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诀之风流帝女》 朱砂冷,眉梢淡,谁一针一线绣江山 刀光,不依不饶,跌进谁的怀抱。 午夜战场,大漠荒烟,如狂草。 霜降,满城萧条,冷了长亭短桥。 眉间朱砂,乱世年华,如刻刀。 塞上,乌衣年少,换谁遗世的笑。 剑指天山,西出阳关,人迹渺。 风沙,磨断古道,蔓延谁的眉梢。 旌旗连城,浊酒倾殇,暮云烧。 雪落苍茫,雪若白发,雪若花凋,惹乱飞鸟。 同望苍霞,同去天涯,同穿素缟,明月同邀。 断了弓弦,断了心跳,断了浮生,望断飘渺。 心如三月,心如荒草,心如泥沼,陷落也好。 目光,透过剑鞘,纠缠谁的眼角。 她上城楼,她解战袍,瀚海云涛,寄逍遥。 断墙,千年不倒,铭刻谁的记号。 羌声单薄,红尘颠倒,换谁凭阑,谁折腰。 江山,风雨飘摇,浪荡谁的心跳。 盛世长安,花对残阳,忘前朝。 你的手,牵谁衣角,一路奔逃。 狼烟烽火的喧嚣。 谁煮酒,一生醉笑,千杯难销。 浮花浪蕊的拥抱。 乱世年华,谁举笔画伊人素颜 石桥细雨,画舫里,伊人谁依。研磨粉底,执笔手,勾勒眉宇。琴声转起,离魂夜,花落满地。追忆,沾衣云霜薄衫去。似醉意,看琅琊金羽。音律起,夜莺,初啼。丹青笔,挥毫写意绕指,柔肠却,韶华去。是前世曾痴迷,还是你今生无法忘记。秦淮河夜雨纠缠水滴,谁吹长笛。是前世欠你的爱意,化作今生情思记忆。金陵城灯火萧瑟秋意,青丝换霜雨。夜风吹雨,画轴里,伊人何去。玉琴横笛,绘一曲,鸳鸯连理。焚花断玉,离别夜,横笛响起。追忆,执手翻云覆雨。已醉去,晃月光轻骑。秋叶旋,起舞,天地。丹青笔,泼墨山河绕指,柔肠却,人离去。是前世曾缘惜,知道你今生无法忘记。秦淮河落霜凄凉水滴,风雪夜骤雨。是前世恨你的点滴,化作今生怨你归去。金陵城城墙斑驳记忆,碾碎回忆。是爱你是恨你,是看不到你的泪滴。金陵城风雨飘散回忆,湮没花雨。 舍弃三世繁华,不盼长相厮守,却盼白首不离,韶华易碎,一曲悲歌,伊人晚妆,心已残。 ——笔者。 “跟我来,莫恋前世富贵。”我语气淡淡,暗藏坚定。 “不,为何要去那阴间转世投胎。”男女皆不肯放下一世情愁。 我不语,与黑无常姐姐一起将鬼魂带入地府。 “为何要带我走?轮回之苦,乃是我能承受的!” “轮回后,你便可放下一切情仇,放下一切欲望,重新开始,心中不再悲痛,你,不愿意么?”我停下,淡淡道。 年轻人愣住。 世人皆说,地府之人无情,是,孟婆姐姐无情,黑白无常无情,阎王无情,牛头马面,亦是无情人。 黑白无常无情,是因她们无情的带走阳魂,带入阴间,肉身死去。 我无情,只因我的情,尘封在千年前,无解冻之期。 (2) 此世,是我的第三世。此世,我名尹纱,二七年华,当今丞相千金,娇生惯养,已到了出阁的年纪,我因生性高傲,看不上风流才子,便迟迟没有嫁为人妻。直到二八年华,爹娘为把我许给我恋慕之人,当今太子,陌琅。 新婚之夜,他撕裂我的红盖头,红布纷飞,我却依然笑靥如花,痴盼有日他独宠于我。 五天后,他带回一个名叫零的神秘女子,独宠一人,视我这个王妃于无物。 我温柔善良,深得皇上太后喜爱,却依然被他厌恶。 世人皆笑我痴,爱的不明不白,被心爱之人避而远之。我却如痴傻的孩童一般,日日红妆,盼君归来。 那时,我只觉得,能呆在他身旁,就好,静静的爱他,总有一天,他也会爱我。 为他的太子妃三年,我却独守空房,怯怯的我如同一个捉迷藏的女孩,不敢去打扰他,就算不小心看到他与佳人缠绵,我也静静的低头不语,离开。 那些青楼佳人,进府不足三日,便被奴才们称为太子妃,而我这个正室,却被人厌恶排斥。 半世芳华,我等他,他却不来。 直到皇上驾崩,他的二皇弟欲威胁他,便遣属下抓走了零与另一名唤为雅的佳人,却也意外的把我抓走。他听到消息,匆匆赶到二皇子约定的草丛里,却只因雅与零。 若说零是娇柔善良的少女,一朵刚刚绽放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那么,雅,便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性格泼辣,却意外的深受太子宠爱,日日侍寝。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选择放人时,他救走了两个侍妾。 独留我一人。 我日日以泪洗面,一日,趁二皇子走开时,我撞墙而死。 这便是我的心爱之人,我把青春年华都托付给的人。 一个我爱的人。 我累了,来到阴间报道时,请求阎王,若下一世轮回,他还对我如此绝情,我便地府为职。 (3) 这一世,我依然名尹纱。这一世,我再非丞相之女,再非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说来也可笑,这一世,我出生于他所在的邻国,为邻国的公主。好景不常,七年后,邻国被他所在的国家占领,我,也被迫来到了他所在的国家。 我欣喜万分,我以为我就要见到他了,我们就要相认了。 时间一秒秒流逝,他看我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冰冷。 黄昏。阳光斜斜的射在他的身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最后,我终于等到了他的一句话。 “三日后,斩首示众。” 说罢,转身离开。 心碎。 风逆向吹在脸上,产生一种凛冽的疼痛。 我却早已不知,痴痴的看着远方。 身上的伤痛,不知何时,变得不痛了。 只剩下心上的伤口,汩汩的流血。 我逃离了这个国家,跳下断肠崖。 我再次来到了地府,只是,这一次,有人陪我。 她叫黑无常。她有着甜甜的笑容,却全身黑衣。 我们一见如故,我也答应了阎王,在地府与黑无常姐姐相伴。 从此,再无尹纱。 只是,万年之后。再次因凡人情愁而不慎跌入血海。轮回,就此开始。 那个美丽的女子,那个飘逸的男子,那个绝情的女子,那个柔弱的男子,那一切,是十一年前一场梦,亦是千万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谁把流年偷换,谁又把天涯望断,箜篌弦断各一方,离情怎堪月将满。回溯前事一朝看,轮回千百转,徒留尘缘叹。 花落春不语,心事悠悠(1) 圣锦王朝,鸟语花香,相比京城的繁华沉重,江南凤城则是新颖秀丽,风景如画,美中隐隐带着几分亦真亦幻。 益康十年,镇北将军率十万大军大败昭月国的进犯,结束了长达将近七年的战事。战场上昭月大军溃不成军,昭月国君亲笔写下降书,承诺永世暗地里臣服于圣锦王朝,岁岁来朝进贡。这场战事虽损失了不少圣锦将士,却结束了长久以来对峙的局面,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朝堂接获捷报之时,益康帝龙颜大悦,喜不自胜,在金銮殿上微微一笑,“天佑朕圣锦。”狂喜之余,益康帝不忘下旨,命镇北将军率军稍作休整后即刻班师回朝,凯旋之日将论功行赏。同时大赦天下(天下原是三国鼎立,如今昭月国已归顺圣锦,只剩下一国,那便是紫乌,大赦天下指圣锦与昭月),免征赋税一年,消息传开,举国欢腾。百姓纷纷奔走相告,莫不齐呼“明君治国有道,良将守家有功”、“圣锦千秋万代”云云。 如今江南凤城一家名为‘云锦’的酒楼极为火热,听闻老板娘是极为受宠的皇女之一,自开业以来也一直得到皇家的热烈关照,生意兴隆,风格清雅,伙计有礼,在凤城一代极为有名,许多大户人家办寿宴都选云锦酒楼。不仅房间诸多,而且格调极为雅致,成了许多百姓喝茶聊天之地。 约二七年华的少女倚窗,唇畔染上一抹淡淡的笑,带着点点与世隔绝的孤单与温暖,墨发黛眉,晴丽如斯,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举杯小尝清茶,风拂过她的脸庞,浮光掠影的染上少许柔和。 “皇女殿下,帝师驾到。”侍女恭敬道。 “帝师,您来了。”萧倾城转身浅笑道,转眸看着依然风韵犹存的女子,灵眸闪过一抹狡黠,“帝师,您已经四十芳华了,为何不在家相夫教子,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呢?” 帝师是女皇的老师,芳华绝代,闺名萧惜颜,曾是江湖四大宫主之一,云锦宫宫主。 “笨丫头,帝师的事情哪轮到你来操心。”萧惜颜轻斥道,“倾城,七年期限将至,我们该回宫了。” 萧倾城是当今圣锦王朝女皇的长女,封号隐皓,出生时额上便有一滴鲜艳欲滴,芳华遗世的朱砂,倾国倾城,便取名萧倾城。长皇女不到七岁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受女皇大臣们喜爱,八岁便可破格与女皇的导师出外游学,至今,已七年。 “好,让妩辰安排一下,三日后,起驾回宫。”萧倾城浅笑。 倏然一阵响声掠过,浅笑相对的两人同时秀眉蹙起。 如今江湖鼎立的三宫为云锦宫,月雪宫,百毒门。云锦宫与月雪宫向来不和,而和百毒门素无交集,便无不和。只是月雪宫出自紫乌国,擅用暗器,而云锦宫则是出自圣锦王朝,擅用刀剑。百毒门最为神出鬼没,天下毒都出自百毒门,想要杀人,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最低级的毒药亦可置人于死地。 月雪宫近来似是故意挑衅云锦,不知出自何目的,也许,别有内情。 “月雪宫还真是无聊。”萧惜颜淡淡道,揉揉眉心,眼底流露出几分倦意。 “那帝师,倾城去解决咯?”萧倾城依然笑道,只是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里生出几分厌烦。 “去吧,早去早回。”萧惜颜也不担心,以萧倾城的武功,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小小的月雪宫弟子。 前方的人儿急速向前,一袭妖娆的红衣,看不见脸部表情,却有几分沉稳的凌厉。 萧倾城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的追随着红衣娇人儿,白纱蒙面,青丝被撩起,衬得有几分清雅。 江南凤城的天空,隐约掠过几个身影。 萧倾城不紧不慢的追随者红衣娇人儿,保持一段距离却又不会隔着太远。 只见前方一片粉嫩的红色,红衣娇人儿的身影一闪,落入桃花林中。 “你想选这里做你的葬身之地?我今天杀性大发哦。”少女开玩笑似的玩着发丝,却不放过周围的风吹草动。 红衣娇人儿腾空而降,背少女而立,红衣妖娆动人,手中的剑却青光闪闪。 “呵呵……”红衣娇人儿低沉一笑,嗓音略有几分性感的磁性,柔荑掩唇瓣淡淡一笑,转身。 花落春不语,心事悠悠(2) 红纱遮面,眼底泛着淡淡的忧伤,肌肤似雪般洁白纯洁,发丝舞动。 …… 萧倾城简直无法无法判断出眼前的人儿到底是男是女。 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却又妖娆妩媚。 随即,扯下面纱的娇人儿,让萧倾城震撼了。 肌肤如雪,枫叶红的瞳孔泛着寂寞的玩味与淡淡的打量,抿唇含笑,几缕乌发散落胸前,平添了一抹绝世的凄厉。 “男子?”萧倾城淡淡道,原本已经出鞘的剑,回到主人身边。 男子抿唇不语,唇角那抹淡淡的笑容不知何时被敛去,只是静静的看着萧倾城。“圣锦一向怜惜男子,我不杀弱势群体。”少女勾唇一笑,话语却有些讽刺的意思。 “原来长皇女还会怜香惜玉。”男子的声音低落寂寥,宛若被风吹走的落叶,轻轻敲打着地面。 萧倾城的身子一僵。 她明明已经吩咐云锦宫杀人灭口,一定要封锁她是长皇女的这个信息,怎么还是……有人知道了? 而且七年,她也是隐姓埋名的生活在凤城,很多人知道她的,什么事也都是妩辰在处理,怎么会…… “你是谁。”她淡淡的轻语。 “萧倾城。果然一见如故。”他微微一笑,神色掠过一抹恍惚,精致的五官雕刻着一缕失落,很快就消失,勾唇时,竟有几分决绝之意。 “你到底是谁。”萧倾城的声音已有几分冷冽。 “慕皓砂。”男子的语气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略垂眼眸。“萧媛一定没有想到,慕氏还有活口吧。” 萧媛是母皇的芳名,而慕氏…… “你是慕萱之子?” 慕萱,当年萧媛刚继承皇位朝中的左丞相,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富可敌国,亦是倾国倾城,是当年萧氏皇女想要登基都要拉拢的人。而慕萱自身清高,看不起皇女们的算尽心机,尔虞我诈,唯独欣赏萧媛的谦让大度,便倾力相助萧媛登上帝位。 萧媛登基不久后,慕萱便被江湖邪教所杀,举国哀悼。有人说,是慕萱的自身清高招惹了邪教宫主,有人说,是慕萱的富可敌国让朝中大臣嫉妒不已,一时间,流言蛰语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散落街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校园为左丞相守灵七日,第八日晨光灿烂时,封当年萧媛的小妹萧怡为左丞相,顶替慕萱之职,之后便独坐寝宫痴望朝霞。翌日,萧媛重上朝政,不再提起慕萱。同在翌日,慕氏一百零八口被一夜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无人生还。人们不禁一阵唏嘘。伴君如伴虎,忠君如忠豹。 慕萱到底招惹了何方江湖邪教,无人了解。从此,再无慕萱。再无慕氏。再无当年威风凛凛权倾天下的左相,慕萱。当年,萧倾城五岁,十年来,朝政与民间,无人敢再次提起,或许是怕连累家人,祸从口出。 花落春不语,心事悠悠(3) “是。”男子低头自嘲,“慕氏如此高贵,竟能让长皇女铭记心中,已整整十个春秋。” “呵呵,你知道的……”萧倾城笑的妩媚倾城,只让人觉得风云色变,妖孽横生,“不是时候知道我身份的人,最终,都是长眠地下。”她用力的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庞,“你,就不怕慕氏唯一的血缘长眠么?” “如果我怕的话,何必还站在你面前任你宰割。”男子轻笑,似乎在无声的讥讽着少女的多事。 “我喜欢识时务的人哦。”少女邪魅一笑,“说吧,什么条件,或者说……”她翩然靠近,“什么事让你冒着被我杀死的危险来找我?” “你不必知道,这只是开头。”男子低垂眼眸,青丝遮掩住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浅浅的悲伤。 起风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萧倾城。”男子苦涩一笑,从怀中拿出一颗夜明珠递给少女。 话音未落,人已不在。 少女笑笑,把夜明珠放入怀中,离去。 刚才还桃花飞扬的桃花林里静谧至极,只剩下男子低低的呢喃。 “十个春秋,你终究忘了我。” 一切,缓缓的拉开了帷幕。那个妖孽的少女,那个悲伤的男子,那朵悄然盛开的彼岸花。 谁,为彼此弃繁华,只为一世相拥而眠。 三日后,圣锦王朝隐皓长皇女游学归来,女皇大喜,当晚为皇女接风洗尘,举国欢喜。 圣锦皇宫,长皇女的寝宫,初梦宫。 夕阳暖暖的散落一地,倚在贵妃椅上的少女眯起眼睛,抿着一口散发着清香的碧螺春。 再过约半个时辰,夜幕,就要拉开了。 从此,将在宫中尔虞我诈。呵,出宫与帝师游学,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而且,这么多年了,还在女皇心中占着相当重要的位置,恐怕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至少,不会如在江南凤城那般清静悠闲了。 “长皇女殿下,二皇女求见。”侍女云寻恭敬道。 “宣。”少女放下玉茶杯,悠悠的低喃,“该来的,始终逃不掉。” 呵呵,二皇女,萧诗紫是吧?真心急,这么快就想拉拢关系啊。 伊人勾唇一笑,淡淡不语。 话音轻落,辗转的为萧倾城平添了一抹淡雅。 “紫儿参见长皇女,长皇女千岁千岁千千岁。”甜美的天籁之音传来,伴着娇娇软软的语调,惹人怜惜。 萧诗紫,圣锦女尊王朝公认的三大才女之一,封号德敏皇女,二七芳华,精通琵琶,妙手绝弦。 “紫儿客气了,叫倾城姐姐就好。”萧倾城温柔的笑笑,有几分身为姐姐的沉稳温和。 “谢姐姐。”萧诗紫回以柔柔的笑,“姐姐游学归来,一路辛苦姐姐了。紫儿准备了一样礼物送给姐姐。”她微微一笑,“柳儿。” “奴婢在。”贴身丫鬟柳儿会意,微微对侍从使个了眼色,侍从便捧着宝盒走上前。 萧诗紫亲手打开宝盒,一副晶莹却带着浅浅血色的玉镯静静的躺在盒心。 “这是七明幽雪山的雪山石制成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为暮冷的女子,是狼族公主。她不是狼,却与狼一起长大,狼自愿服从他,奉她为王。直到暮冷芳龄二九,一名男子闯入七明幽雪山,暮冷与男子两情相悦,直到有一天,男子失足滑下七明幽山的断肠崖,从此命丧黄泉。暮冷伤心欲绝之下,用自己的圣之血之城了一个名叫暮雪镯的玉镯后自尽。” 江阔数峰青,盛世烟花(1) 萧诗紫缓缓地讲述着那个多年前的故事,萧倾城却觉得面前的萧诗紫愈发愈亦真亦幻起来,不再是萧诗紫,而是那个叫暮冷的女子于相爱之人厮守的画面,是暮冷泪如雨下的画面,是暮冷笑容闪动的画面,是暮冷跌坐在悬崖边,一迭声悲伤呼唤心爱之人的样子,是狼族嚎叫以示悲伤的样子……那一切,宛若就发生在眼前一般,那么熟悉。 熟悉到连她也感觉到故事的最后,暮冷悲伤的连泪也流不出来,用自己的血与六月暮雪混合为一体,制成暮雪镯,痴痴的留下狼族,唇角残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轻喃,“夫君,暮冷来了。” 她起身,拍拍裙上雪花,纵身从容的跳入断肠崖。 “自此,阴阳间,两人厮守。”萧诗紫掩面而泣,“暮冷曾说,只盼与君偕老,两相厮守,白首不相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萧倾城轻声呢喃。 “这便是暮雪镯了,姐姐。”萧诗紫抹去泪水,“国师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紫儿便赠与姐姐了。” 萧倾城无言。只是觉得心底突然被剑尖划过,没有太大的伤口,鲜血却汩汩的流着。 默。 “长皇女殿下,三皇女殿下,”云寻不亢不卑道。“时辰已到,请移步礼殿。” “一起走吧。”萧倾城淡淡一笑,暗暗命令自己遗忘幻想,遗忘刚才那个故事。 礼殿。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故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 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礼殿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又似长久驻足。 硕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夜幕滑落,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这么辉煌的宫殿里,有多少位倾城佳人的年华,就耗在里面了呢? 不得而知。 “姐姐,想什么呢?”身旁盛装打扮,绝色倾城的萧诗紫浅笑道。 “没什么。”萧倾城忙敛了敛心绪。在这宫中,不可露出一丝一毫不完美之处,特别在“善解人意”的萧诗紫面前。“紫儿,你先进去吧。” “为什么?”萧诗紫故作可爱的偏了偏头。 “呵呵,因为姐姐,要给大家一个惊喜哦!”萧倾城淡淡一笑。 “恩。那好吧,姐姐。”萧诗紫甜甜的笑了,谁又能知道她微笑着的背后,有多少寒意的计算。 萧诗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萧倾城倚在宫门外的栏杆上,突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勾心斗角的生活。 这些年好不容易把小时候的心累好好的忘却,现在却又要回来,真是无聊。 算了,七年未归,也该让那些皇女们知道她的厉害了。呵呵,她们一定没有想到,眼中这个看似快要除掉,看似女皇已经不怎么在乎,已经快遗忘的眼中刺,肉中钉,还是回来了。 夜幕浅浅划过,月光柔和的闪动着圣洁的光芒,伊人倚栏,愈发愈绝世。 发,飘逸如风! 心,清澈如水! 眸,淡雅如玉! 江阔数峰青,盛世烟花(2)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欢谈,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倾城,还不进去吗?”柔柔的娇音自耳边闪着,似那不真实的月光,娇娇软软的语调惹人怜惜,却亦真亦幻,宛若雾里看花。 父后……是父后……父后来看她了么? 萧倾城无意识的侧首,却看见一身华贵的现任皇后韩梅温柔的笑着。 韩梅是右相之子,亦是萧诗紫的父后,后宫三千佳丽,他却依然能够博得萧媛的欢心。沧桑的岁月并没有抹去他的美丽,而是让他多了一抹母性的光辉,也多了一抹父仪天下的端庄。 萧倾城瞬间清醒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温柔善良的父后,而是那个心思缜密,工于心计的皇后韩梅,万万不可被捉到一丝破绽。 “倾城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萧倾城敛去忧伤的心绪,浅浅一笑,谦卑的福身道。 “快起吧。”韩梅也是一副贤夫良父的样子,笑容里依稀有着当年令女皇迷恋的柔媚娇羞。 “谢皇后。”萧倾城柔柔一笑,一缕风掠过脸颊,为何,双颊却有了轻微的凉意? 夜色,越发越沉重,星星却调皮的眨着眸子,闪动着最纯真的光芒。 初凌宫。 “什么?”女子淡淡道。“萧倾城回来了?” “是的,主子。”朦胧动人的夜色中,看不清说话人的表情,却隐约的感觉到那一抹淡淡的冷漠。 “呵呵……”女子失笑,“那又有好戏看了。这宫中,不服气的主儿多着呢,萧倾城岂能落个清静?倒不如在外时那般无忧。” “未央小姐……” “退下吧。” 微弱的烛光摇晃,风亲吻着女子的脸,那双秀气的眼睛里,溢满淡淡的笑容。 “是。”夜岚默,悄无生息的离开初凌宫。 月,愈发愈皎洁如水。倏然间,初凌宫明亮了起来,只是女子的位置,只有微光。 清秀的伊人起身,移步窗边,遥望窗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似是无可奈何,又是蓦然悲伤。 “萧未央,你真傻。萧倾城回来了,你怎么可能是帝女,不是帝女,你又怎么为父妃报仇呢?”萧未央淡淡一笑,柔荑撩发。微光中,那腕上的血凌镯,竟愈发愈闪亮起来。 萧未央,二皇女殿下,英皇妃所出,性格淡泊优雅,极少出现在皇宫,英皇妃英年早逝,因此,自小生活在宫外。如今,已二七年华,自二六年华起被女皇接入宫中。 微光闪动,伊人轻轻一笑,初凌宫再次暗了下来,毫无灯光,只有那腕上的血凌镯,好似有个笑意盈盈的佳人倾城而立,眉梢有着淡淡的大度,却不似真是存在般,亦真亦幻,雾里看花。 江阔数峰青,盛世烟花(3) 夜色下,一座金碧辉煌的漂亮宫殿坐落在眼前。礼殿里,白玉为墙,黑金铺路,一路过去,每隔半里,则竖立着一个高一丈的火架,青色的火焰跳动着,诡异的氛围展露无遗。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女皇萧媛坐在尽头的座位处,风韵犹存,魅力不减当年,举杯豪酒祭青天,容颜上泛着的,不再是例行公事般的笑容,而是平和淡雅的笑容,令人感觉亲切了不少。 “云暮参见姐姐,姐姐千岁千岁千千岁!”五皇女萧云暮一脸不知是真是假的稚气笑容,眼眸里泛着孩童般稚嫩的纯真,好似完全不知这皇宫中明争暗斗,强弱肉食。 “云暮多礼了。”萧倾城淡淡道,灯光翻转下,绝色的容颜有些不清不楚,暧昧不清。 礼殿是露天的。此时,正华灯初上。一束月光淡淡的笼在一个角落的男子身上。男子的眼眸里,流淌着常人不可理解的落寞与痛苦,低垂眼眸,独酌道。 “母皇,这位是?”萧倾城轻轻道。 “言隐风。”还没等女皇萧媛答复,男子就淡淡的自报姓名。 萧倾城心微微一跳。言隐风,这……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次只是皇子皇女们自己的家宴,怎么会邀请他来? 也难怪萧倾城如此不解了。言隐风原是昭月国皇子,父亲是农民之子,还是庶出,他自然也受到不少牵连。但他出身低下卑微,却天资聪颖,年仅15岁十分雷厉风行,处事八面玲珑。即使昭月国皇子痛恨嫉妒,也不得不服从完美至极的他。聪颖如他,从未被皇子们抓到把柄,既令人痛恨,又令人无奈。可以说,除了无法自行选择的身世,这位言隐风皇子就是优秀不已。 但这位皇子本身清雅,极少出现在皇宫中,却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不得不令人敬佩。 那些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不管,他们敬佩他也好,不敬佩也罢,这些,关她何干? 但传说这位皇子有断袖之癖,随是昭月国女皇信任的左右手,但也不至于,把这么一个危险人物,会有“那种癖好”的人放在圣锦王朝,还出现在女皇的家宴中吧? 到底这一切怎么回事?七年里,妩辰天天都会报告她朝中有什么情况,有什么变动,若昭月国与圣锦王朝有交好,这么大的事情,妩辰没有可能不告诉她的。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月枝头花,风景依旧(1) “噢,这是昭月国的离涣皇子。”萧媛笑道。“这次昭月国与圣锦要和亲,也就是说,离涣皇子,要嫁给某位皇女作皇妃。” “噢。倾城参见皇子,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萧倾城福身道,正好衬托出了她对小国皇子也是十分尊重的性情,不自觉就在人们心中加了性格分。 “长皇女抬举了,隐风受不起。”言隐风淡淡道,依然是面无表情,可那双勾人魂魄眼睛里还有迷离的忧伤。 “呵呵。”萧倾城也不再多言语,只是微笑。 此时,女皇的贴身小太监小德子神色慌张,声音响起,“小德子参见陛下,参见众位皇子皇女。” 女皇淡淡的皱眉,“起身吧。小德子,有何事如此慌张。” 小德子凑到女皇身旁嘀咕了一阵,坐在女皇身旁的萧倾城看着自己绝色倾城的母皇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紫,紫了又青,煞是有趣。 女皇蹙眉,已不再娇艳动人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无奈。 呵呵,难道,又和一直让母皇头痛的陌颜有关? 似乎只有陌颜才能让母皇如此头痛。 萧陌颜,萧媛三妹萧雪年龄最小的儿子,出生时被国师断定十六岁时会生场大病,病好后便会遗忘所有。通灵国师之言,无人不信,便为这个孩子取名陌颜,陌颜陌颜,希望病好后能不陌生身边所有人的容颜,能不与所有人形同陌路,就此擦肩而过。 然而萧雪与萧王妃去世的早,萧王妃早在陌颜七岁时因产下萧陌柳而死于难产,而萧雪是个痴情女子,爱夫心切的她在简单的葬了萧王妃后便自缢于王府中。 说来也怪,萧陌颜天生稚气纯真,与萧云暮恰恰是一对金童玉女,都是略有些稚气。相比之下,萧媛较为宠爱萧陌颜,视萧陌颜若亲生之子,便封为德灵皇子。现已芳龄十五,被宫中人戏称为“十五格格”,十三岁时,却被太医诊断为智商低下。 十六岁将至,萧陌颜,七年不见,你,还好么? …… 宴散,曲终。 月光幽幽,江水涟涟,青柳依依,星星点点。 风轻轻的吹打在伊人的脸上,伊人唇角撩起了一抹亦真亦幻的笑。 萧倾城无言,淡淡的看着水中那个倒影。 肤色胜雪,肤若凝脂,樱桃小嘴,翦水双瞳,唇角含笑,墨发飘逸,黛眉秀气,清丽如斯。 静静的林子里,有一些傻傻的摩挲声,宛若小蛇阴森恐怖的吐着红芯。咻。 轻微的声音划过夜幕。 有人来了。呵呵,真是好笑,两天之内,就可以有无数个人来找她,这样子很好玩么? “还打算这样僵持下去么?景纱,这样我会把你认成要来刺杀我的人哦。”少女开玩笑般笑着转身。 “宫主明察。”黑衣人一把扯下面纱,一张清秀的脸蛋映入眼帘,夜色中,竟有几分柔美动人。“月雪宫有人要来刺杀您!” “我知道了。”萧倾城点头,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有人刺杀,那是因为刚刚回宫,自然会招人嫉妒,那么,刺杀也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了,这些年在江南凤城她可没少被刺杀,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景纱,回去吧。在皇宫不宜呆太久。” 刹那,景纱的面容凝重起来。 三月枝头花,风景依旧(2) “宫主,景纱还有一事相告。景月景雪为了掩护属下,中了月雪宫的“魅杀”。” 魅杀,月雪宫七大绝杀之一,能使人生不如死,只恨自己早早死去,能在阴间享福,而不是呆在这人间受尽痛楚。 “先让妩辰安排下吧。”伊人淡淡道,景纱也点点头,瞬间消失在加深的夜色中。 月似钩,情如丝,琵琶声声催泪下。 星似点,泪如珠,伊人倚栏把君找。 风起鸟不语,心事悠悠,几轮悲欢谁垂泪。 客帆去难留,离别依依,几人断肠几人悲。 这次归来,萧诗紫与萧云暮一定会不轻易罢休,呵,要不是被她们当作登上皇位的踏板,她还想好好看戏呢,偏偏那个戏中被利用的女子就是自己。 可笑至极。 她无心于皇权之争,只想平平淡淡的与心爱之人厮守一生。 可她们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如愿呢?就算再不罢休,到时候,登上皇位的,还是萧未央。 一群被人操纵的玩偶,呵呵。 这一夜,月摇晃。 …… 翌日清晨。 “皇女殿下,左相来访。” “宣。左相,萧怡,呵呵,我倒想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又能把我怎样。” 萧怡,女皇萧媛最小的妹妹,深受太后喜爱,天生精通古琴,被称为圣锦第一王爷。 唰。 一张纸条凌空射入初梦宫。 萧倾城有点疑惑的打开纸条,一行清秀不已的字体映入眼帘,“萧怡的茶里有毒。” 呵呵,帝师。 她浅笑,揉碎纸条。 萧怡这么快就想杀她啊,若没猜错,她放的毒药,一定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绝不会手下留情。