天放那小子,方华顿时来气,“当家的,是他!” 仪檬冷淡说:“我看到了!”再怎么说,如果没有遇到龙天放这个臭小子,她也不会知道有竞选大会,今日更不会站在这里。 白衣翩翩的龙天放上了擂台后,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龙天放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了,便在台上朗朗开口,“各位,一年一度的十大镖局排名竞选大会今年虽然提早了两个月,不过没关系,两个月后还是要办的,早两个月又如何。此次竞选排名,但凡符合条件的镖局,都可以参加竞选,而此次竞选,以各镖局的武力、经验作为考核项目!各镖局可派出三人进行比武争取排名,只要能打败各大镖局留在台上的最后一名,就是今年的十大镖局之首!说到这里,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大家,大家都知道宁安镖局位列中原第一大镖局已经有几十年了,名次从来没有低下过,而宁安镖局的宁大当家,不久前,很不幸在出镖过程中……遭遇强悍劫匪,不幸……身亡!” 台下一片悲痛唏嘘。 龙天放也故作悲痛了一下,然后接着道:“虽然宁大当家已不在,可宁安镖局仍在!我们天威镖局在此发誓,如果宁安镖局今年仍旧争取到中原第一大镖局的排名,我们天威镖局永远退出以后每年一度的十大镖局排名竞选。我也不多废话了,大家觉得各自的镖局有足够能力胜任十大镖局之一,就请上台发挥吧,下面,有哪家镖局愿意先行上场?我们比赛规则是这样的,不管哪家镖局,只要该镖局的人胜一场,其镖局的旗帜就比其他镖局高一节,若该镖局全部出局则旗帜拔下,直到竞选结束再通过旗帜高低选出十大镖局!” 龙天放之前提到,只要该镖局的人胜一场,旗帜就高一节。不少镖局认为他们可以打败很多人,所以很多人愿意第一个上场。 一下子有十几个人上了擂台,龙天放一一劝说了才下去了很多个,后来剩下的这几个分几组进行比武,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留在台上。 有一面金色的旗子被升高了十多节,眼红了不少人,然后陆续有人上台挑战,也陆续有人被打下擂台。 这样断断续续换人的擂台不知道进行了多久,龙天放就发话了,“下面,由我龙天放代表我们天威镖局,领教一下贵镖局的武功!” 毫无悬念,龙天放一上场,很快就赢了,而接下来上场的都是较为弱的镖局,他简直就是屡战屡胜。 直到杨管家坐不住想要让阳风上场的时候,仪檬突然对身旁的宁寒说:“小寒,你上去,龙天放不是你的对手!” “好的!”宁寒早已经按耐不住上擂台的冲动了,之前他看了那么多镖局的人比武争名次,看到最后,竟发现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帝城虽然镖局诸多,可有实力的,也就只有最大的那几家了。 宁寒起身后,一跃而起,踏空而飞,最后稳稳地落在擂台上、龙天放的面前。 龙天放一看到他,差点就尿了。这不是那天他碰上的那个力大无穷的少年吗?“怎么是你?” 宁寒冷冷一笑,“这还得多亏你送来的帖子。” 想到那天自己和镖局的不少弟子都推动不了这少年半步,龙天放底气不足了,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赢不了这少年的。“你们还真敢来?” 宁寒轻蔑道:“有什么不敢的?甭废话了,想要继续在这里站下去,先把小爷我打败再说!” “好,本公子就不信你天生神力。”说罢,不信邪的龙天放抡起拳头把浑身内力都聚集在拳头上,向宁寒的胸口送了过来。 宁寒笔直地站着,嘴角噙着嗜血的笑看着龙天放把拳头送向自己。当龙天放的拳头一接触到他的胸口时,他的胸口突然像棉花一样弹了弹,把龙天放整个人给弹飞了。 方华兴奋得站了起来大喝:“好样的!” 在龙天放还没有从空中摔到坐席间时,一个黑色身影突然从坐席间飞身上去,一把接住龙天放,再飞落到擂台边的坐席。 仪檬往龙天放那里一看,原来那黑色身影是一名拥有绝好身段的女子,只是这女子身上戾气极重,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倒是关心了龙天放一句,“少主,您没事吧?” 龙天放缓了缓情绪后摇摇头,“没事!”然后怒向擂台的宁寒,提醒女子:“阿凝,这小子天生神力,你一会上去会他一定要注意了。” 被唤为阿凝的女子沉声回道:“少主请放心,阿凝自有办法封了这小子的一身力气。” 自看到龙天放被弹飞这一幕后,不少镖局都不敢轻易上台了。 宁寒在上面等了良久也没人要上来,不禁就嘲笑了起来,“都孙子了吗?连我们小小的宁远镖局都打不过!” 阿凝冷眸一紧,然后就飞身上了擂台,冷冷地站在宁寒面前,出口就是这样的话,“小子,你败了!” “什么?呃……”宁寒还没有搞清楚状态,突然就感觉全身麻木,然后四肢酥软无法站立,就这样当着几百家镖局人的面,倒在了擂台上,这女子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过啊,怎么就倒下了? 现场一时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气氛! 第094章 她就是宁岚苓?(一更) “怎么会这样?”方华一时深受打击,她难以接受宁寒还没有出手就败下的事情。 仪檬没有方华这般强烈的反应,她多瞧了两眼那擂台上的黑衣女子后,对方华说:“小寒空有一身蛮力,可他不会防毒,他中了女子的毒手了。” 方华纠结道:“可是当家的,我怎么看都没有看到那女子下手,小寒如何中她的毒手呢?” 仪檬说:“那女子本身就是一种毒,只要她有机会靠近别人,有什么毒是使不出的?别小看她!”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样结束了吗?”如今镖局的顶梁柱宁寒都倒下了,方华觉得就她和当家的两个小女人,根本胜不了那擂台上的女子。 仪檬暗暗冷笑,就这样结束?怎么可能呢! 龙天放看到宁寒站也站不起来,感到非常痛快。“还想挑战我们天威镖局,到底是谁自不量力了?” 有人上来把宁寒拖下了擂台,宁寒一路撇着嘴,他心里十分的后悔,为自己的大意后悔。 如今好了,他败了,作为宁远镖局的顶梁柱败了,也就是说,那今年的十大镖局之一,已经与他们宁远镖局无缘了? 此时坐在杨管家身边的有两名青年男子,一名是阳风,还有一名是容貌诡异的男子,其手背上刻有骷髅图案,一个颜色非常深的骷髅图案。 “阳风,你有把握赢她吗?”杨管家向阳风瞟了一眼那擂台上的女子。 阳风看着那女子回答杨管家的话,“赢她……有点悬,也不知天威镖局从哪挖到如此强大的帮手,难怪天威镖局这次有底气自发帖子要求重新竞选排名,他们是料定自己一定会争取到第一名才敢这么做,但不管怎样,阳风都会尽最大的能力留到最后,保住宁安镖局!如今大小姐和当家的都不在了,可二小姐还在,只要宁家还有人,宁安镖局就不会倒下!” 宁安镖局上下,只有一根筋的阳风相信宁峰和宁岚苓的死并非人为。 阳风这番话,听得杨管家心虚,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问另一名男子,“伍兄弟,你有把握赢她吗?” 被杨管家称为伍兄弟的男子慵懒地换了个坐姿,不是一般轻蔑地看着台上的女子,“这小娘们只会下毒,想要成为本宫的对手,远着呢。” 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五煞宫的宫主,因五煞宫被慕寒宫灭了,好在这位姓杨的雇主愿意收留,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谁能想到,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五煞宫宫主伍奇如今成为了杨管家身边的一个得力帮手。 听了伍奇的话,杨管家稍微安心了许多。伍奇是绝世高手,有他出手,那宁安镖局今年仍旧是中原第一镖局! “没人上来挑战我们天威镖局了吗?”龙天放见迟迟没人上擂台挑战阿凝,就从坐席间起身面向众镖局的人大声问道,心里一直在洋洋得意着。“既然都没人上来,那么……” “我们宁安镖局来领教!”说着,阳风从坐席间一跃而起,轻松地飞落在擂台上,正视擂台上的女子。 女子看到阳风,冷眸微微收紧,“宁安镖局的?” 阳风回答得很有力,“是!” 女子冷道:“你们宁安镖局已经享用中原第一大镖局的名号很久了,今年……该换一换了!” “那你们也得有本事才行,接招。”说着,阳风便拔剑向女子刺了过来。 女子起初躲闪敏捷,后来渐渐处于下风。 在龙天放为女子感到不安的时候,女子突然低头阴笑,也没有要躲避阳风此刻送来的剑了。 就在剑尖要抵住女子的胸口之际,阳风突然动不了,如同被点了穴一样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我说过,名次今年该换一换了。”女子一边阴笑着,一边向阳风走来,放在背后的手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伍奇正想动手救阳风的时候,被杨管家打住了,“等等!” 伍奇说:“那个小娘们会杀人的。” “我知道。”杨管家死死地盯着阳风,眼神狠辣。“可宁峰的死,他迟早会知道的。以前我忌惮他的武功,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替我铲除了他,我为什么还要留着?” 伍奇一笑,松了松指关节,“明白。” 仪檬看看擂台上的女子又看看杨管家那里,心脏顿时收紧,“不好,阳风有危险。” “嗯?”方华皱眉,“当家的,阳风是谁?” 擂台上这时,阿凝抬脚一把踢掉阳风手中的剑,身影‘嗖’的一下移到了阳风身后,手中的匕首朝着阳风的背部就刺进去。 而就在这时,一抹冷艳的火红色身影踏空而过,众人无不抬头看着,此时空气中都夹杂着是摄人魂魄的香味。 空中那一抹火红色的身影让伍奇的眼角本能地抽了抽!高手,这绝对是一个高手!而且……美得极致! 就在阿凝的匕首碰到阳风的衣服之际,仪檬已落在阳风身侧,阳风还来不及惊愕突然出现的女子与他家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仪檬已经伸出手,把他胸口的衣服一抓,然后他整个人就被她移到了自己身后。 阿凝手中的匕首刺了空。 “是她!”杨管家惶恐出声。 伍奇皱眉问:“谁?” 杨管家说:“我花了五万两黄金要你们五煞宫去杀的那个傻子,没想到她命还真硬,还混到这里来了!” 伍奇不是一般惊讶,“你确定她就是宁峰那个傻女儿?” “容貌一致,可其他地方一点也不像!” 擂台上。 “你是谁?”阿凝极其防备的看着仪檬。 仪檬没有理会阿凝,转身面向阳风,拿起阳风的手就给他输内力。阳风之所以动弹不得,是被阿凝下的毒控制住了一身内力,只要借助外力,就很快复原。 阳风看着此刻一脸清冷认真给他输内力的女子,情绪格外的不稳定。“大小姐,是你吗?” 这女子,除了容貌与大小姐一样,其他地方都不像!此女子没有大小姐的呆傻,而且大小姐也没有如此高的武功!她……会是大小姐吗?可大小姐在广安县上香不是已经出事了吗? “下去,照顾好他!”成功替阳风破除了控制他一身功力的毒素后,仪檬冷淡地吩咐了阳风一句,然后把阳风推向了擂台边,而宁寒正躺在擂台下面。 阳风看了宁寒一眼后,皱着眉转向仪檬,“大小姐……”大小姐要他照顾的人,不会是下面那个少年吧? 仪檬没有理会阳风,一步一步冷冷地向阿凝走来。不少人认为敌不动我不动最后才会赢,可在她的世界里,永远都是先下手为强。 阿凝感觉到对方的气场非常强大,快要把自己给吞噬掉了,对方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 就在众人倒吸一口气的时候,滑稽的事情出现了。 阿凝不知道自己已经退到了擂台边沿,而擂台边沿没有设置护栏,当啷一声,紧张过度的她,身子失重,掉下了擂台。 顿时,四处传来嘲笑声。 才被阳风扶起来的宁寒看到不远处那个狼狈的身影,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天威镖局还真有意思,喜欢不战而败吗?” “喂,你说什么呢?”龙天放距离宁寒较近,他怒气冲冲向宁寒走过来。 他抡起拳头想动手,被阳风喝住了,“你敢?” 龙天放硬是被阳风的气势给吓退了几步。 杨管家被仪檬一直冷瞪着,吓得他腿脚一直抖,他对伍奇惶恐地说:“是她!一定是她!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那么厉害,但我敢肯定,她一定就是宁岚苓,我女儿最恨的人!” 伍奇看着仪檬那没有任何表情的美丽脸蛋,嘴角勾起了玩味的弧度,“我就喜欢驾驭这种货色。” 杨管家不安地四处张望,“都这个时候了,伍兄弟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也不知道这傻子的父亲有没有来。” “杨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小女子还不是我的对手,宁峰就更不是我的对手了。” 此时台下有人议论起仪檬是哪家镖局的。 方华听到大家的议论声,就拿着他们宁远镖局的旗子高高兴兴地跑到擂台上向众人得意地说:“我们是宁远镖局的,厉害吧?” 台下四处纷纷耳语。 “宁远镖局?你听说过吗?” “没有,压根没听说过!” “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一家新镖局开张的方式很是与众不同,会不会就是宁远镖局呢?” “我也听说了,据说开张当日,宁远镖局还把龙天镖局的分舵给踹平了!” “真的啊?这个宁远镖局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厉害!” 这时,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一跃而起,上了擂台,阴着脸站在仪檬面前,“原来我们龙天镖局的一家分舵几十名弟子,是被你们宁远镖局杀害的!今天,我要你们宁远镖局所有人为此偿命!” 仪檬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一样,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第095章 可怕的女魔头(二更) “你笑得再狂,今天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中年男人无视仪檬的笑声,愤怒地道。 一想到他分舵的几十名弟子*间全部丧命,中年的男人的眼睛又冲了血,心情极为悲痛沉重。 “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你们怎么就下得了手?” “那不是我们宁远镖局干的,别诬赖好人!”方华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很是气愤。 中年男人怒道:“就是你们干的,还在此狡辩?” “懒得跟你说!”和对方沟通不上,方华也懒得跟对方再磨嘴皮了,转头对仪檬说:“当家的,他们太冤枉人了!” 仪檬淡漠吩咐,“你先下去!” “是,当家的,你多加小心这人,谁知道他是不是也浑身藏毒,哼,打不赢就用毒,也就只有大镖局喜欢干这种事情!”方华一边说一边下擂台,说话的时候还瞄着某个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听了这话,尴尬起身,往坐席那边过去了。 这时,仪檬对中年男人冷漠出声:“我承认,你那分舵的舵主,是我杀的!”确切地说,是误杀。 虽然那个龙天镖局的分舵舵主是被她那个还不是师父的师父给带到树林里被她掌劈而死,可她还真想让那个人死。 她宁远镖局开张当日,帝都几百家镖局不上门找茬,偏偏一个龙天镖局的分舵上门找茬,还那副嘴脸,她怎么容得下这样一个渣渣留在世上。 台下突然一片吸气,什么,龙天镖局的分舵舵主是被这个女子所杀的? 她怎么敢与中原第二大镖局作对呢? 吸气最严重的,就属此刻站在仪檬对面的中年男人,“果然是你干的,拿命来!” 怒气上头的中年男人,还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为了他那分舵的几十条人命朝仪檬杀了过来。 仪檬看着那向自己伸来的夺命五爪,冷冷地勾了勾唇,随后自己身形一闪,火红色的魅影忽然间凭空消失了。 在中年男人四处寻找她身影之际,一道幽魂般的身影渐渐在他身后凝聚为实体,让台下众人看得慎得慌。 伍奇看到这一幕,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虚实之间,转变得如此之快,她的内力真是惊人。” 听到伍奇夸了仪檬,杨管家连死的心都有了,“伍兄弟,她这练的是什么邪功?” 伍奇两眼不离仪檬,鬼画符一样的五官有着极度的认真。“这不是邪功,是她的内力太惊人了,这让她在施展拳脚功夫的时候,可以起到变幻莫测的作用。” “那你还能打得过她吗?”杨管家不敢想象仪檬打败了所有镖局的人后,会怎么收拾他。 伍奇道:“本宫旧伤还未痊愈,打成平手应该不在话下。” 宁寒与方华诧异的相视了一眼,原来他们当家的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今天是第十天了,仪檬每天晚上都修炼那个黑衣人给她的内功心法,她发觉自从练了之后,自己的内力突飞猛进,而且还到了她都吃惊的地步。 今天是第十天了。 十日期限一到,她就要去挑战那个黑衣人,若是今晚她接不了黑衣人三招…… 就在仪檬出神的这时,那个中年男人已发现了她存在,回头双手一甩,夹在十指间的钢珠朝她飞去。 阳风极为担心地提醒了仪檬一句,“大小姐,小心——” 仪檬猛然回神,此时中年男人甩来的钢珠已到面前,她往上一跃,让钢珠飞了过去。 钢珠最后飞出擂台,落到了不远处的坐席间,顿时钢珠爆炸,那片坐席的人都被炸飞了起来。 仪檬没给中年男人继续出手的机会,在空中右掌往中年男人一挥,杀伤力巨大的掌风一扫而过,中年男人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就被掌风给穿透,顿时筋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仪檬缓缓降下来,而这时中年男人的表情十分僵硬,他机械般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就整个人倒下去了。 随着中年男人的倒下,台下已经是一片静止。 仪檬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俯视着男人抽搐的五官,嘴角勾起了一抹颠倒众生的弧度,她轻轻地出口,“你们龙天镖局的那一家分舵,就是我*间扫平的,你有能力奈我何?嗯?”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笑容中,中年男人受了蛊惑似的痴迷了一眼,然后一口鲜血喷出,这下彻底地断气了。 仪檬冷漠地抬起头看向台下,厉声喝问:“还有没有敢与我宁远镖局挑战的?” 就在大家都向宁安镖局的人投去视线的时候,那宁安镖局的坐席已经空无一人。 本来大家都想,如今应该只剩下中原第一大镖局敢上台领教,没想到,人已经不在现场了。 谁能想到,杨管家早在仪檬和中年男人过招的时候,已经和伍奇离开了天威镖局,这会,已经到门口了。 “若非我旧伤还未痊愈,她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伍奇捂住胸口,有些吃力地跟在杨管家身后。 杨管家不时地往后退瞄一眼,就怕仪檬追了出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只要我们没事,总有办法对付那傻子。刚才伍兄弟你还没有出手,那傻子的内力就波及到你,幸好没有上去领教。” 天威镖局内。 方华来到龙天放面前,命令道:“既然已经没有一家镖局敢再挑战我们宁远镖局,那我们宁远镖局不是得了第一名了?去,把我们宁远的旗子升到最高!” 龙天放没有行动,不满地撅着嘴。 方华威胁道:“信不信我让我们当家的送你一个拳头?” “我去,我去!”提到仪檬这个女魔头,这下龙天放就怂了。他向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人走过去,到了那中年男人身边,低着头堵着气说:“爹,咱们就这样认栽了吗?” 中年男人很是失望地看了旁侧的黑衣女子一眼,“还说让我们放心,你就是这样办事的?此次竞选大会,全被你给搞砸了。” 黑衣女子低下头,“阿凝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 “回头再收拾你,哼!”中年男人朝黑衣女子冷哼了一声后,看向儿子。“打也打不过,除了认栽还能干什么?” 龙天放瞪了宁寒他们一眼,满心的不甘,“他们不过就是一家新镖局,就这样让他们成为成为十大镖局之首,太便宜他们了。” “你有本事,你上去把那个女魔头打败。” “爹我不敢。” “不敢就把他们的旗子挂起来,难道你想要女魔头一生气把咱们天威镖局也*间扫平吗?没用的东西!”中年男人没好气地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不久之后,宁远镖局的旗帜被高高地挂在了天威镖局的武场最高之处,受尽各大镖局的膜拜。 “你笑得再狂,今天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中年男人无视仪檬的笑声,愤怒地道。 一想到他分舵的几十名弟子*间全部丧命,中年的男人的眼睛又冲了血,心情极为悲痛沉重。 “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你们怎么就下得了手?” “那不是我们宁远镖局干的,别诬赖好人!”方华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很是气愤。 中年男人怒道:“就是你们干的,还在此狡辩?” “懒得跟你说!”和对方沟通不上,方华也懒得跟对话磨嘴皮了,转头对仪檬说:“当家的,他们太冤枉人了!” 仪檬淡漠吩咐,“你先下去!” “是,当家的,你多加小心这人,谁知道他是不是也浑身藏毒,哼,打不赢就用毒,也就只有大镖局喜欢干这种事情!”方华一边说一边走向擂台,说话的时候还瞄着某个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听了这话,尴尬起身,往坐席那边过去了。 * 这时,仪檬冷漠出声:“我承认,你那分舵的舵主,是我杀的!”确切地说,是误杀。 虽然那个龙天镖局的分舵舵主是被她那个还不是师父的师父给带到树林里被她掌劈而死,可她还真想让那个人死。 她宁远镖局开张当日,帝都几百家镖局不上门找茬,偏偏一个龙天镖局的分舵上门找茬,还那副嘴脸,她怎么容得下这样一个渣渣留在世上。 台下突然一片吸气,什么,龙天镖局的分舵舵主是被这个女子所杀的? 她怎么敢中原第二大镖局作对呢? 吸气最严重的,就属此刻站在仪檬对面的中年男人,“果然是你干的,拿命来!” 怒气上头的中年男人,还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为了他那分舵的几十条人命朝仪檬张开杀了过来。 仪檬看着那向自己伸来夺命五爪,冷冷勾了勾唇,随后自己身形一闪,火红色的魅影忽然间凭空消失了。 在中年男人四处寻找之际,一道幽魂般的身影渐渐在他身后凝聚为实体,让台下众人看得慎得慌。 伍奇看到这一幕,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虚实之间,转变得如此之快,她的内力真是惊人。” 听到伍奇夸了仪檬,杨管家连心的心都有了,“伍兄弟,她这练的是什么邪功?” 伍奇道:“这不是邪功,是她的内力太惊人了,这让她在施展拳脚功夫的时候,可以起到变幻莫测的境界。” “那你还能打得过她吗?”杨管家不敢想象仪檬打败了所有镖局的人后,怎么收拾他。 宁寒与方华诧异的相视了一眼,原来他们当家的才深藏不露的高手! 今天是第十天了,仪檬每天晚上都修炼那个黑衣人给她的内功心法,她发觉自从练了之后,自己的内力突飞猛进,而且还到了让她都吃惊的地步。 只是,今天是第十天了。 十日期限一到,她就要去挑战那个黑衣人,若是今晚她接不了黑衣人三招…… 就在仪檬出神的这时,那个中年男人已发现了她的存在,回头双手一甩,夹在十指间的钢珠朝她飞去。 阳风极为担心地提醒仪檬,“大小姐,小心——” 仪檬猛然回神,此时中年男人甩来的钢珠已到面前,她快速往上一跃,钢珠随即从她裙摆下飞过。 钢珠最后飞出擂台,落到了不远处的坐席间,顿时钢珠爆炸,那片坐席的人都被炸飞了起来。 仪檬没给中年男人继续出手的机会,落地之前,在空中右掌往中年男人一挥,杀伤力巨大的掌风一扫而过,中年男人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就被凌厉的掌风穿透,顿时筋骨碎裂的声音嘎吱嘎吱地响。 仪檬缓缓降下来,而这时中年男人的表情十分僵硬,他机械般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整个人就倒下去了。 随着中年男人的倒下,台下已经是一片窒息。 仪檬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俯视着男人扭曲的五官,嘴角勾起了一抹颠倒众生的弧度,她轻轻地出口,声音极为温柔。“你们龙天镖局的那一家分舵,就是我*间扫平的,你有能力奈我何?嗯?”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笑容中,中年男人受了蛊惑似的痴迷了一眼,然后一口鲜血喷出,这下彻底地断气了。 仪檬的笑容突然一收,冷漠地抬起头看向台下,居高临下女皇一般俯视着众人,厉声喝问:“还有没有敢与我宁远镖局挑战的?” 就在大家都向宁安镖局的人投去视线的时候,那宁安镖局的坐席已经空无一人。 本来大家都想,如今应该只剩下中原第一大镖局敢上台领教,没想到,人已经不在现场了。 谁能想到,杨管家早在仪檬和中年男人过招的时候,已经和伍奇离开了天威镖局,这会,已经到门口了。 “若非我旧伤还未痊愈,她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伍奇捂住胸口,有些吃力地跟在杨管家身后。 杨管家不时地往后瞄一眼,就怕仪檬追出来截住他们。“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只要我们没事,总有办法对付那个傻子。刚才伍兄弟你还没有出手,那傻子的内力就波及到你了,幸好你没有上去领教。” “也罢,等本宫恢复元气,再会会那个小丫头” 天威镖局内。 方华来到龙天放面前,命令道:“既然已经没有一家镖局敢再挑战我们宁远镖局,那我们宁远镖局不是得了第一名了?去,把我们宁远镖局的旗子升到最高!” 龙天放没有行动,不满地撅着嘴。 方华威胁道:“信不信我让我们当家的送你一个拳头?” “我去,我去!”提到仪檬这个女魔头,这下龙天放就怂了。他向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人走过去,到了那中年男人身边,低着头堵着气说:“爹,咱们就这样认栽了吗?” 中年男人很是失望地看了旁侧的黑衣女子一眼,“还说让我们放心,你就是这样办事的?此次竞选大会,全被你给搞砸了。” 黑衣女子低下头,“阿凝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 “回头再收拾你,哼!”中年男人朝黑衣女子冷哼了一声后,看向儿子。“打也打不过,除了认栽还能干什么?” 龙天放瞪了宁寒他们一眼,满心的不甘,“他们不过就是一家新镖局,就这样让他们成为十大镖局之首,太也便宜他们了。” “你有本事,你上去把那个女魔头打败。” “爹我不敢。” “不敢就把他们的旗子挂起来,难道你想要女魔头一生气把咱们天威镖局也*间扫平吗?没用的东西!”中年男人没好气地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不久之后,宁远镖局的旗帜被高高地挂在了天威镖局的武场最高之处,受尽各大镖局的膜拜,竞选大会也到此落下了帷幕…… * 四人同坐一辆马车。 回镖局的路上,仪檬一直靠着马车的木板闭目养神。 坐在她对面的阳风一直想说话的,又怕打扰了她。 阳风想,这一定是大小姐,如果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又怎么会在擂台上救自己,还把自己带回他们的镖局。 只是大小姐以前可不是这样一个人,她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人的神智?还有大小姐她那一身武功…… 回到镖局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带他去见我爹!” 下了马车后,仪檬淡淡地吩咐了方华一句,原本还想多数几句的,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说,然后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她怎么能忘记,十日期限已到,她还要去城郊和那个教自己武功的黑衣人来一场只有三招的比试。 那个黑衣人是真正强悍的存在,她相信他是最强的,不然自己今日这身功力怎么震得住那么多大镖局! 如果今晚接不了黑衣人三招,她必死无疑。 不,一定有办法赢那个黑衣人的,杨家那几条白眼狼还没有过上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她怎么能先离开这个尘世! 仪檬到了城郊的树林,朝幽暗的四周喊道:“你来了吗?十日期限已到,我来接你的三招了!” 过了半响黑衣人的声音就出现了,“你还真敢回来,有魄力!” 第096章 除了女色,对其他一律没兴趣 仪檬往四周看了看,还是如以前闻其声不见其人。“你敢教我武功,我就敢回来,我已经准备好接你的三招了!” 黑衣人似在考虑着什么,过了半响才回仪檬话,“你走吧。” 仪檬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黑衣人很有耐心地道。“如果你这十日内没有完全学会我给你的那套内功心法,我一定会杀了你,如今,你已经完全学会,除了我之外,你已经是天下第一高手了,杀了你会很可惜!” 仪檬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黑衣人,上次那两本剑谱他销毁得那么干脆,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倒觉得杀了她就可惜了?“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你让我成为了天下第一,难道你不需要一点回报吗?” “你如果想要以身相许谢我,我勉强自己接受一次。”黑衣人玩味的口气道。 仪檬暗暗自嘲一笑,勉强自己接受?他这话说得,好似她的以身相许多不值得他接受一样! 不过,以身相许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此了以身相许!” “那没办法。”黑衣人遗憾的口气道。“我除了女色,其他一律没兴趣。” “我可以为你花一大笔钱去雇一个绝色美人,还保证其是清白之身,你觉得如何?” 不回报点黑衣人,仪檬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觉得自己白白让人家教了自己一身的功夫,却什么也得不到,她很过意不去。 黑衣人似乎被仪檬说的话震惊到了,迟迟没有回话。 仪檬把他的沉默当做是答应了她说的事,“那就这么定了,明晚这个时候我准时把人带来给你。” * 仪檬回到镖局的时候,正赶上宁峰给大伙儿“开会”的时候。 所谓的“开会”,无非就是宁峰向阳风透露杨家那三口子霸占宁府的恶劣事迹,以及向宁寒等人坦白他宁安镖局大当家的身份。 仪檬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会议”已经接近尾声了。 方华看到她,惊喜出声,“当家的,你回来啦。” 仪檬扫了大伙儿一眼后,问道:“不睡觉,都聚在这里做甚?” 宁峰说:“只是跟阳风说些事情,对了苓儿,你这几天几乎晚晚都出去,去哪了?爹不是质问你,爹是担心你……” “爹,女儿明儿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先去休息了。”说罢,留下一干人等,仪檬离开了大厅。 明天她确实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仅要给教她功夫的那个黑衣人找到一位绝色美人,还要想想如何对付杨管家才过瘾。 *静悄悄地过去了。 今日一早,镖局门外的景象用“门庭若市”来形容更为贴切。 自从宁远镖局被天威镖局承认为帝城第一镖局后,此事一传十,十传百,*间帝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镖局门未开,就有不少雇主前来下单了,一时镖局门口如闹市一样噪杂、拥挤。 来的人当中不乏有想在宁远镖局发展的,他们想应征,成为宁远镖局的弟子。 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仪檬让他们镖局接极少的单子,但上门应征的人只要会武功并且没有前科,他们镖局都要。 在镖局里忙了半天后,仪檬从库房里拿了一大叠银票,准备出门。 宁寒看到她要出门就问:“小苓,你去哪?还有,你怎么拿这么多银票出门?”这才注意到仪檬手上的那叠银票。 仪檬边说边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去找女人。” 宁寒少年纠结地皱了皱眉,然后跟上仪檬,“找女人?小苓,我不理解你的话。” “不理解没关系,也不用你理解。”仪檬径自走着,无视身后那个纠结的少年。 到了大门外,见宁寒还跟着,仪檬停下脚步,“怎么,你要同我一起去找女人?” 找女人这种事,他才没兴趣呢。可因为好奇仪檬找女人干什么,宁寒犹豫了一下就回道:“反正明日才出镖,一起就一起。” “那走吧。” 宁寒快步跟上仪檬,好奇地问:“你找女人做什么?” “送人。” “送人?”宁寒的表情愕然,“你要送谁女人?” 仪檬顿时停下脚步转身正视宁寒那张写满好奇的清秀脸蛋,“小寒什么时候你话这么多了?话多的男人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宁寒撇开头,白了苍天一眼,用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我又不需要其他女孩子喜欢。” “不想被我教训,就少说点。”说完,仪檬重新走了起来。 宁寒看着那已经远去了好多步的窈窕成熟的背影,嘴角勾起了痴迷的弧度。 * 仪檬和宁寒去了东城里人群最密集的街巷,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且商铺众多,可谓街道长得不见头,也不见尾。 宁寒跟在仪檬身后,在街上晃悠悠地走着,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找到你需要的女人了吗?” 仪檬一边走一边往路过的女子们看一眼,这样做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她不嫌烦。“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 宁寒看看高空的太阳,他很担心仪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她就中暑了,“我不是累,天气如此炎热,我怕你中暑。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好看的女子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闺房呢。” 正在这时,仪檬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一间*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低着头跟在一个男人后面,进了那*。 仪檬低眸沉思了片刻,立马朝*走去了。 白日里,这个风月场所大门紧关着,并没有做生意。 仪檬到了*门口就伸手敲门。 不一会有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一边打哈欠一边开门,她是这间*的*,看样子是刚睡醒。 “谁啊,不知道我这里晚上才做生意……”*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看过去,当看到门口站着的绝色美人后,睡意全消,面露惊艳之色,说话也一下子温柔恭敬了许多。“姑娘你是?” 仪檬礼貌一笑,“您好,小女子姓宁,想必您就是这里的妈妈吧?小女子此番来找您,是想跟您做笔大买卖。” 一会,*里二楼的某间房间内。 仪檬坐在一张桌子边,*坐在她对面,她把放在面前的几张银票轻轻推到*的面前。 *看着那几张银票,放在桌下的手,手指一直在没有节奏地绞着。好多钱! *贪婪的神色,仪檬尽收眼底,她含着*看不见的深意轻轻地笑了笑,开口道:“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要刚到你们这里的那个姑娘。” “刚到?”*愣了愣,这才想起仪檬说的是谁,她不解地问:“宁小姐,能否冒昧地问你一下,你要姑娘做什么?”莫非这宁小姐好那口的? 仪檬说:“这些事情就不劳妈妈您关心了,我给出的价钱,可以买好几个还是清白之身的女子,若非正好瞧上,说不定我这会已经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心仪的姑娘。一句话,这笔买卖妈妈您是做,还是不做?”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这么多钱。*把银票连忙塞入了袖口里,就怕仪檬突然反悔。“做,怎么会不做呢,我这就去把人给宁小姐你带来,宁小姐稍等一会。” *出去后,一直站在一旁没出声的宁寒憋不住了,“钱是不是给得太多了?” 仪檬没回答宁寒的问话,说了其他,“一会帮我个忙,有些事情,你们做男人的才最了解。” “什么忙?” 仪檬轻轻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宁寒觉得仪檬这个笑容不简单,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仪檬要他帮的忙会对他不好。 没过多久,*把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带了进来。 女子一直低着头,很胆怯的样子。 *把女子带到仪檬身边,客客气气地说:“宁小姐,人给你带来了,瞧瞧,是不是你之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 仪檬瞧了女子一眼后,略微点点头,“嗯,是她没错。” *说:“那她以后就是宁小姐的人了。” 仪檬微笑道:“好,多谢妈妈愿意割爱。妈妈,我和她说些事情,您有事先忙去吧。” “那你们先说着,我确实有事要忙,先出去了。” *走后,仪檬站起来,围着女子走了一圈后,对女子说:“你会自愿到这种地方,一定急需钱,你放心,我给你的钱,比赎你的还多。你先去洗个澡吧,记住,出来时不要穿衣服。” 女子的身子僵了僵。 宁寒的身子也僵了僵,天哪,她到底要干嘛? 见女子不为所动,仪檬有些不悦地出声,“难倒你愿意留在这里?” 女子颤巍巍地欠了欠身,然后找到屏风,往屏风走去了。 女子在屏风内沐浴的当儿,宁寒在外头各种心慌,直到他再也没法冷静转身就走,“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仪檬有些严厉地喝道:“回来,一会帮我看看她的身子后你要走我不拦着。” 第097章 黑灯瞎火更添乐趣 宁寒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她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他看那女子的身子?如此羞耻的话她也说得出口? 转念一想,也对,她为了得到方华的赌坊,还愿意把自己赌出去,而且还当着那么多赌徒的面说她万人骑绝对不在话下?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恐怕她压根就不知道‘羞耻’二字是什么意思。 “我不干!”宁寒把背对着屏风,撅着嘴说。 哼,要他看那女子的身子是不可能的,就算她要跟他绝交也定然不看。 就在他背对屏风之际,女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低着头缓缓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走出来后,她站在屏风前,没有再移动半步,始终把头垂得很低,很低。 女子此时身无寸缕遮体,肤色白净,曲线曼妙,一头秀发发尾有些湿润披散在身后,一双脚趾不安地绞着地板上的毯子。 出浴后的她身上还残留着花瓣的余香,水蒸气还略散发着。 仪檬光明正大地扫了女子一眼后,转头命令宁寒,“小寒你干什么呢,快给我看看怎样,满意吗?” 宁寒是个理性的少年,一般不会轻易被女色所惑,他要是沦陷了,那这女子一定是黑衣人要的那种。 见宁寒迟迟不转身,仪檬又喊了一句,“小寒你听到没有?叫你呢!” “我不看,你就算拿绝交威胁我我也不看。”说完,宁寒朝着门口就飞快走去了,把房门一拉,飞快离开了房间。 “小寒!”仪檬追了出去,可没一会功夫又折了回来,“那谁,穿好衣服到大门口等我。” 吩咐了女子一句后,仪檬就匆匆离开了。 女子这时缓缓抬起头来,一张美丽的脸蛋上满是羞愧之色,她见房里没人了当即跑回屏风后面穿衣服。 * 在*附近的一个房子转角,仪檬堵住宁寒的去路。“不看就不看,非要那么快离开干嘛?好了,这种事我就不难为你了,你帮我去做另外的事吧。” 宁寒把话挑明,“要是与刚才那个姑娘有关的事情,我绝对是不做的。” 仪檬白了他一眼,“是其他事情,与那姑娘没关系,给我严肃点。” 宁寒立马站好挺直腰板,正经了几分。“要我做什么?” “去宁安镖局偷偷给我观察一下,有关于宁安镖局的事情,回来后都要一五一十汇报给我知道,比如他们今天接了什么客人的单子,什么时候出镖,都有什么人随行等等,我都会盘问你的。” 宁寒不解地问:“小苓,等咱们把宁远镖局壮大以后,一定能把宁安镖局收回来的,如今是壮大我们镖局的时候,你怎么反倒关心起那边了?” 仪檬催道:“又忘记了,话多的男孩子没女孩子喜欢,赶紧去办这件事吧,别问那么多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本来想问她她要把那个女子送给谁,可一看到仪檬眯起来的危险眸子宁寒把问题咽回了肚子里,干笑着说:“我去办,我马上去办。” 看着宁寒走远后,仪檬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往*回去。 女子已经在*门口等人了。 “走吧。”仪檬走到女子跟前淡淡地说了句,然后往前走。 女子轻轻地跟上仪檬,她心里一直在忐忑不安着,她不知道这个女子会带自己去哪里,做什么。 * 去往城郊的路上,仪檬问女子,“叫什么?” “罗菡。”女子低着头,很小声地回道。 仪檬又问:“为什么那么缺钱用?”卖身给父母赚医药费?还是卖身葬亲人? 过了良久,罗菡轻轻地道:“我弟弟……赌输了,欠了赌坊一大笔钱,我家世代为农,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还不了我弟的债,赌坊收不到钱就要砍我弟的手脚,我弟还小,我不想他的人生就这么毁了。” 仪檬冷哼一声,“哼,我要是有如此败家的弟弟,早就把他的手砍断了,还等赌坊的人动手?你别以为自己这样做很伟大,这样反而误了你的终身,也害了你弟,不让他受点教训,你就算庇佑他一辈子,他也不会成材。” 罗菡觉得仪檬说的很有道理,弟弟若是不吃点苦头,怎知道赌博给他带来的灾难有多大。“您教训的是,罗菡紧记于心。” 她抬头看了看不远的城门,狐疑问:“您带我去哪呢?” “到了你就知道了。”仪檬没有解释那么多。 因为是步行的关系,直至太阳落了山,仪檬才把罗菡带到城郊的树林里。 在林子里的一棵大树底下,仪檬停下脚步,她看了看周围,然后对罗菡说:“你在这里等着,会有人来接你的,如果没有人,就带着它回家去救你弟弟吧。” 仪檬拿过罗菡的手,把身上的所有银票放在了罗菡的手心上。 罗菡看着手心上这么多的银票,惊住了,“小姐……太多了。”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仪檬放开罗菡的手,转身往回来走了。 罗菡看着那抹窈窕成熟的背影越来越远,怀着感激笑了笑。 “还可以。”这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罗菡的身后,似乎在锁定着她的身材,怀着轻浮之意的口气道。 罗菡惊恐地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那个全身是黑、不见真面目的男人,眼里布满了恐惧之色,“你是谁?” 黑衣人肆虐的口气道:“既然她已经把你献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应该不笨,孤男寡女在这,你应该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此时天色有些黑了,来的路罗菡已经看不清楚,她害怕又尴尬地看了一眼四周,“我们在这里……做那种事?” 黑衣人轻声反问:“有问题?黑灯瞎火更添乐趣不是吗?” 罗菡耳根子一热,她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他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呢。她低下头,低低回应,“没、没问题!”为了弟弟,就算有问题也要说成没问题。 “把衣服脱了!”黑衣人命令的口气道。 罗菡呼吸一窒,该来的果然是想赖也赖不掉的。 “……好。”她磨磨蹭蹭地应了声,然后把手上的银票放到地上,缓缓当着黑衣人的面解下了腰带。 * 夜很深的时候宁寒才回到镖局,而仪檬为了等他回来,一直在大厅里喝着醒神的茶。 宁寒进入大厅,“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仪檬拿起茶壶,给一个空杯里倒着茶,边说:“给我说说,你去那边观察了大半天有什么发现。” 许是很久没进水了,宁寒一坐到仪檬对面就端起茶杯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好在茶水是温的,不烫。“有大发现,今天宁安镖局接了个佣金达十万两银子的大单,明天早上出镖。也陆续有其他雇主前来下单,似乎都不是大单子,宁安镖局没有接。” 仪檬说:“我爹虽然不在宁安镖局了,可里面的规矩和流程还是照样。我们宁安镖局从来不接五万两以下的单子,作为中原第一大镖局,要是什么单子都接,这个‘第一’早就该让贤了。” 宁寒认同地点点头,“也对,大镖局怎么可能什么单子都接。” 仪檬又说:“因为我们宁安镖局护送的每一趟镖从来没有出过事,因此才得到各方大雇主的青睐,成为中原第一大镖局,而其他镖局,要么靠的是分舵多、下单多才名列十大镖局内,可他们的上百笔交易,还不如我们宁安镖局的一笔。” “那你为何要我去打听你家镖局的动静?”宁寒一直在想问这个问题。 为何要打听?仪檬暗暗冷笑了一记,没有向宁寒解释原因,“你把宁安镖局明日出镖的时间,还有走的是什么路线,一一列到纸上睡觉前交给我。” 宁寒应道:“好,我马上去办这件事。” 次日天还未亮,仪檬便换了一身夜行衣的行头一个人出门了。 她在天亮的时候,已经在西城外通往玉水县的官道上埋伏,而且选的还是拦路打劫频发的地点。 这里四处是密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路虽宽可两旁都是密林,给路过的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即便在白日里,这种阴森还是很明显的。 仪檬藏在路旁的一棵高树上,等待着宁安镖局的人马路过。 她没等多久,前方就有一队人马往这边缓慢地前进了。那队人马里最醒目的标志物,便是绑在货车上的旗子,属于宁安镖局的旗子。 宁安镖局这次出的这趟镖,有三十多人,二十匹马,还有三头马拉着的货车就有十多架。货车上都装着东西但因为被黑布盖住了,从外面看不出运的是什么货物。 仪檬见目标已到树下,于是蒙上黑布,飞身下了高树,站在了大路中央,截住了宁安镖局的人马。 宁安镖局的人一见有人出现,立马亮兵器,亮兵器还很迅速,仿佛就是经过训练的士兵一样。 宁峰对这批人,可没少训练。宁安镖局能成为中原第一大镖局,还有一个成功的原因就是有一批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弟子! 第098章 把你杀了你也赔不起 此次一同出镖的镖师有三位,他们都是宁安镖局里绝对厉害的人物。 其中身材最为高大魁梧的中年镖师名魏柏,是宁安镖局里经验最丰富的镖师,他厉声喝问:“你是谁?为何挡道?” 仪檬冷冷开口,“拦路,打劫。” 魏柏哈哈大笑了两声,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笑声很快就止住了,脸色称下来。 “打劫?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们宁安镖局的确被打劫过,除了当家的遇到的那伙劫匪还不幸出事外,没有有任何一路劫匪是成功的,因为这些劫匪看到他们镖局的旗子后,无不都落荒而逃,谁还敢劫宁安镖局的东西? 仪檬冷冷地回道:“对,打劫,而且劫的就是你们宁安镖局!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会乖乖弃镖而逃!” 魏柏讽刺一下笑,“可你不是我们!姑娘既然知道我们是宁安镖局的,那你应该还知道宁安镖局的厉害所在,打劫之前,你没有掂量着看自己是否会成功就动手?”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成不成功。”语毕,仪檬凤眸一紧,随即身形一闪,身影如鬼魅一样快速在魏柏等人身边穿梭。 魏柏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仪檬便回到了原地,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凤眸里笑意迷人,“对付你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魏柏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的时候,后背凉了一层。老天,就算是以前的大当家宁峰,也远远没有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点了那么多人的穴道,眼前这来路不明的黑衣女子是如何办到的? “得罪了!”仪檬走过来,同情地拍了拍魏柏的肩膀,便去把每辆货车上盖着货物的黑布扯下来,原来用黑布盖着的都是一个个大铁箱。 数了数,十多辆货车上的箱子总数超过五十箱。 仪檬把其中一个铁箱打开,里面存放的都是用厚厚的稻草包裹的瓷器,大部分是青花瓷,一看就是材质上等的瓷器。 在箱子的边角放着一个册子,仪檬把册子拿起来打开看了看,这才发现,这批瓷器是南慕国商人卖给中原外那些国家的,为了保险起见,商人雇了号称中原第一大镖局的宁安镖局运送他们的瓷器。 如果这批瓷器全部被毁,杨家恐怕损失惨重吧? 凤眸里掠过一丝冷光之后,仪檬手一松,刚拿上手的那个青花瓷就“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碎了。 听到瓷器落地的碎声,魏柏的心提到了嗓门上,他动不了没法转身跑过去阻止那个黑衣女子,故怒吼道:“住手,打烂其中一个就算把你杀了你也赔不起的!” 可他话音才落下,接着又传来“嘭”的一声。 魏柏气得咬牙切齿,继续吼:“不要再砸了,你听到没有?我们宁安镖局不会放过你的!” 这边,仪檬继续把箱子里的瓷器拿出来砸,一箱,两箱……直到后来所有箱子里的瓷器都被她砸完了才满意地拍掉手上的灰尘回到魏柏身前,笑米米地道:“不好意思,你们没法出镖了,你们雇主的货……全被我毁了!” “你、你……”魏柏脸色早已铁青,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的黑衣女子,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这次运送的货物价值连城啊,现在全都被这心狠手辣的黑衣女子给毁了,回镖局如何交代,又怎么向雇主交代,这些损失,又是谁来赔……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仪檬心情蛮好的拍了拍魏柏的胸膛当做是安抚,“别沮丧,好歹本小姐没要你的命,你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才对。嗯……今天出来本小姐也玩够了,那你们好自为之,本小姐先走了!” 说罢,仪檬轻功一施,飞上林子上头,踏着树顶上的枝叶飞快而去了,黑色丽影在半空下的飞行敏捷。 * 仪檬心情极好地从镖局的后门进入,很快就回了房。 她换衣服的当儿,南明远的声音在外头传来,“苓儿,你在吗?” 外头已经是响午的天色了。 仪檬已经穿上了一袭淡紫色的外衣,一边束腰带一边往房门口走去,“来了来了。” 打开房门,看到南明远一脸笑意,仪檬问:“明远,你怎么来了?最近不忙吗?” 南明远轻轻笑了笑,浅淡如午后的春风。“外头四处传你们宁远镖局通过竞选成为帝城十大镖局之首,按耐不住想要为你庆贺的冲动,所以就来了。” 仪檬感激一笑,“谢谢,没想到才两天的功夫消息就传开了。吃饭了吗?要是还没吃,一起?” 她说一起,就表明她还没有吃,所以已经吃过饭的南明远点了点头应道:“好啊,为了表示祝贺,本王请你到附近的酒楼吃饭?” 仪檬笑了笑说:“你决定吧,我没问题。” 没多久,他们二人便坐在了镖局附近最好的那家酒楼的雅间里。 小二上茶后就退下了。 仪檬轻轻抿了一口茶,酒楼的茶水就是不一样,用的都是最好的茶叶,而且还能从这里看到外头整条街的景色。 街上行人众多,摊贩的叫喝声此起彼伏,这是一片繁华国安的景象。 仪檬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到南明远脸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明远,我交给你保管的玉佩,你一直有带在身上吗?” “有,”说着,南明远从怀里把仪檬的玉佩拿了出来,“是不是突然很怀念了?” “不是。”仪檬把玉佩拿到手中仔细端详了起来,她疑惑地道:“总觉得我爹很紧张这枚玉佩,丢了它会很严重似的。” 南明远眼里有一丝不明的色彩掠过,却又稍瞬即逝。“可能是因为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遗物,所以你爹才如此紧张它吧。” 仪檬点点头,觉得南明远说得也有道理,“也对,除了这个理由,我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了。”她把玉佩放回到南明远面前的桌上,“帮我继续保管吧?” 南明远问:“这可是你随身戴了好几年的玉佩,你不喜欢继续戴了?” 仪檬说:“我从不喜欢戴饰物,感觉很繁琐,我爹那么紧张它,可我又不喜欢戴,那只能拜托你帮我保管了,我怕放在自己身上容易丢。” 南明远笑着纠正:“你的东西交到本王这,不算拜托,一切与你有关的东西,本王心甘情愿替你保管一辈子。” 情话吗?感觉听了心情很舒畅的样子! 仪檬笑了笑,低下头把玩着茶杯的杯盖,没说什么。 南明远收起玉佩后,问道:“你家,还有宁安镖局,这些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真让管家他们逍遥法外?” 仪檬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咬着牙道:“怎么可能会继续让他们逍遥法外,至于怎么对付他们,我已经有了法子了。” “有什么需要本王的地方,一定要找本王!” 仪檬笑笑,“我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你的。” 这时,外头街上有情况。 一个老妇人撞到了一个年轻女子,而那年轻女子的丫鬟正此趾高气扬地在与老妇人理论呢。 丫鬟的咄咄逼人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仪檬听到动静,往二楼下面的街道看去,当目光扫过那对嚣张的主仆身上时,神色惊了惊。 竟然是相国千金和她的丫鬟梅兰。 自从上次在广安寺把梅兰的手扭断后,梅兰的手真的断了,到现在还用白布缠着手臂,用脖子吊着。 相国千金?那不是…… 南明远也看到那对嚣张的主仆了,在仪檬向自己投来复杂的目光时,他却说:“谁家的女子,竟这般嚣张。” 仪檬暗暗惊了惊,那是相国千金,欲要与他明王府结成亲家的相国府千金小姐,他们没照过面? 这时冯玉如已经不理会那个老妇人了,气冲冲走入了酒楼,一进来就一副女皇之姿,高傲之态,“掌柜的,我要二楼靠街的雅间。” 掌柜的立即上来赔笑,“这位姑娘,真是很抱歉,二楼靠街的雅间,已经有客人包了。” “本小姐不管谁包的,本小姐今天就要那间了,除非你这酒楼不想开了。”说完,冯玉如懒得再跟掌柜的多说一句,提起裙摆就上楼。 到了二楼上,四处瞧了瞧二楼的环境后冯玉如就向仪檬他们包的那间雅间走过去。 “姑娘,姑娘请等等。”掌柜的一直在后面追着冯玉如,就怕冯玉如影响到他雅间的那些客人。 可冯玉如走得很快,而且是带着一肚子火气朝仪檬他们包的雅间走过去的,然后提起脚很不雅地踹开雅间的门。 如此粗鲁的动作,把二楼上的客人都惊住了。 门开之际,两道夹杂着不耐烦之意的寒冷目光同时扫了过来。 冯玉如扫了仪檬和南明远一眼,在看到仪檬的时候,火更大了,“我当是谁占了本小姐的雅间呢,原来是你!” 仪檬轻轻一笑,又是那慑人魂魄的语气和迷死人的笑容。“是我又怎样?你能耐我何?嗯?” 第099章 托运骨灰坛? 想到上次在广安寺山脚下自家那些仆人被仪檬打趴的那一幕,冯玉如又有些后怕了,这个女人,她自知自己现在是对付不了的,毕竟这次她带出来的仆人,还没有上次去广安寺带的多。 看到冯玉如的嚣张气焰被自己压了下去,仪檬想想就觉得痛快,“哑巴了?” “宁岚苓,你少得意,你不要忘记了,我家小姐可是明王的未婚妻!”这时冯玉如的丫鬟梅兰来到冯玉如的身边,朝仪檬恶狠狠地说。 “是么?”仪檬好笑地回问,然后把她那充满深意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白衣男子,“她说的对吗?” 南明远面无表情地扫了冯玉如一眼,然后冷漠地吩咐酒楼的掌柜,“掌柜的,你是不想做生意了吗?我希望这个泼妇立马从我们眼前消失!” 冯玉如听到南明远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敢骂本小姐是泼妇?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面对冯玉如的威胁,南明远只是冷漠地笑笑,“是么?我死到临头了?呵呵,如果你再不走,我敢保证,你也死到临头了!” 仪檬这时冷冷起身看着梅兰,松了松指关节,指关节发出的声音吓到了冯玉如主仆俩。“我看你另一条手臂也不想要了。” 梅兰面露惊恐,已经废了一条手臂了,再废一条她就是没用之人了,到时自己就算不想离开相国府,小姐也会把她这个没用之人赶走的。 “小姐,我们还要去宁远镖局办事呢,咱们还是先走吧,咱们打不过那个傻子的,日后再找机会报仇。”梅兰意识到处境不妙后,就凑到冯玉如耳边小声说。 冯玉如心里何尝不是想离开这里,可就这样灰头土脸地走了,自己还是相国府的千金大小姐吗? 可如果不走,说不定宁岚苓一气之下不仅扭断丫鬟剩下的那条手臂,也会把自己的手臂给扭断的。 “你呆过的地方,本小姐还未必会呆呢!梅兰,我们走!”冯玉如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完,好像有多嫌弃仪檬呆过的地方似的,扭头就走。 仪檬看着冯玉如主仆俩下了楼离开了酒楼后,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有消失,她笑吟吟地看着南明远,“上次去广安寺上香和她们发生了一点矛盾,她们直怀恨在心。” 南明远想,也难怪刚才那对主仆看到仪檬就火气十足,原来以前有过节的。“这种女人,苓儿你以后能躲就躲,缠起人来真是没完没了。” 仪檬看得出来南明远很厌恶那对主仆,但要不要告诉他那是相国千金呢? 既然他俩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还是不告诉他了吧,以免他胡思乱想。 * 在酒楼吃完饭后,南明远就回王府去了,仪檬则回了镖局。 一回到镖局,又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奶娘和小甜把冯玉如主仆等人从镖局里轰了出来。 “滚远点,再敢踏入我们宁远镖局,我让你们好看!”奶娘放下狠话。 冯玉如气急败坏地回吼:“敢跟我们相国府过不去,信不信我们相国府明日就把你们宁远镖局给拆了?” 仪檬这时走到冯玉如身后一丈远之地停下脚步,听到冯玉如的话后,脸色寒冷得吓人,“你敢!” 冯玉如转身看过来,这会,她已经知道宁远镖局的当家人是仪檬了,“你们竟敢轰本小姐出来,本小姐没有什么不敢的,是你们无礼在先!” 小甜这时没好气地道:“你是我们的仇人,轰你出来是不错了,还想我们会做你们的生意?笑话!” 做生意?仪檬黛眉一紧,感兴趣地走近了冯玉如几步,“相国府的千金大小姐也想找我们宁远镖局托运东西?” “要你管啊!”冯玉如恶狠狠地朝仪檬说了一句,早知道宁远镖局和宁安镖局是同一家的,打死她她也不会靠近这个地方自找麻烦。 小甜没好气道:“既然不要我家小姐管,那你带着你的人走啊,别在我们宁远镖局门口撒泼!” “你、”冯玉如死死瞪着小甜,不是今天不是骂她泼妇就是撒泼,够了,真是够了。 “你们、你们今日太过分了,处处跟本小姐作对,我发誓,本小姐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梅兰,走!” 冯玉如恶狠狠地扔下一句,就带着仆人们离开了。 仪檬走到小甜身边,问道:“她要我们托运什么货物?” 小甜说:“她进镖局后是小少爷接待的,好在奴婢和奶娘路过大厅发现了她,这人也真奇怪,她什么东西不找我们托运,偏偏是骨灰坛子,真是晦气。” 世上奇闻异事不少,仪檬并不好奇冯玉如找镖局托运骨灰坛的事情。 今天,宁峰,还有宁寒以及方华,都出镖了,镖局里虽然还有不少雇主前来下单,但接的单子少之又少,而处理新订单的事情,宁岚毅一个人足够了。 仪檬回书房呆了大半天后,再出来时,天色已经进入黄昏状。 她去前厅找到宁山,把手中的一张纸交到宁山手中。“山伯,明天你去库房拿上一笔银子买些冰糖葫芦,然后去街上找几帮小孩,让他们背熟我写在纸上的这首儿歌,并在各个地方吟唱起来,唱得越人知道越好。” 宁山过目了一眼纸上的文字,惊住了。 * 杨管家浑身疲惫回到家里,在厅里一坐下就是很长时间都不动,不时地唉声叹气。 刘氏到前厅来,见到自家男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关心地问:“老杨,你怎么了?是不是为了去请更好的杀手把自己累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杨管家一直低着头重复着同一句话,把刘氏给急坏了,“老杨,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了?还是因为那个小践人吗?那小践人就让她先逍遥一阵子,只要找到更强的杀手,或者伍奇兄弟康复,她一定难逃一死,不必先沮丧。” 杨管家抬起头来,凄惨的目光看着厅外,看似很崩溃地在自言自语,“完了,李老板若是知道他那批价值连城的瓷器都被毁了,一定会要求巨额他的损失,这算起来……不是要赔上上百万?” “什么瓷器?什么赔偿?”刘氏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门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种不好的预感会实现。“老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呀,你把我给急死了!” “昨天接的镖……出事了,一大批价值连城的瓷器全部被毁,雇主要是追究起来,我们镖局要赔偿上百万两银子。”杨管家极其悲痛地道。 “什么?”刘氏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脸上布满绝望之色。 赔偿上百万两?天哪,宁家原有的库存银两不过才一百五十万左右,这要是一下子赔了上百万,只剩下五十万他们杨家以后怎么生活啊?况且镖局的人要发月钱,府里的下人也要发,加上吃穿用等等,根本没有钱过日子了。 “老杨,我们怎么办?真要赔这么多吗?” “我们和雇主签了字据的,如果不赔偿,雇主将会把我们告到官府,我们是大镖局最怕的是名声臭掉,绝对不能打官司。” “可是老爷,赔了钱咱们日后就没法过日子了。”刘氏不敢想象自己没有新绸缎穿,没有好菜下饭的日子。 况且她上午还跟别的大户人家夫人一起出去逛街呢,还炫耀她银子多,下次逛街所有东西她付账。 如果没银子了,岂不是食言了?那些夫人肯定会笑话她的! “唉。”杨管家长长一叹。“只能放宽接镖的条件了。” * 次日一早,仪檬根据宁寒提供的那批瓷器的雇主线索,来到了李氏陶瓷坊,以客人身份进入了该作坊。 李老板还不知道他的那批瓷器已经出事了,正心情极好地带仪檬参观他们的作坊。 作坊里工人们分工明确,每个人认真地忙碌,直到每一件上等瓷器的产生。 李老板带仪檬来到烧窑的地方,笑着说道:“宁老板,李某经营陶瓷一业已经数十载了,而且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绝对保证我作坊里的瓷器都是上等的好货,就拿正在烧的这批青花瓷来说,不管是材质、上色,纹路,都是绝对优秀的。宁老板是个大美女,若是宁老板要,李某绝对给出最低价钱。” 仪檬笑说:“你们李氏陶瓷在帝城是首屈一指的,质量自然没得说,就算李老板不把价钱降低,小女子也要购买一批。这样吧李老板,我就买这批青花瓷了,要足一百件,明日就差人把钱送到这里并签字据,运费也会给李老板您的,还希望李老板在运送这批青花瓷到目的地之前,好生照看,别把瓷器弄花的。” 李老板保证道:“宁老板放心,李某委托的是宁安镖局护送这批瓷器,宁安镖局是中原第一大镖局,信誉极好,交给宁安镖局护送绝对没问题!” 仪檬暗暗勾了勾冷唇,她要的,就是李老板找宁安镖局护送! 第100章 那个小贱人开始复仇了 入夜后,仪檬一个人出门了,她去了过去是他们宁家宅子的杨府,她要看看杨家那一家三口得知了李老板的瓷器出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虽然是中原周边那些国家购买的瓷器,并非当朝朝廷购买,但好歹也是周边国家奉为贡品的东西,这贡品比任何物品都值钱,而这次不下百余件上好的瓷器被毁了,杨家面临的不仅仅是十万两佣金的损失,更是要赔偿李老板价值百万两的瓷器,甚至可能会高于这个数字。 宁家在几年前家产虽然达不到富可敌国的地步,但好歹也是地方一霸,中原第一大镖局若是不赚钱,谁信呀?可由于宁岚苓呆傻之后,宁峰为了医好女儿,每年不惜花重金为女儿请大夫,流出去的银子和收入库房的差太多。 如今的宁家虽还有白银百万两左右的家产,可家里和镖局两头每月的支出费用就高达几万两白银,单单镖局上下几百口人的吃穿,以及车马的维护费,就是一组天文数字,如果宁安镖局一年没有入帐,那么,宁家那百万两白银根本坚持不过一个年头就没了。 如今杨家面临百万巨款赔偿,要想这一风波过去,只能把宁家所有财产都送出去,否则,杨家最后面临的不仅仅是坐一辈子牢狱那么简单,家里的一切也将会被官府封掉,或充公。 杨管家是个聪明人且贪婪的人,不会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为了避免牢狱之灾,他一定会赔偿李老板的损失,哪怕家底都没了,可他又舍不得把这么多钱送出去,毕竟好不容易弄到手里的,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在李老板知道这件事之前,找到对杨家没有任何损失的法子解决这瓷器被毁一事。 这会,想必杨家那几条白眼狼正在绞尽脑汁、同时又顶着李老板突然找上门要求赔偿的紧张与不安,痛苦地想着办法呢吧? 仪檬来到杨府后院围墙边,此时天色已黑,杨府围墙外又无路人往来,她身轻如燕般往上一跃,飞身入了围墙内。 后院没有人,以前一入夜后,后院里所有的灯笼都被点亮,可如今这里只有几个灯笼点亮着,让偌大的后院看起来有点阴森。 仪檬直接向前院的方向去,一路上利用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去前厅一路上的仆人,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 前厅门口外有人把守,仪檬在前厅一侧往屋顶上一跃,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就到了前厅的屋顶上了。 她来到屋顶的中间单膝跪下,慢慢揭开了一两片房瓦,然后看了下去。 前厅里有三个人,是杨管家和他妻女二人。 “我不要这样!不要!”宁岚苔受了极大刺激似的,当着父母的面生气地双手搬起一个古董瓶子,狠狠地往地面上砸。 价值不菲的古董瓶子就这样被砸得七八烂,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宁岚苔气还没有消,拾起一块尖锐的瓷器就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眼眶红红的看着父母,威胁道:“爹,娘,宁家的一切咱们好不容易得到的,我不要*之间就没了,我不要!” 刘氏哭着鼻子道:“可是女儿,咱们要是不赔偿李老板,李老板就把咱们告到官府去,咱们都要坐牢的啊女儿!” “我不想听!”宁岚苔任性地吼吼。“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失去现在的一切,我不想让其他秀女知道我家败了然后给我好脸色,如果爹娘真要赔偿李老板,女儿……女儿只有死的份!” 说着,宁岚苔还真把瓷器尖锐的部分刺入自己的脖子,刘氏见状,心疼又担心得不行,赶忙晃手阻止女儿,“女儿你别这样,咱们总会有办法挺过去的,不要做傻事好吗?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 杨管家这时忽地跪了下来,这一行为,把宁岚苔和刘氏都吓住了,他一脸痛苦地道:“苔儿,爹如果不是为了你,早在你娘嫁入宁府后就自寻短见了,爹在宁府忍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为了你,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孩子,不要做傻事好吗?” 宁岚苔手中的瓷器掉了下来,而她也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上全是绝望之色,她哭着说:“可是,没有了现在的这一切,女儿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 杨管家跪着爬过来一把握住女儿的肩膀,十分坚定的口气道:“女儿,天无绝人之路,爹一定想到办法克服眼前的困难的,别说是你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换做爹,爹更不想失去。” “可是爹,李老板若是知道了他那批瓷器出了事,还是会追究咱们的,咱们去哪弄来这笔钱赔偿李老板呢?” “老爷!”人未到,管家老张的声音就先到了。 杨管家和宁岚苔站起来,宁岚苔在老张跑进来时,已经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调整了情绪。 刘氏有些不悦地看着匆匆跑进来的老张,“管家,老爷不是要你去镖局盯着吗?怎么跑回来了?” 老张此刻脸上布满激动之色,他狠狠喘了口气后,对眼前这三人激动地说:“夫人,小姐,老爷,李老板来了!” 宁岚苔头一昏,脚一软,差点就昏倒过去,好在被母亲及时扶住了,也没有成功昏过去,可是一想到李老板来镖局了,那不就是来要求赔偿的吗?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爹,娘,咱们还是躲不过。” “苔儿,你先别哭。”老张是知道李老板那批瓷器出了事的,可这次李老板又来了,老张回来通报不但没有半点惶恐不安,反而有着莫大的喜悦,杨管家深深觉得,老张这次带来的是好消息。 他转向老张,问道:“李老板不是来要求赔偿的?” 老张摇摇头说:“不是来要求赔偿的老爷,李老板是来下单的,他还不知道他那批瓷器出事,这次下的单和上次一样。老爷,只要这次咱们镖局抬高了运费,那么到时李老板要求赔偿的时候,咱们还是有一笔钱给李老板的,虽然不多,但属下想只要再来几单这样的大单子,那么所有佣金加起来,够支付李老板的损失了,老爷觉得怎样?” 刘氏决定老张的办法可行,对丈夫道:“老杨,我觉得老张说的可行,咱们镖局每天有那么多雇主来下单,只要佣金达一万以上的单子咱们都可以接,不出个把月,咱们就能全部偿还李老板的损失了。” 杨管家低头叹了叹,说:“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抬头后,立即吩咐老张,“走,速速去镖局见李老板。” 主仆二人说走就走,刘氏看着那二人出去提醒了句,“老杨,路上注意着点儿!” 厅里剩下母女俩后,宁岚苔坐了下来,冷静地分析起李老板那趟镖被劫的事情,“娘,以前宁峰在镖局的时候,每出一趟镖都没事,即便有人劫镖,但看到宁安镖局的旗子后,都不敢再劫了,而这次却只有一个黑衣人出来劫镖,她一个人就对付得了三十多人,足可见其武功很高。爹从天威镖局回来那天告诉咱们宁岚苓那个小践人还没死,而且武功出奇的好,并且夺得了帝城第一镖局的称号,这次劫咱们镖的是个女的,会不会就是她?” 刘氏说:“我和你爹都觉得是她做的,可是她的武功太高了,而且咱们对宁远镖局又没有深入了解过,你爹不敢随便派人去找宁远镖局的茬。那个小践人在竞选大会上坦白了她*间屠杀掉龙天镖局一个分舵,而且还当着几百家镖局当家人的面,把龙天镖局的当家人给杀了,如此心狠手辣,你爹更不敢派人去宁远镖局查探了。目前,咱们想要对付那个小践人,只能等伍奇宫主把伤养好,除了他,估计再没有人对付得了小践人。” 宁岚苔好奇地问:“伍奇宫主的五煞宫那么厉害,这天底下怎么还有灭得了他五煞宫的人?” “关于这个,娘也不清楚,毕竟江湖之事,咱们这些常年住在深宅的女流之辈又怎么有机会知道呢。” “娘,那个小践人会不会开始报复咱们了?”宁岚苔提心吊胆了起来,“我们害他们父女那么惨,她一定是这段时间苦学了武功,为的就是复仇。” 刘氏冷冷一笑,“女儿别担心,你爹已经派人去找高手了,那个小践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一群猛虎。” 宁岚苔想起了什么,突然惊道:“娘,爹派人追杀宁峰的时候,不是劫了几十万两黄金吗?都用在请杀手上面了?只要拿出一部分黄金,都可以赔偿李老板的损失不是?” 刘氏道:“你爹他说那批黄金另有安排,还是为了你动用那笔黄金的。” 宁岚苔郁闷道:“为了我?嗯?” 屋顶上好像有动静,宁岚苔皱了皱眉,突然仰头望向屋顶。 第101章 傻子大小姐正常了? 屋梁上什么也没有,哪怕被仪檬揭开的那一两片房瓦,也被完好地放回了原处。 而仪檬,这会已经飞出了杨府的围墙外,朝东城的方向回去了。 杨管家赶到镖局的时候,李老板还没有离开,李老板之所以连夜来宁安镖局下单,就是为了尽快给仪檬出镖,不想耽误了买家。 凡是知道李老板那批瓷器出事的人,都对李老板进行了隐瞒,所以李老板并不知道他那批瓷器出事了。 对于宁安镖局提高了运费这事,李老板并没有讨价还价,因为急着出货,也就没有理会这点佣金。 直到成功地与李老板签订了契约,并且亲自送李老板上了马车后,已经过了子夜了,杨管家看到李老板走远后,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出现什么纰漏。 次日天未完全凉透,杨管家安排镖局里最最精干的镖师和弟子去李氏陶瓷作坊装车,准备在响午之前出镖。 而宁山按照仪檬的安排,去各大街头巷尾找到几帮小孩,教小孩们背一首歌谣。 中午时分,宁安镖局出镖了,这次要把货物托运到青桐县过去的那个县城。 杨管家不放心,他担心出了帝城到青桐县这一带,还会遇到那个黑衣人前来劫镖,所以,他要亲自把货护送到青桐县内才安心。 仪檬一大早就出发了,骑着一匹快马前往青桐县边境,上次父亲托运黄金就是在这里出的事,她今日也要杨管家尝一尝这种被劫、还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滋味。算算时间,父亲和阳风护送到青桐县的那趟镖应该已经完成了正在赶回帝城的路上吧? 果真,在入夜前,两批人马,在青桐县边境眼看就要相遇了,一批前往青桐县,一批回帝城。 仪檬今天没有穿夜行衣,还是往日的着装,红衣妖娆,坐在道路旁的一棵大树上。 大树的分杈延伸到了道路中央,而仪檬就坐在分叉上,掉着双腿,长长的火红色裙摆掉在树杈下方,美得像个妖精。 两队人马狭路相逢了,一边是以杨管家为首的宁安镖局,一边是以宁峰为首的宁远镖局。 “停下!”宁峰扬手喝住队伍停止前进,对面的杨管家也惶恐地喝住了队伍的前进。 两队人马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丈远,彼此都能很清楚地看到双方。 宁远镖局除了宁峰和阳风之外,其他人一眼就认出了宁安镖局的旗子,纷纷都说那不是宁安镖局吗? 可对于都认识宁峰和阳风的宁安镖局的人来说,除了杨管家,其他人见到宁峰惊恐的惊恐,激动的激动。 “大当家?” “是大当家?不对,大当家不是死了吗?” “你笨啊,大当家要是死了,那阳风怎么会在大当家身边?” “阳风自竞选大会那天到现在,还没有回过镖局,难道阳风也死了,去泉下找大当家了?” “青天白日的,那是鬼吗?分明是大当家没死!”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直到最后一个个陆续下马,朝宁峰高兴地奔过来了。 “大当家!” “大当家!” 一个个激动地叫喊着。 杨管家这时一声喝问:“回来,他不是宁峰!” 那些人都停下脚步,站在两匹马中间愣的愣,惊的惊。杨管家说什么?那不是大当家? 这次出镖的人,还有魏柏,他是宁安镖局里最厉害的镖师,自然宁峰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回问杨管家,“这是大当家啊,他怎么就不是大当家了?” 杨管家现在心里很混乱,这趟镖一定不能出事,否则,他杨家的损失就真的没法补救了,可宁峰突然出现,这可如何是好?镖丢不得,这些人也不能回到宁峰身边,可眼前这个局势,宁峰随时会把真相说出来,到时,自己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正在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时候,仪檬从树上落了下来,大家只觉一抹妖娆红影从天而降般降落地面,画面太过唯美了。 仪檬落在魏柏身边,而魏柏和其他镖师原本想要靠近宁峰的,谁知道杨管家突然出声说那不是宁峰。 杨管家看清楚仪檬的时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门上,还吓得他嘴唇哆嗦了几下。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这傻子更不会放过他的。 “等着我收拾。”仪檬冷冷地扔给杨管家一句,然后转向宁峰,“爹,一路辛苦了。” 爹? 宁安镖局的人听到这个称呼,都惊住了。这个绝美的女子为何出现在此?为何称呼宁峰为爹?宁峰只有两个女儿,二女儿宁岚苔这些日子常到镖局里,他们是认识的,那个傻子大小姐去广安县上香出事了,那这个绝美的女子是谁?宁峰可没有第三个女儿啊! 阳风这时出声,“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又是一道天雷滚滚,宁安镖局的人被劈得外焦里嫩!什么?大小姐?大当家的那个傻子大女儿吗? 宁峰利落地下了马背,向仪檬走来。 这个威武的身影,这道不怒而威的气场,早已深深地印在宁安镖局每个人的心目中,宁峰从他们身边经过,更让他们认定,这就是他们的大当家! “大当家!” “大当家!” 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宁峰身上,期待骗宁峰回应自己。 宁峰走到仪檬身边,冷瞪了一眼杨管家后,看向女儿问道:“苓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仪檬慵懒地瞟了杨管家一眼,如实回父亲的话,“爹,咱们是时候复仇了。这个狗东西当初就是在这里杀了咱们镖局两百多号人,还差点把爹你给害死了,不仅如此,连几十万两黄金也被他全部吞了。如今,女儿要让他尝一尝当初对付您的那种滋味!” 宁安镖局的人一个个愕然,魏柏急问:“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阳风在马上恶狠狠地说:“你们有所不知,杨管家他为了夺到宁家的一切,不择手段加害当家的,还有大小姐。如今的宁安镖局虽然由二小姐继承,可是这个二小姐与当家的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是杨管家和二夫人的种。好在当家的和大小姐命大没有死。当家的和大小姐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为了把杨家这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赶出府!” “是这样的吗?” “杨管家,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加害当家的?如果没有当家的,你怎么可能有今日!” 大家齐齐口水讨伐起了杨管家来,杨管家在马上早已把头垂得很低,此时如惊弓之鸟的他,还在努力冷静自己,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可是,除了自己,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站在了宁峰那边,自己如何脱困? 思来想去了好久,杨管家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解决,那就是…… 他快速下马,狼狈地跑到宁峰跟前跪下,还用力地在地面上磕头,磕到血流也不停,一边求饶,“小的错了,请老爷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的会把所有还给老爷的……” 仪檬阴森地笑了起来,“呵呵,把所有还给我们?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如今欠了李老板还有那批黄金的雇主那么多钱,就算把家里的宅子和镖局都卖出去,把家底都掏空了,也偿还不了债务的冰山一角,呵,傻子才愿意替你背这个黑锅!” “果然是你干的!”杨管家猛地抬头狠瞪着仪檬,“李老板那批瓷器,果然是你搞的鬼,上百件价值不费的瓷器,你怎么就下得手砸毁?” 仪檬冷笑道:“怎么就下不了手?为了让你杨家负债累累,再多的瓷器本小姐都敢砸,何况那区区百余件!” “你、”杨管家愤怒得扬起手打仪檬,却被宁峰突然出手阻止了,他的手被宁峰用力往后一甩,自己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他爬着过来,继续磕头求饶,“对不起老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这样对待大小姐,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宁峰任杨管家死命地磕头,他冷漠的眼神没有柔和一丝,冷漠地看着一处,问女儿:“苓儿,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仪檬围着杨管家转圈,松了松手指,嘎嘎的响声让杨管家心里直发麻。她笑得很轻,又很阴森。“怎么处理?自然是他上次怎么让杀手害您的,女儿就怎么害他。他在爹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那女儿也让他尝尝身上破口子的滋味。” “大小姐,给。”阳风把手中的剑往前一送。 仪檬伸手一拔,长剑就呈现在空气中,剑的寒光折射到杨管家的眼中,吓得他扭头就跑,也不磕头了,逃命要紧。 杨管家使出了浑身力气往前跑,跑着跑着,突然撞到一堵结实的胸膛,那人把他往身旁一拎,好生说道:“杨兄,慢着点,有本宫在,你不会有半点事的。” 说着,伍奇看向不远处的仪檬,鬼画符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更诡异的笑容,“女人,我五煞宫,是你灭的?” 附近树林的一棵大树上,有一抹银色身影,那人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了令世间一切事物失色的弧度。 第102章 打败五煞宫宫主 “五煞宫?”仪檬皱起黛眉,侧头问父亲:“爹,这五煞宫是干什么的?” 宁峰说道:“据说是中原最厉害的杀手组织,可前些日子这个组织却被*间端了,不知谁人所为!” 仪檬心里冷笑,呵!既然号称中原最厉害的杀手组织,还会有更强大的组织把他们灭掉?这分明就是五煞宫能力不济,还敢号称最厉害! “你为何觉得是我灭了你五煞宫?”仪檬的视线回到伍奇身上,略带慵懒的语气问道。 伍奇妖娆地笑了笑,这使得他鬼画符一样的脸看起来十分扭曲,却又有一份极为诡异的美。“你能一招之内杀了龙天镖局的当家人,还*间屠杀掉他一个分舵,可见你的手段十分凶残。” 仪檬说:“这不是重点!”如果仅凭这两点就怀疑人是她杀的,那也太牵强了。 伍奇又是那妖娆的笑容,声音轻柔得让人觉得他是雌性生物。“哦?不是重点?那你觉得,什么话才算重点?” 仪檬看看杨管家,又沉思片刻,最后朝伍奇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原来,前段时间追杀我和我爹的那些黑衣人,是你五煞宫的人。” 她不笨,伍奇出来保护杨管家,而他又是五煞宫的人,那么他一定是受了杨管家的重金委托。 “呵,是本宫的人,又怎样?”伍奇冷笑地说,可他心里却有着莫大的怒火,他五煞宫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却*之间被端了,他发誓,一定要亲手刃了灭他五煞宫的人,不管是何方神圣。 仪檬仰头笑了,笑得何等高傲肆意,“呵呵,你们派出去的杀手,也不怎样嘛,最后还不是有命来没命回。”前段时间,她遭遇过追杀,如果不是巧遇她家那个戴面具的护卫,她难逃一死。后来回到客栈,追杀父亲的那批黑衣人,被另一批黑衣人所杀,那些死去的、手背上刻有骷髅图案的黑衣人,一定是杨管家雇的五煞宫的杀手。 她敢断定那批手背上刻有骷髅图案的黑衣人是五煞宫的杀手,她敢这么肯定,是有原因的,因为,对面那个鬼画符一样长相的男人,他的手背上,就有同样的图案,且颜色比死去那些杀手的深,应该是个头儿。 派出去的杀手,最后一个也没有回来,她武功如此高,她一定是知道了那些杀手是他五煞宫的人,所以就灭了他五煞宫?可是,当日与自己交战的人,并非女子,难道是她的同伙? 想到这,伍奇脸上妖娆的笑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满脸的阴冷,“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不是!”仪檬的声音夹杂着愤怒,有力而大声地回了伍奇,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诬赖她。 伍奇觉得仪檬不像在说假,而且,他感觉当日灭他五煞宫的那群人中,没有一个是女人,不是她,那会是谁要对付他五煞宫? “把人给我交出来。”宁峰朝伍奇喝道,眼看天色黑了,若不尽早把人要回来,就很难要回来了。 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伍奇,怎么会听宁峰的摆布,他邪笑起来,“呵呵,本宫既然会出现,就是要带他走,你们觉得本宫可能把人交给你们吗?” “不给那我们就硬抢!” 仪檬正要动手,被宁峰拉住了手臂,低声提醒道:“他自称本宫,应该是五煞宫的宫主,听说五煞宫宫主伍奇的武功甚是邪门,你没有跟他教过手,爹怕你被他伤到。” 仪檬想到教自己内宫心法的那个黑衣人,他既然说除了他以外,她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她这个天下第一高手,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五煞宫的宫主? 她相信那个黑衣人没有骗自己,她也相信自己能对付得了对面这个男人。 “爹,现在不斗一斗,他日后还会坏咱们事,与其浪费那么多唾沫去跟他说道理,还不如打上一架来得痛快!” 说罢,仪檬转向伍奇,精致的五官下,嘴角勾起了嗜血的弧度,凤眸里的笑意邪恶阴森。 看到她嘴角那如此令人心惊胆颤的一抹笑容,伍奇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惧色。 感觉到双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后,两个人同时动手,众人只见两道瞬间变得虚渺的一红一黑身影快速冲向对方。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红一黑的身影会发生巨大的碰撞时,两道人影却一会如胶似漆各自见招拆招,一会东窜西逃看似在逃开攻击却又像是在为自己占据更有利于发挥自身功力的地形。 众人完全看不清楚那二人是怎么交手的,他们只觉看到了两道幻影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纠缠不休,难分高下。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以为这样打下去就算打斗上七天七夜也不会分出胜负来的时候,仪檬虚渺的身影突然变成了实体,而伍奇在她背后,紧紧地钳制着她的脖子还有她的手。 通常这个姿势,被困的人是难逃一死的,只要稍微一动,就会被对方的手腕一用力给掐死。 “苓儿!”宁峰看女儿被伍奇制住,担心得不行。 而就在这时,仪檬纤细的玉指勾住伍奇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身子往下一滑,一招金蝉脱壳,便挣脱了伍奇对自己的钳制。 因为她下手极快,勾住伍奇手指时又用了力气,伍奇没能在第一时间把仪檬更用力制止,反被她逃脱。 脱困后,她快速转身正视伍奇,蛇一样修长柔软的手臂,那五根玉指就是蛇口吐露的信子,朝着伍奇的胸口快速伸过来。 在伸手过去的过程中,这条手臂异常的柔软又顺滑,那五根玉指更是在挥舞着灵巧的动作,像舞姬的手一样,能舞出魅惑人心的手势来,伍奇一瞬被勾住了魂魄。 不好! 等他觉得上当了反应回来之际,仪檬灵动的玉指突然恢复手掌的状态,朝着他的胸膛就狠狠地送了一掌。 巨大的力量从掌心送入伍奇胸口内,他感觉五脏六腑突然间被重石砸过一样,剧痛覆盖全身,同时他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击退,身体往后不受控制地飞出了好几丈远,直到背朝下砸到地面。 他想站起来,无奈刚直起身子,突然一手抓住胸口,一手撑着地面,朝旁边的地面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看到地面上的血,他抓着还在剧烈发疼的胸口,扭头朝仪檬看去,鬼画符一样的脸庞因愕然与震惊而变得异常扭曲。自己竟然、竟然败给了这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女子?! 身上的疼痛告诉伍奇,这是事实,他确实是败了,败给了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女子! “伍兄弟!”杨管家朝伍奇跑过去,但后脚还没有迈出,仪檬的身影一闪而来,朝管家阴笑一记。 杨管家害怕得倒吸一口气,而仪檬就在这时一把抓过他的手臂,一闪而去,最后停在了宁峰跟前。 “跪下。”仪檬伸脚踢了杨管家的腿,杨管家哪禁得住这道力量,双腿一弯,朝宁峰跪了下来。 伍奇身受重伤,杨管家自知自己逃不了,要想活命,只能求宁峰放过自己,博一搏吧。想到这,他猛地磕头,一个比一个响,“老爷,小的错了,小的罪该万死,小的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为惜……” 宁峰双手交叉在背后,目视前方,连个冷漠的眼神都不施舍给杨管家。 众人就这么看着杨管家往死里磕头,一个个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个愿意挺身而出替他求情的。 转眼,天色已经暗黑了许多,周围的树林都看不清楚了。 杨管家磕头越磕越慢,也没再碰到地面,脑袋已经因为地面的撞击而令神情恍惚,但还在求饶着,不过声音很微弱。 阳风看向不远处的时候,突然惊呼:“人呢?” 众人看过去,原来是伍奇不见了。 宁峰皱着眉不解道:“女儿,你不是把他打成重伤寸步难行了吗?” “是啊!”仪檬也纳闷,理应说伍奇逃不掉的,却不见了,难倒说,是有人把他带走了?可如果有人埋伏在周围的树林,她应该察觉得到的,除非有比自己的武功还高的人出现,可自己如今是天下第一了,还会有谁? 是教自己武功的那个黑衣人出现了?也只有他,她才没法察觉他的存在,他武功太好高了,可他说过,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身边了,应该不会是他! 等等,自己有一次被黑衣人从镖局的屋顶上被掳走的时候,遇到了那个黑衣人,他当时说过他跟那些杀手有仇,那么就是跟五煞宫有仇了,而五煞宫的宫主就在这里,他掳走他有可能。 会是他吗? “爹,这里的事情您处理一下,还有,这批瓷器运回咱们镖局收好,女儿晚点回镖局,你们先回去吧。” 没等宁峰回复,仪檬飞身进入了周围漆黑的树林里。 * 在百里外一处断崖上,伍奇单膝跪在断崖边,惊恐地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紫色的嘴唇颤颤发抖。 他身后,赫然立着一道挺拔纤长的银色玄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微风的吹拂下,仿若嫡仙般,清逸俊雅,风姿卓越,神秘遗世! 第103章 南慕离处死伍奇 “你是谁?”伍奇颤声问身后之人。他强烈地感觉到,身后之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太重了,而且,能在宁岚苓那个小女子的警惕范围内悄无声息地把他带走,可想而知对方的武功有多高。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男子面具下的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充满冷冽之意。“灭你五煞宫的人。” 什么?伍奇惊愕得瞪大眼睛,他想转身看看自己的仇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无奈被点了穴,浑身动弹不得。 “为什么?”他几近崩溃的语气问。“为什么要灭我五煞宫?难倒,我五煞宫跟阁下有仇?即便如此,你要对付的,只有本宫一个,为何要向我五煞宫所有的弟子下手?” 他五煞宫到底是得罪了谁了,非得遭到这样的报应?他一定要弄清楚! 男子冷冷地开口,“因为……你五煞宫竟敢伤一个人!” 伍奇一怔,什么?这就是身后之人为了一个人灭了他整个五煞宫的原因?“我五煞宫究竟是伤了谁迁怒了你?” “宁岚苓!”男子望着天际边的夜幕,极其冷漠地道出了这个名字。 伍奇大吃了一惊,但好像又在意料之中。“竟然是她!为何?我五煞宫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对付的是雇主,而非我五煞宫不是吗?这些江湖规矩,阁下难倒不懂吗?” 男子冷哼,“哼,江湖规矩?在我这里,没有这种规矩,谁敢伤了我的人,我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来!” “你、”伍奇愤怒又痛心不已,“为了那个傻子,竟然*间屠杀掉我五煞宫所有人,够狠的,你到底是谁?” 男子随手往前一拨,一股劲力扫过伍奇的身体,竟然能瞬间解开了伍奇的穴道。 因为被仪檬重伤过,伍奇这会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站起来的,捂住受伤的胸口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男子。 柔和的月光照在身着银衫的男子身上,为男子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这层光芒好像仙气一样,从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美的不真实,美得像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只是,男子面具内的双目,又极其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伍奇不知不觉中已睁大了眼睛,这是人吗?“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男子缓缓扬起手掌。 伍奇知道,只要男子这一掌下去,不用碰到自己,自己也会掉落断崖的。他惊恐地道:“等等!在我死之前,我就不能知道你是谁吗?我一个将死之人,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威胁!” 男子的嘴角这时勾起了一抹极其优美的弧度,伍奇看得惊呆了,可这抹弧度却只是昙花一现,瞬间冷却,大掌往前一划,一道劲力冲向伍奇,把伍奇给撞飞到断崖外。 伍奇的身体迅速往深渊下方*,可他看到断崖上方那男子这时摘下了面具,一张异常的俊美的脸庞,在没有面具遮掩之下,邪恶嗜血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 嗯? 感觉到周围的林子有异样,南慕离泛着冷光的幽暗眸子眯了眯。 一会仪檬来到断崖边的时候,这里已空无一人。 * 仪檬回到镖局已经过了子夜时分了,可大厅里灯还亮着,她走进来一看,原来是父亲还没有睡。“爹,您怎么还没有去睡?” 宁峰轻轻一笑,“哦,没什么,不是很困。既然你回来了,早点休息吧,爹也去睡了。” “爹是在等女儿回来么?”尽管这不是亲生父亲,但仪檬还是被宁峰的这种行为感动,只是没怎么表露在脸上。 心事被看穿,宁峰只是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苓儿,你打算怎么处理杨管家?” 怎么对付杨家三口,仪檬早已经计划好了,她没有考虑就对父亲说:“明天早上,打断杨管家一条腿,再把他扔到咱们家门口。” 宁峰不解地问:“就这样放他回去了?” 仪檬看着某一处,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爹,怎么对付他们,女儿自有办法,爹就等着看明天的好戏吧。” 果然,次日一早,宁峰就让阳风动手,打断了杨管家的一条腿。 杨管家痛昏了过去,被装入麻袋里,扔入了一辆马车内。 这辆马车经过杨府,把一个麻袋丢了出来,一刻也不停留就离开了。 杨府的守门下人下来把麻袋打开一看都惊愕了,原来是他们的老爷。 下人们速速把杨管家送回了房间并通知了刘氏。 刘氏得知丈夫的遭遇后,整个人都绝望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丈夫应该护送李老板的瓷器到青桐县了啊,不应该这么快回得来,可却提前回来了,头部受了伤,腿还断了,种种表明……这趟镖,又被劫了。 下午。 宁岚苔到父亲的房中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父亲,愤怒得转身就走,被母亲喝住:“站住,你去哪?” “一定又是宁岚苓那个践人劫的镖,我去找她算账。”宁岚苔愤愤地道。 刘氏没好气地说:“没看到你爹都这样了吗?你去找那个小践人,只有死路一条,给娘在家里好好呆着。” 母亲从来不会对自己大声吼叫的,宁岚苔感到委屈又愤怒,“难倒就这样看着宁家父女欺负咱们吗?” 刘氏说:“有什么事,等你爹醒了再说。” 在大夫看过一番后,杨管家清醒了过来,发现妻女都在身边,他还以为在做梦。 父亲好不容易醒来,宁岚苔不但没有一点关心之意,反而白了父亲一眼,不耐烦地说:“爹你怎么搞的,你亲自护的镖怎么还会出事?” “你这死丫头,你爹都伤成这样了,你不关心还埋怨他,真是不懂事,我……” 刘氏对女儿的态度很不满意,想教训女儿几句,却被比她还爱女心切的杨管家打住了,“好了夫人,苔儿也说得没错,是我大意了,你就别责怪她了,她也是为李老板那趟镖着想。” 尽管父亲给自己向母亲说好话了,但宁岚苔听不进耳,想到宁家的一切随时会没了,又急又不耐烦地说:“赶紧想办法吧,怎么赔偿李老板的损失,我可不想一辈子在大牢里度过。” “为今之计……”刘氏说到这,看向丈夫,深深叹了一气,“老爷,咱们把黄金拿出来一点赔偿了李老板吧,如今咱们是斗不过宁峰他们的,咱们和苔儿何不趁早离开这里。” “不,我不要离开。”宁岚苔生气地说。 刘氏气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是命要紧,还是呆在这里要紧?” 宁岚苔倔强地把脸转向一边,“我不管,我当不成皇后,俘虏不了明王的心,我是死也不会离开的。” “你、” 杨管家打住了刘氏要教训女儿的冲动,“夫人,你别冲动,咱们答应过女儿要帮她实现这两个愿望的,她没有错说。这样吧,这件事,让我先想想该怎么处理。” “老爷不好了老爷!”老张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房间来。 刘氏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事需要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回来禀报?” 老张又慌又急地道:“李老板他、他知道他的瓷器出事了,来镖局要求赔偿,还有……” “还有什么?”刘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老张喘了一口气后道:“现在帝城的街头巷尾都在流传一首歌谣,这首歌谣,对老爷还有夫人你们……都不利。” 正当杨管家要问是什么歌谣的时候,大门那边传来了噪杂的声音,似乎有一大批人在门口骂人。 刘氏忙问:“什么歌谣?内容都是什么?” 老张说:“歌谣的内容都是在提老爷和夫人霸占了宁安镖局,霸占了宁家的一切,还不择手段去加害宁家人,百姓们看不过去,都到镖局和家里来闹了。” 刘氏身子一虚,差点就昏倒过去,她万万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爹,怎么办啊!”宁岚苔急得差不多要跳起来了。 “老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只能把黄金拿出来。”刘氏道。 杨管家一脸难色,他低下了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可是这些黄金……就算要拿回来,一时半会也拿不到。” 刘氏急得不行,“那怎么办?” 杨管家想到了什么,“咱们赶紧把宁府和宁安镖局卖了,加上宁家的那一百多万白银库存,刚刚够赔偿李老板了。事不宜迟,这件事要赶紧解决,幸好前两天天威镖局有购买宁安镖局的意向,这下好了,咱们可以快速出手宁安镖局了。赔偿了李老板,咱们立刻离开这里,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可是爹,就这么走了,女儿还怎么当秀女?” “女儿,你一定能当上秀女的,爹保证!”杨管家说的这话,没有敷衍的成分。 刘氏搀扶丈夫下榻,准备去天威镖局,而这时,只开一扇的房门,另一扇被人猛地推开了,仪檬和宁峰极其愤怒地走了进来。 仪檬冷冷地道:“没有我的允许,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第104章 杨家三口流落街头 看到昔日那个性情不温不火整日如呆头鹅、永远一成不变的白衣装束的“长姐”,此刻却冷艳高贵不已,尤其那一身火红的衣裳,衬得她妖媚冷艳,霸气十足。 宁岚苔心生妒忌,火气没来由地高涨,为何?为何自己比以前更恨这个傻子了? 宁岚苓凭什么如此让人惊艳?就连作为女人、作为仇人的她,都觉得宁岚苓美艳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践人,又是你,你竟敢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仪檬冷笑一记,“呵,你搞错了吧?这里是宁家,我回我家,怎么算是来送死呢?” 宁家?杨管家眼角紧了紧,似在算计着什么。 刘氏焦急不安地看了丈夫一眼,丈夫之前说黄金一时半刻也拿不到,避免被李老板告上官府,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宁家大宅和宁安镖局卖出去,总之就是把宁家的一切都给了李老板,才刚够赔偿李老板的损失,所以,现在的宁家,决不能回到宁家人手中,不然无法赔偿李老板的损失了。可是,这宁家父女今日是有备而来的,想要保住宁家的一切很难,该怎么办? “老杨……” 刘氏向丈夫投来担忧的眼神,老杨给了她一抹无奈的神色,然后自行向仪檬宁峰跪了下来,“小的……任凭老爷和小姐发落。” “爹!” “老杨……” 看到老杨下跪求饶,刘氏表露的是难过,还有绝望。连丈夫都妥协了,他们一家三口这次的劫难恐怕躲不了了! 宁岚苔则对父亲的下跪,反应很大,她瞪大眼睛又愤又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心里也为父亲的下跪而感到不安,“爹,您为何跪他们?” “跪下。”老杨朝女儿厉声喝道。 宁岚苔高傲地把脸瞥向一边,双手环胸。“打死我也不跪。” 嗖! 一抹火红色的身影瞬间功夫,已闪到宁岚苔身前。 宁岚苔惨叫了一声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原来,她被仪檬掐住了脖子,还往死里掐。 刘氏夫妇俩担心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要!”刘氏跑过来,伸手过去想要掰开仪檬的手,却被仪檬另一只手随意一扫,一道劲力挥来,把刘氏给甩到了老杨身边。 老杨有一条腿已经废了,被妻子撞了一下,他的身体重心不稳,然后与妻子双双倒在了地上。 仪檬冷冷扫了那对夫妻一眼,然后转向宁岚苔,看到宁岚苔此刻面红耳赤呼吸不顺畅,她笑了出来,声音里透着痛快之意。“好妹妹,你倒是还手呀,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 “你放、放开……我。”宁岚苔感觉自己头越来越晕了,而且呼吸和说话很困难,她双手想要掰开仪檬的手,却怎么使劲都掰不开,她心里害怕得要死。 仪檬无视宁岚苔脸上的痛苦,笑吟吟地道:“你求我呀,求得好听点,姐姐我心情高兴,自然会放了好妹妹!” 难道真要求这个小践人吗?如果不求,自己真的会被小践人掐死的!宁岚苔心里百般挣扎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眸狠狠地瞪着仪檬。 “不想求?那好,不要怪姐姐狠心了。”笑吟吟地说罢,仪檬眼神一冷,手腕一用力。 突然的窒息让全身的血管都在逆流般,那滋味简直比下油锅还难受。也就在仪檬的手腕用力后的一瞬,宁岚苔抽尽了所有力气求饶,“姐、姐姐,放、放了妹妹吧,求求、求求姐、姐了……” “嗯……让姐姐先想想该不该饶了你。”仪檬没有松手,说到这,反而仰头认真思考了起来。 宁岚苔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仪檬考虑的时候,每一分一秒她都觉得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世纪一样。 刘氏从丈夫身边离开,跪着爬了过来,抱住仪檬的腿,哭着哀求道:“大小姐,求你放了苔儿吧,她好歹和你一起长大的,姐妹情深,这一次看在姐妹情上面,放她一马吧……” “姐妹情深?”仪檬频频苦笑,一边手还更加用力了,她满是愤怒的瞪着刘氏,“我生病的这几年里,她到底是当我姐妹,还是当我仇人?一个傻子她都不放过,这种姐妹,我凭什么要放过她?我今日就算是弄死她了,我还不解气,她敢拉我出去暴晒一天的太阳,我弄死她后,我就把她的尸体扔到沙漠里,让她尸骨无存。” 刘氏极为惶恐不安,不,她不要女儿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要,不要这样伤害苔儿,求求你了大小姐,你要不解气,怎么对付我都行,求求你放了苔儿吧,她还小。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刘氏猛地朝仪檬磕头,把地板都磕响了。 “夫人……女儿……”老杨趴在地上,极其艰难地爬过来,看到妻儿被虐得如此惨,他心中万分悲痛。 宁峰面无表情地上前两步,踩住了老杨被打断的那条腿,剧痛一瞬间覆盖全身,老杨惨叫了起来,“啊!” 刘氏已经把头额头磕破出血了,她听到丈夫的叫声,硬是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然后往后面看过来,看到丈夫被昔日的丈夫踩着,她很愤怒,但更多的是痛心和悔恨。 她没有过去阻止宁峰,而流着泪向宁峰真心悔过,“老爷,妾身错了,真的知错了,妾身对不起老爷,呜呜……” 这时,宁岚苔翻了白眼,身体有抽搐现象,明显是快要没命的征兆。 仪檬冷冷地收回了手,而宁岚苔则昏过去像张落叶一样飘下去,倒在了地板上。 “来人。”仪檬朝外一喝。 几个宁远镖局的弟子跑了进来。 仪檬冷冷地吩咐道:“把这三人给我拖出去,这府里所有下人一律赶走,通知官府,给这座府邸上封条。” 镖局的弟子都照办,不出半个时辰,府里的下人们都被赶走了,仪檬和宁峰是最后出来的。 离开之前,仪檬吩咐阳风:“安排些人暗中盯着杨管家他们,一旦发现他们跟什么人比较亲近,都给我把人盯紧了。” 阳风问:“大小姐,杨管家他们都落魄街头了,还会有什么人会救济他们?” 仪檬解释道:“杨管家劫走的几十万两黄金还没有下落,这批黄金目前不在杨管家手中,我们要想拿回黄金,必需要严密监视那些靠近他的人。” “大小姐,我们何用抓他们回镖局严刑拷问,这样,说不定他们招得快一点。”阳风建议道。 “没用的,就算拿命来威胁杨管家,他也不会招供的,他知道招供后自己必死无疑,与其左右都是死,倒不如带着黄金的秘密下黄泉,况且他也想到我们会为了黄金,不会轻易杀他。” 阳风觉得仪檬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阳风即刻去办这件事。” * 魏柏带着李老板匆匆前来宁府的时候,宁府的大门正被官府的人贴上封条。 “李老板,就是这里。”魏柏走到大门前,对李老板说。 李老板看到官府的人在贴封条,就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主人呢?” 官差轻描淡写道:“逃了。” “逃了?”李老板如闻噩耗,差点昏过去。“什么时候逃的?” 官差说:“就今天,哎你是谁啊?打听这些干什么?” 李老板想,人逃了,一时半会估计是抓不到人,但自己的损失不能不赔偿,他夺走官差手中封条,“你不能封了这里,杨府的人欠了我两百多万两银子,我要拿他们的宅子抵债。” “你搞错了,这里不是杨府。”官差解释道。“这里原本住着的是一户宁姓人家,不久前被姓杨的管家伙同姨娘杀害了宁家的人霸占了这座府邸,杨家的所作所为,触犯了律法,如今真相大白,所以,这里不再是杨府,而是宁府,这里暂时上封,如若没有宁家的人回来要回这座府邸,那么这里的所有,将充公。你明白了吗?” 李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他听得懂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他怕一承认自己的损失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官差最后耐心地解释:“我的意思事,这里并非杨家所有,既然是杨家的人欠你的债,你该找杨家人讨要去。” 一会,李老板失魂落魄地背对宁府走着,嘴里一直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魏柏跟在李老板身边,不时地摇头叹息,“李老板,真对不起,不是我们不愿意让出镖局,实则是不能让,我相信,我们当家的还没有时,他一定会回来的,您别难过,不止您被骗,我们镖局所有人也都被老杨骗得团团转,损失了不少呢。” 说到这,魏柏还偷偷笑了一下。今日一早,仪檬就教他如何应付李老板了,还让他亲自去告诉李老板瓷器的情况。 * 老杨一家三口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两旁的街道占满了人,老百姓们都拿鸡蛋还有青菜往这三人身上丢,有的还拿颜料水泼他们,而且,还一边骂一边朝他们吐痰。 仪檬在街道旁的人群后面慢悠悠地走着,暗中却在观察着靠近杨家三口的那些人,由于有一瞬观察得过于认真,没看前面的路,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胸膛。 第105章 这是蛋糕,这是七分熟牛排(一更) 仪檬撞上对方的胸膛被弹退了两步,稳住后还没有出声,对方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这才不过几天,你就把杨家那几口子赶出了家门,挺快的。” 是南明远的声音! 抬眸看过去,白衣胜雪的南明远就站在面前,嘴角抿着淡淡而温暖的笑意,仪檬笑了笑,“王爷是特意来这看好戏的?” “嗯……对!”南明远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道。“有一首歌谣*间在帝城各大街头巷尾流传,其中内容指名道姓杨家人霸占了宁家的一切,本王想,今日西城可能有点热闹了。” 仪檬摇头无奈地笑笑,“原来王爷也喜欢凑热闹。” 南明远笑说:“这要看是谁的事了,如果关于你的事,本王一定会上心。”看向街上那还被百姓丢青菜砸鸡蛋的一家三口,“就让他们落魄街头算了?” 仪檬看过去,盯着那抬不起头的一家三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算了?不可能,那批黄金还没有拿回来呢。“我最终的目标是让他们过上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生活,如今,他们已经迈出了这种生活的第一步,而且他们欠了一位雇主那么多钱,就算我不再出手,那雇主也不会放过他们,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每日东躲西臧,估计也逃不出雇主的追杀。” 南明远的视线落在宁岚苔身上,宁岚苔因为怕周围的百姓看到她的脸,一直低着头捂着脸走路。 “我们就别管他们了,忙了大半天,我还没有进食呢,到附近找个酒楼吃饭?” 南明远的视线从宁岚苔那边转回到仪檬脸上,原本幽暗的眼神此刻满是疼惜,有点生气地说:“再忙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以后不准这样了。” 仪檬笑了笑,“好,我尽量以后不这样。” “本王不是要尽量,而是要一定……” “走吧走吧,我肚子饿了。” 南明远还想啰嗦几句,被仪檬笑着拽着手臂往附近走了。 * 晚上仪檬回到镖局,小香给她准备洗澡水的时候就不解地问她:“小姐,为什么咱们不直接搬回宁府,而是要让官府封住呢?” 仪檬正坐在房间里的桌子边剥水果吃,“等帝城的百姓渐渐淡忘了宁家和杨家的事后,我们再搬回去。” 小香明白地点点头,“小香懂了,小姐这样做,避免了很多麻烦。” 没过多久,仪檬坐在浴桶里,一双白希纤细的手臂枕着浴桶的边沿,她的下巴搁在手臂上,想着事情。 想起南明远说过的一番话,她突然就开心地笑了一下。他说过,等她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就跟她商量婚事。 如今事情都处理好了,是不是与他的婚事也将近了? 他是王爷,结婚那天,应该所有的皇亲国戚甚至朝野文武大臣都会来参加吧?一想到向来低调的自己从来没有这样高调地出现过这样隆重的场合,心里满紧张的! 似乎除了紧张,心底深处还有莫名的……伤感?总觉得和南明远结婚后,会少了点什么,而且少了的这一部分,会让自己遗憾一生一样。 “小姐是在想王爷吗?”伺候仪檬沐浴的小香此刻站在仪檬身旁,看到仪檬出神,笑着问了句。 仪檬淡淡地问:“小香,嫁人应该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对吧?” 小香笑道:“是的小姐,嫁人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不过听小姐的语气好像不是很开心。“小姐在担心什么?” 仪檬长长呼了一口气,“担心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小香道:“如今家里的事情基本都尘埃落定了,小姐和王爷已经两情相悦了这么久,也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小姐和王爷的好事,应该近了吧。对于小姐的忧虑,小香觉得,可能每个新娘子都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毕竟要即将要成为他人妻,彻底地与过去的生活告别,展开新的生活来。小姐别担心,等你和王爷拜了堂成了亲,在王府过上一段日子,这些情绪就不会再有了。” “是这样吗?”仪檬还忧心忡忡。 * 几天后,仪檬他们搬回了宁府,也把宁远镖局所有的人和业务,都转回到宁安镖局。 为了庆祝,今晚杀猪宰羊,好吃一顿。 今日一早,宁峰就吩咐下人去明王府,邀请明王到家里用饭,也让人去镖局通知,让宁寒方华等人到府里。 这一天,最忙的是仪檬,还有就是府里的厨子。 仪檬一大早就起*,忙着吩咐厨子们做什么菜的时候,自己也亲自动手,打算做几样只有现代里才会有的菜和甜品。 她选了三样,分别是蛋糕,七分熟的煎牛排,以及烤串。 晚上,一大堆人陆续围在饭桌边,看着下人们一道道菜端上饭桌,不少人都嘴馋得咽了咽口水,但仪檬还没来,他们谁也没有先开动。 直到上蛋糕的时候,大伙儿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了。 下人们把端上来的好几份蛋糕,每份蛋糕只有饭碗那么多,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份。 这些蛋糕放在一个小碟子上,造型精致可爱,尤其是蛋糕上面铺了一层水果。 宁岚毅坐在南明远的一边,他观察了其他人的蛋糕一眼,然后又观察了自己的蛋糕一眼,最后发现只有南明远的蛋糕不一样,南明远的蛋糕上面铺的水果风格不一样,有一个“远”字。 “你们看,只有的王爷的不一样。”宁岚毅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家。 大家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果真,他们的蛋糕上面铺的水果没有摆成字的模样,只有南明远的摆成了字。 大家似乎心知肚明,只是一味地笑了笑,都不点明。 南明远皱眉看着大家,怎么他们都这副笑容看着自己?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蛋糕,再看看大家,“怎么不一样了?” 小甜露出了一个贼贼的笑,“王爷,您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南明远又看了一遍,这才发现不同的地方,原来他和大家有区别的,莫不是她特意这样做? “奶娘,你看。”小香看到南明远看着蛋糕嘴角扬起了幸福的笑容,就凑到奶娘耳边说了说。 奶娘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看来,宁府和明王府的好事将近了。 一会上牛排和烤串的时候,仪檬也来了。 她在坐下南明远旁边的位子之前,对大家介绍道:“这是蛋糕,这是七分熟的牛扒,这些都是烤串,有烤羊肉烤鸡肉烤韭菜,有很多种选择的,我就不多介绍了,希望大家今晚用餐愉快。” “小姐,你怎么弄的这东西?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小甜怪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蛋糕。 仪檬笑着说:“你吃一口试试。” “这能吃吗?”小甜以为面前的蛋糕很苦很腥或很涩,拿起调羹皱着眉头挖了一口,放在嘴里的那一瞬,眉头立即舒展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很丰富。 大家以为她吃得很痛苦,心里无不都同情起小甜来,然后想着各种借口用来敷衍仪檬,为的就是不要吃蛋糕。 就在大家在心里想借口的时候,小甜流出了幸福的泪水看向仪檬,“小姐……太太太……好吃了!” 女生对于蛋糕,是没有抵抗力的,哪怕是身为古人的小甜。 大家看到小甜转变得这么快,都惊了惊。太太太……好吃了?到底有多么好吃? 方华这时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调羹边沿的蛋糕,顿时瞪大眼睛说:“哇,真甜!” “甜的?”