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有病》 1.紧急迫归 楔子 别人求婚的信物是钻戒,他却送她一副扑克牌。打开来看,好家伙,54张牌都是少儿不宜的姿势画面,还不带重复。 “你又犯‘荤’了!”崇晏轻声指责。虽说她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可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依旧面红心跳。 “不荤你怎么会爱‘上’我?”王免瞅着这崇晏脸色有点不好看:“得了,媳妇儿,我错了,是我爱‘上’你?” “……”崇晏无语。 “你看,大‘王’是你,小‘王’是我,每天等着你‘翻牌子’,抽出哪张就‘玩’哪张好不好?”王免可习惯了她这样无声的回应,自说自话。 “不好!”崇晏总算说出两个字,王免满意得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你牌吗……扑克牌四种花色象征四个季节,每种花色有13张牌是13个星期,加起来是一年,代表我每个365天每时每刻陪在你身边,给你温暖的承诺,而不是给你一个冰冷的戒指,拴住你……至于这副牌,能用到我们老了都‘抽’不动了为止,嗯?” “……”崇晏真的很佩服这个人的花言巧语和逆天的脑洞。 “缅,是不是会担心太累了?那……翻到大王就休息?”王免循循善诱。 “真的?”崇晏心算着抽中大王的概率,奈何自从怀孕生孩子后,智商经常掉线,脑子不是特别灵光,居然神奇地算出了“做五休二”这么一个结果。 “翻到小王就任我来。”王免得意得说着,这么迷糊的媳妇儿,可比精明的时候可爱许多。 “嗯?”崇晏听着,好像勉强可以接受。三天的决定权在她手里,两天在他手里,两天休息,她还多了一天时间,她点点头,可后刻仿佛记起什么来:“我们忘了说大姨妈了……” “大姨妈就休息。”王免皱眉。 “大姨妈它休息了,休年假去了……”崇晏开起了玩笑。 “又有了?” …… 王免觉得自己是结不了婚的吧。 正要结婚,老大来了。 苦口婆心,媳妇儿才带娃同意结婚。讨论到孩子是跟他入美国国籍还是跟她入中国国籍,她转念一说:“等孩子出生了问它意见。” 这婚事一拖再拖。他家小妞儿是黑户,一直到三岁,终于通过他的“悉心教导”明白了美国和中国的区别,选择了中国。 他终于可以结婚了,可这第二个孩子又来了…… ———————————— 正文 寒风如利刃,阵阵刮骨肉。 熙熙攘攘的机场外,是寒凉的雨夹雪。 王崇晏推着一只纯黑拉杆箱,拢了拢肩上的包,在偌大的机场接待厅匆忙走着。旁人路过,不时投来惊异的目光,却被她的冰冷神情浇了一把凉水。及腰的黑发,白色的吊带长裙……那穿着……美则美矣,可瞧着都发冷啊。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让她有些恍惚,她寻找着机场出口,从包里掏出手机,这才发觉自己在慌乱中忘了开机,手机通话页面上,显示着许多未接来电,她找出一个,拨了过去。 “喂,我才下飞机,她怎么样了……好,我马上过来……”她接着电话,发现门口有一辆回程的出租车,她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后座门坐了进去:“can you……sorry……对不起,可以载我去省妇幼吗?” 司机是一个和蔼的大叔,他爽朗地笑了笑:“丫头,看你这身行头,你这可是从南半球国家回来的?回来之前怎么也不带点厚衣服,这天气怪冷的……”他将车窗摇下三分之一:“车里开着空调,这忽冷忽热的,容易感冒。” “谢谢您。”王崇晏心口一道热流淌过,倒是舒缓了几分近乡情怯。 “丫头,你从哪里回来的啊?这样的天气,怎么没个家里人接一接你啊?”司机大叔闲着无聊的时候,就会拉着乘客唠嗑唠嗑,顺便也可以吸收一下各种稀事见闻。 “澳洲……我回来家里人不知道……”她情绪变得低落,包里的手机响着。 来电显示:duke wu,来电图像,却是她自己。 “喂……哦……我到了国内……悉尼那边工作mercy在收尾……好……我记住了……不用……我看情况,过几天就回来……好……再见!”她挂了线,看着窗外,几年不见,这里与记忆中的确是有些不同了。 当年离开,这个机场还没有国际航线,她周转一趟才最终离开了这里,这个她既渴望又失望的地方。 八年了,她无数次梦到有关这片土地的人或事,那个举止言语轻浮的男孩总会直白邪气地笑着,说那些让她脸红心跳又无可奈何的话-- “为什么不可能?是担心影响学习?他更不可能,意思就是我比他有可能?” “你再说我恶心或变态,我就当做你就是希望我那么对你的性/暗示……” “缅,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呢……你肯定对我下了催/情/药,还是最猛的那种,让我每次看到你就变的不像自己,看不到你,情不自禁想见你……想吻你……想要你……” “缅,你还需要多久接受我?不然你给我打个分,如果是60分那我就谢天谢地,如果是0分,那我就再多努力努力……” …… 可她总会被一声怒吼惊醒:王缅,我恨你!我诅咒你,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给你幸福! 他的诅咒啊,从来是个伪命题,也从来不会应验。因为,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人能够给她幸福,她也只会给别人,带去痛苦…… “丫头,男朋友查岗啊?”司机大叔调笑着,一脸得意好似已猜中的表情。 “不是……是一个好朋友……”她吞吞吐吐地回答着。 这个问题,真的是被问了好多遍。刚开始的几次,她回答地多么斩钉截铁,可是对方大多给她的表情是难以置信。 她的经纪人mercy还反问她:“好朋友朝夕相对?你的衣食住行几乎全是他安排的……更何况,你们都同居了……四年……我不知道你们中国是怎么界定男女朋友的,在美国,有长期稳定的性/关系,就是男女朋友……” 她没想到身边的人会这么想他们,她只有解释:“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我们没有……那种关系……” mercy瞪大双目,艳丽深邃的面容表情些撕裂:“一次也没有?amazing,那么优秀的男人……mill,你难道没有需求的吗?sorry,你该不会对男人没兴趣吧?” 她该怎么回答,回答是因为她亲眼见过duke wu和男人接吻,他对女人没兴趣,所以她才敢和他住在一起的?这种私隐,即使在这看起来很open的美国,也是难以被接受的。 “你们就不要瞎猜想了,我的取向是异性,我跟他真的只是好朋友……”她摊摊手,想早点结束这个无奈的话题。 “如果,你当他是好朋友,他当你是女朋友呢?”mercy神色变得严肃。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要离他远一点了。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回到那栋同居的房子,如果他不在,她就赶紧收拾早点回到三楼的房间睡觉,如果他在,她就待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减少两人之间的交流……他没有任何异样,她有时候在想,她真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那样帮她,她还默默地,在性别上,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他是喜欢男人的啊,怎么会对她感兴趣? 可终究……即使没有起初那么夸张,她也在慢慢疏远他,无论取向如何,事实上真的是,男女有别…… “大叔,还有多久啊?”她有些心焦,真的是十万火急了。 “丫头,别着急,今天雨夹雪交通管制,就要到医院正门口了……可是着急去医院看病人?”司机不疾不徐,耐心地劝解着她。 “是啊。”她回答,焦急的情绪里有些莫名的忐忑。 “不然你这样,你可以先下车,抄小道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不过这行李就悬了,你记下我的车牌,留个手机号,行李我给你载到正门口,这状况估计得堵段时间……”司机大叔好心提醒。 “可以这样吗?”她有些疑惑,这样能提前去医院不假,但是会不会太麻烦司机大叔了,还有,如果他是个坏人呢? “丫头只管放心,这条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本来就是要硬着头皮一路堵过去的……”司机大叔只道这善良的丫头不好意思,也没有多想他这番“义举”被当做了狗肺。 “好吧,那司机大叔,麻烦您了。”她也不好再纠结,索性这箱子里的东西不算贵重。如果箱子返回,那她就多接触了一个好人,如果没有,那就只当是识人善恶的学费吧……谁叫她,生来就是一个乐此不疲的人性赌徒呢。 2.难舍往事 根据司机大叔的指示,她走上了那条泥泞不堪正在施工的小道。她环抱双臂,用长长的头发将裸/露在寒风中的皮肤挡住,以此锁住身体的热量。是啊,她是个正常的人啊,穿这么少,她也会很冷,更何况,她本就是个怕冷的人…… 她看了看手机,寻着短信上的地址走去,那是一个手术间。医院,是她最害怕的地方,她下了很大决心才走了进来……一旁坐着的都是陌生人,她开始惶恐,难道出了意外?她颤抖着双手,准备拨电话,谁知电话此时响了,接听前她还犹豫了一秒:“喂……真的?我到了……诶……我马上过来……” 在一四人间的普通病房,她找到了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精疲力竭的女人在一个靠窗的病床上虚弱地躺着,病床旁边的一个打扮十分新潮的男人,英俊的脸上还带着妆。 “灼姐!”她着急喊出声,一旁立即有人向她看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杨灼笑着,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怀孕,比八年前可是胖了些,不过依然很美,那种美此刻带着些温暖:“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怎么会……宝宝呢?”王崇晏问。 “宝宝送去洗澡了。”杨灼眼神有种异样的光彩,她对一旁坐着的男人说到:“于桀,你去附近商场去买些衣服回来,按我怀孕前的尺寸。” 那男人闷声不吭地走了出去,王崇晏借去洗手间之由跟了出来。 看着男人穿着夸张地出现在医院,那种丝毫不避嫌的态度让她有些生气:“你就这样出现在这里?被狗仔拍到,你让灼姐怎么能安心养病?” “我和她的事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偷偷摸摸了!”男人冷冷地说,好似在说一个莫不关己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粉丝还有网友会疯狂地抨击她……她是你的前任经纪人,还是在你16岁的时候开始带你入行的,她长你十岁,你让这舆论怎么想,她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她的一切都会被人肉出来,所有的即使光明正大的东西也会被无限描黑……”她尽量压低自己的音调,以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活在别人的世界。”于桀皱了皱眉,12年如履薄冰挣扎求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吧驻唱小歌手到现在,他真的舍弃了太多的自我自由。常人总觉得明星光环闪耀,可久而久之,这种光环就像是一个捕鼠器,而他,就是一个偷偷摸摸的老鼠,一旦随心所欲一分,这个捕鼠器便会狠狠地夹住他,让他无处可逃,鲜血淋漓。 “你好自为之吧,我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王崇晏叹口气,这种感觉她能理解,此时她不也一样深陷囹圄吗? 于桀回头看了一眼杨灼,那温柔含笑的模样让他觉得踏实,也让他觉得做什么都值。 崇晏回到病房,坐在杨灼的病床旁,轻声指责:“你吓死我了,高龄产妇啊,你还不爱惜自己……” “还别说,刚刚躺在手术台上,真的很害怕,那种任人宰割把生命交给别人的感觉……可是,看到宝宝健健康康的,又觉得受什么苦都是甜的……”杨灼情绪有些波动,眼眶蓄泪,又是欢喜:“等你以后有宝宝了,你会明白……” 崇晏脸一红:“我不会结婚,更不会要孩子……”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杨灼抿唇笑着:“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事……”崇晏拧眉,定定地看着杨灼。 “你十五岁不是在我的店里剪过短发吗,我们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后来过了一两个月,一个高高的头发有些长的男孩子过来,拿着你的照片,说要跟你剪一样的情侣发型……可那头发,被你们班主任挖了好大一块……我和他那个时候就认识了……”杨灼缓缓说着,留意着崇晏的神色。 崇晏心中一惊,搁在双腿上的包掉到地上,里面的手机滑落出来,这只手机,在她登机前夕,收到过一条短信,来自那个很多年都没有音讯的号码—— 我只是想起你了,不是想你。 “他这些年一直在通过我打听你的消息……两年加上八年……都十年了啊……”杨灼欲言又止,她及其清楚崇晏心境,也是因为了解,不想她也蹉跎岁月,在青春快要耗尽之时,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她:“小缅,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支支吾吾,手机铃声解救了尴尬的局面,她连忙接起:“喂,您好……是,我是……好的,谢谢您,我马上到医院门口……” 看着王崇晏仓惶逃离的背影,杨灼的意识仿佛回到了从前,这么多年了,她始终记得那个一脸哀伤,决意把一头长发剪成短发的女孩,那个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回头的倔强女孩……杨灼轻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总会有意外的啊,终究还是要人来推一把啊……” 崇晏机械地走在医院走廊间,全身冰凉地几近麻木,医院喧闹非常,有小孩的哭声,有大人的笑声,也有隐隐地争吵声,她好生羡慕。生来就是如此孤独的她,无法与同龄人相处,也无法接受在世人的严苛标准下生活,仿佛这个身体就是她偷来的,15岁的身体是25岁的灵魂,如今的25岁,那么实际她应该是35岁?不然怎么解释,她的朋友,只有杨灼一个,那个年长她足足有13岁的女人。仿佛她是一个误闯离奇梦境的人,周围的一切无法撼动她,她亦无法参与到这一切,她也真正体会到朱自清的那句凄惶之句:“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她的脑中一片混乱,那些指责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钻入她的耳朵,让她头痛欲裂—— “崇晏,你一直是个很自爱的女孩,你为什么跟那种混小子扯上了关系……” “那种人怎么可能配的上你?” “18岁之前,不许有性/行为!” 3.如此相逢 “看吧,那混小子只会犯罪,你如果再跟他在一起,那么他也只好怪自己不走运,也不怕那罪名多一条——强/奸未成年少女!” …… 思绪杂乱,那些话语已分不清主人是谁,也探究不出具体的时间,时而偃旗息鼓,时而排山倒海,无数夜晚,压得她喘不上气,无法镇静,亦无法安眠。可现在却是白天,她真的是,一点宁静的时刻都不能有吗? 她到了医院门口,暗嘲自己居然能在失神的情况下还能理智地找到目的地。司机大叔看到了她,打开后备箱准备拎着她的行李,送到她地跟前,却不料手中的箱子被一股蛮力抢了去。司机大叔见怪不怪,瞧这两人就是有些往事的,收了王免的钞票就离开了。 崇晏心跳到了嗓子眼,整个脑袋一阵酥麻,不可置信,那个这么多年没有见过的人,居然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向她走来。 其实,就在他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下车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可这种场景,多么的不真实,好似在梦里上演过多次。 那个梦里的他,头发黄黄的,右耳戴着一枚银色的耳钉,左侧脖颈上有一个怪异的纹身,常年把一身校服穿得不伦不类……不是眼前这个他,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一身挺拔的西装外披着一件灰色的大衣,黄发耳钉纹身不见踪迹。 可,这不就是他么?那个她绝对不会忘记的人。那双薄唇总会吐露些让人汗毛直立的情话,那挺拔的鼻梁总是喜欢磨蹭她的面颊,还有那眼睛……她最怕他的眼睛,那个瞳孔有些深蓝的眼睛,那个在之前被长发遮挡神色,之后因极短发暴露在她视线里的,目光灼烈的眼睛。 她也在那个雨天,对着这双眼睛的主人,说着狠心的话:“我承认我爱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她转身离去,任那个少年再雨幕里无助……狼狈……可怜…… 说好了在也不见,可她就那么轻易地,在人海里,认出了他…… “好走吗?要我抱你?”王免放下行李箱,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崇晏的身上。这件衣服他穿着挺合身,长度才到他的膝盖,却可以把她裹得密不透风,他深感滑稽,她这样子好似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眼看他作势要抱她,她回过神:“不……不要……”。她这样滞愣的表情,被这身大衣包裹地无法自由挪步的样子,肯定像极一只又蠢又笨的企鹅,她想。 王免好似想到什么,浓眉微蹙,也不勉强,拿起行李利落地放进商务车后备箱,打开后门,待崇晏上车,他一并坐上后座,对开车的司机说:“去后山。” 崇晏这才回神,她今天是看病人,正事都要抛在脑后了:“那……” “杨灼她知道。”王免言简意赅,也没有丝毫回避他和杨灼合伙把她“骗”回国的事实。 崇晏得知,好似正中自己的猜想,起初她有些生气,为什么用生病作筹码……可是,幸好不是真的,这种生气,莫名其妙,一转念,就无影无踪。 商务车车窗紧闭,实际空间很大的车,此时却无比逼仄。王免松了松领带,后又直接将领带拆下,解开衬衫顶部的两颗纽扣。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他有些烦躁:“放点音乐吧。” 音乐声响起,车载音响音色极佳,立体环绕,仿佛身临其境,除此之外,崇晏还听出了这首歌,那个她从前循环过无数次的《to be by your side》…… 王免皱眉,舒缓的音乐反而让他更加烦闷:“算了,还是关了。”他打开车窗,音乐声停止,窗外冷风灌入,崇晏吸了一口凉气,他又急忙关上车窗,看到她光着的脚踝和小腿:“冷?” 崇晏缩了缩腿,想要用大衣盖住自己。王免低头脱掉她的鞋子,抬起她几乎被冻成冰棍的腿,将那双小脚用手捂住,又觉得不够,直接将那双脚窝进衬衣里,他打了个哆嗦,可真是冰成铁了,冻成这样都无动于衷,真是厉害啊……这双脚就在他的怀里,看她还跑,这双脚的主人就在她的身边,始终对他无动于衷,从来都冷地像在雪山之巅,任再滚烫的温度也无法融化……可他,就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想跟她靠近,就当他是见色起意吧,谁让她,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还这么令人,赏心悦目。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吊带裙站在那里,她有多冷,就会有多动人,他真的想就那样把她狠狠地抱进怀里,用他身体的滚烫温暖那个在寒风下瑟瑟发抖的身体……她的头发那么长了,虽然没有见过她长发,可是这就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他曾幻想过各种版本的她,长发的,卷发的,可唯一不变的是黑黑的发色,他也因为她,喜欢上了黑发。他也曾幻想过他们结婚,她穿上婚纱说愿意的模样,她怀孕却依然很美的模样,还有,他们的孩子,最好是一个女孩,像她,黑头发,大眼睛,睫毛长长的,脸鼻子嘴巴永远小别人一号,脸颊粉粉的,一激动就满脸通红杏目溜圆,那么美丽又可爱的模样…… 她那恶狠狠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在她和他有了实质的关系后,在他无比兴奋仿佛得到全世界的时候,她却给了他重重的一击……有时他回想,就是那些幸福和打击成就了今天的他,让他逐渐喜怒不形于色。因为,所有的磨难都不如那次的那么致命,所有的成就也不及那次的那么惊喜……他想,他真的是没救了,只要她静静地待着,待在他身边,他觉得很安心,觉得很欢喜,当然,更多的是紧张忐忑和不知所措,这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感觉,只有她能给。 4.无情女人 《to be by your side》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也逐渐成了他喜欢的,他还特地去看了以这首歌为主题曲的纪录片《迁徙的鸟》,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回归的承诺。纪录片里面有一种鸟,叫北极燕,在北极出生,秋天跨越整个半球,飞往南极,等北极暖和了,又飞回来,一年两次,一来一回,从不间断。 可是,他的“北极晏”啊,真是世界上最顽劣的品种,哪里“寒冷”去哪里,八年了,才飞回来一次,才飞回到他温暖的胸膛一次,即使这种回归是他侥幸得来的。如果这次飞走了,是不是又要等八年……他没有女人,她也没有男人,就这样耗着吧,他们就像一场势均力敌的拔河,谁也别想中途退场。可是,不行,再等个8年或者更久,他的性/能力估计都会退化了…… 怀中的小脚逐渐有了温度,温热的手掌紧扣着她的脚踝,她的皮肤怎么就那么光滑呢,像煮熟剥掉蛋壳的鸡蛋,让人迫不及待,想用自己的皮肤,去感受她的。 崇晏轻踹了王免一脚,鼓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他却像获得肯定了一样,愈发肆无忌惮,这人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正经不过三秒。但是,莫名地,她觉得他很可怜,像一个小孩子讨不到糖吃一样可怜。他怎么对“性”这么热衷呢,这八年来,会不会一直想吃糖却吃不到,或者,已经吃了很多还是想吃,她可悲地发现,这两种可能,都让她心痛。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在青天白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这辆商务车上,前刻还在恼他,后刻却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不管不顾,好似那一晚一般,果敢决然。 2010年6月8日 她是那众多决战高考的高三学子其中的一员。 高考之于她,实属小牛一毛,可是在这监考校门外多如牛毛殷切等待的家长大军里,没有她认识的任何人。 即使她的成绩众星捧月,可却没有一个把她捧在手心的人,她多希望能跟这些学生交换啊,用他们在意的东西,换她在意的。 这天之前,考完两科的时候,她就在想,再高的分数有什么用,全考满分也不至于此吧,如果考砸呢,是不是还是会有些反应呢? 可计划还没实施,就被她自己全盘打破。她的父母,来了,就在那等候大军中,十分显眼。多么令人艳羡的一对父母啊,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性感娇媚,怎么瞧都不像一对已有那么大女儿的一对父母。是的,她有170,她妈妈只有165,若不是她妈妈的十厘米高跟鞋,这身高差距那是要反过来了。 她很开心,心想着,再怎么样,他们也还是一对普通的父母啊,还是望女成凤的不是?她有种前所未有欢快,这种欢快区别于那个人给他的,好似纠结多年的心结即将被解开,昏暗的天空也终于拨云见日。 可是那天,她有多么期待,就有多么失望。就在她高考完,看到父母依然等候,跟随者那些家长鱼贯而入的那个场景,她怕是每回忆一次,心就揪痛几分。 “崇晏,我和你爸爸有事跟你说。”母亲一脸凝重,父亲神色倒是有些尴尬。 “什么事?”她心中打鼓,已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你爸爸……离婚了……”母亲波澜不惊,好似在陈述着别人的话题。 崇晏心中惊涛骇浪…… 果然是装不下去了啊,为什么不多装一年,到她18岁,那个他们已经约定好了的日子,哦不,她不要再多一年,就一天也行,她的母亲难道真的忘了,17年前的明天,是她怀胎十月生下她的啊,她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她嘴唇僵硬地动了动,好似在佯笑,好似在嘲讽,好似在说话:“怎么,装不下去了?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你知道?”父亲母亲难得默契,惊讶地异口同声。 是啊,她早就知道。那时她才三四岁,因为一场家族宴会,她孤身离开,想偷偷去寻找许久未见,方才离开宴会回家的父母,众人都在忙着,对少了一个小孩并无发觉。 从小她的记忆力便极佳,她寻着那条曾经把她送走无数次的路,小小的人儿慢慢走着,可是路程未完成十分之一,天便黑了。她有些着急,病急乱投医,在大马路上疯狂地拦截车辆,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载她。眼看车辆越来越少,她狠下心,站在马路中央,拦截那个她已经等了一个小时才有的车。 那时的刹车声是如此的尖锐,车轮摩擦地面,紧急的刹车让车身因为惯性依然向前滑动了几米。险峻形式她已经记不清,脑海里只依稀留存着一些零碎的画面。未等主人同意,她打开了车后座,所幸车门也没锁,她甜甜地对车主喊着“姐姐”,可她现在只记得那一身红色的衣服,面目不甚清楚。 不知是真的路过还是她特地把她送过来,可她心中还是有些害怕,脑海里不断出现电视里儿童被拐的画面。所以,在她看到家门前的标志性建筑时,未等停车稳当,她就溜了,生怕那“姐姐”是一个拐卖儿童的罪犯。 可现在,她时常在想,她要是被卖了有多好啊,这样她就会因为一些或源源不绝的社会险恶沦为社会的蝼蚁,在逆境中挣扎求生,那么她就没有那些多余的精力,多余的时间自怨自艾。也不会在无意中回家亲眼目睹了那两张假面具,在往后的时间戴了十几年的面具,那个在人前如胶似漆肆意亲吻,人后却视对方如仇敌的两张假成真的面具,让她在无限的痛苦中无法正确地分辨真情假意,让她在被爱中惶恐,在不被爱中不安。 5.如此期待 可她还是有期待的啊,如果她被拐了,她的父母是否也会像——那些不慎丢了孩子的父母,把毕生的精力都用在寻找她,即使熬到白发苍苍,也要等着她回来。可是,她怎么就有种预感,他们怎么会找她呢,估计连她不见了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为什么会有这些判断,真的不是空穴来风,因为那次,最先找到她的,不是他们啊。在她无意中听到那番争吵后,她下意识要回到外婆家,外婆还等着她从宴会上回来呢。可是,外婆对她那么好,她还是想着回父母家,外婆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她的这个行为真的像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所以,她没有回去,即使想回去,天这么黑了,怎么能看清回家的路呢…… 她走了半小时,孤独地坐在江边,脑海里不断翻涌着那段争吵之声—— “都离婚了,还那么作,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我作?崇晏她还小,你不能娶那个女人,你让崇晏怎么办,不是说好瞒到崇晏18岁的吗?” “我为什么不能娶她?我是离婚了才认识她的!崇晏你妈不是好好地带着吗,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不行就是不行!” “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如果不是有了崇晏,我会嫁给你?” “要不是有了崇晏,我怎么会娶你!” …… 原来,她是父母的包袱啊,可这包袱不是丢给外婆了吗?他们为什么拿着这个包袱在争斗中当作互相遮掩躲避的箭靶? 他们两人旗鼓相当,以致这场战争,腹背受敌,满目疮痍,遍体鳞伤的,是她。 看着一脸惊讶的父母,她暗暗嘲讽,难道他们觉得她是个傻子吗,骗了她这么多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还是在侮辱她这个人? “为什么不继续假装了?”崇晏再次逼问。 “崇晏……你快要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母亲吞吞吐吐地说。 “你?”崇晏看着眼前30多岁却像20来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穿着一双那么高的鞋,可丝毫不像一个孕妇。 “是……崇晏,我怀孕了……”母亲被她的目光扫视地有点不自在。 “那为什么还要跟我说离婚?难道……它不是爸爸的孩子?”崇晏感觉要被自己的疑问逼疯,她也察觉到父亲怪异的神色。 “是,它不是。”母亲十分坚定。 她又看了看母亲的高跟鞋,心想着,为什么她的妈妈还能接受跟别的男人上/床呢?这哪是孕妇呢,这哪是准备好好生孩子的孕妇呢?这个孩子,估计会比她更可怜吧,成为一个“离婚”的借口,然后又成为下一个,结婚的借口。 她还想过,该不会是母亲骗她的,只是这十几年的演绎,她都找不到绝佳的机会澄清骗局,只好自己“创造”,然后又说自己弄错了没有怀孕?她真的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一对父母,即使在狗血的剧情里。这一对男女因为一个孩子结婚,又因为另一个孩子“离婚”,什么时候他们不再拿孩子说事了? “为什么选择在今天说?”崇晏真的希望,这次对话真的是临时起意。 “担心会影响你高考,所以延迟了几天……你考得——”母亲吞吐着问。 “然后呢?”崇晏打断她,她的耐心快耗尽了,他们似乎忘了什么吧。 “什么然后?”母亲反问,父亲也一脸疑惑。 崇晏笑了起来,离婚的父母不都会这么问:你是跟爸爸过,还是跟妈妈过?可是她的父母,居然都忘了她吗,在他们眼前,这么大的一个人啊,他们视若无睹吗? 她终于冷漠出声:“18岁我会拿回我的监护权,至于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你们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她就那样离开了考场,没有回头,也没有人追上来…… 她的父母,一直想着把她“丢”掉的父母,怎么会追上来呢?可是,真的没有人追上来吗? 她在宽阔的街道上游荡着,从下午走到晚上,从白天走到黑夜,路经一个酒庄,她买了一瓶酒精浓度最高的酒,又觉得不够,加了一瓶,一手拿握着一只,走到一处高楼的天台,这个相对不容易被打搅的地方。 她正想找一个地方坐下,却被一个人抓住了,是王免。他跟在她身后,也不离开,也不上前,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怎么就那么反常呢,往常不早就“粘”上来了吗,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她好像感觉得到,他闷闷不乐。 “这里危险,坐那边去。”王免把她从扶栏上抱了下来,指着一处较为干净的空地,找了一块砖头,擦了擦,示意她坐砖头上,她乖乖地走了过去,拿起搁在扶栏上的酒,这才发现没有买启瓶器……她将两瓶酒握着,将瓶底放在膝盖上,委屈地看着王免。 “很想喝?”王免笑着问,可分明就是一个陈述的语气。 崇晏点头,看着他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启瓶器。她把酒递过去,砰的一声,瓶塞被打开,她又递过去另一瓶,王免摇头。 “给你的。”崇晏终于出声。 “我不用,你喝一小口就行了,酒不是好东西。”王免挑眉,对她扯了扯唇。 “哦。”崇晏拿起酒瓶,抿了一口,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这玩意儿,可真是,难喝啊。 “缅……”王免轻唤。 “嗯?”崇晏应着。 “没事儿,我就喊一下……”担心以后喊了,没有人回应。 “哦。”崇晏继续喝着。 “缅……”王免继续唤着。 “……嗯?”崇晏放下酒,歪头对着他。 “他们说……高考了毕业了就是分手的时候……”王免抿了抿唇,看着那个向他靠近的脸,突然将脸转向一边:“可是,我们还没开始呢……” “王免。”她叫着这个她几乎从未叫过的,跟她名字读音类似,叫起来有些尴尬的名字,她掰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们开房吧!” 6.如此紧张 王免一脸不可置信,轰的一下满脸通红:“……缅……你……你喝多了?” “你脸红干嘛?”崇晏勾唇,双手捧起他的脸轻轻地一挤,那薄唇“嘟”了起来,她往那唇上飞快地一啄。 “哪有……这不是怕‘流氓’有文化吗……”王免挣开她,真是鸡皮疙瘩四起了。 “你真是——贼、喊、捉、贼。”崇晏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并有节奏的,说一个字戳一下。 “好……我贼喊‘啄’贼……”他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紧扣着她的脑勺,贴上她的唇,闻见一阵淡淡的酒气,他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贪婪吮吸,唇舌纠缠,待到他俩双腿麻痹,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我很清醒。”崇晏看着他的眼睛,黑暗中,那种灼热的感觉似乎减弱了许多,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她真的很清醒,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却麻痹不了她的意识,反而将她的渴望无限放大,她是多么渴望有那么一个人,能毫不保留地爱她啊,无论是哪种爱,就算是只是对她的身体容貌的迷恋,她也依然,甘之如饴。她真的不用再纠结了,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他真的如他们所说,只是那种欺骗女孩子第一次的骗子。那么也只能说明,她是一个识人不清的傻子。可是,她不是啊,她是那么敏感又纠结细节的人,如果他稍露马脚,一定会被她发现,他真的不是那种,跟他放浪不羁的外表一样,花心的人。 倘若,她这次赌赢了,是不是就会有一个,跟外婆一样,陪伴她,天凉了嘱咐她穿衣,天冷了给她窝脚,在她不见了会到处寻找她的人呢? 就在知晓父母离婚,她不愿回家的那天。凌晨时分,有个人在江边找到了他,是王崇晟,她爷爷收养的孩子。明明是爷爷的儿子,却跟她一样崇字辈,还让她喊哥哥,大她七岁和她并不亲近的哥哥。那个人就在那里盯着她,好似她就是一个恶极的罪犯,他就是一个看守犯人的正义使者。 两人无言,一坐一站,直到一群人都找了过来,外婆颤巍巍地从人群中匆忙挤出,找着那个小身影,焦急走上前,从来都亲切温柔慈眉善目的她,狠狠地在她小小的屁股上扇了几巴掌:“为什么到处乱跑,还以为你玩水掉江里了,到处找人捞你!” 虽然外婆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可是她就觉着外婆就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崇晏她不哭反而嘻嘻笑着:“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可不是么,找不到回家的路,父母家,外婆家,爷爷家,处处是家,又处处不是家。 好在,她还有外婆,还有因为她走丢焦急地找她的外婆,还有即使满眼睡意依然陪着她一起看电视的外婆…… 可是,外婆去世了,在她七岁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让她悔恨终生的话…… 她的外婆,走了啊,临终带着对她的埋怨,走了啊。她真的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有时候她只是羞于表达啊,外婆没有看到,她每天给外婆放好的洗澡水吗?外婆没有感觉到,她每天都抢着打扫屋子吗?外婆难道忘了,她说过要做她最骄傲的外孙女的啊……可是,她为什么埋怨她呢? 所以啊,她可不能再让王免也埋怨她啊,他想要她的第一次,那她就给他吧。 王免一直没有回应,她双臂搂起他的脖子,呐呐地问:“你不愿意吗?” “傻瓜……这个应该由我来问你的……你愿意吗?”王免将下巴埋进她的颈窝,高挺的鼻梁磨蹭着她光洁的脸。 “我愿意。” …… 他们找了一家酒店,一件不算好也不算差的酒店,王免定的房,还神秘兮兮地不让她听见他和前台的对话。到了房间才知道,房号居然是“1069”,2010年6月9日,可不是,已经过了凌晨。这天,是她的生日,几乎没有人记得的生日,就在这天,她想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这天过后,她不再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女儿,而是那个人的心爱的女人,一个因为爱情而重生忘掉痛苦的女人…… 王免已经去了浴室洗漱,她有些紧张,直到那洗漱的声音渐渐消失,门把手打开,她的心直直跳到了嗓子眼。 他穿着白色的浴袍,短短的黄发湿哒哒竖着,可能是因为清洗的过于着急,有些水还未擦干,沿着那冷峻的脸部轮廓向下流着。 两人没有对话,她也进了浴室,去了之后她才发现,这浴室的玻璃是可以看到外面的,外面却看不到里边,那他刚刚看到她的囧态了? 她刚刚在干什么来着?东张西望,拿着床头柜上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皱着眉,严肃而好奇地研究着,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来着,小时候不喜欢玩具,这些她可真的没见过。她只认识一个小小的袋装的东西,那是避孕套,她赶紧放下,好似手中的东西烫手,她用双手冰了冰发烫的脸颊,然后又拿起那避孕套,顺面反面又看了一次……王免都看见了? 她神游的那刻,洗手间外的灯突然关了,她看不到外面了,她瘪嘴,王免真的是看到了啊,不然他为什么那么狡猾地关灯,不让她看他? 她真的是非常仔细地清洗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好似一场接受成/人仪式的洗礼。 她习惯在洗澡后涂上有淡淡茉莉花香味的身体乳,可是酒店里没有,她只好作罢,可是总感觉缺了点东西,心理空落落的,加上这种气氛,她愈发紧张。 她擦干身体,并没有着急穿上浴袍,而是赤/裸地站在那非常大的浴室镜的的前方:那是一个女孩的身体啊,一个不算饱满性感,却线条均匀的女孩的身体啊,过了今天,这个身体就会有些微妙的变化了啊…… 她的皮肤很白,白到有些地方都可以看到细小的红色血管。她的体毛不多,只有某处会长一些,刚发育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羞耻,直到那一处由稀疏长到相对浓密,她也逐渐习惯了……可是,这具身体,就要给那个人看了吗,而且还要做着她只知道结果不清楚过程的“爱”? 7.如此夜晚 她真的,很紧张,很害羞,很害怕啊……她在浴室折腾了许久,终于走了出来,外面的灯还关着,她瞬间被席卷进一个怀抱。 “缅……”他沙哑着喉咙,轻轻的在她耳边吐着热气:“我等的好辛苦……” 房间里的暗灯被他打开,音乐声响起,原来那个暗灯还是个组合音响,即使音量很小,她听出了这首歌的名字《right here waiting》。 他把她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却转身走了,在酒店的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找一了一个插板接上,给她吹起了头发。他吹头发的技巧真的是不敢恭维啊,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她觉得,她的那头短发估计要被吹成鸡窝了,明明是很好笑的事情,可她偏偏很想哭…… “缅,怎么了?”王免紧张地看着她,吹干头发关掉吹风机,才发现她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正扑棱扑棱地翻涌着泪花。 她突然扑了过来,抱着王免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他只感觉到她隐隐的啜泣,还有那湿漉漉的泪水顺着他的皮肤的肌理滑落,挠着他的心痛痛的,痒痒的。 他感觉有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他的腹间游离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仿佛都能挠到他的某处,愈发疼痛,如果今天做不成,他自己都要自发引爆,直接做太监了。 可是,他还不能确定,王缅有没有确定,他凝视着她因流泪有些迷离的双眸,柔声地说:“如果你现在后悔,我不碰你。” “为什么后悔?你的我已经看到了……”崇晏声音小小的,有些难为情。 王免一看自己,好家伙,这浴袍也太容易被解开了,而且他的那里,已经难受的快不行了?他觉得很尴尬,真的很尴尬,接下来在怎么操作……想那么多干嘛,直接扑倒,千万不能让她看出来,他比她还紧张,之前还听说过男人第一次还有只坚持过几秒的,他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这可是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啊,他可千万不能掉链子了……扑倒了,扑倒了之后怎么办,早知道就该跟李迅那小子要些“飞碟”先学习一下了…… 他扑倒她,吻着她,尬吻,都吻到他的缅要断气了……然后呢,他怎么就找不到地方呢,对了,要带套,要带套…… “缅……你帮我戴上……”他已经难受到顶点了,只见她两眼迷离地拿过床头柜上的避孕套,拆开,只见一个软的塑胶,有一个尖尖的凸起,哪一面是正面,哪一面是反面呢?她真的研究了好一会,终于感觉有个方法比较好戴,可是…… “这不合适……太小了……”崇晏脸红地说着。 “太……太小……”是在说他的小吗?真的小吗,他没觉得啊,真的感觉快要打击地他要早/泄了。 “不用了吧,这避孕套太小了……”崇晏呐呐地说。 王免深呼一口气,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这个爱做的着实有些尴尬,他真的找不到入口在那里啊……可是,有只温暖的小手握着他,带他寻找着入口,他真的费老大劲坚持着……终于找到了……好像就是那里,可是却像有一层遮蔽物遮挡着,他用力一挺,总算进去了啊,可是……他居然是“三秒君”! 王免很受伤,万万想不到自己就是往常戏谑对象之中的一员,他难道真的“不行”吗?大多数夫妻都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所以离婚了……他和他的缅必须和谐……必须和谐……刚刚……刚刚,肯定是因为他太紧张,姿势可能不对,还有,他还没有适应他的缅…… “缅……刚刚我只是去‘探探路’……这次,我真的来了?”他额头缀着汗珠,征求地看着忍着初次疼痛的崇晏,他可真的不能让她以为,这是他的第一次,十分丢脸的第一次。 “嗯……你……轻点儿……”崇晏感觉很痛,还有些不舒服,而且被他戳得还有点想去卫生间。 王免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他真的是得好好表现了。可是,第二次的时间也不长,就几分钟,他又开始找理由:“缅……你累了吧……我们中场休息,歇一歇,等下继续?” 第三次……第四……第……王免乐此不彼,好似暗自和自己较着劲,好在,他终于满意自己的表现了,他也终于摸清崇晏的“开关”在哪里了…… 他们“五人帮”里,最先开荤的老五方园有这么一套理论:女人的身体就是没有确定开关需要男人摸索的水龙头,每个女人身体都是不同的,开关也不同,开关的多少也不同,开关的灵敏程度也不同,需要男人慢慢发掘,找到开关扭开,才能有水喝…… 可他却觉得,他的缅就是在冬天被低温冻住的水龙头啊,他捂了那么久,捂得心都疼了,捂到即使知道水龙头里面可能没有水,他会被渴死,他也愿意。他抽了些纸,清理了一下她,去洗浴室洗澡,他可不能一身臭汗地躺在她身边,他的缅那么香,即使是同样一身汗,她还是香的。 他在浴室边清洗边看着崇晏沉沉睡去的模样,脑海里确是她醒着的样子:手里拿着有些“污秽”的情/趣/用/品依然纯真的她,在浴室里专心清洗如出水芙蓉的她,在镜子前如同一只高贵天鹅的她,这些她,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清洗完,他光足走到崇晏伫足过的墙镜前,他的缅站在这里的时候,会不会跟他一样,油然而生出一种信念,一种即使时光推移也无法磨灭的信念:他的缅,将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女人。 看着崇晏的睡颜,他勾了勾唇,吻了吻她的唇角,以最亲密的姿势搂着她一同入睡。他捂开的水龙头,谁也不许喝,只有他可以…… 崇晏醒来的时候,根本就分不清白天黑夜,身边这个霸道地搂着她的人还在沉睡。即使他含糊睡着,她依然被他锁在怀里,稍一动弹,他放开她,不一会儿,又重新被他锁上。她轻轻地回抱他,将脑袋埋进他那宽阔的胸/膛,这种分不清具体时刻的甜蜜又满足的感觉,真有点像传说中的——天荒地老。 身上还有经历初事后的轻微不适,从开始的疼痛到后面不可思议的体验,原来相爱的人做/爱,是那么美妙,好似经过这一场亲密的互动后,她更爱他,他也更爱她了一样。即使静静地看着他,回想他和她结合的那一刻,两颗心就像是被丢入蜜罐一样的,越来越甜,越来越,黏腻腻地,互相离不开,好似整个世界,就剩下他和她。可她与他真的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啊,这样不同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就被联系到一块儿了呢,可这些前因后果,要梳理很久才能梳理地清啊…… 8.躁动青春 那个时候,她很讨厌他。当然,居她讨厌榜榜首的,是沈敖。 沈敖是个纯正的学渣,还有,人渣。 他们班是实验班,每个实验班总会有那么几个米虫,沈敖就是那为数不多的米虫之一。无数花痴女在教室们外等候,不知是因为他那一张桃花脸,还是那显赫的家世,其实这些都跟她毫无关系,有关系的是,自从高一以来,他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前面。 他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人啊,一到英语课,就会把身体转到后面,无聊地寻找“玩具”,时而动动她的笔,时而用手掌遮住她正在看的试卷,见她不理他,居然还在她的桌子前面掏窟窿,往她的课桌里面放火灌水还烧了她的头发? 她的忍耐力也是足够好啊,她没有理他,但是他坐在前面鼓捣着,那声音严重地影响到老师上课,那老师还说了一句看似忠告实则指责的话:“有些人啊,你不要理他,越理他越来劲!” 她没理他,没有理他啊,这个最令她佩服的老师,怎么能这么污蔑她呢?老师难道不知道,处于这样的环境,她也很痛苦吗?她只有去跟班主任说明,她真的不想跟这个人渣坐在一起了。可是,在换座位的时候,他居然拿把小刀用锋利的刀刃抵着她的手背,让她动则鲜血四溅,不动如坐针毡。那个时候时候真的很煎熬啊,好在他自己又收手了,她的右手手背到现在还有一条鲜明的刀痕。 她真的以为换座位远离了他,一切烦忧的事情便无意发生,却无法阻挡麻烦找上她。 那天,体育委员公布运动会参赛名单,她听到居然有自己的名字,而且竟然80%都是自己的名字。她去找那体育委员问清楚,怎么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这么安排了,她让体育委员把自己名字划掉,她还少有的撒了“娇”,眼看体育委员同意了,头皮突然一阵剧痛。她回头,发现沈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整个人简直要奔溃了…… 这个人真的阴魂不散啊,她真的很生气啊,她想找老师理论,可是发现,这个行为真的特别幼稚……这么委屈的时刻,她能找谁呢?她能找的人,已经过世了啊……她真的很少流泪,可是,那次她哭了。记忆里,这是第三次…… 她来到学校门前的一家“从头开始”理发店,理发店老板杨灼很美,她也头一次跟陌生人说了较多的话,杨灼还试图劝她不要剪头发。可是,这种莫名其妙被人排挤的状况她真的是受够了,小时候如此,难道她长大了也只有甘心忍受这般对待吗?她真的不想这样被人肆意欺负啊,她真的需要一个盔甲,把自己全盘武装起来的盔甲…… 当杨灼理完发,她真的有点无法适应。她摸了摸后脑,感觉像是别人的脑袋,照了一下镜子,她的身高在同龄大多男生中,相差无几,穿着校服的自己背影估计就是个男的吧! 果然,在一两个月后的一天,居然有个男同学误以为自己是男的,跟进了女厕?以至于,后来的时光,两个人一旦有接触就互相很尴尬,那个人,可不就是王免的兄弟么? 剪头发以来,真的很少有人“骚扰”她了呢。可能,在这个青春骚动期,只有典型的异性特征才能引起那些荷尔蒙爆棚的青春少年的注意,可是,为什么她这样,王免还是注意到她了呢?可能,是她与普通异性不同,剪了短发?可能是因为,她后来被班主任以“临危受命”的方式将她安插在那群学渣聚集地,从来跟这些人没有任何联系的她,因此有了联系?还是,她就坐在他的前座,“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没有办法想象,难道他以为她是个男的,他其实是个gay? 所以,初始,她对他真的是讨厌又同情。可他终究与沈敖有些不同,他不会伤害她,这是她可以肯定的,可当他俯身将她围困在墙角,两唇之间只有将近一毫米距离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那唇真的像沈敖的那把刀啊,逼地她无处可退,可又始终不同,不似刀刃的冷硬,威胁着她的手背,那张唇是绵软的,直直地凌迟着她的心,可终究还是和那把刀一样没有落下,可终究一样留下了痕迹,一个在手上,一个在心上…… 她真讨厌他那张嘴啊,真的什么都敢说。她也能用“变态”和“恶心”来回馈她,他真的是很变态啊…… “你再说我恶心或变态,我就当做你就是希望我这么对你的性/暗示……”这句话真的像是一个紧箍咒,每当她想回击他那些出格言语时,脑海里总会浮现这句话,让她在哑口无言的同时,还有些小小的悸动,她想到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他右耳带着耳钉,左侧颈部有个怪异形状的纹身,头发黄黄的,他真的是一个坏男人吗?好像不是,他在努力学习啊,成绩也在慢慢的变好。在她剪完成短发之后,她才发现他的混血身份,还有那金黄的头发,是天生的。他没有和任何异性/交流,也收到过不少情书,可是他那撩拨人心的技巧,是从何处学来的?听说外国人15岁左右就有了性/生活,而且也只是把这件事当做娱乐,更别提那时他都18岁了……他?有过吗? 在跟他有过一次触目惊心的接触后,她深知他对性的热衷。她亲眼看到他那么痛苦忍耐,又那么直接地居然用她的手帮他解决……这种感觉,令她,既好奇,又恐惧。原本以为,那已经是最亲密的接触了,谁知道,那一天他居然突然尾随,来到她在校门口租住的公寓,不巧被爷爷撞见,王免还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还知道了有崇晟这个人。 等爷爷走后,他就开始不对劲了,原以为是错觉,可他后刻要做的事验证了她的猜想:他想和她发生关系。她拒绝了,他们就差那最后一步。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她才15岁多一点啊,她真的不想成为第二个袁黎唯(她的妈妈),现在太早了,还有外婆告诫她要慎重对待的话…… “缅……你还需要多久接受我?就算我考了再高的分数又怎样,我只在意你,不然你给我打个分,如果是60分我就谢天谢地,如果你0分,那我就再多努力努力……” 他留下这句话,就走了,他们此后再也没有交集。 她和她,估计就这样结束了吧…… 9.【番外①】学生时代--王缅VS沈敖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王缅从同桌那里拿过英语课本,将眼前的数学课本换下。 英语课,是她的噩梦。 “有些人啊,你不要去理他,越理他越来劲……” 这话是上任英语老师在最后一堂课上说的,也是那位老师头一次说的无关课堂的话,好似对着全班同学,实则看着王缅,目光如同利刃,冰凉刺骨。那句话仿佛是一个投掷海底的巨型石块,噗通一声沉入心底,尔后重归风平浪静。 该老师上课向来一丝不苟,教案内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仿佛编排过无数遍,无任何拖沓或出错的部分,特别是在上课环境无比“恶劣”的情况下,王缅对她的教学内容甚至心理素质都钦佩万分……然而,那句话仿佛是给她冠上了罪名……错在于她。 不知何时,不知何因,那个“神经病患者”盯上了他,英语课就像是他的“自由活动时间”,各种恶劣的花样层出不穷,时不时往后座瞄一瞄,翻翻她的书,动动她的笔。 为了防止学生的小动作,班规规定课桌上不允许堆放课本,不然她早就“砌”起了累累高墙。 她理?她没理?她不理?什么态度都改变不了她前座的“始作俑者”——沈敖,更何况这种小动作无关痛痒,她不喜欢与人发生正面冲突,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在她看来,她实在是低调的很,唯一高调的,就是她的成绩,长年位列全年级第一。 这个初高中混合办学的名校实验班具备鲜明“政治特色”,前排为优等生,为保证教学成果;后排为差等生,以增强学校的“生存能力”,是将月亮和六便士完美结合平衡的典范。她前座的这尊“大佛”,是班上倒数第几名的学渣,生生越过了“一班两制”楚河汉界,侵入了学霸的领地,预计后台十分强硬,“惹火上身”不是明智之举。 “有些人啊,你不要去理他,越理他越来劲……”这句话在她脑海里浮浮沉沉。 那时,他在她课桌前侧面用小刀掏窟窿,据她计算,他掏了两节半英语课,那声音活活像一只可恶的老鼠啃着桌角。英语老师说那句话的之时,他已经停了下来,好好学生王缅被老师突如其来的指责给惊到,直到课桌冒起了烟,她才缓过来——他居然往她的课桌里面放火?她终于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这是她所做的讨厌一个人最“粗暴”的表现……他居然笑得很开心……索性火势不大,没有烧到课本,从此她的书本就寄放在同桌那里……好像除了忍耐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连老师都觉得是她的错呢,王缅自嘲,还有一个星期,可以换座位。 方才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尤天禧已提前告知,原来的英语老师怀孕足月已回家待产,让同学们给新来的女老师一点“面子”,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出奇安静,少有的教师变动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了趣味,同学们纷纷翘首以盼,预知新老师为何方神圣。 不一会儿,新老师穿着白色的及膝短袖裙走了进来,站在讲台前,长发飘飘,十分年轻,与一中历任老师的“艰苦朴素”格格不入。 “stand up!”班长发声。 “good morning,teacher……”同学们站了起来,有气无力,有的还打着哈欠。 “good morning,students!”新老师笑着说,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sit down,please!” 接下来,王缅的被虐生活继续。 沈敖已经放弃了投放火种,他将空白的卷子卷成沟槽状,一边对准那个小洞,另一边倒着矿泉水,美其名曰“救火”,她无动于衷,此时的恶作剧已撼动不了她半分。 新老师全然不知这个班级的深刻“内涵”,还未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世哲学,她闯入了“结界”,试图唤醒那一排排沉睡的恶魔们,让他们好好听讲。待到恶魔苏醒,她回到讲台拿着粉笔在黑板上边讲课边板书,后排的妖魔鬼怪“活”了过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有恃无恐,有违常态。 “你们是在说我的裙子吧?”新老师停止了讲课,“我今天起床感觉这个温度有点尴尬,但是快到夏天了,所以看到柜子里的裙子就穿上了……”王缅抬头,这个才20多岁的年轻老师,五官还算端正,嘿嘿笑着,面部已有些僵硬。 “二四八,乱穿衣”是本市的一句俗语,意指二月四月八月,天气变幻莫测,一月内甚至一天内可能有四个季节变换,如今这个气候,穿什么都实属正常,王缅看了看自己的长袖校服和窗外的阴雨天空,今天有点冷,穿夏天的裙子实在有些牵强,更何况,那条裙子,白得有些……透明…… 这个耿直的女老师招惹了一群谜一样的青春期躁动症的牛鬼蛇神后,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越瞄越黑,讲台下更加有恃无恐。 “看见没有……是红色的内裤……” “红色的胸罩……还是蕾丝的……” …… “你们说她穿成这样是不是想勾引我们啊?还特地跑过来叫醒我们,生怕我们没看见?” “有道理!” “……我看她走路的姿势……倒是像个处/女” “哦?” …… “我对老女人没兴趣……” “我有,我有……” …… “我看她那样子八成是想被/操了!” ……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新老师终于受不了了,突然走出教室。王缅皱了皱眉,这群流氓,简直不要太过分。 全班同学齐嗖嗖往外瞄着,有人好奇,有人担忧,有人幸灾,有人乐祸。只见新老师站在走廊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返回教室继续上课。兴许后面的那群捣蛋鬼觉得没意思了,或者是睡着了,接下来很安静。 叮铃铃—— 终于下课了,王缅收拾书本,同桌打着哈欠,谁知懒腰伸到一半,差点被一个吼声给吓闪了。 “今天起哄的,都给我滚出来!”尤天喜的吼声从后门处传来。他拿着一个巨大的木圆规和书本,手有白色粉末,应该是刚代完一个班级的数学课。 这群人渣还有点人性,敢作敢当,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向尤天禧,“天禧式”怒骂随之传来。 “你们啊……”他拿着手中的圆规指着这群让他无可奈何的“爹”们,打也打不得,骂也不能太难听,“别人是一个刚毕业的女老师……让你们给点面子别人,给点面子别人,脸皮好歹还没厚成死猪,至少怕一下开水烫吧……” 话还没说完,有人噗呲一笑。 “笑什么笑……我看你们的脸皮简直有八丈厚,坦克都轧不过去!”尤天喜骂人向来画风惊奇,三分威严,七分笑料,终究那群鬼神对他有些畏惧,生怕那张破嘴又骂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段子,让自己成为笑柄颜面扫地。 王缅看了看前面脸皮有“八丈厚”的某人,眼不见心不烦。走廊间,那些渣们正在接受“教育”,也有些不怕殃及池鱼的围观群众在窃窃私语。此时教室里,零零散散,个别渣在座位旁打闹,还有个别渣在那样声嘶力竭的叫骂声中依然纹丝不动,趴在相对比较矮小的桌面上呼呼大睡,杀马特式长发盖住了脸……渣们没多久就踏着上课铃声走了进来,王缅略瞟了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低级动物一眼,准备上课。 四周没有什么不同,可又在悄然改变,某种平衡似乎将要被打破。 打火机和刀具,是热与血的暴力象征,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必备。 沈敖,借助这两个工具,破坏力不断扩大。 “有些人啊,你不要去理他,越理他越来劲……”这句话,又在她脑海浮现。如此可笑,荒谬。 其实,他有几天没有作恶了。可是就在刚才,他点着那只打火机,不停在她眼前晃着,越来越近,直至距离到毫米,她闻到了毛发烧焦的糊臭味,他迅速关掉打火机,王缅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刘海被烧掉一截……今天晚上就要换座位了,他也没有持续作恶的趋势,她忍。 座位调整名单公布,王缅终于放下心来,立马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这个被挖掉一个坑的桌子,将伴随到她高中毕业。 整个教室都是摞动桌椅的声音,好不热闹,王缅正准备搬起桌子,直到一把小刀的锋刃抵住了她的手背。 那把小刀的主人,就是沈敖。原以为他只是开玩笑,谁知道他一直用力按着刀柄,只要王缅的手摞动一分,锋利的刀刃立即饮血。 场面一直僵持着,周围都是忙碌的嘈杂声,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一隅降至冰点的气氛。 王缅很生气,此时的她,俨然成了一个待解救的人质,而能解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其实她确信,沈敖不会划下去,但是这种憋屈的状态,她是再也不想持续一秒。 有那么一刻,她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冲动,就让他按着那把刀吧,她要狠狠地抽出被挟持的手背,哪怕利刃剜肉,鲜血淋漓,她要看到他龟裂的表情,在她负隅抵抗下忏悔,震惊她的宁死不屈,再也不敢撼动她半分。 她仿佛看到了那只被小巧却锋利的刀刃划伤的手,伤口整齐划一,创口并不大,可是掰开创口,直见血肉,伤至筋骨…… 可后一刻,她预见了莽撞后的疼痛,自己的遍体鳞伤和对方的全身而退,如此,实在得不偿失。就算他震惊了,又能表明什么,她受到的伤害和受伤后造成的一系列不良影响没有办法逆转,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她一动不动,唯有瞪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他已经被大卸八块。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沈敖松开刀刃。雪白的手背留下了一条十分清晰的凹痕,一颗颗细小的血珠子涌了出来,她还是受伤了,所幸没有痛感。 她终于搬离了那个恐怖分子,阿弥陀佛。 —— 换了座位,换了英语老师,英语课,还是她的噩梦。 因为,她是多么烦躁。 新老师的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举动让王缅感知到了她的愚蠢,一直做着没有油盐的抗争,不断走到教室后面,将睡觉的同学推醒,推醒,再推醒,如此往复。被吵醒的同学们可不会闲着,王缅总能感觉到从教室后扔过来的粉笔头,她回头,却发现不了是谁,可能这是真人版的“踢猫效应”。 英语老师的奇怪发音,截然不同的讲课方式,不懂迂回的处世之风……似乎处处昭示着她的不专业,让王缅的强迫症频临爆发,对英语课的厌恶程度也到达顶点。 下课了。 大课间,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体育委员拿着一张表在那里念着,好像是即将到来的运动会参赛科目和名单。 “100米,王缅!” …… “1500米,王缅!” …… “铅球,王缅!” …… “800米,王缅!” …… 体育弱到爆表的王缅抬起头颅,似乎被这种无厘头的安排给惊讶到无语。 体育委员已被包围,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运动会,她突破重围,走了进去,试图确认不是在开玩笑。 一张a4纸,左右两个表格分别为男子女子的比赛科目和姓名。她匆匆扫了一眼,原来本班还有男生跟她的读音相同——王免,他们班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了?她看到了女子比赛表格,铅球和800米果然是她的名字,她瞅了眼前这个黑瘦的体育委员一眼,与他的接触次数几乎为0,她是哪里得罪他了吗,这么整她? “罗松,你这不是在逗我吧?”王缅看着他,指了指表格上自己的那两个科目。 “哦,你说这个啊……”罗松笑得阳光,牙齿雪白,“……班上总要有女生参加吧……” “那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你换别人吧……”王缅祈求。 “这……不好吧……”罗松有些为难。 “帮帮忙呗……好不好……我体育超级差的……肯定会给班级丢脸的”王缅对罗松眨眨眼,言语中有些撒娇的成分。 就在罗松快要答应换掉她的时候,王缅感觉头皮一痛,有人在扯她头发。 她回头,沈敖在她身后不知所谓地笑着,她顿时怒火冲天,犹如火山喷发,血液直冲脑门。 “你他妈有病吧!”王缅大吼一声,眼眶红红,对着沈敖说了第一句话,也是她第一次带脏字的叫骂,喧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没有理会周围的动静,此刻她只想离开教室,想找班主任尤天喜,为她“主持公道”。她很伤心,哪里都找不到他,亦或是她被刺激得方向感缺失,如同一条被丢入池中折伤尾巴的鱼,挣扎着却只能原地打转,脑子浑浑噩噩。她跑到楼下的田径场游荡,依稀能感应八楼同学们密密麻麻地趴在栏杆上满是好奇的目光。 其实沈敖扯头发的力度不大,可是她觉得很痛,越来越痛,痛到整个头皮发麻,痛到有一根无形的绳子不断拉扯着她的泪腺,大颗落泪,痛到心脏撕裂漏风,如同一只被泄了气的球。 她似乎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她有几个家,可是没有一个朋友,他们莫名奇妙地排斥自己,哪怕自己做得再好。 当她的笑脸换来的是他们恶意的对待时,当她年迈的外婆心疼地看着年幼的她被欺负并找小孩的家长理论时,当她孤独无伴只有玩着辣椒却把眼睛辣到流泪时,外婆悄悄地自言自语,说她是在哭。 她那时候只是被辣椒辣了眼睛…… 可此时,没有辣椒,她却想把从前的那次一起哭回来。 —— 哭泣也分种类。 有声,只是为了吸引被关注;无声,才是最真实的悲伤。 此时的王缅深知自己悲伤到极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教室的,这个长久以来让它获得极强存在感的学习环境,是她唯一可以抓得住的避风港。因为学习,她可以暂时忘掉孤独;因为学习,她得到了那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满足,象征着一种付出的回馈,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最真实的存在。 可是,这个唯一可以依靠的避难所正发生着变化,遭受着外敌的入侵,局面正在失衡……她恍然,感应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可能再次无“家”可归。 她脑袋如一团乱麻,意识一直在飘荡,恍恍惚惚放了学。 走出校门,路经一个门店,招牌上写着“从头开始”,那块被扯的头皮隐隐泛着痛。 客人实在稀少,以前从不留意的角落此刻却像是有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她上前。 “小姑娘,剪头发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笑容和煦,轻声问道。 “嗯。”王缅应声。 “这么长这么好的头发,你确定要剪吗?”女人试图确认王缅的需求,因为剪完头发不满意,无理取闹的女人太可怕,更何况眼前是一个几乎不用修剪头发的小美人儿。 “剪。”王缅走向镜子前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女人走上前,拨弄着王缅的头发,拿起梳子,将她的刘海梳至脑后,打量着她的脸型。黑发如瀑,直达腰身,细密顺滑的头发触感极佳,只是刘海某处有些粗糙。 “这是?被火烧的?”女人疑惑。 “把它剪掉!”王缅皱了皱眉。 “这个有点不好办,小修的话,还是有残留,大修的话,头发需要全部绞掉,到时候会很短,你舍得这么好的头发吗?”女人大有些不想做这笔生意的意念,试图劝解她。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观点,剪了短发实在可惜;但作为一个发型师,这种长发突然剪短的案子,机不可失,无异于一个酷爱飙车的赛车手获得了一个世界顶级的跑车,充满着诱惑,刺激。 “剪吧。”做了决定的事情,王缅向来不会改变决心,在她看来,眼前的头发即使还没有剪掉,却已不属于她。 女人给她披上围布,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发一缕缕顺好,摆正她的头,与镜子里的她对视。 “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剪完了烦恼就会没有了吗?”女人问她,好似也在问自己。 “至少不会是一个被人拿捏的弱点!”王缅深思,沈敖的那一次拉扯,让她有种被命运扼住了咽喉的恐惧,如果他真的想对付她,只需简单扯起她的长发,如同一只被绳索吊起来的狗,绝无还手之力。 “你的自我防御意识太强,强到把自己一层层包裹起来,就像是一枚厚茧,阻隔着危险,却又感受不了温暖。”女人从王缅踏入这家店到现在,几乎已经摸清了她的性格。 “嗬……人人都说破茧成蝶,可我是飞蛾,一旦破茧而出,必定扑火自焚。”王缅苦笑,有着不符年纪的深沉。 “小丫头,会有那么一个让你甘愿卸下防备的人。”女子笑了起来,想起了某个人,眼神有着异样的光彩。 这种光彩太多炫目,王缅看着她,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性感气质的女人,美丽却不俗艳,娇柔却不造作,一举一动,有种让人骨软发酥的魔力。 “准备好了吗?”女子问,她一改方才睿者的淡然姿态,变得严肃起来。好似这场对话是一个仪式,或者更像是告别过去的一场法事。 “嗯。”王缅点点头,目光坚决。 女子拿起装水的喷雾,淋湿了她的长发,左手剪刀,右手梳子,手起刀落…… 吹风机吹着焕然一新的短发,好似风吹麦田。 王缅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头发短到连耳朵都遮不住,很陌生,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种摸别人脑袋的感觉,更陌生。 “后悔了?”女子笑了。 