应该是断肠毒吧。 那我就陪你玩玩咯,萧怡。 “倾城,小姨来了。”柔媚的甜音渐渐近了,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魅惑。 “倾城参见小姨,小姨千岁千岁千千岁。”萧倾城笑笑,恭敬地福身。 “倾城不必多礼,起身吧。”萧怡暖暖的笑着,青丝高挽,高贵典雅。 “谢小姨。七年不见,小姨可好?倾城可是日日挂念着小姨和母皇。” “呵呵,小姨很好。”萧怡一听见“母皇”二字,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起来,眼睛里也闪过一抹恨意。 “云寻,上茶。”不着痕迹的把纸屑藏入袖中,萧倾城浅浅一笑。 “倾城,小姨给你带来了玉临茶。”小姨故作端庄典雅的笑着,萧倾城暗笑。萧怡,你何必要置我于死地?最终还是会将你自己掉入旋窝中。幸好帝师也预料到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已予我百毒不侵之药。 浅笑染上伊人眉梢,眸子里多了抹妩媚动人之意,“小姨,倾城也有礼物向曾。”淡淡的抿唇一笑,她起身,向书房走去。 萧怡暗自得意,不用故意支开萧倾城,她就走了,呵呵,萧倾城,七年,你,还能够跟我抢吗? 殊不知,这一切皆被宫外的云寻收入眼底,默默不语。 萧倾城刚走入书房,窗外的小鸟便欢快的鸣叫起来。 这是君无欢与她的暗号,若君无欢来了,便会让鸟儿鸣叫,她也就知道了。 无奈之下,萧倾城只好飞出宫外。 不出其预料,一脸痞样的君无欢坐在宫墙外,一双桃花眼不停的放着电,媚眼缤纷。 “无欢师叔,找小徒何事?” 君无欢:“小丫头嘴还蛮甜的嘛。来,师叔奖励你!亲一个!” 三月枝头花,风景依旧(3) 自动送上前的“吻”被萧倾城毫不给面子的打下。 君无欢,邻国王爷,邻国男尊女卑,而帝师萧惜颜正好出生于此地。萧惜颜天生倔强,不愿为男子们卑微,从而来到圣锦王朝,因才华横溢被萧媛的母皇选为萧媛帝师。偏偏君无欢与萧惜颜本是青梅骏马,一直跟随着萧惜颜来到了圣锦。 “到底什么事?”萧倾城的神色略显不耐烦。 “呵呵,有个性,果然是惜颜的徒弟。”君无欢嬉皮笑脸道,却递过一张纸条,一行清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萧梦欲告知,佳人未明之。 月夜血摇晃,冤魂无处诉。 千百转屈泪,风寒眸儿闭。 宫中九分险,切记一字金。 温暖如风的字却又带着淡淡的冰冷与疏离,文风泛着警告与怜惜,以及一股旁人不可领会的凌厉。 是帝师! 萧倾城心一惊。帝师素来不喜掺杂太多宫闺之事,非女皇亲自召见,非圣锦有什么惊天大事,断然不会轻易进宫。即使进宫,也会一身白纱遮面,从不露出半分容貌,特别是对萧氏皇子皇女,萧倾城萧媛已是例外,今日怎会是书信一封,交给顽劣不堪的君无欢,谨慎不已的她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江湖侠女,怎会这般不小心? 抑或是说……父后的事,有消息了? 那为何,会提“萧”与“一”? 萧怡,难道与父后的死有关? 一想起父后,一向不近人情的萧倾城也不禁杏眸带泪。 那个眉宇间总泛着淡淡愁思的男子,那个温暖如春,淡定贤淑的男子。 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个名为祭玉的男子,大雨滂沱中,一步步执伞靠近,不说话时,那温情的眼睛也足以温暖人的全部。 雨愈发愈大,直到那个悲伤的背影不见,直到,所有的幻念都被打破。 “倾城,惜颜说,”君无欢凝重道,“景纱刚知道,你身边,有萧诗紫与萧怡的卧底。” “那又如何。”伊人勾唇一笑,魅惑苍生。话音刚落,人已离去。 君无欢默。 宫中。 “小姨,这是倾城的小小心事。”萧倾城莞尔一笑。她摊开手,一块血光青光同时闪烁的玉缓缓的在躺在手心里。 “这块玉叫做连心玉,是两年前倾城出游云南时于寺中捡到的一块灵玉。据方丈所言,此玉已有万年历史,灵性极强,之所以名为连心玉,是因为有个故事。这玉夜明湘南玉。此玉认主,若它的前任主人把它赠予下一位主人,血液相同于连心玉中后,此两人便灵魂肉体皆通。” 萧怡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萧诗紫已经出卖了她,萧倾城已经知道了她的阴谋? 心中略有些不悦,她这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她却嫣然一笑,接过连心玉。 “慢。”萧倾城阻止道,“要先做一个滴血认亲。”她从端庄的萧怡手里夺过连心玉,一把摔碎在桌子上。 两道血也缓缓的从连心玉里流出。 直到流尽,连心玉变得如琥珀一般澄澈美丽,皎洁如月。 “小姨。”萧倾城拔下玉钗,轻轻一划,玉指已鲜血涟涟。 萧怡微微一笑,也拿起心爱的钗子一划。 两种血液缓缓地融入连心玉。 萧倾城的血液妖娆华美,红中略墨,形成一种妖娆的色彩。 霎时,连心玉散发出强烈的命黄色光芒,耀眼得使人无法看清眼前。 许久,光芒褪尽。 连心玉,慢慢的重合了。两块碎玉,分别承载着不同的血液,那是不同的悲哀。 缓缓地,合并了。 风起鸟不语,离别依依(1) 琼樱凤佩珠流散,落垂柳。风沉醉,霞光微离碎。 眸光黯然,垂碎聆愿。心破碎,却安于一醉。 誓言,嗜醉,飞花飘然似梦,揽月清秋风静。 浮雪兴波,媛香尘恋。箫声悠远奏秋月,却不知何处潇湘。 飘雪无痕,碧波兰月。伊人望花忆旧梦,细雨飘飞执冰艳。 裙裾莲舞,飞花似梦,幽梦痛彻心扉,唯有雨不停歇。 风静静的拂过客栈的窗户,男子倚在窗边,看着那秋雨飞扬,冰冷,却与温暖惬意相拥。 转头微微一笑,房间里,挂着一副少女的肖像。 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腰间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足登一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两边个挂着玉物装饰,小巧精致。 秋雨拂过脸庞,男子微垂着眼眸。 风带点浅浅的柔和,宛若伊人抚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还好吗? 也许,早就不记得了吧。 “我想你了。”他低低的呢喃。 思绪随着碎语渐渐飘远。 六岁那年。 慕府张灯结彩,锣鼓声震耳欲聋,一片喜庆的大红色,就连门匾也换了一个新的,家丁们喜气洋洋的窃窃私语着,年纪尚小的慕皓砂只能在旁观看。当时不理解母亲慕萱为何又娶进一名朝中大臣之子为妃,十分憎恨母亲似乎冷落了父亲,变心绝情了。后来,他才看出端倪,慕萱根本不怎么关心那些侍妾侧妃们,成日工作,父亲身为正妃,日日需调解矛盾,自身做出牺牲。侍妾妃子们一个也没怀上子嗣,就连洞房花烛夜也并无宠幸他们。唯独父亲有他,有妹妹慕挽歌。母亲看似成日忙碌,却总会固定的抽出一些时间来看慕皓砂、慕挽歌,以及他们的父亲。 只不过这些都已经是他后来的发现,后来,直到没有后来。 呵呵。 犹记得那天,母亲慕萱死于那黑衣女子刀下时,嘴角残留着一缕笑,似是已看出来人是何者,为何要杀她。“呵,果然是你。”慕萱轻轻道。 “是我又如何。”黑衣女子的声音有些冷冽,“慕萱,你想不到还有这一天吧?呵,家破人亡,曲终人散,这滋味,好受吧?” 慕萱轻轻的抬手,“不,我猜到了。”她转眸凝视着不远处池子里的墨色莲花,轻启朱唇一笑,“有一天,我会遭受这些苦,我早猜到了。不过说来,你也是个耐心的人,足足等了十五年芳华!” 黑衣女子一笑,“慕萱,难得见到你如此爽快的一面。好!我就让你死无遗憾。” 血洒莲花,一朵血莲,就此盛开。 “谢谢你。”慕萱虚浮一笑。“此生无憾了。”她低头。 躲在不远处新房床底下的慕皓砂, 就这样透过门缝,见证了母亲的死亡,凶手的离去。 他不知道,他怎样度过了那“快乐”的一夜。慕皓砂短暂的6年生命里,史无前例的“快乐”。死亡与冰冷的血液溅洒在门框上,慕萱死前的呢喃仿佛还在眼前。呵,那么不敢置信,可笑…… 风起鸟不语,离别依依(2) 翌日。 苍穹宛若一幅巨大的镜子,白云悠悠,鸟鸣浅浅,风儿轻轻,阳光柔柔,花香绵绵。 晨雾,慢慢升起。远处,大雾弥漫,淹没了群山环绕中这娇小袅娜的七明幽山,只露出些隐隐约约的轮廓。远处,淡淡的雾中芳草青碧,翠林如海,苍黛凝重,多了几分轻纱般的雅致,宛若白纱遮面的倾世女子巧笑倩兮,挥袖,又是一片朦胧。 一片片轻纱般的雾从萧倾城身边飘过。萧倾城轻轻一挥,挥出一缕轻烟似的雾。山轻烟缭绕,缥缈如仙境,朦胧中带着彻骨的神秘。 “宫主……”景纱的声音比平常多了一抹诧异。 萧倾城低眉,眸儿里垂着忧伤。 当年她五岁,父后不明不白的就去了,她泪流不尽,只恨当年自己太小太小,能力不足,无法为最在乎的人报仇。 “怎么了?”萧惜颜关切道。 “那不是琴儿小姐么?” 萧倾城猛地抬头。琴儿? 半山腰处雾气环绕,一派安静淡定,一个衣衫飘逸的女子痴痴地坐在坟边。 七明幽山的狼鸣似乎一下子响亮起来,“啊呜”“啊呜”的鸣叫着,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在这众星拱月寂静安详的七明幽山中,显得格外恐怖。 女子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来。 熟悉的容颜,青丝飘逸,为谁舞动一生青春? 玉脂素指绕着绸缎般青丝。寰如痴儿般。樱唇含着指尖‘嗤嗤’而笑,却溜出一处嫣华。 唇角划开半痴半醒弧弯,胭扣腥红指尖捻着素净瓶口,巧如小口散着诱人香气勾儿魂般。 仰头乱了一头青丝扰了一池湖水,绯色菱唇残留着酒渍滴落,丁香小舌一跃出卷走酒香带走恋倦。 唇畔痴痴溢语撩起妖治桃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萧倾城只觉的瞬间泪流满面,琴儿,你可知,我已寻你五年? 五年芳华,你,是否还记得我? 琴儿是萧倾城的母亲萧媛好友,亦是祭玉皇后娘娘姐姐,全名祭琴,在祭玉死去当日失踪,从此不见踪影。 她,还好么? 听见浅浅的哭声,祭琴疲惫的睁开眼睛,放下酒壶。 “倾城。”轻轻的一声呼唤,凝聚千年的气力一般,萧倾城掩面而泣,究竟是情逝情来,一朝一夕。 祭琴缓缓的启唇,泪花闪动,绝美的容颜上划过一道柔柔的悲伤。 “祭琴,我在。”萧倾城轻轻踮起足尖,准备向祭琴飞去。 “别靠近我!” 风起鸟不语,离别依依(3) 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 近处,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山上绿树成阴,百花争艳,把整个山峰打扮得分外妖烧。 远望,山顶千年积雪,像一位久经沧桑的白衣老人安详地在此辞世。影影绰绰的群山宛若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 空中,伊人疑惑,纱裙舞动,平日看透人心的瞳眸略带一丝不解。 为什么? 虽心中不解,但还是后退数步。 萧惜颜心顿生疑。莫非萧诗紫与萧云暮…… “倾城,我们走。”萧惜颜低低道,“此处不宜久留。” 萧倾城蹙眉,娇容扭曲。 萧惜颜沉静的拉开萧惜颜,把她护在身后,扬声道“公主,打开天窗说亮话,会比这样好!” 祭琴低眸不语。 “呵呵,好一个直爽的人!”清新宁静的音色,柔软甜美的天籁之音,有一种风轻轻拂过的柔和,不禁有几分惬意。 “公主过奖。”萧惜颜静静道。果然不错,呵,祭琴,好一个祭玉的姐姐。 萧倾城略有几分错愕,却被快速的敛去,淡淡一笑,“原来是七妹。” “倾城姐姐眼力不错,竟能看出我的身份。”少女娇笑,几分动人的妩媚。 仙气盎然中,清秀的脸旁跃然眼前。 竟是萧诗萱?还真有点出乎意料了呢。不过,也好。跟萧怡、萧诗紫、萧云暮都玩的腻味了,来了个新角色。很好,很好。 “诗萱,好久不见。”沉静的眼睛凝望萧诗萱,萧诗萱竟能面对这样的眼睛还坐怀不乱,似笑非笑。 “姐姐万福。”少女轻笑,云雾中,看不清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只觉得有几分讽刺冷笑之意。“祭琴,告诉我的倾城姐姐。” 祭琴?难道说…… 祭琴微垂眸儿,静静不语。萧诗萱闲闲的抱肩,好似在等待着她的开口。与萧诗萱截然不同的是萧倾城,眸含清泪,娇容泛着委屈与悲伤。 就在所有人都快等得不耐烦,所有人都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那清幽温暖的娇吟响起。 祭琴轻轻的撩起刘海,突然一字一句清晰道,“七皇女,祭琴对不起你。倾城,祭玉,是五皇女所害,而非七皇女!七皇女是琴儿的恩人!” 她凄绝的一笑,语速突然快了起来,“倾城,原来祭琴,没有早些告诉你!玉儿,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她苦笑片刻,轻飘飘的起身,向崖边走去。 “祭琴,你想做什么?”萧诗萱的声音急迫起来,“风云剑因你而得名,你想让它的风云剑法失传吗?” 祭琴轻轻摇头,“我不会。”她轻轻道。浅浅一笑。拔出风云剑,在颈上一划,鲜血如注。 风云剑染血。她用力的用内功把风云剑扔到萧倾城手中,附送着一本小册子。 “倾城,诗萱是个好女孩。你要替祭琴好好待她!”祭琴浅浅一笑,纵身一跳,坠入悬崖。 那天清晨,风,很清凉。云,很洁白。鸟鸣,很清脆。 那个女子,终究选择放下世间的红尘,选择闭上双眼的安静。 只是。那个故事。还没讲完。 陌上枝头花,江湖风雨(1) 雨声微,秦淮暮夜华灯缀。 流苏坠,金蜍焚香绕翡翠。 梦亦催,月落烟浓琉璃杯。 画梁绘,珠帘垂,清辉碎,月如醉。 淡描眉,箜篌脆,兴亡不尽秦淮水。 滴清泪,落窗扉,春去春来春又归。 初梦宫。 万家灯火下,寂寞星点跃然月夜,染上皇宫头顶盘旋的天空。偶尔几只大雁飞过,打不破这悲伤的寂静。 “皇女,开开门吧……”云寻哀求道。 “云寻,我不饿。” 云寻急的快掉眼泪了。这位平时稳重沉静的大等侍女,看着自己的主子因为祭琴小姐而悲痛欲绝,寝食不安,拒绝用膳,已三天三夜,这样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人已死,而人死又不能复生,如此悲伤,又能怎样呢?祭琴小姐与祭玉皇后看到之后心疼不已,皇女这样,根本就是在从根本的折磨自己! “云寻,倾城姐姐怎样了?”稚嫩的娃娃音由远而近,为这寂寞的夜添了几分光彩。 “九皇子,你可来了!”焦急的云寻也顾不上什么皇家礼仪大过天,直接就拉着萧陌颜的衣角哭诉,“云寻求九皇子救救长皇女吧,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用膳也没合眼了,就这么整夜整夜的躺在黑暗里,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萧倾城静静的倚在床边,微亮的烛光映着少女依然青涩稚嫩的脸庞,看泪珠慢慢滴落,染湿那父后小时候无聊时抄写的诗经。 月光依然皎洁清亮,柔和的美丽。 慢慢的放下诗书,披了件披风,向窗外走去。 一地银光闪动,这个宫殿仿佛还残留着那个巧笑倩兮男子所留下的味道,那么悲伤。 萧倾城坐在这里,遥望远方。 忽然,一阵微凉的风把记忆吹醒,她宛若来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 在她的前面摆放着一本,已被灰尘覆盖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书。 她莫名的想抬起手轻轻地拭去书上的灰尘,想好好的珍惜着本书。而在就在她慢慢触到那本书的时候,记忆中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孩童般的稚气瞬间开启了尘封多年的记忆。 记忆像装在瓶子里的东西被打破一样,溅湿了她的身体。 过去的一幕幕,哭过也笑过的瞬间,美丽成殇。 “倾城是个聪慧的孩子,陛下一定会十分疼爱倾城。” “是吗?但倾城只求父后永远陪伴身边。” “傻孩子,父后怎能永伴身边呢。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倾城,你终究是要长大的,终究要懂得一切。” “倾城不求一切,只求父后陪着倾城,答应倾城,好不好?” “倾城……” 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记忆,又被扭转。 “父后,为什么,为什么母皇很久都不来看我们了?” “倾城,你要理解父后。你父后每天要上朝下朝,商量政事,十分辛苦,没有时间来看我们是应该的。你应该体谅父后,而不是埋怨。” “真的吗?父后,是不是有天,母皇忙完了,就会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是,倾城。但有些日子她可能非常忙,你要好好学习琴棋书画,要为长皇女这个封号争气。” “倾城知道了!但父后,为什么母皇天天都去看诗紫和云暮呢?为什么母皇天天都去看英皇妃和曲皇妃呢?是不是我比她们傻,是不是我比她们坏?是不是父后已经不喜欢我了?” “不是的,倾城,你不要胡思乱想。母皇爱我们,很爱很爱。” 记忆破灭。 她无法想像,那段寂寞的岁月里,父后是用怎样的力量才能使后宫看起来平静如湖水,怎样才能禁得住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怎样渡过那段看似已经对心爱之人毫无地位所言的日子。 那么悲伤的记忆,他却带着如秋日下午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来维持着自己所有的平衡。 曾经的那条路,徘徊的是我们的影子那些回忆,无处安放。 到了想有个家的时候,她想要有个人,可以倚靠着肩膀,无忧无虑的笑,无忧无虑的入睡,再也不用担心冰冷与绝望。 没有失去他的时候,她不懂那多重要。等到失去他时,她才意识到他有多么重要,在她心里占据了多大的地位。 失去了,她用尽全力去挽回,却发现,连挽回的资格都失去了。 陌上枝头花,江湖风雨(2) 被寄予希望的地方,现在看来,只剩下未完成的遗憾了。 一阵轻微的声响。她并不在意,倚在冰凉的柱子上,冰冷的眼神宛若清冷却悲哀的月光。 “出来吧。这样玩捉迷藏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虽然,我很喜欢玩……很喜欢跟父后玩……”最后那句话,她是在低声呢喃着,泪花顺着脸庞滴落,咸咸的,苦苦的。 “直爽。”低沉的男声跃然身边,“那我也不想废话了。有人要拿了你的性命!” “呵呵,又是谁?”萧倾城打着哈欠,眼睛都不睁开一下,青丝在影影绰绰的月光飘动,到有几分妖孽慵懒的味道。“最近要杀我的人好像有点多。你等我想想。我去拿剑。” 男子不语,默默的等待。 “开始吧。我会手下留情的。毕竟是弱势群体。”她嘲讽道,眼睛里却闪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他的剑一旦出鞘,又会增加多少亡灵…… 但她依然直视他的眼睛,仿佛有几分悲伤。 那样的眼神,几乎令他这样一个心早已冰冷如铁的剑客为之一震。 然,不自量力的他还是缓缓拔剑,月光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他那带有青光的剑容为一体。 两人相隔两丈,那女子只是默默看着他,竟微微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戒备。 那样的笑容,让他看呆了。没想到这样的女子竟然也会笑!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刹,绯红的剑光从那女子的袖中流出。还不及他提剑反击,那一抹绯红色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足尖点地,急退! 即使是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她也毫不留情,也许是着几年杀戮了太多的缘故,她,已不懂得什么叫做手下留情。 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她的眉心。 但只是这一招,几乎达到了他毕生武术的颠峰。而她,只是轻轻点地,竟凭空消失了!待他收剑,后退,她便出现在十丈之外。 但只是千分之一秒,绯色的剑光在他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连他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行殷红的血流下。 这样快的剑光……呵呵,不愧是云锦宫宫主! 刹时,两人同时出剑,都快如电光。 在两剑还未相交时,两股剑气发生了冲撞,发出“叮”的一声响,青光色的剑竟被震脱出手。 他满眼震惊。 那时他第一次败给别人! 况且对方只是个女子。 “说吧,是谁派你来杀我的。”女子慵懒的一笑,发丝凌乱却带着几分别样的悲伤。一把江湖文明的风云剑正在他的颈脖上停留,她的速度,快的让他吃惊。只是,眼底,为什么含藏着熟悉的悲伤呢?仿佛已经认识了千百年一般。 “你认为,我任务失败了,我还会说么。那是对雇主的不忠。”南风影看着她,微微一笑,倒是如实回答了。 “好。有个性。”她淡笑。“她出了多少钱。我出十倍。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侍卫。” “呵呵……长皇女开什么玩笑。皇宫里有的是武功高强的侍卫,何必为一个小小的杀手而停留。” “不。你错了。”她玩味而邪魅的一笑。“你,不是个小小的杀手。呵呵,武功还蛮高的。若不是我现在心情不好,我绝对会置你于死地。你应该感谢我。这是对待恩人的表现吗?” 月光下,女子的脸,笑的英姿飒爽。 “差点置我于死地。这叫恩人吗?”男子反击道。 “好。有趣。”女子笑笑,“你这个侍卫,我纳定了!叫什么名字?” “南风影。” 月光照耀下下的两人,女子肤色如雪,月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男子一身黑衣,月光下平添了几丝冷酷之意。 “呵呵,那这就算认识了吧。你是不是七夕出生?” “是。” 伊人好似被什么震撼一般,突然想仰天大笑。 陌琅,好久不见。 陌上枝头花,江湖风雨(3) 之后的日子,一切如常,就如祭琴的死亡不曾存在,甚至说,祭琴这个人,并没有在萧倾城的记忆里停留过片刻,萧倾城对她的印象,是一片空白。 看到这样安然无恙,正常又不正常的萧倾城,萧媛、云寻、萧陌颜,甚至整个皇宫喜爱萧倾城的人都放心下来,以为她暂时忘记了。不过,每个人即使很疑惑自己的主子怎么了,突然间像失忆一般,但还是赞同她忘记了最好,以后便不会有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说是撕心裂肺,还太轻了。一个少女,在刚刚懂事的年幼时,父亲便弃他而去,那时开始,寻找父亲的姐姐是她唯一的目标,她的目标,并非皇位。寻找父亲的姐姐,自己潜意识里认为最亲爱的人,是她短暂却又漫长的生命与岁月里唯一的希望。十五年,不长不短,她用了多少年才稍微磨平自己的愤怒。十五年,不长不短,她是用了多少忍让来维持自己的爱恨。好容易寻找到了多年的目标,呵,她,却因为自己死去了。祭琴不只是她的亲人,因祭琴是娃娃脸,娃娃音,全身上下散发着孩子才有的温柔纯真。她还如萧倾城的玩伴一般。 撕心裂肺,根本就是轻视着她的悲伤。甚至,她比幼年时失去父亲更加悲哀。那时,不懂,所以,只是觉得父后就像出宫了一样,就算过了很久很久,几年后才可以回来。这次,她已经长大了。所以,她懂了。 刚刚得知祭琴死亡的那一刻,她的意识瞬间空白。一瞬间她觉得那一刻生不如死。 蓦然的悲哀,苦苦寻觅多年的生命,就这样被结束。她一瞬间木讷的的站着,调皮的眸里没有泪水,没有悲伤,只有像是发呆般的茫然。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这样已经死去了。但,其实,她还活着。白衣舞动,素衣少女立于悬崖边上,浅浅的笑容在唇角柔和的浮起,天真温柔得不似她。她伸出手,去抚摸着空中那仿佛与她对视的容颜,去嗅着伊人身上柔和的体香。一天一夜,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人去阻止着她,即使寒风凛冽,所有人,站在她身后冰冷的沉默。包括,萧惜颜。包括,萧诗萱。 她笑了,在那寒风里。夜色愈发愈沉重。“琴儿。你这个坏丫头。”她呢喃。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祭琴咯咯的笑着,还站在她的对面,还嘴道“倾城,你这个坏丫头!” 对,我是个坏丫头。我,坏到连守护自己最思念的人的能力都没有。 再见,祭琴。你还在的,因为空气中还有你的味道。 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总喜欢捏你的脸蛋。那时候不懂事,你却任我取闹。明白一切事理的你,却总是在我面前如孩童一般天真无邪的笑着。 有人说,我终究是个政治的棋子。也许,我会是个好的帝王。 因为,我无情。 祭琴,是你教会我,用那双亲人给予你的眼睛去原谅这个世界。有些命运,你身为人类,无法阻拦。因为,你在命运面前,渺小的连一颗沙都算不上。 我做到了。真的。谢谢。 这八年来,我一直在思念你。你一直活着对吧?谢谢你,等到了我见到你的最后一刻。 我,无憾了。 但,你已经离开了。安。 请,一路走好。为了你,祭琴,为了我,倾城。 祭琴,再见。 风残新人妆,独守空房(1) 祭琴已死,红尘纷纷。 无泪,是因无心。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那个女子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初梦宫。 伊人坐在桌旁,执笔,抄写着一些诗书,唇角,不经意间撩起一抹浅笑。 那笑温暖而惬意。 “女皇陛下驾到——”侍女高声通报,伊人唇角依然是淡淡的笑。 “倾城参见母皇,母皇万福。”伊人轻轻一笑,未福身,瞳里流出一抹调皮的温柔。 “你这个丫头,真是不知礼数,母皇真是把你宠坏了。”萧媛故作指责状,摇摇头,唇角却不听话的微微上翘。那个笑容里有着包容。岁月并没有无情的抹去她的美丽,而是让她的美丽多了一抹沧桑的淡雅,气质更加的魅惑苍生。 “是啦。”萧倾城无所谓的笑笑,继续抄写诗经。眼眸微微有些湿润了。曾几时,也有个如花般娇艳的女子这么与她打趣、说笑过? “任性的丫头。”萧媛淡淡一笑,“倾城,你还有一年就到了及笄之年,到纳妃的时候了。有没有那家男儿赢得欢心?母皇做个主,赐婚鸳鸯。” “母皇说笑了。倾城这等妩媚之貌,又是极为清高之人,哪家男儿敢靠近?”萧倾城难得戏谑道。 “怎么会呢。真是个自卑的丫头。”萧媛温柔的轻斥。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不知道她这七年游学,多少家男儿暗自心碎,夜半垂泪?想要做长皇妃的人,都可以绕着城墙排一圈了。这丫头居然还这么说,她要娶妃的消息一传出去,以后京城就热闹了。大街上全是绝色倾城的男子,成妃,入宫,不只是多少辈子的荣幸。哎,比自己年轻时强多喽。老喽! “母皇此次前来,难道是为倾城赐婚而来?”戏谑的挑了挑眉头,伊人淡淡一笑。 “正是。若倾城无心爱之人,母皇欲赐婚你与莫将军之子。莫将军之子温柔贤淑,闭月羞花,倒也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儿,便有意赐婚于你。”萧媛春风满面的笑笑,“月灏,进来吧。” “是。”一名少年低着头走了进来,谦卑的行礼。 “月灏参见长皇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少年柔柔怯怯的天籁之音漾在耳畔,倒有几分令人 沉醉的味道。只是,为何一直低头? “起身。”萧倾城冷冷道,“莫月灏。” “月灏在。” “抬起头来。” 莫月灏依然低着头。“月灏不敢。” “你敢违抗皇女?无法无天。”萧倾城轻缓的语气虽不是非常严厉,却如一座大山般压在莫月灏的心上。 莫月灏胆怯的把头低的更低,一双星眸含泪,声音也带着些许哭腔,突然跪下,拼命的磕着头,声音极其响亮,斑斑血迹停留在地板上,甚是刺眼。“月灏知罪,求皇女责罚!” 萧媛看看莫月灏,又看看萧倾城,低声叹了口气。女儿这般清冷高傲的性子,将来的后宫,哪有几人她所喜爱的? 看着梨花带雨的莫月灏,萧倾城心中略有不忍,“无事。起身吧。抬头给本皇女看看!” “月灏……月灏天生丑颜……” “恩?”萧倾城微微冷哼了一声,莫月灏害怕的低声哭了起来,同时梨花带雨的抬起了头。 风残新人妆,独守空房(2)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旁映入眼帘。 不施粉黛的脸蛋却依然绝色天纵,杏眸含泪,楚楚动人。微粉的腮红,翦水双瞳漾着盈盈泪水,秀气可人的秀眉,娇嫩的肌肤宛若新生儿般吹弹可破。冰肌玉骨,就是这样吧。 “倾城,如何?月灏可是莫将军的心肝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他虽不及绝代风华,但毕竟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母皇好眼光。”少女静静道,素来淡定平和的瞳眸此刻深邃至极。 莫月灏再绝色倾城,也比不上慕皓砂的绝代风华。 他如今,还好吗? 风拂过额头,撩起青丝,朱砂凄艳,伊人嫣然一笑,转瞬倾世。 “怎么?倾城不喜欢吗?”萧媛细细的端详着萧倾城的神情,“抑或者说,倾城别有喜爱之人……” “莫月灏并无不妥,倾城也无心爱之人。”少女一笑莞尔。 “好。三日后成亲。”萧媛浅笑,“小德子。” “奴才在。” “奉天诏谕,皇帝诏曰:莫氏将军之子莫月灏贤良大度,知书达理,赐婚于长皇女,封为长皇妃,封号德丽,赐海阳阁一间,七凌钗一只,凤冠一戴,三日后完婚。” 萧倾城静静的听着,直到萧媛说完。眸儿里未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莫月灏依然跪在地上,谦卑至极。 “灏儿,快起来吧,地上凉。”萧媛笑的如母亲一般亲切。 莫月灏:“谢女皇。”