大家异口同声问她。 方华点点头,“还很香呢。”她不想多跟大家说,这回是大口大口地挖碟子上的蛋糕吃,几乎到了狼吞虎咽的地步,似乎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这边,小甜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于是大伙儿都皱着脸强迫自己吃一口,没想到还真如方华所说,甜,很甜,不同于冰糖那种甜,而且是色香味俱全。 一转眼,除了南明远,其他人都把蛋糕吃完了,有的甚至还把碟子上的蛋糕残渣舔得一点不剩。 仪檬看到南明远还没有动,而是一直盯着蛋糕看,表情淡淡的,她的心不由得抽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一样。她看着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地问:“明远,你不喜欢吗?” 感觉到她言语间的小心翼翼与失落,南明远一下子慌了,她一定以为他没吃,就是不喜欢她做的东西?于是赶紧解释道:“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了,这是你特意为本王做的,本王……舍不得吃!” 仪檬眼眶一热笑了笑,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别舍不得,这种蛋糕我很擅长,以后我常给你做。” 宁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埋头吃起了饭来。 宁峰觉得,宫中已取消女儿的秀女资格,不用再担忧什么,此情此景谈论宁府和明王府的婚事正好合适,“王爷,你和苓儿相识的日子也不短了,近日可有成亲的打算吗?” 奶娘故意插嘴一句,“老爷,老身昨儿个打听到,本月二十二日是良辰吉日,最适合办喜事了。” 第106章 婚期已定(二更) 仪檬看向南明远,静静地看着他,虽然她不像别的新娘子一样羞羞答答地等着答案,可她眼底却是布满期待之色的。 站在南明远身后的阿冷,和奶娘一样,心里是有说不出的高兴的,毕竟这是关于自家爷的婚事,“爷,岚苓小姐的秀女身份已经被宫里取消了,成亲是没有阻碍的。” 除了宁寒,大家都很期待地看着南明远,等待着他的回答。 此时此刻仪檬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不知因何,心里极为害怕南明远的拒绝,切确地说,是害怕最爱的人拒绝。 南明远看着蛋糕上那个“远”字,看了有好一会,突然抬眸看向大家,脸上扬起爽朗的笑容,“本王也觉得该谈谈本王和苓儿的婚事了,不满伯父,前些日子本王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顾虑着宁家还没有回到你们手中,就一直压着这事。” 说到这,他转向仪檬,柔柔地看着她,轻轻地说:“如果苓儿愿意,什么时候成婚都可以!” “太好了,”小甜激动得双肩收缩,双手握成拳头。“如果小姐成婚了,那小姐不就是王妃了?” 阿冷笑着一本正经回道:“是的,岚苓小姐嫁入王府后,就是王妃。” “女儿,开心吗?”宁峰看向女儿,轻声问。 仪檬微微地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对于自己这种反应,自己是排斥的,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像古代的女儿家那样了羞羞答答的了?好不习惯! 奶娘高兴地说:“老爷,既然王爷和小姐都同意了,那就本月二十二日办婚事如何?” 宁峰问南明远:“王爷,婚事定在二十二日,您觉得怎样?” 南明远说:“只要苓儿没有意见,本王是没有意见的!” 宁峰看向女儿,征求答案,“苓儿,你呢?” 仪檬扫了大家一眼,大家眼里都是满满的期待,都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着想,她怎么会让大家失望呢,况且始终都要和南明远在一起的,结婚早结婚晚,又有什么区别。“爹,女儿没意见,女儿的婚事,就麻烦爹和奶娘做主吧!” “哈哈哈,好好。”宁峰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女儿的婚事,就包在爹的身上了,一定给女儿办得风风光光的!” * 回王府的路上,南明远在马车里一直没有说话,表情淡淡地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 阿冷看着自家爷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爷,您怎么了?”自从爷从宁家出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哪有饭桌上那副开心的模样。 南明远淡道:“没什么。” “爷是不知道怎么办婚事,还是?”阿冷深深地觉得南明远之所以这样子,一定与婚事有关。 难道是爷不想成亲?不可能,爷那么爱岚苓小姐,不可能不想和岚苓小姐成亲,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 阿冷突然想到了什么,“爷,您是因为那件事觉得愧疚岚苓小姐吗?” 见南明远不回答,阿冷安慰道:“爷,其实您不必觉得愧疚的,虽然这么做对不起岚苓小姐,但这一切终究都是你们的,又何必计较。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爷又怎么会这么做,爷也说过,会好好弥补岚苓小姐的。爷,其实属下觉得,这件事当初不需要这样做,有岚苓小姐在,最后不都是您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岚苓小姐。” 南明远暗暗扯了一个苦笑,有些事情,阿冷即便参与了,可阿冷根本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最终用意。 * 月色轻柔。 不知不觉间,仪檬就走到后院来了,她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东角的屋子外,以前那口装满水的水缸还在那里。 她心中低喃,“奇怪,怎么到这里来了。” 记得与那个戴着面具的护卫第一次正面相照,是在这里,虽然当时她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 后来还有两次在后院里与他照面,一次是她送岚毅从后门出去的时候,还有一次她特意来找他,知道了他有一把名为“玄冰”的剑。 玄冰剑…… 对了,上次替官府押运赈灾银到容香县的香村时,自己因为突然昏倒有人扶住了她,她看到了那把玄冰剑……那种感觉好真实,可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呆在原地,像是做了一场梦,又那么的真实! 仪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水缸边的石阶上,合拢着双腿,一双手臂交叉搁在腿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天上的明月! 心比以前更加空荡荡的,为何?是因为他吗?为何会因为他心而空荡荡的?心告诉自己,好像很想见到他,可为何要见到他?是要感谢他照顾了岚毅那么久?还是感谢他上次在城河边救了自己?还是要向他说声对不起父亲不应该辞退他? 好奇怪,关于他的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哪怕只是一想起他,自己都会哀伤。 “姐姐。” 是宁岚毅的声音! 仪檬闻声看过去,“不睡觉,怎么跑这里来了?” 宁岚毅说:“爹让我来安排一下护卫们明天的活,姐姐,这后院蚊子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坐?” “岚毅,来,坐一会再去安排。”仪檬拍拍旁边的地方,对宁岚毅说。 宁岚毅觉得姐姐有很重要的话要跟自己说一样,认真了几分,走过来坐下。“姐姐,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毅儿说?” “毅儿,你在君悦客栈住的那段时间,咱们家以前的那位戴面具的护卫来看过你几次?” “嗯……”宁岚苔仰头认真想了想,“有两次,最后一次就是姐姐昏睡的时候。” 仪檬又问:“那你可知道他什么来头,怎么有那么多钱给你住这么好的地方?” 宁岚毅嘟了嘟嘴,“姐姐呀,这些毅儿都问过慕离哥哥,可是他都没有回答毅儿。除了知道他叫慕离,知道他长得很俊还有一个朋友外,其他都不知道。哦对了,客栈的人都很尊敬毅儿,只要毅儿需要什么,客栈的人都会帮忙办到。姐姐,君悦客栈好像是慕离哥哥开的一样,慕离哥哥那么有钱,为什么还来咱们家当护卫呢?” 仪檬的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某一处,是啊,岚毅疑惑的,也正是她疑惑的。那个人为何会出现在宁府?有什么目的吗?如果说真有目的,可他混入宁府图什么?图宁府的财产?君悦客栈不是有钱人都能住的地方,除非他更有钱才安排得了岚毅进去住,而且全客栈的人都尊敬岚毅,他身份不小,他那么有钱,为什么还会混入宁府?而且,对他们宁家的人这么好? 次日,为了解开那个戴面具的护卫他身上的谜团,仪檬去了君悦客栈。 这家客栈就在西城内,离宁府也近,走路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仪檬站在客栈的门口仰头看着客栈的牌匾,牌匾上的字写得很霸气,而且是用纯金打造的,极其彰显这家客栈的派头。 看了一眼后,仪檬走入客栈,环视了一下四周,那掌柜的瞧见她后,愣了愣,然后招来一个小二,在小二耳边说了点什么。 小二朝掌柜点了点头,然后朝仪檬笑脸迎上来,“姑娘有什么事吗?” 仪檬说:“小女子要租一间上房,请问还有吗?” “对不起姑娘,”小二一脸抱歉地说,“我们客栈的客房都是预定的,近几日,都没有空余的客房了,很抱歉,姑娘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没想到这里的生意好到这种地步,这几天的客房居然都被订了。 “那好吧,小女子去别家看看。”仪檬轻轻道了句,走出了君悦客栈。 她一走,掌柜就从柜台底下掏出了一只信鸽,写了张纸条绑在信鸽上,交给小二,“去后院放飞。” 宫中。御书房。 不远处,方烨飞快朝御书房而来,对那站在门口的公公说:“我有急事见皇上。” “方侍卫稍等片刻。”公公说了句,就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来到书房中那张宽大的龙案前,向那个身披龙袍、正在批奏折的男子道:“皇上,方侍卫有急事求见。” 男子金色面具下的薄唇冷淡轻启,“准。” “是。”公公施了一礼就出去了。 片刻功夫,方烨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布满焦急与担忧,“皇上,客栈来消息说,岚苓小姐好像在打听您的事情。” 男子手中的笔顿了顿,这一顿,一滴红墨汁滴在了正要批的折子上,而这个折子上的内容,不同于其他折子的内容。 这个折子上的内容是关于明王府与宁府的婚事,婚事定在本月的二十二日,望皇帝恩准并参加。 折子是今早送到书房来的。 男子的眼神落寞地看着折子上的文字,手中的笔一直没有落下去。 方烨得不到回应看了过去,只见男子幽暗深邃的俊眸有水雾星点,让人看着就会心疼。 方烨他惊了惊,心也紧了紧,“皇上……”真是奇迹,他这是第一次看到主人的眼眶里会含着泪水,莫非自己眼花了不成? 第107章 去哪?妓院吗?(三更) 最终,落下笔,顺着折子上的那点红墨汁打了一个勾,迅速把折子合上丢到了一旁。 男子看向方烨时,眼神已恢复往日的冰冷,“把据点撤了。” 君悦客栈这个据点已经建立很久了,值得为一个小女子撤了吗?虽然不解皇帝的做法,但方烨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这件事。” * 转眼,又入夜了。 夜幕下的西城,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在街角某个转角、某个邋遢的乞丐窝里,老杨披着破旧的灰袍躺在地上,呼吸困难,每说一个字都要呼吸好几口气,“水,我要喝水。” 刘氏跪在丈夫身边,看到丈夫这奄奄一息的模样,一直以泪洗面,“老杨,你撑着点,你一定能好过来的。” 说到这,刘氏转头吩咐那靠着墙角,用丈夫衣物垫在底下坐着、一脸漠不关心表情的女儿,气愤地吼道:“杨岚苔,没听到你爹说要喝水吗?快去找点水来。” 对于母亲由当初口口声声的苔儿苔儿,到如今直接没有任何疼爱之意的杨岚苔,宁岚苔已经听得很习惯了,她极为吝啬地用眼角瞟了父母亲一眼,然后又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把脸转向一边,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刘氏气得站了起来,“杨岚苔你到底听到我说话了没有?你这算什么?” 宁岚抬更来气,猛地站起来,朝着父母亲就吼道:“说什么宁家的一切都会夺来给我,说什么会帮我实现当上皇后的心愿,可头到来,却要陪你们流落街头,过得比过街老鼠还邋遢潦倒的生活,我受够了,我不再相信你们的鬼话了,早知道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宁愿当一辈子的宁家二小姐也不要当你们的女儿,丢脸!” 宁岚苔越说越气,心里就越委屈,说到最后干脆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刘氏担心不已,撇下丈夫跑了出来,可一想到丈夫还需要她照顾就要折回来了。 她跪在丈夫身边,伤心落泪。老杨转过脸看着她,气息虚弱地道:“去、去看看苔儿……不要让她做、做傻事。” 在刘氏欲说话时,老杨又打断她,“咱们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了,可千万别、别有事,不然、不然我死也不会、不会原谅自己。夫人,我知道我很没用,我……” 刘氏抹掉泪打住他的话,“别说了,都到了这一步田地,还说这些算什么。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去找吃的和水,也一定会把苔儿找回来。” 一会刘氏出去的时候,暗中有两个人,有一个跟在刘氏身后走了,另一个在原地呆着,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个黑影出现,把那个人给打晕了。 黑影走入乞丐窝,站在暗黑的角落里,那里除了一个挺拔的人影,除此,其他一切都不明显。 老杨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后,吃力地坐了起来,看向暗黑的角落,似乎认识对方一样,开口就这样问:“是不是你?” 来人的声音过于阴冷,没有一丝情绪,“是。” 老杨环视了一眼邋遢潮湿的乞丐窝,最后像是看透了生死一样,苦笑了一下,悲戚的语气道:“我的死活,你就不用管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妻女,尤其是我的女儿,我把黄金都给了你,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助我女儿当上后宫的妃子,如果你办不到,我就把你我的交易公诸于世,你不要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杀了我妻女安心地用那批黄金,没用的,我已经把你我交易的事,还有你的身份都给好几个人说了,如果他们日后看不到我女儿当上后宫的妃子,那几个人就会站出来把你我的交易公诸天下……像你这种身份,若我们的交易公诸于世,你绝对会比任何人都死得很惨。” 感觉到来人身上传来的寒冷气息,老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哆嗦。 “舍得用几十万两黄金替你女儿把未来的路都铺好了,你果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你放心,我会按照你所说的,把你女儿送进宫,但是……你要早点死!” 说到这,倏然,来人一闪而过又回到暗黑的角落里,而这时,老杨倒了下来,双目睁大,却已经没气了。 在刘氏拽着女儿回来,叫丈夫醒来喝水的时候,才发现丈夫已经断气当场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宁岚苔站在母亲身后,虽然心里没有多少悲伤,但表面上还是假惺惺地小声抽泣。 两日后的夜里,刘氏喉咙发疼咳个不停,让女儿去给她找水,嘴唇干枯得要裂开一样,沙哑地挤出一句话来,“苔儿,去帮娘找碗水来,快点。” 宁岚苔不耐烦地起身出去了,没一会,用破碗端了一碗馊水进来,没好脸色地放在地上,几乎是扔的一样,馊水都溢出一大半了。 刘氏凑近一闻,顿时就干呕起来,“呕~你、你找的什么来?” “这么晚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跑到河边给你弄水?别人又不会白白给我水,我只好……只好……” 看到母亲那道愤怒又心寒的目光,宁岚苔住了嘴,高傲地把脸撇向一边。 刘氏一把拿过那个破碗,吃力地站起来,很是心寒地对女儿说:“早知道你如此不孝,我该留下岚毅在我身边,也不要你这个不孝女。” 宁岚苔又气又委屈,大声顶嘴道:“是,那个兔崽子比我强很多,你去找他啊,找他来孝顺你啊,找啊!” 刘氏没有说话,一路咳嗽离开了乞丐窝,去街上觅食。 到了街上,她拱着腰,向路人伸出破碗,低声下气地行乞,“给点钱吧,求求你给点吧。” 宁岚苔在人群后不远处看着,看到母亲乞讨,她觉得丢脸之极,捂着脸不敢看。 倒是正在和仪檬逛街的宁岚毅,看到有个穿着又脏又破旧的衣服、头发脏乱的女人低着头把一个破碗伸了过来,“好几天没吃饭了,给点吧。” 宁岚毅正和仪檬有说有笑,看到乞丐送碗来就对仪檬说:“姐姐等一下。”然后掏银子。 好熟悉的声音!刘氏好奇地微微抬头看了宁岚毅一眼,当看到是自己的儿子后,起初惊了惊然后眼眶红了,在儿子把钱送过来之际,她立马低下头,钱也不要了,快步走开,走得很快。 宁岚毅回头看着那个乞丐,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不要钱了呢?” 仪檬说:“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嗯。”宁岚毅轻应了一声。 刘氏躲在一个摊子下面,看着远去的儿子,她捂住口,痛苦地抽泣了起来,身子一直颤抖个不停,沙哑地唤着:“儿子,我的儿子还活着,还活着……” 仪檬和宁岚毅走过去后,宁岚苔才从一个摊子后走出来,她眼神无比狠毒地看着那对姐弟,心里发誓,失去的一切,她将来一定会加倍拿回来的。 “臭婆娘,把钱交出来!” 那边宁家姐弟俩已经走远无踪影,而母亲这边有动静。宁岚苔看过来,不远处的母亲正被一群高大魁梧凶神恶煞的男人围着,那些人揪住母亲的头发逼问。 这群人不是谁,正是李老板家的护卫,此刻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为了找杨家的人还钱。 “说,你男人在哪里?”揪住刘氏头发的男人逼问道。 “我不知道。”因为喉咙肿痛发声嘶哑,男人根本听不清刘氏在说什么。 “说不说?”男人愤怒得把刘氏往地面一甩,结果刘氏砸在了硬地上,还有一赘头发被男人拔掉了。 她忍住剧痛趴着向前面的道路爬去,无意一瞥,看到了前面的人群中她的女儿宁岚苔。 她向女儿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是女儿不停地摇头并往后退,然后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害怕地哭着说:“娘你不要怪女儿,女儿打不过他们,女儿没法救你……” 看着那么拼命地调头跑走的女儿,刘氏红着的眼眶里布满了绝望。在男人故意把刀子贴到她脖子上吓唬她的时候,她的脖子却用力抹了一下刀子,最后她解脱般倒下了,刀子也沾了血…… 夜很深了,又下着大雨,街上除了一俱尸体和宁岚苔,再也没有其他人。 宁岚苔跪在母亲的尸体旁,脸上的泪水与雨水混在了一起。 父亲没了,母亲也没了,黄金也不知所踪,自己现在彻底地成了无依无靠一无所有的的孤儿了。 就在这时,有一把伞缓缓盖过了她的头顶,替她遮挡了雨水。 看着突然出现的伞,她不由得响起了上次出远门回来时,与明王在府外不期而遇的情景,他当时也这样为自己打伞,那一刻她心里发誓,她爱上那个男人了! 听说明王府和宁府的婚事没有几天了,呵,她爱上的那个男人正在为她的“长姐”张罗婚事呢。真可笑。 “跟我走。”来人的声音很阴冷,没有情绪。 宁岚苔没有转身,苦笑了一下,“去哪?*吗?”这个时候,也只有*的人会看中自己。 可她的处子之身,要保留给最尊贵的那两个男人的,不是皇帝那就是明王。 来人突然出手,剁了一下她的肩膀,便立即昏过去了。 留下刘氏的尸体在雨中浸泡,有个黑影扛着宁岚苔走得越来越远…… * 一晃六天就过去了,距离大婚之日还有一天,那就是明天。 今天明王府陆续送来了聘礼还有喜服。 仪檬坐在房中的梳妆台前,背对着镜子,看着小香小甜俩丫鬟对着满屋子的新鲜东西羡慕。 小甜把喜服拿了出来,高兴地说:“小姐,试一下?” 仪檬淡淡一笑,“不用试了,先放着吧。” 一会小香小甜出去后,仪檬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法开心得起来。随着婚期的将近,心里更加的空荡荡的,距离婚期越近,心也越来越不安。 而她的不安,终于在中午的时候到了最严重的程度。 镖局来人,说那批黄金的雇主找上门来了,而且,来了不少人,还有官府的人。 仪檬和宁峰得知消息后,立马动身赶往镖局。 到了镖局,宁峰见到与他签订契约的雇主,而这位雇主因为屡屡不见黄金送到目的地,就来镖局问个清楚,还带了官府的人来。 在雇主和官府的施压之下,宁峰没法敷衍了事,而且错在自己他不想敷衍雇主,就承认了黄金被管家劫走的事情。 “那黄金呢?”雇主冷问。他是一个才三十出头,长相英俊的男人,公子哥的打扮,看样子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宁峰低下头,“管家和妾室暴尸街头,黄金的线索中断了,但是……” 雇主狠狠打断宁峰的话,“那就是黄金拿不回来了?”他冷冷地扫了镖局各大镖头一眼,而这些人都低着头,一副不知如何解决事情的样子。 最后,雇主的目光回到宁峰脸上,轻轻地问,轻声的背后是多么可怕的暴风雨,“说吧宁大当家,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宁峰歉意地道:“请给我们镖局些时日,我们一定会把所有的银子都如数还给您的。” “时日?”雇主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极其讽刺地说:“我这黄金兑换成白银你知道有多少吗?你就算经营十年的生意都赚不回来,而且,本公子也等不了那么久。” “那你想怎么样?”阳风没好气地问。 “呵,怎么样?那你们听好了!”雇主后退几步,看着宁安镖局的人厉声道:“从现在开始,宁家的一切,还有宁安镖局,都是我秋无叶的,不管宁府还是镖局里,所有的人都给本公子立马收拾东西滚蛋。还有,” 说到这,秋无叶恶狠狠地看着宁峰,“宁家的一切加起来不过只是赔偿了我那批黄金的冰山一角,而你宁家,还欠我秋无叶高达五十多万两黄金,那个零头本公子就不算了,不管你们干什么,卖身也好卖血也罢,这三个月内,都要给我把五十万两黄金还回来,否则……两个月后,等着被官府严刑拷问,我要折磨得你们生不如死……来人啊,把宁家的人都给公子我赶出去,谁敢反抗就送他去官府的刑房!” “等等!”仪檬厉声喝住那些正要动手的人。 第108章 让人惊艳的小女子(一更) “你是哪位?这里何时轮的着你一个小姑娘说话了?”秋无叶看向仪檬,不悦的口气道。 让秋无叶想不到的是,这个在旁边一直没有出过声的小女子,接下来会说出如此犀利成熟的一番话来。 仪檬问:“你说我们宁家的一切全部抵押给你,还欠你五十万两黄金对不对?” “是,没错,有问题吗?还是本公子没说清楚?”秋无叶一时还搞不清楚仪檬到底要表达哪个意思。 仪檬又道:“在我们南慕国,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两白银,你找我们镖局托运的黄金,总共才六十万两,六十万两黄金兑换成白银就是六百万两,我们镖局是由宁安镖局与宁远镖局合并的,信誉极好,若是转让给他人,必定能买几百万的价钱来,加上我们宁家的库存以及我们宁家的宅子以及其他地产,所有加起来难道没有上千万?好,估计不算这些,那三百万重值吧?这三百多万两白银相当于三十万两黄金,也就是说,你拿了我们宁家的一切,就相当于拿了三百万,那么我们宁家总共欠你六十万两黄金,我们已经用宁家的一切抵了三十万两黄金,剩下还欠你们三十万两黄金,请问,哪来的五十万两?你当我们宁家都是傻子,都不会算吗?你一句话我们就多欠了二十万两黄金算什么?欺负我们不会算数?” 秋无叶呆住了,大半天没反应回来。 他还以为这宁家欠自己那么多黄金,应该不会认真地算到底要还多少白银,他们一定会觉得就算赔上整个宁家,远远也不够赔,所以不会往这方面想,谁知道……还有脑袋清醒的。 而这个脑袋清醒的人,居然还是个小女子,跟让他吃惊的是,这女子还精通算术。 小小年纪就会算这么庞大的树木,她自小就读书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如此聪明,将来就不怕丈夫嫌弃? 秋无叶想到这,甩了甩脑袋,真是莫名其妙,脑子怎么会把这小女子的未来都给想到了。 “大小姐好样的!” 镖局的人无不都大赞起了仪檬鼓来,宁峰更是想不到这个时候,女儿比自己的脑子还清醒,若非女儿这样一算,他宁家还真的是平白无故多欠了雇主二十万两黄金。 秋无叶反应回来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哼,小姑娘,算你厉害,不过你如此会精打细算也没用,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把三十万两黄金还回来,哼哼,以后每逾期一个月,就加收十万两的滞纳金。” “什么?” 不少人震惊了,十万两?这可是宁安镖局的一笔大单子了,往往这种单子都要托运上半个月才完成,而这个人居然一开口每个月就要十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呢! “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赖?别说是三十万两了,十万两都很难挣到,你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方华气得双手叉腰。 秋无叶一脸冷漠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容不得你们讨价还价,你们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还完本公子的钱,那作为雇主的我没必要给你们更多的时间,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就到官府去评理啊,看官府到底会帮谁!我们可是签了契约的,出了事,自然是你们镖局负责,难道你们想赖账不成?” 宁峰等人自知错在自己,一个个低下头,都不说话了。雇主说得对,他们签订了契约,托运的货物出了事,自然责任都在镖局这边,人家雇主没有马上催赔偿全款,已经是仁慈了,他们怎能再讨价还价。 过了小会,秋无叶见大家都不说话,又道:“今天,宁家的人都给我净身出门,谁敢带走值钱的东西,休怪我再加价。规定你们三个月内还完我三十万两黄金,少一两都不行,如若逾期了,以后每个月加收十万两白银。” 在秋无叶离开之前,宁峰放下他宁大当家的架子,卑微地恳求道:“能否宽限一天我们再搬出去?” 女儿明日大婚,再怎么也得等女儿嫁入王府后雇主再收掉他宁家的宅子,这样女儿也不用再跟自己受苦了。 有了明王府的庇护,相信黄金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还完,这些人应该不会动女儿的。 可是,最后宁峰得到的是秋无叶没有感情的回话,“不行,今天宁家所有人都要给我滚蛋,谁敢逗留到明日,我送他去官府刑房呆着!” 秋无叶走后,宁峰身子一虚摇摇欲坠想要倒下,被仪檬扶住,“爹。” “当家的,我们该怎么办?”此刻镖局所有的人,都围在宁峰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宁峰红着眼眶扫了大家一眼,一脸痛苦之色道:“宁峰对不起大家,让大家跟着受苦了。镖局是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想到今日会走到这一步田地,我对不起大家这些年来的辛苦付出,大家……都收拾东西走吧,能走就尽快走,那些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惹他们不高兴,随时会把你们带进官府的刑房。” “当家的……”一个个不舍离去的样子。 宁峰悲痛地低下头,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即便有一万个心不想离开镖局,但镖局的人最后都相继收拾东西离开了,离开前,都和宁峰、仪檬道别,说,只要需要他们,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不管当时自己在哪,都会回来。 不出一个时辰,镖局的几百号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仪檬搀扶起父亲走出大厅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走了,唯独宁寒和方华还没有离开。 他们站在大厅外,静静地看着他们俩,那副架势,似乎是打断他们的腿,他们也不会离开他父女俩的。 * 入夜后,仪檬父女俩茫然地走在热闹的街上,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路人就像活在他们的世界外一样。 宁寒和方华静静地跟在他们父女俩身后,不离不弃。 在街上,仪檬等人与奶娘以及小香小甜婢女三人相遇了,婢女三人也都是茫然地走在街上,像游魂野鬼一样。 宁峰看到婢女三人,心想,她们一定是被赶出来的,那就是说,他家的宅子已经被雇主给收了。 “小姐!”小甜看到仪檬,哭着跑了上来。“小姐,家里被人……” “我都知道了。”仪檬淡淡一笑,道。可是想到南明远给她准备的那套喜服,心就疼。 奶娘上去忧心忡忡地对宁峰说:“老爷,咱们都被赶出来了,那小姐明日怎么成婚呢?” 宁峰叹了一口气,“我们只能连夜赶去明王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明王说清楚,再找解决的办法吧。明王成婚,虽没有皇帝成婚轰动天下,但也是轰动帝城的,王府想必已经给皇亲国戚还有文武百官送邀请帖了,明日苓儿若成不了婚,苓儿就会被当成笑话,明王也会很没面子,对他们都不好。” 仪檬说:“爹,先别操心女儿的事,大家一定有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女儿身上还有些碎银,先去饭馆吃饭吧,吃饱了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 一个小饭馆内。 小二陆续上了几道菜,仪檬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即便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像大家一样垂头丧气食不下咽。 大家都坐在饭桌边低着头闷着自己,也不动筷子。 仪檬看了大家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几人说道:“垂头丧气,不吃东西,又有什么用?这样做就能回到以前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一点挫折都接受不了,怎么成就大事?” 宁寒觉得很惭愧,他七尺男儿,竟然不如一个小女子,于是,拿起筷子饭碗埋头大口大口地扒起了饭来。 这边婢女三人和方华也都动起了筷子,唯独宁峰。 宁峰一直神游在外,如今,女儿的婚事最困扰他。明王府送来的东西,都没了,宁家的东西也都没了,女儿的嫁妆怎么办?女儿从哪出门?一切都没了,如何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出门? “爹,吃点吧。”仪檬轻声安慰道。“吃饱了我们去找明远,明远若真爱女儿,一定不会计较我们宁家的遭遇的,也不会嫌弃女儿,他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方法的。” “是啊老爷。”奶娘也安慰说,“王爷和小姐的感情那么深厚,王爷若知道了小姐的遭遇,一定会帮小姐的。” 宁峰抬起头看向女儿,红红的眼眶里含着雾水,他哽咽地道:“女儿……爹拖累你了。” 仪檬柔柔一笑,“爹,没有的事,赶紧吃饭吧。” 宁峰含泪点点头,“好,好,爹吃,爹一定吃得饱饱的陪女儿去明王府。” 吃过饭后,仪檬交了钱就和大家走出饭馆了。 走出饭馆的时候,宁峰没来由地晕眩了一下,差点就跌倒,好在被宁寒在后面扶住了,“伯父,您没事吧?” 宁峰甩甩头,感觉清醒了很多才对宁寒笑说:“没事,走吧。” 仪檬等人走了没多久,饭馆里的一个厨子撩起厨房的帘子走出来,他看向仪檬他们坐过的那个桌子,盯着桌上少有的饭菜,嘴角勾起了阴险的弧度…… 第109章 成亲之日(二更) 在饭馆附近,仪檬用余下的银子雇了了辆马车。 因为马车坐不了那么多人,仪檬为了安顿除父亲以外的其他人,便拔下头上唯一的钗子交给宁寒,“我和我爹两个人去明王府即可,你拿这支钗子去当了换些银子,去附近的天香客栈租两间客房住下,明日我再让明王府的人来接你们!” “不用,我这里还有点。”宁寒把仪檬的手轻轻推了回来。 仪檬说:“那好吧,她们就拜托你照顾一晚了。” 宁峰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恐出声:“岚毅呢?” 奶娘焦急道:“哎呀,顾着吃饭,怎么把小少爷给忘了。老爷,我们是和小少爷一起被赶出来的,他说分头去找老爷和小姐,少爷去了镖局,我和小香小甜去了其他地方。 宁寒安慰宁峰:“伯父,别担心,我一会安顿了奶娘她们就去镖局那边找找。” 宁峰有些过意不去,“小寒,真是麻烦你了。” 宁寒说:“伯父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宁寒把宁家当一家人,亲人有事,宁寒怎么不管,伯父和小苓早点去找王爷吧,别太晚了。” 一会目送仪檬和宁峰所坐的马车走远后,宁寒就带着方华她们四个女人去找当铺了。 * 去明王府的路上,宁峰几度感觉到脑袋晕眩得厉害,可就是没有完全晕过去,没一会脑子又清醒了,避免女儿发现担忧,他一直强装没事的样子。 仪檬一直看着窗外的夜幕,可是目光没有目光没有焦距。 这几天心里一直都不安,最担心的就是怕成亲当天出什么事,没想到头一天就出事了。 以为黄金的事可以在成婚再解决,她相信宁安和宁远的合并,每月会有不菲的收入,在那批黄金的雇主找上门的时候,已经赚到足够的钱赔偿雇主,可没想到雇主那么快找上门来了,给了他们宁家一个措手不及。 李老板那批瓷器她还安置在宁寒家里,这批瓷器终究要还给李老板的,不能太对不起他。 可是,目前还欠秋无叶三十万两黄金,那就是三百万两白银,三个月内,如何赚得了这么多? 重新开镖局吗?不,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毕竟这次没有竞选大会让自己竞争到第一名,为镖局的知名度宣传。 开镖局这条路行不通,那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在三个月内赚到三百万? 总是以坑蒙拐骗的伎俩得到的钱,有朝一日,方华也会鄙视自己的,做人,总不能往这条违法的道路走,即便有本事,也不行。 在现代里,有钱就是大爷,有钱比有权的更有资格说话,有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所以……只要有钱,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如此,也不用再让亲朋好友受苦受累了。 或许,这三个月内,可以做些容易赚钱的生意…… “扑——” 宁峰猛然吐血的声音,狠狠地拉回了仪檬的思绪。 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父亲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后就昏倒了下去。 “爹——” 仪檬朝外大声喝,“师傅,停下!停下!” 车夫立马收紧绳子,“吁~~” 此时马车位于一处西城与东城的交界处,为了更快到达明王府,上车前车夫给宁峰他们指了一条捷径。 当时,宁峰想也不想就让车夫抄近道了。 马车就位于交界处最偏僻的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住户很少,但是穷人家住的地方。 夜已经很深了,住在这条巷子里人家大部分都已经熄灯入睡了,只有靠近马车的那一户人家还没有熄灯,等灯光很微弱。 仪檬不安地拿过父亲的手给他把了把脉,脉象极为虚弱,随时会消失一样。 她又沾了一点父亲的血闻了闻,除了血的味道,其他味道都闻不到。 奇怪,自己的医术算是精湛的了,为何查不出父亲中了什么毒? 一会,仪檬让车夫被父亲下车,她则去敲了那户亮着灯的人家的门,“请问有人吗?” 没过多久,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拿着一盏灯前来开门,看到门口这来历不明的三人,有些害怕,“你们要干什么?” 仪檬焦急地说:“大娘您好,我父亲之前突然在马车上晕倒了,可能是劳累过度所致,能都请大娘给我们个方便,让我们在此住一宿?” 妇人打量了车夫背着的男人一眼,然后让开道,“那快点进来吧。” 把父亲送到妇人家的偏房安顿好后,仪檬送车夫出门,“师傅,我们不能耽误你一个晚上,你先回家吧,剩下的路程,我们会自己走的。” 车夫走后,仪檬关门回屋,却看到妇人已经打了一盆水进来,准备给父亲擦脸。 她上前忙拿过妇人手中的毛巾,“大娘,我来,怎么麻烦您呢。” 妇人在仪檬替父亲擦脸的时候,轻声问道:“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吧?”看这二人的穿着,想必就是大户人家的。 仪檬朝妇人笑笑,没有说话,继续给父亲擦拭。 妇人关心问:“你爹他,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大娘去给你爹找大夫来?” 仪檬摇摇头说:“不用了大娘,谢谢大娘的好意。这么晚了,就不打扰大夫休息了,况且,我也是一名大夫,我会照顾好我爹的。” 妇人眼里有些惊艳之色,呵呵笑道:“看不出姑娘小小年纪,就懂得治病救人了,不错。” “大娘抬举了,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仪檬谦虚道。 “呵呵,还如此谦虚,是个好姑娘。那你先照顾着你爹,大娘就不在这打扰地爹休息了,有什么事,就叫大娘,别不好意思麻烦。” “好的大娘,谢谢。” 妇人走后,仪檬脸上的笑意全无,一下子冷静下来。 她上了榻,把父亲扶起来,然后盘腿坐在父亲身后,丹田运气,凝聚于双掌内,用力按在父亲的背上,打算用内力把父亲体内的毒逼出去。 可是,没过多久,她被父亲体内的一股力量反弹,导致她猛地吐了一口献血,整个人就昏过去了…… 次日,大娘叫仪檬没有得到回应,就到偏房看了看,吓得她立马跑出门,朝最近的刘大夫家跑去,“刘大夫!刘大夫——” * 明王府门口今日一早鞭炮声就没断过。 多少达皇亲国戚官显纷纷扛着彩礼上门。 媒婆觉得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就让迎亲队准备出门去宁府迎接新娘子。 按照皇家的规矩,皇亲都不用亲自去迎接新娘子的。 南明远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面带笑容招待着进门的贵客。 “稀客啊尚书大人,里边请,里边请。” “人来了还带什么礼呢真是,说好了,今晚不醉不准回家!” “快里边请!” …… 眼看中午就要来了,南明远不时地看看门口,又不时地看看大厅里的高堂处。 新娘子还没有来,皇帝也还没有来。 “爷。”这时,阿冷匆匆来到他耳边说,“宫里来人说,太后突然病得很重,皇上要来的,被太后叫去了,看样子,皇上是来不了了。” 又是太后!南明远紧了紧拳头,眼神寒冷。 阿冷说:“爷,都太妃都过世这么久了,太后怎么还如此恨您?” 南明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后,拳头也松开了,“罢了。对了,别让相国府的人来闹事。” * 天香客栈的某间客房内,宁寒等人焦急得来回度步。 奶娘是最焦急的那个,“小姐怎么还没有派人来呢,急死老身了。” 小甜说:“会不会是小姐忘了?” “姐姐成亲咱们是她的亲人不能缺席,可能是姐姐派来人不认识路,找不到他们,要不我们立马赶去明王府如何?还有一个时辰才拜堂,咱们骑马去,应该能在拜堂之前赶到的!”宁岚毅给大家建议道。 小香皱眉道:“可是少爷,咱们没钱买马了,况且我们真的多少。” “我有。”这时,方华说。“我有一个亲戚住在这附近,而且还是卖马的,只是平时没什么来往而已,不过我相信亲戚应该会借马给我们用用。” 宁寒说:“事不宜迟,马上动身。” 没用多久,方华成功从亲戚那里借到了三匹马。 小香会骑马,于是她和小甜同乘一匹。 宁寒带奶娘。 方华也带宁岚毅。 三匹马同时出发,往东城的明王府赶去了。 奶娘知道有一条捷径,在一个十字街道的时候,他们和明王府的迎亲府一前一后从两条道去明王府。 迎亲府是有那个接送的人,由一支军队迎送。 迎亲队一大早就出发前后宁府了,可最后被宁府的人赶了出来,还闭门谢客,不得已,迎亲队只能打道回府。 * 南明远等了大半天,可最后等到的却是一顶空马车。 军队的首领进门后回禀,“王爷,宁府今日闭门谢客,不办喜事,回复卑职等人的,是新娘子不想嫁人了,卑职等人等了许久好言相劝,但宁家的人都无动于衷,不得已,只好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苓儿她怎么就突然不远嫁本王了?”南明远当着众多贵宾的面,神色崩溃地低语着。 “我不相信。”他摘下大红花扔下,夺门而出。 第110章 救了仪檬的神秘男子(一更) 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三匹马不知该向前走还是往后退。 奶娘正在仔细盯着前面的路,不确定去明王府的捷径是不是从这里直走。 “奶娘,到底是不是从这条路走?都过去不止一个时辰了,如果走大道,早就到了!”小甜急躁地道,一想到自己没有见到自家小姐与王爷拜堂那一幕,那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刘大夫,真的救不了他们父女俩了吗?”隔壁一户人家里,一个妇人送一名背着药箱的老者出门。 老者愁眉不展,时不时地叹气,走出门口后,对妇人道:“他们父女俩的脉象都极为的虚弱,已老夫目前的能力,还没有办法救醒他们,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目送大夫走后,妇人一脸忧色的转身要进屋子。 这时,奶娘唤住了她,“请等一下。” 妇人转头,看向奶娘,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是这样的大娘,”宁寒礼貌地说。“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下,从这条巷子直走,能否抵达东城市集?” 妇人道:“能的,只要穿过了这条巷子就能看到一条大道,大道直走一段时间就能抵达市集了。” “谢谢!” 宁寒感激了句,正要和大家继续赶路的时候,妇人喊住他们,“请等一下。你们去市集会路过地方官府,能请你们到官府通报一声,说我这有两位来历不明又病重的人?” 宁寒问:“大娘的意思是,要官府来把人带走吗?” 妇人回道:“是的!” 那父女俩要真在家里有何不测,自己岂不是成了杀人犯了?想到这,妇人的心更加的不安。 宁岚毅低眸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他对宁寒说:“寒哥,不如我们直接把人带到官府吧?这样就无须官府的人来回跑一趟了!” 妇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能快点把那对父女带走,自己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宁寒说:“行,就这么办吧。岚毅,华姐,你们随我进去把人带出来。” 妇人万分感激道:“多谢几位公子小姐的帮忙,真是感激不尽。” 一会妇人把宁寒他们带进偏房,看到躺在榻上的两个人时,都瞪了瞪眼睛,然后都快步奔过来。 “小苓?小苓?”宁寒摇晃了两下仪檬的手臂,焦急地唤道。 宁岚毅也摇了两下父亲的手臂,“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妇人见这几人认识那对父女,本能地惊了惊。“你们是认识的?” “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华焦急地问妇人。 妇人忙解释道:“昨晚,这姑娘敲我家的门,她说她父亲突然昏倒了,想在我这留宿一晚,我答应了她,谁知道今天早上进来一看,他们都这样了,至于他们怎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情。” 方华说:“难怪明王府的人没有到客栈接咱们,原来是小苓和伯父出事了。” “怎么办啊寒哥?”看到父亲和姐姐的脸色和死人没两样,宁岚毅急得要哭了。 宁寒何尝不是和宁岚毅一样焦急不安,“我们都不懂医术,只能带你父亲和姐姐去见大夫了。” 妇人这时说:“我已经请过大夫了,刚才想必你们也见过了那位大夫,他也无能为力。刘大夫医术精湛,连他都束手无策。” “对了,慕离哥哥!”宁岚毅忽然想到上次在君悦客栈的时候,姐姐醒来问他她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看父亲和姐姐这面色,应该是中了毒了,上次姐姐中的毒一定是慕离哥哥治好的,说不定找到慕离哥哥姐姐和父亲就有得救了。 方华问道:“岚毅,你在说谁呢?” 宁岚毅为自己突然想到慕离哥哥这和人物而难掩激动之色道:“慕离哥哥一定能救姐姐的,咱们把姐姐和父亲送到君悦客栈。” “君悦客栈?”方华乱了,新娘子出了事,明王府又在办宴席,现在还得带着新娘子往回路赶,而且还不一定能救醒这两位当家的。“岚毅,你确定你认识的那个人能救你爹和你姐吗?” “能的!”宁岚毅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慕离哥哥是我见过最神通广大的人物。” 虽然大家都对宁岚毅口中的那个神通广大的大人物没敢寄予太大的期望,但目前仪檬和宁峰都这样了,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 来到君悦客栈,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因为是紧急赶路的,没有耗上一个时辰那么多。 方烨准备今日撤掉君悦客栈这个据点的,没想到他在柜台前给掌柜说撤掉据点任务的时候,方寒背着宁峰,方华和奶娘他们则扶着仪檬,几人急匆匆地走入了客栈。 宁岚毅走在最前头,一眼就认出了方烨,他跑上去万分着急地问方烨:“慕离哥哥呢?我要见慕离哥哥,我姐姐她命在旦夕,可能只有慕离哥哥才能救她了!快告诉我慕离哥哥在哪?” 方烨没回宁岚毅话,急忙上去查看仪檬,仪檬的脸色和死人没什么两样,唯一和死人不能的地方就是嘴唇的颜色极为红艳。皇上以前如此在乎这个小女子,自然他也非常在乎,就怕这小女子出了什么事,皇上会大发雷霆。“岚苓小姐到底怎么了?” 宁寒此刻顾不上打量眼前这个不明身份的人,急道:“不知道,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岚毅说有人能救她,是阁下吗?” 方烨摇摇头,“不是在下。这样吧,你们先把岚苓小姐送到楼上的客房,在下马上去把能救她的人找来。” 宁寒二话不说就朝楼梯口走去了。 方烨匆匆去了后院,大白天的放了两个信号弹。 另一边看到信号弹的人距离客栈有很远的距离,然后,那些人接着放第二次信号弹,以这种方式通知下去。 没过多久,宫里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侍卫快步前往御书房,恰巧皇帝正从后宫方向而来。 在御书房门口,锦衣侍卫急禀:“皇上,城西的据点有紧急信号,响两声。” 皇帝剑眉一紧,从来无波的内心第一次有了不安。两声?那不是表明宁岚苓有生命危险了吗? 他告诉过方烨,但凡宁岚苓有生命危险,就放两个信号弹通知自己…… “备马!”紧急吩咐了侍卫一句后,南慕便大步向宫门方向走去了,气势凌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在前宫一个宫殿转角,侍卫已拉了一匹骏马而来。 南慕离迅速利落地把外衣一掀,翻转过来时,又披在了身上,原来这件龙袍是“外龙袍内银衫风格”,相当于两件衣服了,可以变换着穿,前者尊贵霸气,后者俊逸若仙,完全两种风格。 束在头上的发丝,南慕离在翻身上马后把礼冠一摘,向侍卫一扔,便骑马扬长而去了,银袍下摆和一头乌发在风中飘舞何等洒脱俊逸、翩然若仙,又透着清冷与邪魅…… * 皇宫位于东城,南慕离骑的是日可行千里、夜可行八百的宝,自然不用半个时辰就到达了君悦客栈。 迅速而下马后,他直冲进客栈,步伐异常迅速地上了楼,楼下的客人只觉一阵冷风扫过,转眼却已不见南慕离人影。 楼上一客房内,一名大夫正在为仪檬认真地把着脉,大伙儿围在大夫身边,或紧张或焦急或不安地看着,始终悬着一颗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一阵强风刮开一样,打开了。 连同大夫,一干人等都受了惊吓看过去。 南慕离根本不用动手打开客房的门,他身上的气势只要一挥房门便被强劲的气势推开了。 神秘霸气的金色面具,长发披肩尽显邪魅,银色玄影挺拔纤长……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让不少人心里震惊了! 南慕离不理会那些人的表情,快步走过来把大夫往身后一拎,再朝方烨冷冷地吩咐道:“留下岚毅其他人统统出去!” “是。”方烨恭敬严谨地应了声,然后朝宁寒他们说:“你们先出去吧!” 尽管此刻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有着诸多好奇和提防,但宁寒和方华都听方烨的话出了房间。 大夫也拿了自己的药箱匆匆跑出去了,那男子身上的戾气很重,以防惹对方不高兴,只能快速逃离。 方烨见奶娘等婢女三人还在吃惊地看着神秘男子,就催了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出去吧!” 婢女三人反应回来,纷纷都不舍地走出了客房。 方烨上去把房门合上。 在房门外,小甜激动地说:“那不是我们宁府以前那个戴面具的护卫吗?” “没错,我敢肯定就是他虽然这次戴的面具不一样但穿的衣服很像。”一向冷静小香,在见到神秘男子后,都没法冷静了。 方华讶异问:“你们都认识那个人?” 婢女三人都齐齐地点点头。 宁寒看向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刚才那个男子给自己的感觉太不一样了,他觉得,仪檬最终的归属,会是那个男子,而非明王!在那个男子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似乎可以付出他的全部包括生命一样,在明王身上,他是感觉不到的! * 房内,南慕离缓缓坐下来,疼惜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仪檬,他问宁岚毅,“你姐怎么回事?” 宁岚毅红着眼眶说:“家里出事了,我们都被赶了出来,正巧今日是姐姐的大婚之日,昨晚她和父亲连夜赶去明王府,让我们在客栈等着她派人来接,今天实在等不到人我们就抄近道去明王府,没想到半道上无意中发现了姐姐和父亲,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这样了。慕离哥哥,父亲还在隔壁的房间躺着,大夫都无能为力,姐姐和父亲没事吧?还有救吗?” 南慕离轻声安慰道:“有我在,你姐和你父亲不会有事的,放心。” 宁岚毅松了一口气,果然,果然找慕离哥哥事情一定能解决的。 南慕离给了方烨一个眼色。 方烨会意,对宁岚毅说:“岚毅,咱们先出去吧,这样他才能想到办法救你姐。” “好吧,那慕离哥哥,姐姐交给你了。” 方烨和宁岚毅出去把门关上后,南慕离宽大的手掌爱怜地抚过仪檬的脸颊,眼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疼惜。 但目光触及仪檬红艳的唇时,南慕离的眼神变得寒冷无比,他低语一句,“竟然是反噬散!” 他从里衣内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把里面所有的药丸都倒了出来,掌心处,只有屈指可数的两粒药丸。 回想这药丸的来历,那是西域一位邪医临终前送的,能解天下各种无药可解的剧毒,一共只有三颗。 上次她在城河边遭受五煞宫的杀手追杀中了剧毒,他喂给了她一颗。 如今她父女俩都中了反噬散,虽然反噬散不致命,但会让中了反噬散之人如死人一样长睡好几年,没有解药。几年后才会苏醒。 中了反噬散之人,全身血液呈黑色,嘴唇极为红艳,这就是中了反噬散的特征。 不要她的命,却要让她沉睡几年……下毒之人,明显是有矛盾心理! * 转眼,又入夜了。 南明远站在宁府的大门外,一直死死地盯着高挂在大门之上的红绫! 他苦笑了起来! 这里明明都为大婚而布置得那么喜气,为何临到大婚之日就变卦了? 此时府里明明亮着灯,为何他敲了这么久的门,始终没人来开! 轰隆! 头顶上响雷贯彻苍穹,一阵大雨,不多时就来临了。 南明远仍站在宁府外,大雨倾盆而下,早已打湿他的脸颊,向来儒雅翩翩的他,此刻却是那么狼狈…… “宁岚苓,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雨停之际,他心中扔下一句话,伤心离去! 君悦客栈这边,雨小了一些,但还在下。 吃了药丸后,仪檬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嘴唇也不会那么红艳了。 南慕离在看到仪檬的脸色恢复如初后,薄唇勾起了一点温暖的弧度。 这时,房门在那些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方华担忧道:“孤男寡女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小苓会不会有什么事?” 宁岚毅替南慕离说话,“华姐,慕离哥哥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伤害姐姐的。” 方烨瞟了大家一眼,慵懒的口气道:“我家主人才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你们别想歪了。” 方华急道:“可是都这么久了还不出来,这不是让人担心嘛,他要是真能救人,需要这么久吗?” 就在这时,房门被南慕离轻轻打开了,他把一粒药丸交给宁岚毅,淡淡地道:“把这颗药丸给你爹服下,明日他和你姐就能醒过来了。” “要是小苓和宁伯父病得更重,我们绝对不会轻饶你的。”方华狠狠地提醒了南慕离一句,然后第一个冲入了房中去看仪檬。 发现仪檬的脸色已经好转如初了,方华舒了一口气,心里的担忧没那么强烈了,倒是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看向门口之际,南慕离的身影已经不在那里。 方烨跟在南慕离身后,一边下楼一边好奇地问:“皇上,岚苓小姐到底时中了什么毒?” “反噬散,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这种毒有个怪异之处,会通过内力传染。” 这次难得南慕离会耐心地给方烨解释,连方烨都感到意外。也难怪武功高强的宁岚苓最后都会中毒,原来反噬散会通过内力传染,当时,宁岚苓一定是一心只想救父亲,才会想要用内力救人吧?这才让自己中了招。 “岚苓小姐已脱离危险,皇上打算即可动身回宫?” 南慕离没有回方烨这个问题,眼神淡淡。 半夜里,仪檬醒了过来,因为先吃的解药,比父亲早醒了。 缓缓地,她睁开了一双凤眸,可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待视线清晰之后,才看到房中只点了一盏灯。 此时,只有奶娘一个人趴在她身边睡着,其他人都在其他客房休息了。 仪檬没有吵醒奶娘,轻轻下榻。穿上鞋后,她观察了房间一眼,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此刻身在君悦客栈里。 奇怪,她不是在那位妇人的家里吗?而且为了救父亲反而昏过去了。 这会,怎么在这里?奶娘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为何会来到君悦客栈?君悦客栈的客房不是被客人预定了吗?为何会有空余的出来?还有,哪有钱住这么好的客栈? 还有……父亲没事吧?他此刻在吗? 仪檬有着满心的疑问,却没有一个得到解答。 她轻步走向门口,把房门打开,走了出来后又轻轻把门关上。 现在是三更半夜的时候,客栈已经打烊了,住君悦客栈的客人和客栈的人都已经去睡觉了。 楼梯口那边有灯光,似乎是楼下的光照上来的。 仪檬尽量不发出动静朝楼梯口走去,然后轻步下了楼梯,只是还没有下完楼梯,她就见到楼面靠街的一张桌子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个人。 银色背影……好熟悉! 仪檬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为还能再见到这抹熟悉的背影! “是你吗?”仪檬轻轻走向那个银色背影,轻轻地问,生怕这次把人惊走了,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他一定不知道,她多少个日夜里,会想到他吧…… —— 给亲们推荐彩彩的完结文:《天才皇后,驾到!》绝对好看的书! 第111章 寻找三百万的商机(一更) 男子缓缓转过身看向仪檬,嘴角勾起一丝浅淡暖心的弧度。 仪檬的心咯噔了一下,差点因那道笑容而窒息,好熟悉的笑容,是他,真的是他! 她的脚好像扎在了地下一样,怎么也迈不动一步! 男子缓缓走近她,嘴角一直噙着浅淡的笑意。 他每靠近她一步,她的心就缩了缩,直到他站在了她面前,宽大的手掌爱怜地抚上她的脸颊。 她的身子,在他那修长的手指触碰到脸颊之际,狠狠地颤了一下,好奇异的感觉! 他什么也不说,一直朝她微笑着,只是还没有贪恋够他的温柔,他的手便离开了她的脸颊,转身朝大门那边走去了,似乎双脚并没有动,可他人却在移动而且大门那边迷雾蒙蒙,好不真实。 “你去哪?”仪檬慌了,她不想他就这样离开,她追上去,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直到那道挺拔纤长的背影消失于客栈的门口。 “不要走——” 一声惊呼过后,仪檬已经从卧榻上惊醒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布满了汗珠。 趴在她身边睡觉的奶娘,都被她给惊醒了。见到她醒来,顿时激动得落泪,“小姐,你可算是醒来了……” 怎么回事?仪檬喘着气侧头看看周围,一如之前做的梦一样,醒来便一眼看出自己身在君悦客栈的客房里,奶娘在身边,但这次奶娘被她吵醒了,而非像在梦中那样她没有吵醒奶娘就走出了这间客房,然后下楼……梦吗?之前发生的一幕只是梦吗? 仪檬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失落,她如此渴望见到那个人,这一次,又只能在梦中见到他,只是,为何自己在君悦客栈里? 奇怪,她不是在那位妇人的家里吗?而且为了救父亲反而昏过去了。 这会,怎么会在这里?奶娘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为何会来到君悦客栈?君悦客栈的客房不是被客人预定了吗?为何会有空余的出来?还有,奶娘哪有钱让她住这么好的客栈? 还有……父亲没事吧?他此刻在哪? 如同在梦中的时候一样,仪檬此刻有着满心的疑问,可是,却没有一个疑问得到解答。 “小姐,你没事吧?”见仪檬不说话,表情一直神游在外,奶娘很担心是不是仪檬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掉。 仪檬迫切地问她:“奶娘,这是怎么回事?” 奶娘的脑子一时绕不过弯,不知仪檬问的是什么。“小姐,你说什么呢?” 奶娘怎么听不懂呢,仪檬心里很急,但表面上还是耐着性子认真地问:“我的意思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爹呢?” 奶娘轻声说:“小姐你别担心,老爷没事,他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呢,小少爷在陪着老爷。” “我们怎么会在君悦客栈?” 奶娘解释道:“昨天,苦等不到小姐派人来天香客栈接我们,又不想错过小姐和王爷的婚礼,就抄近道去明王府,谁知半道上迷路了,我们向一位好心的妇人打听了去明王府的路,正好妇人也摊上了麻烦希望我们帮帮她,这才发现了中毒昏迷不醒的老爷还有小姐你。那位妇人给老爷和小姐找了大夫,但大夫却无能为力,小少爷突然说有一个人能救小姐,于是就把小姐带到君悦客栈来了。小少爷这次没找错人,那位公子果真有能力把小姐给救醒了,对了小姐,那位公子,就是咱们府以前那个戴面具的护卫,没想到他挺神通广大的!” “他人呢?”仪檬现在没法冷静了,那个人她不是经常梦到就是经常被他所救,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连南明远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在自己梦中,他为什么会一直出现? 奶娘愣了愣,“小姐,你说谁呢?咱们府里以前那个戴面具的护卫吗?” “对!他呢?” 奶娘摇摇头,“不知道,自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奶娘都没见过他了,不知还在不在客栈里。” 仪檬捕捉到了什么字眼,眼睛突然瞪大,“昨天傍晚?”那不是说,她大婚之日……已经过了? 看到仪檬下榻跑向门口,奶娘焦急不安地问:“小姐,你去哪呢?” “明王府!” 扔下三个字后,仪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口了。 奶娘立马跑到其他房间找宁寒,“小寒,小姐一醒来就去明王府了,我很担心她,你快点跟去看看!” “好!”宁寒应了句后夺门而出。 之前在客栈外仪檬把一个路过的骑马的人给硬生生地拽下马来,“兄弟对不起了!” 而现在,宁寒也做着和仪檬一样的事情,没钱,只能看到谁骑马走过来,就硬是把那马主人给拽下,然后把马骑走了。 仪檬骑马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又是在街上,如果不是路人闪得快和她的骑术好,好几次路人就被马撞到了,好在最后都没有出事。 越是靠近明王府,仪檬的心就越不安。昨天她这个新娘子没有到场,新郎一定会失望极了! 父亲说过,若是她在成婚之日没有出现,自己会被沦为帝城百姓争相唾弃的人物,南明远也会面子不保成为别人的笑料。 比起她,南明远要承担的,远远比她多。 很难想象昨天她没有出现王府变成了什么样子,多少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都在,他如何应付,对新娘子没有出现,又会作何感想? 直到到了明王府门口下了马,仪檬满心的不安都没有消散,而在她看到明王府门口一地的鞭炮碎屑后,心抽痛不已。 昨天,这里一定很热闹吧?一定有不少人等着新娘子踏入明王府的门槛吧? 想到这,仪檬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愧疚走到门口,对守卫道:“麻烦你们进去向你们王爷通报一声,我是宁岚苓,我要见他!” “你就是宁岚苓?”原本一脸冷漠的守卫得知眼前的女子是宁岚苓后,态度转变得很快,目光和语气充满不敬与怨恨。 仪檬的心抽了抽,好疼。这守卫知道自己是宁岚苓后,一定知道她就是王爷的王妃,本该更加尊敬她,立刻给她放行才对,为何这副态度?难道是因为昨天她没有出现,害他们王爷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吗? 也对,错在她,他们有这样的态度实属正常现象。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调整失落的情绪后,仪檬面带微笑,对守卫说:“对,我就是宁岚苓,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可以吗?” 那守卫没好气道:“你走吧,我们王爷昨晚下令,凡是姓宁的都不许踏入明王府的大门半步!” 仪檬的心又抽了抽,这次更疼了。没想到,她昨日没有出现,把南明远给伤得那么深。怎么办,她不出现是事出有因,并非故意的,怎样才能解开他心中的误会呢? 她要尽快向他解释才行,免得他一直伤心下去! “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好吗?我真的想要见你们王爷!”这次,仪檬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对守卫说,向来不会低声下气的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卑微着,可是,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卑微一次。 尽管看到仪檬的眼眶都红了,但守卫还是一脸冷漠完全没有动容,反而更大声地喝道:“再不走,我就让人撵你下去你信不信?” 这时,大门被人打开了,走出来的是阿冷。 仪檬一见到他就大声一唤,“阿冷!” 阿冷看过来,见是宁岚苓,惊了一下,然后却这样问仪檬:“岚苓小姐你……没事吧?” 仪檬没有时间斟酌他的话,上前急道:“阿冷,昨天事出有因,并非我故意而为,你带我去见你们王爷,好吗?” “岚苓小姐……”阿冷一脸同情的看着仪檬,欲言又止。 “带我去见他,好吗?”仪檬再次拜托的语气道,她的声音很轻,如此低声下气,就为了阿冷能带自己去见南明远。 “爷他……”阿冷低着头,犹犹豫豫了好一会才抬头向仪檬道,“爷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不在府里那他去哪了?” 阿冷说:“爷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没回来过,出去时……是提着一坛酒的。” 提着一坛酒的?仪檬仰起头,不然瞬间夺眶的眼泪会掉下来。她真的把他的心给伤透了。 “我要找到他,我要给他解释清楚事情并不是那样的!”说着,仪檬转身就跑下了台阶。 阿冷看着远去的倩影,眼眶通红,痛苦地咽了咽喉咙,“岚苓小姐,我替我家爷向你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仪檬寻了南明远将近一天,几去 j乎把东城所有卖酒、有酒的地方都找过了,始终不见他的人影。 黄昏,残阳如血,她站在大街中央,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是那么的茫然,无措。 他在哪?到底在哪呀?急死她了! “如果他不想见你,你就算是找到天涯海角,你也找不到他的!” 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仪檬没有转过身,身后那道声音她知道是属于宁寒的。是啊,他说得对,如果南明远不想见自己,有意躲着自己,又如何能找得到他。 “我们回去吧?”宁寒淡淡地道,言语间对仪檬的关心与担忧浓浓的。“给你自己,也给他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到时候再彼此坐下来,找解决的办法。” 仪檬失魂落魄地走到街道旁的屋角坐下,双手抱着推退,下巴枕着手臂,黯然神伤着。 她这个样子,让宁寒心疼不已,他几步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很晚了仪檬才回到客栈,宁寒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她。 宁峰和儿子婢女几人一直在楼下等着仪檬回来,看到仪檬失魂落魄的样子无不都把大家的心给揪紧了。 “女儿,你不开心吗?今天去找明远谈得怎么样了?” 仪檬呆呆地往楼梯口走去,什么话也不说,谁也不理,宁峰只好把视线投向宁寒了,“苓儿她怎么了?” “唉。” 宁寒深深叹了一口气,“明王不在王府里,小苓没有见到明王,反而找了明王一天。” 奶娘叹气道:“小姐没能成为王妃,又见不得王爷,肯定受了太大的打击了。” 回到房中,仪檬把房门反锁,然后走到靠街的窗台前,看着外头宁静的夜色,泪水模糊了凤眸。 在爱情方面,她只是一个新手。如今除了想见到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可他避而不见,自己又该怎么做? 秋无叶只给他们宁家三个月的时间,她不可能天天去王府等他,或者去外头找他。避免父亲他们坐一辈子牢狱,未来这个三个月她根本腾不出时间来处理她和他的事情。 可若是不处理,看着他因为误会而一直伤心下去,她的心会疼…… 想了*,仪檬最后决定把她和南明远的事情先放下,比起宁家的多条人命,爱情只能放在次位了。 如果三个月内不能赚到三百万两白银,等待宁家的,将是牢狱之灾,说不定官府还会斩人,误会有时间可以解开,不用非得这个时候。 宁寒说得对,这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他日再面对面好好沟通一番。 * 早饭,在楼下用。 奶娘正要上楼去叫仪檬的时候,仪檬自己下来了。 看到仪檬往日的清冷与自信回到了脸上,大家都为她高兴。 小甜把凳子好好挪了挪又用自己衣服的袖子擦了擦,还好声好气地对仪檬说:“小姐坐,今天的早饭很丰富呢。” 仪檬冷淡地坐下后,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宁岚毅,“可有见到你那位慕离哥哥?” 宁岚毅摇摇头,嘟嘴说:“没有呢,自从他把解药给毅儿后,毅儿就再没见过他了,问客栈的人,他们都说不认识慕离哥哥,他们还说,慕离哥哥和他的朋友离开的时候,给了客栈的掌柜很多银子,这些银子是帮咱们垫付房租的,掌柜的说咱们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无妨。” “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帮咱们?还不惜花费那么多银两!”方华越想越郁闷,也越想越觉得那个戴面具的人可疑。“咱们又没什么可让他图的,他凭什么帮咱们?” 方华想知道的,仪檬也很想知道,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清楚那个人,可就是没有机会当面问。 “小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宁寒问。 宁峰却说:“苓儿,吃了早饭,我们全体出动去帮你找明远,爹相信,只要咱们用心找,一定能把他找出来的。” 仪檬知道,父亲如此迫切想要找到南明远,就是想让南明远把她留在明王府,如此,就算三个月内赚不到三百万两银子,有了明王府的庇护,秋无叶一定不会对她怎样的。 可是放下亲朋好友不管,她如何能安心留在明王府?而且这也不像自己的作风! 吃了两口饭后,仪檬利索地放下筷子,严肃地对父亲说:“爹,女儿和明远的事先放一放,我们首要做的,就是在三个月内赚到三百万还清雇主,以免一直拖下去让这个破洞越来越大没法填满。” 小香说:“可是小姐,如今这个破洞已经大到没法补了,谈何补更大的洞。” 仪檬的语气锐利了几分,“又说丧气的话了,三个月还没有到,你怎么知道三个月后赚不到三百万?事在人为,只要我们付出了努力,哪怕结果不如我们预期的那样,至少我们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安排。” 大家都不说话了,一个个惭愧地低着头。 * 吃过早饭后,仪檬让宁家的主仆五人留在客栈里,宁寒和方华跟自己出门,去街上寻找商机。 仪檬走在街上,一双厉目慧眼四处打量着,偶尔也问问身旁两人,“你们觉得,做什么最容易赚钱?” 对方华来说,无非是开赌场了。“开赌场收益颇丰,且入账最快,咱们目前虽没有开赌场的钱,但是小苓你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术,咱们可以从小赌坊……” 仪檬冷漠且有些生气地打断方华的话,“就像当初我轻松赢你的赌场一样?” 方华点点头,“对!”她还没感觉到仪檬的火气正在暴增,还很兴奋地说,“你要是不知道哪家赌坊比较容易得手,我倒是有几家给你过目一下……” “不用了!”仪檬冷漠地扬手打断方华,“坑蒙拐骗的事,我不会再做,而且得来也不光彩。我们还没有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正是给了考验我们赚钱的机会,看看我们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所以,从现在开始,不准再提有关赌博方面的事了。” 方华说:“除了赌博,我们还能找到更容易赚钱的方法吗?” “看,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赚钱机会吗?”说这话的时候,仪檬已经停下脚步了,她正两眼放光看着某一处。 宁寒和方华顺着仪檬的视线看过去后,无不都瞪大了眼睛,满眼的诧异! 第112章 你要到怡红院卖身?(一更) 入目的,竟然是一个名为“怡红院”的地方。 宁寒一见到这家风月场所转身就走,如避瘟神一样。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拜仪檬所赐。 上次,仪檬为了给教她武功的黑衣人送去一个绝色女子,就拉着宁寒去了一家*,还让宁寒去看那个女子的身子。 正人君子的宁寒,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下流的行为来。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也难怪他见到风月场所会立即掉头就走,完全是怕再遇到上次那种事情。 “给我回来!”仪檬强硬的态度和口气命令宁寒。 宁寒停下脚步,背对着仪檬,既不走也不转身,仰头翻着白眼看着某一处,“这种地方,我不会再进去了!” 仪檬白了他的背影一眼,“这种地方怎么了?难道会把你一个大老爷们吃掉?” 宁寒不说话,堵着气。 方华看着怡红院的门口,问:“小苓,这就是你所说的商机?” 仪檬点点头,一副请教的姿态看着方华,还真希望方华能给出点好建议。“对,有什么问题吗?” 方华不是一般怪异地看着她,“难道你是想……”说到这,眼神更怪异了,还有鄙夷之意。“……靠自己的身体赚钱?” 宁寒一听方华这样说,以为仪檬真要这样做,他不淡定了,马上折回来强硬的口气威胁道:“你要是敢这样做,我、我一辈子都会看不起你的!” 仪檬白了二人一眼,什么也不说直接向怡红院走去了。 怡红院大门敞开着却没有姑娘在门口接客,且门口旁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白纸。也是,有哪家*白天会做生意的,即便是有,也很少。 仪檬直走入怡红院内,进入后,直走了小会便看到整个大厅,正中间有两条楼梯交叉着向两边直通二楼,在一楼下面往上一瞧,二楼上的栏杆还有各个房间的房门都能一览无余。 这种格局的*,仪檬在电视上见过,只是她走进来了,却没有人来招呼自己,即便不招呼也喝问她什么人吧? 舞台建在左侧楼梯旁边,往前便是一片坐席。在靠近舞台的一张桌子边有一个女人,正趴着桌子睡觉。 仪檬认真地打量了一眼一楼的布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家*定是花了巨资打造的,处处尽显雅致华贵,又不失风月场所的娇艳丽。 方华和宁寒一路拘谨地走进来,许是非常害怕被人见到一样,走一步看几眼,确定没人才走进来。 方华因惊艳内部的布景而不小心碰到了一张椅子,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正在趴在桌上睡觉的女人给惊醒了。 那个女人一抬头就睡眼惺忪地看向门口方向,嘴里娇柔地喊着,“姑娘们,接客……了。” 看到了仪檬和方华这两个姑娘后,女人口中的“了”字低声了许多,此时睡意也全消了,她怎么忘记呢,她怡红院的姑娘都被她给遣散了,又哪来的姑娘接客。她站了起来,再三打量了仪檬他们三人后,问道:“你们是谁?来我怡红院所为何事?” 女人的视线一直锁定着仪檬的脸,心道,如果她怡红院有这样的姑娘,日后必定客人爆满。 “看到门口那张布告说这里要转卖,请问可有此事?”仪檬礼貌地问道。 女人回道:“是,有这事,姑娘此番而来,莫不是要买我这怡红院的?”这姑娘看似成熟如大人,但看样貌不过才十五六岁左右,有那么多钱买她的怡红院? 仪檬说:“对,正是此意。姐姐怎么称呼?” 自己都有四五十岁了,比这小女子的母亲应该还大十多岁吧?这小女子不称呼自己大娘反而称为姐姐? 女人很惊讶,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表面却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姐姐呀,我都好几十岁的人了。” “啊?”仪檬故作讶异,“好几十岁了?”说到这,她还凑近几步仔细看了看女人,“姐姐你没骗我?你看起来好像没大我多少呀!” 女人被仪檬这一番赞美的话忽悠得轻轻捂嘴低笑,这忽然间转变的姿态像个小女人一样,她害羞地轻捏了一下仪檬的袖子,“瞧妹妹这话说的,姐姐怎么骗你呢,确实都好几十岁了。” “是吗?”仪檬又故作惊讶地说,“姐姐你平时都吃什么呀,怎么把自己保养得这么好?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春永驻吗?” 宁寒和方华的世界都乱了,在他们的记忆中,仪檬从来没有拍过别人的马屁,可这会却那么厚颜无耻…… 女人对仪檬的好感倍增,像是多年的好姐妹一样拉过仪檬的手到旁边的长凳坐下,“妹妹以后有空,尽管找姐姐,姐姐尽量把这些年的驻颜经验分享给妹妹。对了妹妹,看你年纪还小,有钱买姐姐这怡红院?” 仪檬说:“妹妹路过见这怡红院外观挺好的,又恰巧看到门口的告示。姐姐,按理说你这怡红院不比其他的*差,为何要卖掉呢?” “唉。”想到这卖怡红院的原因,女人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便慢慢把事情原委道出,“我们怡红院在以前可谓是西城所有*中数一数二的大户,晚晚开门做生意都客满,且而我们怡红院的姑娘个个都非常出色。但好景不长,上个月这里发生了命案……即便已经结案有半个月多了,但却没有一个客人再来光顾我们怡红院。这么大的院子,还有那么多的姑娘,我一个人怎么养得活,只得一一把姑娘们遣散了。如果再空守这这屋子下去,连我自己也养活不了,倒不如卖了出去。” “哦,原来是因为命案才会这样,姐姐,你也别太伤心了,相信不久之后你还能再造就以往的风光的。”仪檬安慰了女人两句,又说:“姐姐,你这院子打算卖多少钱?妹妹瞧着挺好看了,想必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姐姐花费了不少心血弄出来的吧,卖了怪可惜的。” 女人叹息道:“是啊,这里凝聚了我不少心血,可自从命案发生后,我也看透了。” “姐姐这话怎么说?” “以前,有位客人钟情于我,一直要我跟他远走高飞,我嫌他穷不能养活自己,一直就没有答应他。可我在这里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光阴,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却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我想通了,卖了这屋子,我就随他远走高飞,哪怕吃不上一顿饭,我也不会再嫌弃他,遇到一个几十年如一日,愿意默默为自己付出又不求回报的男人,我不要再辜负了。” 方华为女人的爱情而感动,“如果我有这样一个男人这般爱着自己,就算明天要死了,今天我也要跟他在一起!”可惜,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男人,一晃自己也都二十八岁了,像自己现在这种年纪,恐怕不值得好男人等待了吧。 仪檬出神了一下,几十年如一日默默为自己付出又不求回报?这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 “妹妹,我们能相见就是有缘,看在这缘分之上,姐姐这怡红院……就送给你了。” “姐姐……”仪檬瞪大眼睛。 女人轻轻地笑了笑,“我知道之前你都在拍我马屁,没关系,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发生命案之后,只有你一人愿意购买我这怡红院,我已经不能让他再等我了,所以,我想马上出手怡红院,钱我就不要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 “姐姐,使不得。”就算女人不想要钱,可仪檬不想看到女人和她心怡的男人以后过苦日子。 说到这,仪檬转向宁寒和方华,问道:“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钱?” 宁寒和方华都掏了掏各自的身上,然后都拿过来放到桌子上,这些银子加起来,足足有百余两。 仪檬把所有的银子都拿过来塞到女人手中,“姐姐,原本今天妹妹只是出来看看,没带多少钱,要不这样吧,姐姐在这里稍等一晚,明日妹妹把买怡红院余下的银子都拿来给你。” 女人没有拒绝,微微地笑了笑之后,点头应道,“好,姐姐等着。” 一会离开怡红院走在回君悦客栈的路上,仪檬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让宁寒和方华好几度交流眼色。 方华憋了好一会就问:“小苓,你在顾虑什么吗?也是,这怡红院那么大,没有三两千两银子是绝对买不到的,而咱们如今连一百两都没有……” “她不会要的!”仪檬突然淡淡地说。 方华和宁寒纳闷地相视一眼,然后齐声问仪檬:“为什么?” 仪檬说:“她答应得那么快,并不是真要等我们把银子送来。如果我没有猜错,明天我们到怡红院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她傻呀,这么多钱她不要?平白无故把怡红院给咱们?”方华想不通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仪檬苦笑了一下,“有时候,女人就是容易感情用事。罢了,咱们就好好接管吧,日后若还能再见到她,要当恩人相待知道吗?” “嗯。”宁寒俩人应了声。 * 用晚饭的时候,仪檬把自己开*的想法告诉大家后,宁峰当场反对,“不行,这种风月场所,我宁家人的谁也不许踏入半步,更不准动其他心思,尤其是你,宁岚苓!你看你今日成何体统?竟然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赚钱,你快把爹气死了!” 仪檬的嘴角抽了抽,是她快要被这个又帅又年轻的爹打败了,“爹,谁说女儿要去卖身了?” “啊?”宁峰愣住,火气瞬消,心想,难倒自己刚才听错了?“不是要卖身挣钱?” 方华解释道:“伯父,小苓的意思是,她盘下怡红院,不是要做卖身的生意,至于要做什么,我也不是很懂,总之,不是卖身的。” “苓儿,你要怡红院到底要做什么?那家怡红院又发生过命案,很难有生意的。”宁峰就怕女儿把钱砸出去却得不到回报而伤心。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女儿伤心了。明王的事情已经够让她头疼了,生意绝不能出错。 仪檬说:“很简单,就是怡红院改个名字,让这里成为一个听歌看戏的地方。” 奶娘有所顾忌,“小姐,西城也有不少艺阁,咱们也卖艺,竞争激烈,人家会买账吗?” 仪檬说:“做什么生意都有风险的,只要我们宣传做到位,才艺出众又有创意,我相信,努力总会有回报。” * 次日,仪檬等人早早出门去了怡红院。 果然如她昨天所说,那个女人已经不在怡红院了,而怡红院的门并没有锁,只是闭着而已。 他们进去后,没一会就看到了女人留在桌上的书信还有怡红院的地契钥匙之类的东西。 仪檬打开那封信认真地看了起来。 女人在信上说:“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妹妹若有一天也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你、不求回报的男儿郎,请一定要牢牢抓住他!” 牢牢抓住?仪檬苦笑了一下,突然发觉自己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怨的,南明远已经不是一天认识自己了,就算大婚之日她没有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为何不去弄个明白反而去买醉躲着自己? 和姐姐的心仪的那个男人比起来,南明远似乎……差了很多。 仪檬放下信,呼出一口气调整情绪,不想让这些低落的情绪影响自己目前要做的事。 “小苓你看。”原来地契下面那厚厚的一叠纸,全是五千两一张的银票方华看到了,极为的吃惊。 仪檬看了一眼那些银票,淡淡地说:“怡红院以前生意很好,自然姐姐有不少收入,自命案发生后,这里也没有生意了,这里的姑娘也都被遣散,自然就有不少钱剩下来。” 方华说:“难怪她不要咱们的钱,敢情是自己有不少呢。” 仪檬说:“一会我去收拾出一个房间出来,作为我的房间,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我的房间里去。” “好的。”方华应了声后问:“咱们什么时候开门做生意?” 仪檬想了想,说:“今天我们熟悉一下环境并打扫一下,晚上回去我再交代你们关于明天开张要做的事情。” * 禁闭的房间内,宁岚苔无论用什么办法,都逃不出去。窗也砸了,砸不开,门也踹了,也踹不烂。 就在她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个黑衣人端了一碗饭和一叠青菜进来放下就走。 宁岚苔上前展开双臂拦住他,“站住!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软禁在此?” 黑衣人面无表情道:“我只是一个送饭的,吃不吃,随你。”说罢,用力拨开宁岚苔的身子到边上走了出去,把门重新锁上。 宁岚苔愤怒得把桌上的饭菜一拨,都掉在了地板上,散落了一地。 她还不解气,朝外大骂道:“混蛋,你们这些混蛋,快把我放出去!” 从早上宁岚苔就开骂,骂到了晚上,这会蹲在暗黑的墙角里,骂不了那么大声了,肚子又饿,声音又沙哑。 实在饿得不行的时候,她瞄向桌底下、那早上被她砸到地板上的饭菜。 这么热的天,饭菜都已经馊了。 内心挣扎了一会宁岚苔还是爬着过来,手一接触到那地板上的饭菜就抓到手里送到嘴里猛吃了起来,好似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就在她吃得正起劲的时候,窗户外传来了一道冷漠的男人声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宁岚苔看过去,灯光把外头那个男人的背影映在窗上,她怒不可遏地问:“你到底是谁,要把本小姐关到什么时候?”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如果不是你爹死了也留下我的把柄,我早就弄死你了。” “什么?”宁岚苔没听清楚男人在说什么。 男人突然很凌厉的口气道:“听着,这三个月内,你必须学会宫中的礼仪。你爹为了能把你送进宫,把那批黄金给了我,我答应他,送你入宫,当上后宫的妃子,但是,你若是不努力,我们都会死。如今,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是出了事,我也遭殃,你听明白了吗?” 宁岚苔消化了好一会后才说话,“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带到你这里,并非是要害我?” “对。”男人有耐性地回了一个字。 宁岚苔说:“既然这样,你不能一直软禁我啊,这样我也学不了礼仪。” “你放心,一会就有人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除了不能走出那个宅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也安排有人来负责教导你宫中的礼仪。” “这样呀,那也好,不过……我如今的身份,能当上后宫的妃子吗?” “有我在,你就能。” 感觉到男人要离开,宁岚苔说:“你先别走,既然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应该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男人似乎很愿意满足宁岚苔这个心愿,没一会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宁岚苔看过去,只见一个黑影慢慢逼近,直到看到对方的真面目,她惊讶得捂住了口,“我的天!” 第113章 引万千人观看的表演节目(一更) 吃过晚饭后,仪檬让大家聚集到她的房间,给每个人发放起了任务来。 “爹,岚毅,还有奶娘小香,你们今晚背熟上面的台词,明晚要登台表演。”仪檬把剧本交给点头名的,每人一份。 宁岚毅拿到剧本后,皱着眉把第一句台词念了出来,“ 爹,给您介绍一下,这是香香,我们两人情投意合,望爹爹恩准我们相爱?” 念到这,宁岚毅的眉头皱得更厉害,“姐姐,这什么呀?毅儿何时与小香情投意合了?” 小香的脸颊在宁岚毅念到‘香香’的时候,已经红透了,白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你这不是无中生有嘛!” 仪檬没好气说:“要你们背就背,那么多意见干什么?又不是让你们真相爱,只是让你们明晚登台表演一段而已。小甜,你明天在门口给路过的人发宣传单,这就是你的任务。” 小甜努了努嘴“哦”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应似的,其实她想和小香一样,登台表演,可小姐把机会都给了其他人。 吩咐了小甜后仪檬转向宁寒和方华二人,“我今天已经去订了新招牌,别人明早就会送到怡红院来,小寒你早点去怡红院把招牌挂上去,从今以后,怡红院该为‘综艺楼’。” 方华问:“那我做什么?” 仪檬说:“华姐,你的任务有点艰巨,你负责招聘这一块,多招些年轻漂亮的男女进来,对了,有一点很重要,尽快招到一支乐队,会乐器最多的人优先录用。” 每个人都交代了任务后,仪檬对大家说:“伙计们,明天全部都打起精神来,咱们综艺楼能不能*间红遍帝城,就看你们舍不舍得去努力了。” “小姐,奴婢没有宣传单怎么发呀?”小甜这时着急问。 仪檬说:“我今天已经托人去做宣传单了,招牌还有宣传单明日一早别人就送到艺楼,你和小寒早点出发。还有一点我需要补充,从明天起咱们就不住在这里了,全部住艺楼那边。那边很多房间你们想挑哪间住就尽快挑,别等新人住进来后你们又抱怨。” 转眼,*就过去了。 天还未亮透小寒就去敲小甜的房门。 小甜还没有睡够却不得不为了发宣传单而跟着宁寒早早去了艺楼。 二人到了艺楼后,开始为各自的任务忙碌着。 别人还真守信,一大早就送招牌和宣传单来了。 宁寒在门口挂招牌的时候,小甜则拿着一叠厚厚的宣传单在门前发放,每个路人她都发一张,就连有马车经过她也不忘往人家的车里塞一张,直接从马车的窗口塞进去了。 一会有一辆马车经过,那辆马车的帘子是黑色的,没有被撩开。 小甜见状,给身旁的路人一张宣传单后,就跑过去把一两张宣传单塞入了那黑黑的帘子内,然后退了回来,继续发。 她所不知道的是,那马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黑衣人,另一个便是宁岚苔。 宁岚苔看到从窗口外面塞进来的纸张后,愣了愣,然后拿起一张看。 她低声念了出来,“今晚我综艺楼有表演节目,欢迎老百姓们进来观看,今晚本楼所有节目免费观看,不收银子。另,本楼招收多名年轻男女,有武艺与舞蹈、音乐功底之人优先录取,待遇丰厚,每月发钱准时……” 宁岚苔心里想,这是谁写的,乱七八糟的,她正要好奇地撩起帘子看看外面什么情况的时候,被黑衣人喝住:“主人有令,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不可离开马车,看一眼外面也不行。” 宁岚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哼,凶什么凶,不看就不看,等本小姐当上皇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下来了,原来黑衣人把宁岚苔所带到的地方,竟然是位于综艺楼后面的那座大宅子。 君悦客栈这边,仪檬让宁峰他们先去艺楼,他们都走后,她下了楼来到柜台前,对掌柜说:“我们要走了,不再住这里,若以后替我们给房租的那个人还来,麻烦请你转告一下,谢谢他的帮忙,还有,他若是有空,请他到我们的综艺楼喝杯茶。” 掌柜点了点头,恭敬道:“好的,若再见到那位客人,一定把姑娘的话带到。” “多谢了。”仪檬感激了句就离开了君悦客栈。 * 仪檬到了艺楼后,立马让父亲弟弟他们到舞台上彩排,她站在舞台下面看着。 宁寒已经挂好了招牌了,正在门口帮方华面试来应聘的男男女女。 而里面那舞台上,那几个人的表演很僵硬,拘谨。 宁峰是最先上台的,然后坐在太师椅上,老是变换坐姿。 这时,宁岚毅牵着小香的手从舞台的一侧走出来,因为是第一次被异性牵着,小香一直很紧张。 宁岚毅来到父亲面前开口说:“爹,给您介绍一下,这是香香,我们两人情投意合,望爹爹恩准我们相爱。” 似乎是忘了台词了,宁峰想了好一会才故作威严地出声,“她是谁?” 宁岚毅憋笑着说:“爹,这是香香。” 宁峰忍住笑,然后说:“混账东西……” “停!”仪檬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打断了大家,没好气地教训道:“你看看你们,这是在表演吗?尤其是你,爹,说话娇滴滴的,没有一点气势和威慑力,怎么把观众的情绪带动起来?” 还没有出场的奶娘这时走了出来,心疼地看了宁峰他们一眼后,对仪檬说:“小姐,大家都没学过表演。” 仪檬说:“你们就当你们演的故事发生过在你们身上,别演得那么假,平时生活中是怎样的,你们就怎么演,相信你们都看过、经历过这样的故事,只要把现实发生的演出来就可以了,懂吗?” 宁峰似乎摸着了一点门道,“女儿,你别生气,距离入夜还很久呢,爹和毅儿他们再努力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仪檬叹了口气,发火又有什么用呢,只能一点一点地教大家了。“好吧,继续排练,尽快适应这个舞台。” 排练到中午,宁峰他们基本都悟到了表演的精髓了,演起来越来越娴熟,且越来越上瘾了。 仪檬做好了午饭后出来叫大家吃饭,“各位,先排练到这里吧,毅儿,你去门口叫华姐他们吃饭。” “好咧!”宁岚毅高兴地应了声然后跳下舞台朝门口奔去。 厨房和食堂都在后院。 吃饭间,方华对仪檬说:“小苓,就一个上午,我和小寒已经招到十多名男女了,他们的身高、相貌和才艺,都是符合你列出的标准的,只是我不明白,这里发生过命案,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到这里干活?反而以前没人敢来。” 仪檬说:“这没什么复杂的,只要改了名,谁还知道这里以前是怡红院?况且,以前来这里的都是一些嫖客,命案发生后,他们自然不会再靠近,但对于那些没有进去过的人来说,这里就是新开张的艺楼,那些有才艺梦想又不愿意卖身的人,自然这里很容易吸引他们。” “哦~~” 大家似乎都听懂了。 吃了一会饭后,仪檬对方华说:“琴师尽量招好的,不要滥竽充数,至于其他人,年轻的男女各招十名就够了,对了,再招两名厨子。” 吃过饭后,宁峰他们继续彩排。 似乎这个故事已经不能满足于宁峰了,他在一轮彩排过后休息的时候,走到舞台边的一张桌子前,嘻嘻笑了笑,难得有幼稚的时候。“女儿,还有其他的表演节目吗?” 仪檬没想到父亲竟然对表演上了瘾,这算不算是发现了父亲的爱好?“爹,明天的剧本我今晚再交给你们,女儿这么做,也是不想你们一心二用而已。” 宁峰理解道:“爹没想到女儿如此用心良苦,爹都明白了。那爹继续排练去,你忙你的。” 大家各忙各的,转眼间天色进入黄昏状。 仪檬让宁岚毅他们为晚上节目用的道具都准备好。 方华招够了人后,回来对仪檬说:“乐师还差一名会古琴的,其他的都招够了,所有人我已经吩咐他们明天要一早到这里报到。” “嗯,知道了,继续招吧,节目开始后若再招不到,就先放着。”说到这,仪檬看向那正在往舞台搬道具的宁岚毅,“岚毅,小心点搬,别弄坏了。” 没多久,夜幕降临了。 持着宣传单的人都在门口侯着,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只等着综艺楼的人放行,他们好进去一堵今晚的免费节目。 小甜还在发传单,她没想到今晚会来这么多人,不过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有免费的节目看,谁不会来凑凑热闹呢。 宁寒站在门口正中央,扫了一眼等待入场的观众。这些观众中,女人和年轻的男人来得比较多。 此时另一边,宁峰等人已经根据角色需求换好衣服画好妆了,化妆还是仪檬亲自动手的。 时辰一到,宁寒才让开道,让观众入场。这些人蜂拥而上,差点就上演踩踏的一幕。 第114章 放开那个姑娘(一更) 观众们一拥而上,跑得快的都占据了靠前的位子,因为人太多,所有坐席只容得下百人坐,没能抢到位子的,只能在边上或往后靠着,或更往后靠着,几乎快要站到门口了。 此时舞台上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观众们怀疑了,说好的免费节目呢? 就在这时,打扮成贵妇的奶娘从舞台一侧的通道走出来,走到舞台中央,按照仪檬教过她的,给观众们左手放在身后,九十度弯下腰,朝台前的观众鞠了一躬。 观众对奶娘的这一行为很是好奇,但也有少部分私底下在嘲笑,说这个中年女人是不是傻子,他们和她素不相识,为何要行如此大的礼? 鞠了一躬后,奶娘直起身,面带微笑看着台前的几百名观众,说:“各位看官,晚上好,欢迎大家光顾我们综艺楼,希望大家离开之前,都能有个好心情。因为是第一天营业,今晚的节目免费提供给大家看,各位看官们要是觉得看得过瘾,欢迎以后再来。下面,我们综艺楼将给大家带来一段话剧,绝对是各位看官从未看过的,好,言尽于此,我们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敬请期待!” 奶娘退下后,仪檬他们昨天花时间装好的帷幕缓缓落下来,把舞台给遮住了,对没有见过这一幕的观众来说,无不都升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没过一会,帷幕又缓缓拉开了,而此时的舞台上,已不是一个空舞台,上面摆上了大户人家才有的家具,看这摆设,像大户人家的客厅。 此时,有个男人坐在高堂处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就在观众们猜想那个男人要干什么的时候,有一对年轻男女手牵着手从舞台一侧出来,来到了那个男人跟前。 那对年轻的男女中,男子的穿着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而女子却一袭素服青衣,看似村姑装扮,长得却很清秀温婉,柔美恬静,尤其那白净的肤色看着好像*人间的仙子一样。 观众们好奇不已,这台上的三人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呢?这样的唱戏风格他们还是前所未见过! “爹,给您介绍一下,这是香香,我们情投意合,望爹恩准我们相爱!”宁岚毅紧紧牵着小香的手,对父亲宁峰认真地说,言语间有浓浓的期待之意,期待父亲能答应自己。 仪檬此时在舞台一侧的入口看着,对于宁岚毅的表现,她还是挺满意的,再看过去,接下来该到父亲表现了。 宁峰威严地扫了一眼低着头站在宁岚毅身边的小香后,突然一拍桌子起身。由于拍桌子下手太重了,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如同一记暴雷一样,震慑到所有观众的心,观众们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安静地观看着。 宁峰一拍桌子起身后,就怒不可遏厉声对宁岚毅说:“混账东西,说好今日去见刘员外家的千金,你倒好,带了个村妇回来,让人家姑娘在酒楼等了大半天,你简直是把我气死了,今晚,无论如何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去给刘员外的千金道歉!来人啊,送这位姑娘出去!” 台下有观众心里很不是滋味了,村姑又怎么了?只要相爱,门不当户不对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少人抵触的情绪表露在了脸上,一副欲要开口替宁岚毅和小香抱屈的架势,但又碍于人多,不敢出声。 这时,宁岚毅一口回绝了宁峰,并把小香紧紧地护于身后,“不行,孩儿心里只有香香一人,孩儿是绝对不会离开她的!” 台下有不少年轻男子脸上表露遗憾之色,似乎他们都经历过爱上穷人家的姑娘,后来又被家庭背景悬殊而不得不和心爱的女子分开,如果当初他们有台上那个少年一样坚决的态度,或许,他们就不会让心爱的女子离开自己了。 “逆子,你是非要跟你爹对着干是不是?”宁峰眯起危险的眸。“你今天要是决意要跟她在一起,我们从今以后就断绝父子关系,永远不得再踏入家门半步,你是要刘员外的千金还是她,你自己看着办!” 宁岚毅正要说话,袖子被小香扯了扯,她眼里含着泪,轻轻对他说:“不要为了我而冲撞你的父亲,你这一辈子只有一对父母,但愿意当你妻子的却有不少,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而遗憾一生。” “别说了。”宁岚毅的态度仍然很坚定。“香香,我说过,此生绝对不会负你的,即便我失去了似锦的前程亦无怨无悔。” 然后,俩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台下已是泣声一片,不少年轻的女子都被宁岚毅对小香的不离不弃给感动了。 可这俩人的拥抱,惹怒了宁峰,宁峰气极拿过家法,“兔崽子,看来不家法伺候,你是不知自己做出的行为有多愚蠢!” 就这样,宁峰挥动长鞭,一鞭一鞭的狠狠地落在了宁岚毅身上。 其实宁峰没有用力,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响声,完全是仪檬在舞台后面自己拿鞭子抽地板的。 宁岚毅任父亲抽着,不跪,不求饶,但隐忍的痛苦观众们看在眼里疼在心。 而就在宁峰落下第五鞭的时候,小香扑上来,替宁岚毅挨了,她那柔弱的身子骨受了一鞭子后,倒在了地上,而且肩膀的衣服都被抽烂了,隐约有一个胎记出现。 台下那些观众的心啊,都揪得紧紧的。 宁峰还想下手,被突然跑出来的奶娘给阻止住,“老爷你不能这样,会打死他们两个的。” “这逆子都是你惯出来的,今天,我非要打死他不可。”说着,宁峰用力把奶娘往旁边一推,继续挥鞭。 宁岚毅蹲下去,紧紧地把小香护在怀里,咬紧牙关挨着鞭子。 看到快要皮开肉绽的儿子,奶娘狠狠地瞪了小香一眼,“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迷惑我儿子让我儿子对你死心塌地?你有什么值得我儿子喜欢你的?你觉得你这样的人,配得上我儿子吗?如果你真有点良心,难道你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爹把他打死吗?” 这番对穷人家充满侮辱性嘲讽之意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台下的不少观众,彻底点燃了他们的怒火。穷又怎么了?穷人难道就该被侮辱吗? 小香听清楚了奶娘的话,吃力地从宁岚毅怀中抬起头,看向奶娘,柔弱的外表,楚楚可怜却又坚韧的表情,折服了不少台下的男观众。 此时门口那边,方华正要收拾桌子结束招聘,有个淡雅的淡蓝色身影来到了跟前,“我是来应征你们艺楼的琴师的。” 方华和站在门口一侧的宁寒看过去,无不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方华的反应最大。 里头舞台上。 “夫人,对不起,我……错了。”小香极其卑微地向奶娘哽咽地说了句,然后站起来,温柔而无奈地看了宁岚毅一眼,提脚就跑。 宁岚毅慌了,起身从她背后一把抱住她,“不要走!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小香痛苦地咽了咽喉咙,“你娘说得对,我配不上你,我们……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不会放你走!” “儿子,她都说了放手了,你还缠着她干什么!”奶娘走过来,企图用力地把儿子的手掰开,不让他再死死抱着小香,可在这样的挣扎中,她把小香肩膀的衣物给扯下来了一块。 看到小香肩膀上那块胎记后,奶娘的手赫然停住了,脑子轰隆一声,没了反应。 宁峰也看到小香肩膀上那块胎记了,身形一晃后退了数步,鞭子更是失手从手中掉下去。他一边后退一边不住地摇头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没法接受似的,“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宁岚毅感觉到父母没了动静后缓缓把小香松开,回身看向奶娘,“娘你怎么了?” 奶娘反应回来,一步步向小香走去,脸上的神色痛苦?激动? 奶娘一反常态,颤抖着手握住小香的手。 小香受*若惊,之前奶娘对自己侮辱她也忘了,她轻轻地问道:“怎么了夫人?” 台下的一片观众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奶娘突然抱住小香,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女儿,娘找得你好苦啊!” 轰! 突然戏剧性的一幕,不仅雷到了宁岚毅也雷到了台下的观众。 小香一把推开奶娘往后退了两步,情绪激动,“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你说谎,你为了让我离开你儿子,这种谎话你也编得出来?” 奶娘哭着说:“你肩膀上有一块胎记,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宁岚毅看向小香的肩膀,果然,那里有一块胎记,顿时他的脚一软,往后跌跌撞撞退了两步,一脸的崩溃之色,“我竟然、竟然爱上了自己亲妹妹?” 就在这时,帷幕缓缓落下来了,把舞台盖过,观众们的情绪高涨起来了,恨不得上去砸场子,不少人纷纷出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关键时刻结束了? 第115章 拥有高超琴技的琴师(一更) 就在观众们等得不耐烦要跳上舞台闹事的时候,奶娘从舞台一侧入口走了出来,向大家鞠了一躬后,抬头看向大家,面带微笑道:“各位看官,今晚这场话剧每晚一场,今晚的已经结束了,大家欲要知道后面的故事发生了什么,究竟那对兄妹是否是真兄妹,请看下一场。” “下一场什么时候开始?” “就不能今晚全部把故事呈现出来?” “就是,天还不晚呢,再来一场。” 奶娘依旧面带微笑,“很抱歉各位,今天我们综艺楼表演的节目已经结束了,请大家明晚再来吧。” 观众们看得意犹未尽,谁也不想走。 奶娘这次用了计使大家离开,“我们老板说了,如果节目结束后看官们不走,我们的话剧明晚将不会再继续演下去。” 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想知道后面的故事会如何,没哪个不想看的,避免明晚再也看不到这么好看的节目,大伙儿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宁岚毅走出舞台的时候,观众已经走了一大半,他的目光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此时,方华正请那位前来应征琴师的人上楼,“上面请,我们艺楼招琴师非常严格的,必须要考试合格后才能当我们艺楼的琴师。” 宁岚毅一惊,“那不是……”他马上跳下舞台,朝楼梯口跑去,差点就撞到了正要去后台的宁寒。 宁寒问他:“岚毅,干什么急急忙忙的?” “没事没事。”宁岚毅急着上楼,没跟宁寒说那么多。 一会,方华才把男子请入楼上的乐阁,正要关门之际,宁岚毅闯了进来,她很是纳闷,“岚毅你干什么?” 宁岚毅没理会方华,向那名异常俊美的蓝衣男子看了过去,分外高兴地喊道:“慕……” 男子手中拨过身侧的桌子,一粒花生已到了手中,在宁岚毅开口喊出第二个字的时候,手中的花生已被他修长的手指弹了出去,正中宁岚毅的穴道。 宁岚毅一下子动弹不得了。 “你认识他?”见宁岚毅见到那名男子那么激动,方华以为这二人认识。 男子轻轻回道:“倒是见过一面,是我琴声的小知音。” “哦。”方华心里想,难怪这二人相识,原来是因为琴声的缘故。“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南。” 方华没怎么纠结男子的称呼,“南公子,我们艺楼的琴师需要考试的,如果你的琴声能打动得了我们艺楼任何一个人来此见你,你就过关了,尤其是我们老板,反之,就很抱歉了,你目前是当不了我们艺楼的琴师。” 男子说:“我可以试试。” “好,你试吧,我先去找我们老板汇报你的情况。” 方华说完就走,见宁岚毅还保持一个姿势站在门口,她皱了皱眉,“见到知音也不用这样吧?” 宁岚毅此刻不仅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他快要疯了,慕离哥哥怎么这样对他呢。 “我去找你姐,你在这看着他。”方华说了句后不再理会宁岚毅就出门了。 男子嘴角含笑走过来,把房门轻轻关上后才出手替宁岚毅解开穴道。 一发觉自己能动了,宁岚毅很是激动地问男子:“慕离哥哥,刚才是你把我身体定住的吗?” 南慕离轻轻点了点头,俊美的脸庞上往日的冰冷一点也没有,像个与世无争性情极好的圣人一样。 宁岚毅更加激动,一脸崇拜地问:“慕离哥哥你怎么办到的?教教毅儿吧,太神了!对了慕离哥哥,刚才你怎么把毅儿定住了?” “岚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叫慕离,包括你姐!”南慕离并非拜托的语气跟宁岚毅说,而是温柔中却充满强势的口气,让宁岚毅无法拒绝。 宁岚毅不解地问:“慕离哥哥,其他人毅儿绝对是不会说的,可是姐姐应该是很想再见你一面的,为何要瞒着姐姐呢?” 南慕离淡淡而复杂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架古琴上,回忆着进门时,看到舞台上演的那个话剧…… 宁岚毅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忧伤,心紧了紧,忙说:“慕离哥哥,你不想让姐姐知道你是谁,毅儿想,慕离哥哥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毅儿向慕离哥哥保证,在没有慕离哥哥的同意下,绝对不跟姐姐说起你过去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慕离哥哥伤心,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慕离哥哥这一辈子好像背负了太多。 “我相信岚毅。”南慕离朝宁岚毅淡淡一笑,然后往不远处的古琴走去了,最后优雅地坐在了琴前,十指轻轻落在琴弦上,微微触碰了一下琴弦,但没有发出声响。 “慕离哥哥,你会抚琴?”宁岚毅走过来,满脸欣喜问。 南慕离抿唇淡淡地笑了笑,对于宁岚毅的问话,他向来都是一笑代之。 宁岚毅拉来一凳子凑近南慕离坐下,“慕离哥哥,这琴怎么弹?” 南慕离随手一拨,下手有如千军万马兵临城下之势,在整个艺楼传开了。 之前离开乐阁去后台找仪檬的方华,见到仪檬就说:“小苓,有位琴师来应征……” 而就在此时,那道气势汹汹又磅礴的琴声猛然袭来,让仪檬的心为之一震。没有高超的琴技和力量,那人是绝对弹不出如此有气势的曲子来! 琴曲一开始有如千军万马兵临城下之势,用琴声诉说着如何在弹指一挥间,坐拥如画江山! 突然间,琴声委婉下来,并循序渐进地表露出忧伤,好似在战争中突然回忆过去,那付出了多少惨痛才有今日这种太平局面…… 仪檬放下手头的任务离开了后台,听着越来越悲伤的旋律,如泣如诉的情感,她的心一直揪得紧紧。谁有那么厉害的琴技,琴声里的悲伤竟然感染了自己,趴让自己忍不住悲伤。 此时,坐在南慕离身边的宁岚毅,已经流下了眼泪来了。虽然他听不懂曲子里所表达的是什么,但太悲伤了,好像自己遭遇了惨痛的经历一样。 “呜呜。”宁岚毅没法控制自己,泪奔出了乐阁,没有把门关上。 一会仪檬走到乐阁门口,步伐轻轻地往里走了几步,直到与那个蓝衣男子搁着两米多的距离。 那是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 那十指好似有魔力一样,轻触琴弦,就能夺人魂魄。 好熟悉的感觉,她……是不是认识他? 缓缓地,南慕离修长的手指最后一挑琴弦,结束了曲子。 琴声一停,世界嘎然而止一样,仿似少了点什么,让人心里闹慌。 南慕离轻轻抬眸看过来,与仪檬四目相对的刹那,彼此的心都动了动。 看着眼前这名似曾相识却又陌上的男子,仪檬轻轻问:“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南慕离虽然说了慌,但他的话让听者感觉不到有说谎的成分。 他给自己的感觉真的太熟悉了,可对方又不像在撒谎。仪檬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她多么希望她能得到肯定的答案,“可能……可能我认错人了吧!” “你是这里的老板?”南慕离轻声询问。 “是!”仪檬也轻声回道,“你合格了,是否愿意留下来当我们艺楼的琴师?” “随时都可以!”南慕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好,我等下让人给你安排房间,若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去忙了。” 仪檬走后,南慕离低头看向琴弦,目光极为复杂…… 一会,仪檬找到躲在他房间里伤心落泪的宁岚毅,“岚毅,你哭什么?” 宁岚毅撇着嘴说:“刚才那首曲子太悲伤了,毅儿忍不住就哭了,真是不争气。” 仪檬问:“你见过那位琴师了吗?” 宁岚毅点点头,“之前在楼下看到华姐带进来,就见了一面,他人长得真好看,琴也弹得这么好,毅儿以后要跟他学琴!” 看样子,岚毅是不认识那名琴师的,也就是说,那名琴师并不是她家那位戴面具的护卫。 心里虽然有很大的失望,但仪檬还是尽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子边多了一位绝色男子,把小香和小甜,甚至奶娘的魂魄都勾住了。 南慕离安静地吃着,不时地看过去一眼,立马有三道目光收回去了,但他一收回视线,那三道花痴的目光又投了过来了。 宁峰见奶娘他们都顾着看琴师,成何体统,就故意咳嗽了一声,立马那三个人正经地吃起饭来了。 “我抱了,你们慢吃。”仪檬放下碗筷对大家说了句就离开了饭堂。 一会南慕离吃饱饭出去后,奶娘他们三人也离桌极快,几乎是同步的。 小寒凑到方华耳边好笑地问:“那么俊的人,连奶娘的魂儿都被勾住了,怎么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对任何女人而言,对那位琴师的容貌应该没有抵抗力的 方华没好气地塞了他一句,“我喜欢女的!” 宁寒直接就愣住,“呃!” 仪檬到门口过目了一眼,见门口到处垃圾碎屑就拿扫把出来扫了起来。 正巧,南明远和阿冷从这条街路过。 “爷,那不是岚苓小姐吗?她怎么会在这扫地呢?”阿冷看到仪檬在扫地,分外吃惊。 第116章 我不介意自己富可敌国(一更) 南明远顺着阿冷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已经有几日不见的仪檬,心头顿时涌上一口温热。 他快步走过去,站在了仪檬正要打扫的地面,极为痛惜的看着她,声音都沙哑了,“苓儿……” 仪檬冷漠地抬是头,看到南明远的脸庞时,心抽了抽,当日在明王府门口守卫对自己侮辱还记忆犹新。他不是不准姓宁的人踏入王府半步吗?他不是去买醉了吗?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应该做出那样的行为来,而是去调查她为何没有出嫁的原因,呵,他反倒好是,禁止姓宁的人进入王府,还买醉躲着自己,这样的男人,值得再去爱吗? 看到她眼里满满的怨恨,南明远很心疼,他知道他彻底地把她伤到了。 “苓儿……”他欲要靠近她,把她搂在怀里疼惜着,告诉她自己错了。如果早点去调查她家的情况,打死他也不会不见她的人。 被他王府的守卫那么无情地拒绝,她当时的心一定很疼吧?他想想都疼了,何况被亲身经历的她。 他的靠近,换来的是仪檬冷淡地后退。 此时宁寒已经吃完饭走了出来,见到南明远后,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把这些打扫了。”仪檬把扫把扔给小寒就冷漠地进了屋里了。 “苓儿……” 南明远欲追进来,被宁寒挡住了道,没好脸色地道:“我们艺楼打烊了,这位客官要看用的艺楼的节目,下次吧!” 阿冷来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家爷说话?” 南明远扬起手打住阿冷,让他别冲动,他诚恳的对宁寒说:“本王昨日才知道宁家出了事,是本王有错在先,本王已经找了她两日,就是为了给她道歉,虽然我们大婚之日未能拜堂成亲,但她还是我南明远的未婚妻,我知道她心里还怨着恨着本王,没关系,本王不介意,但本王心疼她,她这样憋着自己会憋出病来的,换作是你,你希望看到她整日压抑着自己吗?” 听了南明远这么一说,宁寒担心起了仪檬来,她这几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经历了家变和婚变人生两大不幸之事,她不可能一点也不受影响,或许她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才把自己伪装得如此坚强。 “你进去吧。”宁寒让开道,并警告的语气道:“如果你再让小苓伤心,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谢谢。”南明远感激了宁寒一句,然后快步走入了艺楼内。 她安静地坐在舞台前的一张桌子边,神色淡淡的。 南明远缓缓走近那个孤单的背影,直到现在她背后,慢慢伸手过去安抚一下她的肩膀时,她淡淡出声,“你已经不止一天认识我了,你觉得,我会突然间背负着被别人辱骂的下场一声不吭拒绝下嫁于你吗?” 她语气里充满控诉之意,南明远的心很疼,他说:“本王不相信你不会这样做,大婚当ri你你家找了你,等了大半夜你也不出来,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来王府跟本王说清楚,本王……” “我没有不去!”仪檬突然站起来转过了,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声音都哽咽了几分。“咱们大婚的头一天我就去找你了,可半道上我爹突然无辜中毒,我也不能幸免,后来得高人所救才捡回了一条命,可醒来发现咱们的大婚之日已经过去了一天了,我去王府找你,被拒绝在外,这些……你都知道吗?” “苓儿……”南明远心疼不已,“本王着实没想到发生了这些,误会了你,对不起,是本王没能在第一出来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罪……” 仪檬抹掉脸上那些不争气的泪水,淡漠道:“已经过去了,你不用道歉。” 她的冷漠,让南明远的心抽了抽,被刺了一刀的滋味,都不及她此刻的态度。明知道被伤到了,他还是强颜欢笑没事人的样子,“对,事情已经过去,该提做什么,你今天应该忙了一天,累坏了吧?那……你早点休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他转身之际,通红的眼眶里已盈满了雾水。 仪檬看着远去的落寞背影捂嘴抽泣,为什么,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呢,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啊! “站住!” 南明远转过身,眼里含着泪笑着轻轻问:“怎么了?” 仪檬倔强地咬了咬下唇,然后一步步走向南明远,直到轻轻搂住他,并彼此把对方拥紧了,所有的矛盾,也将在这一个拥抱中烟消云散! 南慕离站在二楼的栏杆前看着楼下这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淡淡的目光里有些忧伤,但还是欣慰地笑了笑。 * 在房间里,仪檬和南明远秉烛夜谈,她把自己最近的遭遇都告诉了他知道,并来艺楼赚取三百万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家欠了债主那么多钱,我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钱的事,本王想办法吧,本王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 “明远,三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把王府卖了也不够,而且你轻易为我舍弃这些,宫里若知道了,对你不好!”仪檬拒绝了南明远的帮助,“如今我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我想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赚到三百万,如果到时不够,我一定会找你的!至于咱们的婚事……我不想因为我家欠钱的事拖累你,等过了这三个月,再重办好吗?” 南明远说:“本王说过,不管你做什么,本王都尊重你的意见,这三个月也不是太长,本王能等。本王这些日子也无事可做,就就留在这艺楼帮你的忙吧!” 没事可做?仪檬纳闷地问:“你不用帮皇帝打理我们南慕国的万里河山?” 南明远笑了笑,可仪檬还是看到笑容背后的悲哀。“我虽然是个王爷,但手上既无兵权,也无须替朝廷操心民间的事,平时真忙起来,也只是参加宫里的宴会之类的。” “明远……” 南明远笑笑,“你无须替本王担心,本王觉得这样反而一身轻松,落得逍遥自在。再说了,权利这个东西,本王也不想碰。比起苓儿你,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等咱们成婚后,本王和你归隐山林,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可好?” 仪檬把身子倾过来,偎在了他话中轻轻地说:“谢谢你,明远,如此,就再好不过了。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日子,是我想要的。”前世就没有过过一天这样的日子。 “你开的这个艺楼,三个月内,真能挣得三百万两银子吗?”南明远担心到时仪檬不但付出了时间,却一点收成也没有。 仪檬从他怀里起来,笑说:“我又不是单单靠这间艺楼来赚钱。” “嗯?”南明远皱眉,她言外之意是什么意思? 仪檬说:“等这里稳定后,我打算去投资其他项目,以前觉得钱不重要,可如今我觉得没有钱真的什么事也办不了,我不仅要赚够三百万把我家的债还了,我还想存一笔,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定哪天国库没钱我用来赈灾了,我还能帮得上忙呢。” “你有自信自己能把生意做好做大?” “当然!”仪檬自信满满地道。“其他我不行,但经商的头脑我还是有的,你看,我开的镖局不也成功了?我连垄断各大市场的念头都有,如果可以,我不介意自己富可敌国!” 看到南明远一副愕然的表情,仪檬笑了笑,“别那么惊讶,我说说而已,我还没有厉害到那种地步。” 他搂她入怀轻轻地道:“努力就好,也别想得太长远了,这样会累了自己!” 仪檬在他怀里轻轻一应,“嗯。” 南明远没有焦距的目光看着某一处,很是复杂。 门口那边有动静,小甜和奶娘贴着门口,竖起耳朵偷听。他们想,自家小姐和明王误会解除,又未婚夫妻,那么晚了在房里,谁知道是不是在做那种事情,她们很好奇有没有发生。 “嘘。”仪檬向南明远打了嘘声手势然后走到房门前,把门一开,婢女俩一个不稳就跌到了门内,并“哎呀”地叫了一声。 俩人忙着站起来,低着头齐声道:“小姐。” 仪檬训斥起二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尤其是奶娘你,年轻不懂事,奶娘你怎么也跟着瞎闹呢。” “对不起小姐,奶娘知错了,小姐你休息吧,我们先回房 。”匆匆向仪檬说了句,奶娘便拽着小甜逃也似地跑掉了。 仪檬把门关上,朝南明远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别在意,她们是无心的。” 南明远笑说:“本王在你房间呆了这么久,她们难免会误会,没事,那本王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 南明远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说:“对了苓儿……” 仪檬就在他身后,根本料不到他会转过身来,她抬着头,他低低着头,两个人的唇如此靠近。 彼此的心都心这个拒绝而躁动了不少。 仪檬看着那双炙热的眸,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我……”看着那两片樱唇,南明远的呼吸急促了不少,突然他把房门一关,横抱起她往卧榻走入,并与她双双跌在了卧榻之上。 第117章 生米煮成熟饭无罪(二更) 仪檬紧张地看向了内侧,不敢看直视南明远。 她虽身为现代人,对这方面的事情持开放的心态,可毕竟没经历过,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紧张。 南明远缓缓俯身下来,薄唇几度送到了她白希的脖子边,却始终亲不下去,似乎心里有着什么顾虑一样。 “早点睡吧!”紧张地等待了良久,最终南明远直起身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说了句就出去了,并帮她把房门也都关上了。 和上次一样,明明他的身体的反应极大,可最后都选择了收手。 仪檬想不通南明远为什么最终会克制住自己,明明他有了反应,而她也没有挣扎……难倒,是因为自己没有挣扎吗? 古代的男人,喜欢的是会挣扎的女子才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冲动? 什么乱七八糟的!仪檬甩了甩脑袋,拉过被子,把自己给盖住了!好丢脸,居然让心爱的男人对自己没兴趣! *翻来覆去了好多,天没亮仪檬就起来做早饭了,其实是睡不着,一张到昨晚和南明远的事,她心里为自己难过,也感觉很丢脸! 小甜早起要要早饭的,没想到自家小姐出自己早起了,正在厨房里一边摘着菜一边发呆。 “小姐你怎么不多睡会呢,这些粗活让奴婢来干就可以了。” 仪檬淡淡道:“没事,多干些粗活对身体了。” “小姐……你昨晚一晚没睡吗?”看到自家小姐的脸色有些不好,又联想到昨晚明王那么晚还呆在小姐房中,她想歪了,贼贼地笑了笑,“小姐,是不是昨晚未来姑爷一直欺负你呢?” “欺负?”对待男女间的事,仪檬就大条了许多,“没有啊,他没欺负我!” 小甜说:“没欺负小姐那小姐怎么一脸疲倦的样子?肯定是昨晚没有睡,没有睡不就是在和未来姑爷那个……” 这下,仪檬终于反应过来小甜要表达什么了,她白了小甜一眼,“没有的事,别瞎说,他后来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小甜讶异道:“不应该啊,未来姑爷和小姐都认识这么久了,而且也差点就成亲了,不过成亲是早晚的事,未来姑爷再见到小姐,难倒对小姐没想法?” 这也正是仪檬愁的地方,按理说自己长得不赖,南明远也对自己有反应的,可就是对自己下不了手,问题的原因到底出在哪呢? “小甜,是不是咱们南慕国的男子婚前和心爱女子有不轨行为,是犯罪行为?”仪檬请教起了小甜。 小甜说:“除非已婚之人通歼会会被族人浸猪笼土埋严惩,没见过两情相悦的人会被定罪的,小姐不知道有一句话这样说吗“生米煮成熟饭”,不少遭家人反对的男女都这样做的,小姐你的情况不同,你和姑爷已经定亲了,迟早会拜堂洞房的,不用担心什么!” “可明远他明明想的,到最后又克制了,我想不通,难倒是我不够温柔吗?” 小甜着实想不到自家小姐会和自己讨论这种事情,如果换作是小香,小香早就红着脸跑出去了,还好自己直率也比较厚颜无耻,有什么说什么,不觉得别扭。“小姐,你这么漂亮未来姑爷不能会无动于衷,会不会……是姑爷的身体有病?” “啊?”仪檬大吃一惊,实在想不到小甜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她也觉得小甜说的有可能。“这话从何说起?” 小甜很是认真地分析道:“小姐方才你也说了,未来姑爷他明明是想要小姐的身体的,可最后却什么也没做收手了,他肯定是担心小姐发现他身上的毛病才会收手。小姐,往往这方面的事,男人最敏感了,一旦暴露,会很没面子的,尤其是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小姐,奴婢很认真地问你个问题。” 仪檬严肃起来,不让自己有一丝不认真,俨然把小甜的话当成了开导她未来是否会幸福的 金句良言,“你问吧,我绝对很如实回答。” 小甜认真地问:“小姐,若未来姑爷在那方面……真的不行,你……会嫌弃他吗?” 仪檬没有犹豫就回答了,“不会!” 小甜又说:“既然小姐不会嫌弃未来姑爷,那小姐也不必担心什么,如果小姐实在憋不住想知道未来姑爷的身体到底有没有毛病,不如晚上再试试吧?到时小姐你一定要温柔点,可不许像平时教训坏人的样子。” “我懂,我懂。”看来,该按照小甜说的,晚上把房间布置得浪漫点,自己再温柔点,南明远一定不会拒绝了吧? * 吃早饭的时候,饭桌边比昨天多了一个人。 南慕离微低着头,安静地吃着饭。 南明远也安静地吃着饭,不时地往仪檬碗里夹菜,而不时地暗暗看南慕离,他总觉得这名长相比自己还要出色的琴师自己很熟悉,可对方的脸自己没见过是真的。 宁峰对女儿和南明远的重归于好,很是开心,“明远,你要留下来帮助苓儿,这样不耽误你吧?” 南明远说:“没事,不耽误,我很乐意留下来给苓儿当帮手,她尽快还了债,我也能尽快娶她入门了。” 仪檬很高兴南明远放下了王爷架子不再自称本王与大家都像朋友一样交谈。 吃过早饭后,昨日招到的人陆续来艺楼报到了,二十个人,没有一个缺席。 仪檬让大家在一口空旷的地方排好队,然后发话,“你要你们干得好,不仅能在我这里名利,说不定将来你们都会成为影响天下的大人物,我不要求你们你们有多聪明,但我们吩咐的每一件事,要你能学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给我尽心,尽力,懒惰的,想要一步登天的,现在就给我走人。” 过了好一会,没有一个人走。 仪檬又说:“很好,既然都有吃苦的心,那就都留下来吧,每个月的月钱我会准时发放给你们,如果我们艺楼收入不错,我还会给大家额外的将近并提薪,不仅如此,只要你们肯学,我们就肯教,你们在我这里,不仅仅是打工那么简单,还是我们的学员,你们学好了,对我们是好处多过坏处的。我们只培训你们两天,明晚开始,你们要自己登台表演了,演砸了没关系,但在培训的时候不认真,可别怪我赶人。” 说到这,仪檬扫了一排而过的女子一眼,倒是有一张熟悉的脸色让她惊讶,“罗菡?” 低着头的罗菡闻声受了惊似的看过来,“啊?” 宁寒一见是她顿时全身发麻有种见到毒蛇的感觉。糟了,要是小苓再让他看那女子的身子,可怎么办。 仪檬几步走过来厉声问:“我不是把你送人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菡很害怕仪檬似的,胆怯地说:“那、那个人他……他没有要我,让我离开。我见这里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就、就进来看看。” 这么干净的女子,那个人怎么就不要呢?仪檬很纳闷,但她没想那么多,对罗菡说:“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吧,一定要认真学习。” 罗菡勤快地点点头,“谢谢恩人,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接下来,仪檬把培训学员的任务交给了父亲和弟弟,以及奶娘和小香他们,父亲和弟弟负责培训男学员,奶娘和小香则培训女学员,毕竟他们四人已经对话剧有所了解,交给他们她很放心。 方华和宁寒则去安排乐师们到乐阁,并给乐师们讲解他们的任务所在。 一晃半天又过去了,小甜今天辛苦了许多,一个人要准三十几号人的午饭。 大家都有活干,包括南明远。 仪檬写剧本的时候,他都有在旁边看着,并耐心地给他解释什么是剧本,什么是话剧如何设置情节才吊足观众的胃口。 对南明远来说,仪檬一直让他惊艳不已,他感觉她会的东西很多,而且她会的,很多人未必会,而且她会的东西总是如此的新奇! 下午,仪檬把剧本交给父亲他们后,就和南明远培训起了学员来,没办法,父亲他们今晚还要登台,需要熟悉剧本,背台词,揣摩角色。 培训学员是在一口空旷的地方的,仪檬问那些女学员,“如果为了表演让你们献出你们的初吻,甚至你们的身子,你们愿意?” 除了罗菡举手,其他女学员都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会愿意?”仪檬问罗菡。 罗菡说:“罗菡生是恩人的人,死是恩人的鬼,只要恩人有吩咐,罗菡就是粉身碎骨也愿意。” “那好,明晚的话剧《一吻情深》的女主角就由你来担任了,我敢保证,明晚过后,你会成为帝城所有男人心目中的迷恋的女人,加油,让其他女子妒忌去吧。” 仪檬说这话的时候,瞥着其他的女学员的,她也是故意这样,好挑是其他女学员的妒忌之心,不然她们怎么知道名利如何通过自己把握机会争取到的。 有个别女学员蠢蠢欲动,只因仪檬口中那句“明晚过后,你会成为帝城所有男人心目中迷恋的女人”。 第118章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三更) 入夜前,仪檬拿了张琴谱到乐阁给南慕离,那批乐师中有两名是女性,时不时朝南慕离投去爱慕的眼神。 仪檬看到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连她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心理。 一定是这些女乐师只顾着看美男忘了自己的工作什么,自己才会生气,仪檬用这个理由解释自己心里的不舒服现象。 “这是我今天做的一首曲子,你看看。” 南慕离站起来,看了一眼仪檬后,把谱子拿到了手中。 他的一眼,虽然让她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却直闯仪檬的心湖,莫名地泛起了涟漪。 他的眸子好似有魔力一般,通过她的眼睛勾住了她的魂魄,让她难以自拔出这样一双英俊的眸。 真的好不一样的一双眼睛,深邃似海,又难以捉摸,被他盯上就会失去魂魄一样! 难倒自己也沦陷在美男的外表下了? 一眼扫过琴谱后,南慕离眼里流露惊艳之色,这样一首旋律的曲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何编撰得出来?她还有多少地方等着被别人惊艳的? 仪檬问:“看得懂吗?”她把这首曲子的谱子改为这个朝代的琴谱,他是一名拥有高超技巧的琴师,应该能看得出来。 南慕离似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看得懂。” “一会你和其他乐师招谱子排练,明晚可能会用得上这首谱子。” 在仪檬要离开的时候,南慕离问:“这首曲子可有名字?” “嗯……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一现惊天籁,就叫《天地之音》吧。” 入夜后,来观看的观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可不少观众看到门口立着的牌子后无不都吸了一口气。 只见牌子上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门票有几种选择,越贵就能越靠近舞台。 最贵的是一百八十两一张,最便宜的是一两,但一两的票只能在最后面站着。 限度百人的坐票和百人的站票,站票要就被抢光了,坐票也,也被抢光了,在话剧开始前,就连一百八十两一张的贵宾票也被买光了。 放在方华那张收银台上的香烧完后,宁寒把艺楼的门打开马上买了票的观众都持票过来。 宁寒检查了票后,才把人放心。 两百多少一会儿就全部入场了,剩下没钱买票的或者买不到票的,只能在门口干着急。 方华估算了一下这三个月的收入,竟然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她激动地对宁寒说:“小寒,如果我们艺楼场场爆满,那么每月都有三十万两银子的收入,三个月加起来……不就是九十万?” 方华已经觉得这是个惊人的数字了,反而宁寒却担心地说:“那还差两百多万,怎么够给债主。” 方华说:“咱们已经赚得不少了好不好,不过我相信,小苓应该还有其他办法把余下两百万赚回来的。” 舞台上,宁峰等人继续昨晚的故事演下去,他们在舞台上越投入,台下的观众情绪就越不稳定。 “我没有你们这样重男轻女的父母,你们当初狠心丢弃了我,别指望我会回到你们的身边!”小香决绝地离开了宁峰和奶娘。 舞台上的道具快速被搬移,很快出现了有山有水的一幕,小香现在一条大河前,以泪洗面。 她正要绝望地跳河的时候,观众们齐声喊不要,而就在此时,宁岚毅出现,紧紧地把小香抱住了。 小香紧紧抓着他的手,哭得肝肠寸断,“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我们,非得让我们兄妹相爱……呜呜……为什么……” 道具又快速搬移,呈现的情景是家里的大厅。 奶娘一见宁峰出来就跪下来,“老爷,妾身……妾身有话要说。” 为了女儿的事,宁峰一直头疼不已,他无力地摆了摆手,“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就坐下说,别动不动就跪,家里都被你折腾得永无宁日了。” “老爷,其实、其实儿子他……不是我和老爷你亲生的,是妾身与管家当年*而……” “什么?”宁峰暴跳如雷,一拍桌子起身。 此时又画面一转,在一个条大河前,兄妹俩彼此喝下放着毒水的酒,彼此相笑而饮,他们说好了,一起离开这个尘世。 可是,小香喝下后很快嘴角流血倒下来,宁岚毅却什么事也没有。 这一瞬,宁岚毅心里有说不出的不安和痛苦,他紧抱着小香,手颤抖地抚过她的嘴角,声音颤抖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香香,你做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没事?你说啊,这什么会这样?你不可以先离开我的,不可以……老天爷,你不要把香香带走!” 小香沾着血的手爱怜地抚上宁岚毅的脸颊,柔柔一笑,却是那样的虚弱,“对不起,我自私了,我在你的毒酒里……放了其他的药,我不想让你陪着我死,我要你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说到这,小香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要走一起走,你若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宁岚毅痛苦地道,只是他刚想起身跳河的时候,发现身子动弹不得了。 才发现,原来小香在他的酒杯里放了使他身体麻木的药物,就为了不让他跳河……他仰天一啸,也就在这时,帷幕落下来了。 台下的观众大都哭了一片,大多是替小香惋惜,他们的兄妹身份才水落石出,没想到他们就要殉情了,可最后留下了少年一个人承受着苦痛…… 后台里,仪檬急得焦头烂额,“小寒死哪去了?” “来了来了。”小甜去门口生拉硬拽,把宁寒拽到了后台。 仪檬临时改编,把话剧延长了,于是在话剧落幕前,让小甜去找来宁寒,也让呆在后台的琴师准备。 “一会罗菡上台的时候,你就弹我今天给你的那首曲子,可有背出来?” 南慕离说:“没问题!” 仪檬紧急地吩咐了南慕离后,又转罗菡“记住我之前给你说的,你也答应过我,会放宽自己的心态,能做到吗?” “能!”已经穿得像个仙女的罗菡,重重地点了点头。 最后,就差固执的宁寒需要说服了。 仪檬转向宁寒,不容抗拒的口气道:“一会你们从舞台两边的入口同时上台,你看到罗菡,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妻子一样,然后亲她的嘴……” 这个噩耗,之前在场的人都经历了,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现在是宁寒本人亲耳听到,对他的打击,只能用“天打五雷轰”来形容。 “什么?”他发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难以置信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要他轻薄自己不爱的女子?不不不,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不不不,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老板,你就换别人来做吧! ”宁寒心里怎么想的,此刻也就怎么说。 仪檬暗暗给了罗菡一个眼色,罗菡会意,趁着宁寒抓狂之际,她柔软的身子轻轻扑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覆上了他的嘴,轻闭着眼睛慢慢触碰着。 不少人这时撇开了脸,那一幕太美了,他们不敢直视! 宁寒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动弹不了! 小甜在一旁舔了一下嘴角,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也有一个爱人多好,就可以做这种事了! 见宁寒没任何反应,罗菡更加夺寸进尺,想要把他的皓齿给撬开。 仪檬看着宁寒那样无奈地笑了笑,这么清秀又青涩的少年,真是苦了他了。转头吩咐奶娘:“奶娘,你上去跟观众交代接下来的话剧,就说是明晚那场话剧的预告片。” 奶娘说:“小姐,我懂,你给我们培训时我们都知道怎么做了。” 奶娘上台后,宁寒的情绪也较为软下来了一些。 罗菡放开他,低头腼腆地说:“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宁寒没有说话,唇上的异样香味还残留着还在摧残着他的大脑。 奶娘没多久就下来了,仪檬向罗菡催道:“快,上台!”说到这,把宁寒朝舞台出口推去,“小寒认真点,别把我的戏给演砸了!” 宁寒现在出口那里,很紧张,可当他看到罗菡从对面缓缓走出来,他的紧张奇迹地消失了。 后台里,南慕离坐下琴前,修长的手指落下,轻轻挑起琴弦,一道旋律缓慢但极富有前世今生意境的琴声,缓缓流淌过后台、以及外头那些观众的耳边。 附上舞台上,侠客打扮的少年和仙子一样的少女眼看就要相遇,画面美极,曲子也好听之极,把观众们都带进了诗意盎然的意境里。 少年和少女相视而笑,偏身走过,然后各自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对方。 少年轻轻地问:“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而就在这时,舞台有一个暗黑的地方被灯光笼罩,宁岚毅抱着小香,痛苦地长啸。 似乎那是他们的前世,似乎突然间什么都记起来了!宁岚毅朝罗菡一声轻喊,“香香?” 少女惊讶后皱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香香!”宁寒快步奔过来,当着两百多观众,搂紧了罗菡,并覆上她的唇死死地吻着,任天崩地裂他也不会再松开她了。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亲上了?居然亲上了? 第119章 今晚搞定南明远 就在众人还想看下去的时候,帷幕却缓缓落了下来,结束了这段前世今生的一幕。 观众们没法接受,在台下嚷嚷着继续演下去,他们愿意砸钱。 可是,观众们等到的不是继续演下去,而是奶娘走上台,“各位看官,今晚的节目到此结束了,方才的那段小节目,是我们艺楼明晚要表演的节目,刚才那一幕明晚还会重播,各位看官要是感兴趣,请明晚再接着收看,谢谢。” 奶娘刚才说,明晚那一幕还会重演,无不勾起了观众收看的心,对他们来说,香香后世的故事他们很期待,那个少年和少女的吻,他们更期待……可是,就算他们再想,也只能等明天晚上再来看了,但能不能买到票,还未必知道。 观众都离席后,一楼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仪檬从后台走出来,喝全楼的人到一楼开会。“今晚,我们的节目做得很成功,尤其是小寒和罗菡的表现,他们能为我们艺楼的事业献身,值得我们尊敬,大家都为小寒和罗菡鼓掌!” 热烈的响声响亮一楼,有人妒忌,有人羡慕,有人纠结自己要不要争取机会*成名,不,应该说是献身成名! 宁寒头都抬不起来了,他感觉那些赞扬的掌声,就是在公开取笑他轻薄罗菡轻薄得那么理所当然! “老板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先回房休息了!”宁寒此刻很想逃离大家的视线,哪怕去茅房躲着都比这里好。 “等一下!”仪檬喊住宁寒,瞧了一眼罗菡后,就吩咐道:“今晚还要辛苦你和罗菡一下,明天我出去要你陪同,罗菡不能与你一起排练,今晚你们就熬一下夜,把剧本看了,把台词背熟。明晚你们两个就是顶梁柱,可不能给我演砸了。对了……我提前提醒一下,虽然话剧的名字是《一吻情深》,但整个话剧表演的过程中,有三次亲嘴的场面,你们好好练习,能不能给我们艺楼吸引更多的观众,就看你们会不会亲热……” “不伺候了!” 宁寒已经没脸听了,她却还有脸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是不是非要他成为登徒子不可? 宁寒没好气地扔下一句就奔上楼回房去了。 而此时,不少男学员对罗菡投去垂涎的目光,不少女学员投去的,却是充满敌意的目光。为什么只有罗菡最受欢迎? 仪檬对罗菡说:“小寒的思想工作就交给你来完成了,别让我失望。” “知道了恩人,罗菡会尽力去完成任务的,那罗菡先回房准备了。”说着,罗菡向仪檬欠了欠身,然后步伐轻盈的上楼去了,那窈窕的背影,把不少男学员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仪檬看到那些男学员的表情,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要想和她对戏你们就努力点!明天我不在楼里,你们都要给我好好训练,谁敢偷懒让我知道了,我不仅轰他出去,还要他赔钱!” 学员们都低下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老板虽是这里第一大美女,可就是太严厉了。 仪檬嫌弃的口气说:“散了散了,都给我回房早点洗澡早点休息去,明天给我打足精神来。” 学员们有次序地散开了。 “你们也回房休息吧。”意外的是,仪檬没有骂那批乐师。 乐师们走后,小甜问仪檬:“小姐你饿不饿?奴婢去给你煮宵夜吃吧?” 仪檬说:“那好,你和新招的那两名厨子给大伙儿都熬些安神汤喝吧,每个人送去一碗,其他的就不用准备了。” 小甜点点头,“知道了小姐,奴婢这就去给大家准备安神汤。”走时,不忘歼诈地瞄了南明远一眼,可南明远在和宁峰说话,没注意到她的神色。 “爹,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明天女儿要出门一趟,楼里的事情,需要爹你们多看着点。”仪檬对宁峰他们说。 宁峰担心地问:“女儿,你要去哪?” 仪檬如实道:“单单靠艺楼这三个月内的收入,不够还债的,女儿想拓展其他的项目,看看能不能做。爹,女儿自有把握做好每一件事,不用担心女儿。” “好吧,那女儿,你出门要多注意点。” “知道了爹。” 宁峰等人回房后,楼下只剩仪檬和南明远。 南明远说:“苓儿,明天我陪你出门……” 仪檬轻轻一笑打断他的话,“明远,先不谈这事,晚点你到我房里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趁这会有空,得去给房间布置得浪漫点,好让南明远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这才是她今晚的重要任务。 * 仪檬准备了很多蜡烛到自己的房间里,沿着门口一路摆成了一条道路,然后再摆成心形,其他地方,都以“一”字型摆上了。 所有的蜡烛都摆完了,她点燃了其中的一根蜡烛,随后,随手一拨,极强的掌风扫过众多蜡烛,之后就像变魔法一样,所有的蜡烛陆续点上了,其实并非她会魔法,她只不过是用内力顺着那支点亮的蜡烛扫过去,每根蜡烛挨那么近,遇到风后,肯定会相互点上的。 事情都搞定后,仪檬去洗了澡,换了身比较轻盈的衣物。 小甜敲了敲房门,“小姐?” 仪檬穿好衣服过来开门,小甜看到里面的景象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哇!真漂亮!” 仪檬蛮有成就感地问道:“怎样?这样你家未来姑爷还会无动于衷吗?” “小姐,你真聪明,这都被你想到。”小甜夸了仪檬一句,然后把手上端着的两碗安神汤给仪檬,“小姐,你和姑爷的安神汤都在这了,奴婢没有给姑爷的房间送去。” 仪檬端过托盘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不用送去他房间,他一会到我房间来了。” 拿回托盘后,小甜鼓励道:“小姐,加油,今晚一定要搞定未来姑爷!” 仪檬自信满满地说:“等我的好消息!” 小甜离去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房中那两碗安神汤一眼,然后歼诈地笑了笑就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南明远就来了,敲了敲门,“苓儿,你在里面吗?” “门没栓,你进来吧。”仪檬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她在干什么呢?南明远纳闷了一下,然后推开门,当屋里的浪漫景象映入眼中后,他惊了惊。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情况的南明远快步走进来,四下扫了一眼,“苓儿,你怎么在房间里摆了那么多蜡烛?” 这时,躲在门侧的仪檬把门轻轻合上。 他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缓缓向自己走过来,她踩在两旁铺着蜡烛的路上,烛光照在她身上,美得不真实,而她今晚所穿的衣裳,被烛光穿透了,里面那美丽的曲线若隐若现。 走到他一米前的地方,仪檬停下脚步,其实此刻她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按照电视上那些画面,向来都是男方去准备浪漫,而不是女方,今天,她反倒为了南明远而这样做了,不过她心里的那点介怀很快就消失了,能把南明远搞定,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好看吗?”仪檬在他面前轻轻地问,因为穿得有些透明,她都不好意思站在他面前,故双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 南明远缓缓走近她,目光淡淡而忧伤的看着她精致的五官,似乎痛苦地咽了咽喉咙后声音沙哑地问:“这些……都是你为我准备的?” 仪檬轻轻点了点头,完全像个小女人。对于他哽咽的声音,她以为他是太过感动了。“喜欢吗?” “喜欢,真的好喜欢!”南明远说的时候,眼里有些许的雾水。一个女人能为他这么做,他怎么不感动,但是…… “昨晚……我没准备好,今晚……我……”仪檬不好意思再说下,朝南明远尴尬地笑了笑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并把下巴仰得高高的。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看着她的红唇,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冲动得想要捧住那张脸了。 可最后,南明远因为要克制而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他向饭桌走过去,“苓儿,先把安神汤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背对仪檬端安神汤的时候,他差点因为克制过度而眩晕过去,好在及时撑住了饭桌才没有出事。 仪檬睁开眼,高兴地走过来,而南明远已经把汤送到她眼前了。 她笑了笑,然后把整碗的安神汤都给喝完了,只为了早点和他共度良宵。 喝完后,她把碗交给他,身子却突然发软而晃了晃,他及时地把她搂住,少许责备的口气道:“又不是喝酒,怎么连站也站不稳了?” “我……”仪檬想说话的,突然感觉喉咙干燥灼热得厉害,眼神这时也迷离了起来,不仅如此,脸色渐渐的变得通透红润。 她烦躁地扯了扯身上的衣物,像小孩子一样嘟着嘴说:“讨厌,怎么那么热啊!” “苓儿你怎么?”南明远看到仪檬这个样子,心中很是不安,这些症状好像……他拿过那个空碗闻了闻,顿时瞪大了眼睛。*散? 第120章 都是合欢散闹的(二更) 为了和他融为一体,她竟然在安神汤下了*散?她到底有多想、多么着急成为他的王妃啊? 南明远又恨又气地握紧仪檬的肩膀,也不管她此刻有多痛苦,就这么用力地摇晃着,“宁岚苓,你给我清醒一点,不要老是这样迷惑我!” 可仪檬的神智已经被*散发挥的药效控制了,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她除了觉得浑身灼热搔痒难耐,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为了凉快,她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本来身上的衣服就单薄,被她这么用力一扯,都被撕开了好几块。 她不满足,抓到南明远的手臂时,发现他的手臂凉凉的,于是尽量往他怀里钻,脸上媚态较为明显,“给我!给我!” 换作是别的男人,或许已经沦陷了,可南明远此刻一点想要风花雪月的心情都没有。 他用力推她,痛苦而又愤怒地问:“宁岚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会把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你知道吗?” 仪檬跌倒了不觉得痛,又爬起来朝南明远扑过来,在他身上到处扒,到处啃,完全就像个疯子。 南明远没有任何抗拒,仰头,痛苦地深呼了一口气, 心想,再不救她,就真的晚了,她最终会血管爆裂而死,可是…… 挣扎了许久,在仪檬要吻上他的唇时,他强制性把她横抱起来,再放到卧榻上用她的腰带把她的手脚给绑住。 “苓儿,坚持住,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对仪檬匆匆说了句后,南明远快步离开了房间了。 仪檬在榻上拼命地挣扎,*散的药效太过猛烈,她的身体快要烫得爆炸了! 挣扎了一会,仪檬渐渐冷静了下来,眼皮也无力地合下来,其实并非她清醒了,而是药效已经把她摧残到她没法再反抗的地步。 南慕离拿着一张曲谱来找她,伸手敲门,南明远出去时,只是随意地把房门合上,只要一点点力气,就能把门打开了。 门轻易地开了,一眼望进去,满室的烛火,看着异的漂亮炫目。 “有人吗?”南慕离轻轻往里走了几步,然后四下扫了一眼,当触及到那榻上手脚被绑住,奄奄一息的人儿后,眼里充满了担忧。 他快步冲过来坐在榻上,迅速把绑住仪檬手脚的腰带解开,然后把她拉起来靠近自己,急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仪檬还没有完全昏过去,傻呵呵地朝南慕离笑了笑,身上那股灼热又袭来了,她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像小孩子一样娇滴滴地说:“热~~好热~~我要泡冰水~~” 南慕离凑近她闻了闻,顿时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因为突然的愤怒而周身散发出寒气来,“你怎么中了*散?” 中了*散,唯一能活命的方法……只能通过阴阳教合,否则她…… “我去找明远来!”南慕离不敢再想下去,放开仪檬就想走,可仪檬发现他的身子很冰冷,没错了,这就是她要的降温的冰块! “不要走!”仪檬无赖一样紧紧抱着南慕离的腰,不松手,她每一次使力,鼻子流下来的血就越来越多。 他掰开她的手转过身,刚要对她说什么的时候,发现她流鼻血了,整个人都慌了慌! 已经流鼻血了,估计当他把南明远找来的时候,或许她已经七窍流血全身血管爆裂而死! 南慕离当下心一横,蓝袖子朝房门那边一挥,一团强风扫去,房门立即紧闭了。 他转过头,满是疼惜的看着已经不再挣扎的仪檬,然后把她轻轻一提,她便偎在了自己的怀里。 心痛地抹去她流到她唇上的鼻血后,他再无挣扎,一口覆上了她的唇,疯狂地、往死里夺取她口中的芬芳,似乎就是把她虐死了,也无法填满他这几个月对她的思念。 他身上的冰冷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仪檬也拼命地夺取…… 等南明远再回到仪檬的房间时,他身后跟着一个人,一个和他一样年纪、容貌却也不逊色于他的男子,无论是扮相还是长相,都十分的妖孽,特别之处在于,这男子的容貌好似异域之人。 南明远走进来直接看向那卧榻上,仪檬已经恢复往日的脸色安静地睡着,还整齐地盖着被子。 他预感到事情不妙了! 缓缓走近榻边,把被子掀开了一角,那没有寸缕可遮的身子上,多处抓痕,不属于她的抓痕。 南明远异常沉痛地把被子放下来,仰头,绝望又愤怒地闭上了眼睛。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是谁动了他的女人?到底是谁? 过了一会,南明远转过身,对站在门口的那名男子淡淡地道:“穆拉殿下,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本王再登门道歉!” 那妖孽男子虽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有与南明远起冲突就走了。 * 天亮,仪檬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有张熟悉的脸庞越来越清晰。 “明远!”看清楚是南明远后,仪檬兴奋得猛地坐起来,可突然牵动全身的疼痛疼得她“哎呀”叫了一声,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我感觉那么痛呢,骨头好像要散架似的。” 南明远笑了笑,眼底的异样情绪掩藏得很好,“你忘记了吗?” “什么?”仪檬皱着眉纳闷地看着他,忘记什么?昨晚好像……好像在和他共处啊,喝了那碗汤后,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呐,这里。”南明远下巴抬了抬,示意仪檬看向某个地方。 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看到自己白光光的上身后,立马把被子抓起来盖住,“啊!我怎么没穿衣服?” 南明远白了她一眼,鄙视道:“还真是什么都忘记了。” “难道说……”仪檬就算再大条,此刻也发现了端倪。她的身子莫名的疼痛,还有没穿衣服,以及南明远的暗示…… 她猛地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恐还是惊喜,“这么说,咱们昨晚已经那个了?那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错过了,真可惜,她都不知道什么滋味就这样失去了清白之身。 南明远隐忍着满心的愤怒,微微一笑说:“你在自己的汤里放了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呢。”说到这,他又很生气,“你就那么想和我有夫妻之实吗?非得用这种方法和我发生关系?很危险的,以后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仪檬慌了,怎么一大早听到他说一堆不清不楚的话,“明远,你说什么?什么下药?什么危险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明远怔了怔,“*散不是你下在安神汤里的?” 仪檬想要抓狂了,“什么*散啊?我不知道啊,等等……*散?我昨晚喝的安神汤里被人放了*散?这种容易致命的东西,谁放的?” 看她的反应,显然不知道*散的事。南明远的目光,暗沉了下来。如果不是她放的,那一定就是救了她的那个人! 听到有指关节在松动的声音,仪檬眯了眯眼,“明远,你怎么了?你在愤怒?” “是,我在愤怒,我要把那个下药的人揪出来打死!” 而就在这时,小甜突然从门外一侧走出来,慌张地下跪,“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姑爷,那*散是、是奴婢放的!” 仪檬责备的语气问道:“小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被自家小姐责备了,小甜很委屈,“小姐,你说姑爷对你的身体没兴趣,所以奴婢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想为小姐和姑爷解除这层障碍,不管是姑爷的身体有病也好,还是小姐不温柔,只要你们都喝了这个……汤,应该都无所顾忌……” “别说了,先下去吧!”仪檬不想让她和小甜昨天的对话内容被南明远知道,所以急着赶走小甜。 小甜走时还不怕死地问了句,“小姐,到底是你不温柔还是姑爷他……有病?” “滚!”仪檬拿过枕头朝着门口就扔去。 小甜麻利地跑掉了。 “……有病?”纠结了好一会,南明远才皱紧眉头看向仪檬,咬着牙问,一副要是不解释清楚就杀人的表情。 仪檬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动在一起,像做错事的小孩。糟了糟了,男人最怕的就是自己那方面的毛病被别人知道,那得多没面子啊,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南明远眯起了危险的眸,“说,怎么回事?” 仪檬害怕之下,一口气全盘托出,“前天晚上你明明想和我那个的可你最后走了,昨天早上我和小甜无意聊起这事,小甜说可能你那方面不行怕我知道所以才不碰我,可我们不敢肯定,所以昨晚就想办法勾……引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南明远没好气地澄清,“谁说我那方面不行?” “那你没什么病前两次干嘛不碰我?”仪檬胆怯地抬头小声问他。 “那是因为……”或许顾虑到了什么,南明远改了口,“懒得跟你辩,快点梳洗下去吃饭!” 说完,南明远快步走出了房间,并把房门关上。 仪檬美滋滋地笑了笑,然后收拾被褥,却发现被褥上有一件不属于她的东西。 “嗯?”她皱着眉把那个东西拿了起来。 第121章 我要做的,就是垄断(三更) 仪檬把东西拿近面前看了看,居然是一张琴谱,而且这曲子编得非常好,显然出自拥有高超琴技之人的手,她艺楼里只有一名琴师,她很纳闷,何时那位美男琴师到过自己房间了? 这张谱子上面还沾有少许的血迹,仪檬看向发现琴谱的地方,那里的被单赫然有一滩血迹。 对待男女间的事,她再大条也知道那滩血是谁的,又是如何形成的! 仪檬心里想,不会是昨晚南明远随意从外面拿了一张纸进来……擦血用吧? 浮想到那少儿不宜的画面,仪檬的脸顿时红了一层。 去梳洗前,她把那张琴谱小心翼翼地叠好并收藏了起来,虽然收藏这种东西很*,可是这首曲子难得一见,又印记了她的第一次,属于她和南明远的记忆……她怎舍得丢! * 吃了早饭后,仪檬点明今天要宁寒以及南慕离和自己一起出门,“小寒,琴师,你们两个今天随我出去,其他人都留在楼里!” 站在角落里表情淡淡的南慕离,听到仪檬点了自己,有些意外。他只是一个琴师,她外出拓展其他的生意,应该带她家里的人,为何是自己? 南明远也有些意外,她要一个琴师跟着能派上什么用场? 他心里压抑着的这个疑问,最终在仪檬解散大家后,她告诉了他答案。 她拉他到靠舞台边的桌子边坐下,认真地对他说:“明远,我爹他们忙于培训学员和节目的事,没法管理艺楼的财务,我不知道会出去几天,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能帮我把艺楼管好,把财务管好吗?” 南明远说:“财务的事,不是有华姐吗?” 仪檬说:“我让她去演节目了,这几天晚上的节目她都要上台,所以……为了熟悉剧本,她没法管!而且晚上的节目我换了别的男学员代替小寒了!” “你一出去就是好几天,我担心你!账房先生可以请一个回来,带我出去应该比带琴师好多!” 仪檬柔柔一笑,握住南明远的手说:“我带琴师是有原因的,华姐说,他好像十八般乐器都会,正好我带他去帮我看看作坊的乐器,如果这个项目可以的话,我会做下去!别担心我,其实我的武功不赖的,而且小寒还天生神力呢,害怕我们会出事?” “可……”南明远想说什么,最后又改了口,“那好吧,你们出去一定要注意行事!” 仪檬打了个ok的手势,“收到!” 出门时,大伙儿目送仪檬他们三人上了马车,并目送马车走远后才回楼里。 南明远走入门开着的账房,方华正在里面收拾一地的银子银票。 看到满地乱丢的银子,南明远的眉皱紧了,“这里是账房吗?” “王爷您来啦!王爷您稍等一下!”方华一边捡银子堆到一个木箱里,一边对南明远说。“小苓走时忘记给王爷您说一件事了。” 南明远问:“什么事?” 捡起了最后一锭银子放到木箱里后,方华就去案几那里拿了一份信封给南明远,“这是李老板的那批价值百万两的瓷器契约,小苓说,当初她为了报复杨管家,把李老板找宁安镖局托运的一批瓷器给销毁了。后来又为了报复杨管家,小苓用宁远镖局的钱去购买了一批瓷器让宁安镖局托运,这批瓷器一直存放在小寒家里。契约上面的日期快到了,如果李老板没有收到宁安镖局的回复,会视瓷器出了事,他会赔偿小苓两倍的钱,好在契约还没有完全失效,小苓让我们在有效期内把瓷器还给李老板,而且也不要拿回买瓷器的那笔钱了。王爷,我还得排练,没法去完成这件事,所以……王爷能不能代劳?” 南明远拿过信封,问道:“何时到期?” 方华想了想,“好像是后天吧!” 南明远拿出契约看了看,无奈地笑了笑,“要是不把这事告诉李老板,苓儿那丫头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又得到了两百万的赔偿?” 方华耸耸肩,“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这么做,想想看,手上那批瓷器就值一百万,然后去告诉李老板没收到货,又得到两百万的赔偿,加起来就是三百万,正好可以还清宁家所欠的债了,可小苓是好人,不做坑蒙拐骗之事,唉,没办法,只能再把钱赚回来了。” “那行吧,这件事就交给本王来办了,她怕影响你表演节目,就让本王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打理艺楼的财务。你安心去排练吧,财务上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谢谢王爷,有劳您了。”方华感觉把烫手山芋送出去了一样,浑身轻松了不少。 * 烈日当空。 马车缓缓行走在坊市间,宁寒赶的马车,仪檬和南慕离坐在马车里。 仪檬一直撩着帘子看外面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商机。 南慕离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看到她那么认真,他的嘴角偶尔微微一扬。 直到路过了坊市没有商铺可以看了,仪檬才放下帘子看向南慕离,可他已经在闭目养神了,那均匀淡然的气息,异常俊美的五官让她看着不由得心情就会舒畅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自己的心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平静安宁下来,就算天塌下来,也无须自己去担心。 又是这种莫名的安全感!怎么在他身上也感觉得到? 马车前方,突然有个小孩冲了出来,宁寒见状,立马勒住了缰绳,“吁~” 马车突然停下来,回力把后车震了震,太过突然了,仪檬被马车的震动硬生生地往南慕离身上弹去,好在南慕离突然睁眸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免得砸到自己结实如铁的胸膛。 对上他那双淡然无波又深邃似海的眸时,仪檬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是如此的强烈。这种心跳,在南明远身上绝对是没有过的。 怎么会这样? 对于自己心里的反应,仪檬很是不知所措,怎么心会突然跳得很厉害呢?为什么? “怎么了?”看到她痴痴地望着自己,眼神又看似在想事情,南慕离关心地问。 “没事。”仪檬反应回来,马上坐回原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怕再碰到他心又跳。“刚才谢谢了。” 南慕离淡淡一笑以作回应。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中,仪檬紧张得四处看看,怕南慕离察觉到自己的紧张,故意表现得很淡定。 她的紧张他怎能感觉不到呢,南慕离没有揭穿,低头忍俊不禁了一下抬头后对她说:“中原各大市场对乐器的售卖,已经处于饱和状态,你如果想要经营这一行,恐怕利润远没有艺楼好。” 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仪檬向南慕离投来惊艳的目光,“你调查过市场?” 南慕离说:“我是一名乐师,自然多少知道一点关于乐器这一行的事情。如果你要稳赚不赔,恐怕只能……” “只能垄断?”捕捉到南慕离眼中的惊讶之光后,仪檬神秘地笑了笑,“我要的,就是垄断!” “没有一定的财富,要垄断一个行业的市场绝非易事,你打算怎么下手?” 仪檬惆怅了一些,“怎么下手我还不知道,目前是先去摸索一下,找到方法再决定要不要垄断。这两天我看了很多我们艺楼以前那个老板留下来的账目,以前怡红院在中原各大信誉、销量最好的几家作坊购买过乐器,从而我获知了咱们中原最大的乐器作坊在哪里,质量如何,价钱如何,这些,前老板都有记录,我们只要根据这些线索,很快就能找到垄断这一行的方法。” 这时,宁寒的话传了进来,“小苓,咱们已经离开了坊市了,具体要去哪个地方?” “去青州!” 朝外大声说了句后,仪檬看向南慕离说:“咱们要经过三个县才能抵达青州,不算上办事需要的时间,赶路快的话,来回加起来恐怕要十多天。青州是江南内各业最盛产之地,且道路四通八达,是中原最大的交通城镇,中原内外、东西南北各国的商人都会在这里交易,是集布、丝绸、陶瓷、乐器等多个行业于一体,而且各业龙头几乎都聚集于此,此去,我们如果发展不了乐器这一行,其他行业也可以看看,总有我们看上的。” 南慕离想,这些信息,换作是任何一个商人都知道的。各业龙头老大都集中在青州,可她一个小女子,要怎样才能打垮这些龙头成为头号龙头老大呢? 仪檬又说:“我之所以急着在这几天放下艺楼不管前往青州,为的就是下月上旬在青州举办的会商宴,到时各业龙头想必都会参加,我觉得这是个垄断中原各大市场的绝好机会,能不能成功,我都要去看看。” 南慕离说:“已经月底了,要想赶得及只能骑快马,马车的速度不行。” 仪檬说:“去青州路过青桐县,青桐县有不错的良驹,到青桐县我们再改换骑马。” 南慕离暗暗欣慰地笑了笑,原来她什么事都计划好了,这个小女子,做事蛮精细的,就是不知道她此去青州有没有好运降临! 第122章 参加青州会商宴(一更) 因为是连夜赶路,到了青桐县内,天还没有亮,约莫四更天的样子。 入城后,仪檬等人在一家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开门营业的客栈住了下来,而且还是三个人同住一间客房! 进入客栈问了值夜班的小二,原来这家客栈只剩下一间空房了,而且还是他们客栈最小的一间客房,平时客人嫌弃客房太小,才一直空着。 仪檬他们想去下家看看的时候,小二就提醒他们,附近一带,除了他们客栈晚上营业,其他客栈一律关门。 考虑到天亮后还得赶路,仪檬也没考虑那么多,租下了这家客栈唯一的一间空房,交钱时,让小二多送两套被子到房间。 进了房间后一看,果然房间比预期的小了很多,除了一张卧榻和一张小桌子以及一个凳子,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连个屏风都没有。 仪檬铺被子的时候,铺到了卧榻边才够铺,而且两套被子几乎是挨着的。 “我知道你们会让步,让我睡榻上,所以我也不推辞了。咱们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就要赶路了,早点睡吧。”说罢,仪檬掀开被子躺下,和衣入睡。 南慕离和宁寒彼此相视了一眼,然后各自都躺在了地铺上,因为房间矮小的原因,他们两人的头对着仪檬而睡,脚也差点挨到墙壁了。 过了一会,南慕离坐了起来,出手很迅速,点了宁寒的睡穴,然后又起身点了仪檬的睡穴。 他一点动静也没有发出,故仪檬根本察觉不到,即便她特工的敏锐度非常强。 南慕离翻身跳出了窗户,片刻功夫,鬼魅的身影便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南慕离出现在城中的一处马厮里,里面的那些马都是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良驹。 他放下一张银票后,就牵了三匹他觉得最好的马回了客栈,把马栓在了客栈大门旁边,并找到客栈的小二对他说了一些话。 天微亮,仪檬醒了过来,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了看榻下,两位伙伴也在这时揉眼睛伸懒腰醒了过来。 “早!”仪檬好心情的向两位打了声招呼。 梳洗后在楼下吃饭的时候,仪檬招来客栈的小二问道:“小二,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养马的人家吗?” 小二好生问道:“姑娘是想要买马吗?” 仪檬点点头,“是的,我们要买三匹马,希望马的品质好点,可有介绍?” 小二眼前一亮,“姑娘,你问对了,正好今早有位卖马的兄弟牵了三匹马来,都是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良驹,想让我们客栈帮忙卖掉,姑娘你们要是想要,不如就卖给你们了。我看中了你们的马车,要不这样吧,留下马车,你们把马牵走?” 仪檬苦笑了一下,如果能用马车换来三匹良驹,自然是赚了的事。“可是小二,我们那马车不值你那三匹马,你这样会亏的!” 小二却大方地道:“没事,我看姑娘和两位公子也急着赶路,就不用再抬价钱了,留着路上当盘缠吧。” 仪檬感激道:“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吃过早饭后,仪檬他们便各骑一匹马赶起了路来。 要进入青州,先要从青桐县隔壁的安县穿过,而青桐县距离安县,日夜骑马赶路,都要两日多的时间。 烈日当空。 颠簸了半天,连青桐县的边界都还没有到。 路旁有一个小茶棚,茶棚虽小几张破旧的桌子边却坐满了人。 宁寒毕竟江湖经验甚少,而且阅历尚浅,根本看不出来那些桌子边的茶客都是些山贼。 藏在桌子底下的刀刃,以及山贼见到有人来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仪檬和南慕离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却又不动声色。 宁寒一下马就对茶棚的老板说:“老板,来一壶茶三个碗。”然后站在边上等着。 仪檬和南慕离陆续下马走入了茶棚内。 那些山贼一瞧见仪檬,像是这辈子没见过美女一样一个个眼睛发亮流口水。 茶棚老板提了一壶茶拿着三个碗过来了,对仪檬他们一脸抱歉地说:“三位客官,真是对不起,这里的桌子都围满人了,只能让你们委屈站着喝茶了。” “老板,别这么说,”这时有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看了过来,一边拍拍自己的腿,一边轻佻的语气道。“看,这里不还有坐的地方嘛,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山贼们一同起哄,“是,哈哈哈!” 男人对仪檬又拍了拍自己的腿,yin笑着说:“小丫头,坐爷这,保证你坐上爷的大腿后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仪檬连厌恶也不吝啬那些恶心的山贼一眼,从宁寒手上拿过茶壶和一个碗,倒了一碗茶,然后仰头一饮而尽,最后把茶壶给回宁寒,轻声说:“喝了我们继续赶路。” 宁寒和南慕离相继喝了一碗茶水后,宁寒放下几个铜板准备和仪檬他们继续赶路。 谁知,仪檬一转身,那些山贼个个都抄家伙起身了,都是一副“你走不了的”架势。 “小丫头,你怎么就不识好歹呢?”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一副失望的表情对仪檬说。 “好,就让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败类知道什么叫不识好歹。”说到这,仪檬目光一冷,抬脚便把面前的一个山贼给踹倒了,并狠狠地踩着那个山贼的脸,“敢浪费我等赶路的时间,找死!” 怎么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呢!那个山贼头子心里惶恐了起来,立即喝身旁的弟子们。“快,给我上!” 立即,十多个山贼扬起手中兵器朝仪檬他们杀来。 就在仪檬和宁寒想动手的时候,一根有箭头的琴弦一样的金丝飞快地从他们身后飞出,直线飞过去穿过了好几个山贼的大腿,然后金丝又像蛇一样会灵活地掉头、弯曲,下垂……顷刻间所有山贼的右腿都被金丝串在了一起,疼得手上的兵器全部脱离他们的手掉到了地上。 宁寒和仪檬看到这一幕,吃惊地转过身,原来操控金丝的人,就是站在他们身后的南慕离。 南慕离眼神一冷,缠着金丝的手利落地往后一拔,立即金丝从十多条大腿中脱离。 只听“绑绑绑”金丝强硬脱离大腿肌肉的声音,比起金丝穿过大腿,金丝离开大腿更加让山贼们难以忍受。 “走吧。”南慕离无视仪檬和宁寒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收回金丝后就朝他的马走去了。 “腿都废了,看你们以后还怎么让女人坐大腿,哼。”冷哼一声后,仪檬也朝着自己的马走去了。 三人继续赶路,可是有两个人心不在焉,都在想着南慕离一条金丝废了那么多山贼的事情。 入夜后,仪檬等三人在林子里过夜。 仪檬坐在原地想着生意上的事情,一会宁寒和南慕离相继找了柴和水回来。 宁寒生火的时候南慕离坐下来,把手中的水袋交给旁边的仪檬。 仪檬打开塞子喝了两口后,替回给南慕离,南慕离喝了一口就给宁寒,而宁寒此时已经生好火了。 喝了水后,宁寒问仪檬:“小苓你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打些野味?” 仪檬挠了挠自己的手臂,“倒是不饿,就是赶了一天的路,又两天没洗澡了,有点不舒服。” 南慕离这时说:“附近有个湖,在西南方位置,我就是在那里打水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去洗个澡吧。” “那行,我去洗个澡,你们在这看着马。”身上好多地方都痒得很难受,仪檬已经受不了了,拿上包袱就朝西南方方向快步走去。 仪檬走了,宁寒突然发现没她在身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他悄悄看了南慕离一眼,南慕离微微低着头看着篝火,在火光映照一下,那张表情淡淡的俊美脸庞异常的好看,连身为男人的他看到这张脸都难以移开视线!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 等了很久仪檬都没有回来,宁寒担忧了起来,“小苓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事吧?” 南慕离没有宁寒那么紧张,淡淡地道:“再等会吧,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去找她。” 又等了一会,仪檬还没有回来,宁寒没法坐得住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南慕离也起身,跟着宁寒去了位于附近西南方的那个小湖。 到了湖边,看到湖面那么平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宁寒的心彻底不安了起来,“咱们分头找找看!” 对南慕离匆匆说了句,宁寒就向附近的林子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小苓你在哪?小苓?小苓……” 南慕离转身,他正要往反方向的林子去找仪檬的时候,余角内捕捉到了两套衣物。剑眉在这时皱了皱。衣服还在,可人去哪了? 就在这时,有颗脑袋缓缓从水中探出头来。 听到动静,南慕离转身望去,看到那无衣可遮的上身后,他愣了愣。 仪檬看到他,也愣了愣。 南慕离反应回来,立马转过了身,而仪檬猛地用双手捂住了胸前的*。 第123章 入住黑店(二更) 南慕离怔愣片刻,就走回去了,仪檬随后也上岸穿了衣服回去。 宁寒回到原地的时候,见到仪檬已经回来,提紧的心这才安下来许多,“小苓你去哪了,我们到湖边找你你怎么不在那里?” 仪檬干咳了一声后,低声解释道:“呃……我喜欢在水里憋气,可能你们路过的时候我还在水里,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大家在原地或坐或靠着树睡了*。 天刚亮,三人重新上路了,只是还没有出发多久,仪檬骑的那匹马马蹄踩到了猎人留下来的铁钉,当即人仰马翻。 避免摔到地上的时候,仪檬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降落到安全的地面。 骏马因为蹄子的痛楚而没法再继续前行了,身体卧着躺了下来。 走远的宁寒发现仪檬和南慕离他们没跟上,把马掉了头,朝不远处的仪檬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仪檬回了句,“马受伤了,没法继续骑着它赶路!”说着,去拿过挂在马背上的包袱。 南慕离缓缓骑着马到她身边,她一转身他已经把手伸了出来,神色淡淡。 这个时候,仪檬只能和他或者宁寒同乘一匹马了。看了看南慕离那修长白希的手后,仪檬一把握住他的手,然后他反握她的手,把她轻而易举地提了上来,提到了自己背后。 “驾!”南慕离一甩缰绳,骏马立即扬蹄而奔。 没有别的东西可抓稳,仪檬只好双手抱住南慕离的腰,抱住他的那一瞬,她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心里异常的平静安宁! 怎么会这样……这个男人自己似乎一点排斥的心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越发贪婪对方身上传来的幽香,以及那份南明远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对啊,南明远! 南明远才是她最终的归属,怎么能对自己现在所抱的男人产生依赖感,那样就太对不起南明远了。 想到这,仪檬不顾自己的安危刻意疏离了一些南慕离,没有抱着他了。 南慕离低头看了看,放在他腰上的手已经脱离了,一股失落不由得充塞着心房。 道路奥凸不平,马蹄突然踩到一颗石头而歪了歪,仪檬没有抓住任何东西,身子不禁往边上下倾,并叫了一声,“啊。” 千钧一发之际,南慕离左手手臂往后一揽,把仪檬整个人放在了自己身前坐着,然后双手环过她的细腰,抓着缰绳的手时不时地甩几下,“驾!”骏马奔得更快了。 仪檬一动不动坐在人家怀里,全身拘谨着,一颗心不住地跳动! 她的身高不及他,头部只能到他的锁骨处,连脖子都不到,娇小的她,完全被挺拔高大的他包裹住了,像落入狼怀的小绵羊,可她感觉得到,这头狼没有非分之想,一心只顾着她的安全。 赶一天路后,才进入安县的,但如果想要快点抵达县城,只能连夜赶路。 在安县城外的那片林子里,建有一座客栈,但客栈并不是建在路边的。 宁寒见有往来安县与青桐县的商人往附近有灯光的地方去,就停下马,对仪檬他们说:“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一家客栈?” 仪檬皱了皱眉,“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客栈?”该不会如电视上所演的,是黑店吧? 宁寒说:“我看到有几批商队都去那里落脚,估计是客栈没错。咱们要赶到安县县城还有一个多时辰,而且到了那城门都关了,今晚咱们还是在那家客栈歇息一晚吧,再问问有没有马卖。” “驾。”宁寒轻踢了一下马肚,朝不远处的客栈去,南慕离随后跟上。 没走多远,就到了客栈门口了。 仪檬正要下马的时候,南慕离单手揽过她的身子,把她轻轻放在了地面,然后也翻身下了马,把马拉到客栈一边的马棚拴着。 仪檬对宁寒说:“你去把马安顿好,我先进去租房。”说着,就向客栈里走进去了。 不少往来的路人和商人正在客栈一楼吃着饭,仪檬扫了一楼一眼,然后一个小二就朝自己迎上来了,热情地招呼道:“客官你好,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仪檬说:“我还有两个兄弟在外面安顿马,我们要三间客房,还有吗?” “很抱歉姑娘,只剩一间上房了!”小二一脸歉意地道。 怎么又剩一间空房呢?这两天非得一直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吗?仪檬很是无语,“这样吧,等我的两个兄弟进来了,我再和他们商量一下要不要租下。” 小二好心提醒道:“客官,我们的客栈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来住,平时这会一般客房都被租完了,客官要是不尽快下决定,一会有其他客人进来租房,那就没有客官的份了,还请客官尽快决定。” 这时,南慕离和宁寒一同走进来了。 仪檬上前两步对他们说:“还是和上一次在青桐县的情况,只剩下一间空余的客房了。” 宁寒立即就说:“那就租了吧,我们打地铺没事的,总比在外面的林子露宿好得多。” “那好吧。”仪檬转向小二道,“那间上房,我们要了,顺便多帮我们准备两套被子,我们要打地铺。” 小二麻利地说:“好咧,立即给三位客官准备,楼上请。” 上了楼,进了房间一看,果然这里比上次住的那间客房大了四五倍。 小二拿来被褥后,仪檬吩咐他,“帮我们准备些饭菜吧。” 小二问:“要酒吗?” 仪檬问南慕离他们,“你们要喝酒吗?” 南慕离淡淡地回了句,“我不用。” 宁寒也说:“我也一样。” 仪檬转回到小二脸上说:“酒就不用准备了,就准备饭菜和茶水吧。” “好咧,三位客官请稍等一会,马上给你们上饭菜。” 小二出去后,仪檬正要帮南慕离铺被子,南慕离说:“我自己来。” 仪檬没有执意要帮他铺,见宁寒自己已经在铺自己的被子了,她没事做,就到屏风后面看了看,原来这里还准备了浴桶,可以洗澡呢,她出来后对他们说:“这里可以洗澡,我去让客栈的人给你们准备热水。” 南慕离和宁寒都没有拒绝。 一会小二端了饭菜进房,其他的小二也给提了热水进来。 仪檬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时候,对宁寒说:“小寒你洗澡吧,快点,一会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就夹了一口饭往嘴里塞。 宁寒去洗澡了,饭桌边只有两个人在吃饭。 南慕离安静地吃着,仪檬却有种一对情侣在用餐的感觉,吃着吃着,都不知道怎么打破这样的气氛。 “我忘记拿衣服了!”宁寒尴尬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 真是个容易健忘的少年!仪檬忍住笑看了南慕离一眼。 南慕离放下筷子就起身去把宁寒的衣服拿去屏风后面交给宁寒,然后就出来了,继续吃着饭。 仪檬低头心不在焉地扒着饭,他不开口说话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是家黑店,下半夜小心点。”当仪檬绞尽脑汁寻找话题的时候,南慕离却淡淡开口了,明知道这里是黑店,他还不赶快走或表现出担忧害怕的样子?反而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仪檬愣了愣,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家客栈是黑店?”她没发现饭菜里有毒啊! 南慕离没有看着她,淡淡地解释道:“刚才我在窗前往外看了一眼,马棚里所有的马都睡着了,显然是被药昏过去的,防止事发后客栈的客人离开,还有……”说到这,眼神诡异的看着放在饭桌中间的那盘荤菜。“这是人肉!” 仪檬倒吸一气,顺着南慕离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胃里汹涌得厉害。 她向来不吃肉,所以她向来也不观察饭桌上的肉类都属于什么肉。 人肉她是能看得出来的,而且气味也嗅得到,但这盘人肉菜被各种调料翻炒过,人肉的味道早已消失,而且肉也被炒得很碎,还和其他的素菜混合在一起炒,怎么会那么轻易看出是一盘人肉菜呢! “你是怎么看得出来的?”仪檬凑近他小声问。 南慕离轻轻一笑,没有解释。“下半夜,记得别睡太熟,以防自己明天就成了别人口中的下酒菜。” 仪檬又一阵反胃,“别说了,我快要吐了。” 在宁寒出来的时候,桌上的人肉菜已经被仪檬处理掉了,但她没有告诉宁寒这里是黑店,以防他打草惊蛇。 南慕离洗完澡后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出来,一袭黑色长衫束身,少了平时的淡雅飘逸,倒是冷峻了许多,那清冷的气质,让仪檬看起来觉得他更加难以亲近了。 留下一盏昏黄的灯没灭,其他的灯都灭了。 三人一直安静地睡到下半夜,约莫三更天时分,房间外头有轻微的动静。 南慕离察觉到,立马坐起来,并捂住了宁寒的口和鼻子。 这时,一直没熟睡的仪檬,也起身捂住了口鼻 不远处的房门被人穿进来了一根竹筒,然后竹筒里的烟气被人吹了出来。 第124章 惹上大乐作坊老板的女人(一更) 宁寒猛地惊醒过来,以为南慕离要对自己做什么时,南慕离松开了手,看向房门口。 他顺着南慕离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房间外有人在偷偷放迷烟。 宁寒表情吃惊小心地对仪檬他们二人说:“还真是家黑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全部砍了,还能怎么办。”想到今晚上饭桌的那道人肉菜,南慕离心中便生起一股强烈的愤怒。 感觉到南慕离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仪檬暗暗惊了惊。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是那么的重,大有龙颜大怒之势。 不一会儿的功夫,黑店的人打开客房的门走了进来,一共来了四五个,其中有一个还是服侍过仪檬他们的那位热情的小二。 小二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眉头皱得很紧,“人呢?” 突然,几道寒冷的身影掠过小二身后,随即有几道“嘎吱”的声音响起,好似有几个人的脖子被人一秒不到就扭断了。 小二闻声转身看向身后,那跟随自己一起进入房间的同伙就在这时一个个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一个个地跌倒了下去,已气绝身亡。 赫然发现,原来几个同伙的后面,还站着三个人,三个面目极其阴冷的人。 小二倒抽了一口气,害怕地往后退,一边赔笑着说:“几位客官,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杀你!”仪檬的身影一闪而来,狠狠地掐住了小二的脖子,把小二一提,然后朝窗口扔去。 这里是二楼,小二被仪檬从窗口扔了出去,最后不仅把窗户撞烂了,也砸到了地面,粉身碎骨,当场断了气。 一会,仪檬他们三人分头行动。 宁寒从地窖里救出了还活着的客人。 仪檬和南慕离则对客栈里外进行扫荡,直到把所有的不法之徒干掉。 转眼,天亮了,仪檬等人在被他们救出的那群人的再下跪拜谢恩之下,才重新上路,前往青州。 快马赶了大半天的路,终于进入青州城了。 青州是交通最为发达的城镇,也是最大的贸易市场,这里,吸引着各国各地的商人前来进行货品与服务的交易等等。 一踏入青州城的城门,里面便是何等繁华昌盛的景象,人多,物奇,地广却又如此的拥挤。 仪檬走在前面,南慕离他们拉着马,三人行走在人群密集的大街上,寻找客栈落脚,可一路问了那么多客栈,都满人了。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贩卖的货物更是千奇百怪,引人欲欲购买。 走了好久仪檬才又发现一家客栈。 此时,进这家客栈的人络绎不绝,好多都是进去了没一会就失望地走出来。 “我进去看看。”宁寒对仪檬他们说了句,然后进了客栈,最后也和其他进去的人一样,没一会就出来了,脸上有些许的失望。“我刚问了客栈的小二,他说来青州的人太多,所有的客栈几乎都是住满人的,倒是还有一间上房,因为过于贵,很少有客人租住。” 南慕离转向仪檬,问:“还是到其他地方看看?” 仪檬说:“算了吧,就不要再走冤枉路了,青州这个地方虽大但人较多,我们找到其他的客栈也一样是人满为患,我们之前也有两次住同一间客房,既然这样,再住一次又何妨,走吧,再贵也的租下,不然今晚就得睡大街了。我们需要养足精神才能办事。” 因为投宿的人太多,青州的每家客栈都比其他县城的客栈要价高。而这次仪檬他们花了大价钱租下的上房,还不如在黑店住的那一间客房大,可价钱却翻了好几倍。 安顿好之后,仪檬问大家:“打算在客栈里吃饭,还是到外面吃?” 宁寒说:“青州这么繁华的地方,想必小吃也多。” “那还等什么,找小吃去。”说着仪檬提脚就走,对未知的口味,她还是蛮期待的。 三人出了客栈后就向路人打听了小食街的所在位置,这才前往小食街去。 到了小食街,一望而去,宁寒傻了眼,又大又不见尽头的小食街,吸引着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前来一饱口福,人山人海,热闹程度不比其他地方差到哪去。 街道两旁都摆满了各种小吃摊子,什么馄炖呀,糕点呀,叫花鸡……总之,集天下美食于一处了。 “小苓,你想吃什么?”对于宁寒来说,他看得眼花缭乱了,什么都想吃,可胃就那么点大,又不知道吃什么才对得起胃。 仪檬说:“这天挺热的,我突然想喝凉粥了。” 宁寒汗了一把,大老远跑来,还以为她要尝尽这里的各种美食呢,谁知道竟然想喝粥,太没劲了。 往前走了走,仪檬便看到有一个摊子卖的东西还挺多的,其中还有她想喝的粥。 “我们就去那吃吧。”说着,仪檬并碎步朝那个小吃摊走去,结果她刚要坐下唯一的一张空桌子边的凳子的时候,有人挤开她坐了下来,然后桌子旁边的其他位子,也被坐光了。 看着身前一下子坐到了自己那个凳子上的人,仪檬气得当场发飙,“喂,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抢了仪檬位子的那个人猛然转过身,这是个年轻的女子,而其他随女子一同而来的,也都是些女子。 女子的长相虽比不上仪檬,但也没有差多少,给人妩媚妖艳的第一印象,穿得也是很衬托她妖艳的衣服。 “我只知道,谁先坐下,这位子就是谁的,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女子一起起哄,“本来就是!” “真不好意思,你要想坐这里,只能等我吃完了。”女子朝仪檬得瑟地说了句,然后不再理会仪檬,转回身朝老板大声说:“老板,我们姐妹几个每人要一碗馄炖!” “好,稍等。”忙得焦头烂额的老板看了这边一眼,应了句就继续忙碌了。 “小苓,怎么了?”宁寒走到仪檬身边询问。 仪檬没好气地道:“被这几个没礼貌的大娘给霸占了我们的位子了。” 那女子听到仪檬的话,很不爽,蹬地起身转向仪檬,恶狠狠地问:“你说谁大娘……”看到那张异常俊美的脸庞逼近,忘了说话,视线也从仪檬身上移开。 南慕离眼神一冷,女子当即打了一个哆嗦。好可怕的眼神。 南慕离手一落,一张数额巨大的银票被他用力拍在了女子所霸占的那张桌子上,“老板,这里我们包了,请把你这里的客人全部给我们赶走。” 那银票拍到桌子而发出的声音,几乎把几个女子的魂儿都给震得灰飞烟灭了。 老板放下手头活快步走过来,本来他不想赶走自己的客人的,但看到桌子上的那张银票数额是五千两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五千两啊,他在这里摆五年的摊子估计都挣不到这么多。 为了这五千两赶走这区区十多个客人算什么,只是损失一点信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经过了短暂的内心挣扎后,老板拿起了银票对在座的十多位客人歉意道:“对不起了各位,请你们改天再来吃好吗?今天就不用付账了,算我请你们的。” 除了嚣张女子的那一桌,其他桌子的人都不欢而散了。 “你们太过分了,以为自己有钱就了不起了?”有一个女子起身愤愤地对仪檬他们说,语气里还有着威胁之意。“知道我们芳菱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这个女子说到芳菱姐的时候,一脸自豪地看着那个嚣张女子。 齐芳菱在底下姐妹提到自己的时候,一脸的傲慢与不屑。 “这里我们已经包下了,赶紧滚。”宁寒没好气地对齐芳菱等人喝道。 原先那个女子又叫嚣了,“芳菱姐很快就成为我们高爷的妻子了,不知道我们高爷是谁吧?他就是大乐作坊的大东家,得罪高爷的女人,你们别想在这青州城混了。” 仪檬眼眸一紧,大乐作坊?那不是中原最大的乐器供销厂家吗?以前怡红院购买的穴器,最多就是在大乐作坊购买的。 没错了,若说乐器这行业目前最大的龙头,便是这大乐作坊,几乎是占据全中原乐器行业的三分之二市场。 初来驾到青州还没多久就遇上了大乐作坊老板喜欢的女人,看来老天也在帮自己! 仪檬暗暗得意地笑了笑,想到齐芳菱是大乐作坊老板女人的这一点后,她的心情很好,教训齐芳菱的心都没有了,反而态度突然格外好,“姑娘,你们继续在这里点东西吃吧,我们让老板不赶你们就是。” 对于仪檬突然转变的态度,齐芳菱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不过仪檬这个女人勾起了她的防备之心。如此漂亮的女人,希望别遇上她的高爷了,不然,自己一定会被高爷抛弃的。 见齐芳菱一直在想事情愣愣的,仪檬没有再说什么,对南慕离和宁寒说:“算了,让她们继续呆这里吧,我们吃我们的。”吃完后,她就要利用齐芳菱调查大乐作坊的老板,找到大乐作坊的漏洞所在,一举拿下这乐器行业的三分之二市场。 —— 亲们,因为停电的原因,断更了几天的文这几天内会补上来的,断更的几天内每天六千字,请亲们监督字数。 第125章 他的智商和反应能力,很变态(二更) 一会上馄炖后,宁寒郁闷地吃着,一边不忘问仪檬,“明明她无礼在先,你怎么还那么好态度对她?” 仪檬悠闲地喝着她清淡的凉粥,“现在我心情好,我乐意赏她们一个好态度。” 大热天的,宁寒竟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他还不了解她的作风?她最吝啬的,就是给别人脸色了,真不懂她哪来的好心情。 南慕离安静地吃着馄炖。 仪檬过目了一眼他们两人吃的馄炖后,不免皱起了眉头。他们吃的,似乎都是素的吧?怎么他们都吃素的? 宁寒吃素的,她找得到原因,这小子因为常年服用太多增强体力的药物,除了血,已经排斥任何荤菜了,可另外这一位怎么解释? 如果他也是吃素的,他哪来这么好的身材? 对了,他刚刚的那五千两……他一个琴师,赚钱应该实属不易,怎么舍得为了替她争一口气而砸下五千两?他不心痛吗?还是他这个拥有高超琴技的琴师以前赚钱多了,没地儿花? 算了,想这些没用的事情干嘛,当务之急是盯紧高爷的女人! 而这时,齐芳菱和她的姐妹们已经吃饱了,准备走人。 齐芳菱走时不屑地瞪了仪檬一眼,然后和她的姐妹们离开了。她想,仪檬突然对自己这么好的态度,一定知道她是高爷的女人后,所以不敢得罪于她。 “你不打算跟踪她?” 南慕离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让仪檬吃惊。他怎么知道她要跟踪齐芳菱?还是他早已知道大乐作坊是占据了乐器这一行业的三分之二的市场?不过……想来他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他是一名琴师,毕竟他是在乐器这个圈子里混的,难免知道一些情况。 想到这一层,仪檬就没那么惊讶了,她继续悠闲地喝着自己的粥,“没事,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你们在说什么?”不知情况的宁寒,只能一直纳闷着。 不怪这少年不聪明,是她和琴师过于聪明了。仪檬忍住笑说:“没说什么。对了小寒,一会咱们从这里分开,我要和南琴师去卖乐器的店铺看看,你呢,去打听一下会商宴在哪里举行,这个事情,能办得到吗?” 宁寒坚定的语气道:“放心把这事交给我吧,打听不到会商宴的地址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仪檬无奈地笑了笑,“没那么严重,尽力了就行,实在打听不到就回来,我们三人再一起商量对策。” “好,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打听了?”为了宁家的债早一点还完,宁寒比谁都想尽快挣到三百万。 仪檬说:“如果吃饱了那就去吧,虽然你体力大,但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宁寒走后,仪檬和南慕离也离开了小食街。 仪檬往东的方向走,边走边对南慕离说:“我在高爷那个女人身上撒下了一种特殊的蜂蜜,只要跟着这只蜂,我们很快还能再见她的。”说着,自袖口里拿出了一只蜂。 她让这只蜂从她手心上飞走,然后她快步跟上。 约莫跟着蜂走过了两三条大街后,峰便在一个“大乐作坊”的大门外停下了。 仪檬往前仔细一看,原来峰把他们带到了大乐作坊的总坊,那个高爷的女人一定是进了作坊里面了。 她把峰招了回来放回袖子里,然后转头对南慕离说:“大乐作坊在生产的质量和数量上,都是绝对好的,要想把高爷拉下马,我们不仅要找到他经营的作坊中出现的漏洞,还得用些手段。” 南慕离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仪檬说:“先从高爷的女人下手,或许能打听到点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傍晚时分,齐芳菱从大乐作坊里出来了,高高兴兴地上了一顶华丽的轿子。 仪檬和南慕离暗中跟着这顶轿子到了一座府邸外。 这座府邸是高爷的家,高府。 入夜后,仪檬和南慕离从围墙外翻墙进入了高府,并很快找到了高爷的房间。 仪檬站在窗外微微打开了窗户一丝缝隙,往里一看,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南慕离问:“怎么了?” 仪檬不知道怎么解释,也就没回复南慕离。 南慕离这时凑近那丝缝隙往里看去,灯光通亮的房间里,那榻上有两条如胶似漆的人影,女人的声音这时更是在房中回荡。 难怪她那么快移开视线,原来是看到了不该看的! 南慕离也很快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天边,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他对仪檬说:“要不你在外面等着吧?我在这里继续……监视他们。”该死,都怪那二人不合时宜的行为,她会不会认为他要留下来是为了看那种事? 仪檬干笑了一下,“没事,不用等多久他们很快就结束了。” 南慕离的神色顿时有些惊愕,她才经历一次那种事情,她怎么就知道里面的人很快就结束了? 仪檬被他这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他一定以为她经常经历这种事情吧?不知道为什么,怕他误会了,就赶紧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看一眼那个男人的身材还有……我就知道他……行不行。”越说越小声她,也觉得自己越描越黑了,他不会以为她经常看男人做这种事吧? 看到他更错愕的神色,仪檬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我的意思是,那个男人的体力和喘息的速度,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所以……” 而就在这时,身材魁梧的高爷已经趴在了齐芳菱身上了,完全虚脱掉。 齐芳菱娇滴滴地在高爷背上画着圈圈,“爷,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奴家娶进你高家的门呢?” 高爷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放心,不会亏待爷最疼爱的小芳菱的,等爷处理了手上这批有毒的器材后,就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芳菱娶进我高家的门。” “谢谢爷,芳菱一定会耐心等着爷的。”齐芳菱高兴得搂紧了身上的男人。 高爷没再说话,已经疲惫得睡过去了。 仪檬给了南慕离一个眼色,然后二人离开特这里。 到了高府外,仪檬对南慕离说:“高爷手中有一批有毒的器材,这是我们打垮他的武器,我们现在去他的作坊看一下是否真有这批器材,如果有,我们就曝光他,他的客户若是知道他的器材有毒,一定会纷纷退货,生意一落千丈后,高爷肯定想他的生意经营不下去了,会尽快找到买家把他的作坊低价出售出去,到时,我们再底价买进,只要把有毒的器材处理掉再曝出一条对大乐作坊有正面作用的消息,那么大乐作坊很快就会回到以前的局面,等高爷后悔的时候,大乐作坊与其旗下的分坊,都已经是我们的。” 南慕离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个小女人的聪明才智和手段了,她居然想到用揭穿的方式来打垮高爷,实在是高! “果真是天下无商不歼!”这是他送给她的,最好的一句赞美的话了。 仪檬知道他这句话是在褒扬自己,而非是在贬自己,笑了笑说:“谢谢,过奖了,希望你不要把我想的太歼诈狡猾、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南慕离笑笑,“江山沉浮,自古有能之士方能主宰,而这市场的沉浮,亦也是这个道理。” 仪檬难得发自内心笑了笑,打趣道:“你不当皇帝,那还真是可惜了!” 可我就是个皇帝! 当然,这句话南慕离没有对仪檬说,毕竟这句话不是轻易就能说得出来的! “过奖了!” 仪檬走着走着,脚步放慢了许多,她又想起了在广安寺求到的那支上上签了! 夫为皇,吾为皇,合主天下沉浮…… 如果真会灵验,那南明远岂不是要走上造反的道路? 可一旦造反失败,他将面临的可是难以承受的后果,且不说这些,他如今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谈何推翻得了南慕?更别提能踏平整个天下了。 “有心事?” 仪檬回过神,朝南慕离淡淡一笑,“有点,不过不影响我们此行的目的,走吧,去大乐作坊看看。” 不出多久仪檬他们便到了大乐作坊。 晚上大乐作坊并没有开门,夜里却有很多护卫在作坊里巡逻。 仪檬和南慕离翻墙进入了作坊内,轻易避开了巡逻的护卫找到仓库。 仓库的大门被紧锁着,没有钥匙只能撬锁,但撬锁后,明日又会引起作坊的人怀疑。 仪檬拔了拔自己的头发,本想拔个簪子下来的,无奈自己戴的饰品不多,没有一样可以开锁。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正当她想到用南慕离的那根金丝的时候,南慕离就把金丝从袖口里拿出来了,“用这个试试?” 她想到上次他用金丝刺穿了那么多山贼的腿,应该能开锁的吧? 可她才想到这一点他就把东西拿出来了,他能看穿她心里想什么?还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金丝派得上用场?不管是哪个原因,他的智商和反应能力,都是很*的。 用他的金丝,加上自己的开锁技巧,仓库的门很快被仪檬打开了。 第126章 天下无奸不商 仓库很大,且大部分地方堆满被叠得整齐有序的货箱。 仪檬和南慕离分开寻找有毒的器材。 仪檬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最后南慕离则在仓库最角落里的一堆箱子前停下脚步,朝仪檬轻声喊了一下,“这里。” 仪檬跑过来,把其中一个货箱打开,定眼一看,原来这些箱子里装着的都是成品古琴,而这些古琴所用的木材,都是有毒的木材,看似与制造古琴所用的木材极其相似,可气味却并不一样。 她凑近一架古琴闻了闻,这用来制造古琴的木板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却令人有呕吐冲动的气味。 这些气味有毒,虽然不致命,但如果一个人靠近这些古琴久了,会通过口鼻吸入这些气味,有毒的气味久而久之会侵蚀大脑,导致智商低下,终有一日会变成痴呆子。 仪檬没好气地道:“用这些有毒的便宜木材替换掉制造古琴的专用木材,真是个黑心的商家。” 这时,仓库外有脚步声经过,有一个护卫在仓库大门前顿了顿,“嘿,仓库的门怎么没锁呢?” 仪檬一听整个人就不好了,暗道不妙。 在护卫提着灯笼进入仓库巡视时,南慕离已抓过了仪檬的手臂,往上一跃,二人轻易地蹲在了房梁之上。 扫了一圈仓库发现没人后,护卫便出去了,然后把仓库的大门轻轻合上。 就在这个时候, “嘎擦”一声传出,那护卫已经把打开的锁锁上了。 仪檬心里叹了一口气,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南慕离跳下来,仪檬随即也跳了下来。他往四周看了看,除了仓库大门,没有其他通口可以出去,四处都是结实的墙壁,就算高墙上有好几处通风口,可太小了,根本容不下一个人的身体,谈何从通风口钻出去。 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以防止仓库发潮。 仪檬本想去大门那里看看的,走了两步,她发现脚下的地板被踩过时,发出的声响与其他地方不一样,似乎下面有空间,并非实地。 有了这个念头,仪檬立马蹲下来把铺在地板上的那层稻草给扒开。 “怎么了?”南慕离走过来,问道。 稻草已经扒开得差不多了,仪檬敲了敲木板认真地听了听木板的回音。 听到空沉的回音之际,南慕离剑眉一蹙,“地下室?” “我想下面应该藏有高爷不可告人的秘密。” 仪檬正要动手挖开木板时,南慕离蹲了下来,“我来吧。”说着,便伸手按了按地板,感觉到比较松动的那块木板他才用手指扣了起来。 看着他修长白净、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坚硬的木板上按压,反扣,仪檬有点于心不忍。这样一双好看的手,该用来抚琴的,怎么能做如此粗糙的活呢。 不一会功夫,南慕离已经扣开了好几块木板,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在二人眼前。 仪檬俯身往楼梯下方看了看,除了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到。 南慕离动身,先仪檬进入了地下室通道,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小心点。”仪檬小声叮嘱了南慕离一句,然后自己的脚也伸入了地下室入口。 南慕离往下没走几步就到平坦的地面了,而这时,突然有两排火光陆续亮起,把笔直而去的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南慕离等仪檬走到身后了才往前方走去。 二人笔直走了没多久后,再转弯走了一会,一个铁牢出现在他们眼前。 铁牢里此时关着七八个人,他们几乎都是中老年男人,而且体态圆润、富态明显的居多,个个穿得很华丽,一看就是有钱、有身份之人。 这些人一看到有人来,脸上都露出愤怒之色,可他们手脚被绑,嘴里又塞着布,再怎么愤怒也骂不出半个字来。 铁牢的门用铁链锁着,仪檬走近铁门,扬起手掌对着那锁链一掌剁下去,立马锁链就断开了。 仪檬的这一行为,让牢里的几个人无不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打开铁牢的门,仪檬走了进来,一把摘下靠自己最近的那个男人嘴里的布,没什么表情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被仪檬拿下了嘴里的布的那个男人讶异地问道:“你们不是高世昌的爪牙?” “高世昌?”仪檬冷眉蹙了蹙后,冷漠地开口,“如果我们是,我之前还会那样问你?你们到底什么人?怎么被高爷关在这里的?” 确定仪檬他们不是高爷的人后,那男人诉苦,“我们可都是有头有脸正经的生意人啊,谁想这个高世昌野心太大,打算垄断各大行业市场,这不,还拿我们几个的命威胁我们,要是不把手上的一切交给他,就让我们一辈子生不如死。” 说到这,男人愤怒下来,“哼,高世昌打算让我等出席不了会商宴,我等也不会轻易屈服的。姑娘,既然你们不是高世昌的人,那请你救救我们吧,我们必定重金答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会商宴……仪檬的眼眸诡异地一眯,她察觉到了什么,“你们是各业龙头老大?” 那男人还察觉不到仪檬眼底的深意,看了其他几个人后,说:“这是李某生意场上的几位老朋友,有经营茶业的,米业的,陶瓷业等,而李某我是经营布业的,虽占据布业这壁江山,但不敢自称生意场上的绝对老大。姑娘你大可放心,你只要救了我们,我们绝对能够给你一笔你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仪檬凤眸促狭,嘴角勾起邪恶得意的弧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还不知道怎么从各业龙头巨子身上下手呢,正好今天碰到机会了,今天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男人捕捉到仪檬嘴角的不怀好意,顿时不安了许多。“姑娘你……” 仪檬丝毫不掩饰自己满满的惬意心情,“要我救各位,可以,但是……” 李老板等人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仪檬的“但是”而提心吊胆起来。 “有时候,保命是需要极大的代价的。我的胃口没有高爷那么大,连各位的身家都想撸干净。我要的,只是你们的身份,还有每个月各业净利润的……一半,怎样,胃口没高爷大吧?”仪檬冷笑着把后面的话补充完。 李老板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然口出狂言,于是极为不悦地回道:“还说你不是高世昌的人,高世昌这是让你变着法子骗我等!卑鄙!” 仪檬没有立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她笑着说,笑容太过迷人又让李老板等人觉得阴森可怕。“李老板,高爷要的是完全占有你们的一切,除了给你们留下一条命,你们什么也没有了,而我不同,我只要当你们的幕后老板,每月拿你们所有生意收入的一半,余下的一半还是你们的,比起高爷,是不是好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像高爷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你们以为让出了全部身家事业后,他最后会讲诚信留你们一命?如果你们真是这么想的,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在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后,肯定会立即杀你们灭口!” 李老板等人后背一凉,心中恐惧剧增。 李老板不甘地道:“小姑娘,你就凭救我们一命就得到了那么多,是不是要的回报太多了?” 仪檬笑笑,完全充满冷漠鄙夷之意。“呵呵,你们觉得你们的命不值得这点付出?那好,我也不勉强你们这样做,你们就继续呆在这里,任高爷处,治,吧。” 最后三个字,仪檬故意加重力道一顿一顿地说,就为了给李老板等人心里添加恐惧。 “我们继续去追查高世昌那批有毒的器材。” “嗯。” 仪檬对南慕离说了句,得到南慕离淡淡的回应后准备走人。 李老板内心焦急地挣扎了几下,又看到他的几位朋友不停地向他摇头,最终在仪檬走了几步之后,很不情愿地开口,“等一下!” 仪檬不理会李老板的叫喊,边走边认真和南慕离商量,“我们今晚务必要找到高世昌那批有毒的器材,不能让这批器材流到市面上……” “姑娘,求你了,回来吧,咱们有话好说!”李老板急得跪了下来,但由于脚腕被绑得紧紧的,他一弯腿,身形不受控制地倒向了一边。 仪檬这次终于转过了身,冷漠地看着那斜躺在地上像个粽子的李老板,“我们二人还有正事要去做,没空跟你们在这里耗着。” 李老板哀求道:“只要姑娘愿意救我们,那我们……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在李老板心里算计着仪檬救他们出去后他们赖账的时候,仪檬面无表情地道:“好,我可以救你们,但为了防止你们耍赖,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救你们不是吗?” 难倒心思被看穿了?李老板不安了起来,但又强装镇定,“姑娘这是说哪的话,我等都是讲诚信的生意人,怎么会赖姑娘的帐……” “我只知道,天下无商不歼,很抱歉,我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仪檬回到铁牢里,把李老板扶起来,再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瓶子。 看着仪檬从瓶子里倒出了几粒黑色的药丸,李老板不由慎得慌,颤声问:“姑、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仪檬把药丸送了过来,李老板赶紧抿紧嘴唇,可仪檬硬是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张口,把药丸塞了进去。 咽下药丸后,李老板怎么使劲吐也吐不出来了,整张脸白得像死人。 仪檬摘下其他人嘴里的布,用强硬的手段一一给这些人喂了药丸后,她面无表情地警告这些人,“我喂给你们的药丸里都藏着一只蛊虫,如果你们一旦有异心,就算在千里之外,我也能操控你们体内的蛊虫来教训你们。你们可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应该知道蛊毒的厉害所在,听不听话,你们自己看着办。从下个月开始,在这里的各位如果每月月底不把其所有生意收入的一半存入我钱庄的户里,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你们经营的所有生意,我是第一发号施令人,如果我想要了解的时候,你们不给我准备资料,我不会轻饶你们。关于我的资料,我会派人亲自上门送给你们。好了,威胁你们到这里,也该给你们松绑了。” 给李老板等人松绑后,仪檬说:“一会大家千万不要走散,一定要跟在我二人身后。” 之后,照着原路返回到仓库上面,再把地下室的入口给封紧。 仪檬在想办法怎么逃出去的时候,仓库外头就有动静了。 李老板等人都乱成了一团,南慕离却冷静地吩咐道:“大家躲到这些箱子里面,里面放的古琴不多,还能容下一个人。” 看到南慕离示意大家躲到装着那批有毒的器材的箱子里,仪檬欣慰一笑,“这是个好办法,我想,高世昌一定是今夜就想处理掉这批有毒的器材。” 李老板等人都躲到了箱子里后,南慕离打开了角落里的箱子,可这些箱子都放满古琴了。 仪檬说:“没事,我们找个空箱子和这些箱子放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仓库大门那边传来开锁的声音了。 “快快快,赶紧开门,老板说了,今天一定要把这批货处理掉。” 南慕离听到动静的时候,把一个空箱子推到那批有毒的器材边,然后把箱子打开,先行让仪檬躲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躲了进去。 箱子刚刚好可以容纳得下两个人,但也很拥挤。仪檬只能侧躺着,南慕离也不得不侧着躺这点空间才容得下他们两人的身躯。 如果是背靠背,那还好,可他们现在是面对面,彼此的身子还挨得很近。 就在这时,高爷的人进来了,有两个人来抬箱子,因为突然过于重的原因,这两人一会斜着抬,一会又平着抬,让里面的两个人十分难受,他们的身子时而碰到一起,时而又离开,反复进行着。 箱子都搬上车后,没过多久车就缓缓上路了。 有些路不是很好走,时不时地颠簸,让仪檬和南慕离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撞到了一起,这还好,至少还不算过分亲密。可路过一个深水坑,箱子突然往一边颠簸,南慕离的身子没来由地突然往仪檬身上挤压,还吻了她的唇一下又被颠开保持距离。 仪檬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几乎要休克的那种! 外头的火光透过箱子的缝隙照进来,仪檬这才得以看清楚南慕离的脸庞。 这无疑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南明远是远远比不上的! “对不起!”南慕离转开愧疚的视线,歉意道。 扑通!扑通!心怎么还跳得那么快呢? 仪檬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波动,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避免箱子的震动再波及到自己的身体,南慕离抬起左手,撑在仪檬上方的箱子内壁,如此震动时,他就不会再撞到她的身上来了。 可是,箱子又突然颠了颠,南慕离是稳住了自己,可仪檬却撞到了他怀里,之后,没有被弹回去。 他身上的幽香清新淡然,是那么熟悉而陌生。 一偎在他怀里,心跳就平缓下来了,她感觉到了一个结实宽大的胸膛带给自己的无比安全感。 又是这种安全感,为什么会这样? 南慕离不敢动弹,胸膛里某个地方跳动得非常厉害,如果不是被货车的声音覆盖,怀里的小女子一定听得到的。 怀里的小女人一直没有动静,南慕离低头看向怀里,想看看怎么回事。 仪檬这时抬起头,却巧不巧地与南慕离对视到了一起。 他的眸深邃似海,深不可测。 她的眸里却充满对这个男人的好奇,还有惊艳!这个男人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记忆中又没有与这个男人有过什么刻骨的记忆!他也绝对是让她打从心底惊艳的一个男人,因为他过于俊美,这张脸,仿佛鬼斧神工才能造就! 可她不知道,她好奇的模样儿,精致的脸蛋,还有那微抿的嘴,却令他眼眸滋生一股炙热,越来越浓烈。 仪檬察觉到的时候,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可她来不及躲开,南慕离便已一手按压她后脑,一手按紧她的后背,把她死死地钳制在怀里,一边,冰冷的唇已覆上她,往死里夺取她口中的芬芳,恨不得把她整个人融入自己的身子里。 仪檬窒息了一下后从惊恐中反应回来,双手使劲地挣扎,甚至动用了自己的内力,也无法推开南慕离半点! 她很愤怒,却没有半点排斥这样的暴力! 这种暴力似曾相识,可为何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该死的,他为何突然就这么做了? 南慕离加深了唇上的力道,一直都死死地索取着,异样的感觉也在两人的身体里四处蔓延! 仪檬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了,大脑开始晕乎乎的,竟很想任这个人宰割下去……她喜欢这种把自己彻底软化的方式! 第127章 她有毒 仪檬醒来时,已经身在客栈的房间。 身旁坐着一个人,那人拥有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面容冷峻,目光淡淡。 看到南慕离,仪檬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她一下子坐起来,扬手落下,在南慕离的脸庞上重重地落下了一掌,“啪啦”的响声是那么的清脆。 南慕离被她甩了一巴掌后,只是微微偏了一下脸庞,没有愤怒,依旧淡淡的眼神看着她,却不知几时,眼眶有些许湿润。 仪檬的心看到他眼里的雾水,心蓦地一疼。她心里不解地问着自己,为何这个男人强行吻了自己,她愤怒过后却恨不起他来?竟还后悔刚才下的手! “呃……你们没事吧?”在仪檬那一巴掌落下去的时候,宁寒已经端着饭菜站在房门口了,那么清脆的一巴掌,他无不替南慕离疼了一吧。 宁寒的出现,仪檬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他们三人租住的客栈里,而且还是白天的景色。她看了一眼宁寒后,纳闷地看着南慕离。昨晚她怎么从高爷那些货箱离开的?除了被他强吻后到现在,自己一点记忆也没有! 宁寒把饭菜端到饭桌,一边放下来一边对仪檬说:“箱子不透气,好在南哥撑到最后把你背了回来。” 不透气?才怪!如果她的嘴不是被他强取豪夺以至于她最后窒息,她怎么可能会昏在箱子里面。 想到这,仪檬怨了南慕离一眼,然后下了榻向饭桌走去。 一会,宁寒一边吃一边说:“小苓,会商宴设宴地点在聚仙楼,明晚设宴。” “哦。”仪檬心不在焉地回了宁寒一声,脑海一直不受控制地回放昨晚被南慕离强吻的那一幕。 每每想起,她就偷偷注视南慕离一眼,南慕离安静地吃着饭,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行为。 他这人表面看起来自制力应该是极好的一个人,为何昨晚却对她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来?是因为箱子太过狭窄又孤男寡女偶尔又伴有肢体的接触,他才会控制不了自己? 好在只是一个吻,如果强要了她整个人,让她如何回去给南明远一个交代。 吃过饭后,仪檬吩咐宁寒去外头曝光大乐作坊违法制造有毒器材的事,没多久她也要出门。 临走前,站在房门口背对着房间,她淡漠地说了句,“我包袱里有两张五千两的银票,有五千两是你的月钱,多谢这一路上你帮了我这么多。另外五千两,是还你昨天在高爷的女人面前替我出的那口气。你……走吧。” 说罢,她头也不转想要踏出房门,可站在她背后不远处的南慕离这时袖袍一挥,一道劲风袭来,把房门给“嘭”地关上了,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仪檬愤怒转身,眼神死死地瞪着南慕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慕离的脸色很差,沉着脸一步一步向仪檬靠近。 越发逼近自己的气势让仪檬的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道气势是危险的,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原来是这么的可怕! 南慕离双手往门上一撑,气势慑人,仪檬顺势贴在了门上,被他高大的身影覆盖了。 她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定,紧张,不安,想逃离的心很强烈。她倔强地仰起来头,死死瞪着他俊美的脸庞,极为不悦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冷冷地俯视着她倔强的眼睛,异常的血丝在他眼眸里忽隐忽现,他倏然向她的唇送去。 仪檬发现及时闪躲,他的这一行为,让她的呼吸更加不规律,而他的无礼行为,也彻底惹怒了她。 “混蛋!”她愤怒地扬起手,可一巴掌还没有落下去,就被对方给轻易地抓住了手,她只好再用另一只手,可最后,她的两只手都被对方紧紧地按在了房门上。 这个姿势,还极为的别扭,*。 “放开我!放开我!” 南慕离冷冷地俯身下去,很是生气地覆上那张不安分的嘴,带着惩罚性往死里夺取她口中的芳香。 仪檬挣扎不来,愤怒得贝齿往那人冰凉的唇狠狠一咬,立即便尝到了一种腥苦之味。 顿时,她眉头一皱,也顾不上南慕离不顾唇上的疼痛继续霸占她的唇。 腥苦的?正常人的血都是腥甜之味,而他的血异常苦涩! 在她沉思之际,南慕离的脸已埋在了她的脖子上,发了疯似的又啃又咬! “住手!”仪檬反应回来,努力挣扎,可她发觉不管自己再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 他突然抬头看着她,呼吸急促,赤红的双目里闪过微弱的哀求,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拿着最后的一点理智恳求,“快、快走!” 接收到他眼里的哀求讯息,仪檬的眼神疼了疼,但反应回来后,立马点头应道,“好!”她挣扎了一下,可挣扎不开,她急得要疯了,“你这样抓着我,我走不了!” 南慕离甩了甩脑袋,拉回一丝理智后,双手吃力地松开仪檬。 双手获得自由后,仪檬立马蹲下来,逃离南慕离的覆盖,在南慕离又发疯地来抓她时,她已快速把房门打开,飞快地跑走了。 可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猛地停下脚步。 赤红色的眸, 苦涩的血液……他中毒了! 想到这些,她咬了咬牙,又向房间跑了回来。 可是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南慕离已经不见了,而不远处的窗打开着。 她跑到窗户边往下看,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扫,只见一抹挺拔纤长的黑色背影拨开人群盲目地跑走了。 仪檬放心不下,从窗口跳下街道,顺着南慕离消失的方向跑去。 追着南慕离到了迷宫一样人迹罕至的胡同里后,仪檬已经找不到南慕离了。 正在这时,有一道女子的惊叫声从附近传来,“啊!救命啊——” 仪檬寻声追去,在一条狭窄的胡同里,她看到了南慕离把一个良家女子往墙上死死地按着。 看到他正要非礼那个女子时,仪檬觉得自己不能接受,喊了出来,“住手!” 南慕离赤眸狠狠扫了她一眼,然后提过那女子跃上房顶,施展轻功飞走了,转瞬不见了身形。 仪檬当即跃上屋檐,往四周看了看,看不到南慕离的身影后,又失落,又担心,又焦急…… 附近的某个角落里,南慕离用力一扯,女子身上的外衣被他扯下来了,就在他要对女子不轨时,突然有两个黑影从他背后出现,手掌往他肩上一剁,他便昏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及时地把他扶住,然后快速带离了这条胡同。 * 夜。 南慕离躺在一处幽静的阁楼里,四处通风,空气分外的清新。 榻边,两个黑衣人和一名大夫。 大夫正在给南慕离把脉,最后叹息地把南慕离的手放回去,起身对两个黑衣人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之色,“对不起,对于此人的病情,老夫也无能为力。” 两个黑衣人没有跟大夫急,毕竟今天不止请一个大夫来为南慕离看病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夫,麻烦您跑一趟了,请,我送您出去。” 这名黑衣人送大夫走后,另一名黑衣人站在榻边看着南慕离,容貌还算可以的脸上布满忧愁。 此人曾经出现过宁府,与南慕离照过面,是慕寒宫四大公子之一、后卿。 慕寒宫四大公子除了后卿与郭云凌,还有两位,分别是莫歌、以及青恭。 而刚才送大夫出去的那位,便是青恭。 青恭回来后,看着躺在榻上的南慕离,硬朗帅气的脸庞狰狞了些许,“到底是谁,敢对尊主下这等毒手。” 后卿叹了一口气,但没有说话。 这时,南慕离缓缓醒了过来,待视线清晰看清楚榻边的两名黑衣劲装男子后,不悦出声,“让你们好好处理慕寒宫的事,你们怎么找到本尊的。” 后卿忙解释道:“尊主,您别生气,属下二人到青州办事,正巧看到了尊主。尊主放心,岚苓小姐并没有看到属下二人。尊主……您怎么就中了邪毒了?” 南慕离没有说话,冰冷的视线没有焦点地望着某一处。 青恭想到了什么,忙说:“尊主,您不是在西域那边偶然获得三颗救命药丸吗?或许可以可以解您身上的邪毒。” 南慕离还是没有说话,冰冷的气息让青恭二人都紧张不安了起来。 “你给本尊找个女的来。”过了好一会南慕离才出声,但还是没有温度的。 “是。”青恭恭敬地应了声,他自然知道自家尊主要女人干嘛。尊主体内的毒发作时,只有与女人做那种事,才释放得了毒性,或者把毒性压下去。 可是他走了几步,被南慕离喝住了,“等等!” 想到仪檬,她的一瞥一笑,南慕离痛苦地咽了咽喉咙,淡淡出声,“别找女人了,给本尊找一处冰窖。” 青恭愣了愣后才点头,“好的。” “尊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您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青恭走后,后卿问。 南慕离看着某一处,眼神异常寒冷,“她有毒。” 后卿一愣,他有毒?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向他家尊主下毒? —— 《天才皇后,驾到!》史上最强的女主角,给大家推荐彩彩的这本书哈! 第128章 披着人皮的狼 五日后,垄断各大行业的事情,仪檬已经完全处理好,其中包括巧妙夺取高爷的大乐作坊,成为中原最大的乐器供应商。 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事情已经办完,看到仪檬没有立马回去的冲动,反而用了一天时间在房间里的窗口前发呆,宁寒一直想不通她是怎么了。 他在收拾完行李后,走到她身后,关心地问:“小苓,在青州你还有什么心事未了?” 自从南琴师不告而别后,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说话,站在窗前发呆,难倒,是因为琴师的离开? 她这种不寻常的表现,是爱上琴师了吗?要不然,怎么会整日不言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 本来不想问关于琴师的事,毕竟她的未婚夫是南明远,这些话题太敏感了,可看着她这样,他于心不忍。 “是因为南哥吗?” 见仪檬还是不说话,宁寒深深一叹后说。“其实在我们三人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你的变化,南哥这个人,我虽然不了解,但直觉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或许他也意识到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为了不破坏你和明王,才选择不告而别。我觉得,如果我是个女子,这一路上像南哥这般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保护,我也会深深被他所吸引。” “你先回帝都吧。”仪檬没有转过身,淡淡地道。她不想去琢磨宁寒那番意味深长的话,眼下,她只担心那个人在哪里,中的毒解了没有,是不是毒性发作的时候又到处找女子…… 奇怪,为何想到他去找别的女子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路途这么长,我担心……” 仪檬打断宁寒的话,“我武功比你好,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 “那……好吧。”留下来也说服不了她回去,反而打扰了她冷静。 临行前,宁寒叮嘱了一句就提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你多加小心!” 有一双眼睛在客栈附近目送宁寒一个人骑着马走后,没一会就隐了。 入夜后,青州遍地成了花灯的世界。 今晚是青州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到处挂满了彩灯,尤其是街上。 仪檬换了一身火红色的衣裳,裙尾稍长,拖着地面一步一步行走在热闹的街市中,身段纤长,腰部曲线细致而柔软,背影是极倾城倾国的,可有点秃废之意。 她就像一个妖精一样,多少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全然不理会,茫然地往前方走去。 街上不乏穿得比她出众华美的,可唯独她轻易地脱颖而出。 就在一只猥琐的手要碰到她的肩膀之际,突然有人先一步出手,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抓过她的手臂,往边上的花灯摊子后面一拉,把她往怀中一提,抱紧她的身子后狠狠地覆上她的口。 又是那种拼了命的夺取! 仪檬双手用力一推,把搂紧她的人给推开了两步,看到是那张自己惦记了几天的脸庞,她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她明明想要生气的,可她生不气起来。 她明明觉得他的侵占对自己来说是一种屈辱,毕竟她已经有未婚夫了,可该死的,自己竟然恨不起他来! 他紧紧地看着她,呼吸微促,眸里的血丝时隐时现,很是异常。 仪檬生气的用力抹了一下唇,想到他中的毒还没有解,一碰到女子就毒性发作,那他不是抓了很多女子吻过了? 好难受,心里真的好难受,越想心就越不舒服。 “滚。”她恶狠狠地向他扔下一句,转身生气地往城河边跑去了。 南慕离追去。 跑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城河边,仪檬背对着身后渐渐靠近的南慕离,无声地流下了眼泪,是那么的不争气。 一想到他可能、可能已经和很多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她就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 明明自己有了未婚夫了,而且和未婚夫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为何对别的男人会产生这种心理?自己这是怎么了? 南慕离轻轻从她背后搂住了她,可她突然转过身推开他并用力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哭着咆哮:“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你让我怎么去面对明远?你说啊,你说啊!” 她狠心地往他胸膛上落下无数的拳头,还是用了十成的力气的。 南慕离几次闷喝,可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她面前,任她用内力挥来的拳头。看到她这样难过,他的心何尝好过。 直到看到他嘴角滑下的血丝,仪檬猛地收回了手,慌得后退了两步,担惊受怕又心疼不已看着他,“你、你怎样了?” 她的内力那么浑厚,而且她还用了十成的功力,就算他是铜墙铁壁,如果他不还击,他就算不死,也剩下不到一条命了。 “你……非明王不嫁?非他不爱?” 没想到等了大半天,他竟然回这样的话,仪檬气不打一处来,赌气性的用力回复他,“是,此生非他不嫁,非他不爱。” 南慕离突然开朗地一笑,背后的自嘲和心凉之意很浓烈。“呵呵。” 仪檬努力冷静下来后,说:“我知道你中毒了,你轻薄我并非你本意……” “你错了!”南慕离突然邪恶一笑,像魔鬼。“我是中毒了,可有了轻薄你的冲动,毒性才会……发作。” 话一出口后,南慕离后悔了,看着仪檬那瞬间通红的眼眶,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她? “好,好样的。” 愤怒?屈辱?伤心?仪檬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滋味,如果他是中毒后对自己有侵占*,她觉得可以原谅,可并非如此,他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体有侵占之心毒才会发作,如此不尊重她的行为,她恨死他了。 “人渣,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滚开,早点被毒死吧。”仪檬愤怒得用力推开南慕离,不是气急败坏,而是伤心绝望地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落寞背影走远后,南慕离终于扛不住五脏六腑的痛楚而吐出了一口鲜血…… * 仪檬回到客栈准备拿东西走人,可南慕离的包袱就那么醒目地放在柜子上。 她的眼神被那个包袱刺痛,还以为让自己乱了心的那个人是个值得为他心乱的男人,结果,是个人渣。 视线一收,她狠心无视那个包袱,走出了房间。 在客栈外,雇了辆马车,连夜赶路了。 由于坐的是马车,花了十天的时间,仪檬才回到帝都,回到艺楼。 一进门,立即有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把自己给裹住了。 她在这个胸膛里终于流下了泪水,并把对方抱得紧紧的。 南明远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对劲后,微微一愣,想要松开人儿,没想到人儿把他抱得更紧了。 他柔柔一笑,声音还是如初般温润迷人。“怎么了苓儿?” 这时,小甜凑到旁边说风凉话,“小姐肯定是差不多一个月不见姑爷了,这会很想姑爷呢。” 仪檬缓缓松开南明远,抹掉眼泪瞪了一眼小甜后,对南明远说:“没事,就是许久不见了,有些想念你们。我先回房梳洗一番。” “好。”南明远柔柔一应,然后目前仪檬上了楼后才移开视线。 吃晚饭的时候,发现饭桌边少了宁寒,仪檬皱眉问大家,“小寒呢?” 小甜说:“小姐,这奴婢正想问小姐呢,今天看到小姐那么累,奴婢才没有问。