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螺旋》 番 记忆深处 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个全是白色的房间，他被束缚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里面，环绕着他的全是不知名的粘稠液体。 他贪婪的呼吸着连通着管子里面的空气，很快，他被放了出来。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他就蹲在无力地躺着的他的面前，眼睛里确实写满了一种他看不懂的惊喜，“太好了，你真的活下来了。” 他不懂，他看起来似乎和这个世界没什么区别，但按理来说，他已经这么大了，可回想起过去确实一片空白，他睁眼的那年，六岁。 然后那个男人开始给他灌输各种人类社会的一切，一些难懂的知识，他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和他一样，看一遍就能够记住所有的东西。 他很努力的学习，将一切尽可能的装进脑子里，为了换取那个男人鼓励的摸摸他的脑袋，为了能够和那个男人多一分相处。 他生活在这个冷清的过分的地方，只有小q能陪他聊聊天，小q时那个男人送给他的礼物，一个跟他一样高的机器人，他能够理解他的话，跟他做游戏，唯一令他不满的是，小q学习的速度比他快太多了。 他就这么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小q和自己才是一类的，跟随着指令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 有一天，那个男人终于把他带出了那个满是白色的房间，领到一个女人的面前，他的生命里终于没有了白大褂，没有了蓝色的口罩，没有了冰冷的机器，取而代之的是阳光，蓝天，风，一切其他的颜色，那个男人跟他说，“从此以后，她是你的妈妈了。” 于是，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名为他父亲的男人。 那个女人对他很好，带他去游乐场，陪他去探险，恨不得带他走遍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她总爱说，“要珍惜眼前，每一天都是回不来的。” 快到他八岁生日的时候，那个女人终于带他回了一次家，那座房子很奇怪，像是他醒来时的那个地方，目光所及都是白色的装饰，他无时无刻都有着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最后的记忆里，她好像对他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忘了，一干二净。他那两年的记忆，似乎也跟那六年记忆一样，慢慢空白，直到消失。 八岁生日那年，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他温暖眷恋的世界变得瞬间陌生起来，而他的记忆也模糊不清，只记得和母亲在一起时候的一些零碎片段，那个男人曾经教导过他的一切，那些成段成段的文字知识，他全部忘记的一干二净。 他只能蹲在自己醒来的地方，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还好，他看见了妈妈。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看见了最熟悉的人，虽然，她似乎并不能接受自己，但她还是留下了他。 推开的门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嵌入式的等人屏幕电视，全自动的厨房，他进屋的时候，衣架边一个小巧的机器人甚至滴滴的发出了一声警报，但看见他身后的人后迅速收了声。 而这一切，给他一种没来由的落后感，他虽然记不清很多东西，但潜意识在告诉他，这样不对，这些东西都是早就被淘汰的东西。 她专门给他收拾出了一个屋子，可是，他那时候有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恐惧，他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仍然是这个歌世界，可是唯一能够和他关联的母亲不见了。于是他执拗的要和她睡在一起。但是更让他惊恐的是，她同意了。 他终于不能再说服自己，她是他的妈妈，可是没办法，这个人的样子太过熟悉，和妈妈太过相像，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名字都叫美琳。 他留在了这里，以她孩子的名义。 他开始重新学习一些东西，通过现在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一些落后的科技产品，和之前一样，他不知道现在这个美琳妈妈是做什么的，竟然那么容易的就将他的名字加到了她家的户口本上，还给他安排好了念书的学校。 他渐渐知道的更多，才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回到了过去。 需要手动开启的防盗门，不会帮人整理衣服的更衣室，没有能够说话游戏的只能伙伴，桌子椅子占据了可观的空间，而不是能够自动调节大小的可变材料。 但是，这样的环境也挺好的，他不再有莫名其妙被人窥视的感觉，而且，这个妈妈真的对他很好，好到他快忘了之前那个男人一遍遍拿出的一张相片。 那个相片上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披散着头发，一脸惊恐的蹲在角落里。 她的长相并不出彩，但有一种纯净的美。那时候，他看着那张照片，就有一种那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的感觉。 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能遇见她，帮帮她好不好，如果能够回到最初，我们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男人每次拿出那张照片都会流泪，他断断续续的记住了那个女孩儿的一些事情。 有自闭症么？会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她的父亲为了她研究出了许多不能被接受的东西？该死，他又记不清了。 他想不起来的太多，而且渐渐忘记的更多，索性放弃吧，他对自己说。 这个世界很好，如果真的是过去，剩下的事情，都留给未来吧。 一滴泪顺着眼角渐渐滑落，紧闭的双眼颤动了一下，呀，这是他记忆里第一次流泪呢。就像他在玻璃器皿里时候，他微微睁眼，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到他面前，声音透过扩音器穿透液体，进入他的耳朵里，“编号4157，一切正常。” 然后他见到那个男人。 被放出来浑身湿漉漉的他被一条乳白色的大毛巾裹起来，那个男人低着头对他笑着，“你叫宋杰，是我的孩子。” 那是他承受的第一次温暖。这是个值得爱的世界。 第一章 异变 时间：2050年地点：上海滨海森林公园 “确定了么？”由茂盛树木构成的阴影下，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半扣在嘴边，声音低沉的说着。“小心行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此时阳光正浓，碧绿色的草地上，一个小女孩正在阳光下嬉闹着。 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蹲着两个大汉，正在草地上铺着野餐要用到的桌布，时不时抽空看看小女孩儿有没有跑远。 她正蹲在草地上揪着间杂在其中的黄色花朵，一只白色的蝴蝶颤动着翅膀从她的眼前飞过，小女孩儿的动作瞬间变得轻手轻脚了起来，那只蝴蝶，似乎是被太阳晒得乏了，它忽闪着翅膀落到离她不远处的草地上。 小女孩儿抬脚，慢慢接近着蝴蝶，双手并在一起，朝着蝴蝶落下的方向猛的一扑，蝴蝶却轻巧的绕开她的手指，晃悠悠的朝前飞去，似乎是在挑衅，它又飞了不太远，再度落到了地上。 远处摆好东西的两人正低声交谈着，“很久没看见小姐笑的这么开心了。” “是呢，老板也只有小姐生日这天才能真正陪她好好呆会儿了。”另一个人推推鼻梁上的墨镜接口道。 在两个人聊着天的时候，小女孩儿追逐着蝴蝶，渐渐跑出了两个人的视线范围。 …… 两片略显薄凉的唇瓣一开一合，传出阴冷的一道命令，“动手。” …… “咦？”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场景变了这么多，平整的草地早已经不见了，她不知怎么的跑来一片幽静的树林，那只蝴蝶似乎骤然感觉到凉意，一下子飞的远了，只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里太冷清了，一个人也没有，连阳光都被树影遮挡了严实，小女孩只觉得一股阴森的感觉一阵阵缠绕上来，她返回身就想跑离这片树林，但一转身就看见了两个黑色的人影。 那是两个戴着被油彩漆的面目全非的鬼脸面具的人，戴着红色塑胶手套的手迅速向她抓来，在被乙醚沾湿的毛巾捂住口鼻之后，女孩儿最后的意识被一句话充斥着，“你跑不掉了！” …… “小姐呢？”正聊着天儿的两个保镖，其中一个下意识的向着刚刚小女孩儿玩耍的地方看去，可那个本该呆在那里采花的小女孩儿早不见了踪影。 “糟糕！”另一个人也发现了这一点，面色难看的站起来，目光四处环视着，边拿出对讲机向里面讲着当前的状况。“快去找找。” 日前刚刚下过雨，草皮下面的泥土还未完全干涸，脚踩上去会有浅浅的痕迹，两个人迅速向着痕迹离开的方向追去。 树林里，地面上有许多凌乱的脚印，还有一道拖行的痕迹，一直消失在了公路的旁边。“糟了。” “快通知老板！” 男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公园，面色难看的站在事发现场的树林旁边，汗水顺着他的鬓角一滴滴滚落。 被锁屏的手机里有着一条短信，那条短信来自一个不能定位的手机号码，“我不要钱，我只收命，慢慢的收。” …… “累死了，大夏天的还叫我出来跑步，自己又爽约，你有病吧你。”少年边跑边吐槽着，耳朵上一只小巧的蓝牙耳机在阳光下反着淡淡的光。 跑着跑着，少年的眉毛突兀皱起，向前跑动的步子也猛然停了下来，伸手摘下了挂在左耳上的银白色耳机。“怎么回事儿啊。”耳机里一阵阵刺耳的滋拉声不间断的传出来，刺激的人想要抓狂。 “又坏，搞我嘛？”少年烦躁的抓抓头，环顾四周。 此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迅速从少年的身边擦过。那辆车的车窗用了特殊的玻璃，只能向从内外看，少年仅仅能看到反着光的黑色。 眉心突兀的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有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他错过。一阵强烈的心慌激的他下意识的用手指按下了id手环上的红色按钮。 少年继续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前慢跑，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关注着越野车离开的方向。 前方不到一百米，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汽车停在了一个白色的工厂前面。 车子的前门首先被打开，走下来一个服装怪异的中年男人，“妈的”，他边骂着边一脚踢向车灯，“这种破烂玩意儿就应该淘汰，顾云从那个老家伙死活不肯同意研发新产品，脑子有炮吧。” “呸，他们那些有钱人哪个脑子不是有病，净想些有的没的，不研发超级智能，人类无异于慢性自杀，同样是死，干嘛不伟大点，而且继续开发产品也不一定死。”另一个车门也被打开，下来一个同样衣着怪异的人。 “社会总是会逼疯我们这些人。”第一个下来的人往地上猛地吐了一口痰，“行了，把人拉出来吧，安总说这里是对我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可以屏蔽通讯信号，我们可以慢慢来。” “等等”第二个下来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向后看去，空荡荡的街道上什么都没有。“我明明记得……” “得了吧你，别疑神疑鬼的，走吧。”男人伸手拉开车的后门，从后座上扯出眼睛里写满惊慌的小女孩。跟着下来的还有一个男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唇处。 “嗬，啥时候醒的，居然这么安静。”那男人边说着边发力将小女孩像门口走去。 小女孩使劲往后坠着，做着效果微薄的反抗，大眼睛里迅速蓄满水雾，“叔叔，叔叔我没做坏事，不要抓我。”她空出来的手拼尽全力的推着拉在她胳膊上的手。 “结果都是一样的，干嘛还要挣扎呢？”男人回过头，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因为觉得那辆车里面有问题，看见那辆车停下的时候，少年就感觉到不妙，他今天因为和同学约好一起锻炼，约在了一个自己不太熟悉的地方，选择回去的路时刻意拐进自己没走过的路，想要熟悉一下环境，这条路长的有些过分，道路两旁整齐的排列着粗大的榕树，左右两边全是裸露的黄土地，而整条路上只有那一处白色的废弃工厂孤零零的呆在那里，在开发健全的如今，这样一条路本来是不该存在的，而少年跑进这里时，因为和人聊天完全没有注意这里的怪异之处，这里的榕树长得格外粗大，看来都有着不短的年份了。 车停下的一瞬，少年就迅速爬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榕树。 攀在榕树上，一丝阴冷一闪而过，但少年也没有多想，依旧观察着那辆车。 太阳渐渐偏西，那扇门没有再打开，报警的按钮似乎失去了作用，警车一直没有赶来，少年决定，再等等。 在少年攀在树上焦急等待着的时间里，工厂内。 “林子，你看，这破地儿还挺大。”扯着小女孩儿的男人一手拉着门，一边向里张望着。 这间工厂只有一层，整个呈圆形的工厂四面都是窗户，光透进来，整处跟外头一样亮堂，内部分散着各种被淘汰的机器，机身上布满了铁锈。 “这破地方跟顾云从那个老家伙一样混蛋。施铁，你去看看电灯开关在哪儿。”刀疤脸迅速做出了回应，双眼环视着周围观察着他们的落脚处。 施铁听到话后很快进入厂房内四处查看起来。 “老孟，你觉得安先生可信么？”林子一脸警惕的环视着这个屋子，感觉心底一阵阵发毛。“我总感觉这次被人算计了。” “别想太多，人我们都抓来了，还怕什么，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男人一边扯着一直默默流泪的小姑娘，一边向着工厂里面走着。 “你们快过来。”施铁出声召唤着两个人，此时他已经走到了工厂的最里头，那里好像贴着什么东西的样子，老孟将小姑娘双手用绳子缠紧，固定在靠近门口的机床上，然后和林子一同往里走去。 三个人，没人注意到，工厂的大门正一点一点的关上，只有被绑在机床上的小女孩，瞪大双眼，一脸惊恐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她惊恐的尖叫变成了无声的沉默。 门，终于完全的合上了。 林子和老孟终于走到了施铁身边，“怎么了？找到开关了么？” 施铁伸手指指墙上张贴的东西，“你们自己看吧。” 单调的白色纸张上用黑色墨汁印刷出两条禁令，“阴雨天禁止留在工厂，五点以后禁止留在工厂，否则后果自负。” 令人比较在意的是右下角一行红色的小字，“你们会后悔的！” “刚刚…….刚刚没有这个。”施铁一脸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指着那行小字。老孟只是扫了一眼，又开始四处环顾起来，“怕什么，我们只要呆在这里三天完成和安先生的约定就够了，又能出气，还能拿一大笔钱，别老疑神疑鬼的。” 林子仔细的看着那两条禁令，半晌叹了口气，“看来不会有隐形灯了，有这样的禁令，这个工厂里肯定没安照明设备。” “居然把门关起来，真不嫌霉味重。”此时少年已经换到了正对工厂门口的大榕树上面，这棵榕树长得最为粗大茂盛，少年的身形被隐藏的严严实实的，进去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或是下意识的忽略了一点，这座工厂，从外面看完全就是一个铁皮屋，一个窗户，也没有。 日头渐西，地面上渐渐映出了红色，少年又一遍扫过id手环，五点了，怎么警察还没有到。“难道，刚刚求救信号没有发出去？”少年不禁质疑起来，又重重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警署 “报告长官，又接到了无法定位的求救信号。”年轻的警官一脸严肃，现在所有的警务人员全部外调去寻找顾云熙的下落，警署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在坐班。 “先不要管他，静观其变。”男人头痛的揉揉眉心，挂掉了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 “困在那里的人，是救不出来的。”而知道这件事的，大概只有他们这几个临近退休的老警察了，“无法定位的，只有一个能够地方，老榕巷”他喃喃自语着，神色中写满了恐惧。 第二章 废弃厂房 2050年晚上五点a市老榕巷旧厂房内 “这破地方看着怪阴森的，你们两个去车上找找，拿点吃的，再把照明用的应急灯搬进来。”老孟在厂房里走来走去，四处环顾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蹲下身子，他发现了几个插口，唯一遗憾的不知道有没有电。 那两个人应答着走向门口，“哎，我说老孟，你真是不嫌膈应人啊，没事儿把门关上干什么。” 小姑娘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坐在地上，然而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片火烧云的投影映红了门口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如同鲜血浸染了土地。 而小女孩的眼中，只看到那扇恐怖的大门被缓缓推开，然后那两个人边说着话，边一脸平常的走入了一片黑暗。 暗红如同血色的光一点点地渗透进这个厂房，她看见了一个身着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女人！ “想找到你的女儿吗？”叮的一声将正在别墅里紧张等待着女儿消息的顾云从从沉思中惊醒。 他拿起放在身旁的手机，整个人有些泄气的陷进沙发里。 “我敢告诉你地方，你敢去找吗？”又是一条短信很快的发入手机。 “没错，就是你现在想的那个地方。”随着最后一条短信的到来，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 顾云从的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迅速汇聚成大滴滚落，但他没有多少犹豫，拿出手机飞快的按下了一串号码。 “李警官，我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汗依旧不停地流下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哪里？” “老榕巷，西仓工厂”他一只手揉捏着刚刚拿出的香烟，将烟草撵成细碎的粉末。 “不可能，那个地方不会有人去的。”电话那头很快做出了回复，“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我的下属在夜间进到那里。” “算我求求你，最晚明天，拜托，一定要救出我女儿。”汗水混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一切都错了。因为恐惧，放弃了对次元空间的研究，还强制要求别人不能进行任何科技的研究，他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到头来却害了更多的人，他只有女儿了，不能再失去！不能！！ “六点。”少年皱着好看的眉，一遍遍扫着手环上的时间，“这么久，警察那边没消息，工厂里居然也没一点动静。” 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少年强压下心里的烦闷，眼睛死死盯着工厂的大门。 工厂里，老孟终于检查完工厂的每一个角落，绕着圆形的工厂走回了大门附近。“真是奇怪了，那两个货是现做吃的去了么。” 小女孩儿惊恐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慢慢飘到了了老孟身边，然后她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你什么都没看见对么？”那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刺耳难听。 声音继续问道，“你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经历的一切，对么？” 小女孩儿只能点头，不住地点头。 “很好，你会活着，在恐惧中活着。”那个声音渐渐散开，白色的身影猛然回头，一张腐烂的脸瞬间充满了小女孩儿的视野。 “啊！！”尖叫瞬间划破寂静的厂房，激的老孟瞬间回头看向她。“顾云熙，鬼叫什么，最好老实点闭上你的嘴。” 此时被他吼的人已经完全被吓晕了过去，因为她刚刚又听见那个声音说了一句话，“你违约了。” 今天的晚上天有些阴，所以刚刚六点，能见度却已经到了很低的程度。老孟虽然很仔细的查看了整个厂房，但他也没有发现，那些窗户正在一个一个的消失。 那个白色的身影依旧跟在他的身边，老孟却咧嘴笑了起来，“不错啊，林子，你装的还挺像，差点把我也骗过去了。”他边说着，边伸手想拍拍那个身影的肩膀。 一股腐臭味瞬间扑面而来，而他伸出去的手仅仅划过了一片空气。 老孟整个人瞬间僵住，愣了不到一秒，他拔腿就向仓库门口跑去。 门看起来很近，但他跑了很久，很久，却离大门越来越远。 不能等了，少年咬住耳机从树上滑了下来，此时耳机很安静，不再传出刺耳的噪音了，但还是无法和人通话，他也不敢再把它别回耳朵上，怕它突然又抽风响起来。 他轻手轻脚的接近大门，此刻，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天上的月亮。 门，被缓缓推开了。 里面静悄悄的，少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昏倒在地的女孩儿。他也没有多想，迅速接近了那个身影。 云朵渐渐飘走，被挡住的月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照了进来。 少年在月光的映照下迅速的解着绑在云熙手上的绳子。 那三个人还在这里，他没看见过他们出去。少年用最快的速度抱起云熙，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在他的身后，大门缓缓闭合，一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安静的过分。 少年感觉自己跑了很久，从安静的巷子跑到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没有人追出来，同样也没有人关注着两人奇怪的组合。 “嘿，醒醒。”少年拍拍怀里云熙的脸颊，把她放坐在地上。 顾云熙睫毛颤了颤，一双眼睛缓缓张开，写满了惊慌的眼睛在看见少年时瞬间安定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给她一种亲近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宋杰。”宋杰似乎怕吓到她，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你的家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去吧？” “云熙，大哥哥，你叫我云熙吧。”她伸出小手，一脸惊恐的揪住宋杰的衣服，“刚刚……”然后她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不论她怎样努力都不能说出她所经历的事情，这让女孩惊恐的意识到了一点，那个女人，那个穿着白衣的女人还在！ “怎么了？”宋杰拍拍她的背，云熙瞬间将脸扎进这个干净的过分的少年怀里。“家，我要回家。” 接下来云熙好像陷入一种惶恐之中，只会重复着好可怕，不要离开我之类的短句，没有办法，宋杰只好将她送到附近的警局。 他的家里，也有妈妈在等他。他得回家了，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能，让她着急。 “云熙，这里很安全，你在这里等着吧，你的家人会来接你的。”宋杰轻轻拍拍她紧抓着他衣服的小手，用很柔的声音说着。 “不要走。”云熙只是重复的说着这一句话，人也有些呆呆的，但动作并不大，扯着衣服的手也开始慢慢放松。 宋杰顺势拿掉了揪着他衣角的手，摸摸她的头，起身准备离开。 云熙抬起挂满泪痕的小脸，“我还会再见到你么？大哥哥，我怎样才能找到你？”她目光呆滞的问着，眼神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你可以写信到这里。”宋杰笑笑，取过旁边桌上的便签纸写下一串数字，递到她的手上。 “你安全了，答应我，不要去回忆了，好么？” 走出警局，车水马龙的架空街道上，灯光铺满了目光所及的一切，已经这么晚了，宋杰叹了一口气，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没有留下自己的id手环号呢？而是选了相对麻烦的信件。也许，下意识的不想和她多做接触？真是矛盾的结果。 想不明白的事情是宋杰最懒得消耗脑细胞的事情，他索性挠挠脑袋，快步向车站走去。今天真是个神奇的日子，他竟然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消耗大半天的时间。 真正带来恐惧的，是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存在或是不在，决定权其实一直在你。 第三章 旅行之约 “喂，发什么呆啊。”许舟拍拍自己装沉思者的兄弟，笑的贼兮兮的，“听说你昨天回去的挺晚啊，你妈电话都打到我家去了。” “去去去，脑子里想什么呢。”宋杰挥手拍开某只烦人的苍蝇。 那只苍蝇又恬不知耻的飞回来，“喂，我话还没说完呢，快考试了，怎么样，考完出去搓一顿？” “自己去，别烦我。”宋杰将某人支在桌子上的胳膊毫不客气的挤掉，一秒恢复学霸状态，认真看起卷子上的习题来。 “你行，是不是兄弟。”许舟不依不饶，站在他座位旁边就是不肯走开。 “不是，每次叫我出去你都爽约，你是不是又欠人饭了。”宋杰一脸无奈的锤开这个挡眼的货。“别烦我，要忙了看不见么，考完再说。” 身为一名高二的三好生，宋杰很惭愧自己从没在家学过一分钟习，作业永远上课时间作，老师讲的内容听一遍就像刻在脑子里，问题解析永远写的永远比正版答案还详细。 这不是一个学霸的自夸，而是一位学神的孤独。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坐在这里上课到底为什么，浪费时间？但他同时又觉得自己必须坐在这里，这种矛盾的感觉似乎一直缠绕着他，如影随形。 他以为不会这么早收到她的信的。 “阿杰，今天有邮递员上门哟，桌子上有封信。”美琳边在厨房里炒菜边转过脸对着客厅喊着。 炒菜的噼啪声一度盖住了她的声音，但他还是听清了她说的内容。 美琳是他的妈妈，但他总是下意识的称呼她为美琳。 宋杰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信，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宋杰收。” 这样的信能够准确无误的送到他家也是幸运。 他拿着信坐回里屋的书桌前，展开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着。 大哥哥，今天早上爹爹就来接我回家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他总是在忙，没有时间陪我，能够让他为我着急，我竟然会觉得有点开心。 我现在终于感觉自己安全了，那种安全感很像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大哥哥，我们还会再见么？ 宋杰挠了挠头，这个小姑娘，他把信封翻了两翻，也没能找到体现寄信人地址的信息，“省事儿，不用回了。” 日子过的挺快的，高考日轰轰烈烈的来了，他们这帮准高三党将被放回家度过长达五天的假期。 许舟那个闲不住的家伙订了四张去bj的飞机票，死活塞给他一张，但是这个只有去没有返程的机票让宋杰很是焦灼，他有预感自己只要去了，返程的机票钱绝对是他掏。虽然如今机票很便宜，可怎么看他都不划算。 没想到没到考试还是出来吃了这顿饭。 “帮哥们这个忙呗。”宋杰发誓他没在许舟脸上看到过这么谄媚的表情，简直快把一边儿脸割下来贴到另一边脸上去了。 于是宋杰终于舍得把埋头苦吃的脸抬起来，“怎么了，都学会了？肯定考好了？” “何依依答应我了，只要你去她就带一个姐们和咱们一起去。”许舟一看有门，赶紧伸筷子给宋杰往碗里夹菜。 “你妈也真让你去。”宋杰嫌弃的把许舟夹到他碗里的胡椒粒夹出来。 许舟咧着嘴傻笑，“我妈觉得儿媳妇比较重要，怎么样，一句话，去不去。” 宋杰低下脑袋继续扫荡，半天之后终于吃的满意了，抻了张桌上的餐巾纸慢悠悠的擦嘴。 “先看看你诚意。”擦完嘴一切搞定之后的宋杰才施舍给他一个白眼，许舟只能顶着一张苦瓜脸十二分不情愿的去柜台结账。 “还有，返程的机票你先给我买好了，不然没戏。”宋杰见他结完账才又丢出一颗重磅炸弹。 （你的好友中了来自学神君的会心一击，已猝） “你妈觉得儿媳妇比较重要。”宋杰呆了一下好歹知道给他两句安慰，“我也是这么想的，万一你一次成功了呢。” 许舟只能暗搓搓的攥攥拳头，对着手环飞速录入宋杰的信息又买了一张返程机票。然后以最快速度传到坐在对面人的手环里。“成了，别反悔。” “成吧，明天见。”宋杰挎上自己的背包，当先走出了店门，“给你留点时间跟你的依依沟通下行程，有计划了发给我。” “沟通……”被留下的许舟一脸严肃的思考着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然后发现他被留下了一堆菜底。“我去。” “阿杰，有你的信。”美琳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环和人聊着天，看见宋杰背着书包进来分神招呼了一声。“你最近在忙什么啊？这年头哪儿还有写信的，也不嫌麻烦。。” “没什么。”宋杰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拿起信就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小心的撕开封口，展开淡黄色的信纸。顺手将书包扔到床上，宋杰一屁股把自己砸在座椅上。 他终于开始读起信上的内容。 大哥哥，你是不是骗我的？已经一个星期了，不管你留给我的地址是哪里，都足够你写一封回信给我了，是不是你没收到信？不管怎样我都想再试试。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云熙哦。 我可喜欢可喜欢你啦。 小孩子真可爱，宋杰揉了揉脑袋，又没有地址，懒得想那么多，他把信装回信封，和之前的信叠在一起，然后开始从衣柜里往外拿衣服。“妈，我明天跟许舟去首都玩两天，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啊？” “没啊”美琳头也没抬，随口敷衍了他一句，“等等，去凉开？！” 不好，听这个语气感觉美琳要炸。“我昨天晚上在你打游戏的时候问过你，你答应了。” “是么？”针对于这个说法美琳一脸狐疑，但她还是勉强相信了自家儿子。 宋杰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都是借口啊借口，这种要出远门的行动不提前报备的话简直是找死的节奏啊。 “行吧，答应过你就答应了，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好了，巧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凉开的。”听着美琳恢复清醒状态的回复，宋杰感觉自己今天一定踩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一定不会这么衰。 随便洗了把脸就遁回里屋的某人睡觉前给许舟发了个消息，“明天有惊喜，少年珍重。” 第四章 假期 “走吧。”宋杰拖着属于美琳的两个大箱子，整个人都是方的。 他自己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被这个野蛮的女人强行压缩到一个旅行包里，还强行征用了他的行李箱。“妈，你带这么多行李不怕超重啊？” “哦？那明明是你的行李好嘛。”这个人真是，宋杰深吸一口气，真是一个让人不怎么愉快的清晨。 美琳两手空空的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位苦命的打杂小弟。 “滴”宋杰扣在耳朵上的无线耳机自动切入了通话，“杰，你什么时候到啊？” “哦，在路上了了。”宋杰回应的无精打采。 “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啊？”那边许舟说话的声音越压越低，“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何依依带来这个姑娘绝对也让你惊喜。”似乎是要防止身边人听见一样。 “what?”宋杰看看走在前面去开车的美琳眉头皱的更深了。“是谁啊？别装了，你旁边肯定没人。”刚问出来宋杰就感觉许舟在骗他，多加了一句话也算是试探。 许舟在那边贼兮兮的笑了两声，啪的结束了通话。“叫你昨天晚上这么对我，这叫现世报，我许某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不过这小子还真是精。” “在笑什么？”机场候机区远远走来两个姑娘，走在前头的姑娘隔得老远就开始招呼起来。跟在后面的何依依今天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连衣裙，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甜美。然而现在许舟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在前头的姑娘身上。 那个姑娘一件鹅黄色半袖，搭配一条白色七分裤，一个利落的马尾束在脑后，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叫李欣然。 这个姑娘曾经给宋杰写了整整两年的情书，一个礼拜一封，过年都没断过，总能以各种方式让情书出现在宋杰眼前，搞的宋杰见了她都绕道走，情书中的内容极尽肉麻之能事，因为她写情书永远是粉色信纸加粉色信封，搞的宋杰得了粉色恐惧症，看见粉色就晕。后来这个姑娘出国当了交换生，才终于从两人眼前消失了将近一年。 许舟拍拍自己的嘴。看着款款而来的两个人，他只想到两个字，“尴尬！” 此刻航站楼里人来人往，许舟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欣然眼睛好，一眼就看到你了。”何依依将行李箱立在椅边，抬头冲他笑笑。 许舟绅士的请她们两个先坐下，自己则跑到窗户边站着暗搓搓的给宋杰按信息。“不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不过真被我给乌鸦嘴着了。” “行了吧你，别贫了，我们快到了，你们在哪儿？”宋杰苦命的推着大箱子，拉着小箱子，刚刚把箱子搬上车的时候，他一度怀疑美琳是不是往里面放了哑铃。搬出来的时候再一次体会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surprise，去的时候我买的不是机票，我包了机。”许舟一咧嘴，露出整齐的板牙。 后面伸出一只手，拍拍正在陶醉的某人，“你干嘛呢，看我拿这么多东西不知道搭把手。”宋杰挥手把身后背的包扔在刚刚转过身还处于死机状态的许舟手里。 “你怎么这么快。”许舟完全没发现自己刚刚发呆有度过多少时间。 “怎么了？是谁啊？”宋杰把两个箱子并在一起，自己一屁股坐在箱子顶上。 “不是”许舟一脸嫌弃的盯了他半天，“你打算住凉开啊，这是要搬家还是怎么的。” “这又不是我的，全我妈的东西，她去洗手间了。” “什么？行吧，现在你左转45度，看见坐在椅子左边的姑娘了么。”宋杰很听话的从椅子上蹦下来，一脸轻松的四十五度转体，然后，“我想我该回家了，我觉得我应该抓紧时间，好好复习，争做祖国未来好少年，拜拜，旅途愉快。” “停停停”许舟一把拽住准备逃跑的宋杰的袖子，“你们两个快看，宋杰来了。” 两个低头看本子不知道研究什么的姑娘终于抬起了头，向着他们这边看过来。李欣然很淡然的扯了一个笑，和何依依一起冲他们两个招了招手，又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起来。 宋杰只能耷拉着脑袋，慢慢推着行李箱蹭过去。“没想到是你。” 李欣然抬头冲他笑笑，“其实这次来也是想化解一下误会的，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其实宋杰挺喜欢李欣然这样性格的人的，敢爱敢恨，也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但对于宋杰来说，这样的人不适合成为另一半，他属于明明知道一件事自己能做好，还要去纠结自己该不该做的人。李欣然给他的感觉更像是能够成为兄弟的人。 “没”宋杰摆摆手，也安静下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说没影响？他现在见到粉色就差退避三舍了。 还是许舟看不下去四人之间这种尴尬的气氛了，站出来打圆场，“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呢？” “哦”李欣然笑眯眯的推了推何依依肩膀，将低着头还在往本子上记东西的人拉入谈话范围内，“依依说。” “在分析去凉开哪里玩比较好”何依依把本子转了一个面，将内容展示给他们看，“我比较想去xc区听说明年开始其余的城市也将开始改造。” “那我们还去干嘛？等着看我们改造完的不好么。”许舟看着本子上大部分跟xc区有关的内容一脸无奈。他本意是去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比如说公园啊，动物园啊，去xc区那个冰冷的科技园区有什么好玩的啊。 “a市不一定能够划归到改造范围里哦，因为有顾家。”何依依将本子合好塞到背包里，“不管怎么样，先到bj再说吧。” “滴”宋杰耳朵上别的耳机闪过一道冷光，“阿杰，你们在哪里啊？”美琳的声音传进宋杰的耳朵里。 “我们在b1区的窗边，你一进来就能看到我们了。”宋杰头疼的揉揉眉心。“你这不是班机为什么还定时间啊，害的我妈以为跟咱们坐一趟飞机。” “没关系，阿姨跟我们一起走，坐得下。”许舟得意洋洋的抛了抛手里的钥匙。 宋杰真是没料到许舟居然完全没有不乐意美琳出现在他们的行程里，“你不怕我妈到时候一直跟咱们呆在一起？” “那怎么了，阿姨人那么好。”许舟表示自己完全不能理解宋杰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宋杰在心里为许舟的泡妞大业默默画了一个十字。 2050年小型飞机已经和汽车造价相当，人们可以考飞行员驾驶证，当然政府对于私人飞机拥有还是有一定的管制，毕竟领空可能涉及到军事防御，飞机只能走固定的航线，所以小型飞机也只有在机场才能够用到。 随着科技的发展，它能够消耗更少的能量，拥有更快的速度，最高速度能达到接近于音速的极速。 （ps：一切纯属个人臆测，小说构架需要，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五章 变更 “我不要家教，我要去上学！”顾云熙一脸愤怒的向着自己难得一见的父亲抗议。“你不能这样做！” “爸爸为了你好，听话，好不好。”顾云从一脸无奈的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以他的势力，竟然不能查出来那个发短信的人是谁，万幸，他的女儿还是平安的回到了他身边，但是以后会发生什么，他预料不到，只能尽可能的减少女儿和外界的接触。 “我不管，我要出去，我不要一直呆在这里！”顾云熙气哼哼的把叉子往餐盘上一摔，蹬蹬蹬跑出了餐厅。 小家伙没有选择留在大厅，而是一直跑到正厅外面的花园里，费劲的爬到种着薰衣草的大花坛上，整个人挤进花丛里。 “小姐，快别闹了，出来吧。”正巧看见这一幕的管家无奈的走过来想把她劝出来，“又要给王伯添乱了是不是？” 王伯是花园的园丁，跟云熙玩的很好，其实云熙是一个不爱给别人添乱的乖孩子。她从来不会管自己的父亲究竟在忙些什么，包括这次事情，她也没有埋怨过父亲，但是这不代表她愿意父亲来干涉她原本正常的生活。 云熙听话的从花坛里钻出来，往屋里跑去。 她用显示屏总结了一堆信息，然后跑到还在慢悠悠吃着饭的父亲身边，“你看，正常的小孩子都要在学校上学的。” “现在大部分孩子都选择利用互联网自学，而且我还给你请了家教。”顾云从表示拒绝接受小云熙找来的过期资料。 “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拒绝这些东西的吗！”云熙声音尽量平稳，但是眼泪还是大滴大滴的滚落。“你不能这样。” “云熙乖，以后所有你以前想要拥有的科技产品爸爸都不会再约束你了，你不用偷偷的去买了，好不好。”顾云从忧心忡忡的摸摸小女儿的头，结束了这顿不太愉快的早餐。 “爸爸要去工作了，你乖乖待在家里，家教的事你先考虑考虑，我们以后再聊。”顾云从留下自家还在沉思的小闺女，从桌前站起身来。 他带着的老旧手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色的id手环，贴合的扣在他的手腕处。这算不算一种妥协呢。 “李叔，麻烦备机，我要去一趟总公司。”他边对着手环说着，边走出餐厅，走向二楼的书房。 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中多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您决定了么，这次的事情不是您的错。”收到他指令的李管家似乎不太愿意执行这项命令。 “那柯蓝的死呢？都是我的错，他们愿意看到，我就让他们看到好了。”因为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的家人，我不能忍！“可您的猜测如果是错的呢？”管家似乎还是不死心。 “没有关系。”顾云从的声音又变得冷静了下来，“我现在也有了必须要改革的理由，我想试试。” “那我不跟你们一起了，我这次去北京也有事。”美琳对着他们几个笑笑，慢悠悠的拖走自己行李箱。 宋杰看着自家母上大人费劲的拖着行李箱，无奈叹了口气，认命的跟过去搭手，“你们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没事儿，不急。”许舟赶紧回了一句，不说不去就什么都好说。 “怎么，一大早一直在抱怨，现在还主动送我？”美琳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开口挤兑起自家儿子，“小样，混的不错哦，跟两个漂亮女孩子去玩。” “想什么，话说你干嘛非得来这儿看一眼啊。”宋杰丢了一对儿白眼过去。 美琳两手空空，笑眯眯的看着自家苦力，“就想看看你和谁一块儿出去玩，看到了就放心了。” “妈，总感觉你这两天很奇怪啊。”终于将人送到了办理手续的柜台，眼见着美琳办好了托运手续和登机手续，宋杰也没去纠结自家老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摆摆手跟她道了再见。 回去的很快，宋杰看见他们仨人手一个冰激凌。“怎么的，没有我份啊？” “哪儿敢”许舟给他扔过来个真空袋。“依依带的。” “不错啊，居然不化，而且袋子摸起来也不凉。”宋杰接了袋子，确实感到有些新奇。 “总感觉我们a市因为顾家快和世界脱节了，新产品，隔绝空气达到百分百，超强聚温能力。”何依依笑笑，给他介绍了两句。 宋杰拆了袋子拿出冰激凌后也没把袋子丢掉，“我研究研究，听你老说顾家，他们不是上a市最大的在制品研究集团吗。” “对啊，但是顾家现在的领头人拒绝一切科技研究，而且不知道以怎样的条件联合了世界几大巨头，共同游说执政者，所以大部分的科研项目都被国家禁止了。尤其在顾家盘踞的a市，更是连日常生活用品的研究基本都被禁止了。”何依依说这些的时候颇有些义愤填膺的味道。 宋杰挠挠头，“是么？你说这些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 “呃”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说多了，何依依很快安静下来。 许舟把旅行包扔回给宋杰，自己主动跑过去给两个女生拉箱子，“行了，别在这儿呆着了，走吧，早去早玩。” “好，出发”李欣然快速响应号召从椅子上蹦起来。 飞机是六人位，宋杰表示很惊讶，因为驾驶位居然没坐人！！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了，你们将乘坐许舟号飞向蓝天。”在宋杰还在发愣的时候，许舟已经一屁股坐上了驾驶位。 “我……靠”宋杰把包扔在后面开始在座位底下翻找起来，“别拦我，我要先穿上降落伞。” “起飞喽。”伴随着两个女生的笑声，飞机在草坪上开始前行起来。 “进入攀升阶段。”伴随着某人的人工播报，宋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动。“喂，你确定你自己没问题。”“我觉得答应你跟你去玩是我目前最后悔的事。” “宋杰你好怂，还不如人家姑娘。”针对于此，许舟居然抽出时间来回他话。 “你能不能专心点！” 伴随着两个爷们的争执声，这趟凉开之行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六章 起行 “怎么样？哥们开的不错吧。”许舟得意洋洋的操纵着飞机。 宋杰摇摇头，终于平稳下来自己高速跳动着的心脏，拆开背包找吃的准备压压惊“你就老老实实顺着航线飞吧，哪儿那么多话。” “不是我废话多，是你和我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许舟耸耸肩，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行行，你都对，我是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飞机驾驶，瞒的够好的啊。”宋杰咬开一袋饼干，顾自的吃着。 “都不知道让让后排女同胞么？风度呢？”许舟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一只手居然离开了驾驶杆去抢他手上的饼干。 “喂喂喂，你想干嘛？！”宋杰赶紧把零食袋整个贡献给在后排一直看戏的两个姑娘。“你好好开。” 坐在由许舟架势的飞机上，宋杰表示自己有着度秒如年一样非同一般的感觉。 这段惊心动魄的天空体验很快就结束了，四十分钟后，飞机平稳的落到了首都国际机场。 “完美。”许舟轻快地跳离驾驶位，从后面往外拽起行李箱来。 这个大都市似乎跟每个人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近几年雾霾得到了有效治理，它的天空无比湛蓝。唯一可惜的是晴空万里，竟然没有一丝云朵。 “新型科技产品，凉开已经三年没下过雨了，灌溉之类的全靠引水。一种极小的悬浮吸纳机器，能够将烟气压缩成密度极高的实体。”何依依抬头看看天，“不过这样也很值得不是吗，最起码可以减少肺癌的发病率。”末了居然还很客观的点评，了一句。 “不会下雨？”李欣然低下头，踩踩脚下的草皮，“看它们长得挺好啊。” “转基因生物加二次用水，没有天敌足够它们疯狂蔓延了。”何依依依旧温柔的笑，但让人无端的感觉她说出来的话很恐怖。 宋杰却问了另一个问题，“那那些原有的植物怎么样了？” “变异，或是被研发出来的相似物种取代。”何依依用手指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在我看来，人类是在造物，如果一切都能够被取代的话，无疑是人类在创造世界。” “是么？”宋杰似笑非笑的对着何依依点点头，刻意落后两步走到拉着行李箱的许舟身边。“我觉得你和她不合适。” “为什么这么说？”许舟沉默了一会儿，才接口他的话。 “我觉得她这个人有点可怕。”宋杰这句话说的有些直接了，惹得许舟有点儿不高兴。 “她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些东西仔细查阅相关资料的话应该都能查到的吧？” 宋杰摇摇头，一脸严肃，“可怕的不是她知道的多，而是她对于她知道的事情的认知。那姑娘的世界里太自我了，你走不进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许舟冲着自己的好哥们露出了一口白牙，“知道你为我好，可我真喜欢她。”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那么慢，车要开走了。”前面的李欣然回过头来喊着。 许舟朝她们那里看去，发现真被落下不小的距离，赶紧拉着箱子撒丫子飞奔起来，只剩下宋杰一个人皱着眉头稍微加快了脚步。 最后，四个人商量了一番。李欣然，何依依两个姑娘都表示想去xc区的意愿，许舟那个没节操的表示何依依说的都是对的，少数服从多数，四个人选定了一条去往xc区的旅游线路。 “没有亲眼见过，你一定想象不到一个纯电子模块构成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除了人类，一切都是虚假的。何依依露出一个很甜美的笑，点开手环投影。 “这条线路怎么样，可以去到xc区的公园，动物园。”何依依指着纵穿xc区中心点的一条线路。 “那里的和旧城区有什么区别呢？”许舟有些疑惑，“你想看科技产品，我们直接去xc区的科技馆就好了，没必要照顾我俩。” “真正的新科技就在这些地方，到了就知道了，我们出发吧。”何依依笑着摇了摇头，领着几人上了她刚刚叫好的车。 “我感觉你好像早有计划来这里，干嘛一定要叫上我才答应和许舟来？”宋杰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可疑，何依依整个人都给他一种阴森的感觉。 “许舟追我，我感觉只跟这个人出来并不安全，或者说有危险，而欣然追了你两年你都没有同意，我感觉你可以信任，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不是么？”看起来无懈可击的理由。 何依依是低他们一级的学妹，能够产生交集是两个人有一次去下馆子，刚好看见她和一个男的纠缠不清，好像在争执着什么。那个男的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年人，接收到何依依的求救信号之后，许舟义无反顾的上了。 三个人是这么认识的，但是宋杰感觉他认识的何依依并不是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何依依，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这个壳子里住进了一个冰冷的灵魂。虽然她看起来很温柔，但还是叫他毛骨悚然。 “好吧，接受你的理由。”宋杰关上最后一道车门。车门安全锁自动闭合，车子迅速移动起来。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些科技类的东西啊，还跟许舟说要来凉开一定要去明和宫和清亭园。”宋杰状似漫不经心的发问。 “最近我们物理老师很迷这些，上课给我们讲了好多，而且xc区不是刚刚才有的么。”何依依拍拍身边的李欣然，“欣然，你喜欢的人真贫，你俩聊聊吧，我要搜些资料。” “咳咳，看风景，看风景。”宋杰秒怂，“大好山河，我辈同赏，小舟子，你说是不是？” 那边许舟一脸花痴的看着专心查东西的何依依，就差哈喇子流下来了。 被叫回神的许舟一脸愤然的怒视打断他的家伙，李欣然笑眯眯的看着他俩，而何依依嘴角扯出一个微妙的弧度，手指伸出，按下了操纵台上另一个目的地。 被按下的按钮接连闪起三次红光，似乎是在做一种警告。 这种无人驾驶的全自动汽车，提示人的方式似乎格外温和。 何依依眯了眯眼睛，再度按下确认按钮。 “好了，祝我们旅途愉快吧。”何依依回头看着两个正推搡着的爷们。 许舟瞬间静止，怎么忘了女神还在车上，还在车上，还在车上！！…… 第七章 无人区 “小姐，这是您的家庭教师。”管家领来一个一身职业装的女士，一幅镜片夹在鼻梁上泛着冷光。 云熙看着这个女人打从心底一阵阵泛上嫌恶。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师了，我负责美术和语文的教学，我叫张燕，你可以称呼我为张老师。”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严肃。 “我不需要你当我老师。”云熙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愿意教就教吧，我不会学的。”她边说着边赌气的扭过身子，往远离堂厅的地方走。 “听管家说你在写信？”女人嘴边扯出一抹在云熙眼中带着讽刺的笑，背在身后的手捏着她以前写废的信封递到云熙眼前。“不写寄信人相关信息的么？哦，也对，可能你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谁准你动我东西了，走开！”云熙抢过她手里捏着的信封，蹭蹭跑上了楼。 “张女士，这样不太好吧。”管家一脸为难，这个女人做的着实有点过分了，老爷真的要让她来教小姐么？ 她脸上又挂上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顾先生相信我，希望您也能相信我，好么。” 是谁说的，在家里就一定安全了呢？ “不应该啊，凉开作为首都怎么人这么少。”车从机场开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刚开始的时候路上确实能看见许多来往的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而随着车开往新城区，路上能够碰见的人越来越少。 “按理说新城区应该是首都最繁华的地方了吧？”许舟也就这宋杰的话问了一句，换来的只是一阵沉默。 何依依一脸严肃的盯着导航地图，“这辆车好像开往的目的地不是新城区。而且航线设置了三重锁定，无法更改。” “什么？”许舟一脸惊讶的看向李欣然，“目的地是哪里？” “无人区。”何依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听说那里发生过灵异事件，但首都比较开放，没有完全封锁通往那里的道路，以前也有探险家和科学家甘心涉险前去调查，但是一个也没有回来过。” 她边说着也转脸盯向一脸迷惘的李欣然，“刚刚设置目的地的是你，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我，我也不知道，刚刚你们上车的时候应该有听到目的地是新城区的吧。”李欣然结结巴巴巴的辩解着，同样一脸惊讶。 只有宋杰坐在那里，盯着何依依满眼审视。 “一会儿车开到那里，我们别下车，直接设定返程目的地好了。”宋杰压了压许舟的肩膀，“别急，先看看，我相信李欣然。” 真的那么容易么，何依依嘴角扯出一个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在那个工厂里，还带走了本该留在那里的顾云熙。 车子平稳的前行着，窗外的景色像是一个过渡，建筑的风格越来越老旧，终于行驶到一片裸露的土地上，远远望去是黑压压一片，没有任何植物在这种奇怪而土壤里生长。明明没有任何遮挡物，但似又乎有朦胧的雾气遮蔽着，甚至看不到稍远一点的地方。 车子继续前行，开往那个没有生机的世界。 “车怎么还没停，目的地到底是哪里啊？”李欣然有点着急了，车子越开越诡异，到底是女孩子，开始难以抑制的惊恐起来。 何依依倒是一脸淡然。 许舟口快，“刚刚设置目的地的不是你么？现在装什么害怕想博取同情啊。”“许舟，说什么呢。”宋杰被他嚷嚷的心烦。 “我说什么？她指不定又想什么怪招想跟你告白博你同情呢。我是为你好。”许舟丝毫没有安静下来的觉悟。 “够了，真不该答应你出来。”宋杰一巴掌拍过去。 “依依，你让他俩别吵了，我设目的地的时候你不也在旁边看着的么，替我说两句呗，许舟信你。”李欣然一脸委屈，窗外像是阴天一样越来越黑，在车里她还要忍受自己人的质疑和指责。 “滴滴~目的地已到达，无人区，欢迎本次乘坐，请打分。”随着声音的响起，车子终于停下了，此时车外的能见度不超过三米，远处尽是一片灰黑。 随着车停下，宋杰发现许舟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李欣然一脸的惊恐，只有何依依看着仍然是一副镇定的样子。 随着安全锁的弹出，宋杰看见许舟伸手就要去拉车门，“许舟，你要干什么？我们直接设返程离开这儿吧。” “你没听见么，导航失灵，再坐车谁知道它会开到什么地方。”许舟手砰的砸到车门上，“烦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晦气。” “失灵？”宋杰有些疑惑，但看其她两人明显都听到了的样子，他只能认为自己是漏听了。“那我们怎么回去？” “走着呗，还能怎么样。”许舟咣的又锤了车门一下。 “其实这里的能见度低是因为粉尘，先前我们说的那种机器人，体内的垃圾也是需要清除的，因为这里发生过灵异事件，所以成为了废弃区，同样成为了垃圾场。”何依依突然说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像是想解释一下这里的环境为什么这么恶劣。 恶性循环么。 “那知道怎么能走出这里么？”宋杰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似乎是万事通的何依依。 “来之前，我拷贝了凉开所有版本的地图以备不时之需，刚好拷贝到了这里没有被废弃前的地图。但是现在这里能见度这么低，以前的标志建筑没准也被腐蚀的差不多了。”何依依回答的很快，她在手环上操纵几下，点开了一副投影地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何依依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点，而宋杰却看到车辆前方仍旧亮着的导航仪上显示的是和她指向的完全相反的两个位置，而李欣然和许舟竟然都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 “你们自己看看导航仪好么。”宋杰插在三人中间伸手指了指导航仪的方向。 “我们都知道它早就黑了，不需要你再提醒一遍。”许舟很快语气焦躁的回到。 “黑了？”宋杰看看依旧亮着的屏幕，觉得三人都奇怪起来。“何依依，地图传给我。” 随着滴的一声轻响，宋杰接收到了地图。“看见了么，这里环境并不能干扰电子设备，信我就让我设置返程目的地，我们坐车回去。” 第八章 反目 “你那么做是在赌。”何依依冷冷的开口。 宋杰笑笑，“按你说的来就不是赌了吗？起码我能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你证明了什么？”许舟接口道。 “你们想走就下去，我不想跟你们在这儿瞎扯。”宋杰打开车门，转身迈下车去，又打开了车的前门，把他怎么看怎么格外可疑的何依依拽下车来，“你要么坐后面，要么下车自己走，懒得跟你们废话。” 他边说着边开始调试起导航自驾。 可能因为刚刚被质疑过，李欣然在现在被质疑的宋杰面前保持了沉默，这个人现在好歹能够被看做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目的地，首都xc区城市中心。自动驾驶功能开启，久坐易疲劳，不如小憩一下。”宋杰听着导航甜美的声音，终于能揉揉一直皱着的眉心。 而在另外三个人的耳朵里，刺耳的沙沙声一阵阵的从机器中传出，然后车子果真开始动了起来。 “你知道车会开到哪里么？”何依依坐在后座，盯着前面的宋杰。 “与其现在质疑我，刚刚你为什么不下去。”宋杰冷笑一声，“许舟那个傻子真当你是何依依，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 “你什么意思？”许舟烦躁的将身体摔在后座上。。 “何锦溪，别装了，你根本和何依依不是一类人。”宋杰头都没回，“你到底想干什么！何依依去哪儿了？” “我就是想代替何依依出来玩一下。”何锦溪索性也不装了，“我只是好奇这个个地方，才定位到这里的。” “而且我要说明一点，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何依依。”何锦溪笑的格外嘲讽，“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人居然会将她最讨厌的姐姐认作她，也是件蛮神奇的事情。” “我…”许舟骂到一半闭住了嘴。 “呵呵”宋杰抠着手腕上的手环，“许舟咱俩完了，我会申请调坐的，以后咱俩就当不认识吧。” 天空渐渐明朗起来，在三人耳中的刺耳的沙沙声渐渐变小。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只有宋杰越想越觉得憋屈，脾气随时处于要爆发的阶段。 “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特别烦”。许舟挠挠自己的头发，一脸的讪讪，“不管怎么样，这次错都在我，这几天假，想玩的继续留下玩，我请，不想玩的话，回程机票我掏。” 回答他的是一车沉默。 “现在进入金华路，目前路况良好，您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导航响起温柔的女声。但仍旧没能压过诡异的氛围。 “我知道我没能被划入你的朋友圈，但我还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何锦溪给许舟发过去一句话。 “何依依的手环为什么在你这里，以后谁用这个手环。”宋杰回头扫了她一眼。 “呵，我才不会用她的。” “你问吧，问完之后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 “刚刚在无人区中心，你真的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都不一样么？” “我不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位置。” “大概吧，在我的眼里除了车外的能见度之外一切都是好的。” “那你一定没听见了。” “没什么。”何锦溪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将手垂在了身边，明显是不想和宋杰再聊下去的意思。 许舟挺尴尬的挠挠脑袋，“那个，宋杰，今天真是抱歉了。” 宋杰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刚刚他们那样的情绪波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丝毫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以后就是陌生人。一会儿到了我就回去。” 然后知道到达目的地，都没有人再开过口。 李欣然只是坐在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事情，一直低着头，直到车到站的时候，才懵懵懂懂的动动身体，“你一直都知道她是何锦溪对么？”宋杰只是在走前很轻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黑色的背包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宋杰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直到走到身体感觉疲乏了，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在手环上按下一个按钮，戴在耳朵上的耳机闪过一道银光，“妈，你在哪儿？” 首都医院内 “你的病，以现在的条件，治好的几率还是有的，别太灰心。”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医生一脸心痛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女人。 “邱姨，您最懂我了，我是不会把大好青春浪费在这里去赌那一点点几率的。”女人笑笑，一点看不出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美琳，邱姨看着你长大，你说你年纪轻轻，还没能找个丈夫疼你，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邱梅摸摸她的头发，“乖，我们治试试好么？” “说的我好像要挂了一样，癌症发病很慢的。”美琳倒是很乐观。 “呸呸，说什么呢。”邱梅像对小孩子一样戳戳她的眉心。 美琳故作嫌弃的避开，“这病呢，就算小几率被我赶上侥幸治好了，还要担心它复发，再说，要万一再得了别的病呢？人活一辈子，哪儿有能那么顺顺利利的，不如过好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每一天。” “小哲学家。”邱梅一脸严肃也被她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都笑了。“行吧，你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多嘴了。” “还有，别说人家没老公疼，人家有大乖儿子。”美琳恶意卖萌惊呆了邱梅，挥挥手赶她出去，“行吧，你说的都对，拿着你的报告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难得来一趟你都不带我玩玩嘛。”美琳一脸的不乐意。 邱梅翻出一个病历本一点点研究着，“我挺忙的，想玩自己去，那么大人了。” “你刚刚还说我年级轻轻。”美琳狡辩道，“滴滴~~”美琳扫了眼冒出银光的手环，赶忙别上耳机按下一个键。“干什么，乖儿子？想妈妈了？” “妈，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失落的声音。 美琳瞬间就着急了起来，“怎么了？和同学吵架了？你那儿都不认识，别瞎跑，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宋杰瞬间感觉一酸，美琳真的很懂他，也很关心他。 想要全身心依赖的这个人，而她，本来就是他的母亲，不是么...... 第九章 厌恶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感到那边的沉默，美琳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宋杰靠在一棵看来格外粗壮的行道树上，声音有些低哑，“妈，我把位置发给你好么。” “当然好。” 假期其实不长，总算好不容易来一趟首都，他倒也没真的直接回去，而是和美琳一直在这边玩到开学前一天才一起坐飞机回a市。 开学第一天，许舟和何锦溪都没有来，李欣然早就不在这里念书了，他不知道她的情况，但现在看来无疑是很可疑的。 老师给许舟的家里打电话，许舟的妈妈就把电话打到了宋杰家里。 “他跟我说你家宋杰非拉他去凉开玩，我才放我家那小子出去的，现在你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哪儿去了？”那个女人隔着手环的光幕质问着。 那女人激烈又有些尖刻的声音甚至回荡在整个客厅。 在屋子里写作业的宋杰没忍住，两步迈出来，将美琳弹出光幕的胳膊扳的面冲自己。“你自己儿子什么样您自己也该清楚，他想干什么去说两句您就信我无话可说，别什么都想牵扯到我身上，告诉你，您儿子不是我朋友，我没这样的朋友！” “哎，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的，有没有家教啊，没看见我跟你妈问事情呢么。”那女人一脸狰狞的盯着他。 “有事情找警察，别打过来了！”他直接摁掉了美琳的通话光幕。 “以后他家有关系的人全屏蔽，一家子人都一个嘴脸，说话没算过。”宋杰嫌恶的扫了眼美琳的手环，似乎有什么会出来一样。 美琳摸摸他的脑袋，把他拽到身边坐下，“阿杰，没见过你生这么大的气，到底为什么呢？你不是说许舟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么？这样关系断掉，你觉得值得么？” “以前是我看人不清，以后不会了。”宋杰皱着眉头看自己被拉住的手掌。 美琳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儿子一直紧紧攥住的拳头。“你手怎么了？” “没怎么。”宋杰闭了闭眼，“抱歉，我刚刚讲话太没有礼貌了。” “傻孩子，介意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美琳边说着话，边很有技巧的揉搓着他的手腕。 宋杰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神色纠结的坐在那里，半天只说了一句话，“他不信任我。” 而美琳只看到他渐渐放松下来的手掌中心有一道浅灰色的细线。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美琳看不太懂这条似乎是水笔画上去的细线有什么特殊的，于是又握住了他的手，专心询问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不信任你让你伤心了，那么，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应该被信任呢？” “我。”宋杰张口欲言，但想起那天四个人之中好像只有自己跟他们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又说不出什么来了。 美琳将他搂进怀里，“阿杰，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的孩子，朋友是很珍贵的存在，不要那么轻易的就斩断联系，如果他道歉了，为什么不选择原谅呢，下次他就会相信你了。你看见今天许舟的妈妈很着急，你晚回来的那天，妈妈也是那个样子的，不要去怪任何一个人好么，每个人的做法都有他们自己的理由，要学会理解。” 宋杰很安静的听着，身体渐渐不那么紧绷，“可是，我还是很难受，被别人质疑。” “你要相信自己。”美琳拍着他的背，“要不要睡一觉，这几天你都睡的很少。” “嗯。”紧促的呼吸声渐渐轻缓，他很快的睡去。 美琳就这抱着他的姿势给林芳编了条消息过去，”眼下着急也没别的办法，首都那里最起码治安是好的，孩子们一定不会有什么事，阿杰刚到凉开就和他们吵架分开了，那三个孩子我们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兴许他们只是想再多休息几天呢。放宽心吧，警局不是说了三人的定位信息反馈都是安全么。有消息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发完一大段话，美琳低头看看陷入沉睡的宋杰。“真的很庆幸，你能是我儿子，你那么好，可别长歪了啊。” 美琳第一次见到宋杰是在她大学刚刚毕业，在远离家乡的a市找到一份工作，租了一间小屋子，过自由散漫日子的时候。 一天晚上下班回家，家门口就蹲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奶娃，一直抽噎着，看到她就直接扑过来把她抱住。 那年他八岁，按理说早就开始记事的年纪，却一口咬定她是他妈妈。 孩子太可爱，更让她惊异的是，他能够说出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在他记忆里存在的那些快乐的片段，那些发生的地点她都去过，并且做过和他说过的类似的事情。 这些一度导致美琳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孩子刚刚到家的时候格外黏她，非要和她睡在一起，每天晚上噩梦时候嘴里总是吐露出“不要丢掉我”之类的字眼。眼泪能糊湿半个枕头。 于是美琳真的当他是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他从来没问过爸爸，有时候美琳好奇总会刻意逗他往父亲的方向绕。她不知道在他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宋杰只会说一句话，“他不在这里，但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见到他的。” 美琳现在是一个很清闲的科学家，来a市之前新科技研发就不景气，但她还是能安安稳稳的留在这里担任工作职务，进行一些芯片编程。要求不多，她只为了生活而已，她从来不忧心才华无法施展，相反，她总会担心科技的发展将会带来可怕的后果，客观来说，她和顾云从是一类人。 “滴滴。”手环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您收到一条加密通知，请接收瞳孔检验。” 美琳头疼的揉揉眉心，将宋杰费劲的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才掩上门轻手轻脚的出屋。 “那么重我都抱得起来，哪里像有病的人啊。”美琳怨念的瘪瘪嘴，走向自己的卧室。 蓝色的光幕扫过她的瞳孔，一条信息自动弹出，“联合会宣布了解禁，我们的研究可以继续了。而且，还多了竞争对手。” “研究继续么，可我还想再过些时候的清闲日子呢。”美琳按掉手环，整个人趴在床上，“还是先不想了，和儿子一样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好了。” 第十章 住宿 “也许，你是对的。”第二天早上，宋杰草草的将没写完的作业塞进斜挎包里，独自出了门。 美琳在床上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刚刚坐起来，就听见很轻的一声关门声。“喂，傻儿子，不吃早饭啊？” 似乎是跑远了，她尽力放大的声音没能得到任何回音，真是，不乖了。 美琳拿过床头的水杯，拉开抽屉翻出一个透明的玻璃药瓶，倒在手里两粒就着冷水服下。然后慢悠悠的下床换了一身能出门的衣服。 一个咖啡色墨镜被架到鼻梁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粉嫩的嘴唇。“又要开始忙碌的工作生活了，真烦人，等我挣够钱，我才不继续给人打工。”一边自语着，一边收起挂在衣架上的钥匙。 “今天来的挺早啊。”宋杰觉得自己需要花点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所以刻意早早离开家门，本来这个时间学校里不应该有人的，然而他看到了许舟。 这个让他烦躁的源头。竟然还跟他打招呼。 “你们昨天去哪儿了，你妈快疯了，呵呵，我想去凉开，借口打的挺好的的昂。”宋杰冷笑一声，一拳就对着他挥过去。 许舟一脸的憔悴，什么也没说，生受了他一拳。 “这次我的错，你想怎样我都认了。”许舟被打的坐回凳子上，凳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滋拉声。 “你的错，我想怎么样？为什么不信我？”宋杰把包摔倒桌子上，站在他面前。 许舟摇摇头，“我不知道。” “好，这都不算什么，你们昨天不回来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你妈。” 许舟有些焦躁的按着指关节，安静的教室里发出噼啪的响声，“我们手环坏了。” “你tm现在还骗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宋杰一脚把他踹到地上，然后沉默着将自己的座位拉到讲桌旁边。 教室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第二节课下课，徐老师派人将宋杰叫到了办公室。 宋杰一进门就看见美琳和他们老是站在一起，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徐老师抬眼的功夫看到了他把他招呼过来。 “宋杰这个孩子聪明，就是不太爱跟别人交流，是该跟别人多聊聊天。”徐老师拍拍他的肩，把他拉到美琳跟前。“你妈妈跟你说了没，她来给你办住宿手续的。” “住宿？”宋杰皱着眉头，但终究沉默了下来。 徐老师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孩子可能不太乐意，于是对着美琳摇摇手，“宋杰是个好孩子，您应该多照顾一下他的感受，要不你们再聊聊。” 美琳真意外还有这么向着学生的老师，她这个苦命的家长还要先给儿子做通思想工作才能办手续。 宋杰真就直接把她拉到学校花园，把她按到石凳上，“你是嫌我烦了么，妈？” “怎么可能，我今天早上本来就想跟你说这件事的，谁叫你走的那么早还得要我自己来跑一趟。”美琳把墨镜摘下来挂在衣领上，拽着儿子让他坐下。 “你也该多学学怎么和别人沟通了，我要开始工作了，顾不上你。”美琳戳戳他脑袋，“你和许舟怎么样了，听说他今天回来了。” “别跟我提他，他根本不值得原谅。”宋杰一皱眉。 “好好好，都听你的，现在你是不是该乖乖跟我去签字了。”美琳伸个懒腰慢慢离开石凳，“最近跟你说话都有种在哄小孩的错觉，你是不是青春期到了格外焦躁啊。” 针对于美琳的评价宋杰表示无感。 “对了，这个给你，咱们旅游时候邮到家里的信，都是你的。”美琳从包包里掏出四个颜色各异的信封，“这信上的字可够难看的啊。” 宋杰接过信封愣了半天才想起是那个小姑娘。 这是四封都写了寄信人信息的信。宋杰其实蛮好奇她居然会想到写寄信人地址这样神奇的事情。“走吧。” 手续办的很快，从今天开始，宋杰正式成为了一名住宿生，令他惊讶的是，许舟也办理了住宿手续，听说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他的家人，万幸，老师没有安排两人到一间宿舍里，何锦溪也终于回来上学了，但是看见他们两个都装成不认识的样子，也许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宋杰没再和许舟说过话，所以，他可能永远不知道他们三个都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们晚回来一天的原因。 上课时间总过得很快，数学老师一套卷子已经交代了宋杰一节多课的时间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这样的一套卷子他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做完，而现在，脑袋看着这些题昏昏沉沉的，耐心做出的题目还不能保证结果是否正确。 专心算题的宋杰没来由的掌心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放下笔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道浅灰色的纹路已经长到三厘米那么长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从那天开始出现的。 也许那个奇怪的地方带给他的影响还没有消失。他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潜意识又在告诉他，对于他来说，这条细线是没有危险的，对于宋杰这种随性的人来说，潜意识很值得相信的东西，于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管它，而是心血来潮的抽出一封信展开来读。 小姑娘的字似乎更难看了，似乎是颤抖着写下的。 大哥哥，我好害怕，我，我…… 那个我字被写了好几遍，一遍比一遍扭曲，似乎她想要继续些什么东西，却被强行阻止了不能写出来。 后面的内容看不出来哪里有可怕的地方，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她新来的家教有多么多么的讨厌，但只字不提她害怕的是什么。 宋杰好奇的揉揉眉心，又打开第二封信。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你是不是骗我的？我那么相信你，我好怕。可怕，那个家教甚至都让我觉得有点可亲了。 给我回信好不好，大哥哥，求求你。 第三封信 爸爸不回来，爸爸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和我联系过了，这好大，好空，我好害怕，大哥哥，跟我聊聊好不好，爸爸派人给我送来了手环，跟我聊聊好不好。 第四封信 我的家里没有女人，可我看见了，厨房的冷藏室门口，站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没人信我，管家伯伯也不信我，为什没人信我呢？我好怕，我好怕…… 第四封信的寄信日期已经是两天前了，她没再写来新的信。 第十一章 住宿 顾云熙，你怎么了。 宋杰转了转手腕，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从书包中翻出一张稿纸，飞速的在纸上写下一大段字。 “抱歉，没能及时对你的信做出回复，你写的信我都有认真读到，你说的内容我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最近也被一些很奇怪的事情缠绕着，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别害怕，你很安全，家永远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一直都在，以后你的每一封信我都会回你，至于手环，虽然觉得跟你说不太合适，但我潜意识里不想那么做，却又找不出理由来，希望你能谅解我。” 宋杰放下笔，将信折成三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将写好的东西团成一团，一道抛物线精准的丢到了垃圾桶里。“我真是够傻的，住宿了寄什么信。” “叮铃铃~”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数学课代表周卓从座位上站起来，“后排的同学出一个人帮忙收下卷子。” 他自己说完两步走到讲台旁边，敲敲宋杰的桌子，“怎么样，大学霸，一会儿一块儿去食堂？” 宋杰沉默的在卷子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点点头。 “老师让你住我们宿舍，你妈给你把生活用品送来了么？”周卓拍拍他肩膀，“住宿很好玩的。” “一会儿去校门口找她。”宋杰把卷子递到他手上，“你先去食堂吧，等我搬完东西去找你。” “那成，食堂见。”周卓回答的很爽快，倒是让宋杰有点诧异。 宋杰还以为他会假惺惺的说要去帮他搬东西，倒是省的他费一番口舌。不过也可能是这个人本身人情凉薄。 看着那个耐心收卷子的身影又不像，宋杰笑笑，双手插兜向外面走去。 没想到要搬那么多东西，宋杰深感美琳要把他所有的东西都运过来了。“妈，你是不打算让我回家了么？而且这么多东西我堆哪儿啊？” “总之你回家也没什么事，礼拜六礼拜日记得办留宿手续昂。”美琳把行李箱从车上拽下来，“我也没给你带什么，一会儿行李箱你拿下来给我就行了，里面其实就是被子，我怕脏了。” “洗漱用品什么的自己去买，我给你手环充了三千新币。” “行吧行吧。” 等忙完之后早就过了吃饭的时间，学生的浪潮已经大半涌回了宿舍。宋杰叹口气，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往食堂走去。 果然，所有的窗口已经收工了。 “宋杰，这儿。”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儿小情侣，那个男生回头冲着他招呼他才认出来那是周卓。 宋杰慢腾腾的向那里挪过去。 “猜你买不着饭特意给你打包好了，一会儿回宿舍吃吧，门禁要到了。”周卓冲他笑笑，递给他一份打包好的盒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打了一个排骨和一份小白菜。” “谢了。”宋杰有些诧异，但对周卓的好感度一下子就上来了。边答应着边伸手接过盒饭放在桌子上在周卓身边坐下。 “这是我女朋友伊文，和何锦溪一个班的。”周卓指指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介绍给他认识。“按说咱们一个班那么久也没说过几句话，这次能有缘在一个宿舍，就好好认识下。” 那个女孩一头利落的短发，一身校服穿的中规中矩，整个人给人一种文文静静的感觉。“你好，宋杰，以后多担待周卓点儿，他以前的舍友总嫌他事儿多，都换宿舍了。”女孩子说着话的时候笑的一脸无奈。 周卓在那儿尴尬的挠挠头，“瞎说什么，走吧走吧，回宿舍。” “没事儿。”宋杰摸摸下巴，真是有意思的人。 带着宋杰这个安静的电灯泡，周卓居然明目张胆的把伊文送到女生宿舍楼底下，在宿管大妈满含探究意味的眼神下面深情话别。 “胆子不小昂，不怕被抓？”上楼回宿舍的时候，宋杰冲着周卓调笑。 周卓完全不在意的点点头，“怕什么，我们订的娃娃亲，信物都交换过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宋杰一脸同情的拍拍周卓的肩。 “伊文是很好的女孩子，跟我委屈的是她。”周卓提起她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你这么八卦，还挺好相处的。” “我看着不好相处？”宋杰给了他一下。 周卓点点头，“确实感觉你挺冷的，刚刚收卷子时候许舟还来找我说咱俩处不来，让我去找老师把你俩调一起。” “你答应了？”宋杰听了许舟又干的好事儿，眉头一皱。 周卓一副理解的样子怕拍他肩膀，“我别的看不出来，你俩闹别扭还是看的出来的，所以就没答应。伊文说我事儿多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是我去找老师分我一个人一间宿舍的，其中一个原因像伊文说的那样，更重要的是，我相信灵学。” 停顿半响又继续说道，“你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向老师提出调宿申请，我没什么意见。” “为什么告诉我？”宋杰跟在他后面，看他掏出钥匙把宿舍门打开，然后跟在他身后走进宿舍。 “我追求灵学仅仅探究一个方面，长生不老。自古秦始皇便开始追寻长生之道，古人向往长生，于是编造神话传说，而今经过如此漫长的时光，我不信这项研究没有结果。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许舟有点奇怪。”周卓眼里闪过一道探究的光芒。眸子里的热切似乎有小星星要冒出来。 “咳咳，我还是先吃饭吧，当我什么都没问。”被盯得快受不了的宋杰躲开某人热辣辣的目光，把饭放到书桌上坐下准备开吃。 “那好，你先吃吧，吃完我们再聊。”周卓一回到寝室在宋杰眼里似乎瞬间开启了中二模式。宋杰搞不懂一个男孩子脑洞怎么也可以开那么大。 手心再次传来了一阵刺痛，宋杰头疼的揉揉眉心，手指依旧稳稳的捏着筷子。 背后再次传来了周卓带着些迟疑的声音，“其实，我觉得你也有点奇怪。 第十二章 奇怪的物质 “你觉得我奇怪？哪里？”宋杰埋头吃着东西，蛮好奇的回了一句嘴。 周卓整个人趴在床上，侧过脑袋来看他，“这次放假回来我感觉你更像人了。” 瞬间宋杰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这话是讽刺他呢还是讽刺他呢还是讽刺他呢？ “别误会昂，以前觉得你这个人特别仙，虽然偶尔能看见你和许舟开个玩笑什么的，但是感觉你的感情达不到心里，这次放假回来之后，你的情绪变化都很轻易的能让人感觉到。”周卓边说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不过讲真话啊，我感觉你这个变化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这两天感觉到的都是你的负面情绪。” “以前真是没发现你有哲学家潜质啊，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宋杰失笑，“观察能力还不错，最近我确实情绪不太好控制。”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你们放假到底去哪儿了。”周卓翻过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等等等，先让我猜猜。” “那你猜吧。”宋杰照旧慢腾腾的扒着饭。 那边周卓掰哧着已知的信息，“听老师找你问话的意思是去了首都，首都哪里都很好，治安没话说，按理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除非你们去了禁区。” “你们去了无人区是不是。”周卓眼睛一亮，猛拍自己大腿根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不对啊，如果你们去了那里不可能活着回来。”周卓奇怪的挠挠头，瞪大双眼，以一种看即将放到实验台上小白鼠的热切眼神盯着宋杰。 “是么？你有研究成果？”宋杰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耸了耸肩。 “当然，我的研究方向就是bj无人区。”听着了他的提问，立马收到了周卓的得意的回答，“哥们学得一手好黑客技术，曾经黑进了中央情报局，当然我可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情，我只是对无人区好奇而已。” “你知道老榕巷吧？sh的灵异区，诸如此类的地方全中国乃至世界都有很多，或多或少都有迹可循，也有目击者存活，而无人区却神秘的彻底。我想遍了办法都毫无头绪。才只能想这么个办法。”宋杰走到自己写字台旁边，扯过椅子放到了宋杰身边，“跟你说别告诉别人，无人区曾经是试验区，研究的课题就是使人永生的方法，上面写一度获得了成果。” 宋杰瞟了他一眼，将自己吃完的盒饭盖上，“你研究这些有什么用？” “好奇心啊，我现在已经在想象地球上全都是…….呸呸，净打断我思路，我还没说完呢，研究一度取的了突破性进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实验园区内有一天天空上空弥漫了一种诡异的蓝色烟雾，然后试验园区开始传出求救的电波，仅仅一天时间，园区而所有人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武装特警派进去好几拨，一个人也没能出来，从此以后，科技园区方圆两百里化作禁区。”宋杰一脸严肃，声音压的低低的。 “得了吧你，看的什么版本的小说？”宋杰一巴掌拍他脸上把人推开，“还蓝色的烟，那里天黑的跟晚上似的，只有黑烟没有蓝烟。” “你懂什么呀，我都说了我研究的是真事儿，我才不看小说说话。”周卓不满的瞪他，“你以为现在黑因为什么，还不是新发明，烟尘吸收器里面堆积的垃圾不好处理，雾霾颗粒都堆无人区去了，政府管那叫废物利用，反正现在能控制风向也不担心会被吹跑。” “行行，你懂的都是真研究，现在能告诉我垃圾扔哪儿么？”宋杰举着垃圾盒一脸的敷衍，“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中二是病，得治。” “你，爱信不信，垃圾直接扔楼道那里的大桶里，好走不送。” 然后周卓一脸惊愕的看见宋杰真施施然拎着个饭盒出去了，又看见他慢悠悠的走回来，周卓对他表示由衷的钦佩，“大哥，门禁之后不能出门，你不会等去教室的时候顺道扔了啊。” “嘘，保持安静，我要午休了。”宋杰点点嘴唇，很轻的笑了一下，慢腾腾的脱鞋爬上了自己的床，“别吵醒我哦，除了生物钟上的时间，我起床气可是很重的。” 仅仅扫了一眼宋杰似笑非笑的表情，周卓立马噤声。 这个少年似乎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交流就把他当熟人看了，这得是以前思想多单纯的孩子啊，好勾搭到周卓居然觉得心虚了。 这样的朋友，为什么没能早些认识，他虽然对他开玩笑，但是没有歧视他研究的意思，没有在他诉说的时候出言打断，而是很认真的听他说完才说话，周卓眼睛一闪又一闪的，“天啦噜，我看到了友谊之光在向我招手。” “请安静，别嘟嘟。”对床传来宋杰嫌弃的声音。 然后室内陷入长久的安静。学校如今安排的很人性，门禁过后每个人都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刚刚宋杰吃饭耽误了半个小时，当下时间剩的和他回家吃饭的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宋杰摊开被子准备睡觉，室内处于25度恒温，人呆起来格外舒服。所以宋杰还有闲心在大夏天盖盖棉被。 生物钟让他很快的陷入沉睡之中，而周卓躺在床上点开手环搜着近期发生的灵异事件。他是拿着事件当小说调剂时间。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临铺传来很痛苦的呼吸声。周卓有点担心的下床走到宋杰床边。 被子已经被宋杰踢到了一边，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断留下，眼睛闭的死死的，一只手紧紧掐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处。 “喂，你怎么了？醒醒。”周卓忙拍拍他的脸颊，然而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掰开了他攥的死紧的拳头，宋杰的手掌掌心处，一条深黑色的细线像是在呼吸一样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又渐渐缩短，很显然，令他疼痛的源头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是什么。”冷气很足的房间里，周卓同样满脸大汗。“宋杰，宋杰你醒醒。” 稍微令自己冷静了一下，他点开手环，“执行指令，光幕检索。” 一道蓝盈盈的光顺着他的手环映在宋杰被掰开的手掌心中，“检测，无结果，不知名生命物体，有生命波动感。”一个略显冰冷的女声语调平稳的汇报出检测结果，“是否上报？” 周卓确实如他所说的是一名喜欢未接事件的黑客高手，阻止指令是他自己修改手环程序后设置的保护屏障，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汇聚成大颗滚落，“执行指令，否。” 手环发出一声脆响，蓝色光幕迅速被收回。 怎么办，怎么办，周卓眼睛紧张的在屋子里环顾着，然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突然扫他到了静静放置在桌上的美工刀。 第十三章 试卷遗留问题 然而等他从桌上一脸焦急的拿着美工刀跑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令人惊奇的转变。 宋杰挣扎的已经不那么厉害了，刚刚费死劲的才能掰开的拳头已经放松，那条像是虫子一样的黑线正一点点的钻出他的皮肤，像是烟尘一样，钻出来一点就迅速消散到空气里，拿着美工刀的周卓刚刚好就看到了最后一点黑色消散在外界的一幕。 躺在床上的人迅速陷入安静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的睡眠模式得是多么强大的生物钟啊，周卓一脸黑线，看见他似乎没什么事情了的样子，便将刀子丢到了桌子上返身走回自己的床铺。 一点四十，第一遍铃声响起。 宋杰像是预知一样在铃声响起的前一秒睁开了眼，抬手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那边周卓刚刚睡着不久，听见铃声烦躁的翻个身，被子拉到脑袋上面。 宋杰可没有等人的好习惯，何况这位数学课代表是属于每天能迟到决不正点到的人，他从床上坐起来，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感觉自己回来了。 就是那种不可控变回了可控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情绪，大脑运转不起来，时时刻刻萦绕着一种昏沉感，而现在他虽然感觉很累，但同时感觉很清醒。 趁着还有点儿时间，他两步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随便擦擦就坐到了写字台前，从中午带回来的书中抽出折叠的白纸，凭着记忆迅速写下上午数学试卷的答案，果然，他上午写的试卷准确率几乎没有。 宋杰顶着一张郁结的脸迅速收拾东西走出屋子，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宿舍的门。 “长生不老药，嘿嘿嘿。”床上仍旧沉睡中的某人轻声嘟囔着翻了下身子。 第一节上课之前，周卓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悄悄从后门溜进教室，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响动。 令他惊诧的是，班上依旧静悄悄的，一个回头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也没成为班级乱起来的契机。 他脑子里正转动着是不是自己今天进班的方式不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讲台上抬起一张胖嘟嘟的脸，他们可怕的年级主任正挂着和性格不符的和蔼笑容，“这位同学，我觉得你应该跟我出来一下，我们详细的聊一下校规。” 坐在讲桌旁边一直低着头研究物理课本的宋杰回过头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头顶上瞬间传来带着怒吼的斥责。“你很闲是吧！还关心别人，你给我一起出来！” 周卓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给他还了个同情的眼神。 宋杰没多说什么，乖乖从座位上站起来，周主任矮胖的身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先往教室外面走了出去，迎面刚刚好碰到来上第一节课的语文老师孙莉。 “周主任，来抓典型啊？这个班确实该管管了，上课忒乱。”孙莉一手抱着教案，对着正走出来的人低声说着。 “都抓了那么多次居然还有迟到的。”矮胖的身影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脸上挂着笑容的孙莉看见慢慢挪出来的两个人，顿时有点笑不出来了，“主任，这是您抓的典型？”边询问边给两个人递过去一个眼刀子。 宋杰还好，周卓顿时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低下脑袋不敢去接。 “周主任您这典型抓的，实话说这是班上最老实的两个孩子了。”孙莉还得笑着跟他商量，“要不这次就算了吧，罚他们在外面站一节课就得了吧。” “老是算了，算了，所以这个班现在才那么难管。”周海皱着眉，声音严肃。 “咳。”孙莉将他往外引了引，凑到他耳边，“您抓的这两个典型，一个是年级第一，还有一个是周卓。” 胖胖的脸立即变了脸色，真正和蔼起来，“孙老师都这么说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他回头对跟在后面的两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去，“好好上课，别给孙老师添乱。” “你说孙老师说了什么？”周卓对着宋杰挤咕挤咕眼。 宋杰的眼神却完全没落在他身上，而是看着周主任离去的方向，正随着上课铃声急匆匆走过来的年轻男人，怀里抱着一沓数学试卷，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此时正因为极速行进微微滑落。 那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李景然。 “等等，宋杰同学，先不要上课，跟我来办公室一下。”李老师将试卷塞到即将遁回班级的周卓怀里，对着孙莉歉意的笑笑，“孙老师，您快进去上课吧。” “你是怎么想的。”边走李景然边看向身边老老实实跟着他的人。“如果你不想写这份试卷，或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完全可以交白卷，然后找我来说明，甚至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说你什么的，可你这算什么？胡写乱写一气？”李景然是个书生气很重的人，即使生气起来，说话的语音依旧平和。 “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数学是很严肃的，同时也是很神圣的，你得认真对待，不要觉得自己学习好就不努力了，不然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去。”两个人不算很快的走着，走廊的尽头也到了，李景然弯下身子掏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间小屋子，一张书桌整齐的过分，很明显就能看出每样东西长久呆着的地方，桌子向阳，一盆绿植遮住了一角阳光，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整间办公室的亮度。反而让这个有些刻板的地方生动起来。 “进来吧，跟我说说为什么。”他推开门，两步走到桌前拉开推进去的椅子，又走到对面同样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这是宋杰第一次来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宋杰没想过他竟然能一个人一间办公室，而且规制成这个样子，眸子里染上一抹惊讶。宋杰没有选择坐过去，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桌前。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今天上午脑子不太好使，这个是我中午重新作的。”宋杰从裤兜里掏出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白纸，迅速放到桌面上。“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回去上课了。” 宋杰说完不等他回应，便迅速闪出了办公室。 李景然也没有在意，而是慢悠悠的展开刚刚被宋杰放在桌面上的纸张，视线在纸张上扫过仔细的看着，看到一处的时候，他的目光陡然停滞，“这道题，他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第十四章 第四排的女生 题目有没有超纲，老师有没有教过，他怎么做出来的一系列事情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带上李老师办公室的门，他快步走回教室，报告也没喊一声，直接从前门溜到座位上。 孙莉正放着光幕教写作文的技巧，“写文章要虎头凤尾，首先要写出一个精彩的开头，还要有一个能让人回味的结尾，中间内容不要华而不实，写些假大空的东西，文章来源于生活，要高于生活……” 每次说到作文，孙老师的性质就格外高些，“想要写好作文，离不开平时的积累，只有素材足够，才能下笔不空，这一点上宋杰同学就做的很好，你有没有什么经验想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么？” 孙莉拍拍手，把神游的同学们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刚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的宋杰擦了下额头，有点尴尬的站起来，“我没有什么诀窍，我也仅仅做到了把看过的东西记住而已。” 很好很强大，孙莉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去。 “行了，这半节课讲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和下节课写篇作文练笔，多写材料印证你的中心论点。”她边说着边将带来的作文纸分成三叠，示意同学们传下去。 “又要写字啊。”底下传来一阵嘟嘟囔囔的声音。 孙莉拍拍讲台，压下底下一片细语声，“写字怎么了？看看你们，都高中了，一个个写字跟狗啃的一样还错别字连篇，往前捯二十年，被绑架了都不知道怎么写纸条求救？写字怎么没用了？没用存在那么多年，远古时期就有？” 教室瞬间安静，只剩下作文纸传动带出的沙沙声。 宋杰面对着作文纸无聊的转着笔，写作文啊，八百字，半个小时，真是浪费纸资源又浪费时间啊。 李景然，这个老师很正经刻板，对待数学如同朝圣一般，会来三班教他们这个中等班级，完全是因为宋杰这个懒得换班的特殊存在。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很文静，书生气很重，发火也让人感觉不到严厉。但是能看出来他很不满这个班对数学漫不经心态度的那些人。 孙莉，一个在电子化时代追求手写文字的语文老师，因为宋杰周卓等有数几个学生写得一手漂亮的手写体而另眼相待，身为班主任的她在处事上难免有些圆滑，发起火来也很可怕。 王子涵，兼任物理，化学，生物三科，专管他们一个班，以成绩为第一要务，除上课外存在感很低。 体育老师钱姚姚是个身材很好的美女老师，深受同学们的喜爱。 宋杰转着手中的笔，成吧，就写论如何与人交往吧。他嘴角挑了一抹笑容，笔尖快速在纸张上滑动起来。 “你写什么啊？”周卓的同桌杨海澜推推他过界的胳膊。 周卓对着他露出了两排板牙，“好不容易不是命题作文，终于到了我发挥的时候了，论长生不老，怎么样，不错吧。” 杨海澜迅速别过脸，低下头刷刷的写字。 “你写什么呢？”这次轮到周卓好奇了，“问完我一句话都不说，直接跑去写了。” “论不要脸。”杨海澜闷闷的回了一句，再以半蹲状态将桌子挪开对到了旁边那人桌子旁。“咳咳，语文课结束之前我要和你保持距离。” 周卓挂着一脑门黑线，“你在哪儿不挡道么？而且你确定一会儿孙老师不会回来？” “我怕你偷看我将要和命题这么贴合的作文，导致你抄袭或是毁坏我的作文纸，为了咱俩都不得零分，还是保持距离吧。” “我靠。” 晚自习，教室里静悄悄的。 临近放学的时间，每个人都低头赶着作业，在悬空的光幕上点点划划。 这里是a班，每一个学生都会抓紧每分每秒来学习，除了坐在靠窗边的伊文。她是家里找关系转到这班来的。 那时候她刚知道自己被订了娃娃亲，周卓也是，她虽然不愿意，但甚至不敢反抗，听从家人的安排来到这所学校，这个班级，而周卓，完全的反对着他的家族，以退学为要挟调到了三班，只为了远离她。 她不贱，这个人这么讨厌她，她也只想离他远远的，但是她不能，一次次的接近，讨好，放低姿态，女孩子不能主动么？她的自尊为了讨好他滚落尘埃。所幸的，他终于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的好，愿意接受她，对她好。 伊文嘴角渐渐上扬，所幸这段付出并非全无道理，那样温柔帅气的一个人从今属于她。她摇摇脑袋，甩出去头脑里杂七杂八的念头，下意识的回头，目光扫到坐在第四排靠左的女生身上时候，心底感觉怪怪的。 仅仅一晃而过，她没看太清楚，但是那股怪异的感觉一直存在着，心里总是觉着别扭，于是她又悄悄回过头，直接看向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的眼底一片青色，额头的皮肤在她的注视下也一点点的发黑，伊文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了上去。 教室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变暗。 大家都仍旧在低头看着书本，教室里静悄悄的，似乎任何人都没有受到光线变暗的影响，走廊里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声音穿过了a班教室外的走廊，那个女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轻轻站起身来，没发出一点儿响动的走了出去。 伊文虽然有点害怕，但是她觉得这个安静的过分的班级更是诡异的过分，于是她硬从头也不抬一直盯着光幕笔记的同桌身边挤了过去，仍旧没有一个人关注刚刚发生了什么，包括她刚刚碰触到的同桌。 越发觉得害怕的伊文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那个女生的身影将将消失在拐角，她紧赶慢赶终于是赶上了。 那个女生脚步不停，直接下楼，走了最快的路线直接出了教学楼的大门。似乎她并没有发现尾随她的小尾巴。 还没到下课时间，教学楼外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每隔十几米的地方有一盏路灯发着昏暗的光。 似乎是到了黑暗中，那个身影感到了安全，越走越慢。而伊文保持着速度不变，离她越来越近，她又升起了那股怪怪的感觉，前面那个人似乎，瘦的有些过分了。 第十五章 梦？现实？ 校服的款式本身偏肥大，伊文套在校服里的胳膊也有些晃荡，但跟前面那个女生却不一样，那个女生的胳膊痩的诡异，如同一根不粗的木棍，伊文不记得班里有这么瘦的人。 那个女生的皮肤似乎紧绷的过分，在不强的灯光映照下还微微反着光。像是上面打了一层蜡。 这样想着，伊文的脚步不觉的慢了下来，那个女生终于走到了路灯下，似乎有所感应，猛地回过了头来。 伊文整个人都僵直了，她看见了一张苍老的诡异的脸，皱纹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那张脸，在脸上分布着一块块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点，在一片黑暗中，路灯下的那张脸显得愈发清晰，那双眸子泛着幽幽的绿光，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伊文整个人定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一瞬间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她想跑，但是完全迈不开腿，感觉自己像是飘了起来，周围瞬间一片黑暗。 床上，她无意识的痉挛了几下，一身大汗的睁开了眼。 伊文恍惚着自己到底在哪里，月光透过窗子打在她床上，让她稍稍安心。从床上坐起来，看见舍友晓雯正趴在临铺的床上戳着手环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伊文抬起手，按亮手腕上的手环，九点。还没到正常下课的时间，而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怎样出现在床上的。 “晓雯，今天咱们怎么回来这么早？”伊文揉揉自己两边的太阳穴，选择了直接询问。 “今天学校停电啊，设备全报故障，不知道怎么回事，学校就给咱们放假了啊，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晓雯抬起脸，一脸惊讶的望过来。“你一回来就直接睡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可能是我刚醒头有些涨吧。”伊文摇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咱们班坐在中间第四排靠近走廊的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你说谁？第四排，好像是何锦溪和梁淑茜吧。” “哦。”伊文呆呆的坐了一会儿，似乎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又昏昏沉沉的躺了下去，带着还没干透的汗迹，再次进入睡梦中了。 似乎身体越来越轻，一阵恍惚之后，她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坐到了教室。坐在自己靠窗边的座位上。教室里黑漆漆的，似乎早过了熄灯时间，但透过穿过窗户的月光，还是能看清教室里的一切。 伊文屏住呼吸，她看见那个刚刚在她噩梦中出现过的身影正在一个座位一个座位的翻找着什么。 似乎是看不见她，那个身影没有对她的存在做出任何反应，依旧速度很快的翻找着，但是翻到第四排的时候却略过了靠走廊的那个位子。 伊文瞳孔微缩，她想到了，那个人是何锦溪！！ 她想干什么？她怎么会变成那么可怕的样子？一堆问题在她脑袋中旋转着，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何锦溪似乎是放弃了，停止了手头的翻找工作，转而向门外走去。 然后，一片空白。 直到清早的阳光打到伊文脸上，她下意识的翻了个身，伸出手去遮挡阳光，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睡得挺好的啊，真羡慕你，我天天失眠。”从卫生间出来正擦着脸的晓雯看见她醒了一脸羡慕的吐槽。 伊文坐起来，换掉身上的睡裙，一件件的把校服套好，站到地上，认认真真的叠好被子。才神情恍惚的回了她一句，“我这睡的还不如失眠呢。” 男生寝室内 “怎么样，第一天住宿睡的愉快不？”周卓直接来了个跨越迈到宋杰的床上。整个人半蹲在宋杰的身上。 虽然没有起床气，但是宋杰皱起的眉头还是体现了他的心情不怎么美好，“给你一分钟，滚下我的床。”声音里带着晨醒时候特有的干涩沙哑。 似乎是很不满压着他的人没有半点听从他的话的意思，他也没再说第二遍，直接伸出两条手臂将人往床下推了过去。 立不稳的周卓赶忙将脚放到自己的亲亲拖鞋身上。“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随便上你床了。” 宋杰揉揉眼睛，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我昨天做梦了，梦见一个小女孩儿。” “哦。”周卓穿好拖鞋从他床上站起来，挠着头发慢腾腾的往卫生间蹭。 宋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在地上扫了两遍，用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一句话来，“把，我，拖，鞋，还，回，来！” “不要那么小气嘛，怎么穿都是穿，大不了我让你穿我的。”周卓搓着脸，直接进了卫生间大门。“继续说，继续说，梦见小女孩儿怎么了？” “梦见我跟她在一起了行吗？！鞋还我，快点儿的，别打破我计划时间。”宋杰没好气的回道。随手捡起自己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周卓丢上来的臭袜子，直直的朝卫生间门口丢去。 顾宅 为了躲开那个女人，顾云熙藏到了衣柜里，厚厚的衣服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个该死的家教还是发现她了，她站在衣柜外面对她好一顿嘲讽，事后还锁死了衣柜的门。 然后她听到了那个女人离开的声音。 不透光的空间给了她一种即将窒息般的感觉，那个女人锁了她整整一夜，她的手因为拍打衣柜的门而变得血肉模糊。但是外面很安静，和衣柜里面一样，没有丝毫能够让她安心的声音传来。 她的渐渐心底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 管家没有来找她，没有人找她，她与世隔绝了，父亲也不再关心她了，甚至在她的生活里安插了这样可怕的一个女人。不如，听话吧，听那个女人的话…… 于是，当那个女人在第二天打开衣柜的时候，她听话的走了出来，没有丝毫反抗的喝了那个女人给她端来的饮品，液体从喉管滑落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刷的闪过，消失在了出这间卧室门的门口。 那个这个家不应该存在的，第二个女人的身影，她又出现了！！ 第十六章 信任 晨读结束前，周卓偷偷溜出教室，跑到食堂买好了早饭，占好了位子。 下课铃一响，在别的学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食堂的时候，宋杰还能慢悠悠的走过去，他以前早饭从来都是在家里做好带来的，也没体会到抢饭大军有多么恐怖，见状不禁有些庆幸周卓主动提出来帮他买饭。 当他走到食堂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门口的周卓，伊文坐在他对面，脸正冲着门口的方向，宋杰明显能感觉到她兴致不高，一脸的困倦。 “周卓。”宋杰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他回头看自己的时候坐在了他身边。随手端过来一个餐盘。“这份是我的吧？” 周卓直接忽视了他这个歌可有可无的问话，“文文，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遇到麻烦了我帮你想办法。” 伊文抬起头来，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周卓漏出不太想继续问下去的神情时候，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昨天做了一个梦，但好像又不是梦，我感觉我快分不清现在在哪里了。” “我记得我看见了很可怕的东西，但是仔细想完全想不出来是什么，但是我脑海里清楚的有一个人的名字，何锦溪！我看到的事一定和她有关。”说到何锦溪的时候，伊文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这个，”周卓挠了挠脑袋，“何锦溪人确实不怎么好，你以后离她远点得了，你是不是被她欺负了才会做噩梦的，要不我找人警告一下她？” “没有，我和何锦溪平时根本没什么接触，仅仅在一个班上上课而已。不过她最近确实有点奇怪，上课不说话了，整个人沉闷了好多，要不是她因为同桌将水不小心洒在她桌子上一点儿大发脾气，我真以为她变了一个人。” “总之应该没什么大事，我看你就是脑洞太大，整天想写有的没的，自己吓唬自己。”周卓拿筷子敲敲伊文的脑袋，“行了，别瞎想了，越想越烦，快点儿吃饭吧。” 宋杰早在他俩聊天的时候吃完了，此时正靠在椅子边上掰手指，但也没有先走的意思。周卓甚至还给了他个等等的手势。 等到伊文也吃完饭，两个人也没再磨叽什么，直接将伊文送回了她的班级。 “你想说什么？”宋杰冲着走在他旁边的人挑了下眉。 “我觉得文文说的是真的，她是无梦体质，这样的人如果做梦除非是深度睡眠，根据科学家的考证，人在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灵魂是可能处于离体状态的，去到一些地方。我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梦到有关何锦溪的让她感到可怕的事情。”周卓抬起手臂，点亮手环，“你还记不记得你们曾经去过无人区，却全都平安无事的出来了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他边说着边点出手环的光幕，“你可能不知道，昨天中午你身上发生过一些异变，你醒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么？” “不同……”宋杰视线扫到光幕上投影出来的未知物检测报告，猛然想起自己手中那道灰色的细线不见了。而且，那股钻心的剧痛也随之消弭，“怎么样，你想怎么做？” “跟我去找一个人。”周卓想了想，终究还是解释了一下，“那个人是确定复课的一个高三的学长，他也在进行无人区的研究，更去过那里的外围采集过空气样本。他应该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顾家 顾云熙端坐在书桌前，透过光脑看着眼前的家教一本正经的讲课，薄薄的一层光幕挡住了家教大半的脸，让云熙感到稍稍顺心一些，但云熙的注意力没有完全放在她身上，而是看向桌子的另一边。 那里坐着那个身着红衣，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她的双眼处是两个黝黑的孔洞，直直的冲着顾云熙所在的地方。 那样恐怖的一张脸，竟然让她觉得透出一种关怀。 “很好，到了下午茶的时间了。”张燕关掉桌上的开关，简单收拾了一下开门走了出去。 静悄悄的屋子里，顾云熙独自面对着那个恐怖的女人，那女人似乎渐渐在起身，顾云熙被吓了一跳，带着哭音请求，“别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 妈个身影似乎是听懂了，缓缓直起的身子僵住，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猛地转身，红色的身影迅速飘离门外。 张燕很快再次出现在门口，透明的玻璃杯里承着浅黄色的液体，空气里弥散出一股浓的腻人的柠檬味道。 “喝吧。”她将杯子放在顾云熙面前，然后什么都不说，直直的盯着她。 顾云熙颤抖的伸出双手，端起杯子，慢慢将杯口凑近唇边。液体的味道酸的要命，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锈味。 “很好，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你可以随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张燕拿起被她放在桌上的杯子，“我回去了。” 顾云熙坐在桌子旁发了会儿呆，终于下定决心的站起身子，偷偷猫出房门。 父亲让管家给她送来的手环权限很高，避过了花园里整理花坛的园丁，她一路提心吊胆的走到大门口。 对准入口处的扫描仪，蓝色的光幕在她的手环上一扫而过。 一声微小的刺啦声，大门缓缓的向两边展开，趁着大门没有完全展开，顾云熙飞快的闪出了大门，手环在外门的扫描仪上迅速划过。大门再度缓缓闭合。 她一路走的很小心，顺着以前上学路上常走的路线，走出了一段距离。终于走到了一条比较喧嚣的十字路口。 点开手环的查询功能，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在她记忆里无比鲜明的序列号。 手环中传出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定位已确定，路线以规划，本次导航开始，请选择步行或代步车。 小小的身影渐渐远离了这条街道，向着一个她并未有去过的地方找寻过去，那里有一个她觉得温暖的人。 第十七章 第一个梦 趁着离第一节课还有段时间，周卓带着宋杰来到了高三年级的楼层，找到了那个叫潘明哲的学长。 “怎么了，你有什么新发现？”那个人似乎和周卓很是熟络，一见面就有一种让宋杰插不上话的感觉。 “你知道我们班有个人开学晚回来一天么？”周卓一上来便直奔主题，“这是我朋友，宋杰，放假时候曾经跟他一起去过无人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何锦溪和李欣然。其中何锦溪是我女朋友班上的同学。” “哦？”潘明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同时又以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俩，“无人区的外围我也去过，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当然，我收集了部分空气中的粉尘，检测出了一种不知名的物质，但是太过微少，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的。” “制杖，你以为他们跟你一样只去了外围，他们进到中心区域了，至于未知物，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周卓边说着边点开手环将报告给他传了过去。 “你这份报告，够详细的。这种浓度确实能够对人体产生影响了，几乎百分之五十，你去哪儿来着。”潘明哲点点头，将手环的光幕关闭。“你到底想说什么事？特意来找我。” “何锦溪和许舟两个人从无人区回来后变得很奇怪，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整个人变得阴沉了很多。尤其是何锦溪，让伊文感到很不安。”周卓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 一阵清脆的铃声提醒着学生们到了上课时间，周卓只好无奈的摆摆手，示意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行吧，我会留意的，你们快回去吧。”潘明哲说完话也不看着他们离开，直接转身进了自己班门。 “李老师的课，糟糕！”周卓转过身一脸的苦逼，这个李老师是唯一不吃他背景的人，学术刻板的让人无语，不晓得为什么跑到他们一个小破高中来当老师。在这个老师的整治下，周卓检讨书不知道写了几万字了，可是他还不得不写，这位老师有着一双善于发现别人毛病的火眼金睛。互相不对付还硬让他当数学课代表，“快快快，跟我一起祈祷李老师还没进班。” 宋杰好整以暇的背着手枕在脑后，“我可算知道你拉着我上来找人的目的了，先开始就算计好了上课要迟到呗。” 走到班门口的时候李景然已经开始讲课了，班级里面静悄悄的，学生们一眼望去都是专注的眼神，估计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们这么老实的老师了，李老师正对着空中的三维投影讲着几何证明，看见他们两个人什么也没多说，只招招手示意两个人进来。 周卓如蒙大赦，直接悄悄溜到自己座位上去了，宋杰就尴尬了，三维投影的立足点在讲台前面的半空中，宋杰要想回到座位上要么从老师旁边挤过去，要么从投影里面穿过去，不管怎么样都是个尴尬到极点的选择。索性宋杰直接靠在了班门口，站着听完了一节课。 a班 伊文走进班级的时候，发现何锦溪的座位旁边放上了一个行李箱，书桌上东西基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何锦溪站在桌前整理着零碎的东西。 伊文拍拍同桌的肩膀，示意她让自己进去，坐到坐位上后偏过头来问她，“你知道何锦溪为什么收拾东西么？” 同桌蒋丽丽很快的回答了她，“她已经办好退学手续了，我听别人说她好像要出国，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哦”伊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蒋丽丽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跟她聊下去，转头继续看起了电子光幕。 听到何锦溪要走了，伊文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安心。 上课铃响起之前，何锦溪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教室。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一整天的高度用脑后，每个学生都显得困倦的很，一进宿舍楼很多人都快速的洗漱完毕倒在床上。 伊文也不例外。 她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令她感到恐惧的源头离开了学校，她入睡的很安心，再次睁眼的时候，阳光打在她脸上，透过小窗是洁白的云朵，她在飞机上！ 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生，似乎她在学校里见过，伊文眼神有些慌乱的向周围扫视着，她看到右边坐着一个女生，戴着一个草编的白色太阳帽，一个黑色的墨镜，她还是认出了那个人，何锦溪！ 飞机早已经进入巡航阶段，可以在机舱内自由走动了，伊文看见何锦溪站起身来，左右环顾了一下，走到中段放置的果汁机旁边榨了一杯西瓜汁。伊文看见她捧着红色的液体边喝边走回来，无端的感觉眼晕。 何锦溪捧着红色的西瓜汁靠在了机舱门边，透过舱门上的大玻璃向外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伊文旁边那个令她觉得眼熟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向着舱体中间走去。 那个男生站在了何锦溪身旁，低下头好像在跟她说些什么，伊文悄悄直起了身子，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之后两个人好像发起了争执，何锦溪伸手去推那个男人，盛满西瓜汁的饮料杯坠落到地上，西瓜汁迅速渗入铺在地上的红色杂花地毯。除去西瓜的甜味，伊文感觉自己好像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两个人争执的动作越来越大，坐在机舱前半部分的几个人似乎有些看不过那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了，有的人站起身似乎是想过来管管。 这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男生的手迅速卡到了何锦溪的脖子上，而一直关注着两个人的伊文再次看见了何锦溪身上发生的令她惊恐的变化。白皙的脸迅速干瘪下去，贴在骨头上的青黑色皮肤满是褶皱，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刚刚注意到这里的乘客瞬间发出了惊恐的尖叫，还算冷静的男士迅速点开了手环准备报警。 所有点开手环的人，蓝色的光幕弹出了两个单词：executionerror 第十八章 第一个梦(贰) 坐在靠近机舱中部的人都慌乱了起来，站起身向离中部较远的前方和后方跑去。 何锦溪干瘪的手臂快速隔开了男人掐住她脖颈的手，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冲着他的面皮咬去，那个男人看见她发生的诡异变化，迅速松开了手，身子同时往旁边避去。 伊文观察到这架飞机的客舱还有这几个奇怪的乘客，他们明明坐在机舱的中部，也关注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却无动于衷，没有想帮忙的打算，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在别的乘客离开座位想要躲远点的时候，他们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戴着遮挡物，帽子，围巾，墨镜，口罩，显得很是奇怪。 男人迅速闪到了一边，躲开了何锦溪显得有些僵硬的进攻，一只手拉开了应急舱门的把手。 舱门反应灵敏的迅速弹出，一股气流瞬间将刚刚背靠着舱门的何锦溪带了出去，伊文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嘶吼。一股窒息的感觉瞬间充斥了她整个大脑。 那个男人死死把住把手，才没有被强劲的气流带下去，客舱亮起了用作警告的红色警示灯，一层光膜慢慢从机舱应急出口底部升起，迅速覆盖了整个出口，而原来的舱门自动脱离了客机，坠入了下面的大海。 那些刚刚反应反应平淡的乘客刺客都行动一致的转过脸来，神情淡漠的盯着中间的那个男人。 伊文恐惧的缩在座椅上，飞机上此起彼伏的响起了一串串提示声，每个人都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环，刚刚只能显示“executionerror”的手环此时无一例外的都收到了一封信，除了刚刚那几个看起来很奇怪的乘客，包括那个男人，此刻都低头点开了不停发音提醒的手环。 伊文有些颤抖的点开了自己手环的信件提醒。 虚空投影出一张紫色的信纸，上面是血红色的手写体字迹。 致全体公民： 我仅代表阿尔法一族征求在地球上合法存在的权益，要求平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过去的一切我代表我族表示既往不咎，但从今天开始，不能做到平等两个字的人，哪怕只有在心底不能公平对待我族人的人，只有一个字，死！我能听见，你心底的声音！！ 今日，唯有祭奠我逝去的族人！歌颂我族之永恒存在！ 伊文打了个寒颤，刚刚看见何锦溪飞出去的时候，她心底无疑是庆幸的，但现在她只感觉到深深地恐惧，会发生那样诡异变化的人不仅何锦溪一个，甚至这架客机中至少还有五个那样的存在。 那个男人的信似乎更长，伊文已经看完自己手环里的信件，抬头看向机舱中间的时候，那个男人仍在低头，皱着眉，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我，听见你心底的声音了，所以，死！！” 那个男人，就在伊文的眼前，绽开，大片的鲜血散落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刺目的鲜红色充斥了伊文的脑海。 再次渐渐清醒的时候，伊文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动了动手指，感觉到有一双手紧紧握在她手上，甚至将她的手握的有些麻木了。 睁开眼睛，伊文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高高挂着的点滴瓶，她慢慢回过头，握着她手的是周卓。 “你醒了，吓死我了。”周卓揉揉她的头发，“怎么样，渴不渴？想吃点什么吗？” “我为什么在这里？”伊文开口，声音出乎她意料的沙哑。 周卓看她仰着头看自己费劲，慢慢半抱着扶她坐起身来。“今天晓雯叫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就带你来医院了，你可吓死我了，现在都下午了。这个破医院，非说你没病，没病会醒不过来？” 伊文看着周卓焦急的脸庞，听着他带些赌气的话语，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终于感到稍稍安心。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周卓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真好，”伊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手攥的紧紧的，“我又做梦了，醒来时候能第一眼看到你，真好，不要去买吃的，陪陪我。” “又做梦了？”周卓坐到病床上，半搂着她，“何锦溪不是转学了么？怎么还会做梦，说着也奇怪，我们班许舟也转学了。” “许舟是和何锦溪一起晚到校一天的那个人么？”伊文有些惊恐的皱皱眉。她把自己的梦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周卓。 周卓敲敲她脑袋，说她胡思乱想，又哄了她半天，才勉强让伊文不再去想梦的事情。好像这个睡的过长过死的觉没给伊文留下什么后遗症，于是周卓就带着她回了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大课间，送伊文回到了自己的班级后，周卓直接将无线耳机扣到右耳上，点开手环拨了潘明哲的通讯联机。 对方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联络，耳机里传来对方的疑问。 “查的怎么样了？”周卓盯着窗户外操场上的草皮，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明天何锦溪和许舟乘坐同一趟班机出国，我已经订好和他们一样的机票了。”潘明哲把玩着手里的电子笔，在光感纸上留下一个一个的彩色光点。 “好，你小心些，不要轻举妄动。”想到伊文那个梦，他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还是多嘴提醒了一下。 伊文有些浑浑噩噩的坐在座位上，她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而且还是很不好的事情。 另一个班级 宋杰无奈的看着这个找到班上的小丫头，半晌无语，“你是怎么找过来的？你家大人呢？” “大哥哥，你骗人。”顾云熙避重就轻。“咕噜~” “你吃饭了没？我先带你去买点吃的？”听着小丫头肚子不安分的叫起来，宋杰自觉很善解人意的想带她出去这个每个人都以看奇葩眼神看着他的班级。 “大哥哥，你骗人。”依旧只是这一句话。 从小姑娘出现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分钟时间了，本来他们班是自习课，也没有老师坐镇，小丫头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冲进他们班门，开始了长达四十多分钟，基本跨越了一节课时间的一句话质问运动。不管宋杰问什么，问几遍，顾云熙丝毫没有换句话说说的意思，大眼睛里的水雾倒是越聚越多，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第十九章 GAME OVER 宋杰拿小丫头有点没办法，进了班门的周卓看着他一脸嘲弄，“让你陪我去医院你不去，嫌我事儿多，事儿找你来了吧。” “你说什么。”顾云熙立刻像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我哪里事儿了。” “ok，ok，你们继续，我不插嘴。”周卓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头也不回的走回了自己座位。 宋杰看到小丫头终于换了句说辞，对着她一顿好哄，终于将人带出了班门。 出了班门的顾云熙似乎明白了没有舆论优势，变得好说话了许多，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越狱的经过，包括通过邮政地址找到他们家，再通过询问邻居找到他们学校，这场越狱历时两天到达目的地。 “大哥哥，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我家变得好可怕。”顾云熙皱着小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的他有些心虚。 “可是我也不能把你留在学校啊，把你一个人放在我家我也不太放心。”宋杰揉揉眉心。 顾云熙听了却将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大哥哥，不能住在你家，我往你家里寄过太多次信了。” 宋杰弹弹她的额头，“小丫头，懂的还挺多。” 对着宿管一顿软磨硬泡之后，严肃的宿管大叔终于受不住恶心同意了破例，想想自己对着一个大叔极尽拍马之能事，宋杰自己都觉得汗毛倒竖。给顾云熙买好吃的，将人送到自己的宿舍里，宋杰终于松了一口气，眼见一节课又快下课了，宋杰开始在学校溜达，准备下节课再回教室。 学校绿化很好，围住校园的铁栅栏旁边一簇一簇绿植紧密的挨着，从旁边经过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所学校是老校区，植物的品种还都是没有被转基因荼毒过的正常植株，或者可以说，它们比较脆弱。但是有着一种特别的清新，和死板的校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难得这样什么都不用思考的在校园里闲逛，校园里一眼望去见不到什么人，宋杰就这手枕在脑后的姿势，围着铁栅栏慢悠悠的走着。在食堂后面的不远处，被铁栅栏隔开了后面的一大片树林，那片树林听说以前死过人，一个老太太在里面迷路了，转了两天都没能走出来，最后活活饿死在里面。 那片树林其实并不大，宋杰站在栅栏里边，模糊还能看见树林的两条边界，树林外面修的就是马路，怎么看这样小的一个树林也不至于使人迷路，所以许舟当时跟他说的时候，他也就当做笑话来听。 左右无事，宋杰几步踩进种着树木的台子里，走到铁栅栏边上向着树林里边望去，树林里很干净，除了离学校栅栏边近的地方有着些小零食的袋子被风裹进去，远处也没见有什么垃圾。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宋杰感觉自己似乎看到朦朦胧胧的黑色雾气。但是仔细看去时，分明什么也没有。 宋杰也没多想，继续悠闲的迈着步子，渐渐往教学楼那边走。 当他后脚迈进教学楼里的时候，如同掐算好一般，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一进班门，就看见李景然坐在他的座位上，抬头往班门口看着，见他进来了便直截了当的问他，“数学自习课不是课么？你直接就翘课？”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李景然有些生气的敲敲桌子，“前天卷子瞎写，昨天上课迟到，今天干脆翘课？你不愿意上我的课直说，我看你们班大概没几个人愿意上我的课，我看我直接换个班教吧。” 宋杰看着李老师真的生气了，顿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有时候是有点偏执任性，但多半时候他任性去做的事情都是好的，但这次好像是惹他真的有点多。 “老师，我可以写检讨，您别生气。”宋杰揉揉耳朵。 李景然看看他桌上的试卷，“我不生气，我怎么能生你的气，你什么都会，不需要老师教。” 宋杰有点尴尬的看着那套他用十分钟写完的卷子，卷子上的字体呈飞行状，他那时候心里在想事情，一心两用，字自然就飞起来了。 “态度，这两个字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是很聪明，但是做人和做事，都得有个态度，你自己想想吧。”李景然叹了口气，拿着自己的教案从他座位上站起来，慢腾腾的走出了教室。 剩下的几节课，宋杰全都丧眉搭眼的上完，无端的觉得心情低落，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李老师对他失望了，为什么事情失望，成了他心里的疑惑。 晚自习结束，周卓凑过来拍拍他肩膀，“我要去送伊文回宿舍，你自己先回去吧。” “哦。”宋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卓紧接着快步走出了教室，宋杰突然想起宿舍里的小丫头，顿时情绪变得更低落了，这件事他还没有和宋杰说。 当周卓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对上一大一小两双亮闪闪的眼睛。 他倒退两步，看看宿舍的门牌号，再进来，“大哥，你这是搞什么，本来跟你睡一起就够麻烦了。” “这是我妹妹，最近几天都要跟我住一起。”宋杰有点尴尬的解释着。 夜深深，头顶的灯随着断电时间到来没有丝毫挣扎的灭了，周卓直挺挺的在床上挺尸，旁边紧挨着他的温热躯体是宋杰。他将床让给了小丫头，跑来跟他挤这张可怜的小单人床。 “我说，她是你妹妹，你跟她睡一起行么？他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凭什么我要分一半床给你啊！”周卓转身面朝墙壁，不再耍无赖一样非要平躺着占着床的大面了。 “我以后都不计较你袜子扔我床上穿我拖鞋的事了，你在这间屋子里想干啥干啥总行了吧。”宋杰知道自己理亏，便低声表表决心，才换得周卓不再继续抱怨，安安静静的闭眼睡觉。 女生宿舍楼 伊文躺在床上，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她很困，特别困，她明明睡了一天半，现在一阵阵的困倦感还是不断袭来，她不敢睡，连续两天的噩梦让她对睡着有着深深地恐惧。 她还是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棂映照在她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上。 这好像是一个人的家里，似乎是白天，窗帘已经被拉的密密实实的，但还是有些许白色的光线的透入，入目一台比较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在现在的环境里散发着有些刺目的光芒，前面坐着一个有些胖的年轻男人，带着3d立体声耳机。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 第二十章 恐怖游戏 电脑上正运行着一款游戏，漆黑的屏幕上一行行码出刺目的血红色字迹。 如今的社会vr占领了游戏世界基本的所有市场，电脑曾一度被滞销，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多种行业面临崩溃。 顶尖的vr设备造价同样昂贵，廉价的vr产品状况别出，甚至不如电脑的体验。于是社会开始出现了分层。 平民的市场数量庞大，但同样有着高质量的追求，游戏更是年轻人追寻的领域，为了挽救客户，拯救销量，多家电脑公司联合起来，进行了一个游戏项目的开发。 电脑产业仍旧有值得挽救的必要。 这款游戏确实让电脑的销售大量回暖，甚至突破了一个新高。 这是一款名叫逃离的恐怖游戏，运行它只需要很低的配置，而这款单机游戏似乎没有尽头，同样玩着这款游戏的人说出来的内容却似乎南辕北辙，对此，游戏公司给出的结论是，这款游戏的插件会自动结合电脑主人的日常生活记录，网页浏览记录，生成最贴近使用者生活的逃离世界。 因为这款游戏引发的狂潮，让滞销的电脑以极快的速度销售一空，而vr生产商看中了这款游戏的潜力，一度想开发这款游戏进入vr世界。 当研发者做出试验品时候，当地一个戴上vr进入世界的体验者因此而疯了的时候，这款游戏的改造不得不停滞下来。 一直到今天，电脑已经完全为社会所淘汰，但仍有这款游戏的死忠粉用着老旧的机器坚持着。 伊文能够知道这款游戏是因为她的表哥曾经疯狂的向她推荐过这款游戏，平心而论，这款游戏制作的画面精良，所以试玩过一次的伊文感觉这款游戏特别恐怖，明明是电脑的平面图像，却让她有着身临其境的惊悚感。 即使这款游戏非常恐怖，却也没有传出过有谁因为玩这款游戏出过状况的事件，伊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很肯定，自己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坐在电脑面前的人。 此时电脑上的血字已经出完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和那个男人一样的身影在一个漆黑的环境中。 没有任何提示，那个屏幕中间的小人周边只有黑洞洞的一片。 男人似乎习以为常，操纵着屏幕中的小人蹲下身子，向前一点点摸索着前行。 （您捡到了一根圆圆的柱体，好像是蜡烛。） 电脑上边蹦出一行血红色的字迹。 男人如同没看见一样，继续操纵着小人向前摸索着，很快，屏幕上出现了第二条提示。 （您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界面处有着粘稠的几乎干涸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这似乎是一只脚） 男人想操纵着屏幕里的小人继续向前摸索。 屏幕却弹出一条令他感到意外的提示。 （您没有多余的手了，请选择丢弃一样物品。） “奇怪。”男人低声咕哝了一声，但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哪里奇怪了？伊文凝神看向电脑屏幕，同时回忆起自己玩的那次，她发现了！那些选项都没有了，设置，背包，商城，只剩下了空洞的界面，男人只能操纵着屏幕里的小人行走摸索。 “找不到背包呢。”又传来了男人一声抱怨。 伊文看见他选择丢弃了那只脚。 这次摸索的时间似乎很长，伊文感觉至少那个男人又摸索了半个小时，那个男人的表情上已经明显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屏幕上终于又接连着出现了两条提示信息。 （您进入了一个充满血腥气味的地方） （您摸到了一只打火机，是否点燃蜡烛） 那男人的脸上似乎有点得意，伊文猜想他是为刚刚没扔错东西而高兴吧。 豆大的光芒点燃了蜡烛，整个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骤然放大浮现出了一张惊悚的鬼脸。 伊文清楚的听到空气中传来的疑问，“你看到我的脚了么？”那个耳机明明好好的插在电脑的接口上！“你带来我的脚了么？”那个声音依旧阴惨惨的问道。 “没有带来，死！！”屏幕上的鬼脸突然猖獗的大笑起来，阴森的笑声回荡在室内，配上可怖的鬼脸，伊文感到自己满身的冷汗。 那个坐在电脑前的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关了游戏或者重新开始的举动。 她感觉自己正不受控制的一点点的接近这电脑。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上，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五官往外渗着血，脸色惨白，似乎死了有段时间了。 那个屏幕上的鬼脸，白色的眼球突然转向了她所在的一边，“你呢？你看见我的脚了么？” 伊文一身大汗的从床上坐起。 “你醒了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像昨天一样了。”晓雯拍拍胸口，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额头。“天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没事。”伊文伸手擦擦自己的额头，站起来，慢慢走进洗手间。 男生宿舍 周卓慢腾腾他伸了个懒腰，光脚踩到了地板上。 那边宋杰正穿着他拖鞋满屋子逛游，小丫头也醒了，穿着宋杰的拖鞋在厕所洗脸。 “你们这一大一小，有没有搞错啊，我在这宿舍好歹住了一年多，大哥你也才是前天刚搬进来的好不？还能不能给我点空间了。”周卓看着自己被扔到床下的袜子，很想捡起来糊在宋杰那张事不关己的脸上。 宋杰拍拍他肩膀，“不好意思，你就再忍几天，回头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行。” “我…..靠”周卓气哼哼的给自己套上袜子，干脆的套上运动鞋，直接跑到隔壁宿舍借洗手间去了。 “云熙，洗好了没？”宋杰走到洗手间，将自己的毛巾递给他。 小丫头抬起头，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对着宋杰，“大哥哥，我，我变丑了，我怎么这么黑了。”豆大的泪珠成串的从小丫头眼角滑落。 是呢，不光变黑了，还瘦了很多。 顾家 “小姐今天又没下来吃饭，我还是去看看吧。”管家脸色有点焦虑的对着张燕说道。 张燕温和的笑笑，“不用担心，我按先生吩咐的食谱给她准备了食物。” 管家满是担心的离开上楼的楼梯口，张燕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小丫头片子，你自己会乖乖回来的。” 而在她面露凶狠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红影正满目狰狞的盯着她。 第二十一章 梦醒未眠 小丫头瞪着雾蒙蒙的眼睛，使劲抱住了宋杰的胳膊，“大哥哥，我是怎么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呜呜呜。” 宋杰有些无措的摸摸小丫头的脑袋。 她的变化跟昨天比起来似乎不大，可是跟他记忆里一个星期前的样子比起来却变了很多。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变得黑黑小小的，窝在他的怀里委屈的哭。 “别着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宋杰拍拍她哭到有些抽噎的小身板。 小丫头窝在他怀里点头，“大哥哥，我好渴。”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委屈屈的说着。 宋杰从水箱给她打了一杯水，递到云熙手上。 云熙抱住水杯猛地喝了一口，然后眼睛里渐次浮现出厌恶和为难等等情绪，还有明明白白的恐惧和悲伤。“大哥哥，我喝不进去。” “走，我们去医院。”宋杰带她走到床边，帮她换好鞋子，将她哭花的脸用温水投了毛巾擦好。又耐心的给她梳好马尾辫。 “云熙不要难过，你还是美美的。”他又揉揉小丫头的头，柔声安慰着。 想要进学校容易，离开学校必须需要老师的假条，于是宋杰只能扯着小丫头跑去找老师开假条。 今天的早读是数学课，所以他只能无奈的带着顾云熙去找那个被他得罪的有点多的李景然。 没想到李老师没有多问什么，直接给他批了假，而且似乎对宋杰主动给去他的办公室感到格外高兴。 带着顾云熙下楼的时候，刚刚好在拐角处看到了伊文，宋杰就招呼了一声，没想到伊文脸色难看的拉着他下楼拐到了教学楼外面一个隐蔽的地方。 “我知道你现在跟周卓关系挺好的，我实在不想在这个学校呆下去了，我需要回家修整几天。你知道我这几天做的梦么。”伊文死死抓着怀里的书，似乎这样能够多给她些安全感，“我昨天又梦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死在一个游戏里。” “周卓是跟我说过，不过我恐怕不能替你传话了。”宋杰无奈的笑笑，举高小丫头的手，“我要带云熙去医院看看。” “她是？”听见宋杰说到，伊文这才注意到宋杰牵着一个被衣服裹得严实的小孩。“抱歉，刚刚我太心慌了。” “我妹妹。”宋杰理解的点头，“你还是直接找周卓去说吧。” “等等。”伊文站在太阳底下的身子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就跟我梦里的何锦溪一模一样的症状，变黑，变瘦，干枯。” 顾云熙明显也被吓到了，豆大的眼泪又要涌出来。 宋杰对着这一大一小感到由衷的头痛，“我带她到医院去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也别想太多了。” 他抱起不愿意动的小家伙，往学校门口走去，身后传来伊文带着迟疑的声音，“也许，她需要，有着血腥气味的西瓜汁？” 坐上去往医院的代步车，顾云熙扯住宋杰的衣领，“大哥哥，我不想去医院了。” 宋杰佯装惊讶的捏捏小丫头的鼻头，“不乖啦，去医院什么病都能治好的。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我怕。”顾云熙抬着头，望向他的眼睛。 她没有再发生什么变化，可她确实变丑了，而且很可能一觉醒来会更丑，她很害怕，恐惧让她想到仓库里阴惨惨的白色身影，五官淌血的红衣女子，还有那个可恶的张燕。 还会变的更惨么，她已经来到了除了父亲，不现在是胜过父亲能够带给她安全感的人的身边，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孤立无援。 市人民医院 “她没有病，只是营养不良。”挂了急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了看她，直接给出了结果。 “医生，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吧，她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宋杰对着这个漫不经心的医生出口要求着。 “荒谬。”中年医生一拍桌子，“突然变成这样？你是在质疑我的行医能力，这明显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你们虐待孩子再找我们医院说是怪病，自己也不嫌丢人。” 顾云熙窝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说，检查！”宋杰直接了当的要求，对面坐着的医生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检查就检查，帮你省钱还不愿意，真是烧了。” 一番检查之后，报告很快交到了他的手上，跟那个医生说的一样，一切正常。 “难道真的是想多了？”宋杰有些释然的伸了个懒腰，牵过坐在他旁边小丫头的手，在医生看怪物的眼神里慢悠悠的离开了医院。 顾云熙明显变得高兴了起来。 “大哥哥，我还是很渴，而且现在还饿了。”云熙皱着鼻子，有些撒娇的晃着宋杰的胳膊。 “好好好，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他弯下腰把瘦瘦的小丫头抱起来，“走咯，去吃饭，云熙想吃什么啊？” “不知道，什么都可以。” 此时id手环的时间已经是正午十二点，太阳正烈。 周卓站在教学楼门口，抬头看着天空，现在，他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周卓。”伊文抱着书跑过来，发丝有些凌乱。“我想回家呆些日子，我觉得我再在学校呆下去就要疯了，昨晚我又做梦了，不管和现实有没有联系，我都想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丢掉脚。”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周卓笑笑，轻轻搂住她，“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的，如果你实在累了，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伊文轻轻闭上了眼。 此时，两个人的手环分别发出了一声有些刺耳的提示声。 伊文动作僵硬的打开了那封没有署名的邮件，看过之后脸色难看的和周卓对视一眼。 一家饭店 宋杰同样收到了一封信件，顾云熙一直喊着饿，却什么都吃不下去。 他突然想到了伊文早上对他说过的话，“带着血腥气味的西瓜汁。” 他走到柜台，向老板点了一杯西瓜汁。水果刀划破手掌，血一滴滴滴落杯中。 第二十二章 离校 “哥哥，我吃不下。”顾云熙用筷子一点点戳盘子里一整块儿的发糕。 宋杰用右手端着西瓜汁走到桌子前面，“喝点饮料再吃吧，也许你是太渴了。”饮料杯轻轻放在顾云熙面前的桌子上，他用右手摸摸小丫头的头发。 顾云熙端起西瓜汁，有些犹豫的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从口中划过，那种味道一点都不让人生厌。确实让人变得有食欲多了。 一块儿发糕被她很快的解决掉，杯子里的西瓜汁点滴不剩。 “大哥哥，我吃饱了。”顾云熙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宋杰听过后，就着左手插兜的姿势牵过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学校。” 学校里 看着手环里的信息，两个人都有些僵住，尤其是伊文，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是真的么。” 周卓更是神色焦急的一遍遍呼叫着潘明哲，id手环联通的等待音突然传出了一阵刺耳的滋拉声，“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编码不存在。”白色的扣式耳机传入他耳朵里机械的女声，让他感觉血液似乎都凉了下来。 伊文看着他有些反常的表现，“难怪我会觉得那个人眼熟，是你的朋友对不对？原来你一开始就相信我的梦是真的。” “何锦溪一行人确实有些反常，我虽然相信你的梦或许是某些对现实的感应，但是没有梦境和现实是能够完全一样的。”周卓脸色难看，“联系不上了。” “那封信，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伊文抱住周卓的腰，闭着眼有些颤抖，“我昨天的梦是怎么回事，最后的时候那个鬼脸看向了我，还问了我跟问那个死去的男人一样的问题。” 此刻，手环再次发出了一声提示的脆响，又是一封信，不过这次的署名是n国政府。 敬告尊敬的公民： 此前id手环收到的不明来源的信息，经检测来源于一种病毒，请大家下载政府研究局最新发布的杀毒软件，解除安全隐患。 祝一切顺利 这条讯息似乎让伊文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昨天她会做那样一个梦。带着血腥气息的警告，但是似乎也体现了他们并不想通过战争造成大量伤亡来赢得自己的生存空间。 “周卓，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比如说，把这件事告诉家里的长辈。”伊文靠在他怀里，低声说着。 周卓又从信箱里点开了那封信，轻轻的低喃着，“阿尔法，无人区，秘密实验，长生不老。”“先不要告诉长辈，我们知道的这些影响不了什么的，别把家里拉下这趟浑水，我要自己搞明白一些事情。” “可是那个男人会死的。”伊文抬头，看向这个她追了这么久的人的眼睛。 周卓拍拍她的后背，“我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哪儿，甚至在那个国家都不知道，我们只是知道将要发生这样一件事，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先看看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再做决定吧。” “可为什么会梦到一切的是我，我受够了！我要回家，你随便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伊文推开他，“我已经请过假了，只是想跟你说一声，短时间内我不会再回来了。” 商场门口 宋杰拎着大包小包给顾云熙买的日用品，拖鞋，睡衣等东西，这趟让人身心俱疲的购物终于结束了。 云熙似乎是乏了，两人一坐上车便昏沉沉的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但她似乎睡的不太老实，眉头皱的死紧，拳头也攥的紧紧的，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流的汗迅速浸透了他的衣衫。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褪去。 这段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宋杰只能无奈的把买来的东西交给校门口的代步机器人，用受伤的手帮衬着将小丫头抱回宿舍安置在床上。 时间不长，但她却白皙了很多。躺在床上，她的动作变得更大了些，整个人团成一团。 “你怎么了？”宋杰看她这样有点不放心，摇晃着她想把她弄醒，但她似乎对外界完全没有感觉，依旧眉头皱的死紧，眼睛就不见睁开。 “看着她这样真像你前天中午重演。”周卓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宋杰才发现他也在宿舍，此刻正躺在床上面向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像我？”宋杰确定似的再问了一遍。 “你应该也收到了那封信吧，潘明哲的身份被抹掉了，而最可怕的是好像除了我们没人记得他了。”周卓从床上坐起来，“我在想无人区一定有什么东西，阿尔法是不是实验的成果呢？” “你还是信长生不老。”宋杰看着他，“我不觉得阿尔法出现是什么好事。” “不是信，而是一定存在。”周卓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没多做解释，而是详细的跟他说起伊文做的梦来了。 伊文的父亲亲自来到了学校接她回家，女儿的声音太过惶恐，他甚至不放心让司机来接她，于是给他的司机放了假。 “宝贝女儿，没事吧。”他看着女儿拉开门坐到他的旁边，露出一个带着安慰的笑。 伊文打开车窗，“都说了不要叫我宝贝，我已经很大了。” “好的，听你的，回家喽。”她的父亲不以为忤，依旧心情不错的开着车带她回家。“你妈妈很想见你，听说你要回去，她甚至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 “我是要回家，但是没说我要认她。”伊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走吧。” 男人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口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伊文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他父亲这样一个懦弱的男人，当时是怎么做到的甩开她们母女另外组建一个家庭，而她的母亲却又好运嫁入伊家，改她名字成了现在的伊文。让她没有选择的去联姻。而他却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公司虽然还在，却越来越缩水，那个女人不得不反过头来讨好她，真是好笑，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本来就欠她的。 第二十三章 两个梦 夜色朦胧。 窗外静悄悄的，今日天空云朵甚稀，显得月光格外明媚。伊文抬手拉上了落地窗旁的复古窗帘，本就没开灯的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她摸索着走到床铺旁边，跪爬到床上，继而蜷缩进被子里。 该是睡觉的时候了，她还是有点恐惧，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入睡。一闭眼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两天发生的事。 人类发展到现在已经能够控制很多东西了，植物，动物，天气，却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看着更加谦舒文雅，实际上却是越来越冷漠，也许在乎只能是表面上的，未达被在乎人的眼底，未达在乎人的心底。 她在这个家里看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父亲说道她的弟弟很迷那款恐怖游戏，这令伊文感到有点不妙，但幸好，她见过那个孩子，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那个濒临死亡的人。 今日的天气预报有雨，降雨机果然准时发动了，没有雷声，雨点很细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伴着人们入睡，清早起来又会是一天的好天气。 伊文听着清浅的沙沙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 伊文听见一个人滋遛滋遛吃面条的声音，像是饿了很久，没有半点间歇。 眼睛慢慢适应了骤然明亮的环境，一点点看清楚周围，她就像是真的身处在这个环境里一样，眼睛被光线刺痛的想要流泪。 她看到了一个将短发烫成细小卷花的女人，双手捧着油腻腻的碗，用筷子挑起面条，大口的往嘴里送着。 旁边一个电子锅，正咕嘟嘟的煮着面，地上码着两箱泡面，这个女人似乎很宅，因为长期吃泡面而身体发福。肥胖的身子和脸颊，油腻腻的衣服，看起来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似乎格外合拍。 女人有些机械式的进食着，将锅里的面挑出来，撕开泡面的包装将面放进去，也不放调料包，然后直接吃着碗里的面，吃完后再继续刚刚的动作。 伊文一动不能动，面带惊恐的看着那个女人麻木的吃着东西，地面上已经扔了十几个包装袋，那个女人怎么能继续吃下去！ 一瞬间的恍惚，当她再度凝神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头已经被割下来放到一边，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的气息，她的皮肉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骨头堆做一堆，脑袋被放置在她的骨头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仍旧保持着进食的状态。 伊文有些颤抖，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离那个女人越来越近，那个女人周围干净的有些过分，空气中虽然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而除了那女人的脖颈处，甚至没有一丝鲜血滴落到地面上，或是溅落在周围的环境里。 她感觉自己一直向前，直到穿过那个女人圆睁的瞳孔。 她再次大汗淋漓的醒了过来。 这个梦似乎很短，她摸索着按亮手环，凌晨三点，雨声还没有停。她再度用被子盖住头，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 一阵恍惚之后，她竟然又清醒在了一个满目白色的环境！这是一个实验室，各种奇怪的转基因动植物泡在透明的器皿里。一个身着白卦的人正前后忙碌着。不知道在进行什么实验，酒精灯上架着一个冒着气泡的球形瓶。 一个裹满黑色的身影从背后慢慢接近了他，一个手刀砍到他颈后，那个身影渐渐软倒。伊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那里甚至不敢挪动一下脚步。直到那个看不清脸的人拖着那个人目不斜视的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她才恍然他们是看不到她的。于是她壮起胆子跟了上去。 那个黑色影子一样的人拖着那个生物学家到了一个有着固定床的地方，将昏迷着的人固定了上去，似乎并不熟练，在给那个人插管的时候，他不慎戳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染红了胶管前的针管。那根针管还是毫无悬念的被插到了昏迷着的男人的身体里。 伊文亲眼看见那个人的血一点点被抽干。一只用作装葡萄酒的高脚杯装满了鲜血，被那个黑色的身影端在手里慢慢饮下。 “真浪费。”她听见那个身影低低的声音。 伊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着那个人的血液被一点点放干，看着恐怖的事情发生。那个黑色的身影似乎有了要走的意思，机器抽血的速度越来越难，被固定在床上的身影变得格外干瘪。 她终于忍受不了的推开门跑了出去。 什么都没有了，一片茫茫的白色，她陷入昏沉沉的睡梦中，直到晨起的太阳穿透床帘，在地上留下细小的一道缝隙，原来她昨天并没有将窗帘拉死呢。 从床上坐起来的伊文有些愣神的想着，看来，从学校离开并没能改变什么，她还是会做那些可怕的梦，甚至愈加残暴。不过，她好像明白了怎样逃离那个梦境。 脸色有些发白的伊文最终决定回到学校上课，周卓还在学校，她不能让伊家知道自己没有跟周卓在一起，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让这个父亲来接她回到这个陌生的家。 她慢慢的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猛的拉开了窗帘，刺目的白光充斥了眼睛，她感到有些刺痛，真是像梦里一样呢。可她现在身处现实。 昨天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闹剧一样被遗忘在脑后，没有人提起昨天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件，甚至就像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直到中午的时候，伊文脸色苍白的出现在周卓班级门口，三个人往食堂方向走时候，宋杰有些无聊的摆弄着手环，无意看见那封政府下发的信件，问了他们一句有没有下载杀毒软件的时候，三个人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们记得一切，因为他们都因为各自有事，而没有及时下载政府下发的软件，而后忘了这件事也就没下载。 想到这，三个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们想起来，政府下令下载软件过许多次，这样，他们可能遗忘过很多东西。 “看来政府早就知道阿尔法的存在，而且并不想承认他们。”宋杰有些正色的说道。 伊文看看周卓，“我总感觉这次不一样，以前我从来没有做过梦，而......我昨天又做梦了，这次死了两个人，一个类似于家庭主妇的存在，一个，是个生物学家。” “生物学家，这个倒好查些，只要他有些地位的话。”周卓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有独立的实验室。”伊文仔细回忆着昨天的梦，“我应该看见相片能认出他来，他的容貌不是很模糊。” 第二十四章 极品特别多 三个人沉默的吃完了午饭，宋杰没有跟着周卓送伊文回宿舍楼，而是自己拎着小丫头的饭回到了男生宿舍。 虽然顾云熙早上已经能正常吃饭了，宋杰还是有些担心的给她买了一杯鲜榨西瓜汁。他手上的伤好的很快，伤口早已经结痂脱落。 医院里面的血液限制的很严格，人造血液基本已经能够满足所有人的要求，献血似乎不再必要，人们所献的血被送往实验室，研制更好的替代品。 宋杰有点头疼要不要去医务室弄点人造血加进去，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那些麻烦的手续宋杰想想就觉得头疼。 拎着从食堂买来的饭，宋杰一步两个阶梯的迈到了三层。 打开宿舍的门，小丫头趴在床上正看着动画片，她的肤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因为起的比较晚，宋杰他们已经离开了，小丫头头发还是一副没有整理过的样子，乱糟糟的，手环投影着时下最流行的科幻动画片，大致是一个能够压缩时间点让人能够随意进入相对时间的动画，对于顾云熙这么大的孩子来说理解会有些费劲。 宋杰曾经在这部动画片打宣传的时候还有点兴趣，然而正片一出的时候，整个人都失望了，也就没再关注它后续的发展。 “吃饭了，小云熙。”他把饭放在桌子上，伸出手夹夹她的小鼻子，“早饭吃了没？” “吃惹。”顾云熙被夹住鼻子有些呼吸不畅，发出闷闷的鼻音。看到小丫头红着脸伸手拍打他的手的时候，宋杰才讪讪的收回手指。 顾云熙伸手叉着腰，从床上站起来，气势汹汹的道，“你下次看我看动画片，要想捏我鼻子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懂嘛！你看现在多麻烦，还要往前倒。” 所以，这是你的重点么？宋杰有些无奈的看着理直气壮的小云熙，半晌无语。“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快来吃饭吧。” 宋杰把带回来的一次性餐盒打开，西瓜汁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一边。 顾云熙收起手环的3d投影，从床上蹦下来跑到洗手间去洗手，一阵哗哗的水声过后，下丫头一脸欢快的蹦跶出来，高高举起藕白色的胳膊到宋杰眼前，“你看，我变回来啦。” …… 周卓推门进来的时候，小丫头正坐在桌子旁边老老实实的吃着东西。宋杰坐在他的床上戳开手环看着新闻。 “回来了？又聊了什么吗？”宋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愣住，“你后面跟着的是？” “后面？”周卓面带疑惑的转头。 他身后站着一个有些腼腆的的男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旁边的一个按钮显示着这不光是一副近视眼镜，同样还是一款vr产品。男生身上工工整整的套着校服。“我…我是你们隔壁c班的，我们宿舍的热水器坏了，想来你们宿舍打点开水，可以么？” “好啊，去吧。”宋杰点点头，在周卓还没有开口之前应承了下来。“你用什么打水？” 男生有些羞怯的笑笑，举起了手中的保温杯，“我打一杯喝的水就可以了，谢谢。” 等人打完水走了，周卓立马反锁上了宿舍门，“你干什么，没发现平时都没人来我宿舍串门的吗？这次倒好，你是做了好人了，以后得给我添多大麻烦。” “多大点事儿啊。”宋杰揉揉眉心，“怎么突然满血复活了。” “刚刚看那个人来打水，突然想明白了，随便阿尔法怎么样，与我现在都没有任何关系，它影响不到我，而且还能提供给我知道那个秘密的线索，怎么想都不是太差劲的事情。”周卓边说着边点开手环的搜索界面，对生物学家的信息进行筛选。 信息共享的时代，可以做到让每一个拥有出彩点的人完全透明，当然，恶人的信息透明仍旧是难以攻克的难关，系统有办法显示人的信息，自然有办法反向隐藏信息，他们有着自己的系统来保障自己的安全。甚至在周卓眼里，他们的系统更为安全，而不会向政府发布的供给系统一样漏洞百出。 黑入系统中枢的周卓一条条输入着筛选的信息。 男性，生物学家，有独立的生物实验室，能够进行人体研究，进行转基因及基因重组的研究。 附和条件的只有三个人。 因为人体研究那一项消除了绝大多数生物学家，当然，可能也会有企业从事违法研究项目而私自进行，当然，信息会封锁的很严密，除了这三个人，其他人进行这样的项目都是违法的，俱都触及死罪。而且相关责任人连坐。 周卓压缩了三个人包括照片在内的详细资料，从中枢信息系统中拷贝下来传给了伊文。 注意力终于能够分散下的周卓听见自己宿舍门外乱糟糟的一片嘈杂。宋杰正好整以暇的将耳机扣在耳朵上听着歌，小丫头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动画片，对着门外的动静没做丝毫反应。 周卓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声音，“他们宿舍有个小女孩儿哎。” “新型机器人吧，不然怎么能带到男生宿舍。” “你见过会吃饭的机器人啊？我刚刚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座位上吃饭。”那个刚刚看起来很腼腆的男生的声音，“我就说嘛，我昨天看到他们宿舍出来一个小女孩你们还不信我。” “你也真够无耻的，装乖乖男混进他们宿舍。”另一个男生的声音。 周卓嘴角挑了一个冷笑，猛地拉开了门，“你们很能说啊，我们宿舍有个女孩子管你们p事，一帮男人像是乌鸦一样在别人门口叽叽喳喳的，要点脸行么！”一顿话骂出去后，在门口几个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卓猛地把门周过去，差点拍到一个人脸上。 “我靠……”那个人刚刚骂出两个字，还待继续骂下去，宿管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说什么呢小兔崽子，不知道到午休时间了么？全不想睡是吧？全部给我罚站！” 第二十五章 偷入宿舍（一更） 那几个男生被宿管骂了一顿，强制在宿舍楼里站成一排呆了整整一个中午。“都老实点，该睡觉的时候回寝室好好呆着懂不懂。”宿管大爷白了一群人一眼，慢悠悠的往楼梯走过去。 “什么都管，真是闲的。”这时候其中一个男生不长眼色的低声咕哝一声，偏偏在这个格外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好，很好。”宿管大爷气的笑了出来，“你们都跟着我，下楼，罚站！下午找你们班班主任，住宿住不了就都回家住去。” 这样几个承受了无妄之灾的人一个个拿眼刀剜着那个多嘴的人，谁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想你别说出来啊。 “这不公平，刚刚骂人的明明是b班的小子，凭什么你只管我们。”那个人居然无视了这么多人想要揍死他的心情，继续跟大爷理论。 “那屋有人骂你？”大爷冷笑一声，“可是人家在宿舍里，铃响了你们干嘛呢？自己做的不对还那么多废话。活该一辈子烂在c班。” “活该你一辈子呆在宿舍楼。”那人依旧小声咕哝着。 完全无视旁边几个男生投递过来的要杀人的眼神。 “是啊，你就看着我吧，都给我下来。”大爷也不继续跟他争执下去了，只是冷笑一下，领着头慢悠悠的往楼梯下走去。 躲在门后面偷听的周卓长舒了一口气，从门边站直慢悠悠的朝着宋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大爷真是给力，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要搁在以前他肯定也得把宿舍里面的学生揪出去。” “你该问问她。”宋杰无奈的笑笑，指指动画片演完了坐在那里无聊听着结束歌扣着手指的小丫头。“她说今天上午跑大爷那儿赖了半天，动画片还是宿管大爷给她推荐的呢。” 周卓无语的坐在床上，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大爷可还真有童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们这所学校里好多人都不简单。”宋杰看着天花板，有些愣神。 周卓也学他的样子靠在床头，双眼发散的向上盯着，“当然不简单，你不简单，我也不简单，彼此认识之后才知道。人，哪儿有简单的呢。” 宋杰慢慢合上了眼睛，“到时间了，我该睡了。” 再睁眼的时候，小丫头正卷着被子睡得正香，不知道周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宿舍。 宋杰上卫生间抹了把脸，带着水珠直接打开门走出了宿舍，小丫头还在睡觉，他轻轻合上了门。周卓就站在走廊里，半靠在墙上，视线向着一间打开的屋子，那是刚刚那几个人中其中两个人的宿舍，和他们的宿舍的整齐不同，靠在走廊这边的墙上，可以看见里面桌子上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桌角摞了一堆一次性便当的包装盒。“还真是不修边幅呢。”周卓懒洋洋的开口，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脸上滴着水的宋杰还是那个宿舍里生活的人。 “怎么还不走？难得你醒的早一次。”宋杰有点奇怪的看着他。 周卓一巴掌呼到他脑门上。“你自己看时间了么，还没打铃呢好么，看来你的坚强的生物钟也只能坚持三天。” “我去。”宋杰按了下手环，离打铃还有十多分钟。“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没多久，跟你差不多吧。”周卓伸个懒腰，伸出胳膊挂在宋杰身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去看看。” “那有什么好看的。”宋杰皱着眉。 “你不是说这所学校里面没有简单的人么，我们去见识一下，这样生活不检点的人是不是也不简单。”周卓扬起唇角，笑的格外明媚。“不过这种事情，一个人做总是很没有底气，所以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见识一下。” “你不怕人家寝室装摄像头，到时候把你拍的清清楚楚的。”宋杰踹了他一脚，嫌弃的把他胳膊挪开。 “不怕，我有这个。”周卓笑的贼兮兮的，从手环里挑出一个名字似乎是一堆乱码的软件。点了开启。 “走吧。”周卓推了宋杰一把，“我们就看看，不动东西，他们今天还进了我们宿舍呢。” 闻言宋杰愣了一下，“那个演戏演的挺好的男生住在这个宿舍？” “你听见了啊？那你还让他们那么说你妹妹。”周卓就着刚好在他身后，毫不客气的把刚刚那脚还了回去。 “说就说呗，嘴长在他们身上，你骂他们两句他们就不说了？你没看云熙都没反应么。”宋杰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耳扣带到耳朵上。 他之前的那个总是状况百出，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上次跟小丫头去超市选购日用品的时候就手买了个新的。 宋杰抬起手，在手环里点了个歌听。 “你什么意思啊。”周卓看着这个人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一脸的无奈。 合共没有三步路，两个人浪费了三四分钟终于进了屋门。 一进屋门一股闷了很久的霉味扑面而来，现在的排气系统这么好，很难想象还能有一个屋子充斥着这样的味道。 一张床旁边的墙上贴满了各种露骨的海报，海报上一双双笔直的大长腿正摆出各种姿势，床的主人似乎是一个**控。对着那张床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c刊。虽然不算禁书，但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买这种书看了。 这张桌子就是堆满了便当盒子的的那张桌子。柜子旁边的鞋架上堆满了臭袜子，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他居然将袜子和内裤堆在一起。还好宿舍楼整体的卫生环境不是太差，不然宋杰真怀疑这里面会生蛆。 “你猜谁睡这张床？”周卓指指墙上的******宋杰瞄了他一眼，“反正不会是那个男生。” “谁问你那个了，我猜一定是个矮子，不然不会对腿这么怨念。”周卓指指图片，每张**图片的右下角都打了一个红色的叉叉。“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啊。”周卓摸着下巴问他，“你有没有发现，每张图片上的腿，小腿肚子哪里都有一个咬痕。” 宋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 第二十六章 予你相伴（二更） “可以的，观察细致入微啊。”宋杰拍拍周卓。 第二张床还算整洁，床的主人似乎很有少女心，一床粉红色的被子。床单倒是学校发的统一装备。 墙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桌子上堆满了衣服，光是校服就有四件，看来应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衣服，可能是他的舍友实在在自己那里挤不出来空间了，所以堆到了他那里。 “我真的很庆幸你有洁癖。”宋杰看完了整个环境，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周卓支棱着耳朵，半天没等到下文，“你这总结就一句啊？我还在这儿等着呢，你不是说咱们学校的人都不简单么，你看出什么来了？” “等等。”宋杰又环顾了一遍身处的环境，“我看好了，我们出去吧。”这个地方真的是让人多呆一秒都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一从屋子里出来，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清新了。“真是，人在恶劣的环境里面待久了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 “就你这样的还好学生呢，真是书呆子吧，一点观察能力也没有。”周卓略带嫌弃的看着他。 “那么好，你是继续想说海报上腿上的咬痕呢，还是纸篓里面沾着血迹的卫生纸呢？”宋杰拍拍他的肩膀，“学生家家的脑洞不要太大，没准人家只是单纯留个鼻血呢，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这个假期去过无人区的就我们三个，啊不对，四个。别老疑神疑鬼的了，伊文的梦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所处的环境了好么。” “那没准他们以前去过呢。”周卓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对了，伊文还没有回复我那三个人里面有没有那个生物学家呢，估计还在睡吧。” …… 伊文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她中午睡得很安稳，梦不会在中午时候来纠缠她。 晓雯坐在桌子前面端着梳妆镜画着妆，她趁着吃饭的时候赶紧回宿舍画个妆，没想到伊文今天那么早就回来睡下了。今天她一直追的那个男生终于同意跟她交往了，约她中午溜出去玩。 她没偷溜出过宿舍，本来还想让伊文在宿管万一来查宿的时候给她打个掩护，没想到她那么早就睡了，也不好意思再叫醒她，索性把被子摊开在床上，中间隆起，做出有人睡在里面的样子。 晓雯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宿舍。 此刻时间还早，从食堂吃完饭的学生们正陆陆续续的回到宿舍楼里。宿管阿姨正坐在屋子里戴着vr眼镜看电视剧，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偷偷溜出去的身影。 寝室内，伊文手环闪了一下，显示着接收到了信息，似乎检测到了主人处于睡眠状态，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晓雯在校门口徘徊了一阵，此刻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了，该回家的同学早都离校了，她有点不好混出去。 终于看见有两个女同学结伴往校园外面走，晓雯鼓起勇气跟着溜了出去，并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看门人叫住她的事情。 坐车到了约定好的金街。晓雯有些紧张的捏捏自己的校服。 这条街是市里最繁华的地方了，可她只能穿着校服来赴约了，这就是住校的坏处了，她平常也不出校门，所以就没有准备平时需要穿得衣服。 她喜欢的人叫郑思雨，是他们班的班长，平生最大爱好是学习，她喜欢他快两年了，高一的时候，一进班门她就喜欢上了他。 似乎是一个宿舍的人有着相似的命运吧。 伊文追了周卓将近一年，她也疯狂的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喜欢他到想让每个人都知道他有多么多么好。 伊文曾经和她聊天时候，曾经问过她值得么，那样全力的喜欢一个人，似乎这次之后不会再爱上一样，晓雯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如果他看不见我，那一定是我还不够好。” 现在的自己大概仍没有多好吧，可是他居然看见了一直喜欢着他的她。 “嘿，这儿。”清朗的男声在远处响起，他扣着一顶太阳帽，穿着一身的运动装，太阳在他身上渡上一层柔柔的金黄色。他边喊着边跑过来。 “怎么不往里面走？这里多晒。”男孩子体贴的把帽子摘下来扣到她脑袋上，“走吧，饿坏了吧，请你吃好吃的。” 他边说着边牵过晓雯的手，领着她往里走，“这里有家石锅鱼店，里面做的鱼可好吃了，很早就想带你来尝尝。” 他，牵着自己的手。 晓雯的脸迅速红了一层，“很早？” “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不是……”郑思雨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我们先去吃饭，你一定饿坏了吧，我也很饿呢。” 这家店做的很是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正门口里面摆放着一座巨大的锦鲤石雕，这家饭店很高，往常两层楼的高度在这里不过是一层楼，门口左右两侧摆放着两盆巨大的盆景。 郑思雨拉着她的手就要往里走。 晓雯在后边拉拉他的手，小声的问他，“我们换家店好不好，这里看起来很贵。”晓雯的家境并不是太好，她虽然很喜欢郑思雨，但是并不太清楚他家里的情况，但是看他平时用的也是一些普通的文具，也没有带过什么名牌的东西。 “不要担心，我可是很饿了呢，放心，请女朋友吃饭是应该的。而且，庆祝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他回过头对着她安慰的笑笑。 听到他的说辞，晓雯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他迈了进来。 “雨少。”从大门口进去要像左拐，绕过给巨大石雕当做背景板的木质屏风，一个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的女人就站在那里，对着两个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吓了晓雯一跳。 “你怎么站在这里？”郑思雨似乎也有些意外，用着有些愤怒的眼神看在挡在他身前的女人。“我还能有点自己的时间么。” “是，我这就离开。”女人又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饭店。 郑思雨神色忿忿的又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 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三更） “你在，想什么？”直到从店里出来负责接待的服务员用着有些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的时候，晓雯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郑思雨的沉思。 郑思雨回过头冲她歉意的笑笑，“抱歉，一不小心就晃神了。”他牵着他往里走，“我们快去吃饭吧，让你还要跑到学校外面来本身就很过分了。” “没有，没有，挺好的。”晓雯有些慌乱的开口反对他对自己的评价。 郑思雨顿时笑出声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爱，你这样替我狡辩我会觉得自己更过分的。” 晓雯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等到两个人都坐到了座位上，郑思雨点好了菜的时候，晓雯都还没有缓过来。 “跟我出来还有闲心发呆啊？”他看着懵懵的晓雯，伸手过去弹了她脑门一下。 郑思雨突然正正经经的在她面前坐好，“我喜欢你很久了，甚至在你喜欢我之前，我本来是不该来这所学校里念书的。但是因为你会来这里，我才来的，这所学校所处的地方很危险，现在更危险，所以我不得不提前介入你的生活，你愿意和我一起转学么？” “转学？”郑思雨刚刚答应她就和她聊这样的话题？“可是我……”她不敢想象自己要离开这所高中去到一个另外的陌生地方去念书。“为什么呢？”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救助站里，我看到你在那里做义工，帮一只小猫包扎伤口，那时候我就感觉你笑着的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那时候就很想认识你，可是我不能，只能自己偷偷的搜集你的资料。家族给我安排了未婚妻。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到这所学校，只是想更接近你一些，可是他们把我的未婚妻也派来了，同样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了这所学校，甚至跟我在同一个班级，我无意打扰你的生活，因为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出了意外，我终于能够接近你了。我这样的目的不纯，你不会反感我吧。”说到后面，郑思雨的声音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而晓雯正在心底默默庆幸着自己喜欢去救助站做义工这件事。突然听到他有些担忧的疑问不觉的有些讪讪的。“能被你喜欢是我一直期待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反感你呢。” “我的未婚妻是何锦溪，她死于从飞机上坠落，或者说死于他杀。何家在联盟没有解禁的时候就一直在进行着违法的科研行为，因为我们两家时常有合作，互相捏住了对方的很多把柄，家族的长辈总觉得不放心，所以决定把两家绑定在一起。依旧是老套但仍旧没有被淘汰的联姻，何家的何锦溪心眼很多，何家人也放心她做未来的女主事人，于是两家就拍定了我们两人的婚事，可是我不喜欢她，我能感觉到，她也不喜欢我。但我们都没有退路。”郑思雨苦笑一下，抬头看着晓雯。“她转学前跟我说，世界上不只有我们，让我好自为之。我不太懂她的意思，然后就传来她出事的消息，而凶手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了无音讯。爷爷跟我说我们现在这所学校不太平，要我尽快转学，所以我没有时间一点点的说服你了，算我请求你好不好，跟我一起转学，我会好好对你的。” 一顿饭吃的有些心事重重，但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原来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自己的晓雯还是胃口很好的吃了很多。饭后晓雯跟着郑思雨走出饭店，然后直接就向金街外面走去拦车。 “雯雯，你去哪里？”郑思雨看见她装成鸵鸟的样子闷着头就要溜走不觉的有些好笑。 “额”晓雯又是一副在状况外的表情，傻愣愣的抬起头，“我拦车回学校啊。” “你先陪我回趟家换下校服，我们再一起去。”郑思雨拉过她的手，带她到停车场里，“等我一会儿哦。” 很快郑思雨就推来了一辆银色的形似摩托的机车，车身上不时流转着蓝色的数字编码。 “这是？”晓雯羞愧捂脸，今天她好像只会说疑问词了，见到男神同意和自己在一起就是尴尬症常在么。 …… “今天公布一下上次月考的成绩。”孙莉拍拍讲桌，敲醒一帮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其中最过分的是宋杰，趴在讲台前的桌子上睡的简直昏天暗地，随着他生物钟的逝去，简直变得困魔附体，该睡时候不想睡，不该睡觉的时候困得要死。 “一天天就知道犯困，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孙莉又猛地一拍桌子，终于把睡晕过去的宋杰振醒了。“你们看宋杰虽然也睡觉，但人家那是晚上学习太用功累的，你们呢？你看看你们也就勉强考的过c班那些混子，a班甩你们十条街，也就宋杰能拿个全校第一，剩下的全都歪瓜裂枣。” “周卓！没说你是不？！”一粒树脂弹珠从孙莉手上脱手而出，直向某个挤眉弄眼的家伙脑门而来。 命中。 “你看看你，上次还年级前二十呢，这次直接掉到四十，你说你一天天干什么呢。”孙莉还待继续说下去，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多半学生都转脸看向了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一丝不苟的领带，一副成功人士样子。基本转过头去的女生都没把视线再集中到孙莉身上。 “主任，您怎么来了？”孙莉也看到他了，露出来的笑有些尴尬，这位主任是刚刚空降来体验生活的，怕是要给她挑毛病，b班本身就不怎么好带，再加上她是一个女人，即使表现的再凶悍也还是总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个人要说些什么。 “孙老师，现在成绩已经不能代表什么了，不要让孩子们感觉太压抑，考试科目也别总压那些相对简单的去要求学生，既然考试制度给出了选择的空间，那些选择都是有意义的。”果然，这个不好相与的空降兵站在学生那面卖他们好。 孙莉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多说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 邀请函 一到下课时间，女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基本都在讨论刚刚那个帅哥主任。周卓坐在宋杰桌子上，拍拍他肩膀，“看到没有，一帮花痴。” “坐我这儿干嘛，我还想睡会儿呢。”宋杰有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身体微微后仰，直到差点周过去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坐讲台旁边，后面没有桌子可以靠着。“没事儿快回你自己座位去。” “我倒是想回去，你看看那帮女生，围成个圈子在那里八卦，我插的进去么我。”周卓无聊的甩着手腕，看到手环一闪一闪的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看过伊文给他的回复。 “伊文说我查到的那三个人都不是，那阿尔法为什么要杀他呢？除了那三个人之外，再有进行这样研究的人可就是犯法了，阿尔法是在卖好给政府么？”周卓在那里喃喃自语着，似乎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宋杰抬头瞄了他一眼，身子半靠在讲台上，“查不到就不要查，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反正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要真有什么影响到我们再想退路好了。” “你倒是真想得开。”周卓摇摇头，从他桌子上跳下来，伸手按开讲台上的操作台。讲台后面屏幕上亮起一堆混乱的彩色光点，很快光点四散着分开，蹦到屏幕的不同地方。 “行了，大家都别聊了，李老师说下节课考试，都自己拿着考试记录仪上来考题。”周卓按了一下讲台上的铃，班上迅速安静了下来。 李老师的考试简直是最可怕的存在，因为他给每个人的考卷都是不一样的。想要作弊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而且选题也全凭运气，那些光点每一个都是一道题，一个人选走了光点会自动消失，光点全是绿色的，根本看不出任何分别。 等人一个个都上到讲台前面用记录仪来考题的时候，周卓看着宋杰也拿着记录仪要按上一个光点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等，宋杰你先别选，老师给你专门出了一套题，在那儿。”周卓指指在最顶上孤零零的一个红色光点。 “他说要用你的手环吸收，考试记录仪可能读不出来那份考题。”周卓看他又要用记录仪去够，赶紧提醒了他一句。 只听滴的一声轻响，那套考题已经被考试记录仪拉出了数据。屏幕上的红点已经消失了。 宋杰略带嫌弃的看了说话总是慢半拍的周卓，还是选择了什么也没说。 记录仪正常开启，题目也读取出来了，难度并不是很大，但涉及的很多算法似乎还没有学过，他看着虽然很陌生但却似乎自然而然的写出运算过程和结果。 不太清楚李老师为什么让他将题目考到手环里，即使想不太明白但他还是照做了。 成绩在确认提交的那一瞬就出来了，满分，第一。 看着一帮盯着记录仪愁眉苦脸的同学，宋杰又有点无所事事了起来。手环显示文件已接收，是否读取。宋杰点了是。 投影出来的光幕一闪一闪的亮起了红色的警示，“再次确认是否读取文件，该文件可能含有未知风险。” 宋杰看着这条提示，略略纠结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是。 光幕上出现了楷体书写的邀请函三个大字。“是否展开？” 您好 首先，恭喜您通过我们管理员的考核成为我们科技园俱乐部大家庭中的一员，您为我们的数学运算提供了划时代的援助，对此，谨代表我部对您表示真挚的感谢。 科技园涉猎各个领域，能够带您认识到不一样的科技世界。数字缔造帝国，科技成就命运。 定位到您的信息，当前您所在城市俱乐部活动一个月举办一次，本月的举办时间将在后天早晨开始进行，为期半天。地点，滨海森林公园。 期待您的到来，具体地址与参与方式将在您到达滨海森林公园后下发请柬。 …… 展开后的内容看的宋杰有些无语，所以，李老师是这个什么俱乐部的管理员咯？还拉他这么一个高中生进他们起个科技园这么高大上名字的俱乐部。后天，礼拜日，刚好学校会放假，去看看也无妨。 ……两天后…… 宋杰一身米黄色运动装，一双白球鞋，耳朵上扣着一个银色的耳机，轻装上阵。这两天新闻有报道那个死于恐怖游戏的男人，政府加强了对网络游戏的管制。 但对于阿尔法，还是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或者说，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他们了。 顾云熙也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运动装，天天闷在全是男生的宿舍楼里，小丫头实在忍不住了，硬是磨的宋杰带她出来。 “到时候别乱跑，听见没有。”临出校门前，宋杰捏捏小丫头的小鼻头，出声告诫着。 顾云熙哼哼两声表示知道了，嫌弃的把宋杰的手推开。“我都跟你说了，下次要提前跟我说，又直接来捏我鼻子。” 等到出了校门订到了车后。 小丫头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后座上，但看到宋杰往自动导航系统里输入滨海森林公园时候有点不太开心。 “宋杰哥哥，我们不要去那里好不好，我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小丫头摆弄着宋杰的帽子，撅着嘴，小眉头皱着，不知道在发愁些什么。“我就是在那里被人掳走的，父亲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讨厌那里。” “那，要不要你回宿舍？”宋杰想了想，冲着小丫头发问。 顾云熙气的有些红了眼睛，“讨厌你，不想带我去就直说啊。