说罢,抬眸怯怯的瞧了一眼萧倾城,脸庞马上有了两朵柔和的红云。 “傻孩子,还叫什么女皇呢。跟倾城一样叫我母皇便好。”萧媛和蔼的笑着,“倾城这丫头任性,又在外游学七年,只怕性子直,你就多包容她,别介意。”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却拂不去她脸庞边聚集的漠然与冰冷。 微抿双唇。阳光下,少女面无表情,而她的背影,竟有几分孤独的寂寥。 “母皇,如果没事,倾城告退。”少女低头淡淡道,在萧媛愕然、莫月灏难过之际,悄悄告退。 刚走出初梦宫便听到悠悠的琴声,时而高昂起伏,时而低沉失落,在这阳光中蔓延开来,染过萧倾城的脸颊,浅浅的绘上笑容。 桃花林里,那优美的琴声愈发愈近了。在一片虚掩的桃花林中,绝色的人儿淡淡的笑着,有几分满足的珍惜。 他一拢白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一少年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萧倾城却被那片耀眼的美丽所震撼。阳光打在悠悠的筝儿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就像美型的王子,那样优雅而充满阳光,吸引着少女的爱慕和所有贵妇的爱恋。 “你来了。”少年依旧眼眸微垂,声音极其平静。他清贵绝尘,静如孤静的梅花一般,却让人感觉霸气凛然。一袭雪衣衬得他纤尘不染,干净的犹如天地间最清澈的湖水。 “恩。”少女点点头,调侃道“哟,南风大公子,难得见到你有这么才情的一面啊。” 少年只笑不语。 “怎么,不想理我?”少女悠闲地坐在他身旁,一地桃花的花瓣,轻柔的香味。 风很暖,阳光也很暖。那个下午,一个叫南风影的少年与一个叫萧倾城的少女无忧无虑的度过了一个下午,欢笑中,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温暖的依赖,那是,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里,唯一的美好。 是的,唯一。 风残新人妆,独守空房(3) 三日后,初梦宫与莫王府一片喜庆。张灯结彩。 莫月灏独坐闺房中,面对镜子,看着素颜朝天的自己,泪水涟涟,泫泫欲泣。 珠帘被撩开,发出一阵柔和的响声。 略施粉黛,身着简单的淡蓝色宫服,宫服上绣着几朵莲花,穿着简单,但却不失华贵的气质。肤白如新剥鲜菱,双眉秀气,用倾世来形容并不为过,只是还多了一份优雅的沉稳。 “灏儿,怎么了?”女子柔美的身子一晃,便闪到了莫月灏身旁,语气极其温柔。 “无事。”莫月灏忙擦干泪水。 “灏儿,今后你便是长皇妃了,切记不可任性。”莫月雪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凝眸。“来,姐姐替你梳妆。” “谢姐姐。”莫月灏点点头,一双白皙的小手攥着手帕,似乎十分紧张的样子。 莫月雪心灵手巧,为莫月灏梳起妆。撩起发丝,挽起凤血鬓。在两腮轻轻点上腮红,粉嫩动人。眉心点上朱砂,随即又有几分妩媚绝代的味道。两鬓被插上清丽柔亮的七凌钗(圣锦王朝),散发着皇家特有的尊贵与霸气。 莫月灏一直沉默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好听点是漠然、沉默,说难听点就是发呆。一直看着自己的姐姐为自己梳妆打扮,心中却有无限的悲哀去凄凉。皇女那天不顾一切的离开了初梦宫,这,足以说明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不喜欢自己。 她,还会对自己好么? “好看么,灏儿。”莫月雪的声音把莫月灏的思绪拉回现实。 莫月雪与莫月灏之父原是前皇后祭玉的梳妆侍从,擅长梳妆,性格乖巧,深得祭玉喜爱。他姓秦,闺名若,全名秦若,身为秦若长女的莫月雪自然是也精通梳妆,同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不可多得的才女之一,亦是萧媛、莫凌两人不可多得的心腹,却与向来我行我素的萧倾城有几分交集。 “呃?姐姐好手艺……”莫月灏迷惘的看着镜子里闭月羞花的自己。 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七凌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眼眸娇羞地凝望,几分男儿家的娇羞,几分仙子般的温柔,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虽然是这样,但泪水还是划过脸颊。以后就见不到母亲与父亲、姐姐了,他就一阵悲伤。 “灏儿,怎么,舍不得姐姐么?乖,姐姐还会去拜访你的。”莫月雪柔声安慰道,耳边锣鼓声齐天,震耳欲聋,整个莫府也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莫月灏垂首低低的哭泣中,莫月雪叹了口气,抚着莫月灏的长发,“月灏,乖,今后你便是长皇女的妃了,定要谨记话不多为好,不可为自己惹祸上身。” 莫月灏忍着泪水点点头,抬眸,天真稚气的眼眸娇羞不已,楚楚动人,令所有女子心动。但,也许,萧倾城正是女子里那个,同样倾国倾城,而鹤立鸡群,对红尘不屑一顾的另类。 一声轻微的叹息,盘旋在莫月灏头顶。 未来是否凶多吉少,没有人知道,只是,命运,似乎是个,劫数。故事还有多久结束,无人知晓,但,它已经拉开了勾心斗角的帷幕…… 红妆几人赏,以泪洗面(1)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莫月雪笑笑,替貌美如花的弟弟盖上喜帕,扶起他,静静的向府外走去。 透过半透明的骄子,莫月灏望见萧倾城亦是一身妩媚的红衣,长裙席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倌起,额间一点凄艳动人的朱砂,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愈发称得锁骨清冽。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瞧见莫月灏出府,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道。“我来吧。” 莫月雪淡淡点头,她便从莫月雪手里接过莫月灏的小手轻握着,一阵冰冷。莫月灏娇弱的身子不禁一颤,这般冰冷的温度,自己的未来,究竟又被她勾勒成什么面貌呢? 莫月灏不禁一阵迷茫。望着自己将来的夫君,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惆怅与羞涩的甜蜜。 “坐吧。”恍惚间,耳畔掠过浅浅的天籁之音,淡漠而平静,莫月灏险些以为自己幻听。 大红轿子在锣鼓齐天里起轿了。莫月灏坐在骄内,翦水双瞳发直的看着前方,耳边一直是百姓的呼声与祝福,一片嘈杂,而那清冷如月光的话语,却一直不曾出现。 “柳儿……”莫月灏听着呼声,心中不禁一阵悲伤,星眸含泪,几欲滴落,楚楚可怜状连男子也不禁动心,更何况女子。虽不如萧倾城一般,却也是天下无双的娇羞。 “柳儿在。”陪嫁丫鬟柳儿忙答道。 “何时到皇女府?”一声幽幽的轻叹自佳人唇齿间散出,似是掩尽千万悲伤,又是带着几分初为人夫的欣喜。 “回皇妃,快到了。”柳儿撩起骄布看了看,恭敬地答道。 莫月灏闻言不语,只是继续飘忽的看着前方,心中百感交集。 花轿很快停下,骄布被浅浅的掀开,忽有一缕寒风拂过,萧倾城白皙的柔荑伸了进来。 莫月灏把手交给她,慢慢的走下花轿。 大红的同心结被萧倾城与莫月灏分别握住一端,走入皇女府。 莫月灏的脸蛋简直如火烧一般,娇羞动人,第一次被祝福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心中不禁有几分甜蜜的羞涩。 萧倾城傲然的看着一身火红的少年,心底竟隐隐生出几份期待。不知这般娇羞柔媚,令人神魂颠倒的人儿,掀开喜帕后的容颜,会是怎样的粉妆玉琢呢? 萧媛坐在高堂之位上,不怒而威,脸蛋泛着淡淡的笑容。在她的右边,一名端庄严肃的女子静静的端坐着,想必就是久战沙场的莫将军了吧。 “一拜天地——!”喜娘在一旁笑着道,所有的人都是喜气洋洋,唯独萧倾城一脸淡漠。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透过半透明的红盖头,莫月灏清晰的看见,萧倾城面无表情的漠然。同样是一身火红,她的眸儿雀神岁的深不可测,整个人散发着王者专属的危险与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送入洞房——!” 就在莫月灏泫泫欲泣之时,一句话萦绕着着喜堂,清冷淡漠的声音,却有着几分关切之意。 “还是倾城亲自送他进去吧。” 红妆几人赏,以泪洗面(2) 莫月灏只觉得脸庞滚烫如火烧一般,原来她……不是那么无情……莫月灏欣喜若狂,粉颊微红。 她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虽是温暖的三月,她的手却如冰冷的千年寒冰一般。 长长的走廊,她一直不语,只是静静的拉着他的手,脚步却无稍稍停顿。 莫月灏双颊娇粉,宛若此时天边的晚霞。(古代娶亲在傍晚) “莫月灏。” 轻而飘渺的音韵响起,与此同时,她松开了他的手。“到了。” 到了? 莫月灏略有几分不解的抬起头。“海阳苑”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可以轻易的看出写字的人飘逸潇洒,不屑红尘,定是萧倾城吧。 “景纱。”萧倾城淡淡道,“陪着我的好皇妃。” 莫月灏喜帕下的杏眸泪光盈盈,小手紧紧的攥着手绢,几欲把手绢撕破,贝齿轻咬红唇,眼圈刹那红了,标准版受人欺负的“小媳妇”,令人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然而,萧倾城连喜帕都没有掀,面无表情的离去了。 莫月灏欲追去。景纱却用内力将他困在海阳苑内,“皇妃,请别让属下为难。” 莫月灏气恼的跺跺脚,倒也奈景纱无法了。 长皇女府中,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 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殿前两明柱各有金龙盘柱,殿内为梵文天花和降龙藻井。 前后出廊硬山式,殿顶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脊饰五彩琉璃龙纹及火焰珠。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殿内“彻上明造”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殿前月台两角,东立日晷,西设嘉量。 霜白琉璃瓦,斗角飞檐处点缀零散黑漆纹,于正中处起方台,四面皆有上台之阶,白虎纹藻井正对台中。黑色大理石地板,不置一桌一椅一锦瓶,殿内铜柱绘獠牙飞虎纹。 在这等华丽环境中的人,当然是非富即贵,非皇亲即国戚,人们欢谈着,夕阳西沉,月上柳梢懒梳妆,苍穹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倾城姐姐,你成亲后还会陪着陌颜玩么?”天真稚气的萧陌颜抬头看着自己风华绝代的姐姐,柔和的月光清冷的撒下,几分心碎,几分守候。这样的夜里,又有谁,痴痴的抚着琴,拨弦奏起一首首悲伤,遥望远方,独盼心爱之人? “当然。”萧倾城笑着揉揉萧陌颜的脑袋。 “那皇叔呢?”爽朗的男低音传来。一晃,一个飘逸的男子便立于眼前。 “皇叔好轻功。”萧倾城笑笑,伸出手来握住萧凌逸的手。看似十多年亲人未见面的示好,实则不动声色的运气丹田,把内力集于手心,一伸出手,便可用深厚的内力将来人震得后退几步。 可惜皇叔萧凌逸不中招,纹丝不动。“倾儿,想要暗算皇叔吗?” “倾城参见皇叔。”少女款款一笑,“倾城哪敢暗算皇叔,只怕是倾城反被皇叔暗算了。”她一笑莞尔,却听见侍女敏儿的尖叫:“不好了,云寻姐姐中毒了!” 红妆几人赏,以泪洗面(3) 江南凤城,慕家小院。 少年静静的驻足于桃花林间,衣裙飘飘,眼眸里有迷茫,有仇恨,有悲伤,有惆怅,有酸涩……心沉浮在冰冷的海洋中,只有彻骨的冰冷。 一时,竟复杂的难以剖析。 一缕夕阳斜斜的掠过少年,却拂不去他身旁聚集的冷然。 颤抖的唇瓣如风中干枯的玫瑰,一滴一滴,透明的泪水滴落在泥土里,悲伤的不能自己。 夕阳西沉,月上柳梢,清白的月光如神女洁净的光芒,轻轻的笼罩大地,繁星点点,苍穹宛若巨大的怪兽,睁着冰冷诡异的眸子,冷冷的俯视大地,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不见踪影,暗色把所有的罪恶和丑陋都掩饰在它的色彩下。 最后一缕夕阳将他的悲哀染色,融进晚风里。 樱花飞舞,几瓣粉色如陨落的流星一般,跌落少年肩头。 当樱花盛开时,美丽的樱花相竞吐芳争艳,宛如粉色的面纱温柔的覆盖在树冠上。 那个如樱花般美好的少女,还好么。 手中杖,斩魍魉难斩迷茫。谁道,不会相思却终成狂。 他用十年的时间去寻觅她的痕迹,她却用十年的岁月去遗忘他的存在。 所谓悲伤如泉涌,也不过如此。 “嘿嘿,小子,今天,你注定要死在我刀下了!你的一世英名毁在我手里了!”老者狡猾而苍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慕皓砂轻叹。这老者今天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窜进院子,且还要跟他比武。 老者足踏九宫,掌心的内力被附在风中,瞬间发动“血风”,徐徐围着慕皓砂走了起来。他双足变换间,口中尚自念念有词,眼见整个人越走越快,最后直如一团风一般寻找着慕皓砂的破绽。 慕皓砂轻叹,暗运一口气,剑尖飞舞,一朵莲花乍现剑尖,发丝舞动。 老者的九宫步法最是耗力,若是年轻时尚且算不得什么,此刻紧紧半柱香的功夫却是已感轻微的疲倦。奈何慕皓砂看似从容的站在那里,竟是全身毫无破绽。老者无奈之下扬手一剑刺出,三星直化九道银芒,径取慕皓砂背后空门。一剑化三清竟是练到了九芒齐出的境界! 眼见剑芒已经到了慕皓砂的身后,他不语,拾起一片花瓣,指尖一弹,竟带着呼啸的风声从老者身旁闪过。 须知人在空中没有大地做依靠,破绽最是繁多,更何况空中并无接力之物,一旦气竭只能任人宰割。但慕皓砂却能以柔软的花瓣使人防不胜防,实则妙极。 老者眼中露出喜色,剑式顺势一挑,一招剑指天南刺向慕皓砂的双足。 慕皓砂面对老者犹如附骨之毒般的长剑却是不为所动,他双手轻握刀柄,一瞬间人已乾坤大挪移,静立于老者身后。 老者蹙眉,察觉后转身一个霹雳,人影却一闪,老者扑了个空。 这一刀凝聚了全身的功力,再加上从天而降的气势上先声夺人,一时间强大的压迫好似天崩地裂一般。不料,却落空了。 慕皓砂没料到老者有此一招,长剑挥舞间已是刹那递出了八八六十四剑。 落空了全身的功力,老者只觉得胸口一闷,一股潮湿的气息破空而来,宝剑咣当一声落地,仅剩的功力微乎其微,就连最基本的轻功也撑不住了,身体瞬间下坠。 老者惊愕。忽觉一股柔和的内力支撑着自己如棉花一般轻轻飘回地面。 “小子,挺有潜力的。”风无忌笑笑,拾起宝剑。 少年依旧飘忽的立于樱花林中不语,静如处子,樱花影影绰绰的勾勒出他的情思。 时光转,今夕何年。风云幻,三千云烟。浊酒醉,葬逝芳华,那年痴狂为谁留。 片翼宛成灰,长空雁坠(1) 云寻? 萧倾城愕然,随机蹙起秀眉,刹那间忆起君无欢的话。 难道说…… 不容萧倾城多想,敏儿便急急道:“长皇女,云寻姐姐已全身抽搐。” 萧凌逸淡淡的神色与世隔绝,仿若从未有什么事情惊动过他。风平浪静,一派安闲。萧倾城微愠,暗沉心绪,并未发怒。 手中的玉酒杯不动声色的放下,暗暗运气,藏匿在长袖内的银针瞬间发出,精准无误的落在倒酒侍女的身上。力度不大,却恰恰落入她的双鬓中。 银针上早已涂上了被称为毒都的昭月国特有的桃花毒。此毒为慢性之毒,需七个时辰后方会发作。且,发作前无任何征兆,只是多了几抹浅浅的桃花香,男女老少皆适用。药性发作时皮肤发青,无解药,不过半个时辰便会惨死。 那位侍女武功不弱,应变能力却极差,且,自身也为用毒高手,若云寻的中毒与她有丝毫牵连,萧倾城,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呵呵,凡是这种人,就不该留情。 云寻一人倚着朱红的宫墙,额头上虚汗滚滚,俏丽的脸颊妆容已花,娇喘连连,青丝缭乱,眸底有一丝痛苦之色。 身体随着宫墙无力的滑下,头枕在宫墙上,头疼欲裂,冰凉的痛楚。 暗处,一身锦服的佳人挥袖,唇角溜出一抹浅浅的笑,转身离去,一笑置之。 圣锦王朝的益康帝(萧媛)今有皇后韩梅一位,后宫全由他打理。四大嫔妃分别是林贵妃(林丞相之子林雪儿),莫贤妃(莫将军弟弟莫凌),安德妃(昭月国相国次子安玉),宫淑妃(紫乌国义皇子宫夕)。四大嫔妃分别居住于雪云宫、凌云宫、玉云宫、夕云宫。其中,林贵妃气质温婉,深得萧媛宠溺,而较为出众的安玉则贤德大度,气量仅次于韩梅,同是深得萧媛疼爱。 林贵妃所住的寝宫,雪云宫。 一声声男子的呻、吟声萦绕寝宫,伴着女子的喘息声,声声不息。梨花木床上,芙蓉……暖帐,旖旎……春色。。雪云宫中灯火通明,男女衣衫散落一地,层层叠叠的明纱帐被撩开,红木雕花的床上,两句光……滑的身子狂乱的chan绵。男子低沉的喘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暧……昧,女子更是毫无顾忌,发出一声一声呻、吟,欲死……欲仙。 女子对着国色天香的林雪儿微笑,端起他的下颚,迅速封住他妩媚的红润小嘴,灵活的舌挤入林雪儿口中的天鹅绒,纠缠着他的舌,反复地冲刺占有,暗示着她的意图。林雪儿觉得极为炎热,在慕挽歌的热吻下发出深深浅浅的呻、吟,在女子的唇舌辗转诱……惑间显得欲求、不满。每一次深呼吸时,都只是将柔软的丰、盈往她手中推送。 林雪儿的黑色的长发在两人之间滑动,细致的触感类似无所不在的爱抚。他的双手平贴在她的胸膛上,娇喘微微,双手觉得像是在摸一块烙铁,他知道要是再不推开她,一定会让她肌肤上的高温给融化。 慕挽歌一直吻到林雪儿神智迷离,差点喘不过气来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在她喘息时,仍旧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含弄啃咬。 “别紧张,我不会弄痛你的。”慕挽歌看出林雪儿的腼腆,只是微笑着,以单手握住他挣扎的手腕。林雪儿迎合着,滚烫的唇舌一路往下游走,落在他丰、盈的顶端,先是舔、弄着粉红色的娇……晕周围,在他频频喘、息时,才张口含住那颤抖的蓓……蕾,以舌尖挑、弄着。 林雪儿的滋味甜美得像是野生的蜂蜜,温热而甜蜜。慕挽歌爱恋地吸……吮着,勾引出他的颤……抖。 林雪儿先是微微的僵硬与颤抖,接着承受不住慕挽歌温柔又激烈的长时间舔弄,身子慢慢地放松软化,轻颤着接受她的吸……吮。 “挽歌……”轻、吟着喊出他的名字。 “雪儿,放轻松,只要享受我带给你的。”她喃喃说道,呼吸吹拂过林雪儿平坦的小腹,一阵燥热。慕挽歌见时机已到,迅速地伸出手,握住他修长的双/腿,强迫地分开,暴露出最脆弱美丽的花……瓣。 片翼宛成灰,长空雁坠(2) 他怎么可能放轻松?当她的黑发拂过她大腿内。。。侧细致的肌肤时,他激动得全身颤……动。 林雪儿惊慌地撑起身子,却看见她以双手托起他的粉。。。。臀,将他的腿分跨在她的肩上。 林雪儿喘息着,双眸微微闭上,沙哑的声音别有一番妩媚,玉臂勾住男子的颈脖,低低的呢喃。“挽歌,我爱你……” 他作梦也想自己会以这样羞。。。人的姿势呈现慕挽歌的面前,承受她灼热的目光,与她翻云……覆雨! “雪儿,别移开眼光,在我爱你的时候好好看着。”她的舌尖灵活的挑逗着他敏感的耳垂。 “我不能……”忘记了要装出凶恶的模样,他可怜兮兮地摇头,紧闭上双眼,往后跌入柔软的枕头间,双手紧抓住柔软而冰凉的床单。 她淡淡一笑,不再逼她。“好吧,我美丽的雪儿,那么就好好享受,感受我带给你的美妙。”女子不再多言,炙、热的唇……舌落在他轻颤的花、瓣上。 林雪儿惊喘一声,连忙咬住自己的手,恐惧会在不经意间喊出娇吟,但是即使紧咬着牙关,破碎的呻……吟还是流泻在房内。 她延宕着能够给予她的绝顶欢愉,将唇游走到林雪儿白皙的大腿。。。内侧,落下细致的啃咬,她下意识地挺起纤细的柳腰,不知道该逃避,还是迎向她。 林雪儿不敢相信他正在对她做的事情,多么放。。。荡而可怕,让他羞窘得快要昏厥。但是他无法拒绝,毕竟他也想要她,先前的挣扎与反抗,在她的坚持下软弱。林雪儿颤抖地躺在大床上,双手穿过她浓密的发,当她的吻落在林雪儿娇嫩的花瓣上时,震撼得几乎连心跳都停止,无法想象她会吻他最柔软脆弱的一处。 慕挽歌挑逗的舌尖有着惊人的热度,烫而湿润,勾起他体内同样的反应,当她的舌探入他的//径时,林雪儿吓得几乎掉下床去,要不是她紧抱着他的身子,他绝对已经跌下床铺。 柔软的舌带来比她的指更可怕的感觉,反复侵犯着他的花径,他全身颤抖地承受着不可思议的舔弄,在最惊世骇俗的探索中,体内流窜过极致的狂烈快……感。 林雪儿的呻、吟几乎变成尖叫,原本紧捉住她黑发的手回到眼前,覆盖住烫红的脸庞。欢。。。愉变得紧绷,他似乎在迈向另一个灿烂的高……峰,喘息一个接一个溢出她的红唇。 当情……欲尚未超越临界点时,慕挽歌徒然离开林雪儿颤抖的温润花瓣,白皙的女性身躯覆盖住他玲珑的身、躯,将欲望置身在他的柔软间,以双手捧起她的脸。 “雪儿,睁开眼睛,我要你看着我。”慕挽歌的声音因为苦苦的压抑而沙哑。 林雪儿的睫毛颤抖着,最后终于睁开眼睛。当两人视线接触的瞬间,慕挽歌捧起林雪儿的粉臀,坚挺的灼热欲望冲入他尚未平静的花瓣间,占领了他的花径。 “呃——”他的身躯有瞬间的紧绷,往后仰起身子,柔软的花径在适应着相爱之人的入、侵。 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让他彻底准备好。彻底的狂喜,伴随着慕挽歌由慢而快的激烈冲刺,源源不断地灌入林雪儿体内。 那是一种太过神奇的经历,是他从来想象不到的,慕挽歌的一部分深埋在她体内,灼、热而巨大,完全占有了她,林雪儿感受到慕挽歌的悸动,在慕挽歌的怀抱里颤抖。 “我的雪儿……”慕挽歌紧盯着林雪儿的脸庞,下身一挺更加深入他,不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片翼宛成灰,长空雁坠(3) 那灼热的视线,牢牢地看着他,眼神与欲……望同时在他身上标记了所有权。 林雪儿没有抗议他霸道的称呼,虽然心里还有一些娇羞,但是他已经无法思考。在此刻,他真的心甘情愿成为她的人,全心沈溺在灿烂的感官风暴中,挺身迎接她每个强而有力的冲刺,身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着。 他在他狂猛的冲刺下娇/吟着,柔软的呻/吟配合着慕挽歌的低/吼,犹如他们之间的双人舞步,配合得那么完美。 “求求你……”林雪儿破碎地低语着,眼里只容得下她,双手紧抱着她的肩膀,纤细的十指都陷入她的肌肤中,太多的欢愉让他忍不住咬住她的肩部,在她身上留下烙/印。 “不用求我,我的雪儿,我的所有都是你的。”慕挽歌允诺着,最后一下深而有力的冲刺将两人送上顶。峰。 …… 两人一次次缠、绵。。。转侧,好不尽、欢。正当两人再次欢、爱时,一声尖利的话语让彼此惊慌失措起来。 “皇上驾到——!”小逾子高声通报道。 林雪儿瞬间惊慌失措起来,忙更衣梳妆。慕挽歌亦是蹙眉,飞快的易容成仙风道骨的太医为林雪儿把脉。 萧媛一身霸气非凡的龙袍,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颈上带着一条紫色水晶,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阳城,迷洛阳,沉稳霸气中略带几分温柔。 “雪儿,可有想念朕?”萧媛笑笑,看着一脸柔情蜜意的林雪儿。林雪儿倚在萧媛的怀中,暗送秋波,动人之意数不胜数。 “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福。”林雪儿柔柔道,好一个娇羞柔媚的佳人。“雪儿有件好事告诉您。”他妩媚一笑,话音轻落,给慕挽歌使了个眼色,慕挽歌会意,抚着胡子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有喜了!” 萧媛讶异,她刚刚从萧倾城的皇女府回来,雪儿这就怀孕了? “皇上,”林雪儿温婉的笑笑,抚摸着平坦的腹部,美眸勾人/魂魄,却带着一丝丝疼爱与期/待。“臣妾为夫多年,未能帮皇上添加皇女,只添了一位皇子,真是臣妾的不是。” 萧媛淡淡一笑,抚着林雪儿的发,倒也没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的吩咐了几句。“雪儿,有了身孕记得多歇息。呵呵,倾城那丫头大婚真是双喜临门。” 林云儿妩/媚的笑笑,轻启红/唇软语醉人。“林太医,退下吧。” 萧媛静静的拥/抱着温柔的林雪儿,抚上他的脸颊,“蜜儿近来可好。”她幽幽的轻叹。 林雪儿一怔。泪流不止。“皇上,你,已经忆起蜜儿了么?” 人道海水深,半抵相思(1) 当年林贵妃产下一子,封为八皇子,取名萧蜜儿,封号德云皇子。萧蜜儿天性贪玩,十四岁时因太过顽皮而不慎推倒莫贵妃,即莫月灏姨娘,莫贵妃腹中七月的皇子当即流产。莫贵妃得知后哭得死去活来,悲叹自己此生与孩子无缘。萧媛勃然大怒,不顾林雪儿苦苦哀求,撤去萧蜜儿的皇子身份,贬为平民,流放边疆。林雪儿得知后,连续三日跪于龙宫前,风吹雨打不曾离开,哀求皇上自己此生只有一胎,求皇上高抬贵手。善良的安德妃怜悯林雪儿,便与她一起长跪不起。皇上这才稍微减免了些惩罚,贬萧蜜儿血洗边疆。 只是多年以来,聪慧的林雪儿看得出来,皇上萧媛根本就是在潜意识的避免提到萧蜜儿,就算不慎触及也是三言两语草草带过,根本就没有放年幼的萧蜜儿回宫的意思。林雪儿当即明白萧媛已对萧蜜儿彻底的失望,于是从此识相的不再提起。 只是这些年就算再悲伤皇上的绝情,就算下定了决心要狠狠的忘却蜜儿,他也做不到。毕竟那是自己身体里掉下的一块肉,从小看着他的笑容长大,就算再不疼爱也是血缘相连,何况,林雪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怎能容忍那样的残忍的父子分离。 三月末的御花园,依然是百花怒放。火焰燃烧般的火红,清白若雪的素色,动人心弦的粉嫩,如画家笔下一位位名垂青史的佳人,不施粉黛却依然倾城,各有秋千,撩动心弦。只可惜花期短暂,如昙花一现一般短暂却又令人惊艳,同时多了几分神秘感。 一女子立于新建的苍月湖湖心,低垂眸儿,一身素衣却敛不去天生的霸气,又同时将柔弱与轻灵融为一体,不由得令人一见倾心。 湖中清波渐漾,鱼儿们欢快的嬉戏着,正是傍晚,一缕残霞仿佛跌落湖中一般,更衬得湖水清澈,湖心庭中的女子眸光澄澈。整个人飘渺得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未央姐姐,近来可好?”如清风一般浅淡的问候轻落耳畔,粉袖轻舞,佳人静立,淡淡芳香流连,竟瞬间迷了人的七魂六智。 清风日明,子期未央。瑶池落镜,漓水汤汤。青烟袅袅,悠然湖上。 佳人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轻摇着手中的羽扇,斜倚在湖心兰亭之中。淡淡的扫视着眼前一片春意盎然之景,髻上流苏随着身形微微晃动。慵懒的眯眯眼,忽瞥见一款款而来的明丽身影,佳人娉婷,南水一方。是为华者。倾心飞鸢,扶摇直上。遂浮露一丝淡笑。 “云暮有心了,未央怎能不好呢。”女子低低的笑着,如水星眸散出几分淡淡的悲伤,愈发愈显得身旁稚气的少女活泼美丽。 萧云暮眼圈一红,楚楚可怜的泪水充盈眼眶,“姐姐,云暮……云暮是做错了什么吗?若云暮错了,请姐姐明道……云暮三日未见姐姐,姐姐就已疏离云暮了吗?”如闪电般的速度,泪水一滴滴在湖水中漾开小小的涟漪,贝齿轻咬红唇,身子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已有几分颤抖之意。 “劳烦云暮费心。只是未央并未疏离云暮妹妹,怎能如此冤枉未央。”萧未央静静的转身,看着那双纯真的眼睛,心中不禁一阵嗤笑。萧云暮,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不是依靠表面的善良就可以生存下去的。你也算是个不错的戏子,只可惜生错了皇宫。 萧云暮一时无语。手中精致的手帕不禁攥的更加紧了几分,不悦稍稍掠过星辰灿眸,随即流逝,却被萧未央细心的捕捉到了。“姐姐……云暮……云暮错了,求姐姐原谅云暮吧!”倒是出乎萧未央的意料,萧云暮竟迷上了“假戏真做”,噗通一声跪在萧未央面前,额头直磕,声音极为响亮,不到几下已有着斑斑血迹。 人道海水深,半抵相思(2) “萧云暮。”淡漠清雅的话语如珠落玉盘般清脆,语意却又如细雨一般朦胧不清。“没用的。” 萧云暮一愣,继而梨花带雨的哭起来。跌跌撞撞的起身,仔细的擦去萧未央脸庞上轻微的泪水,口齿不清道,“姐姐……都是云暮不好……云暮……让姐姐伤心了……” 萧未央冷冷的看着这个仅仅比自己小一个时辰的少女,唇边划开一个嗤笑的弧度,浅浅的落在水中。“可笑至极。”她轻轻道,如此飘渺的天籁,只怕是萧云暮无福“欣赏”。 月已升至柳梢,浅浅的光华笼着神色淡漠的少女,圈出一缕悲哀。 “萧云暮,真当可笑。”女子静静道,倚栏,望向在月华相拥下闪亮美丽的湖水。“好自为之。”她淡淡道,转身准备离开。 萧云暮的恼恨此刻已经积累到极限,冷冷的抹去泪痕,竟伸出手,把准备离开的萧未央推入苍月湖中! 月色正朦胧,清风把一阵阵另人毛骨悚然的潮湿染在水中,风轻轻流转,流韵人间。 萧未央在水中挣扎着,清水漫过肩头,女子的脸庞上逐渐浮现一抹痛苦之色。单薄的身子上一身质地轻薄的素衣已经湿透,紧紧地包裹住玲珑的身子,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在月光下格外妩媚。女子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显然是旱鸭子下水,竟无半分水性。 萧云暮冷冷的看着俨然神志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萧未央,唇角微微上扬,冷淡之意不胜言喻。 