王缅一时无话,确实有点后悔,变化实在太大。 “相信我,失去一些东西,必定会得到一些东西。”女子摸了摸王缅的头,无关理发,只是安慰,王缅不太适应这样的接触,有些闪躲,她拿起钱包,准备付钱。 “别……”女子阻拦,“好久没有剪得这么过瘾了。” “……” “小丫头,你叫什么?” “王缅,缅怀的缅。” 缅——遥远,她确实让人感觉很遥远。 “杨灼,灼热的灼,你可以叫我灼姐,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会被人起绰号,叫我‘洋勺’。”杨灼笑着无奈摊摊手,“洋勺”为本地方言,是傻子的意思,王缅终于笑了起来。 两人在一片笑声中,无形的屏障逐渐消除,距离慢慢拉近。 10.【番外②】学生时代--王缅VS王免 又是一天大课间。 “园子,你这次丢脸可丢大发了!”一旁的李迅忍住笑意,拍了拍面前这个才转学几天便被吸纳进他们“团伙”的老五,事情有点棘手,无奈隔岸观火。 “啊——”方园抓了抓头发,方才的那一幕,犹如梦境。 一中的厕所每层楼有两个,经常处于满员排队的状态,那时他跑了几层楼,才找到一处人少的,跟着一个男生就那样进去了,谁知道…… “这个学校真变态,厕所不都是男左女右的吗?这就算了,那个厕所的牌子学个什么外国人,用人的侧脸头像?还有,我不是跟着一个男的进去的吗,谁知道是个女的!”方园一脸委屈,这件事足以让他有心理阴影。 “确实,这个学校的厕所设计呈镜面对称,一边是男左女右,一边是男右女左。”李迅叹口气,试图安慰他,“当初估计也没少人闹过笑话。” “真的?”方园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什么,又暗了下去。 李迅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不忍拆穿。 “诶……诶……诶,老五,听说你今天众目睽睽私闯‘禁地’了?你小子行啊……”满头大汗的罗松抱着一个篮球走了进来,十分好奇。 “哟……这么快你都知道了?”李迅心想,这下得完,才安慰完方园,这下全泡汤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是园子今天跟着一个看起来像男生的女生去了女厕所。”得,越解释越添乱,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巨大,有点“基情”四射错觉,李迅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说来听听,看到什么了?”罗松坏笑,敲了敲方园脑袋。女生厕所可是本时期青春荷尔蒙不断增长的男生神往之地,可以说是除了毛片以来的第二大爱好,经常还有人结队潜入女生厕所偷看,越是禁忌的东西越是诱惑。 “没……没……”方园结结巴巴,那一幕实在太震撼,有种打死他也不能说的自觉。 “没事一群女生把你给打出来了?”罗松心直口快,被吊了胃口,心痒痒。 “二哥,别说了……”李迅对罗松使使脸色,低声在他耳边说,“看到的人不算多,他是被王缅赶出来的。估计是被有些人看见了,以讹传讹,夸张了。” “王缅?”罗松没留意问出了声。 “嗯?”在他身后有个人走了进来,是跟罗松一起打完篮球回到教室的王免,汗湿的t恤从肚脐往上撸起,隐隐有些腹肌的痕迹,高大的身形挡住了教室后门透进来的阳光。 “老大,没有说你,是在说那个女王缅。”罗松忙着解释。因为班上有两个同学的名字一个读音,所以在私下称呼的时候加上了区分,女王缅,男王免。 “哦?她怎么了?”他问。与自己相关的事物,都会有好奇留意的本性,即使是名称相关,也不例外。 “方园以为她是男的,没看清厕所,跟着进了女厕所。”罗松说,总算解释清楚了。 “可惜鸟……好端端的长发美人,现在成了假小子!”李迅摇摇头,叹道。 “你懂什么,剪头发是人体无用副组织整体切割术。”一个声音悠悠传来,肖青河睡眼惺忪,捞起课桌里的眼镜擦了擦,戴上。 “哟……我们的医学小王子从‘昏迷’的状态中苏醒了?”李迅揶揄。 “你、逊、”肖青河面色不改,如同一个正在念紧箍咒的唐僧。 “你才逊呢。”李迅恼羞成怒,当初与肖青河争老三和老四的称谓时也是战火连连,一直处于互掐的状态,奈何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刻生,具体到秒的时间不详。比身高身高一样,体重也变态得一样,连那“玩意儿”的长短都比过,最后在成绩上败下阵来。 “怎么,相爱相杀啊?”王免轻笑道,刘海滴着水珠,挡住了眼睛。他双手捏着关节,咯吱作响,两人的争端立马停止。 “有喜,有喜来了!”有喜,也就是班主任尤天禧。罗松打完报告,立马向自己的座位奔去,相较其他四人,他的座位比较靠前。 王免理了理衣服,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开启了休眠模式。 —— 自王缅剪短发以来,除了女厕乌龙事件,烦忧的事可以忽略不计。 英语课她没有听讲,改为自学,其他一切如常。 数学课,尤天喜在讲一个练习卷的试题。一个几何题,他宣告无解。 王缅看了几遍,将思路心算几遍后举起手。 “王缅!”尤天禧眼神示意她站起来说话。 “大哥,大哥,醒醒,有喜叫你!”一旁的李迅睡得迷乎乎,听到了这两个字比他自己的名字都条件反射得厉害。 王免不知所以,完全不知道被自己的兄弟坑了一把。 尤天禧仰头一看,他叫前面的王缅,后面的那个也站起来了,看着还没睡醒的样子? “这题有解!”王缅说。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类似“拆台”的行为,因为她是如此不喜欢成为焦点。可是,在之前为求自保的“被动”处境下,她依然“吃亏”了。人啊,不能一味地处于防守的状态,适时应当主动出击,好让有些人知道她不是软柿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任意揉捏。 安静的教室一时炸开了锅,这种现象在班主任的任课上绝无仅有。 学生能解老师没解的难题?实在是耸人听闻。 “好,那你给大家讲一讲!”尤天禧十分宽容,丝毫没有自己的地位被挑衅的难堪。 王缅走上讲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板书,将解题步骤完整写了下来。因书法从小优异,她从小学一年级便被老师“提拔”板书,粉笔字工整非常,写得极美。 “不错,不错。”尤天禧感叹,周围满是讶异之声。 王缅返回座位坐下,尤天禧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对了,他拍一拍脑门,走到了王免的座位旁。 “男王免,什么时候坐下来了?”尤天禧笑着,像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睡好了吗?那个题目会解吗?” 王免重新站了起来,并没有回应,别说这个题了,简单的题目他没兴趣,也不会。 “人的知识是有边界的,”尤天禧自问自答,自我反省,突然话锋一转,“我看你就没有边界。” “……”听着好似夸奖,后排的人儿顿觉不妙。 “因为你,无知者无畏!”尤天禧道,“数学书呢,怎么不拿出来,做鬼都守不住自己的灵牌!” “……” 果然,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王缅回头,正好与王免的目光相撞,全班第一和插班过来花名册上经常漏掉名字的倒数第一至此有了交集。 虽然在一个班级里,他们却相隔有64个名次的距离。 一头一尾,如此地远,首尾连接,却又如此近。 —— 上课下课,上学放学。 王缅越来越繁忙,因为找她请教问题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的“人缘”好了起来,与他人的交流也越来越频繁,成了八年级实验班不容忽视的一个存在。 有一次来例假,她腹痛难忍,教室有点吵杂的环境仿佛能通过声波加重她的疼痛。她站起身,用书本往桌上一拍,目光扫射四周,教室顿时鸦雀无声,从此她便成“女王缅”进化成“女王”,有时候居然比尤天禧更有威慑力。 “王缅,我已经向班主任举荐你当纪律委员了。”班长贱兮兮地笑着。 “我不当!”王缅拒绝。 “别介啊,相信自己,你有这个实力!” “你……” 这种亦正亦邪的人,王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治理。她敏捷翻过课桌,作势要打他。 “你……你……你会武功,君子动口不动手。”说完他便溜得无影无踪。 她由“女王”变成了“暴力女王”,让绝大多数人“闻风丧胆”,这样的结果,让她更加深信“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 不知不觉,又是换座日。 这次换座几乎影响了她的整个人生。 她被调到了倒数第二排。 左李迅,右严威,前武腾,后王免。 前后围堵,左右夹击,四面楚歌。 这样的排位,令她十分不解。尤天禧给他的说辞是,潜伏敌人内部,知己知彼,垂直打击,把违纪扼杀在摇篮中,她无奈一笑,难道不担心她被“策反”了? 现实是比想象更可怕的东西,换座位后的第一节课,她就已经初步体会到了这么一个“花花世界”。 且不说左边和后面的两个在睡觉,另两个实在令她大开眼界。 前,武腾。有严重的女装癖,满满的课桌抽屉,全是化妆品。整堂课都在那里拿着一个小镜子,时不时地描一描眼线,涂一涂口红,技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化起女装,只要不开口说话,完全能以假乱真。 右,严威。上课不睡觉,但也不听讲。拿着一把小刀倒腾着硬币,使劲地掏着窟窿,一心一意。 “干嘛呢?”王缅好奇,轻声问。 “做戒指啊。”严威头也不抬,专心掏着。 “不可能吧,这要掏到猴年马月去……”王缅看着折腾了半天才被他刻上了点划痕的硬币,满是疑惑。 “你看!”严威停下,从课桌里掏出东西。好家伙,一串已经被掏空了的硬币,她目测了一下,有几十个,这得掏多久。 “你这是破坏硬币的行为,犯法的。”王缅抿抿唇。 严威皱眉,没有理会,拿起硬币继续掏着。 “别吵!”后座一个声音传来,王缅一惊,脑袋向后转,谁知王免探过头,就在她耳边,电光火石,她的唇划过他的脸颊。王缅大窘,王免神色未动,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你吸烟?”王缅闻到了烟草味。 “怎么了……觉得可怕了?”王免离她更近,嘴里的烟草味更浓,湿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她不愿交流,打算坐直身体听课。 “还没说完呢!”他双手禁锢住她窄小的双肩向他靠近,如同一只扣住猎物的雄鹰。 “你要说什么?”王缅再次回头看向他,略长的黄头发挡住了他的面部表情,只看得见他挺拔的鼻梁,略薄的嘴唇,嘴角一边向上勾起,左侧颈部的古怪纹身给他平添了几分冷冽。 “我‘建议’你,不要多管‘闲’事。”他低声说,嘴唇靠近她右耳廓,声音犹如低喃,有些暧昧,“这些人里面,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小心逼急了人,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你看那个沈敖……” “他怎么……”王缅暗惊。 “哦……没多大的事,就是把一个好好学生给骗上床了,那女生怀孕了,他还动手打她,可怜哦,孩子活生生都打掉咯……” “怎么会……才15岁……”王缅不敢置信。 “你是质疑那女生年纪那么小就能怀孕,还是沈敖可以混账成那样?” “……”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男人的‘进攻’性,那是先天的利刃,是女人无法匹敌的,你之所以还安全,是因为你的存在尚未伤筋动骨,狗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禽兽不如的人……” “……”王缅睨了他一眼。 “你知道,你右边的那个为什么喜欢掏硬币吗?”他停顿一下,“其实,这是男人的天性。”他凑近她的脸颊,“男人都喜欢——钻——‘洞’”说完,他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你……”王缅擦了擦脸,上课时间,不好扩大影响。 “你……礼尚往来!”王免贱贱笑着,心情大好。 王缅看了看右手背,被沈敖刀伤的痕迹清晰可见,她以前离危险是那么近? “还有一件事忘了。”身后的王免不消停,“不要认为还有班主任‘罩着’你,你知道他有个儿子在美国留学吗?” “这两者有关系?”王缅反问。 “美国的学校,可是世界上留学比较贵的地方了,他一个初中老师,老婆也是老师,怎么负担得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作为一个‘优等生’,他的座位前后左右被‘明码标价’了,成绩越好,价位越高,反之,成绩越差的人,想安排到成绩好的周围,付出的更多,这样,‘油水’才能最多……粗暴地讲,你被有喜——卖了——” “……”王缅瞪大双眼,“丑恶”的现实将她平静的心绪卷起惊涛骇浪,她所看到的和王免说的,是完全对立的两面。可是,以上的说辞逻辑是多么的严密,严密到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在这个有66人的八年级实验班,男女比例3:1严重失衡,以致整个教室阴柔不足,阳刚有余,有着符合青春期男孩的骚动,生理变化的焦虑和对未来的迷茫,大多数人14岁已过,15岁未满,有的入学早,有的留过级……即便如此,却也是稚气未脱的少年,将成人领域的糜烂附加在这些未来无限可能的同学身上,实在是“欲加之罪”…… 可是,后面的这群人,是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人,他们有着成年人高大的身体,却没有成年人对是非因果善恶的敬畏和遵守生存规则的自觉;他们有着成年人没有的来自整个社会的庇佑,却没有成年人在争夺生存资源中磨砺出来的处世理智。 常人眼中的他们:年幼温驯的猫科动物;真实的他们,是意欲挣脱繁琐的教条下圈养的老虎。 在世人眼中,他们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甚至义务,这种温柔的防护保护着他们却又伤害着他们。年轻,冲动,敏感,有恃无恐,那把□□便成了他们对外攻击并自戕的尖刀,稍不留神,一念之间,玉石俱焚…… 当此时的王缅,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试图从现象看到本质。 她发现,从沈敖的连锁干扰行动——新英语老师授课的不同——她成为了维持班纪的纪律委员,到最终“临危受命”打入“敌人”内部,她默认着自己由一双双外部的推手从“云端”陷入“泥沼”,她对原来的生活轨迹有了厌倦和彷徨,追本溯源,是对那句话的控诉和反叛。 “有些人啊,你不要去理他,越理他越来劲……” 呵,纯属污蔑。 到了现在这番田地,他不怪沈敖的无理取闹,不怪班长的好心办坏事,不怪班主任的势力和利用。她最恨的,就是那句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话,她是如此欣赏那个英语老师,可是她却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给她强加了罪名…… 委屈,源于被无理地否定。 “诶……”左边的李迅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王缅没有理他。 “诶!”他继续捅她。 “我不叫‘诶’!”王缅天生对没有礼貌的人没好感。 “王……缅……”每当说起这个名字,李迅都有种“以下犯上”的感觉,生怕自己声音太大,召唤出了他大哥那只可怕的神兽,“你不认识我啦?”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小时候……在一个大的竹床旁……”李迅边说边比划着。 “哦——你就是那个把我推下竹床后来我的脸被摔肿了的那个——二瓜?”王缅对那件事记得尤其深刻,不是因为她被人莫名其妙得欺负了,而是因为那个时候她住在外婆家,她受伤了,外婆伤心了好久。 “嘘——”李迅是家里的老二,因为小时候对西瓜偏爱十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所以一来二去,直接被长辈唤作“二瓜”,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听起来有点蠢有些丢脸的名字,那是他血淋淋的黑历史。 “……”王缅心领神会,点到即止。 “小缅,我中午请你吃饭当赔罪呗。” 也许是那个阔别已久的称呼,也许是他给了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李迅选的是离教学楼比较远的食堂,据说这个食堂有私营的成分,饭菜比其他食堂可口。为了节省时间,她没有来过这里。因为位置偏远,所以用餐的人比较少,空位较多。 “你吃什么?”李迅问。 “随你吧,我不挑。”王缅对吃向来不热衷。 李迅点了几个菜,中途去了趟洗手间,他回来的时候正在上菜,王缅在饭桌前安静地坐着,他正准备走过去,谁知半路被人“截胡”了。 “我都说了是你小子吧!”罗松勒住了他的脖子。 “放……放开!”李迅被人突袭短时间无法挣脱,因食堂餐厅人数太少,安静到掉一根针到地上都能听见,可况是吵闹声,安静的餐厅里有了回音,王缅已经看了过来。 “你吃得倒挺好啊,跑这里来。”罗松咬牙切齿,“怪不得到饭点没看见你人,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啊,知道我们会吃出‘恶心’的东西……”罗松遂坏笑,“你猜,我们这次吃出了什么?” “手指甲?” “no” “不会是手指吧?” “no no” “虫子?” “no no no” “那也不可能是头发啊,这么小儿科的东西。” “恭喜你,接近了!” “难道是……” 没等李迅说完,其余三人便拥了上来,只见肖青河神色自若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塑料袋,是他经常会踹进衣兜里面的那种,任何“不速之客”都会被他封存起来,装的最多的就是蟑螂。 “这是我们今天的下饭菜。”肖青河拿着塑料袋在他眼前晃,今天在另外一个食堂的菜里面看见这个简直要把他恶心坏了,所以转移了阵地,到这里来了,谁知道半天没见人影的人此时被他们抓着个正着。这么好的事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落单了怎么行,更何况是他的“死对头”。 “这是……”李迅观摩了好久,终于看出了点猫腻,只是不敢置信。 “阴——毛!”即使肖青河轻声轻语,这身音在整个饭厅内依然清晰可见。 “呕——”李迅突然有种想吐的冲动,那是他们经常去吃的学校食堂,难道一直都有这个“下饭菜”,他们到今天才发现? “可以根据横切面的不同,是否为三角形或平行四边形来判断男女……”肖青河继续。 “不用这么麻烦,细长为男,短粗扁为女。”一旁的王免发声,“大家不用这么诧异,侦查常识。” “所以,这是男的……”体型相对瘦小的方园弱弱发声。 五个人集体沉默欲呕,只见肖青河将那个装有男性“体”毛的袋子扣在李迅的脑门上,因方才挣扎略有汗意的脑门此时像被抹了胶水,就那么直愣愣得粘在他脑袋上,身旁的一行人见状不正经地笑了起来。 待到他们开完玩笑,李迅才记起来了,王缅也在这里。他转过身,发现王缅正瞪着眼看着他们,他赶紧跑了过去。 “你都听见了?”李迅试探着问。 “……”那么大的声音,不想听见都难,她真希望没听见。 “那个……他们是开玩笑的,那个不是……那个……是腋……腋……毛。” “……”不说还好,她顿时感觉眼前的饭菜散发着阵阵狐臭。 其余四人才注意到了王缅的存在。李迅脑子平时怎么都转不动,今天还挺麻溜,可惜永远都是越描越黑。 “老四,你行啊,才换座位,近水楼台先得月啊。”罗松调侃。 “新同桌啊,只是吃个饭而已。”李迅解释。其实他就想请王缅吃个饭,作为掌握他黑历史的“封口”宴,毕竟吃人嘴短。特地挑到这么远的食堂,也是怕被人发现了黑料,对于他这种“解释无能”的人,被暴露了只会是越解释越糟。 “我跟你那么多次同桌,怎么没请我吃啊?”肖青河补刀。 “行了……”王免插了一句,径直走到王缅跟前,在她身侧坐下,一行人也纷纷效仿,只剩一人。 “园子,愣着干嘛呢,过来啊。”李迅吼道,“诶,师傅,多加几个菜啊!” 方园犹豫片刻,战战兢兢坐在了离王缅较远的那个位置上。 “添几双筷子不介意吧。”王免看向身侧,陈述着。 王缅沉默,没有异议。 这是一顿极其诡异的饭局,与平时热闹地各种荤段子飞起的“下酒菜”氛围大相径庭,李迅扫视四周,他们三个吃的正香的也逐渐被另三个给影响。身旁的方园,看着瘦瘦的,饭量通常比他们几个要大许多,可是却一直戳着碗里的饭粒,食不知味……对面的大哥,吃一口看一眼身旁的人,极其有规律,乐在其中。王缅又在干嘛呢? 王缅此刻想着怎么消失,这顿饭吃得尴尬煎熬至极,连一颗饭粒仿佛都要咀嚼几遍才能吞咽下去。 “我去一下洗手间。”王缅突然开口。 “我也去一下,你们吃完可以走了。”王免后一秒发言。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王缅走进了女厕,王免停下脚步,慵懒地靠在墙上。 “一个小时?”王免看着终于走出来的王缅,挑挑眉,挡住她的去路。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尾随女生到女厕……”王缅瞪着眼前的移动人墙。 “你才吃了三口饭,一筷子青菜,你吃饱了吗……”王免笑了笑,“刚刚那么长时间,不会是在厕所里加‘餐’了吧。” “你才吃/屎!”王缅薄怒。 “好,我吃。”王免凑近她,双手撑着墙,将她圈进他的方寸之地。 “你干嘛?”眼瞧着王免的嘴越靠越近。 “吃(你嘴里的)屎啊。”王免露出了他的招牌贱笑。 “恶心!”王缅嗤笑。 “是够恶心的。”王免故意看着她的嘴,点点头。 “我说你恶心!”王缅作势要离开,岂料一双手被他一只手轻易抓牢,另一只手正禁锢着她的下颚,令她仰起了头。她挣扎无果,就这么被扣牢,半分动弹不得。 因身高有些差距,王免略略躬身,向她靠得更近,湿热的气体在唇对唇,仅差一毫米,任何轻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让这双唇来一次亲密的接触。那是一种亲密却又敌对的姿势,她此刻异常慌乱,眼前的王免,跟拿着小刀抵住她手背的沈敖并无二致,那双薄唇,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靠近着她的唇,凌迟着她的心。 “放开我!”王缅皱眉。 “不放。”他轻声道。 “那我喊救命了。” “如果你想我用嘴堵住你……我很乐意。” “……” “擒贼先擒王你不懂?嗯?” “……” “何必‘舍近求远’,以后我跟你吃饭……” “……” “说话。” 肚饿的咕叫声回应了他。 僵持许久的氛围因有点尴尬的肚饿声得到缓和。刚才两人靠得实在太近,近到不知道肚饿的声音是来源于她或是他。 王免慢慢地放开了她。她多年后回想,自己的沉沦,竟是从这个没有完成的吻开始的。他牵起起她的手,回到了刚才吃饭的地方,空旷的食堂里一个学生都没有。 “一份花饭,师傅。”王免一改嚣张的语气。 “好勒,同学,你又来啦?”身材有些发福的师傅隔着窗口遥望,看着两人同行,和蔼笑着,“小女朋友?” 王免眼神示意,师傅也没再多问,哼着歌拿起锅铲忙活着,三下两除二,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炒饭便在眼前。 王免端好餐具和饭,牵着她,来到了原来的座位坐下。 “怎么,想让我喂你啊?”王免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饭,递到她的嘴边。 “我……我自己来。”晶莹的炒饭粒粒分明,一颗颗被金黄的蛋包裹着,散发着阵阵香气,看着让人食欲大阵。 “你放手。”王缅微窘,自己的手腕还被他紧攥着。 “i’m sorry。”王免放开了她。 王缅讶异,他讲英文很纯正很好听,他上课不是都在睡觉吗?难道他是“学痞”,白天上课睡觉,晚上自己“开夜车”自学?可好奇只是一刹那,很快被眼前的美食覆盖,她埋头吃着,自己是真的饿了,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炒饭。 “吃得真干净。”王免看着眼前一粒米饭不剩的盘子笑言。 “不浪费粮食是美德。”她义正言辞。 “那跟他们一起吃的时候怎么没有‘美德’一下?” “!” “以后请你吃饭。”王免突然严肃了起来。 “……” “我说的是那个意思,你懂的。” “……”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你是第一个。” “不可能,我不答应!” “为什么不可能?是担心影响学习?” “不是。” “是因为沈敖?” “瞎扯什么,我跟他更不可能!” “他更不可能,意思就是我比他有可能?”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可是你刚刚接受了我——” “我什么时候……” “——的饭。” “!” 跟这种人谈话简直自寻死路,吃人嘴短果然是警世名言,王缅兴冲冲地走出食堂,奈何抵不过某人的长腿。 “生气了?” “……”明知故问。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 “……” “那是一个真实的风俗,在北非,西内瓦族男人追求女人方式很独特。” “……” “他们通常会送饭给女人吃。” “……”无聊。 “但是跟一般食物不一样,里面掺了一样东西。” “?” “他们的精/液。” “恶心!” “是够恶心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有女人吃了呢,表示对男人魅力的认可。” “讲这个故事的人更恶心!” “我恶心,我这么恶心你还吃下了我送你的饭,吃的干干净净,那代表什么?” “变态!”王缅词穷,只有“恶心”和“变态”来形容并且回应他。 “一个恶心,一个变态,正好凑一对。” “你……”这人分明总是在找她的语言漏洞。 “你……理所当然。” “……” “放心,刚刚我可没机会掺。”王免坏笑。 “恶心大变态!” 王免走近她,低下头,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王缅大窘,轰的一下,脸涨得通红,只顾低头走着,不说话。 11.【番外③】学生时代--王缅VS王免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中午被某人“挟持”去那个偏远的食堂吃饭,已经成了例行公事。 此外,王缅发现——他上课居然没有睡觉了。 眼见他日渐疲惫,不算白皙的皮肤上,每天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鬼使神差地,在上学的路上,她买了一盒创可贴。为避免尴尬,在上课的时候“扔”给了身后的他。 “我的新娘,你可真主动。”他还是那个“抓鹰”的姿势,依然将唇凑到她的耳边。 “瞎说什么呢!”王缅瞠目。 “对别人而言,这是创可贴,对我而言,这可是‘绣球’。” 可不是,刚刚王缅“扔”创可贴的姿势,与古代抛绣球选夫婿的姿势异曲同工。而且,这可是她主动给他的东西,在他看来,等同于情感的回馈。 “你不要多想,这是饭钱。”王缅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任何东西。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跟他讲话,完全是以卵击石。 “诺。”王免眼神指向她的课桌一角。 那是一个便利贴,上面有她写的名言警句: 当你超越了自己的恐惧时,你就会感到轻松自在。 ——《谁动了我的奶酪》 可细看那个“酪”字已经被涂鸦改成了“子”,王缅顿时火冒三丈。 “你改的?” “嗯!”他还点点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变——”态还没说出来,王缅住嘴。 “嗯?” “……” 那天吃饭回来,他凑到她耳边说的话,她仍然记忆犹新,以至于每每想到相关字眼,都会想起那句话——“你再说我‘恶心’或‘变态’,我就理解为,我就当做你就是希望我这么对你的——‘性’暗示。” “我的字好了很多吧。”王免哼笑着,随即说上了“正题”。他最近“刻苦”练字,愣是惊掉了“五人帮”其余四人的下巴,那如“鸡爪”一样的字总算是有点模样。 “你……”无聊,王缅还未说出口,便被一个有点“恐怖”的声音喊住了,此刻她才想起现在还是数学课。 “女王缅!”尤天禧不紧不慢,王缅站了起来。 她第一尝到了做贼心虚的味道,隐隐地,却有种匪夷所思的兴奋。 “全班男生,以女王缅为参照物,头发比她长的,全部去理发!”尤天禧发号施令,满堂大惊。 这个年纪的男生,理发的频率不算很高,自诩留稍长的头发有种酷炫的神秘感。尤天禧如此说过他们多次,次次死性不改,可这次他们没那么好的运气。 “男生站起来!”教室里顿时熙熙攘攘,安静的氛围被摞动的桌椅声打乱。此时的他们,如一棵棵拔苗而起的苍天大树,瞬间将相比下来并不高大的尤天禧给淹没。 他走下讲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行走在人群中,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目光。不时停留在某处,给某些个“毛长”的男同学头上动了动“手脚”,如剪刀手爱德华。那些个叛逆的少年们一时被“有喜”失常的举动震惊地忘记了反抗。等他们回过神,为时已晚,全班炸开了锅。 “这是给我们开光吗?” “哪是开光,分明是凿‘壁’偷光。” “可不是,挖了这么大一块,让我联想到了‘脑洞’这个词。” “我觉得我们要像‘麦田怪圈’一样‘犁’出一个图案来,发型估计还有救。” “在我们头上挖个‘坑’,亏有喜想的出来,怎么不直接把我们脑袋旁边的都挖掉,就留一撮,竖在脑袋上,模仿‘天线宝宝’?” …… 尤天禧那一剪刀既有水平——脑袋正中间,无任何侥幸的可能,只留了大概一厘米的长度,除了剃成平头,绝无他法。 王缅转身看向王免,他的身高决定了她没办法看到他头顶的情况。方才尤天禧给他“挖坑”的时候似乎有点够不着,以至于一时掌握不了方寸,他紧锁的眉头昭示了情况的不妙。 “大哥,你……”李迅轻而易举地看见王免头顶那一片狗啃似的痕迹,为他的形象深深担忧。 “闭嘴!”王免发声警告。 王缅听言又转过身来,王免见状用双手把她的脑袋轻轻往前转。接下来,王免出奇地再也没有打搅过她,反而她稍有转身的趋势,身后的那双大手便把她掰回原位。 还没下课他就溜了。 习惯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看着眼前学生依然稀少的食堂,她兀自陷入魔怔,右手插进衣兜,那里有一张纸条。 中午你先在老地方等我,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免 这是在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他偷偷塞给她的纸条,嚣张不羁,字如其人。 可就在驻足的一瞬间,她被一只大手蒙住了眼,身后人并没有出声的意思。 “王免,你放开!”一句话,两人心海皆有起伏。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号,他的身上不知何时没有的淡淡烟草味,甚至他也没有离她很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认出了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王免心喜若狂,心知公众场合不能做得太出格,他松开手,走到她跟前,“嗯?” “……” “给!”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王缅这才注意到了他的新发型。 “你怎么剪成这样了?”王缅看着他,习惯了他的杀马特式黄色长发,突然的短发型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哦……凉快呗。”王免讪笑,有点不敢看她。 “你这是?”王缅指了指他手上的盒子。 “刚刚理发的时候顺路带给你的。”他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握,拉着她,走到了他们的“老地方”。 他打开盒子,放在餐桌上,那是一个精巧的哆啦a梦图样的小蛋糕。小小的彩色蛋糕与他高大的体格极不协调。 “你这是干什么?”王缅有点害怕,害怕她掩藏的小秘密被揭穿,害怕这个她如此希望被人关注却又害怕被关注的一天。 “想到你就感觉甜,像蛋糕一样。”王免微红着脸,向来嘴贫的他道出心事,有点局促,“喜欢吗?” “嗯。”王缅应声,看着这个意外出现的第七个生日蛋糕,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你先吃着,我去打饭。”王免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勺蛋糕放入嘴里,他心满意足。 待他打好饭回来,小小的蛋糕已经被她吃得一干二净。 两人继续默默吃着饭,他依然一边吃着碗里,一边看着她。她吃饭一直低着头,跟平时没两样,可是他却发现了她的异常。 “怎么了?”王免伸出右手抚上她的脸颊。 “饭太多了我吃不完……”她小声啜泣,大颗大颗的泪水掉进了白白的饭粒里。 “吃不完就不吃了。”眼前女子的哭泣让他有点惊慌失措,那一颗颗眼泪就像是一滴滴硫酸,从她的眼里流出来,灼疼了他的心。 “浪费。”她有些委屈地撅起嘴。 “好了啊,你吃不完我帮你吃,那就不浪费了,不要勉强自己,嗯?”他难得收敛了嚣张的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好似一个成年人哄着一个几岁的小女孩。 “好。”她停下来。 他接过她的筷子,将眼前的饭菜吃得精光。她看着他风卷残云的模样,流露出笑意。 回去的时候,他依然牵起她的手,不同的是,她第一次回握了他。他一时激动,握得她更紧,她正想叫他松开点,可眼前的一个女人让她的动作僵硬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剪这么短了?”一个看起来20多岁的摩登女人对着她说着,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气场十足,精致的妆容让她与人亲近的同时却又疏远了几分。 “……”王缅往后退了退,躲在王免身后。 “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是不是?哪有点名媛淑女的样子,见到长辈不招呼就算了,还不理人?知道怎么尊重人吗?”女人不气也不恼地指责着,始终保持着最端庄的姿态。 “……”王免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和身后的她,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 “你过来,我跟你说话。”女人轻柔的声音有着毋庸置疑的蛮横。 “……”她丝毫未动。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女人不慌不忙,姿态极美,“听到消息说你近来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看向王免,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你听谁说的?”王缅终于开口。 “你就说是不是。” “是!” “听说他成绩‘不容乐观’?还留级了好多次?”即使言辞含蓄,也着实让人有些不快,王免有些怒意,但是在‘不辨敌友’的情况下他不好发作。 “……”这是事实,王缅无法反驳。 “你恋爱我不反对,但是要满足两个前提。”女人突然转向王免,“第一是要以双方共同进步为条件,第二个就是……18岁之前,不许有性/行为……你才高一,你还小,你一向很有理智的。” “你自己都做不到你还说我!”王缅反击。 “前车之鉴,我不想你重蹈覆辙。”女子说。 “女士,不知道您和王缅的关系,但是只要是为她好的,我都同意。”王免开口。 “好,借一步说话。”女子看着眼前高大的少年,心想总算是有了突破口。 他回头看了身后的她,眼神示意她放心。时间短暂且漫长,他终于回来了。 “她说什么了?”王缅难掩好奇。 “她说让我好好疼你。”王免又开始贫嘴。 “不可能!”王缅猜测她肯定是不带脏字地“骂”他了。 “你猜我对她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不告诉你。” “……” “诺,你妈给你的礼物。”他看着袋子里各种难题攻略,心想有些矛盾还真是人制造出来的,有把考题当礼物的? “……”王缅皱皱眉。 “你想要什么礼物?”他问。 “……”她一时想不出来,礼物?他知道今天是她的15岁生日了? “你应该拥有世界上珍贵的礼物,”王免思索,“可是我不知道我身上最珍贵的是什么,缅,你把我的心挖去吧。”说完他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上。 “你又开玩笑。”她撅起嘴。 “哦……好像是的,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王免垂眸凝视着她,“你早就把我的心偷走了,一不见你,心就缺了一块。” “那你自己拿回去好了!” “没用的,那颗心长到你身上了。” “……” “除非你跟我在一起我才能活,要不然我会死的,嗯?” “哼!花言巧语。” “你就喜欢把假话当真话,把真话当假话。” “我哪有!” “你看着我眼睛。”没了头发遮挡的眼眸深情地让人无法直视。 “我爱你……真话假话?” “……”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 “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 “知道为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90%以上的人都会选真心话吗?” “为什么?” “因为真心话是比大冒险更为冒险的事。” “然后呢?” “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好,吻我!” “不,我选真心话。” “说爱我!” “!” 看着她恢复生气的脸,王免得逞笑了。 才回到教室,王免便被五人帮的其余四人的眼神给“围堵”了起来。 “大哥,有喜这次还真做了好事,你这发型很酷啊!”李迅说着,从来没见过王免短发,一时有些新鲜。 “你觉得怎么样?”王免不理他,问着王缅。 “比以前的‘长毛怪’好。”她非常“公正”地说。 “帅不帅?”他继续问。 “……” “你今天都不敢看我,是不是担心被我帅晕了?” “你臭美!”王缅还真要盯着他,“不晕”给他看一下,没了头发的遮挡,他的五官鲜明很多,不容置疑的,是有点帅,而且他的瞳孔与常人有异,“你的眼睛?” “大哥是混血!”一旁的李迅说道。 “少插嘴!”王免的谈话被打扰有些不高兴。 “大哥,女王缅,”罗松从教室前面走了过来,“到处找你们呢。” 两人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事,就是运动会的。”罗松回答。 “你没有换人?”王缅眼皮一跳。 “一时找不到人啊,都不愿意啊,你到时候就做做样子,走个过场就行了。” “……” “我帮你。”王免说。 “你帮我男扮女装扔铅球跑800米?”她眼神一亮。 “你想什么呢,我帮你训练。” “……”她抓了抓手臂,感觉身上极痒。 “怎么了?”他问。 “没事……” 对于男性来说,板寸是照妖镜,是人是鬼一剪便知。大批同学都剪了类似的发型,各路牛鬼蛇神立马显原形。尤天禧看着讲台下的同学们,仿佛回到了他那两年的精神抖擞的义务兵岁月,也打心底重新认识了“修理”一词。 “有喜敢情这是把我们当劳改犯了?”右侧的严威依然捣鼓着手上的硬币,自说自话。 “可不是,总有一种要发生什么的错觉。”左侧的李迅隔空应答,让处于中间沉默的王缅有些尴尬。 “可不是要革命吗,清朝被推翻,民众不就被逼着剪掉辫子么,我们如今的愤愤不平就是一种王朝即将覆灭的屈辱感。”李迅身后的方园文绉绉地说着。 在为数不多的接触里,王缅总算明白了五人帮里方园的定位。作为情书枪手,通晓着比这个年纪多得多的历史典故与诗词歌赋,要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对充满才气的男生毫无免疫之力,经他出手的情信屡战屡胜。 “你又在接活啦?”李迅转身看着方园的课桌,“我看看!” “还我!”方园着急抢回信纸,脸色通红。 李迅一边阻拦他,一边轻声念着手里的信件,王缅就听清了“飞机进隧道”这一段。 “飞机进隧道,什么意思?”她难以体会其中逻辑,以为自己孤陋寡闻,飞机可以进隧道? “呃……”李迅哑口无声,方园居然还写出了“黄”情书的勾当,看着王缅亮晶晶的大眼就要说出口,余光瞟到大哥冰刀似的双目,果断灵机一动,祸水东引:“这个,大哥知道,你问大哥。” 王缅看向身后的他,他瞪了李迅一眼,轻咳了咳:“就是……我爱你,你也爱我最直接的表达……” “我又没说我爱你!”王缅立马反驳。 “我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王免也不恼,笑了笑。 “那又有什么联系?”王缅还是好奇,这个答案并没有解决她的疑问,反而令她越来越迷惑。 “等你爱上我了……”王免贴近她,压低声音:“我亲自告诉你……” 未等她反应过来,指责的声音传来。 “女王缅,你不管纪律就算了,还助纣为虐!”说话的是一个剪着学生头的姑娘,白白的有些微胖,成绩处于中下游,“无名无分”地做着纪律委员的事,管纪律的风格与王缅神似。 身居“高位”却不作为,王缅确实渐渐放松了对班级的管制,有时候还有些“带头”“滋事”的迹象,这个“纪律委员”之名来的莫名其妙,必然也会走的悄无声息。眼前这个比她稍矮的女同学,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无从考证,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通过了班主任授权。 “冯桦,你这话真逗,你有见过一个‘谋权篡位’的人,上台之后什么事都不干,一直骂着前任皇帝不早朝吗?”一旁的严威说着,手中的硬币差点被掏坏,只想找个人“怼一怼”。 “是啊是啊,冯‘胸’桦鸡(逢凶化吉)!”另有一猥琐男不怀好意地笑着。 冯桦因胸/部发育过早,有些自卑的羞耻感。加上家里的位置偏僻而尴尬,必经那条以妓/女著称的“饼子街”,每次回家都小心翼翼,除了提防有色鬼偷袭,还害怕被不明真相的同学撞见,误会她是“雏/妓”。可是纸包不住火,星火可以燎原。 “少说两句。”王免突然插嘴。 “哟……你什么时候管起闲事来了?”猥琐男嚼着兜里剩下的最后一块口香糖。 “王缅的事不就是我的事?”王免反问。 “我可没说她。”猥琐男耸耸肩,表示冤枉。 “可是跟她有关!” “好,我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 至此,众所周知,这两个几乎同名同姓的人,是一对“王炸”般的人物,招惹他们,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分散开来还有机会周旋,合在一起绝对是光脚踏进雷区,必死无疑。 “你也少说两句。”王缅瞪眼。 “好。”上一刻如同刺猬的王免立马变成了温顺的小羊羔。 12.【番外④】学生时代--王缅VS王免 一年一度的夏季运动会就要拉开帷幕,是比过年还值得令人期待的日子,因为这不仅是全校初高中师生的盛大聚会,还是一场高考后的狂欢。更重要的是,运动会结束,他们日期夜盼的悠长暑假即刻来临。 “5米?哈哈哈哈” “小声点,被人听到了。” “这个成绩很不错的……如果是小□□动会的话”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世界记录二十多米呢。” …… 王缅垂头丧气,就在刚才丢铅球的时候,成绩差就算了,她一时心急,没有注意有老师还在危险区内清场,就那样把球扔了出去,还被“骂”了一顿。 “王免,你是我们八年级实验班的骄傲,加油奔跑吧,冠军是你的!”校园广播声夹杂着运动会常伴曲目《运动员进行曲》,接下来连续几个都是有关他的加油稿。 她努努嘴,眼看着班里的那一群女生们边聊天边写着加油稿若有所思。 “诶,你们不要顾此失彼啊,班里比赛的人可都要写到。”宣传委员叫嚷着。 “知道知道啦。” “你又写王免?” “还说我呢,你还不是在写!” “才一天半时间,他可破了学校里的几项记录了。” “你这不知道了吧,那记录,破全省的绰绰有余。” “小样儿,花痴!” “以前不知道呢,可真帅!” …… 王缅听着,心里泛酸。远远看着他已经到达了终点,即刻便被一群狂蜂浪蝶给包围,递水递纸巾帮忙扇风的好不热闹。 “我帮你们一起写吧。”她对着那群女生说。 “好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我看看你们怎么写的,我学习一下。”王缅看着那已经写好的一摞,拿着一只笔,在纸张上选择性地点着,繁忙的女生团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异动。 身在曹营心在汉,她拿过一叠纸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一边写着加油稿,一边侧耳听着广播里的声音,过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 “到处找你不见人,原来在这里。”王免突破重围,好不容易甩掉了那群可怕的女生。 “……”她白了他一眼,继续写着加油稿。 “姑奶奶,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嗯?”他跟她一起并排坐在花坛的边界上,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把你的爪子挪开!”她厉声道。 “好。”他真的摞开了,然后往上摸索着,在不该放的位置揉捏着。 “你无耻!”她怒。 “我有没有‘齿’,你想感受一下?”他没有再动,手停在哪里,脸庞不断地向她靠近,时间空间一度静止。 王缅终于听到广播,眸如弯月,笑得开怀。 “玉兔,玉兔,你的汗水洒在跑道,浇灌着成功的花朵开放。你的欢笑飞扬在赛场,为班争光数你最棒。跑吧,追吧在这广阔的赛场上,你似骏马似离铉的箭。跑吧,追吧,你比虎猛比豹强……” “王兔,这是意志的拼搏,这是速度的挑战,胜利在向你们招手……” “玉免,超越对手,超越自我,是我们的目标,是我们的信念……” “你笑什么?”王免有些尴尬地停在那里,就差一点,他就吻到她了。 “没什么。”她心里却想着总算报了他的胡乱涂鸦之仇。 “那好,我们继续!” “女王缅!”男声传来。 王免在心里骂了一句“shit”,谁这么没眼力?侧脸一瞧,他挑挑眉,罗松会意,回以歉意的眼神。 “接下来800米了,你要赶紧去准备了。”罗松对王缅说。 “好——”没等王缅回答完,王免便插嘴,“下次别女王缅,女王缅地叫,怪难听。” “我这不是怕弄混了嘛。”罗松抓了抓头。 “弄混就弄混了,叫她跟叫我不是一样的?”王免肃声。 “……好,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罗松说话极有水平,一语双关。 王缅睨了他俩一眼便走开,后两人跟上。 …… “你先做一下热身运动,嗯?”王免在一旁说着。 “知道了,我不正在做着吗?”王缅听着他在旁边絮絮叨叨的有点烦。 “你这姿势不标准,我来帮你!”他一脸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架势。 “你确定你这是在‘帮’我?”他一边摸着她的大腿,一边一本正经地说着相关术语。 “怎么了。”他装聋作哑,理所当然地吃着她的豆腐。 “……” 发令枪响起,王缅跑到最里圈,速度不快不慢。 “你又要干嘛?”她边跑边喘,余光看到后面有个大块头。 “妇唱夫随啊。”他神态轻松,这样的速度对他来说小儿科。 “你……”她有点跟不上,速度越来越慢。 “注意呼吸,深吸慢吐。”他边说边护在一边,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一圈半就那么过去了,还有半圈。 “咱不跑了,嗯?”一向白皙的她满脸紫红,如同一个行动缓慢的机器人,令王免有些担忧。 王缅感觉耳朵被东西罩住了一样难受,如一个溺水的人,周遭的声音与景象已然扭曲,她终于看到了那一根彩绳,她终于到了终点,她虚脱倒下了,如同躺倒在一艘正在行驶的船上。 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大声喊她,但她累极,眼睛勉强半睁着,周围景象模糊,只感觉有双大掌探进她的校服,脱掉了她的衣服,然后吻上她的唇,她全身无力,想推却推不开,该死的王免,这样欺负她,不知道这是在操场上吗?等她恢复体力,看她怎么收拾他。她意识朦胧,终于沉沉睡去。 “目前判断病人处于经期,加上剧烈运动,大脑供血不足引发的昏厥,不排除会有其他因素,毕竟引起晕厥的诱导因素有很多……” “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她为什么还没醒?” “这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 “滚!” “请你尊重一下人!” “诶……美女医生,别生气,我大哥也是关心则乱,体谅,体谅一下!” “你们吵什么……”白色病床上的人儿虚弱得睁开双眼,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罗松识相地拿着医生一同走开。 “缅,你终于醒了,头还晕吗?你感觉哪里不舒服?你都昏迷五个小时了,你饿了吗?想吃什么?”王免焦急难耐。 “我都那样了你还欺负我……我的衣服呢?”她可是一直记着那些事,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脑仁发疼。穿着病号服的她,发现自己是真空的,将薄被往上拉。 “同学,你的衣服在这里。”一名护士笑着走近了病房。 她这才放宽了心,护士给她换的衣服。 “你的男朋友真贴心,换衣服之前还特地给你洗了澡,担心你感冒了睡着不舒服……” “你……”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给她洗澡?还有,她来了例假……卫生巾是谁给她换的……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六岁以来,她的身体从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在这个用卫生巾都有点偷偷摸摸的害羞年纪,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这种感觉,在她看来,这跟他俩发生实质的关系没什么两样。 “缅——”他还穿着那一身运动衣,双眼红肿,表情——无辜? “你……给我洗的……澡?”她试图再确认一遍,见他点点头,“我要掐死你!”说完她便扑了过去,不知道是他脖子太硬还是她太弱,任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他依然纹丝不动,他没有反抗,只是扶着她的腰,担心她翻下床。 “等你休养好了,想怎么样都行,嗯?”那双带有蓝色的异眸能蛊惑人心。即使她无视过多次,那双眸每当看到她时,有着异常的光亮。那束光,就那么凝结在她的身上,那么滚烫,那么浓到化不开。 “大哥,医院里面催着出院了……对不起,我应该敲门的。”罗松看着眼前两人暧昧的姿势,有点尴尬,王缅闻言挣脱开来。 “就这样出院?”王免皱眉,十分怀疑这个医院的专业度。他将王缅送过来的时候,情况都那么紧急了,他急的都……流眼泪了,一群医生护士工作人员还在那里慢慢吞吞。 “医生说,是小毛病……现在可以出院了,楼下急诊室大厅一大批等着床位救命的人……”罗松战战兢兢。 “你意思是我小题大做?”王免气势汹汹。 罗松心一紧,向来淡定如常的大哥性情稳定,今天这狂躁的状态可让他大开眼界。首先是看到王缅昏倒了,自己急救,手哆嗦着半天不得要领,在脱王缅的内衣让她透气的时候犹犹豫豫,慌慌张张,在那种状态下居然还把昏厥到停止呼吸的人给救活了…… 接下来将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更是夸张。王缅现在睡的这张床,是直接从护士手上抢来的一张病床,还对这些护士医生大呼小喝的,得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帮他大哥善后,不然,估计都会被医院的保卫抓走…… 最丧心病狂的是,他们那刀枪不入的糙汉大哥,居然哭了?早就听说他为了追王缅,节操全毁了,百闻不如一见,如今可真是三观尽碎。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大哥要换人了,绝对是王缅,她绝对是占据食物链顶端的人物。 “好了,我没事!”只是例假来了,有点头晕而已。她拿起柜子上面的衣服,去卫生间换上。 回到教室,以为会被同学的各种异样的目光围堵,可大家像如同看戏一样地讨论着另一件事。 就在运动会期间,发生了一起跟他们班有关的刑事案件! 他们班的冯桦同学,突然间停止课业,据说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两个外地的男人强/奸、还先奸后杀,被捅了两刀……整个学校,一片唏嘘。连带着王缅每天回家,都有些胆战心惊。 “女王缅,外面有人找。”一天晚自习,英语老师在讲台前喊道,其他人还在做着测试题。 她疑惑地走出教室,是谁找她,还是在晚上? 只见几个女生在楼道处等着她,因灯光昏暗,看得不算清楚。她走上前,眼前的一群人,她不认识,也没有多大的印象。 “这个是我妹,下次看到得让路,知道吗?”为首的一个女生妆容十分厚重,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鼻翼处有一个金色的鼻环,血红的唇,黄色长卷发,身穿吊带短衫,肚脐外露,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超短的热裤直抵大/腿/根/部。 王缅看着这个“妹妹”,反复思索来龙去脉,毫无头绪,一脸茫然。 “就是我的同学昨天教训一个贱/货,你插手帮忙的那个。”“妹妹”穿着相对保守,却依然比普通女学生要大胆几分,举止轻佻,绝非善类。 “哦,我只是路过扶了她一下。”王缅自嘲,这是什么年头,扶老人被讹钱,扶年轻人也能招惹出麻烦。 “你帮我同学的死对头,就是在帮我的死对头,在跟我打对台!”王缅的淡定让她趾高气昂的气势被挑衅。 “哦,这样啊。”王缅笑了笑,这样算来,这位“妹妹”同学的同学的同学等等等,她都不能得罪了,“但是我要是不小心呢?” “那么,你的下场会很惨!”那个戴鼻环的“姐姐”食指卷着她的一缕头发,晃了晃胸/器。 “哦?”王缅余光扫视着面前的几个太/妹,全是长发,比较好拿捏七寸,她有着随时进攻的准备。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贱/人。”这位“妹妹”敌意来得很莫名,完全不能以正常的思维来判断,毕竟女性间的斗争,是以不讲理为始端,也不能用逻辑思维来推测行为方式,“姐,你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打啊。”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王缅狠言到,已然想好了全面的对策,她仿佛看到了厮杀的场面,双眼有种嗜血的光芒。 下课的铃声响了,从教室蜂拥而出的人/流打断了她们的“沟通”,人多眼杂,不好下手。 “等着姐姐来‘临/幸’你吧。”为首的女生邪魅一笑,伸出舌尖勾了勾嘴角,带着一行人离开。 “缅,她们找你?为什么?”王免皱眉。 “管了个闲事,惹到她们了呗。”她毫不在意, “放学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 强/奸事件和“恐吓”事件,她都尤为小心,还好她的公寓离学校很近,走路只需10分钟。可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件事未了结,一直就是个疙瘩,王缅从起初兴奋期待,到最后心里七上/八下。 这天,她如常放学,路上有一位跟她许久没有交集的不速之客。 “你想干嘛?”这个人分明故意拦他的路。 “不想干嘛。”他一手拿着一只打火机,打开合上,金属盖子咔擦作响。 “好狗不挡道。” “牙尖嘴利了?” “你管不着。” “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啊……”他说着,突然转移话题,声音变大,顺势靠近她。 “你到底——”还没说完,王缅感觉身旁刮过一股劲风,紧接着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不断传来拳头与骨肉的碰撞声。 “你们不要打了!”王缅抱住王免,他不慎被对方打了中一拳,两人双双躺倒在地上。 “沈敖,你还不快走!”再不走就要被打死了。 他一瘸一拐,走之前不忘对王免得意地挑眉。 “你向着他?”他的身体颤抖着,满腔怒火如困斗之兽。 “没有。”她才感觉似乎给他拖了后腿,让他吃了亏。 “那你为什么拦着我?”让他如同一个胜利者一般完好无损地走了? “我……” “是因为他给你出头了,解决了那帮女的?” “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是怕我把他打死了?那种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 “你说啊,他该不该死,啊?” “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有些害怕地站了起来,躲着他。 “好,武力解决不了,那就用体力解决!” 语毕他也站了起来,一手禁锢住她的头,毫无章法地啃咬着她的唇,一边将她的身体一同带往一处遮蔽性极高的墙角处,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衣服,在某柔软处揉捏着。他的体温很高,某处正在有些忘情地隐隐作痛。依靠着一只手的外力,他终于撬开了她的唇,唇舌交缠着,另一只手不停游离着,由左往右,由上往下,校服宽大异常,他的手如此轻而易举来到了那个最私密的地带…… 怀里的人突然停止了挣扎,他在她的嘴角尝到了咸味,她浑身战栗着,表情空洞,全身冒着冷汗。 “缅,你怎么了?对……对不起?”王免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她终于哭出声音,指责他。 “那你欺负回来,嗯?”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指腹拭着她不断涌出的泪珠。 “这个时候你还嘻嘻哈哈的,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再也不会原谅你!”她边说边哭着,越来越伤心。 “哪样?嗯?”他凑近她的脸,吻着她的泪。 “你讨厌!”她羞于重复。 “嗯,王免真讨厌!” “我是说你讨厌!” “我是在说我讨厌啊。” “你真坏!” “缅,对不起。” “……” “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就难受,我就生气,然后你又对我爱理不理的。” “我什么时候对你爱理不理了?” “你还说,我这么巴心巴肺对你好,你不领情。” “我哪有……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但是你一直‘欠’(诱惑)着我。缅,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呢……你肯定对我下了催/情/药,还是最猛的那种,让我每次看到你就变的不像自己。看不到你就担心,会不会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你拐走了。看不到你,情不自禁想见你……想吻你……想要你……” “……” “以后不要跟沈敖说话,好不好,不对,李迅那小子也不行……” “你霸道。” “我就是霸道,我恨不得每时每刻把你揣兜里,不让人看,不让人碰!” “你当我拇指姑娘啊?” “可不是,你一直是我的拇指(五)姑娘。”他边说边拉起她的一只手伸进他的小帐篷。 “你……”手中的物体皮肤嫩滑,温度滚烫,并且有着膨胀的趋势。 “让你欺负回来,嗯?”他声音暗哑,“我的‘命脉’交给你了,你‘牵’起它,我就是你的牛你的马……”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规律地动着,她只觉握着一直巨大滑溜的泥鳅,就那么惊讶的愣在那里,任由他摆弄着…… “傻了,嗯?”他拉着她的手,穿过他紧实的胸膛,在他的里衣,擦干净两只手上的湿热液体,最后不忘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你……”她此刻心跳剧烈,好似要蹦出来,与他的心跳频率,几乎一致。 “欺负回来了?”唇紧贴她的唇,他轻声说着。 “你……你耍流氓……” “我耍你了吗?我没说你是流氓啊。” “!” “缅,给我一个机会,名正言顺地保护你。” …… —— 一中不远处的理发店内,妖媚的卷发女人靠在一个理发椅上吸着烟,王缅也点燃了一根,才小吸一口就开始猛烈地咳嗽。 “你怎么回答他的?”杨灼微眯双眼,火红的嘴唇吐着白色的烟圈。 “我……咳咳咳……我说我考虑一下。”她脸颊泛红,不知道是因咳嗽还是害羞。 “其实,这跟吸烟的道理是一样的。你之所以咳嗽,是因为你是新手,容易吸到胃里。真正舒适的地方,应该是肺,那里才会感受到烟草真正的滋味。眼睛看到的和心里感受的截然不同,眼睛,你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表面,爱情,需要用心去感受。” “所以?” “香烟跟爱情不同也相同,可以让你获得快乐,可以让你有所依赖。很多人因为好奇心驱使自己尝试它们,对香烟滋味的好奇,对两/性/关系的好奇。香烟尝试一口你觉得呛,你能轻而易举把它舍弃掉,而爱情不同,它以甜蜜为始端,让人不断沉溺,一旦对方松开双手,你的世界将轰然倒塌……” “可是……” “可是你心动了?我现在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想劝你,而是让你做好最差的准备。” “最差的准备?” “罢了罢了,我现在这么说,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他不会……” 杨灼笑得无奈,真正的伤害并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 “送你的礼物。”杨灼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这……”避/孕/套?她脸红地缩回手。 “傻瓜,不用我教你怎么用吧?”杨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将盒子塞进了她的书包,“你还小,要懂得爱惜自己,怀孕了不合适。” “那,我先走了。”她匆匆忙忙,在店面门口撞到了一个顾客,“对不起!” 他不痛不痒,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撞到他的,是一团空气。男人二十来岁,戴着墨镜和帽子,依稀可以瞧见俊美的脸部轮廓。她在这里碰到过他多次,宽大的衣服将他层层包裹,那是于桀。 杨灼瞧见来人,慌忙捻掉手里的香烟…… —— 午休时间,一旁的严威不知去向,空位被某人鸠占鹊巢。 “缅,我这次考试进了前20名,你怎么奖励我?”他凑近她耳边,轻声地说。 “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坐这里了?”她压低声音,转过脸看着他。 “我想……”他侧身搂住她。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公众场合不许亲热,要好好学习,从此“金盆洗手”,不许惹是生非,那她就考虑,给他机会。 “你说的是公众场合,你看,全部都睡着了,跟死猪没什么两样,不算公众。”他胡搅蛮缠,逻辑还挺严密。 “好了。”她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不够!”他就要吻上她的唇。 “你们在干啥呢?”瞌睡王李迅醒了。 “没干嘛!”王缅心颤,身侧的王免也放开了她,气氛尴尬,犹如抓奸现场。 “有——奸——情!”李迅不怀好意地笑着,看见王免的眼刀,才收敛起来。 “女王缅,班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班长突然走了过来,敲了敲王缅的桌子。 “有什么事?”她正在准备给王免讲一个数学题,班长的到来打乱了她的节奏。 “快点儿,等着呢。”班长不耐烦,王免余光扫了他一眼,拿起卷子做题。 作为一个孤僻的优等生,王缅此前不仅跟同学少有交流,与老师的沟通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参加比赛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交代注意事项,并无其他。老师大多喜欢这类学生,这种不用额外辅导,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奖赏,是他们的“香饽饽”。然而,香饽饽有着变质的趋势,令人有些不安。 教室办公室,尤天禧的工作位靠近窗户,桌面上置放着作业本,手写的教案摊开着,一个他常用的有兰花图纹的玻璃茶杯敞开着,茶杯内部蒸汽凝结成了水珠,一片片漂浮的茶叶渐渐沉底。 “王缅,你最近有什么困惑吗?”往日唇如枪舌如剑的尤天禧压低声音小心试探,以免被周围的同事听见。 “……没有。”王缅看着茶杯壁滑落的水珠,想了想,确实没有,即使有也会自己找办法解决。 “我是说……那个……青春期的困惑。”这类话题相当敏感,处理不妥当,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我没有困惑。”王缅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一定要我说的那么明确吗?你最近跟王免走的比较近……”尤天禧说着,拿起水杯,将还未沉底茶叶吹了吹,浅浅地抿了一口。 “这有什么好困惑的,我们是预备的男女朋友关系。”王缅缓缓说着,声音依然不大不小,有些老师正悄悄地关注起来。 “……”尤天禧被她坦荡的神情震慑,完全不害怕被人知道,好似自己才是那个藏头露尾偷偷摸摸做错事的人,“你没感觉到严重影响到你的学习了吗?考试成绩居然到了10名外?” “这个有问题?”王缅反问。 “你……”一向牙尖嘴利的尤天禧此时被噎住,如果说服不了她就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因为王缅的家长,永远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可况,他此前都旁敲侧击说了王缅在学校有早恋的倾向,头一次见识听到这种消息很淡定的家长。这种状况让他极其被动,因为,王缅不单单是班上各科老师的奖杯“摇钱树”,更是一中备受校领导重视的标兵,是校领导本届高考状元的核心种子,这棵种子一旦夭折,那么他就是首当其冲的重点批/斗对象。 “尤老师,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回去上课了。”王缅转身要走。 “你等等,你现在搬到冯桦位置上。”只有这么办了,就怕亡羊补牢。 “……那……她搬到我那里?”换位决定来的那么突然,王缅还来不及思考,从前那么想摆脱的地方,此刻竟然有些犹豫。 “她……转学了。”尤天禧说着,表情有些怪异。 王缅心乱如麻,她之所以作出“成绩下降”的假象,本意就是为了让把她“卖”掉的班主任心生恐惧,让他放弃利用她,以此摆脱泥沼,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丝毫没有即将摆脱困境的喜悦。她精神恍惚,好似被班主任水杯里的蒸汽熏了脑,熏了眼,蒸汽弥散,留下了隐隐约约的灼痛感。 造物主喜欢开玩笑,总是在你没带伞的时候下雨,总会将迟来的承诺变成笑话,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事情,可是这世间本没有对错,一切的因果那么理所当然,有迹可循。 王免的反应却脱离了她的预想,听闻她要换座位,非常自觉且热心地当起了“搬运工”,眼瞅着心情还不错?他这是巴不得她搬走?她瞪了他一眼,就这样吧,一拍两散,很好!已经搬到前座的她回头看了后两排,密密麻麻的头颅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已入秋,夜色来得特别早,八点未至天已全黑,昏黄的路灯照亮着前行的路。才下晚自习的王缅独自行走在人烟稀少的路上,不时微风拂来,吹落几片枯叶。 一中的选址极其讲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避开了繁华地带的侵蚀,方圆十里,没有网吧,没有游戏厅,没有一切可供青少年丧志的玩物。可是就是这么个地方,交通不便,生活不便,房价却居高不下。这里的人们潜移默化,都暗自遵循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自觉规避一切与娱乐有关的商业行为,为孩子们留着这么一处“净土”。可是这片净土一旦进入秋冬时节,这种“安静”便会被无限放大,安静到满是罪恶的叫嚣,那冯桦不就是在周边出事的么? 王缅兀自走着,回想与班主任的谈话和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那些事好似一场如流星一般的梦,就那么一闪而过,留不下痕迹,节奏是如此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可事实上,它们就是一声声晴空惊雷,以将沉睡的青少年们惊醒为最终目的,她细思恐极,如果说当初她将学习作为自己的自律方式和最终目标,那么这段时间与此前数十年相比,堪比水中浮萍入大海,原本不算坚定的方向更是混沌不明,何时她已将她的“避风港”抛在了脑后? 可是,最近的她却有如此鲜活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她与周遭互动着,无论惊奇、喜悦或忧伤。此前惧怕人群的她却生活在人群中,从前觉得“危险”的地方这段时间她却感觉安全。以现在的触角感知过去,那“避风港”如此高不胜寒,如此孤独,此刻更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吞噬着人的七情六欲,烦恼抑或是悲伤。 那么她现在的“避风港”是什么呢?王免?她犹豫不定,他是真的喜欢她吗?他为什么喜欢她?即使喜欢她,日后必定也会因为某些原因离她而去。她好似走入死角,心口隐隐作痛,今日王免所为,如同给她敲了一个警钟。 她想着走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公寓楼,她摸索着包里的钥匙,熟络地打开了2603公寓门,身后的一道劲风将她卷入屋内,门被狠狠关上。 “啊——”王缅惊叫,身后的人将她搂得死死的,她拼命挣扎,陷入极度恐慌中。 “缅……不怕,是我啊……”怀中人的巨大反应让他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该吓你……对不起……”他拥紧她,将唇靠近她的左耳,喃喃着重复着道歉。