害我白高兴半天。” “安心啦，我不会把你弄丢的。”宋杰伸手弹弹小丫头的脑门。“你不信哥哥？” “我……信啦，好吧，去那里就去那里啦。”顾云熙虽然还是不太乐意，但更不想继续窝在宿舍里，只能顺着宋杰的话走。 “所以害怕更要紧紧跟着我，别乱走把自己丢掉了，懂没有。”宋杰冲着她眨眨眼睛。“我们来拉个钩钩，下次再出来玩，小云熙想去哪儿我带她去哪儿好不好？” “好。”顾云熙脸上立马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手指勾到了他的手指上。 第二十九章 入门酒 值不值得，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徒增烦恼。 车子平稳的向目的地驶去，平心而论，宋杰很喜欢现在这样看似一切平静的日子的。不想那么多，不为未来糟心，就呆在宿舍里，不去想过去，不忧心未来去哪里。 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仙，他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才，他自己其实是很懒的，属于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的性子，他搞不明白别人是怎样给他那些奇怪的定义的。 a市他熟悉到闭着眼能够走遍大街小巷，他坚持跑步的时候，犄角旮旯基本哪儿都去过，而上次的老榕巷，那个地方似乎是个例外，地图定位不到，机缘巧合跑到那里，救了这个纠缠上来的小姑娘。 窗外的景色迅速变化着，a市虽然不小，但在便捷交通工具的帮助下似乎模糊了距离。顾云熙自从拉过勾之后就变得很安静。扭着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宋杰知道她还是在害怕。 顾云熙这几天基本将自己的来历，经历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她的生活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以前就算是上学，也是窝在自己的一个小角落里，生活被强制与电子产品隔离开来，朋友也有限的很。她只提了一嘴有一两个偶尔会带她一起玩的伙伴，那时候显得格外高兴。 她父亲很忙，忙到没有时间照顾她。有很多人围绕在她身边，可她还是很孤独。如影随形，她并不大，宋杰却觉得她讲自己的事情时候像是个小大人，带着些看破世情的无奈。她抬起头看着宋杰的眼睛说，“父亲在意的不是亲情，不是她，而是研究，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事业。” 然后宋杰突然感觉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小姑娘了，这样的少年老成，如同突然看破一样，在不该成熟的年纪里成熟。 “到了，哥哥，我们下去吧。”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小姑娘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亮闪闪的眼睛上投出细碎的剪影，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眯眼。 宋杰伸手推开门，“走，我们下去，别乱跑听到没。” 手环传出滴滴两声脆响。 宋杰点开手环中出现的信息，“请移步颐景园，此次聚会主题为时空。” 颐景园。 宋杰印象里有这个地方，那里虽然叫颐景园，却仅仅有着一片枫树林，甚至连一道围墙的建筑都没有。牵着云熙的手，宋杰慢悠悠的带着她走过去。 阳光晴好，微风阵阵，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样闲适安静的散过步了，他跑步的习惯，似乎从和许舟谈崩之后就没有了，之后生活好像变了一个轨道，认识了周卓，然后阿尔法的出现，伊文的梦，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混乱的杂糅在一起，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生活的跟之前不是一个世界了。 他们走到了那片枫林。 一点点深入，宋杰不确定自己要走到哪里，这么大片枫树林都叫做颐景园，这片林子看起来比较荒凉，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这里游玩，更很少有人会走进来。 一直深入了很远，远到宋杰几乎怀疑自己的手环是不是中了病毒，这封所谓的邀请函是个笑话的时候，手环又发出滴的一声脆响。 蓝色在手环表层一闪一闪的，像是正眨动的眼睛。耳扣传来一声提示的声音，“是否使用邀请函进入颐景园。” 宋杰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是。 空气中卷起一道像是帘幕的银光，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当他再度看清周围的世界的时候，已经置身于另外一个场景之中了。 “欢迎你。”宋杰寻着声音望去，李景然正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靠在有着一道复古圆拱门的墙上，正冲着他微笑，“哦，不对，应该说欢迎你们，我可是等了好久。”李景然对着宋杰牵着的顾云熙笑笑。 “来吧，进门封酒。”李景然将身子离开墙壁的倚靠，引着两人进到了第一道拱门里面，一张褐红色的桌案排着一排盛满液体的水晶杯，颜色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酒液混合在一起的甜腻味道。 “这是什么规矩。”宋杰皱着眉，“我还没有确定是否要加入你们呢。” 李景然笑笑，“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们不会窥探别人的秘密，但选酒却是选心，科技园虽然是一个俱乐部，但还是有着不同思想的体系。” “酒能选心？”宋杰嗤笑一声。 李景然却表情严肃的看着他眼睛，“这是有着科学概率的，一切的存在都是合理的，人心会变，所以这也不是我们考量派系的唯一标准，但我们还是要看一看每个进入这里的人的初心的。” “你们？可我对这个所谓的俱乐部一点都不了解，凭什么要求我加入你们，还要按照你们的规矩办事。”宋杰回复了平常冷硬的样子，一点也不惧怕的回盯着自己老师的眼睛。 顾云熙扯扯宋杰的衣角，“宋杰哥哥，我好像见过这个叔叔。要不，我们就按他说的做吧。” 这真是带着个来拆台的小祖宗，宋杰无奈的揉揉眉心。熟悉就是可以信赖么，小丫头这个处事定义需要好好改一改了。 李景然摊摊手，示意他从桌上选择一杯出来。 宋杰只好眼神在桌子上扫视了一遍，端起一杯蓝色的液体，“酒很好，可是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白水。” “哦？”李景然挑起一抹微笑看着他。 “敬你。”宋杰递出杯子，隔着空气似乎要和他碰杯，蓝色的液体被他一饮而尽，果然，这杯是水。那样满的似乎要溢出的直觉，告诉他的是正确的。 李景然看着他的眼睛，“好，不愧是美琳的儿子，一眼便能看出白水。初心永固，自成一派。进去吧，我还要等另一个人。” “谁？”宋杰有些好奇，抬头问了出来，顾云熙捏捏他的手，悄悄吐了下舌头，还说不选，一杯眼睛都不眨的喝了下去。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偷瞄着桌上一堆五颜六色的液体，看着好好看，好想喝试试怎么办。 另一只小手似乎不受管制一样瞄上了桌上一杯粉色的酒水。悄悄将杯腿捏在手上。又偷偷端到自己身前。 甜腻腻的味道，好想喝。 小丫头舔了舔唇角。 杯口贴上了嘴唇，粉色的液体被灌入口中。 “呸，呸，好苦。”顾云熙一边吐着酒，一边一脸嫌弃的将杯子放回原位。 李景然看见她的动作不觉的有些愣住，“苦情酒，有意思。” 第三十章 长生不老 “来的人不是我们本地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怎么，你也想等么？”李景然理理自己的衣领，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敷衍的笑容。 宋杰半蹲下身子，弹了顾云熙额头一下，“告诉你不要乱碰东西。你倒好，直接进嘴了。”顾云熙瘪着嘴，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来，宋杰就站直了身子，“当然等，里面我谁也不认识，还要等你介绍一下呢。” 李景然走到桌边端起顾云熙喝过的酒杯，拿在手里微微晃了晃，放到鼻尖底下轻轻嗅着。“那可不一定，而且，里面的所有人都已经认识了你。” “一会儿会来的人，带来了这次的命题。但是，你最好不要站在他那一派系。”李景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他一句。 “我并没有加入你们活动的想法。”宋杰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看他端起酒杯，目光也随着移动到桌上。“那个人也需要选酒么？” “是的，每一个新来的人都需要。”李景然一直盯着杯子里打着转的粉色液体。“苦情酒是唯一一个没有派系之别的酒，它更像是一种附属品，为情所困，为情所苦，它有着最腻人的香气，兼有着最苦涩的味道。” 李景然话音刚落，宋杰便看到空气中出现了一种肉眼可见的波纹。然后那个人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站在他和顾云熙刚刚出现的地方。眼睛慢慢睁开。 他有着常年闷在不见光地方才会有的苍白皮肤，那个男人看上去年纪似乎不大，一身黑色的皮衣尽量遮住自己会漏在外面的皮肤。那个人慢慢向着他们走过来，最后在宋杰身前站定，“你好，你是学生吧？”他扯出一个笑，对着宋杰伸出了右手。 随着他的动作，宋杰问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但他还是伸出了右手回握了过去。顾云熙似乎不太喜欢这个人，躲到了宋杰的身后。 “赵先生，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请您遵从我们这里的规则，第一次到来的人需要选酒。”李景然从酒案旁边慢慢走了过来。 他似乎这才注意到站在后方的李景然，对着他点头致意。“好的，规则我自然会遵守。” 他慢慢走到桌前，选中了一杯红色的酒液，慢慢的端起杯子。杯口倾斜，酒液被他缓缓倒在地上，空气中瞬间弥散满了葡萄的浓香，“我叫赵易生，是个生物学家，这杯酒，敬你们。”赵易生将杯中的酒倒得干干净净，才慢慢将杯子放到桌上。“你的规则应该没有说过一定要亲自喝吧。” “当然没有，随意。”李景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们进去吧。” 这里似乎是一个花园，一棵年岁颇长的老槐树垂下数不清的根须立在酒案旁边。另一边有着一个巨大的花坛，但似乎还没有到花开季节，只是一片浓郁的绿色。 再往里走，他们又穿过了一道拱门。拱门后是一条有些阴暗潮湿的小道，左右联通，狭窄到两个人并肩走过去都有些费劲，宋杰让顾云熙跟在自己后面牵住自己的衣服，他们是往右拐的，幸而这条小路不长，很快视野便明亮起来。 四人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建筑群。四面朝里，中间是一片空旷的广场。此刻四周都排上了四条长桌，桌旁安置了座椅，这聚会也颇符合此处环境，布置的有些古色古香的。 周围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彼此之间坡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 宋杰环视着周围，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他看见了美琳！！坐在一个中年男人旁边，正神色严肃的不知道讨论着什么。 李景然走到场地的中央，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来，“我们这次的发言人赵先生已经来了。” 宋杰看见美琳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顿了一下便迅速的移开了，于是他也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拉着顾云熙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顾云熙被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这次宋杰也没在管她，于是她旁若无人的一直吃着东西。 宋杰看到那个黑色皮衣的男人很快也走到了场地的中央，“大家好，我是这次的发言人，赵易生，本来，我并不是这次的发言人，而此次发言的主题时空也是本来的发言人定下的，但我此次发言的命题，是更加有意的东西，长生不老。” 随着他最后四个字的落下，宋杰的瞳孔猛地收缩，四周坐着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 “大家加入这个组织，想必都明白世界上很多人看似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我们眼中都是小儿科，我们中有罪犯，也有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各行各业的天才，我们能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是长生不老，想必这个话题大多数人还会嗤之以鼻吧。之所以进行时空的研究，追求的也无非是一种回到过去的方法，或者去到未来的途径，无非是想活的更久的借口，而现在，我能给予你们一种长生不老的途径。” 赵易生边说着，边从皮衣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试管，被软木塞堵着的管口，悬浮着一种黑色的雾气。 “这种东西里，有着永生不死的秘密。” 底下站起来一个女人，看着站在中央发言的赵易生，有些不客气的说道，“你别忘了我们能俱乐部的名字叫科技园，你现在说的和玄学有什么两样，长生不老只存在于神话，物质具有永恒不灭的特性，但事物没有。” “没错，事物是没有，但只要做到更新，事物与物质又有什么两样呢？”赵易生语气平和的回答着那个女人的问题。 “那么，好。”那个女人没有选择坐下去，而是继续问他，“你用什么更新呢？” “血液，只需要很少的，年轻的血液。”赵易生温和的笑笑，但坐在这的人无一不感觉脊背发凉。“我已经在a市开始了实验，看到结果的时候我们再来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吧。” 第三十一章 时空 “你这不符合规定。”坐着的人躁动了起来。 赵易生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地方俱乐部服从上一级，这个规定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 “安心，这个实验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坏处，每一个参与者都将是幸运儿。”他依旧平静的站在场中。“好了，在下次聚会之前我没有什么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愿望了。下边是不是该进行你们新人的介绍仪式了。”他微微欠身，做出一个四十五度鞠躬的姿态，便缓缓退后，走到了一张长桌边，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景然又再度走到了场地中间，“这次聚会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让大家熟悉一下我们的新人，他是我的学生，能够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在一些常规题上找到了新的更为简易的算法，然后我就去找了许多超纲的题去试验他，结果，通过他的算法可以对时空进行计算。我本意也是这次聚会的主题为时空，但是既然赵先生改成了长生不老，我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李景然目光从在四周坐着的人身上一个一个的扫过去，最后落到了正目光发直的宋杰身上。“怎么，你不过来自我介绍一下么？” 宋杰此时才回过神来一样看到他身上，沉默了半晌后微微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好像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 赵易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宋杰，对么？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为什么这么说？”宋杰无视了美琳像他这边看过来的略带警告的目光，继续和赵易生交谈。 “因为。”赵易生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你和李老师所在的学校，就是我选择的实验地点呢。” “你想不想，提前体验一下呢？”赵易生又从口袋里掏出来那根黑色的试管，这次直接塞进了宋杰的手里，“嘘，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赵易生给他塞完东西就站起身向着进来的路走去，似乎是要离开的样子。 宋杰低下头看着手中有些微凉的试管，黑色的雾气在里面上下浮动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渐渐泛起。 顾云熙似乎是吃饱了，终于分出来点目光给他，从桌子另一边小跑到他身边，“宋杰哥哥，我吃饱了，刚刚那个人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哦？看你吃的不是挺满意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想走了？”宋杰有些好笑的将顾云熙抱坐在腿上，试管被他揣在运动裤的口袋里，小丫头坐在他腿上有些不舒服的皱着脸。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宋杰见状赶紧把她放回地上，“乖，再待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走。” 又有人像他这边走来，宋杰示意云熙去远一点的地方去玩，小丫头虽然有些不乐意还是乖乖听话了。宋杰拿起身前盘子里的一块儿点心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走来的是那个刚刚诘问赵易生的女人，她就直接坐到了刚刚那个人坐的位置上，抬眼看着宋杰，“你好，我叫林雪研。” “宋杰。”宋杰的目光追着声音放到了她的身上，也微微扯出一个客套的笑容。 “我看过李景然对你的分析报告，我们现在有一个项目需要你的帮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林雪研的手在桌面上一下一下轻轻的叩着，像是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说，“这个项目与时间有关，但我们现在遇到了很多理论方面的难题。” “我没认识错的话，你是在说时空穿梭？”宋杰觉得自己今天认识到的人神经似乎都有些不正常。没想到a市这么个看似不大的地方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a市现在很和平，科技的发展之前因为顾家的限制而陷入了停止，而现在国家和顾家联合的组织都解除了这项禁锢，并且投入大量的资金进行新科技的研究，但就有些势力来说，现在才进行的研究无疑是落后了。这几年环境的污染越来越恶劣。尽管污染物的排放已经得到了有效的管制，但是以前所造成的后果还是难以弥补。其实我们现在所见到的许多事情都是假象。” 林雪研给他留了一点缓和的时间，才继续开口说了下去，“就像你今天进入这里时候一样，如果你没有邀请函，你只会把这里当成一片枫树林，而本身会受到磁场的干扰，绕开这里。那么像这里一样，我们凭什么认定我们本身不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罩子里呢。” 直到宋杰拉着顾云熙坐上回学校的车的时候，他的脑袋里还回荡着林雪研说过的话，“十年前环境就已经恶略到几乎无法让人类生存下去，可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有蓝天，还有绿树，清澈的河流呢？” 他开始尽力回忆着以前，似乎是从哪一天开始，天渐渐变蓝了，即使没有云，蓝的像是染上的颜色一样。 “宋杰哥哥，你在想什么？”顾云熙伸手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快别发呆了，现在还早，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你还知道游乐园？”宋杰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蛋儿。 “我们这个项目，并不是赵易生所谓的为了永生的另类追求，而是要回到过去，彻底改变环境的状况。”林雪研的话似乎和谁的话重合了，“回到过去，帮帮她。”那是谁说的？ 宋杰摇摇脑袋，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好吧，我就带你去玩半天。” …… “怎么样？”买好了进门的票，宋杰递给顾云熙一根拐杖糖。“给你玩。” 顾云熙扯着宋杰的衣角，脚步贴的他死死的，“怎么这么多人啊。” 今天本来就是周末，顾云熙脑海了的游乐园只存在于听说过，而宋杰，印象里只有着模糊的影子，所以两个人现在面临着有些人山人海的状况都有些无奈。 “要不咱们回去？”宋杰蹲下来征求顾云熙的意见。 现在这个排票系统普及的时代，a市三个游乐场，两个都应用了这个系统，所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但像是他和云熙这种临时起意的只能来这个唯一没有应用排队系统的游乐场来碰碰运气，不过看来跟他们有一样想法的人很多啊。 顾云熙有些难过的点点头，“那只有回去了。” 第三十二章 聚散终有时 “可是入场券怎么办？”顾云熙似乎还是有点不死心，指指宋杰手里拿着的两张票据。 宋杰牵起她的手，“没关系，以后再来一样可以用的。” “哎。”顾云熙一脸苦闷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别忘了下次放假要带我出来玩。” 宋杰笑着对她点点头，将云熙抱了起来，“小丫头，别生闷气了，我们回学校吧。” 耳扣闪过一道银色的光芒，宋杰晃了一下脑袋，顾云熙立刻反应过来，在宋杰的耳扣上按了一下。 透过耳扣，周卓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宋杰的耳朵里，“宋杰，你带着你妹妹去哪儿了？她爸爸找来咱们学校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宋杰抱着顾云熙慢慢走出游乐场的范围，周围的嘈杂声渐渐变小。 耳扣传来通话结束的提示声，绿色的光点一闪，瞬间恢复了平静。宋杰看着怀里的云熙，“看来你要回家了。” “我不想回去。”顾云熙神色有些反感地窝在宋杰的怀里。 宋杰空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你跟你父亲好好说说，他会相信你的。” …… “胡闹，你怎么自己偷跑出来，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顾云从见到自己女儿的第一句话就是训斥，“上次还没让你长记性是么？！” “上次救我的也不是你！”顾云熙攥着宋杰的衣角，不客气的顶回去。“我不管，我不要回去，你找来的那个人，你找来的那个人简直太可怕了。她给我的感觉，比我上次被抓还要可怕。” “她居然将你看的离家出走还隐瞒不报，我已经将她解雇了，你没有什么别的疑问了吧？”顾云从转转食指上戴着的戒指，眼睛一直盯着顾云熙的眼睛，直看的小丫头整个人心虚的躲在宋杰的身后。 “你自己说，你自己偷偷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是不是不对？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家再说？”顾云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放缓了语气。“过来，到爸爸这里来。” 似乎是察觉到这个人没有那么愤怒了，顾云熙慢慢松开了攥紧着的宋杰的衣角，向着他的位置挪过去。 将顾云熙抱坐在腿上，顾云从这才抬起头好好看着”收养”了自己女儿一段时间的宋杰。“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家女儿顽劣，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宋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虽然有些话以我一个外人的身份不应该说，但我觉得您下什么决定的时候还是应该多听听您女儿的意见。毕竟接受您的决定的人是她，您所以为的为她好没准却是害她。” “云熙说您给她雇的那个家教每天都逼她喝奇怪的液体，只能吃她准备的食物，之后云熙会在您家看见一个身着红衣五官流血的女人。”宋杰把小丫头曾经给他说过的话完完整整的给顾云从讲了一遍。 顾云从听到这些话微微愣神，“还有，这样的事？看来，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他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顾虑着什么，宋杰渐渐听不清了。 “好的，你的建议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现在我要带她回家了，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你要有事情需要帮助，可以来这里找我。”顾云从站起身，递给宋杰一张印有身份的金色卡片。“凭借这张卡片，你在我顾家名下的产业任何消费都可以免单。” 顾云熙站在她父亲身边，一双大眼睛忽闪着看向他。 宋杰摇摇头，婉拒了顾云从递来的卡片，“我想我没有什么需要麻烦到您的。如果以后真的有需要您帮忙的事情，再说不迟。” “好。”顾云从被拒绝了，反而有些欣赏起眼前的男孩子来了，“那我先带她离开了。” 一路无话。清风拂过三人的间隙，驱散了不明快的沉闷气息。顾云熙一直伸着手够着宋杰的衣角。 “叔叔慢走，云熙再见，我就不再送了。”宋杰将两人一直送到学校门口。顾云熙才不得不放开自己一直紧紧攥着的一片衣角，跟着父亲走出校门。 顾云熙临了回过头来，看见他还在目送着她们离开，冲着他指了指手环，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容。“宋杰哥哥，我们多联系。” …… “失败了？”说话的是一个男人，一身大红色复古长袍，整个人侧卧在一张红木雕刻成的卧榻上。两边垂下带着流苏的碧色轻纱，刚好遮住了男人的脸，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的床案上。 这里整处环境都显得有些幽暗，雕梁画栋，一股古气扑面而来，目光所及的桌案，立柜都是大红色的木头刻成的。 张燕跪在床前不远处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被药液影响，按理说她会发现症状而恐惧，自己会回到家里的。” “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能够挽回这次机会么？”那个男人似乎有些呆乏了，翻了一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张燕，“行动因为你的自大失败了，多么好的一个控制顾家的机会。” “我的血，被你白白的浪费了，那么，你想要些什么惩罚呢？”他轻轻的出声问她。 张燕恐惧的有些发抖，跟在顾云熙面前强势的样子完全不同，“大人，我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个男人将细长白皙的手指伸到自己唇边，有些尖利的牙齿咬破手指，舌头慢慢卷曲手指上渗出的血珠，“那么，我就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吧。” 张燕有些感激和庆幸的抬起头看着男人的背影，“那么，你就去浮生那里帮忙吧。”听到男人近乎定刑的一句话，张燕的神色顿时变成一片死寂。 浮生是负责实验的人，去到他那里，和死也差不多吧。“是的，大人。”她站起身，鞠躬，缓缓退出这间屋子。 彻底远离了这间隐藏于闹市中的复古院落之后，穿破了院落的外围壁垒，回到了繁忙的街道上之后，张燕神色冰冷的按亮了手环。将刚刚进去面见大人时取下的耳扣带到了耳朵上。 “安先生，这和我们先开始商量的不一样，我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你现在是不是欠我一个交代？”张燕对着自己按通的那边言语冷厉的说着。 那边传来一个有些轻浮的男声，“是呢，你是按照要求做了，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交代呢？” 第三十三章 抉择 女生宿舍楼。 晓雯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折叠好，虽然这么说，可她的换洗衣服也并不多，除了两身校服外，就是睡觉时候穿的睡衣和一些零散的小件了。 她将东西一样样的收拾好，洗漱用品也都塑封起来装到箱子里，连被子也用气压袋抽干空气放到行李箱里，伊文终于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晓雯，这次回家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伊文走过去帮她收拾东西。看她将铺在床上的褥子也叠了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对了。”一直专心收拾东西的晓雯才恍然大悟般的抬起脸来，“忘了和你说了，我也要转学了，和思雨一起。”她说着，笑的眉眼弯弯，嘴角勾起最甜美的弧度。 “转学？你怎么说服你家里人的？”伊文有点好奇的看着她，高二是学习很关键的一个衔接点，而且这所学校已经是市里最好的学校了。不知道她要转去哪里。 “这你就羡慕我吧。”晓雯一跃从地上蹦起来，“可是思雨亲自去跟我妈说的，我也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思雨，思雨，叫的可真亲。”伊文冲她做了个鬼脸，这两天没有做梦，伊文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生活还是无限美好的，宿舍的妹子还是可以调戏的。“不过说真的，你们转学去哪里？” “k市吧，听说那里的治安挺好的。”晓雯托托下巴，一脸自己也不太懂的样子。 伊文凑过去揪着她两边的脸颊，“不想教学质量怎么样，怎么跑去考虑治安问题？” 晓雯挥开伊文掐她脸的手，两只手盖在脸上揉着，“你怎么使那么大劲儿啊，吐艳，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儿了，思雨说这所学校不安全，我不太懂，但是听他的应该没错。” “哎，真好，我也觉得这儿不安全，周卓就完全不理我这套。”伊文大字型瘫倒在床上，“不过这几天还好了，都没做什么奇怪的梦。” “你是说你奇奇怪怪的那几天么？”晓雯拿着一件衣服站起身来，两道眉毛向内一挑，做出个无辜的表情来，将衣服用双手握着抖平。“女人啊，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呢。”伸手将晓雯拽到床上，伊文伸手去堵她嘴，“真是什么都敢说，羞死了，小心你的思雨回头嫌弃你。” “哼，他跟你又不认识，除了你，谁还知道我的本性。”晓雯拳头一挥，一脸激昂，差点打到伊文脸上，“等转了学之后我一定是一个温柔，文静，善解人意的姑娘。” “得得得，你最温柔，你最善解人意。姑娘你还是继续收拾行李吧。”伊文刚刚把人拽过来，转眼又一脸嫌弃的将人推开。 “哼，现在不是你求着我让我陪你一张床上睡的时候了，翅膀硬了呗，看姐姐今晚走了，你自己怎么办。”晓雯傲娇的一扭头，又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去了。 ……… “那个俱乐部怎么样？”周卓坐在床上看着推门进来的宋杰，开口问道，“你妹妹走了？” 宋杰躺到自己久违的床上，将脸埋在自己被子里。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发散到空气里，“嗯，那个俱乐部有点奇怪，云熙的父亲也有点奇怪，可我说不好。” “对了，今天我遇到一个生物学家，给我的感觉特别诡异，他还给我了这个。”宋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从裤兜里将试管掏出来。试管拿在手里散发着些许寒意，宋杰平拿着试管，那些黑色的雾气便横着浮在上面那层。“这个东西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就像是，就像是凉开无人区里的褐色雾气一样！” 总算找到那股莫名熟悉感的源头了，宋杰将试管递给伸出手来够的周卓。“你再检测下它的成分。” 蓝色的光幕迅速扫过试管的内部。 “警报，发现不明未知物，是否上报？”冰冷有些机械的女声出声警告着，周卓再次选择了否。 “果然，跟上次从你身体里出来的雾气成分是一样的，不过浓度要高许多。”周卓攥着试管，生怕玻璃试管不慎滑落打破。“那个给你这个的人想要干些什么？” “他是属于科技园俱乐部的一员，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似乎也是刚到a市，有个不幸的消息，他把这个东西。”宋杰指指周卓手里攥的紧紧的试管，“当成是长生不老的途径，而且选定了我们学校作为实验对象，而且似乎已经开始行动了。” “什么？”周卓看向自己手中的东西，“把这里当成实验对象，政府不会干预么？这里可是学校，而且，长生不老。”周卓想到无人区里曾经进行过的秘密实验，在有所成果之后的销声匿迹。“这个东西应该和阿尔法有关，何锦溪他们就是因为去过无人区才有所变化的，如今这个雾气竟然又将矛头指向了无人区。” “不管怎么样，学校似乎不再安全了。”宋杰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不然还真不放心云熙直接就回家呢。” “感情你原计划是就算她家人来接她还要把他留下啊，大哥，这里可是男生宿舍。”周卓一脑门黑线。 “对了，还有一件事。”宋杰将后背靠在床边的墙上，“我认识了一个女人。”宋杰将林雪研谈话的大致意思告诉了周卓，“你觉得我应该加入她那个项目吗？” “环境现状？有意思，我也想加入你们俱乐部玩玩了，可不可以引荐啊？”周卓有些玩笑般的引开话题，他不适合给宋杰任何建议，不过在他看来，眼下阿尔法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宋杰就开始思考另一件事了，这样是不合理的，但看宋杰的神情明显对第二件事更感兴趣些。 宋杰倒是没发现他的小心思，“你也想加入？我觉得这个俱乐部有些奇怪，不过你既然想，明天我去跟李老师说一下吧。” “突然感觉世界变得有些玄幻了起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宋杰摊开手掌挡在自己的眼前。“好想看明白一切，却又有些恐惧。我觉得阿尔法的事情我们还是能避就避吧。正好答应了林雪研，你们也想办法离开这所学校吧。” 手环持续的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显示着正在有人联络他。 第三十四章 谁的借口 空气中潋出一道道蓝色的纹路，显示着联络他的人正一道道升级着通话的档次。 “怎么不接？”周卓看看他。 宋杰有些烦躁的搓搓后脑，“没想好怎么解释。美琳让我别惹事，好好念书。” “美琳？你女朋友？”周卓跟着念叨了一下在自己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的名字。 宋杰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是我妈啦。也不知道她最近忙什么把我丢到学校来寄宿。不过今天发生了一点点意外，我在科技园俱乐部里看到了她。” “那有什么好怕的，你老妈都在那里总不会害自己吧。”周卓把手中的试管放到了书桌上，看着自己宿舍有些空荡荡的墙壁，“哎，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在宿舍墙上贴点海报什么的。” “这个，你随意。”宋杰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走到厕所里，接通了美琳已经升级到最高级的联络。 数字编码在空气中上下浮动着，最后凝聚成肉眼可见的实体，美琳冷冷的站在他眼前，“我不是叫你专心学习的么？你怎么会和科技园扯上关系的。” “我们的数学老师就是李景然。”宋杰有点尴尬的靠在厕所的墙壁上，似乎记忆里从来没有被美琳这样冷着脸训斥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给我邀请函，我只是好奇才会过去看看。” “跟着你的那个小女孩是谁？”美琳伸出手，像是要触摸他的额头，“算了，我不多过问，总之科技园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了，我看见林雪研找你来着，她跟你说的话你都全当没听过吧。” “可是我想加入。”宋杰目光直视着美琳的眼睛，双眼里是满满的坚定。 美琳似乎有些气急，一巴掌挥了过来，中途却又慢慢将手放下，似乎意识到眼前的儿子只是个虚幻的投影，“胡闹，你好好念书，有什么事大学毕业后再说。” “大学毕业？可那至少要六年，而我现在就知道了这么多。”宋杰意外的坚持。 美琳似乎不愿意继续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现在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你知道的是不少，但你应该知道现在有很多办法能让你忘掉你知道的东西吧。你自己考虑是你自己不碰还是我强制让你什么都不记得。” 宋杰张口还待说些什么，通话却已经被美琳那边强制切断了，美琳的实像虚影仅仅在空气中闪烁了几下，就消散于空气之中了。 宋杰有些气闷的推开了厕所的门。周卓正坐在桌旁有些愣神的将透明的试管翻过来倒过去的把玩着。 “怎么样？”听见他推门出来的声音，周卓回过神问了他一句。 “还能怎么样，黄了呗。”宋杰又坐回床上，“她还是让我好好学习，远离科技园，那个项目只能算了，不过，她不知道我们学校被卷入了那个实验。” “你想怎么样？要跟你妈妈说么？你妈妈那么反感你接触那些，应该会让你转学吧。”周卓思索了一下，拉开桌下的抽屉，将试管放了进去。 “不说。”宋杰这次回答的倒是果决，“她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再怎么样，我也不会丢下你们不管自己转学的。” “咦？这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转学的？”周卓有些调笑的看着宋杰，换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我搬来这个宿舍里的第一天，你就跟我说什么长生不老，眼下有这样的机会你会搬走？你说我会不会信。” 宿舍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你把伊文喊出来吧，我总觉的今天那个叫赵易生的生物学家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伊文的梦境与现实的时间差是两天，如果赵易生真的是她梦中的那个人，应该已经遇害了才对，但是宋杰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赵易生就是那个生物学家。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血液被一滴一滴的放干的人，是怎么样活过来的，还能够以与正常人完全无异的形态参加那个俱乐部的聚会，带来与害死他的阿尔法一族有关的东西。 ……… “美琳，你在干什么？”那个之前和美琳坐在一起聊天的男人推开门慢慢走了进来。 这里是一间实验室，白色的操作台，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瓷砖，一切让人感觉那样的冰冷，毫无人情味。 这间实验室东西布置的很是齐全，入口处一个巨大的白色立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排满了各种药品。两排白色的操作台，底下连接着柜子，既用作稳定平衡的支点，又增加了储物空间，墙边排满了各种正在运行着的巨大机箱，也都是统一订制成的白色。而在最尽头是一个能容一人坐在前面的书桌，而那里却是这个小屋子的核心。那里有着一台超脑，而那张桌子便是载体。那个男人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美琳靠在那张桌子上，按灭了手环，空气中，一个他没来得及看清脸的实像投影正缓缓消散。 “没什么，我正在说服我儿子加入我们这边。”美琳将垂在眼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但是他想先好好学习。” “你儿子？”男人嗤笑一声，“那个养子？无妨，拉不拉的过来对我们的计划都没有妨碍。不过林雪研那边告诉我们安插过去的人盯紧点，他们的实验成果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美琳皱了皱眉眉，“这可是窃取他人的立项成果。” “那你，可别忘了，你姐姐是怎么死的。”男人冷笑一声，不待走到美琳身边便又反身走出了屋子，“你的研究也别落下了，之前我们偷偷进行研究时候，你以不违背国家法制为由强制退出组织，已经令首领很不满了，还有，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并没有得什么癌症，尽快将你的研究进度赶上来吧，当是我给你的有益忠告吧。” 美琳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桌前，整个人没了力气一样的趴到了桌子上。听那个人提到癌症，下意识的掏出口袋里的药瓶，倒了两粒在手上，送进嘴里，直接干巴巴的嚼碎。 第三十五章 离别苦，相聚苦?（二更） “云熙，a市不再安全了，跟我一起去凉开吧，我可以给你安排学校去学习。不用在家自学。”顾云从伸手摸摸云熙的脑袋，“我现在的项目在凉开，你如果同意的话，我们顾家就算整个搬过去了。” 感觉着父亲的手摸在她头顶的熟悉感觉，云熙不觉轻轻的念叨了一声宋杰哥哥，然后才猛然回过神来一般是父亲在问自己话。“凉开？” 她几乎没有出过远门，更没去到过另外一个城市，父亲像是在她面前摆上了一个巨大的诱惑，新的环境，远离这个有着她噩梦的地方，能够再去到学校，认识新的朋友，能够接触新的科技，而且父亲会常常陪在身边。 “我想问问宋杰哥哥。”她大眼睛眨啊眨的，终于还是这样开口说了。 顾云从只觉得有些好笑的捏了捏云熙的脸蛋，“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就算呆在这儿，能见他几次？难不成你还要背着我偷跑出去？” “那……那好吧。”云熙踮起脚，搂住父亲的脖颈，让他把自己抱起来。 顾云从顺着她的姿势把她抱在了怀里，“乖女儿。” ……… 三个人围坐在两栋宿舍楼之间的小花园的石桌前。 “伊文，你最近还有在做梦么？”周卓偏过头看着她问道。 伊文还在用卫生纸仔仔细细的蹭着石桌上落下的尘土。“没有啊，可别再让我做梦了。尤其是在我舍友搬走的情况下。” “晓雯搬走了？”周卓就着话题问了一句。 “等等等，先说我的事”，宋杰打断两个人马上要跑偏的话题，一只手插到连个人对视双眼的视线中间。“等我问完事你俩在互相关心，腻腻歪歪好吧。” “成，你问。”周卓还待开口狡辩几句，伊文已经承认了下来。 宋杰点开手环，调出赵易生的照片。 他在参加聚会之后，就收到了一份所有参加聚会的人的简易资料包，难怪当时李景然会说别人会认识他。这里面就有着每个人的照片。 “你看看，你认识这个人么？或者说你梦到过这个人么？”宋杰伸过手，将那张嘴角微微上挑的照片递了过去。 “这个人……”伊文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人的脸，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从脚心泛起，一直沿着脊柱攀升到后脑，“这个人我梦到过，在那个实验室里，但他不应该这么白。” “他应该已经死了。”伊文掰着手指，粗略算了一下日子，“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的，周卓不是说查不到吗？” “我今天见到他了，亲眼见到的。”宋杰揉着太阳穴，现在他脑子有点乱，他的预感被证实了，但事情更加像一团乱麻了。 看着宋杰一脸苦闷的样子，周卓拍拍他肩膀，“我算是看开了，想不明白不要想，这不还是你跟我说的么。” “现在不一样，事情已经到了眼前了。”宋杰皱眉看着这个完全没懂他意思的人。 周卓拿过伊文刚刚擦过桌子的纸，捏到自己的手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总会有人拿着。我们，等等看就好了。” 伊文看着两个说着她有些不懂的话的人，“周卓，我们转学好不好，晓雯说因为学校不安全她才会转学的。”她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一直盯着周卓，换来周卓一个带着安慰的笑容，“安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不，转，学，呗。 ……… 月光如水般透过窗子，打在伊文的脸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伊文含糊的出声跟自己说着，该装个窗帘了。 安静的宿舍里，只有伊文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在食堂旁边被隔开的树林里，疏影婆娑，风吹过树林，带起一阵沙沙的声音。月光下，一团朦朦胧胧的黑色雾气若隐若现。 靠在栏杆旁边，一对儿小情侣正在卿卿我我。女生突然很煞风景的打了一个喷嚏，打破了周围的静谧。 “什么味儿？这么呛。”女生抽抽鼻子，刚刚还一脸甜腻的女生突然生起气来，“都赖你，大晚上的非要出来约会，有什么好约的，我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 男生连连出声安慰，可还是架不住女生生气的甩手走人了。 伊文发现自己站在校园里，正午的太阳有些刺眼，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还躺在床上睡觉。环境太熟悉，她不觉的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究竟是刚刚是在梦里，还是现在在做梦。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听见了一声惊叫，循着声音望去，她看见了一个女生伸着枯瘦的手臂抬手去摸她有些干瘪的脸。 现下是上课时间，篮球场上静悄悄的伊文就站在篮球场的正中间，那个女生站在一颗柳树下，满眼的恐惧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 然后场景似乎恍惚了一下，同样在篮球场上，她站在刚刚那个女生站着的位置，篮球场中间聚集了两伙人，彼此泾渭分明，气势汹汹的盯着对方。前面各自有着一个领头的男生，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争辩着些什么。 似乎没有谈妥，两个人向着对方扑去，在地上滚做一团，然后两伙人瞬间被引爆了一样，打作了一团。 新来的主任领着一帮老师来制止这帮公然聚众打群架的学生，但似乎没什么效果，混乱中有几个老师还被学生打了，只能无奈的撤了出来。 那帮学生似乎不打出一个结果不会停止一样。 伊文站在那里，双眼发愣的看着。拳头有些恐惧的攥紧。她一直盯着的场景渐渐模糊，阳光打在她紧闭的眼帘上，她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双眼。 天已经大亮了，伊文按亮手环，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第一节课上课的时间，今天是周一，需要上课。 她匆匆洗了把脸，带着有些昏沉的脑袋直奔教室而去，然后被站在教学楼大门口堵人的主任一行人堵了一个正着。 “你先站在那儿等着。”主任指了指旁边，那里正站着一个女生，正站在那里打哈欠，张大的嘴将五官都挤没了形状。 第三十六章 风雨欲来 伊文目光有些飘忽，但下意识的定到了那个女生的脸上。 女生打完哈欠之后，恢复平静的是一张眼角泛着青黑的平凡的脸，整张面容上都写满了疲倦，这张脸，昨天在她梦里出现过！ 主任和几个老师又在门口站了二十多分钟，看真的没有迟到的学生了才宣布了解散，那个空降兵主任领着两个女生去了他的办公室。 “你们可能还不熟悉我，我是你们新调来的主人，主管高二年级，我叫钱羽书，现在你们两个可以讲下自己为什么迟到了，注意，我想听的是原因而不是借口。” “睡过了。”比伊文早到些的女生没什么犹豫的直截了当的说道，“睡过了而且舍友还没有叫我。” “睡过了，好，那你呢。”钱羽书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我也睡过了。”伊文感觉有点尴尬，“舍友转学走了，现在我一个人住在宿舍。” “很好，你们很诚实，回去上课吧，写一个三千字的检讨，下午交给我。”钱羽书点点头，直接放两个人离开了。 伊文出来的时候混沌的脑子还是没有变的更清醒点。 她就听见那个女生小声嘟囔着，“运气真差，高二的新主任连高一的都抓。还要写检查，都赖他，昨天晚上非要约什么会，还害的我失眠，分手！必须分手！” 一直到楼梯那儿，伊文一直听那个女生小声嘟囔着。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伊文往楼上走去，才渐渐听不清那个女生的声音。 ………. 一上午的上课时间如流水般飞逝，班里转学的人空下了几个座位，显得整个环境空旷了好多，没有人对于他们的离开多议论一句似乎他们的离开是理所应当一样，直到数学老师要收卷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数学课代表转学走了。“伊文，你暂代下数学课代表吧。”老师根本没多思考一秒钟，直接把差事压在了数学成绩不错的伊文身上。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伊文跟周卓说起来这件事，周卓很自豪的把她往自己身上一带，“不愧是我女票，跟我一样都只喜欢数学。” “你们两个注意点好不好，这儿还有一个人呢。”宋杰闷头扒拉着饭。 “不是你睡我床上求着我的时候了哈。”周卓一筷子敲过去，“小云熙一回家你变嚣张了啊。” “真会苦中作乐。”宋杰摇摇头，没搭理他那茬。 伊文将菜里的青椒一个一个地全都挑到了周卓盘子里，“对了，昨晚我又做梦了，是咱们学校，而且我今天还看见了梦里出现过的一个女生。” 周卓无奈的接受自家女票送来的青椒，“你梦到了什么？” “跟你说，这次有点奇怪，我没梦到任何一个人死亡，先是梦到了那个女人和何锦溪一样变得奇怪枯瘦，后来又梦到学校里学生打群架。学校似乎管不了学生了。”说到这里伊文也觉得有点不现实，“可能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吧，没准儿这单纯就是个梦呢，昨天晓雯搬走了，我晚上一个人睡，可能晚上想的事情有点多。” “你今天看到那个女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宋杰没有像以往一样保持沉默，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伊文用筷子杵着上嘴唇，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她说话语气似乎有点冲，而且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直嘟囔着说她男朋友，似乎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外型上似乎有点瘦，但还是正常的范畴。” 宋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在梦里在哪里看见她的？” “梦里，”伊文看看食堂的窗外，“就在篮球场，靠近教学楼那边的柳树下，她在那里跟今天白天一样埋怨她的男朋友来着。” 三个人吃了饭之后结伴回到了宿舍楼下。 两天后，篮球场。 “我说，咱俩真翘课来这儿等一天啊？”周卓手搭凉棚，眼睛往宿舍楼那个方向望去，“伊文说的可是临近中午，太阳很足。” “一直等着，总不会错过。”宋杰靠在柳树上，前面有周卓挡光，他呆的还算舒服。 这两天学校很平静，如同往常一样，宋杰也没特意找李景然说这件事，在他心里，李景然一定对于他们俱乐部进行的实验是完全知情的，也不用他多嘴去说一些什么。 周卓这两天倒是总嘀咕着那根试管，宋杰感觉他很有种拔掉塞子在自己身上试试的意思，不过既然都知道这里是试验区，还是不要亲身试险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等等看呗，反正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了。 结果两个人从上午八点一直蹲到十一点，天突然阴了起来，别说发生没发生事情，太阳都没了，两个人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中午时候伊文还取笑他俩，“都跟你们说了，我可能是想太多做的梦，你们还信以为真跑去等。” “一点可能也不能错过”周卓耸耸肩，“别看我，他说的。”手指丝毫没给宋杰留面子的指了过去，“听我的话快中午再过去多好，今天就不用翘课，白白浪费时间。” “我靠，我饭里有苍蝇！”坐在不远处一个男生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愤怒的大喊着。 引起他旁边几个同学的不满，突然有人那么大声嚷嚷吓了几个私下说话的同学一跳，但还是在一阵躁动之后安静了下来。 往常发生这种事，学生都会自认倒霉，将饭倒掉就算了，这个同学居然端着餐盘跑到窗口跟正在忙碌的机器人去理论？！你没看作，他端着餐盘去跟窗口里负责盛饭的劳务机器人理论！ “有特么你们这么办事的么？！”男生将餐盘摔到窗口前面。里面的机器人懵懵的戳在那里，程序指令一遍遍的循环着它有点反应不过来。 “同学，你没刷卡，不能盛饭。”机器人红灯闪了半天，懵懵的吐出一句话。 “草，我让你帮我解决我吃出苍蝇这件事。”男生把橱窗拍的咣咣作响。 “同学，你没刷卡，不能盛饭。”机器人又温和的回给他这么一句话。 那边持续的闹腾着，男生骂街的话层出不穷。周卓坐在那里咂咂嘴，“这素质，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真不当自己是唱戏的。” 第三十七章 成真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赵易生那时候说的实验似乎成了笑话。 李景然仍然顶着一张面瘫脸来给他们讲课，严肃刻板，对待宋杰也没有什么不同，好像曾经举行过一个聚会的主持人不是他一样。 但是学校里发生口角与冲突的情况似乎变多了，一点小事就可以让人们引起争执，甚至大打出手，人与人之间的摩擦，但反而让这个寂静的校园多了点儿人情味。 以往的闲暇时间，人们都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而现在大半都用来争吵。还是有冷静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渐渐变少，学校食堂里的剩菜剩饭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身影变的消瘦。 直到临近暑假，学校里终于爆发了一场大型群架，许多老师出面都没有压制下来，后来发展到了报警。 但到来的负责人看见他们发生冲突的学生的样子之后，没有将学生抓走，而是将整所学校封闭起来，禁止任何人出入，包括那批进入的警察都被留在了学校里。 然后无可避免的人心惶惶了起来。 来食堂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似乎吃饭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少量来食堂吃饭的人大多是女生，她们至少看来还是正常的，只是眼里写满了恐惧。 宋杰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周卓和伊文坐在一起，宋杰坐在两个人的对面，“看来你做的梦应该是真的，但是时间超过了那个两天的限制。这样那个女生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了。” 伊文戳戳炒的还是和原来一个味道的土豆牛肉，以前这道菜她多半抢不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人来买这道菜，食堂里工作的机器人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的继续工作，也没有人来给他们设定新的执行程序，浪费的饭菜越来越多，“为什么要找那个女生呢？” “她既然单独在你梦中出现过，一定意味着什么。”宋杰夹起一块儿牛肉放到嘴里，“你们有没有感觉奇怪，很多人都变得陌生了起来，我们三个却没有变化。” “不知道，但我猜他们可能都去过某个地方，我们之所以没变化因为这段时间我们很小心，除了食堂，就是直接回到寝室，”周卓拍了拍宋杰的手臂，“你说我们要一直这么小心，这次实验会不会跟我们完全没关系了啊。” “怎么样，你还想在校园里闲逛找找源头？别忘了，那玩意儿可都是气体，你看见了还能平安无事？”宋杰一筷子杵过去。“你不是只想看看这个东西的效果么，赵易生说第二次聚会的时候他会说，对了！我们还可以去找李景然老师。” 现下其实已经到了暑假时间，虽然学校被封锁，但是学校也无精力让老师继续讲课，再分出人力来维持课堂秩序了，所以宋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李景然了。 “你自己去吧，我送伊文回宿舍，你要问到了什么记得告诉我们。”三个人饭后兵分两路，周卓护送着伊文回到女生宿舍楼底下，宋杰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不是上课时间校园里也一样不安静，到处都是争执的声音，操场上因为口角而打起来的少说得有几十人。 教学楼里也有很多无事找事的人徒生事端，吵得整栋楼都沸腾了。一直走到李景然办公室门口，宋杰才恍然想到现在是放假时间，李老师会不会不在办公室。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他还是敲了敲紧闭的门扉。 “谁？”门里很快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是李景然的声音。 “李老师，我是宋杰。”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静默，里面才再度传来了声音，“你进来吧。” 电子锁传来滴滴的声音，预示着门锁开启。宋杰拉开门进去，几乎是门关上的一瞬间，门扉再次响起了提示锁门的提示声。 宋杰抬头看向那个坐在办公桌前面的身影，眼角和嘴角处都有着大片的淤青。 看到宋杰的目光看过来，李景然丝毫也没有掩饰，反而温和的笑笑，“可能是那帮学生平时对我积怨太多，这次学校乱起来就很多人来找我麻烦。” “赵易生想要实验长生不老，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混乱的状态？”宋杰也没多说废话，开口就直奔主题。 李景然养在窗台上曾经生机勃勃的小盆栽此刻都蔫头耷拉脑的，一副将要断气的样子。“赵易生在这里进行实验？”没想到宋杰听到的竟是一句疑问。“我们还以为是阿尔法将手伸到了a市。不应该啊。” 突然警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李景然连忙收声，抬头却看见宋杰听见阿尔法之后依旧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你知道阿尔法？” “知道一点，似乎他们需要人类的鲜血，不然会变得干瘪，而且前一段时间他们好像还在争取平等的生存空间。”宋杰想了想，开口总结了一下。 “不应该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景然奇怪的看着他，“我们的俱乐部和政府有合作，这样的事情不应该让普通公民知道，从而陷入恐慌，当时赵易生说道替换物是鲜血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没想到会发生类似于阿尔法一族的异变。” “更加没想到他选择的实验地点会是这所学校。”李景然有些愤怒的攥紧了拳头，“我之所以会来这所学校教学，是因为这所学校有着克制阿尔法的秘密。曾经，这里也是类似于无人区的灰色地带，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灰雾渐渐散去。这里反而变得繁茂起来，有人花了大价钱在这里建了这所学校，但是任凭我们俱乐部多大的能力，都没能查出一百多年前在这里建造学校的人是谁。这所学校虽然不断翻新，但是大体格局一直没有变。这里似乎风水很好，出去的学生一个个都是人才。我们俱乐部因此对这里很感兴趣，进行了研究的立项。” “这里果然出天才，你，还有郑思雨。”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景然停顿了一下，反而将话题转到了学生的身上，“不过郑思雨无视了我的邀请，真可惜。”说着说着倒是在哪儿惋惜起来了。 第三十八章 推测 “总之他赵易生不能将实验地点设立在这里。”李景然似乎突然有些生气了，“这也算是阿尔法一族对于政府和我们的宣战。” “你们既然知道他是阿尔法一族的人，为什么会准许他参与俱乐部的聚会，并且进行实验。”宋杰却发现了他言语中的矛盾点，不觉的问了出来。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最少在确立命题的四天前他还是人类，而据我所知从那种恐怖的病毒入体，到发生彻底的变化，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赵易生是个很疯狂的生物学家，他不会离开自己的实验室的。”李景然揉揉眉心，“他没有理由染上这种病毒，并且那么快的向阿尔法靠拢。” 他边说着，边点开了桌上的记录案，在光屏上构建着关系谱图。 “也许，我们之间需要坦诚。”宋杰摊摊手，走到李景然身边，在光屏上加了几个元素。“赵易生本来应该在参与聚会之前就会死的，血液被放干。我有一个朋友，能够看到现场发生的一切，而且是在事情发生之前看到。” “本来应该被阿尔法族员直接杀死的他却出现在了聚会。也许他的行动并不是阿尔法希望看到的。”宋杰指着光凭，“这样我们可以猜测他进行这项实验只对自己有利，因为已经明确的，俱乐部大部分处于和阿尔法对立的状态，少部分保持中立，他需要给自己争取更有利的条件，就是将一部分人变成阿尔法。” “阿尔法既然目的是除掉他，他为什么还会活着，并且以阿尔法的形态出现？”李景然看着这个推理的近乎井然的男孩，可是他的说法里有着自相矛盾的漏洞，“你想想你那个朋友跟你说的，阿尔法杀赵易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细节是被遗漏的。” 宋杰想了一下，直接给伊文拨过去了通话。 伊文刚刚上到寝室门前，用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反手关门的时候顺手按了同意，“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和周卓商量就直接告诉我？” “伊文，你可不可以仔细回忆下，你看见那个生物学家遇害时候的全过程，特别是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细节。” “细节？”伊文回想了一下，“你真是怕我一个人呆在宿舍还不够害怕，我想想啊……对了，那个黑衣人似乎对操作台还不太熟练，插滴管时候不慎戳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他也没换，直接就给那个人插到身体里了。” 宋杰选择了声音外放，伊文说的话李景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病毒通过血液也可以传播么，这样一来似乎就说的通了，宋杰挂断了通话，李景然表情有些严肃的敲敲桌面，“如果赵易生代表的仅仅是自己，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还有空思考他目的是什么？！”宋杰觉得自己不得不给他比个大拇指。“现在该想的不是该怎么解决现状然后放我们回家过暑假吗？” “那你倒是继续分析分析有什么办法能继续放暑假。”李景然事不关己的摊摊手，“而且，你确定你不想看看后续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么？” “我要回去了，”宋杰伸手握到门把上，“但是什么事情都是要看代价的，这样的代价有些可怕，你并不知道最可怕的后果是什么。” ……… 小树林的围栏旁边，一个女生扒着栏杆向里面望着。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流传出了小树林里闹鬼的传闻。 现在大白天的，她心里也没什么恐惧，但还是好奇的过来看看，她本来就对那些灵异的说法很感兴趣。 这里的人似乎还不少，不远处几个男生聚在一起，时不时偷眼往她这边望过来，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女生下意识的以为他们也对那个传言感兴趣。 那群男生中间，有一个看起来书生气很浓的男生，皮肤白白的，一副黑框眼镜更衬的他温文尔雅，女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注意到她的视线，男生偏过头对她微微笑了笑。 然后他嘴唇开合，不知道跟围着他的人说了些什么。 几个人一起缓缓向着女生的方向移动过来。 女生有点害怕，不过看着中间那个男生还是温和的笑着，感觉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大白天的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她似乎忘了，这里是学校没有监控的区域。 直到几双手掌强硬的将她按在有些微锈的栏杆上，刀片划破手掌，鲜血流出的时候，她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个刚刚她看来温文尔雅的人此刻慢慢卷起了她的裤脚，嘴角依旧挂着那个有些扎眼的笑容，张口咬上了她的小腿，一股比掌心被刀片划破更加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双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良久之后，女生手掌的划痕处鲜血已经干涸了。独自倒在栏杆旁边的草坛上。她裸露出的小腿上，一个有些瘆人的牙印下拉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线。 她紧闭的双眼微微颤了颤，有些无神的双眼环顾一下四周，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顶着凌乱的头发，跌跌撞撞的向宿舍楼走去。 温热的水慢慢冲掉了身体上干涸的血迹与污泥，裸露的皮肤仍旧光滑，伤口似乎不存在一样。 女生状若疯狂的捂住脑袋蹲在淋浴下面，水沿着她湿哒哒的头发流下来。一定是噩梦，她在梦里去了那个传闻闹鬼的地方，然后经历了一场正常人不会经历的噩梦。 “大中午洗澡，真是奇怪。”伊文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听到隔壁传出的哗哗水声，摇摇头，这么乱的学校，中午洗个澡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吧，毕竟现在也不是上学时间。 学校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食堂的剩饭还是很多，但是发生口角的人渐渐变少了，人们的自制力似乎变强了。之前有些变得很瘦的学生似乎也都一瞬间变回了原样，除了皮肤苍白了些，甚至皮肤变得更好了。 但是像是触动了什么，来食堂吃饭的人越来越少，而且打破了原来渐渐减少的趋势，变成了几何趋势。 一直到今天，宋杰几个人坐在靠窗的一桌，诺大的食堂现在只有不到一百个食客。 第三十九章 真视噩梦 暗夜静静为这所发生不为人知异变的校园渐渐拉上了帷幕。 那片树林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了一群乌鸦，在皎洁的月光下不知疲惫的聒噪着，然后突然像卡带一样戛然无声。 月光透过那片似乎被朦胧雾气笼罩着的树林，再投入地面，让人感觉环境愈发的昏暗。在校园一些寂静的角落，缺少监控的黑暗处，不时的传来吮吸的声音。 伊文又做梦了。 校园如同炼狱一般，每一个在路上行走的人都形容枯槁，像是她看见何锦溪偷偷离开教室，她追出去后看到的样子，皮包骨头的青黑色皮肤。 它们满校园疯狂的翻找着什么，她现在正站在医务室的门口，看见这些神色急切的可怕怪物四处游荡着。 突然，一个身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突然把目光转向她所在的位置。 伊文的心里咯噔一声，她甚至以为那个生物，或许称之为人发现了她。她下意识的向旁边跑开，发现那个人并没有把目光随着她移动。 那个人嘶吼一声，迅速朝着医务室充去。 医务室里早已经没有医生，那个生物冲进去之后开始迅速的翻箱倒柜起来，终于翻到了储存血袋的地方。 猩红的人造血被弄了一地，那个生物很嫌弃的将自己扯开的袋子丢到一边，继续翻找着。 他终于翻到了一个储存化验用血的小箱子，他如获至宝的打开细小的瓶口，将血液送进嘴里。 然后伊文吃惊的发现那个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恢复成正常人类的样子，也终于能够用喘气声代替他不停发出的嘶吼声了。 伊文用手捂住嘴，学校，学校整个变成这样了，那岂不是已经没有人能供给血液了。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周卓，周卓他们怎么样了。 伊文磕磕绊绊的跑出了医务室，穿过这些到处游荡着的行尸走肉之间，直奔男生宿舍楼而去。 宿舍楼里同样游荡着许多这样的生物，他们的神智似乎退化的过分，只在凭借本能寻找着食物。 于此同时，食堂内。 宋杰和周卓两个人窝在大厨里，周围还有几个他们顺手救过来的女生。“伊文还是联系不上么？” 那些生物似乎对于食堂里难吃的食物有着深入骨髓的厌恶，他们几个藏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都没有被满校园到处都是的它们发现。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自从她给我发过警告之后就消失了一样。”周卓痛苦的扶住额头，“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早答应她转学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就算警察已经撤掉了封锁，我们也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了，更何况他们根本不可能撤掉外围的屏障。”没错，他们已经试着逃出这里很多次了，那外围的屏障就像是他曾经在科技园聚会时候所感受到的一样，将这里变成了完全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就算伊文变成了，变成了，可也不该一言不发的走掉啊。”周卓神色憔悴的窝在角落里，“我们只能靠自己了，连李老师也。”宋杰皱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黑客技术那么厉害，能不能黑掉封锁这里的屏障，弄出个缺口，我们偷偷溜出去。” “如果万一不慎放它们出去，会比我们想象中更可怕的。”周卓摇摇头，拒绝了宋杰的提议，“看来，我们只有呆在这里等死了。” “我之前去找李景然的时候，他说俱乐部已经联系不到赵易生了，看来他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事件。” 模模糊糊中，伊文感觉自己站在了正在谈着话的两个人之间，环顾周围，是食堂，远一点的地方，还坐着三个女生正低头啜泣着。 自己，失踪了么？怎么可能呢…… 她猛地睁开双眼，她还在宿舍里，窗外在月光的映照下似乎有着粉尘在上下浮动，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一个柔柔的女生透过门扉传了进来，“同学，开下门可以么？我住在你隔壁，舍友今天没回来，我有点害怕，可以在你们宿舍借宿一晚么？” 这个声音听了就让人心生好感，加上刚刚做了那样可怕的一个梦，伊文也感觉很害怕，于是边应着声，边打开了房门。 月光照耀下一张惨白的脸。那个女生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猛地向她扑了过来。有些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她的脖颈，朦朦胧胧中她似乎看见了周卓的影子，正对她伸出手，看来，她真的要失踪了吧。 第二天，太阳打到床上熟睡着的身影，伊文睫毛颤了颤，刺目的阳光让她睁眼睁开得有些费力。“昨天，难道都是做梦么？”她转头看向宿舍门口，门正好好的关着。 她伸手摸向昨日记忆里被咬的地方，红色的细沫被她蹭到手上。她苦笑着摇头，看来真的不是梦呢，连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感染，反而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一番仔仔细细的梳洗后，她走到了阳光里。通过手环约了周卓两个人去到食堂里。 此刻还没到午饭的时间，早饭也已经收摊了，本就没什么人气的食堂更是冷冷清清的。 伊文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等他们，阳光透过窗子打在她身上透出好看的剪影，白皙的皮肤似乎发出了莹莹的光。 周卓和宋杰一进门一眼就望到了她。 “我又做梦了。”伊文对着两个人笑的眉眼弯弯，一点也看不出来与平时有什么不同，“这次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会实现，不过，如果你们一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立刻藏到食堂里。。这里很安全。” 伊文将自己做的梦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们，隐去了自己不见的那一段没有说，然后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和两个人分开，自己向着女生宿舍楼走去。 她在两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致命的诱惑力，生命的气息，她好想扑上去，咬下去，她不能，她不能！！不能害他们。 她近乎小跑着离开他们的身边，周卓拍拍宋杰的肩膀，“你有没有感觉伊文今天情绪不太对劲？” 第四十章 再见 “这样的环境确实让人害怕，还不追过去送送她。”宋杰一把把周卓推出去。 周卓回头露出个贼兮兮的笑容，“正有此意，你回去时候小心点，别被人给咬了昂。” “你才小心点。”宋杰无奈的摇摇头。 难怪前些日子去食堂的人越来越少，大概都在被咬后感染了吧。 如果阿尔法在失去人类的血液后会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的话，那么它与人类的关系应该是共生，无怪阿尔法做了那么多想要追求平等生活的和平外交。那么，赵易生想要的难道是整个世界崩溃？不，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对了，这里有秘密！ 宋杰眼睛一亮，向着教学楼走去。 李景然的办公室仍旧锁着门，但门上的绿灯显示着此刻里面有人的状态。宋杰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宋杰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李景然一只手拄着脑袋，眼眉紧皱的样子，他裸露出来的手腕处，一个带着干涸血迹的牙印赫然在目。 “李老师，您怎么了？”宋杰迈进屋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屋门他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关死。 “这里学生越来越混乱了，今天我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居然有人扑上来咬了我”李景然揉揉泛着疼痛的太阳穴。 “老师，为什么学校这么乱了，您还每天都来办公室呢？”宋杰有点不太明白这一点，这样无疑给自己增加了危险。 “汇总数据。替出去之后堆积的工作提前做点准备。”李景然拍拍脸颊，提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 “您怎么那么肯定我们能够出去。”听完伊文的梦感觉都有点无望的宋杰继续问了下去。 “实验既然要看成果，那他赵易生一定会进到这里来解决这一切的收尾。”这点李景然说的倒是很果决，“不管怎么样，首先先想办法活下去吧。”李景然对着宋杰点点头。“做你认为正确的尝试吧。” …… “伊文，怎么走的那么快？”周卓追在她后面，有点跟不上她迈步的速度，只得小跑着赶了上去。 直到他的手拍到了她的肩膀，伊文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 “周卓，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伊文看着周卓的眼睛，深深地，像是要把自己看进去，可她只看到了有着苍白肤色的自己的倒影。 “我好害怕，如果生活里没有了你可怎么办。”她边说着，泪珠边从眼角滑落。 周卓站在她眼前将她搂进怀里，“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而在伊文的世界里，除了周卓身上好闻的浴露香气外，还有一股甘美的香气正从他身体里发散出来，引诱着她咬下去。“你会一直陪着我么？”她满是泪痕的眼睛望向他的。 “当然会，你现在是我最爱的伊文，是我的女朋友，未来更会是我的老婆，我怎么会不陪你呢？”周卓亲亲她的脸颊，用掌心擦去她眼角的泪。 “嗯，我相信你。”伊文回给他一个吻，落在他的唇角。“我回宿舍了。”她又笑了，笑的那样明媚。蹦跳着渐渐远离他，走进宿舍楼前，她回身对着他摆摆手。“快点回去吧，小心点。”她那样用力的大喊出声，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她不能留下，她不希望他看见自己也变成那样的怪物。 伊文很慢很慢的爬上了楼梯，隔壁女生宿舍门关的紧紧的，她看了一眼，然后面露苦笑的推开了自己宿舍的门。 早上她醒来后被现实打击的够呛，就仅仅带上宿舍门离开了，推开门以后，她发现自己的宿舍里面坐着一个女生。 那女生看见她推门进来，眉目里含着羞愧的抬眼望向她，“对不起，我昨晚实在忍不住了。”她边说着边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哭到了红肿。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伊文看着眼前这个人只觉得心底泛上来一种更深层的苦闷。道歉就能挽回什么吗？！不能！！“滚”伊文哑声说着，哐的一声将宿舍门摔倒了墙上。 那个女生对着她鞠了一躬，飞速的跑了出去。 伊文靠在墙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伸手握住门把手，将门缓缓拉上。 她不可能让这副想要嗜血的身体再次出现在她想要保护的人面前。她从抽屉中翻出了一把水果刀，慢慢的拔掉了保护套。 伊文闭上了双眼，双手颤抖的握住了刀柄，将刀刃对准自己。 她双手握刀甚至都握不住刀柄，刀在她手中剧烈的颤抖着，她闭着眼将刀慢慢向着自己左胸心脏的部位捅去。刀尖刚刚触到布料，她就受惊一般迅速松开了手，刀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 伊文挂着满脸的泪痕，慢慢睁开了眼，她不敢，她不敢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还活着，但她又不想最终变成那样的行尸走肉，在校园里游荡着，甚至去伤害她心爱的人，她不想伤害的人。 趁着还没有发生最可怕的事情，她要离开这里！至少让自己到不会伤害到周卓他们的地方，一定会有这样的地方的！ 伊文突然眼睛一亮，小树林，那里和学校一起被划作了隔离区，她可以从那里出去。或者，出不去的话她可以翻过栏杆躲到小树林里。 没有人会想到去那里的，她可以在那里慢慢迎接死亡的来临。 做下了决定，伊文将水果刀插入刀鞘，放进了怀里。在宿舍拿了几件衣服，抱在手上向着小树林进发。 一路上都很安静，不知道那些日后游荡在校园里的行尸走肉现在都躲在哪里，宿舍楼里吗？ 伊文去到树林方向的一路上，只碰见两三个脸色苍白的人在外面神色匆匆的乱晃着，看到伊文的时候都会多注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移开目光。 走到拐弯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文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里确实曾经一段时间被当成掠食者享用美餐的地方。 周围静悄悄的，栅栏的另一面，树林里更加安静，伊文将衣服丢了过去，自己也慢慢攀上了栅栏。 她现在已经无畏于死亡，更遑论之前仅仅有着传闻的鬼神。 第四十一章 伊文？ “我觉得有点不安。”宋杰这样对着躺在床上浏览着手环上新闻的周卓说道。 从上次见过伊文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学校里安静的有些可怕，像是有什么在酝酿着。 周卓联系伊文总是收到不要见面，减少活动之类的消息，问及有没有再做梦的时候收到了否定的回答。周卓还取笑她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那我们去食堂吧，那里有食物，我们也可以在那里休息。还可以跟伊文呆在一起。”周卓说着说着又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似乎环境还有伊文的可怕的梦境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我猜她肯定害怕了，强忍着不说出来。” “也好。”宋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道。 小树林中。 伊文伸出枯瘦的手臂，手腕上的手环自动弹出一条消息，光幕映在林中因为潮气生出的薄雾上，“伊文，我们来食堂吧。” 她还活着，虽然已经彻底变成了梦里那副近乎不人不鬼样子的存在，可她却并没有像那些生物一样失去了神智，这时她唯一值得安慰的事。 来这小树林的第二天，巨大的饥饿感几乎击垮了她，她咬破自己的手臂，吸着自己伤口暗紫色的血液，然后再倍感恶心的干呕出来，她清楚地明白着，这不是她需要的食物，手臂上的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她还是无可避免的迅速干瘪下去。 她的身体存不住水分，巨大的饥饿感和厌食的矛盾感一遍遍冲刷着她的神经。她虚弱的抬起手臂都有些费劲。 她慢吞吞的给他回复着，“周卓，你们去吧，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再见，还有，我爱你。” 发完这句话，她慢慢摘掉了手腕上的手环，丢到了原地。费力的撑起身体向着远离这里的地方爬去，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不会有人再认得出来了吧，那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是伊文好了。 拼命向前爬着的身体，浑浑噩噩中不觉想到了那些似乎没有神智了，四处游荡着的怪物，为什么它们没有血液的滋养却还能在学校里继续四处游荡，毫不费力呢？想到这里，伊文不禁自嘲的笑笑，也许，这就是保有神智的代价吧。行尸走肉，不生，不死，不病，不灭，而她，终究是人类，孱弱的内心，仍旧孱弱的躯体。 但这样孱弱的躯体，坚定地，一点一点地向前爬着。 “这是什么意思？”周卓焦躁的将手环上显示出来的信息展示给宋杰看，“她不会有事吧，跟我去女生宿舍楼找一趟她吧。” “你再问问她怎么了。还有她现在在哪儿？”宋杰倒是显得比他冷静的多了。但确实也挺担心伊文的。 “她不回我了！不行，我们快点去找找。”周卓扯出一件之前翻出来的长袖，胡乱的套在身上，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出来的结果，用衣服尽量覆盖全身，减少被咬到的概率。宋杰看周卓的行动，只能认命的披上衣服跟他一起出门。 一路小跑，经过其他门扉紧闭的宿舍的时候，他们总是间或听见指甲挠门的声音。一出宿舍楼门，宋杰就眼尖的发现了一个枯瘦的身影在通往教学楼的辅路上游荡着，连忙拉过直接要冲出去的周卓靠在墙上。 宋杰拉着周卓一路小心翼翼的顺着树木的阴影穿过小花园，慢慢接近着女生宿舍楼。 楼底下负责看门的宿管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个人很顺利的溜进了宿舍楼。 一路一点噪音也不敢制造，轻手轻脚的摸到了伊文寝室所在的楼层，站到门口，宋杰确定的向着周卓问了一句，“你确定是这间宿舍么？”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着东西挪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屋子里焦虑的转圈子。 “一定是伊文，她还在。”周卓惊喜的点点头，想要打开宿舍门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电子钥匙，还有一种是学校设置的密码，36位数字字母组合，被破获的概率基本是零。 宋杰轻轻的敲门，里面还是只有脚步声，周卓轻轻的唤着伊文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使得隔壁宿舍指甲挠门的声音变大了。 两个人连忙噤声。 密码很难破解，但对于宋杰来说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再三确定了这是伊文的宿舍之后，宋杰低头用救助权限划开了密码锁的暗格。36位数字与字母的组合，宋杰眨眨眼，将手环与密码锁的外置链接器连了起来，大量数字在他眼前飞速划过，他很快捕捉到了其中三十六位的编码，再通过分析一一排除，一分钟，密码锁发出咯愣一声闷响，门开了。 一个枯瘦干瘪的身影猛地扑过来，一口咬到了站在门口的宋杰身上。万幸，那个身影只咬到了厚厚的衣服。 周卓过来帮忙拉开了那个身影，固定了那个身影的双手按在了墙上。“伊文？”这个身影脱型的太厉害，身上甚至没有一丝他熟悉的气息，万幸的是她的力气虽然变大了很多，但周卓勉强还制得住她。 宋杰环顾了一下这间宿舍，床上还堆着伊文曾经穿过的衣服，墙上甚至还贴着伊文和一个女生的合照，看来确实是伊文的宿舍不错了，宋杰反手拉上了门。 “我记得伊文是说过，喝完血液之后会变回人类的样子吧。”宋杰边说着边在屋子里翻找起来，他找了半天竟然还是没有找到水果刀。 最后找到了一把边角还算锋利的三角尺。 宋杰直接用三角尺戳破手掌，将血挤到了放置在书桌上的水杯里。 他伤口恢复的很快，没有多长时间就结痂了，宋杰皱了皱眉，也没有再把手掌戳破，杯子里的血已经有薄薄的一层了，覆满了杯底，宋杰去饮水机旁边接水冲开了血液。然后端到了被周卓固定的，正在扭动挣扎着的人身边。 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如获至宝般的大口吞咽着杯里的血水，很快，半杯水被它喝的干干净净。然后它干枯的眼皮慢慢合上，头一点一点的似乎要睡着。 周卓渐渐松开了压制着她的力气，满眼感动的拍了拍宋杰的肩膀，但什么都没有多说。兄弟之间，不必言谢，全都记在心里。 第四十二章 黑暗曙光 周卓小心翼翼的将昏睡过去的身影抱到床上。 “伊文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宋杰皱了皱眉，“已经有了梦境的提示，她还没能照顾好自己。” “是我没能照顾好她，我们早该一直待在食堂。”周卓一手抹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些，“万幸她还在这里，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床上的身影突然痛苦的翻滚起来，身体蜷缩着左右翻滚着，皮肤上鼓起一道道黑色的线，如同活动着的虫子纠缠扭曲着。 那些鼓起的线状物大概有手指般粗细，两个人站在一旁看得都有些手足无措，这和伊文说过的并不一样啊，她不应该在喝过血液后迅速复原的么！ 周卓额头挂着汗，戳开了手环里的医疗检测系统。他这里有着前两天黑入系统时顺手下载的最新款的医疗扫描程序，虽然对于这种病毒可能没什么作用，但好歹能对人体做出基本的监测。 蓝色的冷光一遍遍扫过她的身体，那些黑色的烟气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在她的手腕处慢慢鼓起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包，然后像是漏气一样，一缕黑气扭曲着钻出皮肤，在冲出了一段距离后渐渐消散到了空气中。 宋杰拉着周卓站远了点。 手环响起了常规的冰冷女声，“机体大量缺水，疑似有脱水症状。” 随着钻出她体外的黑色气体越来越多，空气似乎变得有些干燥起来，宋杰忙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 一股清风吹进了宿舍，将干燥感一扫而空，那个冰冷而又有些机械的女声再度响起，“机体水分正在逐渐平衡，生命体征逐渐恢复正常。” 床上躺着的人，体内的黑气似乎已经全部钻出了体外，干瘪的躯体正在渐渐恢复，苍老干枯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稚嫩与红润。 这个人不是伊文。 她的眼睛慢慢睁开，从床上慢慢起身，看见自己身旁站着两个人后什么还都没有说，眼睛里就迅速蓄满了泪水，直到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才开口用着糯米般带着哭腔的甜美声音说道“对不起。” 她这样让人严厉不起来。周卓虽然担心伊文，但还是用着很轻柔的口吻向着她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间宿舍？” “我……我害怕，我的舍友都变得好可怕，她们还咬了我，我跑了出来，看见这间宿舍刚好开着门，没有人就躲了进来，对…….对不起，我是不是也要咬你们来着。”她边说着边又哭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没有关系，你看我们不还都好好的么，只是不知道伊文去了那里……”周卓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脸。 “你现在还有想要咬人的冲动么？”宋杰托着下巴，眼神探究的看着这个说哭就哭的女生。 这个眼神似乎有点怵到她了，流泪瞬间流的更厉害了，但还是没敢不回他的话，“没….没有……了。” 宋杰点点头，“她喝过我血后的样子确实和伊文描述的被感染者饮血后的症状不一样，而且，他这样让我想到了云熙。我带云熙回来的时候，她喝过我血之后睡着了，然后也是很痛苦的样子，这样看来，我的血似乎能够克制这种病毒。” 周卓目光迷离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他满脑子转着的都是伊文在哪里，“那有什么用呢，你一个人有多少血，学校又有多少人？” “你现在在这儿颓废着光想伊文在哪儿能解决问题么？能改变什么？如果她真的遇害了，你有本事把整个事件都解决了，到时候你自然能找到她。”宋杰一拳打在靠在床边的周卓肚子上，“醒醒吧，现在没时间给你后悔和埋怨自己了！” “好！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把你血放干？救几个人？然后让我特么一个人活着？！带着几个恢复好的人？！在这里？！”周卓近乎发泄般地低吼着。 宋杰用力拍了一下他脑袋，“你个猪，我们可以试试她的血可不可以。”宋杰的手指向了那个泪痕未干的姑娘。 那个姑娘瞬间惊的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动都不敢动。“安心，我只是试一下，一点血就够了。”宋杰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开口安慰了她一下，“你就当是还我的血好了。” 宋杰特意从书桌上拿了另外一把干净的三角尺，另外一个干净的水杯，之后不顾那个姑娘反抗的眼神，强硬的拉过那个姑娘的一只手，直接戳破了掌心，本来就哭着的姑娘立马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令宋杰感到有些安心的是，姑娘的伤口很快的停止流血，并迅速结痂，跟他的情况一样。他拿着水杯走到了饮水器旁边，又接了半杯水将血液化开。 “你叫什么名字？”宋杰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她叫什么，那个姑娘淌着泪花的大眼睛盯向周卓的方向，一脸的不想回答宋杰问题的样子，周卓却没心思向她提什么问题。“那我们快去找个人试试吧。”他对着宋杰说道。 “我叫宁沐琪。”看着两个人似乎要走的样子，她只得快速开口找一下存在感。 “好的，宁沐琪，麻烦你开一下你们宿舍的门吧。”宋杰转头看向她。 宁沐琪弯起腿在床上抱成一个球状，“为什么，要开我们宿舍的门？”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底气不足的心虚。“她，她都咬我了，害我变成那个样子，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现在外面游荡着许多那种东西，你怎么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试验？你刚好把她锁在了宿舍，而且我们因为你所以也对她知些根底。”宋杰虽然觉得都是些废话，但还是对这个只会哭看起来很白痴的女生解释了两句。 “那…..那好吧，我去开门。”宁沐琪慢慢展开身体，从床上挪下来，神色带着些尴尬和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走到了周卓身边。“我……我害怕，你可不可以保护我？”她怯生生的问着周卓。 周卓正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伊文而暗暗自责，听见她的问话后，几乎没有什么疑迟的就答应了下来。他不会再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伤了，即使这个人刚刚认识不久，在现下的情况下，大概，也能称得上是一个生死之交了吧……. 第四十三章 证明 宁沐琪慢慢挪到门边，看着宋杰打开门，跟着两个人轻轻走出了这间宿舍。 宋杰端着水杯走在前面，到了那间不停传出指甲挠门声的宿舍门口，宋杰冲着宁沐琪抬抬下巴，示意她到前面去。“你就把门锁打开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周卓看着她不太情愿的样子，开口催促道。 “好，”她小声答应着，走到门前，点开手环的钥匙码。她们的门是私换的，这点也从根本上杜绝了被锁在里面的人想凭自己出来的可能性。 一声脆响传出，里面挠门的声音夏冉而止，随后传出一股浓重的喘息声。宋杰换到了门前，将门慢慢打开一条小缝，手掌紧紧的握住门把手，当门缝开到有正常人胳膊粗的时候，一直黑瘦干枯的时候猛地从缝隙中伸出，宋杰感到自己掌下一股巨力传来，里面那个人显然想要破门而出。 宋杰将手中的杯子交到宋杰手上，转而用两只手抓着门，抵抗着从里面人身上传出来的巨力。 “你把杯子从门缝里塞进去。”宋杰轻声给周卓提示着。 杯子顺着门缝被缓缓推了进去，周卓迅速收回了手，宋杰感到门里传来的力量渐渐变小了，之后传出一声嘶吼，伸到门外的枯黑手臂猛地缩了回去，很快，里面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吸食声。 宋杰几个人在门外没有站太久的时间，里面很快传出了玻璃杯砸到地上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身体倒地的沉闷响声。 玻璃杯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些大，几个人害怕惊动这层楼里别的这样的存在，于是周卓宋杰两个人也没心思顾虑太多，全部都一闪身进了屋里，只有宁沐琪站在门边，很不乐意进去的样子。 直到周卓在里面唤她，“没事了，进来吧，她睡着了。”宁沐琪才慢慢挪进屋里，关上了门。 之前听过宁沐琪的介绍后，两个人对地上那个人的印象不太好，于是也没有人把她放到床上。 宁沐琪进到自己的宿舍里还是一副束手束脚的样子，站在角落有些惊恐地看着她的舍友在地上面目狰狞地挣扎翻滚着。一道道鼓起的类似于经脉的线条，透出浓重的黑色。 长久的压抑时光过去之后，地上挣扎着的身影终于恢复了平静。那个人也渐渐恢复了人的样子，女生长得很普通，不如宁沐琪那样甜美，一头长发在挣扎过程中黏在脸上，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又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她才彻底恢复，一直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第一眼就看见了围着她的两个男生，还带着些迷茫的眼神瞬间写满了惊讶。等她从地上坐起来，视线扫到宁沐琪身上的时候，目光陡然清醒起来，“宁沐琪，你个贱人，你还敢回来！”她边骂着边站起来要扑过去，“亏我把你当朋友。” “要不是你提起什么闹鬼，我也不会去到食堂后边，一切因你而起，凭什么怨我。而且你……..你还咬我。”边说着她边忽闪着大眼睛，一副眼泪要流出来的样子。眼圈瞬间红红的。 周卓挡在宁沐琪身前，拦住了扑过来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救了你，现在你正常了，如今大家都身处这样危险的境地，就不要揪着过去不放了吧，我们也不会用什么有色眼光来看你。” “有色眼光？看我？”女生有些错愕的指指自己，然后面露嘲笑的看看两个男生，“你们可小心点别被她给骗了，算了算了，反正你们肯定也不信我说的。” “不管怎么样，是我们救了你，现在你的血也可以救人了，我们需要想一个办法，让这种带着抗体的血液，最好也能够像当时的病毒一样传播。”宋杰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虽然他更倾向于宁沐琪有问题，但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食堂吧。” “周卓，凭你的黑客技术能够黑入政府的系统里抢到一个监控卫星短时间的控制权吗？”宋杰站在窗边，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此时游荡在外面的感染者数量已经增多了许多，没有神智一样的直线游荡着，撞到东西才会拐弯。 他们的视觉似乎失灵了，宋杰甚至看到两个麻木的感染者撞到了一起，之后同时转向另一个方向。麻木的像个低能的机器。 “宁沐琪，你在变化之后是怎么感知到到我们的？”宋杰看着底下的感染者，不觉有些疑惑，因为他们见到宁沐琪的时候，她能够直直的向他扑过来。 当时，我记不太清了，但是当时的感觉似乎周围都很冷，只有你们是热的？ “你呢？”宋杰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又转头问刚刚救下的女生，“你也是只有感觉到血液是热的吗？可是我们进来之前，你一直在挠门啊？” 那个女生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回答了宋杰，“我能看到啊，只是很饿，所以想出去，身体稍微有些不受自己控制而已。”边说着她边伸手指指躲在周卓身后的宁沐琪，“她十天前咬了我之后就将我锁在了屋里，我一直没能出去过，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 “她咬了你？”宋杰皱皱眉，宁沐琪只是眼含泪光的抓着周卓的袖子，潋着水光的大眼睛看得周卓心都软了。任谁也生不起她的气来。 宋杰只能有些无奈的绕开这个话题，“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需要先躲进食堂。怎么样，周卓，我问你的问题可以吗？” 周卓切出手环的操作界面，“可以的，给我五分钟安静的环境。”数字编码迅速的滚动着，宋杰虽然能够找出无限可能中的唯一正解，但要让他通过数据编辑成程序执行指令，不好意思，他完全没那个概念，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指望周卓。 为什么会直接选择伊文梦中出现的地点而不是探索有没有新的出路，宋杰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们似乎很自然的顺着她告诉他们的已知行动，，大概是因为，她说的都是正确的吧。 宋杰看着窗外楼下依旧游荡着的生物，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伊文到底怎么样了…… 第四十四章 目标，食堂 三分钟过后，宋杰的手环自动弹出了一道可视界面。“信号接收权给你，你来分析合适的路线。”周卓迅速把卫星监测的位置调到了学校内部。 宋杰迅速浏览着可见的位置，校园里游荡着的感染者已经不在少数了，他大致看了一下，甚至连一个正常的活人都没有找到，全部都是感染者。 凭借着即时图像，宋杰很快确定了切入食堂的最安全线路。三个人动作轻盈而迅速的离开了女寝大楼，绕开了感染者，宋杰边给人带着路边分神兼顾手环弹出的即时图像定位。 四个人很顺利地进入了食堂，并没有惊动任何感染者。 眼下没到饭点，食堂里静悄悄的，机器人都在后厨处于待机状态，宋杰对着周卓招招手，示意他们过窗口柜台，进到后厨里面去。 宋杰单手一撑，很顺利地翻了过去，周卓两手扒住台子，将自己顶了上去，蹲在柜台上将两个女生拉上来。 四个人静悄悄地潜入了后厨。 后厨的一角堆积着大量的食材，靠墙处一排机器人正在闪着红灯处于待机状态。每个机器人顶上都有着一个仿生物灯亮着，给这些光能机器人充着电。 这些机器人似乎待机了有一段时间了，食堂里没有丝毫的饭菜余下的香气。宋杰示意周卓去检查一下机器人的核心指令。 周卓走过去的时候，宋杰看到从机器人后面跑出了一个女生，向着他们进来时候的大门跑去。 宋杰连忙喊住她，“别害怕，我们是正常人。外面现在游荡着很多感染者。” 她身体猛地挺住，仔细观察着这一群人，两男两女，皮肤是正常的颜色。她才慢慢走回来，“你们怎么会进到食堂的？”她还是跟他们保持了一段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这里比较安全，那些机器人是你更改的指令吗？”宋杰指了指那排在角落里一直待机充电的机器人。 她点了点头，“学校的食堂是我家承包的，前些日子浪费的食材有点多，我就进来给它们更新程序，当我更新好程序刚要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我看见在食堂门口，一个人咬了另一个人！”她边说着边有些惊惧的捂住了脸。“后来咬人的那个人离开了，可我也不敢从这里出去了，这里至少能给我点安全感。” “之后几天基本没什么人来这儿吃饭了，我就把他们都关机了。要早知道这里还会进来人我就把他们改成防卫模式了。”她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怎么就把心里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呢。 “放心，我们也是想在这里避下难。不会伤害你的，而且大家都是同学……”这话说一半儿宋杰觉得怎么说怎么别扭，外面互咬的也还都是同学呢。 那边周卓已经检查完机器人的核心指令了，短时间内给那帮机器人都升级了系统，输入了更高级的程序代码。 其实机器人本身的配置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在这个年代更贵的是程序，那些看似毫无疑义的代码，才在这些僵硬的机器身上起了决定性作用。 “搞定，现在手环可以控制他们开关机了，要是真的不幸有感染者过来，它们可以保护我们了。”周卓共享给了宋杰控制系统，至于两个女生他倒是没给。 宁沐琪和她同寝室的女生隔了好远的距离，基本都散发着势不两立的气势。还有刚刚从机器人后面跑出来的姑娘，看着自己家机器人转眼就易了主，正一脸气愤的样子。 宋杰只能开口调和一下这有些尴尬的氛围，“别担心，我们两个男生会保护好你们的，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说完这句话看着周围没人愿意先开口的样子，只能无奈首先以身作则，“我叫宋杰，高二b班。” “你就是宋杰？”那个原本就呆在厨房里的女生有些惊讶的喊了出来，“你就是那个被老师们夸得近乎神话的校园天才？看着也就是个普通人嘛。”之后的语气充满了酸溜溜的感觉，宋杰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憋闷，“我叫柯玉溪，是万年老二，你就是我爸妈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宋杰听了她名字，微微愣住，然后了然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气氛缓和了下来，宁沐琪和周卓又分别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轮到了那个还没有说出名字的女生。 “我叫吴梦媛。”这大概是几个人中最普通的人了，宁沐琪是c班远近闻名的班花，身为她舍友的吴梦媛却默默无闻。学习样貌处处比不上她，但因为是宁沐琪的舍友，却连朋友都不好交到，变得性格有些孤僻，但她讲话却直来直去，不留丝毫情面。 “你们准备怎么办呢？就一直呆在这里？”柯玉溪看着有些明显泾渭分明的两个女生，“而且你们四人组内部矛盾好像也不少啊。” “准确的说，她们两个是我们今天才救的，认识的时间跟你比大概也之多一两个小时。”宋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说的那两个女生有点尴尬。 宁沐琪还带着未干泪痕的脸上，挂上了勉强扯出来的笑容，刚刚来的一路上，她被吓得够呛，一直强忍着声音哭，刚刚又哭了好一会儿。“姐姐，我想跟你说说话。” 吴梦媛看见她拉队友的举动，一脸嫌恶的撇撇嘴，什么都没说，好整以暇的闭目养神起来。 柯玉溪却转头问向宋杰，“你刚刚说你们救了她们，怎么救？” 宁沐琪看见自己被无视了，眼里划过一道怨恨的光芒，但很快就隐去，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容，这次还掺杂了些无奈。 “我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血液中有了这种病毒的抗体，她们两个一个人是被我的血救的，一个是被被救的那个人的血救的。”宋杰想了想，用尽量简单的话回答她，这个事儿真往深处讲他也讲不明白自己体内第一次进入黑气时候为什么没被感染，反而是拥有了这种病毒的抗体。 第四十五章 危机零点 几个人被困在食堂里已经几天了，但还是没能想到什么办法将含有抗体的血液扩散出去。 外面的感染者太多了，一旦有人出去，恐怕会被那些几乎没有神智了的感染者活活咬死。幸运的是食堂里的食材还有很多，被好好的保护在隔离罩里，永远不会腐坏，那样多的食材够他们几个人吃几年。 可几个女生却有些忍受不了了，后厨一直都是只有机器忙碌的地方，自然没有浴室和厕所，解手的时候，他们会选择稍稍冒点风险翻到食堂的大堂里。 但是长时间不运行的排气系统还会让后厨中时不时的传来恶臭。 之前为了节约能源，柯玉溪将排气系统给关闭了，而现在如果要打开的话需要沿着主干道走到后勤部。 而此刻的校园如同鬼蜮，没有人敢那样做。这里的人，任何一个，甚至全部都出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排便问题忍受恶臭几个人还能勉强关门度日，可是几个女生却忍受不了长时间不洗澡的折磨了。 “我们真的要躲在这里一辈子了吗？”柯玉溪又坐在宋杰旁边跟他聊天，可能是出于对别人家的孩子的强烈好奇心，她对宋杰格外感兴趣，加上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做的恶劣环境，柯玉溪便总是蹭到宋杰身边跟他说话。 宁沐琪总是一脸害怕样子的窝在周卓的旁边。 这里虽然没有浴室，但是还是有水池的，几个女生实在忍受不了自己黏黏的头发，便时常在洗手池用冷水直接冲洗头发。可能是受凉了，宁沐琪这几天老病怏怏的，红着鼻头一直打喷嚏。周卓也只能由着她黏在自己身边。 宋杰歪歪头，“我也不知道，但现在起码我们是安全的。你说，如果一直没有血液，外面的感染者会怎么样呢？更疯狂，还是会死亡？”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认定食堂是安全的呢？”柯玉溪见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便问出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宋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周卓的女朋友能够预见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完全预见。”他边说着边往周卓所在的方向看去，此刻周卓正一脸温柔的给睡熟的宁沐琪盖上衣服。宋杰却感到了他眼神正透过宁沐琪找着谁的影子。 “那那个女生人呢？”柯玉溪顺着宋杰的目光看过去，嫌弃的撇撇嘴，这个男生真不靠谱，有女票还对别的女生那么温柔。 宋杰眼神有些焦虑，“我们不知道她在那里，但我感觉的到，她还活着。” “等等，为什么食堂是安全的？！”宋杰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难看。 他站起身，走到周卓身边，将他拉到了一个角落，“周卓，我需要一段时间的卫星检测权，尽量快点，还是切到我们的学校内部。” “好。”没问原因，周卓迅速的在手环上操作起来，很快的宋杰的手环再次弹出了即使监测图。 “果然。”原先一直远离食堂游荡的感染者此时已经有大量毫无顾忌的从食堂门口穿行的存在了，但是他们的特性使得他们更倾向于向着开阔的地方游荡，所以目前并没有感染者进入食堂内部，但是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的话，离他们进入食堂也不远了。 为什么食堂是安全的？宋杰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个问题，他突然想到小云熙对于食物难以忍受的厌弃感。 “不行，必须做饭！浪费食物也要做！”这些日子，为了节省粮食，他们几个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久，于是净吃一些简单的瓜果，食堂里，这些日子，烟火气息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后厨里甚至都没剩下什么熟食的香气。 宋杰把几个人都叫来，围坐在一起，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啊。”柯玉溪了然的点点头，“那我们端着食物是不是可以穿过主干道啊？”宁沐琪怯生生的发问。 “你觉得一块儿肉放在垃圾堆里流浪猫就不吃了吗？”宋杰还没开口，吴梦媛就已经强硬的堵回去了她的问题。虽然话不怎么好听，宋杰还是用赞成的目光看了看她。 好了，既然没什么异议了，那我们快点让机器人动起来做饭吧。宋杰拍拍周卓的肩膀，“我先睡个觉，饭好以后叫我。” 周卓权衡了一下让机器人做饭的难度，和自己动手做饭的难度，果断选择了前者，一脸郁结的跑到机器人面前重新给它们更新软件，建立指令。 宋杰是被食物的香气引醒的，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正经吃过饭了。准确的说是吃过有肉的菜了。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好好的大吃了一顿。 然后跟着机器人一起一阵忙碌，将橱窗处排满了餐盘。 宋杰眼尖的看到经过食堂门口的那些来来往往的枯瘦身影离得远了一点。 之后的几天，几个人一直持续着浪费粮食大作战，幸运的是食堂后厨内部有着处理浪费食物的专门管道，剩下的食物丢进去就好了，不然这里大概已经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了。 平静的日子里终于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个男生穿着一身米黄色运动装，在排满餐盘的橱窗前一脸嫌恶的停驻了一会儿，然后将餐盘挪到一遍，动作轻盈的翻越了过去。 里面五个人正在吃完，听见响动不觉的往那个方向看去。 然后看到了那个皮肤苍白的男生，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示着他格外激动的心情，“这里果然有人，我就说，食堂怎么会突然停火又突然熄火。”边说着他边抽抽鼻翼，神色中划过一道嫌恶，“不过还是真庆幸你们能呆在有着这么恶心的食物味道的食堂，这样才能轮到我。我的血，快不够了…….” 他伸手在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一把里面装着血液的小试管，“我找到的，只剩下这么多了，还好，找到了你们，放心，我不会直接咬你们的。”男生舔舔嘴唇，在几个人有点发傻盯着他的目光下慢慢打开一支小试管，将里面的血液倒入口中，显露出如同享受极品美味的陶醉表情。 第四十六章 恢复平静 宋杰看见他掏出试管时候就想到了伊文梦中那个在校医务室翻出血样的人，不过……..“哥们，你不是心理变态吧？”宋杰看了他一会儿，直接问了出来。 “你才心理变态！你以为我想？！”那个男生听见他这么说，竟然瞬间变成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我不装的冷血残暴点我一个人打得过你们五个嘛？”边说着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们就算赶我我也不会走的！你们就把贡献给夏日里蚊子血供给我好了，我要求不多的。”他边说着边眨着大眼睛，一脸祈求的看向那边的五个人，“我跟你们说，我真没有咬过任何一个人，我觉得我跟外面那些货不一样。”他眼睛格外的漂亮，说话的时候像是有小星星在里面闪烁，“我这么善良的人你们不会希望我变得跟他们一样吧。” 一句话炸出这么多内容，宋杰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想法。 “我们合作吧。”宋杰对着他眨眨眼，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宋杰，我们可以帮你，而你，更能帮我们。” “圣母玛利亚。”他小声念叨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着宋杰正色道，“我只是广大宅男中普通的一员，如果你让我在未来外面的丧尸大军杀进来的时候保护你们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还丧尸大军。”宋杰失笑，“放心，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会恢复正常。你叫什么？” “我叫荆陆。”他有些呆愣的眨了眨大眼睛，伸手握住了宋杰伸出了半天的手。 之后的日子就是荆陆每天带着塑封好的掺着血液鲜榨西瓜汁，游走在感染者之间，诱惑无知生命的时光，然后在被他诱惑成功的无知生物晕倒后苦命的将人拖到食堂里，交给周卓他们做思想工作，然后加入献血大军。 尽管只有荆陆一个人在做这个苦命的工作，但是效果还是很显著的，两三天下来，食堂后厨已经有了几百人。 就是这个大小便问题，宋杰几人整天处于愁眉苦脸中。 虽然几百人并不算多，但基于整体的基数来说，这样的人数在他们高中已经是将近二十分之一的学生数量了。 在难以忍受这样恶劣的生活环境之后，宋杰只得组织起这些学生们开了一个会。“现在你们再被咬已经不会被感染了，而且还能救人，你们大家都曾经被咬过也曾经咬过别人，所以也别介意那么多了就当是为自己还债吧。” 然后是留给每个人的冷静时间。 一天以内，滞留在食堂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自发的组队离开了，外面时不时爆发一阵阵骚乱。宋杰五个人还没有离开食堂。他们在等荆陆。 面色苍白却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干净少年终于伴着夜色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带着一身微凉的寒气，他蹲在地上做了个恐惧的表情，“外面倒着好多人，都跟中毒了似的。” 宋杰和周卓对视一眼，“明天一切都会好了的。”边说着这句话，边递给他一杯西瓜汁，“这次不是周卓献的血了，这次可是我的，喝完之后小心被咬。” 荆陆满脸欢喜，从地上蹦了起来，“耶耶，我终于要变回我正常的美少年了。” 几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很微妙，这到底是谁家养出来的熊孩子，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在学校里有这么个人物。 “你是哪班的？”柯玉溪倒是很喜欢这个单纯的有些过分的孩子，不觉透露出想要深交的意思。 荆陆大眼睛眨啊眨的，咕咚咕咚将一杯西瓜汁喝的干干净净，“我要晕了，晕之前偷偷告诉你们，我不是这个学校的，你们想揍我一定在我睡着时候哈。”话刚刚说完，他就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宋杰无奈的摇摇头，“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跟喝了麻醉剂似的。” “我们也回宿舍吧，外面估计已经安全了。”宋杰转头看向这几个共同度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战友。 宁沐琪雾蒙蒙的看着周卓，“我害怕，送我回宿舍好不好。” “要不，我们送他们几个女生回宿舍吧。”周卓面对着宋杰，有点犹豫的说着，“你要累了的话，要不我自己送她们回宿舍也行。” 宋杰推了他脑袋一下，“说什么傻话呢，你可是还没别咬过的，一会儿回宿舍一个感染者我又麻烦了，一起送吧。” 外面确实像是荆陆说的到处是晕倒在地的人，周围静悄悄的，空气中朦胧着一层被他们排出的黑气，还未能消散，借着明亮的月光，几个人绕开黑气浓郁的地方，慢慢走回宿舍楼。 吴梦媛渗在最后面，一副不太想回去的样子。 宁沐琪贴着周卓，挨得紧紧的，一副害怕的娇弱样子，周卓却双眼望着宿舍楼的方向，不带丝毫分神。 宋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怕送她们回寝室是假的，想看伊文回来了没有才是真的吧。 果然，到了女生宿舍楼底下，，周卓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要将每个人送回宿舍。 再上楼的一路，经过了几个宿舍，敞开着门，两个女生双双倒在门口。不难想出，可能是某个女生咬了自己舍友后害怕被指责，就将昏迷着的舍友彻底锁在了宿舍。但最后，怀着歉疚，她们也终于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宋杰若有所思的看着贴在周卓身上的宁沐琪，但看在周卓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的路，对宁沐琪没有丝毫分神的时候，他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吧。 没有人能够取代伊文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令人失望的是，几个人走到了伊文寝室的门前的时候，门像他们离开时候一样大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改变，显示着这间屋子并没有人回来过。 看见周卓一脸的失望。 宋杰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别担心，她明天一定会回来的。” 宁沐琪被宋杰的动作有意的挤到了一边，她只能无奈的跟两人道了别，走进刚刚吴梦媛进入的宿舍。 宋杰二人离开不久，宿舍里传出了争吵的声音。 “你个贱人，我对你不好么？你咬了我之后还说我咬了你？”那是吴梦媛的声音。 宁沐琪有些恼羞成怒的声音传了出来，“我都给你道了歉，你还想怎么样啊？” “道歉？你那叫道歉？”吴梦媛冷冷笑了一声，“够了，我真想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嘴脸，不过我无耻比不过你，以后一定躲你躲得远远地，但我还是想警告你一句，你这样的人，早晚会有报应的！” …… 月光笼罩在米黄色运动衣的少年身上，他身上的黑气离体的很快，短短数十分钟就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该死的，这次任务差点把自己给交代了。源头还是没找到，不过这里算是安全了吧。”他摇摇头，按亮手环的通话界面，“司徒特，你个混蛋，净派我这么可爱的孩子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解禁吧，这里明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你前段时间怎么失联了？”那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男声。 少年撇撇嘴，“回去我会写报告的，现在别耽误我宝贵的时间了，你快把封锁屏撤了，这段时间快憋死我了，我的动漫美少年一定想死了我了！” 那个冰冷的男声有些无奈，“好吧，那你回来吧。” 挂掉通话后，少年对着手环吐了吐舌头，“我要是被感染了让你知道我不是死定了，把我丢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还这么事儿，简直没谁了。真倒霉被分配到这个上司手下！！动画片都看不全。我的大结局，好想哭。” 少年轻巧的翻过橱窗，幽灵一样地向着校门口跑去 第四十七章 天各一方 寂静的夜掩盖了一切，陷入昏迷或是沉睡的人们度过了一个难得安稳的晚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不知道灾难中游荡到哪里去了的宿管大妈又回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坐镇。说什么都不让早早跑过去的周卓进女生宿舍楼。 那么大的灾难过后还是为着这点小事而斤斤计较，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心眼儿小。 最后好不容易，周卓终于等到了柯玉溪下楼，便请她帮忙去伊文的宿舍看看，结果令人失望，伊文还是没有回来。 学校现在正分派老师在统计学生人数，听说政府已经解开对学校来往的限制，下午开过一个会学生们就可以正常离校了。宋杰跑去教学楼找李景然，那天看到他被咬后宋杰就没有再去找过他。 来到办公室门口，宋杰看见门上的指示灯还是显示着有人在内的状态，宋杰伸手试着拉了下门把手，门是锁死的。 他使劲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传出任何的回音。宋杰略微犹豫了一下，破解了开门的安全密码。他拉动门把手，缓缓将门推开。 李景然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如同没有生命的干尸，皮肤干枯而褶皱，一只手还按在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运算界面数据图上。 宋杰反身关上门，走到了仍旧昏迷着的人身边。“李老师？” 那个侧趴着的身影慢慢张开了眼，然后缓缓撑起自己的身子从桌面上爬了起来，身体僵硬的坐直身子，“你怎么来了？不好意思，太累了，倒是让你看了笑话。”他说话有气无力的，但是句子仍旧连贯而清晰。 “你不想吸血吗？”宋杰看着李景然依旧一本正经坐直着的身子，有些惊讶，要是早知道自己的血就可以救人的话，他早前就贡献点儿血给刚刚被咬了的李景然了，看他现在这皮肤干皱程度，估计是那天宋杰离开后他就没动过窝。 李景然眼神有点恍惚，慢悠悠的叹了口气，似乎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饿过劲儿就不想了，你怎么来了？” “你一直在这儿关小黑屋恐怕不知道吧，下午学校就要放假了。”宋杰边说边有些狡猾的笑笑，放了一杯西瓜汁在他面前，“承惠，两新币，别忘了给我转账。看你这么费劲我帮你戳上吸管吧。” 宋杰手脚麻利的戳上吸管，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李景然抬头，给他了个怪异的目光，还是就着他的手慢慢咬上了吸管。看着他喝完睡过去，宋杰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办公室，将门替他锁死。 上午没什么别的事，宋杰将装过西瓜汁的塑料杯随手丢到了即压装置里，慢悠悠地朝着宿舍走去。 今天要饿半天肚子了，食堂里在进行大扫除行动，有很多人面带尴尬的自觉加入扫除大军，但是扫除之后食堂免费提供的饭菜估计也没什么人能有胃口吃下去了。 作为造粪最多的几人之一，宋杰丝毫没有加入进去的觉悟，目不斜视地经过食堂门口，直奔宿舍楼而去。 进宿舍前刚好遇见统计人数的老师在询问他们隔壁宿舍的学生。 “那间宿舍还是没有人回来吗？”一个秃顶身材五短的老师指指宋杰宿舍斜对门的那个屋子，宿舍保持着大敞着的状态。宋杰对那间屋子的两个主人还有些印象，那些带着咬痕的美腿海报。 “我好像看见一个人回来过，收拾完东西就出去了，也没关门。” 宋杰摇摇头，没再继续听下去，拉开了宿舍的门。 周卓正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伊文没回来，所有人都回来了，伊文没回来……”他边低声说着，边扭过头来神色麻木的看着宋杰，“我切了卫星的信号，将所有学校内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她，她到底去哪儿了？！手环也联系不上她。” 宋杰从没见过这个时不时开玩笑，耍宝，开脑洞的人露出这样绝望的表情。 别担心，她会没事的，宋杰一直相信着，可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这句话，甚至想不出来要怎么安慰周卓，只能沉默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她一直想转学，她想回家一段时间，我为什么非得把她留在学校。”他数落着自己，抬起手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周卓，你真特么自私。” “不是你的错。”宋杰伸手按住激动地周卓。“她没有怪你，她不是跟你说了吗，好好活着。她爱你，你一直爱她也是对她最好的补偿了。而且，她不一定有事，你要相信她，伊文那么厉害，可以预知一切，她一定会平安的。” 学校最后统计的失踪学生名单出来了，一共失踪了两个人，伊文，还有侯志昌，就是宋杰他们对门宿舍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 似乎被刻意忽视了，男寝楼下的宿管大爷换了一个人，宋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他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之前的宿管长什么样子。 …… 赵易生在操作台前往玻璃器皿里一滴一滴的加入着不同的药水，鹅颈烧瓶的液体里噗的一声冒出了一簇绿色的火焰。“我的实验体，抓的怎么样了？” 他耳垂上一颗银亮的耳钉闪烁着淡淡的紫芒，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显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哦？阿尔法可以变成正常人？有意思，但是，有了这样超乎常人的体验之后，在随处可以取得血液的情况下，谁还会愿意再变成正常人呢？” “没关系，这样的实验体我先不需要，你将准备好的实验体给我带回来吧，尽快。希望你没忘了我当时提出的要求。”赵易生从旁边的盒子里捏出一颗青绿色的种子，丢到正燃烧着火焰的液体中，种子迅速的生根发芽，但嫩绿的叶子还没冒出瓶口，就已经被伴生的火焰烤的枯黄。 耳钉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银色，赵易生拿起鹅颈瓶整个儿丢到了垃圾桶里，“力量，只得到一半儿有什么用呢？阿尔法，我赵易生和你们，势不两立！” 第一章 道别，新的开始 “你决定要转学了吗？”宋杰边收拾东西边抽空问着周卓。 现在各个班级都正在开会，宋杰给李老师留了话之后和周卓直接待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准备离校。 两个小时前，周卓就一脸严肃的跟宋杰说了他的想法。 “嗯，我对不起伊文，留在这里就想到当时她劝我转学的样子，还有她最后克服恐惧留在学校的样子，是我害了她。” 宋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现在周卓说话，不管聊什么都能被他拐到伊文身上去。 “这所学校大概以后还会正常运行吧，感觉这次开会又会被政府更改记忆，不知不觉就**控了的感觉真差劲，你呢？你要转学吗？”似乎周卓也觉出自己说的不太合适，绕开了一直出现在他口中的伊文。 “我想休学，自己念书，运气好的话，我们大学见吧。”宋杰一挑眉，冲着周卓伸出了拳头。 “好啊，要去就去最好的大学。”周卓终于神色振奋了些，伸出拳头和宋杰对上。“未来，不见不散！” …… 一样没去开会的还有宁沐琪宿舍的两个人，昨天晚上两个人吵架吵到很晚，大白天的都在补觉，大门设置成了免打扰模式，任凭外面检查开会轰轰烈烈，愣是没有惊动屋里睡得昏天暗地的两个人。 得益于上午碰见了周卓，柯玉溪也没有参加这次统一的班会。 几个还记住一切的人，未来也许会相遇吧，谁说不是呢？ …一年后… “阿杰，当初叫你不要休学，你偏不听，自己在家学习多无聊，你总想着提前去考大学，我都跟你说了，你要按年纪来，别总想着跳级，跳级，每一年你应该接受的东西和需要接受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美琳的声音通过客厅中央的全实物投影开合着的嘴唇传出来，看着就像美琳真的站在客厅中央一样。 仅仅一年时间，科技全面解禁的a市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年多美琳一直没有回过家，宋杰也就没有解释过自己休学的原因，每次美琳跟他通话时候总会拿他休学这件事来数落他。 去年的时候他就在家想直接参加高校的录取考试来着，但是被美琳强硬的拒绝了，美琳总是跟他说，没到年龄，不要想别的。 高中的知识对于宋杰来说实在没什么想学的了，宋杰就开始倒腾家里的东西，嵌入式的显示屏电视被他拉出去丢掉，买了一堆原材料自己照着实物投影仪组件鼓捣高科技产品。异想天开把零件拆拆合合，还真被他弄出许多实用性很强的东西。 美琳虽然不回家，给他的生活费却多的离谱，他直接将自己的屋子改成了实验室，堆满了各种零件，平时没事就睡在美琳屋子里。 现在客厅里别看空旷旷的，墙上排了一排各色的按钮，他按动一个按钮，那些被他用可变材料做成的成品家具就能从一个小铁板凳似的存在变成大件的家具。 它们的材质可不是塑料，而是分子为纳米级别的可变钢材，通过电磁波改变组合方式，变成宋杰希望的样子。 “我不是没考么，听你话，听你话，好不容易跟你通次话，每次都拿这个事儿说我。”宋杰瘫在软绵绵的米白色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在家里都快憋死了，我不管了，可算到了我能考试的年龄了，考完我想去别的市区逛逛。” 美琳沉默了一会儿，“行吧，在外面小心点，别被人给骗了。”美琳这种叮嘱小孩子的语气搞的宋杰有点儿想笑。 “那成，今天我就去考试，过两天出去玩，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么久都没看见你怪想你的。”宋杰伸了个懒腰，继续维持着瘫在沙发上的状态。 “呦呵，难得啊，我还觉得你巴不得我看不见你，管不着你呢。”美琳挑眉看他，“看看你这一身懒肉，我也没让你一直赖在屋子里不出门啊。” “妈，我以后一定帮你。”宋杰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美琳身体僵了一下，几秒后恢复了正常，冲着宋杰笑笑。“说什么傻话呢，顾好你自己就够了。” 投影渐渐暗淡了下去，宋杰没看清美琳脸上的表情。 行吧，考试~ 宋杰懒洋洋的从瘫痪状态坐直身子，用手环控制着刚刚用作通话的全实物光感彩色投影切入了考试界面。 其实vr眼镜用来参与考试能够让人发挥的更好，可是宋杰讨厌那种纯虚拟世界的感觉，那种感觉会让他迷失，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真正的现实世界，他很少使用vr的相关产品，这种全实物投影好歹让他能知道自己身处现实世界。 客厅的地面中央出现了一直巨大的眼睛，紫色的瞳孔里细微的纹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宋杰甚至看到了眼球上细小的的红色血管。 那只眼睛一眨一眨的，流畅的语音随之传出，“您好，我是考试监测系统小e，确保您的成绩真实有效，您的一切操作将会被小e记录呈像，请注意规范言行。” “下面，请将您的手环id对准扫描红光条，以便于读取您的身份信息。” 宋杰将手环的id对准了流动着的红色光条。 “身份检测完毕，五官校队完毕，请选择报考学校所在城市及院校，注意，您今年还有三次考试机会。” 城市……宋杰只停顿了一秒就点了下去，凉开，那里有着最好的大学，帝都神府。在一个崇尚科技的国家，它在一开始就强势的以神字命名屹立不倒。强大的师资力量，顶级的实验器材，那里简直是科学家的摇篮。 帝都神府在这个国家是一个已经被神话了的存在，每一个学生都对它心生向往，但是它对于宋杰来说只是跟周卓的一个约定而已，去哪里，其实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卧室的方向，引得电子眼小e眨了眨大眼睛。 “请选择专业方向。”小e继续走着报考大学的流程。 学学生物似乎也不错，宋杰脑海中闪过一年前扰乱他原本生活的黑气，科技他似乎不再需要多学什么了，那学学新东西也没什么不好的。 “确定专业，生物医学。”小e大眼睛眨眨，客厅的地面瞬间投影出了一张试验台，上面摆放了一堆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中央还有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里面浸泡着一只狐狸。狐狸的身上连通着一些繁琐的管道。绿色的光映照的里面的液体有些粘稠。 “器皿中是一只未变异的白狐，请在它身上施加适配药水变异它的生物特性为食草，体型增大三倍。您可以通过操作台投影上的红色按钮调整时间前后流速，以便修改答案，本题做答时间为三天。” 宋杰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瓦特了，学腻了科技创造改学生物学，接触点新鲜事物这，没！毛！病！的！可是新鲜事物的考试他完全两眼一抹黑啊！！ “小e，可以重选专业不？”宋杰面带绝望地看着傻乎乎一直眨着眼的小e. “请先按照考试正常顺序作答，三天后系统自动收卷评分，如提前做出满分答案，系统自动收卷评分，祝您考试顺利，小e会一直陪伴着您的。” 天啊……心急是硬伤，宋杰认命的走到了试验台前，开始了他两眼一抓瞎的改造任务。 第二章 论答题靠蒙的成功可能性 夏教授最近很心烦。 他所教授的生物医学专业收不到学生，有点天赋的都跑去学电子科学了，要么想要学医治病救人的都跑去学医用科学了，光想着学怎么操控那些研究成果，运用那些已经研制好的成品药品，真是肤浅的人。 最后分配到他这个专业的人都是一些书呆子，靠着在集体教育里摸爬滚打的十多年，凭着死记硬背的脑瓜强硬挤进了这所一流的学校。 说句心里话，夏教授打从心底里瞧不上这些人，这些人就该分到那些什么什么破烂科学里面去鼓捣那些器材，记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品应用，操控那些死板的只知道精准的机器。生物医学具有未知性！这种脑子里缺乏想象这种酶的学生他完全不想教。 将今年分到的服从调剂的********丢到一边，这些学生一个报他生物医学的都没有，夏教授揉揉发痛的太阳穴，点开了网络考试监测通道。 一般网上考试能够被录取的概率很小，那些参与网络考试的人多半是考试落榜之后碰碰运气的，要么就是已经进入社会工作了很久的成年人，即使毫无基础也想给自己充充电，觉得自己好歹有几年工作经验了就盲目报考。 不过即使是这样，基本生物医学被报到的概率也是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夏教授还是看了一下自己专业的报考现状。 真的有一个人！！居然有一个人！！ 夏晨晨激动地几乎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而且刚刚开始考试，满怀期待地夏教授打开了全场景复制。 宋杰对着一堆瓶瓶罐罐正发愁呢，当然，他也不会知道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国家数一数二的老教授看他的入学实验。 夏晨晨参观宋杰考试进程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考题，这题真心不难，就是自己被分到的那些学生凭借他们死记硬背地知识十分钟以内就能完美操作完成这道题，当然，一套考试题中第一道题往往是最简单的。他站在那儿满眼欣慰的看着，感觉这个选择他专业的人能够以更快地速度完美解答这道题。 不过，宋杰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面对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宋杰发了一会儿呆，终于动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看来通过外观和气味判断它们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他伸手拿起了个承载着液体的滴瓶，瓶口处插着一支胶头滴管。幸好高中实验课教授的基本工具的使用他还是记得的。 将胶头滴管垂直拿起，插到操作台的试管架上，用空出来的手在瓶口处冲着自己的鼻子轻扇，一股有些酸涩的气味充斥了宋杰额鼻腔，虽然对于生物改造实验一窍不通，但是他会的东西还是得把握住的，万一系统评卷时候有印象分呢？虽然还是不知道是什么，宋杰记住了这个味道。 夏教授感觉自己眉心直跳，这个看着挺年轻的小同学不按套路出牌啊，不会是来碰运气的吧。那个玻璃器皿里面的可是只动物，他居然拿秋水仙素？姑且不说动物植物的，他就想直接将东西加到玻璃容器里？ 夏教授正强势的进行着自我安慰，那边宋杰确认完自己手里拿的滴瓶的颜色，记住了嗅觉实感电波传来的气味之后，从试管架上拿起了滴管已经开始往泡着白狐的玻璃器皿里强势加实验试剂了。 夏教授即使觉得不忍直视，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万一这个看着很精神的学生研究出来了什么新方法了呢。 宋杰加完试剂之后就在实验台前调起了试验时间和相同试剂量，里面的狐狸看着没什么变化，宋杰渐渐加大了试剂的量，一两滴确实对于那缸水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看着宋杰站在那儿站了半个多小时，玻璃器皿终于传出了一声提示声。 夏教授精神一震，难道成功了？从来不知道秋水仙素还有这样的作用，能在成体动物身上起到如此大的催化作用。 “器皿内生物体死亡，是否更新数据？”系统提示声似乎是在嘲弄夏教授的异想天开，这俩极端愣是挤兑的夏晨晨脸都红了。 真没见过一道弱智级别的考试题，一个人一本正经的答了半个多小时还把实验体弄死的情况。带着点儿赌气的态度，还有对宋杰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夏晨晨居然没有直接切断实投，而是离开座位，站在了宋杰身后继续观看。 宋杰把刚刚试验过的药水放到了试验台他之前整理好的空地儿上，又拿起了颜色类似的一瓶液体，继续刚刚一样的操作。 当时间过去五个小时之后，夏教授终于无奈的相信了这个人真的准备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是，这个人的态度真让他有点儿感动，五个小时，一点儿成果都没有，坚持着没吃东西没上厕所，搞的夏晨晨竟然也就一直站在这儿看了下去。 被宋杰试验过的滴瓶都被他按照颜色和气味放到了不同的位置，看到宋杰的分类方法夏晨晨不觉地有些惊奇，他竟然还很好的分类了这些液体的作用。包括是否具有毒性。 宋杰的实验速度越来越快，看来今天他一种一种尝试完这些液体的效用有些希望。 宋杰觉得自己进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些液体倒入器皿里可能只有着微小的变化，但是对宋杰来说真的很神奇，像是造物的感觉，让本来是这样的生物慢慢变成另外一种形态。 夏晨晨对他的分类方法很感兴趣，这个少年看上去毫无基础但却很有天分，也很聪明，还懂得坚持。就目前来看答出这道题是没什么希望了，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生物科学想要变异一个物种是要从起源改造的，那个调整实验前后时间的操作选项其实也正是这个考试里的一个陷阱，想要进行这个实验，首先要将玻璃器皿内的生物体取出，然后一点点精确调整时间，不停更换承载器皿将白狐调到受精卵状态，之后才能进行基因再造的工作。 而宋杰这个完全没有接触过生物医学和生物工程的小白，直接往成体白狐浸泡的液体里面加药水，能成功才怪呢。 很有天赋，可惜，脑子不会拐弯，夏晨晨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不知不觉站在这儿看着宋杰进行了一天无用的实验，老人家身体有点受不了，收拾东西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实物投影仍旧静悄悄地开着。 宋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疲惫的实验着。单试剂实验已经进行完成了，他凭借记忆对实验台上的所有试剂进行了一次大清理，筛选出了单单对动物体体型增大和饮食胃口有影响的二十多瓶试剂。他开始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进行着组合实验。 第二天夏晨晨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脸憋闷的坐在打开门，看见还在实验着的人影，才恍然想起来有个报考自己专业的怪异学生。 实验台上现在只剩下了不到十瓶液体，宋杰正进行着三试剂组合的实验，昨天摆满试验台的瓶瓶罐罐此时都被他整整齐齐的排在被他设定出来的虚拟柜子里束之高阁。玻璃器皿里的白狐已经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夏晨晨有些惊奇的瞪大了眼，难道这个剑走偏锋的傻小子真能找出直接体外影响成体动物致其变异的办法？ 眼下是假期时间，他来到学校就是为了收录学生，确定名单，也没什么特殊的事，索性找个凳子坐下继续看着宋杰实验。 昨天站的那一天，站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晚上回到家夏晨晨整整腰疼了一个晚上，被老婆取笑了半天，到现在也没好多少，更不敢站着看了。 宋杰现在实验的速度很快，三种药水十秒以内滴入，迅速调整各种时间，药水比例，液体中浓度，一轮测试下来十分钟左右，然后再换三种不同的药水组合继续实验。 几轮实验下来，摆放在试验台上的液体被他淘汰的只剩下了六瓶。 夏晨晨觉得有些激动，他好像要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他已经决定了，就算是这个实验没有成功，他也要收这个人进自己的专业，夏晨晨看的很清楚，系统记录的也明明白白，将近两天的时间，宋杰往玻璃器皿来先后投入了上千次试剂，单次试剂试验完成之后，有规律的进行着实验，而在双试剂和三试剂投放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放重任何一种组合！！ 这得是多精准的记忆力和动手能力能达到的！ 夏晨晨一直心烦自己没有一个能打下手的助手帮自己进行研究，那些只会学知识动手能力要从头培养的学生简直让他头顶烦的长满了草，而宋杰超强的动手能力简直震撼了他。单试剂实验从半个多小时缩减到后来的五分钟以内，而且完全没有减掉中间的该有操作。 夏晨晨精神猛的一振，投影里的宋杰再次将玻璃器皿调回了初始值，这已经是四试剂的最后一种组合了，不知道他是会在这之后淘汰一瓶试剂继续进行五种试剂的组合，还是…… 第三章 道不同不与谋 k市 “你不要以为把我关起来就能掌控我什么。”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铁架床被放置在狭小的室内，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那个干瘦的身影用着自己青黑色的脸毫无芥蒂的对着黏贴在墙上的oled屏幕，那上面穿着白色大褂的身影令她作呕。 她醒来已经六个月了，除了外貌，举止行动都和常人无异。但是外貌正是她对生活绝望的原因，她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她不用吃饭，不需要饮水，躺在冰冷的铁架床上，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在她梦里出现过的男人。 赵易生把玩着手里的一支装着黑色雾气的试管，眼神迷醉的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 看见她醒了，甚至伸手想将她从铁架床上扶起来。 “你居然和这种东西完美的融合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她避开了那双伸过来的手，想要翻身离开这张冰冷的床，脚踝处传来一种滞隔感，她才发现自己被锁在了这张铁架床上，只能维持着坐起或是躺着的状态。 “我怎么会在这里？混蛋，放开我！”她有些愤怒的挣扎着，眼前这个人是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眼下的境遇让她联想不到一丝好的事情。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现状。”赵易生温和的笑了笑，从床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了一块儿小镜子，“我期待你醒来很久了，为此也准备了很久，你真该看看自己的样子，我完美的试验品。” 镜子反的光打到她的眼睛里，染白了她眼睛周围的一小块儿，但那光并不刺目，她更希望自己瞎了，也不希望看到那样丑陋可怖的自己。 长达四个月的昏迷之后，她成了不会饥饿不会疲惫的怪物，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帮那个可怕的******疯狂主义者做任何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忘掉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 于是她被锁到了这个狭小的囚牢里，她不再需要睡觉，但却不能离开床一步，除了oled屏幕上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她没再见过任何一个人。 没有灯光，黑暗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而每当二极管灯亮起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应付这个她永远不想再见到的人。 她试过自杀，屏幕上的人似乎给她留出了自杀的余地，她的双手自由，双脚被电子韧带死死锁在床上。 似乎她的自杀也成了那个人实验的一部分，在她咬舌未果的第二天枕头旁边就被放上了一把手术刀。如他所愿，她不想活了，这样的她也没法再回到社会，没法再站到心爱的人身边了。手术刀割破手腕处的皮肤，她感觉自己在割一个塑胶的娃娃，刀口来回滑动，什么都没有，她将刀子拿开，她像是塑胶制造的手腕开口迅速的粘合在一起，仍旧是青黑干枯的皮肤，她全程没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之后，电棒，安眠药，敌敌畏，甚至是手枪，电磁冲击器，所有对体外造成伤口的东西对她毫无影响，被她强忍着恶心喝掉的药水也都像是从她体内蒸发掉一样。 她已经不想尝试去死了，于是她就蜷缩在这张小床上，过着活死人一样毫无感知的生活，赵易生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搭理过她，直到今天。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没有发现么？你不需要鲜血，却获得了比真正阿尔法一族更加强大的能力。你不会疯狂，不会迷失。”赵易生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裸露在白蓝色实验服外的青黑皮肤。 她嫌恶的撇撇嘴，这个表情在她干瘪的皮肤上并不太明显，赵易生还是捕捉到了。 “我想，你需要看看这个，我派出去的小可爱拍到的东西，再来决定你是否配合我的实验。”oled屏幕上的画面晃了一下，切换到了一段录影。录影地点是在一片间或点缀着柔嫩鹅黄色小花的草坪上，少年和少女形状亲密的挨在一起，男孩子低着头，不知道想在些什么，女孩从站着的姿势变成坐到了草坪上，伸手拍拍男孩子的后背，然后捂他的眼睛。 那女孩甜美笑着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永远不会忘了这张脸！这张害的她变成现在样子的脸！！更令她绝望的是，那个慢慢抬起头的男孩子，从地上摘下了一朵小花，带着微笑将它别在了闹他的女孩子耳边。那个男孩子，是周卓…… 我想要最浪漫的爱情，一辈子，在你身边，慢慢变老，看草木枯荣，四季轮回，再多的危难，有你在身边，风雨无惧…… “我们的感情，虽然开始于父母之命，可是我要你知道，从今天开始，从这一秒开始，我的世界只有你，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我为自己之前的无礼伤害了你而道歉，原谅我，还有，我爱你。” “别担心，我们永远永远都不会分手，你当时追我那么费劲，我怎么也得用一辈子来还你啊……” “我一直都在。” 伊文以为自己早已经死了，可现在，她无比痛苦的发现自己还活着，那些珍藏在她心底的温情被毫不留情的撕碎，血淋淋的告诉着她，她还活在这个让她痛苦的世界上。 赵易生的脸回到了屏幕上，“看看，我看到了什么？你心爱的男孩子和别人在一起打闹？你看着不心痛吗？你不想回到他身边吗？” 他带着恶魔笑容的脸面对着伊文，向上勾起的唇缓缓吐露出伊文绝对无法抵抗的诱惑话语，“我能让你以一个正常人的形态回到他身边，只要你答应配合我的实验，我就可以给你相对的自由。” 伊文低下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赵易生的笑容慢慢收敛，久到他以为自己这次又要失败了，才听到了那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你赢了……我会配合你的实验。” “很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被咬后都做了一些什么吧。”赵易生轻柔的低喃似乎回荡在伊文的耳边。 …… “来认识一下你的同伴吧。”赵易生将伊文引到一间仅仅中央有着白色圆台的空旷实验室。实验室中央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卫衣的男生，此刻听见声音正慢慢转过头来。 一张有些憔悴的苍白脸颊，鼻梁上架着一款轻巧的黑框眼镜，让人对这个文雅的少年止不住心生好感。伊文包裹在仿真生物皮层里的身体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没错仿真生物皮层，赵易生的让她重新回到正常生活的办法就是给她套上衣服一样的一层生物皮。这件实验室的产物外衣似乎生物香料用的有点多，让伊文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层皮搞的鬼，所以她才会感觉到一丝丝不安。 “你好，我叫侯志昌。”他伸出了手，手背处暴起的细小经络让伊文有些羡慕，伊文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回握上去，她白皙的手背如同凝脂，光滑的手背下看不出任何经脉的痕迹。“你好，我叫伊文。” “很好，现在你们记住彼此的脸，以后我有什么事都会通过侯志昌联系你的，除此之外，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看到那段儿录像了，我也只会像那样安安静静的收集你生活中我想要的那些资料。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泄露我的消息，我自然也不会给你找麻烦。”赵易生拍拍手，将两个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掏出了两款手环，一人一个递给他们。“多熟悉一下你们的新身份，虽然是假造的，也要小心不要被拆穿。”赵易生一手拦在胸前，一手支住下巴，抬眼上下打量着伊文的身体。有些迷醉的开口，“真不愧是我创造的成品，真是，完美。” 又来了，又是这个恶心死人的眼神，还有恶心死人的语气。 似乎是感受到了伊文的嫌恶，赵易生笑眯眯的开口，“啊，对了，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那两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会考上帝都学府，至于专业，我就不太清楚了，祝你好运。”带着点讽刺的说完了这段话，赵易生挥挥手，示意侯志昌送她出去。 很快，会议室恢复了安静。 赵易生伸手抚摸着光滑的台面，神色痴迷的围绕着白色圆台走了一圈，“这样，初期的安排似乎是差不多了呢……那我，可以一边等等结果，一边，进行另外的实验了呢……” ...... 色彩，没有差别，伊文抬头看向没有一丝杂色的天空，不禁有些愉悦的长舒了一口气，她还能活在这片天空下，真好。 她被蒙着眼睛送出了实验室，然后坐上了一辆车，三分钟，下车，被命令摸索着爬了一段井梯，然后又坐上了一辆车，侯志昌没有继续送她，而是对着汽车输入了目的地，然后语气温柔的告诉伊文到达目的地后再摘下眼罩。 即使侯志昌的语气没有丝毫威胁的意思，伊文还是猛然联想到赵易生说的监控。 她出来了，还是没有自由，不过，她能以正常的身份再次尝试介入他的生活，亲眼看一看周卓是否背叛了她，之后，再让她决定，自己是该守护，还是毁灭…… 车子无声且迅速的行驶着，渐渐远离了侯志昌的视线。他双手插兜，看着车子完全没了影子，才面带微笑的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忙了这么一会儿，就又饿了呢…… 第四章 这也录取?! 四种试剂都已经投放到器皿里了。 宋杰这次的调试似乎显得小心些，时间和药剂量变更的数字很慢，但累加起来的数字让器皿内的白狐肉眼可见的慢慢变大着。 然而，提示声还是响起来了，“实验失败，实验体死亡。” 小e眨着大眼睛悬在半空，一动不动，有些好奇的盯着宋杰。 宋杰并没有去取新的试剂，而是更改起了浓度配比，与前几次实验不同，这次的白狐，是老死的。体型可以成功的被更改，但是在有限的时间里达不到三倍的标准，食物可以间歇的影响，但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同样达不到完全变更。 他又试验了多次，每次的结果都是实验体老死，有限时间内施加外物依旧得不到有效的变异。宋杰依旧持续调试着，冲击着几亿分之一的有效变异概率，然而结果不如人意。 想到时间，宋杰直想拿出那个所谓长生不老的黑色雾气，加进去看看会有什么效果。然后，他的手里真的出现了一支盛满着黑色雾气的试管。 原病毒？！夏晨晨惊疑的看着他，这个少年怎么会有阿尔法一族布置在防线之外的病毒防御物的。 而宋杰看着自己手中的出现的试管，愣了半晌还是将虚拟出来的试管插到了一边的试管架上。他就算真用这玩意儿让这只狐狸变异成自己需要的状态，之后还要放点血让这只狐狸恢复正常？宋杰鄙视了下自己的异想天开，这可是全程刻录的考试好嘛？万一有谁翻了他的录像，还不得当怪胎把他抓起来。 夏晨晨盯着苦笑摇头的宋杰，呆愣了一会儿，微微转头，转盯向了放在试管架上的黑色雾气。 然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宋杰似乎是人品大爆发了，夏晨晨眼睛一花刚刚盯了半天的试管消失不见，一阵悦耳的音乐传出，小e再度开口，“恭喜，成功解答第一题，是否进入第二题的考试？” 宋杰站在自家光溜溜的地板上，面冲着一只大眼睛，一脸无奈的问道，“我能问一下一共有多少道题吗？” “本次考试类型生物医学，基础操作题九道，创新型操作题一道，试卷评分比例基础操作题单题八分，创新操作题二十八分，当前试卷完成度百分之八。” “擦浪嘿！”宋杰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的大眼睛，三秒钟后直接踢灭了他放置在地上的实物投影仪开关。去死吧！什么生物医学，大不了我不学了！ 夏晨晨正心烦自己没看到关键性的一步呢，结果投影夸嚓一下整个儿没了，给他缓缓的时间都没有，老头子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整个儿人厥过去。 幸好机器比较人性化，这种直接切断电源的全当提前交卷，夏晨晨还能找到这张八分的卷子。 憋着一口闷气，夏晨晨在心里已经打好了将学生招进来后怎么折腾他的主意，开始编写录取通知。出于对这个剑走偏锋的少年的欣赏，夏晨晨选择了光学笔，行云流水的字体在黑色的电子纸张上亮起，然后被传输到办公室的中枢显示屏上。 写完了录取通知书，夏晨晨先把宋杰的名字勾进了录取库，然后才将信发到了宋杰的id上。 那边宋杰赌气的一脚中断了考试，大字型瘫倒到美琳的床上，正有些后怕，万一学校系统因为这件事记他态度恶劣不让他再考了可怎么办，现在成像系统那么发达，仔细看一定能看出是他自己直接切断的考试，正烦躁着，手环响起了一声轻鸣。 之前为了考试时候的安静环境，宋杰设置了非重要事件免打扰。这封信件居然还能发出提示音，看来来头不小，宋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科技园俱乐部。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是被踢出了这个小群体，再也没收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点开的信件标头确是灿金色的帝都神府的学徽，至于内容，不好意思，这个字体太飘逸了，宋杰找遍全篇也没找见几个自己认识的字，面对着这种不知道哪位大家写的字，宋杰也实在不好意思说人家乱，只能说自己鉴赏水平低。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身心俱疲的宋杰强打精神从床上爬起来，再次站到客厅登陆了考试系统。 虚空中闪了一闪，呈现出了一只有着长而卷曲睫毛的漂亮大眼，“你好，我是小i，很高兴为您服务。” 实验了几遍之后，宋杰发现自己不能再继续报考学校了，原因是，自己竟然被录取了！！八分都录取的网上招考，这学校是有多么的求”才”若渴啊？宋杰突然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深深的担忧，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学校啊？帝都大学不是号称最难报考的学校嘛？难道出了个门槛低的仿真大学，抱着这样严谨的质疑态度，宋杰详细的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报错！ “wtf？不管怎么样，系统抽了也好，反正不是我的错，被录取了就万事大吉。”抱着这样的态度，宋杰翻着白眼再次关掉了呈像，两天没吃过东西的自己需要吃点东西压压惊。 …… 来到凉开，顾云熙确实有了新的生活。 顾云从花大价钱给云熙买了一个新的身份，并以转学生的身份进入帝都神府的附属中学念书。 是的，顾云熙跳级了，从宋杰那里回来后，她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也懂事了很多，面对顾云从很少再据理力争，而是仅仅是用一双大眼睛安静的盯着顾云从看就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来到凉开，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这里没有和顾云从竞争关系的商家一开始就查到他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出色的女儿，改名换姓，顾云熙以夜微澜的身份走进了学校，自己小小的年纪独身住在学校附近的一栋公寓里。顾云熙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人打扰，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有一个愿望，快点长大，这四个字就像是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想要比肩的站到那个大哥哥身边，而不是让他弯下腰揪她的鼻子，像哄爱哭的小孩儿。 夜微澜仔仔细细的给自己扎好马尾辫，一身浅蓝色的纱质连衣裙，一顶淡紫色的小草帽，小丫头全幅武装的准备出门了。 暑假，需要给自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将近一年的独居生活让小丫头胆子变得大了起来，而且自从父亲接受了解除限制科技发展方面的条件之后，已经没什么人敢来找她家的麻烦了，不过为了以后未知的危险，小丫头活的还是很小心。但这并不妨碍她坐上隧道车去找a市的宋杰。 太阳帽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在她的脸上投出了一小块儿阴影，从公寓楼里出来，她直接走入了不远处地下隧道的入口，拾阶而下的时候，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人和她错身而过，有些浓重的香料味道熏得小丫头咳嗽了两下，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那个皮肤好的过分的女人。害的她脚下的步子磕绊了一下，赶忙集中注意力好好下楼。 旁边排满了银色的电子升降台，不过她有些怕摔下来，从来没自己站上去过，幸好这里离站点并不远，她不需要那个银色的圆盘来赶路。 提前已经做好路途详细计划的小丫头很顺利的找到了开往a市的班次，第一次坐隧道车的云熙进到车厢后有些新奇的发现所有的座位都冲着前方。 她时间规划的很好，五分钟预留给自己的意外状况时间很快过去，隧道车已经开始做着出发前的提示。 甜美的语音开始诉说着乘车注意事项，不过关注着她说话的乘客似乎很少，顾云熙转转眼睛看着周围的那些大人，学着他们的样子放松自己，让自己的身体与座椅完全贴合。 出发的速度很慢，云熙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慢慢移动的站牌，一会儿之后，云熙的视野里出现了玻璃，车子依旧持续的缓缓移动，直至整个儿隧道车完全进入玻璃隧道中，可以看向外面的玻璃窗猛地变暗，云熙只能看到自己的脸在玻璃上的倒影，车厢内亮起了柔和的暖黄色灯光。 “为了保护您的眼睛，我们将闭合窗户的可视外界功能，列车即将加速，请保持您的身体与座椅的完美贴合，防止意外受伤。” 云熙小心翼翼的坐了一会儿，没感觉到和刚刚隧道车慢行的时候有什么不同，有些奇怪的转了转脑袋，看看周围的人。 大多数人都在用前方椅背后黏贴着的oled屏看着电影，顾云熙也有模有样的学着点开。然而，机组提供的电影是来恶搞的吗？ 云熙看着一部部电影血淋淋的宣传海报有些无奈的切换到了新闻版面，两百多部电影全都是限量级恐怖片，这些看电影的乘客都是为恐怖片来的么。 当然，第一次乘坐隧道车的她并不知道电影是可以自己下载的，那些恐怖片意味着上一个坐在她现在座位上的人，曾经下载了大量的恐怖片，并且传输到了自己的可移动终端上，而那个人，是一个女人。 第五章 破势凌霄 可惜宋杰翻遍了冷冻箱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他宅在家里的时间太长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就着手在厨房抹了把脸，从自己卧室找了件干净的衣服套在身上。 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宋杰将家里的一切电器都关好，出门时候被随手带上的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等宋杰吃过饭，再大包小包拎着去超市采购来的食材回来的时候，自家门口已经窝着了一个小姑娘。蜷缩着身体，我在门和墙壁之间的三角缝隙里。 宋杰只能看到她头顶的淡紫色帽子，但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小云熙，醒醒。” 似乎有人挡住了光，睡得半梦半醒的云熙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环视了一圈自己所处的环境，对了！她今天自己一个人长途跋涉来找宋杰哥哥。 清醒了大半的小丫头抬起了小脑袋，看见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宋杰，赶忙从地上站起来，给他让出开门的空间，还伸手从下面使劲往上托着宋杰拎着的东西替他分担重量。 两个人很快进了屋。宋杰将东西放在厨房规制好，才走到客厅看着站在中央有些不知所措的小丫头。 “阿姨不在家吗？”顾云熙眨着大眼睛，被宋杰拉到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又跑来找我了？你父亲知道吗？”宋杰捏捏她的小鼻子，一脸严肃，被云熙一脸红霞的推开，“都说了，没经过我的准许不许捏我的鼻子。我爸，他，他当然知道啦！我怎么可能不经过他同意就来找你，我可是跟他说了你还欠我一次游乐场。谁叫他没时间陪我去的。” 听到游乐场三个字，宋杰才恍然想到自己还有两张没什么大用的票，那个游乐场不管什么时间去都绝对是人山人海，反正现在的人有着大把的无聊时光不知道怎么打发，别处省下的时间用来在游乐场里为了玩一次而排队似乎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过宋杰想想就觉得头要炸开。“你等等，我查一下，看看可以排到哪天的票。”宋杰认命的叹口气，答应别人的就要做到，哪怕是个小丫头。 顾云熙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宋杰戳开手环的订票系统，三个游乐场显示的居然都是基本空游的状态，怎么可能没有人？今天虽然不是节假日，但是放暑假的学生还是很多的。 宋杰有些奇怪，于是顺便搜索了一下相关新闻，原来科技全面解禁之后，曾经一度被称为精神鸦片而遭到封杀的全体感技术应用到个个生活用品之中，之前只能在黑市高价流出的小批量产品变成大量流入市场的平价品，人们足不出户就能在家里体验游戏的全部快感，而且还降低了危险性，游乐园濒临倒闭，两家之前靠订票系统的游乐园已经决定要将游乐园改建成高档住宅区，住宅区将保留原有的游乐项目用作装饰品。 看完新闻的宋杰摇摇头，看来自己真是和社会脱节了。他伸手揉揉云熙的小脸蛋，“怎么样，小姑娘？你是准备跟我去现实世界的游乐园呢，还是去虚拟世界的游乐园呢？” 顾云熙有些为难的瘪了瘪嘴，都想去怎么办…….“明天再说吧，我饿了。”她边说边揉了揉肚子。 宋杰只能认命的去厨房炒了两个小菜。 一年的宅生活倒是没有让他堕落到靠泡面过日子，做出来的东西倒还称得上是可口，虽然卖相不咋地，小姑娘吃的还挺开心。 两个吃饱的人一个床一个沙发，在下午的时光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宋杰是在一个翻身掉下沙发后惊醒的。 厨房门被关的紧紧的，宋杰转转门把手，里面被锁死了，他侧耳贴到门上，什么都听不到，隔音效果太好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宋杰想找出磁卡直接把门刷开的时候，小丫头从里面打开了门，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宋杰刚刚转过的身子不觉有些呆住了。 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云熙跑过去拽着他的手将宋杰往厨房里拉，“快快，尝尝我做的东西好不好吃。” 即使早饭被小丫头做的很美味，宋杰这顿饭吃的却有些尴尬，让这么大点儿一个孩子给自己做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也天天自己给自己做饭呢，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小丫头盯着宋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求表扬。 宋杰点点头，弹了她的小脑瓜一记，“小云熙怎么那么棒，什么都会做。” 顾云熙吐了吐舌头。 刚刚好在上午，天气晴好，金色的阳光大片的洒落在地上。 “我们去游乐园吧。”宋杰转过头，清俊的脸上挂上好看的笑容。 云熙点点头，蹦跶到美琳的屋子去拿她昨天摘下的太阳帽，哼着欢快的小调很快又出现在了宋杰面前。 “我们走吧。”宋杰弯下腰将云熙自己梳的头发留出的碎发别到耳后，牵起她的小手。 坐到车上，宋杰有些好奇的问着对于游乐园有些念念不忘的小丫头，“你想玩什么啊？” 云熙摇摇脑袋，“其实也不是想玩什么啦，就是想想能有人陪着一起出去玩就很开心，以前都没人带我出去玩的。” “而且，我对过山车还有摩天轮，鬼屋之类的蛮好奇的，好想试试。”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在周卓旁边挥着小拳头，“怎么样，你敢不敢？”接收到小丫头带着点儿挑衅的小眼神，宋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真正到了的时候，很难想象一年前还人山人海的地方变得如此清冷，多半机械都没有运转，只有少数几个项目还有着机器售票员亮着可购票的指示灯。 宋杰带着云熙直接去了有过山车的地方。这座游乐场曾经以过山车最为出名，过山车的全名为破势云霄，垂直最高高度达到两百米，最快速度为286km/h，过山车在最高处瞬间由零加速至时速280公里，像火箭般直上，过程中有一次290度扭转，到达两百米高的顶点后猛地俯冲六十层楼的高度，还有一次290度的扭动。然后，过山车又进行第二次攀爬，到达六十米高，短暂的失重后，通过磁力刹车，全程二十八秒玩完。 宋杰是想不明白云熙为什么会想要玩这么恐怖的项目，身为有着轻微恐高的男生，宋杰表示自己真心不想参与这个活动，一路默默祈祷着破势云霄那里的售票点没有开。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身为这个游乐园重点推广的项目，它的售票工作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相较于这一路上经过的游乐园其他地方来说，这里已经算是格外热闹了。 机器轰鸣着，即使隔着很远宋杰仍旧能感受到车体运行后带动的风，一阵阵的尖叫声穿透他的耳膜，看着小丫头兴高采烈的样子，宋杰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 不能上硬着头皮也要上，宋杰任命的买了两张电子票，直接拉着小丫头走到等待区。很快，被调成梦幻般无彩色的小节车体，顾云熙一点儿也不害怕的拉着宋杰坐到了第一排。 这可真是……不能叫小孩子看轻啊。在机械座椅人性化的提示下，宋杰给自己和小云熙做好了全套的防护工作，后面几排也都陆陆续续坐上了人。即使这里很热闹，但座位也没达到满座的程度。 也没有几个人敢于坐到第一排来迎接猛烈的飓风。宋杰和小丫头直接占据了最中央的位置。 二十八秒下来之后，宋杰感觉自己经历了一个世纪，为了不让小丫头嘲笑，他护目镜下面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令他感觉到有些好笑的是，他转过脸看小丫头的时候，云熙正双眼闭的死死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发白的僵直着身子，真是爱逞能的小孩子。 猛烈的风声在耳畔呼啸着，连后面坐着的人的惊叫声都有些听不清了。宋杰突然觉得这样也不赖，灵魂像是被高高抛起，然后瞬间失重坠落，他头脑里瞬间划过许多画面，喀什绮罗山峭壁上攀岩的身影，无际草原上的策马飞驰，冰天雪地中头顶的璀璨星空，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有如昙花般一闪而逝。 宋杰突然想起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的一个报道，在三国的交界之处，有着海拔最高的山峰，众峰之间，名曰云顶，云顶山之巅，是所有人心中的圣地，屹立在皑皑白雪之上的普云寺，是世间最为灵验的寺庙，奉天地之香火，普众生之苦渡。若想登临云顶之巅，没有捷径，非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上去，普云寺才会接受那人供奉的香火，云顶众峰独立于三国之外，名唤北国。报道中称，“北国冰雪蓄圣地，千载幽幽普陀心；世有痴嗔妄念苦，解语可寻守道人。”宋杰突然间有了一种明悟，他知道自己假期将要去哪里旅行了！ 宋杰唇角轻轻挑起，他似乎，并不恐高？他一直以来不知道目的为何的生命，不知道在追求着什么的生活确实需要着一个答案。他模糊的过去在提醒着他，那个地方对他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群峰之中，云顶之间，这个世界的圣地，解语人！ 第六章 起行，云顶之巅 将脸色有些发白的小云熙扶下来，宋杰有些好笑的问她，“怎么样，好玩吗？” 小丫头强撑着笑，“当然好玩啊，怎么可能不好玩。” “那我们接下来，去玩什么？”宋杰也没拆穿她的小尴尬，向四周看了看后问了她这个问题。 小丫头看了一眼距离很远但看起来仿佛通到天上的摩天轮，小脑袋迅速转了个方向，“鬼屋，我们去鬼屋。” 宋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握住小丫头递过来的手，牵着她往鬼屋的方向找去。 宋杰对于鬼屋没有什么排斥心理，相反他对于灵异事件还稍稍感些兴趣，当然，没有周卓刚认识时候自说自话那么夸张，不过看来这一年云熙变化还真是挺大，以前哭喊着说自己家里有恐怖的女人的孩子居然敢去逛鬼屋了。 不过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小丫头念叨了两次的地方并没有开门。入口处做的古树形状的门梁已经挂了一层灰，显示着这里很久没有开放了。 门口的宣传标语还在电子灯管做成的广告牌上闪烁着。最恐怖的极致体验，与鬼魂真实的零点接触。这广告做的也真是够夸张的，宋杰牵着云熙离开了鬼屋的门口。 一股并不是很正常的风在他们离开后突兀的出现，刮倒了一直放置在那里的广告牌，溅起了一股浮沉，又被风卷走，追往宋杰他们离开的方向，不过似乎是后力不济，不大会儿功夫浮沉就完全沉积了下来。 鬼屋售票亭的顶灯闪烁了几下，亮起了正常售票的蓝灯。 宋杰带着云熙将所有开放的项目都玩了一遍，最后，两个人终于坐到了摩天轮上，小丫头精神完全恢复了过来，除了过山车，游乐园开放的其他项目都属于比较温和的游戏，此刻坐在缓缓升起的摩天轮上，云熙还趴到玻璃旁边向下望去。“宋杰哥哥，你有没有听说过，在摩天轮到达顶点的时候，两个相爱的人亲吻彼此，就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宋杰目光闪了闪，有些迷惘的看向窗外，间或夹杂在碧色树林里的彩色设施偶有开动，闪出光怪陆离的画面。喜欢的人么，没有呢…… “那么，你想不想亲亲我呢？”云熙将自己粉嫩嫩的脸颊递了过去，换来戳上去的一根手指头。 “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呢，一会儿下去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直接送你回家吧。”宋杰把小丫头按回对面坐好，“我假期有计划的，你还是乖乖回家吧，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出去玩。” “我很闲的，你的计划去哪儿我都可以跟你一起去。”小丫头不买账，整个人又冲着宋杰扑过来，“我不管，这个暑假你别想甩掉我。” “我要去爬山，很高很无聊的，你别给我添乱了好不好。”宋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放任了小丫头扑在他腿上的举动。 “我可以的，爬山很好啊，我也要去。”小丫头拱了拱，自觉的找到了个舒服的角度，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宋杰身上。 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祖宗真心是个麻烦事儿...... ……三天后…… 两个人真是轻装上阵，为了这次出行，宋杰特意去特订市场购置了两套变温服装，虽然现在两个人表面上穿了一件很简单的长袖和长裤，但在有些炙热的阳光下，此刻黑色的服装正散发出阵阵凉意，将人体表温度维持在舒畅的二十度。虽然很舒适，美观性却差强人意，在小丫头的强烈要求下，两个人及其不正常的在三伏天又套了一身运动装。 在酷热的夏日，即使内里穿的衣服让宋杰感受不到丝毫热意，但忍受着路人看猴子一样的眼神，宋杰还是有点儿尴尬。小丫头倒是蹦蹦哒哒的一切如常，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深得宋杰敬服。 去到北国不需要特殊的签证或是护照，只要你的电子档案是无不良记录的，你就可以登上发往北国的特快专车。 之前有提到过，北国的云顶是世界上所有人心目之中的圣地，许多人也许并没有攀登上去的决心，但整个北国也是被神话了的国家，北国的边境之地，旅游业格外发达，大多数慕名而去的游客会在那里进行一些物品的交换。 只要进入北国的境内，交易的双方就完全不需要担忧被欺骗的问题。 电子档案无不良记录，这个限制条件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这个看似简单的条件却限制了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没人能够保证自己不犯错，而在今天，即使你仅仅随地吐了一口痰，就会被无处不在的电子眼抓个正着。 而北国拒绝一切身负罪恶的人，哪怕仅仅是随手丢掉的一个纸屑，只要被记录在电子档案上，这辈子都没有再去到北国的可能，而所谓的童言无忌，小时候的过错长大了不算数之类的话，在北国也完全是行不通的。 每一个北国的土著都会在自己孩子刚刚懂事的时候就告诫他们要谨小慎微，勿以恶小而为之。 宋杰和云熙很顺利的上了去往北国的直达隧道车，小云熙并不懂这些，她只这趟车跟自己来时候上的那辆车是一样的，手环扫过从里面扣走的是车票钱，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一辆完全免费的专线，检查的完全只是一个人是否拥有着不良记录。 宋杰倒是真没想到一个离家出走都做得出来的小姑娘居然没有不良记录，本来还想借她可能上不了车的借口将她送回家呢，这次彻底打水漂了，宋杰有些无奈的将自己的头抵在窗户上。 …… “你身为普云寺一员，却不能管教好自己的儿子，私入我寺禁地，盗走与上代大祭司关系极好的故友寄存在我寺的宝物，该当何罪！”须髯尽白的大祭司盘坐在一张圆形的坐台上，双手合十的交握在胸前，一串洁白的冰珠缠绕在他的右手手腕上，最后从大拇指与食指的缝隙中绕出垂下。 他虽然是问话的状态，双目却一直未曾睁开。 底下跪着的人一身酒红色的衣服，在这个有些清肃的地方显得有些扎眼，“是我管教不力，我一定会找到他，寻回宝物，给普云寺一个交代。”如此寒冷的环境，那人额头还是有冷汗不断渗出。 “不必，我早看出你所在一族系心术不正，云顶不是合该你们所留之地，之所以留你们在此乃是因为冰钟注定有此失窃一劫。你们一族快快迁离开北国吧，从此北国将对你之族系封闭。”老者眼睛仍为张开，右手和左手分开，对着底下跪着的身影做出扶起的状态，底下跪着的人那人顿时感觉自己的双膝离开了地面，无论怎样努力都接触不到寺内的砖石。 “自此以后，普云寺不再接受你的跪拜香火，好自为之吧。” “我不服！”那人索性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仍旧安稳端坐的老者怒骂道，“我在这云顶峰好歹生活了四十多年，负责山上山下采购用品，没有功劳可还有的苦劳？如今我儿误入歧途，偷盗寺内宝物，其一，该怪你寺内人员监管不力，其二，你凭什么罚我一族全部迁走！” “很简单。”老者温和的笑笑，慢慢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湛蓝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那个中年男人。“此乃净土，不落凡俗，红乃世俗之颜色，而且，你们都做了什么，我看见了，我想，现在你也应该看见了。” 望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那个人整个僵住了，大颗大颗的冷汗接连滚落。“我……我走，我们马上就走。” 半晌后老者缓缓闭上了眼，他才恢复了身体的控制，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间静室。那一眼，心境纯良之人可见圣景缭绕，心境杂浊之人会见怨灵缠绕，吸神隐魂。这双眼睛，并不是他所希望拥有的。 大祭司闭着眼，左手维持着掌心朝向右的状态，右手放到盘坐的腿上，慢慢转动着手中的冰珠。“时间，到了呢。” 庙前负责扫地的两个小祭祀清扫干净冰雪后退到了门内。厚重的檀木门被两人合力缓缓合上。庙外一片寂静，只有不时山风呼啸的声音，如同巨龙沉闷低沉的怒吼，回荡在整片群山之中。 云顶乃是诸峰之首，身处云顶之巅，可俯瞰群山绵延，云顶自半山腰起，就因为海拔的原因而常年被积雪覆盖。放眼望去尽是白雪皑皑，故此有着云间仙山之称，身处三国之外的北国是现今少数能够看到云朵的地方之一。 进入北国的条件相当严苛，而虽然除了完全步行，对登上云顶山巅前往普云寺侍奉香火的人虽然没有其它的限制，但对于生活在普云寺的祭祀来说却有着极为苛刻的戒律。清修之人，饮积雪解干渴，食青果饱饥腹，虽然对感情没有限制，但普云寺是一个将一切科技产品隔绝在外的地方，生活在普云寺内的祭祀，是严禁接触科技产品的。而少数有大毅力登临雪顶的人，都会选择自觉不带佩戴科技产品。但假使当真有人携带了相关产品，普云寺对心怀虔诚的人也不会拒之门外。 对于这些祭祀来说，冰雪乃是清洁之物，置于冰雪之间，可度化世间一切污浊丑恶。所以那些带来的东西，在进寺前都将被深埋于冰雪，等到物品主人奉香归来后才被再度取出，交还原主。 第七章 大祭司 北远山的眼睛天生就是蓝色的。 他一出生就被上代大祭司派人从这起伏的大山之中精确的寻来，被当做下一任大祭司的接班人来培养，上代大祭司的眼睛同他一样，也是湛蓝色的。 他们被这里的人敬奉为神，而当老祭祀走了以后，他才知道了身为大祭司的孤独，他们能够拥有操控冰雪之力的能力，却要远避世人，孤独修行。 老祭祀在寻来他之后，最喜欢做的就是和他聊天。从他记事之后起，老祭祀就常常陪伴在他身边，他们能够看到许多的事情，能明悟到任何一人的一生，老祭祀却总是警告他，勿要沾染因果。 他们生有蓝眼的人，似乎有着天生的感应，所以北远山出生的时候，老祭祀派来的人才能够那么精准的找到他。错非如此，他可能早被丢到冰雪之中活活冻死了。 而现在，北远山心中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应，天地间有个与他同脉的小娃娃正在被孕育出来，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个小生命充满活力的心跳。 北远山并不觉得自己是所谓的什么神子的转世，可叹，这样讲似乎是对这个国家所信奉的真神的一种亵渎，他确实拥有着常人不可及的力量，并且在默默守护着这个小国。 但他很孤独，没有朋友，与普通的祭祀不同，他不能与人相爱，不能得子传脉，故而神子非天地所孕育而不可得。 但老祭祀曾经跟他提起过，他是有父母的。 当派下山的祭祀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要被他惊慌失措的母亲丢下山坳，听带北远山回来的祭祀们说，那个女人当时吓坏了，刚刚生产不久后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佝偻着身子一心想把他丢弃。看见那些拦住她的祭祀们抢走了她手中蓝色眼珠的怪异孩子。没错，那个孩子没有眼白和瞳孔的界限，只有一对儿完完整整的湛蓝色眼球。那个女人扶着肚子，有些气喘，一遍遍的对着那些祭祀们说，“我没有做过坏事，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惩罚我。” “想要放弃一个生命不是坏事吗？”老祭祀问着有些懵懂的孩童。 那蓝色的眼睛目光闪了闪，看不出丝毫的异动，北远山从此绝了想念家人的心，也断绝了感情，没有人会和一个怪物交朋友，他心里有着深深的自卑。 直到他十九岁那年。有一个外地人年轻人硬扛着风雪生生爬上了这座九千多米的高山，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没有半增压舱克服高原反应，云顶峰上比当下还要安静百倍。错非是他们这些一代代生活在北国，逐渐往山顶搬迁的原住民，云顶基本属于没人能够上来的地方。 那个年轻人似乎一路都没有休息，直接顺着老祭祀凿出的小路走了上来，老祭祀接见了他，和他聊了许久，后来唤了北远山进去。 北远山永远记得那一幕，年轻人见他进来，看见他脸上的一双蓝眼，没有惊诧和恐惧，而是温和的笑笑，伸手引他坐下。 年轻人的眉宇之间写满了风尘和憔悴，同样还有坚持，对这个人刚刚举止好感大增的北远山不觉的想要看看他的未来。湛蓝色的眼瞳发出微微的荧光，北远山感觉头脑中一股剧痛袭来，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年轻人一脸焦急的坐在他的床边伸手不时地试探着他的额头，看见他睁眼，方才放心般的轻舒了一口气，“你昏迷了近三天时间了，还好，老主持说你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用力过猛。你做了什么？”年轻人似乎没想听到答案，问完话之后直接跑到桌前端了一碗雪水过来，“渴了吧，先喝些水，我一会儿去给你寻些吃食来。” 北远山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对自己不惧不惊甚至有些关怀备至的人，不觉的开口问了出来，“你不怕我吗？” 年轻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对着他温柔的笑笑，“以后你会知道的，因为你是一个值得被好好对待的人。”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被人以平常心对待的日子。 不是之后漫长的岁月里，其他人的敬他，怕他，而是一种真正一视同仁的平等。北远山能够感觉的到，老主持也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聊天儿，他似乎知道很多新奇的东西，他告诉他们两个孤寂的人北国外的世界。 可惜，半个月后，年轻人还是走了，走之前他留给了北远山一座小巧的冰钟，告诉他自己以后若来求取这件东西，再将这件东西还给自己，若物品不幸被盗，不要管盗走物品的人，只管告诉他盗走物品的人所在的方向便可。 北远山感受到了那座冰钟上有着的奇怪磁场，似乎不是什么凡物，老祭祀代替着他，以普云寺最庄重的仪式接受了他的请求。普云寺受他此次香火。冰钟以老祭祀故友的名义被存放在了普云寺禁地。 而北远山一直信守着承诺等待中他来要回此物。不想，这一等便是百年，如今，他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眼看就到了老祭祀当年的年龄了。那老祭祀在一百九十九之际融于冰雪，恐怕，自己也快了吧。 北远山一直巍然的身影不觉变得有些萧瑟，而那个年轻人，恐怕早已不在了吧…… …… “宋杰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顾云熙有些无聊的在车厢里上蹿下跳的吸引人眼球，似乎是在显摆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坐车，一口一个宋杰哥哥叫得周围的乘客一个个用眼刀扫视这两个人。 宋杰漏气一样的瘫倒在前面的椅背处，将自己的脸整个儿藏了起来，真是太丢人了，小丫头一时半刻不得消停，还屡禁不止，这次车程是有些长，但也不至于小丫头一分钟问一次还有多远吧。 宋杰脑子里只飘着两个大字，后悔。这货看来不只是拖油瓶那么简单，还是只自带音效的拖油瓶。似乎是意识到宋杰不能把她丢回去了，顾云熙越发的捣蛋起来。一会儿揪揪宋杰的头发，一会儿学着宋杰把脸埋起来，一会儿搞怪的吐舌做鬼脸，似乎是还嫌自己大长袖吸引到的关注度不一样似的。 宋杰顶着一张无奈脸，强硬的把小丫头拉进自己怀里小丫头的闹腾过程才告一段落。 长达四个小时的车程终于结束了，小丫头窝在宋杰的怀里早就睡熟了，宋杰只得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下去。从凉开到a市的隧道车也不过二十多分钟，这车坐的真是枯燥又乏味。难怪云熙会睡着。 刚一走出隧道门，就感到轻微的凉意，变温服瞬间还是没能调整过来，一会儿才恢复了让人感到舒适的最佳温度。被风一吹，加上宋杰抱的并不是特别稳，小丫头还是醒了。迷瞪瞪的挣扎着站到地上。 “到了吗？”小丫头四周环顾了一下，除了站台，周围都空荡荡的，脚下正踩着细嫩的绿草。放眼望去是起伏的群山，不过相较于这片草地而言，那些山脚下一个个暗红色小点点还是格外遥远的。 “还要走些时候，等到了那边的山脚我们才算真正进入了北国，像是这样的轨道车都是不被允许进入北国境内的。”宋杰拍拍小丫头肩膀，做了一个任重道远的表情，换回来小丫头傲气的一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走一会儿不就到了，还不快走。” “哦？一会儿被落在后面可别哭鼻子哟。”宋杰对着小丫头做出羞羞脸的动作，惹得小云熙羞愤的追着他打过去。 可惜宋杰脚下一发力，瞬间跟小丫头拉开了距离，他还有闲心回头对着云熙做个鬼脸，“打不到，蠢小孩~”这下惹得云熙更气愤了，撒开步子誓要追上宋杰。 这一路打闹一晃又是半个多时辰，那暗红色的小点点看上去并没有大多少。两个人累的呈大字型瘫倒在草地上。 “小丫头，你体力不错啊。”宋杰真觉得自己跑的也有点气喘了，看小丫头也是和他差不多的状况。 顾云熙很傲娇的一扭头，后脑勺往后一顶，刚好顶到把脸转过来想正面听听小丫头说话的宋杰鼻子上。 似乎也感觉到撞上的东西不太对，小丫头慢吞吞的把脑袋转回来，看见正眯着眼双手捂住鼻子的宋杰，有些讪讪的吐了吐舌头，“那……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当然厉害了。”转移话题，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缓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的宋杰刚好接收到小丫头这么一句话，顺着杆子就下去了，“你怎么厉害了？” “哼，告诉你，我现在可是过目不忘，别说跑个半小时，跑一个小时我也坚持的下来。”云熙一脸骄傲的抬抬眼皮。“哇塞，云，云哎，我从来没见过云朵。” 宋杰听着小丫头的惊叹声，也转过了脑袋望向天空，蓝色的天幕上，洁白的云朵点缀其中，如同幽谧的画面一般美好。 “感觉，云朵是暖暖的，软软的，好想亲手摸一下。”顾云熙痴痴地看着天空，细小的音节飘到了宋杰的耳朵里。 刚想嘲笑一下小丫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宋杰自觉噤了声，他似乎，在此之前也未曾亲眼见过云朵呢…… 第八章 到达边境 两个人跑跑停停，一路边走边打闹，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北国外围的建筑群。 两个人都饿得有些前胸贴后背了，想要轻装上阵的两个人都没想到带点什么吃的，这一下就在外面呆了一整天，在车上的时候宋杰好歹吃了点车上提供的食品，小丫头睡着了干脆什么都没吃到。这一天下来算是彻底没了力气，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宋杰身上。 “宋杰哥哥，是不是到了啊？”云熙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她力气都在长途跋涉中耗得差不多了，此刻迈动步子都有些费力，她平时哪里进行过这样大的体能运动啊，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直接导致云熙两条腿都有些打颤。 其实宋杰也好不到哪儿去，以前他还会进行慢跑锻炼，但自从休学回家之后基本没怎么出过屋子。 有专门在附近接待外来客的人已经迎了过来。那人一身米白色的绒衣，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严严实实的裹扎在身上，腰间一条青色的腰带收紧，头上戴着一顶棕色的毡帽。 “侬们咋走咯来的？”那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带着一股方言味，北国内部的交流有着自己的语言，此处在北国的边境处，还是有着些许的科技产品流通的，当地人也会借助一下语言翻译器，因为近些年来北国的外地人越来越多了，为了方便交流，当地人也就默许了翻译器的流通。 “大爷，这里可以不用走过来的吗？”宋杰把累的快瘫倒在地上的小丫头背到背上，跟着大爷往前走，看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不过似乎他们有着约定，有当地人给他们领路就没有别人再凑过来了。 “侬们从铁盒子上下来时候，站台那里有拉无峰驼驼的，侬们咋不坐一个过来。”老大爷紧紧腰带，“侬们这些外地人都受不了走那么远的路，还非要往俺们这疙瘩跑。” 听着大爷这不地道还夹杂着各处方言的普通话，宋杰不觉的有点儿想笑，这翻译器估计是已经淘汰了的型号了吧，不知道他自己听翻译的时候会不会别扭。 他下站的时候确实看见那些成群的无峰驼了，不过他以为那些骆驼都是拉货用的，就没拉着小丫头凑过去。 “侬们这些外地人都跑来这里吆喝东西，搞的俺们外围部分都快和北国割开了。”大爷说到这里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不过看侬们不是卖东西的，所以俺给你们带路。” “侬们想先去个什么地方？”大爷看看背着小丫头流了一脑门汗腿脚发虚的宋杰，眼下已经进了城区，人已经多了起来，老大爷开始问他们想去哪里。 将两个人带到了一个饭馆，老大爷介绍这是有他们当地人特色菜的地方。 宋杰来之前兑换了一些北国的货币，想要给老大爷一些报酬，被老大爷拒绝了，他说自己就想给靠自己走来的外地人引引路，这种东西算不得钱的，宋杰也只得无奈的再三感谢了大爷。 老大爷带宋杰来的是一条现代化比较浓郁的街道，宋杰特意问了店掌柜这里的结钱方式可以通过电子系统，才放心的带着小丫头坐下。 北国的货币可不能乱用，不然等真正进入群山之中就没有办法给提供帮助的人报酬了。 这店的菜色很奇怪，除了各式果子基本没有什么别的东西，饮品只有一种标注了万山雪水的奇怪东西。 饿得够呛的宋杰也没多想什么，直接点了各种名字奇怪的果子。 菜上的很快，这里没有主食，直接盘子里完完整整洗好的果子端上来，连切片都没有做。小丫头拿起一个园园的白色表皮的果子，试探性的咬了一口。只有清水的味道，但并不算难吃，想象和现实差距太大，小丫头吐了吐舌头，饥饿还是让两人很快打扫完食物。 这些东西看着并不多，但意外的解饿，先开始看着很少的食物竟然让两个人都吃的很饱。 宋杰带着云熙找到了一个能够住宿的地方，将云熙安顿好后，他出门去打探消息。 云顶山位于众山之间，对于电子科技持有着抵制态度的当地人是不会允许电子卫星扫描进他们的家园，哪怕仅仅是为了绘制对他们也有帮助的电子地图。不知道为什么，各国也都保持着一致的态度，没有哪个国家采取强制手段或是偷偷监控这个安静的小国。 当然，之前关于这件事发生了什么，恐怕除了大祭司和几个国家的首脑别人都不会清楚的。总之，结果就是宋杰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找到这里的那怕是局部地方的地图。 从宾馆出来的宋杰一路顺着类似于巷子的小道往前走，这条小土路有些脏兮兮的，但两边的店家都很是热闹，挨挨挤挤的开满了店铺，时不时还能听见卖东西的人的吆喝声，宋杰真是长见识了，从来没有讲过这样热闹的店街。 “小哥，刚来这里吧。”站在一家店门口拉客的中年女人看见宋杰在街上边走边左右环顾着，赶忙出声吆喝了一下，“来我们这里喝点东西吧，大姐给你说些这里的常识。” 相较于别家店铺的热闹，这家饮吧显得格外冷清，偶尔有走过的人也下意识的从另一侧走过，看见宋杰就要走过去，旁边一个蹲着抠地上泥巴玩的小男孩站起来跑到宋杰身边，脏兮兮的小手扯了扯宋杰运动服的衣摆，一张脏兮兮甚至还挂着鼻水的小脸抬头，目光真诚的看着宋杰，“大哥哥，别去，俺娘说她家干坏事了，去了不吉利。” “谢谢你哦，小朋友。”宋杰笑笑，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我知道了，谢谢，去玩吧。”小男孩看见自己好心提醒的人居然摸自己头顶，气哼哼的跑到了刚刚挖泥巴的地方，然后更令他生气的是，宋杰居然站起身之后跟着就走进了那家饮吧。 真是不识好人心，小男孩吸溜一下鼻涕，又继续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宋杰虽然觉得这家门可罗雀的饮吧有些奇怪，但还是没到想这家人干坏事的地步，如果真是这样，这家人根本不可能留在北国。 那个中年女人面带感激的将宋杰引进店里，“您还是我门店这两个月来的第一个顾客呢。”女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着宋杰微微欠身。 宋杰虽然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大概猜出应当是表示感谢的意思。 “您也不是本地人吧？”宋杰笑笑，没太把那些所谓的传言当回事儿，“我是想问问这里的事情，那些本地人说话我听着总忍不住想笑，回来人家给我解释的时候，我要是笑出来该多尴尬。” 中年女人引着宋杰到吧台前面坐下，“我确实不是本地人，不过在这里也生活了几十年了，我男人是本地人，之前…….哎，不说了，你想问什么？” 宋杰扫了一眼贴在桌子上的饮品单子，点了最贵的一杯饮料。女人先进了吧台后面的小门里，似乎是去叫人，一会儿才坐回到宋杰的身边。“不好意思哈，我不会调这种果汁，得去喊下会的人。” 宋杰本身也不是为了喝饮料进来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您有北国的地图吗？” “怎么能有呢，这边不让画地图的，当地人走哪儿去哪儿全靠记忆，没去过的地儿全靠运气，进山的人每年都会走丢好些，你们那些外地来的想去云顶的人，能不能走到全靠运气。” “去云顶山的人很多吗？”宋杰摸摸手腕上的手环，抬头看像那个女人，“对了，大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大姐名字起得可笑，有点不好意思说。”中年女人伸手摸摸自己粗糙的脸颊，眼里流露出一抹尴尬，“我叫兰芝，去云顶山的人是很多，不过大半都是些中途折返的人，很少听说有外地人真的上到云顶山。” 确实，这个名字带着一股书香门第的淡雅，似乎和她的形象很是不符，估计以前也是因为名字遭到别人取笑过，此番说出来面上有些挂不住。才说了名字便连忙转开了话题。 吧台后面的小门又打开了，出来了一个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肚子微微挺起，少女眉目清秀，皮肤洁白而光滑，一头长发柔顺的披在脑后，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绒毛，腰间也缠了一层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在吧台前面站好后就开始取鲜果准备榨汁。 宋杰眨眨眼，倒是没有多少好奇，继续像兰芝询问云顶的消息。 “进着山里可不光仅仅会迷路，山里有好些凶兽，你们这些外地人没见过，要遇着了可就惨了，像是本地人要是遇着了也轻易逃不了的。”兰芝说到凶兽，紧张的搓了搓手，似乎对此仍心有余悸。“我知道到萨米山的路，可再远就不知道了，不过萨米山有居住的当地人，你可以到了那里再找向导。” “您要当我的向导？”宋杰有些不明的皱皱眉，“您这里不是开了一家店么，为什么还要冒险带我进山？” 兰芝叹了口气，看了眼在里面忙碌的姑娘，“我就一个要求，你如果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回来了，帮我带香香离开这里。” 在吧台里忙碌的小姑娘像是完全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没有感应一样，继续认真将果汁混在一起，装到彩色的瓷杯里。 第九章 冰晶雪玉 想要登临雪顶山，首先要有强大的身体素质，耐得住山顶的高压，不然就算知道了去往雪顶山的路也是白搭。 宋杰跟兰芝了解清楚状况后，拜别了她，至于果汁被他打包带回去给小丫头喝。宋杰跟那个调果汁的女孩沟通时候有些费劲，看见那个彩色的杯子被拿开的时候，女孩子的眼里明显流露出了失望的情绪。宋杰对她倒是生出了些许怜悯。 等到宋杰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一出店门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倒是对这家店有了些许好奇，但他也没再在附近找人询问，而是回到了宾馆里跟前门柜台的人聊天。 