小姐,你和小寒琴师三个人一起出去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听了小甜说的话,仪檬不安了起来,“这么说,小寒是没有回来过?” 大家都皱着眉摇摇头。 “糟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仪檬越想越不安,“我先让他回帝都的,而且他骑的是马,我坐的是马车,他应该比我快几天回到帝都,怎么这会了人还没有回来……” 饭桌边的人都担心了起来,饭都吃不下了。 宁峰说:“女儿,你先别急,可能小寒是走错路了,又或者他可能回家看你山伯了,咱们不急,明天爹去小寒家看看,找不到人再顺着去青州的路找找看。” “小姐,小寒挺机灵的一个人,他会没事的。”奶娘也安慰道。 尽管很担心,但现在已经入夜了,担心也没用,只能等明天再找人。想到这,仪檬重新吃起了饭来。 小甜问:“对了小姐,咱们艺楼的那位琴师是和小寒一同回来的吗?”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发现什么,仪檬随意地说:“哦,不是,他在青州有事就向我辞职了,他以后不会再回到我们艺楼工作了。” “啊,他不回来了?好可惜哦!” “是呢,太可惜了。” 小甜在惋惜,连小香也在惋惜。 仪檬暗暗自嘲一笑,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可尽管自己这么认为,为何想到那个人,心还是会痛?原本以为过去这么多天了,应该会放下了,没想到还会想起。 仪檬睡觉前,南明远进来,许是差不多一个月不见,他轻轻搂住她,低头向她的唇凑下去…… 第129章 狐狸尾巴藏不住 “明远……我有些累了。”仪檬微微挣扎开南明远的拥抱,有些抗议他的靠近,如果是以前,她是非常期待他能主动靠近自己,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想要抗拒。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吧,她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对不起,忘了你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很累的。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明远你也早点休息。” “好。” 目送南明远走出房间把门关上后,仪檬虚脱一样坐了下来,心烦意乱地托了托额头,暗自低语:“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抗拒明远……” 此时,南明远站在房门外,眼神复杂地看房门一会,才走开了。 转眼,*又过去了。 吃过早饭后,仪檬去了账房找南明远。 她进门看到他正在看账本,那认真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了笑,“让高高在上的王爷窝在这个小地方管账,我这是不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南明远放下手头的活,起身向仪檬走了过来,笑说:“说得也对,确实大逆不道,不过,本王不予追究。怎样,今天没那么累了吧?” 仪檬点点头,“嗯,好多了,还是家里睡得舒坦,不过……唉,还得去操心小寒的事。” “苓儿。”南明远轻轻握住她的手臂,心疼地道:“小寒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出去找他,你好不容易回来,不应该再四处奔波。” 仪檬说:“明远,别,小寒我去找,毕竟前往青州这条路线我很清楚。嗯……我算了算,应该我钱庄的账户已经有一笔不错的收入,明远,你如果真想帮我,就帮我把钱取出来,早点还了我们宁家的债,可好?” 南明远皱了皱眉,“你此番出去,真的找到商机了?” 仪檬笑了笑,“当然!”她拉过南明远坐下来,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他,“明远,你绝对没想到,我如今是各大行业的幕后老板了。此番去青州,收获不少呢。” 南明远没有高兴多少,反而担忧了起来,“幕后老板?苓儿,你都干了什么?” “明远,别担心,我垄断的只有七个行业,而且我都和各业龙头签了契约,他们不会耐我何的。商场就是这样,处处充满尔虞我诈,不花点手段,怎么拿到自己想要的,不过我没有做得太过分,我只要两个月的收入,两个月后,契约自动失效。明远,咱们已经有钱了,等我们成亲后,就云游四海好吗?” 南明远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把她轻轻地搂入了怀里,“苓儿,我喜欢跟你一起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我虽无权无势,但绝对有能力养活你,你不用这么辛苦为我们将来的日子做打算,你这样……我很心疼。” 仪檬的头埋在他的肩上,眼眶湿润,听了他这番话,她心满意足了,这一生,不需要轰轰烈烈,就与他,他们两个人一起过着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日子吧。“明远,咱们一辈子都这样的,好不好?” 她不想再经历欠债,还债,为钱四处奔波绞尽脑汁的日子了,尤其是不要再经历轻易被一个人渣乱了心的日子…… 南明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说:“只要你喜欢,怎么都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说到这,眼神复杂黯然了几许。 上午交代了南明远关于垄断的七大行业、以及钱庄账户的事后,仪檬和方华两个人一同出门了。 顺着上次前往青州的路线,仪檬又重新走了一回,但凡是他们以前落过脚的地方,她都逗留一段时间寻找宁寒,可最后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一晃过去了五六天了,几乎是昼夜赶路的,可再次抵达了青州城,也看不到宁寒。 仪檬想,或许宁寒上次因为担心她,根本还没有离开青州,反倒是自己当天就离开了。 仪檬和方华分头行动,在青州各个地方,寻找宁寒。 仪檬想,可能宁寒为了等她,还住在那间客栈里,于是,她又回到了那间客栈,她恨不得永远不要再靠近的那间客栈,尤其是那间客房。 青州城以前对她来说,是个充满商机地方,可如今对她来说,却是令她感觉到屈辱又伤心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不想再靠近这个地方完全是拜那个人所赐。 走入房间,那些痛苦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想甩开都难。 仪檬疼痛的视线扫了一眼房间,房间还是她们三个人上次住的一样,没有改变多少,客栈的掌柜刚才说,这间房最后走的那位客人一下子交付了几十年的租金。 几十年?呵呵,为什么他一直干离谱的事情?不是一口气砸下五千两包了小食街的馄炖摊子,就是暴力强吻她,现在……还一下子交付几十年的租金? 他租下了,却没有再继续住,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一个琴师,哪来那么多的钱? 尽管觉得南慕离很荒唐又神秘,可一想到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仪檬就恨得不行。 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宁寒,仪檬和方华不得不原路返回帝都。 * “什么?他们都出去找我和小寒了?” 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赶回到帝都,不但宁寒还没有回来,连父子俩和丫鬟几个都出去找小寒和她了。 仪檬越想越生气,“爹他们怎么回事啊,不是说等我回来找不到人再想办法吗?” 南明远安慰道:“苓儿,你别急,我已经让阿冷带我王府的人出去找小寒了,你爹他们也说,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回来,不会盲目地找下去的。” 仪檬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再心烦意乱不过就是现在了,“怎么就不能太平点呢,老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别想那么多,还有我呢,你先回房休息,其他的事我来处理。”南明远揉揉仪檬的发丝,轻声说。 仪檬确实也感觉到身心疲惫不堪,回房一躺下,一秒就睡着了。 一连等了好几天,不但王府的人没送好消息回来,其一个人也不见。 仪檬等不了了,和方华又出门找人,并嘱咐南明远好好打理艺楼。 只是仪檬才离开半天,宁峰就一个人回来了。 南明远倒了一杯茶,递给坐在他对面一脸忧愁的宁峰,“伯父,人还没找到吗?” “唉。”宁峰深深一叹,愁眉苦脸道。“一个也找不到,一点消息也没有。” 南明远低眸想了想,似乎经过慎重考虑后才对宁峰说:“伯父,苓儿回来过,不过上午就急着出去了,我拦也拦不住她。不过伯父放心,大家都没事的,我派出那么多我王府的人,应该不会有事。” 宁峰歉意道:“王爷,这些日子你又是帮苓儿打理艺楼,又是派人去找小寒,麻烦你太多了。” 南明远笑了笑,眼底的假意是宁峰捕捉不到的,“伯父千万别这么说,明远这么做,也都是因为苓儿。” “唉。”宁峰又是一叹,“可苦了苓儿天天遭这样的罪。”这时,他语重心长道:“明远呀,小寒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们不会放弃找他,倒是你和苓儿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外头不知有多少人在议论你们,为了你们的声誉着想,能尽快成婚,是最好不过的。” 南明远轻轻一笑,“这也是明远想说的,能尽快娶到苓儿,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宁峰哈哈一笑,难得脸上的忧愁之色散了许多,“好,好,有你这番话,伯父就放心多了。” “伯父,您外出了也好些天了,一定累坏了吧,早点休息。” “那好,我先回房眯会,有好消息送回来,立马叫醒我。” “好的。” 目送宁峰走上二楼,南明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直到一张脸完全沉了下来。 不知睡了多久,一个噩梦把宁峰给惊醒了。 缓过来后,他看看窗外的天色,这都已经月上中天了。 肚子突然咕噜叫了声,他摸摸腹部,然后下榻穿鞋,披了件外衣就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本来要下楼的,却发现这么晚了楼下还有有人。 舞台前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两个人,正在交流着什么。 借助楼下的灯光,宁峰看的很清楚,一个南明远,还有一个……那不是他宁家的债主秋无叶吗?秋无叶怎么会在这里? 秋无叶很恭敬地对南明远说:“主人,事情都搞定了,岚苓小姐钱庄的钱,加上艺楼赚的,以及李老板那三百万和宁家的几百万和那批黄金,足足有几千万了,作为主人的篡位经费,绝对是够用的。” 主人? 篡位经费? 宁家的几百万和那批黄金? 宁峰不敢想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很愤怒,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鲁莽行事,只是他正要悄悄隐退时,由于太饿了,肚子咕噜一声叫了出来。 声音不大,可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却和雷声没什么两样。 立马,两道杀人的目光射向了二楼栏杆上。 与宁峰四目相对的刹那,南明远一惊,猛然站了起来,“伯父?” 第130章 斗不过万人之上的皇帝 落入南明远手中,事情就不妙了,尽管宁峰此刻很愤怒,很想找南明远算账,但为了把南明远篡位的惊天秘密带出去,他不得不把仇恨先搁下,逃命要紧。 他转身要跑,南明远发觉事情不妙,眼角危险地一眯,立即朝附近喝道:“把他拿下!” 倏然,两条黑影从二楼走廊两边闪现,朝宁峰挥剑逼近。 宁峰本想掌劈那靠近的二人,以自己的功力,那二人根本不是自己对手,谁知一点功力也发挥不出,反而突然脑袋晕眩,身子摇摇欲坠,像中了秘药一般。 待他稳住自己时,两把长剑已送到了宁峰肩膀两边。 仔细一看,原来这两个黑衣人竟然是小香和小甜,自己当初从走镖途中救回镖局的两个女娃! 宁峰震惊万分,“怎么会是你们?” 他安排在女儿身边的这两个丫鬟,竟然是南明远的人?这么说来,南明远两年前就开始打宁家的主意了? 帝都不少比他宁家资产雄厚的世家,为何南明远偏偏挑中他们宁家的资产? 想到这,宁峰转过身,看向南明远,目光悲愤交加,他痛心疾首地说:“你竟然为了篡位经费在两年前就开始算计我宁家,南明远……你太可怕了!” 南明远没有说话,淡漠地移开了视线。 宁峰想到浑身提不起力气这件事,怒问:“我的功力怎么发挥不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明远的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某个地方,淡淡地解释:“以免你撞见秋无叶到艺楼,在你休息前喝的那些茶水里,本王放了禁锢你内力的药散。” “为什么?”宁峰一脸沉痛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宁家?你想篡位我不管,但你为了篡位经费竟然不择手段夺取我宁家的财产,还有苓儿辛辛苦苦挣的钱……南明远,你怎么就做得出来?” 过了好久,南明远也没有说话。 直到秋无叶问的时候,他才有所表示。 “主人,怎么处理此人?” “先带下去关紧……”在小香小甜动手之际,南明远心中突然生有一计,扬手喊住小香她们。“等等!” 缓缓地,他转过身,看向宁峰,眼神复杂,他沉痛地道:“伯父,您毕竟是苓儿的父亲,一开始本王就不想为难你。但为了本王的大业,为了苓儿一辈子心甘情愿呆在本王身边……对不起了……” 沉痛地说完,南明远背过身,闭上眼睛,万分痛苦地扔出来一个字,“……杀!” 宁峰讽刺又悲凉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突然,笑容止住,分外寒冷地看着南明远淡漠温润的侧脸,发下狠话,“南明远,苓儿已今非昔比,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对她的伤害,他日她必定千万倍偿还给你。” “动手!”南明远没耐性再听,催了催下属。 小香面无表情地手起刀落,瞬间,一道鲜红的血水洒在了地板上…… 次日一早,仪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艺楼,进门就见到躺在已干固的血泊中的父亲,以及南明远。 仪檬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拖着虚步靠近那两具尸体,布满血丝和泪水的双目扫了这二人一眼,正巧看到南明远放在血泊中的一根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三日后,南明远在艺楼自己的房间里醒过来,睁开眼便看到仪檬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只是神色过于憔悴了。 死了父亲,辛辛苦苦赚取到的钱,又被他全部搜刮,又怎么会不憔悴。 南明远心蓦地一疼,她的悲剧,是他造成了,为了掩盖杀她父亲的真相,他用了苦肉计。他心里暗暗发誓,待他成为南慕国万人之上的帝皇后,他会千倍万倍补偿如今对她的伤害。他发誓。 他要坐起来,张口欲说,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把满腔悲伤与仇恨压着,以及欲知父亲死因的心情。“你伤得太重了,不要动,不要说话,有什么话等痊愈了再说。” 一连几天在仪檬的细心照料下,这天,南明远稍微可以自己下榻在房间里走动了。 仪檬端着一碗安神汤进来的时候,看到南明远正静静地站在窗前发呆,身板不是很直,那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听到汤碗搁在桌上的声音,南明远转身看了一眼,然后走过来坐下。仪檬一如这些天那样,勺起汤水吹了吹,等汤水凉了些才送到他面前。 在父亲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她还能镇定自若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南明远鼻子一酸,轻轻把她拿汤勺的手按了下来,温柔地握住。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仪檬觉得是时候问南明远,他幸运地活了下来,那么当晚他和父亲遭遇了什么,他应该最清楚不过。 南明远凄然一笑,别开了脸,连痛苦都佯装得滴水不漏,“那天晚上……来了很多大内侍卫。” 仪檬吃了一惊,“大内侍卫?” “大婚当日,你没有出现,这件事让皇家丢尽了脸面。皇帝发了雷霆大怒,下旨诛杀宁府上下,负责执行命令的大内侍卫找到了艺楼,正好那晚你父亲回来了。大内侍卫要你父亲当场自刎,君命难为……你父亲没有半点反抗。我不希望你出事,用自己的命换你一命,让皇帝的人不要再去找你。”平静地讲到这,南明远凄凄而笑,“呵呵,怕我造反吗?如今我无权无势,他还是恨不得找其他理由要我的命!我本是大皇子,可因为他是嫡出,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本无心恋权利,我不怪他,但他要动我的女人……我绝对不允许!” “你傻呀,”仪檬眼泪夺眶,一把投入南明远的怀抱中,哭得身子颤抖,用力咬着他的肩膀,惩罚他愚蠢而又令她感动的行为。“谁让你替我抵命的?谁允许你?” 南明远忍住肩上的疼痛,把人儿往怀里拥紧,嘴角却勾起阴险邪恶的弧度。利用宁峰的死嫁祸皇帝,让宁岚苓彻底把皇帝当成仇敌,这一计,他成功了。 又过去了几天,突然有人上门要求仪檬等人收拾东西滚蛋,原因是如今艺楼属于官府的地盘。 南明远告诉仪檬,关于她的一切,都被皇帝封杀了。当然,他是骗她的,她的钱全在他手中,但他不能让她知道,他一辈子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宁寒找不到,方华和奶娘等人也找不到,仪檬茫然地走在夜里人迹罕见的城河边,南明远保持一定的距离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她多日来连受打击,他怕她会做傻事。但他不会让她做傻事的,他爱她,会一辈子把她留在身边保护着她。 “明远,你还能回王府吗?”仪檬转过身,忧伤地看着南明远。他已经答应皇帝以命抵命,如果让皇帝知道他还活着,皇帝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为了她,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了。 “还能不能回王府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远走他乡吧?不要想着报仇,我们斗不过万人之上的皇帝的!”他眼里满是期待看着她,眼神忧郁。他真的很怕她的拒绝。 仪檬眼里布满了泪水,恨恨地说:“我父亲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苓儿……” “在小寒家等我回来!若是……若是三天内我没有回来,你一定要尽快离开帝都,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想我了!” “苓儿!” 仪檬一闪身的功夫,身影就在夜幕中消失了。 南明远看着仪檬消失的方向,痛苦地抽了口气,“苓儿……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爷。”阿冷这时从南明远背后出现。 南明远痛苦的神情转瞬变得冷漠无比,沉声问:“事情都办妥了?” 阿冷点点头,淡淡地回了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他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爷……” 南明远冷冷地道:“别忘记你是替本王做事的,宁岚苓还不需要你来可怜。滚下去。” 阿冷惶恐地躬了躬腰,这才迅速隐去。 转眼,天亮。 仪檬在一个路边摊用早点,准备用了早点后去准备复仇的工具,夜里进宫找皇帝报仇。 当她点的一碗素粉汤被老板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顿时感到恶心想吐,胃里汹涌得厉害,却没有吐出来,极为难受。 她没有吃这碗素粉汤,付了钱就走了。接下来半天准备夜里袭宫的工具,却也没有任何食欲,反倒见到食物就感觉恶心,反胃。 夜里,她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刚准备换夜行衣的时候,门外陆续“噹噹噹”有数道脚步声逼近。 房门被推开的刹那,她全然戒备,手持长剑指向门口。 定眼一眼,来的全是一群黑色锦衣打扮的人,个个高大精壮。仪檬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你们是谁?” 为首那个侍卫手中捧着一道圣旨,看到仪檬后,便把圣旨打开,朗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刻起,封宁安镖局长女宁岚苓为南慕国皇后,赐号‘长宁’,即日昭告天下,钦此。” 第131章 长宁皇后 仪檬震惊这帮人能找到自己,更震惊皇帝下旨要封她为一国之后。她讽刺地笑了笑,冷下脸色后,身形一闪,夺过那侍卫手中的圣旨回到原地。 侍卫们震惊不已,根本不见对方出手,圣旨已经到了对方手中了。 仪檬把圣旨打开一看,果然,上面的内容和为首那个侍卫之前读的一样,上面盖着玉玺的印,不可能是假的,而这群精壮的男人,在她眼中和明朝的锦衣卫没什么两样。皇帝,他搞什么?娶自己兄弟的未婚妻?为了什么?仅仅是她上次没有和明王成亲给皇家丢脸才这样对她?皇帝难倒不知道娶自己兄弟的未婚妻这种事很很荒唐有背人伦吗? 很好,既然皇帝自动找上门来,那她父亲的仇,她更有机会报了。 “你们怎么找得到我?”仪檬把圣旨甩过去,冷问。 为首那个侍卫接住圣旨后恭敬而略有自豪地说:“大内侍卫要找的人,向来没有找不到的,不管他在天涯,还是海角。” 说到这,那侍卫让开了道,向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长宁皇后,请吧。” 仪檬本可以从这群人眼皮下逃走的,但她没有这样做,为了复仇,她上了这群人为她准备的一辆华丽马车。这群人前后骑着马护送马车直往皇城而去。 队伍没离开多久,南明远和阿冷便出现在客栈门口。 南明远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神忧郁。 阿冷的视线从马车那边收回来,看了自家爷一眼,不忍地说:“爷,就这样把岚苓小姐拱手让给皇帝吗?” 南明远低下头,沉痛地闭上眼睛,“我和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亲,更别说是做男女之间的事,但尽管如此,我也会一辈子疼爱她。不久后,她会回到我身边的,对她伤害,我会用毕生补偿。” 阿冷不解地问:“爷,您不能和岚苓小姐成亲?为何?” 南明远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宫廷。夜格外地寂静。 宫灯再亮,也吹不散这种肃静而又庄重、威严的气氛。 方烨迅速到御书房见南慕离,“爷,岚苓小姐已经安顿在您的寝宫了。”顿了顿后,又说:“全程下来,岚苓小姐都在配合侍卫的安排,没有闹,对于这点,属下还是非常意外的。” 南慕离把手中的奏折一合,面具内那黑曜石一样深邃的眸淡漠无波。“宫里都有什么动静。” 方烨说:“拟旨的官员已经把消息泄露了出去,恐怕不用等到明日昭告天下,满城的人都知道您封了明王的未婚妻为皇后,今晚后宫那边也非常不安定。皇上,说句不好听的,只有一位官员上折怀疑明王造反,您不该听信那官员的话,把岚苓小姐从明王身边抢走。她是明王的未婚妻,如今却成了您的皇后,这件事若流传出去,会危及到您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属下觉得明王是疼爱岚苓小姐的,即便明王有造反的念头,应该也不会对岚苓小姐怎样,其实您不用担心岚苓小姐在明王身边的安危,您再怎么爱岚苓小姐,也不该……” “朕自有分寸。下去。”南慕离不悦出声。 周围的气场瞬间进入寒冬腊月。方烨后背一凉,这才不敢多说一句便退离了御书房。 夜色迷蒙,云雾遮月。 长生殿——皇帝的寝宫。 仪檬在侍卫的安排过程中,按要求沐浴更衣,头发无任一装饰物,披在肩上。她身上仅裹着一袭半透明丝绸裁剪的白色长裙,腰间束着一条白色腰带。 龙榻在里间,她安静端庄地坐在榻边,冷眼看了一眼外间的情况后,便起身在宽大的里间走动起来,裙子很长,几乎长裙大半是拖着地板的,但更衬她完美妖娆的身材。 寻了小会,一把利器也没有找到,哪怕是剪刀的影子也不见。 她站在那面宽大的铜镜前,看着镜中的美人再三,心想着,皇帝的武功如何,没有利器应该拳脚也能送他下地狱吧?除了那个教自己武功的黑衣人,自己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第一了,那么,皇帝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杀他,拳脚就够了! 镜中的美人,凤眸里闪过厉色。皇帝一死,作为大皇子的明王,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继承南慕国的帝位了? 只要南明远登上了帝位,那么在广安寺抽的那根上上签就灵验了。也只有拥有天大的权力,才不会任人宰割,仅仅有钱,也是不够的。 一阵清风从窗外拂了进来,寝宫里缕缕熟悉的幽香飘过鼻翼。之前只顾着如何复仇,竟然忘了身处之地一直有股似曾熟悉的味道。 闻到这股幽香,仪檬的心竟然格外地安静了下来,复仇的心思消失了一大半。 为了等皇帝的到来,仪檬一直安静地坐在榻边,可似乎等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一样,也不见皇帝来见自己。 子夜过后,仪檬不知不觉已经卷缩在龙榻上睡着了。 有人缓缓进入里间,一块金色面具搁在了角落的古琴上。 突然,仪檬因为胃里汹涌得厉害醒了过来,她跑向角落里,脚步过于凌乱,差点被长裙绊倒。 她捂住口跑到角落里拿出一个花瓶,撑着墙壁,朝花瓶口就呕吐,可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就是胸口极为难受。 仪檬直起身,视线随意一瞥,便捕捉到那搁在古琴上的金色面具。有人来过!她浑身血液一凝,完全戒备地转过身去,抬眼望去,一丈之外,站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那男人拥有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逆天般俊美。 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仪檬全身血液又是一个凝固,身子绑紧了起来,凤眸瞪大。 皇帝就是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南慕离眼里充满关心疼爱之意,郁郁地问:“你肚子不舒服吗?” 仪檬随着怒火和仇恨的点燃,她呼吸急促,过往与这个男人的记忆如泉涌般在眼前出现。那个琴师、那个在青州轻薄自己的男子,竟然就是南慕国当今圣上? 她没法冷静地再看他一眼,五爪一伸,朝着他的脖子就送过来。她要扭断他的脖子,她要为父亲报仇。 可她不会知道,那个教她武功的黑衣人,就是南慕离,她怎么会打得过他。 她的爪子还没有抵达南慕离的脖子,便被南慕离给抓住了手腕。她很惊讶,她明明用了全力,为何他却能制住自己? 南慕离手臂一用力,仪檬整个人失去重心向他的胸膛扑了过来。在她完全贴到他怀中之际,他把她的身子一个反转,她便背靠着他结实的胸膛。 他双手揽住她的身子,连她想要挣扎的双手也一并揽在了他的臂弯里面。他埋头在她耳边,狠狠地嗅了一口。 熟悉的香味,像有毒的空气通过鼻子输送到四肢百骸,瞬间唤醒体内的邪毒,深邃的眸里异常的血丝若隐若现,渐渐变得赤红。 他的那一嗅,对仪檬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她愤怒,她也被男人的阳刚之气熏得浑身发软。 “你放开我。”仪檬用力挣扎,可再怎么用力,对方的手如同钢铁一样,难以挣脱,反而把她禁锢得更紧。他过于炙热的体温,快要把她整个融化掉了。 “你不会知道,我想你想得发疯。”他在她耳边,嗓音醇厚嘶哑,充满魅惑。 仪檬甩头,不让那魅惑的嗓音迷惑自己,她嘶吼,“我要杀了你,放手!” “看着我。”他转过她的身子强迫她正视自己俊美的脸庞和赤红的眸,他的目光想要啃噬掉她。 仪檬正视他,他的确俊美得不像话,可是,想到父亲的死,想到南明远在皇家的坎坷遭遇,都是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造成的。她的愤怒无处发泄,往他的脖子一倾,发了疯似的狠狠咬起来。 南慕离倒抽了一口气,剑眉蹙了蹙,却没有阻止怀中的美人对自己的伤害。他知道她恨他,恨他在青州轻薄了她,恨他的隐瞒,更恨他拆散了她跟南明远吧…… 咬了许久,又涩又苦的血染红了口腔。 感觉到南慕离没有反抗过,仪檬缓缓住了口,连自己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意外,她本可以咬死他替父亲报仇的,可她做不到。 她直起身,再度正视他的眼睛,却一瞬被他堵了口,她完全料不到。 “唔……”仪檬愤怒至极,双手推开南慕离却无果,他反而更用力夺取她口中的芬芳,完全是拿命来做的。 一个横抱,她就被他送到了柔软的宽榻上,没来得及闪躲,他整个压了下来,像座山那样重。 “放手啊混蛋!”仪檬苦苦哀求,眼泪都出来了,一向不被轻易打斗的自己,此刻竟然像头送入狼口的小羊,无力反抗。 她的苦苦哀求,凄凉娇弱,在南慕离看来,却令他越发亢奋。 那衣料质感虽好,他却觉得那么碍事,大手一掀,她那单薄的长裙便落到地板上,完美的身子,凄楚的神情,全部映入赤红的眸里。 第132章 仪檬怀孕了 南慕离往那白净的脖颈上又啃又咬,气息急促而灼热。 仪檬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眼角滑下了屈辱的泪水。 南慕离缓缓住了手,站起来,眼神悲痛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反抗的女人。 看来,她对南明远的爱,真的深入骨髓了。 过了好一会也没有感觉到身边有动静,仪檬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榻边,南慕离的身影已不在。 她弯腰下去拾起地板上的薄纱披上,赤脚走到角落里那架古琴前。 琴上有块面具,她拿起那块面具死死地盯着,眼神越发变得狠毒,冷漠。“皇帝也好,琴师也罢,你敢欺骗我,又害了我的父亲,拆散我和明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南慕离没有回过寝宫半步。 约莫五更天的时候,有宫女进入了寝宫,唤醒才睡下没多久的仪檬。 仪檬一醒来就全身戒备,而此时陆续有几名宫女端了许多东西进来,有凤冠霞帔,还有名贵的饰物等。 叫醒仪檬的那个宫女见仪檬醒了过来,于是弓着腰,礼貌恭敬地道:“皇后娘娘,今日的册封大典您要早起沐浴更衣,端正仪容,稍后上殿完成册封仪式。” 册封?那不就是相当于完成了一些形式就彻底成为那个昏君的皇后? “滚!”仪檬愤怒地用力一拨,那些宫女端着的东西都被她拨掉到地上了。“告诉那个昏君,我死也不会做他的皇后!” “娘娘您别生气。”那宫女倒是淡定,没有被仪檬的火气吓到,缓缓把怀里的一封书信交给仪檬。“这是皇上让奴婢交给娘娘您的,请娘娘过目!” 那个昏君又玩什么花招?仪檬没好气地一把夺过宫女手中的信,打开一看,好似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似的,眼睛都瞪大了。 信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字:朕已控制明王,其是生是死,你的行为决定。 仪檬把信纸撕个七八烂,差点因愤怒过头而昏过去。 宫女这时礼貌恭敬地提醒,“娘娘,请沐浴更衣吧。” 为了南明远的安危,仪檬最终还是妥协了,在众多宫女的服侍下,她沐浴了,戴上了凤冠,披上了霞帔,这身再尊贵不过的华服,似乎它的存在就是为她准备的,她穿上之后,母仪天下的姿态不彰而显,尤其是那份凌驾于天下所有女子头上的气场。 看着镜中那个冷艳高贵、又霸气十足的美丽女子,仪檬有一刻的恍惚,自己也有如此美的时候? 回想走过的这几个月的路,她不禁悲从中来。她是宁家长女,一开始就成了秀女的不二人选,本以为南明远成功说服皇帝取消了她的秀女资格,可兜兜转转,如今一跃成为了帝后,事态演变至今,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册封大典在正宫的广场举行,那是百官上朝必经之地,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百官,都已经有序地位于长毯两旁,等待着皇后的到来。 皇帝突然封后的消息,*间帝都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尽管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百官大部分的人都有意见,但他们没有机会去劝皇帝。 仪檬踏着长长的红毯,一个人缓缓从红毯的那头走来,拖着长长的裙摆,万众瞩目。 一路上有多少道异样的目光,她无惧,甚至薄纱蒙住的脸庞,一点喜怒哀乐都没有。 为了南明远,她咬着牙一直沿着红毯走过去。 皇帝已经在远远的前方等她了,两旁的众多张椅子,分别坐着他的父皇与母后,以及一些堂亲,还有可以荣幸出现在册封大典的七大妃嫔。 随着一步步的靠近,仪檬忽然有一瞬的恍惚,皇帝的身姿卓尔不凡,他戴着面具,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一路目送她的到来。 她已经见过他的真面目了,为何在大众面前,甚至自己的亲人面前,他依然戴着面具? 眼看就走到皇帝面前,忽然边上一张痛苦的脸庞闯入了她的视野。 她的心忽然一紧,疼得分外难受。 是他,明远! 仪檬停下脚步,僵硬的身子缓缓转向南明远,南明远神情极其痛苦,他几度想出来带她走,可被身后的侍卫死死地钳制住。 “苓儿……”他的声音,嘶哑得梗在了喉咙里。 仪檬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落脸颊,睁开眼时,眼神如同刀子射向了皇帝,目光狠毒冷厉。 她和皇帝的仇,不共戴天! 南慕离嘴角的弧度一瞬消失,冷冷扫了南明远一眼后,向一旁的总管太监冷道:“册封仪式开始。” 经过了一系列繁文缛节的形式后,到了给太后和太上皇斟茶的时候。 太后是个极为雍容华贵的女人,四五十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好,看着不过三十出头。 当目光落到太上皇身上时,仪檬怔了怔,在太上皇的脸庞上,她没有找到与皇帝任何一丝神似的地方,按理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的。 太上皇看着身材硬朗,容貌风华绝代,可在那眉宇间,病态明显。 仪檬不知道为何,看到太上皇,突然有种很亲切的感觉,看着看着,竟忘了回神。 她的异样,让太后察觉到了,不悦地咳了一声。 仪檬回过神,刚才的恍惚神色,已经变得很淡漠。 太上皇深深打量了仪檬一眼,仪檬戴着薄纱,容颜他看不清,但他心里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大典结束后,仪檬被送回了长生殿。 还没坐下,隔着几个院门的长生殿外,传来南明远的呼唤声。“苓儿!苓儿!” 仪檬听到声音,立马跑出房间,当中有宫女和太监焦急地阻拦她,却都被她推倒在地。 凤冠霞帔未卸下,她如同迷失人间的妖精,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跑去,夕阳余晖洒照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难以触摸的美。 终到了殿外,仪檬愤怒地把那些架住南明远的侍卫拽开,然后死死地与南明远抱在了一起,泪水模糊了视野,“明远……” 过了一会,仪檬拉过南明远到附近的亭子。 因为那二人在视线范围内,所以侍卫没有去打扰。 南明远看着面前这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心疼不已,他爱怜地把那些泪水擦掉,“对不起,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不了你。” 仪檬摇摇头,哽咽道:“皇帝权力太大,这怪不得你。明远,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如今还能支持我耻辱地活下去的动力,只有你了。对了,我可能……” “可能什么?” 仪檬拿起南明远的手,颤抖地贴在了自己腹部,“可能……我有了。” “什么!”打击太大,南明远一时接受不来松开仪檬后退了几步,“有喜了?” 仪檬含着泪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但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想想就疼了。” 南明远扒了扒头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孩子……有孩子了……” 仪檬说:“明远,有了孩子,皇帝就不敢对我怎样的,其实孩子来得也正是时候。这是他的侄子,我不相信他会乱来的。” “不可以!”南明远像是忽然下了重大决定,他过来抓紧仪檬的手,好声好气地劝说:“苓儿,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真的不能要,听话,把孩子流掉,我明天就去把流产的药拿给你!” “你说什么?”仪檬的声音突然沙哑不已,她甩开南明远的手,如同避开魔鬼一样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明远。“你要打掉你的亲骨肉?南明远,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话?你伤到我了!” 看到她受伤的神情,南明远很心疼,“苓儿,这个孩子我们真的不能要!” “为什么?”仪檬厉声地问,这凌厉的背后,却充满了绝望,她怎么也想不到南明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想告诉仪檬原因,但因为顾虑到什么,南明远又改了口,“苓儿,别问为什么,总之我不会害你的,我这是为了你好。” “呵呵。”仪檬悲凉一笑,“你因为是我如今是皇帝的女人,才不希望我把孩子生出来吗?孩子是无辜的,哪怕环境再恶劣,我们既然身为他的父母,就不应该轻易放弃他。” 说到这,仪檬悲痛地转过身,“明远,你可能一时半会还没有想清楚,你先回去吧,好好想一想你今天说过的话。现在我们都不是太冷静,还是不要再继续聊下去了。” 仪檬说完就下了亭子,往长生殿门口走去。 看着那个决绝而痛苦的美丽背影,南明远痛苦地长叹一声。“苓儿……这个孩子真的不能来到这个世上……” 回到寝宫,卸掉身上的繁重衣物,仪檬披上轻盈的衣裳就站在窗前,看着满园花树,一站就到了夜里。 晚上有宫女轻手轻脚收拾屋子,有个宫女不注意,把放在偏僻角落的一把剑给弄掉到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仪檬闻声,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到那把剑上,眼睛瞬间瞪大。 玄影夺魄,通透如冰……竟是玄冰剑! 第133章 宁岚苓的真实身份揭开 宫女惶恐下跪,“对不起皇后娘娘,奴婢惊扰到您了,奴婢这就把剑放回原位。” 就在宫女要捡起玄冰剑的时候,被仪檬喝住:“住手,今天就别打扫了,都下去。” “是,皇后娘娘。” 宫女们离开房间后,仪檬过去把地上的剑拿起来,仔细瞧着,眼眸渐渐湿润了。 这把剑她认得,是她宁家以前那个戴面具的侍卫的剑,不仅如此,这把剑在她梦中出现过。 记得有一次替官府托运一趟镖到一个叫香村的地方,其实那是一个瘟疫村,在香村昏过去之前,她记得自己清楚地看到了这把剑,她强烈地以为剑的主人出现了,可醒来才发现只是一场梦。 她记得他那袭仿若嫡仙一样挺拔纤长的银色背影,还有那块银色的面具。 岚毅说过,他叫慕离,岚毅还见过他的真面目,是一个长得比明王还要英俊的男子。 在宁府的时候,他帮了她太多了。 离开了宁府后,她有一次遭遇五煞宫的杀手追杀,在城河边,他救了她,如果不是醒来岚毅告诉她的,她压根不知道是他救的她。 还有一次,她和父亲为了赶去明王府,在路上莫名地中毒,她永远记得那是她要与南明远成亲的当天,可因为中毒的原因,她错过了婚礼。 那一次,还是他救了她,也就是那一次,岚毅才知道他的真正长相。 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却又捕捉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多少次清醒的时候,她都想见一见他,就是没有机会,就连在梦里,她也总是看到他的背影。 南明远都没有机会出现过她的梦里,他却三番五次。 皇帝有着与同样的背影。 慕离……就是皇帝吗? 如果皇帝真是慕离,那为何在艺楼里的时候,岚毅认不出来? 如果皇帝不是慕离,那为何慕离的剑会出现在皇帝的寝宫里? 慕离的谜,她解不开,皇帝化身一名琴师出现在她身边,她更猜不到皇帝的用途……到底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来人!”仪檬朝房外大声一喝。 有宫女闻声立马就推门进来,“娘娘,奴婢在。” “去,把皇帝给我叫来。”仪檬急躁地命令宫女,也只有皇帝才能解释玄冰剑的由来,她迫不及待要见到皇帝问个清楚,多等一刻她都等不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请皇上。” 宫女应声退下后,仪檬拿着玄冰剑回到榻边坐下,手轻轻爱抚过剑柄,以前在宁府与南慕离的记忆泉涌般在脑海中播放。 从没有一个男人能如此让她牵挂于心的,有那么几时,想一想心都会疼。 尽管与南明远在交往,但南明远却不及慕离更让她思念。 她不知道为何迫切想见到他,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眼神游离之间,仪檬又想到了与南慕离前往青州的一幕幕……皇帝欺骗了她,也轻薄了她,可当初却是恨不起来的,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善变。直至他逼死了父亲,她恨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再想到今天南明远劝说她打掉孩子的那番话,仪檬不禁悲凉一笑,她怎么也料不到南明远会劝她打掉他们的孩子,他还亲自提供流产的药……呵呵,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一步了。 宫女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南明远正走入书房内。 “公公,奴婢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小腰,皇后娘娘要求见皇上,而且很急,麻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宫女上前对守在门口的公公说。 这名公公看了一眼御书房的门后,有些为难地对宫女道:“皇上刚宣见了明王,这会打扰不得,再等会儿吧。” “那好吧,小腰等。”宣见的是明王,小腰不敢造次,只好在原地耐心等待,心想,明王应该很快就会出来的。 书房内,除了南慕离与南明远,没有其他人。 南明远上前几步,在南慕离批阅奏折的案几前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神色冷漠。“见过皇上。” 南慕离抬眸瞄了眼,嘴角讽刺地勾了勾,然后收回视线,继续批阅奏折,冷淡出声。“皇兄有事?” 南明远紧了紧拳头,低着的头下,一双眼睛格外冷厉。呵,皇兄?从小到大,南慕离称他一声皇兄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大好的南慕江山,本来就是他这个嫡长子的,却落入了南慕离手中,实在可气,可恨! 南明远抬起头,在南慕离面前,不再伪装他温文儒雅的一面,嘴角的笑意深沉诡异。“皇上,您当初既已答应臣兄取消宁岚苓的秀女资格,况且她早已是臣兄的未婚妻,皇上今日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抢兄弟的未婚妻这种有损皇家脸面的事,皇上您身为一国之君,也做得出来?” 南慕离没有为南明远这番无礼的言语所不悦,依旧很冷淡地回应。“朕不会把她交给一个乱臣贼子去爱。” “乱臣贼子?”南明远呵呵一笑,一点也不为皇帝知道了什么而惶恐,反而淡定得不寻常。“看来,皇上是知道了点什么。” 南慕离终于放下手头的折子不悦地看了过来,“朕十六登基,在位已有五六个年头,南慕今日的太平盛世,是朕给的,即便你有天大的野心,也休想从朕的手中把朕的江山夺走!” “是,臣兄没有能力夺走,”说到这,南明远还可悲地笑了笑,“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谈何有条件造反。” “既然你早有自知之明,就别妄图改变什么。” “皇上,臣兄可能要让您失望了,臣兄想要的,如果不去尝试一下,是绝对不会轻易收手的。” 南慕离眼眸危险地眯了眯,“你收拢大臣的阴谋,朕已经知道了,你想通过拉拢大臣把朕扳倒?皇兄,你这一招,并不管用,你拉拢一个,朕就杀一个,而冯相国……是最好的例子!” 南明远紧了紧拳头,与南慕离阴毒得意的目光对峙到一起。原来,皇帝早已知道他造反的阴谋。 南慕离仰头得意地笑了笑,“不管你使什么手段,你始终斗不过朕。” “是么?”南明远嘴角的笑意越来越诡异。“我看未必。” 南慕离面具下的笑容渐渐消失,防备了起来,他感觉到南明远还有更可怕的阴谋,是他所不知道的。 南明远观赏着南慕离的面具过了好久好久才慵懒地开口,“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的真面目。艺楼那个南琴师……是你吧?” “你见过朕?”南慕离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南慕离悠悠然地打开折扇摇了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慵懒诡异。“当然见过!其实,这天下并非所有人都臣服于你,有钱,还有什么事办不了?自懂事起,我就在父皇和你母后身边安插了我的人,而你,除了在父皇与你母后面前流露过真面目外,在其他人面前,从来都是以面具示人,我安插在父皇与你母后身边的人画功很优秀,他们曾偷偷见了你,还把你画了出来……所以,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传说中你奇丑无比,故常年佩戴面具,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其实不然。” 南慕离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其实在宁府的时候,你早就发现了朕,可你却当做没有的事,在艺楼的时候,你也发现了朕的存在……你既然早发现了朕,为何不跟朕坦白?” 南慕离呵呵直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坦白?我为何要坦白?坦白了……你还怎么会一步步踏入我布下的陷阱里?” “你说什么?什么陷阱?你到底干了什么?”南慕离越来越不安。 南明远苦笑了一记,这一记笑容的确是苦涩的。“你以为,我真的会爱上一个傻子?可后来,当我发现你和苓儿之间有了微妙的感情,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你并不爱她?你对她的关心,都是假的?” 南明远立马火大地否认,“不,我爱她,但是……也不能爱!” “你既然发现朕和她之间有了微妙的感情,为何你还要插手?什么叫不能爱?你所说的机会,又是什么?”南慕离心里的不安,已经到了极点。 南明远这时自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并仰给南慕离看清楚,痛苦地说:“这就是我不能爱苓儿的原因。呵呵,不过,这也是我扳倒你的机会,不费一兵一卒。南慕离,如果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了你娶了自己流落在民间的亲妹妹,还让亲妹妹怀了你的孩子,想必……你会下台得很快!” 看清楚了那玉佩后,南慕离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是世宁的玉佩!你的意思是……小苓……是世宁?” “哈哈哈,”南明远大笑了起来,笑得又悲又疯狂。“咱皇妹的身子偿起来滋味很好吧?在艺楼那一晚,其实我是故意让苓儿喝下有*散的汤的,就是为了今日扳倒你,没想到她还怀孕了,这下我的计划就更完美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134章 轻松躲过太后的刁难 南慕离翻身从案几跃过,揪住南明远的领子,重重的一拳抡过去。 南明远后退了两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笑了起来,“不管你再如何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再更改。” “你竟残忍到这种地步,朕废了你!” 南慕离再度出手,而这次南明远还手了。 起初几招之内,大家不分上下,但很快南慕离占了上风,把南明远踹倒在地,一脚并死死地踩在了南明远的胸膛上。 这个姿势,无疑是最受辱的,可南明远反倒笑得很风轻云淡,“如果我今晚不能活着离开皇宫,明天,你娶了亲妹并让亲妹怀孕这件事,将会天下皆知,到时候,你的所做所为,将会把南慕国推向道德的边缘,受尽天下人唾骂,你的军队,你的臣子,还有你的子民,都不会再拥戴你,你将陷入遗臭万年的地步。” 南慕离脸上青筋暴起,眸里血丝布满,恨不得一脚踩死南明远,但为了大局着想,缓缓地,轻轻抬开了脚。 南慕离的识相,在南明远的意料之中,他站起来,悠闲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地道:“嗯……也不是没有避免的办法。” 南慕离转过身,背对着南明远,声音里含着愤怒与无奈,“说到底,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朕下台。” “对,你说对了,我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你下台。从一年前你和父皇的谈话中,我就开始筹备让你下台的事情了。我安插在父皇身边的人,听到了你和父皇的对话,因此,我才知道我们还有一位流落在民间的小皇妹,我也比你先一步找到了她。” 说到这,南明远接下来的这番话认真而又凶狠了许多,“我本是嫡长子,只因母妃出身不好,才让你有机会霸占了皇位,不然,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南慕离,要想苓儿和你的事情永远是一个秘密,你必须听我的,第一,自行下台。第二,永远消失在天下人面前。至于苓儿……我不会让她跟你走,我会一辈子呵护她,照顾好她。不管你是为了南慕国的形象也好,为了苓儿也罢,好好考虑我的话。” “滚。”多一个字,南慕离都不想再说,拳头攥得很紧。 “下台的事情,你尽快给我答复,若近期内我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一切后果自负。”说罢,南明远扬长而去。 不一会,守门的公公进来通报,“皇上,长生殿那边来人通报,皇后娘娘要见您,而且很急。” 这个时候,让他如何去见自己深爱的女人,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 内心再三挣扎,最终南慕离闭上眼睛,无奈开口,“朕累了,今晚不回长生殿。” 小腰带着消息回到长生殿,仪檬一见到她就问:“怎样,皇上来了吗?” 小腰道:“娘娘,皇上国务繁忙,过于劳累,今晚不回长生殿了。” 如果是因为其他理由,仪檬一定会再催宫女去通报,但她也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国务比个人事情远远重要的多,就没有再让宫女去打扰皇帝了,尽管很失望皇帝没有来见自己。“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过去了,果真,急着想见的那个人,不曾回来过,不想见的,反倒要去见。 早上小腰服侍仪檬时说:“娘娘,上午要到慈安宫给太后敬茶,到时太后会给娘娘您介绍后宫众妃,以及一些后宫的事情。” 仪檬拿开小腰的手,不让小腰把贵重的金钗插在头发上,她也不爱梳繁重的发鬓,头发就这样散落披着才舒适。她是现代人,古代宫廷的繁文缛节,她还不想适应。 “娘娘,怎么了?”见自家娘娘拿开了自己的手,小腰纳闷。 仪檬看着铜镜中那张没有一点情绪的精致瓜子脸,“皇上这会也下朝了,你再去通报一声,我要见皇上。” “可是……娘娘还得到慈安宫给太后敬茶,还要熟悉七位嫔妃娘娘,已经不早了,太后那边耽误不得。” 仪檬转头,一个冷厉的眼神就把小腰给吓得跪了下来。 “娘娘……”小腰害怕得发抖,娘娘那个眼神太可怕了。 “你要是不立刻前去通报,今日我便不再踏出这房门半步!”仪檬放下狠话。 一时手足无措的小腰,内无从选择,最终匆匆告退,去通报。 可是,到了御书房,守门公公回给小腰的消息,还是令仪檬失望的,南慕离没有去见仪檬。 小腰把原话带回长生殿,仪檬得知皇帝还是不来见自己,除了失望,还有莫名的落寞,骨子里,她是希望见到皇帝的。 “给我梳头。”仪檬没有表情,淡淡吩咐小腰,“去见太后。” 如今怀有身孕,而且南明远又被皇帝控制着,她即便再怎么不愿意去见后宫那些女人,也不能由着性子来。 小腰欣喜若狂,立马点头应好,大有“娘娘肯去慈安宫,她做什么都行”的架势,“是,娘娘。” 慈安宫距离长生殿很远,坐着撵轿很久才抵达慈安宫门口。 下了撵轿后,随着一声“皇后娘娘”驾到,仪檬便在小腰的陪同下,走入了慈安宫。 慈安宫是太后的寝宫,是一个清净如佛门的地方,幽雅,宁静,也处处可见与佛有关之物。 经过了几个回廊,这才到了慈安宫大正殿。 正殿两旁的座椅上,已经满了人,这些是后宫七妃,只有坐在妃位的主子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坐在正前方的便是皇太后,皇太后旁边的位子,是空的。 仪檬从殿外走入,精致绝色的容貌,自然吸引着众妃的目光。 其中,有一道目光却是在回避。 那是七妃中的一位,竟是宁岚苔。 皇帝大婚,娶的是宁安镖局的长女宁岚苓,这消息整个南慕国的人都知道,尽管宁岚苔不相信,但现在亲眼所见,不得不相信了。 本以为宁岚苓和明王的婚事坐实,没想到皇帝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插进来。 皇帝夺了自己兄弟的未婚妻这事,就不怕天下人说三道四吗? 为什么,宁岚苓就能当上皇后? 宁岚苔越想越气,但此刻她与仪檬身份悬殊,不敢乱来,只能把火气压抑着。 仪檬的容貌,无疑是在座各位妃子望尘莫及的。 自踏入门口的那一刻开始,仪檬感觉到了好几道不一样的目光,惊奇她容貌的,妒忌她容貌的,羡慕她容貌的,还有对她存在杀意的……她一一感觉得到。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一位妃子身上,冷漠地走向前方那雍容华贵的女人。 太后端正地坐着,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儿媳给母后请安。”仪檬微微欠身,并没有下跪。 太后旁若无人地端了桌上的茶小饮了一口,故意让仪檬欠着身。 在仪檬身旁的小腰有点捉急,太后这分明是在刁难自家娘娘嘛,让其他妃子看笑话不说,心里指不定有多幸灾乐祸。 可捉急又有什么用,她又没有说话的权力,只能替自家娘娘感到委屈。 太后对自己存在敌意,仪檬昨天在大婚上就发现了,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和太上皇对视,还有其他原因存在。 太后略带厌恶瞟了仪檬一眼,这才不咸不淡地开口,“起身吧。” 仪檬直起身,看了过去,无惧的目光与太后对视到了一起。 太后心里发痒,被仪檬这样看着浑身不舒服,好似被洞悉了一样。她给旁边一位老宫女一个眼色。 那老宫女会意,端着一杯茶走了出来,对仪檬说:“皇后娘娘,请给太后敬茶,这是作为皇媳该做的事情。” 在心里,仪檬并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婆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孩子他爹都会遭殃。 仪檬端过茶,双手给太后递上,“母后请用茶。” 太后伸手过来,只是碰到杯盖边沿,而这时仪檬以为太后已经捧住了茶杯,于是松了手。 顿时,茶杯掉了下去。 这一幕,小腰看得心惊肉跳,心里大呼这下完了,而其他妃子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 仪檬捕捉到茶杯掉落,她眼明手快,立即伸手过去,轻松地把茶杯给接住。 小腰紧张的一颗心这才松了松,还好娘娘及时把杯子接住了。 可是,看好戏的人却很失望,就这么错过了一场好戏。 太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这让仪檬更加肯定,这个女人,十分不喜欢自己。 她再度递茶过去,“请母后用茶。” 这次,太后没有再搞什么小动作,接过茶杯随便饮了小口就搁下了,冷淡地向旁边的位子扬了扬手,“坐吧。” “谢母后。”仪檬乖巧地应了声,然后过去那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她原来是明王的未婚妻,难怪不受太后待见。” “明王的母妃生前一直在跟太后作对,太后怎么会喜欢。” “就是。” 下方,有妃子在小声议论。 小腰为仪檬今后在后宫的处境感到不妙,不管是太后,还是其他妃子,都对娘娘存在敌意,这下娘娘该如何在后宫生存呢。 第135章 一国之后,祸国妖后 接下来,众妃一一向仪檬介绍自己。 对仪檬而言,不得不说这后宫的妃子个个都是天姿国色、倾城之貌,姿态各有千秋。 仪檬只管嘴角含笑点头回应,以示自己的礼貌。 直到最后一名妃子低着头介绍自己的时候,仪檬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宁家的耻辱,害死宁岚苓的真凶,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没想到流落街头的宁岚苔居然跑到这里来了,本事够大的。 可当宁岚苔说出自己是“李惠妃”,并非“宁惠妃”的时候,仪檬暗暗吃惊,眸里掠过危险的光芒。 宁岚苔的嘴脸,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宁岚苔一定是用了别人的身份进宫的,可宁岚苔凭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办得到,谁帮了她? 太后捕捉到仪檬不好的神色,以为是新来的李惠妃在气势上压倒了仪檬,暗暗满意地笑了笑,心想,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她看向身旁的老宫女道:“把上月穆瓦国献给哀家的夜明珠拿出来。” “是。” 老宫女应声而退,不一会便托了一个礼盒出来。 在众妃各种羡慕妒忌恨以为太后要把如此珍贵的夜明珠转赠给皇后的时候,太后却好声好气好似亲娘一样向宁岚苔招了招手,“惠妃,过来。” 尽管才进宫不久,但凭借自己这个假身份的家世背景,以及自己笼络人心的本事,宁岚苔早已把众妃挤下去,成为了太后心目中最为欣赏、最为疼爱的妃子。 自之前看到太后有意刁难仪檬后,宁岚苔敢肯定,太后要把夜明珠转赠给的人不是皇后,而是她。 宁岚苔故作受*若惊了一下,这才轻步走到太后面前,施了一礼,“太后。” 看到宁岚苔这副故作端庄贤惠、乖巧听话的姿态,仪檬心里冷哼了一声,很是鄙视。 太后轻轻握住宁岚苔的手,她的声音温柔慈和,语气夹带愧疚。“自打你进宫以来,哀家没送过你什么贵重的东西,这颗夜明珠,算是哀家的一点心意,你收好了。” 有妃子心里不服了,没送过惠妃贵重东西?太后这话说的太过分了,自打李惠妃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太后几乎天天召见李惠妃,而且总是找各种理由送李惠妃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等,哪样不是从其他国进宫的贵重物品,太后这心,偏得也太严重了。 要知道,她们有些妃子进宫已经好几年了,别说太后送过她们贵重物品,就连一般的物品,送的也是少之又少,远远没有李惠妃这等待遇。 虽然有妃子心里不服,不服的情绪也表露在脸上,但没人敢吭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把宫中最大的夜明珠送到李惠妃手中。 又得到太后的赏赐了,宁岚苔心里别提有多得意,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承受不起的样子,她轻微推拒着,“太后,这万万使不得,这可是穆瓦国献给太后您的夜明珠,如此珍贵稀有,臣妾只是小小的后妃,怎受得起。” 说的时候,宁岚苔还偷偷去瞄了仪檬一眼,想从仪檬脸上看到妒忌与恨,可她并没有如愿,因为仪檬正看着某一处出神,视线并没有在她和太后这边。 “拿着。”太后用力把礼盒塞到宁岚苔手上,以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道:“哀家喜欢你,只要哀家有,不管多贵重,哀家都愿意送你,不可拒绝。” 没想到夜明珠送的不是刚进宫的皇后、自己明媒正娶的儿媳,却是一个妾。太后的行为,让众妃着实感到意外。但转念一想,太后之前有意刁难皇后,这说明太后看待这个明媒正娶的儿媳是不顺眼的,现在还当着皇后的面转赠如此贵重的夜明珠给上个月才进宫的李惠妃,无疑是当着大家的面,狠狠打了皇后一巴掌。 大家都以为皇后坐不住会找太后理论,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完全像个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谢、谢太后的赏赐,臣妾定会视夜明珠如自己的生命一样好好保存着。”宁岚苔表面上诚惶诚恐地感激,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好,小心保管着,别丢了。” “是太后。” “早点回去休息,别太累了。”说到这,太后面向大家,“今天先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吧。” 众妃相继离开,有的过于羡慕宁岚苔,一路拍宁岚苔马屁,直到出了门。 仪檬是最后一个起身要离开的,向太后恭敬地低了低头,“母后,儿媳先告退了。” “等等。”太后冷漠出声,那脸上充满对仪檬的反感之色,她抬起头望着仪檬精致的脸庞,以及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眸,不由得想起昨日成婚大典上,皇帝痴痴地目送这个女人的到来,就连太上皇还痴痴地与她对视,一股怨恨油然而生。 “你……今日去见过太上皇了?”太后话中有话。 仪檬强烈地感觉到太后不待见自己与太上皇有关,这是原因之一。怎么,就因为昨日与太上皇的一个对视,太后就认为她不仅去勾她的儿子,还去勾她的男人? “没有,儿媳是先到母后这里的。”仪檬如实回答。 太后淡漠地“哦”了声,慵懒地摆了摆手,“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 逐客之意很浓。 仪檬欠了欠身,这才与小腰离开了。 她们主仆二人前脚一走,老宫女就有些同情仪檬的语气道:“太后,这毕竟是皇上钦点的皇后,您今日对皇后的所作所为,有点过了。” “哼。”太后冷哼出声,“还客气地让她给哀家敬茶,已经对她够好了。这个狐媚子,没进宫之前,明王为了她竟然第一次来求哀家了,也好,哀家巴不得这个镖局出身的狐媚子跟那小子过日子,可没想到,这个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皇上,让皇上不顾皇室脸面破天荒娶了兄弟的未婚妻,还封为一国之后。如今,这狐媚子还把爪子伸向了太上皇,这哪是一国之后,分明就是祸国妖后。” 听了太后这番话,老宫女很是骇然,“太后,如果皇后真是红颜祸水,那对皇上可是不利的呀。” 太后叹气道:“唉,哀家是不同意皇上娶宁岚苓的,可皇上速度太快了,哀家和太上皇去找皇上理论,又见不到皇上人,总不能在成婚大典上跟皇上闹僵让百官看笑话吧?” 老宫女担忧道:“太后,那怎么办,要是皇后真是狐媚子,日后皇上会不会为了她不理朝政?” “唉。”太后又是一声叹息,“这正是哀家担忧的地方。” 老宫女说:“要是皇上能废后,让李惠妃坐后位,这样就圆满了,李惠妃出身好,人也好,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废后? 太后眼里掠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 响午。 一个宫女急忙忙地踏入惠兰殿大门。 她是宁岚苔的贴身宫女,小玥。 宁岚苔正在偏殿欣赏着太后送的夜明珠,对夜明珠到了视如己命的地步。 “娘娘,娘娘。” 宁岚苔不耐烦地看向闯进来的宫女,“没看到你家娘娘我正在欣赏夜明珠吗?什么事,快说!” 小玥喘了口气才道:“有个太监给了奴婢一张纸条,那太监说这纸条对娘娘很重要,所以奴婢不敢怠慢,就匆匆来打扰娘娘了。” 宁岚苔不耐烦地夺过婢女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立马整个人严谨了起来。 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七个字:御花园,湖心亭。主。 “把夜明珠放本宫房间里。” 宁岚苓把夜明珠放到婢女手中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偏殿。 宁岚苔赶到御花园湖心亭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背对着她站在亭上了,那背影高大健硕。 “是你找本宫?”宁岚苔走到那太监身后,居高临下的姿态问。 那太监缓缓转过了身。 宁岚苔一看到太监的脸庞,惊了惊,然后低下了头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敬畏地唤了一声,“明王……不,主子。” 原来这太监不是谁,正是南明远。 而宁岚苔在母亲死的当夜,带走她的那个黑衣人,不是别人,而是南明远。 南明远之所以对宁岚苔这般好,是因为她爹杨管家为了她能进宫,把所有黄金都给了南明远。 为了预防万一,杨管家临死前威胁南明远,如果南明远没有送他女儿进宫,那么他的心腹将会把南明远私吞黄金一事公布于世。 南明远不想让仪檬知道他和那批黄金的事情,就想办法把宁岚苔弄进了宫里,当上了惠妃。 “这是一副药,你找机会给苓儿服下。”南明远冷漠地把手中的一包草药递过来。 宁岚苔看了那包药一眼,仰头问:“主子,这是什么药?” 南明远自然不会告诉宁岚苔他给她的是滑胎的药,他不耐烦地说:“你照办就是,快点拿走,尽快给本王好消息。” “是。”宁岚苔不敢惹怒南明远,忙拿过那包药藏在了自己的衣袖里。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南明远又开口,“你……还有什么亲戚?” 宁岚苔愣了愣,着实想不到南明远会问自己这种事情。“爹下落不明,娘不在了,还有一个姑姑,就是燕歌华,不知道主子见没见过,姑姑有在宁府住过一段时间。” “知道了,你走吧。” “是。” 第136章 皇帝毁容 宁岚苔回到惠兰殿偏殿,一直盯着桌上这副药发闷。 小玥在旁静静看了好一会没有出声,直到宁岚苔叹气她才问:“娘娘,您为何对着这包东西这般发愁?” 宁岚苔闷闷地回道:“本宫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药。” “娘娘,这好办,奴婢进宫以前学过医,懂一点皮毛,奴婢帮您看看?” 婢女的一番话,让宁岚苔看到了希望。 她如此迫切想要知道南明远给的这包药有什么作用,无非是在给自己长个心眼,如果是毒药,她就要慎重对待了。 在不知道是什么药的情况下,她不敢冒然动手,毕竟仪檬是皇帝钦点的皇后,如果真是毒药,事情穿帮了,她难逃一死,但不动手,南明远又不会放过她。 “快,你给本宫看看,这药到底有什么作用。” 宁岚苔一刻也等不及,急躁地催着婢女。 小玥把放在桌上的这包药打开,看到油纸内包着的草药已经皱起了眉头,又拿起一两根草药放到鼻前闻了闻,这才敢肯定心中的猜测,这下整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娘娘,这……” “有什么不对劲吗?”宁岚苔迫切地问,看小玥这脸色,这药好不到哪去。 小玥不安地看了看附近,确定没人了才担心焦急地说:“娘娘,这是滑胎药,您从哪里弄来的?这是要做什么?娘娘您千万要慎重。” “滑胎药?”宁岚苔极为惊讶,“怎么会是滑胎药……” 小玥一口肯定,“娘娘,这确实是滑胎药,奴婢没有认错,而且这副滑胎药比一般的滑胎药功效更好。” 宁岚苓怀孕了?皇帝的种?不可能,皇帝昨天才把宁岚苓娶进宫,没有那么快有身孕,那么宁岚苓怀的骨肉一定是南明远的。 南明远为什么要打掉自己的骨肉?是因为怕皇帝知道,还是其他原因? 想到这,宁岚苔松了口气,尽管她很希望仪檬死,但目前不是时候。很好,不是毒药而是滑胎药,她更放心去下手。 “娘娘……这、这哪来的?”小玥小心翼翼地问,她可没听说这宫里哪位妃子怀孕了,也没看到自家娘娘和谁结了仇。 宁岚苔突然严厉地看着小玥,“小玥,你对本宫是不是一辈子忠心耿耿?” “这是自然,娘娘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为娘娘做牛做马九死一生奴婢都绝无半句怨言。” 小玥是个聪明的宫女,自然听出宁岚苔话中的意思,自古以来后宫最忌讳的就是滑胎药的存在,她这是发现了自家娘娘的秘密了,如果不听话,娘娘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宁岚苔警告道。 小玥频频点头,“知道了娘娘,就算别人把刀子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不会说的。” 宁岚苔为了消除婢女心中对自己的疑惑,编了个谎言,“这是太后秘密让人交到本宫手中的药,太后让本宫偷偷给皇后服下。” “太后?”小玥吃惊,转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吃惊地问:“皇后才进宫两天,不可能那么快有身孕,难道……孩子是明王的?皇后以前只是明王未过门的妻子,还未成亲皇后和明王就已经……” “嘘,小心隔墙有耳。” 小玥立即捂住了嘴,心惊胆战地看了看四周。 成功骗过婢女后宁岚苔心情很好,只要婢女不怀疑药是她的就行。 她对婢女压低嗓音道:“这是太后吩咐的事,要是暴露了,咱们谁也活不了。” 说到这,宁岚苔闷闷不乐起来,“小玥,如果不是你认出了这是滑胎药,本宫哪会知道太后要干什么,你说,太后为何要本宫亲自动手?” 小玥同情地道:“娘娘,太后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但太后的命令也不可违抗,这样吧娘娘,这件事,让奴婢去做,若出了什么事,奴婢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 “不行,本宫怎么能让你出事。”宁岚苔表现得很义气,让小玥认为这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她觉得为主子去死都行。 可小玥哪知道宁岚苔这假惺惺的一面。 “娘娘,这件事就包在奴婢身上了。”小玥拿过那包药包好,一副坚定的样子。 宁岚苔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玥你……唉……怎么那么不听话。” * 御书房。 守门公公推门进来。 南慕离没有折子要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着某一处,眼神复杂。 守门公公推门进来,小心翼翼地出声,“皇上,皇后身边的宫女又来了。” 南慕离没动丝毫,但眼眸黯然地垂下了。 “皇上,您在书房住也不是长久之事,要不,给皇后另外安排寝宫?” “就凤鸾殿吧。”南慕离淡淡出声。 守门公公拱腰道:“是。”离去时,又问南慕离,“皇上,门外皇后的人……” “理由依旧。” “是。” 守门公公走出书房后,对小腰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说了,他很累,谁也不想见。今儿个太上皇那边的人也来了,皇上也没有见,所以……” “小腰懂,小腰不打扰公公了。”说完,小腰匆忙退下。 回到长生殿,小腰原本要敲房门,却又不敢。回想今日仪檬被太后刁难的一幕,她深深地同情起仪檬来,心中叹气道:“皇上见不到,又被太后刁难,娘娘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唉。” 仪檬正在房中的窗前站着,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眉梢凝着淡淡的哀伤。 她知道小腰回来了,小腰之所以在门口纠结着要不要敲门,那说明小腰这一趟又白走了,皇帝还是不愿意见她。 * 次日一早,有太监前来长生殿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文成武德,赐皇后凤鸾殿,即日起,作为寝宫住所,钦此。” 就这样,仪檬离开了长生殿,入住了凤鸾殿。 凤鸾殿的存在,是专门为皇后而建的,是后宫最大、景色最美的宫殿,没有之一。 皇帝以“皇后文成武德”而恩赐了后宫最好的宫殿给皇后,这个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了,不少太监宫女私底下议论。 消息传到太后耳中时,太后愤怒得把敲木鱼的棒子狠狠甩到了角落里,“皇帝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本是宁静祥和的佛堂,却与太后的情绪格格不入,有很强烈的讽刺意味。一个信佛的人,却是这样一种暴躁的心态。 老宫女是太后当年进宫时带的丫鬟,后宫里的年轻一辈都称她为蓉姑姑,而太后称她蓉姑,这是她的名字。 太后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蓉姑安慰道:“太后,您的身子骨不好,应少动气,何必跟皇后过不去呢,皇上只是一时被美色所迷,等过段时间皇上看腻了,自然不会再*幸皇后。这些年您也看惯了,皇上对后宫的妃子,历来都是这种时冷时热的态度,不会待谁长久。” “再去催,哀家要见皇上。” “太后……”蓉姑为难地道,“这两天,太上皇那边,皇后那边,还有好几位小主都去催了,皇上谁也不见,算了吧,皇上要是想见谁,自己会主动过来的。” “离儿越来越不听话了,非要气死哀家才甘心。”太后越想越气,“这些年,他已经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了,早知道他会这样,当初……” 蓉姑立即惶恐地打住太后的话,以防太后再说下去。“太后,您别生气,皇上可能因为小时候那场火灾而变得行为异常、性格有些古怪,这也怪不得皇上。” 想起十年前宫中发生的那一场巨大的火灾,一个小男孩在火灾中撕心裂肺地哭喊,太后又痛又恨,“如果不是明王他母妃那个践人,离儿怎么可能会毁容,导致他带了十多年的面具,过着非人的生活。” 蓉姑说:“太后,其实反过来理解,对皇上是个好处,就因为那场火灾,明王这个嫡长子错过了皇位。” 太后没好气道:“不管怎样,那母子都该死。” * 入夜前,小玥把滑胎药熬好,然后端入御膳房内,偷偷与送去凤鸾殿的参汤替换掉。 御膳房里的人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小玥异常的行为。 送往哪个宫哪个殿的食物,厨房里的储食台上都写有,故此小玥很容易就找到送去凤鸾殿的参汤,并用滑胎药替换掉。 在角落里看到凤鸾殿的人来把“参汤”端走了,小玥才放心地离开。 初秋清淡,夜色如水。 凤鸾殿。 御膳房准备的食物,一一送入了房间里。 小腰往碗里夹了些菜,然后望向窗前那抹单薄的身影,顿时鼻子有些酸。娘娘的心事到底有多重,整天不笑不说像个病人一样。“娘娘,吃点吧?” 仪檬抚了抚腹部,这才走过来坐下,再怎么不想吃,也不能饿到孩子了,但一看到桌上那些荤菜,不但没胃口,反而反胃得严重。 “娘娘要是吃不下,先喝点参汤。”说着,小腰勺起参汤吹了吹,送到仪檬嘴边。 仪檬拿过勺子,淡道:“我自己来。” 她翻搅了一遍碗里的“参汤”,这才勺了一口送到嘴边…… 第137章 明远,你太让我失望了 “参汤”的热气拂入鼻,仪檬的脸色顿时一寒,手中调羹一放,砸在碗里响起清脆的“哐当”一声。 小腰闻声后背不由得凉了一层,她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怎么了?” 仪檬看着面前这一碗“参汤”,痛苦地抽了口气。 竟然是用来流产的药,她怀孕一事,除了南明远,没人知道。 南明远……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全部拿去倒掉,我不吃了。”仪檬冷漠而不耐烦地吩咐小腰,此时的她,满心的痛苦,怨恨,愤怒,她没想到南明远不仅口头上说要流掉他们的孩子,如今还付诸行动了。 “娘娘,您好歹吃一口……” “出去。” 仪檬没好气地命令。 小腰不敢再劝,生怕把仪檬惹急了做出什么不寻常的行为来。 她匆匆找人来撤掉了所有饭菜,以及那碗“参汤。” 仪檬坐在饭桌边,每每想到南明远,呼吸便不稳定,眼里含着伤心的泪水,“明远,你太让我失望了……” * 深夜。 宁岚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难以控制自己,时不时地望着门口看,“怎么还不回来。” 这时,小玥悄悄跑来敲门,“娘娘?” 闻声,宁岚苔立即过来开门,张口就问:“怎样,凤鸾殿那边有什么动静?”皇后滑胎这么大的事,一定会轰动整个皇宫的,可迟迟没有传来动静。 小玥摇摇头,惶恐又焦急地回道:“娘娘,凤鸾殿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很安静。奴婢很确定药已经被凤鸾殿的人端走了,除非皇后没有喝,不然不可能不会一点事也没有。” 宁岚苔不死心,“再去打听。” “是娘娘。” 小玥走后,宁岚苔把门关上,无力地靠着房门,一颗心七上八下,“那小践人是发现了?还是没有喝?” 等到了第二天天亮,宫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宁岚苔知道,不是仪檬没有喝汤,就是仪檬发现了没有闹大。如果真是这样,她希望是前者,这次失手,还可以再来,若被发现了,以后就很难下手了。 * 今早的天色很阴沉。 仪檬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后殿的水台边发呆。 小腰端了热茶过来,“娘娘,喝点热茶吧?” 仪檬无力地摆了摆手,淡道:“以后别给我泡茶了,去给我弄点水果来。” “是。” 一会小腰端了一盘水果来,仪檬拿了一个苹果,自己一边削皮,一边吃,一边无声地流着泪。 别的女人怀孕了,被公婆和丈夫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可她呢? 孩子他爹,不但没有尽一点点父亲的责任,反而为了杀掉自己的亲骨肉而不择手段,他是有多么恨这个孩子呀? “娘娘……”看到仪檬落泪,小腰的心揪紧。“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仪檬流着泪一片片吃着苹果,突然想到,她为了南明远而放弃抵抗跟随大内侍卫进宫,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转眼,又是一天。 入夜后,内务府敬事房的总管太监黄海托着一个大银盘来到御书房见皇帝。 “皇上,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翻牌子了,太后那边一催再催,让老奴务必劝动皇上您让后妃侍寝。” 南慕离放下手中的折子,冷漠且厌恶地扫了一眼大银盘,一直以来,银盘上牌子的数量不是六个,便是七个,而今晚……多了一个。 是啊,多了一个皇后,那可是他的挚爱。 黑眸不动声色地紧了紧,随后南慕离伸手过去,几次手停留在写着“宁皇后”的牌子上方,却迟迟没有动手。 上次到民间选秀,是黄海亲自办的,如今皇帝娶了宁安镖局的长女,他自然知道是他认定的那个帝都第一大美人。 “皇上要是有什么顾虑,就翻李惠妃的牌吧,李惠妃是上月进宫的,深得太后的喜爱,人也长得不错。”如果不是太后要他说服皇帝去临幸李惠妃,他是很支持皇帝去凤鸾殿的。黄海心里一叹,可惜他只是一个宦官,太后的命令不可违。 南慕离的手这回停留在了“李惠妃”的牌子上,却迟迟没有去翻,眼神越发的冷厉。 太后喜爱的妃子,他一向不感兴趣。 就在黄海以为南慕离翻定“李惠妃”的牌子时,南慕离却随便翻了其他妃子的牌子。 黄海一看皇帝翻的是“柳丽妃”的牌子,整个人脸色有些不好,“皇上,您再考虑一下李惠妃吧,这是太后力荐的。” “下去。”南慕离不耐烦地命令道。 黄海哪敢再多嘴,以防皇帝龙颜大怒,就急忙退下了。 批完奏折后,南慕离离开了书房,往“柳丽妃”所住的寝宫锦华殿去了。 凤鸾殿位于后宫前方,去锦华殿必须经过凤鸾殿外。 南慕离路过凤鸾殿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有种冲动想进去的,却又不知如何面对,便停留了一会就走了。 小腰出来时,只看到一群太监宫女尾随皇帝往锦华殿方向去。 一会小腰端了一盆水进来,放到架子上后,湿了毛巾。她回头看了看窗户边,她家皇后娘娘似乎很喜欢站在窗前发呆,而且有时候一站就很久。“娘娘,洗洗脸早点睡吧,皇上今儿个也不会来了。” 仪檬感觉到小腰这话中有话,“你发现了什么。” 小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仪檬实话,但最后还是说了,“奴婢方才出门,好像看到皇上去了其他娘娘的寝宫,锦华殿离咱们凤鸾殿最近,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去了柳丽妃那里。好几个月皇上都不来后宫了,也不知道皇上今夜翻的是谁的牌子。” 仪檬自嘲一笑,当皇帝就是好,有那么多女人可以挑着来临幸。为什么,为什么听到小腰说他翻了其他妃子的牌子而隐隐作痛呢? 他不是很喜欢轻薄她吗?为何他不翻她的牌子? 娶她进来,就是单纯地为了报复她没有和明王成亲丢了皇家脸面,所以要把她冷落在此? 如果真是这样,这不就代表她以后也见不到他了? “小腰,你先下去吧,我累了,现在要休息。”仪檬偷偷抹掉泪后,转头对小腰说。 “好的娘娘。”回了句,小腰就离开了,并把房门合上。 仪檬看向窗外朦胧的夜色,眼神笃定。 是不是只要亲自去找他,才能见到他? 一会,仪檬熄了灯,披上有斗篷的外衣就跳窗离开了房间,再从围墙跃到外面,朝锦华殿方向去。 南慕离来到锦华殿的时候,锦华殿所有人已经在门内跪迎,众多太监和宫女中那位着艳丽衣裳的女子,便是柳丽妃本人。 南慕离淡漠地扔出两个字,“平身。” 起身后,柳丽妃看过来,看到皇帝脸上那张面具,脸上闪过厌恶之色却又转瞬即逝。 她微笑着走过来,身材婀娜的她走一步,柔软丰腴的身子便轻微地扭摆着,配上她这一身艳丽的衣裳,活脱脱尤物一般。 她搂住南慕离的臂弯,浅笑轻吟,“皇上,夜深了,臣妾扶您进去休息吧。” 南慕离没有拒绝,和柳丽妃一起回房了。 到了房里,南慕离似乎习惯性地坐下卧榻对面的座椅。 柳丽妃拘谨不安地站在他对面,寻找话题,“皇上您渴吗?要不臣妾去给您倒杯水来?” 南慕离双手环胸,一副看官姿态坐在柳丽妃面前,冷漠道:“老规矩。” 柳丽妃脸色一僵,心里愤怒不已。 老规矩老规矩,这个丑男人除了命令她做些*的行为,他还会做什么?十年前,那场火灾怎么没把他烧死呢。 尽管愤怒得要出声抗议了,但一想到若嘴过瘾了,她的娘家就遭殃了。 为了七品芝麻官的父亲能平步青云,她凭借自己美艳的姿色在进宫后没多久就坐上妃位,进宫之前,她的目标是后位,可谁知道,皇帝第一次临幸她,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本是清纯的官家小姐,可在皇帝面前,简直就是一个放浪成形的女人。 皇后的宝座她不争也罢,只求皇帝别再让她侍寝了,她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精力来讨好皇帝的*需要。 “……是。” 不敢违抗皇帝的命令,柳丽妃只得违心应答。 “先去拿壶酒来。” 柳丽妃不敢怠慢,急忙去把酒拿来。 南慕离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拿着一个小酒杯,往酒杯里倒一点酒,就一口下腹。见柳丽妃杵着不动,不耐烦地出声,“你打算就这样站到天亮?” “臣妾不敢。” 柳丽妃惶恐地回了句,然后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边解,一边扭动身子,并声音带醉意地“啊嗯唔”轻声呢喃了起来。 这副模样,和那风月场所卖命*、挑逗客人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南慕离冷眼看着,除了喝酒,没有任何动作。 仪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锦华殿,并来到了柳丽妃所住的房间外。 后妃侍寝的时候,房间外不可以有人的。 仪檬来到一扇窗户侧,透过窗户的一丝缝隙往里看了进去 。 此时,柳丽妃已全身无寸缕可遮,含着手指在南慕离面前搔首弄姿,“……皇上……人家……人家要你……” 第138章 你是我的命 南慕离一副看官姿态看着眼前在跳着艳舞的女子。 仪檬本来觉得没什么,可那女子身无寸缕,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似乎,她很不喜欢,不,是很难接受他与别的女子有染。 尽管他没有什么动作,可美人在前,又是他的妃子,不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奇怪,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怎么会因为他产生这样的情绪? 仪檬内心情绪复杂之时,柳丽妃整个人坐在了南慕离身上,纤细的手指抚上了南慕离的面具,企图想要把面具摘下。 仪檬看到这一幕,呼吸突然沉重了许多,她转身就走,忘了来这个地方的目的,结婚手臂一个不小心,摩擦到窗户。 声音很小,却让南慕离冰冷警戒的视线投向了窗户。 对上那双魔眸,仪檬的心紧了紧,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心想,外头这么暗,他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南慕离不耐烦地推开柳丽妃,起身往窗口走来。 柳丽妃下意识地拿了一件衣裳披上,有些害怕地轻声询问南慕离:“皇上,怎么了吗?” “有人。” 柳丽妃扯了一下嘴角,“这怎么可能,后宫的人都知道,侍寝的时候,不可以在房外……” 没等柳丽妃说完,南慕离袖袍往窗户一挥,一道无形的劲风把窗户给扇开了。 南慕离往窗外一跃,俊逸邪魅的身姿转瞬消失在柳丽妃的眼前。 柳丽妃朝窗口跑过来,大声一喊“皇上!” * 一路追寻着那股奇异的幽香,终于,在后宫一个昏暗的转角,南慕离飞身过去,一个转身,已挡住了穿着红色斗篷衣裳的女子。 仪檬脚步急刹,看到南慕离,心几乎要蹦出身体。 她自认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他还是追上来了,难以想象他的轻功有多好。 南慕离身上凝着一团火气,快步走向仪檬。 仪檬本想转身就逃,可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动不了多少,只能颤巍巍地后退着,他发怒的气势,真的像个魔鬼一样。 南慕离一把抓紧她单薄的双肩,低吼,“这宫里到处是侍卫和御林军,谁借你胆子让你四处走的?你很想被侍卫当成刺客抓吗?” 仪檬有一刻的恍惚,这男人……这是在担心她吗? 不,杀父仇人怎么可能会关心别人。 “松开。” 仪檬用力把南慕离推开,可他却突然把她搂抱住,而且还抱得非常很紧,似乎这个拥抱他渴望了很久。 他几近哀求的语气轻轻地道:“不要挣扎,好吗。” 这算什么?为什么没有勇气再推开他? 他的语气在她听来,怎么如此哀伤、脆弱? 仪檬望着天,眼眶通红,恨自己没出息立即结束这个拥抱。 他是杀父仇人,他拆散了她和南明远……她不该任他胡来的,不是吗? “松手!” 拉回理智与仇恨后,仪檬用力一推,这次终于把南慕离给推开了。 他望着她,面具里的双眸通红而盈着雾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回凤鸾殿呆着,晚上没事别在后宫乱走,后宫和市井一样,处处人心叵测。” 过了许久,只有这么一句话,有些冷漠,可冷漠背后却有着满满的关心之意。 见他要走,她唤住他,“等等,解释一下!” 南慕离回过身,看到仪檬手中拿着的玄冰剑,惊住,下意识脱口而出,“我的剑怎么在你手里?” 转念一想,南慕离了解了。 他的剑放在他的寝宫里,而她住过他的寝宫…… 仪檬利落地把剑一拔,抵在了南慕离的胸口,痛心疾首道:“果然是你!从我病好的那一天开始,你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留在我身边……你到底要干什么?” 南慕离看着她,一直保持沉默,也无惧她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说啊。” 她愤怒地往前走了一步,尖锐的宝剑无情地刺入了他的衣服,差点点就进入他的胸膛了。 望着情绪几近崩溃的她,他没有解释,最后千言万语汇成这两句,“小苓,有一点你要永远记住,你是我的命,我永远都不会害你的。有些事情,时候到了,我自会一一向你解释。” 好一句“你是我的命,我永远都不会害你”——因情绪不稳定,仪檬持剑的手在发抖,似乎稍步小心,都能刺入南慕离的身体。 “我会给你和孩……”说到这,南慕离顿了顿,“给你一个美丽的人生,等着我。记住,不要相信你眼睛所看到所有事物。” 他拨开剑,走过去,脱下外面的龙袍,温柔地披在了她身上。“入秋了,外头风大,早点回寝宫休息。” 说完就走,这一次仪檬没有再喊住南慕离。 她眼眶通红、恨恨地看着他渐渐没入夜幕中的挺拔纤长,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你到底要在我身上索求什么?你既想对我好,为何却对我父亲下得了狠手?” * 两天后,宁岚苔又收到了南明远的纸条。 滑胎药的事情有头无尾,她惶恐不安了两天,这下南明远要见她,肯定是来追责的。 提心吊胆来到了湖心亭,宁岚苔不敢靠南明远太近,一直害怕地低着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主人……” 南明远转过身,极其冷漠地看着宁岚苔。“让你办的事情,怎样了?” 宁岚苔不安地解释道:“奴家两天前已经偷偷把药下在了食物里,确定已经送入了凤鸾殿。” “那凤鸾殿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感觉到对方越发浓郁的火气,宁岚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奴家以为主人给的是补药,皇后服下会没事的。” 说到这,她稍微胆大点抬起头询问:“主人,那药会让凤鸾殿不平静?此话怎讲?” “她怀了……本王的骨肉,你也知道,她如今是皇后,若让皇帝知道苓儿与本王未婚便有了夫妻之实,会怎么处理我们两个?” 为了借助宁岚苔之手杀死南慕离的亲骨肉,南明远最终还是把仪檬怀孕的事如实告诉了宁岚苔。 他又说,这次这番话有浓浓的威胁之意:“宁岚苔,本王可怜你,才想办法送你进宫,让你躲过了追债的人,你如果不把本王吩咐的事情办好,本王就揭穿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疼你爱你的太后,将会亲自处死你,你好不容易在后宫站稳脚,难倒你希望马上结束?” “不,不要。”宁岚苔惶恐不安地下跪。 虽然得不到皇帝疼爱,又被明王利用着,可如今这后宫除了太后,众妃谁不敬畏她? 她喜欢凌驾后妃的头上这种感觉,她不要结束! 宁岚苔狼狈地跪着爬过来,搂住南明远的脚急切地恳求。 “主人,奴家一定会很听话的,绝对不会给主人添麻烦,只要是主人吩咐的事情,奴家就是死,也要办得漂亮,求主人不要把奴家打回原形!” 那流落街头三餐不济,又被债主追债的日子,她真心不想再过了。 南明远弯腰下来,温柔地抚了抚宁岚苔的头发。 他真的好温柔! 这一刻,宁岚苔一颗心小鹿乱撞,被南明远爱抚着,像小绵羊一样温顺下来。 南明远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却又充满*。“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本王送你进宫,不仅仅是帮你那么简单,也是希望你能帮到本王。既然皇帝不顾兄弟情义夺了本王的女人,那么,本王也不会顾兄弟情义……夺他的江山!” 宁岚苔浑身一颤,“主人……” 他竟然要谋朝篡位? 南明远轻轻笑了笑,云淡风轻得让人觉得毛骨悚,可这些宁岚苔察觉不到。 “本王是嫡长子,这江山本就是属于本王的,本王想夺回来,一点也不过分。这天下比你优秀的女人太多了,本王为何独独栽培你,送你进宫?” 宁岚苔看着南明远这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杏眼无辜地眨了眨,总感觉他接下来的话会让她这辈子都难忘。“主人,您的意思是……” “在喜欢你那个傻子姐姐之前,本王就已经爱上你了。如果本王真有称帝的这一天,我希望……你不要拒绝当我的皇后。” 说到这,南明远直起身子,看了宁岚苔惊愕的脸庞一眼,然后含笑下了湖心亭。 宁岚苔反应回来后,马上捧住自己滚烫羞红不已的脸颊。 天哪,明王早在喜欢那个小践人之前,就喜欢她了? 是啊,他如此优秀,而这帝都,又不乏比她优秀的女子,他压根不用栽培她,送她进宫的。 她是大户人家的下人的种,这件事若曝光了,他也好不到哪去,他冒着不堪重负的后果送她进宫,如果不是太过爱她,为什么会冒这个险呢? 想到这,宁岚苔笑了,发自内心的笑,难以掩饰地流露在脸上,最后喜极而泣。“明王喜欢的是我,他喜欢的是我……” * 午后,云舒风轻。 仪檬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削着水果。 小腰这时进院,“娘娘,柳丽妃娘娘求见,已在殿外等候。” “她怎么来了?”仪檬柳眉轻蹙,想了想,吩咐小腰。“让她进来吧。” 第139章 皇帝从不碰后宫众妃 柳丽妃见着仪檬,便盈盈欠身施了一礼,“妹妹见过姐姐。” 这一声“姐姐”,仪檬听得好生别扭。 “丽妃言重了。丽妃比本宫早进宫,按理说,姐姐应该是您才对。” 说到这,仪檬向对面的石凳扬了扬手,“请坐。小腰,给丽妃上茶。” “好的娘娘,奴婢即刻去办。” 小腰应声退下后,柳丽妃缓缓坐了下来,她观赏了院子的景色一圈,最后视线回到仪檬脸上,羡慕的语气道:“三座锦华殿加起来,也远远不如凤鸾殿,姐姐真是好福气。” 仪檬谦虚一笑,“丽妃过奖了,不管是锦华殿,还是凤鸾殿,皆是一家,不分彼此。” 皆是一家,不分彼此……柳丽妃有片刻的恍惚,眼底的一丝酸楚稍瞬即逝,微笑道:“姐姐说的是,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 “不知道丽妃今日找本宫,有何要事?”仪檬开门见山问。她与柳丽妃没见过两面,又无交情,怎么会平白无故上门来。 感觉到了仪檬的狐疑,柳丽妃惭愧一笑,“锦华殿与凤鸾殿较近,闲来无事,来找姐姐说说话,不知是否打扰了姐姐?” 仪檬莞尔一笑,“这倒没有。” “唉。” 柳丽妃突然这么一叹,让仪檬想无视都不行,“怎了丽妃?” “姐姐进宫已有几天了,可是有侍寝过?” 仪檬讶异了一下,这柳丽妃看她的眼神,似乎很迫切知道答案。 “没有。”仪檬如实回答,“丽妃何故这样问?” 柳丽妃像是早已预料到仪檬给的答案一样,她并不惊讶,只是又一声摇头叹息。“原以为姐姐不一样,但还是和妹妹们有相似之处。” 仪檬皱眉,总感觉柳丽妃想要表达点什么,“丽妃何出此言?” 柳丽妃看了看附近,确定没人在,这才凑近仪檬一点小声说:“姐姐有所不知,后宫众妃,都没有实质性的给皇上侍寝过。” “什么意思?”仪檬对这个话题深感兴趣了起来,原因是与皇帝有关。 柳丽妃详细地解说:“就是后宫众妃和皇上都没有夫妻之实。” “不会吧?”仪檬这下听懂柳丽妃要表达什么了,她苦笑了一记,不相信柳丽妃说的。“听说昨晚皇上还翻丽妃你的牌子,怎么会没有实质性的侍寝?” 怕仪檬不相信,柳丽妃急切地肯定。 “姐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您别不相信。郑淑妃与我交情不浅,她还比我早进宫三年,是皇上的第一个妃子,虽然皇上经常翻她的牌子,到她宫里过夜,但皇上从来没有碰她,她和其他妃子的感情也甚好,不少妃子都向她抱怨过这件事。如果不是淑妃姐姐告诉我,我还以为我是唯一没有被皇上碰过的。但妹妹觉得好生奇怪,姐姐您是皇后,皇上怎么会……” 仪檬已经出神了,一门心思沉思着南慕离的事情。她很惊讶,他居然从没有碰过后宫的女人,为什么? 还有,得知他没有碰过后宫的女人,自己好像豁然开朗了一样,心情很舒畅,为何感觉这么开心? “姐姐?” “啊?”仪檬猛然回过神,掩饰不住满心的欢喜,多少流露了一点在脸上,她笑问:“怎么了?” 柳丽妃没有察觉到仪檬脸上的异样,郁闷地问:“皇上每次来后妃的寝宫,都是要后妃跳舞,而且还是那种不堪入目的舞蹈,姐姐,你说,皇上是不是因为自己丑,感到自卑,才没有碰我们?” “丑?”仪檬被柳丽妃的问题惊到,“皇上很丑?” 柳丽妃说:“姐姐你是刚进宫的,对皇上过去的事情自然不是全都知道。姐姐有所不知,好像是皇上十来岁的时候吧,皇上住的宫殿发生了火灾,听说皇上还被烧得面目全非呢,也难怪这么多年了,皇上一直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仪檬讶异,“有这事?” 如果柳丽妃所言是真,那她见到的皇帝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庞,怎么可能与丑挂得上钩。 “唉,”柳丽妃感慨道,“有时候想想,皇上还是挺可怜的。皇上一直没有子嗣,太后不死心,就不断地充裕后宫,以为总有一个女人能让皇帝不再芥蒂自己的面貌,生个皇子出来。” “皇上每次到你们寝宫过夜,都是要你们跳舞,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对,不管是谁,皇上都是这么对待的。皇上也挺反复无常,有时候经常去一个妃子那,对后妃不冷不热。” 仪檬又问:“皇上没有碰过后妃这件事,后宫的人都知道?” 柳丽妃点点头,“应该说,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但有谁敢议论呢,都是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后宫有什么风吹草动,没有哪个人不晓得的。” “丽妃就不怕本宫把这事告诉皇上?” 柳丽妃先是惊恐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在这后宫呆了两年了,皇上待我,和那*的女人又有何区别?我倒是想皇上能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他要怎么对我,那是他的事情。我不求能为皇上生个一男半女将来争储,只希望别再来我宫里了,从此让我在后宫自生自灭都行。” 小腰泡好茶来的时候,柳丽妃已经不在院子里,只见自家娘娘正在呆呆地看着一处出神。 “娘娘,丽妃娘娘走了吗?” “走了。”仪檬淡道。 小腰关心问:“怎么了娘娘?您好像不怎么开心。” 仪檬嘴角上扬,“没有,说实话,我今天还特别开心。” 看到自家娘娘的笑容,小腰恍惚了一下,惊道:“娘娘,您笑了,您居然笑了!” “是么。”仪檬的笑容收敛了一点,低眸,又想到了皇帝,以及他不碰后宫任何一个女人的事情。 小腰疑惑地问:“娘娘,丽妃娘娘找您干什么来的?” “也没什么,只是来诉苦的。” “诉苦?”小腰挠了挠头发,“好奇怪,丽妃娘娘找您诉苦来了,她不是和淑妃娘娘交情匪浅嘛。” 仪檬想起了什么,认真地问小腰:“小腰,听说皇上十来岁的时候,遭遇过火灾,这事,可是真的?” 小腰点头,“嗯,这是真事,皇上就因为这场火灾而毁容的。” “谁纵的火?” “是明王的母妃。”这话说出口后,小腰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明知道自家娘娘以前是明王的未婚妻,还说容易刺激到娘娘的话题。“娘娘……对不起……您没事吧?” 说到南明远,仪檬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他让她流掉孩子的事情,心情不由得低落了几分。“没事,你接着说。” “明王本是嫡长子,如果他母妃没有火烧皇上,这南慕的江山,应该是明王的。火灾过后,太上皇下旨赐死明王的母妃,太后一直对火灾的事怀恨在心,处处针对明王,导致明王今日这无权无势的境地。” 仪檬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说到底,都是因为两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而酿出的惨剧,最后害惨的,还是皇帝和明王。 * 这一天,夜深了,雷声在上空不停地响。 宁岚苔突然惊醒,惊恐地坐了起来,“不要!” 趴在桌上睡觉的小玥闻声,马上跑到榻边询问:“娘娘,怎么了?” 宁岚苔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是汗。 她再一次回忆到自己先前做到的梦,梦中,因为仪檬的肚子越来越大,被皇帝发现了,皇帝一怒之下,把明王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不,我不能让他有事,我一定要把他们的孽种打掉。” 宁岚苔慌乱下榻穿鞋,“小玥,快,帮我更衣。” 小玥又急又担心,“娘娘,夜已经深了,还下着雨,您这是要去哪呢?” 对啊,要去哪呢? 宁岚苔慢慢冷静了下来,为了明王周全,那小践人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要想办法打掉,关键是,怎么做才滴水不漏? “娘娘,您做噩梦了吗?” 宁岚苔慌乱地点点头,“对,还是非常可怕的噩梦。小玥,我梦到不久之后,咱们全宫上下,都要被杀头。” 小玥惊恐地瞪大眼睛,“杀头?为什么?咱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太后要我办的事,我办砸了,太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小玥知道宁岚苔指的是滑胎药的事,她冷静下来,安慰道:“娘娘,您别慌,奴婢法子多,奴婢一定能想出一个好法子的。只要奴婢在,绝不会让娘娘有事。” * 雷鸣电闪,注定这个夜晚让人无法安宁入睡。 凤鸾殿。 南慕离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仪檬在镜子前撩开衣裳。 通过镜子,他已经看到她有个小肚子了,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仪檬仔细地算了算时间,她是在艺楼开张那会与南明远发生了关系,一直到如今,已经四个月有余了。 一阵劲风拂进来,房间内所有的等都被吹灭了。 仪檬看向窗口,透过断断续续的闪电之光发现窗户没关紧,于是摸索过去,把门窗关上。 而在这时,有人从她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那种即便世界末日到来她也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第140章 废掉皇后,让惠妃来当 仪檬知道是谁抱住了自己,她承让自己是极其贪恋这个人的拥抱,可一想到父亲惨死的模样,她无法冷静得下来而狠心掰开了来人的手,转身,愤怒的扬起手—— “啪啦”一声,掌心落在了那块面具上,面具旋即掉落在地。 闪电的光芒断断续续出现,他英俊的脸庞深刻地映在她眼中。 回想今日柳丽妃说过的一句话,她忍不住想要讽刺。 他并不丑,可这全天下的人都认真他奇丑无比。 他为什么要一直隐瞒下去?让太后对南明远一直恨之入骨吗? 他淡淡的视线落到她的腹部,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有身孕了,这个孩子……你要好好保护着!” “呵。” 仪檬讽刺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若知道我怀了你兄弟的骨肉,会恨不得把孩子早点弄死。” “毕竟是皇室血统。”他的声音淡得只剩酸楚了。 仪檬哈哈哈大笑了几声,眼睛早已冲血。“皇室血统?哈哈哈,我的孩子本应该叫你一声皇叔,可你却狠心拆散了我们一家三口。你没有子嗣,非得拿我和明远的孩子充当你的子嗣吗?” 南慕离眼眶发热,看着那张精致而痛苦的脸,他内心比她还痛苦。“你别激动,对孩子不好。” “用不着你管。”仪檬怨恨道。 他突然步步逼近,仪檬害怕地后退,内心却有一股灼热。 很快她贴在了墙壁,“你要干什么?” “好想亲一下你,可你又如此抗拒。”他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唇,哀伤的语气道。 仪檬内心那个灼热更浓烈,呼吸不顺畅。 他怎么能对他说这种话呢! “你、你走开!” 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抵在她的心口处,“好想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感觉到她的心跳动得很厉害,南慕离开心地笑了,“好,很好,我心满意足了。” “你说什么呢?”仪檬听得莫名其妙,尤其是他手指抵在她心口处这种滋味,很难受,心要跳出来了。 南慕离收回手,低身下去捡起面具戴上,温柔地对仪檬说了一句就走了。 “歇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人影一消失,仪檬差点瘫坐下去了。 她抚了抚起伏不定的胸口,还好他没逗留太久,不然她就支撑不下去了。 不过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她心安了许多。 他知道她怀孕了,并没有针对她的孩子,如此甚好,她的肚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大起来。 尽管孩子如今的处境很尴尬,但只要没事就好,等日后再想办法改变这种尴尬的局面。 *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这天天气清朗,万里晴空。 南明远到御书房找南慕离,问退位事宜。“已经给你一个多月的时间,事情考虑得怎样了?” 南慕离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朕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突然要宣布退位,你让文武百官、南慕的子民如何去想?他们会信吗?你尽管放一万个心,朕一定会退位,但要给朕一段时间。” “我给你五个月的时间,从明天起你就开始装病,五个月后,你可以宣布自己病重退位!” 南慕离想了想,最后攥紧了拳头,“好,朕会照你说的做!” “如此甚好。”南明远满意一笑。“可不要耍什么花招,你一旦后悔,你和苓儿的事,整个天下人都会知道,可别以为我就只有这一张黄牌。” 南明远又说:“穆瓦国友访我南慕,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安排?” “一如既往,歌舞招待。” “没点新鲜的东西?你让人家如何看待我泱泱大国?” “五个月后你就是这南慕的君主了,那你想怎样?” “再怎么也要多编排些节目,让他们看看我泱泱大国,也不是什么都拿不出来的。” “朕尽力。” 一会,南明远一踏出御书房,便听到屋里传出来拍碎桌子的声音。 他勾唇得意一笑,打开折扇,悠悠走了。 守门公公进来的时候,用来处理国务的案几,已经断成了两半,皇帝的拳头攥得异常紧,冷冷地看着门口。 傍晚,太后来了长生殿,询问门口的侍卫,“皇上回寝宫了吗?” 侍卫回道:“回太后,皇上在里头呢。” 太后直入,到正殿看到南慕离正在喝着闷茶,南慕离瞥见她便起身,“这会是用晚膳的时间,母后怎么来了?” “哀家来十次,真难得能看到你在一次。”太后一进来就坐下,十分彰显太后的气势,凌人而霸道,话里更是夹杂着十足的不悦。 南慕离漠然道:“母后要是来找儿臣斗嘴的,那儿臣就不奉陪了,还有大堆的折子堆在书房没批。” 太后沉了一口气,先妥协下来,“好,哀家不跟你斗嘴,哀家此番前来,是为了穆瓦国友访我南慕这件事。你父皇说了,安排节目的事宜,我们后宫这些做女人的,比你们更会处理。” “既然这样,那接待穆瓦国所安排的节目一事,就麻烦母后了。” 南慕离一点意见也没有,他不忤逆的时候,又让太后十分的生气,“什么叫既然这样?如此大的事情,皇儿怎么可以如此漫不经心对待?” 南慕离沉默不语。 “罢了罢了,”太后气得最后无奈地摆了摆手,“既然皇儿已全权交由母后来办,那母后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有一点皇儿你该用用心了,子嗣的事,一直没有着落,这后宫这么多的女人,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眼的?” 南慕离冷漠地看着某一处,依然沉默不语。 太后又径自地说:“那李惠妃进宫已俩月有余,你从没有翻过她的牌子,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说不定,这才是你想要的那种女人。惠妃出身好,相貌好,气质好,人品更是没话说,比你选的皇后不知强出多少倍……” 这下,南慕离不耐烦了,“母后要是没什么事,儿臣先告退了。” 太后站起来,心疼地看着儿子脸上的面具,“母后知道你并不爱皇后,你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是明远的未婚妻,你要报复他母妃当年火烧你,可是皇儿,她已经是明远的未婚妻,你这么做,会让天下人批评你的。论出身,她一点也不及惠妃。什么时候你的火消了点,就把宁岚苓废了,让惠妃来当……皇儿……皇儿……” 南慕离已飞快步出了正殿,留下太后一个人在原地无奈。 * 次日一早,太后下令,让后宫众妃到御花园露天台集合。 又见宁岚苔了,仪檬连一个正眼都吝啬给。 宁岚苔反而时不时地盯着仪檬的肚子看,想要知道肚子有多大了。 仪檬坐在了柳丽妃旁边的椅子。 柳丽妃朝她笑了笑,然后看向坐在上方正中央、一脸威仪的太后。 太后严肃地开口,“知道今儿个哀家召集大家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吗?” 有妃子私底下窃窃私语。 “听说穆瓦国来访,皇上把接待穆瓦国的节目一事,交给太后全权负责了。”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听说今年要比往年多安排几出节目呢。” 太后轻轻咳了咳,有意让大家安静下来。 “哀家年纪已大,精力跟不上从前了,接待穆瓦国如此大的事情,哀家决定交给你们当中的两人来全权负责,各位意下如何?” 下方一片哗然,个个交头接耳你看我我看你。 太后暗暗厌恶地看了一眼仪檬后,说:“皇后,你才进宫不久对宫中许多事物不熟悉,安排节目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太后如此露骨地刁难仪檬,宁岚苔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仪檬心中冷笑,她还巴不得远离这种事情呢,还插手?表面上,她表现得很温婉大气,“太后说的是,臣妾听从太后安排。” 本以为皇后会像疯子一样找自己理论,却没想表现得如此温婉大气,太后心里不但没有一丝痛快,反而火气怨气更足。 她没再理会仪檬,看向宁岚苔,严肃的脸上立即绽放慈祥的笑容,“惠妃呀,安排节目这事,就你来负责和监督了,哀家让云妃作为你的助手可行?” 宁岚苔还没有所反应,作为云妃的女子便高兴地站了起来,朝太后磕头,“请太后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协助惠妃,把节目一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仪檬看过去,这一脸带笑性格直爽的女子,是个身材小巧玲珑,五官清秀甜美的女子,年纪约莫才十七八出头。 宁岚苔这时起身,朝太后欠了欠身,即便摊上这么大的好事,也表现得从容不迫。“承蒙太后看得起臣妾,太后请放心,臣妾定尽心尽责把节目安排好。” 太后满意地笑道:“惠妃,哀家相信你。你要是把节目办好了,不仅我南慕,还有穆瓦,都不会小看你的。” 不少妃子羡慕起宁岚苔。 宁岚苔暗暗看了一眼仪檬后,小心翼翼地询问太后:“太后,为了节目需要,是否这后宫所有的人,臣妾都可以自由……调配?” 太后说的时候,是斜眼看着仪檬的。 “当然,只要节目需要,皇后你都可以选用。” 第141章 皇后不是一般人 回到凤鸾殿,看到自家娘娘还有闲情雅致梳理自己的头发,站在仪檬身后的小腰不时地叹气。 “娘娘,李惠妃和太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刁难您,您怎么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着急呢?” 仪檬看着镜子中那气定神闲的自己,悠悠梳着头发。“急又有何用。” “娘娘,太后不但不帮您,还落井下石,奴婢着实为娘娘的处境担心。” 仪檬放下梳子,起身,转头轻轻拍了拍小腰的肩膀,轻轻笑说:“我好歹是皇上钦点的皇后,她们再如何不喜欢我,也不会做得太过分的,放心吧。” 小腰还在替仪檬打抱不平,“娘娘,那李惠妃借着节目,可是要使唤您哪,就这样任由她摆布?” “以后再说吧。” 以后的事,仪檬暂时不会考虑太多,如果她那个“好妹妹”真要不择手段,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 这天,天还没大亮,宁岚苔却已经把众妃召集到了宫中的乐廷。 好多人还睡意未消,包括仪檬在内。 自从有身孕后,她发觉自己很能睡,总是睡不够一样。 宁岚苔暗暗瞥了仪檬一眼,见仪檬无精打采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她对站在身前的众妃先是歉意地鞠了一躬,直起身后,对大家说:“穆瓦国来访在即,节目比往年又多了几出,为了这次接待穆瓦国不出任何岔子,不得已一大早就把大家召到这里来,还请大家谅解。” 众妃的睡意渐渐消失了许多,都认真地听起宁岚苔的话。 宁岚苔接着道:“昨日我与太后二人经过再三商量,最终决定此番招待穆瓦国,将比往年多推出三个助兴节目,大家想一想,除了歌舞,还有什么用来助兴极好?” 有个身材高挑气质淡雅的妃子这时开口说道:“一般用来助兴,琴棋书画是当仁不让的。” 宁岚苔询问大家:“大家是否采纳淑妃的建议?” “其实,吟诗作对、猜灯谜也十分不错,在民间也十分受捧,不仅可以用来助兴,还彰显了我南慕国在文化底蕴方面的造诣。” 说这话的,是柳丽妃,仪檬赞赏地点了点头。 宁岚苔沉思了一下,道:“淑妃和丽妃的建议都不错,但只有五个节目,歌舞是不能没有的,大家就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方面,挑选出三样来,同意最多的那三项,将作为余下的三个助兴节目。大家开始挑选吧,选定之后,还得分配节目给大家去排练呢,时间紧迫,望大家动作快点。” 云妃动作很快,她拿来了一本簿子,先在上面把自己喜欢的三类助兴节目写出来。 紧接着,其他的妃子相继写上。 仪檬是最后一个,她写的时候,柳丽妃还凑过来一脸好奇地瞧着。 最后,仪檬写出的三类都与琴棋书画无关,而分别是吟诗,作对,猜灯谜。 柳丽妃有些意外仪檬的选择,“大家都选择琴棋画比较多,姐姐的选择,倒是挺特殊的。” 仪檬笑了笑,解释道:“歌舞已经有琴相伴,这琴,可有可无,比起琴棋书画,本宫倒是挺喜欢看吟诗作对猜灯谜的节目。” 经过筛选后,最后胜出的三类节目,分别是:棋艺,画艺,以及灯谜。 就节目安排,宁岚苔又询问了众妃的意见,“大家觉得,这歌舞节目,由谁来表演比较好?” 宁岚苔心里想,论身材与相貌,皇后是不二人选,众妃也一定和她想的一样,选择皇后来担任。 果然,宁岚苔的预料对了,众妃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到了仪檬身上。 郑淑妃这时说:“皇后天姿国色,身材又极好,是跳舞的不二人选,那穆瓦国见着皇后这番绝世之貌,定会大为赞赏,也为我南慕长脸了。至于谁唱的比较好……我觉得,应该是丽妃吧。” 众妃都点头,默认了柳丽妃唱歌唱得好这件事。 宁岚苔不再给大家再多嘴的机会,敲定了歌舞节目的任选,“那我在此宣布,丽妃,你担任歌唱节目,至于舞蹈节目……就麻烦皇后您了,皇后意下如何?” 这一刻,宁岚苔看着仪檬有些不好的脸色,没有隐藏她的邪恶笑容。 她料定,只要这个小践人跳了舞,小践人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喝滑胎药吗? 宁岚苔让自己担任舞蹈节目表演者,有很浓烈的故意成分。 仪檬纳闷了,宁岚苔为何非要自己跳舞不可?难道宁岚苔觉得能在跳舞上刁难到她? 不管如何,跳舞绝对是不行的,说不定一不小心流产了,使不得。 可此次接待穆瓦国的节目安排一事,她不但无权干涉,还得听从宁岚苔的指示,一旦拒绝跳舞节目,谁知道此事传到太后耳中,会闹出什么后果。 思来想去,最后仪檬还是妥协了,接受舞蹈节目。 关于另外三个节目,最后分别由郑淑妃担任棋艺节目,画艺节目由周良妃担任,而猜灯谜的节目,宁岚苔安排给了自己。 解散前,宁岚苔特别嘱咐了仪檬,“为了体现我南慕的大气,此次招待穆瓦国的舞蹈,经过我和太后再三斟酌,最后决定选用穆瓦国的舞蹈表演,宫里有跳穆瓦国舞蹈的舞姬,望皇后尽快把舞蹈练好。” 宁岚苔走后,柳丽妃的脸色不是很好,她对仪檬说:“穆瓦国的舞蹈以繁重多姿而广为流传。舞蹈活泼优美,步伐轻快灵巧,好看是好看,但练起来很累人,尤其是体力不好就更难学会了。” 仪檬咬了咬下唇,宁岚苔这是要把她累死才痛快吗? * 只有十多天的学习和排练时间,可每天仪檬到乐廷单单看舞姬表演,就看上一整天,没有任何自己亲自试试练习的动作。 宁岚苔每次询问结果,仪檬都以“已经学会”为由,敷衍宁岚苔。 宁岚苔肯定不会相信仪檬已经学会,怕是连记都没记住吧?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还真不把节目的重要性放在心里。 虽然天天询问结果,也看不到仪檬跳过舞,但宁岚苔并不着急。为了预防万一,她私底下让云妃准备了跳舞的节目,以防接待那天仪檬临阵退缩,皇帝和太后怪她办事不利。 不管最后是云妃跳舞,还是仪檬跳舞,仪檬都会出事,要么在舞台上流产,要么是拒绝表演,被太后责罚。 而宁岚苔早已算计到了这一点,迫不及待等待着仪檬出事的这一天。 她知道,太后责罚起不听话的后妃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毒辣,杖刑,鞭刑,这可都是轻的。 直到穆瓦国来访的前一天,柳丽妃看不下去了,到凤鸾殿找仪檬,“姐姐,您怎么天天看舞姬跳,自己不亲自练习呢?明天就要表演了,把妹妹这急的呀……” 仪檬悠哉游哉地削着水果吃,一点也不为自己明天的处境担心。削好水果后,还递了一块到柳丽妃嘴边,“吃一点,进贡的水果很甜的。” 柳丽妃快要被仪檬给弄哭了,“我的天,姐姐呀,这都生死关头了,您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在吃水果呢,快点排练舞蹈吧,要是跳不好,不仅给我朝蒙羞,还让那穆瓦国看笑话呢,求求你了姐姐,别这样折磨妹妹了。” 仪檬不说话,笑盈盈地看着几近崩溃的柳丽妃,砸巴砸巴啃着水果。 柳丽妃嗷叫一声最终崩溃地趴在了桌上。 仪檬这时伸手过来,安慰般抚了抚柳丽妃的头发,“我的好妹妹,别担心,明天,横竖我都不会出半点事的。” “什么意思?”柳丽妃猛地抬起了头。 仪檬解释道:“这几天惠妃一直看我没什么作为私底下已经让云妃在排练舞蹈了,预防我无法上台云妃好替我上。