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王缅唇齿打颤,略带哭腔。 “我不知道会把你吓成这样,下次不这样了,嗯?”他吻着她的侧脸,借以慰藉。 “咝……”王缅顿时感觉腹部剧痛,有点像例假来的时候,又似乎有些区别。 “缅,怎么了?”王免焦急询问。 “我……肚子痛……”王缅窘,难道例假这个月不准时了? “去医院!”王免打开房门将她揽腰抱起,她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我不去!”她挣扎着要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苍老有力的声音传来,两人闻声回头。 她挣脱王免,低着头,吃惊地用余光看着杵着一根拐杖的老人。老人上了年纪,脸颊皮肤褶皱丛生,目光却依旧犀利有神,如捕猎的老鹰,轻易能锁定,看透并捕食目标。他的气场有着一种强烈的矛盾,看似温和,可眼角即使是岁月的痕迹都遮盖不掉的伤疤让他变得严肃。 “崇晏。”老人率先打破僵局,神色有些许的缓和。 “爷……爷爷……”王缅缓缓抬头:“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你这丫头……既然你不去看我,那我就过来看你……这位是?”老人和蔼笑着,如鹰的目光打量着王缅身旁体型颀长的年青人。 “爷爷,他是……他是……”王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同学”二字即将脱口而出,一旁的王免不急不缓的出声并深深地鞠了一躬:“爷爷,我叫王免,缅的男朋友,礼数不周,改日登门拜访。” “呵呵呵,有趣,有趣。”老人好似真的笑了起来,看向王缅:“崇晏,崇晟知道吗?” “他……”王缅低头皱眉。 “罢了,爷爷一直相信你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好孩子。但是,爷爷还是希望自己的孙女过的快快乐乐的,既然如此,你们俩就好好珍惜吧。”老人上前摸了摸王缅的短发,皱了皱眉。 “真的?”王缅惊喜地抬起头。 “爷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老人和蔼笑着:“不过你这个短发爷爷可不喜欢,莫非你想跟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一样,去部队待一段时间?” “爷爷……”王缅敛住了笑容。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还当真了,看来我这糟老头碍眼咯,就不给你们这些小年轻当电灯泡了。”说完老人看了王免一眼便转身,王免作势要送他,被王缅轻轻拉住。 十楼对于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来说,着实有些吃力,待他修整完毕,走向小区路口并不显眼的某处,一年轻的军官正笔直地站在一辆军用车旁等着他。 “爷爷,崇晏她?”清俊的军官满脸焦急。 “你这小子,一碰到与崇晏有关的事情你就着急,猴急什么?你大她七岁,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着急这一时半刻?”老人言语满是宠溺的责备。 “爷爷,您不懂!”王崇晟心情低落。 “哦?我不懂什么了?”老人调笑。 崇晟没有回话,军用车缓缓行驶着,车厢内一名司机开着车,一老一少相继无言,各有心事。 十楼公寓内。 “崇晏?”王免凝视着眼前的她,似乎无法将其与这个名字化上等号,即便此前听过这个名字,他跟这个名字之间的关系是如此地陌生。 “我的本名叫王崇晏,因为需要规避一些麻烦,所以有了另外一个名字——王缅。”此时的她心跳巨快,王免的严肃让她紧张。 “那我该叫你王缅还是王崇晏?嗯?”他抬起右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脖颈后抚摸着,他微微垂头,将唇靠近她的左耳,轻声问道。 “你不要这样,我害怕,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王缅紧紧抱着他的腰,手足无措。 “那现在把有关你的,事无巨细,说给我,我想知道。”他拥她入怀,她轻轻点头。 对于自己的家庭,王缅知道的甚少。王缅本名王崇晏,是本市贵胄王家最小的崇字辈,父亲王秉谦是爷爷王绍和的老来子,与王缅的母亲袁黎唯从小相识,于15岁尝禁/果,在袁黎唯16岁生日那天,王缅出生。因父母年纪太小,所以王缅被送往外婆那里。 “为什么不是爷爷这边带你,而是送到外婆家?”王免好奇。 “爷爷他……终身未婚,而且妈妈说女孩子让爷爷带不方便。”王缅据实以告。 “那你奶奶呢……我是说你父亲的生母。” “我不知道,好像我爸爸也没见过她。” “你好像还漏掉一个人?”王免定定地看着她。 “谁?”她茫然。 “崇晟是谁?”他直视着她。 “他……是爷爷收养的,满18岁后就一直在部队。” “你喜欢他?” “不!” “他喜欢你?” “……” “缅,我觉得你累了。”王免说完把她抱进卧室,白色的简装风格亦如她的人一般,皎洁无暇。 “我自己走,你很奇怪!”她躺在床上嘟囔着,洗完澡再睡觉是她的习惯,可是王免把她送进卧室后不愿动弹,死死地抱着她。 “缅,你热不热?” “不热。” “可是我很热,你帮我脱衣服好不好?” “你热了你自己脱啊,干嘛要我给你脱……你干嘛突然把灯关了?” “怕你偷看!” “……” “缅……”她只能听见耳畔的轻声呼唤,身体被重物压得她动弹不得。 “嗯?”那个重物就是他。 “禁/果是什么?”他的呼吸愈发粗重。 “就是……”她突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想吃了,你想不想?”就在他说话时,两人的障碍已被他清除,他忘情地吻着她,两人粗喘着,心脏好似要跳出来。 “这是什么?”他吻着她,递到她手里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你书包里的避/孕/套,帮我戴上。”王免声音嘶哑,某处肿胀难受到了极点。 “不行!”她慌张推开他:“我们这样是不对的,等过几年……” “你爱我吗?”王免停下动作。 “我……爱你。”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爱他。 “那就行了,你爱我,我爱你,让我们做彼此的唯一好不好,这一辈子那么长,早睡几年和晚睡几年有什么区别呢?”他低喃着。 “可是……” “相信我,不要害怕,我不会让意外发生。” “不……”一旦突破了那道屏障,他们的关系将会发生质的改变。但是,她害怕,她恐慌,初来时被王免吓到的惊慌还未平复。此刻的她,思绪无法集中,脑袋一团乱麻。 脑海里不断闪现外婆的话:女孩子一定要守住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那是自己尚且还能理性思考的的凭证。你失去了这道凭证后,你才会发现,原本你以为你很爱的人,其实你并不爱他,原本你觉得不爱的人,恰好就是你的心中所爱,可到那时,已经晚了,因为你无法把最完整最美好的自己交给你的爱人…… “好……我不勉强你。”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的他,情绪跌至低谷,他缓缓起身,用薄被将她盖好,拿起衣服,走进洗手间。 “缅……你还需要多久接受我?就算我考了再高的分数又怎样,我只在意你,不然你给我打个分,如果是60分我就谢天谢地,如果你0分,那我就再多努力努力……”他说完,没等她回应就走了。 前一刻高温的空间此刻却异常冷清,冷到她瑟瑟发抖。她很想喊住他,但是固有的矜持与理性阻止了她。她想说,她愿意,但是对那种陌生的感觉是如此地害怕。 她彻夜未眠,殊不知公寓走廊滞留整夜于清晨离开的身影。 她和她,估计就这样结束了吧…… 13.捉奸在床 她和他估计就这样结束了吧……可是又好似没有结束…… 他好像就是她的一个影子,她走到哪里,他就会跟到哪里,没有交集,却又联系紧密。 王免很挫败,前所未有的挫败。她的拒绝让他感觉不到,她的“爱”。他也并非沉迷食肉之人,不然在那与中国不一样的环境下,他也许早就投注实践,并精于此道,可是,他就是那个环境里的异类啊,不一样的外表,还有,不一样的择偶观。 可是,他碰到了她,一切终究会逃离他的控制。她怎么就那么完美呢,黑色的短发,胸脯也不大,可他觉得性感,要命的性感,他想与她亲近,他想与她接吻,他想与她……做/爱,他真的感觉自己成了一只可怕的野兽,脑海里一直想着她赤/裸的样子,他与她正在激烈交合的野兽。他承认,他被自己的欲望疯狂折磨着,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特别是在,有人关注到她的时候。别人说这是“精虫上脑”的典型特征,可他总觉着,他体内的精虫估计是变异的品种,只怕是最嚣张的,那精虫岂止是上了脑,完全就是爬满了他的全身,啃食他的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分辨不得。是班主任点名,他也站起来,看着她自信解题后来两束目光相撞的时候?是她搬到他前座,他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每时每刻都把腰背挺得无比直的时刻?还是那个,他故意制造谈话机会,她的唇划过他的脸?他分不清,究竟具体是何时,好似是一封信,早早就有的一封信,让他知道了她这个人。 那是一封递错抽屉的情书,他打开来看,才发觉这信不是写给他的,但是却还是一个女孩子的字迹,是写给“王缅”的。那时,他也没多想,也不知道班上有“王缅”这么一号人物,怕是送的对象是跟他名字有些接近的,只是递信的送错地方了?料想着这个情书也能递错,也只能怪那写情书的命不好,他也就扔了。几日过后,他打完篮球回到教室,听那四个小子在那嘀嘀咕咕,谈论着另一个“王免”,他才注意到了这个王缅。 她是个蕾丝吗?这是他注意到她的第一个话题如此私/密的疑问。班主任点名的时候,其实他知道不是在点他,可是他装作迷糊,就那样自以为有些“挑衅”地站了起来,她回眸蔑视地用目光扫过他……打死他,他都不会跟任何人说,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无比香艳的春梦,梦里他无比享受,等他看清对象,这也是他头一次看清,他的春梦对象居然是一个蕾丝? 所以,每次跟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脑海里就会蹦出那些画面。那些画面真的是太真实,他忍不住对照起来,面孔短发丝毫不差,给他的致命/性/吸引力丝毫不差,有差别的就是她那冷淡的性子,梦里的她可真是大胆啊,他记得他就那样躺着,就被她带领着,飘飘欲仙了呢……这也成为他在往后的多少年时光,一个心心念念的执念……可惜啊……可是啊……估计他这辈子只能看着她的后脑勺吧…… 在被她拒绝后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几乎都是尾随她后,保证她的安全。可是,为什么他又觉得不安全呢,那些男孩们男人们每每投注她身上一分,他就心里会咯噔一下,那些咯噔咯噔一下下,他的心真的是要碎没了,可是呢,他的缅就是不接受他啊。他又不能光明磊落地站在她身边,因为每当接近她,就会想着,怎么样才会离她……更近呢? 他有时候都在怀疑,他的缅不会就是个蕾丝吧?不然他怎么掏心掏肺,她都不接受呢,这可真是他最要命的东西了啊……所以,他是感觉那么的不安全,男性他要防着,女性他更要防着,他可真的不能让他的缅有一丝误入歧途的可能,这样他会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真的没可能吗?如果……如果她真的喜欢的是女人……那他……他就去泰国……他真的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 他怎么就这样,入魔了呢?他查了很多书籍,书上说,爱情就是旺盛分泌的多巴胺,他心想,难怪自己吃了那么多,不长胖反倒瘦了,敢情都分泌成多巴胺?书上说它的分泌只有两年时间,可是,他都快过了两年,这种分泌还只增不减,他估计这样下去,他得分泌至死吧……全是伪科学,一点都不准,他还没跟他的缅修成正果,他怎么会死呢! 他真的改了好多,老师们都对他瞠目结舌,这留级留成习惯的差生,是在家狂喝了“生命1号”(一种补脑益智药剂)吗,进步神速地让人难以置信,初始还以为他是抄的,到后来还给他单独设考场……他看着老师的惊喜神色他没有丝毫的喜悦,心想着,这又不是你的功劳,又不是给你看的,你欢喜个什么劲儿?后刻,他细思极恐,为什么分数越高,缺感觉越悲凉呢,她又不会回头看看他的改变。为她作出的改变,即使考的再高又有什么用,他始终在意的,是她给他打的分啊,不管是低是高,他都会欣然接受的分数啊…… 他高考缺席了,为了她。他无意中听闻有人要在高考后跟她表白,他真的坐不住了,他需要严丝合缝地把她守着,高考什么的,见鬼去吧,他人生最重要的考试,裁判官都要被人拐走了! 他看着她走近考场,在家长警戒线的方向,她还回头瞄了好几眼,是在找她父母吗?他仿佛感觉到了她失落的心情,他真的想大声地喊:缅……你父母没来没关系……我在这儿呢……没关系……没有父母来的不只你一个……我也是……可是呢,tmd他是在哪儿呢,他在这个考场对面的一栋楼的天台上,叫天天不因,叫地地不灵,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个鸟地儿呢? 可第二天,他没有去天台,她的父母倒是来了!他真的感觉这老天在捉弄他,早知道,他就考试去了。如果知道他没考试,她肯定会恶狠狠地瞪他吧?起初他总感觉,她瞪人的样子真的很美,所以,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做出些出格的事情,说一些出格的话……可是,到后来,他怎么就那么怕她瞪他呢?他怕她——不理他,鄙视他,看不上他……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才重新记起来了自己本次缺考的目的,有人要挖他的墙角,他不能坐视不管,他一定要盯着,紧紧地盯着,不允许任何人有那样的机会,她的父母在场他们也会采取行动的,就像那晚她爷爷造访他自觉自我介绍,像个登堂入室的小偷一样,他可不能让那些人把自己的宝贝给偷走了!可不一会儿,她走了,她的父母还在那个地方,后来也往相反的地方走了……他一定是要跟上她的啊……绝对啊…… 她走,他走;她停,他停;她买酒,他买启瓶器;她爬上了天台的栏杆,他终于不能置之不理了,他抱她下来,这可是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他真的怕自己激动地一时手抖,没有救到人反倒是把人给推下去了…… 看着她一脸无辜地拿着没办法开启的酒,他帮她开了,心想这还是头一次她在寻求他的帮助,也庆幸自己在她买酒的时候准备了启瓶器。他真的很高兴,他不停地叫着她,她应了。他在想,他这分数因为启瓶器会多加一分吗,可是他又很忧伤,他高考缺席,如果她知道了这分估计要扣成负的吧?可是,他真的不后悔,即使没有她的那句邀请:我们开房吧…… 折腾了那么久,他不累吗?他还真的有些累,并且还有种“精尽粮绝”的感觉,但是睡不着,他的神经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不停地开垦着他的土地,那片有宝藏的土地。可是啊,他的缅累了,他可不能再累着他的宝贝了…… 等他醒来,那暗灯还在亮着,他的缅主动抱着她,用那双迷人的眼睛看着她,带有笑意的眼睛,可不是那种有些强装凶狠的眼睛,他吻着她,有技巧地吻着她,那么多次了,足以让他强装一下“老司机”了。可不是么,他的缅很快就有了反应,正在他准备进入的时候,酒店的房门被人踹开! 一个年轻的军官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被薄被掩住赤/裸着身体的两人,那满脸的怒火好似在看着一对奸/夫/淫/妇,他头顶的军帽还真的很适合他现在的状态,绿的耀眼,绿地发光……王免很得意啊,这么开心的事情,他正好缺少一个昭告天下的见证人啊,这个估计是他的情敌之一吧,他可真的要好好表现一下了,可不能浪费了他这个观众,这种被情敌“捉奸在床”的感觉可是令他兴奋地要命。他一个挺身,继续了刚刚没有完成的动作,他的缅动情地“嗯”了一声,他尽情得律动着……谁知,突然的一声枪响,差点都让他痿了! 王免回头看着那个军官,他已经脱掉军帽和带有军衔的军装外套,正愤怒地用枪指着他:“崇晏,你给我让开,我要一枪崩了这个混蛋!” 14.接受报复 崇晟愤怒,真的很愤怒。这房间很暗,在这暧昧的暗灯下,还有着“催/情”的音乐。房间一片狼藉,地上都是用过的卫生纸,一件睡袍耸拉在大白床上的一角,床头柜上还有一个用掉的避孕套,整个闭塞的空间,那种事后的味道非常的浓烈……那两个人在薄被中痴缠着,好似两人的身体长在了一起,真的是连做/爱的姿势都能想象地到…… 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即使已经在楼下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依然收到了极大的冲击,视觉,嗅觉,还有感觉…… 其实从找到崇晏的踪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有一天时间。他在煎熬等待,他真的不愿意看到那样地场面,他只有煎熬等待,等那两个人“完好无损”地从那间房里面走出来,这样他还可以骗自己,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听前台说,这个房间已经开了一天半了,这时间啊,真的足够什么事情都发生了。可是,他不愿相信,只要崇晏好好的,那他还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他足足等了24小时,也将那监控录像反反复复快进看了好几遍,都快两天半了,这两个人难道连饭都不吃吗……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崇晏被人先/奸/后/杀死在酒店里的模样,踢开房门之前,他还有些自责,为什么容许自己等那么长时间,崇晏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啊! 可是,这眼前的一幕,好似在嘲笑他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那个混蛋居然当着他的面,那样欺负他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妹妹,那个已经是他的内定妻子的妹妹,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妹妹,那个还未成年他一直在等待的妹妹……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真的是太仁慈了啊,他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束,这身军装是何其光荣,又何其沉重,他现在真的感觉这真是一个人性的枷锁,沉重到他的未婚妻,躺在别人的身下,一个一无是处的流氓身下,他都不能采取任何措施……他真的很悲哀啊,他无法将罪责归咎到崇晏身上,她还是个小女孩,一个被人骗了的小女孩,他真的不能坐视不管了,就是这个混蛋拐了他的妹妹,还当着他的面挑衅他,他要为民除害,他要杀了他……杀了他…… 他掏出身侧的枪,又犹豫了片刻,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他飞快地脱掉身上的军装外套军帽,以一个标准的射击姿势,瞄准了那个败类的脑门。砰地一声,向来射击精准的他居然没有打中? “崇晏,你给我让开,我要一枪崩了这个混蛋!”崇晟一脸焦急,只想尽快解决这个依旧在崇晏身上起伏的人渣,这枪差点误伤了崇晏。 “崇晟哥……不可以嗯……不可以……”崇晏的下身被王免死死抱着,她用力侧身,那致命的一枪险险避过,看着崇晟不罢休的神情,她只好用手臂抱住王免的头,将他的要害挡住。可王免居然无动于衷,还在不停歇地要着她,越发肆无忌惮,越发凶狠,她觉得她是史上最不要脸的女人吧,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居然…… 崇晟自嘲地笑了笑,他觉得他这辈子是不会好了,真的不会。他麻木地走出那个房间,不,是逃离,在他合上门的那一刻,他听到了那个败类的低吼和抑制不住的喜悦之声:“缅……缅……你高/潮了……高/潮了……” 他那时在想什么呢,即使弄不死王免,他也不能让王免太逍遥,不能,一辈子都不能! 反之王免,他那时的心情可真是美啊,前所未有的美。古人的人生四大喜事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他却觉得他的四大喜事是这样的:久悍逢春露,做/爱遇情敌,床战三百回,崇晏高/潮起…… “缅……我不喜欢你在床上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来……叫声免哥哥听听……”王免搂着她,亲了亲她的唇角,这张嘴发出的声音可真动听,特别是在床上。 崇晏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是做傻了吗?差点没命了!”可不是么,她都能感受到那颗子弹的热量,只差一点点,没命的,不是他,就是她。 “不是有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免继续吻她,那绿帽兄拿枪指着他,有枪了不起?他有好几把,有本事跟他去美国一较高下……这军官不能随意出国,也不能随意开枪,这一枪之仇…… 那一枪可真是惊险啊,惊险到崇晏那么小的人儿,居然把那么大块头的他都掀开了,那突来的翻身差点把他的“命/根/子”都折了,那时他很痛,不会是真的断了吧……头可断,血可流,命根子不能断……他肯定要继续的啊,这玩意儿还能用么,好在没有报废……没有报废……他真的不是被枪声惊到……而是在害怕,他的命/根/子不能用了…… 可不是么,死有什么可怕,他那时死在这温柔乡里,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他的“情深”一定会永载史册,他的“持久”一定也可以被众人熟知,那尴尬的“三秒”黑历史也会被抹去。 这王崇晟来的真不是时候啊,还差半天,就凑足三天。这三天足已抵消那“三秒”的难堪吧?可他来的也真是时候,亲眼目睹了他的缅在他身下高/潮,这两天半时间,仅仅的一次,就让他撞见了……他真的觉得自己美上天了…… “你又来……”崇晏薄嗔,又有些娇羞。 “我要看一看……我们的最高记录是多少?”王免攀上她,可那咕噜之声让他打了退堂鼓。 “王免……我好饿……”是啊,她已经说了好多遍“饿”,可是他说:“我也很饿,我们互相吃对方吧……” “好……”这次他终于妥协了,他的缅可怜地说“饿”的时候,他都觉得很兴奋,可是,再兴奋也还是要吃饭不是? 他也很饿,但是总感觉自己像吃了“伟/哥”,像那变身的怪兽。他初始是对自己的“无能”吃惊,可后来却被自己长久的兴奋给震惊,他怎么就那么不知餍足那么厉害呢,厉害到真的给足够理由让他相信,他体内的精虫真的是一个令他自己都闻风丧胆的品种,厉害到他在接下来的八年时间里,兴趣缺缺,那能力几乎就在那一天全部耗尽了,如果不是每天晨起的自然反应,他都怀疑,是不是在那次被折坏了…… 没有折坏,这哪里是怀了呢?他的缅,坐在他身边,正坐在他的车里。即使八年过去,即使她在哪里一动不动的,他也觉得躁动,全身每处毛孔都在叫嚣着,向她靠近……靠近……还是那个即使在夏日也依旧有些冰凉的身体,还是那个她……不,她更美了,从前有些单薄的身体现在凹/凸有致了。可是,为什么在电视照片上看到的她,那么消瘦呢?他的缅不排斥他的啊,可是,她为什么在那次过后几天,就不要他了呢? 他的手指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紧致,她的动情,他后刻使力,她惊痛,他又放缓了力道,自讽了一番,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难过啊,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舒服吗?”他问着脸色绯红的女人。 “王免……”崇晏难堪地看着他,好在司机已经下车了。mercy那时问她有没有需求的时候,她也在心底问自己,她是有需求的啊,在每个月特殊的那几天。她是一个生理正常的女人,她是一个有着一个爱人,体验过那种鱼水之欢的正常女人,更别提,她的爱人现在正在她的面前。 王免没有应她,只是静静地瞧着她的那张小嘴,看它还有更伤人心的话没有。 “王免……”她有些忐忑,有些问题想问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料是有些性/冷/淡的她,有时候还是有些想的,他这样重欲的人,是怎么过来的呢,这些需求,会不会得到解决呢,又是通过什么解决的呢?她真的有些不安:“你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 王免云淡风轻:“你该不会认为被抛弃的我在为狠心的你守身如玉吧……当然是在忘掉你啊……可怎么样才是忘了你呢……不停的找女人,也被不同的女人找……那些女人可比你主动多了,也性感多了……”他说着,绘声绘色,那画面真的是无比真实啊。 崇晏心中剧痛,她感觉自己快没法呼吸了:“那你还让灼姐……”找我回来,难道不是忘不了我吗? “找你回来……报复你!”王免狠狠地看着她,崇晏半晌没动静,他晃了晃她的肩膀:“说话……我回来报复你的……说话……” “好……”崇晏控制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好是什么意思?”王免感觉自己真的是无能极了,一个大地雷翻滚了这么一个小水花?他真的在她心目中,是可有可无的吗? “我接受你报复。”崇晏终于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如此地镇定啊。 “如果把报复去掉呢,你是不是就会真正地接受我呢?” 15.只求一分 王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给我打了59分……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啊……” 考59分比考0分更难过,最痛苦的真的不是曾经拥有或是不曾拥有,而是以为差一点就可以…… “王免……对不起……”崇晏艰难蠕动双唇。 “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王免掰正她的身体,直直地看着他:“难道……难道我少睡了你八年,不足够把这一分补齐吗?” “王免……”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能吗?如果不能的话……那我……”王免皱眉,陷入纠结,其后又小心翼翼:“重考一次?我不指望你接受我……就给我一个重考的机会,可以吗?” 望着王免祈求的目光,她终于落泪,滚烫的液体颗颗迸落,如一颗颗断线的水晶,她启唇:“王免……我不值得你这样……” 王免双手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指腹擦拭着她的眼泪:“别哭,你一哭,我心痛,比你拒绝我还痛。”他吻了吻她的眼角,似乎是想将那泪水的痕迹抹去,这还真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泪,可怜兮兮的,让人无可奈何:“我收回那句话,我一直在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原来是那条短信:我只是想起你了,不是在想你。可听到这话,她还是想流泪:“那你还……”找女人,还找那么多女人……后半句,她真的无法说出口,也没有立场说。 “不哭了啊……我也收回那些话。”王免继续给她擦着泪:“没有女人,没有,只有你一个……只能有你一个……” 崇晏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眼泪却是流得更凶,好似这个答案比他有过很多女人都让她心疼。 “不哭了,嗯?”王免整理着她的发丝,用鼻梁蹭了蹭她的面颊,依旧冰冷,依旧光滑:“再哭……我就吻你了——” 王免话还没说完,薄唇就被一个嘴唇贴上。崇晏双臂抱着他的脖子,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深蓝色的眸:“王免……我们做/爱吧。” 王免内心五味杂陈,八年前的那句“我们开房吧”,就像一个糖衣炮/弹,初始是那么甜蜜,结果却将他的心炸得支离破碎,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可是,常人说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真的不假呢。这句话如果是他说的,那么他就是一个登徒浪子,她也必定会扭捏拒绝;如果是崇晏说的,他真的是奉陪到底啊,好似这个女人勾勾手指,他就必定会为她赴汤蹈火……可他真的是无法抵抗,无法抗拒啊,可是他不能就这么答应了…… “好……如果只是炮/友的话……”他的喉结微微滚动:“那也只当一辈子的炮/友……”说完他还觉得不够:“唯一的炮/友……” “好。”崇晏立马答应。 他真的很想追问:真的……只是炮/友……只答应做炮/友?可是,这样的机会也那样来之不易,他得迂回前进,慢慢来。他不由自嘲,王免啊王免,你现在跟古代那些公主豢养的面首有什么区别,古代好歹还包吃包住呢…… 他打开车门,示意她下车,他们在一个山脚下,将车停妥后,司机早已不见踪迹。 “这里?”崇晏看着有一处一人高院墙的院子,院子里有栋三层的小别墅,这处山脚平地上的唯一的建筑物。 王免没有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刚刚暖好的手此刻又变得冰凉,他加快步伐,院子不算大,可是他觉得很远,终于来到这个小小的别墅门口了。他在门前的指纹锁上按了几下,也抬起她的手按了几下。 可能是屋内门窗紧闭,即使是没有开暖气她也依旧觉得暖和。别墅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大到室内家具,小到桌面上一个摆件,都能感觉得到这里是花了心思的。 王免从开放厨房外的吧台上取了一瓶酒,拿了一个高脚杯,倒了一小口的量,递给崇晏,她摇摇头。 “就喝一口,驱寒。”王免那架势,不容拒绝。 她只好喝了,辛辣的酒进入胃里,果然暖和了许多。 见她喝完,他打横抱起她,又觉得从他见到她,她一直紧紧地攥着的这个包有些碍眼,直接给抢了去,扔在沙发上。 “你……”崇晏包被夺走,顿时觉得有些不适应。 “有见过背个包做/爱的吗,你是想做……采‘蘑菇’的小姑娘吗?”他将唇靠近她的耳垂,有些冰凉的耳垂,轻轻地呵着热气:“你放心,我的‘蘑菇’,你‘装’得下……” 崇晏轰的一下,满脸通红,红酒的后劲仿佛瞬间就来了,她有些晕乎乎,搂着王免的脖颈。她好像在一个正在行驶的船上,王免把她抱到哪里去了呢?卧室?不是。浴室?好像也不是。 她在水里,这是一个……室内温泉? 王免已经脱掉衣服,只剩一个灰色的平角内裤,他扶正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晕乎乎地栽倒在水里,他抱着她,一起坐在这个有些像泳池的温泉池里,只露出了两个脑袋。崇晏的白裙在这水里飘着,真的很像一个白色的美人鱼。 他将脸颊紧贴她的,在她耳边轻问:“暖吗?”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是问……这里……”水里的那只修长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最终停留在她的心口处。 她点点头,泪水又开始滚落。从前,她真的不会轻易在人前流眼泪的,可是现在,她忍不住,也止不住。 “怎么动不动就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王免轻笑,吻去她的眼泪,他们俩以后如果有了孩子,生了女儿,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委屈的时候,感动的时候,也会双眶盈泪,楚楚可怜,让人的心揪着疼。他真的很想好好地疼她啊,可是,回想到那一刻,回想到那个结果,他真的是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了,他真的怕她,再次甩掉他。 那次,究竟是什么状况呢,时间相隔太久,他真的有点记不清。只记得她和他有了关系之后,沈敖在一个档口偷袭他,那架势,可真是要把他赶尽杀绝啊。这小子倒好,他还没去找他算账,这第二个要解决的情敌自己倒是送上门了啊……王缅接受了他,这么高兴的事情,他真的忍不住想昭告天下啊…… 那场架他就跟沈敖打了一半,后知后觉,心想着,跟这只死狗较什么劲,他的缅知道了肯定会怪他的。谁想这沈敖疯了一般的掏出一把刀,王免还以为沈敖要砍他,避之不及,谁知沈敖这神经病自己砍自己,还留下他当场还没有多想的话:“要么去牢房……要么……就滚回你的美国……” 后来啊,他真的被抓了。他被关押着,时不时听到阵阵风声—— “就是这小子举报省军区王上校的?胆子可真够肥的啊?” “你别说,还真不您怠慢,这里头可是个外籍人士……不过啊,这次自己把自己给送进来了……上次是不是实情还另算了……这次上头放了话,要‘盯’点儿……” “可惜咯,才19岁,就要有案底了……” 可笑,他怎么会有案底?可是啊,他真的是有案底了啊,他的缅怎么就不相信他了呢,不相信他可以给她幸福呢? 被大使馆的人带走的那一天,他争取了点时间,去找她。 “缅……跟我一起去美国好不好……在美国,只要监护人同意,16岁就可以结婚的……缅,我们结婚,好不好?”他心中忐忑,小心翼翼,满是祈求。 “不会的……监护人不会同意的……何况,就算她们同意……我也不同意……我不会结婚!”她满眼痛苦,好似被踩住尾巴的猫,一直在摇着头。 “为什么不结婚……你不想嫁给我?”王免好似感觉听错一般,是啊,他可不想是她自己不愿意。他为什么不骗一骗他呢,就说是父母不同意,也好过说她自己就不同意。 “是的,我没有想过。”崇晏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还跟我上/床……你不爱我?”王免脑袋已经麻木。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崇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想要的?”王免反问,好似是自言自语。 “我承认我爱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崇晏没有看他。 她走了,他没有追上来,第一次,没有追上来。还好啊,那天那么大的雨,不然他该有多狼狈,他怎么能承认,他被那些话气地——流了眼泪呢…… 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她还没给他呢,她怎么能这样,连申诉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给他判了死刑呢?他逃脱了沈敖的栽赃和中国刑法,可是他没逃脱她的判决啊。好歹看到他那次“玩命表现”的份上,给他个死缓吧…… 可不是吗,他现在可不就是争取到了死缓的机会么,八年的行尸走肉换来的死缓机会。可那张嘴啊,随时都会对他说“get out!”(滚蛋)的啊,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呢。 此刻啊,那张嘴真的没有说话了,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已沉沉睡去,有着均匀的呼吸声。王免哭笑不得,说好的炮/友呢?他拨了拨温泉水,他们还真是“泡”友啊,史上最单纯的炮/友…… 16.重温甜蜜 因为时差和行程疲累,崇晏这觉睡得真有点久。他在厨房简单做了个三明治,端进卧室,见她还在睡着,他隔着被子把她抱着,她下意识还把脑袋依偎他胸前蹭了蹭,他轻轻地说:“缅……吃点儿东西再睡,嗯?” 崇晏睁开眼,眼前的卧室有些陌生,意识也有些混沌:“这是哪?” “这是我们的‘炮点’,你忘了?”王免亲了亲她的额角。 “‘炮点’?”崇晏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 “是啊……”王免笑了起来:“我们约/炮的地点。” 崇晏终于回过神,皱皱眉:“王免……我不喜欢这两个字……” “那你喜欢什么?”王免面上笑着,心底却有些隐隐的怒火。“结婚”不喜欢,“恋爱”不喜欢,“约/炮”不喜欢,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哄呢?她不知道,说那两个字他心里也会不爽的吗? “我……”崇晏也觉着,自己说话好像有点过分了,她真的不能再这样对待他了,她没有看他,声音小小的:“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这个词不合适……” 王免顿时感觉心花怒放,冒着粉粉的泡泡,总算可以听到比较令他满意的话了,但他还是平淡如常,不然面前的女人又该“上房揭瓦”了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三明治递到她跟前。 “你做的?”崇晏诧异地问,看不出他会下厨,反之她自己可是厨房杀手。 “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做的?”王免属于一朝得意恨不得立马上房揭瓦的人种,特别是在跟崇晏有关的时候。这可不,竟然敢“怼”起来了。 “哦……现在几点了?我的包呢?手机?” 王免端着盘子,看着到处找拖鞋准备下床的她:“把这个先吃了,垫垫肚子……你现在就算找到拖鞋了,也找不到你的包……” “你把我的包藏起来了?”崇晏瞪了他一眼,看到他手里端着的三明治,终究是心软了几分。 待她吃完,王免看着嘴角有些面包屑的她,全然不知的那番模样,真的很少见,她可从来就没有在人前暴露过一丝瑕疵呢。他还记得她喜欢穿一尘不染的白色鞋子,每当有一丝污渍,无论是何种场合,是否有十万火急的事,她都会停下来,用口袋里常备的湿纸巾,一定要擦干净为止……可不是么,她从头到脚,哪一处不是完美至极的? “缅……饱了吗?”王免抚弄着她的长发,自从看见这头发,他便爱不释手。 “嗯。”崇晏感觉到王免的异样,他正绕到她身后,拨弄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后颈。 “你忘了什么了?”王免低低的问。 “我的包……”崇晏说着,他呼出来的热气让她有些发痒。 “不对……饱暖思什么?”王免的手已经在她的身上游离着,嗓音略有嘶哑:“缅……我想爱你……可以吗?” 她转过身,对着王免点了点头。王免的吻顿时如开闸的河水尽数向她涌来,肢体纠缠着,即使是时隔八年的一次,他们却还是如此熟悉彼此,如此契合彼此,如此投入彼此…… “缅……其实我有想过放弃的……”王免搂着她,情绪低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崇晏脑袋有些放空,似乎还未从方才的□□中缓和过来,可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忐忑不已,她望着他。她有些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哀伤,对他,更是对她,她真的没有想过放弃,即使她没有接受的勇气,可她从来不认为她抛弃了他。因为,他一直就在她心里啊,任谁都抹不去,她都已经想着,带着心里的他相伴一生呢,不让任何人打搅……可是他……居然想过放弃……原来,七年前的那通求救电话,是无论如何都打不通的啊…… “我想过……如果你结婚了……我就死心了……”他用那双灼人的目光盯着她。 她神色变得暗淡:“你说真的?” “真的!”他低头,嘴唇轻易碰到她的额角:“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是我!” 这八年,他可真真是在煎熬中度过的。他的缅啊,就是一只被他打上标记放生的白羊啊,于这一片饿狼群中生存着,那群狼,可时时刻刻都在觊觎他的羊啊。 他没有一刻不在担心她,即使是工作特别繁忙的时候。他在办公室处理繁琐文件,会想起她,想起她现在做什么呢。他在应酬的饭桌上,看到别人灌酒的姑娘会想起她,她是不是也会像这个女人一样,正可怜地被迫做着她不愿意做的事,可他转念又想,他的缅可不是寻常人,自然不用如此挣扎求生,因为,她的身后,有那样的一个人啊。 他总是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在婚礼上,她的缅说着“我愿意”,当然不是对着他。他也常常因此失眠焦虑,大晚上,他望着陌生的夜空发呆,心想着他的缅会不会跟他一样,正在看着夜空,想着她/他……如果此刻,她的身边已有一个男人……他细思极恐,一秒都无法忍受……哪怕她已婚呢,他都要把她给“牵”回家,上帝原谅他,在脸面道德和她之间,他从来都是只能选一个。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呢。他望着身边亲密躺在他身侧的她,皆是满足。早知道他无法逃离她的迷惑,他就不该在分开一年之后才密切关注她的动向,他把那被自己一气之下注销掉的号码给补办了回来,那个他从前特地寻找的,跟崇晏的号码只有一数之差的“情侣号码”。 “缅……再来一次,好不好?”他又开始动作了,可他却惊问了一句:“缅……你身上……你怎么了?” 崇晏从吃完三明治就有点不舒服,身上有些发痒,让人忍不住想挠。 他看着那白皙皮肤上的红点,尤其是脸上最为严重,他慌忙爬起来,打了个电话,把她抱进浴室清洗。 “我没事……王免,你这是干嘛?”崇晏惊讶地看着他一句话没说,匆忙的走来走去,后来居然给她穿起了衣服…… “穿衣服,去医院。”王免言简意赅。外面那么冷,他可不能再让她冻着了,一定要穿很多层。 “不去医院……我不去……”崇晏阻止了他继续给她穿衣服,皱着眉,满是不乐意。 “不行!”王免冷硬打断她,给她穿好衣服后,他也非常迅速地穿上了衣服。 “王免……我不去。”崇晏小心说着,大大的眼睛巴巴地望着王免,很是可怜。 “乖,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生怕她强硬拒绝,可又心想她何时强硬拒绝过他的关心,只是拒绝他的爱,两者之间几乎可以划上等号,可在她眼里,这两个却是不同,很大的不同。 王免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也没有异性朋友,他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种想法。有时候他想,这人的想法如果是实物就好了,那么他就打开她的脑袋,把这两个想法粘在一起……还好,她现在接受他了,同情地接受他了。他真的不愿意出这一张牌啊,可是他的缅,心硬又善良,心硬的结果就是抛弃他,那么他只有选后者…… 崇晏看着他从衣柜里掏出一大堆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按照她的尺码买的,这有点“婆婆妈妈”的从柜子里翻出一大堆东西的王免着实令她吃惊,只见他突然愣住,手上拿着一双还未开封的男士棉袜,回头抱歉地对着她说:“忘了买袜子了,穿我的好不好?” 她点头,王免给她穿上,她咯咯笑出声:“王免,你的脚真大。” “我哪里大,你最清楚。”王免给她穿完鞋子,倾过身,将唇紧贴着她的耳廓,像说悄悄话。 “你又不正经了……”崇晏缩了缩脖子,那热气让她浑身更痒了。 “你喜欢吗?”王免把她抱了起来,她下意识搂上他的脖子,无异于又方便了他耍流氓,他蹭了蹭她的脸:“只对你不正经……” 未等她回过神,她已经被他抱到了车里,一辆灰色的越野车,司机却还是那个人,崇晏瞧着不免尴尬。 “他没看见……嗯?”他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她脸红了红,放下心。 这天气可比她归时好得多,太阳暖洋洋的,她靠在王免的肩上,这医院,很快就到了。 排队挂号,排队问诊,排队缴费,排队取药,他将她护掩在身前,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 “对鸡蛋过敏为什么不说……”王免看着眼前闷声不坑的女人,小小的脸上起了不少红疹子,像极了一只小花猫,一只举着小爪子想绕痒又不得的小花猫。 “我……”崇正想开口,一个突如其来的小动作打断了她。 “崇晏,我可抓住你了!”一个小小的人儿扯着她的衣角,崇晏望了过去,这小孩儿跟她打完“招呼”后,视线便锁定了她身边的男人。 “诶,大傻个儿,没看见我仰着脑袋脖子痛吗……你是绅士吗?”小孩儿鄙夷地瞥了王免一眼。 dy first(女士优先),你dy吗?”王免蹲下身,好笑地看着眼前跟崇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人儿,连脸上有些过敏的症状都有些神似,只是这性格,南辕北辙。 “果然是个傻大个儿,你已经成功得罪我了!想要追崇晏,你必须过我这一关!”小孩儿气鼓鼓地,盯着王免,好似盯着一个绝世傻/逼,这么明显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是短发,他是男孩子啊……为什么都认为他是女孩…… “你是崇晏的?”王免心中惊异,脑海里有个想法也即刻呼之欲出。 17.真假儿子 “我是她的儿子!”小孩儿有些得意。 可不是么,他可一直做着哥哥的挡箭牌。那个哥哥,不是拿他当儿子养么,相亲也带着,上班也带着,除了上学外。他也谨遵哥哥委命,就说自己是哥哥的儿子,好让那群讨厌的女人望而却步……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很令人讨厌的一个人,他也不想让这个讨厌的人离崇晏太近…… “崇昱,别胡说……”崇晏低头看着他,古灵精怪的让她有些无奈。 “他们都说我不是,但是我觉得就是的,你看我和你,长这么像。”崇昱昂起头,瞧见大傻个剑眉微蹙,更加得意洋洋:“我不像爸爸,不像妈妈,就跟你像,你说这是为什么?” “崇昱!”女人的喊叫立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她从医院的走廊处匆忙赶来。 崇昱见到气势汹汹的女人,立即抱着崇晏的长腿,躲到崇晏身后。 女人见到崇晏,舒了一口气,看到她身侧的男人,神色变了变。 “我和你爸爸婚礼你不回来……为了他?你就回来了?”袁黎唯俨然忘了那捣蛋鬼,有了更加愤懑的目标。 崇晏望着眼前的女人,风姿绰约,依旧穿着一双十厘米高跟鞋,难怪会跟丢喜欢四处捣蛋的崇昱。她冷漠开口:“你们拿结婚离婚当儿戏,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重视?” “我是你妈妈,你能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袁黎唯企图用长辈威严掩饰尴尬。 “生而不养?”崇晏冷哼一声:“等你当好了长辈再给我说这句话!” “你……”袁黎唯败下阵来,看着崇晏身侧的高大男人。初见她还真的没能认出来,那个吊儿郎当模样的小子,现在可是成熟稳重了许多,可是她不依不饶:“你就是被他带坏的?” “什么带坏?”崇晏反问。 “每次跟家里闹翻,都是因为他,你说,不是他带坏的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这样咄咄逼人让人拉不下脸面?”袁黎唯更加确信心中所想。 “是我的原因……跟他无关。”崇晏陡然音量加大。 见四处有来往家属病人驻足围观,袁黎唯收敛怒意,以免被旁人当做笑料,她压低声音:“既然回来了,你回家一趟吧,你爷爷近年身体走下坡路了。” 崇晏以前听说,只当是他们为了让她回来的借口,她被骗了一次,这第二次……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没有反驳母亲提议。 “崇昱!你给我过来!要不是你哥哥最近忙着结婚的事,看你还敢这样撒野?偷偷吃蛋糕?不要命了?”崇昱紧紧地抱着崇晏的腿不撒手,袁黎唯走上前,拉扯着崇昱,却是对崇晏说话:“你也像小孩子?你们俩真是一个德行,明明知道过敏还吃?好话一百遍行不通,歹话一遍就炸雷……” 崇晏却只抓取了部分信息:“崇晟哥他,结婚?” “你以为,他还等着你不成?”袁黎唯笑了笑,面露可惜:“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那个姑娘讨人喜欢着呢,你以为都像你,眼巴巴地对你好你还不领情,真是茅坑里的倔石头!更可况,你哥哥是那么优秀,你以为他,非你不可吗?”说完她打量了王免一番,这浑身上下,虽说都是些寻常款式,但是一些精致的细节显示出了不菲的价值,这普通人可看不见其中区别。想必,这些年,他也获得一定成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让他等过我,我们当初说好了的,只要对方有在意的人,那么婚约作废……”只是,崇晟反悔了……崇晏说着实话,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有些心虚。 “好了好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让你嫂嫂知道,脸面不好看。”袁黎唯继续拉着崇昱这小子,奇怪的是,他居然乖乖地没有玩闹了。 袁黎唯牵着崇昱的小手,又看了王免一眼,王免跟她点头示意,无意中接收到那矮小子的一记眼刀接连着一个鬼脸。 崇晏望着母亲牵着崇昱离开,心中陡然有一股暖流涌起,差点就要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王免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药放进大衣口袋,牵起她的手。他皱眉,才捂热的手这么快就这么冰凉?这手果真跟她的人一样啊,可真难捂热。一旦捂热了,抓到手心里了,千万不能再放开了…… 崇晏木讷地跟随着王免的脚步,她感觉自己就像刚刚捣蛋被领走的崇昱。 王免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两人静默地坐车回到那个小别墅,做饭,吃饭,刷碗,洗漱,这种静默的状态一直在持续。 她手足无措,见王免一直板着脸不说话,也没闲着,做饭刷碗,亲力亲为,异常娴熟。她着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冷淡,她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凌晨将至,两人合卧,毫无睡意,就在崇晏要开口的时候,才听到了身后人的声音。 “缅,我真是败给你了,这种滋味好不好受?”王免叹了口气,将她搂入怀里,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踏实了许多:“嗯?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好不好受?”起初他真的很生气,生气她有那么多事情都是瞒着他的,她对鸡蛋过敏,她和王崇晟有婚约,她可能还有一件事瞒着他……可是见她那胆战心惊的模样,能忍受到现在,他感觉自己耗尽了毕生的耐心和毅力,终究还是他先缴械投降了啊。 “王免……”崇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将近半日没有言语的他,突如起来的话,让她脑海一片空白。 “缅……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王免轻问。 “什么事?没有……”崇晏想了想。 王免只有迂回前进,好在更多的线索里判断真假:“八年前我们的那次,我记得,你没有吃药吧。” “没有……怎么了?”崇晏紧张半天的心终于落地,这冷战一解除,让她的脑容量有些明显的不足。 “今天的那小子……看着有七八岁了吧。”王免继续说着:“他,是不是……我们的——” “你疯了,怎么会这么想?”崇晏打断他接下来的揣测:“他是我弟弟!” “可是,我怎么就觉得,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呢?”王免拧眉,对她的否认满是不乐意。十年前,他曾问过她与王崇晟的关系,她也是含糊地一笔带过,谁曾想过,居然是有婚约的关系。现在她又否认,那孩子不是他们的儿子。可他一眼看到这孩子,就很喜欢啊,跟她长得那么像,像极了短发时候的她,只是小小的demo(小样)版本。 崇晏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模样,笑了笑:“不信?你可以去验dna。” “缅,你为什么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呢,我都很久没高兴过了。八年了,八年了啊,即使是找回了你,心里一直不踏实,真的不踏实,害怕你突然又不理我了,让我滚,不想再见到我,说一些让我难过的话……”他抱紧她,嗓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好,那你就当他是你儿子把。”崇晏有些动容,如果把崇昱当做儿子可以让他开心,那就这样吧,对大家又没有损失,正好有个人治一治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他这么有主意,应该可以搞定崇昱的吧。 “真的,那我明天就去接他!”王免立马振奋了起来,不复刚才的萎靡。他一直笑着,就连睡梦里都咯咯地笑出了声,都把她吵醒了好几回…… —— 他这一觉睡地真实在啊,好似这八年的第一个安心的觉。有美人在怀,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儿子,真是什么都不缺了啊……不,还缺一个,缺一个女儿。 他的缅真的怀孕了,肚子很大了,它很乖……不是,是她很乖,他偷偷地问了医生孩子的性别。 在一个大商场里,他看着他的身边的缅,看着粉色和蓝色的婴儿床不知道选哪个,他心中一动。 他装模作样地蹲下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用手摸了摸:“宝贝,你说你喜欢哪一个?”他装作听到回答的样子:“哦……你说你喜欢粉色的是吧?” 他的缅问:“你怎么知道的?你真的听到了?” 还没享受完他的缅一脸崇拜的时刻,自己就被一个小巴掌给拍醒了…… 他睁着眼,有些恍惚,方才的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立马还能把那个场景的每个细节都画下来;可又是那么不真实,他那么脑残的举动怎么会令她崇拜呢,估计会以看着傻子的目光注视他吧。 他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心中想着不会又是梦吧,他昨天还想着接他过来,他自己过来了?他想到过可爱的儿子,调皮的儿子,可这前刻表情惊恐,后刻诡异笑着的儿子,他不曾想过。 他仔细观察着那张笑脸,准确描述的话,笑的有些——发贱……令人有些发冷,不是发冷,是真的冷,他的衣服呢?上天给他作证,他真的没有暴露癖。 等他看到自己下身被涂画的“杰作”时,他终于知道这罪魁祸首就在他面前。 崇昱捂嘴偷笑,看着那个大傻个身下的那处地方,这个恶作剧他真的可以笑一整年。 可不是,王免下身某处被这个臭小子用黑色的粗线笔画了一个圈,还用一个箭头指着,旁边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带些拼音的大字:花个圈圈zu zhou它…… 18.家有小鬼 他立马锁上门,生怕这模样被崇晏看见。幸好这个房间是个主卧,有一个单独的浴室,他进了浴室,用沐浴露疯狂地搓洗着那些恶作剧的痕迹,然后他就悲剧了,居然——洗!不!掉! 王免围着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看着缩小版的崇晏,不忍心责怪:“小子,你用什么画的?” 崇昱正在房间四处寻找着可供“作案”的道具,看到王免从浴室出来问他话,崇昱没有回答,只是忍住笑强装友好地问他:“啊?居然洗不掉吗?” “你知道洗不掉?”王免终于知道,这小子就是在故意整他。 还没等臭小子回复,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崇昱呲溜地跑去开门。 “王免,你起来了?”崇晏问。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惊异。 王免看着崇晏身上的围裙,崇晏看着王免脸上的痕迹。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个最明显的始作俑者,那愣愣的小模样真是骗了那么多人啊:“你又胡闹了?” “崇晏,你冤枉我了,我只是脸盲,给他打个标记。”崇昱摊手,耸了耸肩。 “什么标记?”王免才反应过来,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一看到他的脸,神色就有些怪异。 他刚才慌忙地洗那个关键位置的恶作剧,一时没有留意脸上……站在镜子前面他才知道,他额头上写了个“王”,这就算了,嘴角有两撇夸张的小胡子,活脱脱像极了“王八”…… 崇昱说他脸盲,给自己打了“王八”标记?他是王八?这个账……先把脸洗好吧,可是…… “缅……洗不掉……”他真的很无奈啊,在浴室镜子前低声哀嚎。 崇晏走进浴室,强掩笑意,拿起化妆包,用卸妆棉沾了点卸妆水,给他擦脸:“头低一点。” 他看着抬头给专心给他擦脸的崇晏,心神一动,直接把她直直地抱了起来:“这样够得着了?” “你放我下来,崇昱还在外头呢?”崇晏一恼。 “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担心他看见。”王免挑眉。 “好了好了,给你擦干净了,放我下去。”崇晏回。 “这么快?擦干净了?”他放下她,对着镜子瞅了瞅,果然没有任何痕迹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崇晏将那瓶神奇的水放进了化妆包,他还有一个地方需要擦啊:“缅,这个水可以给我用一下么?” “你用这个干嘛?还有地方没擦吗?”崇晏好奇问:“就算室内暖和些,你穿这样,不冷?” 她看着这大冬天身上就挂着一条浴巾的男人,不能怪她想歪,他就是那么骚气的一个人啊。 不过,她才这么仔细看他的身材,好像比从前更结实了些,那腹肌比从前要明显了许多,上面怎么有些字,他的新纹身? 王免看着她的“注视”,好像跟梦里的崇拜神色有些接近,他有些得意。 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他这身材不就把崇晏给“秒杀”了么。这些年,除工作外,他的唯一娱乐就是时刻关注她。看着巨幅海报的她和一众男模的合影,真的是辣瞎了他的眼睛,他看了看自己的肌肉,一种焦虑浑然而生。他将浑身的焦虑化作动力,坚持健身,终于可以和那些男模,勉强比一比?不过,那海报上的都是p出来的,他这个才是真材实料! 王免如果知道,崇晏的注意力在那被浴巾遮掩了一大半的恶作剧字体上,并把那歪歪扭扭奇丑无比的恶作剧当成他的纹身,他估计会一口血喷出来,他的品味这么差,纹这样的? 王免正打算接过那个化妆包,没想到浴巾居然松了。他突然记起了那个涂鸦,心惊慌忙背过身掩住,不露神色。 崇晏看他接东西接一半,突然背过身,一时奇怪:“你怎么了?不是还要用?” 王免手臂垂在身侧贴着,以此防止浴巾掉落,他佯装镇定:“你放梳洗台上吧。” 崇晏前脚把东西放台上,后脚有一个小人溜了进来,把化妆包抢走了。 王免:“……” 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家伙,可真是王免的克星。当小王碰到小小王,这个事情就很搞笑了。 也不知道崇昱那小子把东西藏哪去了,到处找不着。他自己也在网上搜各种去掉字迹的办法,就连牛奶,食用油,牙膏都用过,他无奈让助理找那款跟崇晏的类似的卸妆油,国内没有卖的…… 热锅上的蚂蚁,就是他此时的状态。那个痕迹一刻不抹掉,他一刻不得安生,就像是个紧箍咒啊,他的缅到时候看到了,估计会笑死吧。不行,他一定要解除这个“封印”,不然他没办法好好的爱他的缅了……还有那小子,围着崇晏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呢…… “崇晏,真的,他真的好变态的,摸着我的肚子,还叫我‘宝贝’,问我喜欢哪个,还说我喜欢粉色……”崇昱在那声情并茂地说着,还试图用角色扮演吸引她的注意。 “你又瞎说了……”崇晏说,这模样好似一个轻度的猥/亵行为。 “没有没有,我有证据的。”说完他掏出一支录音笔,正准备播放,王免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录音笔抢了过去。 当王免看到那小子的奸笑时,他才惊觉上当了,这种行为无异于做贼心虚。 崇晏疑问地看着他,却听见他吞吐地说:“缅,我做梦了,梦见——” 得,不解释还好,越描越黑,眼瞧着崇晏脸色变了变,他什么时候“笨嘴瘟神”上身了?被李迅那小子传染了?他可很久没有跟李迅见过面了…… “缅,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那种癖好……”王免真的冤枉。 崇晏低头望向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见他摇头如捣蒜:“他有,他有。” 王免严肃地盯着这个小家伙,糯声糯语人畜无害的模样,说好的乖儿子呢?这么一点小事就责怪他,一个大人跟个小孩子计较,也未免太low了点……可是,这小子一直在破坏他在崇晏心目中的形象,说好的乖儿子呢? “崇昱,今天到底是谁送你来的?”崇晏问。 “我都说了,是我自己过来的……”崇昱瞪大眼睛,声音也大了起来,只是不敢看人。 “那么大的箱子,里面东西都是你整理的?”她继续问。 “你不欢迎我吗?”崇昱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崇晏抬起头望着王免:“你昨天不是说要接他过来?他住哪里?” 王免灵机一动,二楼肯定不行,那是他和她的地盘,他拎着那个大箱子上了三楼。 “他说接我过来?”崇昱有些吃惊。 “嗯,你不是说你是我儿子吗?顺带也成了他儿子了。”崇晏道。 “什么鬼……我捡了个便宜爸爸?”崇昱一脸震惊。 “你以后就叫他爸爸。”她说。 “为什么?我自己有爸爸。”崇昱惊叫。 “既然撒了谎,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她皱眉说着。 “可是我没有撒谎,你就是我妈妈!”崇昱坚持。 “我不是!” “你就是!” 崇晏摇摇头,这小鬼头又开始瞎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坚持说自己是她儿子,从他开始学会说话到现在,可能跟她照顾过他一段时间有关吧。 “那你还叫我‘崇晏’,不是应该喊妈妈吗?”她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这个跟她体内流着同样鲜血的小人儿,即使是多么喜欢捉弄人,她也能理解。好似他的每一个举动所代表的含义,她都可以解读出他的内心独白:“你喜欢他?” “我……哪有……”崇昱首先是对她说的“喊妈妈”一通脸红,听到她的后一句,真的是实实地翻了个大白眼:“听说他是外国人?看着不是很像诶,除了是个大傻个子……” “你听谁说的?”她直接点出了重点。 “……反正我就是知道……”崇昱哼了哼,噘了噘嘴,看着还在摆弄手上餐具的崇晏:“你们女人都会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啊?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都这么‘坏’了,为什么就不讨女生喜欢呢?” “怎么?你有喜欢的女生了?”她笑了笑。 “没有,别人都有女生喜欢,就我没有!”崇昱气鼓鼓的,真的是没有眼光的一群傻妞:“我只是好奇啊,为什么别人都是女生喜欢,我是男生喜欢?”崇昱迷茫地问着。 “只要你学好,总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她停下手中的活,蹲了下来,跟小小的人儿平视。这崇昱的状况有些危险,需要及时树立正常的性别观,以免误入“歧途”。 “什么是学好?我学习很好啊?你说的是要正经一点么?崇晟他太正经了,所以媳妇儿跟一个流氓跑了,我可不能像他那样……”他一本正经地像个小大人分析着。 “谁跟你说的?”她皱眉。 “没有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们都说,天鹅跑了,癞□□吃天鹅肉。”崇昱向来胆大,说话也直来直去。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他。”她冷冷地说:“至少,你要叫他……姐夫。”崇晏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有些心惊。 “切——刚刚说是爸爸,现在又说姐夫,我可不承认你是我姐姐!”崇昱哼哼唧唧。 “那你就叫爸爸。” “好。” 可这小机灵鬼每当妥协的时候,就会不好的事情发生。 19.纠正误区 果然,崇昱看着下楼的王免,从那处直直地喊着:“粑粑,粑粑……” 突如其来的叫喊,惊得王免一个脚抖,差点没有踩实。这声“爸爸”,这么猝不及防,即使是被崇昱恶意将四声叫成三声,以至这个词在这个细微落差之中发生了巨大转变,可王免依旧听着十分悦耳。 “嗯。”他答应一声,刚才真的是扭到脚了,走路也受到了影响。但是他不管不顾,依旧走得飞快,径直走向崇昱。 崇昱小脖子缩了缩,小小的身体抖了三抖,那大傻个儿不会是要打他吧,那么叫他居然还答应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别碰我……我喊人啦,崇晏救命……诶……你带我去哪儿……”小小的崇昱被高大王免抱着,他的小胳膊小腿不断挣扎,王免只好把他的双腿箍住,以免他摔下去。 “带你参观。”王免轻拍了一下那小小的屁股,边走边想着。这么小的个子,再过十年,就会长得和他一样高吧?之后再过两年,跟他一样,会遇到他此生挚爱吧?可他不想这小东西也和他一样,生生与挚爱,分离了八年之久,那种感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忍受了,也不想让这个小东西也同样面临他的痛苦。如果小东西不走运,也同样面临了他的窘境,那么他一定会给小东西指点迷津。 如何指点迷津,如果是十九岁的他,必定自身难保。细数他的“坎坷”情路,虽然就崇晏一条不归路走到底,他却感觉自己身经百战,足足可以写出一本“恋爱宝典”,那么难“搞”的崇晏他都“搞”到手了,还有什么搞不定呢?他要把这秘籍传给他儿子,再由他的儿子传给孙子,这真的是他最能让他们收益的宝贵财产了。 “这里……是我的房间?”崇昱看着眼前的摆设,跟二楼的差别简直太大了些,四面墙都装成了书架,不过里边放的不是书,是各色的玩具,变形金刚,玩具赛车,益智玩具应有尽有,让他像是丢进糖罐的蜜蜂,乐的美滋滋,不过他不能轻易表现出来,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策反”,准确地说是收服,他可不站在任何一方,他就是他自己。 “嗯,喜欢吗?”王免盯着这个小子,脸上的惊喜那么明显。 “哦,一般般吧。”崇昱可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他只是没有见过比大玩具商场种类都齐全的玩具们……现在这些玩具都在他的卧室,他已经在思考从哪一个开始入手,接下来再玩哪一个,这癞蛤/蟆可真是讨厌,存心想让他不睡觉吗? “不喜欢?那我全部换成书?”王免思索,崇昱不喜欢?难道和他妈妈一样喜欢书,瞧着他也不是“书呆子”模样啊?这整墙的玩具崇晏看到了估计会责怪他的吧,崇昱不喜欢,那他直接换成书,说不定还可以提高一下印象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你要把我房间弄成图书馆?那里是经常会闹鬼的场所!”崇昱惊叫,他可不承认,他最怕的就是那玩意儿。 “那我有什么好处,弄成这样,你妈妈会怪我。”王免哼笑一声。 “我妈妈又不会来这里……”崇昱说完才反应过来:“崇晏……崇晏她……不让她来这里就好了。” “那我可管不着,这里她说了算。”王免转身欲走。 “诶……你……”崇昱拉住他的衣角,见王免回头,伸出一只手:“钥匙给我!” “你是不是忘了称呼了?”王免挑眉。 “粑粑?叫多了我会吃不下饭的。”崇昱小声嘟哝,只见王免蹲下身,也向他摊出一只手,崇昱问:“你干嘛?” “一物换一物,东西呢?”王免得意笑着,可找着了谈判的砝码:“你不换也可以,你这画我身上的,过几天就没有了,我可不保证,这些玩具还可以留到明天……” “换换换!”崇昱有些急,先把钥匙弄到手,那抹掉的痕迹,他还可以再画上不是?小个子滋溜下楼,又非常迅速地爬了上来,手里拿着那个王免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着的化妆包。 “你藏哪了?”王免挑眉询问,看着拿着钥匙乐不思蜀的崇昱。 “天机不可泄露……你还不下去?”崇昱做起了卸磨杀驴的勾当,下了逐客令。 “崇昱。”王免突然压低音量:“你姓王是吧?” 崇昱猛地抬起头,回以他古怪的眼神:“我不姓王难道跟你姓?” “你是我儿子,不跟我姓跟谁姓?”王免笑着说。 “我跟崇晟和崇晏一起姓又不是跟你……哦……你就是那个玉兔?”崇昱双眼溜圆,捂着嘴好似在偷笑。 “跟王崇晟姓?”王免眯了眯眼,有些严肃:“什么玉兔?” 崇昱正准备说话,看见崇晏上楼来,立马把身后的房间门给关上,还不放心地用钥匙锁上。 “下去吃早饭了。”她对着这一大一下说着,看到崇昱举动,她走上前,拢了拢他的脑袋,轻声细语:“又做什么坏事了?” 崇昱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 “刚刚妈妈让人送了一套小礼服过来,你去试一试合不合身?”她问。 “我不想当花童……更何况还要抱着一个丑家伙……”崇昱噘嘴嘟囔。 “花童?”王免问崇晏。 “嗯,崇晏哥的婚礼,崇昱是花童。”崇晏回答。 “你也要去?你可以不去吗?”王免问。 “嗯,我人在国内,不去不好的。”崇晏为难。 “我也要去!”王免果断说着。 “你……最好是不去吧。”她皱了皱了眉,本来她去参加就已经很尴尬,王免一同去岂不是更尴尬:“兴许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冰释前嫌?”她如此说服自己,可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王免没有再接话,心知崇晏的决定是没有办法动摇的,他只有心中暗暗盘算其他。 有了崇昱这个小家伙,这个小别墅热闹了许多。第二天行程过早,崇晏安排小崇昱早早地睡觉了。 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王免在浴室没有声响地折腾了快二十分钟,崇晏一时好奇,这平时几乎五分钟一个战斗澡的人居然这么墨迹,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浴室一点水声都没有? 