听评书一样知道了兰芝的故事。 她虽然是外地人，但运气好嫁给了北国萨米峰上的一个男人，跟着他迁到了萨米峰，之后两个人生了一个可漂亮的女儿，就是那女孩苦，天生双耳失聪。而且在一个月前，那女孩儿被查出有了身孕，那女孩儿可是还没有嫁人的，朱砂痣还在，萨米峰的主事人就说她是不祥之人，要求她丈夫和兰芝解婚，再将她们驱逐出萨米峰，那男人不肯，独自带着娘儿俩下山想到边境来，不料路上遇到了凶兽，男人丢了性命，这下更是坐实了兰芝一家受到老天惩罚的说法。本来这件事是不应该传开的，但半个月前萨米峰的主事人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派人来边境找他们三个回去，知道了那个男人死后主事人又变了主意，这件事才被传开。 宋杰对这件事也不好做什么评价，哪里都有是非，哪怕是被称作冰雪之国的圣地，电子档案只能记录一个人的恶行，并不能真正解析人心。宋杰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也不安全起来，真正的坏人会自己亲自动手做坏事么？这个所谓的圣地难道不会成为心怀不轨的幕后黑手最好的避难所吗？ 想着想着宋杰不自觉的摇摇头，自己究竟脑子里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到房间，小丫头还在睡，被子被踢到一遍，宽大的衣服下露出一截儿白嫩的小腿，宋杰推门进来时候发出的声响似乎吵到了她，小丫头不满意的咂了咂嘴，哼唧了一声。 宋杰也没有叫醒她的意思，进到厕所洗了把脸，把水沥干之后直接上了双人间的另一张床。 昏暗的黄色顶灯在啪的一声后完全熄灭，拉着窗帘的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本来就已经临近傍晚，这一觉宋杰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小丫头还没醒，大概是很久都没像昨天那么累了吧。 宋杰倒是没让她继续睡下去，直接将顾云熙从躺着的姿势抱起成靠在床头坐着的样子，小丫头不满意的挤挤眼，终于还是把眼睛张开了一条缝儿，感觉到有光又迅速闭上，如此往复了半天，才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事情之一？”顾云熙气哼哼的翻身下床，对着宋杰刻意卖好的表情视而不见。 宋杰跟在后面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是是是，小祖宗，你说的都对，我这不是怕你饿到么。” 宋杰边说着边在桌旁将昨天带回来的饮料拆开密封，倒到两个玻璃杯里，五彩的果色看着有些梦幻的感觉，小丫头梳洗过后，一出洗手间门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吸引了过去。“这是什么？” “听说能管饱，要不要试试？”宋杰递给她一杯，自己拿起一杯直接灌下，五彩的果泥入口只有同一种淡淡的清甜味道，喝完让人精神一震，整个人都舒畅了好多，昨天过度劳累导致到现在还有的困乏似乎瞬间被一扫而空。 真是大清早的一剂醒神汤，小丫头喝完之后立马变得活跃起来，嚷嚷着让宋杰带她出去玩。 昨天知道去雪顶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容易之后，宋杰就起了将云熙送回家的念头，可惜一直苦于不知道找些什么借口。不管如何，眼下多带她玩玩当做补偿倒时候也好开口些，抱着这样的想法，宋杰很快同意了云熙想出去转转的意愿。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女人的购物欲果然是不分年龄段的，云熙汇报的第一任目的地就是纪念品街，她要去买纪念品？！不过买这种东西应该不像简报上说的女人买衣服和化妆品一样可怕吧。 结果宋杰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买纪念品就不用货比三家了么？买纪念品就不用试戴了吗？买纪念品就不用分析配色了吗？no，no，no，小云熙立马生动的给他上了一节购物课，钱可以花，但是不可以乱花，时间是宝贵的，但是在买东西上是可以浪费的～云熙看上了一种北国特产的冰玉，据卖的人说这种玉有着提神醒脑，驱煞挡灾的功效，真的假的不得而知，不过听说这种玉石品质越好看上去便越透彻，对着太阳玉石中的蓝光便越强，那种能力就越大。 据说冰玉开采难度十分大，只有山顶冰雪覆盖的地方才可能开采出这种玉石，越是极度寒冷的地方可能开采出的玉石品质越好。开采难度直接导致了这种玉石的价格昂贵，云熙有点儿犹豫，就带着宋杰到处转，一家一家店的询问冰玉的品类和价钱。 宋杰只能苦兮兮的跟在她的身后，要是宋杰的话，真喜欢第一家店绝对就直接买了，绝对不可能一家一家店的浪费这么多时间。 云熙此刻正双眼放光的盯着一家店门口用来摆放杂石的塑料盆，里面的小块碎石像是冰玉上面开出了一朵朵雪花。“老板，这是什么啊？”顾云熙激动地站在店门口将老板喊了出来。 以为有大主顾连忙应声出来的秃顶胖老板看见门口只站着一个小丫头，询问的还是门口盆子里的碎石块儿，不觉有些失望，口气变得也有些不太友好起来，“不过是冰玉附近的浊层而已。” 云熙对他的口气倒是不太在意，“老板，这怎么卖的？”她边说着边伸手翻动着盆子里的石头，凉凉的，这些石头在她眼里甚至比冰玉还要好看，上面白色的纹路汇集成一个一个小巧晶莹的雪花，盛开在上面。云熙随手捡了一块儿，握在手里都感觉整个人都安定了不少。 再说被云熙完全遗忘在后边的宋杰，终于慢悠悠的晃到了这家店门口，抬头刚好看见小丫头蹲在店门前挑拣着。 再说那个店家刚想开口说价格的时候，看见这小丫头是有大人跟着的，连忙改了一个口，“这些虽然是些杂石，但好歹还是有些冰玉的成分的，所以价格嘛，八新币一颗，你也别担心我骗你，我们在北国的商家都明码标价，不会骗人的，这已经是很便宜了，八百也不一定能买到一颗同样大小的冰玉。” 云熙眼睛闪了闪，似乎对这个价格已经很满意了，刚要开口答应，宋杰走到她身前，背过手去对着她做了个交给自己的手势，转头面向店家，指了屋里挂在架子上的黄玉区，“那里的手链怎么卖的？” “三新币”，老板没多想，直接说出了价格，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里面的东西全部明码标价，他想易价也改不了。 “哦？您家店真奇怪，八新币的小宝石随意扔在店外的盆子里，三新币的黄玉手链保管在店里。”宋杰眨眨眼。“我们一路走来，那么多店家，都没听说哪一家还卖冰玉浊层的，恐怕你扔到盆子里，多半回头也是要丢掉的吧？” 老板有些肥胖的脸上登时出了一层细汗，这刚想赚的便宜钱，怎么就撞上个精明的小年轻了呢，“一新币包圆儿，不然一会儿我和妹妹看别家店的时候可以帮你顺便宣传宣传。”宋杰看看人敲打的差不多了，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一个价格。 听见这两个人还有要买的意思，这件事似乎是能这么了了的样子，那老板立马又带上了笑脸，抬起肥胖的手擦擦额头上已经干了的小汗珠，这个边境区虽然对内部人员的要求不太高，但只有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在这里才能留的长久。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云熙美滋滋的提着一袋子石头走在宋杰旁边，“你真厉害。”一双眼睛望向宋杰满满的崇拜。“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宋杰对着小丫头一挑眉，心情很好的接过小丫头的一袋子石头。 “这一袋子最少六十块儿小石头，按老板先开始的原价要四百八新币，你竟然划到一新币，你带我去冰玉的柜台吧，我要求不高，几百新币的东西你帮我划到十新币以内就好。” 刚刚迎着云熙崇拜的眼神还有些沾沾自喜的宋杰瞬间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嘚瑟，这能一样吗，立马想给小祖宗详细解释一下原委。 看见宋杰秒怂的样子，小丫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你真当我傻啊？我都听明白了，不过要不是看见了你，他都不一定会跟我说那么高的价格。”云熙吐了吐舌头，一点儿也没有想给自己苦力留点儿面子的意思。 看宋杰拎着一大袋子石头，云熙也没有再继续逛下去折磨他的意思，两个人直接又回了宾馆。 宋杰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洗手间将水池的排水处调到封闭的状态，打开水龙头注了一池子水，直接将袋子里的石头全倒了进去。 石子撞到池壁发出咣咣的重响，云熙站在一边看的心疼的直垂宋杰的腿，“慢点，慢点，不能慢慢放么！” 石子全被宋杰倒进水池里了，水池里的水位上涨了一截，很快就会溢出的样子，宋杰在一旁的毛巾上蹭蹭手，拉着小丫头离开了洗手间，“好啦好啦，石头很经磕的，不会坏的，等等泡一会儿后我们再仔细洗洗它们，咱们再挑几颗最好看的出去打个孔给你挂上。” 说了半天的好话，宋杰总算将云熙哄得不那么生气了，变魔术一样的从衣兜里掏出几颗糖果，“喏，请你吃糖，我的小祖宗。” 云熙双手一叉腰，终于放过了某人。 没人注意到，池子里的水正冒着浅浅的白烟，似乎是因为太过寒冷凝结成的水雾。 第十章 来啊，互相伤害 两个人坐在外面闲的无聊，宋杰就给小丫头讲鬼故事。 “你知不知道有事情是不能做的？”宋杰眼珠子一转，瞬间想好怎么吓唬她了，“给你讲几个请鬼的方法怎么样？” “哼，讲就讲，我才不怕。”云熙小手一背，一脸傲娇的坐在床上。 “第一种方法，晚上十二点时候坐在镜子面前削苹果，苹果皮不能断，在削苹果的时候还要保证室内的黑暗，只能在镜子前面点一支蜡烛，削完苹果之后戳破自己的手指，滴一滴血到苹果上面，如果血没渗进去，就证明你把鬼请过来了。”宋杰刻意放慢了声音，将语调显得有些阴森。 云熙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丝毫不买他的账，“你故事真老套，我之前都听过了，一点儿也不可怕。”边说着还边冲宋杰做了一个鬼脸，“略略略~” 宋杰一头黑线，之后相继说了笔仙，碟仙，三人摸黑绕墙角等游戏，小丫头都一脸嫌弃的表示自己听过了。这还真是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这么不给面子的听众，你好歹也演一个害怕啊。实在搞不定的宋杰开始现编。 “你知不知道鬼魂可以寄居在任何和他生前有关系的物件上，比如说，手表，头绳，甚至是贴身的饰品，那些鬼魂有的是死后被那些物件困在里面挣脱不出来的，有的是不愿意离开自愿钻进去的。” 讲到这儿，宋杰刻意停顿了一下“这两种可是有着巨大的差别，自愿钻进去的鬼魂平时是不会诱导外界破坏他寄居的小环境的，但一旦被它的第二任主人不慎破坏，那就要接受鬼魂最残忍的报复，而第一种鬼魂，不论是否破坏物品，他都会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厄运，所以，不要从外面随意捡东西！”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杰的声音猛然提高，把认真听他讲话的云熙吓了一跳。拿眼刀子剜了宋杰一下，云熙从床上跳下来准备去洗手间看看自己的小石头，“谁没事会从外面捡东西回来啊。” 宋杰好笑的看着没被自己讲的内容吓到，反而被自己声音吓到的云熙。“这不是给你个善意的提醒嘛。” 云熙推开洗手间的门，跟过来站在她身后的宋杰感到一股冷气从推开的门里扑面而来。这里怎么这么凉了？小丫头奇怪的嘟囔一声，走到了水池边，低头看下去的时候猛然惊觉，池子里的水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堆小石头静静的盖满池底。 云熙刚吓得要跑到宋杰身后去，但想到刚刚宋杰一出去就说要给她讲鬼故事，顿时有些气闷，“好家伙，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就不怕，哼。”云熙边嘟囔着边直接把手伸进了石子堆里。 “等等。”宋杰自己知道，自己确实是堵上出水口之后才放的水，没道理池子里的水都不见了的，这些石子确实很怪异，连忙开口想要阻止云熙的行为。 顾云熙像是没听到宋杰的话一样，还是自顾自的伸手在石子中摸索着，“大骗子，又想继续吓我，我才不信呢。” 石子凉凉的，被水浸泡后有着一种莫名的润泽感，摸起来却没有水沾到手上，云熙见石子已经完全干净了，而且水已经干了，就直接一捧一捧的开始将池子里的小石头运到洗手间外的小玻璃茶几上。 宋杰看云熙摸到石头后什么也没发生，就随她进行后续的行动了。 这些同样被水浸泡过的小石头似乎效果不大一样，大部分石头的表面仍旧呈现不规则的形状，石质仍旧有些坑坑洼洼的，而有些石头却光滑的不像是同一品种，如同玻璃一般的表面甚至还在微微反着光泽。冰玉里剔透的雪花杂质如同真的一样。宋杰捡起一块儿对着光，石头中白色棉絮状的杂质泛出淡淡的紫色荧光。 云熙以为是有的石头没有被洗干净的缘故，就将变得光滑的几颗小石子挑出来，其余的再一捧一捧的运回水池里。重新注水将它们淹没。 这几块儿小石头攥在收手里像是小冰块儿一样，云熙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半晌之后才一脸舍不得的挑了一块儿大的给宋杰，“好好保管，这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宋杰接过来随手就想揣到裤兜里，结果被小丫头硬生生的塞到了贴身的内衣兜，石头隔着并不厚的一层布料硌着胸口，透过料子传来一阵阵凉意。宋杰不觉打了个寒颤，再看小丫头，直接从衣服领子里面扯出来一个挂在红绳上的小布袋，直接一股脑的将小石头塞了进去。 “你那是什么？”宋杰倒是一直没发现小丫头脖子上还挂了那么累赘的一个东西。 云熙歪歪脑袋，“啊，这是我爸这次回去给我求的什么平安符，听说还是开过光的，让我贴身带着别摘下去，不过带着这玩意儿没有任何感觉，就是有些勒脖子。”边说着云熙边伸手松了松脖子上的红绳。 觉得勒还给自己脖子增加负重，宋杰觉得自己难以理解小丫头的思维方式。 “喜欢的东西再重我都当它是没有重量。”云熙点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观点，将袋子塞回衣领贴身放着。沾了寒气的小布袋刚一放回去，云熙就被冰的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没把东西拿出来。 宋杰仿佛从云熙身上看到了，来啊，互相伤害啊。几个大字。似乎有了更悲催的对比度，宋杰觉得自己胸口处的石头没有那么凉了。 …… 这一趟进山，如果他真的想去云顶的话，没有个把月是出不来的，登山除了拥有良好的体力之外，抗高压的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身体素质之一，高压危险有时候甚至更甚于猛兽，因为它是无差别攻击的，想到送云熙回家或是同意她跟自己山上对于宋杰来说都是个难办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在进山之前先对抗压能力做一个测试时必不可少的。 真正进入北国需要在进山口处的最后一道封锁口进行这样一个抗压测试，入境之后会有向导带着游客或是贸易对象进入外围的某座山峰，之后的事情就与他们无关了。宋杰倒是不太清楚萨米峰属不属于外围山峰中的一座，不过听柜台前那人的口气似乎萨米峰处于北国比较中心的位置了。 宋杰准备走一步看一步了，等真正进入北国境内之后再慢慢寻找去云顶峰的路。不过在真正进入北国之前，进行抗压检测还是很必要的。 在内心暗自下了决定之后，宋杰就带着云熙在边境开启了吃吃吃模式，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这里的食物大半都是各种各样的果子，肉类基本上看不到，要想吃到肉还得跑上很远，找那些阴沉昏暗的小巷子。本来天天啃果子啃得难受的两个人，听了一个同样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的外地人的指引找到这个地方后，瞬间没有了吃肉的欲望。 这里实在太脏了，阴暗潮湿的巷子尽头，堆积着各种垃圾，恶臭顺着巷道扑面而来，还不时夹杂着苍蝇的嗡鸣声，还没走到店门口，云熙就受不了的往回跑了出去。 扶着拐角处的墙，小丫头弯着腰干呕了半天，宋杰也面色难看的站在小丫头身边，云熙好不容易恢复的差不多了，回身想看看宋杰，刚好刮起了一阵风，将从巷子里涌出的臭气送到两人中间。 云熙面如菜色。 “肉食店是建在垃圾堆上面的吗？”云熙脸色蜡黄的瘫在床上，别说吃肉了，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那股子臭气还在她口鼻之间翻腾着呢。 旁边宋杰也坐在小桌子旁边，一脸的难受。真是的，好不容易想改善下伙食，这下算是彻底改善了，估计以后想到肉食脑子里就会自动弹出这场有味道的回忆。 “宋杰哥哥，你来这里不是说要爬山的么？我们天天就住在宾馆里，出去逛逛找点吃的就回来，好无聊啊。”云熙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现在这儿简直成我的噩梦了，没啥好玩的不说，还有那么恶心的街道，我们为什么一直呆在边境啊？” “云熙，玩也玩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回家？”这话宋杰开口开的有些尴尬，哪儿都没去的玩的差不多了，宋杰替自己抹了把冷汗。 “为什么啊？我们不是来爬山的吗？”云熙不明就里，以为宋杰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打道回府。 “没错，我这次来确实是想上云顶山，但是带上你的危险性太大了，所以……”宋杰挠挠头，不太好意思把话说完。 云熙大眼睛眨了眨，“我知道，我知道，山顶气压会很高，所以上山之前为了安全都需要去做测试的，我查过了，我们先去试试，要是我合格了就跟你一起上山，不合格我可以到时候在云顶山附近等你。” 云熙一脸我都懂，不会让你为难的样子让宋杰愣了一会儿，这个小丫头怎么越熟悉越嚣张了。 最后宋杰无奈的同意了云熙的提议，不过附加条款给改了，如果测试结果云熙不能登上云顶山的话就要回家，至于怎么把她送回去宋杰倒是还没想，但绝对不能让她自己留在山下等着他。云熙很乖的同意了，说实话，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会登不上去。 第十一章 半增压舱训练 临出发前，宋杰退掉了宾馆的房子，云熙一脸可惜的在那些又被泡到水里好些天的石头里挑挑拣拣，这些石头被泡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大变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那几颗石头之后，云熙完全不想带着这堆负累了，在挑选了半天无果之后，这堆石子又恢复了它们回到垃圾箱的命运。 云熙一脸伤感的叹了口气，拍拍自己胸前挂着的小布袋，挥手就将一袋子石头丢到了垃圾回收机里。 真是鲜明的反差，宋杰咳嗽了一下，装成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抬头望天。 “我收拾好东西了，我们走吧。”云熙踏踏踏的跑到宋杰跟前，她东西都是来这儿之后买的，多半都是零碎的小饰品，全部都装在一起也不过是一个小包包就能装下的东西。 不借助外部工具，人最大承受的压力不过是两千米海拔，借助普通的外部工具帮助，人类承受压力的极限不过是四千左右，而相较于雪顶来说，这样的数字无疑是不够看的。 宋杰也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登上雪顶。 领着小丫头来到检测处，北国的入境口很安静，似乎他们来的比较早，这里还没什么人，站在一间白色建筑前面的人给宋杰和云熙一人拿了一个能够和面部贴合的膜，递给两人一人一套衣服，还有一个小的氧气瓶。“你们进里面，找个更衣室换好，然后一直往里走，会有工作人员告诉你们后续的。” 东西分给两人之后，那个人又用双手支在桌子上继续打盹去了。 宋杰一肚子疑问也没来得及问，只好拉着小丫头进到里面，找了两间更衣室，迅速将全套装备换好。 再往里走是一个有着机器轰鸣声的巨大场地，这身衣服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有薄薄的一层充气层，似乎浮力很大，贴合在脸上的面膜也是一样，害的宋杰整个人都有种莫名其妙的失重感，似乎随时都可能飘起来一样。 再看云熙，也是迷迷糊糊的一直在晃脑袋。 一个穿着黄色塑胶装的人从远处来到两个人面前，将两个人领到了一间四面都是玻璃的小屋子，屋门一关上，巨大的噪音声瞬间被隔离在外。 宋杰还在轰鸣着的耳朵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听见那个工作人员问他们目的地的最高海拔是多少。 “我们想上雪顶。”宋杰因为耳朵现在不太好使，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在这么一个小环境里一回荡，云熙的耳朵更恢复不过来了，极为生气的用眼刀剜了宋杰一眼。 “我们想去雪顶是不是不能带这身装备啊？听他们在本地人说雪顶是圣山，不能带新科技产品上去的。”宋杰伸手拦住了那个听见他们说完目的地就要出去的人，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耳朵完全恢复后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那个在塑胶防护服后面看不清面目的工作人员笑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没有护具爬七千米的高峰？找死吧？” “好了，一会儿我在外面会逐渐加压，在过程中你们如果感到不适的可以按旁边的紧急按钮，就是玻璃墙上那个红色的，我会暂时停止加压，进来给你们调试可冲压气体的量。”那个工作人员程序化的迅速给两个人介绍完将要进行的项目，说完之后看了云熙一眼，小丫头仅仅到宋杰的胸口处的小姑娘。“她太小了，长时间穿戴这种设备不利于她脊柱的生长定型，测试可以，但是我不会给她发北国的入境许可证的。” 虽然这个人说话有些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宋杰有点不爽，但是他说的内容倒是让宋杰舒了一口气，总算能让云熙乖乖回家了。 这跟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好么？！云熙噘着嘴，一屁股重重坐在玻璃屋中央的沙发上。 跟宋杰强调完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之后，工作人员退出了玻璃屋，身影慢慢消失在宋杰的视力范围之内。 小丫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宋杰站了一会儿才敢慢慢挪到云熙身边坐下，小丫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杰随意转动着脑袋往玻璃屋外面看着，除了场地中央高大的金属机器外，周围都是像宋杰和小丫头身处的环境一样的小玻璃屋，机器延伸出了许多的管子连到这些小玻璃屋的屋顶。也是看见那些管子的通向宋杰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二层甚至更高的层，除了中央给空出的地方外，宋杰脑袋转了一圈，找到了上楼的楼梯，除了第一层的高层都仅仅是突出的环式结构，用来开通这样的小玻璃屋，像是装饰一样一圈圈的坐落着。 这个被塑胶包裹着的两条细小管道，一条似乎在渐渐抽走着室内的气体，另一条在注入着气体，宋杰伸手在管口试探性的遮了遮，得出了这么几个结论。 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终于蹦到了四千。这个变化真是慢，从一千多的高原起始海拔，半个多小时才刚刚加到四千，宋杰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老实说，可能是这身衣服的缘故，海拔加到四千反而让他感觉更舒服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失重感终于消失了，宋杰伸了个懒腰防止自己睡过去。 “云熙，你没事吧？”宋杰拍拍半天没搭理他的小丫头，果然收到了一对儿无声的白眼。“当我什么都没说。” 这丫头可是跟他比赛跑步几乎不相上下的主儿，坐一会儿怎么可能有事，开玩笑嘛？ 又呆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气压检测指标已经上升到了海拔六千米会拥有的状态。宋杰感觉自己渐渐变得有些气闷，身上跟被绑了块儿砖一样，一个小动作都要花费很大力气，宋杰渐渐听到云熙那里先开始压抑着的呼吸声变成了大口大口不间断的喘气，赶忙按下了玻璃墙壁上的按钮。 但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按下按钮仪器就会停止，宋杰发现显示屏上面的气压指标仍在缓慢增加着，顿时有些着急了起来。 宋杰眼睛四处张望着，伸手去拉玻璃门上的把手却无济于事，加压一开始，门就已经被从外部锁死了，他看了外面半天也没能找到那个穿着黄色塑胶工作服的身影。云熙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焦急的寻找着方法的宋杰目光无意间扫过他进门后随手放置在地上的小氧气瓶，难怪。 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宋杰迅速拿起了氧气瓶，拆开了连着管子的面罩，戴到了云熙的脸上。 紧闭着双眼一直大口喘着气的云熙在一阵紧凑的呼吸后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一直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放松。 压力仍旧持续增加着，小氧气瓶里的氧气仅仅能供给一个人呼吸十多分钟，宋杰焦急的一直拍着红色的紧急按钮。 一直往上跳动着的数字终于停在了六千一百，宋杰看到有一个身穿蓝色塑胶工作服的身影远远跑来。 令他有些惊异的是那个人并没有打开门，而是直接穿过了玻璃进到了屋里，他的进入并没有改变屋子内部的气压，保证了宋杰一会儿还可以继续测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是交班时间，上一个人忘了告诉我这里还有人在进行测试。”那个蓝衣服的人一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宋杰一直鞠躬抱歉。 宋杰即使很生气但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好歹这里的应急道具给的还算齐全，给了一个小氧气瓶估计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突发状况。总不能骂他一顿吧？什么都怪变不了，宋杰没搭理他那套虚伪的道歉，“快帮我看看她怎么了。” 宋杰将躺在沙发上的云熙慢慢扶坐起来。 那个人看看明显比防护服小一号的云熙，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之前那货到底是留了一个多大的烂摊子给自己啊？！ “不好意思，根据我们这儿的安全守则来说，她这样年纪的孩子是不能进行试压检测的，这可能是我们安全员的疏忽，并不是服装损坏所导致的，她不能留再这里继续测试了。” “安全员？”宋杰仔细回忆了一下门口支在桌子上睡觉的人。他很确定那是除了黄色塑胶衣之外自己见到唯一的相关人士。 “是的。我们的安全员负责检查测试者的信息，分发防护用具。”这个工作人员迅速的帮助宋杰回忆完毕，“您是还需要继续测试吗？我看着个玻璃屋原定气压上限是海拔七千一百五十。” “我要继续测试，可是你怎么能带她出去？”宋杰一脸为难的指指小丫头，她又不会穿墙术。 “这个不是穿墙术，分子具有排外性，这个屋子并不是普通的玻璃，您不必担心。”他边说着边从腰间抽出了叠好的一块儿像是蓝色布料一样的东西，将小丫头整个儿包住。 那个人直接抱着小丫头穿玻璃而出，宋杰这次看的仔细，与其说是穿墙术，不如说像是一瞬间的融入。 显示屏上显示的海拔又开始跳动起来，看来他还得在这里枯坐半个小时…… 第十二章 送走小祖宗 之后的测试很顺利的结束了，宋杰得到了一本红皮的小册子，同时这也是最高级别的压力检测证书，意味着他能够上到北国境内的任意一坐山峰。 不过话虽如此，就算没有拿到红皮的证件，进入北国境内之后也不会有把人拦下检查证件的。这里更乐于相信自我意识而不是强硬手段的监管。 云熙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不乐意的表情已经不见了，她自己的身体条件确实不允许她登上云顶峰。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宋杰和云熙被领出了测试区，带到了门口，被告知需要进入对面的黄色建筑购买进入北国后登山的专用服装。 在这片区域的建筑尽管都是浅色系，但却没有重复的颜色，那座黄色的建筑一眼望去很是醒目，来都来了，宋杰觉定带着小丫头一起先去看看。 里面像是大型的服装市场一样，不同款式的衣服堆叠在一起，和有些笨重的试配服不一样，这里的衣服和人们平常上身的衣服没什么不同。 一进大门，宋杰就感觉这里的现代化程度和整个大环境完全不一样。 投影出的展示模特站在一个个衣架前搔首弄姿，最大化的展示着服装的特点。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导购，穿着一套整齐的职业装，面带标准的微笑，对着两人迎了过来。 “顾客您好，这里是景森服装承办的抗压服装专属场地，我们提供个性化订制和特色设计，您可以选购自己心仪的服装，也可以直接提供服装由我们来内置气层。”导购对着两个人做出请进的手势。“我们的气囊采用微分子隔离技术，如果衣服有破损状况不会对气体夹层产生太大的影响，提高了服装的安全性。” 被导购领着大致转了一圈，宋杰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小丫头倒是看上了一件红色的皮夹克，还是情侣款的，非嚷嚷着要宋杰买。那衣服是成人装的长款皮夹克，宋杰穿上都到膝盖，云熙穿上直接到脚踝，跟被整个儿抱起来一样好么！ 但是云熙又罕见的开始犯拧，宋杰只好半推半就的给她买下来，又随意选了几身衣裤，迅速从这里结账走人。 从里面出来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两个人随便找了家店解决食物问题，宋杰脑子里一直转着怎么把这个小麻烦送回家。 “宋杰哥哥，看来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你会不会想我啊？”云熙咬着苹果，歪着脑袋盯着一脸苦恼的宋杰。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乱说话。宋杰刚想回一个善意的会，担忧后续发展连忙制止了自己的冲动。“有什么想不想的，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不是刚好搬到凉开去了么？等一开学我就去看你。” “放假和开学不一样嘛。”云熙嘟了嘟嘴，把核儿上最后一口水果咬掉，果核丢到宋杰面前的盘子里。“你个坏蛋，就是不想带着我，现在指不定多开心呢。”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过来吧？”宋杰皱眉思考了半天，但都没能找到一个好办法，安全起见，这是眼下最稳妥的方法了。 云熙摇摇头，“才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都能从凉开去a市，从这儿回家有什么难的，你就自己进去就行，不用管我啦，再说我也是自己非要来的。” “那怎么行。”宋杰直接拒绝了云熙的话。 小丫头气哼哼的一拍桌子，“我不管，明明有那么方便的选择，你要是非送我回去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我们先开始商量的不是这样，现在你跟我的约定是不是该履行了？”宋杰耐心地跟她讲着道理。奈何对方是一个完全不买他账的任性girl，“我们是约定了啊，我没说我不回去，但是要用我自己的方法回去。” 两个人谈话没几句就陷入了僵局。 宋杰正心烦着突然想到了那家饮品店，还有那个女人的请求。也许，这是个办法。 …… “大姐，我准备入境了，您真的要我之后带您的女儿走么？”宋杰带着小丫头来到了他到这儿第一天进的饮品店，之后跟云熙玩的这一个多礼拜几乎将这家小店忘得干干净净的，眼下直接过来问这么一个问题难免有些尴尬，其实他先开始就是打着让向导带着他进外围山脉的主意，根本没打算让兰芝帮忙。 兰芝似乎也没想到她之前嘱托的人一个多礼拜没有联系自己，突然找过来直接就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觉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杰，看到宋杰牵着手的云熙之后，神色才有些缓了下来。 “你是找我带你去萨米峰吗？”兰芝将刚刚用来擦桌子的布叠好，放到吧台的角落，将两个人引到宋杰上次来坐过的地方坐下。 宋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是这样的，我这次来是想麻烦您一趟，将云熙和您的孩子一道儿送回家，让您女儿直接留在她家里就可以了。” 云熙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奇的看排在架子上的玻璃瓶子。不知道宋杰哥哥是怎么和这里的人认识的，但是她抽抽鼻子似乎能闻到熟悉的果香，她绝对喝过这里的东西，而且应该味道很好。 云熙舔舔嘴唇，对着宋杰递了一个我想要的眼神。被宋杰用一个谈正事的眼神压了下去。 “你可能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正是因为不能离开这里才想把香香托付给你照顾的。”兰芝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我其实是逃难来这里的，我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借了高利贷，最终像是俗套的小说一样被人逼得跳楼自杀，我为了躲避债主才逃来的北国。但之后想想，可能并不是这样的，如果我真的身负巨债是根本不可能登上开往北国的列车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当时父亲为了保护我而隐瞒了真正害死他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可能离开北国附近的，香香不一样，她不应该跟我留在这里，一辈子受人指责，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我听说在别的国家已经有科技能帮人恢复听力，香香的耳朵是被振聋的，并不是先天性的。”兰芝似乎想到自己呆在里屋的女儿，神色温柔下来，“香香是我和索亚捡来的孩子，那些人应该查不到她，她很能干的，也很懂事，你们只要在开始时候帮帮她就好。” “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呢？”宋杰看向兰芝的眼睛。 “如果你按照我说的让我做向导带你进入萨米峰，在路上我就可以观察你的品性和为人，如果你真的能够登上雪顶见到普云寺的寺主，我更是放心将女儿交给你了，说实话，雪顶已经有将近一百年没外人上去过了。”兰芝叹了口气，“不过看来你是不打算按照我的计划做了。”她面色虽然不太好看，但已经有了同意的意思。“你既然放心让自己那么小的妹妹和我女儿一路同行，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等，您的意思是让云熙和您女儿两个人走？”宋杰有些目瞪口呆了，这大姐自说自话的功力可以啊，三两句就差给她姑娘收拾行李了。 “您女儿怀着孕，再带着云熙，您放心让她们自己走？”宋杰连忙将准备进屋喊人的兰芝拦下。 “你都知道了？”兰芝拍拍脸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家的事儿到底是传的人尽皆知了。没问题的，香香已经成年了，我们娘儿俩经历了那么多，她人情世故懂得很，你不用担心，她们两个没问题的。” “我想喝这个。”半天没人理她，云熙有些气闷的嘟了嘟嘴，指指单子上印着的彩色果泥。眼睛扫了眼昂贵的价格，故意瞟了一眼惹她不开心的宋杰，“十杯。” 宋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没再阻拦兰芝进去叫人的动作。看见兰芝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吧台后面小门的帘布处，他伸手摸了摸云熙的小脑袋，“听见没有，一会儿有个小姐姐带你一块儿走，要懂礼貌知不知道。” “我又不认识她，干嘛跟她一块儿走，还让她住我家？”云熙鼓着脸，拍掉了宋杰盖在她脑门上的大手。 “你想喝的果泥就是她做的，你要不想喝也挺好的，刚好省了你压榨我的机会。”宋杰两只手扯住云熙的脸颊，向两边捏捏。 “吐艳，额邀呼。”被扯得说话有些口齿不清的云熙费死劲才挣开了宋杰的魔爪，边揉着腮帮子便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我要喝，一起走就一起走嘛，再重申一遍，不要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捏我的脸，不然我就生气了！” 终于找到解决方案的宋杰心情很好的嘱托云熙，“那个小姐姐怀孕了，你路上多照顾点儿她，别犯拗好吧，等我到了凉开给你奖励。” “哼，谁稀罕你的奖励。”云熙白了宋杰一眼。 布帘再次被掀开，兰芝引着那个女孩儿走出来，“小姑娘，你还要喝吗？”不太清楚他们两个是否需要饮料的兰芝确认性的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两人在吧台里面忙碌了起来。 十杯都被装到了塑封好的杯子里，兰芝的意思是让两个人今天直接就走了，不再多耽搁。宋杰也没什么异议，终于能送走这个小祖宗。 抱着一堆饮料的小丫头心满意足了，她认出来了，这是那天早上那个喝起来让人很舒服的饮料。 加上兰芝，四个人一同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走出了建筑群，往外是茫茫无际的草原，宋杰这次学乖了，找到了一个驾着无峰驼的大爷，商量好价钱之后分别扶着两个人坐了上去。 随着驼铃声的渐渐远去，云熙和香香身影越来越小……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第一次见到云熙的时候觉得她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第二次告别是不舍和担忧，第三次再见到这个活力满满的女孩儿，他只有放心，和，这真是个闹腾的小祖宗！！ 第十三章 入境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在视野里消失，云熙才把一直向后张望着的脑袋扭过来，气哼哼的嘟囔着，“都是你啦，不然我还可以自己偷偷折回来，这下可好，假期过得还没四分之一又要闷到屋子里了。” 什么都听不到的芸香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温柔的笑了笑。她听不到，所以也不开口，日常也没有什么用到她说话的地方，所以她的吐字不甚清晰，此刻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小丫头为什么烦恼。 …… “进山吗？”宋杰揉揉自己的头发，伸了一个懒腰。 兰芝搓了搓手，看了看日头，此刻已经三点左右了，“我们可以直接进山，日落之前可以上到莫峰的山腰，那里有个村子，平时进行对外卖些山里的东西。” 宋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异议，紧了紧身后的背包，“兰芝姐，您不带东西么？” 兰芝走在前面，宋杰看她身上什么也没带，开口询问了一下，但两个人还是直接朝着北国的入境口方向走去。 “什么也不需要带啊，北国也是一个国家，再怎么样也不会没有吃的穿的的，不然岂不是早被邻国吞并了？”兰芝边大步迈着步子，边抽空回答宋杰的疑问。 “对了，您既然被萨米峰赶出来的，怎么还能回去？”宋杰突然想到这么一个问题，“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兰芝摇摇头，“香香走了，山上多住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的，峰主没有那么不通情面。” 宋杰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个在前面领路的女人。单薄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脆弱不堪，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压垮一样。 两个人很顺利的入了境，即使边界是以残破的木栅栏作为唯一的防守线，这里的人似乎仍旧很放心。穿过那条像是普通篱墙一样的边境线，宋杰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心底渐渐泛起一种使命即将完成的感觉。 脚下只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土路，通向不知名的远方，路并不宽，周围长满了杂草。 兰芝站在入口处愣了一会儿神儿，才挥挥手招呼着宋杰，“跟着我走，别走丢了。” “今年山里温度低的很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里的草竟然都有些发黄了，总之我们快点儿赶路吧。”兰芝回头跟他嘱咐了一句，迈步子的频率竟然又加大了些许。 宋杰看了眼远处被众多在它身边显得低矮的山峰包裹着的云顶峰，应了一声，加大了步子。 长时间的路途已经让宋杰有些气喘吁吁了，兰芝说走到日落真的是走到日落，此刻太阳西斜，红色的火烧云已经铺满了天际，在此之前，他们的步子一直没有停过，兰芝一直保持着赶路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此刻终于走到了山脚，这才放缓了下来。“你还行不？我们得快点儿上山，不然一会儿太黑了，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宋杰支着双腿原地喘了一会儿大气，才抬起头对着兰芝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已经快累的没力气说话了。 “看着你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体力这么差，你这样的是绝对登不上云顶的。”兰芝看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宋杰咬了咬牙，步子再次迅速了起来，不过走了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能就想着休息呢！ 但还是受体力的限制，在太阳的光芒终于完全收归地平线下的时候，他们还是没能爬到山腰的村落处，幸好这仅仅是外围的山峰，月光没有其它高峰的遮挡，还是能够照亮道路的。 “你这体力不行，这外围的山峰附近有人生活，还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北国跟别的国家不一样，越到国家中心人烟越是稀少，环境也越恶劣，夜晚行路很容易受到野兽的攻击，也很容易在山道上迷路。”兰芝给他边解释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宋杰其实没看出来兰芝是怎样选择路的，这山上长满了花草，还有不太茂密的树木，宋杰眼里这些都没什么分别。 “带你来的这座山是外围山脉中比较远的一座，但是去萨米峰这条山下山后有一个方向最便捷，但是去年之后是很少有外来客会选择来这里的，听说是有个外地人在这座山上的树林里被吓到了，说这里闹鬼，之后又先后经历了几次，外地人都不敢上这座山了。所以草都长到山道来了，不过你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这里的土因为被踩的死些，长出来的草都会比别处矮上些许。”索性天已经黑了，兰芝就耐心地给宋杰解释了起来。 宋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嘶，那是真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啊，就知道一句俗话，身正不怕影子斜。”兰芝边辨认着路，边分心回答他的问题，脚下不觉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宋杰连忙在后面撑住她的后背。“小心点儿，别摔倒了。” 这山体虽然仅仅是缓坡，但周围除了树木没什么着力点，要是滑到了恐怕少不了磕碰。兰芝拍拍胸口，缓了下急促跳动的心跳，长出了一口气。更加认真的看脚下的路了。 寂静的环境里时不时传出昆虫鼓噪的声音，宋杰两人走到哪里，往往鸣叫的昆虫会突然顿住声音，倒是颇有一番乐趣。 累的几乎喘不过气儿的宋杰颇有些自娱自乐的意思。幸运的是两个人终于赶到了坐落在半山腰的寂静村落。 几户砖瓦房的窗里透出淡淡的烛光，映暖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有宾馆么？”宋杰一手撑着腰，半弯着身子，问出了一个有些傻气的问题。 兰芝倒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就是神色中略略有些疲惫，“怎么可能会有宾馆，以前这儿外界游客多的时候都没能建起来，我们随便找一户人家投宿就可以了。” 兰芝当先走到最近的一户点着蜡烛的人家，伸手敲敲木门，“有人么？借个宿。”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身，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没人回话，兰芝又用更大的力气拍了拍门，“有人么？我们想借个宿。” 如此往复了多次，里面终于传出一个声音，“你们走吧，我们晚上不收留外来人。” “为什么啊？”然而兰芝的问话却没能再得到回答。 这个小村落一共有二十几户人家，两人一家家敲过去，一直敲了十几户点着蜡烛的人家都没有一家把门打开，而都是在赶他们走。 正当两人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一户黑着的人家突然打开了门，走出来一个女人，女人神色间似乎有些惊惧，害怕着什么似的的左右张望着，招呼着两个人快点儿过去。 宋杰他们看见有人终于开门了赶忙走了过去，门在两人进屋后迅速被拉上。 那个女人有些紧张的站了半天，才想到要安排自己招呼着进来的人在炕上坐下。 这是一个小屋子，一张木桌子，四把木板凳，一张大炕就是这个小屋的全部布置，屋子里没点蜡烛，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来，勉强能看清室内的布置。 “你们别怨大家，其实也都怨我家，之前不是一直都在传这山里闹鬼么，村里人也总说晚上撞见些邪乎东西，搞得大家疑神疑鬼的，我男人不信，前些天傍晚时候还出门去看庄稼地，结果这么多天都没回来，大家更是害怕了。”女人说到这儿抹了一把泪，“可是我一个人在家更怕，就想着多个人也多些安全感。也不知道是从谁那儿传出来的说法，晚上开门会招进家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大家晚上都不敢开门了，这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可怎么好。”女人边说边用手背蹭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 宋杰和兰芝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宋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沉默，“你们没去找吗？” “找了啊，可是在哪儿都找不到他，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这……”宋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能安慰她一下，“兴许他是在这山里迷路了呢，未必就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走了几十年的路怎么可能迷路了。”女人使劲抹了一把脸，似乎意识到自己跟两个外人说的太多了，“那个，你们怎么睡啊，我家就这么大点儿地方。” 宋杰坐在木椅上，双手交叠垫在桌子上，“您和兰芝睡一起，我在桌子上睡一宿就行了，谢谢您昂，收留我们。” 宋杰点开手环，看了一眼，十点五十五，手环上依旧显示着无信号状态，从进入北国之后起，手环似乎只剩下了手表这一个用途，也不晓得这里是不是能屏蔽信号。 兰芝低声安慰着那个女人，两个人拉了一会儿家常后躺到炕上，不一会儿周围彻底陷入了安静，宋杰枕在手臂上，趴在桌子上一天的疲惫也让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啊哦~~呜~~”寂静的暗夜，远处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睡得不是很舒服的宋杰皱了皱眉眉，脑袋微微抬起，蹭着胳膊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着…… 第十四章 高原雪狼 “嗷呜~”像是什么在极速奔跑的沙沙声越来越近。沉睡着的宋杰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他急促喘息的声音。 兰芝两个人静静睡在床上，此刻仍是深陷梦乡的样子。 宋杰从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站了起来，头向着窗边凑了过去，外面一片死寂，清亮的月光笼罩在草木之上，宋杰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活物。 “呜~~呜~~~”在很近的地方突然响起了如同幼兽受伤后痛哼的声音，吓了宋杰一跳。宋杰站直身子，额头贴着窗户向下看去，终于在屋墙旁边看到了一个紧挨着墙壁****着伤口的半人高毛团。 似乎听见异响，毛团警觉的停下了动作，两只耳朵向上支起，大脑袋左右环顾着，又安静了好一会儿，见确实没发生什么异常才继续低下头****伤口。 这似乎是一只大狗，右腿处的白毛在月光下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被血染成一缕一缕的，像是被什么咬伤的。 宋杰将背包拿到桌上，对着微光翻了翻包裹，找出一瓶止血喷雾和一卷绷带，这是他为了以防万一而特意带上的应急物品，没想到第一次用竟然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宋杰好笑的摇摇头，将喷雾的瓶子拿在手上，绷带夹在腋下，另一只手轻轻打开了木门。 木门发出吱扭一声轻响，那只一身浓亮黑毛的大狗敏感的跳起，四条白色的腿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扎眼。 “呜~~”那只狗耳朵机敏的竖起，眼神凶戾的盯着推门而出的宋杰，对着宋杰所在的方向龇出尖利的牙齿，两条前腿微微弯曲，做足了攻击的架势。 宋杰本身很喜欢犬类的生物，所以即使这只狗狗看起来很凶，他依然微笑着慢慢接近，在靠近的同时还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展示给这只大狗看，“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随着慢慢接近着那只大狗，他的身子渐渐下蹲，尽量保持着跟它一样的高度。 狗狗保持了这个充满攻击性的姿势有一段时间了，宋杰接近它的速度很慢，作为着力点之一的左后腿此刻已经开始轻微的抽搐。 似乎是察觉到了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它渐渐放松了身体，窝回到墙边，继续难受的哼哼着，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宋杰此刻已经到了一伸手就能摸到它的距离，看着这个还是试图靠近自己的人类，它试探性的呲了呲牙，发现没能吓跑这个奇怪的人类，就又低下了头趴在自己的两只前腿上。 宋杰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几乎是瞬间，它的头抬起转向了宋杰的方向，耳朵又有要支起的样子。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宋杰没有将手收回来，而是继续安抚的顺着它脑门上浓厚的毛，直到它渐渐放松下来。 这个人摸它还挺舒服的，似乎被咬伤的腿都没有那么痛了，它口里的呜呜声渐渐微弱下去，消失不见，眼睛也慢慢合上，它好累，亡命奔逃了几天几夜，可它没有地方可以跑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告诉它，它不能离开这个群山环抱的地方，再往外跑，就离开了这里，而离开了这里，它将更难以活下去。 它已经被逼到绝境了，逗留在这里躲躲藏藏了几十天，今天却还是受伤了，只能借着那些雪狼不会来到人类生活的地方暂且躲藏，但这坐山它恐怕还是待不下去了。 感受到摸着他颈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它奇怪的睁开了眼。 宋杰正伸手去挪动它那条受伤的腿，它的腿因为失血过多几乎失去了知觉，此番要不是看到这个奇怪的人在看自己的伤口，恐怕它都感觉不到他刚刚拉动了自己的伤腿。 它看见宋杰拿着手中那个奇怪的罐子对着自己的伤口喷了几下，一股刺痛和清凉混合着的感觉让它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但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恶意，它哼哼了几声，并没有挣扎。 白色的布条一圈圈紧紧缠在伤口的周围，最后被固定好。痛感渐渐下去后它感到了一股轻松，右腿似乎恢复了些许知觉。 宋杰奖励它刚刚很乖没有挣扎，又伸手揉了揉它毛绒绒的大脑袋。“你说说你，怎么弄的？饿不饿？可是我也没有你能吃的东西。” 宋杰身子转了个方向，也靠在了墙边，整个人半窝在了它柔软的绒毛中。感受着这个有些微凉的身躯，它眼睛闪了闪，眼神中的凶戾终于完全退去，脑袋蹭了蹭宋杰的脑袋，慢慢闭上了眼。 靠着这只大狗狗有种被暖炉包裹着的感觉，宋杰也很快的再次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的阳光直直打到脸上时候宋杰才醒过来，而它早就醒了，威风凛凛的半蹲着身子护在他身边。 砰砰~ 宋杰微眯着眼，抬头向上看去，兰芝正一脸紧张的砸着窗户上的玻璃，看着宋杰的脸上满是惊吓。 “你干嘛呢？离它远点，那不是狗，那是獒！”兰芝激动的大喊声透过隔音不好的玻璃传到了宋杰的耳朵里。 此刻这只看起来像是毛团一样的大家伙正翘着自己短而毛发浓密的尾巴在宋杰的腰间蹭来蹭去，弄的他痒痒的，嫌弃的推开这个有些粘人的狗头。 它的右腿似乎恢复的差不多了，宋杰看它那只腿实打实的踩到了地上，也没有哆嗦，看出它的伤多半是不会影响到行动了。伸出双手将它整个儿推开，“你老在我这儿蹭什么，快回家吧。”最后身手拍拍它的脑袋，宋杰伸手拍掉自己身上的狗毛就想进屋，结果转转门把手发现木门已经被锁死了。 大狗热烘烘的身体又贴了上来。 “兰大姐，獒是什么啊？它一点儿也不凶啊，你看看。”宋杰有些无奈，又走到窗户边儿隔着窗户和里面对话。 兰芝仔细辨认了一下蹭着宋杰的大狗，“这绝对是獒没错的，只有内山才有专人能饲养它，这种大家伙驯养的条件极其恶劣，所以性子也特别凶戾，成年獒犬是能逼退高原雪狼，守护村子的存在，但这种獒犬只认主人……”兰芝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只认主人怎么那么粘着宋杰？ 木屋的门再度被打开，兰芝将宋杰迎了进去。那条獒犬一点儿也不见外的气势汹汹的跟了进来，经过兰芝身边的时候还不满的嗤了一声。 “难怪，这条獒犬还没有驯化完全。”兰芝仔细的看了这只狗一会儿，直看的它有些不舒服的支起耳朵看着兰芝目露凶光。 “不应该啊，这种獒犬只有内山的人才会驯养用以防备高原雪狼入侵村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兰芝绕着神情高度紧张的大狗走了一圈，也没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看见大狗腿上绑的绷带，她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只獒犬会亲近宋杰。 “你不能收养它。”沉默了几秒，兰芝突然很果决的对着宋杰说道。“你知道训犬人怎么训练獒犬么？姑且不说这些，你有能够喂它的食物么？整个北国境内，只有专业的训犬师能够制造杀孽，沾染血腥，来喂给它们肉食，或者是它们自己去猎杀食物。” 它似乎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没说自己好话，有些凶戾的对着兰芝叫了几声，被宋杰几下摸头变成了委屈的哼哼声。 “獒犬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宋杰一下一下的摸着大狗的脑袋，感受着它绵密皮毛下的脉搏。他只想到这只大狗昨天雾蒙蒙的眼神，敛去凶狠的孤独和绝望。 “这个……”兰芝面露难色，“这个不太好讲，算了……那我就说说吧，獒犬本来也是普通的犬类，从幼年时候就被养在一个小石槽里，高度要到它拼尽全力只能堪堪够到边缘的地步，每天只给一点点食物，随着它的体型的长大，一点点换到更深的石槽中。永远只能呆在狭小的空间里，忍受饥饿的折磨。”讲到这里，兰芝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宋杰拍拍大家伙的脑袋，看向它的眼神有些佩服，那么恶劣的环境竟然还能长得这么威风。 “当这些幼犬成长到足够大的时候就会被丢入雪原的深井中，雪狼们垂涎井里的美餐常常聚集在井口周围。它要经历寒冷，恐惧，绝望，才会拥有属于獒的凶狠，在经历风雪的洗礼之后才会拥有厚实的皮毛。”兰芝看看这只明显已经皮毛浓厚的獒犬。 “结束了么？”宋杰拍拍大家伙的后背，“你好棒，这样都能坚持下来，你有名字吗？”还没等到它哼哼两声作为回答，宋杰又听到了兰芝的声音。 “没有结束，”兰芝深吸了一口气，“被驯养成獒犬的狗会被其余视为异类，群起攻击，训狗师往往会将从雪原带回的獒犬丢入狗群，直到它被攻击的伤痕累累，再驱散狗群救治它的伤口，因为训狗师是它生命中唯一给予过关怀与帮助的人，才能够得到它们的忠诚，这个过程也被称为认主。它们将凶狠暴躁，成为能够与草原雪狼一较高下的勇士。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居民对于獒犬既敬爱，又恐惧，因为獒犬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冒然接触很容易被咬伤，甚至咬死。” 彻底听完了兰芝的话，宋杰眼中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紧紧搂住了大狗的脖子，正色道，“你真棒，你就叫破晓好不好，以后跟我在一起，我不会伤害你的。” 它歪歪脑袋，不太懂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兴奋的摇了摇尾巴。 “这只应该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才从深井里跑出来的，”兰芝叹了口气，“你还是没能弄清重点，我们在北国以普通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弄来它需要的肉食。” “总是担心那么多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结果，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宋杰半趴在大狗身上，顺着它黑亮的毛发。“对了，这屋里的大姐呢？” “她们这儿的人没见过獒犬，以为是你带来的宠物狗，也没打扰你，组织了几个村民都上山去找她男人去了。”兰芝连忙回了他话，“我本来也想去，但是知道的多点儿反而吓得不敢出屋，要不咱们也找找去？” 第十五章 救人 “行，那我们也找找去。”宋杰拍拍破晓的脑袋，“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人啊？” 破晓摇了摇尾巴，不知道是否听懂了宋杰的话，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子。 “兰大姐，这里有没有她男人平时常用的东西啊？”宋杰拍拍明显有些兴奋的破晓后背。 “这……”兰芝有些尴尬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屋里。这屋子简洁的什么都没有，明面上除了两个陶土做的杯子放在桌上，只有一张土炕，炕上一床棉被，也不知道这家人将衣服都放在了哪儿，他们两个外人也不太好意思翻。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宋杰将破晓引到了床边，摊开了被子，试探的让它嗅了嗅。 “汪呜~”它的头埋在被子前好一会儿，抬起头冲着兰芝叫了起来。 宋杰将它的头转到自己眼前，一本正经的跟它说着话，“不是她，是另外的人。” “呜？”破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了宋杰好一会儿，之后摇着尾巴蹭到了门边。 “走吧，我们跟过去看看。”宋杰回头对着兰芝笑笑，伸手拉开了屋门，破晓走的并不快，似乎边走还在辨认着什么，再往前走有一条被踩出的土路，和被荒废的上山的路不一样，半山腰的小路被日积月累的来往的人踩的四通八达，通往各个地方，如同拦截在山腰鲜明的分界线。 “不管我们能不能真正帮到那位大姐，今天都必须要走了。”宋杰是直接背着包出来的，跟在破晓的后面，边走宋杰边回身对着兰芝说着。 兰芝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异议，不管怎么样，这座山似乎是不怎么太平，他们两个也不过是普通人，留在这里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破晓摇着尾巴，一路闷头走着。 从茂密的树林中走了出来，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在山腰开垦的整齐梯田，长得整整齐齐的庄稼，一片欣然的绿色。底下一个棃出来用来蓄水的人造湖。不知道这里现在的景象是几代人的劳动成果，也只有这样的环境，能够养育着里的一方人了吧。 在远处宋杰看到几个小小的人影，破晓兴奋的叫了两声，步伐坚定又骄傲的加快了些许，宋杰甚至得小跑才能跟上它。 令宋杰有些好笑的是，破晓一直带着他们找到了昨晚让他们借宿的大姐身边。 “你们咋找到这儿来了？”女人很是惊奇的看看两个人。 “破晓帮的忙。”宋杰半是鼓励的揪揪它的耳朵。 “你们外地人真稀罕，养那么大的宠物。”旁边有一个刚刚陪着女人四处喊她丈夫名字的青年语气带着嘲讽的说，“像我们养自己都费劲。” 似乎是因为宋杰陪在身边的缘故，破晓表现的就像是一只大型的宠物犬，一点儿没露出属于獒的凶戾。 宋杰也没太在意那个人说的话，“大姐，这都是您家的地？” 女人点点头，擦了把额头的汗，“这片儿都是，也不知道我家那个跑哪儿去了。” 宋杰带着破晓到了一处僻静的阴凉处，又开始了面对面的思想交流工作，“还有没有别人的气味了？”宋杰指指兰芝，摇了摇头，指指刚刚那个女人，又摇了摇头，最后指指自己。 破晓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宋杰在这儿冒傻气。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什么的哼哼两声。 还有一个讨厌的男人的气味。 前两天它为了躲避追击它的敌人，不慎跑到了庄稼地，被一个讨厌的人挥舞着木棒赶了出来，还好它没有攻击人制造血腥味引来那些讨厌家伙的打算，不然它真想将那个可恶的人撕碎。 它掉过头甩了下尾巴，一溜烟儿的跑远了，宋杰跑着想要追上它，但很快的被它甩在了后面。宋杰最后只看到它钻进了未开垦的树林里，只留下一道雾蒙蒙的影子，但那个影子很快也消失不见了。 “跑了？”兰芝看着破晓跑远反而有种长舒了一口气的感觉，“跑了也挺好，你没有喂给它的食物，而且你也不知道狗的真正主人是谁，以后进了内部的山上，有你麻烦的。” 宋杰有点儿懵，就这样？这只跟他依偎取暖了一夜的狗狗就这么突然的直接离开了？他呆呆站了半晌，最终无奈的摇摇头。他还记得今天早晨它绕着自己一圈圈转圈的样子，但很快，破晓就只成为他回忆里的定格了么…… 宋杰跟着兰芝在附近如同那个小山村的居民一样覆盖性的搜索着，山区的那边有一个垃圾沟，挖的很深，平时村民都往里面丢垃圾，这儿没什么化工产品，生活的废物都是可以被降解的东西，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自己男人可能是掉到垃圾沟里了，说是那天她男人出门前带走了屋里的杂物，肯定会丢在沟里的。 结果一番兴师动众，女人只在垃圾沟里找到自己家那小堆儿杂物，其实一开始宋杰就没报什么能在垃圾沟里找到她男人的希望，这儿并不是什么偏远的地方，每天这儿的村民也都会来这儿处理垃圾，就算他不慎滑到沟里也不至于这么久了都没人发现，而且他自己不会呼救或者自救吗？ 围着的人叹息着四散开，那女人坐在垃圾沟边又抹起眼泪来。宋杰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兰芝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大妹子，我理解你。” 宋杰正有些尴尬的神游物外，突然身后传来一下强大的推力，差点将他整个人扑到沟里去。他连忙控制着身体后仰，缓解着向前的力，身体前后摇晃了两三次才总算重新站稳。 “呜~”破晓圆眼睛亮亮的，英武的身子原地跳起，尾巴大力的摇动着。 回过身看着它的宋杰嗅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气息，破晓身上的毛依旧乌黑亮丽，宋杰看了一下它左后腿的绷带，已经被血液染红了一大块儿。 那股子血腥味吓坏了正在哭泣的女人，“哎呀，这….这……这是咋么了？” 这儿的人虽然不造杀孽，但谁没有个磕磕碰碰的时候，血的味道还是知道的，但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恐惧的感觉萦满了女人的心。“杀…….杀人了。” “大姐，大姐您先别激动，我宠物受伤了，您看它后腿，它多半是刚刚折腾的后腿伤口裂开了才流了好多血，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而且是真心想要帮您的。”宋杰赶忙出声安慰着这个神经有些衰弱的女人。 安抚好女人之后，宋杰伸手拍拍破晓的后背，对着兰芝做了一个眼色，破晓看见宋杰有要离开的意思，直接张口咬住了宋杰上衣的下摆，向一个方向拉去，力气使得有些大，差点将宋杰拽一个跟头。 “呜~呜~”破晓有些委屈的松开了口，绕到宋杰的后面用头轻轻推着宋杰。 宋杰知道那么浓重的血腥味绝对不可能是伤口开裂散发出来的，看来兰芝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办法来喂养它，但是它能够自己狩猎在当下而言也是个很好的结果。 但是，现在它明显想要带自己去到某个地方的举动是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的猎物吗？宋杰既开心破晓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又感觉有点儿好笑，但是还是跟着破晓一路进了树林。 兰芝也很快跟了过来。 这片林子基本属于荒林的状态，越往深处走植被越发茂密，破晓在前面领路已经走了好一段时间了。树木越发的粗壮，宋杰抬头看上去已经全是高大的树枝，几乎遮蔽了头顶处的所有阳光。 这些树林长得并不紧密，但是每一棵树都格外高大，似乎因为没有太多的生物争抢地表的养分，所以这些树木都开始争抢着阳光，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宋杰踩着厚厚的落叶，一脚深一脚浅的前行着，渐渐的，宋杰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宋杰现在完全不觉的破晓仅仅为了猎食所以跑了这么远了，刚刚一路走过的时候，宋杰看见了几次野兔和花鸡，破晓都没有丝毫反应的带着宋杰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行着。 他们终于来到了血腥味散出的地方。 那是一具被咬死的狼尸，鲜血染红了它身下的一片地方。稍远处的周围落叶上喷溅着雨滴状的干涸血珠。 “呀，高原雪狼！”兰芝惊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高原雪狼的存在，这是内山的生物，为什么獒犬和雪狼都出现在了这里！” 破晓发出了一声嗤响，甩了甩身后的尾巴，那群雪狼都是追着它来的，不然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宋杰此刻已经走到了狼尸的旁边，雪狼受到的致命伤是后颈处的巨大咬痕，狩猎者几乎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就直接获得了胜利，但猎物濒死前的挣扎还是让本该平整的地标落叶显得有些杂乱，血迹存在的范围并不超过尸体周遭的两米远。 雪狼腹部被撕咬开，里面的内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宋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舔爪子的破晓，所以它带他来就是把剩下的肉给他么=.=。 看见宋杰眼神奇怪的盯着自己，破晓不明所以的偏了偏脑袋，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这么笨。它再次站起身来，走到狼尸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围着粗壮的树干绕了一个圈子然后抬起头对着树干的上方轻声叫唤了两下。 第十六章 爬个树好难 宋杰跟着走到树边，抬头向上望去，在大树中段的位置，粗壮的树枝上拦腰吊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双手和双腿完全无力的向下耷拉着，不知道是生是死的挂在那里，宋杰叫了两声，那个人没有丝毫反应。 宋杰将背包摘下，取出里面背着的登山绳，绕到腰上，将整个背包递给了兰芝，“您先帮我拿下包，我上去看看。” 宋杰没有爬过树，试了几次都爬上去一点儿就又溜下来，搞的破晓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掉了头，屁股对着宋杰的方向，又跑去狼尸旁边美餐去了。 场面有点血腥，兰芝完全不敢看，只能全神贯注的看着宋杰出糗。 =.=这样他更尴尬了好么……宋杰只当没有蜇人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心琢磨着怎么能爬上去。 “那树太粗，光靠抱着，你这种没有爬过树的肯定爬不上去的。”兰芝盯着宋杰的位置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提醒下他。 那树干远超过了宋杰双臂能够合抱的范围，树干的下半段还有些湿滑的绿苔，宋杰蹭了这么半天，都快把苔藓蹭干净了，身上绿油油一片，简直让兰芝不忍直视。“你把绳子绕过大树缠到两手之间，双脚踩牢，身子向后仰，一点点挪上去。” 有了勉强懂行的人的指导，宋杰又试了几次，终于开始慢慢的向上进发，他攀爬的速度很慢，因为担心滑下去，后仰的幅度很大，保持着让绳索紧紧挂在树干上的状态，但这样无疑给自己继续向上的行为增加了负担。 但是幸运的是没出什么差错，他到达了第一根粗壮的树枝旁。 所以，现在怎么办…… 他两手拿着绳子，绳子套在树木的主干里，根本没有第三条胳膊去抱住枝干然后整个人爬到上面去的办法。 刚刚体会到一点儿成就感的宋杰不得不走回头路。慢慢的蹭下去，站到地面上。 兰芝也有点尴尬，“我刚刚教你的方法是山上人采雪果的方法，雪果树干很粗但是没有杂枝，这树看来你得靠手脚爬了。” “要不，你回村叫人？我自己在这儿试试，”宋杰看着挂在上面的人有些无奈，这村里就丢过这么一个人，八成是那个女人的男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能爬到树上的，还是说着山村里的居民本来就会爬树，但是宋杰现在很无奈啊，要等他上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别再耽误了救人时间。 “这……”兰芝看了一下破晓的方向，此刻一整匹身躯庞大的雪狼已经被破晓吃的干干净净，此刻破晓正仔细的舔着自己毛上沾到的血污，不过明显刚刚进食完的口舌只能将自己的皮毛越舔越脏。“我收拾一下这里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兰芝要来这里动自己猎物的皮毛，破晓呲了呲牙，叼起了雪狼的皮毛一溜烟的钻到了树林里。 兰芝好笑的摇摇头，这样也省了她的力气。从地上捡了片宽大的树叶，垫在手上，兰芝分了几次将雪狼的骨头在远处处理好。 等她忙完，这里的血腥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宋杰爬树的进程最高还是仅仅到第一个树杈。 “那我去找人来帮忙吧。”兰芝站起身，直接对着宋杰说了一句，凭借着记忆往村里的方向走了过去。 偌大的树林里很快就陷入了安静，除了偶有的鸟鸣声，似乎只剩下了宋杰和树上挂着的那个人。 宋杰的背包被兰芝放在了一边的地上，试了许久毫无成效的宋杰放弃的直接坐到了自己背包的旁边。 突然，宋杰听到了一阵树叶被踩踏的异响声，转头向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破晓从那个方向正飞速向这里接近着，很快来到了宋杰眼前。 它警惕的支着耳朵，身子弓成随时可以出击的弓箭形状，大脑袋一直推着宋杰的后背，看见宋杰没什么反应，依旧坐在地上，急的它围着宋杰直打转，口里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怎么了么？”宋杰拍拍它脑袋。 看着宋杰一直不动，破晓索性叼着宋杰的裤脚，想要将人直接拖走。宋杰只能无奈的站起身来，将背包背到身上，跟在破晓后面，想看看它要带着自己去哪儿。 破晓已经向前跑了一大段儿距离了，回头看见宋杰被远远落在后面还慢悠悠的走着，急的它又跑回来，在宋杰身后着急的推着他让他加快步子。 看见破晓这么紧张，宋杰终于勉强打起了精神，小跑着跟上破晓的步子。 不知道破晓去哪里清洗了自己，皮毛上的血污此刻已经干干净净了。宋杰竟然才发现这一点，这还真是只爱干净的獒犬。 宋杰感觉自己跑了很久，破晓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往山上跑的草木越发稀疏，宋杰的视野渐渐开阔了起来。 破晓领着他一直跑上了山顶。 站在山顶上，视野没有了遮挡，宋杰终于能够又看到云顶山了，那座巨大的山脉贯彻天地，山峰的顶部直接隐没在云端，宋杰喘息了一会儿，摸摸一直盯着他的破晓的额头，“你是想问我去哪儿吗？”宋杰面对着破晓一直紧张盯着自己的小眼神，伸手指指那座最高的雪顶山。“我的目的地是那里。” 破晓听懂了一样轻哼了一声，身子一转，眼神担忧的看向了来时的方向。宋杰学着它看过去，除了浓郁的绿色树冠挨挨挤挤的连在一起，他什么都看不到。 破晓再次去咬他的裤腿，推着宋杰让他从离雪顶山更近的方向下山。“哎哎，等等，还有兰芝大姐呢。” 宋杰刚打算挣脱开破晓咬住他裤腿的牙齿，半山腰处突然传出了一阵凄厉的狼嚎，听数量足有几十头的架势。这种情况宋杰刚刚回去的想法完全不见，只剩下能跑多远跑多远的念头了。 树林里惊起了一群飞鸟，黑压压一片直接挡住了部分树冠的绿色。宋杰总算知道这货为什么那么紧张了，原来这里并不只有一头狼啊！这货之前是捅了雪狼窝了么，怎么这么多追兵追它一直到这里……宋杰看着破晓被绷带缠起来的左后腿，认命的再次跟着它跑了起来。 至于兰芝她们，真的不是他不想管，希望她们没有事情吧。 宋杰并不知道的是，那些狼群是追着破晓的气味来的，那个男人之前因为驱赶破晓所以身上沾染了很重的味道，加上雪狼来到了它们不适合生活的地方，有些急进，才打起了攻击人类的念头，结果那个人类不但跑掉了甚至还爬到了树上，于是雪狼的首领就留了一头狼在树下看守着，而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族人四处搜寻着那个逃跑的猎物。 结果，今天，它竟然发现，自己的族人毫无征兆的死了，它顺着鲜血的气味一路找寻，最后竟然只找到了皮毛！！ 狼群嗅着气味找到了那头獒犬最后气味消失的地方，一座平整的天然湖。 它们再次跟丢了！ 等到兰芝带着人找到之前的地方，树林里只剩下了一片安静，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个男人仍旧死了一般的挂在树上，宋杰和破晓不知所踪。 村里的汉子身手灵巧的上了树将人背了下来，男人还活着，只是因为缺水和饥饿陷入了昏迷，那个大姐哭天抹地的感谢着自觉没出什么力气的兰芝，而兰芝的心里只剩下了对消失不见的宋杰的担忧。 …… 破晓的方向感似乎很强，那天给它指了云顶山之后它就开始带着宋杰沿着一条直线前进，有山直接翻，难走的路也要走，对于此宋杰没什么异议，只要别迷路就行，在山里别的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迷路。 宋杰每天用来补充能量的食物就是上山途中看到的自己曾经在边境处吃到过的果子，长得低矮的多半是些小果子，入口味道大多不怎么好，但是他看着那些长在树冠上的圆润果实，也只有眼馋的份儿。没办法，不会爬树是硬伤。 破晓还每天总猎些小动物来馋他，没有火，宋杰就算想饱一下口福也完全是奢望。 也不知道那些追兵追到哪儿了，破晓最近都是一副很放松的样子，给宋杰带着路也不像那天那样急迫，宋杰猜可能已经远远开甩掉了那些高原雪狼。他估摸着破晓走了，那群雪狼多半儿也不会继续留在那座山上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破晓带他走的路一路都没有经过任何一个村庄，连续七天的路程，每个晚上都是走到哪儿直接歇在哪儿，宋杰整个人直接埋在破晓宽厚的皮毛中取暖，白天穿过树林草地，湖泊，或是裸石组成的荒山，宋杰见到了许多以前完全没看见过的动物和植物。 当然，最近能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动物多半都进了破晓的肚子里，这货真是来者不拒，一个比巴掌还要巨大的花蜘蛛，在宋杰的眼前被这货生嚼了，居然还没有中毒！ 宋杰都感觉破晓的胃可能是个储物袋，完全不用担心消化不了的问题，简直是有什么吃什么，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跟宋杰抢他摘到的小涩果子。 这真的是獒犬么，宋杰靠着破晓暖烘烘的身子，抬头看着树叶间隙中露出的夜空，偶尔能看见亮晶晶的小光点。 破晓大脑袋靠着他的脸颊，对着宋杰呼出了一口热气。 第十七章 圣灵龙鱼 这种交通全靠11路腿着的生活真是日咯狗，宋杰从第一天的疲累，第二天的双腿酸痛，第三天硬生生走出极限，一直到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麻木的抬起，落下。 破晓依旧精神奕奕的，跑前跑后的撒着欢儿。 那群雪狼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了动静， 按道理，那群雪狼追了破晓那么久，从核心区一直跑到了靠近边境的山脉，都没有追丢过，没道理破晓折了个方向它们就完全跟不过来了。 但是任凭宋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原因，而对于破晓来说，这简直是每天吃喝不愁还没有危险的现实生活。 在野山里走了这么多天，他们居然连一次凶兽都没遇到过，北国的地貌有些奇特，它是一个被全山脉覆盖的国家，具体有多大没人知道，北国作为圣地的云顶雪山的外圈山脉都是遵循着越来越矮的规则整齐的排列着，整个北国除了作为三国分界的的外围之外，听说翻越圣山雪顶的另一面，在无尽山脉的遥远尽头，边境是浩渺无际的大海。不是没有人想探究一下北国的全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所有的电子眼或是卫星只要对准北国的方向，都会受到莫名磁场的干扰，显示出雪花状的界面。 宋杰倒是没有一探究竟的念头，他唯一的目标就是登上雪顶峰找到解语人，这几天翻过的山峰海拔越来越高，有的峰顶有着大量裸露的岩石甚至还有着不少的积雪。 今天要爬的山他几天前就在一座山顶远远的看到了，从山脚不远处起就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白色，和前几天的小山不同，翻越这座大山宋杰保守估计至少也需要五六天。 即使周围没有人，宋杰还是跟做贼的一样特意找了个地方换上了进山时候采购来的衣服，衣服一上身，他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感觉自己这一路走的，跟兰芝形容的完全不一样，什么人都看不到，除了树木，各种千奇百怪的动植物，就只有破晓一直陪在他身边。也不知道破晓究竟领着他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几天前还有一次上到山顶刚好是吃饭时间，因为海拔高度的原因山顶植被稀疏，连像样的树木几乎都找不到，更别提宋杰能吃的东西了，被饿了一个狠的，从那之后，宋杰大旅行包里所有能挤出来的空位都给了路上能够看到的果子。 这座山宋杰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裸露着黑色土壤的土地上，似乎是因为土质的原因，眼下仅仅算作是山脚的地方，就已经没有植被的覆盖了，这里的海拔似乎在上山下山的往复中已经渐次增加，宋杰这些日子明显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环境越发冰冷，可能是没有植被来给这座大山冲暖，在裸露的黑土山上没走多远，宋杰的脚下就已经有了一层浅薄的积雪，再往上走积雪越来越厚，宋杰的前进越来越艰难，所幸这是一座常年没人光顾的山峰，积雪很松软，不至于让宋杰滑到。 破晓一步子下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小烙印，它似乎很会掌控落腿的力量，在这样的环境下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 宋杰身上裹着的保暖内衣还有带着气层的防寒服都在发力，但他裸露在外的手掌和脸颊还是有一种冻掉了一般的错觉。他才深知自己做的准备不够，光身上暖和有什么用，血一流到脸颊和手上之后，立马变得冷冰冰的流回去。 抱着这样苦逼想法的宋杰，在看见冒着热气的温泉之后，心里的激动自然可想而知了。 一片肃静的银白中，三池不小的温泉正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在一片冰雪中，清澈的水流上下翻滚着，在空气中朦胧出一阵暖意，池边不远处生长着几棵奇怪的果树，树的枝干是如同这里土地一般的黑红色，树叶确是形同冰雪的银白，一颗颗冰蓝色的饱满果实挂在枝头，那树不算太高，却也并不矮，宋杰目测自己踮起脚勉强能够够到最下边的果子。 这样的景色在一片单调的白色间显得有些美轮美奂，再加上快要被冻僵的宋杰此刻看到一汪温泉简直跟沙漠里的人看到水一样激动。他简直想直接跳进去舒舒服服的泡一会儿了，不过理智告诉他，如果他真那么做的话，出来的一瞬间绝对会被冻烂。 破晓摇着尾巴围着其中一个池子转了个圈，有些好奇的伸爪子碰了一下水面，大概两三秒钟的时间，破晓迅速撤回爪子，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因为步子不稳的缘故，破晓小半个身子都陷到了雪里，冲着温泉示威一样吠叫着。宋杰眼尖的发现，破晓迅速撤出的爪子上面似乎掉了一撮毛儿。 “呦啊～”远处传来一声叫喊。 一支羽箭带着犀利的破空声飞驰而来，直接擦着宋杰的衣服飞过，巨大的力量使羽箭超过了宋杰的身体之后还飞出了很远，直到和茫茫白雪融为了一体。 有些惊魂未定的宋杰向着羽箭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几个雪白的身影在雪地上渐渐显露出来，他们统一穿着着白色绒衣，即使站起身也似乎和茫茫白雪融在了一起。 “弄啊阿萨暗门吸呐…….”远远一个人高声喊着宋杰完全听不懂的话，另外两个站起来的人手搭弓箭，做出随时会射箭的架势。 宋杰一惊，连忙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那帮人又喊了一堆宋杰完全听不懂的话，那两个拉着弓的人，将弓箭满弓，时刻警惕着的样子似乎随时要将弓箭射出来。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宋杰赶忙大声回了一句。 中间那个负责喊话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两边语言不通的问题，转头向两个人嘱咐了几句，宋杰听不到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当然，就算听到了八成也是听不懂的。 当中那个人转头向后跑去，另外两个人架着弓箭慢慢接近着宋杰，宋杰很识趣的没有做什么可能激怒他们的举动。至于破晓，这货自刚才之后一直乖乖的蹲在宋杰身边，舔着自己刚刚受伤的爪子。 随着两个人的靠近，宋杰渐渐看清楚了他们的面庞，黑色染料在脸上描绘的奇怪卷十字图腾，上面似乎是两条鱼在游动，似的整张脸看上去都有些诡异，宋杰盯得久了都有些眩晕的感觉。 很快的，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又带来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身上挂着一条完整的雪狼皮，闭目的狼头垂在胸口，如同仅仅是安详的睡去，年轻人的皮肤很白，只有眼睑处用黑色染料画了浅浅的一条细线。他整个人似乎是一个冰雪中走出来的精灵一样，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谐和。 宋杰没有看见他开口，却无比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旅人，你为何出现在我们这里？” “你会说普通话？”宋杰有些惊喜道，“我只是行路经过这里，很快就会离开的，惊扰到了你们万分抱歉。” “我不会普通话，我是灵语者，能够听到所有生命心中的声音。”年轻人笑笑，苍白的脸颊显得格外妖艳，“既然你仅仅途经此地，为何会想要惊扰我族的圣灵，玷污我族的圣水呢？” 即使是很严厉的问题，年轻人依旧问的很温柔，眸子里透出一种让人安心的神色。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说出心底的一切话，不过宋杰本来说的就是真话，所以回答的无非就是自己不知情等等。 然后年轻人就开口用着宋杰听不懂的话跟另外三个人交流起来。讲真，这种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真心不好。 年轻人对着宋杰微微欠了下神身，“他们同意原谅您的无理，但是您驯养的猎兽玷污了圣水，为了表示您的诚意，他们要求您将您的猎兽献祭。” “猎兽？不可能，破晓是我的伙伴！”宋杰一惊，刚刚要好转的局面瞬间又变得恶劣起来，这和不原谅他有什么区别，破晓带他一路到这里，他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所以我们商量出了折中的办法。”年轻人的语调依旧有些不紧不慢的，柔和的声音似乎是在安慰着他。“您看见圣池边上的冰果树了吗？树上的冰果是圣灵的食物，只要圣灵愿意接受你供奉的食物，他们就同意原谅你，并将你奉为上宾。” 年轻人语调轻缓的说完，指了指温泉边那棵宋杰刚刚还觉得美轮美奂的树木，现在，这棵树上的果子将要决定他和破晓的命运了。 宋杰踮起脚，摘下了一枚有些微凉的果子。有些犹豫的站在温泉边，他也不太清楚要怎将这个果子放进温泉里，万一这个果子一进水就直接沉底了，这些人怎么判断他供奉成功没成功啊。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果子被他刚刚抛离手中，温泉中瞬间跃起一条足足半米多长的黑色大鱼，张口就将果子完全吞了进去。宋杰被鱼尾甩了一身的水，还没待他看清大鱼的全貌，那个大家伙就砸进了水中。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四个人都正神色虔诚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跪拜着。 第十八章 做客 宋杰回过身看见这副诡异的局面，心里清楚这帮人是在跪那条大鱼，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他也在矛盾自己需不需要入乡随俗一下。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四个人已经站起身来。 那个年轻人走到宋杰身边，“尊贵的使者，圣灵接受了您的供奉，您是我族最尊敬的客人，您是否需要到我族参观一下呢。” 真是滑稽，宋杰觉得刚刚那条黑鱼不过是饿狠了的普通鱼类，看见吃的才会那么的迫不及待，这些人竟然靠一条鱼评判一个人的善恶。 但是好不容易见到几个活人，宋杰也不想就这么直接离开，最近他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了，急需粮食作为储备。于是就答应了那个年轻人的邀请。 没想到他们族群的居住地竟然还要往山下走，这一走竟然又走回了黑色土壤裸露着的地方。年轻人跟在宋杰身边，便给他领路边和他聊着天。 “像我们这样的山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外来客了。”年轻人双手自然的垂在两侧，行进的时候也保持着这个姿势，但却不会让人感到身体僵硬，而是和自然近乎融为一体的谐和，“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萨罕，是整个族里唯一的灵语者。” “我叫宋杰，像你们这样的山？难道有很多？为什么不接待外来客了？”宋杰想想刚刚发生的尴尬场面，赶忙想打听清楚，避免自己以后又误上了人家的圣地。 “我们算是雪顶山真正的七座副峰之一，这里是黑土山。为我黑圣族的驻地，供奉黑尾龙鱼。”萨罕很有耐心的跟他解释着，“供奉着圣灵的圣山都比平常山峰要高很多，你只要见过这一次下次就能认得了，每峰山上的不同位置都有三池圣水，水旁生长着圣灵的食物。” 略微停顿了一下，宋杰又听到了有些令他吃惊的话，“其实雪顶山并不是真正的主峰，真正的主峰早已消失不见，似乎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了。” “那雪顶山上的解语人是真是假？”宋杰眨眨眼，怎么越来越感觉这跟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不是一个剧本里了呢。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全都是些欺骗人心的把戏，只是想传些教义？那你道说说我为什么能够听懂你说的话，你又为何能听见我对你说的话？”萨罕的声音有些调笑的意味，转脸用戏谑的目光看着宋杰，“没有人知道第一个神话从何而来，你怎知道这世界真的是无神的呢？”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宋杰也不知道自己这有些苍白的辩驳是在说服自己还是想说服萨罕，似乎有个人边走边聊天赶路确实能轻松不少，直到破晓咬咬他的衣服，他才知道到了。 老实说，不仔细看他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和别处的土地有什么不同，这整个儿是一个和土地一个眼色的大洞，呈卷漏斗状，越往深处洞口越细小，而且还折了个弯才通到深处。 宋杰学着他们先滑到洞底，再将双腿伸进几乎分辨不出来内洞里，整个人仰躺着出溜进去，里面是很大的空间，宋杰脚挨到地面站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距离土壁的顶端有着近乎一米的距离。 破晓哼唧着从滑道直接跃下，蹭到宋杰身边摇了摇尾巴。 “这里外面的土竟然跟内部的土颜色完全没有分别。”宋杰有些好奇的伸手摸摸冰冷坚硬的土块。 “大自然给我们的才是最好的保护。”萨罕伸手牵住了宋杰，“往里面要摸黑走一段路，我带着你，小心磕到头。” 跟萨罕说的一样，在宽敞的地洞里，他们摸索着找到了一个一人宽的小道，这条小道竟然还有许多的岔路，还没等走到他们的驻地，宋杰已经感觉到自己很难再凭自己找到出来的路了，他自傲的记忆力似乎记这些杂乱的三项选择没什么长处。 他感觉经历了很漫长的时间，其实他们走的并不久，眼前豁然开朗，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他们出现的地方似乎是在接近穹顶的地方，宋杰向下看去，足足几十米的高度，冷硬的冻土被雕砌成坚固的旋转石梯，两边的墙壁上顺着楼梯挂着一个个粗陋的青铜灯，里面不知忘放了什么东西，每一盏灯都静静的燃烧着，散发出柔和的暖黄色灯光，照亮了整个环境。沿着阶梯走下去，沿路的是一个个门扉紧闭的房间。 “大家白天都出去巡山了，晚上才会回来。”似乎知道了宋杰心中所想的，萨罕直接回答他道，“除了巡山还有一部分人顺便去猎取些食物，女人们多半在教导孩子。” 宋杰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个词语，“猎取？” “你恐怕是接触北国的山民了吧？”萨罕笑笑，“七座副峰上的族人大多都是食肉的，例如黑土山，这里的环境恶劣，唯一能够在这里生长的只有冰果树，而那，是我们供奉给圣灵的食物，常人怎么能吃到呢。” 宋杰觉得这个世界真玄幻，怎么每一个人口里的北国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请跟我来。”萨罕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宋杰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竟然只剩下了他和萨罕连个个人，还有破晓呆在跟他一尺距离远的地方摇尾巴。 “他们是守护圣水的卫士，怎么能长时间离开。”萨罕边给他引路，边耐心的给他解释。从盘梯一直往下，宋杰感到渐渐暖和起来，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等到双腿落到地表，他已经将外面套着用来抵御寒意的衣服脱了揽在手臂上。 破晓在地面抖了一下毛，甩起了一串水珠。 萨罕领着他向着楼梯的斜对面方向走去，这个有些空旷的场地很大，加之现在没有人，宋杰的每一步子落下去都能听见清晰的回声。 这种感觉很恐怖…… …… “亲爱的，你看，鬼屋开着门呢，陪我去玩嘛~~”一个烫着大波浪，打扮时髦的女人挽着一个面部线条硬朗的男人的胳膊撒着娇。 偶然看到的过路群众表示自己真心倒霉，出门遛个弯都能被强撒一大把狗粮。 “这个，要不，我们换个别的玩吧。”跟不明路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个看着就有点儿彪悍的男人竟然不敢进去，连额头上都害怕的出了一层薄汗。 女人不依不饶，“不要，我就要玩这个~” “乖，我们换个别的玩，我都听你的。”男人拉着女人往远处走了两步，想将她带离鬼屋的附近，“你看都没别人玩这个，我们两个进去了，要你真被吓倒了，我都不好弄你出来。” “不要，我就要玩，我害怕不是正好，你可以抱我出来呀。”女人将手伸到耳后，一撩头发，大波浪在身后整齐的披散开，“你别找借口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你一个警察怕什么？是不是真跟丽丽说的似的，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最近也觉得你变得奇奇怪怪的。”女人伸手推了男人胸口一把，转身就要离开男人。 男人泄气般的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茵茵，等等。”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我去，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男人本来是不信鬼神这种虚幻的东西的，这件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警局接到报案，说邻居家传来一股恶臭。 当他和另一名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客厅的中央椅子上，坐着一个腐臭干瘪的尸体，苍蝇几乎爬满了那个人的满脸，但是，随着有人进入屋子，苍蝇哄然而起的时候，那具尸体上五官中流出的血线依旧清晰无比，那人眼睛大大的张着，无神的瞳孔中倒映的只有一片虚无。 对着两个警察开着的电脑屏幕上，黑漆漆的桌面上只有一行红色的手写体，“youwillbedie” 法医的尸检报告中对尸体的检验只有四个字，死因不明，他的内脏没有一点受损的状况，甚至连出血原因都检查不出来。 而从那之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没有一个晚上他是正常入眠的，每天他只要一睡着，就会出现在一个小黑屋里，不能动，不能说话，像是罚站一样站整整一个晚上，难得有时候不用站小黑屋，他就会梦到那张瘆人的死人脸，嘴巴一开一合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他问过那天跟他同去的小张，反而被他说神经质，但是从那次起，他就对所有的跟鬼怪搭边儿的事物敬而远之了。 最近他的女朋友似乎在筹备踹了他，尽一切可能在挑衅他不想做的事情，可是跟这个人一起走过了八年，他实在不想放手，他岁数也不小了，不想再处一个八年，如果茵茵所有不能容忍他的地方他都迁就她，茵茵总不会再踹了他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男人强行克制住自己心底的不安，走到了自动售票窗口想买两张票。 他手指刚刚点上屏幕，光屏就像抽了一样，自动选中了密室逃脱，瞬间完成了扣费和打票的行为。 男人捏着手里两个纯黑色的纸条有些发愣，纸条的正面用着红色写着密室逃脱四个大字，可是，这里的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陋了，竟然连说明都没有。 茵茵倒是很高兴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改变一件事，又贴回去挽住了男人的手臂，“亲爱的，我一定不会被吓的走不动道儿的。” 第十九章 灵语修行 看见那条狭窄的通道，跟着萨罕侧身迈步进入，宋杰恍然中想到陶渊明所写的古文中桃花源记的句子，“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果然是豁然开朗！ 从有些昏暗的地方瞬间步入一片明亮之中！穹顶就是明朗的天空，令宋杰惊诧的是，天上竟悬浮着一条大鱼！然而仔细看，那条黑鱼的旁边竟还有着淡淡的水纹在波动，那水清澈的无一杂物，一缕细细的温泉水顺着石墙缓缓流下，注入不远处一个碧蓝色的池子里。 池边生长了许多紫红色的花草，在这样一片环境中竟然勾勒出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小世界。 “这是那个温泉池？”宋杰有些吃惊的询问道。 “是啊，我们的穹顶就是圣灵栖息的地方。”萨罕神色恭敬的仰望着穹顶的黑鱼。此时黑鱼一动不动，似乎是在休憩的样子，宋杰总算能够看清楚它的全貌。 这鱼竟然是有眼皮的，此刻双目紧闭，它的鼻子像是人类一样鼓出来，却只有一个洞，两鳍极为长，如同薄纱一样一直覆盖到尾巴的根部，鳞片是一颗一颗三角形的尖刺，紧密的排列在全身各处，鱼尾足足分了七叉，每一叉的尾巴尖端都带有浅浅的一层色彩。此刻它鱼尾微弯，刚刚好让人看得格外清楚。 宋杰严重怀疑这个穹顶是不是一大块儿毫无杂质的水晶，简直上面那么多温泉水都像是不存在似的，一眼就能望到天空。 “听老一辈的人说，这个洞穴是天然的，当时，我们的族民为了能够抵御寒冷，向下挖掘的洞穴越来越深，有人发现向这个方向开掘越来越温暖，然后，当那条路打通后，我们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并自觉的守护着圣灵。”萨罕长出了一口气，微微闭目，然后睁开了双眼。 “每一池温泉水中都仅仅有着唯一的圣灵存活，它们的食物虽然是冰果，但它们从来只接受自然脱落的果实，所以，那个时候，我们是刻意刁难你的。”萨罕有些歉意的眼神看了宋杰一会儿，“不过，既然圣灵选择了您，您从今以后，就是我族最珍贵的客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大鱼紧闭的黑色眸子陡然睁开，一对儿墨玉似的眼珠直勾勾的盯向宋杰的方向，宋杰恍惚中竟然感到一种从大鱼身上传来的亲切。不过宋杰回忆一下自己整个成长经历，确信自己从前没有过什么救鱼的行为，这个大家伙干啥用这么感激的眼神看着他啊。 “萨罕，你不是灵语者么？你能听到你们圣灵在想什么吗？”宋杰一脑门子黑线，转脸避开黑鱼热辣辣的探究加喜悦的目光。 萨罕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灵语者确实能够缔听万物之灵，但圣灵是造物之灵，以我浅薄的修为，它若不同意，我怎么可能知道它心中所想。” “可是它眼神看的我头皮发麻啊。”宋杰伸手挡住黑鱼看向他脸的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你可以试试有没有成为灵语者的天赋。”萨罕笑笑，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儿白色的石头。“这个送给你，当有一天，你能够听到它的声音，你就真正的大成了。” “这……”宋杰捏着石头，一脸的尴尬。 “哈哈，开玩笑的，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他走之前是那样跟我说的，既然你要学，我就将它送给你吧。”萨罕笑的有些前仰后合，幅度大的很是过分，在此之前，宋杰绝对想不到这个人笑点这么低，笑起来这么夸张，厉害了我的哥，你的仙气呢？ “如果说，思想就是波动，你能理解吗？”萨罕笑了好半天，才终于停了下来，开始一本正经的给宋杰上课，“人脑海中每产生一个想法，随之产生的就是一个波动，但波动是有本源的，比如说，你想拿起这块儿石头，在拿起这块儿石头前，一定有一个原因驱使你这么去做，像你刚刚会拿起那块儿石头，原因就是我让你拿起它，而再继续往前推，促使你有这个决定的想法就是你想学习灵语，而再往前就是你想了解圣灵在想什么，只要你想，就能一直往前推下去，而到达极致的时候，联系在一起的就是虚无，或者说一片空白，在第一个想法还没诞生的时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而当第一个想法出现，其余的想法都会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第一个想法，就是本源波，在虚无时期，天地万物，同根同源，而有了本源波动之后，天地万物重分泾渭，也就是说，在每一个生灵开始思考之前，所有的语言是可以共通的。想要成为一个灵语者，你就要找到让自己回到那个时刻的办法。” 萨罕一大段话说完，宋杰保持着尴尬的表情不变，原地转体一百八十度，“不好意思，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时候开饭啊？” 其实宋杰听的很清楚明白，不过你跟一个科学世界里面长大的无神论者谈论什么本源问题简直是对牛弹琴，即使见识了这么多非自然现象，十多年的生活常识还是在告诉宋杰这些事情一定有办法用科学解释。 不过好歹听完整了萨罕的话，他还是准备有时间实验一下的。破晓那个对于入口开凿的缝隙有些臃肿的身材的犬终于挤了进来之后，大眼睛立马对上了泡在水里的黑鱼，随即流露出愤怒和垂涎的表情。 大鱼黝黑的眼睛也不像其他鱼类一样视力不好，眼神一转，直勾勾的对上了破晓，看着不算大的鱼唇竟然猛地张大，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尖密的牙齿如同刀锋般泛着微微的冷光，吓得破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嗷呜两声灰溜溜的又挤进了洞穴，连在水池里玩一会儿的欲望都没有了。 萨罕此刻已经带着宋杰穿过了另一个缝隙，这是介于两池温泉中间的那池，这个洞穴里的温度最高，地面上生长了毛茸茸的绿草，宋杰脚踩上去感觉软绵绵的。这个天然洞穴里并没有水，但是地面确是潮湿的，不见光的两侧环绕着洞穴生长满了爬藤，除了通向另外两个洞穴的开口处的爬藤被移开了，里面简直是一个绿色的天堂。 宋杰抬头，这尾黑鱼明显比另一个洞穴中的黑鱼大上一倍，此刻两个人的谈话声丝毫没有惊动它，宋杰明显感受到它连睁一下眼的欲望都没有。就静静沉在水底，跟死了一样。 宋杰刚要开口，萨罕就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到萨罕领着宋杰参观了一遍之后才对他解释道，“刚刚中间洞穴的圣灵在修炼，不能被打扰的，不然它会发怒的，一发怒就不好猎到食物了。” 宋杰深深感觉到这是一个玄幻小说看多了的种族，可是玄幻小说这种书似乎并没有在北国流传的条件。 宋杰索性不再心烦那些问题，在萨罕分给他暂住的房间直接躺在了土炕上睡了过去。破晓不知道从哪儿叼来一根骨头，也蹭进了屋里，美滋滋的蹲在角落啃着。 …… “那我们进去了？”男人递给茵茵一张票，紧了紧握着的茵茵的手。 黑洞洞的门口似乎是一张冰冷的大口，张着嘴等待着猎物乖乖自投罗网，男人摇摇头，甩掉自己头脑中的奇怪想法。 “密室逃脱类恐怖游戏请往左拐。”刚刚进入大门，两人就听到了一个冰冷的有些瘆人的声音。但是通过音质，还是很轻易的感觉到那个声音并不是设定好的录音或是机械的声音。 “你是工作人员吗？”施茵茵有些好奇的发问，但是并没能得到回答，周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两个人的脚落在地上却听不到丝毫的回声。 他们按照声音的指示，向左拐慢慢走着，但是两个人感觉走了很久，尤其是那个男人，感觉至少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六七百米的距离，可是除了视线中的地方越来越黑，他们一直在这个类似过道儿的地方中走着。 没有别人，也没有声音，当周围漆黑一片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有走到密室逃脱的地方，施茵茵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亲爱的，我们不玩了，我们走吧。” “现在，你们的左手边有一道门，请打开那道门，就可以开始游戏了。”正当男人准备松一口气领着茵茵往回走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而施茵茵瞬间改变了自己刚刚做的决定，“票都买了，我们就进去吧。”说完这句话，她直接拖着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的男人进了左手边的木门。 进门的时候，因为有些胆小，施茵茵特意把门大开着，方便自己可以随时跑出去。然而当两个人都进入房间里以后，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两人身后紧紧的关上了。 “现在，游戏开始，这个逃脱游戏，名字叫找东西。”那个声音阴森森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只剩下最后一个字在空气中打着颤儿，两个人都感觉那个声音是在耳边轻轻呢喃着说出这句话的。 周围只有一片漆黑，两人只能听见彼此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施茵茵紧了紧揽着的男人的手臂，“你说，这里应该不会藏着要吓我们的第三个人吧？” 第二十章 行路匆匆 宋杰是被一阵吆喝的声音吵醒的。 他所在的地方大概在螺旋楼梯的第二圈上，在上面很远处传来一阵一二一的吆喝声，似乎是扛着什么重物的沉重脚步声。 宋杰站在楼梯上伸出身子，抬头看去，正看到上面的人抬手往下丢着东西。一个小椭圆变得越来越大，吓得宋杰赶忙缩回身子，仅仅几秒的时间，地底就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之后就像是下饺子一样，砰砰砰的声音杂乱无章的响了半天，宋杰感觉脚下地面都在颤动，好半天声音才停了下来。 然后宋杰才听到那些距离越来越近的说话声音，乱糟糟的，让人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当然，听得清宋杰也听不懂。 那些人快下到他所在的高度了，宋杰跟他们语言不通，留在这里也尴尬，赶忙缩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 “萨罕大人，今天运气很好，猎杀了一头雪象。”一个中年的壮汉轻轻叩响了萨罕休息地方的木门，语气恭敬的说着。 萨罕将木门拉开，神色有些欣喜，半晌有些担忧的询问道，“你们没越界吧？”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难捕获到猎物了，难保这些族民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逾越领地去猎取食物。 “没有，不知道核心出了什么状况，很多生活在深寒处的动物都在陆陆续续的迁徙，很多动物进入了我们的领地。”壮汉憨憨的笑着，转脸看着堆在下面像是小山包一样的食物。 萨罕有些无奈，核心区出了状况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呐。 将被拆解成散块儿状的猎物全部收整好，女人们终于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女人们的前面，整个地下世界一瞬间彻底热闹了起来。 食物是按照家庭来分的，女人负责将食物带走，拿回自己的小家处理，最后广场上剩下了一帮单身汉，和大量的肉食。 这次的猎物目测能支撑他们度过一个月的时光了。 女人和小孩儿们陆陆续续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剩下的汉子都自在了很多，三五个聚堆儿席地而坐。萨罕上到二层去叫宋杰出来。 早早就被吵醒的宋杰在萨罕第一下敲到门的时候就打开了木门。 “抱歉，刚刚吵到你了吧。”萨罕抱歉的冲着他笑笑，“我们可以准备开饭了。”跟随着萨罕走下楼梯，宋杰看到有个将近两米高的大汉，腰间裹着一张类似于豹子的皮毛的腰衬，抱来了一大堆柴火。随手扔到了地上。 宋杰有点难以想象这些人要在地底烤肉。地下几十米，排气呢？还不得弄的烟熏火燎的，事实证明是宋杰想多了，材火点燃只有一股淡淡的木头香味弥散在空气中，完全没有呛人的感觉，甚至让人的呼吸更加顺畅了些。 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胡侃着，宋杰表示他真心一句话都听不懂。不过之后终于吃到了肉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 没在黑山族多做逗留，宋杰仅仅在这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宋杰就带上了萨罕给他准备的肉干上路了。 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宋杰也没和族里的人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只是宋杰临行前，得到了萨罕半是嘱咐半是告诫的提示，圣山每个人不上第二次，不然今生香火燃尽，来世要受苦百年。 之后的路途顺畅了很多，有了萨罕的提示，宋杰第二次看到温泉池水的时候选择了绕开。也没有惊扰到当地的原住民。在破晓的带路下，一路都走的很顺利。 一个月后，宋杰终于站到了雪顶山的山脚。 破晓有些兴奋的甩着尾巴，宋杰抬头望上去，这货好像带着他来到了个了不得的方向，往上看至少几百米的高度完全是峭壁，这个白痴还咧着嘴一脸的求表扬。 宋杰硬撑着一个微笑准备绕山走走，找到一条能够让他走上去的路。在山脚，视线范围及其狭窄，只有所走的道路，和来时的方向，因为挨着雪顶山比较近，他除了长在山脚的树木之外，几乎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不过看见了树木，至少证明这条路暂时是可以走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往上是死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宋杰直接从这里走了上去。 破晓不满的哼哼着，但还是跟着宋杰一起。不过眼神里透露着不大情愿的样子，看得宋杰直想戳戳它的脑瓜问问它峭壁它怎么爬上去。 这座山简直已经纳进了这一路行来见到的世间百态，从树木，到荒草，到土地，到碎石，直到完全裸露的巨大岩石，六天，宋杰看了一遍自己这一路走来几乎所有见到的植物。终于双脚完全的埋进深雪，他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宋杰保守估计自己开学就要迟到了，而且可能不仅仅是几天，这样的想法让他整个人都有点儿烦操，这种超出预定计划之外的事情让他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太好，这几天赶路的速度提升了很多。 仅仅一个月，他的双手生了许多冻疮，冻烂的手流出鲜血，结痂，脱落，重新长出的竟然还是细嫩的皮肤，这一路苦行僧般的生活，风餐露宿，宋杰无聊的时候总会想起萨罕交给他的方法，有意无意的练习着，尝试着和沿途的植物或是小动物做交流，不过完全没有任何效果，有次心急他喊了一声，惊呆了一只过路的松鼠，最后在宋杰万般不忍的目光下进了破晓的肚子。 最近这货真是进化到快有什么吃什么的地步了，似乎之前的饮食都一直有所保留，现在它无底洞般的胃似乎完全敞开了，饿极了连土都吃，你怕么？ 总之这个二“人”组合慢慢的向着峰顶行去…… …… “亲，亲爱的，我不怕。”施茵茵微微发着寒颤，紧紧的箍住怀里的手臂，“这里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怎么玩啊？” 她旁边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反而是从她身后远远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茵茵，你去哪儿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进来后一步都没走过！她男朋友什么时候离她了那么远……还有，那她搂着的是什么？！ 施茵茵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些空落落的，惊叫一声松开了手，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咕噜咕噜的滚远了。 她强做镇定的咽了一口唾沫，惊叫一声，转头向着刚刚传来男人声音的地方跑去，“我在这里！我好怕！我们不玩了，我要出去！” 男人依旧站在门边，此刻，他的头脑里如同梦魇般一直回响着一句重复的话语，“欢迎回家！”恐惧爬满了他整个心脏，他无比清楚的知道那个声音一定不是在跟他说活，或许是这一年一直阴魂不散出现在他梦中的那张脸！ 他浑身僵直，一动不能动，感受着施茵茵松开了他的手臂向着远处跑去，他想喊住她，可是他连说话都做不到。 一瞬间，他担心施茵茵的心情竟然超过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又能动了，但此刻距离施茵茵大叫着跑开已经有了五六分钟的时间，远处没有一丝声音，男人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这么大。 施茵茵拼命向前跑着，想要远远躲开刚才那个可怕的地方，但是，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她很快迷失了方向。她大声的喊着男人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恐惧促使着她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跑去。 她踩到了一个东西，重重的滑倒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堆腥臭的液体，沾满了她支住身子的胳膊。即使看不到，施茵茵也嗅出了这个气味是血液，不敢去摸索绊倒自己的东西是什么，施茵茵继续向前跑着，想要远离这个地方。 这样的黑暗让人格外恐惧，什么都看不到，施茵茵猛然想到了手环，也许她可以用手环求救。而且手环可以开灯。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施茵茵拉上了覆盖住手腕的袖口，可是她的手环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坏掉了一样，她拼命地戳按着，手环连一丝亮光都没反馈给她。 她感觉有人就在她的颈侧喘着粗气，施茵茵再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疯了一样的向前跑去，直到整个人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砰。”男人敏感的转身，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觉得自己光光追上去，并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于是他走的很慢，边走边摸索着。他竟然在不远处摸到了一把钢刀，不管这种东西对于那些鬼怪有没有用，纯当壮胆，男人将刀握在了手上。 此刻手里紧紧握着道，男人感觉安全感爆棚，竟然敢向着发出异响的地方走去。 施茵茵满心的害怕，顺着墙壁摸索着前进，手竟然摸到了墙壁上的一个砖坑，手指触到了一个有些冰冷的东西。金属的触感让施茵茵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东西似乎很小，她轻而易举的将它掏出来捏在了手中。 第二十一章 路在脚下，道藏心中 再高的山峰终有攀爬到尽头的时候。 幸运的是普云寺很大，依着山势而建造，不知这是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建成这样庞大的如同宫殿群落的寺庙。 宋杰从积雪覆盖的山腰处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见到了宫殿的外围，雪白色的高大围墙和周围的环境完美融为了一体。宋杰悲催的发现自己上山的方向不是正门，还需要绕着外围寻找能够进到里面继续向前走的路。 绕着绕着宋杰有些惊诧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绕到了建筑群的里面。但是周围都静悄悄的，他靠近了一个建筑的木框窗户，向里看去，这间静室一样的小筑当中摆放着一尊金灿灿的佛像，宋杰对此没有研究，也认不出那是什么佛，不过屋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不过看屋子里没什么灰尘，又像是有人在经常打扫，这样的建筑还有很多，都是在小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尊佛像。佛像表情各异，痴，嗔，怒，怨，喜，因为它们表情丰富，造型各异，宋杰感觉这些佛像似乎更像是人的立像，但常人的塑像哪儿会有镀金身的。 不过宋杰想找个人打听消息的愿望还是破灭了，周围环境静悄悄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破晓自从走到这附近老实了很多，似乎也受到庄严肃穆环境的影响，不管怎么说，有了建筑群，再上山的路变得好走了许多，宋杰只是搜集到的资料中说，普云寺坐落在雪顶山的山顶，所以他就向着山顶进发着。 走出建筑群的范围，宋杰竟然看见了隐没在云端的石阶，整齐的排列着向上延伸，宋杰很清晰自己走的路刚好能看到这条石阶，不需要靠自己想办法攀爬，越接近山顶的路越发的陡峭。如果没有石阶，安全性简直存在巨大的隐患。 一日，一夜，沿着石阶走上去竟然直接是普云寺的正门。 红木的门扉紧闭着，宋杰已经感到身处的环境有些窒息，但他咬牙坚持的上行着，昨晚只是短暂的休息了两个小时，如果不是靠着破晓，他很可能就顺着石阶滚落下去了。两个月前就计划着出门远行的宋杰，那时候打死他也想不到他能够跨越千山，徒步近两个月的时间爬到这座山上，他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是总觉得如果自己没来就会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现在终于站到了这里！ 看着普云寺三个大字的牌匾，宋杰几乎有着热泪盈眶的冲动。 门口有个十三四岁的小祭司一身白衣，正在扫门前的薄雪，看见石阶处走上来个陌生人，身后还跟着条看着就不好惹的大黑狗，那黑狗只有四腿是白的，雪地里看着就像个飘着的黑球，惊的她手里拿着的扫帚都掉到了地上，“你，你，你是谁啊？”但很快好奇就爬满了她的脸庞。 宋杰真没想到普云寺里面竟然还有女祭司，而且这么小。“我是来寻找解语人的旅客，不知道你能带我进去吗？” “解语人？”小祭司挠了挠头，呆愣了一会儿，“你是说大祭司吗？” 宋杰虽然不太清楚他们的体系，但还是点点头，突然很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听得懂她说的话。小祭司看着宋杰惊讶的表情，低低的轻笑出声，“普云寺的每一个祭司都是灵语者，当然听得懂你说话。” 宋杰更吃惊了，如果只有萨罕一个人宋杰还能告诉自己可能是大自然产生的特例，但是普云寺所有人都是灵语者，他之前安慰自己的话就说不通了。 “你想要进入普云寺，需要你把衣服换了，所有的科技产品都交出来。”小祭司刚刚推开门，想引宋杰进去，突然想起了以前母亲嘱咐她的话，连忙将人拦下。然后有些后知后觉的顿住，“等等，等等，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给你拿衣服。”小祭司手忙脚乱的推上了巨大的红木门，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宋杰关在了门外。 很快的，大门又被推开。一套雪白的单衣丢到了宋杰身上。“不要担心，进来之后就不会难受了，把你所有的外衣都脱干净。”小祭司一本正经的说完话，眨眨大眼睛，羞红了脸，“你放心，我不看。”说完整个人躲到了门后面。 宋杰抱着衣服整个人有些蒙圈，但也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在这儿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忍受着寒冷脱光了身上的衣服，连腕子上的手环也摘掉了，直接光溜溜的换上了白色的祭司袍。覆盖在脸上的薄膜一摘掉，宋杰就感到几乎令他痛苦到极致的窒息感。 宋杰粗红着脖子，破晓在他身后推着他，艰难的挪回到了门边。手有些无力的拍到了门上。 小祭司迅速的打开了门，“你快把东西丢在门边的地上，人快进来。” 如同穿破了一层膜，重新回到了地面上的世界。宋杰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带着甘甜气味的空气。这里似乎一下回到了地平面，一点也没有高原的重压感。宋杰有些乏力的坐到了地上，整个人靠到了门框边。 “哎呀呀，你怎么坐到地上了，祭司袍不能沾地的，回头叫大人们看见又该说你了。”小祭司气哼哼的伸出手指指着坐在地上的宋杰，看见他大口喘气完全不搭理自己，生者闷气，直接拿着笤帚和簸箕将宋杰摘下来的一堆东西扫走，丢到了雪堆上。“你这个人太可恶，带来的东西需要净化，哼。” 破晓哼唧两声，从门外迈了进来，大脑袋蹭蹭宋杰的脸。圆滚滚的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小祭司。 “哎哎，不行，你不能进。”破晓进来的时候小祭司就看到门口处漾出了一圈蓝色的水波，立刻就感到大事不好，挥着笤帚就想把破晓赶出去。但是看见破晓圆滚滚还泛着水光的眼神，小祭司还是心软了。 “那你藏到……”小祭司眼珠转了转，周围似乎真的没什么好藏的地方。就是寺庙的围墙和前排的建筑中间有一道缝隙，“你去哪里躲会儿，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什么躲会儿，别被人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走过来一个须髯尽白的老者，面上带着笑意，他的双目却一直是紧闭着的，但方向丝毫没有走偏，直直的向着两人走来，很快站定在了破晓身边。 破晓有些惊惧的乍起了毛发，尾巴整个埋在了自己身下，将自己尽量的团小，“它不能留在这里，所以，你不会介意吧？”老者边笑着边一只手扯住了破晓后颈处的皮肉，不见他用什么力气，就见到破晓被他丢到了门外，傻愣愣的还能四条腿落在地上。 宋杰看见破晓没受什么伤，总算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沾着的浮土，神色不愉的审视着这个看上去格外和蔼的老人。 “大祭司。”小祭司一脸的惊恐，双手合十鞠躬下去，怎么也不敢起来。 老者笑着摆摆手，“无妨，是它自己不守规矩，下次就知道了。要不是它进来触动了结界，我也不会发现。” “大祭司？”宋杰迟疑的开口询问着。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熟悉的像是他等待了许久的声音，但是少了一分经历世事的沧桑，少了一分果决与成熟，只剩下了如同明镜般的单纯。大祭司挥了挥手，示意小姑娘离开，当他感觉到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北远山慢慢睁开了眼。 “是你。”当他湛蓝的眼珠看到眼前的少年的时候，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曾经的自己看不到这个少年的未来，因为当时站在他身边，对着他温文耳语的人就是宋杰的未来！ 像是百年前，那个年轻人看向他的目光一样，澄澈的如同湖水，但是北远山还是看见了宋杰眼中淡淡的疑惑。 “你累了吗？”北远山不等宋杰开口，湛蓝的眼睛直直的盯向他的，“不要着急，我会告诉你答案的，但在你开口问出问题之前，先在这里陪我一段时间吧。” 北远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百年的故友，可是他却不是他，北远山是能看透人的未来不假，但是宋杰的时间是混乱的，他也无能为力，不过他能看出，宋杰来问的并不是未来，而是现在。“你可以站在门边。”北远山说出这句话之后顿了一顿，伸手拍了拍宋杰的肩膀，宋杰看到一道蓝色的光从这个被称作大祭司的人手中闪过。然后北远山拆下了腕上冰珠链子上的一粒冰珠，递到了宋杰手上。“你带在身上，就可以在这高原任何地方自由活动了，告诉你的伙伴，在外面等些日子。”北远山拉过宋杰的手，将珠子放在他手心里，“对了，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北远山。” 说完这段话，北远山转身离开，宋杰看着北远山渐行渐远的苍老身影，感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恍然间，他想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寂寞，哪怕身在云顶，接受世人侍奉成神般的大祭司，又何尝总真正快乐呢？ 第二十二章 小丫头的日常 顾云熙和小姐姐从北国回到顾云从给她买的私人公寓已经有半个月的时光了，旅途的劳累完全修养了过来。现在顾云熙完全接受了小姐姐的存在。 香香有一双巧手，完全征服了顾云熙的一张小馋嘴，顾云熙这几天小姐姐前小姐姐后的叫的好不欢乐，即使香香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她还是能看出小丫头对她的亲近，这让她这个受人冷眼大半年的小姑娘很是感动，不过今天小丫头闷闷不乐的，自从早起上了一趟厕所之后，就一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香香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孩。 顾云熙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绷着脸坐到了桌前，按下了启动办公显屏的按钮，拿起了架在桌子上的电子笔。然而刚刚握住笔杆，小丫头还是受不了，眼泪刷的一下糊了满脸，接着似乎发现自己也忍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变成了嚎啕大哭。 香香看见今天一早就情绪不对的顾云熙整个人趴到了书桌上，连忙小跑过去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小丫头抽噎着鼻子，哭泣不止。手却已经哆嗦着捏紧了笔，在光屏上写下了歪七扭八的两个字，遗书？！！ “你，怎么，了？”香香开口说出的话有些艰涩和不通顺，发音也很不标准，但顾云熙偏偏听出了她说的是什么。 “香香，香香姐，原来你会说话啊。”小丫头抽噎着，基本上说一个词大喘气一次，有人来关心她，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我，我早上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自己流血不止，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听说人一直流血血液会流干的。”小丫头的两只手轮番摸着脸上的眼泪，但只换来香香疑惑的眼神。 大脑已经完全不够用的顾云熙才反应过来，香香听不见她说的话，于是哆嗦着握着笔把刚刚说的话写到了光凭上。 这下换香香用好笑的眼神看着她了，“你，自己，上网上，搜一下。”有些艰难的说完这句话，香香像是放下什么心事一样，转身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哭到眼睛红肿的云熙睁着自己雾蒙蒙的眼睛，点开了手环的搜索按钮，半晌羞红着脸冲进了厕所，死活不愿意从马桶上下来了。 香香在外面敲门，从门缝底下给她塞进来一片卫生棉，真是好一出闹剧。为了贴好那层奇怪的东西，云熙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结果才勉强将它贴好。 “小姐姐，千万别跟别人说哦。”事后顾云熙缠着香香到桌前特意写给她看，换来香香一个特温柔的笑，之后揉揉她的脑袋，她怎么会跟别人说呢，这是她们的小秘密。 …… 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在耳边响起，施茵茵感觉汗毛倒竖，抓起那块儿小金属就跑了起来，直到自己感觉完全甩掉了那道阴魂不散的呼吸声。她已经不敢叫了，得不到男人的回应，而且这里极有可能存在着第三个人，那个声音让她感觉异常危险，她已经不觉的这是一个游戏了，那个鬼屋绝对没有这么大！她怎么跑都似乎跑不到尽头。 男人双手紧紧握着刀，步伐缓慢的向着发出异响的地方挪动着，他抱着万一的希望那个发出声音的人是施茵茵，但是怎么想似乎都不太现实。 黑暗的环境带给人一种恐惧和压抑，那个声音消失了，男人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施茵茵觉得自己你安全了许多，那个如影随形缠绕着她的粗喘声已经消失了有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至少得跑了几十分钟，这道墙如刚刚她摸索着走过的路一样，长的没有尽头，也没有拐点。正当她有些绝望的时候，手指突然触碰到了不同材质的东西。 是门？！她试探着摸索着，真的是门！如同久旱遇到的甘霖，施茵茵几乎喜极而泣，不管门后面是什么，只要让她别再继续呆在这个鬼地方就行！ 可是她摸索了半天，竟然没有门把手！！在往常应该是门把手的高度空空如也。 对了！打火机，她还有打火机。 她摸出刚刚奔逃是害怕掉到地上而揣进裤兜里的打火机，打开了上面的合盖，暖黄色的光瞬间映亮了一小块儿范围。 施茵茵顿时绝望了，这是个没有把手的门，纯木板的完整门板如同装饰一样镶嵌在墙壁中间。一道银白色的亮光突然晃过，她有一瞬间的双目失明。 男人看见了什么？！那个常常出现在他梦中的人，那具恐怖的死尸，此刻它身后亮起了一团光，却让它整张脸都格外清晰，这张清晰的脸让人头皮发麻，干萎的皮肤中翻涌着爬出纠结在一起的肉蛆，黑洞洞的嘴一张一合，眼窝深陷，早已没有眼珠的地方正冒着微光，他这次听清了它的问话，那张一开一合的嘴说的是，“你会死的！！” 男人发着抖的手慢慢不再抖了，他坚定地握紧了钢刀，使出全身力量，向着那个如同梦魇的存在劈了过去，钢刀很锋利，他听见了撕裂皮肉的声音，热腾腾的鲜血兜头淋了他满身。 一瞬间的恍惚，周围突然明亮了起来。这只是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子，一滩劣质的红色墨汁就倒在屋子的中间，里面的添加剂让它即使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仍旧没有干涸，罐子就丢到不远处的地上。施茵茵正身首分离的倒在男人身边的不远处，她的血正慢慢向着周围蔓延，她凝固的眼神中只有一片虚无。那把刀太快了，她的神色中甚至没有一丝的痛苦。她的手掌中紧紧的攥着一只打开却完全没有火的打火机。 挡在她尸体前的只不过是一具假的立偶，那张被一分为二的脸上，猩红色的大嘴赤裸裸的嘲笑着男人，这个假人假的过分，和那个死去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全都是假的，只有他手里的钢刀是真的，死掉的施茵茵是真的…… 手里的钢刀毫无知觉的掉到了地上，在有些寂静的环境里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又听到开始时候回荡在他脑海里的那句话了，只不过这次多了一句话，“欢迎回家，常回来看看……” …… a市出了个大新闻，一直秉公值守，刚正不阿，多次被上级表扬的张警官，竟然亲手杀了他的女朋友！事发之后，他迅速投案自首。但是陈述的事情发生经过使他被认定为精神病。 他所说的简直是无稽之谈，去勘察现场的警官去了几批，鬼屋那里还是那个不大的小房子，这么点的面积跑个一个小时摸不到尽头？骗鬼呢吧？最后被判定因其女友想要背叛他导致他精神分裂，另一重人格促使杀了他的女朋友施茵茵。估计他要在精神病院的禁闭室里度过下半生的时光了。 民众不关心最终的结果，但在有心人的促使下，游乐场鬼屋火了，长时间安定的生活让人血液中追求刺激的天性更加渴望被释放，那里可怕，那里发生过闹鬼事件，那里死过人！！怕什么啊，警察不都去过，不都没事儿吗？好奇的小年轻就三五个聚堆儿跑到鬼屋里玩，别说，还真没出过事儿，但哪个去过的人不得回去跟身边人吹嘘一番，自己去过多么多么危险的地方，于是，游乐园再度热闹起来，线上线下似乎都是不干扰的存在。 游乐园又能重新开门盈利了，可是后续问题来了，乘着这份热度，游乐园的原负责人应该大赚一笔的，最后捞一把钱，可是游乐园的地事实上早前已经被何家完全收购了，虽然何家一直没有派人接手这块儿地，但是署名早已经属于何氏集团。 当时的协议上清清楚楚的写了，何家收归这片场，至少五十年内不会加以改造，保留其原貌用作观赏性质的公园，但是游乐场早先已经单方面违背了约定，因为何家一直没有派人来接手，所以他们一直偷偷开放着游乐场里面的某些特色项目，但是因为一直没有人向上反应，何家也就没能派人来管。 但是这次游乐场原负责人竟然直接将游乐场全面开放了，这可就惹恼了何家，直接将游乐场原来所有上层人员告上了法庭，现在的局面两边扯皮不休，游乐场背后有政府的编外势力，即使这次是违法办事，两边依旧扯皮不休。游乐场依旧没有关门，敞开大门迎接着滚滚而来的客源。至于钱最后落到了谁的手中，就不太好说了。 何家为什么买下这块儿毫无商业价值的用地，并且签订了长达五十年不改变原有建筑及格局的协议，这就是人们不得而知的了。 去到过鬼屋的人似乎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a市这个热闹了一阵的地方渐渐恢复了平静，但在平静的背后，许许多多的人仍旧在为他们的目的而忙碌着，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的目的对于普通人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揣测的了…… 第二十三章 促膝长谈 宋杰在这儿又住了两天。 期间吃的全靠自给自足，眼看旅行包里不剩下什么了，宋杰终于熬不住了，跟那个小姑娘说麻烦她去通报大祭司。 也不知道大祭司将他安排在了个什么地方，住了这么多天竟然没有见到哪怕一个别人，普云寺里不冷，温度凉爽而舒适，但是这里竟然没有一只小动物，甚至宋杰连一只爬虫都没有看到过。 大祭司很快给他了回信，在小祭司的引路下，穿过井然排列着的雪松，穿过一片石塔林，走过两方布局如同四合院一般供奉着佛像的庙宇，穿过渺渺烟香，终于走到了一方静室。 那是一个不大的禅房，绕过立于门口刻满经文的石碑，才能看见那道窄小而充满古韵的原木色门扉，那道门半敞着，站在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布局。 一张桌子，一套茶具，两把木椅，一张简陋的石床，与旁的不同的是，桌子摆放在角落，石床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宋杰看着这个环境感到有些熟悉，这个布局他似乎见过多次，但是，哎，等等，他想起来了，就在他在山腰处那些奇怪的屋子里！那张石床所在的地方都是供奉着佛像的地方，而且桌子全都是摆放在角落里的。 正当宋杰还在愣神的时候，送他过来的小姑娘早早退去，盘膝坐在石床上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向他看过来，湛蓝色的眸子里是淡淡的温和。“进来吧，孩子，你没有猜错，那些建筑里供奉的都是历代大祭司的塑像，或者说，是本人。” 北远山神色带着怀念的看着宋杰轻轻打开门进来，再将屋门完全闭合，宋杰的懂礼似乎深深根植于血液，不管什么时候都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看见宋杰先对他鞠了一躬，然后坐到他对面特意放置的椅子上，北远山开口了，他先没有问宋杰任何的问题，也没有想告诉他什么的意思，反而说起了自己相关的事。“你一定看到了吧，那些建筑里神态各异的塑像，那些都是定格在死前最后一瞬间的表情，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在死之前，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直到临界点的那一瞬间，总会不自觉的回忆过去，忧伤，欢乐，悔恨，苦恼，不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人，总是会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推给明天，但是，当真正没有明天的时候，你却会发现有那么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所以，身在雪顶的普云寺，第二任大祭司看见自己的恩师死前充满眷恋的表情，就想让所有生动的最后一刻都将不朽，同时以警告后人，珍惜韶光，以血肉之躯，送死灵之魂，铸传承之金身，之后，这就成了传统，我死了之后，也会被送到那里，继续守护着北国吧。”北远山的双目中满是回忆，他以无尚之力，将上一任大祭司的禅室完整移走，给自己的老师傅亲手浇筑金身，但这样想想，却又有些残忍，那些金身的下面，是一具具死也不得入土为安的尸身。他们或而安详，或而懊丧，或而欣然…… “未来在哪里，现在又在哪里？你手中的是什么，你心中的是什么？”北远山似乎是在询问宋杰，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很多事情，我们看到，经历过，却无力去更改，很多事情，我们明明能够影响它的结果却放弃为之做些什么，留有遗憾，而你之所以选择做什么，怎么做，是因为你心中有着衡量，值得或是不值得。” “北国很大，雪顶山峰，足以俯瞰众生，但如果真的呆在这里一世又有几个人心底真的不怨呢？我能看到很多东西，但路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我改变不了你们看待世界的观念，一件事情，假使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它，那么必将殊途同归，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你遵从心底的声音，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就是不负此生。” 宋杰不知怎么的，听着北远山的话竟然渐渐入迷，老者已经很久没再开口了，他才大梦初醒般的缓过神来，“可是，我现在经历了很多以前根本觉得不能在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我怕，如果我下次再遇到，我没有能力去改变它，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做？”宋杰有些出神的想着自己经历的事情，救了云熙之后，他曾经特意查了那条街，发现地图上根本没有那个地方，而之后他再去查看的时候，那里只有一片荒地，再到凉开无人区，学校里的诡变，还有他莫名其妙就考上了的便宜大学，他总感觉心底不太平静，忽上忽下的，两年的时间并没有让曾经经历的一切淡去，相反的，反而让宋杰更加深入的思考，去想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这种思考注定没有结果，宋杰也甚至想不到自己就算明白为什么发生一切，又有什么力量能够改变它，伊文的消失一直是压在他心底的一块儿大石头，即使他认识伊文不过短短几个月。 “我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不过，跟我来。”北远山笑笑，从石床上下到地上，在前面引路，示意着宋杰跟过来。 北远山带着宋杰走出了静室的范围，带着他向更中心走去，领着他上了一座高高的石塔，顺着楼梯往上爬的时间有些长，总算登顶的时候绕的宋杰有些头昏脑涨的。 站在这里，能够看到辽远的天际，看到周围的万般景色，才怪！！这里确实能看到雪顶山的以外的地方，但是因为雪顶山高度的限制，看见别处的风景？一览众山小？不好意思，你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的厚云层。 北远山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转脸对着宋杰说道，“那个方向，有你需要的东西。”似乎是为了对比，北远山又指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那边，是你来时的方向。” “信不信我，或者，去不去，看你自己。”北远山说完这句话，慢腾腾的转身向着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只剩下宋杰一个人站在塔顶望着邈远的天际。 那片白色的云雾下面，却不知道掩盖着怎样的世界。 从石塔下来之后，决心去寻找改变一切的能力的宋杰再次找到了北远山，询问着从另一条路下山后需要注意的事宜，没成想他听到了令他惊诧万分的答案。“没有人能从那个方向回来过，那个方向，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冰雪，烈焰，尘埃，腐败，生命，混杂在一起，雪顶是两个世界的分隔点，北国更像是两个世界完整的分界线，所以，你能够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而到了那个世界，这一切都是最普通的，我只提醒你一点，下去之后，千万不要离开北国的国境范围之内，不然你绝对回不来的。”北远山湛蓝色的眼瞳凝视了宋杰一会儿，对着他张开了一只手，蓝色的光渐渐汇聚，一朵冰铸成的雪莲花渐渐成形，发着浅浅的银光，整个室内的温度骤降了几度，离着北远山稍近的宋杰发现自己的白袍袖口处甚至挂上了淡淡的冰霜，“先让你见识一下吧，这，就是那些力量之一。” …… 伊文很是心烦自己怎么能够混进帝都神学院，她自认为不够聪明，原来就是个学渣，但是似乎因为那种奇怪的黑色雾气的原因，她丑陋的外表与之相当的是坚硬的皮肤和骨骼，失去水分的脏器似乎没有因此而变得脆弱反而更加顽强。完全适应了自己外皮的伊文已经打好了应聘体育俱乐部教师的职位的注意了。 然而，一个梦打破了她原定的计划，她梦到了自己成功考上了帝都神学院，当学生跟当老师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伊文也不想那么快就尝试着让自己显得老的职业，那样也不利于她接触周卓，她不清楚自己的梦究竟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还是预示着未来，但她愿意试试。 手环加载了所有和金融学相关的知识，她惊奇的发现自己似乎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她现在开始有点儿明白了，赵易生为什么总是用那么露骨又恶心人的眼光看着自己了，伊文自己甚至都有些惊奇着自己身上的改变。 她一直以为那么清晰的记着赵易生的脸是她生命中的噩梦，现在她才明白自己能够清楚地记住所经历的一切，这样看来，似乎从新开始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 伊文浏览着金融学相关的资料，顺手点开自己本来无聊而下载下来打发时光后来简直成为她的噩梦的恐怖片，删了个干净，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生活了。 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二十一天却已经足够改变一个人，她感觉自己没变，而她却不敢像原来一般相信周卓。 闲着无聊，伊文搜了下网络报考帝都神学院一批录取的学生名单，竟然看到了宋杰的名字，她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一直冷静的少年的身影，不过，生物医学？应该是重名的人吧，伊文笑笑，摇摇头，继续往下浏览着相关内容。 第二十四章 与国不合的生物 从雪顶山下山的时候，北远山亲自从另一个门将宋杰送了出去。“当你离开了这座山的范畴，记住，回来的路是最低点。你可以将那个世界看做一个镜像的世界，但是那里崇尚的并不是科学，而是魔法。少与那里的人做接触。”北远山目光中带着沉思，向着山下望去，“师傅说，我和他一样，本来应该出生在那个世界里，却出生在了本不该属于我们的一边。” 宋杰的背包里最后一点食物也被吃完了，包索性他直接丢到了那堆属于自己的东西上面，现在他身上轻飘飘的，除了那一件白袍，围在腰间的束带中塞着北远山送给他的那粒冰珠，还有小丫头送给他的石头，他什么也没带，就这样准备再出发。 说来奇怪，他少了登山的必需品，却意外的觉得轻松了很多，不知道北远山在门口跟破晓交流了些什么，它竟然自己绕到了后门，蹲在门口处，将大尾巴坐在屁股底下，瞪着大眼睛盯着话别的两人。 “回来之后，不管它跟不跟你回来，都让它离开北国的范围吧，它不属于这里。”这是宋杰下山之前，北远山最后指着破晓说的一句话。 宋杰不太明白北远山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破晓什么时候得罪了北国的主事人，宋杰冲着破晓吐了下舌头，伸手使劲儿戳戳它的大脑袋。“说说，你都干什么好事儿了，让人家赶你走？” 破晓甩甩尾巴，抬头挺胸，目视前方，一个眼神儿都不分给宋杰。 “哎呦哎呦，这会儿神奇起来了，看见那条鱼时候怎么不神气？看到大祭司时候怎么怕的缩成一团儿？”宋杰好笑的看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数落起它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没有走多少，可是现下已经身处平地之上，宋杰有些惊诧的回身望去，身后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哪里有什么山脉！只有脚下还是厚厚的积雪，才让刚刚的变化没有那么明显，以至于宋杰完全没反应过来就换了一个地方。 破晓两只前爪使劲按在了地上两条前腿陷进积雪中一半儿，整个身子先向上弓起，又重重下压，它身上闪过一层如同烈焰般的火光。好像那就是火！破晓身边的积雪融化了大半儿，它黑色的毛上挂上了许多水珠，转动脑袋和身子，它将水抖落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盯上宋杰的眼睛，“我那叫能屈能伸，别说什么怕不怕的，多难听！” 跟一只犬类交流这种事情宋杰还是吓了一跳，即使他刚刚貌似经历了一次移形换影这样的神奇事情。 “你会说话？”宋杰看看它冒着红光的蹄子，有点儿明白了北远山为什么不让破晓留在北国了。 这货分明是一只火属性生物，北国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被冰雪覆盖，剩下的都是植被森林，留着这个货容易引发火灾。要是宋杰也保准会赶它出国。 “等等。”破晓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些喑哑，但听着并不会让人感到难受，不过宋杰有些惊奇的发现，破晓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开口。“奇怪什么，感受波动只能你们人类做到么？” 破晓的耳朵支棱起来，低下头边嗅着边小心翼翼的前行着，然后在一个地方猛然顿住了脚步，这里烙印着许多杂乱的爪印，宋杰落脚的时候明显感到这里的雪比别处更坚硬些。 “糟糕，我说它们怎么不见了，原来它们提前找到了回来的路。”破晓往旁边一跃，回头看了眼宋杰，“快点儿，跟我来，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它们是谁？”宋杰记得上次看见破晓这么警惕的表情还是在刚刚遇见它的第二天。 破晓向前奔跑着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在你们那儿被叫做雪狼，而在雪顶山的这一边，它们被称作冰魔。” “它们为什么会追你？你本来就生活在这里的吗？”宋杰边跟着破晓跑着，边分神询问着它自己心中的疑问。 破晓领着他跑到了一个有些阴冷深邃的洞穴里，才终于放松下来些神色，指挥着宋杰推动旁边的大石头将洞穴的入口完全堵住。 “我是冰魔的一员，我不是那个女人所说的什么獒犬，我也不是人驯养出来的，人类那种低等生物。”破晓咧了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打了个响齁。“能量需要觉醒的，然后，如你所见，我是异类。”边说着，破晓边甩动着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 “人类那种低等生物？”宋杰眼神奇怪的看着这个有些自大的货。“怕大祭司怕的要死的不是你？” “哎呀呀，我说的是像你现在一样的普通人。”破晓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前爪啪的一声糊到了自己脸上。 “那也不至于你原来一个族群的物种追杀你吧，难道你们这个世界里面火属性还是异端？”宋杰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而且我也没感觉那些雪狼有多厉害啊。” “那个老头不是说了吗，雪顶山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我逃命时候不小心跑到了你们那边，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进到你们世界里我就是个普通的狼。记住，我不是犬！”破晓一屁股坐到了宋杰对面，前爪支着身体，保持着一本正经跟宋杰直视的状态。“至于它们为什么追杀我，跟我是什么属性等等完全没有关系，这始于一个悲伤的故事。” 破晓圆滚滚的眼睛慢慢闭合，宋杰看到他眼角延伸出两道泪痕，“小冰魔王是冰魔一族天赋最好的年轻一代，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天，我们正在一起玩耍，可是我突然感觉到浑身灼烧般的痛感，在冰上翻腾打滚也完全没有任何效果，他上前帮我，两只前爪搭在我的身上，我感到一股清爽的力量从他前爪上传来，再后来，那股清爽的感觉也被完全压制额下去，我只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疼痛，然后意识渐渐陷入了黑暗，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冰森就躺在我身边，如同熟睡一样，可我再也叫不醒它了。是我害死了他，可是我还不想死……”破晓闭着眼睛，站起了身子，掉转了一个方向，缩到了洞穴的一角。整个蜷缩成了一团，只剩下一只毛茸茸的尾巴露在外面。闷闷的声音继续传来，“冰魔一族每一代只会诞生一个新的冰魔王接班人，我断掉了冰魔族整个儿的传承，这里，是我和冰森的秘密基地，以前，我们经常逃到这儿偷懒。” “我可以看看吗？”宋杰站起身，走到了破晓的身边，捏捏它的皮毛，想要安慰它一下，“不过你连自己的族人都吃，也够可怕的。”不知怎么地，宋杰又想到了破晓撕咬那头雪狼尸体的样子。 “那才不是我们族人，只不过是你那边的土著狼罢了。”即使完全与那个族群对立，宋杰还是听出了它声音里淡淡的骄傲。“如果冰森还活着，今年就该是它的继任大典了。”破晓有些哀怨的轻哼一声，彻底安静了下来。 宋杰的视力极好，仅仅透过巨石未遮挡严实的缝隙漏出的光线，他便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这似乎是一个钟乳石洞穴，洞穴很深，许多千奇百怪的石柱散布在各个地方，大致将周围环境看清楚了，宋杰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脚下。 这是？画？ 地面的图案上，许多四爪处长着冰晶般东西的雪狼状生物朝拜着中央一大一小的两匹雪狼，第二幅图案中，其中大的那一匹雪狼雪狼，向着小的那一匹弯曲前腿跪了下去，而第三幅图案中，小的雪狼咬死了大的，血染红了小雪狼的身上，第四幅图，小雪狼从大雪狼的头颅中叼出了一块儿冰晶状的物体。第三幅和四幅图案的下面，有着一堆散乱的狼爪印，但却极有规律的排列在一起。 即使破晓一副不想和外界交流的样子，宋杰还是强势把它拖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宋杰问的很是直白，破晓舔舔自己刚刚被磨到的前爪，“这是以前冰森留下的，它讨厌继任大典，它是我见到过最善良的冰魔了，比现在的冰魔王善良百倍，但是要不是它太善良，又怎么会为了帮我而丢掉性命。它如果还活着，一定是很好的魔王。” “继任大典？” “你怎么对我们族群的事情那么感兴趣。”破晓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对他解释道，“我们之所以能够掌控元素之力，并不是因为环境中的元素有什么不同，而是因为头脑中的内核不同，这里的环境可以压缩一切生物的脑波，凝聚到极致，汇聚成核，思维像是生命体一样具有颜色，不同的倾向波动能够操控不同的元素。不过，我感觉不到你身体里有核。” 最后的一句绝对是对着宋杰恶意满满的嘲弄，刚说完这里的环境能够压缩波动凝聚成核，后脚就说他没有核。 “继任大典就是新任冰魔王吞噬上任冰魔王的核，强大自身的典礼。” 第二十五章 北国第一顿肉食 “这些东西你怎么能解释那么清楚，还什么波动凝聚成核。”宋杰怀疑的眼神看着这只说的头头是道的货并对其投以质疑的目光。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老头跟我说让我告诉你，不过我刚才刚好想到，就顺口说了。”破晓埋头苦舔自己刚刚着灰的爪子，誓要将它舔回白色。“没什么要问的了吧，你打破了我刚刚酝酿了好久悲伤的想要睡过去的心情，我很不开心，肚子又饿了。”破晓大眼睛怒视着讪笑的宋杰。 “你的悲伤真没诚意。”宋杰听这货要睡过去的言论，迅速收回自己心里的歉意。 “你懂什么，你当我睡个熟觉容易吗？”破晓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跟我来吧。”破晓在前面引路，带着宋杰往洞穴的深处走去。在一个钟乳石旁边顿住了步子，伸爪子在底下刨着什么，最后挖出来一堆小块儿的结晶。破晓先咬了两颗吞进肚子里，然后满脸满足的推给了宋杰最小的一块儿，“你吃这个，就够了。” 宋杰弯腰捡起那粒黄豆大小的小石子，这东西真的能吃？即使它看起来不是普通的石子，但这仍然改变不了它坚硬的质地，这玩意儿进肚子里能被消化？ “你觉得我为什么一路上吃那么多东西？你们那个世界的食物真是贫瘠，一点儿能量都没有。”破晓守着自己的一堆儿小石头，“你拿着那粒是雪兔的核，那小家伙满狡猾的，算是难狩猎到的猎物之一，付出和收货不成正比，我们很少抓它的。” “不过，你确定这玩意儿我能消化？”宋杰将小黄豆举到破晓的鼻子前面，“能不能现实点儿。” “你试试不就知道现实不现实了。”破晓一本正经的回复着宋杰的质疑。 宋杰只能任命的将小黄豆丢进了嘴里，硬生生的将它咽进了肚子里。一分钟，两分钟……宋杰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很饿。 宋杰有些无语的盯着破晓呆滞的眼神，“你吃我们那里的东西都不管饱，我吃你这里你常吃的食物怎么管用。” “哎，等等，你是火属性？”宋杰双眼冒光的盯着破晓。 因为外面可能不安全，宋杰和破晓商量过了，出去了之后就按照北远山的指示一直往东走，尽量行进速度快一点，最好能够避开冰魔族对破晓的追击，甚至让它们发现不了两人。 但是因为腹中饥饿，在两人没有走太长时间的地方，眼尖的宋杰发现了一只雪兔之后，路就再也赶不下去了。 跟着破晓一直追着那只雪兔回到了它的窝里，破晓嘲弄的看着宋杰，“看到没，我都说了白搭，它可狡猾了，直接回家，雪兔洞可深，你怎么挖到底儿？” 谁说用挖的了。宋杰白了破晓一眼，跑到旁边的雪松揪了一大堆松针，来回几次堆到雪兔窝门口。“靠你了，把松针点着吧。” 关爱智障，从我做起，破晓也没反对宋杰这个在它看来没什么用的建议，以前千雪平原也因为雷电引起过几次火灾，它就从来没见过有雪兔从窝里跑出来满世界乱逛的，破晓张口对着松针哈了一口气，充满油脂的针叶迅速燃烧起来，伴生了阵阵浓烟。宋杰全神贯注的将浓烟向着洞里扇着，一道亮闪闪的细线穿破浓烟向他袭来，宋杰下意识的让开了手，那道细小的冰凌擦过了他手掌的外侧，瞬间割开了一个口子，血流了出来。几乎是同时，那个白胖胖的身影从洞穴中挤了出来，但是被一直等在一边的破晓抓了个正着。 真是大意了，宋杰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叹了口气，撤下一段儿衣袖将伤口包了起来，才能够看向自己受伤了才换来的猎物。 雪兔圆睁着眼睛，两条后腿使劲踢腾着，但还是逃不出破晓按着它的一只狼爪。幸好这只兔子只会发那道冰箭，不会和宋杰对话，不然宋杰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它果腹。 就破晓那只自傲的货的话来说，正常的动物都不会想到与人类交流的，它也是听了那一系列无聊的波动论，再在后来受了北远山的影响之后才能会的，两项条件，缺一不可，不过估计北远山也没给别的动物开过灵了。 在宋杰的指挥下，破晓一口咬死了雪兔，张口喷出火焰将刚刚还挣扎着的雪兔完全包裹了起来，兔毛烧焦后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味，最后黑乎乎的黏在兔肉上。这只活生生烧烤的兔子身上百分之六十的地方都被烤焦了。 出门在外，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宋杰也没那么多讲究，看见兔子彻底熟了之后，宋杰直接伸手揭掉了兔皮，用手撕掉焦的过分的地方，迅速解决起自己的口粮来。 吃饱以后，宋杰直感觉整个人暖和了好多，浑身都有了力气，而破晓扒拉着着宋杰没有动过的兔脑袋一脸的懵逼，刚刚那只兔子明明吐出了冰箭，怎么没有晶核呢？ 宋杰吃饱后迅速召唤了破晓离开了作案现场。 雪地上，四行略显凌乱的脚印（爪印）显得格外的清晰，燃尽的松针发出爆裂的噼啪声，一阵冷风卷起一层薄雪，轻轻的盖到了两人的脚印上面，环境依旧是静悄悄的，像是死寂的深夜，没有丝毫波澜。 一块儿雪地突然蠕动了一下，钻出来一个长着红眼睛的小脑袋，它静静的盯着两行脚印消失的方向，红红的眼珠里没有一丝情绪，整只兔子彻底钻出了雪地，抖抖毛绒绒的身子，将沾到的雪全部抖掉，一蹦一蹦的向着跟宋杰他们相反的方向跳去。 浅浅的印子很快被风雪完全覆盖掉。 真是难得的一顿饭，宋杰伸手使劲搓搓自己的脸，连手受伤都不感觉那么难过了，血像是以前一样，很快就不再流出，伤口也结痂了，似乎是因为环境的缘故，这次恢复慢了许多，破晓边走还边在那儿神叨叨的念叨着，“不对啊，晶核怎么就消失了呢。难道火烤可以让晶核熔化？真是浪费，早知道我就先把晶核挖出来了。” “想那么多干嘛，还不快点儿走，要是倒霉碰见搜寻你的人不就完了。”宋杰拍拍自言自语个没完的破晓，迈大步子向前走去。 和之前所处的环境完全不同，因为是平原的缘故，这里的遮挡物只有树木和植物，而没有起伏的山势，所以一眼看去，只要视力够好，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但是这对于宋杰和破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容易被发现就意味着不容易躲藏，宋杰目光四处留意了一下，除了粗壮的树木之外，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别的能让人安心躲藏的地方。而且姑且不说爬树能不能爬上去，谁知道那些被称作冰魔的东西能不能想办法把树整断甚至上树呢。所以，现在宋杰和破晓最好的状况就是不要遇见那些敌人，不然两只恐怕只有听天由命一条路可以走了。 因为海拔比较低的缘故，这里的树都长的很高，看起来也都没什么分别，感觉自己已经转向了的宋杰现在全凭破晓带路。 一人一兽幸运至极，走了十多天都没遇到追兵，现在破晓这货已经完全把前几天当做巧合了，估计冰魔族群已经完全放弃了对它的追击，宋杰现在也有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还有十几天就到了新生入学的时间了，就算他现在插上翅膀估计也飞不回去了，除非这里能瞬间出现一列直达凉开的隧道车。不过这明显是不现实的，所以这几天破晓确认环境安全之后，宋杰也不急着赶路了，一人一兽边赶路边打猎，边吃吃吃，简直过的不要太惬意，最近这几次宋杰碰到的小动物还有破晓看上的大动物，基本都没有晶核的存在，宋杰这才觉得自己生活在现实世界里，世界正常了很多。看来那种能够操控能量的生物也不是烂大街的存在。 对此破晓只想给这儿没追求的人一对儿白眼。天天闲的没事儿就指导宋杰感受波动，一遍遍对着宋杰强调老让他单方面跟他沟通还要负责给他翻译很费能量，但是事实证明这样的说词对于宋杰起不到一丁点儿鞭策作用。 宋杰还好意思故作高深的跟破晓说他要一练就练成最顶级的，天天对着萨罕给他的那块儿石头联系着感受波动，破晓让他对着自己练习只能得到宋杰加快的步伐和留给它的后脑勺。“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宋杰其实确实是在对着石头很用心的在练习感受波动，对着破晓练习确实是更好的选择，可是宋杰想想就觉得尴尬，追溯本源的时候波动是互通的，也就是可以互相感应的，如果两个人都是灵语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都维持在那种状态，那两个人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因为，本源波动可以推知一个人一切的思想和经历。 想想宋杰都觉得那样的事情可怕，因为他心底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让他自己都很矛盾，与其冒着可能被第二只生物知道的风险，不如他自己对着石头联系。 “我没什么可说的。”宋杰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清朗的女声。 第二十六章 石头里的秘密 “我真没什么可说的。”那个清朗的女声继续说着，吓了宋杰一大跳，然后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有脚步挪动的声音，然后像是换了一个场地，宋杰听到了一个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铭儿他爸，还是你来说吧。”伴随着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的呼吸声，宋杰还听到了有规律的砰，砰声，然后是什么东西被丢到一边的的声音。 “我在忙，乖，你自己去玩。”男人的声音沉稳干练，语音中带着宠溺，“你有什么想说的话等到云儿长大之后直接跟他说嘛，录这个干嘛。这里能量稀薄，估计铭儿只能当个普通人过一辈子了。” “我是怕我自己忘了，哼，真是大笨蛋，不懂我。”女人带着点儿撒娇的怒气很快在男人无奈的叹气中消散了。“算了，算了，你不想说我自己想。” 然后是女人又离开了那个的脚步声。步子踏在木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不久之后，宋杰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步子有些忙乱了起来，“哎呀，铭儿乖，铭儿不哭，怎么了？妈妈没走，妈妈就在这儿。” 女人哄了孩子好半天，孩子才安静下来，慢慢发出了沉睡过去的鼾声。 一声推开门的声音，女人放轻脚步进了一间安静的小屋子，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铭儿啊，好想亲口跟你说，可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你的父亲在劈柴，他为我们这个家做了很多，没时间发现我的小秘密，也许很久以后他才会明白我现在这么做的意义吧，那个傻家伙。”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们，也很爱我们这个家，可是我骗了你的父亲。我是身负诅咒的人，准确的说，我家族的所有人的身负诅咒。”女人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族祖上因贪图口腹之欲，猎杀金晶烈焰狮的幼狮，岂料那是已能化形的狮王之子，自此，我族整族因那位先祖而身负诅咒，所生婴孩于四岁之时，我族人必将他生食方可延续寿命，不然将受烈焰焚心之苦而死，那位先祖倍感懊丧，以自绝于世，但是诅咒果然在之后应验了，在我们那一代之前，每一位族人都甘心为自己的孩子身赴死亡，但错非真爱，也不可将真心交与他人，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孩子看成自己生命的延续，可是，到了我们那代，一切都变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女人似乎将自己蜷缩在了一起，“在那个时候，突然开始流传出了长生不死秘法的传闻，从千雪平原开始，一直像瘟疫一样席卷了整个艾利维多帝国，长生不老！既然可以不死，那要下一代有什么用！我们的族长陷入了疯魔，蛊惑全族人吞噬自己的孩子，延续自己的生命，寻找长生不死的秘法，男人女人被禁止相爱，这样多少可以不用经历那个丧心病狂的过程。” “但还是已经有与人结为连理的族人，包括那位族长也是，他妻子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生命，而在四年后，他竟然生生咬死了那个幼女，并且强制那些已经有孩子的人效仿他的做法，人都是自私的，在强制性的命令下，能活着有几个人会选择死亡，即使……即使是骨肉血亲？” 不！还是有人起来反抗的，那些已经有了孩子的父母！但是那些胆敢违反他的，都在自己被烈焰焚心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舍命保下的孩子被活生生的杀死！那些有孩子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即使嘴上有些怨言，但也不敢去真正反抗那个魔能在全族最厉害的族长大人。 “有一就会有二，渐渐的，所有人对那种生生吃掉自己孩子的行为麻木了，但是一直过了六年，长生不老的传言似乎烟消云散一样，两年前就已经渐渐销声匿迹，而那些吃掉自己孩子的人，发现了一种猩红的能量波动，修炼的速度大大上涨，能量掌控的多了，寿命会自然延长，完全可以在几十年之后再要一个孩子，于是那个族规就如同被默许一样保留了下来，我大概是那里最年轻的一代了，十七岁，亲眼见证了吃人血腥的我终于敢逃了出来，外面有多险恶，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秒钟都不想在那里多呆了。” “铭儿，原谅我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我在一路奔逃的途中经历了很多，其间被骗过，被人打骂，吃不饱饭，直到遇到了你父亲，他如同神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即使我知道我不能爱人，我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他那么阳光，那么开朗，甚至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当他开口说爱我的时候，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女人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发出有些低沉的浅笑声。宋杰甚至能想象到一个女人屈膝坐在石床边，阳光透过纸窗染金她的发，她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目光中带着回忆，眼角甚至残余着泪痕，惹人生怜的样子。 “他只知道我要躲避追杀，却不知道我到底在躲避些什么，他带着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到了千雪平原，可我们还是被追到了，慌不择路的时候，我不慎跌下了一道裂谷，他那个笨蛋，竟然跟着我跳了下来，要知道，那些人真正想杀的只有我啊。再醒来的时候，我们似乎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到处都是连绵起伏的大山，我们对于能量的感召变得困难了很多，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恐怕你以后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了。” “我到底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明明是想给你留言的结果怎么说了这些。”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变回了清越如同银铃般的声音，“真是的，反正你也听不到，我现在也仅仅勉强能做到将声音储存进去，估计你那个傻爸爸也差不多吧，就当是我录日记了吧。想对你说什么呢，对了！你父亲那么帅，你老妈那么美，以后你一定会出落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我相信你老爸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让你长歪的。好想看到你四岁以后的样子，十四岁，四十岁……不管怎样，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做个开开心心的小混蛋，别被生活左右你，听你的心去做事，还有，错非真爱，勿付真心，因为，爱是需要生命作为代价的。”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带着甜腻的温柔。然后石头安静了，正当宋杰以为没有了的时候，石头再次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杂音。 “铭儿，今天是你四岁的生日了呢，小捣蛋这么大了居然还尿床，我找了个借口偷偷跑了出来，藏到了我很久前就找到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我天天跟你老爹念叨你长大以后怎么怎么样，他一定懂我要跟你说什么吧。你说你父亲发现我这一去就不回去了会不会以为我跑路了呢？那个大笨蛋。”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微微的颤抖，“我还真是，有点儿害怕呢，一定是因为这里太黑了的缘故。” “啊….!!”女人的口中在一阵倒吸冷气的嘶嘶声之后，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是翻滚撞击的声音，然后石头的声音彻底断了。 正当宋杰想要为这个女人的悲惨经历流下眼泪的时候，那个女人有些明媚的声音竟然再次出现了，“我居然没有死呢，这真是个好消息，看来能量稀薄也不一定是坏处，我能看到我儿子的十四岁，四十岁，慢慢长大的样子了呢。” “小石头，你知道的太多了呢，我要灭口了哦。”女人有些俏皮的声音如同在耳畔轻轻的呢喃，然后是一阵翻滚撞地的声音，“小石头啊小石头，尘归尘，土归土吧，你就在这片土地上静静躺着吧。” 这次石头里真的再没有声音传出了，宋杰的眼泪还是流出来了，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流出眼泪，大概是因为他听见那个声音的叙述，竟然会有感同身受的感觉吧，喜极而泣么。 破晓正在他身旁着急的上蹿下跳着，焦急的一遍遍在宋杰脑子里念叨着宋杰的名字，甚至急的它直接开口嗷呜了出来，大脑袋几次撞击宋杰的身子都没能得到回应，破晓真有些抓瞎了。 回过神来的宋杰下意识的揉揉被吵痛的太阳穴，刚刚他听石头里的声音的时候竟然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有受到外界环境的一点儿干扰，但这样很不好，破晓完全以为宋杰是对着石头练习魔怔了，充满警惕的看着眼神微微聚焦的宋杰，这个人不会直接过来打它吧，听说魔怔的生物都六亲不认。 “行了，走吧，别傻愣了。”宋杰有些无奈的对着破晓笑笑，还挂着泪痕的笑容显得有些牵强。 破晓摇摇尾巴，确认这个人并没有异常的变化，大脑袋拱了拱宋杰的手掌，“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我听了一个故事，石头的故事。”宋杰轻轻的说道。 破晓还给了宋杰一对儿白眼，“吹吧你，还石头的故事，有本事，你听听我的故事呗。” 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第二十七章 冰河裂隙 “这里叫千雪平原？”宋杰边走着，边和破晓聊天，自从听过那个故事之后，他也能够娴熟的沉浸心神去倾听其它生物的心声了。 不过这样很不好，他又回归到靠果子度日的时光了，捉到只雪鸡，他能清晰的听出可怜的小家伙不停地翻来覆去喊着救命，即使那些生物智商并不高，但当真正听懂它们嘶吼着的声音的时候，宋杰怎么也做不到残忍的将它们杀死吃掉。 宋杰有点理解为什么全族的男人都要出去狩猎，萨罕却能够留下呆在洞穴中，除却守护他们的环境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听不得生物在濒死前的求饶。这种能力就如同毒药，一旦开启就会成为常态，即使选择不去倾听其它生物心底的声音，但是被真正说出来或是叫出来的声音都会被大脑自动翻译成他自己的语言。 破晓即使也能够听懂，它却全然不会在意的继续狩猎，不过现在它进食的时候都会选择暂时离开宋杰的身边，去较远的地方捕食猎物。就算这样宋杰还是觉得有些残忍，但是想到破晓连同类都敢吃又没什么可说的了。 冰雪覆盖的地方找到果树本来是很难的，但是这个世界似乎完全不同，成片的果林，许多奇怪的水果，破晓都告诉他是可以吃的，那些果实多半像是冰块一样，需要敲碎之后含在嘴里慢慢化开，不过确实很能顶饱。保证了宋杰不吃肉也不会被饿死，不过有得必有失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儿错也没有。 “没错，这里叫千雪平原，积雪终年不化，凛冬到来之时，飞雪终日不息。”破晓伸腿扒拉了一下脚下的积雪，磨出一个小坑，“底下的冰雪很坚固，也不知道这些深雪的下面究竟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一直走下去就对了。 “也不知道，什么是我需要的东西呢。”宋杰将手搭到眼前，向着远处望去，前方地势开阔，树木陡然减少，覆满积雪的地面显得有些光秃秃的。 “破晓，再往远处走我们会不会出了千雪平原啊？”宋杰看着远处有些犹豫，这世界本来就奇怪，他似乎越走下去离回去的路就越远。但是，越接近那个地方，他似乎模模糊糊的感到了一种呼唤。 破晓只是跟着他往前走，有些不屑的回了他一句，“你以为千雪平原有多小？凭一个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到千雪平原的尽头，不然它怎么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寒气。而且，我们现在走的是你回家的路。”破晓靠两条后腿支起身子，短暂的站了起来，但很快又落回到地上。“这里仅仅是靠近千雪平原核心圈的范畴，并不是真正的核心圈，我为了逃避围杀，慌不择路的逃进了核心圈，虽然什么都没有遇到，但莫名其妙的进了你们的世界，所以你要想回家，那个方向是非走不可的。” 既然这样，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然而越走下去，树木越来越稀疏，那些冰块儿一样的果树越来越难找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汁水甘美的果实，不过这样的改变似乎没什么不好，直到……. 宋杰眼神尴尬的看着面前这片一望无际的雪原，一棵树都没有，但似乎这样的情况并不让人觉得突兀，这一路过来本来树木确实也在变得越来越少，在这里一棵也没有了似乎也很正常。 但站在这形似雪漠的分界线，宋杰也不知道这片区域的尽头究竟是多少。宋杰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清晰的呼唤之意，就在远处。可是他不能没有食物。犹豫了一下。宋杰脱下了白袍，这下他纯属在雪地里****上身的蛇精病了。腰带被他仅仅锢在裤子和身上，那几颗小石头紧紧贴着他的皮肉，尤其是那粒冰珠，此刻正贴着他的身子散发出阵阵的暖意。 宋杰将外袍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包裹，盛满了果实背在背上，终于带着破晓踏进了白茫茫的区域。 这样走了很久，一个小小的黑点渐渐出现在宋杰的眼中，宋杰边走边感觉随着脚步声有一些细碎的轻响，但是当他和破晓停下步子仔细倾听的时候，周围却安静的过分，除了一人一狼细碎的呼吸声之外分明没有其它的声音。 破晓在树木开始稀疏的时候就已经和宋杰过上了靠啃果子为生的日子了，不过它之前逃命的时候走的并不是这条路，所以也不太懂这里的情况，它们族群也完全没来过这里。 那个小黑点在宋杰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于此同时，出现的除了越发清楚的召唤感，还有这一种令人压抑的不安。那个黑点终于能勉强令宋杰看出了形状。 那是一棵参天大树！！繁茂如同冰雪般的透明枝干，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金光，晶蓝色的树干上，隐藏着一个个七彩的小点点。 真正接近那棵树，从心底泛出的震撼感越来越强烈，用参天大树四个字也完全不能形容它的巨大，那棵树大的如同山峦一样，每一根延伸出来的枝干从远处看最细的都比宋杰的腰更粗，枝干上吊着的是足足比五六十个宋杰加在一起还要大的果实，宋杰数了数，那些果实一共有七种颜色。 巨大的震撼让他和破晓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有些奇怪的异响，似乎随着两个人离巨树越来越近而逐渐变大声。 一阵有些突兀的大风突然席卷而过，巨大的树叶发出抖动的哗哗声，一个似乎已经熟透的果子在枝头颤动了一下。这股妖风来势汹汹，夹杂着巨力，宋杰都感觉自己要被吹飞了。但明显风势有着逐渐加强的势头。这片光秃秃的地方明显没什么掩体，宋杰整个人扑到在了地上，将自己尽量瘫成大字型，最大限度的贴着地面。破晓即使想有样学样的做成宋杰的样子，但贴紧还是有些困难。 而脸贴到冰面上的宋杰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因为冰晶的保护，冰雪并不能侵害他的肌肤，加上一直注意力都放在了巨树的身上，他竟然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破晓竟然走到了纯冰面上，而贴近冰面的宋杰看到了，在冰块下面是有着波动的水！！！ 他抬起头，向着被飓风吹刮着的大树看去，那树上的一枚果实，再度摇晃了两下，风呼啸着，没有止息的意思。“破晓，别学我，快往回跑。”边在破晓的脑海里吼出这句话，宋杰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然而顶着风想要站起来太难了，加上还是在湿滑的冰面，宋杰的第一次并没有成功，而当他想要第二次尝试的时候，飓风像是已经蓄足了力一样猛烈的吹来，没成功趴下的破晓直接被大风吹走，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远远送了出去。带着残虐一切的巨力，即使宋杰紧紧贴着冰面，还是被向后送了一小段距离，破晓直接被吹没了影子。 终于风渐渐没有那么猛烈了，以为逃过一劫的宋杰慢慢的曲起膝盖，想要从冰上站起身子的时候，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枚看上去摇摇欲坠的黄色果实终于从吊着它的枝头脱落了下来，宋杰绝望的看着那颗巨大的黄色果实，携着万钧之力，从高空猛烈的坠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冰面如同纸张被子弹穿透了一样，毫无阻滞之力，果实顺利的入水，砸出巨大的水花，宋杰远远的就看见了被溅起的巨大碎冰快。 咔嚓咔嚓的开裂声如同死神吹响的号角。巨大的裂隙几乎眨眼间就如同蜘蛛网般布满了附近，而且迅速的扩张着。没时间思考，宋杰拼命一样的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但是咔嚓的开裂声一直梦魇般跟随着他。 他明明距离事发地点那么远！余波还是这样可怕，宋杰真心觉得那道召唤着他的声音绝对是催命符，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召唤他的声音绝对绝对来自那棵大树附近。 那些汹涌的咔嚓声终于停息了下来，正当宋杰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真正的噩梦来临了。那个果子消失的地方，掀起了一条巨大的鱼尾，足足有半颗果树那样高，它直接掀起了无数巨大的冰块，四散着炸开，巨大的鱼尾又重重拍进水中，巨大的水花如同炸裂一样发出轰隆的巨响。 几乎是瞬间，宋杰就感觉到了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掉进了水里，然而这并不是结束，鱼尾溅起的巨大波纹此刻正携带着巨大的力量向周围扩散着，如同来势汹汹的海啸一样，到达宋杰身前的时候，还有着足足几十米的高度。 在被冰水拍晕的前一刻，宋杰脑中的念头竟然是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觉得那棵树有些眼熟了，那棵树，长得很像冰果树，那种，所谓的圣树。 被巨浪拍晕的宋杰，迷迷糊糊的沉入水底时候，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在对自己说，就这样了么？要死了么？ 被宋杰用腰带紧紧系在腰间的冰珠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辉，包裹住了宋杰的身体，向下沉入的身体带起了一串晶莹的泡泡，一直浸入黑不见底的深水之中，向下，向下…… 第二十八章 开学报道 开学本来和夏晨晨没有什么关系的，他这天只要静静的呆在家里，等着那帮新生经历完为期半个月后的体能训练之后再到学校授课就可以了。 然而出于急切想见见宋杰那个奇葩的心情，夏晨晨在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就等在了学校。报到日期占两天，第一天宋杰没有来，可以的，夏晨晨可以相信宋杰这种奇葩学生会选择在最后期限再来报道，可是第二天一直到报名截止日期前一个小时还没有出现就过分了吧。 “夏教授，你们班学生还没到齐？”方蔚然戳戳自己桌面的显示屏，向上划拉着检查学生的报道情况。 “我有个学生情况比较特殊，校领导让我带着他来办手续，结果等到现在还不来。”夏晨晨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一个老人家容易么，为了那么个小子大开后门，就那小子的破成绩，绝对破全校史上最低分。他直接就给过了，架不住三天两头校长找他磨嘴皮子，那有什么的，我看上的学生就是得来我班上上学。夏晨晨边想着边脸色不好的哼了一声。 他坐在供人休息的排椅上，双手环抱着等小崽子来这儿报道，新生入学的接待本来会是高一年级的学长学姐的，但是宋杰的资料是被单拿出来的，等他找到那儿的时候，志愿者会告诉他来教务处办理入学手续的。 然而左等右等，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入学报道彻底截止，宋杰竟然还没来，夏晨晨的脸色阴郁的几乎滴出水来，方蔚然又划拉了两下电子显示屏，就准备关机走人。 大学教师的工作时间也相当自由，该完成的任务做完了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方蔚然明显没有继续等下去的意思，“夏教授，要不你问问你那个学生是不是不想在这所学校念了，省的您多费心。” 夏晨晨也不好意思多让方蔚然在这儿等一个没准儿来不来的人，就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动作有些迟缓的从排椅上站了起来，慢腾腾的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过去。 夏晨晨自持身份，而且自认为自己给宋杰的入学通知书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表扬他有天赋的话也措辞委婉的说了一大堆，结果这可倒好，感情他来入学报道还得自己亲自去请是呗？ 然而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夏晨晨还是按出了宋杰的资料档案，拨通了上面联动手环的id，没有等待接入的提示声，也没有不在服务区的说明，不知道这小子是去了那个异次元，只有一阵奇怪的哗哗声一直响着。夏晨晨抹了一把脸，按掉了通讯界面，这个学生他是真想要，除了对宋杰的天赋很是欣赏之外，宋杰手里曾经出现过的那只黑色试管更是让他对这个学生格外好奇。 …… 伊文蹬着一双细跟小凉鞋，搭配一条修身轻纱裙，水蓝色的裙摆随着她嗒嗒的脚步声有节奏的轻扬着，白皙的皮肤似乎由冰雪雕铸而成，眼睛里似乎容纳了星空般亮闪闪的，五官精致小巧，身量清瘦的绝美女孩儿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在人潮汹涌的校园里，回头率百分百爆棚。 她走到哪里，害怕挤到她的人群都自发的让出一条路来，随着轻巧的嗒嗒声经过的还有着一股和清丽少女有些不符的甜腻香气。 长得好看的小学妹会有学长自动上前勾搭，帮个忙什么的，顺带推销一下小产品，可是长成现在伊文这个样子的，没有哪个学长有胆单独接近她，就是那种接近她就自惭形秽的感觉，直接导致了出现在伊文附近还敢抬眼看她发出惊艳赞同的都是女生。那票男生只敢远远地望着她。 不过伊文倒是乐的如此，从二十一世纪初期开始，大学早就不是单纯的象牙塔了，而是和社会接轨的小社会，开学第一天就小广告漫天飞舞，似乎在告诉别人这已然是一个小型的商业化都市了。她自认为准备的东西很是齐全，不用浪费口舌婉拒别人推销的产品是件省心省力的事情，拉着与身高成正比的巨大行李箱，伊文走的很是轻快，她现在力气大的过分，拖个巨无霸行李箱不过是小意思。 伊文来的有些晚，学生服务站的报道处地上乱糟糟的一片，很多都是喝剩下的饮料瓶随手丢到了地上，伊文嫌弃的吐吐舌头，将行李箱留在了原地，自己跑到前面已经没什么人的地方去报道。 即使到了现在，金融学依旧是一个相当火的专业，报道标语醒目的有些过分，伊文在纳磁处扫描了自己的信息之后，成功的拿到了一个装着宿舍钥匙额小袋子。 坐在座椅上负责给学生指导的男生看了一下手环，四点整，刚好到收工的时间，“同学，需不需要我帮你把东西送到宿舍？你宿舍六楼，恐怕自己搬上去有点费劲。” 报名处从下午开始就基本没什么人了，能到这所学校上学的人都很珍惜这次机会，基本上都在昨天报完了名，有些路途遥远的今天上午也都办好了手续，所以刚刚他很容易就看到了穿越视察学校的家长大军逆流而来的小女生，真难为她了，那么大一个箱子。“你自己来的？” 能考上这所大学的孩子哪个不是家里的骄傲，再怎么样都会送孩子来报道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的自己来的新生。“舒雅涵对么？你名字真好听。” 伊文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这个有些自来熟的学长，终于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看着男生不远处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女生志愿者凑在一起假装聊天实则在偷瞄这个男生的举动，看来这还是个挺受欢迎的学长呢。 “我的行李在那边。”伊文转身指指自己行李的方向，结果好笑的看见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正有些费力的拉着她的行李箱想要拖走，结果刚好看见两人转脸看向他，赶忙死命拽着行李箱想撒丫子跑远，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行李箱的重量，整个人吧唧一声贴面摔到了地上，连累着行李箱倒在了地上，重重压上了他的后半身。 即使隔着挺老远，伊文还是听见了那人的哀嚎。伊文还没怎么着急呢，那个学长却步下生风的小跑着奔了过去，那个被重重压到的人连忙死命摆脱了行李箱的重压，挣扎着站起身，再也顾不得托着行李箱了，直接向远处跑去，伊文有些变态的听力听见了那人嘴里低声骂了的那句话，“他娘的，行李箱里装的是秤砣吧！真特么倒霉催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学长试探着追了那个男人几步，发现那个人滑溜的很，一会儿就挤到了人群里没了影子，只得作罢，回来想帮伊文把行李箱扶起来。 结果有些东西远远不向看起来的那么容易，男生用力气用的脸都红了才勉强把行李箱扶了起来。 伊文直到走到自己行李箱跟前还都是笑着的，明艳动人四个字都不足以来形容她此刻的样子，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弯成大大的月牙，嘴角挑起了好看的弧度，“谢谢你啦，学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一申，你可以叫我杨一。”男生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很是耿直的说道，“你行李箱太重了，六楼肯定扛不上去，学校为了锻炼大一新生吃苦耐劳的能力，上楼全靠步行，这已经是传统了，我喊几个男生帮你抬上去吧。” “谢谢你啦，杨一学长，喊人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当然你愿意帮忙就更好了。”伊文眨眨眼睛，轻轻松松的将行李箱抬离了地面，向前走了几步。 而那个男生看见她的举动之后，没有向伊文猜想的那样尴尬的说不出来话然后觉得丢了面子直接跟她道再见，而是像是舒了一口气的样子，一脸的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真好，“那舒同学你还需要我送你回宿舍么？” 这个似乎不太在乎面子而是真心想帮她的小伙子倒是让伊文觉得蛮好玩的，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啊，我还不知道宿舍楼在哪里，麻烦学长啦。” 尽管自己是抬不动的，在伊文向上抗行李箱的时候，杨一还是帮着她从底下尽量出全力的托住了箱子，好让伊文省点力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伊文对于杨一的好感确实提升了不少，而且这个耿直boy在跟伊文介绍完学校的大致情况，介绍完沿途经过的学校建筑，甚至把伊文送上了六楼之后，这个人居然没有要关于伊文的任何联系方式，而且是明显没有再联系的意思的直接拜拜，扭头出门！！ 这简直是刷新了伊文裹上这层漂亮外皮之后的三观。但是既然人家没有主动提，伊文也没有多想跟他深交的意思，于是也就笑着跟这个帅气的学长道了再见。 宿舍门被从内反锁着，伊文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门里才传出了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然后是门锁打开的声音，一个女孩儿顶着只有闷头大睡才会出现的鸡窝头，打着大大的哈欠拉开了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漂亮女生，很自然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你是我的舍友吧，快进来，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褚晓雯。”眼前的画面与三年前的记忆似乎瞬间重合在了一起。 斜对角的门被打开，出来了一个容貌俊朗的男生，送他出来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男生出来之后还不忘记嘱咐着，“沐琪，要是舍友欺负你就要告诉我，别自己忍着，有我呢。”他伸手摸摸女生的头，伊文看着这个画面觉得眼睛热热的，似乎有什么控制不住要夺眶而出。 “嗯嗯，哥哥你最好了。”女生声音甜腻的回答着，拉长的尾音让伊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天杀的孽缘！！！ 第二十九章 蓝晶 好冷。 好冰。 没有温度，整个人都变得麻木起来，但是，并不窒息…… 宋杰慢慢的睁开了眼，蓝色的光成为了他视野里唯一可见的东西，这里不知道是多深的深水之中，连头顶的光亮都一片模糊，往远处看更是一片漆黑。借着从自己腰间散发出的朦胧蓝光，宋杰下意识的伸手向前触碰着。 没有水流传来的阻力，手指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壁垒，他似乎被禁锢在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里，他伸手上下划动着，这是什么？在蓝色的光下，他甚至看见那个壳子上自己的倒影。 宋杰抬起手臂，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自己苍白的皮肤，竟然没死，可是，被困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似乎到来了一束光，黑暗的环境整个明亮起来，宋杰清楚的看见了不远处冒着泡泡的大簇水草，还有一群群追逐嬉戏的小鱼，此刻环境大亮，鱼儿受惊般的四散奔逃着，旁边一只张开的大蚌砰的一声合死了壳子。 宋杰以为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比如那条让他感觉自己小如尘埃的大鱼。但他没有想到破开深水行来的会是一个少年，一头如同水墨画般飘逸的长发随着水流四散开来，黑暗的环境中，在不知源于何方的光线下，白皙若雪的肌肤泛着微微的荧光，一对儿浅紫色的眸子此刻正带着莹莹的笑意看向宋杰，他的眼皮上似乎自带了充满魅惑的红色眼影，使得他狭长的丹凤眼每一个目光流转都显得勾魂夺魄，一身冰蓝色的合体长袍，上面亮闪闪的金色花纹勾勒出一条大鱼，袖口和衣摆处描绘了浅绿色的勾边。 这个少年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完全不像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人类。少年直直的向着宋杰走了过来，那个禁锢了宋杰的罩子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轻而易举的穿了进来。 “陆渊，好久不见。”少年直接坐到了宋杰旁边，“最近喜欢上暴露了？”边说着狭长的丹凤眼边戏谑的看着宋杰裸露的上半身，口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真奇怪，你们人类怎么也会越变越年轻。”他边说着边伸手拽了拽宋杰的脸颊。 宋杰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人，少年，你认错人了吧，宋杰打一百个保票自己不认识这个眼前这个长相妖孽的自来熟少年，然而他刚想开口跟这个人解释一下的时候。少年朝着他丢来了一块儿蓝色的晶石。宋杰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感觉到的，对他的召唤就来自于这块儿晶石。 “你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丢到了这里，不过多亏了它，不然仅仅靠着寒冰还不一定能够解我的烈火之毒。”少年耸耸肩，“物归原主咯。” 宋杰有些尴尬的咽了一口唾沫，即使很不乐意把手中的晶石交出去，但还是对着少年解释了出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陆渊，我叫宋杰，而且我完全不认识你。” 少年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上下仔细打量了宋杰一番，然后伸手摸摸宋杰的脑袋，“看来不是你以前常跟我念叨的发烧，那人怎么就糊涂了呢？啧啧，老年人果然会健忘，即使外表修炼的年轻了，脑壳子还是不记事儿了吧。” “算了，忘了我没啥的，我在重新自我介绍一遍好了，我叫良莠，是上古鲲鱼的一支。”少年很是自豪的冲着宋杰扬了扬下吧。 好吧好吧，上古鲲鱼，这货怎么跟破晓一样那么深的族群自豪感。 宋杰大半的注意力几乎都投入到了自己手心里那块儿大枣一样大的晶石里了，他竟然感觉到这块儿小石头传出淡淡的惊喜的波动，还有一种形同水乳交融的亲昵感。 头脑瞬间变得清醒了许多，深水中环绕着自己的寒意似乎也不那么强烈了。 “喂喂，知道你高兴重新拿回你的能量核，但是注意克制下自己好不好，我好不容易维持水的温度创造这么一堆小生命陪伴我，回头再被你给冻死。”直到良莠这句话，才打破了宋杰和小石头全神贯注的交流。 然后宋杰就感受到了一种从上到下感觉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感，整个人都瘫在了大岩石上。有没有搞错，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啧啧，那么久都没拿到能量核了，一上来直接就想范围冰冻不是找病么。”少年撩了撩自己的刘海，手掌覆住了宋杰的脑门，“不管怎么样，先睡一觉恢复一下精神吧。” 他声音很轻，手掌盖住眼睛的时候，宋杰迷迷糊糊的再度昏睡过去。 …… “周卓，居然是你啊，伊文呢？”晓雯瞬间清醒了，蹦跶过去拍拍周卓的肩膀，伊文有些尴尬的站在宿舍门口，目光有些冷冷的打量着晓雯过去后神色瞬间警惕起来的宁沐琪。 伊文即使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又是怎么和周卓认识的，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女生是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 “伊文她……”周卓重复了一下晓雯口中的名字，刚刚开口就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他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了，周家和伊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否认着她的存在，那些消失的人，就如同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一样，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自然的消失。 政府下发病毒扫描软件又有很多次了，周卓有的时候真想直接忘了一切一了百了，可是他又害怕，甚至抱有万一的希望，要是伊文还活着呢？要是伊文还会回来呢？脑子里的念头几乎要将他自己逼疯，他像是发了神经，一遍遍的询问着并不存在的人的消息，花大价钱派人去调查。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信了自己疯了，然后，宁沐琪出现了。 她肯定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以一个弱者的姿态乞求周卓的保护，然后他瞬间就清醒了，有些浑噩的头脑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和宋杰的约定，那时候，他的家族几乎要放弃他了，于是，唤醒他的宁沐琪顺理成章的成了他要守护的妹妹。 宁沐琪伸手拉了下陷入回忆里的周卓，对着褚晓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好，我叫宁沐琪，是周卓的妹妹，很高兴认识你。” 晓雯怀疑的眼光看了她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一样的一拍手掌，“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我和伊文高中隔壁寝室的姑娘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周卓有你这么个妹妹。” 晓雯目光不善的盯了两个人得有一分钟，然后没再理会空气中浓的几乎化不开的尴尬，伸手拉着自己呆愣在门口的舍友就回了宿舍，门咣的一声重重的合上。 晓雯气哼哼的坐在床上，“真是看着人模人样的渣男，不知道伊文怎么会喜欢上他。还是我家的那位好。”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晓雯双眼放光的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似乎把新舍友晾到了一边，再抬眼看去的时候，伊文已经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好了，正在往衣柜里挂衣服。 