不过,即便云妃没有上台,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我自小天赋极好,也自小学舞,舞蹈功底很强,各类舞蹈我都很擅长。明天我不会跳穆瓦国的舞,但我也不会让穆瓦国失望,我会跳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艳的舞蹈,这样,太后还会为难我吗?” 柳丽妃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敢情她急了这么多天,人家早已胸有成竹? “能当皇后的真不是一般人,太不是一般人了。” 这是柳丽妃对仪檬的最好的评价。 夜里,南慕离到凤鸾殿看仪檬。 房间的桌上只有水果,没有茶水。 他扫了一眼,视线落到窗前,夹杂怒火的语气道:“你把朕搬出来,她们自然不会为难你,让你表演舞蹈节目,你为何不跟朕说?今天如果不是朕过目了一下名单,明天,你要让朕看你在台上出事吗?” 仪檬淡淡出声,有些苦涩。“我以为安排节目的事,你一直在关注。”早知把他搬出来就好了,不用受宁岚苔使唤。“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更改不了。” “朕让别人代替,你不要上台了。” 她转过身,看着他担忧而温柔的眼神,心窝竟突然暖暖的。“可以吗?” “可以。”他的答案,是那样笃定。 可是,第二天临云妃上场之前,还是出事了,仪檬不得不上台。 第142章 云妃丽妃频频出事 穆瓦国昨日已来访,今夜南慕以盛宴招待后,明日便回国了。 盛宴在宫中乐廷举办。 今日早上,小腰很意外,按照以往,李惠妃每日天没亮就派人到凤鸾殿叫皇后到乐廷集合,可今日没有派人来。 她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房,放在架子上,便到卧榻边轻唤,“娘娘,您醒了吗?” 半透明的朱红色纱帐内,仪檬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眼睛未睁开,迷糊地应了声,“……唔……” 见自家娘娘睡得正熟,那李惠妃又没有派人来,小腰便不再叫仪檬起来,轻步走出了房间。 仪檬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因昨晚皇帝答应过她,不用她表演舞蹈节目,知道今日要盛宴招待穆瓦国,她并不紧张,当做没有她的事,悠悠梳洗吃饭。 响午,仪檬去乐廷走走,想看看宁岚苔把节目准备得怎样了。 到了乐廷,乐廷已经变了样,为了隆重接待穆瓦国,今晚的盛宴在乐廷举行。 乐廷今日已经被布置装饰得很华丽、美观,没有花下重金,根本达不到这般奢靡却极尽雅致的视觉效果。 节目后台在乐廷的后阁。 仪檬到后阁走了一圈,后阁不仅人多,连节目所需的服装和道具也多。 宁岚苔正忙着交代大家今晚在盛宴上表演节目的事宜,包括谁先出场,谁负责压轴,谁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一一交代过后,大家又忙着做最后的彩排。 宁岚苔偷偷怨恨了仪檬一眼,本来已经设计让仪檬上台,谁知皇帝突然下令,让云妃来代替,如此一来,就算仪檬拒绝舞蹈表演,太后也不会责怪于她。 怨恨归怨恨,但为了今晚在盛宴上不出岔子,宁岚苔只能尽心尽力安排好节目的事宜,她深知,若是办不好,自己背负的责任就大了。 转眼间,入夜了,距离盛宴开始,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穆瓦国的人,太上皇和太后,以及南慕的一些重臣,已经在乐廷上落座。 宁岚苔通过后阁的入口往前瞧了盛宴现场一眼,该来的已经来了,各都落座相互认识。 “快快快,先上一段小舞。”宁岚苔忙催后阁的一群舞姬。 由万德妃领舞的一群舞姬,像丛林走出的精灵,踏着轻快的脚步从后阁出现在乐廷的正中央舞台。 她们穿着轻盈飘逸的绿衣裳,缓缓跳起了清丽脱俗的舞蹈,其中,穿海蓝色长裙的万德妃,最为吸引席间众多人的眼睛。 盛宴上,坐于南明远旁边的,是一名拥有异族样貌的男子,皇子般的装束。 男子扫了万德妃一眼,微微凑到南明远的耳边,戏瘧的语气道:“这就是你以前的未婚妻?” 那万德妃虽容貌出众,但没有让男子惊艳的地方。 南明远烦闷地喝了一口酒,表情淡漠。“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劳穆拉殿下操心。” 被称为穆拉的男子笑了笑,“明远兄的事,就是小王的事,哪能不操心呢,要是小王的女人被兄长夺了,小王可不会像明远兄这般隐忍得了,不过……” 又看了万德妃一眼,穆拉遗憾地摇了摇头,“恕小王眼拙,小王实在看不出这个女人,有哪点让明远兄魂牵梦绕的。” 南明远正想说什么,大内总管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随即,除了太上皇和太后,席间所有人站了起来,舞姬们和周围的下人们则纷纷下跪。 南明远只觉一股不寻常的气势从面前而过,那是一股能把现场所有人压下去的气场,任何人都打破不了。 穆拉目送南慕离走过,尊贵的龙袍,配上那神秘的面具,他惊了惊。 这就是南慕皇帝? 来到座位边,南慕离向二老微微低了低头,声音低沉没有波澜,履行职责般的问候,“父皇,母后。” 太后一开口就抱怨,“皇上你怎么才来呢,这盛宴都开始了,没你在哪进行得了。” 看了看南慕离身后,太后不悦地皱起眉,“皇上既已经下令不用皇后出演,身为一国之后,怎么还迟到了?” “母后稍安勿躁,皇后一会就到了。” 说罢,南慕离转向众人,“各位,免礼。” 坐下后,南慕离对那穆瓦国一干人等道:“朕来迟了,实在抱歉,今晚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各位远道而来,一路风尘仆仆甚是劳累,望今晚大家务必要尽兴。” 说到这,南慕离看向舞台上的舞姬们,“继续。” 乐声重新响起,舞姬们继续跳舞。 宴会继续进行。 得知要出席,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仪檬没有耍什么性子,在装束上尽量繁重体面许多,不像平时只穿比较单薄轻盈的衣裳。 到了乐廷门口,宁岚苔的婢女急匆匆跑出来,差点就把仪檬给撞了。 “怎么了?”看着小玥这一脸的急色,仪檬询问了句。 小玥急道:“云妃娘娘方才在后阁突然肚子疼得厉害,惠妃娘娘让奴婢速去太医院找御医。” 仪檬不耽误小玥去太医院,毕竟云妃要紧,“快去找御医吧。” 小玥匆匆走后,仪檬没有出席,而是往后阁去了。 小腰一路上劝仪檬,“娘娘,云妃娘娘自有惠妃娘娘照顾着,但您要是缺席,皇上和太后会不高兴的,也让那穆瓦国的人以为我朝皇后高傲自大呢。” 仪檬说:“舞蹈环节指定由云妃来表演,除了她,这几天根本没人排练过穆瓦国的舞蹈,她要是上不了台,就没人代替她了,我怎么也得去看看她的肚子疼得有多严重。” 进入后阁,大部分人都没有在忙着上台而化妆换衣服等动作,而都极其担心地看着云妃在地上打滚。 宁岚苔一边不安地安抚着云妃,见柳丽妃纹丝不动,生气地催了催,“快轮到你上台了,还不快去换衣服?” 柳丽妃反应回来,匆匆应了声就去换衣服了。 仪檬走近云妃蹲下来,拿起云妃的手,冷静地抓了抓云妃的手腕,又瞧几眼云妃的脸色。 云妃因肚子过于疼痛,额头布满了汗水,脸色不仅铁青苍白,神情更是痛苦不已。 云妃的种种反应,都不像是装的,而且肚子疼痛程度非常严重。 “云妃,你要振作点,一会节目还需要你呢。”宁岚苔焦急地安抚着云妃。 仪檬说:“她已经上不了台了,赶紧送她去太医院吧,耽误了治疗会出人命的。” 宁岚苔气不打一处来,“她走了谁来代替她上台?要是今晚的节目有半点差池,皇上会轻饶我们吗?” 仪檬冷漠起身,没跟宁岚苔再说一句,招来两个宫女,拿出了皇后的气势命令这两个宫女,“立刻找人来把云妃送到太医院,要是耽误了云妃的治疗,本宫绝不轻饶你们,快去。” 最后一声低吼,彻底把在场不少人震慑到了。 前阁这时传来了掌声,宁岚苔想,应该万德妃和舞姬们的舞蹈快接近尾声了,她朝换衣屏那边大声吼,“丽妃,你换好衣服了没有?” 这时,柳丽妃抱着一把琵琶皱巴巴着脸向宁岚苔小跑了过来。 看着柳丽妃这副仿佛死了亲人的表情,宁岚苔忍不住发飙,“什么态度?你打算顶着你这张办丧事的脸上台吗?大家一致选你上台献唱,多好的机会,你别给我唱砸了。” 柳丽妃这时苦着一张脸张了张嘴,除了沙哑破损的嗓音,往日丝竹般的声音不复存在。 这下,仪檬总算看出了不对劲,“丽妃,你的声音怎么……” 经仪檬这么一说,宁岚苔才发现柳丽妃的异样,她慌了起来,一把抓住柳丽妃的肩膀,几近崩溃地摇晃着,“不要告诉你的喉咙受伤了,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柳丽妃猛地给宁岚苔跪了下来,除了认错地低着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宁岚苔抓狂得向周围咆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站在柳丽妃身后的宫女急切地解释:“惠妃娘娘,刚刚我家娘娘喝了一口茶水,想润润嗓子,谁知道再开口说话时,就、就这样了。” “是谁给她准备的茶水?是谁?”宁岚苔愤怒地追问。 宫女下跪,一个劲地摇头,“不知道,不是奴婢准备的。” 郑淑妃又担心又焦躁,“万德妃快回来了,这没人上台献唱,可怎么办呢。不仅云妃出事,现在连丽妃都出事了,到底谁要跟我们过不去,手段也太卑鄙了。” 仪檬看了看一脸不安的众人,再看看一脸痛苦与自责之色的柳丽妃,最后,冷静地对众人说:“我去唱,连舞蹈的关节也一并结合到一起,不过我需要一个懂得舞蹈语言的舞姬配合。” 之后,仪檬吩咐宁岚苔去挑选舞姬,她也已最快速度在纸上写了一首歌词,并也把这首歌的歌谱翻译成古谱送去给乐师们熟悉。 她想,能在宫中当乐师和舞姬的人,一定都是一批拥有极好天赋的人,熟悉谱子和舞蹈的速度应该很快。 宁岚苔看着仪檬在忙碌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焦急的同时,心里也怨恨不已,为什么节目到最后,大权却是落在这个小践人手中的?她不甘心,不甘心呀。 第143章 被打入冷宫 太后正看万德妃跳舞,本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却因蓉姑的到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立马脸色就变了。 “真有此事?” 太后不悦的脸庞迟凝了片刻,便让蓉姑把脸凑过来,在蓉姑耳边说了几句。 蓉姑直起身后点了点头,“老奴明白。”说罢,蓉姑就退下了,往后阁方向去。 这时,万德妃的舞蹈已接近尾声,可太后已无心观赏舞蹈。 单单就万德妃领舞的一段舞蹈下来,已经把穆瓦国不少人看得称赞不已,更是赞为人间仅有,觉得以下的节目,再无这个节目好看。 一曲舞毕,万德妃朝南慕离欠身施了一礼,便与舞姬们退下了舞台。 穆拉摇摇头,无奈一笑,“也不过如此。”意在指万德妃。 他是怎么也不接受不了堂堂的南慕皇帝以及王爷,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反目成仇。 连他穆拉殿下都无法心动的女人,谈何能让大国皇帝和王爷心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看到皇帝和太上皇现在正有说有聊,关系再融洽不过。他也是父皇的儿子,为何父皇从不正眼看自己一眼?南明远一口闷下手中的小酒,并不向好友解释那万德妃并非仪檬本人。 而仪檬在万德妃退到后阁后,就到门口一侧站着了,还有一名女扮男装打扮得很是俊俏的舞姬。 仪檬同样也是女扮男装,与舞姬穿着同样的服饰,有几分类似书院学子所穿的衣服。 与舞姬不同之处便是,仪檬给人的形象更为俊俏飘洒。 本来吩咐了乐师,等万德妃和舞姬们一退下,就可以开始凑她给的曲子,可等了好一会,一点声音也没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宴席上那太后越来越差的脸色,仪檬也才幡然醒悟,云妃和丽妃都出事了,如果有人想要破坏今晚的节目,会让她的节目正常进行吗? 宁岚苔双手环胸站在仪檬身后不远处,嘴角勾着阴险得意的弧度,心道:“小践人,你也有今天?还妄图抢走我的大权,哼,看你这回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以为自己多有本事。” “怎么办皇后娘娘?”看到宴席间因迟迟没有上新节目而出现的骚动,陪同仪檬一起上台的舞姬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仪檬此刻是冷静的,她低头想了想。她本想给外面那些人带来一曲《梁祝》,看来现在是用不上了。 想到了什么,仪檬转头对舞姬说:“本宫先上去控制局面,如果没有叫到你,你就不用上台了。” 舞姬担心仪檬一个人撑不了局面,“皇后娘娘……” 仪檬迅速把蓝色的薄纱外衣脱下绑在腰上作为装饰,里头则是一袭柳青色绣着竹子的衣裳,青蓝搭配,显得随性且神秘,这样的装束,既现代,又复古。 随后,仪檬又把扎成马尾的头发披散下来,一样装饰物也没有用上,一头乌发就这样随性地放着,每一根头发都在张扬着她与众不同的魅力。 从来每一上过这样的舞台,说不紧张是假的。深吸一口气后,仪檬便硬着头皮走出后阁,往舞台中间走去了。 “皇后娘娘……”舞姬都看呆了,皇后娘娘就那样上台? 突然舞台上出现一个容貌绝色的女子,那独特的装束,吸引了席间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仪檬站在台上有些拘谨地看着大家开始,现场就渐渐鸦雀无声了,所有眼睛都停留在她身上,因为她的容貌,因为她的气质,因为她独特的扮相,还因为不少人好奇她的身份 即便是宫里人,见过仪檬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太上皇,都没有见过仪檬的真容。 “年烟……”太上皇见到仪檬真容的第一眼,哑然出声,情绪颇为异常。 太后摆了个姿势,悠闲且冷脸看着仪檬在台上越发拘谨的样子,等着看仪檬出糗,并没有注意到太上皇的神情。 见到台上的仪檬,大部分人是很吃惊的,尤其是南慕离和南明远。 穆拉殿下为仪檬的容颜与气质惊艳了一番后,用手臂碰了碰邻座的南明远,饶有兴味地说:“这女子不错,她也是后宫的妃子?还是宫中的舞姬?” 南明远没有说话,看到仪檬那拘谨不安的模样,他担心多于惊讶,多想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多想上去把她拉下来脱离那些色米米的目光,可最终却没有勇气当着这么多少的面人,有所行动。 原本安排让云妃上台的,这会怎么还是她上台?南慕离压下满心的愤怒后,便朗朗地向穆瓦国的人介绍起仪檬来,“这是朕的皇后,她身子骨本不好,可她为了表示我南慕对穆瓦的情谊,硬是拖着柔弱的身子亲自上台,为大家……” 有了南慕离帮忙打破尴尬的氛围,仪檬调整了紧张的情绪,微微向穆瓦国那些人欠了欠身,柔声说:“为大家献上一曲,希望来自穆瓦的朋友喜欢。” 她就是让南明远兄弟俩反目成仇的女人?穆拉吃惊地把头转向南明远,“她就是?” 南明远没有说话,眼神忧伤注视着台上的仪檬,她怎么有心情朝别人展露她那么美好的笑容,以及她温柔的声音? 太后冷笑,所有的乐师这会都不为所动,看她怎么唱! “皇后,你打算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曲子?”太后冷笑着问,没有怎么收敛自己目中无人的态度。 仪檬轻轻一笑,不卑不亢地向众人道:“下面,为大家清唱一曲,这首曲子的名字叫……请你看着我的眼睛。” 在众人浮现那是一首怎样的曲子时,仪檬已轻轻启口,用她空灵柔和的嗓音唱出了第一句台词,“你还有什么怀疑,你还要怎么逃避,难道你只懂得保护,再拿不出一点勇气……” 爱纵然如此神秘 我总能看见它的痕迹 所以我不懂得保护自己 那么容易就死心塌地 …… 不知是歌词渲染了自己,还是自己的感情就如同这首歌词,回想曾经与南明远的点点滴滴,竟然觉得并不那么刻骨铭心。 可是,一想到与南慕离前往青州城一路上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每时每刻,都能夺走呼吸一样。 “请你看着我的眼睛,感情已无处可逃。请你听着无法平静的心跳,请你不要说你听不到……” 当唱到“请你看着我的眼睛”时,仪檬和南慕离的视线不约而同地交织到了一起。 在南慕离面具内的双眸中,充满了柔情,疼惜,还有难以洞彻的复杂情绪。 南明远心中却蓦地升起一股怒火。 一曲结束,仪檬下了舞台,可席间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回来,只因大家从没有听到如此奇妙而伤感的曲子。 看到渐渐反应回来的人都对仪檬的清唱赞美有加,太后着实不悦,太上皇却一直低着头,神色哀伤。 这时,南明远起身,往后阁去了。 仪檬忙着吩咐舞姬们先上台表演一段舞蹈的时候,南明远走过来,强行把她拽出了后阁。 宁岚苔看到那一幕,恨恨的跺了跺脚。 在后阁外面一处阴暗的角落,南明远用力甩开仪檬的手,眼睛发红,一通质问,“你怎么回事?” 仪檬仰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柔情,有的只是冷淡,“什么怎么回事?” 南明远厉声说:“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更是拆散我们的罪魁祸首,这才几天你对他的态度就转变了?” 仪檬转向一边,不看着南明远。杀父之仇她没忘,可刚才在舞台上,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南明远用力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正视自己,命令和警告的口气道:“苓儿,你不能爱上他,即便这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你也不能爱上他,听到没有?你可以爱上任何人,唯独他不行。” “松手。”仪檬把南明远的手推开,极为不悦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转身欲走,却被他强行拽回来,这下,仪檬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大声吼道:“南明远,你到底想怎么样?劝我打不掉孩子,就自己亲自动手?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敢下手,你还有人性吗?” 想到那碗滑胎汤,仪檬又心痛,又愤怒失望。 南明远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仪檬。亲自动手打掉孩子?难道,她把宁岚苔做的事,想到是他做的? 呵呵,也的确是他吩咐宁岚苔去做的,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孩子……不能要。”过了好一会,南明远才痛苦地挤出这句话,“苓儿,你就听我这一次吧?” 仪檬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连腹部都被气得沉痛,她指着别的地方,低吼:“滚。” “苓儿!” “你给我滚啊!”这一声,仪檬是用力吼出来的。 南明远还是没有离开,红着眼睛看着她。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只是转身之际,一个耳光“啪啦”一声落在了仪檬的脸颊,太后满脸愤怒地骂道:“践人,你已经身为皇后了,还在这*别的男人,来人啊,把皇后给打入冷宫!” 第144章 小苓,跟朕走 “太后,苓儿她没有做错什么,您不能……” 南明远欲要为仪檬辩护,不想让仪檬就这样被打入冷宫,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后厉声打断了。 “住口,南明远,你再敢阻拦,连你也一起定罪!” 仪檬以为南明远会誓死保护自己,哪怕冲撞了太后,可他似乎非常忌惮太后一样,太后一强硬起来,他如同绵羊一样温顺地低下头,尽管心中愤怒不已,却没有再反驳,“明远不敢。” 呵! 南明远的行为,让仪檬心中不由得悲凉一笑。这就是她当初答应交往的男人? “把皇后带入冷宫!”见南明远不敢造次后,太后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吩咐已经侯在一边的太监。 被太监一左一右架住、带走,这个过程,南明远一直担心地注视着仪檬,可仪檬的神色异常平静,那是一种彻底对南明远绝望后的平静,直到离开了,也没有看南明远一眼,她已经没有心力再与这个男人有眼神上的交流了。 南明远的眼神是充满痛苦的,他何尝不想这个时候替仪檬挺身而出,可如今是非常时期,如果贸然行事,让太后打乱了原计划,他还如何从南慕离手中得到这南慕的江山。 他想,南慕离深爱着仪檬,即便仪檬到了后宫,有皇帝的保护,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自己何必在这个时候出手保护仪檬。 “哼。” 太后走时,又厌恶地看了南明远一眼,那是一种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厌恶感,然后鼻子不屑地轻哼出一声,就回了内阁。 南明远看着太后的背影,眼神如刀,一边拳头被攥得很紧,暗暗冷道:“你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回到席间,太后佯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慵懒地坐下,继续看表演。 这会领舞的,是唐贤妃,一个容貌出众、气质典雅的女子。 按照节目流程,每个重要的节目出来之前,都会有一段小舞蹈,分别由后妃们依次表演,先是万德妃,现在到了唐贤妃。 一个侍卫来到南慕离耳边说了几句,南慕离的眼中瞬间袭上一层厚厚的寒霜,视线转向了太后。 太后正认真地看着舞姬们跳舞,没有注意到南慕离的目光。 就在唐贤妃的舞蹈接近尾声之际,出事了,她的裙子由于过长,被一个舞姬踩到,而且裙子的质量似乎非常差,“嘎斯”一声,裙子从领口处开始断裂,她往前一动,整个裙子就脱离了身子。 为了在表演过程中呈现出最佳的画面,唐贤妃和舞姬们除了肚兜,外头都只穿着一袭粉色长裙,此刻,这长裙一离身,唐贤妃就像没有穿着衣服站在众人面前,一下子让现场的人呆住了。 看到席间那一双双夹着银色和震惊的目光,唐贤妃下意识地停止动作,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事,吓得她花容失色,“啊”的惊叫一声,双手遮盖了胸部,万分羞愧而又无助地蹲了下来,眼泪也随即布满了脸,慌得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怎么这样……” 这段舞蹈,她和舞姬们已经排练了几十次了,没有一次出过事,即便舞姬不小心踩到她的裙脚,可裙子是由上等的锦缎所裁制的,岂是一脚就能踩断这裙子?莫不是裙子被替换过,又怎么会被舞姬一脚踩得断。 太后见状,不但没有为唐贤妃目前的窘境想解决的办法,反而极为不悦地大吼一声,“贤妃,你这成何体统?事前没排练吗?简直是给我南慕丢脸。” 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但意外总是无处不在的,这会太后不但不想办法解决目前尴尬的局面,反而训斥起当事人来。 对于母后的言行举止,南慕离很是失望,他站起来,朝那些已经傻掉的舞姬愤怒喝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贤妃护送下去。” 舞姬们反映回来,立即把手足无措的唐贤妃护送下了舞台。 即便唐贤妃离开了视野,但宴席间还是一片死寂沉沉,发生那样的丑事,没有谁高兴得起来,即便有个别垂涎于唐贤妃的美色,但都没有表露在脸上。 这时,穆拉站起来,打破这压抑的气氛,他对众人说:“意外总是难免的,谁能保证事事顺利呢,在我穆瓦的重要宴会上,也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大家也别因为贤妃小主的小小过失而扫了兴,该继续的,我们继续吧。” 对于穆拉及时站出来打圆场,太后甚是感激地笑了笑,“很抱歉,让穆拉殿下看笑话了,也让穆瓦来的朋友们没有完全尽兴。”说到这,吩咐身旁的人,“没看到穆瓦的朋友等得不耐烦了吗?去,让后阁的人准备上新节目。” 按照节目出场顺序,先是万德妃跳一段开场舞,然后便是柳丽妃出场献曲,下来便是云妃出场献舞,之后由唐贤妃领舞的一段舞蹈结束后,就到余下的三个助兴节目,分别是棋艺,画艺,灯谜,由许淑妃,周良妃,以及宁岚苔表演,而宁岚苔作为压轴,最后上场。 可如今,云妃和柳丽妃、唐贤妃频频出事,临许淑妃出场时,她在后阁里一颗心没有安定过,心想,自己等下上台了,会不会也出事? “淑妃,到你上台了,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宁岚苔走到许淑妃身后,看到许淑妃望着外头的情况,却没有上去,十分不悦。云妃等人频出事,她已经够烦了,作为此次节目的负责人,出了如此多的事情,时候,太后和皇帝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许淑妃转过身,一脸委屈地看着宁岚苔,“惠妃妹妹,不是姐姐不愿上台,若真有人想要捣乱,等下姐姐上台表演也出点什么事,岂不是又给咱们南慕丢脸面?何况贤妃之前在台上……” 宁岚苔的声音严厉了几分,“那是唐贤妃自己的过错,谁让她不把舞蹈节目准备充足,在台上出了事,她活该,哪是什么人捣乱?又有谁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捣乱的?淑妃你不同,你的棋艺,可是咱们后宫里最好的,你未进宫之前,不是被封为东城第一棋手吗?以你的能力,还担心自己会在台上出糗?” “我……”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许淑妃又咽下了腹。不是她棋艺不精,而是这会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等下在台上会出点什么事。 宁岚苔看了台上一眼,穆瓦国派出的棋手已经在上面了,她催了催,“上台吧,你的对手已经在等你了。” 不上台就是抗旨。许淑妃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走出后台,上了台…… 月色冷清。 随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淑妃与穆瓦棋手过招已经占了上风。 只是眼看只有几步棋就能战胜对手,偏偏这时,许淑妃感觉浑身寒冷无比,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怎么这么冷呢。” 穆瓦棋手看到许淑妃的异样后,关心地问了句,“淑妃娘娘,您没事吧?” “我、我……”一句话未说完,许淑妃便再也耐不住浑身的寒冷,蹲了下来,身子发抖,嘴唇打颤。“好、好冷,好冷。” 这下,席间大部分的人都看出了不对劲,纷纷在议论许淑妃这是怎么了。 “上去看看。”南慕离冷漠吩咐侯在一旁的侍卫。 侍卫上台探了探许淑妃的脖颈,立马起身向南慕离拱手禀报:“皇上,淑妃娘娘是因为体内的寒疾发作,这才……” 太后一听,疑惑道:“淑妃是有寒疾在身,但发作起来并没有如此严重,况且入冬后她的寒疾才有可能复发,如今,连深秋都还没到,又怎么会发作。” 在太后疑心的时候,南慕离吩咐那侍卫,“先把淑妃送去太医院要紧。” “是,皇上。” 在后阁门口看着侍卫把许淑妃带走,惶恐渐渐把宁岚苔给淹没,她是这次安排节目的负责人,连许淑妃都出事了,就算接下来她和周良妃的节目表现得再好,也无法躲过被太后和皇帝惩办这一劫。 自唐贤妃和许淑妃都出事后,晚宴上的人已经不期待接下来的节目有多精彩,只希望别再出事了。 可是,周良妃的画艺表演依然出了事,好似暗中有一只黑手,存心要把今晚的节目搅乱。 至于作为压轴上台的宁岚苔,在周良妃出事后,晚宴被迫终止,她无缘再上台表演,而是在南慕离愤怒离去的时候,被太后命人捉拿住,先软禁在她的寝宫里,再行处置。 夜深了。 仪檬被关押在冷宫一间简陋萧条的屋子里,站在窄小的窗户前,目光无神地看着半空上那一轮幽月。听到有脚步声,本能地转头望向左侧不远处的门口。 “遮。”有人把木门打开。 随即映入仪檬眼中的是一面金色的面具,和一双深邃漠然的眸。 “小苓,跟我走。”南慕离站在门口,微微向仪檬伸手过来,此时眼里充满疼爱之意,他的声音听着冷淡,但却夹杂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关怀。 第145章 那是现代曲,自然与众不同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冷淡却又带着忧郁,多么令人难以忘记的一道声音,曾有多少次,她对这道声音甚是欣赏……不,是着迷。 那把玄冰剑已经很确定他的身份了,加上他独有的声音,她敢肯定,他就是她宁府那个戴着面具的护卫。 犹记得在宁府当时,他银色的面具,银色的长衫,他的背影看起来仿若谪仙那般。 谁想,今日站在她面前的,是权倾天下大半领土的王。 他的出现,就是一个谜,不管是在宁府当护卫,还是在艺楼当琴师,他的目的她从来都捉摸不透,而他,屡次在自己身边变换不同身份,又是为了什么? 越是认真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子,仪檬发现自己的脑子越乱。明明对方是杀父仇人,拆散她和南明远的狠心之人,为何,为何就是恨不起来? “我若现在跟你走了,皇上如何跟太后交代?难道……皇上也没有什么要问我的?”想到自己被打入冷宫的理由,仪檬不由得讽刺一笑。她已经身为皇后了,顶着这样一个身份去和别的男人私会,作为皇帝的他,难道不追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吗?他忍受得了? 南慕离看她的眼神深邃坚定,言语间有着难以抗拒的霸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他为何在她面前不自称“朕”? 仪檬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后,心还是因为南慕离这份坚定与霸气而有所温暖,这样的男人,还真是让人无法不心乱。 缓缓走近,直至轻轻把手放在对方的大掌上。 被南慕离的手掌包裹住的刹那,仪檬浑身颤了一下,连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好似被电击了一把,麻麻的,暖暖的,像是在寒天雪地里冻久了,突然有个炭炉可以取暖,那一刻,仿佛世界坍塌也不用再去管,也没心思去管。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被他握着的感觉,心里虽有点慌,却又感觉无比的安心。这种感觉,在南明远身上,却不曾体会过。 感觉到她的手很凉,于是南慕离把她往自己怀中轻轻一拉,她很顺利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这下,他感觉她整个身子都凉的,忍不住更紧地拥住,“这才入秋,身子竟这么凉,入冬了还得了。” 对于他充满疼爱的责备,仪檬不由的眼眶一热,埋在他肩上的下巴倔强地抬着,望着外头幽幽的月色,眼泪无声地滑下脸颊,不知理智去了哪,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双手居然攀上了杀父仇人的背,而且是那么用力。 这一刻,她已经管不了他是杀父仇人,只想一股脑儿地在他身上宣泄她的委屈,她的无助,还有对温暖的渴望。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无声地流着泪,哽咽地问道。“你封我为你的皇后,不就是要报复我当日没有和明远成亲,让皇家脸面损失吗?若真是这样,你该一直把我冷落在这深宫之中,而不是像此刻这般……给我温暖。” 她也不敢往下想,她怕面对那种他给了她温暖,再狠狠冷落她的结局,如果这就是他报复她的目的,倒不如从一开始,他就冷落她到底。 他没有闯入她的世界,她自然就不会太心痛,不会太难以接受,不是吗? “胡思乱想那么多作甚,我说过,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把事情都告诉你。”他爱怜地抚抚她的头发,用着不是一般温柔的声音说。 仪檬柳眉一皱,微微挣脱南慕离的拥抱,看着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眸疑惑地问:“什么叫时候到了?你在我身上……计划了什么?” 南慕离轻轻一笑,虽然看不到整张脸,但弯起的嘴角能让周围一切事物都逊色。“我说过,你就是我的命,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不管我有没有计划什么,始终不会危害到你。” “可、”话到嘴边,仪檬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她很想说,你既然不会伤害我,为何杀了我父亲,还拆散我和明远? 可看着这道深邃温柔的眼神,仪檬又说不出口,她竟害怕一旦把这些话说出口,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眼神了!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他可是杀父仇人啊! 他温柔地拨开盖住她额角的几丝秀发,嘴角含着浅淡的笑问:“我想一辈子都这样对你好,你……会一直接受的,对吗?” 仪檬一愣,虽然他说得轻巧,好似开玩笑那种,但那股不容拒绝的认真劲儿,她深深地感觉得到。是的,被一个男人一辈子对自己好,那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如果这个男人还是心爱之人,那就更好了,只是…… 见她黯然地低下了头,南慕离没有失望,反而重新抬起她的下巴,动作很轻,没有一点轻浮之意。“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遵从你的心来回答。” 看着这样一双英俊而充满温柔与疼爱之意的眸,仪檬鼻子一酸。他可以遵从本心地把话说出来,但却不能遵从本心地回答他。 不是她把事情想的复杂了,而是事情本身就是复杂的。抛开杀父仇人这一层不说,她还是别的男人的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一辈子对自己好。如果抛开一切遵从本心,是的,她很希望这一辈子被这样一个男人疼着,爱着,护着。可是,发生过的一切,怎么抛得开呢。 “我……没有那个命了,所以……这个问题回不回答,不重要。”黯然地说着,仪檬把手抽了回来。 可,他却强势地把她的手拿了回来继续紧紧地包裹着,温暖着,“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先跟我回凤鸾殿。” “等等!”他转身欲要拉她离开,她突然用力拉紧他的手不让他走。她急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不是一般认真地问:“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南慕离回过头,看着她迫切的眼神,缓缓取下面具,比她还认真地看着她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是真是假,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我看不透你,又如何敢肯定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是真心,可我已经有了你兄弟的骨肉,我们不可能了,况且……”想到父亲的死,仪檬的心狠狠痛了一把。 “你应该这样说,你和明远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和我不可能。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是我的皇后,这是事实!” 对方的话,竟然让仪檬没法反驳回去。是啊,她怎能忘记,她现在是他的皇后,他和她成亲一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可能的,是她和南明远,而不是皇帝。 想到了什么,仪檬突然反驳回去,“不,你并没有回答我所问的。”而她想知道的,是他对她的心。 南慕离二话不说,直接低头过去在仪檬唇上点了一下,而后直起身问:“这样,可以代表我对你是真心的吗?” “你、”虽然行为过分,但仪檬的耳根子还是热了,还生气地转过身背对着南慕离不说话。他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勾起他俩在青州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想想心都燥热。 南慕离轻轻一笑,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极好的。“你并不排斥我,这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是吗?” 仪檬不回话,低着头,嘟着嘴,鼓着腮帮子,把*间那种生气时的可爱与任性表现得淋漓尽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他上前,从她身后拥住她,而后在她耳边认真而霸道地说:“不管你对明远是否有过真爱,我不介意,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从你的心里抹去的。” * 回到凤鸾殿,南慕离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弄得仪檬想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物都不敢去做,他就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神了许久了,直到小腰送了热茶来她端到他面前出声,他才回过神,“皇上,已经四更天了,该回长生殿歇息了。” 南慕离捧过茶杯,满是趣味地笑了笑,“难道这里没有我歇息的地方吗?非得要回长生殿歇息?” 仪檬脸色一白,随后红了不少。想到南慕离要在凤鸾殿住,她考虑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怕他会伤到孩子。他在青州的时候说过,他不是所中之毒发作了才对她有轻薄之意,而是对她有了轻薄之意,身上的毒才会发作,谁知道同*而睡,他会不会又上演青州那一幕幕! “五更后皇上还要上早朝呢,回长生殿歇息,上朝更近些。”仪檬匆匆找了个理由解除当下的尴尬气氛。 “我若执意留此呢?” “皇……” 仪檬欲说,被南慕离夺去了说话的机会,“你今晚所唱的曲子,是我听过最与众不同的曲子,很好听,当时,都以为你非我南慕子民了。” 仪檬脸色一僵,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是现代曲,自然与众不同,毕竟不同朝代! 题外话: 彩彩有身孕五个月了,前几个月是敏感期,不宜长待在电脑前,加上彩彩这边的气候不稳定,时常有停电缘故,更新自然不如意,对不起等待更新的亲们。如今进入稳定期了,尽量多更新。请亲们谅解。彩彩从不弃文,断更的,日后自然会找时间把坑填上。 第146章 皇帝病重 南慕离摇头无奈一笑,“看你这个样子,定是不希望我留在这里,也罢,那我先回长生殿了,你早点歇息吧!” “恭送皇上。”如果遵从本心,她的确有些不舍他的离去,反而渴望他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久点。 待南慕离离开了房间,仪檬欠着的身子才直起来,只是失望的神色让此时进来的小腰捕捉到了,忍不住打趣,“娘娘,舍不得皇上离开?” 仪檬少少瞪了婢女一下,“胡说些什么,本宫要沐浴,去准备些干净的衣物。” “好的娘娘。” 次日下朝后,南慕离直奔慈安宫而不是御书房,昨晚的晚宴办得实在是差,这是他登基以来从未看到过的现象,这事,今日一定要深究。 慈安宫。 南慕离才抵达内殿门口,便听到“啪啦”的响声,很是清脆,紧接着是太后过于愤怒凌厉的声音,言语中,还夹着满满的失望之意。“此次招待穆瓦国的节目,本宫全权交予你负责,你倒好,全都给你办砸了,我们南慕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惠妃啊惠妃,枉费本宫这般疼爱于你,你竟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身旁的公公正要高声喊“皇上驾到”,被南慕离扬手打住。 南慕离走到殿门口停下脚步,往左侧的里间望过去,那隔着珠帘的里间,宁岚苔狼狈地跪在地上,忍着脸颊上的疼痛,满是委屈地抽泣着。 太后斜坐在软座上,一手无力地托着额头,一副生气过后很是疲惫的样子,微闭着眼睛说:“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上,他们登基以来都未曾出现过这种纰漏,你说说看,本宫该怎么处置你?按理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是活不到今早的。” “太后,臣妾是冤枉的,请太后明察。”一想到死,宁岚苔就慌了,马上磕头求饶。“对于节目一事,臣妾自问事事尽到了责任,事事力求完美,可临到举办晚宴之日却屡出事故,这、这臣妾根本始料未及。如果只有一个意外,那臣妾自认是自己办事不利,可节目一路下来频频出事完全无法掌控,太后,这难道都是意外吗?” 太后似乎料到宁岚苔会这样说,并不感到意外,慵懒地换了个姿势后,道:“你是要告诉哀家,这一切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 “臣妾不敢断定,但此事确实存在许多疑点,还请太后详查。” “还详查什么,作为主事之人,自然要有顾全大局之责,你若处处顾虑周到,即便有人想要在晚宴上捣乱,会有机会吗?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责任还在于你监督不到位,办事不认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拖出去……施以杖刑!” 里间之人闻言时,南慕离已拨开珠帘走了进来。 宁岚苔一见是皇帝,身子一软,瘫坐在了一边,整个人都傻了。什么?直接拖出去……杖刑? “来人,把她拖出去,就地处决!”南慕离双手交叉在身后,笔直地站着,吝啬得连一个眼角也没有施舍给宁岚苔,那气势尊贵冷漠得让人生畏。 太后却没有深究宁岚苔的意思,她虽然愤怒于宁岚苔办事不利,但她并不笨,这招待穆瓦国的节目频频出事,一定是人为的,这李惠妃是主事之人,她不可能笨到拿节目来害死自己。 见到侯在珠帘外的侍卫有所行动,太后当即起身喝住,“慢着。”随后,目光不悦地转向南慕离。冷宫的人昨晚深夜回报,皇后可是被皇帝亲自带出去的。“惠妃的事,姑且先放一边再处理,但皇后的事……皇上不打算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南慕离简短而霸气的一句话便把太后的话给堵了回去,“不管皇后有没有*明王,也不管她*谁,只能朕亲自追究,旁人若干涉半点,莫怪朕翻脸无情。” “皇上你、”太后气得不行,皇帝居然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给她这个母后脸色?反了,简直是反了。“皇上,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南慕离这时终于把目光投到了宁岚苔身上,只是目光过于冷漠、凌厉。宁岚苔这张脸,他自然不会觉得陌生,但这个时候,他却并未拆穿。“不管晚宴上的事故是他人故意所为,还是意外,终究是她责任不到位,现在要她死,已经够便宜她了。” 见皇帝处决的心意已定,太后冷静地想了想后,便说:“好,惠妃失责之罪固然要惩治,” 宁岚苔一听,差点就昏了过去。对于她而言,能救自己的,只剩下太后了,可太后并没有要保自己的意思。 “但要惩治惠妃可以,必须要把闹事之人绳之于法之后才能惩治。” 太后后面的话,让宁岚苔重拾希望。只要不死,还是有希望的,但愿那个闹事之人永远都不要被抓到,这样她的死罪就可以延迟了。 太后又道:“对于皇后,哀家已经退了一步,对于惠妃,哀家希望皇上也能退一步。” 南慕离想了想,而后扔下一句便离开了。“好,朕准许把闹事之人绳之于法后再处置惠妃,但死罪尚免活罪难逃,案子未破之前,惠妃要禁足于冷宫。儿臣还要到书房处理国事,先行告退了。” 所谓的告退,连一个起码的礼数都没有。对于皇帝的行为,太后甚是失望,这还是以前那个听她话的儿子吗?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皇帝已经有一个月不曾踏入过凤鸾殿半步,连到后妃宫里过夜的消息也没有。 仪檬半躺在后院的躺椅上,看着池湖里的水波,连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着皇帝何时会到凤鸾殿看看她。 小腰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进来,放在躺椅边的桌子后,掩嘴轻轻笑了笑,打趣道:“娘娘这几天时常出神,莫不是想念皇上了?” 仪檬怔了怔,想他?自己这是在想他了?这怎么可能呢! “娘娘,奴婢之前听后宫一些宫女提起,说是皇上日夜操劳国务过度,生病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来看娘娘吧。”小腰一边剥柑橘的皮,一边聊家常一样说起她之前所听到的听闻。 “他病了?”仪檬莫名地紧张起来。“病得重吗?” 小腰不是很确定地回道:“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吧,估计只是这秋过于凉,皇上又日夜处理国务,难免会得点风寒什么的。” 想想皇帝那身功夫,仪檬的心渐渐宽慰,“也是,他身体那么好,大病怎么会光顾他呢。对了,招待穆瓦国那晚出的事,已经调查一个月了,可听到有什么眉目?” 小腰说:“关于这事,奴婢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好消息,但仍是戴罪之身的惠妃娘娘,太后前两天却一直召见。惠妃娘娘曾经虽然对娘娘您不好,但也绝不敢拿节目当儿戏,想必当夜在晚宴上作乱之人,与惠妃娘娘无关。” 仪檬看着那一池平静的湖水,平静的眸子深处,却有着一抹精光。“是与惠妃无关。” 晚宴那一晚所有的事故都如此的明显,想从脑子里抹去这些事故的画面都难。所以这一个月以来,仪檬一静下心来,就分析当夜的情况,有心情的时候,就去乐廷看看,或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太后明里大力追查这个案子,可仪檬却在暗中悄无声息地查。对于是谁在晚宴上捣乱,她已经有了一点答案了。 但有了答案,她也不会去说,与其让凶手如此快浮出水面,她更希望让宁岚苔一直在冷宫待着。 这天早上,浓雾笼罩了整个皇城。 今天,是皇帝身在宫中,却第一天不上早朝的日子。 太后宫里的人一早便在长生殿外等候见驾,可等到最后,看到的却是一侍卫端着一份带有血迹的白布出来。 “皇上身体不适,众宫的人改日再来探望吧。”侍卫简短的一句话,便把后宫各宫各殿的妃子和婢女、太监给打发回去了。 蓉姑几乎是跌跌撞撞跑回慈安宫见太后的,“太后!太后!不好了!” 太后正靠在软座上闭目养神,听到蓉姑这般急躁的声音,眉头不悦地皱了皱。“招待穆瓦国那晚作乱之人,已经捉拿归案,让你前去把此事禀报圣上,怎么回来时这般鲁莽,嫌本宫身边太过安静了吗?” 蓉姑急道:“太后,血、大片血,长生殿之前端着有血的纱布出来。” 太后的眼睛猛然一睁,“什么?” 蓉姑说:“依老奴看,皇上的病不但还没有好,可能更加严重了。老奴多问那长生殿的侍卫一句,对方什么也不肯透露。” 太后慌乱起身,“皇儿这是怎么想的,病重了还把消息封得那么实,快,扶本宫去长生殿看看。” * 傍晚用晚膳时,小腰在旁边说起,“娘娘,听说皇上病得更重了,今天竟还吐血了。不知道皇上生了什么病,竟这般严重。” 送到嘴边的饭菜,被仪檬失手放了下来,眼眶莫名地发热,“皇上……病得更重了?” 小腰叹气地点点头,“是呢娘娘,今天太后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急着到长生殿探望皇上。太后从长生殿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还差点就昏倒在门口。” 第147章 真正的南慕离已死 夜里,仪檬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的心是矛盾的,既担心皇帝的病情,却又因为他是杀父仇人而自责自己的行为。 她不知道,窗外有一双深邃的眸一直在注视着她,直到她在纠结中睡着后才离开,而她却浑然不知。 次日用过早膳后,仪檬本想去御花园走走,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长生殿门口,恰巧碰上了正在门口等候接见的南明远。 南明远并没有给仪檬一个好脸色,反而愤怒地把脸转向了一边。他不能原谅她来长生殿探望皇帝,不能原谅!她的行为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她对皇帝已经用情很深了! 虽然晚宴那晚闹了不愉快,毕竟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这过了一个多月了,没必要一直把这口气怄到底,可是,见着南明远这样陌生的态度,仪檬心里顿生不快,且很失望。同样,她也把脸转向了一边,把对方当透明人。 两人胸腔里都滞着气,却谁也不肯定先低头看对方一眼。 通报的侍卫出来了,对南明远作揖后,说:“王爷,皇上有请。” 南明远拂袖进门,这姿势在其他人看来是潇洒的,可在仪檬看来却是那样决绝,他恨不得立即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 这个男人怎能那么小心眼,真令人失望!仪檬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的情绪太崩溃了。 小腰看到自家娘娘和明王这二人的一举一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曾形影不离的未婚夫妻,今却冷眼相对。 她上前对守门的侍卫道:“去通报一声,说皇后娘娘来了。” 侍卫回道:“皇上有旨,不同时宣见多人,请皇后娘娘在此稍等片刻,待明王出来卑职立刻前去通报。” “也不知明王何时出来,娘娘,咱们还是午后再来吧?”小腰回头询问仪檬意见。 仪檬目光淡淡地看了长生殿的门口一眼,夹杂着一丝哀伤的语气淡淡回道:“回宫吧。” 那是杀父仇人,如果自己真进去了,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况且,她今日也不想再见到孩子的亲生父亲,怕一旦被对方陌生的态度刺激到,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长生殿内。 皇帝病重的消息,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可是,南明远见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情景,一番在他意料之内……不,是掌握之中的情景。 皇帝身上没有一丝病弱之气,正在殿外舞着剑,满园的落叶在英姿飒爽的他周围纷飞,最后在地面上铺上了如画般的美景,而他,美如画中仙人。 南明远鼓了鼓掌,大有戏谑之意地赞道:“皇上的剑法越发出神入化了,臣兄就算再练上十年,也不及皇上的一半。” 南慕离收势,手中长剑往前方的墙壁一甩,剑刺入墙壁稳稳地呆在上面后,他到茶几边坐下,自行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面具内的双目始终冰冷如插在墙上的那把剑。 “朕已经按照你说的做在装病了,没有出一丝差池,在退位之前,朕希望能不见到你,最好不过。” 对于这样露骨的排斥,南明远不怒反笑,坐到了南慕离对面,嘴角的笑意温润而又清冷。“闲来无事可做,来找皇上说说心里话。” 心里话?南慕离讽刺一笑,“你还真是闲。” 南明远的神色渐渐冷下来,死死地盯着南慕离。“我夺位最大的原因,你以为,单单是因为我是皇长兄那么简单?” “你来此,到底想说什么?”南慕离的话充满了不耐烦。 “当年,我母妃明明火烧了你,虽然你最后大难不死,但面目全非全无人样,可如今在你的脸上,过去烧伤的痕迹一点也没有存在,这让我不得不怀疑,真正的南慕离当年大火之后,是不是被太后……调换了。” 南慕离眼神一凛,南明远的这番话,似乎没有风凉话的成分。 南明远又道:“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一个带了这么多年面具的人,揭开面具后的容貌,居然一点过去的痕迹都没有,你说,我怎么能让一个没有流着皇家血液的人一直霸占着我南慕的江山?” 风过,吹起了一地的落叶。 南慕离仰头,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嘴角勾起了一丝惨淡的笑意。“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世宁是真正的公主没错,而我不久后,也退位了,这些都毋庸置疑,你还追问做什么。” 南明远猛地地站起来,情绪异常不稳定。“我要一个真相,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南慕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慕离嘴角勾着浅淡的笑看着南明远,这笑轻盈而又深沉,让人心痒难耐,让人难以洞悉。 南明远倾身过来,一把揪住南慕离的领子,愤怒地道:“你身体里流着是不是皇家的血液对我来说,很重要。” 南慕离岂会看不出南明远的目的所在,轻轻一笑后,用力一甩,把南明远甩回了座位。“既然你这些年一直怀疑我不是真正的南慕离,而你也狠心地拿世宁的清白在我身上为了你的野心而赌了一把,你的内心深处已经承认我不是真正的南慕离了,又何须我告诉你真相?如果我说我是真正的南慕离,你是不是要悔恨愧疚一辈子了?毕竟你让与我们流着同样血液的女人怀了我的孩子。” “你到底是不是?”南明远希望听到皇帝亲口承认自己不是真正的南慕离。 当初,为了更便捷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江山,他才不惜用流落民间的皇妹世宁做文章,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否定皇帝的真实身份,他又何须拿皇妹的清白换回江山? 可如果皇帝是真正的南慕离呢? 越是临近皇帝退位,南明远的心越是不安,如果皇帝是真正的南慕离,那他真的不能原谅自己做出那样有悖人伦的事情。 “你走吧,退位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而我也不会告诉你真相。你敢这样对小苓,我也要让你良心不安一辈子。”南慕离极其冷漠地下逐客令。 “你不是真正的南慕离!你不是,你绝对不是!”南明远接近疯狂状态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一会侍卫进来通报,“皇上,皇后娘娘来过,不过见明王进来后又走了。” “知道了。”南慕离淡漠地应了句,侍卫走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而温暖的弧度。 她的心有他的,他始终相信。 一转眼,两个月又过去了。 皇上不上朝、病重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外,意识到局势不对,有可能不久之后另立新主,而太上皇只有皇帝与明王这两个儿子,朝臣们纷纷登明王府表示支持之意。 而太后每回从长生殿出来,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天早上,太上皇那边的人破天荒来到了凤鸾殿,把太上皇宣见皇后的消息送了过来。 已经有六七个月身孕了,肚子大了很多,如果不是每日穿深颜色、并没有系腰带的衣裳,怕是贴身侍女小腰都发现自己有身孕了。 这两个月以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仪檬鲜少离开凤鸾殿,避免怀孕一事过早流传出去,就连后妃来访,她都以身体不适拒之门外。 如果今日去见太上皇,有身孕一事必定瞒不住了,皇帝又病重,没有皇帝在身边庇护,一旦太上皇追责起来,该如何是好? 太上皇召见,仪檬是无法拒绝的,最后还是稍微地打扮了一番,跟随太上皇宫里的人,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正殿内。 仪檬正要朝那坐在正前方的中年男人施礼,那男人扬了扬手,温润慈和的语气道:“皇后不必多礼。” 怔了怔后,仪檬直起身,微微看了过去,那看着身材健硕五官俊朗的男人,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的,他的腿瘫痪了吗? 看到仪檬因为自己而发愣,太上皇没有不悦,慈和一笑后,向旁边的椅子扬了扬手,“坐吧。” “谢父皇。”仪檬回过神,作揖谢过一句,便坐在了边上,低垂着眉眼。 “孩子,别拘谨,抬起头来看着我。” 仪檬抬起头看过来,与太上皇四目相对的刹那,又是一愣。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怎么回事? 太上皇盯着那张姣好的容颜,渐渐地眼眶变得湿润,嘴里哽咽自语,“像,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仪檬皱眉,这太上皇说什么?为何情绪突然不稳定了?她关心地问了句,“父皇,您没事吧?” 太上皇哽咽回道:“没、没事,见到你,一时想起一位旧人就有些感慨而已,不碍事。” 仔细打量一番仪檬后,太上皇欣慰道:“孩子,你胖了些,不过胖了些对胎儿好!” 距离招待穆瓦国那次晚宴之后,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出现在太上皇的视野内,这三个月以来,为了腹中的孩子发育好,仪檬每日进食都比平时多,自然太上皇再见她时,会说她有变化。 可太上皇的话,却让仪檬全身的血液凝固,“父皇……” 第148章 皇后强势来袭 太上皇含着笑意的目光缓缓降落到仪檬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尽管你用衣服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看出来了!” 肚子一大,果然还是瞒不住任何人的眼睛!仪檬垂下头,默认了自己怀孕一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不用害怕,不管这个孩子是明远的,还是慕离的,都是我皇家的骨肉,我不会对他怎样。” 慕离? 听到太上皇说出这个字眼,仪檬浑身的血液又是一个凝固。 岚毅说过,他们宁府那个戴面具的侍卫,就叫慕离。难道,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避而不见却又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就是皇帝? 对了,玄冰剑,那是慕离的剑,却出现在长生殿内,这不是很明显地告诉自己,皇帝就是慕离吗? 南琴师!慕离!组合起来……那不就是南慕离? 真是蠢了,进宫已有三四个月了,居然就没想过打听皇帝的名讳! 见仪檬的脸色不对劲,太上皇有些担忧,“孩子,你怎么了?莫不是你不相信父皇说的话?” “不是的父皇。”仪檬匆忙起身作揖,“父皇,儿媳突然想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凤鸾殿处理,先失陪了,晚点儿媳再来赔罪,对不起。” 说罢,也等不及太上皇的回应,仪檬匆匆往殿外走。此时,她胸腔内有一股滂湃的气体,一股推动她立马要见到皇帝的气体。 自从皇帝生病以来,她都没有再见过皇帝一面,甚至他也不曾来凤鸾殿见过自己。 前段时间,病得不是太重,她没有去见他,等她得知他病重了,又因父亲的死迟迟迈不出脚步进入长生殿半步。 当初看到玄冰剑出现在长生殿的时候,不敢完全断定皇帝就是她宁府以前那个戴着面具的侍卫,如今,她百分百肯定了。 那个在她遇到困难时屡次出手相救的人,就是皇帝。 那个在青州乱了她心的人,还是皇帝。 她一定要见到他,立刻,马上。她要他亲口告诉她,为何屡次帮她,却要父亲的命。瞒着真实身份出现在她家里,又欲意何为。 匆匆来到长生殿外,这里却早已候着一大群后妃。 “就让本宫进去看皇上一眼,远远地看一眼就知足了,绝不会打扰到皇上休养的。”为了见到皇帝,郑淑妃正在门口跟侍卫交涉,但那些侍卫丝毫不退让,就是不让后妃进长生殿。 “姐姐,你也来啦。”柳丽妃看到仪檬,殷勤地跑过来。 似乎柳丽妃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自己一样,仪檬回了柳丽妃一个淡漠的笑容,然后向殿门口走近。 柳丽妃脸上本是带着笑容的,却转瞬黯然,被仪檬那个淡漠的笑容伤到了一样,她也没有再厚着脸皮去跟仪檬说话,憋屈似的站在那里。 “除了太上皇和太后,皇上谁也不见,这里风大,诸位娘娘还是回去吧,免得着凉了让卑职等人难辞其咎。至于皇上,有太医在,自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请诸位娘娘放心。”守门侍卫对面前的一群后妃和声和气地劝道。 “让开,本宫今天必须要见到皇上的面。”仪檬挤到前头,很是强势地命令之前说话的那个侍卫。 那个侍卫愣了愣,然后弓腰抱拳道:“参见皇后娘娘。” 其他后妃看到仪檬,也都纷纷欠身施礼。 那些后妃仪檬一个也不看一眼,眼神就是如此凌厉而冷漠地看着那个侍卫,再次强势又冷冷地命令道:“让开!” “君命难为,对不起皇……啊!” 侍卫话还没说完话,仪檬便迅速伸手往前一拽,素手拽住侍卫的衣领后,把侍卫往边上一扔,便大步地往长生殿内走去。 看到那个侍卫摔了跟斗,小腰呆住了,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了反应,也不知道要跟在自家娘娘身后。 只是,仪檬还没有走到门槛那里,两路侍卫杀过来,把大门用他们的身板挡住了。 其中一个侍卫含有威胁的语气道:“皇后娘娘,请留步。奉圣上口谕,休养期间,后妃一律不见,包括……” 包括皇后娘娘? 仪檬唇角抹起一丝弧度,在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之际,便迅速出手—— “啊!” “噢!” “哎呀!” 后妃们只见有一道虚无缥缈的丽影在众多侍卫之间穿梭,眨眼功夫,那丽影变回实体,挺直纤细的身材,潇洒又何等傲气地跨入了长生殿的大门。 小腰反应回来仍是一副惊愕的表情,看着那地上躺满、鬼哭狼嗷的侍卫,她满是同情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向已经走远的仪檬跑去,“娘娘,等等奴婢!” 这时,后妃们面面相觑,说的都是同一句话,“皇后会武功?“ “不仅会武功,而且还是个高手。”这句话,是柳丽妃在心里补充的,她看着仪檬已经远去的背影,眼神如刀,五指攥紧,杀意很强烈,一点也不像往日温和的她。 一路上出来拦截的侍卫,仪檬都在挥手间撂倒。侍卫连她的袖子,都碰不到半分。 过关斩将般,仪檬从大门杀到了皇帝所住的寝宫外。最后一批侍卫被她撂倒后,她的拳头送向了不会一丝武功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看着挥向自己的拳头,吓得浑身哆嗦不敢移动半步,最后打着寒颤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所有侍卫都不能幸免,那他也一样,注定要吃一记皇后娘娘的拳头的。 可就在拳头差分毫碰到脸部的时候,仪檬的手停住了,然后缓缓收回了手,偏身走过,进入了皇帝的房间。 太监总管一个虚脱,瘫坐在了地上,抹了一把冷汗,“好险。” 侯在房中的几名御医得知外头的情况后,早已经识相地侯在一边了,不敢轻举妄动。 仪檬缓缓靠近,几层帷幔内,那张她躺过的卧榻上,确实躺着一个人,一个看样子病得很重的人。 满屋子的刺鼻的药味,揪紧了仪檬的心。 直到她推开层层深色帷幔,亲眼看到那张让她惦记已久的脸庞,揪紧的心才稍稍安了点。 南慕离安静地躺着,本是俊美的脸庞肤色苍白得吓人,但即便这样,也影响不了他俊美的五官,只不过看上去,像个已经死掉的美男子。 仪檬缓缓坐下来,纤细的手掌放在了那露在被子外的大掌内。 像是被电触了一样,南慕离的手颤了颤,随即,疲惫的双眸缓缓打开了,入目便是仪檬那张布满复杂情绪的脸庞。 南慕离很激动,却怎么也动不了,什么反应都表露在了他湿润通红却又沧桑虚弱的眼眸里。 仪檬咬了咬下唇,往日那何等俊美霸道的男子,居然变得如此脆弱,叫她如何不心疼。 她握紧他的手,声音哽咽,“你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南慕离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丝让人看着很是温暖的弧度。他在告诉她,他没事。 可他不知道,他这记笑容让仪檬更揪心。“起初以为,你只是处理国务过于劳累,生了小病,哪能想到再见你时,你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学过医,我帮你把把脉看看。” 南慕离慌了,他不想让仪檬为自己把脉,可脆弱到一丝力气都没有的他,怎么抵抗得了仪檬。 说着,仪檬便三指按住了南慕离的手腕,认真地把起脉了。 侯在不远处的那些御医,偶尔有个别抬头往龙榻这边瞧瞧情况。 突然这时,仪檬把手缩了回来,并转过身背对着南慕离,默默地掉起了眼泪来。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南慕离的眼眶更加湿润,“会没事的。”声音嘶哑又低小,好似挣扎在垂死边缘的人。 仪檬抹掉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缓过来后这才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南慕离,但一开口,声音是哽咽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脉搏虚弱到我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地步?” 南慕离虚弱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太医都跟我说过了。” “那你还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随时都会断气?”说到这,仪檬已无法控制自己,眼泪又夺眶而流。 看到她为自己哭,为自己难过,南慕离反而满足地笑了。 仪檬哭着赌气般质问:“你笑什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吗?你以前连我都能制服,为何会让自己病得这么重?” 南慕离笑了笑,尽管他的笑容很虚弱,却很爽朗。“制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很容易的。” “说谎,我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再清楚不过。”虽然说这话仍带着赌气的味道,但仪檬无不对南慕离的病起了疑心。“告诉我,你怎么会脆弱到这种地步?” 脆弱到这种地步的人,即便医术精湛的她,都束手无策了。 不管他是杀父仇人,还是什么,一想到自己又爱又恨的一个男人随时都有可能撒手归西,她怎能不伤心、不难过。 第149章 看我怎么捏死她 仪檬是现代人,生在凡事用科学来解释才靠谱的年代,又怎么懂得内力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自她给南慕离把脉后,心里已经断定南慕离是劳累过度,导致身体累垮才如此脆弱。 而南慕离之所以脆弱到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地步,无非是他用内力控制了自己的脉搏,才瞒住了所有人。 脆弱?呵,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南明远只给了五个月的时间,只要再过两个多月,装病的日子就彻底地结束了。 “人固有一死,哪怕再坚硬的体魄,也终要历经生老病死,不要难过。”南慕离握住仪檬的手,轻轻地说,如果有力气,他想要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紧。 仪檬难过地移开视线,他说得轻巧,不难过?这怎么可能,她的心根本接受不了。 这时,视线不巧地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张案几上,那案几上摆满了折子。 折子…… 仪檬心疼的目光回到南慕离脸上,声音几乎都梗在了喉咙里。“哪有那么多国务需要你把身体累垮的?” 南慕离轻轻一笑,尽管很虚弱,却极为的美。“身为一国之君,我南慕的疆土又何其宽广,这些年的太平盛世,岂是那么容易得来的,总要有人付出的,是不是。” “再如何,你也只是个体,你之下还有臣兵千千万万,不需要你把自己完全奉献出去,他们的存在,就是协助你。”一想到南慕离挑灯熬夜处理国务的样子,仪檬的心就疼。 南慕离又轻轻一笑,只是这一记笑容没有那么轻松,反而是苦涩悲戚的。“小苓,你经历不多,很多事情你都还没有体会过。是,我下头有臣子,兵士,可这些人当中挑事的不少,我若不事事做得周全,这些年的太平,又是哪里来的。” 说到这,南慕离的语气认真凝重了许多,“小苓,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了,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有些话,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听我说完,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尽力办到。” “你不会有事的,请不要给我说你的遗言,我不想听。”仪檬心里很痛苦,她想回避,表面上,只有一脸冷漠地回应南慕离,如此,自己才不会太崩溃了。 “这皇宫,不比市井好到哪去,市井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可这宫廷内,处处都有叵测的人心,一旦不小心,就会丧命。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没有保护你的人,一旦被歹人盯上,到时你和孩子该怎么办?我希望你处处留个心眼,不要太善良了,要留意身边每一个人,保护好自己,不要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好吗?” “够了!”仪檬愤然站起,通红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南慕离看,眼泪也在无声地滑下脸颊。“管好你自己吧,我的安全还轮不着你操心。” “小苓……”看到仪檬如此痛苦,南慕离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 这时,小腰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娘娘,太、太后快到了。” 在小腰踏进第二层帷幔时,仪檬冷冷喝道:“站住,不准进来。” 小腰的脚步嘎然止住,同时,她也被突然间很冷漠的娘娘吓坏了,“娘娘……”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仪檬冷漠地回了小腰一句。 “哦。”小腰慢吞吞应了一声后,就离开了房间。 “即便是我母后,也请你不要相信。”小腰出去后,南慕离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提醒句。 仪檬愣了愣,随后仍是一脸的冷漠之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谁要是敢对我和我的孩子乱来,我也不是软柿子。” 南慕离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的,最后换了话题,“很好,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宁岚苓。” “我打扰你已经很久了,你歇着吧,希望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的病情有起色。” 仪檬转身走之际,南慕离茫然地看着上方,幻想着什么美好的事情。“如果还能再撑两三个月,应该能看到孩子出世……” 仪檬眼眶一热,掉眼泪还是瞬间的事情。撑到孩子出世?他知不知道她几乎都摸不到他的脉搏了?他如今这个状态,和回光返照有什么区别? 捂着嘴,仪檬快步走了出去,她不想在他面前完全崩溃掉。 一走出门口,仪檬差点就与太后撞上,同样冷厉的两双眼睛就这么对视到了一起。 本要来长生殿看望儿子的太后,在大门外见到那一幕后,促使她进殿的脚步更快,仪檬根本没时间避开。 对视了一会,最后仪檬退后两步欠身,“太后。” 一阵风突然吹来,本来蓬松的衣裳被风往后面拂了拂,仪檬隆起的腹部如此明显地映入了太后的眼中。 太后惊愕得眼睛瞪大,而后死死地瞪着仪檬,“肚子居然这么大,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种,宁岚苓啊宁岚苓,你未进宫之前,不过是南明远的未婚妻……你们居然……居然在成亲前就……” 气得说不完整句话! “太后,您还是先看皇上吧,臣妾先告退了。”也不管太后此刻有多大的火气,仪檬随便福了福身子就走了。 对于仪檬的随意敷衍,太后更是气得不行,如果不是旁边的蓉姑扶着,怕是要被气的昏倒了。“这个宁岚苓,太可怕了,居然瞒着本宫有身孕这事,如果这生出来是个男孩,岂不是名副其实的皇子?南明远啊南明远,你这是变着法子想要夺回天权吗?哼,本宫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蓉姑不停地给太后顺气,“太后,您别生气,或许事情不是那么复杂,别气坏了身子,看皇上要紧。” 太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后才睁开眼睛,“好,就先让那狐狸精逍遥两天,看本宫怎么捏死她。” 只是来到皇帝身边时,太后和蓉姑看到的,不再是一脸苍白的美男子,而是一个不停咳嗽且戴着面具的人。 也顾不上儿子咳得有多严重,太后一到跟前就质问,“皇儿,你可知道宁岚苓已经有身孕的事情?” 南慕离一听,咳得更厉害了,太后以为儿子这样的反应显然是不知道宁岚苓有身孕,才如此激动,便急忙上前安抚儿子的背,“皇儿,你的病怎么没有半点起色呢……” 说到这,太后怒视不远处那帮御医,一通质问:“宫里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啊,要是再医不好皇上的病,休怪本宫对你们下手。” “太后饶命!” 御医们一个个下跪求饶。 太后懒得再看一眼,“滚出去!” 用晚膳的时候,仪檬只盯着饭菜出神,没有动筷子。 小腰小心翼翼地侯在一旁,时而暗暗看仪檬的肚子一眼。平时自家娘娘掩饰得太好了,今天在皇上的寝宫外如果不是太后看穿了娘娘有身孕,她还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娘娘,这些菜都是按您的要求做的,没胃口吗?” 仪檬回过神来,拿起筷子,要夹菜的却看着这些菜感慨,“他说得对,没了他这座靠山,我的处境的确不好。” 小腰纳闷地皱皱眉,“娘娘,您说什么呢?” 如今仗着自己这一身功夫,可以轻而易举地翻宫墙离开皇宫,如此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可为何却没有离开的念头?因为南明远吗?内心很清楚地告诉自己,自己离不离开,已经与南明远无关了! 想到这,仪檬无声一叹。为何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却没有了离开的念头? 进宫,是为了南明远。 如今出宫,是为了孩子着想,而孩子他爹已经不值得她再付出什么了,可为何不想离开?哪怕意识到了自己和孩子有危机。 因为皇帝吗? 他是杀父仇人,他病得这么重,就快要死了,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为何却这般难过? 难道自己对皇帝的重视,已经超越了杀父之仇了? “娘娘,皇上他……还好吧?”小腰小心翼翼地问,怕好奇皇上的病情会被仪檬责骂。 仪檬黯然垂眸,喉咙哽咽。还好吧?已经大半个身子躺在棺材里了,还算好吗? 南慕离若死了,那这偌大的南慕江山…… 太上皇只有皇帝和明王这两个儿子,虽有几位公主,可天下臣民如何肯让女子称帝。太上皇过早退位一定是因为双腿瘫痪的缘故,那最后得利的,不就是明王? 夫为皇,吾为皇,合主天下沉浮…… 想到这,仪檬的心有些慌,如果南明远一旦登基,不就证明了她在广安寺抽到的上上签吗? 一个敢于对自己亲骨肉下手的人,配做一国之君吗? 这是第一次,仪檬的内心竟反对南明远登基,而且很强烈,她很害怕她在广安寺抽的签灵验! 第二天一大早,太后的人马浩浩荡荡的闯入了凤鸾殿。 本要端水盆进屋的小腰见状,立马下跪。 其中一名老宫女趾高气扬地道:“太后有令,让皇后速速到慈安宫,不得耽搁!” 小腰急道:“娘娘还没有醒呢。” 那老宫女冷漠地吩咐底下的人,“去,把皇后叫醒,叫不醒就拖着去慈安宫。” 有两名宫女立马动身,只是她们还未靠近房门,便被一股劲风扫来,把她们扫出了一两丈远,摔地,吐了血。 第150章 仪檬的气势已今非昔比 仪檬从门内走出,冰冷锐利的视线直射那发号施令的老宫女身上,老宫女对上这样一道目光,浑身不寒而栗。 “你们是哪个宫的?竟然对本宫不敬,”说到这,仪檬阴寒的目光落到仍跪在地上的小腰身上,喝道:“别跪了,叫人来,把这一群胆大包天的贱婢给本宫拉去内务府,宫规处置。” 小腰犹豫了一下,那毕竟是太后的人,在这后宫里,最大的是太后,就这样把太后的人送入内务府对皇后来说,本非好事。 “去啊!”对于小腰的犹豫,仪檬非常不悦,故大吼了一声。 “是,娘娘。”仪檬的气势已今非昔比,小腰不敢耽误片刻,起身就往外跑了。 不一会功夫,小腰带来了一群太监,拿出了作为皇后心腹的气势,直指老宫女等一干人,“就是她们冲撞了皇后娘娘!” 几名太监上前拿人之际,老宫女朝仪檬忽地下跪,惶恐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啊,老奴等人也只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办事而已,并无半点要冲撞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饶了老奴们。” 仪檬依旧一副冰冷的表情,根本无视老宫女的哀求。 小腰朝那几名太监点了一下头,太监们会意,不顾还在求饶的老宫女等一干人,抓起来就朝大门口拖去了。 …… 太后得知自己宫里的人被抓去了内务府动刑,顿时火冒三丈,用力拍了一掌桌子,咬牙切齿道:“反了反了,宁岚苓,本宫的人你也敢动,好,很好,真有种。” 一旁的蓉姑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醒的口气道:“太后可还记得上次皇上来处罚惠妃的事,当时皇上说过,不管皇后*了谁,皇后的事,除了皇上,其他人一律不得插手,咱们如果要质问皇后有身孕一事,皇上要是知道了……” “皇上是本宫的儿子,知道了又如何?能拿本宫如何?”太后越想越气,尤其是皇后怀孕一事,“这个宁岚苓,不仅会武功,而且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如今又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她如果不是南明远培养的棋子,又是什么?如果本宫料得没错,南明远是故意把宁岚苓让给皇上的,为的就是在后宫安插他的棋子,以更快扳倒皇上,取代皇上的位置。” 蓉姑焦急道:“那如何是好呢太后?如果真是这样,皇上又卧病不起,岂不是让那二人得逞了?” 太后冷哼起身,目露凶光看着某一处,“哼,南明远想要夺回大权?这怎么可能呢!皇上卧病不起,本宫更要插手宁岚苓的事情,只要有本宫在的一天,那对狗男女就休想得逞。宁岚苓已经无视本宫的威严公然动本宫的人,那本宫也不需要再顾忌她的身份。本宫就不信了,她小小一个女子,能斗得过本宫。本宫要见一个人,你立刻去传。” …… 转眼又入夜了,覆盖凤鸾殿的月光分外清冷。 仪檬在后院的水台边看着眼前的一湖池水发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在青州与南慕离发生的那一幕幕。 小腰拿了件绒毛厚厚的披风来,为仪檬披上,“娘娘,这里风大,还是到屋里歇着吧,您这样,奴婢看着心疼。” 突然这时,御花园中庭位置的上空“嘭”的一声,烟花绽放出了较为美丽荀灿的姿态。 仪檬抬起头,望着还未燃尽的烟花,目光清冷。 小腰望着烟花绽放的方向,道:“娘娘,这应该是御花园中庭那边放起的烟花,也不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太后竟允许后宫放起烟花来了。娘娘,咱们去看看吧?想必这是为了让皇上的病好转得快点,用烟花来活跃一下宫里这几个月以来沉闷的气氛。” 这时,有一宫女前来禀报,“娘娘,丽妃娘娘邀请您一同到御花园赏烟花,她在殿外等候您。” 仪檬对烟花不感兴趣,可她低头寻思了些什么事情后就站了起来,对那宫女道:“你出去回复她,本宫换身衣裳就出来。” …… 在殿外焦急等候的柳丽妃看到通报的宫女出来了,迫不及待问:“怎样,皇后娘娘可有答应与本宫一同去赏烟花?” 宫女点点头,礼貌道:“是的丽妃娘娘。皇后娘娘让您在此稍等片刻,她换身衣裳就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柳丽妃心中一直提起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下来。昨日皇后那莫名其妙对自己的冷漠态度,让自己难受了一天*,还以为皇后这次会拒绝自己的邀请。皇后昨天一定是因为皇上的病情心情不好,才对自己投来那么陌生的态度,一定是这样。 一会仪檬出来,她已经没有掩饰自己腹部的隆起而穿着过于蓬松的衣裳,让柳丽妃清清楚楚地见个正着。 仪檬怀孕的消息,昨日除了太后知道,其他妃子并不知道,故还没有传遍后宫。 柳丽妃看到仪檬隆起的肚子,惊愕了一下,待仪檬走到跟前,才回过神福了福身子,“姐姐。” “嗯。”仪檬若有似无地点了一下头,淡漠的语气道:“你不是说要一同去看烟花吗,那走吧。” 说罢,偏身走过柳丽妃身边。 柳丽妃看着仪檬那清冷淡漠的背影,眼神很受伤。怎么皇后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像昨天在长生殿门口那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皇后了? …… 御花园中庭很是热闹,这里有一条贯穿整个皇宫的河流,后宫的妃子们有的在看烟花,有的在河里放花灯。 放花灯的芦苇岸围满了人,只有芦苇岸过去堆了青苔石的地方是空着人的。 一到河边,就有宫女把做好的两个花灯送到柳丽妃面前,“丽妃娘娘,您和皇后娘娘的花灯已经做好了。写了字的纸条已经放在花灯里。” 柳丽妃双手捧过两个花灯,转头,把其中一个花灯送到仪檬面前,“姐姐,你也放一个吧?” 仪檬低头扫了一眼花灯内的那张纸条,表情很淡,“写了什么?” 柳丽妃笑道:“都是写些保佑皇上病情好转的内容。” 听了柳丽妃这么说,仪檬也没有拿出纸条看,淡漠地点了一下头,“好,就放一个吧,望上苍保佑皇上的龙体尽快康复。” 说着,拿过了柳丽妃手中的花灯,本要去放河里,可看到芦苇岸那围满了人,脚步顿住。 柳丽妃扫了一眼河岸,见芦苇岸过去的那一方青苔石没有人,便向仪檬提议道:“姐姐,那里没人,咱们去那里放花灯应该很方便。” 仪檬点点头,表情仍旧很淡,“好。” 二人一前一后向青苔石走过去。 虽然这里有几块大块的青苔石,但青苔石大部分泡在河里的,只要蹲在青苔石上面,比在芦苇岸那边还容易放花灯。 柳丽妃站得比较偏,裙角都没入了水中。她站稳后,弯腰蹲下来,把花灯放在了河面上。起身时,余角看了身后的仪檬一眼,然后,踩着青苔草的脚一滑,她一边大叫,一只手往回伸去,“啊!救命啊!姐姐救我!” 闻声,不远处那群正在放花灯的人都看了过来。 仪檬看着伸向自己的手,本能地抓住,正要用力把柳丽妃给拉到身边的时候,柳丽妃突然用力把仪檬拖向自己。 仪檬的身子顺势被柳丽妃拖了过去,她看着柳丽妃,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她难以置信柳丽妃要把自己拉下河。为什么? 眼看仪檬与自己就双双跌入河里了,柳丽妃脸上浮现一丝得意之色,却转瞬即逝。可仪檬,还是把柳丽妃那一丝得意之色看在了眼里。 阴谋!这是柳丽妃的阴谋! …… 原来在中午之前,在蓉姑的传唤下,柳丽妃踏入了慈安宫。太后要见的人是她。 “什么,皇后怀孕了?还不是皇上的骨肉?”从太后口中得知皇后怀孕的消息,柳丽妃很是震惊。 太后轻蔑一笑,“怎么,丽妃不相信本宫说的话吗?” 太后身为后宫至高无上的权力者,怎么会随便空穴来风。柳丽妃赶紧摇头否认,“不,臣妾相信此事是真的,只是皇后这肚子里的骨肉……真不是皇上的?” 太后又是轻蔑一笑,“呵,你和其他的妃子都没有机会怀上龙种,她宁岚苓会有机会吗?而且本宫绝对没有看错,皇后确实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她进宫不过才四个多月左右,可她的肚子何止四个月,丽妃你说,这会是龙种吗?” 柳丽妃有同感地点点头,并且自己低声喃喃自语,“是不可能的,后宫的妃子皇上一个也没有碰过,那皇后应该也不例外。” “你一个人在说什么?”太后不悦问。 柳丽妃猛地抬起头摇头说:“没、没什么。”冷静一些后,她狐疑问:“太后,既然这孩子不是皇上的骨肉,那会是谁的?这天底下,还有谁敢动皇后啊?” 太后眼里渐渐布满仇恨与愤怒,冷笑道:“呵呵,想一想就知道那野种是谁的。” 仔细想了一会后,柳丽妃突然瞪大眼睛,“莫不是……明王?” 太后没有马上出声肯定或否定,只是愤怒地看向一边,目光可怕得吓人。“进宫之前,她只是他的未婚妻,而他只是她的未婚夫而已,她们尽然在婚前就有此伤风败俗的行为,实在可耻。” 确定是明王的骨肉后,柳丽妃小心翼翼地问:“太后,皇后怀了别人的骨肉,如此重要的事情,您为何……跟臣妾说?” “为何跟你说?”太后笑米米地盯着柳丽妃的眼睛看。 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柳丽妃不寒而栗,心生惶恐,整个人都不好了。“太后……” 太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住,也渐渐变得无比寒冷,“丽妃,别以为你做过的事情可以瞒天过海。你让惠妃含冤住在冷宫这么久,你说,本宫该拿你怎么办?” 柳丽妃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整张脸都变白了。 太后继续道:“如果不是皇上病了,本宫和皇上会留你到现在?招待穆瓦国使臣设宴那一晚,你所谓的喝了无故出现在更衣房的茶,导致喉咙沙哑不能上台献唱,而这些,不过是你自编自演的把戏而已。你让惠妃在冷宫受了这么多的苦,还让我南慕在穆瓦国的人面前丢尽脸面,砍你的头太便宜你了,诛灭九族也不足为过。” 诛灭九族? 这下,柳丽妃浑身打颤,一下子跪了下来。自己之所以进宫,无非是为了光耀门楣,替父亲拉高在朝中的地位。之所以不再争坐后位,更是为了保住父亲的官位、家人的平安。可如今呢,因为自己,让整个家族都被送上断头台…… 不,自己可以死,但绝不能株连到家族任何一个人。 可是,如今东窗事发,自己都难逃一死了,谈何保住家族? 看着柳丽妃一点点地绝望、一点一点地崩溃下去,太后只是慵懒地把玩着套在手指上的指甲,“也不是没有挽救的办法。” 柳丽妃心中燃起希望,跪着爬到太后跟前,万般恳请道:“太后,求求您,只要不株连到贱妾家人,要贱妾做什么都可以,太后……” 太后慵懒地道:“你的命保不保得住,本宫不知道。但如果本宫吩咐你的事情要是办成了,绝不牵连到你家人。” 生怕太后收回刚才的话,柳丽妃迫不及待答应替对方做事,哪怕还不知道要她做什么。“太后,您说,您说,只要不因为贱妾而牵连到家人,您要贱妾做什么都行。” 太后认真过来,不再是之前那慵懒的姿态,只是这认真过来的样子极为阴森恐怖。她低下头,凑近柳丽妃,在柳丽妃耳边轻轻而不是一般阴森的语气道:“这件事很简单,本宫要皇后腹中的胎儿……死。” 柳丽妃瞪大眼睛。 太后微笑着补充完最后一句,“这件事情越快完成越好,说不定本宫还能保你一命。” …… 第151章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对不起了,姐姐。”料定自己能让皇后滑胎后,柳丽妃心中内疚地补了一句,随即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再拽仪檬一把。 这一瞬,仪檬恼羞成怒,尽管柳丽妃用尽了力气把她往河里拽,可在这命悬一刻之际,她的手臂稍微一用力,柳丽妃便被自己给拉回来了,双双脱离了危险。 那边在提心吊胆的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 没等柳丽妃回过神来,仪檬猛地甩开柳丽妃的手,并一把掌甩过去,“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柳丽妃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低着头,满心羞愧,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仪檬逼问道:“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过了半响,柳丽妃放下捂住脸颊的手,仰起头,朝仪檬扬起何等明媚又悲凉的笑容,“姐姐,你要是怀上了龙种,妹妹成为太后的愿望,不就破灭了?” “所以你找机会让我滑胎!” “是!”柳丽妃越说五官越扭曲,“当初,我是怀着坐上后位的梦想进宫的,为了后位,我处心积虑了那么多,打败了那么多新晋的妃子,怎么可能让你轻而易举地怀上龙种、稳坐皇后的宝座?呵呵,我怀不上龙种,凭什么你能怀上?凭什么?” 仪檬冷冷地道:“你肚子里有什么墨水,我不想知道。你想要跟谁斗,我也管不着,但是,你伤害到了我的孩子,尽管你最后没有得逞,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事情失败了,这就意味着家族面临着被诛灭的下场! 一想到自己整个家族被诛灭的那个场面,杀死皇后腹中胎儿的念头在柳丽妃的心里更强烈,强烈到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地步。 这时,郑淑妃快走到仪檬身后了。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这后宫中与自己最知心的朋友,她肯定要尽快过来关心关心,问问情况。 柳丽妃看到郑淑妃,以及郑淑妃手上捧着的花灯,眼睛红了,布满了血丝,极度疯狂。她一个线步冲上去,夺过郑淑妃手中的花灯。 “啊。”太过突然了,郑淑妃受了很大的惊吓。 柳丽妃夺过花灯后,便往刚转过身的仪檬身上甩过去,燃燃在烧的灯火一碰到仪檬的裙子,顿时火光变大。 还未缓过神来的郑淑妃看到仪檬的裙子烧起来了,一张脸顿时花容失色。原来柳丽妃夺走她手中的花灯,竟然是为了火烧皇后。她飞快扑过来,想要替仪檬灭掉裙子上的火焰,一边大声批评柳丽妃:“丽妃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啊,你闯大祸了!” 柳丽妃拽住郑淑妃,不让郑淑妃去灭火,扬着明媚而疯狂的笑看着仪檬的裙子越烧越枉。 眼看裙子烧到了腰部,仪檬极度冷静,她素手抓住外衣一角用力一扯,随后整件外衣脱离了身子,被她甩到了河里。 看着本是布满火焰的裙子在河水中一点一点被熄灭,仪檬的眼神寒到了谷底。 此时,仪檬是背对着柳丽妃与郑淑妃的。眼见又有把仪檬推下河的机会,柳丽妃一把推开郑淑妃,快步上前,双手迅速伸向仪檬的背部。 就在柳丽妃的双手碰到仪檬的背部之际,仪檬猛地转身,一把抓过柳丽妃的手腕,愤怒地往河中一甩—— 扑通。 柳丽妃被砸到了河中,深秋的河水何等的冰冷刺骨,她挣扎呀挣扎。 郑淑妃扑到河边,看着在河里痛苦挣扎的柳丽妃,不停地哭喊道:“丽妃妹妹!丽妃妹妹!”可这个过程,得意阴冷的余角时不时地瞥身后的仪檬。 仪檬一靠近身边,郑淑妃没有眼泪的眼眶很快变得通红湿润。看着在水里没有多少挣扎的柳丽妃,她伤心得瘫坐在了青苔石上,手绢捂嘴轻轻抽泣。“丽妃……” 仪檬站在郑淑妃身边,冰冷无波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河里的柳丽妃,没有一丝反应。直到柳丽妃没有再挣扎,头渐渐没入水中之际,她飞身过去到河上方,抓住柳丽妃的衣领,一把提起已经昏过去的柳丽妃到了岸边。 郑淑妃暗暗皱眉,咬下唇,但这些反应极为短暂。她又哭着扑过去,摇晃被仪檬扔在岸边已经昏过去的柳丽妃,“丽妃妹妹……丽妃妹妹……” …… 更深露重。 仪檬坐在寝宫的桌子边,望着桌上的茶具,好久没有动静,似在寻思什么事情。 小腰打了个呵欠后,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地问道:“娘娘,很晚了,您早点睡吧。”自打从御花园回来,娘娘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要是困了,你先去睡。”仪檬冷漠出声。 小腰马上摇头,强打起精神来。“没,奴婢不困。” 见自家娘娘又发起呆来,小腰忍不住就问:“娘娘,丽妃娘娘今晚都那样对您了,您为何还要出手救她呢?她敢火烧娘娘,罪大恶极,就该让她淹死在河里的,可最后却让人把她抓到内务府关着,娘娘,奴婢不明白。” “少说点,让你睡你就睡去。” 见仪檬发火了,小腰不敢再多话,匆匆欠了欠身后,就退下了。 房门关上后,仪檬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握在手中,眼神一冷,五指一握,随后整个杯子被她捏碎在手。摊开手掌时,掉下了一堆的白色粉末。 与此同时。 长生殿。 方烨把今晚后宫发生的所有事情告知给南慕离知道后,以为南慕离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南慕离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就这些?” 方烨的嘴角抽了抽,老天,皇后差点就死于他人之手了,怎么主子的反应这般平淡?“皇上,这都向皇后娘娘动手了,还不严重啊?” 南慕离从帘子内走出来,脸上没有往日的病态。“小苓的身手是朕教的,朕自然不会担心她会出事,要说担心之处,就怕她太善良太天真,看不懂人心,容易上别人的当。” “皇上不打算出面帮皇后讨回公道吗?”方烨问。 南慕离走到窗前,窗外的夜色是朦胧的,冷风时不时吹拂进来,可他并没有感觉到冷意,眼里有着浓郁的关心与疼爱。“她毕竟还小,她也迟早要经历很多的事情,该让她历练历练。五个月期限一到,她要面临的危机,可要比现在还多。” …… 次日,太后比仪檬早一步到了大牢。 见到颓废靠着墙壁的柳丽妃,太后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失败了。” 柳丽妃无力地抬眼看过去,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太后,又垂下了眼皮。是的,失败了,她最后一丝拯救家族的希望,破灭了。 太后又道,但语气像在和柳丽妃谈判。“宁岚苓本来可以看着你死的,可在最后关头却救了你,这点让本宫很意外。丽妃,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以前说过什么,在宁岚苓来审问你的时候,你可要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除了本宫和本宫的人,没人知道你在晚宴那晚上自编自演的戏码,所以诛不株连你的家族,目前是本宫说了算。” 柳丽妃眼里燃起希望,爬着来到门口,抓住牢房的木头满是诚恳地看着太后。“太后,贱妾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哪怕皇后对贱妾动刑,贱妾也不会吐出一个与太后您有关的字眼,还请太后看在贱妾这份诚心上,放过贱妾的一家,贱妾哪怕到了地府,也会感激太后的恩德。” “好,记住你说过的话,要是宁岚苓找上本宫对峙,那你就先一步到地府等你的家人。” 说完,太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到了牢外,一直跟随在太后身边的蓉姑不解地问:“太后,就算皇后知道是您指使丽妃陷害她的,但您是太后,皇上的母亲,即便皇后再愤怒,也不敢对您怎样吧?用丽妃家人的性命让丽妃住嘴,好是好,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苦了惠妃白白在冷宫呆了这么久。” 太后停下脚步,冷冷道:“你以为本宫在乎丽妃对宁岚苓说些什么?正如你所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惠妃所受的苦,本宫会补充的。”可事实并非如此,宁岚苓能以一人之力打倒长生殿众多侍卫,谁知道宁岚苓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狗急跳墙半夜杀进慈安宫来。对付宁岚苓,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他人之手。 蓉姑低下头,“太后说的是。” 这二人前脚一离开,仪檬便来到了大牢。 再次见到仪檬,柳丽妃双目凶狠,死死地盯着仪檬隆起的腹部看,越看越恨得咬牙切齿,“凭什么只有你能怀上龙种,凭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一晚,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破坏了献唱环节,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好平静的声音,完全没有仇恨与怒火! 不应该啊! 柳丽妃抬起头,正视仪檬的眼睛,可看到仪檬这副平静的神色后,着实一愣。她压根想不到仪檬此次前来不是要逼问自己为何杀她腹中的胎儿一事,而是问起了晚宴当晚的事情。 晚宴当晚…… 柳丽妃猛然回神,惊问道:“你怎么知道设宴那晚我破坏了献唱环节?” 第152章 智套真相 “我怎么知道的?自然有我的办法。”仪檬并不向柳丽妃做过多解释,“现在,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想要保命,就必须做到我问什么,你要一一如实回答。” 柳丽妃眉梢扬起明媚的笑意,那是一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姿态。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已经不重要的,反正太后已经答应自己保住家人,前提是,绝口不提太后让她陷害皇后腹中胎儿一事。“呵呵,我要是不回答呢?我必死无疑?那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没什么可回答你的。自从计划杀你腹中孩儿的那一刻起,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仪檬并没有因为柳丽妃这种态度而恼羞成怒,反而比柳丽妃笑得更加明媚动人。“妹妹不怕死,姐姐好生佩服,只是妹妹犯下这种逆天大罪,妹妹以为,妹妹的家人会不受到牵连?” 柳丽妃脸色一变,原本以为有太后庇护着,可保家人平安,可现在仪檬这般轻巧地说着她家人的生死,反而让她心生恐惧。“你说什么?不,你不会这样做的,而且你也没有这个的权力决定我家人的生死。我设计害你腹中的孩子,是我个人决定的,与我家人没有半点关系,你凭什么说会因为我而牵连到他们?” “虽然只是你个人的事情,但你别忘了,我是一国之后,将来诞下的如果是龙子,那你岂不是在谋杀未来的一国之君?妹妹呀妹妹,你犯下的是弑君之罪,与叛臣贼子造反有何不同之处?弑君之罪,仅仅是拿你一个人问罪那么简单?这可是牵连到你柳氏整个家族的,亏你还说得这般轻巧。” 柳丽妃瘫坐下来,整个脸色都变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弑君之罪……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仪檬笑问:“怎么就不会这样?再怎么说你也进宫这么久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清楚?你刺杀皇家子嗣的事情,已经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了,不日也在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就算我不追究你,还有大把人追究你,你们柳氏一族,是逃不过这一劫的。” “不会的,不会牵连到我的家族的,一定不会的。” 崩溃恐惧之下,柳丽妃突然想起了什么,让她觉得自己有机会扳回一成。她猛地坐了起来,极其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仪檬,突然笑得无比得意,“姐姐,话先别说的太早,我柳氏一族会不会被灭,这还要看姐姐你将来生的是不是真正的……龙子!” 言外之意,皇后怀的并非龙子、未来的一国之君。 仪檬眉头一皱,已经想到了柳丽妃接下来要说点什么。 柳丽妃笑米米地盯着仪檬的肚子,突然觉得有了筹码是何等惬意的一件事情。“呀,姐姐的肚子都这么大了,” 说到这,柳丽妃还有模有样地数了数手指,突然咋呼,“不对啊,姐姐,你才进宫四个多月,怎么这肚子看起来……有六七个月了呢?莫不是这龙种……是假的?” 早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了! 仪檬不怒反笑,顺着对方的话道:“是啊,六七个月身孕了,而且……还真的不是龙种,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皇家的血液在里面不是吗?我不仅能怀上明王的骨肉,还能成为当今圣上的皇后,妹妹你说,我的本事大不大?” 柳丽妃脸上的笑容不见,冷冷地提醒道:“你想生?你生得了吗?孩子出世的日子不对,到时,多少人拿刀指着这个孩子,你可有算过?在位的是皇上,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让明王的孩子当太子的。” 仪檬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那是后话,你已经不需要知道了,你现在该紧张的,是你柳氏一族的性命。” “我不相信你能把我柳氏一族怎样。”柳丽妃觉得太后一定会信守承诺,会用尽办法保住自己的家族,所以此刻也完全无惧仪檬的威吓。 “那我们走着瞧便是,看看是你笑到最后,还是我。” 放下一句狠话,仪檬转身欲走,被柳丽妃叫住,“等等!”低头想了想,又道:“设宴那一晚,我破坏了献唱环节,最后这些过失会由惠妃承担,而不是你,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应该不感兴趣。” 仪檬唇角轻勾,说出了一番让柳丽妃满是震惊的话,“如果只是你一人所为,那么目的定是与争夺后位有关,但是,设宴那一晚搞破坏的,并不只有你一人,所以,我很感兴趣。” “什么?不止我一人动了手脚?还有谁?”柳丽妃很震惊这个真相。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让人意想不到的。仪檬没有告诉柳丽妃还有谁也破坏了晚宴,“丽妃,那晚你故意让自己上不了台,这些过失都会落在惠妃身上,但当时坐在后位上的人不是惠妃,是我,如果你的目的是争夺后位,那不就自相矛盾了吗?如果你的目的是争夺后位,那目标应该是我,而不是惠妃。所以,我断定那晚你搞破坏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争夺后位,不是为了扳倒我。” 设宴那晚…… 回忆起那一晚的所作所为,像是触到了心中的某根软肋,柳丽妃的眼眶湿润了。她望着某一处,眼里充满了恨意与伤感,“呵呵,我为什么要破坏献唱环节……为什么……”眼前,浮现的是一幕幕皇帝羞辱自己的画面。“我恨他,我恨他啊。” 柳丽妃越说越崩溃,最后瘫坐在了地上,靠着牢门哭了起来,这个狼狈娇弱的样子哪里还是昔日那个艳丽的自己,“……呜呜……我恨他……” 仪檬面无表情地问:“恨他?谁?” “就是那个该死的昏君!”柳丽妃突然站起来,瞪着仪檬,用力愤恨地道。 仪檬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却又稍瞬即逝,“这么说来,你破坏献唱环节,是为了报复皇帝,而不是为了争夺后位。你早就没有了争夺后位的心,可为何昨晚要害我腹中的孩子?” “这、” 柳丽妃噎住,心里莫名地慌了起来。原来绕来绕去,宁岚苓是为了排除争夺后位这个原因,挖出陷害她腹中胎儿的真正原因,糟了,被套话了。答应过太后在宁岚苓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反倒陷入了宁岚苓的陷阱里。这个宁岚苓,真有那么不简单吗?不仅拥有一身高超的武艺防身不说,还很会切入话题,让人防不胜防。 见柳丽妃含着心虚的目光移开了,仪檬的唇角满意地勾了勾。真好,鱼儿上钩了。“说吧,你为何要陷害我腹中的孩子?还是……要陷害我腹中的孩子并非是你,而是……有人指使你的?” 柳丽妃脸色一变,却又故作镇定,可表情的这些变化,仪檬都一一瞧在了眼里。趁柳丽妃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之际,她紧随不放这个话题。“谁指使你的?” 柳丽妃的脸色又是一变,或许意识到事情真的不妙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免乱了阵脚。她转过头,目光无惧地正视仪檬的眼睛,嘴角扯了一抹轻蔑的弧度,“呵,你还真会推理,没的都被你说成有的了。我还是那句话,我进宫的目的,不仅是要当上皇后那么简单,以后,我还要当太后,所以……有我在的一天,但凡怀有皇家骨肉的人,我都会不惜代价不择手段铲除掉。”说到这,走到墙角边坐下,并打了个呵欠。“呵……妹妹累了,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姐姐请便吧。妹妹的生死,姐姐想怎样就怎样,妹妹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仪檬没有离去,只是非常认真诚恳地看着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柳丽妃,“在你的印象中,我和那位指使你的人比起来,我无法信任吗?” 似有了触动,柳丽妃的睫毛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动。 仪檬又道:“我进宫以来,第一个认识的妃子,便是你。至今我还未忘记,你到我宫里时诚恳善良的样子,当时你把你心里话都跟我说了,你说皇帝从不碰后宫的女人,你说你不争后位了,只希望皇上永远别再到你宫里,让你做难堪的事情,只求在这后宫平静安稳地度过一生……直到现在,我仍相信你还是当初那个你。当我调查出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一晚搞破坏的人中你也有参与,我很惊讶,因为在我看来,你为了家人着想,是绝不会让自己在宫里做出一点影响到家人安危的事情。丽妃,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这样做,但请你信任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我想帮你,这也是在帮我腹中的孩子讨回公道。我知道你并非有意要害我的孩子,我不针对你,但我不能放过幕后主使者,你明白吗?” 第15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更) 柳丽妃缓缓睁开了眼睛,眼泪也随之滑了下来。她看向仪檬,已没有戒备,有的只是一脸的狼狈无助与惨淡悲凉。“姐姐,即便我告诉了你真相,姐姐也奈何不了那人的,而且……妹妹也不能拿整个家族的性命开玩笑。” 通过柳丽妃这番话,仪檬确定柳丽妃不是害她腹中孩儿的真正凶手,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一个她都奈何不了的人。 这后宫中,除了太后,没有谁的身份能与自己并列,所以,指使柳丽妃之人,定是太后本人无疑。 柳丽妃不敢说出那个人是谁,而且也说到不敢拿整个家族人的性命当赌注,这么说来,太后定是给了柳丽妃承诺,只要柳丽妃不说出真相,就替柳丽妃保住柳氏一族。 “是太后,对吗?”仪檬一针见血问。 柳丽妃满是惊愕地瞪了仪檬一下,然后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不肯定也不否认。 对方的反应,更让仪檬肯定幕后主使者是太后本人,虽然心里此刻很是愤怒,但没有怎么表露在脸上。“你毕竟因为破坏献唱环节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你是因为报复皇上才那样做的,所以,除了皇上的恩赦,其他人无法保得了你,况且昨晚你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害我,死罪已难免。你所有的罪行,最终只有皇上一人才能裁决。” 在柳丽妃黯然绝望一笑的时候,仪檬又道:“不过……我保不了你,但可以保住你柳氏一族。” 柳丽妃眼里燃起希望,她一下子起身走过来,双手伸出牢外紧紧握住仪檬的手,涕泪交加地感激道:“够了,能保住我的家族就够了,我的生死无足轻重。姐姐,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妹妹死而无憾了。” “不用感谢,我也只是拿此换你口中的一份真相而已。或许……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保重。” 看着仪檬离去的背影,柳丽妃最后仍是感激地笑了笑。 走出大牢,一直尾随在仪檬身边的小腰忧心道:“娘娘,这太可怕了,竟是太后主使丽妃娘娘这么干的,那以后您在后宫的处境,岂不是很不妙?” 仪檬抬头看了一眼才升起高空的太阳,无声叹了一口气后,淡淡道:“世事无常,走吧,回宫。” …… “什么?招了?” 午后的阳光明媚柔和。 可在这个明媚柔和的午后,慈安宫内的气氛随着一声“哐当”出现后,空气都变得那么压抑沉闷,让人难以喘气。 “这个柳丽妃居然敢背叛本宫,好,真有种。”太后坐在软座上,瞪着跪在跟前始终低着头不见真容的宫女,脸色铁青。 蓉姑看向那宫女,吩咐道:“你先下去吧,继续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 “是。”宫女应声退下。 太后慵懒地换了个姿势,余角瞥向了身旁不远处的门帘,表情淡漠,不知道在对谁说。“出来吧。” 这时,有一个人缓缓从门帘一侧现身。 此人,竟是郑淑妃本人。 郑淑妃走到太后身边,太后面无表情地道:“丽妃失败了,你也失败了。” 郑淑妃的目光落到某一处,眼神变得狠辣愤怒。 昨晚御花园中庭放花灯的一幕幕,仍历历在目。本以为借助柳丽妃之手,利用自己端来的花灯,能让皇后连同她腹中的孩子死于火烧中,本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皇后最后轻松脱险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为了杀死仪檬腹中的孩子,当日太后要见的人除了柳丽妃外,还有郑淑妃,不过郑淑妃比柳丽妃早到慈安宫。 柳丽妃走后,郑淑妃从门帘一侧走了出来,往日眉目和善的她,竟是分外的冷漠锋利。 太后冷漠道:“你都听到了吧?” “是。”郑淑妃走过来,点了点头,然后跪下来,把头紧紧地贴在了地毡上,恳求的语气道:“还请太后给臣妾一条出路,臣妾不想死。” “呵,”太后冷笑,“不想死?不想死怎么还有那个胆子在招待穆瓦国使臣那一晚的宴会上动手脚?你和丽妃还真是情同姐妹情深意重啊,她破坏献唱环节,你破坏棋艺环节,让我南慕在穆瓦这个小小的国家面前丢尽脸面,你说,本宫该怎么处置你?” 郑淑妃的身子颤了颤,但头依旧磕在地上没有抬起,反而因过度的害怕说话都不利索了。“请太后饶命,臣妾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呵呵呵,不得已的苦衷?”太后的笑声越来越阴森恐怖,随即又瞬间面无表情。“本宫可不管你为了什么目的这样做,但是,你到底让我南慕丢尽了脸面,不仅本宫不会放过你,皇上更是不会放过你,本宫凭什么要饶你一命?” “太后饶命,臣妾真的不想死,臣妾……臣妾……”心慌恐惧之下,郑淑妃猛然抬头看着太后,脱口而出:“只要太后肯饶臣妾一命,臣妾帮您解决了皇后,让皇后连同她腹中的孩子永远消失在您的面前。” 许是太后等的就是郑淑妃这番话,嘴角的阴冷笑意一闪而逝后,她悠闲地把玩着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失败了,皇后不但没有死,反而本宫这个主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你觉得本宫会为了你而冒这个险吗?” 郑淑妃竭尽全力地说服道:“请太后相信臣妾,臣妾定会把此事做得滴水不漏,绝不牵连到太后您,如果此事真的失败了,臣妾也一口咬定是臣妾要谋害皇后的,绝口不提太后您半个字。臣妾觉得,前有丽妃,后有臣妾,两个人一起动手,定能置皇后死地。” 前有丽妃,后有淑妃……太后似乎觉得郑淑妃说得有道理,正在考虑要不要给郑淑妃一个机会。 考虑了良久,太后说:“好,淑妃,本宫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清楚,是一命换一命,用宁岚苓的命,换你的命,可不要让本宫失望,你只有一次机会。” 郑淑妃欣喜若狂,连番跪拜,“多谢太后愿意给臣妾这个机会,臣妾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 …… 回想至此,没能用花灯的火杀死皇后,郑淑妃心有不甘,但她意识到自己的死期也将至了。 “太后……” 她朝太后下跪,正要为自己的失手做辩解的时候,太后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本宫说过,一命换一命,机会只有一个,一旦失败,后果自负,别说本宫没给过你机会。” “太后……”想到死,郑淑妃眼泪也掉了下来。 蓉姑见郑淑妃这般崩溃,低头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太后说:“太后,不妨再给淑妃娘娘一个机会?” “嗯?”太后不悦地皱起眉头,自己的心腹居然为了外人说话,让她着实不舒服。 蓉姑说:“太后,您先别生气,容老奴详禀。淑妃娘娘虽然在丽妃动手的时候也做了点手脚,没能置皇后死地很可惜,但淑妃娘娘并没有在皇后面前暴露自己,何不再给淑妃娘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郑淑妃极为感激的朝蓉姑笑了笑,然后朝太后努力保证道:“太后,请再给臣妾一个机会,如果这次还失败了,不用您亲自下令,臣妾自会了断了自己。” 经蓉姑一番分析,太后觉得是该给郑淑妃一个机会,反正郑淑妃还没有暴露身份,而如今郑淑妃为了活命,再动手时绝不敢那么大意了。宁岚苓必死无疑。 思虑一番,太后答应了郑淑妃,“淑妃,本宫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但如果再失败,你说的,自己自行了断。” …… 次日,太后把柳丽妃在招待穆瓦国使臣当晚破坏献唱环节、导致南慕国在穆瓦国面前丢尽脸面一案,交给了刑部处理,并着重控告由于柳丽妃的破坏,让南慕国蒙羞,严重地破坏了南慕国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印象,此行为,罪大恶极,应当判柳丽妃立即斩首,并诛其九族…… 小腰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仪檬知道,但仪檬并不着急。最终的判决,在刑部的官员手中,刑部审理此案也需要些时日,所以,她有的是时间想对策。 这天午后,天气晴朗。 仪檬让小腰拿上熬了一个上午的参汤,主仆二人便去长生殿了。 长生殿的门口依旧有许多护卫,但大部分都是领教过皇后的拳脚功夫的,这次见到仪檬又来了,无不都紧张惶恐了一把。 此时,郑淑妃也在长生殿外。 “姐姐。”郑淑妃向仪檬欠身施礼。 仪檬回了一个点头,然后冷目直视眼前这群,“是要打一架才能进去,还是乖乖退到一边?” 其中一个侍卫让开了道,并恭敬地道:“皇上有旨,但凡皇后娘娘来长生殿,不得阻拦。娘娘,里边请。” 仪檬正要进去,郑淑妃突然恳请道:“姐姐,也让妹妹见皇上一面吧?” 郑淑妃在说话的时候,左手极为温柔滴抚了抚腹部,虽然这个动作很快结束,但仪檬无意间捕捉到了,心中不由得一惊。难道淑妃她……有了? -本章完结- 第154章 下了毒的参汤(二更) 仪檬把自己的发现深埋眼底,微微点了点头,“好。” 郑淑妃没想到自己的恳请仪檬会答应,她还以为仪檬会拒绝自己,毕竟都是身为皇帝的女人,怎么会容许其他女人有机会靠近皇帝呢。 “多谢姐姐。”郑淑妃感激涕零。 “那进去吧。”仪檬表情淡淡地回了句,然后先行进了长生殿,郑淑妃随即跟上。 对郑淑妃而言,这长生殿……她是第一次进。前往皇帝寝宫的这一路上,她的眼底都含着泪花,不仅如此,还有恨意、不甘。 总算到了皇帝的寝宫外,仪檬在门口止步,转头对郑淑妃说:“皇上龙体欠安,咱们进去一定不能有太大的动静。” 郑淑妃点点头,“我知道。” 仪檬给了小腰一个点头,小腰会意,上前把房门打开,然后与郑淑妃尾随在仪檬身后走入了南慕离的房间里。 龙榻隔着好几门帷幔,隐约可见。 仪檬在第一道帷幔外止步,然后伸手端过小腰手中的托盘,并轻声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小腰欠身退下,把房门合上。 仪檬一手端着参汤,一手拨开重重帷幔,郑淑妃脚下不敢放出半点声响,几乎是屏着呼吸跟在仪檬身后走到龙榻边。 榻上躺着一个人,一个戴面具的人,除了苍白的嘴唇,看不到脸色有多差。 虽然皇帝此刻就躺在榻上,曾也见过戴着面具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皇帝,但此时此刻,看到皇帝这副样子,郑淑妃嘴角闪过一丝快意的笑,但转瞬即逝。 闻到这房间里浓浓的药味,仪檬的鼻子不由得酸了酸。她把参汤转交给郑淑妃,轻声说:“你先端着,我给皇上号一下脉。” 号脉?宁岚苓懂? 郑淑妃心里很震惊,但没有表现在脸上,点点头后,端过了参汤,看着仪檬坐下榻边的椅子,从被子里拿出皇帝的手,认真号起了脉来。 看着皇帝那只修长白希的手,郑淑妃有一刻的晃神,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的手,即便他…… 想到了什么,郑淑妃有些顾虑地打消了自己的思绪,见仪檬的脸色不太好,小声询问了句:“姐姐,皇上还好吧?” 仪檬没有出声,当做旁边没人一样,继续全神贯注地给皇帝诊脉,没一会,还闭上了眼睛。 郑淑妃看看仪檬,又看看那面具内紧闭双眸的皇帝,突然心生一计,眼神也在这时变得狠辣阴森。她缓缓挪了一小步,站在仪檬身后,再小心翼翼且迅速地看一眼皇帝,确定皇帝在闭着眼睛后,她迅速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包药粉打开,全部倒在了参汤里。 闻到身后飘来的特殊味道,仪檬眉头倏然一紧,只是,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郑淑妃正乖乖地站在她身侧,面带微笑。 仪檬起身端过郑淑妃手中的参汤,略有些冷淡地对郑淑妃说:“皇上一时半会可能不会醒来,咱们也不能在此耽搁太久了。” “姐姐,那这个……”郑淑妃指指那碗参汤。 仪檬说:“也不知皇上几时会醒来,参汤放这里也会凉掉,还是等晚点我再送参汤过来。” 本以为计划会成功,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郑淑妃有点失望,“那……好吧。” 二人正要走时,仪檬腰下的裙子突然被人抓住。 嗯?仪檬眉头一拧,回头看去,原来是皇帝抓着自己的裙子,她看向那双往日里很是深邃的俊眸,此刻这双俊眸已经打开了。 南慕离看到仪檬,微微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是那样的好看,仿佛世上最美的花朵见到这样的笑容,也会失色、枯萎。 郑淑妃没发现仪檬跟上,转头望去,皇帝深情地看着仪檬这一幕,刺痛了她的目光,她暗暗紧了紧拳头。这后宫佳丽众多,为何皇帝的深情只给皇后一人? 南慕离把手松开,看了一眼仪檬端着的参汤后,虚弱地说道:“是汤吗?