崇晏敲了敲门,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幸好浴室门没有反锁,她急忙打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 王免正专心地用化妆棉清洗着那处涂鸦,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洗不掉,真是有些见鬼了!这样就算了,居然被崇晏撞见了? 两人的脸通红,很是有些尴尬,王免慌张扯起身侧的衣物盖住自己的某处,崇晏转过头也不再看着他这个方向。 “那个……是崇昱……”王免真的感觉自己估计是碰到煞神了吧,那个儿子是来克他的吧?自从崇昱过来,他已经不断在崇晏面前丢脸了! “我知道了,你继续擦吧……”崇晏正要逃离浴室,便被王免喊住:“那个,擦不掉……”你帮我擦……后面一句话饶是他再厚的脸皮都说不出口啊,被一个小孩子作弄成这样,这么丢脸的事情…… “你拿化妆包里颜色浅一点的那瓶吧,这瓶是爽肤水,洗不掉的……”说完崇晏便出去了。 王免彻底清理完,总算舒了一口气,走出浴室发现崇晏正在熨烫着崇昱的小礼服,他搂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间。 “崇昱他没有恶意,你不要生气。”她柔声地说着。 “没有生气。”王免声音低低的,振动着腹腔,像低沉的音响。 “王免,崇昱状况挺‘危险’的。”她说。 “嗯,是挺危险的,都敢诅咒我小弟弟了,你的专属用品,这诅咒灵验了,对你又没什么好处。”他缓缓地说着,磨蹭着她颈部的肌肤。 崇晏脸一红:“不是这个,是他说男同学喜欢他……我担心他误入‘歧途’。” “然后?” “你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吧,你开导一下他,还有留意他的动向……”崇晏接着说。 “什么叫我有这方面的经验?”王免一愣,她这话歧义简直不要太大:“我喜欢的是女人!” “我那时候剪了短发,我自己都觉得我挺像个男人的,你还喜欢我?不是跟你兄弟方园一样把我错认成男的?男人不是喜欢长头发的?”崇晏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可这话真的,让王免有些无话可说。 “……”他想着自己为什么爱上她的呢,如果她是长发,估计都会被淹没在人群里吧。他细思恐极,不会他真的有gay的基因吧,连带他的儿子也有这方面的影响,他是运气好碰到了崇晏是个女人,如果他儿子爱上一个男人……他真的不敢想! 20.行尸走肉 天还未亮,小别墅的院子外便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前车灯亮着,像极了一只眼珠发亮的夜猫子,瞧着王免一阵烦闷。那车缓缓开着,将他的人生中两个意义重大的人接走了。 起初他还想亲自送她俩去来着,可崇晏是怎么说的:你去了不太好看。 他去了不太好看?他这么风流倜傥霸气侧漏不太好看?那个该死的拿枪指过他,差点将他下辈子的“性”福断送的人,都已经要结婚了,都要走入婚姻的坟墓了,他觉得一阵舒心,他终于要从“奸/夫”的位置上转正了。这个威胁已经快自动消除了,可他又觉着忧心,如果他瞧着崇晏参加了婚礼,硬是要在进入坟墓前,拉着她“垫背”怎能办?这在婚礼上新郎新娘逃婚的事情屡见不鲜,如果那个新郎携着他的宝贝私逃呢? 不,他不能这么坐视不管,他一定要有所行动。崇晏不让他去,也不能说明所有人都不想让他去,他可是个“香饽饽”,这华人商圈都想结识的香饽饽,只有他的缅始终将他踩到脚底,要命的是,他犯贱地甘之如饴…… 他一定要最闪亮地登场,还要挑一件跟她的缅礼服接近的“情侣装”,盖过那个“绿帽兄”,正好让他的缅见识一下,他这些年获得的成功,只为离她更近一点的成功。 崇晏穿着一件粉色抹胸长裙,黑发随意披散着,粉黛未施,坐在一个化妆间的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崇昱小声抱怨。 “崇晏,我不想抱那只丑猫!”他指着一边椅子上躺着的肥肥的黑猫,它睡得正香,还打着小呼噜。它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裙,后脑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头纱,看着可笑至极。别人的婚礼花童都是一男一女,他却可怜地和一只猫做搭档,一只既丑又傲娇的猫。它还有一个很讽刺的名字——赫本,真是又黑又笨啊,奥黛丽·赫本的粉丝知道的话,这只猫九条命都不够赔的,谁让它败坏他们女生的名号。 “这可是重要的场合,你要乖一点,嗯?”她理了理崇晏的小领夹,笑了笑:“我们崇昱今天真帅!” “比玉兔还帅吗?”崇昱嘻嘻笑道。 “这是个秘密,有关这件事,我们可是盖章定戳了的,你可不能讲。”她轻轻将崇昱的两瓣嘴拢,阻止着他继续说话,崇昱点点头,将食指竖起,抵在小小的粉唇上,轻嘘了一声。 婚礼即刻就要开始了,崇昱一副瘪嘴苦瓜脸,抱着那只对他来讲,还是有点重量的胖猫。睡着的猫好似一个巨大的秤砣,沉甸甸的越来越重,他又困又累。今天起的那么早,昨天玩玩具玩的那么晚,他真的缺少睡眠啊…… 婚礼仪式上没有一丝差错,如果把男花童不小心睡着,将“女”花童弄丢了除外。 已经换下婚纱,身着一套古典婚服的新娘心惊胆颤,四处寻找着她家“妞儿”。她看到那本该照应她家妞儿的小子正呼呼大睡,一口气无处使,特别还是在那小子旁边还有一个天仙美人。 “嘿,美女,你知道这小子在哪里弄丢了我家赫本吗?”她咽了咽口水,如果不是确定她自己一个直女的话,她肯定会扑上前去,对着那张美艳的脸狠狠地亲上几口。 崇晏冷淡地摇头,给睡着的崇昱又盖上一件外套。正想着怎么才能将他带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熟稔地将崇昱抱了起来,行动迅速且巧妙,崇昱依旧熟睡着。 “崇晟哥。”崇晏轻唤。 “嗯?”崇晟嗓音低沉了许多。 “新婚快乐。”崇晏眼眸闪烁。 “嗯。”他轻轻地说着,以防吵醒怀里的小家伙:“这是靳欢,如果你不习惯喊嫂子,就喊姐姐吧。” “好。”她答应着,将视线投放在她的新嫂嫂身上,即使她面无表情,也依旧让人感觉她在笑,确实和母亲说的一样,很讨人喜欢呢。她从挎包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礼盒,双手托着递送给靳欢,轻声道:“嫂嫂好。” “谢谢仙女妹妹!”靳欢大咧咧接过礼盒:“你长的可真美,以后我和晟一定要生个女孩,能长得像你就更好了,这睡着的小家伙,长得就像你。” 这话惊得对面两人,皆是一愣。 崇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崇晟是养子的事情,除了家里人,少有人知。她只是有些诧异,她的新嫂嫂不知道这道关系吗? 靳欢感觉自己把话说得很尴尬,说得四周突然变得安静,直到有人过来告诉他们,宴会上有人打起来了…… 说打起来言过其实,他们虽说已不再是那不顾后果的少年,可依旧有着“深仇大恨”。三人一同前去,看这矛盾怎么解决,名流之间的暗斗不少,如此没有颜面的“明争”少之又少。 当崇晏看到斗殴之人算王免一个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不是我,我没有惹事,我是劝架的。”王免见状,赶紧走上前,将她搂入怀里:“缅,我们又分开了5小时零7分,我想你。” 崇晏忽略了他后一句肉麻的情话,望着那有些争锋相对的另外两人,是李迅和沈敖。同时出现她并不差异,可记忆中,他们并无交集,更别提矛盾了。 “迅子的哥哥和肖清河在一起了。”王免悄悄在她耳边低语:“沈敖那家伙把这消息捅到整个圈子都知道了。” 信息量巨大,李迅的哥哥和肖清河……她此前跟肖清河接触过多次,在这过去的四年间她也经常会和他有些交流,他并不像那样的人啊。细想又觉得很正常,duke wu 不也是这样的吗,真的看不出来是有同性取向的人。可再想想又觉得别扭,这种事情她可以理解,不代表她可以接受,特别是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这……你一定要把崇昱照看好了。”崇晏拉着他腰身的衣角,这料子也太“滑溜”了些,粉色的西装,加上头发上的定型啫喱膏,在明亮的灯光下反着光,这么骚气的装扮,真有点不适应:“你怎么穿成这样?” “帅不帅?”王免往她的唇角亲了又亲,余光瞅见某人,他更是大胆了许多,直接吻向她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吻得火热。 崇晏轻捶着他,挣扎着让他不要胡来,他也终于放开了她。望着被自己吸吮得发红的小嘴唇,他满意地扬起唇角。 “崇昱呢?”他明知故问。 “在……”她视线寻找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却发现只有一个小人儿睡眼惺忪地站在那里。 “崇晟说有话和你说,他就在刚才的地方等你。”崇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话。 崇晏走了过去,王免跟上,却被这个小东西扯住衣角:“穿得这么娘气,你把我的瞌睡都晃没了,你要赔我。”说完他张开小手臂。 王免猜想这小子是在“求抱抱”,果然这小子还没有反抗,他调侃:“都几岁了,不害臊,还求抱抱。” 崇昱抵不住困意,小手围抱着他的脖子,嘀咕回应:“你都那么老了,还对着崇晏求抱抱,还求亲亲……” 王免心想着这小子眼力可真毒啊,还知道自己一直在“倒贴”,还有,他老?他老吗?他才28岁不到,怎么可能老?他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粉色西装,造型师跟他推荐的时候,他极为抗拒,他可是直男!直男!奈何他的缅穿的粉色呢,他真的为了跟她相配,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没有节操没有底线。 他抱着那小子走了出去,留下宴会众人打量的目光,出门将那小子放到车后座,嘱咐司机好好照看,随后大步的走向宴会厅,他可不容许她停留在别家男人那里的时间多一分钟。 宽敞的化妆间,气压有些低,崇晟背对着崇晏,淡淡出声:“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现在是出尔反尔,你可是视承诺如生命的人……” “崇晟哥,对不起……”崇晏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崇晟攥紧双拳,咬牙说着。 “你现在有了妻子了,我们都忘掉过去——”崇晏低低地说着,却被他打断话。 “这是两码事!”崇晟转过身,额上青筋凸起:“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可以跟他,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觉得我不是个男人吗?亲眼看到你被他压在……身下,你可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没有杀了他,已经仁至义尽。当我掏出枪的那一刻,我已经知道我背弃了使命,背弃了我的原则,我已经没有资格拥有那份荣耀。这八年,我真的是……行尸走肉!” 21.豺狼虎豹 “崇晟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有跟你提起,就跟他开始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跟他说,我和你有婚约的……”崇晏听到他的一番肺腑之言,心中歉意更甚。 “你没有错,是他的错,就是他哄你骗你的,如果不是那几天我有任务在身,他没有乘虚而入的机会。一个靠谱的男人,他怎么会不顾后果就跟你做那种事。虽然你那时候已经满了18岁,可是身份证上的却是17岁,知法犯法的事情他还真敢做?”崇晟眯了眯眼睛,回想到那一刻,他为什么就没有杀了那个碍眼的家伙呢? “是我……是我引诱他的……”崇晏低下头,轻轻地说,这事终究有些难以启齿。 “崇晏。”他走上她跟前,冷冷的眸光盯着她:“我劝你不要跟我唱反调……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就算当初是你们年纪太小,不懂这其中的厉害。现在呢,你为什么知错依旧犯错呢?那个混蛋,狗改不了吃/屎,他在美国做的什么勾当,你又知道多少?” 崇晏心存疑惑,从再次相遇到现在,她和王免好像没有提及过,这八年发生过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崇晟,不知所以。 “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崇晟表情依旧严肃。 “不会的,他不会……”崇晏不相信,他会做出“出格”的事。 “是啊,警察多数奈何不了他,一直游走在边缘,插科打诨。就像当初,钻了空子,骗你上/床一样。”崇晟自从转业,就一直紧盯着王免的一举一动。远在美国,王免做出的那些脏事他可以不管,可是他现在又来缠着崇晏……他是觉得,他王崇晟就是一个奈何不了他的窝囊废么? “他没有骗我……我说过的,是我愿意的……是我愿意的……”崇晏喃喃着,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痛。 “崇晏!你没有心,你四岁的时候,是我先找到你的!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我那么多年陪在你身边的,你难道感受不到吗?那时,你和他认识不过两年多,你就可以轻易地把自己交给他……我对你来讲究竟算什么——是备胎?”崇晟闭上眼睛,收敛了有些激动的神色,最后的一句话,直接将生生地将崇晏击溃:“你难道真如你外婆临终时所说,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吗?” 崇晏猛地抬起头,回想六岁时,外婆病重住在医院的场景。医生说,外婆只剩一个月时间了,走运的话,可以维持一个半月。可是,外婆明明还不到45岁,比同龄的人也年轻许多,为什么就会被突然被宣判时日不多了呢? 当她第一次去医院看外婆,不到一个星期时间,外婆轻容枯槁,老了十岁不止,就连简单的起身都有些困难。第二次去医院,外婆又是严重了许多,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第三次,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害怕见证这场萧条的衰老,她刻意回避,有了第一次回避,就有第二次。 最后一次去医院,那时她挣扎着不愿意,还是爷爷将她连抗带捆,把她绑了去。等来到医院,外婆的的身上已经盖上了白白的被单,病房里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四周都是隐隐的啜泣声。最爱她的那个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个远方的姻亲婶婶,前刻还在哭着,后刻将她拉到一边:“崇晏,你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过来?你外婆想你,你知不知道……临终之前,一直嚷嚷着,说你不来看她,说白把你养这么大,说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估计真的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吧。 母亲跪在病床前,握着外婆的手,双眼已经红肿,泣不成声,看到崇晏在一旁,她断断续续地说:“崇晏,来……牵一牵外婆的手……以后可就牵不到了……” 她那是的反应是什么?她抗拒,很抗拒,好似只要她不触碰那个逐渐冰冷的尸体,她就还有理由相信,她的外婆好好端端的活着。 那天可能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吧,她麻木地看着大人们忙进忙出,她也不让自己空闲下来。在灵堂里,她跪在火盆前,不断叠着金元宝,机械地将它投到火盆里,用忙碌来掩盖自己的茫然,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想,如果让她回到外婆临终之前,她还是会那般逃避吧。可她这真的不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啊,外婆对她的好,她都看得见。她极度渴望这种好,同时也恐惧会失去。 至于崇晟,她不是没有看到他的好吧,她只是不爱他,可她真的不是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的东西”——这句话,真的戳中了她的要害啊,她觉得脑袋很疼,疼的她浑身哆嗦,疼的她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她双眼朦胧,爬到崇晟的的跟前,抱着他的腿,使劲地摇着,嘴唇哆嗦着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崇晟见状,有些心惊,眉心皱了皱,正准备把情绪奔溃的崇晏扶起来,不料化妆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脸色发黑的王免正气冲冲地站在门外。 王免气急败坏,可看见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崇晏还是有些吃惊,他迅速掏出西装口袋里的领巾,给她擦了擦鼻涕,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这个过程如此短暂,短暂到崇晟怔愣那么几秒的时间。 王免抱着崇晏离开后,一只穿着白纱裙的黑猫窜过走廊。崇晟心中一跳,走出门外,走廊间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 —— 来到医院,王免很是慌乱,去了急诊科,急症科的医生让他去精神科,他当场差点没把那医生的看诊台给掀了。最后不得已,他还是去了精神科,精神科的医生让他去拿以往的病例,初步怀疑是抑郁症停药加上外部刺激的反应,他当场就愣在那里,他的缅怎么会有——抑郁症? 他打电话给才联系上的李迅,得来了一件私人病房,将崇晏和睡着的崇昱安置妥帖,让司机看着。他独自一人开车回到小别墅,翻找着崇晏的行李和挎包,包里有一个钱夹,一只手机,还有一瓶药…… 手机已经是低电关机状态,他才插上充电器,手机便不断振动着,来电显示——duke wu,他挂断了,对方坚持不懈,继续打着,他接听。 “mill,是你吗?我终于打通了,为什么你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药记得吃了吗?”是个男人的声音,有着磁性。 对方极度焦急,王免听得出来,对方的极度在意,王免也深刻感知,他淡淡回答:“你找她有什么事?我是她的男朋友。” 对方静默了几秒钟,王免有些心焦,叹了一口气,妥协说着:“她住院了,你知道她的抑郁症?” 王免最终得到了电子档的病例。 崇晏闭着双眼,身旁一个小小的脑袋紧紧地靠着她的。如果是在家里,这种画面让他感觉到温暖,可是,这里是病房。 刚才,他拿着那些看不懂的资料给主治医生。经他解说才得知,崇晏有过中度抑郁症,经过治疗,症状减轻,现在是轻度,可不能随意断药和受到精神方面的刺激,不然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危险,此次的精神状况,有待考察。 她在睡梦中,看似深睡其实并不安稳,额角不断渗着汗,他轻轻地擦去,在她的额角留下一个吻,如此反复,直至第二日清晨。 崇晏睁开双眼,一大一小的两张脸映入眼帘,与平日里的状态皆是大相径庭。男人平日嘻哈,睡着的姿态可有些严肃,这小孩儿平日调皮的很,睡着的时候是这么乖顺可爱。她忍不住,往那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亲,崇昱立即睁开双眼,欢快起身:“你输了,你输了,我就说崇晏她最喜欢我吧,她可是最先给我亲亲。” 王免睁开眼,挑眉看了那小家伙一眼,这算那门子“亲亲”?如果她不主动过来,那他就自己过去好了,他飞快地往崇晏的唇上啄了一下,回头得意得瞅了崇昱一眼:“崇晏亲我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小子,跟我比,你还嫩了点。” “那我就比最后一个!”崇昱说着便往崇晏唇上也啄了一下。 崇晏:“……” 王免:“……” 王免觉着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应当改为“唯女子与熊小孩难养也”! “缅,好些了吗?”王免懒得跟低龄儿童计较,问着身侧的女人。 “嗯。”崇晏看着四周装修,猜得出是医院:“我们回去吧。” “不着急,我可累坏了,不让我歇息一下?”王免只好出此下策,拖着她待院观察。 “好……你睡吧。”崇晏轻轻地答。 “缅。”王免唤着她。 “嗯?”她回应。 “duck(鸭子) wu 是谁?”王免闭起双眼问着。 “什么duck(鸭子)?”崇晏一脸迷茫。 王免拿起那只手机晃了晃,崇晏终于反应过来,皱了皱眉:“你接我电话?别人是duke(杜克 )wu,请你尊重一下别人!” “尊重我的情敌?我是傻子?”王免睁开双眼,即使整宿未眠,依旧毫无睡意。 22.强劲情敌 “他怎么成了你的情敌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崇晏皱眉,一本正经地解释。 崇昱觉知这气场有些不对,城门失火,生怕殃及池鱼。他脚底抹油,溜出病房。 “普通朋友?”王免眯了眯眼,一双深蓝的眼珠有种异样的眸光:“普通朋友在你回国才48小时,发了满屏短信,打了无数通电话?” “他只是担心我有事……”崇晏低头,不敢看那双眼睛,她从不知道他的目光除了神情之外,还可以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令人忐忑发慌。 “缅……好不容易,这王崇晟被解决了,你又给我招来了一个duke wu!”王免声音有些沙哑,透露着疲惫:“我只想知道,当初……真的是王崇晟从中作梗,逼你离开我吗?” 崇晏忽然瞪大双眼:“他没有错,你没有错,是我的错,你们不要逼我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当初,崇晟只是威胁了她几句:看吧,那混小子只会犯罪,你如果再跟他在一起,那么他也只好怪自己不走运,也不怕那罪名多一条——强/奸未成年少女! 可这并不能作为她逃避的托词。如果她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什么是困难的呢,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吧。 当他提出要结婚的时候,她真的害怕了,他与她早恋早婚,会重蹈父母覆辙的吧…… “缅!”王免看着崇晏用双手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急忙制止,将她双臂抱住,按了紧急求救铃。 医生护士蜂拥而至,打了镇定剂的崇晏很快睡着了。 主治医生用非常公式化的语气,将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如果她再遭受刺激,我可不保证她是否可以回到从前,她已经有轻微的自残行为。” 他急忙跑回病房,以狂奔的速度,生怕她突然醒来,做出自残的事。 他真的该死,以为她看着好好的,就觉得她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有些情绪激动。可心理病真的比生理病更加严重啊,病发地如此突然,通常毫无痕迹,真的很容易让人大意…… 从前,他热脸贴冷屁股不是贴的挺好的吗,以极度卑微的姿态祈求她能多看他一眼。他现在为什么就不可以了呢?他细想着来龙去脉,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王崇晟的婚礼发生的,他结婚了,把崇晏刺激到病发,他结婚了,也把他刺激得意忘了形。 王崇晟结婚,王免乐不思蜀。崇晏那座皇宫,经过他八年的对峙抗争,终于打退了外敌的入侵,正在他洋洋得意之时,又来了一个他不明底细的外敌,叫他怎么不恐慌,真的是没有一刻松懈的时候啊……这么长时间,他真的有点累了,因为再也经不起再次分开的恐慌了。 可是,即使再累,他也不想放弃!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咬着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拿起崇晏的手机,那个好比潘多拉魔盒的东西。 手机设置有指纹解锁,他看着还在昏睡的崇晏,真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他细瞅着崇晏的十个手指头,这女人,连手和脚都长得那么美,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妖精。本想用崇晏的手指头解锁,可他心神一动,好似验证一种猜想一般,将指纹解锁界面切换为密码解锁界面。 1—0—0—6—0—9 直到输入最后一个阿拉伯数字,他的手有些颤抖——手机解锁了。 那是他与她共同的回忆,他由男孩变成男人,她由女孩变成女人,那样铭记于心的神圣日子。 他狂喜,可一条新短信就像一盆凉水一般,将他心中的烟火生生浇熄。 在与崇晏有关的事物上,他可能永远学不熟吧,永远是一个自卑又自以为是的自大狂吧。会因为一些小小的“施舍”便洋洋得意,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他怎么还是这样的人呢,他以为他已经变得宠辱不惊,八年的闯荡什么大风大浪他没经历过,可这有关她的小小细节,依然能掀起他的心潮巨浪,让他得意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以为,他对她已经足够贴心了。可那个人,在他误接电话后知道崇晏住院的那个人,不到12个小时,竟然已经从美国来到了中国,还到达了这个离中心地带有些偏远的城市…… “mill,你等我,我马上就到!” 这条短信多么感人啊,明知道她的手机在他手上,真是——感人的挑衅! 报应啊,当初他无意中撬了王崇晟的墙角,现在又有人撬他的墙角…… 他哼笑一声,他可不是王崇晟那么好对付的软柿子!这墙角,那人想挖,也得看那人有没有那个本事。他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家的墙,牢牢地看着崇晏。比耐心他绰绰有余,比脸皮厚度他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如果那墙角真的被挖了一个窟窿,那他悄悄填上好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那个挖墙角的,已经堂而皇之地,来到了他的跟前。准确来讲,是来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崇晏跟前。 这个手机,真的是个潘多拉魔盒啊。可又如此不同,美好的事情在最前面,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接踵而来……他现在关掉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他还管什么手机,他的缅,已经被一匹虎视眈眈的饿狼围着。他要护住,必须的啊。他迅速脱掉脚上的鞋子和身上的外套,钻进崇晏的被窝里。突来的冷风让她皱了皱眉,他亲吻她的眉心,拥她入怀,她逐渐松懈。 “你就是王免?”来人轻吐着这句话,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族式傲慢。 “……”王免不理他。这种人,在他的女人手机上安装了定位仪的小人,王免真的没有任何兴趣跟他对话。 王免不动声色,那人也气定神闲。 就在不到十秒的对峙中,他得出一条结论,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从前他被班主任尤天禧指责“脸皮有八丈厚,坦克都轧不过去”。 可他觉得,这人的脸皮已经无法用尺子衡量了,他都做得这么明显了,难道要他再上演一场真实的“床/战”?如同当初对待王崇晟一般对待这个人?可是啊,这人不是王崇晟,他和她也不是当初的王免和王缅。他没有那个心思,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条件”,他的缅,还病着呐…… 强强对峙不超过一刻钟,一个小小的身影打破的僵局。 “咦,这背影?”崇昱探头探脑,手里拿着吃掉一半的糖葫芦,脸上糊得像小花猫,他以为自己认错了病房,回头昂起小脑袋瞅了门牌三次。 “崇昱,你好!”duke转身蹲下,对崇昱伸出右手,崇昱有些发愣,木讷得伸出了小小的右手。 那只手有些大,姿态优雅又好看,崇昱握得住吗?不能,所以,他只能握一握这个人的手指头,他疑问带着些惊喜:“你是uncle duke?” duke点点头,将崇昱熟练地抱了起来。这一大一小的亲昵姿态,丝毫不像“奔现”的第一面。 将崇晏牢牢搂住的王免,护住了这个“大的”,护不住那个“小的”,他心焦啊:“崇昱,你不冷吗?被子里暖和。”他的身边,好像就只有这一个诱惑了啊。 可崇昱是什么反应?搂着那只“duck(鸭子)”的脖子,死死地不愿意松开,只是睨了他一眼,话也不愿意多讲,这样子,像极了缩小版的崇晏看不上他的表情,投入他人怀抱的惬意——就是这八年来他梦到崇晏,投入别人怀里的惬意…… 对着这小子,王免真的感觉有些无计可施了,只好出此下策:“崇昱,崇晏醒了,在叫你呢。” 崇昱立马像点了中了穴道,呲溜着从duke的身上下来,趴在崇晏的床边。王免趁他不留意,把他捉了上来。 “你干嘛,你放开我,大骗子,小孩都骗!”崇昱瞧着崇晏还在睡着,意识到王免是在扯谎,一个劲儿地想挣脱他,奈何他被王免困得死死的。 “刚刚她真的在喊你,你不信继续听听……要不然就是她做梦梦见你了。”王免扯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真的?”崇昱又看了一眼崇晏,有些怀疑。 “骗你是小狗!”王免脸皮厚到明明知道是诅咒自己还刻意为之。 其实他想啊,这小狗总比单身狗要强很多不是?撬了他家的小墙,就好像是有了一个支点,有了一个支点,连地球都撬的动,跟别提崇晏这堵已经被他撬过的墙了…… 崇昱继续观察着睡梦中的崇晏,好像真的在嘀咕着什么:“是我……我的错……我的错……” “诶,大傻个儿,你是不是欺负崇晏了?”崇昱瘪嘴问。 “……”王免理亏。可这只duck还在一旁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呢,他可不能让鸭子有可乘之机。 王免正准备说话“理论理论”,可这小子攥紧小拳头,义愤填膺地说:“看你们在吵架,我就不该出去,我就该守在这里,你是觉得我个子小,打不过你是吧,下次让你再欺负崇晏……” 这堵小墙,还没开始挖就已经倒了吗? 23.登堂入室 duke听到这话眉头拧了拧,又不露声色地舒展开,精致的俊颜面无表情,专心地注视着崇晏,沉默一会儿后,他终于问:“她睡了多久了?” 王免虽不乐意,可瞧着这崇昱在场,总得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他如实回答:“一个半小时。” “她以前半个小时就会清醒过来,这次这么久?”duke神情闪烁,这事态对于他来说,实在太严重。 “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王免话音未落。duke手机铃声响起,他走出门外接听。 不一会儿,这个“伪”贵族就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走进来了。王免暗暗嗤笑鄙夷,突然灵机一动,好像想到解决这个情敌的办法了…… mercy手捧着鲜花,震惊地看着病床上的两大一小,小小的病床被三个人挤得满满当当,即使这病床比一般病床要大许多。 她的中文有些蹩脚,发音有些奇怪,疑惑地小声问着duke:“生病需要床‘伴’吗,在中国,这是习俗?传统?” duke眸光异样,张嘴说了一句话,病床上的王免和崇昱听到动静,齐刷刷地往这边瞅着。 “王免,uncle duke说什么了,你听得懂吗?我不明白。”崇昱凑到王免跟前,小声嘀咕,生怕他这种没见过“市面”的模样,被他的偶像叔叔看见。 王免心中诧异,这小子小脸上还沾着糖呢,这虚心求教小模样,可真是人畜无害啊:“他那是意大利语——”他顿了顿,那只“鸭子”在说——他的坏话! 不要脸的追求者? 王免承认自己不要脸,可他绝不承认,他只是单纯的“追求者”,他可是这场恋爱攻坚战,唯一取得胜利的“幸存者”。王崇晟,沈敖,还有一些崇晏并不知晓的家伙们,不都是一一被他处理掉了么。这鸭子还不赶紧自觉退出舞台,承认他王免是胜利者就那么难么,这只“死鸭子”,嘴怎么那么硬呢! “说什么?王免你好急人,你听不懂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听不懂!”崇昱嘀咕着,这个人真的让人感觉很难信任啊。 “……”自从这小家伙来到他身边,他真的得提起12分的注意力,脑子要转的比以前快几倍,他故作镇定,卖着关子:“就怕说了——你不高兴啊。” “有什么不高兴的,他是在……说我坏话?”崇昱有些紧张,眼睛巴巴地看着王免。 “那个洋妞问,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他说,你是女孩。”王免自从被崇昱“画圈”诅咒后,一直思来想去,他究竟哪里得罪崇昱了。他就记得他对崇昱说出dy first”之后,崇昱发出了“成功得罪他”的信号,王免也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的遭受着啼笑皆非的打击,真是令人无可奈何……刚才这个小子还是他家的小墙呢,差点就被挖走。反言之,他家的小墙如果变成了一个小而精悍的“盾牌”呢,他也不用他家的小子画个圈圈诅咒那只鸭子,只要,崇昱能让那只鸭子,离崇晏远一点就行…… 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崇昱抿紧嘴唇,哼哼喘气:“好哇,刚刚我就怀疑呢,你骗我说崇晏叫我,果然你就是个骗子!我现在小小地试你一下,你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一个小孩子比你强多了,不懂装懂,你好意思嘛?还骗我说uncle duke在说我坏话,明明就是在说你!” “……”常在岸边走,哪能不湿鞋,王免总算能体会到这其中的悲凉。从前他觉得崇晏话少,有时候总觉得无可奈何,但是从不会让他对自己的“绝佳口才”心生怀疑,总会有一记冷眼的“回应”不是?可现在,他觉得,崇晏话少这个优点是那么可爱!这崇昱啊,跟她终有不同,话是那么多,多到让他,无话可说! “哼!uncle duke一直在给我教各国语言,你个傻大个,就知道你听不懂!物理学说,水往低处流,智商也一样的吧?你这样跟崇晏在一起,会拉低她的智商水平的!”崇昱说着说着,严肃地皱起了眉:“这么说,我肯定不是你的儿子,还妄想有我这么高智商高颜值的儿子,电视剧里不是有句话,往脸上干啥来着……贴金——就是贴金!哦……就是uncle duke说的脸皮厚,你快走开点,不要把傻/逼综合征传染给我和崇晏了!” 阴沟翻船?oh no!他王免什么时候有这么颜面扫地的情况? 以往,都是他把别人耍的团团转的啊,难道风水真是轮流转的,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这个“迟早”可以往后摞一点点,至少等到他娶得美人归吗?眼见,这崇晏与他,不就共同开启了“夫妻模式”么,这小子,是要挡着他们连接信号? 输人不输阵,不能慌!王免岿然不动,清了清嗓子,面上不气不恼,大展绅士风度:“崇昱,你真的很厉害啊,你会几国语言?” “如果国语算一种的话……”崇昱掰着手指:“国语——英语——法语——意大利,还有……粤语。”他得意地向王免展示着小手掌:“五个,五个哦,uncle duke会十个,我最崇拜他了!” “会十个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免挑眉,这崇昱说的五个里面,四个他都时常用到,可这粤语……他只知道“母鸡”(粤语意:不知道),其他的都“母鸡”。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崇昱白了王免一眼:“你比他会的多?” “我一个都不会。”王免耸肩。 崇昱听着王免说自己一个都不会的时候,竟然差点流出泪水,觉得王免有些可怜。可不是?无知的人最可怜!无知还自以为是的人,那是极度可怜!可谁让他是一个同情可怜人的善良的孩子呢,王免都这么可怜了,他不能落井下石不是,能拉一把是一把吧:“你真逗,你不是外国人吗?你不是还会国语吗?” “可是啊,这不是我的勋章,只是我用来获取勋章的工具。”王免头一次这么正经地说着一句话。 他不喜欢“标签”,标上自己外部特长的竞争力标签,什么“十门语言”,“最年轻的博士”,“好出身”等都是这些多余的外部标签。他向来只信奉“效益最大化”,会“十门语言”只能作为一个工具,一个将“十门语言”转化为更具价值更具意义的工具。 所学有所用,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不断在实践中学习,将优势发挥更大的优势,将劣势转化成优势。这真的是八年以来的经验总结。 “唔?”崇晏有些不知所以。可是听着王免那一句话,王免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王免在心底摇了摇头,这孩子岂止是性/取/向有问题,连价值观的取向都有问题,这心理和思想,可都需要他“掰正”啊…… “缅,你醒了?”王免还没来得及给崇昱多作解释,眼角余光便看见崇晏正盯着他瞧,瞧得他内心忐忑。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那时,崇昱正说王免拉低她的智商水平呢。 崇昱觉得王免智商低,为什么她觉得王免智商挺高的呢? 可以在那么差的成绩基础下突飞猛进;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她的软肋,把她这个极不容易被骗的人,“骗”回了国;能在她的重重心防下,突破重围,走近她的心里。甚至还将她故作坚强的外表击溃,让她一心只想待在他的怀里,沉溺着不愿离去,害怕离去。 还是,真的如常人所说,女人碰到爱情,智商就会下降成负数吗?王免是因为这样的落差所以显得智商很高的?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她有自信,她只知道,她爱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看王免和崇昱聊天的场景。这种感觉,有点像黑暗的屋子里点满了各式灯盏,那么明亮,那么温馨,让人的心里暖烘烘的……可他们聊到一半,停了下来。 她很想让他们继续啊,可是他们如果知道她看着的话,会很不自在的吧? 她没有说话,duke急忙走上跟前,神色紧张:“mill,感觉还好吗?” 崇晏盯着眼前五官精致得连女人都会嫉妒的男人,一时有些疑问:“duke,你怎么回中国了?你不是说过,你再也不会回来的吗?” “这几天,mercy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我也打不通,担心你出了意外,所以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到国内来找你。”duke急切地说着。 王免挑眉,好一条“变色龙”啊……准确描述,是一匹披着小奶狗外衣的饿狼。刚刚不是挺“凶残”的吗,用短信挑衅他,用崇昱激怒他?现在一个大变身,变得这么“狗腿”? 王免真正忧心的,不是这只鸭子的殷勤,而是他的立场。 他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接近崇晏,又以不普通的身份排挤这他这个——崇晏的正牌男友……别人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也觉得,这只鸭子剁了做菜,估计是最辣的酱板鸭! 24.众敌齐聚 酱板鸭,王免不喜欢,可他还真想尝一尝这鸭子的味道!瞧他怎么把这只鸭子给“剁”了! 还没等到他筹划完把duke大卸八块的执行方案,这眼前的情形……王崇晟自己过来探病就算了,还带来了那个卑鄙的家伙——沈敖! 王免心中将这两人的关系思前想后,梳理千遍。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终于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两个人八年前,不会是合起伙来搞他的吧? 当初,这王崇晟拿枪指着他的时候,王免就想着:最好是一枪打死我,不然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所以,他去举报了王崇晟。这王免那时也是脑袋“绣逗”了,他想着一定要让情敌接收到他的宣战信号,还是实名举报。这行为有点像小学生告状,可因为王免的外籍身份,这警局的人不敢松懈半分,实实在在的让王崇晟停职查办了。 然而几天后,王崇晟复职,王免倒是被抓进了牢房。当初沈敖这神经病,自己发疯砍自己,还以刑事犯罪诬告他,要不是大使馆保他,他真的要坐牢了。 沈敖这家伙,他还没去找,自己倒送上门来了。这贱人,让他像一只失去伴侣的过街老鼠,灰溜溜地“逃”回了美国。这样的“深仇大恨”,他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更别说,沈敖还在觊觎他的女人啊! 可不是,这沈敖用那副贱人的眼神,正目不转睛地,冲着他的缅“放电”呢……不对,这放电的,何止是他,这一个两个三个……再来一个,真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第四个人出现了——肖清河? 如果脸上的颜色可以根据心情变化,王免觉得,他现在可能脸黑得像包公!他不是“搞基”去了吗,虽说他不是很能接受,可他更不能接受他的兄弟,也想抢他的女人啊! “大哥。”肖清河跟王免打了招呼,又冲崇晏点了点头。 王免这才放下心,肖清河的眼神,可没另外三个人这么“色眯眯”的,可后刻,王免轻松不下来了,肖清河居然跑到那只鸭子那里,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duke,嘴里还淡淡地说着:“这是病例复印件,让医生填好后自己还是要留一份,一定要保密!”他们两个人认识?而且还非常熟的样子? 肖清河跟duke说完,便看向王免。那神情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果然,王免听见他说:“大哥,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和肖清河真的是整整八年没有见面了,可即便这样,他都不愿意离开这个病房,给这其余的“两匹半”饿狼可乘之机。至于那“半匹”,可不就是那“绿帽兄”王崇晟么,他都结婚了,回去好好哄自个儿媳妇儿吧,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人就是要挑软柿子捏,这王崇晟啊,是书读多还是入伍时间太长了?都被洗脑了!他可真是个正经的人啊,正经到有点老实,老实到有点傻! 这八年,他一直在等着王崇晟的疯狂“报复”呢,他可知道,这王崇晟一直在调查他呢。这种危机感也成了王免如此成功的一个助力,时刻准备着迎接王崇晟的种种为难,有种莫名期待的情绪,可他依旧纹丝不动。即便这样,王免丝毫不敢懈怠,谁说的准,这个人会在他放下警惕之时,跟他来个致命的一击,让他再无翻身之日呢。 可这个人真的是没有任何动静啊,哪怕是真的跟他有生意上的联系,明明可以轻松地给他“使绊子”,可他真的没有任何行动。王免一颗心总是被吊在半空,心想着虽说这“绿帽兄”这么老实,可他真的不是那么老实啊,一直吊着人的胃口,这胃口都快要被风干了! 这些都是王免在听到王崇晟与崇晏的那番对话之前的想法。 “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可以跟他……” 王崇晟的这句话,真的是致命的一击啊。崇晏虽然有时候心硬,可人就是有对立面,越是心硬,在某些方面就会越心软。 王免真的害怕,害怕她答应。他像一尊雕像一样,连呼吸声都不敢太重,站在门外听着崇晏的回话,生怕错过她的一字一句。可她一直没有明确,她会离开他,也没有明确,她不会离开。 王免深受煎熬,王崇晟的这招够狠啊,从前真是小看他了。这八年王免严防死守,还是没能抵挡地住王崇晟的“攻击”啊。原来,这王崇晟不是伺机而动,直接对付他的啊,而是不费吹灰之力,死守着崇晏这个底牌,通过她来对付他。打蛇打七寸,崇晏可不就是他的七寸吗,可以要他命的七寸。 所以他才急需从崇晏那里知道,当初是不是王崇晟让她不要他的,好像知道了这个答案,就能预想到这次重逢他与她的结局一样。可崇晏却被刺激到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狠狠地抽一顿。他的宝贝,遭受到的委屈,好似可以让他身临其境,在他身上放大十倍,让他心痛。他可不能,再这么逼她了…… “大哥?你跟我出来一下。”肖清河见王免半天没有回应,还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王免依依不舍地穿好衣服鞋子,吻了吻崇晏的鬓角:“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崇晏轻轻点头。崇昱溜下床,王免把他给撸了回来,悄悄在崇昱耳边说话。崇昱白了王免一眼,却还是坐在病床上,两只小腿晃荡着。 沈敖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一捧玫瑰,有些局促地走到崇晏的病床前,对她说着话,却不敢看她:“王缅,希望你早日康复。” 崇晏坐了起来,小心地接过这束白玫瑰,这个包装有点让人不敢恭维的一束白玫瑰,她轻声回答:“谢谢。” “这花真丑。”一旁的崇昱嘀嘀咕咕:“直男审美太可怕了。” 沈敖不怒反笑,一双桃花眼看着崇昱:“我觉得王缅最美,你说我的审美可怕吗?” “王免(王缅)?哪个王免(王缅)?如果你说的是刚刚走出去的王免,那你就太可怕了!”崇昱噘嘴,这王免王缅的,名字这么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沈敖笑着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崇晏的举动。 “听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崇昱眼珠骨碌碌转:“你喜欢崇晏?” 还没等沈敖开口,崇昱便得意昂起小脑袋:“嘻嘻,告诉你,你没机会了,她已经有一个最喜欢的男人了。” “你说的是王免?”沈敖收敛笑意。 “切,怎么可能是他,你觉得他是最帅的男人吗?明明就是我好不好,崇晏也说过我最帅,只对我‘出西施’。”崇昱说完,蹭掉脚上的鞋子,爬到病床上,搂住崇晏的脖子:“崇晏,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我们崇昱最帅了。”崇晏抚了抚崇昱额前的短发,小孩子蹦蹦哒哒很喜欢出汗,得赶紧擦一擦了,她伸出手,想抽出病床柜子上的抽纸。这时,有两只手分别递纸过来,一只是沈敖的,一只是duke的,她一时有些尴尬,进退两难,还好有崇昱在。 毋庸置疑,崇昱选了uncle duke的纸,还笑眯眯地说了声:“thank you!” 沈敖很是尴尬,想抽回手,又感觉面上挂不住,他什么时候不是众星捧月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还好,崇晏把纸接过去了……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着对方,彼此静默,病房里只有崇昱的嘀咕声。 走廊尽头,肖清河望着窗外,掏出口袋里的烟又放了回去,手指攥着衣角。 “烟瘾犯了?你从前不是不碰烟的吗?”王免诧异。肖清河出生医学之家,长辈极度重视养生之道,这香烟,可是碰都不许碰的。 “你以前不是抽烟的,现在又不抽了?”肖清河反问,讪讪地笑了笑。 “崇晏她不喜欢,所以不碰了。”王免回想那段戒烟的时间,真是一段难过的日子啊。有人说过,能戒掉烟的男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他为了崇晏,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啊。 “大哥,你真的让我叹为观止。别人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倒是反过来了?当初发生了那些事,你不跟我们说也就算了,这八年,你干脆直接跟我们断了联系,你可真令我们寒心!”肖清河哼笑几声。 “你们,这八年,还好吗?”王免有点自愧不如,当初他被那样送回国,他真的没有脸面面对自己的兄弟。 “散了!都散了!”肖清河突然激动。可不是都散了吗,没有一个主心骨,有一点风吹草动,这种兄弟情义就会荡然无存。 “怎么会这样?”王免还以为他们会过的比他好,谁知道,他们早已分道扬镳。 “罗昊全家已经移民了……方园那家伙,结了离,离了结……李迅……”肖清河停了停,把手伸进口袋又抓了抓烟盒:“我跟他之间有些尴尬,我和他哥哥……” “你和他哥哥是怎么回事?”王免很好奇啊,这肖清河从前没有表现半分同/性取向的偏向。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只对他又感觉啊。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自己有心理病,所以把专业由外科转向心理科,就是为了找到原因,治好我自己,可到头来发现,无论怎么样,我都对他……无法抗拒。”肖清河自嘲笑了笑,这一时的沉溺让他众叛亲离啊,他急转话锋:“这次先不说我的事了,先说一说王缅的病吧。” 25.缺席八年 “你知道?”王免皱眉,神色开始变得严肃。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四年了。”肖清河低低地说,观察着王免的反应。只见他薄唇紧抿,深蓝的眸子盯着他,满是不可置信。 “四年?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王免隐忍着怒火,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时,我以为,她是你的前任。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没和你说这件事。更何况,我们已经失去了联系。”肖清河坦率直言。 “前任?避免麻烦?失去联系?”王免抓取关键信息,无论哪一个都令他抓狂。前任?他哪只眼睛看到他王免是崇晏的前任了?避免麻烦?担心他王免会惹事,给崇晏造成困扰?失去联系?拿这个来还击他王免八年的杳无音信?他跟李迅那小子时有联系的啊…… “是啊,当时我还想着告诉你来着,这联系方式没有,总有办法找得到不是?更可况,即使初出茅庐,以你当时在美国的声望,还是很容易联系上的。”肖清河讪讪笑着,八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他一样,停留在原地。 “然后?”王免心急如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身边已经有一个人陪着她,无微不至。”肖清河眼含笑意,望着还在隐忍的王免:“是duke的关系,我才成了王缅的主治医生,不然,我跟她不会再有交集。” “无微不至?”王免感觉自己平稳的呼吸在加快,不断加快。 “是啊,无微不至到——他们住在一起几年了。”肖清逢闭上双眼,等待着王免的拳脚相加,可迟迟未见动静,他诧异睁开双眼。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啊,瞧这五个人之中最暴力的家伙,动不动就拳头说话的家伙,现在居然还能忍气吞声? 不怪肖清河这样认为。duke与崇晏的室友关系,虽说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可因为外貌性格极为相配,也没有任何红脸争吵的时刻,经常被邻居认为是夫妻关系,相处融洽的夫妻关系。 “住在一起?”王免攥紧拳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是——他与她朝夕相对了四年,你与她,不过不知底细,往来了两年多而已……确切来讲,是认识两年多……在王缅生病的那几年,他一直在默默地照顾她。”肖清河不忍将现实的打击说出口,他得提前给陷入魔怔的王免打一个预防针,一个即使他没有与心爱之人修成正果的预防针。这受到情伤打击的罹患心理病的人比比皆是啊,他可不想在里面看到王免的脸。谁让,他们兄弟一场呢。 肖清河真的诧异,这八年时间真的让他面目全非了啊。 黑色短发,深色的西装大衣,不菲的袖口和有着稀有金属光亮的手表,这些元素跟从前的王免离得遥远,很遥远。 当时他们在聊到梦想的时候,他还记得,王免拨弄着自己有些长的黄发,邪邪地笑着说:开一个小酒吧,每天换个美女打打“牙祭”,混吃等死就足够。他们还嘲笑了这个没有志气的大哥一段时间。 可是啊…… 肖清河自嘲,这八年,王免倒是风生水起,他却干起了混吃等死的勾当…… 突然一道沉闷的响声,打断了肖清河的回忆,他循着声响的方向,皱了眉又舒展开。王免攥紧的拳头砸向那洁白的墙壁,那墙壁立即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肖清河望着王免离开,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他们的大哥,总算没有“面目全非”,还是有点当初的痕迹。 王免心情灰暗,将受伤的右手伸进大衣口袋。他回到病房,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辣”着他的眼:那一群人都十分融洽地围坐在崇晏的病床上,几乎都要“脸贴脸”了? “崇昱帅不帅?”那小子拿着一个手机,将手臂伸长,开着手机相机前置摄像头。 一干人等,连同王崇晟那个面瘫脸都在回应:“帅!”快门声同时响起。 这样的场合——怎么可以,有崇晏却少了他? “崇昱,可以重来一张吗,我也要拍。”王免笑着,用极其柔和的语气“讨好”着。 “你又来?”崇昱噘嘴,本来他无聊玩手机,和崇晏一起自拍。拍着好好的,其他人都要一起拍,无奈他又不是一个小气的小孩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拍演变成“群拍”。好不容易把这几个人的脑袋拍在一张图片上,这王免又来凑热闹:“这里放不下你的脑袋。” 王免挑眉,却也不放弃:“放心,我不占你的位置。” 虽说王免真没占多少位置,可那照片着实让崇昱抓狂。他离屏幕那么近,王免离得那么远,经过强烈对比,活活地拍出一种“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既视感。 崇昱嚷嚷着重拍一张,不断地让王免走近一点,王免终于如愿以偿,可以离崇晏近一些,就在快门声响起的一刹那,他扣紧崇晏的脑勺,吻向她的唇。一行人看到屏幕里的王免突然的动作,神色各异。 王免心满意足,在她耳边低语:“我们还是第一次拍合照呢。” “这么多人在呢。”她小声嘟囔,脸红恼着。 为什么他却越得意呢?改不掉这个毛病了,他也不想改了。 “缅。”他低低地唤着:“我是你唯一的男人吧。”这音量足以让一旁人听见。 “……”崇晏一时无语,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就知道是的,你的每一次都是我的。”王免自说自话,好像刚才崇晏回复了他。在这个情敌齐聚的时刻,是个最坏的时刻,也是个最好时刻。他要趁着这些人在场,宣誓主权,给他们一个“温和”的警告:崇晏是他一个人的,他们说都别想夺走。 “怎么弄的?”崇晏看到他手上的伤,皱了皱眉。 王免急忙把手重新插入口袋,望向一边:“走路摔的。” “王免,你可真笨哦,走路都可以摔跤,是不是个子太高了,灌满了浆糊脑子太笨,头重脚轻,没有站稳啊,不然让uncle duke给你洗洗脑,好把脑子里面的浆糊舀出来?”崇昱叽叽喳喳地说着。谁让这王免这么贱贱地,说他是崇晏唯一的男人。他崇昱才是崇晏唯一的男人好吧,当他是死的吗? 病房里,四处都是低低的笑声。王免觉得,满脑浆糊的,是这臭小子吧,总是缠着崇晏他也忍了,胳膊肘还往外拐!这小子,他拿他怎么办呢,好像就剩这威胁的一招了啊:“崇昱,你房间的钥匙呢,弄丢了我这里还有备份。” “王免,你可真坏,总是拿这个制我,敢不敢换个新花样?”崇晏瘪嘴嘟囔着,白了他一眼:“你再这样,我就喊你外号了!” “什么外号?”难道是他第一次听崇昱说的,崇晏是天鹅,他是癞蛤/蟆? “玉兔!”崇昱自觉这应该是一个很难令人接受的外号吧,这么大个子,这么一个“萌萌哒”的外号,着实有些让人恶心想吐呢。从前他叫同学的外号,他们都像被解除了封印,生气地发狂呢。 王免真觉得这小家伙嫩了点,脸皮真的比他薄多了。“玉兔”外号怎么了,完全没感觉啊,即使叫那“狗/屎”,他都没有任何知觉,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崇昱,谢谢你,这么祝福嫦娥崇晏一直把我捧在怀里。”王免说完,真的往崇晏的怀里蹭了蹭。 崇昱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被将军了:“你得意什么,你的外号那么多,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崇昱,表述准确一些,是已经吃到天鹅肉的‘癞蛤/蟆’。”王免相当惬意啊,利用这小子秀一把恩爱也是极好的。 “最恶心的癞蛤/蟆,你赢了!”崇昱恶狠狠地说道。 “崇昱!”崇晏叫着他,眼神冷冷的,满是严厉。 崇昱被惊了一跳,之前被崇晏批评过,现在又被批了一遍,还以这么可怕的眼神瞪着他,他委屈啊。难道崇晏没看见,王免那个大傻个在欺负他吗?他眼睛通红,好像要哭:“崇晏,你变心了,你不喜欢我了!”说完崇昱便滋溜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着袜子跑了出去。 崇晏也准备下床,去追那小个子,王免拦住她:“你躺着,我去。” “也好……”崇晏思索一番,觉得是要多给他们相处的机会:“小鞋子不要忘了。” “嗯,你好好休息。”王免拎着小鞋子,大步追了上去。 崇晏点点头,望着病房里的这群人,丝毫没有离开意向的一群人。 她看着崇晟,动了动唇:“崇晟哥,我有事问你。”她调转一个方向,金发女人正在瞅着桌上的玫瑰:“mercy,可以再等一下吗?” “ok。”女人耸耸肩,反正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正好她很冷呢,需要去买些衣服避寒。 至于其余的两个,崇晏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排,就让他们认为刚才她的话是逐客令吧。 duke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就走了出去。 沈敖倒是滞留片刻,也悻悻然离开。可他离开之前,总得给那喜欢犯贱的某人留下点“印象”吧…… 26.人贱天收 想到如此,他眯了眯眼,唇角勾起,寻找着那个令他厌恶万分的背影,如同八年前,他收到那个消息,寻找这个后来居上的人,并想把他碎尸万段一样。 王免在医院各处走廊细细找着。这小子,活活像一只小狐狸,一不留神就窜不见了。他没找着那小子,一时有些着急,这沈敖又不知道抽哪门子风,一直挡着他的道。 “这样,有意思?”王免心焦,到时候崇昱被人贩子拐卖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死乞白赖缠着王缅,你有意思?”沈敖双眼睨着王免,满满蔑视。 “有没有意思你不知道?你不是也一直缠着她吗?”王免拧眉,这哥们儿可以懂点事吗?要打架也不能现在打啊,等他找到崇昱那小子,即使打个三天三夜,他也奉陪啊:“我去找崇昱,不陪你耗着了。” “放心吧,他的uncle duke已经去找他了,你去了只是相当于一个瓦数极大的电灯泡而已。”沈敖开心笑着,装着一副肚子好似被笑破的模样。 “电灯泡是谁,没到最后,谁知道呢?”王免看不惯这沈敖,如果没有崇晏,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因为崇晏,他们都好似利益对损害的一方,都想从对方的身上讨要回来。王免气定神闲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崇昱他是我的儿子吗?”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王缅的弟弟,难道……你跟她妈妈,有一腿?”沈敖被震惊,只好戏谑反驳。 “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只承认我跟崇晏有一腿。”王免挑眉,这沈敖到底有完没完了。 “不可能!”沈敖坚决不相信。 “我和她,生理正常,为什么不可能?如果说一次就命中了,那有点假。我和她,不只一次了,还有很多次,为什么不可能有孩子?”王免向沈敖证明着这条结论的真实性,就像当初他说服自己所列出来的种种可能性一样。 “王免!你当初怎么忍心碰她,你怎么忍心碰她?”沈敖被王免堂而皇之的分析给刺激到了,倒不是崇昱是否是他们儿子的问题。他最痛心的,是那个性格有些冷冷的乖乖的女孩,那个他总是想用尽一切办法吸引到对方注意的女孩,居然被一个人渣给上了。 他还没来得及表白,这王免把他的希望破灭了……可是,王免被他“驱逐”出中国,他与王缅八年无任何联系。他死灰复燃的心蠢蠢欲动,想尽一切办法跟她创造见面的机会,甚至不惜为她投身她的工作圈子,可她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 家世,外貌,工作能力……他究竟哪一点不如王免?他思前想后,终于找到一点,他真的甘拜下风。 “王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说我坏话,你这个卑鄙小人。”沈敖每每想起,恨地牙痒痒。 “我说过你的坏话?”王免好像没什么印象,又觉得十分好笑,背后说他坏话?沈敖简直不要太幼稚啊。 “你还不承认?你对王缅说我跟一个15岁的女的上床,她怀孕了,我一脚把她的孩子给踢掉了?!”沈敖说出这句话,隐隐感觉有些可笑,他沈敖看起来像这样的人渣吗? “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王免将小鞋子揣进兜里,见势不妙,这估计是要干一架才能离开得了吧。 “终于想起来了?”沈敖紧咬牙关。他在思考,到底先打这王免那里好呢。 王免见沈敖不依不饶,索性再气他一把:“我只是跟她讲了一个故事。我怎么讲是我的事,她怎么听是她的事,不过那故事的主人翁也叫‘沈敖’而已,估计她将你对号入座了吧,你真不幸,要不然你去改个名字?” “王免,劝你不要太得意,你这副贱样,很欠揍你知道吗?”沈敖跃跃欲试。 “彼此彼此。”王免挑衅地看着他。 沈敖一个出拳,被王免敏捷躲避,一拳挥空,他也不急:“劝你不要躲,乖乖挨我一顿打就好……不然,我不介意把你“送回”美国第二次!” 送回美国第二次?狂妄,也看沈敖还能动得了他么。可王免真想把这坨“臭狗/屎”给甩掉啊,他还要去找崇昱呢。他灵机一动,这沈敖要打就让他打吧,最好打的越惨越好。到时候,哭的不是他,是沈敖! 王免真的没有还手,真的被沈敖痛打了一顿,重伤最多的是脸。这张厚脸皮,想揍的人,可不止一个。 等王免找到崇昱的时候,那小子光着脚,被那只鸭子抱着。 王免掏出口袋里的小鞋子,讨好地说着:“崇昱,来,把鞋子穿上。” 崇昱看着王免,眼神呆了呆,低落的情绪顿时高涨:“王免,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是嫦娥崇晏怀里捧着的玉兔吗?这才多大一会儿没见,你就被打回原形,变成猪八戒了?” 27.小心试探 王免尴尬扯动唇角,有些痛, 这沈敖下手可真狠。他心惊地问崇昱:“真变猪头了?” 崇昱点点头, 这王免可真可怜啊, 让他嘴贱, 被打得这么惨。 “来,猪头给你穿鞋,赏个脸?”王免晃了晃小鞋子,那么惨的模样真的很难令人拒绝。 崇昱是一个善良的小孩, 刚刚的事情, 他就不跟王免计较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 王免特地跟崇昱“约法三章”。他抱着崇昱, 企图用崇昱小身子来遮挡脸上的伤, 可还是被崇晏发现了。 “你?又打架了?”崇晏皱了皱眉, 见王免手的上伤还没有处理,眉头拧得更紧。 又?王免眉毛一挑。从前打架,这王免承认,现在,这王免真的很少动手了。在王免看来, 这不是打架, 也不是挨打,只是他收集“物证”的一种方式。 “崇晏,他没有打架。”崇昱居然在帮王免说话? “那他的伤怎么来的?”崇晏冷冷地, 面无表情。 “他说话那么欠扁, 肯定是被揍了, 还是被‘胖’揍了一顿。”崇昱小声嘀咕,王免睨了他一眼。 “你以后少说点话。”崇晏望着王免,想指责又不忍心:“崇昱,你下去买几个煮熟的鸡蛋上来。” “我少说点话?”王免挑眉,敢情崇晏真的以为是他说话惹人厌挨揍的? 崇昱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王免和崇晏。 “你就因为胡乱说话,吃的亏还少么?”崇晏看着王免这“屡教不改”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那也没有在你这里吃的亏多,亿分之一都不到……”王免小声嘟囔,别过脸,不让崇晏看到她一脸惨相。 “来。”崇晏见王免迟迟没有动静,还离得自己远远地:“你怎么跟崇昱一样,耍小孩子脾气。”崇晏无奈笑了笑,拍了拍床,示意王免坐过去。 王免顿时来了精神,贱兮兮地笑着,凑到崇晏跟前,用手轻轻摩挲着崇晏的大腿,顺势还拍了拍:“你拍错地方了,你应该拍这里。” 崇晏脸颊通红,拍开了那只大手:“你又不正经了……” “你刚刚不是说了,我跟崇昱一样,那我也应该跟他一样,坐在你的腿上。”王免耍起无赖来,向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 崇晏听出王免话里有话:“你跟别人计较就算了,你还跟崇昱计较?” “不行?”王免挑眉:“今天早上,为什么不是先吻我?还有,那小子一直在跟我作对。”可不是么,刚刚还在崇晏面前说他王免被人揍了,该死的他自己还没办法反驳。 “你吃醋了?”崇晏隐隐地勾动嘴唇:“崇昱,他是喜欢你的。” 王免忽略掉崇晏的前一句话,直接回应着她的后一句:“我当然知道崇昱喜欢我。” “那你还跟他计较?他是比较粘人,你也不该跟他较真。”崇晏好生好气地说着,这王免说起话来还把崇昱气到了,这一大一小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我跟他计较?跟他较真?那我较真一个你看看,你还说崇昱喜欢我,我看他更喜欢‘啃鸭脖子’吧?还‘uncle duke’前,‘uncle duke’后……”王免心中冷哼,这崇晏吃里扒外得,搂着那只鸭子不松手的模样,真的该死的刺眼。 崇晏抿着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王免觉得那笑容古怪,很古怪,他承认崇晏笑起来很美,可是这笑,终究有些不同,好似在笑他王免? 王免不知所以,凑上跟前问:“笑什么?” 崇晏被王免突然凑过来的脸惊了一跳,将脸转向一边,偷偷地扯动唇角。 王免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他的这副惨相,目的可不是把崇晏吓到啊:“笑我的脸?嗯?”王免不断凑近崇晏的脸颊,好像每跟她靠近一步,他的脸伤便会好一分。 崇晏被王免逼进死角,将身体靠向床头,她还是不坑声。王免搂住她,坏坏地笑了笑:“缅,我记得,你很怕痒的。” 这个特点,还是在八年前的那天晚上,王免无意中发现的。王免喜欢掐着崇晏的腰,好像掐住了这个纤纤细腰就能将她制住,将如水蛇一样的她制住,好让自己随心所欲。可是啊,崇晏一直不让王免碰她的腰,每每碰她腰部一下,她就轻易溜走了。后来啊,王免想着,不让他王免碰腰的话,那他就碰胸,崇晏也没有躲闪,任由王免为所欲为,也暂且没有再深度追究那“细腰的秘密”。 王免看着崇晏身上的病号服,宽宽松松的,可他依旧可以判断出那细腰的位置,还有崇晏最怕王免碰到的位置。 崇晏见王免坏笑着逼近她,活脱脱像一只诱捕猎物的大灰狼:“你……” “说不说?”王免不断靠近着,两只手攀上崇晏的腰:“不说,我就……” 崇晏还以为这王免大白天又犯“色”,对他的这副模样,她真的毫不畏惧。 王免见崇晏纹丝不动,那种紧张的神色只有那么一点点,却还有些欲拒还迎?他将唇凑近崇晏耳边低低地笑着:“缅,你想要了?”其后一字一顿:“可是,我、想、给、你——挠痒痒,你不说,我就……嗯?” “好啦,好啦。”王免真的开始挠崇晏了,她也只好举双手投降:“我说,我说!你刚刚不是说崇昱抱着duke的脖子是‘啃鸭脖’吗?刚刚崇昱也抱着你的脖子来着……” “你说我是‘鸭子’?”王免面色变黑,他难道在崇晏的心目中就是一只“卖肉”的“鸭子”? “不是啊,你不觉得,崇昱更喜欢‘啃猪脑’吗?”崇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好啊,缅,你居然也说我是猪?”王免也不恼,那副无赖的模样又开始上线:“好,我就是猪,那你就是大白菜,心甘情愿被猪‘拱’的大白菜!” “王免,是谁打了你?”崇晏没有理会王免无赖的讯号,只是看着王免脸上的伤。崇晏想着,多大的力度,得是把王免打到这种毁容的程度?她心中有几种猜想,可全部的结论都是:不确定。 “你觉得是谁?”王免发觉,这猎物终于上钩,他终于可以顺着这个话题,顺其自然地得到他想知道的讯息。 崇晏摇摇头,她真的很不确定。 “如果我说是王崇晟呢?”王免留意着崇晏的每一丝表情,可她给他的反馈是——不相信的眼神? “不可能!”崇晏果断回应。 “为什么不可能?”王免心中像是被一颗巨石击中,即使他真的是胡扯,可崇晏当着他的面,坚定的否决着他的言论,维护其他男人的模样,心中闷闷发痛,他艰难地开口:“那个时候,他都敢对我开枪,这个时候,打我一顿难道不可能吗?他都敢差点让我吃了‘花生米’,吃点‘拳头’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这个难道不可能?” “他答应过我,他不会动你的。”崇晏只好说出实情。 “你这么相信他?你之前还说过,如果你有了别的男人,你们的婚约就此作废,这也是他亲口答应的,为什么他缠着你,还不依不饶?”王免一不留神,预知自己的火气频临失控的状态,他顿了顿,收敛了一下神色。心中警告自己千遍:千万不要刺激她。 崇晏听到他这句话,脑中回想一遍,有些动摇,她严肃地说道:“真的是他?” “我说‘如果是他’,又没说‘真的是他’。”王免说。 崇晏舒了一口气,这王崇晟在她眼中,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口头承诺,比任何合约都有效。也仅仅只有那一次,王崇晟纠结过一段时间,可他现在不是没有逼着自己和他结婚么?崇晏望向王免,发现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又问了句:“到底是谁?” “那只鸭子!”王免回答,果断神速。 崇晏终于知道,这王免可是在跟她打太极呢。以崇晏对duke的了解,duke一向待人谦和,绝对不会主动攻击别人。