看见晓雯向自己看过来，伊文笑笑，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舒雅涵，目前优势是力气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哦。” “啊啊啊，不好意思，刚刚想事情太投入了，那个男生是不是很讨厌啊，以前跟我姐们是一对儿，现在又跟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真替我姐们不值。”晓雯边说边从床上蹦跶起来，一手指天，气势汹汹的样子。 姑娘，说好的矜持呢？文静呢？ 伊文默默转开脸，继续归置自己的东西，即使，更难过的，是她自己。但还是，不希望别人说周卓的坏话，“对了，我不喜欢别人甩水到我身上，不喜欢和任何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希望你能够容忍我的这点怪癖，如果不慎碰到我了，我也尽量会克制自己不发脾气的。”有些话还是提前打好预防针才好，晓雯这货是熟起来掐脸，勾肩搭背，整蛊不断的存在，一言不合就上手，不打好招呼，她这层生物皮要是万一受了什么伤害，可是不会自己长好，她实在不想再见到赵易生那张脸了。 “啊？”这简直是兜头一盆大冷水，直接把晓雯刚刚心里那点儿愧疚感给浇没了，这个人真矫情，晓雯顿时感到自己大学四年的宿舍生活不太好熬过了。正当她有点儿心烦的时候，伊文又笑着回头对她伸出了手，“拉拉手，勾勾手臂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哦，女孩子要矜持，在外面不要做勾肩搭背那么豪迈的动作，影响不好。” 晓雯愣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伊文伸出来的手，她的手有些凉凉的，眼下明明是酷暑，晓雯却感觉自己握住了一杯没有温度的凉水。“别介意哦，体制的原因，我体温偏凉，没关系的。” 晓雯点点头，松开了她的手，也开始帮她归置起排出的东西来，伊文随手将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瓷杯倒扣在了床边的小柜上，然后抽出了一卷卷纸压在了枕头底下，随后拿出了一副小巧精致的耳塞。 这些习惯简直跟伊文的一样，可是还没容晓雯惊讶，她就看见舒雅涵从行李箱中一次搬出了体重秤，电饼铛，电饭锅，甚至还有一台台式电脑还有一个高档的电脑主机箱！孩子，你是搬家来的吗？ 第三十章 补天石 再次睁眼的时候，良莠就坐在他的旁边，静静的杵着下巴看着他。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良莠有些开心的看着缓缓睁开眼的宋杰，蝶翼一样的睫毛眨啊眨的。 宋杰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撑着身下的大石，缓缓的坐了起来，摇摇有些昏沉的头，“我睡了多久？”他声音里有着刚醒是特有的沙哑，急需一口水的拯救，此刻脑子还有些懵懵的转不过弯，四下环顾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冰河的河底。 然后宋杰有些吃惊的发现，之前河底有光的时候他才能看见周围的一切，而现在就像是他眼里带了夜视镜一样，即使是不透光的河底，他也可以看见暗沉的绿色光影，虽然色彩度差了些，但是只要仔细看，什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在宋杰终于将头转回来的时候对上了良莠一张大脸，整个人被吓了一跳。良莠撑着身子在他半坐起来的身子上方立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宋杰刚刚用作扶着脑袋的手，手臂抬起，用胳膊将人挤开。 “没有啦，我就是好奇你在看些什么。”良莠自觉地顺着宋杰的力道离开了他身前，“不过真奇怪，为什么补天石要对你再认主一次啊？我明明记得以前遇到你的时候补天石已经是和你认主的了。哎呀呀，好亏啊，早知道我就先试试能不能据为己有了。”良莠一边念叨着，一边假兮兮的捂脸。 “补天石？”宋杰四周看了看，发现也就自己身子底下的是块儿大石头，但是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 “你找什么呢？”良莠看着宋杰的举动一脸的无语，“不好意思，忘了你老年痴呆了，补天石就是融合在你手腕的蓝晶。” “融合在我手腕处？”宋杰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良莠的话，整个人坐直了身子，将刚刚一直撑在身后的手臂拿到眼前，手腕内侧，一粒蓝色的晶石在宋杰看向它的时候闪过了一道亮光。“我天！”宋杰伸手抠抠，然后悲剧的发现这玩意儿彻底长到了肉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上古女娲大神的遗物，被赋予灵性的补天石，曾被用作阻隔天河之水。”良莠一脸同情的拍拍宋杰的肩膀，“看来你老年痴呆的挺严重啊，估计连水儿你都忘了吧。” “水儿是谁？”宋杰头痛的揉揉额角，他万分确信自己没老年痴呆，他今年十八岁，怎么也轮不到老年这两个字，这个生活在水底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长成的大鱼八成是真的老年痴呆了吧。本来宋杰还想着既然这块儿召唤着他的晶石是有主的就留在这里等着它的主人来寻它好了，这下可好，长身体里面了他总不能剜肉把它抠出来吧。不过从一条老年痴呆的鱼这里把东西坑走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宋杰就很耐心的听良莠讲故事。 “水儿就是你手腕里面补天石的化灵啊，它可是我女神，对了，你怎么不叫她出来啊？”良莠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宋杰。 我叫它出来？它是谁我都不知道，厉害了我的哥，宋杰深感欲哭无泪。 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宋杰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良莠，你能不能把我送上去啊，我饿了。” 良莠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杰说的是什么，“我把你送上去你也没什么可吃的啊。啊，对了，你可以吃灵果。” “灵果？是那棵大树上结的果子吗？”宋杰现在想起那棵大树仍然觉得心有余悸，要不是这条智商不怎么高的鱼恐怕他就葬身河底了吧。 “没错，不过我平常吃的时候都是一口吞的，也没有存下过什么，这离下枚果子脱落的时候还有个几年，要不我把你送到树底下，你自己爬到枚果子上去咬吧，我不会介意的。” 宋杰目光哀怨的看着远处，自己怎么那么好彩，几年掉一枚果子刚好叫自己赶上了，还不会介意的，他趴在果子上估计还没有青虫在苹果里比例的几十分之一。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灵果人类因为被神诅咒过是不能吃的，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吃。”良莠对着宋杰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宋杰下意识的伸手握住。那一层一直隔离开海水的壁垒如同气泡被戳破一样四散着炸开，在水中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良莠化成了一条由七彩描绘着鳞片的大鱼，宋杰刚刚好卡在它一个小鳞片缝隙的气泡里，随着它鱼鳍的滑动光线忽明忽暗，仅仅两三下的动作，大鱼就穿透了冰河，冲出了水面。和刻意维持温暖的河床不同，外面冰雪覆盖本应该极冷。那冰珠的蓝光早早就被消耗了个干净，可是此刻宋杰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 破开冰面的一瞬间，良莠瞬间幻化成了少年的模样，手竟然还是紧紧的拉着宋杰，它冲出冰面的时候，周围的厚冰块完全被冲没了踪影，此刻行走在水面上，良莠的步伐平稳的如同行走在陆地上。 “你上的去么？”走到巨大的树干前面，良莠抬头看看他化为人形之后高的如同天堑一样的树冠，对宋杰这个老年痴呆表示深切的担忧，估计他是想不到借助女娲石的力量飞上去的方法的吧。 宋杰很清楚这货口里的陆渊不是自己，所以他一直在纠结自己究竟要不要吃树上的果实，因为刚刚良莠明明说过，人类是不能吃的。这就直接导致了他没听到良莠的疑问。 没能等到答案的良莠有点儿生气了，索性在水面上一跺脚带着宋杰直接升了上去，瞬间的重感让宋杰猛然从自我辩驳中惊醒了。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良莠就带着宋杰站到了一枚蓝色的果实上。“吃吧，这枚果实对水儿也有好处。” 宋杰看着脚下平坦宽阔如同陆地一样的蓝色，再次犯了愁，这可怎么吃啊，难道真要像虫子一样把果皮啃穿然后去里面吃？ 最终宋杰的选择是坐在原地抠果皮，直接丢到嘴里，蓝色的外皮不像其它果实的表皮一样酸涩，反而有种淡淡的甘甜，吃的宋杰也蛮舒服的，索性也不去想什么时候能挖到果肉了。所以一直到吃饱宋杰也没能看见这果子的果肉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手腕处传来一股淡淡的清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杰觉得手腕内侧的小石头大了一点点。甩甩手，他向着躺在果子上往天上看着的良莠走去。 “你说，天为什么是蓝色的？”听到宋杰接近的脚步声，良莠突兀的发问，“天河的水为什么要被阻隔住不能倒灌下来，女娲大神为什么要阻止这一切呢。” 宋杰想不明白为什么另一个世界也会流传着女娲的传说，不过他也没心思对这些上古神话做什么多余的探究，他始终认为着这个世界虽然很玄妙，但等他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一切都将会恢复正常，他也会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不过经历了着两个多月的跋涉，他好歹学会了坚持，也懂得了绝处可能逢生。 “你要走了吧？”没听到宋杰的回答，良莠伸出苍白的手臂遮住了打到脸上的阳光，有些发灰的唇角勾勒起了一个轻轻的弧度，“你总是这样，陆渊，你总是忙忙碌碌的，一刻也不愿意停歇，能看到你坐在果实上，仅仅为吃浪费那么多时间，真是难得呢。” “我最庆幸的事情，就是能认识你这么个朋友。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走吧，我送你回去。”在阳光的金辉里，良莠的身上渐渐冒出了一层金色的绒毛，进而变成了轻盈的长羽，分层的彩色朦胧如纱。 看见了一个人变成了一条鱼，看见了一条鱼变成了一个人，看见了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鸟，宋杰双手盖住了脸，他感觉自己需要清醒一下，还好这只鸟并不大，仅仅是宋杰的三倍，不然宋杰可能会从这枚果子上掉下去了。“对了，我还有一个小伙伴，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它？” “你是说那头雪狼么？”良莠歪了歪脖子，一只鸟做出了人类才有的疑惑表情，看的宋杰有些汗毛倒竖。 “嗯。不过你怎么也称呼它们为雪狼？”宋杰边问着边在良莠的示意下爬上了他的背部。 “不用担心，你的小伙伴没事，可他属于这个世界，恐怕不能跟你离开了，至于我为什么叫它们雪狼，跟你学的啊。”良莠说完这句话，发出一声轻鸣，展开双翅，振翅冲向了天空。 凛冽的风吹得宋杰有些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信了这个目测有点老年痴呆的大鱼。他要走不晓得要走多少天的路程，在良莠小半天的扇动翅膀中就到了，宋杰远远的就看见了那道黝黑的裂隙，然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裂隙的上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就出现了一句轻轻的再见，然后他整个人就被丢到了裂隙里。 良莠扇动翅膀在天上静静的看着宋杰，直到他完全进入到裂隙的黑暗之中，才有些感伤的扇动着翅膀飞离这里，水里还有一匹雪狼在等着他处理呢…… 第三十一章 返程 开学两个月后。 “夏教授，你学生再不来我也没办法了，就这么说，按他现在的缺勤率这学期所有的考试都不能参加，就算给他开后门估计以他的入学成绩也考不过。就算是亲戚您帮到这份儿上也够仁至义尽了。”方蔚然神色严肃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夏晨晨，一脸的无奈，“我也没有权限再延长他的请假期限，您当初直接给他办一年的休学多好，现在也没这么麻烦。” 夏晨晨一脸憋闷的搓了搓手，“现在能改不？” “您当系统是摆着给我们玩的？”方蔚然一脸无奈，这个老顽童一样的教授又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学生一大清早的跑到他这里来找事了。早让他办缓休手续非不信办请假。这下好了，估计这学生以后直接上学校黑名单了。 “那最晚是什么时间？”夏晨晨揉揉发痛的太阳穴。 方蔚然仔细查阅了一下校规，“还有一个礼拜，您这学生也真是神了，不愧是建校以来破纪录的最低分，开个学而已，接连破两项记录。” …… 宋杰感觉自己一直在下沉着，巨大的失重感作用在身上就是不断地向下加速，宋杰感觉自己下落的高度都足够砸穿地球了，他粗略的算了一下时间，他呈自由落体状态至少得有三天了。可能是因为之前在冰河中熟睡的时间太久，现在他一点儿困意也无，宋杰不知道让他回到自己世界的办法究竟是跳沟还是在沟里失去意识。那石头里面女人说的是昏迷之后醒了就在另一个世界了。可他别说昏迷了，连睡觉都睡不着。后来一直体会着失重感的宋杰完全都没有时间意识了，困意才渐渐上来。于是他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直接出现在了雪顶山普云寺的后门口。他这是直接落到最高地了么。 积雪如同之前一样，静静的覆盖在地面上，通往下山的路上，有着一串脚印，一串爪印，宋杰站起身子，看向印记消失的地方，洁净平整的雪面上，突兀消失的脚印，衔接的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北远山这次并没有出来见他，只是让之前见到的小祭司等在了后门口，在宋杰出现的时候及时的打开了后门厚重的红木门扉，丢给他了一套新的白袍，在宋杰换好衣服之后，小祭司带他直接穿过了普云寺。 “难得见到一次外人，寺里的人就知道打坐修行，一个个都冷冰冰的。”从前门出来后，小祭司边在雪堆里一铁锨一铁锨的挖着，边不太愉快的跟抱怨着，“这可不是我故意要埋的昂，大祭司非要给你的物品做什么启灵仪式，不然我才懒得管你这么个俗人的东西。现在还得费劲儿挖出来。” 总算从厚厚的积雪覆盖下拿到了东西，小祭司擦擦额角渗出的汗珠，将东西用铁锨推到宋杰脚前面，“你可拿好了，有时间多上来看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大祭司说的。”不去管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妮子，宋杰好笑的弯腰抱起自己的东西。 他现在完全不需要这些厚重的衣服了，不过考虑到将垃圾丢在这里也不好，宋杰就将衣服一件件折好了塞进了旅行包里，最后终于拿出了卷在运动服里面的手环。 被掩埋在积雪中太长时间的金属手环如同冰块儿一样，宋杰却像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冰冷，直接将它戴到了手腕上，戴好以后宋杰第一时间按下了开机的按钮，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他完全忘了自己手环处于无信号状态这回事儿。不过跟小祭司问了一下大致的日期，他瞬间就觉悟开学应该小半个月了。 回去的路比来时顺畅了很多，但是因为缺少破晓这个直觉超准的小伙伴儿带路，宋杰还是不可避免的会出现走错路的情况，所幸他的体力比当时已经好了很多，所以也没有感觉心烦什么的，走错路就再找回去，反正在山顶的时候总能看的远一点儿，而且那座黑色的山即使遥远也格外醒目。 就这样，一个半月以后，在夏晨晨跟方蔚然磨叽改办手续的时候，宋杰终于坐上了开往凉开的隧道列车。 穿过北国的边境线，宋杰的手环就像炸开一样，连着弹出了一百多条消息，其中大半都来自一个不认识的id，云熙间歇着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不过可能猜出他所在的地方信号不是很好，也就没接连着轰炸他，剩下的消息，全部来自美琳。 出于好奇，鉴于这个陌生通讯人给他发了这么多简讯居然都没被系统当成骚扰短信给屏蔽了，宋杰是很佩服的，所以宋杰下意识的戳开了陌生id最上面的一条，时间显示刚刚好就是今天的上午。 “混蛋小子，你再不来学校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就快荣登帝都神学府的黑名单了！”这条没头没尾的消息宋杰竟然看懂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发消息的人为什么用这么熟络的语气跟他说话。 所以，这是学校招生办的通讯号？宋杰一头黑线，猜想其余的信息多半是一个意思，反正已经看了最新的，于是为了方便，宋杰就直接选定了同样通讯号的信息一键删除了个干净，剩下的就只有三十多条简讯了，其中十条是小丫头抱怨自己说话不算话，开学没去看她云云，还有一封比较奇葩的半封遗书，不过最后小丫头的解释让宋杰哭笑不得。看完小姑娘多半是抱怨的信件，宋杰终于打开了美琳的简讯。 按照时间顺序，宋杰一条条的打开，对于老妈宋杰看简讯看的还是很仔细的。母上大人的话都是谕旨，不乖乖看完会接受惩罚的，头几条还是很正常的询问宋杰去到了北国了么，为什么联系不到云云，而从正常开学之后的信息就渐渐变得有些奇怪了。 “你去哪里疯了？为什么还是处于联系不到的情况，看到后立刻回复我。” “不管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条简讯，记住，一定不要回a市。” “该死的，竟然还在做这样的实验，我们要撤离到m市了，记得小心何家的动作，至于顾家.....总之先不要回到a市，那里现在很危险。” 这条已经是美琳发来的最后一条简讯了，而时间是一个月以前。在翻阅简讯的同时，宋杰的手环里接连传出到账通知，等他终于有时间看一下自己的手环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手环里的新币已经累积出一个恐怖的数字，而所有的转款人都是美琳。 感觉不太好的宋杰赶忙给美琳拨了电话过去，耳扣里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如果有需要请在弹出界面选择视频留言或简讯留言。” 到底是，怎么了...... a市 一股不知名的恐慌在蔓延着，游戏似乎被搬到了现实世界。从鬼屋开始，越来越多的人陷入幻觉，杀人惨案，神智混乱不清，撞鬼的说法越来越多，各种情境，各种不同的遭遇，最终都以血的代价收尾。 警署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巧合，所有血案的肇事者都曾去过游乐园鬼屋，线索再次回到了第一件杀人案的原点。 何家放弃了对于游乐园的指控，但是凭借游乐场首先违反约定，何家废止了收购游乐场的立案，因为这场官司是在公众的平台下进行的，游乐场只能全额退还了何家的预付款。 不能说谁吃亏或是赚到，a市经由这件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大量的居民选择了搬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然，过了四个月与世隔绝生活的宋杰是完全不知道发生的一切的，他原定计划里本来也没有先回到a市再去学校的打算，再加上美琳的要求，本来也迟到俩月的宋杰完全没想过半路转车。 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宋杰昏昏沉沉的放松了身子，整个人陷在柔软的靠背里。 …… 自从有了香香小姐姐，顾云熙就再也没做过饭了，（爸爸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日常饮食了。）这句话绝对是顾云熙内心的真实写照。身为一只小吃货，在香香的巧手下完全成了一只惫懒的吃货。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睁眼吃吃吃，放学回家吃吃吃，中午吃香香小姐姐精心做的便当，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好。 不过小丫头最近几天有点愧疚，香香的肚子已经隆起了相当的程度，小丫头什么都不太懂，顾云从自从答应放养她之后也没再派人来管过她，每个月跟她唯一的联系就是打钱的时候。关于怎么照顾怀孕的女生小丫头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而香香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于是小丫头就心安理得的享受香香小姐姐的照顾。 可是昨天晚上，她半夜起夜，看到了香香趴在洗手台前面吐了好久，才猛然醒悟过来香香小姐姐才是需要被照顾的人。 所以今天早饭的饭桌上，小云熙一脸苦闷的托着腮帮子，她明明已经早起了一个小时了，可是香香起的居然还是比她早，而且说什么都不让她帮忙做早餐。边看着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小云熙边有些后知后觉的想着是不是应该陪着香香小姐姐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第三十二章 不服比一场 直奔学校的宋杰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抵达了学校，但是坐车到了学校外面之后，宋杰就有点儿抓瞎了。 一他没办手续，二找不到教务处，三他混不进校门。好吧，最后一条最重要，这所学校因为它显赫在外的盛名，限制来参观的游客有着一套相关的制度。宋杰今天脑抽，直接将他所认为的招生办所有发来的消息删除的一干二净。所以id号他是没有了，想找个人放自己进去都办不到。 面对着冰冷闭合的大门，宋杰脸上愁云密布，他现在是赶过来了，可是连个能给他开门的人他都找不到。这扇大门的电子操作台冰冷的不近人情（它也没办法近人情），没有邀请码或是学生卡无论如何都是刷不开它的。 其实宋杰完全可以不用那么执拗，学校分为四个大区，中区直面主楼群，所以看着要相对严格些，大部分参观的人也会选择从中门进入，而像是学生完全可以从离宿舍楼比较近的单区门出入校园，毕竟大学已经是不限制学生自由的地方了。 然而宋杰这个做事情基本不喜欢查资料的人来说，从哪儿下车就从哪儿进去比较保险的观念深深烙印在他的脑子里。三点多正是上课时间，没课的人基本也没什么心思在中区门口闲逛，于是也就遇不到好心人帮宋杰把校门刷开。 于是可能过了四个月野人生活的宋杰脑子不正常了，或者可以说脑子里面有筋搭错了，他居然想到了翻校门，并且迅速的付诸了行动！ 翻过折叠门，宋杰的脚刚刚落到地上，就被从勤务处远远跑来的两个保安给扣住了。宋杰此刻心里想的居然不是自己做错事被抓住了，而是大哥，有人可不可以早说！ 以上是宋杰苦逼的报道历程。 夏晨晨铁青着脸色，将人从勤务室捞出来以后直接带到了教务处。直面着两人的方蔚然一脸的无语。 宋杰完全搞不明白这个老头儿到底什么身份，而且好像对自己积怨很深，火气大的似乎都要炸开了。但是在这么嫌弃他的情况下居然还把他带出来弄到教务处办入学手续。 方蔚然无奈的叹口气，低头在显屏上划拉了两下，“宋杰，建校有史以来最低分入学，入学报道延迟时间最长，触犯校规翻越校门，两项记过，一项录入档案。无突出贡献或优异表现不能消除不良记录，没异议吧？” 宋杰此刻很老实的点点头，人家说的没毛病，可是他很无语为什么自己都这样了还能来这里念书，这所学校真的那么缺学生么。 “签个名吧”，方蔚然伸手递给宋杰一支电子笔，屏幕一转，上面显示的内容倒了过来，冲向了宋杰的方向，“这种要记入档案的事情需要当事人的手写体签名，不过你可想好了，签了之后就不能反悔了。” 宋杰低头想了一下，“我现在反悔怎么样？” “你可以直接离开这所学校，一切都当成没发生过，但是帝都神学府的大门再也不会对你敞开了。”方蔚然好笑的看了一眼夏晨晨，这小子好像不怎么领他的情呢。 不过信件没看全的宋杰完全不知道夏晨晨这个老教授暗地里帮他做了什么事，包括好心办坏事的请假手续，不然他也不会多前两项有些悲惨的记录。完全不知道坐在他旁边的老头是什么身份的情况下，宋杰低头一圈圈的转着手中的电子笔。 夏晨晨脸色更黑了，宋杰犹豫着，明显有放下笔的意思，“怕什么，大不了我研究成果冠上一次你的名字，把你不良记录抵消了。签啊！”夏晨晨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这个老头到底什么来路啊，突然出现的大嗓门将宋杰吓的从深思中完全清醒过来，签就签呗，带点儿不良记录对他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他目前也没有再去北国的打算，而且消除不良记录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是很难的样子，思及此，电子笔尖迅速在显屏上滑动起来。 看见宋杰的签名，夏晨晨倒是眼睛一亮，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连方蔚然的神色中都划过了一抹赞赏。 先不论这孩子学习怎么样，办事情守不守规矩，单看这字就觉得这孩子未来不简单。老话就讲，字如其人，而现在在这么个电子产品普及的年代，能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就更是不多了，宋杰的字明显是下过功夫的。笔画有力，刚劲健美，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仅仅练了名字了。 方蔚然偷偷给夏晨晨递了个眼色，看见老头儿也冲他挤挤眼，动了好奇心思的方蔚然心领神会的调出了一张住宿选项表。“宋杰同学，一会儿要给你分配宿舍，你先填一下这张表吧。” 其实宿舍是早就分好了的，这张表纯粹是为有特殊要求的人准备的，一般学生根本不需要填，只有那些生活上有禁忌的，比如说信奉什么教义，日常生活有禁口，日常行为有禁忌的才用填。 这就导致了宋杰填这张莫名其妙的表格时候几乎所有的都选择了其他，选其他当然避不开写字，望着宋杰一手漂亮的楷体字，方蔚然目光里带上了由衷的欣赏，“这个年代，能沉下心练好字的人不多了，夏教授这次确实压对宝了。就是这学生基础不怎么样，得多费些心思，要不让他转到我们文学艺术系吧。” 宋杰填这张表填的头都大了，这是三百六十五道整人基础题吗？宿舍有人睡觉打呼你会怎么做，一一盆冷水教他做人，二默默告诉自己这个人不存在，三扎小人，四喊醒他并且出去打一架？？你确定这样的问题不是来搞笑的？你确定类似于这样的问题有问的必要？这样子的问题导致了处于大脑深度纠结中的宋杰在听见有人说话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夏晨晨刚刚显露些得意的神色瞬间出离愤怒了，一手拧住了宋杰的耳朵，“你瞎嗯什么？；老头子这两个多月跑前跑后忙活这么半天你一句嗯就要转投到小辈的门下了？你当我是什么？”边骂骂咧咧着，夏晨晨边将人提溜除了教务处的大门。 被宋杰松开手遗落在显屏上的电子笔孤零零的转了半圈，方蔚然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老教授还真是精神呢。 算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处理好手头工作好了，跟资历那么老的前辈抢学生确实不是什么厚道人该做的事情呢，尤其是在生物医学这个很少有人愿意选修的专业。 …… “大爷，您能不能先松松手。”宋杰被拎着耳朵走两步还能迁就一下这位老大爷，可是这都除了教务处的大门了，咋还揪着他不放呢。 夏晨晨撒开手，一手叉腰，一手顺着随着自己剧烈呼吸起伏不定的胸口，“大爷？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么个学生忙活了两个多月，你嗯一声就要跟方蔚然跑了？是不是你先选的生物医学？我就问问你当时报名报这个是什么想法？我告诉你，你学业导师是我，还有，你才是我大爷行么。告诉你，不出成绩以后有你好受的。”老人家这里吹胡子瞪眼半天，宋杰才终于勉强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这几个月过的宋杰整个人真都快傻了，回到”现实世界’还是有种很虚幻的感觉，大脑有些回不过弯来。 “哎哎，没有，我是想学生物医学的，刚刚我有答应什么吗？”宋杰有点儿迷糊的揉揉自己被揪疼的耳朵，然后猛然醒悟过来，“等等，您是我的指导老师？！”然后低声又念叨了几句什么，夏晨晨没听太清楚。 “你刚刚在那儿嘀咕什么呢？”就跟那次实验似的，东西搞不明白夏晨晨总觉得自己心里跟小猫爪子搁那儿挠一样。 “没有没有，说您认真负责，为我这么一个学生忙前忙后的，真的很感谢您了。”最后一句话宋杰说的倒是不假，他其实都已经打算好了明年再重考一次了，没想到来到学校竟然还真能入学报到成功。 夏晨晨扬扬眉头，神色愉悦了起来，真话假话还是听的出来的，虽然宋杰前半句说的有点儿假，估计他嘀咕的也不是这两句话，夏晨晨还是心情愉悦的丢给他一个电子磁扣。“你的宿舍在中区敬贤园区，敬贤八，304，两人间，舍友是你一个大四学长，平时没事多向他学学基础知识，他毕业了你就能住单人间了。” “好好学，我看好你，你考核两天的时候我就站在你后边看，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看的出来，你对数字很敏感吧，没去选什么破烂的计算机或者创意新学我很欣慰。” 因为夏晨晨拽着宋杰耳朵出来之后并没走离教务处多远，这就前来拿资料的一个面色有些阴沉的中年人刚刚好听见了夏晨晨的一番言论。这个中年人刚好不巧就是创新科学的系主任。 “我们专业很垃圾？”中年人皮笑肉不笑的接了一句嘴。 夏晨晨一转头，刚刚有些平复的心情瞬间阴郁了起来，“怎么，我又说错么？要不是你们专业总占着好学生的资源，生物医学的研究成果早能甩出你们十条街了。”当着本人的面儿，夏晨晨口气冲的仍然不给人留一点儿余地。 中年人呵呵冷笑了一下，“这就是您说什么都要留下的学生吧？费那么大工夫，出那么多力肯定是个天才学生吧，那您敢不敢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让他跟我的学生比一场，我的学生赢了，希望您不要再继续在学院理事会上拿生源的问题挤兑我了，害得我三天两头得跑教务处，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夏晨晨气哼哼的使劲拍了一下宋杰的肩，疼的他一呲牙。疼的不是自己的夏晨晨直接答应了下来，“比就比，我会怕你？按总成绩吗？” 中年人神情平和了许多，“那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了，我不欺负您们专业，听说您现在在进行一项活体生物植入芯片维持身体免疫平衡的实验，但是一直没能成功，我们就比比谁的学生能够先设计出适合移植的芯片并将芯片成功植入生物体吧。” 听完中年人的话，夏晨晨气的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这叫公平？确实一半需要科学，一半需要生物医学，这生物医学用在的可是后半段，光能植入不会设计芯片只能在这个比赛中拿零分，他们专业的学生倒好，不管芯片有没有那么出众的效果总能拿些分数。夏晨晨张口刚要开骂，站在他身边的宋杰拉了拉夏晨晨的胳膊。 “导师，我比！” 第三十三章 住宿 夏晨晨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这学期期末考试？” 中年人抬起头，笑着摇了下脑袋，“怎么可能，您开玩笑呢吧，一项十年都没什么进展的立项实验两个月内出成果是天方夜谭吧，我有的是时间，只要您答应比赛进行的时间里不找我们院系的麻烦，我们就比四年，而且绝对公平，我们系郑家的一个孩子很有天赋，我就让他和你看好的这个孩子来比，怎么样？” “而且比赛那天，两个人亲自设计实验，并且动手进行芯片植入手术，必须全部完成操作才能够得分。而且只要您有能力，能买到芯片相关的数据，让这个孩子到时候能做出来我也算您赢，怎么样，我话都说道这儿了您不会还不依不饶的吧？”中年人看夏晨晨保持了沉默，知道这个老教授多半是答应了，冲着人微微躬了一下身子，中年人转头进了教务处。 宋杰有点儿尴尬的挠了挠后脑，他刚刚好像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他以前是会设计运行芯片，可那是安装在电子设备里的，跟生物体一点儿关系都挨不上，怎么就说出“我比”这两个字了呢。 越想宋杰越觉得自己白痴。天啦噜，他想赶紧回宿舍冷静一下。 夏晨晨目光一转，看向了一直盯着他发呆的宋杰，“想什么呢！我可告诉你，是你自己答应要比的，输了别想要学位证书，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回头记得上下教务系统，明天开始你正常回班上课。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来生化大楼b301跟我学习。自己回去好好看看基础知识，别跟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全靠试，你有闲工夫老头子我可没有。”没好气的摆摆手，夏晨晨脚步急促的走下了主三高长的白玉石阶。 宋杰连接到了教务系统，第一件事就是下载了学校的地图，按照地图的指示，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宋杰才找到自己宿舍所在的敬贤园区。敬贤八，304，宋杰念叨着磁扣上吐出的小字，一栋栋楼的找了过去。 敬贤八是这一栋栋高大建筑中与众不同的一栋楼，这个不同不是说它不好，别的楼都几十层的高度，而敬贤八只有六层楼，而它的现代化程度绝对是所有楼中最高的。 然而真正进到这栋矮胖的楼中，宋杰才发现自己还是想错了，进入电梯，亮起的只有一楼，二楼和三楼三个按钮，宋杰才发现双层楼的高度原来属于一层。每一层楼一共有四个宿舍。多半宿舍的门口都挂上了试验中请勿打扰的牌子。 宋杰在这个整个环境都有些静的吓人的过道里，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这里给了宋杰一种医院走廊的感觉，光可鉴人的白亮瓷砖，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倒影的唯有自己的影子。伴随着自己响起的只有暗沉的脚步声。 304的门是一道蓝色的防盗门，猫眼或许都不能被称之为猫眼了，做成了一个比脸还要大些的小窗户，凸起的圆形让人完全瞧不清楚里面的样子，但是想必里面的人看外面能看的清清楚楚吧。 门上并没有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宋杰伸手敲敲门。 没人说话，没有声音，感觉里面不像是有人存在的样子，宋杰捏着磁扣按到了门把手中心。滴滴一声轻响，锁眼自动弹开了。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客厅，洁白的瓷砖像是走廊的延续，宋杰将磁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在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随手带上了身后的门，进到客厅中仔细打量起了这间屋子，一盏三层水晶灯吊在客厅的顶端，在宋杰绕出的衣架旁边墙壁上，黏贴着一张巨大的oled显示屏，此刻屏幕如同钟表一样，仅仅显示着巨大的数字时间。 正对着显示屏的是一块儿如同方形巨石般造型的硬座椅，而座椅的背后就是一扇从房顶至下的巨大落地窗。水蓝色的窗帘像两边拉开系好，营造出一种清冷的温馨，两间卧室如同对立一样，分别在客厅的左右两边，一间屋子的门正大敞着，对门的那间屋子紧闭，宋杰猜想那个学长可能在那间屋子里。但是这个高度…… 宋杰上下打量了一下客厅，感觉这个高度也仅仅是外面看的一层而已啊，那这栋楼怎么会三楼就是顶楼了呢。 搞不太明白的宋杰进了敞开的那间屋子，一张床，一台专用的屏显学习桌，一张座椅，一个衣柜，房间很大，这样的布置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宋杰关上了自己屋子的门，打开了窗户。没有风，但是也给死气沉沉的屋子带来了些许的活力。 床和衣柜相隔了很大的一段儿距离，像是被特意留出来的一样。看着有些突兀的四块白瓷砖，宋杰蹲下身子，用了点儿力气敲打了几下。 不是沉闷的声音，而是有些空旷的咚咚声。 宋杰目光四处搜索了一下，布置的简洁的过分的小屋子，是宋杰很轻易的就看见了衣柜旁边的浅黄色按钮。宋杰伸手按下去，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宋杰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小家伙儿，上面有一层亮亮的东西，似乎是磁感应装置。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宋杰又跑到衣架那里拿下了磁扣，回到宿舍将磁扣对到了按钮上。这次按钮按下的时候发出了咯愣一声细响。 然后宋杰看到四块儿瓷砖猛地陷了下去，然后分别向四角缓缓挪动，露出了一个明亮的洞口，还有纯玻璃的阶梯。 这个小隔间的亮度和上面完全一样，因为它的内部也是开窗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地板上，还有操作台上那些崭新的器皿上。药剂安稳的立在不会被阳光照射到的角落立柜里。这里比上面的卧室还要大，宋杰走了几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卧室会是完全相对的两间了，整间寝室被完整的一分为二，形成了两个独立宽敞的实验室。 真是个高大上的专业，这样的专业怎么会缺人呢。站在楼梯上，宋杰看着这个小环境一脸的无语，所以那天考试时候投影的操作台原来是学生宿舍的实验操作台？ 然而这点宋杰是猜错了，敬贤八是博士生的宿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普通学生哪儿需要独立实验台，有实验公共实验室足够他们作课业作业了，哪儿需要这些。 然而这么好的条件，关于生物两眼一抹黑的宋杰完全没有去动动试验器皿的心情，直接扭脸上了楼梯，按下按钮将实验室的入口闭合，转身进了卧室里的独卫。他准备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吧。 …… 红木香案上，一只精巧的陶瓷香炉上缓缓氤氲出朦胧的烟气，一支玉萧斜斜的放在案上，占了多半的地方。 那人一头泼墨般的长发，披散着，一直垂落到大红色的地毯上。红衣的下摆散落在地面。他一只手臂撑在香案的一角，空下来的一只手来回戳弄着那支平放在案上的玉萧。“我们的人早就开始失踪了？”他声音清冷，如同珠落玉盘，但却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他一出声，方才知道这屋里还跪了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那人一身黑衣，在这大红的环境里怎么也该显眼才是，但是却让人不自觉的忽视他。 “属下也不知道。”他头贴在地上，不敢抬起来丝毫，是都知道首领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底下的人居然隐瞒不报，等到首领自行发现的时候，玉玉已经失踪了。那可是首领唯一疼爱的妹妹。眼下出了大事，当初做决定的一个两个都逃跑，留下他这么个什么都不知情只负责杀人的影子来顶罪，这帮子狐狸。 “你去跟那帮人说，十天之内，把玉玉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影子，你把他们都杀了，你自己去刑堂领十鞭。”他边说着，猛地转过身，看向那个恭敬跪地的身影，“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玉萧抛出，在地面滚动了一段距离，刚刚好停在影子贴地的额头旁边一寸处，“拿着我的信物，去办事吧。” 影子连忙恭敬的应答一声，迅速起身，将玉萧握在手中，身子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敢动我的妹妹，呵呵。”他又转向香案，一手端起了桌上的陶瓷香炉，“呵呵。”他勾唇冷冷的笑着，一层红色几乎瞬间就裹上了香炉的外壁。那座香炉如同蒸发一样，一点点的完全消失在了空气里。“不管是谁，都要死！” …… “怎么每次都抓小孩子，我都说了不要小孩子了！小孩子的实验体已经够多了！我这里又不开育儿所，要那么多小孩子做什么！！”耳扣传出有些气急的怒骂声，“做事情能不能长点脑子！你已经被改造过反而越改造越废物了么？！” 男人推推黑框眼镜，伸出舌头舔舔自己有些红艳的唇，声音温文而儒雅，“我已经尽力了，你也知道，以我们的能力，打不过真正阿尔法已经觉醒的族人，能抓到小孩子已经不错了，你可以慢慢把他们养大。” “动动脑子，打不过不能来阴的么？！”那边的声音继续劈头盖脸的骂过来，终于这个看着很儒雅的男人神色中也染上了不耐。但是说话的语音倒是完全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温柔恭敬。等他应付完这个电话的时候，手下人才敢凑上来。“老大，这个小丫头怎么办？” 看看被大汉拎在手里的麻袋，他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扔了，从新计划。” 第三十四章 这个学长很可以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宋杰从床上慢腾腾的爬起来，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抬眼向窗外看去，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让睡得昏沉的人感觉很是舒服。 拉开卧室的门，踢踏着鞋子走到了客厅，坐到了石凳椅上伸伸腿，一抬头，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门口，宋杰猛地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大半。 那个男生一身白色大褂，顶着一头稻草一样打绺的乱发，整张脸都贴到了门口那个巨大的“猫眼”上。 这是他的舍友？？宋杰一脑门子黑线的看着那个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男生。 “你好？”宋杰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试探着跟那个男生沟通一下。“你在看什么呢？” “闭嘴，别说话。”刻意被压低的男声显得有些沙哑。那脑袋连回一下头的动作都没做，直接将手背过身对着宋杰挥挥手，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宋杰倒也没那么执拗想搞明白这个学长到底在干些什么，直接坐回了自己刚刚坐着的位置。 好半天以后，宋杰听到砰的一声细响，又隔了几十秒，那个男生才站直身子，施施然的踢着拖鞋坐到了宋杰旁边。 男生转过身之后宋杰才能看清他的样子，一头中长发非主流的盖住了大半张脸，露出带着胡茬的下巴，肤质看上去并不像少年人那么平滑，唇形却好看的过分，这是个混进学生班的大叔吧……唯一遗憾看不见他的眼睛，站直身子的人看上去比宋杰还要矮上半头的样子。 总结来说，只是一个看上去很邋遢的大叔形象，但是白大褂却是出人意料的一尘不染，干净的像是刚刚拆掉标签的新衣服。那人坐过来的时候，宋杰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皂的气息，出乎意料的好闻。 “你是夏教授跟我念叨的新生是么？”在宋杰眼中，这个半张脸包括眼睛完全被长的过分的斜刘海挡住的男人，梦游一样的坐到了他的旁边。 “这栋楼住的都是博士生，你一个大一的新生为什么能住进来？”那张脸好奇的偏过来，完全面对着宋杰。 看的宋杰有一种想要将他盖住眼睛的杂毛理顺到后面去的冲动，这样看不见眼睛的对话总觉得很没有礼貌好么！ “你不也仅仅是大四的学长那哪里算是全是博士生，而且我还以为这里是普通的学生宿舍。”宋杰看着那些糊在脸上的头发看的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索性直接扭脸目视前方，后背靠到了玻璃上面。 “大四？？！”那男人很生气的指指自己，“老家伙有没有搞错啊，都跟他说了我明年肯定能毕业，怎么还这么挤兑我啊？” “我跟你说，你记住了我是博士生同时兼任大学助教！！才不是什么大四的学长，你看我有那么年轻么？！”那人最后的语气听的宋杰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这个人是傲娇的生气了么。 “没有。”宋杰很诚实的回答了他。 “你这个人哎。”男人气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宋杰转过脸来面对着这头糟心的头发，“我很认真的在跟你对话啊，不过出于基本的礼节你是不是应该打理下自己。” “这里是我的宿舍，我为什么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啊。”男人烦躁的抓了抓自己后脑的头发，“算了算了，不想理你了。” “等等。”宋杰开口拦住了这个有点儿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大叔，“你刚刚在看什么？” 这个忘性很快的男人听见宋杰提起这茬，瞬间遗忘了两个人刚刚的不愉快谈话，即使看不见眼睛，宋杰也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满满的幸福感，“在偷看对面宿舍的孙婷婷，每晚这个时间准时出门去食堂，传说级别的美女咦，我之所以会继续念博士生就是为了能跟她多在一个环境里呆几年。没想到那么幸福的能分配到她对面的宿舍。” “学长，你大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男人愤怒的一百八十度转身，背对着宋杰的身影变成直面宋杰，吼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大四！！！只是因为处分一直没给我结业证书，又因为研究突出贡献破格能够继续向上攻读，准确的来说现在我是博士生！！我解释的够清楚明白了吧？！” “那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不能结业呢？”宋杰似乎丝毫不在意男人说话的语气，反而继续开口问了下去，“是什么样子的处分呢？” 那个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愤怒身影就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样变得落寞了起来，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幽幽的说出一句，“没什么，随便吧。” “那你现在读到了博士，研究生学位，硕士学位和毕业证书都有拿到么？”宋杰眨眨眼，他还是很好奇这个男人的学位构成的。 那个身影给宋杰的感觉更加哀伤了起来，男人什么都没说，自己默默的转过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然后在门口处顿住了脚步，“都没有呢。”很轻的声音，一开口就似乎破碎到了空气里。 “等等。”在男人还没进到卧室里的时候，宋杰再次开口喊住了他。“还没问你叫什么。” “许弋莫。”他这次真的进入了卧室，然后，在他反身关门的时候，听到了宋杰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 …… 去食堂吃顿饭吧。 宋杰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子，回卧室装好了磁扣，戴上了手环，再次走到了自己卧室的对门，伸手敲了敲紧闭的屋门，“许弋莫，我去吃饭，一起吗？” “不去。”里头的声音有些低哑，显示着主人的心情不怎么好。 宋杰头疼的揉揉自己的脑袋，他这是让自己刚见面的舍友想到伤心事了么？ 在安静的有些诡异的环境中，宋杰轻轻地离开了宿舍，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想办法恢复舍友关系也是必要的。 …… “香香姐姐，我们今天去医院吧。”云熙低头戳弄着手环，找到了去往医院的线路图。 香香正将洗碗机消完毒的盘子码道碗柜里，对于云熙说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好半天云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跑过去拽拽香香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的嘴型。 “医院？”不是很连贯的吐露出这个词语，香香眼神里有点好奇的看向云熙。 云熙小大人模样的点点头，伸手摸摸香香的肚子，“对啊，有小宝宝的人都要去医院检查的，香香姐姐，我带你去吧。” 香香偏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点脑袋。 于是两个人就果断（草率）的定下了去医院的计划。 …… 这里几乎像是荒郊野外，无人的深巷，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垃圾堆。四处都是房屋瘫倒后的水泥和砖头块儿。像是很久都没人在这里生活的样子了，荒草长的比人还要高。 市区里早就消失的垃圾袋在这里到处都是，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连拍掉身上的土这样的稍微大一点幅度的动作都不敢做。 周围很安静，不像是有人守着她的样子，那些绑走她的人要的是什么？就直接将她丢掉了了么？柯玉玉摇摇自己仍旧混沌的脑子，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段对话。 “老大，就这么丢掉么？不如我们兄弟几个美餐一顿？”随着那个声音，还有困着她的麻袋随着男人粗狂的笑声左右摇晃着。让她朦胧的意识几乎再次散架。 然后她听见了一个很有分辨率的温柔的声音，“美餐一顿？阿尔法一族的人血液中都带毒，你不怕死，可以自己享用。呵呵，想活着就将人丢的远远地，扔到外面去吧。” “老大，您的意思是？”那个大汉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的疑惑，但没再提要吃她的事情。 她快要再次昏过去了，费劲睁开的双眼迷迷瞪瞪的再次合上。 “安个监控，丢到屏障的外面，新世界也需要人探索不是吗？……”柯玉玉使劲拍拍自己的额头，还是想不起之后发生了什么了。 随着她大幅度的牵动手臂，腋窝处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她左手伸到腋窝下摸索着，一块儿白色的纱布紧紧贴合在她的皮肤上，她的双眼霎时睁大，联想到了那个男人的那句在她身上安个监控，整个人被打击的坐在地上。 半天之后，缓过些神来的女孩终于能够从打击中稍稍恢复过来，环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虽然荒草重生，垃圾堆散发着恶臭的气味，多半垃圾已经腐朽成黑色的液态，而砖石上也几乎覆盖满了苔藓。 可眼下如此炽热的夏季，她竟然没见到一只小虫子，甚至在这样的垃圾堆上，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周围死寂的过分，柯玉玉真的感觉到这样的环境，似乎除了她一个活物之外什么都不会有。 她好后悔，为什么在成人典礼之前，和哥哥因为一点小事大吵一架，离开了阿尔法据地范围，她已经十七岁了，但因为身体的原因显得像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她又好恨，她为什么不等到成人典礼之后，有了自保能力之后再任性，还恨哥哥为什么不肯迁就她。 一手扶着还在不时泛上疼痛的胳膊，她站起身，慢慢向远处走去，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荒草丛生，似乎，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凄惨的不像是现实的世界…… 第三十五章 我不是自己 柯玉玉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 没有吃的，没有水，看不见人，除了植物，甚至见不到其他的活物。要死了么？身体好重，好累。 终于，地上一个被塑料袋掩盖的浅坑将柯玉玉绊倒在地，刚刚好是一个斜坡，柯玉玉整个人滚了下去。 头磕到了一块儿石头上，鲜红而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最后的记忆里，世界似乎都变成了红色，然后她看见了一对儿红色的，大而圆的眼珠，“你想活下去么？” “想。”柯玉玉挣扎着吐出了这个字，世界，一片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借着皎洁的月光，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浑身酸痛的柯玉玉挣扎着站起身子，手指打着颤摸上了额头。只有干涸的血块，本该最痛的地方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伤口，不见了？ “阿叔，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人高的荒草堆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无疑是绝望中的一束光。 顾不得思考会不会有危险，遇到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只知道自己很饿，再没有水和食物，她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要管他，我们没有多余的食物。”她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残忍的断绝了她的希望。 “求求你们，救救我。”柯玉玉用着自己能做到的最大音量冲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喊着。 荒草地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确实向着离她相反的方向跑去的。“快跑，糟糕，别被她给害了。” “阿叔……”那个声音带着些哀求，但还是被另一个人呢拖远了。 意识似乎在被什么冲撞着，她的脑海里炸开了一道红光。好饿，好饿…….好饿啊……脑海里似乎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绿油油的荒草似乎都变得美味了起来。 她眼珠直愣愣的盯住那片足有人头高的荒草地，双眼中时不时闪烁着红色的荧光，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活下去，活下去……”她口中无意识的喃喃着这三个字，整个人猛地向着草地扑去。张口撕咬着有着肥大叶子的不知名变种植物，绿色的汁液溅了她满身，她恍若未觉…… …… 饱餐一顿的宋杰靠在椅子上用餐盘中提供的小牙签剔着牙，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没给小云熙任何回复，之前在车上因为美琳的事情担心了很久，现在他也只能希望美琳没事后能够再联系他了。 拨通了小云熙的id号，过了很久小丫头才接起来。 “哎呀呀，这是怎么用的？怎么接不了啊？”小丫头自言自语的念叨声透过耳机清晰的传到了宋杰的耳朵里，“破玩意儿，一会儿宋杰哥哥要挂了可怎么办啊。” 宋杰有些哭笑不得的赶忙喊了她一下，别一会儿再被她瞎按给按了挂断。 “咦？宋杰哥哥，听到我的声音吗？”小云熙疑惑的声音传过来，听的宋杰想使劲揉揉她的脑袋，好可爱。 宋杰摸了摸耳机，将它挂的更紧一点儿，“当然听到啦，小云熙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哥哥？” “当然想，跟你说，我今天带着香香姐去医院检查来着呢，医生说香香姐的宝宝很健康，是个小弟弟呢。”小丫头的声音有些兴奋，似乎很开心自己家里能多那么一个小朋友。 “你要多照顾香香姐姐，知道嘛？”宋杰一拍脑门，他都快忘了自己还答应了要照顾香香的事情了。 “可是香香姐姐不让我照顾她，还总是照顾我。”说到这儿小云熙有点儿失落了，偷偷看了眼仍旧在厨房忙碌着的人。 “小云熙最乖了，别跟香香姐姐吵架就好，等周末我就去看你们。”宋杰隔空安慰着小丫头，自我感觉不要太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小丫头通话或是做交流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大石头放下的安心感。 “好啊好啊，宋杰哥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小丫头雀跃的声音传过来，以宋杰的脸皮厚度居然都红了。 “云熙最棒了，不过哥哥过去了当然让我给你们做吃的啊。你不用担心了。”之后又跟小丫头扯东扯西的闲聊了半天，宋杰挂断了电话。 宋杰是在食堂的二楼吃的饭，此时食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仅仅有一个窗口仍旧亮着供餐的绿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宋杰很自觉的给自己的舍友打了份饭，慢悠悠的拎回了宿舍。 结果！！！ 他不远千米跑去食堂吃饭，还很自动自觉的给人打包了食物，人家倒好，在客厅美滋滋的吃火锅！没错，就是吃火锅！！ 不知道他从哪里拉来一张透明的玻璃桌，上面中间放锅处的玻璃正放着表示加热的红光，更过分的是摆满一张桌子的肉类还有各种蔬菜，此刻锅子里正咕咚咕咚的冒着表示水开的巨大水气泡，随着热水翻滚着的还有已经变色了的肉片。 厉害了我的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各种情感无缝切换的，宋杰明明记得一个小时前这位‘博士’舍友正浑身散发着不知名的忧伤气息自己躲到宿舍里，为什么仅仅一顿饭的功夫一切都变了呢，这个整个人坐在地上的人浑身散发出愉悦的气息，最可气的是他吃东西还，吧，唧，嘴。而且摆好这些东西至少也要花上半个小时吧，再加上这些明显带着冷气的新鲜肉片，宿舍可是没有冰箱的好吧！ “你刚刚都干了什么？”宋杰类似呢喃着的问题本来并没有想得道答案，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回答他了。 “刚刚我回卧室感动的订了食材，想到你是第一个会跟我说对不起的人，就觉得不庆祝一下你成为我的舍友怎么想都不太合适。没想到刚刚决定好买什么，一出来发现你已经不见了呢。”许弋莫满足的夹了一筷子肉在调料碗里蘸了一下，放进了嘴里，“不过这样这是好呢，我一个人可以吃这么多了。” “你要不要把这份也吃了。”宋杰挂着黑线将带回来的饭也放到了桌子上，“多吃点儿当主食吧。” “哎呀，怎么办呢。”许弋莫有点儿苦恼的声音响起来，“要不你也吃点儿东西吧？栗子？听说这个对肾好。” 宋杰摇摇头。 “西红柿？鹿茸？这些都对身体有好处的。”只露出下巴的脸抬头面对着送将诶。 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构造啊，涮的东西简直也太奇怪了吧。果断拒绝了舍友的好意之后，宋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反手锁上了门，按开手环加载了内部网站的生物医学相关资料。他需要好好学下基础知识了。 …… “还是出不去吗？又绕回来了？”美琳烦躁的拉开车门，将身子重重砸在座椅上。“这条路也被扩张的世界区域包围了吧。”林雪研带着点儿嘲讽的口气在车子的驾驶位响了起来。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美琳口气不怎么好，她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二十多天了，十多天以前能与外界联系的信号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条她们用作撤离的公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车子的自动驾驶功能已经彻底失灵了，只能依靠人为的操纵。 “你们窃取了我们的研究成果，在准备不充分的时候就进行实验，导致四维空间和五维空间的扩散性空间重合，祸是何家惹出来的，我们只是被你们拖下水的，你指望我还能用什么语气跟你说话？”林雪研冷笑了一声。，放置在操纵显屏上的手垂了下来。 美琳的语气丝毫不见收敛，“别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敢说何意窃取你们资料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实验太虚幻拉不到资金又不愿意跟何家合作失去主动权，就故意让核心资料部分泄漏出来，造成全部资料的假相，让何家去替你们踩路。”边伸手拉上车门，美琳边冷哼一声，“何意太目光短浅了，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拿到第一手资料之后甚至不跟我交流直接展开了实验，他太相信派到你们那边的人了。” “美琳，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呢，我们明明是一类人，那么了解彼此。”林雪研双手抱胸，回过头来看她。 “因为是一类人，所以更没有可能合作，我知道你们要什么，可是我要的你们给不了。”美琳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别跟我这儿假惺惺的套话了，我不会跟你们彻底合作的，但是某些方面我可以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们，现在你能带我从这里出去了么？食物已经快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我么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我真的没有计划过跟你独处十多天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过根据我们以前做过的推理来说。可能是维度空间壁垒的融合‘消化’掉了政府用做隔离被污染区域的‘罩子’，所以我们进入了m市与a市之间的夹层。”林雪研摊摊手，“这种事情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权限做什么改变，也许我们可以换条路逛逛被污染的世界，套子外面的世界。” 第三十六章 正常的上上课 第二天一早是个有早课的倒霉日子。 在手环尽职的报时闹铃下，宋杰在床上打了个滚，直接掉到了床底下。整个人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睡在床上的感觉真好，让人完全不想动窝。宋杰伸了个懒腰，让自己彻底精神起来。昨晚一直在看基础知识，一直看到了凌晨三点才想到明天早晨还有课。赶忙上床睡觉，但是四个小时还是不太够人睡的，宋杰走到厕所飞速洗完脸，随意套上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清晨的校园不是静悄悄的，很多有早课的人三五成群的一起走着，而宋杰这货完全还没见过新同学。班里几男几女都不知道，本来来学校就晚，分配宿舍还不按规矩出牌，宋杰已经能够预感到自己比高中朋友还要少的大学生活了。 去教学楼的路上顺路买了早餐，宋杰一边啃着包子一边低头走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走到教室，刚刚好啃完最后一口。 抬头，教室里静悄悄的，还没有人到。将垃圾袋丢在回收箱里，宋杰下意识的选择了中间排的地方坐了下去。 然后，那个他所谓的学业导师不是说那个创新科学系主任说的比试方法很不公平吗？按照他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们专业不会学习电子相关的东西么，那现在身为大一新生为什么要学习编程基础这样的课，而且居然占了最重要的早课时段。昨天看生物器官组织杂七杂八东西的宋杰现在更觉头昏脑涨。坐在座位上享受着安静的环境直接睡了过去。 他是被桌上的小闹铃吵醒的，屏显玻璃亮起了暖暖的黄色光芒，轻柔的音乐流入他的耳朵，宋杰才慢悠悠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的旁边居然已经坐了人，而且还是一个女生，当然有点尴尬的就是，他似乎坐错排了，为什么他前后左右都是女生啊！！！ “好了，已经上课了，大家都安静一下，现在开始点名。”说话的老师是一个很瘦的男生，一本正经的西装领带，妥妥的职业范儿。 似乎这个老师很有威信，本来闹腾的班级几乎瞬间安静了下来，“黄铭鑫。” “到。”坐在宋杰旁边的女生几乎是瞬间接上了老师念的名字，并且举起了手。男老师冲着她的方向点点头以后，她才将手放下。 之后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行为，一个个名字被点过，“黎姜，赵伟，韩松青…….宋杰” 念到宋杰的名字的时候，老师似乎完全没指望过这个人会来，直接就想将点名表的投影给关上了。可是他名字后面被打红叉了哎，“到。” 趁着老师的手指还没戳到提交的按钮上面，宋杰很大声的答了下“到”。顿时n多目光汇集到了他的身上。 “啊，不好意思，没想到宋杰同学你能来。”这个老师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甚至还给他道了歉，看见自己名字后面的红叉叉消失掉了一个，宋杰感觉有点儿尴尬还有点儿欣慰，以前的他是没法改变了，但是以后希望能够做好吧。 “难怪你会坐到这里。”黄铭鑫偏过头来跟宋杰说悄悄话，“你没发现你坐的位置有点儿尴尬么。” “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宋杰瞄了一眼在准备课件的老师，低声回答着黄铭鑫的问题，“怎么了，这个老师有规定座位么？” “那倒不是，只不过你坐在女生里可能会有麻烦，你来这里晚了，不知道军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咱们班女生和男生决裂了，约定互相不干扰，划清界限。”黄铭鑫一脸的憋闷，“其实我都想上男生那边儿去。”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已经很轻了，没想到还是叫前面做的女生听到了，回头给了她警告的一眼。黄铭鑫一脸的尴尬，收声老老实实坐好，手却在桌下戳戳宋杰的腿，将人目光吸引过来后偷偷指指自己的手环。 宋杰会意的开了联讯，加了身边的人。 没一会儿，黄铭鑫就给他发过来一条消息，“先好好上课吧，下课我们找个地方再给你讲。” 这老师讲课很幽默，将符号都讲活了一样，学生很轻易的被他的内容吸引，全神贯注的投入进了课堂，可是讲真，来听这堂课简直是浪费时间好么。机器人微型联动芯片在家里已经能够自己制作的宋杰在这里上一遍编程基础？？妥妥的浪费青春好么。听着老师在讲台上激情洋溢的声音，宋杰脑海里只有四个字翻来覆去的滚动着，“不如睡觉。”=..=听老师讲课不如睡觉。 不过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宋杰表面山看着还是很是专注的，至少为了挽回点儿自己平时成绩，在老师提问的时候还积极举手提交完美回答来着。 一节课就在宋杰心里一直默念着快下课吧的时候慢慢度过了。 “下节课医药微生物学，要不要一起去教室？实验室很偏僻的。”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了教室，宋杰揉揉自己发酸的额角，靠在椅背上准备着最后出去，没想到她还会留下来。 “好啊。”宋杰有点儿好奇的看着她，这个女生真的很奇怪，明明自己是新来的，她为什么总和自己接触呢？ 似乎是想到了宋杰想的问题，黄铭鑫抬头冲着她笑了笑，长相平凡的女生笑容甜美，“因为我是班长啊，调节同学关系很有必要，可是缺乏一个突破口呢。刚刚好来了一个帅气的新同学，当然要试试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军训的时候这帮家里的小公主受不了恶劣的训练条件，就想了一个办法整负责我们班级的教官。”黄铭鑫搓搓自己的双手，“有一个女生装成脚扭了的样子，让那个教官帮她揉脚踝，然后以教官对女学生动手动脚而将人告到了学校上级。男生们看不惯这个行为。”她顿了一下，继续搓着手指，“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女生做的不对，但是这次行动是大部分女生商议之后的结果，甚至还写了联名信去告状。教官猥亵女学生，即使我没有参于这项活动……我被孤立了，你看出来了吧，没人跟我坐在一起。” “就这样？”宋杰站起身子，将显屏关上，“走吧，我们先去上课的教室。” “好的。”黄铭鑫顺从的点点头，“你对学校应该还不太熟悉吧，跟着我走。”说完她当先走出了教室。 “不知道你住在哪间宿舍？”黄铭鑫边走边回过头来跟他说话，“你能帮我做做你们宿舍人的思想工作么？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经在后悔了，刚刚离开家进入学校，难免会有抵触心理。现在大家都知道错了。” “这种事情是知道错了就能解决的么？至少也应该先拿出你们的态度来。”宋杰头疼的揉揉脑袋，怎么一大早糟心事这么多 “本来向学校方面认错也不难，但是现在已经发展到男生和女生态度的问题了，班级已经彻底按性别决裂了，主要是女生确实是做错了，可是男生们说话也太难听了，现在如果女生低头，男生当时骂的那些话就像是女生承认了一样。” 真是混乱的关系。 宋杰一步一步跟在黄铭鑫的后面，“我也改变不了什么，至于内部影响，你看我今天到教室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就该知道我和咱们班里的男生不是住在一起的啊。”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跟他们传的一样，你是夏教授的侄子？”黄铭鑫低呼一声，直接就说了出来。 姑娘，以你这样白目的性格是怎么当上班长的啊，直接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你确定没有问题么？宋杰差点没踩到她脚后跟上，“怎么可能，夏教授是谁啊？”然后猛然间想起昨天那个自称是他导师的人似乎姓夏。 “你是说那个头发花白很有精神的老爷爷？”宋杰皱着眉头，“你知道他什么情况下会无端帮助别人么？” “无端帮助别人？这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听说那个教授脾气很古怪的，有点儿喜怒无常的感觉，平时没有几个人敢去问他问题，他总是嫌弃没人能理解他的意思。”黄铭鑫吐了吐舌头，“他教我们的组织病理学，那课好可怕的，要在模拟操作台上解剖动物，听说期末考要解剖真正的活物，想想都可怕。” 看来那个老教授还是个行动派啊，想想自己每天晚上都要去他那里学习，整个人感觉都不太好了。 等走到了教室门口，话题已经不知道被偏到了哪里，进到实验室里，即使每张实验台相隔很远，教室里仍旧是泾渭分明的两大帮派。宋杰摇摇头，看这个架势自己的大学班级似乎不太妙啊。 “咦，那个是新同学么？”刚刚因为宋杰最后走，别人进教室的时候又是睡觉状态，没有几个人看到他的样子，而眼下最后一个走进班里，果断吸引了大半儿人的目光。 “他长得好好看哦。”宋杰宁愿自己的听力没这么好，为毛要用好看来夸他啊，即使他手腕里长了块儿石头之后皮肤白了八度也好了十倍，但是这个夸奖的话语还是不敢恭维，尤其在表达这句话的意思的有男有女的时候！！还能不能愉快的生活在一个班级里了！ 第三十七章 你好，交个朋友吧 “我们两个一组吧？”黄铭鑫抬眼看着僵在前面的宋杰，赶忙出声招呼了他一下。“快点儿，马上要上课了。” “哦，”从自我鞭笞中清醒过来的宋杰低着脑袋坐到了黄铭鑫的旁边。所以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座位安排是什么鬼。 左边三列坐满了人，右边三列同样坐满了人，中间一排只有他俩？？ “今天来新同学了啊？”宋杰刚刚坐到座位上，听见声音抬起脑袋，这个老师长得很有特点额，鹰钩鼻，皮肤有些发黑，双眼炯炯有神，最关键的是剃了个光头。简直是满是白色的实验室里一座醒目的灯塔。 “不错不错，知道要好好学习坐第一排，我不会对你以前的出勤做任何的评价，只要你来了好好学，在我心里一样是好学生。”那个老师看着宋杰坐在他眼皮子底下，很是欣慰的笑了笑，“年轻人嘛，既然来到了学校，不管到底学的怎么样，最起码要有个想学的态度，中间你们都不坐，非要坐两边，坐两边就算了，还从后往前给我坐，前面两排你们是留着给谁呢？”本来这老师说话还是很平和的，哪儿想着自己越数落越觉着生气。手砰的一拍桌面，“所有人，都给我往前挪两排，把前面给我坐满了！” “这老师不知道班上男女生决裂的事情啊？”宋杰偏过头问黄铭鑫，他真觉得这个发展的有些诡异。 “这节课是双周课，两个礼拜才上一次，军训之后一共就上了这是第二次课，老师也没闲心管我们那么多，有的班班级文化诡异点儿老师都当没看见，毕竟大学又不像以前念书，老师什么都要管着。”黄铭鑫边说着边偏头看看开始动座位的同学，“要我能像老师一样直接让他们和好就好了。” 其实宋杰真心觉得班级分裂的理由简直无稽之谈，“你不是班长么，挑个没事的时间开个班会，大家把话讲明白了，你代表女生道歉，我代表男生道歉呗。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男生到底说了什么。” “咱俩？”黄铭鑫尴尬的看了眼左右两边，“你确定我们这个跟事件完全无关的人代表道歉他们会接受？” “你完全无关男生当然更愿意给你面子啊，至于我……”宋杰皱眉，他还能听见女生那边挪腾座位时候偶尔的一两句，能近距离看看帅哥也不错的样子。这个感觉讲真不是太好。 “好吧，那回头我试试。这么一个多月真是尴尬，别的班级过节团训聚餐搞了好多活动了，我们班完全搞不起来，真是头痛呢。”黄铭鑫哀怨的叹了一口气，声音有点儿没压住。 “虽然刚刚我表扬了你们选择坐到前面的态度，但是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聊天是不行的。”老师在上面拍拍手，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回自己的身上。 “鉴于你们班有新同学，而且之前我的课居然有人翘掉，现在我再重新进行下自我介绍，我叫李秋强，负责教授你们的医学微生物学，这门课程对你们专业的学生来说是一门基础课，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有所收获。我们在这门课程中主要研究与医学有关的病原微生物的生物学性状、传染致病的机理、免疫学的基本理论、诊断技术和特异性防治措施等，以达到控制和消灭传染性疾病和与微生物有关的免疫性疾病，保障人类健康的目的。当然这些都太官方化了，总之，在尝试解决困扰人类或是其他生物的疾病之前，了解导致疾病的原因是很有必要的，如果课后你们有问题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找我，答疑时间和办公室已经上传到了教学文件系统。”李秋强说完这些，才点亮摄录转播。他所在的试验台瞬间被纤毫毕现的投影到墙上巨大的oled屏上。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我们今天仍旧学习认识和了解基础细菌的构造。细菌是指一大类细胞核无核膜包裹，只存在称作拟核区（nuclearregion)（或拟核）的裸露dna的原始单细胞生物，包括真细菌（eubacteria）和古生菌（archaea）两大类群……”边说着李秋强边弯下身子，从操作台下面的小柜子里取出了显微镜。“不同的细菌具有不同的形态，同学门可能在网络上查找资料时候会见到相关的图片，但是图片与真实实物总是存在差异的，而且感觉上也不会那么直观，所以，一会儿你们看完我的操作步骤之后，从恒温箱中取出菌体载玻片自己进行操作。然后按照菌种分类。”李秋强边说着，手上也麻利的调试着仪器，投影自动转入了显微镜的视角。 总的来说，这节课比上节课对于宋杰来说好熬一点儿。听到下课铃声同学还是很快的四散开来，反正下午也没课，最懒得跟人争抢或是排队的宋杰直接趴在了实验桌上，准备睡一会儿在出去找吃的。 “人都走光了，你还不走么？”黄铭鑫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你怎也没走？”宋杰枕在胳膊上的脑袋转过来微微看了她一眼。 黄铭鑫靠在后面的桌子上，“你不嫌桌面脏么？刚刚那些地方可都被你撒上过细菌的培养液。” 是了，生物基础经过一晚上终于不是负数的宋杰，在实际操作上仍旧可怜，真正动用这些仪器并不像虚拟技术那样便捷，实物有重量，需要精细操作，而不仅仅只需要你输入目标的指令就直接达到使用者想要的效果。于是宋杰实验中多次笨手笨脚的打翻东西。 “你真的很奇怪啊，看你的样子对这些明明不怎么懂，上课还总是溜号，明明是网上报考，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呢？”黄铭鑫一手架在胸前，一手支在胳膊上托着下巴。 宋杰脸在自己的胳膊上蹭了蹭，旁若无人的闭上了眼睛，“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呐，没有谁是简单的……” 这句话声音很轻，他也完全没有在意黄铭鑫会不会听到这样的事情，兀自沉入了梦乡。是呢，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简单的，高中时候上到的一课，这个世界，同样也不简单…… …… “舒雅涵，等等，一起吃个饭吧。”又是莫名其妙抛来的橄榄枝，莫非一个班会让人更有勇气？开学时候明明没人敢接近她的，为什么一分完班之后，班上的男生都变了个样子，天天吊尾车一样跟在她后面。伊文头痛的揉揉脑袋，“晓雯，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啊？”本来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舍友被烦的样子的褚晓雯顿时一脸的憋闷，“等等等，我可没时间陪你吃饭，我是有男票的人。”无良褚晓雯果断抛弃室友，同时放弃了看大戏的权利，拎起小包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不好意思。”伊文抬起头冲着男生笑笑，我不太习惯跟陌生人一起吃午饭，而且现在也没有离开教室的打算。 这种时候，正常人都应该能听懂她言语里的拒绝了吧？可是眼前这个人已经被拒绝了第二十六次了，于是这个长相很腼腆的男生直接坐在了伊文的前面一排，“没关系的，我也不着急吃饭，我可以等你，而且我们应该也不完全算是陌生人了吧。” “晟睿，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伊文无奈的摇摇头，将桌上的显示屏关了。 男生却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你看，你都记得我的名字，怎么能算是陌生人呢？” “这么说吧，开学前一个月包括军训时间，我完全不认识你，真正分班五天之后，在我们完全没有交流过一句话的情况下开始跟我告白，你了解我么？还是觉得恋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你喜欢我就一天天追着我让我陪你干这干那？我就得同意你？首先，知道你的名字是你一天天不厌其烦出现在我面前的自荐才让我记住的，其次，你现在的做法让我完全不想深入了解你，简而言之一句话，我也懒得再找什么借口了，咱们朋友都没的做。”伊文高冷的丢下一大段话，哒哒的踩着步子离开了已经没有别人了的教室。 然后，下到一楼的时候，很凑巧的偶遇了伸着懒腰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宋杰。 睡得有点儿蒙圈的宋杰被去清理教室的阿姨给赶了出来，据说实验室要锁门，怕里面的东西丢了，本来还想多睡会儿的宋杰只能靠着门边的墙伸懒腰。 于是伊文从楼道口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头发乱糟糟的少年，大半身子倚靠在墙上，眯缝着眼睛，无意识的打着哈欠的样子。 “呀，好久不见。”手自然的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咦？”宋杰有点不明状况的睁大了眼，转脸看向了刚刚拍自己的人，嗯，是个女生，嗯，长的很漂亮，嗯，他确实不认识，这个香水的味道似乎有些大了啊=..=“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啊！”见到老朋友的欣喜几乎瞬间就被冲散了，她怎么就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伊文了呢，一定是刚刚做到了自己曾经梦想着那样义正言辞高冷的拒绝一个人的缘故，这么想着，伊文有点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如同昙花缓缓绽开，绝美的笑颜足够任何一个人目眩神迷。“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真的，可以认识你一下么？” 白嫩的手递到了宋杰的眼前，“你好，我叫舒雅涵。” 第三十八章 额外的课程 “老师，我来了。”宋杰敲敲门，握住了门把手将屋门推开，整个人闪了进来。 先开始他还以为这会是一个教室，他完全没想到这层是平时限制学生进入的教授级别的教室专用实验室的楼层。 这里的器皿明显比宋杰在宿舍看到的那些要丰富很多，五颜六色的液体有序的摆满一个个架子。夏晨晨正一脸严肃的盯着酒精灯上鹅颈烧瓶中煮着的东西。 “你来了啊。”听见声音，夏晨晨抬抬鼻梁上挂着的老花镜，“我这眼神儿还是不太好使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呢，先站在我旁边看我怎么用这些东西吧，总比看网上那些资料来的清楚些。” “老师，您叫我每天晚上来就是学习这些东西的用法么？”宋杰站在一边，边看着他的操作边问出声来。 夏晨晨拿出一个长满菌落的培养皿，将酒精灯上面的烧瓶取了下来，放置在一边的架子上，“怎么可能，我找你来是为了以后让你帮我打下手的。凭你的记忆力……”夏晨晨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初对宋杰留下第一印象的时候。“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把基础知识都看一遍，至少做到基本实验不会出错的程度。” “我已经都学会了，您现在就可以教我想教我的东西了，虽然实际操作可能还不太好，但是您现在每一步骤代表什么都在我的脑子里。”宋杰伸手点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所以，我认为现在我就能够帮您打打下手了。” “年轻人，我承认你在某些方面算是个天才，但是你也别拿别人对你的欣赏当做狂妄的资本。”夏晨晨看着宋杰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宋杰走到他旁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是在配置革兰球杆菌的培养液吧？加热培养液是为了杀死其中可能混杂的其它菌种，这种细菌能够引起人体内部的溃疡，分为阴性和阳性球菌两种……”像是在背百科全书一样，宋杰准确的说出了刚刚夏晨晨每一个动作，每加入一种东西的含义。 “你是，怎么做到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夏晨晨不信，因为三层整层都是教授们进行研究的地方，为了防止研究成果被窃取，或是被别人监控，整层楼都是屏蔽信号的，所以，刚刚宋杰所说的一切全部是来自他的记忆。 “这……”宋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撒个小谎，“之前一直没来报道就是因为我感觉自己可能跟不上学校的进度，所以将必备的知识都学好了才来报道的。” “那你昨天为什么在方蔚然面前不说？早知道这样还用签那个破玩意儿有优异表现才能消除不良记录？”夏晨晨不满的哼了一声，倒是没再继续在这件事上和宋杰纠缠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实验么？”夏晨晨将培养皿重新放回了恒温箱，瓶瓶罐罐也都放回原位，然后看宋杰似乎没太明白他表意不明的问题，才又出口解释了几句，“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电脑能够完全模拟，随机概率也能相应触发，四维效果已经趋近于真实，vr技术已经能够完全模拟触觉，甚至味觉和听觉，视觉更不用说了，那我为什么又坚持要用真正的生物体进行实验呢？这样的实验室又为什么存在呢？” 宋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是因为实际操作更需要精准度？”他下意识的想到了今天上午他不慎多次洒落的培养液。他真的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怎么会，如果虚拟系统能够帮助人们实现更完美的操作，那真实实验就没有意义了。”夏晨晨摇摇头，“是因为数据，虚拟系统能够演算出来内容基于大数据，也就是前人的实验成果，它能够完美复制过程，甚至按照前人偶尔发生的突发状况按比例出现在模拟实验中，但是它不会凭空创造数据，在未经真正实验的时候得出结果。” “一切都来源于生活，所以在医药方面，我才会瞧不起那些仅仅学习使用高科技产品的医药学所谓专家们，因为他们一辈子注定吃前人的成功，而自己永远难以创新。”夏晨晨拍拍宋杰的肩膀，“你要记住，你自己是一个在创造新世界的人，而不是一个被科技所同化的人，别辜负你练的一手好字。” 这段话确实对于宋杰的触动很大，他虽然聪明，但是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多想，而是更倾向于随意而安，所以才总会留有遗憾，改变世界，或是被这个世界所同化，这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完全的享受于高科技带来的快感，或是坚持实验，守在冰冷的操作台前。这个选择也许会做的很艰难，但是没有谁有义务一定要为难自己。所以坚守才变得更加的难能可贵。 “我明白了，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向您学习的。”这句老师，他喊的心服口服，这个老教授就是一个一直坚持着实验的人。一直在坚持着自己心中的信念。“能成为您的学生，是我的幸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 “好，好……”夏晨晨欣慰的看着这个像是被点醒的孩子，恍惚中看到了许弋莫当年的影子，“你们都是好孩子，研究这条路不好走，也不顺畅，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出成果。” “对了，你知道阿尔法么？”果然还是理解不了老一辈人的思维，这个说话三级跳的功力宋杰完全不能匹敌，于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你真的知道阿尔法！你怎么会知道到他们的。”夏晨晨皱眉叹了口气。 宋杰看着话都说出去了，也没有再继续隐瞒的意思，“我曾经加入过科技园俱乐部，我唯一了解到他们的一项实验被称作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实验，似乎就是让人变成类似于阿尔法一族的存在。当时实验的发起人曾经给我了那根试管。” “科技园俱乐部，难怪。”夏晨晨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来你在科技方面也应该有过不小的建树，不管怎么样，大学的时间里，最好跟与阿尔法相关的东西保持一定的距离。”夏晨晨收回探究的目光，再次盯向试验台，“啊，对了，你有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你同宿舍的学长，但是最好不要参与到他的实验中去。” ……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哭泣，不如骂它一顿出气。 美琳深刻贯彻了这一观点，在车子终于耗尽它最后一点儿能量的时候，美琳狂踹了它十几脚撒气，即使在她大力的狂踹下，车子仍旧光滑亮丽，连一个小坑都没出现。 “你踹它也没有啊，要我说你们公司给配的这辆车够够意思的，足足跑了小二十天了。”林雪研取出一副太阳镜架到了鼻梁上。“走吧，不是很远了。” “我只是给它掸掸土，以后还是要来接它的。”释放了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恶气后，美琳唇角再度挂上了笑容。 离开那条通往m市的公路之后，路变得很难走，但是总算不是在绕圈子了，车子也能够支撑在满是碎石子的小路上移动。一路上也发现过不少果树，但是两个人都不敢去采摘果子食用，毕竟现在的区域已经很久没有城区中的人出现过了。不晓得有没有发生过变异。 “我们现在的路线是去z市的，与原来偏离了那么远，食物昨天已经全部吃完了，你确定我们在饿死之前能够走到z市的外围，而且还能进入z市里？你不要忘了，屏障可是在所有地方都有的。”美琳边踩着小碎步，边不时开口挤兑着一直保持着严肃刻板形象的女人。 “你有闲心不如闭嘴还能保持点儿能量。”林雪研丝毫没有多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一边看着手环李之前加载下来的地图一边带着路。 行路终于在一个静静躺在荒草堆上的女孩子身边停止了下来。 “这是。”可能因为是养了宋杰的缘故，看见路边昏倒的女孩子，丝毫没有女人样的美琳居然又出现了将人捡回家的冲动。 女孩子上面本来是一件长袖，但是右臂处直接从腋窝那里撕断，而她的腋下也有着一个恐怖的伤口。 似乎活生生的剜出了什么，血浸染了她大半的衣裳，此刻还未完全干涸，旁边的草丛里，红色的干涸血迹中，一个小肉球一样的东西静静躺在那里。 幸好这个世界死寂的过分，没有巨大的野兽，也没有食腐的昆虫，似乎也并没有细菌，所以看上去女孩的伤口并没有感染的样子。 “走吧。”仅仅停顿了一会儿，林雪研就一副没看见的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脚步微微转了一个方向。“我们得快点儿走。” 那个女孩儿的头微微偏了偏，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呻吟。 “等等。”美琳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跑到了女孩儿的身边，撕下了自己的一条衣服，将女孩仍旧在渗血的腋窝上面做了简单的结扎。然后反过身子，将女孩儿背到了背上。 “走吧。”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出现在了我面前，就像收养了宋杰一样，我也不会，放任你不管…… 第三十九章 爱是什么？ 伊文总是会想起她尝试接近周卓的那些日子，似乎他没变，还是像当初刚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样，冷若冰霜，难以接近，不同的是，以前仅仅是针对注定成为他未婚妻的伊文而产生的抵触心理，而现在，却似乎是针对所有女生，不不，凡事总有例外，宁沐琪就是那个例外，她可以跟在周卓身边，周卓会对着她微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在乎的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她的亲昵。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不知道原因，没有来由，对着伤害她的人那么好。 军训的时候，伊文抱着十二分的期待，偷偷看着站在她对面的身影，在别人都在偷偷偷懒的时候，他肩背挺得笔直，烈日下，汗珠顺着鬓角滚落。少年整个人被阳光包裹住的样子美好的如同画面。 于是伊文对自己说，重新再试试吧，像原来那样，那样强烈的感觉，这个人还没有变。只是他的温柔给了另外一个人，但那本来是属于她的，她一定能拿回来的不是么。 短暂的休息时间，紧紧握着一瓶小小的矿泉水，即使刚刚被放置在音阴凉的地方，瓶子里的水仍旧在酷热的温度下变得有些灼手。 宁沐琪坐在阴凉下和几个女生在聊天，周卓一个人靠着篮球框的柱子，盯着太阳，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自己更好看吧，像是一个绝美的人偶，于是她多了当年都没有的勇气，直接挡在了他眼前，将水瓶递给了他，“喝点儿水吧。” 伊文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点儿迟缓了很久才开口的干涩沙哑。她的声音，其实已经在暴露自己了，害怕被认出来，却又有着小小的希翼。 “让开，你挡住我了。”周卓只是不耐烦的皱皱眉，抬手将她递来水瓶的手挡到了一边。眼神冷漠的斜了她一眼。 那样的眼神直接冰冻了她小小的期待。 宁沐琪似乎是发现了这边周卓正被一个长相漂亮的女生搭讪，立马声音甜甜的喊了他的名字。然后伊文看见了一个与刚刚完全不同的周卓，语气温柔的回应了宁沐琪的喊声，站起身拍拍裤子上沾上的泥土，迈开步子向着宁沐琪的方向跑去。 真是该死，如果你真的再爱上了另外一个人，我也希望，那个人不是宁沐琪。 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伊文攥紧了手中的瓶子。因为先爱上了，所以卑微么？坚定地咬了咬下唇，不管怎样，她都不愿意放弃。 之后军训期间，她想尽了办法试图接近周卓，甚至想动用晓雯的关系去搭讪，但是首先不同意她的却是晓雯，“舒雅涵，我都跟你说过了，他以前的女票是我闺蜜，他就是个人渣，他身边现在跟着那个女生关系明显跟他不一般，你就别打他主意了。你那么优秀，何必呢。” 何必呢？ 是因为他曾经的微笑？曾经的关怀？曾经的温文耳语？他不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告诉她要多喝热水，而是会直接为她端来一杯水，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按进怀里，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忘了她而是每一次几乎秒回她的消息。以前对她有多么好，现在她就有多么留恋。 真正的见到这个人呢，被囚禁两年让她几乎扭曲的心灵又再度得到了平静，就算他真正喜欢了别人又怎么样呢？她经历的痛苦与他无关，看见这个人，只想重新的得到那份爱。 一直相信着，时间可以感化一切，那么，既然两年能够让他重新爱上了一个人，伊文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那自己用四年时间重新让他爱上自己应该不过分吧。 但是她没想到周卓会拒绝的那么彻底，竟然动用家里的关系给她调了班级，不但如此，不知道宁沐琪对他说了什么，周卓居然会出现在她面前警告她别总缠着他，更别找男生去欺负宁沐琪？！sowhat?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根本没有真正认识的男生好么。 然后，换了班级之后，想在学校里堵到周卓的概率大概是万分之一，而且也完全没有了上前搭讪的理由。 伊文一直对此事愁眉不展，唯一的幸运就是晓雯也在这个班里，军训时候莫名分班被分开的舍友重新聚集在了一起，晓雯表示很开心的，以后她不用再找别的宿舍的人一起去上课了。 只是这货天天幸福的冒着甜蜜的泡泡，搞的前路艰难的伊文很是心烦。但是，最近好像出现了转折，伊文找到突破点了。她碰到了宋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竟然断了联系，但是伊文觉得两个人应该不是因为吵架或是闹矛盾而分开的，宋杰性子那么冷的人，不可能会跟周卓那个无厘头的性子吵架。所以伊文准备再宋杰身上下手，先帮他俩制造偶遇。 虽然带着点儿利用的心理，但是伊文的小女人心态还是让她即使觉得歉疚还是那么干了下去，毕竟，这样的结果对于所有人都没有坏处不是么。 于是，凭借着要到的宋杰的通讯号，伊文开始和宋杰频繁的约吃。她现在在想办法以舒雅涵的身份和宋杰熟络起来，最好能做到让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朋友的宋杰一有什么事情就能想起她的地步。 似乎是因为舒雅涵笑起来太好看了，或者是说话和小举动上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宋杰并没有拒绝她的邀请。这样的饭友关系一直持续到了礼拜五。 伊文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米饭，“感觉你很闲的样子呢，不参加什么课外的活动么？”短短四天时间，伊文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宋杰每天除了上课就完全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的基本情况。 “有什么活动么？”这倒是真的令宋杰感到奇怪，他确实没听说过学校会有什么活动，但总是能感觉到其他人似乎很忙的样子， “你没有加过学校的什么组织或者部门吗？”伊文有些疑惑的抬眼看他，“之前纳新可是很热闹呢。” 宋杰尴尬的揉揉鼻子，“可能那时候我还没来学校。你有报名什么社团么？” “本来我是想跟晓雯一起报一个社团的，可是人家跟男票一起报了游泳协会，我就不跟过去凑热闹了。”伊文无奈的耸耸肩。 宋杰知道晓雯跟她一个宿舍的时候还是很感慨世界真是小来着。但是伊文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周卓，所以宋杰也就还不知道周卓也考上了这所学校。 “我们要不要报个社团玩玩？可惜组织有固定的纳新时间的，不能报了。当时想着没什么必要，但是现在又有些后悔，只有我无聊的呆在宿舍里。”边挖了一口饭送进嘴里，伊文边吐槽着。 她其实吃不吃食物都可以，对于能量似乎没有更多的渴求，但总感觉吃东西能让她更像人一点儿，总没什么坏处。 “我才更惨好么，一栋楼都没有一个跟我同级的。”宋杰低头迅速扫荡完食物，支着脑袋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梦游一样的回答着伊文的提问。 送舒雅涵到了宿舍楼下，宋杰看着她的身影隐没在了楼道口，才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寝室，太阳很足，他转身的时候感觉什么晃到了自己的眼睛，然而仔细去找又什么都没有了。 宋杰摇了摇头，慢腾腾的迈开了步子向着敬贤的方向走去。 明天礼拜六了，也不知道小丫头怎么样了，想到要去看她，宋杰就觉得整个人又无奈又有种莫名的开心。 乘电梯，上楼，打开了像是开着天窗一样的防盗门，难得的，许弋莫正坐在客厅盯着oled屏幕，上面在播放着一部电影。 一看主演，宋杰瞬间就明白了是一部三俗的爱情剧，真是难以想象，他居然会看这样的片子。 “你挡到我了，让开点啦。”被头发遮挡住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是宋杰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有没有搞错，宋杰下意识的搜了一下片子的剧情。 好吧，确实是一部全程泪点的爱情剧，但也不至于让一个大男人哭吧，看了一下剧情详解，大概电影才拨到了中段的样子。宋杰感觉唯一可能让人哭出来的情节就是男主为了救自己的朋友差点挂掉，但是最后还是保护了自己的好友，但是头部收到了损伤，医院建议让他进入思维沉睡的阶段，他的朋友痛哭流涕，发誓永远忠于他，他的爱人发誓一定会等他。 然而，这怎么看都不是让男人能哭出来的桥段吧。 耸耸肩，宋杰换上一双拖鞋进了自己的屋子。不再去理会那个他看不懂的舍友。 点开手环看了一下最近发生的新闻，发现并没有什么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阿尔法似乎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他估计他也机会能够再次接触到有关于它们的事情了。 那支试管被他锁到自己a市家里的卧室抽屉里，他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去动它的欲望。不过鉴于他现在学习的内容而言，宋杰觉得自己有一天一定会研究明白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居然传来被敲响的声音。 宋杰拉开门，许弋莫堵在门前，“陪我聊聊吧。”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被头发遮住的脸仍旧什么都看不出来。 “聊什么？”靠在门框边上，宋杰偏头看他，“你这心灵的窗户关的可够牢的啊，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习惯了，就受不了太亮的光线了。”随口解释了一句，许弋莫伸手扯住了宋杰的胳膊拉到了客厅里来坐下。 第四十章 神秘的校级组织 “聊什么？”宋杰顺着许弋莫的力道坐到了凳子上。 “我听夏老师说你字写的好，帮我写个邀请函呗。”许弋莫脸冲着宋杰，看不见眼睛，宋杰都能感觉到他满满的期待。 “就这事？”宋杰挠挠脑袋，“行吧，你告诉我写什么，不过你为什么不在网上发啊？现在不都提倡节约环保么。” “节约环保？文字永远不会过时，现在人们刚好都去争抢网络上的推广路线了，基本没什么人会采用手写邀请函，刚好是一个机会，特殊才独特。”边说着，许弋莫将一直隐藏在身后不让宋杰看到的左手拿了出来。“交给你了，国家级好舍友！” “我天，我可以后悔么。”宋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大沓子展开的黑色纸张，粗略看去足足有四五十张的样子。“你这也太多了吧，你还是自己写吧你。” “哎，大家都是舍友，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说你这要是说话不算数，啧啧，我可是录音了的昂。”许弋莫恬不知耻的举起左手，对着宋杰亮了亮手环。 厉害了我的哥，为了坑舍友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你这么拼你家大人知道么？ 宋杰接过纸张，“下次别想我再帮你。”将东西放在身边，宋杰抬眼看着许弋莫，“行吧，说说让我写什么。” “异度是一个校级组织，专门负责研究灵异事件之类的东西，然后呢，你的舍友我是这届的主席。”这个家伙一脸自豪的样子真的很想打一顿啊，你自豪你来写好么！“所以呢，我们邀请函的纸和写字的笔都是特殊订制的，而每次纳新也都需要经过两个月的观察期之后由内部人员来推举，所以我们的纳新比其它组织会晚很多。”大致解释了一下，许弋莫拿出了别在口袋里的一支笔，递给宋杰，“具体邀请函需要写的内容我已经发到你的手环里了，现在，我以异度主席的身份，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你可以考虑到写完邀请函之后。” 拿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大堆任务，宋杰皱着眉头回到了宿舍，将东西放在桌上，拉开凳子坐了进去。 点开文件包，从上往下划拉着，宋杰先后看到了宁沐琪，柯玉溪，舒雅涵，还有周卓的名字，总共四十五个人，他一共就认识的几个人还全都在上面，简直了。 伸手拔下笔帽，一股有些刺鼻的腥膻味道钻进了宋杰的鼻子里，这种恶心的东西写出来的邀请函会有人加入么。 宋杰照着文件包里的名字和内容一个个的写了下去。 真的每一封邀请函都是不一样的，给了每个人不同的理由，当然在某些方面点出了她们的特质。写宁沐琪的话真是一针见血，‘笑颜如花，言语温柔，心思恶毒。’不过这样的邀请函你确定能招的到人？写给周卓的语气简直是十二万分客气，什么欣赏你的才能，并且了解到您也对灵异事件抱有极大兴趣云云，写的宋杰尴尬癌都犯了。剩下的也多半是在夸人肯定才能的，只有舒雅涵的比较奇怪，邀请函上只有一行字，宋杰完全没有看明白。‘美人之心，纯净如莲，灼灼生辉。’这人是暗恋小舒的吧。 字写在纸张上是暗沉的红色，腥膻的味道变成了一种内敛的香气。真是诡异的反应。真是莫名的缘分，今天舒雅涵刚刚问到他加入组织的问题，立马一个组织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邀请了所有他认识的人，没想到他们也真的考上了这所学校。 笑着摇了摇头，握住笔的手快速挪动着，笔尖流转，写下优美的字体。 …… “宋杰哥哥，你来了。”小丫头一身卡哇伊短裙，屁股后面一小团兔尾巴一样的绒毛，帽衫的浅灰色半袖，帽子上也有着毛茸茸的两只小耳朵。“快看我新裙子好看不？只要998，你就把我带回家。”小云熙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杰瞧。 “小孩子家家的，没事别瞎学广告语。”捏捏云熙的小鼻子，宋杰将人抱起来进了屋子。“你父亲呢？” 出乎意料普通的小家，布局格外温馨，温馨到所有地方都是粉红色的了。真是满满的少女心。 “这里只有我和香香姐姐在住啦，当然你要想住进来我是不介意的。”眨巴着大眼睛，云熙蹦到地上，小手拉着宋杰的手往厨房里面拽，“香香姐姐知道你要来，非得做点心，我拉都拉不住。” “尝……尝么？”香香语句不清晰的吐露出三个字，将从电烤箱中端出来的小蛋糕放到了宋杰的面前，“云熙，很….很喜欢……的。” 知道她看口型比较费劲宋杰点开了投影屏，手指滑动着写下字句，“不要总是做这些事情，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看着宋杰写下的字，香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写给她看的，“好，神奇，能放大……没事的，不，疼……”大致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明白了，香香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最近，也，不想，吐…….了” “那是好事情，对了，你们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么？我带着你们再去趟超市？”捏下一小块儿蛋糕丢进嘴里，宋杰边嚼着边问着两个人。 “不……”香香张开口还没说完呢就被小云熙强横的一声“要”打断了。“要去，宋杰哥哥要请我吃好吃的。” “好啊，请你吃好吃的，小馋猫。”边说着宋杰的魔爪又奔着小丫头的脸去了，可惜在半路就被无情的拍开了。 “你又忘了先经过我同意，哼，不给捏。”小丫头一扭头，傲娇的一嘟嘴，宋杰整个人都看的有点懵懵的，“香香小姐姐衣服太少了，我们带她去买衣服吧。” “不，不用。”揉着衣角，香香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的，让宋杰哥哥出钱好啦。”香香不愿意花小丫头的钱，宁愿自己就两身衣服倒换着穿，看的小丫头很是心疼。这次总算抓住了一个可以敲诈的人，当然不忘了提出这个重点问题。 “很好，那我们出发吧。”扯过云熙的小手牵好，小丫头吐了吐舌头，乖乖的没有动。香香却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不，不去，不，想出去。” 宋杰又试着劝说她了几句，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突然想到香香也许确实不方便出去，万一磕到就不好了，也就没再继续念叨下去，而是帮她叫了一份送到家里的外卖。告知下午两个人就会回来，留了香香一个人呆在家里。 “知道你香香姐穿什么号的衣服吗？”宋杰揉揉她的头发，额头和她的小脑袋靠在一起。 “哎呀，你好讨厌，别老把我当小孩子。”皱皱鼻子，云熙大眼睛转了两转，“想起来了，xl” “好的，那我们就先去买衣服咯，小云熙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两个人边走边低头说着话。“对了，你不是说你们两个去医院检查过么？怎么样？” “还说呢，医生好讨厌，非说香香姐姐没有怀孕，难道当初那么多人都是瞎了么？哼，跟那次宋杰哥哥你带我去的地方一样，都是庸医。”小丫头气哼哼的嘟着嘴，“以后说什都不去医院，真讨厌，还说我们疯了叫我们去看精神科。最后还惊动了我爸爸才把我俩接出来。” “你干了什么？”宋杰头疼的揉揉眉，就算查不出结果也可以直接离开啊，为什么还需要找大人接出去。 “我，”大眼珠子不安分的四处乱飘，就是不对上宋杰的眼睛，“我就打了那个说送我们去神经科的人一下，我发誓，真的只是轻轻一下！谁知道那个人刚刚动过整容手术，假体叫我给打歪了，还流了好多血……” “不过那个人也真是的，动过整容术还是长得那么丑，让人忍不住想揍他呢。”说着说着就手舞足蹈起来的小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刚刚不是还在承认错误呢么？怎么一转脸变成个人演讲会了？ “我们先回归到主要问题。”宋杰攥着小丫头的手将小丫头身子扯正，“不管医生有没有检查出来，你是不是知道香香姐姐怀孕了？” “嗯”，小丫头一脸诚恳的点点头。 “那只有你们两个人还敢动手打人，万一推搡的时候香香姐姐摔到了怎么办？万一你被关小黑屋不放出来了怎么办？”宋杰表情严肃，盯着小云熙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一秒之后，被小云熙无情的拆穿，“骗纸，我有手环，随时可以联系我爸爸。”吐吐小舌头，云熙挠了挠脑袋，“不过下次不会这样了啦，我一定会先找人再去揍他们一顿，哼，敢说香香姐姐是骗子，让他找不到牙。” 真是个让人无奈的小姑娘，宋杰似乎才发现她的重点是香香姐姐被别人说了，要替香香姐姐报仇呢。 将小丫头的手攥的更紧了一点，另一只胳膊一用劲儿，将小丫头整个人都抱了起来。“走吧，带你好好玩半天。” 一边跟小丫头笑闹着，一边慢慢的迈着步子，“我们这样走过去好不好？” “好~”很大声的回答在耳边响起，整个人都变得暖暖的。 不过，为什么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却是香香没有怀孕呢？北国，守宫砂仍在却莫名其妙怀孕，为他引路的兰芝，有些像是虚幻的身世，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第一章 重回A市 三年后。 实验室里，宋杰紧张的进行着操作。如果这项实验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的话，他就能够救美琳了。 即使在为何家工作，知道太多的美琳仍然避免不了成为实验体的命运，伪装成肿瘤的寄生物早已经根植于脏器内部，现在的医疗技术即使能够成功摘除肿瘤，也绝对不能妄想直接将它从体内取出。 那是能够让知道何家秘密的所有人随时随地牺牲一颗定时炸弹。 即使美琳对此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宋杰仍旧很是挂心。三年前从外围终于回到了市区范内的美琳给宋杰带回来了一个妹妹，还有一次将他当成成年人的谈话。对话中告诉了宋杰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似乎美琳预感着有什么事情就要来临了。而在那次谈话之后，美琳的手环一直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 但是，根据当时记录仪扫标出来的报告单，宋杰在努力的思考着除掉寄生物的办法。在美琳的口中，宋杰得知何家和阿尔法一族脱离禁区的一支有着紧密的联系，并且在进行着一项有关于时间的实验，似乎他们想要回到过去改变些什么。 手腕处的晶石没给宋杰的日常生活带来什么影响，同样，也并没有任何益处。日子平淡而又简单的过着。 每个人都有变化，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变。 这三年里，宁沐琪，舒雅涵，周卓，柯玉溪，还有宋杰全部加入了名叫异度的组织，这个组织对于灵异事件似乎很感兴趣，而且能够轻易拿到教务处的任何批文，所以总是组团远行，去实地调研一些发生灵异事件的地带，诸如百慕大，大蓝洞，波涛谷，北新桥海眼等地方，说实话，宋杰不太清楚这样组织人一次次去危险的地方经历诡事是为了什么，他跟去了几次，并没感到有调研出任何成果，他们只是进入危险事件之中，经历一次次九死一生然后逃回学校休憩而已。然而就当宋杰几人完全将这个组织当成校领导安排不省心的学生随意闲逛的探险大队的时候，一件事改变了几人的看法，在一次活动中，身为参与者的学生死了许多！而校方没有给出任何说法，一切就像是投入死水中的棋子一样，也没有人出来闹事。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所有组织内的老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那次活动中的带队队长似乎接受了惩罚，然后整个事情就过去了。 而真正可怕的事情才是开始，他们被规定了期限强制在期限内选择活动参加，一切信息被不知名的人拿捏着。但他们能够得到全世界不可预测的诡事的所有资料和绝密档案。他们似乎已经被划出了这个世界。 但是想要退出已经太晚了，既然没有退路，他们几人就抱成了一团，宋杰作为中间人，这个小团体表面上看上去还算和睦。 舒雅涵和周卓勉强能算上说得上话的朋友了，一同经历过几次生死，尤其是在舒雅涵的冷静和大力下被救了几次的所有人心中，对这个女生好感倍增，而柯玉溪却是罕见的直白的女生，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她向来有话直言，而且提出的建议往往能够一针见血。 再一次丛林的历险中，宋杰凭借能够同动物交流的本事带着众人多次避过了劫难，周卓简直是一个黑洞，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消息就没有他弄不到手的，至于宁沐琪，很安静的做个花瓶，但是，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奇怪，危险从来没有找上过她，即使限于独处的环境，她也最多受到惊吓而已。 经历一次次的生死间隙，每个人似乎都在渐渐强化着自己的能力，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许多改变。这个校级组织带来的不仅仅是危险，同时给予荣誉和最好的物质生活，这也是唯一让几人欣慰的事情。当然对于舒雅涵来说，最让她欣慰的事情大概是周卓又能够跟她站在一起，而且知道了周卓仅仅当宁沐琪是小妹妹了。 香香没有任何痛苦的，在一天夜晚，熟睡中生下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出生之后，不哭也不闹，就在香香的身边滚了两下，在床的另一个地方安静的熟睡，现在孩子两岁，就能够用词语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值得一提的是，他有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 有了小家伙之后，云熙更喜欢赖在家里了，没事逗弄小孩子玩，一出去总想着给他带这带那，平时没事也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给宝宝喂饭换尿布，真怀疑她哪儿来的劲头。 这三年只要一有时间，宋杰都会去云熙家串串门，看看小宝宝和小云熙，同云熙越发的熟络起来。 宝宝刚出生的时候，上户口是件很难的事情，因为香香没有这里的户口，属于暂住，而且还是未婚生的孩子，于是没有美琳那种给他凭空造户口能力的宋杰就将主意打到了假结婚上。然后被小云熙毫不留情（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幸好不久之后明白了异度到底具有什么样的能力，才解决了小家伙和香香的户口问题。 似乎智力远过于常人，云熙经过几次跳级之后已经进入了高三的备考阶段。生活上也越来越黏着宋杰。那种智商上进化生活能力上退化似乎说的就是云熙这种人，以前还自己做饭呢，现在有了宋杰绝对不会动一动菜，别说做饭给他吃了，就差张嘴等喂了。 香香迷上了教育宝宝这项工作，自己说话都不太好天天念叨着教小宝宝说话，似乎懂事很快的小宝宝总在自家老妈说一个词n多遍之后吐字清晰的复述出词语，然后附赠一个嫌弃的眼神。 然而听不见的香香也看不见自家宝宝张合幅度不大的小嘴其实是在说话，总以为他没学会还起劲儿的教着，每次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小不点儿冲他投来求救的眼神的时候宋杰都觉得好笑。 而许弋莫终于在去年成功毕业了，在那次事件发生之后，许弋莫给宋杰详细讲述了一下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培养能够对抗阿尔法的人才，不过身为宋杰舍友的他仍然没有搬走，他继续留在了学校里成为了一名老师。许弋莫整个人给宋杰的感觉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神秘，而且他似乎与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他思考方式怎么说呢，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很像一张白纸。 不知道为什么，加入异度这个组织时间越长，宋杰越觉得许弋莫这个人不简单，异度的主席是固定位，即使现在许弋莫已经不是学生的身份了，但仍旧是这个组织的社长，他到底局具有什么样的能力像是一个谜。 不过这个人宅的真是有点儿过分，很少出屋，在宿舍就呆在实验室里不知道研究些什么。 而经历了将近三个学年的宋杰，已经到了能够充分利用起来实验室的地步了，甚至还采购了许多仪器和试剂，那个调节生物免疫系统和分泌系统的芯片他也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尝试制作了，并且取得了不小的突破。 而总是做一样事情，人总会感到疲乏和烦躁，所以宋杰就将能够帮助美琳解决体内问题的实验提上了安排之中。 整整三年，宋杰都没有离开过学校存在的凉开，所有参与异度内部的活动也都是在凉开的范围之内。而现在，他没想到自己要回到a市竟然会因为组织内部的活动。 这次出动的人员很多，除了宋杰几人外，还有十个老人，十五个新人，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个人，这是几个人第一次被分配到这么多人的行动，而且回到自己曾经熟悉的过分的城市。关于这点，五个人甚至还进行了一次小的聚会，四个人都对这次行动颇多感慨，只有舒雅涵一直安安静静的保持沉默，她什么都不能说。 …… 眼下离出发还有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宋杰有预感自己关于逼出体内寄生物试剂的调配就要成功了。所以最近几天格外专注的扑到实验上面，弄得小云熙想找他总也找不到。 进入高三本来应该很紧张的学习，云熙却天天跟放假一样满世界逛游，带着小不点儿玩，似乎找到快乐的源泉一样，每次还想拖上宋杰。 联系宋杰未果的小云熙居然一路杀进了宋杰的学校，进了他宿舍楼，到了开了窗的门前死命凿着门，“宋杰哥哥，快给我开门啊。” 也怪宋杰，这次开始实验之前忘了通知小云熙一声，忘了和她有过约定，出远门之前一个礼拜都要陪她，在他失踪了一个礼拜的三天之后，云熙终于忍不住来砸门了。 “谁啊谁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许弋莫抬手拉开了门，“大下午的不知道人在睡觉么，那么大声干嘛。” 本来被刘海挡住的视线就不怎么清晰，一开门居然没看到人，许弋莫明显就愣住了。 而仗着身矮优势，小云熙成功溜进了宿舍。还对着许弋莫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这个衣冠不整，仪容不端的人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宋杰卧室的门仅仅是虚掩着的，小丫头轻轻的推开了卧室的门溜了进去。 许弋莫站在门前，刘海****挑起，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第二章 甩不掉的拖油瓶 第二章甩不掉的拖油瓶 如果说世界上只有一种情感能够具有神奇的魔力的话，那大概，就是爱吧。 “大骗子，不理我。”潜入成功的云熙如同偷到腥的小猫一样，心满意足的搜索着宋杰的卧室。 许弋莫维持着唇角的微笑，将门慢悠悠的闭合，又晃回了自己的卧室。 然而搜寻半天都无果的小丫头，泄气的坐到了床上。“讨厌了，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坏了坏了，不会是丢了吧。” “怎么可能，他那么大人怎么会丢了呢。”倒在床上打了个滚，仰头看着天花板，云熙一脸的纠结。“这人还能去哪儿呢？”人猛地从床上坐起，脑后的马尾辫不安分的左右晃动着。 “这是什么？”宋杰的书桌上扔着一个像是小印章一样的东西，云熙蛮好奇的走过去将东西拿到了手里，拿着东西边向床走了过去，结果因为看手中的东西太过专心，走的方向有些偏差，走到了衣柜与床之间的空地上。 而刚刚好小云熙发现这个印章一样的东西拔不开，反而能向下活动，于是使劲一按。几乎是瞬间，云熙就感到脚下一沉，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掉了下去，“啊。”掉的并不深屁股就坐上了玻璃台阶冰冷的楞上，然后就这重力飞速的滑了下去。 “唔。”整个人都快被摔傻了的云熙一脸委屈的坐在地上，大眼睛忽闪着潋着水光，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盯着仍然心无旁骛的在操作台上动作着的宋杰。 而宋杰居然完全无视她？！！ 于是云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也没再管自己还在泛着疼痛的地方，直接跑到了宋杰旁边，“宋杰，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这两年个子猛蹿的云熙已经长到了宋杰的胸膛的那么高，双手叉腰挡在宋杰的面前，怎么看怎么萌，然而宋杰却仍旧紧张的盯着小箱子中的小白鼠。没分给云熙一个多余的眼神。 “哎哎，你说话不算数现在还无视我。还能不能愉快的一起玩耍了。”云熙一手推到宋杰的肩膀上，才让神情有些呆滞的宋杰目光汇集到她的身上。然后云熙才发现，这个人目光涣散，刚刚竟然一直都没有聚焦，黑眼圈在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格外显眼。嘴唇泛白，几乎失去了血色。 “咦，云熙啊，你怎么来了？”神情憔悴的宋杰盯了云熙半天才反应过来，扯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他眼睛使劲眨了两下，似乎终于好使了。“小云熙，等我一下啊，我收拾收拾，我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去。” 有条不紊的将东西归类放好，将摄像头对着的角度调到对准装在小白鼠的箱子的角度。宋杰终于再次看向了云熙。 “咦，你怎么在这里？”他有些梦游一样，眼中的吃惊完全是刚刚看见云熙的样子。 云熙一脸无奈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你失踪的这三天一直在这儿实验?整个人都呆傻了吧？” “哎？我怎么把东西都收起来了？”目光下意识的扫到试验台，宋杰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不行，快要成功了，不能停下来。” “你干嘛呢，你看看你整个人都魔障了！跟我上去，吃饭睡觉！”云熙强硬的拽住宋杰的手将人拖到了楼上，别看云熙个子小小的，力气一点儿都不小，这点上跟舒雅涵一样的过分。 宋杰本身就快饿昏了的状态完全争不过小云熙，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拖了上去，然后见到床的第一秒就很没节操的躺了上去。三秒入睡。 从宋杰卧室里面翻出一个小电饭锅，竟然真的发现宋杰有屯粮，云熙开始忙活起来。去卫生间接了自来水，将锅插上电源，讲真，从卫生间接出来的水用来煮粥云熙还是很介意这件事的，不过想想吃东西的不是自己她瞬间就释然了。“叫你不理我还假装看不见我。”边碎碎念着边盯着小锅里的水。 …… “你要跟我一起去？不可能！”被饭香诱惑醒的宋杰在美餐一顿后收到了云熙让人感觉不可理喻的申请。 “凭什么，现在我也不小了，而且你就当我回a市家里看看就好了，管家伯伯还留在那里呢。”云熙双手叉腰站在宋杰眼前，“你欠我三天，我刚好跟你回去玩一趟当你对我的补偿。” “我都说了我不是去玩，我们出去是有危险的，等我回来好好陪你玩几天好不好。”宋杰头疼的揉揉眉心，讲道理，他现在还是不怎么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睡在床上，云熙还在他卧室里给他做饭。 “大骗子，每次都说你们有危险，每次还不都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再说a市我又不是没去过，你要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云熙气哼哼的看着宋杰，直到把宋杰盯没了脾气。 “好吧，小祖宗，到时候要听我的话。” 于是多人旅行团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个小姑娘，领队是一个长相很魁梧的汉子，已经毕业小十年了，现在纯粹靠参与组织活动生活。看见宋杰带着云熙上车的时候整个人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宋杰他们五个人，现在搭上云熙之后的六个人抱成个小团体，那个领队也就仅仅脸色难看了一些，倒是什么都没说他们。 “我们乘坐的这趟列车将会将我们带到离a市最近的宾果镇，之后将有杰斯带领大家步行进入a市范围，行动过程中，我不希望有人擅自离队，增加我们这次行动的困难。”领队金森边说着边看了六个人围坐在一起的小团体一眼，“当然，我保证，这次只要不出意外，我一定能够带领大家活着回来的。” 只有寥寥两三个新人应了两声，其余的人都低着头各干各的。不出意外？别搞笑了，这样的活动哪次不出意外，又不是真的去组团旅行，指不定会经离些什么。至于新手，懂不懂情况另说，但坐在这里的几个人是没本事的。连像是宁沐琪这样的花瓶都少。 车子平稳的运行着，云熙老老实实的坐在宋杰旁边，头靠着宋杰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少女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气，周卓对着宋杰挤眉弄眼，已经过去五年了，也许伊文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已经淡了，也许是有人隐藏的太好，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差，不是么。 一切和金森安排好那样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车子半天后停在了宾果镇，众人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宾果镇采购了足量的压缩食物和水。云熙和舒雅涵都背了和自己体型完全不符的两个大包还一脸轻松的样子，惹了许多没见过她们的人的侧目。 “小妹妹，你其实不用拿这么多东西的，带点食物仅仅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不是说真的会发生意外，a没准儿a市的居民仍旧像平常一样的生活呢。”宁沐琪看着云熙大包小包带了一堆，忍不住出声劝止着。她也不是真的担心云熙累着，因为所有人都拿了很多的东西，就她带的少，她这是怕一会儿云熙拿的累了东西都得让她拿。 “不用管她。”因为之前的事情，宋杰还是在生云熙的气，加上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怎么看的惯宁沐琪这个娇滴滴的女生，说话也没什么好口气。 而云熙果真一路都没喊过累，自己默默背着东西迈着步子，紧紧的跟着大部队。 天黑之前，几个人终于赶到了a市，宋杰没有想到，他们的切入口竟然是这个他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地方，老榕巷。 “我们今晚先暂且在这里休息吧，汉斯说这里是目前为止最安全的地方了。”一直走到了那间熟悉的厂房，金森才停下提出休息的命令。 房屋总是给人安全感，所以一行人都决定进入厂房内部休息，只有云熙一反常态的惊恐起来，“不要，不要进去，有鬼！” 这些人都常常接触灵异事件，对于鬼神之说都是信的，然而让云熙说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一脸惊恐的盯着厂房的大门，说什么都不肯进去。手死死攥着宋杰的手腕，一个劲的摇头。 “做什么妖呢，这里是整个a市目前为止最安全的地方了，你们不愿意进来就在外面守着。”金森不耐烦的话语传了出来。宋杰无奈的耸耸肩。带着小丫头往路边走去。舒雅涵，柯玉溪和周卓紧跟着走了过去，只有宁沐琪目光中明显流露出犹豫的深神色。 “云熙，到底怎么回事。”宋杰将明显受惊样子的云熙按到怀里，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 “好冷...冷，不能说，会死的，死人了，三个人，都死了，脸，烂掉的...会死人的，为什么，为什么是这里。”边声音低低的说着完全没有语序的词语，眼泪蹭了宋杰的一身。 “不怕，我在。”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一点，宋杰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要怕，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真的么？”云熙头埋在宋杰的胸前，死活不愿意抬起来，“你会一直保护我不离开我么？” ...... “会的，我会的。” 如果令云熙如此恐惧的地方是现在a市最安全的地方，宋杰不敢想象，a市现在将会是怎样的样子。 第三章 恐 意 思 二十八年前 “一定要在这里开始实验么？”那女人上身一件条纹衬衫，下身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一头长发简单的盘在脑后，显得异常干练。 顾云蹲在一台高大的机器下面调试着仪器。 明亮的光透过窗户让这两个人身处在暖洋洋的金芒中。“不要担心，我们只要把机器在这里布置好，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她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儿手绢，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珠。“为什么要偷偷进行这项实验呢，我们多喊几个人来帮忙不好么？” 顾云从将沾了油污的手在自己的裤腿上蹭了蹭，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天菡，父亲信风水阴阳，最不喜欢我们沾染这些灵异事件会发生的地方，而我却想证明科学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能有你陪着我真好。”他边说着，边用脸蹭了蹭紫天涵的手心，直惹得她羞红了脸颊。 “干什么呢你。”将手抽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在身后，“不过这台机器能够干嘛使啊？” 天菡这次来感觉自己完全是充当这个家伙的陪客来的，问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让自己傻站着，然后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调试机器。 “这台机器能够检测工厂内部所有频率的声波，并且按照波形分类，辨析语言。是顾家最近研发的成功，不过太大件，目前还没什么市场，我安到这里，顺便当测试机器。”边继续着手里的工作，边回答着天菡的疑问。 这机器是他和天菡开车来来回回二十几趟一个部件一个部件运过来的，单体组合部件太大，所以现在才拼出了这个一人多高的大家伙。 “这种机器原来准备用在什么地方的？”天菡摸摸冰冷的金属外壳，有些好奇的询问着。 顾云从将手在已经满是机油的抹布上使劲蹭蹭，然后站起身来，双臂环着天菡的腰，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原先想投入大型的宠物诊疗机构试用的，不过后来发现成本太高，而且给宠物治病似乎不需要这么麻烦。” “弄好了？”天菡顶顶肩上枕着的脑袋，好笑的偏过头看他。“弄好了那我们出去吧。” “好的。让我再抱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出去。”顾云从将脸埋在天菡的的衣服上。 “真是，小孩子一样。” …… “亲爱的，怎么样了？”天菡从背后抱住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的人。 顾云从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能怎样，本来也没想过能那么快出结果。就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是够烦人的。” “老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小老头。”推推做无奈脸的顾云从的脑袋，天菡一点儿都不客气的直接坐到了顾云从的腿上。 “跟你说，我父亲催我们快点儿结婚。他说他想抱孙子。”天菡红着脸，低下头不敢看顾云从的眼睛，“可是我不敢生，想想要生孩子就可怕。” “嗯，我的小公主想要结婚啦，好的。”顾云从亲亲她的发，将人搂紧，“那我们就结婚，不想生孩子可以不生，我们可以尝试研发体外孕胎的技术啊。” “真的么。”天菡整个人瞬间都精神了起来，也不顾害羞了，直接一个吻印到了顾云从的唇上。“我要去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 “哎，等等等，我们结婚可以说，后面那个还是没影子的事情呢，先不要说。”顾云从无奈的将想要雀跃跑开的人拽住。 …… 火红色的古旗袍，精巧的绣花鞋，包裹住玲珑的身体，红盖头下，笑颜如花。 多幸运，等到这一天。 这是一场完全复古的婚宴，洞房花烛，暖夜未央。 …… “怎么样了？还是什么都检测不到么？”天菡一身红色的睡裙，朦胧着双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着仍旧在忙碌着的顾云从的方向走来。 “骗人的吧！这里不是被称为a市的鬼蜮禁区的么，这么快一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边将那个用于监测机器的软件缩小，顾云从边打开了底下另外工作软件的窗口。 也许对于未知领域的研究能够称作不服输的执着，但生活总还是有别的工作要做的。天菡自从婚礼之后，最喜欢的颜色就变成了红色，她说，从那天以后，红色，就成了最令她感动的颜色。 “云从，我们明天去储存精子和卵子吧。”即使是夫妻了，说出这样的话，天菡还是害羞的红了脸颊。 “怎么了么？”顾云从走过去将人抱起，一直抱回了卧室，将人放在床上，又弯腰替她脱下了鞋子，“真不知道你天天小脑袋里想些什么。”困了就快点儿睡觉，不用总是陪着我。 有光穿透窗棂，是你耳畔温柔的低语，说好的生生世世…… 拗不过她，第二天他们还是一起去了。 …… “我想放弃了，也许这里只是政府的一个玩笑。”顾云从关上了电脑的界面，“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所以才什么都检测不到，可能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破不了的案子？”随意猜测了两句，顾云从将电脑合上，准备早点休息了。最近生意上不是很如意，底下的研究小组对于要求研发的新产品一直没什么突破，老爷子彻底撒手不管公司了搞的顾云从有些手忙脚乱的，也没有闲心再去投入那么大的精力盯着那台已经有些老旧的机器。 天菡有些犹豫的看着他，“真的这样放弃么？”她了解顾云从，甚至胜过了解自己，这个人，从小时候起就一直相信着有着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它们同样能够思考，与人交流，他从小没有见过的母亲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他的母亲，死于难产，但是对于这件事，所有人都对他缄默，父亲仍旧爱他，这导致一直叫嚷着要母亲的他在得知真相后格外羞愧，从那之后，他认真完成着自己能够做的所有的事情。所以，有没有那个世界，对于他来说等于有没有可能见到母亲。 躺在床上，天菡的脑袋里一直转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明天，云从就要带人去拆了那台机器了，他真的要放弃了么，这个坚持的有些入魔的人，天菡看着眼前已经熟睡的人的眉眼，思索着和废弃厂房相关的一切事宜。 1984年施工队建址搭建简易厂房 1985年意外发生第一件命案，同年请大师做法。 1989年厂房翻新，再度发生大范围塌损事件，死亡人数过十。同年请大师做法，当晚，做法大师死于非命。 厂房所在工地范围成为荒地，没人愿意接收这块烂地。 2010年，地价飞涨，一个不信鬼神的海归收购土地，再建新式厂房。平安无事。 2012年，工厂内部陆续死人，纷争不断。 2015年，整个工厂彻底废弃。整条老榕巷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禁区。 不对！早在2015年就废弃的工厂怎么会有电！！还能维持那么大一台机器运转那么多年！！！ 躺在床上的天菡整个人激动的手脚都有些发颤，不行，她要去证实一下，然后告诉云从这个她发现的好消息。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红色的风衣披在身上，自己冒着浓重的夜色向着老榕巷进发。 没有司机愿意开到那里，她的心中却完全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激动，坐上了一辆夜车，让司机开到了尽可能近的地方，她自己往那个方向走去。 这些年，她白天来过这里多次，早就熟记了道路，她甚至觉得那里像是她第二个家，白天时候她常常会做客的家。 她只将那里当成能够联系另外一个世界的纽带，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遇到危险。 她死了，死在那台机器的前面，身上全都是摩擦地面的细小伤口，而她整个人身上没有丝毫的致命外伤。 清晨的光唤醒熟睡在床上的人，身边的那个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天菡？”从床上站起来，顾云从试探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回话，已经出去了么？下意识的走到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调一下昨天晚上机器的波频。跟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 “不要，不要过来。”！！天菡的声音？怎么会！ 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一直不断的响起。 然后是一下爆裂的声音。电脑反馈来的记录到此为止，后面的只有一条绿色的直线。 顾云从明白这代表着机器坏了，但是天菡呢？！看时间她从昨晚十二点左右出发然后一夜未归。心跳似乎失了一拍，他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 天菡听到了，那个声音，那句，和人的语音一样的，“替我留下来。” 她似乎变轻了，被锁在了这个环境里，不能离开，她眼睁睁的看着顾云从带人来到这里，运走了自己的尸体和那台机器。 看他哭的那么伤心，天菡真想过去摸摸他的脸颊，告诉他不要哭了，我还在啊。 这座工厂被彻底锁死了，所有的窗户被铁板钉死，大门用铁浆焊牢。这里不会再有人进来了吧，可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她还是能够看到光呢？ 她没有关于夜晚的任何记忆，只知道自己的白天，只能在这个小小的环境里游荡着，她出不去。哪里也去不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一个自己有着莫名熟悉感的小女孩，被三个人绑架到了这里。 天菡告诉自己，一定不要睡去，一定要看着这个小女孩，不然她总感觉自己不安心，但她还是没有了夜晚的记忆，可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竟然不是在那个工厂里了，而是自己熟悉的家，甚至，她还看到了自己最爱的人，然后她明白了，这是她们的孩子…… 第四章 寒冰 女娲石的秘密 翌日，经过一晚上的休憩，每个人都恢复了体力，最先睁开眼的是宋杰。云熙被他揽在怀里，仍旧熟睡着。 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颈下抽出来，宋杰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天很蓝，阳光明媚，整条街道似乎都变得暖洋洋的。周卓坐在地上，上半身靠着路旁的一棵榕树，此刻仍在睡着。宁沐琪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在不远处睡得很平静。柯玉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上了舒雅涵，将人缠的死死的，宋杰都看见舒雅涵睡梦中仍旧忍不住皱起的眉头。 抬手看了眼手环，八点。 可能是昨天的步行让人感到疲累，这些人仍旧沉沉的睡着。 厂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厚重的铁门紧紧的关死。不应该啊，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个早起的，想出来透透气的都没有。 宋杰看了看睡得横七竖八的五个人，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向着工厂走去。 阳光映照下，如同圆筒一样的建筑显得格外讽刺，连窗户都没有，里面睡觉的恶人不会还以为是晚上吧。宋杰带着点儿嘲弄的想着，双手枕在脑后，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逆光的建筑在地面投出一块儿椭圆形的阴影，如同巨兽张开了大口。宋杰莫名的又感受到了初次来到这里时候莫名感受到的心悸的感觉。 右手手腕处一层层的向着身体内部扩散出寒意，这是，怎么了。离着那道门越近，宋杰感到自己的右手愈发不受自己的控制，彻骨的冰寒让整只右手渐渐失去了知觉。 手，按到了门上，几乎是瞬间，整座铁门都覆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浅蓝色冰霜。一声轻微的细响，大门缓缓开启。展现在宋杰眼前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圆形的建筑如同一个铁筒，而里面如同鲜血铺就的修罗地域，建筑所在的墙壁流转着浅金色的纹路，大门敞开，那些如同鲜血一样的液体没有流出，仿佛并不存在一样，而宋杰还是看见了，那随着液体翻涌着的是属于人体的一块块骨头。即使这个场景没有一点气味，但是宋杰心底还是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想要作呕的欲望。 这是哪里？是那个工厂的内部么，为什么会这样。 而在血池的中央，半空中悬浮着一滴浅金色的液体，而带动着血池翻涌的波动正是以那里为起点，周期性的扩散着。 那些人呢？宋杰明明记得，这个工厂里，正对着大门的应该是一架机床才对，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 “啊”身后响起了带着倒吸一口气的惊叫。那是一个宋杰完全陌生的声音，在这样的场景下出现，这令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身子有些僵硬的慢慢扭转过头，他看到了一道有些虚幻的人影。大红色的衣服罩住了身体，长发披散，眼下和唇角有着淡淡的血线，但已经淡的几乎要消失一样。如果不是她漂在半空，宋杰几乎就以为她是一个人了。 “你是谁？”宋杰警觉的看着她，脚微微后撤一步，感觉到自己半只脚都悬空了，赶忙又往前迈了一步，结果，这番变动下来，离那道虚幻的身影反而更近了。 “我?”那个身影目光震撼的盯着血池上那滴金色的液体，“这里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过。难道，是夜？”她边喃喃自语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错的，这个味道，全部是死灵的血液的味道。” 好冷，宋杰握住了自己右手的手腕，打了个寒颤，一股剧痛猛然从手腕处传入大脑，视线里似乎变成了一片血红，手不受控制的抬起，张开手心对上了那滴静静散发着光辉的液体。一道冰蓝色在空中炸开，慢慢牵引着那滴液体向着宋江的方向飘来。 “不要。”那女人猛的睁开眼，惊呼出声，向着宋杰的方向扑了过去，“快停止。” 我也想停啊，左手使劲向下按着右手，然而右手稳稳的停在空中，丝毫不受宋杰的控制。那道身影穿过了宋杰，没有给他任何帮助，反而差点跌到了血池里。 女人惊呼一声，忙退回到后面。神色惊恐的看着宋杰和那滴金色液体。 随着金色液体缓缓飘离中央区域，血池整个都躁动起来，鼓起的波浪互相拍击着溅起一道道红色的水花，一道大浪甚至差点溅到了宋杰的脸上。 该怎么办，看着这样恐怖的效果，宋杰直觉这滴金色的液体靠过来准没什么好事，可是他控制不了他自己啊！宋杰真心感觉欲哭无泪，你说他早醒就早醒吧，没事干嘛想开开门看看其余的人在干些什么，这回可好了，人没见着自己倒是陷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境地。 不管宋杰的内心在进行着怎样的活动，那滴金色的液体仍旧不紧不慢的向着他靠拢过来，准确的说，是向着他的手腕处的蓝晶靠拢过来。 金色和蓝色渐渐呈现出一种水乳交融的质感，溅起的红色液体有些落在了宋杰的衣服上，有些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宋杰痛苦的手指微微卷曲，然而还是撤不回来自己的手臂。 那滴金色的液体终于靠近了蓝色的晶体，一瞬间光芒大炽，灿烂的金色与冰雪的蔚蓝激烈的碰撞，血池中的血液哗哗的向着宋杰的方向卷来。瞬间的剧痛令宋杰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直接将他卷入了血池之中，没有力气挣扎，巨大的痛苦缠绕着他，手腕处的剧痛，很久没再体会到的缺氧感，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仿佛置身于烈火。 宋杰不断地挣扎着，然而仍旧阻止不了下沉的趋势。最后的意识是身子终于触到了池底。 而那道虚幻的影子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手掩在了嘴上，看见宋杰被拉过去的时候甚至前冲着想要将人拉上来，可是她没有实体，最后只是扑了个空，溅起的血池中的血液，甚至将她的身体灼烧出了一个洞。 她神色痛苦的退回门边，缓了一会儿身上那个洞才渐渐恢复。 这个人，救了自己的女儿，这个人帮了自己的女儿那么多，自己的女儿那样喜欢着这个人，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 有些痛苦的掩面，有一滴晶莹的水珠竟然从她的眼角渗出，她眼下和唇角的血线终于完全消失的一干二净。 几乎是同时，刚刚拉入宋杰平静下来的血池瞬间暴动了起来，如同喷泉炸开一样，中间猛地蹿起一道血柱，而那些喷薄而出的血液竟然凭空的消散在了空中，而没有回落到血池中。 随着喷薄而上的血液，还有着一声声凄厉的嘶吼，一道道虚幻的影子如同奔命一样从血池中冲出，向着大门口飘去，然后暴露在阳光里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彻底消散在世间，然而即使之前冲出的影子已经那样凄惨的遭遇了，还是有着源源不断的幻影冲出厂房的范围。 这些声音，好熟悉。天菡有些朦胧的手掩在唇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世界如同地狱一般，凄惨的嚎声不绝于耳。 那向上喷薄着的血液终于抽干了整个血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深陷的地面居然变成了平地，宋杰就静静躺在大门的不远处，他的头发泛着淡淡的金光。他是面朝下晕在地上的，右手维持着挣扎时向前伸出的状态，此刻正软软的搭在地面上，他的指甲变成了有些虚幻的冰蓝色，左手被压在了身下。他身旁的不远处，正是一台机床。被昨晚在这里借宿的人移了个位置，从中央移到了外围。 而原先中央的位置，一道红色的绳索正锁着一道虚幻漂浮着的身影，那道身影一道刀疤斜在脸上，如果宋杰醒着一定能认出来，那就是之前绑架云熙的人其中的一个。 而天菡在血池渐渐消失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对她来说很危险的气息，于是迅速回到了女儿身边自己的暂居地上。 “怎么回事儿，门怎么开了？”一个新人揉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看向大敞着的门的方向，“天咋都这么亮了。” “都醒醒，都醒醒。”金森顺道将人都喊了起来，“准备准备出发吧。” “这要怎么处理？”汉斯撩撩自己的头发，指指悬在空中的白影。“昨天晚上害我们折腾了那么久，真是烦人。” 金森一脸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大功臣。”接着有些嗜血的笑笑，“那我就把它拉到太阳下吧。” 这边有些喧闹的声音，让身边没有了宋杰本来就睡得不舒服的云熙直接醒了过来，然后发现宋杰不仅不在她身边，甚至都没在附近，于是她支起身子，下意识的朝着厂房的方向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瞬间，云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不要啊，一定不要，云熙双手撑地，刚刚睡醒还有些发软的身子从地面上站起，鼓起勇气，云熙尽量迈大步子向着厂房的方向走去。 恐惧让她浑身发抖，泪珠从眼角滑落，挂在胸口的护身符发出一阵阵暖意，似乎在给她鼓励。 第五章 水儿 好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饱胀感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撑裂，宋杰感觉自己格外清醒，痛的想让意识彻底昏沉下去都做不到，清醒着，却动不了，身体僵硬的趴伏在地上。张开一条缝隙的眼中只有眼前的一小块儿地面。 “呦，这不是昨天晚上留在外面的人么，今天怎么趴这儿了？”金森有些嘲讽的语调在上方响起，宋杰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金森牵着金色的锁链走在前面，后面相隔不远处跟着的是参与这次行动的队员，居高临下的嘲讽着宋杰。这样的态度让后面跟着的几个女生有些看不过去了。 “再怎么样也是一起来的同学，要不要这样，太过分了点儿吧。”一个戴着眼镜编着双麻花鞭子，长相有些土气的女生看不惯出声想要制止一下金森无意义的嘲讽。 “同学？”金森又再度扯出一个更加夸张的笑容，“你们可不是我的同学，而且，还有更过分的事情呢。”他抬起的脚重重的冲着宋杰身前的右手落了下去，“哎呀呀，晕的还真不是地方呢，都挡路了。” 昨天晚上，这里的所有人都见识到了金森和汉斯这两个人的厉害，那只追魂索命的厉鬼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却被两人配合着制服了，甚至束缚了整整一夜，即使不知道以后会经历些什么，但现在这些人都不敢反抗这两个神经似乎有些不正常的人类。 那只脚就要落在宋杰的手上了！！ “你走开！”一股巨力，直接将金森这个壮汉推的后退了好几步，甚至手中的锁链都在猝不及防下松开了。 几乎是同时，在金森松手之后，那道白影瞬间就挣扎着消散在了厂房之中。 “你，干，的，好，事！”金森目露凶光的盯着这个刚刚撞开他的陌生女孩子，老实说，他对宋杰他们几个人已经积怨良久了，这还要从两年前的一个任务说起。 那时候他的能力还没有觉醒，不过是普通大众中的一员。都是在有着致命危险的事件中挣扎求生的存在，凭什么他们能够自己抱成一团，不听从领队的指示，这样的环境里，谁不是自私的，他们这些普通人不过是领队的探路石，但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几个就因为抱成一团就能够免去许多危险的试探，不行！不能这样，这不公平！ 妒恨是人类的原罪，让人心灵扭曲，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挣扎了许久，都没有出头之日的普通人，资历不能决定生死，能力才可以。没想到，成为领队的第一次就又遇见了这个小团体，金森的心里其实是有着扭曲的兴奋的，曾经的领队没有拿这个小团体当做探路石，他偏不！即使仅仅是扭曲的公平，他也要满足自己心底的不平。 而眼下，他更是有了足够的借口。 “小姑娘，力气很大嘛，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放跑了一只厉鬼呢。”揉揉刚刚被撞到的腹部，金森将拳头攥的咔咔作响。一步一步向着云熙逼近。 “宋杰哥哥，你没事吧。”而云熙充分做到了完全无视眼前的人，刚刚将人推开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将人抱在了怀里，去试探宋杰的呼吸。 看见怀里的人没什么大事，好像仅仅是晕过去了方才舒了一口气，有点儿好奇的摸了摸宋杰泛着金色的头发。 直到金森捏着手指向她走过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锁链已经整条掉到了地上，她刚刚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不让那只脚落在宋杰的手上，其余的事情原谅她已经想不太清楚了，所以此刻云熙很是理直气壮的将宋杰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放到了地上，双手叉腰的站起身来。 “明明是你想干坏事，凭什么怨我。”云熙调整了站姿，摆出了格斗的姿势，“还有，你算什么，宋杰哥哥不愿意惹事，让我们听你的话，我不怕，有本事打上一场。” “呵，小丫头，力气不小，口气也不小。”“可以打，不过，你输了的话，这次就从你开始先去a市里面探路。”金森轻蔑的挑挑唇角，“怎么样，你可要好好考虑啊。” “打就打，谁怕你！”云熙边说着边抬腿向着金森的方向扫去。 “力量确实是能力的一种。”金森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但是，能力却不仅仅只有力量。”紫色的光在空中炸开，云熙横扫过去的右腿还没有沾到金森的身体就整个麻痹掉了，直接从半空掉了下来。 “你输了呢，小姑娘，那么，我给你三天去探路的时间吧。”金森若无其事的收回抬起的食指，“最好你们能够活着回来。” “混蛋。”仰面躺了半分钟，云熙才能撑着身子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但是我确实输了，我去探路。” 仍旧有些麻痹的右腿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云熙弯腰将仍旧昏迷着的宋杰背到了背上，一步一步向着自己几人昨晚休息的地方走去。 汉斯轻佻的冲着云熙的背影吹了个口哨，转脸看向金森，“怎么样，那我们今天还走么？” “不急，就等三天，万一她活着回来呢。” “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任务的。”这句话声音很轻，轻到仅仅两人彼此之间能够听到。 金森面色泛寒，“我当然知道，大清早的别总提这些烦心事能死啊。” “这不是，怕你一激动，就忘了么。”汉斯撩撩自己的头发，露出个含义很深的笑容，“这次的任务，可是不太好做呢。” …… 好痛。 身体好沉。 想事情的思维都变得钝钝的。 刚刚，云熙是答应了领队什么么。 听不清，好想快点醒来。 被背在背上的宋杰，手指微微抽动了两下，那微弱的动作似乎触动了右手手腕处的蓝晶，一股轻缓的气流开始从宋杰的右手向着全身流动起来。剧烈的痛楚渐渐散去，混沌的头脑也被一股舒适的凉意渐渐唤醒。 宋杰感觉到云熙将他放在了地上，上半身靠在了树上。这个位置是，有点懵逼的感受到周卓靠在他旁边，而且这货还在睡=.=多么强大的神经。 宋杰倒是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除了他也就天菡感受到了，其余人根本在安静的环境里面该干嘛干嘛好么。而现在，宋杰明明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异样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动不了呢。 正当宋杰暗自疑惑的时候，脑海里的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因为，你在生我啊。”带着点儿俏皮的娃娃音。 什么鬼，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不打死你！！宋杰的意识如果有脸，绝对是懵逼状态，生你？！！你是个啥？？？ “我是你的宝宝啊。”娃娃音有些欢快的说着，宋杰甚至能想象到一个小光球欢脱的围着他转圈的状态。这种破天际的脑洞真的好么！！ “什么啊，人家才不长那个样子呢。”带着嫌弃的口吻，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在宋杰的脑袋里面回荡着。震的宋杰有些脑子疼。 “停停停，就当我是生你呢，我还要维持这个状态多久啊。”宋杰无奈的继续在头脑里跟她对话着。 “这个……”那个娃娃音有点儿疑惑，“你们人类生产要好几个小时吧？而且会很痛？？”娃娃音很是虚心求教的问着。 “停停停，我可是男的！你说的那是女的生产。”宋杰连忙打断了娃娃音。 “可是在你的记忆里看不到男的生产啊？”娃娃音仍旧很疑惑。 男的有生产的么？宋杰欲哭无泪。 “当然有啊，上古时期，感孕而生神灵，创世之神孕育新生，创世之神就是男的啊，啧啧，人类，没文化，真可怕。”娃娃音有些嫌弃的驳斥着宋杰的想法。 “你干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让我生你啊，你那么厉害，什么都知道，直接快点儿的从我身体里面出去可不可以啊。”宋杰心里一万个吐槽。 “不可以，你当我愿意跟你磨叽啊，你要不生我我就只有魂体没有实体。”娃娃音也有点儿气急败坏了。 “为你着想你还不领情，好气啊，我直接钻出去好了。”娃娃音重重的哼了一声，宋杰感到自己手腕处猛地炸开了一股痛楚。他一直闭着的双眼也随之张开。 一切如同一场幻梦一般，他下意识的低头看看手腕处，蓝色的晶石闪烁着淡淡的光彩。仍旧嵌在血肉之中。 “你是在找我么。”耳边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还带着一股终于见到世界的雀跃。“一亿五千三百万年，我终于出生了。”宋杰转头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小家伙，此刻，小家伙正激动的抹着眼泪。 他身穿一身白色的复古长袍，袖口和腰间都有着细小却精致的精致花纹，一头银色的长发使他有些雌雄莫辩，手上紧紧攥着一支貌似由树枝做成的小手杖。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啊。”=.=宋杰看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小东西，也许他还在做梦？ 第六章 神血 “宋杰哥哥，你醒了，刚刚担心死我了。”发现宋杰睁开眼表情无奈的偏向一边，云熙立马高兴地扑了过来。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答应了金森什么。”被小丫头唤回现实世界的宋杰立马想起自己刚刚意识模糊的时候，云熙好像不听话来着。 云熙坐到了宋杰旁边的地上，“我只是想打他一顿出气啦，又没想到我会输。”边低声嘀咕着边吐了吐小舌头。 “光看你也完全没胜算的好么，我的小祖宗。”宋杰一头黑线，你力气大，舒雅涵力气也大啊，为什么舒雅涵不是领队而金森是领队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好么，都让你别招惹他，结果还是惹事。宋杰张了张口，话堵在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再怎么说源头都是自己，是因为自己云熙才会产生想打金森一顿这种不妙的想法的。“好吧，你到底答应了什么？” “答应了我先去a市探路啊，刚好我能自由活动，先回家一趟。”云熙嘴角挂着偷腥一样的笑意，“其实我感觉输赢我都不亏咦。” “嗯~”在一旁熟睡的周卓终于被这不小的谈话声给弄醒了，边伸着懒腰边打了一个大哈欠。“你们怎么醒的这么早。” “还早啊，都快九点了。”云熙揉揉脸，“没关系的，我答应的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呢。” “荒谬！”宋杰真的是被这个自己很有主意的小丫头给气到了，明明长大那么多，怎么还是那么任性，“我跟你一起。” “你们说什么呢？”周卓揉着自己刚刚睡醒还睁不太开的眼睛，眯缝着眼看向两个人。舒雅涵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也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被一只八爪鱼缠上，挣动了两下，成功把柯玉溪也给弄醒了。 “我和云熙先进a市探探路，你们就跟大部队待在一起吧。”宋杰从地上站起来，刚刚安静了半天的小家伙坐到了宋杰的肩膀上。肩膀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让宋杰一愣，对了，这些人看不到它么？！！ 原谅用的这个它，因为宋杰完全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本来就没有性别之分啊。”娃娃音又再度直接出现在宋杰的脑海中，“我觉得那条鱼想的名字挺好的，我就叫水儿吧。” 那条鱼？鲲么。 “不过你的身体居然能够容纳完整的一滴神血，还觉醒了属于自己的血脉之力，滋养我出生，真是神奇，你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类吧。”水儿晃了晃脑袋，木质小手杖在宋杰的肩膀上点点点点。 宋杰有些疑惑，下意识的开口问出了声音，“神之血，那是什么？” “咦？你说什么？”云熙眨着大眼睛，看着刚刚突然发起愣来的宋杰。“什么是什么？” “啊，没有，再度被云熙唤回神的宋杰伸手摸摸云熙的脑袋。”结果右手还没碰到云熙的头发，手腕处的蓝晶就曝出了一簇冰蓝色的光线，然而被云熙身上的银白色光圈完全弹开了。 这是在宋杰眼中的样子，而在其他人，包括云熙的眼中，都是宋杰的手抬到了一半，突然停到了半空中不动了。宋杰有点惺惺然的撤开了手，云熙身上的银白色光芒才渐渐暗淡下去。 “怎么了么，宋杰哥哥？”云熙一脸的委屈，盯着宋杰撤回去的手，“是不是你生我的气了。” “怎么可能。”宋杰有点儿无奈的笑笑。 “她身上竟然有天河晶石！”水儿惊讶的绕着云熙转了一圈，“啧啧，难怪，难怪她明明没觉醒血脉，晶石还会辐射能量，原来里面住了一只魂魄。” “魂魄？”宋杰几乎瞬间想到了那个身着红衣的女性身影。“那个女人在云熙的身上？” “你不用担心，天河晶石已经认这个小丫头为主了，就跟补天石认你为主一样。”水儿撇撇嘴，一脸的嫌弃，“而且不光认你为主，认的还是死契，生生世世为主，破石胎敢不敢再给我找事点儿。”水儿一脸气闷的漂到了宋杰手腕旁边，狠狠一小脚踢出去，然后哎呦一声被弹飞老远。 “宋杰哥哥，你在想些什么啊？怎么总是发呆？”云熙将背包扣好，全副武装准备出发的样子。 周卓也早叫醒了宁沐琪，此刻，所有人都收拾好了东西，正或站或坐的看着宋杰。所以，他刚刚跟那个小破玩意儿又耗了多少时间啊！ “你们怎么全部都收拾好了？不用都动，你们跟着大部队先在这儿等着，我陪云熙去就行。”宋杰挠挠脑袋，看着几个人一脸的无奈。“我怎么说都比你们还要多熟悉一年的a市，不用替我担心。”看见周卓开口要说话，宋杰连忙开口给他堵回去。 似乎是明知道已经被发现了，而现在又远离了那个让她有危险感觉的厂房区域，天菡的身影又渐渐显现在了云熙的身边。正目光温柔的看着宋杰。 艾玛，这个让他后背有些发凉的感觉怎么回事。 宋杰慢慢回过头，听见水儿在那儿语调轻佻的嘀咕了一句，“哟，出来了呢~” 真的是，又，出，来，了，呢。 不过看着所有人没有异常表现的样子，宋杰痛苦的双手捂脸，难道又是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他是不是一直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在构思世界图纸啊，敢不敢再魔幻一点儿！ “不要让你的朋友夜晚的时候再靠近厂房，我有预感，那里的晚上会变得更加危险，比之前危险百倍。”天菡神情凝重的看着厂房的方向。“我感觉那些冲入阳光的魂灵还有少量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变成了本源的怨念正在向着一个方向汇聚着。这个地方似乎和原来不一样了，失去了那滴液体仍旧能够让少量的魂灵存活着，可能这跟你们要查的a市的异变有关吧。” 为什么最近总是遇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像开挂一样的在这里玩解释说明。 这次宋杰倒是反应很快的没有愣神太长时间，克制着蓝晶的力量，手终于如愿的摸上了云熙的头发。“我们走了。对了，周卓你们几个晚上不要靠近厂房，继续留在这个地方过夜，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劝说一下同学们跟你们待在一起吧。” “为什么啊？外面睡得很不舒服呢。”宁沐琪揉揉脸，一副无辜的样子盯着宋杰，“你带来的小孩子不愿意住在厂房里，害我们都住在外面还不够么？怎么等你们都走了我们还要住外面。” “沐琪！”宋杰还没做什么表示，宁沐琪的话就被周卓的一声冷喝打断，“你睡得不好还最后一个起？你要实在不愿意睡在外面就自己进去睡。” 周卓一开口，宁沐琪立马噤声，三秒钟内眼睛里蓄满了水光，豆大的泪珠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溢出，人家只是安安静静的哭，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也把晨起兄弟不带着自己有些烦闷的周卓弄撒了气。 “算了，也没多大点事儿，有一个前辈说，今晚的厂房里会很危险。”宋杰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这种一跟他们一起再搭上云熙之后就发生化学反应总让他头疼的组合是怎么回事。“能说动几个人就尽力去说一下吧。” “既然知道这里晚上会有危险，为什么不一起走呢？”舒雅涵由衷佩服的看了眼不去演戏都可惜的宁沐琪，冷静的对着宋杰发问。 “这里的凶险是可知的，只要不去厂房就没有问题，而离开这里，关于a市，一切都是未知的，人多反而不方便。相信我，我很快会带着云熙回来的。”冲着身后摆了摆手，宋杰微微欠身握住了云熙的手，拉着她直接沿着公路走了下去，他仍旧模糊的记得这里，路的尽头，应该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马路。当时跑了很久，如果他和云熙慢慢走过去的话，大概应该花上不少的时间吧。 “宋杰哥哥，你当时是抱着我的吧？”云熙忽闪着大眼睛，带着小星星看着宋杰。 宋杰抬眼，四十五度斜视上空，避重就轻回答，“今天怎么这么乖，不是很久都不喊我哥哥了么，今天每句话都带着哥哥两个字。” “怕早上惹你生气了嘛，”即使话题被绕开还是要顽强绕回去的小云熙，“再抱我走一段路好不好。”不管宋杰眼睛看哪里，云熙忽闪着大眼睛执着的盯着宋杰的脸。 如果你旁边没跟着那个身着红衣的阿姨，没准儿我还是会抱你的，你要相信，我其实很乐意抱你走一段儿路的，继续维持着看天的姿势，“大姑娘家家的，要矜持懂不懂，好好走路。” 云熙一脸气闷的低下脑袋埋头走路，不再理会宋杰，可是交握的双手被她攥紧了更多。 “是因为我么？”红衣的女人漂在宋杰的身边，冲他笑笑，“你叫我阿姨确实没什么不对，严格来说我是云熙的妈妈。”“很高兴你能看的见我，还能和我交流，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 为什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宋杰眯起了眼睛，能不能给人留点空间了！水儿如果说跟他是血脉相连的话，这个自称为云熙妈妈的女人又是什么情况？！！ “咦，你不知道么？”天菡偏偏头，“因为波动啊，人类传递声音依靠音波，而我们这样的存在，传递信息则要依靠感波，我还以为你是刻意和我维持一样的波动呢。” 所以，又是他去完北国后留下的奇异产物么…… 第七章 靠自己 “这是？”云熙一手掩住嘴，盯着眼前的这一幕。走过显得有些冗长的道路，本该繁华的街道却破败的像是多年没有人烟的样子，一阵清风拂过，扬起了道路上的一层浮土. “怎么会这样。”宋杰望着这样的道路同样一脸惊疑。这里不该是这样子的。用作照明的路灯整根灯杆被巨力从中折断，歪道在路中央，灯罩处的玻璃溅开到四周，上面的脏污甚至让人看不出来那原本是玻璃。摔开的灯罩里，密密麻麻的结满了蛛网，准确的说，是眼前破败的一切全都结满了蛛网！！ 这简直不像是发生异变仅仅三年，宋杰甚至觉得这里是不是几十年都没有人烟了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街道上只孤零零的挺着两台相撞的轿车。 自从无人驾驶机车研发成功，彻底推入市场之后，人为开车就被法律推上了禁止的位置，老版轿车更新换代，改良后的私家车或是出租车主人都仅仅具有命令权，而没有操作能力。但这根本上也是为了人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和更安全的出行。根据有关调查研究表明，交通事故往往是因为司机操作不当而造成的悲剧。 这种全自动的车辆可以规避类似的一切隐患，这种车遵守交通规则，不会闯红灯，非法并线，超车，它安全，并且优化了性能，也更加舒适快捷。 也就是说，当法律真正确立，这种车大量上市，取代老车型在道路上飞驰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交通事故。 可这两辆车…… 相撞的很惨烈，一辆车距离被拦腰撞击，车中央处被撞击的深深凹陷了进去，距离撞它的车还有着将近一米半的间隔，也就是说，从撞击到这辆车自动停下后，依靠惯性它还向前滑了那么远的距离！而这场车祸现场明显是并没有人管理的样子。 不知道，里面的人……算了，还是不要想了，怎么样也活不下去吧。宋杰一手盖住额头，嘴角抽搐。 撞了另一辆车的车子倒是没有那么大损伤的样子，仅仅车头凹进去了一块儿，真是鲜明的对比啊。 和倒下的几杆破败的路灯一样，那辆尚算完好的车子的玻璃门窗上糊了厚厚的一层黑泥，叫人看不清里面。宋杰拉着云熙的手慢慢向着那两辆车子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荒芜又寂静，怎么看都像尘封了许久的地方，莫名让人感觉恐怖，怎么形容呢，就像宋杰走在老榕巷里仅仅觉得它有些阴冷，进入厂房才感觉有些心悸，而他现在，进入a市真正的范围却有着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宋杰却感觉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生物在窥视着他。 “这里，不太对劲儿。”水儿有些警惕的将手杖握紧了一些。“这里怎么跟修罗界开了通道。”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鬼，可不可以说些我能听懂的话。”宋杰有点儿无奈的吐槽。 云熙眨巴眨巴大眼，“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用你听懂的话，好吧，这里和地狱之间有滞留层。死魂可以滞留在这里，跟之前有神血存在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滞留层对于死魂没有任何的限制。”水儿一脸的严肃，“这里很危险，总之，要小心行事。”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地方应该没有活人了啊。”宋杰低声的自语着，当然，这样的音量仅仅是为了不让云熙听到而且缓解自己下意识说出声音来和水儿对话的尴尬。 “那可不一定哦。”水儿浅粉色的唇挑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娃娃音刻意装出的酷帅狂音色你们自己体会。“不信，我们可以看看那辆还算完好的车。” 正有此意。宋杰放开了云熙的手，示意她站在那里，自己慢慢向着车子走去。 从背包里掏出了纸巾，宋杰在玻璃面上蹭了几下，发现脏的不仅仅是外面，里面也被一层泥浆一样的东西盖住了。 “你能解释解释一下这里为什么所有东西都像放了百八十年的样子么。”宋杰弹了一下漂在车窗前面一脸严肃的盯着里面的水儿。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话用在地狱就是地下一天，地上一年，怎么给你解释呢，就是时间混乱但是物质的周期并不混乱。”娃娃音的水儿边贴近玻璃向里面看着，下意识的给宋杰开口解释着，“等等等，你把我当百科全书了？什么都问我？” “那a市的人岂不是早就老死了。”当没听见水儿气到破音的话，宋杰继续自顾自的问着。 “怎么可能，生命体不受这个限制！老死是不会，但是别的死法就不一定了。”水儿挥着手杖敲了宋杰的额头一下，发出砰的一声。“别再问我了，剩下的你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关系。” “你什么都知道，多说两句又不会死。”边皱着眉忍受着水儿的抱怨，宋杰直接伸手拉开了前车门。 带动的车门带起了大量的浮土，呼的一下席卷了没有任何准备的水儿。这个小家伙整个人被灰色的浮土包了起来，拉开车门的宋杰也被呼了一脸。 手掌挡在脸前挥动了半天，好久之后躁动的灰尘才安静了下来。 有没有搞错啊，这种建筑物上面的灰尘落厚了简直太可怕，车辆和马路本身就是平整的，马路还好点，它至少还有能够容纳灰尘的间隙，这种表面平滑的车子，浮土根本呆不稳的好嘛！ 水儿小拳头捏的紧紧的，水儿有些气急败坏的娃娃音在宋杰的脑子里炸开，“你特么有病么直接就拉开车门万一里面出来个怪物怎么办就算里面什么都没有你盖我一身土怎么算！！” 孩子你能加个标点符号么=.= “怎么样？宋杰哥哥？”云熙站在后面，有些好奇的走了两步过来，“你怎么又在发呆啊？”“啊，里面什么都没有啊，还好还好，吓死我了，还以为那么惨烈的车祸会死人呢。” “这辆车没有什么大碍。”宋杰揉揉自己的头发，“你就先站在这儿，我去看看另外一辆车。” 另外一辆车的玻璃完全碎裂了，宋杰走过去，站在车旁边，这里并不需要打开车窗就能看见里面，宋杰点亮了手环上的手电功能，对着里面照了进去。 弹出的安全气囊早已经漏完了气，瘪瘪的塌在前面的凸起处，而在安全气囊的的中间，趴伏着一具人类的骨架。即使没有人动过，那幅骨架也已经被腐蚀的快要散架了。 “至少，这次车祸里，那个乘坐肇事车辆的人还活着。”刚刚消失的水儿此刻衣着亮丽的出现在了宋杰旁边，神情严肃的盯着手电照亮的地方。 不过这个金色的外袍是怎么回事？？还嫌描金边不够亮眼么？直接换个金色的衣服？而且你去哪儿换的啊？！ “一会儿建议你找个地方洗个手，咳咳。”水儿先飘离了宋杰，保持了一段儿安全的距离，然后斜眼望天，“是你自找的。” 宋杰顺着水儿的话头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中间的蓝晶一直在流黑色的泥汤是什么鬼！！ 这两辆车不能研究出a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这条荒废的街道能够证明一点，a市，现在并不安全，能不能遇到活人甚至还是未知。 “哎，对了，你说我觉醒了血脉之力，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啊？”拉着云熙边向前走着宋杰猛然间想起了这个问题。 水儿的声音等了好久才在宋杰的脑袋里响起来，“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怎么了？”宋杰弹弹身边漂着的水儿的脑袋。不过这一幕在云熙眼里怎么看怎么奇怪，宋杰哥哥别是撞鬼了吧，今天又说胡话又在半空中瞎比划，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 不管云熙在想什么，水儿的话就足够让宋杰石化了，“这个，就是我为了出生把你的血脉之力抽干了，所以你唯一具有的能力就是控制蓝晶，但是蓝晶里面现在一点儿能量都没了，所以准确的说你就是个普通人，至于我你看我这么小，就算到时候有危险即使想帮你但是也做不出来什么能真正帮你的事情，大爷我说完了，不怕你！” 想垂扁这个小家伙怎么办？很是理直气壮？？ 前路坎坷啊。宋杰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睁开，就当成什么都不知道时候来这里进行任务的一天前吧，一样是普通人，但还有自己。所以，无所畏惧。 “宋杰哥哥，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这里这么呛，有什么好高兴的啊？”云熙一脸的不解，脚落到地面上，浮土能够飘起来老高，惹得云熙一阵的咳嗽。 “没什么，云熙你能够跟我在一起，难道还不够高兴么？”心情很好的宋杰出言调戏了云熙一句，小丫头很受用的红了脸，“当，当然，开，开心了，总之，有危险我来保护你！” “嗤，你怎么那么萌。”宋杰哈哈笑了起来，空出来的左手使劲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就算有危险，也是我来保护你啊。” 真的，好好看啊，你笑起来的，样子……云熙有些傻傻的看着一直笑着的宋杰，似乎，时光，在这里定格，也足够了呢….. 第八章 魂魄 如果宋杰没有记错的话，再往前走不久有一个警局。紧紧攥住云熙的手，边回想着当时的线路边向前走着。 一路都很静，除了路旁绿化的植株上偶尔传出的蝉鸣，没有任何的声音，脚步声也被这大而空旷的环境稀释的几近于不存在。 这样的路走着让人心底压抑。 当然，云熙走的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即使边走边被飞扬的尘土折磨的够呛，唇角仍旧挂着微笑。 果然。 终于到了警局的门前，他的记忆仍旧好的过分，即使隔了那么久仍旧没有忘掉当初电子导航时候的路线，成功的带着云熙站到了警局门口。 不过看到的东西却不怎么理想。 标语已经掉到了地上被腐蚀成了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碎片，这里积聚的灰尘更多，似乎比道路荒废的还要更早。 这是一个仅仅一层的小警署，从正门进去就是一个宽敞的院子，然后就是那个类似于平房的建筑。 那里之前有警员负责接待报案或是寻求帮助的人。 现在，这里明显已经废弃了许久，电动推拉门维持着打开的状态，宋杰拉着云熙直接走了进去。 很脏，很乱，但是现在到处都是这样，也没什么特殊的。院子的角落处泊了一辆警车。刨除厚厚的积灰，宋杰一眼没看出那辆车子有什么外伤。 仅仅扫了一眼，宋杰就拉着云熙进入了房屋中。 因为窗户被脏污的污泥糊住了，整个屋子只有入口的门是透光的，显得环境很暗，宋杰下意识的按了下门边的按钮，房屋顶上的环灯闪烁了两下，散发出稳定的光源，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 “竟然还有电，看来情况不算太差。”宋杰自语了一句，边环视着整个屋子。这个接待室布置的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放在不远处的墙壁旁边。再往里走又是一道门。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的生活得到满足，犯罪率自然下降，所以小型的警局或是派出所的员工也越来越少，它们的存在更多的是在维护法律的这个体系，像是这样的警局，宋杰眯了眯眼睛，应该也会有武器库的存在，不过最多只会有一把枪械。 他需要找到武器库。 这个屋子能够看出之前是很整洁的，桌椅和架子都有规律的摆放在应在的地方，他向着那道门走去。 打开门，朦胧了视线的烟雾彻底散去之后，宋杰按亮了这个屋子的灯，这是一个办公室，很大而空旷的地方仅仅安置了两张办公桌。 “这里仅仅有三个人在工作啊。”记得当初带云熙来这里坐在排椅上等待的时候也只看见了一个警员，真的过了很久了呢。 “咳咳，宋杰哥哥，你在找什么啊？”被宋杰不明所谓的拽进了这个有点儿阴森的警局，云熙整个人都有点儿苦兮兮的，一言不合就开门，这里已经够呛人了好么。 宋杰微微呆愣了一下，他刚刚这是听见云熙心里的话了？ “又发呆！”云熙气哼哼的掐了宋杰一下将人的魂儿唤回来。 宋杰摇摇脑袋，“真实的，怎么一不小心就晃神了，我在找一个类似于暗室的地方，云熙你也帮忙找找看，哪里是不是有活动的按钮，或是能扫描磁卡或是别的什么的地方。” “找什么啊，那不就是么？”云熙懵懵的指着不远处的地板，那里有两块儿大理石地板砖那么大的黑漆漆的洞口。刚刚宋杰一直在观察屋里的环境和想自己的事情，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么显眼的存在。 不过眼下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好消息，都被人打开了，估计里面的东西也不会在了吧。 不管怎样，还是有必要下去看看，“云熙，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过来。” 打开手环的手电功能，宋杰扶着内壁一点一点的顺着阶梯走下去，即使一直保持着敞开的状态，里面的空气也不怎么好，毕竟接了那么久的灰，宋杰有预感，这次他们来a市参加活动的人没准等回去都有肺癌的可能。 并不深，很快就下到了最底下，里面倒是开阔了不少，那把枪还在，而且在很显眼的地方。 它就在场地的中间，被一副骨架握在手里。 “果然。”水儿沉着脸漂在宋杰的旁边，“不会是老死，但还有着另外两种可能，自杀和他杀。” “鬼魂没有真正杀死人类的能力，甚至，连普通的生灵它们都没有能力杀死，但是因为四维和五维空间是最为接近的维度，所以，鬼魂可以影响人类，恐惧，欺瞒，不再信任，暴躁，这些都是罪恶的源泉，鬼魂被滞留在了这里，所以它们能有许多的选择，附体，重新感受这个世界，但可能，一个好的驱壳被两只魂魄同时盯上了，魂魄争抢中，原本的那个人的魂魄会经历常人所不能接受的恐惧，出现幻觉仅仅是最普通的，这样会导致自杀，而他杀，则是魂魄削减罪恶的方法，因为，这从本质上说，仅仅惑人心智的鬼物是不能杀人的，杀死人类的是人类本身，上神认为，人生而有罪，只要降生到这个世界的生灵，就不可能不毁坏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但妄杀生灵更是大恶，如果现实世界中，一个人曾经杀过人，那么他死后魂魄会灰飞烟灭，不存于世，同样，人类自杀，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了神给予的权利，也是大恶，同样会导致死后灰飞烟灭，但对于已经成型的鬼魂却又不同，间接的影响到生命的了结只会给自己增加功德。”水儿这一段话说的很慢，娃娃音里满是严肃。小脸上也满脸的凝重，“所以，我觉得，即使a市有存活下来的人类，也只有因为体质较好而被强大的魂魄选择附体了的存在了。甚至因为魂魄影响的厮杀，估计a市死亡的原住民连魂魄都不会剩下。” “啊~~！！！！”上方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叫声，是云熙的声音！！ “糟糕，难道那两道当初争抢的魂魄还在！”水儿飞速的向上冲了出去，看过宋杰的记忆，水儿知道云熙对于宋杰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它其实有件事没说，它或许，可以借助天河石的能量。 “这……这是。”水儿的身子刚刚消失不久，宋杰的手环上的光闪烁了两下就完全的熄灭了。怎么可能！它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没电或是坏了的。 上面的灯似乎也坏了，没有光再从上传下来，整个世界，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 “嗬嗬嗬嗬嗬。”一阵阴冷的笑声从宋杰的耳畔传来，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有些阴冷潮湿的气流抚过颈侧。 “桀桀，这个，是我的了！”阴森的语调在身前炸开，一股彻骨的冰寒席卷了宋杰。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 水儿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云熙，不见了！水儿有些焦急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她没有藏在某个地方后，瞬间冲出了办公室，到了接待室，还是没人！等它再火急火燎的冲到了院子里，发现云熙正好好的，拿着一块儿抹布在擦车上的浮土。 “哎，那么小一个地方，宋杰哥哥怎么下去那么久还不上来啊，算了算了，不管了，我先把一会儿可能用到的交通工具擦干净，宋杰哥哥会不会表扬我啊。”边小声嘀咕着，云熙边手脚麻利的忙碌着。 那刚刚，发出惨叫的到底是谁呢？水儿一手托着下巴，站在门口呆呆的向着里面望了一会儿，“坏了！” 娃娃音有些气急败坏，水儿的飞速向着办公室冲了过去，然后在半路猛然刹车，一脸愁苦的顿住了身子。 不行，它过去也没什么用啊，得让这个小姐姐把天河石借给自己。小手攥紧了手杖，水儿飞到了云熙的眼前，用什么办法呢，通灵术现在它还用不了啊，要不，直接偷？ 想到这点，水儿两眼放光，贼手冲着云熙的衣服就伸过去了，然而还没摸到，整个人就被弹飞了老远。 “咦？怎么感觉刚刚有什么撞了我一下？”云熙揉揉脸，“幻觉，一定是幻觉，肯定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太害怕了。哎，宋杰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掉到地上的水儿整个人灰头土脸的飘起来。，这可怎么办啊，拿不到天河石它什么忙都帮不上啊，难道眼睁睁的见着生了它的人等死？ “云熙，你怎么出来了？”门扉推动的声音，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宋杰的身影出现在了接待室的门口。 少年的皮肤洁白而干净，瞳孔黑的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叫你乖乖等我么？”带着点儿训斥的温柔语气，让云熙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搓搓衣角。 “刚，刚刚看你看这辆车来着，就想你是不是过会儿要用到，所以，反正也没事，就想先出来把它弄弄干净。” “傻丫头。”宋杰走过去，摸摸云熙的头发，“别瞎跑，这里不安全，一会儿都不要离开我一米的范围。”顿了一下，宋杰拿出了刚刚别到腰后的手枪，“这个给你，一会儿我们进到a市的中心区域，即使遇到人类也要小心防范，一有不对，就开枪。” “你，你没事吧？”水儿飘到宋杰面前，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宋杰有些无奈的笑笑，将右手举起来，“我是没事儿，就是不知道它有没有事儿了。”蓝色的晶石中央，朦胧了一小团像是芝麻一样的黑色雾气。 第九章 回家 “对了，你怎么把枪给她？”水儿看着宋杰绕着车子仔细查看着的身影，“不是跟你讲了么，如果杀过人的人死后会魂飞魄散么。” “真的么？”宋杰拉了拉车门，发现并不能直接拉开，“那古时候的人岂不是大部分都不能转世，而且，就算魂魄不会消散，再来一个轮回的我，还是我么？我为什么要为不是我的人做打算？” “你这话说的。”水儿彻底被宋杰怼的噤了声。 好吧好吧，你有理。 “太阳能，车体应该有能量吧？”宋杰有些奇怪的绕着车走了一圈，那为什么无线对端链接不上？额，太阳能板被泥糊住了。 不知道内部结构怎么样，将接受太阳能的光板擦干净，宋杰排了一块儿镜子尽量将太阳光折射上去。镜子是从屋子里搬出来的立镜，很大，折射的光足够覆盖整块儿光板。 “估计，不会很乐观，密封再好，过个几十几百年也会生锈吧。”能够对接之后，宋杰立刻切出了控制权导入界面，废了点儿时间攻破安全系统的防护墙。因为整片区域都处于无信号状态，所以安全防护同样没有联网，这倒是给宋杰提供了更容易切入的条件。 将车盖打开，宋杰有点儿头痛的揉揉额头，“忙了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了，似乎有点儿可惜呢。” ……一个小时后…… 骑着改成装的摩托，宋杰载着小丫头向着市区中心进发。那里，有宋杰的家，同样，还有云熙的家。 “宋杰哥哥，你说，管家伯伯会没事的吧。”云熙坐在宋杰的前面，被掌控着车把的人搂在怀里。“会没事的。”宋杰开口安慰着怀里不安分乱想的人。 水儿跟在两人旁边，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小嘴，“怎么可能没事，要是活着也指不定杀了多少人了。” “那我们先回哪里？”云熙身子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都窝在了宋杰怀里，“先去你家好不好。” “可以。”宋杰笑笑，加大了旋钮的档，车子飞快的窜出，在路上留下一道虚幻的欢迎。他用的是自己研究出来的组装技术，车子飞快移动的时候，自动分流空气形成保护罩，这种算法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脑子里，之前在家自己研究的时候也常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于是宋杰也没有多想，直接用到了刚刚的组装上。 本该需要两人步行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十多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似乎是临近中心的缘故，这里的地面尚算干净， “我们得更小心点儿行动了。”宋杰有些警惕的将车停在楼下，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异响，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显得不那么明显。 云熙点点头，点着脚尖跟在宋杰后面进入了楼道，楼道口的地面并不像云熙第一次来时记忆里那样的亮白色，而是凝固成了一层暗褐色的表层，但是这种褐色却又不同寻常，并不是灰尘，这里的整个环境都没有灰尘。似乎被人刻意打扫过，那干涸的表层上还有着笤帚扫过的细小划痕。 环境明亮，即使地面显得有些脏兮兮的，但是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异味。 很顺利的打开门，家里的布局同宋杰离开时一样，地面仍旧干净整洁，宋杰自己组装的小机器人还在两个人进门的时候说了一句欢迎回家。 这真是，完全像是两个世界，回到自己家之后，干净a市完全没有变化一样。 “水儿，你说，真的还会有活人么？为什么，我们一路过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宋杰按下了墙壁上的按钮，小方块儿自动展开，拉伸成沙发的形状，柔软的表层开始充气，十几秒，一切都顺利的完成了。 “坐吧，云熙，我一会儿做点吃的，我看你有带生菜吧。”想到之前云熙往包里装黄瓜和西红柿还被周卓他们取笑是不是晕车的时候，这个小丫头是不是早有准备自己要回家的啊。 “好的。”将背包从后背上取下，学着宋杰的样子排在了墙边，云熙蹦着扑进了沙发里，“我睡一会儿，宋杰哥哥。”边说着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云熙露出了一个满足的表情，将整个人都埋在了沙发里。 “因为习惯，习惯了黑夜，即使再次寄居于人类的驱壳，也恐惧白天游荡在世间，但同时因为人类驱壳的限制，在黑夜中想要如常行动，也需要灯光的照明，所以这里的供电系统才能维持的这么好吧，在没有人生活在着的地方也仍然有着供电。”水儿一屁股坐在了云熙的旁边。 “人类的驱壳会限制魂魄？”宋杰低头在云熙的包里翻找着。“那这里的人也需要食物吧，可是切断了外界的供给，这个城市的人怎么自给自足啊？” 总会有办法的么……宋杰站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的房间堆满了各种零件，也许他应该组装个能够防身的武器出来？ 这是，零件散乱的堆放在一起，看似没有什么分别，宋杰却敏感的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他对这里的印象应该不是这样的！ 哪里不对呢？我的屋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么？宋杰皱着眉头，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一遍一遍环顾着自己屋内的陈设。 试管！！这个家里面唯一特殊的存在！宋杰几步跑到桌前，拉开了抽屉，果然，试管，不见了！！！那支装着黑色雾气的试管。有谁能进到他家里面，并且不翻乱任何东西的直接找到试管的所在地，还能破开他的锁拿走东西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是怎么做到的！！ 环顾了周遭的环境，宋杰迅速的在自己的零件堆里翻找着他需要用到的东西，这里的晚上一定非常不安全，他一定要提早做好准备。 …下午四点… “云熙，醒醒，吃饭了。”宋杰拍拍云熙将人叫醒，黄瓜西红柿放在一起用过期的调料炒出来的东西……呃……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吃么……云熙睡得有些浮肿的眼睛瞄着桌子上色泽奇怪的菜，最后还是一脸苦闷的拿着压缩饼干溜到了客厅，“又不是昨天没吃过炒菜，今天我还是吃的清淡点儿吧。” 看着自己做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东西，宋杰一巴掌糊到自己的脸上，真的是，刚刚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他现在做出来的饭是毒药吧？还不如直接生吃的吧。 将东西直接倒进了垃圾池里冲走，宋杰一样拿着压缩饼干，坐到了客厅里云熙的旁边。 “那么，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去你家那里。”宋杰揉揉云熙的脑袋，帮她把硬邦邦的饼干掰碎，即使云熙现在的力气比宋杰还要大得多，她还是很开心的眯起了眼睛，“好啊好啊，不过今天都下午了，为什么不干脆住在这里呢？明天再回我家多好。” “我感觉，这里不太安全。”宋杰摇了摇头，“我家里被人进来过，总之这里一切都要小心，顾先生在你们搬走后将顾家老宅整个翻修了一遍，现在，那里大概是整个a市安保最好的地方了，当时还很是轰动呢。”边回想着当初的事情，宋杰边在心里勾勒着自己的武器，最初的形状已经确定了下来，现在的结构更像是一把手枪，但是能量的转换还是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个能够持续供给能量的最终能量核，才能够维持武器一直高效的杀伤力，也不用担心像是手枪会缺少子弹一样的问题。 可是他缺少内核，而建立微型核聚变模型结构却在相当简陋的材料下具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更何况，即使材料玩全达标，聚变仍旧不是目前科技水平能够完全可控的状态。 咦，奇怪，我为什么会想到目前的科技，难道以后的就可以了么。 “能量核？天河石的能量足够你这把破枪使一百年。”水儿满是嘲讽的娃娃音又在宋杰的脑海里响起了。 “天河石？到底是什么啊。”宋杰看看水儿，一脸的懵字，老是喊因为天河石这，因为天河石那，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天河石额样子啊！！ “我只能在你脑海里模拟声音的波动，又不能让你看见画面，能看见你那也叫幻觉，天河石跟普通石头长得差不多，给你看了你也认不出来。”水儿满满嫌弃的话语连珠炮一样在宋杰的脑袋里炸开。 算了，靠这个只会贫嘴的小家伙儿不如靠自己。宋杰索性直接对着云熙开口了，“云熙，你身上有没有带着石头一样的东西啊？” “石头？”云熙明显因为宋杰的话愣住了，“啊！想起来了，我们去北国时候买的石头啊。” 云熙一拍手，直接从衣领里掏出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从里面将石头一块块的拿出来。 即使这么久没有冰雪或是水的滋润，这些石头仍然是亮晶晶的，一如当年被泉水浸泡过后的样子，里面有着细碎的雪花。 “天……天呐，天河石，这么多的天河石。”水儿目光呆滞的站在宋杰的旁边。居然不是一块儿，居然这么多块儿，居然每块儿都比补天石还要大了！！ “这就是天河石？”宋杰看看水儿，又看看云熙手里的石头，他记得原来云熙给了他一块儿更大的来着。 “怎么了，宋杰哥哥？”云熙攥着手心里凉凉的石头，笑嘻嘻的看着宋杰。 当时，换好祭祀服之后，他将那块儿石头别在了腰带里，还有大祭司送给他的那粒冰珠，后来在破晓带他去的秘密山洞里的时候，那块儿石头似乎还在？七彩冰果树的时候，沉入水中之后，宋杰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似乎就仅仅只有冰珠了，但是总是下意识的觉得那块儿石头就在身上，所以回来之后，怎么也找不到那块儿石头还让宋杰很是费解来着！ “云熙，那个石头给我两块儿。”宋杰也只能厚着脸皮跟云熙要了，有现成的东西，不用，总觉得很不合适啊…… 第十章 盟友 从云熙那里成功的要来了两块儿小的天河石，按照水儿的话来说，只有有魂魄寄居的那块儿天河石认了云熙为主，剩下的天河石仅仅就是小能量块儿，连初等的灵智都没有，当然，潜在意思是说这些东西跟它都没法比。 将自己组装出来的能量枪交给了云熙一把，那把刚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手枪彻底的歇菜了。宋杰直接顺手将手枪丢进的自己的卧室。 跟来时一样，两个人静悄悄的出了楼道门。 跨上机车，宋杰带着云熙飞速离开了小区。 按照云熙指示的方向，两个人趁着天还亮着，迅速赶往了顾家的方向。 顾家的宅院并不在比较荒凉的地方，而是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面积庞大的顾家宅院，仅仅能看到的外围也曾是旅游景点中的一项。 曾经复古的两开大门，现在也仍旧是当初的样子，只有边墙处偶尔闪烁的红光提示着人们这里改变的不一样了。武器，或是监控？宋杰没有太多留意那个闪烁着微光的小东西。 “你来叫门试试么？”宋杰偏头看了看她，“或者你能先打开门我们进去找？” “你家里都被人进去过，我觉得我家里也不能幸免吧。”云熙皱着眉头，虽然从外面按门铃是找到管家最容易的办法了，但是如果，她家被人占领了呢，那不反而让自己和宋杰哥哥也陷入危险中了么。 “我们先进去吧。”云熙咬了咬下唇，“我家里还是比较熟悉的，我们可以进去再找。”暗出手环的四维密匙投影，对到了锁孔里。 这个锁孔是光感型的结构，云熙手环投影出来的是一个有着复杂结构的十二面体，每一面上有着复杂的花纹，即使以宋杰的记忆力和眼力，仍旧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的。 门轻轻的弹开了，宋杰推着车，和云熙一左一右的走在机车的两边，这样能够方便他们一会儿发现不对的时候出逃，然而，两个人向前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远处花坛边上两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宋杰眯着眼睛看过去，两个看上去岁数不小但是很精神的老人。 “王伯和管家！”云熙很是惊喜的叫出声来，开心的向着那边蹦跶了过去。 宋杰连忙伸手想将人拦住，但是因为云熙走在另外一边，宋杰发现即使自己的胳膊挺长的但仍然不够长。“哎，等等再过去。” 天，跑的那么快。 宋杰索性骑上了车，冲在了云熙的前面，先到了那两个人面前。 “哎，你是？”正跟着另一个拿着长剪修剪花枝的人说话的老人疑惑的转头，看向传来声音的地方。视线里，一个人影越变越大，似乎是向着自己两个人冲过来的，天，照这个速度应该会撞上他们吧！ 在他眼里万分惊险，宋杰稳稳的停到了他们前方两米处。管家有点儿受惊的胡撸胡撸胸口。“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水儿，你看他们有事么？”宋杰先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偏头问跟在身旁的水儿。直到水儿绕着一脸惊疑看着宋杰的人飞了两圈，摇了摇头之后，宋杰才有点儿放心的松了口气。 “小姐？您怎么来了！”这时候管家才看到了刚刚跑过来的云熙。 “宋杰哥哥，你好讨厌啊，骑车怎么都不载我，还要我跑过来。”有点儿气喘吁吁的吐了吐舌头，云熙整个人扑到了管家的怀里，“您没事儿，太好了，这里环境变得好差，到处是灰，您们回来跟我回凉开好了。” “这个人是小姐您的朋友么？很没有礼貌。”管家拍了拍云熙，在云熙撒手之后有礼的冲着两个人的方向鞠了一躬，“小姐长大了，行为应该收敛一些。” “有谁来了么？”从不远处的别墅里，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了两个男人，一个个子很高，另一个仅仅到那个男人的胸膛。 远远地，看不清面貌。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少年的声音吐字清晰，字正腔圆，还给了宋杰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等到两个人走近了，那个个子矮的少年看清了宋杰，下意识的蹿到了高个子的后面，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是你！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杰一脸的莫名，不过，这张少年的脸真是，怎么看怎么熟悉啊，“荆陆，你还在a市啊，你什么不是故意的？” “你出现在这里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除了被上司那个无良的混蛋拿着酒告诉我是饮料，我喝多了之外，我真的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我发誓！！”