一阵萧瑟的寒风掠过,水中的人儿一窒,瑟瑟寒风宛若月上嫦娥轻轻的拨弦,虽轻如流水般动听,但却有几分凄凉之意。风虽柔,凉意却令人不寒而栗。萧未央全身已经湿透,自小身体虚弱的她体弱多病,虽在十三岁那年吞服了百毒们的百毒不侵之丹,但毕竟只是一个体制孱弱的弱女子,此时裹身的衣物又已湿透,一阵那般阴冷潮湿的晚风拂过,怎奈得寒意。 而此时的她已浸于水中,风又忽然拂来,那孱弱的体质怎撑的下去。 萧云暮竟毫无动静,唇角的笑此刻恬静的温柔平和,旁人只觉得如那月光轻柔淡雅,如神抵般不可高攀。 半晌,冷冷的掀起唇角,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萧云暮离开不久后,一声呼唤声由远而近。 “四皇女,您在哪?青儿可着急了。”一声柔柔的呼唤声萦绕湖畔,来人似乎正在寻找着萧未央。 青儿在心中抱怨着,睁大眼睛寻觅着什么。 青白的月光独拢着湖心的女子,似在怜悯她可怜的遭遇,又似在嘲讽宫中的尔虞我诈。 “这月光真是美,只可惜四皇女不知去了何处……”青儿自喃道,忽而渡步到苍月湖边,竟一时忘记了至此的目的,幽幽的欣赏起来。 月光清冷寂寞,似曾相识的跌落人间,轻碎于人间,令人悲叹人间情愁。 “青、青儿。。。”女子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奴婢一般,破碎的喊道。 青儿已处于神游状态,痴傻般望向湖中,猛地被唤醒,心惊肉跳,不禁尖叫道。 “皇女!” 萧未央的体力已经透支,一窒,竟失去了呼吸,全身颤栗着,瞬间沉入水中! 人道海水深,半抵相思(3) 青儿惊呆了,那个完全失去知觉的女子,真的是自己沉静绝色的皇女么? 倏然间这位跟着萧未央多年的侍女醒悟了过来,若是皇女继续在水里,定会不幸失去性命! “救命啊!”青儿的声音划过夜幕,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浮现出隐隐的无助。 是夜,冰冷的洒下一圈光辉。 莫月灏暗自垂泪,一身娇柔的红衣,端坐于古镜前。 半透明的喜帕,已被莫月灏的泪水染得透明如清水,莫月灏不经意间瞥见自己的模样。 镜中精致的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凤冠天成霸气,眉目含情脉脉,似有水波荡漾,又似明亮如月,楚楚可怜状令人为之动容。 那红衣似是为他而缝制般,紧贴着柔弱的身子,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更显娇羞。细腰以云带约束,竟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凌寒玉钗,映得面若芙蓉。 夜色中,烛光微微,佳人独守闺房,盼了许久却盼不得君来,不禁轻袖拭泪。 “主子……”见自家主子这般可怜模样,泪水闪烁星眸间,柳儿不知怎办才好,一口气闷在胸口回旋,气的她不禁心中大为不满。 长皇女怎能如此,自家千金的主子以容貌在五岁时便已名震天下,前来提亲者络绎不绝,一是看中将军的尊贵身份,若是娶了莫家千万疼爱集齐一身的月灏少爷,可谓是大件喜事,从此便可平步青云。二则是莫月灏生的绝色天纵,言语间温婉纯真,就算不喜欢,娶回去也是个无比令人羡慕还值钱的花瓶,从此邻居左右都有天大的面子。 就凭这二则,镇北将军府的门槛差点被踏破,无数人带礼求亲,却都被莫氏小姐莫月雪婉言谢绝,称弟弟未满出阁的十四岁,还是个稚嫩的孩童,万万不可破了规矩。 大小姐为了少爷费尽心机,极为疼爱他。柳儿心知肚明,自己的主子心中早有恋慕之人,怎可另嫁他人,负了一生幸福? 但柳儿没有想到,那个让主子日日抚琴凝窗之人,迷恋七年之人,竟是当朝长皇女,萧倾城。 仅仅一次相遇,一次擦肩,莫月灏便被那淡静的眼睛所迷惑了七年。整整七年,莫月灏就那样痴傻的期盼着,有一天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如今,机会终于到了。但七年不见,他苦苦思恋的她,怎会是这般无情的模样。 “柳儿,皇女她是不是不要我了?”莫月灏眸中含泪,娇娇弱弱道。 柳儿本是想要开口劝劝主子,却又欲言又止,怕自己言语间又伤了那般悲伤的少年,只得闭口,轻言。 “主子,怎会。” 窗外一轮残月,清冷淡雅。窗内一名佳人,泫泫欲泣。 柳儿轻叹。主子怎会在短短几日间变得这般懦弱,以前的主子虽性和随和,温婉娇羞,虽不是强硬野蛮,但也会有自己的一番主见。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好似是一个怨夫? 莫月灏移步窗外,皓月柔辉,一番别样风情。 暗自悲伤自己命运坎坷时,却听见门外的景纱恭敬的通报:“女皇驾到!” 海水尚有涯,相思无畔(1) 【嗯哼,某心考完试了噢!哈哈,这本书会继续努力的加更加更!喜欢本文的童鞋们可以加某心qq一起讨论剧情!qq648089968……】 “月灏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莫月灏盈盈福身,月光萦绕下,愈发愈沉得肤色如雪。 “罢了,起身吧。”萧媛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向来平和的容颜浮上一层冰冷。 “谢陛下。”莫月灏强自柔柔一笑,淡淡道。 “倾城那丫头就是如此狂傲。”萧媛难得调笑道,“所以朕才会赐婚于你们。” 莫月灏低头不语。 漫漫长夜,又有谁彻夜难眠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 “皇女,倾城失陪。”微微一笑,伊人拂袖而去。 沉稳温柔的男子立于她的身后,一地叹息。 在这深宫中选择深情,是否就是选择了一条悲伤的不归路呢? 不得而知。 初梦宫外,夜色出落得婷婷玉立,将所有卑鄙与温情都笼罩。 夜色朦胧中,云寻全身瑟瑟发抖,如火烧般疼痛难忍。 发丝缭乱,垂拢着面颊,竟令人有几分无言的怜悯。 虽是三月暖春,却略带着几分冰冷。 伊人淡淡的探了探云寻的脉络,低垂眉儿。 怎会如此?萧倾城蹙起眉头。 云寻的心跳极为不凡,时而极快时而极慢,甚至时而停止。 难道说……是琵琶毒么? 琵琶毒,昭月国极为毒辣的四大毒药之一,配制此药的毒方极为复杂,非常人可配出。需天山雪莲一朵,天池(即当朝帝王沐浴之地)水一盆,金丝雀(特指当朝帝王所饲)之羽十根,以及七明幽狼血,帘梦草,无色花,百折根,墨果,人参若干。(若亲们不明白这些药材到底有什么用可以去看评论列表,我会解释。) 此毒配制时间至少要百年,至多千年,由于珍贵非凡,是一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成了昭月国皇室内流传的毒药。 难道说是那位传说有“断袖之癖”的皇子,言隐风? 萧倾城微愠,他这是何意?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虽是她的暗中左护法,却也不至于他下如此毒手! “敏儿,速请离涣皇子至此。我倒要向他讨个说法。”软语飘离唇间,敏儿如梦初醒。 海水尚有涯,相思无畔(2) 月光影影绰绰的如风一般温柔的吻过少年光洁的额头,似是怜悯,又似是欣赏。 冰冷,亦是温柔。 言隐风淡淡的看着医书,苍蓝色的眼眸浅浅凝望远处。 风中划开的弧度,是相知相恋相拥相爱,却无法相守的距离。 一道清秀的人影飘至,东张西望着,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言隐风立于人影后,淡淡一笑。“姑娘,为了何事误闯雅思轩。” 敏儿忽闻一清冷柔逸的声音自身后发出,不禁惊叫一声。 “姑娘何必如此惊恐。”言隐风淡淡道,一束月光静静地停留在他的身旁,竟高高在上的如同神祗一般。 “你、你就是离涣皇子?”敏儿颤抖着声音,连多年宫中基本的礼数都没了。 她无法想像,这位相传有“断袖之癖”的皇子,竟是如此绝色! “正是。”言隐风垂敛眼眸,“姑娘是?” “我……你……奴婢敏儿。”敏儿这才忆起至此的目的。“奴婢是奉长皇女之命,邀皇子速到初梦宫。” 长皇女?言隐风不由得忆起那如空谷幽兰般凄艳却又娇媚的少女,回眸一笑,惑天下。 只是五十不等三宝殿,她为何会“造访”得这般突然? “皇子,敏儿求您了!”敏儿泪眼婆娑,连连磕头,额上已有几朵幽暗的血莲盛开。“云寻姐姐已……她……”敏儿失声痛哭。 “走吧。”言隐风淡淡道,当即明白了萧倾城的目的。 也不过如此。呵呵。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初梦宫前,夜色渐露。风清冷的将人推向心碎的边缘。 “隐风参见长皇女。”言隐风轻轻福身。“不知长皇女“召见”隐风有何事?” “云寻中了你们昭月国的琵琶毒,我想,整个皇宫,也只有你会解毒。”萧倾城冷冷道,清冷的音色染上一抹怀疑的萧瑟。 “过奖。”言隐风似是没听到话语中的怀疑与讽刺,淡淡一笑,清淡,却极度撩人。 他上前,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搭在云寻的动脉之上,静心着感受着跳动。 “的确。”言隐风淡定的点头。“是琵琶毒不错,言某诧异,皇女竟有如此能耐,能看出这是琵琶毒!” 萧倾城:“有何药可解?” 言隐风抬首凝眸,望着那轮冰冷的残月,许久后幽幽答道。 “此毒为剧毒,可解。除非……”唇角撩起一朵悲叹的花,微微蹙眉,“找到风无忌与风无缺。” 风无忌与风无缺同为解毒高手,令世人为之叹止,江湖人称无双药王。风无忌与风无缺原是一对孪生兄弟,因父母亲一夜被毒,翌日痛苦的死去,便在父母亲的忌日,改名风无忌,风无缺,寓意一则是希望生活里不复出现父母亲这般惨痛的悲剧,不复出现“忌日”二字。二则是天下之毒他们要解得不缺一个,不得缺漏。 风无忌与风无缺虽是无双药王,却也是无双毒王。用毒方式却大为不同。风无忌之毒凌厉,不出半个时辰令人生不如死。风无缺之毒慢性,不易察觉,待到发作时已是鬼般模样。用药,兄弟俩却喜欢一种奇怪的药,名为“散茗”,毒中有药,药中有毒(寓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命已生,虽是大幸也,但如若暴怒,会痛不欲生。若是此毒发至极限,你命不久矣),借此告诫世人不得忘本。 风无忌与风无缺素来神秘不已,呆在药王谷中,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为休闲。若是中毒之人想要拜访他们,要在风中站上一两个时辰方休。说来也怪,痛不欲生之人立于药王谷门前一两个时辰竟没了病痛,只是觉得身子微微发闷,似是有一股强硬之力将内力推进他的身体里,有些酸痛,仅此,一个时辰后,便可回家去,从此无病无痛,只是要防着些暴怒。而若有人无病呻吟,立于门前便会连连被一股力量逼得后退,直至跌入河中。 风无忌与风无缺皆是低调之辈,药王谷虽不算远在天涯海角,却远得非要骑马七日方达。这般毒,如何是好? “此毒非风无缺亲身能解,否则,十日后,发作。”言隐风轻道。 萧倾城眉头一蹙,正欲开口反驳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空:“不好了,莫妃娘娘中毒了!” 海水尚有涯,相思无畔(3) 莫妃? 莫非是……莫月灏的姨娘,莫将军的弟弟,莫海? 萧倾城再度蹙眉,却闻见一声告辞。 言隐风袖儿轻舞,拂袖而去。 晚风习习,微微拂过脸颊,产生一种疼痛。 敏儿哭喊道:“皇女,云寻姐姐如何是好?” 萧倾城久久不语,抿唇微微沉思起来。 一轮残月窗外流连,如水般流泻。 中年男子独酌着,久久凝眸梨花木桌上的信。 抿抿唇,哑然失笑。 无忌真是……返老还童。 也许他一直都有一颗童真的心。 “药王,您别再喝了。”侍从劝道,担心的神情从如水的眼眸里流出。 “呵呵,我没事。”风无缺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烟雨过后,是否就是彩虹。 他与她,相逢梦中也白头。 “杯酒莫迟留,品世欲清秋!”风无缺沉吟了片刻,脱口而出。 如此良辰美景,不作诗一首,实则浪费。 “药王,萧小姐已走了多年,您怎还是如此怀念。”侍从轻叹。 风无缺淡淡一笑,并不言语,“怎会。她伴我已十几年。” 侍从低头拭泪。萧小姐已经走了十几年,为何自己痴情的二主子却放不下这一段情缘? 二十年沉沉浮浮的黄梁梦,何如长留,一杯竹叶醉芙蓉,万事尽随风雨去便好,为何放不下。 风无缺回望窗外点点星光,凝眸处,谁在高楼望千帆,半生征鞍,换不得伊人带笑相伴。 这般漫漫长夜,红线那头,谁又饮酒几杯,旧梦萦回,烟雨难忘。 梦断江南,雨碎清秋。 恍惚中,伊人款款而来,执手相偎,轻声道:“月色如此醉人,惜颜敬药王一杯,如何?” 似是一名年少轻狂男子的声音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谢药王赏脸。”伊人轻笑,素颜却不乏神采。纤纤玉手执杯,一饮而尽,流连出一抹笑。 “惜颜折煞无缺了,不知多少男子若是听到此话非杀无缺。无缺因惜颜之语,必死无疑。”男子调侃道,语气中有着深情。 伊人笑笑,拾起一片桃花花瓣轻喃,“十里桃花凤求凰,不知璧人何处窗。” “此生死在惜颜语下,足矣。”男子语。 …… 朦胧中伊人转身离去,正欲追问何处去时却瞧见自己立于药王谷的惜颜苑中,捧起信纸细细阅读。 白纸黑字,一笔一划,勾勒出心碎。 字体飘逸霸气,带着几分清秀,又带着几分温柔。 她,终究是不辞而别了呢。呵呵。 悲伤浅笑间,却望见面前的侍儿担心的眼睛。 原来,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轻叹,夜就太漫长。 梦中月下的她不复当年模样。 争也一生,戏也一生,不如轻歌一曲,浅眠花前月下。 月摇晃,人彷徨。 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的她,又在谁的身旁,又是否如年少时那般令人动心的温柔。 “罢了。你下去吧。”轻轻吩咐一声,男子摇摇晃晃的走向窗边。 几十年了,萧惜颜,你,可好? 春花满画楼,半生痴盼(1) 浓墨重彩的夜晚,又是谁执笔画伊人素颜。 舞姬们一身妖娆的红衣,脸庞上是或娇羞或妩媚或漠然的表情,轻袖舞衣,媚眼如丝,暗送秋波。 人们尔雅的交谈着,言语间笑容亲切温柔,宛若与自己交谈的人不是自己日夜都想除掉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或最爱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亲近的难以言状。 在这个充满喜庆的日子里,皇女府中人人笑颜逐开,看似那么亲热,又有谁自心底感到真正的喜庆呢? 角落里,男子独酌着,眸光如水般温柔,却又闪着淡淡的忧伤,一时竟复杂的难以剖析。 “寒亲王。”女子柔媚娇软的话语自身后传来,随即,一双软软的小手从背后勾上萧凌逸,淡淡的体香扑面而来。 微微的暖意,微微的香气,软软的肌肤。 “你怎么来了。”萧凌逸淡淡道,不予理会。 “凌逸,难道水潋连接近你的资格都没有吗?”水潋的话语中隐隐带着几分泪意,微微有些抽泣声,在这朦胧的夜色中,愈发愈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萧凌逸轻叹一声。水潋这丫头可谓是越来越无礼了,竟直呼他的名字。 罢了,她再怎么美丽动人,也终究不会是他的妻。 他虽贵为皇族,二十岁了却还未出嫁。该死的,看着紫乌(男尊女卑之国)青楼里那些曼妙火热的身体,却总是……无法动心! 夜深人静时,却总浮现出那张狂野清高的容颜! 多年以来,萧凌逸与萧倾城从未相逢,天涯海角处,他思恋她得孤枕难眠! 她却在自己归来之际,迎娶莫氏少爷! “寒亲王……”女子纠缠不休,娇俏的粉唇轻启,柔软的销售流连在萧凌逸的肌肤上。 “水潋,莫让我亲自撵你出去。”萧凌逸冷冷道,“念在你是姐姐亲自封的郡主上,我给你自己离开的自由,把手拿开。”他冷冷的语调宛若深夜的寒风,凉的身后的水潋一怔,眸儿含泪,颤声道:“凌逸,我……” “滚。” 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水潋委屈得泪水滴落:“凌逸,你为何要这般待水潋?” 水潋原是紫乌青楼的花魁,萧媛三年前偶遇她,便赎了下来,瞧着让人喜爱,便出了一句戏言:“凌逸,若是你四年后依然孤身一人,水潋便与你成亲。” 也许就是这句戏言,水潋自此便日日与他一起,自认他们已是夫妻。 水潋却不知,那个名为倾儿的丫头,早已霸占了他的心。 如水的月光泻在人间,流韵天下。 良辰美景之下,众人各怀鬼胎。 皇宫的戏剧性,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无论是那绝色的少女,还是那淡雅的男子,都是皇宫内令人悲哀的配角,终生纷扰。 只是,谁才是萧倾城最后的选择? 是那个为她守候十年的慕皓砂,是那个弃江山只为她的萧凌逸,是那个羞涩动人的莫月灏,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镜孤烟,是那个温柔雅致的南风影,是那个清冷淡漠的言隐风,是那个稚气可爱的萧陌颜……抑或是一切都再重新回到起点? 春花满画楼,半生痴盼(2) 已是四月初,微微寒意。窗外,雨飘落,冰冷却素来有几分清雅朦胧之意。 莫月灏悲哀的倚在窗前,泪水不由的滑过脸颊,一双精致的丹凤眼添上了些许寂寞,涣散得令人心疼。 窗外的雨,静静的下。 淡淡香气自雨中袭来,应是无名花之香。仍有雨儿轻声作响,风似乎半真半假,窗纱轻摇,洒下隐约的哀愁。 “皇妃娘娘。”柳儿于莫月灏身后担心的望着自家主子。自从长皇女一夜未归后,少爷便是这般模样。 莫月灏抿了抿唇,并不语。 窗外的雨,滴落成一个个小水坑。稍有些大的,便如小湖一般。 雨雾中似是弥漫着麻木,又或者是……迷茫么? 莫月灏一夜未曾合眼,只曾换过件水蓝色纱裙,挽起长发,之后便倚在纱幔旁,痴望远方。 水坑中,那佳人眉眼间竟是几分隐隐的哀伤。 说不出是嘲讽抑或是悲伤。 泪,无声落。清晨,风有声,隐约有几分阴冷。 泪盈于眶,悲哀无助。 耳畔隐约传来几声微微的叹息,似真似假,似近似远,竟是自己在轻叹。 柳儿只觉得自己的指甲已经嵌到了肉里。短短一日,温柔善良的少爷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雨,肆意染红眼圈。 “陪我出去走走吧。”一声几近嘶哑的低喃似风般掠过柳儿耳畔。 柳儿一惊,从神游中回归,低着头卑微的跟着莫月灏。 雾朦胧的将雨中的花园染色,神秘亦哀伤。 柳儿执起一把伞,小心翼翼的跟在莫月灏身后为他撑着伞,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淋湿。 莫月灏一直顺着鹅卵小道往前走,不知自己该去何处? 偌大的世界,仿佛没有了任何生气,没有了他的一席容身之地。 雨雾中似乎是为了衬托出莫月灏了无生气的世界,奏起一曲离殇柔歌。 莫月灏的眸子微微一亮,一瞬间竟掩盖了周围世界所有的光亮。 鹅卵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凉亭。那身着白衣的少女淡淡的背对莫月灏,玉指拂过琴弦,音符平凡,略显普通,却为何令莫月灏鼻子一酸? 静静的立于凉亭前,倾听那如天籁之音般的歌曲。“长皇女殿下?”莫月灏轻声道,眉宇间少去几分悲伤。 “嗯。”白衣少女澄澈的眼眸安静得乖巧,轻轻应道。 昨夜因她烦躁不堪而一夜未归,不知那般娇媚的人儿如何了? 萧倾城转身,一副娇颜映入眼帘。风烟之下,竟有几分孤独的寂寥,略显憔悴。 “不过是一夜未归,何必如此伤心欲绝,只怕是苦了自己。”少女似是变了一个人般冷冷道,莫月灏略有几分错愕的抬眸,却望见冷漠的容颜。 “妾身遵命。”微微叹息一声,福身准备离开。 “昨日我一夜未归,是谁人替你揭下喜帕,若是个女儿家,你便是她的人了。何来‘妾身’之说?” “妾身是皇女明媒正娶之妃,如何不能自称妾身?”莫月灏静静的看着她。 萧倾城一时语塞,只见那立于凉亭外的佳人只着了一件薄纱裙,身子轻盈的好似风一吹便倒下,略有些寒冷的雨雾里,一双清丽的眼睛柔和的美丽,令人不禁动心。 “若无事,妾身告退。”微微点点头,隐去原本的天真稚气,转身离去。 少女独立于凉亭中,看着庭前的花开又落,唇角不禁漾开了淡淡的笑意。 也许,娶他,也不是什么坏事。一瞬间,她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参见长皇女,长皇女千岁千岁千千岁。”陌生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划破了淡淡的宁静,听起来有些尖利。 春花满画楼,半生痴盼(3) “起身。德公公为何至此?”萧倾城淡淡道,微微的晨雾中,看不清表情,却依然能感到那淡淡的嘲讽,似是在惋惜着什么,又似是在叹息着什么。 “女皇陛下请您移步暖玉殿。”小德子微微低着头,尖利的嗓音好似是个天生的奴才。 “好。”萧倾城抬头看了看天。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亭边的花瓣上的露珠闪闪发亮。 原来天气与皇宫内的风云一样,阴晴不定。一个时辰前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许一个时辰后就是被贬民间的庶民。 在这个勾心斗角的皇宫生存,必要学会伪装。只是,在宫内,谁又真的有真情呢? 暖玉殿。 萧媛一袭龙袍,显得霸气非凡。韩梅端庄的坐在她身旁,不再年轻的脸庞上漾着亲切温和的笑容。韩梅的身旁,竟是最近一直风平浪静的萧诗紫。 萧倾城微微叹息一声,又是一场鸿门宴么? “倾城参见母皇,参见诸位嫔妃娘娘,母皇、娘娘们万福。” “免礼。起身吧。”萧媛沉稳大度道。“倾城,你来的正好,来,坐朕身边。朕与皇后正商议着紫儿的婚事。紫儿年纪也不小了,那离涣皇子正好和亲至此,不如就了一桩美事。” 言隐风?萧诗紫? “也好。紫儿的婚事耽搁依旧,可怜原皇妃,一夜之间竟死在自己府中,实为不幸。”萧倾城淡淡点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抚了抚已经有折痕的衣裙,淡淡一笑。 “萱儿参见母皇,母皇万福。”娇嫩如水的清音萦绕着耳畔久久不散,萧倾城略有几分惊愕。她怎来了? “诗萱。快起身吧。”萧媛亲切而温柔的话语在耳畔盘旋着,若不是自己亲爱的“小姨”与亲爱的“云暮”,父亲怎会落得这般模样? 以为她真的痴傻如孩童般吗?若不是想让父亲去的安生些,来生找个好人家投胎安安稳稳便好,她怎会善罢甘休?只是,做儿女的怎可为自己的养育恩人增添心事? 一切不过浮生梦一场,谁人配角谁人主,无人得知,只是烟火下,又有谁已最真实的一面待人处事? 可笑,那便是选择了一条自焚路! “离涣皇子求见。”小德子高声通报着。“召。”萧媛微微一笑,也许是在满意自己的儿女们在她的安排下马上就要出双入对。 “隐风参见女皇笔下,陛下万福。”淡而清冷的话语轻落,言隐风轻轻施了一礼。 “隐风不必多礼。朕瞧着紫儿的婚事拖欠依旧,已快到及笄之年,便想赐婚你与紫儿。”萧媛轻轻抿一口祁门红茶,清香留齿。 “隐风本是和亲皇子,怎可拒绝陛下美意。”言隐风淡淡一笑,并无拒绝,只是柔柔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哀愁。 她……是一点也不在乎他……对么? 也许吧。短短一夜,她已拥有莫月灏,还怎样空出半分心去在乎他。 蓦然间勾唇,素妆下,是微微的叹息。 “皇上,这是镇北莫将军快马加鞭送回宫之书信。”小德子递上一张薄薄的纸,萧媛淡淡的阅读着,看不到什么正负面的表情。小德子笔墨伺候着,萧媛微微蹙了蹙眉,执起笔,回信一张,匆匆吩咐小德子派人快马加鞭送回边疆,边淡淡笑着。“众爱妃,众皇子女,散吧。”她揉揉太阳穴,轻轻叹一声,疲惫不言而喻。 曲终人聚散,寄君一曲(1) 流景醉浮生,萧郎已忘情。流年似水去,血痕凤城空。翠毦不抵寒,薄衾孤枕眠。辗转欹枕怨,残烛老红颜。轻纱朦,朱砂掩,谁人知晓谁人吟。 残花阁二楼的房内,美人抚琴,目如秋波,柔韵流落人间,好一番诗情画意。 两三声琴音,晨露微微,几滴凉意。美人眸儿如水,雪白肌肤,绣梨花手帕掩着,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咳嗽,洁白的梨花手绢上便染了殷殷鲜血。 “小姐!”小五忙扶起她。“您又吐血了!” “无事。”婉儿虚弱一笑,玉指抚上古弦,眸底流露出深深的温柔,似是在抚摸着自己尚年幼的孩子一般。 小五叹了口气。小姐还是一点没变,还是这般模样。 “婉儿啊,萧公子又来了呢!”老鸨轻轻推开门,笑容紧紧地粘在老去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恐怖。清逸的风儿将胭脂粉味带入古典的房间内,叶婉婉不禁一阵恶心,一吊柳叶弯弯眉微微蹙起,手帕轻掩着唇瓣,手帕上的几分桃花香气拂面而来,静静的解了叶婉婉讨厌胭脂味的尴尬。 “婉儿明白。”叶婉儿轻声道,身在青楼,她不得不用身体来捍卫自己最后的生命,如今,已是双十年华,自己的父母,又在何方? “好。”老鸨满意的点点头。叶婉婉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温婉知礼,万万不会失了残花阁的面子,更不会为残花阁花魁这个称号添麻烦,是个乖巧的丫头,只是可惜沦落了风尘。 生于尘世,哪个女子不是悲哀的呢?也许……下一秒就会因为得罪了什么人被卖到青楼,成为自己原来唾弃的烟花女子! 轻叹了声,老鸨微微一笑,有些恍惚于世,把门轻轻掩好,示意小五快些出来。小五显得有些不愿意自家主子又要被欺辱,粉唇微微赌气般撅起,磨磨蹭蹭的慢步走出了门,跟在老鸨身后下楼。 “陛下。”叶婉婉轻声道,朱颜迷离。 “叫师姐便好。”萧媛轻轻点头,“师姐很久没来看婉儿了,可会在心底暗暗怪罪师姐?” “婉儿不会。”叶婉婉抿唇淡淡一笑,“师姐为国事烦心,婉儿怎能暗暗怪罪师姐,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萧媛轻叹一声,“婉儿,师姐知道你怪罪师姐怎能让你沦落到如此烟花之地,且还让你如这青楼女子一般接客。”她缓缓走到叶婉婉身后,“女子怎能这般披头散发。来,师姐替你梳妆。” 叶婉婉面无表情,只是低头,一声微乎其微的抽泣。 古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如雪,发如瀑布,十指纤纤,肤如凝脂。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是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青丝随风舞动,清香涟涟,可引来蝴蝶,腰肢纤细,笑靥如花,有种仙子般脱俗气质。萧媛素手绾青丝,玉簪隐花细。 梧桐叶惊落,帘卷西风残。 濯濯玉樽空,岁岁断愁肠。 谁将情丝寄西凉,空惹心事梦成殇。 从此长夜影凭栏,惟有琵琶声声弹。 大漠孤烟冷,风吹沙无痕。 黄沙漫漫,驼铃阵阵遥古道,不堪回首。 “师姐,紫乌国是否又来信?”聪慧动人的叶婉婉淡淡道,低垂眉儿。“嗯,是。”萧媛犹豫片刻,道出实情。“紫乌皇道,若不交出朕的婉儿,朕便夺了尔等的江山。这般狂傲之语,谁敢违抗?” 曲终人聚散,寄君一曲(2) 清晨,风雨飘摇,冷雨戚戚,烛泪落千行,烟锁青楼。 昭月国最有名的青楼长安楼里灯火通明,台上女子翩翩起舞,娇艳如花,朦胧的轻雾里,多几分朦胧,更多些撩人的成分。 舞姬身后,一位倾城女子撩弦,琴音不断,天籁之音。 倾城女子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这般女子,只怕是天下男子都垂涎三分。”台下一名清秀的少年抿抿唇对身旁静坐的男子笑道,眉眼间深邃的深不可测。 “孤烟好眼光。”男子轻轻一笑,美酒清莹,一曲离歌缓缓伴随甘甜的酒液滑入心中。 “子游兄过奖。”镜孤烟邪魅一笑。 男子低眸不语。 镜孤烟本是无双药王风无忌唯一的徒弟,用毒极狠,心狠手辣从不手软。而云子游则是风无缺唯一的徒弟,论辈分,风无忌为哥哥,风无缺为弟弟,而云子游为风无缺之徒,比风无忌之徒镜孤烟稍大几个月,原应叫镜孤烟师兄,但论年龄,却应该是镜孤烟叫云子游师兄。好在镜孤烟与风无忌皆是豁达之辈,便按年龄这样定了下来。 “好,长安楼花魁果然名不虚传!”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震得耳膜几欲破碎。 “各位客官,这可是我们云儿的开苞之日,请各位客官抓紧难得的机会。”老鸨走上台,笑的仿佛开了花。 “一千两!” “二千两!” “三千两!” “四千两!” “五千两!” “一万两。”清幽的话语震惊全场,镜孤烟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邪魅、冰冷的笑。 “好,这位小公子出价一万两,还有谁出价?” 台下众人语塞,便纷纷打量着这个语出惊人的华服少年。 一身轻绿罗衣,银发以竹簪束起,身上萦绕着不同于兰麝的香味,天边霞云渐收,淡天琉璃。轻绿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瞳仁灵动,略有几分风流倜傥之意。 那台上的女子竟吃吃一笑,略带几分柔美与淘气,镜孤烟略觉几分眼熟,亦回她魅惑苍生一笑,女子更是笑得清雅动人。 曲终人聚散,寄君一曲(3) “成交,这位小公子买下我们云霓的开苞!”老鸨笑道,台下的人们不仅有几分扫兴。 镜孤烟淡淡一笑,走向舞台,扶着云儿走向房间,云子游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凝眸。 “公子,可否听云儿一曲?”云霓端坐于筝前笑道。 “美人之意有何不可?”镜孤烟邪邪一笑,略带几分孩童般的调皮。 “繁华烬,凭栏浅影。箜篌弦惊,一曲无音。望断雁字回时,如当年旧景。痴叹酒独倾。空留一梦相思,白发三千。前缘逝尽,执手已无言。”云霓婉转唱道,十指纤纤,抚琴轻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稍逝的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音若天籁,却如同飘在云端,空灵而飘渺,好似随时都会离去。 