崇晏笑了笑,学着王免的“借物喻人”的口气:“鸭子是在水里游的,猪是在路面上跑的,井水不犯河水。即使井水犯了河水,有听说过猪被鸭子欺负的吗?” 王免一听,这情敌的讯息没有打探出来,倒是被崇晏逼到了死角,他微微勾唇:“不愧是我的女人,这么快就学会了我的看家本领了?” “王免,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特点?”崇晏凝视着王免,神色严肃。 “哦?”王免挑眉,他倒是第一次听到崇晏要对他进行评价,自信却又忐忑。 “你喜欢拿‘嘲讽’当做攻击别人的武器。”崇晏皱眉看着王免,这种注视让王免有些汗毛直立。崇晏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严肃:“即使是敌人,你也要尊重别人,你不要这么目中无人……这样,对你不好……” “不好就不好!”王免突然声量增大,又压抑住自己:“我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很有可能连一个都做不到。可是,你说我不尊重别人,我承认,你说我目中无人,我不承认。我目中有没有人,你难道不清楚。我不尊重别人,那是因为我把所有的耐心都了你,那些我觉得不值得应付的人,我都懒得应付了。” “对不起。”崇晏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苛刻,毕竟人无完人。 “你跟duke wu是什么关系?”王免撤掉那些旁敲侧击的套路满满,直接问了出来。 反之崇晏有些不知所措,好似两个人有一个越是“磊落”,另外一个越是“遮遮掩掩”,这天平永远无法平衡,永远都是一边沉沉落地,一边高高扬起。 崇晏寻思着怎么用一句话最清晰地说出他们的关系,她却发现,一句话真的解释不清,并且,稍微漏掉一字半句,这话语便会形成微妙的反差,明明十分简单的关系,变得十分复杂。 “我是工作原因认识了他,后来换了房子,他是我的室友。”崇晏陈述着事实。 这种描述有些轻描淡写,在王免看来,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有猫腻。他盯着崇晏,盯着那双令他魂牵梦萦有些凉薄的眼眸,好像那双杏眸眼神稍有闪躲,就会被他判定为,做贼心虚。王免终究变了许多,一言一行比8年前多了几分凌厉,即使刻意收敛,还是会显露出来,他淡淡地问道:“如果我没有出现,你是不是,就这样,跟他一起住下去了?” 28.你情我愿 “是。”崇晏诚实回答,她向来行得正坐得直。 “你还说‘是’?”王免难以置信地看着崇晏。这个女人, 他爱的女人, 跟一个陌生男人, 一个他现在还没来得及调查底细的男人, 朝夕相处了四年……四年,真的是比跟他王免相处的时间更久啊,他该怎么应对呢,万一那个男人在崇晏心目中的地位高过他?他心中有一通火, 无处发泄, 他还要控制自己, 不让这怒火和妒火伤及崇晏。他牵强地装作无关痛痒, 又以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调转话题:“想的真美, 现在我回来了, 你可没那机会‘拈花惹草’了。” “王免。”崇晏低低地喊了声。她明显感觉到王免的隐忍,为了她放弃立场妥协的隐忍,心中却是更痛。 “嗯?”王免感觉到崇晏的情绪变化,有些莫名的情绪变化,令他有些不知所以。 “我怎么就对你, 无可奈何呢。”崇晏搂着王免的腰, 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我觉着,这四个字好像不太准确啊,不应该是‘无法抗拒’吗?不对, 应该是‘无法自拔’, 王崇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王免……嗯, 对,就是这样。”王免见崇晏又开始不作声,又开始没脸没皮自说自话。 王免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前但凡他这么对崇晏“死脸皮”,她都会有些“反抗”的表示,要么就是一记白眼,要么就是把王免推开。可现在,崇晏就这样安静地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好像他就是荒原里的她唯一的树,唯一一棵为她遮风挡雨的树,唯一一棵即使她迷路了也会轻易找回的树。王免作为一棵树,想到过多种崇晏回到他身边的各种神情,她可以依旧高傲,依旧用冰冷的铠甲将自己全副武装,他真的不愿意看到崇晏这样一幅脆弱的模样,好似她就是一个瓷娃娃,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怀里的美丽瓷娃娃正落着令他心碎的泪呢,他无计可施,又好像有了主意:“缅,成了红眼兔子了,你想抢我名号?崇昱他叫我‘玉兔’?为什么?” 崇晏一个激灵,偷偷地擦了擦眼泪,又偷偷地勾了勾唇,略有鼻音:“不知道。” “缅,真的不知道?”王免抱着崇晏,脸颊贴上她的:“可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爱称’。” “才不是……”崇晏小声嘟囔,可这声音还是被王免听见了。 “嗯?你说不是,那是什么?”王免看到崇晏情绪没有那么低落了,终于放下心。 “真会给自己贴金,还‘玉兔’呢,要给你取名,那也是另外一个,分明是只‘流氓兔’。”崇晏唇角轻轻勾起,舒展了一下肢体,继续抱着王免,万免却因她动作的变化嗤痛一声,她顿时拧紧眉头:“身上还有伤?我看一下。” 崇晏很快解开了王免大衣里的衬衫,这男人穿这么少不能吗?等她看清王免身上的伤,又想着,如果王免多穿点衣服是不是就会没这么严重了? “是沈敖?”崇晏看着他身上斑驳的伤,再也不敢随意碰他。 王免没有应答,只是低低笑着:“前脚还说我是‘流氓兔’,后脚对‘流氓兔’耍流氓,你说,到底谁是流氓。” “你还开玩笑?”崇晏眼眶蓄泪望着一脸无所谓的王免:“你以前,就算打架,也不会伤得这么重的。” “好久没打了,手生,打不过。”王免面露委屈,好像在控诉崇晏让他不打架这件事,又好像是在邀功,表明他真的很听她的话。 “那你跑啊!”崇晏小声责备。 “你开玩笑?”王免挑眉,打架打不赢跑路?这么掉面儿的事,崇晏觉得他做的出来? “那你躲远点……”崇晏说完,又觉得是祸躲不过:“他故意打你的?” 王免眉毛挑地更高了,敢情崇晏之前真的以为他是“讨”打的?他装模作样地说:“是啊,他还说,如果我还手,他就再把我送进牢里,再也别想见你。” “他敢!”崇晏突然大声说着,把王免惊得一颤。 “他是这里的‘土霸王’,有什么不敢的,我人生地不熟的,还不是任由他欺负。”王免将脸瞥向一边,悄悄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崇晏的动静。 崇晏眉头紧锁,细细思索着对策和其中利害关系,这沈敖到底怎样才会停止纠缠呢?她看着王免,像小孩一样脾气的王免,轻轻地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以后有什么事,你直说吧,你看,你这拐弯抹角的,还挨了一顿打,不值当。” 王免面色有些尴尬,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极度安静,他该说什么呢?在商场上,他不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风格么,怎么到了崇晏这里这么“婆婆妈妈”了。可崇晏让他直说,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要给我交代的事情多着呢,那只鸭子呢?” 崇晏轻轻地笑了笑:“你放心,他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 “真的?”王免听出了崇晏的弦外之音,就是她跟那只鸭子不可能在一起。 崇晏点点头,王免身上都是伤,她只有搂着他的脖子。她学着王免经常将唇贴在她耳朵上轻语的模样,轻轻慢慢地说着:“王免,我不让你打架,不是因为你打架这件事,而是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每每看到你受伤,我就心想着,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为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你就不能想到一个全身而退的方式,将对方给制服吗……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如果你少了那直来直去的性子,那就不是你了……你不必样样都迁就我,在我面前,你想怎么样都好……可是,你出门在外的时候,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真心话?”王免双眼放光,这么一长段话,真的比他听见“我爱你”还令他高兴:“那我想跟你聊天可以吗?” “聊天?”崇晏还以为王免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只见他脱掉大衣皮鞋,钻进了她的被窝…… “缅,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冷啊,盖被子纯聊天可以吗,我今天可是伤患。”王免顺势将靠在床头的崇晏轻轻地拉了下来,将她紧紧抱住。崇晏顾及他身上的伤,不敢随意动弹。 “你想聊什么?”崇晏好奇地看着王免。 “聊你。”王免言简意赅。 “我?”崇晏问。 “嗯。”王免清了清喉咙:“你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他又指了指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补充说:“就这样在一起,一‘被’子。” “好。”崇晏轻轻地答。 “你答应了?”王免生怕自己听错了,又加了一句:“你真的答应?” “我答应你。”她的回答,刻意跟王免的提问一致:“我真的答应你。” “不许反悔。”王免深蓝的眸子盯着崇晏。 “不会反悔。”崇晏回完话,心里却想着这就是“聊天”吗?她真的没有和任何人这样,聊过天。 “到你了。”王免得意地看着崇晏:“聊我。” “聊你?聊什么?”崇晏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就对我不好奇吗?我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些。”王免又重复了挑眉的动作。 “我问你干嘛?你要是想说,你会直接说给我听的。”崇晏抬起手,用指尖擦了擦王免嘴角的血渍。 王免抓住崇晏的手,放到唇上亲了亲:“中国不是有句古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崇晏点头,王免的家庭,她真的一无所知呢,他的家人都在美国长居吗?想到此处,她顿时记起了她还有事情要跟王免说明。 “王免。”崇昱内心纠结,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可是,真的不能不说啊。崇晏紧攥手上的被子,生怕接下来的话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谐。 “嗯?”王免凝视着崇晏,等着她说话。 “我最近有一个要紧的通告,在美国。”崇晏说道。 “才回来又要走?”王免拧眉,他都有点怀疑刚才令他兴奋的回应是假的。 “我只是去工作。”崇晏呐呐地回答:“不会很久的。” “嗯。”王免答应:“不过,我要一起去,你去哪我就去哪。正好回去看一看,公司现在的运营情况。” 崇晏看着王免,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崇晟的话,说王免最近几年,都是做的“擦边球”的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呢?他会有危险吗? 就在她失神的那一会儿,王免吻上她的唇,可后一刻,王免的唇突然离开了,她不知所以,向着王免目光投射的方向看去。 崇昱正趴在床头,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床上的他们。 王免清了清喉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啊,特地把我支开,想做少儿不宜的事,是不是?”崇昱昂起头,哼哼唧唧的:“你们这样过分了啊,我是个开明的小孩,你们跟我商量的话,我可以勉强回避五分钟的。” 29.那些往事 “五分钟?”王免挑眉, 小孩子不懂这事, 他就不计较了,可他真的不能被崇昱看扁了。 “怎么, 你坚持不了那么久吗?”崇昱一脸单纯地问。 “你听谁说的这些?小孩子家家的, 又在乱讲话。”崇晏脸色一红又有些严肃,拿起崇昱买回来的蛋, 在铁质病床边沿敲了敲,开始剥蛋壳。 崇昱没有回答, 手肘撑在病床上,用手掌托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崇晏将那剥好的鸡蛋贴在王免的脸上滚动。 王免难得见崇昱这么乖乖的,有觉得还是那个捣蛋的崇昱好像更活泼些, 他又想逗弄崇昱了:“小子, 你去过美国吗?” 崇昱摇摇头, 瘪嘴说着:“我去过香港迪士尼, 没有出过国,他们都不带我去。” “我带你去, 你去吗?”王免期待地看着崇昱, 又看了看崇晏, 似乎想征求崇晏的意见。 “你说话算数吗?”崇昱只是反问了一句, 这王免看起来真的不是一个能靠得住的人:“可是我的护照被崇晟藏起来了, 我都不知道在哪里。” “那有什么, 重办一个就好了。”王免诱惑这崇昱, 这一大一小, 他都想带走的啊,他又补充:“只要有其他辅助证件就ok了。” “可是我所有的证件都在他那里。”崇晏嘟囔着。 王免眉心皱了皱,心想着这王崇晟手里真的是有不少的“把柄”,他怎么样才能把这崇昱小子一道“拐走”呢?他望着还在专心给他化瘀的崇晏,轻问:“为什么崇昱的东西都在他那里?” “崇昱是他带大的。”崇晏回着王免,王免听到这话,将脸瞥向一边,鸡蛋也因此掉到床上。 “我要带他一起走。”王免坚定地说。 “不行。”崇晏立马否定。 “为什么不行?”王免盯着崇晏,脸上的红肿已消去大半,严肃的神色加脸上的伤,让他的神色更加冷冽。 “他太小了,去那里会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的。”崇晏在美国待了几年,深知那里的鱼龙混杂。那里种族繁多,是一个极度容易被接纳和极度容易被排斥的地方。她在那里,不是也受到过各种莫名的歧视吗。 “缅,我去美国的时候可比他还小。”王免情绪低落了下来。 “去美国?你不是美国公民吗?”崇晏听到这话,觉着王免好像想到了不开心的事,心里越是好奇。 “我在美国出生,可是我在中国长大的,五岁的时候被接回了美国,初中又被送了回来。”王免淡淡地说,平铺直述,没有任何喜怒哀乐。 “王免,你好可怜哦,被送来送去的。”崇昱瞪着大眼看着王免。 “那有什么?男人嘛,总要有适应环境的能力。”王免刮了刮崇昱的小鼻子,想到带不走这小子,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崇晏听着王免的话,有些感伤。她思考着将崇昱带去美国的提议,且不说这崇昱能否顺利出国,那功课也是绝对不能落下的。虽说现在是寒假,可她和王免,这归期还不一定呢。 “崇晏……”崇昱拉着崇晏的手臂,使劲的晃着:“我要去,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崇晏毫不动摇。 “我没地方好好待啊,崇晟娶了媳妇儿忘了我。我真可怜,像一个没人要的孤儿。”崇昱说完装模作样用小袖子擦了擦“眼泪”。 “那你去爷爷那里,他不是总是抱着你不撒手吗?”崇晏看着崇昱的机灵小模样,笑着整了整崇昱身上的衣服。 “爷爷他病了,躺床上好久了。保姆奶奶还说,崇晟结婚是给爷爷冲喜呢。”崇昱小声说着。 “真病了?”崇晏心中一跳。 崇昱点点头,话语有些委屈,王免和崇晏要是不带他走,他真的就没处去了。 崇晏心里盘算着,真的要回去看一看了。 ———————————————— 一处有些老旧的居民区,隐约有着些历史的痕迹,这里独家独院独门独户,是崇晏从小就经常往来的地方。 崇晏坐在副驾驶上,望着那扇熟悉的院门有些近乡情怯。王免打开主驾车门,走了出去,扣了扣崇晏那端的车门,随后将门打开,崇晏紧绷的情绪也由此松动。 “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崇晏见王免目送着她进去,她提起王免已经放在她面前的补品,言语里有些征求王免意愿的意思。 “好。”王免也不扭捏,顺手将崇晏手上的补品拎了去。 崇晏走到院门前,按着院门上不算明显的门铃。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太太过来开门,那来太太扶了扶老花镜:“就说是崇晏来了,老家伙还不相信。” “刘奶奶。”崇晏有些尴尬,她真的很久没有过来看爷爷了。 “来来来,愣着干啥,快进来……这位是……孙姑爷?”刘奶奶打量着王免,眼神流露赞叹之意。 崇晏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红:“他是王免。”崇晏又对王免说着:“这位是一直照顾爷爷的刘奶奶。” “刘奶奶好。”王免拎着东西,点头淡笑。 “好好好,快进来,你爷爷现在醒着呢。”刘奶奶行动有些缓慢,崇晏赶紧上前扶着她。刘奶奶小声在崇晏耳边嘀咕着:“这小伙子不错啊。” 崇晏回头看了看王免,这男人这样看着确实很不错啊,身高外貌体型,足以令不同不同年龄段的女人都为他疯狂尖叫了。这八年,肯定有各式各样的女人在他身边“打转”吧,那样“重欲”的一个人,真的能当八年的“和尚”吗?崇晏想着,如果他有过别的女人,她也是可以接受的吧,只要王免做好了措施,多戴几层套子……可是,想到王免很有可能像吻她一样吻过别人,与别人一样做过缠绵的前戏,一样在事后紧紧地将女人锁进怀里,心满意足地入睡……她真的是无法接受啊…… 可最令崇晏无法接受的是,她居然在跟爷爷谈话的时候,神游在外,脑海里臆想着王免这几年以来可能有过的艳/遇。 “崇晏,我以为,你都不会来看我了。”老人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本相册,一本翻到一半有些发黄的旧相册,一本崇晏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相册。他艰难地摞动轮椅,明明可以用遥控器轻松控制,却始终坚持手动。王免作势要去帮忙,崇晏拦住她,对王免轻轻地摇头。 老人终于到达了那处有落地窗的阳台,崇晏急忙上前,为他揉按着太阳穴,老人摆手,示意崇晏与王免坐在落地窗一侧的沙发上。 “不用紧张,你们要是真觉得非对方不可的话,赶紧把事给办咯,我也可以活着看见,你们一个个的,都可以成双成对的。”老人说完,看了看腿上的相册,指腹摩挲着一张黑白相片。相片上的那个女人,跟崇晏有几分相似。 “这是?”崇晏心有疑惑。 “你外婆。”老人眼角含笑,脸上的那处伤疤也似乎平和了许多:“严格来讲,你应该喊我‘外公’。” 崇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以为父母的关系已经够狗血了,这爷爷和外婆…… 王免看这架势,自己处境尴尬,应当回避的吧,这好歹还是一个私密的家事。 “年轻人,你不想娶我们崇晏了?”老人依旧看着相册,可对王免的一举一动十分了然。他说出的这些话,一方面想试一试王免,看一看王免是否有“眼色”,另一方面他确实想把这个秘密讲给这两个人听,以免两人重蹈覆辙。 王免听到老人这句话,心花怒放,不可思议地看向崇晏,可崇晏一直低着脑袋,望着脚下的地板发呆。 “崇晏,没有跟你讲,是因为你一直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怕你想多了。你也不要怪你父母,对你的关爱太少,有你的时候,他们也还只是半大的孩子……”见崇晏抬头,老人顿了顿:“你要怪,就怪我吧。” 老人停歇片刻,思绪回到从前。早年他因公负伤,被断定再无生育机会,除非有奇迹发生。他也曾想过,就这样混沌过一辈子也挺好,少了家长里短也安心许多。对于他们这些拿命上前线的人,这种甜蜜,也终究只是负担。可是碰到了崇晏外婆,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 本来没有家庭羁绊的人,收养了一个罹患祸事无人认领的孤女,本来无情无欲一身轻松的人,被那些情情爱爱的琐事困扰。他爱上了他的养女,他的养女也爱上了他,可是他不能接受,他的男性尊严不能接受。他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不能让他爱的女人知道,哪怕是……他们不在一起…… 他一直拒绝着女人,直到女人赌气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发生了关系,直到他安排两个人结婚,直到在婚礼上女人不断地给他灌酒,直到那晚的新房,成了他和女人的洞/房,直到女人失踪五个月后,他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山村里找到了大着肚子的她…… 他找到了女人,女人怀孕了,他被双重的惊喜给震惊得缓不过神来,他原来是可以生育的啊,那他和她,是可以在一起的? 可事与愿违,女人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他只有打着看女儿的幌子去见她。 在女儿没有出生的时候,他收养了一个男孩,就是崇晏的爸爸,本来指望着崇晏爸爸能够照应他的女儿,没想到“照应”到床上去了,还是早恋。女人因此对他的怨气更大了,不过幸好有了崇晏,崇晏父母太小不会照应孩子,他就把崇晏送到女人那里养着,又有了去见她的理由。 “你妈妈当时哭着不让抱走你来着,可是啊,她真的不会照顾孩子啊,你三天两头发烧,还容易过敏,她自己也怕照看不好你。”老人向来明白崇晏与父母不太亲近,其中原因,这一个估计就是很大的分量。 “那她去外婆那里,或者外婆过来……”崇晏轻声开口。 “她那时还小,因为怀了你,学业都丢下一年了,她要继续学习。”老人敛了敛眉,神色有些暗淡:“至于你外婆,她不愿意过来。” “我一直以为,外婆是丧偶。”崇晏难以消化老人告诉她的海量信息。 “她确实是丧偶,那个男人在找她的路上,连人带车翻下了山……”老人有些惋惜,也有些无奈。 “那为什么今天给我说这个?”崇晏继续问道。 “这不是看到你们两人,兜兜转转,又到一起了么。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希望,你能选崇晟,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人品样貌都是百里挑一的,也只有把你交给她,我才放心……可是,你们有缘无分啊,他现在接了婚,那姑娘挺好的。就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如果你们两人都是非彼此不可,你们就在一起吧。”老人见王免咧嘴笑着,崇晏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心中想着这两人估计好事多磨。 果然,老人话音刚落,崇晟便回来了。 崇晟一手抱着黑猫赫本,一手牵着靳欢,让她当心慢点走。 老人立即开口,期待问着:“是不是真有了?” 崇晟勾了勾唇,点点头。 “好,真好,就在这里住下了,让刘妈给小靳好好补一补。”老人双眸发亮,这喜讯也让他的精神好了许多。 反之,崇晟瞧见崇晏和王免并排坐在沙发上,他眯了眯眼,脸色又变了变。 “怎么他也来了?”崇晟问老人。 “我让他过来的。”老人早知这两人之间的立场,一直都想着息事宁人。 崇晟见老人这样说,也不好多作纠缠,只是对着王免,没有一个好眼色。 靳欢无聊着,怀孕又不能“撸猫”,她凑上崇晏跟前,眼睛笑的快要眯成了一条缝:“崇晏,我们一起去附近的花园转转吧。” 崇晏看着靳欢突然亲昵地凑了过来,往王免的坐的方向躲了躲,崇晏向来不太习惯不熟的人碰自己。 “你去吧,透透气。”王免将唇贴近崇晏懂得耳边,轻轻说着。 “那你?”崇晏有些不放心,王免身上的伤才好呢,真的不能再添新伤了:“说话留神点,和和气气的,啊?” “好。”王免笑了笑。 见靳欢和崇晏出门,崇晟慌忙对崇晏说:“别让她乱蹦乱跳的,帮我照顾一下她?” 崇晏点头,主动扶着靳欢,靳欢反之将崇晏的胳膊搂着,那模样好像一对认识很久的闺蜜。 待两个人走到居民楼附近的公园,公园里有一个人工湖,岸边有些树和零零星星的座椅,崇晏开口说:“先坐着歇息一下吧。” 两人坐在湖边座椅上,湖面平静无波,亦如她们两人的此时的气氛。 “崇晏。”靳欢打破僵局,她看着崇晏,心想着这个比她要小几岁的女人,有时候比她还要成熟许多。这么凉薄的性格,如果自己不开口说话,两人估计会一直静默着坐一整天吧,怪不得跟那个同样冰冷的男人走不到一起。 崇晏听靳欢喊她,有些疑惑。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靳欢一改往日的活泼,情绪有些低落:“在晟的办公桌抽屉里层,我看到过他给你准备的戒指。” “我……”崇晏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说抱歉的话,相反的是,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抛弃了他,怎么会轮到我?有一点我很奇怪,他那么完美的一个男人,你是怎么想的?你一点都不动心吗?”靳欢向来直言直语,这个疑惑她很早就有了,就跟崇晟那么好的男人32岁居然还是处/男一样让她疑惑。 “以前我不懂,后来我知道了,我对他没有爱情只有亲情,我不能跟他结婚的。”崇晏如实说着心中所想。 “如果我说,他还爱着你呢?”靳欢别过头,不露声色的将眼角的泪水抹去:“你们当初真的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做出那种事。即使你不爱他,你也不该这样对待他,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你知道吗?” “心理阴影?”崇晏抬眸望着靳欢,试图想让靳欢继续说下去。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不要跟着那男人一起,老在他眼前晃就可以了。”靳欢嗤笑一声,眼前的美丽女人让她该死的嫉妒,让她总是忍不住想拿自己跟崇晏比较长短,往往总是不甘认输。 “我们马上要去美国了。”崇晏淡淡回着:“只是,王免想带走崇昱,担心崇晟哥不会答应。” “这个好办,你交给我好了,正好崇昱那小子总是虐待我们家赫本,调皮着呢,接走烦你们去。”靳欢老觉得不抱着赫本心里不得劲,这刁蛮的劲儿也有些降不住,跟崇晏相比,自己倒有些像市井骂街的小妇人。 “好,那谢谢了。”崇晏一直有种冰冷的温和,她看这靳欢的肚子,终于轻轻勾唇,轻轻问着:“它乖吗?” 靳欢一愣,终于记起来了自己是个孕妇,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10周了,真是乖宝宝,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总是容易困,肚子也经常会饿,吃完了还想吃,像一个无底洞一样,估计等它出生,我都要胖成母猪了。” “真好,崇晟哥很高兴的吧?”崇晏问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出门前崇晟的那句嘱托,满满的都是甜蜜的担忧。 “他这个人啊,闷得很,我跟他说,我怀孕了,他才‘哦’了一声,真是不解风情。”靳欢嘴上说着崇晟的不是,心里确是满意的很。崇晟为了不让靳欢接触猫,自己还把那只讨厌的赫本抱在手上,以后估计还会将给赫本洗澡的任务都一手包揽了。 “嗯。”崇晏应着,又开始沉默了。 “崇晏,我刚刚说的,你别放在心上。”靳欢撅了撅嘴:“你就当我是发神经吧。” “没事,你说的都对。”崇晏对靳欢淡淡笑着,好像没有讲那些话放在心上。 “崇晏,你跟崇昱长得真像,特别是笑着的时候。”靳欢真的还没见过怎么像的姐弟,心中有感而发。 “是啊。”崇晏嘴角扬起,脑海浮现那个小家伙的笑模样,心中暖暖的。 “他一直都在说你是他的妈妈,是真的吗?”靳欢好奇心向来强烈。 崇晏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觉得呢?” 崇晏含糊不明的态度让靳欢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真的有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好像任何回答都没有那dna检验精准。 ---------------------------- 居民区独楼里,老人已经歇下,剩下两个男人在客厅红檀木沙发上对坐,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王免比崇晟小了几岁,加上在陌生的环境里,终究没有崇晟那么怡然自得。 “听说崇昱的证件都在你那里!”王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 “是都在我这里,你想?”崇晟端着小巧的茶碗,轻轻的吹了吹,浅浅饮着。 “崇昱他想去美国,我带他去玩一玩。”王免说道。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想的还真美。”崇晟被王免的直来直去逗笑,这么快就说明目的,王免是觉得自己必然会成功达成目的吗? “是啊,我向来想的美,我想要崇晏,她就成了我的女人。”王免又开始口无遮拦,可崇晟就好像是一堵铜墙铁壁,短时间内真的没办法找到突破口,只好出此下策……可说完这话,这崇晟的脸上不见任何愤怒的痕迹,他又加了一句话:“我想要崇昱,他就是我的儿子,说不定就是你撞见的那一次怀上的。” 30.你最珍贵 崇晟放下手中的茶碗, 睨了王免一眼:“哦?” 王免顿时偃旗息鼓, 一拳头好像打到了棉花上,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王崇晟好像是回炉“修炼”了一次一样,两相对比, 自己倒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你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崇昱你照应不过来, 我来照顾他。”王免只好放软语气,以后只怕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样针锋相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照顾他?教他‘作奸犯科’?”崇晟神色一冷, 眯了眯眼:“崇晏被你骗的团团转,你还不满意, 现在还想骗崇昱?” “‘作奸犯科’?我什么时候骗崇晏了?”王免拧眉,这口强盖在他脑袋上的黑锅,他可真的不背啊。 “可笑。”崇晟冷眼笑了笑, 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大难临头还不自知的人, 可笑又可怜。” 王免细细思索王崇晟的大难临头一说, 他的人生大难不是已经过了么, 崇晏现在答应跟他在一起, 她的爷爷也支持……还有什么大难,王免思前想后, 难道是他的事业?他白手起家, 了不起重头再来, 这“大难临头”实属无稽之谈。 眼见这一会儿功夫, 两人铁定是谈不拢了,王免也没有再理会崇晟,只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王免有些焦灼,崇晏才离开一会儿功夫,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缺了一块,注意力也没办法集中,连跟崇晟“斗法”都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可王免依旧没有丝毫沮丧,好像有了崇晏,他就有了战胜一切的勇气和筹码。 刘奶奶在厨房里忙活着,□□着新来的两个小保姆,王免闲来无事,去厨房转悠了一圈。两个小保姆将一只大鱼按在砧板上,大鱼活蹦乱跳,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刀。 王免笑着说:“我来吧。”两个小保姆顿时羞怯地别过脸,望着寥寥几刀迅速解决掉大鱼的王免,好生崇拜。 “孙姑爷,你还会下厨呐?”刘奶奶对王免越发满意:“崇晏有福气啊。” “孙姑爷”这称谓,让王免乐不思蜀:“只要她不嫌弃我就好。” 王免创业初始真的什么事都做过,4s店修车洗车,五星餐厅打下手,大街上摆夜摊……为了攒钱,他真成了靠信用卡维持生计的美国人际圈里的一个异类。有损友曾以为王免急需用钱,差点就把他坑进了“基佬”圈,里边一大票砸重金为求“有情郎”的变态男人。 好哥们儿在高中的时候就跟王免讲过,在国外生活的中国人是一个“外黄里白”的香蕉人,在中国生活的王免是一个“外白里黄”的鸡蛋人,这个混血儿真的比中国人还中国人。 可不是,19岁才有了第一次,八年一直为那个女人守身如玉,努力攒钱就是为了不去想那个女人,努力攒钱就为了有跟那个女人平起平坐的机会,一个有资本可以照顾她一生的机会…… 王免思绪飘远,却也没漏听刘奶奶的那句话:“怎么会,我看崇晏,对你可是死心塌地呢。” “真的?”王免眼眸熠熠生光。有时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可不是,刚刚你跟她坐在那沙发上,她一直搂着你不撒手。她可是一根头发丝都不喜欢别人碰的,一碰就翻脸不认人。”刘奶奶掩面笑着,这一对真是越瞧越登对啊。 王免回想,崇晏自从走进这间房子,确实一直在挽着他的胳膊,可真的没有“搂着不撒手”那么夸张,可是他该死地喜欢极了这种形容。 “刘奶奶很了解崇晏啊?”王免边倒腾着手里的鱼,边跟刘奶奶聊着天。 “看着长大的,崇晏那孩子啊,从小就心思深,又不喜欢说话。” 刘奶奶叹了口气:“没什么朋友,一直形单影只的,只知道读书,什么爱好都没有,我都担心她读书读成一个书呆子……”王免细细听着,刘奶奶突然话锋一转:“这个鱼,你得把鱼刺剔咯,崇晏喜欢吃鱼,又不会挑刺。我特地买这么大的鱼,就是想把刺挑掉咯。” “崇晏喜欢吃鱼?”王免好奇地问。他和崇晏也曾一起吃过饭,崇晏从来都没有向鱼肉伸过筷子,王免还以为她不喜欢吃。 “是啊,可是小时候有一次,吃鱼把喉咙扎破了,一直不吭声,到了医院才知道有多严重。”刘奶奶皱着眉头,又叹了声:“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她后来很少碰鱼了,也就是每次来她爷爷这里,她才勉强吃几口……你不知道这些,很正常,她话少,跟你说这些完全不可能。” 王免听到这里,心口好像也被那鱼刺给扎了一下,隐隐作痛。他的缅,可真的是一个喜欢把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啊,难怪都闷出病来了,他可不能再让她这么闷着了。 从厨房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崇晏也正好跟靳欢一起回来了。 王免三步并做两步,急忙走到崇晏跟前,趁所有人都没留意的时候,偷偷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崇晏微恼,瞪了他一眼,小声说着:“注意一下场合,怎么身上都是鱼腥味。”她瞅了瞅厨房,发现两个小保姆探头探脑地偷看着王免,她又瞪了王免,敢情真的去厨房“偷腥”了? “崇晏,小靳啊,正好,到了开饭的时间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刘奶奶招呼着小保姆赶紧将菜端到饭桌上。 长方桌上,崇晟与靳欢坐在一边,崇晏与王免坐在另一边。刘奶奶特地将一盘糖醋鱼放到崇晏跟前,示意崇晏动筷夹一块试试,崇晏迟迟没有动作,盯着那盘鱼发着呆,直到王免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 一行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王免,崇晏轻声地对王免说:“爷爷还没有上桌,是不能动筷的” 王免有些尴尬,刘奶奶急忙说着:“你爷爷啊,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你们先吃着吧,不打紧的。” 崇晏这才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吃着碗里的鱼。王免看着她终于动筷,心满意足:“没有鱼刺的,好吃吗?” 崇晏点头,王免又给她夹了一块:“好吃就多吃点,我做的。”王免轻声说着,言语中有些邀功的嫌疑。 “你做的?”崇晏吃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诧异,这鱼的味道跟从前的不一样,好像要更甜一些。 王免得意地勾唇,继续往崇晏碗里夹菜,好像把崇晏喂饱了他也饱了一样。 对面的崇晟吃着饭,不言不语,偶尔给靳欢盛汤,就像一个机器人。靳欢撅嘴,看着对崇晏大献殷勤的王免,心中的落差不止一点点。 “崇晏,吃这么多鱼,不腻啊?”靳欢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她也想吃鱼,无奈够不着,可身边的男人一动不动的:“晟,我也想吃鱼。” 崇晟抬起手,就要去夹崇晏眼前的那盘鱼肉,王免将盘子往崇晏摞得更近,崇晟一时扑了空。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就王免一个人得意洋洋挑眉看着崇晟。 饭桌上,一时之间,尴尬非常。崇晏将那盘糖醋鱼推到靳欢跟前,王免这才算作罢。崇晟见王免这一副小人得意的贱模样,脸色更是阴暗了几分。 崇晏暗暗扯了扯王免的衣角,示意王免收敛一点,王免低头吃着饭,当作没看见。 饭后片刻,崇晏与王免起身告辞。 王免开着车,崇晏一直在沉默,情绪有些低落。 “缅,对不起……我只是看不惯他,他要哄他媳妇儿自己去做去,那鱼是我做着哄我自己媳妇儿的……”王免开口,好像是自己刚才在饭桌上让崇晟拉不下脸,让她生气了? “不是这个。”崇晏低头小声回着。 “那是什么?”王免追问,崇晏没有回答,车内顿时又回归静默。 王免却不放弃,重新寻找着话题:“缅,你喜欢吃鱼?以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崇晏突然抬起头,望着王免,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王免见状,赶紧将车开到一个方便停车的地方。 “怎么哭了?嗯?”王免抱着副驾驶上的崇晏,紧张地问着。 “我想吃鱼……可是容易……被卡住了。”崇晏抽噎着:“以前都是外婆……给我剔好鱼刺的,可是她……去世了……” “以后想吃鱼,我给你剔鱼刺,不哭了?嗯?”王免捧起崇晏的脸,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王免……”崇晏情绪缓和许多,眼睛有些红红的:“外婆跟我说过,女人一定要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留给自己最爱的男人,不然会后悔,她说她很后悔。爷爷说了那些事,我才知道外婆在后悔什么……” “缅,那你……后悔吗?”王免轻声低问,有些忐忑。 31.循循善诱 “后悔什么?”崇晏思绪一时没有转换过来。 “后悔把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我……”王免自嘲, 他不是中国人啊,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可笑的贞操观呢?他真是异类得太彻底了…… “那你后悔吗?”崇晏却是反问他, 她红着脸呐呐地说:“我还记得……那一次,是我主动的。如果不是我帮你, 你都……你都……找不到位置……” 王免心中哀嚎, 黑历史啊黑历史,不是都翻篇了吗, 怎么又翻出来了? “缅,可以忘了那一天吗?”王免强掩尴尬,循循善诱。 “我为什么要忘了?我记得很清楚——唔——”崇晏还没说完,嘴便被王免堵住。 一刻过后,崇晏气喘吁吁, 王免看着她红红的唇, 满意地坏笑。 崇晏瞪了他一眼,正想说话,手机铃声便响了,来电显示:杨灼。 还没等到崇晏开口, 杨灼略带哭腔急切的声音便振动着她的耳膜:“小缅,快来……帮一帮我……宝宝发烧了, 需要送去医院……” 那声音即使没有免提也能被轻易听见,王免见崇晏表情严肃,立马发动车子, 往一个方向开去。 “你知道杨灼住在哪里?”崇晏好奇。杨灼这几年搬过几次家, 现在就连她都记不清杨灼住在哪里了。 “猜的。”王免言简意赅, 专心开着车,不一会儿,车身稳稳停住:“到了。” “这么快?”崇晏没有想到杨灼的新家会离爷爷家这么近。当然,崇晏也不相信这王免是猜的。 “我先去看一下,你待在车里别出来。”王免蹙眉,眼前的一栋小型别墅已经人满为患,拿着拍摄仪器的,举着牌子的,拉着横幅的几乎将道路围地密不透风。除了打地洞,估计别墅里的人插翅难逃吧。 王免打开车门,拿起手机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随后走近拥挤的人群。崇晏看得不算清楚,几分钟不到,王免便回来了,手里极其别扭地抱着一个婴儿。 “杨灼的孩子。”王免将婴儿小心翼翼地递给崇晏。 “杨灼人呢?”崇晏抱着婴儿,用脸颊感受了一下婴儿身上的温度,又用手感受了一下婴儿的小手心:“还好,不算特别严重。” “她暂时还不能露面,那些疯狂的女人正在围堵她呢。”王免看着崇晏熟练地抱着小孩的姿势,心想着她也那么抱过崇昱吧。 “那你就这样把孩子抱出来了,万一有个闪失……”崇晏小心抱着孩子,动都不敢动。 “放心,那群疯女人还不敢对我怎么样。”王免信誓旦旦。 崇晏也没有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让他赶紧开车去医院,又不断地嘱咐他开慢一点。 到了医院,经过儿科医生检查,孩子确实没有大碍。崇晏急忙给杨灼回了一个电话,让杨灼安心。 “小宝宝今天,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咯。”崇晏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刚才病恹恹的,现在活蹦乱跳,不停地蹬着腿。 “缅,你抱累了,我来抱一下。”王免见崇晏的手没有放下过,就想把小孩接过来抱着缓一缓。 “我不累。”崇晏专心逗着小孩,几乎把王免给自动屏蔽了。 “缅,可是我累了,你帮我开车?”王免说。 崇晏无可奈何,王免接过孩子,得意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即使路上的车不多,崇晏开车也是极慢,她看着王免这么大块头抱着一个小孩的模样,顿时觉得这个画面很萌。 杨灼的宝宝很乖,又不认生,自从醒来,一直笑笑脸,崇晏余光看着小孩,一句话脱口而出:“跟崇昱小时候一样,喜欢笑。” 如果说在此之前,有些事情王免还不确信,现在他心中某个猜想更加确信了,莫名的确信。王免望着小心翼翼开车的崇晏,眼神复杂。 小孩蹦跶几下就很快睡过去了,王免觉着这一个小娃娃越来越沉,像一个小小的“肉秤砣”,亏得崇晏一动不动地抱着这个小家伙那么久。 回到后山小别墅,崇晏用指纹开着门,还没踏进门内,一个小身子就像炮弹一样飞快地跑了过来,哭着把她腿静静地抱住:“崇晏,我还以为你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崇昱死死抱着崇晏,抽抽搭搭地不肯撒手。崇晏心中一动,她还么吃见过崇昱哭成了这个样子,流着鼻涕抽噎着。 “没走呢,我跟他去看爷爷了,本来打算带你一起去的,你还睡着呢。”崇晏蹲下,无奈笑了笑,看着眼睛已经红肿的崇昱:“哭很久了?哭成这样了,早饭午饭都吃过没有,新来的阿姨给你弄好吃的没有?” “没有。”崇昱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 “还没吃饭?”王免抱着小孩。突然增大的音量将熟睡的小孩惊醒,哇哇地哭了起来。 “阿姨给我做了饭,我不想吃……”崇昱说完,好奇地盯着王免怀里的娃娃瞧。 崇晏见小孩哭了,连忙将他从王免的怀里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不停哄着:“乖宝宝,不哭,不哭……” 崇昱不停地在崇晏的脚边打着转,见崇晏终于停了下来,他瞪着大眼惊讶地问着:“崇晏,你这么快又生了一个吗?书上不是说要十个月的吗?你偷偷瞒着我的?” “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崇晏轻轻地说着,示意崇昱声音小点,不要吵到了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孩子:“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代着看管一下。” “他放在你这里看管,跟把我放在崇晟那里看管,是一样吗?”崇昱噘嘴,崇晏不看管他,倒是看管别人家的小孩了,他不开心。 “崇昱,你先去吃点东西。”崇晏突然变得严肃:“等下,我有话要给你讲。”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崇昱话说一半,看见崇晏可怕的眼神,也不敢再多说话。 崇晏将小孩安排好,让保姆阿姨代为看管一会儿,王免已经在书房看着窗外的山脉,静静地等着崇晏。不知道为什么,崇晏从他的背影读到了“孤单”两个字。 她慢慢地走在王免的身后,轻轻地搂着他的腰,将自己的脸紧贴他的脊背,她小声地说着:“王免,无论崇昱跟我是什么关系,我都会待他,视如己出。” 王免高大的身影有些轻微的晃动,他前刻还确信崇昱就是他的儿子呢,后一刻又被告知说不是了?王免艰难地动着唇:“他真的,不是你和我的孩子?” “是的,他会是我们的孩子。”崇晏目光坚定,呐呐地问:“你不想他当你的儿子吗?” “想,可我一直以为,他是你生的!”王免咬着牙,巨大的失落感几乎将他击溃。 “没区别的,他很小的时候就是我带他的,你就当是我生的,我们来带他好不好。”崇晏试图劝解王免:“我开始也对你说过的,他是我弟弟。” “你是想?我们来领养他?”王免不可思议地看着崇晏,原来她一直打着这个主意啊,难道他王免的作用就是可以帮她养弟弟? “王免!我不喜欢‘领养’这个词,他有亲人,他不是孤儿!”崇晏拧眉,严肃地盯着王免,好像他犯了罪大恶极的错误。 “好,我答应。”王免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又开始以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调笑着:“可我好像听说,得需要法定结婚的夫妻才可以这么操作吧?” 崇晏眼神变得古怪,有些闪烁,王免好像猜到她的想法,她有些犹豫了。是因为他说要结婚,间接地说以结婚为交换代价,她才犹豫的吗?即使她的爷爷,她的父母,乃至全世界都批准了他们可以在一起,她还是不愿意嫁给他吗?可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啊,别人无法转圜,可他是王免啊,已经自己“打脸”多次脸皮厚到无止境的王免啊,还有什么困境他无法扭转的?他转过身,将崇晏搂进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脑仁:“瞧你吓得,我开玩笑的,我还没活够呢,可不想那么快走近婚姻的坟墓。” “你总是吓我!”崇晏委屈,在王免胸前蹭了蹭。 “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纸老虎。你一哭,这纸老虎沾了水,我可就完蛋了。”王免轻笑着。 “我哪有哭……”崇晏满是不赞同。 “嗯,你没有哭。”王免继续说着:“你只是要哭了。” 崇晏没有再回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缅,即使你不说明,我也会好好待崇昱的。”王免轻轻地说,好像是在崇晏耳边低喃:“只是确定了他不是我的儿子,情绪有些落差而已。”说是这么说啊,这真的不是落差,而是少了一个致胜的小筹码。王免可一直记着,牢牢记着,崇昱这小子,一直心心念念着他的uncle duke呢…… “我明白。”崇晏紧搂着王免,声音低低的,又有些断断续续:“可是我那时候……真的没有怀孕啊……” “缅,你是在控诉我,不够努力吗?”王免脸色变黑。今天是什么日子,那黑历史怎么总是被反复提起呢? 32.买一送一 崇晏脸色一红, 别开脸:“你哪是不努力,你是不要命了……”回想当时场景,崇晟的那一枪在此时依旧让她陡生冷汗。 “那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缅试’, 唯一的一次‘缅试’,我不卖力地表现,展现一下‘实力’, 你要是择优录取了别的男人怎么办?”王免戏谑说着。可不就是,他那样卖力,几天后还被崇晏一脚蹬了,那打击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王免一时还以为,是崇晏觉得他的技术不好, 所以把他给甩了?在他第一次见到崇昱的时候, 自己就强行脑补, 崇昱就是他的儿子啊,是他玩命了两天半的“成果”啊……可是呢, 不是啊。为什么不是呢,崇晏还说没有怀孕?他屯了将近20年的“货”啊, 那么多, 他都快精/尽/人/亡了……是在“运输”的时候迷路了吗?他的那些小蝌蚪估计是游进了崇晏的胃里,统统被消化了吧…… “怎么会……”崇晏抬起头,正视王免, 语气坚定:“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其他的男人发生性/关系。” 在认识王免之前, 崇晏还曾想过, 她这一生估计是不可能跟任何男人有亲密关系的吧。别人不经意地碰她一下, 她都感觉身上像是被爬上了虱子,她都忍不住拍打身上的衣服,将那些“虱子”立刻抖掉。 认识王免后,他的触碰,他的吻,甚至他故意凑近她,呼出的湿热气体掠过她的脸颊,都能让她有不可思议的感觉,可以让她心潮悸动心跳加速,也可以让她的脑海嗡嗡作响,以至于让她忘掉了她排斥男人这件事。 他俩的关系确立那么缓慢,又是如此急迫。两年多的形同陌路,一念之间,一夕之间,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生生跳过了恋爱琐碎,直接就做/爱了,那是被遮羞布盖上,所有人视同邪恶又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事。□□那么美好的感觉,为什么他们要形容地十分邪恶呢,或者是他们没有做过,或者是他们做过了,却不是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人,只是野蛮的发泄着生理的欲望,所以,并没有这种让再冷硬的人都能变得柔软,让再脆弱的人都能变得坚强的极致体验? 旧的想法被推翻,新的想法逐渐确定,从前她不想接触任何男人,现在她不想接触除王免以外的任何男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其他的男人发生性/关系。” 王免听见崇晏的话,心中震惊。他的缅总有让他欲罢不能的本事,欲罢不能的沉默,欲罢不能的语出惊人。 “是之前还是之后?”王免好奇地问。 “什么之前之后?”崇晏不解。 “这种想法,是在我们上/床之前,还是上/床之后?”王免凝视着崇晏的眼睛,更加具体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崇晏思索了一会儿,答道:“之后。” 王免顿时嘴咧咧,呵呵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对我的表现还是满意的,是不是?缅,不然,你再给我打个分?” “什么打分?”崇晏不知道为什么这王免对“打分”这么热衷。 “持久度,舒适度,契合度……缅,这次该及格了吧?”王免捧着崇晏地脸,低头凑近崇晏地耳朵,轻声说着:“不,通过你那几天的‘情不自禁’,我觉得应该是满分。” 崇晏扭了扭脖子,试图给王免一个白眼。 王免见崇晏又在瞪他,他也不恼,继续说着:“怎么?不是满分吗……那就……做到满分为止?” 崇晏无可奈何,只有被王免说得脸颊通红干瞪眼。 “诶?崇晏,你说有话跟我讲,不会是说我考试的事吧,我可门门都是满分,比王免可强多了……”崇昱探头探脑地走进书房,对这抱着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情形见怪不怪。 “崇昱,以前就告诉过你,你要学会敲门。”崇晏推开王免,严肃地对着崇昱说。 “敲门还要学吗?可是我敲了没反应啊,跟没敲没有区别啊。”崇昱昂着头,眼睛还有些红红的,微微地还有些哭过的痕迹,让崇晏又是一阵心软。 “我给他作证,他敲了。”王免轻快地说。 崇晏眼眸一转,看向王免,皱眉轻声说:“你知道他在外面,都要进来了,你还乱说话!” 王免挑眉:“这小子总不是要知道的,性/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瞧见崇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也只能凑上崇晏跟前哄着她:“好好好,我们家娃娃不用教,我们家娃娃‘自学成才’。” 崇晏无奈地看着王免的无赖样,也只能摇摇头,低头看着崇昱,让他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无奈桌子太高,崇晏个子太小,只能露出半个脑袋。崇晏和王免一同坐在崇昱对面。 “崇晏,我只喜欢听好话的,如果是不好的,我还是不要听吧。”崇晏见这架势,真的有些可怕,立马从那个好不容易坐上去的皮椅上溜了下来,顺势就要走出书房。 王免见这小家伙溜的贼快,长手臂一伸,直接把崇昱给捞了回来:“不想跟崇晏一起去美国了?嗯?” 崇昱一听这话,立马放弃了挣扎,期待地望着崇晏:“是说要带我一起的事吗?” “是。”崇晏点头,招呼崇昱过去:“我和王免,就是要跟你商量你的事。” “我的事?”崇昱歪着脑袋问着,瞅着这架势这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直接一个激灵,坐在崇晏的腿上,时不时接收着王免戏谑挑眉的信号。 “嗯。”崇晏应声:“爸爸妈妈,崇晟和靳姐姐,我和王免,你想跟谁一起生活?”见崇昱还是一副迷愣样,她又双眼强调了一句:“从此以后,一直生活在一起。” “是一直住在一起吗?还有可以每天见到的吗?”崇昱眼睫毛很长,眼睛瞪大的时候,扑棱棱地,眸光熠熠。 “嗯。”崇晏微微动唇,浅浅地笑着。 “可是……”崇昱瞅了王免一眼,王免挑着的眉好像一直没有放下来过,崇昱搂着崇晏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的问:“可以只跟你住在一起吗?我不要“买一送一”,我只要有你一个就好了。这王免有时候好讨厌,我可不想每天都看到他,那样我会被他气得要短命了……” 崇昱的声音那么小,那些话钻进王免耳朵里,却还是一字不漏。王免神色不动,细细思索着崇晏说过的“崇昱他是喜欢你的”这句话,也紧紧留意着崇晏的一举一动。 “那怎么办,我和他肯定是在一起的,你选了我就要接受他。”崇晏笑了笑,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冤家,以后家里可有的热闹了。 “那好吧,那你一定要跟他讲,不要让他气我,要好好地哄着我,我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崇昱翘起小下巴,糯糯地说着。王免挑眉,敢情这不是收了一个儿子,倒像是收了一个爹? “这个我可不能做主,你去跟他商量吧,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崇晏刮了刮崇昱的小鼻子,看向王免。 “我觉得很有必要摆正位置,谁是儿子,谁是爹,得先谈妥了。”王免起身走到崇昱刚才坐过的那个椅子,慵懒地坐了下去,大有一副崇昱不叫他爹,就别想进这个们的姿态。 “王免……”崇晏起身,将崇昱摞到椅子上坐着:“你注意点分寸。”说完崇晏便走出书房,将门带上。崇昱想要跟上崇晏一起出去,可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像落跑的缩头乌龟。 “崇昱,我们谈谈呗。”崇晏刚走,王免便立马狗腿地围上崇昱,给崇昱捏了捏肩膀,完全是以大佬的规格伺候着崇昱。 “谈什么?我好像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你那么笨,我这么聪明,对话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好嘛。”崇昱顿时感觉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王免一前一后的,变化也太大了些,现在这是?在讨好他? “对对对,所以聪明的就要迁就一下笨一点的?”王免听见崇昱的话,依旧不恼,论脸皮,这小子可比不过他。 “崇晏是因为你太笨,所以一直在迁就你?”崇昱眼神一亮,好像是终于解开了困扰他很久的难题。 “是的是的。”王免心中暗骂这个小子千遍,你聪明,崇晏聪明,崇晟聪明,你全家都聪明……不对,崇晏可没他们这么难哄,平常只要他软软地说一句情话或者装作可怜,崇晏可不都是立马妥协投降了吗。 “王免,你这样子崇晏见过吗,崇晟说地真对啊,你果然一直在装啊……”崇昱眼珠骨碌转着,王免心头一颤,心想着着这小子不会是王崇晟安插在他这里的小间/谍吧。后一刻却又听见崇昱说:“那么笨的人装作很聪明的样子,很累吧?” “王崇晟说我笨?”王免挑眉,心中想着法子。这崇昱如果真的是个小间/谍,那王免得事先将他“策反”了,化敌为友。如果不是,王免还可以从崇昱的嘴里套一套话,好知道他多次挑衅王崇晟,王崇晟却始终按兵不动的打算。 33.当牛做马 王免承认, 他很焦虑, 非常焦虑, 他做了亏心事,异常担心鬼敲门。他好像是一个等待仇家报复的人,不只是等待甚至有些盼望,他盼望着悬在头顶八年的那把大刀, 索性一了百了早点落下,好弥补当年那场“床/戏”带来的不良影响。 那时他年纪小, 觉得刺激。可现在,他觉得,好像有些挑衅过了头。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些不良影响会逐渐威胁他和崇晏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关系……他想补救,可又补救无门。那王崇晟软硬不吃,王免永远无法探究到他的真实想法,那多吃的几年盐, 真真的不是白吃的…… 可即使预知前路即将面临风雨,即使胜利在望,王免也一丝都不敢松懈,眼前的幸福来得多么不容易, 好想做了一个有着happy ending的特长美梦,却也有点太轻易, 轻易到总是感觉会轻易失去。 崇晏不接受王免, 王免沮丧失意, 崇晏接受王免, 王免自大得意。在跟崇晏有关的事情里,他王免永远都会暴露缺陷,永远都无法理智,永远都频临失控,患得患失。 王免望着坐在他对面,身高还为低过他大腿的娃娃,在崇晏心目中的地位说不定比他高很多的娃娃,现在可是他的重点突破对象。可这娃娃的“大腿”,怎么就那么难抱呢,那小短腿,他抱着实在吃力啊…… 真的吃力,在王免试探问了那句“王崇晟说我笨?”之后,那小子迟迟都没有回应,还说出了惊人之语:“哼,崇晟没有说过你的任何坏话,你做的坏事都是欢欢告诉我的。” 欢欢?靳欢?王免挑眉,他倒忘了王崇晟的媳妇儿,看起来是个“泼辣”的角儿。靳欢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一点都没有崇晏可爱,还在小孩子面前败坏他名声,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比他更没“底线”的人了…… “都说我什么了?”王免眯了眯眼。 “癞/□□吃天鹅肉,就是她说的。还说崇晟比你好多了,崇晏选你是崇晏瞎了眼睛。”崇昱小嘴糯糯地,一鼓作气都说了出来。 “你信了?”王免看着崇昱坐在椅子上荡着腿,有些着急。 “切,我像那么傻的人吗?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崇昱得意地翘起下巴:“崇晏眼睛又没瞎,她是看你可怜所以选你的。” “可怜?”王免蹙眉,这两个字真的切中了他的要害,重逢以来,他可一直本色出演着一个可怜兮兮被女人睡完一脚被蹬了的痴情男人,他不想装作坚强或无所畏惧。他有坚强与脆弱的两面,他要用“脆弱”的一面赢得女人,用“坚强”一面为女人撑起一片天。可这“诡计”居然轻而易举被眼前的小孩儿拆穿,真的令他惊讶又悲哀啊。 “不然呢,你可比崇晟还有uncle duke弱多了,为什么好的不选选差的,不是可怜你是什么?”崇昱直言直语。 “我很差?”王免神情变得严肃。 “可不是,你对我不好,崇晟和uncle duke对我可好了。你还总是气我,跟我一个小孩子较真,你真是弱爆了。”崇昱见王免脸色越来越黑,怕不是要打他的吧?他可听靳欢说王免是一个暴/力分子。 “那好,我们约法三章吧,私下的时候,你说了算,有崇晏在的时候,我说了算?”王免也不跟崇昱纠结谁好谁坏的问题,直接身体力行,给崇昱足够的“民主”权利。 崇昱咬了咬唇,眼珠贼溜转着,思考着这个“约法三章”给他带来的好处,有些欣喜又有些犹豫。 王免乘胜追击,继续说着:“你房间的玩具可以尽情的玩,你还可以多一个给你出头的小弟,多好。” “你当我小弟?”崇昱有些难以置信。 “是,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在崇晏面前,你得给留我点面子。”王免见崇昱好像有了兴趣,眼神好像传递着期待的讯号。 “可是,虽然你的脸比我大,脸皮比我厚,可是我也是要面子的呀。”崇昱又有些犹豫。 “好,那我们互相留面子,我们休战,谁也不针对谁?”王免好生好气地跟崇昱说着,这小子可是他用尽耐心严肃对待的第二个人。 “真的?那你还是要听我的。”崇昱细细算着,这笔买卖只赚不亏,好像可以考虑看看。 “都听你的。”王免的迂回战术终于快要成功了啊,他可一直在找几乎吃跟这小子好好谈一谈呢,鹬蚌相争真的没有什么好处。 “那好,我要骑马。”崇昱说完,立马一溜烟跑到王免跟前,王免坐在椅子上,见这小子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只是刹那间有些疑惑,也没多留意。不一会儿这小子像小猴子一样蹭蹭地往王免身上爬着,顺势就骑在他的脖子上,两条小腿还不停的晃着:“王免,你站起来啊,我要出去溜达。” 刚刚还说答应给面子,现在“蹬鼻子上脸”了?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崇昱瞧着王免站了起来,他紧紧抱着王免的脑袋,生怕摔了下去,王免一只手拉着崇昱的胳膊,一只手拉着崇昱的腿:“小子,你松开,把我眼睛遮住了,我还怎么出去?”崇昱见王免扶着他,他也就慢慢松手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小手还是揪着王免的短发。 刚才是崇昱探头探脑的走近书房,现在王免探头探脑地出去,看四周无人,立马大步走出小别墅。崇昱可真是高兴啊,嘴里还哼着歌:“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骑上他去赶集……” 王免心想着这小子真惬意啊,他王免是“小毛驴”?这还没认识这小子多久,这各种动物都轮了个遍?王八,兔子,癞/□□,现在又是驴子,以后还要供他吃喝当牛做马……指不定这小子的小胳膊还望外拐呢…… “崇昱,你跟崇晏关系很好啊?”王免问着,他还真没见过姐姐跟弟弟关系好到这样的,都可以是亲妈和亲儿子的关系了,也不怪他刚开始误会了崇昱是他的儿子。 “必须!”崇昱听见王免问他的话,立马停止了唱歌,急忙回答着。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这荒山野岭地带,一个人都没有,还真有点瘆得慌,崇昱又开始抱着王免的脑袋:“王免,我们回……回去吧……” “骑够了?”王免故意晃了晃崇昱,崇昱吓得一个战栗,立马哭出了声:“王免,你好坏,我要跟崇晏说你欺负我。” “好好好,不吓你了。”王免立马严肃了起来,今天达成的协议差点就功亏一篑了。 “王免,你真的不是我爸爸吗?”崇昱小声问着,跟他往常的精怪模样有些不同。 “怎么这么问,你很想我是你爸爸?”王免心惊,“爸爸”这两字说出来,让他莫名心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切,才不是,是崇晏,她以前说过,她只有你一个男朋友。如果她是我妈妈,那你就是我爸爸。”崇昱细细分析着,脑袋时不时一点一点的。 王免捕捉到关键信息,问道:“她跟你说过我?说我什么了?癞/□□……我暂时可以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称呼,那‘玉兔’又是什么来源,难道是崇晏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外号’?” 崇昱赶紧捂紧自己的嘴巴,他不说,打死他不说。 王免腿长,很快回到小别墅,才进门就看见崇晏在开放式厨房倒腾着。王免放下崇昱,那小子立马跑的飞快,抱着崇晏的腿。王免皱眉,这么快把他的“位置”占了?还好他有身高优势,那小子搂崇晏的腿,他可以搂崇晏的腰。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像叠罗汉一样,将崇晏死死地固定在原地,让她不得动弹:“都给我一松,小宝宝肚子饿了,在哭呢。” 王免顿时放开崇晏,才看清她在热牛奶。崇晏回头看了看他:“你试一试?” “让我喝这个?”王免挑眉坏笑,趁那小子没留意,在崇晏的某处捏了一把:“我可喜欢‘原装’的。” “刚刚跟你说的你又忘了?注意场合。”崇晏皱眉,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在王免嘴边,有些不好意思:“试一试温度。” 王免一口喝完:“温度可以。” “味道呢?”崇晏继续问。 “还行。”王免答。 “那好,给你留了一杯。”崇晏看着王免,眼神放软:“你最近都没休息好,喝纯牛奶可以助眠。”崇晏说完,低头对着崇昱:“你也喝一杯,可以长身体的。” 崇晏看着王免喝完一杯奶,拿着一个奶瓶进了卧室。崇昱笑着看着王免,这笑让王免有些心慌。 “小子,你笑什么?”王免问。 “我就说,崇晏就是可怜你吧,让你喝弱智小娃娃喝的奶。”崇昱捂嘴笑着。 “哦?是吗?有些‘奶’弱智小娃娃可不懂怎么喝。”王免看着崇昱一脸蒙圈的模样,心想着幸好崇晏不在场,不然让他吃不完兜着走了,事不过三,今天他可“犯戒”几次了。 崇昱歪着脑袋想着,这王免是什么意思,让他在接下来多少年怀揣着强大的“求知欲”探索着,开始了他的“性/学”之路。 —————————————— 去美国的相关事宜终于确定。 因为崇昱证件的原因,发生了一个小小的风波。那些证件是靳欢送来的,后来好像还因为这事跟崇晟吵了一架,崇晟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只好由着她。 崇晏很困,昨天晚上被王免换着法子折腾,一直逼问那“玉兔”的来历。她嘴角轻轻勾起,无奈却又满足。崇晏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着神,时不时睁开眼看一看窗外的晴朗天空。这情形几乎跟她回来时候一样,只是她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现在她身边有着一大一小,身后坐着mercy,mercy的旁边坐着duke wu……脑海里浮现着将小宝宝送回给杨灼时,杨灼给她的忠告: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友谊…… 34.色胆包天 “缅,喝点水?”王免的座位靠近走廊, 有个空姐总是献殷勤, 频繁往他这边跑, 问有什么需要。 坐在王免和崇晏中间的座位的崇昱小声嘟囔:“你都问了多少遍了?崇晏才喝了水。” “就算喝了也会渴的, 小子,你以后就懂了。”王免勾着唇, 对崇晏使了使眼色。 崇昱是不懂,他不懂为啥王免不让他跟uncle duke一起坐, 说他会成了uncle duke和那个美女姐姐的电灯泡?他不懂为啥王免偏要他坐在中间, 明明他坐在这里会成王免和崇晏的电灯泡?还有, 王免每次问崇晏要不要喝水,崇晏都会喝完一小口水就去卫生间,消化系统这么好的吗?还有王免也会一起跟上? “崇昱,我要出去一下。”崇晏对着崇昱笑着, 示意他把翘着的小腿收一收,给她让一让路。 “哦。”崇昱立马端正坐姿, 瞧着王免的动静,轻数着:1……2……3——果然,王免就在他数到第三的时候解开安全带,崇昱立刻扯住他的衣角:“王免,你这也太吓人了, 你不会是肾虚吧, 去了那么多次洗手间。” “小子, 你以后就会明白, 比肾虚更可怕的,是空虚。”王免给了崇昱一记爆栗,崇昱捂住小脑袋,王免得以逃脱。 机舱的卫生间真的太窄,对于崇晏空间都有点逼仄,更别提还有王免这个大个子也在。 “缅,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王免抱着崇晏,低头嘴唇贴着她的,边说边亲吻着她:“下机就去收拾东西,搬到我那里去。” “我还有工作呢。”崇晏躲开王免的唇。 “就多花一点时间收拾,我那里离你工作的地方近,以后工作起来更方便。”王免继续寻着崇晏的唇:“我今天很注意场合。”王免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在寻求表扬,为了阻止自己会忍不住跟崇晏腻歪的极大可能,他还特地把那小子安在他们中间。当然,这个还有一个好处,正好看着崇昱,不让他总是往鸭子那里跑。 “好,我搬到你那里去。”崇晏靠在王免肩上,轻声说着:“到时候你也要注意,崇昱现在还小,要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会出事的。” “嗯,我会注意。”王免吻着崇晏的侧脸:“只要你每天都满足我。” “你!”崇晏抬起头。今天因为看着王免“表现良好”,所以对他“奖励”了一番,答应了王免传递的暗号讯息。王免所说的“满足”,估计永远到不了那个界限吧,昨天被他折腾成那样了,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这个男人做了八年的和尚:“王免,你确定你八年没有其他女人?” “你猜。”王免看着崇晏有些生气样子,莫名觉得可爱,在她的粉脸上还捏了一把。他将唇凑近她耳边:“你说,我的尺寸跟八年前相比,是粗了,还是细了?” “你……”崇晏见王免突然答非所问,又是一通不要脸的样子,满是无可奈何。 “别人说铁杵都能“磨”成针,我有没有其他的女人,你不是最能感受到的吗?不是说过这是你的专属用品吗,跟别的女人‘磨’完了,你要用的时候没有,那怎么办?”王免说完,捉着她的一只手,正要伸向某处的时候,崇晏慌忙挣脱。 “这不是一个概念……”崇晏声音有些低低的,她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那种人,可对于这件事,她真的想清楚知道。 “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概念。”王免鼻梁磨蹭着崇晏的脸颊:“属于你的东西,我可舍不得给别人用。” “那你也要……节制一点……”崇晏将脸偏向一边。 “我很节制了啊,昨天才做了两次而已。”王免神色有些无辜。 崇晏白了他一眼。两次?这男人耍赖皮,他的一次就是一进一出……纾解后不愿意出来,等到恢复力气又继续…… “好好好,保证以后你说了算?让你好好睡觉。”王免见崇晏对他瞪着眼,眼睛都有些黑眼圈了。 