露出一张脸的少年，义正言辞的举起一只手四指并拢放在了太阳穴旁边，然后，天阴了…… 仍旧不知所谓的宋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讲些什么荆陆，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来这里又跟你没关系，他是谁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啊，对了，你们是自己来的？！”有点儿后知后觉的荆陆发现宋杰两个人并没有被人押送着，似乎跟他的无良上司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云熙气哼哼的双手叉腰，这个在她家里呆着的人是什么鬼啊，自说自话半天还无视她这个小主人！！ “小姐，诺亚先生和荆陆先生是代表政府来a市出任务的人，是顾先生让几位贵客暂时在这里歇脚的。”管家冲着两个人微微欠身，“替我家小姐的无理冲撞了两位而抱歉。” “政府？”宋杰探究的眼神盯了荆陆一会儿，“我们是神学院异度组织的人，这次刚好轮到我们来这里经历诡事。” “你们两个就是异度来的援手？”荆陆有点儿吃惊的惊呼了一声。“怎么可能，就你们俩？” “队长让我们先来探情况而已。”宋杰有点儿无奈，“还有更多的人，在老榕巷。” 这才说的通嘛，怎么能有人像我这么天才，这么年轻就觉醒了能力，哼哼，啊，不对，阿尔法族的人除外，非同类不比，荆陆忽闪着大眼睛，心里的小尾巴骄傲的翘了起来。 “现在a市什么情况啊？”因为一路基本上像是什么都没碰到，所以宋杰不是很明白现在的状况，a市中心也像是一座死城，没有看到人，但这里跟外围却有着明显的不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积灰，这说明市中心时常有人在打扫着。 “白天，地下比较热闹。”一直静静站着观察几人的诺亚终于开了口，“我叫诺亚，是阿尔法诺基一支的族员，这次被族长派来协助政府查清楚事情的起因。” “阿尔法和政府不是对立的么？！”宋杰直接就问了出来，那几封要求平等的敬告信，还有死掉的人。难道都是他们的错觉？ “你也知道阿尔法啊。”荆陆蹿上了诺亚的后背，“阿尔法分为两支，诺基一支是隐世派，和政府有着良好的关系，他们会觉醒的法术基本都是精神系有关的。另外一支被称作骸骨，觉醒的神血大多是与毁灭有关的元素，总是暗地里给政府搞破坏。”边说着边心满意足的搂紧诺亚的脖子，“哎呀呀，果然还是趴着最舒服了，这次政府会派人来a市是因为，哎，从头说吧，何家的实验捅了篓子，a市和五维空间相连，本来政府已经决定放弃整座a市了，开始筹备消除记忆以及人口转移的工作，结果，还没等行动，整个a市就已经被一股不明的势力控制了。然后我们第一批被派遣来的工作人员发现，有大量的市民发生了变异。就像是之前在学校时候的那样的变异，但似乎是因为环境的不同，那些发生变异的人除了外表和常人不同，但是似乎仍旧能够和常人一样行动，而且变得力大无穷，但似乎它们有点儿恐惧阳光。那个势力现在似乎正在构造地下世界，我现在甚至不知道就在我们脚下是不是有着活动着的它们。” “没有影响么。”宋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但是他在听过水儿的解释之后明显有着不同的想法。被魂魄附体的人类，还会受到阿尔法原病毒的影响么……应该是，不会的吧。 “所以，诺亚他们所属的一支也被政府拉出来了，那些人明显有着被阿尔法原病毒感染的迹象，所以政府觉得那股势力可能跟骸骨有关。”荆陆眯了眯眼睛，“总之，人手还是不够，所以让你们异度也出人来帮忙了。” “为什么也要找新人呢，你们只需要找那些有能力的人来不好么。”想起自己总觉得快要成功的实验就这么半途被截断，宋杰总觉得心情不是太好。 荆陆懒洋洋的哼了一声，“不找新人，哪里来有能力的人呢。总之，这次我们又要合作了呢。” 从诺亚的身上跳下来，荆陆走到宋杰的身前，表情严肃的冲着他伸出了手，“再次合作愉快，希望能像上次一样成功。” 回握住了他的手，宋杰笑笑，“这次，我的血，可不一定能管用。” 第十一章 南宫木泽 夜色慢慢笼罩了整个世界。 一盏盏暖橘色的路灯悄然亮起，昼与夜的交替之中，世界渐渐变得喧闹起来。 你想拥有怎样的交通？车，碟片，或是别的什么的？夜色掩映下的这个世界，无声的告诉着你，当时光流转，原有的物质在悠久的时光中分解朽化，科技追随不上时光的脚步，迎来的，是一种回归原始般的生活。 “啊~又睡了个好觉呢。”宋杰正翘着腿和诺亚几个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从旋转楼梯上一个人边伸着懒腰边走下来，步子在木质楼梯上发出踏踏的声响。“咦，有新人么？”等到站到一楼，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陌生背影。 之后楼上又陆陆续续的走下了几个人，算上诺亚和荆陆六男两女。打过招呼之后，宋杰发现大厅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是你们所有的人？”宋杰有点儿困倦的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为什么白天时候睡觉啊？我今天起的挺早的，刚好你们都醒了，我去睡会儿。”一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宋杰半眯着眼，慢腾腾的往旋梯的方向走去。 “哎，等等，你怎么就睡觉去了，晚上，可是我们的行动时间。”荆陆摊在沙发里，对着宋杰的背影招了招手，“你快坐回来，我们只是在等上司来而已啦。” “上司是谁？”宋杰眯着眼转回身来看着他们，哈欠一个接一个，也没等来想要的回答，就当他放弃准备先顾自己睡觉的时候，荆陆终于开口了。 “我好像说的不太对，无良上司是我一个人的上司，他叫南宫木泽，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我们在这儿的时候都是晚上出任务行动的，所以白天睡觉。”荆陆继续对着宋杰招手，“你先过来，一会儿听完行动计划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去睡觉。” 在餐厅吃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云熙终于施施然的从门口晃悠进了大厅，“怎么这么多人啊，宋杰哥哥，晚上你住我旁边的屋子吧，走，我带你去认认。” “哎，不是，你们之前都怎么出任务的啊？这么没集体意识。”那几个后下来的人各自聊着天，就荆陆死拽着宋杰不放。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宋杰皱着眉，又走回沙发上坐下，“云熙，你先上楼去休息吧。” 看见云熙听话的点点头，身影隐没在旋梯口处，宋杰才语气不好的说了后面的话，“跟你说，我该睡觉的时候不能睡觉脾气会变得很差的，尤其是把时间浪费在仅仅是坐着等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不是，你今天晚上去睡了，明天还得跟我们的行动时间错开，我们只能在晚上行动。”荆陆直接无视了宋杰的恶劣语气。“那些变异后的人一天都不会睡觉，只有在晚上时候才会上到地面上来。而且，”荆陆换了个地方，坐在了宋杰的旁边，偷瞄了几眼聊得有些兴高采烈的几个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别看这几个阿尔法族的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面对变异人的时候，他们精神干扰对方，反而会让对方变得更加嗜血狂暴，像是凭空往敌方身上套buff，真心承受不起啊。”边说着边转着眼珠子向着另外的人身上偷瞄，时不时还做个我很无奈的表情，倒是让宋杰精神了些许。 “这跟我要留在这儿不能去睡觉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打了个哈欠，宋杰有些泛红的眼睛盯着喋喋不休的荆陆。 “陪我聊天儿啊，他们只跟自己人聊的来，我这么可爱的少年跟他们呆在一起简直要被憋死了，一插话就冷场，我感觉再没人跟我说话我就要憋死了。”荆陆边说着边激动地攥住了宋杰的一支胳膊。 “哦。”宋杰冷静的推开了攥着自己胳膊的手，站起身来，抬脚就准备回归自己刚刚的计划。 大门发出咔愣一声细响，巨大的门扉以与体积完全不相符的速度瞬间大开，屋内的光瞬间映亮了屋外的一块儿暗色的场地。正门中央，一个包裹着黑色披风中的修长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越发清晰起来。 宋杰似乎被一股夏日的清风安抚的清醒了起来，然而，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宋杰的脑袋里只转着一个问题，“大哥，这么热的天，你包的这么严实，不热么？”他好像，似乎，大概，也许，可能，问出来了？？！ “你是异度来的人么？”那个身影在宋杰的面前站定，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清朗的男低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南宫木泽。” 怎么，握手什么时候成了流行礼仪了么……宋杰下意识的回握住了那只手，像是摸上了一块儿寒冰，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寒冷了！那股凉意将宋杰整个人瞬间都冻的清醒了过来。 “啊，老大，他不是异度的领队。”看见南宫木泽对着宋杰伸出了手，荆陆赶忙开口阻止，然而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宋杰的手已经握上了自己顶头上司的魔爪。完了完了，早知道刚刚就让他上去睡觉了。 再说宋杰，那股冰寒在他身上游走了一圈之后，全都扎进了他右手手腕处不见了踪影，所以仅仅感觉冷了一下，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整个人瞬间都精神的很。 南宫木泽听到了荆陆的话，微微愣了一下神，然后和宋杰几乎是同时收的手，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刚刚仅仅是打了一个友好的招呼。（宋杰确实是这样想的）连荆陆看见宋杰没有被冻成冰块儿也以为自己的上司难得发了回善心。 “你，不错。”他抬手放下了连衣的帽子，帽子下掩盖的是一张白皙如雪的脸，一双桃花眼嵌在脸盘儿上，细挺的鼻梁，他嘴唇很薄，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瞳孔是很醇正的浓黑色，按理说桃花眼该给人一种多情的感觉，但是长在他的身上却和冷若冰霜四个字显得严丝合缝，他本人似乎确实带着寒冰的。虽是不符于男儿的美艳，却显得并不突兀。“披风是最新的科技，可以折射光线，形成类似于隐身的效果。” “哦。”宋杰有些讪讪的笑笑，伸手挠了挠脑袋。 “刚刚怎么了？我家里怎么下雪了。”水儿聒噪着飞了出来，围着宋杰的脑袋划着圈圈，“不过我家里多的那团黑色不见了，算是好事吧，哎，能量好像还充沛了不少，刚怎么弄的，宋杰你再多弄几次，下几次雪呗。” 所以，水儿刚刚消失不见是去睡觉了？？可是它不是睡了几亿年了么，居然出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要睡觉=.= “底下的道路网已经被他们修缮的很完善了，幸好他们的科技水平似乎并不是太高，我只要避开他们中的觉醒者就能够不被发现。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发现了，有一块儿区域他们的人都很少过去，而且我感受到了很强烈的觉醒者的波动，我怀疑，那里可能藏有重要的东西，或者有他们的重要人物。” “如果这里的人全部变异了，你们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是已经决定舍弃这里了么。”即使问出这样的话有些残忍，但是现在已经于事无补了，两年，整座城市从白天一路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就已经能说明这里的人已经遇害了，或者说，他们都属于那个在整个事情中横插一手的神秘势力了，那为什么还要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之中呢。 “如果你能控制这里。”南宫木泽明亮的桃花眼对准了宋杰的眼睛，“那么，你会满足么？” 为什么不呢？这是宋杰的回答，但是宋杰显而易见的会死在第一个假设上，因为他永远不会想去控制一个地方。 …… “我们真的就不管他们了么？”柯玉溪有点儿烦躁的看着厂房的方向，即使那些人真的说了些很过分的嘲笑他们的话，可是毕竟那些人也是跟自己一起来的伙伴啊。 选择相信他们的只有那个白天曾经替宋杰说过话的双麻花辫的女生，此刻正安静的坐在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天空。 “我们尽力了，他们不相信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陪他们一起去送死吧。”宁沐琪一脸同情的样子摊了摊手，嘴里吐出看似无奈的话语。 真假，舒雅涵默默翻了个白眼，“柯玉溪，我警告你，今天我不要跟你睡在一起了，你简直太没有睡相了！”冲着柯玉溪吐槽了一下，舒雅涵感觉压在自己心底沉甸甸的不安和愧疚似乎被冲散了一点儿。 真的就这样，只顾自己了么，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而且，似乎有乌云正渐渐遮住月光。 舒雅涵走到了那个梳着双麻花辫子的姑娘旁边，挨着她坐了下来，“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也不跟我们说话？今天，谢谢你呢，能相信我们。” “白天，金森太过分了，我也觉得跟着他们很不好。”女孩子的声音有些文文弱弱的，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今晚，不会有事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黑色的云朵彻底隔绝了月光，“该睡觉了呢，好梦，姐姐。”很轻柔的嗓音，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该睡觉了呢…… 第十二章 惊变 夜色彻底笼罩了世界，星光黯淡，密布的乌云将月光遮掩完全。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诡异的压迫感。 “黑夜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我们为什么要晚上行动呢？”宋杰也裹上了一身严严实实的斗篷，跟看着的时候不同，这身斗篷包裹住之后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很热，而且也确实证明了这件衣服不是装13用的，因为明明宋杰跟着众人一起行动的，经过有着路灯的街道时候，宋杰只在自己身边一米范围之内能看见人，还是荆陆刻意贴近他才叫他看见的半个身子。 “我们去哪儿？”宋杰紧走两步跟到了荆陆旁边，低声问道。 “嘘。”荆陆一根手指放到了唇边，“我好像，似乎，可能，又跟丢了，要不我们回去看动画片吧。”这个转身的速度是怎么回事！再说你有没有搞错，不让我睡觉你去看动画片？抱着这样的想法，宋杰直接拽住了荆陆的斗篷。 这条街道上已经开始游荡着像是散步一样的枯瘦人影，按照一定的秩序，从一个方向源源不断的涌出，然后按照不同的路线在地面上走动巡视着，借着斗篷的折射光线的功能，加上宋杰几个人之前一直处于高速的移动中，才使得轻声说话不会被发现，而眼下，宋杰和荆陆不光是说话了，而且还站在了原地半天，加上宋杰仅仅想伸手拉住荆陆的举动却拽掉了荆陆的一半儿斗篷！ “不好！”几乎是瞬间，本来神情木讷的在这条马路上走动的三个身影同时僵定了下来，视线如同探照灯一样定格在荆陆看似诡异的漂浮在空中的半个身子。离宋杰两人最近的那个枯黑的身影在阴惨惨的暮色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找到了呢，不一样的存在。” “哦，是么？”荆陆反应很快的瞬间戴好了斗篷，同时身子迅速离开刚刚自己的立足点，宋杰刚刚感觉到自己拽开了荆陆的斗篷时候就感到不妙了，刻意压低了声音，早就轻手轻脚的让开了场地。他站到了最近的一根灯柱旁边，抬起组装的能量枪瞄准了离荆陆最近的一个身影。 宋杰射击并没有系统的练习过，而且他自己设计的这款新式武器也完全没有试用过，即使射程和攻击强度宋杰心底有着基本的预估，但是这把枪采用的是水儿所说的天河石充当能源，先不说有多大威力，实际上能不能打出枪都是未知呢。宋杰之前做好后就想着赶紧离开自己的家，以后总有用到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要在这种要命的关头开始这次实验。 荆陆错步飞速后退着的时候，那三个枯瘦的影子却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飞扑过来，按照他刚才所在的地方，荆陆仍旧处在三个人的包围圈里。 橘黄色的路灯下，恍惚中暴起一道道银色的电光，如同在道路中央划出两道银色的轨道。空气中不时的传来噼啪的爆裂声音。 太快了，能量枪根本瞄准不了。 那三道模糊的黑影一直黏着那两道不停迸发出紫色火花的银色电光，但似乎并不想离开这条街道的范围，刻意逼着那道银光在这条街上绕着圈子。 “小爷我受够啦！！”荆陆那句带着泄愤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一团巨大的银光在道路的中央炸裂开来，那三道一直围着他的身影翻滚着被炸飞老远。 碎裂的斗篷一块儿一块儿的翻飞着从天空中缓缓飘落。一切似乎仅仅在瞬间发生，宋杰完全处于懵懵的状态，他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几道模糊的影子飘来飘去。 只剩荆陆还站在道路的中央，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而那三个枯瘦的身影则再也没站起来。是，死了么…… 宋杰仍旧警惕的握着能量枪，刚刚荆陆制造了那么大的声音，为什么完全没有人来这里呢？而在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十字路口，宋杰甚至看到那里游荡着的身影，但是那几个身影完全没有向这里靠拢过来的意思，所以宋杰很明智的没有动。 “呀，雷电么？”温和谦逊的男声温温柔柔的，像是情人在耳边轻柔的耳语，就在两人的耳边响起。啪，啪，清脆的鼓掌声从宋杰对面的灯柱方向传来，宋杰僵直着身子，一动没有动，枪口慢慢的对准了那个人影，随着集中注意力看向那里，那个人影在宋杰的视野里变得清晰起来。 与黑夜格格不入的格子衬衫，一架儒雅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苍白的面色让整个人如同一只病弱的吸血鬼，那唇色，红的突兀的过分。“我猜，你一定会是一个不错的实验品，也许，我能得到表扬呢。” “你是谁？”银光渐渐被收拢回身体中，这个人好歹看起来是个正常人，荆陆还是很想跟他谈谈的。包裹住荆陆身上的光芒消散后，荆陆的形象简直不忍直视，碎布条一块儿一块儿的，不规则的挂在身上。厉害了我的哥，你还不如继续维持刚才的形象呢。 “我？”那个格子衫的年轻人唇角挑起一抹微笑，“我是地狱的使者，黑夜和堕落给予我一切能量的来源。或者，我应该报上我最近上了通缉令的名字？该隐。” “你觉醒的竟然是该隐的血脉？！你是阿尔法原病毒改造的人类，竟然觉醒了血脉？！”荆陆很吃惊的反问着他。 “怎么了？恶神，神，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一样具有强大的力量，不公平的是这个世界，是愚蠢的凡人的眼光！那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污泥凝聚在一起的生命！凡人不配拥有血液，所以吸食之，世界看我神为恶，很简单，改变这个世界就可以了！我神连同为神的哥哥都敢杀，而这些泥土捏造，魂魄都要靠神的浊气缔造的凡人，毁灭掉，又能怎样呢？”年轻人唇角的笑容越绽越大，终于不能维持自己看似温柔的语气，而变得有些张狂起来。 想起来了！！宋杰瞳孔猛地收缩，这个人，不就是之前隔壁宿舍那个失踪的人么！还曾经到过自己的宿舍借水，他竟然还活着，而且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伊文，伊文也一定还活着！ 虽然现在有这样的心情似乎不太合适，但宋杰激动地手掌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竟然觉醒了该隐的记忆。”荆陆表情严肃起来，盯着慢慢向着自己走进的身影。“该隐并不是完全的恶神，你为什么不重新选择自己的路呢？” “你们这次来的人不少吧？”没有理会荆陆说话的内容，，侯志昌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细长的手指抬起，放到唇边，伸出红艳的过分的舌头轻轻舔舐着，“也许，在凑足实验品的同时我还能美餐一顿？” “别开来玩笑了！与其想要劝降我，不如想想怎么从我的手中逃出去！你能给我什么？世界能给我什么？血腥？！暴力？！杀戮？！错了！你们什么都给不了我！！但是现在，我拥有一切！这里，我才是帝王！！！”他张狂大笑着抬起手臂，似乎有黑色的烟云聚集在他的手上，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朦朦胧胧包裹了整个场地。 宋杰一直瞄准着的能量枪终于按下了发射的扳机。 有充能时间？？宋杰不记得自己有设计过这个环节啊？！所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荆陆的身上再次绽开了紫色银色掺杂着的电光，将侯志昌吸引来的黑气电的稀薄了一些。 两个人都不知道在准备着什么，场面一瞬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宋杰终于觉悟了，自己这把枪根本就是个只能看不能用的废物，里面的所谓天河石没准儿就是一颗普通的破石头，而不是什么能量石。 这样的僵持不知道还要多久，兴许荆陆能够撑到那些人发现两个人掉队了过来回援？正当宋杰抱着这样万分之一的希望的时候，荆陆的身影软软的倒了下去。 “真是呢，吸了这么多的原病毒，你会不会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呢。对付你们，哪儿用的着什么血脉之力，呵呵，还有七个。”看着很是瘦弱的少年走到了荆陆旁边，直接弯腰一抬手，将人就抗到了肩膀上，丝毫看不出背负着重物的样子。“这么多天，也该收网了，总有一些杂鱼，也真让人不愉快呢。” “七个人！”宋杰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们是早就发现了么？但一直留着他们在这里窥探他们的秘密这么久，那为什么要现在才抓他们？而且抓他们的时间那么凑巧，刚刚是异度来人的时候。 宋杰现在甚至有点儿庆幸刚刚能量枪什么都没有发出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和云熙到底有没有暴露，也不知道这些人被发现是因为有内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现在，他至少有时间去通知异度这次的领队这里发生的事情。 那个少年扛着荆陆彻底不见了踪影，宋杰才敢恢复正常的呼吸。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什么能力也没有，无畏的冲上去无疑是傻子才会做的行为。而现在，他准备在这里待到天亮再行动了…… 第十三章 鬼事 “哎~” “唉~~~” “唉~”寂静的夜晚，空中不时传来一阵阵阴森的叹息声，让人感觉格外恐怖，那些细小的噪音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缠绕着即将陷入梦乡的人们。 “周卓，我有点儿害怕。”宁沐琪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怎么觉得那个声音离我们会比较近一些啊。” “你既然选择留下来，就不要再找理由去质疑你的决定了。”舒雅涵语气嘲讽的冲着宁沐琪的方向说道。 “难道你不害怕么？假惺惺。”等了一会儿，看见周卓这次并没有替自己说话，宁沐琪气冲冲的对着舒雅涵顶了回去。 “够了！”周卓沉着声音冷喝一声，“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嫌自己不够显眼么，有什么东西保不准就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过去。” 周卓一开口果然很管用，宁沐琪那里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涵涵，我想跟你睡一起，就睡一起嘛~”柯玉溪在舒雅涵的旁边磨磨蹭蹭，死活不愿意离开，“我保证，我今天晚上，啊不，明天早上醒来绝对不会缠住你。”即使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这漆黑寂静的环境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黑夜夺走了人们的视线，却使得听觉变得更加敏锐，神经更加敏感。而难得的，柯玉溪细小的请求声竟然盖住了哎哎的叹气声。“涵涵，寒冷的夜晚需要跟你依偎着取暖，我以为昨天一起睡过了你就是我的人了qaq，你不能这么无情。” 舒雅涵面无表情，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个发展状况，似乎这次一开始就是个很严肃的局面，加上类似于这个小团体里的主心骨宋杰还不在这个队伍里了，每个人的神经似乎都有些紧绷的趋势，做些跟平常不太相符的事情。 “好吧。”舒雅涵揉了揉太阳穴，这仅仅是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其实她早就不会难受了，可是她总是下意识的忘掉自己仅仅是一个包裹在类似人类躯壳里面的怪物。 “害怕么，早就已经不怕了呢。”舒雅涵呆呆的望着漆黑的夜空，唇瓣无声的开合着，连死都不害怕了，还有什么，更值得害怕的呢。 那个麻花辫的女孩儿，早已卧在道路旁边的草皮上睡的香甜。 …… “哎……” “唉~” 与外面不同，厂房里的叹息声更加清晰而频繁，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叹气，但是厂房里面的人很多，加上黑暗无光的环境，大家都下意识的以为是同行的人在叹气。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个小圈子里散播负面能量。渐渐地本来有着细碎交谈声音的厂房内部，只有偶尔响起的叹气声了，而这声音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起来。 “tm，大晚上的叽叽歪歪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觉得难捱的全部都滚出去。”金森不耐烦的声音在厂房中猛然暴起。 整个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然而三秒钟后，“唉….”整齐划一的一道长叹气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那声音听起来竟像是不下数百人的样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同时心也提了起来。连金森和汉斯也感到了不妙，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厂房的最里面了，尤其是金森，他的位置已经靠着厂房的铁皮墙了，而他听到的叹气声在身后也有响起！而且，他也不信，这次带来的这帮新人，敢在他发过火儿后继续触怒他。 “开灯，警戒！”随着金森的话语落下，一盏盏手电随之亮起，但是本该刺目而明亮的光线，现在却只有一个个蚕豆大小的微弱光球，连三厘米甚至都映不亮，这些蚕豆大小的微弱光球，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厂房里，一眼看去，似乎整个环境被拉长了起来，环境变得广袤，每个人都离了彼此很远。 然后他们发现似乎真的是这样了！身旁刚刚还有着跟自己窃窃私语的伙伴儿，而仅仅一瞬间，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那些细小的光团在远处有着细微幅度的移动着。 是因为人远了，才显得光小的么？一个没能及时打开手电的男同学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刚刚他身边坐着另外几个人，可是，现在他身边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了。“笙可？”他试探着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没有回应。 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感觉心底空落落的，但是他们怎么能那么及时的打开手电呢？疑惑在心底仅仅一闪而过，男生紧接着就掏出了插在背包旁边的手电筒，照射范围能达到五十米直线距离的强聚光手电筒，打开后光源仅仅是一个蚕豆大小的光球。 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紧紧攥着蚕豆大小光源的手电筒，即使是这样微弱的光源，也能给他心底一些微弱的安慰感。 所有的光球给他的感觉都是一样大，他分辨不出哪个光球离他能够更近一点儿，他就向着看似最亮的那个小光点的方向走去。 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这座有些阴冷的厂房里，他出的汗已经布满了额头，咸湿的汗水混杂着泪水流进他的嘴巴里，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诡事，巨大的恐慌感席卷了他整颗心脏。“金森领队，汉斯副队，你们在哪儿？”他大声的喊着。 但是声音如同投入湖中的一粒石子，却连一滴水花儿都没有溅起，似乎消融在整个环境里面了。没有回音，这个不是很大却空旷的厂房里，他用尽全身力气来喊的话竟然没有回音！！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那座厂房里。 他力竭尽的坐在地上，心底的自暴自弃感让他的整根神经都崩断了，他瘫在地上，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这时候，他脑海里回想的竟然是睡在外面的那几个人，白天一个人一个人的劝说留在外面的时候，如果，如果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一定会相信那些人的善意！ 眼泪一旦流出，就如同泄了闸的洪水，再也止不住的滚落。如果叫人看见一定会笑话他吧，一个男孩子竟然哭的比女孩子还要惨烈。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男生的抽噎声都因为耳畔的那声低沉的“唉……”而彻底止住了。眼泪依旧不停地滚落，男生的身体却僵直的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 金森喊完话后，第一时间找出了自己的手电打开，明亮的光柱瞬间照亮了大半儿的环境，而随着他的命令亮起来的只有一道光线，就是在他不远处的汉斯。 “怎么了么？”汉斯打着手电向着金森的方向走过来。“不让人睡觉了么？突然吼那么一嗓子。” 手电照在地上，地面横七竖八的熟睡着一堆人，正是此次一起来的队员。 “不是，你刚刚没听到那些叹气声么？”金森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些人明明是熟睡了很久了的样子，可他明明记得刚刚还有人在说话。可是现在，放眼望去，仅仅有一个人还坐在那里。 “两个时辰前你是因为他们总是哀声叹气的骂了他们几句，但也不至于你做梦都梦到吧。”汉斯无奈的拍拍金森的肩膀，你可吓死我了，大半夜突然吼那么一嗓子，我还以为真的发生什么了呢。 “不应该啊。”金森环顾了一下四周，厂房确实还是那个厂房，厂房内部的陈设也是丝毫没有变化的样子，难道刚刚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那儿还有个坐着的人。金森打着手电向着他的方向走过去，他准备问问这个还醒着的小子刚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手电的光线打到了那个男生的脸上，一脸的水光，嘴唇还一直抽搐着，简直是在拼尽全力的哭着。是个新人，胆子真小，哭成这样。金森立马失去了询问他的念头，果断走回自己刚刚的位置，关掉了手电，进入了梦乡。 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的时候，只有那个男生的身影仍旧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用尽全身力气的哭泣着。 缠绵着的冷气卷上了他的身体，一点点夺走他的温度，只有呼吸仍旧温热，眼泪仍旧是暖的。 “哎……”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再次响起了最后一声阴森的叹息。 …… 太阳再次包裹了整个世界，不管夜晚有多么黑暗，仍旧有着天明的时候，乌云能够挡住月光，却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莫名的消散的干干净净。 “啊~”舒雅涵伸了一个懒腰，从地上坐了起来，阳光打在脸上，让人瞬间清醒了起来。金色的阳光包裹住了她玲珑的身段，少女伸着懒腰的背影，如同能够被定格的美好画面。 柯玉溪果然说到做到，没再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她，仅仅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肚子上，舒雅涵认为柯玉溪绝对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想跟她依偎取暖，这货明明就是想在她身上取凉！舒雅涵自己知道自己身上是没有体温的，要不就是柯玉溪这货想在炎炎夏日的夜晚温暖她！！ “你今天起的怎么这么早。”柯玉溪揉着眼睛，也慢慢从地上坐起身来，然后向前伸着胳膊，将人拽着挡到了自己身前。 “哎哎，帮我挡着点儿太阳，我还没醒过来呢。”边说着柯玉溪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再度栽倒在了地面上。 第十四章 活该 一夜熟睡，醒过来的人都精神很好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奇怪，我记得明明还在聊天来着，怎么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笙可疑惑的摸摸后脑勺，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身边坐着的人，“嘿，梁俊，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手掌拍上的肩膀显得有些硬邦邦的。 “啊？”坐着的身影有些动作僵硬的回过头来，“哦，昨晚睡得不太好。”嗓音沙哑的过分，一双眼睛红肿的像是两个核桃一样，嘴唇因为脱水而起了一层干裂的白皮。像是砂纸打磨过的声音刺耳又难听。 看着转过脸来的人，笙可有些愣住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他记得昨天两个人聊天的最后话题时候，梁俊还取笑过这样的行动有什么可怕的，怎么会哭成这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即使很明显是哭过的样子，为了照顾梁俊的面子，笙可还是没有问他为什么哭。结果昨天还很能说话的梁俊在回答了他的一个问题之后就沉默了下来，没有再回答他之后的问题。 “都醒了么。”金森睡醒之后的第一件事是亮开大嗓门将所有人都叫醒。“今天白天我划分一下小组，等会儿我会在a市的地图上划分一下地域，你们去自己负责的范围探索一下，然后晚上再回到这里统一集合。” 金森也不顾这些人的意愿，直接就近随意划分了小组。 “我跟她们是一起的。”一个短发的女孩子轻声的抱怨着，“金森领队，别把我们分开好不好。”她一开口不久，立马响起了许多附和声。 当初加入这个学校组织的时候，基本都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小伙伴决定一起加入，所以每次出任务每个人也都有一两个同伴个跟自己属于绑定关系，现在金森这种完全不顾及他们分组意愿的分组方法让每个人心底都很不满，只有少数几个运气不错的刚好跟自己的伙伴分到了一组。 “都tm叽叽歪歪个什么，让你们去查探环境不是让你们出去郊游，对我分组不满的，过来跟我打一架，打赢的，你就自己选择队友。”金森单手一攥，之前消失的那条金色锁链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凭空一甩，锁链如同长鞭一样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地面都有些颤抖起来，金属的链节相互撞击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怎么样，谁想来跟我打一架？” 这种暴力的威慑手段让场面迅速安静下来，金森锁链往空中一抛，如同空气一样，沉重的链条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好，都没有异议了现在开始分派任务，你们最好都能在自己的所属环境里发现点儿什么。” 笙可和梁俊被分配到了一起，梁俊在金森说话和分派任务的时候，一直静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和两个人分配到一组的还有刚刚第一个开口抱怨的短发女生。女生的脸上有许多细小的雀斑，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却给人一种很舒服亲近的感觉。眼看着不能换组了，那个姑娘认命的走到了两人旁边。 “你们好，我叫胡可。古月胡，可爱的可，希望在同为一个小组成员的一天里，你们能觉得我是个可爱的人。”叹了口气，胡可在笙可的旁边坐下。 “好巧，我叫笙可。”笙可无奈的笑笑，“那个家伙叫梁俊，昨天不知道怎么了，今早起来眼肿的和核桃一样。”第二句话笙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这样的音量也足够让梁俊听到了，但他仍旧一点儿反应没有的背对着两人坐在那里。 “他怎么了？”胡可有点儿担心的看着身旁不远处的背影，心底暗自盘算着，这个笙可看着蛮好相与的样子，今天一天应该不会太难熬吧。 “你也是新人么？”笙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转脸问着胡可。 “啊，”胡可听到了这个问题倒是愣了一下，“你们是新人么？我应该不算了吧，这次任务是我和几个伙伴商量后主动加入的，就是不知道这次的领队这么独断专横，不然我们肯定选别的行动。” “以后可以自己选么？真好，我们只能靠分配听天由命。”笙可叹了口气，眼神哀怨的盯着自己第一次出任务的奇葩领队。 “跟你讲，以前的领队都不会像他一样，而是很照顾我们这些人。”胡可也压低声音跟他聊着，“而且以前新人第一年出的任务根本不会有这样高的危险性，今年也不知道组织内部到底怎么了，这次我们一来居然都不敢直接进入目的地，可想而知这次会有多危险了，以前这样的任务怎么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普通人的。” “好了，我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你们这次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地下的入口和可疑的人物，啊不对，整个a市除了我们这批来的人都是可疑的，只要发现，尽量跟踪，最好能找到地下入口。”金森拍拍手，讲完了最后一句话，“白天不要觉得这里是安全的，我和汉斯也会离开这里出去查探情况，最好不要让我们发现你们中有人在偷懒。”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有些幽暗的环境瞬间大亮了起来，人们三五成群的从厂房中走出。 周卓他们也早已经醒来了，早起的时候，周卓还曾站在门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将门打开，可他还是恐惧，害怕宋杰的预言成真，大门打开会是一地的尸体。 眼下大门打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周卓反而松了一口气。 “哎呦呦，这不是昨天咱们留在厂房里会死掉的人么？睡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滋味不错吧，早上的露水好不好喝啊？”大门一打开，自然能看到正对着厂房门口休整的几个人，一个爆炸头的矮个子男生毫不客气的开口嘲讽着，“啧啧，看看你们，还想拉几个和你们一样的倒霉鬼，我看，要有危险恐怕也是你们先有吧！” “金森领队，不给他们分配任务么？”人群中，不知道有谁突然提了那么一嘴，顿时响起了一片应和声，“就是，凭什么不给他们分配任务啊，他们的小组也该拆散了！” “人家人多，第一天就跟大部队分开了，我可管不起，他们和我们没关系。”金森的话语里虽然带着嘲讽，但是他说话的内容还是让许多人的眼里亮起了妒恨的眼神。 他们没有想为什么自己和朋友早先没有独立出来，为什么昨天没有答应几个人的劝说住到外面，而仅仅关注着这些人不用冒着危险今天去a市内部查探情况，只要直接呆在这儿都行，凭什么这么不公平，凭什么他们不用经历危险！ 这样的念头成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于是开口嘲讽他们的人们越来越多，“就是呀，跟我们都不在一起行动，搞什么特殊化，看见了没有，我们昨天住在厂房里面的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就是不知道呀，这外面的蚊虫多不多了。”甚至有的女生也加入了声讨大军里。 从工厂走到公路在走远，距离并不长，但因为人们是分散着稀稀拉拉的走出来，去往不同的方向，难听的话语变着花儿的从这些被嫉妒冲昏了的人嘴里吐露出来，每个人其实说的并不多，一句，或是两句，但几十个人零零散散的走出来，难听的话就像是一片汪洋，将所有人都淹没了。 宁沐琪的反应最大，眼睛里蓄满了水花，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厂房里已经没有人出来了，宁沐琪对着周卓委委屈屈的开了口，“周卓，怎么会这样子，宋杰骗我们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是好事，不管怎么样，我们问心无愧。”周卓看着厂房的方向，那个从外面看进去黑洞洞的大口，怎么看怎么阴森恐怖。 宁沐琪抹了把眼泪，“我们今天晚上还住在外面么？领队都不给我们分配任务了，而且大家也在排斥我们。” “我不觉的宋杰在骗我们，不管怎样，我相信他。”舒雅涵直接截断了宁沐琪的话，“你如果不愿意相信，想在大家里面找安全感，大可以今晚回到厂房里面去睡，没人拦着你。” 似乎周卓也觉得宁沐琪质疑宋杰的做法太过分，并没有责备舒雅涵的意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我想大家都是相信宋杰的，不管怎么样，即使他们不愿意相信我们，我们也要相信自己的心，况且，住在外面也没什么不好，要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随机应变，不至于没处逃跑。” “我赞成你的说法。”柯玉溪很活宝的举起了两只手，“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双麻花辫女孩偏了偏脑袋，第一次主动开了口，“就这么坐着不好么？反正，出去也很容易一无所获，而且还可能遇到危险，至少白天，这里很安全。” “对了，”舒雅涵想起什么一样的一拍双手，“你昨天怎么知道晚上会没有事情的？” “我？”女孩子唇角扯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意，“因为，我看到了呀，不过，今晚，可能不怎么太平了。啊对了，但昨晚并不是绝对的安全，有一个人，会有危险，所以，我出来了。” …… “梁俊，大家都走了，你快别坐着了，我们也出发吧。”笙可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冲着梁俊伸出了手。 因为顺路，胡可早跟她的几个小伙伴儿跑远了，约好了任务地点再见面。此刻偌大的厂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梁俊慢慢抬起了头，仍旧红肿的眼睛里，划过一道诡异的光芒，沙哑的嗓音轻轻发出轻轻地，宛若自语的声音，“你知道么，笙可，厂房里面真的有鬼！” “我身上就有鬼！！”猛然拔高的语调，和一声用作尾声的轻叹，“唉~~~” 这是笙可脑海里，最后的，画面…… 第十五章 入口 宋杰一直安静的呆在路灯底下，整整站了一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一点儿困意也没有，这条街道上，只有那三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 夏日的夜晚，空气仍旧闷热，宋杰放空了心神，像是站桩一样静静的站着，他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又似乎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似乎失去了一切感知这个世界的手段，放空了心神，眼前是一片黑暗，不时有如同烟火一般的光芒划过。炸出绚烂的五彩光点，宋杰不由恍惚了一下，没想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天亮了。 地面上那三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站了起来，在这条道路上游走着，随着它们距离宋杰位置的变化，宋杰能够看到这三具身体基本都被炸糊了大半，如果是正常人早该死的透透的了，可它们现在居然还能一瘸一拐的走路，而且似乎是在适应，越走路步子越发顺畅。 终于，在破晓的前夕，这三具尸体走向了不是模板一样的路线，而是向着来时的方向晃悠悠的走去。 四面八方似乎都有着这样的被附体的驱壳向着那个方向涌去，小小的身影越变越大，这条路似乎是必不可少的主干道，宋杰远远看去，有着大量的这种东西向着这个方向走来了，按照这个密集度以及它们行走路线的不规则，如果宋杰继续保持站在这里不动的话，很有可能被这些东西撞个正着。 该死的，宋杰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是怎么想出站一夜这个脑残办法的。 他一直没发现，被他隐藏在斗篷里的右手手腕，蓝晶散发了一整夜的微光，直到现在，才终于渐渐微弱了下来，直至消失不见。 如同交替一样，在蓝晶的银光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他别在腰间的能量枪上闪过一道微弱的绿色光芒。 然而仅仅是一瞬，宋杰就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嘿，你在这儿傻站着干嘛。”旁边传来一道有些阴冷的疑问，“还不快点儿走，一会儿又要挨罚了。” 这道声音让宋杰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在问他么？宋杰下意识的转动眼球，目光向四处一扫，目前这个区域似乎就自己和旁边一个仍旧慢慢走着的人，这个人明显是刚刚问话的人。不过这个速度，你确定是你说的快点儿…… “怎么不说话。”没有回头，那个声音依旧阴惨惨的发问，这次宋杰确定了自己刚刚不是幻听，这个人是真的发现自己了。他是怎么看到的。 “你真奇怪，套那么大一件斗篷戳在那里，这样不好，快点儿回去吧，不然太阳出来了，你的小伙伴儿会死的。”那个人身影终于渐渐挪远了，声音变得微小，似乎是不打算继续说话的样子了。宋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那个人，有点儿奇怪，他说话的语气和逻辑都像是正常人，难道在白天的时候，魂魄并不能控制人体行动？小伙伴儿是什么？类似于水儿一样的存在么？ 现在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宋杰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很多目光都带着疑惑汇集到了他的身上，完了完了，这个东西难道在白天不灵？宋杰有些头皮发麻，学着刚刚那个人步行的样子向前挪动着脚步，向着这些不晓得还算不算人类的存在汇集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些人走的路线并不规则，但零零散散总能看到迟缓挪动着的身影，宋杰试探着跟身后追上来的一个身影搭话。“为什么不快点儿走。” “给小伙伴儿节约能量啊。”那个人倒是很配合的迅速回答了宋杰，而且还一脸幸福的样子，看的宋杰一头的黑线，“还说我，你不也在给小伙伴儿节约能量。” 其实我更想知道，小伙伴儿是什么鬼…… 啊！对了，这些人在夜晚的时候明明皮肤干瘪枯萎，为什么现在都和正常人的外形完全一样，是什么时候变化的。 宋杰边迈动着步子，边有些疑惑的想着，所以他刚刚一直在发呆么，为什么一瞬间又多了这么多他搞不懂的事情。 “莫名其妙，怎么一晚上之后能量全都耗光了，宋杰！你到底在干什么？！”娃娃音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宋杰的脑海中响起，一道蓝色的光从宋杰的眼前划过。 “那么多能量，好不容易有那么多的寒气，你搞什么？！一晚上全都没了，你是冻了一座湖还是冰了一坐山啊，你好歹让我看着你冻了的东西让我补充点儿寒气过来啊！！我昨天可是一点儿能量都没有动，一大早醒来还能不能让人舒心点儿了！！”连珠炮一样的话语随着在宋杰眼前晃来晃去的蓝光一刻也不停的聒噪着。 好想把这个碍眼的东西拍到一边怎么办。宋杰内心狂暴，表面微笑，“是呢，我们要为小伙伴节约能量。” 边回答着自己刚刚问的人，内心边跟眼前晃悠着的水儿沟通着，“我怎么知道什么能量不能量的，你坑我的事儿还没说呢，什么天河石是能量源，骗鬼的吧！那分明就是块儿普通的破石头。”想着自己憋屈的昨夜，宋杰还觉得没空吐槽水儿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呢，结果大清早的还来这儿跟自己找事！ “天河石就是能量源，你那个就是能量石！不信打一枪！还有，你骗谁呢？蓝晶的能量只有咱们两个能用，不是你用的难道还是我梦游吞了的？！”娃娃音口气丝毫没有因为愧疚而弱势，反而更加强横起来。 宋杰被这个家伙给气笑了，“行，试试就试试。”边在脑海里回答着水儿，宋杰边动作迟缓的迈着步子，即使很想立刻打脸，但是宋杰也没有蠢到直接做那么与众不同的举动来暴露自己。 这些傀儡一样的人汇集的方向居然是市医院！ 怎么办，一路跟着水儿争执，居然到了这些家伙们的目的地！眼下人流越发密集，宋杰更难找到脱离的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混在人群里，跟着人流走着。 人流进入了医院的大门，然后一路到了就诊大楼，直接从扶手梯下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然后绕来绕去的，居然眼前又出现了一条幽长阴暗的楼道。 这些人都直接从楼道口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幸好他身体在融合了蓝晶之后，达到了能够夜视的程度，不过看着见面那些人磕磕绊绊的样子，似乎不能看见路的样子。 “都快点儿！”一个很是粗狂的声音猛然在黑暗中响起。 响亮的一声啪，似乎发生的那个人被谁甩了一耳光，“小点儿声，听着心烦。” 是昨天那个人的声音！ 因为昨天发生的一幕简直让宋杰记忆深刻，所以宋杰清楚的记得那个人的声音。 糟糕，这件斗篷他一定见到过。幸好这些人看不见，宋杰迅速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随手往旁边一丢。轻薄的布料掉在地上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响声。 道路越变越窄，两边开始有闭合着的门扉，这是……宋杰视力很好的看到了，那些人走到门开的位置就直接走进去，然后闭合上门，似乎这些人并没有分屋子，都是走到哪里还有门开着就直接进到最近的屋里。 所以等到宋杰的时候，宋杰直接就进了一扇门，然后继续着慢动作慢悠悠的关上了门扉。 他感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他，一直到看到他关门的动作仍旧刻板而缓慢，那道让他感到有些发冷的目光才转开。 暂时这是算安全了么。 宋杰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看着前面发呆，水儿仍旧悬浮在他的身边。“你说我怎么办啊，如果斗篷一直都不在管用了，那么就算是晚上我也不能跑掉了，而且，他们这些人已经不需要吃饭了，可是我还需要啊，就这么坐一天我还得饿啊。”宋杰有点儿糟心的躺在了床上，拔出了插在自己后腰处的能量枪拿在手里把玩着。 对着自己现在方位面前的墙壁比划了一下，然后开了一枪。什么都没发生。 “看见了没，还跟我狡辩。”宋杰枪托轻轻打了水儿的脑袋一下。 就在宋杰开枪的一瞬间，一道肉眼无法捕捉到的细微光线在空中划过一道迅疾的弧度，穿透了宋杰身前不远处的墙壁，刚刚好打到了慢动作刚刚挪到床边的一道人影。 如同被按下了定格键，那道身影一动不动的定在了那里。 外面的推推嚷嚷声音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人，多了一个人。”之前的那个声音。宋杰整个人一惊，感觉自己的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在走廊里，一个身影动作迟缓的左右张望着，怎么今天没有他的屋子了呢…… “查！”那个昨夜出现过的声音阴惨惨的响起，“啧啧，看来在这样严密的监控下仍旧有人混进来了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异度来的小朋友呢。” 咣咣的踹门声不间断的响起，门被踹开反弹在墙壁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如同敲响的丧钟。 那些从不同方向响起的声音，离宋杰，越来越近了！ 第十六章 转机 该死的，怎么办。 宋杰拿着能量枪一脸的懵逼，还有手环，不知道这些人现在身上还有没有这些东西了。宋杰迅速回忆了一下，那些人的手上应该没有这些东西。露出来的手腕是光滑的。 宋杰迅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切可疑物品，然后目光四处搜索着，可惜这个屋子干巴巴的，完全没有地方可藏。连个衣柜都没有，狭小的空间里仅仅有一张床，这张床上床单被子完全没有，只有干巴巴一个床板。而且它竟然将床建成了类似于棺材的长方形，木板一直和地面严丝合缝的契合起来，后面就是墙，完全没给想藏东西的宋杰留一丝余地。 放哪里啊！！ 两边的声音都越来越近了，开门到这里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宋杰最后抱了一个对方眼瞎的美好想法，将东西摘下来，放在一起，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身子底下。 几乎是同时，咣的一声，他的屋门被大力踹开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侯志昌！！他踹开了门之后，却并不动作，而是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宋杰的动作，似乎是想抓到他的什么纰漏。 “有什么事么？”宋杰边询问着，边动作迟缓的想要慢慢站起来。鬓角渗出汗液，他的屁股迟迟不愿离开床板，但还是得慢慢离开，宋杰完全不抱希望眼前这个人不能夜视，现在他只能多挡一会儿是一会儿了，祈祷着能发生什么意外变故分散一下这些人的注意力。 咣！ 隔壁的门被大力踹开，踹门的人使劲儿很大，宋杰感觉地板都颤了一下。 隔壁。 被踹开的门，带起一阵带着些力度的风。 那个僵直着立在那里的身影，如同沙一样化开，轻飘飘的落了一地，还呼了踹开门的人一脸。 “咳咳。”那个大汉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半天，被沙土刺伤显得有些火辣辣的眼睛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特么里面干什么呢！找死是不是！” 没人回答他。 大汉一边儿揉着眼睛，一边儿用看不太清楚的眼睛环视着不大的小屋。“老大，这屋没人！就是不知道之前住在这屋里的人搞什么鬼，到处是土。” 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暗骂一声倒霉，大汉跑去跟侯志昌去汇报成果了。 “哦？”偏过头看了一眼过来的大汉，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正慢慢向着他挪过来的宋杰，“原来是你啊，难怪我会觉得眼熟，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冲着大汉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像是老朋友对话一样的，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别往我这儿走了，看着都替你累。” 听到他这句话，宋杰暗自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怎么早都没有发现你呢？原来全校第一的天才，现在却只能住这样简陋的房间，过暗无天日的生活，说说，你什么感想？”他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细长的手指一遍遍的将垂在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显示着他的内心可不像表面一样平静。“啊，对了，你可能不会记得有我这么个老校友，甚至你看不到我，更想不起来了，可我记得你，也看得到你，你长得，倒是跟原来没什么变化。” “哦？你想表达些什么？”宋杰面色平淡，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踹门声响起之后，水儿就迅速的回到了蓝晶里，暗地里和宋杰说这里有能看到它的存在，所以宋杰对这个看不出内心真实想法的侯志昌很是忌惮，也完全搞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 “没什么，就是那段时间跟现在隔得太久，有时候，总想回忆一下过去。那时候得不到的，现在都能得到，那时候不敢做的，现在都能做，你说，我过的是不是很好。”他推推眼镜，纯黑的镜框架在他细白的鼻梁上，“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够好，我上面，还有一个人，你够聪明，我也相信你有能力，你愿不愿意帮我，我可以让你变成跟我一样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你现在的身体里，也有着阿尔法的原病毒吧，我之前也一样，甚至表面上比你现在还惨，我得喝血，不然会变成怪物，而且，一般的血还不行，必须是人血。”带着缅怀又贪婪的目光，提到血液的时候，侯志昌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红艳的唇，“我也犹豫，我也压抑着自己，但是，我没有克制自己太久。” “我喜欢女人的腿呀！笔直，修长，白皙，那么好看，我现在想喝血，我可以从我最喜欢的长腿上，狠狠一口的咬下去，想想那是多美妙的一件事。”他抬起手，指腹摩挲着自己的唇瓣，一只手掌托住自己的下巴。“在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汲取血液，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兴奋的想要跳舞。我发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大，而跟我一样有着对血液变态渴望的人也越来越多。没关系，可以拉帮结伙啊！” “他们忍着，忍着，自己越变越不像人，我不忍着，却和原来一样。真替他们不值，啧啧。后来，我终于说动了人和我一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你现在一定还不知道彻底堕落的滋味是多美妙，不用顾忌任何事情，不用考虑任何人。”侯志昌好像说的太忘我了，直接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宋杰就慢悠悠的坐到床上去，此刻，他已经成功通过慢动作模式用屁股盖上了自己的武器，和可能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 “而现在，你不一样，你们都不一样！你不知道吧，赵易生通过融魂手术，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植入了一只鬼魂，夜晚供他驱使，白天靠骗你们长生不老解救你们的医用观察囚禁你们，而你们，以为他是从你们不人不鬼状态拯救了你们的使者。却全都不知道，原病毒根本就是他放出去的。”侯志昌站在门口，面带笑意的看着宋杰，“我说了这么多，你不觉得该回答我些什么呢？” “伊文呢？”宋杰答非所问。 “哦？”侯志昌到真是有些吃惊了，神色中的惊讶切切实实，“你也认识她？我倒是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不过，她可是我们的人了呢。” 宋杰微微皱眉，再度安静下来，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不管怎样，至少伊文仍旧活着，这已经是足够让宋杰庆幸的事情了。周卓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怎么被你带跑偏了呢，现在，到了你回答我的时间了。”十根手指交叉着挡在眼前，红艳的唇瓣轻缓的一开一合，悠扬的语调在空旷而寂静的环境中回响着。 “即使我知道，这样做很不明智，但我还是会回答你，我拒绝。”宋杰僵直的坐着，讲真，屁股底下的东西真的硌得他够呛，大哥，你话说完了回忆完了可不可以快点儿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啊！ 侯志昌漫不经心的样子迅速收敛了起来，神色中染上了一抹狰狞。“好，很好。”他不知道宋杰其实是能够看到的，即使神色波动很多，声音仍旧维持着轻缓的语调，“没有关系的，你会同意的，我有让你同意的办法，你只是，还不知道，堕落是多么让人迷醉的一件事情，好好休息吧，老同学，啊，不，应该说，对门的舍友。” 门被轻轻的带上，全神贯注的听着脚步声走远，直至完全消失，宋杰才敢放松自己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尤其是臀部，真是硌死个人了。宋杰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蹲到了地上，他再也不想坐着了！！至少今天不想了！！ 将手环再度戴回手上，能量枪别到后腰处，他现在暂时是安全了么。怎么无缘无故他隔壁会没人呢？宋杰明明记得他看见有人进去慢悠悠关上的门啊，难道这些人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宋杰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自己随手丢掉的斗篷，难道，叫人给捡了，然后斗篷又能用了？ ...... “哎，你们说，头儿现在干嘛呢？”几个大汉边往上走边议论着，他们可跟底下关着那帮子倒霉家伙不一样，白天他们的活动范围可是整个医院，当然，他们也要负责巡视的工作。 “谁知……”另一个人刚搭上腔，然而光顾说话了，没能注意脚下，一脚踩上了有些滑溜的布料，直接后仰摔了个瓷实，幸好此刻也没上几节台阶，不然保准摔的更惨。“谁特么乱扔东西，操，摔死大爷了！” 大汉里哄的爆发了一阵大笑，“也是你蠢，这么多人，谁都没踩上就你踩了，怪谁。” “长眼不看路，走路不带眼。”“踩我你怕了吗？”几个人三言两语说的大汉面红耳赤的，恼羞成怒从地上将东西抓了起来。鼓足了劲儿就想将东西撕裂，然而使出全身力气布料一点儿撕毁的声音都没传出来。 几个人笑的更大声了，“哎，快看，坤儿哥说，我要发怒了。” “那块儿布仍旧坚强的抗争着。”“哎哎，我看是坤儿哥不行，不是布料坚强。”“啧啧，你们说的都好有道理。” “大爷的，我不信治不了它了！”被叫做坤儿哥的人怒气冲冲的抓着衣服，挤开了人群，都别拦着他，他要找把剪刀！！ 第十七章 契约 “宋杰哥哥呢？”睡醒后从楼上下来的小丫头，揉着还有些朦胧的睡眼，走到厨房里，管家正在帮衬着厨子布置餐具。 “您是说昨天跟您一起回来的那个人么？他昨晚和那些客人一起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边迅速布置着东西，管家边回答着云熙的问题。 “那……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云熙苦恼的咬咬嘴唇，“宋杰哥哥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这…….”管家倒是被问住了，昨天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太清楚，而且，每天的这个时候他们也应该已经回来了，不然他也不至于准备这么多早餐。“小姐，您先来用餐吧。” “大坏蛋，叫我睡觉自己瞎跑。”云熙气哼哼的嘟囔着，坐到了餐桌的主位上，一餐叉插上了面前的面包片。她昨天睡觉前真的很堵心啊，想从衣柜里翻出件能穿的睡衣，结果除了小了还是小了，都不知道给她准备衣服的嘛，还是臭老爹不想她回家了！管家伯伯也是，居然之前也不差人去给她买新衣服，结果明明回到了自己的家，还是要穿用背包背来的衣服。 “小姐长大的真快，都是大姑娘的样子了呢。”管家边给云熙的身前放上了一杯热牛奶，边有些感慨的说着。 别以为你现在夸我我就会原谅你不给我准备衣服，哼。云熙边吃着东西，边有些忿忿的想着。怎么宋杰哥哥还不回来啊，我待在家里做什么呢。摸摸勾在皮带边上套子，能量枪露出来的枪把，云熙小小的舒了口气，父亲的东西装宋杰哥哥送给自己防身的东西刚刚好合适呢。 昨晚睡得不是太舒服，她的被子像是很久没有被清理过了，盖在身上有些刺痒，不过想到这儿恶劣的环境，一天灰尘的积累量，她就能想明白不是没人清理她的东西了，毕竟她的房间还是干净的，没什么肉眼可见的浮尘。 “管家伯伯，您就一直待在这里，没出去转转过么？”吃饱喝足的云熙托着下巴，忽闪着眼睛盯住管家。“那多无聊啊，要不要跟我出去转转呀。” “小姐，不可以，外面不安全。”管家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跑回危险的a市，幸运的是回到了相对安全的顾家宅院，然而现在竟然又想着到处乱跑！ “好吧好吧，不去就不去，别那么着急呀。”云熙大眼睛不安分的转动了几圈，笑嘻嘻的答应了下来，为了让管家放心，甚至特意跑到了二楼。 二楼在重新装修之后的整体其实还是让云熙满意的，一扇两开的玻璃落地窗，打开之后是一个没有围栏的天台，这样的结构是左右两边对称的，唯一不让云熙满意的，就是那个以前困住过她的衣柜，竟然还留着！ 即使没有垫脚的东西，以云熙现如今的身体强度也完全可以直接跳下去不会受伤，这样的天台结构，完全是为了她偷跑出去准备的好么。 一脸嫌弃的看了那个衣柜一眼，云熙强自压下了将东西丢出去的冲动，这个衣柜之所以留着，多半是因为父亲吧，听说那是母亲生前就有的衣柜。 身形轻巧的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的落在了地上。云熙颇为得意的拍了拍并没有摸到地上的小手。“接下来，只要想办法绕到大门边上，就可以直接打开门出去啦。” 因为主人权限的认证，所以一路上，云熙没有触动任何的警报，一路仅仅依靠花坛遮掩着身形，成功的混到了大门边。 打开电子锁，将门拉开一条刚刚好够她通过的缝隙，然后在出去之后迅速将门合上。“哼，小的时候就能偷偷跑出去，现在更没什么难度啦。”大拇指有些痞气的在鼻头上一抹，云熙得意的甚至忘掉了整个早晨都没有见到宋杰的烦闷。 将小手背在身后，云熙靠着大门，从顾宅里出来之后反倒是有些犹豫了，左右两边都是路，走哪边好呢，宋杰哥哥他们会走哪边呢？好烦好烦，要是万一她走了，宋杰哥哥刚好回来了可怎么办，最讨厌这种选择题了！ “不知道去哪儿，不如跟我们走吧？”随着那道声音，出现的还有三个人影，侯志昌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满含讽刺，“来到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的还有普通的活人，而且还那么轻易的从乌龟壳子里出来了。” “是你！”看到他的脸，云熙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进屋借水的腼腆少年，不过这个气质变化的真是大，但是眼珠一转，转念又想到了之后在宿舍门口的议论，这样的气质，多半是本性暴露吧。 表面温和，骨子里的自私和暴虐。看见这个人，就让云熙产生了一种不安感，这种不安感，甚至在金森的身上她都没有感受到过。 “你想怎么样。”手按在了插着枪的皮带磁扣上，只用一秒钟，她就完成了将能量枪握在手上的动作。 “你认识我？”不是侯志昌的记性差，而是云熙这么多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当年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到一米六多的高个子，圆润的婴儿肥脸颊，此刻已经变成了精致的瓜子脸，只有那双眼睛，仍旧水灵灵的充满灵性。“这样一个小美人记得我，我没道理会忘了啊。” “错了，我可不认识你，仅仅是对你有大概的印象而已。”边警惕的动作着，想要离着三个人远一点儿，云熙边将食指搭在了扳机上。 “哦，好吧，也不知道你拿着把玩具枪想要做些什么。”侯志昌不在意的笑笑，步子缓慢却不可抗拒的向着云熙走了过去。 “警告你，不要过来。”云熙握住枪的手更加紧了，终于颤抖着手掌扣下了扳机。但是，因为颤抖，那道细小的微光不可避免的偏了，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那道光却完整的错开了侯志昌的身体，仅仅擦到了衣服的一个小边，然后一直直线飞行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打到了两条街道之外的一棵树上。 “看吧，没有用的玩具枪。”血红色的光芒如同触手一样，缠绕住了云熙的手腕。仅仅是一个圆圈，就让云熙整个人都不能动弹丝毫了。“但是，你对我有用呢。” ……. 宋杰刚刚准备放松的趴着睡一觉什么的，眼前突然绽开了一股黑色的烟雾。 宋杰的眼睛在夜晚中夜视时候，目光所及会如同加了一层滤镜，看到的东西都是在黑色的基础上调和的蓝绿色，但是，这股莫名其妙的黑色烟雾却是纯正的墨色。 像极了那天在地下室时候缠绕上来的黑色雾气！ “你杀了我的宿主，可怎么办？”尖刻的女声在宋杰的头脑中叫嚣着。“你杀了我的宿主！我又没有了壳子！！” “你没有了壳子，管我屁事！”奶声奶气的娃娃音立马顶了回去，“吵死了，声音还那么难听！” “当然关你们的事！我没有了壳子，你们就当我的壳子吧！”那股黑气猛地将宋杰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手腕处的蓝晶挣扎似的闪烁了两下蓝光，最终却完全暗淡了下去。 “可恶，看我把你打出去。”奶声奶气的娃娃音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不知道它做了什么，宋杰感到自己的神经都被一股寒意麻痹掉了，世界一片漆黑。 一股酥麻感从右手手腕一直向上蔓延，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被一点点的抽干。整个人有些无力的倒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 很痒，似乎有手在心底抓挠着，有人在对着他的耳后吹着湿乎乎的热气，痒，麻，全身上下，所有的经络似乎都在传来一股麻痹干，抽动手指都会感受到刺痒还有清浅的头痛。 “你是谁？离我远一点......”这是谁的声音？一条雪白的纱裙，黑色的长发遮住面颊，那个女孩儿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那个声音好熟悉，像是出现过在他生命中多次。 白色的大褂，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了整个鼻腔。 “啊！！！”骤然拔高的惊恐尖叫声，从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子口中传出。“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她惊恐的将自己越缩越小，似乎团成一团能给她安全感。 “孩子，别怕，你看看，是我啊。”温柔的声音，然后，一只手触到了女孩儿头顶的发。 “不要！不要过来！”女孩儿偏头躲开，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子，向着远处跑去。宋杰想看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能动，只能定格在这里。 那个女孩儿跑走时候，发丝有着瞬间没能遮挡住面庞，露出苍白憔悴的脸颊，好熟悉，像是一直存在在他的生命里。 “宋杰，快醒醒！”娃娃音有些气急败坏，甚至还带着些哭腔，在他的脑海中聒噪着。 “怎么了么？”又是一阵恍惚，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境，宋杰发现自己仍旧处在这个简陋的小房间里，而不是刚刚那间明亮的屋子，更没有那个有些阴暗的角落。 水儿的娃娃音带着哭腔，“你被附体了！你之前是怎么把魂魄封印进补天石的，快想想办法！！” 第十八章 回忆 破晓 清风不解相思话，落月不圆昨日情。 “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这里是哪里？” 无边无际的黑暗，鼻翼中充斥着满满的消毒水的味道，又是那个熟悉的语音。 浓的化不开的黑色如同镜面一样四散着炸开，一幕幕破碎的画面从眼前不断的划过。然而，什么都抓不住，这些如同记忆碎片一样的画面仅仅是他头脑中的过客，飞速划过后连一丝一毫都回忆不起来，留下的，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心底不断泛出的，压抑不住的恐惧。 那个声音，是谁的？那个女人，是谁？好熟悉，看不清脸，她的恐惧，他却似乎感同身受。 “宋杰，宋杰，你在干嘛呢，快想想办法啊！”水儿焦急的围着他打着转转，“上次怎么做的，快点儿把她封印进补天石里啊，我快压制不住了。” “那就不要压制了”，宋杰梦语般的低喃着，在木板床上将自己团做一团，他好冷，想要阳光，却从心底又无端反上一股对太阳的厌恶。 就这样吧，就在这里吧，反正他也出不去，反正他就是个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反正他谁都保护不了，反正......没有谁真正需要他。 从身体中传来的冰寒感越发强烈，他迷迷糊糊的睡去，恍惚中，听见了一阵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又是那股子烦人的消毒水味。 朦胧中响起了一个有些清冷的男声，“他在发烧。” 后面的内容，他听不清了，意识彻底坠入了一片黑暗...... 门被有些粗暴的踢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宋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一直不停地滚落，然而恰好，他现在的状态，确是最不会让候志昌生疑的样子。 那些被融魂的人，一旦熟睡，就绝不会被半途惊醒，除非他们体内的魂魄感觉到了危险或是充能完毕了才会支配宿主的神经让其醒过来。 “刚刚好，加一点料吧。”一粒胶囊被他送进了宋杰的口中，那胶囊里，装的是原病毒的原液！被雾气压制成的水分，比仅仅吸入那些黑气要可怕百倍，非人体传播的潜伏期也因此而消失不见。 “下面，捏碎那个魂魄就好了。”露出一个有些享受的诡异笑容，候志昌的手中冒出了一股红光。直接罩住了宋杰头部。 好痛。但是，身体里，那股负面情绪似乎一点点被剥离出去了。好不容易记住的一点点画面再度烟消云散，奇怪，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这么痛？睁不开眼睛......对了，他迫不得已混进了那股神秘势力之中，眼下正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一个女鬼叫嚣着要占领他的躯壳。它成功了么......记不起来了......头好痛......身体好热......好渴。 “找到了！”候志昌目光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红光从宋杰的额头里慢慢扯出一团小小的黑色烟气。这个倒霉催的的魂魄，刚刚宿主死了，本身就能力大失，再跟水儿大战了一场，好容易融入了壳子，刚刚封闭灵识休憩恢复自身的能量，还没一个时辰呢，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扯了出来。 “这个魂魄很虚弱呢，难道原病毒对魂魄也会产生影响？无妨，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了。”边轻声说着，他边轻轻撵动手指。那道魂魄在红光的包裹下彻底湮灭。 “那么，现在是见证堕落的时刻。”清脆的响指声在黑暗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候志昌打完响指之后，一个大汉很快扛着一个浑身被绳索绑死的姑娘走了进来。“头儿，真便宜这个小子了？” 女孩儿一直挣扎着，然而绳子时不时冒起一阵红光，阻止着她的挣动。“唔，唔。”被堵住的嘴不停地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细响，眼睛死死盯着这些看不太真切的人影，满满的杀意。 “所以我才说，你有用。”女孩儿看不见他，候志昌却真是很享受云熙的这个眼神，让他心底都泛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感。“至于你，你难道，觉得你有这个资格？”抬起头，看向那个将人扛来的大汉，语调中满是轻蔑，“而且，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刚刚好，灭口。”他目光看向大汉，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那个大汉却痛苦的跪在了地上，身体里的水分似乎在迅速的被抽干。 “头儿，头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在质疑您，不要杀我。”那大汉顾不得身体的变化，而是一直冲着候志昌的方向面带惊恐的磕着头。然而，他的身体仍旧干瘪了下来，而叩头的动作也越发的迟缓。最后只剩下了一张皮铺在了地上。里面有些难得鼓起来的地方，似乎是骨头。 当然，云熙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大汉最后濒死前发出的痛苦嚎叫让她不再挣扎了，她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这样的场面却让她更加冷静了下来。 “真是麻烦，还是要清理掉，即使赵易生不愿意管这些琐事，但是，还是怕万一泄露了呢，那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像是最后在告慰亡灵，候志昌自言自语了一会儿。 她被带到这里，一定是有目的的，至少，在达到这个人的目的之前，她仍旧是安全的。云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静的坐在墙边。同时，记住了他口里的那个名字，这个名字，她感觉有些熟悉...... “不要害怕，你也会成为我们的同类的，小美女。”候志昌轻笑了一声，满足的舔了舔嘴唇，“真的，有点饱了呢，现在，该你享受了，宋杰。” 宋杰？！！ 云熙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动，冷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候志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以及慢慢合上门扉的刺啦声，不大的空间再度陷入了安静之中。 不，并不是彻底的安静。 黑暗中，一阵粗喘的声音不断的传出，像是溺水的人刚刚被从水里就出来，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吸，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下一秒就像是要断气的样子。 云熙手脚仍旧被绳索束缚着，但她心中却充满了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确实是仅仅宋杰才能带给她的，甚至连父亲也不行。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云熙有些焦急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她什么都看不到。 “呼，呼，呼。”剧烈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宋杰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那是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在一片漆黑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好热，体内似乎有火在烧。 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身体感受的到，在不远处的地方，有着他此刻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得到的东西。那是什么，克制不住自己了！ 不受控制的，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站起来，向着那个方向摇摇晃晃的走去。 而在云熙的眼中，只有两朵亮亮的红色在向着她慢慢靠近着。伴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带给她愈发深重的压迫感。 “宋杰，宋杰你醒醒！”水儿有些焦急的声音在宋杰的身边转来转去。但是没有丝毫的效果，太过沉重的渴望让他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余地，只知道向着吸引他的甘美物品的方向靠拢过去。 手脚都被特制的绳索绑缚住的云熙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而她也没有想过挣扎。 粗重温热的气息喷到了她的颈侧。水儿使出全身力气顶着宋杰的脸颊，然而不过是无用功，宋杰的唇齿仍旧不可抗拒的靠向了云熙的侧颈，他张口，有些凶狠的咬了上去。太过急切，以至于一半牙齿陷入了云熙的皮肉，而下牙重重的咬上了云熙衣服的领子。 好痛。 云熙痛的整个人哆嗦了一下，但她愣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而是微微偏头，看着埋首在她身边的人。 满满的熟悉的味道，即使现在，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被抽干，她仍旧感觉自己是安全的。 吮吸血液的力度渐渐放缓了下来。云熙觉得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她唇角无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容，仍旧静静的看着身边模糊的轮廓。 而宋杰的双眼猛地睁大，他又能看清东西了！一双血红的眸子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儿，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色，瘦弱的仿佛只剩下了骨头。但是，这个人是云熙！！宋杰痛苦的后退几步，血泪从他的眼眶里不断流出，他想要想起些什么，但是，大脑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没有关系的，宋杰哥哥，找到你了，我很开心。”云熙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话说出来。“还有，我很能吃的，很快就可以补回来的。” “傻丫头。”宋杰哑着声音，将人抱在怀里，拼命压制住自己心底想要继续汲取血液的欲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离开这里！云熙在被他咬伤后是不会变成感染者的，她的血液已经成了解药，但还是不够彻底压制他身上的病毒萃取液。 而云熙的身体状况，虽然强于常人，但是大量失血过后，如果不能快速补充能量的话，恐怕……对了！血！ 第十九章 神之血脉 “宋杰哥哥，我有点儿累了，我想要睡一会儿。”本该大而明亮的双眼此刻有些暗淡无光，费力的撑开也慢慢变成细小的缝隙。 “云熙，不要睡，好不好。”轻轻摸索着怀里人的脸颊，宋杰一脸的绝望。他想不到，想不到能够出去的办法，直接冲出去吧！死就死吧！怎样都没有关系了！！ “傻。”云熙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声，“大笨蛋，你以为想睡觉就会死掉的么，我知道，我没事的，相信我，好不好。”唇瓣张开细微的弧度，以很慢的速度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完，之后彻底陷入了昏迷。 看着云熙闭合的双眼，宋杰痛苦的将手攥紧又松开，刚刚清醒头脑还不是很灵光的他终于发现了绑缚在云熙身上的绳子。 那绳子上仍旧不时有着红光流转。但只是偶尔，不然也不至于让宋杰这么久都不没有发现。 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绳结，宋杰目光在这个小屋子里寻找半天，都没能找到哪怕一样锋锐的东西。时间不等人，哪怕多看一眼捆在云熙身上的绳子，宋杰都觉得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他低下头，张口咬住了绳子。 有红色的光在他没有丝毫感觉的情况下流入他的口中，他感觉身体里的燥热似乎削减了一些。绳子很难咬动，亚麻的绳股将牙床磨出了鲜血，但是绳索仍旧不为所动。依旧牢固的束缚着昏迷着的女孩。 “凭什么！” “为什么！！” 谁？谁在说话？ 随着绳索上的红光彻底消失，宋杰终于能够咬动它了，然而，绳子刚刚被他靠着牙齿磨断，满口的血腥味还没有来得及咽下，他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冷冷的，从他的心底响起，同时发生的，还有心底压抑不住的暴虐感。 “我，就是你。”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宋杰的眼前绽开了大朵大朵的血红色。他双眼的猩红色更加浓郁。甚至有些发黑了。 似乎是在应和着，云熙的胸口处，悬挂护身符的地方，渐次亮起了一朵朵绿色的光芒，那绿色越绽越发明亮，然后瞬间猛然收缩，似乎完全融入了云熙的身体，令她的皮肤散发着一种淡绿色的光芒。 …… 大朵大朵的血红色终于渐渐消散，宋杰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宽阔的，类似于原野的地方，他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似乎离不开这个场地，而且也触摸不到任何物体。 “我的子民，现在，你们可以献上你们的祭品了。”这个声音，温柔如同春风，和煦形同暖阳。宋杰不自觉的向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他想，他见到了神。 他的肤色是很普通的小麦色，而让他感觉，这个人是神而非人的，是他身上绽放的光，和一种不自觉让他产生的，低人一等的卑微感。但是，站在他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明显不向他一样，会产生那样的感觉。 “伟大的父神啊，这是我的祭品。”看上去有些年长的男人首先伸出了双手，他的双手中，是金灿灿的麦粒。这个声音，是刚刚在他记忆中出现过的声音！ “伟大的父神啊，这是我的祭品。”那个同样站在那里，个子稍矮的人同样伸出了双手，他的手中，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牛，那小牛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灵性，在亚伯的双掌间撒欢一样的蹦来跳去。 “我中意亚伯的祭品。”那个人很开心的大笑了两声，接过了亚伯手中的小牛。 而那个先开口的年轻男人神色顿时不加遮掩的不愉起来。手中的金色麦粒被他直接扔到了地上。 细小的麦粒沾到泥土后，瞬间冲天而起，巨大的藤蔓一直向上，似乎要戳破苍天，但终究后力不继，长势慢慢微弱下来。 “该隐！你在做什么！”那人怒声呵斥着他，“你为什么这样生气，脸色也变了呢，如果你做的好，你就会被接受的，反之，罪恶就会像个魔鬼潜伏在你的门前，它在等待时间找你，你会被他控制的。”他之后的语调渐渐平缓下来，似乎是看到该隐的神色慢慢恢复如常，于是就不再那么严厉。 那个让宋杰心生敬畏的身影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了这个地方。 “亚伯，对不起，没能控制好我自己的情绪，今天晚上来我的田里吧，我会用我最好的粮食来招待你，来表达自己的歉意。”随着该隐那句话的落下，场景瞬间虚幻了起来，宋杰恍惚中似乎听到了恶魔引诱着该隐杀死弟弟的耳语，旋转着的一幕幕的画面，偏心，妒恨，嫌恶，再到一股压抑不住的暴虐。 “我会好好招待你的，我的弟弟！” 黑暗中燃烧着的篝火，跳跃着焚灭的律动，该隐坐在火堆的旁边，静静的向里面添加着割下来的秸秆。似乎品种不同，火势很大，里面的东西却烧的很慢，似乎，他已经在这里静静等了许多时间。 “哥哥，我来了。”亚伯从远处的黑暗里，慢慢走进了篝火范围所在的光芒处。 “给，”该隐神色有些冷漠的坐在篝火的旁边，递给了亚伯一只葫芦。翠绿的葫芦里，有水声传出，“这是稻米酿的酒。” “哥哥，你真幸福，夜晚可以燃烧草木的秸秆，种植粮食可以酿造甘美的酒液，白天可以靠在你种植出的大树来乘凉。”亚伯搓搓有些发寒的手指，将葫芦挂在了腰上。“今晚找我来什么事啊？” 再暖的篝火，再暖的话语，也温不热他仿佛冰封的表情，该隐神情淡漠的看向他，“你真的不喝么？” “留着，还没到天最寒的时候呐。”亚伯有些腼腆的笑着，分明是纯良的表情，可是，在被恶魔诱惑的该隐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做作。 “哦，那你可能没有机会喝了。”该隐一字一顿的将话说完，从身后摸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 “哥哥？”而亚伯直到刀刃割破咽喉，仍旧是满眼的不可置信。眼中还留有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迷茫。 宋杰感觉自己在看一场独角戏，该隐表演的独角戏，因为一点点嫉妒和怨恨就动手杀掉了自己的亲弟弟。这个人确定没问题么。宋杰心底一阵阵的泛上一股嫌恶感。 场景再度明亮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开始时候的那个地方。 父神正在诘问该隐，“你的弟弟亚伯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没有义务看着他！”该隐语气漫不经心的说着。“即使你是父神，但你似乎也管的太宽了点儿吧。” “我接受了亚伯的贡品，他就如同我的亲子，你做了什么事？听着！你弟弟流出的血从地上向我哭诉。你受到控诉，你要被流放，逐离这块吞噬被你残杀的兄弟鲜血的土地，你将永远不能得到幸福，更不能靠自己的双手耕种生活，等待你的，只有无止境的流浪和唾骂。” “呵呵呵。”该隐冷笑着，“你公平么？不如直接杀了我，我这样杀死亲弟弟的人，世人不会容许我活着的。” “不，你不会死。”父神怜悯的看着他，这是你应得的罪孽。 这似乎是最后的记忆了，之后就是碎片化的画面，从宋杰的眼前飞速的划过，诉说着一个人的一生。无止境的流浪，被人唾弃，活在黑暗里，只能靠吸食鲜血为生，老鼠，羊羔，牛，猩猩，终于，他越来越压制不住自己，吸食了第一个唾弃他的人的鲜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莽莽青山外，戚戚埋骨池。 他看到了该隐的亡地，那是一座荒山，寸草不生，千百年，那里曾是战场，曾洒下过无数人的鲜血，也许有着朝代更迭，千百年的繁华落寞，对这里却毫无影响，无花，无草，无水，无人。 那如同潮水一般的记忆终于从宋杰的脑海中完全退去，宋杰整个人晕眩了一下，终于恢复了正常，随着他的彻底清醒，他眼中的红光也慢慢敛去，黑暗中，再没有光源，他有些惊喜的看到，云熙竟然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水儿漂在半空中，“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你竟然有了该隐的血脉，可是一个真神的血脉应该只有一个人能真正觉醒才对啊！还有那个小姑娘，她竟然觉醒了生命女神拉克西斯的血脉。”小小的水儿很是不解的围着云熙绕了好些圈，“怎么会呢，真的看不出来啊，完全看不出来啊，再说，你们是这里的人，为什么会觉醒西方诸神的血脉。” 不管水儿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感觉自己完全恢复正常的宋杰将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的云熙背到了背上，向着屋外走去，无论如何，就算杀出一条血路，他也不要留在这里了，更不可能，让云熙留在这里！ 随着他攥紧拳头，右手手腕处的补天石里，一小团红光微微亮了一下。 他伸手推开门，吱嘎的声音有些刺耳。 外面很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背着云熙，一路畅通无阻的上到了车库，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难以想象，侯志昌直接将云熙丢到了他所在的屋子里，之后就彻底撒手不管了么？ 第二十章 拉克西斯的咏叹 宋杰背着云熙，在幽静而有些黑暗的地下车库里迅速行走着。 刚刚看到的记忆中，他获得了该隐的一部分能力，驾驭黑暗与血的能力。这些能力即使现在的威力并不大，但也让宋杰不至于太过害怕遇见敌人了。 “怎么样，堕落的滋味如何？”侯志昌的声音！就出现在出口的旁边！他竟站在光里。 “有没有想好，要做我的伙伴？我可是，很中意你呢。”他有些邪肆的笑着，“一次，仅仅一次，你竟然就成功觉醒了血脉，真不愧是高中时候的天才，不知道，你觉醒……”他的话语猛然顿住，目光触到了宋杰身后背着的云熙，此刻，小丫头两只手无力的垂在宋杰的胸前，可是，绑着她的绳子呢！那上面可是附着了他的神力的！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该隐饶有兴味的，在停顿了一会儿后说出了这句话，“不过，食物有什么好珍惜的呢，还要带走，这点我理解不了你，啧啧。”“你即使觉醒了神血，也摆脱不了堕落的控制的，我等你回来找我的一天。” 他说完了话，便退向了一边，对着宋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杰仍旧神情警惕，一手将背在背上的小丫头在身上提高了一点儿，另一只手挡在了身前，淡淡的红色光芒覆盖住了整只手掌。 “别那么小心，我说了，让你们离开，就是让你们离开，这点儿信用，我还是讲的。她对我没什么用，不过是长得好看点儿，而且，看来宋杰你，也是难过美人关呢。还要特地将人打晕了带走。”边说着，侯志昌的身影边慢慢走远，向着门诊楼的方向走去，而宋杰这才放松下来，看来候志昌并没认出云熙，那将云熙抓进他的房间也多半是巧合吧，所以侯志昌应该还不知道他们是从外面回来的，不知道，他们都是异度的成员。 不管怎么样，要快点儿离开这里。 …… “怎么人还不来啊，两个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干什么。”胡可惦着脚，四下张望着，清冷的环境让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她站在这儿等半天了，这儿绝对是电子地图里，他们划定范围约定好的位置，这俩大老爷们儿不会是想偷工减料不来了吧。“大夏天的，怎么跟秋天似的发凉啊。”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胡可一脸的郁闷。 “算了算了，不等了，我先逛逛看看吧。”这次领队那么不好相与的样子，她可不想晚上回去又被找借口训一顿。从背包里掏出来几张符纸攥在手上，没人给她壮胆，只能靠这些东西给她增加些信心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她现在的位置是一个广场，这个大而空旷的场地上，有着几只死掉的鸽子躺在她立足的不远处，人形立像脚下的喷泉早已不会喷水了。周围寂静的有些吓人，胡可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然而，在她抬脚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重叠的，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是要踩上她落地的步子，但没能完美重合，于是，那声音比胡可的脚步声还要大了一倍，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骤然中响起。 那绝对不是回音！因为这里不但大，而且没有回音所需要的壁。那只能是什么东西，落下步子的声音！！ 是什么，是人么？胡可刚刚走到广场里来的时候绝对没有看到任何的人，而且，它走路的脚步声既然那么大，不可能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啊！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个东西一直就存在在这里，可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那到底是什么。胡可整个人黏在那里，再也动不了一步，她不敢回头，可也不太敢往前走。 会不会是，笙可他们两个想要吓自己？胡可这样自我安慰着，终于轻轻抬起了脚，但是她还是不敢回头看看。 生死路，莫回头，这都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话了，尤其是在加入异度之后，对于这些从老旧时代传下的东西更是相信，遑论夜路，就是眼下这种情况，胡可也是决计不会回头的。她脚轻轻落在了地上，伴随着她落在地上的脚，是哒的一声，很轻，却像是敲到了她的心上。 受不了了！！她再留在这里会把自己逼疯的，到底是经历过几次事件的老人，胡可很快镇定下来，她不再管身后的声音，而是向着前面快步走了过去。她步子放的很轻，但迈开的步子频率很快，然而后面的声音仍旧紧紧跟着她，一点儿也不见急迫和散漫，甚至连一次都没有踩错。 该死的。 这样的声音一直持续到胡可彻底离开了广场的范围，那几只死鸽子的尸体渐渐变得虚幻，一阵风吹过，卷起一阵纷纷扬扬的沙土，那里只有覆满灰尘的空旷场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但这些，并没有回过头的安可什么都没有看到。 掌心里死死攥着的符文有些发烫。胡可没有低头去看符文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仍旧闷头向前小跑着，一直跑到掌心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 胡可才停顿下来，靠在了一棵树上喘息着。 她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公园，此刻正在人造湖旁边的一棵树旁，那个恼人的脚步声带来的后遗症似乎彻底消失了，一直压在胡可心底的不安感也微微散去了一些，但她还是有些困惑，自己怎么会跑到中央公园来呢，这里已经不是她巡逻的范围了。 粗大茂盛的枝干，绿油油的叶子，碧绿色的湖水，这似乎和外面的荒凉破败是两个世界，让胡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跑了半天的身子不觉有些疲惫了起来，靠着树干，胡可打了个哈欠，身子慢慢靠着树干滑了下来，奇怪，怎么会那么困，明明仍旧是上午。 掌心的符纸突然整个燃烧起来，一股灼痛让胡可整个人顿时精神一振，再看向周围，这哪儿是什么公园！这分明是墓地，那人造湖的位置确是烧纸专门用的池子！而她靠着的树，是一根立柱！ 难怪，她觉得不对，中央公园与她探索的地方分明南辕北辙，她怎么可能跑到那里！胡可面色难看的环视周围，符纸烧没了，她除了一再警告自己要小心，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见的和现实相差巨大，所以，这就是他们这次可能遇到的危局么？幻境？ 胡可慢慢离开了那根柱子的范围，然而，她刚刚走出没有多远，心底的那股烦闷感再度泛起，她潜意识就觉得是那个东西，而且，这样走，她岂不是迎着那个东西上去？！ 胡可退回了珠子旁边，尝试从焚烧池的两边绕过去，然而都是走了大概差不多的距离就再度感受到那股压迫感，难道，离开了这里，那个东西无处不在么？！ 该怎么办。胡可目光四处环视着。这样的立柱只有这里有着一根，上不顶梁，不知道是谁立在这里，是做什么用的，焚烧池的底部还有纸张燃烧后剩下的黑色灰烬。看上去是不浅的一层。胡可开始考虑跳下去的可能性。 她没有路可以走了，难道要困死在这里？三个方向，她都不敢走出去，只有焚烧池这一条路剩给她了，可是，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万一那个方向也是死路怎么办，而且，从这里走过去，岂不是要踩死人的钱。 胡可盯着焚烧池一脸的犹豫，跳还是不跳呢。 …… “没有神，将是永生的，人，更不可以。” “神圣的战场，将终结鲜活的生命，神，或人，一旦陨落，便是消亡。” “世界拥有着轮回，牵动命运的线，不是不死，而是轮回。” 青色的光芒自灵台绽放，碧色充斥了每一寸空间，无尽的生机与活力在一副普通的人类身上慢慢复苏。这抹充满生机的碧色，似乎让整个世界都鲜活起来。 宋杰背着云熙已经走了很久了，云熙的身上骤然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却让宋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首先，青色的光映在他的身上，让他全身都感到了舒适和自然，似乎整个人都经受了洗涤，其次，刚刚离开医院不久，宋杰就感到自己两人似乎被空气里的什么东西觊觎着，即使似乎那些东西感受到了什么，不敢贸然出手，但宋杰这一路还颇为提心吊胆的，而眼下，云熙身上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倒是让那些东西都销声匿迹了。 “我，拉克西斯，命运三女神之一，赋予生命却夺走生命，所有神或人的时间，不过是我的藏品，从我手中偷走的织物。鲜活，不等于存在，缔造，不等于永恒，所以，我死了，死在神路的战场上。生命可以被截断但是，意志不会！从今往后，你将继承我的意志！” 那浓郁的碧色骤然收缩，终于，一切恢复了平静，宋杰背着云熙只顾闷头赶路，刚刚云熙冒没冒光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眼下…… 云熙本来无力下垂的手臂紧紧环住了宋杰的肩膀，“宋杰哥哥，你在背着我啊，真好。”暖暖的呼吸喷在了宋杰的脖颈处。“我好像，终于可以，保护宋杰哥哥了呢。” 第二十一章 重回校园 “你们觉得，a市最安全的会是什么地方。”周卓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开着小会，柯玉溪提出了这个问题。 “都已经过去了两年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安全的地方了。”宁沐琪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周卓一瞬也不离开，“况且，我觉得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瞎跑哪里都不不安全。再说了，那个……谁不也说了么，我们就等在这里就好了。” “你在说我么？”那个一直默默坐着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孩儿抬起了头，“我叫琀思田，而且，我们可以离开的，这次行动，不可能呆在这里就能结束。即使我们不进入厂房，触碰里面的鬼物，但谁又能保证，外面没有存在着更危险的东西呢。” “我支持思田和玉溪的看法，我们得离开这儿，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或者发现一些什么。”舒雅涵听琀思田说完后，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况且，现在宋杰和云熙都已经进入a市探查东西了，大家也全都去了，我们没道理仍旧龟缩在后面，这样下次的绩效可能会拆分开我们的小组。” “拆分开更好。”宁沐琪在那里小声嘀咕了一声。 周卓拍拍手，“好吧，就这么定了，下面大家提议一下，觉得什么地方会安全点儿。” “回家吧。”宁沐琪绝对抢话一把好手，“我觉得自己家最安全。我家人当初为了周末方便在a市里买了一套房。” “我觉得居民楼并不安全。”提出问题的柯玉溪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这里，“准确的来说，我觉得，所有有人的地方都不安全，人流最大的几个地方无非就是学校，商场，医院或者可以加上游乐场。但是随着vr技术的升级，游乐场和学校已经相对冷门，这样，人流最大的就是两个地方，商场和医院，而就a市现在这样的情况而言，人越多的地方应该越危险，因为人越多，存在的变数也越多，但就事件本身而言，这两个地方更容易能有所收获，其次就是类似于居民楼或是公园这样的地方，危险性相对较高，而且还很可能什么消息都查探不到。” “那照你这么说，最安全的地方还不是这里，最荒凉，没人来。”宁沐琪翻了一个白眼，刚刚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还说什么，继续呆在这儿好了。” “哎，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柯玉溪看看舒雅涵，然后又看看周卓和宁沐琪，“我觉得，最安全的应该是一所学校。” “你是说，一中？”周卓愣了一下，然后面色不太好看的愣住了。“没错，就是那里，当时事情发生之后不久，学校遣散了所有的学生，而后宣布了倒闭，那里绝对算的上是荒凉的地方，而且那里在之前又满足我所说的第一个条件，我觉得既然有组织瞄准了a市，那就不可能对一中一无所知，毕竟，那里是曾经的试验场地。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金森他们要寻找入口，入口去哪里，能找到什么人，或者他们能够得到些什么。”柯玉溪有条理的分析着，“a市是我们熟悉的范围，一中我们更熟悉，所以，不如去看看，就算没有什么收获，但是至少能，当是回忆吧。” 一中会突然解散，出乎柯玉溪的意料，甚至可以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是的情况明明是，所有人，除了他们几个知道阿尔法存在的人，意外的错过了班会，剩下的人的记忆全部被清掉了，学校分明可以继续运营下去，可是为什么，学校会直接宣布了倒闭，而且让所有的学生都转走呢。 “那么，大家对于这个地方有什么意见么？”周卓只能叹了口气，这确实是眼下看来有必要去探一探的地方了。 剩下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的点了点头，于是众人起身，迅速收拾好了东西。向着走离老榕巷的道路走去。 厂房的大门轻缓的闭合，掩住了一室的寂静。 …… 曾经庄严肃穆的大门，此刻锈迹斑斑，厚重的尘土覆盖满了整片场地。 校门不算很高，但也决计不能说是矮。 “咱们怎么过去？”宁沐琪看着恶劣的环境发愁，幸好从老榕巷走到学校的街区就花了两个小时，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这样的环境让人越走越让人心底发毛。 “翻过去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周卓看了看周围，“电子锁芯都坏掉了，这里足足像是荒废了几十年。”他一手扒住校门上面，脚登上了推拉门里的三角形里。这门不难翻，烦人的是太脏了，周卓落地的时候，灰尘呛得他够呛，身上也蹭满了灰黑色的脏污。 几个女孩子脸色都很难看，最后还是琀思田首先开了女生的例，她仅仅一手扒住了校门上面，脚下一蹬就立在了校门上面，然后轻巧的一跃就落到了地上。 随后即使不太乐意，柯玉溪和舒雅涵也很快的翻了过来，舒雅涵此刻正跨坐在校门上，只剩宁沐琪站在校门外面犹犹豫豫。“周卓哥哥，我上不去，你帮帮我呗。” “你能过得来的，相信自己。”最近周卓也觉得宁沐琪装弱小装的有点儿过分了，而且说得话也跟他的想法南辕北辙，周卓虽然好说话，但他也不是傻子，要问宋杰和宁沐琪在他心里谁比较重要，他肯定选的是宋杰，一直拿宁沐琪当还不懂事的妹妹照顾，但要是这个妹妹总是没长进还越来越恶劣，搁谁也受不了。 “周卓，帮帮我嘛。”她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大眼睛里又开始蓄满水光。 “哪儿那么麻烦，上来吧。”舒雅涵索性就没有翻过来，直接对着宁沐琪伸出了手。 “那，好吧。”宁沐琪又看了周卓一眼，发现他没有要动作的意思，只得伸手拉住了舒雅涵的手，但是借着她力的时候明显在使坏想将舒雅涵拉下去。 舒雅涵真是没想到这种时候宁沐琪还在用这点儿小伎俩，没有戳破，反正她力气足够大，直接使了大劲儿将人给提了上来。 宁沐琪疼的脸都涨红了，舒雅涵松手的时候她整个人还都没缓过劲儿来。“行了，你先在这儿坐着，一会儿想下去了让我或者周卓接着你。”舒雅涵拍拍手，从校门上跳了下去。 “你……”宁沐琪好容易缓过点儿劲儿来，连忙用口轻轻给发疼的右手哈着气，一脸愤怒的就想开骂。 “还不快点儿下来，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好意思吗？”周卓有点儿不耐烦了，开口催促了起来。 这事儿就这么了了？真是便宜她了。宁沐琪暗自咬了咬牙，最近这几天她好像做的是有点儿过分，别回来再让之前假受欺负抹黑舒雅涵的事情曝光就不好了，先稳稳吧。 “那我跳啦，周卓你接着我点儿好不好。”她有点儿委屈的轻声说道。 “好好好，你快下来吧。” 校园的主路两边是绿化带，之前生长着一种黄色的花藤，而现在，这种黄色的荆棘花藤似乎变异了一样，长得粗壮如同小数，攀着学校的铁栏杆长了老高，将栏杆的缝隙都给撑开了。挨挨挤挤的变成了铁片契合着藤蔓，而且这些硬质的藤蔓似乎不需要攀附东西也仍旧能够向上生长，此刻，这种高高的植物遮蔽了大半的光阴。 “先去西区还是东区？”柯玉溪两边看了看，这，两边本来该开铁门的地方也都挤满了这种植物，都不太好过去的样子，要翻过去的话还要小心，不要被这些东西的刺扎到。 “我来开路吧。”舒雅涵看看有些狰狞的植物，“先去东区吧，这边更好进去些。”东区的校门口旁边原来是一个小书店，所以这里藤蔓的攀附相对稀疏一些。舒雅涵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两件衣服，仔仔细细的包好手掌。她不会痛，只需要保证自己身上这层假皮不会受伤就好了。 看着舒雅涵的举动，周卓走过去她包裹着手掌的动作，“我是这几个人里唯一的男生，开路怎么也轮不到你。” “没事的。”舒雅涵盯着周卓按住她手掌的手，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笑容，“你忘了，我的力气可是最大的，体力也是最好的，不用担心。”她满心欢喜的挡开周卓的手，“看我的爸吧。” 舒雅涵很轻盈的攀着植物爬了上去，站到了覆盖满藤蔓的书店屋顶，然后从身后的背包中抽出了一把短匕，迅速的割断着藤蔓。断裂的藤蔓流出黏腻恶心的绿色汁液，舒雅涵没有多想，仍旧快速的动作着。 很快，枝干堆了一地。 她清出来一条不会有刺伤人的藤蔓的道路。先后将自己的队友们一个一个的拉了上来。 “疼不疼啊，雅涵。”柯玉溪上来之后，第一件事是去看舒雅涵的手，她的手沾满了绿色的藤蔓汁液。 周卓看着她，欲言又止。 “没事的，一点儿都不疼，你还不知道我吗？”舒雅涵笑嘻嘻的回答着她。 第二十二章 暴露（一） “雅涵，你手真的没事么？”柯玉溪皱着眉扯过舒雅涵的手细细看着，上面全是墨绿色的汁水。“快洗洗吧，别有小伤口回头再感染了。” “不用了，玉溪，现在水很重要，别浪费在洗手这样的小事上，我没事的。”舒雅涵摇摇头，拒绝了柯玉溪的好意，“回头等它干了我搓搓好了。” “这儿变化可真够大的。”周卓终于还是没开口问舒雅涵有没有受伤，叹了一口气开始环顾四周。他们对东区算是印象很深刻的地方了，大一的新生都生活在东区，他们在这里都曾经生活了一整年，尤其是周卓，对这里感触最深，就是在这里，伊文跟他确定的关系。 周卓站在书店的顶部，远远的向操场看去，曾经红色的塑胶跑道，此刻被一层棉绒似的草絮覆盖着，看上去就很柔软，曾经伊文陪着他天天夜跑的操场，如今，他又站在了这里，远远的看着，可是伊文却不知道到了哪里了。 “我们走吧。”舒雅涵从书店顶部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上，“这里太高，你们身体可能承受不住，我接着你们，一个个下来吧，小心点，别摔到了。” “好啊，雅涵你终于愿意抱我了么。”柯玉溪这种莫名其妙的兴高采烈是怎么一回事。 “好啦好啦，快下来。”舒雅涵一脸的无语，不抱你难道看你摔骨折？内心默默的吐槽了两句，不过柯玉溪跳下来被她接住后，在以最快的速度稳住了缓冲力之后，舒雅涵立马不客气的松手任她自生自灭。 “哎哎，人家还想再抱一会儿呢。”柯玉溪佯装委屈的抱怨着，在舒雅涵身边磨磨唧唧不愿意离开。 “行了行了，别人还得下来呢，你看我手多脏。”将人用胳膊挡开，舒雅涵对着上面招了招手，“琀思田，你先下来。” 之后她相继将人都稳稳的接住了，这次宁沐琪没有使坏，估计也是怕自己摔到，很乖巧的向着舒雅涵的方向跳下去，也被她接住扶好。“周卓，到你了，你不会胆小不敢下来吧。”柯玉溪在那里唯恐天下不乱的嚷嚷着。 “这么阴森严肃的环境，你可不可以收敛点儿。”舒雅涵一脸的无奈，一胳膊将人顶到一边去，“周卓，你下来吧，没事，我接的了你。”以伊文对周卓的了解，这货肯定是担心自己接他会不会被弄受伤。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自己下去吧。”周卓边说着，边自己走到了边沿，回身想要扒住藤蔓的藤枝慢慢爬下来。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仰面栽了下去。 “哎......”他手又向上抓了两次，但是都没能抓住，第一次抓到了尖锐的刺，刺痛感激的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而第二次，确是没抓到。想到自己身后背着包，这个高度摔下去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周卓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 这一定是传说中的矫情的代价。 一双手臂将他稳稳的接在了怀里，鼻腔里满是舒雅涵身上的有些腻人的香气，但此刻，刚刚因为意外的惊吓而砰砰砰跳动的心脏，恰好和这股气息发生了奇妙的发酵。有那么一瞬间，宋杰感到自己又爱上了，爱上了这个正公主抱着他的女人。 “不公平，凭什么抱他抱那么久。”柯玉溪在那边不满的嚷嚷起来。然而舒雅涵脸色都没变一下，仍旧把人抱在怀里。她现在其实已经僵住了好么！她只是皮不会脸红好么！给她张真皮她能分分钟变西红柿给你看！ 那种整个人都兴奋的战栗了一下的感觉，似乎后脑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头皮麻麻的，即使知道现在应该将人放下来，却也完全动作不了。受条件限制，以前伊文完全没能有机会把宋杰抱起来，而且别说像现在一样，不费一点儿力气都能做到了。 周卓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挣开了舒雅涵的双臂，站到了地上，“谢谢。”道了声谢，他抬起自己刚刚握到刺的手掌，明明已经过了很久，此刻掌心仍有着钻心的疼痛。 周卓看着手掌，面色难看，刚刚被藤蔓戳破的地方，伤口并没有结痂，而且血液还变成了黑色。“糟糕，藤蔓里有毒，雅涵你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没问题。”周卓快速的将背包解下，从里面翻出了一把小的解剖刀和一瓶解毒喷雾，迅速的在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将里面黑色的血挤出来，直到挤到了红色的血液流出来，周卓才喷了解毒喷雾，再用纱布缠上系好。 在他动作的时候，柯玉溪发现自己的手也有些不对劲，刚刚拉过舒雅涵的手，有些地方蹭上了绿色的汁液，而现在那些地方都微微肿了起来，手碰上去，就是一阵刺痒。 “雅涵，你手没事吧，汁液也有毒，你快弄点儿解毒药。”柯玉溪顾不得管自己，先想到的是舒雅涵的手，她双手上可是满满的绿色汁液，自己蹭到一点儿就肿成了这样，这要是雅涵得多疼啊。 “啊？”舒雅涵正一脸心疼的看着周卓近乎自残的举动，心烦自己帮不上忙，哪儿想到转眼怎么又跟自己有关了。下意识的随着柯玉溪的话抬起了手，一双手掌仍旧骨节分明，手指细嫩修长，怎么看也不像中毒红肿的样子，就是绿油油的显着有些奇怪。“有......有毒么。”舒雅涵略略停顿了一下，“可能，可能是因为我体质特殊的原因，我没事儿，一般的毒我都不怕，玉溪你快治治自己的手吧。” “真的没事啊？”仔仔细细看过舒雅涵的手，柯玉溪才放心的给自己快肿成猪蹄儿的手草草上了一下药，没有伤口，仅仅皮肤接触了汁液没什么大碍，主要是周卓那样的难办点儿。 似乎被周卓训斥了一顿之后，宁沐琪变得乖巧了许多，眼下没多做什么举动，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不过此刻暗地里看着舒雅涵的眼神里满满的算计，但却又有着一种无可奈何。 琀思田抬头看看周围，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周围除了几人弄出的声响之外，还有风不时拂过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会有？！怎么可能干净到这种程度，a市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地方。”柯玉溪四周看了一下，“而且这荒凉的程度，鬼魂不应该更喜欢才对么。，” “哈哈，真是好笑。”琀思田似乎真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乐的一点儿都不似作伪，“你以为鬼魂儿像是小说那样儿，就呆在荒山野岭里面，要不从厕所趴着等着吓人？鬼也嫌弃那些地方啊，真正的厉鬼，肯定是哪儿人多去哪儿，死的人越多，它吸纳的怨气也越多，它才会越强大。要是些小鬼儿，在这样的滞隔区早被压散了，哪儿等得到你来这里。” “那也不至于这里一只鬼魂都没有啊......”完全无力辩驳的对话了好么，柯玉溪气弱的接上了一句话。 “确实，这里不应该一只鬼魂都没有，但是，因为我们，这里就会没有鬼魂。”从来没有想象过，就在青天白日，眼皮子底下，身边居然还能藏着一个人！这完全无关乎灯下黑或是什么，而似乎是一种存在感的气场。直到这个人开口，众人才恍然那里站了一个人，而且刚刚开始一直那么自然的站在那里，没有惹得任何一个人生疑。 “你是谁？”周卓将一帮女眷挡在身后，对上了那个一身黑衣还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代表我家主人传达一个信号，你只要回去跟你们的领队说，骸骨一支这次想要和你们合作就够了。”那个人语调轻缓的说完了话，“我们也丢了好多人，还有，我叫影子，小心你们的伙伴。”他似乎溶于空气，就那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渐渐消失了。 “看来，这里是被人占领了，我说也没见别处的植物发生变异，这里的植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看来是被他们用作外围的防御了。”舒雅涵盯着人消失的方向，开口分析道。“那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么？” “小心伙伴，小心的是谁呢。”而周卓的脑海里，此刻却一直转着那个自称为影子的人，消失前留下的那句警告。 这些人里面，最可疑的，似乎是琀思田了吧，剩下的人全都知根知底的，不过...... “回去吧，他们这也是变相的跟我们下逐客令呢。”周卓无奈的耸耸肩，“就是原路翻回去......” 话还没说完，一直安静的宁沐琪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门边。 此刻，刚刚被花藤覆盖紧密的大门豁然敞开着，那些花藤构成了一个拱形，似乎在恭迎他们走过。“啧啧，果然是逐客令......” “成吧成吧，回去呗。”柯玉溪吐了吐舌头，第一个走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暴露（二） “云熙，你没事儿了么？”宋杰两只手向后面托住云熙的屁股，将醒了之后有些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的小丫头托上去些，防止她滑下来。“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嗯，没有。”云熙将脑袋凑到宋杰的旁边对着他耳朵里面哈气，“可是我就是想让你背我。” “好好好，我背，我也没说要把你放下来啊。”宋杰一脸的无奈，背着云熙慢悠悠的走着，道路无人，两个人这样边说笑的走着，倒像是出门来个僻静的环境散心的。 他不确定自己对于云熙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到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哪怕是平淡的生活云熙也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清醒过来之后，看见云熙身上未干的血迹，苍白而近乎死亡的样子，那一瞬间，真的疼的甚至让人想不起来呼吸。 一直拥有时候，从来没有想象过，你是多么重要的存在，那种感情，绝对不是兄妹，宋杰感觉自己一定是中了一种毒。以前云熙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总爱围着宋杰打转，尤其是最近几年，宋杰去她家里顺便看望香香的时候，小丫头总像是宣布主权一样当着香香的面一遍遍对着宋杰说，“我喜欢你。”那么自然而然，宋杰却一直仅仅将它当做玩笑，当做她对于哥哥的一种依赖。或许，真的是一种依赖呢。 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却又开始患得患失，她还那么小，也许她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喜欢，随口而出的言语，只是在表达一种对于哥哥的依恋，不管究竟如何，不管未来如何，但是眼下，如此清晰明了的知道的是一件事，对这个背在自己身后的姑娘好，拼尽全力去保护她，不让她受伤。 “宋杰哥哥，你在想什么呀，怎么不说话了？”云熙从宋杰的左脸那边晃了下头，绕到右边，蹭蹭不知道想写什么的宋杰。 “啊，没什么，想你是不是该减肥了。”宋杰举三指对天发誓，这句话绝对绝对没有经过脑子，而且这个莫名出现的台词他也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啊？”云熙愣了一下，“宋杰哥哥，我都这么瘦了你还嫌弃我胖，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qaq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看就要哭出来。 “错了错了，我的错。”天呐，宋杰一个头变两个大，他刚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即使看不见云熙的表情，但是宋杰的认错态度还是很诚恳的。“我刚刚在想，一会儿吃什么。” “大骗子！”云熙气哼哼的哼了一声，埋头扎在宋杰的肩膀上不动弹了。 …… 天空中，一朵厚实的云朵遮住了大半的阳光整个环境瞬间阴暗了下来，树影婆娑，有风吹过带起一阵沙沙的细响。 “这里的云，怎么会这么厚。”宋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已经被遮挡的只能透出一些细微的光亮了，明明是白云，却似乎有了乌云的效果。收回目光的时候，视野里，前方有什么一闪而过。 宋杰连忙聚集精神向着那个方向看去。 在远处，一个人就那么呆呆的站在路中间，隔得太远，甚至看不清楚那个人是男是女，错非是她穿着的衣服是荧光的，宋杰都不一定能认出来那是一个人。似乎，这次异度来的人里面，就有一个人穿的是荧光衣。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学校这次来的人，她怎么会站在那里的。 可是那个身影，真的就那么一直站在路中间，一动也不动。 “云熙，我们要不要过去？”宋杰抬抬肩膀，将赖在自己肩上的小丫头顶起来。 “嗯？”云熙不太满意的哼唧一声，顺着宋杰抬头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确实有一个人，本来云熙的视力比不上宋杰那样好的，但是，做了那个梦之后，不，或者说是看到了那些东西之后，云熙感觉自己又不同了，她能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活人，不过她现在的状况不太好，得出这种结论，无关乎视力，而是感觉，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人现在很危险。 “云熙，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她？”宋杰站在十字路口处有些犹豫，“或者我们可以绕开走，现在不能确定那个人的情况，但是我感觉那个地方会有些危险。”主要，还是害怕后背上背着的人遇到危险，其实宋杰是很想凑过去试试自己的新能力的，但他并不能保证云熙的安全。 “当然要去啊。”云熙蹭蹭宋杰的脸颊，“不会有事情的，云熙会保护宋杰哥哥的。”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宋杰蹲下身子，将云熙放到了地上。 “啊？”云熙不满意的嘟起了嘴，“原来要去就不背了啊，难怪你会问我。” “不背了，抱着可不可以？你看着后面。”宋杰有些无奈，总感觉将云熙背在背上她会不安全。 “没事的，你看。”云熙将手覆盖在宋杰的手上，莹莹的绿光如同细丝勾上了宋杰的皮肤，似乎随着绿光，融入身体的还有一种很兴奋的感觉，一种，很强大的感觉。“我能保护自己的。” “啧啧，刚刚觉醒居然就能外放能量，还能对其他人产生影响。”奶声奶气的娃娃音用着酸酸的语气称赞着，水儿身子一闪，从宋杰的手腕飘了出来，落到了云熙的手掌上，然而这还不是终止，似乎是在应和，云熙那把被当做玩具枪而没被收走的能量枪，亮起了一团有些灼眼的苍翠。 “这是……”几乎是同时出声，不过宋杰惊疑的明显是插在云熙腰带旁边的能量枪，而云熙惊疑的却是水儿。 “啊，你能看见我了嘛。”水儿耸耸肩，飘到了云熙的面前，“即使你现在有着比我高贵的血脉，也改变不了我比你年长的事实，请尊称我一句姐姐，谢谢。” “几亿岁为什么不叫奶奶。”宋杰吐槽了她一句。 “啊，好可爱。”云熙仍旧泛着绿光的手向着水儿碰去，然而还没有挨到，水儿又哎呦一声弹飞老远。 “我天，我说你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厉害，那块儿认主的天河石跟你融合了。”水儿灰头土脸的飞回来，接连呸了好几口才吐干净嘴里的沙子，“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怎么每次出来我都会受伤，我绝对不要再出来了！！” 留下这句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在这儿回荡，水儿一闪就没了踪影。 “咦？去哪儿了？”云熙四处看了半天也没能再找到那个小家伙。 我说，还能不能记得他们正在慢慢走向一个危险地方这样的事情了。宋杰拉了云熙一下，此刻，他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女生，确实是他们此次行动的参与者之一，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她神情呆滞，双眼明明是睁开的，却瞳孔收缩，一副神游的样子，现在宋杰两人离她有五十米的样子，却足够宋杰看清楚一切的了。 她身上有许多汗，而且面色惊恐，不知在害怕些什么。 云熙看着眼前的一幕，手慢慢按在了枪柄上，将能量枪轻轻的拔出，握紧在手上的一瞬间，绿光和翠色似乎产生了什么反应一样，猛然收缩，紧跟着消失不见，但整个环境似乎都颤动了一下，遮盖住太阳的云朵，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此刻正慢慢的移开。 …… 一个人一直呆在一个环境里，恐惧真的会将人逼疯，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荒凉凄冷的环境里，知道随时都可能出现夺走人性命的危险。简直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呆，只想着快点儿离开这里。 可是，没有路。 三个方向，都是死路，只有焚烧池了，只剩焚烧池了！！ 先开始，胡可还抱着万一的希望，那两个人会来，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心中的焦躁越来越盛，一股要被困死在这里的绝望充斥了她的整个心。 不行，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这里可是墓园！凭什么这里能够震慑住那个东西？！如果到了夜晚，这里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更可怕的东西。趁着现在中午，现在尝试是最好的机会了，一旦错过了，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到底是老人，做不得一直在原地等死的举动，她还是敢于尝试的。 咬了咬下唇，给自己下了下决心，她便要向着焚烧池跳进去。然而，正当她准备迈开步子的时候，天空碎了。不，整个世界都破碎了。如同第一次打破镜面一样，这次碎裂的更为彻底，连脚下的地面都一同崩塌，胡可感到眼前一黑。 “醒醒，快醒醒。”有谁在大力摇动着她？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她费力的想睁开眼睛，然而仅仅看到了一线光，意识就彻底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宋杰眼尖的看到她手攥的紧紧的，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宋杰绕到她的手边，将她的手展开，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儿黑玉。准确的说，那是一块儿透明的玉石，里面有着黑色的液体正在游动。 血红色的光从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溢出，在黑色的液体里面翻搅着，不断蒸腾出黑色的雾气从玉石中升入空气里。 “危险！”云熙双手光芒大绽，飞速的夺过了宋杰手里的玉石，远远的丢了出去，将昏迷着的人飞速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另一只手握住了宋杰的手腕，“快走！”边说着边大步跑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暴露（三） “那是什么？”一直被云熙拉着跑出去好远，云熙的步子才慢了下来，宋杰方才有时间来问一下她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太确定，但是能够感觉到，那个东西很危险，而且，我似乎在回忆里看到过那个东西。”云熙仍旧拉着两个人快步向前走着。边皱眉回忆着，战火，硝烟，亡魂的哀嚎，骤然收缩的世界，容纳成核！“想起来了，那个东西和镇魂石很像！是恶魔手中的神器。” “你应该分清虚幻与现实。”刚刚发完誓不再出来的水儿又闲不住的飘到了两人中间。“神路之战后，所有的神都消亡于世间，所有的神器都同体毁灭，这个世界，不可能再存在神器。不过，那确实是一块儿镇魂石，估计那个女孩儿应该是从哪里捡到了它，触动了从里面逸散出来的魂气，所以神智受到了影响。但它影响不到你们。” “你怎么确定？”云熙不满的鼓了鼓嘴，“万一有危险呢，将一切不确定的因素要排除在外。” “好啦。”宋杰笑笑，揉揉云熙的脑袋，“还要不要背？我们先找个地方想办法将人弄醒吧。” “好啊，不过，现在先不背，不然你岂不是要抱着她。”云熙一脸警惕的盯着宋杰，“这种事情坚决禁止，懂么？” ....... 公路的地面上，丝丝缕缕的黑气漂浮在半空中，在空气里凝而不散。渐渐在半空中拘成一个人型，黑色的烟气人型手中，一把长镰恍若实体。 空气里，冥冥中似乎有谁在吟唱。 “魂归来兮，生死顾兮，黄泉路短兮，与君伴兮......” 那个朦胧的人型猛然抬首，向前望去，一对儿红黑交织的瞳孔，在这样的环境里都显得阴森，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寒意。 “看到你了，跑不掉了！”没人开口，空气中的波动却汇集成了一个低沉沙哑的语音。 当黑色的雾气尽皆散去的时候，那块儿玉石恢复了原本的玲珑剔透，而那块儿玉石的主体形状，却是一枚精致的钟楼。 那黑色雾气聚成的实体微微弯腰，那块儿玉石飘到了他没拿着镰刀的黑色手掌之上。“潜伏了这么久，终于再见到你了，一百年，你还是没有变，我却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呵呵呵，好，好啊！还差一个魂魄，去哪儿找呢。就去，找那个，所谓的宿主吧。” ...... “我们就这么直接回去了？”宁沐琪扯扯周卓的衣摆，“走了这么久，要不我们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吧？” “你们觉得呢？”周卓看看其余几个明显兴致不高的人，问了出来，不过和平常有点不一样的是，他问话的时候是冲着舒雅涵的方向的。 “确实。” “大家都很累了，休息一下吧。”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响应，而舒雅涵却似乎没听到的样子，向前继续走了两步，发现大家都停下了，方才如梦初醒的退回来坐到了地上。“休息一下吧，是挺累的了。”她边微微低着头，边轻声回应着周卓刚刚的问题。 “你没事吧？”周卓看着她面色不太好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从包里掏出了瓶水，递到了舒雅涵面前“脸色好差，要不要喝点儿水。” 你是怎么看出我脸色差的？即使心情不太好，舒雅涵还是忍不住想笑，对着周卓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渴，也没事，可能是走的有点儿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舒雅涵将手插到了兜里，直接坐到了地上，也没去管地上的灰尘，全程没有抽出来过。 “你手没事吧？”周卓走到她身边，将水拧开，坐到了舒雅涵的旁边，“你喝口水，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我，”舒雅涵面色难看，从地上站起来，“你跟我过来，我有事想跟你说。” 周卓没有多问一句话，站起来就跟着舒雅涵走了过去，两个人这一走直接走到了很远，远到宁沐琪几个人在视野里变的很小，一直到停到了一棵粗壮的行道树旁边。 “怎么了么？”周卓看着前面的女生猛然回头的身影，惊了一下。 一个拥抱，来的那么突兀。双臂穿过他的腋下，头埋进了他的胸前，那样热烈的一个拥抱，似乎要将整个人融入他的身体里。 手指在他的背部滑动，勾勒出一个个英文字母，love，forever。 “我喜欢你，你可能早就知道了吧。军训时候的水，见面时候意味不明的微笑，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你，甚至想要通过宋杰来真正认识你。”周卓如同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舒雅涵紧紧的抱着自己，舒雅涵自顾自的说着，“我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见到你的第一秒，我就爱上了你，我就是个有心计的女生，宁沐琪说的没错我就是很看不惯她，我就是恨不得灭了她，但是知道你在乎她，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成功了，通过宋杰，接近了你，和你成为了朋友，一直到了今天，接住你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后悔了。”舒雅涵边说着，边抬起头，有些痴痴的看着周卓的脸，她的表情很悲伤，却没有一滴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我不能爱你，我不配爱你，我是个怪物！从出生的在这个世界上，从懂事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都是被安排好了的！芦苇依水生，浮萍无定命。我想，我还是说开了吧，我爱你，但是，你千万不能爱上我，我是一个怪物。” 她表情绝望的说完这一段话，却连眼眶都没有红一下，猛的后退，万分不舍的离开了那个怀抱。抬眼却发现周卓已经泪流满面。 “我是个怪物。”舒雅涵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她的双手，表皮被墨绿色的汁液腐蚀出一块儿一块儿，如同铁锈般的大块儿裸露。“你看，我不疼，但是，是不是很可怕。”“我还没有哭，你哭什么？” “我们在一起吧。”周卓上前一步，紧紧搂住了她“怪物怎么样，我想，我爱上你了。”耳畔轻轻的耳语，似乎是期待了一个世纪的花开。 “真的么？”舒雅涵抬头，看着周卓的眼睛。 “当然，我都懂，我也，喜欢你啊。甚至，更久......”周卓笑笑，“你不喜欢宁沐琪，我们以后可以少和她接触，好不好。等离开了这里，我想认真听听，你的故事。” “芦苇依水生，浮萍无定命！”那是和记忆里重合的声音，那是很久以前，他拒绝一个人时常常会说的一句话，这样的生活，你愿意吗？ 舒雅涵有些小女儿态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指，然后转身一溜烟儿的向着宁沐琪几个人待着的地方快步跑了过去。 周卓仍然站在原地，目光中满的像要溢出的幸福，一直盯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脸眨一下眼睛都不愿意，似乎眼前那个人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唇边挑起一个笑，整个人都有着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撤掉了一直压在心底的一块儿大石。他身子下意识的后仰，想要靠到树上。然而那棵树却似乎是粉末堆的！周卓整个人压到了一堆沫沫上！那看着格外粗壮的大树却连一丝支撑力都没能提供给他，直接被他压散架了。 粉尘呼啦啦的扬了满天，如同乍起的尘暴，铺天盖地的遮蔽了周卓的视线，那些粉末呼的盖了他一头一脸。 这种悲惨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慢慢停息了下来，周卓感觉自己都要被憋死了，轻轻嘻一口气，都感觉有粉尘黏在管道里，这是什么情况？！好好一棵树怎么变成这样了？风化也不能碎这么彻底吧？！这是被谁捻了么！边咳嗽着边折腾着从地上爬起来，远远的离开案发现场，边跑边抖落着身上的粉末。不行了，他真的感觉要被憋死了，能不能让幸福多一点儿，悲伤少一点儿？！ “你怎么了？”正跟舒雅涵说话的柯玉溪一抬头看见远远跑来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人型生物，整个人都震惊了，“周卓，你刚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叫雅涵给活埋了？” “啊？”刚刚舒雅涵一直处于欢欣状态，根本没好意思回头看看宋杰，也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发生了这么事。连忙焦急的跑到周卓旁边帮他拍身上的木头碎沫。 “咳咳，”柯玉溪一脸无语的捂住口鼻，“雅涵你也照顾下我们几个啊，别在这儿拍啊。” “啊，啊，不好意思。”舒雅涵动作骤然僵住，她很想尴尬的脸红哎可是她现在的皮似乎不支持那么高级的情绪波动。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舒雅涵面无表情的将周卓拉走，然后在远点儿的地方继续拍着他身上的碎沫。 “啧啧。”柯玉溪看着两个人，周卓很顺从的被舒雅涵拉走了，“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总感觉蛮好奇的。”对着琀思田吐了吐舌头，一脸被喂了狗粮的郁闷表情。 而宁沐琪看着两个人的目光，不，准确的说是看着舒雅涵的目光却满是怨毒。在柯玉溪视线转来的时候，她低头挡住自己是视线，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甜甜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 汇合 “醒醒。”如何快速昏迷的人。在宋杰一直轻拍那个女生的脸颊想把她叫醒的时候，云熙头脑里一直回想着这个问题。 她看的杂书很多，似乎看到过类似的情况。“要不，掐人中试试？” 这......宋杰看看昏迷着的胡可，一脸的为难，这要是个男的，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掐下去，可人家是个姑娘，想想这么压下去宋杰都觉得有点儿残暴。 “真是的，瞧不起你啦，宋杰哥哥。”云熙插到宋杰的前面，一屁股将人挤到一边，“你不敢掐，我来。” 宋杰默默退后，看着不知道突然怎么就激动起来的云熙一脸的无语。他刚刚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举动么？ （有，当然有！你个无耻的占人家便宜摸她脸。故意不把人叫醒想多摸会儿，而机智的我早已经看穿了一切，怎能不将一切终结。）当然，这是云熙心声的中二版，但确实是云熙心里想表达的意思。 她的手按在了昏迷着的人的鼻下，指甲下意识的泛出了点点荧光。 效果很明显，双眼紧闭的女孩儿睫毛颤了颤，慢慢张开了眼睛，“是你们，我这是在哪里。”她双臂支撑着，慢慢坐起身来，抬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 “你也认得我们？”云熙双手叉腰，坚定的站在胡可和宋杰之间。 “当然，今早金森领队奚落了你们半天。”胡可忽然醒悟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带着点儿嘲讽的口吻立马转了个弯，“那个，我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就是觉得金森那么做不太公平，是你们救了我么？”她从地上站起来，摇了摇还有些晕眩的脑袋，伸手拍拍自己身上沾上的灰尘。 “没事，我们知道会变成这样。”宋杰点点头，将一直挡在自己眼前的云熙拉到身边，“现在我们要回去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怎么会在这里的。”胡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将包解下来放到了身前，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地图，随着地图的展开，飘舞着落下来两张黄表纸的符文。 “这......怎么会这样。”地图上显示的位置，不过是她刚刚跟几个伙伴分别不久后的位置。而这两张符咒，在刚刚明明已经烧完了，怎么还会好好的夹在地图里，难道她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错觉？ “对了，刚刚你为什么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啊？还有，你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手上拿着的东西......胡可下意识的低声重复了一遍宋杰的问题，跟紫梅几个人分开后，她自己向着和笙可和梁俊约定好碰面的地方走着。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丝风声，只有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步伐落下，溅起地面的灰尘，她边走边很是嫌弃这样的环境，担心弄脏自己的鞋面。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听到了钟声。清脆悦耳的钟声，似乎能够洗涤心灵，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放松，下意识的就朝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 她也果然找到了那个声源。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厚厚的尘埃之中，一座玲珑的小塔静静的立在地面上，一声声悠远的钟声从那个小小的东西里传出。然后，记忆似乎变得模糊了。她只记得约好了梁俊两个人在广场汇合。她不知道在广场上等了两个人多久，然后开始不耐烦，决定自己先去查探，之后...... “小钟？”宋杰愣了一下，那块儿玉石，他拿在手里的时候，明明那是块儿平滑的玉石，而不是满足能立在地面上这个条件的钟啊。 “它的形状可以改变，要么那东西是个活物，要么那是神路之战时候遗留下来的破损神器。”水儿绕着宋杰飞了一圈，最后却坐到了云熙的肩膀上。 “刚刚不还说没有神器么。”云熙翻个白眼，嘟囔囔的说了一句。 “不一样，破损的神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器，它没有灵，也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水儿不满的双手叉腰，一脸的憋闷，但还是没有从云熙身上飞走。 “怎么样，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回厂房那里，还是继续去你想查探的地方？”宋杰看着一大一小两人无奈的笑笑，转脸问向看着云熙自言自语的胡可。 “你们，再说什么？神器？”胡可有点儿愣愣的，然后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更应该回答宋杰的问题，“回厂房吧，我不敢再自己一个人行动了。”跟着两个人的脚步，胡可安静的迈着步子。果然分配到的队友最不靠谱了。 “背我。”云熙肩上扛着水儿，冲着宋杰嘟着嘴，将脸鼓成了一个包子形状。 姑娘你可不可以收敛点儿你的任性，宋杰认命的背起云熙，当先走在前面。“跟着我走吧，不要看地图了，我认得路。” 走过的路，永远不会忘记，曾通向何方...... “总算又回来了，早都说了待在这里，结果还不是白跑一趟。”宁沐琪明明刚刚已经决定做过决定，不再多说话惹周卓厌烦了，结果还是没能管住自己想说风凉话的嘴。但是也没人搭理她，所有人都在收整自己的背包。 尤其是周卓和舒雅涵两个人，收拾东西的过程中时不时来个深情对望的眼神交流，简直不要太腻歪。周卓的眼睛简直要长到了舒雅涵身上了好么！这是中了什么邪，怎么就突然稀罕的不得了，之前也一同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这次还没到危险的时候，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看两个人的互动看的宁沐琪满心满眼都是烦躁。 “哎，你们看，门什么时候关上了？”柯玉溪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吃惊的指着厂房的方向，“按理说我们应该是最后一个走的啊。” “可能是我们没注意的时候被关上的吧。”舒雅涵抽冷子回了她一句，“大概有人把东西剩屋子里了，怕丢了。” “总之，不管我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关心为好。”琀思田将自己的两个麻花辫理了理，低头坐到了一边，“我们先看看他们回来之后会怎样行动吧。” “哎，你们看。”宁沐琪指着进来的路，路上面，三个小点正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里。 “他们已经回来了么，可现在才刚刚下午。”琀思田有些不解的向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荧光的点点大概是上午那个女生吧，衣服太显眼，想让人不记住都不行，而且，那个女生和琀思田也有过交流，是早上少数几个没有开口嘲讽几个人的人之一。 “是宋杰回来了。”周卓只看一眼就确定了那个人是宋杰。旁边跟着个稍矮的身影，前后撒着欢儿，就是不好好走一段路，这么活跃肯定是云熙那个任性的小姑娘，就是，她们三个怎么跑到一起去了。 …… “包呢？”周卓拍拍宋杰的肩膀，“叫你不带我一起去，丢东西了吧？” “哎，看你心情怎么很好的样子。”宋杰嫌弃的将周卓的手挡开，“天天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你没看我都这么憔悴的造型了么，还跟我这儿开玩笑？” “你现在造型有我更憔悴？”周卓装成黑脸的样子，指指自己。 宋杰这才仔细打量了他，好家伙，现在这货就脸是干净的，其他地方肤色明显黑八度，“你这是上泥坑里面打滚儿了是么？怎么搞成这德行。” “我也不知道，呀呸的，靠棵树树变飞灰了，糊了我一身，水少，洗个脸都觉得心疼。”想到刚刚洗脸用掉的水，周卓一脸的肉疼。 “你回来了，看到这样的你真好。”宋杰看着周卓半天，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本来是想第一时间把伊文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周卓的，但是，周卓现在的样子，却像已经释然了，于是宋杰就收回了将要出口的话，就这样也挺好的，即使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改变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这么多年了，即使知道伊文还活着，大概也回不到过去了。“看你这样子，是遇见第二春了？”听见宋杰说看见这样的他真好，周卓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原地跟柯玉溪几个人呆在一起的舒雅涵，唇角带笑，宋杰瞬间就悟了。 “瞎说什么，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三天么？”周卓迅速收敛了唇边的笑，转而正经的看着他。 “正想跟你说呢，你还记得我很久以前跟你提过的赵易生么。”宋杰冲着云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将胡可带到舒雅涵她们那里去，云熙会意的点点头，边跟胡可聊着天，边将人引了过去，而宋杰却跟周卓越走越慢，渗到了后面。 宋杰神色严肃，“a市成了现在的局面，还有我们这次执行诡事会派到这里来都和赵易生有关。还有荆陆，我在a市里碰到了他，他是政府的人，阿尔法一族的一支被称作诺基，和政府有合作，不过，他们现在都被赵易生手下的人抓了，他又在进行实验。” “骸骨和阿尔法有关么？”周卓听完宋杰的话，若有所思，“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我们在之前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得到？” “我想我们之所以经历诡事而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是权限不够，我觉得金森和汉斯一定知道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十六章 承诺 “不管怎么样，我们几个人的安全是眼下最重要的。”周卓叹了一口气，向着几个女生休息的方向看去。 “这次真的很不简单，掺杂进了这么多势力。”周卓边说着边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这次没有顾家的事情么？”周卓知道云熙的身份，所以特意问了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目前已经能够确定的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些，a市已经够乱的了，我现在就希望咱们几个能平平安安的，总之一切小心，我也是处于两眼一抹黑的阶段，总之晚上他们有专门的人在整个a市巡逻，我们要避免晚上出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a市里危险的是赵易生这个势力，而不是真正的鬼物或是什么东西了？”周卓托着下巴，跟宋杰在这儿总结着信息汇总之后能够得到的结果。 “这……”宋杰刚想说是，然后猛然想到昨天上午时候那滴金色血液，还有叫嚣着冲到阳光中发出凄厉嚎叫的魂魄，顿时说不出来了，“应该不仅仅是这些，昨天晚上厂房里有发生什么么？” “应该没有人出事，今天早上金森分配了任务，所有人都去任务地点了。他们之中，没有什么人有着恐慌或是什么样子的情绪外露。而且可是狠狠奚落了我们一顿呢。”周卓假装生气的锤了宋杰一拳，“你倒说说，你昨天早上怎么得到结论的？” “.…..”天菡没道理骗自己的，宋杰皱着眉看向厂房的方向，“昨天晚上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么？” “奇怪的事情…..昨天晚上似乎有人一直在叹气。”周卓想了一会儿，“啊，对了，还有个人昨天听了我们的劝说跟我们一起睡到了外面，那个双麻花辫的女生叫琀思田，不过她人有些神神道道的。” “行吧。”宋杰点点头，“咱们先过去吧。” 两个人终于不再站着继续聊天，而是向着休息的地方走去，胡可正坐在琀思田的旁边抱怨着今天早上金森不公平的分组。 宋杰刚刚好听到，就顺嘴问了一句，“分到你那组就你一个人了么？” “什么啊，我那组刚好三个人，一个看着还蛮好相处的样子，另一个一直冷着脸跟谁欠他似的，眼睛肿的跟灯泡似的，怕得要死还装冷漠。”说道梁俊，胡可下意识撇了撇嘴，“没想到那两个除了怕死还会偷懒，说好了之后汇合的，结果完全没影儿了。没准儿还躲在厂房里面呢。” “你这么说也不对。”云熙盘着腿坐在地上，一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眨着眼睛盯着胡可，“你刚刚路上说的是广场汇合，可是你并没有真正走到广场啊，没准儿人家两个人早在那儿等你了，还在说你偷懒呢。” “额……会，会么。”胡可嘴角抽动，这话真的是没毛病，她确实没到约定好的地方，可是让她现在再自己去她也不敢，而且，外面很危险，这都是已经知道的事情了，她怎么敢再离开相对安全的这里。 而宋杰此刻正全神贯注的呼唤着天菡。几个人正在聊天，也没人关注他并没有坐到人堆儿里而是站到云熙背后的小动作。 宋杰正在尽全力的保证着一种思维的空灵，只是发出一种感召的思觉，那种意识可以说很是玄妙，但似乎因为该隐血脉的觉醒，他这次自主控制却显得格外的得心应手，然而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过了好半天，天菡才从云熙的身体里慢慢脱离出来。 一日不见，天菡的身体似乎更透明了一些，苍白的面孔和血红的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只让这个有些单薄的魂魄惹得人心生怜悯，而不会让人觉得可怕，“你差点害死我的女儿！”天菡冷冷的盯着宋杰，墨黑的瞳孔有着泛红的趋势。 “确实是我的错，我不会找什么理由或是借口来逃避它，我的错，我欠云熙一条命。”宋杰微笑着看着天菡，“阿姨，你知道，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危险还没有彻底过去，等我们离开后，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天菡又盯着宋杰看了一会儿，然后神色渐渐放缓，“云熙，果然没有看错你。可恨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们，也无力去阻止什么。” “您为什么会说厂房里不安全的？”宋杰看了看厂房的方向，问出同样困扰着他的问题。 天菡面带忧色的顺着宋杰的目光看去，“不光是厂房里，这个地方没了神血的镇压，积怨已久的魂魄很快便会作妖，不出三日，这里也会被同化成和a市一样危险的鬼域。”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弱小的鬼物存在，强压会压散魂魄，而对于强大的厉鬼来说，整个a市都是它们的天堂，被压散的魂魄都是他们可以汲取的力量。”天菡面色沉重，“而且，a市里有着许多厉害的人类，像是你们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两批人，每一个都身负很强大的力量，现在，绿晶和云熙彻底融合了，你也觉醒了一种力量，你们二人勉强拥有了自保之力，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们这帮人里，都只能算得上是普通人，我希望，一旦发生危险，你能够带着我女儿安全离开，不要多顾这些人想要每一个人都周全，你做不到的。”天菡叹了口气，身子又虚幻了些。 “这不可能，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发誓，有了危险，我一定会拼命保护云熙的安全，就算您不说，我也会那么做的，但是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丢下他们。”宋杰正色道。 “呵呵。”天菡目光满是深意的看着宋杰，“你不要忘了，你不走，云熙也不可能走的，做什么事，希望你能思量好再下定论。” 宋杰无言，天菡看着少年沉默了下来，又哎哎的叹了口气，身子一转，消失在了空气里。 “你们说，他俩不会真的已经在等我了吧，这不就变成我偷懒了么？”胡可一脸的为难，满是纠结的坐在那里，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想离开，又不敢。 云熙在那儿转着眼珠子想折劝她，“可儿姐，你当我刚刚都胡说的，我也就那么一说，你一听就好了，他们男的哪儿那么勤快，指定还没去呢，可儿姐你去了也瞎跑一趟。” 那边跟舒雅涵玩对视的周卓一听就不乐意了，吭哧吭哧咳嗽两下，“说什么呢，小丫头片子别瞎说，你别忘了我和你宋杰哥哥也是男的。” “你是男的？”云熙很自然的转脸面向周助，表情呆呆的接了一句，浑然天成毫无违和感的吐槽，“我宋杰哥哥那肯定和你们不一样。”云熙傲娇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扭脸在衣服兜里掏了半天，周卓还以为她要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明呢，结果这货掏出来一块儿小封装的压缩饼干，美滋滋的撕开包装塞到了嘴里。 “想知道他们到底去没去，其实不用那么远，去厂房里面看看就知道了。”宋杰回过神儿来，冲着几个人说道，“这里很快整个地方都不再安全了，甚至比a市别的地方更危险，今晚跟金森他们讲完我们发现的东西，我们就先暂时撤到云熙家里安顿一段时间。” “去看厂房，你们会跟我一起么？”胡可弱弱的举手问道，“刚刚听思田跟我说了一堆东西，搞的我有点儿害怕。” 胡可边说着边又去拿她的黄表纸符咒，将东西握在手里才显得稍稍安心点儿。云熙好奇的问她，“那个东西真的管用么？能做什么啊？” “应该管用吧，我之前看见这样的符纸烧起来过。”胡可犹犹豫豫的说，底气也不是很足，“我是从我老家一个神婆那里买的。” “买符纸不是应该找道士么？”云熙睁着大眼睛看过去，哎呀呀，她好像又说错话了呢。 “你讲的很有道理。”胡可欲哭无泪，反手将符纸塞到包包边上，“我一个人也不敢去厂房那里，算了算了，就当是我偷懒吧。” “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宋杰皱着眉，“云熙你们在这里等着，胡可，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可以等，我不可以！”云熙气哼哼的嘟起了嘴，“我不管，万一我没看着你你故意找个没人的机会占可儿姐姐的便宜怎么办。” 一瞬间，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在宋杰的身上聚了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请问这个剧情发展沾边儿么。=。=宋杰表示举双手投降，小丫头成功上位。 看着撒着欢儿蹦跶在身旁的云熙，宋杰脑海里又闪过刚刚天菡对他说过的话，“你不要忘了，你不走，云熙也不可能走的。”如果，真的发生了危险，他要怎么办…… 周卓这次倒是没说什么自己要跟去的话，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却一直追着宋杰几个人，他没有提出来，并不代表不关心，而是因为这个距离并不算太远，如果真的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也能及时赶到。 “不会有事情的。”琀思田腼腆的笑笑。“什么都不会有了。” 第二十七章 腐骨 厚厚的尘埃铺了满地，宋杰明明记得，一天前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样的，看来，那滴神血消失之后，对于这里的隔离确实削弱了，现在这里正慢慢和a市融为一体吧。 云熙虽然先蹦跶到了厂房门口，但是很听宋杰话的，没有先伸手去推门，而是站在厂房的门前回头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胡可一脸的纠结，仍是不太情愿的样子。 “要不还是算了吧，就当他俩不在里面，我也顶多挨上一顿骂。”胡可还是没忍住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宋杰有点儿无奈，“你要是不敢，我和云熙去看看就好了，反正这么多人去本来也没什么必要。”宋杰说完不再理会满脸纠结戳在原地不愿意抬脚的胡可，直接走到了铁门边上，一手按住了铁门的门面。 门面上一层浮土让宋杰的手按上去有些打滑，宋杰试着用力推了推，厚重的铁门固定的死紧，宋杰感觉自己用尽了力气大门仍旧纹丝不动。 “真笨。”云熙乖乖看着宋杰站在那里死命推门却推不开的样子，一脸的无语，“看我的。”云熙伸手将宋杰隔到一边儿，双手学着宋杰的样子按在铁门的一边，看起来不像使了多大劲儿的样子，在一阵刺耳的刺啦声中，大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光顺着门缝照亮了一块儿地面。“锈住了，之前那么久都没事，没想到仅仅一天就锈的这么彻底。”宋杰面带尴尬的给自己找着借口。 “总结一句，宋杰哥哥力气小，羞羞羞。”云熙俏皮的冲着宋杰扮了个鬼脸，加大力气将另外半边门也挪动着推出一个斜度。 宋杰立马默契的接手了另外的工作，两个人一左一右，使出力气将被锈住的大门缓缓推开。 阳光里浮动着无数漂浮着的细小物质，让整个环境都显得有些辣眼，云熙用手在眼前忽扇了几下，却周起更多浮土来，“咳咳，宋杰哥哥，我们等会儿再进去吧，这里好黑啊，也好脏。” 明明是同样的晴天，四面不透光的厂房，只有大门口才能有光照进屋里，显得稍远一点儿的地方都显得有些阴暗。 “这里…….怎么这样了？”胡可终于还是早过来了，没道理这两个人为了她的事儿才说来厂房里看看，结果她自己倒是退到后方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么？”拉着云熙站到了离大门稍远些的旁边，等着那些飞起的浮尘再度沉淀到地面，或者附着在什么地方。 “不应该这么暗啊。”胡可边说着边向里面瞄了两眼，“我记得昨天这个时候里面亮堂的什么都能看见，可不像现在这样远点儿的东西都看不清……等等，昨天这厂房四面明明是巨大的玻璃窗的，怎么现在全变铁皮了！”胡可吃惊的半捂住嘴，后退了两步。 “果然，影响在削弱，但是为什么这里之前能够显示的是玻璃呢。”宋杰喃喃自语着，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厂房的内部。此刻浮尘已经渐渐安定了下来，宋杰迈开步子，慢慢向里面走去。 透过门口照进来的光，对于整个体积庞大的厂房来说还是有些太少了，宋杰找胡可要了一只手电拿在手里。 放在大门口不远处的机床，几十年都仅仅有些轻微的锈斑，而现在，仅仅一天过去，机身上不光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铁锈，甚至还落了很厚的一层灰尘，像是长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疙瘩。但是很符合这个没有生机的世界，即使已经这样了，却没有一张蛛网的缠绕。 工厂内有一股很陈旧腐朽的味道，像是太过久远没有被打开的匣子，空气干燥的过分，伴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被吸入体内。 “啊。”云熙惊叫了一声，整个人被什么东西磕绊了一下，向前栽了下去，迈了两步堪堪稳住身子。然后似乎又踩到了什么东西，再次惊叫一声，向后仰去。 好在在发生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宋杰已经赶到了云熙的身边，一伸手将人搂在怀里，直接将手电塞到了还有点儿惊吓的云熙手里，也是，自己真是笨，明明能看到黑暗里的东西，干嘛还要来胡可唯一的手电。 胡可站在大门敞开，从外头映入室内的方形光柱的边缘，远远看着宋杰两人有着手电筒光亮的地方。“没事儿吧？”她扯着嗓子问了一声。 宋杰让她留在这里，防着大门会自己闭合。云熙之前有跟他说过这里的门会自动闭合，宋杰对于这一点还是很在意的。 “没事儿，云熙被绊了一下。”宋杰回了胡可一句，然后扶着云熙站好，才低头去看绊到云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两具骷髅静静的躺在地面上，衣服已经经过漫长的时光被腐蚀成一条一条的挂在残破的骨骼上，这两具骨骼相隔了两步远的距离，整齐的躺在地面上，面部的骨骼朝上，而身体向上的却是背部的骨头，看不出死时候的表情，但臂骨却如同人睡觉时自然平躺时的状态一样，平放在身体的两侧。 “这是……”因为仅剩的几缕布料也被灰尘覆盖，以至于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和材质了，但是，他们手上的手环却证明着两人的身份。 云熙也想要知道绊倒自己的是什么，手电的光亮被她朝下着打起，“啊！！”刚刚看到的一瞬间，手电筒就从她的手中掉到了地上，手电筒砸在地面上，发出咣的一声，之后那声响的回声在这个环境里回响了半天。 “别怕，没事的。”宋杰连忙将人搂到怀里安抚了半天。 “我刚刚是踩到，到，到，到这两个人了么。”云熙整个人被陡然一下惊的不轻，说话舌头不受控制的打着结。 “云熙，你看，这里没有危险的，你先出去，跟胡可一样帮我守着门好不好？”宋杰柔声跟着云熙说着。 有点儿惊魂未定的云熙乖乖的点了点头，拿着手电向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宋杰一直盯着云熙的身影，直到她走进光亮里。 地面上，离宋杰稍远的那副骨骼，有些残缺的掌骨微微颤动了一下。 看见云熙一路顺畅的走到门口，宋杰方才安心蹲下身查看刚刚发现的两具骨架。背包还算完好的丢在一边，掺杂了金属箔片的料子使得它看上去除了落的土厚点儿，大体的形状没什么变化。 宋杰先解下了离自己稍近的那具骨架上的手环，想要打开看看原主人的资料，结果按了半天开关，手环整个一点儿反应都没给宋杰，连提示灯都没给他亮一下，这玩意儿是废了么。宋杰无奈。 为什么这些东西明明放了仅仅一天就全部因为年份太久而坏掉了，而他们这些人拿着的东西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呢。宋杰下意识按了一下自己的手环，随着他的动作，手环弹起了一个选择框投影到空气中，不过仍旧显示的是无信号状态。果然还是好的。 怎么会这样呢，完全没有道理啊。还是说，整个a市都是虚假的幻觉，现在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想象的，所以才会存在这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不对！宋杰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那么真实的力量，还有补天石和水儿的存在，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绝对不可能是虚假的，而且，之前回到自己家里时候，那些东西明明可以正常使用，只是环境积灰而已。他的那些机器仍旧在正常的运转啊。 等等，正常的运转？宋杰感到自己接近真相了，所有保持着运动的任何物体，都没有受到时间加速的影响，所有鲜活的生命，所有运转的机器，都能够正常的继续使用。但是，这样想似乎还有些地方不对，当时警署的那辆车的内部零件并没有被腐蚀到完全不能使用，还有枪械，难道时间的流速还和环境有关么？或者，存在第二种可能，这个厂房仍然和外部的环境不一样？宋杰目光四周环顾了一下，将两个人丢在不远处的背包拿在手里，不准备在这里多做逗留了，看这里被腐蚀的样子，也不会留下更多有用的东西了。 那具仍旧带着手环的骨架，五根骨指缓缓握起，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音，刚刚好宋杰还没有迈开脚步，那点儿细微的声响就显得格外清晰。 宋杰停住了自己刚刚想要做的动作，慢慢的转过头。 天，他看到了什么！ 那具骨骼正自己慢慢的坐起来，他右手支撑着地面，动作轻轻的，让自己脆弱的骨骼不至于粉碎，空洞而干枯的头骨被留在地面上，然后发生了更加惊悚的事情！ 那副骨头竟然在慢慢修复，本来破碎或是断裂的地方正在慢慢的重新长好，细嫩的肉芽在骨骼上如同发霉的苔藓一样慢慢的滋生，看的宋杰胃里一阵阵向上翻涌着想要呕吐的欲望。 看见一副白骨慢慢添上血肉的过程，甚至比直面剥皮更加恶心，那些细嫩的肉芽扭曲缠绕着，缓缓的构建着组织，无数细微的触手样的肉芽不住的颤动着。 面对着诡异的变化，宋杰整个人都呆住了。红色的血芒在他的手中渐渐凝聚成一把匕首，这种时候，他多希望自己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这样他可能早就出了工厂的大门，而不是站在这里，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十八章 复生 那具骨骼发出咯啦咯啦的声响，宋杰目光微微转动，看向了地上的头骨，那头骨上也有着肉芽卷曲扭动着，如同一条条蠕虫一样，缓慢的纠结在一起。 那身体的部分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缓慢的站起来，宋杰猛然想起来，那是背部，那也就是说，这具骨骼现在并不是作者，而是趴着将上半身弓起的样子，完成九十度角也是可以的。 宋杰握紧了手中浅红色的光刃，警惕的擎在身前，那具身体部分的骨骼上面已经裹了一层红色的组织，骨头也早已经恢复完好，它站了起来！即使动作显得有些扭曲和磕绊，但它站定在了原地。 就当宋杰以为这个诡异的东西会向他攻过来，正暗自警惕的时候，这个东西仅仅转了个面儿再度躺了下去，然后更加恶心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蠕虫一样的触手慢慢对接，拉伸着缠绕在一起，伸了老长，然后身体部分的肉芽儿将头部慢慢回勾，在地面留下一道不短的黏液。宋杰感觉随着这具骨架，不，现在应该说是这具尸体慢慢长好，整个厂房正在渐渐变亮，那铁皮的四周似乎正在渐渐消融，但宋杰仔细看去，周围仍旧被铁皮封的死死的，似乎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那具尸体正在慢慢长好。但是周围仍旧无可避免的慢慢变亮。 地上是一滩湿淋淋的组织液，那具尸体已经开始长皮肤了。 那个手环倒不是像宋杰猜想的那样长到了那具尸体的肉里，而是慢慢被组织顶起，最后好好的挂在他的手腕处。 这个男生宋杰认识，是这次跟他们一起来的男生，似乎是新人吧，此刻躺在湿哒哒的地面上，胸膛微微起伏着。 “宋杰哥哥，怎么了？怎么还不出来？”云熙站在门口冲着宋杰的方向询问着，“这里面怎么亮了这么多啊？”刚刚云熙明明站在光亮的最边上，可现在那个光却又拉长了老远。 “哎？！”就在向宋杰询问的时候，仅仅一瞬，整个环境都亮了起来。四面都是干净明亮的巨型玻璃，有光从外面一直照在地面上，厂房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灰尘不见了，机床洁净，一点儿铁锈都没有。只有地面上静静躺着的身影。 他睁开了眼睛，身子猛地从地上弹起，坐在了地面上。 “不要！！”他惊恐的喊叫了一声，然后面带惊慌的四周环顾着，直到看到了宋杰，立马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你怎么在这儿？”他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爬起来的时候，手挨到了地面上的黏液，惊的他差点儿再度摔到。 好不容易站稳之后，带着一脸的惊慌，跌跌撞撞的向着宋杰所在的方向冲来。 “等等。”宋杰后退了几步，做出了制止他的手势，“你先别过来。”匕首猩红的刀刃被宋杰对准向着自己跑来的人，眼下一切未明，宋杰不可能让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怪物接近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宋杰保持着刀刃对准他的方向询问着。 “我本来就在这里啊，一直都在这里，只有一个人，还好你来了，刚刚有个人一直在我身边叹气，可吓死我了，还好……哎？什么时候天亮了？”他倒是没有多害怕宋杰手里拿着的那个匕首一样的红色东西，总之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不要让他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个破地儿就好了。 “你是人么？”即使知道这样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不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宋杰还是问了出来。 “你……你什么意思？”男生也脸色难看的后退了两步，低声的喃喃自语着，“对了，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万一对面这个人是那个一直唉的东西怎么办。”他目光转了转，一眼就看到了大门。紧接着面带喜色，门口那里站着两个人，有个姑娘是和他一样留在厂房里的，看见宋杰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迈开步子像门口跑去。 而云熙和胡可早都看傻了眼，厂房里突然变得那么亮堂了不说，怎么还能从地面上站起来了一个人，不知道跟宋杰说了什么，紧接着竟然向着自己两个人跑了过来。 宋杰耳力很好，正为那个人低声说的话哭笑不得的时候，出乎他意料的，这个人竟然向着云熙的方向跑去了。宋杰瞬间有些着急了，紧跟着追了过去，匕首自动消散在了他的掌心里，他三两下将人制住按到了地上。“等等，话没问完呢，别急着出去。” 听见刚刚这个人自言自语，宋杰已经觉得他应该在是个人这点上是没问题了，只是，他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你在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宋杰压着他继续问道。 “梁俊？！”这时候胡可才看清了眼前的人，“你怎么会在里面的，而且还没事？”刚刚她明明记得里面根本没有人的，而且他们也向着里面喊过话，就算他当时是晕着，但是那里面当时那样的环境怎么看也不该是有人的样子。 “我…..昨天晚上金森队长不是让打开手电么，就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离所有人都远了，怎么找都找不着人了，我当时明明记得笙可在我旁边还跟我聊天来着，结果一转脸的功夫，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下我自己。周围黑的吓人，所有手电的光都变成好小一点儿。我打开手电，也哪儿都照不亮。”宋杰这样按住了他，似乎是触到了温热的触感，他的惊慌倒是少了很多，真的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来了。 “我想向着光点靠拢，可是距离却永远那么远，最后，我放弃了，坐到了地上，可是我害怕啊！然后我没忍住，哭了，我不敢哭出声音来，结果我听到在我耳边响起一声叹气声。然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更加不敢动了。要知道，先开始就是因为叹气声金森领队才让我们打开手电的。” “叹气声，打开手电？”胡可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对啊，昨天是怎么睡过去的，怎么想不起来了呢？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胡可仔细回忆着，她昨天晚上，是跟几个姐妹在讨论这次路上很累，歇脚的地方又这么破的事情，但是，因为她的包放的远些，所以，她听到命令的时候摸黑向着自己包的方向走了几步，结果莫名其妙的睡着了，这也就导致了醒来的时候，金森分组遵从的就近原则将她分到了笙可和梁俊这组。想到这儿，她开口冲着宋杰说道，“应该是这样，昨天金森似乎确实让我们打开手电来着。” “我特别的害怕，那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却有人冲着你的脖子在哈着凉气的感觉你懂么，我觉得自己快疯了，但是它似乎也只是叹气，我好半天一动没动，但是它没有攻击我，我就一直在哭。”说道这儿，梁俊似乎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下，方才又开口到，“我想着，天总会亮的，等到时候天亮就好了，天亮了我再找你们，肯定能离开的。但是即使这样自我安慰着，也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恐惧，然后……” “然后我醒了？！”他惊讶的顿住了语句，“我醒了？金森分配任务，我和笙可分到了一组，昨天的一切都是做梦？！不可能！那我醒了一定也是在做梦！！我控制不了自己，梦里我杀人了，还说我自己是鬼？！之后呢？之后怎么了？？想不起来了！头好疼！…….啊”梁俊说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疯狂了，跪到了地上。 宋杰不知道为什么，手扣在梁俊的手臂总感觉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到底是哪里呢！宋杰皱眉思索着，手感！他的手触碰到的肌肤仅仅是湿哒哒的，而不是他所想象的，组织液的黏液，这样的液体，不会是组织液，而且现在干涸之后，给皮肤留下的紧绷感觉，宋杰抬起了一只手，伸到自己的鼻子下面，淡淡的咸味，这个味道，根本不是什么组织液，是眼泪！真的是眼泪。 宋杰猛地一惊，回身向后看去，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具尸体，胸口处插着一把短匕，在阳光的映照里显得格外显眼。他的血流了一地，空气里弥漫着渐渐浓郁的血腥味。 “看来，并不全是梦，你真的杀人了，你也许，真的，曾经是鬼……”宋杰面色难看的看着跑到他身边的两个人，“我们先出去，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这里太诡异了。”继续压制着梁俊，宋杰催促着几个人快写离开厂房。 “厂房里物质的时间似乎在倒流，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事情呢。”站在厂房的门口，宋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里面明亮且一尘不染，除了静静躺在地面上的那具尸体。现在，他压制住的这个人，到底还算不算人呢，或者说，死而复生的人？ 第二十九章 柯玉玉 “美琳阿姨，您找我？”女孩子穿着一身蓬松的纱裙，眼睛大而明亮，如同绝美精致的娃娃，此刻正向着在实验台前忙碌着的女人走去。 “玉玉，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么？”看见她走过来，美琳伸手摸摸她头顶的发，神色中满是心疼。 被称作玉玉的女孩儿抬起头，唇边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美琳阿姨，不用替我担心了啦，呆在你身边我也很快乐呐。” 听到这话，美琳的先是有点儿欣慰，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了起来。“研究进入了瓶颈，我们需要再次寻找实验地点，这里盯着你的人太多，我开始忙起来的时候你继续留在我身边就不太安全了，不如，你去凉开找我的儿子吧。”她眼中满满的焦灼，“冀兰是个人渣，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冀兰是个色鬼，好吧，与此同时还是个鬼才，他提出的空间可扭曲理论，时间轴沿溯论给她们的研究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然而这些都改变不了冀兰是个玩弄人感情的人渣的事实。 三年前，美琳救回了柯玉玉，安置在临时分配到的员工公寓中，因为经历重大变故，研究暂时停止，美琳得以得到了一段时间的休假，经过一段时间的照料之后，柯玉玉终于从昏迷状态清醒了过来。 而那时候，美琳才知道了，柯玉玉不是正常人，而且亲眼见证了阿尔法的觉醒。 柯玉玉睁眼的时候，屋内弥漫着彻骨的寒意，细碎的冰碴顺着她身体所在的地方迅速向着四周扩散，她的发和瞳孔迅速变成冰雪的银白色。 幸好，这样的时间不长，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美琳都感觉自己被冻僵了。冰雪慢慢融化，空气的温度慢慢回暖，她呆愣愣睁着的双眼慢慢恢复了神采，眼睛眨了一眨，转脸看向身旁站着的女人，“你是，谁？” 然后玉玉就留在了这里，美琳问她，她只记得了名字，柯玉玉，忘了自己从哪儿来，忘了自己将要到哪儿去，甚至连自己的能力都一窍不通，常常无缘无故将水或纸张冻住。 她留在了美琳身边，跟着她一起住进了何家的地下基地，但是她被限定只能走规定的通道，只能呆在美琳被分配到的公寓里，美琳问她，“你要不要出去住啊？”但是，这样的问题被她婉拒了，她谁也不认识，一个人在外面总感觉很危险，即使她现在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但那时候的恐惧还是深深根植在了她的心底。 就是这样减少着与外界交往的情况，没想到还是会被人纠缠上，一次美琳难得的假期，身为她助手之一的冀兰来家里送材料，巧合见到了柯玉玉，惊为天人，自此百般纠缠，直惹得柯玉玉烦不胜烦，但是因为是美琳的同事，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冀兰之前纠缠她还是很隐晦的，但是有一次被美琳撞见了之后反而越发明目张胆了起来，似乎是他发现了美琳并不能改变什么，而他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 血脉觉醒之后的柯玉玉个子长得很快，早已不是十七岁却还是幼童一样的小娃娃了，现在比美琳还要稍稍高出一些，柯玉玉越长越大，同样的，越长越美。 柯玉玉知道，她什么都记得，可是她不敢回家，也再也回不去家了。骸骨一支，能力遗传自嫡系，她还有哥哥，能够觉醒的仅仅是火，只有火而已！冰与水是诺基一族的天赋，她是骸骨的异端，她不可能回去了！！ 假装自己失忆，留在了美琳的身边，这个阿姨人很好，对她百般照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柯玉玉偶尔坐在床边，回想起过去，她觉得，离家出走可能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同时，又是她最庆幸的事情了。后悔无缘无故与哥哥闹翻，又被人抓住挣脱无能，但庆幸自己这样的异端不是在族中觉醒的，不然，大概也难逃一死吧。 “玉玉，你在想什么？”美琳发现她在走神儿，出声呼唤了她两句，柯玉玉赶忙应了一声，“怎么了，美琳阿姨？” “到时候，你见到宋杰别客气，当他是你亲哥哥，可劲儿使唤他就成。”这三年美琳越看越觉得柯玉玉顺心，现在绝对是用看儿媳妇的眼神在打量着她。和宋杰这些年偶尔的通话，美琳发现这个家伙的私生活简直单调的爆炸，别谈给她找儿媳妇了，同性朋友都少的可怜。柯玉玉在她身边三年，待人处事她都摸得清，这个小姑娘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会与人多生争执的人，惹得美琳格外心疼。宋杰要能讨到这么一个老婆，绝对是值得她庆幸的事情。更何况玉玉还长得这么漂亮，办事情又心细利落，哎，可怜这孩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的，阿姨。”柯玉玉嘴角噙了一抹清丽的笑容，弯着眼睛点了点头，“我还没见过哥哥呢。” “阿姨，需要我帮忙么？”看着美琳又转头盯向了试验台，柯玉玉站在这里有些束手束脚的。之前也有过好心想要帮忙的时候，结果明明需要温热的试剂，她拿在手里下意识的想运起能力将水温热，结果反而将液体给冻住的情况。 冬日里柯玉玉自己喝水的时候也总是犯蠢，因为，她小时候总会看见哥哥用能力替她温热杯中的水，家族的法门也尽都交的是运用火能力的方法，是以柯玉玉早些时候总是出错，弄坏了不少的东西。 “啊，不好意思，我这一不小心就又走神儿了。”收回盯向桌面浸泡在制冷剂里的小型机器的目光，美琳不好意思的笑笑，半揽着柯玉玉的腰向着外面走去。“都怪我，你看看我，想在你走前多嘱咐你几句还把你喊到了研究室里，我想跟你谈谈心。” 带着人走到屋外的待客室里，美琳拉着柯玉玉的手坐在了沙发上。“你自己知道怎么能去凉开么？” “额……这个，应该能去吧。”柯玉玉声音也带着点儿不确定，眼睛向边上斜瞟了一下。 “这个给你。”美琳好笑的看着她，然后从白色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银亮的指环。“新研发出来的产品，应该能通过门口的检查，出去以后你自己设定导航，然后，见到宋杰之后让他给你买正常的手环，一定要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这个是延展性金属，通过检查之后你将它拉伸到手环大小，能看见按钮。”美琳伸手抱住了柯玉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她将脸埋到了柯玉玉的头发里，深吸了一口气，“好好照顾自己，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美琳阿姨，其实……”柯玉玉脸上划过一丝挣扎，但还是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自己记得一切又能怎么样呢，于这场分别来说仍旧于事无补。 美琳坐起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发，“阿姨知道你心里有事，救你回来的那一天，你醒了的那一天，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心底就是把你当闺女的，你心里有事，我不问，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很开心。如果你不想说，那就永远都不要说，对谁都不要说，好不好？”美琳突然站起身，向着研究室快步走了过去，“玉玉，你先回家收拾一下，然后快点儿走吧，这里很快就不再安全了。” “美琳阿姨。”柯玉玉站起身来，留在她视线里的却只有美琳的背影，和研究室合上的大门，隔绝了她开口喊出的声音。 美琳靠着门，身子渐渐无力的滑下，她压制住声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继而终于剧烈的咳嗽起来，当她身体内部的痛苦终于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她终于拿开了捂在唇上的口，掌心里，一片猩红。 …… 冗长的玻璃隧道，无数条分岔路口，不知道会通向何方，小巧的戒指和她的中指刚刚吻合，她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着。隧道里很安静，没有什么来往的人，这里的人很少，除去几个研究的专家，只有出入口那里检查出入的那些面带凶相的雇佣兵了。 在第一个三岔路口左转，第二个四岔口走左数第二条……柯玉玉边默默回想着路边迈出步子，在这里要是迷路了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这里多半的路通向的都是死路，只有少数几条通往的是研究室或者产品试验基地。但是其他人的研究室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更别提那些死路了。柯玉玉一点儿想走错落的心思都没有。 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的样子，那是她要走的路，本来柯玉玉就想直接走过去的，如果她没听到冀兰的声音的话。 “安先生，这次来这里视察工作么？”听见冀兰的声音，柯玉玉下意识的就闪到了另一个岔道里，放轻了脚步向里走了几步，将自己隐藏起来，屏住了呼吸，她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意思，仅仅因为，遇见冀兰绝对是她最倒霉的事情没有之一，千万不能让这个死皮赖脸的怪物发现她！ “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直接来找你么？”被称作安先生的人并没有回答冀兰的话，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这……”冀兰正纠结着不知道说什么，安先生再度开了口，“美琳对组织有二心，她的反叛情绪太强了，而且，柯玉玉出现的也太巧合了。”安先生冷笑了一声，“怎么样，你跟她的接触中有没有发现什么？” 第三十章 全军覆没怎么办 “发现什么？”冀兰问的有点儿小心翼翼的。 “呵，我要是知道你能发现什么，我要你还有什么用？”一声冷笑，安先生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些恼意，“你再与她多接触些，一旦发现她不是正常人，及时告知我。” “这……不是正常人？怎么可能啊，安先生您别说笑了。”冀兰的声音里满是奉城，“她充其量是个长得好看点儿的姑娘罢了，也不值得您挂心，还是您看上她了？”后面的语句带上了点儿只可意会的淫笑。 柯玉玉躲在一边一阵恶寒，那两个声音已经走到不远处了，柯玉玉甚至听到脚步身从她的身旁经过。 “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够了，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安先生似乎也开始不耐烦眼下有点儿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了，声音里带上了一股冷意，“先带我看看你的研究成果，一会儿我再去找美琳……” 随着两个人错身而过，谈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柯玉玉集中注意力也什么都听不到的地步。纠结了一下，柯玉玉还是没有跟过去。阴差阳错的听到了有关于自己的谈话，自己，是不是正常人，为什么对他们很重要呢？ 柯玉玉心底犯着嘀咕，又站在原地等了好久，确定不会有人折回来了，才走回分叉口，向着自己本该进入的通道走去。“宋杰，哥哥？不管怎样，眼下还是不要给美琳阿姨再添麻烦了。” …… “宋杰哥哥，你快看！”云熙惊呼一声，云熙的好奇心仍旧很重，刚刚在厂房里受到惊吓，后又看到那么多诡异的变化，导致云熙几乎集中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全神关注着厂房，那逸散到门口的血腥味正渐渐变淡，当然云熙指的并不是味道，而是，地上的那滩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而厂房里的光线又在渐渐变暗下去。 “发生变化，是因为，我们所有人都从里面出来了？”宋杰回身看进去，若有所思。 对了，可以看看这个东西有没有变化。宋杰皱着眉，一手继续压制着梁俊，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刚刚为了方便随手揣进去的手环，直接按下了开机的按钮，一道蓝色的光幕几乎瞬间弹出，除了仍旧没有信号外，其余一切正常，就是破解开机密码可能需要费些功夫。 果然，带出来的东西都是正常时间应有的状态，还有这个格外诡异的人。如果这个真的是幻觉，我也特么认了。宋杰这么想着，松开了对梁俊的钳制。 “宋杰，怎么样，里面有什么东西么？”看见几个人回来，周卓对着他摊摊手，“不顺点儿他们留下的吃的回来？a市里是不是找不到吃的了啊？” “吃的等会儿再说，东西也没发现什么，不过……”宋杰让开身子，让梁俊直面所有人。“找着个人。” 梁俊看着几个人，腼腆的笑笑。 宋杰将周卓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人刚刚还是个骨头架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的人，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白天暂且这样了，晚上一定防着点儿他。” “我靠，这东西你也往回带？！”周卓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宋杰半天。“咱们几个接下来怎么办？” “晚上金森他们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解决就好了，是不是人他那么厉害应该能看出来，至于咱们几个，把该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他了，等他的吩咐好了。”宋杰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一翻折腾，日头已经渐渐西斜，明明没感觉做什么事情，却已经到了四点，渐渐的，有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那些人多半都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看都不看宋杰一行人一眼，直接进了大门敞开的厂房，然后没几秒就一个个接连着冲出来，跟得了癫痫一样咳嗽抽搐好半天才能缓过劲儿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了？！”有想不开的还以为宋杰几个人做的妖，跑到几个人休息的地方挑事儿来。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宋杰好脾气的解释几句，但是明显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惹得刺头儿变本加厉起来，“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哪个干了坏事儿的会告诉别人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是自己干的？” “那你说哪个好人会主动承认？”宋杰没有丝毫跟别人起冲突的意思，仍旧面带微笑的回应着有些尖锐的质问。 “我就觉得像是你们几个人干的，也就你们几个显得没事儿干，堵在厂房门口灌一肚子坏水儿。”那个男生还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了起来。 “哎，我说你这个人，别没事儿找事儿啊！”周卓恢复本性之后面对这种情况简直不能忍，宋杰不愿意闹大也就算了，这人怎么不知道见好就收呢？！ 舒雅涵给了周卓一个让他安静的眼神，“这真的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今天也外出查探了，a市到处都是灰尘，眼下这样，厂房还正常些。”她唇边挂上了一抹微笑，学着宋杰好言解释着。 这两个人是怎么了。周卓目光四处环视了一下，那些陆陆续续回来的人，似乎都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几个人，虽然现在并没有人出来给那个男生帮腔，但是，如果真的一旦吵起来，就不一定了。 周卓也不在说话了，不过让他面带微笑去解释什么他可做不到，估计还得被人家觉得是挑衅。宁沐琪倒是真的老实了许多，一句话也没多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似乎舒雅涵带着微笑温言软语的解释让他很是受用，男生又站了一会儿，终于没继续憋出更恶毒的话，惺惺然走回自己放包的地方坐了下去。 “怎么回事？不应该一回来直接就都怀疑到我们的身上啊，那么多灰尘我们就算搬一天也不一定能弄进去啊，而且还要抹平。”周卓压低声音问着宋杰，“而现在的状况，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 宋杰皱着眉看了一下四周，梁俊暂时被排斥到了他们这个小圈子之外，但是明显梁俊比这些人的情况要正常一些，“你有没有感觉，这些人像是阿尔法病毒潜伏期时候的样子。” “又是阿尔法病毒。”柯玉溪简直无力吐槽了，“今天还看见所谓的阿尔法的族人，你们说他们能不能有解药啊？” 这个问题要放在以前，宋杰可能真的回答不出来，但是现在，宋杰能够大概解释一下了，不过这种事情也很难解释的清楚，“阿尔法原病毒其实可以看成是一把钥匙，能够开启人体内神之血脉的钥匙，对于阿尔法一族来说，它是能够帮助他们觉醒异能的良药，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体内血脉稀薄，达不到最低的限度，就会开启失败，整个人相当于被废掉，堕落成怪胎，或者说假神。” “看不出来啊，越来越迷信了昂。”柯玉溪听见宋杰一本正经的解释，丢给他了一对儿大白眼。 云熙一脸赞同的点点头，“那我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成功了是不是因为第一次阿尔法病毒凝聚了我体内的血脉，然后第二次血脉浓度达标了啊。”云熙蹭到宋杰的耳边，用只有自己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宋杰笑笑，这小丫头，哪儿有这么积累的，他觉得云熙之所以能够觉醒血脉之力，多半是因为天河石，她第二次课没能接触到阿尔法的原病毒，至于被宋杰咬了，如果这样的病毒传染，病毒的性质会发生改变，就不是开始时纯净的物质了，自然连开启血脉的功用都没有。 “那你说，他们，额，除了周卓哥哥和雅涵姐姐是不是都能觉醒血脉之力啊。”云熙眨着大眼睛，没听见宋杰的回答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继续向下问着。 “这种事情不要瞎猜。”宋杰无奈的捏捏云熙凑过来的脸颊，嗯，软软的，不错不错。 “啪。”云熙一脸嫌弃的将宋杰的手拍开，站起身两步走到舒雅涵和柯玉溪之间，一屁股坐了下去，“哼，屡教不改，今天不理你了。” 这真是……周卓一脸同情的看了宋杰一眼。 梁俊坐在一边，低着头，自从他理顺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就一直沉浸在他杀了人的巨大恐慌之中，即使宋杰几个人劝了他，但是都不见有什么成效，他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满脸痛苦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连鬼物都不再害怕了。 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成他杀人了，梁俊仅仅是被鬼物迷惑了心智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而经历过多次诡事的宋杰几人，学生还好，他们曾亲眼见过校外的异度工作者坑害同去的伙伴去趟雷，所以他们几个人才会抱成一团，就是为了防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看见琀思田一直看着梁俊，柯玉溪开口安慰了她一下，“第一次都会这样，自己的命还不一定保全的了呢，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去歉疚别人。” 周卓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开了目光，再度和舒雅涵深情对视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交谈 “回来了。”周卓用胳膊肘怼了怼宋杰。 此刻已是红霞满天，临近日暮，可能是这里环境的原因，太阳红的有些诡异。