朕想喝。” 虽然皇帝的声音很虚弱,但却极为的温柔,这种温柔让郑淑妃心神一震。记忆中,皇帝可从来没有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过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参汤还没有凉掉,可仪檬却这样回复皇帝:“下次吧皇上,汤凉了。” 郑淑妃一听,很是勤快地上前用手指碰了碰那碗汤,却被烫得立即抽回了手,她对仪檬说:“姐姐,参汤还热乎着呢。” 谁知郑淑妃这么一说,立即遭到仪檬狠狠地瞪了一眼。 被仪檬瞪了一眼,郑淑妃感觉后背莫名地出了一层冷汗。心想,难道,自己的心思,被皇后发现了?但她心里一百个否定,自己动手的时候,皇后根本没有看到,怎么会知道她在参汤里动了手脚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郑淑妃说话的时候就有点不利索了,大有种事情被发现了的后怕情绪,“怎、怎么了姐姐?” 仪檬直接把参汤放到郑淑妃手中,冷声说道:“我还要再给皇上号一下脉,容不得其他人在此打扰,你先把汤端出去,需要的时候会叫你的。” 郑淑妃越发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仪檬发现了,她心里很慌,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越不能把心里的慌张表现出来。既然事情还没有完成,那就再找机会下手。 “好的姐姐。”郑淑妃心有不甘地应了句,然后端着参汤离开了房间。 合上房门的那一刻,郑淑妃眼神发狠,气得咬了咬下唇。 仪檬的视线从门口这边回到皇帝脸上,而这时,皇帝居然把面具给拿下来了,一见到这张何等俊美的容颜,在青州发生的一幕幕又浮现眼前。 不仅被这个男人抱过,还被这个男人吻过,甚至,还为这个男人乱过心……不知他体内是否还存在那种邪毒! 南慕离嘴角含笑,感慨道:“小苓,又见到你了,真高兴……咳咳。” 他一咳嗽,本来就苍白的脸就更加的苍白了。一听到他的咳嗽声,仪檬整个人都慌掉,马上握住南慕离的手紧张担心地道:“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你不要激动。” 南慕离虚弱一笑,夹杂着些许悲凉,“可是我很清楚咱们见面的机会到底多不多。” “你会没事的。”说这话的时候,仪檬的声音都哽咽了。 南慕离欣慰地笑了笑,随后转移了话题,“我好久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了,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说说吗?” “好。”想了想,仪檬最后挑了她最想解决的一件事告诉南慕离。“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的那一晚,大家都以为是惠妃失责,导致晚宴频频发生意外,但这些意外,都是人为的。” 原以为皇帝会震惊,亦或者大发雷霆之怒,但却超出了仪檬的预料范围,皇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完轻轻地笑了笑,“我知道那晚的意外不是意外。” 仪檬眉头一皱,惊问:“你知道?那你为何……” “为何不追究?”南慕离又笑了笑,有些深不可测。“如果我说我的目的是为了帮你惩罚惠妃,你信吗?” 仪檬再度震惊,惩罚惠妃?明面上,她与惠妃毫无瓜葛,没人知道她和惠妃曾是宁家的千金,那皇帝此言何解?他发现惠妃的真实身份了? 转念一想,仪檬恍然大悟。对了,南慕离就是她宁府的那个戴面具的侍卫,他在宁府的那段时间,是见过宁岚苔的。 那他如何确定李惠妃就是宁岚苔本人?仅凭一张面孔? “是不是母后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南慕离问。 仪檬点点头,“是,而且……丽妃已经落网了,她破坏献唱环节一案几天前已经交由刑部审理,不日就出结果,当然,她的生死,最终是由您来定夺的。” 南慕离略含讽刺的意味笑了笑,“呵,她是个桢洁烈女,容不得自己的身心有半点污染,自然……恨死朕。” 仪檬惊了惊,“你知道丽妃破坏献唱环节的目的?” 南慕离深有意味一笑,“朕这个皇帝,不是白当的。”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她?真的要诛其九族吗?她的行为只是为了个人恩怨,与她的家族无关,这么多的生命,还请皇上三思。” 历史书中记载的有太多的满门抄斩的故事了,仪檬可不想自己亲眼所见,况且她也觉得柳丽妃的族人罪不至死。 “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过柳氏一族。” 看着南慕离这严肃认真的眼神,仪檬本能地严肃了几分,她觉得,南慕离要她答应的这件事,一定不是小事,只是,为了柳氏一族,值得吗? 柳氏一族,上百条人命,前生身为军人的她,不管要她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都是值得的,而且还赚了。 “什么事?” 南慕离笑得有些深不可测,“你答应了?” “是。” “至于什么事,以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 离开长生殿,仪檬用一起用晚膳的理由,让郑淑妃与自己一起回了凤鸾殿,那碗参汤也被小腰端回来了。 仪檬让小腰把参汤放房间里,然后吩咐小腰出去准备晚膳。 小腰一离开,仪檬就把参汤亲手送到还在状态外的郑淑妃面前,面色阴冷。“淑妃,这汤皇上喝不着,就不要浪费了,你喝了吧?” -本章完结- 第155章 弑君的真正目的 郑淑妃的脸色瞬间煞白,什么?喝了它?那碗参汤她可是亲自下过致命的毒药的,如果自己喝了,不但自己会当场毙命,而且连同…… 见郑淑妃满脸惊骇之色看着自己,仪檬突然笑得很明媚,“怎么了?这参汤难道不合淑妃妹妹的胃口吗?” “姐姐,这……”郑淑妃盯着眼前这碗参汤,脸色时青时白。汤,她是万万不能喝的,得想理由推辞掉。“姐姐,这参汤是姐姐辛苦了一个上午熬出来的,妹妹岂敢独自品尝。” 仪檬嘴角的笑越发阴森,“没关系,你喝吧,回头我让御膳房再熬一碗。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晚,妹妹突发寒疾,导致棋艺环节中断,可把姐姐吓着了,妹妹天生体寒,喝参汤对妹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来,趁热,赶紧喝掉。” 说着,仪檬强行把参汤给郑淑妃灌下,郑淑妃拼命推拒,“姐姐、姐姐我……” 看着郑淑妃这几尽崩溃的神态,仪檬嘴角的笑越来越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一样。 为了活命,郑淑妃努力抗拒已经碰到嘴唇的汤碗,最后一个用力,把仪檬和参汤给推出了两步之外,“哐”一声,汤碗掉在了地上,参汤都洒了出来。 仪檬满脸惊呆的看着地上的空碗。 郑淑妃害怕得手捂住了口,手指不停地颤抖。糟了,皇后的一片好意她不但没有接受,还把参汤给撞洒了,这可如何是好。 但想起被仪檬强行灌汤的那一幕,郑淑妃不但害怕,而且浑身上下都被恐惧笼罩。她突然觉得站在自己眼前这个所谓的皇后,其实是个疯子。 她惶恐害怕地往后退,一步,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子,被绊倒了。 而仪檬这时却一步步地逼近,脸上阴森恐怖的笑容让她的五官看着有些许的扭曲,如魔鬼一样一步步逼近郑淑妃,好似在逼近一个无处可逃的鬼魂,“呀,淑妃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倒了?” 说着,她伸手过去,“来,我扶你起来。” 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纤纤玉手,郑淑妃不觉得那是一只女人的手,那是一只魔爪,魔鬼的爪子,是来索她的命的。 “不要,不要靠近我……”郑淑妃极度害怕地往后缩,可她的速度哪跟得上魔鬼的速度。 仪檬脚下一顿,郑淑妃的裙子被她踩住了,郑淑妃怎么使劲也拉不回自己的裙子,急的整个人几乎要崩溃掉。 仪檬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女人,扭曲的五官渐渐恢复了些许柔和,却突然可悲一笑,“呵呵,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应该是我怕你才对,你都敢弑君了,而且如果弑君成功,你还能成功地把罪责嫁祸到我头上,淑妃妹妹,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郑淑妃面色一僵,果然,果然皇后知道参汤里有毒,可自己当时下手的时候,根本没人看见,皇后是如何知道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郑淑妃越想心里越毛,眼前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做得滴水不漏,又怎么会泄露呢? 仪檬伸手贴住了郑淑妃的腹部,郑淑妃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伤害到腹中的孩子,满脸的恐惧之色。“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离开长生殿?你的孩子能保得住?” 郑淑妃又是一惊,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不仅知道她要弑君,还知道她怀有孩子?“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仪檬笑得狰狞,“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大方点告诉你吧,我学过医,而且鼻子灵敏,能嗅出不少草药的气味,包括毒草。你在参汤里下毒的时候,我闻到毒草的味道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会武功,而你不会,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她看着自己那只贴在郑淑妃腹部的手掌,“只要我轻轻一用力,你这个孩子就别想再到这个世间了。” “不要动我的孩子!”郑淑妃害怕地拿开仪檬的手,好在仪檬没有用力按着她的肚子,她才拿得开仪檬的手。 仪檬站起来,脚下也已经没有再踩着郑淑妃的裙子。她转过身,背对着郑淑妃,温柔地说道:“丽妃说过,皇帝从不碰后宫的女人,这么说来,你肚子里的孩子……莫非是你偷汉子得来的?” 郑淑妃心里惶恐,是的,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是皇帝的种,但即便这样,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分毫。 她突然壮大了胆子起身反驳仪檬,“丽妃又不是敬事房的人,她又怎么知道皇上有没有碰后宫的女人?仅凭她一句话就断定我腹中的孩子不是皇家血脉,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果说皇上真的没碰过后宫任何一个妃子,那你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都不是皇上的孩子,那咱们谁也讨不到好处,别以为只有你能吓唬我。” 仪檬没好气地道:“我救了你和你的孩子,你反过来还这样和我说话,淑妃,到底是我过分了,还是你过分了?” 郑淑妃没接受仪檬的好意,冷冷地把脸转向一边,“我不需要你救,如果不是你,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呵呵,成功?”仪檬露出惨淡的笑,那是一种替郑淑妃可悲的笑。“我也怀有孩子,我知道一个即将当母亲的人的有多么爱自己的孩子,你以为我很想救你?如果不是可怜你腹中的孩子,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反正我的好意已经被你曲解了,你不领情也罢,不过,你利用我的参汤谋害皇上,企图嫁祸给我,这事,我不能放过你。” 好不容易压下的恐惧,又回到了身上。郑淑妃一边戒备,一边害怕地往后退,“你想干什么?想在这里杀了我?” 仪檬冷冷地道:“在这里杀了你,有何不可?” 郑淑妃觉得仪檬不是在开玩笑,这个疯子随时都会做出异于常人的行为来。“你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皇上也还安然无恙躺在长生殿,所以,我没有弑君,没有嫁祸你,你不能杀我!” 仪檬面无表情地一步步靠近郑淑妃,“虽然你失败了,但你毕竟做过要弑君嫁祸我的事,这一点容不得你狡辩,今天,你休想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我不信你会把我怎样。” 仪檬一掌劈开了身后的那张饭桌,而且,她的手碰都没有碰到桌子。 郑淑妃瞪大了眼睛,脚一软,跪了下来。看来皇后铁定了心要报复回来,但为了孩子,自己决不能出事。“对不起,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对于郑淑妃的求饶,仪檬无动于衷,“你为什么要嫁祸我?” 命悬一线,郑淑妃只能如实招来,“姐姐也知道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如果皇上不死,那我的肚子一旦大起来,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岂不是……” “就算皇上不在世了,你以为,你和你的孩子也能安然无恙?你一日在这深宫,对你孩子的威胁都不会消失。以为杀了皇上就能高枕无忧?想得真是天真。” “不会的不会的,皇上一死,所有的妃子都会被安排到寺院出家,只要出了皇宫,我就有逃走的希望。”身处绝望边缘的郑淑妃,努力给自己找希望,即便她也意识到希望渺茫。 仪檬冷笑,“你的算盘打得真够精的,不过你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就是不对,我不能原谅你这样的行为。废话少说,受死吧。” “娘娘。”小腰突然闯了进来,“太后那边来人了,说太后急着见淑妃娘娘。” 看到仪檬缓缓收势,没了要杀自己的意思,郑淑妃整个人都松了一节。老天保佑,让太后及时救了自己。 仪檬低头细想,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一晚,不仅丽妃动了手脚,郑淑妃也有份,难道太后已经查到郑淑妃头上了,所以现在迫不及待要拿郑淑妃审问? 既然这样,何不先让太后虐一虐郑淑妃。 想到这,仪檬朝门口冷喝:“滚出去。” 好侮辱人的逐客令,郑淑妃咬牙把这份耻辱记着,狼狈地跑出了仪檬的房间。今日她大难不死,他日,就算死,她也不会放过宁岚苓的! 郑淑妃出去后,小腰担忧的看了仪檬一眼,然后追郑淑妃去。 一会小腰回到房中,仪檬已经坐在榻边,一手托着左额靠着柱子,浑身上下看起来很是疲惫。 “娘娘,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淑妃娘娘她……” “别问那么多了,准备晚膳去。”仪檬不耐烦地说道。 小腰不敢再多嘴一句,匆匆应了声就出门了。 …… 郑淑妃一来到太后的寝宫,整个人瞬间就被恐惧包围。 太后跟前跪着一个手脚被绑的男人,身上多处血迹斑斑,显然被动过刑了。 太后看着满脸恐惧的郑淑妃,笑问:“你又失败了,而且还想害皇上。选吧,是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一起死,还是你的相好死?” -本章完结- 第156章 废后风波(一更) 郑淑妃扑到男人身上,紧搂住男人,崩溃得哭了,“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男人的眼睛湿润了,他多想抱抱身边的女人,可是自己被绳子绑得太紧了。 太后冷眼看了一眼眼前这对男女,给了蓉姑一个眼色。 蓉姑会意,上前强行把郑淑妃给拽离了男人身边。 郑淑妃瘫坐在地上,满脸的绝望之色,此刻除了流眼泪,已经不知道要干什么才能抒发自己如此崩溃的情绪。 不管是孩子,还是心上人,她都不想他们死,可她又失败了,这次太后是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运,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去,把东西拿出去。”太后吩咐蓉姑。 蓉姑看着绝望崩溃的郑淑妃一眼,然后到里间端了两杯酒出来,端到了郑淑妃的面前。 太后面无表情地道:“这两杯酒,左边那杯有毒,右边那杯无毒,本宫原本可以一起处死你们的,但这样做就太便宜你们了,本宫要慢慢地折磨你们,让你们知道失去至爱的痛苦。淑妃,你身为皇帝的妃子,竟敢在这后宫里与御林军偷情,还偷出了你们的种,你罪大恶极,本宫绝不轻饶你。选吧,选有毒的,可以早点解脱,选无毒的,那以后的日子就生不如死了。” 郑淑妃两眼无神地看着那两杯酒,时而傻笑,时而呆愣,一副彻底绝望之后的麻木不仁。“……呵呵……” 不管选有毒的,还是无毒的,都不是她想要的。让心爱之人先死,她做不到,让心爱之人继续活下去,可这是陷至爱于生不如死的境地啊,这让她如何选择! 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郑淑妃毅然决然地拿掉了有毒的酒送入口中,把酒杯往后一抛,随即扑到心爱的男人身上,捧住男人的脸,绝望地闭上眼睛,把唇送了过去。 当含在嘴里的一半毒酒送入心爱男人的口中后,郑淑妃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男人露出了解脱而温柔幸福的笑,眼泪也随即滑下了脸颊,“不求与君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男人笑了笑,这笑是坦然的,再美的笑容也不过如此了。 二人相拥,一同闭上了眼睛,等待毒发身亡。 太后看着眼前这对死也要死在一起的男女,眼中布满了怒火,却又因看到这样戏剧化的一幕而为自己的感情感到悲哀。 她对太上皇的爱,天地可鉴,可太上皇的心几十年如一日只爱着俞年烟这个女人。 等了许久不见毒发,郑淑妃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此刻满眼怒火的太后,“太后……” 太后冷冷地说:“就这么让你们死了,太便宜你们了。淑妃,本宫让你杀皇后,可不是让你下毒害皇上。” 郑淑妃惨淡一笑,本以为能和心爱的人死个痛快,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过太后的毒掌,皇帝是太后的命,的确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们的,只是,在参汤下毒的事,只有皇后一人知晓,太后又怎么会如此快得知此事的? 莫非,皇后是太后的人?不,不可能,太后要皇后死,皇后怎么可能是太后的人,那还有谁知道下毒一事? 看着郑淑妃这一脸的百思不得解,太后悠悠地笑了笑,“是不是想不通为何本宫知道你在参汤下毒想要谋害皇上嫁祸宁岚苓一事?” 郑淑妃如实道:“是,臣妾想不通,这件事只有臣妾和皇后知道,为何太后也知晓?”本以为自己的一石二鸟计划会成功,没想到处处是破绽。如果弑君成功,不仅保住了孩子,还杀了皇后得到太后的庇护,可偏偏计划失败了。 太后说:“怎么知道的,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说到这,给了蓉姑一个眼色。 蓉姑会意,朝外喊道:“来人!” 几名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蓉姑吩咐道:“把二人押下去,关在后院杂物房里,仔细看守着,没有太后的命令,谁也不得进入杂物房。” 郑淑妃和她心爱的男人被带了下去后,太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蓉姑这时问道:“太后,接下来怎么处置那二人?” 太后说:“先关着。” 一晃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日天气阴沉,偶尔便有毛毛的细雨落下,这雨一下温度就下降不少。 仪檬站在房间的窗户前,雪白的披风裹着她单薄的身子,加绒的领子把她精致的小脸衬托得更加精致美丽。 小腰推门进来,走到仪檬身旁后,自袖口里掏出了一个香囊,“娘娘,这是云妃娘娘托人给您送来的香囊,以感谢您在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晚的搭救之恩。” 仪檬看着那个绣工精良的香囊,却无感。 “娘娘不喜欢吗?”小腰问。 仪檬无所谓的口气道:“既然是为表达谢意送的,那就收着吧。” 小腰努着嘴“哦”了一声,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香囊绣得极好,怎么自家娘娘看到这个香囊却不感兴趣呢? 等小腰把香囊把香囊拿去放在抽屉里时,仪檬的眼神变得格外冷厉幽森,云妃在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晚、在后台的经历,仍历历在目。 当时,云妃不知因何肚子痛得厉害,都在地上打滚了。 仪檬给云妃把脉的时候,云妃的脉象的确很混乱,且呈极虚弱的现象,随时有可能当场毙命。 之后经过太医院的全力拯救,云妃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却一躺就一两个月,如今身体痊愈了,也有力气绣香囊了。 回想到这,仪檬冷冷勾唇,“好家伙,现在轮到你耐不住性子了。” 小腰放好香囊出去时,仪檬犹豫了下便问:“淑妃仍闭门不出?” 小腰回道:“是的娘娘,大半个月了,因为天气寒冷寒疾复发的缘故,淑妃娘娘根本就出不了门,恐怕等天气回暖了淑妃娘娘才会出来活动一下,每年都是如此。” “哦。”仪檬淡淡应了声,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仪檬怀孕一事,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会算日子的人都知道仪檬怀的不是皇帝的骨肉,而皇帝又卧榻不起,皇后原本又是明王的未婚妻,那么问题来了,一旦皇帝有个什么不测,明王成了新帝的不二人选,皇后的结局……不就是继续当皇后?毕竟,他原本就是明王的未婚妻! 自皇帝为了养病宣布不上早朝后,朝中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由了丞相张千笃来处理。 这日上早朝时,有过半的官员就皇后怀孕一事,向丞相提出了废后并打入冷宫的意见,原因是:皇后怀的并非龙种。 但也有少数持反对意见,认为皇帝都还没有追究皇后怀孕一事,其他人如此热衷此事,是不是过早了。 南明远每日都有上朝,他静静地站在边上听着,嘴角不时地勾着讥讽的笑意。 自从皇帝病重以来,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倒向了明王这边,对于废后,这些官员应该都会持反对意见,毕竟皇后原是明王的未婚妻,明王若深爱宁岚苓,在明王登基后,会继续封宁岚苓为后,可是,这些官员反而却提出废后意见来。 人到中年的丞相是个高瘦且看起来一派正气的男人,他见朝臣们就废后一事争得面红耳赤,压了压双手,控制场面。“各位,安静一下。” 待现场安静下来后,张千笃说:“废后一事,还得容我回头给皇上详禀了再告诉大家结果,若没什么事要上奏的,先退朝吧。” 退朝后,张千笃直奔长生殿,在殿外,还遇到了前来探望皇帝的仪檬。仪檬朝张千笃礼貌地点了点下巴,张千笃亦回了礼,“参见皇后娘娘。” 仪檬嘴角含笑问:“这朝中的官员,本宫都未曾见过,不知您是哪位大人?” 这时一侍卫前来对仪檬介绍说:“这是丞相大人张千笃。” 原来是丞相。仪檬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能到长生殿来的官员,恐怕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了吧。“丞相大人是来见皇上的么?” 张千笃道:“是的。”他看了一眼仪檬隆起的肚子,一丝莫名的情绪划过眉梢却又稍纵即逝。“也不知道皇上是否好点了。” 仪檬说:“一起进去看看吧。” 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踏入长生殿了,不是仪檬不想来,而是不敢来,自第一次给南慕离把脉后,她已经知道南慕离的日子不多了,怕来了,无法直视他的虚弱。 侍卫撩开几重帷幔。 仪檬和张千笃站在龙榻边,看到病榻上一动不动的皇帝,彼此都是一副沉重的心情。 侯在角落里的御医已经所剩无几了,仪檬皱了皱眉,问那侍卫:“不是嘱咐太医院多留点人在这里吗?” 侍卫垂眸,叹了一声,解释道:“每回太后来看皇上,见皇上的起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恶劣,就有一名御医被当即斩首。” 来一次,斩一个?就算再重视自己儿子的命,也不能拿其他人的命陪葬吧?仪檬的眼神冷冽了几分。 张千笃对侍卫道:“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对皇后娘娘说。” 侍卫点了点头,然后退下。 -本章完结- 第157章 “遗腹子”(二更) “娘娘,借一步说话?”侍卫退下后,张千笃向一旁扬了扬手。 仪檬走过去两步,与龙榻远了一点距离,神色凝重了几分,“丞相大人有话对本宫说?” 张千笃看了看候在帷幔外那些御医,挥挥手,“你们也出去吧。” 御医们领命退下了。 张千笃犹豫了一下该不该提心中这件事,但最后还是提了。“娘娘,希望下官所言之事,您能承受得住。” 看来丞相要对自己说的事,不是与皇帝有关,那一定与自己有关。仪檬冷静地道:“张丞相你尽管说,本宫受得来。” 如此,张千笃再无隐瞒:“今日早朝,众多官员给下官提了废后一事,虽然如今朝中上下大小事务下官说了算,但此事关乎皇上与皇后娘娘,下官不敢草率行事。” 仪檬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该来的,挡也挡不住,就连后宫里最笨的宫女,都会算出本宫怀孕的日子与进宫的日子不对,朝中的官员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谁会眼睁睁地看着不是龙种的孩子,成为皇家的子嗣呢。” 张千笃道:“您和皇上以及明王之间的事,下官不清楚,也不宜多嘴,但下官觉得,明王今日的做法,对娘娘来说,不公平。” 仪檬眉头一皱,心湖因张千笃提到明王而起了波澜。“明王的做法?怎么回事?” 张千笃满脸悲叹惆怅之色看了皇帝一眼,“皇上已经病重了好几个月了,对于满朝文武而言,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也不怪他们争先攀附明王。谁都知道皇上一旦出事,明王便成了新帝的不二人选,可是,娘娘您原本乃明王的未婚妻,可支持明王的官员反而提出废后并打入冷宫的意见,这、这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张千笃言下之意,提出废后一事的是支持明王的官员,而这些官员如若没有明王的授意,怎么会这样做? 仪檬听明白了始末,嘴角划过一抹可悲而凉薄的笑。南明远就是这样爱她吗?不仅想要打掉自己的亲骨肉,连心爱的女人都不放过。 他成了新帝后,大不了废除了她皇后的头衔,看在过去相爱一场的份上,送她出宫。可是,他又做了什么? 这皇位还没有坐上,先废掉她,还把她打入冷宫? 越是往下想,仪檬的心越是难受,和刀子在割她的心有什么区别。她曾经那么信任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要保护她的男人,居然会做出如此伤害她的事情来。 “娘娘?”看到仪檬眼眶红红的,张千笃甚是担忧。 仪檬控制自己的情绪后,摆摆手,“不碍事。” 张千笃轻叹一声,对于明王的做法他很不屑,也深深同情仪檬。“再怎么说,昔日差点就成为夫妇了,明王再如何恨,也不能这样对娘娘的。现如今皇上什么时候醒来都是未知的事情,满朝文武又向下官施压,废后这件事,下官真是拿不了主意。” 仪檬暗暗紧了紧拳头,南明远逼人太甚了。 松拳后,仪檬对张千笃说:“张丞相,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忌本宫,明王成为新帝,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要因为本宫而毁了你的仕途。” “娘娘……”张千笃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 仪檬走过去坐在榻边,轻轻握住南慕离的手,他的手很白,而且……很冰,简直就是一块冰,没有半点儿温度,好似已经没有了气息很久了。 她慌了慌,从来没有如此慌过。她摇晃他的手,越来越用力,“皇上?皇上?南慕离?” 她用力在他胸膛上揍了一拳,眼圈红红地吼道:“你不是想要一辈子对我好吗?你倒是醒来履行你的诺言啊!说什么有些事以后会告诉我,你给自己以后了吗?” 张千笃见情况不妙,立马朝外喝道:“御医。” 太上皇、太后,以及南明远闻讯赶到的时候,一群御医跪在龙榻边,张千笃亦是哭丧着脸垂着头站在一旁,唯独仪檬站得直直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看着皇帝脸上那张面具。 太后狠瞪了仪檬一眼,然后扑上去摇晃皇帝的身子,哭得一塌糊涂,“皇儿!皇儿你这是怎么了,皇儿……” 南明远站在边上,一副悲痛的神色,暗暗看了仪檬一眼,她一脸的平静如水让他有些错愕。 一侍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太上皇前来,张千笃见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异常悲痛道:“皇上、皇上他已经……驾崩了。” 太上皇眼角泛红,却没有流出眼泪来,他深深地看了仪檬一眼,然后声音淡淡却难掩悲痛吩咐张千笃:“把消息放出去吧。” 三日后,举国上下一片悲痛,而今日,正是皇帝出殡之日。 仪檬披着孝服跟着出殡队伍前往皇陵,神色如三日前得知皇帝驾崩后那般平静如水,没有一丝丝的波澜,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身上。 走在前头的是皇亲国戚。 南明远回头寻了寻仪檬的身影,见她平静如水面无波澜,他若有所思了一下,然后站在原地,等仪檬走上来了他才与她并肩而行。 “你的仇,已经报了,不开心吗?”南明远顺着队伍前行,没有看着仪檬便说。 “不久之后,你也如愿成为新帝了,应该比我开心。”仪檬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她也没有看着南明远,淡淡地道。 他曾说过,他对权利没有野心。如今他有没有野心,她管不着,但他居然要把她打入冷宫,这件事,不可原谅。 顿了顿,仪檬又道:“我听说,拥戴你的那批官员纷纷向张丞相施压,让他废了我,把我打入冷宫。” 南明远眼里闪过一丝慌色,又心虚地偏了头。 突然仪檬停下脚步,导致后妃们不得不也停下来。她冷冷瞪着南明远,眼角发红。“如今你平步青云了,就那么想要从你的生命中抹去我这道痕迹吗?我不稀罕继续当皇后,但你要把我打入冷宫,你这做法太过狠毒了。” “苓儿,本王没有这个意思,本王……” 南明远欲说,可仪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眼神那般笃定看着他,狠狠地道:“南明远,你对我和孩子的所作所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孩儿的父亲,你我从此根断义绝。从今以后,你若敢威胁到我的孩子,我跟形同水火你势不两立。” 说完,仪檬冷冷地往前走了,留下南明远望着她那决绝的背影,眼眶湿润,喉咙沙哑,“你我注定是成不了夫妇是事实,可你误会我的做法了,我不过是想保护你而已……” 半个月后,南慕离的丧事已经尘埃落定了,可越是这个时候,太后越无法淡定。儿子死了,南明远又是仇人之子,她无法想象南明远登基后会怎么对付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在南明远顺理成章成为新帝以前,找到解决困境的办法。 这天夜里,蓉姑把关押了一个多月的郑淑妃带到了太后面前。 郑淑妃并没有消瘦得太可怕,反而面色红润还胖了些许,被关的这些日子里,蓉姑每天送来的饭菜,都比她平时的膳食丰富,这和她想象之中的生不如死半点都扯不上,太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太后每回从长生殿出来,都比平时忧愁沮丧许多,她也意识到皇帝已经无力回天了。皇帝一旦过世,南明远顺理成章地登基,她这个太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好在还有一个怀有几个月身孕的郑淑妃,好在郑淑妃与御林军偷情这件事极少人知道。呵,有了郑淑妃,南明远还能登基?做梦! “参见太后。”郑淑妃轻轻下跪。 太后慵懒地出声,“知道本宫为何把你养得这么好吗?” 郑淑妃垂头,“贱妾不知,还请太后明细。”她知道,太后不会平白无故这样做的,一定还有别的她猜不到的目的。 太后的目光幽幽地看向外面,淡淡道:“皇上驾崩已经有半月之久。” “什么?”郑淑妃震惊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后便假惺惺地垂下头表露悲痛,“皇上……” 此时,郑淑妃心里何其开心。皇帝一死,不久之后后宫众妃都要被送出宫削发为尼,这不就提供了她逃生的机会? 就在郑淑妃暗暗得意之际,太头泼下冷水,“皇上一死,后宫众妃都要送出宫出家为尼,但是淑妃,你别得意太早,你与御林军偷情还结出果子这事,本宫可不好轻易放过,其他妃子都可以顺利出宫,唯独你不行,你还要为你的罪行承担后果呢。” 在郑淑妃完全崩溃之际,太后悠悠一笑,“不过……也不是没有挽救的办法,现在本宫就给你解释一下本宫为何把你养胖的理由。你要知道,皇帝一死,明王就成了新帝的不二人选,可是,本宫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明王登基,既然外头谁也不知道你怀了御林军的骨肉,那何不将计就计,让这个孩子成为先皇的遗腹子!先皇还有血脉在,何时轮到他南明远登基呢,嗯?” 郑淑妃消化了太后那番话后,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结- 第158章 太上皇口中的真相(一) 近日,明王登基的事情朝野上传得沸沸扬扬。 仪檬没有心情理会南明远的事情,每日一个人静静地在后院发呆,大部分时间在回忆曾经与南慕离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很难相信那个武功比自己好的男人就这么走了。而那少部分时间,则在担忧宁寒、岚毅以及奶娘等人的安危以及去向。 是偷偷出宫远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去寻找宁寒他们,还是继续留在宫里?孩子还有个把月时间就要降世了,这后宫更是万万不能呆的。 离开,还是继续留下?这个问题,仪檬纠结了好几天也没有得出结果来。 每到深夜,她的内心常问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留在皇宫里呢? 而每回这样问自己之后,南慕离曾经说过的一段话就尤为记忆犹新。 她答应过他,如果他愿意放过柳氏一族,她会答应他一件事情。 当时他并没有告诉她要她做什么,而他说过,日后她自会知道的。 呵呵,日后?他如今都走了大半个月了,如何告诉她要她做的事情? 新帝登基后,就到送众妃出宫出家的日子了,而众妃出宫之日便是柳丽妃上断头台之日,南慕离病逝之前,是否已经恩赦了柳氏一族? 一晃又过去了大半个月,听说下月初一便是宣布先皇遗诏之日。距离初一,只剩下四五天的时间了。 废后的风波在南慕离病逝后,已经没有再传了,倒是明王登基的事情近日炒得甚是火热。 如今太上皇只剩下一个儿子,虽然南慕皇朝历代有女人称帝,但如今太上皇唯一的公主已远嫁边疆,况且太上皇尚有儿子,所以,南明远登基,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每回仪檬想到她在广安寺抽到的那根上上签,她就恨不得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这道痕迹。 什么“夫为皇,吾为皇,合主天下沉浮”?这样一个连亲生孩子都要弄死的男人要称皇,他配吗? 等等! 那句“吾为皇”是何意? “吾”,可解释为第一人称“我”,难道……自己也是皇? 仪檬心里乱了,那个上上签,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中原里外等国前来南慕祝贺新主登基,仪檬还在纠结上上签的事情。 遗诏会在先皇病逝一个月后向天下人公布,到时,中原里外的国家,都会前来祝贺。毕竟南慕国换新主了,各国肯定要在第一时间和新主搞好关系,如若不然,这个新主一个不高兴,一上位就对某国发动战争,南慕与天临是中原两大强国,周边小国哪敢随便不放心眼里。 明日便是宣诏之日了,仪檬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早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如今已有九个月的身孕,肚子很大,她也不想去外面走动了。 自从皇帝病逝后,后宫变得非常的冷清、压抑,也许众妃已经想到了她们这辈子最后的归宿在哪里了。 本是后宫里尊贵的主儿,眼看就要在尼姑庵里陪伴木鱼过一辈子,这一下子从天堂掉入地狱,又有哪个妃子承受得住。 “娘娘,”小腰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养心殿那边来人,说是太上皇要见娘娘您。” 仪檬想不通,明日便是宣布遗诏之日了,太上皇应该为儿子登基的事忙个不停,怎么这个时候有空见她?又是所为何事? 到了养心殿里,仪檬向坐在正堂上的太上皇福了福身子,“儿臣参见父皇。” 太上皇向一旁扬了扬手,示意道:“你有身孕,无需多礼,快坐下吧。” 坐下后,仪檬问道:“明日宣布遗诏,新主接受各国献礼祝贺,父皇今日应是最忙,怎想到要见儿臣了?” 太上皇轻轻笑了笑,那弯起的嘴角有几分内疚,几分无奈。“明日……朝堂上有突变,父皇希望你能承受得住。” 仪檬柳眉轻皱,“父皇这话从何说起?有突变?莫非那些前来道贺的国家怀有不良企图?” “其实,慕离……早在十年前明远他母妃所纵的那场大火中走了。” 仪檬瞪大了眼睛,她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父皇,您、您说什么?” 早在当年的大火中丧生?那……之前那个名为南慕离的皇帝,又是谁? 太上皇看着自己这双腿,欣慰地笑了笑,笑容里还夹着感激之意。“他那年不过才十一二岁,和我皇儿年纪相仿,他不仅救了我,也……救了整个南慕。” “父皇,您说什么呢?”仪檬越听越觉得复杂难以理解,“您是说,您的儿子慕离,其实早就在当年的一场大火中丧生了?那、那之前那个慕离……又是谁?” 如果是假的,太上皇又怎么肯让他在位这么多年,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太上皇低着头看着自己麻木的双腿,也不管仪檬听不听得清楚,理解不理解,他一个人自顾自地轻声说着,“那孩子身世坎坷,着实可怜,但他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只要加以锻炼,日后一定会成为举世瞩目的英才。” “父皇……”仪檬现在没法冷静自己,她迫切地想从太上皇口中知道南慕离这个人的真实信息。 太上皇抬起头看向仪檬,眼角泛红,好像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 仪檬心头一紧,莫名地疼了一下,对方,怎么这么看着自己?“父皇?” “其实……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太上皇哽咽出声。 仪檬一怔,无奈地笑了笑又很是担忧地看着太上皇,“父皇,您今天到底怎么了?因为明远的事忙坏了吗?” “我真的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太上皇目光坚定看着仪檬,不容自己的脸上有一丝玩笑的神色。 对方的认真,让仪檬也不由的认真冷静起来,她的目光也很坚定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我的亲生父亲是宁峰。” 尽管宁峰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却是她所附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不假。 这时,太上皇自怀中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仪檬看,“这东西,你可认得?” 一瞧是自己在宁府时放在南明远那保管的玉佩,仪檬惊了惊,“这、这不是我的玉佩吗?我记得我交给明远保管的……”那这会,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太上皇手中?莫非,是南明远交给太上皇的?如果真是这样,南明远为何要把这个玉佩交给太上皇?这个玉佩有何特别之处吗? 太上皇如实道:“这是慕离交给我的。” “他?”仪檬很吃惊。 太上皇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与民间一个叫俞年烟的女子相爱并生下女儿世宁,由于当年南慕与穆瓦常年交战,因战乱的缘故,我和她们母女走失了,从此失去了联系。当时,年烟并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在她生下世宁后,我把这枚玉佩交给了她,当做世宁的随身佩戴之物,后来,这玉佩也成了我寻找她们的唯一线索。” 听了太上皇这么说,仪檬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知道这枚玉佩时的一些事情,记得宁岚苔在宁府偷东西栽赃她后,宁峰得知玉佩丢失,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想而知这枚玉佩的重要性,难不成,真如太上皇所说,这是她的女儿世宁的随身佩戴之物? 太上皇接着道:“这两年,我让慕离外出民间寻找年烟母女的行踪,明远不知从哪得知玉佩的事情,总是抢先慕离一步。” 仪檬明白了,难怪南慕离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甘愿当宁府的侍卫和艺楼的琴师,目的是为了确定她的身份? “直到明远拿着玉佩要挟慕离,让他退位。” 太上皇最后这句话,让仪檬的心狠狠地揪紧了一下,“明远拿着玉佩要挟皇上?” 太上皇点点头,“对。明远知道慕离很爱你,打算利用你威胁慕离。慕离怕明远利用你,伤害到你,就封你为后留在自己身边,为了更好地保护你。” 这么说来,南慕离封自己为后,并非是因为她没有下嫁明王让皇家丢失脸面这个原因,而是因为爱她,让她远离南明远? 此刻,仪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然后呢?”仪檬迫不及待想知道之后的事情。 太上皇说:“那时候,你已经成了皇后,而你的真实身份是世宁公主、皇帝的亲妹,明远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慕离坦白你的身世,无疑是给了慕离一个致命的打击。如果慕离不退位,明远就把皇帝取亲妹这件事……昭告天下。我南慕可是大国,一旦这种丑事流传出去,让天下怎么看待我南慕?让南慕的臣民如何信服?” “呵呵……”仪檬低眸苦涩一笑,“所以,皇上为了维护南慕国的形象,不得不听命于明王?”原来南明远,可以可恨到这种地步。他曾经说过,他无心恋权力,其实这都是在骗她。 太上皇点头道:“是的。” 想到了什么,仪檬突然抬起头问:“您之前说,您的皇儿慕离,其实早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丧生了?那之前那个南慕离,又是谁?” -本章完结- 第159章 太上皇口中的真相(二) “他……”太上皇顿了顿,声音哽咽了不少。“他已经不在了,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只会让你徒增烦恼,算了吧。现在父皇问你,你愿意承认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看着对方这期盼的神色,仪檬的心紧了紧,她很不想打击对方的,但一下子太多信息要消化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完。 南明远对自己的利用与背叛,南慕离对自己的隐忍与保护,还有自己所附的这具身体的公主身份……突然间要她面临这么多的真相,她真的没有那个心力! 尤其宁岚苓是公主这件事,更让她难以接受,要知道,腹中的孩儿,可是她与南明远的结晶,如果宁岚苓真是公主,那她和南明远不是兄妹了? 她和南明远,这是近亲了啊! “父皇,儿臣有些累,先退下了。” 仪檬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站得起身,只知道想通了自己和南明远是亲兄妹这层关系后,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似随时会倒下。 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近亲后的产物! 当初南明远几番劝说她打掉孩子,想必是早已想到了这个孩子不能出现在这个世上。 他好狠的心,不但不告诉她宁岚苓的真实身份,还不顾及与宁岚苓是亲兄妹这层关系酒让她怀孕了,只为了更便捷地夺到皇位! 他真的狠心! 仪檬跌跌撞撞走出大殿,抬头看着明媚的天色,她眼里却镀上了一层冰霜。 她心里狠狠地发誓,南明远对她所做的一切,此生绝不原谅。 “小苓,我知道明远的所作所为对你的打击太大了,但明天就是宣布遗诏之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现在告诉你!” 说话时,太上皇已自行转动着轮椅来到了殿门口,但门槛高,他无法让轮椅出得去,只能望着外头仪檬那窈窕却冷若冰霜的背影。 仪檬转过身,她的脸上已没有悲痛之色,有的只是寒冬腊月里的寒冷。 在她开口之前,太上皇十分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她冰冷的双眸问:“未来的君王是明远的话,你会支持他登基吗?” “不会。”仪檬没有半点犹豫,就冷冷地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一个满口谎言连心爱女人都欺骗的人,一个连自己亲骨肉都不要的人,一个连自己亲兄妹都敢威胁利用算计的人,不配当一国之君,不配天下臣民爱戴。所以,我不但不支持,反而强烈反对他登基。” “慕离走之前对我说了个事情,如果你答应他这件事,就放过柳氏一族,可有此事?” “是的。”仪檬承认道,又有些顾虑地问:“那他要我做什么事情?”毕竟是上百条人命,如果做一件事能换回上百条命,她不会拒绝的。 太上皇突然笑了笑,那勾起的嘴角与仪檬笑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却又深不可测。“目前,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明远登基。” 对方的话让仪檬心生疑惑,“他如今是您唯一的儿子了,您的双腿又不便,那皇位必定会是明远的,如果他不继承南慕的江山,谁还能继承?” 太上皇嘴角含笑,盯着仪檬的肚子很久很久也没有说话。 仪檬顺着对方的目光往下游移,突然间明白了太上皇的意思,也知道南慕离要他办什么事情了…… 离开养心殿后,仪檬直接回了凤鸾殿,却没想到,南明远已经在凤鸾殿外等了他半个时辰了。 她冷着脸走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这会,不是在忙你登基的事情吗?”想起腹中的孩子,她的心就痛,他和她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液,他怎么可以在她肚子里种上一个大笑话。 南明远一把抓住仪檬的手臂很是坚定地说:“明日之后,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你,我现在送你出宫,把你送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对你和孩子没有任何威胁的地方。” “呵呵……”仪檬悲哀地笑了笑后,笑容突然收住,冷冷地甩开南明远的手,狠狠地道:“我如今还是皇后,我不会出宫的,你要是有本事就在你登基之后把我打入冷宫,亦或者把我和众妃一起送出宫削发为尼,如此,就不会让你难堪了。” “苓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南明远为仪檬这番话感到很心痛,她曲解他的意思了。“我只想更好地保护你而已。” “更好地保护?”仪檬冷笑着点点头,“好,你让我考虑几天,等我考虑清楚了再给你答复,不送了。” 说罢,仪檬头也不回地走入凤鸾殿,南明远欲跟进来的,她喝了小腰一句,“小腰,你替本宫送送明王。” “苓儿!” 小腰拦住南明远的脚步,“王爷,娘娘心情有点不好,您还是改天再来看她吧。” 南明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但他并没有出宫,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冷宫。 一间破陋的房屋门口,身穿粗布麻衣的宁岚苔倚靠着门板,六神无主地看着门前那长得破败的花草地。 这时,两道谩骂的声音在门口那边出现。 “早知道当初我们就不应该主动请求到惠妃身边做事的,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她也没有恢复地位,我们还要在这里伺候她多久啊。” “就是,浪费咱们的时间。” “好了,不说了,你去洗衣服吧,我去给她送饭。” “吃饭了。”没一会,一个在冷宫做事的宫女没好气地把一个破碗丢在了宁岚苓面前,说是饭,其实碗里都是馊水。 宁岚苔痴呆一样的目光落到那个碗上,缓缓伸手去拿,本已经红肿有几道鞋印的手背突然被一只脚踩住。 “啊——”新伤加上旧伤,宁岚苔终于痛得尖叫出来,眼角泛着泪水。 宫女恶狠狠地踩着宁岚苔的手,一边使劲用力,一边谩骂,“要不是你,我何须一直呆在这个鬼地方?早知你如此快不受宠,我当初该请求去凤鸾殿伺候皇后娘娘。” 宁岚苔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里突然放射出一道冷光。宁岚苓,又是宁岚苓。 同时,她的眼神也是痛苦的。 南明远说爱她,如果将来他有机会登基,他一定会封她为皇后,可在冷宫的这几个月里,南明远从来就没有来看过自己,一次也没有。 他如果真爱她,舍得她在冷宫受这么多罪,这么多苦吗? “哼,下贱的东西。”满是厌恶地朝宁岚苔哼了一声,宫女就收回了脚,转身就走。 突然这时,一把锋利的匕首穿入了宫女的心脏里,发出了“呲呲”的响声。 宁岚苔感觉不妙于是抬起头来,当宫女倒下,刺杀宫女的凶手的面孔映入她眼中时,她瞪大了眼睛,但没一会眼眶就湿润了,所有的委屈涌上来心头,哭着喊出了一声,“姑姑……” 燕歌华一下子扑过来,握住宁岚苔比昔日还要瘦弱的肩膀,心疼得都掉下泪来了,“苔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呜呜……”宁岚苔一把扑入燕歌华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燕歌华是杨管家的妹妹,如今,是宁岚苔唯一的亲人了,只是当初不知因何在宁府消失不见了。 燕歌华爱怜地抚摸着宁岚苔的头发,心疼地道:“苔儿,别太伤心了,你所受的苦,姑姑会为你加倍还给别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燕歌华和宁岚苔二人已经冷静了情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燕歌华看到那碗馊水,眼神寒得要杀人。 宁岚苔这时问道:“姑姑,这里是皇宫,您怎么进得来的?就算能进得了皇宫,可这里是冷宫,您又怎么来得了?况且还知道苔儿在这里。” 燕歌华并没有回答宁岚苔的问题,而是极为冷静地看着她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进得了皇宫当上惠妃吗?” “当然。”宁岚苔解释的时候,脸上有着甜蜜。“自父亲和娘亲死后,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此完了,可是,他出现了,他爱我,为了我过得更好,他给我找了一个体面的身份,以李惠妃的身份进了宫。李大人是太后的亲戚,我刚进宫那会,太后对我可好了,她没有见过李大人的女儿,所以不知道我是假的。” “是明王对吗?”燕歌华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她早已知道宁岚苔指的是哪个人了。 宁岚苔惊讶,“姑姑怎么知道是明王?” 燕歌华严肃道:“关于他的事情,苔儿,我要告诉你一些真相。” 宁岚的心苔慌了慌,小心翼翼地问:“姑姑,他怎么了?莫不是出事了?”几个月没南明远的消息了,莫非他真的出事了不成?是因为出了事才没有到冷宫看自己一次? 宁岚苔越想越不安,摇晃着燕歌华的手急问道:“是不是姑姑?王爷他是不是出事了?” “呸。”燕歌华满是厌恶地碎了一口,恶狠狠地说:“他会出事?怎么可能,明天他就登基继承南慕的大片江山了。” “他明天就要登基了?”宁岚苔眼睛一亮,不禁憧憬了起来。“那我……不久之后不就是皇后了?” “别傻了,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本章完结- 第160章 宁岚苔被救 “姑姑你说什么?”宁岚苔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愕然,后是震惊。对于杨管家这个父亲的生死,她没多少感触,倒是南明远却是杀父仇人,这点让她感到意外和不安。“是我那、那个亲爹吗?” 燕歌华无奈地白了宁岚苔一眼,“难道我会说是宁峰吗?” “为什么?”宁岚苔不解地问。“为什么王爷杀我爹?姑姑又是怎么知道的?” “苔儿,你听清楚了,姑姑现在就把那个卑鄙小人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你。” 卑鄙小人?宁岚苔心里越发的不安,她怕燕歌华一会说出来让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特别是与南明远有关的事情,可显示姑姑要说的事情,与南明远有关。 “苔儿,你爹当初从宁峰手中得到了一批黄金,但为了你能顺利地进宫当上皇帝的妃子,你爹就把黄金都交给了南明远,让南明远帮你铺好在宫里的道路。你爹怕南明远拿到了黄金之后不但不送你入宫,可能还会杀了你,于是你爹就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如果在他出事后你没有进宫,或者进宫后过得不好,就说明南明远并没有把你照顾好,然后我就会站出来,揭发南明远私吞黄金打算造反的事情。” “我爹他、他为了我……”宁岚苔的声音哽咽了,“愿意为了我,把、把那么多黄金送给别人?” 一直以来,她都以自己有这样一个亲爹感到耻辱,可没想到这个亲爹为自己奉献了这么多。 母亲临死前,她都没有多少悲痛,可现在回想起来,虽然亲生父母的出生卑微,但对于她这个女儿,可是疼爱至极的,甚至都有了为了保护她的利益而杀掉亲弟弟的念头,还付诸了行动。 这对父母……原来是如此疼爱自己的,是自己一直没有感觉到罢了。 想到这,宁岚苔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爹……娘……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燕歌华红着鼻子抚了抚宁岚苔的肩膀,“别哭了苔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南明远并不爱你,之所以留着你到现在,无非就是忌惮我会突然间站出来揭穿他造反的阴谋而已。” “他不会的。”宁岚苔抹掉眼泪一个劲儿地肯定,“明远一定是爱我的,姑姑,关于这点,我能肯定。我想,爹不是明远杀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燕歌华有些愤怒,“别傻了苔儿,他并不爱你,留着你,无非是防着他的秘密被别人发现而已。” 宁岚苔正欲说,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你姑姑说的没错,我并不爱你,不但不爱,反而极度厌恶。” 此时天色有些黑了,那门口处隐约有一袭白影,这让宁岚苔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南明远时,那一袭儒雅的白衣,也因此而爱上这个温润如玉、儒雅翩翩的男子。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眶湿润了,眼神中难以抑制流露出来的难过。 直到南明远站在面前,宁岚苔缓缓站起来,看着他冷若冰霜的眸,声音轻轻却哽咽地问:“这是真的吗?” 南明远扬起手掌,眼中的杀意越发浓烈,“既然知道秘密的已经出现了,那今日,你们都的死。” 说罢,南明远一掌送过去,没有给宁岚苔任何躲闪和伤心的机会。 燕歌华一把抱住宁岚苔,想要把宁岚苔护住。 就在南明远凌厉的掌风袭到燕歌华的后脑之际,突然一道黑影“嗖”的一声来到南明远身后。 感觉到背后的杀气,南明远收回手掌转身朝身后之人送去,那人却轻松地避开了。 夜幕中的院子里,两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在交锋着,难分胜负。 燕歌华把宁岚苔拉到角落里,二人紧张地看着那在交手的二人。 没一会,有人闷喝一声,随即一抹白影倒下了,昏了过去。 就在那个黑衣人要动手时,宁岚苔跑出来喝住,“住手!” 黑衣人莫名其妙地看过来,宁岚苔看清楚对方的面孔时惊了惊,但一时又想不起对方叫什么。“你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的?对了,我爹请的杀手。” 燕歌华走过来说:“这是伍奇宫主,当初你爹请回来对付宁岚苓的。” “伍奇?”宁岚苔突然恍然大悟,咋呼道:“噢,我知道了,我爹说过,是那个五煞宫的宫主,对吗?” 说着,她的视线落到伍奇鬼画符一样的脸上。 伍奇点点头,脸上内什么表情。呵呵,五煞宫?如果不是被慕寒宫所灭,他如今至于落魄到这种境地吗? 慕寒宫。 宁岚苔。 还有……那一方断崖和那个摘下面具后绝美的男子! 当日伍奇被仪檬重伤后,逃到了悬崖边,没想到最后却被南慕离打落了悬崖下。 之所以捡回了一条命,完全是托悬崖深处那一潭泉水。 在泉下大难不死,伍奇便发誓,日后一定要铲除慕寒宫,废掉宁岚苓,以及找到那个绝美的男子杀掉! 除此之外,他还要履行自己的诺言。 杨管家生前用重金雇他保宁岚苔一世平安,那时候五煞宫还没有被灭,五煞宫冲保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可如今,五煞宫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宁岚苔只能他保护,直到自己用尽最后一口气。 “姑姑,他……”宁岚苔看看伍奇,又看看燕歌华,着实理不清伍奇的出现。 燕歌华解释道:“你爹临走前说过,当初他雇了五煞宫保护你,伍奇宫主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宁岚苔黯然低下头,原来父亲默默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伍奇问道:“他都那样对你了,为什么不杀了他?” 宁岚苔看向躺在地上的南明远,眼圈通红。“舍不得下手。” 燕歌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苔儿,你别把自己陷得太深了,他不值得你爱。” “就放过他这一次吧?”宁岚苔看着伍奇,恳求道。 伍奇虽是杀手的头目,但更是一个懂规矩的江湖人,服从雇主的吩咐。“我听你的。但这里不宜多呆,我们要赶紧离开皇宫。” 宁岚苔说:“宫中戒备森严,我们能逃得出去吗?” 燕歌华信心满满道:“伍奇宫主武功高强,我们既然能进得来救你,就一定能出得去。” 夜。 明王府。 阿冷在大厅里左右来回不嫌烦地走,神色焦急。“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就在这时,南明远捂着受伤的手臂有些不稳地走入了大厅。 见状,阿冷几步走上去扶助南明远,又担心又焦急地问道:“爷,您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坐下后,南明远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想起自己被那个黑衣人打昏就来气,“该死,居然有个高手在保护着宁岚苔,想要再找到他们难了。” 阿冷愣了愣后,问:“宁岚苔身边有个高手?爷这话怎么说?爷今天去冷宫找宁岚苔了?” 南明远缓了缓情绪后道:“本想去看一眼,没想到那个知道黄金秘密的人出现了,她就是宁岚苔的姑姑。本来想当场解决掉她们姑侄俩,可突然冒出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的功夫,是本王远远不敌的。按理说,宁岚苔知道了真相不可能留本王活口,可她没要本王的命。” 阿冷低头沉思了一下,想到了什么,“看来宁岚苔对爷的感情已经无法自拔了。” 听阿冷这么说,南明远脸上没什么动容,随即问道:“太医院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阿冷点点头,“爷放心,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人知道皇帝的死因的。虽然皇帝答应爷装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咱们让太医院的人在药和饭菜里下了手脚,最后真的死了,只是……岚苓小姐的孩子从此就没了父亲。” “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能留在这世上。”南明远冷冷地道。“本想劝说苓儿出宫,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再把孩子弄死,可她却不听劝。也罢,等本王登基后,再慢慢处理她的事情。既然穆拉殿下不介意苓儿已非清白之身,等本王安稳了朝局后,就把苓儿送到穆拉殿下身边,给她一个美好的将来。” “爷,明日张千笃宣布遗诏后,您就是南慕国一国之主,而此番前来道贺的国家还不少呢,爷都一视同仁?天临国与我南慕国身为中原两大强国,但天临国在各个方面都比南慕强上一筹,此番道贺天临国皇帝派了使者前来,真怕是怀有别的目的。” 南明远冷然一笑,“怀有目的又如何?如今本王有穆瓦国协助,实力早已超出天临国,天临国敢乱来,看本王怎么反击。” 对于明日朝堂的情景,阿冷不敢想太多,但心里一直在不安着。“但愿爷明日在朝堂上一切顺利。” 南明远暗暗冷笑,不顺利又如何?这帝都,难道还有他压制不了的对手?“本王付出了这么多,只为等明天的到来,就算见刀见血,本王也要拿下皇位。” 可南明远又如何料想得到,明天有一处戏,是他根本招架不住的。 这个夜,没有月亮,连一点风也没有,安静得可怕…… -本章完结- 第161章 遗诏内容 深夜。 仪檬无法入睡,一个人站在窗前,外头下雪了,在宫灯的映照下,景色如梦如幻般。 可是,雪景再妙不可言,仪檬的心思也不在上面,而是一心扑在明日的朝堂上。 明日便宣布先皇遗诏了,江山将易主,她,南明远,他们的命运明日将会彻底改变。 南慕离…… 怎么又想起他了…… 仪檬黯然垂眸,真是可笑,连他死了,她也猜不透他这个人,甚至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夜,静悄悄地过去了。 今日早朝,太上皇一出现,百官齐齐下跪参拜,这种场面与气势,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皇帝。 但因腿脚不便的缘故,自上朝的那一刻起,太上皇都是坐在轮椅上的,经过了一番讲述后,到了宣布遗诏的时候。 这个时候,殿上最紧张的那个人,便是南明远了。他深知新主是自己无疑,南慕离为了宁岚苓,一定会在遗诏里宣布他继位,但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心里难免会紧张,兴奋。 可就在张千笃摊开遗诏将要宣布的时候,殿外忽然传入一道凌厉的女人声音,“慢着!” 众人闻声,都扭头望出去。 而太后,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携郑淑妃走入了大殿,一路向太上皇走来。 郑淑妃一路上都是低着头的,满心的慌张。这金銮大殿,岂是她一个卑微的后妃可以进来的? 在南明远面前,太后停下脚步,但她并没有看南明远一眼,捕捉不到南明远眼底的厌恶与冷意。 南明远暗暗扯了扯嘴角,他登基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这个老女人就算再怎么不希望他登基,也没有办法,而这会不怕丢脸反而跑到正殿来闹,果真是爱作。都到这一步了,这个老女人还有办法阻止他登基?做梦吧! 太上皇脸色一沉,瞪着太后喝问:“你来干什么?还带后妃上殿,不知今日对天下臣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天?太胡闹了。” 说着,太上皇朝角落的侍卫一喝,“来人,把她们俩给我拖回后宫,没我命令,不得踏出后宫半步。” 在那些侍卫正要动身时,太后厉声喝道:“谁敢?” 侍卫们不敢乱来,纷纷看向太上皇,眼神请示。 太上皇脸上青筋暴凸,抓着轮椅托的手分外用力。 太后把郑淑妃拉到跟前,手指用力地抬起郑淑妃的下巴,让朝堂内的众人瞧个清楚。 太后狠目瞪了南明远一眼,最后目光回到御阶之上的太上皇身上,大声地说道:“自人古以来,“子承父业”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子仍在,何时落到兄弟继承?” 这番话,让朝堂上的气氛怪异了不少,不少官员纷纷在小声议论太后那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太上皇不安地皱起了眉。 太后又道:“在宣布先皇遗诏之前,有件事,本宫必须要让大家知道。” 在众人想着是何事之时,太后手指向郑淑妃的肚子,一字一句地道出,“郑淑妃,已有了五个月先皇的骨血,这是不争的事实。” 顿时,大殿内一片沉寂,只剩下无数道抽气声。 南明远脸上难得划过了一丝不安的情绪,千算万算,居然漏了这群后妃。怎么回事?传言皇帝不是从没有真正临幸过后妃吗?这郑淑妃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那一道道抽气声,太后脸上漫开了胜利者的笑容,她转向南明远,冷笑道:“根据南慕历代传承下来的规矩,不管男女,都可子承父业,明王,你只是先皇的兄弟,而且母妃又不是同一人,再怎么,这皇位也轮不到你来坐。不管遗诏内先皇是否钦点你为新主,但先皇尚有子嗣在世,你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南明远想说什么,但又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太后,她说的是对的,根据南慕国历代皇帝留下的明文规定,若先皇尚有子女活着,旁系血亲就没有资格成为储君。可是,差一步皇位就到手了,他怎么甘心这个时候拱手相让。 就在南明远想办法解决目前这一障碍时,太上皇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大内总管李扬身上,冷声吩咐道:“传敬事房总管上殿。” 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李扬拱着背点了点头,直起腰后朝殿外高声说道:“传——敬事房总管,上殿。” 郑淑妃慌了,不安地拉扯着太后的衣襟。要是让敬事房查出她怀的不是先皇的骨血,今日岂不是必死无疑了?先皇何时到过后妃的寝宫过夜,敬事房的册子上可是都有记录的。 太后狠瞪郑淑妃一眼,很反感很生气郑淑妃在这个时候慌了手脚,低声警告道:“慌什么,给我镇定点,别忘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到怀中的孩子以及尚被关押在慈安宫的爱人,郑淑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管怎样,只要能保住孩子和孩子的父亲,她做什么都可以。 在敬事房总管上殿之前,太上皇极为不悦地问郑淑妃:“为何有了先皇五个月的孩子这事,不早点告诉敬事房和先皇知晓?” “臣妾不是故意隐瞒的。”郑淑妃惶恐下跪,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袖口,“臣妾……臣妾原本想等先皇病好了,再给先皇一个惊喜,谁知……” 说到这,郑淑妃为先皇突然的去世抹起了眼泪来。 过了许久,敬事房总管黄海疾步走入了大殿,向太上皇跪安,“敬事房总管黄海,参见太上皇。” 太上皇说:“起身回话。” “是。”黄海应声而起。 瞧到黄海手中拿着的一本厚厚的册子,太上皇开口就问:“太后之前说,郑淑妃已有先皇五个月的子嗣,此事当真?这事可关乎南慕江山未来的变数,你要核对仔细了。” 黄海不敢有一丝怠慢和马虎,认认真真地说道:“近一年来先皇在后妃宫中过夜的事,敬事房均有记录,只要郑淑妃怀孕的日期能对得上,便可肯定郑淑妃怀的是否是皇室血脉。” 郑淑妃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完全苍白掉,差点就瘫软在地了。这一年中,先皇根本没到过她宫里过夜啊。 太后捕捉到郑淑妃的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在黄海打开册子之前,与黄海暗暗交流了一个眼神。这满朝文武,不会有人知道,她已经把黄海收买了,即便这一年来先皇都不曾到过郑淑妃的寝宫过夜又如何?黄海最后也会当众宣布先皇在郑淑妃宫里过过夜。 “时辰不早了,赶紧核对。”张千笃催了催黄海。 黄海马上打开册子,认真核对了起来。 南明远交叉在背后的双手不安地紧了紧,这帮人,非得让他动武才能继承皇位吗? 本以为不会走到动武这一步,看来,今日是不可避免了,如果这帮人做的不是太过分的话。 经过了一番核对,黄海向太上皇认真禀报:“回太上皇,今年上半年,先皇因微服私访民间,从未到过后宫。” 这一点,得到了众官员一致的点头肯定,要知道,先皇在上半年,从未上过一次早朝,当然在未上朝之前,已经向百官交代了到民间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这件事。 可不上朝的原因,真是因为私访民间体察民情? 真正的原因是寻找世宁公主,殿内的众位,除了太上皇和南明远,谁也不知道。 黄海接着道:“至于下半年,也就是从迎娶宁皇后进宫的那个月算起,这六个月内,根据敬事房的记录,先皇只到过两位后妃的寝宫,但过夜的,只有一位后妃。” 郑淑妃越来越不安了。 太后完全相信黄海最后道出的结果是郑淑妃,毕竟黄海已经被她收买,黄海必须要按照她之前说的那样做。 这一刻,黄海最后的宣布,都让大殿内的众人提紧了心,屏住了呼吸。 在宣布最后结果之前,黄海暗暗看了太后一眼,然后这才宣布结果,“先皇下半年翻过的后妃牌子,柳丽妃一次,余下的都是……皇后娘娘。” 轰!这一刻,太后感觉天旋地转,她差点就站不稳。 这个死太监已经被她收买了,为何他要公布这样的结果? 太后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后,一把揪住黄海的领子逼问:“结果不是这样的,你为何要说谎?你个狗奴才,你居然敢背叛本宫!” 太上皇怒问:“背叛?黄海,这是怎么回事?” 黄海被揪着衣襟无法回答。 太上皇对于太后此刻的野蛮和粗鲁很是愤怒,他朝角落的侍卫喝道:“把太后拉开。” 立即有两名侍卫上前把太后给拉开。 黄海缓了缓情绪后马上下跪指着太后向太上皇哭着诉苦,“太上皇,请为老奴做主啊,昨晚,太后突然召见老奴,用老奴的家人性命威胁老奴,如果今日不说郑淑妃怀的是龙种,就杀了老奴的家人。” 太后气愤得一脚踹过去,但没碰到黄海,“狗奴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住口。” 黄海继续道:“在之前来的路上,老奴想了很多,如果因为老奴一人而致使南慕国走向衰败,那老奴岂不是千古罪人了?不管怎样,老奴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便是赔上老奴一家人的性命,也绝不能让一个外姓人坐拥先皇等祖辈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这么说,郑淑妃怀的,并非先皇的亲骨肉,而是与他人私通而有的种?”太上皇阴寒的目光落到郑淑妃身上。 郑淑妃原本就已经被吓坏了,当她对上太上皇这么一双阴寒的眼睛,随即,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太上皇又把他那道阴寒的目光转到此刻满心愤怒又恐惧不安的太后身上,痛心疾首道:“你这个女人真是恶毒,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你儿子辛苦创下的繁华江山,竟要拱手相让他人?” 这一刻,太后不但不知道悔改,还强词夺理,“你也知道今日的南慕是我儿子创下的?那我怎么利用我儿子的江山,你管得着吗?” 也许是想到了太上皇心里一直以来只住着俞年烟这个女人,让太后越想越愤怒,也越想越崩溃。反正如今大势已去,她还需要顾忌什么?“你我成亲都快二十多年了,你心里除了那个民间的狐狸精,几时有过我?就连南明远他那个出身何等卑贱的母妃,也要跟我过不去。” 说到这,太后恨恨地瞪着南明远,“如果不是你母妃那个死践人纵的火,我儿子会英年早逝吗?会没有子嗣?你让他顶着一副奇丑无比的容貌戴了十多年的面具,我就让你无法继承得了皇位,哈哈哈!” 南明远唇角轻勾,那笑,云淡风轻,却充满讽刺意味。“可你的阴谋败露了,还如何阻止我登基?” 太后眼睛冲血,恨恨道:“南明远,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和你母妃一样贱。” 南明远暗暗攥紧拳头,他已经等不及登基后就想要这个老女人的命,居然当着如此多的人的面羞辱他母亲。 太上皇面无表情地吩咐侍卫们:“把太后和郑淑妃押下去,软禁在冷宫,等新主登基后再行处置。” 南明远心里冷笑,新主,可不就是自己?看他日后怎么处理那个老女人。 经过了太后这一番闹腾,太上皇疲惫了许多,他无力地向张千笃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赶紧宣布了遗诏吧。” 张千笃正正神色后,打开手中的遗诏,朗声向满朝文武宣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欠安,时日已不多,在朕走后,将皇位传给朕与皇后未出世的孩子,在孩子未成年之前,南慕国暂由皇后代理,南慕国臣民,皆不得有异议。钦此。” 这遗诏无疑就是一道晴天霹雳,打乱了南明远的计划不说,也惊了满朝文武。 南明远万万没想到遗诏的内容会是这样的,他的脚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头一直在摇着,完全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本章完结- 第162章 南明远的真实身份 张千笃似乎早已知道遗诏的内容,也似乎觉得遗诏内的内容很正常,他很淡定地合起遗诏,对外大声道:“传——皇后进殿。” 仪檬早已在殿外侯着,张千笃的声音一落,她高贵典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殿门口。 南明远看过去,看到那人真是仪檬,他痛苦地摇摇头。她居然已在殿外等候着,这么说来,她是料到自己今日会被传上朝殿?还是……她早已知道遗诏的内容? 不管个中原因到底是什么,南明远都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更痛心仪檬的隐瞒。 仪檬一步一步走入大殿,无视两旁满朝文武那一双双充满惊奇与惊艳的目光,直直向御阶之上的太上皇走来。 看着仪檬,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俞年烟,太上皇鼻子一酸,红了眼眶。不管变数如何,最终,南慕国还是回到自己家族的手中! 仪檬走到御阶前停下脚步,无视南明远那张痛苦的脸庞。而她此刻的冷静,在南明远眼中却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苓儿……”南明远的声音沙哑了,几乎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但他心上的痛,却是那么的真实。 他不能想象中原第二大强国由一个女人在掌管,还是自己最在乎的女人!怎么办?南慕离答应过他把皇位传给他的,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来继承?难道今天,非得让他动武?非得让他说出先皇让自己亲妹怀孕这等让南慕国蒙上奇耻大辱的丑事? 仪檬向太上皇轻轻福了一礼,“臣妾,参见太上皇。” 太上皇一改情绪,非常严肃地问道:“根据遗诏的内容,你腹中的孩子,便是南慕国未来的君主,在他成年之前,这皇位暂由你继承,对此,你有何想说?” 仪檬正要开口时,一个支持明王的官员站了出来,“皇上,先皇的遗诏,臣不敢违背,但关于皇后腹中的孩子是否是真正的皇子,这点,臣有异议。” “臣也有异议。”这时,又一个官员冒出来,一劲儿地否定仪檬怀的并非是先皇的骨肉,因为怀孕周期与进宫的日期根本对不上。 之后,就有更多的官员投入到这场舌战之中。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抗议后,张千笃突然大声呵斥:“都给我住口!尔等都认为皇后怀的并非是先皇的骨肉对吧?大家有这种怀疑,我可以理解,但是,有些事情,现在我就向大家解说一下。根据内廷侍卫的证实,早在民间,早在皇后怀孕之前,先皇和皇后就认识了,而且,先皇在民间这段时间,大部分是和先皇在一起的。先皇仙逝前有一天,特意向我证实了皇后腹中的孩子,乃真正的皇子,关于这点,谁也不可否认。” 好多官员都没有话反驳了,纷纷向明王投去请示的眼神。 南明远轻扯了一下嘴角后,这才站出来,直视仪檬的眼睛,那般风轻云淡地揭露着,“在你未进宫之前,你不仅是我的未婚妻,而且我们也有过夫妻之实,难道你怀的孩子,与我没有关系吗?” 大殿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了。 仪檬此刻心痛如绞,是的,她和南明远有过夫妻之间的欢愉,但当她得知自己是世宁公主,与他流着同样的血液后,她还敢当众承认她怀的是他的孩子吗? 她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流下来,嘴角亦也勾起云淡风轻般的笑容,却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她轻轻地向他摇了摇头,“在我得知自己有一个月身孕的时候,才与你有过一次肌肤的接触,所以……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我早就告诉先皇我怀了他的骨肉,又不然,他怎么会让我进宫还封我为后?嗯?” 南明远心脏欲裂,这个女人,为何如此陌生了?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挤出这几句话来,“我知道你爱上他了,他愿意把一切给你,你都会接受。可是,今日的变数再多,也无法阻止我登上这帝位,我绝不容许你的孩子拿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苓儿,你若再苦苦相逼,休怪我动武了。” 这时,张千笃发话了,“明王,即便先皇没有子嗣,也轮不到你继承皇位,因为……你没有成为储君的资格。” 殿内那些三品以下的官员都一副惊愕又不解的表情,反而那些三品以上的老大员,纷纷都同意地点点头。 “为什么?”南明远接近咆哮的口气问道:“为什么我没有资格?我可是真真正正的王爷,比已经嫁出去的公主更有资格继承。张千笃,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那点心思,你监国监上瘾了,想要把我南姓皇家一族踹掉你来称皇?别做梦了!” 不仅南明远想知道为什么,仪檬也想知道为什么。 南明远是太上皇的儿子,有资格登基。就算南明远继承不了皇位,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南明远的,不管如何,最后这南慕的江山,还是相当于落入南明远家族手中,只不过她不希望南明远称帝而已。 “报——”一御林军疾步走入,向太上皇和张千笃禀报。“回太上皇、张丞相,穆瓦国国王父子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南明远暗暗得意了起来。穆瓦国太子穆拉,可是他的至交好友,且答应了助他登上皇位,此刻,可不就是为了助他夺位而来?哈哈哈,想必这会,穆瓦国的士兵已经包围了整个皇城了吧,只待他一声令下,就可直捣黄龙! 太上皇没有犹豫便吩咐那名御林军,“有请。” 不多时,两名身穿异国服服饰拥有异国样貌的男子走入了大殿,这二人的年纪相隔如同父子,而他们,正是穆瓦国国王,以及穆拉王子。 不少官员好奇穆瓦国怎么这个时候要求进殿,就算是远道而来祝贺,也是明日之事吧?穆瓦国也太着急了。 南明远看向门口,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对如天神下降般何等有威武气势的父子,可看到的,竟是一对红着眼眶,满脸急切之色的父子。怎么回事?这对父子怎么都这副表情? 穆瓦国王一路向南明远走来,眼眶红红的,像个苍老的父亲。 在走到南明远面前,穆瓦国王几度欲要伸手抱住南明远,最后又生生地忍住了。 太上皇似乎知道这对父子前来的目的,感慨了起来,“穆老弟,你来得可真及时,一点也没忘记当年我对你说过的话。” 穆瓦国王偏身走过南明远,来到御阶之前,向太上皇用他们国家的礼仪动作施了一礼,也感慨道:“这关于老弟的命,怎么能不及时呢,老弟可是盼望了二十五年了,没想到这一日,碰上了南慕换新主之日。” 仪檬皱眉,怎么回事?这两个老皇帝在说什么? 穆拉走到南明远面前,想说什么又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也如同之前父亲那般,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南明远,好像看着思念了已久的血肉至亲一样。 穆瓦国王感激地又施了一礼,“多谢南慕皇给予穆瓦国二十五年的太平,这份恩情,穆瓦国将世代每年给南慕进贡上万匹的骏马。” 太上皇笑了笑,“穆老弟的心意,二十五年前我就知道了,那老兄就心领了,多谢。” 在穆瓦国王要说什么时,南明远终于无法再隐忍地爆发了,“都给我住口!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张千笃满是同情地摇了摇头,似乎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时,穆拉不忍地对南明远解释道:“其实……说要协助你夺位,是假的。” “你、”南明远不可思议地看着穆拉,“你说什么?假的?你为什么要如此戏弄我?还有你,” 南明远愤怒又痛心地把矛头指向仪檬,“我那么在乎你,可你似乎早就知道遗诏内容一样,早早地在殿外等着。你连我都瞒着,真是让我痛心,你就那么巴不得我称不了帝,一世被别人欺压吗?” 仪檬无视南明远的痛苦与愤怒,但她心里是痛苦的,尤其是想到南明远利用她的事。她苦涩地笑了一记,泪水含在眼眶里没有流出来。“痛心?你好意思说你痛心?你为了皇位,不仅想要害我的孩子,还利用我威胁先皇退位,这些,你不也隐瞒我了?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想过有一天我知道后,心有多痛吗?” 南明远厉声反驳,“可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呵,”仪檬冷笑一记,讽刺道:“少拿我们的未来当借口。我告诉你南明远,你只要做了伤害我和孩子的事,你就不配称帝,我势必会反抗你到底。”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南明远愤怒得扬起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清脆的响声让仪檬对南明远的心彻底死了,也让张千笃怒不可遏,“穆瓦国王,快带走你儿子,他若敢再伤我南慕的新主,就休怪我南慕挥兵北上!” 穆瓦国王的儿子? 这一刻,大殿内的气氛,是今年内最沉寂的一次! 仪檬都忘了那一巴掌留下的痛楚了! -本章完结- 第163章 是我爱错了 “不,不可能的。”南明远脚下不受控制地后退,几度欲跌倒。 “王兄,你没事吧?” 穆拉看到南明远这副崩溃的表情,担忧不已。 可正是因为穆拉的这一声“王兄”,让南明远心中的不安扩大了。 早在张千笃说他没有资格成为储君的时候,他已隐隐感到不妙,当看到穆瓦国这对父子进来时那种神色,这种不妙更强烈。 原来,他不是南慕国的王爷啊,难怪张千笃那么肯定他没有资格成为储君! “呵呵呵,”南明远悲极反笑,看着穆瓦王那张异域样貌的脸,他笑得更讽刺。“我南明远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怎么可能!” “孩子……”看到南明远那么痛苦,穆瓦王流下了泪。 张千笃这时对南明远解释道:“二十五年前,也就是你刚出世那一年,穆瓦国发兵南下,攻打我南慕,致使我南慕的子民死伤无数。我南慕为了捍卫领土,经过几个月的征战,终于把穆瓦打退了,但穆瓦犯下的罪孽绝不可原谅。当年,穆瓦王为了穆瓦国世代平安,在我南慕再度攻打穆瓦时,穆瓦王求和了,答应永不再犯我南慕,为了表示诚意,把刚出生的王子送到我南慕当质子,二十五年后归还。” 所以,这个质子,就是南明远……百官们理解后都唏嘘了。 张千笃又道:“自从你到了我南慕之后,就被视为皇子生活了下来,关于你的身世,除了朝中的几位年纪已高的大人知晓,其他人都不知,就连太后,也不知。你的母妃,只不过是先皇的第一任妃子而已,你真正的母亲,是中原人,而你的父亲,就是这位。” 说着,张千笃和南明远的目光相继落到穆瓦王身上。 南明远觉得好笑,难怪自小都不受父皇疼爱器重,原来是因为自己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啊! 南慕国? 穆瓦国? 当了二十五年的假王爷,如今却得到了一个真王子身份证!呵呵,这命运,真有趣! “所以,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南明远又痛心又可悲地看向仪檬。 关于南明远的身世,仪檬确实不知,昨日太上皇只告诉她先皇让她继承皇位,只要她继承了,就饶了柳氏一族。当时,她是真的不希望南明远登基,但不排斥腹中的孩子登基,所以就答应了太上皇。 可是,此刻面对南明远这般不信任的质问,她的心很不好受,“明远,我……” “住口!”南明远愤怒地喝住仪檬,这一刻看仪檬的眼神也变得尤为陌生了。“看来,不是你爱错了我,而是我爱错了你,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瞒了我那么多,呵呵,一直被玩弄于鼓掌的人,是我,是我啊!宁岚苓,你够狠的!” “王兄!” 南明远向仪檬扔下最后一句,决绝地离去,穆拉不放心,追出去了。 仪檬只觉心脏突然收紧得厉害,本想忍住心上的痛,偏偏下腹越来越痛了。 “喝……”仪檬捂着肚子痛苦得蹲了下来,不停地抽气,眉头都皱到一块了。 太上皇见状,很是担忧,“孩子……”欲起身,但双腿麻木,他起不来。 这时,有血流了下来,把仪檬的衣裳都染红了。 顿时满朝文武都慌得不知所措。 张千笃忙朝外喝道:“快,传太医,娘娘可能是要生了!” 夜。 凤鸾宫内。 太上皇在院子里听着里头仪檬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心都快碎了。 宫女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而出来时,水盆都是红色的。 看到太上皇如此焦急不安,一旁的张千笃安慰道:“太上皇,没事的,两位新主都会没事的!” 痛苦挣扎了半个晚上后,终于在子夜到来之际,随着仪檬虚脱的尖叫声后,孩子的哭声便传了出来了。 太上皇激动得老泪纵横。 没一会,产婆满脸喜色地跑出来,“生了生了,是个带把儿的。” “带把儿的?”太上皇一时不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张千笃笑着解释:“回太上皇,带把儿指的是男孩,皇后娘娘生了个皇子!” “好,皇子公主都好。”只要孩子和母亲都平安,太上皇已不在乎管不了孩子性别。 坐月子期间,仍是张千笃在监国,偶尔也去后宫探探仪檬。 虽然自己是新主,但目前孩子重要,登基的事情,仪檬暂时还没有考虑。 她现在很确定她在广安寺抽到的那根上上签所言的内容是真的,她真的成了皇,只是……她的丈夫也是皇,这个怎么解释? 虽然穆瓦王目前仍在位,但并没有立穆拉殿下为太子,有可能南明远将来会是太子,继承穆瓦国。 她和南明远已经不可能了,感情已无法修复,他们是无法成为夫妻的,可那根上上签又是怎么回事?夫为皇……难不成是指已经过世的南慕离吗?如果真是指他,那么上上签的内容,倒也解释得过去,毕竟过去他是个皇帝,她也做过他的皇后。 出月后,张千笃催着完成登基的事,为解决仪檬的后顾之忧,他还给小皇子找了好几个奶娘。 仪檬也想赶紧解决登基的事,待朝局稳定下来后,就专心地去找她的奶娘,还有弟弟岚毅,好朋友宁寒、方华。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忙碌,仪檬终于顺顺利利地登基了,成为了中原第二大强国的皇帝,还是个女皇帝。 接受了来自各国的祝贺后,众国也该散去了。 这天,穆瓦王和两个儿子要离开帝都回国了,仪檬亲自送到城门口,不为别的,只是念在南明远是她孩子的父亲份上。 穆瓦王和穆拉殿下坐的马车,已经在城门外等候着,仪檬和南明远站在城楼上,初春的风,挥舞着他们的衣袍。 南明远一直淡淡地注视着远方,经过个把月的冷静,已不复当初在朝堂上那般张狂和不理智。 二人沉默了许久,最后倒是仪檬先开了口,“当得知你不是父皇的儿子,我其实挺高兴的,如此一来,咱们的孩子就不会是个大笑话了。” 南明远鼻子一酸,此刻他多么想解释孩子的事情,可是,他也恨命运对他的不公,以及仪檬爱上南慕离这件事。 他转过去,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清凉幽明的眼睛问:“看在我是孩子的父亲份上,我们的感情……还有可能吗?” 过了一会,仪檬轻轻笑着摇了摇头,“明远,我不想欺骗你,其实我心里一直住着的那个人,是南慕离,即便他已经走了,即便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在我病好之后,我先遇到的是他,而不是你。那个让我r思夜想、明知是杀父仇人却无法下手的人,就是南慕离。你我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破碎的镜子,就算补上了,裂痕还在那摆着,所以……我们不可能了。” “可我爱你并不比南慕离少。”关于这一点,南明远在得知自己不是南慕的王爷之后,更加强烈。 仪檬说:“明远,你别这样,我不想再受你的伤害了。我的梦里,从没有出现过你,而南慕离却经常出现,这证明我并不爱你,咱们都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不想干涉你的未来,回穆瓦后,你如何过你的生活,我没有心去惦记,你也别惦记我。” 南明远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仪檬已经背过了身,“我要回宫了,就送到这里,保重。” 看着那个清冷美丽的身影,南明远红了眼眶,“苓儿,我怎么会把你给弄丢了,我这是干了什么……” 可是忏悔又有什么用,佳人已远去。 南明远失魂落魄地回到穆拉所坐的马车里。 队伍启程了一段时间后,穆拉才问南明远:“心里放不下宁岚苓吗?她的确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南明远讽刺地笑了笑,“你说过,只要我把宁岚苓献给你,你就助我登基。” 穆拉黯然垂眸,“其实我早知你的身份,故而才结识你。我见你如此渴望皇位,就撒了个慌满足你,我知道你不会有机会登基的,南慕皇也不会对你怎样。不管怎么说,弟弟这都是出于好心,还请王兄不要误会。” 南明远把头转向一边,闭上了眼睛。到底还是欺骗了他,叫他如何接受这些好意?这和玩弄于鼓掌有何区别? 穆瓦又道:“天下风云,变幻莫测,还请王兄看待权利地位,心态能平和一些,听说天临国皇帝的私生子回宫了,这两个月天临国内战不断,泱泱大国,最终也没法太平几年,所以这权啊利,也不见得那么好。” 南明远扯了一下嘴角,又是因为私生子而引起的祸端。 几乎用一年的时间,仪檬才完全适应当一个皇帝,但在位的这一年,有张千笃的辅助,国之上下,还算打理得井井有序,主要还是这一年来天灾少,朝野内也没有结党营私的勾当出现。 又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了,仪檬不会忘记去年的今天是南慕离去世的日子,一大早的,她就提了黄菊一个人去了皇陵。 -本章完结- 第164章 小皇子被劫走了 仪檬把一束黄菊搁在了墓碑前,退后几步,静静地站着看着墓碑,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年,但一回忆起曾经与南慕离相处过的点点滴滴,眼泪也湿润了眼眶。 “这一年来,我想通了一件事,我肯定,那个教我武功的黑衣人,就是你!” “黑衣人说过,如果他不称第一,那我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可如果我真是天下第一高手,为何连你都反抗不了?” “孩子的父亲,是个外姓人,我不知你如何说服父皇让一个外姓人登基,如果仅凭我的公主身份,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十六年后,这南慕的江山,终回到我儿子的手中。”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能制服我的人,会因病去世,一点儿征兆也没有。” “对于你是我的杀父仇人这件事,我越来越不认可了,你既然爱我,为何又把我父亲逼死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从早上呆到了中午,仪檬不知道自己对着南慕离的墓碑说了多少话。 她从皇陵回来后直奔御书房,张千笃已在书房等着她,“皇上,下月天临国新主登基,您亲自去道贺,还是派使臣前往?” 仪檬问:“以往都是什么形式?” 张千笃回道:“自先皇在位以来,天临没有换过新主,一般天临皇帝过大寿,都是派使臣前去,但天临国乃我们中原第一大国,实力雄厚,随意发兵,都能踏平一方。一直以来天临国都没有发兵攻打过任何国家,并没有外扩领土的野心,所以这百年来,深受各国敬仰。” “可能天临国走的是和平路线吧,又或者是前两任皇帝太仁慈了,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仪檬这么认为。 张千笃询问道:“那皇上是亲自前往天临道贺,还是派使臣去?天临国换新主是件大事,各方国家,估计都是一国之君前往道贺的。” “……朕去。”犹豫了小会,仪檬给出了答案。不得不去啊,谁让这天临国实力雄厚,若这新主没有前任皇帝仁爱,一心想称霸中原,那第一个遭殃的国家,就是南慕国了,还是要趁这个机会先和天临的新主交涉一下的。 “好的,那微臣近日就准备好出发的事宜。” “好,有劳张爱卿了。” 张千笃退下时,想起了什么,又道:“皇上,这一年来您为了稳固朝局,先皇后妃的事尚未处理呢,是否趁出发天临之前处理了?” 仪檬点点头,“朕知道了,会在出发天临之前处理妥当。” 夜。 冷月如霜。 凤鸾殿。 小腰轻轻摇晃着摇篮,不时地逗弄小皇子。 一旁,有两名奶娘在整理着小皇子的衣物和吃食。 小腰这时脸色暗沉,暗暗斜眼看那两名奶娘。 一会整理好小皇子的东西后,一名奶娘出去了,剩下的那名奶娘本想前来抱小皇子的,突然肚子疼痛起来。 “您没事?”小腰过来询问。 奶娘苦着一张脸,“我比较容易寒肚子,估计晚饭时多吃了两个水果才会这样,不行,我得去趟茅房,小腰,小皇子你先帮我好好看着,拜托了。” 小腰赶紧催道:“肚子要紧,您快去吧,小皇子我会好好看着。” 奶娘也不再说点什么了,急着上茅房,捂着肚子疾步跑出了房间。 自出生以来,母亲不在身边的时候,小皇子的身边从来不少于两名奶娘的。 最后一名奶娘一走,小腰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像平时那么乖巧,而是一脸狠毒。 她上去把房门关上,然后一步一步靠近摇篮,阴毒地说着,“都是因为你这个小孽畜,太后才会疯掉,我要杀了你,为太后报仇。呵呵,今天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吧!” 躺在摇篮里的小皇子似乎感觉到自己有生命危险一样,嗷嗷大哭了起来。 避免有人听到小皇子的哭声闯进来,小腰马上扑过去,用力地捂住小皇子的口鼻。 小皇子原本有挣扎的,可慢慢的,挣扎就轻了,少了。 这时,一个黑影忽然破窗而入,小腰来不及反应,后背已穿入了一把剑,直入心脏。 连一点征兆也没有,小腰就倒下了。 黑衣人拔出剑入了鞘,走到摇篮边伸手探了探小皇子的脖颈,然后臂弯圈起小皇子,从窗户跳出去了。 宫里的巡逻队经过凤鸾殿门口时,发现守门的几名大内侍卫都躺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 “有刺客——” 随着巡逻队首领的一声大叫,之后,整个皇宫都炸开了。 仪檬匆匆赶到凤鸾殿的时候,御林军已抬着死去多时的小腰出来。 满是心痛地看了小腰一眼,仪檬便扑入房间,但当她看到那个摇篮空空如也,大脑缺氧,差点就昏倒了。 努力拉回神志后,仪檬逼问跪在角落里的那几名奶娘,“皇子呢?你们把皇子弄哪去了?” 这几名奶娘除了不停地磕头求饶,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 三日后响午,张千笃来到凤鸾殿,看到仪檬一个人在院子里萎靡不振地靠着一个摇篮,嘴里喃喃自语:“羽儿……羽儿……” “皇上……”张千笃走上前几步,想安慰仪檬,又不知如何安慰。 仪檬松开摇篮,抹掉眼泪,抬头看去,“查清楚了吗?” 张千笃说:“是一名武功高强的刺客闯入宫,把镇守在凤鸾殿的侍卫都杀了,故而劫走了小皇子。刺客的目的是小皇子,他没有直接杀了小皇子而是把小皇子劫走了,依微臣看,刺客是想利用小皇子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目的没达到之前,小皇子应该不会有事的,还请皇上振作起来。” “呵呵,是我大意了。”仪檬满是痛苦地笑了笑,“我以为派了那么多侍卫日夜保护我儿子,那样我就能无后顾之忧去处理国家大事了,谁知道……谁知道还有人要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呜呜……” “皇上……”看到仪檬哭得这么伤心,张千笃着实不知道如何安慰。 另一边,太上皇得知皇孙被劫走的消息后,一下子就病了,也苍老了好多。 仪檬用了好多天时间才从失去儿子的悲痛情绪中走出来,她始终相信在刺客未联系自己之前,儿子会没事的。 这日,她到养心殿看望奄奄一息的父皇,看到父皇的那一刻,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多日不见,没想到昔日坐在轮椅上那个精神焕发俊朗不凡的中年男人,竟已变成了一个老头子,还是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老头子。 仪檬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握住太上皇的手一直在隐隐抽泣。如果不是太爱这个来之不易的皇孙,父皇又怎么会一下子病倒呢。 太上皇缓缓睁开眼睛,很是心疼地抚了抚仪檬的手,安慰道:“孩子……别哭,父皇没事。” 仪檬流着泪点点头,“儿臣知道,父皇当年遭遇双腿瘫痪都能挺过来了,如今这点小病算什么。” 太上皇欲要说点什么,被仪檬打住。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除了遗言,不会说其他的,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儿子被劫走了,这个时候,父皇怎么可以也离自己而去。“父皇,您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您皇孙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世宁……” 仪檬抹掉泪起身,“父皇,儿臣还有折子未批完,您好好养病,儿臣有空了就来看您。” 说完就走,仪檬根本没有给太上皇说话的机会。 太上皇看着帐顶,眼眶湿热,一个人自言着,“我一定要挺过来,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告诉世宁,一定要挺过来……” 转眼到了月尾,这天天色阴沉,气温比上半个月降了许多。 仪檬一袭血红衣裳着身,外披着一件领口是白绒的青色披风,走入了刑部的大牢。 柳丽妃被关在刑部大牢已经有一年之久了,穿着囚服,身材瘦弱,全身上下,已没有当初当妃子时的那般丰腴艳丽。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认真地用稻草编织着一条草绳。 仪檬走到牢门口,看到那条草绳,轻轻笑了笑,“怎么,在这里生活不下去了,想要用这条绳子结束自己的生命?” 虽然这一年来一直被关在牢里,但通过狱卒,柳丽妃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宫中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 从进这个牢房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在等死了,她破坏了献唱环节,又去做了伤害皇后母子的事情,罪不可赦,理应尽早斩首。可是等了一年了,自己的头颅还稳稳地呆在脖子上。难道说,当初皇后不仅饶了她柳氏一族的性命,也饶了她? “为什么?”柳丽妃看着仪檬轻轻地问。“为什么要让我活这么久?” 仪檬问:“你很想死吗?” 柳丽妃摇摇头,“一年前很想,可如今已经看淡了,生死由命吧。” 仪檬如实道:“登基后,太忙,直到今天才有空处理后妃的事情。你破坏献唱环节让南慕国形象受辱,对当时的先皇来说,你只有一死才可以谢罪,可对我来说,不需要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曾经,你的确伤害过我和我孩子的事情,但念在你良心未泯的份上,加上坐了一年的牢房,我觉得可以了。” 柳丽妃理解仪檬那番话后,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放过我了?” 仪檬摇摇头,“不,根据后宫的规矩,先皇不在了,后妃都要送出宫削发为尼。我只是饶你一命,但并没有放你自由。” “够了,这就够了,”柳丽妃含泪感激。“比起在大牢,尼姑庵好多了。谢谢。” 仪檬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一会狱卒前来把牢房的门打开…… 两日后,接送后妃去尼姑庵的马车已在宫门口等候。 两名太监把已经疯掉的郑淑妃送入马车后,护送后妃去尼姑庵的队伍就出发了。 柳丽妃所坐的马车里除了郑淑妃,还有周良妃。 看到一年多不见的郑淑妃便成了个疯婆子,柳丽妃很心疼,毕竟昔日和她最友好的,就是郑淑妃了。 她问周良妃:“淑妃姐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良妃解释道:“你当时在牢里应该不知道吧,郑淑妃和御林军偷情并有了孩子,太后为了阻止明王登基,于是和郑淑妃串通一气欺瞒满朝文武,说郑淑妃怀的是龙种,好在敬事房最后把事情查清楚了。太后财落,被软禁在后宫,时常虐待郑淑妃,导致郑淑妃的孩子不幸流掉,而且,还火烧慈安宫,关押在慈安宫的御林军被烧死了。郑淑妃一下子就疯掉了,拉扯太后一起去跳湖,好在发现及时,但这之后,太后也疯掉了。” “那太后呢?她如今什么处境?” “半年前太后已经被太上皇送到宫外静养了,但不知送去哪静养的。” 柳丽妃撩起帘子看向窗外,看着湛蓝的天空,感慨地叹了口气。 周良妃又说:“你知道吗,除了云妃和惠妃,其余的后妃都被送出宫了,我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她们两个。倒是惠妃,去年就在冷宫里莫名地消失了。” “莫名地消失了?” “是呢!” 柳丽妃纳闷不已,“皇宫这么大,惠妃就算要逃出宫,是不可能的事。” 周良妃靠过来,小声地说:“听说冷宫里有一口很深的枯井,以前就有妃子掉下去过,会不会是惠妃想不开就……” “嘶。”柳丽妃搓了搓汗毛竖起的手臂。“不是吧?” 周良妃耸耸肩膀,“谁知道呢,要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后宫。乐廷。这里曾是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的地方。 云妃被两名御林军强行押入乐廷后才松开她转身退下。 云妃看着那个舞台,那个在设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晚频繁出现意外的舞台,像见了鬼似的害怕地后退并去追那两名御林军,“喂,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快带我离开!” 就在这时,仪檬从后台门口那一步步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云淡风轻般的笑容。“云妃妹妹,好久不见了,何故如此急着走呢?” -本章完结- 第164章 圣再遇 165 “皇、皇上。”云妃浑身一颤后,跪了下来。 仪檬走到云妃跟前,用女皇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妃,悠悠开口,“知道朕为什么唯独不送你去尼姑庵吗?” 云妃害怕地摇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着仪檬。“臣、臣妾不知。” “这个……还给你。”仪檬自袖口内掏出了一个香囊,扔到云妃面前。 云妃不明白地抬起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仪檬的脸庞渐渐寒了起来,“这香囊的香粉有迷乱心智的作用,朕很不喜欢。” 闻言,云妃浑身一颤,宁岚苓居然知道了香囊内的秘密。 但尽管香囊的秘密被发现了,云妃仍极力否认,“这、这香粉分明是梅花的香味,怎么、怎么会有迷乱心智的作用呢,臣妾对各类香粉了解甚少,若不小心乱用了香粉,也是出于无心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 “少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仪檬忽然沉下脸,怒道:“你以为,去年设宴招待穆瓦国那一晚你的所做所为,朕没有查过?当晚,除了朕,每位后妃的身上都有挂着你送的香囊,经过比对,这些香囊都出自你之手。” 云妃此时背脊发凉,嘴唇颤抖,显然仪檬说的是事实。 仪檬接着道:“你说你不懂各类香粉,说谎了吧?不管是花香还是药香,你都非常精通,关于这一点,只要到你宫里闻上一闻就再清楚不过了。郑淑妃当晚寒疾复发,导致棋艺环节不得不中断,她的寒疾之所以复发,完全是她当时所佩戴的香囊散发出的药香在作祟。周良妃,唐贤妃,柳丽妃,万德妃,都出现了意外,而作为压轴上场的李惠妃,若不是晚宴提前收场,恐怕她在舞台上,也会出事。有一点你做得很好,就是事后众妃认为她们的破坏,都是发自内心的,这就是你制作的香粉最厉害之处。” 说了这么多,仪檬停了小会后又接着说:“说吧,你不惜代价陷害后妃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何在?” 云妃缓缓站起来,笑得很阴森,真相被揭开了,她也没必要继续装糊涂。“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发现云妃的神色不对劲,仪檬立即伸手捏住了云妃的下巴,冷笑,“想死?还没吐出你身上的秘密呢!” 随即,仪檬用力一扭,云妃的下巴就脱臼了,牙齿内的毒丸和牙齿,从云妃嘴里吐了出来。 云妃摔倒在地,撑着地面冷冷地瞪着仪檬,“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吐出半个字!” “说不说?”仪檬一脚下去,踩住云妃的手背,嗜血得可怕。 “啊!”云妃惨叫了一声,然后忍着剧痛咬紧了牙关,一个有用的字都不吐。 仪檬可没有就此罢休,一脚把云妃踹到了两丈之外的墙壁上。 从墙壁上摔下来的时候,云妃吐了一口血,神志已不太清。 “来人。”仪檬朝外一喝。 之前押云妃进来的那两名御林军快步走了进来。 仪檬冷声吩咐道:“带下去,严加拷问,什么时候吐出秘密来再来禀报朕。” “是。”应声后,两名御林军把昏过去的云妃拖出了乐廷。 仪檬望着乐廷外某一处,探究的神色,嘴里喃喃自语:“连死都不怕,她究竟什么来头?” 几天后,仪檬前去探望了太上皇,得知太上皇已康复,便放心地和张千笃一同出发前往天临国,随行的武将有三位,御林军百人,队伍不是很浩荡。 出发前,仪檬减了两倍的兵力,不为别的,就为她此番出宫,是去道贺的。 出了皇城后,原本还是上午的天色,却是灰蒙蒙的,一连好几天,帝都都是这样的天色,不见有好转。 仪檬独自坐一辆马车,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后,就问马车外骑着马的一位武将,“此番前往天临都城,需要多少时日?” 武将回道:“大概二十多天吧,天临新主本月月尾登基,皇上请放心,咱们能准时赶上的。” 仪檬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天临国位于中原的东南方向,而南慕国则位于中原的西北方向,两国的都城南北相对,呈一条直线,而这条直线的中间有一条大江,这条大江,是天临与南慕的分界线,只要过了这条江,就踏入天临国的地界了。 按照路线,出城后,队伍要经过一个地方,那便是青州城——那个让仪檬无法忘记的地方。 赶了五天的路,终于进入青州的地界了。 本来计划的是日夜赶路,可进入青州地地界后,仪檬吩咐武将今晚在青州的驿站停歇一晚。 武将只管服从没有意见,倒是张千笃担忧这一晚的停歇会耽误行程,赶不上给天临新主道贺。 在驿站的房间落脚后,仪檬利用自己的一身武功,轻松地离开了驿站。 找了许久,仪檬才找到当初她和南慕离,以及宁寒一起住过的那个客栈。 当她打开他们三人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的门后,往事就历历在目,湿润了她的眼眶,酸了她的鼻子。 她合起房门,可昔日被南慕离压在门上强行吻她的那一幕,是那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可是记忆好似是昨天发生的事又如何,那个中了毒的男子,已经死了一年了…… 御驾重新启程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 又日夜兼程了五天,终于抵达两国的交界——圣江。 圣江的名字由来是这样的:听说几百年以前,这里原本是一条小溪。有一天,附近的村子发生了瘟疫,一个圣人出现了,利用小溪的水解决了瘟疫,后来随着小溪流越来越大,后人就把这江流,叫成了圣江。 要度过圣江,坐官船都要坐上大半天。 御驾一行人上了渡船后,没多久就出发了。 船舱里的摆设和布置,基本和大厅一样,只不过比大厅小了一些。 赶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由于雾雨天气的缘故,不太辨得清前路,走在最前头的船差点就撞到了一艘官船,那官船的船头,插着几条旗杆。 仪檬正在船舱里喝着茶,由于船突然停下,茶水洒出来不少。她拧眉看向船舱外,“发生了何事?” 守在外头的那名武将道:“回皇上,下雨了,雾又大,前方的路难辨,估计被迫终止前行了吧。” 仪檬吩咐道:“你到前方的船问问是不是这种情况。” “遵命。” 一会武将回来禀报道:“回皇上,确实是因为雾雨天色难行,还差点和别国的船撞上了。” “别国的船?”仪檬凝眉,“别国的船也走我们这条路线?” 武将回道:“北上的穆瓦国等众小国,都要经过我们南慕的领土才能到得了天临,这里都是必经之路。” 仪檬点点头,“知道了,通知下去,宁可慢点过江,也不要撞到他国的船,以免此行节外生枝。可有打听清楚,方才差点撞到的船是哪个国家所乘坐的?” “是穆瓦国。” 仪檬平静的心湖波动了一下,暗暗苦笑。穆瓦国?以为此生不会再和那个男人的一切有交割了,可这才仅仅过了一年而已。 没过多久,又一武将进来通报,“皇上,穆瓦国的太子求见。” 仪檬眉头一皱,“穆瓦国的太子?” 当她隐约感觉到什么时,武将就说:“是……曾经的明王。” 仪檬苦笑一记,这才一年,他居然当上太子了,穆瓦王还真是疼爱这个儿子! 武将问:“皇上,是否宣见穆瓦太子?” 见了又如何?不见也避免不了吧?只是儿子的事情…… 犹豫了一会,仪檬淡淡开口,“让他进来吧。” 此时,南明远还在前方开路的那艘船上。 当武将前来请自己的时候,南明远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还以为一年不见了,她会彻底选择忘掉他,避开他。 仪檬倒了两杯茶,放下茶壶之际眼前缓缓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昔日那个温文尔雅的白色身影,她已经看不到了。 仪檬抬头看过去,微笑着朝对面的位子扬了扬手,“请坐。” 她的笑容完全陌生了,好似在面对着第一次见面的客人一样。南明远的心突然很痛。 他黯然坐下,定定地看着仪檬。她比一年前还要成熟美丽,叫他如何移得开视线,如何放得下心。“一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仪檬点点头,有点履行任务一样的感觉。“还好。不知穆瓦太子求见朕,有事吗?” 朕?南明远顿时感觉心痛得厉害,在他面前,她需要这样称呼自己吗?他红着眼眶尴尬地笑了笑,“你这样说话,让我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那你觉得朕该怎么说?”仪檬这话里充满了寒意和不耐烦。“不用多久就靠岸了,穆瓦太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南明远心痛地转移了话题,“咱们的儿子,还好吗?” 仪檬心一紧,他果然还是问了。 这时,一武将似有紧急事情急忙进入,“皇上!” -本章完结- 第166章 嚣张的太子妃 只是武将还没说完,被外头的一记女人声音打断了,“我是太子妃,我要见我家太子,你们让开!” 太子妃? 听到外头那道嚣张的女人声音,仪檬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只是暗暗讽刺地扯了扯唇。 这才一年,他不仅成了太子,也娶了太子妃了,速度还真快。 南明远对外头那道声音很是不悦,但又怕仪檬误会了。 “苓儿……” 只是他欲要解释那个女人的事情时,仪檬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扔下一句就朝房间去了。“这里不是供人相会的地方,还请穆瓦太子尊重。送客。” “苓儿,你误会了!” 武将朝外做了个请的姿势,“穆瓦太子,请吧!” 无奈,南明远只好离开了船舱。 前方船上那个身穿异域服饰,拥有一副绝美异域样貌的女子,看到南明远,扬着身高兴地招手。“太子,我在这!” 看到那女子,一丝厌恶在南明远眼中一闪而逝。 一个时辰后,两国的渡船安全靠岸了。 南慕国的队伍先穆瓦国一步,走在了前头。 与女子共坐一辆马车的南明远,一直心不在焉。 马车赶了一会路程后,南明远让马车停下来,在他要起身撩帘子的时候,马车里的女人跪着从他身后圈住他的腰,很用力地圈着,娇滴滴地低声诉说:“太子,我不要离开你,你别走。” 南明远突然用力扳开女人的手,又用力地把女人甩向马车的墙壁,极为不悦地吼道:“嘉纳莎,你还有完没完?”从上船那一刻起,这个女人就没完没了,真是够了! 被训了一句,女人没有愤怒顶嘴,反而眼圈一红,喵呜喵呜很是委屈地哭了起来。“呜呜,我要告诉我父王,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呜呜……” “你、”南明远隐忍了一会,奇迹的是,他妥协了下来,居然一改之前的暴脾气,很温柔地把嘉纳莎圈进怀里。“这怎么可能呢,我疼你还来不及。” 可嘴上说的,并不是他心里想说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利用价值,他怎么会突然温柔下来! 嘉纳莎抬起头,嘟着嘴娇声质问:“那太子为何要下马车?那南慕国队伍里有何人能值得太子您如此上心的?” 南明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极了在疼爱自己的女人,可落在马车墙壁上的目光却分外寒冷恐怖。“除了你,没人能让本太子上心,爱妃想多了。” 嘉纳莎把南明远的腰圈得更紧,甜腻腻地回道:“我就知道太子心里只有纳莎,好开心。” 最后十来天,经过日夜不停歇地赶路,这天下午,南慕国与穆瓦国的队伍相继抵达了天临都城。 两国的队伍一出现在东城外,就有天临国的人马前来迎接了,分别都安排到了同一个使馆里休息。 天临新主已在前两日登基,而接受众国道贺的日子则安排在本月月底的最后一天,距离月底最后一天,那便是明日。 这十多天以来,被嘉纳莎缠着,南明远根本没有机会去见仪檬一面,如今好不容易与仪檬同住一使馆,他趁嘉纳莎睡着之际,便外出打听仪檬所住的厢房。 在中院里,南明远见到张千笃,立马就上前问:“张丞相。” 张千笃先是一愣,然后俯首施礼,“微臣见过明王……呃不,是穆瓦太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尴尬了一下便改了口。 此刻见仪檬心切,南明远对张千笃的口误并不在意,而是忙问:“你们皇上可在里头?” “在呢。” 张千笃话音一落,南明远的脚就朝仪檬所就寝的院子迈去,“好的,多谢。” 意识到什么,张千笃慌忙拦住南明远去路,“穆瓦太子请留步。” “怎么了?” “我们皇上日夜奔波了这么久,已经累得歇下了,穆瓦太子想见我们皇上,还请改时间再来。” 是啊,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她怎么不累呢,该是要好好休息的。南明远脸上浮现心疼之色,“也罢,那本太子晚点再来。” 目送南明远离去后,张千笃舒了一口气,“还好帮皇上把他糊弄过去了。” 夜。微凉。 仪檬反复入睡几次无果后,便披上一袭单薄的披风出门,恰巧在打开门时听到前院有南明远的声音传来。 南明远今日对张千笃说晚点再来找仪檬,所以今晚真的又来了。 为了不影响到了仪檬的休息,张千笃又截住了南明远,此时,正在找理由让南明远离开呢。 仪檬知道只要自己还在驿馆内,南明远不见自己一面是绝不会罢休的。 前院走不了,于是仪檬轻轻合上房门,利用自己的一身轻功,往屋顶上轻轻一跃,很快一抹雪白色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初春了,可如今的南慕都城内,还下着雪,主要是因为南慕位于中原的西北之地。但位于东南之地的天临都城,常年则无雪,四季景色如春。 这夜虽有点凉,却比不上南慕都城那般冷。 夜已经有点深了,可街上比白日还要热闹,处处人山人海,灯火花花绿绿,再繁华不过,俨然不夜城之景。而仪檬此刻所在的这条街,号称天临第一街,这里的商铺,每天都昼夜不分地营业,而晚上在街上游逛的行人,比白天还要多。 看到街边的一个馄饨摊子,仪檬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她站在馄饨摊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去年,她和宁寒,以及南慕离在青州一起吃馄饨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有个女人来找茬,为了给她出一口气,南慕离一口气甩出五千两包了馄饨摊……当时的他,何等帅气霸气。 