镜孤烟静静的倾听着,竟执起箫,和云霓合奏起来,音律节奏如熟练的弹练过无数次一般,绝无断断续,而是流畅得如云霓的琴声一般,温柔中带着几分悲伤。“剑断花零,难抚瑶琴。旧忆昨夜,泪自流。”云霓抬眸望了镜孤烟一眼,轻笑道,歌声柔柔的飘于空气中,带着几分凄美的殇意。 却将心事付千锺,谁知红颜曲终泪。孤影难自舞婆娑,惟留悠悠清泉声。 “公子好生厉害,云二此首《烟锁重楼》是云儿昨日亲身创作,不足一日之时,云儿也难保曲儿动听,公子却更胜云儿几分,竟之听了几句便听出了旋律。”云儿温婉笑着。 “过奖。”镜孤烟低低一笑。“莫不是师妹道出师傅之情,师兄还认不出师妹。” 云霓甜甜一笑,“云霓本想瞒得过天,瞒得过海,却不慎露出破绽,被师兄认出。” 云霓原是风无缺义女,二八芳华时趁师兄云子游与镜孤烟为人医治、师傅爹爹出外行医时突然失踪,只留纸笔一张,大意为于药王谷待得闷了,便跑出去玩玩,望师傅与爹爹见谅,勿念。风无缺与风无忌知道后马不停蹄的赶回药王谷,得知那信内容后哑然失笑,风无缺更是苦笑不得,吩咐镜孤烟与云子游勿念心上,那丫头天性贪玩,武功不弱,用毒极为厉害,应不会受人欺凌,过段日子自然会回来。 镜孤烟与云子游尊崇师傅之命便无可以去寻找,直到今日听得那曲师叔流传下来的《烟锁重楼》方才看清眼前人正是失踪不久的风云霓。 “方才台上云霓笑得为何如此开心?”镜孤烟调侃道。 “因在药王谷,无数女子因仰慕你而装病前来医治都被师叔赶出门去,师叔也道,这孤烟真真为千古难见之人,惹得那般多风流债。”云霓吃吃一笑,“而如今,你恶性不改,竟对自己的师妹施展“媚功”,该当何罪?” 镜孤烟哈哈一笑,“师妹折煞师兄了,若是回你一笑也该当罪,这人世间哪还有真理可言?师妹玩笑话不可多说,师傅与师叔十分思念你,就连那言隐霖也是日日思念着呢,师妹,不可辜负这般痴情。” “师兄真是讨厌,不知道女儿家脸皮薄么?”云霓俏脸一红,纤纤玉指握着粉拳状,直冲冲的向镜孤烟打去。 “孤烟,走吧,天色已是午时时分。”一男子轻轻的敲着门,淡淡道。 血痕凤城空,云中烛火(1) “哈哈,子游兄,你开开门,看看谁在这?” 云子游心中顿生疑惑,谁在这?难不成……是云霓? 他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一名年轻少女坐于筝后,瞧着她进来莞尔一笑,正是自己失踪不久的师妹,风云霓! “云霓?”云子游狂喜道。“恩,云霓可是被师兄给找到了呢,真讨厌,人家本来还想多玩一会的。”云霓调皮的撅起嘴巴。 “云霓,你可好?怎能呆在这烟花之地?你可知我与孤烟快要担心死了。”云子游略有些责怪道,眼底流出掩饰不去的宠溺。 “呵呵。”云霓调皮一笑。“我就是不想回去嘛!” 面对这般调皮可爱、纯真美丽的师妹,镜孤烟与云子游却都无奈地笑笑。 午后的阳光浅浅的挥洒,笼出一地温柔。 少女静静的坐在长皇女府的书房中,眯起丹凤眼看着淡金色的阳光,沉思着云寻该如何是好。 言隐风给了她几付暂时压制毒势大涨的药,但却不可除根。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皇女。”敏儿轻声道,“云寻姐姐毒性发作了。” “服药。”萧倾城面无表情,只是眼角悄然滑落一朵眷恋。 “是。”敏儿轻轻拭泪,微微抽泣,亦是面无表情道。“皇女,皇妃求见。” “召。”萧倾城无力的垂下头颅,眼眸疲惫的闭上。最近的事情令她应接不暇,头疼欲裂。 莫贵妃的中毒,莫月灏的沉默,南风影的失踪,云寻的痛苦,萧诗紫的新婚,萧诗萱的雷厉风行…… 一些悲伤,慢慢掠过心头。 “月灏参见夫君。”莫月灏温和道,“夫君,在想些什么如此痴迷?” “无事。”萧倾城疲惫的答道。她与莫将军小时候关系不错,与莫月灏却不怎么样,无论如何,她不想让她与莫将军干净的情谊被破坏。莫将军是个凌厉的人,却对她温柔亲切,愿意听萧倾城倾诉所有的心事,而她总是温和的微笑着。这样的长辈,难遇。所以,她对莫月灏不冷不热。 “传闻林贵妃似乎因月灏的姨娘不慎流产了。”莫月灏坐在她身旁,轻声细语道,似是无心一般,似是认定莫贤妃就是害林贵妃的凶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萧倾城略一蹙眉,轻叹几声当今后宫中表象随是平静淡然,暗地里却还在你死我活的斗争,实则惹人叹息。 “为何?”萧倾城无力的伏在桌面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当今的林右相就是当年的林侍郎,亦是林雪儿的母亲,女儿在后宫的受宠程度直接与母亲在朝廷的认真程度相连,此事万万不可小看。 “林贵妃邀月灏的姨娘一齐去花园赏花,月灏的姨娘自小爱花便答应了下来。两位娘娘温言笑语,直到走到苍月湖畔。月灏的姨娘见那水中莲花实为美丽,便邀林贵妃来看。谁知月灏的姨娘感到有些风沙吹入眼里边揉了揉揉眼睛,林贵妃在一瞬间也向后倒去。”莫月灏强自微微一笑,“后来林贵妃昏倒了,流着血控告月灏的姨娘。” 风撩起少女额头上的长发,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在静静的午后,有一种惬意的感觉。莫月灏看着就这样都能睡着的少女,唇角的弧度一点点上升,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在阳光下明媚。 只是,将来的生活,要怎么去预料呢? 血痕凤城空,云中烛火(2) 凤仪殿中,窗帘紧紧的拉着,只透出微微的光亮。婢女太监们都被驱散,一片寂静,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韩梅斜斜的倚在床梁上,锦服包裹着玲珑的身段,身着淡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新月状簪子。 眸底流露出冷冷的心计,丹凤眼微闭着,发丝略显凌乱,倒有一番慵懒、妖娆之美。纤细的藕臂轻轻放在被子上。 “娘娘。”黑暗中有人轻声道。“叶云寻已经中毒了。” “很好。”韩梅淡淡点头。“那叶婉婉呢?” “依旧在残花阁。陛下暗中派大内高手坚守叶婉婉,臣等无法进入。” “呵呵。”韩梅低沉的笑笑,暗光涌动,轻而易举的勾勒出心思慎密的个性,风略有些萧瑟,更显尔虞我诈。 “‘镜·双生’出现了么?”韩梅懒懒道,居高临下。“还未出现。”那人轻声答道。 他们口中所说的‘镜·双生’,其为一位异世女子,容颜魅惑苍生,身份不明,隐藏于天下茫茫人海中。她的血可以浇灌彼岸花绽放,亦可使人生不如死,可配置所有的毒药,亦可解去所有的毒药。 ‘镜·双生’为千万年罕见的双生花,百年内投胎可化作任性,但一旦喝下其他妖物之血便可统领那个种族,而那个种族生生世世都要侍奉她,并为她夺得天下,称霸江山。 投胎前最后一刻,魂眸便会澄澈如水,盈在眸中的倒影便是此生最爱的人,若是出现于自己一模一样之人,非自恋,而是……镜之双生!之所以称为镜,是因眼眸在心性潇洒不羁时会变化成各种颜色,最终,夺得天下时,眸儿如血,从此,不再变化! 这一世人海中只匿藏了一名双生,较为特殊,但更为珍贵。原若是双生皆出生于人间某朝代,用其中一名的血制成‘血之引’,无论另外一个人天涯海角,也会被引出来。引出来后,用双子的血制成‘蝶梦’,可令人生不如死。 萧倾城、萧诗紫、萧诗萱、萧未央、萧云暮皆快到及笄之年。圣锦自古以来传下一个规矩,皇女们只要一到及笄之年,便可封“帝女”。(附注:帝女,于女皇之下,于皇女之上,基本上等于男尊女卑之国里的太子。)若是某个皇女封了帝女,将来女皇退位皇女登基时,若两位皇女实力相等,只有身份的不同,无疑,帝女将会成为尊贵的女皇。如今看来,最无谓的帝女为萧倾城,最无情的帝女为萧未央,最肆意的为萧诗萱,最善于使用心计的为萧诗紫,最会伪装的为萧云暮。这些是众多皇女里最有潜质坐上‘帝女’宝座的人。呵呵。萧诗紫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若是她登上皇位,自己便是圣锦太后。不仅平时叱咤风云的皇女们要对自己与诗紫低头,连那些卖弄仙风道骨的老臣们也要点头哈腰。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儿,从此就会在史册上垂青千年,流芳万年! “呵呵。”韩梅轻声笑了笑,黑暗里有几分寒意。“如若是哪位皇女“用的上”……就好了。对,那我的诗紫就有希望了。”他妖娆的笑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有几分默默的疯狂。 黑暗里的那人默默的看了韩梅一眼,道了一声“属下告退”便转身离去。 韩梅停止笑声,迅速换回端庄的衣服。缓缓地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阳光映入室内,一地温暖。韩梅轻轻的折断一朵正在盛开的牡丹,轻轻松手,牡丹跌落在地板上,花瓣依然娇艳粉嫩,只是不再有生气,不在有支撑自己的根,就如宫中的皇女们,即将面临一场惊天阴谋。 血痕凤城空,云中烛火(3) 三日后傍晚。言隐风嫁入三皇女府,举国上下一片喜庆。据说言隐风极受宠爱,连嫁衣都是九凤嫁衣。 先不要说九凤嫁衣在天下多么出名,就说圣锦吧。 当年先皇为当时还是皇女的萧媛定下的第一位嫔妃,便是如今的曲皇妃出嫁时,想要天下第一绣娘李绣娘的一件嫁衣,都没有要到。 李绣娘一生只绣过两件嫁衣,一件是她出嫁时为自己绣的嫁衣,另外一件便是她妹妹出嫁时绣的嫁衣。当年的曲皇妃是极为尊贵的人物,在李绣娘身上,居然连一件小小的嫁衣都要不到,可见这位李绣娘傲气非凡。 这一回,是萧媛亲自讨要。萧媛与李绣娘是忘年之交,可还是废了些嘴皮子才拿到那间九凤嫁衣,绣得精美非凡,九凤飞舞着,凤麟纷纷闪动着最耀眼的光芒,美的无可救药。 其次,不仅萧媛要来的嫁衣,还有九凤凤冠。 九凤凤冠是当年先皇后的凤冠,因先皇后不幸香消玉损,先皇悲痛欲绝,便把凤冠交给了自己的长女萧媛,道若是有哪位皇女娶了昭月国皇子,便要让那皇子入门时戴上这凤冠。此凤冠极为精美,前后左右共饰有三条金龙,在金龙之下饰有两只翠凤,每只凤的嘴里衔着珍珠、宝石。龙凤之间还有一些翠蓝花叶,凤冠的下部有两排以红、蓝宝石为中心,用珍珠围成的小圆圈。凤冠后垂着六条叶状的装饰物,上面满是珍珠和宝石。凤冠上的翠蓝部分均使用翠鸟的羽毛制成,而翠鸟也属于珍稀鸟类。 此凤冠名为九龙四凤冠,漆竹丝为圆框,冒以翡翠,上饰翠龙九金凤四,正中一龙衔大珠一,上有翠盖,下垂结珠,余皆口衔珠滴。珠翠云四十片,大珠花十二树。奢华、雅致、动人、贵气,使得言隐风愈发愈温柔如水。 喜堂中,各位皇女与皇妃们齐聚一堂,热闹非凡。萧倾城面无表情,眼底有着微微的不舍与看不清的伤悲。萧云暮一脸甜腻的笑容,恰似开放的花,美艳却终究面临凋谢。萧未央因为掉入水中而大病一场至今未好,并无前来。 萧诗紫一身喜庆的大红色,散花水雾红霞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妖娆、贵气抑或是庸俗的大红色,在萧诗紫的身上,却别有一番柔美、娇媚的味道。 莫月灏静静的坐在萧倾城身旁,只见萧诗紫的目光看似飘渺的打量着堂内的众人,实则有意无意的飘向萧倾城,以及她身旁的莫月灏。莫月灏朝她微微点头,恬静温婉的笑着,几分荷角初露的端庄素雅,倒是个未来皇后的不二选。 莫月灏的淡淡一笑却成了萧诗紫暗暗蹙眉的原因。莫月灏正欲低头,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手腕。 “别跟萧诗紫笑。”沉静如水的话语从樱唇间流逝,莫月灏不禁一诧,继而明了。 红烛微微摇晃下,言隐风的泪无声跌落。原来她竟是这般的无情……自己又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千里迢迢的从昭月国来到,悠闲悠哉的在圣锦生活着,却无意间瞥见她。如惊鸿一瞥,慌乱间失了心跳。那一夜醉酒一梦却皆是她的一颦一笑,发如泼墨,眸若秋月,面若桃花,指如白玉,恍若阳光一般斜斜的跌落在言隐风黑暗的世界,自此,盼她来。竟真有那么一日,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切不过如此。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言隐风无言的笑笑,忧伤从优美的线条里流水般流泻。 梦一场,寄希冀却亦破希冀,怎能不伤悲。 只是,是否抑制着思念去遗忘便会过的很幸福? “隐风,不开心么?”萧诗紫柔柔道,一派温柔淡雅之意,轻执言隐风之手,“别怕,有我在。”萧诗紫淡淡一笑,却暗暗观察着萧倾城的表情。 流年似水去,欲语还休(1)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喜娘高声道,言隐风喜帕内的表情淡淡,起身后,伸手去牵着大红的同心结,心中一酸,悲伤千百转,手一轻,同心结竟不慎跌落地面! 萧媛脸色大变,蹙起眉头,脸色极为难看。宾客们亦是大为诧异,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萧诗紫倒只是淡静一笑,重新把同心结塞入言隐风手中。 “送……送入洞房!”喜娘看着言隐风不经意间令同心结跌落地面,一阵害怕,这,这可是二皇女与二皇妃的大婚之日啊,这同心结一掉……恐怕就代表着他们走不长久!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看得她害怕的汗水直掉,抹了一阵后瞧见二皇女处乱不惊,执起那同心结巧妙的塞入二皇妃手中,这才让宾客静了些。但喊得还是有些结巴。 一丫鬟扶着言隐风向洞房方向走去,萧诗紫则被人不停地敬酒,眸儿却瞧向言隐风的背影,好似深情的舍不下与爱妃短短几个时辰的分离。 言隐风因为思绪渐渐飘渺而时不时被嫁衣上长长的流苏绊倒,吓得那小丫鬟花容失色,言隐风却毫无感受,只是双眼发直。 终于抵达了洞房,小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告一声,“二皇妃,奴婢出去了。” 言隐风无意识的“嗯”了一声,看着丫鬟离去,透过半透明的喜帕,苦笑着看向古镜中的容颜。 大红琉粉缎裙,裙上绘舞动的凤凰,分外美丽,浅红的绸纱散散的披在身上,裙角边几点透明的珠花散散的装点着,腰间一根透明丝带三圈系住,臂上一根琉璃色丝带系成一个蝴蝶结,眉心上绘出一朵银莲。温婉柔和的发轻轻向上盘起,两鬓的发松松的散落下来,一朵琉璃珠花斜斜地插在发髻上。幽红的孔雀石绘在眼上,由深到浅,别有妖娆。 这般的美丽,却不是在自己与心爱之人的大婚之日呈现的。 透明的液体拆两行,顺着面庞流下,浸湿了喜帕,更是透明的肆无忌惮。 这是泪,是吗? 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哭了呢,可笑,对么?别人看来高高在上,像是天生的幸运儿人,却连自由、哭泣的权利都没有。 在这时候,是否该应景的悲哀一些呢? 言隐风怔了,随即淡淡的笑了。原来,伪装,应景已经成为习惯,潜意识了么? 梦碎后,究竟能做些什么?是颤颤巍巍的捡起自己破碎的玻璃心,还是用力的去不在乎。“隐风,在吗?”门被轻轻的敲着,传来彬彬有礼的话。言隐风停止轻轻的哭泣,静静的答道“在。” 萧诗紫微微一笑,推开了门,坐于言隐风身旁,轻轻揭下喜帕,一脸的淡雅,却瞧见娇人儿面庞上泪水涟涟,不禁温柔抚去。 “隐风,怎么了?谁人胆敢欺负二皇妃?” 言隐风强自一笑,“无人欺负隐风,是隐风想母皇了,母皇原在隐风年幼蛮横之时答应隐风,在隐风的大婚之日亲自看着隐风出嫁的,可如今已是几般斑驳光景,怎能实现那般蛮横之语。”他抬头看着萧诗紫,微微一笑,“隐风让二皇女见笑了。” 萧诗紫微微蹙眉,看着言隐风的欲语还休,几般辗转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幽幽的轻叹了声。当初娶言隐风也不过因为想要登上皇位,二则萧倾城看似对言隐风有好感,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先出手为快较稳妥些。但如今怎会感到一阵阵的失落?是不能夺得美人心么? “隐风,若是谁人欺负你,告诉我便好,诗紫自然会去解决。”萧诗紫温柔的抚摸着言隐风的面庞,眸儿含情脉脉,言隐风却感觉心中一阵颤栗,竟用内力震开了萧诗紫的手。 流年似水去,欲语还休(2) “怎么?”萧诗紫不解的看着言隐风,内心深处有熊熊怒火冉冉升起,言隐风怎这般不领情! “隐风有些不舒服了。”言隐风微微蹙眉,执起手帕拭泪。萧诗紫平息了下心情,淡淡一笑,“那隐风去休息吧。这洞房花烛夜,不过也罢。这周公之礼,不行也罢。” 言隐风点头,微微有些脸红,但细细的泪痕还未消去。 “咦,隐风,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擅长医术的萧诗紫突然道,捉住言隐风的玉腕,如白葱玉般的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放在言隐风的动脉上,细细的感受起来。 言隐风本是打算睡下,不知为何有几分倦意的他却突然被萧诗紫抓住了手腕。“二皇女……” “别动!”萧诗紫一改温柔形象,忽地严肃起来。 言隐风有些诧异地怔了,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言。 “隐风……”萧诗紫眼神复杂的看向言隐风。 “二皇女有何事,直说便好。”言隐风淡淡一笑,手心却渗出了汗。 “隐风,你最近是否吃了些药?” “二皇女为何如此问隐风?”言隐风微微蹙起眉头,夜风浅浅下,脸庞的漾着淡淡的粉红,看得萧诗紫一阵失神。 “你的脉象极为不平稳,倒像是一个病入药膏的人。”萧诗紫定定的看着言隐风,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心口划过一阵凌厉。 “无事。”言隐风眸光烁烁,倒像是在掩饰着什么,若是试药之事被萧诗紫得知,那便…… “隐风有些抱恙,先休息了。”他停止自己的想象,微微点头,手腕上的链子却无意间咣当一声跌落地面。言隐风轻叹一声,低下腰去捡,却不料成了萧诗紫的诱惑。 “隐风,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娇媚可人的一面。是在故意诱惑我么?”萧诗紫的嗓音已变得微微嘶哑起来,染上了情(和谐)欲的低哑,听起来有些磁性。 言隐风起身,面庞早已熟透,若无其事道,“二皇女为何如此说隐风?难道隐风如那烟花之地的男子一般吗?” 萧诗紫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一身红衣的言隐风,只觉得喉咙干渴起来,全身仿若被火烧一般。 忽觉得腹前一暖,竟是萧诗紫抱住了他。他的秀睫微微一颤,感受自己已经很薄的嫁衣被萧诗紫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不觉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隐风,你果真是佳人。”萧诗紫欣赏一般淡笑着,却轻轻的低喃着,“可是,配给我,配给萧倾城……太为可惜。毕竟……她与我,都是皇家中人,最终难免不是一死或就此成为帝王,而自古帝王多薄情。” 微微烛光,新人微微喘息,身后的女子的眼眸仿佛要把吞噬,一点一点褪去薄薄的衣物,初夏的蝉鸣中,彼此只剩下一件亵衣亵裤。 萧诗紫将唇瓣贴在言隐风耳垂边,魅惑的低喃:“隐风……”言隐风无言,低低的应了一声,脸庞红云满布。 萧诗紫低低的笑了一声,更加放纵起来,伸手去拉言隐风的亵裤。言隐风脸上一红,慌乱中去抓住她的手。“不要……”他碎语。 萧诗紫怔了怔,随即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轻轻拉下亵裤,眸子里尽是霸道之色。两人已是一丝不挂,萧诗紫揽过言隐风的肩,在他的耳畔低语:“隐风,你,真可人……” 言隐风已是面红心跳。萧诗紫邪魅一笑,两人一齐倒在床上。 一室春光明媚,娇喘微微,伴随着女子的低吼,旖旎春光,芙蓉暖帐。 流年似水去,欲语还休(3) 又是一轮残月,斜挂天边,侧首望,月儿亦是懒梳妆。哑然失笑之际,杯酒下肚,消得幽幽离愁,几度芳华又人间。 孤烟袅袅,遥望天边,勾月一笑,醉人间却被世人称之“红颜祸水”。 妾愿待君于奈何桥之上,君切记,万万不可喝下那忘情的孟婆汤。 反之,若喝下那忘情的孟婆汤,来世再遇,便再是陌路之人。 陌上花艳矣,何必定要引人注目?只盼平淡一生,路人经过时多少望一眼便好,不需那些浮云般的赞赏。 凉风习习,一杯豪酒明月同醉,何乐而不为? 萧诗紫婚宴过后,莫月灏有些不适,便回府修养,独留她一人。这里,是御花园的隐秘位置,名为合意苑。 合意苑原是萧凌逸的住处,极为美丽、宽阔。春时花开满园,夏时蝉鸣连绵,秋时果实累累,冬时白雪纷飞。因萧凌逸长年累月不在宫内,就被赐给了七年未归的萧倾城。 “倾丫头。”温软的语调萦绕夜中。风飘零在夜里,只留下烛光闪烁间,懵懂的少女与温和的男子。 “皇叔好兴致。”少女淡淡一笑。甘醇的酒从喉内缓缓流入胃中,原本是甜腻的酒,却喝出了微微的苦涩。 月色渐渐清凉,如水的清辉洒在心头,蓄成一潭忧伤的记忆。此际抬头仰望明月,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父后还在的那年的月光亦如今夜,那时的月光距今已很遥远了。 还能想起那时的月光温柔而多情,可父后的样子却早已朦胧,不过七八年的光阴却如此漫长,想来却只是弹指一挥间。月下的谈笑跟随着圆缺的循环早已是晚风中的嘘唏。九泉之下,父后,还好么? 世事无常,许多的东西无法预料无法把握,就像抓不住的月光。月光下的桃花暗自凋零,那个仿若背离月华而去的孤单背影,无一不是在昭示着那个在皇宫中深沉的爱情故事已到了结局。不管这份爱情曾经有多么的凄美多么的难忘,都只不过是一段记忆罢了。呵呵,母皇,你,可曾真心待过一生为你辛劳的父后? 父后,您知道么?这些年,女儿曾一度试图去忘记那时记忆中的月光,尽管写过关于月光的诗词,但从不去触及那时记忆中的月光,亦是没有机会。 或许在逃避什么,或许在下意识里明白,女儿这一生可能再也看不到那么美的月光了,不可能再拥有那么一个纯净似水有着温柔月色的夜晚。 因为,你已不在身旁。或许,确实一生难再。 月光洒满窗台,微风轻轻走过帘的身,梦中的蝶儿翩翩起舞,在这寂寞漫长的夜里随风飞进女儿的年华,女儿不幸沾上的尘埃。锈迹斑驳的心灵两岸,开满了记忆的繁花,唯有一只彩蝶在月光的清辉下演绎着经世的惆怅。 迷离中,不只是月色醉人抑或是美酒醉人,眼前开始朦胧起来,随即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黄昏。天边仿佛只有两人。尚还年幼的女孩与寂寞深沉的男子。 两人仿佛隔着十万八千里,男子默默无言,走在天边最远的距离,女孩的泪水无声溅落在底,诡异的渐渐变成天边晚霞一样的色彩,浅浅的灰黄,宛若,岁月。 “父后,不要走……”女孩哭着奔跑着去追逐男子,却与男子依然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永远无法接近。 画面的最后,男子微微侧过脸,轻声道。“倾城,一路,走好。” 女孩愣住,泪水仍是不停地染红眼眶,双腿已经软到了极点,噗通一声直直的跪倒在地。 “不……要……走……”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出那句一直藏匿的心中的话语,男子的身影,却逐渐随着夕阳凋谢在梦的边缘。 似是有一张熟悉的容颜微微一笑,“倾丫头,你醉了。” 萧倾城醉眼朦胧的抬首,自己正坐于萧凌逸怀中,倚在萧凌逸的肩上。“皇叔么?” “嗯,刚才你醉了,一直喊着皇嫂。”萧凌逸微微一笑,抚去泪痕。 “是么。”少女轻轻一笑,迷离间随手拿起玉酒杯准备再次饮酒。 瞬间被萧凌逸死死地捉住了手腕。 重新与少女面对面,男子目光灼灼的盯住她的脸,表情无比认真:“不要把你的温柔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好不好?” 墨莲染云哀,相思如画(1) “啊?”少女的醉意醒了三分,惊愕道。 “好不好?”男子坚定道。 “……” 是初夏蝉鸣悠悠的夜晚,残月幽幽,如梦一般美的醉生梦死,令人产生不真实的感觉。 “皇叔?你……你在说什么?”少女脸色因酒意微微粉嫩起来,看起来极为诱、人。轻轻挣脱开男子的手,垂眸淡淡道。 “倾丫头,这些年你在江南,还好么?”男子轻轻拥少女入怀,敛去眸中某种因血缘而无法相恋的苦涩,淡淡一笑道。 “皇叔……你……你醉了……”面庞酡红的娇人儿在怀内不听话的乱动着,萧凌逸的唇角,微微扬起。 “你才醉了呢,倾丫头。”风撩起萧倾城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可爱的额头。萧凌逸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笑。 月光幽幽下,男子眸中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轻抚着少女的发,一地柔情,竟夺了星星的光芒。 “我……我好累……”少女含糊不清道,头无力的垂下,痛苦的呕吐着,纤细的藕臂却死死地抓住萧凌逸的肩,由于力度过大,萧凌逸微微蹙起眉头,却依然放软语调,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背。 连枝上的鸟儿都羡煞他们。 “乖,倾丫头,以后别这么喝酒,有事就跟皇叔说,记住了吗?”萧凌逸轻轻道,英俊的面庞略有几分悲伤。 就算是这样守着她,也是幸福。 那七年,她不知道,相隔天涯海角,相思欲断肠,梦里相逢也白头。 七年守候,孤帆来去悠悠,悲喜皆是红尘梦。挽不住江水奔流,看春开花又落,秋风吹那夏月走,冬雪纷纷又一年。 七年,恍若一梦。流云任时间,情陷江南凤城的那个少女。 “咳咳……”少女依然不停的呕吐着,有些喘不过气,胸前的美玉一起一伏,抓着萧凌逸的手不自觉的滑落,猛地滑到了萧凌逸胸前的位置。 仿佛难受得又让她被迫醒来,娇人儿眉头紧紧蹙起,手竟用力的抓着萧凌逸胸前的衣裳,几颗扣子瞬间掉落,衣裳被风微微一吹便敞开了,白嫩的肌肤瞬间春光大露。 萧凌逸的面庞微微窘迫起来。恰巧萧倾城吐完了,便软绵绵的倚在萧凌逸的胸前,双手不安分的抚摸着身后的肌肤,发丝修长柔软,挠得萧凌逸疼痒难耐。 “倾丫头……”萧凌逸咬牙,眼眸中浮现一丝无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回答他的是怀中娇人儿因熟睡而平稳的呼吸声。 月华萦绕,怀中的少女粉粉嫩嫩的雪白肌肤上带着一丝润红,唇角漾着恬静的笑容,温柔,平静。 “皇叔……”娇人儿舒服的发出一声嘤咛。萧凌逸淡淡一笑,伏在她耳畔低语,“我在,倾丫头。” “别阻拦人家……人家……人家还要喝酒……” 萧凌逸哑然失笑,抚摸着少女的脸蛋,“你知道么,倾丫头。皇叔,真的,很爱你。” 一滴泪,悄无生息的滑落脸庞。这一刻,英俊的男子眸中蕴含着眸中苦涩的悲伤,憔悴的令人心疼。 那年他十岁,她五岁。初次见面,她却是总是翘起嘴角,露出古灵精怪的名笑容,明明是稚气正胜的年级,却总是用天使般的微笑去容忍那些任性的皇女,暗地里却在欺负那些自己曾忍让过的皇女们,问及她为何这样做时,她总是扮个鬼脸,说你管那么多干甚,自己总是无言。每每此时,他心中的心疼便溢出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却发现他们,心的距离,隔着天涯海角。 那心中,为何会萌生一种永远要保护着这个柔弱又可爱的小女孩的念头? 墨莲染云哀,相思如画(2) 他十一岁,她六岁。从那时候开始遇到麻烦,她总是调皮的一笑,明明自己可以解决却总是躲在他身后,要他去解决,就算被人骂懦弱也毫不在乎。他们之间不过相差五岁,却隔着不能相恋的距离。 他十二岁,她七岁。她的父后那一年病逝,她却仍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在她父后的葬礼上,她微微一笑,竟是平常的笑容。尔后,她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喜欢仰望天空默默的流泪。从此,她喜欢说,“皇叔,你知道吗?父后一直都在天上,他去了最好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而他总是默默无言。 他十二岁,她八岁。她是最优秀的皇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姐十分喜欢她,便破格允许她与帝师惜颜姐姐出外游学。出发前,她找到他,“皇叔,谢谢你这些年陪着我。你等我七年,七年,我便会回来。” 那时,年幼的他,年幼的她,便在皇宫内一颗百年大榕树下,许下誓言。双手叠在一起,稚气未脱的情,从此便有了着落。女孩微笑,男孩淡笑,执手许下美丽的誓言。 尔后,他便向皇姐申请去征战,皇姐大为欢喜,便封他为“镇南将军”,从此便在南向边疆征战数年。不想呆在宫内,是因为每当走到她来过的地方,都会忍不住泪盈眸中。走到那里,都是熟悉的一颦一笑,与她的气息。是她调皮的话语,是她温柔的笑容,是她淘气的捉弄,是她沉静的决定。况且,这宫中,难免不惹人嫉妒,怎能呆于宫内任人宰割?之前是因她也在宫内,她不在了,自己,也无须带下去。 那年,他尚年幼,柔弱的肩上却担上了国家的安危,漫漫长夜里,他总是一遍遍的执笔画她的容颜,总是一首首写思念她的诗,总是一遍遍弹她喜欢的曲子,总是一遍遍下着他们曾一起绞尽脑汁去破的残破棋局,总是一遍遍独酌着美酒,接着酒醉朦胧迷离之际再次看见她调皮的容颜。 七年了,她的五官依然是清丽无双,只是多了一分世故的沉静。七年来,无数次在梦中梦见她的笑,梦见她的容颜,醒来时,无她影,只有那些令人厌恶的紫乌舞姬。泪湿枕时分,半夜星斗,如她美丽的眼睛。 她一人在江南,可好?可知这些年,他思她思得孤枕难眠、彻夜难眠? 七年,他在战场上百战百胜,心爱之人却远隔十万八千里。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如今七年已过,她是正处豆蔻年华风华绝代的少女,他是淡定睿智俊美无双的男子,年华漫漫,等到他归,七年后的再一次相遇,却是在她的婚宴上。 怎能不心痛。 ********************************************** 今天更了三千字!推荐,么有!安慰,么有!收藏,么有!出版,么有! 呜……呜……我招了谁惹了谁啊? 亲们,拜托支持我一下! 不然我就要崩【最近河蟹太严重……】溃了…… 红包三个加1更,五个两更【打折……】,留言五条一更【不包括灌水型,例如打广告,但回……访不算】,八条两更,书评一条一更,无论长短。每日收藏18一更,30二更。推荐20一更,50三更。呃,出……版……呃,不计较了,和推荐一样。亲们,人气真的太低了! 亲们,你们知道的!心婉是个不喜欢在文里写上自己语言的人!你看这一本哪一张有写了?但人气实在把我逼得快要崩溃了!求求亲们,给点安慰吧! 墨莲染云哀,相思如画(3) 翌日清晨,鸟儿雀跃的叫着,微微晨雾在天亮一瞬间被驱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朦胧。 长皇女府中,少女盖着薄被,浅眠着,酒气已在昨夜散去。床前,清秀的丫鬟秀眉紧蹙。 “皇女。”敏儿心急的呼唤着,看着昏睡的少女,无奈又焦急。 “……” “皇女,您,您快醒醒呀!” “……” “皇女……呜……云寻姐姐……她……呜呜……” “嗯……”敏儿的哭声终于惊动了我们在与周公约会的女主,她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泪痕满面的敏儿。 “怎么了,敏儿?”萧倾城揉揉眼眸。“咦,我不是在合意苑么?” “昨夜是寒亲王把您送回来了。”敏儿低着头攥着衣角,轻轻道,萧倾城不禁微微红了脸。 “夫君,你可醒了?”温柔的话语在前方响起,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莫月灏么? 微微抬眸,看着一身浅绿色轻纱裙的莫月灏脸色略微憔悴,略施粉黛却掩饰不去担心。敏儿瞧见皇妃已至,便福了福身,“敏儿参见皇妃娘娘。”莫月灏淡淡点头,她便自动的退到一旁,垂了垂首。 “夫君,你可好?”莫月灏眼圈微红,带着暖意的肌肤轻轻抚过萧倾城的手,眼底流露出几分担心。 “好。”萧倾城微微闭上眼睛,“送我归来时,皇叔可有说些什么。” “不曾有说些什么,寒亲王只是嘱咐奴婢们好生照顾皇女。”敏儿低头,轻咬着唇瓣,欲语还休。 “敏儿,云寻怎样了?”莫月灏关切道。他是个温和的主子,从不对下人发火,这几日瞧着那云寻痛的生不如死,心中自然疼痛。 “回皇妃,云寻姐姐已……她已……”敏儿的泪水决堤般倾泻,小脸上刻满心痛。“云寻姐姐命不久矣!” 如平地一声惊雷响,萧倾城略滞了滞。“快!”她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蹙起眉头,“你们先去离人苑,我速速就去!” 敏儿与莫月灏自是不敢怠慢此时的萧倾城,便匆匆忙忙离去。 萧倾城换了一件飘逸的白衣便急急的离去,窗外,风缓缓。 离人苑。 “云寻如何了?”萧倾城淡淡道,敛去焦急的心绪。 “云寻姐姐……呜……”敏儿哭的似泪人一般,巴掌大的脸蛋上泪痕满布。 “云寻!”萧倾城忙用轻功一路奔去屋内,心口一张揪紧。 床上,云寻的发微乱,脸色苍白如雪,目光空洞得毫无焦距,唇畔漾着一抹淡如春风般的笑。床旁,言隐风静立。 “隐风参见长皇女。”言隐风静静的行了礼,“长皇女,云寻姑娘已是命不久矣。” “不是说找到无双药王便可么?”萧倾城厉声道,担忧的目光却一刻也不离开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云寻。 “如今长皇女寻得无双药王了么?”言隐风毫无畏惧的反问,大家顿时静默,萧倾城亦是语塞。 “长皇女请看。”言隐风缓缓道,云寻闻声轻轻侧过身子,透过薄薄的衣裳,一条黑痕细细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琵琶度其实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蛊毒,蛊毒现已不能控制,已顺着云寻姑娘的静脉蔓延开来,若是有一天,抵了云寻姑娘的心脏,那么,便是云寻姑娘的死期已到,就算无双药王皆无半点办法。”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同时让众人的脸变得苍白不已。 “你可有救她的法子?”萧倾城急切道。云寻是从小陪她到大的侍女,怎能就此撒手不管袖手旁观? 红尘初梳妆,山河无疆(1) “目前并无,隐风只能用上等之药与针灸暂缓着。”说着,言隐风熟练地掏出针灸,扎在了云寻的太阳穴上,云寻呻吟一声,却并无好转。 “她,可是极为严重?”萧倾城萧倾城的眸子带着慌乱之意。 “长皇女言中。” 莫月灏蹙眉,如玉的面容染上一抹悲伤与薄怒,“谁人如此狠毒心肠,竟加害一个小小的奴婢?” 萧倾城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心痛与不舍,让言隐风震了震,尔后,了然一笑,轻声细语道。“隐风深谙长皇女长皇妃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人,只是病痛不懂人情,不如多去想想怎样才能救活云寻姑娘。”他继而轻叹一声。“此毒在宫内也极为罕见,隐风只是略微见过几次罢了,应是昭月皇室才能接触之毒,不知谁人有这般大的本事,取得这百年难配的蛊毒。” “昭月国皇室可有中过此等蛊毒?有何症状?” “曾有过一位皇女中过此毒,她原是帝女的首选,却在册封大典前一日中了此毒,一个月后归西。”言隐风静静道,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眼底却流露出微微的嘲讽。 他们,很恩爱啊。长皇女与长皇妃,呵呵,一个如兰花般幽雅淡漠,一个如牡丹一般温柔沉稳,天地赐华,金童玉女,绝配无双。 是啊,自己不是也与二皇女有肌肤之亲了么?何必在意那段年少轻狂,情意萌生时的情缘。 “喏,一日一粒,毒素便不会极快的蔓延,此期间,皇女可去寻无双药王,隐风亦可为云寻姑娘配置解药。”他顿了顿,“只是……皇女必要抓紧时间寻得无双药王,为云寻姑娘配置最好的解药!” 他淡淡一笑,拂袖而去。 敏儿不停的抽泣着,莫月灏与萧倾城静静相视。 “那就……试试吧。”许久,萧倾城轻声道。 乾隆殿。 “是么,云寻中了毒?”萧媛淡淡道,刚下早朝的她显得极为疲惫。“那丫头,可要好生保护着,让她做丫鬟已是极大的委屈。” 萧倾城亦是淡叹一声,“正因如此,倾城才与母皇一起商量。” 萧媛轻轻闭眸,眼前浮现一张悲伤的容颜。“陛下,求您,求您照顾好陌柳,她还小,求您看着她长大,算是雪儿拜托您最后的事情!”萧雪苦苦哀求着。 萧雪,萧陌颜的娘亲,萧陌颜还有个妹妹,那便是萧陌柳。萧陌柳,便是如此的云寻。 当年,萧雪下葬后,萧陌颜与萧陌柳同时被接到宫中抚养,三日后,萧陌柳却行踪全无。与此同时,萧倾城身旁多了一位侍女,芳龄12岁,与当时的萧陌柳极其相似,面貌却只是清秀,不及萧陌柳,大家便没有继续追究怀疑下去。 实际上,云寻,只是一直戴着萧媛所给的人皮面具罢了。当年,因云寻容颜过于绝色,过于容易惹人嫉妒,便让她戴上了人皮面具。此人皮面具非一般的人皮面具,先让戴的人滴下一滴血融入面具,一旦人戴在脸上,一个月内便可溶为真正的脸,若想改回,再次让戴的人滴血于面具之上便可取下。一则可保护她的身份,二则可让她不再出色。 如今,就算再不关注,就算自己的长女对她亲如姐妹,毕竟也是皇族血统,如今深陷毒局,叫人怎不着急。 “陌柳,委屈她了。”萧倾城微微一笑,含着几分苦涩。 “快马加鞭,倾城,你等去药王谷取药,可好?”恍惚中,萧媛轻声道。 “倾城遵命,三日后必定出发,告退。”萧倾城起身整了整做得有些皱的衣裙,转身离去。 一路,是否危险重重?一切,是否还是原样? 红尘初梳妆,山河无疆(2) 萧媛看着自己的长女起身离去,心中略有几分烦乱。近来林雪儿因痛失龙胎哭得死去活来,叫人无奈又心疼。 “摆驾雪云宫。” 雪云宫外。因林贵妃极为受宠,所以雪云宫是四大嫔妃寝宫中最为华贵的一间。几个宫女在门前扫着地上的垃圾,不远处的水池流水潺潺,声音极为动听。水池旁的假山气势磅礴,不失威严。大门前种着许多牡丹,有那么几分“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的味道。 宫内,林雪儿只着了一件妖娆的红肚【。。。】兜,白嫩的肌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挽歌,雪儿好想你。”林雪儿轻声道。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投出微微的光。 “雪儿还是这么欲求【。。。】不满么?”黑暗中,女子轻声道,一把扯掉林雪儿火红的肚【。。。】兜,霸……占似的将林雪儿压在旁边的床上,俯身含住了林雪儿红……嫩的粉唇。 她的唇带着强烈的女子气息,反复辗转在林雪儿的唇瓣上,青涩而火、热。林雪儿的心怦怦直跳,脸庞染上一朵红云,缓缓的闭上晶亮的大眼睛,含着羞……涩,半抵着林雪儿的胸脯,一副娇羞动人之样,微微一推慕挽歌,羞……道“挽歌,人家害羞嘛。”她的粉唇因话语微微撅起,格外诱、人。 慕挽歌正吻得兴起,被林雪儿这么半推半就,犹在迷。。。乱之中,想也不想,条件反射状直接又吻了上去。这次不再是唇与唇的辗转,她一口含住林雪儿微启的小嘴,舌尖从唇间滑过,犹如一条小鱼,无师自通的话进了林雪儿口中,吮吸着她逃避的小、舌。 由青涩到熟练,只不过一瞬间,浅吻深吮,不知什么时候,林雪儿已伸手圈住了慕挽歌的脖颈,浑身软绵绵地偎在慕挽歌怀里。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彼此的面庞上,火、热一片…… 慕挽歌的手沿着林雪儿的肚、兜而上,修长的手指,解开林雪儿的肚、兜,随手扔在一旁,双手顺势滑了进去。 此时已一丝、不挂的林雪儿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有致,肌肤像水晶般雪白剔透,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微翘的小巧琼鼻和微张而吐着香气的唇。脸庞愈发愈的羞红,娇声道,“讨厌。” 慕挽歌邪邪一笑,柔嫩的唇瓣自林雪儿耳畔滑过,林雪儿埋下头,一派含情脉脉之意,唇瓣微微翘起,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慕挽歌便更加放肆起来。 林雪儿先是挣扎着,但娇小如他怎么可能挣脱慕挽歌的钳。制? 慕挽歌在他柔软的花/瓣间冲刺着,汗水滴落在林雪儿雪白的娇/躯上,她听见他从原先的喘、息,转变为难、耐的呻、吟,到最后成为**的软软、吟哦。 正缠、绵得情意绵绵时,一句冷冷的话语萦绕两人耳畔。 “爱妃与他人好是恩爱。” 红尘初梳妆,山河无疆(3) 冷酷的声音带着帝王的残酷与怒火,还带着一抹讥讽。 萧媛冷眼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男子,唇角冷冷的上扬。 “不是么,朕的雪儿爱妃?”萧媛怒极反笑,看着床上那两具赤裸的身躯。 林雪儿闻见萧媛的声音缓缓转头一看,立刻吓得尖叫起来,一把拉过被子裹着雪白晶莹的娇躯,小脸上泪水涟涟。 “皇上……”他怯怯的叫着,平常沉稳狠毒的大眼睛此刻盛满了恐惧。 萧媛冷眼看着她,忽的微微一笑,温柔的仿若对待自己的爱人,“雪儿,怎么了?” 亦是这样的温柔,令林雪儿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而身后的慕挽歌则是一脸恨意:“狗皇帝,你要怎么样,就尽管朝着我来吧!” “呵呵,有意思,很有趣呢。”萧媛微微一笑,拍了拍手,继而问“姓甚名甚?” “慕挽歌。”慕挽歌亦是轻笑,“皇上,您有何贵干?” 虽宛若忠臣一般有礼,幽邃的眸子里却是一派决绝之色。 “慕氏?”萧媛微微蹙起眉头。眼前仿佛浮现了那张温柔的容颜。“你是慕萱的孩子?” 慕挽歌轻轻一笑,“劳烦陛下记得。只是,可否让雪儿与我穿上衣服后再洽谈?” 萧媛点头,转身离去。 “怎么办,挽歌?”林雪儿晶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细细的泪光,娇小的身躯裹在厚厚的锦被里,一派楚楚可怜之象。 慕挽歌一边着衣,一边沉思不语。“先着衣吧。”他轻轻道,忽的走到书桌旁,从袖内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执笔写下“速救于宫”四个大字,小心的折叠起来,移步窗畔。一只鸽子立刻出现在窗前,慕挽歌轻叹一声,将纸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鸽子欢快的叫了几声后便向远方飞去,慕挽歌却低头微微一笑,有些挫败的意味。 三分钟后,雪云宫的敏雅亭中。 婢女太监们都退散了,只剩下萧媛、萧媛的太监小德子、慕挽歌、林雪儿三人。 林雪儿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执着一张手帕,梨花带雨的哭泣着,不停道,“皇上,求求您,饶了臣妾吧,饶了臣妾吧,看在臣妾为你生育蜜儿与那未出世的孩子,就饶了臣妾吧……”他的泪水唰唰而下,显然是想用美貌与可怜打动萧媛。 可惜,他除了萧蜜儿,为了萧媛做了什么?又了解这位有百日相拥而眠的枕边人有多少了解? “孩子?那未出世的孩子?”萧媛冷笑一声,“难道你不是该对慕挽歌哭诉么?” 林雪儿一时语塞,拉住萧媛的长袖,泪眼婆娑道。“皇上,古人云,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毕竟为您生育了蜜儿,可那未出世的孩子,确是皇上的孩子!” 萧媛轻轻冷笑,“林雪儿啊,我怎会信你的谎言?林丞相之子,原来便是如此。呵,可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却在宫内作出这等有辱颜面且该诛你与慕挽歌十族之事,求朕原谅,可能么?” 负万丈尘寰,命格无双(1) 林雪儿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皇上。”她的泪水染湿手帕。 “慕挽歌。有什么想说的么?”萧媛唇畔漾起冷笑的弧度,眼角却有些湿润。 “皇上认为,挽歌有何话可说?”慕挽歌轻笑着,略带讽刺。 “好。”萧媛轻声道,“如若是如此,朕便成全你们,让你们在阴间快活夫妻!” 她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 “奉天诏谕,皇帝诏曰:林侍郎之子林雪儿林贵妃因私自勾搭官家女子并红杏出墙,有辱颜面,本该诛九族,念在林雪儿为天子生育一子,贬至边疆,官家女子则斩首示众,钦此。”萧媛执笔,写下圣旨。 慕挽歌微微低头,心中沉思,为何萧媛会放过雪儿?若是红杏出墙,以先皇的规矩,必是诛了十族也不够,为何这般“宽容”? “来人。”萧媛缓缓转头看了眼慕挽歌,终是轻声叹了口气,眼睛了有着种种的愧疚挣扎与不舍……还有那幽邃的悲哀遗憾。 瞬间黑衣人布满了亭外,严肃至极。 “带入地牢。”萧媛微微闭上眼睛,像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一切一般,一声沧桑的叹息,看慕挽歌的眼神似是在惋惜着什么。 “是。”为首的黑衣人抓过慕挽歌与林雪儿就望地牢飞去,萧媛始终没有看林雪儿一眼,即使她哭得撕心裂肺。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独留萧媛一人立于敏雅亭中,看着远去的林雪儿与慕挽歌,轻叹一声。“萱儿,你在地下,过得还好么?” 已是午后,阳光碎碎洒落一地,温暖的映照着所有的人。 江南凤城的小院。 慕皓砂静立于水池旁,洒落着鱼食,鱼儿们争相用膳,他只是保持着清但却撩人的笑容,发飘逸在空中,别有一番沉静的温柔。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衣袍飘飘,远望竟有几分飘逸动人、不可玷污的味道。发如墨,袍如雪,翩翩气度足以惊鸿天下。 他的肌肤宛若昆仑山里雪莲花,洁白干净。眼眸如圣水一般沉静又温柔,清澈的令人窒息,细看,倒影出几分悲伤,优雅得如画一般。 “嘿,你资质不错,做我徒弟如何?”风无忌嬉笑着拍拍他的肩。“做我无双药王的徒弟,我允诺你季承无双药王的名号。你做我的徒弟吧,不知多少人期盼呢。” 慕皓砂好笑的摇头,“药王,我慕皓砂不过是个泛泛等闲之辈,怎能担当无双药王在江湖上的责任?” 风无忌潇洒的笑笑,“小子,别谦虚了。我风无忌不曾看错人!喂,小子,我可以叫你皓砂么?” “您也有礼貌的一面?”慕皓砂诧异的回头。风无忌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又瞬间晴朗【呐,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晴不定”!】,“当然!” 慕皓砂含笑不语,唇角却微微上翘,勾勒出绝美的弧度。忽的,一只纯白色的鸽子向着他飞来,停在他的手上。脸上的笑容逐渐细细的凝结成冰,取出竹筒中的信,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挽歌,为何,你会在宫内? 负万丈尘寰,命格无双(2) 面前好似不真实起来,依然是那水池,依然是那午后,只是多了那个美丽得令人心动的女子。女子甜甜的笑着走来,双手搭在慕皓砂的双肩上,调皮一笑,“哥哥。” 他欣喜的笑笑,伸手想去抱住慕挽歌,替她撩起额前的鬓发。女子却忽的从慕皓砂面前失踪。 慕皓砂一慌,“歌儿,你在哪?歌儿,休和为兄胡闹,快出来。” 世界静谧的仿佛没有任何声音。 慕皓砂诧异的看着周围,轻轻闭上眼睛,“歌儿?”他呼唤着。 瞬间场景转换,回到慕皓砂六岁那年。 小小的慕皓砂着了一件雪衣,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亲死于刀下。 “呵,果然是你。”看着遍地死尸,慕萱轻轻道,唇角却浮起清淡的笑容。 “是我又如何。”黑衣女子的声音有些冷冽,“慕萱,你想不到还有这一天吧?呵,家破人亡,曲终人散,这滋味,好受吧?” 慕萱轻轻的抬手,指尖滑过女子的刀尖,鲜血四溅间她轻轻一笑,“不,我猜到了。”她转眸凝视着不远处池子里的墨色莲花,轻启朱唇一笑,“有一天,我会遭受这些苦,我早猜到了。不过说来,你也是个耐心的人,足足等了十五年芳华!” 黑衣女子抿唇轻笑,嘲讽亦是欣赏,“慕萱,难得见到你如此爽快的一面。好!我就让你死无遗憾。” 血洒莲花,一朵血莲,就此盛开。 “多谢。”慕萱虚浮一笑。“此生无憾。”她唇畔含着微微的笑容,头一歪,就那样死去。 诡异的是,黑衣女子竟仰天狂笑起来,因戴着黑纱与距离的问题,慕皓砂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却瞧见那女子一把从慕萱身中抽出剑,狠狠的往自己的小指上一划,鲜血滴落在慕萱瞑目的双眼上,继而拂袖而去。 天色渐暗,小小的慕皓砂懵懂的看着身旁自己不哭不笑的妹妹慕挽歌,忽的哭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父母走去。 父母亲皆是倒在血泊中,母亲的唇角带着清浅的笑容, “父亲!”他忽然凄声道,“你为何要离我与挽歌远去?” 慕挽歌呆在原地。 记忆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好似有人在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身体略有些酸痛。怎会这般? 慢慢的睁开眼睛,却是风无忌松了口气的脸。“皓砂,你可醒了。” 一切的景物却又突然模糊起来,慕皓砂揉了揉眼,半梦半醒的环顾四周。“还在这里。”他轻声道,看向一旁的风无忌,一脸释然却又担心,不禁轻笑出声,心尖掠过暖意。原来这个老人也是会关心的人吗?自从他强行闯入自己的生活后,好像一切都变得安稳起来,幸福亦平静。 “怎么,无双药王也会有害怕担心的事情吗?”他难得戏谑道。 “呵呵……”风无忌轻笑着,继而关心道,“我老头子有我担心的事情极为正常,你是我的徒儿嘛。皓砂,你为何晕倒在池边?” “呃。那张纸呢?还在么?”慕皓砂的甚至彻底清醒起来。那张纸,那四个大字,挽歌,你怎么样了?都是哥哥不好,把你不慎弄丢了。 “在。”风无忌轻轻递过纸张。 “速救于宫”四个大字赫然纸上。慕皓砂白皙的手颤抖起来。 “师傅?”慕皓砂忽然抬起头,“药王,您算是我师傅了么?” 风无忌:“终于承认了。”他疼爱的抚摸着慕皓砂的长发,“既然如此,虽为师回药王谷可好?也顺路见见你的师兄与师叔。” “不,皓砂……还有要事。”慕皓砂眼底似是存着犹豫与决绝,最终还是轻声道。 “要事?”风无忌疑惑,“有何要事?” “进宫。”慕皓砂低下头,十指不停的颤抖着,好似在克服着什么巨大的恐惧。 负万丈尘寰,命格无双(3) 风无忌微微怔了下,继而苦笑起来。皇宫么?惜颜,还在么?整整七年了,她还好吗?是否一如七年前那般美丽。 “为师陪你进宫,如何?为师进来闲得很。”风无忌努力的微笑着,指甲嵌到了肉里,瞬间渗出点点血迹,万分疼痛却敌不过心底的颤抖。 “也好。”慕皓砂看着眼前的风无忌,突然放轻了声音。“师傅,今日已晚,明日出发,如何?” 风无忌垂首,轻轻点头。 只是,为何从心底感到隐隐的悲哀无助? 宫内,二皇女府。 书房内的言隐风淡淡的蹙眉,停下手中的笔。 本是在写些书信寄回昭月国,却总是心神不得安宁。 “隐风,在想些什么,如此入神。”萧诗紫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微笑道。午后的阳光极为暖和,在她的身影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无事,因思母皇心切,写封书信罢了。”言隐风轻笑,执起笔,本打算继续,却瞧见萧诗紫的目光有些讥讽,略带不解,不禁脱口而出。“夫君,何时如此挂心?” 萧诗紫轻声笑了笑,淡淡道“林贵妃已被打入冷宫,听闻一年后送往边疆,因与官家女子偷情所致。” 言隐风温和的笑着,略有些惋惜之意。“林贵妃平时为人亲和,可惜了。” 萧诗紫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莫月灏,忽得笑了出声。“隐风,你真是佳人,不亏为昭月千万女子所爱。” 莫月灏静静笑笑,“夫君过奖。” “二皇女。”门口的侍卫突然喊道,欲言又止。“长皇妃的婢女柳儿求见。” “召。”萧诗紫眼底流露出微微的困惑,柳儿?长皇妃? “奴婢参见二皇女,参见二皇妃。”柳儿焦急的行礼着,“奴婢复长皇女之求,请二皇妃快些过去。” “怎么了?”言隐风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长皇妃突然病倒,状似高烧不退却非高烧不退,似中毒却非中毒,府里太医召集全宫太医也皆是无能为力,长皇女便派奴婢前来请二皇妃快些过去长皇女府,救救二皇妃。求求您了,二皇妃!” “一起走吧。”言隐风轻声道,“夫君,毕竟也是一条人命,还是莫将军之子。” 萧诗紫考虑片刻点头,众人皆往长皇女府坐着马车奔去。 海阳苑。 莫月灏卧在床上,萧倾城守在床畔,一派恩爱之象。莫月灏额上的虚汗频频滴落,抓着萧倾城的手却从未松开。“皇女……” “叫我倾城。”萧倾城轻声道。“月灏,你会好的。别紧张,隐……二皇妃与二皇女马上就到,二皇妃乃昭月国之人,定能治病。” 莫月灏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上缓缓染上一抹欣慰而温柔的笑。就算她不爱他又能怎样呢,这一刻,起码她在他的身旁,陪他渡过。这样,就好。 “嗯……”莫月灏轻声道,倏然间又咳嗽不止,手帕上血痕斑斑,萧倾城心疼至极,便轻轻拍着莫月灏的背,不停的安慰着。 “长皇女,二皇妃二皇子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萧倾城的语气冷漠的足以摧毁坚冰,莫月灏缩在被窝内,轻闭眼眸,小憩着。 “姐姐,诗紫来了。”萧诗紫一进门便温婉笑道。“隐风参见长皇妃。”言隐风淡漠的行礼。 “一家人,这礼数就免了吧。”萧倾城轻声道。“二皇妃,月灏今日突然病倒,太医御医皆束手无策,便请你过来瞧瞧,这月灏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山河已永寂,怎堪欢颜(1) 语气是说不出的僵硬与冷漠,仿佛在隔绝着什么滋生的情愫,要把它从心里一刀两断。言隐风的心猛地颤抖了下,一片苦涩的滋味,抬首轻笑,“谢长皇女赏识。” 他上前一步,莫月灏伸出纤纤玉手,指尖轻按在动脉上,倾听着莫月灏的心跳。极为正常。 他蹙蹙细眉,又伸手去抚摸莫月灏的额头。出手过于快速,莫月灏害怕的往后退了退,楚楚可怜。 萧倾城见状,轻声安慰着:“乖,月灏,没事的,二皇妃向来医术高明,还略胜御医一筹。是么,二皇妃?”她轻笑着回头问,却透着阴鸷的冷漠。 言隐风心中一痛,还是谦虚的笑了笑:“长皇女过奖,隐风不过是稍稍学过医术。” 萧诗紫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凭什么萧倾城就可以暗地里诋毁隐风?隐风贵为二皇妃,来看病已是帮忙,她这是什么意思? 言隐风浅浅一笑,掩饰自己的悲伤,再次轻抚上莫月灏的额头。 滚烫。 “皇妃姐姐可有不适?从何时开始高烧?” 莫月灏懵懂的点点头。“从下午开始便开始高烧。至于不适,双腿略有些酸麻,有些晕眩,手冰凉至极,并无其他不适。” 言隐风的脸色在听到他的话后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睛里是深深的恐惧,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 “是她……她竟在宫内!”言隐风怔怔道,惊慌的神色难以言表。 “谁?”萧倾城蹙眉。难得看见这位处乱不惊的男子惊慌失措,究竟是谁有这般大的本事? “倚天剑客!” 倚天剑客,当今江湖名声鼎鼎的一位剑客,配有倚天剑,无人可近身。素来擅长用毒与用剑,江湖上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称得上是‘人人谈其色变’。 可她怎会在宫中? 还对月灏下了毒? “月灏,今日可有人来向你请安,近过你的身?” “并无。今日月灏一直待在宫中看书。”莫月灏飘渺道,咳嗽得秀眉紧蹙,泪凝于睫。 “此毒定是倚天剑客所制,名为‘虚梦缓’。中毒后会有些晕眩,并无大碍。而三日后,才是真正的要命之处,便会分不清梦与现实,并且无法控制行为,到最后发狂致死。” 静默一片。 “有缓解的办法吗?”许久,萧倾城淡淡道,眼睛里淡漠得幽邃。 “有。”言隐风似是犹豫了下,吞吞吐吐道。“百毒门玉牌。那玉牌百毒不侵,亦可驱去百毒。只是,那玉牌,在百毒门少主镜孤烟身上。”他顿了下,继而道。“多让皇妃姐姐沐浴,此时已是极体弱多病,不可再出什么差错。若落下病根,便无法挽回。” “嗯,但镜孤烟?”萧倾城困惑道。 “嗯,此人极为高傲,同时亦是无双药王之徒,武功极为高妙,曾口出狂言要娶得天下第一美人。那百毒门玉牌是天下极难得之物,也是百毒门身份的象征,极难拿到。传闻镜孤烟用毒极为狠厉,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除非他不用毒。” “我去找他。”萧倾城轻声道,“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月灏,你放心。” “皇嫂真为命苦。”萧诗紫拭泪,“姐姐,诗紫知道镜孤烟在何处,他现在在昭月国内,住在极为有名的桃花阁中。” 萧倾城淡淡笑笑,“谢谢诗紫。可否再帮姐姐一个忙?” “姐姐请说。” “可否帮姐姐告知母皇,倾城不孝,月灏病危在及,只好后日先行去药王谷。” 萧诗紫轻点头,温婉道。“诗紫明白。” 萧倾城淡淡点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和月灏呆一会。” 萧诗紫点点头,转身离去。 而莫月灏此时的呼吸,却孱弱了起来,且再次不停的咳嗽。“夫君……”剧烈的咳嗽后,只听的一声微弱的呼唤,孱弱的令人揪心。 山河已永寂,怎堪欢颜(2) “月灏,乖,没事的啊。”萧倾城轻叹一声,柔声道,心底是万般失落。 “夫君……如果有一天月灏……”话未说完,就被萧倾城捂住了嘴。 “一定会好起来的。”萧倾城轻声道,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莫月灏。 莫月灏只得轻叹一声,轻轻抓住萧倾城的手。“夫君,且听月灏说完。” 萧倾城沉默了片刻,晶亮的眸子看着莫月灏,轻轻点了点头。 “若有一天月灏不在了,你会爱其他人么?” 萧倾城垂首,许久也无声。 “不会么?”莫月灏缓缓勾唇一笑。“不,不可守着月灏一人。” “为何?”萧倾城抬起星辰灿眸。一束阳光缓缓地勾勒出绝美的容貌,竟有些妩媚与妖娆。 “因为月灏要你幸福。月灏不能让自己毁了你。”莫月灏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萧倾城的脸蛋,平时神采飞扬的大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 萧倾城轻声笑道,突然一字一句道。“我不准你离开我,就算你死了,也不准离开我,你生是萧家人,死是萧家魂,你一生一世都逃不开我!” 莫月灏默默的听着,直至语终也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迹象。 萧倾城面无表情的转身,关上门,泪水在那一刻飘落而下。 月灏,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养病。 翌日,慕皓砂与风无忌抵达皇宫。 金銮殿中,萧媛提笔写着什么,整个店内寂静至极,只剩下萧媛一人。太监等人皆在门外守候。 “皇上,最近如何?”萧惜颜微笑道,突然出现殿内。 “你总是这么神出鬼没。来,喝茶。”萧媛亦是微微一笑,放下笔。递过一杯祁门红茶。 “呵呵,想倾城了,就来了,但先来拜访我的徒儿一下。”萧惜颜轻笑,调侃道接过红茶轻轻呷了一口,颇有些名门淑媛的味道。 “倾城啊。”