崇晏正想继续跟王免说话,门外有人敲门,过了一会儿,开始有钥匙在开门……崇晏慌忙推开王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见门被打开,崇晏也顾不得别人的注视,慌忙地回到座位上。王免看着门外拿着一串钥匙的空姐,挑了挑眉,每次都被这个女人打搅好事,让他有种不寻常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做手脚? 王免脚步不紧不慢,回到位置上,坐下之前还回头用余光瞥了一眼duke。那人还在装模作样地看着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旁边的金发女人还在偷偷看着那只鸭子。真的不出他所料啊,第一次在崇晏的病房里见到duke和金发女人,他就感觉,这两人有猫腻,果然,这女人对duke有意思。本来还打算,无论如何,就算这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他王免也要在崇晏面前“添油加醋”,给他俩整出点事儿来…… 12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飞机终于落地。美国纽约,此时已是早上。 王免用行李车推着三个人的行李,崇昱坐在行李车上,看着机场里来来往往的“异种”人类。 “王免,你看别人多像外国人,就你不像。”崇昱回头对王免说着话,好像王免长得不像外国人是他王免的错? “……”王免。 “崇晏去哪了?还有uncle duke和那个姐姐呢?”崇昱瞪着大眼问。 “崇晏要去工作了,另外两个人去哪了,我不知道。”王免还想让崇晏直接收拾东西打包,早点搬去他那里,以免夜长梦多呢。谁知道事情那么紧急,才下飞机崇晏揪被那个助理mercy给拐走了,连个临别kiss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那我们这是去哪里啊?”崇昱继续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王免笑了笑,将行李车推到了停车场,终于看见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免的特助abel,是一个德国男人。另外一个,是李迅…… “你怎么在这里?”王免好奇,李迅怎么突然跑到美国来了,还恰巧跟他的特助一起出现。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李迅轻巧地说着,看到行李车上的崇昱,笑着打招呼:“崇昱乖,叫个叔叔来听听。” 崇昱白了李迅一眼,崇晟可比李迅大多了,他也没喊崇晟哥哥,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还想厚脸皮想高出他一个辈分,占他的“便宜”? 王免没有理会李迅,让崇昱坐进车里,他跟特助两人将行李塞进后备箱,才得空瞅了瞅李迅。这人的厚脸皮他从前的时候都望尘莫及,跟别提现在了,他估计也只能在崇晏面前厚一下脸皮吧,不然又怎么办?被崇晏甩了脸子,要么就去捡回来,要么就把自己的脸皮练厚几层,丢了一个面子还有其他面子不是? “有什么事?”王免见李迅迟迟不愿意坐进车里,他也只好将打开的车门重新关上,他与李迅在车外站着。 “方园要再婚了,婚礼就在纽约办。”李迅情绪有些低落,让人心生一种千帆过尽的感觉。 “你是想……让我参加婚礼?”王免大概猜测到李迅想说什么,还大张旗鼓地亲自过来“请”他,那他是非去不可了。 “对,还有,我想利用这次机会,我们兄弟几个好好聚一聚。”李迅眼眸微动,那场景已经八年没有出现过了。 “好,地址回头发我。”王免也不多说,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李迅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随同,对着王免示意他要走了,让abel开车离开。 ———————————————— “mill,这个摄影师可不好惹,他要是有点脾气,也是在正常范围内的,毕竟,确实是我们这边耽误了大家的工作。”mercy提前给崇晏打着预防针。 “我明白。”崇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套复古的皇室裙装,腰身非常紧,领口开得又低又大,化妆师正焦急地给自己上妆。 崇晏恍恍惚惚地,被mercy带到了室内的影棚,一两百人都在那里忙活着,就等着崇晏一个人到场。 她走到聚光灯下,眼睛被强烈的光照刺激地有些不舒服。在摆完几个姿势后,那个摄影师终于发飙了,操着一口美式英语:“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再说吧,希望你下一次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崇晏有些尴尬,却又无力反驳,在工作上失常实在是第一次。可她确实有些累,眼睛不断地眨着,状态极差,她只有对着大家说了一一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她状态不佳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呢,那个男人还有崇昱还在等她,才一会儿不见,她就有点想他们了。 来到王免说的地址,这是离纽约不远的一个近郊,崇晏按了按门铃,开门的是崇昱,令她有些震惊的崇昱——他居然一边开门,一只手抱着一个跟她模样有些相近的充气娃娃!? 35.劣迹斑斑 睡眠不足,精神不佳, 工作状态不好, 现在又加上这王免又在“犯错误”——居然让崇昱玩充气娃娃……崇晏有些生气, 这王免真的要治他一治了…… “王免人呢?”崇晏严肃地问着崇昱, 顺势将他手里抱着的充气娃娃给抢了过来。 “不知道,好像在书房吧。”崇昱见崇晏脸色不好, 顿时感觉不妙,溜之大吉。 听了崇昱的话, 崇晏这才打量了一下这栋房子的布置, 跟国内那个后山小别墅的装修和布置几乎一模一样。她循着小别墅书房的方向找到了书房, 气急败坏地拍了拍门,里边半天没有响应,她边拍门边嚷着:“王免,你给我出来!” 书房的门顿时被打开, 王免笑嘻嘻地抱着崇晏猛亲。见崇晏躲闪,王免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顿时有些尴尬:“缅……我……你怎么找到这个的……” “是崇昱!”崇晏气鼓鼓地看着王免。 “那小子乱翻我东西!”王免明明记得自己藏得好好的,怎么就被那小子找到了?他刚刚一直在忙着,也没顾得上崇昱,敢情那小子到处倒腾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自娱自乐呢…… 崇晏见王免还没有认错的自觉, 只有直接说了出来:“王免, 你真的变态啊, 你怎么又这样的东西……还让崇昱看见了?” 王免心里着急, 这状况真的有些让人出其不意,就跟崇昱突然喊着让他开门,他一时慌乱忘了先结束工作……他正在视频会议呢……他一个激灵,赶紧进了书房把电脑慌忙关上。 “你……你该不会是在……看a片吧?”王免那么手忙脚乱的模样,真的像是做了什么“羞耻”的事在慌忙遮掩。 王免叫苦不迭,暗暗后悔为什么没有事先处理掉这些“劣迹”,料是他有一个“三寸不烂之舌”,望着崇晏那张严肃满是怒气的脸,一时也因心急没有没有找到对策:“我没有,我刚刚在开会。”他顺势想拿过那个充气娃娃,跟崇晏解释着:“我……我没有跟它发生关系……我只是在想你的时候,看一眼……” 这个真的不是他的,只是王免“机缘巧合”发现网上居然有人兜售崇晏模样的娃娃。他找到了那个店主,“警告”一番后就把娃娃带走了,也一直严力打击着网上有任何以崇晏为“意/淫”对象的可能,为此他还特地找了一批人,成立了一个“扫/黄组”……只是那娃娃,他觉得很逼真,可以暂时弥补一下他的空虚吧。可是每当他真的想“玩一玩”的时候,总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得瞬间痿了——他估计真的是崇晏从前嘴里经常骂的,恶心变态吧…… 崇晏听着王免的解释,没有漏掉任何一个关键信息:“如果不是你有这个打算……你怎么会发现有人卖这个?”王免此时真的无话可说啊,他那个时候真的想定制一个来着…… “我只是想你……我真的没有碰它……你看看,还是新的呢……”王免为了“洗刷冤屈”,特地还一把抢过崇晏拖着的娃娃,眼瞧着崇晏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事后他还想着,他当时估计是脑袋长泡了吧,他居然去拨弄那娃娃的“关键部位”,给崇晏“展示”着他的无辜,真的是一个原装的新娃娃…… “你……你自己把它处理掉吧。”王免像是热锅蚂蚁,急的跳脚,崇晏心底的有些疑虑被解开。之前她还想着王免碰别的女人的情况,什么样的是她可以接受的,什么样的是她不能接受的……谁知道,王免居然是碰的一个“假女人”,这状况好像比碰真的要好很多,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些膈应呢,即使这个“假女人”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好!”王免如临大赦,后刻却又支支吾吾地问:“缅……它跟你长得太像了……就放个气……行不行……我……舍不得……”好歹是陪了自己有好几年的娃娃啊,好歹是个崇晏的替代品啊,这个娃娃真的跟崇晏太像了,脸长得像,性格也像。跟它说话,它的反应和崇晏一样,对他爱理不理的,抱着它,和崇晏一样身体有些冰凉,也跟崇晏一样,有一颗捂不热的心,让他即使紧紧地抱着她或是它,还是一样,更空虚更寂寞…… “嗯。”崇晏摇了摇头,这王免真的有点“无药可救”了啊,他真的不能把这“病”传染给崇昱了,崇昱还那么小:“那你气也不用放了,你抱着它睡觉吧,我跟崇昱去别的地方住。”崇晏说完转身要走。 “我听你话,把它烧了,你不要走!”王免立即丢下娃娃,紧紧地抱住崇晏,不让她离开。他总有种预感,崇晏如果不是在他这里,80%的可能都会去那鸭子那里继续住,崇昱那小子估计是100%乐意吧…… “王免,这只是表象,你的本质在那里,会不经意表现出来的,到时候崇昱会有样学样的。”崇晏有些无奈,她也不想这样,可是王免这种“陋习”真的是一个大的隐患…… “我改我改,你不要走!”王免死死搂着崇晏。 “王免,你改什么啊,你还不如去变个性,让你这个猪八戒由公猪变成母猪,去上个树看看,说不定要更容易哦。”崇昱早就听见这动静,躲在走廊墙角后面,一直当着吃瓜群众。王免这样子,让崇昱很想就势“怼一怼”,肯定很好玩。 王免开始想着转移崇晏注意力:“缅,崇昱说我是猪,说你是树。” 崇晏一听,这王免说的话真的分分种带“颜色”,给他一个作坊,还开起了染坊? “王免,你再这样,我真的不跟你住了!”崇晏指责他。在她面前“黄黄的”就算了,现在有个小孩子在身边,她让他注意点影响,他还屡教不改? “啊,这么严重啊。”崇昱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矛盾引爆的根源所在:“你不跟他住,我是不是也要一起走了啊?” 王免对着崇昱使着眼色,一直指着崇昱楼上卧室的方向,崇晏立马感受到了自己的“财产”即将被全部没收的恐惧:“崇晏,那你走吧,我不想走。” “你不走?”崇晏惊讶地看着崇昱,这单纯的小孩不会已经“惨遭毒手”了,对自己深陷一个“黄黄”的染缸里面全然不知,还怡然自得,不愿意走? “不走不走,外国不熟,这里王免还可以给我撑腰!”崇昱出国前还觉得好玩,到了美国看到一群长得奇奇怪怪的外国人,总觉得可怕。高个子外国人如果想欺负他,估计只有王免可以给他出头的吧,王免说过他是自己的小弟,没有道理不出头啊。崇昱又看了看崇晏的小身板……这个时候,他居然会觉得,王免要靠谱些! 崇晏几乎可以理解崇昱的心理,这房子跟国内的几乎一模一样,在这个不一样的国家,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地方。她还被王免紧紧的抱着,那个“辣眼睛”的娃娃还躺在地板上。她见崇昱还在好奇地望着他们俩,只有无奈开口,低声对着王免说:“赶紧处理掉了……我都在你身边了,你还需要‘用’它?” 王免没有再说话,只是放开崇晏,生怕自己又“嘴贱”,一句话都没说,回头捡起那个娃娃,就那样走出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王免就回来了,四处找了一圈,发现崇晏和崇昱并排躺在床上休息,他也顺势躺了下去。搂着崇晏的时候,王免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差点把正主给气走了,正主的手感比那假娃娃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想着想着,王免也睡着了,这段时间,他的睡眠时间也严重不足。 王免这一觉,睡的可真舒坦。他搂着崇晏,感觉她好像在推搡着自己。他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眼睛,崇晏正盯着他瞧着。 “醒了?放开我,我还要去工作呢。”崇晏轻轻说着,王免慢慢地放开了她。 “我已经处理掉了……我真的没有用过那个娃娃,我只是把它放在柜子里的……”王免明显感觉到崇晏对他好像还是有“误解”,连抱不愿意让他抱了…… “你又说……”崇晏环顾一下四周,这才舒了一口气,幸好崇昱不在场。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变态。”王免凑近崇晏,又搂紧了她,还用两条长腿把她给夹住。 崇晏明显感觉到王免的骚动,脸红说着:“你怎么总是随时随地的‘发/情’” “不对……”王免磨蹭着崇晏:“是有你在场的随时随地……” “现在不行,我要去上班呢,昨天还搞砸了,今天可不能出差错了。”崇晏瞪着他,这个男人如果开始了,一时半会儿自己休想下地了。 “好。”王免也不多纠缠:“那我要一起去。” “你去干嘛?”崇晏感觉,这王免出现在她的工作圈子里,估计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你不让我碰你,‘望梅止渴’也不行?”王免有些哀怨。 36.惊险十分 “那你好好待在一边,不要给我惹麻烦。但是, 崇昱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不放心。”崇晏起身下床, 倒弄着衣柜旁的行李箱。 “那我带他一起去?”王免问。 “好吧, 你一定要好好看着他,他喜欢捣蛋呢。”崇晏看了眼王免。他惬意地躺在床上, 她怎么就突然觉着,这个男人, 估计比崇昱还能捣蛋呢…… 王免开车, 崇晏坐副驾驶, 崇昱坐在她身后的儿童安全座椅上。 “崇昱,等下你可不能乱跑,那里的人很多,等下不见了可就麻烦了。”崇晏扭头对着崇昱说着, 他回应起来有些三心二意,直直地看着窗外的稀奇古怪的建筑。 崇晏不放心, 又对王免絮叨了一遍。 “你就不怕我不见了?”王免挑眉,见崇晏脸色冷了下来,他急忙说:“开玩笑呢,你就是我的方向盘,你指哪里, 我就在哪里。” 崇晏没有再看他, 王免之前不就是不见了吗?她寻他, 电话已经是空号了…… 王免的住所里崇晏的工作地确实很近, 只花了半个小时的路程。 崇晏找到了mercy,又叮嘱了王免几句。 王免和崇昱被安排到了一间茶歇室,崇昱无聊地在沙发里上蹿下跳。 茶歇桌上放着几本杂志,最上面的那一本杂志的封面模特,有些令人摞不开视线。她的黑发被凝上荧光发胶,唇彩的银色哑光与之辉映,睫毛又浓又卷,黑色的眼珠好似有一种魔力,冰冷却诱惑,是崇晏。 王免急忙拿起杂志,这是最新出刊的,他才回国,还没来得及看。他迅速将杂志目录浏览了一遍,有个板块上游崇晏的简介,他立马翻了过去。 入目一个硕大的标题:高等学府耶鲁毕业的mill wong,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最开始有一条崇晏的简介:来自东方的妙龄女郎,兼具影视歌三栖实力。毕业于耶鲁大学,学识深厚,少有的德艺双馨艺人。 王免迅速看完,眉头拧起,望着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崇昱,突然说:“崇昱,来,我就话问你。” 崇昱立马蹦跳地跑到王免跟前,别的小孩喜欢问问题,崇晏向来喜欢回答问题,于他来说,回答问题更能体现一个人的智商。这高个子王免到底有什么事问他呢,他见王免叫他过去,半天又不吭生,有些着急:“你要问什么,急死人呐。” “崇晏这几年的事情,你都知道吗?”王免一改从前的吊儿郎当,神色有些严肃,也一时没有考虑到,这小家伙,才七岁,三岁才开始记事。 “你说这个啊,我当然知道啦。”崇昱得意答道。 “她一直跟duke住在一起?”王免小心翼翼问。 “是啊,我有一次给崇晏打电话,是uncle duke接的,我就认识他了,我都认识他好多年了。”崇昱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指头数着:“好像是四年,还是五年。” “崇晏这几年有喜欢的男人?还是很喜欢的那种?”王免直接问了出来,他没有耐心再拐弯抹角。 “是啊。”崇昱点点头。 王免听言,手里的杂志顿时便有了一个深深的折痕。他觉得自己有些失语,喉咙好似被一团无名的气体堵上,令他喘不过气:“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崇昱歪了歪脑袋,嘻嘻笑着:“就是我!” “你?”王免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这个小子说话总喜欢“大喘气”,让人像是坐了云霄飞车。 崇昱瞥了王免一眼,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他细细解释,一五一十:“别人总是采访崇晏,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崇晏总是不作声。后来她被问烦了,就说有。我后来问她,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不是我,她点头说是呢。” 王免听这话,顿时放下了心:“你确定她说的是你?” “那是当然,她喜欢我那么久,从我还没出生她就喜欢我了呢。”崇昱得意地看着王免,一副“我就是崇晏最在乎的男人,你一定要哄着我”的得意表情。 “那如果,她更喜欢duke呢?”王免问,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切,怎么会?”崇昱白了王免一眼:“我以前问过她,她说他们就是邻居,她不喜欢duke,是我喜欢duke。” 王免终于听到崇昱说了些让他高兴的话,可后面的一句,他有些不乐意:“你为什么喜欢duke?” “我觉得他人好啊,以前我一直以为崇晏是我妈妈,所以,我以为,他是我爸爸。”崇昱噘了噘嘴,现在可好,duke不是爸爸就算了,崇晏还不是妈妈! “崇昱,我觉得,你态度有点不端正。”王免真的要被崇昱气得半死。 “?”崇昱一脸迷惑。 “崇晏不是跟你提起过我的,说她只有过我一个?duke也是在你出生之后她才认识的?他怎么会是你爸爸……”就算是那也应该是我。王免气地有些吹胡子瞪眼。 “哎……我那个时候不是智商还没发育好吗,现在可不就理顺了?”崇昱无奈地摊摊手。 王免听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他眼珠转了转:“崇昱,你对崇晏怎么工作的不好奇吗?” “不好奇。”崇昱答。王免的心情顿时掉落到低谷,却又听见那小子叽歪着:“可是我好无聊啊……” 一大一小两人,就着人来人往,走进了影棚。现场将近有两三百人,倒弄拍摄机器的,铺拍摄车轨的,调节灯光的,准备服侍的……人人都在忙碌着,没有留意到王免和崇昱溜了进来。 崇晏觉得今天自己的状态还行,连拍了几条mv的场景都是一条过。她想着那两个人还在等她收工,心中顿时涌出一阵暖流。 “王缅。”是一个中国男人在叫她? 崇晏寻声望去,看见男人一身mv男主角装扮,脸色转冷:“沈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很奇怪?我跟你是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很正常……反倒是那个人,他怎么也来了?”沈敖有些明知故问,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跟白玫瑰雪山类似,即使被人采撷,也依旧纯净无暇,以冰冷作为她的刺。一旦他想与她靠近,必定会被她的拒绝给刺伤。 “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呢?”崇晏皱了皱眉,此前这mv的主角是一个白种人,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换人了。 “我也想反问你,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沈敖心中冷笑,崇晏可是他的初恋啊,可望不可及的初恋。 崇晏也懒得跟他再废话,任由化妆师补好妆,径直走到搭好的情景台上。 这是一段情侣吵架的戏,沈敖状态极佳,无奈崇晏被ng了多次。当初看到设定的时候,崇晏揪预感得到了,她这出戏估计很难过关,甚至没办法过关……除了七年前的那一次,她真的很少跟男艺人搭档了啊。 重复多次,依旧不过关。导演跟摄影师商量着对策,想在剧情中添加这么一个戏份:让沈敖对崇晏做亲密的动作,惹恼崇晏。 “不行!”王免抱着崇昱走近崇晏,说出了崇晏想说的话。 一行人神色莫名地望着王免,不知道他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他是我的男朋友。”崇晏用英文对导演和摄影师解释。摄影师重新打量着王免,有些惊喜的神色。 “你男朋友是模特吗?”本来脾气有些暴躁的摄影师,此时言语和蔼。 “他不——”崇晏说道一半,被王免打断:“是不是男模就可以跟mill搭档了?” 摄影师思索着:“男模我不确定能不能,但是如果做一次我的平面模特,我保证可以!” 王免挑眉,这算是公开得走后门吗?美国人不是很讲究契约精神的吗,怎么这就说废掉一个人就废掉了?他也不想思考太多,现在崇晏最重要,他可不能让她白白地被沈敖给吃了豆腐。 奇怪的是,沈敖居然没有反驳。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对男女在他眼前亲热着,即使是吵架的桥段也依旧让他尝到了两个人之间该死的甜蜜,甜到酸牙,甜到令他妒忌。 沈敖看着这一幕,眼角留意到崇昱跑到一处很亮的灯光下。那处地方有处电路故障,所以被警戒线拦住了,可拦不住崇昱那小小的个子。沈敖急忙走上前,将崇昱给揪了回来。 不料崇昱被突如其来被抓有些惊吓,小身子使劲扑腾着。沈敖没留意,肩部蹭到一旁搭好的灯光架,在灯光架砸向他之时,他紧紧地护着崇昱。 巨大的哐当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摄影棚里顿时有些人群哄散,崇晏心中一惊,她急忙问王免:“崇昱呢?” 37.醋意连连 王免迅速望向某处,整个影棚内乱做一团, 唯独那处角落空无一人。 “help!help!”一个女人指着一边倒成一堆的架子。 崇晏听到消息身体晃了晃, 顿时有些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走到那处铁架子旁, 对着王免大叫:“快, 崇昱在里边就糟了!” 王免胆颤心惊, 摄影棚里的男人们见状赶紧帮忙, 有人在打着急救电话。 沈敖与崇昱两个人都救了出来, 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崇昱相安无事,沈敖重度昏迷。 “有没有那里疼的?”崇晏细细检查着崇昱的小胳膊小腿,他真的毫发未损,脸上有些血渍, 是沈敖的。她用湿巾纸轻轻地擦着崇昱的脸:“等沈敖哥哥醒了,你要好好谢谢他, 知道吗?” “哦, 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他想抓我呢……”崇昱还有些后怕。他明明就是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能够瞧一瞧崇晏和王免呢, 这两个人都在台上“玩”, 都不带他。可谁知道突然有个人把他拎了出来, 他还以为是个坏蛋, 就在他挣扎的时候, 他感觉到那个人将护在身下, 他能清楚地听到那人骨裂的声音, 能闻到滴在他脸上有些腥热的液体,他真的被吓到了! “他抓你?”王免眉头一跳,好像想验证着心中猜测。沈敖的主角位置,被他王免轻易的抢去了,他竟然无动于衷,还在一旁静静看着。原来是想等着“放大招”,把主意打到了崇昱身上?制造着危机,将崇昱解救于水火,成了崇昱的救命英雄,最后感动崇晏对他以身相许? “是啊,那个时候人太多了,好像听到他说那里不能去什么的……”崇昱细细回想着事故中一些细节,他还以为有人是不让他捣乱。 “病人家属在场吗?”医生戴着口罩,从急救病房走了出来。 “不在……医生,他怎么了?”崇晏放下崇昱,急忙走上前。 “要有心理准备,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忙联系亲属。”医生的口吻有些公式化,情绪平稳,让人猜不出沈敖的真实病情,他到底是轻伤还是重伤。 “可他的家人都在中国。”崇晏有些为难,且不说能不能联系到,即使联系到了,路上得耗费一段时间,如果沈敖伤情紧急,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那他的一切,就由你负责。”医生语言平缓,语气肯定:“他不是因为救这个小孩子受伤的吗?你应当负责。” “我会负责的,可是美国的医疗是可以这样的吗?在中国,必须得亲属在场。”崇晏有些疑惑。 “我来负责!”王免从事故发生到现在,总觉得有一种不寻常的味道。这一开始,都很有可能是沈敖的阴谋吧,他怎么可能让沈敖的阴谋得逞? “你与这个小孩子有法律上的关系?”医生问着,崇昱与崇晏太像,很容易认出来,可这王免与崇昱,长相确实有些南辕北辙。 “如果是姐夫呢?”王免不死心,即使还没有那张证书,他还是想问清楚。 “要直系亲属。”医生强调。 王免听这话,越来越觉得就是这沈敖做的手脚。这住院的琐事,王免几乎都承包了,虽说他不愿意给他的情敌干活,可他更不愿意看到崇晏给别的男人忙前忙后。 icu观察一天后,沈敖转移到普通病房。他的脑部只是有些淤血,右手和右腿的关节有骨裂的情况,需要住院调养。 崇晏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崇昱趴在病床上,皱着小眉头:“怎么还不醒啊?不会成了植物人吧?” “崇昱,不要乱说话,不吉利的。”崇晏赶紧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小嘴。 “王免去哪了?我肚子好饿啊!没人买吃的。”崇昱嘟着嘴,肚子咕咕叫。 “他有急事,等下有人会送来的,说不定在路上耽搁了,没找着位置呢。”崇晏将这上蹿下跳的小子从病床边上抱了回来:“你看,沈敖哥哥两天躺在这里了,没吃东西了,你好意思吃饭啊?” “可是,崇晏,我真的好饿啊,我快饿死了!”崇昱边说,边看着病床上的沈敖:“崇晏,他……他醒了!” 沈敖睁开眼,脑海一片空白,有些唇干舌燥:“这里,是哪里?” “你在医院,你好好躺着,不要动,我去找医生护士!”崇晏急忙说着,她按了一下呼叫铃,又觉得紧急,让崇昱在病床前看着,自己跑出去找医生护士。 沈敖终于大概知道自己的处境,看着眼前的小孩子,虚弱地问:“你还好吧?你没受伤吧?” 崇昱点头如捣蒜,回了一声:“没有,还有……崇晏说你醒了让我谢谢你。” 沈敖淡淡笑了笑:“不用谢,你肚子饿了?” 崇昱顿时有些尴尬,低下头。 “下次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了,你要是有事,王缅会伤心的。”沈敖想抬起手摸摸崇昱的脑袋,可这一动手就痛。 “崇晏说你不能乱动的!”崇昱立马按住沈敖的胳膊,沈敖眉头皱起。崇昱这不动还好,一动更痛了…… “好,我不动,你不用太紧张,小伤。”沈敖无奈勾唇,从前比这个更严重的伤他都经受过。 崇晏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护士和医生在她身后,脚步不紧不慢。 医生检查了一下沈敖的瞳孔,问了一下相关事宜,跟崇晏说了一下注意事项,非常迅速地离开了。 “沈敖,这次,谢谢你。”崇晏看着沈敖身上的伤,有些感激。想到自己在化妆间多沈敖说的话,又有些……羞愧。 “崇昱没事就好。”沈敖见崇晏头一次这么“好脾气”跟他说话,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他没事。”崇晏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幸好王免来了,手里拎着保温盒,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不是说有事吗?”崇晏轻轻地问,崇昱蹦跳上前,接过王免手里的饭盒。 王免挑眉,语气竟然十分温和:“事情没你和崇昱重要,怕你们吃不惯这里的饭,我做了带过来的。”王免心里却想着,坚决不可以让沈敖那家伙有更多的机会,单独接触崇晏。 “谢谢。”崇晏轻轻抿唇,唇角微挑。 “对我不用说谢谢,这是我自愿做的,所以也不用你回报我。”王免对崇晏说着,眼神却是看着沈敖。暗语明显,意指沈敖自愿救的崇昱,所以不用崇晏在这里寸步不离地照看。 崇晏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只道是寻常的一句话。这两者有时候是无法相提并论的,王免说的道理事真,可沈敖这情况,于情于理都应该照看到他恢复如初。 “你就准备了我和崇昱的饭?”崇晏问着。她见崇昱打开饭盒,里边的饭量好像就够她和崇昱的,她看了看沈敖:“王免,你再下去买些排骨汤类的吃的。” “医院有饭。”王免有些不乐意。 “过了饭点了,你去一下,嗯?”崇晏有些哄着王免的意思。这两天王免一直跑上跑下的忙活着,总是要有些怨气在的。 王免心里痒痒,崇晏这样子,有些像——撒娇? “我让助理去。”王免说。这沈敖醒了,他可不能离开崇晏半步。 崇晏瞧着崇昱一直巴巴的看着她,又扭头眼巴巴地瞧着小桌子上已经摆好的饭,她轻笑:“你吃吧,不是早就饿了?” 崇昱摇摇头,将饭勺递到崇晏手上。 崇晏有些无奈,走到小桌前,用勺子吃了几口饭。崇昱张这小嘴,等着崇晏喂他。 “我还没吃饭呢。”王免也凑到崇晏跟前。崇晏就着勺子也给王免喂了一口。 “咦——王免也用这个勺子……”崇昱嘴里鼓囊包着饭,嫌弃王免也跟他们共用一个勺子。 “我也用过了。”崇晏抿唇笑着,继续给崇昱喂饭。 “你跟他又不一样。”崇昱直哼哼。 “有什么不一样?”崇晏擦掉崇昱脸上的饭粒:“这饭还是他做的呢。”崇晏说完,问着王免:“真的没有吃饭?” “想吃,可是只能瞧着,吃不着啊。”王免邪邪的眼神将崇晏全身扫了个遍,看得崇晏脸颊发红。 “老板,饭到了。”able敲门进来,支好病床上的饭桌,将餐盒一一打开,摆放在沈敖面前。 王免点头,able留下一个公文包便走了。 沈敖看着眼前的饭,半刻没有动弹。崇昱吃好了饭,好奇望着他:“沈敖哥哥,你不饿吗?是手伤了吃不了饭吗?” 王免掏出公文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在一边忙活着。崇晏听见崇昱的话,立即走到沈敖病床前,看着他受伤的右手,若有所思。 “沈敖,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崇晏拆掉一次性筷子,夹起一筷青菜,往沈敖的嘴边递过去,沈敖微愣,木讷地吃了起来。 王免这才打开电脑,就看见那一幕,估计他这工作,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无论是不在崇晏跟前,还是在她跟前,他都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空去忙工作的事! “缅,我来吧,你去歇一歇。”王免也不等崇晏回应,直接就抢过那双筷子,将她挤到一边,示意她坐到他刚刚坐着的位置上。 “沈敖,你还想吃什么……哦,你想喝汤是吧?”王免在自说自话,端起一碗汤,直接往沈敖的嘴边灌着。他心想着:活该一条腿残了,上厕所不方便,灌到你尿床,让你脸面尽失,看你还对崇晏□□? 38.心情复杂 “我自己来!”沈敖被王免惹烦, 皱紧眉头。说完他便左脚探着鞋子, 起身想下床,却因身体不平衡栽倒在一边。王免眼睁睁地看着沈敖的窘态,没有帮忙的意思。 崇晏听见这边的动静,赶紧过来,急忙将沈敖扶起来, 可沈敖太重…… “王免,帮一下忙。”崇晏有些手忙脚乱。 “我想帮来着,他不让我帮啊。来来来, 沈敖,即使我们有恩怨, 也不能太小气不是?”王免便说着,就势将崇晏推开, 将栽倒一边的沈敖扶了起来。 “我自己来!”沈敖重复, 王免这家伙简直不要太讨厌了,别人看起来他是在扶着自己,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王免这么大力, 恨不得把他完好无损的左手一并捏断:“你可以走了!” 王免顿时眉开眼笑:“缅, 他让我们走,我们快走吧。” 崇晏顿时白了王免一眼, 轻说着:“我还不知道你?你少捣乱, 病人为重!” 沈敖唇角微挑, 看着有些尴尬的王免。王免悻悻然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拿着电脑不动,用镜面反光盯着崇晏和沈敖。 “怎么,你那里不舒服吗?”崇晏见沈敖一直蜷着身体,有些好奇。 “没……我只是想去洗手间……”沈敖有些不好意思,可输液太多,加上王免刚才灌的汤,他真的感觉有些憋不住了,到时候真的难看了,越想越急。 “那……”崇晏有些尴尬,她也不能送他去男洗手间…… “那床底下我给他买了尿壶,让他尿里面吧。”王免装模作样地盯着电脑,装作自己在认真工作的模样。 沈敖尴尬皱眉,这王免一会儿不犯贱真的心里痒痒啊,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那么好的王缅呢! “王免!”崇晏叫着他。 王免无奈走出房门,推着一个轮椅进来。沈敖开始很抗拒,可是人有三急,不得不事先解决,这恩怨且留在后头解决。 沈敖被王免推进了公共的独立卫生间,还好这卫生间构造比较科学,沈敖很快便解决了。等回去的时候,王免却将卫生间的门掩住关上,眯眼对着沈敖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说的什么意思?”沈敖见王免拦住他滑动的轮椅,心底有些不高兴。 “故意制造机会,救了崇昱?”王免也不跟沈敖拐弯抹角。 “呵,我说真的是意外,你肯定不会信。”沈敖缓缓开口:“一个人内心是什么样的,他就会看看到什么东西。那种事,你王免做得出来,我沈敖,不屑!” “那你总是缠着她?”王免看着沈敖的这个“傲”模样,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崇晏的时候,可不是这一副讨打的样子。 “你还不是缠着她?我们两个人,谁也别说谁高尚或无耻,我们就是,半斤八两。”沈敖现在真心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以至于这败类后来居上。 “你真的是故意让崇昱去危险的地方?”王免攥紧拳头,好像只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拳头便会应声向沈敖不留情地砸去。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不是已经认定了?”沈敖嘲讽够唇:“我沈敖再混蛋,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你连自己都能下的去手,别人更是不值一提!”王免坚信就是沈敖这家伙要加害崇昱,然后装好人当做救世英雄。八年前被沈敖陷害的那一幕,真的令他震惊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沈敖自/残,他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竟然能对自己狠成这样,听说沈敖当时的手筋都断了! “如果不是你太过分……”说起那些往事,沈敖依旧有些怒火。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他喜欢的女孩跟同一个班里的“混混”好上了。他还以为那混混王免跟以前那些狂蜂浪蝶一样,只要他一直盯着,肯定卷不出什么大的浪花。所以,那段时间,只要有崇晏在的地方,有一个王免跟在她身后,也必定有沈敖跟在最后。可高考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是?这王免居然缺席高考蹲守崇晏,真的令沈敖后知后觉。沈敖直接找到了王免,还没等沈敖开口问,王免便得意地笑着:“我和缅,上/床了!”那贱贱的模样,沈敖现在还咬牙切齿。 “我有什么过分的?我只是跟你说了一个事实,我和她,就是那样的关系。”王免又开始得意了起来:“她还跟我说过,她不会接受除我以外的任何男人。”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了。”沈敖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免:“总有人会收拾你的!” “哦?我等着!”王免心中冷哼,说的是那只“死鸭子”?他看了看沈敖身上的伤,把这人从那堆破铜烂铁里边翻出来的时候,可真是惨不忍睹啊,瞧着这人伤的挺厉害,可最后从鬼门关救了出来……如果这沈敖又什么三长两短,估计崇晏这边要记着他一辈子吧,这崇晏心理多了个崇昱也就算了,其他男人他可不接受,还好沈敖醒了,谢天谢地。可沈敖轻伤,调养一段时间即可,可他明明就手无缚鸡之力,坐在轮椅里,可他王免为什么会觉得,这人却比从前厉害了许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让那医生夸大病情,让崇晏好心怀愧疚照顾你。你这样,有意思?” “你爱怎么想我都不管,从出事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沈敖耸耸肩。他醒来进来查看他的医生,是他的旧相识:“话又说回来,这跟我伤轻伤重又有什么关系?你也太不懂她了!王缅虽然向来看起来冷淡,但是她可心热着呢,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会对别人好十分。这次呢,我可是救了她当宝贝一样捧着的弟弟,即使我只是擦破点皮,也会在她心中留有不错的印象吧。”沈敖笑着,却也有些无奈。早知如此,早知道崇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女人,他就该不断对她好,怎么就做出了那些幼稚的错事呢? 王免没有应声,只是默默打开洗手间的门,推着沈敖坐着的轮椅,举动有些蛮横。 这一来二去,沈敖被这“一家子”照应了两三个月,他哪是被温柔对待,完全是在“找虐”!这王免他真算是佩服了,他面前一面,崇晏面前一面,这态度切换地毫无违和感。 只要崇晏在的地方,就有王免。他沈敖就像是看着现场版的爱情剧,亲眼看着王免狂撒“撒狗粮”,亲眼看着这两人腻腻歪歪。 以至于还未到出院的日期,沈敖就有些坐不住了,他要出院,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然,他没病死在这里,估计会腻死在这里吧! 王免最近心情很好,沈敖的这颗毒瘤就要被他祛除,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像是在蜜罐里的一样。 崇晏与王免的同居时光,除了开始因王免的“恶趣味”,有了一些“小摩擦”,后来的日子,两人是越来越好,恨不得是个连体婴,天天腻在一起。 王免春风得意,所有得意的来源都跟崇晏有关。 崇晏抑郁症好了些,停药了有三个月没有任何不良症状;崇晏虽然不允许王免“贪杯”,可也答应了王免的恳求,不带套了。 可越是这样,王免越是不安心。果然,在他无意得知,那只鸭子也跟崇晏的工作有交集,崇晏一直在喝避/孕/药的时候,他真的情绪低落了好一阵。 ———————— 事后,王免看着崇晏喝下药,心情复杂。 “缅,你如果真的不想……那我去做手术……吃药危害很大的。”王免终于说了出来。 “你不要去!”崇晏突然有些紧张:“我不想你去,听说男人做那种手术,很疼的……这药没有副作用的,是短期的,只要记得吃就行了……你知道的,我最近经期不规律,正好调节一下……” 王免暗暗自嘲,前段时间因为崇晏月经没有来,他还惊喜地以为她怀孕了,崇晏直直摇头说不可能。他坚持崇晏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因为抑郁症停药造成的,医生还给开了这避/孕/药,只为调节崇晏身体的激素平衡,让她的月经周期正常起来。可崇晏都正常来了两次月经了,她还在吃着药呢,还没打算停……他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他不能坐以待毙…… “王免,你怎么了?”崇晏靠在王免的怀里,脸颊红扑扑的:“我刚刚跟你说的,你没听见吗?” “没怎么,只是最近有点累……”心累。王免指腹揉了揉太阳穴,下巴紧靠崇晏的额头:“你说什么了?” “你答应过摄影师给他当模特的事,他今天催我了。”崇晏抬起头,望着王免。 “当模特?”王免皱眉,细细想着有那么件事,不提他都快要忘了,这个可是他用来跟崇晏搭档演出的交换条件。 “嗯。”崇晏一只手轻抚着王免的腰腹,如果被这男人知道了要拍什么照片,都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你知道摄影师他喜欢拍什么风格的照片吗?” 王免不明所以,照片摄影什么那种高雅的活动,他真的欣赏不来,更别提有什么流派风格了…… “他喜欢拍人体的。”崇晏低低笑出声,指腹正好触及王免的人鱼线,这男人身材可真好,就算穿着衣服,也被那“毒眼”摄影师给发现了。 “人体?”王免总觉着这两个字,有点——暧昧? “就是——裸/照。”崇晏将脸掩在王免的颈握里,好像是一只用沙子将自己的头盖住的鸵鸟。 “什么?!”王免终于回过神来,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你怎么不早说?让我被其他女人‘幻想’,你舍得?” 39.他的运气 “他非常著名, 我以为你知道呢, 摄影师他有自己的业余爱好,喜欢拍人体的。”崇晏看着王免激动地瞪圆双目的模样,越发想笑:“这是艺术,我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王免一听这话,心中好像被乱搅了一通, 一头乱麻。 “你答应别人了,你不拍也得拍了。”崇晏见王免非常拒绝,这模样铁定是不会去拍了, 她脸色严肃了起来:“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 看你再头脑发热,瞎捣乱。”那次拍摄临时换角, 就是王免的一次捣乱的行为, 虽然成效很好,可毕竟破坏了某些公平的规则。 “缅, 你这是让我为艺术献身吗?”王免瞅着这崇晏神色严肃,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他的双手游走在崇晏的腰间, 倒弄地让崇晏连连躲避:“可我没有这个想法, 我只想为你献身!” 王免的“无赖病”又犯了,崇晏无可奈何:“就是拍个照而已, 你一个男人, 你还怕这个?”回想王免当着崇晟的面与她做亲密的事, 她觉得王免应该不是一个“放不开”的人。他都敢那样了, 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王免听这话,感觉有些不对,这意思反过来,崇晏作为一个女人都不怕,他王免作为一个男人还怕这个?那意思……崇晏拍过这种照片?为什么崇晏可以接受他拍这种照片,他就是接受不了呢,更接受不了崇晏也拍了……如果是崇晏拍了这个,他肯定不爽,非常不爽,他的女人,只能给他一个人看,他板正崇晏的身体,难以置信地问出声:“你不会……也拍了?” 崇晏很少见到王免这种严肃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可怕,她淡淡笑了笑:“你想什么呢,我没有拍过。” “你没有拍过,你还让我拍?”王免觉得自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气球,这处他安心补上了,另一处又不小心冒了出来。 “王免,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崇晏觉得王免有些无理取闹:“不是我让你拍,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答应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得自己履行自己的承诺!” “好好好,生什么气呢,生我的气不值当,我开玩笑呢。我拍,我拍,谁说我不拍了。”王免觉得自己很懦弱,越来越懦弱,他怎么就那么怕崇晏生气翻脸呢。瞅着这情况不对,崇晏要生气了,他就要好生好奇地哄着,这几个月不都是这样“相安无事”地过来了?王免自觉自己有些“犯贱”吧,忍不住想撩崇晏,撩到有些火星了赶紧慌忙扑灭,紧张又刺激,乐此不疲。可王免已经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少不了得寸进尺的时候:“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答应什么?”崇晏轻叹一声,就知道王免没有那么容易妥协。 “跟我一起拍。”王免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点子。到时候,他就把照片无限放大,贴在这个房间的天花板墙壁上。那些古老建筑的壁画,流行裸/体壁画,估计是从爱情为始端的吧。最开始的那个人,估计只是打算在清冷的墙壁上,留下爱人给自己的一片温暖吧,后来经过时间推移,逐渐形成了一种壁画文化。 崇晏细细思索了一下,轻轻点头:“这几天,你要注意了,不要在我身上留痕迹了,上次被化妆师看见,扑了好几层粉才盖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吧。” “好,那你也要控制一下,我脖子和后背上的抓痕还有呢,好了旧伤又添新伤。”王免坏笑:“真的情不自禁,你就咬我的嘴好了,嘴上的伤好的快。”他俯身将脸红的崇晏压在身下,一通胡摸着。今天的“指标”已经用完,只能过过嘴瘾和手瘾了。 高兴之余,王免眼角余光又扫到床头柜上的避/孕/药,顿时又像被浇了一盆凉水,浑身凉凉。 —————— 别人常说,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可王免却觉着反常。自与崇晏重新在一起以来,他的生意真的如同被开了外挂,水涨船高。作为一个已经打算朝九晚六度过余生的老总,王免看到这种情况,没有欣慰,反倒觉着失落。他于公司,真的是可有可无吗? 崇昱最近乖了许多,抱着电脑可以玩一整天,王免很欣慰,这个小电灯泡终于没那么亮了。他的办公室,已经成了这个小子的网吧。以至于他有时候感觉,他来上班是送崇昱上网的,下班是接崇昱回去的…… “王免,给我弄点咖啡过来。”崇昱坐在老板椅上转着,身后巨大的落地窗,是他不敢回头看到的地方。所以他让王免把窗帘拉上,以至于整个办公室有种“不见天日”的感觉,只有看钟表才知道确切的时间。 “你这小子,小孩子不能喝咖啡,让秘书给你榨果汁?你想喝什么?”王免的办公桌已经换到了旁边的小茶几上,拿着笔记本,便工作边留意崇昱的动静,生怕他不小心磕到哪里碰到哪里。那小子那次意外,沈敖的“见义勇为”,真给王免敲了警钟,如果这崇昱这小子有什么事,崇晏估计病情没那么容易好起来,只怕是更加恶化。王免想了想,话说这沈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了,是在闭关在家想着“大招”吗? “王免,那我想吃肯德基。”崇昱瘪嘴,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了。 “上次偷偷带你去吃,崇晏还说我了,你忘了?”王免真觉得自己要成了一个墙头草,一个自己最鄙视的两边倒的没有节操的墙头草,这边哄完了哄那一边。 “那我来美国是干嘛?不就是因为这里的肯德基多吗?在家里狂吃狗粮就算了,想吃点肯德基调剂一下,这都不行?”崇昱在国内就被崇晟各种管制,勒令不准吃垃圾食品。没想到,到了国外还不准吃,什么时候能让他愉快地玩耍一回了? “过几天?崇晏这两天可都在家呢,她鼻子又灵,到时候知道你吃了,你就完蛋了。我脸皮厚,她怎么说我,我是无所谓了。你在她心中的形象好着呢,到时候破坏了,这多不好,你说是不是?”王免脑海里组织着话术,这相处了有这么长时间,他早已拿捏这小子的“奇经八脉”。 “那好吧,等她出差,那我要双倍吃回来。”崇昱可不是那么容易哄的。 王免无奈点头。 下班回家的路上,王免回想到崇晏跟他说的话:“王免,你以后不要染头发了,对身体不好的。”他百感交集,当初决定将一头金黄的头发染成黑色,就是为了一改崇晏在意的人对他的印象,想让别人觉得他稳重靠谱。现在没有这个必要的了啊,崇晏让他变回去,那他就变回去吧。 他牵着崇昱,走进了一个理发店,顿时被一群打扮妖艳的“伪娘”给包围。 王免理了个发,崇昱也理了一个,两个人好不容易从那个好似“鸭店”的理发店逃出生天。 崇晏难得清闲,在家里做着晚饭,等着王免和崇昱回家吃饭。 可开门看到这一样发型的一大一小,着实让崇晏有些恍惚:“你们俩……” 崇昱立马抱住崇晏的腿:“我让理发师给我剪一个man一点的发型,他就把我给王免剪得一模一样了。崇晏你说,我跟他,谁比较man,谁比较帅?” “帅又不能当饭吃,快去洗手,晚饭好了,有你喜欢的咖喱鸡。”崇昱欢快地去洗手,立刻围坐在餐桌上,对着那盘咖喱鸡流着口水。 “我喜欢吃的呢?准备好没?”王免见小家伙已经跑到一边,他半搂住崇晏:“你说帅不能当饭吃,我怎么觉得,‘美色’可以当饭吃呢?可是大姨妈串门子,我吃不着,一直饿着呢。” 崇晏面颊微红,轻声说:“今天可以了。” 王免双眸顿时被点亮:“你跟崇昱先吃着,我去洗澡换身衣服,这西装绷着忒难受了。” “那你快点,到时间饭凉了就不好了。”崇晏轻笑,这王免洗澡向来很快,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叮嘱一下。 “好。”王免说完回到卧室。 他脱下衣服进了洗浴室,不到两分钟便洗完出来。他探进西装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一小罐药,是他多方对比,找了许久的钙片。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那罐避/孕/药,好像是永远都喝不完的避/孕/药,将里边的药粒尽数倒在手心上,觉着可怕,又倒了回去,如此反复。 如果崇晏知道他在药上做了手脚,到时候怀孕了,崇晏会不会恼他?这样会不会对她不公平?可如果不做手脚,他总觉着不安心,崇晏每次出差,他都担心她会一去不复返了,有沈敖和duke wu在崇晏身边虎视眈眈,他真的一刻不得安闲。他得要一个孩子,一个将崇晏锁在他身边一辈子的孩子。只有崇昱的话,远远不够。 他将两罐药分开摊倒在手掌心里,一堆可以给予他希望,一堆可以破灭他的希望,他该如何选择? 他爱崇晏,也尊重她,做/爱是两情相愿,怀孕也应当如此……可是他感觉自己变态的控制欲总是频临脱轨,总是在不停的骚扰他,也在不断骚扰着崇晏。严重到,每当跟崇晏欢爱到一半,总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有时候他还想着,这做的是个假爱吧?是个让他身累心累,永远不可能怀孕的假爱。 人无完人,更何况,他王免向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想自私一次,好心无旁骛地,好好爱她。 他将那瓶倒在手心的避/孕/药又倒回药罐,本来打算直接就掺几粒钙片。可他细细算了一下,从避孕药罐里倒出几粒药片,再掺了几粒钙片。确切地讲,钙片不多不少,就三粒。这剩下的药,只能够一个月的量了吧,一个月30天,他有三天的机会。如果下个月的今天,崇晏来了月经,那他就认命,再也不动手脚。只能怪老天不眷顾,他真的没有当爹的运气…… 40.令人花痴 “王免,怎么这么长时间?我和崇昱都要吃完了。”崇晏敲着门, 催着王免。 王免赶紧跑到洗浴室, 将替换下来的药顺着马桶下水道冲了下去。 这顿饭, 王免吃得极少, 一直心神不宁。崇昱已经吃好饭,回到自己的房间自娱自乐。 “缅,你明天有空吗?”王免吃完, 放下手中的碗。 “有啊,明天休息。”崇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答。 “跟我一起去参加婚礼?”王免顺势抱住崇晏,阻止她的动作:“我来洗。” “参加婚礼?”崇晏无奈停下手中的动作, 任由王免将洗碗的家务抢了去。 “方园那小子,是我们五个人之中最小的, 居然还结了三次婚,望尘莫及啊。”王免刷着碗,一边留意崇晏的神情, 发觉她眼神淡淡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 崇晏早就知道王免的心思,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含沙射影说着有关结婚的话题, 就是想知道她的反应和态度, 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习惯。可她能有什么态度, 她能对他直言, 她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怎么了?”王免洗完碗, 崇晏还在走神,他上前抱住她。 “你……”你真的很想结婚吗? “我怎么?”王免不知所以,他摸了摸自己的脑勺,寸头短发有些扎手。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崇晏的脑袋上:“剪了新发型,是不是被我帅晕了?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我剪了头发,你也是这样的表情,花痴的表情。” “谁花痴了?”崇晏猛地抬起头,质问王免,“花痴”这两个字真的很不适合她啊。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有说大话的资本,有吸引女人目光的资本。好在回美国同居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那个充/气娃娃,她没有发现王免身边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我花痴,我花痴,掉了两个字,令我花痴的表情。”王免将崇晏直直抱了起来。崇晏双脚离地,她搂紧王免的脖子。 “你又这样……”崇晏环顾四周。即使知道崇昱不在客厅,她也要仔仔细细确认一番。 “老是低着头吻你,我累。”王免说着,丝毫不觉得将崇晏这样抱着要累千万倍。 被王免抱着的崇晏,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她早已熟知这个男人的秉性。她捧着他五官分明的脸,低头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不到一秒钟又离开。见男人满是不乐意,她压低音调:“回房间了再说。” 王免三步并作两步,十分迅速地抱着崇晏上了楼。 崇晏见王免还是那副讨赏的表情,跟拿着饭勺让她喂的崇昱很像,她轻轻勾唇,弧度好看。她重新捧起王免的脸,学着王免从前吻她的样子,吻着他。 她轻吻他的额头,眼睛,脸颊,唇角,吸允他的唇,舌尖轻轻地叩开了他的牙关。王免的手也没闲着,一只手托着崇晏,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煽风点火。 “去浴室,还不好?”王免声音沙哑,崇晏意乱情迷,迷糊糊点着头。 王免真的爱死了浴室。 浴缸上头的喷浴头不停放着水,好像蒙蒙细雨。被他打满沐浴泡泡的崇晏,更加滑溜溜的。他已经等不及,调整好姿势后,进入她,她闭紧牙关,轻哼了一声。 即使在大大的圆形浴缸中欢爱,他一只手始终托着她,也不敢太放肆,生怕她磕碰到哪里。可能是因为他太过收敛?他怎么觉得,崇晏好像大胆了些,居然轻易翻身而上! 前刻王免很激动,可后刻他却失望了。崇晏当他是……船垫?睡着了? 将浴室用水通温泉的设计,是他最自豪的地方,也是他最恨的地方。好不容易崇晏同意了,他还没爽够,她又像在国内的温泉室里一样,睡着了…… 他只有说服自己,比上次好,好歹还做了一次,下次再接再厉。可当他看见崇晏熟睡的脸,他又觉得满足。即使一次也没有,看到她这样甜甜地睡着,他也像吃了蜜一样,心满意足。 崇晏醒得很早,好不容易有了闲暇时间,给这一大一小做饭,一一叫他们起床吃饭的温馨时间,她得好好珍惜。可貌似,她没能有这样的机会…… “你起来啦。”崇晏正在做早餐,王免从背后伸手抱着她,脑袋搁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嗯”了一声,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须后水问道。 “崇昱还有18分钟就醒了,我得抓紧时间,抱一抱你。”王免瞅了瞅客厅墙壁悬着的挂钟,一边抱着崇晏,一边轻轻地摇晃。 “你们都不用定闹钟的吗?”崇晏早就发现,王免从来不定闹钟,连崇昱也慢慢有样学样。但是崇昱每天那个时刻醒了,可以解释为生物钟,可身后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一个奇特的物种,无论什么时间,只要是她醒了,他也就醒了,任她如何轻手蹑脚,他都是如此。 “崇昱定没定闹钟我不知道,可是我定了。”王免说。 “你定了闹钟?”崇晏诧异,她可是为了“查明”王免醒来的真相,把可能有响声的电子设备都带下客厅了,王免还有什么藏着的? “你不就是我的闹钟吗?”王免有些得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养成了这种习惯。只要崇晏起床了,他也立马就清醒了。 崇晏抿唇,唇角轻勾,眼角弯弯:“你去试一下衣帽间里的衣服,刚熨好的。” “好哇,你们背着我偷/吃,还背着我偷穿!”崇昱穿着蜘蛛侠的睡意,趿拉着一双小猪卡通拖鞋,瘪着嘴,一双眼炯炯有神。 崇晏一听这“偷/吃”一说,审问地看向王免。 王免立马耸肩,举起手投降:“不关我事。” “崇昱,你跟谁学的?”崇晏严肃问。 “这还要学吗?我自创的,你们偷偷背着我吃好吃的,不是偷/吃吗?”崇昱不知所以,一脸迷茫地看着有些生气的崇晏。 原来是这样。 崇晏舒了口气:“谁背着你吃好吃的了?洗脸刷牙没?等下才可以吃,你现在跟王免一起试衣服,嗯?” “好。”崇昱点点头,上前拉走王免:“王免,你反应好慢啊,快去试衣服!” —————————— 婚礼不是在教堂举行,在国外举行中式婚礼也是令人闻所未闻。 “为什么没有提前说?”王免皱眉,审视地看着李迅和新郎官装扮的方园。 “大哥,你不要怪迅子,这件事他不知道的。”方园赶紧将李迅掩在身后,生怕王免的拳头突然间袭来。 王免心中哼笑,这方园敢情还当他是从前的莽撞小子,动不动就拳头说话的莽撞小子?他收敛怒意:“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前商量,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让她当伴娘,这可不行,听说伴娘当多了会嫁不出去,你们愿意我一辈子当光棍?” “你们现在这情况,跟结婚没差吧……更何况,就一次……”方园小声嘀咕。他的新婚老婆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本来对他的追求熟视无睹,可听说他的兄弟跟好莱坞华裔女星mill wong有一腿,她就立马答应了,必备条件之一就是:让mill wong给她当伴娘,不然这婚事免谈。 王免脸顿时垮了下来,这本来就有些“婚途”渺茫了,哪还经得起各种可能,即使可能不存在的可能:“一次也不行!” “王免,顺路帮一下就行了,人都来了不是?”站在王免身旁的崇晏穿着一身简单的藕粉色鱼尾拖地礼服,如海藻一般的黑发披在身后,明明没有露出任何一寸肌肤,却隐隐有些性感,清纯里的一点性感。她劝解着王免,眼神一直盯着崇昱,他正准备在自助餐桌前吃蛋糕。因为鞋跟较高,她轻轻踮起便可以凑近王免的耳朵:“你赶紧去照应崇昱,他又偷偷吃蛋糕了,过敏的。” 王免听这话,三下两除二,走到那小子面前,像逮小猪一样把他给拎了起来抱在身上:“一会儿没注意,就跑过来偷吃了?”王免说完,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暗暗怀疑,这小子嘴里的“偷吃”词汇八成真的是自己不经意间教会他的……幸好崇晏比较远,听不见,不然,他就完蛋了! 一大一小的人儿在宴会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礼服是一样的,深蓝色的燕尾服。这王免倒是穿出了几分模特的感觉,可崇昱,帅气是有点小帅,可总瞧着有些……喜感…… “瞅着我干嘛?”崇昱怨愤地看着制止他的王免,就差一点点,他就吃上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装扮,有点眼熟……”王免说。 “哼,你不会想说跟你很像吧?”崇昱得意地问:“你不觉得我像工藤新一吗?”他顺势还揪起自己的红色领结,放在嘴边,怪声怪气地说着话。 “……”王免这才反应过来,暗暗想着,不会他自己跟这小短腿一样,自以为穿着很帅,可事实上很滑稽? 正想着要不要去洗手间,跟这小子一起照照镜子,确认他跟这小子穿着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可就在那一瞬间失神,他回到原地发现,他的崇晏被拐走了! 41.成何体统 “你找崇晏啊?嘿嘿, 我刚刚看到她往那个方向去了。”崇昱一只手搂着王免的脖子, 一只手指了指宴会厅侧面的一处走廊。 王免抱着崇昱,边走边问:“小子,为什么总是偷偷吃蛋糕?过敏了浑身长疙瘩, 还痒痒, 划算么?” “你不觉得蛋糕很甜很好吃吗?算了,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崇晏也说好吃的。”崇昱直哼哼。 “崇晏?可我记得她不喜欢吃甜的。”王免暗暗自嘲,从前他以为崇晏不吃鱼,原来她很喜欢。从前他以为她很喜欢蛋糕, 就应该喜欢甜的, 在她吃完了他送她的第一个蛋糕之后, 他就各种送她糖果, 可是再也没见她吃过。 “崇晏小时候喝粥都要放糖的,还长了蛀牙,你不知道吧,我知道,她可喜欢吃甜的了。”崇昱笑嘻嘻地说。 “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王免问。 “她还喜欢吃棒棒糖, 还有最喜欢吃肯德基炸鸡翅了!所以你一定要在家里准备多多的!”崇昱说起来眉飞色舞。 “她喜欢还是你喜欢?想忽悠我,你小子还嫩着呢。”王免勾唇, 揪了揪崇昱的小鼻子:“小机灵鬼。” “我总有一天会超过你的……”崇昱小声嘀咕。王免的忽悠本事,以他现在的“功力”, 真有点望尘莫及。 “你说什么?”王免挑眉。 “我说……我怎么会超过你呢……”崇昱脑筋极速转弯。 “跟我比?没出息。”王免无奈, 这些可都是“陋习”, 好的不学偏偏学坏的? “……”崇昱无语,跟王免比较,真的没出息吗? 这走廊拐道处房间很多,王免挨个找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某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大嫂,其实这次也不用你劳累,也就跟拍张照片而已。”方园几近卑躬屈膝,跟高中时期躲避崇晏的模样大相径庭。 “拍照?”崇晏有些不明所以。 “是啊,也就是跟甜甜一起拍个照片,让她发个微博就可以了。”方园说着,一旁穿着古式新娘装的甜甜,不住点头应和着。。甜甜是方园的新任妻子,准确来讲是未婚妻。经甜甜要求,在婚礼顺利举行后,所有“条件”达成才答应领证,这跟崇晏合影发微博的这个条件,是最后一个未达成的。 “拍照怎么能少了我?”娇媚声传来,一个通身火红的抹胸长裙,头发被盘起的性感女人走了进来,抢在了王免前头。 崇晏看了过来,王免没有吭声,只是抱着崇昱静静地站在一边,好像在看一场戏。 “庄圣美,你怎么来了?”方园脸色转冷,恶狠狠地看着面前巧笑嫣兮的女人。 王免皱眉,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来参加婚礼啊,你放心,我可不是冲着你来的。”庄圣美依旧笑得美艳,丝毫不像一个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 甜甜闻言缩了缩脖子,往崇晏的身后躲着,王免见势不妙,立即挡在了崇晏身前,崇昱也搂紧了王免的脖子。 “你们这一个个的,是怎么回事?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吧,我是过来要签名的。”庄圣美说完,掏出包里的笔,隔着王免这个高个子,愣是将笔塞到了崇晏手里:“mill wong,我是你的粉丝,你给我签个名吧!” “好……”崇晏对这样的状况,虽然有些莫名,却是见怪不怪,只是有些无法下手:“签哪里?” “签我背上吧。”庄圣美转过身,露出大片后背,站立片刻后,在崇晏下笔前突然出声:“等一下,签背后我看不见。” 崇晏茫然地拿着一支笔,不知道从何下手,庄圣美就势走上前,在崇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崇晏顿时面颊通红。 “来,跟我去洗手间。”庄圣美牵起崇晏的手。崇晏看了一眼王免,有些不自在,将庄圣美那只手不露痕迹地挣脱开。 “签名?去洗手间?”王免皱眉,你直觉这个突然冒出来要签名的女人有点……“色”?难道是他草木皆兵大题小做?他分明看到那个女人在摸崇晏,是他眼看花了?他还收到了崇晏的眼神求救信号? “是啊,那在这里签?你们介意吗?”庄圣美扫视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异议,只有方园紧紧拧着眉头,这女人是又在犯疯病? 庄圣美接下来的举动真的令人震惊,只见她快速撩起自己的裙摆,将裙子撸到腰上,黑色的丁/字/裤就这样呈现咋吃众人面前。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内/侧,对一旁红着脸有些目瞪口呆的崇晏说:“签这里!” 崇晏抗拒,很抗拒。在国外见到过各种穿比基尼的模特,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也曾在走秀前为了节省换衣时间与很多人赤/身相对过。可今天这情形,确实让她面红耳赤,这在场的可都是中国人,即使近乎赤/身/裸/体的不是她。 此外,她还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这女人……好像比王免……更变态! 王免对方园投以质问的眼神,方园也觉得羞愧难当。他与庄圣美是前夫前妻的关系,法律上讲,他们没有关系了。可道理上讲,这女人是他前妻,与在场其他人任何关系都没有,好像就他比较有立场管制一番了。 “圣美,你真的要闹成这样吗?”方园难以预想到,她竟然以这种方式,意图破坏自己的婚礼。 “我在闹?我没有在闹,只是看到你的新任老婆发了微博,说自己的婚礼是mill wong当伴娘。本来不打算来了,现在赶着过来见我女神一面,这样都不行吗?”庄圣美顿时觉得好笑,这男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能正常一点吗?”方园瞧了一眼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身体,某处竟然还生出一丝燥热:“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庄圣美眼见这名是签不成了,她放下裙摆,终于将“辣眼”的一幕给盖住。她没有理会方园的指责,只是靠近崇晏:“王缅,不要怕,我只是想让你给我签名而已。我们都是女人,构造都差不多的。”她说完,摸向崇晏的细腰,王免立即空出一只手,将崇晏搂了过去。 “你们又在一起了?”庄圣美皱起眉头,这才注意到王免,与从前相比,变化巨大的王免。 庄圣美这语气,是在吃醋? 崇昱见眼前情形,有点糊里糊涂,他小声问王免:“她喜欢你?我看着不太像,好奇怪哦。” 王免脸色变了又变,将崇晏搂得更紧。思前想后,他终于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女人的名字眼熟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从前给崇晏写了情书,被传信人错以为是写给他的,丢他抽屉的人吗?那信封落款上,大大的“庄圣美”三个字,此刻越来越清晰。 “王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别人送到她抽屉里的情书都丢了,连我的也被你扔了!”庄圣美看王免一直挡着自己,怒火一触即发:“你们不要诧异,我承认,我爱她,比你王免更早!” 王免唇角抽搐,在认识崇晏以前,他就丢过她一次情书。在认识崇晏后,他总是时不时地在她离开座位的时候,翻一翻她的抽屉,清理那些有些碍眼的“垃圾”……这个奇怪的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听这话,她写过不止一封? 崇晏往王免的身后躲了躲。原来她就是那个“庄圣美”,从初中开始就不停地给她写信的那个人,那些信件,比沈敖的无端招惹,更令崇晏害怕。 “崇晏喜欢的是男人,你没有机会的!”王免恶狠狠地说。这情敌是女人,他从前想到过,可没想到真的会有这样对峙的一幕。 “谁说的准呢,我以前喜欢女人,可后来,不是还跟男人结婚了?这性别,我觉得不是问题,只要你不从中作梗,我有办法,让她爱上我。”庄圣美斩钉截铁,还有些志在必得。 王免心中百感交集。这段时间,他一直严防死守。奈何沈敖和那只鸭子没有什么反常举动,难道经受他王免的花式秀恩爱刺激,遁入空门,变成了“佛系”情敌吗?他想好了各种情敌应对措施,不知道是不是男女均适用……可这女人的信誓旦旦,真的让王免有些捉摸不透。 “你说是不是问题?”王免问躲在他身后的崇晏。 “不可能的……”崇晏小声说着。 “为什么不可能?”王免又开始了“明知故问”戏码。 “我喜欢的是男人,不可能有那种情况发生。”崇晏说。 “听到了吗?她说不可能的!”王免盯着眼前这个变态的女人。如果他是她,他绝对会受到强大的打击。毕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自己爱的人拒绝自己,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王免,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命长,你知道吗?”庄圣美勾起红唇,没有继续可能或不能的话题:“我现在终于跟这个男人拜拜了,有时间跟你耗了,看谁命大!你死了,她就会是我的!”说完话,她没有过多纠缠,临走之计,留下三个字:等着瞧。 42.心潮澎湃 一行人,面面相觑, 这受到最大冲击的, 不是王免, 是方园,庄圣美在他面前一直细声细气的,可从来没有这么彪悍过! “啊?她喜欢的是崇晏啊?”崇昱瞪大眼睛,世界观还未彻底形成,一时有些发懵。 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这个小小的未成年, 眼看崇晏眉头皱起,王免灵机一动:“刚刚是在开玩笑呢,男女搭配, 阴阳调和才是正确的。” “男女搭配我知道, 什么是‘阴阳调和’?”崇昱眨巴着眼睛, 望着王免, 疑惑地问。 “咳~”王免收到崇晏的眼神警告,清了清嗓子:“这是《易经》里面的说法,阴是女, 是坤, 代表地;男是阳,是乾,代表天。你和崇晏, 不就是天和地么, 两者都存在在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才会精彩, 才是正确的啊……”可不是吗,一个要当上天的佛祖供着,一个每天花尽心思,跪求着能有一块让他“犁一犁”的地,奈何这地撒了种子永远不发芽……他真的是一个很操心的,可怜兮兮的,靠天吃饭靠地长“果子”的农民。 崇昱注意力好似吸引,后刻却又问:“那又有什么关系,你刚刚说的是‘阴阳’吧?‘调和’呢?你没有讲。”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崇晏打断崇昱与王免的对话,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崇昱眼见崇晏不太高兴,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我都找你们半天了,原来在这里啊。”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罗松,你也来了!”方园一扫脸部阴霾,瞧见来人,顿时爽朗笑了起来。 “不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吗?嫂子身体还好?”李迅问。 “小事小事,她是怀孕了,不到三个月,本来还打算带她一起过来呢,今天一大早可把我给吓坏了!”罗松人逢喜事精神爽。 “恭喜恭喜,我们这群人里,又要添一个小家伙咯。”李迅说。 罗松环顾四周,发现了抱着孩子的王免呵一旁站着的崇晏,神情震惊:“大哥,孩子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请我啊,这可太不够意思了!”当年他结婚,到处找不着这人,他居然自己偷偷结婚了,没有请他?这是什么?塑料兄弟情! 李迅偷偷扯了扯罗松的衣角,压低声音:“他俩还没结婚呢,那小孩子是崇晏的弟弟。” “崇晏是谁?”罗松一脸迷糊,奈何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他是知道地最少的那一个。 “就是女王缅。”李迅说。 “看来我漏掉了不少的好戏啊!”罗松啧啧出声,当年他真的是一直看着好戏,亲眼看他大哥这种人物,如何因为一个女人从狼狗变成奶狗的,真的大跌他的眼镜。 “可不是。”李迅应和。 王免看着两个人在他眼前窃窃私语,崇晏神色尴尬,毋庸置疑,就是在说他王免革/命革命未成功 “要当爹了?”他挑眉问罗松,眼角余光却是留意崇晏的动静。 “是啊是啊,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罗松清俊的脸上,神色飞扬。 “好多年才怀上?”这么难的吗?不会是这罗松哪方面有问题?王免有些疑惑,他真的不知道,罗松是“不行”吗? “你以为怀孕就那么简单的?爽一下,射了就怀上了?”罗松突然垮下脸,这个问题由他老大说出来,有些龟毛,还有“质疑”? 王免本来也只是想“咨询”一下,无奈这话说出来,尴尬了一群人,还有些伤人:“注意言辞,还有小孩子在呢!我只是问一下,这么容易就炸毛了?” 罗松还真不是因为这一句话炸毛,而是因为很多句,都是在问他什么时候要孩子,怎么还没怀上之类,鄙夷的语气不知道比这个多了多少倍。可他兄弟也这么问,他就有些不淡定了:“等你想怀上孩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有多难。电视剧里那些一次就有的,完全是假的,跟中奖的几率是一样的!” “那可难说。”王免直觉得罗松这小子运气不走运。即使同样的抽奖行为,他王免一直坚信,他中奖的概率,比一般人多很多,不说100%,至少有99%吧。这个当初最不可能选择他的女人,偏偏就是选中了他。想到此处,他信心倍增,这中奖几率被他人为提高到200%,他已经在坐等崇晏怀孕的消息了。 罗松睨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暗暗想着,王免不要自打脸就好。 酒席上,宾客很少。崇晏与王免一左一右坐着,面前是圆形的酒桌,崇昱坐在王免的腿上,自己在默默地吃饭,王免时不时给他夹上崇昱爱吃的,放进崇昱的小盘子里。 “大哥,我发现你很有奶爸的潜质啊!”李迅从前向来嘴欠,没想到这句话正中王免心窝。 “必须!”王免得意地瞥了李迅一眼,不露痕迹地看了崇晏一眼,发现她正盯着手机看。他一瞅——duke wu,是那只鸭子的来电。可为什么崇晏一直盯着不接呢,这感觉,真比看见她接了更让人难受:“怎么不接?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接电话还是可以的。”王免说出声,相比崇晏这样犹豫不决,他真的更希望她毫不犹豫的接了电话……这两个人,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发生了令她无法坦然面对的事? “你想多了,又不是因为你……”只是自己想离他远一点而已。不然,对duke和王免都不公平。 她已经拒接过duke几次电话,之前对方只是打完一次便不再打了。可从几分钟前,这已经是duke连续拨打的第三通电话。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时不太敢接这通有些反常的电话,可是眼见王免想歪了,她不得不接了。电话里的duke焦急非常,连一旁的王免可听的十分清楚:肖清河到不了婚宴了,他出了车祸…… 这本来是一次旧友齐聚的婚宴,却让他们将重逢的场合转移到了医院。 一行人赶到了医院,肖清河已经被送进了icu。 王免抱着崇昱旁听医生的诊断计划,崇晏觉得气氛压抑,到一个有窗户的走廊处透气。崇晏以为这处已经相当安静了,却碰到了几乎很久没见过的人——沈敖。 沈敖手里拿着病例,这是他来医院的最后一次复诊,在结算的时候看到了崇晏的身影,就这样跟了过来。 “你来医院?身体不舒服?”沈敖有些慌张地问。 “没有,只是来看朋友……你身体恢复的还好吧?”崇晏说。 “很好,谢谢你的照顾。”沈敖笑了笑。 “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一直都是王免照顾你……”要谢你就谢他吧。眼瞧沈敖脸色越来越僵硬,后一句崇晏没有说出来。 “是啊,王免王免,在你面前,他一直装成很好说话,很大度的样子。可他转过头来,一直是非不分公私不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他一直在干预你的工作……”不让我与你有碰面的机会。沈敖眉心皱起,言语有些怒意。 “我知道。”崇晏言语淡淡,扯了一抹笑,有些无奈:“知道他的小把戏,知道他的小肚鸡肠。”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说到一半,沈敖这问题无异于自取其辱,王免那么稀烂她还跟他在一起,她估计是,爱惨了他吧…… “沈敖,结束吧。”崇晏垂下眼帘,只有语重心长地劝解这个执迷不悟的男人:“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 “为什么?王免那种人你能接受他,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还没正式表白,就被彻底拒绝的心情,真的有些令人无能为力。 “那种人?哪种人?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很真实的样子,不用我费尽心思去猜他要干什么。可能,他与八年前变了很多,有些时候让人捉摸不定,可我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他爱我,而且我也爱他,这跟他是哪种人没有任何关系。”崇晏言语温和,一字一句,没有半分犹疑。 沈敖心如刀绞,对于王免诬陷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如果,当初没有王免说的那些话,我是不是,还是有机会的?” “什么话?”崇晏问。 “他抹黑我,跟你说我跟一个15岁的女生上床,她怀孕了,还用脚踢她,把孩子都踢掉了……这件事,我真的没有……纯属污蔑!”沈敖捏紧拳头,平整的病例顿时多了些褶皱。 崇晏脑中回想了一番,有些迷茫,没有半分印象:“有这件事吗?我不记得了。”有关王免说的一些话,她真的记得不算清楚,特别是在她还未对他上心之前。 “好了,我明白了。”沈敖无奈扯笑,原来无论他是好是坏,她都不可能选择他的啊……他转身想走,他真的不能继续丢人现眼了,可他,还是想跟这段无疾而终的单恋,画上一个句号的啊:“王缅,从前,有个男生喜欢你,可他一直像是中邪了一样,不断想引起她的注意,可都没有任何成效,后来听了狐朋狗友的意见,做了一些令你反感的事……可他,真的很喜欢你的。”喜欢到,即使崇晏答应跟他交往,他也不忍心在那么小的年纪里碰她……喜欢到,他知道了王免与她发生了关系,失控做出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崇晏心中动容,对于沈敖给她的印象,估计就只有他拿刀放在她手背上的那一段吧。她唇角轻勾,往日恩怨如同烟雾一般渐渐散去:“那你帮我转告他,我原谅他了。还有,真的谢谢他,救了崇昱。” 沈敖背身离开,这应该算是一个圆满的句号了吧?可在走廊拐角处,发现王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应该偷听了很久吧。沈敖突然心生一种悲哀,得不到的未见得不好,得到了未见得好,看着王免时刻严防,患得患失的模样,他还真的有些——同情。 嫉妒的同情…… 在一旁躲了很久的王免,心潮澎湃,这女人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些话说给他的情敌听,他觉得比单独说给他听要爽,还是爽了n倍。 沈敖已经走了几分钟了,他觉得时间可以了,他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出场了。 “在窗户旁吹风,小心感冒了。”王免脱下身上的大衣,给崇晏披上。 崇晏瞅了一瞅王免身后,发现没有那个小尾巴跟着:“崇昱呢?” “他在罗松老婆的病房呢,你知道的,他老婆怀孕了。他今天没睡午觉,那里比这边要清静些。”王免搓着崇晏有些冷的手,即使现在气温渐渐回暖,可总是有些冰冰凉凉。 43.甜蜜约定 “肖清河怎么样了?”崇晏问。 “还好, 只是在观察。”王免回答。这赶过来一路上胆战心惊,幸好肖清河的车安全系数比较高,为了避开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不守交规的司机,撞到了路边的树。 “那就好。”崇晏放下心。 等他们来到那间妇科普通病房,崇昱已经睡着了, 睡在病床上,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穿着病服, 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时不时摸摸自己的肚子,时不时看看睡着的崇昱。 崇晏压低声音:“罗太太,谢谢您,崇昱鸠占鹊巢了,打扰您了,真不好意思。” “你是王缅吧, 以前听罗松提起过你。你不要跟我客气, 叫我‘恬静’就好了。”恬静笑着,眼角弯弯。 “好。”崇晏俯下身,轻轻地探了探崇昱的小脑袋,有些诧异。 “我刚刚给他擦过了, 怕他着凉, 小孩子睡觉容易出汗的吗?”恬静有些好奇问着。 “别的小孩子我不知道,只是崇昱他好动, 玩好了之后就直接睡着了, 所以容易出汗吧。”崇晏笑着说。她很少跟陌生人对话, 可恬静真的人如其名,又甜又静,很容易让人感受到温暖。 “长得真漂亮,以后肯定是个长腿欧巴。”恬静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肚子里的是女儿,她一定要把崇昱拐回家当女婿。 “可皮着呢,也不知道长大后是什么样子。”崇晏说着,这睡着的崇昱可比平时乖多了。 “如果不是松哥跟我说,崇昱是你弟弟,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儿子呢,但是细瞧也不像,你看起来很小,真不像一个已经有了这么大baby的人,看你照顾崇昱这么细心,以后会是一个好妈妈吧。”恬静神采奕奕,她真的很想看到眼前这个,美丽的几乎让人窒息的女人,以后的孩子,会不会也会遗传到她精致的五官。 王免一直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可听见恬静问崇晏的话,他顿时来了兴趣,可后刻崇晏的回答浇了他一盆凉水——“我不想要孩子,我和他,有崇昱就够了。”他还感觉,崇晏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一直看着他,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能怎么办呢?既然崇晏不想要,那他也只能妥协啊,毕竟生孩子也很遭罪,也有风险。这样也好,他可不想看到崇晏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默默地,回去把那瓶药换回来吧…… 他才嘲笑完罗松用了几年才当爹,这才不到半天,他当爹的希望值从200%降到0%,希望破灭。 他这爹可真的当不成了,一辈子都当不成…… 回家路上,王免抱着崇昱下车走着,不让他到处乱跑,崇晏在停车。 “王免,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呀?”睡完一觉的崇昱又开始活蹦乱跳。 “嗯。”王免应了一声。 “为什么啊?是因为肖叔叔啊,啊呸,不对,肖哥哥。”崇昱把玩着王免的领带,一边跟王免找着话题唠嗑,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肖清河的车祸,好像也是个因素,却不占主要。 可崇昱的关心,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没有孩子也罢,没有小棉袄也罢,有这样一个“小马甲”,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他刮了刮崇昱的小鼻子:“对别人一直叫尊称,对我怎么直呼姓名?” “那我叫你王叔叔?王哥哥?我怎么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了?”崇昱吐了吐舌头,对于亲近的人,喊尊称他会觉得肉麻:“我叫崇晏还不是直接叫她名字的,她没说什么,你倒是叽叽歪歪!” “我就问了一句,你反我十句啊……悄咪咪地问你,你想不想要一个妹妹或弟弟?”王免脑袋抽抽,即使觉得当爹无望,也想知道崇昱对这件事的想法。 “崇晏有宝宝了?还是那个老妖婆?”崇昱学王免挑了挑小眉毛。 “没呢,我只是问一问你,你想不想要一个崇晏生的妹妹或弟弟……”王免再次解释清楚。 “你很想要?”崇昱顿时很能理解王免的心境,这跟他想要玩具,崇晏不让他玩的情况,一样虐。崇昱放下领带,拍拍小胸膛:“做兄弟两肋插刀,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向崇晏要一个过来!” 王免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可那小子就是个行动派,小腿那么短,迅速跑到已经停好车出来的崇晏跟前,一不留神,他没抓住! “崇晏,王免想要你给我生一个弟弟妹妹!”崇昱直来直去。 王免真想把自己给埋了,他不敢直面崇晏,将脸瞥向一边,竖起耳朵留意这边的动静。 “他跟你说的?”崇晏一边问,一边看了看王免,发现他在很自然地开门,好像跟他无关。 “嗯!”崇昱重重点头:“可是我也想要一个,我好无聊啊,都没人跟我一起玩。” 吧嗒——门被打开。 王免从来没有觉得,这开门声那么悦耳,跟他体内绷紧的弦突然松了的声音一致。他真的没有白疼崇昱啊,虽然平时会有些口头争斗,这关键时刻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让他灰暗的心顿时明亮了许多。 崇晏没有回复,答应或不答应好像多数有些为难。 王免这一颗心一直被吊着,崇晏是不答应的吧,他嘴贱让崇昱去明知故问干嘛呢…… 烦心事再多,这床/事可是雷打不动。 王免已经准备准备就绪了,伸出长胳膊打开床头头柜,掏出很久没有用的套子,正准备戴上,被崇晏制止了:“你会不舒服的。” “不是不想要孩子,你又不让我动手术,我又不想让你吃药,只有这样了。”王免声音有些情动的沙哑。 “王免,再等几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最近的通告太多了,没有时间……”崇晏抱着覆在她身上的男人,轻吻他的下巴:“我最近经期不正常,本来就是要吃药调节的……戴套,你不舒服,我也不舒——嗯~” 在□□上,王免总是喜欢玩一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小把戏。 他知道,如果让崇晏做好了准备,她肯定忍住不哼出来。如果选在她没有预料的时候,她肯定忍不住哼出来。他真的爱死了她的声音,因为他不禁情动的声音。 王免这天折腾得有些厉害,以至于手机明明灭灭了几回,崇晏才醒来。王免紧紧搂着崇晏,她动了动胳膊,王免也一同醒了:“怎么了,嗯?” “有电话。”崇晏打开床头灯,灯光有些刺眼,她接起电话,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睛,将手机贴在自己的耳朵上。 王免也调整了姿势,重新搂起她,将耳朵贴在崇晏的手机背上,光明正大偷听着来电通话。 可听着听着,王免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是崇晏的妈妈打来的电话,那劈头盖脸的指责让王免的困意尽失。 崇晏已经睁开了眼睛,默默听着,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王免掏出手机,打开电话里提到的微博页面—— mill wong,全世界顶级女富豪,一个靠卖卵/子发家致富的女人! 姑娘们,这个女人一颗卵子值十亿,你的值多少钱? 某好莱坞华裔女星被指隐育,有图有真相#附图:亲子鉴定化验! …… 王免气地差点把手机给摔了!他收敛怒火,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消息?”王免咬牙切齿。 对方无可奈何,有一次这个点给boss打电话,打扰到了boss的好事,真不敢再次在虎口上拔毛:“公关团队已经在应急了,这消息出现还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引起了国内媒体还有吃瓜群众的轰动。起源看似是您好友方园的新婚妻子的一条微博,可细细查证,发现不是,幕后的黑手还在查证中。” “再给十分钟,我不想在微博上看到,有关她的任何□□!”王免声音发冷。 “boss,你这是在为难我,这次可比从前的十次加起来的难度都大……”对方哀怨。 “好,一个小时之后,如果这些消息还在,你可以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王免挂断电话,发现崇晏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瞧。 “我以前的那些□□,都是你处理的?”崇晏讶异,她从不管这些负面的东西,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理会,那些好事着觉得没意思就轻易放过了她。 “嗯……”王免淡淡应着,为她做的事,这一件还真的只是九牛一毛。 “你不要管了,好不好。”崇晏依偎在他的怀里:“你打电话回去,让他们不要再管了,好好休息。”崇晏说完,拿起王免的手机。他的手机没有密码,她轻易拨回了最近的通话记录,将手机听筒处贴近王免的耳朵。 “boss,哪有那么快,这还没到一个小时,才过去五分钟!”对方义愤填膺,义正言辞指责王免这个“扒皮”的老板。 “好了,你们休息吧。”王免无奈说。 “不能休息,不能休息,我们最爱工作。”对方似乎以为这是个套子? 王免不禁自审,可能以前说了反话,这些人信以为真,还真都去休息了,现在真让他们休息,还不信了。他清了清喉咙:“老板娘说,让你们不要忙活了,都去休息。” 电话那头顿时有了一大片惊喜的欢呼声,王免皱眉,挂掉手机,将那一声声对崇晏的赞美之词掐断。 “为什么不让我管?”王免皱眉。 “为了不相关不真实的诬陷浪费精力,不值当。只要我还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流言就不会消失。别人的想法,我真的无关痛痒,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影响,浪费自己的精力。”崇晏轻轻的说着,这话语悄悄地钻进王免的心理,挠得他痒痒。 “好,我的‘精’力不浪费在别人身上,就浪费在你身上。” 44.愈演愈烈 第二天,微博爆炸了! 崇晏“卖卵求财”的信息不断升级, 更是有网友扒出了她前不久拍的照片, 与王免一起拍的人体艺术照…… 大家都纷纷猜测, 这新一轮“艳/照/门”男主是谁。 “这些可怕的人脑洞真大啊, 卖卵子,呵呵呵,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到的, 真是……弱弱采访一下……大哥,成了‘王冠希’的感觉如何?你都不担心那些可怕的好事人把你给人/肉出来?”李迅来到王免家坐客,顺便也看一看这谣言满天飞的两大主角, 神神在在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可还没说完,脑袋上边挨了一记。 “知道你来了没好事,小声点。她还不知道这件事,睡着呢, 最近累的慌。”王免压低声音, 一旁的罗松啧啧出声。 “不会是……着急造人呢?知道自己未过门老婆的身价了?”罗松睨了王免一眼, 有人疯传有大佬想要崇晏的一颗卵子,开出了10亿高价,这女人一生可有四百多个卵子, 加起来就有四千多亿, 计量单位还是, 美金! 王免挑眉, 他没找这小子算账, 这小子倒是来找打的了?他音调变冷:“听说你跟你老婆提起过崇晏?” “哪……哪有……我只是顺带提了一下……”罗松立马战战兢兢,他老婆之前问他有过喜欢过的女性没有,他自己坦然回答,曾经小小暗恋过崇晏一段时间,而且还曾“假公济私”,想有一个跟她单独“交流”的机会,不料自己倒成了月老,成全了他的大哥……这事,真的不能让王免知道……可他还是知道了? “这就好。”王免言语淡淡,警告的意味却很浓烈。 “大哥,你真打算这样坐以待毙啊?”李迅不解,王免向来睚眦必报,更别提这事还牵扯着王免的宝贝疙瘩。他觉得反常,很反常。 “你觉得我会怎样?”王免挑眉。就目前情况,还摸不准谁是幕后黑手,他做事一直以来有两个极端,如果没有掌握最佳应对速度,那就静待最佳的时机,一网打尽。 “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听话,嫂子让你不要管,你就不管了?”李迅说。 王免勾唇,这声“嫂子”他很受用。他望着李迅悠哉的样子问:“方园那小子还没有来?” “他还不是怕你……”揍他吗?李迅话说一半,顿时觉得不妥,如果说方园是这次舆论的关键人物,那他就是首当其冲的引路人,不是他们的话,这崇晏也不会因为方园老婆上了丑闻头条……如果不是他找王免,也大概才想到王免会带崇晏去参加婚宴,他这个幕后策划人,跟方园那个幕后主使人,其罪当诛,理当连坐…… “怕我什么?”王免挑眉,他有那么不讲道理?怎么除了崇晏崇昱还有崇晟都不怕他,其他人都怕?难道“崇”这个字有个神秘的封印,能够护住他们对他王免“百毒不侵”? “呃……”李迅被逼问到死角,好在敲门声救了他,他主动请缨去开门:“园子来了?” 等李迅开门的那一刻,脸色突然变黑。 “迅子……”肖清河有些尴尬,左手打着石膏,看见李迅开门,另一只完好的手正准备提登门礼,却被李迅抢了先。 “还杵着干嘛?”李迅不阴不阳丢了一句。 肖清河淡淡笑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好像体会到了。 崇晏一有空,就有跟崇昱一起睡午觉的习惯。 最近通告太多了,平常只睡了一个小时,今天倒是延长了一倍。她醒来的时候,崇昱早已不见人影了。 她去浴室洗了一把冷水脸,粉黛未施的脸红扑扑的,真的是比以前红润了许多。mercy还说这是因为有男人的滋养,可以胜过高级护肤品。崇晏细想,好像有些道理。 “醒了?”王免突然走了进来,从背后搂住她。他有一种神奇的预知,觉得崇晏这会儿应该是醒了,他有时候甚至还怀疑:他是不是有预知崇晏,是睡还是醒的超能力? “嗯。”崇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王免,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这样,像是老夫老妻,她真的很幸福很满足,可王免好像有些遗憾。她轻轻开口:“等再过一年,我们就调理身体和作息,准备生宝宝?”网上不都是疯传那些假消息吗,那她就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她也想知道,她和王免的宝宝,长的会是什么模样。 “嗯?”王免应答的调子起的老高,他怀疑自己可能幻听了,低下头将耳朵凑近崇晏:“真的?缅,你再说一遍,我刚刚精/虫上脑了一会儿,有点上头,没听清楚!” 崇晏无奈扯唇,语速调整得更慢:“我让mercy不要接新通告了,现在的工作量,大概需要忙大半年的样子。等忙完了,我就准备给你生一个宝宝,我们的宝宝,你不是想要吗。” “想想想!”王免往崇晏脸颊上啵了一口:“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那么努力工作了。缅,以前就有人将你的卵子报价到了十亿,我就觉得,你不是这个世界最富有的女人,我却是这个最富有的男人,你的卵子,都是我一个人的,那我有好多钱,我还这么努力干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崇晏低低笑了起来。 在那个圈子,连肉/体都可能出卖的人,一颗卵子不足挂齿。早有女星因揭不开锅,干起了“卖卵子”的勾当。曾有一段时间,有个大佬想要出钱购买高质量的精子,要求女人智商情商外貌都是顶级的标准,这一找就找到了崇晏身上,无奈崇晏是个“三无女星”,无经纪公司,无老板,无缺钱的迹象。无论如何油米不进,大佬最后打了退堂鼓。哪知道最后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大佬想出十亿美金买她卵子的高价……真是荒诞…… “老婆,是我传的。”王免很自然地改了口,怀里的崇晏身体一个抖栗,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变换的称呼还是因为他是背后造谣的那个人。他将脸颊贴近她,说起话来有些小孩子气:“哼!想买我女人的卵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什么‘卵样’,钱够不够。一百万?也好意思拿得出手!”他谎传高价,就是为了让那些有这种打算的人,趁早望而却步。 “我说呢,开始是一百万,怎么突然变了。”崇晏说,对王免的恶作剧也是无可奈何。 “那点钱,恶心谁呢。在我心里,你的一根头发,都是无价的。”王免吻了吻崇晏的发心:“我父母一直催我,把你这个贵重物品带回家,担心被人偷了去。” 见王免父母,在国内的时候两人就提起过,崇晏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点紧张。 “那些新闻……”崇晏有些忐忑。 “没事,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王免挑了挑眉,有些哀怨:“他们还说,本来还以为崇昱是我的儿子,后来见过崇昱那小子之后,坚决摇头说不是……还说我就生不出这么可爱又乖巧的孩子……缅,你要帮我证明,我可以生出乖宝宝的,嗯?” “你带崇昱……见了你父母?”崇晏微惊。 “是他们去了我公司……正好看到他……”王免说着。以前不管他怎么“翻天”,父母都是对他不闻不问的,“放养”得十分彻底。那次,真的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崇昱没有捣乱吧?”崇晏问。 “没有,那小子,狗腿着呢。见到我父母,爷爷奶奶叫个不停。”王免说。 “说谁狗腿呢?”崇晏瞪了王免一眼。 “我狗腿,我狗腿。” 要说到狗腿,必定有一个“狗腿食物链”,没有最狗腿,只有更狗腿。 饭桌上,坐满了一圈人。 罗松不敢再冒头生怕王免枪打出头鸟,肖清河明显兴致不高,崇昱低头吃着饭,崇晏向来话少,王免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李迅担起大任,活跃着气氛。 “大哥,来来来,敬你和大嫂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李迅端起一杯果汁,因为有小孩子在场不好喝酒。 王免眉毛一跳,这场面搞的像是他和崇晏结婚的喜酒?他唇角轻勾:“方园那小子还没到?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这又不是他媳妇儿故意的不是?” “是是是,大哥最大度了。”李迅说完,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真狗腿,后刻打了个大喷嚏!估计他是被自己骂得打喷嚏的第一人吧……跟王免说话自寻死路,那就跟崇晏唠嗑唠嗑?李迅声音放低:“大嫂,这可是你跟我们第一次吃饭。” “嗯?”崇晏有点迷茫,看向王免,好像是在问:什么礼节她没注意到吗?跟男朋友的哥们儿吃饭有什么需要“表示”的? “不用理他。”王免眼刀扫向李迅,这小子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撩他老婆?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 “诶,这次园子估计来了!”李迅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赶忙去开门。 方园来是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神色匆忙一脸怒气的女人。 那是崇晏的妈妈。 45.幕后黑手 书房里, 只有崇晏和母亲袁黎唯,两人靠窗站着。 “传出那些绯闻就算了,你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袁黎唯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崇晏,崇晏迟迟不接,她直接抛洒在地上。 是摄影师给她和王免拍的照片。 与王免不同,其实崇晏是有穿一条内裤的,虽说她没有穿上衣,但是王免一直用身体把她的关键部位挡着……以至于让人有一种微妙的错觉,两个人都是光着的, 并且姿势暧昧,相当暧昧。 “这有什么?”崇晏疑惑地看着几乎要被怒火吞噬的袁黎唯, 她皱了皱眉, 淡淡说:“就是一叠艺术片而已,而且又没有暴露什么, 即使是暴露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还不知道呢,在国内, 你已经成了家家户户饭后的谈资。别人会管你什么艺术呢, 李安国际知名导演,拍出的《色/戒》是艺术片吧, 现在还遭人非议呢……公众是不管这些艺术不艺术的, 他们只管什么比较劲爆, 然后以讹传讹, 小事化大,越来越离谱!”袁黎唯有些激动。 “别人容易想歪是别人的事情,我只想管好自己。而且,我和他,本来就是那样的关系,也是事实。”崇晏说。 “你在其他方面怎么那么有主意,在这方面怎么这么傻呢?出了这种事,吃亏的都是女人啊。你看《色/戒》的女主汤唯,现在都被公众排挤,男主角没有多少影响……我为什么特地跑过来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提醒你一下,你还想不想好好嫁人了?”袁黎唯怒火渐渐平息,看到崇晏这么一根经的状态,意识到自己即使再着急也于事无补。 “我没有想过嫁人。”崇晏说完,见袁黎唯神情讶异,她又补充说:“我没也没想过再跟他分开。” “你这样打算,他同意了?”袁黎唯问。 “没有直说,但是我知道,他想结婚。”崇晏说。 “想法不一致,会出矛盾的。”袁黎唯诧异地看着崇晏,她没想到崇晏拍了那些照片就算了,还有不婚的打算。 “那也比结婚后出矛盾好!”崇晏突然瞪着袁黎唯,眼神带有指责。 “崇晏,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袁黎唯将脸撇开,继续说着:“我和你爸爸,本来性格就不合,无论小事大事总是争吵,所以让你对婚姻有恐惧,我是可以理解的……” “呵——”崇晏冷笑一声:“你现在还不知道问题在那里。” “不是这个原因?”袁黎唯反问。 “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一定会是对方的唯一,可惜不是……你们离婚了,爸爸找了别的女人,我觉得没有奇怪的。你后来找了别的男人,我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崇昱是你和爸爸的孩子?你跟爸爸离婚了,还会发生关系?而且,还同时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弄不清崇昱的亲生父亲是谁?”崇晏似笑非笑地看着袁黎唯,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第二个男人,她的母亲就可以呢?难道她也会遗传母亲的放/荡和多情,会在未来某个她无法预料的时刻,辜负王免对她的深情? “没有,我一直只有你爸爸一个男人……”袁黎唯当着自己女儿的缅,讨论着这样的话题,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我只是想气一气他……” 崇晏佯笑,眼眶红红:“你想气他……你想伤他的心,你成功了吗?你知不知道,最伤心的,是我!” “崇晏……对不起,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太小了。有你的时候,不会照顾你,结婚的时候,不会照顾家庭……”袁黎唯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那崇昱呢?有我的时候,是因为你不会照顾,有崇昱的时候呢?你生崇昱,都35岁了,还不会照顾一个小孩子吗?刚生生下他一个月对他不管不顾?”崇晏问。 “那是因为……我想撮合你和崇晟……”袁黎唯现在后悔死了自己当初的馊主意。之前是想让崇晏和崇晟一起照看崇昱,以此来提前让两人适应两个人外加一个孩子的类婚后生活……没想到,两个人还是走不到一起,这崇昱也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魔头,除了崇晏和崇晟,谁也管不住……真的是赔了儿子又赔女儿,她没想到崇晏的怨气这么大…… “你回去吧,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人的事情,你哪管得了那么多呢。”崇晏不再咄咄逼人,她只是觉得可笑,纠结自己多年的郁结到头来只是一场误会。 “我是你妈妈,以前不管你,是我的错,可我现在必须管一管!”袁黎唯发倔。 “那好吧,家里正好缺一个打扫的阿姨,你想管一管我们的卫生么?”崇晏问。 明明是玩笑话,被崇晏说起,十分严肃。 袁黎唯只当是真的玩笑,这未来女婿如果让她干一下活,真的可以提前下线了。不然,要那一直杵着不干活的女婿有何用? “这照片,你怎么得来的?”崇晏好奇,当初跟摄影师说好,这套照片不允许以任何形式对外公开…… “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地上有一个没有任何信息的信封,我就好奇打开了……后来我就直接买了机票赶过来。”事情紧急,袁黎唯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回想,发觉有很多猫腻。 会是谁呢? 王免急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面没有显露半分,可他一直频频回头,看了着书房的方向,想不被发现都难。 “你说她们会在里面谈什么呢?”李迅碰了碰罗松的胳膊,这样干坐着实在无聊。 “谈什么?”王免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没……没什么?”李迅吞吞吐吐,心中腹诽,他大哥估计是个顺风耳吧,声音那么小,都听见了? “说!”王免瞥了李迅一眼,这小子就是没出息,胆子这么小? “我就大概猜了几个可能性比较大的情况……”李迅说。 “嗯。”王免应着,没有生气的前兆。 李迅想着,“嗯”是要听的意思? “我猜伯母这次,可能是要把大嫂带回去……”李迅说。 “猜想根据?”王免也不生气。 “什么猜想根据?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孩子在外面闯了祸,就被抓回家关‘禁闭’,被修理一番?”李迅觉得有这个可能,还因为另外一个“证据”:“崇昱,你之前闯祸的时候,你妈妈是不是喜欢把你关着?” 崇昱小脑袋点了点,王免皱了皱眉。 “大哥,这个也只是猜想,我觉得另外一种情况也有可能发生。伯母很有可能让大嫂出面澄清。”李迅说。 “不可能,崇晏不可能出面管这件事。”王免说。依他对崇晏的了解,崇晏向来不喜欢对别人解释,他的崇晏真的很佛系,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如果这件事关于你,你猜她会出面吗?”李迅坏笑。 王免脑海里瞬间亮了一盏灯,心情有些振奋:“还有呢?” “可是现在那群傻子没有挖到你啊,所以伯母很有可能会逼着大嫂,去强迫大嫂澄清她不愿意澄清的流言……比如说她没有任何男友……比如说照片里的女人不是她……”李迅一边说着,看着王免的脸色像是调味盘,他觉得很有趣。 “……”王免被李迅说的心有点慌。如果是这样,真的跟当年崇晏甩了他没什么两样,他为什么一定要崇晏跟他一起拍那套照片,就是为了昭告天下:崇晏是他的女人……这个小把戏被崇晏否定,被崇晏拆穿的话,他会觉得脸很疼,比他自打脸疼得多。 “诶,大哥,不然你再公布几张,你公布的一张只是侧脸,又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大嫂,你得把那个女人就是mill wong给坐实咯,到时候就算伯母逼着她澄清,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李迅继续说。 “你有瘾”王免瞪了李迅一眼。就是因为他的挑唆,本来网上传播的只有一张画面比较模糊的,后来他自己脑袋抽抽,也觉得应该发一个清楚点的版本,好让别人瞧清楚,这两人就是他和崇晏。现在李迅又撺掇他再发几张,他算是知道了,这小子是在给自己谋“福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头脑发热做了错事,现在骑虎难下,他该怎么办呢? 李迅见王免要发怒了,赶紧闭上嘴,悄悄溜到一个角落,去逗坐在沙发上专心玩玩具的崇昱。 书房里的两个人总算是出来了…… 王免立马起身,在袁黎唯审视的目光下,拉着崇昱再次进了书房。 “老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王免说。 “我?”崇晏有些迷糊,她有什么瞒着王免的? “是我……”王免觉得面对面有点没办法好好交流了,急忙搂着她。每次聊天的时候,他都喜欢抱着她,这样即使他说的再离谱,崇晏也跑不掉。 崇晏见他这样紧张,也开始变得好奇:“你做什么了?” “照片……我是公布的……”王免一边说一边观察崇晏的动静,却见她的表情越来越——迷茫? “照片是你寄的?你寄那种照片给我妈妈?”崇晏一时不明王免的脑回路。 “什么寄照片?我没有寄照片,我只是公布了一张最‘保守’的照片在网上。”王免眉头一拧,这事态就有些严重了。 这个人是谁呢? 46.胡说八道 崇晏心神恍惚, 给摄影师去了一通电话。 摄影师对于照片泄露一事也是万分不解,还有些愤怒。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被怀疑了, 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还说要与他们一同揪出那个嫁祸他的人。 可谁最有动机干这种事呢? “沈敖?” 王免问崇晏意见, 他前脚说出怀疑对象, 后脚又被自己否定掉了。如果没有在医院听到崇晏和沈敖的那一通对话,那么他就很有理由会怀疑沈敖……如果不是他,那就很有可能是……王免又问:“duke?” 崇晏摇摇头;“我感觉, 应该不是他们。即使他们跟摄影师的接触比较多, 在摄影师没有留意的时候拿走了相机的这个可能性很高。” “为什么?”王免心里有些别扭,看着崇晏这么斩钉截铁地肯定别的男人, 心里不是滋味。他只想在崇晏的心里, 信任的男人,只有他一个。 “我已经和沈敖说清楚了,至于duke, 我不相信这事是他做的。”崇晏严肃地说。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呢?”王免淡淡问。 “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这个可能性不高。”崇晏说。 王免心中咯噔一跳,真的是没办法继续聊天了…… “你生气了?”崇晏见王免半天不吭声,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 “怎么敢生你的气, 这个家里的地位就我最低, 我是食物链的最底层!”王免其实只是在想怎么用手段解决掉duke的一些问题, 有些走神。他顺着崇晏的意思, 装模作样自己生气了, 发现这样之后被崇晏在意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爽。 “我不知道你这么委屈的。”崇晏紧张的看着王免。 “为了你,我乐意!”王免笑了笑:“我可舍不得对你甩脸子,让你找到我对你不好的理由就把我给瞪了,我得多冤啊。” “我又没那么不好说话……”崇晏嘀咕。 “你好说话?那以前你对我爱理不理的,是欲擒故纵?故意让我觉得你难搞,故意让我对你上心是不是?”王免不要脸地反问。 “你……才不是……什么‘难搞’,很难听……”崇晏有些激动,脸颊红红。 “哦……那不是难‘搞’?是难‘上’?”王免继续逗崇晏:“我那时候想法可简单呢,就是想‘上’你,那知道被你‘上’了,还翻脸不认人……”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崇晏狠狠瞪了王免一眼。 “说的不对?你不是说,那一次是你主动的?”王免挑眉,他觉得自己脸皮更厚了一层,那黑历史居然还能拿来被自己调笑:“你坦白说,你是不是早就‘觊觎’我了?” “觊觎你个大头鬼!”崇晏轻锤王免一记。 “觊觎我的大头鬼?”王免蹭了蹭崇晏的臀:“它一见了你就抬头,原来你早就想跟它‘打招呼’了?” 崇晏被男人顶住,她只有认输:“好了好了,你又开始惹我了是不是,你‘控制’一下,我妈妈还在外面呢。” “好,你说停就停……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意思的?”王免有些紧张,这问题他真的很想知道。 崇晏想了想,摇摇头:“我分不清了……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意思的?” “我也想不清了。”王免现在回想,一切好像是上天注定,他可能是对她,一见钟情? 晚饭后,各路牛鬼蛇神纷纷被送走,就剩王免的未来丈母娘。 袁黎唯此刻坐在沙发的正位上,看着这小两口收拾着屋子,本来在玩玩具的崇昱居然还自觉帮忙,真的是出奇了。 “你这小子,快让妈妈好好瞧瞧,又长高了,头发剪这么短了?”袁黎唯捉着崇昱的两只小胳膊,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嘿……别拦着我干活……你都不知道啊,在崇晏家里,不干活是没有地位的!”崇昱小手扑腾着,小身子很激灵,一下子就溜出了魔掌。 “儿砸,妈妈问你哦,这房子好像就两个房间?”袁黎唯看着这小个子慢吞吞地,一点点收拾着茶几上的果皮,还有模有样的。 “是啊,我一个人就有一间!”崇昱有些得意。 “那我今晚睡哪?”袁黎唯问。 崇昱听这话,小手臂立马交叉在胸前:“这个沙发这么大,你可以睡的。你睡觉总是喜欢把我瞪到床下去了,我才不跟你睡!” “哪有这么夸张,就挤一挤,那坏毛病,我都改掉很多了。”袁黎唯跟崇昱有商有量。 “那……”可以?崇昱想着好像可以让她睡,但是房间里的玩具万一被暴露了,他估计很有可能被这个可怕的女人捉回国,然后“家徒四壁”,一个玩具都没有,只有在院子里玩泥巴……那些灰暗的童年他真的觉得很可怕! “那什么?”袁黎唯问。 “那样还是不行!”崇昱说完,脚底抹油跑到王免的身边,打着转。 袁黎唯无计可施,心想着这把老腰应该还算硬朗,可以将就在这沙发上睡一天。 “伯母,我带您去您的房间?”王免说这话之前,还想着怎么称呼这位女士好。他只是直接想叫“妈”呢,可无奈这丈母娘实在看起来太年轻,他也不想表现得太“嬉皮笑脸”……这“伯母”称呼,喊起来有些恍惚,不喊又觉得大逆不道……思前想后,王免还是喊了“伯母”。 袁黎唯跟着王免上了楼,眼尖地发现,崇昱像只老鼠一样,窜进了三楼的某间房里。 “崇昱住那间?”袁黎唯问。 “嗯,您就住在他的隔壁,这边房没有人住过,一直锁着的,才收拾出来,您将就住一下?”王免询问。 袁黎唯见王免打开房门开灯的那个瞬间,整个人都被震惊。 这个房间的装修全是粉粉的,四面墙被装修成了立体的感觉,像是一个个大小不同的小盒子堆起来的,盒子里边,都是各色的芭比娃娃! 在这间房住上一晚,估计至少要年轻5岁? 47.满意女婿 袁黎唯对女婿王免很满意。 满意到, 她已经忘了为什么住在这里。 王免对这种现象也很震惊,高中的时候, 他不是挺不招她待见的吗?他很恍惚, 还恍恍惚惚地被未来丈母娘拖到了商场,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周…… “崇晏不喜欢逛街, 她爸爸也不喜欢,崇昱那小家伙在商场总是喜欢到处跑,没有人陪我逛。”袁黎一家服饰专卖店逛着衣服, 王免跟在她身后, 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嗯,她更喜欢逛超市。”王免满是赞同:“出门一定要把崇昱抱着, 一不留神那小短腿就跑不见了。” “咦, 那件婚纱真漂亮!”袁黎唯指着商场led屏上的一个超大的海报,眼神瞟了瞟王免:“崇晏穿起来肯定很美!” “伯母,你这话可不能让崇晏听见了, 她有会压力的。”王免皱眉,心里却还是在幻想崇晏穿上婚纱的样子。 “叫什么‘伯母’?跟崇晏一样叫我‘妈’,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袁黎唯佯怒。 “好嘞, 妈, 但是当着崇晏可不能这么喊了。”王免说。 “没事, 迟早我让你可以当着她的面喊。”袁黎唯最近几天一直飘飘然, 连续不停的逛街让她精神一直亢奋,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事。她不由暗暗对比, 王免真的比崇晏和崇昱乖太多。 估摸未来丈母娘已经被他搞定了, 王免心想。 不远处,咔嚓声传来,王免回头,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收起相机边迅速跑掉了。 王免放下购物袋追了上去。 “偷拍?”王免喘着气,解开衬衫领上最高的那颗扣子,看着累得趴倒在地上的人。 “你都……追了我……快……十公里……了吧?兄弟,我佩服你!”那人背着一个相机包歪倒在一边,对着王免竖起拇指。 王免已经调整地差不多,一直拿眼神询问对方,也不说话,他又时间跟这个鬼鬼祟祟的人慢慢耗。 “我当着你的面都删了可以吧?你可不要摔我相机,这个可是我的命根子!”鸭舌帽男人也恢复了力气,只是还没站起来,死死得护着身上的相机包。 “不过,你得先给我看看,拍的到底是什么。”王免说。 “好,什么都好商量的,千万不要摔我相机!”那人终于将捂在怀里的宝贝拿了出来,翻着照片。 “拍了这么多?”王免皱眉,这些照片里的他们,隔几十张就会换一件衣服。可以看得出,前期多数拍的是崇晏,只是他和她经常在一起,所以他也一起入镜了。到后面主要拍的就是他了,还是没有和崇晏在一起的他。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没办法,靠这个混口饭吃。”鸭舌帽男人讨好笑着,生怕王免摔他的宝贝疙瘩:“可以删了吧?” “不用,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今天就当我没有见过你。”王免淡笑。 “真的不用删?就这样放过我了?”鸭舌帽男人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王免勾唇,看着男人的相机:“你这里所有的照片我都要一份,我付给你钱。” “……”鸭舌帽男人有一种中了彩票的感觉,一次出工赚两次钱?他也知道,物极必有妖:“我可不能说出我的客人是谁,‘私人侦探’这一行虽然听起来不光彩,可还是有一些职业规则需要遵守的。” “我又不打算问你。”王免笑出声:“因为,我快知道是谁了。” “是我透露出来的?”鸭舌帽男人紧张兮兮,如果是这样,这一行他不用混了。 “没有,是我猜出来的。”王免挑眉。 相机里边有各式各样的照片,其中一张他最满意,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跟崇晏的吻别画面。 根据这个人拍照的内容来看,从他出门到现在,这个人一直在跟踪他。这张照片应该还没来得及到那个人的手中,还有早上之后拍的那些。 “照片有很多,之前还有,你都要吗?”鸭舌帽男人不忘狠狠地敲王免一笔。 “好,多多益善,不过家里的我可没时间去取,你邮箱发我?”王免说。 “好。”鸭舌帽男人神采奕奕,完全不知道自己就像鱼儿,已经上了王免的勾。 回到家里,收到照片的王免心满意足,用着将近有五十寸的电视一张张欣赏着。 “王免,我这么矮的吗?”崇昱趴在电视面前,比划着他和王免的身高差。 “你这两年都长了两厘米了,很快了。”袁黎唯吃着葡萄,隔空扒拉着,让崇昱离电视远一点:“崇昱,你挡住妈妈了,妈妈要看照片。” “王免,为什么她什么活都可以不干,还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崇昱瘪嘴。 王免偷偷地对着崇昱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 崇昱到处找崇晏,准备打小报告,却看见崇晏又准备睡觉:“崇晏,你最近好懒啊,你都不管袁唯唯的,她好过分的,把我的零食都吃完了。”崇昱觉得“袁黎唯”太拗口,自行给他妈妈换了个顺口的名字。 “崇昱,让我休息一会儿,等下给你们做午饭,嗯?”崇晏困地眼睛快要睁不开。 “我要吃可乐鸡翅!”崇昱惊叫。 “好……”崇晏说完便沉沉睡去。 王免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在接收助手发来的信息,看到最后一条的内容,他舒了口气。 ip地址已锁定,信息可实时拦截。 门铃响起,王免看了一眼监视器,皱了皱眉。 那只鸭子居然敢登堂入室了? 王免假装气定神闲,大度地开门,迎接着这位危险又稀罕的客人。 “mill在吗?有要紧事打她电话一直没有接。”duke依旧文质彬彬,今天还戴了一副近视眼镜。 王免心里切了一声,鸭子戴眼镜,真稀罕! “uncle duke?”崇昱从王免身后钻了出来,委屈巴巴地:“好久没看见你啦,你都不来看我的。”崇昱说完,立马想猴子一样抱着duke的腿不撒手,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友军。 “这不是来了吗?”duke摸了摸崇昱的脑袋,将手里的玩具递给他:“崇晏呢?” “在睡觉呢,她说等一下起来给我做可乐鸡翅。”崇昱献宝似地说着,不客气地接过玩具:“uncle duke,我很喜欢,谢谢你哦。” duke本来想对崇昱说不用谢的,被王免的话给打断:“我不是给你买了一个?” “不一样的。”崇昱软软地说,还有些撒娇? 小白眼狼!王免心中腹诽。 离饭点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uncle duke,你等一下哦,我去看崇晏醒了没。” 崇昱小短腿跑的飞快,却被王免半路截住,任那小腿在空中扑腾:“你歇着,我去。” “你效率太低了,每次叫崇晏都花半天的时间,都要被你墨迹死了。”崇昱奋力挣扎,不料王免放开了他,差点摔了个五体投地。 “又在吵什么呢?”崇晏微微笑着,从楼上走了下来:“duke来了?” 崇昱扑腾走上前,牵着崇晏,把她拉到了duke身边。 王免脸色发黑。袁黎唯的视线被duke吸引,一直默默地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mill,公益片的导演一直在联系你,说你的通话没人接,后来打到我这里来了。”duke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慢地说。 “他怎么突然联系我了?这个片的档期不是在半年后吗?”崇晏问。 “不知道是为什么,感觉他挺急的,还说最好越快越好,他现在在通知团队的人立马动工,大概需要筹备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筹备好了,就需要你帮忙了。”duke说。 “mercy那边?”崇晏平时通告太多,都是mercy在管理,也需要同她一起商量,她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 “放心,没有时间冲突,我已经提前跟她了解过了。就看你这边,会不会有什么私事耽误了?”duke说得隐晦。 王免算是听出来了,那意思是在说,担心他王免捣乱?! “那就可以了,我这边会配合导演那边的工作。”崇晏笑了笑,走到开放式厨房里,翻找了一下冰箱,拿出了一些食材:“我现在准备做饭了,你留下跟我们一起吃午餐吧?” “嗯。”duke轻轻应声。 “王免,你去买瓶香槟回来。”崇晏对着一直在她身边打转的王免说:“对了,要don perignon的。” “家里不是有‘禁酒令’?”王免不满,崇晏在为他的情敌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你让我突然上哪儿找这么好的酒,你以为是打个酱油那么简单?” “那怎么办?他午饭喜欢喝的。”崇晏轻轻说着,踮起脚尖,脸颊碰了碰王免的脸:“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想好好招待他,他以前帮助了我不少事。” “今天先欠着?改天我给他送一箱?”王免退一步,正好他要找那只鸭子“聊聊天”。 “那好吧,你去外面沙发哪里等着,我做好了叫你?”崇晏说。 “真的不要我帮?我不想看到你辛苦。”王免低头吻了问崇晏的脸,正好看见duke看着这边,镜片反着光,神色不明。 “不会。”崇晏笑了笑。 王免也不再说什么,离开厨房。他时不时抬起头看崇晏的动静,时不时又被崇昱那小唠叨的话吸引了过去。 “uncle duke,你一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吧?”崇晏眨巴着眼睛,以他的审美,他觉得duck要比王免好看很多,肯定不会像王免那样,办公室里没有一个美女,也没有异性的追求那么可怜。 duke轻轻勾唇,将眼镜摘了下来拿在手上:“为什么?” “因为袁唯唯说过,女人都是很肤浅的,都看男人的皮相。”崇昱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说。 “袁唯唯?”duke问。 “就是她咯。”崇晏往袁黎唯的方向指了指。 一旁的袁黎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装模作样做了一个空姐式微笑表情:“您好,我是崇晏和崇昱的妈妈,袁黎唯。” “崇晏的妈妈?看着不太像,不知道伯母会这么年轻,真的不好意思了,现在才招呼您,我是duke wu,中文名吴择,请多多指教。”duke站了起来,对着袁黎唯恭敬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认不出来很正常,崇晏和崇昱像爸爸一点。”袁黎唯不知不觉收敛着动作,坐到崇昱的身边,时刻提防着那张小嘴又说出什么话,败坏她的形象。 “妈?”王免轻叫着,又怕自己的称呼被崇晏听见。 “嗯?王免,去洗些水果出来。”袁黎唯说完,又转过头对duke说:“来这么久了没有喝口水,先吃点水果润一润喉。” 王免气得想直接把手上的果盘给摔了,这丈母娘和崇昱,都那么容易倒戈的? 可他还是忍住脾气,将洗好的水果切好放在袁黎唯面前,她却往duke面前推了推。 这么明显了吗?他要忍住,这个可是关乎他终身大事的丈母娘,他人生的掌舵者,他的希望之源。 “duke,你有女朋友吗?”袁黎唯轻声问。 “还没有。”duke说。 “那我介绍一个女朋友给你?”袁黎唯靠他更近。 王免一听这话,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今天上午才说好的呢,说好的丈母娘呢?难道是要把崇晏介绍给那只鸭子,女人那么善变吗? duke听着,眼露期待。 “你觉得我怎么样?”袁黎唯又往duke那边摞了一点,以至于duke连连躲避,几乎坐空,差点摔倒地上。 “对不起。”袁黎唯立马赔不是:“只是你跟我先生年轻的时候很像,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duke问,眉毛轻皱。 “帮我假扮一下我男朋友,气一下那老家伙?”袁黎唯瘪了瘪嘴:“总是想着工作,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我就要让他知道,我可以找一个比他更年轻更帅更有型的!” 什么鬼? 王免真的快要被吓死了,不是大概听说,他的丈母娘和岳父不是才复婚没多久吗?这是什么操作? 48.求婚契机 “准备吃饭了。”崇晏已经将饭桌收拾好。 崇昱早已经闻到了香味,在崇晏身边像只小蜜蜂一样, 端着一个小碗, 像一个小乞丐一样,嗡嗡着转来转去。 “洗好手没?”崇晏问。 崇昱点点头, 崇晏往他的小碗里夹了一个鸡翅。 “崇晏做的鸡翅最好吃。”崇昱边吃边说。 “又吃鸡翅呢?”王免挑眉,如果让崇晏知道,他总是拗不过崇昱这小子,偷偷让他吃了不少鸡翅,他就惨了,崇昱这个喜欢“吃鸡”的毛病一定要让他改了。 崇昱闷声吃着,没有理王免。 “你不知道有些鸡被打了激素吗?一只鸡可以长出十几对翅膀。”王免继续说着, 眼见崇昱的动作慢了下来,小耳朵正竖着听自己说话:“你知道你吃多了这些鸡的翅膀, 会怎么样吗?” 崇昱摇了摇头, 嘴巴四周沾着油渍。 “会长一裤裆的那个啥, 啧啧, 想想就蛋疼。”王免说完,还对崇昱做了一个很可怜他的表情。 崇昱立即放下碗,捂住自己的裤裆, 跑到崇晏的跟前委屈巴巴:“崇晏,怎么办, 我吃了好了好多好多……” 作为男主人和女主人, 王免和崇晏的座位是对着的, 即使王免很想跟崇晏坐在一起, 可餐桌礼仪如此,今天有客人。王免将崇昱给掳走了,与自己坐在一起,生怕他把自己拱了出去:“你以后少吃点不就行了?” “……”崇昱趁崇晏不注意,将吃了一半的鸡翅膀悄悄丢进垃圾桶。 “浪费食物不是好孩子。”崇晏瞅见了这边的动静,慢慢地说。 崇昱瘪嘴,差一秒他就可以让这个鸡翅默默消失掉了,这个让他长很多“那个啥”的鸡翅。他突然眼眸一一亮,将吃了一半的鸡翅丢进王免的碗里。 “你这小子……”什么毛病?至少吃完这一个啊……王免看着碗里被崇昱咬地稀烂的鸡翅,忍痛吃下。 可王免前脚吃完,后脚碗里又多了一个。 崇昱笑嘻嘻地看着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呗。”就算要长“那个啥”也要拉着王免当垫背的。 王免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蜡,看这情况,这一盘鸡翅估计都是他的了? “崇昱,你过来,拿着你的碗。”崇晏对崇昱招了招手。 崇昱一个激灵,只有听话。 “家里买的可以放心吃。”崇晏抱着崇昱坐在她的腿上。 “那外面的呢?是不是吃多了,真的会长‘那个啥’啊?”崇昱皱起小眉头轻问。 “嗯,所以不能在外面吃。”崇晏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能拆王免的台,只能这样顺着说。 崇昱突然抬起头,鼓着眼睛生气地朝对面人说:“王免,你好坏啊,你知道吃了会长‘那个啥’,你还不拦着我,让我吃了那么多。” “……”王免一时语塞。他也是突然想起的这个主意,也只是试一试。哪知道,崇晏这小子人小鬼大,这么小就知道“鸡”的重要性了,还会被他“恐吓”了? 崇晏忍俊不禁,从两人对话中已经心知肚明,王免又偷偷带着崇昱去“打野味”了。 duke见到崇晏的笑容,有些不可思议,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以前他好像真的没有见过崇晏笑过。这一笑,让他冷硬的心,好像更软了些。 崇晏注意到duke的目光,视线相撞,她慌张错开:“duke,今天没有你喜欢的香槟了,希望你用餐愉快。” “没关系,谢谢款待!”duke点点头,举手投足尽显绅士风度。 duke这一开口,立马将崇昱从‘小/基/基’的悲伤里拉了回来,他可怜兮兮糯糯开口问:“uncle duke,你懂得那么多,你说我真的不会长那么多‘那个啥’的吧?” 该怎么回答,料是王免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解除duke的困境。duke如果否定了,虽然打了他王免的脸,但是也顺带打了崇晏的脸,毕竟刚刚崇晏也是顺着他的话来的。duke如果肯定了,即使没有打到崇晏的脸,也会伤害崇昱幼小的心灵…… duke勾唇笑着:“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吃鸡翅。” 崇昱听这话,像发现了新大陆,立马激动地跑到duke跟前:“后来呢?是不是长了那个啥?” “我很很正常。”duke脸一红,轻声回答:“不过,可能那个时候的鸡还没有被打激素吧。” “那我完蛋了。”崇昱凉凉地说。 “说不定你吃的都是健康的,现在不是还没长吗?”duke抿唇浅笑。 崇昱叹了一口气,为自己默哀,习惯性地走到王免那里,如往常一样坐在他的腿上,还是王免那里要自在些。 “我妈呢?” 崇晏问。 “接电话去了,在院子里边呢。”王免边回答,边给崇昱夹着菜。 崇晏走出门外,准备叫喊袁黎唯吃饭。 “你到底是谁?这么阴阳怪气的?”袁黎唯对着手机那头发着火:“你不要挑拨了,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相信我女儿的为人……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谁?”崇晏走到袁黎唯跟前,轻声问。 袁黎唯没料到背后有人,吓了一个哆嗦,电话那头的人挂了电话。 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已经严重影响了崇晏身边的人。她看着王免带着崇昱出门也是偷偷摸摸的,心里面不是滋味,现在又有人打扰她的母亲?接下来是不是其他的人都不放过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了。 饭后,duke告辞。临走之际还给崇晏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走的。” 王免直觉这是一个陷阱。 “王免,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崇晏收拾完桌子,跟正在打扫的王免说。 商量着去那只鸭子那里?不商量,没得余地!王免使劲地拖着地,假装自己没听见。 “王免,我们公开吧?”崇晏轻声问。 “你说什么?”王免丢了手里的拖把,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我们公开关系?”崇晏继续问,王免这反应惊了她一跳。 “好!”王免说完立马狂奔进卧室。 王免的举动,让崇晏摸不着头脑。只见王免拿了一个相框走下楼,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崇晏。 是那张两人拥吻的照片,王免回来之后,十分“效率”地将那长相片洗了出来,还配上了相框。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崇晏讶异,她敲了敲自己身上的衣服,跟照片里的一样:“今天早上的?” “嗯。”王免回,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静静地抱着她。 “照片给我?你是想?”崇晏有点摸不清王免的脑回路。 “不是要公开?得有图有真相不是?我们只有‘私房合照’,我可不想让别人饱眼福。今天这照片正好送上门来了。”王免说,吻了吻崇晏的发心:“怎么愁眉苦脸的,谁抹黑你的,一个都逃不掉。” “抹黑我?”崇晏问。 “有人故弄玄虚。”王免解释:“老婆,我又要给你承认错误了……” “怎么了?”这一天都犯了两次错了?崇晏疑惑。 “我让人监听了你和你妈妈的手机……”王免声音越来越小。 “……”崇晏有些生气:“你监听我的可以,可你监听我妈妈,你这是侵/犯隐私的行为!” “好,我错了,这不是知道有人寄给她吗,我担心有人对她不利。你知道的,你妈妈有些‘色’,看到男人眼睛都直了,就她对duke的殷勤劲儿,我真看不下去了。别人要使美男计,将你妈妈骗走了,到一个荒郊野外做些不好的事情,那怎么办?”王免一杯正经地说着胡话。 “你才‘色’呢!”崇晏狠狠地瞪了王免一眼。即使她妈妈好像还真有点那个倾向,她也见不得王免这么说她。 “嗯,我好色,还更好‘射’。”王免的骚话说完,就把崇晏抱了起来,走进卧室。 人逢喜事,精神不一定爽。 崇晏终于愿意公开了,王免乐翻了天。然而,总会有些乐极生悲的意外,事办到一半,崇晏的大姨妈又来了! 王免依依不舍地出来,不忘给崇晏讨要了些“五姑娘福利”,才得以把那股邪火给纾解了。 “老婆,你的大姨妈最近很不懂事。”王免崇晏捂着肚子。 “好像还是不规律,离上次20天还是多少天,我不记得了。”崇晏说。 “22天,老婆,我每天都数着呢……这22天,有20天你说累,我没有碰你,我都要素成和尚了……”王免蹭着崇晏的臀。 “不然,你去把你那个‘娃娃’请回来?”崇晏提议,她最近好像真有些心有余力不足,可能是长期不分昼夜的工作,让她最近体会到了苦果,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不要!”王免将头埋在崇晏的颈窝处,声音低哑:“我只要你,等你休息好,我们来日方长。” “要是我们没有缺掉八年多好啊。”崇晏突然感叹,这样王免也不会每天像没吃够肉的可怜虫一样。那段时间,他们可年轻着呢,她都可以陪他做了两天半的时间,放到现在,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是啊,那样的话,估计我们的女儿都跟崇昱差不多大了……”王免遗憾地叹了叹气,手心替崇晏揉腹部:“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儿好?” “我又没怀孕……”这么早就开始取名字?崇晏觉得王免很心急。她才只是答应了他,一年后怀不怀得上还不一定呢,恬静不就是几年后才有的吗? “你不是答应给我生宝宝的,你会反悔吗?”王免紧张兮兮地问。 “不会……”崇晏回答。 “那不就结了,取好名字,早晚会用到的。”王免其实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他说完便从床头柜里面取出一个小的新华字典:“拿着字典看看,找找灵感……老婆,你来取吧,我语文太差了,我还是给宝宝取英文名吧。话说……老婆,开始我总觉得你的英文名有点怪怪的,后来我感觉越来越贴切……”王免一直好奇,她就么就取了个那样的名字——mill wong。“mill”可是搅拌工厂和搅拌机的意思。他的缅就是一个搅拌工厂,总是轻易将他的心搅得七零八落的。 “本来是‘milly’的,登记姓名的时候掉了一个字母,后来别人都喊习惯了,也就懒得改了。”崇晏回答说。 “mill,我爱你!”王免突然喊崇晏的英文艺名,弄的崇晏很是愣了一会儿,又听见他继续说:“我父母一直在说我痴人说梦,我说mill wong是我的女朋友,他们不相信,还说迷恋mill wong的男粉丝都对外界宣称,他们是她的男朋友。” “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崇晏问,她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名气大成这样了……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有粉丝偷偷定制跟你很像的充气娃娃……这个你也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有那方面的癖好……”王免很委屈,还差点因为这件事惹怒了她。 “对不起啦,嗯?”崇晏抬起头,吻了吻王免的唇角。 “老婆,明明知道我不能碰你,你还勾引我。不准岔开话题,现在盖被子纯聊天,讨论宝宝的名字!”王免换了一个姿势,让崇晏躺着舒服些。 最先开始岔开话题的,又不知道是谁…… 崇晏只好让着王免,谁让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幼稚模样,像没长大的孩子。 “王免,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跟崇昱很像的。”崇晏淡笑,手指摩挲着王免的短发:“你跟他一样,总喜欢撒娇的……” “撒娇?”王免被这一个词给惊到,他这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用“撒娇”这个词来形容?他好像被崇晏说得有点懵了,他很拒绝这个词:“老婆,你是觉得我不够男人?这‘男’字上下拆分开,意思是在‘田里使力’的人……老婆,你这是在暗示我,不够卖力?” 这个月仅有的两天,有一天才做了一次,崇晏就睡着了……他当时还以为是崇晏太困了,现在才恍然大悟,没想到是觉得他“不行”? 越想,王免越是觉得,崇晏就是那个意思。 崇晏瞪了他一眼:“怎么一天到晚总是想着那事,我都没看见你好好工作。” 她这么想理由充足。 从来到美国同居到现在,她都没见过王免工作的样子,连具体什么行业都是一无所知,只知道总是把游手好闲的崇昱一起带进带出的。工作带着崇昱,能好好工作吗? 过段时间把崇昱送去上学,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已经适应好了? 崇晏心里盘算着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让王免能够安心工作,谁知道王免却说:“老婆,公司都用不着我,签几个字就行了。而且,钱已经够用了,你的老公求你刷他的卡,最好刷光,他才有动力去赚。” 王免都累了八年了,好不容易给自己休了个长假,陪在崇晏身边。可休着休着,他都想直接提前退休了。 “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思进取?”崇晏皱眉,这男人以前高中的时候就不喜欢学习,现在不喜欢上班的?男人不都是喜欢事业的,都是以事业为重的?