可是,如此完美的男人,已经去世一年了。 感觉到眼角泛凉,仪檬抚了抚眼角,看向指腹时,才发现自己流泪了。不过一个卖馄饨的地方而已,竟也能让她黯然神伤。 这家馄饨生意很火,座无虚席。 仪檬看到一张桌子的客人付了帐走后,她走过去正要坐下,突然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从她身侧冒出来,一屁股坐下,然后朝还未靠近的一个女子招手,“小姐,我们坐这里。” 这个女子不是谁,正是嘉纳莎本人。 在驿馆里见不到南明远,而且又很无聊,嘉纳莎就带了贴身侍女出来游玩。 这张桌子可以坐四个人,侍女偏偏选了仪檬正要坐的位子。 嘉纳莎最后坐在了侍女的对面。 对于侍女的行为,仪檬看在眼里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还有两个空位,只是她正要坐下,嘉纳莎皱了皱眉。她是北方联盟国的公主,更是穆瓦国的太子妃,这个中原女子不配与她同桌吃食。 侍女察觉到嘉纳莎皱起的眉,有所会意,便马上不客气地对仪檬说:“对不起这位姑娘,我先坐下的,这张桌子现在属于我和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喜欢与陌生人同桌,很抱歉,姑娘还是去其他桌找位子吧。” 这天临的都城是中原第一大繁华昌盛之地,吸引中原内外的人前来经商或者游玩,自然在街上走动的异域人不少,嘉纳莎并不怎么显眼。 堂堂的一国之君会跟小屁民一般见识吗?答案是,不会! 仪檬很是冷淡的目光看了主仆二人一眼,正好隔壁桌走了一位吃客,她走了过去,然后招呼老板,“一碗素馄饨。” 那老板一边忙活一边应到,“好咧姑娘,请稍等片刻。” 侍女白眼瞟着仪檬的后背,嘴里哼唧着,“装什么清高,哼。” 嘉纳莎双手搁在桌上托着精致甜美的脸颊,环顾着四周噪杂的人群,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侍女的目光从仪檬的身上收回,落到嘉纳莎脸上,见嘉纳莎心不在焉,忍不住捂嘴笑说:“小姐,看把你急的,才不见太子殿下半天而已,就为太子殿下茶饭不思了。” 嘉纳莎杏眼瞪了侍女小珠一眼,“本太子妃要真是茶饭不思,这会还会在这吃馄饨?” “是是是,奴婢说错了,小姐并不想太子殿下。早听说中原的馄饨是怎么的好吃,奴婢倒是要吃吃看是不是真的。”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后,小珠朝馄饨摊的老板喊道。“老板,两碗馄饨。” 一会仪檬点的素馄饨上桌的时候,一袭白影自她身后拂过,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黑衣拿着佩剑的年轻男子。 小珠看到白衣男子想要坐她们桌子,马上出声阻止,“对不起这位公子,这桌子我和我家小姐包了,请到其他桌子吧。” “是这样吗老板?”黑衣男子冷着脸问。 馄饨摊的老板不敢得罪身上有佩剑的人,只好如实回道:“没、没包。” “咻”的一声传出,黑衣男子已拔出佩剑,抵在了小珠的脸上。 感觉到耳边的冰凉,吓得小珠动都不敢动一下,哭着求助坐在对面的嘉纳莎,“小姐,救奴婢。” 嘉纳莎正要发飙,白衣男子对侍从说:“阿风,不得无礼,我们再找位子便是。” “是,公子。”说罢,黑衣人冷冷抽回了剑。 正好这时仪檬那桌的吃客都付账走了,白衣男子见到空着便走了过去,在仪檬对面坐下。 -本章完结- 第167章 传说中的南慕女皇 黑衣人替自家主人叫了馄饨后,不多时馄饨就上桌了。 仪檬低头自己吃着自己的馄饨,并没有去留意坐在她对面的男子,男子亦是如此。 男子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馄饨,并没有吃,俊美的脸上浮现着忧伤。 “公子……”见自家主人只盯着碗看并不动筷子,阿风一脸难过之色,却又不知道说点儿什么。 碗见底后,仪檬端起碗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汤,然后看向在那边忙碌的店家。“老板,结账。” 突然这时,仪檬的神色冷厉了几分,阿风亦是如此。 不好,有杀气迫近! 店家的身板刚遮挡住白衣男子的时候,几枚银针快速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黑衣人拔剑的速度没有仪檬快。 “小心!”仪檬一边拨开店家的身体,一边挺身而出徒手接住暗中被人送来的银针。 白衣男子猛然起身,担忧又震惊地看着仪檬的后背。“姑娘……”他深知,投来暗器的人,目标是自己,只不过恰逢被店家挡住了。 阿风抓紧宝剑警惕着四周,以防又有暗器飞来,只因他先前拔剑的声音过响,吸引了嘉纳莎主仆俩的注意。 “小姐,外面好危险,咱们回去吧。”珠儿怕那个有佩剑的黑衣人会对嘉纳莎不利。 “急什么,咱们又没惹事!”嘉纳莎很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仪檬转过身,她惊人的容貌才完全映入白衣男子眼中。 男子惊了惊。 仪檬冷淡地道:“这位兄台,以后小心点这种暗器,有毒,致命的。” 店家一听说有毒,吓得他心脏收缩。“太危险了,姑娘,方才多亏了你。要是没有姑娘,恐怕这会我已经毒发身亡。” “不用谢。”仪檬语气清淡地说了句,把毒针和碎银放在桌角上,转身欲走。 男子忙开口,“姑娘等等!”他几步走过来,站在了仪檬面前,酝酿了一下才知道要说什么。“请姑娘先别走,给苏某一个还救命之恩的机会。” 仪檬的表情始终清冷淡薄,声音和语气也一样,让人感觉难以亲近。“徒手之劳,不用谢。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罢,偏身从男子身边而过,转眼走远。 阿风焦急,“公子,就这么看着她走了吗?” 苏慕扬知道,那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说再多好听的话,对方也不会留下让他报恩的,欲挽留,只会让对方感到不耐烦。“算了,咱们回府。” 看到苏慕扬主仆二人走远后,嘉纳莎无聊地嘟了嘟嘴,“都走了,不好玩。” 珠儿一脸惶恐,“我的小姐啊,咱们还是赶紧回驿站吧,外面多危险,要是您出了点什么事,回头太子殿下还不把奴婢剥几层皮。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女的也蛮厉害的,居然能徒手接毒针。” 嘉纳莎冷下脸,她最恨别的女人强过自己,哪怕是身边人提一句都不行。“有本太子妃厉害?” 感觉到对方的火气,珠儿赶紧赔笑纠正,“奴婢说错话了,对不起小姐。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任何女人都比不过。” 嘉纳莎被侍女这一番夸奖,火气全消,面露骄傲。“这还差不多,你家公主我,本来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 回府路上,苏慕扬心不在焉,宽大的马路上,行人极少,也相当宁静。 阿风跟在苏慕扬身后,心中不时地叹气。自从新帝登基后,爷就没有开心过。 在一座宽大的府邸门口,苏慕扬止步。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门上的那块匾额,渐渐的眼眶湿润了,声音哽咽:“母妃……” 管家云伯这时速速从府内出来,步伐带有焦急之意,“爷,您可算回来了。” 苏慕扬收住了自己悲伤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云伯道:“您之前出府没多久,就来圣旨了。” “说了什么?”问这话的是阿风,他为这道匆匆而来的圣旨感到不妙。 “圣上让爷明晚出席国宴。” 天临新帝登基,宫中大摆国宴,接待众多前来道贺的国家,身为王爷的苏慕扬也要出席。 云伯的话不仅阿风感到诧异,苏慕扬亦是如此。“此事千真万确?” 云伯点点头,不容自己有半丝玩笑之意。“是的爷,千真万确。” “还以为皇上会对爷下手,可竟然是……”话到嘴边,阿风又改了口。“爷,此事是否有乍?” 苏慕扬笑了笑,有些悲戚。“只剩下本王了。其他兄弟他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本王。也罢,他如何算计任凭他心意吧,已经没人能反抗得了他,本王又怎么逃得出他的掌控。” 夜深人静。 房间灯火微亮,苏慕扬站在一烛台前,缓缓扬起手,两指间的那枚银针不禁让他眼前浮现出那张惊世容颜! 那让人惊为天人的容貌,那清冷淡薄的气质,那让人难以靠近的冰冷……她是谁?还能再见吗? 回头,放在那桌上的圣旨很是显眼,再看向手中的银针,苏慕扬的眼神又痛又恨。“本是同根生,可你竟然屡次暗杀我,你真的那么想铲除所有异己吗?” 次日响午,宫里的人陆续安排各国来宾进宫道贺。 就处理各国送来的礼物,就占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直到夜幕降临众国来宾才依次入席。 宴席在宽大的乾安殿摆设。 因前来道贺的人员过多,宴席从乾安殿内延伸到了殿门口,高达上百多人参与。 殿内两旁摆设桌席,往后面延伸三列。最前一列,由各国君主落座,而后面这两列,则留给各国君主他们带来的大臣或者侍者、家属等。 实力最强的国家最靠近殿前,最弱的,只能在大门口那边。从大门那里往里看,根本看不清天临皇帝的真容。 南慕国属于中原第二大国,自然比起周边国家实力强上很多,所以,仪檬在天临国的内卫指引下,坐在了距离天临皇帝的座位最近的地方,靠右而坐,而张千笃以及随御驾出行的三名武将分别坐在了她身后的两列桌席。 仪檬前来的时候,大部分坐席已经满人了,她来得比较晚,而且她刚坐下,坐在她这一列而过第三位的南明远探出头向她招了招手。 只是匆匆暼了一眼南明远,仪檬把他当陌生人一样,转过了头。 在众多国君主中,女的除了仪檬,还有三位。有两位实力比较弱,距离仪檬坐得很远。有一位实力不错,就坐对面那一列第三个位子,与南明远面对面,姿色甚佳。 陆续有各国君主带来的大臣或家属落座。 阿冷左顾右望了几眼,发现他们的太子妃嘉纳莎还没有到,就上前附到南明远耳边问:“爷,太子妃这会去哪了?” 南明远没好脸色,“遇见熟人了,在外边叙旧呢。晚宴要开始了,去,把她叫回来,顺便提醒她席间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别给我穆瓦丢脸。” “好的爷。”阿冷应声离开。 这时,一抹圣洁儒雅的白影轻轻掠过眼前,后面跟着一个黑衣人。 仪檬有些恍惚,如此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当初的南明远和阿冷吗? 她转头看看身侧过去那个男人,顿时感觉悲凉。昔日的南明远已经变了,过去那个淡薄名利温文尔雅的南明远,已经死了。 苏慕扬落座后看过来,正好仪檬的目光投了过去,然后,他们惊讶了! 原来是他(她)! 他们都坐在第一列的第一位,她不知道他是谁,但能靠皇帝最近的地方坐,应该不是寻常人。 他却知道她是谁,皇帝右侧下方那张桌子,可是为实力强悍的南慕国准备的。没想到,传说的南慕女皇,竟是她! “皇上驾到!” 随着天临国大内总管的一声高喊,嘉纳莎和阿冷匆忙地从外头赶进来。 嘉纳莎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并伸手碰了碰南明远的后背,小声道歉:“对不起太子,臣妾来晚了。” 这个时候,南明远没有空找这个女人算账,冷声喝了一句,“闭嘴,坐好,别再给本太子惹事了。” 嘉纳莎委屈地嘟了嘟嘴,小声为自己喊屈。“人家才没有惹事呢,太子怎能这样冤枉臣妾。” “太子妃,天临君主要来了。”阿冷示意嘉纳莎别说话。 “知道了,多嘴。”嘉纳莎抱怨了一句,然后百般无聊地扫了大殿一眼。看到坐在对面上方的苏慕扬和他的侍从阿风后,她的眼睛瞪得无比大,差点就惊讶得大叫。 居然是昨晚她和侍女得罪的那两个男人! 能坐在那么靠近天临君主的地方,想必此人并不一般。 嘉纳莎后背有了凉意,怎么办,自己好像得罪大人物了,太子知道了一定会教训她的。 就在嘉纳莎低下头,以防苏慕扬主仆发现她的时候,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自内殿走了出来,一时间吸引着上百人侧头望去。 明贵的龙袍,身上携带着与生俱来的皇者气势,金冠下,那张令世间一切失色的脸庞,让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内心无不都是震撼、疯狂的。 那张脸庞映入仪檬眼中之际,她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差点就休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他,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本章完结- 第168章 天临皇帝苏慕离 苏慕离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仪檬身上,彼此深深凝望,渐渐地,彼此的眼眶都湿润了,仪檬的比较明显。 这个时候,她多么的想走过去近距离地看着他,她要看清楚,他是不是南慕离,她无从下手的杀父仇人,她已经爱上的、已经去世的男人。可是,脚似乎被钉住了一样,移动不了半步,哪怕是站起来,都难。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过世了吗?她亲手证明他的死亡,而且还亲自参加他的葬礼,可这会,他居然是天临国的新主。 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他只是和南慕离有着相同样貌而已,并不是南慕离本人?可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是他,不会错的,真的是他! 原本已经站起来的南明远,在见到南慕离后,双腿一软,瘫坐了下来,满脸的惊恐之色。他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张面孔。 那是南慕离吗?不,不可能的,南慕离已经被他毒死了,一个已经死了一年之久的人,怎么可能身在这里。 仪檬此刻的内心,波澜汹涌,难以平复,好想离开乾安殿,去找个清静的地方静一静,让自己缓一缓。 除了她和南明远,其余人都站起来弓腰施礼,“参见天临皇。” 在这期间,嘉纳莎偷偷地望过去,对那张比她家太子还要俊美的脸庞,不禁痴痴地多看了一会。 苏慕离的视线淡淡地从仪檬身上收回,但也转眼间变得很是冷清。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向众人扬了扬手,“远道而来的朋友们,都无需多礼。请坐。” 众人坐下后,南慕离也坐下来了。 不多时,歌舞在乾安殿内表演,气氛渐渐的活跃了起来,宾客之间相互谈笑饮酒,又或者对舞姬们的舞蹈加以赞赏。 自苏慕离出现时与他对视的那一眼后,仪檬就没有再看着他。她侧着头,与邻座的一个中年男人谈笑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她的心好乱,脑子也好乱,好想喝醉,可为何喝了这么多,却完全没有醉意呢。别看她脸上已经呈现红晕,半醉半醒的醉相让不少人垂涎、惊艳,可她真的一点醉意也没有啊,南慕离的脸庞一直在脑海里闪现,怎么也挥之不去。 中年男人是中原边境外的商国皇帝,实力比穆瓦国强上一点。其他男人对仪檬的醉相垂涎三分,恨不得占她便宜,可商皇却没有动那种心思。仪檬想喝酒,他豪放陪饮,在江山社稷的话题上,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与她交流甚欢。 苏慕扬桌上的那杯酒自倒那会到现在,都没有动过,一门心思在仪檬那张醉态明显风情万种的脸上。他想不到她会喝那么多,眼看就要醉了。 嘉纳莎一直在偷看着天临皇,以至于南明远一直侧头担心看着仪檬她也没有发现。 南明远多想与商皇交换一下位置,多想关心一下他心爱的女人,可他不确定天临皇到底是不是南慕离,他怕自己的行为会惹出难以收拾的局面。 转眼晚宴已过去一半的时间。 苏慕离再看过来时,仪檬的身影已经不在原地了,他搜寻殿内多个地方,确定仪檬不在殿内他才起身回内殿。 看到苏慕离回内殿,南明远赶紧放下酒杯,但他刚想要离开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嘉纳莎缠住他,醉醺醺地道:“太子,臣妾、臣妾好想……呕……” 阿冷不忍直视地扭开了头,摊上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件头疼事。 南明远一脸厌恶这个吐了他一身的女人,手指已经攥成拳头了,他真想一冲动,把这个恶心的女人给掐死。 “先把她送回驿站,我晚点再回。”南明远把已经完全醉过去的嘉纳莎甩到阿冷身上。 “好的。”阿冷应了句,扛起嘉纳莎就离开了乾安殿。 南明远用桌布擦掉身上的污渍后,也离开乾安殿了,只是他在乾安殿外找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仪檬和苏慕离的身影。 夜微凉。月光清冷。 御河一角。 仪檬站在河边,身子摇摇欲坠,眼看着就掉到河里。 她仰头看着清冷的月亮,眼神迷离,似醉非醉,嘴角勾着时而淡淡时而痴傻的笑,嘴里低声说着什么,“……是他吗?……是吗?” 脑子昏乱,酒精也趁虚作乱,仪檬感觉到脑子要炸开了,好疼,好重。她捂住脑袋用力甩了几下,想要清醒点,可这样乱甩反而令她的身子更加摇晃得厉害。 就在她要掉入御河之际,一条强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轻易地圈过了她的腹部,把她往身后一带,便靠在了一个舒适的怀抱里。 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怀抱……是他吗? 仪檬拉回一丝神智,缓缓转过身,仰头,那么容易闯入了一双温柔深情而又俊美深邃的眼眸里。 真是南慕离! 她已经醉了,第一次喝醉的她耍起酒疯竟然是这样的。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又有点傻兮兮的。她扬起手,漂亮的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发现对方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又调皮地戳了戳,嘻嘻傻笑说:“好玩,真好玩。”但转眼表情像天气一样变化无常。 她突然非常凶悍地一边推开眼前这个男人,一边大骂,“你他妈谁啊,敢占老子便宜,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在她的身子又要掉入御河之际,男人再次把她圈了回来,紧紧地搂住。 闻到男人身上熟悉而舒服的香味,“……我很想你。”呢喃了一句,仪檬就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 驿馆。 “苓儿!” 南明远的声音在前院响个不停。 仪檬烦躁地翻了个身继续睡,无奈试了几次南明远的声音还传来。她猛地坐起来,眼神凶狠,双手紧成拳头,很想咆哮。 就在她匆匆穿上鞋子要出去教训南明远的时候,南明远的声音就没了,然后没多久张千笃来敲门。“皇上,您醒了吗?” 仪檬烦躁地把门打开,一通批评。“张爱卿你好歹是三品大员,能力出众,怎么解决一个负心汉要那么久?” 张千笃尴尬地笑了笑,“为国出力,为君分忧,老臣从不马虎,可是这情爱之事,老臣真是拿它没办法,谁让明王对皇上您还不死心。” “算了,这也不是张爱卿你的错。”只是转身回去换衣服之际,仪檬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转身问张千笃。“朕怎么回来的?昨晚……朕喝醉了?” 怕仪檬生气,张千笃小心翼翼地说:“是……的。” 仪檬回忆了一下,记得在宴席上她喝不下了,想出去透透风就离开了,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怎么都不记得了? “你们送朕回来的?”仪檬问。 张千笃如实道:“是的皇上。天临的内卫发现您醉倒在乾安殿外,微臣等人才送了您回驿站。皇上,您昨晚和商皇谈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就喝了很多酒了。” 细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味,难道,是错觉吗? 再忆起天临皇那张脸庞,仪檬的眼神很复杂。是他吗?如果是,那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怎么安定自己的心? 嘉纳莎睡到了日晒三竿才起来。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侍女珠儿在眼前忙碌,忍着喉咙的痛声嘶沙哑地问:“珠儿,什么时候了?” 看到她醒了,珠儿马上放下手头活过来询问:“差不多响午了,怎样公主,您好点了吗?” 嘉纳莎咳嗽了两声,然后捂着喉咙艰难地开口,“又痛又痒又渴,去,给我倒杯水来。” 珠儿迅速倒了杯水过来,嘉纳莎喝了几口后问:“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太子呢?” 珠儿道:“昨晚公主喝多了,阿冷侍卫早早送了公主回来歇息。太子殿下一早去了东院那边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边不是南慕国那队人住的地方吗,太子他去那边干嘛?”说到这,嘉纳莎猛地坐起来,“不行,我要去看看。” “看?看什么?……公主,您去哪? 还没有等珠儿说完,嘉纳莎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间,朝东院的方向而去。 在东院的前院里,张千笃截住嘉纳莎的去路。不是穆瓦太子,就是穆瓦太子妃,他快要因为这二人头疼欲裂。 看到张千笃伸手拦截,嘉纳莎没好气道:“你干嘛?给本太子妃让开!” 张千笃面无表情地回道:“这里是我们皇上休息的院落,一切杂七杂八的人我们都不接见,请回吧穆瓦太子妃。” 嘉纳莎来气,说话难听了许多,“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也敢这样跟本太子妃说话?本太子妃警告你……” 看到前面有人来,看打扮是天临的内官。 张千笃不客气地推开嘉纳莎上前迎接那几位内官,“请问,几位有事吗?” 最前头的那位内官礼貌恭敬地道:“我们是天临国的内官,我们皇上想见南慕皇,还请南慕皇随我等进宫。” “请稍等一下,我这就前去通报我们皇上。”说罢,张千笃大步朝内院赶去。 -本章完结- 第169章 南慕离仪檬相见 到了仪檬所住的房间门口,张千笃略显焦急地敲了敲门。难得天临皇喧见,这可是搞好两国关系的机会,以防日后战场上刀剑相见。“皇上,天临皇宫里来人了。” 不多时,仪檬前来开门,皱眉问:“他们来做什么?” 张千笃难掩满心的兴奋,“内官来通报,说是天临皇要见您。皇上,现在是与天临国搞好关系的时候,这个机会,您一定要掌握好。” “天临皇要见朕?”仪檬的心咯噔了一下,是啊,她也很想见他,可又怕那只是与南慕离长得相似的一个人而已,她怕失望。 见仪檬发愣,张千笃唤了声,“皇上?” 仪檬回过神问:“怎么了?” “内官还在外等着您一起进宫呢。” “行,朕知道了,朕换身衣服这就出去。” 张千笃应到,“好的,那微臣在前院等您。” 只是,仪檬换好了衣服到了前院,嘉纳莎都还没有离开。她一心认为,她的太子一定还在这里,见不到太子她是绝不会离开的。 “我都说了,你们太子已经离开了,他不在这里。” 仪檬走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女人咄咄逼人,与张千笃争论不休。 嘉纳莎背对着仪檬对张千笃破口大骂,“你这狗东西,你不过是你们皇帝的一条走狗而已,还敢这样跟本太子妃说话?信不信本太子妃一掌拍死你?” 太子妃? 仪檬皱了皱眉,这间驿馆内,除了住着南慕与穆瓦这两国的人,并无他国人。 上次在圣江见到南明远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太子妃的人找他,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 呵,那个负心汉原来喜欢这款女人。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请你离开。”对着嘉纳莎的后背,仪檬冷冷地出声。 “谁啊,敢这么跟本太子妃说话?”嘉纳莎边说边转过身,看到眼前这一身红衣妖娆却流露着凌厉气势的女人,她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前晚她吃馄饨时被珠儿抢了位子的那个女人吗? 嘉纳莎满脸震惊之色,“怎么会是你?” 仪檬也着实想不到南明远的太子妃竟是眼前这位嚣张跋扈一点礼貌也没有的女人。 昨晚她们二人各自饮酒,并没有留意到对方,因此这是她们二人第二次见面。 “皇上,时候不早了。”张千笃提醒仪檬该进宫了。 皇上? 嘉纳莎再度震惊,眼前这个浑身透着冷漠的女人,就是南慕国那位女皇帝? 女皇帝……女皇帝……她竟然是皇帝,那不是比自己的太子妃称号还要来得响亮? 嘉纳莎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何自己那么讨厌的一个人,来头居然比自己大。 仪檬无视嘉纳莎脸上失落的表情,向几名内官走去,“走吧众位。” 嘉纳莎转过身,看着仪檬那妖娆的红背影,又气又失落。“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会是南慕那个女皇帝,我穆瓦还得每年给她进贡上万匹马,不公平,不公平!” 这是事实,纵使嘉纳莎再不满,也改变不了。 约莫半个时辰,仪檬便已出现在皇宫中去往御花园的某条长廊上,而长廊的前面,这时走来一白一黑的身影。 距离越来越近,仪檬和苏慕扬各自看清楚了对方。 苏慕扬停下脚步,朝仪檬微微一笑,淡如这午后温暖的风,“姑娘……”许是突然想到对方的身份,又改了口,并微微颔首。“小王苏慕扬见过南慕皇。” 姓苏,自称小王,那他不就是天临国的王爷? 仪檬也朝对方微微一笑,但向来清冷的她,这抹笑是勉强笑出来的。“苏王爷多礼了。朕还有点事,先……” 仪檬不想轻易就与别人成为朋友,哪怕普通朋友也不行,所以打了个招呼后就想离开的,可苏慕扬似乎知道她要离开的意思,打断了她的话。“有缘自会相见,看来,老天爷是必须要小王还了南慕皇这个救命之恩的。” 只是回忆前晚,他觉得有点好笑与纳闷。南慕皇堂堂的天子,怎么会在路边摊吃东西,真让他感到意外。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南慕皇会武功,懂毒,不然,上次怎么那么容易就知道银针上抹有剧毒,况且她出手接住毒针,可是比他的侍从阿风还要快上许多。 阿风以前是一等一的内卫,天下少有人的武功能强过内卫的,而南慕皇的武功显然比阿风高上许多,实在让他震惊。 关于南慕女帝的事,去年盛传一时,几乎天下皆知。她登基之前,是先皇的皇后,而在成为皇后之前,却是皇帝的亲兄弟的未婚妻。后来先皇去世,立了她腹中的孩子成为未来的君主,在她孩子未成年之前,皇位暂由她坐。 本来他并不好奇南慕女帝的事情,尤其是她腹中的孩子这事,可身边人议论多了,他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 她进宫之前已有了身孕,朝野上下以及民间把她孩子的身世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先皇愚蠢,为了爱这个女人,立了兄弟的孩子为未来君主。 第一次见到她,她惊为天人,所以他相信,南慕先皇绝对不是愚蠢,而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了,所以才干出抢兄弟的未婚妻这种有悖伦理的事情来,更不惜把南慕的江山,送到兄弟的手中。 是的,她是个容易让人爱上的女子。自见她第一眼开始,她给他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他有种非常强烈想要再见她的冲动,而再次见面后,又非常想要了解她。 可是想要了解有什么用?有痴念又有什么用?她是南慕皇,她已经有了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的身份警醒着他们,他们在感情上没有纠缠不休的机会,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否则,将会给两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报了恩就能彻底摆脱眼前这个男人,所以仪檬决定了让对方现在就报恩。她有些冷淡地说:“好,既然苏王爷想要报朕的救命之恩,那报吧。” 仪檬的冷淡,让苏慕扬的心有点受伤,而仪檬也已经通过他的眼神看到了。 苏慕扬心里苦笑,这个女人无情起来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她是多么想快点摆脱他啊?“不知小王如何报这个恩南慕皇会满意?” 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摆脱的方法,见苏慕扬手中拿着的折扇后,仪檬微微笑了笑,“就它吧。这扇子朕挺喜欢的,还望苏王爷愿意割爱。” 苏慕扬低头看看扇子,心思复杂。她这是想要快点摆脱他才匆匆找了个无足轻重的报恩方式,还是她当真喜欢上这把扇子?可对方已经开口了,报恩之物虽小,却只能送出去了。“虽然这把扇子是名人之作价值不菲,但对小王而言,也仅仅是一把扇子而已,但作为报恩之物,是否……” “既然是价值不菲,那足以顶得过救命之恩了。多谢苏王爷愿意割爱。”说罢,仪檬拿过扇子,并故意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朕还得去见贵国皇帝一面,告辞。” “好的,慢走。”对方的不耐烦都如此明显了,苏慕扬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对方肯定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脸色。 “我们走吧。”仪檬对那些内官道。 看着仪檬离去的身影,苏慕扬的眼神很受伤,她就那么讨厌与他认识吗? 阿风看到自家主子这副神色,安慰道:“爷,既然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您又何必因为对方自寻烦恼。” 对,何必自寻烦恼。 苏慕扬笑笑,像是看开了许多。“你说得对,何必自寻烦恼。走,回府。” 阿风边走边纳闷地说:“爷,南慕皇是天子,堂堂的天子,怎么会到路边摊吃馄钝呢,这个南慕皇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让人容易琢磨得透,她就不会成为一代女皇了。” 阿风觉得苏慕扬说的对,认同地点点头。“爷说得也对,只是爷,国宴开始前,皇上不是强调了国宴结束后不接见各国君主吗?可南慕皇今日进宫是去见皇上的,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阿风不提醒,苏慕扬根本想不到这点,他心里也狐疑。是啊,苏慕离的确强调了国宴结束后不宣见任何一国的天子,可南慕皇又是怎么回事? 离御花园的望荷亭越来越近了,仪檬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心里一直念叨着实他吗?会是他吗?终于,在看到望荷亭的时候,从不知紧张是什么滋味的她,此刻内心的紧张感却强烈到令她的身上的毛发都在颤抖着。 在望荷亭外,几名内官停下脚步,然后对仪檬说了句他们皇上此刻就在望荷亭内就离开了,剩下仪檬一个人在亭外站着。 仪檬努力压下满心的紧张,缓缓抬头看过去,那亭内确实背对着她站着一个人。那人身材修长挺拔,双手交托在背后正看着荷湖,一身白衣胜雪,气质高贵淡雅遗世独立,仿若谪仙般。 仿若谪仙……是啊,这可是属于南慕离的背影,独一无二的,她从来都不会在别人身上看到过。 缓缓地,仪檬步入了望荷亭,脚步很轻,几乎都没有声音,直到站在那人身后才止步并轻轻地开口,“南慕离?” -本章完结- 第170章 我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 缓缓地,苏慕离转过身,眼圈红红,深邃而温柔的目光落在仪檬脸上,妖孽的唇形勾起温然的笑,温柔地提醒着她。“其实我真实的姓是苏,苏慕离。” 这久违的音容笑貌,让眼泪滋润了仪檬红红的眼眶,果然是他! 她含泪一笑,想说点什么,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苏慕离喉咙哽咽,也许是内心过于激动了,也是想说点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过了许久,他终于哽咽出了一句话,“小苓,这一年来,我很想你。” 说罢,他含泪笑着张开了双臂! 初春的风拂来,吹起了他的衣角和青丝,俊美飘逸得不像这个反间的人。 仪檬憋在眼眶里的泪水这时止不住的滑下脸颊,她快步走过去,狠狠地扑入了苏慕离的怀抱中,咬着他肩上的衣物,哭成了泪人。 再也没有一句比“我很想你”更能击垮她坚强的内心了…… 月色清冷,没有一丝的温暖。 南明远坐在驿馆内的一座凉亭内抚琴,琴声幽怨惆怅。 已经一天了,一天都没有见着她,反倒他家那个太子妃自下午从东院那边回来后,一直在无理取闹,让他耳根没清净过。说什么他看上南慕国那个女皇帝了,打算休了她这个太子妃,她要回家找父王母后理论。 是的,他的确看上南慕国那个女皇帝,不仅仅是看上那么简单,而且还爱得无可自拔。但这些他不会告诉嘉纳莎知道的。 这会,一道尖锐任性的声音打断了南明远的琴声,“本公主要回去,我要去找父王母后。” 南明远十指攥成拳,心里恨不得立即打死嘉纳莎这个刁蛮任性又嚣张跋扈的女人,可一想到这个女人的背景,又生生地压下了满心的怒火,起身,一如既往温柔地凝视着嘉纳莎。“又怎么了爱妃?还生我的气呢?我不是说了,只是想找南慕皇商讨一下每年进贡的事情,并不是你所说的对南慕皇有非分之想,你别因为她长得还可以就认为我对她有意思,在我的心目中,我的嘉纳莎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你也知道,穆瓦每年给南慕进贡那么多战马这件事根本不合理,长此以往,恐怕对我穆瓦不利,我既然是穆瓦未来的君主,就必须要保证穆瓦臣民的安危。” 在穆瓦王带走南明远离开南慕国之前,穆瓦王恳请过仪檬父女俩不要对外说起南慕国明王南明远是穆瓦国王子这件事,仪檬父女俩答应了。 所以,嘉纳莎并不知道南明远的过去,她只知道南明远是穆瓦王流落在民间二十多年的私生子,去年才找回来认祖归宗。 南明远回国认祖归宗后,很快被其亲父穆瓦王封为太子。 册封大典的前几天,占据北疆大部分领域的北盟国公主嘉纳莎在穆瓦国边境被北盟的反派军追杀,巧遇巡视边境的南明远、穆拉兄弟俩所救。 在以前,北疆小国居多,以穆瓦国最为强大。因见识到穆瓦国为扩充领域发兵攻打南慕国的种种残酷行为,给诸多小国造成了影响。 为了预防穆瓦国也对自己的国家发动战争,诸多小国的君主统一阵线,达成联盟,于是北盟国就这样产生了,国君由其中诸多位君主投票推出,最后嘉纳莎的父亲胜出并成为了北盟国的国君。 如今的北疆,分别由北盟国与穆瓦国占据着,迫于南慕国的压制,穆瓦国的实力已大不如前,倒是北盟国日趁强大。 南明远虽然愿意跟父亲回了国,但他想要得到南慕国与仪檬的心一直没有变。 得知嘉纳莎是北盟国国君最疼爱的公主嘉纳莎后,南明远深知机会来了。只要他娶了嘉纳莎,结合北盟的实力,难道还攻不下南慕? 攻下了南慕后,与穆瓦、北盟三国实力的结合,攻下天临国就指日可待了。到时,他就是天下的王,谁也不敢忤逆他,宁岚苓也会为她当初没有选择他而后悔。 因此,在还没有攻下南慕之前,南明远不想失去北盟国这股力量。只要搞定了嘉纳莎,就相当于搞定了北盟国。 所以对于嘉纳莎的任性刁蛮,南明远是一忍再忍,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子是北盟国君,她早就被他个掐死了。 听了南明远的话,嘉纳莎的情绪稳定了许多。穆瓦国为了自己国家的安危,每年都给南慕国进贡上万匹战马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也觉得甚是不合理。这哪是求取和平?送如此多的战马给敌国,这不是给敌国增强实力有朝一日攻打自己么? “太子……对不起,纳莎不懂事,体会不到太子的用心。”嘉纳莎低下头,为自己误会南明远而感到内疚。 可她如何知道,她的太子找那南慕皇并非是因为进贡战马一事,而是因为南慕皇本人。 南明远温柔地揉揉嘉纳莎耳边的发丝,柔柔一笑道:“没事,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好吗?夜色也不早了,咱们去睡吧。” 嘉纳莎圈住南明远的腰,脸颊埋在了他的胸膛,声音娇柔:“太子,你真好。” 望着天边那轮冷月,南明远的神色极为冷漠。 仪檬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冷月还挂在天边。 凉冷的风吹拂着白色纱幔送进来,在整个屋子里的游荡。 仪檬坐起来,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幽静雅致的屋子里。她努力回想自己醒来之前的事情。 对了,她去见了天临皇,原来天临皇是南慕离,她在南慕离怀里哭了好久……哭昏过去了吗?不,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了,她顶着各种压力活了一年,也只有在他的怀里才能如释重负,才能好好地睡一觉。 她掀开绸被下榻,迎着窗外送来的月光向门口走过去。 打开竹屋的门那一瞬,一股冷风忽然迎面而至,仪檬差点打了一个哆嗦。她走出来两步,抬眼望去,潺潺流水声随即拂过耳畔。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溪流,还有对岸那朦胧的夜幕。 “醒了。” 很温柔,很磁性的声音自头顶上传下来。 仪檬转身抬头看上去,一袭白衣映入了眼帘。那绝美的男子屈膝坐在屋檐上,手肘搁在腿上,正俯身看着她,薄如蝉翼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这淡淡的月光没有温度,可他的笑却又灼人心的温度。 仪檬为那美好的画面恍惚了一下,然后问:“这里是哪?” “紫竹阁,御花园一角。”苏慕离轻轻回道,不等仪檬再问什么,一个纵身,只是眨眼的功夫,已一手带过仪檬飞上了屋檐坐下。 仪檬坐好后说:“快天亮了吧,没想到我竟睡了这么久。”说到这,低下头苦笑了一记。“自你走的那天起,还没有一觉睡这么久的。这一年来,我一直到你的碑前自说自话,现在想想,自己很可笑。” 过了好一会,没有得到回应,仪檬侧头看过来,却闯入了一双充满疼色的眼眸里,她的心都忍不住疼了一下,针扎一样的疼。 下一瞬,一条修长的手臂圈过她的后颈,把她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 此时仪檬有着千言万语,但最后只化成了一句话,“我知道,我是你局里的一枚棋子,我什么都不问,你何时想要向我解释,我随时恭听着。” 他没死,而且还是天临皇帝。如果不是当初布了一个大局,今日她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与他再度相遇。 过了许久,苏慕离把仪檬松开,轻轻躺了下来,枕着双手,目光淡淡地望着天际边的夜幕,淡淡地说着自己的过去。“我母后是天临皇帝的第二任皇后,因母后得父皇极度盛宠,我一出生就被众多有子嗣的嫔妃视为眼中钉。我是父皇的第十七子,在我出生之前,父皇已立了他其他的皇子为太子,可我一出生,父皇就废了太子,打算立我为太子,但母后不想我成为皇权路上的牺牲者,极力劝阻父皇打消立我为太子的念头。父皇答应了母后,可在我出事之前,没有再立太子。” 幽月渐渐下山头。 仪檬静静地聆听着,不插话。 “相安无事度过了十个年头,哪只这一日,父皇趁着家宴所有人都在,与大家商讨起了重新立我为太子一事。我的命运,在这一夜彻底改变了。” 仪檬想起,她坐月子和登基的两个月里,张千笃时常向她报告其他国家的事情,其中包括天临国内战这事,是因天临皇流落在民间的一个私生子引起的,当时很是轰动。 这么说来,苏慕离就是天临皇的那个私生子了,想必内战也是他主动挑起的,为复仇? 接下来苏慕离的这番话,也正验证了仪檬所想的。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晚。”此时,苏慕离目露凶狠,仇恨的血丝染红了双眸。“父皇后宫的十名得宠嫔妃,她们一众联起手来对付我母后。她们说了,就算她们的儿子谁也当不了太子,也不可能轮到我来当。她们设计了我们母子。一天夜里,母后莫名发疯,趁我不备,搂着我跳入了后宫的一口水井里,我因为在水里可以长时间憋气而保住了命,可母后却……” 说到这,苏慕离的声音哽咽了,神色悲戚。“在我想要顺着打水的绳子往上爬的时候,有十个女人围在了井边讨论我和母后死了没有,我在暗黑的井下把她们的面孔都记住了。等她们一走,我迅速离开井底,本来那个时候想直接去向父皇告发,却被父皇的一名不得宠的妃子阻止了。她打晕了我,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民间,一座深山的破旧茅屋里。当时身上有一封信,我想是那名妃子写的,她说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是斗不过那群坏人的,留在宫里只会送命,让我离开盛都,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别再回来了。” 为什么众多皇子唯独苏慕扬他没有动?当年那个救了他的妃子是苏慕扬的母妃,也因此,他放过了苏慕扬。 “呵!”苏慕离冷冷勾唇。“别再回来?可能吗?血海深仇,我苏慕离岂会不报。” 听了这么多,仪檬终于插了话:“所以,你存够了实力,就杀回来了?”或许她多少知道了点他是如何存实力的,前提是,他遇到了她父皇这个伯乐。 “嗯。”苏慕离冷静了一些,点了点头,接着道:“那一年我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了生存经历了五年的风吹雨打,直到在南慕国的广安县无意间救下你父皇。真正的南慕离被明远的养母纵火烧成重伤只剩半条命,父皇带南慕离到广安寺上香,寻求佛祖的庇佑能康复,但未到广安寺他们父子就遭遇朝廷的反贼分子暗杀。南慕离遇害,父皇带伤逃离差点失足跌下悬崖,幸好遇到了我。” “于是,你戴上了面具,替代了南慕离,当上了南慕国的皇帝?” “是,我替代了南慕离,成为了南慕国的皇帝。父皇摔断了双腿,已无力再管朝,我也告诉了他我的真实身份。于是我们就达成了一致,他助我将来能报得仇,我替他打理江山。为了培养我,也为了打听各国情报,父皇建立了慕寒宫。” 仪檬讶异,慕寒宫?那个传说中只听说却没有真正见过的慕寒宫? “之后呢?你明知道我怀的是明远的孩子,你明知道明远不是父皇真正的儿子,那你和父皇为何还要我儿子继承南慕的一切?”对于这一点,仪檬一直想不通。 苏慕离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却不说话。 如果那不是他的儿子,他又怎么会拱手让出江山? 仪檬皱起眉,有些不悦。“你笑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好在南明远的父亲不是父皇,不然,我儿子在这个世上岂不是一个大笑话?” 说到儿子,仪檬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压下的痛苦又回到了心里,她黯然垂下眸。“羽儿,你在哪,妈妈很想你……” 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苏慕离浑身血管收紧,猛地用力抓住仪檬的双臂,心急地追问道:“你说什么?儿子怎么了?” 仪檬苦笑,儿子?他这么说,好像他亲生儿子出了事似的。 “你说啊。”见仪檬不说话,苏慕离用力摇晃了一下她。“孩子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就是在剜她的心啊! “放手!”仪檬用力甩开苏慕离站起来,此刻,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滑下脸颊了。她对着他大声吼:“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会被人劫走吗?如果不是你设计了明远,我会为了他进宫吗?如果不是你封我为后,我的孩子会成为你的遗腹子吗?如果不是你诈死,我的孩子会成为未来的储君吗?都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才会被人劫走,都是你,都是你啊……” 说到这,仪檬已经没有力气,她蹲下来,抱着双腿,痛苦地抽泣着。 苏慕离把仪檬一下子揽入怀里,心乱如麻没法冷静。“对不起,这一年里我一直和父皇有书信来往的,有什么大事都会派使者前去只会,可皇儿被劫走这件事,父皇并没有跟我说。他为什么没有跟我说,为什么……” 感觉到苏慕离的慌乱,仪檬挣脱他的怀抱,捧住他的脸颊,强行让他冷静下来。“慕离你这是怎么了?你冷静点。” 按理说,他的反应不该这么大啊,为何?她想不通。 苏慕离满脸痛苦之色,“儿子丢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现在才知道了,我……我没有保护好他……” 仪檬咽了咽喉咙,哽咽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别这样,我没有完全责怪你的意思。” 看来,她还不知道他和她在艺阁发生的那件事。“小苓,我以为,父皇已经全部都跟你说了。” “什么?”仪檬感觉对方话中有话,而且对她来说还很重要,她一下子冷静了,但也冷漠了几分。“什么没跟我说?你和父皇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如今儿子不知所踪,如果告诉她孩子的身世,对她来说是不是一个打击?苏慕离陷入了为难之中,看着仪檬迫切的眼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仪檬急得恼火,“你说啊,还瞒了我什么?难道,是你劫走了我儿子?苏慕离,难道你又想拿我儿子开局?” 苏慕离立马说:“小苓,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 “既然我没误会你什么,那你说啊,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说啊,让我一次性知道不可以吗?非要把我折磨得精神分裂才行?” 苏慕离还是沉默不语。 “苏慕离,我恨你。”仪檬一下子站起来,扔下一句转身就想飞下屋檐。 突然这时,苏慕离道:“我才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并非南明远。你在艺楼失身的那一晚,不是失身给明远,是我!” -本章完结- 第171章 拨开云雾见真情 仪檬浑身一颤,她缓缓转过去,满脸惊愕看着苏慕离。他可知道他说了什么? “是我,苏羽的父亲是我。”苏慕离幽幽的望着她的眼睛,柔声解释道:“你在艺楼出事的那一晚,我做了新曲谱前来找你过目,却碰上身中合欢散的你。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明远,可当时以你的情况来看,已经等不及我把明远找来了,所以……” 对于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仪檬一点记忆也没有,她只知道醒来后南明远正在旁边看着她。当时她问了他昨晚发生了何事,他默认了昨晚与她发生的关系的是他,自然她相信了昨晚与她共度良宵的人,是南明远。 如此说来,在这件事上,不仅苏慕离,连南明远也一直在骗她。 呵呵,如今她总算明白了为何南明远得知她有身孕的事情后,极力劝她打掉孩子,而且还不择手段想要她流产,其实他是知道她怀的不是他的骨肉。 在前世,自己是何等厉害的一人物,从来都是自己算计别人,何时能轮到别人算计自己? 本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自从有了这情啊爱啊,什么都变味了,会痛,会流泪,会伤心,会胡思乱想,这还是曾经的自己吗? 若放在以前,有哪个男人敢算计自己的?除非他不想活了,可如今自己却软弱到对杀父仇人都下不了手的地步。 想到这,一股酸涩涌上仪檬的心头,她抹掉眼角的泪,看着苏慕离,平心气和地道:“我曾经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可为了你和南明远,我是一忍再忍,一直在妥协,我就知道这情啊爱啊是不能碰的,我错了,我一直在自找烦恼而已。罢了罢了,你对我做过什么,一切都无所谓了,如今我只想找到我儿子,至于南慕国,我已无心打理,你既然还活着,那南慕国你自己看着办吧,就此别过了。” 说罢,仪檬转身欲走,被苏慕离喊住,“小苓……” 仪檬烦躁地吼道:“我不是你的小苓,请你别再纠缠我了。苏慕离,比起南明远,你更让我觉得可恨。从头到尾,你一直在骗我,利用我。如今目的达到了,你开心了吧?我如今什么都不追究了,只想找到我儿子,拜托你放过我好吗?” 仪檬没给苏慕离说话的机会,说完就飞身下了屋檐。 “小苓——”苏慕离飞身向即将在夜幕中消失的红影追去。 仪檬轻功了得,踏过皇宫里的众多宫殿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踏过无痕,宫中的巡逻队根本没发现她。 她的这一身功夫,是苏慕离教她的,她还没有飞下高高的宫墙,便被他拽住了手,把伤心绝望的她拉近了自己。 “不能走。”他握住她的双肩,不让她有一丝力气挣扎,很是霸道。 守卫在宫墙上的御林军发现了他们,本能地想要喊“有刺客”,苏慕离一个狠厉的眼神送过去,“都给朕滚开!” 看清楚是皇帝后,一众御林军才惶恐地退开。 仪檬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故就不再挣扎,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呵,想必我这一身功夫当初是你教我的,我真想不通,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爱我,还是为了利用我。” “我没有利用过你。”看着仪檬的眼睛,苏慕离一字一句清楚地解释着。 “什么?”仪檬有片刻的恍惚,若说他没有利用过自己,这怎么可能? 苏慕离道:“你的出现,在我和父皇的计划之外,何来利用一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知我有多惊讶,传说中难倒南慕国大半大夫的痴傻千金宁岚苓,原来不傻,这第一眼见着你,就有着对你莫名的念想。进入宁府当护卫,原本是为了寻找父皇遗落在民间的女儿世宁,本来我可以很早地离开宁府的,可是我不想,因为我想多看看你,帮帮你。得知你心仪之人是明远,我便一直藏着自己的心。” “那你为何一直在暗中帮我?为何又换琴师的身份出现在艺楼?”难道这也是为了能看到她而这样做的?仪檬不明白地问。 “因为明远。” “他?”仪檬皱了皱眉,“为何?” 苏慕离松开她,走到宫墙前,俯视着万家灯火,晚风吹拂而来,青丝飘逸。“虽然明远表面上是个闲散王爷,但我登基后没多久明远就开始在暗地里拉拢官员,在宫中安插内线,并且秘密私通周边国家,想要借助各方力量,推翻我这个皇帝。三年前,我和父皇的一次秘密谈话,被他知道了,他便有了通过世宁这一条捷径登基的念头。那个时候,慕寒宫出了点事,寻找世宁的线索又极少,就想着过段时间再寻找世宁,我以为明远也找不到世宁,可我哪里料得到,有朝一日,他拿世宁怀孕一事来威胁我,让我退位,也因此我才知道你的身世。” 仪檬问:“为了不让亲兄妹珠胎暗结这种事情在南慕皇室发生,所以,你选择了听他的话装病,最后退位?” 苏慕离道:“其实,听命于明远是一回事,在此之前,我和父皇商量过这事。在我登基之前,我就和父皇商量好了,等他腿好了,我就让位,再回天临复仇,可直到你的出现,父皇改变了主意。南慕历代有过女子称帝,而且你又怀了我的孩子,父皇便想,这江山迟早是回到子孙手中的,与其等腿脚好,不如趁这个时机,让我功成身退,同时也方便了把皇位传到他的外孙手中。当年南慕离被大火烧伤得面目全非,这些年我一直戴着面具,所以我在南慕这边这个身份很容易就摆脱了,明远也在我和父皇的计划之中,跟着穆瓦王回国了。这一年来,我虽然不在南慕,可父皇一直都有书信来告诉我你母子俩过得好不好,父皇说过,等你登基后就把所有事都告诉你,我以为你全部都知道了……” 仪檬垂下眼眸,黯然道:“自羽儿被劫走的那一晚开始,父皇就病倒了。父皇是说过你并非他儿子这件事,但没有告诉我你还活着以及你的身份,或许是怕我自寻烦恼吧。羽儿被劫走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了,自那之后一病不起,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时间给你回信。” “那你还恨我吗?”他重新握住她的双肩,轻轻地问。“并非我有意欺瞒于你,只不过这中间发生了太多枝节,让你误会了。” 仪檬心里苦笑,他解释后,她心中的疑惑都解了,只是,解了之后呢? “明天,我们去找羽儿吧。” 仪檬惊讶地抬头,苏慕离伸手上来,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脸上有着淡淡而温暖的笑意,她心跳漏了几拍,但很快冷静下来。“如今,你是天子,我也是天子,要打理的事情太多,而且,你才登基两天,根基还不稳……” 她冷静地说话时,是非常美丽的,尤其是那双让他移不开视线的唇。 苏慕离突然轻轻一笑,让仪檬也没有说下去的冲动了。“你笑什么?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他的手轻轻地掠过她的唇,仪檬呼吸一滞,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的心跳又加速了。 可是对苏慕离来说,他只是手指碰一碰她的唇而已,立马浑身就不自在了,有种奇痒无比又夹带炙热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开来,想要吞噬他的理智和身体。 仪檬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不知为何,与他的种种亲密行为,都能让她浑身不自在。 可就在这时,苏慕离却突然捂住胸口转向了一边,一手支撑着宫墙,身微微曲着,样子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仪檬扶助苏慕离的手臂,苏慕离看他一眼声嘶沙哑地说没事,却让她看到了他血红的一双眼睛。 仪檬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不由得回忆起在青州时在苏慕离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你中的毒,还没有好吗?” 好奇怪的毒,只要他对女人一动风花雪月的心思,就毒发。 他不过是碰一下她的唇而已,为何都痛苦成这样了?那这一年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莫不是……和不少女子发生过…… 仪檬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这个时候应该帮助苏慕离减轻痛苦才是,怎么吃起那种飞醋来了。 醋? 不可能,她怎么会吃醋呢,他和别的女人怎样,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他这方面的气? 经过压抑,苏慕离脸上的痛苦之色慢慢减轻,只是待他看过来之际,仪檬的表情甚是丰富,好像在纠结着什么事情。 他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想什么呢,我没事了。” 他虽说没事了,可声音还是很虚弱。他说没事,只是在克制着他的痛苦而已。 仪檬抛开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后,急着问道:“你怎样了?是不是很痛苦?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你真心想帮我?”苏慕离笑了笑,虚弱,但有些深不可测。 -本章完结- 第172章 愚蠢的女人 察觉到苏慕离那抹笑容背后的意思后,仪檬的表情僵了僵,出于本能地后退两步防备着苏慕离。“你该不是要我和你那个吧?” 苏慕离觉得这个女人防备他时的样子特别可爱,于是忍不住逗了逗她,“哪个?” 哪个?仪檬的脸唰的红了一层,他明知道她说的是哪个还明知故问,分明是在捉弄自己。 “好心没好报,你继续痛苦吧。”仪檬有些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会苏慕离,其实她这是找机会压下心头那莫名的躁动而已。 此时,体内的毒已经被苏慕离完全压制了下去,他看着她的后背,神情认真。“小苓,难道你不知道我身上的毒,是你传给我的吗?” 什么?仪檬惊了惊,立马转过身惊愕地看着苏慕离,完全对他说的话摸不着头脑。“你身上的毒,是我传给你的?这话怎么说?” 苏慕离如实道:“我们在艺楼结合的那一晚之后,我但凡对一个女人有晴欲的念头,我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就像合欢散一样,想要掌控我的身体,吞噬我的理智,可除此之外与合欢散不同的是,一旦毒发,我的五脏六腑就有着无比强烈的痛感,我能感觉到痛到某种程度的时候,会自裁。” 他嘴上说的很轻,可这些话在仪檬心里就像刀子在割她,很痛。“怎么会这样呢,我根本不知道我身上有毒,而且……如果我中了毒,我第一时间会感觉到的。”还有,他说但凡对一个女人有晴欲的念头,就会毒发,想必他毒发过不少次吧? 看到仪檬神游在外的表情,苏慕离剑眉轻轻皱了皱,“你在想些什么?” 仪檬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其实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但她又觉得自己有这种情绪很可笑。他和别的女人有过什么,关她什么事对吧?自己不过在自寻烦恼罢了。 苏慕离似乎看出了仪檬的心思,笑着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自始至终,只对你一人动过那种心思。” 仪檬有些不相信地斜睨着他,要说他可以保持那颗真心,但生理是可以控制的?尤其是他这种帝皇级的人物,身边不乏各种女人的投怀送抱,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 被她这样怀疑地打量着,苏慕离有种掐死仪檬的念头。他敲了敲她的脑门,语气霸道且满是宠溺。“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老爱胡思乱想。” “我?”仪檬哑口,她不服了,她还需要胡思乱想?他凭什么随意揣测她的想法? 仪檬越想越气,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之后,活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以前的自己精明干练,冷静沉着,哪像现在这般容易产生负面情绪。 “我回驿馆了。”说罢,她往下宫墙的出口走去。如果再继续跟他纠缠,难保自己真的变成一个不认识的自己。 苏慕离没有跟着,在仪檬的脚刚要踏下石阶的时候坚定地说:“明天,一起去找咱们的儿子。” 仪檬顿了顿,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苏慕离在宫墙上目送仪檬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仪檬的身影。此时,他深邃平静的眼眸渐渐变得幽暗凌厉…… 仪檬回到驿馆天有些亮了,她梳洗了一番后躺下,却难以入睡,心思都在苏慕离和儿子身上。明天……他真的要去找她儿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本来还困着,却被前院里那刺耳的女人声音吵醒了。 又是南明远的那个女人! 仪檬没好气地掀被起身,望向门口时,眼神很是冷漠和不耐烦。 午后的阳光明媚柔和,微风和煦,风中夹带着淡淡的花香。 前院里,嘉纳莎今日穿着一身公主裙,属于她们北盟的穿戴风格,色彩鲜艳,并不是太过保守,把本是肤白丰腴的她衬托得像个妖姬,比平日更让人觉得惊艳。只是她话一出口,与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本太子妃说了,今日若见不到你们国君,绝对不会离开的。” 一如昨日,嘉纳莎又在和张千笃打嘴仗了。 张千笃对这个女人早已经不耐烦,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他又不能发飙。一旦自己在言语和态度上迁怒了对方,那可是同时迁怒了穆瓦和北盟,这种亏,他可不想吃。 “皇上。”一抹红影这时靠近了嘉纳莎。张千笃见状,弓腰施礼。 仪檬挥挥手,张千笃便退下了。 前院里,只正下仪檬和嘉纳莎两个人。 仪檬神色冷漠围着嘉纳莎走了一圈,最后在嘉纳莎面前停下来。 被她那么凌厉强势的目光盯着,嘉纳莎着实不自在,尤其越是这个时候,她觉得越不能在气势上被对方比下去。 “你……” “找本皇干什么?”嘉纳莎刚要开口,就被仪檬抢过了话语权,一开口火气十足,震得嘉纳莎脑子嗡嗡作响。 嘉纳莎来找仪檬,是为了穆瓦国每年给南慕国进贡万匹战马的事情,她要帮南明远解决这个烦恼。但话题还没有展开,就被仪檬震得三魂不见了气魄。 找她什么事?嘉纳莎缓过来后也不管此刻自己什么身份、对方什么身份,张口就大声回吼:“凶什么凶?难道除了你会凶,本太子妃就不会凶吗?” 仪檬冷冷扯唇,轻蔑一笑。对方身为一国公主,竟是这般不知礼数。 “我是为穆瓦国每年给你们朝廷进贡战马的事而来的。”嘉纳莎双手叉腰,把来意挑明。“本太子妃觉得这件事存在诸多不合理。” “你觉得哪里不合理了?” 嘉纳莎完全感觉不到周围的气场越来越冷,她还理直气壮地说:“哪哪都不合理。穆瓦这几十年来没有再对南慕动一兵一卒,凭什么每年要给你们进贡上万匹战马给你们提供实力?”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你才满意?” 这个女人有这么好说话?嘉纳莎觉得机会来了,“穆瓦已经给南慕进贡了几十年了战马了,两国已互不相让,我觉得,取消进贡战马是最好的结果。” 仪檬坐下院中的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后,悠悠地道:“行,朕同意了,取消吧。” “真的?”嘉纳莎跑过来坐到仪檬对面,为自己能替南明远解决战马一事而无比兴奋,原来,这个女皇帝也不是太难说话。 仪檬看着嘉纳莎,和蔼可亲地点了点头。 嘉纳莎并未捕捉得到仪檬眼底掠过的阴寒之光,还以为自己魅力很大,连皇帝都可以说服。她感觉这个女皇帝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于是说话随意了许多。“喂,关于你的事情,本太子妃多少知道一些,”说到这,凑近仪檬一点,小声询问:“你的孩子,到底是你们先皇的,还是先皇的兄弟?” 南明远随亲父穆瓦王离开南慕之前,仪檬父女俩答应了穆瓦王,对外保密南明远在南慕国当质子的事情。现在听嘉纳莎这么问,仪檬想,这个女人应该还不知道南明远的过去。 只是,孩子的身世一直是自己心头上的一根刺,不管谁提及她都不舒服,尽管已经知道孩子的亲父是苏慕离了。 仪檬一下子不悦起来,“你还有事吗?” “没事没事。”怕此刻惹恼了仪檬,那战马的事就白费心机了,嘉纳莎很识相地打住了话题。 她起身说道:“多谢你答应我取消进贡战马的事,那我就不打搅你喝茶了,告辞。” 说罢,嘉纳莎转身就走,已迫不及待想要把好消息告诉给南明远知道。只是,她还没有走几步,仪檬不冷不热的声音飘了过来。“别忘记告诉你们家太子,我南慕和天临关系还不错。” 头脑简单的嘉纳莎,哪里听得出仪檬的话外之音,满是殷勤地点点头,“好的好的,本太子妃一定把话带到,那我先走了?” 见仪檬抿着茶不说话,嘉纳莎当对方默认了,这才高兴地离去。 仪檬轻轻搁在杯沿上的唇,勾起了阴险的弧度。取消条约?呵,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晚上南明远从外头回来,嘉纳莎迫不及待地告诉他南慕国那个女皇帝答应了她取消进贡战马的事情,为此,还高兴得在南明远面前跳起了舞来。“怎样,臣妾出马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吧?” 南明远想,仪檬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情绪的人,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程序之下,答应解除条约,而且还是嘉纳莎说服她的,这怎么可能。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吗?”南明远没什么好口气地问道,心想,宁岚苓能在一年内把南慕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是个能力出众的女人,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嘉纳莎取消条约,这其中肯定有诈,头脑简单嚣张跋扈的嘉纳莎又怎么会察觉得到。 嘉纳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臣妾离开时她让臣妾给太子你捎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我南慕和天临还不错。” 南明远背脊一凉,随即毫无征兆地甩了嘉纳莎一巴掌。“该死的,你闯大祸了还不知道!” 没等嘉纳莎缓过魂来,南明远已夺门而出,找仪檬而去。 -本章完结- 第173章 商皇出事 南明远前来找仪檬,被守在前院的武将拦住了,他只得朝里面喊:“苓儿——让我见你一面!” 此时,仪檬正躺在所住屋子的屋顶上,静静地沐浴着柔和的月光,听到前院传来南明远焦急的声音,唇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弧度。 呵,他的太子妃还真守信,把她的话带到了。 别以为他娶了北盟国的公主,就想着利用两国的军力推翻南慕,想都别想。如果中原两大国联手,实力空前的强悍,他还敢动侵略的念头? 一武将前来,正准备去敲房门时,仪檬冷淡的声音自屋顶上传下来,“让他进来吧。”武将看了仪檬一眼,便点头出去了。 不一会,南明远疾步而来,焦急地在院中环视了一周,正要大声喊,仪檬没好气地问道:“深更半夜,找本皇何事。” 南明远循声望去,青绿色的人影躺在屋檐之上,镀上那层柔和的月光,这个女人清丽脱俗如仙。 片刻恍惚后,南明远开门见山地道:“苓儿,嘉纳莎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如果天临和南慕联合起来,北疆所有势力结合起来也对付了这两个国家的,如今,犯不着因为一份条约而毁了自己的计划。 仪檬冷冰冰地回道:“本皇才不管你的女人是随口说说还是认真,但本皇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就没有收回之意。世代给南慕每年进贡万匹战马,是你父亲穆瓦王亲自签订的条约,一旦毁约,我南慕这边绝对会发兵北上。既然你们觉得存够了实力,那还顾忌什么?本皇随时恭候你们。” “苓儿……”南明远眼神浮现痛色,声音哽咽。“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无情的一个人了?” 如今,南明远的任何情绪都影响不了自己了,管他是喜事忧。仪檬冷冷扯了一下唇,“是么?本皇向来如此,只是你今日才知道罢了。”真是庆幸她的儿子与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没有份。 “你当真要这样做?我是穆瓦人,你一旦发兵北上攻打穆瓦,这不是置我于死地吗?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可我们毕竟相爱过……” 仪檬坐起来,满是讽刺地看着站在院中的南明远,无视他的一脸痛苦。“相爱?是啊,我们相爱过,如今相杀有什么不对的?既然可以相爱,为何就不可以相杀?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用不着我提醒了吧?如今是你们过分在先,现在怪我无情了?” “本皇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岂能说收回就收回?如今你北盟穆瓦联合又怎样?本皇不怕你们,有种一起战场上见。” 眼下,南明远没这个种,因为他意识到就算北疆所有势力结合,也攻不下南慕的,因为南慕有天临相助。不管如何,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了南慕,而每年进贡万匹战马这条条约是最能稳定两个关系的,万不能解除了条约。 “你要怎样才肯定收回和嘉纳莎说过的话?” 仪檬看着南明远那坚定的眼神,似乎今日不说服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她妩媚一笑道:“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皇满意了一定会收回今日说过的话。” 她那妩媚的笑容勾人心魄,可此刻在南明远眼中完全是陌生的。这个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真想不到,当初那个主动勾引自己的女子,如今竟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了,到底是自己的所做所为成就了今日她,还是她自始自终都是如此? 南明远心里一时情绪万千,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没有了尊严。 他跪下了,朝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跪的还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他的自尊,他的骨气,完全被贱踏一地。“求你……收回今日说过的每一句花话。”南明远低下头卑微地看着自己弯曲的膝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得出这句话。 仪檬看着那下跪之人,并没有高兴得起来。是的,她报仇了,南明远对的所做所为,都在这一跪之下烟消云散,自己该高兴的不是么?他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现如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利益,竟然放下了自尊,求着他口口声声说最爱的人放过他。讽刺,真是太讽刺了。 不过南明远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继续坚持着干什么?仪檬抬头望着半空那轮幽月,嘴角掠过一抹凉薄的笑。 她再看向下方时,脸上已经没有什么情绪了。“你走吧。当本皇今日没见过你们夫妇两。” “多谢南慕皇开恩。”南明远忍着满心的痛楚拜了拜,这才起身离去。 * 南明远带着一身的屈辱回到所住的院落,未踏入院门就远远听到嘉纳莎掌抡贴身侍女小珠的声音。 这个女人果然是受不得半点委屈,挨了他一巴掌,到现在还不消停。 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缓一缓今日受过的所有屈辱。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在嘉纳莎摔掉陶瓷的碎声传到院门外时,南明远的身影已不在。 在驿馆附近一家偏僻的酒馆里,南明远这一喝,就是大半夜,天亮时已醉得不省人事,抱着个酒瓶趴在桌上。 驿馆这边,听到外头传来的清脆鸟叫声,仪檬醒了过来。 道贺天临新君的事已礼毕一天,今日是众国离开之日,一早张千笃就为回宫的事忙活着。 日出时分,张千笃与随驾三名武将前来报备,告诉仪檬随时可以回南慕了。 仪檬在房门口看着张千笃等人,心不在焉。苏慕离说今日和她一起去找儿子,虽然她知道他在说玩笑话,毕竟他刚登基,怎么可能走得开,可是心里还是有点期盼能再见他一面。 对于她和他的以后,她没想过怎么安排,毕竟他出现得太过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如今他好不容易复了昔日的仇,也登上了帝位,想必也没时间处理他们之间的事吧。这一别之后,就又是各过各的日子。 “皇上,咱们该出发了吗?”见仪檬迟迟没有给话,张千笃问了问。 仪檬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明朗的天色后,这才看向张千笃道:“回宫。” 御驾已在驿馆外侯着。 仪檬和张千笃他们刚到驿馆门口,嘉纳莎突然持着一柄长剑像个疯婆子一样朝仪檬刺来。“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嘉纳莎未能靠近仪檬三尺,便被一名武将踢掉她手中的剑,把她架住,厉声喝问:“说,为何要行刺于我们~皇上?” 嘉纳莎恶狠狠地瞪着仪檬,眼睛快要滴出血来了。想起昨晚南明远扇她的那一巴掌,她的目光恨不得能凌迟了仪檬。“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们太子昨晚才会性情大变,你不得好死。” “胆敢辱骂我们皇上,岂有此理。”说着,武将手中的刀逼近了嘉纳莎的脖子,差分毫就能见血。 脖子上的冰凉感吓得嘉纳莎不敢动一下。 仪檬缓缓靠近嘉纳莎,嘴角勾着妩媚柔和的笑容。 嘉纳莎却不寒而栗,那笑容太恐怖了。她的嘴唇忍不住抖了抖,“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北盟的公主、穆瓦的太子妃,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父王和我家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多漂亮的一张脸呀!”仪檬勾起嘉纳莎的下巴,轻轻地说。 对于嘉纳莎而言,仪檬的声音虽然温柔,但在她眼中仪檬就像是遇到了猎物的魔鬼,温柔地讨好着,可这温柔的背后,是阴毒狠辣。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会是妒忌她长得漂亮,想要毁她容吧? 想到这一点,嘉纳莎更害怕了。 “你说,你们太子喜欢你哪点?是你容貌?还是你北盟公主这个身份?”仪檬的声音依旧还是不紧不慢轻轻的。“要是变丑了,你们太子一定很难过吧?” 果然是想要毁她的容!嘉纳莎害怕得快要哭了,“你要是敢毁我的脸,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昨天不是很厉害吗?就几句话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仪檬讽刺地笑了笑,这才松开捏住嘉纳莎下巴的手,冷冷地转身往马车走去。 武将把嘉纳莎松开,去了前头上了马。 嘉纳莎气得跺了跺脚,看着队伍离开又什么都做不了。直到队伍远去,她才敢大声咒骂:“臭女人,我不会放过你,有朝一日,我要踏平你南慕,啊啊啊,气死我了。” 直到响午,仪檬一行人才踏出东城门。 来天临道贺的国家,大部分都是从东城进。如今离开,也是从东城。 苏慕扬今日负责在东城门口送别诸国君主,但送商国队伍时,出了事。 商国皇帝不知因何,在和苏慕扬说话时,突然失去意识倒地不起,也正在这个时候,仪檬一行人出到了城门口。 “停。” 带头武将让队伍停了下来。 听到外头一阵骚乱声,张千笃下马车看了看。 仪檬这时撩开车帘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千笃不是很确定地回道:“好像是商国的队伍出了事。” 仪檬下马车向那堆人群走去,拨开人群走到里头,这才看到苏慕扬正在捏商皇的人中穴,神色焦急。“商皇?商皇?” 仪檬淡淡说:“我学过医,我看看。” -本章完结- 第174章 热草 她会医术?苏慕扬愣了愣后,起身。 在仪檬蹲下来一脸平静地观察着商皇时,苏慕扬在旁详细说:“刚与商皇提了句一路顺风,他便突然在小王面前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仪檬手指探到商皇的脖子,体温正常。再掀开眼帘察看眼珠,仍是正常的。 瞧着她这专业的手法,专注的表情,苏慕扬眼神复杂。这个女人不仅权势滔天,且武功不弱,若非今日商皇出事,他还不知道她原来还懂医术。她不过一个十七八出头的妙龄女子,怎有这等造诣? 虽佩服仪檬的本事,但苏慕扬更好奇她如何学得这一身的本领。就她那一身的功夫,如若没有天赋异禀,常人想要到达那种程度,恐怕要学上半辈子,可她不过才十七八左右。 仪檬看着商皇,这个在天临国宴那晚与自己推杯换盏的豪爽男人,眉头暗暗蹙了蹙。 商皇为人正派,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不管怎样,也要尽一把力救醒他。 仪檬微微往商皇身上凑近,一股异样的味道扑鼻而来,虽然淡得让人无法察觉,但正因为这股味道独特,才让她狐疑起来。 恰逢这时,一袭微风扫过,身后的人群中飘来一股异样的味道,与商皇身上那股异样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就好像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吃蒜,除了商皇和人群中那个人。 仪檬没有立即转身寻人群中那个人,那个人也没有发觉仪檬已经盯上了他,还在装作路人看热闹。 他的目光里全然是自负与轻蔑,料想谁也没有能力解开他下在商皇身上的毒。 商皇看似和睡着了没两样,可是…… 那道目光更得意了,还看了看此时有点炎热的太阳。 “你们皇上平时有什么异样吗?比如像现在这种情况,突然就昏倒的。”苏慕扬询问焦急地候在一旁的商国官员。 那官员焦急地回道:“莫说是昏迷,我们皇上这几年连小病都没生过呢。” 苏慕扬的目光怒了,“谁敢在我天临的地盘对尊贵的客人下手,岂有此理。” 仪檬站了起来,嘴角一抹冷笑闪过,并不隐藏。 苏慕扬捕捉个正着,心中着实一震。她想要干什么?她那道笑容太有杀伤力了。 仪檬转过去面对人群低着头,此时已换上一副悲叹的神色。 那人群中的自负者看到仪檬束手无策的表情,得意地扯了扯嘴角,以为自己成功毒死商皇了,转身离开。 只是,他没走远几步,仪檬轻轻又冷冷的、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飘了过来,“站住。” 人群中,一道灰色背影顿住,但很快又重新走了起来。 站住?呵,那小姑娘是在叫别人吧! 周围的人群都莫名其妙地四处看,你望我望,都不知仪檬在指谁。 “再不止步,阁下就要被架回来了。” 仪檬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又冷冷的,仿若来自地狱,但相比之前,多了份警告。 这次,仪檬抬起了头,众人从她的视线一同望过去,最后同时落在了一个正在走动的灰色背影身上。 那人快要步出人群外了,可是他隐约地感觉到有无数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且,身边两侧的人越来越远,并不拥挤了。 仪檬一眼看去,人群已经站到了两侧,留下了宽敞的空间,让她更清楚地看着那道灰色的背影。 也终于,那个人止步了。思索了片刻后,他转过身,完全一副不知情况的样子看着仪檬。“姑娘是在叫在下吗?” 仪檬看清楚了这个给人路人甲相貌的男人,年纪三十出头,相貌平平,但一脸的自负难让人无视。 “你为何要对商皇下毒?还是致命之毒。”仪檬冷冷地开口问。 苏慕扬惊了,那商国的官员也惊了。 那个男人就是凶手?下的还是致命的毒? “皇上,我的皇上啊!”商国的官员一听说他们皇帝中了致命的毒,以为商皇必死无疑,极其伤心难过地跪下了。 苏慕扬反应过来,眼神一冷,喝道:“来人,给本王把他抓来。” 十来名精兵朝那下毒之人逼近—— 下毒之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又轻蔑的笑,随即双手展翅,自地面一跃而起,点过周围人群的脑袋往远处跃去。 苏慕扬大喊不好,正要迈脚去追,倏然这时,仪檬纤手往前一甩,一条红绫自她袖口内如利剑飞出,以直线迅猛地朝那下毒之人飞去。 红绫三两下缠绕住下毒之人的手脚和腰身,再被仪檬轻轻一拉,众人还未眨眼,人已被五花大绑像个粽子站在仪檬跟前。 苏慕扬还没从那惊艳的一幕回过神来,仪檬已对粽子兄轻轻一笑,“干了坏事就想一走了之,就算不用过问我,也要先过问一下当事人吧?” 这个女人笑得那么轻那么好看,声音更是那么柔软好听,可在粽子兄眼里,像个魔鬼一样。他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自问自己轻功不错,从没失手过,今日却落网了? 那商皇的臣子木大人跑过来,朝粽子兄凶道:“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粽子兄呵呵呵笑了几下,随后高傲地把头一偏,“解药没有,命有一条。” 木大人还想逼问,仪檬抢先了一步说话,她冷静地交代道:“不用担心,你们皇上不会有事的,至于这人,还是你们带走吧,等你们商皇醒了再行处置。” 木大人愣住,怎么,他们皇上没事? 粽子兄却无比得意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真是大言不惭,中了在下的解药,岂还有生还的机会?小姑娘,你就甭安慰他了,让他领着他们皇帝的尸体早点回去下葬吧。” 听了这话,木大人不由得更悲愤了。 咻!如同收剑入鞘,一瞬的粽子兄身上的红绫已被仪檬收回了袖口内,不见了踪影。 粽子兄趁这个机会逃跑,结果才有这个念头就被仪檬迅速出手点了穴,这下无法动弹得了分毫了。 “杀了我,你们就没办法得到解药救商皇了。”粽子兄悠悠一笑,道。他字里行间,都是威胁。 木大人看看苏慕扬又看看仪檬,焦急地问:“这可如何是好?” 仪檬说:“一会准备个浴桶,放满冷水,把你们皇上泡在里面,直到他醒了再离开那个浴桶。如果在水里放冰块,他会苏醒得更快。” 木大人想问为什么,仪檬不耐烦地吼道:“还不快去?再让你们皇上被晒着那你就真的要领着他的尸体回国了。” 虽然被仪檬的气势吓得哆嗦,但木大人很快便反应过来,匆匆感激了一句就忙去救他们皇帝了。 没一会,苏慕扬也让人把粽子兄手脚用铁链锁住,交给了商国的人。 粽子兄被带走时,满是惊愕地看着仪檬,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救活商皇的办法?还知道他不能被晒。” 仪檬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地朝粽子兄勾起一抹云淡风轻却令人神魂颠倒的笑,这抹笑,足可让粽子兄死而无憾了。“你下了地狱,我就告诉你。” 然后,粽子兄被商国的人带走了。 商皇中毒一事落幕后,围观的百姓也都相继地散去。 张千笃走过来说:“皇上,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抬头看看响午过后的天色,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黯然悄然从仪檬眼里闪过。 回国前,她居然……还想见苏慕离一面。 “路途遥远,一路保重。”除了这句话,苏慕扬不知道自己能对仪檬说些什么。 “劳烦苏王爷远送了。”仪檬对苏慕扬客气了一句,然后对张千笃淡淡道:“走吧。” 苏慕扬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他目送她的背影,脸上有着浓浓的不舍与迷恋。 走到马车边,张千笃忍不住问:“皇上,您是如何得知商皇中了毒的?他看起来没有中毒的迹象,可您就连他中了什么毒都清楚。” 仪檬淡淡地解释道:“这也没什么复杂的,朕鼻子天生灵敏,能闻到常人难察觉的味道,恰巧在商皇和下毒之人身上,朕都闻到了热草的气味。” “热草?”张千笃皱了皱眉头。“热草是什么?” 仪檬说:“是一种热性极其强烈的草,不管人也好畜牲也罢,凡是食用了热草,在经过太阳的照晒,最后会血管爆破而死,但如果及时在水中降温,直到热草的热性完全退去,就没事了。朕也是小时候从师父那学得这一热草的解法的。” 确切地说,是宁岚苓学得这热草的解法。 宁岚苓十岁以前并不痴傻,而且宁岚苓自一岁开始,父亲宁峰就给她找了十二位师父,这些师父有从文的,从武的,从乐的,从医的等等,在宁岚苓还没懂事就开始教宁岚苓了。 宁岚苓没痴傻以前,活脱脱就一天才。 在宁岚苓小时候的记忆中,有热草的由来和解法这一段,于是仪檬才轻轻松松地救了商皇一命,还替商皇揪出了凶手。 -本章完结- 第175章 灭光山匪的神秘人 夜幕降临后,天气闷沉了不少,那种闷热让人着实不舒服,这就好像没出过力气,却出了一身汗。 雷声也在天际边偶尔闷响,这是大雨来的前兆。 仪檬等一行人顺着官道赶了半天路,却还在盛都的边境。眼看就要下雨了,本是要日夜赶路的,只能中断了这想法。 除了这条通往隔壁城镇的宽阔官道,四周都是绿油油的树林,也只有走出了这片茂密的林子,再赶上半个时辰,便能抵达靠近盛都的那个城镇了。 在官道上歇息了没多久有两名探路的御林军回来了。 他们其实不是探回去的路,而是到林子附近看看有无落脚的地方。 那御林军其中的一个对张千笃禀报道:“禀丞相大人,位于东南方向五十里外,有个村庄。” 张千笃到马车边询问仪檬:“皇上……” 坐在马车里的仪檬已经听到了那御林军对张千笃说的话,她打断了张千笃。“看天色下的应该是暴雨,不仅不宜赶路,更不宜在林子里躲雨,移驾那个村庄吧。” 圣上居然知道附近有个村庄?回头看看站在十几丈外的御林军,再回头看看马车,张千笃惊讶得瞪了瞪眼睛。这等耳力,恐怕也只有他们皇上才有。 仪檬抵达李家庄的村口时,随行的一名武将已打点好了一切。 他本是要给李家庄的村长一笔银子作为留宿的报酬,让村长吱会村民一声,他们好留宿。但村长说什么也没有收银子,让他们大方地留宿。 武将去找李村长的时候,李村长正在宗祠里和村民们开会,除了一些孩子,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在宗祠里,当时的气氛相当的紧张,似乎在紧急地讨论什么大事。 在村口看到几名玩耍的孩童时,武将便让这些孩童带他去找李村长。 几番唇舌之后,李村长也没有拿笔作为留宿的银子,不仅如此,村民更是支持李村长的做法。 没想到这天下还有如此朴实善美的村庄。 仪檬在去往李家庄的路上,武将已把李村长不收银子的事告诉了她。这天底下的确有如此纯朴善美的村民,这一点她不惊讶,但她对村民们今晚在李家庄宗祠开的会有些好奇。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整个村庄的人怎么会都来开会呢,而且武将说当时宗祠里的气氛紧张中流露着浓浓的恐惧与不安。 李家庄的人通过武将那一身军人的打扮,得知这要在他们村庄留宿的人来头不简单。 李村长怕来者不善,轻易得罪反而害了他们一庄子的老老少少,所以不得不中断了会议,与村民们在村口迎接仪檬的到来。尽管如今村庄已经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张千笃走到李村长面前,轻手托起正弓着腰施着礼的李村长,“李村长吗?请不必行此大礼。我家少夫人本不想唐突打扰贵庄的,奈何这天气变化无穷,不得已要打扰贵庄一晚了,还请见谅。” 这人和之前那军人一样,说话恭恭敬敬的,想必这些人真的是来躲雨的,而且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伺候。李村长轻轻笑了笑,“不打扰不打扰,这天气向来阴晴不定,谁出门没个意外呢是吧?老朽已吩咐了庄里人把家里收拾好了,客人们今晚就安心住着便是,只是……” 顿了顿,李村长却改了口,笑容满面地往里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暴雨也快来了,请客人们快快入屋吧。” 根据李村长的安排,庄里每户腾出一间空房,好让客人住下。 仪檬和张千笃,以及随驾的三名武将都在李村长家住下,另还有十人一组的两组御林军则轮流在李村长家保护仪檬的安危。 李村长家虽然不大,但比起村民们的房子,多少还是大一些,房间也多了那么两三间。 村长夫人把饭菜做好后,便让丈夫去通知仪檬等人。 李村长去叫仪檬等人吃饭的时候,仪檬正在房间和张千笃说着事情。 “让人去调查一下之前李家庄在宗祠的开会内容,朕总觉得村民们好像很恐惧的样子。” “好的。” 张千笃应声离开,在房门口见到正迎面而来的李村长。 李村长笑了笑,道:“贱内已备好了晚饭,虽然没有城里人吃的丰富,但鸡鸭鱼肉还是齐全的。” 张千笃感激一笑,“粗茶淡饭都无所谓,你们有心了。” 房门还没有合上,李村长朝房内看了一眼,正巧一抹妖娆高挑的倩影迎了上来。 仪檬那种大方辉煌的美貌让李村长本能地惊艳了一把,好美的女子! 这位少夫人有军人随行保护,想必她是嫁入将门的夫人。 “李村长,”仪檬淡淡笑道,“我底下的两千将士个个胃口大,今晚让你们失去很多粮食了。” 李村长笑了笑,“粮食就是要用来吃的,谁吃不是一样的呢。少夫人,请往前厅移步吧,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饭后仪檬回了房间,村长夫妇俩在收拾碗筷时的一番话让躲身在厅外一侧暗处的武将听到了。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咱们村子再不提供足够的粮食,那山头的贼匪不会放过咱们村子的,村民们好不容易收集了一点粮食,可那伙人一来,两千多张口啊,一顿就消灭掉了一大半,而且咱们还准备得那么丰盛,比咱们逢年过节吃的还要好。粮食不但没有收集够,这会又送出去那么多,明天贼匪就要杀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夫人说的话,让李村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解释道:“孩子他娘,咱们不得不准备得丰盛点啊,你看看那些人,个个都是身披铠甲手拿长矛的士兵,咱们要是怠慢了,他们一个不顺心,倒霉的还是咱们村子。这些人,可比那些山匪可怕得多了。” 村长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副神色,像看到了他们村子的救星一样,“孩子他爹,要不咱们去求求他们吧?你看,他们人多,而且都是军人,就算全部山匪来了,也打不过他们的。” 村长夫人没看到丈夫开心,反而一脸的忧心忡忡。“怎么了?这个想法不好吗?” 李村长道:“好是好,不过孩子他娘,你不觉得那位少夫人很难亲近吗?吃饭那会,那位少夫人给我的感觉冷冰冰的,为夫就算想请她帮忙对付山匪,也开不了那个口啊,生怕她以为咱们让他们留宿是有目的,她一旦发起火来,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可明天山匪就要来了,要是交不够粮食,他们会杀光了咱们村子的人,一把火烧光咱们村子的。” “唉……”李村长长长一叹,连碗筷都没心情收拾了。 武将把偷听到的一番话告诉仪檬后,张千笃在旁分析道:“这毕竟是天临国的事情,咱们也不是天临人,要是插手,会不会适得其反反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另一名探查回来的武将道:“这是一批新建立在李家庄外山头的山匪,是趁新帝登基还没稳定局势才这样胡来的,即便出事了,皇帝也来不及处理。以前,别说是李家庄,但凡靠近天临盛都交界这一带,从没有过山贼土匪。” 三人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同看向仪檬,等待她的答复。救还是不救,全凭她一句话。 等了许久,仪檬淡淡出声,“救吧。下半夜雨停后,你们悄悄带人去村外的山头解决那些山匪,别惊动了村民。” 子夜过后,仪檬躺在木板榻上,望着灰沉沉的屋顶,外头响不断的倾盆大雨的声音传来,还有雷电的交加轰鸣。 这是今年内李家庄迎接的第一场大雨,雷鸣的时候,每户人家都睡不着。今夜的暴风雨来了他们还能顶得过去,那明日的暴风雨呢? 两名武将带着百名御林军在子夜过后悄悄往村外住着山匪的山头去了。 暴雨,下了大半夜,直至黎明到来之前,才终于不下了。 武将带人回到村子后,天际边才微微露出鱼肚白。 “果真不是你们干的?”仪檬看着眼前这名浑身湿透的武将,惊奇地问。 为何仪檬会这样问武将?原来呀,昨晚两名武将带御林军去到村外的山头时,所有的山匪已经死了,几十个山匪横尸山头,个个血肉模糊,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 到底是谁先他们一步把山匪解决掉的? 在处理全部山匪的尸体过程中,武将等人没有发现一具不属于这里的尸体,显然来杀光山匪的人很少,个个武功高强。 “回皇上,卑职等人到了那里,山匪们都已经死了。”武将如实回道。如果是他们干的,他们会大大方方地承认,怎敢欺骗他们的皇帝呢。 仪檬又问:“难道你们就没有找到一点点可疑人的线索?” 武将摇头,“回皇上,一丝丝都没有,或许,是卑职等人查看不周到,疏漏掉了。” 仪檬低头自说:“一点痕迹都没有,到底是谁干的?” “是我。”一道好听的男人声音自门口那里传过来。 -本章完结- 第176章 怕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仪檬循声望去,那立于门口的男子如天神般的尊贵,是这黑夜里最耀眼的所在,堪比星光还夺目。 看到她眼里掠过的惊艳色彩,苏慕离轻轻勾了嘴角,笑容轻轻浅浅。 “你先退下。”仪檬收回目光,淡淡的声音吩咐武将。 武将颔首一下,便退了出去。 苏慕离缓缓走入。 仪檬移开了视线,此刻内心的那丝激动还未平复,她不想让他看出来。 回国前,还真的能再见他一面,她不惆怅了。只是,他何故出现在这里? 御林军下半夜去扫荡山匪却空手而归,想必扫荡山匪的是他吧,毕竟能做到不留痕迹的,也只有他了。 “你……怎么来了。”仪檬紧张得,已经忘了他说过“一起去找儿子”这句话。 “跟你回南慕,找我们的苏羽。”苏慕离轻轻出声。 仪檬这才恍然大悟惊讶地看着苏慕离,“你当真要这样做?你才登基……” “相信我的能力,我会安排好天临这边。”苏慕离的声音依旧轻轻的,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的不稳重。 “那你安排好了?”出口后,仪檬才知自己废话了。他人都在这里了,肯定已经安排妥当才离开的。“我的意思是,找儿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 “小苓,” 没来由地,仪檬的心头颤了颤。他叫她的时候,那种感觉特别复杂,让她既紧张,又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 “啊?什么?”她猛然醒神,问。 苏慕离一步一步靠近,神色平静,可仪檬却紧张得丝毫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俊美的他靠近,直至差半步之遥就挨着她。 “你一直在回避我对你的感情。”他忧伤地看着她道。 仪檬心一紧,他的忧伤看在她眼里是一种疼,锥心的疼。她摇了摇头,“我……” 只是说出心里的想法对她来说,真的很难。 在他面前,她永远做不到像面对南明远时,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 忽地,他把她揽入怀里,这种没来由的行动,让仪檬着实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只是这样拥抱着她,埋首在她头发上,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强烈地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孤单,落寞。 她悬空在他后背的双手僵硬了半天,才缓缓攀上他的背。“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这样抱抱你。”苏慕离淡淡地说。 仪檬宽了心,没事就好,要是有事,她还不知道如何安慰呢。 男人的心思她猜不到,真的猜不到。 过了一会,苏慕离把仪檬的身子微微松开了一下,但她还在他怀里。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忍不住在她脸颊边划动,嘴里说着不容置疑、不送抗拒、极其霸气的话。“从现在开始,宁岚苓,你是我苏慕离的,一辈子都是。” 仪檬张嘴想说什么,苏慕离已不顾身体上正在迅速加剧的灼热与剧痛,狠狠覆上她的唇,残忍地掠夺唇上的芬芳。 唇上强烈的痛感让仪檬的眼角泛出了泪,可她没有一丝反抗,任对方宣誓主权。 在她要窒息时,她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推开他,却发现,他的手臂隔着衣物都滚烫不已,好像衣服随时会着火一样。 她这才猛然清醒过来,他身上的毒不容许他这样做,否则,他会死的。 “苏慕离,你快松开。”仪檬努力找到一丝说话的机会,可怎么用力也推不开苏慕离。 就在她担心得快要哭的时候,苏慕离的身子一软,重量一下子都落在了她身上——他昏过去了。 把他扶到榻上躺下后,仪檬迅速朝外大喊:“来人,给朕找一桶冰块来。” 好在李家庄附近有个冰窖,张千笃询问了李村长才得知的。 李村长领着十多名御林军去把冰块拿回到家里时,天已经亮了。 李村长在房间外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心想,也不知道那位少夫人出了何事,为何需要那么多的冰块。眼看山匪就要来了,他该怎么说服这些人帮他们村子打退山匪呢…… 天大亮后,苏慕离身上的温度才回到正常的范围,但还没有醒来。 仪檬松了一口气,看向身后,张千笃和随驾的三名武将都还在房里呢。 举办国宴那晚,张千笃和这三名武将可都有随仪檬出席在国宴上的,自然天临皇帝的容貌他们都见到了。 此时天临皇为何会在李村长家,又为何需要那么多冰块救命等等,实在令张千笃等人感到匪夷所思,但皇帝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天临皇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仪檬有些疲惫地吩咐张千笃等人。 张千笃等人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走出房间了。 房门合上那一瞬,苏慕离缓缓打开了眸子。 仪檬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淡淡的,有些苦涩。“昨晚……你其实不必压制自己的。”只要在女人身上泄了火,他就没事不是吗? 苏慕离淡淡地把头偏向一侧,“我不会那样对你。” 仪檬动了动嘴唇,可终究没有说出来。她其实想对他说,既然儿子都有了,他的命要紧,她不在乎和他再发生肢体上的接触。 “天亮了,我和……丞相他们该启程回国了。” 本来她想用“我们”一词,可话到嘴边,感觉别扭又换了别的词,可在苏慕离听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他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如果你不愿意,我自己去找羽儿也行。” 他的平静,在她看来却能刺痛她的心。其实,他只要再霸道一次,说“我们和丞相他们一起回国”,不就好了吗? “好,你看着办吧。”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心里话,可怎么就说出了口了? 仪檬很懊恼自己说的话,可又放不开自己去改。 “那你们一路顺风,我先走了。”淡淡地说罢,苏慕离下了榻,朝房门口走去。背影落寞。 仪檬背对着那道落寞的背影,默默落泪,肩膀瑟瑟发抖。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她不希望他就这么走了,真的不希望…… 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环过双肩的时候,仪檬愣了愣,随后眼泪如雨滚落,一下子把头埋入了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哭得全身瑟瑟发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反话的,我不要你离开,不要哇。我想救你,可我又难过你宁愿自己痛着也要拒绝我,我好难过你知道不。我想和你一起去找羽儿,可我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了,非的说些让你伤心的话,我……” 千言万语,在苏慕离一个俯吻中说尽。 仪檬眼角滑下的泪,是幸福的。 * 在李家村用了早饭后,御驾重新上路。 这些“贵宾”一走,李村长立即召集了全村人开会,继续商量如何对付山匪的事情。 说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村民不是很确定地道:“村长,昨晚大风刮倒了我家的茅房,于是就到隔壁的二叔家如厕,我好像看到那位少夫人底下的士兵往村外去了,而且去的人不少,他们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会不会山匪都被那位少夫人的士兵摆平了?” 为了证明这位村民的话,李村长亲自和村民们去了那个被山匪抢占了的山头。 他们到了那座山头一看,别说一个山匪,连山匪建起来的寨子都不翼而飞了,还原了从前那个空气清新、一望而去可以看到整个李家庄的山头…… 此时李家庄五十里外的官道上,浩浩荡荡两千的人马行走着。 马车里,仪檬依偎在苏慕离怀里,完全没了强悍的一面。她做了二十几年的女强人了,也只有在他身边,她才感觉到自己是个小女人。 她喜欢这种被呵护、保护的感觉,而且非常贪恋。真怕这只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一场空。 苏慕离低头,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回到南慕,给你一个惊喜。”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正好闯入他温柔而神秘的目光中。美好的容颜,美好的笑容,美好的眼眸,他的一切,都是这般的美好不真实。“什么惊喜?” 苏慕离轻笑,“如果现在就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苏羽,是父皇起的名字吗?” 那会她还不知道他真实的姓,她却用了“苏”字,应该是孩子的外公给起的名字吧。 让苏慕离意外的是,仪檬摇了摇头,“是我起的。” 他不会知道,仪檬只是她的代号,而她真实的姓,也和他一样,姓苏。 苏慕离笑了笑,没有问为什么用“苏”字,或许她只是觉得“苏”字好听就用来给儿子起名了。 “怕疼吗?” “嗯?”苏慕离眉头轻皱,不解仪檬为何突然这样问,还有她嘴角的笑有些邪乎? 就在这时,她突然拿起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苏慕离“嘶”的倒吸了一口气,“你咬我干吗?” 仪檬离开他手臂上的伤口,手指抹了一下嘴唇,再看向指腹时,指腹上已占着苏慕离的血。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指腹上的血,眉宇间的神采越来越自信。“或许,我已经知道怎么给你解毒了。” -本章完结- 第177章 沉船 “你知道?”苏慕离感到惊讶,“我可是遍访了不少名医,也没一人得知我身上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仪檬如实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可我想到的解毒方法,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还以为她有十足的把握能解他身上的毒呢,不过看她信心满招来满的样子,苏慕离也没有打击的念头。 他那质疑的神色在仪檬看来充满了挑战的*,“我会用实力粉碎你的质疑的。” 也许是他们赶路慢了一拍,在圣江上,南慕和穆瓦的渡船,差点又撞到了一起。 这天早晨,大雾还没有来仪檬等人就坐船渡圣江了,可行了才半个时辰,便被大雾笼罩了前进的方向,开在前方头的船差点就撞上了穆瓦国的一艘船。 各方船上的武将都回主船向主子报道。 “皇上,雾气正浓,这次又差点撞到穆瓦国的船了。” “太子殿下,后方的船属于南慕国的。” 此时南明远正在与嘉纳莎用早膳,听到武将说的话,各有不同的心思。 嘉纳莎心里恨不得立即去找那个女皇帝算账,居然敢向她下套,让太子殿下生了她那么大的气,但是,自从犯了那个错误后,她不敢再鲁莽行动了。 而南明远想见仪檬的心是很强烈的,可他的自尊已被她践踏一地,他还如何像个男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见南明远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回复那武将,嘉纳莎斗胆替南明远回复:“那谁,你们注意着点,千万别再靠近南慕的船。下去告诉其他人一声。” “等等。” 在武将转身离开之际,南明远突然出声,此时他幽暗的眼神让检嘉纳莎感到惶恐又猜不透南明远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总觉得他在计划什么。 武将问:“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如果船沉了,或许这是个解决他和宁岚苓之间不愉快的机会。宁峰曾说过,宁岚苓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水了。 “去,派些人下水,把南慕那边的船都给弄沉了,记住,千万要小心点,别让南慕的人发现。” “太子这是要……”嘉纳莎震惊了,她家太子这是要杀人的节奏吗?如果那个女皇帝死了对他们来说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那个女皇帝带有两千精兵出来,要是下手失败了怎么办? 南明远冷冷地道:“好好呆在这里,休要再惹事生非。” 嘉纳莎心里委屈,却又不敢说话,怕一开口他们太子殿下又不高兴了。她不过是被那个女皇帝忽悠了而已,殿下怎么一直追着这事不放老是怪她呢,真让她伤心。 而另一边,仪檬吩咐了武将注意开船后,就回了房间里了。 这些官船远远比不上现代的游轮,但一两个房间还是有的。 苏慕离正在房中休息,那安睡中的模样好看得不像话。 仪檬轻轻坐在了床边,看着这个已经占满了她的心的俊美男人。 他的美,真的难以形容,再多美好的词汇都不够用。明明是一个凡人,却给人天神的感觉。 她瞧着正认真时,他突然长手一带,下一瞬,她已背朝上趴在了他身上了。 嗅着她发上的时候香味,他感觉自己的心无比的安静。 “没睡,在想些什么?”仪檬在他怀中,轻轻地问。 “我在想,南明远如今在你心目中……” “你吃醋了吗?” “在以前,或许会,可如今不会。” 仪檬抬起头,手臂枕着他的胸膛,挺着脖子俯视着他英俊的五官,手指有意或无意地点了一下他的唇,然后像小鸟啄米一样,迅速地在他唇上斟了一下。“和南明远交往那会,我只有被爱的感觉,可和你却不同,享受着被爱的同时,我亦爱着你,你痛,我也不会好过。” 难得听到她说她亦爱着他,苏慕离很感动,圈过仪檬的脖子把她重新埋入肩侧。 她的呼吸均匀,可呼出的气体打在他的耳边,着实刺激他的细胞。 “小苓,”苏慕离似乎在压制着什么,说话都有点困难。 仪檬还未察觉苏慕离的不对劲,淡淡应了声。“嗯。” 苏慕离轻声恳求,“你能起来吗,我……身上的毒,可能又发作了。” 仪檬抬起头天真地看着他,“可我没有一直亲着你呀?”没有吻着,又怎么会发作。 听了她这么说,苏慕离有点想死的冲动。这个女人什么都懂,可在男女方面的事情,却很是大条。 仪檬起身倒了杯水递给苏慕离,“喝口水吧,发作了别憋着,这样伤身体,”说到这,她暼开了视线,声音小了很多。“我又不是不准你碰……” “嘘。”苏慕离突然感觉到船底好像有什么动静,只顾着脸红害羞的仪檬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突然间的警备,让仪檬紧张了几分,小声询问:“怎么了?” 苏慕离道:“船底有动静。” 虽然穆瓦的人已经把动静做到最轻了,但还是逃不过苏慕离的耳朵。 就在这时,张千笃紧急地敲着房门,“皇上,大事不好了。” 仪檬打开门,张千笃小腿以下的部位全湿透了,门外的地板更是渗出了很深的一层水,房门一开,水立即涌入了房间。 “好好的船,怎么回事?怎么进水了?” 张千笃急道:“这微臣也不知啊,不仅咱们的船进水,连其他将士的船都进水了,无一幸免。发现进水的时候才一点点水,可大家还没有找到是哪里漏水,一下水就涨高了。现在想要找到是船上哪里浸了水很难。” 仪檬并没有张千笃这样慌,她冷静地道:“除非有人动了手脚,不然怎么会所有的船都进了水。” 这进水的速度何等迅猛,让张千笃难掩满心的慌张与不安。“皇上,微臣和将士们死不足惜,但您和天临皇都在船上,万万不可出事啊!眼下,唯有求明王让咱们上他们的船躲一躲了,” “丞相大人,穆瓦国的船已经开了好远了,根本不知道咱们的船出了事,怎么上他们的船避难呢。”一名武将这时速速来禀报,也和张千笃那般惶恐不安。“四周雾气浓郁,也无法查看有无其他的船经过,哪怕只有一艘也行。现在船进水了,无法往回走,也无法加速前进,完全被困在了江中,就算所有将士熟水性,但他们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体力游上一个时辰回到江边。” 这时,苏慕离走过来,冷静地吩咐道:“你们先去安稳将士们,在船未沉之前先别下水,记住,船未沉之前,谁也不可私自下水。” 张千笃焦急着要说什么,仪檬喝了声,“还不快去办?” 不讨论活命的对策,却在等着沉船?这什么馊主意啊! 张千笃和那名武将又不敢违背,只好去安稳将士们了。 仪檬问:“此事迫在眉睫,你怎么想?” 苏慕离分析道:“我们共五艘船,会进水一定是船底哪里被人做了手脚,每艘船进水的速度又是一样的,可想而知破的地方是同一处,如此一来,寻找破口就容易多了,而且船的数量也少,补救起来也快。这样吧,我先下水看看,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仪檬想说她也下水,这样能快点找到破口,但被苏慕离霸道地阻止了,“不准下去,要是你敢下水,我一个人去找羽儿。” 说罢,他往门窗外纵身一跃,转瞬不见了踪影。 仪檬看着那个门窗,既开心,又担心。 下了水后,苏慕离如蛟龙般灵活的身姿在船底来回游动,经过了一番探查,终于找到了破口了。 就在他要游上水面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蒙面黑衣人在水底形成包围圈朝他放冷箭。 苏慕离轻松地躲避了那些冷箭,就在这时,那些黑衣人持刀砍了过来。 不管是在陆地上,还是在水底,苏慕离的功夫都相当的惊人,且水性十分的好。 在黑衣人们放冷箭过来后,他把所有的箭都接住了,就在所有的黑衣人快靠近他之际,他两手一甩,冷箭以迅猛之势在水中穿行,最后一人一箭,直中心脏。但有一个黑衣人,他没有直接杀死,只是手臂中了一箭,有意让他逃掉。 不多时,有将士在船上惊奇地发现船下的水有些是血红色的,于是马上去告诉张千笃和武将等人知道。 张千笃来查看的时候,苏慕离猛地从水底冒出头来,但他没有立即上岸,而是吩咐道:“破口在船舱西北角落,速速让各船上的将士把破口堵上,再把渗进的水泼出去。” 张千笃还来不及伸手下去,苏慕离又钻入水中。 “都找到破口了,天临皇怎么不上来呢。” 在水里,苏慕离根据他放走的那个黑衣人游往的方向迅速游去。那个黑衣人虽然逃跑了好一阵了,但黑衣人受了伤,他的水性又好,很快就会追上。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对付他的女人。 -本章完结- 第178章 以牙还牙 “你们按照天临皇的吩咐去做,在码头等朕,傍晚十分未等到,尔等就先行回国。”也不多交代张千笃一句,仪檬便扑入了水中,转瞬消失了人影,留下了极为担心的一干人等。 在入水的之前,被苏慕离杀死的那些黑衣人都浮出水面了。 仪檬看了一眼那些水手,心想,之前与她南慕最靠近的便是穆瓦的船了,如果不是穆瓦国干的,那么也有很大的嫌疑。 顺着回南慕的方向,仪檬在水里发挥最大的努力,往前游去。 宁岚苓的确怕水,可是她仪檬不会。 在水里,仪檬如游鱼般柔软的身躯,以最美的姿态和最迅猛的速度,朝目标奔去。 另一边,暗暗尾随黑衣人的苏慕离,慢慢减缓了速度。 此时已抵达穆瓦的船了,快要透支体力的黑衣人浮出水面,那船上早已有人在等候胜利归来的黑衣人,不过是等到有人回来了,却不是胜利归来。 船上的士兵看到黑衣人中了箭,差点就慌作了一团。 趁士兵们打捞黑衣人之际,已游到船边底部的苏慕离,矫健的身子三两下翻了船,打晕了正要去船头的一个士兵,并拖至暗角。 不多时,苏慕离已穿上了那士兵的衣服,并把士兵往水中一扔。 江流有些喘急,它的声音盖过了尸体入水的“扑通”声。 穆瓦国将士的战服虽然不是很精进,但在穿戴上,尤其是头盔把脸部遮住了三分之二,容貌一时让人难辨。 南明远在船舱里一直焦急着等待自己的人送回来好消息,他已经迫不及待去英雄救美了。只要救了宁岚苓,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就全部化开了。 可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受了重伤的黑衣人。 两名武将把黑衣人带到船舱里。 黑衣人趁最后一口气把实情告诉南明远,“殿、殿下,属下、等人,失……失败了……” 还没问清楚怎么个情况,黑衣人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苏慕离的目标并不在黑衣人和南明远的对话之上,他利用身上这套衣服的便捷,观察了一会周围的船。 那船上插着的旗帜赫然是穆瓦国的! 宁岚苓到底是他爱过的女人,南明远怎么可以下得了手。 苏慕离的双目顿时寒光无比,既然南明远什么都敢做,那就别怪他下狠手了。若非念在穆瓦每年进贡万匹战马的份上,南明远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此次来天临道贺,为了预防意外,南明远带了五千精兵强将出门,足足比仪檬多带了三千。 如今,为了容纳下这五千精兵,可谓用了十五多艘船,而且还很拥挤。 苏慕离一路畅通无阻,从主船这边,去到了尾船,再悄悄下了水,潜入到船底,以牙还牙,找最容易让人忽略的死角,一记拳头就给破了一个大洞。 声音很小,都被水流声覆盖了,而且船又很大,船上的人根本听不到船底的任何动静。 苏慕离逐一给穆瓦国所有的船都下了手,而且速度很快。 等他游往到远处回头看的时候,那十几艘船上的人都乱成了一团。 船进水了,南明远紧急地吩咐底下的人去找破口,但不管他的人怎么找,也找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沉,而无能为力。 水已经没到腰部,嘉纳莎死死抱着南明远的手臂,没停止过掉眼泪。她是太害怕在这里死掉了。“怎么办太子,您快想想办法啊,船快要沉了。” 南明远正一门心思在凶手上,哪顾得上他那已经慌乱不堪的女人和士兵。 他原本吩咐他的人凿破掉南慕所有的船,可等来的却是自己的人带伤回来,而且回来的只有一个。 他派出去二三十人,回来却只有一个,想必其他人都已经出事了。 如今,自己的船却遭遇了自己当初设计的情景……宁岚苓,她居然以牙还牙! 在驿站,她不仅羞辱了他,如今还要置他死地,她当真干得出来。 这一刻,南明远对仪檬的仇恨,已经达到了随时都会爆发的地步。 收掉心思,耳边,赫然是嘉纳莎不断的吼喊,还有对他的摇晃。“太子,您倒是想办法啊,臣妾不要死在这里,呜呜……” 这会,水已经没过了腰部了。 南明远最痛恨遇到困难时又哭又闹又吵的女人,他很是厌恶地把嘉纳莎从自己身上甩开,“够了!” 嘉纳莎一个不稳,整个人栽入了水中,全身湿透不说,鼻子还呛了水,分外的难受。 她狼狈地站起来,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南明远看,满心的委屈,又对南明远的不怜香惜玉感到痛心。“太子……你怎么能这样对纳莎。” 南明远不理会嘉纳莎,在水中艰难移步走出船舱,和将士们商量解救的对策。 看着空无一人的船舱,嘉纳莎不由得悲凉一笑。这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才把一些事情看得清楚。 初遇他,他说已经对她已经钟情了。 没多久便提出上北盟提亲的想法。 可自从她嫁给他后,他对她的态度出现了天差地别的改变,不但嫌弃她刁蛮任性,还时常冷脸对她,厌恶她。 怎么会这样?为何成亲前和成亲后不一样了?难道娶她,并非是因为爱她,而是出于别的目的?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刚才的行为已经深深地刺痛她了。 或许自己真的出了事,他才会痛心吧? 这一瞬,嘉纳莎有了一个很坏的念头,她爱南明远太深了,所以她想以一死,让南明远为她痛心,证明他还是爱自己的。 水已经没到脖颈了,南明远并不希望她死,因为她死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可是他在外头只顾着和将士们商量着如何挽留沉船,显然已经忘了她还在这里。 头没入水中之前,嘉纳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而倾城的笑。虽然她看不到南明远为她痛心的样子了,可是她以为南明远一定会为她痛心的。 船沉过了三分之二了,补救已经没有用,大部分的将士们都跳下水了,为了活命,努力往浓雾深处的地方游去,尽管他们不知道游多久才抵达陆地。 看着游往四处的将士,南明远眼里浮现痛色。他的士兵个个都熟水性,如果不是这种浓雾天气,他相信他的士兵很快会游到南慕那边的码头的。他的五千精兵,就这么完了。都是宁岚苓害的。 此刻,对于仪檬,南明远完全没有了爱,只有仇恨。 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时,南明远猛的惊醒,他看向船舱的入口,可一眼望去,哪还有船舱啊,完全沉入水里了。眼看站在甲板顶端的他,也要沉入水里了。 直到所有的船完全“消失”于水面,南明远从水里冒出头来,狠狠地往身后的方向扔下一句,便游开了。“宁岚苓,是你逼我的,很快你就会知道对付我有什么下场了。” 不知多了多久,浓雾散去了。太阳给圣江镀上了一层绚灿的光辉。 江面一角,仪檬吃力地拖着嘉纳莎的身子,往前方隐约可见的陆地游过去。 嘉纳莎有一小会微微打开过眼睛,看到了一张有些模糊的美丽脸蛋,似乎表情很吃力。 但也仅是那么小会,嘉纳莎又合上了眼睛,彻底地昏睡过去了。 嘉纳莎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已是红霞满天。 窗口下传来的,隐约是闹市的声音。 她缓缓打开眼睛,客栈房间的样子慢慢在她眼中变得清晰,没有人影。她坐起来,重新看一次,还是没有人影。 “遮” 这时,有人在开门。 嘉纳莎转头望过去,看到仪檬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她有一瞬的惊讶,但回想自己在江中那小醒一会看到的那张美丽面孔,她平静了下来。 “醒了。”仪檬把药送到嘉纳莎嘴边,“把这个喝了。” 嘉纳莎很听话,把药一口闷入了胃里后才开口,“你怎么会救我?” “你是北盟王最疼爱的公主,可以为了你向一切妥协,救你,相当于救了北盟,你说,本皇为何救你?”虽然这不是仪檬的心里话,但也是大实话。她救嘉纳莎,也并非看中嘉纳莎的背景。 嘉纳莎听不懂仪檬这番话,低下头,淡淡道:“不懂,但还是谢谢。” 见她心不在焉的表情,仪檬并不关心,只是随口问了问:“有心事?” “知道我不在了,他一定会为我痛心的,一定会。” 嘉纳莎自语着,但仪檬听得很清楚,她心里不禁讽刺。他?不就是南明远嘛。南明远会为了嘉纳莎痛心?真是好笑。 “既然没事,那你就自己珍重吧,本皇先走了。” 仪檬说走就走,没给嘉纳莎一点心理准备。她鞋也不穿就跟在仪檬身后,“喂,你就这么走了吗?” 仪檬回头,冷笑一个。“用不着感恩戴德,就这样。”她还要去找苏慕离,还要和张千笃他们会合,可没那个闲功夫跟这个女人耗。 嘉纳莎又追着不放,“你走了我怎么办?” -本章完结- 第179章 心疼 仪檬又回过头,对着嘉纳莎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我年纪相仿,我如今也是一个人,我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你怎么不知道?” 嘉纳莎撅起嘴巴一脸的委屈,“我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也没有认识的人,你说,我怎么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仪檬彻底无语了一把,这个北盟公主还真是让人容易失去冷静,不过南明远的耐性挺好的,能容忍这个女人到今天,如果是出于爱,打死她都不信,到底是为了嘉纳莎背后的势力。 努力平定了情绪后,仪檬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交到嘉纳莎手中。“这锭银子,足够你回北盟的车马费了。” 