“他们要是真的感染了，我们几个人晚上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安全啊。”周卓一脸憋闷，看着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几人的一行人，大家都是学生啊喂，有什么话和平的交流不可以么。 周卓明显感觉一会儿如果真有人到了需要动嘴的时候，第一个下口的肯定是他们这几个被特殊对待的人。 “你有没有发现，少了很多人，现在明明已经到了集合时间了，外面那么危险，没道理有人返回还要迟到的。”宋杰一个一个人数了过去，“除了厂房里的那具尸体，少了九个人。” “怎么可能，柳诗梦和赵静都没回来！”胡可将人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惊呼出声，但是好歹还知道压低了声音，这两个人可是她好朋友来着，而且，柳诗梦她们都有着自己的防身手段，胡可觉得最不应该出事的人是他们才对。 “失踪的九个人似乎都是女孩子。”宋杰仔细回忆了一下，“看来现在大部分女生都在我们这里了，也不知道他们白天到底遇到了些什么。” “把你们查探出来的结果都过来告诉我。”金森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厂房，连尝试进去都没有，现在厂房里有一种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气场，而且他也不认为昨天自己听到的叹气声全都是幻觉。 “一组，一组先来。”可是他亮高嗓门的喊话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有三个组都空了，剩下的小组并没能汇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金森反倒没有生气，而是拿出早上分布任务的地图查看一五六组的查探地点，这特么是三个不挨边的地方。金森呵呵一笑，将地图揉成一团，丢到了地上，“修整吧，明天不用你们出去了。” “你觉得他这样正常不……”周卓看了一眼宋杰，“他不会也被感染了吧。” “他觉醒过血脉之力了，不会被感染的。”宋杰感受着空气中因为金森到来而产生的暴躁因子，言下之意是这个人就是这样。 宋杰站起身，向着金森的方向走去。 “哟，怎么提前回来了？不过也没指望你能查着点儿什么。”金森面带嘲讽的对着宋杰说道。 “你今天是去找政府的人了吧，我昨天见到了他们，不过他们都被a市现在的势力给抓走了。”宋杰开门见山。 “特么，格老子的，难怪，我还以为他们跑了。”金森也没避讳宋杰这个他不喜的人就站在他眼前，张口就骂，“还告诉老子白天没事，安全，感情早特么给对方盯上了。”抬眼看了一眼宋杰，有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学生，“算你有点儿用，明天带着这些人滚回学校吧。”金森从包里翻出一张地图，丢给宋杰，“照着上面路线走，别走错了。” “你呢？”宋杰接过地图，仔细扫了一遍，将所有线路分毫不差的记到脑子里，还给了金森。 “嚯，难不成你还想跟老子一起留在这儿？”金森瞄了一眼宋杰递出来的地图，没伸手接过来。 “记住……”宋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收了回来，“我还是毁了它吧，让别人知道了也不安全，没想到，你真的会履行带我们来时候的诺言。” “特么凶点儿好说话”，似乎是看在没什么人关注他们这里的缘故，金森又多讲了两句，“最讨厌你们这样的刺儿头，但是真应了一句话，刺儿头关键时候最特么顶用。” “不过这些人现在不能回去，他们回去了，可能就是别人的灾难了。”宋杰愣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条街明天晚上就真的彻底不安全了，最好换个落脚的地方吧。” “不安全？”金森皱着眉仔细向自己带来的人看去，一切如常，所有人各自在休息，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所有人都是各干各的，而没有人聚在一起聊天？”这种事情也不好解释，宋杰只能跟金森在这儿扯反常。 金森看了一眼宋杰，没有理会他，目光中渐渐泛上了一抹紫意，再度向着自己的队员身上看去，目光所及之处，黑气缭绕。“靠，他们这是撞邪了？！尼玛白天都发生什么了。” 就是身边这小子，怎么也觉醒血脉了，一身的金红色，还有那边一小姑娘，绿的令人发指，那个孤零零坐在一边低头不知道默哀什么的男生什么鬼，一会儿冒黑气一会儿冒白光的，以为自己变色灯泡啊！真尼玛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不，是三十秋！ “对了，也许我们可以去a市的一中，骸骨说这次要和异度还有政府合作。”宋杰突然想到了周卓说得话，他也不知道金森现在心底正惊涛骇浪着，就想赶紧把消息都倒过去让人好做决策。 金森面色森然，“你说的对，你们现在不能离开，谁都不能离开。格老子的，真行动失败你们就自生自灭吧。”他说完这句话，劈手抢过了宋杰手中的地图，电光闪烁，分分钟地图变成了一堆灰黑色的碎沫。 “怎么了，生这么大气？”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幕已经不再明亮，而是有些发暗的昏黑色，汉斯才刚刚回来。 “没什么，”金森皱着眉头冲宋杰挥了挥手，“格老子的，看见你就心烦，滚。” 宋杰只是笑笑，他该说的都以说完了，很自觉的站起身回到自己刚刚呆着的地方去。 “有发现什么吗？”金森皱着眉，一大晚上的没一个好消息。 “我发现a市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绝对危险的地方。这算不算好消息。”汉斯好整以暇的手背在脑后，在金森的身边坐下。汉斯觉醒的血脉之力，名为感知，所以金森才那么放心的放他一个人出去查探，这货，有什么危险都能早早避开，不过这个能力除了针对自己的危险，其余的都时灵时不灵，用老话说就是火候不到，能不能感知出来全靠运气。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觉多半是因为危险不是针对他的。 “先不说那个了，刚刚那小子跟我说……” …… “什么人啊，人渣。”云熙冲着金森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宋杰哥哥你好心过去告诉他消息他还骂你，臭不要脸的。” 云熙气鼓鼓的双手叉腰，瞪着金森的方向一脸的不忿。 “不是今天都不理我了么？”宋杰摊手，整个人直接躺在了自己前两天睡觉的地方，抬头向着天上看去。“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天虽然颜色变得不是那么透亮了，但是，却比以前更加真实了…….” “什么嘛，人家明明在替你打抱不平啊。”云熙站起身，迈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宋杰的脑袋旁边，暗搓搓的想给宋杰一个意外的惩罚。 “其实金森挺不错的。”宋杰想了一下，“他是真的替带来的人考虑了，也真的是看咱们几个人不爽。”讲到这里，宋杰一脸的无奈，“就算不爽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他爱骂就骂几句咯。” 滴滴，您的贱格最近有所增加，辩证是否觉醒恶神血脉是否有影响个人品行的地方，请克制自己，共同构建文明和谐大家庭。 靠，水儿你可不可以不要搞事情了。宋杰听着突兀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娃娃音，一脸的无语，“要不你洗洗脸早点儿睡，要不你出来溜溜弯和云熙交流下感情，能不能别闲着没事儿烦我了啊。” “我很忙的好不好！你哪只眼睛看我闲了。”水儿在宋杰的脑海里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天天替你这儿担惊受怕的，你又是异化又是伤害云熙的，我这儿拼尽全力的阻止你，没事儿还要当你的百科全书，你说我忙不忙？” “是，你最忙了，阻止我半天一个毛线球的忙都没帮上，当百科全书百八十个不乐意，解释两句就撂挑子不干了，干什么事儿全凭您心情，还说自己忙。” “我我我……!”水儿最后以一声气哼哼的哼声做了结尾，就安静了下去。 “宋杰哥哥，你最近怎么那么爱发呆啊？”云熙努力半天都没能成功，一脸无奈的放弃憋出来一个屁熏熏宋杰的打算，学着宋杰的样子躺在了宋杰的旁边。 宋杰扭脸看着她，“也不是发呆啦，在跟你白天看到的那个小东西谈话。” “那个小不点儿？可不可以让她出来跟我玩啊。”云熙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宋杰，似乎再接触到的地面有些凉，不大不小的一声噗声，让云熙整个人都尴尬的红了脸。 真是该死的，想那啥的时候半天都不出来，不想的时候偏偏要来凑热闹。 “哈哈。”宋杰直接笑出了声，将脸转回天空的方向，“它现在好像闹脾气了，不乐意出来呢，以后，总有机会的。” “大坏蛋，你笑什么！”云熙打了个滚儿，从地上爬起来，“懒得理你！” 逗逗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家伙，真的是件让人放松的事情呢。 第三十二章 合作 一夜无事。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破天际，继而明亮起了整个世界。 金森睁开眼，有些烦躁的看向远方，他站了一会儿，舒活了一下筋骨，骨头摩擦发出咔咔的爆裂声，几分钟后，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所有人都还在熟睡，也不知道为什么都那么大心，他这么糙的一个人都醒了，结果这帮小崽子们一个睡的比一个香。 汉斯因为跟金森离得比较近，被他发出的响动吵醒了。他一手掩住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今天准备做什么？” “按昨天商量好的吧，先去那个所谓的一中看看，那些人值不值得我们合作。”金森最后以一个大大的懒腰做结，强自压下了看着汉斯打哈欠自己也想打的冲动。说完话之后，他迈开步子向着宋杰睡觉的方向走去。 云熙晚上睡觉时候自觉蹭到了宋杰的身边，此刻正窝在宋杰的怀里睡得正香。感受到有人过来了，宋杰和云熙几乎瞬时就清醒了过来，这也导致了金森老实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一个空。“特么的还挺警惕的。”金森没有恼怒，反而赞赏的笑了起来。大手拍到了宋杰肩膀上，“难怪以前的领队都欣赏你们，允许你们私自行动。” 宋杰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有跟这个人一起参与过行动么？然而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结果。凭他的记忆力都想不起来，简直太不应该了，这人得多没存在感啊，但是就金森这性格，想没存在感是不是有点儿难啊。想不通，宋杰索性放弃了继续思考。 “你画一下线路。”金森递给宋杰一张纸。 “你不带我们一起去么？”宋杰愣了一下，接过了纸，“你该知道，今天晚上这里会变得非常可怕，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谈事儿还要带你们一起？格老子的，还不够给老子添乱的。”金森往地上啐了一口，“去哪儿都不安全，谈不拢这堆人还不如在这儿死了倒干净，全特么感染了。” “你讲话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儿。”云熙嫌弃的盯着金森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丫头片子又欠收拾了么？”金森皱着眉，本来就够糟心的了，刺儿头有本事是好事，对着他露刺耳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宋杰捏捏云熙的手，“我妹妹不懂事，别在意那么多，我画好地图你早点儿去沟通吧，或者，你需要我带你去么？” “谁是你妹妹。”云熙有点儿恼怒的甩开宋杰的手，不再继续听两人的谈话。 “受不了一点儿小事唧唧歪歪，这年头谁讲话客气谁就是怂。”宋杰一脸无语的听着金森在这儿低声絮叨个没完了，谁在唧唧歪歪啊，跟个小女孩儿置气也是可以的。“不用，你画好地图就行了，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拿着宋杰画好的地图，汉斯一个人上路了。 看见金森的身影慢慢走远，宋杰长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一大堆人都坐在了外面，倒是什么事业没有发生，先后在周卓，梁俊，胡可口中都提到的叹气声倒是整整一宿都没有出现过，难得的平安夜。 云熙冲着金森渐渐远去的身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看见宋杰转回身走过来，顿时收回手，气哼哼的将脸别到了一边儿。 “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宋杰无奈的笑笑，走到了云熙的身边，伸手将她的脑袋扳过来，让她直面自己，“你不能拿自己的做法和思想标榜别人，如果，你真的想要认识一个人，了解一个人，你就要让自己的想法接近他，这样，你才能真正的看清楚，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况，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什么理由，你才能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 “听不懂你嘀嘀咕咕半天说什么。”云熙伸手将托着她脸的两只烦人的手扒拉开，“我才不要学，我又不想了解他，跟我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可是你在了解我啊。”宋杰笑笑是，伸手去捏她的鼻头，云熙后仰着身子想躲开，但是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后倒去。宋杰倒是没有将人拉起来，而是换了个角度，让自己垫在了下面，两个人在草地上滚作了一团，“我也在了解你呀。” …… 街道仍旧如同昨日一般寂静，有风刮过，带起铺天盖地的尘埃，在闷热的空气里氤氲着让人心烦的因子。 金森边走着，边是不是观察着宋杰画出的地图上的标志建筑，不过这些曾经羡慕的广告牌，此刻都已经被腐蚀的七零八落，很难辨认原本的模样，这时候他又很后悔没带着宋杰一起出来。 “格老子的……” 就这么一路找着，金森慢慢接近着一中的所在地。 …… 积覆满尘埃的校园大门，很难想象骸骨那种自称有着高贵神血的人会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金森不想跟周卓他们一样麻烦兮兮额翻过去，而是直接一手握住了折叠门，想要暴力拆除处一条通道。 然而他施加的异能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将金属分解变酥，反而栏杆上冒气了一股黄色的光芒，将金森的手振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特么的……” “这可不是很好的作客之道呢。”不远处传来一句声音微轻的低语，但是在如今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下，也足够让人注意到他了。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了？”金森冲着那个人的方向啐了一口，双标可不可以不要太严重？嗯？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要不他也不会开始时候那么反感宋杰。 “不要介意，您自然是我们的客人。”那人皱着眉看了金森吐在地面的唾沫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发作，继续开口道，“这仅仅是我们防护的一种小手段而已。” 那个人招了招手，地面那小口痰在一股土黄色光芒的掩盖下消失无踪，他伸手按上了推折叠门，当手离开的时候，一阵机器启动的细小声响，大门缓缓敞开，“请进，我们的客人。” 金森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迈进了大门。 别有洞天这四个字用在被他们改造过的教学楼简直是恰如其分，同它仍旧破败的外表不同，一进大门，就是一股浓郁的木香，没有雕梁画栋和金碧辉煌，但a市被政府抛弃到如今不过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建筑的内部却被他们改造的充满着古意。 巨大的木质立柱随处可见，上面被特制的漆料漆上了暗红色的油彩，很少见雕刻或是宝石之类的装饰，但每一个细微之处却足见生活在这里的人的用心，四面的墙壁进阶用原木碾碎的粉末如同刷漆一样粉刷了一层，遮盖了原本的墙体，看不出什么木质的木头被打磨成光滑的，巴掌大小的圆片，上面用一种染料染成甘紫色，如同鱼鳞一样密布着装饰在墙角和天花板上。 这仅仅是门口的地方，楼梯被整改的更加可怕，之前的大理石楼梯全被凿碎了，现如今的楼梯是一种花藤缠绕铺盖的原生态楼梯。 总之就眼下金森进的这栋楼完全是大变样儿了，诸如此类改建此处不多做列举，特么，早听说这些自命为神的代言人的家伙们崇尚自然，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吧，就算你在乎人类世界物品的气息，你直接在外面建个纯天然无公害的植物窝棚好咯吧？干嘛要大费周折的在原有建筑物里面改建。 金森看着这个很是精致美观，但是真的感觉很不经踩的楼梯面前有点儿犹豫，他个子高也壮，加之异能觉醒之后，他体重可是过三百斤的，这要是他走一半儿塌了，谁面子上也都不好看是不？ “您不必担心，这些都是经过神血浇灌的植物，不会被您压断的。”看见金森面露犹豫，那个为他带路的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给他解释了两句。 成吧。金森也不是个磨叽的人，人家主人都不怕，他怕啥，几步迈了上去，这看上去很是纤薄的藤蔓却连晃动也没晃动一下，一直到了三楼，那个人才引他拐进了一条楼道，进入了一间屋子。 这条楼道所有串联的教室全部被凿通了，当然，每个层用作分层的地方都被修葺的完美无缺，进入屋里，那股子木头味儿更加浓郁了，没有妖冶的香气，而是纯正的木香。 不知是因为材料短缺，还是屋主人有多喜欢木头，外面好歹还可以偶尔见到金属的门把或是皮革的座椅之类的东西，而这里，真的只有木头，但都被漆成了看着让人很舒心的颜色。 “穆，辛苦你了，你先出去吧。”木质的长椅上，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进入的门，一条笔直修长的腿交叠着，搭在另一条腿上，他的坐姿有些不端，一只手跨过椅背，勾到后面，所以，站在从后门进来的角度能够看见他侧坐的半身和一小块儿侧脸。 他的头发如同瀑布般的散落着，一条鲜红色的束带松松散散的将发从尾端绑起，配上大红色的常服，让这个充斥着古意的地方更见一种清冷。 “你是这次异度来的人？”再度听见关门声，知道穆离开了这里，他方才缓缓开口道，“我仅代表骸骨一族，来和你们商讨，这次合作……” 第三十三章 合作（二） “我凭什么相信你？”金森看着那个身影，那人没开口相邀，他就直接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关于你说话不看着别人，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至于合作不合作，我一直笃信着一点，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他攥紧的右拳被一阵带着噼啪爆裂声的电光包裹住，不客气的向着那个没礼貌的家伙揍了过去。 “不要忘了，你可是在我的领地，开脉程度不过二层的蝼蚁，在我的眼里，你和凡人，并没有什么分别。”一层淡淡的火光从他的眼底焚烧了起来，他微微侧头，泛着淡淡橘红色光芒的眼睛看向了来势汹汹的拳头。勾在椅背后面的手微微抬起，他的手指洁白修长，在裹着电光的劲拳面前显得孱弱不堪，可是这样的手掌，却让一切都止息了。“但是，我也同意你这句话。” 被拳劲带起的呼呼风声戛然而止，连带着包裹着拳头的雷电之力也被悄无声息的焚灭消失，“你们根本不配和我们合作，之所以会找你们，理由有三，一，这件事是何家惹出来的，他们想看这件事的结果，二，我这算是卖政府一个好，政府需要帮我一件事，我能保你不死，达到你们的目的之后，你要替我传达消息，最后，有些事，我们不能做，也不屑做，但是你们可以做。” “哦？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事？”金森看着自己被定住的拳头，倒是没急着挣脱，而是看着他泛红的瞳孔，“而且，就算是凡人，做些无意义的事情还是有效果的，比如现在，你就在看着我说话。” “呵呵，笑话。”他冷冷的笑了一声，甩手松开禁锢着的金森的拳头，脸又扭了回去。 金森背地里倒是咬了咬呀，这些自命为神的阿尔法一族，果然都是这样的存在，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但是这样的性格却也是好事，至少不用担心他们在背后的弯弯绕绕，金森虽然也看上去目中无人的样子，但他对于一切事情心底都有着自己的计较。 “你能保证我们所有人都活着回去么？”金森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没太在意眼前之人的态度。 “当然，你只要保证他们不要碍手碍脚的。毕竟，你们来的那帮人里，能够用的上的，可能没有几个。”男人将自己放在身前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么，我们算是谈拢了？” “想想这样的合作，真是，荒谬呢。”金森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向屋外走了出去。然后在门口突然站定，“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呵，有意思，记住我的名字吧，我叫柯子澈，至于你的名字，我不需要知道。”那冰冷的声音如同从寒冰中挖掘出来的，与他的能力全然相反。 金森直接拉开了门把，大步走了出去。找存在感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分清场合的。 原路返回就比找来时候迅速了许多，所谓的谈合作其实仅仅像是被告知命令一样的通知么？不过，他所求的不过仅仅是一句话而已，这些他带来的人，剩下的人，如果能够活着回去，他此次前来的任务也能够完成，这些就足够了，对于恶人，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大门仍旧维持着敞开的状态，那个人引路带着金森进来的时候，金森没有看见任何其他的人，没想到他自己走出去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走出校门，剩下的路少了心里总悬着的感觉，金森走的更加顺畅，不多时候就走回了厂房那里。 此刻大家陆陆续续都已经醒来了，太阳的光使人们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显得暖洋洋的，倒是驱散了人心底的一些阴冷，不过除了宋杰几人之外的那些人，眉宇之间都缠绕着一股阴霾，一个个板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们什么。 “你们一个个板着脸给谁看呢？给我看呢？！”本来就糟心的金森看着眼前的一帮人更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叫你们查探一个个不知道小心点儿，全尼玛着了对方的道儿回来。 性格冲动不晓得是不是能影响胆量，几个男生皱着眉就要开始顶撞起金森来，但是似乎想起武力上的巨大差别，将想要开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都特么精神点儿。”汉斯一脸无奈的拍拍正在爆着粗口的金森的肩膀，“你可以凶，可是这样骂街就不好了。” “格老子的，本来都够糟心的了，再压抑自己我怕我动手。”金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忍了几年，忍到从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到觉醒了一层血脉，再到两层血脉，成为了这次行动的领队，他忍的太久了，要不是这政府方面的合作者全军覆没了，他可能会继续忍下去，但是，干嘛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 “越厉害越不通情理。”汉斯无奈的摊手。 “你错了，”金森转脸看向他，“应该说，越厉害才越能做自己。” 他再度转脸面向着自己充斥着抵触情绪的队员们，“特么的，都给老子收拾东西，转移阵地了！” ...... 经过一夜的休息，梁俊的精神头好了许多，早上醒了之后，自觉的跑到了宋杰一行人中间，看见宋杰在那儿嘀嘀咕咕的对着云熙做长久的思想教育工作，识趣的没有凑上去打扰两人。他似乎对于昨天替他说过话的柯玉溪蛮有好感的，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边。被柯玉溪一只胳膊压住的舒雅涵似乎感觉到有人过来了，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发现梁俊仅仅静静坐着，于是也没多说些什么，挪开柯玉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从地上坐了起来。 对梁俊她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不管经历了怎样怪异的过程，他至少还是个人，而自己，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哪儿有资格去嫌弃别人呢？阿尔法能够觉醒血脉，不用堕落成怪胎，连侯志昌都可以以正常人的面貌做着怪物都不一定会去做的事情，可她？心是人，却面目似鬼，那又怎样呢？她除了爱，别无所求…… 既然醒了，舒雅涵也没有再睡的打算，走到了自己的包包旁边，拉开拉锁从里面拿东西，周卓就睡在所有人背包的旁边，主要也是替自己人看东西，所以睡的很浅，即使舒雅涵声音已经放轻了，但还是将他吵醒了。 舒雅涵对着周卓无奈的笑笑，换来了一记摸头杀。 而梁俊完全没注意到这大清晨的两盆明晃晃的狗粮，或者说完全没心思去注意，他之所以醒的这么早，是因为他心底还在歉疚，只能坐到曾经替自己说过话的人的旁边寻找一点儿安慰。 他在四年前曾经做过一次错事，那次错事做完了之后，他就逃跑了，后来听说，因为他的行为，连累了他自己一家人，可是，他回不去了。从从那里出来，靠着微薄的解语能力，他易名改姓，好不容易成功融入了这个与他之前生活状况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拥有了新的身份，结果，他因为好奇而加入的这个组织，成功的毁了他的一切。 他发过誓，今生不再做任何坏事，解语人的誓言，天地万物，共同见证，正是因为那个誓言，他才拥有了接近灵语者的能力。但同时，那个誓言也是对于他自己的救赎。 笙可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就算思维不是自己的，行动不由自己控制，但是，最后活下来的人却是自己……可是他现在，又能拿什么赎罪呢？ “那就，不要赎罪了。”这是谁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响彻他的脑海，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要赎罪了！没有谁在乎你一个人怎么样，世界上，有谁是无罪的呢？”那个声音继续吐露出靡靡之音。 这个声音，他听过！在很久很久以前，从那次之后，成为了一直缠绕着他的梦魇，而现在，在他最迷惘无助的时候，再次出现了，给了他更加沉重的一击。 “混蛋，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梁俊用力的咬牙，面目有些狰狞，唇角，一丝血迹缓缓渗出，那声音终于不再继续在他心底躁动了，而是渐渐被压制了下去。 这时候，如果金森能看看他的话，就会发现，梁俊已经不像是变色灯泡一样的存在了，而是真正的纯白色光芒。但是这种光芒纯净之后反而并不持久，渐渐消散，归于无物。 还好，他的誓言并没有否弃他。 梁俊心下稍安。 这时候，金森的喊话让少数几个还没有睡醒的人睁开了眼。 “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身旁坐了一个人，柯玉溪明显吓了一跳，边揉着眼睛一打滚儿坐了起来。“告诉你啊，男女有别，离我远点儿。” “你还知道矜持啊，我以为你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怕呢。”舒雅涵在远处摊摊手调笑道。 柯玉溪站起身将自己身上沾上的浮土拍拍干净，“我有那么不矜持嘛？” “你还别说，以前确实没看出来，不过现在嘛，”舒雅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柯玉溪一圈，“确实有。” 第三十四章 遭嫌弃 从厂房到学校，正常人步行大概一个多小时，再加上一群人里总是不乏磨磨唧唧的存在，到达一中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这里除了脏一点儿，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呢。”云熙站在门口向里面望了望，静悄悄的世界，树叶铺落在地面上，或而枯黄，或而墨绿，似乎构成了一条柔软的地毯。 “欢迎你们。”先前周卓几人曾见过的影子在门口有些突兀的出现，对着一行人鞠了一躬。然而抬起头后，看着走在后面的那一大帮人，眉头皱了起来。 “您的队员似乎状态不怎么好啊。”影子淡淡开口。 “娘希匹的，你们这帮子人是不是就喜欢突然出现吓人啊？说话还总是冷冰冰的。”金森不满的回敬道。 “这些人，恐怕大人不会喜欢。”影子看着这些人，“算了，一切等见到大人之后再说吧。” 仍旧是上午时候那间大屋子，容纳区区几十人不过尔尔，那男人感觉到他们开门进来就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谁让你把他们都带来的？” 他问的是影子。 “大人，属下不清楚该怎么安排。”影子卑微的弓着身子，连头都不敢轻易抬起。 “既然知道我不喜，你还敢带过来？这种劣等低质的启明水的味道，真是让人作呕。”男子从长椅上站起身来，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带着一股浓重的炙意，向着众人缓缓行来，“不要，进入我的领地。” 似乎他身上的气息压制住了一行人心底的躁动，那些被病毒潜伏了的人没有一个神色中流露出不满，在柯子澈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都自己讲头低下去，不敢看男人的脸。当然，有几个人除外。 宋杰用着探究的目光，在柯子澈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定在他有些妖冶的面庞上，而云熙更是大眼睛瞪着，视线黏在柯子澈的脸上死活不愿意离开，“哇塞，你长得好好看啊。”这句没有过脑子的赞美直接从云熙的小嘴里吐了出来。 金森有点儿紧张，将云熙一胡撸挡在自己的身后，“这些都是我带来的人，早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呵呵，”柯子澈看见他的动作，不在意的笑笑，“你以为我会生气？这几个人，挺有意思的，你也挺有意思的。” “你，你，你，你，还有你，领队，你们留下，剩下的人，影子你去把他们带走关起来，不要让他们到处乱窜玷污了我这里。”柯子澈手指一个个点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点中的都是前面几个人，或者说跟宋杰有关系的几个人，宋杰，顾云熙，舒雅涵，汉斯，最后一个是金森。 “关起来？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我们不是所谓的合作伙伴么？！”金森皱着眉看着这个发号施令的人。 “说好的不一样？我有说过保证你队员活命，我并没有违约，而且，你带来这么多下等的，肮脏的气息，我能忍耐他们留在这里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柯子澈一手指着那些不敢抬头看他脸的人们一扫，“好吧，这几个没有被我神息压制的人可以受到礼遇，你们这些不敢看我的人，有什么异议么？” 一片安静 金森觉得自己替这帮被所谓的启明水，或者阿尔法病毒操控了心智的人说话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 “我也要去。”周卓可不管是什么情况，眼看着舒雅涵被选到了，可是自己没有被留下，顿时有些着急了，“我不管，如果你要让她做什么我必须陪同。” “没事儿的，宋杰他们不是也在么。”舒雅涵看着周卓笑笑，“而且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那不一样！”周卓打断了她的话，“我也要去。” “你？”柯子澈看了他一眼，“虽然你没沾染上那种肮脏的气息，可你也就是个普通人，去送死么？像你这样，自找死路的，我可不能保证什么。”他声音冷冰冰的，甚至伸出手去掐周卓的下巴。 周卓一偏头，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柯子澈的眼睛有些危险的眯起，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很好，那你就去吧。” 舒雅涵满眼担忧的盯着周卓和柯子澈，想要开口劝诫的话语也终于没再吐露出来。但是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周卓，护他周全。 看着多余的人被影子带走，金森再度开口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需要我们的人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想瓦解这个势力，如果可能的话，再得到他们的研究成果，第一个要求，成果得到了之后，我要先看一遍，有的东西，你们能带走，有的我得留下，第二个要求，听我的族人的话，他们会在暗中跟着你们的。”拿鼻孔看人的姿态你们懂么？就是那种眼角眉梢都是嫌弃加不耐烦的神色，柯子澈就这样微抬着下巴，目光扫过留在这里的每个人的身上，最后视线在汉斯的身上停顿了一下，“你挺有意思的，事情结束之后，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他这句话问的突兀又生硬，留在这里的几个人都感觉格外尴尬，连汉斯那个一直什么事都不太在意的样子的人都有些牵强的抽动着嘴角，“你这是内部瓦解敌人么？” “并不，”柯子澈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白天不是行动时间，晚上影子会去找你们的，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吧。至于你……”柯子澈难得收敛起了目光里的轻视和鄙夷，“你的能力，很奇特，我有办法帮助你，更强大，你好好考虑吧。”看着错身而过的汉斯，他用稍轻的声音劝说着。 汉斯目光闪动了一下，懒洋洋的将手背在了脑后，“啧啧，总感觉这里也不太安全呢。”他带着点儿轻浮的语句，成为了留在这间屋子里的最后响动。 …… 金森几个人被分到了充满木头香气的单人间里，云熙死活要跟宋杰赖在一间里，强调自己一个人没有安全感，宋杰很无奈的被云熙怼到了一间屋子里去休息，小姑娘嘴巴还喋喋不休着，今天那个人好帅啊，就是脾气不太好，吧啦吧啦一堆话，讲的宋杰脸都黑了，这股子从心底冒上来的无名火是怎么回事。最后云熙嘴里蹦跶出来的总结，更是让宋杰有股子想打人的冲动，“但是早上时候，你教育我要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问题，我深刻思考了一下，贯彻了你的思想方针，我觉得他用那样的态度跟我们说话完全没有丝毫的问题，一点儿都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够了！”宋杰黑着脸堵上了云熙的嘴把，“睡觉！” 嘴巴被宋杰大手捂住的云熙打了一个滚儿，在床上背对着宋杰，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 …… 周卓毫无疑义的跟舒雅涵住到了一个屋子里，他们倒是不是因为是确定了关系或是什么的才会住在一个屋里，而纯粹是因为担心，周卓因为失而复得，所以对于这段感情加倍珍惜，在他心里，除了在自己眼前，没有其他的什么地方是安全的，所以他这次才一定要跟来，什么保证都是虚的，他可不想像是第一次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伊文离开，从此几年，了无音讯。 至于舒雅涵，她也纯粹的是担心周卓而没有想那么多，她自己是个怪物，甚至轻生的念头都起过，怎么会担心自己的安危呢，可是周卓不一样，他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自己比起他，好歹多些力气。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的住到了一个屋子里。 a市不是一个能够让人安心的地方，却让两个人终于能够确定在一起。 “雅涵，我会保护你的。”周卓看着她的眼睛，侧躺着的身子微微前倾，将人勾到了自己的怀里。舒雅涵身上的香味还是那么的刺鼻，即使是浓重的木香也没能彻底掩盖住。 而周卓却全然不在意，搂着人一脸的幸福。 舒雅涵是很想红着脸的，然而终究展现出来的也仅仅是她上扬着唇角，手脚僵硬的将人推开的样子，“男，男女有别……上午才刚说完玉溪的。”她低下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表情。 其实她是害怕，自己身上一直缠绕着的气味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以前晓雯就曾跟她提起过，这种气味闻久了会让人恶心难受，她不想让周卓受到哪怕一丝伤害，“你，你先躺远点儿，床这么大，干嘛跟我挤着睡。”她开始时候说话还是有些磕磕巴巴的，后来终于语句通顺的将话讲完，自己往后一点点的挪着，直到挪到了床边。 “好吧，好吧。”周卓一脸的无奈，“不过，你真的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他这句话似乎若有所指。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环境明显安静了一会儿，舒雅涵方才慢慢开口道，她声音有些软软的，似乎害怕被指责。 “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你。”这句话倒是回应的很快，而且是那样坚决而肯定的声音，似乎满含着情感，“我喜欢的你在身边，无论怎样，都没有关系……” 第三十五章 任务布置 “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你。”这句声音如同复刻一样在大而空旷的环境里一遍遍的循环着，一个中年男人在一张像是病床一样的手术台前不紧不慢的操作着，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值得称道的是，他有着一橘红色的头发，如同有生命的火焰，让这个有些昏暗的地方显得温暖了许多。 “啧啧，小年轻儿的情情爱爱，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赵易生操作着手术刀，在少年被白布覆盖着，仅仅留出一块儿用作手术地方的皮肤上面动作着。他下刀很稳，手术刀稳稳的割裂皮肤，手术钳支开刀口，在一束白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脏器。“啧啧，生命真是艺术品，怎么会有那种无聊的感情存在呢。” …… “你怎么打算的？”金森没有选择和汉斯住到一起，而是选择了一个人一间屋子，不过他现在却是呆在了汉斯的屋子里。 汉斯躺在床上，不明所以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怎么办？”然后恍然大悟一样的一拍额头，“你怎么管这么多了。” “其实选择跟他们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格老子的，为异度办事，脑袋总是别在裤腰上的。”金森挠了挠头，“要是我，准保答应他们。” “那你去找试试啊，就算我答应了，也影响不到你吧。”汉斯一脸无语。 “老子这儿替你考虑，不识好人心。”金森一脸的憋闷，但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出现竟然意外的有些可爱，而不是奇怪。 “好好好，你是好人心，不过现在大好人你该睡觉了，晚上还要行动呢。”汉斯挥挥手，翻了个身，后脑勺冲着金森，摆足了送客的姿态。 …… 六点整 天色渐晚，但是离完全黑透仍有着不短的时间。 几个人约定过在这个时间醒来，聚在这里专门改建的会议室里商讨事情。金森进来时候倒是看见了一个熟人，早上替他引路的穆正坐在会议的长桌上的一张凳子上，端端正正的坐姿跟柯子澈简直是两个极端。他背挺得笔直，两手交叠着平方在桌面上，即使这个环境里只有他一个人，却还是像小学生一样坐的一丝不苟。 金森看着都替他累。 “是你。”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穆转头去看，看见进来的人早上见过，他也难得的露出一个有些友好的笑容。 金森看了眼除了穆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扯了扯嘴角，然后咣的一声把门关上，门口传来一阵离开的咚咚的脚步声。 被直接关门的穆脸色有点儿黑，眉头微微皱了皱。 至于金森离开，纯属为了凿门叫人。 将一个个丝毫没有自觉起床的人通过大力拍门叫醒，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直到六点半，人总算是齐了。一行人再来到会议室，金森把门拉开，穆仍旧身板儿挺得笔直，似乎前面有老师正在上课一样坐着。 “既然人都来了，那么我来说一下晚上你们需要做些什么。”这次穆板着脸，没有一点儿好脸色给这群人。 “咳咳，好好听着。”金森有点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个人现在的态度这么差似乎跟他刚刚的行为有着不小的关系，醒悟到这一点的金森有点儿抹不开面子了，对着这人有点儿歉意的笑笑，“这位是穆先生，能力是土，吧……” 土就土，还加一个吧，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的脸色更黑了，大人的想法简直太对了，这些凡人简直太难沟通了。 “请问，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舒雅涵笑笑打了一个圆场，这里恐怕也就她能来做这件事了。 按理说，像是舒雅涵这样的一个大美女面带歉意的微笑着，审美再奇葩的人也都不好意思继续生气了，穆的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盯着舒雅涵看了好久。 “好吧，我现在来交代你们晚上需要做什么。”穆终于叹了一口气，开始交代起晚上需要的行动来。 “你们正好六个人，分成三组吧，每组都会有我们的人跟着你们的。”穆目光从几个人的身上扫过，“看来，你们都已经分好组了。” “你们两个，走这条线路。”不知道穆从哪里摸出来三张木刻板，递给了金森最上面的一张，“上面是你这次来最必要去的地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穆并没有细说，而是直接将木板递给了金森，上面的内容，他们几个人，谁都没有能够看到。 “这条路线给你们，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吧。”穆若有所思的看着舒雅涵，最后带着深意的冲着周卓道，“你要小心些，千万别白白死了。” 周卓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了穆递来的木板，上面刻着一张清晰的地图，线路的标注却只有一条是明确的，通往最终的地点被标注着实验基地四个字。“这些线路都是感召师感知出来的，具体是否那么精确还需要你们去了之后才能知晓。”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汉斯，“你身上有着感召的神力，所以大人才会那么看重你，只要你同意，大人完全可以给你二次启灵。” “不是安排行动么，怎么又开始挖上墙角了？”汉斯倒是满不在乎，直接将穆劝说的话顶了回去。 “你们两个去救人吧。”穆将最后一块儿木板递给了云熙和宋杰二人，防守应该不会太严密，恶神和神一样，对于牢狱这种肮脏的地方是最不乐于去修葺的。 “好吧。”宋杰接过木板，看着弯弯绕绕的线路有些无语。他这张图属于完全没有标注的那种，所以你们的感召师也嫌弃这样的地方不愿意好好感知路线么。 “感召师大人只是累了。”似乎感觉到了宋杰心里想的什么，穆一直黑着的脸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起来。 “照你这么分配，似乎完全没有你们骸骨什么事儿啊？”金森这个暴脾气这次忍不了了。“所以雷还是我们去趟，你们一句暗中保护就完事儿了？” “这个，大人吩咐过，说暗中保护就一定会暗中保护的。”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解释了几句，“会有人去保护您和汉斯先生的，至于这位，”他看向了周卓，“大人说不用保护，剩下的两位，因为去的是囚禁俘虏的地方，没人愿意去……” “这就是你们说的合作？”金森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将木刻板啪的一声摔到了桌上，木板瞬时四分五裂。 “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尽力的。”穆伸手将桌面的碎木块拢到了一起，“您应该能记住路线了吧。” 那些木块儿如同突兀的出现一样，在穆的手中凭空消失了。 “之所以有人会保护我们，特么八成也是因为我们去拿的东西是你们需要的吧？”金森声音发寒。 “你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穆颔首，他们确实是自私，但是他们从来不介意承认自己的自私。 “等等，我还有一个疑问。”宋杰张口道，“为什么我们要晚上行动？就我所知，晚上才是那些东西活跃的时间。” 穆偏了一下头，似乎在思索是否应该告诉他，“你说的是普通的地方，真正重要的地方还是由类似于我们等能量的存在来守护的，晚上是一个人精神最为懈怠的时候，不管怎样，人类终归是生活在日间的生物。颠倒日夜，有违常理，总归会出现细微的分别的。” 即使没太听明白，宋杰只得点点头，至于云熙，正兴趣缺缺的在一边掰手指头玩，“我想回家了，香香姐姐肯定很想我。” “其实，这件事政府那些人想必也清楚的很，不过顾家那里确实是安全，但是他们选择那里当落脚处，无非是在暴露自己，那里那伙儿人虽然慑于武器没安排人巡逻，但并不代表没人盯着那里。”穆解释的很详细，最后拍拍手，“那就这样吧，祝今晚，大家行动顺利。” 大门被人打开，一盘盘瓜果被摆在众人面前。 “先好好吃一顿晚饭，然后开始行动吧。”穆说完话，当先吃了起来。 这些果子红红绿绿，一人面前满满的一盘，看着霎是可人，但是里面的果子，一众人没有一个认识的。 不过这些果子都长得很好看，云熙第一个没忍住，捏了一粒送到了嘴里，看她的表情似乎味道不错。本来也没什么人有防备心理，当下都开动了起来。 晚餐时间安静而迅速的渡过了。众人最后在一个名叫三湖小区的居民区分散开来，再往前面走，就开始有了那些被植入鬼魂的巡逻生物了。 即使知道那些东西其实是人，宋杰仍然很介意跟他们打交道，所以宋杰带着云熙小心翼翼的借着一切能够掩盖身形的东西往前猫着前进。云熙很配合，压低脚步和呼吸，不让那些东西发现自己两人。 但是这些东西感觉太灵敏了，宋杰也不知道自己没有了斗篷，是否能够躲过这些家伙的感知。 第三十六章 救人 宋杰其实对于这个不靠谱的计划没有任何的想法。 如果两个人能救人，他前天夜里就不是灰溜溜的差点儿被发现，最后还是人家大发慈悲的让他走了才能回来了，更何况今天多的这个人还是在他眼里需要他保护的云熙。宋杰表示前途堪忧。 他还以为至少能有个更靠谱的方案，就算不比人数，至少分几个厉害的人帮忙吧？结果所谓的骸骨被他们说的那么厉害那么可怕，看起来一个个都牛哄哄的，说好的合作也完全指望不上。 宋杰完全没报什么希望，自己能够真的成功将所有人救出来，那些人那么厉害，阿尔法诺亚一族，好吧，他们的精神系法术即使对付不了那些没有自我思想的生物了，但是至少荆陆和南宫木泽应该很厉害吧，他不感觉自己能比他们强到哪儿去，他们都折在这件事情了，所以宋杰有真心考虑过，自己要不要直接带着云熙开溜，反正看那些人对于救人这件事并不是怎么热衷，加上天菡说的话，他觉得挺有道理的，就算自己的安危可以不顾，可是云熙呢？这样的牺牲很可能是无意义的，而且，现在他知道怎样从a市这里离开。这样临阵脱逃，这样临阵脱逃……他至少也要救了荆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候眼中满是坚定。 不论怎样，荆陆至少能够算作他的朋友，而且前天晚上那样的情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自己导致的，何况荆陆到最后也没有暴露他，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宋杰拉住了云熙的手腕，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前面那条街上有着两个缓慢移动着的身影，宋杰能够夜视，所以得以清晰看见他们，可是云熙不一样这条街似乎供电已经坏了，因为是拐向偏远的地方，所以没有被修缮，足可见穆说的话应该是没错，他们确实很不耐烦关于牢狱的事情。 这种认知让宋杰心下稍安。 拉着云熙缓慢的向前接近着，道路就这么宽，对于那两只缓慢巡逻着的生物，也没有什么逆行不逆行的说法，两个并排着一左一右，一点点缓慢移动着，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聊个天儿啥的，导致宋杰有些无奈。 这条路有尽头的，那里也会是他们换班的分界处，如果宋杰拉着云熙一直从路边儿猫过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十字路口的人行道那里堆放了许多的杂物，如果他们不走到马路上去，很容易制造出响动，而他们如果要走到马路上，势必要直面一次那两只生物。 但是即使是这样，为了能通过这条路，也只能赌一次了。 宋杰先扯着云熙，让她注意自己脚下的步子，然后带着她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走着，避开地面一切可能制造出响动的杂物，同时高度警惕着前面那两个身影。 很幸运，没有被发现。 宋杰带着云熙躲进了旁边的一间店铺里。 保险起见，即使这两个东西走的特别慢，宋杰还是不愿意多承担一些风险，他宁可多浪费些时间，等着那两个东西转身走到后面去。 也是刚刚好，看见这里有间原来的小超市大门敞开着，在两种选择可能面临的风险上面，宋杰没有过多的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宋杰在门口就看到了里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所以，万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一步迈进去，只听叮咚一声，紧接着就是甜美的机械女声“欢迎光临。” 那一瞬间，宋杰只觉得周围除了那机械声安静的落针可闻，时间流速仿佛慢了十倍，此刻，他多么希望那两个家伙跟白天一样在晚上都看不清东西，即使现在月光也不算特别暗淡。 如果那个店老板还活着的话，很可能告诉他，那个电子语音是他特地淘换来的国产西北货，事实证明，它的使用寿命确实比正版还要久。 然而这些都不如拔腿就跑来的实在！ 那两个慢吞吞移动着的身影突然迅速扭头，目光准确而无误的定在了宋杰和云熙的身上。 云熙因为看不清所以跟现在紧张的宋杰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宋杰拉着她要跑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秒。 仅仅一秒钟，那两个家伙就厉啸一声，几乎瞬移一样，一左一右的出现在了宋杰两人身边，面目狰狞的冲着两人冲了上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宋杰只能一扭身将云熙抱住，用自己的后背严严实实的挡住两只来势汹汹的怪物，于此同时，一股血芒顺着他的经脉游走着，似乎流淌在血液中的某些东西，在这样的时刻觉醒了。 他感到一种从心底传来的自信，那种突如其来的无所畏惧感让宋杰感到有些心慌，因为，伴随着这样的感觉，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种对于人类的蔑视，对于正在攻击着自己的那种东西的蔑视和厌弃。 没有痛感传来。 那厉啸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周围再度恢复了安静，宋杰边护着云熙，同时慢慢扭身。那两个来势汹汹的家伙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头怯弱而卑微的挨着地面，裸露在外面的枯瘦而干瘪的胳膊，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是。 宋杰一惊，继而大喜，这样是不是代表着这些东西不会再抓自己和云熙了呢？他将在自己体内流露出来的气试探着又释放出来了一些。那两个家伙颤抖的更厉害了。 这简直是突兀的一个大馅儿饼砸到了他脑袋上，正发愁进退两难呢，就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办法，只要这些东西不集体攻击他们，对宋杰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对付。但是为了防止狗急跳墙，宋杰还是没有特意去触怒他们。而是拉着云熙迅速离开了这里。 直到两个人离开了许久以后，那两个家伙才敢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动作僵硬的继续着他们的巡逻工作。 宋杰这次拉着云熙一路走过去，如入无人之境。他只需要释放出体内微弱的气息就足够这些家伙对他们视而不见了。 难道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对这些家伙来说是同源？ 不过既然有了这样的能力，如果真的按照穆所说，这里的防守最为薄弱，只有没有很强大的存在，那他岂不是能成功将人救出来了？ 宋杰很庆幸刚刚发生的事情，同时又有些后怕。 木刻板上面的线路并不清晰，但是身为本地人的宋杰还是能够看明白的。那条线路通往的最终方向，似乎是火葬场。 那些抓来的俘虏，对于赵易生来说，都是重要的试验品，按理来说，不该被关到这个偏远的地方来的。早说了他们厌弃牢狱这样的存在，赵易生既然有手段将侯志昌改造成拥有恶神血脉的能力者，他自己又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犯人关押在基地，变数太多，他们不可能派人尤其是能力者一直守着他们，万一药效失效，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但是牢狱不一样了，这个破地方荒凉破败，逃跑了也没关系，只要还在a市，他们自然有能力再将人抓回来，何况，最重要的试验品都在基地，躺在赵易生的手术台上，其余那些，不过是为了防止实验体死亡的替代品罢了。 宋杰带着云熙，一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到了火葬场。 白色的建筑在夜幕下显得格外瘆人，加上a市本来就诡异的氛围，连宋杰都感觉背后直冒凉气，云熙彻底迈步子的幅度都小了很多，整个人现在的状态完全是被宋杰拽着走。 “宋杰哥哥，我怕。”云熙特小声的说了一句，似乎怕惊动什么。 “别怕，发生什么了，有我呢。”宋杰边说着，边拉着云熙继续向着火葬场走去。 月光下，这栋庞大的一体式建筑反着白色的月光，使得夜幕中它依旧清晰可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让人感觉附近的环境也阴惨惨的。 建筑是长条形的，足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穹顶是排列整齐的三个烟筒，笔直的对着天上。此刻早已没有烟气排出，倒是显得格外诡异。 整栋建筑虽然很高，但仅仅被割裂成双层的结构，底下一层不设门墙，仅仅有着大量的立柱维持着整栋建筑的稳定，第二层虽然有墙，但是在墙上安装了大量的排气扇，还有巨大的玻璃窗子。 此刻看去，除了墙壁那些地方是白色的之外，远远望去，那些没有墙壁的地方，一个个黑洞洞的洞口，看着让人心底发寒。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走到这里，已经没有那些巡逻的东西了。 其实眼下这里没有巡逻的人员纯粹由于两点，第一，那些东西也讨厌这里，第二，赵易生等人认为没有必要，如果真有人想来这里救人，一路上总会触动到那些东西的，只要有所触动，侯志昌都能接受到这些生物传递来的信号，所以上次，才能在宋杰和荆陆因为意外而留在原地时候即使赶到。 而宋杰这一次，除了门店那里惊动了它们一次，但是那两只巡逻的东西早就上了侯志昌的黑名单了，因为那个破门店里面，总有东西被那两个玩意儿弄响。 所以，宋杰和云熙可能是整个行动中，最顺利的一组了。 第三十七章 救人（二） 在这里，能够感受到浓重的死亡气息。 宋杰拉着云熙，随便的从一个洞口进到里面。 里面很黑，但是对于宋杰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知道云熙可能会害怕，宋杰拉着云熙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让云熙一个人留在外面，他更加不放心。 火葬场里面一股子浓重的灰土味道，还有一种很让人恶心的油腻感。 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找到人也是一个大难题。 宋杰平时并没有了解过火葬场，甚至在他将近二十年的生命中也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开始搜索了。 常人认为鬼魂会喜欢厕所，医院，火葬场这样阴气重的地方，但是鬼魂真的是这样么？它们痴迷于人类的血液和阳气，既然喜欢这些东西，怎么看这几个地方都不是什么好的藏身之处。 加上这里自从a市发生变更的很久以后，基本上没人来过，之所以修建成监狱也是抓到这批人之后的临时起意，以前大家都站在一个水平线上，也不需要什么监狱不监狱的，总不能让自己的手下呆的地方和自己远隔十万八千里吧。 所以里面很干净，这样的干净指的是并没有鬼魂之类的存在。 之前或许这里真的有，但是，在长久的时间消磨，没有能量补给的情况下，早已自然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这里的法则对于非生命体的鬼魂可是不留丝毫情面的，错非足够强大，不然会消散的很快。 云熙似乎突然醒悟到自己现在拥有那种神奇的力量了，所以显得不是那么太过害怕了。 两个人现在就是纯粹的找人。 因为眼下没有任何的人和东西阻拦他们的行动，所以他们搜寻的速度很快，但是这里太大了，缓过劲儿来的云熙甚至生出了两人分开去找人的想法。 宋杰一口回绝了她。 这种可能出现危险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同意，哪怕慢点儿两个人也不能分开。更何况云熙在黑暗里如果不运气到双目根本看不清东西，而她运气过后双目会发出淡淡的绿光，这样的环境里格外醒目。 两个人找着找着，找到了焚化炉的旁边。 焚化炉的外炉是类似于抽屉的存在，可以拉出来推进去，宋杰看着在外面显露着的，和棺材一样宽的正方形，这里没有守卫，那么很可能的一点就是，所有被抓来的人都不是清醒的状态。 所以很可能，人被放在类似于这样的地方。 想到这里，宋杰一手扒住了上檐，手指接触，在尘埃的下面，油腻感还是传了上来。 密封的很严实。 宋杰使了大劲儿才将像是抽屉一样的外炉拉开。 拉开一道缝隙之后，再抽出来变得轻松了许多，不过感受着重量，宋杰就觉得里面应该不会藏人。 可能是因为密封的好的缘故，外炉拉开里面并没有灰尘，但是内壁上厚厚的一层油脂和尘封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释放出来的气味让人作呕。 “宋杰哥哥，我，我可不可以先去别处啊。”云熙的小脸儿瞬间憋红，这个气味闻起来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宋杰强忍着将外炉推上。他手上和着灰尘蹭上了好多油脂，此刻整个人也难受的不行，他完全没有打开其他外炉的打算了，这种地方不可能藏人，要把人放进去就不是留俘虏了，绝壁比毒气室还牛，分分钟弄死人的节奏简直。 拉着云熙迅速从焚化炉逃开，不过这个动作很快引起了云熙的强烈反弹。 她手大力的挣开宋杰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掌送到鼻尖底下，“呕~”迅速的生理反应证明了她刚刚的猜想是正确的。 一边干呕着，云熙一边不停的将手掌在宋杰的衣服上蹭着，她眼睛里聚齐了淡淡的绿光，“呕，宋杰哥哥，呕~你往前走吧，不用拉着我，我跟着你。” 宋杰表示心好痛。 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宋杰摊摊手向前面走去，云熙的步子跟的很紧，于是宋杰默认了这个办法。 他们这样一直来到了停尸用的地方。 四方形的屋子，雪白的墙壁，正对着门口的墙壁当中，一个硕大的奠字，似乎是蘸着墨汁儿写的，即使覆盖了一层尘土，仍旧显得格外深邃。 里面是一口口类似于棺材的长方形，上面没有封顶，内部陈尸一样，一口棺材里躺着一个人，棺材整齐的排列着。 那棺材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应该不是木材，因为每口棺材里都盛满了不知名的液体，但是液体盈满，却不渗出，而那些人都被浸泡在液体里面。完完全全的浸泡在里面，不露出口鼻。 这样的情况下人真的不会死么？ 宋杰看着里面的人，他完全看不出这些人胸口的起伏，这些液体并没有异味，宋杰凑近了一口棺材，低下头嗅了嗅，除了没有异味，甚至还有着淡淡的清香，这是……曼陀罗，龙吟草，何首乌，洋金花……一瞬间，他就嗅到了许多驳杂在一起的甘甜味，还有许多化工药品特有的气息。术业有专攻，他即使能够识别出来这些气息，却不能理解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回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不过，其中大量的成分都有麻醉人神经的作用，尤其是曼陀罗花的气息，大的几乎能够盖住其他成分的气味了。 宋杰仅仅低头那一会儿功夫就感觉有些眩晕。连忙运起异能保持自己的清醒。“云熙，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他在这里看到熟悉的面孔了，前天那几个诺基族人，一个不差的躺在这里，但是唯独少了荆陆和南宫木泽。 将人弄出来就能醒么？这个问题宋杰找不到答案，他先是绕着所有的棺材走了一圈，然后在一口棺材前面猛然定住了脚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里面躺着的人是柯玉溪！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抱着这样的态度，宋杰本身已经够脏了的手，直接伸到了棺材里，将人一个一个捞出来放到地面上。 这里除了那些诺基族的人之外，还有几个彩色头发的少年。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小，宋杰感受着他们身上的气息有点儿像是骸骨的气息。不管怎么样，一个也是捞，捞两个又不损失什么。宋杰就将人一个一个的弄出来，放在每口棺材之间的夹缝里。 挑了个前天看着顺眼的人做第一个试验品，宋杰可不是要从好欺负的下手，而是闲杂一切都是常识，感觉这个人先醒了他会比较好交流一点儿。 宋杰先运起血红之力将诺亚衣服上和身上的液体隔离，一股脑的顺到了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操控着血红色的力量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效果确实立刻就出现了，很明显的排斥，诺亚几乎瞬间五官就纠结在了一起，吓得宋杰立马撤出了自己的力量。 诺亚确实又平静了下来，但是和死尸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刚刚的行为明显没有对唤醒他有着丝毫的作用。 宋杰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或许是异能的排斥？那他在那些有着骸骨气息的人身上试试怎么样？ 因为那些人明显是孩子，所以宋杰更加小心翼翼的，他仅仅往一个孩子的身体里输入了一点点能量，那个孩子的唇角却渗出了血液。 这里普通人只有柯玉溪一个，宋杰这下更不敢拿她试试了。 面对着一屋子挺尸的家伙，宋杰只感到头疼。 云熙在外面等的有些久了，小丫头有点儿待不住又蹭进了屋里，看着宋杰又是给人输能量，又是在屋子里踱步转圈圈的，她蹲在了诺亚的旁边，学着宋杰的动作，淡淡的绿光从她的掌心透出，覆盖了诺亚的整张面庞。 她看到了一条断了的丝线，一左一右，如同烟雾一样浮在诺亚的面庞上。看着有些突兀和怪异。云熙几乎下意识的伸出自己还带着绿光的手，将两条线撵到了一起，那两条烟雾一样的细线，在云熙的手底下听话的过分，乖乖的吸附在了一起，看上去和没有断裂过一样。 诺亚闷哼一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对上了云熙跨坐在他身上，一直盯着他脸的圆溜溜的双眼。“啊！！！”云熙惊叫一声，一溜烟儿的跑到了宋杰身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起床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藏在宋杰身后，云熙不忘探出一个脑袋责怪他几句。 诺亚明显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他坐起身子，一手扶额，缓了半天，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起身时候，不可避免的晃荡了一下。“这里是哪里？”他似乎发现了一地挺尸的人其中多半是自己的族人，但是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的？”他现在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宋杰他却还能认的出来。 “你不记得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宋杰走过去扶了他一把，“你有没有办法将这些人唤醒啊？” 诺亚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看了一下躺了一地的人，空气中浮动着浓重的曼陀罗花的味道。“这种精神上的麻醉，我想我能够唤醒。” 第三十九章 叛徒 这对于诺亚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精神方面正是他异能的专长。 淡淡的荧光几乎是同时覆盖了每个人的面庞，诺亚的瞳孔里闪过一道雷弧一样的圆亮半圆形银光，几乎同时间，那些人昏迷着的人的表情都放松了一些。 那几个诺基一族的族人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之后醒来的是那几个孩子。那层淡淡的银光似乎对柯玉溪没什么作用，所有人都渐次醒了过来，只有她仍旧躺在原地昏睡着。 宋杰犹豫了一下，直接将人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这个人，有点儿奇特。”诺亚将手盖到了柯玉溪的额头上，“她没有魂，自然不存在精神一说，我没有唤醒她的能力。” “那好，带着你的队员，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宋杰将柯玉溪背到了背上，从液体里捞出来的人还有些潮湿，那个东西量一旦降低，挥发的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棺材内部的液体看上去都没有丝毫减少的样子。 诺亚很快集结完自己的族人，那几个彩色头发的孩子确实是骸骨的族员。宋杰让几个人跟着诺亚他们一起走。 宋杰详细的将去到骸骨基地的路线告知了诺亚，即使宋杰很希望云熙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不过做这样的思想工作简直是无用功。宋杰很有自知之明的绝了这样的念头。穆今天说的话让宋杰对于周卓很不放心，加上他竟然在这里发现了柯玉溪的身体，那这次行动一直跟着他们在一起的人是谁？她跟着自己几人又有什么目的，如果她是赵易生派去的人，那岂不是说说明，这次的行动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掌控之下？ 也不对，穆和影子之前的言语警告明显是知道他们内部有对方的人的存在，希望他们有所准备吧，虽然，宋杰觉得穆似乎指的是舒雅涵。 “等等，你说沿途会有很多巡逻的变态生物？”诺亚脸色不太好看，“荆陆曾经跟你说过的，我们的精神干扰对他们完全不起作用。面对他们，我们充其量是体能比较好的普通人而已。” “这……”宋杰四下看了看，在自己的心里默念了几句，“水儿，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有事儿你才想的起我。”宋杰完全能想到水儿耷拉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你找随便一个介质，封进去点儿能量就行，提醒一句，水晶和玉石储存灵性的逸散性更低。” 宋杰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水晶？玉石？他哪儿找这些东西啊，然后突然愣了一下，对啊，他有！宋杰伸手从脖子里扯出一块儿玉石，这块儿玉石是云熙去年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为了表示重视，一直挂在脖子上没有摘下来过。每次洗澡都看见它，搁在身上太久都想不起来了。 “宋杰哥哥，你干什么？”云熙看着自己送的东西被宋杰大大咧咧的晾在外面，顿时不高兴了，更过分的是这货直接摘下来递给了诺亚！ “云熙乖哈，我就借这个哥哥用一下。”宋杰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揉揉后脑勺，也没什么其余可以用的东西了。“这算是它的额外使命，云熙送的东西有用应该开心才对。” “开心什么！那个可是开过光的，只保护宋杰哥哥一个人。”云熙白眼儿一翻，懒得搭理宋杰了，“我要回去，不跟你一起了。”主要云熙要看着自己送的东西不被这个看上去就很蠢的大个子弄坏了！这可是她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买来的，天知道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有多重要的意义。 她都没用第一笔钱给小宝宝买奶粉！！这个情商为负的家伙，叫你额外使命，叫你有用，叫你开心！云熙内心狂踹宋杰一百多脚。 “这样也好，放心，我会很快回去的。”宋杰摸摸云熙的脑袋。 “放心你个大头鬼，你知道他们的路线么？” ……“对啊。” …… “我们走的路没有错么？”周卓和舒雅涵一路小心翼翼的走着。 和宋杰他们不同的是，他们这一路没有看见哪怕一个巡逻的那种东西，这路走的简直不要太顺畅。 关于怎么转移注意，老实说他们两个还不太明白，眼下就抱了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 这条路通向的似乎是市中心花了大价钱建造的一个中央公园，这个中央公园占地两千多亩，以湿地洞穴而闻名，据说耗资过数亿，为了全还原湿地洞穴的建造，当然，它比湿地洞穴要大数倍，内部有几十个篮球场那么大。 之前公园湿地洞穴开放允许游人参观的时候，多数人都因为太黑而不敢进去。进到里面说是睁眼瞎绝对不过分。为了全仿真，内部完全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和电子科技，不过冬暖夏凉四个字它还是承受的起的，全面开放之后，不知道有多少流浪汉住在里面，这也算是政府的补助福利了。 不好的是，它太黑太大了，中央公园的绿化和自然两个词做的太到位了，于是不知道混进去了多少毒虫，谁也不能保证，里面没有死人。 那条线路通向的目的地似乎就是那个湿地洞穴。 周卓想象不出那里面能有什么。 那里面简直要什么什么没有好么！难道他们去召唤怪兽？吸引注意？那里面能有人才有鬼呢。 有点儿诡异的是，他们走的这一路太平静了。 什么人都没碰到，跟穆和宋杰说的都不一样，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个空荡荡不知道尘封了多久的世界。 估计他们是走的最轻松的一组了。 没有任何周折的就来到了湿地洞穴的洞口，洞穴很深，但是站在巨大洞口外面，周折看到在很远的地方有着一点莹莹的暖黄色的光。 “看来真的是这里。”周卓回头对着舒雅涵轻声道。“可是我们如果进去了，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了，用照亮的东西会暴露我们自己。” “用这个吧。”舒雅涵似乎早有准备，从身后抽出来两幅夜视镜。 周卓愣了一下，接过来一副戴在脸上。 两个人不再说话，放轻脚步声，向着洞穴的深处，那点黄光的所在走去。 周卓边迈着步子边计算着，大概三百多步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有些刺耳的声音，“吱吱吱吱，叽叽——” 周卓一惊，抬起头，顿时一阵恶寒。 洞穴的顶部，两只蝙蝠正一只挂在另一只身上纠缠个不停。似乎是感应到有东西接近了，立马受了刺激一样大叫个不停，吊在下面的那只，不久后就挣脱了上面那只的蝠翼，抖搂着翅膀飞走了。 “怎么了？”舒雅涵不敢说话，扯扯周卓的衣服比出了疑问的手势。 周卓摇摇头，两个人继续朝前面走去。 这个世界里似乎还是有动物存活下来，比如这个大而空旷的洞穴里，各种爬虫简直不要太多，似乎很多生物都拿这里当成了避难所，也确实逃过了一劫。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天地不天敌之分了，这里简直是个大杂烩。 离那点光越来越近了。 那光原来是由一座座青铜的烛台散发出来的。那些烛台都有着至少一人的高度，里面不知道漫灌的是什么的油，一直焚烧着也没有令洞穴里的空气变得稀薄。 这样烛台立在两旁的架势似乎是在构建一条路，再往里还有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光线够亮了之后，再戴着夜视镜反而看的更加不舒服，两个人都摘下了扣在脸上的夜视镜，沿着烛台路往里走去。 这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只要小心脚下不要触碰到什么机关，这么亮，真有个人，谁还发现不了谁啊？！放开了走呗。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路的尽头。 一地白色的蜡烛，参差不齐的排列着，构成了一副诡异的抽象画，仅仅剩下了一条通向中央那张巨大的床铺的小路。那张长方形的床是由人的头盖骨铺就的，挨挨挤挤的叠了不知道多少层。但却整齐的过分，甚至那些骨头，在暖融融的烛光下还泛着光滑的光。 之所以称它为床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是因为侯志昌正坐在上面。他一只脚曲折膝盖踩在床上，脚趾刚刚好压着一枚头骨空洞的眼孔处，两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条腿跨过床沿垂向地面，微卷的短发被烛光映成亚麻色，他的眼神疏离而冷漠，却仿佛能吸引人的深潭，他上身是一件素净的白色衬衫，下身一条酒红色的裤子，和他身下的床铺似乎相得益彰。 “你可算来了，我的伙伴，只是，怎么到了这里，还是不动手呢？”侯志昌偏过头来看着舒雅涵，眼睛里的水光在烛光下氤氲出亮闪闪的东西。“如果我不在这儿，难不成，你真的想带着他从我这里偷出a市所有的材料？” “不舍得？还是不忍心？”侯志昌唇角扯出了一个格外温柔的笑容，一如往昔。 “你面具戴的还是那么信手拈来。”舒雅涵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怎么可能背叛他？” 第四十章 叛徒（二） “是么？”侯志昌轻轻挑起唇角，笑的如同伊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温柔却冷漠。他垂到床下的那只脚，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另一条腿自然的跟上，从那张恐怖的床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两人走来。 周卓一副状况外的表情，看了一眼身边的舒雅涵，又看了一眼带着巨大压迫感慢慢走来的人，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踢倒了脚边的一根蜡烛。 那蜡烛倒地之后并不熄灭，火苗却变成了浅绿色。 “啧啧，你看，他还弄乱了我的艺术品。”侯志昌伸手指着面色有些难看的周卓，语带嘲讽。 “你该知道，他是我的。”舒雅涵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侯志昌一直走到了距她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目光里带着审视的看着她，“你该知道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跟我比起来，你才是残次品。” “不劳你费心了。”舒雅涵挡在周卓的前面，防备着侯志昌突然出手。 “你刚说过的，你不会背叛他。”侯志昌看着她，摇了摇头，“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舒雅涵刚要张口，身后的周卓突然不稳的晃动了两下，整个人扑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挣扎着想起来，但是半天都没什么效果。 “你做了什么？！”舒雅涵一手扶着周卓，一个手刀向着离自己很近的侯志昌劈去。 “别急嘛，他是你的，我不会动，不过你懂的，他需要进行一点儿小小的改造，跟我一样，或者，跟你一样。”侯志昌一闪身躲过了舒雅涵的攻击，丝毫没有跟她动手或者着恼的意思，反而蹲在了地上，扶起了被碰倒了的蜡烛，那蜡烛被扶起后，恢复了正常的暖黄色，静静的燃烧着。 “现在，把他交给我吧。”侯志昌抬起头，轻声说道。 周卓虽然现在浑身无力，但是神智仍旧是清醒的，他能听到一切，能感受到一切，他感觉到了，扶住他的那只手缓缓的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冰冰的凉意，变成了支撑他身体的唯一支柱。 这种感觉，是不是刚刚被温暖的心，死掉了呢？侯志昌的声音在周卓的耳边响起，带着一股子诱惑人堕落的意味。 被带走了，感觉脚下一股空虚的感觉，似乎落不到实处，心也像是悬起来一样，有多信任的人，才能将全部重量托付出去，真情如若落往他处，叫人如何才能再次相信…… 不知道多久，周卓被扔到了冰冷的墙壁上，然后是一阵咯愣咯愣打开门锁的声音，门被拉开的吱声，然后周卓感到自己再度被拎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门哐的一声被关上了，然后是一阵上锁的声音。 这里，只有自己么，看来，猜错了呢……周卓脸贴着冰冷的地面，药效似乎在渐渐散去，他能微微睁开眼观察一下四周了，但是他还是无力转动脖颈。 “哎。”不远处传来一声叹气声，浑身乏力的周卓扯动唇角，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看来，赌对了呢。 …… “你在做什么？”梁俊看着里里外外忙碌个不停的柯玉溪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她在准备些什么。 骸骨的那些人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给了他们很大的活动空间，而且食物饮水充足，环境还好，难得没有灰尘的空间，不晓得柯玉溪为什么闲不下来，进进出出不知道鼓捣些什么。 平时柯玉溪就跟舒雅涵亲近，对着宁沐琪爱答不理的，宁沐琪也懒得去她那儿自找没趣。 梁俊反而因为之前柯玉溪开导过，对她很有好感，此刻看她忙里忙外，不知道鼓捣些什么，就像凑上去问问，搭把手。 “哎，你知道咱们那些其余的人都被关哪儿了么？”柯玉溪拍拍手上沾着的灰。她鼓囊囊的包裹此刻已经彻底瘪了下来，刚刚她一瓶瓶的拿着东西出去，然后再空着手回来，因为瓶子本身没有标签，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倒腾半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刚刚来这儿的时候她一直在想事情，所以也没太注意那些人被关到了哪里。 此刻他们几个没有被感染的人被安排到了教学楼主楼一层，与校外相连的甬道的铁栏杆的那间教室里。 教室装修的古朴典雅，桌子椅子早就不在这个很是庞大的空间里占着地方了，取而代之的是青藤编制的吊床，有花朵从屋内绽放，端的田园自然风。 梁俊问柯玉溪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忙完了，整个人跳到了一张靠着窗的吊床上，目光望向窗外。 “他们？好像被带到那边去了。”梁俊听到柯玉溪的问题之后愣了一下，然后手往后指去，可惜被强挡住了。 那个方向，能足够容纳那么多人的地方，条件又要不太好……柯玉溪一手支着下巴，暗自嘀咕着，有了！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地方吧。那个出现在她记忆里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去处，即使它在小卖部的不远处。 “谢了，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了。”柯玉溪拍拍手，两手往脑后一勾，整个人躺了下去。吊床的高度刚好够她躺下还能看向窗外，她视线触及的是窗外铁栅栏上的树藤，那儿有些树藤像是洗过一样，绿的有些过分。 “你要休息了么？”梁俊拉来一把椅子，也坐到了床边。 柯玉溪一手掩在唇上，打了个哈欠，“错了，我在等人，接我，回家……” “还有人会来么？”梁俊不明所以，“那个，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柯玉溪看着窗外，语气淡淡的，“我说的不过是我心里想的而已，这样的情况下，顾自己都顾不过来呢，哪儿还有闲心担心别人的死活。” 梁俊整个人愣住了，昨天她来劝他的时候，话里话外虽然是这个意思，但可没有今天这么直白，而且，她的语气，怎么听着那么像对死人说的呢！ “来了。”柯玉溪轻声念叨了一句，眼睛亮闪闪的盯着窗外，那簇墨绿色的藤蔓突兀的焚烧起来，但是燃烧的范围却仅仅是那一块儿而已，猛烈而炙热的火势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朦胧的红色，红色渐渐浓郁，继而消散，之后，侯志昌的身影渐渐显现在了栏杆之内的校园里。 “啧啧，要不是因为你们，这次可真发现不了a市还藏着这么一伙儿人呢，怎么没想起回母校看看呢，真是失误啊。”侯志昌感慨般的自语着，抬头看向蓝天白云下的教学楼，宽阔的操场上，红色的塑胶跑道因为时间的原因早已被腐蚀的坑坑洼洼，颜色也不复往昔，但这里的空气，似乎确实有着一种涤荡心灵的意味。 “原来，故地重游，真的会有不同的感觉啊。”侯志昌眯了眯眼，他的身影又幻化成红色的血雾消散在了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站在了柯玉溪的身边。“走吧。” “好的，不过，需不需要去清理一下？我还想回学校上课呢。”柯玉溪耸耸肩，没能被带去执行任务，这具假体跟普通人一样，简直烂到没朋友。她有些嫌弃的扒了扒刚刚碰到绿色植物汁水溃烂的假皮。“赵教授给不同人制作假体的成本也完全不一样哈。” 赵易生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灵魂好吃么？你这个可是要全做，伊文只需要一层皮就够了，而且你身上用的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我有点儿饿了，要不，就从这儿开始吧。”柯玉溪笑了笑，眼睛里闪过宝石般润泽的光芒，狭促的盯向了仍旧坐在椅子上的梁俊。 “是你？！”一直坐在后面心烦周卓最近对她的态度的宁沐琪此刻才反应过来，屋子里多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而且，这个人他还认识。 就是这个人，害她撕破了面具！就是这个人，让她干了好多错事！都是这个人的错！！才不是她坏！！ 那么多双手，按住了她，窒息感，刺痛感，梦魇一样的血腥气息，午夜梦回，这个温润的少年，恶魔一样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来不及欣喜，便坠入如同修罗炼狱一般的刺痛之中。 “呀，是你呢，原来故地重游，还能遇见老朋友。”也许是记忆变好了，也许是宁沐琪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侯志昌竟然一眼就认出她来了，“看到你，我才想起来，我原来也不过二十岁，可我怎么感觉，我那么老了呢？”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宁沐琪的身边，“你看看，你还活着，何况，鲜血的味道，不美么？” 宁沐琪手掌一翻，一把银亮的小刀从手环的夹缝中弹出，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直接向着这个不速之客刺去。 侯志昌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但似乎，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刀刃刺入身体，没有如同他预想一般被弹开，还发出了一阵如同烧烤一般滋滋的声音。 侯志昌几乎瞬间表情就狰狞了起来，几步大步的后退，远离了宁沐琪的范围。 与此同时，柯玉溪那里也似乎出现了变故。 那具假体直愣愣的戳在那里，似乎失掉了生命的人偶，而被她攻击的梁俊，胸口处不知挂了什么东西，此刻正氤氲着一股黑蓝相交的光雾。 第四十一章 叛徒（三） “你怎么了？”侯志昌后退时注意到了柯玉溪那里的异常，分神问她，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该死的。”侯志昌危险的眯着眸子，一边注意着宁沐琪，一边看着身上冒着异常光芒的梁俊，那蓝色越来越浓，宝蓝，最后蓝色浓郁的发黑，氤氲成一层浓黑，白色也渐渐消散，这个人是什么鬼。还有，这个女生手里拿的刀子是什么。 侯志昌感觉自己被刺破的肌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使得他脸又白了一层，整个人都感觉不是很好。 本来还想跟这个人玩玩的，侯志昌这下彻底没了和她继续周旋下去的心情了，这样有着莫名危险的人，还是早早除掉比较能让人安心。 侯志昌很是忌惮宁沐琪手中的刀子，但是，他可以很快，快到肉眼看不到他的行动。他如同突兀消散在空气中一样，再出现的时候，宁沐琪的眼中绽放了一道血红色的光芒，是她自己的血。 她看见了自己倒下的身体。 一直紧紧攥住小刀的手无力的松开，刀子向地面落去。 侯志昌再度出现在刚刚站着的地方，就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真弱。”侯志昌撇撇嘴。一小团粉红色如同泡泡一样的光球，从梁俊身上那一层诡异的光中分离出来，几乎瞬间钻进了宁沐琪还圆睁着双眼的脑袋里。 没有几秒就迅速飞了出来，附在了侯志昌身边，“快走，那个人很诡异！啊，不对，先将剩下的人都清理掉。” “他，不一块儿杀了么？”侯志昌微眯着双眼，看向仍旧呆站在原地的梁俊，神色中满是探究。 “他身体里有很强大的存在，先走，以后试试将他拉到我们这拨人里。”有些雌雄莫辩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快走，再刺激他，他该醒了。” 听见这句话，侯志昌的身体渐渐从原地消失。 这是怎么了？ 大脑似乎瞬间断片儿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在一个充满光亮的环境里。 空虚，一无所有。 冥冥之中，无际之处，似乎传来渺渺钟声，一声厚重，一声杀伐，交替不断的涤荡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声音初时似乎能让人舒畅，但不过几响，梁俊就觉得自己的脑子要裂开了一样，承受不住这样无边的痛苦，却无法昏迷，就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醒了。 他的双眼终于能再度看到了东西，鼻腔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自己的身边。这场景似曾相识，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 然而，一切都要去面对。 柯玉溪如同失魂的木偶，身体硬邦邦的戳在他的身前，嘴角上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但是不同的是，这个人，再也不会动了。 他完全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似乎，自己在找她聊天？然后…….然后……梁俊面色难看的转头，宁沐琪死的真惨啊，头与身子一分为二，脑袋滚落出老远，她的血在地面氤氲了老大一片，将深沉的木色都浸染的暗沉了一层。“我……我又杀人了？我是怪物，我一定是怪物！！” 梁俊面色痛苦，这里他一分钟，不不，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第一次，他杀了笙可，心里内疚，痛苦，害怕，可是这一次，看着这两具诡异惨烈的尸体，他的心中只有了害怕，愧疚不知道因为什么，反而烟消云散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他喃喃自语般的反复念叨着，拉开门向着屋外走去。 那股子血腥味道，呼的就扩散了出去。 那些早前被烧的焦黑的植物，脱胎一般的迅速长好，此刻除了显得更加嫩绿一些，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被焚烧过，所以梁俊丝毫没有意识到刚刚其实是有人来了，根本不是他杀的人，估计日后，就算他想起来，也会以为是鬼物留给他的幻觉。 他丝毫不想再继续在这里留下来了。 梁俊不顾那些藤蔓有没有毒，直接伸手拉住，靠着攀附藤蔓，翻出了围住学校的铁栏杆，他不能再在这里留下了，那些人一旦回来，发现自己杀了他们的朋友，肯定不会再像昨天那样再安慰自己了，不活剁了自己都是好的。 他没有发现，自己拉住藤蔓的手掌处，自动弹出了一层黑白交加的光膜，贴合着他的手掌，满是尖刺的藤蔓没有丝毫伤到他，不过，他也完全没闲心去想那些东西了。 他不知道去哪儿，但是离开这里，是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 “你知道那些人被关到哪儿了？”侯志昌问着粘附在自己身上的一坨。 “大概在公厕吧。”漫不经心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儿不耐烦，“怎么这次就你一个人来？” “你该知道吧？舒雅涵回来了。”侯志昌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散步一样的向着公厕方向走去。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个声音回道，“你动作快点儿的，我现在需要大量的灵魂。” “你该知道的，你仅仅是个试验品，在你身上的成果，是要用到她身上的。”侯志昌反而停下了脚步，“赵易生觉得，这样的能力，世界上只要存在一种就够了，独一无二才完美，所以。” 侯志昌噙着温和的笑容，手掌捏住了那团淡粉色的光雾，“再见了。” “什”它话还未说完，就被侯志昌彻底捏散。淡淡的粉光挣扎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的效果，“你这样，对我来说，还真是省事呢。” 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侯志昌刚刚好走到公厕门口，没有错，里面确实被改造成了牢狱，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侯志昌都嗅到了里面带着些躁动的人气。“真是的呢。”他身体里的血脉，对于这样的地方也是格外嫌弃的，“那么，大开杀戒的时间，到了。” 在厕所里进食是件很倒胃口的事，所以，他的动作很快。半分钟后，他就彻底从这个地方离开了。 …… “艾迪，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要不，我去看看那帮人吧？”一个各自足足两米的大汉坐在一张木桌旁边，一头湖蓝色的短发冰棱一样，根根直立，每根头发都像是别人的两倍粗，跟他人的感觉一样，五大三粗，他魁梧的身躯往那里一座，像是眼前挡了一座小山。 “瞎操心，你鸡婆的性格已经足够去诺基族混日子了。”不过他的谨慎确实和他的体型严重不符，以至于是众人平时的嘲笑对象，当然，事实也往往证明他是瞎担心。“你看木都没有动作，你急什么，他可是能感受到整个防御。” “可大人不是让我们好好保护那些人么。”大汉讪讪的挠了挠头。 “蓝缔，那帮人可是被关到了厕所。”艾迪一脸无语，“总之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去。” “那……那还是算了吧。”蓝缔看了看在吊床上睡得正香的木，感觉自己也是瞎操心了，还没有谁从外面进来能不惊动木的呢。 树藤编制的吊床上，木微长的刘海盖住了他紧闭的双眼，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睡得并不怎么舒服，如果这货能醒来，他一定会大喊一声，我不是在睡觉！！我不想睡觉！！我这明显是被别人给算计了好么！！到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谁还需要做睡觉这种无聊的事情，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和我养出来的小花们交流一下感情。 当然，他内心这些话完全没人听的到，毕竟他平常跟花草沟通心灵的时候也是闭着眼的，所以很多人都会觉得木是个很瞌睡的人，简称骸骨一族的奇葩，阿不，搭上蓝缔，奇葩二人组。性子爆烈的族群里面，出来两个懒散心细的人，不过防御工作交给他们，从来都没出过什么岔子。 但是，木现在的状态是，哪怕心里在哀嚎，能量却冲不出壳子，整个人连小手指都不能动一下，这一屋子的人，丝毫警惕意识都没有的，开玩笑，找乐子，吹牛皮，一个个聊天内容很离谱的打发无聊的时间，几个打坐修炼能力的都是稀罕物种。 这种状态完全是在这个破地方呆了两年之后他们自发产生的行为，简直不能再无聊，本来身体不能动就够痛苦的了，现在还要听他们吹牛。 不过话题正慢慢歪向打趣蓝缔。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侯志昌早已杀完了最后一个人，彻底离开了一中的范围。 但是，侯志昌动手动的太早了，他甚至不清楚，这次一共有三组人做了影响着局势的事情，宋杰和云熙算是打了一个擦边球，接了一堆无用的人回来，当然，里面还有骸骨的几个人，除了被他拦截到的舒雅涵和云熙。 还有两个人，在不知道多少人的暗中保护下，正慢慢接近着赵易生的实验资料库。身体慢慢恢复知觉的周卓，也正在心里暗自构建着翻墙计划，至于舒雅涵，谁知道她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呢。 第四十二章 叛徒（四） 舒雅涵原地站了一会儿，感觉到侯志昌带着周卓彻底离开了这里，她才动作起来。 有些阴森的累累白骨并没有让她感受到恐惧和害怕，在人走了以后，她反而走近了那张床，将白色的头骨一层层扒掉，整齐的排列在脚边。 这些头骨似乎被打磨过，莹润光滑，摸在手里还有一种莫名的温润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上面森森的寒意还是让舒雅涵打了一个寒颤。 第三层和第四层的缝隙中间，有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刚刚舒雅涵就注意到了这个东西，此刻将它拿到了手上，她明显舒了一口气。 白骨被她按照原先的顺序一层层的码好，她将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文件袋放回原处。 这几张薄薄的纸，就是她们这次冒险的原因？可笑。舒雅涵拿起纸张随便翻了翻，全手写体的纸张，与其说是文件，不如说是记录所经历的事情的随笔。 文章似乎是一个人的自述，记录了自己的经历，从游乐场鬼屋，到法庭审判，再精神病院，最后整个世界都乱了，他逃了出来。这是谁无聊编纂的小说么。舒雅涵皱着眉头，抖抖手里明显有些年头的信纸，卷成了圆筒的形状，再压扁插到了后腰处的衣服里面。 本来想吸引大部分人来他们这里的，结果失策了，仅仅只有侯志昌一个人来了。不知道金森他们那边儿怎么样了。 舒雅涵向着外面走去，然后突然顿住了脚，算了，现在洞口处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方向的指引，她多半也会在这个大洞穴里面迷路，还是等白天再回去吧。 看了看周围一地的蜡烛，那张白色的大床她丝毫没有坐上去的念头，她抬脚走回了铜烛台旁边，瞄了一眼那些蜡烛的高度，确定了自己坐下去是安全的，舒雅涵靠着一个黄铜的巨大烛台坐了下去，微眯着眼看向远方。 其实想想，周卓如果真的变得跟自己一样，自己的心底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自卑感了？呸呸呸，她到底在想什么啊，被自己弄的有点儿着急的舒雅涵气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想事情太多，不如睡觉。 …… 如果说宋杰和云熙已经算走的很是明目张胆了，金森和汉斯这一组才更是如入无人之境。靠着汉斯的感应，两个人如入无人之境，其实走的是最安全的道路，关键是这两个人还很小心谨慎，坚决不制造任何意外。 而且，这顺利的也有点儿太出乎他们意料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拦截他们的人。 就这样，在夜里，他们摸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帮助他们屏蔽气息的影子和穆隐去了身影，远远的等在外围，这件事，之所以他们不能做，因为赵易生研制出了一种专门针对阿尔法的麻醉剂，他们的血脉里，除了神血，还有一种他们自己也不清楚的因子，正是那些因子，从先天上改变了他们，同样又是他们的弱点。但是这些自然觉醒的人类不同，他们觉醒能力的时候，不会看到神的记忆，不会接受神启，他们看似很弱，却能成长到很强。或者说，他们的血脉里，并没有那种因子。 不过这些人如果知道云熙和宋杰觉醒时候也看到了神的记忆，估计会大吃一惊吧，那些银子估计根本不是什么先天遗传，或者说有着一点儿先天遗传的因素在里面，但是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启明水才对。 当然，这些对于向着医院深入的两个人没有丝毫影响，他们还不知道保护着他们的骸骨族人，已经没有跟在身后了。 汉斯压低了声音，“我突然感觉我们一下子危险了十倍，再小心点儿吧，前面没准儿有什么暗招。” 金森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医院的正门很大，但是，这种最该有人防守的地方，却没有哪怕一个守卫，诡异的过分。 右手边上是一座规格很大的凌空车库，上面如同蜂巢一样，是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暴露在外，借着月光，甚至还能看到就近的一些格子里停放着车辆。 这个建筑足足几十层高度，如果上面藏人的话。想到这里，汉斯几乎下意识的一惊，他的预感能力也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连忙扯着汉斯贴着车库的阴影走去，直接进入了一个暗格里。 不一会儿。 “踏马的，这什么破玩意儿啊，折腾一天都拆不出一个线头。”声音是从综合住院大楼往正门方向传来的，听声音就能想象出这个人的体型，汉斯几乎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金森。 两个人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那个大汉走过去的身影，那大汉手里拿了一团破布一样的东西，边走边骂骂咧咧的撕扯着，但是明显没什么作用。 金森目光微缩，这是…… “别冲动。”汉斯按住了金森的身子，“宋杰他们不是去救人了么，你要相信他们，现在我们做些多余的举动，很可能暴露。” 那个大汉最后在大门口站定，“踏马天天守门守门，鬼影子都没有一个。”那大汉仍旧骂骂咧咧的，最后赌气一样，将手里捏着的东西哗的一声丢在了地上，咣咣咣十几脚下去，声音在寂静的暗夜里格外醒目。 “干啥呢，大壮！”果然，这个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声音一圈圈回荡着，让两个潜入在这里的外来客莫名有点儿紧张。 “握草，一个两个的，能不能消停点儿，老大回来非把你们劈了。” “踏马让不让人想事情了。” “大晚上烦人不烦人，欠打是不？”稀稀拉拉，从各处响起了回应，明显后面这人的喊声激起来的积怨更深。 汉斯看了一眼金森，“九点钟方向，500码，六点钟方向，700码，一点钟方向，300码……”汉斯轻声报了一串数字，两个人迅速确立着行进路线。 医院正门进入后的结构是这样的。 右手边是凌空车库，正对着大门约五百米的地方是综合住院大楼，往综合住院大楼走过去的宽阔场地是很大片的绿化带，中间开辟出了几条小路，供人行走。 绿化带植物在黑夜里显得颜色很深，是很隐蔽的一个选择。 左手边又是一条主干道，通向内院的住院部和专项门诊楼，食堂等地方，不过眼下没进去，两个人并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这里也不是很干净，空气中飘了许多灰尘，既然已经清楚了这些人的位置，他们也没太大的警惕心理，两个人当即决定，立刻行动。 一帮人的撕。逼大战进行的如火如荼，确实没心思关注两年都没人光顾过的破地方有人来了。 金森汉斯两个人成功进入内院的时候，外面仍旧骂骂咧咧个不停。 似乎空气被过滤了一样，两个人一进入内院，发现整个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拐个弯以后，声音不能很好的传递进来。 从建筑上，依稀能看出这里曾经是怎样高档的地方。 外墙上刷的漆相必其它地方的脱色严重，这里的建筑依稀保存的完好。 一从主干道进来，第一栋建筑就是专项门诊楼，再往里，就不是两人这次需要去的地方了，他们要拿的资料，就在这里。 两个人猫了进去。 在这个城市里，一切电子工具几乎全部失灵了，老化，腐朽，破败，所以根本没有两个人进去警铃大作那样的事情发生。 到处都静悄悄的。 脚步落在地面上，还有着轻微的回音，即使，他们已经走得很是小心翼翼了。 门诊楼内部比外部黑上许多，两个人都不得已往眼睛内注入了能量，他们需要速战速决了。 线路很准确的将他们带到了资料库。 有点儿难办，门口站了两个人，即使他们在睡觉。汉斯给金森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右边的人。 杀人算什么？ 两人动作迅速的一左一右，将熟睡中的人给抹了脖子。轻轻的将尸体放到了地上，一人还给贴了一块儿止血胶，防止血腥味扩散出去。 推开档案室的门，里面是一个个整齐的铁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牛皮纸袋子。 汉斯指指那些东西，指指自己两个人，一脸无语。 “你咋还不会说话了。”汉斯扯出一个袋子，看着袋面写着的东西。“xxx病例档案”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还好，还好。”汉斯接过袋子看去，轻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个架子一个架子的找过去，一直找到了最后一排架子，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汉斯和金森面色难看的对视着，“现在我倒是希望这些全是我们需要的资料。” “没道理啊，如果这里都是这些东西，门口完全没必要安排人守着，虽然那些人很废物。”汉斯紧跟着又接上了这么一句话，“不对不对，这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他闭眼感受了一下，肯定道，然后一脸嫌弃的扫了面无表情的金森一眼。 怎么自己跟这么一个不会动脑子的人一队。 他现在完全忘了刚刚是谁先想到要看袋子上写的什么了。╮(╯▽╰)╭ 第四十三章 打脸 啪啪啪 “哎，等等，你看。”汉斯指了指最后靠墙的架子，那个架子虽然看上去在这里并不突兀跟别的架子都是一样高的，但是它底下四个角各安了一个小轱辘。 金森和他对视一眼，合力将架子拉到了后边，跟另外一排对到了一起。 架子后面就是空荡荡的墙壁，因为时间久远，甚至蒙上了一层灰黑色，右边有着许多不规则的掌印，看不出什么名堂。 金森直接伸手推了推，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墙就发出了磕愣的声音，缓缓向内旋转。对着两人敞开了一个黝黑的细缝，金森加大了力气，将小口完全打开。 里面比档案室更黑，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走了下去。“没想到这里有这么老旧的机关。” 下面是个四方形的石室，并不算大，这个方位让汉斯想到门诊楼外面那个有些突兀的鼓出去的方块儿，上面一个红十字标志和许多精美细小的微雕。 里面只有一张书案，一把木椅，在现代化健全的如今年代，这样普通的一套桌椅看上去当真让人感到有些突兀。桌子上码着厚厚一沓材料，还有几个牛皮纸袋子。 金森下意识的先拿起了一个牛皮纸袋子。 “还是病例。”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有点儿失望的将袋子丢回到桌面上。 汉斯看了他一眼，拿起他刚刚丢下的袋子看上去，“血汗症？” 他一个个袋子翻下去，“这些似乎是特殊病例，被收集在这里”，这一个个名字他几乎都没听说过的病，石化症？狼人综合症？这都什么玩意儿。 每种病征的档案袋里，都有着分量不轻的材料。“这些都不是我们要的材料。”但是这些袋子上都没有落上多少灰尘，证明近期有人翻看过它们。 金森没报太大希望的翻了翻那沓子像是废纸一样摞在桌上的东西。 手写体，字迹潦草到难以辨认，金森这种这么爱不耐烦的人竟然努力去看懂这些字。 第一张纸似乎是标注。 关于阿尔法一族实验研究记录。最关键的是，上面署上了赵易生的名字。 “这个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啊？”金森将首页纸递给了汉斯。 “我们要找的是a市相关的记录，这些有什么用。”汉斯看完将东西原路丢回了桌上。 可是二人将这间小屋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靠，被耍了。”金森抹了一把脸，“你的预感不是说能找着么。”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没有完全准确的预言家，咱还是快撤吧。”汉斯讪讪的咳嗽了两下，最后两个人还是将桌面上的材料扫荡一空，不管怎样，总好过空手而归，万一这些东西有研究价值呢。 出医院的一路，两个人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反而更加小心翼翼，越到最后关头越因为放松警惕而出大错的道理，两个人都懂，谁都不愿意在这个破地儿触到些霉头。 …… 完全不知道周卓和舒雅涵去的是哪里的宋杰只能无奈的和云熙一帮人打道回府。诺基这些人虽然对付不了那些游荡的无自我思考能力的怪物，但是好歹能对付同为阿尔法一族的骸骨族人，所以，这一路回去，宋杰两人好歹多了些底气，不然面对着柯子澈他总有一种不安感，即使柯子澈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不屑于算计他们这帮人，宋杰这一趟还是感觉自己等人被摆了一道。 几人顺利回到了一中大门口，可这次，门没有为他们打开，甚至连出来接他们进去的人都没有。 负责操控的木此刻仍旧在吊床上动弹不得，这些家伙也没人有心思顾着外边，本来是这样的。 突然，正在打屁蓝缔的风整个人呆住了，唇边的笑容也似乎僵持了。“等，等等！都麻痹先别吵吵了！！”然后他大声喊了一句。 屋子整个安静了下来。 “你抽什么疯。”被他吓到的人不满的抱怨了两句。 “我说安静！”他声音又高了八度，“你们感受到了么，你们感受到了么。”他低声说了两句，眼睛里渐渐有泪珠滚落，整个人向着外面冲了出去。那是儿子的气息，他感受到了儿子的气息！莫名其妙失踪的儿子。他还活着！ 一屋子大汉看见他莫名其妙的发疯，还跑了出去，下意识的按照他说的话感受了一下外围，一切的自然元素都不比木和风更容易扩散出去，冰，火，水，光，这些都要靠着感知一点点向外围扩张，一百米，没什么奇特的，两百米，还正常，五百米，嗯？这里怎么那么浓重的杀戮气息？！还没疑惑够，感知继续向着远处扩散出去，九百米，这，这是……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哭了。 一屋子人，几乎都变成了一屋子疯子。 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受这些罪，因为他们的亲人都失踪了！何家人很了不起么？凭什么能支使他们？！若真是支使他们，他们怎么可能迟迟不动手！若早知道，自己的弟弟（儿子）就被关在那些地方，他们怎么可能不去那里救人！先天的无用的自尊，害自己最疼爱的人多受了那么多的苦。 每个人都疯了，同时，都很愧疚。 压抑在心底，一层层缠绕上去的负罪感，让空气都凝滞了。他们早都已经放弃了，早都认定这些人已经死了。 那个牢狱，他们在最初的时候曾经去过，仔仔细细的搜寻过，什么都没有，怎么他们的亲人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不早出现在那里！为什么，这次他们没有去….. 那些孩子似乎是睡的太久，身体素质并不怎么好，此刻走到一中，一大半儿人面色都有些苍白了。 “这，看来只能翻过去了。”宋杰面色有点儿难看，看来自己这一帮人不收重视程度简直到家了。 他只等带头做了个示范，整个人胳膊撑住推拉门，脚踏着横梁翻了过去，落地还算顺利。 这套翻墙标准姿势对于一帮男人来说没什么大难度，特别是刚刚宋杰背着柯玉溪操作完全无缝链接，安全落地，云熙不甘示弱，第二个翻了进来，就是那帮小孩子有点儿难办了。 几个稍大点儿的还应该可以，即使看上去他们的状况似乎不是太好，但是有一对儿八岁左右的双胞胎，个子矮矮小小的，肯定是翻不过去的，当中看上去稍大点儿的那个一直帮着弟弟拍着背。小的那个似乎是累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上却见不到丝毫血色。 宋杰将柯玉溪靠到了门边上，又翻了回去，背起了那个头发有些发白的小男孩。 “帮把手把这些孩子背过去吧，他们自己可能不太好过去。”宋杰冲着诺亚招呼了一声，背着小孩再次翻了过去。 将孩子稳稳地放到了地上，宋杰刚准备再翻过去抱双胞胎中的另一个，他就被人抱住了，风从他们呆着的地方冲过来的速度简直快到出人意料。 宋杰那点儿浅薄的能力，刚刚感受到有人冲过来就被抱住了。“谢谢你，谢谢你们，真是太感谢了。” 然后后来宋杰发现这货话虽然是对着他说的，但是抱的分明就是那个孩子。 “欣儿，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他将孩子从宋杰背上扒拉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一下下的亲吻着他的额头，“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不应该不看着你们的，不应该让你们自己玩的……对了，颖儿，还有颖儿。” 被抱住的孩子明显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愣了一会儿之后，埋头到抱着他的人的脖颈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颖儿，还有颖儿。”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风边启动了门的机关。这么一大帮子人，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陪衬，风的眼里只有他的两个孩子。 宋杰看着这个他完全没见过的人，抱着孩子又是哭又是笑，边语无伦次的动作着，感觉有点儿懵，看来这些人当真是他们的族人了。 铁门打开，剩下的人然不用麻烦的翻过来了。 没想到阿尔法骸骨一族有这么多人呆在这里，后面又来了好几个人，几乎每个人都对应着找到了他们的亲人，或是儿子，或是兄弟。 场面一度很混乱。 只有一个浅绿色头发的少年，默默的走在所有人的后面。 云熙眼尖，发现了他，扯了扯宋杰的衣摆。 两个人走到了他身边。 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目测了那帮人的兄弟父子关系，估计这个少年会来的应该是哥哥，阿尔法骸骨一组参与这次事件的人普遍二三十岁的样子。宋杰也不太清楚他们的体系。 “你的家人呢？”宋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少年没有明显的嫌恶表情，就哥俩好的揽住他的脖颈，“你在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 少年看了看前面其乐融融走着的一群人，神色有些哀伤，“其实，我们不该回来的。或者，我不该回来。” 第四十四章 全死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家人没来接你？”宋杰勾着他脖子开玩笑道。 “其实你不该来救我们的，即使，我确实很想回来……”他很年轻，但是说话时，瞳孔中闪耀着一种智者的光芒。 “这里，有点儿不太对劲，藤蔓在哭诉。”他微微偏头，看向铁栏杆上的藤蔓，这里的藤蔓即使在夜色中也和其余的地方有着明显的颜色分别，这里的似乎要更亮一些。 “有人进去过。暴力进去，弄疼了他们。”少年如同自语般轻声说着，像是爱抚情人一般理了理发散的藤蔓枝条。“不要怕。”一点浅薄的黄绿色光芒从他的手掌透出，似乎在抚慰着它们。 “先跟上他们吧。”宋杰指了指将三人拉开距离的一行人。 少年没有什么异议的点了点头，安静的跟了上去，任由宋杰揽着他，也没有挣扎。 “你说，路的尽头有什么，世界的尽头又是什么？”少年突然张口问道，“人死了能有魂魄驻留，阿尔法还算是人类么？我们死了，又会成为什么？” “怎么想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获救了就安全了，不是么？天塌下来了，有那些高个子的顶着，不是么？”宋杰笑着揉了一下少年的脑袋。 “是么。”少年神色疏离的看了宋杰一眼，唇角很努力的挑起了一个还有些僵硬的笑容，即使很别扭，但是能看得出他是真心想表达亲近的。 “当然，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宋杰哈哈一笑，这小子可真有趣，说些有的没的，原来是害怕。 “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宋杰看着他，正色道。 一行人先直奔了骸骨一族平时用作休闲的屋子，本来云熙和宋杰是想着先去看看柯玉溪他们的，但是看这帮子人现在是没啥心思给他们带路了。于是两个人只能无奈的跟着这帮人去往被改造成休闲楼的东区宿舍。 诺基一族虽然族规与骸骨并不相同，但毕竟同根同源，是以两组人走在一起，现在看来也格外融洽，似乎是因为宋杰两人将他们的亲人救了回来，因此这次两人倒是没感受到那种莫名其妙的排斥感。 一行人絮絮叨叨的进了屋子。 “你们快看，木那个家伙倒是睡得那么安稳，不知道自己弟弟回来了么。”艾迪大大咧咧的叫嚷着。 然而木仍旧躺在吊床上一动不动，众人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 “哥哥。”少年有些焦急，挣脱了宋杰的手臂，向着吊床跑了过去。 然而他过去对于将人叫醒也于是无补。 对于木的状态，众人倒是并不太担心，毕竟是在屋内中招的，最多也是能量虚耗，不碍事的，总能醒过来的，可是大人嘱托要保护的那些人。 “蓝缔，你个乌鸦嘴，可别叫你给真说着了。”艾迪骂了一声。 “你们不是提醒过我们，要注意身边人么？”宋杰将柯玉溪从诺亚的背上接过来，刚刚进来之后，诺亚帮忙背了她一段儿路。 宋杰在云熙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将人安置在了另外一张吊床上。 “注意的人？你发现了什么？”蓝缔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宋杰，走到木的身边为他疏离一下体内混乱的能量，“不就是舒雅涵么，大人说她体内有低劣的伪神血脉的气息。”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丝毫准备？那她呢？”宋杰面色难看的指指完全没有丝毫直觉的驱壳，“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呢？” “谁注意你们长什么样，看都懒得看……”然后突然醒悟人家是救命恩人，立马收了声。 …… 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一地的残肢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公厕的各个地方，刺鼻的血腥味几乎掩盖掉了独属于公厕经年不散的恶臭。不过，这些残肢中间，都没有了头颅，这得是多变态的嗜好才会在杀了人之后还将头骨带走。 “都已经死了很久了。”艾迪面色难看，大人要是怪罪下来，这次第一个得拿他开刀，连弟弟被找回来的喜悦一瞬间都被吓跑了不少。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在这里看下去也没有丝毫的作用，艾迪直接去找柯子澈去请罪了，至于宋杰和云熙，找寻着去到了梁俊他们休息的地方。 讲真，宋杰不报什么希望的。 毕竟，柯玉溪是假的，没理由杀了那么多人，离自己最近的人反而不动手。 然而走到门口时候，晗思田目光平静的靠着对着门的窗户，胡可一脸惊惧的靠墙坐在地上。看见宋杰他们回来了，胡可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从地上赶忙站起来，向着两人大步跑了过去。 “里，里面死人了。”胡可冲过去，拉住了宋杰的胳膊。 云熙站在旁边默默用眼刀子剜她拉着宋杰的手。 “宁沐琪和玉溪姐死了。”她这句话倒是没有说的大喘气，“我，我和思田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梁俊不见了，里面只有，只有。”胡可明显说不下去了，张开嘴就要呕吐起来。 “没事，你别怕，我们这不是回来了么。”云熙可算逮着一个机会了，一个截胡将拉着宋杰的手挽到自己手臂上。将人拉到一边去安慰。 宋杰一个人打开了房门。 晗思田跟了上去。 “这里还进来过另外的人，我能感受到一种很邪恶的气息。”晗思田看看地面上的一片狼藉，血泊里，一柄银色的小刀格外显眼。“那个东西，对我们来说似乎有用。” 这姑娘有当神婆的潜质啊。 宋杰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吐槽一下，不是说他心思多不纯，人有多坏，自己朋友死了都丝毫不难过，而是，他已经尽力了，太多事情他改变不了也无力改变，就像天菡说的那样，他救不了所有人，他没有那个能力。 万幸，现在有人出事了，出事的那个人是宁沐琪，他本身就觉得这个女人心思不纯，所以说到底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难过。 眼下情况已经很恶劣了，如果再因为恐惧而自乱阵脚，岂非是雪上加霜。 所以宋杰刻意再心里给自己解解闷，然而立马遭受到水儿的强烈吐槽。 你就是没别好心思，明知道柯玉溪有问题，回来第一时间还不往这儿赶。水儿在他脑袋里碎碎念叨着，惹得宋杰无奈的叹了口气，儿子太懂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谁是你儿子！！”这种思想和语言都被个小东西监听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宋杰一脑门黑线。 “这次，我们来的人都死了。”宋杰回头冲着晗思田道。 “我感觉，你们那个叫柯玉溪的伙伴在渐渐变得危险，所以叫了胡可跟我一起去了厕所。”晗思田似乎知道宋杰想要问什么，主动说了出来。 “你的能力是感知么？”宋杰倒是真不是想问什么，他那是下意识的举动，要是周卓站在他后面，铁定接着他的话头继续分析下去，之后最后做总结发言的会是舒雅涵。想到他们，宋杰目光闪烁了一下，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吧。 “这个人是假的。”宋杰指了指那具带着诡异微笑僵直的假体，“真正的玉溪的身体我已经带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他顿了一下，看向死状惨烈的宁沐琪的尸体。“梁俊失踪了就算了吧，估计他应该没什么大事。”边说着，他边动作着，将宁沐琪被分开的尸首捡拾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死者，还是入土为安吧。 环境简陋，也不便说将人的尸体带着或守上几天，宋杰找了一棵树边，找他们要了工具，一个坑将人葬了进去。云熙力气大，挖坑的时候出了好些力，即使她觉得这件事没有丝毫必要，仍旧很是尽力的挖了坑。 夜色漫漫，无心睡眠，宋杰靠着栏杆，一手翻弄着手里银色的小刀，这小刀的气息让他本能的有些排斥，但仍处于可以忍受的范围。 云熙向他走来的时候，他一个没注意，刀刃划破了指尖，一滴鲜血滚落，手指上顿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宋杰没在意。 现在他的伤口能够很快的复原，他将小刀随意的别再了衣服里。 “宋杰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云熙站在他旁边，学着宋杰往天上看去。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几点繁星点缀天幕，让人心思难得得到片刻安宁。 “我在想，今天发生了好多事，还好你没事。”宋杰笑笑，伸手揉揉云熙的脑袋。 云熙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仍旧不客气的挥手打开宋杰的手，“有你保护我，我能有什么事，以后你可不能保护别人。”小姑娘眼睛一转，想到胡可和晗思田还有柯玉溪三个大姐姐，总感觉自己情况不妙，加了后面那句话。 “就保护云熙，别人都排在后面，好不好。”将云熙的碎发别到耳后，宋杰看着她调笑道，“小云熙总也长不大，是个小姑娘，我当然要保护她啦。” “你才长不大。”云熙皱皱鼻子，“我长大了你也得保护我，听见没有。” …… “好啦好啦，知道了。” “不行，要拉钩。” “好好好……” 明月清朗，月下，愿人成双…… 第四十五章 求情 周卓慢慢睁开了眼睛。 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呼吸中，进入气管的都是呛人的尘土。 他力气恢复了许多，但还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力气还不够站起来，与其白费功夫在地面上挣扎，不如缓的差不多了再继续动作。 事先服用的解毒药剂果然并不能起到完全的作用。这个时效也太久了点儿吧，他唇角扯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毕竟是全效型的解毒药，而且，他好像不是中毒，单纯被麻醉了神经。 周卓抽了抽手指，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他脸上一半沾满了乌黑的尘土，站起来的腿还有些发软，向着刚刚听到叹气声的地方摸索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没想到又遇到熟人了，离我远一点。”有点儿压抑的声音，似乎在克制着些什么，铁链碰撞发出一阵哐啷声。 似乎是感受到周卓走了过来，黑暗中亮起了两抹有些暗沉的银色。“我现在，似乎又有想往那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真的是你。”周卓声音有些如释重负，不过他就普通的一双眼，黑暗中可不像他们一样能看清东西。“我是来救你的，你给我制造点光亮，我能将你身上的锁链解开。” “不必了，你不用救我，我上司在里面，你带他走就好了。”荆陆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出去的话，最好快一点儿，我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周卓有点儿懵，“你怎么了？” “想喝血，够清晰明了了么。”这个声音让人能想象到一个鼓着脸的少年，有点憋闷的样子。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你，不管怎么样你都得跟我走，快点儿的，照亮。”周卓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厥过去，忙活大半天就憋着来这里，结果好家伙，您老人家说自己不出去，还没出场就直接宣布领盒饭。 “那好，我问你，凭什么就我们从这里出去？”荆陆不以为意，反倒笑话他道。 “凭你们啊。”周卓这句话说的很是轻松写意。“现在时间大约凌晨三点，六点开始那些东西会陆续回笼，七点整大概完成交接，那个时候，是我们逃跑的最好时候。七点的时候，他们会提高外围的警戒，但是不会太过注意到我们这里。” “而且，我带来了这个。”周卓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金森给我的，说是交给你们你们知道它的用途。” 微散着银光的眼神微眯了一下，“也是服了你们，要变瘾君子了。”荆陆的声音有些无奈。黑暗的环境里渐渐亮了起来。那光亮的很慢，是从荆陆的皮肤里一点儿一点儿的透露出来的。少年的皮肤光滑而白皙，如同打磨好的璞玉，很尴尬的是这货现在也没能得到蔽体的衣物。狂暴的后果很是赤裸裸血淋淋。 扣紧他手环和脚腕的是看上去就很复杂的电子锁头。但是对于周卓来说，这样的问题简直正和他胃口。 早在计划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就做了多种打算，他们的计划能够成功，首先会证明一点，赵易生这里还是弄够应用电子设备的，而抓到了很有价值的人物，没道理这样的东西不会用到他们身上，而现在，一切这么看似巧合的发生着，都是源于信任。 环绕的编码数字汇聚成了水流，在周卓的脑海里飞速的过着。字母在瞬间精简，手指如同穿花蝴蝶般灵活的操作着。 就这么高强度的运算，周卓还有闲心分神跟这个团的跟个丸子只敢露出手和脚的人聊天。这货羞耻感完全压抑住了嗜血的冲动，简直不要再老实，头往膝盖上一埋，讲什么都不抬起来。 然而周卓完全不顾当事人的心理感受，一刻不停的**着。 这货也怕荆陆突然不行扑上来咬他一口，就想着说话转移一下荆陆的注意力，全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反效果，惹得荆陆活撕了他的心都有。 所以在双手双脚重获自由之后，荆陆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生扒了周卓的上衣给自己做了个屁帘儿。 …… 金森和汉斯刚刚离开医院范围，不到十分钟，身前便出现了几个人影。 有穆和影子不奇怪，没想到，柯子澈也来了。 “东西先给我。”柯子澈冷着脸，手伸到两个人眼前，月光下，骨节分明的手掌恍若玉石。 夜深深，月朦胧。 有凉风拂去燥热，路边的野草在风中摇摇摆摆，带起沙沙的细响。 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那些东西如若无物一样，从他们身旁走来走去，看似全覆盖的巡逻着。 “你们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去？”汉斯嘲讽的笑笑。 金森沉默了一会儿，直接将材料拿了出来，“希望你能做到你保证的。” “当然。”柯子澈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也没理会汉斯的话，将手继续伸在他面前，“你拿的呢？” “剩下的确保你们做到之后再给你们。”汉斯刚要拿东西，却被金森阻止了下来。“记住，你说的是所有人。” “你们第二组的舒雅涵并不算人，有人愿意去送死我也没办法，你说对不对？”柯子澈微微挑眉，将金森的话当成刻意寻找之前条件的漏洞。 “你这话什么意思？”金森微滞。 “字面上的意思。”柯子澈笑笑，带着穆和影子隐去了身形。 一夜周折，a市表面如同往日一般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巡逻的那些没有了感知的人们，潮水一般的退去，曙光穿破夜幕，照亮了大地。 宁沐琪估摸着时间，从洞穴里摸了出去，外界有了光，路就好找了许多，她只要向着那处有着光亮的洞口一直走过去就好了。 站在洞穴的外面，她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样站在阳光里的感觉，让人心底里泛上一股暖意，觉得一切都充满着希望。 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侯志昌一夜都没回来，就是不知道周卓那里顺利不顺利了。 舒雅涵离开了洞穴，向着公园外面走去，现在，该进行第二步了，去将人接出来。 可能并不会所有人都认识她，不过，侯志昌认识她，赵易生认识她，足够她在这里行动自如了。 …… 昨天因为一晚上发生了好多事，大家睡得都很晚，也没什么交集。云熙完全不想去那个死过人的屋子睡上一觉，蓝缔他们让他们去白天休息的屋子睡觉，两人总感觉屋子里的环境很压抑，于是就一直坐在了外面。 夏日的夜风不寒，也不带潮气，两个人很自然的睡了过去。汉斯和金森回来的时候，到处静悄悄的，也没多想什么，在柯子澈那里堵了一肚子的起气，两个人直接回屋睡觉，准备靠良好的休息克制想打人的心理。 眼下天亮了，睡在外面的宋杰两人，倒是最先醒过来的。 他俩一直在外面，未尝没有等着周卓他们回来的意思，但是，看眼下的情况，那两个人分明还没有回来，导致一醒来宋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会有事的，雅涵姐姐心那么细。周卓也很厉害啊。”云熙食指伸到宋杰的眉间，去抹平他的眉头。 “怎么不担心呢。”宋杰摇摇头，将云熙从半搂着的状态放开，站起了身来。 今日天气晴好，心情却并不是太好。 尤其是一进入楼里，宋杰就感到了一阵低气压。 与蓝缔那一帮人也算相熟了，宋杰直接领着云熙向着他们的休闲的屋子走去，准备找点儿吃的充当早饭。 没想到一开门只有一帮孩子。 三五个老老实实的聚在一起坐着，一点儿大响动都不敢发出来。 “他们人呢？”宋杰领着云熙走到了还算相熟的那个少年身边，少年叫白芷，是木的弟弟，平日寡言，但却懂事明礼，之前因为母亲身体不适，去到临近阿尔法驻地的三丝山采药，所以失踪的时候，几日才叫人发现，昨天木醒来后，拉着人好一顿抱怨，宋杰才听到了这么多信息。 “他们去请罪去了。”白芷目光闪了一闪，“你愿意帮他们说说好话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面上竟流露出一丝恐惧，“子澈大人惩罚向来严苛。” 听见白芷说了这些话，那些孩子一个个抬起脑袋，目光期盼的看向了宋杰。 “这……我说话能管用么。”宋杰有点儿尴尬的顶着这么多目光，想想柯子澈那个似笑非笑的态度，宋杰就觉得那人不好相与。 “当然能，你救了我们。”白芷肯定的点点头。 这帮孩子是把自己救命恩人神话了啊。 但是这些期盼的眼神让人实在难以拒绝，于是宋杰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了。 站在木质的门扉前面，宋杰有点儿僵硬的伸出了手，犹豫着不敢落下去。 结果一直老老实实站在他旁边的云熙，一点儿都不客气的代替他行使了这个举动，先是有礼貌的轻叩三下。 门内很安静，也没说让他们进去。 云熙就直接推开了门。 第四十六章 再汇合 门里安静的过分。 没人开口说话。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一帮男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全憋屈的站在一堆儿。 明明地方很大，为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可怜安全感，全都挤作了一团。 “哦？一大清早来跟我汇报这个？”好半天，柯子澈的声音才缓慢的响起，带着晨起时候特有的沙哑，语调轻缓，不见情绪。 “全都是我的错，蓝缔曾经说过感到不对劲儿，被我当成玩笑。”即使蓝缔一直在阻止着他，艾迪还是开了口，这件事如果要被惩罚的话，他占大头。 “哦？”柯子澈语气仍旧淡淡的，“我是不是该表扬你勇于承担？你的错，就可以白白死那么多人了？提一句，却不真正去看看？”他越说声音越冷。“木，你先出去，这次没你的事。” “不，是我大意了，中了对方的招。”木站在他们身后，一直低着头。 “我说，出去！”柯子澈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恼意。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就在这个时候，云熙推开了门。 宋杰站在门口一脸的尴尬，云熙小贼手动作过之后立马收回，整个人躲到了宋杰的身后。 大门敞开，万幸开门不用直面别人，勉强叫人不那么尴尬。 “你来干什么？”柯子澈转头，看见他，声音不悦的道。 “没什么，”宋杰干笑了两声，“那个啥，天朗气清，是个吃早饭的好时候了。” …… 舒雅涵走走停停，边走边看着手腕上的镯子。 这个东西是周卓给她的，听说是宋杰闲的没事时候的产物，就一个功能，定位，这里对于外界的信号有着很强的干扰，两个小家伙之间的相互联系倒是没什么影响，毕竟它不靠卫星定位，仅仅互感指明一个方向，向着那个方向走就对了。 就是这样有时候也尴尬。 比如它指的方向是个湖。 所以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舒雅涵估计自己离找到周卓还有很长一段儿时间，所幸她有这个耐心，但是没那个魄力下湖游泳，鬼知道之后的路时什么。 舒雅涵拿出地图，沿着那个方向勾了一道直线，将所有点串联了起来。 中心广场，超市，街心花园，游乐场，梦幻王国，医院……这一条线上占地比较大的地方，就是这几处，舒雅涵皱着眉，第一个划掉了梦幻王国，然后笔尖顿了一下，紧跟着划掉了游乐场，根据那份文件来看，那里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赵易生没道理在那里建立自己的地盘，她一个一个的排除，最后剩下的是医院。那里符合她呆的那个小破地方满满的白色。 回忆起过去，舒雅涵撇了撇嘴，但是，似乎不太对啊，将人直接关到医院里，那不会，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吧，周卓能和那些人关到一起么。 想起来舒雅涵又感觉有点儿生气，本来走一趟就能完成的事儿，周卓还想着什么刺探敌情，运气好顺便救人，心下抱怨了两句，舒雅涵收拾了一下东西，将地图叠好塞回胸口处，向着医院的方向进发。 靠着十一路的两条腿真的是不能再累人的事情，看着周围还算熟悉的街道，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舒雅涵皱起了眉，在心下大致估计了一下自己走了多远的距离，舒雅涵脸色更难看了。要照着这个时间走下去，等她走到了，指不定都几点了。 她目光四下搜索了起来。 然后眼睛猛的一亮。 路边扔着辆破自行车。 车胎没气了。 舒雅涵为了能节省点儿时间，可算是豁出去了，索性她力气大，肺活量也异于常人，直接嘴贴上了打起口，硬生生的将轮胎吹了起来。 不过她也没敢吹得太鼓，这东西不知道在时间叠加中多久没被人用过了，万一炸了一切都是白费。 链条上都是锈，没关系，她不觉的难骑。 人跨上去，飞快的蹬了几轮脚蹬子，链条摩梭发出咔嚓的响声，一缕缕红色的铁锈细细的飘散，几百米出去，链条的声音就小了好些。 亏了舒雅涵这个暴力修车方法，就是噪音太大，进行这种暴力除锈，首先你得有个够坚强的链条，值得庆幸的是，这车的轮胎和链条都经受住了考验，所以它能继续驮着舒雅涵去医院的使命了。 …… 赵易生有个习惯。 每天早上醒来，他都会去到存放他实验记录的小屋子里，将自己昨天新的研究成果记录下来。 其实这习惯出现的时间也并不长。 就在一年前。 赵易生觉得自己呆在这里有点儿不正常了。 这里实验体太多了，可以进行的实验也太多了，他挺兴奋的，可是之后就不好了，连天的实验，他发现自己开始做重复的实验了。 这可怎么行。 现在的他觉得每一点儿浪费都是不完美。 于是他开始翻看小屋子里的病例档案，这些奇奇怪怪的档案真让他着迷。这些病征，有好多都是以他的学识仅仅听说过的，甚至连听说过都没有的。 病情，症状，体内异常激增的酶，激素，什么导致的，发病会产生什么。啧啧，这真是上天赋予的奇迹，这些东西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他研究的可不是怎么治好这些病，而是，怎么制造这些病。怎么让它们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并且，为此，他进行了大量的实验。 当然，关于这些的实验，他都装进了原来的档案袋里，也方便自己的查找，桌上的那些材料，也都是他为了避免之前研究的内容重复而进行的记录。 赵易生之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生物学家，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也没什么志向实验室当他的世界就足够了，他也乐意为国家做事。 直到，莫名其妙的被害死。 他气啊！ 为国家做事，为什么都不能保护好我？为什么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凭什么？因为我研究的是怎么把阿尔法变成普通人？研究你让我研究的东西？我就要体会血一点点被放干的痛苦？！ 他活下来了，赵易生活下来了！不是人，变成了怪物，他不怕死亡，但是不明不白的死亡，凭什么？他不会再替任何人卖命，所有的非同类都是他的敌人，不站在他这边的都得死，阿尔法是，政府也是，谁谁谁都是！ 长生不老？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长生之后呢。 赵易生有大把的时间来想这个事情，他有那个预感，他一定会成功的，现在，那些特殊的能量就是对他研究的最好的报答。 无尽的黑气如同夜的弥撒，深渊里传来谁的呼喊，牢笼囚禁不了极致深渊的恶魔，黑暗中，他发出狰狞桀骜的笑，如同拨响的水琴。 铁链碰撞，冤魂嘶吼，逝去的生命如风消散，唯有恶魔永固于深渊。 他深陷绝望，所以扩散黑暗，人心皆恶，自私难掩，有私欲，便有堕落。这是他看到的记忆，神的记忆。 没有错，这是一个，像他一般，绝望的神。 赵易生昨晚为了一个植入实验，很晚才休息，这直接导致了他精神很好的醒来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以他现如今的体质，吃不吃饭都是两可的事情。 从床上精神很好的坐起的时候，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将昨天发现的排异反应记录下来，他大脑现在忘事越来越快了，错非非常重要的，否则他基本隔上不久就会遗忘。 就按他自己的想法来说，人的脑容量是有限度的。 人会忘掉对自己不重要的东西，记住对自己重要的事情，足够重要，就能够铭记越久，但是他现在的状况，看似是能够让人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这些年以来，在实验体充足的情况下进行着大量的实验，他的脑容量已经被占光了。 从小拥有这种天赋的人，都懂得删减，用自己易于常人的记忆力去记住一些非常重要的细节，再依靠连锁反应贯穿整个记忆，这样他们就和和正常人一样，不会遗忘。 赵易生不一样，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意外所得。 所有见到的，听到的，看到的，都一股脑儿被记在脑子里，记忆未满的时候，这是好事，可是，终于物质的空间挤不下那些未知的因子了。 所以，他要研究出一种能让他记住更多东西的生物仿体，这可能很难，但他不会懈怠。何况，有着大把的实验体为他铺路。 想到这里，本来精神就很好的赵易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赵，赵先生，有人闯进来了。”他卧室的门被轻叩了两声，门口传来一个大汉的声音。这大汉就是撕斗篷那货，这家伙看这斩不断的玩意儿布料不错，索性直接披到了身上。 “有人进来跟我说什么，侯志昌呢？”赵易生表情微滞。 他喜欢别人叫他先生，那样能让他记起自己当人的时代，耻辱的时代。 “找不到老大，还有，那个人她说认识你。”大汉也感觉自己说的有些荒谬，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舒雅涵出现在医院大门口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里面大喊，“有人么~~~！！！” 最终成功达成目标，喊到了人替她传话。 明明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走出去，干嘛要偷偷摸摸的惹人猜疑。 第四十七章 计划 不管怎么说，舒雅涵的出现都打乱了他的计划。 赵易生回忆了一下昨天听到的东西，然后有些恍然，这个事儿怎么给忘了。 昨天可是有人想去偷那个神经病的笔记，啧啧，真是有趣。那种东西，就算丢了也没什么的，就是舒雅涵会直接找到医院里让她有点儿意外。 她是怎么找来的，难道跟着早晨那些东西一起？可那样也不该中午到啊。 尽管心下有些疑惑，赵易生还是出了门准备去见他。 此刻周卓背着仍旧昏迷的南宫木泽和荆陆一起正躲在口鼻科的诊室里。这人明明没有外伤，也不知道怎么了，双眼闭的死紧，怎么叫也叫不醒来。周卓现在背着人，跟背着个冰坨一样，炎热夏日里的大冰块儿。 周卓是真想将人转移给荆陆，结果这货死活不愿意接手。 医院里有巡逻的人分布在各处，周卓不敢带着人轻举妄动，再被抓回去可就前功尽弃了。窝在这个小屋里等着舒雅涵来接应他们，但是眼下这时间越来越尴尬了，舒雅涵却还是连影子也没有一个。 眼看午饭时间就要到了，难不成他们还得再回到那个小黑屋里去。 正当周卓有些待不住了，准备带着人回去的时候，舒雅涵那嘹亮的一嗓子让他留了下来。 “这就是你们的办法？”荆陆盯着周卓，一脸的哭笑不得。 刚刚这货嗑药的状态吓得周卓整个人都懵逼了，一瓶药直接倒进嘴里，周卓也不知道那药什么作用，但是荆陆吃下去之后，整个人似乎舒服了好多，也没再催他那么紧了。也不总是那么一副克制不住自己的样子了。 “没错。”周卓有些颇为舒雅涵自豪的样子，自己女票这惊为天人的嗓门明显是他的骄傲。 荆陆站起身，“她都这么牺牲了，咱们还不赶快摸鱼出去，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大戏。” “不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周卓摇了摇头，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 …… 赵易生拉开了门，看见门口戳着的大汉。 大汉腰上系了件不伦不类的衣服，也是不嫌热，赵易生扫了一眼，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但没太过在意，“走吧。” 真出来了。 还好刚刚没对那个小姐不敬。这样想着，大汉走在前面领路。 舒雅涵站的地方很是显眼，几乎附近守卫巡逻的人都聚在了她的身边，被围在中间，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恐惧或是不安的感觉。眼睛没有定点的四处乱瞟着。 “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赵易生面带欣慰的看着她，“而且是这么主动的来找我。” “壳子坏了。”舒雅涵无奈的摊了摊手，那藤蔓的汁液对于她的生物壳子腐蚀很重，她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快露出来了，“而且你们把周卓抓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来。” 她后面那句话被赵易生自动忽视了。 他面带满意的上下打量着舒雅涵。 “真是完美的杰作，即使现在有了新的发现，她仍旧是完美的，没有血液的制约。他和侯志昌都不行，这是缺陷。”赵易生舔了舔嘴唇，面带兴奋，“你跟我来。” 舒雅涵没有多说什么，看着赵易生这幅没有丝毫防备的样子，真不知道什么给他的自信。 舒雅涵跟着赵易生，离开了一众大汉的包围圈。那个先开始去请赵易生的人跟在了他们的后边。 赵易生带着她去了六楼的手术室。 那个手术室的门口还亮着红色的灯。 门被推开。 里面沉睡着一具身体。 那是一具容貌姣好的女体，身材玲珑，长发如同云鬓微垂，铺满了手术床，不知道她在这里熟睡了多久。但是，她身上柔黄色如同罩子一样的东西，隔绝了外界，脏污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那罩子也仍旧玲珑剔透。 “这是我在a市最神奇的发现。”赵易生有些痴迷的伸手覆盖向柔黄色的罩子，“她跟你一样完美，她的躯壳，简直是最完美的载体。” “她是个植物人，20岁时因为惊吓而进入了无感昏厥状态，已经沉睡了足足三十年，可是你看她，只有基本的医疗维持，她还是那么年轻。”赵易生唇角勾起一抹笑，“你灵魂很完美，意外的坚韧，她的躯壳还要优于你的，怎么样，你想不想做回一个真正的人呢？” 这真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怪物，或是人。 温暖的，柔软的肌肤，可以流泪，可以害羞，但那，也不是真正的自己。 舒雅涵心中仅仅动摇了一下，然后她便否决了那份动摇，但戏还是要做足，“我想多留在这里一会儿。” 赵易生理解的看着她，满意的离开了这间手术室。 大汉多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转身也想要出去，却被舒雅涵出声拦住。 “等等，把你身上裹着那个东西给我吧。”舒雅涵不客气的向着他伸出了手。 这人身上系着那东西很奇怪，像极了宋杰提到过一嘴的斗篷，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舒雅涵就想着将东西弄过来。 “这……”这大汉表情明显有点儿憋气，但还是将斗篷卸了下来，递给了这位明显有后台的美女。 现在美女对于这票人完全没有丝毫的吸引力，能吸引他们的只有甘甜的血液，舒雅涵一身的腐朽味道，一看就是同类。想到异化之后的鬼样子就能叫人一阵恶寒，所以即使舒雅涵这壳子够好看，这人也没有丝毫想要讨好的意思。 憋了一肚子闷气，大汉转身走出屋子，咣的一声把门甩上。 没走多远骂了一句特么的，似乎刻意想让舒雅涵听到一样。 斗篷到手，这玩意儿舒雅涵也不会使，挂胳膊上戴着。 感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舒雅涵开始找人行动，感应到的方向显示并不在这栋楼里。舒雅涵很是明目张胆的出门下楼，到处溜达。 最终终于确定了在正对着门口那栋住院部里。 但是这玩意儿不能指上下，舒雅涵只能和神经病一样一个门一个门的扫楼，有人看她可疑过来问她，全被她一句熟悉环境堵回去。 逛就逛呗，反正也没啥重要东西。 就这样，也不知道找了多久，舒雅涵终于成功的找到了周卓。 她也第一眼就看到了荆陆，“原来是你，这玩意儿会用不？”没等到回答，她直接就将斗篷扔到了他身上。 荆陆抱着斗篷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这人我认识？” 舒雅涵从身上把地图掏出来，在上面的空白处飞速画着医院的缩略图，将她一路看到的有人在巡逻的地点全部标注出来。 “你们最好快点儿走了，我怕他要进行实验或者发现什么，耽误的越久越不安全。”舒雅涵将地图交给周卓，“我先出去，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没来的及交流更多，舒雅涵就拉开门走了出去，之前为了更逼真，她在每间屋子都会逗留一会儿，眼下这个时间出来刚好，不会惹人生疑。 即使这里可能没什么看到，但还是小心为妙。 眼见着人走了出去，荆陆将怀里的东西抖落开，“有了这个，肯定能出去了。”然而刚说完这句话，他又感觉不太对劲儿，这玩意儿要真安全的话，南宫木泽几个人又为什么会被抓来。想了想，现在既然有了他们巡逻人员的安排图，更为稳妥还是不要尝试这个定时炸弹了，毕竟使用这个东西需要往内部输入能量。 ~~~~~ 柯玉玉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自己一个人来投奔这个成为自己名义上哥哥的宋杰来了。 老实讲，站在门前的时候，她心底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万一这个哥哥不老实怎么办，是坏人怎么办？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即使美琳阿姨是很好的人，但这跟宋杰是不是一个好人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值得庆幸，又很不幸的是。 她敲了半天的门，来开门的是个邋遢大王。 长发盖脸，丝丝缕缕，最近这货不修边幅更上了一层楼。“你找谁？”许弋莫脸贴到巨大的小窗猫眼上向外看着。 那黑色和玻璃契合的严丝合缝，让站在门外的柯玉玉一阵恶寒。 “我找宋杰。”柯玉玉出声道，她声音糯糯的，有种甜甜的感觉。 坐了一天车，她有些劳累，想赶快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懒得顾忌那么多了。 “啧啧，怎么妹子都是找宋杰的，就没人找找我。”许弋莫叹了口气，将门拉开，“他还没回来呢。” 看了眼两手空空的柯玉玉，他指了下宋杰的卧室门。“那是他卧室，他好像没锁门。” 柯玉玉嘴角的笑容有些尴尬的挂着，眼前这个人让她实在做不到真诚的微笑。看着自己便宜哥哥的舍友，柯玉玉不觉为未来深感担忧。 心底的焦虑让她下意识的转了转手指上戴着的戒指，礼貌的冲着许弋莫点点头，她就向着屋门大开的屋子走去。 感觉许弋莫一直在看着她，她轻轻的带上了门。 屋子不大，感觉很累的柯玉玉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床。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不管怎么样，先睡一觉休息一下才是真的。 第四十八章 是他，杀了他 柯玉玉一觉睡醒之后，整个人自然了不少，心底压抑的慌乱感也消失了。从床上坐起来，还有闲心观察一遍环境。 身下压着的被子和床格外柔软，让她打心底里不想起来，但是长时间睡这样的床对脊柱不太好，这个哥哥有点儿不会照顾自己呢，不过，确实比美琳家硬邦邦的木板床舒服好多。 柯玉玉带着点儿留恋的从床上坐起来，双脚够到了地上。 对于这个哥哥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她还是很好奇的，所以她先来到了右手边的衣柜。漆成乳白色的木质衣柜在透窗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温馨。 衣柜是立式的推拉衣柜，足足有两米那么高，跟床一样长，整个衣柜一共三扇可推拉的小门，但是它们都处于一个平面上。柯玉玉伸出了手，这样的结构让她觉得这个衣柜得用拉出来的，但是没找到手指能够伸入的凹槽，这怎么打开啊。柯玉玉有点儿气闷，手指的指甲在两扇门的金属缝隙之间扣扣摸摸半天，指甲盖快劈了都没找到什么好法子把门打开。 柯玉玉有些着恼的往下一压柜门，柜子发出磕愣一声，在外面的柜门被压了下去，她试探着往旁边推推，柜门向旁边轻松地划开。 这真是可以的，屋子里的破衣柜弄的跟密室一样。 柜子里面，上层是用来叠放衣物的方格子，下层则是用来挂大件外套的梁柱，宋杰衣柜的上层完全是空荡荡的一片，要啥啥没有，下面也不过挂了十几件衣服，其中还有两件学校统一配置的实验专用白大褂，足可见这个房间的主人生活有多么的随性，或者说懒。 挂着的几件衣服清一水的运动服，颜色也素净的过分，这人是不是冷感啊，柯玉玉脑洞大开，像冀兰那种为人张扬的人，就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衣服，天天穿的跟锦鸡似的在她眼前晃悠。看见衣服的颜色，柯玉玉心多少又放下一点儿。 宋杰很宅，学校里的时间基本都市教室食堂实验室三点一线，基本没什么玩乐的时间，每周最轻松的时间就是去找云熙她们，外出也不需要特别准备什么衣服，都是随意套上一套直接走人。 他这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当年带来的，少有的两套稍新的是云熙看不过去逢年过节送给他的。 然而都不怎么太适合宋杰穿。有点儿制服的样子，就被他直接挂在柜子里落土。 他哪儿懂云熙想换换眼睛的心情，舒服第一，其余都先靠边站吧。 将左边这扇柜门拉回去，卡死柜子的同时，柜门又是一声轻响，那扇柜门自动弹出，再次和中间那扇契合在一起。 柯玉玉有样学样，推了中间那扇半天都没能推动。 这什么情况啊。 最后她又把左边那扇按下去，才算把中间那扇拉到左边。 这里面有个立柜。 柯玉玉伸手将柜子拉开，然后砰的一声，红着脸将抽屉合上。 里面是卷成一个个圆筒状的内裤和短裤，整整齐齐的码在小格子里。看这玩意儿会不会长针眼啊，单纯到家的柯玉玉再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将柜门哗啦一声合上。 总之，她这个便宜哥哥看起来不像开门那个人似的不修边幅，懒不懒两说，屋子里也没什么奇怪的气味，就是桌子上堆的东西有点儿多。 桌面上有着扣着的玻璃显示屏。 转够这个小空间的柯玉玉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将东西拿了起来。 显示屏尽职尽责的亮着，那上面，是一张宋杰和美琳的合照。 柯玉玉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美琳，手指在照片上美琳的脸上触摸着，“美琳阿姨以前好漂亮啊，真美。” 低声嘀咕了几句，她才自信看向这个屋子的主人。 宋杰对着镜头笑的有些牵强。 那天美琳拉他做苦力，干完活又非拉着他照相，还要他笑的阳光，身心俱疲的宋杰表示实在不能笑的阳光了，就笑的颓废点儿吧。然而找出来之后，美琳意外的好看，宋杰意外的丑，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而且这张满是黑历史的照片还让美琳要求要时刻带在一切电子产品的桌面上，没有看错，是一切！！这是多么的丧，心，病，狂，啊。划掉（美好啊） 然而，柯玉玉的目光定格在了宋杰那张被照到变形的脸上。 这张脸，好眼熟。 但是，柯玉玉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见过他。 至少，在这张照片之前，柯玉玉绝对没有在任何场合看见过这么一张脸，可是她就是觉得熟悉，觉得这张脸让她从心底生出一股子暴戾的感觉。 她的眼中，渐渐透出红光，瞳孔的颜色愈发深邃，最终由觉醒了冰雪之力后好看的冰蓝色变成了血红，如同两颗红宝石镶嵌在她呆滞的瞳孔里，戴在眼中用来遮挡冰蓝色的黑色镜片都挡不住从内散发出的红光。 她盯着照片，目光凝滞，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唇瓣开始无意识的开合了起来，“仇人，杀了，他。” 苍白雪地上盛开的红艳花朵。 那是生命最终的绝歌。 至亲之人的离去，得不到的守望。 现在，我终于和你平等，血海深仇，如何不报！ 那瞳孔中的红光慢慢敛去，柯玉玉手里拿着电子显示屏，满脸泪痕，终于没有力气拿住手里的东西，电子屏幕从她的手中滑落。 掉在地面发出了一声脆响。 怎么会，她的身体里还有什么，那是谁！她不能杀人，美琳阿姨是她的恩人，她怎么能恩将仇报，杀害美琳阿姨的儿子？！ 不可能，不能这样！ “你忘了和我的约定了么？” 谁，谁在说话！ 只要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被救之前，那双鲜红的眼珠再次出现在她的头脑之中。 那个声音冷冷的，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感觉，但在被冰封的音线之中，柯玉玉感受到那近乎无边无际的恨意。 “我们，是一体的。” “你要替我报仇！！” …….谁来告诉她怎么办。柯玉玉面色痛苦的抱住脑袋，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翻滚中，摔碎的玻璃屏幕的茬子刺入身体，她恍若未觉。不可能的，她没有杀过人，她不要恩将仇报。 “不要杀人，也可以。”那瞳孔又再度开始缓慢变化起来，最终，恢复了正常的黑色，似乎两只力量正在僵持，又似乎，那个声音做出了某种让步。“很简单，让他爱上你吧。” …… 舒雅涵为了不惹人怀疑，即使找到周卓他们了，还是特意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继续视察，刚好碰倒了要去给关着的几人送饭的人。 舒雅涵自告奋勇，主动去小黑屋送饭。 毕竟身上是被赵易生打了出入许可标签的人，而且还曾经当面跟赵易生提过想去看周卓，当时赵易生什么都没说，就被这帮子人当成了默认，而且，连那具脸侯志昌都不让接近的女体，赵易生直接带着她去看，还允许她留在里面，更何况去看看这么几个不是很重要的犯人。现在舒雅涵的地位在这一帮子人心里也就比侯志昌稍稍低那么一点儿，于是那人也没怎么怀疑，直接将餐盘给了她。 舒雅涵对着食物抽抽鼻子，天，犯人伙食都这么好？好香啊。 几天没吃过正经饭的舒雅涵表面正经的端着餐盘进了小黑屋。知道里面没人的她一进屋就啪的一关门，快速往自己嘴里倒腾着食物。 不得不说，即使吃的这么急，她仍能维持着淑女风范，让人感觉她的吃相不但赏心悦目还能引人胃口大增。 不过美景无人欣赏，舒雅涵更美心思顾忌其他，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赶快吃完，不要叫人怀疑。 飞速扫荡完美味之后，舒雅涵施施然背着手溜出了屋子。 她准备再去给赵易生捣捣乱，给周卓他们争取更安全的逃跑空间。 不得不说，舒雅涵的出现，确实打乱了赵易生的计划。他几乎将记录实验成果这件事忘在了脑后，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给舒雅涵进行灵魂转移的实验，怎么帮她觉醒能力不用受诅咒的掣肘。只要这个实验能成功，他离永生不死就又近了一步。 长生和永生是不一样的。 神是长生的，所以会战死，会因为外在的原因而消逝，但，永生不一样，永生，则无处不在，亘古不灭，任它桑田巨变，我自不动如山。这就是赵易生长久的追求之一。 他现在脑子里的东西，多的快要爆炸了，所以思维基本上分了各个分支，天南海北，什么样子的想法都有，如果能有个医生给他看看病，估计他就能被确诊为精神分裂患者了。 不过，这里懂医的只有他一个，自己的状况他自己也知道，但是他丝毫不觉的这有什么不好，他可以将自己分的更清楚，甚至自己跟自己对话。唯一让他不舒服的就是他越来越记不清楚了。 今天好像格外不清楚了一点。 赵易生站在试验台前面，这是一个已经完成的手术，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橘红色头发的少年，此刻少年睁着湿漉漉打大眼睛，蓄满泪水的看着赵易生。 他的身体被牢牢绑缚在手术台上，没有一丝逃走的可能。 赵易生盯着这个少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昨天，他在他身上，进行了什么实验来着？！！ 第四十九章 发生过什么 （一更） 周卓背着一个，拖着一个，可算活着回来了。 他和荆陆靠着舒雅涵的地图，很轻松的混了出来，一路都没有叫人发现，不过也足以看出来那些人究竟有多没用心的在巡逻，得亏舒雅涵大喊了一嗓子，不然估计她偷偷摸进来也没人能发现的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微妙。 柯子澈刚刚做了恩将仇报的事情，想从汉斯手上抢走剩下的那半部分材料，发现自己队员都没了的金森气的将手上的材料全部电成了废纸渣。 周卓和荆陆回来的时候，宋杰和云熙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教学楼门口等着里面人谈判的结果。 看见周卓平安回来，还将人给救了出来，宋杰心底是高兴的。 “你没事就好。”宋杰站起来，走到周卓的身边，将南宫木泽接了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就是，柯玉溪现在生死未卜。”顿了一会儿，宋杰才再度开口道，“宁沐琪死了。” “什么！”宁沐琪说到底也是他心底承认的妹妹，即使伊文讨厌他，周卓也做了以后要疏远她的决定，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于她的死亡会无动于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留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死了。”宋杰叹了口气，“啊，不对，准确的来说是我们的人。之前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的柯玉溪是假的，真的柯玉溪我在关押抓来的人的地方发现了她的身体，不过，不知道她的魂魄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的魂魄是怎么被替换掉的。” “啊，对了，舒雅涵呢？”讲到这里，宋杰才猛然想起，从刚刚就没有看到舒雅涵，“阿尔法那些人似乎觉得舒雅涵是赵易生的人，她没回来也好。” “怎么可能，没有雅涵你觉得我有办法救人出来。不过这么说也没错。”周卓很是嘚瑟的摊摊手，对着荆陆做了个手势示意向里走。虽然现在背着人的是宋杰，不过看着他累周卓也觉得不太合适，先进屋里将人放下才是正经的。“原来伊文一直在我身边。”周卓看着宋杰，眼睛里亮亮的。 “那天我们几个人来学校，雅涵叫我单独谈话，和我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周卓嘴角扯出了一个有些甜蜜的笑容。 我确实对她有些好感，有的时候，我似乎能够在她身上看到伊文的影子。 被拒接那么多次，被打击那么多次，仍旧那么坚定，被人误解也不多做解释，始终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之前真的相信了宁沐琪骗我的话，提到宁沐琪，周卓的眼神里不自觉的带上点儿哀伤，她曾经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予过他肯定。好好的一个人，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宋杰翻了个白眼，又是这副磨磨唧唧的表情，要他说，宁沐琪绝对是个心机婊，背地里一肚子坏水儿，难过两下得了呗，那么情真意切的干嘛。 之前多少次事件她都抛掉了众人，只顾自己安全，事后在眨巴着眼睛装可怜。 似乎发现自己话题好像拐歪了，周卓咳嗽了两下。 “那天她救了我一次，我突然感觉她这个人也挺好的，于是，她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就跟过去了。”他伸手挠挠脑袋，又笑了起来。 “也幸亏我跟过去了。”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原来舒雅涵就是伊文！！” “那个拥抱，那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周卓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宋杰总算听明白他几乎语无伦次的话了，就最后一句是重点好么，舒雅涵就是伊文，难怪，如果一个人能让周卓突然变化那么大，只有身为他心结本身的伊文了。 云熙刚刚很老实的听了半天，等周卓满眼兴奋的说完了，她才来了句总结发言，“你们说什么呢啊？雅涵姐姐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那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啊，不生气被骗了这么久？”她这话完全出自内心。 周卓为一个人痛苦很久这个事情，宋杰一起跟小丫头聊天时候提起过，还曾想方设法想给周卓转转心情，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如果三年前，伊文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能够和他呆在一起，为什么那时候不说，而要等到这么久之后，等到不能不开口的时候告知呢？ 看见心爱的人痛苦，因为有难言的苦衷？ 云熙扁扁嘴，如果是她，绝对见不得宋杰哥哥有一分钟难受，就算自己说出来会死掉，也会想办法让他先开心起来的。 周卓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逻辑。 宋杰弹了云熙脑门一下，“哪儿都有你，先找个屋子，我们坐好再聊吧。” 几个人进了教学楼，直接上了二楼，随便找了一间屋子进去，每间屋子倒是都有藤床，这种大型的屋子，环境都很怡人，青树翠蔓，室内的小花园。 进到屋子里，几个人都感到放松了不少，没有了在外面的那种时刻忧心事态发展的感觉。 将南宫木泽放到了藤床上，宋杰戳戳跟在他身边监督他全程的小丫头，“你有没有把他叫醒的办法啊？” 云熙鼓着腮帮子接受了宋杰不礼貌的戳脑门举动。运起能量向着昏迷中的人看去，然后她眼睛冒起了小星星，哇塞，这个人长得好好看啊，都跟宋杰哥哥有的一拼了。 这个小花痴。 看着云熙的表情宋杰都能猜透这个小丫头片子心里在想什么，心底有种很微妙的难过感，他这是怎么了。宋杰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走到了找地方坐下的荆陆和周卓身边。 再说小丫头，运起能量向着南宫木泽看去。 这个人很正常啊明明，那根线没有断开，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气息，这是怎么了呢？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容易给人这个人一定是好人的印象，好人得救好啊，这完全是小丫头内心的想法，所以她很努力的在找用什么办法能将人叫醒。 南宫木泽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中招。 在被发现之后，其实有一场大战。 金森和汉斯潜入能够能么成功，多半也是因为他们几人曾经重创了赵易生的手下。 侯志昌因为同荆陆纠缠而没能及时赶到，所以算是他们几人当时的幸运。南宫木泽的能力，代价是生命。或者说，回忆。 回忆也是一种力量。 他很强大，不然也不能成为这次行动的领军人物，日常能量的消耗，依靠当前的回忆足够支撑，当前能够制造回忆，所以，准确的来说，在正常情况下，他的能量是无消耗的。 但是，他们中了埋伏。 身为领队的他，将自己人带到了埋伏里。 最憋屈的是，敌暗我明，一波一波被指使的怪物压下来，他即使能够跟这些东西纠缠到第二天白天，可是，自己带的这些人不能啊。 这些人面对着这些东西，也就是稍微强壮一点儿的普通人，怎么能坚持到早晨呢。除非，暗中操控这些怪物的人能现身，他们方才有可能全部安全撤离。 于是他用了一年的回忆，冰封了附近所有的那种怪物。 然而不过几分钟，那些坚固的寒冰如同易碎的玻璃一般渐次炸裂。 不够，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这些怪物一样的人类，曾经出现在他任务里的异变者尖啸着扑过来，身后连同自己围城一个圆圈的人，似乎是政府的合作者。 他失算了，少了一年的记忆，他忘得太多了。 但是看到周围的碎冰，他意识到自己是因为使用了能力。而且自己当时似乎估计错误，导致眼下的局面更加恶化了。 他的这种能力，让他一旦经历危险，就总会忘记许多东西，所以他才总给人冷冷的感觉，其实他真的看某个人是陌生人。 现在，已经四十岁的他，也不过有着二十五年的记忆。 他不是很敢动用自己的记忆，即使这是威力很大的杀招，但是，后遗症实在是太强大了，而且，这种后遗症是无解的。 即使他写了日记，事后也只能像是读一篇完全陌生的文章，而不会让他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的脑子泛起任何涟漪。 那些失去的记忆如同被黑洞吞噬，回忆不起一丝一毫。 他用了十年的记忆，终于成功冻结了一切。 但是看着周围的一座座冰雕，他有些傻眼。 十四岁，他刚刚觉醒能力的日子。 前一秒，他还在如火的枫叶红林里，在飘零的落叶中撒着欢儿，下一秒，他却出现在了这满是冰雕的残酷夜幕。 那些形态鬼物的人扭曲着五官，被套在冰封的壳子里，张着口，张牙舞爪的向着他扑过来的样子。 这一定是梦，而且还是噩梦。 “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你们了，不过，你能力耗得差不多了吧，还怎么保护你身后那些人？”带点阴森的笑声从不远处响起，昏黄的路灯光线范围内，出现了三个模糊的人影。 “没想打你们政府办事还会带着几个废物。”这三个人观察了好久，心底完全确定了那几个人也就是普通人，对于那些个怪物毫无反抗之力，这才敢献出身来。 政府？保护的人？？ 南宫木泽被吓到有些僵硬的慢慢回过头，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人。 他们几乎人人身上都挂了彩，但是身上有一种他能感知到的，危险的气息，what？这样的人用他保护？？？快憋逗他了行么？！！ 第五十章 什么病，传染不（二更） 诺亚带着人反而挡到了他的前面。 少年心态的南宫木泽长舒了一口气。艾玛，他就说么，怎么可能让他保护这些人，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摊手。 “领队，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诺亚对着他说了一句。 南宫木泽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啊。 他抬起手。 这衣服，这质感，这乌漆抹黑的料子。 分明不是他的菜啊，这一定是做梦！今天刚刚觉醒能力然后晚上控制不住自己瞎想的后果，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南宫木泽打了个寒颤，往中间又站了一点儿，尽量离那些形容恐怖的冰雕远一些。 “那些东西都打不过，你觉得你打的过我们？”那三个人阴桀的笑着，慢慢冲着几个人逼近。 诺亚打了个手势，阿尔法一族的几个人立即会意，都安静的没有出声，似乎已经对眼下的情况绝望的懒得出声辩解了。 那三个人边取笑着，边更加放心大胆的走了过来。 结果这三个人自然被扮猪吃虎的阿尔法族人憋了个狠的，当了这么多天废物，总算出了口恶气，七八个人的精神攻击狠狠的冲着三个人撞去。 还没见识到这三个人的厉害，这三个人就变成了白痴。 所以说，天干物燥，晚上出门要擦亮眼睛，不然容易踩到不是那么美妙的东西。 所以来晚了的侯志昌刚刚好赶上了收拾残局，南宫木泽就是在那时候晕过去的，他死纯粹感觉自己出现的地方简直太神奇了，不适合他这样的人继续待下去，如果是梦的话，请让他醒来的时候一切恢复正常吧。 归根到底，他的昏迷是基于一种不愿意醒来的心态。跟身体上的损害没什么关系，侯志昌将他单独关起来纯粹是因为他体内的能量很强大，感觉赵易生会青睐这样的实验体。 至于那三个变白痴的人，被侯志昌随手处理掉了，反正只要侯志昌想，日后这样的改造人他还能造出好多。 这也导致了这帮子救人的，偷东西的有了可趁之机。 总的来说，这次合作成功，少了谁都不行。 当然，这些事情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云熙站在床边，时不时的扭头瞧瞧宋杰，再看看躺在吊床上的南宫木泽，那条线很正常啊，就是宋杰哥哥脑袋上的线是血红色的，还在游动，周卓脑袋上的是透明的，也在游动，这个躺在床上的大哥哥，头上线是冰蓝色的，像是跟僵直的冰棱，一动也不动，直挺挺的杵在那里。 云熙试探着在指尖布上了能量，伸手去拨动那根线。 嘶，真的好冰，这是被冻僵了么。云熙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看自己被冻的微微发红的手指。 是不是捂暖了就能动了啊。 云熙偏偏脑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往手上输的能量又增加了一些，伸出手轻轻靠拢了那根线，但是并没有让手掌接触到它，仅仅让绿光充盈进去。 那绿色渐渐浸入了冰蓝色，那根线微微活跃了起来。 很温暖的感觉，似乎很久没有体会到的感觉。 躺在吊床上的南宫木泽，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唇角也微微扬起。啊啊啊，这个人更好看了怎么办。云熙很想以手捂脸。结果云熙红脸的时候，宋杰刚刚好回头看到这一幕，当下心底的醋劲儿更大了。 瞬间将头拧回来，看着周卓。 “那雅涵……伊文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你们到底是怎么计划的？”知道了她是伊文之后呢？直接杀入敌人总部再大摇大摆的出来？宋杰对于他们的计划还是很好奇的。 “我知道了伊文就是舒雅涵之后，我也想过为什么她会不早告诉我，而是直到现在还是用那么隐晦的方式提示我才能让我知道。” “然后我想通了，如果她是被赵易生带走的人，那么她肯定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被放出来，至少她身上也会带有监控设备。”周卓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但是在a市现在的条件下，能够找到正常的电子设备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使他们能够有与外界沟通的办法，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维护大量的电子屏幕的费用不扉，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赵易生估计也没有闲心一直盯着屏幕，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监听。”周卓讲到这里，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把话题往回折回去了一点儿，“而我知道她的身份是在离开一中回到厂房的路上，那个时候，阿尔法他们说要合作的话已经被听了去，也就是说，已经暴露了我们的盟友。” “之后，你还记得我管你要，让你做的那些东西么。”周卓冲着宋杰扬了扬眉。 宋杰点点头，“当时我还奇怪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靠那个，我发现监听器的位置不是在她以为的她的生物外衣里，而是在手环里。既然知道东西在哪里，当然就有了动手脚的机会。”周卓又从包里掏出来定位器，有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的，呆在原地不动，另一个小红点却在飞速接近着。“看来她要回来了。”周卓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你说柯玉溪是被换掉的人，那真是好险啊，如果她也被选入一起参与行动，那我和伊文之后的计划就会曝光了。”周卓长舒了一口气，“我们伪造了一段音频，行动的只有我们两个人，阿尔法的族人负责保护我们，如果我们失败了，今晚会有第二组再行动，被抓到的人要告诉他们一个错误的藏身地点，那个地方预先设置好陷阱，总之我们对a市都熟悉，那些开脑洞的陷阱我就不说了。”周卓摊摊手，那个红点快到了的样子，他得出门迎接他亲爱的去啦。 周卓觉得剩下的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干脆不理会听他白话的目瞪口呆的宋杰，自己拿着定位器溜达出了屋子，他可不希望他亲爱的来了自己的地盘儿还要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他，那样他还不如找块儿豆腐撞死。 那边云熙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成效。 南宫木泽的眼皮动了一下，终于慢慢张开。 第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站着的云熙。 她手里的绿光下了他一跳，难道他还在做梦！这都是些什么情况，能不能让他好好过自己的十五岁生日了，他的红枫林呢？他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爹呢？能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愉快的玩耍一会儿啊！！ “你醒了？真的有用咦。”云熙大眼睛里面满是兴奋，第一时间撤回了手，蹦跶到了宋杰的身边，扯住了他的衣服，“你快来看，我厉不厉害，我把他治好了。” 宋杰撇着南宫木泽有点失望的眼神，心情瞬间愉悦起来，小丫头还是惦记着他比较多一点。 南宫木泽感觉那股温暖远离了自己，心底涌起了一点淡淡的失落，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起来，唇角挂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好，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啊，你们方便送我回家么？” “哦？”宋杰有点儿惊诧的看着他，这是那个冷冰冰的人么，长得明明一样啊，怎么感觉这人笑的很是夸张。 刚刚一直当隐形人的荆陆此刻怒刷了一下存在感，“老大，你是不是睡傻了啊？”他冲过去，想试试自家上司的额头。 结果吓了南宫木泽一跳，身子一僵，荆陆的手成功摸上了他的额头。 这下荆陆表情更难看了。 “坏了，坏了，多半是真傻了，老大，你不能这样啊，我还指望着你带我杀出去给我治治病呢。”荆陆一脸的想要吐血。 “你什么病？”这人傻不傻宋杰倒是不太关心，就是这货那半天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刚刚宋杰心里还在夸他终于转性了，没想到是有病了，不是什么传染病吧。这么想着，他一转身将云熙护在了身后。 “你想什么呢。”荆陆趁着自家上司不会反抗自己，报仇一样狠狠扯了一下他的脸颊，死冰山，叫你平时指挥我干着干那，这么好的机会，有仇不报非君子。 “跟以前一样，那么多黑气进我身体里了，你不瞎应该能看到吧。”荆陆冲着这个大惊小怪的人翻了个白眼，“你别看我现在正常，都是药效压的，等会儿指不定咬谁呢，本来想让这货先帮我冰封下能力的。” 看自家上司似乎是真傻了，荆陆说话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南宫木泽终于反应了过来，想从荆陆手里将自己脸颊上的两块肉抢回来，结果这货捏的死紧，南宫木泽都憋红了脸还是没能成功。 最后荆陆感觉自己有点儿过分了，才施施然的松了手。 南宫木泽涨的粉红的脸颊上，四个通红的大指头印赫然在目。 云熙啪的一声，伸手挡住了眼睛。这个大哥哥变丑了呢，她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找个地方坐着休息去了。 宋杰看着心情突然有点儿低落的小丫头，送给了荆陆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 “没开玩笑，说真的呢。”宋杰的态度让荆陆有点儿糟心，都这情况了，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放点儿血出来合适么？ “一开始都说了，这次我的血不一定管用，我自己都中招了，你本身有能力，不能用能力抗衡一下么？”宋杰无奈的伸出手，掌心出现了一团黑红交加的光芒，“我现在的血也要那种引人堕落的力量，按理说，你觉醒了血脉之后就不会受那种东西影响了啊。” “觉醒血脉？”荆陆不明所以，“我怎么不太懂你的意思？” “这就是血脉觉醒之后的能力啊，你应该看到雷神的记忆了吧。”宋杰回忆了一下暗夜中荆陆身上的银色电弧，语带羡慕的说道。 “什么觉醒血脉，异能就是自身觉醒的能力，怎么会看到别人的记忆呢。”荆陆一脸的无语，“还有，你也中招了为什么我闻你身上的气味还是让我很想咬下去，我不管，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咬你，你没意见吧。” 宋杰默默的看着他，没再说话，你开心就好，宋杰懒得理这货了。 门被推开的声音。 周卓一脸幸福的挽着舒雅涵的手走了进来。 到屋里的第一件事，舒雅涵一屁股坐在了一张凳子上大口的喘着气儿，她浪费那么多时间还能这么及时的回来，全靠那辆破自行车，没想到自己体力那么好，蹬车回来还会那么累。 几个人再次坐到了木桌前。舒雅涵拍拍手，说话自带文静气息。“你们猜猜，我还带回来了什么？” 周卓楞了一下，“你还能带回来什么东西么？我们这次不就是救人么。” “我在那张满是头盖骨的床的夹缝里看见了一个文件袋，于是我就一层层搬开了那张床。”舒雅涵说的很是自然，周卓听的毛骨悚然，那样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都膈应，自己老婆是怎么做到的。 他顿时闪着眼睛满脸感动的看着舒雅涵。 舒雅涵对着他笑了笑，“那有什么可怕的，摸着像是玉石一样。”这句话似乎是为了逗周卓几个人特意说的，果真让周卓恶寒的抖了一下。 舒雅涵笑的眼睛都弯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舒雅涵从身后抽出了一沓子材料，在桌面摊开。 “等天亮的那段时间里，我无聊大致读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你们还记得三年前那则新闻么？有一位警察在游乐园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最后被诊断为精神病，送往精神病医院度过一生。这些，就是那个警察的日记。记录了那次事件的详细经过，还有他进入精神病院里的一些事情。越到后面的字迹越发潦草，这里，似乎也能看出他的心路历程，他似乎，最后真的疯了。” 第五十一章 去不去（三更） 宋杰皱着眉，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纸。 舒雅涵在看完之后，将日记里的内容细心的打理好，顺序依旧是连接起来的。 宋杰索性将这堆被摊开的材料拢到一起，全拿到了自己一个人手上，认真的阅读起来。 日记的开始记录的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杀人事件，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他残忍的将自己的女友杀死。 其中详细叙述了以第一视角所见的一切，内容看上去让现在知道这里确实有鬼的宋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宋杰从看这份日记的第一句开始，就觉得脊柱慢慢泛上一股凉意，这个故事一定是真的！他感觉的到。 之后像是在讲述一场梦境一样，写的是他经历法院裁决的过程。 他想死，他希望是死刑。 和自己的女友一起，他本来也应该死在那里的，他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有没有搞错？！ 法院竟然判他精神病，判他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有没有搞错，他没病，他也不想活了。 接下来的三页纸全部都是抱怨，忏悔，以及诅咒。 诅咒命运，诅咒他所经历的这一切。没有什么好看的。至少现在看来，他还是正常的。他的思维清晰，逻辑仍旧有条理，只是愧疚快要切实的把他逼疯了。 “为什么当时没人相信他呢？”宋杰忍不住问了一句。 很难有人靠着一把钝刀将人的脑袋整齐的砍下吧，这样的事实为什么被人们刻意忽略了呢。难道从那时开始，鬼屋就能影响所有进入过鬼屋的人细微的判断了？ “你别光自己看，好歹念出声来吧。”猛然蹦出来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荆陆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宋杰很是欣然的接受了他的建议，“三年前的鬼屋杀人事件你们都知道吧，我前面就不复述了。” “我很绝望，我被关到了精神病医院里，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我要来了我的笔记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居然给我了，这本来不是不可以的么？……今天是个阴天，我又做噩梦了，我一直以为，杀死了施茵茵之后，那个一直缠绕着我的梦魇消失了，是我太天真了，他又回来了，渗着血的五官在冲我狞笑，都是他，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杀了施茵茵！！什么同类，狗屁，我要杀了他，他必须死……今天是个晴天，难得的，他没来继续骚扰我，但是又来了其他奇怪的东西，他们一样丑陋，为什么都找上了我？有病！我有病还是这个世界有病？……又是一个晴天，我受不了了，明明这么小的一间屋子，怎么挤满了怪物，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都冲着我笑，我受不了了！！打不到，杀不死，我要离开这里……是晴天，我昨天想逃出去，失败了，主治医生王先生冲过来，一针插到我的脖颈处，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了之后身边又挤满了这些怪物，真烦人。……阴，有就有吧，反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无视他们就好了……晴天，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试着融入这些东西，学着他们阴惨惨的笑容，我今天吓跑了我的主治医师，五官流血了么？幻觉吧……阴，疯子才是正常人吧，还是正常人都疯了，我居然可以拉开门走出来，医院里的人呢？……晴，我又，杀人了？哪里才安全呢？哪里才是我这样的人能呆的地方呢？”最后的几页纸上，是几个带着血的指头印，让宋杰格外瞩目的是最后的几页之上，重复的写着同样一句话。 “我诅咒这世界将永堕黑暗，诅咒所有人在无尽的黑暗中永眠，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真正的路。”这话突兀的出现在后面几页，字体渐渐跟那个警察记录日记的字体发生着变化，直到最后一页，这字体分明出自两个不同人之手。 “这是怎么回事。”宋杰反复翻看着最后几页。 荆陆在几个人中算是知道的比较多的，关于那个警察，他还额外知道一些事情，“这个人呢在之前曾经处理过一件密室谋杀案，听说至今为止仍旧是个悬案，被害人死于电脑面前，五官流血，从那之后他整个人就有些神神道道起来，想找些比较灵验的神婆，似乎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这也是后来法院判他精神病的原因之一。” “电脑？”宋杰，周卓，伊文三个人几乎同时惊呼一声，“那不是阿尔法的示威么？” “阿尔法的示威？你是听谁说的？”荆陆一摊手，“不是诺基一族的事儿，也跟骸骨没什么关系，多半是战堂的私自行动，他们也算是骸骨的一部分吧，但是代表不了阿尔法的整体，可惜抓不到他们的把柄，不能对他们动手。” “那个人的死法我知道。”舒雅涵开口道，“是电脑游戏，之前一直很风靡的逃离，那个男生的游戏界面发生了改变，游戏失败，他死了。” 宋杰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们有没有发现，阿尔法的一次行动，想要杀死赵易生，结果失败了，赵易生现在自己创建了一个势力，随心所欲的进行着实验，到处抓实验体，现在杀那个男生可能也是失败的，造就了一个可怕的鬼物，整个a市的变化可能都跟它脱不了关系，那出现在伊文你梦里的几个人，岂不是……很可能都还没有死。”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阿尔法一族做的，为什么政府要替他们擦屁股？”这话即使有点儿难听，还是被心直口快的周卓问了出来。 “擦屁股？”荆陆抽了抽嘴角，“一切非自然的灵异事件都是要清楚所有人的记忆的，不然会引起恐慌。而且阿尔法和政府早有合作，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和政府挑衅呢。不过，虽然不能代表阿尔法，应该也是阿尔法族人做的，普通人不会有那么强大的能力。” 荆陆解释了一堆，然后猛然发现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心虚的瞥了南宫木泽一眼，发现人家正瞪着大眼珠子坐在他旁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在听他讲故事。 “好了，言归正传，雅涵你怎么想的？”宋杰拍拍手，打断了众人的思考，即使知道了舒雅涵是伊文，他还是习惯了这么称呼她。 “我带回了这份材料，因为我觉得a市的变化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该是无解的，所有事情的发源点都是那间鬼屋。”舒雅涵点了点出现在第一页的地方，现在，就看我们的决定了。 “我觉得，我们的决定是活着比较重要。”荆陆一摊手，反正现在他上司又不会反驳他说的话，他追的动画片是不是都快要收官了，爱神等等我，我想看见你的落幕。荆陆在这个三无世界真的呆的失望透顶，而且现在他还可能控制不了自己想吸血的欲望，出去好想办法治治。 “这次，和我们一起来的伙伴们都死了，我们就这么回去么？”宋杰话说到这儿，又顿住了，“当然，我们可能也不能做什么，很大的可能是我们几人同样置身于危险之中，丢了性命，现在赵易生虎视眈眈，骸骨族人和我们不能同心，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我知道出去的路。”宋杰看了看几个人，“当然，我们可以选择直接撤离，之后的事情都跟我们无关，或者我们也可以去鬼屋一探究竟，如果真的成功，a市危局自解，鬼魂消散，赵易生只能离开这里，对我们短期内不再构成威胁，如果失败，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里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有感情的地方，如果这里能平安，也是他们的希望。 宋杰周卓，他们几个人因为运气好，没有留在这里，可是这座城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他们认识的人，现在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存在，受着赵易生的操控。 街边的小店，中心的公园，从小学，初中，到高中的校园，即使它们现在都变得不一样了，可是那里有着众人满满的回忆。 尤其是宋杰，这里有着给年幼的他第一份安全感的小家。 每一份回忆都是典藏，都是不愿被人破坏的珍宝。 有多在乎全部被放在心底。 云熙不明所以的看向突然沉默下去的几个人，一个人一个人的看过去，她不太明白他们的想法，她对这里没什么太大的感情，父亲不让她去不相关的地方到处跑，从小便被限制在一个小环境里，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跟凉开比起来简直是噩梦之城。 这里跟她有同样想法的南宫木泽理所当然的和她对上了眼睛。俩人互盯的眼神里都写满了疑惑，这诡异的安静是怎么了。 “好吧，那么现在举手表决。”宋杰长叹了一口气，“不赞成去游乐场鬼屋的请举手。” 南宫木泽第一个举起了手，荆陆也没什么犹豫的举起了手，这货心里还暗搓搓的想着，我这是跟随老大的选择，选错了不赖我。 云熙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她来这里的目的基本都实现了，到时候走的时候带着管家他们一起就好了，没必要让宋杰哥哥再去冒险。 这就尴尬了，目前局势，三比三。 第五十二章 我听你的 云熙愣愣的盯着宋杰。 “你也想去么？”她看着宋杰的眼睛，然后又慢慢把手收了回来，“那我也支持去。” 水儿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被宋杰训斥了两句之后就怎么叫也叫不出来了，不然宋杰真的想问问它的看法，a市现在的局面到底有解么。 宋杰真的很犹豫，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很大的可能是，他们这一去将直面危险，宋杰自己不怕，但是云熙呢，怎么能让她也涉险。 宋杰沉吟了一下。 “我们不如先回去，日后有机会了再来这里，赵易生他呆在这里反正也跑不掉，总比a市现在的局面被我们勉强打破，赵易生躲在暗处的要好。” 舒雅涵愣了一下，随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了，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至少他们还能平平安安的回去，至于仇怨，来日方长。 “那我们去找一下金森领队吧，这个事情先不要告诉他，他现在任务未完成，难免冲动，到时候执意要去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宋杰偏头看向舒雅涵，手里的资料随即递了过去。“等到回到学院，再将资料给他好了，我想组织上会再有安排的。” 舒雅涵点点头。 几个人站起身来，荆陆拖着明显状况之外的南宫木泽跟着宋杰他们离开了这个屋子，去到楼上找跟柯子澈谈判的金森和汉斯。 早上，队员基本全部死亡的消息是宋杰告诉金森的。 除了他们几个出任务离开的人，还有晗思田，胡可，以及不知所踪的梁俊，这次来的人基本可以称得上是全军覆没了。 金森当时气得屁股下坐着的凳子被炸毁的四分五裂。 然后直接去汉斯睡觉的屋子将人揪了出来，去找柯子澈谈判。 但是这个事情说到底他们的责任也占到很大一部分，从一开始带来的人内部就有对方的人，骸骨一族治下严厉，但是对待外人更为严苛，可以说成是护短。在这样的情况下，金森带着人上去，面对的是柯子澈的指责，大半责任都被推到了他们一边的人的身上。 至于诺基一族的人，面对着两方对垒的情况全都没了声音，说到底他们是阿尔法一族的人，不应该向着外人说话，毕竟同根同源，可现在政府一方面本就弱势，他们也不好意思帮衬着柯子澈这一边。 场面一度在金森粉碎了手中的材料后陷入了沉寂。 柯子澈扯出一抹笑容，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好，很好。还好你之前给我的东西是完整的一份资料，不过，就是不知道你烧毁的是些什么了。” 金森知道，汉斯知道，他们毁掉的不过是些无用的病例，真正重要的东西一早就被柯子澈拿走了。 可他就是气不过。 “没关系，只要这份资料最终不落到政府手里，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柯子澈危险的眯起眼睛，唇角仍旧挂着一抹笑容，但任谁看去，那笑意都未达眼底，不及心里。 最后还是诺亚出来，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尴尬，“柯子澈，这件事怎么也是你们失言在先，不如你替我们将我们另外的伙伴救出来，毕竟宋杰也救了许多你们的族人。” 柯子澈伸手理了理自己垂下的长发，笑的格外妖孽，“即使他的恩情已经用在了给我的族人求情上面，这个忙，我还是乐意帮的。” 赵易生不好对付，侯志昌也不好对付，但是只剩他们两个人的话，还是可以正面硬杠一下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和a市里的那个存在，有没有达成什么协议。若是没有的话，那些鬼物凭什么会受他驱使呢。 金森真的被气到无话可说。 从没见过一个人失信于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这次真是长见识。但好歹这次算是谈妥了，即使金森觉得自己的目的一样也没达到，但是大家似乎都默许了不继续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 宋杰几个人再上来的时候，屋内的气氛已经和谐了不少。没人再开口争辩着什么，虽然室内再度安静下来，却没有了刚刚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反而多了一分凝重。 柯子澈微微皱眉，思考着救人的法子，和赵易生正面硬杠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法子。因为赵易生研制出的那种对于阿尔法一族很强效的迷幻剂，简直是他们的噩梦。 不可能去赌那丁点儿的幸运，那种药剂赵易生不随身携带。 所以最好的办法仍旧是偷偷摸摸的潜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使用自己的能力。 正做着计划呢，宋杰几个人推门进来了。 得了，这下好了，要救的人回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可以送这帮子人打道回府了。 “队长，你们谈的怎么样了。”人前大家都很给自己的队长面子的，宋杰一开口就用了尊称，让他们的内部显得等级鲜明一点儿。 金森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懒得说。 “长官。”诺亚一激灵，冲着南宫木泽抬手敬了个礼。 吓的南宫木泽一激灵，艾玛，这不是之前那帮子人么，噩梦的开始啊这。南宫木泽整个人都躲到了拖着他走的荆陆身后。 这帮子人是在南宫木泽一人顶住那么多不人不鬼的怪物，拼尽全力保护着他们之后才真正承认了他这个长官的。 那天眼见着他晕过去，说不担心都是假的，这个人毕竟拼尽全力的救了自己等人，若果不是他，自己等人很可能在先前的攻击中就已经死去，怎么可能等到之后仅仅是被迷晕，而又能够获救。 此刻看着他平安出现在这里，几个诺基一族的人都是开心的。 荆陆看见诺亚戳在那里，立马无良的抛弃了自家上司，使劲儿甩开南宫木泽的手，整个人一个前扑，挂到了诺亚的身上，“天呐，终于见到你了，我行走的床。” 诺亚面无表情，身板依旧站的笔直。 南宫木泽手足无措的暴露在了众人探究的目光之下，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南宫木泽欲哭无泪。 他身子僵硬的戳在那里。 “他是怎么了？”诺亚发现了这个人状态不对，南宫木泽那个面瘫，脸上绝对不会露出那么无措的表情来的。将狗皮膏药一样糊在自己身上的荆陆扒拉下来。“你身上有种跟屎一样的气味，你自己不知道么？” “谁知道他怎么了。”荆陆摊摊手，自己闻了一下自己身上，“没有啊，哪儿有味儿。” “被低等血脉感染的味道，她身上也有。”柯子澈冷冰冰的开口，伸手指向了舒雅涵，“没想到你又回来了，看来我们都看走眼了，你并不是他们的人。” “我倒是还好，你有办法解决他身上的问题么。”舒雅涵摊手，对着他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我原谅了你的错误判断，但是你们是不是该表示点儿什么。”强势的女人总无时无刻的想着从对手那里捞点儿好处。舒雅涵难以想象，如果周卓仅仅是个普通人，自己二人没有一份完整的计划，两个人平安回来的概率有多低，幸好她们也不需要思考这样的问题。 柯子澈听了她的话，难得没有反驳，而是皱眉向着荆陆看去，直盯得荆陆背后开始冒冷汗，这个眼神太有压迫力了，甚至让他有点儿呼吸困难，身上不受控制的冒出电弧，不过银亮的细小电弧中，总能看到微微的黑色。 “这个可以的。”柯子澈舒展开眉宇，伸出一只手冲着荆陆的方向张开。 火焰形成的壳子将荆陆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几乎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荆陆的体表又形成了一层银亮的，由电弧构成的保护罩，上面不时有着黑气被从中蒸腾出来。 但是被火烤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因为那近乎明黄色的火焰完全笼罩了他的身体，连脆弱的头部都没有放过，就算热意他还能抵抗，但是窒息的痛苦远非常人能够忍受的。 他的脸迅速涨红，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地滚落。 “他这样，真的没问题么？”荆陆的状况看着实在太惨，宋杰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不过肉眼可见的，蒸腾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多，就是荆陆的样子看上去仍然痛苦，但可以感觉到，他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放心，很快的。”柯子澈唇边绽开笑，五指慢慢收拢，那火焰越发炽眼，明亮的近乎白色，似乎要和雷电的银光融为一体。 就当宋杰都感觉荆陆要憋死了的时候，柯子澈的手猛地收回，那缠绕着他的火焰壳子也随之散去。荆陆整个人虚脱一般的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憋，憋死我了……呼，呼”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柯子澈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脸看向了舒雅涵，“这个补偿，你还满意么？你想不想，尝试一次呢？” 舒雅涵点点头，“我就算了，我和他情况不一样。”她毫无芥蒂的伸出生物皮被腐蚀的差不多了的手，向着众人展开，黑色干枯的手指，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行动如常的人类的手，“这才是我。” 第五十三章 回家 “这才是真正的我。” a市之行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宣布告终，他们像是仅仅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什么都没做到，多半人的性命丢在了这里，他们却该打道回府了。 