萧媛的神色稍稍黯淡,脸色苍白了些,还是强行微笑着。 “出什么事了?”萧惜颜敏感的注意到萧媛的变化。 “无事,只是倾城的皇妃病了。”萧媛淡淡一笑,容颜有些憔悴。 “呵呵,倾城可是极为喜爱这皇妃?” 萧媛仍未来得及回答,小德子便几步跑了进来,附在萧媛耳畔寥寥几语,萧媛脸色大变,“快请他们进来!” “怎了?”萧惜颜蹙眉问道。“难道是慕氏?”她暗自思忖。“罪臣慕皓砂与药王风无忌参见皇上,参见帝师!” 萧惜颜心中泛起波澜,手中紧裹的茶杯微微一晃,茶水溅落长裙。含笑的瞳眸一瞬间冰冷如霜,冷淡之意好不言喻。 “皇上,既然您有客人,惜颜就先行告退了。”她轻轻福身,微微一笑道。 “不可,惜颜,留下。”萧媛坚决的轻声道。 风无忌眼眶一湿。七年了,原来,她从未原谅过他! 绝美红润的鹅蛋脸,一双水泉映月般的大眼睛,灵动俏媚的双瞳,双眉过分的修长如画,微翘秀美的鼻子下樱桃般的小嘴显得更是小巧玲珑。细嫩柔腻的肌肤,肤光胜雪。 七年,她的温柔不曾改变,只是不再是对他。 “惜颜,你就这么恨我?”风无忌略微抬首,轻声道,声音略微颤抖。 “对,我恨你。”萧惜颜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淡定的冷漠。 风无忌的脚步略微踉跄。原来,她恨他。 “起身。”萧媛危险的眯起眼眸。“慕皓砂?可是慕丞相长子?” “正如皇上所道。”慕皓砂淡淡道。“草民此次前来,是想向皇上讨个说法。” 山河已永寂,怎堪欢颜(3) “说法?”萧媛冷漠的笑了笑,“朕能给你们什么说法?” “十年前,为何慕氏灭门。” 目光炙热的足够灼伤人的灵魂。 萧媛的脸色瞬间苍白,“胡闹,朕怎知道你慕氏招惹了何方人士!” 话语间唇瓣微微发颤。 慕皓砂只觉得眼前一黑,无数的仇恨扑面而来。 “陛下怎不知?”慕皓砂冷笑,失去了理智。 “朕怎会知?可笑!难道你慕氏就肯定是朕害了你们?”萧媛冷笑得薄情。“我与萱儿情同姐妹且无冤无仇,你怎可这样说?” “皇上,长皇女殿外求见。”小德子高声通报着,殿外的少女静静等候。 四月初的蝉鸣,热闹得有些让人心烦。殿内的众人,更是各怀鬼胎。 慕皓砂勾唇。说不清是悲伤抑或是欢喜。 爱终究会在仇恨面前脆弱不堪,不是么? 她会帮他么? “倾城参见母皇,参见帝师。”萧倾城微微一笑,绝美的妖娆,一身雪裙飘逸如风,鬓上插着简洁清秀的玉簪,发如墨,衣如雪,眸如谭,眉如画,唇如瓣,笑如春,貌倾城。 “起身。”萧媛强自微微一笑,“惜颜,你先退下吧。”萧媛轻声道。 萧惜颜淡淡一笑,扬长而去,熟悉的香气却萦绕着风无忌。 “儿臣听说,前丞相慕氏之子来访,特来探望。”她儒雅的笑了笑,目光温柔的看向慕皓砂。“皓砂哥哥可记得倾城妹妹?” 言语间似是亲密无间,眼底却是冷若冰霜。 “皓砂不曾忘记。”慕皓砂亦是轻声道,仿佛初识的陌生人。“倾城妹妹近来可好?” “极好。”萧倾城微微一笑。“倾城妹妹已娶妃,皓砂哥哥如此绝色,天下女子皆要为之痴狂,不如让母皇赐婚于你?” “谢倾城妹妹好意,只是。”慕皓砂的眼眸略为黯淡,嘴角上扬,“皓砂已有仰慕之人,此世非她不嫁。” “母皇,你可知十年前慕丞相为何遭受灭顶之灾?”萧倾城似是无心一般,微微一笑问道。“可怜皓砂哥哥年近六随便无家可归。” “母皇也甚是忧心。”萧媛淡笑,好似刚才那个勃然大怒的女皇非她。“皓砂可是萱儿之子,快些安排住处,难得见一面,可要好好叙旧。来人,赐慕丞相之子与药王暖玉阁一间,十名侍女五名大内侍卫,万万要保住皓砂与药王的安全。” 萧倾城心中略一凄楚,难道十年前慕氏的灭顶之灾真是母皇所为?为何?母皇不是一向与慕丞相情同姐妹么?慕丞相为人亲和,怎会招惹到旁人? “谢皇上。只是……”慕皓砂微微一笑,“皓砂此次入宫,便是寻十年前的凶手,请皇上助皓砂一臂之力,让这件事天下大白,母亲也不至于冤死。” “朕定会助你等。”萧媛端庄一笑。“倾城、皓砂,你们可有他事?无事便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萧倾城与慕皓砂等人皆转身离去。 “倾城,谢谢……”慕皓砂轻声道。“无事,只是看不惯你。”萧倾城淡淡一笑,快步准备离去,却瞧见一脸慌张的萧怡快步走来。 千里故人稀,往事如风(1) “倾城参见小姨。”萧倾城微微行礼后准备离去,却闻见萧怡的笑容瞬间苍白的无所遁形。 “慕皓砂,你、你怎么会……会在宫中?” 慕皓砂淡淡一笑,亦是行一礼:“草民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你真的是慕氏后人?” 慕皓砂轻笑,“草民是。若王爷无事,草民告退。” 萧怡愣在原地。 萧倾城唇角不禁上扬,傍晚的阳光细细的洒下,把绝美的容貌映照得绝美妖娆。 是夜,悄然垂下高傲的神情,用庞大的身躯把所有笼盖。 明月一轮,光辉烁烁。 莫月灏由敏儿扶着,来到长皇女府中专门沐浴的碧渊阁【一个阁楼,有三层,皆是沐浴之地,最高的一层是皇妃、皇女专用,极为尊贵,自然温泉水】。 “敏儿,你先退下吧。”莫月灏轻声道。敏儿点点头,转身离去,小心的掩上门。 莫月灏轻解罗衫,水倒映窗外月色霞光。莫月灏轻拿过花篮,洒下花瓣,风舞过一阵芬芳。 朱红曼纱,湖泊光似心荡漾。 邀月共唱,一曲有情人成双。 香气瞬间满屋。莫月灏褪去所有的衣裳,浸泡在池水中,脸庞飞起一朵红晕,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一脸袖意。 “雨声微,秦淮暮夜华灯缀。流苏坠,金蜍焚香绕翡翠。梦亦催,月落烟浓琉璃杯……”莫月灏轻抚着自己柔嫩的肌肤,轻声唱道。 有几片花瓣偶尔贴在莫月灏的纤纤玉手上,如天生的胎记一般,美丽的动人心弦。 暖风拂过脸庞,雪白的娇躯曲线玲珑有致,叫人浮想联翩。 就在莫月灏极为舒服时,门被拧开,发出细细的声音。 萧倾城一袭极为轻巧的雪纱,发鬓已松开,墨发垂至腰间,肤如雪。就那样拧开了门进来。 莫月灏在听见声音,不接而困惑的下意识回头,懵懂的看着萧倾城,萧倾城则是讶异至极的看着莫月灏。 “你……你来做作甚?”莫月灏大羞,忙转过身去,责怪般问道。 “你本是我的皇妃,我来作甚?”萧倾城邪魅一笑,看着那娇嫩欲滴的肌肤,那娇羞的佳人,不禁勾勒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你……”莫月灏哭笑不得。“快些出去,我在沐浴!” “不如我们来洗鸳鸯浴如何?”萧倾城邪魅一笑,应景的解开一颗扣子,声音清脆得让莫月灏不停的颤抖起来。莫月灏毕竟不是笨蛋,当然懂得鸳鸯浴的意思,脸庞烧得通红,羞涩得恨不得立刻消失。 “呵呵……”萧倾城忍俊不住轻笑出声,“月灏,母皇听说你病了,赐你御用玉露,吩咐我替你擦在背上。” 莫月灏窘迫的低下头,“你,你先出去,我自己会擦。” “月灏已是皇妃,怎能如此怠慢?”萧倾城佯装正经道,笑意溢满唇畔。 …… 就这样,莫月灏不得不因为病痛接收了女主的‘非礼’,小脸蛋那叫一个羞红动人,女主就差扑上去了。 哇哈哈,后续剧情,有待期待呦! 千里故人稀,往事如风(2) 又是一轮圆月,清雅得令人不舍去玷污,一如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萧媛一人于御花园内,寂寞的独酌着。 “皇上……”小德子欲上前劝。 “滚。”萧媛举杯微微笑着,一饮而尽。 清风明月,酒祭青天。 欲除相思垢,泪浣春袖,伊人只道离人愁。 十年前,是否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是否已经活得太累,为了权势失去了一切。 当年,是怡儿劝自己除去慕萱,可如今,怎能舍下那自己与慕萱相识五年的姐妹情谊? 萱儿,是你么?你来看小媛了么? 遥寄相思,寥落微星挂天上。 不思量,自难忘,浊酒一杯忆往事。 呵呵……次日,她全府被斩草除根。一念之差,自己竟答应了怡儿那般荒唐的想法,真当可笑! 记忆穿梭到十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 寒雨沥沥得下着,刺骨的寒意随着风蹿进身体里,整个身体如冰冻一般僵硬,令人极不自在。 那是萧媛刚刚登基时。朝中大臣无一不阿谀奉承,皆是些什么“皇上圣明”“皇上必将名垂青史”云云,听着也叫人心烦。唯独那慕萱脚踏实地的做事,从无铸成大错,为人亦是亲和,只是有些严肃罢了。 萧怡却说,那慕萱,私底下拉拢大臣准备篡位。萧媛极为为难,慕萱为人正直不刚,怎会做出这等行为?而自己最小的妹妹却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且还长跪殿前不起,哭诉此为国家大事,不可儿女情长。 毕竟是血缘相连的姐妹,怎可放纵她这般作践自己?可她却为圣锦的未来担忧,劝告萧媛杀了萧怡,国家方可安好。她便动了心。第一次,杀了自己最好的姐妹。 次日,怡儿害怕慕氏说出是她杀了慕萱,便杀了慕王府一百零八口。 十年旧梦萦回,萱儿她可好? 萧媛一饮而尽,眸光迷离之际仿佛看到清秀动人的慕萱在向她走来微微一笑。忽的出现,忽的消失。萧媛痛苦的喊着,小德子与其他太监侍女忙劝慰着她,就在此时,小德子身旁的一个小太监悄然跑开。 萧媛借酒消愁,而萧怡所居住的凌王府,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怎么样?”萧怡紧张的问着一个小步跑进凌王府的太监。让所有的奴婢退下,独留那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她安插在萧媛身旁的眼线,名叫小李子,人长得老实忠心,却仍然比不过萧媛最信任的德公公,小德子。 “回凌王爷,皇上喝醉了,在御花园。”小李子一脸贼样,答道,“王爷,若您此时前去杀了皇上,这皇位,你便唾手可得!” 萧怡的瞳眸掠过一抹光芒,但很快熄灭下来。“万万不可。过几日便是萧媛的寿辰,我们可以趁此捣乱。” “王爷,李公公,在说什么呢?”柔柔娇声从房内传出,一佳人自房中走出,清淡一笑。 “贞儿,你怎出来了?”萧怡柔声道,看着佳人,“你有了身孕,可别到处乱跑。” “谢王爷关心,贞儿自会注意。”韩贞微微笑,向萧怡走来。一身浅青的纱衣,水白的长裙,追思髻上简单的插了枝朝阳飞凤钗,又簪了朵尚带着露水的芍药,清雅又不张扬,贵气里带着矜持。 “李公公,怎么有空来王府坐坐?”韩贞轻笑道,贵气优雅中带着一丝温柔端庄的气质。“回王妃娘娘,奴才奉女皇之命,来与王爷商议慕氏丞相灭顶之事。” “原是如此。”韩贞淡淡一笑,转身离去,眼底却流露出微微的笑。原来李公公是眼线,呵呵…… 各怀鬼胎的宫中,下一步,又该有怎样的闹剧? 敬请关注…… 千里故人稀,往事如风(3) 翌日,天高气爽,或许是因为只是初夏的原因,风却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明明已到夏季,却令人感觉还是温暖的春季。 “呜……皇女……”敏儿哭的抽抽搭搭,“你一定要回来,为云寻姐姐治病!” 萧倾城淡淡点头,瞳眸内是浅浅忧伤。“照顾好皇妃。” 敏儿慎重的点头,萧倾城逐渐浮现一丝淡笑,用力的一甩缰绳,马儿仰天嘶鸣一声,立刻绝尘而去。 暗处,莫月灏手帕掩唇,剧烈的咳嗽着,柳眉紧蹙,许久,望着离去的背影,轻声道。“夫君,月灏来世还做你的妻。”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黄昏。 萧倾城一扯缰绳,纯白的马儿立刻停在匾额上大字写着“金双客栈”前,仰天嘶鸣一声。 萧倾城微微一笑,跳下马,马儿立刻温顺的摩挲着她的脸蛋,亲热状难以言喻。 “姑娘,打尖还是住店?”立刻就有小二笑容可掬的迎出来,温和道。 “小二,喂马。”萧倾城淡淡道,“有空的天字一号房么。” “有,有。”小二立刻道。“五两银子。” 萧倾城啪的放下十锭银子,绽开一抹淡笑。“剩下五两银子归你了,不可告知我住在哪里。” 小二点头哈腰。 萧倾城则满意的转身离去。 黄昏,暖风微微,苍白的月牙无力照亮那灰黑色的天空,在这才刚拢上了的夜幕里,不时传来几声的雁叫,风无情的刮落已经奄奄待尽的树木,耳旁不时传来黄叶儿被阵阵袭来的风凄凉地从树上吹落的声音,影影绰绰,看树枝儿光秃秃地在狂风中摇摆,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平添了一份落寞。 天字一号房内,少女安静的倚窗站立,残阳倾洒光辉,妖娆却亦温暖,美丽得醉生梦死。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少女的唇角微微上翘,勾勒出绝美的弧度。“帝师,来了也不跟倾城说一声。”她转身,似是对这空气娇嗔着,背后却忽得传来一阵温柔的笑声。 “呵呵。”萧惜颜浅笑,“倾城好生厉害。竟连为师的脚步声也听得出来。” 少女好笑地弯起唇角,不再言语,转过身去,欣赏那令人迷醉的美景。 萧惜颜原是在笑,却好似被什么划到指尖,略有几分刺痛,诧异的垂首,看见那中指上的戒指,眼底划过一缕悲伤。 “帝师,倚天剑客是何人,竟能出现在宫内。”萧倾城轻声道,瞳眸内澄澈得如一潭清水,却暗藏玄机。 “为师不知。”萧惜颜苦涩的笑笑,眼前再次浮现那张痴情的容颜,泪水好像瞬间盈满了眼眶,喉咙里有千千万万的话语,却只换做几句对心爱之人冷漠的敷衍。 萧倾城静默于窗前,瞳眸却掠过一抹凌厉,转身定定的看着萧惜颜,忽然轻飘飘道。“帝师,您那日在母皇的宫殿中,为何如此难受?” “额……”萧惜颜心紧紧一缩。“没事。”她敷衍的笑笑。 忽然一阵打斗声传来,有人嘶吼道:“宫主,少宫主,快走!” 莫笑桃花劫,缘深缘浅(1) “谁人能猜想得到我们在青楼内?”萧惜颜微微一笑,“去买身男装。” 萧倾城狡黠一笑,带着浅浅的捉弄点了点头。 就这样进了怡红楼。 “两位公子贵姓?”老鸨忙迎了上来,用那鸭子般的声音说道。 “在下姓苏。这位是在下的弟弟。”萧惜颜微笑道。“请问怡红楼可有何花魁?” “有,有!”老鸨忙道,“我们的花魁名为南宫颖,两位公子可随我上楼去看看?” 萧惜颜点点头,拿出一锭金子扔给老鸨。老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心婉:像电灯泡一样亮……】“两位公子跟我来。” “南宫颖?”萧倾城疑惑道。为何此名听得如此耳熟? “是,颖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难得的娇人儿。”老鸨殷勤道,走到一间房前停下。 有琴声从房间内流泻,飘出阵阵幽香。 “颖儿,有客人来了,是两位公子。” 南宫颖淡笑着推开门,眸中划过一抹亦真亦幻的复杂。 “颖儿,好生照顾两位公子。”老鸨挥袖,轻掩上门。 “两位公子贵姓?”南宫颖轻启朱唇,发如泼墨,肤如雪。 “在下姓苏,这位是我的……哥哥,同样姓苏。我名苏梓,他名苏平。”萧倾城微微笑,介绍道,唇角翘起温柔的弧度。 “苏小公子与苏公子可否听颖儿一曲?” 黛眉轻扫。红唇轻启。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红色的外袍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她每走一步,脚上的银铃随着步伐轻轻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清脆的令人心醉。 纤细的手指划过古朴的筝弦,发出的音符清丽动人,旋律却有些古怪,诡异的令人骚动。 萧惜颜安静的坐着,发被晚风撩起,窗外的夜景美得动人。明月幽幽,繁星点点。 萧倾城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忙用深厚的内力驱散眼前的黑暗。 萧惜颜安静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音传到萧倾城耳畔,安详的如同老人一般。“倾城,淡定,这是‘音飘零’特有的能力,安静些,等会便好,不可乱动弹。” 萧倾城淡淡点头,心中暗自思忖南宫颖是何许人也,竟想以‘音飘零’害她们? 曲终,南宫颖垂眸不语,指尖有些颤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才抬起头望向萧倾城两人。 “不知苏公子,可听说过右相萧怡。” “自然听闻过,不知姑娘有何事。”萧倾城微微冷笑道。 “我……”轻咬红唇,一抹忧愁浮上双眼,见萧倾城面上闪过一丝怀疑,才开口道:“求公子救救颖儿。” “救?”萧倾城淡淡道,“南宫姑娘,你可知我们非痴亦非傻?” “颖儿知道。”南宫颖脸色一变,低下头,执起手帕泪眼朦胧的看着萧倾城,贝齿却紧咬着唇瓣,玉手掩着瞳眸,才不至于显出那明显的恨意。“求公子救救颖儿!”扑通一声,南宫颖竟跪了下来,垂首于地面,狠狠地磕着,鲜血滴着,血腥味随风飘散。 莫笑桃花劫,缘深缘浅(2) “起来吧,南宫姑娘。”萧惜颜佯装动弹不了之状,蹙眉疑惑道。“南宫姑娘,为何我动弹不得?” 南宫颖一怔,垂首摇摇头。“奴家不知。” 垂首的一瞬间那双美丽的近乎妖娆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得意。 萧惜颜亦是在一瞬间冷笑得容颜浮上一层寒冰,随即变幻得不解。 “怎会不知呢,音飘零可是月雪宫才有的招数啊,南宫颖?或者说,我改称呼你为……”萧倾城的面庞染上一抹薄怒,幽邃得淡漠的瞳眸却有着一缕嘲讽的笑意,妩媚的令人心惊。“月雪宫宫主?” “你……你们是……”南宫颖惊得连连后退。 “原来怡红楼就是月雪宫的总部?”萧倾城轻笑着,妖孽的脸庞几近娇娆。 “你……萧倾城!”南宫颖惊呼出声,瞳眸内满是讶异之色。“你,你们不是苏婳与苏婼么?” “原来你去金双客栈打听了?”萧倾城淡淡笑着。 “呵,是啊!”南宫颖被逼到墙角,忽然冷笑起来。“萧倾城,你可知道。南宫影是何许人也?” “何须知道?”萧倾城浅笑,风云剑的剑尖轻轻划过南宫颖白皙的颈脖,流出粘稠的血红色液体。 心中却好似抽痛了一下,剑尖略微颤抖。 “他是我的哥哥,亦是萧怡的人。”南宫颖轻笑着,“这些年,萧怡一直在监视你,而哥哥,是她的棋子,却为了你受尽萧怡的折磨,你知道么?”南宫颖似是愤怒无比,美丽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冰冷与仇恨。 “为何?我与他有何关联?你为何要加害于我?”萧倾城手中的风云剑微微握紧,淡漠的眸光流转,唇角讽刺的上翘,心却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萧惜颜安静的低下头,发随风飘逸着,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却无人发现。 是他……竟然是他。 陌琅,我已放下你,我们上一世无缘,何必今世你为我痴情? 我们近日无冤远日无仇,我不过是念在上一世的情缘罢了。 放手吧。 “是,我们至今毫无关系。”虚弱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竟带着那么几分悲伤。 “南宫影?”萧惜颜有些吃惊的转向珠帘后,沉静的眼睛内掠过一抹伤痛。 “呵呵,云锦宫前宫主。”南宫影淡淡道。 如玉的眸儿里染上一抹淡淡的漠然。 萧惜颜忽然笑了起来,温柔的仿若对自己最心爱的人,凄绝,却又唯美。 窗外的夜幕,静静绽开一片悲哀。 “倾城,罢了,我们离开吧。”萧惜颜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悲伤与绝望,苍白仿佛已无力去吐露心声。 安静的看着南宫影胸前起伏的和田美玉,温柔的眼眸内水气盎然,结上一层浅淡的雾气,朦胧而神秘,脆弱得悲哀。 莫笑桃花劫,缘深缘浅(3) 千樽月,缱绻红叶,一波曲寒紫陌云纤易换流年。 弹指间,朱华散远,挥剑苍天往事成烟旧梦难圆。 缚丝断,白衣翩然,再问苍天谁为今生的爱恋画下句点。 空思念,你的容颜。 相思剪,如梦缘牵。 你负我一生的爱恋,我追你三世情缘。 “为何。”萧倾城略带几分不解看着萧惜颜,精致白皙的贝齿擦过粉唇,略有几份血腥之味,甜的发腻。 “为师之话,为何有如此作为何?要问如此之多为何作甚?”萧惜颜静静道,泪水终是在眼眶中打着转,并无飞溅出。 无边无际的悲哀,仿佛把她吞噬。一个人置身于黑暗的世界中,无论怎样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也摸索不到边缘,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芒与希望。 无论双腿怎么酸疼,也要继续走下去,因为也许就那么一瞬间就可以看到尽头。就抱着那么美好的幻想,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却发现有再多的美好幻想,也只能是幻想。 客栈中。 萧惜颜怔怔的看着明月,夜已深,睡意朦胧了所有人的眼睛。 “帝师,为何不歇息?”萧倾城淡淡道,眼眸掠过一抹思念。月灏,他还好么? “无事,为师不困。”萧惜颜垂首,轻轻叹着,漠然的看着墙壁。 那目光中有着不舍与悲伤。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在等着所有的人? 翌日清晨,街市上喧闹拥挤得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帝师。”萧倾城略带几分困惑道,“为何如此热闹?” 萧惜颜亦是摇摇头。“两位姑娘,你们还不知道吗?”被挤在和他们一起的一人说,“今天是钱富贵钱知府的寿辰,听说他有一只九尾灵狐,方丈道这是天降福星,钱知府便拿出来卖。” 萧惜颜略有几分惊奇,武林界盛传的九尾灵狐怎会在官府中? “九尾灵狐?”萧倾城微微蹙眉,脑海里勾勒出九尾狐里的形象:毛茸茸的身子,温润而漂亮的大眼睛,两只耳朵尖尖竖起,可爱的无以复加。“帝师,我想买。”萧倾城小声道,微微扯了扯萧惜颜的袖子。 “恩。”萧惜颜点点头,“如此甚好,武林界盛传九尾灵狐有托福之意。亦可加快治病速度。” “九尾灵狐开卖了!”正在交谈着,一声吆喝声传进人们的耳朵里。人们更加骚动起来,拥挤得无可言喻。 “各位,今日事钱某的生辰,”简陋的台上,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笑着,“高兴之余,钱某便拿出镇府之宝九尾灵狐变卖。”下人缓缓地捧出一个笼子,笼子内是一只漂亮的九尾狐。 通体上下长有火红色的绒毛,九条尾巴可爱的摇着,黑水晶般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众人,娇小粉红的耳朵粉嫩的令人不禁想冲上去揉一揉。【心婉:萌!超可爱!嘘,告诉你们个秘密哦,九尾狐叫飘飘,原型素一位作者,名叫飘雪吟!】 “此九尾狐出生自天山,食天地灵气,吸日月光华,可随意采到天山雪莲为食,可为人带来极大福气。”钱富贵慢条斯理的说着。 “五十两!” “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两百五十两!”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四百两!” “四百五十两!”人们纷纷出价,场面混乱,只听得一声一声的叫板声。 “一千两。”一个安静淡漠的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朵,人们目瞪口呆。 想来也是,九尾狐本是天赐灵物,那些俗臭的金钱怎能去比拟?但,一千两,足以让普通人家一世不愁吃不愁穿。何必花如此多钱,来换一只九尾狐? “一千两一次!” “一千两两次!” “一千两三次!” “成交!”钱富贵吆喝道,长满横肉的脸上笑容满布,抓起笼子就是一阵暴晃。 暗弹相思泪,天赐良缘(1) 萧倾城见状,水袖轻挥洒,看似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实则一把莲花独门暗器自从袖中飞出。 钱富贵立刻疼得‘娇容失色’,家丁们慌乱起来,皆是大声呼唤着。 “钱知府,怎了?”萧倾城淡淡一笑,走上台去。 钱知府的眼睛立刻变成了一闪一闪的红心,定定的看着萧倾城。 “美人……”钱知府摩挲着大手,肥胖的身子不住的摇晃着,磨蹭了好些时候吐出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苏婳。”萧倾城淡淡一笑,“钱大人有何贵干?” 似是无心的咬重了“钱字”。 “放肆,你可知我是知府大人?”钱知府被她犀利的语言激怒,气恼道,“来人,一介庶民竟敢……” “大胆!”景纱不知从何处掠了出来,剑尖纵横钱富贵全身,出鞘的剑抵着钱富贵的颈子。“竟敢对长皇女如此不敬!” “你,你先把剑放下!”钱富贵缩了缩脖子。“长皇女?笑话!你真当我是傻瓜不成?当今长皇女名为萧倾城,她名苏婳,怎可能是长皇女?” “为何不可能是。”淡漠无波的话语飘入钱富贵的耳中,“我叫萧倾城,初次见面,尽请赐教。” 千里传音的功效使她的话清冷的如同月光般寂寞,钱富贵不自觉地哆嗦了下,突然发狠的抽着自己耳光。“微臣有眼无珠,不识好歹,请长皇女赐罪!” “有眼无珠、不识好歹倒罢,只是……”萧倾城幽幽道,面庞上漾着甜美纯真的笑容,搭配着冰冷残忍的话语,妖娆妩媚的无以复加。台下寂静一片,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暗涌的气流,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赐罪?”她淡笑着,“难得见到如此忠心的臣子,我便如了你的愿。” 腰间的佩剑被快速抽出,钱富贵突然感觉脖上一片冰凉。 金双客栈天字一号房内。 “师妹准备何时回药王谷?”镜孤烟安静道,眉眼处有着淡淡的宠溺。 “不想回嘛。”坐在窗畔的风云霓嘴巴一撅,任性的嘴硬道。 镜孤烟只得轻叹一声,扫视周围一圈,忽然在角落里发现点点斑斑的血迹。 “云霓!”镜孤烟忽然厉声道,脚尖轻点地,一把拔出银光闪闪的佩剑,抱着始料不及的风云霓从二楼的窗口飞出。 “师兄,怎了?”风云霓不解道,脸庞染上几分羞涩。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被自己的哥哥这么一抱,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娇羞。“那房内有血。”镜孤烟严肃道,直到落地,他的脸庞才有几分轻松,但剑还是不曾放下。“我怕房内还有其他凶手,便带着你离开了。” 风云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被镜孤烟拉进了客栈。 “公子,您,您这是做什么?”小二看到银光闪闪的佩剑,吓得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道。“有话可,可以好好说,您……您先把剑放下。” 镜孤烟危险的眯起眼眸,银发在风里飘着,愈发愈妖娆动人。 呵呵,原来是他,原来是黑店一家罢了。但,伤着云霓,就让他死无全尸,生不如死。 “为何?”镜孤烟怒极反笑。“你们差点伤到我的亲妹妹,我怎能放下戒备?” 暗弹相思泪,天赐良缘(2) “这,这……”小二的神色慌张起来。“公子的妹妹可有被伤着?” “你希望呢?”镜孤烟笑笑,把风云霓从怀抱内放下,神色妖娆邪恶。风云霓则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紧贴着镜孤烟,晶亮的大眼睛神采飞扬。 “这,这……”小二语无伦次,“若无伤着,便好!” “此言差矣。”镜孤烟悠悠道,“若是她伤着,我可叫一百个金双客栈的人生不如死。” 小二吓得方寸大乱,脸色苍白如纸,跪倒在地,狠狠地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呵。”果然是贼窝里的胆小贼啊,镜孤烟不屑的嗤笑着。 与这种成不了大事的人说话,真是败坏了身份。 小二恐慌,师兄邪魅,这究竟是什么局势?风云霓迷惘疑惑的看着两人。 “说吧。”镜孤烟淡淡道,忽然轻笑起来,“月雪宫……抑或是云锦宫?” “师兄,一定是他们做的吗?”风云霓忽然愤愤道。 “也许吧。”镜孤烟淡笑,似是无心道,倒成了‘听者无心,说者有心’。“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呢,你说是吧,小二?” “是,是!”小二一时神经错乱,没听清楚镜孤烟的真正意思,就点头如捣蒜了。如此一来,镜孤烟唇畔的笑意更浓。 “退房吧。”镜孤烟收回邪魅的笑意,淡淡道,小二亦是点着头。 就在此时,一股寒意漫过客栈内。 “不好,云霓,快些离开!”镜孤烟忙抱着风云霓再次离开。 本是喧闹的街上此时人流拥挤,却没有一点点的吵闹,这是…… 镜孤烟疑惑的将目光移向台上。一名绝色少女的剑尖抵着一肥胖男子的颈脖,肥胖男子一脸恐慌,两人眼,另一名清秀女子立于绝色少女身旁,同样是一脸严肃。而肥胖男子身后有着很多穿着制服的男子,其中一名捧着一个笼子,笼子内是一只漂亮可爱的九尾狐。 这是什么局面?镜孤烟大为困惑。 “钱富贵,你可知对长皇女不敬是何等后果?”清秀女子厉声道。 “富贵,富贵……” 绝色少女轻笑一声,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却折射出高傲与嘲讽。“富贵?你配么?对着长皇女,当朝镇北将军只能称微臣,一品丞相也只能称一声臣,你一个小小的知府,竟敢自称名字?可笑至极!” 钱富贵哆嗦了下,恐惧使他口不择言起来,“富贵,富贵知罪……”绝色少女无可奈何的笑笑,“知罪赐罪倒罢了,把九尾灵狐给我吧。”她拿出一锭金子。 钱富贵的眼睛马上变成“$”,哆哆嗦嗦的接过金子,整个人都痴呆了。 那边,镜孤烟用千里听音的功力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唇角不禁翘起,真是个有趣的少女。 如若从她手中抢走那只九尾灵狐,会怎样呢? “怎么了?”风云霓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兄镜孤烟。 “无事。”镜孤烟忽然淡笑道,“云霓,等下无论如何也不要出声,好么。” 风云霓只好点头。 镜孤烟的笑意更温柔了些。 萧倾城从钱府家丁手中接过笼子,轻轻的打开笼子,众人大惊,景纱亦道,“长皇女,万万不可,九尾灵狐是天赐灵物,极为聪慧,万一它逃跑了怎办?” 