本以为一锭银子就能搞定了嘉纳莎,但脚还没踏出门口,嘉纳莎又屁颠屁颠跟上来了,一脸的天真好奇。“你身为一国之君,出门也会随身带银子的?” “本皇偷来的,你爱要不要。”仪檬头也不回,边走边不耐烦的说。 嘉纳莎忍着脚上的不适,紧跟仪檬身后,“对了,你怎么救的我?我家太子他们没事吧?” 忽地,仪檬止步,嘉纳莎没来得及收势,撞到了仪檬的后背,并“哎呀”一声。 她后退了两步后,仪檬转过身,面容寒冷的吓人,“人家都丢下你不管了,你还惦记人家的安危?这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女人。” 当时游到沉船的地方,她在船上唯独看到嘉纳莎一人,其他人,甚至一具尸体都没有。 可以看得出来,南明远底下的将士都是熟水性的,之所以沉船,百分之百这是苏慕离以牙还牙给南明远报复回去。 只是她赶到时,只发现一息尚存的嘉纳莎,苏慕离以及南明远和他的五千精兵,她一个也看不到。倒是后来拖着嘉纳莎上了岸后,才听到码头有不少人在议论在江中发现了很多浮尸,想必是南明远那些士兵体力透支了,没法游到陆地就去见了阎王。 回想南明远在船舱甩自己那一幕,悲凉不由得又浮上了嘉纳莎的脸庞。 “离他远点,否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言尽于此,仪檬不再多言,留下嘉纳莎自己一个人下楼了。 嘉纳莎走出客栈后,茫然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是啊,南明远丢下了她,她还要惦记他干嘛? 当时水都没过她的脖子了,他如果心里有她,就不会忘记她还在船舱里。 “砰”,撞上了路人,被撞倒在地。 “走路不长眼啊?有病!”那路上咒骂了嘉纳莎一句就走了。 嘉纳莎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回想这半年来与南明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远处的人群中,仪檬静静地看着,不时地摇头叹息。唉,又一个被南明远坑惨的女人! 过了一会,嘉纳莎重新振作起来。既然南明远心里无她,她何必留恋太子妃这个称呼,早点回北盟,早点结束了婚约算了。 打定了主意后,嘉纳莎去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再买上一些干粮就雇马车往北盟方向赶路了。 直到看着马车走了好远,仪檬才往码头方向走去。 黄昏早已过,而夜幕已经降临,不知道张千笃等人还在不在码头等着她。 到了码头,白日里停满在江边的船到夜里,就所剩无几了。 他们那五艘大船很显眼的,如果张千笃没有下令,船就不会离开这里。可这会船已经不在这里,码头附近也没有一个穿着戎装的人。 看来,张千笃等人已经回京了。那苏慕离呢?他沉了穆瓦的船后,又去了哪?他能沉穆瓦的船,就一定能游离圣江,所以他不会有事的,可人又去哪了? 仪檬站在江边,吹着微凉的晚风,一时竟感到孤独无依,好像这个世界要孤立她一样。 这时,有一只手掌搭上了她的肩膀。 仪檬条件性反射,猛地回头,苏慕离微笑着看着她收回了手,看见是他后,她浑身的戒备才解除。 话也不多一句,她便扑入了他怀中,紧紧的抱着,她要把这种孤独感彻底地用他的胸膛暖掉。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不难过,我没事了。” 苏慕离要松开她,仪檬抱他更近,像个无赖一样就是不松手。以前她觉得依赖一个人很幼稚,如今她没有那种感觉了,反而觉得能有个人可以依赖,是多么的幸福的。 苏慕离无奈地笑了笑,安抚道:“怎么了?” “没事。”仪檬这才松开对方,发现自己说话带哭腔,她捏了捏酸涩的鼻子,“感冒,声音沙哑了。” 苏慕离笑了笑,倒也不揭穿她。“哦,挺严重的,必须要去看大夫。” “算了算了,只是小感冒而已,用不着看大夫,再说了,我就是大夫,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 “张爱卿他们都回去了?” 仪檬不是很确定地回道:“我下船去找你之前,让他们在码头等我们到傍晚,如果傍晚没回来,他们就先回帝都。” “你真下水了?” 感觉到周围的火气,仪檬微微吸了一口气。遭了,说漏嘴了。 “那个……饿了吧?我去找个酒楼。”说完,仪檬快速转过身朝前方走去,就怕苏慕离找她算账。 苏慕离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个平时清冷淡漠的女人,也有如此可爱调皮的一面。 在一家高档酒楼吃饱喝足准备付账走人的时候,仪檬摸了自己的身三遍也没有摸出银子来。想到今日给嘉纳莎的那锭银子,她的脸顿时苍白掉。 遭了,唯一的一锭银子,可是给那个北盟公主了哇。 仪檬不在摸身,尴尬地看向坐她对面的苏慕离,低声问:“那个……你带银子了吗?” “小二,结账。”苏慕离朝在旁边那桌收拾的小二叫了声,然后自身上拿出了一张五千块的银票。 仪檬看了那张银票一眼,差点就傻眼。他身上最少面额的是五千吗?就没有一些碎银? “出门时带了几张银票,今天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以为都碎了,后来拿出来看才知道还可以用。”苏慕离平静地解释道。 结了帐后,仪檬准备走人,苏慕离却问:“是连夜赶路回帝都,还是在此留宿一晚明早再上路?” 仪檬看看外头的天色,之前还能看到月亮和星点的,现在没了。她转回头,对他说:“晚上应该还有一场雨,就在这里留宿一晚吧。” 他们选择在该酒楼住下了。 到柜台付账时,苏慕离对掌柜说:“一间上房,谢谢。” 仪檬想说什么,最后又吞回了腹中,只是脸颊有微微的红。 一会小二把房门打开就退出去了。 苏慕离观察着房间,“嗯,还不错。”完全还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那拘谨的人儿。 “小苓,你怎么了?”见仪檬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苏慕离有些担心。 仪檬抬起来,轻轻笑了笑,“没事。” “那你一会梳洗后早点休息,我去码头那边查查穆瓦的士兵有多少出了事。” 仪檬一愣,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要出去? “睡个好觉。”他揉揉她的头发,柔声说了句,就出门了。 听到关门声后,仪檬颓然地坐在饭桌边自言自语,“我到底是怎么了……” 梳洗过后,仪檬真的按照苏慕离说的去睡了。 子夜过后没多久,一场大雨突然而至,雷鸣电闪,甚是吓人。 仪檬从睡梦中醒来,去打开窗户想看一眼,结果窗户才开一丝大风大雨就飘进来了。 苏慕离还没有回来,她很担心。 可就在她准备出去找他的时候,他回来了,一身湿透,但别有一番的美。 “还没睡?”苏慕离看到仪檬,问。 仪檬如实道:“睡过了,下雨就又醒了。赶紧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嗯。” 一会仪檬把小二准备来的衣物给拿到屏风外挂上,“我让小二给你准备的衣服,我给你放上面了。” 没听到回应,仪檬皱了皱眉,“慕离?” 还是没有回应。 仪檬一下子心脏收缩了起来,一个线步冲入屏风内,苏慕离还在泡着澡,水蒸汽缭绕,长发散落凝着水珠,何等魅惑。但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慕离?”仪檬压下心中的不安,轻轻喊了声。 苏慕离微微打开了一丝视线,有些疲惫地问道:“怎么了小苓?” “你看起来好累。”仪檬心疼道。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说着,苏慕离又合上了眼睛。为了安排好宫中的事,他大半个月没合过眼,今天更是透支了不少体力,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可这一休息下来,就特别容易困。 仪檬鼻子一算,也不管男女之别,她跑过去,从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湿漉漉的肩上哭了起来。 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哭什么呢,我没事的。你再抱那么紧,我又毒发了怎么办?” “那就发好了。”说罢,流着泪,她覆上他的唇。 -本章完结- 第180章 绝对的惊喜 次日清晨。 暖和的阳光透过窗棂斜射在房间的上次,温暖了一室。 苏慕离缓缓打开了眼睛,入目是帐顶。看看身侧,却空空如也。 这时,仪檬推门进来了,一早起来,她自己跑出去买了菜到酒楼的厨房里做。 她看到苏慕离醒了,朝他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饭菜端到饭桌。“这么快醒了,去洗洗脸,用早膳了。” 苏慕离掀被下榻,拿过一件白衣披上就去梳洗了。 一会他坐到饭桌边看着她忙碌着盛饭,他的心窝有着从没有过的暖和,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无意暼到她脖颈的红痕,想起昨晚与她的缠绵,他顿感内疚,“对不起,昨晚……” 仪檬把一碗饭放到他面前,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笑吟吟地打趣道:“经过昨晚,我正式是你的人了,不用说内疚。再说了,咱们孩子也有了,感情也有了不是?不过以后你要是负了我,我恐怕一辈子都不敢再触碰爱情这东西了。” 苏慕离欣慰一笑,难得这个女人的心胸如此开朗。“自打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你。” 虽然仪檬对情话没什么感觉,可从苏慕离的嘴里说出,却让她忍不住酸了鼻子红了眼睛,“谢谢。快吃饭吧。” “好。”他揉揉她的秀发,这才执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后,发现味道与昨天在酒楼吃时有了很大的改变。“今天换厨子了?” “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今天的菜比昨天吃的味道好上许多。” “是么,好吃就多吃点。”仪檬低头装作吃饭的样子,可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瞧她那偷偷兴奋的样子,苏慕离暗暗吃惊。难道,这饭菜是她做的? “堂堂的宁家大小姐,也有一手好的厨艺?” 心思被发现后仪檬不再偷着乐,高傲地抬着头反击回来,“怎么,不行么?我爹自小给我请了十二位师父,其中就有一位是厨子。这位教我厨艺的师父,可是享誉天下的名师呢。” “还是名师?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名师高徒的手艺了。虽然宁峰是你的养父,不过她对你的爱不亚于你的两个弟弟妹妹。” 像是触及到了什么敏感的话题,勾起了仪檬最不愿意去碰的往事。 她越来越不相信苏慕离会逼死宁岚苓的父亲,可是,她亲眼见到躺在血泊中的宁峰,南明远应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在骗她! 感觉到仪檬身上骤然间传来的冰冷,苏慕离却微微垂眸,安静地吃饭。 仪檬努力压下心中想要质问苏慕离的冲动,心想,他一定不是故意逼死了父亲的,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在僵硬的气氛中吃了小会饭,仪檬微微抬头看了苏慕离一眼,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管什么事情,好事还是坏事,你对我……会有所保留吗?” “会,也不会。”苏慕离如实道,似乎并不知道仪檬为何要提这话。“我对你无所保留,但有些事情,时机未到,我会闭口不言。” 他的意思是,包括逼死父亲这件事,也要找个时机才告诉她? “怎么这么问?”他看过来,深邃幽凛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看清她的内心。 仪檬的心没来由地缩了缩,怎么感觉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也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那你呢?你对我,会有所不留吗?” 没想到苏慕离会反问自己,仪檬有点措手不及。她犹豫了一下,只简单地回了几个字,“会,也不会。” 和他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有一个秘密一辈子都没有成熟的时机告诉他的,那就是她现代人这个身份。 或许自己临终前会告诉他这个秘密,但到那会,她还会根据情况而定到底要不要跟他说。 苏慕离轻轻浅浅一笑,往仪檬碗里夹了口菜,“不管你心里藏着什么,我不问你,除非你亲口告诉我。” 可是,我却想知道你为何要杀宁岚苓的父亲……当然,这些话仪檬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她不敢说出来,怕他们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土崩瓦解。 接下来,仪檬二人聊得甚欢,都忘了一顿饭吃下来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巳时的时候,苏慕离买了辆马车,与仪檬启程回帝都了。 日夜赶路,十天的功夫不到,他们便进入了帝都的东城门,而且还是赶在东城门关闭之际进去的。 正是闹市最热闹的时候。 马车缓慢地路过人山人海的街道。 苏慕离在外头赶车,仪檬听到外头不时地传来摊贩吆喝的声音,她的眉蹙了蹙。不对,这不是回皇宫的路。 她撩开帘子问苏慕离:“我们不是要回皇宫吗?这是去哪?” 苏慕离回头看了她一眼,笑说:“回宫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不回宫,那我们做什么?”看了看街道两旁的繁华景象,仪檬又道:“逛街?” 苏慕离没回答,只是温和地说:“一会就到了,稍安勿躁。” “那好吧。”仪檬把帘子放下,心中却疑惑正浓。一会就到了?苏慕离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想了好一会也猜不到苏慕离的心思,仪檬不再猜了,闭目养神,没一会困意来袭,很快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马车停下的声音弄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外问:“我们到了吗?” 没听到有人吱声,仪檬整个人有些不好,这次喊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慕离?” 过了小会,还是没有人吱声。 难道他又像上次洗着澡却累得睡着了? 想了想,仪檬又摇头。马车他们轮流赶的,苏慕离这些天都休息得很好,怎么可能还疲惫着。 她全身戒备,慢慢撩起帘子,一眼看出去,外头一个人影也没有。 下了马车,往四周看了看。这会夜已经有点深了,她所在的这条街的行人已寥寥无几。 抬头,一家客栈的牌匾赫然映入眼中—— “君悦客栈?”仪檬读出那几个字后惊了惊,这不是当初苏慕离安排宁岚毅住的那间客栈吗?他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他又去哪了? 客栈的门还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仪檬走入客栈后,四下扫了一圈,除了在柜台正在算账的老掌柜以及正在收拾餐桌的小二,再无其他人。 看到她进来,老掌柜并不惊讶,他像是受人之托,指了指上二楼的楼梯,“主人在二楼。” 主人?这里一直是苏慕离建立的联络点? 仪檬没有问老掌柜他家主人为什么要搞得如此神秘,径直上楼去了。 当她站在宁岚毅以前所住的那间客房的门外时,她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是在想,推开门后,会看到什么。 深呼吸一下,仪檬便双手往前一推,门当即开了。 她轻步走入,每一步脚下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屋子也空空如也。 可就在她离房门有点距离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人重重地关上了,她猛地转身防备,这时,好几道熟悉的人影像炸开锅的蚂蚁朝她奔来—— “姐姐——” “小姐——” “小苓——” “我们想死你了——” 虽然距离那几道人影不远,可是此刻在仪檬的眼里却被放慢了无数倍。 看清楚那一个个面孔后,仪檬的眼睛红了,鼻子酸涩了。 这些朝她高兴地奔来的人,都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亲人。有她的弟弟宁岚毅,有她的侍女小香小甜,还有她的朋友宁寒和方华,以及亲切的奶娘。 怎么回事?他们几个怎么都聚在一起了?这一年多以来,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直到这几个人扑到自己身上,把自己拥抱得快要窒息,仪檬隐忍的眼泪终于滑下了脸颊。 真好,他们都没事。原本想过段时间安排妥当宫中的事就去找他们的,没想到不用找就见到了。这就是苏慕离当初说要给她的惊喜吗? 彼此相抱哭了好一阵才愿意松开。 小甜扶仪檬到饭桌边坐下,抹了抹脸上的泪后很是开心地说:“小姐,总算见到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凑一块了?怎么都在这里呢?”仪檬平复了情绪后,问这几人。 这时,苏慕离和一个女人从暗角里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缓缓走来说:“是我一直在看着他们,我们这一年来未曾分开过。” 看清楚那个女人后,仪檬吃惊道:“罗菡?” 罗菡点点头,看了一眼苏慕离后,平静地解释道:“我是慕寒宫的人,我进入艺楼的目的,就是按照尊主吩咐的去做,保护他们几个人的安危,以防南明远对他们下手。” 这会,仪檬应该高兴的,却高兴不起来,她朝苏慕离伤心地逼问:“这里唯独少了我爹,为何你可以保护他们几个,却要我爹的命?那可是我爹啊,我一直都找不到理由你为何要向我爹下手,告诉我,为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过于安静。 有个魁梧的身影缓缓自苏慕离身后走来。 仪檬抬头看过去,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孔后,她哭着却笑了,声音已哑然,“爹?” -本章完结- 第181章 只要你的音容笑貌 经过了大半夜的解释,仪檬总算从宁峰等人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原来南明远五年前就开始有造反的计划了,一边暗中拉拢官员在宫中以及官员家中安插内线,一边四处不择手段筹集造反的经费,有着天下第一大镖局之称的宁安镖局,成了南明远获取经费的捷径之一。 为了粉碎南明远的计划,苏慕离与太上皇南寰便商量了对策。 苏慕离暗中派出慕寒宫的人,让这些人在不同的情形下与南明远认识到一起,为南明远所用。 南明远看似得到了一批忠于他的死士,殊不知,这些人都是苏慕离派来的,其中小香和小甜就是安插在南明远身边最好的内线。 为了不让南明远用卑鄙手段把宁家的财产据为己有,苏慕离让小香和小甜在宁家紧盯着南明远的一举一动。 当日在艺楼里宁峰撞见南明远与宁安镖局的债主在一起谈话。 南明远本来不想要宁峰的命,但为了让仪檬恨透南慕离,他让小香和小甜当场杀了宁峰。 但是,南明远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心腹小香和小甜,是慕寒宫的人,是听从苏慕离命令的。 小香他们肯定不会杀了宁峰的,但同时要让南明远深信她们已经杀死了宁峰。 作为慕寒宫的一员,小香她们有那个本事既能保住宁峰的性命,又对南明远蒙混得过去。 她们对宁峰动手之前,早已在发现宁峰的时候,让宁峰配合她们诈死,故此,南明远施骨肉计是真的,宁峰已死却是假的。 那日仪檬回到艺楼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宁峰,当时由于过度的伤心,又为了第一时间救尚存一口气的南明远,才没有去细心观察宁峰被小香她们封住了的气门。 如今得知真相,仪檬感慨唏嘘的同时,对南明远的隐瞒以及利用她这件事,深深击恼了她。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就在南明远的陷阱里了,这个卑鄙的小人! 如果不是苏慕离解释了儿子的身世,南明远还打算欺骗她到什么时候?还想利用他这个伪父亲的身份达到别的目的? 如果不是苏慕离救了宁峰,她还一直以为苏慕离是杀父仇人,而南明远这个真正的凶手在她面前,却表现得滴水不漏,演技了不得呀! 五更天的时候,仪檬与宁峰等人结束夜谈。 仪檬从宁岚毅房里走出来,推开了另一间客房的门,一眼望去,苏慕离正静静地依靠在榻上看书。 听闻动静,苏慕离抬头望过来,嘴角轻轻勾了勾,“他们都休息了?” “嗯。”点了点头,仪檬把房门合上,走到苏慕离身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发觉她的不对劲,苏慕离合上书本,把书本放枕头底下后向仪檬伸手过去。 仪檬自然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掌中。 他把她拉过来靠近自己,柔声道:“他们出现得太突然,我知道你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这时,仪檬却坐了下来,趴在了他腿上,安心地闭起了眼睛。“这个惊喜我很喜欢。你对我太好了,可我却误会了你一年,你说,我该怎么报答。” “对我,你还需要报答吗?”苏慕离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个女人,外表坚强,其实内心很柔软。 “我就是觉得,自己欠你太多了。” 他拉她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美丽容颜,温柔地拨了拨她额角的发丝,“我说过,我想一辈子对你好,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不求你回报我点什么,只要你的音容笑貌常在我的身边,足矣。” 仪檬眼眶一热,他要的报答,还真简单。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仪檬含着泪感激了一句。 他揉揉她的秀发,然后揽入了怀里,“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天亮后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嗯。”仪檬轻轻一应,不再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今日正午前,苏慕离嘱托了宁峰等人不要离开客栈后,便和仪檬踏上回宫的道了。 在回宫的路上,仪檬不解地问:“他们已经在客栈里呆了一年多了,怎么不放他们自由?” 最近,苏慕离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向来运筹帷幄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他对仪檬如实道:“最近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会出事,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还他们自由。” 进了宫,二人直奔太上皇所住的养心殿去。 张千笃回宫后,已经把仪檬和天临皇在圣江的事禀报给了太上皇知道,而苏慕离的所有事情,太上皇也都知道的,所以这会,对于仪檬带回来的这个人,他并不陌生。 虽然不是亲父子,可这些年来,他们却比亲父子还亲,也是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苏慕离替太上皇的儿子把南慕国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比当初繁华昌盛许多。而太上皇助苏慕离成功夺回天临国。 他们,既是合作伙伴,亦是朋友和父子。 “儿臣叩见父皇。”苏慕离一见到太上皇就下跪请安。 太上皇受宠若惊,忙把对方托起,“起来吧起来吧,还行什么大礼呢。” 苏慕离直起身后,太上皇问:“如今夺回了皇位,朝局可稳定了下来?” 苏慕离回道:“一切都在计划中进展得很顺利。能这么顺利登基,顺利巩固朝局,这还多亏了当初父皇给儿臣建立的慕寒宫。” 在一旁本想不插话的仪檬,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慕寒宫做了什么?” “慕寒宫培养出来的,都是密探。为了能顺利复仇,顺利登基,尽快稳定朝局,很早以前慕寒宫就出动了不少人去搜集情报。掌握天临朝廷官员和皇室一族的秘密,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只要有了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谁敢不从我?一方面,我们的人也在尽量挖掘贤臣能将,故此朕登基后就拟订了册封诏书,朝廷较为重要的职务,都交给了有能力信得过之人胜任。” 仪檬有同感地点点头,“如此做,倒也不会出现多大的波动。没想到慕寒宫,还能发挥这么大的效果。” 苏慕离暗暗垂眸,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掠过。自慕寒宫建立以来,他一直很信任他栽培出来的四大公子,后卿,莫歌,青恭以及郭云凌,可唯独郭云凌背叛了他。 当初后卿来宁府告诉他郭云凌携着慕寒宫的秘密出逃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可毕竟人心肉长,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幸好最后青恭和莫歌二人在塞外成功抓捕了叛逃的郭云凌,阻止秘密泄露。 郭云凌是慕寒宫唯一的败类,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这时太上皇打断了苏慕离的思绪,“丞相告诉我你们在圣江遭遇了埋伏,到底是谁人干的?” “是明远,您养了二十多年的养子。”一提起南明远这个人,仪檬心里总有一团火。进宫的时候,苏慕离又透露了一个细节给她。当初与南明远成亲的前天,她和宁峰赶去王府的时候,却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如果不是奶娘她们及时发现把她带到了君悦客栈,那她和父亲就要睡上几天了。 南明远这是故意不让她当新娘子,故意让他们的婚事激怒皇家,激怒南慕离。 如今,提及南明远,仪檬恨不得一脚把此人的胸膛踹出一窟窿来,太卑鄙了。 “他不好好在穆瓦当他的王子,又开始兴风作浪了?”太上皇说着说着也很气。“听丞相说他不但当了太子,还娶了北盟国的公主?” 仪檬点头道:“是的父皇,可想而知他的动机有多么的不单纯。” 太上皇忽然笑了,“他北疆再强,能强得过中原两大强国?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他们会挥兵南下,量他们也没那个胆。” 苏慕离说:“北疆的那些小动作儿臣倒是没放心上,父皇,儿臣此次随小苓回来,是为了找羽儿的。” 说起外孙的失踪,似乎压抑了很久的悲伤又浮上了太上皇的心头。“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着他,让歹人趁机抱走。我为此大病了一个月,也没法联络你,如果不是心里藏着太多有关你的事没有跟世宁说,我早就……” “父皇,您别自责了,身体要紧。”苏慕离安慰道。“既然歹人是抱走羽儿没有在宫里直接要羽儿命,想必是要利用羽儿达到什么目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今儿臣回来,就是想和小苓尽快把羽儿找回来。” “回太上皇,午膳已准备好。”这时,一个宫女前来禀报。 太上皇收住悲凉,对仪檬二人轻声道:“时间还早,都不着急,有什么事我们用了午膳再说。” 用了午膳后,太上皇去歇息了,仪檬去了御书房,苏慕离想要陪她一起去的,她婉拒了他,让他回凤鸾殿休息。 在途径凤鸾殿与御书房的交叉口,一个神色焦急脚步匆忙的侍卫差点就撞到了苏慕离。 “等等。”苏慕离把那人喊住,“何事如此着急?” -本章完结- 第182章 云妃之死 侍卫防备的眼神看着苏慕离,虽然情况紧急,但他还没有急到糊涂的地步,如此隐秘的事,怎么能告诉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你是哪位?” 苏慕离张了张口。 “不用说了,耽误我的时间。”情况紧急,侍卫也不等苏慕离自报身份便匆匆走了。 望了一眼侍卫远去的匆忙身影,再回头望了望侍卫来时的方向,苏慕离的眼神变得越发幽暗。 随即,他往侍卫来时的方向走去了。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条道直接通往宫中的大牢。 侍卫去了一趟养心殿,然后又急着去御书房,急忙禀报仪檬,“皇上,云妃快不行了。” 出发天临国道贺之前,仪檬让人把云妃关押在宫中大牢里严刑拷问,直到吐出真正的秘密来即可,她没想到两个月都还没到,云妃就熬不住了。 “谁让你们下手那么重的?”仪檬猛地拍了一掌案桌站起,怒不可遏问。 去年破坏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次晚宴,云妃是主谋,可逼问她为何要搞破坏的时候,她竟想自杀。这个女人心里一定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她破坏晚宴的动机还没有透露,怎么就这样死了。 侍卫低下头,越说越心虚,“大伙儿急着邀功,而且云妃一直不肯开口,就……”就加重了刑罚。 哪能想,云妃就是死也不肯吐出半个有用的字来。 “混账东西。”仪檬大骂了侍卫一句,然后大步挎出书房,往宫中的大牢方向去了。 张千笃紧跟着。 另一边,苏慕离已悄然从大牢后方的通风窗口跃入了牢内。 除了大门那边看守森严,牢里并没有人看守。 苏慕离找了一会,才看到整个大牢里唯一的犯人——云妃。 云妃被绑在刑房里的十字架,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状,好似随时都会一口气上不来死翘翘掉。 有脚步声慢慢靠近,无形中透着令人窒息的气势。 苏慕离走近云妃,云妃低着头,努力挤开眼缝,想要看清楚那抹银衣玄服是何人,无奈,她连头都抬不起一丝。 来人勾住她的下巴,把她轻轻抬起。 云妃努力望过去,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庞映入了她干枯空洞的眼眸里,霎时间有了一丝神采。 这么好看的男人,他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做笔交易吧。”苏慕离轻轻出声,但没有一丝温度。“你应该很想知道我是谁,只要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坦白我的身份。” 的确,她很想知道他是谁,这张容颜太蛊惑她的神经了。 “我们认识。”在云妃有所顾忌的时候,苏慕离又道。 这下,云妃更好奇苏慕离的身份了。他们认识?什么时候的事?在她的记忆中,可从来没有过关于这个男人的一丢丢印象。 “你到底是谁?”已经熬到这个地步了,云妃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让主人的计划前功尽弃,尽管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宁愿带着这一份遗憾上黄泉,她也不要背叛主人。只要自己一死,主人就少一份危险。 “啪嘶”一声突然传出。 苏慕离冷冰冰地扬起手时,手中赫然多了一块布料,属于云妃身上的布料,不禁邪魅一笑,周围一切仿佛都失色了,“你五脏六腑具损,能活过今晚已经是大幸,不过……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问了,除了你,所有后妃都在我面前光过身子,今天,轮到你了。” 所有后妃?云妃羞愤的同时格外的吃惊,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苏慕离冷冷一笑,“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了?跟我玩心机,你们还嫩着点。” 终于,云妃想起这道声音的主人了。 她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你是苏……苏……”由于情绪波动大,呼吸变得困难。 苏慕离微微一笑,欣赏地道:“居然还知道我的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安心地走吧,很快我会把你的伙伴们送去与你会面的。” 说罢,苏慕离满是厌恶地把衣物塞回云妃身上,然后忽地凑近她的唇,想要一口覆上去,却一转身潇洒地走了,头也不回。 身心受到强烈折磨的云妃,终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了。 仪檬赶到刑房的时候,云妃的身子已经冰冷僵硬,愤怒之下,她一脚踹倒之前向她通报的侍卫,“命你好好拷问云妃,你最后却给朕一具尸体,怎么办事的?来人,把他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再扔出宫。” “皇上饶命,皇上——” 仪檬背对那侍卫,而侍卫被御林军越拖越远,直至没了身影。 看着还绑在十字架上的云妃,仪檬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千笃不明白仪檬为何对云妃投入如此大的心力,去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晚,搞破坏的,可不止云妃一人。“皇上,或许云妃和其他后妃一样,动机很单纯……” “不,”仪檬打断了张千笃,一脸沉重地道。“朕没有调查错,所有后妃都是受云妃蛊惑才会在招待穆瓦国那晚的晚宴上搞破坏,但后来朕逼问云妃,她连死都不肯透露真正的动机,连死都不肯说,可想而知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对我们不利的人,或者势力。但现在线索断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多留个心眼提防了。” 傍晚用膳的时候,仪檬吩咐宫女去凤鸾殿叫苏慕离,然后她直接从御书房去了养心殿。 晚膳在养心殿吃。 关于云妃的事,吃饭的时候苏慕离并没有对仪檬父女俩说。 “我在你寝宫里休息了一个下午,你却在书房忙了一个下午,我……”苏慕离感到深深的愧疚。 仪檬柔柔一笑,“这有什么呢,别自责了,对了,” 想起中午处理云妃一事,仪檬对饭桌边这二人道:“云妃死了。” “云妃?”苏慕离微微惊讶,“她没有随其他后妃一起送去尼姑庵?” 仪檬说:“没有。去年招待穆瓦国使臣那晚,后妃们都有小动作,其实都是受云妃蛊惑的。去天临之前,我命人审问云妃,结果他们为了邀功,反而把云妃弄死了,秘密也就跟着消失。” 太上皇自责道:“父皇为了养病,没能帮到皇儿处理宫中的事,父皇对不起你。” 仪檬安慰道:“父皇你别自责了,但愿云妃的动机真如她说的那么简单就好,只是我多虑了。”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太上皇问。 仪檬看了苏慕离一眼后,道:“慕离这次跟儿臣回来,是为了找您孙儿,我们打算从冷宫入手。” 冷宫?太上皇皱起眉,“羽儿和冷宫怎么扯上关系了?” 仪檬解释道:“我那个没有血缘的妹妹宁岚苔原本一直被关在冷宫里的,可处理后妃出宫时,发现宁岚苔已经不在冷宫里了。宁岚苔突然在冷宫里消失,这件事很可疑。有人说她掉进了冷宫里那口枯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们明早去冷宫看一看。” 提起失踪的孙儿,太上皇不禁黯然神伤,“能找到线索最好不过,羽儿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夜微凉。 仪檬本想早点入睡明早好有精神找线索,无奈躺下后,翻来覆去好几次都无法入睡。 “在想什么?”苏慕离侧过身,枕着手臂,眼神柔柔地看着面前的人儿。 仪檬偎在他枕边,很是心烦意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心神不宁,尤其是云妃的死。以我的直觉判断,云妃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对我们很危险。”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有多大的危险,还有我在你身边呢。早点睡,我们明天还要找羽儿。” “好吧。”说着,仪檬闭上了眼睛,尽管她还是没有睡意,但她不想让他担心,装睡也要睡。 次日一早,仪檬和苏慕离就去了冷宫。 他们查了宁岚苔住过的宫殿,又查了冷宫那口枯井,但都一无所获。 在他们离去时,在冷宫当差的一个宫女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但被近身侍卫拦住了。“干什么?” 那个宫女小心翼翼地道:“奴婢是常年在这冷宫当差的,皇上要是想找什么,或许奴婢帮得上忙。” 仪檬看了过来,凌厉的目光一瞬落到宫女身上。 宫女有无处遁形的感觉,害怕得跪下了,“皇上饶命,奴婢……” “起来。”仪檬冷声说。“朕在找李惠妃无故失踪的线索,你知道点什么就告诉我们。” 宫女站起来,吞吞吐吐地道:“惠妃娘娘怎么失踪的,这个奴婢倒是不知道,但是奴婢发现皇上登基前天,冷宫出现过人,但冷宫罪妃众多,奴婢并不确定那两个人来冷宫的目的,不知道是否与惠妃娘娘有关。” “擅长作画吗?” 宫女惊讶得看过去,皇帝为何这样问?“会一点点。” 仪檬吩咐旁边的侍卫,“去,准备文房四宝,让她把人画出来。” -本章完结- 第183章 不寻常的苏慕离 宫女只说她会一点点,可作出来的画却栩栩如生。 一侍卫拿上画到仪檬面前,“皇上,她画好了。” 仪檬和苏慕离往画上一瞧,顿时两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色。 那画上的两个人,赫然是伍奇与燕歌华二人! 仪檬和苏慕离彼此对视一眼,却久久未能平复心绪。他们很震惊。 仪檬仔细一想,伍奇是帮杨管家做事的,而燕歌华又是宁岚苔的姑姑,他们二人秘密进宫救走宁岚苔,那么宁岚苔无故失踪这件事就说得过去。 “伍奇当初被你重伤后,又被我打落山崖,真没想到他还能活着。”苏慕离说。 难道当初追踪伍奇到森林里不见踪影,是被苏慕离打落山崖了?仪檬惊了惊,如果苏慕离不说,她还以为在伍奇受伤的情况下,还能逃过自己的追踪。 “你确定是这二人进过冷宫?”苏慕离凌厉冰冷的目光落到那宫女身上,不带一丝感情地问。 宫女缩了缩肩膀,害怕得不行。“是的,当日奴婢看到的就是这二人,奴婢当时也只是匆匆暼了一眼,并未在意他们到冷宫要干什么,但奴婢想,能在冷宫行动自如的人,想必都是有手令的人,所以奴婢也没多想他们和惠妃娘娘有什么关系。” 仪檬对苏慕离说:“如今确定宁岚苔是被伍奇救走的,虽然不知道是否与羽儿有关,还没有线索,不过伍奇的武功虽不如你我,但好歹属于一流高手,进宫劫走羽儿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困难。之前在枯井里有挖出一具尸体,根据我的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有一年了,而宁岚苔失踪当日,伺候她饮食起居的宫女却不见了,恐怕就是被伍奇给杀了丢进了枯井,可想而知宁岚苔确实是被伍奇救走的。” 苏慕离说:“不管伍奇有没有劫走羽儿,但他有这个嫌疑,谁知会不会是宁岚苔要报复你让伍奇把羽儿劫走的。” “你说的很有可能,”说到这,仪檬脸上浮现忧虑,“只是要找到他们,有点困难了。” 苏慕离勾唇冷笑,“找五煞宫的宫主,一点也不难。” 他言语间的自信,让仪檬着实一愣,他真有办法找到伍奇等人? 之后用了半天的时间,仪檬又审了她儿子被劫走之前在凤鸾殿当差的所有人,包括所有奶娘在内。 只是一路审下来,除了已死的小腰,所有人都没有嫌疑。 仪檬遣散了所有人后,望向苏慕离,不知几时,他已经站在了窗口那边,在思索着什么。 她正要问他在想什么时,他突然转过身问她:“小腰的尸体可还在宫里?” “在呢。”仪檬很好奇苏慕离提小腰的尸体干嘛,只是她正要说小腰的尸身在何处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她知道了,她知道苏慕离为何要问小腰的尸身了。 “当时,小腰身上中了一剑,还是一剑穿透身体,难道你是想通过查看剑伤辨别凶手?” 苏慕离无言以对,为了表达他对这个聪明女人的欣赏,直接走过来,把仪檬给紧紧地搂住了。 对于他的行为,仪檬感到受宠若惊。“怎、怎啦?难道我猜错了?” 不应该啊,除了查看小腰身上的剑伤,小腰的尸体还能有其他用途? 她并不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在夸她。 小腰的尸身葬在皇城后方的乱坟岗,这个乱坟岗,是提供给宫中的宫女和太监死后用的。 侍卫抬着小腰的尸身到凤鸾殿外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而小腰的尸身,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但骨架上的剑痕很是明显。 苏慕离扫了一眼骨架上的剑痕,双目忽然一缩。果然是他干的。 “怎样,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仪檬紧张地询问。她多么不希望是伍奇把她儿子劫走的,因为她不敢想象如果真是伍奇劫走她儿子,那个疯子宁岚苔会如何虐待她的儿子。 可是,苏慕离给她的答案,正是她最不愿意知道的。“是伍奇干的,伍奇所练的武功,一招一式我都有研究过。” 仪檬脚一软,差点就跌倒。“宁岚苔为了报复我,一定不会善待羽儿的,一定不会的……” 苏慕离稳住情绪低落崩溃的她,“别担心,就算宁岚苔再狠,也不会拿羽儿怎样,她是算好了有朝一日把羽儿架到你面前逼你就范。” “慕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仪檬又慌又急,“我们要尽快找到羽儿,不能再让他受苦了。” 他把她搂入怀中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很快找到羽儿的。” 这时,附近暗角处有一道人影悄然地离开了。 苏慕离轻轻拍着仪檬的背安抚着她,可落在天边的目光却越发阴冷凛冽……该来的,真是挡也挡不住。 等仪檬完全熟睡的后,已经到了子夜时分了。 苏慕离轻轻给仪檬盖了被子,然后离开了凤鸾殿,最后施展轻功,悄然跃上宫墙离开了皇宫。 城中一座宽大府邸内的花园一角有一座凉亭,亭上幽暗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不多时,苏慕离出现在那个人的身后,那人背对着他。他嗓音低沉,却阴冷狠毒。“是时候出手了,以朕的信鸽为信号。” 那背对苏慕离之人,没有出声,这时乌云遮了月,这个人的背影更神秘了。 苏慕离说完就走。 三日后,仪檬把她的权力又交给了张千笃。她要出去找儿子,只能让张千笃帮她监国了。 苏慕离并没有告诉她怎么找伍奇,她也没有问,她相信他总会有办法的,她只要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就行。 太上皇送她和苏慕离到正宫门口,再三叮嘱道:“不管找不找得到羽儿,你们都要小心点,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说到这,太上皇老泪纵横。 让一个老人如此担心受怕,仪檬心疼不已,“父皇,我们会小心的,你也要听太医的话,保重身体,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一会马车缓缓启程。 马车出了皇城后,苏慕离还是一副神游在外的表情,仪檬以为他还没有想到策子。“还没想到找出伍奇的办法吗?” 苏慕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此刻,他看着仪檬的眼神格外的认真、深邃。 他冷不丁点地出声,“小苓,” “啊?”仪檬受了点惊吓,“怎么了?” 他这个样子,好像在交代什么临终遗言一样,搞得她心里很不安。 “宁峰和父皇,你觉得哪个更配做你的父亲?在他们当中,你会舍弃一个吗?” “你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你舍不得父皇在我身边,打算接他到天临住?” 苏慕离撩起帘子看向窗外缓缓闪过的风景,目光黯然,像是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我以为是我想多了,可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哪是我想多。他们为何要逼我走上这一步呢……” “慕离……”他怎么如此感伤了?真叫她心疼。“你到底怎么了?” 他转过头,湿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勾着欣慰的弧度。“感谢上苍让我认识了你,为了你和羽儿,我势必会跟他们斗到底的。” 仪檬慌了,“什么势必会斗到底?慕离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你是不是又在瞒着我计划了什么?” 苏慕离柔柔一笑,眼底的悲伤已褪去。“只是突然有点感慨而已,看你紧张的。” 她倔强地看着他,“你没瞒我什么吗?” 苏慕离笑了笑,“你觉得我还能瞒你什么?” 仪檬口噎,看到他的笑容,她就说不出话来了。是啊,他能说的都已经跟她说过了,他还能瞒她什么。 “找伍奇的办法想到了吗?”仪檬改了话题。 苏慕离轻轻点了点头,“嗯,想到了,不过要浪费咱们一两个月的时间。” 起初仪檬还不相信找伍奇需要那么久,觉得苏慕离只是说说而已,可是,自那天之后,苏慕离带她转悠过不少地方,像是游山玩水一样。 就这样,一转眼就过去两个月了。 他们游逛了大半个中原后,这天,到了圣江南慕这边的码头。 夜幕已降临,渔民们在码头结束了一天繁忙的打捞了。 苏慕离坐在江边,吹着风,平静淡然,身上一点也没有找伍奇和儿子的焦躁。 陪他玩了两个月了,一向忍耐性极强的仪檬,已经受不了。她不要再这样一边担心着儿子的安危,一边陪爱人游玩的日子。 她几步走上来难过地质问:“到底儿子重要吗?” 苏慕离看着江面,淡淡地回道:“重要。” 她被他的淡漠惹出了眼泪,声音一度哽咽,“如果你真觉得重要,就不会让我陪你游山玩水两个多月,一点寻儿子的行动都没有。苏慕离,你说找伍奇,可你知道你是怎么找的吗?难道每天游山玩水就能找到的?” “嘘。”苏慕离突然做了个嘘声手势。“他们来了。” 仪檬本能地安静下来,但他口中的“他们来了”,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有四道黑影缓缓逼近。 仪檬察觉到的时候,慕寒宫四大公子都齐齐单膝跪在苏慕离身后,齐声道:“属下等参见主人。” -本章完结- 第184章 我叫仪檬,苏仪檬。 站在苏慕离身侧的仪檬,愣了愣。这四个人是谁? 苏慕离站起来,转身对眼前跪着的四个人道:“都起来吧。” 四人起身后,苏慕离的目光缓缓落到其中一人身上,这个人既不是出现过宁府的后卿,也不是出现过青州城的青恭和莫歌,而是当初后卿所说的,背叛慕寒宫的那个携着慕寒宫所有机密逃出塞外的郭云凌。 郭云凌抱拳道:“回尊主,您交代属下的事,属下都已经完成了。” “你做得很好。”苏慕离满意一笑,既而对四人说:“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多多努力。” 一旁的仪檬越听越懵,她出声打岔,“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成败在此一举?还有……他们是谁?”目光落到苏慕离脸上。 苏慕离介绍道:“小苓,这是我慕寒宫的四大公子,后卿莫歌,还有青恭和郭云凌。” “郭云凌?”仪檬震惊的视线落到郭云凌身上,“你不是告诉过我,郭云凌是慕寒宫的叛徒吗?” 苏慕离与郭云凌相视一眼,彼此笑了一笑。 郭云凌对仪檬笑说:“属下的背叛,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并非真正背叛尊主。” “做给别人看的?”仪檬听得更糊涂了,“做给谁看?你们究竟在计划什么?” 感觉苏慕离布下了一个非常大的陷阱,陷阱里都有着什么人,她一无所知。 郭云凌恭敬地道:“岚苓小姐,很快您会知道的。”说罢,目光转向苏慕离,神色凝重了许多,“他们已经到南慕都城了,他们在公布之前,一定会先向您和岚苓小姐下手。” 他们?他们是谁?仪檬好奇又担忧,但如果现在深入追问,会不会打扰了他们思绪? “该回去了。”苏慕离冷冷地道。 后卿说:“如果不出所料,回宫路上一定能收到伍奇送来的威胁信。” 伍奇?悬在仪檬心头的那根弦“嘣”的断了,她再也做不到不闻不问,她一下子揪住后卿的衣服逼问:“你有伍奇行踪对不对?你知道我儿子在哪对不对?” “岚苓小姐……” “你说啊!” 后卿向苏慕离投去求助的眼神,他该怎么回答岚苓小姐呢? 苏慕离用力把仪檬拉回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双肩,稳住她失控的情绪,“小苓,你冷静点,咱们很快会找到羽儿的。” 她伤心地大吼:“够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让我如何冷静?每天陪你游山玩水,儿子却不知所踪,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煎熬吗?你背地里在干什么我管不着,可你不是爱我吗?爱我就可以瞒着我?” “小苓……” “放手!”仪檬用力一甩,把苏慕离的手甩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去找我儿子,我不陪你们耗了,再见!” 说罢,仪檬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路泪水纷飞。 她不过想要一颗真心而已,一颗知无不言的真心,可他总在做令她失去耐性的事,哪怕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她等不了他毫无保留的时候。 莫歌担忧地问:“尊主,不去追吗?岚苓小姐什么都不知情,生气是应该的,但属下怕她上了贼人的当。” 苏慕离心疼忧伤的目光目送着仪檬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淡淡地回莫歌,“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仪檬偷了一匹马,连夜往帝都的方向赶。之前郭云凌对苏慕离说“他们已经到南慕都城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伍奇,但她要回去看看“他们”究竟是谁。 下半夜雷鸣电闪不停,一场大雨随时都会来。 尽管仪檬已马不停蹄地赶着路,但夜路几乎都看不清了,无法快速前进不说,这里深山野林的,连躲雨的地方都看不到。 “驾——”后方,苏慕离紧追而来。 除了闪电时投来的光芒,周围一点光也没有,后方的马蹄声差不多都被雷声覆盖了。 “吁~~”仪檬勒住缰绳把马停下来,前方一片漆黑,她没办法继续前行,哪怕不时地有闪电的光芒投射而来。 她茫然地看着夜的深处,突然间感觉自己活得很窝囊,从前那个从不被感情左右的自己,彻底地不见了。 如今,她知道了紧张、担忧,以及心痛是什么滋味了,再也做不到铁石心肠。 如果当初没有拿着金疮药去后院找苏慕离, 如果当初没有答应和南明远交往, 如果当初继续装傻, 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大雨突然来袭,雨水打落在树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伴着大风扫刮树枝的沙沙作响。 仪檬抬起头,闭上眼睛,任雨水拍打着她精致的脸庞。如果淋雨能让心灵得到平静,她想一直就这么淋下去。 “小苓!” 苏慕离极为焦急担忧的声音忽然传来,仪檬的心狠狠地颤了颤。 她低下头,缓缓转身,忧郁地望过去,借助闪电的光芒,隐约看到有一抹英姿以极快的速度下了马,然后冒着雨朝她狂奔而来。 这一刻,看着那个为她焦急担忧的男人,仪檬微微勾了勾嘴角,心中顿时明朗了。 够了,此生有这个男人和儿子够了,还去管什么欺瞒不欺瞒? 既然已经回不到从前的自己,可是自从有了这份爱之后,她一点也不后悔这一年来的经历,也不讨厌过这样的生活,既然不后悔也不讨厌,那就……继续这么下去吧。 苏慕离一把拥她入怀,像是用尽了毕生力气才把她揽入了怀里。 雨水打在他们身上,狼狈而唯美。 仪檬僵在两边的手缓缓攀上了苏慕离的背,越来越紧,直到孤独的内心完全被他暖化,任泪水与雨水混合到一起。 “不要再独自离开了,我很心疼你。”苏慕离紧紧拥着他,声音沙哑哽咽,有着说不尽的脆弱。 仪檬的心被深深揪痛,仔细想来他为她其实付出了太多,是自己太过任性了,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总让他担忧着。“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从今以后,只要你不让我离开,我绝不会独自一人离去。” 他松开她,借助闪电的光芒,看到一张被冰冷的雨水洗得苍白的小脸,他心疼不已。 居然一直让妻儿受罪,他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骏马缓缓跑了过来。 苏慕离跃上马背,随即把仪檬轻轻一提,她便稳稳地坐在了他身前。 “驾~”苏慕离把缰绳用力一甩,骏马朝着漆黑的夜幕冲去了。 滂沱大雨还在下,有加剧的趁势。 雨水打在修长的眼睫毛上,使得仪檬没法完全睁开眼看前方的路,只见一片黑幕袭来,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地躲入了苏慕离的怀里,心想着等下要撞大树了! 在下一次闪电的光芒送来之际,苏慕离一眼望去,把路道记清,在光芒一瞬消失后,他依旧不减速,继续往夜幕中冲去,却什么障碍物也没有遇到。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苏慕离坚定的语气道:“小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一丝危险的。” 仪檬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温暖,这浑身的雨水她都感觉不到冰冷了。 赶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看到一个快要被吹翻的茶棚。 苏慕离一手环住仪檬的腰,搂着她一同下了马。三两下功夫把马拴好之后,这才到茶棚里躲雨。 “来,坐好。”苏慕离把仪檬按到一桌子边坐下后,扫了茶棚一眼,然后麻利地拾了柴草过来生火,一边忙活一边不忘对仪檬说:“坐近点,把衣服烘干。” 她知道他是怕她感染风寒,轻轻一应,“嗯。” 生了火之后,他又去给她准备吃的,但除了锅铲瓢盆,什么吃的都没有。 偏偏这时,仪檬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响了两下。 苏慕离看过来时,仪檬已尴尬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她埋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肚子什么时候不打雷,偏偏这时候打,真丢人。 尴尬了一会后,仪檬对苏慕离说:“你别忙活了,我不吃一顿没关系的。”反正又死不了人。 苏慕离走过来,挨她旁边坐下,很是自责。“现在连温饱都无法给你,我……” “嘘。”她打断他的话,轻轻一笑,然后靠在了他肩上,轻轻地说:“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靠男人的肩膀。” 剑眉微挑,苏慕离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那个人会是南明远。 仪檬看着火光,目光仿佛回到了久远的以前。“我一直觉得像我这种身份的人不需要爱的。”或许是结合了宁岚苓的记忆,她才变得如此容易产生感情。 这种身份?苏慕离疑惑不解仪檬这句话,她指的是她作为宁府千金宁岚苓这个身份,还是世宁公主这个身份? 可他不知道,仪檬其实指的是她作为现代军人这个身份。 她突然抬头认真看着他,“我有一个秘密,本来想永远藏在心里的,可淋了这场雨后,我突然想告诉你。我不想做你的宁岚苓,也不想做你的世宁。” 苏慕离眉峰拢了拢,下意识紧张起来,他太怕失去她了。“什么意思?” “我叫仪檬。苏仪檬。” -本章完结- 第185章 既相爱,又相杀 “苏仪檬?”苏慕离压下心头的不安,微微一笑,“小苓,你何时想要随我姓了?” 仪檬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他,明知他心里不是要这样问的。 可她那认真的样子,快要把他的心思都要看穿了。 苏慕离再也做不到那样淡定,“真名?” “是。”仪檬不再沉默不语,坚定地看着苏慕离说,就怕有一丝玩笑之意让他误会了。 他突然转过了身,不再看着她那一脸坚定的脸庞,心里却很乱。“我不相信。” 她只是宁峰的养女,并非姓宁,但她却是南寰真正的女儿,她真实的姓不是苏,是南。 除了这两个身份,他已经找不出她还有什么身份了,更何况要他相信“苏仪檬”是她真正的姓名。 如果她真名叫苏仪檬,那世宁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说得那般笃定,不像在开他玩笑。 如果她不是从小在宁府长大的宁岚苓,她会是谁?苏仪檬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越是往下想,苏慕离的心越是乱,她不是宁岚苓吗?不是吗? 仪檬低下头,神色黯然不少。在问之前,她已经想到他的反应了。也对,根据各方证据证明,她就是宁峰的养女、南寰的亲生女儿,他一定不会搞错的。可他怎么知道,她的身体是宁岚苓的,但她的灵魂,却是属于她苏仪檬的。 苏慕离等了许久没有听到仪檬再说下去,他转过身,发现她正黯然地看着地面,他的心狠狠被揪痛了。就算不相信她是苏仪檬,也要认真听她解释一下吧?自己这算是什么?故意伤她心吗? “对不起,我……” 仪檬抬起头,朝他淡淡一笑,“没关系,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她那笑容背后的苦涩,让苏慕离深深懊恼自己的言重。她既然要给自己透露她的秘密,作为她深爱的人,应该要认真聆听下去才是,自己却这般对待。 想继续询问仪檬真名这件事的,见仪檬这么说,苏慕离打住了念头,不过他现在真的好奇关于她真名这个秘密。 “好,来日方长,那以后再说。”说罢,苏慕离伸了臂弯过来,轻轻地把仪檬圈入了怀中,“睡吧,天亮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他好奇她的真名,她也好奇他背着她所计划的事情。 想了想,仪檬选择了不问,偎在苏慕离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既然他现在不想说,那就是时机还不成熟,她且等他愿意说的时候。 就这样,靠在苏慕离怀里,仪檬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 天大亮后雨才停。 苏慕离一跃上马,随后向仪檬伸手下去。 她才把手搭在他手心上,他已一个用力握紧,并把她提到了身前。 “驾~”苏慕离一甩缰绳,顿时马蹄高扬,狂奔而去。 迎着清晨的微风,看着前方的风景,而身后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仪檬眷恋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与世无争的氛围。没有江山与皇位,没有臣民与疾苦,一辈子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过与世无争的日子该多好。 一连赶了数天的路程仪檬和苏慕离的身影才出现在帝都的城外。 还有半个多时辰就抵达东城门了,可偏偏在城郊这一带树林收到了神秘人投来的暗器。 一进入帝都的地界的时候,苏慕离就感觉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不理会,继续朝帝城去。 在路过城郊的一片树林时,一把锋利的飞刀从森林深处投来。 仪檬眼疾手快,徒手接住了飞刀。 苏慕离知道仪檬也察觉到这一路上的危机了,也知道她能接住飞刀,所以并没有动手。他把马停下来。 仪檬往绿林深处望去,正要下马去找出那个投来暗器之人,苏慕离却说:“上面有东西,先拿下来看看。” 把穿插在飞刀上的白布拿下来打开后,仪檬迅速过目了一眼—— ——想要你儿活命,宁安镖局见。伍奇。 白布上的这几大黑字,让仪檬的双目瞬间冲血,情绪失控,“是伍奇!是他!羽儿就在他手中!快,我们去救羽儿!” 苏慕离凌厉阴狠的目光扫了那白布上的文字一眼,然后提紧缰绳,“坐稳了!” 马不停蹄赶到宁安镖局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苏慕离搂过仪檬迅速下了马。 仪檬快步走到镖局门口,镖局的大门是敞开的,一眼望进去,镖局的大院灯火通明。 几步走到院中,仪檬迅速扫了一圈,灯亮着,人影却没有一个。她情绪失控,朝四周怒吼:“出来,把我儿子还我!” 苏慕离走到仪檬身边,冷静地扫了周围一眼,眼底深处,寒光凛凛,更有着不寻常的冷静。 不出片刻,一个人影缓缓自暗角里出现,直至身影明朗。 那个人的那张鬼画符的脸庞,仪檬此生都不会忘记的。 伍奇走了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云淡风轻的笑,“高高在上的女皇,你终于来了。” 仪檬要冲上去,苏慕离拽住了她的手臂,“冷静点。”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伍奇,怒问:“我儿子呢?” “死了。”伍奇轻轻一笑说,笑起来的时候,鬼画符的脸异常恐怖。 顿时,仪檬气血冲头,瞳孔布满血丝,“你说什么?” 看到她这样过激的反应,伍奇哈哈大笑了几声,饶有趣味地道:“别这样啊岚苓小姐,在下开玩笑的。” 他开玩笑的,儿子还活着,老天保佑。仪檬松下的一口气又很快提上来,“那我儿子在哪?” “在哪?”伍奇笑得有些无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到底想怎样?”仪檬双目一狠,冷冷地问。 伍奇轻轻笑说:“想怎样?这个……我还是先问问我家小姐吧。”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暗角,恭敬的语气问:“小姐,女皇陛下问我想怎样,我该怎么说?” 立即,仪檬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那暗角隐约可见的窈窕身影。 身穿青绿衣裳的宁岚苔款款走了过来,嘴角保持着明媚从容的笑容。“怎样?自然是有条件的。” 仪檬紧紧地盯着宁岚苔的脸看,只恨当初在宫里怎么没弄死这个女人。 宁岚苔看着她,巧笑嫣然,“姐姐你别这样看着我呀,好像妹妹做错了什么似的。” 仪檬不由分说:“你要是还念我是你姐姐,就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呵呵……”宁岚苔捂嘴,咯咯笑了几声。“姐姐说话真是轻巧呢,不过先让妹妹想想……” “别装了!”仪檬已没有耐性,朝宁岚苔怒道:“把我儿子交出来,不然,你今晚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宁岚苔的脸庞瞬间冰冷下来,之前的明媚已不复存在,眼神如刀狠狠地瞪着仪檬。“还给你?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出宫,你觉得我会轻而易举地把他还给你?” 仪檬说:“我知道你恨我夺走明远,夺走爹的爱,早就想报复我了,有什么条件,你说。” “好,这可是你的。”说着,宁岚苔阴狠的目光落到仪檬身旁的苏慕离身上,看到那张完美的容颜,又勾起明媚的笑了。“要我还你儿子可以,杀了他!” “什么?”仪檬瞪大眼睛,好似承受了惊天霹雳。 宁岚苔柔柔笑说:“百年难得一遇这么好看的男人,舍不得下手对吧?我很理解你。嗯……你不想亲自动手也可以,除非,你让他亲一亲我,只要他因为我而毒发,我就把你儿子还给你。” 苏慕离似是从宁岚苔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顿时掠出道道冷光。 “你怎么知道他中毒的事?”仪檬难得冷静了一点。苏慕离说过,他身上的奇异之毒,原本是存在她身上的,在艺楼那晚与他结合后,才传到了他身上。 宁岚苔笑得灿若桃花,“我不仅知道他身上有毒,我还知道他身上的毒是你传给他的。你知道这种毒叫什么吗?叫‘两情相悦’,中毒者只要遇到了心仪的男女,才会毒发。女子若中了此毒,看到心仪的男子,会一心一意一辈子对待这个男子,再也爱不上其他人。如若男子中了此毒,他只要对心仪的女子产生一点点晴欲的念头,在没有与心仪女子结合之下,便会痛不欲生,直至血管爆裂而死,随着一次次的毒发,男子的身体会越来越不堪重负的,结合也没用。知道这种毒的厉害之处吗?中了此毒的男子,如果不想死,一辈子都不敢碰心仪的女子,而中了此毒的女子,却要一辈子为这个男子付出感情……让他们既相爱,又相杀。” 既然相爱,走相杀……这句话,在仪檬心里不知道回荡了多少遍。她望向苏慕离时,眼眸已经湿润通红了。难怪对南明远产生不了爱的感觉,是因为她早就爱上了他了。可是,爱上他,却害惨了他! 宁岚苔说,此毒名为‘两情相悦’,既然他已经心仪于她,只会对她有晴欲的念头,对其他女子都不行,又怎么会亲一亲宁岚苔就能毒发的,况且,她也不会让他这样做。 -本章完结- 第186章 真假世宁公主 “怎样呀姐姐?这个方式让他死,总比好过你亲自动手吧?”宁岚苔笑着道,五官微微扭曲。 仪檬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沉思了片刻后朝宁岚苔冷冷发笑,她的笑疯狂而得意,让宁岚苔没来由背脊凉了一层。 “你笑什么?不想要你儿子了?”宁岚苔压下心头的不安,大声地道。其实,她不过想用表面上的威慑来掩饰心中的不安而已。那种笑,着实让她畏惧。 仪檬一下子止住笑声,这会笑得比云还淡,比风还轻,且妩媚迷人。“要,怎么会不要?那可是我的儿子。我不但要我的儿子,还要我爱的男人。宁岚苔如今该提心吊胆的,是你们吧?以我二人的武功,你觉得你和伍奇能活着离开这里?你若不乖乖交出我儿子,我马上要你的命。” 宁岚苔不会武功,伍奇曾又是她的手下败将,她又是师出于苏慕离,他和苏慕离联手,宁岚苔和伍奇能打得过他们才怪! 听了仪檬这番话,宁岚苔嘴角扬起自负的笑,“你以为我打不过你?有本事你试试!” “给你三分颜色,还开起了染房来。好,这是你逼我的。”说罢,仪檬一闪而去,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于原地。 宁岚苔只觉一阵无形的气势逼来,有排山倒海之势,而那鬼魅般时隐时现的身影,越是靠近自己,越是清晰可见,对方极端凶狠的目光,似要隔空穿透她的身体,夺空她体内的空气才罢休。 就在这时,宁岚苔嘴角轻勾,不惧那股慑人的气势,从容不迫地迎接着。 捕获到宁岚苔嘴角那丝轻淡却极为凶残的笑意,苏慕离心头猛然一紧,下意识地朝仪檬担心地大喊,“小苓,回来——” 可是,就在此时,一道虚影忽然破空出现在宁岚苔身前,一掌朝近在咫尺的仪檬送去。 这道虚影出现得太快了,仪檬根本不知道虚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本来发挥了七成功力的她,硬是被这道虚影发来的气势减弱一半。 当那道虚影快速呈现成实体,仪檬本能地一惊,而就在她震惊之际,那个人手掌已贴近她的胸口,想要一掌送她上西天。 苏慕离眼见不妙,一瞬的功夫身影已如疾风来到仪檬身边,挡住那只魔掌,并把她拉开。 仪檬跌倒到安全地面时,喉咙一阵铁腥味涌上口,终忍受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那来人的气功太过强大了,她根本就抵抗不了。 在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苏慕离已和那个人交起了手,强强对决,交手时根本辨别不出哪个人才是苏慕离,除了两道虚虚实实的身影,就只剩下两道强风在大院里四处扫刮,破坏力极强。 宁岚苔和伍奇彼此脸色凝重地看着那二人在交战,显然想知道最后谁胜谁负。 仪檬捂住胸口,吃疼地站起来,而就在这时,交战的二人已经分出胜负来了。 苏慕离不受控制地后退了数不,后背就快撞到仪檬的时候才努力控制自己的身子。 “慕离。”见是苏慕离,仪檬担心得心脏收缩,她快步走上来扶助他,迫切地问:“你怎样了?有没有伤着哪?” 苏慕离喘了口气,稳住自己后朝仪檬摇摇头,“没事。” 随后,二人一同看向对面,那个已经站在宁岚苔和伍奇中间的神秘人,白衣胜雪,儒雅翩翩,轻淡从容……赫然是曾经那个气定神闲的南明远。 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似的,看着南明远,仪檬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南明远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和伍奇他们,还是一伙的。 最让她意想不到的就是,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他,竟会对她痛下杀手,如果不是苏慕离及时抵挡,她已经是他的手下亡魂! 苏慕离看着南明远,亦也没有说话,只是此时他的眼中,浮现着太多的情绪了,极为的复杂,好像他心里有什么事情明朗了,却又复杂了。 “我居然打得过你,是不是很惊讶?”南明远看着苏慕离,轻轻笑着问。 “是。”没有丝毫犹豫,苏慕离异常认真地回应。“尤其是……我们学的是同一种武功。” 同一种武功?仪檬震惊得看向苏慕离的侧脸,恰巧捕捉到他眼底的痛苦之色。如果不是师出同门、或者同一个师父所授,他们的武功怎么会相同。 之前交战时,不管苏慕离出什么招式,南明远都能见招拆招,破解得很轻松。到最后,还以苏慕离没有学过的狠招式击退苏慕离,击退了她心目中最强的男人。 苏慕离的眼神浮现着涣散的痛,声音中更是透着痛楚和不可置信。“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这样对我。” 他?仪檬黛眉倏紧,苏慕离口中的他是谁? 看到仪檬那一脸疑问之色,宁岚苔笑得很是开心,“我说姐姐,此时此刻你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仪檬冷冷地道:“是的,尤其是他。”说到这,视线怒向南明远,“伍奇劫走了我的孩子,而你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南明远,你才是劫走我孩子的主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明远朝她轻轻笑着,此时此刻,在他身上,她再也找不到一丝他对她表露的温柔与宠溺,完全视她如陌生人了。 “劫走你儿子,自然是怀有目的。” 南明远说得那般云淡风轻且理所当然,仪檬愤怒的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刺了心头一下,隐隐作痛。“哪怕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你也不应该这样做吧?那是我的儿子,在我还不知道我儿子的身世时,我心中常念的一句话就是,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即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母子的事,看在你是我孩子父亲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可你如今……” 可是,听了她这番话,南明远没有一点动容,一点点也没有。“你别自作多情了,从一开始,你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棋子……”仪檬摇头失笑,哽咽念着这二字。 宁岚苔以为仪檬完全崩溃了,正要自鸣得意时,仪檬崩溃的情绪瞬间收住,此时的她,目光如刀,死死地看着南明远,满腔的怒火,全浮现在脸上,“再不还我儿子,今晚就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杀了你。” “呵呵,杀我?”南明远讽刺地笑了笑,目光落到苏慕离身上。“连他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杀得了我吗?我说苓儿,念在你这副容貌上,我不想就这么杀了你,但你儿子和苏慕离,必须得死。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何要劫走你儿子吗?还是因为苏慕离。当初我就跟你说过,这个孽种不该留在这个世上,你不听……” “住口。”仪檬极端愤怒地吼道。“我儿子的生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就算今晚杀不了你,我也要试试。” 只是仪檬再动手时,被苏慕离拉住,她红着眼眶看着他,“他的话有多过分你没听出来吗?这个时候,我们不该反击吗?” 苏慕离冷静地安慰道:“先别冲动,有好多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你放心,有我在,就是大罗神仙也休想夺你的命。” “可是……” 苏慕离幽深凌厉的目光,已转向了南明远,有些事情,是该做一个了结了。“以你现在的身手,你完全可以先杀了我儿子,再杀了我,何必绕如此大的弯?” 笑了笑,南明远道:“不让你先尝一尝亲生儿子生死不明的滋味怎么行?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你就这么想折磨我?”苏慕离攥紧拳头,怒问。 “没错!”南明远突然愤怒地回道,之前的从容淡定气息已消失,反而愤恨时五官看着扭曲。“白白让你坐了我的皇位那么多年,你说,换作是你,你心里是滋味吗?” 苏慕离冷笑一声,轻蔑道:“笑话,你不过是我南慕的一个质子,你有什么资格坐拥南慕江山?这会不乖乖在穆瓦当你的太子殿下,却跑来威胁朕,你就这么自信你能威胁到?” “就算没有你儿子,我也一样能扳倒你,而且不费吹灰之力,你信不信?” “皇兄,少跟他废话那么多,咱们是时候动手了。”宁岚苔狠狠地道。 只是她口中这一声“皇兄”,让仪檬和苏慕离震惊。 仪檬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岚苔,“你喊他什么?皇兄?你不过卑贱的管家与后娘所生的孩子,你却喊他皇兄?你怎么可能是穆瓦王的女儿……” “你才是卑贱之人所生的孽种!”宁岚苔一下子来气,没等仪檬说完就开始反驳。“你和你那个卑贱的娘都一样贱。” “你说什么?”仪檬听不懂宁岚苔说的话,但这些话听来着实让她来气。 接下来,宁岚苔的话,对仪檬和苏慕离来说,犹如惊天霹雳。 宁岚苔一脸高傲地道:“宁岚苓,你听清楚了,我不是卑贱下人的种,我才是真正的世宁公主,而你,才是卑贱下人所生的种!” -本章完结- 第188章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仪檬琢磨不透宁岚苔这番话,但以她的感觉来判断,宁岚苔不像在说假话。如果宁岚苔才是真正的世宁公主,那宁岚苓又是谁?本来已经明朗的身世,怎么又变得复杂起来了?这当中,是不是有很大的隐情? 她不解地看向苏慕离,苏慕离也在不解地看着她,都对宁岚苔的话感到震惊和不解。 “这怎么可能呢。”苏慕离看向宁岚苔,不可置信地道。“你怎么会是父皇的女儿,小苓才是,而且父皇亲口承认的。” 宁岚苔笑说:“你说得对,她也是父皇的女儿,不过我的母亲,是太后,她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我母后身边一个卑贱的宫女,早在她出生那一刻就被父皇给赐死了。” “你是太后和父皇的女儿?”仪檬吃惊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父皇一开始……” 苏慕离黯然垂眸,心里滴着血,“我早该想到他不会那么简单的,只是我不肯相信而已。” 仪檬心疼不已,南寰这是干了什么,伤透了苏慕离。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苏慕离悲愤的目光射向那暗角,吼道:“如果不亲眼看着我死,你是绝对不放心的对吗?” 缓缓的,一个人影自暗角里出现,那魁梧的身影未完全走出来,声音先到了,在苏慕离和仪檬听来,是多么的耳熟。“你是怎么知道我也在这里?” 那个人的脸庞越发清晰,直到看清楚是南寰、宁岚苓的父皇,仪檬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父皇?!” 南寰走到南明远身边,一脸漠然又夹杂着厌恶之色看着仪檬,“你不配叫我父皇,如果不是你那可恶的母亲设计我,又怎么会有你。当初,本该连你也一起赐死的……” “那你为何没有做?留着我,是因为别有目的吧?”此时此刻,再弄错不清情况,仪檬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了,她的目光在南寰的双腿上停留了片刻,扯了个讽刺的笑容。 南寰心中惊讶,他这个女儿得知他没有瘫痪,而且与她心目中的形象差异太大,她不但没有一丝伤心的神色,看着他,好似在看着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物,好似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压下那点惊讶,南寰欣赏一笑,“到底是留着我身上的血液,还不算太笨。” 仪檬很想碎一口对方,奈何有修养的她做不出来,她轻蔑一笑,道:“你错了,我笨与不笨,与身上有没有留着你的血液无关。” 如今,得知南寰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表里不一的男人,仪檬吃惊但并不难过,毕竟这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对方是好是坏,影响不了她的情绪,不过,如果换作是宁峰突然变成一个令人痛恶的人,她多少会伤心的。 南寰不悦地皱起眉,好凌厉的女儿呀,和那个卑贱的宫女一样,打从心眼里让他觉得厌恶。“若非当初朕的爱妃俞年烟膝下无子,她看上了你,要不然,你出生那一刻就被宣布死亡了。不过我讨厌你,有你在,俞妃的心思整天不在我身上,如此过去了好一两年也是一样,最后为了你能活命,更是携着你逃出宫外。她以为躲在她旧爱那里我就发现不了她?哼,俞妃这个叛徒,竟然敢为了你而背叛我。找到你们的时候,本想你们两个都要死的,若非明远看在你这副容貌上,我怎么可能饶你一命。如今,你这副容貌,果然为我办了不少的事情。” 从南寰这席话中,仪檬得知确实有俞年烟这个女人,而且还是宁峰的最爱,也难怪宁峰那么疼爱宁岚苓,虽然俞年烟并非宁岚苓的亲生母亲。除此,她也断定了南明远是南寰的亲生儿子,为何扯出质子这一说、以及身为世宁公主的宁岚苔为何会从小生长在宁府,这恐怕还有莫大的隐情。不过有一点很明确,宁岚苓早该死的,是因为与生俱来的这副美丽容貌才捡了一条命,可如今这条命,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利用了,南寰自然要她死。 “你什么时候开始下了一盘大棋?”仪檬并不笨,仔细想想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这一年来这几个人都在她和苏慕离面前演戏,如果不是利用他们二人达到什么目的,今日又怎么会如此对待他们。 南寰正想开口时,苏慕离淡淡开口,他的声音里充满忧伤。也是,他叫了这么多年的父皇,居然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不伤他的心。“如果我没有猜错,从当年我救下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布下了一盘大棋了吧?” 对于苏慕离内心的痛楚,南寰一点也不动容,他得意地补充:“你错了,不是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而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刻。” 苏慕离俊眸瞪了瞪,显然内心产生很大的反应。 南寰悠悠解释道:“天临可是中原第一大国,整个大陆上的国家,谁不惦记这块肥沃的土地?我要是能统一天下,我南寰的名字岂不是万古留青?” 真相越来越明朗了,苏慕离的拳头也隐隐在紧,他的面容依旧冷静,即便自己从一出生就成为南寰的棋子,他得知后也没有暴躁得立即去杀了南寰。“所以,你要成统一天下,我就成了你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没错。”南寰大方地承认。“你母后,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女子,自然你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你是你父皇的软肋,只要弄到你,就等于得到天临的江山,如此捷径,胜过几十场战役。有如此捷径,我怎么会不好好利用呢?” 苏慕离冷问:“你是如何挑得起众妃迫害我母后的?” 南寰轻轻一笑,“这还得多亏了我聪明的令妃。” “令妃?”苏慕离眉头一皱,“谁?” “是我。”又一个人影,自暗黑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一道人影。 仪檬仔细一看,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款款走来,她身边的那个人赫然是苏慕扬。 “这、”仪檬震惊了,那个白衣胜雪儒雅翩翩、好似她曾经认识的南明远的那个苏王爷,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果然自己的阅人能力退减了,竟然看走了眼,以为苏慕扬只是一个没有名利之心的单纯王爷而已。 呵,真是好笑,那个想深入认识她的苏王爷,还真舍得用生命在她面前去展现他的演技。如果南寰不说,她恐怕一辈子也猜不到苏慕扬竟是这样一个人。 她一个现代人,竟然被这些古人骗得团团转,说出去,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苏慕离看着那个中年女人、南寰的令妃,拳头攥得越来越紧,眼底的寒意越发凛冽。“是你!” 当初从井底出来,就是这个女人送自己出宫,嘴上说让他远离是非之地,却是第一个把他送入南寰陷阱的人。 成功夺回天临国后,看在这个女人昔日送自己出宫这一份恩情上,他才没有对苏慕扬怎样,如果早知道她母子与南寰等人狼狈为歼,他在登基之前就该杀了苏慕扬的。 “二皇兄。”宁岚苔开心地叫了一声苏慕扬。 苏慕离听来有着满心的讽刺,“二师兄?莫非,你们三个都是南寰的亲生子女?” 宁岚苔洋洋得意道:“怎样?你妒忌啊?白白让你当了我父皇那么多年的儿子,真是可惜。” “呵,”苏慕离讽刺一笑,可眼底却闪着让人察觉不到的泪花。他一心帮助南寰打理南慕国,一心对待南寰,没想到最后,自己不过是人家的一颗棋子而已。“妒忌?不,我一点也不妒忌,反而突然觉得一身轻松。也真应验了那句老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听出苏慕离话中的骂人之意,南明远没好气地问:“你什么意思?” 宁岚苔说:“皇兄,别跟他废话那么多,反正他快要死了。” 苏慕离悠悠一笑道:“死?我如今是天临皇,小苓还是南慕皇呢,你们费劲心思想要一统天下,我们二人要是死了,你们还怎么一统天下?” “呵,你以为,你们不死,我们就没办法一统天下?”南寰自信满满地透露道。“我告诉你,这盘棋,我已经下了二十多年了,这些年来,你都是按照我的路走,没有出错过一步,当然其他棋子也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明远是我的儿子,慕扬也是我的儿子,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他们兄弟二人的。我既然下了这盘棋,就一定会来一个圆满棋局。” 苏慕离异常冷静地笑了笑,“那你倒是说说,没有我和小苓亲口说退位,你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夺得天下?” “如今我是天临国唯一的继承人,只要你死了,我就以正义之师出现,打倒所谓的“弑君者”,继而得到所有天临国的臣民拥戴,如此,我登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苏慕扬说。 “好一个夺得皇位的办法,”苏慕离夸奖道,继而视线落到南明远身上,“那你呢?如今的南慕国还在我的女人和我的儿子手中,难道你也和你兄弟一样,用同一种手段?” 南明远难掩心中的得意,“你别忘了,如今我父皇,可还是南慕的太上皇,让宁岚苓退位,一句话就够了。我父皇会宣布天下,小皇子的失踪打击到了皇帝,皇帝得了失心疯已没有能力管朝,而他的腿已经好了,他将会继续打理南慕,直到找到小皇子的那一天。不会有那一天的,因为……他今晚就要死了。等时机成熟,我会携北盟与穆瓦的兵力威胁南慕,到时父皇假意为了黎明百姓的安全而投降,如此,南慕不就回到我的手中了?苏慕离,其实一开始就没有南慕离这个人,是我父皇骗你的,你知道怎么个骗法吗?” 苏慕离努力压制着满心的怒火,沉声道:“既然我今晚必死无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们就说吧,好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南明远说:“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利用你父皇对你的爱,我们打算好好利用你一番。第一步,先让你带着仇恨出宫。第二步,让你巧遇我父皇。第三步,为了成功俘获你的信任,父皇给你建立了慕寒宫,给你皇位,直到助你回国复仇,打垮天临国所有对你继位不利的势力。第四步,你会根据我父皇的提示整改朝廷结构,让我们的人掌握兵权,掌握黎明百姓的生死。这第五步就是……你一死,我二弟就可以以唯一的继承人身份出现,继承皇位。虽然过程需要十几二十年,但比起年年征战,这是最好的办法,你觉得呢?” “无耻!”仪檬冷冷地送了南明远两个字。 “没你说话的份。”南明远冷瞪了仪檬一眼。 “照你这么说,如今慕寒宫都是听从你们号令的?不仅如此,我登基后大力封赏的官员,都是你们的人?”苏慕离依旧那般悠然地询问着,没有一丝丝怒火。 苏慕扬笑道:“如此我登基之后,就没有官员反我了,因为在朝的大员,都是听从我们吩咐做事。” 苏慕离咬了咬下唇,终于表现出了一丝怒火。“真是好手段,利用我对你们的信任,帮你们达到了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 “别那么多废话了,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快点死吧。”宁岚苔不耐烦地道。 “等等。”仪檬不解地问。“既然你才是真正的世宁公主,为何不在宫里好好当你的公主,非要跑到宁府当宁峰的女儿?” “因为方便监督你,也方便苏慕离爱上你呀!”宁岚苔大方地透露道。“可以了?若可以了就乖乖自裁吧,本公主还要回宫睡觉呢。” 仪檬突然说:“如果我们不自裁呢?” 宁岚苔讶异地看过来,“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还是你们想我父皇和皇兄他们亲自动手?我可告诉你,苏慕离的这一身武功,是我父皇传授的,只是传授了五成而已,我皇兄他们可是学会了十成的,你想想看,我们双方连起手来,到底谁能赢?” 这时,苏慕离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皇者运筹帷幄的孤独,心中冷笑。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本章完结- 第188章 风水轮流转 不用宁岚苔挑明,仪檬知道她和苏慕离联起手来,也对抗不了南寰父子三人,不过,此次苏慕离回帝都,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况且他此刻又十分冷静,一定有后路可退。在圣江的时候,慕寒宫四大公子出现过,如果慕寒宫的人都是听从南寰号令,那么当时慕寒宫的四大公子怎么可能会来找苏慕离?显而易见,慕寒宫四大公子实则是听苏慕离号令的,对南寰的忠诚,则是将计就计。 当务之急,先确认儿子的生死是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我二人今晚必死无疑,就算我儿子现在还活着,我们死了,你们会放过我儿子才怪。” 宁岚苔鼓掌了两下,她这个姐姐呀,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没错,不仅你们要死,你们的儿子当然也要跟着你们陪葬。” 仪檬说:“既然如此,在我二人死之前,可否让我们见我儿子一面?” “这……”仪檬的要求,让宁岚苔犹豫了,她看向南寰,寻求指示。 怕宁岚苔等人不答应,仪檬忍着满腔仇恨又道:“我儿子的生命,我二人亲自了结,这一次你们满意了吗?” 宁岚苔十分妒忌仪檬的这副美貌,恨不得把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让仪檬来做,那么,亲手刃了自己的儿子,这恐怕就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了吧? 想到这,不等南寰的指示,宁岚苔一口答应了,“好,这就把你儿子还给你。”她等不及看这一家三口自裁的画面了。 “母后,姑姑,把那孽畜带出来吧。”宁岚苔回头对那暗角里隐约可见的人影道。 孽畜?听到这个极其刺耳的词汇,苏慕离的手指比仪檬攥得还紧,关节都发出声响了。 有两道人影款款走来。 当看清楚燕歌华与太后的脸庞后,仪檬不禁自嘲一笑。这一家子真是够可以的,都想亲眼目睹她和苏慕离、以及她的儿子的死相?如此恶毒的一家子,怎能让他们霸占天下。 “羽儿。”可是,见到燕歌华手中抱着的小孩,仪檬一个线步冲了上去。 眼看就能从燕歌华手中把孩子夺过来,偏偏这时,南明远站在了燕歌华身前,挡住了仪檬。 仪檬止步后,眼睛冲了血。“让开!” 冷瞪了仪檬一眼后,南明远转过身,自燕歌华手中把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抱到自己手中,再冷冷地举向仪檬。 看到儿子大了许多,仪檬眼泪都出来了。自儿子失踪后,她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如今肥大了不少,可想而知这群人并没有虐待她儿子。 她迫不及待伸手过去想要抱住儿子,南明远在这时突然松手,熟睡中的儿子就这么掉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仪檬和苏慕离的心脏都收缩了。 仪檬更是心跳骤然停止,儿子被丢落这一幕在她眼中放慢,再度放慢,直到自己的双手快速地接过快要摔到地上的儿子,她脚一软,瘫痪在了地上,紧紧地抱着儿子放声地哭了起来。太可怕了,刚才的那一幕太可怕了,儿子险些在她面前送了命。儿子可是她的命啊,这杀千刀的南明远! 苏慕离已忍无可忍,一个线步朝着南明远冲过来。 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朝自己逼近,南明远第一时间作势应对。 宁岚苔反应过来的时候,南明远和苏慕离已经交起手来了,打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苏慕离出手,招招致命,可南明远却都能见招拆招,轻松破解。 好几个回合下来,还不见分晓,苏慕扬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加入战斗中助南明远一把,“父皇,儿臣去帮皇兄……” “慢着。”南寰一直在观察着战况,这两个人的功夫都是他亲授的,最后谁输谁赢,他早已看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苏慕离已力不从心,无法抵挡得住南明远挥来的掌风,他被击退了好几步远。 仪檬迅速站起来抱着儿子跑到苏慕离身边,担忧得心眼泪直流,“慕离,你怎样了?” 这个时候,自己若倒下了,还怎么去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苏慕离忍住胸口的疼痛,直起身板,朝仪檬摇了摇头,“没事。” 他那殷红的嘴唇,仪檬看着心疼不已。他本来伤得都要吐血的,却强撑着,免得她担心,把血咽了回去。 看看怀中可怜的孩子,再看看受了内伤的苏慕离,仪檬心里十分捉急。她不要这父子俩死,一定还有退路的,一定有…… 宁岚苔看着这无助的一家三口,笑得很是痛快。“哈哈哈,自裁啊,你们倒是自裁啊!” 苏慕离抹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又狠又冷的瞪向南寰这一家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既然我们活不了,你们也休想离开这里,” 他什么意思?南寰心神一紧,隐隐感到不安。 “出来。”苏慕离突然朝院中四方一喝。 突然这时,四周的屋瓦之上,齐齐出了三层弓弩手,把院子里的人围个水泄不通。 弓弩手有三层,约莫有百十来人,上百的锋利弓弩,一一对准了南寰等人。 看到那些弓弩手的穿着都是慕寒宫弟子的打扮,南寰心中的不安又多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没有自己的命令,慕寒宫所有人这个月都不得擅自行动的,怎么这会都在这里? “很惊讶对不对?”看到南寰那一脸不安的表情,苏慕离的笑容俊美而爽朗,风水轮流转,现在该他得意的时候了。 南寰不可置信地道:“慕寒宫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听我号令,怎么可能……” 苏慕离笑了笑,这笑是嗜血的。“要冷静,后面还有更多你想不到又难以接受的事情呢!” “母后,咱们怎么办啊?”周围全是弓弩手,苏慕离一声令下,所有弓弩齐发,父皇和皇兄就算武功再高强,又怎么抵挡得住这弓弩雨。宁岚苔摇晃着其母太后的手臂,慌得不行。 那个传言已经疯掉被太上皇送出宫去休养的太后,此刻一点也不疯,她握紧女儿宁岚苔的手,尽是关爱的表现。“宁儿不怕,有你父皇和皇兄在,咱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慕离又悠悠地笑道:“我知道这么一点弓弩手你们不会看在眼里的,所以,还给你们准备了……” 准备了什么?南寰一家子不由得心生恐惧,事情越来越不按他们的计划发展了,反而有种深陷苏慕离陷阱里的感觉。 捕捉到这一家子人脸上恐惧不安的神色,苏慕离心里十分痛快,他朝身后用力鼓掌了两三下。 没一会儿功夫,一群武装精备的御林军唰唰唰地跑进来了,浑身发出很响的重金属声音。 此次包围了院子的御林军,也有三层,达四五百人之多。 原先还站在边上的南寰一家子,此刻都挤成一团缩到了院子中间,以免被御林军手中的长枪刺到。 南寰看向包围圈之外的苏慕离,眼睛冲血,仍旧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出错,“不可能的,我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去过,怎么可能让你有起疑的机会,不过就算你有疑心,你也不可能调动得了慕寒宫和御林军。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慕离笑了笑,问:“你现在觉得,今晚咱们谁能活着离开这里?” “哼。”南寰冷哼一声,这些弓弩手和御林军他并放在眼里,他恐惧的是不知几时起,苏慕离防备起他来了,还调动得了慕寒宫和南慕皇宫内的御林军。 他自负地道:“无需我一成的功力,这些人就得全部去见阎罗王,我用不着担心,但我现在更好奇你背地里干的事情。” “你以为,我很想对付你吗?”苏慕离冷下脸,恨恨地道,言语中,有着莫大的痛苦。“自当年遇到你之后直到我夺回天临登基后,我都不曾怀疑过你。这些年,为了你的栽培之恩,我一直尽心尽力替你打理好南慕,这些年若非我的尽心尽力,南慕能成为中原第二大强国?恐怕没有我,南慕比穆瓦还要衰弱。” 南寰并不感动苏慕离这些年的付出,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一心想要利用苏慕离达到他的目的,又怎么可能会对苏慕离有任何感情,不过有一点他必须得承认,过去的南慕国不及穆瓦国,自苏慕离登基后南慕的实力才日益壮大起来的。 “我感谢你壮大了南慕,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一统天下的决心。” “呵呵,”苏慕离唇角勾起一抹可悲的笑,倒是他自作多情了,以为一心能换一心。 “为什么你还能号令慕寒宫的人?”关于这点,南寰十分的疑惑不解。他才是慕寒宫真正的主人,慕寒宫四大公子直接听命于他,而这会慕寒宫的人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时,苏慕离朝屋瓦上淡淡出声,“下来吧。” 四个戴着面具的弓弩手在这时飞身下了屋瓦,一统跪在苏慕离面前,极为尊敬地道:“尊主。” “去,让他们看看你们是谁,给他们解解疑惑。”苏慕离吩咐道。 “是。” 四人应声而起,一同转向南寰,在南寰亲眼看着之下,他们摘下了面具。 慕寒宫四大公子的面貌,让南寰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你们?” -本章完结- 第189章 计中计 南寰惊愕的视线落到郭云凌身上,“你不是背叛了慕寒宫逃得不知所踪了吗?” 轻蔑勾了勾唇,郭云凌道:“当初尊主隐隐感到慕寒宫有叛徒,于是让我故意背叛慕寒宫,做给真正的叛徒看,如今,应该是做给你看的,让你相信我真的背叛了慕寒宫,背叛了尊主。你以为我逃得不知所踪,其实暗地里我一直去完成尊主吩咐的事。” “为何?”南寰愤怒地问。“你们是忠实于我的,为何听命于他?” 后卿恨恨地插话,“南寰,我们四人自从跟了你之后,一直是对你信任有加,可你却不相信我们,常常找人调查我们的一举一动,这让我们很不舒服。可尊主对我们,却自始至终信任,不像你那么多疑。” 宁岚苔听不下了,骂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我父皇是何许人也?能用你们就不错了,还这般矫情。” 她的话让后卿着实来气,“果真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子女。” 又是这句话,南明远听着十分的刺耳,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表现在了脸上,“住口,我的家人,还轮不着你们这几个狗东西来评论。” 说到这,南明远怒向苏慕离,“你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们就怕了?” 苏慕离轻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怕,但是,我们活不了,你们也休想得到你们想要的。” 南明远冷笑道:“如今天临南慕两国的朝局,掌握重权的都是我们的人,加上穆瓦和北盟的协助,这个天下已经是我南家的了。” “穆瓦和北盟?”好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南慕离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好看了许多。“你以为你冒充穆瓦王的儿子娶了北盟国的公主,就稳稳地把这两国的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感觉得出来这苏慕离话中有话,南明远心不安了起来,“难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苏慕离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不对,只是……人家愿意帮你才行!” 南明远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见两个人而已。” “什么人?” “熟人,见了你就知道了。”说罢,苏慕离转向身后的大门说道。“进来吧。” 南明远看向空空荡荡的大门口,他心里鄙视苏慕离胡乱唬人的时候,有一男一女缓缓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 看清楚那二人的面容后,不仅南明远,就连仪檬和南寰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之色。 那二人赫然是穆瓦王与嘉纳莎。 南明远惶恐得不由控制地后退了几步,嘉纳莎,明明已经在圣江那次沉船事故中丧生,这会怎么会出现在此?还有,他冒充穆瓦王儿子的身份这事做得如此隐秘,穆瓦王又怎么会知道的? 嘉纳莎冷眼看着南明远,此刻在她脸上,他已经看不到曾经她对他流露出来的疯狂爱意了。 “你竟然背叛我!”南明远知道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必要东躲西臧。他很是愤怒地看着嘉纳莎。 “你错了。”嘉纳莎幽幽开口,好像在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说话。“自在圣江沉船后,我都不曾背叛过你。” 南明远嗤笑道:“如果没有背叛过我,这会怎么和苏慕离是一伙的?” 嘉纳莎说:“我和他不是一伙的,但我感激南慕皇的救命和点醒之恩,若非她救了我,我的尸体此刻在圣江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若非南慕皇的提醒,我一直还以为你是真心爱我的,哪知道你认识我、娶我,都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南明远,你不仅利用了我对你的爱,更利用了穆瓦王对你的爱,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够了。”南明远发了疯似的大吼一声,本来都是按计划发展的剧情,如今却都背道而驰,他难以接受,他快要疯了。 看到儿子的痛苦,南寰紧了紧拳头,咬着牙狠狠地对苏慕离说:“没想到一早有狼子野心的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提防我的?” “登基后在天临皇宫接见小苓的那一晚!”苏慕离如实道。 南寰却分外惊讶,“这不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仪檬也惊讶,怎么苏慕离在那一晚才提防起南寰的?“慕离,那晚是我有说了什么让你起疑的话吗?” 南慕离点点头,“对,正是从你的口中,我才获知我喊了这么多年的父皇,其实是个伪善之人。” 南寰冷下脸,落在仪檬身上的目光仿佛能杀死人。“她当时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我们的儿子被人劫走了,同时她也不知道我诈死是为了回国复仇这件事。从一刻我就起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与她们母子有关,都要找人给我送来消息,可是你没有让我知道羽儿被劫走的事。我离开南慕之前,我们商量好的,等小苓登基后你就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她知道,让她不要那么牵挂,可这件事你没有说。当时的我,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但并没有提防你。” 南寰反驳,“那是因为,那时候我卧病不起,没办法给你送去消息,你们回来时,我不是已经跟你提过了,后来你怎么还发现破绽?” 南慕离说:“听你亲口解释后,我差不多完全相信你的,可是我无意间发现了云妃,” 云妃?南寰惊恐得瞪大眼睛,是啊,云妃是个关键。云妃是自己人,本想早点结束云妃的命,但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以为他们二人不会回宫那么快,可谁知道,在他的人动手之日,苏慕离他们回来了,也就在那日,被苏慕离撞见了来养心殿通报的侍卫? “云妃说了什么?” “她其实什么也没有说。” 南寰惊讶,“如果她什么都没有说,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计划?” 苏慕离道:“仅仅是看到那个通报的侍卫先是去了养心殿,如此我想,云妃的事情他第一个通知的是你,事后我们用膳的时候小苓还跟你提过云妃的死,当时你的回答让我起疑,你明知道云妃还活着,却装作不知道在宫里。” “就这点破绽你就怀疑你叫了这么多年的父皇?” 南慕离接着道:“凡事总要留个心眼,不管你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我都要调查一番。我一直怀疑慕寒宫有叛徒,因为我让后卿他们去各国获取的情报,大部分泄露了出去,后来我让郭云凌假装背叛我,实则是为了调查慕寒宫的叛徒,经过他这一年来的不懈努力,你和你的计谋终于浮出水面了,正如我怀疑的那样,你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原来是这样,”南寰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止住笑声后,眼神变得锋利狰狞。“尽管你发现了我的计划,但你到底是在登基后发现的,如今两国的朝局掌重权的都是我的人,你想把江山拿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些御林军如今的首领是谁,你们知道吧?”苏慕离轻轻笑问,再自信的笑容不过如此了。 南明远冷笑道:“自然是我们的人,在你和宁岚苓出宫后,我们就秘密换了首领,如此一来,就算宁岚苓想要回宫,也进不了宫门。” 苏慕离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好似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如果是你们的人,为何会听我的号令?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包围你们?莫不是你们封的那个首领认错主子了?” “阿冷怎么可能认错……”南明远一时口快没多想就说了句,出口后方察觉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满目不可思议。“阿冷?” “你找我?”阿冷的身影从御林军后面走了出来,不冷不热地问南明远。 看着阿冷、自己最忠实的随从,南明远的胸口有一瞬的窒息,他看着阿冷,眼里满是痛色,声音都沙哑了,“你也要背叛我?” 阿冷笑了笑,从容问道:“我从来都不是忠实于你的,何来的背叛?” 比起嘉纳莎的背叛,阿冷的背叛不仅让南明远意想不到,更是难以接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阿冷没好气道:“我们皇上喊了你父亲那么多年的父皇,不也是说翻脸就翻脸?”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父皇?”南明远含恨的目光转向苏慕离,“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阿冷背叛我?” 南慕离说:“阿冷是我当年登基后无意中认识的,当年我第一眼见着你的时候就感觉到有朝一ri你会造反,所以就把阿冷送到了你的身边,不过这些年来我只让他负责监督着你、替你办事,这些年来我并没有联系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联系他的。直到两个月前我才找上他,让他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做过了什么,和哪些人接触过,计划了什么事情。他这一交代,让我收获不少。阿冷是你最信任的下属,自然也得到你们所有人的信任,你们做过什么事情,阿冷大部分都有参与,包括……” 南寰突然直呼不好,背脊都渗出冷汗了,“不好,那份名单……” -本章完结- 第190章 大结局 “你现在才回过神来,已经晚了。”苏慕离冷冷发笑。 南寰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深受打击,情绪几近崩溃。再没有什么事能比那份名单的泄露来得更打击他了,那份名单的重要性,可是关系到他最后能不能顺利一统天下。 那些名单,记录的都是在两国朝廷掌重权的人物,是自己最好的一张王牌,可现在呢? 南寰的崩溃神色,仪檬看在眼里痛快在心,她极尽讽刺地笑了笑,“南寰,你也会有今天?不管你做了什么人尽可夫的事情,邪不胜正,终究有一天老天爷会收拾你的。” 这个卑贱的女儿真是伶牙俐齿!南寰极为不悦地看过来,如果不是这个卑贱的女儿说漏了嘴,苏慕离又怎么会对他起疑心?说到底,他的失败,就是这个卑贱的女儿造成的。 “臭丫头,我杀了你。”说罢,南寰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朝仪檬一拳挥来。 苏慕离见状,猛喝一句,“把这一众反贼给朕拿下!” 随着苏慕离一声令下,所有御林军出动,所有弓弩手准备发弩,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擒拿南寰一家子。 趁场面混乱之际,苏慕离赶紧搂过妻儿快速离开了镖局。 不知过了多久,慕寒宫四大公子和几百的御林军、弓弩手躺在了镖局大院内,遍地横尸。 某角落里,苏慕扬抱着其母令妃、燕歌华抱着太后母女哭得昏天暗地,伍奇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这时,阿冷不知被谁一脚送到了镖局大门外。 阿冷浑身血淋淋,他努力支撑起半个身子的时候,突然被人一脚送来,往死里踩着他的手。 看到阿冷痛得紧皱着眉头就是不吭一声,南明远脚下越发用力,五官极其狰狞。“枉我一直信任于你,你却这么对我?还把那么重要的名单交给苏慕离让他替换了我们的人?你明知道那份名单的重要你还这么做,好,好样的,你的死期到了。” 说罢,再也没有犹豫,南明远脚下一狠,只听“嘎吱”一声响,阿冷的脖子就断了。 一会,南寰对活下来的几个人道:“伍奇、慕扬,你们去解决北盟公主和穆瓦王,我和明远去解决苏慕离他们。燕歌华,你留下来处理世宁她们的后事。” 燕歌华和伍奇点了点头。 南寰没再说什么,和南明远一闪身的功夫就消失在夜幕下了。 苏慕扬正要往另外的道去寻找嘉纳莎和穆瓦王的时候,他身后的燕歌华突然眼神一狠,下一瞬,燕歌华已掏出锋利的匕首,狠狠往苏慕扬的心脏部位刺过去。 苏慕扬的武功和南明远差不多,都是其父南寰所授,故感觉到背后的杀意时猛然转身应对,偏偏这时,伍奇出手。 一时不注意,苏慕扬被燕歌华刺中了要害。 感觉到身上传来的剧烈痛感,苏慕扬瞪了瞪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燕歌华和伍奇为何对他下手的时候,燕歌华又迅速下手,另一只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往苏慕扬的脖子划出了一条血道。 苏慕扬双脚一软跪了下来。 “宁岚苔敢欺骗我表哥表嫂,我也不会让她的兄弟好过。”燕歌华冷冷地说。 “胆敢利用本宫主,找死。”伍奇也冷冷地说。 就在燕歌华转身要离开之际,苏慕扬利用最后一口气,反手把背上的匕首拔到手中,往燕歌华后背靠近心脏的部位用力一刺—— 伍奇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慕扬已把燕歌华身上的匕首拔出来刺入了他的心口。 随后,三个人一同倒下了,永远地倒下了。 得知宁岚苔并非杨管家的女儿,燕歌华毫不犹豫就起了杀心。而伍奇得知自己保护的人并非杨管家的女儿,也早想杀了南寰一家,直至今天才有机会,不过只解决了南寰的一个儿子而已,可惜他们没有机会去杀南寰了。 月黑风高,夜空下的都城显得格外沉寂,那是一种含着死亡气息的沉寂。 苏慕离以最快的速度把妻儿带到了君悦客栈找到宁峰等人。 “南寰父子不死,今夜城中是不会安宁的。” 南慕离把仪檬交到宁峰等人手中后,想立马离开。 那南寰父子的武功,让仪檬始终心颤。她把儿子交到奶娘手中后,紧紧抱住苏慕离,脸上梨花带雨。“你打不过他们的,你这一出去,他们随时会杀了你。咱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 他捧住她的脸,尽量温柔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小苓,你听我说,我必须要回镖局看看,或许他们已经死了,上百的弓弩手,他们本事再大也插翅难飞的,况且还有几百精锐的御林军,他们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想杀我很难的。” “可是……”仪檬还是很担忧,她心里的不好预感不减反增。 “没事的,在这等着我回来。”说到这,苏慕离把仪檬的手交到宁寒手中,并给了宁寒一个外人难以会意的眼神。 宁寒惊了惊,随后想说话,被苏慕离一个眼色给阻止了。 “帮我照顾好她们母子,还有老的小的。” 说罢,苏慕离没给任何人回话的机会就夺门而出了。 宁峰看了看神色复杂的宁寒,再看看门口。他怎么感觉苏慕离托付人生大事给宁寒呢? 这时,羽儿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哭得很厉害,声音都沙哑了。 儿子肯定感觉到父亲有可能出事,才哭得这么厉害。 “爹,照顾好羽儿。” 终放心不下苏慕离,儿子的哭声仪檬也不管了直接夺门而出。 回到镖局,苏慕离站在遍地尸体中四下扫了一眼,原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因为自己而惨死在这里。 目光落到慕寒宫四大公子的尸体时,苏慕离的眼神布满痛色。这几个人为他做了太多事情了,他却给不了他们平安康顺的下半辈子。 当目光触及到宁岚苔的尸体时,苏慕离眼神流露冷意,而就在这时,大门口突然起火了,火势迅猛。 他转身望过去的时候,南寰父子俩如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感觉到身后有人气,苏慕离猛地转过去,而南明远比他快一步,一闪而来,一掌击中他的胸膛,把他打退了好几步。 苏慕离单膝跪地,一手支撑着地面,一手捂住胸口,再也忍不住朝地面喷了一口,顿时血溅了一地。 南明远五官扭曲狰狞,神色极其痛苦,一步步朝苏慕离逼近,“你居然还敢回来?真是不怕死?一转眼,我妹妹没了,我弟弟也没了,母后也没了,连江山也没了,这些,全是拜你所赐,你说,我在你身上该怎么做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大火已经蔓延了整个镖局的房子了,形成火圈包围着三人。 苏慕离努力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朝南寰父子俩露出极尽嗜血的笑容,“我既然敢回来,又怎么会怕死?” 对苏慕离流露出来的这份淡定,南明远看着十分的不是滋味,他等不及要给苏慕离一点颜色瞧瞧。 念头一动,南明远扬腿就往苏慕离的天灵盖送过去,眼看就要把苏慕离打趴, 苏慕离顶着胸口的剧痛往后退了几步,南寰见状,一闪而来,朝他后背一脚送去。 南寰父子二人前后夹击,苏慕离一时如被困之兽。 在南明远又杀来的时候,苏慕离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拼尽全力站起来,只是还没有稳住自己,后边南寰又杀了过来。 “慕离!” 就在这时,仪檬出现了,她从门口那边快速赶来,一脚踢开南寰。 南寰轻松躲开却又很快进攻。 “你快走!”苏慕离一边迎接南明远的拳脚,一边朝仪檬吼道。 仪檬不听,发挥她全身的力量去和南寰斗,南寰却只用两三成而已。 起初南寰只是先给仪檬尝点甜头,到了后来,直接用狠的。 没多久,仪檬已浑身是伤被南寰打退了好几步远。 南寰一步步朝仪檬逼近,脚下已提起一把箭弩在手,他不想玩了,他这就结束这个坏他好事的女儿的命。 很快,南寰已站在了仪檬跟前,她只剩下抬头的力气了。 南寰缓缓举高了手中锋利尖锐的弩,一脸的狰狞之色,“我的好女儿,去找你妹妹赔罪吧!” 说罢,南寰不再犹豫,手中箭弩往下送去。 这边还在和南明远交战的苏慕离见状,突然心脏收缩。 “不!” 他甩开南明远,朝南寰狠狠地扑过去,把南寰扑倒在地后,红了眼地吼仪檬:“快走啊——” 仪檬看着他,眼泪直流。 “慕离……” “走!”苏慕离用力拽着南寰,大吼仪檬。 看着他如此撕心裂肺,仪檬只好忍住满心的痛苦,用力往门口爬去,爬几步回头几次。 南明远悠悠地走到了苏慕离身边,看着仪檬的爬姿,脸上的笑容很阴暗,“想走?那怎么行,我还没有成全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呢。” 苏慕离知道南明远不会放过仪檬的,但若离开南寰的身仪檬同样逃不了。 用了极短的时间苏慕离看了看仪檬,嘴角勾着淡然而满足的笑意。够了,能和她认识这么久够了,无需一辈子。 南明远再度迈开脚准备去把仪檬拖回来的时候,苏慕离一只手突然抱住了他的脚,另一只手则死命拽着南寰的手臂。 父子俩见状,一个用脚,一个用手,狠狠地往苏慕离身上拳打脚踢。 “松开!你给我松开!” “看我不弄死你!” 眼看仪檬爬得越来越远了,南寰父子俩更用力,但无论他们怎么用力,苏慕离好像与他们的手脚长在了一起一样,拽不开,也踢不开。 仪檬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心都碎了,苏慕离死命地拽着南寰父子俩,口中一直有鲜血流出。 “慕离……”仪檬连哭的声音都沙哑了。 苏慕离用仅存的一点意识淡淡地朝她笑,用力吐出了两个字,“……仪檬……” 仪檬听来,心神巨颤,随即眼泪哗哗而下,“求你们不要打他了,求你们!” “告诉我,你到底……是……是什么……人?”苏慕离用力挤出这句话。 “现代人!现代人!”仪檬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大声哭着说。 虽然不理解,但苏慕离还是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最后看仪檬一眼后,他再也不浪费自己最后的这一点力气,一手提着一个,把南寰父子俩提起来,转身,努力冲入了前方熊熊的火海中,玉石俱焚。 仪檬惊恐得挥手大叫,“不要——” 宁寒等人赶来的时候,镖局已经成了废墟,还有偶尔几个角落还有些零星火苗。 仪檬跌坐在一片废墟前,呆呆地看着,风干了的脸庞,没有一丝神色。 宁寒抱着孩子过去,蹲下,搂住了她,“你不能倒下,孩子需要你。” 看到孩子的那一瞬,仪檬眼里有了神采,但也在这一瞬,她又哭成了泪人…… …… 谁让你心动 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到他怀中 …… 咖啡厅里播放的音乐很伤感。 听到婴儿的哭泣声,苏仪檬缓缓合上笔记本,把闺密美子手中抱着的婴儿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美子坐下来,看了桌上没动的咖啡和合上的笔记本一眼,“你的书结局了?” 孩子已经止住了哭,苏仪檬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苦涩。她点了点头。 美子把笔记本挪到面前打开看了看,“……男主角挂了?你怎么以悲剧结局呢,苏慕离挂了,那他的妻儿怎么办?” 苏仪檬淡淡苦笑,“我的孩子不也是没有父亲?” “这、”美子一时无话,她把笔记本合上后看向窗外,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游泳池游泳还能怀孕的,真不知道该说你倒霉还是幸运。你也别多想了,当单亲妈妈没什么不好的,何必去想孩子他爸是什么人。” 苏仪檬看向窗外,一部警车从窗外的街道开过,她无意间暼到警车里坐着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男人,那男人的五官与眉宇间的气质,极为符合她书中的那个男主角苏慕离…… (全书完)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