无人相送，诺基一族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决定暂时留在学校，和骸骨族人呆在一起，可能是想要争取来他们手中的材料吧，此次回去的人，仅仅有宋杰一伙人，包括金森，丝毫不为柯子澈一行人所诱惑的汉斯，还有荆陆和南宫木泽。他们先绕了一条路，跑到顾宅将管家等人接了出来。 本来这次离开金森还是有点儿为难的，毕竟地图被他给毁了，南宫木泽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里应该没人知道出去的路才对。 后来他发现自己完全是瞎担心。 宋杰的记住了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带着人七绕八绕，不过数个小时的时间，众人就站到了正常的世界里。 这个临近a市的边境之城，城内纤尘不染的大街让见惯了尘土皑皑的a市的一干人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个正常的城市，街道虽然干净整洁，但依然清冷，只有一两个负责打扫的机器人游荡在路上。 从混沌处进到完全被科技覆盖的正常街道，每个人心底都感觉到了一股如同阴霾一样的压抑渐渐散去，一种完全安全了的放松感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我饿了。”云熙扁扁嘴，揉揉不堪重负的小肚子，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除却在自己家吃了一顿用冷藏不知道多久的食物做的一顿饱饭之外，剩下的基本就是压缩饼干和完全不顶饱的那些食物而已。 听着云熙似乎是在撒娇的话，宋杰摸摸她脑袋，“好啊，我们先去吃饭。” 管家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欲言又止，这种事情一定要上报给顾先生，小姐什么时候跟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厮混在一起的，而且以前那么乖的人都给带跑偏了，天呐，这个害羞的表情，这种撒娇的语气，这绝对不是我们严肃认真的小大人了。 离开了a市的范畴，大家的手环都恢复了正常，宋杰直接戳开了手环的地图的导航，这座小城曾经是旅游名城，名曰，瑞霭，取瑞霭华堂之意，相传这个城镇建立之初，乃是一族举族迁徙至此，见此地山峦秀美，清溪云涧，于是落户此地，取此之称，意味新居落成，阖家尽欢，是以得名。 那族人修建宅院显赫，在此地富甲一方，怜膝下无子，是以百年之后，那宅院无人可败，仍能长存。 日后朝代更迭，那坐富贵宅因其大气庄重，却不失华美，因此不断翻新，行至如今，更是成了此地的一游览名胜。 在vr技术开发之前，这里还是很热闹的，并不像如今这般冷清，虽然宋杰仅仅了解些许此地的资料，但仍能看出此地往昔的繁华。 那座旧宅简直是融合了各个朝代建筑特色的一部史书，每一细微之处都内藏锋机，是以之后革命成功，重新划分省市的时候，这座城市就取了那座宅院的名字，那座宅院，是当地人民心中对于此地的象征，是他们要一直守护的地方。 因此政局动荡的那一段时间，瑞霭古宅仍能完整的保存下来，成为日后的旅游胜地。 不过现下，足不出户尽可前往世界各地，甚至去往一个虚幻的世界，所以这里渐渐冷清，只有原住民仍旧坚守在这个有些慌凉了的小城。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依靠服务业发展起来的，人流冷清之后，大半人失去了工作，渐渐负担不起生活的费用，只能前往去更大的城市或者回老家谋求出路，这座小城里活跃着的人因此也就越来越少。 但是之前这座城市还是足够富裕的。 所以街道和设施的科技化和公益化还很是完备，走在街道上也会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跟着导航地图的指示，宋杰几人一路来到了瑞霭的特色酒楼。 这条街是一条仿古街，曾经也是游客喜欢来往的一条街，现下游览观光的地方多半游客稀少，这样的美食街倒是少有的热闹的地方，现下的科技还没有办法做到能够依靠波的刺激，让人的味蕾产生各种滋味。 美事，仍旧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吃货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 所以，几个人还未走到美食街的街口处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熙熙攘攘的人声，诱人的食物香气，让这里大半人的肚子都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云熙第一个冲了过去。 距离也不算太远，所以剩下的人倒是没有那么夸张，都借着咳嗽或者微笑掩饰自己刚刚肚子叫的尴尬，所以等到走到的时候，云熙已经左手一把串子，右手使劲往嘴里送吃的了。 这个小团队像是得到解散口令一样，直接原地解散了。 舒雅涵挽着周卓的手，甜甜蜜蜜的向着远处的摊子走去，荆陆一脸郁结的被南宫木泽扯到了做花样的面摊子前面，汉斯和金森两个凑成一组，跑远处找吃的去了。和管家以及王伯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管家直接高冷的哼了一声，带着一票人进了街口那个看起来格外高档的饭店。 有没有这么用完人就扔的好习惯啊。 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啊。 宋杰戳在原地表示自己很不理解这个节奏，不是应该自己一帮人找个正经的饭店踏踏实实的吃顿正经饭感慨一下这次行动，再由队长总结一下行动经验的么，怎么分分钟人都自动解散吃小吃去了，难道是怕我跟你们aa啊。 云熙眼角余光瞄到了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宋杰身上，颠颠颠跑过来，一根签子举得高高的。 宋杰正感动着还是云熙好，记得自己的时候，云熙将签子上的肉送到了自己嘴里，一口咬掉，边吧唧着自己的小嘴儿，边用沾着油腻的小手拽住了宋杰的衣服，“宋杰哥哥，我要吃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没带够钱，快点儿带我去买……” 宋杰一脑门子黑线。 总之，吃饱喝足之后，一行人坐上了去往凉开的隧道车，a市的事至此告一段落，至少短期内和他们再无关系。 车站的时候，在宋杰的提醒下，舒雅涵终于记起了要将资料交给金森的事情，拿到东西的金森有些哭笑不得，但神色中流露出了感激。 这次分别，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种，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的感觉，这种感觉没有丝毫来由，但是却让云熙这个一直看金森不顺眼的人都红了眼眶。 没有谁是不好的，只是可能，能够得到他全心全意付出的人并不是你。这么多天的相处，云熙已经能够看到金森心底的柔软了，每一个人，无论他表现的怎样，心底的深处，总会有着柔软，关键是，你值不值得。 荆陆因为要汇报工作，主要是给南宫木泽治病，所以跟宋杰一行人坐上了同一班隧道车。去往首都凉开。 一路上，南宫木泽安静了许多，不再问这问那，反而安安静静的坐在窗边，一直向外看去。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 隧道车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将一切都割裂成了模糊的光影。 飞速运动着的物体，最终呈现在眼中的只有五颜六色的光线。 那里面，多半是绿色，少许的红色，金黄，冰蓝，白，颜色掺杂在一起，让人一会儿工夫就会觉得眼晕，南宫木泽却盯着看了那么久。 因为隧道车属于高速行驶的列车，加速过程中为了防止惯性的作用，所有座椅的安排统一冲向车头方向，以至于南宫木泽旁边仅仅坐了荆陆一个人。 这货没心没肺惯了，丝毫不关心自家上司现在什么状态，一解放的第一时间就按手环看动画片，简直视周围人为无物。也丝毫不担心万一自家上司好了自己怎么办。在他心里，未来受苦不重要，珍惜眼前，活出当下，看够动画片才是人生巅峰。 南宫木泽这么安静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有些混沌的双眼才慢慢聚焦。 他突然想起在枫树林之后的事了。 十四岁的生日，如火的枫林，这是他最期待的生日礼物。 他很开心，火红色的枫叶一片片的从地上拾起来，要做成书签，那么美，那么热烈的颜色。他开心的玩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渐渐远去的父母。 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他最美好的回忆！ 他以为是自己不听话，以为是自己跑的太远，以为是他太开心忘了看路，以为父母在焦急的寻找着他……或者，其实他以为的这些都是真的，不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十四岁，能活下去的吧。 他活下去了，后来呢？对了！他早就不在那片枫树林里了，早就不在了，掌心凝聚出寒意，心在那一天如坠冰窟，寒冰是他最好的伙伴，没错，那些冰雕应该出自他手！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 他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色的回忆正在被绿色一点点的渲染，渐渐回出七彩的碎片，那些记忆，其实一直都在。被封印，并不是真正的消逝。 第五十四章 多个妹妹（二更） 列车很快到站，众人再度散伙儿。 荆陆没心没肺的直接拉着南宫木泽跑掉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众人只觉得好笑，跟他分开完全没有伤感好么，这货简直生活在正常人际圈之外。 南宫木泽很安静的由着他拉着自己跑开，没再叽叽歪歪说什么送他回家之类的话。 云熙因为要会如今顾家的总部安排管家等人的住处，所以只能依依不舍的和宋杰作别，带着人离开。 宋杰一个大电灯泡孤身戳在舒雅涵和周卓中间，简直不要太尴尬。 本来柯玉溪的身体是想着带回来比较能够得到更好的救治的，但是晗思田却说，她现在的状态普通的医生救治不了，既然她的症结是身体失去了魂魄，自己刚好能够启动招魂的阵势，尝试将她的魂魄唤回来。 a市灵气紊乱，运气好没准还有成功的机会，而且阿尔法的族人们也愿意帮她提供能量。 因为胡可与她相熟，所以自愿留下帮她，是以这次同行的没有她们。 对于柯玉溪，其实现在他们的感觉还是很复杂的。 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不知道之前一起同生共死过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本人，而现在，也间接因为她，同去的那么多人都死于非命。 而想到她的现状，也会让众人愈发忧心。 宋杰摊摊手，看着舒雅涵两个人呢，“你们是准备抛弃我回去呢，还是带我搭个顺风车呢。” 周卓一秒不带犹豫的。“抛弃你。” 冰冷的大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残忍的现实让我心更徘徊…… 不管宋杰内心的世界是怎样的，他再次被无情的（划掉，孤单的）扔在了车站门口。 再怎么样还是要回自己的小窝的，还是那里让他温暖。 一脸悲愤的叫了辆车，宋杰一屁股坐上去，定了直接向学校进发的路线。 站到熟悉的校门口，宋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是这里好，每次劳心劳力的生死之间挣扎过之后，最希望的就是在一个对于自己来说完全安全的地方，安安稳稳的睡个踏实觉，所以，在宋杰打开宿舍门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象过，他进不去自己的卧室。 so.whatareyou弄啥嘞？？ 此时柯玉玉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啊床上睡午觉，她又没这儿的饭卡，身上也没什么闲钱，这几天纯靠睡觉抵挡腹中饥饿，此刻整个人都要睡死过去了，心里只琢磨着一个事儿，睡着了就不饿了。 所以宋杰使劲凿了两下门，屋里的人都没能醒过来。倒是许弋莫被他的动静给叫了出来。 “怎么了？”许弋莫一手倒腾一下自己盖脸的长发，整个人魂儿一样的飘到宋杰的面前。 宋杰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我才是要该问你怎么了呢，谁把我屋门从里面给锁上了，让不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了。”然后他勃然醒悟一样，猛地一拍脑门，“进不去我先去你屋睡，反正人是你放进来的。” “哎喂，管我什么事，人家自称你妹妹。”许弋莫撇撇嘴。 在进入许弋莫房间，看到他的床之前，宋杰一直以为，许弋莫的懒仅仅是他的伪装，然而，看着一个白床单变成渐变的黑色，上面用了一层层的香水来掩盖臭味之后，这个奇妙的混合气息很清楚的告诉着宋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掩饰，而是，这个人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宋杰果断扭头。 他觉得睡在客厅的硬质是沙发上也挺好的是吧，至少能够防止脊柱侧弯，最关键的是，不会被熏晕，呵呵。 “啧啧，难得我没拦你，你真的不在我这儿睡？”许弋莫靠着门框，被头发遮盖住的脸笑的很是夸张，不过宋杰就看不到了。 “我真的很庆幸有电的排气系统很是坚强。”宋杰连连摆手，“我还是不占用你的私人空间了，您继续。” “哎，没骗你，你屋里的那个小丫头说是你妹妹，进去三天了，一直没出来过，不会自己跟屋里自杀了吧。” 宋杰定定的看着许弋莫的头发，“你不问问她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放她直接进我屋了？你有没有搞错啊。” “找亲戚还有走错门儿的不成？”许弋莫一摊手，啪的一声将自己的卧室门在宋杰眼前合上。 为什么回到宿舍他还是要自己做冷板凳。 宋杰以手盖脸，仰面躺到了排椅上。 能不能给他条活路，他想静静，带着悲愤宋杰还是渐渐进入了睡梦之中，他太累了。 他做了一个梦，似乎是因为自己被鸠占鹊巢了，这个梦很是暴戾，里面有个红眼睛的货，总是招惹宋杰，很是气愤的某人只想生生将那货撕成十八段！所以他这个觉睡得不是很安稳，同样不太安稳的还有屋里睡着的柯玉玉，几乎就在宋杰醒了不久，她也清醒了过来。 所以，这次宋杰去敲门的时候，门被很快的拉开了。 “你是我哥不？我饿了。”柯玉玉没敢抬头看他脸，说出来的话很是直截了当。 你是我哥不？ 很好，这个见面第一句话很好很强大。 柯玉玉一米六八，在宋杰一米八七的身高下还是个小个子，加上她身上有着一种钟灵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就是她讲的这话让宋杰很是哭笑不得。你是我哥不？感情你自己都没确定要找的是谁就直接明目张胆的硬闯别人宿舍，还把屋主锁在外边？ “我饿了。”感觉宋杰没反应，柯玉玉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你是谁？谁让你来找我的？”在请别人吃饭之前，话还是要问清楚的。 柯玉玉无奈，只得抬起头直面宋杰，然后在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柯玉玉一句话给打断了。“我知道你看我面生，是美琳阿姨叫我来的。”她说完这句，从手指上撸下戒指，送到宋杰手边，“这是美琳阿姨让我给你的，她让我到这里来吃你的，住你的，喝你的，你不能赶我走。” 宋杰接过她递来的戒指，相信了她说的话，美琳之前联系他的时候，是曾经跟他提到过给他认了个妹妹，但也不至于来的这么突兀吧。 看着快要被饿晕了表情的柯玉玉，宋杰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还等什么，走吧，带你去吃饭。” 不止是吃饭。 得知柯玉玉这次来就带了自己以及自己身上这一身之后，宋杰一脸无奈的在饭后带着她杀进了商场，吃的穿的，洗漱用品买了一堆，最后一个全新的手环绑定她被美琳伪造的身份。 完美结束。 宋杰招呼着她就想给她租个公寓啥的，不过今天天色已晚，很难再租到房子，宋杰只得无奈的先将人带回自己宿舍。 床单拆了换上新的，枕套换新的，柯玉玉一脸喜气的拿着新买的睡衣进了外间的浴室，惹得宋杰提醒了她两遍别忘了锁门。 毕竟这屋里住了俩大男人，还有一个总贴猫眼观察对面美女的屌丝。宋杰总觉得柯玉玉住他宿舍简直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还有，晚上他睡哪里啊？！ 绝壁不要和许弋莫住到一起，睡石凳他也是受够了，还是去实验室里凑活一晚吧。 将自己的屋子规整了一下，宋杰发现自己的许多东西似乎都被动过。尤其是他摆在桌面上的电子相片，更是被柯玉玉倒扣了过来，这是得有多不待见他啊。 等柯玉玉洗好澡出来之后，宋杰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宋杰从买来的东西里翻腾了半天，拿出来一个小吹风机递给他。 他一个男人，完全用不着这种东西，会想到买还是去找云熙的时候总看见小丫头举着个吹风机在那儿噘着嘴，苦兮兮的自力更生，帮了她好几次之后，才知道女生还那么麻烦，洗完头发要即使吹干，不然头发会不顺之类的一堆。 柯玉玉看见他递过去的吹风机，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瞳孔里闪过了一点冰蓝色的亮光，神色有点儿复杂的看着他，之后接过了他递来的吹风机，“谢谢。” 得是多细心的人，连吹风机这样的东西都会在一次采购中买全。湿漉漉的头发被一点点吹干，那个恼人的声音又缠了上来，“我的仇恨是这么一点点关怀就能抵消的么？你太软弱了，所以你才会那么惨，你才会任人揉捏，你才会不敢回家！” 柯玉玉眉头紧锁，抵抗着那个烦人的声音。 “那你今天先睡在这里，我去实验室，没什么事情最好不要打扰我，明天我会给你租新的房子的。”宋杰像是哥哥对妹妹那样，摸了摸她的头顶，平时照顾云熙惯了，他这个动作做的很是自然，但是被动接受的柯玉玉却有点儿僵硬。“为什么要租新房子。”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美琳阿姨让我和你住在一起，住在一起的意思你不懂么？难道，你不希望按她的要求来做事情么。” “你怎么了？”宋杰皱眉，这个妹妹刚刚不是还是很听话的么？怎么一转眼他突然理解不了柯玉玉的意思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住在我的宿舍不太方便，在外面住你也能自由一点，有事儿就找我，我会帮你解决的。”他尽量将声音更温柔些。 可是他再温柔也感动不了这个状态下的柯玉玉。 “你知道该把我当成什么么？当成你家的童养媳就好。你未来是我男人，我要你爱上我。知道美琳阿姨为什么要让我来的么？这就是原因。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搬离这里的。” 这几句话简直振晕了宋杰。 而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了控制权的柯玉玉直想找根面条自挂东南枝。厉害了，我的报仇大队，你说这些干什么是想？！ “我其实挺讨厌你的，所以我特想杀了你。”厉害了，报仇大队，你是想自圆其说说服自己么。“但是让你当我男人我有办法让你一辈子痛苦。”柯玉玉直想给控制着自己身体的这么个玩意儿跪了。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qaq 最终，这场夜谈以宋杰一头雾水的进入楼下的实验室而结束。 刷完宿舍的磁扣，地板打开，为了防止自己搞不懂的妹妹突然冲下来打扰自己，宋杰特意从内部将下来的入口关上，同时在心底暗搓搓的做了决定，明天一定要租房子将人送走。美琳这是给他搞事情啊。 实验室的通风很好，里面没什么异味也很是干净，宋杰踩着玻璃螺旋梯，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突然想起自己当时似乎还在这屋子里做了实验，关于排出体内异物的无排斥生物试剂，当时自己骤然爆发过灵感，进入忘我的状态，结果被云熙生生打破了，也彻底忘了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看来还是没那个命吧，宋杰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赵易生，如果他愿意救美琳的话，从身体里取出个东西，只怕是小菜一碟吧。 第五十五章 成功了（三更） 宋杰走到实验桌前，才发现实验桌上，一个小方玻璃盒里面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白老鼠。 这只小白鼠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玻璃箱仅仅留了几个用作通气的小孔，剩下的出口被严密的契合在盒子上，小老鼠在里面完全没有吃的东西。 当初脑子几乎麻木的宋杰完全没想过，这个小家伙还能活下来，自然也想不到要给它准备吃的。 它居然现在还能活着。 不说宋杰先开始喂给它的嵌入式微型机器人，和之后喂给它的生物试剂，光是生生饿了这么多天，能活下来都不容易啊。 宋杰有些吃惊的想着，毕竟是一条生命，即使它拉屎撒尿在小玻璃箱里，让宋杰走进之后嗅到了一股子不太舒服的气味，宋杰还是第一时间拉开了玻璃箱子上面的盖子。刚好她口袋里还有一小块压缩饼干。宋杰掰碎了一点儿放到小老鼠的嘴边。 小不点儿的眼皮跳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看到食物之后，缓慢的挪动了过去。伸出细小的红舌头舔了上去。它挪走的时候，身边滚动了一些细小的黑色圆粒，宋杰当是屎球，也没太在意。即使这个小不点似乎满爱干净的，都虚弱成这样了还坚持拉屎撒尿在另一边。 宋杰从旁边拿了个一次性的小烧杯，接了点儿水，给它放进了盒子里，看见它虚弱的样子，宋杰倒是没再给它把箱子盖盖上。 又掰了一小块放在盒子里，宋杰才坐到实验室对面的玻璃显示屏前，调出了他不在的这些天的录像。 那天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摆好了摄像机，打开之后，宋杰看到自己毫无反抗之力被云熙拖出去的样子有些好笑。 然后，镜头面前就只剩下了那只小白老鼠。 那只小白鼠开始的时候很老实的窝在那里，瞪着一对黯淡无光的大眼珠子不知道琢磨些什么呢，看得出来，这是一只对于生活已经绝望了的鼠。 在之前，这只鼠被宋杰扎过针，喂过药，难得吃顿正经饭，饭后还喂了能堵住喉管的小型机器人。 呼吸都不畅了，生活怎么不绝望。 最后宋杰临走前喂的是他调配的生物药剂。 没错，又是药。 这玩意儿对什么来说都不是好喝的东西，尤其是对于它这么一只鼠。对它这只对于生命都绝望了的鼠。 眼神无光都是正常的。 然而宋杰发现，这只鼠的神色渐渐有了变化。 它瞳孔中渐渐蒙上了一股奇异的光彩，然后整只鼠都精神了好多。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然后这只鼠，它吐了，突出了一堆像是头发丝一样的絮状物。然后这只鼠像是变成了另一只鼠，在箱子里吱哇乱叫了半天。好半天才安静下来。那只小白鼠像是在视察领地，左右巡视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动着步子。最后，巡逻完毕的小老鼠，目光冷了冷的盯向了摄像头。 这个眼神太人性化了，让宋杰生出了这是一个拥有同等智慧的生物的考究的眼神。 然后小白鼠原地卧了下去。 之后的镜头里，它一直一动不动，宋杰调快了视频的速度时间比，快放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几坨毛发一样的絮状物一点点干瘪下去，最后皱到一起，变成一个个小圆粒，原来这些东西并不是小家伙拉出来的，而是吐出来的啊。 宋杰一脸的无语。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他这儿还没想明白，那边洗手池突然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宋杰转头看去。 水龙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正打开着，玻璃箱子里面的小家伙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宋杰向着水池走去，他有点儿小心翼翼的，万一真是那个小家伙，会不会暴起伤人还两说呢。宋杰想着那个眼神。 “有没有热水啊？”宋杰感受到了一股波动，大脑自动将内容翻译成了一句完整的话。 这小玩意儿真的成精了。 成为灵语者之后的宋杰确实能够听懂动物的语音，但是，动物的交流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语言，言简意赅四个字用来形容它们的对白都似乎有些夸张，尤其是小脑袋的鸟类，宋杰仅仅能听懂救命之类的话。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它们表达的意思仅仅那么多而已。 像是昆虫什么的，波动微小的宋杰都无法感觉到，更别提与之交流了。 但是这只小老鼠，却能像是对话一样，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思想，这不是成精了又是什么。 “问你话呢，有没有热水啊。”那个声音不气馁的又问了一遍。 宋杰有点儿无语。 拿出了一个大烧杯，架到了酒精灯上，将酒精灯点燃给水加热。 十几分钟之后，宋杰将烧杯移走，酒精灯盖灭，伸手将小老鼠从水池里捞了出来，放到了水温舒适的烧杯里。 “嘶，你是不是想烫死我啊。”小白鼠炸毛一样往上一蹬腿。 “别着急，”宋杰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了它一句，“刚刚你在凉水里呆太久了，所以才会觉得烫，一会儿就好了。” 扑腾着的小家伙老实了一点儿，过了一会儿欢脱的在水里追起了尾巴玩。 宋杰终于有工夫关心一下小白鼠吐出来的懂事是什么了。 他拿出了一把镊子，甚至准备了显微镜，小心的夹起一小粒黑色的东西放到了一片载玻片上，这个黑色的壳子，他猜测可能是那毛发干枯之后的样子，将里面的东西包裹了起来。宋杰用小镊子小心翼翼的将壳子弄开，“这是个实心儿的？？！”宋杰一脸懵逼，这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啊，那当时那团东西最中间的是什么。 不死心的宋杰将盖玻片压了上去，然后将东西放到了显微镜前，这次他看到了，在镜子反射的光线下，那黑色中有许多银亮的小球球。这分明是那些微型机器人。 他的实验真的成功了！！ 宋杰难掩激动的一锤桌子。然后猛然尴尬的僵直了身子，他是成功了，可是他忘了他是怎么配置出来的药剂。 桌面被他收拾的很是干净，任凭宋杰绞尽脑汁去想也想不明白当初自己是怎么配比的生物试剂，幸运的是，桌子上还有着半试管的药物残留，上面还塞了木塞避免变质，但问题是美琳现在还没到司马当成活马医的地步，至少在宋杰的理解下还没有。 成分去送检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额，而且，需要更多的实验，万一是这只小白鼠自己奇特呢。 宋杰打开了木塞，先放到自己鼻翼下嗅了嗅，然后面色难看了不少。 似乎是内容物中和了性质，这瓶试剂完全是无色无味的，检验出元素他也没办法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试剂调配的啊。 这是个无解的局好么。 宋杰强忍着跟许弋莫这个所谓的异度组织的主席打一架的冲动，咬咬牙又坐回了玻璃显示屏前面。 宋杰猛地眼睛一亮，对了，视频有没有拍到桌面收拾前的样子。 宋杰此刻多希望摄像头没打开也能自动录像啊。 可惜，全都是奢望。 为什么试剂瓶不能人性化一点儿，记住它自己被使用过的时间啊。 宋杰只能小心再小心的将自己手里仅剩的半试管药剂收藏在了药柜的抽屉里，自己收整了一下实验台，准备按照当时的思路重新进行一下实验。 正在烧杯里肆意游泳的瘦弱小老鼠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吱吱叫了两声，两只小爪子扒着烧杯的杯沿，绿豆大的小眼睛警惕的盯着宋杰，大有一言不合跳澡盆的趋势。 “放心，这次只配，不拿你试药。”宋杰无奈，现在这家伙都能跟自己对话了，再拿它下手宋杰有种对人下手的感觉，这种事情他还没大胆到能做出来。 …… 天上，一轮红色的血月。 a市里，一股莫名的风卷起地面上细碎的尘埃。 晗思田站在一中的操场上，抬眼望着天上的月亮，今日，便是**与阳气滞隔之时，红月当空，雾霭沉沉。 从早上起，她就开始画符，此刻，她的身前便是用绿色的藤蔓汁水画出的奇异符号，之所以选用那藤蔓的汁水，是因为那藤蔓具有灵性，花枝中蕴藏着能量，符合召唤之力的意味。 她用奇异的符号在地面上断断续续的画出了一个圆饼一样的范畴。 柯玉溪的身体，此刻正静静的躺在中央的地面上，月光照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有了些活气。胡可站在远处，她没帮什么忙，那些挤藤蔓汁水的事情都是阿尔法的族人在做的，毕竟那个东西有毒，她这样的普通人不好上手。她留在这里的目的单纯是为了让晗思田能有个伴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晗思田站在那里，月亮远在天上，胡可远远的看着，却觉得那月亮在视野里越变越大，晗思田越来越小，地上的柯玉溪也越来越小。 似乎她脚下站的已经不是地，而是苍茫的天空，月亮那样近，那样大，血红色的光映在她脸上，似乎胡可一伸手就能触摸的到。 这种感觉很惊悚。 一点也不美好。 月亮上朦胧着一道一道的透明鬼影，红光就是从它们的身上发散出来的。 “救救我。”这是谁在说话！胡可一个激灵，吓得倒退了一步，她才发现自己仍旧站在操场上，晗思田仍旧好好的站在那里，月亮也没什么变化，老老实实的挂在天上。 胡可伸手拍拍脸，“幻觉，一定都是幻觉。” 但是这次一定不是幻觉了。 那月亮上似乎分离出了一缕淡淡的红光，法阵上，一股绿光骤然冲起，与那抹红色骤然相对。 随之被吸引过来的是两抹白色，一抹虚弱，一抹稍强。朦胧到了柯玉溪的脸上。 “怎么会这样。”晗思田轻声呢喃了一句，看着法阵中央的柯玉溪，目光中满是凝重，“一份引灵阵法，怎么会吸引来两抹真灵。” 那两道白色的烟气纠缠撕扯着彼此，眼看就要两败俱伤的溃散掉。 “算了算了，都活着总比都死了强。” 晗思田两步迈入了法阵，几乎她进去的同时，绿色的光芒被打断，血红色大盛，那两抹白气更加虚弱了一些。 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枝毛笔，几乎是同时咬破自己的指尖，用毛笔蘸着自己的鲜血在柯玉溪的脸上画了一道符咒，“正灵正位，副灵旁位，速速归位！” 那血成咒，立化金色，白色的薄魂终于慢慢融进了柯玉溪的面庞，夜，终于再度安静了下来。 第五十六章 这个妹妹不简单 关于哄小孩儿，宋杰自认为还是很有心得的。 那可能是因为之前他没遇到过柯玉玉，所以才产生的错觉。 天气晴好，金轮当空，清晨的空气里还带着些潮气，这样的环境让人很容易感到放松。当然外面的一切对于正在实验室里紧张的忙碌个不停的宋杰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 那只小老鼠早早爬出了烧杯，跑到宋杰放压缩饼干的地方，很懂节制的啃了些饼干，之后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将长尾巴收进怀里，缩成了一个小团浸入了梦乡。 宋杰因为下午睡过一觉，也不是很困，它先将小老鼠之前栖身的玻璃箱子仔细洗刷干净，放到了收纳杂物的柜子里，然后居然还想到给小老鼠身上盖了块儿抹布，准备好了一切才开始专注的进行自己的实验。 药剂一字排开，烧杯，滴管，各种实验器皿有序的在桌面上铺展开。 一夜漫长的实验就这么开始了。 当宋杰面对着自己第三十多次失败的药剂的时候，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面上。 还是不行，看来做实验还是需要灵感和机缘的，这样突兀的从新开始，取得成效的概率太低了。 他配置出来的药剂再也达不到目前来看的无色无味这一标准，这也直接导致了宋杰连测试它们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小老鼠吱吱叫了两声，绿豆大的小眼睛睁开。 然后它表情很人性化的支起小脑袋，一脸懵逼的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整只鼠都僵住了，然后一个上蹿，整只鼠彻底脱离了盖住自己的东西。 它转脸冲着宋杰的方向龇着牙尖利的叫了两声。然后颠颠四只爪子着地向前一个助跑，最后在清理烧杯用的水池沿上一个助跑跳，小爪子抱住了水池的把手转了一圈，然后自由落体掉到了水池里。 水流哗啦啦的落下来，冲到小老鼠的身上。 这次看清了全过程的宋杰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这货确实很厉害啊，不过，大清早洗冷水澡真的没问题么。 将桌子上的药剂一瓶瓶码回玻璃柜里，宋杰走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这窗帘坐的和背景墙很是契合，宋杰曾一度怀疑这屋子是个密闭的实验室，还是一次偶然发现窗帘的后面有着大而明亮的落地窗。 这窗子的玻璃材质也很特殊，从外面看就像是墙壁一样，但是在里面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天亮了呢。”宋杰看了看窗外，又把窗帘拉上，顺手将还在水池里游泳的小老鼠捞了出来，将饼干堆在它面前。“你自己吃点儿，然后乖乖在这里呆着。” “哦”小家伙没精打采的答应了一声，清晨的凉水澡让它有些哆嗦，“给我买一套干净的东西。”小不点儿绿豆眼看着桌子上摊着的抹布，嫌弃的跑过去，一脚将东西踢到了地上。 厉害了，我的鼠。你曾经想过自己会这么任性么！ 宋杰默默翻了个白眼，将抹布捡起来扔到了桌上。他许多药液都用完了，需要采购些原料，这次他不打算买成液体了，他准备买原料自己做。还有租个房子将自己突如其来杀来的妹妹送走。 宋杰没再管在桌上划动着两只小爪子，绿豆眼一直贼着它的小白鼠，兀自一步步踩上了楼梯。从内部开启了锁。 不过，他这个行动似乎没考虑过柯玉玉在上面做什么。 于是，地板挪开他一步步走上去的时候。 站在窗户旁边，正在换内衣的柯玉玉听到响动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看见宋杰冒上来的一个脑袋，迅速转回身子，啊的一声尖叫。 宋杰本来只是眼角余光瞟到了一个白皙的背部，心里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呢。柯玉玉这声尖叫真的吓得他够呛，脚底下一滑仰面就要周下去。幸好这趟a市之行让他的体质有了很大的提升。 感觉到自己重心不稳的瞬间，他下意识的运起了体内的能量，整个人瞬间变得柔软了几分，在楼梯上做出来一个常人做不出的诡异动作，半只脚待在楼梯上稳定住了重心。 一切发生的很快，但是宋杰的脑袋还是转出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恢复正常站到楼梯上的动作，脑袋在地板下面，宋杰有点愣愣的回想了一下刚刚光滑白皙的背部。一巴掌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这下惨了。” 宋杰不自觉的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姑娘信誓旦旦的话语，不会就这么赖上了吧。然而想想刚才那声尖叫，宋杰略略放心，可能昨天晚上仅仅是小姑娘想拉近关系的玩笑吧。但是看到了人家完全裸露的背，真的是，好尴尬啊！！ 半小时之后，宋杰再度打开了自己的小天窗。 “咳咳，那个，你收拾好了没。”宋杰冲着上面喊了一句。 柯玉玉哒哒哒的踩着鞋子，走到了宋杰的小天窗入口，蹲了下来俯视着他。“收拾好了，你可以上来了，不过刚刚的事情要怎么算，哥，哥。” 柯玉玉这话纯属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现在可不是昨晚那个不明所谓的情况了，清晨起来的就是她自己，她可受不了莫名其妙的被人看。 “那个是意外。”宋杰顺着楼梯走上来，眼神有些尴尬的发着飘。“我都说了，你住我这儿不方便，走，带你去找房子。” 本来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宋杰的柯玉玉猛的僵住了身子。宋杰这话简直像是一个开关，身体里又渐渐散发出了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柯玉玉感觉的到，如果自己要是拒绝宋杰，那个人一定会出来的。 “我，我不，我就住在这里。”柯玉玉一转身，坐到了宋杰桌子前面的椅子上。 “你已经看到了，你一个女孩子住在我宿舍很不方便，而且我晚上也需要休息的。”宋杰对她这个回答表示很不理解，“我又没说不管你，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住在一起呢？” “没理由，就要和你住一起。”柯玉玉以手抱头，“总之你别逼我了，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她说这句话时，语气极软，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我晚上睡哪儿，难道要我在实验室里安张床。”宋杰无奈，这姑娘刚开始明明是同意的架势，怎么一转脸就什么都变了呢。 “那你从这儿打地铺呗，我不嫌弃你。”看见宋杰有点儿松口的意思，柯玉玉满眼期待的转过头来盯着他。 “我天。”宋杰真都无语了，行吧，您老人家愿意留在这儿我出去找房子住总行了吧。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自己老妈给他送来个什么样子的妹妹啊，实力坑儿子啊，简直了。 宋杰压着自己心底快要冒出来的火气，轻轻的带上了卧室的门，继而走出宿舍。才下到楼道口，宋杰一个通讯就给美琳打了过去。 “妈，你到底想怎样啊。”那边才接通，宋杰就直接开口表述自己心中的不满。 “你是，宋杰？”没想到回答他的是个低沉的男声，这个声音格外陌生，从来没在宋杰的记忆里出现过。 “你是谁？我妈呢？”宋杰被那个声音打断了抱怨，来这儿给他添乱的所谓妹妹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 “美琳没有事，她不过在进行一个实验，没时间与外人联系，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我帮忙转达么。”那个男人简要回答了一下宋杰的问题。 “没有，那就这样吧。”宋杰下意识的没再跟那个人继续谈下去。 什么样的实验会让美琳交出代表身份的手环，而且就算交出去还会被人这么随意的接听通讯。没之手环都有着自己绑定认证，密码一般人很难破解。在美琳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宋杰整个人都有些忧心忡忡的。 柯玉玉的事情都暂时被他放到了脑后。 现在的事情似乎已经紧张到值得一搏的时候了，再继续研究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宋杰止住了继续前行的脚步，反身向着宿舍楼走去。 他先无视了柯玉玉惊诧的眼神，冲进了实验室，从柜子里拿出被锁起来的半试管试剂。 似乎他神色太匆忙，那只小白鼠也感受到了不对，这次很聪明的吱吱叫了两声也飞速顺着楼梯爬了上来。 宋杰此刻完全无心顾及那只小白鼠说了些什么，他直接扯住了柯玉玉的手腕，“你知道怎么来的吧，你知道美琳在哪儿吧，带我去，现在！立刻！马上！” “怎么，了么？”柯玉玉被宋杰突如其来的焦躁整得很莫名其妙，“美琳阿姨应该不在我来的那个地方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就带我去以前的地方。”宋杰抓着她的手腕，“请你别消磨我的耐心了。” “我，我......”柯玉玉有点儿手足无措，但是这次，另一个灵魂似乎没有阻止她做出要去这个决定，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吧，我带你去。” 第五十七章 千山颂雪 “俊俊，过来，真乖。”有一妇人，一身雪白的轻布衣，长发挽起，一条白色的缎带将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她冲着远处伸出了手。 一个小小的孩子有些跌跌撞撞的向她跑过来，然而脚步不是太稳，啪叽一声，整个人摔到，趴到了积雪上面。 似乎也不疼，小孩子爬起来，小手掌扒拉掉脸上的冰渣，迈开小步子又向着妇人的方向跑去。这次很安全的到了妇人的身边，张开两只小胖手冲着妇人要抱抱。 “俊俊好棒。”美妇笑笑，弯下腰将小孩子抱在怀里。“玩够了没有，玩够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小娃娃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讨好的在妇人脸上留下一个香香。 妇人抱着孩子，慢慢朝山腰走去。 她们住的地方是山腰，不如再高些的雪景美妙，小孩子练习走路，妇人总担心他磕着碰着，想想只要穿暖和点儿，总归雪地上更让人安心。 每天妇人都会带上孩子上这有积雪的地方嬉闹些时候，临近午间饭点儿再一同回去，她要为一家准备饭食。 一路下来，来往的人越见越多，偶有相熟的还会冲着她招呼两句，临近家门口，旁侧传来一声招呼，“青婶子，又带着俊俊去山上玩了啊。”冲她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小姑娘绣的一手好花样，俊俊身上的小衣服就是她做的，青娥打心眼儿喜欢这个实诚的小姑娘，赶忙笑着应了一声。 青娥抱着孩子，推开了自家的小木门。 小屋不大，但一个家该有的它都齐全，将俊俊放到床上，青娥整了整自家的发，向着灶堂走去，一进去，屋里却是暖的，自家男人正在灶台前忙碌着。青娥由衷的露出一个微笑，接手了剩下的活计，“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天猎到东西了。”男人温柔的将青娥搂到怀里，“我们也吃顿好的，而且，今天儿子都两岁了。” “对呀，儿子都两岁了，你却难得陪陪他，就知道在我这儿贫嘴。”青娥伸手推了他一下，“别在这儿妨碍我做菜。” 男人被青娥推出了灶堂，无奈的摇了摇头，掀开帘布进了卧室。小家伙正瞪着大眼睛趴在床上，向着门口看着。 看到男人进来，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喋喋。”他小嘴儿开合，眼睛瞪得大大的，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个小东西。”男人心情很好的一屁股坐到了小家伙旁边，伸手拨楞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 小娃娃也不恼，小脸儿上维持着惊奇的表情，眼神儿一直跟着男人的身体转着。 男人无奈，这小玩意儿心里计较什么呢。青娥指不定平时教了小不点儿什么。正自气闷，青娥掀了帘子喊两人进屋吃饭。男人心里转着的思想登时烟消云散了，一边应和着，一边架起了小娃娃的两条小胳膊，将人给抱了出去。 刚刚在饭桌前坐定，木门传来一阵急促的砰砰声音。“梁大哥，青婶子，都在家吧，快来开下门。” 门外是海大胖的大嗓门，这人是这个小村庄里的小商人，与世隔绝的小地方没有什么利益可赚，也少钱币交易，多半都是以物易物，所谓的商人不过是消息灵通一些，谁家缺什么，哪里能找到，找他就对了，他就从中间捞点儿好处。 青娥站起来，走到门前将门拉开，和气的笑着，“有什么事么？” “普云寺负责采购的大师下山来了，这次刚好经过我们村落，想寻云纺布，我这儿想着嫂子您布织的好，就将人领过来了。”海大胖人如其名，在这等山峦之上，整日少时肉类，承受强压，长成他那么胖也当真不容易。一身的肥肉多的似乎能够挤出油水来，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白袍男人，那男人面貌端正，看上去至少不会惹人生厌。 “可是你该知道，我不是好久不织布了么。”青娥面色尴尬，回身向屋里望了望，男人看见她有些无措的神情，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那个白袍的男人对着海大胖打了个手势，自己站到了青娥面前，“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我么详细谈一下呢？” 男人谈吐有礼，青娥也不好直接拒绝，幸好梁朝辉在家，青娥就直接偏开身子让人走了进去。 男人进去之后，看见站起来的梁朝辉，友好的笑笑，“真的有缘，我也姓梁，取义东来，我叫梁鹤。” “你说你是从普云寺来山下采购云纺布的？”梁朝辉耳力尚可，不至于听不见几步远的距离他们说了什么。“我妻子已有三年未沾纺纱机了，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小不点儿盯着一桌子饭菜，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小手毫不在意此刻家里有没有外人，只顾着自己快要饿哭了这个悲催的事实，小手直接向着盘子里的一块儿肉奔去。 “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能为远山大祭祀做衣服，是每个北国人的无尚荣耀。我这次之所以到这里来，想请您重新动手，因为我见过您的一件成衣。”梁鹤边说着，边解下了身后的蓝布包裹，里面是一件朦胧的轻衣，飘然若云四个字用来形容这件衣服没有丝毫过分。 “大祭司。”青娥惊呼一声，难以置信的掩住了口。 而梁鹤这次前来，本来当真仅仅为了这一件衣服，但是他看到了那个小孩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孩子只有两岁吧。那样峙浩的波动，是从这个小孩子的身上传出来的，这样的孩子，让他起了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心态，这个孩子，绝对是个天才。 偷梁换柱这样的事，笑话，他顶着普云寺的名头也做不出来，他自己也做不出来，其一，不好善后，其二，日后自有麻烦的时候，但他有的是办法，让这对夫妻主动的将孩子送出来。 梁鹤心下盘算着事情，面上不露声色，仍旧一副谦逊温和的样子。 能够为大祭司做一件祭祀盛典用的衣服，确实是对于每一个北国族人来说的无上荣耀，这样的诱惑，两人拒绝不了，而且，青娥之所以不再做衣服，纯粹是因为梁朝辉不忍心她多做工作，两人没立过誓言，此刻自然没了再坚持下去的理由。 云纺布，白云浸色，雨雪蒸腾，自然晕染，万化千变，每一道纹路都无定型，是以成布飘逸无两。但云纺布织布历久，非九九数不可得，所以这段时间梁鹤三天两头的往他们家里跑，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们普云寺中有锻体修炼之法，使人延年益寿，正身明心，甚至如同大祭司那般可以千年不灭。 每一个北国人，一生甚至都没有去到普云寺的机会，一是体质限制，二是缘分，此刻梁鹤嘴里的话对于二人来说，都如同听天书一般，普云寺是神仙呆的地方，住额是北国的守护神，这是每个人心中都知道的事，但是从来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个怎么的地方，上面到底有什么。 见将二人说的很是神往了之后，梁鹤开始跟这夫妻二人灌输他们的孩子是怎样的天赋异凛，倘能得到真传，日后长生不老说不定也能够实现。 第八十天的时候，梁鹤提出了带走这个孩子回到普云寺的想法。 父母有多爱这个孩子，就有多希望这个孩子能有更好的未来，夫妻二人，这一世，也就这样了，普普通通的在一起过上这一辈子，但是孩子不一样，他还小，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两人思索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送孩子去学艺。 毕竟，长生不老这样的词语，是每个人，每个普通人的奢望，普云寺乃是圣地，他们一定会善待好自己的孩子的。 第八十一天，衣成之日。 青娥一手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手将装有祭司袍的包裹交给了梁鹤。梁鹤将包裹接过来，背在身后，然后恭恭敬敬的向着青娥两人鞠了一躬，双手合十，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穿在红绳上的冰蓝色珠子。“这是大祭司给您的谢礼。” 青娥接过珠子，道了声谢，然而表情终究没绷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滑落，她还是将孩子送到了梁鹤的手上。 “大师，请您照顾好他。”青娥转身扑到了梁朝辉的怀里，泪水迅速的浸透了他的前襟。 “我会的。”小家伙大眼睛眨啊眨的，因为梁鹤近期天天出现在他的家里，此刻被这个人抱着，他也没太闹腾，就是将一条小胳膊伸出了包裹着自己的小棉被，向着青娥的方向要抱抱。“妈妈，抱。” 青娥听见声音，猛地回过头，她不想送自己的孩子走，学什么，不如就这么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转而又清醒过来，留下来还不是要像自己男人一样，游走在生死边缘，外出狩猎，至少，孩子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青娥向着梁鹤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梁朝辉看见妻子的动作，想要阻止，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在场的几个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请一定，帮我照顾好俊俊。” “你这是何苦呢。”梁鹤抱着孩子，向两人鞠了一个躬作别，整个人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阳光里，一跪一站的两个身影，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人，不由的都痴了，清冷的环境里，只有两个人萧索的身影，那么一直一直的呆在那里，不知道多久。 第五十八章 心炼赤子 宝物自华 小孩子发现自己不但没进到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反而越来越远，似乎明白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梁鹤的话响彻在他的脑海里，这么回荡了十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了。”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了！！” 呵呵，好笑么。 原来他是这么长大的，原来他是这样长大的。 八岁。 小娃娃长成了一个少年，他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养父是梁鹤，梁鹤告诉他，亲生父母抛弃了他，所以他才救他回来，要他珍惜这在普云寺的时光，未来也要好好报答他。 梁鹤和这普云寺里生活的祭司是不同的，他身份更低一点，坦诚点说，不如说是供祭司们驱使的杂役。 幸运的是，梁俊没有受到歧视，反而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很友善的，讲师也愿意多与他交流，但是还是少不了他需要做的活计，少年在这里呆的很开心，也很满足，他不觉的做些工作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相反，他也将它们当做修行的一部分。 被家人抛弃，他不怨，也没有恨，他年纪不大，看事情却已经通彻的过分，不管是什么，不过都是不同人的不同选择，没有对错。 这天，他第一次被差使，奉命打扫藏宝阁。 这个大而空旷的殿宇，内部只有空落落的两个架子，他一点儿也不关心架子上面放的是什么，仅仅拿了扫帚将大殿里里外外细致的扫过一遍。 他这么一打扫又是五年。 五年期间，有时候他扫完的早，就会在藏宝阁里随便找上一个地方，盘膝坐好，锻炼归一的能力，他没有发现的是，里头的那个木架上，一座小钟每次伴随着他入定的时候，都会发出莹莹的光芒。 但是，每次他一入定，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召唤感，每当他想要修习灵语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无端的回荡着一个声音，“到这儿来，带我走，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以让你再也不会有不公平的感觉。” 这是什么，然而每次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又是静悄悄的一片，什么也没有。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想要擦拭一遍架子上的东西，他一样样的擦拭过去，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在那座落满灰尘的小钟上。 那又怎么样呢？他没感觉有任何的不公平，他也没有任何的仇怨。 直到那天。 普云寺上来了一个女人，要找他的父亲，梁鹤。 那个女人一脸的风尘仆仆，普云寺那么高，那么寒冷，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样走上来的。女人身上穿的仅仅是一件单衣，没有这里所排斥的任何科技品。 女人是怎么说的，“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的儿子，求求你，让我知道他好不好就可以了。”梁俊学着往日小祭司的铁面无私，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有礼的鞠了个躬，慢慢的将大门在那女人的面前合上。 那女人不肯，死命往门内挤，当时吓了他一跳。 后来梁鹤找来，死命将人拉走，临了梁俊听到了那女人口里一声声呼唤的俊俊，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涩感。 他也就没离开，而是看着梁鹤想要做什么。 梁鹤直接将手伸向了女人的勃颈处，提起了一根挂着一颗蓝色珠子的红绳，恶狠狠的将那根项链拽下，“就不该给你。” 那个珠子，梁俊见过，梁鹤卧室的屏风上挂了一串，他年少时候顽劣，曾经拽下来数过，四十八颗，当时他还跑去问讲师，四十八颗珠是什么意思，结果被梁鹤知道之后好一顿责骂。 梁俊注意到，那个女人被撤掉了珠子之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了起来，寒冷似乎侵蚀到了她，她整个人身体僵硬的瑟缩着。 那珠子能驱寒？ 然后他看见梁鹤冷着脸，一手捏着珠子进到普云寺里，冲着梁俊吩咐着，“看什么呢，还不关门。” 他应了一声，将门一点点合上。 但那个女人看尽门里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梁俊觉得自己的心里向上泛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 他在梁鹤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之后，慢慢推开了普云寺的大门。那个女人已经被冻晕在了门口，她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大祭司昨日才刚刚闭关，所以，今日说什么寺里都不接待外客的，这样的客人，一率视为无缘。 他小心翼翼的迈出寺庙的大门，伸手到女人的颈间探了探她的脉搏。还活着，但入手的皮肤似乎像冰雪一样寒冷了。 梁俊犹豫着看了一眼庙门，又看了看这个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他认命的合上了大门，走了出来，背上了女人，一步一步向着山下走去。每一个在普云寺生活超过一年的人，似乎都会受到普云寺的庇佑，他不会觉得寒冷，于是尽力去温暖他背后背着的人。 梁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的想救这个人，同样，他也不知道，梁鹤为什么想要让她死，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幸而普云寺里面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严格的作息，只要他快一点儿，没人会知道他曾经偷偷下山的吧。 然而他从未下山，所以也就估计错了，这山岂是他几个小时就能走完的。 梁俊背着女人，下了不知道多少级台阶，下面没有台阶的路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他粗略的算了一下时间，糟了，再不回去就赶不及交班了。 梁俊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如果当初自己直接让这个女人进去，而不是跟她发出那么大生意的争执惊动了梁鹤，她也不会成了现在的样子。 梁俊一咬牙，又将人给背了上去，而且直接带到了普云寺里。 普云寺内部的气压和温度对于常人来说都是能够适应的，梁俊直接将人藏到了藏宝阁里面，那里空旷，而且平日除了他不会有人去到那里，所以将人藏在那里尚算安全。 那个珠子，他知道放在哪儿，他决定偷偷给那个女人摘下来一颗，再将这女人送到山腰，她就应该知难而退，乖乖下山了吧。 然而当他一路小跑着进到梁鹤的宅子，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梁鹤和堇色的谈话。 “那个女人找来了？叫你当初心软，还给了她一颗珠子，要我说，都是咱家的，那些愚民，只要乖乖交东西就行了，给什么报酬。”堇色声音有些刻薄的嘀咕着。 “大祭司给的一串冰珠的价格，我就给了人家一颗，你还讲我心软。”梁鹤摊摊手，一脸的无语。“我当初不也想着做事别做太绝么。” “是不绝，人家都找上门来要儿子了，跟你讲，我跟你是生不出来了，就算梁俊不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把他要回去，不然岂不是白养那么多年。”堇色不依不饶的说着，“以后你再外出去采购重要的祭礼，就是什么都不要给他们，就是白拿，我看他们是给是不给。” “你留着这么些东西干嘛，不当吃不当穿的。”梁鹤似乎也被说的烦了，顶着她的话还了一句。 “呵，你能耐了啊，能耐了叫人找上门？我这叫防患于未然，每次大祭司给人的谢礼就是冰珠，还不是代表这些人能上云顶山还愿，万一哪天真来个人把你这破事儿抖露出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还不都是你非要留着，留着，留着！！”眼看着两个人吵了起来，梁俊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唇，慢慢从屋门口撤开了脚步。 天呐，他都听到了什么。 他不是被丢弃的，那个人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差点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难怪他看见那个女人，会有一种莫名的酸涩感，不忍心看见她遇到危险。 梁鹤，梁鹤他怎么可以这么坏！带走自己还不够么？居然还想害死自己的母亲？他一路向着藏宝阁跑去，来跟他交班的小祭司冲着飞奔而去的他打招呼，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那个小祭司有点懵懵的看着他飞快离去的方向，脑子有点回不过弯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么。 而梁俊打开藏宝阁的大门的时候，那个女人仍旧无力的瘫软在地面上，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即使她的身体已经软了下来，已经渐渐回暖。 他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一个人，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选择，过去的一切在他的世界里轰然崩塌，他像是活了几十年的笑话，即使这个地方不欠他的，可是梁鹤欠他的，他像是感激恩人一样对待着他十几年，如今，该到他还账的时候了！ 梁俊咬破了唇，有些凄惨的笑了笑。 他站到了那排木柜前，一个一个的柜子走了过去，最后停到了那个小冰钟的面前，“你不是说能给我公平么？你不是说能给我一切么？好啊，来啊！” 梁俊伸手抓了上去，什么都没发生。 他不出意料的笑了笑，随手将东西揣进了怀里，回身背起了他的母亲，今天才刚刚看到就变成了这样的母亲。 带走这个东西，就足够让大祭司惩罚那对儿男女了吧，梁鹤，呵呵，我记住你了，如今，坑你一回……梁俊摇了摇头，这个人这么混账，自己还是过意不去偷拿东西。 不管了！ 梁俊一咬牙，背起了女人，带着她偷偷从侧门溜了出去。 皑皑白雪上留下了一排浅浅的脚印。 他常常修习心法，体质尚可，背着一个人行远路也不会觉得累。 不知是不是巧合，前面一段路山道颇险，梁俊背着一个人，唯恐有失，伤到自己的母亲，于是绕了一段远路，刚刚好绕开了壁垒，十几日之后，行至山下，来到了正常村民居住的地方。 但是母亲却一直未醒。 听人说，在北国之外，有着另外的世界，那里的人有着很强的能力，能够治疗许多的疾病，只要去到北国的外围，那里有能够离开北国的，会跑的飞快的怪物，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定有能够救治他母亲的人的存在。 于是他背着母亲，再度起行。 云海苍苍，风雨潇潇，此后，众山之巅，云顶雪峰，与他再无瓜葛，他只愿做一个普通的孩子，同家人生活在一起，再无忧虑。 历经周折，他终于带着母亲乘上了一辆开往凉开的列车，听人说，那里有着高明的大夫，大夫是什么，他不是很懂，但是知道那是能救醒他母亲的人。 然而他还是失望了。 他的母亲躺在加护病房里，那个医生说了一堆他不懂的名词，他只听懂了一句话，“神经终身性损伤，她一辈子可能都不会醒来了。” 第五十九章 游戏 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梁俊挣扎着从睡梦中惊醒。 他大汗淋漓的睁开眼睛，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似乎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整个人都被割裂了，一层层的醒来。 先是他不记事的孩提时代，再到少年，最后是如今。 当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却置身在一个黑暗静谧的空间。 “桀桀，有意思，你身上有东西让我杀不了你。”一个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周围回荡着，在梁俊眼前的这个黑漆漆的世界里回荡着。“那我们，玩个游戏吧。” “玩什么游戏，放我出去！我不玩！！”梁俊大喊着，然而他的声音却如同戳破的水泡，在这个世界里甚至都没有溅起一丝的涟漪。 “玩一个很棒的游戏，赢了，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输了，你替我卖命。”那个声音有点儿猖狂的笑着，“输了，你替我卖命，我会给你一件你想要的，桀桀，是不是很棒。” “那我想要自由，不管输赢你是不是都得放我走。”梁俊攥着拳头，咬牙向着黑暗里喊去。 “自由？”那声音满带着嘲讽的笑意。“替我卖命，不需要你牺牲自由。那么，你一定准备好了，游戏，开始。” 无尽的黑暗中突然跳跃起一团团火光，这些火光围成了一个圆形，将梁俊圈在了里面，“这里，是起点，这个游戏很简单，三个小时，你让这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你就赢了。” 怎么可能！ 这无尽的黑暗，梁俊自己喊上一声都什么都听不到，这地方光凭感觉就不知道有多大。 “给你个小提示，你可以多走走。”那个声音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彻底消散在了空气里。 寂静有时候也会让人产生一种窒息感，梁俊现在就感觉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蜡烛的光线即使不是很微弱，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大的不知道边际的环境里，这样的光还是太少了，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靠这样一点点微弱的光源让这个世界亮起来。 他有点儿想放弃了。 那个声音说过，输了自己也可以的得到一件东西，那他要自由，要生命不就好了？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他这一生，就选择这样了么？一直随波逐流，一直被人操控，一直没有自我？！他才不要当一个笑话！他的命运由自己掌控，他才刚刚想要做为自己，如果胜者真的能不用付出得到一切的话，那他希望，所有因他而死的人全部活过来！ 他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力量，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他站直了身子，一步迈出了圆圈外。 现在，他需要探索一下了。 那蜡烛他似乎有点儿明白了，这东西可能用作标示，指引他回来的路，他先开始走的有些小心翼翼的，然而走出去没多久，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不可以拿着根蜡烛照明，然后他回去端起一座烛台，发现这烛台很轻易的就被他端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发现，这些烛台的高矮其实并不是一样的，蜡烛的粗细，火光的明亮程度也都有些不同。 而且这跳跃着火焰的蜡烛，他端在手里却没有热意，而且也没有气味在蜡烛燃烧的时候散出，就像是这些蜡烛也都是假的。 一手擎着蜡烛照亮着身前，梁俊走的很慢，走的很是小心翼翼，周围空荡荡的，地面只有一层灰尘，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他又走了很久，终于有所发现，前方的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小圆台，看上去的大小。 梁俊楞了一下，将手上的烛台放了上去，大小刚刚好，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又将烛台端在了手上，又往前走了不远，地面上有一个铁片一样的存在。 梁俊将蜡烛拿过去照了照，那铁片上面乌漆墨黑的，他用手指捏住，想把它拔下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结果看上去插得并不深的小铁片纹丝不动。 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世界整个儿亮起来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好么。走了半个多小时，唯一的发现就是这个小圆台和隔了几十米的小铁片，然而这些发现又能代表什么呢。 梁俊现在脑子里甚至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半个多小时他都走不到尽头的空间，那得是多大的存在。 …… “你先把那枚戒指给我。”柯玉玉对着宋杰伸出了手。 “戒指？”宋杰愣了一下，才想起柯玉玉昨天交给他的那枚戒指，在衣服兜里找了半天才将戒指找了出来。 柯玉玉当着宋杰的面将戒指拉成一个扁圆形的金属片，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橘黄色按钮。“我是靠着它找过来的，不过它的初始程序似乎只能运行一次，能不能回溯我也不太清楚。” “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宋杰接过金属片，询问着跟着他前行的柯玉玉。 柯玉玉双手插兜，“还有一些印象，看到建筑物我能回忆起来，我都答应你一起去了，何必再问那么多。” “你这个人，我真看不懂你。”宋杰摇摇头，有时候觉得她挺明事理的，有时候又胡搅蛮缠的过分，刚觉得她还算通情达理，一转脸继续胡搅蛮缠，简直比…… “宋杰哥哥，嘿。”千算万算，没算到校门口蹦出来个云熙一巴掌拍到他背上，让正想事情的宋杰一个激灵。 小白鼠从宋杰的口袋里吱吱叫了两声，冒出小脑袋，顺着宋杰的身体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绿豆眼盯了云熙一会儿，露出了欢喜的神色，整只鼠一个飞扑，冲着云熙的手掌落去。 “哇。”云熙一声惊呼，两只手捧在一起，赶忙把小家伙接住。 小白鼠呆在云熙的手心儿里，满足的又吱吱叫了两声，讨好的用脑袋顶上的毛蹭了蹭云熙的手心。 “宋杰哥哥改养小老鼠了，嘻嘻。”一手端着小老鼠，云熙伸出手指戳了戳小鼠的小脑袋，“这么早你打算去哪儿啊？” “我……这。”宋杰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云熙发现了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 她的宋杰哥哥居然，拉，着，一，个，女，生，的，手！！这个女生还是个美女？！！ “你，你，你要干什么去？！我也去。”云熙气哼哼的伸手扯掉宋杰攥着柯玉玉的手，这双只能牵着她的手怎么能牵着别人！ “这是我妹妹，我们有点儿事要去处理。”宋杰无奈，伸手揉揉云熙的脑袋，对着她笑笑，“小白留给你陪你玩好不好。” 某只小白鼠终于有了自己烂大街的名字，小白，并且无端变成了宋杰的宠物还被托管给了云熙。不明状况的鼠眨了眨绿豆眼，这剧情变化太快，我还只是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懂。两只前爪往外一撇，做出了个摊手的动作。 宋杰只顾着哄好云熙，完全没有注意到柯玉玉僵直的身体，有些发散的眼神，不然他一定会知道，这是柯玉玉疯的前兆。 “谁是你妹妹，我才不是你妹妹！我是你未来的妻子，是阿姨已经承认了的儿媳妇！”柯玉玉露出一个有些高傲的笑容，冲着云熙挑了挑下巴，然后转脸看向宋杰，“走吧，如果，你现在不走的话，说不准，一会儿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杰脸色难看。 柯玉玉直接走了出去，云熙被刚刚突如其来的变化震的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 柯玉玉动作很快的拦了一辆车，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宋杰只得最后无奈的跟着云熙嘱咐了一声，“云熙，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相信我。”然后挣开了云熙拉着她的手，飞快的向着柯玉玉坐上的车跑去。 然而车门就那么在他眼前关上了，仅仅因为宋杰多耽误了几秒钟，宋杰气结，又拦了一辆车，设置了锁定前车的按钮。 “就这么走了？”云熙有点愣愣的看着自己只能握住空气的手掌。 “骗子。” 她心底似乎渐渐氤氲出了一种叫做质疑的东西，他有过妹妹么？宋杰有过妹妹么？云熙自问自答着，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为什么就这样丢下自己就走了？那个女人是谁？但是，如果有另一个人能进入云熙的头脑的话，就会被发现，她其实是被一个很微小的声音带动着自问自答着，但是，对于云熙自己来说，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柯玉玉那居高临下的一眼里，带着一股能量，迷惑之力，惑人心智。 没能及时解释的宋杰，无疑是给自己日后给云熙做思想工作增加了巨额难度。 云熙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委屈，此刻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只转着一句话，“你为什么骗我！！”她蹲下身子，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小白的身上，把它的毛弄成了一缕一缕的。 小白却出奇的没有反感，反而挺起身子，用毛蹭了蹭云熙的脸，小绿豆眼儿一眨不眨的看着云熙悲伤的面庞。 …… 宋杰坐在车里，盯着前面飞驰的那辆车一肚子火气。一个联讯号给柯玉玉昨天新买的手环拨了过去。“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气过了头不是会发火，而是更加冷静，声音像是含过冰之后出来的一样。 可是他这句话可是对错了人。 柯玉玉正一脸懵逼的看着飞驰的车子，她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个灵魂操控她的身体更加信手拈来了，甚至可以在操控她的时候让她什么都不记得。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这辆飞驰的车子上，心底还是有一些惶惶的，听见有声音，没多想就直接接通了。 “啊？我没想怎么样啊。”柯玉玉几乎下意识的回了脑子里转着的这句话。 “好，你没想怎么样。”宋杰冷笑一声，挂断了通讯。反正暂且跟着她找下去，找不到去美琳那里的路之后，怎么样再两说。 柯玉玉听见挂断的提示音，将手收了回来，自己微微起身前靠，想看看这辆车设定的目的地是哪里。锡场车站，没错了，是那个小站，会经过自己要下车的那个地方。 第六十章 原来你有病 宋杰所坐的车子一直尾随着前方柯玉玉乘坐的出租车，车子一直向着目前新建的边缘开发区驶去，那里是隔离地带，或者换句话来说，车子即将要到的地方不怎么安全，这种不安全倒不是说别的。 就是那个地方很穷，也很乱，导致很多不法分子流窜在那里，这块儿地方曾经最出名的就是倒卖人口，现在虽然冠上了开发区的名号，还是改变不了它荒凉的现实，车速很快，眼下已经离开了凉开的范围，来到了凉开与荆门的交界地段。 按理说，临近首都的地方应该是繁华的地段，最次经济水平什么的也该更高一些，这个地方却破败的的过分，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它除了是二市交界之处外，它还是离无人区最近的一个点。 因为它离死亡之区很近，早年时候许多对生活绝望的年轻男女，或是走投无路的恶贯满盈的凶狠之徒，都会选择来这个地方进入无人区自杀。 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没什么正常的人愿意在这里生活了。 车子一直往前开着，开到这个边界之处的一个小镇里，无人驾驶的车子不好的一点就是，没有司机会跟你唠嗑，跟你讲讲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其实再次来到这里，柯玉玉还是有些害怕的，因为这里就像是一个荒镇，但是幸运的是，她还自信能够保护自己，所以也没流露出太过担忧的神情。 车子行驶的渐渐有些颠簸，然而已经开入小镇这么久，两辆车子行驶进来，居然连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宋杰仰面靠在车座上，盯着前进的路一头雾水，他来凉开本来就没啥娱乐时间，天天宿舍教室两点一线，难得出趟远门，这种地发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不过好歹柯玉玉没整他，带着他绕路，柯玉玉那辆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差，宋杰拦到的车也稳稳的停在了柯玉玉的车后面。 看到柯玉玉伸手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宋杰也才敢扒开车门的安全锁，也真是可以的，几秒的事都要关上车门走人，自己要不是生了急智，这个所谓的妹妹是自己回去么？ 宋杰冷着脸看着柯玉玉，“你站在这里？之后往哪儿走。” “就在这儿等着啊。”柯玉玉没好意思计较宋杰的表情和语调的问题，虽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但是想也知道那个灵魂不会让她好过，此刻柯玉玉乖巧的过分，事实上她本身的性格也是如此。边说着她还伸手指指脚下。 这个地方像是荒地，杂草丛生，不时有高过人的芦苇，宋杰刚刚下车也没太过在意，此刻在柯玉玉的示意下，才发现草丛中有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轨。 “那个地方离荆门很近，坐这辆车也比较方便，当时我是靠着那个指环上的导航定位走的，但是手环里的地图上似乎没有这个地方，这里以前似乎是个车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名字还被保留了下来，站点却不存在了。”柯玉玉顺了顺垂在眼前的头发，垂下眼帘不知道思索些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什么时候会有车来，当初我等了小半天才看见的铁皮车。”怕自己解释的不清楚，柯玉玉连忙补上一句。 怎么说话突然这么耐心了。 宋杰看见她这样子，有种被噎住的感觉，气儿没撒完，但是也不好意思跟这么好说话的人不对付。不过眼下车还没来，敞开门面好好谈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为什么总会做些我不理解的举动？”宋杰低头看了看地面，地上是柔软的草皮，在a市呆的习惯了的宋杰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屁股坐了上去，“明明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柯玉玉看了看地面，总觉的这样似乎居高临下看着宋杰的对话并不太好，于是她咬了咬唇也原地坐了下去。“我什么都没说啊。” 不知道怎么的，宋杰突然就想到了精神分裂这个次，于是他突然正色，冲着柯玉玉指了指脑袋，“你是不是这儿有问题啊？” “我……”柯玉玉刚想张口解释一下自己还都一头雾水的情况，脑海里就响起了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如果你不想死，最好不要说出来。” 大姐，你都暴露的那么明显了，你让我怎么圆下去！！ 柯玉玉那么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要炸毛了，但是这个魂魄在她身体里跟她共存了整整三年，从没有给她带来过任何危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宋杰有这么深的执念。柯玉玉有一种感觉，只要那个魂魄愿意，它其实可以随时占据柯玉玉的身体的，可它却没有那么做。 于是柯玉玉只能尴尬的笑笑，“叫你看出来了。” 宋杰感觉自己心脏中了一箭。 不愧是亲妈啊！弄这么一个小祖宗送到自己眼前，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宋杰心底的气儿其实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毕竟谁都不愿意自己不正常，这种事情不可控制，宋杰也没有办法继续责怪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下做了决定，以后多让着点儿她，她再有犯病的时候，说什么自己就当没听见好了。 “不过，你这病治国么。”带孩子带的有点儿向着老妈子发展倾向的宋杰忍不住又多嘴加了一句。 柯玉玉挠挠头，一脸的尴尬，“治，治过。” 他们二人的运气似乎不错，不远处传来一阵铁轨和草皮被碾压的咯愣声，一辆浅绿色的铁皮车渐渐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这车跟铁轨一样，一眼看去都蛮有年代感，浅绿色的铁皮上，不少地方都露出了红锈。 这车挺长的，停在二人面前刚好是中间一节车厢，刚刚车头过去的时候，宋杰发现驾驶位置似乎并没有人。 “走吧，我们上去吧。这车每站就停一分钟。”柯玉玉赶忙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裤子，向着打开的车门里走去。 宋杰虽然有点儿疑惑，但还是没有多想什么，跟着柯玉玉走了上去。 “你确定这个方向没错么？”宋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别回来她确实是坐的这车，但是来时候这个方向，回去也这个方向就完了。 柯玉玉吐了吐舌头，“安啦安啦，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会不知道么。” 宋杰略略放心，跟着她上了车，铁皮车箱内是一排一排的木质座椅，宋杰二人随便找了两个座位坐了下去。 这车厢内的气氛有些诡异，铁皮车再度运行起来，一声气声，车门缓缓关闭，磕愣磕愣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是在这狭小的车厢内，空气却诡异的安静，“你来时候也是一个人坐这个车的么？”宋杰忍不住问了柯玉玉一句。“你不害怕？”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柯玉玉反而回问了他。 真的，神经不正常的女人胆子都好大，宋杰发自内心的膜拜。 前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是铁皮么？宋杰从座位上站起，向着这节车厢最前头的一部分走去。真的，这是一个完整的铁皮箱，并不能走到前面去，宋杰其实还是有点儿在意刚刚架势位没有人的这一点的。 “这车往哪儿开的？你知道么？”宋杰走回到柯玉玉旁边，忍不住继续向着个唯一的知情者询问信息。 本来他们搭上车的地方已经够荒凉了的，但是这车越开，野草越高，也越发茂密，现代化的痕迹越少。不知道它要开到哪儿去。 “这回去跟来时候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柯玉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来的时候一路越来越有人气，回去却是越来越荒凉。” 宋杰看着窗外，不发一言。 车子行驶不久，周围变得有些昏暗起来，窗外也变得有些雾蒙蒙的感觉。 怎么回事？外面早就应该没有雾霾了，就算是阴天都少有，而且也阴不出来这样的感觉。 咯愣一声，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慢慢打开。 “别动。”柯玉玉低声警告了宋杰一声，“当时我坐这辆车来的时候，美琳阿姨给我的东西的提示音说，千万不要在其余的站点下车。” “你知道这里是哪儿么？”宋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他面上没有丝毫紧张的感觉，什么都经历过了，眼下的情况还吓不住他。 “大概是无人区的边缘地带的灰雾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柯玉玉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小家伙仍在正常工作着，这里信号强度不差。 不管这辆车通往什么地方，现在他们也只有坐下去。柯玉玉既然能坐着这辆列车出现在这里，那么，乘坐这辆列车一定能够回去。 宋杰伸手入怀，摸了摸揣在身上的试管，稍稍安心，车子再度发出了开动的气声，咣哧一声，车子再度向前驶去。 “你觉得我怎样能混进美琳他们的基地？”宋杰突然想到这点，偏过头询问着柯玉玉。 “只要那个东西能用的话，你不携带其余的电子产品就可以进去，但是除非在生活那里的人，不然一定会迷路的。”柯玉玉又想到了那烦人的道路。 第六十一章 鬼车 车子一路行进着，宋杰感觉这辆车似乎很少拐弯，走的路基本上都是一条直线，宋杰按开了手环。 他明明记得不久之前手环的信号还是很强的，可是现在看着手环，已经显示着无信号的状态了。 柯玉玉也抬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不用担心，这里因为走的是无人区的边缘地带，可能会对信号产生些影响。” 宋杰眯眯眼，“虽然你总说自己不太清楚，可你似乎对无人区懂的很多。” 车厢里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好半晌之后，柯玉玉才抬手揉了揉脑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当我胡言乱语好了。” 幸好没了信号的手环不妨碍它走字，当个手表看看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就这么一直坐着这样一辆慢的过分的小破列车，也是有够无聊的，它速度慢的甚至让宋杰一度怀疑它是不是还没有舒雅涵骑自行车快，路边的野草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它在缓慢的，几簇几簇的后错着。 十一点半。 一片安静的车厢内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伴随着铃铛声的响起，前面宋杰上车时候就曾查探过的地方，那明明被焊死的车厢前部，过道处不知何时突兀的多出了一辆小车。 铃铛声似乎就从那辆小推车上面传来的。 这是，宋杰目光微缩，整个人都警惕起来，坐直身子，同时眼神向着柯玉玉那里看去。 可柯玉玉也是一脸的疑惑，给宋杰坐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铃铛声一刻也不停的，一下下有规律的响着。 小推车终于动了起来。 宋杰发现并没有人推着它，那辆小车却正一点点的向前移动着，与此同时，伴随着它行进中响起的还有一个清朗的女声，“花生瓜子矿泉水，小零食的卖~” 那声音一边吆喝着，铃铛声就像是伴奏一样叮铃铃的响着，那女声清朗悦耳，但在两人耳中却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两个人谁都没敢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那辆小推着车慢慢的接近着两人的座位，似乎一直没人要买她东西的意思，她推着小车的速度快了一些，但是口里的吆喝一直没有停。 宋杰看的很清楚，那小车绝对是自己在动，没有一个女人推着它，至于小推车只有它锈迹斑斑的铁皮箱，上面什么都没有。那女人喊的几样吃食并不存在。 车子就要从两人身边经过了，眼看着车子的尾部从宋杰的身边经过，柯玉玉下意识的呼出一口气。 结果那辆推车猛地停住了，就停在离宋杰仅仅半个手臂的位置！ “先生，您要买点儿什么吗？”这个似乎就在宋杰头顶传来的温柔女声，让宋杰嗡的一下，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掉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事儿。正当宋杰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在按着小推车行进的方向来说的前方，突然传出了一个浑厚的男声。“我不买。” 这个女人其实在问那个男人？啊呸，不对，这车里哪儿还有别人。 宋杰暗自运用了能量，感觉心下稍安，刚想将能量运到眼睛处，却突然定住，即使这车里有着不干净的东西，但是现下分明是没有发现他和柯玉玉的存在，万一他看清了车里究竟有什么，弄巧成拙了，反而不美，既然柯玉玉能够安全坐这辆车到那里，自然这次两人同乘也不会有事。 “先生，列车运行，车内不稳，您们怎么不坐下呢？”那个女声听见人家不买她东西，也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似乎她停这儿久了，跟宋杰两人隔了一个过道儿的座位上突然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姑娘，给我来瓶儿水。” “好的。”女人干净利落的回了一句，之后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天儿热，给您瓶冰过的。” “算了算了，给我也来瓶儿吧。”之前说话那个男声似乎看见有人买了，自己也忍不住想喝点儿凉的，“我也要。”这次发声的男声跟之前又不是一个音色，但似乎两个人是站在一起的。 “哪儿是我俩不想坐，我们的座位就是你现在旁边的那两个，你看看，全是人吐的，可怎么坐人。”那个男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宋杰整个人一僵，柯玉玉也不知道手往哪儿放了。 “呀，真的呢，您不说我都没发现。”那女声小小惊呼一声。“您二位先让一让，我先巡完车卖完东西，然后找人给您清一清。” 铃铛声终于再度响起，小推车的咕噜再度执拗执拗的运动起来。 宋杰现在感觉有点儿坐不下去了。 他们现在坐的位置，并不是一进门就容易坐到的位置，这个位置偏车厢后部，而且是靠门的一边，一般来说，如果车里没人，一般人上车都会选择最方便上下车的位置，或者视野开阔的位置，二人现在选坐的位置明显跟这两条毫不沾边。 “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一上车会选择坐在这里么？”宋杰面色难看。 柯玉玉也有点儿惊惧，但对于这个问题，她却没有太多的思索，张口便答了出来，“因为这里没有人啊。” 因为这里没有人啊。 这个回答让宋杰心里又凉了一些。 这整节儿车厢明明空无一人，凭什么只有这两个座位给他们这里可以坐的感觉，那与之相对的，是不是其余的位置上都坐了”人”。宋杰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去车厢的前部查探路是不是通的的时候，明明前面也有着那么多的座位，他心底对于柯玉玉仍心存芥蒂，为什么还会选择走回来坐到她的旁边？！ 一样的道理，因为心底下意识的选择让他不能在那些地方坐下去。 “你之前坐这辆车有看到过这辆小推车么？”宋杰不得不问柯玉玉一下，这车突然让宋杰感觉很紧张，车头开过的时候，没有驾驶员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然而就在宋杰纠结这这些问题的时候，那辆小推车如同出现时一样，已经神秘的从后部车厢处消失了。 “我之前没有看到过。”柯玉玉声音里带着些后怕，微微发抖。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坐在这里了。”刚刚进来觉得空荡的过分的车厢，不知道为什么，宋杰觉得现在这里坐满了人，而照那女的的话来说，那里应该还站着两个男人，没准儿就是被柯玉玉和宋杰两人占了座位的人。因为他们坐在了这里，所以那两个人才会对这里形成脏的认知，并且没有坐在这里。 这就跟宋杰和柯玉玉没有选择坐在别的地方的下意识判断是一样的。 因为早年学习的经验，包括自学的一些书籍，宋杰对于空间有着一些粗浅的认知，或许这是同一物质层面不同的存在，这辆列车对于两种不同纬度的空间产生了重合，才形成了这种类似于鬼车的效果，或者，这真的，根本就是一辆鬼车。 按民间传说来说，这样的存在可能是已死之人重复着生前的行为，那自己两人坐上这车恐怕后果难以预料，但依照柯玉玉之前曾经坐过这辆车来看，宋杰猜测这辆车多半是第一种原因。 然而二人并不知道的是，在二人上了这辆车之后不久，那个路边的小站又停靠了一辆只有三节车厢的绿皮小火车。 一样的破旧，锈迹斑斑，但是与之不同的是驾驶位坐着一个叼着烟斗的大爷，他一直在这条线路上来往，与其说是为了谋生或者赚钱，不如说他是为了祭奠。 祭奠几十年前发生的惨案，祭奠火车早已成为了历史中的覆灭的小船，尤其是这种老式的火车，他已经八十岁了，手脚也不是很利落，但他依然坚持着往复在这条线路上，没人给他开工资，幸而他还有资本让他这样空耗，这车子开的慢，轨道上也无人，他一个老头子开也不至于出事故。 一直坚守在这里，因为他有一个令他骄傲的儿子，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这条路上孤单。 车子不光开，偶尔也能搭载到迷路的旅人，但是老头儿厌烦别人的打扰，所以将每节车厢全部焊死，防止别人的打扰。 而且，这条线路上，许多站都已经完全荒废了，很少有人能够搭上他的车，知道他的列车的，又鲜少有好人，为了自己的安全，车厢之间的隔道儿，他是用钢板一点点焊死的。就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三节车厢，还是搭上车头的三节，足足用了十块儿钢板。 老人家推动了闸门，车子呜呜呜的开动了起来，给这个荒凉的地方带出了一丝儿的人气。 “如果你上次坐到一个位置一直没被人发现的话，我们现在明显是处于已经被发现了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宋杰拉着柯玉玉的胳膊，两个人放轻了步子走到了被焊死的车厢前边。 两人说话什么的都压低到彼此二人能够听到的音量，即使看不见但是二人还是忧心自己既然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没道理他们听不到自己的。 因为知道后车厢处站着人，两个人就没敢向后走，毕竟那个推着小车过去的女人可是说要找人去打扫座位的。谁也不知道，他们所谓的打扫究竟是做些什么。 宋杰和柯玉玉站在车厢的一角里，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老旧的车厢。 阳光透过裹上些许污泥的绿色玻璃照到木质的排凳上，却不能消蚀二人心底的压抑感。 第六十二章 下车 二人站了有一会儿，耳朵里再度传来了那个铃铛声。 这次却没有小推车再出现。 两个人也不好判断那些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只能尽量站的挨挤一些。防止会碰到那些虽然他们看不见却不知道是否危险的东西。 “你往外站点儿。”柯玉玉有点儿尴尬的低声说了一句。 这样真的很像宋杰将柯玉玉抱在怀里，即使宋杰没有碰到柯玉玉一点儿，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叫她有点儿尴尬，她感觉自己现在呼入的气体都是混杂着宋杰的气息的。那种感觉也说不上嫌弃或是什么的，就是让她感觉很别扭。 “嘘。”宋杰轻轻的在她耳边嘘了一声，让她先不要出声。 “就是这个位置脏了。”那个女声似乎在跟谁说着。 “好嘞。”一个汉子爽快的答了一声，然后是哗啦一声泼水的声音。墩布摩擦地面的声音，宋杰眯起眼睛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阳光下浮动着的尘埃，仍旧有规律的运动着，没有丝毫迹象显示着这里存在着别的什么人。 那边忙碌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借着此刻车厢内的嘈杂，宋杰突然有点儿不安，“我问你，你真的觉得这辆车跟你来时候坐的车一样么？”他看着柯玉玉，“你仔细回想一下。” 柯玉玉有点儿不太理解宋杰此刻的严肃，但她也很认真的回想着，直到她目光漂到木质座椅的花纹上。 “好像，是不太一样。”柯玉玉脸色变得不好看了起来，她似乎真的带着宋杰上错车了，此刻她第一反应仍旧不是危险不危险，而是她带着明显因为她生气了的人上错了车。 柯玉玉生活的世界里只有能力，炙热的烈火，那些保护人而存在的玄异能量，她从没接触过鬼物或是什么，眼下的情况和危险在她的心里暂且还画不上等号。 但是宋杰不一样，他在鬼物的世界间歇挣扎着沉浮了两年多的时光，他知道那些东西有多么可怕。 “那座椅，我记得之前木头上雕刻的是玫瑰花，可这里是满天星。”因为那些雕刻花的地方打着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叉叉，往花朵上联想，柯玉玉只能联想到满天星。 不得不说女孩子都是浪漫的，这种时候居然还要往花上联想。 “好了，擦干净了，您们坐吧。”那大汉的声音憨厚爽朗的笑了一声，冲着后面招呼着，想也知道，那两个人坐上去了。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从哪里离开了，不过看没有小推车，宋杰估摸着那个女人还是会走后面。 “你确定你坐的不是这辆车？”宋杰再次问了一遍柯玉玉。 “我确定，但是它开的方向似乎……”柯玉玉本来想说是没错的，但是她突然就说不出来了。这个车似乎一直在直行，但是柯玉玉记得之前那车快到了的时候，七扭八扭的拐了不少的弯。 小推车和叮当声很快又从后面出现，似乎是当那两个男人是熟人了，小推车又在那个地方停下了。 “前面再两站就是一线峡了，我们这可是首次走这条线路的一帮人呢。不买点儿吃的，一会儿边吃着东西看看景？” …… 没顾着那边究竟在聊些什么，宋杰很严肃的冲着柯玉玉道，“下一站我们下车。” “你疯了？！我们现在可还在无人区的范围内，下车你走的出去？”柯玉玉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觉得这里比无人区要危险几百倍。”一滴冷汗顺着宋杰的额角滑下，两人的交谈一直很小的声音，这个车厢似乎只有在那个女人经过的时候才会出现些许声音，两个人稍稍有些放开了，结果就在两人近前的座位上，突兀的传来两声咳嗽的声音。 宋杰猛地噤声。 那个声音咳嗽完向着旁边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听到？” 回答他的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宋杰却在那个小娃娃的声音里听到一种恶意，“听到什么？” “那没什么。”那个开始咳嗽的声音再度安静了下来。 宋杰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他一定是猜错了，这绝对不是什么不同维度空间的重合。 在宋杰提心吊胆，柯玉玉不明所谓的时候，列车终于到站了，本来就不快的车速渐渐减缓，宋杰扯着柯玉玉向着车门慢慢走去。 柯玉玉没有挣扎，反正什么都是宋杰说的，要去找美琳的是他，要干啥的都是他，反正自己也决定暂且听他的，其实无人区对她来说也算不得多危险，毕竟她老家在这里。 柯玉玉目光闪了一闪，下车的时候反倒不犹豫了，宋杰不怕死，关她什么事，要是因为他自己的决定死了，那也不是她害的，她心里不必亏欠，那个魂魄也不会再屡次来纠缠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柯玉玉反而比宋杰先走下的车。 紧跟着走到门口的宋杰还是没忍住心下的好奇，同时也想试试自己的能力，他一步迈到台阶上之后，将能量注入了双眼，边向着车厢内部看去。 他看到了是么！ 满满一车的死人，端正的朝前坐着，本来是这样的，但宋杰看过去的时候，那些身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整齐的看向宋杰。 这绝对是宋杰的噩梦。 整节车厢在他的眼中瞬间变形，扭曲着的，残破的，一块块的铁皮，那些坐着的人，脑袋或被砸扁，或是四肢残缺，每个人的脸都是狰狞而扭曲的，五官被鲜血杂糅成诡异的绛紫色。 那些”人’发现了宋杰之后，口里同时发出了赫赫的声音，宋杰听到声音之后，看着那些无表情的诡异面庞，感觉全身的力气顿消，整个人无力的向后倒去。 幸好他现在是站在门口，他整个人掉到了列车的外面，重重摔落在了地上，痛感唤醒了他对于身体上的感知。柯玉玉看他摔了出来，赶忙又过来将他扶了起来，“怎么了？下个车还这么着急。” “快走。”宋杰表情难看，拉着柯玉玉向着远处跑去。 站的够远之后，宋杰才向着那辆缓慢开启的列车看去。 列车上，那一个个脑袋表情诡异的看着宋杰的方向，一张张口圆圆的张着，宋杰的脑海里似乎又想起了那赫赫的声音，整个人止不住的晃了一下。 他那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还是太弱了，在这些东西的面前仍旧是不值一提的存在，能够看到有什么用。 在a市该隐的血脉觉醒之后，宋杰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自满状态之中，他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一种自己有能力面对一切，抵抗一切，战胜一切的感觉，带着云熙也敢于去冒险，其实他自己根本就没那个能力。 这一眼，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了他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拍醒了，幸好他当时站到了车门口，幸好那些东西似乎离不开那辆列车，幸好这辆车开走了。那么多幸好凑在了一起，所以现在他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宋杰突然就笑出了声。 笑他自己之前有多幼稚，多天真，一点点能力就开始自满。 他根本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对抗或是比较过，到底是什么给他的自信。 是那些自动退去的改造人？是他眼底的淡淡红光？还是自己的心？ “你怎么了？”看着宋杰眼下的状态不太对，柯玉玉忍不住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她可是知道这里的迷雾可是能够惑人心智的，难保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心智不坚定，入了迷途，哪怕心里再不乐意他这个看上去就很任性的下车决定，柯玉玉还是不希望看见他受到什么损害。气话是一码事，他是美琳的儿子才是更重要的，是自己恩人的儿子。 “没什么。”宋杰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口的呼出，似乎是要排进自己身体里的负面情绪。 柯玉玉欲言又止。 这里的雾感觉越烦躁越不能大口呼吸，这个影响人情绪可是很明显的。 然而在这一点上宋杰明显是个异类，他很快的平静下来，再度按开了手环。 柯玉玉看着他的动作，也点开了自己的手环，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用的，无人区里所有电子产品都受到干扰，不能继续使用。” 宋杰看着自己手环里如常的界面，唇边总算露出一个带着些舒畅意味的笑容，“不是电子产品受到影响，只是视觉和感觉本身受到影响。” 弹出的开始界面显示着一切如常，就是刚刚那辆列车影响的信号，而不是这个地方本身，但是柯玉玉明显也和之前的何锦溪他们一样，看到的东西和宋杰是不同的。 “这是……” 宋杰发现自己的手环里多出了一封未读信件，发件人是未知的id。 宋杰现在对于未知的信件都有着一种防范心理，因为每一封信都可能是政府发来的清扫记忆的炸弹，不过加入了异度之后，他的名字已经被列入许可名单了，清除记忆的事情想必不会再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但是打开信件之前，宋杰还是用了周卓制造的一个软件扫描了一下信件内部的信息。 在提示显示安全后，他才点开了信件读取的按钮。 他没有想到，发来这封信的居然是美琳。 宋杰：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或者说，我还活着，做更有意义的一件事。 从做了选择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不后悔，从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 我和天菡，都是季家的养女。 她是我最尊敬的姐姐，也是我最爱的姐姐，我亲手为她披上嫁衣，看见她一脸幸福的嫁入了顾家，看见她过的开心，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我恨顾云从，也很自己明明有能力，为什么没有帮助她。 我喜欢科技，但是她的研究有危险，我不希望他们继续碰触，没想到他们仍旧偷偷在做那个实验，这个实验，我可以做，但是他们不应该啊！可是，他们没有听从我的劝告，悲剧终于还是发生了。 我不知道，他们选择的实验地点居然敢是西仓工厂，天菡知道我如果知道一定会劝阻他们，竟然瞒着我偷偷进行实验。 哎，我怎么突然说远了。 总之，我为了报复顾云从而加入了与顾家敌对的势力，同时继续进行着实验研究，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执念也都散去了，我感觉得到，我累了。 如果有一天，我想要休息了，我会将我一切成果的结晶给你，记住，不要将它交给任何人，否则，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都是灾难。 其实，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仇恨并不能扭曲现实，但是时间可以。 请允许我自称一声妈妈吧，宋杰，我知道你的能力，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真的能够研制出穿越时空的机器，那就回到原点，阻止这一切的悲剧发生，好不好？ 我爱你，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为决定付出代价。 我走的太远了，早已无法回头…… 宋杰，妈妈爱你，你要好好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一切，还有，务必离顾家何家两家远点。 安好，勿念 明明仅仅是一封信，宋杰却感觉他看到了美琳，就站在他的面前，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轻轻的诉说着。宋杰身后到口兜里，手指按了按金属的圆片微凉的金属让他心底的酸涩微微散去，“我一定，不会交给任何人的。”宋杰轻轻的念着，话语的尾音消散在灰黄的雾气里。 第六十三章 不可能赢（三更） 梁俊有点儿绝望了。 无尽的黑暗，一点点萤火一般的烛光。 这点儿光亮能干什么？ 梁俊有点儿泄气的一笑，将烛台随手放到了地上，整个人在铁片旁边坐了下去，两手交叠放在曲起的腿上。 就这样吧。这个游戏可能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突然觉得鼻尖上有点痒痒的，于是他伸手蹭了蹭，一股刺鼻的机油味充斥了他的鼻腔。这味道…… 梁俊愣了一下，将手伸到了烛台旁边，火光的映照下，他发现自己的手上乌漆漆的，这是什么时候蹭上的，这么多机油，自己似乎。 边想着，梁俊边向着那个他初时感觉是铁片一样的东西看去。他记得自己仅仅摸过这个东西，他使劲扯掉了自己的一片衣服，捏着衣服仔仔细细的向着铁片上蹭去。 乌黑黏腻的机油渐渐被蹭掉，“铁片”渐渐露出了它的原貌，这不是铁片，而是向镜片一样银亮的东西，背面是一层银亮的水银，在烛光的映照下反衬着一股刺眼的强光。 这是……如果这样的话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梁俊从地上站起来，端着烛台大步走到刚刚的圆柱旁边，将烛台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依旧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应该啊。”如果这就是提示的话，不应该东西放上去什么变化都没有的。梁俊猛然想起他蹲下身去看的时候，那些高矮不一的烛台。一定有对应着它的存在！ 他大步的向回跑去，整个人都兴奋的战栗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记住了那个圆台边缘的形状，手里捧着烛台大步的跑着。蜡烛的火苗没有因为他的跑动产生丝毫的影响，仍旧静静的燃烧着，难怪这些蜡烛不会因为燃烧产生气体，不会变矮，因为它们的长度必须是定点。 十五分钟，他就跑回了起点。 一共十五个烛台，他一个个仔细和记忆中的比对着，然后选定了那一个花样一样的烛台，端起向着那个方向飞速的跑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太兴奋了，居然没有将那个烛台留在圆柱的位置上，导致他现在需要靠记忆寻找那个圆柱的位置。 幸好因为紧张和兴奋，他的方向感还不错，顺利的在半个小时之后找到了那个烛台。 梁俊将烛台小心翼翼的摆了上去，几乎是瞬间，一道银亮的光线从那个小镜片一样的东西上冲起，照射到高空之中，然后又撞到了什么东西，光线折射，继续远照，梁俊看的有些痴了，正当他以为游戏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的时候，前照的光线蔓延戛然而止，半空中，那道光柱就那么的停回了在原点处的高空上。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光线确实照亮了不小的一块儿范围。 梁俊脸色有点儿难看。 一共十五个烛台，如果同圆形的初始点一样的话，十五个烛台应该分别指向不同的方向，除非他是超人，不然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蜡烛一一归位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什么是他遗漏了的。 但是梁俊现在想不出来，时间只剩下了不足两个小时，他没时间再思考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往复与烛台和整个场地之上，寻找着地面上的圆柱。 为了标示地点，他仅仅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烛台，剩下的十三座全被他一气儿抱起来，这火焰没有温度，梁俊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它灼伤。 他就这么一边搜索着，一边进行着擦拭和拜访的工作。 三个小时完全过去了，即使他的步伐坚定，没有犹豫了，但是他没有任何新的发现，烛台他尽了全力，也仅仅摆好了七座，整个人都已经被累的气喘吁吁的。 “你输了。”“桀桀。”那个惹人嫌恶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里。 “你这个游戏根本没有可能赢的！”梁俊怒声道。 那个声音似乎没想到梁俊还会再跟它狡辩，愣了一下，然后继续阴森森的笑了。“凭什么这么说？” “我已经知道了方法，可是，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在三小时之内摆放好这些烛台吧。”梁俊高声道，“你这根本就是不可能靠一个人完成的游戏。” “桀桀，有意思，那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那个阴惨惨的声音不停地笑着，“提示我都已经给过你了，给了你好多，好多，是你脑子太蠢，你们人类啊，就是那么蠢。”它的声音似乎渐渐被劈开，变成了一前一后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声音，看似在一起，却有着短暂的时间差，让这个环境显得鬼气浓郁了不少。 “你们人类啊，还喜欢狡辩，喜欢胡搅蛮缠。”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过了啊，多走走，可是你看看你，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桀桀。” “这只是一个大房间，一个有灯的房间，你何必为那些小装饰劳心劳力呢？还转着圈的将它们一个个摆好，我真是心疼你呢。”那个声音语气中带着嘲笑，拐着弯儿的嘲讽着这个兀自狡辩的人类。 “这些小装饰的唯一用途就是引路，你看到那些发散着的光线喽，它们会照到这个房屋的边界，最后通过光线的反射，回归出发点，然而人类渴求近途，只愿相信眼下的判断，而不愿意向远处开拓未知的领域，其实，一直要追随着任意一簇光线，只需要一个小时，你就能到达尽头，找到开关的所在，按下任何一个开关，整间屋子都会亮起来。这个游戏，是你输了！”那个声音刚刚落下，整个环境骤然大炽，头顶突然的强光让梁俊感受到一阵阵无法抵抗的眩晕。 太亮了，刺目的光线让泪水止不住的流出，他只能闭上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回到了a市一条普通的街道上，朦胧的视线好半天才恢复了正常，他摊开手掌看向了掌心，掌心内，有着一个如同鲜血烙印上去一般的鲜红死字。 “记住了，你替我卖命，想好你的愿望，对着掌心的那个死字许愿就可以了。”这是他记忆里那个声音最后说的话。 于此同时，他拥有了自由出入a市的能力，从这里离开。梁俊抬头，看向天空。 这里的空气中浮动着厚厚的尘埃，让人感到窒息，但更让人窒息的确是生活，他的母亲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也许，他的愿望可以救醒她。 他杀人了，他做了许许多多的错事，他自己也不愿意原谅自己，那又怎么样呢？他现在没有能力改变哪怕任何一点的事情，只有继续走下去，不管前路如何，不管未来如何……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冥冥之中，突然传来阵阵钟鼓的声音，悠远，冗长。 但是他早已没有了一颗沉静的心。 路很长，他要一个人走下去。 梁俊最后抬起了手，看着那个死字，“你是谁呢？” 没想到他真的听到了回答，“我，我是这里的神，曾经也是个可怜的人。” 白天的a市如同往日一般寂静，经历了这场游戏，输掉了自己，梁俊突然对生死不是那么介怀了，真的杀了人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游戏，死亡的，就是被淘汰的，不知不觉死掉的，更不过是高等存在手里随时可以戏耍抹杀的可怜虫。 梁俊唇边挑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不够重要的，失去也无妨，只有保护好心中，最柔软的存在就好了。 他步伐愈加坚定，向着临近的镇子一步步走去，他现在可以无视壁垒，随意出入这个世界，a市，说是他的后花园也不为过，他几乎能感应到a市的每一个地方，这种感觉在梁俊看来很是曼妙，但是他有必须离开这里的理由，他需要快点儿回到学校，不然一旦他被判定为死亡，他好不容易在外界建立的身份都会幻化为泡影。 就算他不正常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正常的生活在世界上，而且他现在有了救她的能力，还能陪伴在她的身边，没有理由留在这个颠覆他世界观的地方，没有理由。 与其说他在肯定自己，不如说他是在劝诫自己，毕竟，力量和权利对于一个人来说，它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大到无法言喻。 然而，他身上流转的气的颜色仍旧以无可抵御的姿态在改变着，纯正的结白色渐渐散去，浓郁的黑红色近乎实质，一层一层的缠绕在他的身上，冰钟里透露出感召的气息，梁俊终于又听到那个声音了，“堕落吧，我能够给予你一切，力量，权利，粉碎一切不公正的待遇，你将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王！” 那个声音一遍遍的重复着，似乎也在冲刷着冰钟本身纯正温和的气息，洁白的小钟上，异色终于愈来愈浓郁。 “我已经在堕落了。”梁俊的语调轻轻的，那座小钟随着这句话，终于彻底变成了妖异的红色。 他身为灵语者的能力，已经完全的消失了，一瞬间，梁俊似乎觉得自己失聪了，周围安静的过分，他听不到这个寂静的环境里，大树的细语了，不过，没关系，他有了更强大的力量！ 第六十四章 返途 宋杰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平白无故的白跑一趟，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着多等等呢，也是巧了，这条信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已经到了半途的时候来。 啊，不对，也许并不是半途，毕竟这条路已经和正常的路径不同了。 谁也不知道，这条铁轨的终点将会是哪里，一线峡又在哪儿。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柯玉玉偏头问着宋杰，幸好那辆车开的不怎么快，沿着铁轨在走回去大概天黑之前还能到。 “不用。”宋杰楞了一下，往列车开走的方向看去。“你自己看，哪里还有铁轨。” 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连通着消失的列车，铁轨也在这个空间里变得无影无踪，但是柯玉玉的反应还不是那辆车是危险的，而是他们下车的地方危险。 柯玉玉似乎在下定着什么决心，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你跟着我走吧，我知道怎样从无人区里走出去。” “我们就呆在这里不要动好了，无人区并不会屏蔽信号。我可以叫车。”宋杰打断了柯玉玉的建议，无视她诧异的目光，直接按出了呼叫近途轿车的选项。 三分钟，两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小汽车。 小车上蓝黄两种色彩有规律的组合在一起，构成了车身上的花纹，柯玉玉见到那辆车不觉有些激动，“这就是那个城市内部公共轿车的颜色。” “哦，”宋杰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我么先坐它回学校，那个地方，不必再去了。” “为什么？”柯玉玉不理解，明明刚刚那么焦急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那他们这一趟算是怎么一回事？ 就当是外出散散心，冷静一下吧。 宋杰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伸手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在车上设定了行进路线，这里离凉开不是太远，路况良好，凭着最快车速，大概一个小时就可以载他们回到原点。宋杰看了一眼这辆车的初始地点，“莫城。” 这个地方……地图上似乎并不存在呢。 难怪要经过无人区，这似乎是保护之外的地方，没有丝毫准备就过去大概无异于自投罗网吧。但是这辆车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也接受他们的呼叫呢？ 宋杰有点儿费解，但是有这样的好事总归是方便二人行动的。 车门锁好，柯玉玉坐在后座上向着窗外望去，杂草，树木，飞速的从眼前划过，车子一点点回归正轨，向着让人安心的地方驶去。一直看着这样的事物让柯玉玉有些困意了，她靠着椅背，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这辆车，说到底给人的感觉，确实比刚刚那辆列车更能让人安心些。 柯玉玉是被宋杰叫醒的。 醒了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宋杰用手环划了新币进去，柯玉玉从车上下来，将车门带上，车子一溜烟的开走了。 “它是要开回去么？”柯玉玉看着远走的车子。揉了揉睡得有些发胀的额角。 “大概吧。”宋杰面色微冷走在前面，“我想过了，既然你要住在学校，我可以在学校里给你租一间公寓，如果这样你还是不同意，非要住在我的宿舍的话，那只有你住在我宿舍，我住在租的房间里，你选吧。” 柯玉玉睡得有些混沌，宋杰猛地停住脚步下了她一跳，她没太反应过来宋杰说的是什么，可是有人反应过来了。 柯玉玉的眼神迅速变化着，由混沌很快的过渡到冷静。眼眸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浅红色，“你这是什么意思？迫不及待的想要甩开我？告诉你，你住在哪里，我就住在哪里。”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宋杰的眼神比她更冷，他能感觉到如果柯玉玉真的精神分裂了，现在这个明显就是她的第二人格，他自然对这个胡搅蛮缠的人没有任何的好语气。 “没错，我就是不讲道理，你能拿我怎样。” 宋杰觉得跟这个状态下的柯玉玉简直没法沟通，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光里也从来没有跟一个女生吵架的行为，所以他冷着脸，直接往学校里面走去。 他走的是教学楼的方向，柯玉玉就双手环胸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宋杰在这所学校里是挺出名的存在，长得好看，学习好，有后台，在别人眼里，宋杰的后台就是夏教授。即使宋杰对人际交往并不热衷，但是在他的帮助下曾经解决了许多班级内部交往和外交方面的许多问题，包括曾经轰动一时的军训事件。 所以他可以算是这所尽是天才的学校里很有名气的人物，即使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但这一路还是惹得许多人指指点点的。 原因之一，柯玉玉是个美女，而且还是个有颜值有气质的美女，柯玉玉自己的气质是温柔而腼腆的，而现在这个魂魄的气质却是有些盛气凌人的，此刻双手环胸走在宋杰的后面，绝壁能让围观大众联想到小两口吵架谁多觉得对方不对但是不想一拍两散。 因为柯玉玉脸上的表情任谁都不会觉得她是被抛弃的一方。 八卦是人的天性，于是这一路宋杰脑子里尽是些嗡嗡嗡的声音。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对他打击最大的就是，当他打开了宿舍公寓的门，客厅里还是没什么变化的，但是当他再打开自己卧室的门的时候，宋杰整个人原地炸裂。 遭贼也不至于这样吧！ 衣柜完全被敞开，柯玉玉昨天才挂进去的衣服全部被剪刀剪成了一缕一缕的，内衣更惨，直接被大卸八块，每一个金属零件全部被卸下来，睡衣什么的更别提了，洗面奶，面膜，吹风机，全部被砸烂在地上，连宋杰放在桌子上的小电脑都没能幸免，一块块的躺在地上。 这是来过人把他屋子给拆了吧。 宋杰抽动嘴角，幸好他将实验室的钥匙带走了，不然灾难现场可能范围更大。 宋杰直接打开卧室门，走到许弋莫门前，两脚将里面的人吵醒。 许弋莫迷迷瞪瞪的揉着头发把门打开，宋杰臭着一张脸站在门边，对着他指指自己屋子，“你下午又把谁放进来了？” 许弋莫不明所以，“没放谁啊，就你妹妹来找你。”他说完之后看到柯玉玉，明显愣了一下，又加上了一句话，“不是这个妹妹，另外一个。我听见叮叮咣咣的声音还以为她给你装修呢。” 别以为你头发盖脸我就听不出来你在偷笑！！宋杰一巴掌将许弋莫怼回自己屋，竟然真的是云熙干的，宋杰真的想象不出来云熙会有这么暴力的时候，这两个人真都是两个小祖宗。 宋杰直接给柯玉玉的id号了转了许多钱。“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现在乱的过分，今天你自己先找个地方住不过分吧，自己去买需要的东西。” 柯玉玉现在这衣服又只剩下身上这一身了。 然而事情绝对不是仅仅这样就停止了。 宋杰的手环滴滴轻响了两声，这货抬起手腕一看，好家伙，云熙写来的绝交信。 有没有完了，至于的么，都砸成这样了自己还没说她，蹬鼻子上脸了么？好容易从a市回来，怎么觉得比在a市时候还烦的要死。 宋杰没等柯玉玉的回话，直接拉开公寓的门，砰的一摔门，快步走了出去。他边快步走着，边给云熙拨着通讯，然而另一端传来的声音确实不存在此通讯号的提示音。 柯玉玉原地站了一会儿，眼中的红色终于慢慢散去，她眼神再度恢复清明的时候，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卧室。认命的叹了口气，柯玉玉拿好工具一点点收拾起来。 …… 宋杰摔门出去之后，直奔云熙租的房子而去。 车程不长，却让他心里的苦闷发酵了更狠。 明明什么都没有问清楚，为什么她就直接要破坏这一切？好，她是小，可是云熙在宋杰的心里一直是最懂事的存在，最理解他的存在，最支持他一切行为的存在。 这样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宋杰已经记不起来了，不知不觉中，云熙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生活，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唯一。 这样的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开口说绝交？！ a市之行，宋杰已经彻底的决定了要等着云熙，要跟她在一起，他以为两个人会走的更近，但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不是没解释，但是当时他有着要走的理由，他也说了回来的时候会对她解释清楚的，为什么就不能等等他呢？ 记得第一次揽你入怀，记得你眼角的泪，唇边的笑，第一次见识到你的愤怒，无缘由的摧毁一切。 宋杰心中的焦躁终于蔓延至他整个神经，最后变成了他唇边苦涩的笑。 车子到了，他敲了很久的门，来开门的是香香，看见是宋杰来了，香香唇边挂上了他熟悉的笑容，给宋杰让开了进屋的路。 “云熙回来了么？”宋杰在香香的面前比划着手语。 大宝趴在沙发上，眼睛亮亮的看着宋杰。宋杰一脸期待的盯住香香，不时分神向着屋里看着，渴望看到云熙的身影。 “你们，不是，该，在一起，么？”香香有些费力的一字一字的将话说完，眼神里满是疑问的看着他，“你们，没，一起，回来么？” 第六十五章 已有婚约 云熙比宋杰想象的要难过的多。 她本来也仅仅是难过，没有到愤怒的地步，她还是愿意听一下宋杰的解释的。 可是她手环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几张照片，一张宋杰将柯玉玉揽在怀里的照片，一张两人席地而坐的照片，一张宋杰拉着柯玉玉的手的照片。 而重点是，每张照片里的宋杰神色都是带点儿无奈，甚至在屏幕上看去还有些莫名的宠溺，还偶有担心的神色。 怎么可以，她都呆在你身边了，你居然还是担心她！ 云熙很生气，气到她也不想管那只不知道这么时候攀到她肩膀上的小老鼠了，她要听宋杰说清楚！ 为了能第一时间在宋杰回去的时候看到他，云熙甚至又一次杀到了宋杰的宿舍。 这次还有什么好说的？ 桌面上放着男人绝对不可能用的女式面霜，打开衣柜，柯玉玉的衣服和宋杰的衣服暧昧的挂在一起，里面甚至还挂着柯玉玉的内衣。 该叫人怎么相信你？ 是，你有妹妹。 将近六年的时光里，我第一次听说。 我曾经愿意相信你，可是我绝对不能原谅哪怕只有一夜。云熙有点儿恨自己，为什么昨天没有让管家他们自己去找父亲，为什么要帮他们安排住的地方而没有和宋杰一起。 然而世界上唯独没有后悔药的存在，太多事情，一旦错过就无法重来，昨天的选择，今日就是代价。云熙只能发泄一样的，破坏掉属于柯玉玉的一屋子东西。 她想不明白，明明只有一天，明明只有一个晚上，难道星空下曾经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骗局？甘心为对方牺牲自己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在松手离开的那一瞬间被粉碎的彻彻底底。 云熙是哭着离开的。 那只小白鼠一直缄默的立在她的肩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回家吧，受伤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回家。云熙有点儿麻木的想着，回到那个像是牢笼一样的家里，没有自由，但却总让人安心。 这样想着，云熙直接拨通了顾云从的通讯号，“父亲，我想回家住了。” 那边顾云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云熙犹带泪痕的眼睛无神的向着前方望去。“嗯，可以，都按你的安排吧。” 顾云从派来接她的人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信息是她坐在车上的时候编写的。 真的很感激，我能遇到你，真的很庆幸，你救了我一命，再多的解释在事实面前无疑是刀口上的盐晶，我知道的，很多时候你都拿我当妹妹，所以你总是让着我，是我贪心了，想要得到的太多，可是，一旦知道自己得不到又格外伤心，那么，就这样吧，就当我们彼此都未曾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 我们都值得更好的生活。 云熙看着那封信，愣了很久，终于在小白鼠绿豆眼的凝视下按下了确定，她将手环丢到了一边，这种外来的手环是不可能带入顾家在凉开的实验基地的，大概很快就会被注销了吧。真是难得，父亲居然主动让她来到实验基地陪着他，是因为暑假么，还是因为，顾家在a市的宅院也被其余家族安插了眼线呢。 云熙目光微凝，看向窗外流动着的景物，手指环住小白鼠，挠了挠它有着柔软绒毛的颈部，“你就当是宋杰哥哥留给我最后的纪念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云熙轻轻的说着，低下头吻上了小白鼠的鼻尖。 “吱吱”被亲了？！小白鼠绿豆眼睁的大大的，长尾巴在身后甩了两下，然后尾巴竖直着定住，整只鼠维持在震惊的状态之中。 顾家在凉开的研究基地是政府设立的进去，不知道顾云从和政府达成了什么样的协定，车子一路开过来的时候，云熙看到了许多持枪的警卫员分散在车道的两旁，车牌的作用似乎到了临近基地的路上也不太好用了，一路上车子开开停停，负责开车的司机出示过许多材料。 云熙有预感，恐怕自己短时间内想要出来也不太容易了，她老爸是怕她反悔再偷偷跑出去么。 云熙靠在车子的椅背上，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好笑，怎么自己变得那么任性了呢？明明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的生活在外面的权利，就算生宋杰的气，也没有必把自己再送回封锁区关禁闭啊。 这样的想法一冒头，云熙越想越觉得吃亏，也没心思多纠结宋杰的事情了，她眼中淡淡的红色此刻正渐渐退去，回归本来的颜色。 车子再度开了起来，载着有些悔意的云熙继续向着实验基地行去。 …… “她一直没有回来么？”宋杰跟香香又比划了一遍问题，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大受打击。 大宝向着宋杰的方向爬了两小下，“叔，叔，过来玩。” 小孩子声音清冽，听着如同清脆的泉水声音，让人一下子心神皆宁，大宝不过两岁半，说话却能很流利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甚至比香香说的还要好。 他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汪深潭，有的时候，宋杰总能在他身上找到北远山的影子，不过想也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过小不点儿很有做神棍的潜质，忽悠起人来很有一套。 “你跟姐姐吵架了，太好了，我要抓住机会，姐姐以后就是我的了。”小家伙很是会叫人，叫宋杰叔叔，叫云熙姐姐，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现在说的这话似乎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似的。 宋杰脸色难看，“什么时候你把开裆裤换了再说这话吧。” 大宝被他话怼的一愣，湖蓝色的大眼睛盯着他了几分钟，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所以小孩子知道的再多还是小孩子，阴晴不定，大人也都一样！ 宋杰自知失言，现下也没心思哄小孩儿，只能冲着香香无奈的笑笑，然后带上门离开了云熙暂住的公寓。这三年即使一直和云熙生活在凉开这座城市里，可是宋杰完全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她。 这座城市，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 宋杰有点儿泄气了，如果云熙真的铁了心要和他绝交，他连找到她挽回这段关系的办法都没有。等等，有人一定知道，顾云从绝对不能容忍他走丢过一次的女儿再次失去联系的，他一定有联系到云熙的办法。 宋杰点开了手环里的通讯录。 他找到了顾云从曾经留给他的号码，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拨了出去。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顾云从的声音透过耳扣冷冷的传入宋杰的耳朵里。“你找我做什么？” “叔叔，您知不知道云熙现在在哪里？我很担心她，我有话想跟她说。”宋杰很诚恳的对着面前递送出来的三维立像说着。 顾云从仍旧面色冰冷，以一种很是厌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杰，“你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云熙已经决定和你绝交了，你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云熙她……跟您说的？”宋杰顿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能解释的，希望您能帮我转告她，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云从冷冷的笑了笑，“说实话，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女儿，但这不代表我能接受你们两个之间不正常的情感，云熙的婚姻是已经决定了的，我无法改变，你更不能，现在这样的局面，无疑是最好的结局。就算不是她亲口告诉的，可是我能看到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这次事情，终究是你先放弃了她在先，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请你不要再继续纠缠我的女儿了。” “云熙她，有婚约？”宋杰感觉自己很奇怪，他的重点居然在这句话上面。 顾云从听到他问这句话，神色中流露出了些许无奈，“总之，之前我答应过云熙，所以不好阻止你们二人接触，现在她自愿回来，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你也死了这条心吧。我也不怕告诉你，云熙之所以能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一场联姻，她的婚约，是在还未出生时就决定好了的。”顾云从叹了口气，抬手有想要掐断通讯的举动。 “您先等等。”宋杰连忙开口，“您这样做对云熙不公平。”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失去了她。”顾云从的手指前伸着，宋杰知道那是结束通话的举动。 “我知道天菡的事情！天菡您也不在乎么？！”宋杰的这句话成功让顾云从的举动僵住了。他冰冷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进而变成了审视，“你是怎么知道天菡的。” “我不光知道她，我还知道现在她在哪里，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见到云熙面的机会。”宋杰有些急切道。 “你是在跟我讲条件？”顾云从彻底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是，就算您不给我这个机会我还是会告诉您的，毕竟，我知道，她等的也很辛苦。”宋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如果您不同意，我也会一直等下去，这个解释，是我欠她的。” 顾云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您现在想必也知道一些鬼神之事了吧。”宋杰直奔主题。 “鬼神？”但是顾云从却全然是状况之外的样子。宋杰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顾云从是真的对他所说的内容不理解。难道身为顾家掌舵人的顾云从都不知道阿尔法的神力和鬼物的森灵么。 “我曾对这方面进行过研究，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你说的和天菡有什么关系么，难不成你是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鬼，天菡还以这样的形态存在着？”顾云从有些玩笑意味的看着宋杰。 “没错，我要告诉您的正是这些，但是天菡却不是以鬼魂的形态存在着，而是魂灵，她现在，就住在你女儿胸前挂着的护身符里。”宋杰看着顾云从投影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话说完。 第六十六章 夜魅 这世上，可能有鬼，但是顾云从早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有良知的鬼了。 如果鬼魂能保有记忆，天菡就不会死。 但是宋杰说的，他还是愿意相信一下的，当这个少年认真的看着人的眼睛说出来话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信任的感觉，顾云从不禁想，如果他真的同意宋杰和云熙解释的话，这个少年多半有办法说服云熙相信他吧。 “不是我一定要阻止你们，而是，即使你让云熙相信你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她的姻亲是你无法撼动的。”顾云从眼神深沉的看着宋杰，“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天分的人，也很愿意努力，但你要知道，你们两个人并不合适，我姑且不说年龄上的差距，你们未来能给彼此什么，或者说，你能给云熙带来怎样的生活。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十八岁，云熙就要嫁过去了。” “这么半天，可是您还没说过她要嫁到哪里去，不确定的事情永远不能阻止一个人的脚步，不是么？我真的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守护好她的。而且，她什么都不知道，您这样做真的是对她好么？”宋杰语气真诚的说着自己的心声。 顾云从的语气里明显有了些让步，他叹了口气“云熙的姻亲是韩家的人，神鬼算子，莫测韩家，既然他们确定他们当代少主的妻子会是云熙，你就绝对没有机会和云熙在一起。” “韩家……”宋杰瞳孔微缩，他知道韩家，以算无遗策而出名，韩家笃信玄学，而且世代所传让他们有立足于世的资本。韩家世代不做违背命里之事，笃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但一旦什么被确定是属于他们的，即使拼尽一切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天菡的事情，想必也该清楚，云熙是试管婴儿吧，没有母体，纯粹靠着体外的培育技术孕养出来的孩子，她是天菡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部分，我从没想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天，韩家会派人来找到我。”顾云从摇了摇头，“即使这样，你还坚持要见云熙么？” 宋杰低下头，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我坚持，我欠她一个解释。” “你能比命运更坚决么？”顾云从似乎是在问他，又似乎是在问自己，终于伸手按掉了通讯，这句话成了两人之间，这次联系的结语。 这是两个无奈的男人，都曾经为人而坚持，因为懂得，顾云从更是难以拒绝宋杰的请求，但是，这样的事情终究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韩家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有些类似于命运。 云熙已经决定好的命运，哪里那么容易被更改呢。 宋杰手握成拳头，锤向了路边的一棵行道树，砰的一声，树干上的树叶纷纷扬扬的飘落，如同下了一场叶雨。 到哪里，才能再见到你呢，云熙。我错了，早知道我就这么简单的回来了，我一定握住你的手，不会撒开。 一次放手，不但人没救成，还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亏他还有些自得，事实是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个废物。宋杰抬起头，他眼神有些浑噩，今天不如放纵一下自己吧，美琳那边也不需要他费尽精力去研究药剂了，他于是也就没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而是向着娱乐世界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听说酒精可以麻痹人的神经。 宋杰看见路边一家名为夜魅的酒吧，索性就停下了继续往娱乐世界走去的脚步，直接向着酒吧拐了进去。 疯狂舞动的人类，嘈杂的环境，这是酒吧？宋杰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有些不明所以的转了转脑袋。 旋转的五色灯光打到人的脸上身上，每一个放纵扭动着的人类似乎都忘却了自我。 宋杰并不知道，他进来的并不单单是一家酒吧，这里是一个合并性质的舞厅，但是吧台还是在很显眼的地方。于是他没费多大劲儿就走了过去。 调酒师是个长得很帅气的男人，头上染了一缕非主流的金毛。正趴在吧台上和一位美女顾客聊天。 “你们这儿最烈的酒是什么？”宋杰找了张凳子坐了上去，向着调酒师的方向看去。 那个调酒师愣了一下，然后目光饶有兴味的盯上了宋杰的脸，“先生您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呢。” “打开门做生意，还要盘道儿么？”因为心情不太好的缘故，宋杰自动无视了对方言语中善意的劝诫。目光也很无理的没有看向对话人的眼睛，而是盯着吧台上倒扣着的玻璃杯。 “您确定要最烈的酒么？”调酒师似乎并不在意，唇角上扬，挑起了一个笑容，修长的手指在洗手池处仔仔细细的清洗着。调酒师的动作严谨而认真。“在这里，喝醉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呢。” 调酒师目光闪烁了一下，舌头微微舔过柔软的唇。 “我确定。”宋杰伸手敲了一下倒扣着的玻璃杯，但是那本该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没有溅起一丝涟漪。 这间酒吧的格调是夜，眼下是白天，刚刚过了正午的时间，厚厚的帘布拉上，屋内只有明晃晃的五彩灯是唯一的光源，从门里进来需要拐进一堵夹层的墙壁。所以屋子的隔光效果很好。 吧台处也只有晃眼的五彩光，但是这些对于调酒师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从吧台上翻正了一支中号的高脚杯，先从吧台下面拿出了一小瓶红色的东西，从那个东西倒入高脚杯时候的流速可以看出来，那东西似乎很粘稠。 红色的液体是隔空倒入的，所以仅仅占据了一个杯底。没有沾到杯沿上，不知道为什么，宋杰看着调酒师的动作，有种自己调药剂的感觉。 一种种宋杰叫不出名字的酒液被倒入，混合在一起，调酒师并没有用专业的酒盅，而是直接用高脚杯转的酒。 当手腕的转动停止的时候，高脚杯里的酒液仍旧以一个恒定的速度缓缓旋转着。一杯紫色的饮料杯摆放在了宋杰的面前，“这就是这里最烈的酒，和这里的名字是一样的，请记住它的名字，夜魅，请慢用。” 酒汁在杯子里缓缓转动着。 还未饮，宋杰就已经感觉忘记了一切，离近酒杯，空气中就有着一股甘美的气息，于此同时，甘美中还混杂着一股干涩的血腥味。但是宋杰皱眉闻去的时候，又感觉刚刚的似乎是一种错觉。 他抬起杯子，直接将一杯酒灌了进去，老实讲他没感觉有什么味道，甜味，辣味，他都没感觉到，这杯酒液就像是水一样，顺着喉咙滑进了身体里。 “继续调。”宋杰将杯子放回了吧台上。“这就是你们这儿所谓的最烈的酒么？” “是的呢，先生。”调酒师维持着他的笑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枝修剪好了的玫瑰花，插进了宋杰面前的玻璃杯中。 “我想，不必继续调了吧。” 身体里似乎燃起了一把火，顺着喉管一直向下，蔓延至五脏六腑，脑袋一瞬间就感到了眩晕，很热，似乎整个人都被置身于火炉之中，汗水混着眼泪从宋杰的脸上不断地淌下，一瞬间，他脑袋里过了很多的场景，有许多他很陌生的场景。朦胧中，他看见了一个白衣的少女。 那少女长发披散，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轻轻的唱着他听不懂的歌。 …… “啧啧，醉了呢。”调酒师伸手戳了戳倒在桌子上的宋杰的脑袋，他身上的气味，很香呢，看来又能有新的血浆了。 “安慕，怎么那么慢？”那个女顾客坐在那里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扣了扣木质吧台上的响铃，将人唤过来。“我们还没聊完呢。” “来了，不要着急嘛，瑟琳娜，生气会让女人失去美貌的，尤其是像我们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叫做安慕的调酒师将插着玫瑰花的杯子撤掉，他倒是没有清洗，而是将杯子直接放到了柜子下面的格子里，那一一个小格子里面有着不同的杯子，每只杯子六都插着不同的花束。 “玫瑰是感情里最为炙热的情感花，但它，却是我这里最后的藏品呢。”安慕维持着自己得体的笑容，“你刚刚好看到了我收藏这件美好的藏品，所以，这朵玫瑰，非你莫属。”如同魔术一样。 安慕张开了手掌中，渐渐凝出了一株赤红色的玫瑰花，跟刚刚插在宋杰杯子中的蓝色妖姬不同，这朵花浓烈而明媚，似乎与夜魅的环境格格不入。“虽然很抱歉，但是，以后夜魅的大门将不会对你打开了。” “为什么？”瑟琳娜刚刚接过玫瑰，唇角的笑还没来得及绽开，就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你不能这么做。” “您太心急了，瑟琳娜小姐，您要知道，我有这个权利。”他对着女人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然后不再理会这个脸色难看的要命的美女。 他再度走到了宋杰面前，像是对待艺术品一样，神色痴迷的看着昏睡过去的宋杰，伸手覆在了他的头上，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头发。 “你血液的气味，真的很甜美呢。一定是最棒的珍藏。” 喧闹的舞池中央，一个个人癫狂的舞着，没人注意到吧台那里，一直笑的温和而疏离的调酒师架起了吧台前醉酒的客人，拉进了黑暗的员工工作处。 就算有人注意到，恐怕也没人会阻止他的动作吧，毕竟，这里活跃着的并不是人类，调酒师才是这里的老板，而只有他，能够提供顶级的饮品了呢。 第六十七章 冰魔王 破晓是头狼，不是条鱼。 但是现在它很悲催的要学鱼游泳。 这水很冰，上面就是厚厚的一层冰面，良莠那条无良的鱼化成了原型，在冰水里吐泡泡，泡泡将破晓圈进去，它得小心的发力，让自己能够从一个泡泡跳进另外的泡泡里，但是这中间总免不了在水里狗刨几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破晓冲着鲲呜呜了几声，“劳资是头狼，不是鱼，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回陆地上。” 良莠幻化成了人形，靠着一块儿大石头看着悬在水中央的巨大泡泡，破晓比几年前英武了好多，它脊背的线条流畅有力，黑色的毛发柔顺的贴在它的身上，让它在显得有些飘逸，此刻它稳稳当当的站在泡泡里，丝毫没有了当初刚刚开始被良莠训练时候手忙脚乱的样子。“哦，我是鱼，可是我会飞，为什么你是狼就学不会游泳呢？” 破晓直想一口老血喷他脸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你变成鹏的时候还叫鱼？！劳资泡在水里也长不出鳃和鳍好么！ “你对过去还有执念么？”良莠踏着水，身子一点点上漂，最后到了和破晓平视的位置，“冰魔现在的冰魔王可是个野心家，不过以你现在的这个身份，想要回去夺得王位，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我与冰魔无关。”破晓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别开了脑袋不再看向良莠，“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一头火属性的狼，而且，我只想当自己，不想当王。” “你真的对冰魔一族毫无感情么？”良莠微微挑眉，“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新一任冰魔王接替会发生什么事，冰魔王的寿命可是有数的，除非，他靠吞噬自己的子民续命，当然，如果那个子民是年幼的小冰魔王的话，他可以多上十年的寿命。那只冰魔王，已经多活了三年了吧。可是为什么他一直追着你呢？”良莠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你也有成为冰魔王的资本啊。” “烈焰与寒冰，相互对立，却又彼此证明着，没有冰雪极森的至寒之地的对比，又怎么能感受到烈火焚烧的炽热，所以，这种异变哪怕只是万分之一，也都是神的恩赐，所以，你是这届神选定的冰魔王啊。”良莠伸手，手指和胳膊一点点穿破巨大的水泡，终于摸上了破晓的额头，他一点点顺着它头上的毛发，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显现了一个浅红色的火焰图标在破晓的脑门上。 那火焰图标越来越鲜艳，终于像是一团火焰在破晓的脑门上跳跃着。 “你说的是真的么。”破晓低声呜咽了两声，他在乎的不是他能不能成为冰魔王，而是，小冰魔王的晶核难道是被这任的冰魔王吞噬了，那头狼，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了他最好的伙伴。 “我奉神的旨意，镇守在这里，处理边境之处灵兽族内之间的纠纷，避免大祸。你若再不定下决心，那就只有我出手，灭掉冰魔一族了。”破晓边继续安抚似的摸着破晓的头，边抬头向着上边看去，阳光穿透冰层，即使在这深沉的水底，仍然能看到头顶有着明媚的光亮。 “冰森……”破晓轻轻的呜呜声像是在低泣着，“不管冰魔族的王是不是我，但绝对不能是它！” “这三年，寒冰水已经浸透过你的骨髓与皮毛，冰魔一族的寻常魔能已经奈何不了你了，冰果树上，你可以选择一枚冰果服下，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凭靠着烈焰抵御着冰寒，现在的你，应该有那种能力了。”良莠伸手，整个人向着水面浮去，破晓身处的巨大气泡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向上浮去，跟在他的身后。 冰面在他的面前一点点融化，这整个大湖对于良莠来说，不过是他的后花园，改变装饰不过是随他心意的事情。 泡泡竟然一直载着破晓脱水而出，直到破晓的四蹄落到了冰面上，才像是化开一样慢慢消散。 “若你成了冰魔的王，可别忘了这里还有你的老朋友，一个人守在这里，也是很孤单的呢。”良莠坐在自己弄出来的冰窟窿的冰檐上，晃荡着腿，偏着脑袋向着破晓看去。 “你说了，冰魔王不会活的太久，可能我都等不及来看你。”破晓无奈的摇摇头，向着天空嗷呜了一嗓子，两只前蹄在地上一踏，整头狼如同离玄的箭一般向着那颗长满了果子的大树飞扑而去。 良莠看着那个渐渐缩小的身影，不觉的扯了一个笑容，“你可是不一样的存在呢，你是神选定的冰魔王，最后一任冰魔王。” …… 不过片刻，破晓就站到了树下。 它不光是狼，还是头会爬树的狼，站在树下，即使这些果子都无比的巨大，可是他还是一眼就望到了那颗突兀伸出树枝的果子上面，缺了小小的一点。 就是它了！ 这树巨大的甚至甚于山峰，对于破晓来说反而好上去，它的速度很快，快到盏茶时间它就站到了那枚果子上。 这果子很大，但是对于破晓来说，它真正有用的东西可能只有一点点，破晓冲着果子张开了口，一道赤红色的火焰从它的口中落到了果子上，迅速将挂在枝头的果子完整的包起。 那果子在它的视线中越变越小，最后炼化成一枚不过常人巴掌大小的一坨无色的固体，破晓对着那东西张开了口。 随着火焰，果肉一同流进了它的腹中。 它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长长了一截儿，上面流转着淡淡的银色光晕，让它整头狼看着更精神了不少，额头处的火焰像是盛开成了一朵小小的火莲花，在它眉心处旋转着。 它突然觉得，狼也是可以飞的。 火焰幻化成巨大的双翅，破晓腾空而起，向着边境之处飞速掠去。 它要还给冰魔族一个真相，它要靠着自己洗清自己的罪名，烈焰与寒冰本不相融，但是它们绝不仅仅是相互对立。世界由混沌所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殊途同归。它们的本质，其实都是能量，只是触动的波不同，形成的感觉与效果才会不同。 冰魔王，它来了！ 无边的赤色席卷了冰魔族领地的天空，破晓缓缓下落的身影如同从天而降的火神。没狼能想到，曾经被它们追逐的如同丧家之犬的破晓，如今竟然能以这样的姿态回归。甚至没有狼敢认这是破晓。 除了冰魔王。 他排开狼群，缓步向前，走到了破晓的面前。 冰魔王身上的气息已经改变了许多，早已不是一前纯正凛冽的寒冰气息了，而是一种夹杂着暴戾，凶残和嗜血的森然寒气。“是你，没想到你居然敢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是来找一个真相的。”破晓高高的抬起头，火色在它身后四散着溅开。向着冰魔王立足的地方冲去。 “真相？”冰魔王身上同样反弹起了一股寒冰之力，将破晓震来的火星弹开。“真相就是，你是我病魔一族的异类，更是我冰魔族的叛徒，今日，按我族律，清扫门户！” “三年前，可能你所说的能够成真，可是今天。”破晓高傲的仰起头，他是狼，尊贵高傲的狼。即使它觉醒的能力不同，但是丝毫改变不了它血脉中流动的自豪感。 “胜者为王，这才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真理吧。”破晓嗷呜一声，“真相与否，并不重要了，我为报酬而来，冰魔可以无王，但是，他决不能容忍伤害他朋友的狼活在这世界上！” …… “还挺沉的呢。”安慕将人搬到了休息室的大床上，自己有点儿累的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斜眼看向床上昏睡着的人。 他好久没有吸过血液了。 这间bar用的血液，即使对于外面的那些来说已经算是极品血液了，但是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下等品，饮用这种血液简直就是喝毒药，安慕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 可是血液干净的人太少了，他好容易看到一次，还总是不知节制，这次的这个人，竟然ui误入他们狂欢的party，有意思，夜魅的招牌和店门都设定了特殊的禁制，除非有人带着，不然正常人类是不可能进来的，可是这个人，就这么孤零零的直接走进来了，还一脸不明状况的表情，坐在吧台前面跟他要最烈的酒。 他虽然是调酒师，却从来不为客人调酒，除了，他看上的猎物。 宋杰身上血液甘美的气息几乎快要让他把持不住了。 安慕伸手顺了顺自己头上的那缕金毛，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要淡定，这次一定要小心一点儿再小心一点儿，不要只顾着一次吃饱，挨饿上很长一段时间。 宋杰睡的很熟，他很少睡的这么熟了，头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一片，连自己都看不到，对外界没有丝毫的认识。 血液从脖颈处咬出来的，是最甘美的。 安慕似乎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了，他唇边绽开了笑容，向着床上躺着的人慢慢凑过去，动作优雅的扯开了宋杰的衣领。露出了宋杰的一截儿脖颈和一小块儿锁骨。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盛开了大朵大朵的蔷薇，散发着有些死亡气息的颓靡。让本来就不明亮的小房间又暗了不少。 安慕张开口，两颗尖牙慢慢突出，他带着点儿浅紫色的异色瞳孔变成了纯粹的紫色，如同水晶一般，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那缕金色的头发长长了许多，刚刚好够遮上他的眼瞳。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唇向着昏迷着的宋杰的颈部贴去。 尖利的牙齿刺破肌肤，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浅浅的腥甜的味道。和想象的一样美味。吸食到甘美血液的安慕舒服的眯了眯眼，头埋的更深了些。 昏睡中的宋杰有些痛苦的皱起了眉，好奇怪的感觉，似乎力气从身体里被一点点的抽干，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但全部是无用功，他甚至不能动一动手指，但是他的头脑里已经不是空白的一片了，而是掺杂着窒息和痛感的痛苦。 酒还有这样的作用么。 就当宋杰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安慕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头，唇舌离开了宋杰的侧颈，他瞳孔中的紫色渐渐散去，发也恢复了常态，唇角再度提起了优雅的笑容。 看来提前做做准备工作真的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呢。 他笑着偏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伸手将他的扣子扣好，顺带揉乱了宋杰头上的发。“看来这次的食物，能留许久了呢。” 第六十八章 占便宜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宋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夜魅比白天更加热闹了几分，毕竟，大部分血族还是更加热衷于夜晚的活动的。宋杰仰面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的抽动了几下，然后人才惊醒过来。 他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是一间类似于休息室的小黑屋，在这里还能听出外面的嘈杂声。劲爆的音乐显示着外面的人的疯狂。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宋杰从床上坐起，想抬起手揉揉自己宿醉后一阵阵发着钝痛感的额头的时候，手掌抬起，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在这个小环境响了起来。 “呀，你醒了呢。”安慕坐在一把对着床的椅子上，椅子旁边放置着一张方桌，他就一条胳膊支在了桌面上，另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脑袋，刚刚他饱餐了一顿之后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直到宋杰弄出了响动之后他才醒了过来。 那是一条特殊金属制作成的锁链，将宋杰的手铐住，锁链的另一头深入墙壁，单凭一个人类的力量是决计挣脱不开的。 这也是安慕能够安心睡过去的原因之一。 宋杰刚刚醒过来，头脑还不怎么清醒，眼神也还有些混沌，他整个人还停留在醉酒的那个状态里，烈火在身体里灼烧着，烧掉了空气，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窒息感，那样的感觉让他做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云熙再也不会原谅他了，那个梦是这么告诉他的。 心很痛，但是很真实。 长剑比肩，顶住咽喉，锋锐的剑锋划破肌肤，这样的自己，还是不能被原谅么。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宋杰将手抬到了眼前，手腕处一条手指粗细的金属链子完美贴合着肌肤，金属已经变得跟体温一样，所以宋杰几乎没有感觉出来自己被戴上了这个东西，直到亲眼看见了，他才有些反应过来的向着刚刚问他已经醒来了的那个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是那个调酒师。 他看了好一会儿，瞳孔才终于能够正常的聚焦，那酒不愧是最烈的酒，让他现在还有些醉意，宋杰不是个能喝酒的人，在他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也没有过一个能把酒言欢的好兄弟，即使现在的周卓算一个，两个人也没什么机会一起出去吃顿饭。 严格来说，这不光是宋杰第一次喝醉，甚至可以说是他第一次喝酒，所以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究竟是否正常，但是他现在被锁链拴住的状态肯定是不正常的。 “你想干什么？”宋杰开口，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干的过分，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眼像是裂开了一样，一股股痛感往脑门上窜。同时牵扯到了颈边上的伤口，这可真是名副其实额内外都疼。 宋杰伸手向自己的颈侧上抚去。 脖颈上有着一个凹凸不平的齿痕，似乎伤口经过了很好的处理，结痂并不多，但是血液已经凝固了。宋杰目光有些警惕的向着这个调酒师看去。 “你渴不渴？”安慕仍旧挂着笑容，动作优雅的将手臂从桌面上撤了下来，伸手端起了茶壶向杯子里续了一杯水，“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性命的。”他眼里带着一股子宋杰看不透的笑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唇。 水杯被递到了宋杰的眼前。宋杰犹豫了一下，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再度响起，宋杰伸手接过了杯子。温水流过干涩的喉咙让宋杰整个人呢都舒服了好多，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昏昏沉沉的重感了。 安慕看着宋杰举起杯子喝水的动作，手再度没忍住伸到了宋杰已经被揉的乱蓬蓬的发上，然而还没有动作两下就被宋杰警惕的往后挪了一些避掉了。 “你想干什么。”宋杰又问了一遍。同时伸出另一只手使劲扯了扯绑在手上的链子。但是镶嵌在墙体里的锁链的另一端根本是他无法扯出的。 “你这样是犯法的。”宋杰还很冷静，即使他不太清楚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状态，但是讲道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值得尝试的。“是因为我没付钱么。”宋杰猛然想到刚刚自己似乎在喝完酒之后就直接睡倒了过去，想想自己喝的酒和这个店一个名字就知道那酒水不便宜，即使他根本没喝出什么味道。 安慕一手压着宋杰的手靠在了墙壁上，双腿压到了床上，跪在宋杰的旁边，鼻尖凑到了宋杰的颈侧。“付钱？你的那杯酒，可不是区区几枚新币就能解决的问题呢。” “那你需要什么？”宋杰瞳孔微缩，有些强硬的将贴过来的人推开。 安慕不以为意，顺着宋杰的力气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喝的那杯酒里，有我上一个猎物最后的血液，这也算是一种继承仪式呢，继承上一个猎物作为我口粮的身份。”安慕缕了缕自己头上的那撮金毛，用着宋杰不能理解的暧昧目光看着他，看的宋杰整个人都有些发寒。“以前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第一次就将自己的猎物不小心咬死了，只能靠着从他们身体里提炼出来的血液等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最独特的一个猎物了。不是我外出狩猎到的，而是主动来到我面前，你血液里，甘美的气息甚至让我产生一种自己在堕落着的感觉。” “你好像会错意了吧。”宋杰抬眼向着这个人看去，“你以为，会吸血的只有你一个人么？”他心情不好，很不好，“我给过你机会的。” 宋杰眼中的红芒瞬间大炙，整个房间都亮了一瞬间，一层薄薄的红光覆满了宋杰整个身体，他的发色也变得有着些许的暗红。金属的手链似乎被气流鼓动，不时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声，最后被震碎成一块块的金属链环，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地上。 人力决计无法撼动，可是宋杰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他身体里属于该隐的血脉已经觉醒了，按理来说，他甚至是这个人的始祖吧。 “有意思。”安慕看着宋杰身上的变化，目光中染上了少许的惊讶，但是却没有其他的恐惧或是后悔的神色露出。看着宋杰的目光若有所思。“难怪你的血液竟然蕴含那么充沛的能量，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安慕金色的头发越来越多，紫色的瞳孔也有如琉璃，他本是温和笑着的，但是紫色的瞳孔除却让他更优雅了几分之外，还让他身上有了一层浓厚的冷意。 “你的血脉似乎很古老，但是你还是很弱，这些能量波动，不过虚有其表罢了。”安慕的发本来是被宋杰身上带起的气流吹得四处飘舞着的，但是现在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隔开了。他周围明明没有任何异色的光芒出现，仍旧是独属于夜的黑暗。 “天呐。”水儿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宋杰的身边，“怎么我一觉醒来你招惹了这么个存在。”它的清醒是需要大量的能量，能量的奇点其实是宋杰身体内多余的能量，一旦宋杰身体里没有了多余的能量，它就会陷入沉睡，这样的情况它也是在这次长眠之后才知道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今天的白天，宋杰的身体里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契约力量，这种力量叫女娲石点滴不剩的吸收了，所以水儿才能醒过来，而且，跟安慕所想的不一样，宋杰根本没有继承他猎物，或者说是仆人的身份。 宋杰仍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与他并不存在任何的关系。也正是因为如此，安慕并不知道宋杰真正的能力是什么。当然，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毕竟他的血脉也是血族中最为高等的血脉，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一千多岁了，单论时光的积累，他也不是宋杰这样一个小年轻可以撼动的存在。 “你怎么？”宋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侧的小家伙，微微愣了一下神。 水儿飘到了他的肩头，“趁着他还没发现契约的问题，快跑。”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在宋杰的脑海中炸开。其实看见安慕什么都没做就挡住了自己身上激飞的劲气的时候，宋杰就已经感觉到些许的不妙了。所以水儿出现的时候，宋杰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血红的雾气一瞬间浓郁起来，和安慕身边那仿若不存在的防御产生了一次巨大的碰撞，巨大的轰鸣声甚至让酒吧内疯狂着的血族都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只剩下劲爆的重金属音乐仍在叮叮咣咣的响着。 这间小屋曾经是安慕猎物的休息室，所以，这间屋子还是有灯的，宋杰刚刚的举动直接震碎了悬挂在房顶的水晶灯，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弹射着，在安慕的眼角割开了一个小小的划痕。 红色的血液几乎瞬间就留了出来。 这个小玻璃片是唯一突破防御的，其余的玻璃碎片四散在安慕脚下的一个圆圈之外。 安慕伸手抹掉了自己眼旁伤口里渗出的血珠，伸出舌头轻轻舔掉了指尖的血液，“很好，你成功，惹怒我了。” 此刻宋杰早已不在了这里，刚刚他全力催动血脉之力的时候，心底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感召，血雾最为浓郁之时，他凭借着本能完成了返祖，幻化成了一只小蝙蝠，趁着爆炸的骚乱离开了夜魅…… 第六十九章 这是个魔女 安慕微眯着眼睛，看向了宋杰刚刚立足的地面。 那里一大摊衣物凌乱的散在一起。 他伸手对着那堆衣物招了招，东西全部被四散着摊开，只有手环凌空而起，落到了安慕的手掌上。 他伸手握住手环，唇角挑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怎么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叫你跑掉呢。那样的话，我面子上可是很难看的，后辈。” …… 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柯玉玉收拾好屋子之后居然翻出了不知道被云熙煮完粥之后藏到了那里的小电锅。正好感到肚子有些饿，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柯玉玉只能看着锅发呆。 她也不敢自己出去，毕竟她没有钥匙，宋杰又那么明显的要赶她走的样子。许弋莫完全是个不确定因素，谁知道被宋杰吼过之后他还会不会再给别人开门。 门外突然响起了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大力砸门的样子。 柯玉玉好奇的走到门边，就着那个比脸盆儿还大的猫眼向外面看去，走廊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正当她想离开的时候，又是砰的一声，因为她离得近，这次她听见了，声音是从门下边传来的，这可不是猫眼儿能看到的范围。 柯玉玉打开了门。 门口趴着一只小蝙蝠。肉嘟嘟的身体上黑色的绒毛看起来就手感极好，但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此刻水儿正坐在小蝙蝠的身体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水儿显然不是柯玉玉能看到的，出于女生特有的同情心，柯玉玉还是伸手想将小家伙捧起来，然而直接刚刚挨到小蝙蝠柔软的绒毛她又犹豫了，去到屋里找出刚刚翻出来的一次性手套戴了一双才把小蝙蝠挪进了屋里。 柯玉玉将小蝙蝠摊平放在掌心里，看见它一鼓一鼓的小肚子才确定这只小蝙蝠还是活着的。柯玉玉在宋杰屋子里翻了一顿也没找到个适合安置它的地方，宋杰得庆幸没把装小白鼠的箱子留在屋里，不然那个玻璃箱子里关的可能就是他了。 “这可怎么办呢。”柯玉玉戴着手套的手指戳了戳小蝙蝠软绵绵的小肚子，将小蝙蝠正面放到了书桌上，给它的身下垫了一些柔软的衣料布片。“你是饿晕了还是怎么的呢？还是你砸门把自己给砸晕了呢！”似乎觉得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果然很大的样子，柯玉玉伸手揉了揉小蝙蝠的脑袋。 没有吃的，柯玉玉跑到洗手间给它接了点儿清水放到了小蝙蝠的旁边。 水儿全程若无其事的飘在天空上围观，所谓的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大概说的就是水儿现在这种情况吧。 宋杰这一觉睡了好久，睡到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暖洋洋的。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破碎的女式睡衣包裹着，准确的说一个罩罩成了他的小床，另一个罩罩盖在他身上。what？？？ 小蝙蝠抖了抖翅膀靠着两条小短腿和翅膀上的前肢立了起来，光速离开了可疑的包裹物，然后啪叽一声再度跌倒在桌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 宋杰有些后知后觉的将自己的蝠翼举起来，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水儿慢悠悠的飘到他旁边坐下，“需要我的解释么。”水儿笑的很是得意，小脸儿，阿不，在现在的宋杰眼中算得上是大脸了，大脸上满是傲娇的神情。“想要解释你求我啊，跟我说水儿你是最棒的。” 宋杰仔细的看着它，心里忍不住说了一句，“原来你脸上还有痘痘啊，还那么多。” 你再多说一句我保证不打死你。水儿傲娇的表情立马噎在了脸上。小腿儿重重踏了两下桌面。“你就继续当你的蝙蝠吧！”它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幻化成了一道淡淡的蓝光，冲进了宋杰的身体里。 在水儿回到宋杰的身体里额同时，小蝙蝠的额头上多了一块儿闪闪发亮的蓝宝石，那正是女娲石的样子，不过它此刻缩小了好多，但是颜色却更加深邃了。 宋杰尝试着呼唤体内的能量，然而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能量。 房间的门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柯玉玉穿着一件吊带背心，手里拿着一些馅饼走了进来，幸好世界上有外卖这种神奇的东西，让她不用出门也能买到好吃的东西，柯玉玉几乎要感动哭了，手环里有钱还是有用的，刚刚她饿的实在受不了了跑去打劫许弋莫，当然，虽然没什么战果但是了解到了可以有这么一种属于宅的生活方式。 “咦，你醒了啊。”柯玉玉很自然的看到了趴在桌面上的那一坨，一手拿着馅饼咬了一大口，馅饼还有些烫，她边哈着气边走到了小蝙蝠身边。 “你饿不饿？”柯玉玉问了一句，不过她也没指望过一只蝙蝠会回答她，于是她直接撕掉了一小块儿馅饼，从刚刚给小蝙蝠铺的床铺里拿出了一块儿衣服的布料垫在桌子上，馅饼放到了上边。 蝙蝠吃啥，柯玉玉完全不知道，姑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馅饼放上去，她也没什么精力再给蝙蝠去专门买饲料。 宋杰一脸懵逼的看着那个放馅饼的布料，然后又看了看还有着一点儿牙印形状的馅饼，那边柯玉玉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回想起了小时候养猫的举动，居然想将嘴里嚼烂的馅饼吐出来放在他面前？！！ 宋杰用实际行动表现了我可以吃的，但是我不吃咀嚼过的。那撕下来的馅饼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相较于宋杰现在的体型来说还是足够他吃的。 饱餐之后的宋杰趴在桌面上养精蓄锐，顺便思索着怎样才能恢复人形，对于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不好意思，现在他回想起来大脑一片空白，至于怎么回来的，他也没有一点儿印象。 如果水儿那个家伙现在在外面，肯定对着宋杰大吼一声，是老子把你背回来的！但是宋杰完全不知道也没啥好说的了，水儿现在可是完全不想和这个家伙沟通。 正在宋杰埋头苦思，将近睡着的时候，它被人圈着脖子提溜了起来。 什么情况，宋杰猛然惊醒，蝠翼和小腿儿四处扑腾着，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柯玉玉这个现在在他眼里的庞然大物带着塑料的手套捏着身为一只小蝙蝠的它的脖子。 “你都醒了，洗个澡吧，不然我总觉得不太放心。”柯玉玉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将宋杰拎进了卫生间。 似乎是防着一撒手蝙蝠飞跑了，柯玉玉全程放水接水的时候都是一只手进行的，另一只手一直卡着小蝙蝠的脖子。直到蝙蝠整只被泡在水里，蝠翼彻底被打湿了之后，柯玉玉才放松了对它的钳制。 宋杰两只蝠翼扒着盆边，不住的往盆里咳水。他是不是该庆幸这水是温的啊。柯玉玉给蝙蝠洗澡的举动简直是令人发指，因为她是把整只蝙蝠完完全全的按到了水里洗的！！宋杰无比庆幸自己及时闭气了。 当柯玉玉拿着刷子和洗衣粉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宋杰只想知道柯玉玉到底是想救蝙蝠还是杀生。 洗一个澡整整洗没了半条命，最后柯玉玉拿着暖风机给瘫痪在桌面上的宋杰吹毛的时候，宋杰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了。 浑身瘫软的宋杰被放在了一张新的小床里，毕竟废衣服很多，而且小蝙蝠洗干净了，再放进刚刚的地方似乎不太合适。 新的小窝是睡裙的布料，宋杰勉强还能接受，而且，就算他不想接受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所以这样就让他睡死过去他还是满意的。 “大白天又睡懒觉。”柯玉玉看着睡过去的小蝙蝠吐槽着。 她昨天可一夜没睡，因为太饿了，加上收拾完东西已经很晚了，所以宋杰醒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不过身为一只蝙蝠，他白天睡过去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柯玉玉发现通过手环能采购东西了之后，开始一直刷着自己需要的东西，订单预备了一大堆，突然一个东西让她停止了继续下翻的举动。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实现不了的，5d纯分子打印技术，食物，饮料，衣物，小型家电，只要您想要的，十分钟内就能出现在您的面前，这样一件逆天神器，您值得拥有！热腾腾的饭菜，漂亮的新衣服，时髦的电子设备，您只需要支付一件设备的钱，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即时出现在您的面前，本店承诺十五年保修，爆款新品，火热销售中，现在下单订购立赠手环，电子显屏，时尚套餐，上百款男女衣物电子打印数据，还等什么，数量有限，售完即止。”柯玉玉看着夸张的广告词，有点儿好奇的戳了进去。 东西很贵，但是在宋杰将美琳给他的巨额财产足足给柯玉玉转了一半儿的基础上，这件东西的价钱柯玉玉还是支付的起的，就是买完这个，剩下的钱也就够柯玉玉连着吃三天馅饼了。 不过，女人一旦决定了要买什么东西之后，决心的可怕程度从柯玉玉看完详细资料之后直接下单转钱过去之后就能明显看出来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台机器目前赠送大量的打印数据，不然柯玉玉买来的只能当个摆设，这个东西也算是一样新研制出来的生活品。能够凭空打印出来食物衣服，它的原料是空气中肉眼不可见的元素微粒，上亿个纳米机器人按照精确的电子图纸排放元素微粒的正确位置，构造完美的产品。 因为初代品为了打开市场，才会做出免费赠送图纸的举动，不然未来这些图纸都是版权的所在之一，毕竟任何一件产品，设计永远是其存在的核心，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买完了东西总会让人感到心情愉悦，柯玉玉也不例外，她抽风一样颠儿到窗户前面，操控着玻璃里的微片打开，金色的阳光照进屋里，打到了宋杰额头上小小的女娲石上。 点点金辉被蔚蓝的宝石一点点汲取着，染得小蝙蝠身上的绒毛也泛着淡淡的金色。 第七十章 女娲（二更） 累到瘫痪之后睡着是什么感觉？ 宋杰知道了。 大脑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烦心的事情，所有需要忧心的事情全部丢到脑后，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 为什么会是白茫茫的？ 而且，有点冷。 这股子莫名的冷意来自哪里？ 宋杰慢慢睁开了眼，他竟真的身处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无尽的冰雪绵延了方圆千里，脚下尽是一片洁白。 这里如同一个雪漠。 没有边际的空间里，天与地浑然一体，都是这枯燥冰寒的冷白。单调的让人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这个世界又极静，辽阔而寂寥的空间里，似乎只有自己。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是谁？ 无尽的冰雪中间，深埋着涌动的光芒，纯粹的冰蓝色猛然升腾，世界的颜色渐渐在宋杰的眼中被颠覆。这一望无尽的世界里，冰雪渐渐凝成了一个巨人，那人似乎占据了整片天地，身躯，面庞，甚至飘逸的长发，尽皆都是透明的，如同蓝色的锆石。 在一片朦胧着的白色雾气中，她的身体渐渐由混沌变得清晰。 修长的双臂和双腿渐渐显露出完美的形状，与此同时一条纯粹由寒冰凝练成的纱裙覆盖在她完美的身形上。她长发披肩，柔顺的散在脑后，渐渐清晰的五官精致的如同精美的艺术品。 宋杰屏气凝息，见证着这个完美的女人慢慢出现在这片天地间。 这片天地与她比起来太渺小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了那个如同冰雪精灵的女人。她的睫毛长而卷曲，小巧的高挺鼻梁，此刻闭目站在那里，整个人都美如画卷。 那种强烈的震撼感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忘却一切，这是冰雪的产物吧。宋杰看着那个女人，不自觉的想着，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存在，美的超越了世俗的一切。 然而那女人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的在宋杰的面前睁开。 她的眼神如同跨越了宇宙星河，其中聚敛了万物，生命，甚至时光。 “吾乃，涂山式，嫁予禹，数载痴守，终放弃一切，吾名，女娲。”随着她一开一合的唇瓣，天与地的界限彻底混沌，冰雪慢慢升空，连带着宋杰的身体一起，尽皆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扯上了天空。 细碎的冰渣拍打在宋杰的身上脸上，在这里，他居然又感觉到了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过的寒冷。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自称为女娲的人的声音。 “极寒之力，冰封千里，可寂灭天火，凝结星河，以成补天之势。”她如若星眸的眼睛向着远处凝望着，宋杰不知道这样的她向远处望去看到的会是什么，但是很多年以后的一天，当他达到同样的高度向着远处凝望的时候，发现再往远处，仍旧是这无尽的天地。 人，或神，永远都活在一个轮回之中。 “五千年了，我，觉醒在你的血脉之中。”宋杰一直飘浮到了女娲的眉心之处，她缓缓吐出了这句话语，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整片天地仍旧回荡着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的时候，她庞大的身体轰然炸裂，无数冰蓝色的光点向着宋杰漂浮着的身体涌去。 纷纷扬扬的冰雪扩散至整片天地之中在，最后浑然一体，而宋杰只感受到了无尽的冰寒，冰封了他的五感，只剩下心脏仍旧跳动着。 世界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心脏跳动的一下一下如同能崩山裂地的巨响。 终于，被冰冻的感觉渐渐化开，宋杰再次睁开了眼睛。 有些橘红色的夕阳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刺的他眼睛一阵恍惚，他抬手去挡，然后发现自己还是一只小破蝙蝠。 柯玉玉就坐在桌子前面对着她昨天买来的小显示屏不知道看些什么，不过他那张大脸倒是吓得宋杰够呛，那个真实的过分的梦，不会是他变成蝙蝠之后才会梦到巨人的吧。 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宋杰发现自己的身体内部还是空空如也，一丝能量都感受不到，他可能是个假人吧。宋杰瘫在自己现在由衣服碎片搭建的小破床上，看着柯玉玉那张大脸，居然有闲心想着变小之后看所有的美女都长得不咋好看，啊不对，梦里的那个似乎是个例外。 从自己的临时小窝里扑腾出来，宋杰抖抖翅膀，他好歹是只蝙蝠，应该能飞吧。然而看着玻璃上自己小小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想到了云熙。 宋杰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脖子上一圈毛抖了几抖，让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这只捡来的小蝙蝠的柯玉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宋杰倒是没注意到那边还有个人正在看着他的动作，他现在想的是让云熙先冷静几天也好，等自己能恢复正常了之后再去找她解释清楚。 宋杰其实也看美女，但是他看世那种纯粹出于欣赏的角度，人品更是重要的一大关，不然他也不至于那么看不惯宁沐琪，严格来说，是人都有对美的欣赏和追求，女生也会觉得哇塞那个女的好好看啊，好像仙女一样咦，所以，男生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能证明他审美正常。 柯玉玉伸手捏捏小蝙蝠抖动着的绒毛。 似乎是因为洗过之后柯玉玉觉得它干净了，直接用的手指掐的宋杰的脖颈，突入其来的感觉吓得宋杰一个激灵，扑棱着翅膀就想飞走，然而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啪叽一声自由落体摔到了地上。 柯玉玉拎着他的翅膀把他放回了桌面上，“怎么也不小心点儿。”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宋杰不得不跟他，孩，子！谈判。 瘫倒在桌面上，在内心呼唤了一百多遍之后终于在头脑里听到了水儿的娃娃音。 “你不是知道我为什么是现在的样子么？告诉我怎么才能变回去吧。”宋杰无奈的问着水儿。 然而水儿似乎还是不满意，在那儿一哼一哼的，“你先说说我长得怎么样。” “美，特别美。”宋杰这样善意的谎言简直张嘴就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跟何况脸皮厚天下无敌，这儿有个厚脸皮想着臭美的，他应和一下似乎也不怎么过分。 水儿满意的嗯了一声，娃娃音停滞了一会儿，似乎在感受宋杰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但是宋杰给自己的心里建设简直到了完美的地步，没有让水儿找到任何的毛病，水儿这才跟宋杰解释起来。 “你只是能量耗光之后自然的返祖而已，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等个十几二十天就能恢复了。”水儿的声音带着些悠然，它才不会说宋杰现在身体里一点儿能量都没有是因为它怕自己会再睡过去狠狠吸收了一波的后果。 最少它能清醒一年，只要它不消耗能量的话。 “女娲主宰的是寒冰之力么？”宋杰突兀的给它抛了这么个问题。 水儿小百科也不是白叫的，更何况它身为女娲石孕育出的石灵，怎么可能不知道女娲的本源力量，不过，水儿有些疑惑的声音在宋杰的脑海里响起，“你是怎么知道的？世间流传女娲掌管的乃是厚土之力，所以可以御石补天，为什么你会认为她是寒冰之力。” “我看见她了，就在刚刚。”宋杰正色道。 水儿噗嗤一声在他脑海里笑开了，“怎么可能，五千年前女娲大神就已经陨落在化世之力之下，世间只存在她的传说，她甚至连一点儿真灵都没有留下，上古男神的心都太狠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水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真魂是禹亲手打散的，你们现在都讲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上古时期，女神都是廉价的附属品，即使有神力又能如何。” “禹。”宋杰低声重复了一遍，他想到了女娲自我介绍时简单的生平，“嫁予禹”，这三个字似乎是她对于自己的一生的概括了。但是那个女人决计不像水儿所说的那么悲悯，她的声音冰冷又孤傲，充满着强烈的自信，和睥睨的气势。 是因为曾经心伤太重，千百年的冰封之后，破势重来的她才成就了不同的性格么。宋杰无奈，自己怎么想了那么多跟女娲有关系的事情。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女娲的本命属性是寒冰的呢。”水儿有些急迫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说了啊，我梦见她了。或者说，我看见她了。”宋杰声音里带着一股轮回的感觉，他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说，五千年了，我，觉醒在你的血脉之中。” ？！！水儿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神魂轮回不可能包含女娲的血脉之力的，她是母神，没有任何一个凡人能承受的起她的血脉之力的，而且，你还是已经觉醒了该隐血脉的人。” “你问我我问谁。”宋杰无奈，而且这个似梦非梦的幻境，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反正他现在的身体里别说什么寒冰之力了，根本一丝多余的可以被他控制的能量都没有。 “不过，说起来，女娲石为什么会融合在你的身体里呢？”水儿声音有些犹疑的说道，“你还能生出我来，这不科学啊，啧啧，以前我怎么没想到。” 宋杰看着天花板，水儿融入现代社会还挺快，居然还知道运用科不科学这样的说法了。 就让他在桌子上这么瘫到能够变回人形的十天之后吧。宋杰整个蝙蝠都有些麻木。 门口传来砰砰砰敲门的声音。 柯玉玉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出去开门。 门口站着个一身蓝色工作服的小哥，身后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您的打印机，需要我进屋为您组装么？” “麻烦您了。”柯玉玉让开门，帮着他搭手把箱子搬进了宋杰的屋子。 小蝙蝠宋杰站在桌面上冲着大箱子跳脚呲牙，“这是我的屋子，不是让你出去住了么！你不出去就算了，要对我的卧室做什么！！” 然而没人听的懂蝙蝠语。 纸箱子被打开，里面崭新的粉色金属机器。 柯玉玉眼睛里冒着光，到的好快啊。 第七十一章 我也去 柯玉玉看着小哥帮她摆好机器，微型机器人的内核安装到机器的内部，电源插好，崭新的粉嫩嫩机器占据了屋子里不小的一块儿地方。 “麻烦您啦。”柯玉玉将签好的单子交到他的手上。 “记得五星好评哦。”小哥笑笑，接过单子跟柯玉玉道了声再见，离开了公寓。 不管什么时候，能为美女服务都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有好吃的喽。”柯玉玉见外人离开了，整个人仰面往床上一砸，拿过了旁边比字典还要厚的使用说明。不过在吃好吃的之前，她还要仔细研究下靠这个东西怎么才能弄出来好吃的。 宋杰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跟蝙蝠的心一样小了，他真的很生气啊喂，柯玉玉这种随便一个地方都当自己家的行为非常的不好，再加上这个女人有着精神分裂症的基本症状，宋杰觉得有必要等变回人的时候带着她去趟医院啥的。 …… “还没有醒么？”胡可坐在床边，看着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同熟睡的女生。这个女生叫柯玉溪，平心而论，胡可挺喜欢那个有些粘人的柯玉溪的，不知道从那时起，她见到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柯玉溪。 晗思田打开门走了进来，拍拍胡可的肩膀，“换我守着吧。” 其实本来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但是现在柯玉溪的身体里住进了两个灵魂，第一个清醒的灵魂必然是主魂，按照晗思田的话来说，必须在她清醒的第一时间喂她吃下定魂符，必然一个身体两个魂魄，必然会导致人的精神失常。 所以眼下几个人轮流守着，确保柯玉溪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能把她的魂魄稳定下来。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胡可有点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柯玉溪，“我们是不是快该回去了，再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会不会被消除档案啊。” “你想回去了。”晗思田对着她笑了笑，“不用担心，今天已经第三天了，最迟再有四天之内她就能够醒来了。” “你一直留在这里不害怕么，老实讲，这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我都觉得特阴森。”胡可边说着边环着胸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在椅子上尽量把自己缩的小一点。 “有什么害怕的？”晗思田眨眨眼，“这里很安全的，你要相信我。”她看着胡可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虽然你的感觉一直很准，可是这里还是让人心底发毛嘛，难道你不怕么？我们这次来这里，死了那么多的人。”胡可声音低低的问，像是怕惊动了什么，“而且整个学校都是凶案现场好么，我们就这么呆在事发地。” “自己吓唬自己干什么。”晗思田看着胡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行了，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别瞎想。” “这是不瞎想就不害怕的事情么。”胡可看看周围，“我就留在这里吧，自己去睡觉我害怕。” 正当两人在这儿说话的时候。 躺在床上的人食指微微抽动了一下，呼吸的频率乱了两拍。 即使是很微小的声音，但还是被晗思田敏感的发现了。她伸手按住了胡可的肩膀，示意她安静下来，自己则慢慢走到了柯玉溪的身旁。 少女面露痛苦之色，手指微微蜷曲着，晗思田走到她身边，伸出右手放在了她的头顶，闭目静静感受着。 她脑海中的灵魂，生之气很微弱，现在柯玉溪仍旧没有离开在生与死之间的徘徊，回光返照或是什么的，现在却是是她要醒来的时间了。 晗思田收回了手，拿出了一张带这微微血腥气味的符纸，符纸是沾着晗思田自己的血画出来的，具有定神的效果。她将符纸对折了八下，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方块。 柯玉溪的眼皮下，已经能看出眼珠开始无规律的乱转起来，这是人在做梦之后要惊醒才会有的反应，这说明着柯玉溪就要醒过来了。 晗思田全神贯注的盯着柯玉溪的面庞，等着她清醒过来。 在柯玉溪睁眼的第一时间，一张符纸就被送入了她的口中。 “太上三清，以明正身，定魂重塑，业火无边。”随着晗思田口中的轻语，被放入柯玉溪口中的符纸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化成了一股清流流入了内腹。 柯玉溪第一反应就是趴在床边一劲儿的干呕。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还不太明白现在的状态，她的记忆就到从那辆列车上下来，再走到厂房外面，和宋杰等人一起选择睡到外面而不是进入厂房里。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又是哪里，自己在一张树藤编织的吊床上，一个女生冷着脸给她喂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口里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语句，自己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重点是这两个女生她看着都挺眼熟的。柯玉溪陷入了诡异的纠结之中。 “宋杰他们呢？你们是谁？”看着自己的行动并没有被限制，手脚也没有被绑起来，柯玉溪略略放心，但是眼神中还是含着些警惕，她头有些眩晕，强忍着再度睡过去的冲动，询问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不用担心，我们也是宋杰的朋友。”晗思田很快回答她到，“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也可以去休息了，明天我们就能一起离开这里了。”晗思田唇边终于再度露出了笑容，刚刚严肃的表情此刻如同冰雪般消融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困，好好休息吧。” 胡可冲着柯玉溪点点头，她完全忘了真正的柯玉溪其实并不认识她的事实。随着晗思田一起走出了这间现在属于柯玉溪的小屋。 “哈~”胡可将手盖在唇边，打了一个打哈欠，“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每天不是都有时间睡觉。”晗思田耸耸肩，走在前面。 “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敢睡。”胡可吐吐舌头，不知道他们平安回去了没有，明天终于能回学校了，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呢。 “学校能给你那么大安全感呢？”晗思田回身冲着她摊了摊手。 胡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啊，除了学校哪里能不用担心发生灵异事件，自从加入了异度之后，走夜路都担心会撞鬼，闹市之中都有冤魂，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翌日清晨… “我们该回去了，这些日子以来打扰了。”晗思田对着前来送行的一帮人鞠了一躬。 柯子澈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三个人，诺亚负责送他们离开a市，不然出去的路他们三个人可是不知道。不过柯子澈对于晗思田倒是有了些许好奇，这个女生很神奇，已死之人的魂魄竟然还能召唤回来，让本该必死的人还阳，还会各种符咒。可惜时间不够，没有能够更多了解她秘密的机会。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凉开。”白芷不顾木的极力阻拦，硬生生将他推开站到了晗思田的面前，“带我去见宋杰，我有话想跟他说。” “？”晗思田递给了木一个疑问的眼神，但是木并不能回答她什么，因为根本他也是一头雾水。 一帮小孩子回来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是白芷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白芷是这批被劫走的孩子里年龄最大的，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毕竟年龄越大，对于某些痛苦的经历更加难以忘却。 “请带我去吧。”白芷认真的向着晗思田请求着。 晗思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木，此刻木看着白芷一脸的尴尬，但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那小芷就拜托你照顾了。” “那个，不用我们将他送回来吧。”胡可突然挠了挠脑袋，讪讪的问了一句。这个问题很是严肃认真，她真的不想再来a市这个破地方了。 “当然不用。”木还没有开口，柯子澈就先回答了她，“就让他跟在宋杰的身边吧，既然他那么想去，我毕竟没有阻拦的理由，不过他可以不用回来了。”柯子澈说话的语调轻轻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冰冷的过分。 “大人……”木神色中满是哀求的看向柯子澈，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从此以后，你白芷与我阿尔法骸骨一组再无瓜葛。”柯子澈冷冷的宣告了白芷最终的命运。 可是和木的悲怆不同，白芷则是一脸感激的看向柯子澈，“谢谢大人。” 于是一同返回凉开的人变成了四个，诺亚一直送了四个人到达边境之城瑞霭才再度返回a市，他回a市却又要绕个道了，毕竟这里是个只能出不能进的地方，不然瑞霭不可能还是现在这副安详的样子，丢人的情况铁定少不了。 因为白芷最终的目的是找到宋杰，所以这一路他一直安静的跟在柯玉溪的身边，胡可一直处于终于能回学校了的兴奋状态之中，整个人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晗思田就一直安静的听着，是不是报以微笑。 几个人没什么耽误就坐上了开往凉开的隧道车。 等到了凉开之后，几个人就各自分道，现在是暑假期间，基本上没什么人会选择回到学校，当然，宋杰那种以学校为家的明显是个例外，柯玉溪因为要带着白芷去找宋杰，所以直接招了一辆车回学校。 看着两人坐到车上离开了之后，晗思田偏偏头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的胡可，“你要回家么？” 听出来晗思田的语气带着些邀请的意味，胡可还是摊了摊手，“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吧，这次失踪了这么久，爹妈肯定着急了，下次吧，下个事件之前一定一起吃一顿大餐。” “好的。”晗思田点点头，两人笑着互道了再见。 …… 夜魅 一个个人影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着。 门口进来一个看似与夜魅格格不入的少女，少女梳着两个麻花辫，衣着也不是很潮，仅仅是普通的衬衫和短裤，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来这种酒吧舞厅消费的人。 她一进门就直接向着吧台走去，一屁股坐到了一个吧椅上，冲着吧台里染着一缕金毛的调酒师敲了敲铃儿，“哥，我回来了。” 第七十二章 悲剧的蝙蝠生 在柯玉玉第n+1次对着宋杰变成的小蝙蝠伸出罪恶之手想要去揉他脑袋上的绒毛的时候。 宋杰终于成功……会飞了。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魔女。还是个败家子！！ 柯玉玉研究了半天终于用那台机器做出了一桌色香俱全，但是味同嚼蜡的饭食。姑且不说什么营养不营养的吧，这些东西能吃进肚子里的都是真英雄。 但是宋杰为了补充能量不得不当一回英雄。 柯玉玉那货用了自己给她几乎所有的钱买了这么一个破玩意儿的事实是在宋杰学会飞之后吊在灯架下往下才知道的，柯玉玉终于放弃了这桌子只能看不能吃的食物，准备订个馅饼充充饥。 当时宋杰脑子里只有要保持微笑哦这几个字。 不过那些食物似乎还不错，即使它味道不怎么好，但是宋杰感觉自己扑棱起来翅膀变得有力气了许多。 和柯玉玉这种莫名其妙的收养关系一直持续到了又一天之后，柯玉溪带着白芷来宿舍找他，开门的又是许弋莫。 宋杰扑棱着翅膀飞舞在客厅里，这货简直是白怼了一顿，又随便给人开门，即使门外这两个他确实不反对许弋莫放进来，但是以他现在的状态也没法见她们啊。 “学长。”柯玉溪冲着许弋莫笑笑，“麻烦您了，宋杰在么？