她觉得自己有些可怕,她好像有点“直女癌”? “没有啊,我一直在思考……”王免边说,大掌游走到崇晏的私密地带,大姨妈巾隔绝着他,他有些不高兴:“一直在思考……怎么进去(取)……” 崇晏一通脸红,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如果不是照顾她的身体,王免都想“浴血奋战”了吧……想到这个词,她暗暗心惊,她估计被王免给传染了,一不留神脑海里就蹦出带有颜色的词汇。 “王免,你说是谁把那些照片寄给我妈妈的?”崇晏转移着话题,趁着王免还没有□□上脑,脑子还算清醒的时候讨论一番。 “肯定不是我和你。”王免说。 崇晏给他一个大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你说是摄影师那边出了问题?”崇晏反应过来,可立马又否定了这个猜测:“我相信摄影师的品格,他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他手上有比我成功几百倍的女星的照片,其他女星的照片更有披露的价值,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 “如果他的相机被偷过?他的内存卡被盗过?他的工作间被不怀好意的人偷偷进去过?”王免一一说着这些可能。 “你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崇晏问。 “嗯。”王免继续给崇晏揉着肚子,轻轻地说:“这个人跟摄影师很熟,非常熟,他们以前还是同学。” “你说是duke?”崇晏有些不可思议,也难以相信。 duke以前是摄影师,后来彻底转行,做了工业设计师,行业跨度太大,可无论身处哪个行业,都是哪个行业的佼佼者,堪称神话。他的人品和能力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说是他吗?”王免继续补充:“我说怀疑是他,可证据显示,跟他没有关系。” 崇晏舒了一口气,好在不是duke,不然她觉都得自己身边的好人都没几个了。 “王免,你有空的话,帮我去把东西都搬过来吧。”崇晏搂住王免,她好像能够察觉到duke对她有一种异样的感情,远远没有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了。王免喜欢胡思乱想,以后如果碰到与duke有关的事情,还是让他出面,感觉要好一点。 “好。”王免应着,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跳出喉咙了,他不能说更多的话,不然会暴露他非常兴奋见到崇晏与duke“决裂”的结果,即使是面上的决裂。 这一晚上,两人真的盖被子纯聊天,聊了好一会儿。 就在他们又开始回到主题,讨论宝宝名字的时候,崇晏睡着了。 一晚上,宝宝的名字,还是没有讨论出来…… 明天继续,一定要讨论出一个结果。 王免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觉得,这名字很快就会用上了…… mill wong已有男友的信息一经发布,王免果然很快被人肉了出来。 这一挖,挖出了王免不少的黑历史,崇晏不知道的黑历史。 “王免,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你是这样发财的。”袁黎唯刷着微博,看着一条条精彩的信息和评论,真的超级佩服网友的人肉和脑洞能力。 mill wong的□□已经渐渐平息,现在网络上大多的□□的主人公——mill wong绯闻男友。 mill wong绯闻男友曾被中国警方刑事拘留…… mill wong绯闻男友是一个骗女人钱的小白脸,靠骗女人钱发家致富,并靠这些钱,包养了有钱有颜的mill wong…… mill wong绯闻男友曾进行过商业诈骗,并以诈骗所得作为自己创业本金…… mill wong绯闻男友疑似小三上位,排挤掉了mill wong相恋几年的初恋,初恋对象疑是获得过if design award的duke wu,该奖项有设计界奥斯卡之称…… 假假真真,混作一团。 总之,舆论的中心思想就是,mill wong绯闻男友配不上她,甚至还说mill wong跟duke wu才是无论咋吃才华还是在颜值上,最匹配的一对…… 袁黎唯看着这些网络上的消息,还时不时跟坐在一旁的“当事人”确认真假,本来王免已经脸皮够厚,什么消息对他来讲都是无关痛痒。 可听得到袁黎唯说到最近的几条,他觉得自己要炸毛! duke wu是崇晏初恋?他王免才是好吧…… 他王免配不上崇晏?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崇晏跟duke wu才是无论咋吃才华还是在颜值上,最匹配的一对?他不淡定了,即使他没有多少才华,颜值应该是有的吧? “妈,你觉得我长得很抱歉?”王免恭敬问袁黎唯。 袁黎唯立马摇摇头:“怎么会,出门你都不知道多少女人盯着你瞧呢,你为什么会有这么问?别人怎么说,你也不能怎么信不是,那些人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跟duke比呢?”才问完,王免觉得自己认错人了,前段时间袁黎唯看到duke两眼放光的模样,现在还历历在目。 “不一样的,你们不同的,他是那种很有风度的帅,你是那种痞里痞气的……”本来这话没有褒贬,可袁黎唯再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喜欢duke那种类型的,估计大多数女人也更喜欢吧……女婿,你好好加油吧……” 这话说得……王免怀疑人生,他还一直以为,崇晏是被他的颜值和身材征服的…… 王免在镜子面前使劲地照着,他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鼻梁高挺,最适合磨蹭崇晏光滑的脸颊…… 眼尾轻挑,最适合给崇晏放电…… 嘴唇轻薄,最适合跟崇晏接吻了…… 他觉得自己——很!完!美! 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王免的臭美。 崇昱又在家里的各处角落的东西,小个子到处翻找着,像是寻着宝藏,兴奋至极,有一次差点还把王免的枪给搜了出来,那可是真家伙,把王免给吓坏了…… “崇昱,你翻什么呢?”王免悄悄地靠近这个鬼鬼祟祟的小个子,肉眼看见那小身子抖了三抖。 “没有……”崇昱战战兢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找我的枪?”王免挑眉,这种事情他小时候没少干。 崇昱低着头不说话。 “我带你去射击场?教你玩枪怎么样?”王免见不得崇昱这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 “可以吗?”崇昱立马昂起脑袋,一双眼瞪地溜圆。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要回答他一个问题。 “崇昱,你觉得,我和duke,谁比较帅?”王免不到黄河心不死。 崇昱眼睛转了转,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极高的情商和拍马天赋:“你们高我那么多,我看不清楚的。如果我是崇晏,肯定觉得你最帅!全天下无敌帅!” 舒坦……王免觉得,崇昱的这一句话,可以将他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射击场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远,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崇昱已经问了n次,还有多久才到? 等到红绿灯的时候,王免看见对面车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崇昱,你瞅瞅,那是谁?”王免看着那身影像是王崇晟,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喜欢将腰杆儿挺地比板都直的奇葩男人。 “哪里呢,没看见。”崇昱东瞅西瞅地,却看见了其他的人:“那个好像欢欢,可是欢欢好像瘦一点。” 王免一瞅,没看见靳欢。 王免和崇昱互相眼神询问,他们不会是见鬼了吧? 小插曲没有影响崇昱的好心情,他玩了一下午的枪,还不亦乐乎,小手还被磨破了皮。 “崇昱,该回家了。”王免来着恋恋不舍的崇昱去洗手间,将手上的黑色的油渍和□□味洗掉。 “明天还来吗?”崇昱神情好像更加可怜,眼皮不断下垂。王免知道,这小子是玩累了,想睡了,他将崇昱抱了起来,这段时间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眼见这小子长高了不少,还重了…… “来……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王免不忍拒绝,明天暂时没什么要紧事,可话不能说得太满。 “好勒,王免,你真好!”崇昱搂着王免的脖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能得到这小霸王的夸奖,可真的不容易。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 整个房子黑漆漆的。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觉察到王免开灯,也顺势动了动。 王免大吸一口冷气:“老婆,你完工了?怎么事先没有跟我说,我去接你回来,在家里怎么不开灯呢,挺瘆人的。”王免说完,赶紧把睡着的崇昱抱进他的房间,给他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就匆忙下楼了,发现崇晏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 “老婆,怎么了?”王免急忙将崇晏捧了起来,崇晏双眼红肿,好像是哭的:“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崇晏摇摇头,嗓子沙哑,鼻音很重:“没有……王免,怎么办?我好像怀孕了……有一个多月了……” “怎么会,你上次大姨妈到现在,才半个月。”王免有些始料不及,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这样来推理,崇晏即使怀孕了,也只是半个月身孕。 “医生说……上次是先兆流产……”崇晏继续流泪,将体检报告给了王免,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真的没有准备好,它就来了……” “老婆,是我不好,我不该——”换了你的药……命中率这么高的吗?王免嘴上说着抱歉,可他的心里没那么抱歉,咧着嘴,拿着那张化验单,像是拿着中了几个亿的兑奖凭证,不自觉自己已经笑得像个二傻子……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崇晏抢了先:“是我,有时候我都不记得我喝没喝药……” 王免心中涌现一些失落,原来不是命中率高,是概率增加了……可这些失落对于巨大的欢喜来讲,不值一提。 “来,我们再去医院一趟,好好地看看。”王免抱崇晏的动作放轻,生怕碰到她哪里。 崇晏脑袋一片麻木,点了点头。 王免很紧张,他没有听错,医院的医生却拒绝再检查一次? “你们这种重复检查,是浪费医疗资源的行为。我已经看过,那些报告很正规,请尊重之前为您检查身体的医生的劳动成果。”一个妇科医生年纪轻轻的,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像一个年轻的老太婆。 敢情现在大晚上什么病人都没有,她就在这里一个人蹲坐着就不是医疗浪费了?怎么是医疗浪费呢,他王免就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当爹了,也想体验一把医生亲口给他说的恭喜,他心情就会很好,就会使劲地赚奶粉钱,这样可以促进他为这个国家贡献gdp,间接地不就是给医疗做了贡献?这是一种良性循环!很!有!必!要! “王免,算了……”崇晏扯了扯他的衬衫,表情有些抱歉:“我已经检查两次了,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了……” 一个正值风口浪尖女明星到医院来检查妇科,这件事已经够令常人惊奇,更何况还要求检查了两次,不让人记住都难。 “就是,好多不相干的人都知道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王免问。 “嗯,网上也有……”崇晏低头。 王免掏出口袋里的私人手机,已经进入了低电关机状态,又找出了找另外一支手机,公事用的,还有50%的电。 明明是一样的手机,私人手机的电池总是不经用,这个有些碍事的公事手机,现在还有点作用。 他打开微博,好家伙,他的微博私号居然都被人肉出来了。不到半天,已经涨了将近有十万个粉丝,有无数条私信。 最近弹出来一条私信:一颗卵子10亿美金,加上一年的“租金”是多少?大兄dei,你真壕! 王免有点懵,手贱回了一句:什么一年的租金? 对方回:你孩子住在mill wong的肚子里,她不收钱的啊?好家伙,连卵子都十亿呢! 王免一个生气:有完没完,她是我老婆,有本事冲我来!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王免总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力量。这句话是他自己传出去的,还是用这个号传的,明明记录都删了,现在居然都被翻了出来! 他上午还是崇晏的绯闻男友呢,现在又被挖出了恶作剧的“黑历史”,有人居然@他的这个小号,把他揪了出来,还“奋勇”举报他王免买过mill wong的卵子,不然怎么会知道价格,列举了一大堆理由,都让他王免在字里行间都相信,他真的是买卵子而已,并不是正牌男友…… 这才公开没多久的真消息,就那样轻易被“辟了谣”? 王免的怒气刚刚上来,就收到助手的来电。 “boss,凶手找到了!”电话那头十分激动。 “都找了这么久,黄花菜都快凉了!”王免皱眉,他也知道有些困难。有崇晏这个拖后腿的,一直让他不要给他们压力,让他们慢慢来,这越来越慢,查了都快一个月!常理来讲,最多一星期! “王免,你不要这么凶,很可怕的!”崇晏扯了扯王免的袖子,让他收敛一些。 王免音调柔和了些,他得赶紧说完,不然一不小心,像□□桶一样被引爆了。还有电话那边的人,还懂不懂事了?他想赶紧结束通话,安抚崇晏的情绪呢:“好好,就这样……” “这么晚了,他们还在上班……”崇晏嘀咕着,好似对王免这个老板有些不满。 “没有我,他们就没有工作。”王免悠悠地说:“这样还不算什么呢,他们是走运碰到你碰到了我……你都不知道我以前,碰到过各种渣老板,你完全想象不到的那种……” 崇晏有些疑问:“你以前?” “都过去了。”王免轻轻地搂着她:“苦尽甘来。” “以前的事,还有你所有的事,我不问你,你都不说的。”崇晏一天来被同事各种追问,她的周围,几乎被不是狗仔却比狗仔厉害百倍的人。 “可是你又不问,要是你不想听怎么办?”王免说。 “怎么会?”崇晏反驳。 “可我就是那样的感觉……你没了我,可以一样安心工作,可是,我却不可以,我有你或者没有你,都没办法好好安心……你对我,永远没有我对你那样,一样上心……你就说是不是?”王免问。 “我……”崇晏语塞,她在工作间隙也会想起他,可当她投入工作中,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忘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有一个喜欢的事业,这样很好,不像我,开公司就是为了赚钱,能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养着你,可以匹敌你给我招惹来的情敌,在斗法中保证我不至于落败。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干什么,估计就喜欢围着你转吧,但是转多了又怕惹你讨厌。”向来嘻嘻哈哈的王免,一本正经地说了一段煽情的话。 “我没有讨厌……”崇晏不满,小声反驳。 “那意思是我可以围着你转咯?”王免立马像是被解除封印的妖怪,表情变得异常鬼畜,如果他的屁股后面可以加一个尾巴,估计都会摇起来…… “……”崇晏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真的很难想象,王免说的“围着转”,到底是怎么个“围”法…… “老婆,我不会干扰到你工作的,你放心。”王免举起三个指头发誓。 “真的?”崇晏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没那么简单。 “说到做到!”王免果断答应,却又贱兮兮地加了一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崇晏揪知道,王免没那么好说话。 王免俯下身,轻轻地摸了摸崇晏的肚子:“你说,我们的宝宝住在里边,是不是要办个‘暂住证’啊?” “还有这样的事?”崇晏有些吃惊,怀孕是要给宝宝□□明的吗?美国有这样的法律吗? “是啊。”王免摸完崇晏的肚子,又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还有崇晏肚子里的宝宝:“我们结婚吧,让它合法住在你的肚子里!” 崇晏完全没有想到,王免是以这种方式,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求婚。 她很惊慌,比突然间知道自己怀孕了更惊慌。她该怎么对王免说,以一种最好的理由跟他说明,即使她怀孕了,她也都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或者说,就是因为她意外怀孕了,她更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49.闲出毛病 “王免……”崇晏表情严肃,两只手紧攥着王免的衬衫。 “怎么了……”王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 意外怀孕对于崇昱来说实在突然, 他又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结婚……可是,崇晏都怀孕了, 他们都不结婚吗?崇晏答不答应是她的事,他王免提不提是他王免的问题。他已经摸透了崇晏这个人,但凡她严肃盯着你,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会是不好听的话。他适时补救:“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忘了。老婆,我们回家吧,宝宝要休息了……” 崇晏看着王免自说自话, 头一次觉得自己很难相处,估计也只有王免可以忍得了她吧…… “以前不是说, 要见你父母吗?”崇晏心中愧疚, 只有在其他的方面补偿王免。 “见!”王免应和, 眼神发亮:“不是一直在等你时间吗, 老头老太太一直在催,神烦……现在还带孙子回去,他们肯定开心!不行, 我让他们过来,你得留在家里好好养胎。” 王免闲了几个月, 终于有事做了!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查了一晚上有关孕妇的资料。什么时期孕妇忌什么, 什么时期孕妇益什么……查着查着, 又觉得学习一下妇科也是很有必要的…… 网上的资料毕竟有限,王免一大早就起床了,趁崇晏还没醒,去了一趟超市和书店。 “王免,你这是干嘛?” 崇昱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家里乱的一团糟。王免几乎被埋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书里面,像是一个收破烂的…… “崇昱,你来的正好,这些书没地方摆,新买的书柜要到了,你帮我整一整,分门别类啊,这操/蛋的送货的太不省心了,明明分好的,现在乱成了一坨翔,太不省心了……”王免一大早叽叽歪歪说了一通:“早饭在餐桌上,你先吃好了再说……” “哦。”崇昱一瞧,好家伙,满桌吃的,比过年还丰盛,大部分都是他喜欢吃的:“王免,你怎么了?”他感觉这个有点像“鸿门宴”。 “等下告诉你一个大喜事!”王免作势双臂画了一个巨大的圈。 “真哒,有我的份吗?”崇昱捂着嘴问。在崇昱看来,这王免八成是中了彩票了,拿钱当纸了,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他觉得没什么用的,特别是那些书…… “必须有。”王免有些得意,继续整理地上堆作一团的书。 “告诉我,告诉我,有什么喜事?”崇昱很快吃完早餐,看到王免还蹲在那里收拾东西,他抱起王免的脖子,把小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王免身上。 “呐!”王免脑袋点了点某个方向的书,齐刷刷的书名都是《十月怀胎每日必读》《40周孕期全程手册》《孕妇保健操》…… 崇昱眼尖,发现了一本比较“另类”的书,他也歪着脑袋念了出来:“孕期科学性/生/活指南?” 王免立马抬起头,他今天也就看过这么一本。这种书可不能带回家了,一不留神就会被崇昱那个“小扫荡”给好奇摸了去。要是学了一些什么东西,小小年纪就“走火入魔”了,那他王免罪过就大了。他怎么就顺手一起买了回来? 可结果已经是如此了,王免只有清了清喉咙:“咳……怎么有那种书?可能是店家看我买了这么多送的吧……” “有猫腻,你和崇晏又背着我做‘羞羞’的事了?还搞出了‘事情’是吧?”崇昱对王免一脸同情:“你别以为哦,所有小孩子都跟我一样好养活……王免,你完蛋了。” 崇昱说他自己好养活?最开始那么喜欢给他王免恶作剧,给他拆台的,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孩好像不是他?就最近好像乖了些…… “小子你懂什么,这是乐趣!”王免揪了揪崇昱的小鼻子:“以后有人陪你一起玩了,不开心?” “王免,你们有宝宝了,是不是要把我送走了?”崇昱瘪嘴,眼泪滚了下来。 “诶……小子,哭什么……谁说要把你送走了?”王免有点慌张,抽了纸巾给崇昱擦眼泪。崇昱皮是皮了些,王免这么就还真没看过他哭。 “袁唯唯说的,说你和崇晏结婚,就把我接回去,让你们两个‘造娃/娃’……”崇昱本来还没那么伤心,可突然间,越来越伤心。 “这娃娃不都造出来了吗?不用走的,嗯?”王免刚开始还以为,这小子会想电视剧里的那些小孩子一样,熊捣乱,坏他“好事”。可相处久了就发现,这小子还挺懂事的,每天晚上吃完饭看会儿电视就自觉上楼睡觉,也不用人哄,也不会粘着大人要一起睡觉。 “崇晟和欢欢那时候有宝宝,也说不用走的,可是我觉得别扭……”崇昱生气地鼓着眼睛:“欢欢还跟崇晟说我虐待她的那只‘丑猫’。我没有啊,是它先主动挑衅我的。你都不知道那只猫有多讨厌,总是往我床上钻,弄的到处都是猫毛,很痒的,总是睡不好……” “这么惨的?”王免挑眉,崇昱居然是被一直丑猫给挤出家门了?他不是挺有主意的?第一天到他国内的小别墅,就给他王免一个“下马威”,搞得他每次跟崇昱互动,都像是如临大敌。 “是啊,所以我就把袁唯唯轰走了!看她还说把我带走,又去崇晟那里,跟那只丑猫一起睡!”崇昱哼哼。 怪不得啊,他还说丈母娘突然去哪儿了呢?敢情他的友军被这个小拖后腿的给赶走了,他现在可是最需要友军助攻的时刻! 王免灵机一动:“崇昱,你想不想一直住在这个家里?” 崇昱使劲点头。 “把你的监护权迁到我和崇晏的名下,你就可以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了。”王免说。 “这么简单吗?”崇昱问。 “前提是,我和崇晏结婚,才能有和她一起共同抚养你的权利。不然,你被你妈妈还有崇晟,说带走就带走了,他们有你的监护权,我们也只能干瞪眼,又不能把你抢回来。”王免说完,还不忘暗暗夸奖自己一番,他都快被自己给说服了。 “可是,你跟崇晏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结婚,也要崇晏答应啊。”崇昱小脑袋瓜使劲转着。 是啊,崇晏不跟他结婚,跟崇昱没有关系。崇晏就算跟他结婚,好像也跟崇昱没有关系……可是,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不是? “崇晏不答应啊……你想啊,我比你更可怜,你好歹是她的弟弟,她不会把你丢了。我跟她又非亲非故的,没名没分地跟着她,她一个不高兴就能把我给蹬了。”王免苦哈哈地说着。 “不可能吧,崇晏没那么坏吧?”崇昱瞪着眼睛,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你那个时候还没出生,我就被她蹬过一次,还让我滚……”王免说的声情并茂。 “啊……”崇昱轻咬自己的小拳头:“王免,你好惨!” “可不是……所以,你要不要帮我?”王免面露期待。 结果是,崇昱答应给王免助攻,不是因为王免那场“声嘶力竭”的表演,而是王免今天依旧带他去枪场…… 早知道这样,他王免就不该废那么多话……90%可都是他的内心独白…… 来到枪场,王免开启了“放羊模式”。 崇昱很聪明,很快学会了最初级的□□,只是手臂的力度还不够,枪法不准,需要多练。射击场里有教练盯着,防止一些突发的状况,王免很放心,崇昱很开心。 “老婆,你午觉睡得好不好啊?餐桌上有温牛奶,记得喝,可以保温到我和崇昱回家的。你想吃什么,等我回去做给你吃?听说孕妇容易饿的,你现在饿吗?”王免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崇晏,突然发现这样聊天还挺有意思的,好像是网友视频。 “不饿,不想吃东西。”崇晏开始有些轻微的孕吐,有点吃不下饭。 “多少要吃点的,到时候饿瘦了,我会心疼的,嗯?”王免正等着崇晏回应,但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王免不耐烦地接了电话:“不是说人已经查到了?” “是啊,可是boss一直没有说怎么处置。今天发现,对方在清理自己的痕迹,还是两个不同的ip,如果再等的话,说不定就跑了……是让警方插手,还是我们这边自己处理?”对方讶异,即使老板有些火气,但是□□味没有从前那么浓烈了。 “我来处理吧。”王免叹了口气:“给你们放假,这段时间辛苦了。以后打电话先给我发个短信,我正在跟我老婆视频呢,我老婆怀孕了需要时间安抚,以后你少打电话过来了。” 那些话题,你不去理它,还以为它已经消失了。王免觉得他最近很忙,忙着围住崇晏崇昱还有宝宝团团转。可事情一直不处理,问题就一直在那里,即使挤出时间,也要把那些碍眼的人给处理了。 他得有一个粗略的计划,首先解决那只鸭子,崇晏的东西还在他那里呢;其次还有那个神神鬼鬼突然出现的女疯子,可是在这次舆论中发挥了不少的作用;还有最后一个,真是棘手,王崇晟这老姜该怎么办呢? “好好好,保证不出现,恭喜老板要当爹地了!” 总算听到一句舒心的话,王免挂断电话,继续跟崇晏视频,又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老婆,孕妇要远离电子设备,会有辐射……等我回去,再跟你当面聊。”王免说完也放下手机,拿起一本书,专心致志,继续“研读”。 练习了一个小时,崇昱终于打了个靶心,真准备过来跟王免报喜,发现王免正捧着一本“很迷”的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王免,你闲出毛病了吧?你想跟月嫂抢饭碗?”崇昱再把那本书的名字确认了一遍——《论金牌月嫂是如何养成的》,那本书的书名下还有一句标语:探索金牌月嫂高薪奥秘…… 50.光芒四射 “你懂什么, 我这先要了解一下, 不然怎么招聘到好月嫂?”王免觉得先学习一下很有必要。到时候他还要亲自出笔试题目,还要面试提问的, 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行? “崇晏能选你, 真是捡到宝咯。”崇昱感叹。 “必须!”王免得意勾唇。最近崇昱很“上道”, 时不时地总蹦出些好话。 “你也知道?你很像‘现世宝’吗?”崇昱总听爷爷说自己是现世宝, 他有段时间还以为是在夸他, 说他是一个百年难得一“现”的很厉害的宝宝。直到他从电视里知道,那个“现”是“丢人现眼”的“现”…… 王免唇角抽搐, 才被崇晏说自己没有进取心,现在崇昱这小子还说自己丢人现眼,真把“现世宝”的所有解释都占全了…… 可王免是什么人?尴尬?沮丧?不存在的。 “你有见过这么帅的‘现世宝’?”王免说完,还理了理鬓角的短发。 “切,我不忍心打击你,uncle duke比你帅多了。”崇昱白了王免一眼。 “……”王免挑眉, 又扯到这个上了?他挑眉:“小孩子,哪有什么审美。”说完这话, 他又想到了丈母娘的话, 她可是投了那只鸭子一票, 觉得鸭子比较帅…… 全世界觉得duke比他王免帅的,都是瞎子! 好像只能这么解释了…… 回到家里,王免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在晚上快要入睡的时候, 他又开始询问他人生的考官:“老婆, 颜值满分100, 你给我打多少分?”那样子好像是白雪公主的恶毒后妈,拿着镜子询问,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给你满分——”崇晏勾唇轻笑。 “真……”的?王免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见崇晏继续说:“如果满分是250分的话。” “好啊,老婆,你说我是250!”王免本来想挠崇晏痒痒,可又怕挠坏了宝宝,只有咬牙忍者:“说真的,你给我打多少分?” “你怎么总是喜欢让我给你打分啊?自己过得舒坦就行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崇晏敲了敲王免的脑袋,想看一看他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大多数的时候他不是挺嚣张挺得意的吗?怎么有时候却有些反常呢,特别是每次让她打分的时候。 “可是,你不是‘别人’,我就想听你的意见。”王免有些迫不及待。 “嗯~100分。”崇晏“嗯”字还拖了老长。 王免有些不乐意,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的目的不是满分。他继续问:“那duke呢?” “什么?”崇晏被王免问懵了,怎么突然扯上duke了? “你给他打多少分?”王免真的不想在床上,跟崇晏讨论另外的男人。可他没有得出结论会睡不着,他昨晚兴奋得一晚没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身体会被掏空,他被掏空了谁来照顾崇晏呢? 所以,这件事很紧急。 “他得多少分跟我有什么关系?”崇晏看着眼前的“250”,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脑子里的水糊成了浆糊,继而转化成了“502”,把脑子粘住转不动没办法思考了? “那我得多少分,跟你也没关系,你还不是给我打了?”王免其实想听到一句:肯定有关系啊,因为我爱你啊…… 可是…… “怎么跟我没关系,你会影响我肚子里面宝宝的颜值。”崇晏白了王免一眼。 王免此时心情怎样?他觉得自己好像听着一个放大版的崇昱说话,崇昱不是还说过,他王免会拉低崇晏的智商吗?现在,崇晏这意思,是说他会拉低他们宝宝的颜值? “你在说我拖后腿?”王免不可置信地问,脑袋在发麻。 “好啦好啦,没有拖后腿,给你打满分,认真的。”崇晏好笑地看着王免,手指划过他的面庞,一寸一寸看的仔细,好似在表明自己的公正性:“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心目中的满分是这样的。至于别人得多少分,我还没来得及细瞧呢,怎么打分呢?” “好,那不给别人打分,也不要瞧别人,就瞧我……”王免大喜过望,恨不得搂着崇晏转几圈:“老婆,你说我是满分吧?” “嗯,满分。”崇晏笑着说。 “那我想改分数……满分520分……”王免继续得寸进尺。 “好啊……那给你502分,脑子被502粘住了,剩下的18分,以666的方式给你。”崇晏捂嘴偷笑。 王免讶异,崇晏难道是他王免上身了?脑袋瓜子什么时候这么灵敏了,不是读书读傻了吗?难道真的是她智商奇高,学什么都有天分? “你就是不愿意,说那三个字是吧?”王免自觉“拐弯抹角法”已经严重失灵,现在只有兵出险招,直来直去…… “我爱你。”崇晏早就知道王免的小把戏和小心思,她轻轻地揪起王免的耳朵,靠近自己的唇,又不断重复:“王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王免心花怒放,却急忙捂住崇晏的嘴:“老婆,一辈子那么长,留着以后,慢慢说……” “王免,一辈子那么长,我想有始有终。”崇晏垂下眼睑,轻声说。 “真的那么想继续工作?”王免有些无奈。难怪别人传言,说他是小白脸,说崇晏是大富婆,他老婆真的有女强人的潜质。 “也不是,已经答应了别人,不能因为我的突发状况,影响到别人的进度吧。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况且听说,导演好像身体有些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将拍摄时间整体提前了……”崇晏不紧不慢,细细跟王免解释着继续工作的必要性。 “你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你忍心给我添麻烦?让我整天烦心?还给宝宝添麻烦?它才不到两个月,你忍心让它担惊受怕?”王免将鼻梁贴在崇晏的脸颊上,说话带了些鼻音。 崇晏轻皱眉头:“我也不想的啊……” “好了好了,让你去,不要皱眉了,嗯?”王免见不得崇晏皱眉的可怜相。 “真的,那宝宝……”崇晏轻抚腹部,那里依旧平坦,小小的胚胎脆弱无比,存在感极低。医生还一再嘱咐,让她小心再小心。 “有我在,不会让你和宝宝有事。”王免说。 王免就这样,成了崇晏的“私人”助理,在加上崇昱这个小跟班。 这一次的拍摄地有些偏僻,摄制组特地找的一处还未建成的楼盘。毛坯架子已经被全面处理,地面也做了仿真平铺,十分平整,四面的墙已经被涂上了黑黑的油漆,就一个昏黄的侧灯亮着,股风扇还在运作,有些纱幔在空中飘着…… 崇晏才完成了一个场面拍摄,正在调整休息,其他工作人员也在抓紧布置下一个场景。 这私人助理王免有些“鸠占鹊巢”,正和mercy激烈争吵,知道mercy中文不利索,还特地挑的中文:“我不同意,刚刚那么危险,吊威亚,还让她使劲地跑,她是孕妇啊,可禁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没有用,你跟我说。”mercy明显占了下风。 “那跟谁说,导演吗?都没看见导演的人……”王免咄咄逼人。 “你还不如去跟mill商量……但是,我觉得,她不会同意放弃。”duke摆弄手上的相机,不断来回翻看自己的成品。 “又是你……”王免当初还有些怀疑,这拍摄计划提前是这鸭子作祟,特地找来了一个跟崇晏共事的机会。为此,他还在借由去duke哪里送了一箱他承诺过的香槟,顺道把崇晏的东西给一起带了回来。当初他怎么想的,他可要讲究效率,不想再看到这鸭子第二次…… duke面色不动,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些幼稚?”王免幼稚到特地跑到他的家里,跟他说崇昱怀孕的事,还说崇晏是他王免一个人的?王免估计不知道,他是最先猜测到崇晏怀孕的那个人吧…… “……”绝对是骂人,不带脏话的骂人!王免有些找不到门路,怎么样才能不带脏字的反击呢?他一定要淡定淡定啊:“崇晏好像也说过,说我喜欢撒娇,一撒娇她就心软,就舍不得离开我。”王免说起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等他自己说完,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duke好像终于找到了王免的闪光点,恍然大悟。 王免好奇,duke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原来是这样?” 是什么样快说啊,死鸭子现在还嘴硬吗? duke没有回答,只是说着下一句话:“你说崇晏是你的,可mill是大家的。” 这话音完毕,台上的侧灯关闭,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烟花火星飞落,像是漫天的流星雨,崇晏穿着刚才那件裸色的贴身衣,抢眼看跟没穿没有区别,可王免的反对无效…… 王免怔怔地看着,在无数烟花里面继续奔跑的崇晏,让他有一种震撼的美。可他要拦着她,她这样的话,宝宝有危险,她也有危险……可这该死的鸭子一直在挡着他…… “你知道为什么,mill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好莱坞这么一个汇聚全世界明星的地方脱颖而出吗?”duke说着,好像又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她有多出色。而是,她是少有的,德艺双馨的艺人,她的敬业精神,让我着迷,也让我们着迷……” 王免真的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死鸭子是在当他的面y/y崇晏?他不想听这鸭子瞎哔哔了,他要去阻止崇晏,她都要跳出来了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认为你幼稚吗?”duke终于说到王免感兴趣的地方:“你跟mill说,我和mercy有不正当关系,其实暴露了你的幼稚,还有弱智。” “……”王免有些懵,这话他偷偷跟崇晏说的,这鸭子怎么知道的? “她一直认为,我是同性恋……后来,我也做了生平第一次不太绅士的事情,将错就错,只为消除自己对她的威胁,只为接近她……她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美国的治安有些地方做的不是很严密,经常会有陌生的男人持枪入室抢劫……她那个时候,害怕得给你打电话,你在哪里?如果不是我,估计她不是被入室抢劫的人给吓死,就是被抑郁症折磨死了……她需要的安全感,你能给她吗?你那么幼稚,还需要她来照顾你的情绪,我没有输给你……在她需要的时候,我只用了12个小时回到她身边,你却用了八年,我没有输给你……我只承认,我输给了她……”duke看着眼花里的崇晏,目光有些滚烫,他用指腹轻揉了一下,原来是自己落泪了…… 王免虽然早已知道了崇晏的一些事,可不及duke所说的十万分之一。崇晏以前打电话给自己了,他怎么没有接到呢?还有duke说的十二个小时赶到崇晏身边的事,他真的有些自愧不如,他怎么就能忍了八年那么久,迟迟不去找她呢,不知道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他自己……他望着duke有些寂寥的背影,幸好自己不是他,他真可怜…… “你不必同情我,还是同情你自己吧。即使她有了你的孩子,她也依旧不会给你婚姻的。我们两个人,都是不同程度的失败者……”duke说完,有个人站了起来,对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perfect!”全场的人都在激烈地鼓掌。 王免这才反应过来,这duke果然不是善茬,被那些人派过来挡他王免的路!他在人海里找着崇晏的身影,即使她的个头对比欧洲人不算很高,可依旧光芒四射,如同一个光明女神,可女神,好像有点站立不稳,要晕倒了…… 51.落井下石 王免急忙拨开人群, 眼见崇晏摇摇欲坠, 他终于抱住她, 双手有些颤抖:“老婆,怎么了, 不舒服?” 崇晏一时有些头晕,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有点不舒服,但是又不至于太严重。可就在她迟疑的几秒钟, 王免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对她…… “王免, 你疯了?”崇晏拍打王免的那只“咸猪手”, 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老婆,我就摸一下, 看有没有流血……”王免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不知道为什么, 条件反射做了这么个……猥琐的动作。 “没有……”崇晏说完,真的晕了过去。 崇晏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个热气球上,在空中飘荡着,随着气流, 不断上升又下坠。王免在地面上不停地喊着她,还不断地跩着那根绳子。那地面上突然又多了好些人, 场面熙熙攘攘, 有些混乱。 “崇晏, 你快醒醒啊……”崇昱在一旁呜呜地,语气低落,好似随时都要哭出来。 崇晏轻皱眉头,微微睁开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是一个普通的病房。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崇昱……” “你终于醒了!”崇昱偷偷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红彤彤的眼睛暴露了他。 “你哭什么?王免呢?”崇晏问。这间病房,就她和崇昱两人。 崇昱使劲摇头,却是不敢看她:“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抬起头说话。”崇晏有些严厉,望着低着脑袋的崇昱,却被突然的敲门声吸引了主意。 “不要为难他了,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吧。”duke提着一袋子吃食和几瓶矿泉水,拧开一瓶,倒进崇晏病床旁的加湿器里,立即有腾腾蒸汽飘了出来。 “他呢?”崇晏继续问。 “你怎么不问问你肚子里的孩子?”duke反问。 “孩子!”崇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从怀孕到现在,她经常会忘了自己是个孕妇。她惊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奈还是捕捉不到任何痕迹,无论它存在或是不存在。 “放心,它没事。”duke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崇昱,可小家伙心情低落,面对自己最喜欢的吃食,依然有些无动于衷。duke摸了摸崇昱的脑袋:“你哥哥在外面,有事找你。” 崇昱出门前,还望怯怯地望了崇晏一眼。 “有什么事是崇昱不方便听的?”崇晏攥紧身上的薄被,白色的被子在日光下有些刺眼。窗外的天气晴朗,太阳有些毒辣。 “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情,不方便让第三个人知道。” duke将目光转移到窗外,声音柔中带刚:“如果没有王免,我有没有机会……” 崇晏皱眉,好像第一次听到duke这么为难她的问题。回国之前,她没有找到duke的可疑之处,倒是再次来到美国后,duke破绽百出。她确定,duke对她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她确定,她会跟他划清界限了。 她向来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如果有异性对她表示好感,她向来果断。即使关系再好,她都会翻脸无情,连普通朋友的关系都不可能继续维系。 “就算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的答案……可现在情况不同……我本来,没有打算说出这句话。” duke背对着崇晏,走近窗前,闭上眼。 “情况不同?”崇晏觉得心脏漏跳了半拍:“无论有什么不同,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如果,王免死了呢?我有没有机会……” duke明知道,此举有些落井下石。 崇晏皱眉:“我知道你们都有些看不惯他,但是我不希望有人当着我的面咒他,特别是你,duke,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做小人就可以理所当然,我不可以?”duke扯着笑:“我只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什么意思?”王免有事?这句话一旦问出来,无异于将王免是恶人对号入座了,崇晏将话语表述委婉,问话前还思索了一番,王免好好地怎么可能会出事? “我只希望,你情绪不要太激动。你哥哥想要大家瞒着你,但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他的情况——王免,中枪了……” duke语速极慢,似乎在思考措辞。 “无稽之谈,怎么可能?你说他中枪了,是谁伤了他,你别说……是崇晟哥!”崇晏难以置信,可duke不是开这种玩笑的人。别说她相信崇晟不会伤害王免,在美国,即使有持枪证,也不能随意开枪的。 “没有,是他自己。” duke言语淡淡,好似这种情况不足为奇。 瞧见当时这件病房的惨烈状况,行人只道是两人言行不一,打了起来,对着那利落过手的招式,像看戏一样围观了好长时间,堵得楼道间有些水泄不通。只道是两个不相上下的男人,互相切磋打闹。 duke心底明白,这两人真的是拿命在互搏,可尽管如此,两人还是似乎有些一种诡异的默契,严控局面,以免波及旁人。 本来情况如此还算剧情还算平缓,可王免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小型□□,对准崇晟的脑仁,看戏的人顿时没了看戏的淡然,纷纷四处逃窜,尖叫声不绝。只有duke还在不远处,抱着瑟瑟发抖的崇昱,做着这场战役里公正的旁观者。 “他把枪调转了方向,让你哥哥给他开一枪……” duke顿了顿:“说是,当年的补偿。” 崇晏到现在还有些懵,脑子有些浑浑噩噩:“怎么会突然这样,不会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你心里比我清楚,王免举动向来不经过大脑,行动幼稚至极。你哥哥有意维护你,有把你带回国内的想法,他就开始动手了。” duke丝毫没觉得自己在“公正”地描述一件事情时,已经带入了主观色彩。 “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的,在你说他掏出枪的那一刻,我就不信了,他身上有什么我不清楚的?顶多会放一支手机,怎么可能会有枪!”崇晏嘴上理智,可内心无法镇定。 duke看了看腕表:“正好,他现在出了急诊室吧……” 崇晏跟着duke,虽然一路平稳,可感觉自己的心在跌跌撞撞。 当她看到面色惨白,被护士推着的王免,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拦住了行路,匆忙检查着王免的身体,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扒拉着王免的衣服。 脑袋是好的,四肢健全,没有什么伤。 “女士,请问您是这位先生的爱人?”护士笑着询问。 “是。”崇晏急忙让路,帮护士一起推病床。 “您真幸福,有一个对你这么忠贞的先生。” 护士捂着嘴,轻轻偷笑。 崇晏有些生气,王免生病躺在这里,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抱歉,我没有顾及到您的感受……不过,您先生,差一点就耽误了治疗。”护士叹了口气,看见崇晏神色紧张,她又继续说:“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依旧不能松懈,他脾气有些不好,会影响伤势,术后恢复是最关键的。” “好,谢谢,他到底伤到哪里了?”崇晏问。 “致命伤是大腿动脉……他不肯就医,打了两支镇定剂才把他制服,不然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护士说完,已经来到了病房,将王免的病床固定好,离开前给崇晏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 病床上的王免,唇色卡白,有些像闭着双眼的石膏雕像。在崇晏的印象里,他很少有这种“一睡不起”的情况。她握着他的手,时不时地探着他的脉搏,确认他还活着。 崇晏贴着王免的面颊,静静地等着王免醒来,可等着等着,泪水充盈眼眶,仿佛在多少年前,她这是趴在外婆的病床旁,惊慌失措。可明明已经被告知王免脱离了危险,可她还是有些悲观的情绪在里头,总觉得王免回和外婆一样离她而去。 她鼓起勇气,哽咽出声:“王免,你醒一醒啊……”病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她又继续轻唤:“你不是说,我是你的闹钟吗?闹钟让你醒过来……”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王免声音有些低。 “你醒了!”崇晏有些惊喜,可瞅着有些不对劲,王免眼睛还闭着,只是头歪着,换了个方向,好像有些嫌弃她吵了?他是在说梦话? “我老婆的……你们都滚远点……”王免又不知觉蹦出了一句话。 “……”崇晏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都是她早睡,竟然没有发现,王免喜欢说梦话…… 这样子,比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要好很多…… 崇晏擦了擦眼泪,小小的插曲让她勾了勾唇。 她怎么差点忘了,王免舍不得让她伤心的,他会总是在她难过的时候陪着她,逗她笑。她亲了亲王免因失血过多有些泛白的唇,睡着的王免无意识地回应着她,她又笑了。 52.尾声 “崇晏……”不知何时, 崇昱也到了这间病房。 崇晏循声望去, 崇昱还低着脑袋, 她压低声音:“来,过来。” 即使来到她跟前, 崇昱还是耸拉着脑袋。她轻轻地说:“抱歉,我和他没有照顾好你。” “崇晏,对不起,那把枪, 是我偷的王免的……”崇昱战战兢兢, 终于实话交待了。 “……”崇晏一直在疑问, 那枪到底是哪里来的, 王免有枪,她还真的不知道。 “所以, 这枪是你带出家门的,王免后来发现你带了, 他没收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王免身上为什么突然会有枪。 崇昱没有做声,只当默认,将一直放在身后的小手伸到崇晏眼前:“还有这个……” “……”崇晏看着小手心里几颗子弹,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别以为承认错误了就可以逃避惩罚, 等他醒了再收拾你。”崇晏说完,听见崇昱的小肚子在咕咕的叫:“来, 坐过来, 肚子饿了?” 崇昱委屈地点点头。崇晏无奈, 摸了摸崇昱的各色口袋,里面还是鼓着的。这满身口袋设计的衣服还是王免买的,在出门之前,每个口袋里他都放满了各种吃的,她那时还有些揶揄,说王免这是要把崇昱武/装成一个炸/药包,王免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看来,他的用意可能就在这里吧。 “口袋里有吃的,怎么不吃?”崇晏揉了揉崇昱的脑袋。 崇昱瘪嘴摇摇头:“王免说,这兜里的,都是给你的。” “可是,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崇晏抱着崇昱,坐在自己腿上,掏出崇昱兜里的糖果,慢慢地剥着糖纸,给崇昱嘴里喂了一颗糖:“最近我有些忙,我和他又是第一次有宝宝,有些紧张,可能有忽略到你,你觉得有些无聊是不是?” “我一直都觉得很无聊……如果不是王免跟我玩,我都要无聊死了……”崇昱一边嚼着糖一边发着牢骚。 “所以,你知道他有枪,还偷了他的枪?”崇晏眉头皱起,这账估计是要等王免醒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算了。 “跟他没关系,他有枪是我自己发现的,他后来到处藏,还是被我找到了……”崇昱立马揽下罪责。如果让崇晏知道,他会缠着王免带他去射击场,估计会连带王免也挨训,以后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他和王免的信用值。他和王免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偷东西你还挺得意?”崇晏盯着这个小家伙,以后要严加管教了,这么小就有了这种陋习。 崇昱垂着小脑袋:“我错了。” “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霸王会主动认错?”病房门口处,一道柔媚的女声传来。 崇昱的眉毛皱起,崇晏看了过去,是肚子已经有些大的靳欢。 “怎么了,不欢迎?”靳欢瞥见崇昱把食指放在嘴上让她音量小些,还把小脑袋转了过去,她这么不招人待见的吗? “你怎么来美国了?”崇晏问。 “来了好几天了。”靳欢想把声音降低一点,无奈尝试失败。 “你这是……”给王免探病?崇晏细想,又觉得不像。 “我是来孕检的……”靳欢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变得柔和,声音却有些冷冽:“顺道过来,道个歉。” “道歉?”崇晏不解,且不说她不知道靳欢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其次靳欢这态度,不像道歉,倒像是兴师问罪。 “是啊,那网络上的事情,都是我搞出来的,全部的坏事都是我做的,呵呵呵……”靳欢说完,笑了几声,又恶狠狠地往门外回望了一眼,眼睛顿时变得通红:“听到了吧,我道歉了,你满意了?你最喜欢讲究效率了,我们现在回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无理取闹,我什么时候答应了?”门外传来淡淡的男声。 “我说了,如果让我道歉就离婚,你还是让我道歉了。”靳欢用指腹偷偷抹掉眼泪,崇晏这头看得清清楚楚。 “回家。”王崇晟不愿多说,伸出胳膊,将靳欢一把揽进怀里,靳欢挣扎无果,随他一起离开。 崇晏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 “崇晟真可怜,娶个老婆,婚前婚后两个样,从傻猫(冒)变身成母老虎了。”崇昱满脸同情。 “老婆……”王免醒了,被靳欢那个女人的尖叫声给吵醒的。还是他自己的老婆好,说话永远都软声软气的。 “感觉怎么样?你吓死我了。”崇晏抚着王免的脸,依旧惨白无比。 “没事……老婆,你凑近来,我有话问你。”王免抬了抬手臂,脸色有些严肃。 “什么事?你说吧。”崇晏依王免的,将耳朵贴近他的唇。 “如果我成了太监,你还愿意要我吗?”王免声音很小,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 “你伤的是……那里?”崇晏视线将王免逡巡了一圈,停留在某个地方。 王免觉得,自己的蛋更疼了…… “王崇晟他肯定是故意的,我让他开枪,又没有让他瞄准我的老二!”王免不知觉音调变高,以至于崇昱那小脑袋也围了上来。 可不是么,本来只是想做做样子,让王崇晟给他一枪,也是给王崇晟一次光明正大的报复机会。哪知道那木头男人不珍惜,需要他王免把枪塞到他的手上,王崇晟推脱不接,这一来二去,擦/枪/走/火/了,那枪口对着的,可真是他的命根子。 王崇晟真的很不“客气”啊,一箭双雕,一枪毁了“两只鸡”,这只鸡和那支机。 如果不是大屏手机挡着,估计腿都不保了…… “护士说,你主要伤在大腿动脉……”崇晏有些迷懵,她扯开王免的被子:“真的伤在那里了?我来看看,伤得怎么样了,怪不得我没发现,你居然伤那里了,很疼吗?”说完她又开始扒拉王免的裤子。 王免一个激灵,立马捂住自己的某处,才感觉到已经被缠上了绷带,他生气地鼓了鼓眼睛,惨白的脸上有了些可疑的绯红:“我要告这所医院,还有没有人权了?” “他们怎么你了?你要告他们?”崇晏问。 “老婆,那些护士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碰了我……”王免一脸委屈,他真的在负隅顽抗,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他被暗算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接受治疗的?你知不知道,伤到动脉,有致命的危险。再晚些,你就没命了!”崇晏通过声音表示自己的愤怒,无奈效果不佳,怎么发火,都柔柔得没有一丝威慑力。 “王崇晟都说要把你和崇昱带走了,我留着命有什么用……”王免将脑袋撇向一边。 崇晏皱眉,将王免的脑袋掰正,看着他的眼睛:“你现在是个父亲了,不是一个小孩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不顾后果的事。他说把我们带走就带走了?我和崇昱不是还没同意吗?”八年前被崇晟撞见的那天,他也是像这样,莽莽撞撞地不要命。 “你晕倒了,他拦着不让我找你,我着急……”王免后知后觉,自己行动确实有些乱了方寸。崇晏晕倒后,被送进了医院,哪知道正碰见了送靳欢产检的王崇晟…… 王崇晟找来了自己熟识的妇科权威,王免还有些感激涕零,谁知崇晏检查完就被这木头给藏了起来。他一时慌张,行动没有经过大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了那么赔本的买卖。 他回想到这段时间的绯闻,本来以为是duke从中作梗,后来查出是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疯女人,后来发现搞小动作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王崇晟的老婆……他跟他老婆无冤无仇,即使针对他,也是因为想替王崇晟报仇吧,那他就直接让王崇晟出气,这对奇葩夫妻能不要这么阴魂不散,放他王免一马吗…… 他只是想做做样子让王崇晟对他开枪,哪知道那枪走火了,说不定就是王崇晟故意的…… “王免,你再这样,我就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了。”崇晏说,淡淡的语气,却极具杀伤力。 王免现在,蛋疼心也疼:“老婆,因为我老二废了,你要抛弃我了吗?” “……”崇晏一时无语,这男人怎么注意点永远是那个上…… “老婆,你说过要见我父母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王免使劲拉着崇晏,身上疼得厉害。 “你别乱动,我又不会跑了,好好说话。”崇晏给王免掖了掖被子。 “你说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王免紧紧地扣着崇晏的手,生怕她跑掉了。 “是啊,本来打算跟你结婚,但是看这情况,只能做男女朋友吧。”崇晏说话一板一眼,异常严肃。 “你说想跟我结婚,老婆——”王免还没说完,崇晏抢先说:“纠正你一下,现在这情况,只能做男女朋友……” “但是,你刚刚说的是,我‘再’这样,你要重新考虑。老婆,我保证,我再也不这样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王免激动又哀伤,脸上笑着却皱着眉头,某处还在隐隐作痛,真不该作死让王崇晟给他开枪,好死不死打到那么尴尬的地方…… “……”崇晏表情淡淡的:“你先养伤,好了再说这个问题。” “你先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王免知道,崇晏向来说话就是板上钉钉。 “好,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崇晏应着。 一声咳嗽打破了两人的对话,那位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餐盒。 “不好意思,打扰了,刚刚有个外形很俊朗的亚裔男人托我送来了。”护士小姐将餐盒递给崇晏,还给她递了一盒药,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您先生的伤,是我托我们科的男护士处理的,接下来的活,得交给你了。”护士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崇晏看着一脸提防的王免,扯了扯唇,支起王免病床上的小桌子,将饭盒一一摆放在上面。 王免眼尖,发现了一张可疑的小纸条,偷偷地看了一眼,好家伙,这句话又是在“威胁”他王免吗……他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掉。 “你手里是什么?”崇晏问。 这么快就发现了?王免支支吾吾:“地上捡的,喏……”他“大方”地交了出来。 崇晏招呼完崇昱吃饭,接过小纸条,字如其人,利落且飘逸。 if you had not happy, i wille to your side. 如果你过得不幸福,我会来到你身边。 署名:duke wu。 全文完 53.番外——见公婆 王免父母登门造访的这天, 崇晏起晚了。 还好有崇昱小家伙在活跃气氛, 整个房子里一片欢声笑语。王免的母亲是个中国女人, 父亲是标准的白种人长相, 比崇晏父母的年纪要大许多。 崇晏尴尬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王免忙紧忙出,她悄悄地走到王免身边,扯了扯他身上的围裙:“我这样干坐着不好吧?” “坐着不舒服?”王免是这样理解的, 他脸颊碰了碰崇晏的脸:“那你上去躺着, 等饭好了我叫你。” “还睡?都怪你……”崇晏揪了揪王免腰上的精肉, 太硬了有些揪不动。这天是崇晏怀孕满三个月的时间, 王免某处尴尬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只是大腿内/侧的伤疤还在待恢复,王免有些怀疑老二的惊人恢复力,一直想着跟崇晏实践一番。王免担心伤到崇晏, 一直小心翼翼,节奏十分缓慢, 这速度慢下来了,战线就拉地无比的长。 “好,都怪我。”王免吻了吻崇晏的耳垂, 轻声说:“那下次,我快点?” “伤还没好全呢, 好了再说……”崇晏瞪了王免一眼, 这男人腿伤成那样了都还能想着那事, 都差点被子弹射穿了一个窟窿,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心软。 “我现在好了,你看,都能好好走路了。”王免心中骂了王崇晟千百遍,脸上却是挂着笑。即使不影响走路,还在痛着呢,而且总是有种神奇的痛感,大腿一痛,蛋也痛…… “明天再去医院复查一下,嗯?”崇晏从王免身后抱住他,有点诱哄的意味。 “不去!”王免坚决否定。以前医院是崇晏最怕去的地方,现在成了王免最怕去的,一来怕崇晏被看光,而来怕自己被看光。现在,无论是女医生还是男医生,都不安全。他可一直记着庄圣美那个疯婆子呢,到现在还不停给他试着绊子,靳欢说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干的,现在看来不足为信。即使事态平息,他依旧能收到庄圣美发来的“战书”,内容无外乎“崇晏一天不结婚,她就有一天机会”,“崇晏怀孕了不是障碍,更是没有后顾之忧跟她在一起的助力”如此云云…… “我要去孕检,你不陪我去?你不想看宝宝啦?”崇晏拿出了杀手锏。 “去……”王免咬咬牙,惩罚性地低头在崇晏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王免,你什么时候忙完啊?”崇晏不想离开这里,外边有两个陌生的人,她有些不自在。 “我爹地妈咪不是妖怪,吃不了你的。他们跟你一样无趣,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王免轻笑,他就是他那对搞学术的父母的奇葩儿子。 “我无趣?”崇晏一本正经地问。 王免觉得读书很无趣,他那堆扎根书堆的父母很无趣,曾经他还想着,一定要找一个同类,谁知道栽倒在崇晏无趣的石榴裙下……听着崇晏好似有些不高兴,他脑袋转速极快,迅速打圆场:“是啊,可是我还是对你有兴趣。” 崇晏一听,倒是有些想歪,把王免的“兴趣”两字,按照王免的一般作风,理解成了“‘性’趣”。她一通脸红,朝着王免的腰腹轻锤了一记。 “你们在干嘛呢?”听到陌生的声音,崇晏吓了一跳,立马站地板直,收回了抱在王免腰间的手。 “妈咪,您就好好坐着吧,看把我老婆吓得。”王免拍了拍崇晏攥紧的手,让她放轻松。 “你不用忙活了,有些事情跟你们聊一聊,我和你爹地就走了,要赶飞机呢。”王免的母亲穿着与他父亲一样,清一色的户外运动装扮,身形异常健朗,一举一动英姿飒爽,与她柔媚的外表有些不符,她对崇晏点点头:“很抱歉,本来想正式一点的,无奈事情紧急。” “没关系的。”崇晏声音低低的,像一个受训的学生。 王免瞧着稀奇,崇晏在他面前可是作威作福,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会怕他的妈妈…… “eden,这是你这些年给我们的钱,还有我和你爹地的积蓄……”王免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递给王免,见王免不收又递给崇晏。 崇晏一时进退两难,王免接下了那些卡,母亲欣慰点头:“密码是你的生日”。 “知道你想创业,我本来想帮你的,但是你爹地那人你知道的,从你16岁开始,他就一直拒绝给你提供任何经济支持,让你连学费都要自己去挣。更何况,你那时候还皮地紧,居然被大使馆给遣送了回来,也不好好学习,所以我也赞同了你爹地的看法,让你接受磨炼。”王免母亲叹了口气。 王免挑了挑眉,眼见母亲有挖他黑历史的征兆,他抓紧了崇晏的手,有些忐忑。 “崇晏,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王免母亲温和地说,见崇晏点头,她继续问:“听说你是耶鲁本科毕业的?” “是,但是我中间换了系。”崇晏小心翼翼地回答,一板一眼,生怕有什么遗漏。 “我知道。”王免母亲勾唇笑着,与王免笑起来有些相似:“而且,你还拒绝了耶鲁的硕士学位offer,我想知道为什么。” “妈咪,你问这些无聊的事情干嘛?”王免皱眉,听到这些有关学位的问题,头都大了。 “因为,是我给她发的offer。”王免母亲有些遗憾,这可是她第一次收到拒绝信,也一直记在心里,没想到这女孩儿,倒是跟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走到一起了。 “您是anita wong?”崇晏有些吃惊。anita wong是耶鲁最年轻的女教授,还是华裔,在国内是神话般的存在。崇晏第一次见到真人,更可况这个人是她的……婆婆,她更紧张了,只有小心解释:“我那个时候生病了,医生说需要休息。”耶鲁课业繁重,她没有办法兼顾。 “现在也不迟。”anita异常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妈咪,您和爹地全世界到处跑就算了,现在还想把我老婆也带走,不要太过分了。”王免咬咬牙,他都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有父母跟没有父母根本没什么区别。 “你懂什么,这是在给全人类做贡献,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学。正好,崇晏这个好苗子可不能浪费了,你不知道,她可是给你爹地涨了不少脸,不然以他的脾气,你以为他会浪费时间过来?”anita瞥了王免一眼。 “她现在还怀着孕呢!”王免生气。 “那等孩子生下!”anita斩钉截铁。 “你来真的?”王免皱眉,也不顾尊称了。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anita一脸严肃,然后面目温和地看着崇晏:“孩子生下了就给eden带,你可以放心了吧?” 崇晏有些懵圈,肯定或否定的回答都会得罪一方人。更何况,让王免照顾孩子,她真的不放心,眼下只有缓兵之计了:“anita教授,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anita两眼发光,眼角弯弯有些鱼尾纹,她抚了抚崇晏的黑发,轻声说:“叫‘anita教授’多见外,跟eden一样,叫我妈咪好了。”那温和宠溺的样子,好像崇晏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王——女——士!”王免一字一顿,他真的生气了! “崇晏,走,我们不理他。”anita说完便去牵崇晏的手:“你知道么,其实我早就见过你,在你一丁点大的时候。” “见过我?”崇晏有些好奇。 “是啊,得二十多年了吧,那个时候我在国内的山地考察。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被一个小女孩拦车了,你说是不是你?”anita看了看崇晏,长相跟小时候的变化有点大,但依稀有些相同之处。得知王免跟崇晏是男女朋友后,她还重新翻了一遍档案,顺道查了一查崇晏的“户口”,泛黄照片上的小女孩儿,她好像见过。因为差一点就撞上这个女孩儿,她印象极深。 “红衣服……姐姐?”崇晏试图回忆对方的长相,却只记得那件红色的衣服,现在款式可以确定了,应该是橙红色的冲锋衣。 “记起来了?你说我和你是不是有缘,都擦肩而过两次了,这第三次,还是被我儿子给拐回来了……”anita心情大好,说到一半,对着王免竖了大指:“eden,你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王免拧眉,从小到大,父母真的从来没有夸过他一句,即使他自给自足白手起家,依旧得不到父母的关注。 “你要听什么好听的,我向来实话实说,你靠‘碰瓷’赚的本金,即使赚再多的钱也洗不白,你爹地一直被嘲笑。作为父母都是教授的家庭,孩子居然连大学都没有上!”anita直言直语,丝毫没有在意王免的颜面。 王免还真的是靠“碰瓷”赚的首金,四处搜刮还没来得及注册的公司商标,瞄准前景抢先注册,待到该公司逐渐有了名气,便去该公司“谈判”,以50万美金买得一个平静,当然,这些商标的价格往往超过50万美金几倍或几百倍。 “你们的事业是在给人类做贡献,我也在做贡献啊。虽然不怎么光彩,毕竟提高了整体的商标意识,让别人都知道商标的重要性,我又没犯法,怎么让你们丢脸了?”王免怒气蹭蹭往上,这些年他真的有些受够了。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懒得跟你讲。”anita拉着崇晏,对崇晏喜欢得紧。 王免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头憋屈地慌,将崇晏一把捞进怀里,对着anita恶狠狠地说:“我老婆,谁都别想带走!” 崇晏向来不擅长解决争端,她只有轻轻地搂着王免的腰,安慰他:“别生气啦。” 王免看着崇晏对他使劲眨着眼,怒火顿时熄灭了一半,他好像有些懂了崇晏的意思——她不会去。 在王免发完火后,anita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了。她挑了挑眉,心想着,这一次跟儿子聊天又是吵架收场,下次回来,好好的跟他谈一谈。 “他们都走啦,消气啦……”崇晏搂着王免的脖子,踮起脚,脸颊贴着王免的脸。 “他们是丁克夫妻,我是一个意外。”王免语言淡淡,十分失落。 “我父母是早恋,我也是意外。”崇晏吻了吻王免有些冰凉的唇角:“两个意外,正好,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