暗弹相思泪,天赐良缘(3) 萧倾城淡淡一笑,不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只九尾灵狐被放出来后,不但没有逃跑,还紧紧的贴在主人的胸口,小爪子按在萧倾城的肩上,漂亮的大眼睛神采飞扬,可爱得令人怜惜。【心婉曰:萌啊!太萌了!】 人们再次愣住,包括刚才担忧的景纱,包括镜孤烟与风云霓。 “乖。你就叫小飘飘吧。”萧倾城低低的笑着,抚摸着它火红的绒毛,九尾灵狐也看着她。萧倾城微微一笑,低头正欲下台时,一名不知从何处窜出的少年挡住了她的去路。“慢。” 萧倾城疑惑的抬首,看着面前的妖孽少年与他身后的纯真少女,心跳好似慢了一拍,轻声道。“为何?” “在下对九尾狐极为喜爱,难得见到,是否可卖给在下?”镜孤烟邪魅的眯了眯眼睛,“价钱,姑娘可随便开。在下从不缺钱。” “天价如何。”少女微微一笑。 “姑娘,在下愚笨,可否指名价钱?”镜孤烟轻笑。 “天价,便是天价。”少女道,“你名何?” “在下镜孤烟。”镜孤烟的唇角扬起一抹傲气的笑容,“姑娘可是当朝女皇最为宠爱的长女萧倾城?” “正是。”萧倾城努力抑制住狂喜之意,他就是镜孤烟?他能救得了月灏吗? “若姑娘不愿谈钱,或不愿用钱换九尾狐,便论武艺如何?”镜孤烟看似微微一笑,没有任何的动作,却用内力静心屏气的倾听着萧倾城的气息,从而判断她的武功深厚。 萧倾城微微一笑,抿唇不语,却暗送了一掌云锦宫独有的“山海掌”给镜孤烟。 镜孤烟身后的风云霓敏感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一瞬间慌了起来,差一点就害怕的出手,下一秒,便明白若她出手,定会给师兄增添麻烦。可如若就这么放任不管,师兄受伤了怎么办?自己到底是否要出手? 就在风云霓犹豫之际,镜孤烟温暖的声音用千里传音的功能萦绕耳畔,“别怕,我能赢她。” 他巧妙的拿出锦玉扇,避开萧倾城的暗攻,浅笑着问道。“姑娘是否同意?” 萧倾城早已被刚才他那招金蝉移位给“震”住了,怎样的武功才能高深到避开这一掌?一般人被山海掌击中,必会当场吐血身亡。就算是练过武功,武功颇为高深的江湖人,也会被当场武功尽费。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反应够敏锐,防备够深厚,也要受一些小伤。但这位自称是镜孤烟的人不是百毒门少掌门吗?怎么会避开呢?不是只会用毒么? 同时,台下的萧惜颜亦是倒吸一口凉气。倾城用了山海掌是她的狠,但这个看似身子骨柔柔弱弱只有一张妖孽脸庞的少年,怎会毫发无伤? 镜孤烟这样说来,萧倾城才如梦初醒。“你,你一个白面书生,怎能避得开我的山海掌?”她不禁疑惑道。 镜孤烟心中却暗笑着着,这小妮子下手够狠啊,居然连山海掌都使出来了,武功也不弱,是个高手,但在他面前,还只是个未成火候的小姑娘。“姑娘?”表面上他却一脸错愕的迷茫。 风云霓的眼底却溢满了笑意。 “哼。这次算我输了!这只九尾狐,就算你毁灭了整个世界,我也不会给你!”萧倾城气呼呼的撅嘴,粉嫩的唇瓣引人犯罪,抱着九尾狐飞快地跑下台,同萧惜颜离开此地。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明明稚气未脱,却因为生活环境变得世故至极。 你说我毁灭了整个世界也不会给我,但你错了,我不要九尾狐,我用一辈子痴情换你的心,够么? 一尊醉芳酒,花前月下(1) 无论是什么回答,无论如何,丫头,你,我要定了。镜孤烟眼底流露出更深切温柔的笑意,无视下面一群早就傻了眼的群众,温和道,“云霓,我们走吧。” 风云霓点点头,两人跟随在萧倾城与萧惜颜身后。 客栈内。 “小二,天地一号房。”萧倾城愤愤道,一锭银甩在台上,落地有声。小二心惊肉跳的接过银子,身旁的掌柜的也被萧倾城散发的戾气吓得一言不发。暗处的镜孤烟不禁唇角上翘。看来这丫头还为刚才输给他的事情怒火未消呢,真可爱。 “师兄?”风云霓不禁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师兄。自从见到那个绝色的少女以后就经常微笑着,以前的他虽然也是常常微笑,但时而邪魅,时而嘲讽,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这次,却宛若用了全部的心去微笑。 “恩。”镜孤烟微微笑着点头,看着赌气的少女,仿若没有看见师妹疑惑不已的脸庞,拉着她从暗处闪出来,笑容一直流连唇畔。 “掌柜的,天字二号房。”镜孤烟轻声道,“那位天字一号房的姑娘可有什么表现?”他把一锭银两轻轻按在木质桌面上,悠闲道。 掌柜看见银子,眼睛立刻变得金光闪闪,本来就有些精明的脸就好像一块印着麻子的肉饼,见风使舵的伸手就想抢过银子,镜孤烟巧妙的闪躲着,唇角的笑容冷魅起来,“那位姑娘可有说些什么?” 掌柜的早已见钱眼开,财迷心窍,“这位公子,那位姑娘只是有些怒火一般摔下银子,并无说些什么。” 镜孤烟满意的点点头,把银子往前一推,淡淡笑着,“这是你的报酬。”他的笑容亲切的宛若和煦春风。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带他们上了三楼,经过天字一号房时,少年的唇畔不禁噙了一抹淡淡的笑。 如春般美好的动人心弦。 三楼天字一号房内。天字一号房,顾名思义便是此客栈最好的一间。而镜孤烟、风云霓与萧倾城、萧惜颜相遇的地方是一个叫安康的县城,而这家他们入住的客栈正是此地最好的客栈,名为安康客栈。最好的客栈,自然是最豪华服务最优质的客栈。天字一号房,便是这间最好的客栈里最好的客房,分成两间,适合两人暂住。于是一间便给了萧惜颜,一间便给了萧倾城。 萧倾城气呼呼的把自己的行李安置好后,拔剑练武。闻名天下的风云剑尖飞转,青色的光令人眼花缭乱,少女优雅的脚尖轻点地面,闪着青光的剑在空中似真似幻的挽成一朵妖娆的玫瑰,娇娆妖冶。随即剑花变幻成含苞待放的雪梅,青光纷乱中,宛若漫天飞雪流连人世间,清雅高傲的雪梅就此盛开,惹得无数才子佳人摘梅吟诗。 令人一见倾心。 【亲们……新年快乐……心婉这个鞭炮放的震耳欲聋哇……从今天开始会加更,最少一天2500,最多六千……看心婉的爆发力了……额,大家都加油哦!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还有,顺路给我票票推荐吧!】 一尊醉芳酒,花前月下(2) 剑花割裂屋一盆过月【补充,桃花三月开】盛开的桃花,不只是剑术过于精湛,亦或是天赐巧合,桃花花瓣竟是一瓣瓣飘落各地,一片花瓣轻轻飘落至萧倾城的额上,盖住一点妖娆艳丽的朱砂,一时间竟夺取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芒。有诗圣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曤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恐怕就是这般飘逸潇洒的场景,比诗中描写场景甚至更胜几分。 萧倾城轻启剑中机关,落下一处不起眼的滑盖,一片雾气自剑中流出,弥漫整个房间,朦胧得犹如一层白云,佳人流连此间,身影迷茫不见。剑尖舞开迷雾,圈出牡丹花开之形,在空中看着更是美妙至极。一招云开雾散,桃花花瓣被用真力托至房顶,继而接连飘落,恰恰掉落在枝上,一瓣不差,看似宛若从未掉落过一般,可见出招之人招招唯美动人,却直击要害,前一招迷人心窍,后一招直奔主题,令人应接不暇。 雾气渐渐散去,佳人静倚窗畔,看窗外人来人往。已是上午时分,阳光明媚,更为这座古老的城增添美丽。 “倾城?”萧惜颜撩开两个房间隔着的珠帘,发出一阵“叮叮咚咚”清脆欲滴的声音。 “恩,帝师,有何事?”萧倾城微微一笑。 “无事,只是有些疲惫罢了。今日台上那少年是何等人物,竟能躲过山海掌?”萧惜颜面色凝重道。 “倾城不知。”少女轻轻落下一句话,窗外的风好似撩动了心底的思念,飘出一阵阵甜美亦是苦涩的音律。 记忆的转盘缓缓转动起来,出现与莫月灏相遇相知相恋的种种场面。 泪水悄然落入口中,酸涩得泪盈于眶。 萧惜颜正欲说些什么,望到萧倾城如此悲伤,淡淡叹一声,便转身离去。 萧倾城拭泪,继而立于窗口望着人来人往,唇角扯出一个或嘲讽或戏谑的弧度,妩媚的堪比妖孽。 “输给我就不开心了?”邪魅的低语流落耳畔,挑衅之意可谓是细水流长。 “你是?”萧倾城惊觉的回神,欲转过身去,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死死地扣住了纤腰。“你做甚?”萧倾城跺跺脚,怒嗔道,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可人,面庞也染了几分红霞的娇柔,望及时清纯至极。 镜孤烟低低的一笑,力度大了些,唇瓣软软的擦过萧倾城的耳垂,产生一阵电击般的酥麻感。“流氓!”萧倾城的瞳眸瞬间睁大,漂亮的贝齿咯咯作响,恨不得把身后的镜孤烟粉身碎骨。 “噢?流氓?”镜孤烟慵懒的笑笑,邪魅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让萧倾城的面庞粉嫩无双,煞是动人。 “你,你放开我!”萧倾城娇嗔道,心中不知为何竟漾过一阵甜蜜。因空间不足一转身,她不得不僵持在少年怀中。 “放开?”少年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轻挑孽眉,将娇粉柔嫩的唇轻擦唇角,产生一阵冰冷的触感。 咦……为什么他的唇瓣会如此冰冷…… 萧倾城竟有些发痴起来。 “原来长皇女亦是口吐胡言之人?”他戏谑道,话语里有几分欢快的轻佻。 “口吐胡言之人,恐怕是你。”萧倾城反驳道,翘起的唇线是如此优美动人,令人遐想无穷。 “你可知我是谁?”镜孤烟淡笑,忽然松开萧倾城。 一尊醉芳酒,花前月下(3) 萧倾城仍未转身,只是拍着胸口,不知为何心跳竟在那一瞬间加快了? 而少年狭长的桃花眼则是微眯着,打量着少女,唇角含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意。 “我可知你是谁?”萧倾城没好气道。“为何须知?你是何等人物?” 微红的面庞上染上点点稚气的可爱。随即,清雅的澄眸细细的的打量着面若桃花的少年。 惊愕渲染着她如星星般闪亮的眼眸。 若不是他身着的是男子的衣服,所有人都会以为,镜孤烟是个极品少女。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令人窒息。他的美带着几分邪气,却让人更人更加着迷,左额上粉色的桃花印记,却不给这少年带来一丝女子的气息,反倒似浑然天成般,一双凤目狭长而慵懒的注视着萧倾城,红唇微启带着点点魅惑。 “我是何人?”镜孤烟勾起唇角。“萧倾城,你说我是何人?” “百毒门少主?”萧倾城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可否给我你的玉牌?无论任何条件,只要尽我所能,我便答应。”她的眼神变得晶亮,眸子里多了份哀求。 少年的身旁迅速散发出一种戾气。“原来就是为了玉牌你才来的?跟踪我么?” 如若她竟然是想得玉牌之人,休想再靠近他一步! “跟踪?”少女的脸庞上缓缓漾起一道冷笑,空气中仿佛凝结成冰。“恐怕,是你跟踪我!” 话音刚落瞬间,一把冰冷的剑抵在了萧倾城的颈脖上,那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此刻漫上一层警戒,杀气腾腾。 “如若不是,更好些。”他冷漠道,转身离去。 萧倾城转身,茫然亦是漠然的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许久,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不过是初相识,心中怎会有几般疼痛? 恰巧此时,奇怪的声音从楼下响起,萧倾城微蹙秀眉,往下淡淡望着,却被一股深厚的内力逼得五腑六脏疼痛不已。 娇容瞬间扭曲,精致的五官变化万千,却透出另外一种妖娆。 小九尾狐见状,乌溜溜的大眼睛升起一缕焦急,忙跳到主人身旁。 萧倾城感觉自己的五腑六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揉捏着,心疼痛得不像是自己的。 宛若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上,风雨一轮轮袭来,寂寥又冰冷。 萧倾城感觉到眼前一黑,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指尖不仅冰冷起来,眸儿前的景象摇晃起来,一阵晕眩,冷汗涔涔,身子摇晃起来,不得不辅助栏杆站稳。 脑子内一团乱糟。 莫月灏的面庞却忽然出现在眼前。倚在床上,柳眉微微蹙着,手帕内血痕点点,乌发已被汗水浸湿,娇喘微微。窗外的风帘被撩起,犹如温柔的手抚摸佳人面颊。 “御医……皇妃娘娘的病情可有好转?”窗畔,云寻焦急的问着。 莫月灏则是幽叹绵绵,美丽的目光停留在窗外。 “依老身所言。”御医惋惜的轻叹着。“娘娘已是病入膏肓。” 莫月灏略怔了下,流露出莫名的决绝。 苍白如纸的脸色令人揪心。 “还有多久?”莫月灏转眸,忽然轻声道,淡淡的笑容勾勒出原本绝美的轮廓,轻搭在床沿的纤手冰冷的宛若逝者。 唇角涂了妖冶的口脂,妩媚的有些渗人。唇角的笑容,淡的几乎不存在。整个人看起来宛若鬼魅一般,妖孽得让人心颤。 “娘……娘娘?”御医颤抖着,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微臣错了,请娘娘赐罪。” 慌张的宛若犯了什么砍头大罪。 莫月灏无声的笑笑,最后一缕残笑从风中溜走。 “我是说,我还有几个月。”许久,他嘶哑道,两行清泪顺着面庞飘落。 等繁花满地,汉霄苍茫(1) 暖玉阁。 “皇上。”慕皓砂平静道。“皓砂自幼丧母,父亲只给皓砂留下一个妹妹。如今皇上要把皓砂唯一的妹妹斩首,是否过于残忍。” 如玉的面庞流露出隐隐的恨意,琉璃色的瞳透出冰冷无情。 他无法忘记十年前那个夜晚。无法忘记鲜血四溅的家。 只是一个夜晚,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从此销声匿迹。 都是因为面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是上天无意犯下的错,亦或是命中注定。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偏偏有着一个淡漠无情的长女。 是爱亦是恨,他为她等待十年。 十年后的相见,竟是敌对。 可他爱她啊,骨子里的爱啊。 “为何?真是胡闹!”萧媛怒极反笑,“你的妹妹竟去玷污朕的贵妃,该当何罪?看在你妹妹与你十年前小小年纪便流连失所,便赐你妹妹斩首示众,原是要诛九族之罪,你可知?朕已是念在与你母亲的旧情饶了你,你还有何话可说?竟来责怪朕!” “那么。”慕皓砂淡淡的笑着,起身,幽邃的眼眸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上扬的唇角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直逼萧媛。“皇上,十年前,慕氏为何被一夜灭门。” 神情似笑非笑,眸光却犀利的盯着萧媛,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朕如何得知?”萧媛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心慌,淡淡道。“慕氏一向低调,在江湖上也甚少朋友,怎知是惹了何方圣明?” “呵呵。”慕皓砂低眸,讥讽的笑着。“母亲果然是遇人不淑呢。” “遇人不淑?你说朕?”萧媛怒道,忽然淡笑,“如若现在朕赐你以上犯下之罪,你便可死无全尸。”她执起玉茶杯,轻轻喝了口茶,优雅的笑容浮上面庞。 “十年前,是你让慕氏灭顶。”慕皓砂虚浮的笑笑,从衣衫内拿出一块玉佩。“这玉佩何等重要,你应该清楚,萧媛。不是么?” 萧媛的玉茶杯在那一刻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你是从何处得此玉佩?”萧媛颤声道,如水浅眸溢满慌张。 “皇上。这本是草民之物,为何要问从何处得玉?”慕皓砂温和地笑笑,眸底却是一片惨然。 竟真是她……他一直逃避着的这个猜想,竟是现实! 悲哀渐渐溶在眼眸内,他嘲讽的勾起唇角。 “……”萧媛语塞。“此玉佩名为幽泪佩,是朕寻找多年的前朝遗物。”她定了定心绪,平和道。柔婉的气韵萦绕女子,美好的如同夕阳。 “呵呵。”慕皓砂忽然悲伤的笑了笑。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清爽的容颜。 精致的柳叶弯弯眉,粉嫩欲滴的娇唇,白皙如雪的肌肤…… 注定是有缘无分吧。血仇不可不报,思念却可抑制。 终有一天,时间会习惯伤痛。 七侠镇的街上,忽然从客栈二楼跌落一女子。人们惊呼着,纷纷闪开后窃窃私语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倾城的女子形容成了异世妖孽。 “云霓,为何如此喧闹?”天子二号房内,原是精心养气的镜孤烟微微蹙眉,因窗外的喧闹无法静心屏气,故此蹙眉道。 “噢,师兄,喧闹是因刚有一女子跌下客栈。”风云霓轻声道。“是刚才与师兄比武的那位女子。” “为何跌落?”镜孤烟蹙眉。 “云霓不知。”风云霓轻声道。“这等沉鱼落雁之貌,天下男子恐是皆要为之动容。如此闭月羞花、倾城倾国,真为天下浮生之孽。瞧那街边男子,一个个直了眼,那女子倒也真令天下男子一见倾心。就连少年也逃不过此劫,必会一见钟情。”她轻笑着调侃,“师兄是否也被迷惑?” 等繁花满地,汉霄苍茫(2) 镜孤烟哑然失笑,无可奈何,只得哭笑不得道,“傻丫头,你师兄怎会迷恋这般女子美色。” 话虽如此,心却狠狠一抽。 她怎这般不小心,竟跌至了楼底? 镜孤烟本是想立刻去看看萧倾城如何了,自己的师妹却在身旁,这该如何是好? “师兄,云霓有些疲累,先行告退了。”风云霓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轻笑着,略带几分暧昧之意。唇畔含笑,轻撩开珠帘。“记得给我找个师嫂。” “说什么呢,臭丫头?”镜孤烟精致的面庞泛上一层淡淡的桃红,原本如妖孽般的容貌此时更胜似女子。风云霓也不回话,抿唇一笑,转身离去。 长安楼。 “婉儿,你要做什么?”萧媛惊慌失措的看着叶婉婉。 “婉儿只是觉得,夙愿也不过如此。人情冷暖一场,又怎得红尘中的纷纷扰扰。”叶婉婉凄然一笑,轻挽长袖,洁白的肌肤上血红的守宫砂格外刺眼,叶婉婉略一转眸,悲哀之际只觉得可笑。手中的小刀也不住的摇晃着,如她的心一般。 当年她是那样爱着他啊,到头来却被他始乱终弃。 十年前是他亲手将她推下断肠崖,而她是那样的茫然。 他到头来,还是爱着他深爱的女子的吧。心中永远都没有她的存在,是么? “你,你要做什么?你可知无欢当年是那般爱你?”萧媛忽然凌厉道,一把夺过那把小刀。刀尖擦过她的肌肤,一缕血痕跃然手上,她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叶婉婉。 叶婉婉恬静的一笑,安静的有些悲哀。“无欢?他爱我?也罢,但那只是当年而已。”叶婉婉淡笑着,“把刀给我。”她凄美一笑,泪光闪动。“小媛,给我做个最后的了结吧。” “不,你可知这是何等重要!”萧媛厉声道。“如此动作可事关性命!” “婉儿自知。”叶婉婉依然是淡淡的笑着,萧媛不由得心慌起来。刀光闪烁间,叶婉婉的藕臂鲜血横流。 她竟生生的隔了一块肉,而原因只是觉得自己已沾风尘。 蓦然间萧媛大笑起来,泪水一瞬间掉落。 “婉儿,无欢若是有你,此生夫复何求。”萧媛的泪水不住的掉落,笑容却依然灿烂如阳光,“这样,怎样都干净了!” 【票票!推荐!收藏!出版!留言!书评!大家给个支持!不然心真的崩溃了!】 等繁花满地,汉霄苍茫(3) “干净?”萧媛宛若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喃喃道。面前的素衣女子微微一笑,强忍着疼痛轻声问道。“难道不是么?” 君婉婉的面庞已是苍白得如纸一般,憔悴的我见犹怜。萧媛忽然厉声道,“君婉婉,你可知你身为紫乌公主,怎能这般视你父母兄长于无顾?” “守宫砂已去,我已不再是清白的女子。”君婉婉漠然道,绝色的面庞上苍白的笑容。“如若不再苍白,无欢与我,便是彻底断绝了关系。” 心底却为何有种侥幸的期盼? 微微一合眸,心狠狠扯痛着,她苍凉的勾勒出初识的梦想。 初邂逅,君无欢是紫乌国圣上的义子,君婉婉则是圣上的幼女。君无欢原是紫乌国王爷之子,王爷与王妃再一次出外时不幸双双入黄泉,圣上怜惜君无欢小小年纪便无了父母,把他接入宫中,对外宣称册封君无欢为王爷。而她这个圣上的亲生骨肉,却因为母亲身份寒微,被圣上视若无物。 她如谷底的野花,他如温暖的阳光。天差之别,天涯咫尺。他却总是保护着她。 原以为那便是爱情。听说君无欢爱上圣锦帝师萧惜颜后,心便狠狠的抽痛着。 他的笑容依然如阳光般灿烂温暖,只是那里面包含的宠溺再也不属于“爱情”。 直到后来他向圣上请示前往圣锦王朝,她才明白那句话叫“亲爱的那不是爱情”。那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他爱她,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她不恨萧惜颜,同是女子,如若能令君无欢爱上她,定是自己做的不足,何须去怪人甚至寻仇? 窗外,细微的雨停住焦急的脚步,一缕温暖的阳光努力的扒开乌云见太阳,轻轻照射。乌云被迅速掩去。七色彩虹跃然眼前,刚才的一切仿佛在一瞬间变化。 初凌宫。 这里就像是冷宫般冷寂,温暖的风也化为了寒日东风。自从萧云暮推萧未央下湖后,萧未央就一直昏迷不醒。萧未央原来就不喜欢侍女太监太多,像是受人监视一般。现在这清冷的宫中,她就宛若已在帝王面前失宠的皇女,只剩下青儿与她两人。 而那萧云暮生性讨人喜爱,再加上天天腻在萧媛身旁,萧媛更是对她宠爱有加,反倒忽视了清冷淡漠的萧未央。 连上天也不再眷顾他们,只给她们凄凄冷风。泪落无声之时,这位素来安静冷漠的皇女便再也不得宠爱。 “皇女,”青儿半跪在床畔,泪眼婆娑的看着床上安静得如同不存在的女子。“求求您,醒来吧!” 床上的女子依然毫无动静。 青儿只得执起手帕,将泪水擦干,清秀的眼睛内是满满的愤怒。“皇女都病成如此般模样了,圣上也不关心!” 一阵风撩起纯白的纱帘,撩起萧未央的长发,飘逸得清雅,面庞却依然苍白得透不出丝毫生气,我见犹怜。 “唔……”萧未央忽然发出轻微的声响,如水眼眸依然轻合着,唇轻轻瓣翁动着,话语如此飘渺。 青儿茫然抬眸,看着那依然如逝者般的萧未央,忽然似是反应过来一般,激动的扑上前。 剧透及上架前的碎碎念 剧透及上架前的碎碎念,还是同所有追文的亲们说一声对不起,本文明天上架了。 给每一位读文的亲们道歉,并不是说心婉觉得上架是一件错事,道歉是因为给你们带来了不便。心婉知道很多读者都是学生,也许没有那么多零花钱,再次说一声对不起,谢谢以前追文、支持文的亲们,以后也许你们就看不到文了。致歉,但先透露,下一本将会写这本书的一个我很喜爱的主角:萧未央。喜欢她的亲们可以移步《百变妖娆之江山多娇》。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流行起了上架感言,就好像是一种悲哀的告知。想想,心婉还没写过这个。因为心婉以前的文笔作风也许不是那么好,所以没有任何一个编辑看中吧。 当然,对那些有怨言的读者,有时候虽然很尖锐,但是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虽然收费制度不是阅读网首创,但是对阅读网来说,那是第一次,新生事物要接受起来总会有一个过程,并且心婉在收费前并没有同亲们打招呼,造成很多人不能完整看到结局,这是一个多大的遗憾。 并且心婉要让那些有志于进入到这一行的小作者们看到希望,让他们看到码字,不是一件不能够养活自己的无价值的劳动,让他们相信这项劳动可以足够支撑他们的日常生活,而能够做到无后顾之忧地进行创作的可能,让他们可以在放弃很多其他的事专心写文的时候,能够不再被父母亲人指责为不务正业……因为心婉在上架之前也是如此默默无闻的小读者。也许上架后的命运会突然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又或者被人指责要钱不择手段?不得而知。 好吧,如果大家觉得心婉是在给自己戴高帽子或者是托词,那么我也无话可说,谢谢您看到这里。 下面说一下这本书的后续。 大家知道心婉文的节奏偏复杂,甚至有的读者说复杂的有点乱,是的,心婉不是简洁型的作者,心婉经常傻乎乎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去写一些心理描写或者人生感悟型的议论,又或者去查找无数的历史资料而来写一些比较出人意料的情节,但却总是被一些爱看霸王文的读者忽视。 这也不能怪亲们,因为不写文不知道,写这些东西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那远远要比单纯的写情节要难得多,有时候还要备受父母的打骂与老师的指责。当然,我希望仍然能够理解的读者还是大部分。 因为心婉的文一贯慢热,所以不可能上了架之后就突然改变节奏,这和文的整体风格不符,当然,文的进展马上要到高潮,因为前面是铺垫部分,所以接下来的冲突会更多,节奏会稍稍加快,但是文字风格不会改变,所以在前面免费章节没有异议,到了收费章节再来指责心婉拖文的亲们心婉就不再解释了,心婉不会为了拖文而拖文,问心无愧就好。 另外,心婉告知,心婉开学就已经是高三下学期,比任何一个时间点都要来的紧张,但还是要坚持更文,如若亲们觉得心婉的速度实在慢了,可以发qq信息给心婉,心婉的qq648089968。如若我不在,一星期内会回复,不用着急。如若我在但不回复你,既有可能不是本人,也有可能心婉在忙着写作业、查资料,不必怒火。 只想看情节的亲们,你们只要看下面的剧透和最后一章结局就好了。心婉争取把结局写成免费。 有的亲认为既然你收费了,就要马上让我们看到结局,不然就不应该收费,这里也要说一下,收费之后心婉能保证不断更不烂尾,但是也要一点一点的写着来上传,并不会一次性出结局,如果亲觉得追文太辛苦,可以等完结了之后一次性订阅。 明天上架,所以心婉会一次性上传2万字回馈读者,之后每天1000字的上传速度,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请假,觉得这个速度可以接受的亲就跟着吧,心婉不会让你们失望。 那么一定会有一些亲们因为上架而不得不离开,那么心婉在这里将下面的剧情做一个透露,亲们也可以自己决定下面要不要跟。 现在写到萧未央因丫鬟的暂时离开被土匪劫去,接下来就是土匪们看中了萧未央的沉鱼落雁便封为山寨中做土匪夫人。而在此时在宫中莫月灏恰恰病发而亡。萧倾城得知后快马加鞭回宫,为莫月灏下葬后,成日忧心重重。慕皓砂趁此时机提出当年慕氏灭顶之事,宫中一片混乱。萧媛终于承认当年是自己做的,从此一蹶不振。萧怡趁此派人追杀萧媛,欲得皇位,却被伤心欲绝的萧倾城发现,慕皓砂为了复仇投奔萧怡。萧倾城得知后为自己母皇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便亲手为慕皓砂复仇,杀死萧媛。 之后剧情切到第三卷,故事紧紧一环扣一环,天下无主,群龙无首。萧怡秘密联络月雪宫准备让月雪宫助她谋反,表面却照顾着王朝。大臣们被蒙蔽双眼,双双推荐萧怡继位,只有少数忠心耿耿、对长皇女死心塌地的臣子反对。而萧倾城本人因莫月灏之死从此杯酒消愁,不再勾心斗角。南宫影被下了萧怡迷药送入皇宫中做萧怡的眼线。萧凌逸在战场上百战百胜,听闻自己的青梅竹马出事,心中百般苦涩,一路快马加鞭回去,却在途中偶遇萧未央,并将她救下,立刻回宫,一则探望侄女,二则将萧未央送回宫内,却误听血蜈蚣煮成药材可令人失忆,便努力的去捉血蜈蚣,却因它的毒昏迷在路上,被萧未央带会宫中。百毒门少主镜孤烟听说将百毒门玉牌磨碎后使人喝下便可令人忘却以前的一切。他决心舍下自己坚守多年的玉牌,却遭到了萧怡的暗算。一路困难重重,他是否能闯过难关为心爱之人寻得心药所解? 好了,剧情透露到这里,下面的内容大概10万字左右,400-500阅读币之间。 好了,祝大家阅读愉快。 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 ——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都市言情小说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都市言情小说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也是为大家着想,这样算来,看完这本书不过****元,比亲们买一本书便宜多了。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85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q币卡(卡号9位,密码12位,可不是q币哟)、骏网一卡通(卡号、密码都是16位)和游戏点卡,一般网吧都能买到的,也算比较方便的。q币卡是1元60个阅读币,骏网一卡通和游戏卡都是1元80个阅读币,还算比较合适吧。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都市言情小说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和q币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对充值还有疑问,可以直接点击支付中心找在线客服(8:00~21:30),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类似问题的解决方法,都市言情小说的客服会耐心为大家解答问题的。 ps。心婉提醒一下,有可能一些盗版网站也会有心婉的书,但是这些网站一般都会有病毒,大家就当是为了维护心婉的原创吧,也为了您电脑的安全,不然成了肉鸡就不合算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