听说他这次先回来的。”柯玉溪拉着有些害羞站在后面的白芷进了客厅，许弋莫让人坐到了沙发上。 “宋杰啊，他是回来了来着，但是不知道这两天去哪儿了，屋里倒是住着他妹妹。”许弋莫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没再管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有什么事跟他妹妹说吧。”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直接进了里屋，顺道一声将门锁死的卡啦声。 柯玉溪知道许弋莫的性格，宋杰之前跟周卓开玩笑总说再在实验室宅下去总得变成许弋莫一样，所以她也没太在意。 小蝙蝠扑棱着翅膀绕着两人转了一圈，白芷身上同样拥有着自然之力，宋杰觉着他都能听懂植物的话，是不是也该听得懂动物的话啊，不过他明显是想多了，在白芷头顶飞了半天说了半天，没有引起任何关于两人对他说话的内容的反应。 倒是柯玉溪有些惊奇的盯着飞来飞去的小蝙蝠，“俩大男人居然开始养上宠物了。” 宋杰，猝。 柯玉溪也没客气，看许弋莫直接将自己两人扔到了客厅里，就直接站起身带着白芷向着宋杰的卧室走去。柯玉玉正很忘我的听着歌，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刚屋里进人了。直到柯玉溪的手拍到了她的肩膀上，她才后知后觉的扯掉耳机抬眼看过去。 刚刚突然被拍了肩膀吓了她一跳，此刻看向柯玉溪的眼神里满是疑惑。柯玉溪也是在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从来没有听说过宋杰有这么一个妹妹，之前三个人出去聚餐，宋杰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怎么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一个人呢。“你好，我叫柯玉溪，是宋杰的朋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柯玉溪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冲着柯玉玉伸出了手。 柯玉玉眼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讶异，“好巧，我叫柯玉玉，不过我也不知道宋杰什么时候回来。”想到宋杰摔门出去时候的样子，柯玉玉脸上有点儿小尴尬。“你没有联系过他么？” “我有打过去过，但是一直是未开机的提示音，所以我才想直接来这里找找看。”柯玉溪想到这儿不觉有了些担忧，“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吧……”柯玉玉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她其实挺希望宋杰别回来的，毕竟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不在宋杰面前就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任何的影响。所以宋杰真的没有回宿舍的时候，柯玉玉也没想过要给他打电话。 柯玉溪看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就给柯玉玉留下了id号，告诉她等宋杰回来了一定通知她们之后就带着白芷告辞了。 在天上叨叨半天的宋杰发现自己一直做的无用功，精疲力竭的倒挂在了灯架上，别管他，他要睡个觉静静。 不知道为什么，他变成蝙蝠之后灵语的能力完全用不出来了，只能跟水儿在头脑里对对话了，就像现在每当柯玉玉用邪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这个魔女脑子里又转着什么主意。 于是，无外人打扰的（同居划掉）生活就这么愉快的开始了。 宋杰体验了一把死宅的快乐，和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悲剧。 柯玉玉不光用五d打印机打印了听音乐专用的小音箱，还分解打印了一台虚拟现实设备，天天沉溺于游戏世界无法自拔，只有饿的不行了的时候才有空想到屋里还有一张小嘴。 宋杰就这样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身体中的能量在一点点的恢复着，即使这种莫名其妙的同居生活，也让宋杰对于自己这个妹妹生不出任何的好感来。 每天宋杰的生活节奏就是睡睡睡，吃，睡睡睡。别问他为什么只有一个吃字，这种事情现在他一个小不点儿完全决定不了！ …… “怎么样，可以破解么。”安慕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将手环连接到显屏上的某个身影，季总可是少有的黑客高手，也是他的老朋友了，按理说破解个手环密码应该是个分分钟的小事，可是眼下安慕已经坐在这儿半个多时辰了，见证了季总从漫不经心到有点儿精神，到正色面对，到全神贯注，直到现在变成如临大敌。 “一个手环密码，至于这么麻烦么，啧啧，，还是你不行啊。”安慕摆弄着桌面上的茶具，一边懒懒散散的问着。 吸血鬼都是很慵懒的存在，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优雅，他们就像是猫一样，傲慢却高贵。 季总出奇的没有反驳他，反而迅速的切断了电源，拔掉了外置链接器和手环的链接，又再度切断了手环的电源。 安慕第一次见他这个强迫症没有关桌面，按部就班的关掉他吃饭的家伙，而是直接打开着窗口就切断了电源，这可是最伤害机器的关机方法。 “你这手环是谁的。”季总冷着脸将手环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安慕将手环捏起来，一脸无语的看着他，“破解不了就破解不了嘛，不至于这么生气吧。”看着手环上面有着些许特色的小星标，上面刻着一个宋字，安慕伸出手用指腹摸索了一下。又想到那甘美的血液了呢。 “何止，我现在都怀疑我这里已经暴露了。”季总面色难看的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室，“如果你说不明白这只手环的来历，我可就要搬家了。我尝试破除密码的时候触动了一个指令，之后有一个人跟我在进行着追踪与反追踪的对弈，结果很明显，虽然我切断电源的时候还没彻底输，但是估计足够那个人得到我所在地的数据了。” 这还是周卓帮宋杰设计的防线，没想到现在倒是将人给吓住了，不过周卓说是电子黑洞完全不过分，玩转数据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为他而生的，了解神族血脉之后宋杰总想着周卓要是能觉醒神血难道能开辟出来一个黑客之血么。 “他？”安慕眸光闪了一闪，“你不用太过担心，他跟我们可是同类，应该是他朋友什么的吧。” “那你想找这个手环的主人干什么啊。”季总想了一下，从柜子上面拿出了一个箱子。 “他的血很美。”安慕看着手环，“人也很有意思，所以，如果他能直接找到你这里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怕的又不是几个人找到这里来，你要知道我可是被许多国家通缉的逃犯，要是被人发现我这个地方，随便丢失出去一点儿数据，谁都不会好过。”季总头疼的揉揉眉心，“不能总抱着差不多，应该不会有危险的想法，我还是转移一下我的数据库吧。” 季总拿出的箱子里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板，他直接将小玻璃板贴到了巨大显示屏的右下角。玻璃板贴上去之后，中央自动弹出了一个输入指纹验证的中央显示。 季总将手指按了上去，“你惹的祸，过来把你指纹贡献出来。”边冷声招呼着坐那儿像是看戏一样的大爷。 这个玻璃板是数据转移库，可以再显示屏无电源状态转移内部数据，当然，为了防止不法分子的利用，每台数据储存板都是和显示屏一一对应的，内部数据可以转出，但是转入只有从特定的机器转入。而且数据储存板的安全认真很高级，除了八位密码，还需要至少两个人的指纹设置认证，这也防止了被要挟的可能。 安慕手指也按了上去之后，玻璃板上就出现了一个浅绿色的进度条。 进度条走的很快，季总扶着它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这本来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进度条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变成了红色，一道闪电的图标将进度条从中间隔开，同时屏幕上闪烁着红色的警告字样。 “糟了。”季总面色难看了许多，“数据已经被转移走了。” “你不是在转么？”安慕对这些不太懂，但是刚刚不是还一切正常么，而且现在这台显屏根本连电都没有好么…… 第七十三章 他在哪儿（一更） “对面比我厉害太多，初期他可能给我放水了，为的就是转移数据，而且他居然还有闲心做伪装抹掉痕迹。”季总面色难看。 他索性直接将玻璃板放到了一边，伸手打开了电源。 电源重新接通的显示屏冒出一股莹莹的绿光，却不是正常的的开机桌面，浅绿的底色上，背景是一只圆睁的眼睛，眼球上甚至还有着丝丝的血丝，在这个有些幽暗的房间里看上去格外恐怖。 那眼球的下面开始出现一个个墨蓝色的字迹。 “手环为什么会在你那里？”季总看着那行墨蓝色的字陷入了沉思，他转头看向安慕，“所以现在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说法了？” “我能给你什么说法。”安慕诧异的看着有点儿诡异的显示屏，没想到那个少年似乎很不简单的样子呢。 现在数据都到了对方的手上，季总也没什么可以拿捏的了，索性直接在显示屏上写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十几秒后，墨蓝色的字迹再度出现，“宋杰在哪里。” 安慕看着出来的字，一脸的无语，“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我也想知道呢。” “怎么样你才能把数据还给我。”季总在显示屏上又写了这样一行答非所问的回应。 这次显示屏上的绿光一直闪烁着，却再也没有回应的消息传过来。 其实周卓哪儿有时间一直盯着手环观察自己家里或是朋友有没有财务失窃这样的问题，更何况现在他有时间跟舒雅涵联络感情，更不可能时刻观察着发生了什么情况了。要是季总知道他输给的仅仅是一个软件，估计会吐血的吧。 那个软件在手环连接到显示屏的第一瞬间就将所有数据纳入了手环的储存空间里，并不能传到周卓的手环或是显示屏上，至于再开机界面的诡异变化也都是预先设定好的题库，周卓编写的程序能够在判断当前环境自动做出最合适的提问。 但是季总问的问题明显不在周卓的题库里，其实这是周卓的一个漏洞，他拷贝人家的资料，对方肯定会想到要回资料的，但是他问答大全的编写时候明显忘了这个重点，对方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导致了后面的程序无法按照正常的顺序继续展开。 季总的显示屏就像是卡死了一样，只剩下一个大眼珠子在中央转啊转的。 安慕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个大眼球，“你说这个眼珠会是谁的呢？我们要不要角膜识别一下。”既然都是认识的人设计的软件，有没有可能这就是那个被称作宋杰的少年，这样自己就能得到一些自己所需要的基本资料了。 其实安慕挺后悔的，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拍张照片留在手里呢，现在找人的难度就能降低许多。 将自己的手环调到辨识的界面，对于安慕来说，和他岁数一样大的，是能力，所以他有资格练到国家汇总的身份档案库，将辨识的投影对准了那个滚动着的眼球。 蓝色的光线从上而下，一遍遍扫动着。空中浮动着的光幕经历了一点多秒的卡顿之后，出现了一份带着相片的档案。 “宋宗仁，又名如花，曾参演某热播影视剧因而出名，后来参演……”一个几十年前曾小有名气的演员，然而他那张照片简直不敢恭维，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脸，戴着假发化了浓妆，眯缝着眼对着镜头抠鼻屎。 这来源于周卓搞怪的恶趣味，这只眼睛真的很有内涵，包含了几十年前一大堆破碎的男人心，什么叫看背影迷倒千军万马，什么叫转过身不如单身，化过妆了的小姐姐看背影还是美丽动人的。 曾经周卓无聊翻看上世纪的经典电影，无意间发现这么个人物，一瞬间惊为天人，曾经他还渡过了一段三句话不离如花的时代。高一伊文倒追他的时候，他总是一脸嫌弃的叫伊文如花，当初小女生还很开心的以为某人是夸她的，后来等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周卓却不再这么叫她了。 如花这两个字，在周卓心中几乎等同于满满的回忆，所以设计软件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将它用进去，也许开始是因为搞笑，而失去伊文的时光里，却是因为回忆。 这份档案的末尾，有着一句跟这份档案格格不入的文字。那是周卓曾经黑入档案系统留下的。 曾记你笑颜如花朵绽放，多少年终避不过你芬芳。 安慕看着这份档案，没来的及看内容，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他就火速将档案关闭了，辣眼睛这三个字用在这里简直是恰如其分。 “你真的没有办法破解这个手环的开机密码么？”眼看着扫描角膜的计划就这么破产了，安慕也不太想在这里耗着了。 那眼珠扫视一般转动着，给人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即使知道那仅仅是一幅一直循环着的图片，但是这和产生那样的感觉并不矛盾，加上刚刚在这个屋子里看见那么一张倒胃口的照片，安慕这个闯了祸的人丝毫没有自觉。 “那你破解不了我就先走了。”安慕拿起刚刚搭在沙发扶手上的一件防晒服站起身准备离开。 季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什么都没有说，他还要做点事情，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季总饶有兴味的目光盯到了那个还在转动着眼球的显示屏上，很好，很久没有一件事能这么让他感兴趣了。 当然如果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真正让周卓知道了，恐怕他还是不会有任何兴趣的，毕竟这个人这么轻易的就输给了他编写的一款软件，还没发现真相，这样的对手会让他有一种虐小白的感觉。 安慕将披风罩在了身上，其实他不恐惧阳光，但他就是单纯的讨厌光线，喜欢黑暗的环境，阳光并不能伤害他，但是站在阳光底下，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烦躁而易怒，维持不了他优雅又慢吞吞的形象，这点他和妹妹不同，妹妹不管是什么情况下，都是一副万事不盈于心的样子，感觉没用什么会拨动她的情绪。 而且，他妹妹不同的一点还在于，她不是很喜欢血，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妹妹吸食过任何一个人类的血液，哪怕那些血液再馨甜甘美，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妹妹长得并不是太好看，她的脸上甚至还会生出一些细小的雀斑。她同情心强的过分，总是劝止他吸食人血，所以每次妹妹放假回家，安慕总会老实一段儿时间。 没错，他叫晗安慕，晗思田的哥哥。 阳光炙热而强烈的洒了一地，这个时间，很少有人会选择出屋，环境干燥而安静，他一身白色的防晒衣，如同一个行走着的发光体，明显要再比周围的环境更亮上一号。 这个大发光体就这样一直走了几条街，吸引足了很少出现在街上的人的目光。 安慕不是很喜欢坐在电子的机器里，或者说车里，他这个岁数很大的人，总觉着那些突然发展起来的东西很危险，就像是突然多出来的某些人一样。 像是那样的东西上，很容易藏着一些无家可归的魂魄，想想就让他这个领地意识很强的生物感觉不舒服。 但是被阳光暴晒的路面不会，强烈的阳光下，幽魂只会躲藏起来，或是随着阳光灰飞烟灭。 就这么一直走回了夜魅所在的一条街上，如果此刻有人出现在这条街上，就会很吃惊的发现一个一身白色防晒衣的男人穿过墙壁，消失在了这条街道上。然后那个人可能也会因此被纳入这家店面的顾客名单了，因为每个发现了这里秘密的人，都会有需要血亲的人前去狩猎，就像是，他的口粮那样。 夜魅里的音乐声仍旧吵闹的过分，让安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老实说他并不是很喜欢吵闹的环境，但是这个地方却又它存在的必要。 走向吧台的一路，许多在舞池里热舞的人看到他都笑着跟他打了招呼，安慕收起了不耐烦的神奇，对这些人报以微笑回应。 “嘿，安慕，要不要一起跳一段儿？”熙小凤是个身材火辣的御姐血族，也是这个夜店的老客户了，没事总喜欢凑到吧台前面跟安慕聊聊几百年的感情生活，抱怨自己是个剩血族了，然而安慕像是不懂她明里暗里的暗示一样，聊天总是避重就轻。 所以往往夜魅里能有一道风景线，熙小凤坐在吧台前面，深情满满的看向在吧台里无所事事的安慕，附近二十米内，一帮男人盯着熙小凤裸露的大长腿流口水。 安慕本身是懒得和这些女的应酬的，除了出货的时候，不过看眼下熙小凤并没有要货的意思，仅仅单纯邀他跳舞，所以他没多想直接拒绝了她。 吧台里还是坐着一个人，晗思田双手托腮的看着舞池中央闪着彩色光线的灯，往常安慕在吧台的时候，周围总是时不时围上一些女血族，眼下他不在了，吧台周围倒是冷清。 “麻烦你了。”安慕绕过吧台的小门，将脱下来的防晒服随手折了折，放到吧台底下的一个小柜儿里。“这里没你事儿了，你先回家吧。” “你回不回家？晚上。”晗思田还坐在哪儿，双手托着下巴一动没动。 家里完全是按照自己妹妹的审美装修的，屋里虽然不说是阳光房吧，但是通透总是没错的，亮度比这里亮的太多，所以他很少回去，安慕听见她的问题，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儿晚上要看场，我回不去，乖，你先回家。” “我也不小了。”晗思田皱着眉避开了安慕伸过来的手。 “是，你不小了，但是我这个几百岁的老家伙还管不了你这个二十的小丫头么。”安慕无奈的看着晗思田。 “跟你讲，我这次出去遇到了几个蛮有意思的人。”晗思田脚往地面一蹬，吧椅转了一个圈，她直面站在吧台内的安慕的脸，后背靠在了调酒台上。“血族真的不能有朋友么？” 第七十四章 天生的敌对关系（二更） “为什么这么问？”难得看见思田这样严肃认真的表情，安慕伸手摸了一下下巴，然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了那个有些硌人的手环放到了吧台上。 晗思田倒是没太注意他的举动，歪着脑袋有些苦恼的想着，“为什么我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禁令啊。” “哪里奇怪，人类只能是食物。”安慕摊摊手，“好吧，你也不应该算是血族了吧，从没有喝过血还跑去学道术的吸血鬼，交交朋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又听到你嘴里说出我不喜欢的内容了。”晗思田眯了眯眼，有点儿生气的转头，伸手拿起了安慕放到吧台上的手环。“那你还和人类合作。” 本来她是有点儿烦躁的将手环拿到手里上下抛着，安慕仅仅看了一眼，倒是没有说她什么，连季总都破解不了的手环，留在他手上也没什么作用了，但是从宋杰能进入夜魅来看，这条街应该会是宋杰经常出入的地方，多出去走走，碰碰运气，总会有机会的。安慕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晗思田有些无聊的向着手环上面看去，光线很暗，但这并不妨碍她看见上面雕刻的楷体是宋杰两个字。 晗思田微微一愣，之后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表情。 她从吧椅上站起身，装成随手的样子，就将手环揣到了自己的衣兜里，“那我就先回家了，希望你晚上能回家陪陪你可怜的，难得放次假期的妹妹。” 安慕站在洗手池那儿认真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清洗着自己的手，一会儿可能会需要他调酒，总要先做好准备的，别的他不敢说，但是他至少能保证吧台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嗯，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 晗思田点点头，走出了吧台，穿出熙熙攘攘的舞池的时候，熙小凤挡在了她前面。 晗思田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这个女人身上一股很浓重的死味，一嗅就知道近期她杀过人。但是为了让这个人给她让开一条路，晗思田只是很冷漠的说了一句，“让开。” “小美女，别那么冷冰冰的啊，你说你跟吧台里的那个帅哥哥是什么关系呢？”她手指有些暧昧的蹭着晗思田的皮肤。 因为没吸过血的缘故，任谁也看不出来她是一只血统纯正的吸血鬼，所以在熙小凤眼中就是，晗思田在吧台那儿坐了半天，然后又和安慕聊了好久的天儿，然后安全的回来了想要离开。怎么可能，不管是带来的人类或是上次误入的那个少年，没有一个普通人类能来到这里而平安离开，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就像是小猫爪子在她心里挠着，让她不问清楚总是踏实不下来。所以她做出了直接拦人的举动，不过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安慕就在不远处，她也不想违背他的想法。 晗思田看着人没有让开的意思，眼神里带着厌恶，她直接强硬的推开熙小凤想要离开这里。 谁想到熙小凤就着她的力气哎呦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这里瞬间成了整个舞厅的焦点，像是扩散一样，本来热度火爆的舞池中央迅速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甚至只剩下了音乐响动的声音。 “你这里这两天事儿挺多的啊。”有离吧台近的人冲着安慕低声说了一句。 安慕不在意的笑笑，也不说出去看看，继续擦着手里的杯子。 熙小凤倒在地上，大长腿在彩色的旋转灯光束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惑，她头发也有些凌乱的散着，表情里满是痛楚，似乎被大力弄痛了，“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你不愿意也不至于动手啊。”她声音带着哽咽，似乎被欺负了的样子。 众人才注意到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晗思田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伸腿跨过了熙小凤躺在地上的身躯，一句话也没有解释，直接离开了夜魅的大门。 虽然没人给她让路，但是身形娇小的晗思田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夜魅。留下了一场紫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 晗思田的话这才飘散在空气里，“自己都不在乎自己，还指望着谁正视你。” 熙小凤半坐在地上，一脸的羞愤。刚刚那个女的就这么直接从她的身上就那么跨过去了，就这么跨过去了？！还有，留下的话那叫什么话？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没脸继续留在夜魅里了。 “你不去管管么？”吧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了一个人，明显是跟安慕相熟的样子。 “有什么好管的，倒是你，要喝点儿什么么？占着位置不点饮料可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安慕低垂着眉眼，头也不抬的回答着。 “那可是你妹妹呢，不担心么？小凤小姐的面首可是不少呢。”男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的位置，“最近这两天工作上很忙，都没时间来你这里捧场了，来杯甜酒吧。” “不担心她，她可是，比我还要厉害的存在呢。”安慕扯了扯唇角，转身从酒柜里选出了三瓶酒当做底料。“要几级的血？老样子么。” “嗯。” …… 这一天，柯玉玉终于有闲心跟自己的小宠物联络一下感情了，即使宋杰表示并不期待这种无比尴尬的（人宠）交流。 柯玉玉捏着小蝙蝠的绒毛，限制着它的行动范围，一脸严肃的盯着小蝙蝠的眼睛，“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些天你都在哪里解手来着？有没有到处……” 按理说学会了飞的宋杰不应该再落入这个魔女的手里才对，可是柯玉玉发现自己逮不到蝙蝠之后突发奇想用打印机弄出来个网兜，在一个小屋子里开始了抓捕蝙蝠的行动。 能躲的地方就那么点儿，那么大一个网兜，加上宋杰飞的不是很熟练，一人一蝠的斗智斗勇行动终于以宋杰的失败而告终。 导致了宋杰现在沦落为战俘的命运，被柯玉玉按着脑袋质问有没有随地大小便。 跟你讲，这个话题说出来大家都很尴尬的。 宋杰翻了个白眼，再说我现在就算说了你听的懂么。 当然它既是做出翻白眼儿的动作柯玉玉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毫无理由的责备小蝙蝠。 宋小蝙蝠第一次挨了打，即使柯玉玉的力道很轻，但还是让他有一种吐血的冲动。lz都有好好去厕所的好吧，lz是个人好吧！！ 然后柯玉玉这个中二患者，这两天游戏玩多了，打完小蝙蝠之后又开始安慰起来了，宋杰闭目装死，不做出任何回应。 柯玉玉就这么捏着他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宋杰才终于重获自由。 他开始觉得女的太可怕了，柯玉玉这样的女的更可怕，其实从她仔细看说明说，收拾屋子，打扫等等很多事情上可以看出她是个细心和耐心的人的，但是从另外的举动上也可以看出每个女生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女汉子。 玩着玩着游戏突然爆粗口，饭菜难吃毫不在意的浪费，懒了直接睡，一天只去一次洗漱，在屋里将不修边幅进行到底。 宋杰倒挂在吊灯上，每次柯玉玉一有要换衣服的举动，他就闭眼装死，往往这种情况他都能真的睡过去，因为他根本什么都不想看到。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光飞逝，每个人都经历着自己的生活。晗思田旁敲侧击的知道了宋杰是自己哥哥看上的猎物，这几天挖空心思劝慰自己哥哥改吃素，她尽量不想让他看出来宋杰是自己认识的，那样如果谈不拢，也会暴露宋杰是神学院学会生的事实，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因为某些联系，安慕甚至能够直接从学校的手中要到人。 手环被她放在家里，准备开学时候再交还给宋杰，听安慕的意思，他明显没有得手，那也侧面证明了宋杰是安全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安慕似乎已经放弃了，最近出门碰运气的时间越来越少。 周卓和舒雅涵过着甜甜蜜蜜的二人生活，在凉开里到处转悠，想要把失去的时光全部补回来。 云熙呆在基地里，每天的生活就是喂喂小白，然后出门找基地的实验员学习点儿东西，老实讲，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想来学这个，可能她得让自己变得忙碌点儿，才不会满脑子都是宋杰，才不会让心里像长了草一样想着再度回到宋杰的面前，告诉他以后自己再也不任性了，自己愿意听他的解释。 但她还是生气，这么多天了，只要宋杰真的想要找他，就算通过荆陆也能有办法进来这里，可是宋杰却一点儿反应没有。 心在这样的等待里越来越焦躁，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时候，她甚至想着，是不是就这样了，两个人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她还记得宋杰笑着掐着她脸时候的感觉，从心底荡漾出来的甜蜜，现在回忆起来，却只剩下了满满的酸涩。 十天之后的一天夜里。 宋杰终于感觉到了身体内部充沛的能量了，他感觉到自己又能重新变回人了。 他欣喜的睁着眼睛，扑棱着翅膀从灯架上飞到了衣柜旁边，用脑袋顶着衣柜使劲装了一下。磕愣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是很大的一声响动。 它扑棱着翅膀落到了一边。 床上熟睡的柯玉玉似乎被吵到了，不满的转了个身，拉长音哼了一声。 等到环境再度安静了下来，小蝙蝠又扑棱着翅膀，用牙咬着扣手的地方往中间的方向拉动着衣柜。幸好衣柜底下的滚轮很好滑动，但是即使是这样，宋杰也感觉自己的门牙要撅了。 它倒抽着凉气，从滑开的一个小缝挤进了衣柜里面。 衣柜很高，足够它在里面变回人了，宋杰试了试，发现自己做不到叼起来一件衣服还继续飞行，只能无奈的决定就在这衣柜里变回来。 衣柜里之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最后是砰的一声有些大声的重响。 宋杰刚刚想要站起来，结果不小心磕到了额头，他赶忙屏住了呼吸。 传出那声响动的瞬间，柯玉玉就被惊醒了，但是当她睁开眼发现周围静悄悄的，难道刚刚是幻觉？抱着这样的疑惑，柯玉玉又闭上了眼，时间过了不久，房间里再度传出了有规律的呼吸声。 第七十五章 去到医院看看病（三更） 是夜。 医院中，一间中高档的单人病房里。 只有仪器运作的嗡嗡声是这个寂静夜晚的唯一的响动，挂在墙上的液瓶里，滴答滴答的流着药水。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已经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了，她不是很年轻，两鬓甚至已经有了白发，眼角也有着细密的鱼尾纹，可能她就要这么躺着，直到生命的尽头，直到心脏不再跳动，胸口再也不能起伏。 医生说，她可能再也不会醒了。 床边趴着一个少年，以他母亲现在的情况，本来现在完全不需要看护的，小护士就可以做好一切，甚至医生都劝他，要不放弃吧。 可是，他怎么能放弃，这是他的母亲，他那么多年没有见过的母亲。 少年突然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然后满头大汗的从睡梦中惊醒，他似乎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神惊疑不定的四处乱瞟着，直到最后落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的身上，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摊开手掌，盯着掌心那个鲜红色的死字，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 这里躺着的是他的母亲，他已经从a市回到这里十多天了，母亲仍旧和以前一样，毫无起色，他要负担高额的医药费，这也是他会加入异度的一个原因，异度对于组织的成员是有补贴的，这让他能够让母亲继续住到医院里。 但是他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所以每个假期他要不是继续留在宿舍，就呆到母亲所在的医院陪床。 想让母亲醒过来，可是，他又害怕，害怕母亲不再认他这个冷血的儿子，就这样把她拒之门外，放任他们家的仇人夺走她的冰珠，将她丢在冰天雪地里。 他很矛盾，更何况，现在的他，手沾鲜血，在自己至亲之人的面前难免露怯，从a市回来的这些天里，他总在做梦，梦里有着无尽的血色。他像是身处于一个无人的死寂空间，只有自己，和那些在鲜血中传出的凄厉哀嚎。 他看着床边跳动着的线条，又愣愣的盯着女人的脸过了好久。才再度轻轻趴到床边，那个愿望一定会用到母亲的身上，但是他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他还没有战胜自己的心。 …… 宋杰轻轻的挪开柜子门，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自己的卧室，抱了两件厚衣服走到了客厅。 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先睡在沙发上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沙发后面的巨大落地窗照在宋杰的脸上。 纯粹被晒醒的某人揉着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还是躺着睡舒服，最起码脚上不用使劲儿将自己倒挂着。伸手揉了揉眼睛，宋杰伸了一个懒腰，踢了踢腿，从沙发的石凳站到了地上。 即使躺着睡很舒服，可是硌得慌的石头沙发还是不会让睡在上面的人感到好受的。 起床的宋杰伸了个懒腰，他现在可以算是身无分文了，以前手环从未离手的他，从来没有准备过第二之手环备用，钱也存在一个账户里，幸好账户消费还是需要密码的，他只需要重新买一个手环就好了。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宿舍的钥匙。 那也是唯一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 也是幸好当初晗安慕只想着手环里肯定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也没太仔细的翻找他的东西，导致现在安慕都没能找到宋杰，不然铁定又有麻烦事情要发生。 不过当初也有宋杰喝醉了头脑犯晕的缘故，不然单凭智商他也应该能够滑溜的逃走，不过这样也是好事，初次见面不是太精明总能在之后让别人对他少些防备。 趁着眼下还早，柯玉玉应该不会醒，宋杰敲了敲许弋莫的门。 这个死宅有一个好处，也算是神技了，就是不管什么时候，谁有事叫他，他都能及时出现，虽然这种及时是建立在对门儿美女出门时间不太规律的基础上。 “回来了？”许弋莫打开门，看见宋杰站在门口揉着头发打着哈欠，难得脸上出现了一抹惊讶。“怎么没听见你进来的声音。” 什么还都能听见，你耳朵是多灵，睡眠多浅，宋杰额头挂着黑线挤进了许弋莫屋子里，“借你厕所洗把脸，别问那么多了，一会儿把你钥匙先借我，反正你也不出去。” “什么都不让问，还让我把钥匙借你，啧啧，你小子想的太美了吧。”许弋莫躺倒在床上。 宋杰完全没有在乎他说了什么，反正这货铁定会把钥匙借给他的。果然他洗完脸出来，许弋莫就将公寓的钥匙丢了过来，还好宋杰手快，稳稳的接住了，没让钥匙砸到地上，这东西要是掉到了地上，铁定发出不小的响动。 宋杰冲着许弋莫摆了摆手，耸肩做了个回见的动作，直接穿着身上这一身运动服出门了。 眼下是夏季，他穿着一套长袖长裤怎么看怎么不合适，幸好这衣服是恒温的，他穿在身上倒是不会觉得热，他现在也没有手环定位路线什么的，更没有车可以打，就算到了站点他也没钱可付。所以宋杰只能按照记忆边走边找，他需要找到一个有手环可卖的超市，然后……都走出学校大门几百米了的宋杰猛然顿住了脚步。 柯玉玉那个败家子买的机器不是也可以打印电子产品的么，他直接打一个不就好了么，哪儿用这么费劲还再浪费钱，于是他面色不愉的转身，往学校内慢跑回去，就当他是清晨想要锻炼身体的大好青年吧。 宋杰开门进屋的时候，许弋莫正难得坐在客厅里盯着oled屏幕上的早间新闻看的全神贯注。“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坐外面看电视来了。”宋杰翻了个白眼，没理会许弋莫的问题，直接站到自己的卧室门前开始敲门。 他昨天出来并没锁上门，但是想着柯玉玉一个女生睡在里面他也不好直接闯入，只能用这个方法将人叫醒。 里面应了一声，然后是悉悉索索下地的声音，塌着鞋摩擦的声音。柯玉玉边喊着来了来了边拉开了卧室的门。 宋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直接挤开了柯玉玉进到屋里。 柯玉玉转着眼珠子想着，这得是多小气的人啊，都十多天了还臭着一张脸。自己是欠了他啥到底，柯玉玉表示自己很无辜，坏事儿都是另一个灵魂干的，殊不知宋杰在她的魔爪下苟延残喘了将近两个礼拜。 宋杰很是熟练的操作着机器，将磁卡插入机器，进行着选项设置，磁卡被柯玉玉丢在了桌面上，一堆电子设备的下面，可宋杰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直接奔着那个方向去的，准确的将磁卡找到，之后插入了正确的位置。 “你……”柯玉玉看着他的举动欲言又止。 宋杰看了一眼她纠结的表情，瞬间知道了她想说些什么，“我刚刚进门时候刚好看见的。” 机器启动发出了嗡嗡声的轻微噪音，不一会儿，一个手环从成品口吐露出来。 宋杰调试了一下，发现性能还不错，他登陆了自己的账户，然后手环立刻响起了一连串的提示音，一个个数据包几乎占满了这个新手环的内存。“这都是什么啊。”宋杰点开一个数据包，发现访问文件还需要输入密码，这种事他不是很明白，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动了他之前的手环了，而且触到以前周卓留下的炸弹了。 这些文件以后没准儿有用，所以宋杰也就没删，继续用机器打印了一个外置磁卡，将那些数据包全部转移进了磁卡里，准备以后拿给周卓去看看，不过眼下他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怎么还住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出去找房了么。”宋杰看着柯玉玉，有些冷漠的说着，但是在柯玉玉还没有开口回答的时候，他又继续说了下面的内容，“你不是说自己有精神分裂症，这个病得治，我们先去趟医院吧。” “啊？”柯玉玉呆立在那里。 撒谎的时候需要想到下一步怎么做，不然这就是赤裸裸的教训啊！！ 换好新衣服的柯玉玉被宋杰几乎用扯的带出了宿舍，“有病就得治，不然你疯了我难道还要陪你受着么？”他倒是不知道女生其实都是有两面性的，面向外人和自己呆着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格，因为这点反而更加认定了柯玉玉真的有精神分裂症。 柯玉玉欲哭无泪的被宋杰带到了医院挂了精神科，坐在椅子上等号，宋杰没有坐，靠着墙站在一边，双眼盯着柯玉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柯玉玉只觉得羞愤欲死，想想一会儿要面对医生看待精神病的眼神她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大姐，你的锅你不要让我背啊，你快自己出来好不好。 然而另一个魂魄一点儿反应的都没有，只有柯玉玉坐在医院有些冰冷的座椅上尴尬的接受者宋杰审视的目光。 因为挂精神科的人很少，所以没两分钟就叫到了柯玉玉的名字。柯玉玉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还都没有坐热呢。 进了门是一个看上去七十岁左右的老大夫。皮肤上的褶皱一条条的，如同粗粝的书皮，皮肤有些黑黄，上面长着许多黑色的老人班。 老大夫鼻梁上驾着一副老花镜，医院的白大褂外面挂着一副看着就有些年头了的听诊器，连接处的塑料都有些昏黄了。他手腕上带着一串黄木雕刻的佛头木珠，整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有些神叨。 看见两人开门进来，他招了招手。“你们谁有病，坐到我前面来。” 老医生坐在办公桌的里面，外面也安放了一个小圆凳，供病人坐下面诊。柯玉玉很是自觉的走了过去，坐到了凳子上。 “怎么会挂精神科的？”老医师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柯玉玉，又转脸看向宋杰，这个问题也明显是对着后者问的。 “她精神分裂。”宋杰很是言简意赅，说的话也很是伤人。 第七十六章 你还活着 后面接的一句，“她自己说的。”让柯玉玉欲哭无泪。 老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眼神有些浑浊的上抬，盯着柯玉玉的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就这么一直看着柯玉玉的脸，直盯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偏走了。 “看着挺正常的啊，不像有病的。”老大夫慢腾腾的开口，抬着眼睛对着宋杰说了这句话。 宋杰面色如常，“不可能的，您再仔细看看。”就算在自己面前都是装的，总不至于在独处的时候也玩精分吧。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儿啊，生活就是太放松喽，干什么都凭主观臆断，根本不考虑合不合理，就是家长惯的，一个个都太自我了，没点儿站在他人角度想想的心思。”老大夫摇摇头，碎叨叨的念叨了半天，才又看向柯玉玉。 “你为什么说自己有病？”老大夫摸摸自己手腕上的珠子，有些浑浊的眼球盯着柯玉玉，但是柯玉玉却感觉这个老头能看到她心里。 “我……我就是有病。”柯玉玉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没病，但是想到了那个灵魂的要挟，顿时话锋一转。 “你们这帮子小年轻儿真爱没事找事，”老大夫似乎有点儿生气了，看这两个人站在这里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划了划桌面开起了处方来，“你们既然什么都清楚了，那还要医生干什么，你们说有病，我就给你们开药，吃不吃随你们。”老大夫把病例牌递给了柯玉玉，“去前台买药吧，我这个药通治精神分裂。” 这个老大夫看着很厉害，怎么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宋杰一脸无语的接过柯玉玉手中的病例牌，带着人就去到窗口买药了，不管怎么样，医院里开出来的药最起码吃不死人，针对这些天被柯玉玉整的有点儿过分了的情况，宋杰觉得他可以草率点儿决定柯玉玉未来几天吃什么药，然后观察一下她的病情有没有好转的迹象。如果没有用，那就到时候再说。 就在收银的窗口不远处，宋杰见到了他想不到的人。 梁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双手插在裤兜里，闷头向着医院里面的收银柜台那边走去，宋杰一眼就认出了他，柯玉玉不知道梁俊，自然也不知道宋杰现在这个有点儿惊诧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想什么呢？”柯玉玉用胳膊撞撞宋杰的手臂，这人路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发呆了呢？ “没什么，你等我一下。”宋杰将病例牌递到了柯玉玉的手上，向着梁俊的方向追了过去。 “您好，是要办理出院么？”前台坐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似乎在替梁俊办理着什么手续。 宋杰走过去拍了下梁俊的肩膀，“你怎么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出事了呢，现在看你平安出现在这里，我心底好歹也舒服了些。” “？”梁俊感受到有人从后背拍了他一下，整个人一激灵，身体瞬间僵直，这都是a市留下的后遗症了，他总是不由自主的疑神疑鬼。 等他转过身发现拍着他的是宋杰，方才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你了。”但是出于柯玉溪的原因，梁俊不是太敢看宋杰的眼睛。 “你怎么跑到医院来了？还有，那个时候在a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回来的？”看到梁俊，宋杰心里几乎冒出了十万个为什么这也不光是出于关心，他更多的是处于一种好奇，a市还要许多疑点存在在他的心中，比如为什么会有鬼魂的存在，那些鬼魂为什么会被他体内的血气震慑，诺基和骸骨为什么还呆在那里没有离开，政府一直派人去到那里真的仅仅是为了研究的资料么？他们要那些研究的资料又是做什么的。 而在这些疑点当中，还有着神秘失踪的梁俊。 如果晗思田和胡可离开屋子的时候就是危险发生的前夕，那为什么当时留在屋子里和柯玉溪聊天的梁俊却还活着出现在了这里呢？从对方甚至杀掉了被囚禁在厕所的那些普通人来看，对方明显没有放过任何人的心思，为什么独独放过了梁俊，甚至让他离开了a市。这是宋杰看到他之后心中出现最多的疑问。 现在，也许他能得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梁俊目光闪躲了一下，没敢看宋杰的眼睛。 “我就是觉得我是个罪人，我曾经杀了跟我最好的朋友，即使之后做了自杀的举动，即使当时我是**控的，但我活了下来，我感到很愧疚，没有脸和你们呆在一起，所以我就自己离开了。”梁俊低声说着，他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 “现在阴差阳错的，我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希望你别再让我回忆这些事情了好么？”梁俊直接结过钱以后，扭头向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你为什么来医院，生病了？”宋杰跟上了他的步伐，“我仅仅想求证一些东西，柯玉溪当时做了什么事，对方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用的什么手段做到的，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知道么？” 梁俊仍旧没有搭话，埋头向前快步走着。 宋杰迈大了两步捏住了他的手腕，“我们真的不能好好聊聊了么？我们不是敌人，是战友。” 他略微加了大力，将梁俊的手微微拽起，梁俊微微握拳的掌心朝向了宋杰的方向。 梁俊受惊一样大力甩开了宋杰的手，宋杰仅仅见到了一点儿怪异的红色一闪而过。他皱了皱眉，总感觉那个东西很可疑，但是梁俊反应那么激烈，他也不太好再抓来他的手仔细看看他掌心里到底有什么。“我是来为母亲陪床的，如果你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请离开吧，别再跟着我了。” “我可以跟你去看看阿姨么。”宋杰微微一滞，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他再多说下去也只剩下了尴尬。 “刚刚听那个人说你办了离院手续，需要帮忙么？”宋杰有点儿讪讪的挠了挠脑袋，刚刚他的问题似乎是有些突兀，跟着柯玉玉当蝙蝠被虐了那么久，难免有些脑回路不够用的可能。 “不必了。”梁俊只顾闷头往前走着，其实他不太敢面对宋杰，毕竟在他的理解里，宋杰的朋友都是自己杀的。 “毕竟我们都是难得存活下来的，不足十数中的人的一部分，难道真的不能谈谈么？”宋杰有点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梁俊的脚步顿了下来。 “不足十数？那剩下的人呢。” “都死了，在你也失踪的那一天，那个冒牌的柯玉溪骗过了所有人。”说起来宋杰还是有些感慨，毕竟，即使那些人已经被感染了，但还是有着治好的可能的，却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柯玉溪，是冒牌的？”梁俊皱眉去想当时发生的事情，但是他怎么也记不清到底当初发生了什么，就记得自己清醒过来只有一地的鲜血，狰狞的人头对着自己露出诡异的表情。 “那她怎么会死的。” “那不过是假的生物皮，那个灵魂弃掉了驱壳，不过在a市真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宋杰伸手拍拍梁俊的肩膀，这孩子终于愿意跟他交流了，不容易啊。 梁俊顿了顿，终于开始回忆起当初的场景，“我真的记不清楚了，不过，当我清醒了之后，所有人都死了，柯玉溪一动不能动的站在我的身前，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宁沐琪的头滚落在不远处的地上，血流了一地，我很害怕，我以为重蹈覆辙了，于是我逃了……你可以笑我，或者鄙弃我，我没什么好反驳的。” 宋杰没想到过会听到这么一段话。“人之常情，不必太过介怀，我可以陪你去看看阿姨么？” 宋杰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现在他脑袋有点儿回过弯来了，他可以先打温情牌，跟梁俊混熟了以后再询问他是怎么离开a市回来的。 梁俊这次没有直接快步走开，而是点了点头，带着人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安静而布置的有些温馨的中档单人病房内，床头旁边的柜子上摆放了一簇浅粉色的百合花，也许这样的花放在医院并不合适，但是却让环境多了一点儿活气。 那个女人躺在床上，如同没有知觉一样，一动不动，仅仅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她还活着。不知道怎么的，宋杰想到了云熙，如果是云熙的话，有没有可能帮她醒过来呢？ “阿姨是怎么了？”宋杰声音里微微带着点儿歉意的询问着。 梁俊走到了床边，伸手触碰了一下女人连着输液管的手，然后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收回，“她已经这样睡了将近十年了，都是因为我……全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却得不到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宋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了，他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感受，母亲现在身陷危险之中，但是自己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的感觉，真的很叫人心痛。“也许，云熙可以帮你。” 第七十七章 我跟着你 柯玉玉站在柜台前面将病例牌递了进去，“您好，我来拿药。” 那个取药的小姑娘接过来病例牌噗嗤一笑，“您也是想让男朋友多关心点儿自己去徐医生那里闹的么。”看着柯玉玉身边没跟着人，小姑娘也跟她多说了几句。 “这是怎么个意思？”柯玉玉不解。 “总有许多年轻人找徐医生解决情感问题，搞得他很烦，他不喜欢正常的人非要讲自己有病，尤其一些心里压抑的久了想发泄情绪的，总想让他开个精神病证明。”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估计他是觉得你也是了。”边说着小姑娘边提出来一兜子钙片，“老先生医嘱，多补补钙。用帮您把包装拆了么？” 柯玉玉无语的接过一兜子药，摇了摇头。 宋杰帮着梁俊提了一堆东西，盆子，梁俊背着仍旧处于昏迷中的母亲跟在他的身后。 中间经过医院的大门口，柯玉玉正站在前台那里等着宋杰，看见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我们回学校么？”柯玉玉挡在宋杰的前面，看着他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不由发问。 宋杰看了她一眼，目光扫到她提着的一堆药，摇了摇头，“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儿，你的事情我们回来再说。” 宋杰说完话也没再多理会，跟着梁俊往医院外走去。 梁俊说他早上在新开路租了一套房，已经付了两个多月的房租，房东承诺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所以他现在直接带着母亲去到那里。 一番忙碌之后，宋杰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梁俊。 前方的茶几上摆着两杯刚刚烧好的开水，正往上冒着白气儿。 “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梁俊对着宋杰笑笑，“难为你没有因为我之前做过的事情有所偏见，还帮了我这么大忙。”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时间还能找你来玩么？”宋杰不在意的耸耸肩，“帮助朋友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么？” ……. “你说的，云熙可以治好我的母亲，是真的么？”梁俊看着宋杰转身离开的背影，终于张口问了出来。 宋杰回身对着他挑了挑眉，“当然，只要等我找到她，我一定会尽力说服她来帮你的。” 云熙，我也好想见到你，可是。 我还是不知道你在哪里。 …… 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云熙此刻正基地逗弄一个小机器人玩。 小家伙被做成了仿真娃娃的形态，一头卡其色的小卷毛，墨绿色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漂亮，最关键的是它还能灵活的跟云熙做一些互动，比如跳个舞啊，唱个歌儿啥的。 云熙这些日子过去之后，当初那道灵魂给她留下的影响早已经渐渐散去了，所以她越来越在这个基地待不下去去了，不过什么叫进来容易出去难，现在云熙已经彻底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她当初是怎么脑袋一热给她父亲打的电话的，而且她当初那么难过，合着自家老爸就把她关在这里就不再管她了？还能不能行了。 在她多次要求未果之后，顾父终于给她送来这么个小机器人，美名其曰陪伴女儿，其实就是侧面驳回云熙离开这里的请求。 所以天天云熙就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逗着小机器人和小白，不厌其烦的问着两个家伙宋杰哥哥什么时候来啊。小白对于这些真心无语，您是忘了自己当初哭的有多肝肠寸断了，忘了您当初多么果决了么？！ 这天实在烦躁的云熙猛然想起自己身体里的绿色能量似乎能让人心情平复，于是她闭目盘膝在床上如同练习瑜伽一般坐好，在体内引动能量进行周天的运转。 其实她也不懂什么周天不周天的，云熙就是把自己所有能够感应到的能量全都搬运到了脑子里，这样似乎能够让她的头脑更加清明。没想到她这么一玩就玩上了瘾，能量流窜过身体带来一种清凉舒适的感觉，绿色的能量流入大脑，一切驳杂不安的心情都通通被排除，云熙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样通透过。 而在云熙终于找到了不用心浮气躁的等待着的办法的时候，宋杰终于见到了柯玉溪和白芷。 柯玉溪的家里刚刚好住在新开路的附近，这片儿算是一条老式街区，当初一中事件之后，学校解体，柯玉溪说动了父母搬离a市，但是并不算太富裕的家境，在寸土寸金的凉开买不到什么特别好的房子，而老两口又为了女儿未来能有更好的发展，有更多的机会进入帝都神学院，于是咬着牙在这块儿买了一套房子。 一家三口就住在了这里，柯玉溪在一次聚餐时候曾经提到过自己家的住址。但是为了更确定，防止当初柯玉溪口误说错了，宋杰还是发了一遍确认信息，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就直接找了过去。 白芷果然暂时寄住在柯玉溪的家里。 宋杰敲了一会儿门，白芷就颠儿过来拉开了大门，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是柯玉溪的家里布置的却很温馨，透露出一种生活的气息。 眼下正是午饭时间，家里却没有人，柯玉溪在厨房炒着菜，其实现在完全可以靠蒸煮锅自动完成做菜的事情，但是柯玉溪却更愿意自己动手，似乎是因为她家以前是负责学校食堂的缘故，柯玉溪用小锅炒菜也能炒出大锅饭的口感。 可能是她小时候看机器人做饭太多了，翻炒的手法看上去很是精确刻板，但是她今天的动作却似乎不太一样了，宋杰以前看她在云熙的小公寓里做过饭，香香的孩子大宝满月的时候，几个人在云熙家里聚了一次，那次大家一起动的手，那时候看柯玉溪做饭还是有些刻板的样子，手抬多高，锅子翻几次，加多少调料，放几次水，每道菜都是一样的做法，但是现在的柯玉溪，动作明显比较随意了。 一手捂着嘴打着哈欠，另一手胡乱的在锅里翻搅着。最后看见里面东西熟了，铲子一铲起来，直接将东西捞到了盘子里。她的动作，就像是柯玉溪和宁沐琪的结合体。 “你来了？”柯玉溪端着盘子走到客厅，这才看见宋杰站在屋里。 这间房子不算太大，但是为了不影响夫妻俩厨艺的发挥，饭厅也被两口子改造成了厨房，所以一家人平时吃饭都是在客厅吃的。 “我爹妈出去上班了。”柯玉溪洗了洗手，将水擦到了挂在衣架的抹布上，“你这些天斗去哪儿了？” “发生了点儿事。”宋杰含糊的把话题扯走，“对了，白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白芷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我想请您帮个忙。” “您救回了我们所有人，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很感激，但是我们的身上都潜藏着危险。”白芷讲到这里，神色中流露出了恐惧，“我因为自然之力的缘故，所以普通人类的麻药并不能麻醉我，在最初的时候，赵易生还是普通人。那个时候，在他进行实验的时候，我还能感知到一切，但这种异样的清醒，带了的却是恐惧，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我能像那些没有觉醒能力的孩子一样，对着外界毫无感知。但是我不是，赵易生在我们的身上进行了大量的排斥实验，植入实验，仅仅我感知到的，我身体里不知道被植入过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是他总有办法让人活下来。”白芷打了个寒颤，“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恐惧了，转移到a市之后，他似乎得到了一批资料，分派了一部分人手开始进行病菌的研究，我们这次回来的所有人，每个人都感染了他所研究出的不知名病毒，而且是通过小型的密闭容器植入我们身体的，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从那之后，他研制出的昏迷药效用越来越强，我也终于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我不知道我们每个人身体里到底有多少，多少那些不确定的病毒，但是，我却做不到告诉他们真相，但是我至少可以离开……”白芷说着说着，眼神有些发直的前盯着，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所以你说来找我？”宋杰无语，这种事情找他也没用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可以先跟着你么？毕竟你救了我……”白芷再度搓了搓手指，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不用担心，自然之力可以使我感应到自己身体最基本的状况，一旦……我会主动离开的。” 宋杰沉默了一会儿，这短时间的沉默让白芷愈加不安了起来。 “离开你去哪儿？”宋杰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你自认为危险不危险，都要留在我的身边，至少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个想法，如果你身上的病毒真的会传染，不管你去哪儿都会有传染到我这儿的可能，不如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未必没有解决的办法。” 白芷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宋杰，他以为，自己再也感受不到这样的保护了…… 第七十八章 你想念书么 “那你就跟着我吧。”宋杰伸手拍了拍白芷的肩膀，跟他绕开了这个话题。“怎么了，你们这是开始吃午饭了么。” “是啊，一起吃么？”柯玉溪一趟趟的里里外外忙活着端东西，招呼着和宋杰坐了下来。 宋杰也没客气，毕竟那么多年朋友了。 在柯玉溪家里三个人一起吃了顿简单的午饭，美琳以前不爱做饭，宋杰一日三餐全靠小卖铺和食堂，后来自己生活的时候就自己做饭，很少吃到这样的家常菜了，三个人聚在桌前吃饭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中间柯玉溪和宋杰聊了一些去往a市之后的事情，柯玉溪的记忆仅仅到在a市的第一个晚上，几个人决定住在工厂外面。 然后半夜她突然惊醒，然后似乎是受到了蛊惑一般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那时候她似醒非醒，但真叫她说个明白她却又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记忆就在那里戛然而止，她也不知道究竟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有一段时间异常纠结痛苦，同时又很矛盾，似乎有人在做着她非常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她没有一点儿反抗的余地，即使她们看似是一体的。 “索性都过去了。”宋杰叹了口气，回想起过去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悲悯，一同去的人基本都死了的事情看样子柯玉溪并不知道，宋杰也不想再告诉她了，“现在我们还活着，就是a市之行最好的结局。” “你们最后有什么发现没有？”柯玉溪很信任自己这几个伙伴的，因为每次事件中，大家齐心协力总能找到最为安全有效的途径，就像是她即使失误，现在仍旧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一样。 “确实有一些发现，未来，我可能还会回到a市一趟。”宋杰偏了偏脑袋，夹了一筷子韭菜炒鸡蛋放到嘴里，之后宋杰跟柯玉溪说了说游乐场鬼屋的事情。 柯玉溪边吃着边听着。 不过这个事情她倒是真不太清楚，当年都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也没太关注新闻什么的，大学学了相当需要费精力的地质勘测与工程，需要到处跑不说，还需要硬背下许多野外生存必备技巧，必须认识的植物动物。搞的她们跟学生物的似的。 而且，她当年之所以加入异度，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她要收集不同的矿石材料，地址勘测等等活动。反正都是要出远门考察，而且加入异度之后出门完全不需要自费开销，这无疑是给在他们这个在a市并不富裕的小家一个对于柯玉溪来说的很大的诱惑。 所以她就加入了异度，更何况在异度他们这几个又再度重新聚集在一起。 就像是无形之中有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将几个人再次联系。 柯玉溪每次出任务时候在学校还好，反正要住在宿舍，但是一旦是假期，她就得先想办法让父母出门旅游或是过点儿什么二人世界，不然她也不好跑出去。 虽然不知道拒绝异度布置任务的后果是什么，但是对于柯玉溪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所以眼下柯玉溪的家里没人，是因为柯父，柯母出门旅游，还没有回来。 午餐结束以后，宋杰咋柯玉溪家里坐了一会儿，就带着白芷离开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白芷是不敢说话，宋杰是在想住在哪儿怎么办的问题。 “白芷，你想念书么？”宋杰冷不丁问的一句话吓了白芷一跳，小男孩啊了一声，眼神里满是惊诧，“念书，我可以么？我从来没念过书。” 宋杰倒是来了点儿兴趣，“那你们小时候都学什么？” “小时候啊。”白芷转了转眼珠，“五行，周易，八卦，阴阳。当然每个人学的都不一样，要看小时候的天赋，还有最终觉醒的血脉，血脉未觉醒前，一切都是尝试。” “那要万一学错了，你们可不是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根本没有那样的可能，血脉也都是遗传的，顶多变异成偏系神血，但也都是相关性血脉，火神血脉的父母只能生出火神血脉的子女，如有变异，也是朝着雷电或是什么的方向，不存在学错一说，神族血脉不会驳背相斥，那样是不可能融合的。”白芷神情认真，“而起每系神血都是神系内部互结连理，保持血脉的纯净度，现在对于我们阿尔法一族来说，最为强大的神系血脉就是柯子澈大人为首的火系血脉。但是柯子澈大人却并不是火神血脉觉醒人物之中最为厉害的。” “没想到你看着那么闷，一说起来倒是没完没了了。”宋杰调笑了他一句。 还待说下去的白芷脸色顿时尴尬了，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再做些什么表情。宋杰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没事儿，夸你的，解释的这么清楚，我听明白啦。” 一手揽在他肩膀上，宋杰半推着白芷向前走着。 “记得刚见你时候冷冰冰的难以接近，原来就是个害羞的小男生，整天担心这担心那个的，不用担心，你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用想，做好你自己你就好，该说说，该笑笑，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寂寥更可怕的事情，如果你冰封起了自己，那就会失去很多的，你知不知道。”宋杰微微带笑的侧颜定格在了白芷的记忆力。 很想要成为像是宋杰一样的人，什么都风轻云淡的样子，却在任何时候都有做出决断的勇气，也有实行的能力。这样的人，是每一个人都希望成为的吧。 然而在白芷心中已经被神话了的宋杰现在却正在心里纠结着怎么把柯玉玉从自己宿舍里弄出来，然而边推着白芷走他终于决定了放弃，再租个屋子应该不难吧……应该！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要不要学习呢。”宋杰揽着白芷肩膀的手上抬，推了推他的脑袋。 “如果我想学的话，需要做些什么？”即使眼睛里已经在闪着细碎的光线了，但是白芷还是没有直接一口答应下来，而是犹豫了一下问出了问题，“如果我要学的话，你会不会很麻烦。” “怎么会麻烦，有我在，你怕什么。”宋杰眼睛一亮，猛然想出来一个好主意，柯玉玉爱住着住着去，大不了他搬走。 “我有办法了，走，去找我的老师。” 饭后消食宋杰感觉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直接按开手环叫了一辆车，将白芷推进去，自己也一起坐到了后面，设定了导航直达学校。 到了学校，宋杰拉着白芷一路穿过校门向东，杀到了教学区，又穿过了六栋对称式的教学楼建筑群，穿过了学校中央的大型风景湖，又绕了很远的路，带着白芷找到了生化大楼十五层上夏晨晨的私人实验室里。 老教授很爱在假期清净的时候搞些更需要时间和耐心的实验，没有学生能在这个时候还需要打扰他，所以他可以打开这个实验设施更完备的研究实验室，宋杰身为一个学生能有假期，决定自己是先去实习或是休息或者继续学习，但是他不行，当初脑子一热替着宋杰拍板了比赛，总不能一点儿准备都不做，虽然他是没有跟宋杰再提起过这个实验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得耐下心研究。 宋杰很有天赋，也很有能力，这些是让他开心的事情，同时他也担忧，当初看重宋杰，他说白了更看重的是他的耐心，没有天赋，没关系，努力和运气对于成功来说，对于这一行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能力，也没关系，这些都是可以培养的，但是耐心……这种东西饿说白了他不认为自己花个三四年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所以他压根没有想过要悉心培养一个没有耐心的后辈，但是宋杰不一样，宋杰有耐心，而且他的耐心还不是三分钟热度。这么久每天加课宋杰从来没请过假他就能看出来了，所以他十五楼这个私人基地的事情宋杰也就知道了，自然也知道在这里肯定能找到他。 跟白芷一同乘坐电梯坐到了顶楼，宋杰将自己的身份条码在电梯的红外扫描口扫过一遍，电梯门才在两人的眼前打开，十五层的事情比较多一点儿，除非有了在这层拥有独立空间的人的许可，不然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 宋杰拉着白芷直接奔着夏教授的实验室就去了，老教授很有意思，门口钉上了一根长钉子，上面挂着一块儿木牌，正面工作勿扰，背面休息中，整的跟个小店铺似的，其实这层除了校领导偶尔巡视，根本没什么人会来，但是老教授就整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宋杰还问过他，夏晨晨一脸正色，“这我要是正有什么重大发现呢，来个人一吓灵感全跑了怨我怨他？！”对此宋杰很想说，您直接锁门不就好了么，没人能进的去。 眼下也是运气好，可能是刚刚过了午饭时间，夏晨晨的实验室门口挂着的牌子是休息中，宋杰一推门儿，果然大门就在他眼前打开了。 夏晨晨正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喝着水，听见响动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老师。”宋杰边拉着白芷走进来，边叫了一声。 夏晨晨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回来了，小子，我就知道你能平安回来。”夏晨晨对于异度这个学校组织多少有些了解，其实他开始时候很是反对宋杰加入的，直到宋杰加入了异度之后，夏晨晨曾经臭着脸三个多礼拜没给宋杰开过小灶。 但是宋杰还是每天去到实验室自己继续研究，夏晨晨看事情已成定局，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让他有些郁闷的事实了。但是多少跟宋杰提过几句叫他别重蹈许弋莫的覆辙，可惜具体问他他又不肯说。 第七十九章 不怕套路深 不过宋杰对于别人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热衷，他也是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所后悔的一个人，他很坚定，所以当初才会选择生物医学这个看似有些冷门的专业。 进入异度也是，他虽然对于灵异事件没有什么执念，也不像柯玉溪那样缺钱，但是他能在异度里保护自己的朋友，这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很多时候，很多事，明明知道自己的选择不是最好的，自己却偏偏乐意那样去做，没关系，只要你坚持了，一条路走到底，总会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哪怕没有人看好你，你至少也该相信自己。 宋杰是这么觉着的。 现在他觉得，让白芷来念书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这三年让宋杰和夏晨晨的关系混的亦师亦友，说是老师，夏晨晨传道受业解惑，说是朋友，两人玩笑开，劝诫做，吃吃喝喝没少搁一起折腾，夏教授人老心不老。 所以宋杰来意说的很是直白，“夏老师，给我这弟弟走个后门儿呗。知道您一年一个名额，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资助一下学生我。” “嘿，你这话说的。”夏晨晨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吐出来，这货是想干什么，红口白牙就要给他塞进一个学生来，还是这么小一孩子。“这是你弟弟？多大了？” 宋杰胳膊肘杵了白芷一下，给他打了个眼色。 白芷愣了一下，看看宋杰，最后他看着老教授才开口道，“老师您好，我十六了，叫白芷。” “姓都不一样，说什么你弟弟。”夏晨晨撇了撇嘴，说话不是很客气，他跟宋杰扯闲天儿惯了，一点儿也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您这话说的，比我小的都是我弟弟，这没毛病的吧，再说了，我是谁啊，分分钟就能让他考试合格，这不现在报名晚了么，您就先把他名字给加上，然后安排个开学考啥的，分分钟堵住那些人的嘴。”宋杰转转眼珠子，花花口着直接接过来夏晨晨的话头，“再说了，您是谁啊，这不分分钟显示您的慧眼识英才么，您看看，先发先的我，开学垫底儿的成绩进来的，还缺勤逃课，最后期末考门门满分，这儿再发现一个小学弟，长得好看，靠着您走后门儿进来的，第一学期一考试，啧啧，又是一个第一名，长脸。”宋杰啪的一拍巴掌呢个，这货夸起自己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夸白芷的时候其实也是变着相在夸自己。 “也就是你了。”夏晨晨无奈，“你的面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进就进呗，考不了第一你也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夏晨晨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之后，将水杯凑到了嘴边，咕咚咕咚几口将水都灌进了肚子里，然后挥挥手就想赶人了。 “别啊，我还有事儿呢。”宋杰咳嗽了两声，“您看我小学弟都是学校学生了，最近无家可归，您看是不是安排个宿舍啥的，也方便我教课啊。” 夏晨晨哄人走的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此刻宋杰说这话让他整个人动作都定格了，梗着脖子一脸的无奈，看着宋杰的脸似乎都想盯出花儿来。 …… “这些天我们就先住这儿吧。”宋杰往床上铺着被褥。夏晨晨给两个人了一间双人宿舍，条件不错，但是跟宋杰之前那间宿舍还是没法比，首先没有实验室，其次地方还是不够大，但是提供两个人休息的地方还是戳戳有余了。 一番忙碌之后，宋杰整个人仰面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目养神，白芷坐在另一张床的床边，看着宋杰的身影发了会儿呆，然后嘴里憋出了一句几乎叫人听不到的谢谢。 可是宋杰还是听见了，他嘴角扯出了一个笑，迷迷瞪瞪的进入了梦乡，他完全忘了要去找柯玉玉说明白的事儿了，或者说他还记得，柯玉玉爱说说去，爱咋想咋想，眼不见心不烦，就当那个宿舍是她柯玉玉租的又能怎样，大不了他去找夏晨晨一起实验研究。 哼不是世界上少了一间屋子就不能转了，惹不起他总躲得起吧。 …… “你不回家么？”舒雅涵一脸幸福的窝在周卓的怀里，这是周卓在学校附近租的一套公寓，之前他一直住在学校外面，少了伊文，他曾经一段儿时间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他搬到了校外。 以前在高中，他神神道道的，还有伊文替他劝诫别人要体谅他，但是宁沐琪之前虽然也呆在他的身边，确实要他保护，所以有时候他都浑浑噩噩的想不明白，他这么难以忘记伊文是不是歉疚，曾经对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没有珍惜，或者是宁沐琪对比太强烈了，才让他更加难以忘记过去。 舒雅涵边问着，手里动作也不停，苹果刀在果皮上转的飞快，一会儿长长的一条果皮就落到了茶几上。 “本来也不常回家，现在有你在更不能回了。”周卓宠溺的笑笑，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一些，似乎是生怕人跑掉的样子。 舒雅涵削了一块儿果肉，第一口放到了周卓的嘴里，“你这样不行，没事儿多回回家，你的家人一定很想你了。” 周卓皱眉，“他们才不想我，他们都觉得我是疯子。” “你是么？”即使周卓语气不太好，舒雅涵仍旧是声音里带着笑意的样子，她伸手戳戳周卓的脸颊，“你不是啊，我知道，你自己也清楚。伊文确实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你可以把现在的我介绍给他们啊，我想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你的身边。” “堂堂正正？”周卓狭促的看着舒雅涵的眼睛。 舒雅涵别过脸，“名正言顺行了吧。” “好好好，名正言顺。”周卓晃晃自己怀里别扭着生气了的小人儿，一脸的赔笑，终于换到了被原谅的一声哼声。 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你一口我一口的瓜分着一个苹果，舒雅涵边切块儿边想到宋杰他们，“你说，我们这样直接自己玩抛弃掉他们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见面聚餐才是添麻烦，开学又不是不见了。”周卓戳了戳舒雅涵的脑袋，“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多想想咱们怎么弥补错过的时间。” “一共没错过两年，还不是你自己蠢看不出来。”舒雅涵眼皮向下垂着，小嘴儿也不停，声音很小的叨叨着，但是偏偏又是让周卓能够听到的音量。 周卓无奈的拿下了舒雅涵手中的刀，放到了茶几上，苹果也拿走放到了一边，将舒雅涵整个人凌空抱起，放到卧室去说情话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一室寂静，玻璃的茶几上，果盘里放了一只快要吃干净的果核，一把水果刀放在不远处，整个环境都显得格外温馨。 …… 香香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大宝正眯缝着眼睛看向窗外，窗外露出的是一块儿懒懒的天空，时不时会有飞鸟飞过，今日有些微风，按理说打开窗户应该会很舒服，但是香香却没有开，因为大宝很喜欢去扒窗户沿，香香怕他不小心掉下去。 大宝蓝色的眼睛闭外面天空的颜色还要深邃的多，他眼睛里似乎容纳了一汪湖水。看向谁的时候都会让人无端的生出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然而事实上，这还仅仅是个两岁多的孩子，说话仅仅能通过只言片语来表达意思。 但是他很聪明，小手儿比划着也能跟香香妈妈表达明白自己想干什么，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香香从来没有因为大宝的眼睛是蓝色的而产生过丢掉他的想法，她也没想过孩子会是恶魔之子什么的，就像她天生聋人，兰芝仍然甘愿为了她放弃一切。 她很感恩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很感恩上帝让她有了这么懂事聪明的孩子，她从来没想过是这个孩子让她本来就不幸的生活雪上加霜。 “鸟。”大宝晃晃小胖胳膊，指着一只落到外面窗沿儿上的小麻雀。 香香刚好在看他，虽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但是还是看明白了他指着的东西，“鸟。”她眨眨眼，走到了大宝的跟前，将人抱在了怀里。 小麻雀在窗外偏了偏脑袋，看了看屋里的这对儿母子，抖抖翅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走了。”大宝看向窗外的眼神儿里满是失落。 现在家里就自己和母亲两个人，也没有小姐姐来陪他玩了，大宝表示很不开心，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所以他衷心的希望那个大哥哥能把云熙姐姐追回来，这样就有人在家里陪着他一起了。 香香伸手顺顺大宝头上的小头发，小家伙儿长大了好些了，但是这个懒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明明早过了练习走路的年纪，也会走路了，偏偏不喜欢到处乱跑，反而小神棍一样没事儿就盘膝坐在床上或是什么地方，目视前方双眼放空，也不知道他小脑袋瓜里天天想什么呢。 香香刚好也没时间多顾着他，所以大宝这样的行为在她的眼里就是安静听话的叫人心疼。 第八十章 难过都是自己的 宋杰从此以后就开始了教导白芷的生活。 从生物和医药基础知识一点儿点儿教起，白芷的记忆力很好，学东西也很快，而且不单单仅仅能够记住，可能是因为有宋杰这个老师，他都能很好的理解。其间柯玉玉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宋杰都没有接。 爱咋咋地吧，宋杰想到柯玉玉就心烦，不光因为那一个多礼拜被虐出了心里阴影，更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办法得到云熙丁点儿的消息。 顾云从不论他说什么都不同意再让云熙见到他，而且现在更是彻底不搭理他了，宋杰倒是没有动脑筋到荆陆的身上，毕竟怎么看顾云从跟政府的关系都不是特别好，不然也不会连鬼魂的事情都不知情，他虽然对于阿尔法有所了解，但是认知仍然是局限于人的范围内，甚至管家他们那些呆在a市的人都仅仅知道顾宅外面不安全，他们不能出去而已。 而顾云从居然也憋住了，也没有直接去找云熙真正看看他的妻子是否还存在，很多东西还需要他确定，就算宋杰说话再坚定，他也不可能这样的直接相信他，而且，就算他的妻子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也不一定可以看得到，既然如此，何必徒增伤悲。 大量的工作可以用来麻痹他被唤起悲伤的心，没日没夜的忙碌甚至都让他忘掉了在这个时候其实更应该多安慰安慰女儿，跟她好好聊聊，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关着云熙在基地里，不让她出去，甚至暑假结束，云熙就应该离开这里回到学校去上课。 可是他却感到害怕，他不敢去到云熙身边，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没有脸面去见天菡。他这个父亲是要找云熙说什么呢？既然宋杰负了你，你就不要再喜欢他了，然后告诉她在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婚约，对方是他们家无法违约的存在，她的命运是从一出生就决定好了的？这得让天菡对他多失望啊…… 所以去给云熙做思想工作的事情就这么一直耽误了下来，这一耽误，就一直等到了暑假结束，新学期开始，宋杰成了大三的老学长，白芷成功的混成了他的小学弟，天天跟着他去找夏晨晨开小灶，有两个这么聪明的学生夏晨晨表示很高兴。 晗思田到了宋杰的班上找到了他，将手环交还给了他，只说了是在外边偶然见到的，还问宋杰怎么会丢掉手环的，问的宋杰一头雾水，这才想起来自己备份的文件还没拿给天天过二人世界的周卓二人，不过后来他又想了想，这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反正他也没有损失什么，知道这些文件是什么又能怎样呢？别没事儿又给自己找事儿，加上周卓那货又是个好奇心能上天的，这些东西里要真有什么东西跟隐秘有关，那家伙还不得上天了？宋杰可还想过两天清净生活呢。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就这么飞速的在众人的生命中溜走了，这天，云熙终于离开了快憋死她了的基地，小白已经被养成了圆滚滚的一只团子，整只鼠蹲在云熙的肩膀上，肉滚滚的身子让它仅仅靠着两只后腿站立着的动作并不像拉粑粑，他柔软的毛蓬松的散开，圆滚滚的一团呆在云熙的肩膀上显得格外可爱，似乎是害怕掉下去，两只前爪抱住了云熙的一缕头发。 蓝天，清风，心情很好的鼠，和一个心情并不太好的人。 云熙从像是监狱一样的地方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她的小家，说实话，她挺失望的，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她已经不抱着什么去找到宋杰的期望了。她自己写的绝交信，做不到，没脸更害怕再去找到宋杰，跟他说你再当我是朋友好不好。 其实她从来想成为的也都不是朋友。 离家越近，云熙越感到委屈，憋着嘴，尽管使劲儿告诉自己你不要哭，哭给谁看，才没人心疼你，只有你自己在乎自己，你哭了难受的还不是自己？！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留下来，最后她索性也不继续迈开步子了，直接蹲在路边，哇的一声大声的哭了出来。 她使尽了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尽数用来哭泣，整个人都在发着抖，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哭，眼泪如同断了线儿的珠子，不间断的滚落，明明没有人来安慰她啊，明明没有人关心她啊，为什么明明知道一切的她还是觉得更委屈了呢？ 眼眶红肿的像是一个核桃的云熙终于哽咽着止住了眼泪，她边打着嗝，边擦着眼睛，站起身，浑身微微发着抖，再度迈开了步子。 门锁有些滑，好容易走到家门口的云熙，掏出了钥匙，因为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对了三次锁眼才成功将门打开。 家里没有人一样，只有滴滴答答钟摆走动的声音，那个挂钟是需要电池板的复古挂钟，机械表针一圈圈的转动着，秒表克拉克啦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香香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出门去买菜，幸好她现在靠着跟别人比划也能买到需要的食物，宋杰每个礼拜还是会来到这里一次，固定的时间是周六的下午，然后在客厅里坐上大半天，有时候逗逗大宝玩儿。 大宝越来越安静了，似乎是因为陪他玩的人太少，陪他玩的时间太少，他更乐意两只小腿儿盘在一起，双手搭在盘好的双腿的膝盖上，面无表情的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他是在打坐还是在参禅。 宋杰对这个小家伙挺无语的，香香每次跟他比划他还不信，因为宋杰每次回来的时候，大宝总是特无聊的屁股朝天趴在沙发上，瞪着俩大圆眼珠子盯着宋杰，然后把他招呼过去，精力旺盛的在他身上踩来踩去。啊啊啊的说一些吐字不是太清晰的语句。 但是云熙这次是真见到了，小不点儿如同入定了一样，在大片洒满沙发的阳光里，大宝整个人似乎和阳光融为了一体，金色的阳光将他的发色甚至也晒成了好看的亚麻色，夏天的阳光，温度有多高想必不用多说，而且是在这种没有云层的阳光下，正常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小孩子。 一开门儿看到的景象自然吓了云熙一跳，她也不继续打嗝儿了，赶快跑到大宝身边，拍拍他的小脸儿。 虽然在阳光底下，大宝的脸却还微微带着些凉意，感受到云熙的动作，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这个拍他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脸儿上满是惊讶，然后咧开嘴儿乐开了，“呀，小姐姐。” 云熙见他没事儿，方才将提起来的一颗心放下，将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卧室，“香香姐姐也真是的，怎么把你一个人放到太阳底下了呢，难不难受？”蹲在床边，跟大宝平视，云熙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儿，“不舒服要跟姐姐说。”难怪当初宋杰那么喜欢捏自己的脸，哎？自己怎么又想到他了。云熙为了哄小孩儿露出的笑容再度泛上了苦涩。 大宝趴在床上，盯着云熙的脸眼睛转了一转，也是云熙没有注意看他，不然她肯定会发现，这么小一个小不点儿的脸上居然会露出考量的表情，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小眉头一皱，哼唧了一声。然后吐字很是清晰的又叫了一声姐姐，将云熙神游在外的魂魄召唤了回来。 “怎么了么？”云熙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这么久不见想姐姐了没？” “想。”大宝使劲儿点了点脑袋，然后一脸为难，“还有那个叔叔，这些日子总来这里，快要把我烦死了。”这几个字他说的一顿一顿的，时不时还出现破音的情况，但是好歹最后连成了完整的一句话，而且也表达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听到他这么说，云熙感到自己心里好受了一些，原来，他并不像跟自己绝交呢。 这也太容易高兴了吧。大宝无语。 然后他眼睛一亮，发现了云熙身上他刚刚当成装饰品毛球的居然是个活物，有一对儿亮亮的眼珠子。 四目相对，无形中传达了一种未知的情愫。大宝顿时就激动了，两条笑肉胳膊撑着床板，右后腿一使劲儿将自己半支撑起来，左后腿紧跟着发力，双手再一使劲儿，可算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两步就跑到了床边儿上。张着两只小手就向着云熙的方向来了。 云熙还以为太久没见，小不点儿跟她这儿要抱抱呢，也没多想，害怕小不点儿摔下床，她特意往前凑了凑，哪儿知道大宝一点儿都没客气。 先是一个抱抱，然后在云熙的脸颊上香了一个，左手扒住了云熙的肩膀，右手直接不客气的向着白团子抓了过去。 小白受惊一样的尾巴一支，两条腿儿一蹬，避开了罪恶的小手，直接蹿到了床上。 这下大宝更是撒欢儿了，小白逃到了他的地盘儿上，他还能叫它跑了？小脸儿一扭，松开了扒着云熙肩膀的小手，奔着小白鼠就去了…… 第八十一章 聚聚 这天礼拜五晚上，周卓心血来潮打电话给宋杰说，咱们几个人聚聚吧。宋杰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地方不是什么特殊的饭店，学校周围小吃街也有，但是饭菜总不比学校里面的干净，而且周五晚上大多人都会选择回家或者在外面吃，所以几个人就定到了在食堂聚餐。 这次之所以会决定聚聚，除了很久没大家坐在一起聊过天儿了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下一次事件又快要开始了。几个人需要见面再磨合一下。 像是往常说的老朋友啊或是什么的，即使偶有联系，但是隔了一段儿时间之后再见面总会偶有尴尬，这些都是没法避免的，所以这三年时间，几个人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习惯，每次事件快开始的时候都在一起聚聚，不过随着时间的加深，几个人对彼此的了解已经不会在再见时候感到尴尬了，但是这么个习惯却还是流了下来。 宋杰想了一下，给梁俊拨了过去，自从那次帮阿姨出院搬东西之后，宋杰就开始和梁俊偶有联系，不久之后的事件其实他们可以几个人在一起的，对于梁俊，宋杰心里生不出什么厌恶的情绪，宋杰感觉他要比宁沐琪好相与的多。 盯到快四点多的时候，宋杰不知道怎么的又想到了胡可和晗思田，索性又打了两个电话出去。讲好了时间地点，这三个人能不能来，来不来全看他们心情。 梁俊他知道，雇了个小保姆在租来的房子里照顾他妈，还总担心人家照顾不好，平时没事儿都跑到校外呆在家里守在他妈旁边，按照宋杰说，这么呆着还不如放医院省心呢，也不知道梁俊脑子里究竟怎么想的。天天来回倒腾的不亦乐乎的。 他挺想赶紧联系到云熙帮他妈妈看看的，可惜他真做不到。 五点钟他从宿舍离开，带着白芷一起去了食堂，两个人前前后后打了一桌子菜，排满了之后看着很丰盛的一大桌，学校的餐厅里也有用来供给学生聚会的大圆桌，两个人就这么靠食物霸占了一张桌子，一眼看去菜色还不赖。 周卓带着舒雅涵是第二个来的，以前聚餐都是定在这里，所以两人很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大圆桌，从楼梯口上来往左前方一直看就能看见这张圆桌，但是因为这个地方是类似于隔间的存在，左右两边都是落地贴梁的大玻璃镜子，反射着食堂内部的桌椅，很容易让人看的眼花，从而忽视了那间隔间，当然，现在宋杰几个人坐在桌子边上的时候还是很明显的。 之后到的人竟然还不是柯玉溪，按照以前的来参与聚会的时间来说，宋杰如果是第一个到的，柯玉溪就是绝对的第二个，两个人似乎杠上一样，什么都要分个一二，柯玉溪还老是倒霉的万年老二。 所以一直到现在柯玉溪都还没有来，宋杰几个人都觉得有些反常，不过因为多叫了人，所以宋杰显得不是那么急迫。 但是等到晗思田来了，梁俊来了，胡可也来了的时候，一桌子饭菜也已经不是那么热气腾腾了，柯玉溪居然还没来。 宋杰一个电话打过去，柯玉溪过了好半天才接通了语音通讯。 “你到哪儿了？”宋杰问了她一句。 “啊？！”一个很是有些疑惑的气音儿，然后是一阵叮呤咣啷碰倒了东西的声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睡过头儿了，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然后滴的一声通讯就被切断了。 宋杰不记得柯玉溪以前有这么风风火火的时候，一般都是很早就将第二天需要的东西准备出来，从来不做临时发挥这种事情，所以小团体内宋杰很放心柯玉玉做的事情，但是眼下，宋杰怎么感觉在柯玉溪的身上有了点儿宁沐琪的影子。 宋杰微微皱了皱眉。 “她怎么了么？”晗思田看着宋杰的表情开口问道，“一直没有机会说，柯玉溪的身体里现在有着两个灵魂，一旦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讲一下，没准我能有办法帮帮她。” “两个灵魂是怎么回事？”宋杰猛然想起之前去柯玉溪家吃的那顿饭，当时就觉得她做饭的架势有些奇怪，“另一个灵魂是谁的？” 得亏将晗思田这次也一并叫来了，不然等知道这个事儿的时候也不知事情已经发展成什么地步了，现在这么晚知道宋杰都已经感觉有些生气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他们的么？ “我给她服下了定魂符，按理说不应该会产生这种情况的，如果她真的有些异常举动的话，那么，很可能一开始醒来的魂魄就不是柯玉溪本人的魂魄，或者说我们让她服下定魂符的时候并不是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如果是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晗思田面色严肃，“至于另一个魂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我引魂的时候，两道魂魄被我同时召来。而且互相牵斗，争执不休，没有办法，我只能将两道魂魄都镇到了柯玉溪的身体里。” “你们应该知道，鬼魂是能够拥有记忆的，但是对于人体来说，记忆是贮藏在大脑里的，大脑海马区与大脑皮层的临时信息交流，对于记忆的形成与储存起关键作用，在两个区域的信息交流过程中，大脑皮层神经系统的结构也做相应的调整.这一调整，或者说“重组”能使大脑皮层的一些特殊区域，可以独自负担过往记忆的使用和回放。鬼魂一旦融入到身体里，它本身携带的记忆波就会被身体中的生物波所镇压，就算是那个外来客灵魂，它能看到柯玉溪的记忆，在前期自身记忆还未觉醒的时候，就还会按照身体本身的记忆思考，但是时间越久，这种影响就会渐渐被削弱，它会慢慢带动这个身体去适应它的习惯，做它会做的选择。” 宋杰安静的听完了晗思田的一大段话，“那如果真的是灵魂的问题，柯玉溪被镇压在了体内，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么。” “定魂本来就是无奈之举，如果有更好的办法的话，我也不会用这么个法子，但是能定魂自然可以解魂，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两道魂魄必然要在那具身体上争个胜负了。”晗思田摊摊手。 几个人聊天儿的功夫，柯玉溪终于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几个人面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关系，还没开始吃呢。”看见话题的正主来了，几个人都默契的没再提刚才的话题，反而都就着最近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聊开了。 “还没找到云熙呢？”周卓张嘴先侃了宋杰一句，舒雅涵眼刀子剜了他一眼，周卓立马没骨气的闭上了嘴。 第八十二章 一起 “我更想找到她呢。”宋杰摇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 “异度又要组织下一次行动了，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说说下次行动我们都参与一个事件，然后抱团儿行动，这也是我们以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宋杰另外起了一个话头，将话题拽回了这次聚会的目的上。 “周卓，雅涵，还有玉溪，我们几个之前一直是这样做的，这次将你们一起叫过来，就是想征询一下你们几个人的意见，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行动，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请记住一点，我们的团队，绝对不允许出卖队友的情况存在。” “你们这个团队为什么能存在呢？”晗思田伸手顺了顺自己两边的麻花辫，先问了一个问题出来，“每次行动都会有带队的领队，你们明显还不具备成为领队的资格，为什么你们单独成小团体行动会被承认呢？” 周卓看了宋杰一眼，自告奋勇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我来说吧，宋杰的舍友是异度现在的主席，所以我们能比别人多了解一些异度内部的规则，按照你们的时间来看的话，其实离下一个事件开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吧。而我们选择事件每次中间的间隔时间仅仅两个月，所以你们参与四次事件，我们一年却需要至少六件事件，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所交换到的，除了能够团体行动之外，还会给我们一个类似于编外者的特权，即领队其实是没有强制要求我们去做某件事情的能力的。无信号区域如果我们曾经被领队武力强制逼着做了什么并不想参与的危险事件，事后又证明领队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们享有告发权。” 宋杰等到周卓说完又加了几句，“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觉得用一个月时间来换还是很值得的事情。毕竟，命运总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更能让人有安全感。” 周卓解释了那么多，宋杰加的那几句，都没能让问出问题的晗思田产生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如果有人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在周卓说道六次事件的时候，晗思田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没什么问题了，我加入。”晗思田在宋杰说完之后直接又加了一句话，梁俊犹豫了一下终于也选择了加入。 众人都看向了胡可。 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柯玉溪靠着身后的墙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算是分散了点儿聚焦到胡可身上的目光。 宋杰打了个圆场，“饭菜都凉了，大家先吃饭吧，边吃边聊，玉溪你怎么这就困了？不是刚起的么？” “哈欠。”柯玉溪一手捂住嘴，眼睛眯成了两道小缝，又打了一个大哈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这些日子特别容易犯困，我妈搁家里净数落我。” “阿姨回来了？” “早回来了。”柯玉溪揉揉脸，强打起精神来，不过看她说话的语气，似乎不是怎么爱跟宋杰搭话的样子。回答的话都是属于没下文的那种。 宋杰看了她几眼。 柯玉溪属于个实在人，她坐在这儿，绝对哪个贵吃哪个，这里面最贵的一个菜就是爆炒猪肝了，但是炒出来的颜色不是怎么好看，看着有些黑漆漆的，不过从来不看卖相的柯玉溪照理儿跑不了那道菜。 可是看着柯玉溪现在吃饭的吃法，明显哪个菜好看才吃哪个，有几个菜是柯玉溪平常绝对不会吃的，那条蒸鱼被她不客气的夹掉了鳃下的肉，可是宋杰明明记得，柯玉溪从来不吃鱼的，因为她说她小时候被鱼刺卡过。 之后的吃饭基本就是在沉默中度过的了。 等到散场了，胡可才偷偷凑到了宋杰身边。 “宋杰大哥，你是个好人。”胡可张口第一句话，宋杰就有点儿懵了，这张莫名其妙的好人卡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要跟你们一起了吧，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就属于随大流的那种，我还是正常的参与活动好了。” 她毕竟是个老人，知道参与这些活动，出现危险仅仅是个例，单独行动说的好听，命运是掌控在自己手里，但是对于她正中什么都不会的人来说，命运一样是掌控在别人手里不说，领队最起码不能故意害人，带着队员走错路。万一宋杰带着众人跑偏了，那真就是坐蜡了，而且晗思田能答应，她是有真本事的人，梁俊能答应，胡可曾经亲眼见到他从一具腐骨变成了正常的人，而且明明是死局的危险，他现在又活着坐到了这里，他明显也不简单，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没必要凑他们的热闹。 “我尊重你的选择。”宋杰笑笑，点了点头。他没有改变别人选择的权利，也不能做什么影响别人的举动，危难来临的时候，每个普通人可能都自顾不暇，他也不能保证些什么。 胡可满眼感激的冲他笑笑，然后拿起了包包先离开了坐席。 看着有人离开了，柯玉溪第一个坐不住，“困死了，也吃饱了，那我就先回去睡了，领事件的时候顺便把我也定了，我就先回家睡觉了。” “晚上没课了？”宋杰明明记得上学期柯玉溪抱怨过下学期天天晚课的，怎么就回去睡觉了？眼下这都快到上课的点儿了。 “课？”柯玉溪愣了一下，一直眯缝着的眼睛猛然睁大，整个人炸毛一样一脸的郁闷，“我天，忘了，今天是关胜老师的课，那个节节课点名的bt。”风风火火的拽包站起身，柯玉溪边跑出屋子边喊着，“那我就先去上课啦，这没带书可怎么整。”后面的抱怨声就这么渐渐变小，直至柯玉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那就散了吧。”宋杰看了看剩下的几人，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周卓和舒雅涵这对儿小情侣甜甜蜜蜜的牵手走了，宋杰心里还惦记着柯玉溪反常的事情，留住了也要离开的晗思田，“你先等一下，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你说。” 梁俊赶着回家照顾母亲，跟宋杰打了一个招呼也就离开了。 “怎么了么？”晗思田看看刚刚还坐满了人的饭桌转脸就剩自己和宋杰再搭上一个空气一样的白芷，有点儿疑惑怎么就把自己给留下了。 “柯玉溪和我认识的柯玉溪有点儿不一样了，我觉得你就是定错了魂。”宋杰将自己发现的疑点一一讲了出来，“她现在的性格，怎么讲呢，有一种宁沐琪和柯玉溪结合体的感觉。” “宁沐琪？”晗思田愣了一下，“你们的另外一个死去的伙伴？” “没错。”宋杰苦笑一下，“讲真我其实不太喜欢她，不过好歹也认识五六年的时间了。哎。”宋杰感觉自己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难怪了，那个假的柯玉溪里面可能有着一个真正的灵魂支配着身体的行动，那么那个灵魂拥有的能力很可能是吸纳和融合，所以她才能够模仿柯玉溪的举动，了解她的习惯，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也就是说，柯玉溪的灵魂从一开始就是被融合过的。但是这样的话，柯玉溪的灵魂应该不存在了才对，怎么会被我成功引过来呢，而且还带来了第二道独立的灵魂。”晗思田说着说着自己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似乎自己也感觉解释不通了。 “我就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宋杰揉揉眉心。 晗思田想了想，终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包，“这是净神香，长时间佩戴可以分浊灵魂的杂质。如果真的是因为灵魂被吞噬融合之后才会产生的后遗症，那么她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如果……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宋杰接过了香囊，凑到了鼻尖嗅了一下，他发现自己一种味道都没有闻出来，点点头将香囊装进了背包里。“那行吧，谢了，到时候需要我帮你报名么？” “方便的话。不方便，回头再通知我也没关系。”晗思田笑笑，也没说帮他清一下这一桌子的狼藉，直接向着楼梯走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回想比赛 宋杰和白芷收拾干净一桌子的狼藉，将餐盘和饭盘都端到了楼梯口的餐具回收处，来来回回忙碌了好几趟，才终于将东西全部收拾完全。 此时已经到了晚课的时间，两个被开小灶的人赶忙赶到了夏晨晨给两个人开小灶的实验室里，经过又一个暑假的潜心研究，夏晨晨的研究仍然是毫无进展。 眼瞅着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开始时候他还可以稳住心态不着急不着急，但是夏晨晨这个有些偏执的老头儿是真的不希望输了这场比赛，他真的太需要一些好学生了，啊，也不对，现在有了宋杰和白芷，他自觉自己的本事有人能够继承了，至于之后的学生，再有什么好坏之分他也无所谓了。 夏晨晨更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抹去宋杰档案污点的事情，这种关乎两个院系之间的较量，如果能胜出那么再合适不过，况且，异度这个组织，虽说隶属于学校，但是很多时候，它的行动往往会背离学校的本意，许弋莫之所以这么多年还没有从学校毕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异度内部的事情。 他曾经亲手杀死了一个他所带领的队员，而那个队员身后的势力断绝了他从学校毕业的可能性，但这从侧面来说，也是学校对于他这样的优秀人才的一种保护，如果有一天，他能强大到毫不畏惧那个势力的时候，自然可以离开学校，但是也只能拿到肄业证书而不是毕业证了。 夏晨晨不希望宋杰重蹈许弋莫的覆辙，毕竟异度参与的事件中，进行的多半是对于最根本的人性的考验，生死关头，即使你不想伤害别人，但是还是很有可能别人蹬鼻子上脸来伤害你。 其实根本不用生死关头，哪怕仅仅现在生活里的一点点矛盾，都可能激化出很大的冲突，毕竟现在生活水平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人们的自我满足感和认知感也都得到了更为明显的夸大，面临一件事情的时候，更乐于争出一个对错来。 所以夏晨晨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可是宋杰和许弋莫不一样，他不是一个人，他是和能够考虑到对方的朋友一起行动的，他们愿意陪他一起再厂房外面过夜，愿意相信他一直呆在外面，他们在几年前就一起经历过生死走到了现在。 值得信任，不会背叛。 两个人一顿好跑，终于赶着上课铃踩着点儿进了实验室。 夏晨晨正低头研究芯片放大了几百倍的电路板。一个纯生物医学的专家研究制作电路板晶体管拼接，怎么讲都算得上是为难了，夏晨晨却看得全神贯注，幸好实物放大投影对于晶体管构造作用都有详细的解析。 这些东西宋杰其实都懂，他呆在家里那几年研究的就是这些东西，他曾经一度很感兴趣，所以一眼看过去，对于那些集成电路拼接后能产生什么后果就有了基本的预测，绝对比夏晨晨研究半天得出来的成果多，不说别的了，只能说术业有专攻。然而在生物医学这一方面，宋杰想做到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今天怎么到的这么晚。”夏晨晨抬头不是很满意的看着两个喘着大气儿的人，“实验室这么严肃的地方，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态度？！衣冠不整，邋里邋遢。” 宋杰和白芷很识趣的没有说话，跑到旁边的衣架上换白大褂，同时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夏晨晨这除了看俩人不顺眼之外，实验遇到了不顺心明显也是现在发生的事情。 “老师，您这芯片有问题吧。”宋杰收拾好自己之后，走到了夏教授旁边，拿过了夏晨晨手中的闪光笔，在电路板的投影屏上直接圈了五处，“这五处的拼接组合明显不通，回形针排成了一个循环的回路，这样电子在晶体板内做的根本是无意义的运动，这个芯片是想干什么的？” “靠，那个景昌老货骗我，说是他们的最新成果！”夏晨晨仔细看了一会儿，气的一砸桌子。 “这是什么的芯片？”宋杰仔细看了一会儿，但是没想出来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们的实验很少用到这种电子芯片，仪器会有用到，但是生物医学在这所学校里主要做的是研究生物药剂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研发芯片啊。 “你还记得你大一时候答应的那场比赛么？”夏晨晨感觉有点儿不妙，脸迅速黑了下来。 “比赛？”宋杰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赛了，他天天的都要忙死了，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的连轴转，这件事还没做完呢，另外一件事又冒出来了。 “感情你不知道我暑假天天在实验室里面忙啥？！”夏晨晨眼睛一瞪，整个人气的胡子都炸起来了。“我累死累活的忙了三年你告诉我你忘了？！哎我这个暴脾气。” 老头子在这儿吹胡子瞪眼的，宋杰一脸懵逼，白芷更是不明状况，最后夏晨晨只能一边儿气红着脸一边儿跟宋杰复述了一遍比赛内容。 “平衡免疫系统的芯片，还要成功植入生物体内，这个生物最终的目的是人类，难道说你还要找人体试验？”宋杰听了夏晨晨的话之后仔细回想了一下，想到了自己曾经答应过的那个比赛，但是按照夏晨晨这遍的解释来说，是想直接进行到最高等的存在，人体试验。 “只要你一次人体试验成功的话，这个项目就能直接归入你的名下，我觉得只要芯片问题解决好了，以你现在的操作水平，基本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宋杰一脸无奈，“您没搞错吧，让我往机器里面卡芯片编核心程序我能做到，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往任何活体生物里面装过东西呢。” 夏晨晨还很有道理的样子，“缝合你会吧，切割你会吧，神经拼接你会吧？都完成的很好对不对，那你把这些连起来不就是全过程了么。” 厉害了，我的老师，这是神经，人体，芯片很可能安到大脑的好不好，万一一个小失误，那可就一切都完了好么。 夏晨晨似乎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你觉得成品芯片安在大脑里的？”夏晨晨嗤笑了一声，“你觉得大脑最重要能控制一切？甚至能细微到你一个想法调配激素？” “人体产生的生物电能将是为芯片提供能量的唯一动力，而那个地方，就是心脏，血液再全身各处循环，最终都要交汇的地点，那里，才是真正需要植入芯片的地方。而已现在的技术，人造心脏足以让你完成这个实验，并不需要真正的人体承受危险。” 第八十四章 接取事件 “您的意思是…….”宋杰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心脏是人体血液汇集的核心，同时心脏的跳动能够产生能量，芯片植入在心脏中，起到的是过滤器的作用，从而调配血液中的激素含量？可是与其这样的话，现在的电子心脏已经完全可以植入人体了，直接在其中加入这一项功能不就好了么。” “人体，或者说任何生物的体内，都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你要知道，如果你要在原定好的基础上要改变什么的话，不如重新开始。那样才能更专注的设计出更好的东西，而且不用顾虑不同功能之间的牵绊。”夏晨晨仔细研究着被宋杰圈出来的地方，发现他还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伸手扯了扯宋杰，“你看出这儿有问题了，能看出来怎么改么？” “集成电路最根本的目的是形成能量场，那么首先，要让它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而不是一部分一部分的散块儿。”宋杰看了一会儿那块儿晶体板，改变了许多微小的地方，当然他现在的动作都仅仅表现的是投影上的芯片构造，但是并不是晶体板上的，后续的实验还要之后再测试研究。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夏晨晨终于收拾了一下器材，宣布自己的两个学生可以下课了。 回宿舍的路上，白芷终于得空问了一下宋杰，“宋杰大哥，异度是什么？你们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你们和诺亚他们不是一起的么？” 一连三个问题让宋杰意思到白芷似乎对于他们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宋杰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详细解释了一遍。 “你跟我走的这么近，跟组织内部的人认识的这么多，估计你也很快会收到邀请函的。到时候你就能理解我们的意思了，不过，是否决定加入还是要看你自己。” “加入异度，即可能付出生命的危险，但是能得到什么呢？”白芷看着宋杰的眼睛，两个人穿过主教学楼之间的连廊，远处是学生慢慢走过的身影。 这是一个安静的校园，这里的学生互有竞争，但是丝毫不妨碍它几百年积淀下的厚重历史感，它很安静，如同沉睡的雄狮，镇守在这里。 从主一出来，就是一座很大的山包，宋杰和白芷从下面顺着主路一路走过去，这条路虽然有些绕远，但是可以不用爬山，对于宋杰来说，多在下面溜溜弯也没什么不好的。“那得看你想要得到什么了？缺少金钱，它可以给予你补助，缺少能力，它可以锻炼你的心智，但是归根到底，却是你能不能活下来。其实，参与了这么多次事件，我总觉得这个组织是让我们在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直到荆陆的那些话……这些事件确实可以看成是锻炼或者说磨砺。除了是能力上的磨砺，还是生死决断的磨砺。” 说起来，宋杰已经帮许弋莫写了三年的邀请函了，再怎么着今年也轮不到他了吧，他都从宿舍搬出来了，这货每次都能找到新的借口让他去写邀请函，字儿写的好看是他的错么！不过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当初那些莫名其妙的笔水是什么了，那里面分明是加了料的鲜血，止凝剂和曼陀罗花粉，还有一些其他的香料掺杂在一起才会产生前期那么恶心的气味。 他真的不想用那根笔写字了，啊呸，用装着那样笔水的笔写字了！ 然而计划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打死宋杰他都想不到许弋莫那个死宅居然出现在了他和白芷的宿舍门口。 这家伙难得打理了一番自己，一身得体的运动装，十年不见得洗一次的头发此刻柔顺的贴在脑后，他难得露出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要不是身高和体型让宋杰找到了一丝熟悉感，宋杰真不太想跟这个陌生人搭话。 “嘿，你可算回来了。”许弋莫一拍宋杰肩膀吓了他一跳。 “我认识你么？”宋杰一边将手环怼到门上将门打开，一边让白芷进去。不过这说话声还挺熟悉的。 许弋莫脸色微黑，一脸无语，“有没有搞错，你才搬出来几天啊，连舍友是谁都忘了？” “舍友白芷啊。”宋杰很自然的接了一句，然后猛然回神儿，这个莫非，大概，可能，不是？？自己刚刚提到的那个前舍友。 你这个说话声也变也太离谱了吧，难道头发挡在前面会让说话声音变难听？真的是涨知识的了。 “这次来找你主要两件事。”许弋莫桃花眼微眯，眉毛一挑，勾了个有些妖孽的笑容，“第一，事件发放的通道已经开启了，你可以去异度的办事大厅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当然，如果你们想恢复正常行动也可以。二。”许弋莫将背放在身后的两只手拿到了身前，“这些邀请函就交给你啦。” 宋杰看看邀请函的黑色纸张，又抬头看看许弋莫难得见光的小白脸儿。 “请不要用那样诡异的眼神看着我。”许弋莫仍旧笑眯眯的，“也不怕告诉你，当年我能成为异度的校内主席就是靠颜值上位的。” 宋杰大致看了一下许弋莫手中仅有的两张贺卡纸，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几百张都写过了还怕这两张么，不过这次异度怎么就收了这么几个人。 邀请函拿在手里，宋杰也没有仔细看，“你这次怎么打扮成这样出来了。” “哎，你要知道的，该换届了，可惜我这根老油条还是想赖在学校不走，所以只能再次出卖色相了。”许弋莫边摇着头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看的宋杰一脸的无语。 “行吧，你消息已经传达到位了，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去了。”宋杰冲着许弋莫摆了摆手，进到宿舍里啪的一声将门合上了。 许弋莫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唇角上扬的弧度又加大了一点儿，“啧啧，再见好，就再见啦。” 宋杰关门之后想着就两封邀请函早写完了早完事儿不是，于是先坐到了书桌前，那支笔他倒是带来了，宋杰翻箱子捯柜半天可算是将东西找了出来。 打开折叠着的邀请函卡纸之后，宋杰直感觉自己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儿那儿了。 黑色的卡纸里不是空白，而是一个个血红色的人名，足足写了几十个，宋杰黑着脸又打开了另一张邀请函，里面同样几十个人名，最后还有两行无耻至极的的话。 “空白的邀请函请往事务大厅领取，感谢你此次无私的付出，这届是有史以来招收成员最多的一届。” “怎么了？”白芷从厕所出来，就看着宋杰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坐在桌子前面。 看见白芷，宋杰眼前一亮，“你写字怎么样？” 白芷有点儿被他一脸期盼的表情惊到，但还是略微有些气弱的低声说道，“还……还可以吧。” 宋杰摸出一只钢笔来，不知道从哪儿有扥出来一张纸，“你随便写几个字我看看。” 白芷没有多想些什么，拿起笔看着宋杰，写了哥你要淡定几个大字，字体铁划银钩、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烟霏露结，离而不绝，骨气洞达，力透纸壁。宋杰看着他写的字顿时一脸的钦佩，外带一脸的得到了救赎。 “帮我个忙好不好。” …… 于是宋杰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带着白芷去事物大厅领任务，宋杰昨天在邀请函上已经看到了白芷的名字，他也有意愿参与进来，所以宋杰觉得索性一起还好照顾一点儿，宋杰现在觉得自己很是理解许弋莫那种抓到了免费劳动力的感觉了。 先领了一大摞邀请函的卡纸，宋杰让白芷拿着自己跑到显示屏前划拉着看着将要发布的事件，因为事件还未公布，所以每个事件后面的参与人数都还是未知。 三十三路公交车 中山大学纪念馆 宋杰一个一个的看下去，但是正当他看着屏幕上的内容的时候，顶端一闪，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新的事件，挤掉了原本第一顺位的事件，“c市林家宅37号灵异事件重演。”宋杰跟着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好长啊，重演，以前有解决么。”不知道为什么，宋杰竟然对这个事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感。 “就这个怎么样？”好歹白芷一起来的，他不可能不征询一下他的意见就做出决定。 白芷被叫过来之后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这样的续是不是会多出来一些线索？” 宋杰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太清楚，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这样带有重演这样字眼的事件呢，这个重演是怎么个意思？难道是发生了一样的事情，或者还是在一样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宋杰戳了一下这个和他有着莫名缘分的事件，在弹出窗口上选择了接受，输入团队人数时候输入了七这个数字，再依次将每个人的详细信息输入到系统之中。 一切搞定之后，宋杰的手环滴滴响了一下，弹出了一个压缩的文件，“林家宅37号灵异事件详细记录。” 第八十五章 林家宅37号 1956年武宁路原址 那时候武宁路还是农田和一些沿街面的农宅以及一些工厂的仓库，街道上面人烟稀少，整个环境都格外安静，晚上也很少有人会出门活动。 那时候贫富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子，公安局就属于那种门面一样清净的地方，平时也少有用到的情况。 事情要从一个小刑警身上说起。 那时候他刚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刑警，一天晚上，他在公安局里值夜班，接到了一个报案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粗重喘息声，然后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我杀了人，是来投案自首的。”伴随着他说话的声音，电话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刺啦声，夹杂着电流声的巨大杂音。 那个年代电话很少，一般都是厂里的电话或者是公用电话，但是公用电话这个时候夜深人静，基本也没什么被人打到的可能，当时小刑警就问那个人在哪里。 当时的公安局不远就是个小住宅区，一片有着些茅草房的村落。 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开口了，“我就在公安局隔三条街的一个住宅区。”过重的杂音和对方粗重急促的呼吸声让小刑警很是不安，小刑警感到情况很严重，马上报告了值班的局长，同时报告了当地的派出所。于是局里面能马上调动的几个刑警都出动了。 来到了那个住宅区，周围尽是黑漆漆的一片，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一个老刑警就问接电话的刑警是哪家，小刑警按照那个声音说的，说了林家宅三十七号。 几个人借着月光一路摸黑找过去。 那座砖瓦房在这一片茅草屋的地上显得很是尊贵显赫，推开外面的木板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当时在场的几个刑警都感觉有些不同寻常。那院子里很是安静，没有丝毫虫鸣的声音，刚刚一路走来，也没遇见什么风之类的，但是木板门儿一推开，不知道从哪里起的风形成了一个个笑笑的旋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气氛一瞬间显得古怪而阴森。 同行的一个老刑警冲着大门大声向里面喊着，“里面有人伐！” 那声喊话在寂静的夜里似乎被传到了很远，在这静悄悄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吓人，但是房子里仍旧是静静的，没有丝毫回音。 老刑警走到门前，伸手使劲儿推了推门，发现木门被从里面顶住了，这时候，派出所里的民警也赶来了，同时带来了林家宅37号的档案，他们照例讲了下情况，屋子的主人解放前逃到了台闵，现在屋子的主人是从罔上掉到c市来工作的一个男人，一家四口人，男人带着老婆，还有一对儿儿女，屋主姓叶，老婆是个瘸子。 这时候，因为屋子里一直没有反应，毕竟是接到报案后来的，老刑警就提议说找个东西大家伙儿一起使劲将门顶开，然而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什么得用的东西，小刑警此刻自告奋勇道，“要不把窗户砸破，我进去从里面将门打开吧。” 看着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老刑警跟他讲了注意安全，于是他们敲开玻璃窗，小刑警就跳了进去。 因为在屋外一直有月光，适应了之后也没觉得怎么黑，所以身上虽然带着手电，小刑警却没有打开，进去之后，小刑警脚下一打滑，感觉自己踩到了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于此同时，鼻腔里满满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加上环境很黑，小刑警非常害怕，跟着老刑警进来了，落地时不慎滑到在了地上，他也觉得不对劲儿，站起来打开了随身带着的手电。 他发现自己手上湿乎乎的液体全都市鲜血，自己刚刚滑倒，血更是溅了一身。小刑警更慌了，两个人摸到了电灯处，打开开关。 灯一亮，两个人顿时惊呆了。 这是件客堂间，大概四个平方大小，只有一张饭桌和一部童车，地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液体，已经没到了脚踝。“这都是什么。”小刑警声音颤抖，老刑警还算沉稳，“这都是人血。”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血……” 小刑警这次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 木门被打开后，派出所的同志回去打电话继续向市刑侦总队报告，留下老刑警和小刑警还有两个警察勘察现场。 两层楼的建筑几个人上上下下找了十几遍，一个人也没有，一具尸体也没有发现，甚至残缺的尸块儿也没有看到。 地上的人血到底是谁的，主人去了哪里，报案的人到底是谁，这一个个问题都像是谜团一样萦绕在众人心中，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后，这些血起码是六个人的，但是这一家也仅仅四个人，还有两个是孩子。 具周围的邻居说，这家人在几个月前，女的就带了两个孩子回娘家了，男主人也好几天不见了。那么这一切到底又为什么发生呢。 事情发生大概一个月左右，怪事又发生了。派出所的民警得到了居委会的报告，几个小孩下课的时候闹着发现林家宅37号的门是开着的，可是这样的现场在当时是贴着封条的，而且男主人经过调查也确定失踪了，调查组还特意去了那个女主人的老家，也都说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回去过，所以除非是主人回去过，要么就是小偷进去了，邻居也都知道那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所以也不会进去的，专案组就拍了小刑警和当地派出所的同志一起去查看。 因为是白天，地上干涸的黑色人血让整个屋子显得格外阴森，小刑警听到二楼有孩子嬉闹的声音，即使有些惧怕，但是毕竟临近中午，靠着时辰壮胆，小刑警走了上去，那部本来放在大厅的童车此刻静静停放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嬉闹的声音此刻消失了。 再次贴好了封条，小刑警对于这座宅院心底有一种发毛的感觉，他不愿意在来这里了。 然而十天之后，再次接到了报案。 邻居反映，林家宅37号在晚上的时候亮起了灯。 专案领导组说这里可能是什么特务的据点，所以决定夜守伏击。 行动的那天晚上，十分阴冷，大家埋伏在房子周围，上半夜，屋子的二楼亮起了类似火光一样的光线。领头的带着小刑警还有一位姓黄的刑警进了屋子，留下了两个人在外面防止特务逃走。 地面上黑色的血迹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平整的地面。 门，在三人的身后悄悄合上了。 三个人却对此全无所知，向着二楼慢慢靠近着。 第一个上到二楼的是姓黄的两个刑警，他突然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小刑警表情非常的恐怖，小刑警上去一看，也愣住了，二楼和上次他们上来时候完全不一样，完全是大户人家客厅的样子，还有很大的餐桌，从餐桌下面垂出一条雪白的手臂，手臂上淌着鲜红的鲜血。 走在最后的领队突然说有鬼，小刑警回头看到什么东西正拖着领队，领队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小刑警吓得腿都软了，这时候，还突然听到了老式留声机的音乐还有孩子的笑声。 小刑警一动不敢动，因为当时二楼非常亮，所以三个人都没有打开手电，但是他们却只看见了那条手臂，突然，灯火灭了，整间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后来，因为十多分钟了，屋子里一直没有动静，守在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可是，屋子里此时只剩下了两个人了。最后上楼的，那个被拖走的刑警不见了。 事情越发严峻。 先上楼梯的小刑警和黄姓刑警却在灯暗的时候昏迷了，被发现的时候躺在客堂间里面。 报案人是谁，这些事情为什么发生，后来去了很多专家也都没有结果，当时的技术也并不发达，所以没法查出打电话的人究竟是谁，失踪的刑警最后算作因公殉职，案子作为悬案一直放着。 这一放就是两年。 1958年冬，群众举报了一个***分子，许皮匠。许皮匠是个***分子，他带了一个嫌疑人的名字。 叶先国。 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玄幻的事情，许皮匠狱中离奇死亡，返查祖籍，发现叶先国本人继承了家族祖传的玉皇庙庙祝的身份，还待继续查究下去，上海指挥中心打来电话，叶先国于江西龙虎山附近落网。 此刻，林家宅三十七号终于发现了尸体。 工人在拆迁林家宅的时候发现了地面三米处有一口大缸，而缸里面的竟然是叶先国失踪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叶先国杀妻罪名完全成立，那个挖掘出大缸的位置竟然是原先堂客间的位置。 但是，那名刑警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而封存于地底的三具尸体，形貌宛然，宛若活人一样。 而被抓捕到的叶先国，也像是患有了某种精神疾病，先后被进行了三种不同层级的精神鉴定，在一次x光照中，当时在场的人都几乎下个半死，因为，叶先国竟然没有脑组织。 次年，最后一次带叶先国去指认现场。 叶先国，失踪了。 宋杰看完这篇类似于综合了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综叙之后，总感觉脑子胀胀的，文章叙述的很乱，让他有一种既在旁观又有参与者因素的感觉，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这只是档案夹里的第一个文件。 第二个文件似乎是第一件案子中的重点和疑点，第三个，则是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相关的文件，c市，武宁路，嘉誉小区。 第八十六章 嘉誉小区 第二个文件里面是关于这个事件的疑点。 首先，消失的三口人是如何做到被深埋于地底的，叶先国如果真的是杀人凶手，为什么一家三口都没有外伤，那一地诡异而后又消失的血液到底是什么。 之后，叶先国为什么要杀了家人，按照许皮匠的说法，叶先国是***里长老级别的人物，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书，书中有着血祭长生之法，许皮匠小时候就见过叶先国，而在林家宅37号事件之后，他再次在玉佛寺见到了叶先国，这个时候，他却比小时候见到的更年轻了。 血祭之法是否真的煞有其事，一切都是未知。 如果真的是血祭之法，为什么大缸里的三具尸体血液都是完全的，如同活着的时候一样的。 最后，就是叶先国的失踪，最后一次指认的时候，叶家宅附近突然起了大雾，叶先国冲进了大雾之中，雾气散去，失去了他的踪迹。 小刑警和黄姓的那个刑警，当初看到的那个厅堂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不是幻觉，失踪的那个刑警到底去了哪里，一切全部是未知的。 叶先国的身份也蒙上了一层迷雾，因为，在原籍查访的时候，叶先国的父亲，也叫叶先国！！ 宋杰沉着脸将文件里的东西看完，他感觉似乎这个档案写下的疑点还是不够完全，似乎落下了什么，比如，许皮匠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在文件中分明被着重提了一嘴的事情，叶先国在一次x光检测中没有脑组织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写进第二个档案的疑点中，而且，他变得痴傻的事情分明是渐渐加重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这些东西为什么又没有被当成是疑点呢。 带着更多的疑问，宋杰打开了第三个文件，这是他们将要经历的事件。 c市，武宁路，嘉誉小区。 时隔九十九年，这里再度发生了一件怪事。 嘉誉小区是一个新建的高档住宅区，因为经济与科技的快速发展，所以，这个小区当初设计时面向的就是高端的住户，房产开发商很有远见，未来的生活必然是信息化与科技化的，但是，这时候，亲近的往来更能成为一种交际的良方。 当一个生意上的老友能亲自到你家坐坐，面对面的交谈几句，无疑能让被电子产品麻木了的神经得到些许的放松，同时对来人产生好感。 所以嘉誉小区的建筑都是三层的复式洋楼，附带小型花园，整个建筑群的绿化都非常好，房子建造的周期不是太长，得到这个项目的房地产老总信誉很好，曾经启动过类似计划的项目，都达到了目标的期望，所以这次，早在房子还没建好的时候，楼盘就已经全部被预定一空。 上文的内容只是为了介绍这个小区是一个富人的花园，所以，这个事情闹出来之后，惊动了许多人。 就在今年，房子终于造好了，为了方便入住，所有小洋楼都进行了精装修，按照地产老总收集来的各个客户的喜好，有的装成复古风，有的装成欧式风格，总之尽量达到顾客的满意。 也陆陆续续有人搬了进去。 问题就出在一所民国风洋楼上。 买下那幢房子的老总，太太是一个民国迷，最喜欢看民国时候的电视剧，爱惨了小旗袍的穿着，要不就是棉布长衣，首饰盒子，吃饭用的碗筷，坐的椅子，最好都是民国时候就有的老物件，当然，她也追求一个雍容华贵，金边银器必不可少，偏偏很得到先生的宠爱，她喜欢什么也都由着她的性子，就算东西真正民国的物件买不着，用的也是清一色的仿品。 也不知道这个太太究竟是为什么那么喜欢民国的东西了。 但是装修时候，这幢洋楼就彻底的装成了民国风格，包括外在的漆料，整座楼看起来似乎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太太来看过房子，表示很喜欢这里，所以第二天，一家三口就搬进了嘉誉小区。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整片地方将近一百年没发生过任何怪事，住在这里的人也没有遇见什么灵异事件，所以关于林家宅的说法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在某些隐秘档案中偶然能够一窥究竟。 那幢仿民国别墅周围的几家很快也都陆陆续续搬了进来，不得不说，那个房地产老总很走心的装修举动让整个小区很快就有了人气儿。 也当真开始有闲不住的太太开始串门。 仿民国小洋楼因为它独树一帜的装修风格也很讨大家的欢心，附近几家人也常常去他家坐坐，联络下感情什么的。 这座小区从建成起到现在已经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因为往日日常的来往，所以临近几家人关系还不错。 喜欢民国风的太太，叫自己的老公先生，一件三口人，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小儿子，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家用机器人了。 机器人很能干，所有家务活全包，还要烧菜做饭，连充电也要靠自己，有时候别人来串门都会开那个机器人的玩笑，大概，它是和这个民国风家庭唯一不合的东西了吧。 这天，左边那幢洋房里姓燕的女主人又想去民国风太太家里去串门。但是在门口敲了好半天房子的门都没有打开。 屋子里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吓了在门口端着砂锅果汤的燕海兰一大跳，那阵叮呤咣啷的声音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燕海兰站在门口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家别是遭贼了吧？！ 她赶忙转过身，端着砂锅匆匆离开了门前，回到了自己家里。 坐到家里，她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该不该报警，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转了好久，不应该啊，这个小区的安保不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的地步，但是一个大活人想进来还是很难的，更何况，隔壁家有着一个当前市场上最顶级的机器人，别的都先不说呢，及时的报警还是能够做到的，这样心里一直忐忑着，晚上的时候，门口传来汽车经过的声音。 燕海兰赶忙开门，车上下来的是自家先生，还有隔壁夫妇，原来两个人白天一起参加了公司一个合同的洽谈，因为两家最近关系不错，燕海兰的老公也在后来被拉过去撑场面了，因为合同谈的顺利，所以三个人晚上在外面吃了一顿，回来的也有些晚。 燕海兰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害怕，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轻轻伸手拍了一下自己老公。 “楠楠，你家里好像进人了。”燕海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隔壁的太太说了一句，“我今天想给你送白果汤，但是去敲门的时候，里面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有声音，不可能吧。”楠太太惊呼一声，“儿子今天送到我妈那里了，家里没人啊。” “我去敲过门之后，你家里应该一直没人出来。”似乎是想着现在人也多了，没那么害怕，燕海兰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要是真没进人也落个踏实。” 她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将车子停好之后，几个人一起走到了门口，楠太太走到门边，刷了手环打开了房屋的大门，几乎是瞬间，房屋就灯火通明了起来，一体化的感触装置让整个房屋都温馨明亮了起来。 监控就拍到了这里，四个人站在门口看了看，然后渐次进入了房屋，房门就这样慢慢的关闭了。 然后，这个房屋就陷入了一片死寂，房门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直到孩子的姥姥因为女儿太久没把孩子接走，跟老伴儿一起带着孩子来这里找自家女儿问问什么情况，因为两个人一直联系女儿都联系不上，联系姑爷也没有丝毫消息，询问公司得到的答复是两人已经很久没来过公司了。 到了家门口，二老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声。 直到老头脾气有点儿上头了的时候，门突然卡啦一声，发出一声类似于锁头坏掉了的声音，大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两人眼前打开了。 四岁多的小男孩儿一脸惊恐，大叫了一声，反身向后，挣开了姥姥拉着他的手，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现在明明是正午，打开门的房屋里却显得有些阴森森的，似乎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房屋里的光线很是暗淡，二老之前来过这里，记得地毯明明是米黄色的羊绒毯，但是现在的地面，似乎暗沉的将近黑色，在这样的光线下就像是黑洞洞的一片。 老头站在门口拍了拍手。 没有灯亮起来。 大中午的，而且二老也没想那么多，姥姥正追着小男孩儿，想把人叫回来，姥爷一脚踩进了地毯里，脸色几乎瞬间就变了。 脚下一阵湿黏的感觉，似乎陷入了沼泽的泥浆里。 老头果断撤回了脚，选择了报警。 进入房间的四个人，从那天晚上起，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关于案情的一切，都变成了两页简单的档案。 宋杰看到了房间现场的几张照片。 一楼，二楼，三楼，露台，还有一个，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机器人，还有环境黑暗时候的一张照片，那个破碎的机器人，眼睛处发出的瘆人红光。 第八十七章 事件 案件，重演了。 米白色的羊毛毯子被鲜血整个浸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剩下暗沉的黑红。 窗帘被报警后赶来的警员全部拉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屋子里仍旧有些昏暗，一副怎么都亮不起来的样子。 孩子被送到姥姥家已经足足有六天的时间了，六天之中，一直没有人从这所小洋楼里出来，监控也显示着并没有人来到这里，这座似乎被短时间遗忘了的小洋楼里没有过任何来客。 关于事件的提示到这里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剩下的内容就是几张各个屋子布局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看的宋杰心底一寒。 那是一个类似于前厅的照片，一张巨大的长桌，桌底下是一条华贵的毛毯，精致的细微装饰，让整个环境都显得有些富贵堂皇。照片旁边的标注是二楼，引人注目的是桌子上摆放的并不是台灯，而是一座英式烛台，上面摞花一样摆满了蜡烛。 和之前的那个案子一样，警员搜寻了整间屋子都没有发现一具尸体，只有一层地面毛毯上沉浸的人类鲜血，上面刺鼻的血腥味证明着这个环境曾经是凶案发生的地方。 宋杰看着照片上那个几乎有长桌一半宽的烛台，不禁想到，如果蜡烛燃烧起来，恐怕能照亮一整间房间吧。但是宋杰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 一个人，就算血液全部流干，也不会将整个环境渗透的那么均匀吧，这些血液，就像是有人刻意刷上去的一样，那么大的毛毯，没有一点儿地方露出本来的颜色。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直到划到了最底下的一张照片，宋杰还有一种沉浸在事件当中的感觉，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看了一下材料最底下的一行文字，十天之后事件才开始，宋杰索性关闭了整份文件，反正还有时间，想不明白的话，等事件开始之前约周卓他们出来开个小会商量一下好了，每个人总有不同的看法的。 想必，他们也收到了事件的提示文件了吧。 …… 周卓正在和舒雅涵甜甜蜜蜜的腻在一起看恐怖片，这还是要源于舒雅涵几年前重见天日之后大量看恐怖片产生的怪癖。 这个时候的恐怖片，和二十一世纪时候的恐怖片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只要你想看，多重口的都有，编剧也不用扯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将鬼怪扯上什么女主精神失常都是幻想之类的结局，加上他们异度成员的身份，所以他们纯粹看的是重口味的录像。 也不知道异度是怎么有这些录像的，在录像中，时常有死人的事情发生，当然，以周卓的本事，即使黑入了异度内部的资料库，却也找不到那些在录像中死去的人的丝毫资料。周卓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下达了这么重口味的命令，让人用影像的方式记录下了一切实际行动的全过程，如果当时真的有人跟拍了一切，为什么不在关键时候将人救下来呢。 现在的事件是一个剥皮事件的录像，案发地点是一条街，死者的尸身每次都完整的出现在路中央，人皮被完整的剥下，盖在人的身上，在当初每隔一个月就会发生这样的一次事件，不知道为什么，凶手不按固定的日数，纯粹靠每个月有多少天决定杀人日期。就在那个月的月末。 当第一起杀人事件发生之后，就惊动了当地的政府，整条街一度被划分为隔离区，但是毕竟只死了一个人，这又是条公用的街道，附近就有一个小公园，所以这个街道还算繁华。 但是隔离终于也没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七天之后，整条街道就恢复了正常的行人的通行。时光总是能够很容易的冲散人们心中的恐惧，街道渐渐恢复了往日行人的通行量。 但是灾难，再次发生了。 第二个受害者躺到了同样的位置，灯火通明的道路，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的监控，却仍然什么都没有拍到，地面上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一具尸体。 更惊悚的是，死者和第一个一样，核实出来的身份，都是几十年前就已经证明了死亡的人。 录像经过特殊处理，特意做成了方便人们观看的顺序剪辑，似乎是为了方便让观看的人有助于案情的回忆，类似于这样的录像全部都没有背景音乐。这样使得周围的环境声音格外清晰。 当然，也可能是拍摄角度的问题，总会让周卓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尤其在舒雅涵这个胆儿大的要求用5d效果观看的时候。 周卓总是感觉怕怕的，他对长生有追求并不代表对鬼有追求的好嘛。 正感觉后背发毛的时候，手环突然传来文件接收的滴滴声，吓得周卓整个人一激灵，不知道为什么，周卓突然感觉正蹲在地上看尸体的那个警察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感觉让他脊背有些发寒，舒雅涵的手环很快也响起了接收文件的声音，周卓就顺理成章的暗灭了显示屏，摘掉了戴在脑袋上的虚拟装备。 也算是转移注意力，他按开了手环刚刚接收到的文件。 是那个事件的相关文件，和宋杰收到的一模一样，但是和宋杰不同周卓自认为有办法黑到更多的资料，将内容补充完全。 不过，这次他注定失望了。 别说是更多的资料，他黑入了异度的内部资料系统的核心档案中，却连现在自己手环上拥有的基础资料都搜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是这样，那这个文件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不是异度，又是什么地方。 “怎么了么？”周卓都已经按掉机器半天了，舒雅涵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摘掉头盔，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太无聊了，我都睡着了。” 周卓一脸的黑线，要看鬼片的是你，没毛病吧，我给你找了真实的，差点儿没把自己吓着，结果你告诉我你要睡着了？你敢不敢更无耻一点儿！！啊呸呸呸，绝对不能对自己美丽高雅温柔的老婆用这么侮辱性的词语。周卓以手掩面，“雅涵，你看看你有没有收到任务的文件？” “嗯？”舒雅涵这才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环，上面一闪一闪着绿色的光点，按开界面，弹出了一条文件已接收的提示信息。“真的哎，这还是第一次组织自己提供相关记录的情况呢。” 快速浏览了一下三份文件，“这是被事件系统判断为两个事件有关系的情况么？”舒雅涵对比了一下两件事，“相通点一层地面有人血，尸体都没有及时找到。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呢？找到尸体？” 周卓有点儿苦恼的挠了挠头发，“亲爱哒，你好像忘了，我们之前都没有任务一说的，这次没有受到提示，我感觉我们还是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让事情彻底解决不好么？”舒雅涵两手十指交叉，平身向上着舒展自己的身体，发出一阵咔啦咔啦舒活筋骨的响声。“经历了这么多次事件，除了活着，难道你不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多做点儿什么么。” 周卓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怕，力不能及啊。” …… 今天，宋杰曾经的宿舍来了一位意外来客。 云熙在公寓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往常如同及时雨一样的许弋莫这次却没有即使来给她开门，云熙想要给宋杰拨通讯号，却发现自己当初是删的干净了，可以前宋杰可是直接排在她通讯列表的首位的，她哪儿用的着记什么号码。 当初她存起来宋杰的id号码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到现在，她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宋杰的号码。 幸运或者也可以称作是不幸的是，柯玉玉来开门了。 柯玉玉本来在屋子里打游戏，此刻被外界一阵叮叮咣咣的砸门声弄的脱离了游戏状态有点儿轻微的烦躁，这么长时间宋杰都没回来过，她觉得也不会是宋杰，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对门那个宋杰不修边幅的室友，讲真，她对许弋莫真的没啥好印象。 毕竟，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想找出来一个比他还邋遢的人也不容易。 柯玉玉眯缝着眼把门打开，没想到门口站了一个小姑娘，她愣了一下，不过说句实在话，她见到顾云熙也不过是第二次，要说印象还没有对柯玉溪的印象深刻呢，此刻看着云熙的脸，不自觉的愣了半天，半晌才愣愣的吐出一句，“你找谁啊？” 但是云熙对这个女生可是印象深刻，这个讨厌的人怎么还留在宋杰哥哥的宿舍啊！！大骗子，那还老去自己家里找自己算是什么，大**子！！！ 但是这次云熙强自忍住没有发火儿，她性格本来也是如此，当初要不是另外那个灵魂对她施加的影响，云熙和宋杰也不会闹到那个地步，偏偏她也对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任性一无所知，但是现在，完完整整的云熙自己，却是要见到宋杰，当面要一个说法的。 “小姐姐，你好，我来找宋杰的。”不得不说，淑女起来的云熙，即使是自己心里好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的宝宝。 第八十八章 重归于好 “宋杰？”柯玉玉眉头一皱，“你要找许弋莫他晚上没准回来，找宋杰你可能找错地儿了吧，我还想知道他在哪儿呢。”说起来柯玉玉就来气，好歹是一起前后脚坐过出租车上过鬼车的人了吧，医院里明明说的好好的让自己先回来，回头他在找自己好好说说清楚。 好吧，她带着药，啊不，钙片回宿舍了。 然后宋杰人呢？没信儿了？ 柯玉玉完全理解不了美琳阿姨那么夸宋杰的用意，这个人分明是个难以相处，心胸狭隘，一看就没妹妹的直男癌患者好么。 然而莫名其妙，怎么总有妹子来找他，长得还都不赖，啧啧，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生都吃香。 “这里不是他的宿舍么？”云熙皱了皱眉，自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吗？宋杰不住在这里了？那这个女生是新搬来的学生？可是当初屋子里明明还有宋杰的东西啊，难道是当时宋杰哥哥才回来，但是这个女学姐已经搬进来了，所以东西就暂时没给宋杰撤掉，等着他自己收拾？ 云熙眼睛一亮，有点儿一根筋歪向宋杰的脑袋瞬间就给宋杰组织好了一票开脱的言语。“那小姐姐，你有宋杰的通讯号吗？” 柯玉玉有是有，但是自己已经上了宋杰的黑名单了，不过这也不妨碍她告诉云熙宋杰的号码。 以为也是找宋杰有事的，柯玉玉就直接将宋杰的通讯号告诉云熙了，临了还劝了云熙几句宋杰不是什么好人，换来了云熙的几个大白眼儿。这个小姐姐红口白牙的，什么话都是她说的，才像是不是什么好人呢，居然还抹黑她宋杰哥哥，哼。 云熙还是维持着微笑的表情，礼貌的跟柯玉玉道了别，似乎另外一个灵魂也没太拿当时的一个小女娃当回事儿，此刻也没有作妖，柯玉玉关上门，顺利的躺回床上戴好游戏头盔，再度沉浸到了游戏世界里面。 云熙等门一关上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宋杰的通讯号，宋杰正刚刚关上了自己看了半天的文件，一个陌生的id就切了进来。 宋杰倒是也没有什么防范心里，直接按了接通。 他也很庆幸，自己接通了这个通讯，还好自己还没有离开异度的办事大厅，不然走在外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情接通这个电话。 “您好，您是哪位？”宋杰接通了通话，但是半天对面却都没有传来声音，宋杰只得自己先问了一句。 对面传来一阵儿压抑着的呼气声，当宋杰等到稍微有些不耐烦了，几乎要挂掉了电话的时候，对面传来一个他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宋杰哥哥，是我。” 宋杰整个人都有点儿僵住了，“云熙，你在哪儿？我们见个面好不好，我能给你解释的，我当面给你解释好不好。”他仅仅愣了三秒，巨大的惊喜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一大段话似乎是怕对方撂下电话一样，飞速的说完了。 云熙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以为宋杰会先数落她一顿儿再说跟她解释的事儿，要么就是很冷静的跟她说话，她从来没想过宋杰会有这样急迫的样子。 “宋杰哥哥，我。我在你学校，你在哪里啊，我去找你吧？”云熙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吞吞吐吐的回答了宋杰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是我去找你了。”宋杰语气放缓了下来，带着点儿无奈和宠溺的叹了口气，“你就知道我宿舍吧，是不是在那儿？我去宿舍楼下找你，你乖乖等着。” “.…..好”两个人切断了通讯之后，云熙莫名觉得眼眶酸酸涩涩的，她伸手抚了一下眼眶，湿湿的，是又流泪了么，她，怎么这么爱哭了呢。 宋杰一路是跑着过来的，心里想着好多的话，有好多解释想要说，有好多好多，多想她，想告诉她自己对于妹妹的喜欢渐渐变得不那么单纯，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离不开她，想告诉她……但是真的看到站在宿舍楼下，孤零零的身影，那个有些单薄的小姑娘的时候，他的千言万语却全都一瞬间消散了。 似乎所有的言语都变作了牵强附会。 宋杰终于站到了云熙的面前的时候。 云熙眼眶红红的抬起脸看着他，他半天却只能憋出来几个字，“对不起，云熙。” “？”云熙看着宋杰的眼神里带着疑惑。 “柯玉玉真的是我妹妹，美琳认的干女儿。”宋杰伸手擦掉云熙眼角遗落的泪珠，温暖的指腹滑过光滑的面颊。“还有，对不起，我喜欢你，请不要离开我。” “大骗子。”云熙红着眼眶，唇角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整个人扑进了宋杰的怀里。“我也，喜欢你呐，我相信你。” 白芷追着宋杰狂奔的背影，有些气喘吁吁的，等到他追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成就了一副活生生的虐狗图。宋杰和云熙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尤其是两人脸上那副幸福的表情，都让白芷觉得自己选择追过来是个错误。 谁让宋杰直接拔腿就跑一句话都没说的？ 谁让他俩这么快就说完话开始抱抱了？这种东西看完不会长针眼吧。 白芷一脸的有苦说不出，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身影，默默遁走，他还是先去食堂吃顿饭压压惊吧。 过了好半天，宋杰终于松了抱着云熙的力度，“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也很害怕。我甚至都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时怎么了，以后不会了，好不好。”云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宋杰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下次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好不好。” “好好好，以后我们都是彼此的，没有秘密，好么。”宋杰伸手刮了刮云熙的鼻尖。 云熙红着脸颊终于再度开心了起来，她冲着宋杰伸出了小指，“我们再拉一次勾勾好不好。” “好。”宋杰蹭了蹭云熙的脸颊，“你说什么都是好的。”唇瓣落在她侧脸上的同时，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从此往后，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云熙。 第八十九章 我喜欢你 按照正常的方法接取事件的话，事件的相关提示是在开始前五天收到信息的，多出来的那几天其实也是给人的一个准备时间，不过之前收到那样的消息也是只有事件时间和地点，剩下的全屏领队安排，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他们拿到的信息并不是对等的。 第一次有这么详细的信息。 居然来有事件的前因后果，这是意味着什么么？ 然而什么还都没有经历，一切在现在而言不过是猜测，这次事件真正开始之后，大概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吧。 日子就这么匆匆的过去了。 即使那天去找云熙再度站到了宿舍楼底下，宋杰也没有回去，柯玉玉挺尸一样躺在床上玩着游戏，对外界自然一无所知，不过按真正的柯玉玉来说，她对于宋杰没有丝毫的兴趣，见不到反而是好事，没有宋杰在的时候，她就是个正常人，而且也没人管着她，简直不要太舒心。 和云熙重修旧好之后，宋杰当他就玩了一场夜不归宿，当天也正好是周六，再加上大学也根本没什么查宿的老师之类的，所以宋杰直接就摇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尾随着云熙回到了她的小公寓。 大宝坐在沙发上唆着手指头，跟宋杰每次来时候会见到的一样。 小白屁股就落在大宝的脑袋顶儿上，两只前爪很有气势的做出抱胸的举动，一对儿绿豆眼带着点儿凶光的看向响动的大门。 门被打开，绿豆眼儿第一眼就瞄上了宋杰，凶恶状的冲着他呲了呲牙。 然而它太小只了，而且宋杰满心满眼都在云熙身上，自然没有心思多关注一下那个小不点儿，别说小白了，连大宝都被他彻底无视了。 “宋杰哥哥，你先坐。”一直被宋杰盯着的云熙羞红了脸，“该吃午饭了，我去给香香姐姐帮忙。” “我也去。”宋杰几乎立刻就接上了这句话，“啊，不对，云熙你坐，我去做饭。”然后他有些强硬的把云熙按在了沙发上，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她的小脸儿，“我很想很想给云熙做一顿饭呢，以后，都我来，好不好？还有，不要叫我哥哥了。” 这个转折也太大了吧。 云熙伸手盖住自己要烧起来了的脸颊，大眼睛四处乱扫着，觉得自己怎么呆着都好尴尬啊，抬起小屁股挪了一个方向，然后发现就在自己旁边正坐着个目瞪口呆的小观众，登时脸更红了。 厨房的隔音效果很好，香香做饭的时候，总怕油烟味儿散到屋里，所以厨房外面的门总是关上的，宋杰走过来，才发现她果然在忙活着切菜。 宋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香香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比划了一个让她去休息，自己来的手语。 香香摆了摆手，示意还是让她来。 宋杰嘴角扯出了一抹有点儿宠溺的笑容，伸手指了指屋外，然后用手指比出了一颗心。 香香有点儿惊讶，然后目光中带上了一点儿了然，笑着点了点头，从厨房退了出去，关上了厨房的外门，从冰箱里取了一罐自己调的果汁，拿着走到了客厅。 云熙果然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眼帘微垂，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你，回来啦，大宝很想你。”香香的声音软软的，云熙听着这个声音突然感觉很温暖。“香香姐姐。”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然后瞬间反应过来香香不能听到声音，连忙用手比划了几个代表我也很想你意思的手势。 香香将手中的饮料递给了云熙，看着呈现梦幻色彩的饮料，云熙的眼中多了一抹回忆的色彩，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接过饮料之后，小心翼翼的拧开金属的盖子。 小白甩了甩尾巴，从大宝的脑袋上一蹬腿，利落的蹿到了云熙的肩膀上。绿豆眼儿盯着打开瓶口的彩色液体，一脸的憧憬。 感觉肩膀被小脚丫子踩来踩去的云熙无奈的偏过脑袋去看它，“你怎么这么馋，什么都想吃？” “吱吱吱。”绿豆眼儿睁得大大的，某只老鼠似乎是想要和云熙理论。一手在云熙的眼前点点点点的，看的云熙直觉的眼晕。本来看肩膀上的东西就得要她对眼儿了，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云熙无奈的叹了口气，倒了点儿果汁到瓶盖上，将瓶盖放到了茶几上，再把肩膀上的小祖宗拎到饮料前面。 云熙刚刚要喝，突然感觉似乎还有一个眼神在窥伺着自己。 一转头，大宝正学着绿豆眼儿看她的眼神儿眼巴巴的盯着她。 叹了口气，云熙直接将饮料塞到了大宝的手里，“我不渴，你喝吧。”再转头冲着香香做了一个谢谢的手势。 云熙离开这个公寓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像是来做客的感觉了。 突然感觉，大宝似乎长大了许多，自己，似乎也长大了许多。 “菜炒好了。”所幸没有给她太多的思索时间，不然她可能又要莫名其妙的难过起来了。宋杰的一声招呼，让她眼中不知不觉中泛起的绿意渐渐消失。 大宝却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一样，湖蓝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云熙的方向，抱着饮料静静的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杰直接将炒好的菜一道道端到了客厅，第一次放好菜起身的时候，伸手揉了揉云熙的头发，换来云熙再度红脸。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再是以兄妹的名义，而是，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呐，云熙，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喜欢。 菜式很简单，但都是味道很好的家常菜，云熙全程安静的吃完，时不时抬头偷空去看宋杰的侧脸，这个好好看的人真的是自己的了么？吃完饭之后，没有坐太久，香香抱着大宝进屋去哄他午睡，云熙就拉着宋杰离开了屋子。 “我们，不要打扰她们啦。”云熙双眼发直，盯着前面的路，手却一刻也不放松的紧紧握着宋杰的。 “傻丫头。”宋杰伸手将云熙垂在侧脸的碎发勾到了耳后。“那你准备住哪儿？” “我们也开学了，可是我不想上了。”云熙吐了吐舌头，“我就想到时候只考个试就完了，反正我爸耽误了这么久才把我放出来，现在去估计老师也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宋杰一脸无奈，“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想和宋杰哥……”云熙说着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一扭头，“我想和宋杰你住在一起。” “你说什么都好。”宋杰抱了抱到自己胸膛的小姑娘。“我们去租房子好了。” 一番忙碌之后，宋杰再度租了校内的一间公寓，这是一个老师分配到的房子，两室一厅，带一个独卫，宋杰和云熙一人一间卧室，经过了一个下午的忙碌，总算将东西全部归置好了。 “我带你转转学校吧，过几天我可能需要出去一趟。”晚饭之后，宋杰弹了云熙的脑瓜一下，“有事儿就去找许弋莫，那货虽然很懒但是也不是不会出屋子的。” “说起来，我今天就没找到他。”云熙皱了皱鼻子。 宋杰直截了当，“那只是意外，这两天他们异度校内主席换届。” “我就说嘛，他那么懒，怎么会不在。”云熙叹了一口气。下巴搭在宋杰的肩膀上。“喂，你老实交代，当时看见我写的要跟你绝交，你什么想法？” 宋杰愣了一下，“只想找到你。” 云熙偏过了脸，赶忙转移话题，“你不知道，这绝对是我过的最憋屈的一个假期了，哪儿都不能去，头十几天天天跟小白相面，感觉我自己要变老太太了，天天缅怀过去。”讲到小白，云熙猛地一拍手，“糟了，我把小白落在大宝那儿了。” 当时小白又蹲回了大宝头上做出了类似于拉屎的动作，云熙挺想管的，但是发现大宝似乎很喜欢小白那货蹲在他脑袋上，也就没把它拎走，估计是被香香一起抱进里屋去睡觉了吧。云熙转念又一想，将小白留在大宝身边陪他玩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宋杰听着云熙的话只觉得心疼，她本来是可以到处去玩的，就是因为自己，才会被关起来吧。说起来，云熙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有婚约的事情呢。 如果，说出来…… 宋杰的眼中写满了犹疑。云熙，会不会问过她父亲之后不要自己了呢？顾云从的话语中，分明是自己也有难言的苦衷，如果云熙问明白了，会不会就此放弃自己呢。 内心几经挣扎，宋杰似乎在说服自己，但终于还是没有开口。他害怕，最后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和云熙是真心相爱的，他们没有错。没有错的。 “宋杰，你在想什么啊？”云熙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 “啊，没什么，在想晚上怎么带你转一下。”宋杰隐去了眼里的犹疑，侧脸蹭了蹭云熙的脸颊。 “这种事情还用想啊，当然转遍所有地方。”云熙一嘟嘴，“话说回来陪我买一个新的护身符吧，我的被我爸要走了，不晓得他要去干嘛。” 第九十章 第二个文件 之后的五天里，宋杰带着云熙在校园里各处转了个遍，在宋杰有课的四天里，云熙就陪着他一起去上课。有着夏晨晨给宋杰做后盾，再加上聪明额学生哪个老师都喜欢，所以这么多天，云熙陪着宋杰上课，并没有人说过宋杰什么。 离事件开始还有五天了，到了正式下发通知的日子了。 宋杰老实说都不感觉还能收到些什么了，顶多就是一条简讯一样的东西，系统还不至于那么蠢，同一份文件会发给一个人两次。 宋杰还是想岔了。 清晨的阳光打到脸上，叫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宋杰抬手揉揉眼睛，手环感应到主人已经醒来，自动切换了模式，恢复了与网络的沟通状态。 几乎是同时，清脆的提示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 “文件接收中。”冰冷的机械女声让宋杰刚刚睡醒的脑子有些发懵，他晃了晃脑袋，打了一个大哈欠，从床上撑起身子进了卧室里的小洗手间。一番洗漱过后，在厨房里设定好烤箱的工序，方才瘫坐在沙发上，展开手环的光幕界面，看看刚刚究竟接收到了什么文件。 出乎宋杰意料的，他受到的居然是一个有1m多的压缩包，以林家宅三十七号任务命名的压缩包文件。 这次真的跟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样啊。 确实也看到了往日一般的简讯，c市林家宅37号灵异事件重演，参与人数十人，领队，大三，生物医学系，宋杰，执行日期，2055年9月30日，集合地点，校门中门口，此次参与者全为校内学员。 宋杰本来是很随意的读着这些文字的，全部扫完一边之后，他猛然惊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有点儿难以置信的返回去又看了一遍，领队是自己？！怎么会这样，他虽然觉醒了能力，但是回来之后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而且这次事件的参与人数仅仅十人，意思是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就只有三个生面孔么？ 那这个文件，难道是只有领队才能拿到的材料么。 宋杰神色多了许多的郑重，对待这个压缩包的态度认真了不少，集中起了全部的注意力再打开了压缩包内部的文件。 出乎意料的，里面有着一个视频文件，但是，视频点开之后，仅仅是黑洞洞的一片，屏幕里什么都没出现。看了一下进度条，十多分钟的视频，都到了五分钟，画面没有一丝变化，比较诡异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视频的进度条的总长度也在变化着，宋杰索性放弃了继续观看这个视频。他刚刚注意到了底下还有一个文档，于是他先返回了上级菜单。 果然，这个文档解决了他大部分的疑问。 其中，就有提到了许皮匠的死法。 在许皮匠透露了叶先国的身份不久之后，一天晚上，同个监狱里的人发现许皮匠如同魔怔一样，面对着墙壁一直在争执着什么，不久之后，突然噤声，而许皮匠面对着的墙面上突兀的出现了许多血红色的怪异符号，而这时候，许皮匠已经死了。而等到警员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墙壁上的怪异符号如同出现时一样神秘消失了。 还有第二点，关于叶先国被捕之后渐渐痴傻的情况，在这份文档中，叶先国刚刚被捕的时候，一切都是与常人无异的，他说自己是一个商人，仅仅经商来到这里，对于为什么被捕全无所知，他能清楚的说出自己的身份，说出自己曾经的经历，但这些都与林家宅37号的叶先国没有丝毫关系。 可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和叶先国长得一模一样，而他条理清晰的话语里，一切都是不可查证的，似乎他凭空虚构出来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和他们现在的世界不一样，他在那个世界里当真按照他所说的生活一样。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负责这个案件的工作人员才怀疑他有精神病的。 而他确实有精神病的这个想法，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精神医师的诊疗中渐渐坚定，他会杀死妻儿这样不合理的举动似乎也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这样几乎快要定案的情况下，x光检测中没有脑组织的事情发生了。 而那个时候的叶先国，已经痴傻到连话基本都不会说了。 最后一次带叶先国去指认现场的时候，突然凭空出现大雾，整个视线所及的范围都被覆盖起来了，叶先国大吼着冲进了37号住宅的范围内，之后再没有了声息。 大雾散去以后，叶先国就失去了踪影，他的脚印也在土地上突兀的消失，唯一不同的就是，警官在严密搜索了之后，发现在花坛里躺着一个纸人，上面用红色画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符号。 那个纸人在之后被锁在了佳士林银行的保险箱里，可惜的是，在年末核查的时候，那个纸人作为唯一的线索却不翼而飞了，似乎一切都是别人的幻觉一样，只剩下那片本来准备建造新楼的土地暂且荒废了下来。 而剩下的内容，却不是更详细的关于九十多年前的案件的详细叙述了，却是送机眼下更需要的，关于嘉誉小区的事件的内容。 羊毛毯上的血色，在案件被发现之后的一个星期，突兀的消失了，整个洋楼里的血腥味也消散一空，整个环境也突然的明亮了起来，似乎这里仍然是一坐温馨的小房子，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小男孩儿还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进到房屋里。 叶先国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这个文件里，这次，是建筑队伍里的一个工头，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在科技如此发达的如今，想要选择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身份么？宋杰看着被红线重点标注出来的一个名字，是巧合么，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人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留给异度呢。直接将人监控起来不就好了么。 等等，这两个事件到底有什么关系呢？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一个人串起来的么？宋杰猛然想到了什么，翻开五天前收到的两份文件，同时打开，并排了内容，投影在半空中。 他看向了那个小刑警描写的那天晚上以为去抓暗哨时候上到二楼时候看到的诡异景象，对比着洋房的二层的照片，宋杰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那个人在将近一百年前的描述，居然和这栋别墅里二层的布置一模一样，难道是那个建筑商故意的？宋杰随即又否定了那个想法。 关于装修的内容写的很明白，不会包括细微到烛台毛毯这样的东西，只会配置完善的大件家具，还有墙壁上的雕花之类的。也就是烛台和毛毯都是住户入住以后自行配置的，毕竟收集到的资料对于细微的颜色花式的把控不会那么到位，如果真的能细微到那种程度，就不叫收集资料了，而该说成是调查了。 再度打开了那个文档，他已经看了将近一半多的内容，最后的一些都是在描写更加详细的发现血迹的地方，和在血液仍旧存在的几天里曾经发生过的诡异事情。宋杰一个个仔细的看完，在文档的最后，是一个任务，也是此次事件身为领队的他的专属任务：破坏血祭之法，将叶先国捉拿。任务的前半句是黑体加粗的字迹，而后半句却有些暗淡，似乎在表示只要完成前半段的任务也可以。 破坏血祭之法，这已经是在说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某些人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力构造出来的么。为什么九十九年前能够看到就是九十九年之后的环境里的布置，那个失踪的刑警到底去了哪里。 可能这些要靠宋杰他们自己去探寻了。 其实不单单说这些，宋杰单单想着将妻子和一双儿女在不损坏尸身的情况下装进一口大缸里，还要将大缸深埋于地底三米一下，这就不是一个人仅仅靠几个月，在不惊动街坊四邻的情况下能完成的浩大工程。 看完这些东西之后，宋杰整个人感觉自己似乎不能再清醒了。云熙这个时候才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桌面上已经被摆好了的早饭。整个人蹭到宋杰的脸颊旁边给他的脸上印了一个么么哒。 宋杰勾过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啦，快去吃饭吧，今天早晨喝什么？” “嗯……”云熙大眼睛转了转，“喝果汁。” “好。”宋杰将人半搂着扶到餐桌前坐下，自己跑去冰箱里端出昨天晚上削好的苹果，跑到榨汁机旁边忙碌了起来。 将果汁放到云熙的面前，宋杰坐到了云熙的对面，盯着云熙神色温柔的看了半天，直把云熙盯得脸又红了一层，方才短时间内看够了一样，开始吃起自己面前的烤面包来。 “宋杰哥……”哥哥喊道一半儿，云熙即使刹住了车，这两天因为这个称呼可没少被宋杰弹脑门儿，“你不喝东西么？” 说完也不等宋杰回答，自己站起来，颠颠的跑到橱柜里拿出了一个新的玻璃杯，一半果汁倒了进去，推到宋杰的面前，“一起喝。” 第九十一章 解剖课 早餐过后，简单收拾了一下餐具，宋杰就带着云熙一起去上他大早上的苦逼解刨课，这绝壁是宋杰最讨厌的课程没有之一。 他们的解剖课幸运的是一个星期只有一节，而且绝壁是大清早上的一剂醒神汤，因为他们的解剖课是需要实操的。 云熙也是第一次陪同宋杰上这样的课，这四天来宋杰上的课基本上都只需要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就好了，少数几次去到实验室，也是调配药剂，要么就是电子产品实际操控的实验。 第一次进入这么一个纯白色的房间，云熙心底有点儿不得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有一种让她不舒服的感觉。 “要不，这节课你就别陪我上了吧，你可以去图书馆坐着等我一下。”如今年代，图书馆更像是一个底蕴的象征，毕竟电子网络几乎可以提供当世的所有书籍了。而藏书量已经不是衡量一所学校的好坏了，但毕竟书籍的积累量也是一种历史感的祭奠，所以图书馆内部，书架的排放已经是很紧密的了，余下的空间多半作装修成了供人休息的地方。 里面的环境很幽静，用来复习和休息都是不错的选择。 宋杰第一次刷宿舍通用的磁扣带着云熙进入图书馆的时候，云熙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五层楼的建筑，带着宋杰上上下下趟了三回。 因为图书馆除了这些在现在几乎已经被淘汰了的纸质书籍之外，还有一个专门关于学校历史奖章的展区，也有各个专业特别突出的设计作品，包括艺术类特长生创作的绘画作品之类的东西。 云熙对建筑模型很感兴趣，在那里呆的时间最长，老实讲，解剖课宋杰真的不是很想带着云熙看，毕竟比较血腥，而且直接拿活兔子实验，宋杰预感云熙忍不了。所以还是先把小祖宗劝走吧，不然难免一会儿上课给他捣乱。 上这门课，宋杰首先难受的就是要强制封闭自己的波感，不然他准保会听见一节课的惨叫。 来到解剖课用到的生物，很少有能够活着再被带走的，许多项目完成之后，都是需要确保实验体死亡的，要是活着很可能成绩上就不太好看了。 这课绝对是最残忍的课程之一。不过经过了三年的锻炼，宋杰已经完全习惯了，所以他这门课程的成绩渐渐变得好看了起来。 宋杰还是以为这节课用到的会是兔子，他没想到，实验对象又变了，居然是猴子。 2050年，国家大力保护自然环境的几十年取得了初步的成效，所有的实验体都是依靠采集生物精子卵子，在体外进行器皿培养出来的成功，专门用于实验，因为从小就不是在母体之中自然长大的，而是依靠科技培养催熟的生物，所以注定了它们从出生起就有的悲惨命运，它们先天就存在各种各样的缺陷。成体也活不过十年，除了被投入生物实验中，培育它们出来，本身就是人类对于体外胚胎培养技术的一项实验。 想象未来，女性不需要经历生子的痛苦，也不许要代孕，孩子可以在一个生物仪器中自然的长大，同时它是最健康最为完美的，而一旦发现孩子哪里有不健康的缺陷，也可以及时调整，做出应变对策。 当然关于未来中途停止器皿培养是否构成杀人，是以后才要思考的事情了，至少短期来看，和宋杰没什么关系。 教室里的桌子此刻都收归到地面上，成为了一块块贴合着的板砖，整个屋子变成了一个空旷的大场地，只有整间教室的中间，升起了一个手术台。手术台的旁边，一个铁笼子里，囚禁这几十只目光暗淡的灰毛猴子。 宋杰在它们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神采。 按理来说，猴子是很类人的灵长生物了，但是它们呆滞的目光，却让宋杰不自觉的想到曾经的小白。 即使这十几只生物眼中满满的死灰色，宋杰也不敢解开自己的灵语能力。 宋杰并不是来的最早的，平时喜欢早来的几个男孩子，就对这种有点儿血腥的课最积极，宋杰往常差不多都是第一个进教室的，但是到这个课，他往往渗到上课前才来。 黄铭鑫看他走了进来，很自然的挨到了他的旁边，“宋杰，我们一组啊？” “今天又要分组么？”这个课老师上的很随意，单人实验还是分组实验，全凭心情，有时候实验体少还是会坚持单人实验，那样基本会有人不能正常实验。 黄铭鑫四周看了一下，“肯定的吧，今天要上大课的节奏，也不知道要讲什么。” 正说着，教室四周响起了咔啦咔啦机器升起的声音，围绕着中央的试验台，周围延伸出了两个圆形的试验台，将中间的试验台围在了里面，只留下了一条供人进出的过道。细看圆弧上还是有着鲜明的分界线的。 其实仔细看这个教室的地面，就是一个个细小的方格但是彼此缝隙间的颜色很浅，所以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但是老师可以通过光幕控制整个地面，升出自己所喜欢的教室环境，不同的桌椅排布，不过这个老师上课不怎么喜欢用椅子，所以学生们也一视同仁。 即使是两个接近完整的圆弧，学生们选择桌子的时候两两个一组，还是自觉岔开选择位置的，不然这样的结构很可能看不到前面的试验台，或者挡住第二排的同学。 几乎是一种默认了，老师左手边最近的桌子，总是宋杰的位置，黄铭鑫一看真的结组，很积极的跑到了宋杰旁边。 宋杰看了一眼地上的笼子，发现自己站到这个位置不用面对猴子们死寂的眼神，似乎也不错。毕竟笼子在老师的右手边。 “这次的解剖课，关于，”穿着白褂的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宋杰，你过来。” 宋杰应了一声，绕到了过道处，走进了圈子里。 “你是不是对我的课有意见？前两天没说你服装的问题，可是你是不是太不严谨了。”老师看着宋杰的一身常服，皱起了眉。 前几节课没说他，但是事不过三，这次开学之后，他就没见过宋杰穿白大褂来，救他一个就算了吧，但是宋杰现在分明带出了不好的影响，这才第三节课，半个班都没穿实验服了。 “你出去吧，这节课你不用上了。”老师板着脸，冲着宋杰挥挥手，“要是你还想上的话，换好衣服再过来。” 宋杰乖乖的离开了教室。 莫名喜感的大早晨，不过对猴子下手宋杰也明显不想做这么残忍的事情。眼下被轰出去也是他一种另类的幸运吧。 关于实验服，他是真的不想回柯玉玉呆的宿舍里面去取，柯玉玉那个死宅，绝对不会从他的宿舍出去的，想叫许弋莫出来也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所以宋杰最好还是乖乖等新实验服跟着白芷的一起发下来再说吧。 手环联系了一下刚刚去图书馆不久的云熙，一节课的缺勤分数连累不了宋杰挂科，所以他也没有再找人借衣服来上课的打算，既然出来了，远离凶案现场才是明智的举动，他可不想目睹残忍的解剖猴子的现场。 在宋杰走后，那个老师皱着眉看了看周围，“铭鑫，你没有搭档了是么？来我这里打下手吧。” “好的，老师。”黄铭鑫点了点头，乖巧的走到了老师的身边，她是今天少有的几个穿了实验服来的女生。 那个老师按开了笼子的锁头，伸手直接从里面拎出了一只猴子来，说来也奇怪，那猴子明明是睁着眼的，在他手上却连挣扎一下也没有，其余的猴子也不反抗。 “这里的猴子都是已经麻醉过了的，你们看见它们睁着眼，其实已经完全处于了一种无感的状态。今天之所以用猴子做实验，是因为猴子身体的内部构造已经和人类很相像了，你们也不小了，教科书上的脏器也早就记熟了，但是这节课很重要，你要知道，很多东西记载的和实在的是不同的。”那个老师将猴子躺平放到了试验台上。伸手展平猴子的四肢，将它的四肢分别压入试验台凸起的锁扣里。 这种锁扣具有很强烈的吸瓷性，便于携带，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试验中麻醉药的药效不够，导致实验对象剧烈挣扎逃脱等情况，算是防患于未然的举动。 黄铭鑫看着猴子可怜巴巴仰面躺着的样子，心有不忍，“老师，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实验啊？” “脏器辨认，肿瘤切除。”这本来也是接下来要进行的任务布置，所以他也没什么犹豫，直接讲了出来，“脏器辨认只有我现在开刀的这一只，一会儿我会进行分缝合，你们就不用进行这项实操了，除了我手里的这只猴子，其余的身上都长有肿瘤，你们的任务就是给它们动一个小手术，也算是救救它们，一会儿我会分别告诉你们选定的猴子的肿瘤位置。” 如果宋杰在的话，一定会长出一口气，总算解刨课不是一场屠杀课了。 冰冷的手术刀贴上了目光呆滞的猴子的胸膛。 老师冷静而严肃的声音仍旧在有条不紊的讲解着…… 第九十二章 竹林亭 宋杰从教室出来之后就直接奔图书馆而去了。 按着上次带来云熙时候，小姑娘最喜欢的地方，宋杰先去的一楼的咖啡馆，讲真，这里的咖啡并不怎么好喝，但是云熙挺喜欢在这里赖着的。图书馆里面冷气太足，这里稍微暖和一点儿，而且人坐着也会比较舒服。 宋杰找进来的时候，云熙正面对着桌面上的食物发着呆。 “云熙。”宋杰摸摸她的脑袋，直接坐到了云熙的对面，“买了东西怎么不吃？” 云熙抬头看了宋杰一眼，微微有点儿惊讶，“不是刚刚开始上课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就当我请假了嘛，反正下节课还得请。”宋杰摊摊手，“再说他要教的我也早学会了。” 云熙目光里带着笑意，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杰一遍，“啧啧，没想到你这么自信呢。” “不然呢？”宋杰眯了眯眼，现在倒是也有闲心跟云熙互逗一下。 不过云熙最近脾气越来越急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事儿就对着宋杰亮出小爪子，随便调笑两句保准生气，还得宋杰哄好半天。 眼见小老虎有了要发威的架势，宋杰连忙见好就收，“好了好啦，你说的都对，既然我上午也没有别的课了，那我们就一起找个地方玩玩吧。” “玩玩？”云熙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站起身就想扯着宋杰走。 宋杰屁股像是和凳子黏在了一起，冲着桌子上的食物挑了挑眉，眼睛从云熙的身上滑到了桌子上，“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先得把东西吃完了？” …… 太阳一直穿过窗棂打在雪白色的被褥上，一点点向着屋内延伸而入，最后终于照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人的脸上。 周卓皱了皱眉，阳光有些强，昨晚又和雅涵刷了一晚上的恐怖纪录片儿，整个人满脑子的惊悚片段，昨天晚上在床上，入睡前可谓是辗转反侧。 说到底舒雅涵现在也不是真实的人类，她体温有些偏低，大夏天的抱在怀里让人有着一阵阵微凉的寒意，即使知道这是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周卓被恐怖片儿吓到的心情仍然没有得到什么缓解，所以他昨夜睡着的很晚，不过他和舒雅涵的安排里，周五一天都是没有课的，所以两个人也不需要早起。 这一觉也就睡到了现在。 雅涵的头埋在他的怀里还在熟睡。 因为毕竟是两个人一起生活，所以随着周卓的醒来，他的手环也自动开机了，但是全程保持着静音的状态，浅绿色的光幕弹出，一行行文字显示在了上面。正是和宋杰收到的那条简讯一样的内容。 “宋杰是领队么。”周卓看着上面的内容，昨日因为恐怖片一直备受压迫的神经似乎得到了很好的舒缓，“不错嘛，好事，好事。” 虽然没有被周卓的动作吵醒，但是周卓后面两句话明显忘记收住自己的声音了，舒雅涵睫毛颤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抬头对上了周卓的眼睛，“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开心？” “你知道这次行动的领队是谁么？你不是想彻底解决事件么，这次我们没准儿有机会了。”周卓亲了一下舒雅涵的鼻尖。 舒雅涵又把脑袋低下，整个人扎到了周卓的胸前，“宋杰吧，反正肯定不会是你。”后面那句话的声音打着圈儿，不知道为什么，周卓从里面听出了满满的嫌弃，大清早的还能不能给人留点儿好心情了。 手指在空气中浮动着的光幕上划拉了起来，很快就编辑好了一条简讯发了出去。 …… 不用上课的一天，宋杰拉着云熙上到了北斗拱上，北斗拱是山顶的一坐牌匾形的建筑，穿过牌匾的架设，里面是一坐凉亭，凉亭的周围满是青翠的竹林，山顶有着阵阵清风拂过，因为高度的原因，还氤氲着朦胧的雾气。 整个环境让人有着一种自然写意的感觉。现在两个人正坐在亭子里歇息，因为顶棚的原因，外部的烈日对于这的阴凉没有丝毫的影响。 宋杰的手环叮叮当当连响了许多次，石桌旁边是五个石凳，云熙屁股坐着一个，两条腿搭上了另一个石凳，坐姿简直不要太放松。 看着云熙像是吃药一样把那堆难吃的东西吃完后，两个人就跑到这里来了。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这几天带着云熙到处走，也算是把这个暑假云熙被闷在屋子里的宅劲儿去了好些，但是这种长时间步行还是有副作用的。 当然，因为体质的原因，觉醒神之血脉之后，两个人也仅仅感觉轻微的脚酸而已，尤其是能量一但在身体里完成周天运转之后，酸痛的地方就会传来一阵清爽的凉意。 学校里的山有许多，云熙第一天就想扯着宋杰爬爬，然而这都三年了，宋杰都没带她实现过这个想法，反正现在无事，索性宋杰就带了云熙来爬山。 这山可以算成是半座外山了，在中门主楼群的湖对面，是其余系部独立教室的建筑，而在那的后面，就是一座矮山的山壁。 那些山壁都呈现横切的状态，垂直上下，按理说这也是一种防护，就是为了防止学生上到后面的山上，脱离了学校范围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野山了。 但是在连通南区的路上，却在一个坡度不算太缓的斜坡上有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土路，以前和黄铭鑫一同去足球课的操场的时候，曾经经过这里，黄铭鑫还给他多介绍了几句，据说，小土路上去，再往后是一个水库，老有外面的村民来学校里面钓鱼。 不管是传闻还是真的，当初宋杰还觉得好笑来着。 这会儿也有时间，反正是带着云熙来玩儿的，于是宋杰带着云熙直接奔着小土路就来了。这两天满处晃悠也带着云熙经过了几次，云熙对这里倒是没什么好奇的。 跟着宋杰走的时候，还不忘嫌弃两句，“这就是你带我玩儿的地儿？”也不怪她嫌弃，土路旁边就是丛生的杂草，这儿已经算是学校的边界处了，所以这座矮山就相当于无人监管的地带了，若是从远处，可以看到在矮山后面，凸起绵延的群山。 再往里走上些许，里面的芦苇已经有人那么高了，但是小土路被踩的很夯实，倒是路没有被杂草封上。“还要走么？”宋杰看着一个劲儿揉着胳膊的云熙，已经有蚊子偷偷亲了她好几口了，不怪她一直皱着小眉头。“听说山里可有蛇。” 云熙反倒舒缓了皱在一起的五官，“有蛇怕啥，反正还有你呢。”云熙克制住自己想要挠的冲动，尽量不再继续让被蚊子咬出来的包更痒了，带着些小狡猾的看向宋杰。 “有我有什么用。”宋杰摊摊手，“连蚊子都只咬你好不好。” 这话没毛病的，蚊子确实没再宋杰身上留下哪怕一个包。但是云熙一条胳膊上已经挂了四块儿彩了。 “那你还能看着蛇咬我啊？”云熙怼了宋杰一个大白眼儿。 “好了。”宋杰一脸无奈，那就继续走吧。令两人有些没想到的是，他们走到深处，会看见一个大坑，二人走的土路，刚刚好在高地的边缘，那个大坑对两个人没有什么影响，这个坑很大，大到两人在坑里的远处居然看到了几头正默默啃青草的白羊。 云熙当时就想冲过去，被宋杰果断给拦住了。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动物，还被这么随意的撒在……额，离学校不远的，这该不该叫荒山。最终的决定还是两个人远远旁观一下就好了，几头白羊不过吸引了两人很短时间的注意力，宋杰牵过了云熙的小手，两人继续往深处走去。 里面确实有着一个水库，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面积不小的水库此刻，里面的水呈现着不正常的惨绿色，还有着一股奇怪额腥味，让人很难想象会有人在这里钓鱼，这里分明是一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宋杰本想凑近去看看，结果被云熙给扯开了，没想到，即使到了这个水库，那条小土路仍旧不是尽头，反而分出了两条岔道，一条通往水库边上，另一条更宽一些，不知道又通向哪里。 云熙的好奇心明显更重一些，这水库跟想象的明显又不一样，完全不如人意，所以云熙基本没有丝毫犹豫，扯着宋杰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然后一直走，两个人就走上了这么个凉亭，说来也奇怪，一直困扰着云熙的蚊子，自打进了这凉亭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就销声匿迹了。 其实说两个人是靠着那条小土路来到这个亭子里的，也不对，因为那条土路的终点，不过是一个类似于一线天的景观处。 所谓一线天，就是因为山壁的特殊构造，形成的岩壁相斜，下部如同洞穴一样可以供人走过，两头皆通，头顶留有一道细缝一样的天空，因此得名。 似乎那条被踩出来的土路仅仅为了这么个景，少有继续上行的人，幸好此时山势较高，野草不如地面那般疯长了。但是也并不矮，两人之所以能继续走到这里，也是源于云熙的坚持。 “宋杰，你说这里，分明是没有人来的样子，怎么还没有丝毫浮尘呢？”云熙伸手抹了抹石桌的桌面，发现自己的手上一丝灰尘也无，不觉奇道。 第九十三章 修炼之地 此刻宋杰正看着自己不时响起的手环。 一条条信息都是约宋杰什么时候出来一次的，发信人自然是这次要参与事件的周卓，梁俊他们，都是想着在事件正式开始之前约宋杰出来聚一次商量一下的。 宋杰按照收到的时间顺序，一条一条的回复着，准备大家在事件开始前两天一起聚一次，所以云熙的问题宋杰就下意识的嗯了两声作为回答。 “啊喂，说好了陪我玩，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云熙皱着眉，蹭到了宋杰的旁边，小手毫不客气的扭上了宋杰的耳朵，“听没听到我说什么啊。” “疼疼疼。”宋杰顺着云熙的劲儿把自己往她那边倾过去了一些，赶忙发动脑细胞回忆起云熙刚刚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没灰尘啊。” 云熙看着这货也不是彻底无视了自己，方才渐渐放缓了力道，“饶你一回，哼。” 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方才上到了这个山顶，刚刚坐了一会儿，云熙已经感觉自己完全休息好了，此刻有些闲不住的到处乱蹿着，宋杰仍旧在回复着上山期间给他发来的简讯。 云熙晃悠晃悠的出了凉亭，开始黑上了亭子外面青翠的竹子。 这竹子的叶子和枝干全部一尘不染，苍翠如同碧玉，恍惚中云熙甚至觉得这些竹子会微微变得透明，但是定睛看去，它们分明还是普通的竹子。 这块儿环境也很是奇怪，地表上连一株杂草也没有，只有些许微微露头的竹笋，似乎这片竹林就是这山顶的唯一的生物，随着风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而周围甚至连蝉鸣也没有。 出于好奇，也有着一份喜爱的念头，云熙伸手扯下来了一枚竹叶。似乎是没有着力点一样，云熙感觉自己没有使劲儿就摘下了一枚竹叶，似乎这片叶子早就脱落了一样。 但是如果她再细心一点儿的话，就会发现，这山顶的地面整洁无物，莫说是落叶，连浮尘都难觅，似乎是这里空气密度不一样导致的。但是没有落叶，却格外奇怪。 云熙拿着叶子，细长的竹叶捏在手里微凉，但是光滑的触感让云熙大为满意，于是也没有去摘第二枚叶子的打算了。 “宋杰哥哥，你说这里会不会常有人来啊？”云熙捏着叶子，跑回了宋杰身旁。 宋杰终于回完了一众人的问题，此刻看见云熙坐到了自己的旁边，无奈的摊摊手，“谁还像你一样闲，而且这里分明没有路可以下去，除非像咱俩一样，硬趟草走过来。” “那这里怎么这么干净啊，肯定有人。”云熙手一叉腰，整个人戳到了宋杰面前。 是是是，小云熙说什么都是对的。 老实讲，两个没有感情经历的人，刚刚凑到一起的时候必然有一个人长期认怂，这个人是宋杰没跑了，谁让他感觉自己一直亏欠云熙的呢。 宋杰环顾一下四周，也感觉了一丝不对，倒不是说这里会让他产生危险或者别扭的感觉，而是恰恰相反，这里让他整个人，还有精神都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而这点正是让他感觉怪异的地方。 在云熙放松了扭着他耳朵的力道之后，宋杰也站了起来，走到了竹林里。随着山风沙沙作响的竹林中，萦绕着一种淡淡的清香，似乎超然于草木清芬之外。宋杰伸手试探一样，扯了扯一根不粗的竹子的叶子。 初时他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然而竹叶并没有如同他预料的一般被他摘掉，随着他力气的加大，竹叶如同和竹子连黏在了一起，仍旧牢牢的生长着，莫说是竹叶，按照宋杰现在使下的力气来说，整根竹子都该被他扯弯才对，可是现在分明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云熙看见宋杰在那儿使劲儿的动作，蹦跶着跑到他旁边，“你在干嘛呢？”云熙看看宋杰发力都有些变红的手掌，又抬头看看宋杰屏息凝神的脸。“便秘？想上厕所？” 宋杰无奈，松开了禁锢着竹叶的手，这小丫头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才五天好不好，变化太快很难让人接受的好么。 那枚竹叶似乎是在嘲笑宋杰一样，随着他松开手，竹叶很快随着山风晃荡了起来，随之晃了一下的还有他刚刚使了大力也纹丝不动的竹子。 到底是这里有妖风还是有妖物啊！ 云熙看着宋杰无奈的表情，伸手对着他刚刚发力了半天的竹叶掐了过去。 “哎，别。”宋杰赶忙想要出声制止，他自己可以随便试探，可是云熙不行，万一这个东西有危险怎么办。 可惜云熙的动作分明更快一点儿，小手轻轻松松扯掉了竹叶，“你刚刚是在搞笑么？”云熙翻了一个白眼儿，随手将扯掉的竹叶扎到了宋杰的头发上。 怎么会这样？ 将竹叶从头发上拿下来，细长的竹叶在宋杰的手里有一种奇怪的粗粝感，似乎竹叶在抵触他一样。 呼唤着能量渐渐从身体中涌出，流转了一个周天之后，宋杰保持着静立着的动作，将能量注入了双眼，再度睁眼看向周围的时候，空气中不再是纯净的透明，而是萦绕着一股充满着生命气息的淡淡绿光，坐在石桌前身上裹着金绿色光芒的云熙，身上的生命气息似乎在和这个环境交相呼应。 难怪这里会让他感觉到那么放松，这么庞大的生命气息的洗礼，怎么会让他产生警惕的感觉。看来，有缘到这里还是因为云熙。也不知道这里的竹子有什么作用，怎么会产生这么浓郁的生之气。 掌心突然传来一种怪异的黏腻感，因为动用了该隐的能量，此刻宋杰的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朦胧的红光，看上去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而他也确实受到了这个环境的排斥，他掌心刚刚那枚仅仅发出粗粝感的竹叶，此刻已经在他的掌心特地腐败了，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刺激的宋杰赶忙把能量收敛起来。 然而没有丝毫作用，黑色的黏液仍然粘在他的掌心处。 云熙本来是趴在石桌上，等着宋杰过去哄她的，此刻小鼻子抽动着，眉毛皱起，四处寻找着突兀出现的不和谐因素。 宋杰真的很想自己的鼻子失灵，因为这股子臭味，就像是臭咸鱼在箱子里闷了百八十天再拿出来时候的味道，绝对闻者落泪。 云熙脑袋一转，宋杰正在一根竹子上蹭着手，然而这样的动作对于宋杰来说没有丝毫作用，这些黏软的黑色液体，只是在他手上抹的更开。 “你这是刚刚抓完屎么。”云熙捂着鼻子又跑到了宋杰旁边，看着他的手，五官皱成了一团。 宋杰看看云熙，又看看这里的竹子。“我想先回去，你可以在这里多待会儿修炼一下你觉醒的能力。”血脉觉醒的时候，可以自然的获得修炼之法，但是宋杰之所以一直没有修炼，是因为他修炼需要吸活人之血，这是他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 “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可不可以收敛点儿。”那只没有拿着竹叶的手，弹了一下云熙的脑瓜，但是宋杰现在浑身不良的味道，还是让云熙向后避让了一下。 “你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嘛。”云熙还是捂住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宋杰。 “我还不得处理一下这个。”宋杰手往云熙那边儿一伸，刺激的她连忙后跳一步。“那，那，那，那你先走，回头别忘了来接我。” 宋杰无奈的摇了摇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去。这里的气息一直是宁静而谐和的，宋杰对于周围环境的感应有着很高的判断，所以他也不担心云熙会在这里遇到危险，说来，这里也算是她的福地了。 顺着来时被踩的微微有些弯折的草枝一路走了出去，经过了不短的一段儿时间，他方才走到了一线天的方位。 此刻，萦绕在他身上的那股恶臭，终于不是那么明显的了。手上那些东西，被他找了一块儿地面蹭了上去，说来也奇怪，那些乌黑的东西一旦沾染上尘土，便就消弭无踪了。至少现在也看不出来什么了。 但是宋杰身上的味道想要彻底散去，大概还需要几天。眼见着东西弄掉了，宋杰就想着再走回去直接找云熙回来了好了。 可是，当他再次穿过一线天之后，路不一样了，本来不过膝盖高的杂草，竟然变成了近人高的荒草地，还有许多大树繁密的生长着。这根本跟他刚刚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宋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给云熙发消息，刚刚那里没有屏蔽信号，现在应该也没有，而且，那个环境对于云熙来说似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万一云熙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岂不是会错过很重要的东西。 宋杰也没有过多留恋，或是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说到底，那片竹林和他体内能量的气息并不相合。对于他来说，出来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熙在亭子里四周环顾了一下，最后一步跨到了石桌上，整个人盘腿坐在了上面。她可记得宋杰刚刚离开时跟她说过的话，修炼就修炼一小下好了。 第九十四章 再聚会 当晚云熙并没有回来，宋杰试探着给云熙发了一条信息。 在眼睛长期闭起的状态下，手环会自动默认为主人休息，处于关闭状态，所以宋杰的信息提示为无法及时送达，延后接收。 当然，这种时候，如果他强制通话过去，宋杰那边的手环还是会将主人惊醒的，宋杰明显没有那个意思，看样子云熙应该是很听话的进入修炼的状态了。 那里的气息跟云熙本身属性吻合，宋杰不觉又想起了血脉觉醒时候头脑中出现的关于修炼的知识，醒脉而修大神通者，方位真神。他们现在充其量可以被称为能够动用微薄神之力的普通人类，若不修炼，永远不可能称为神。而修炼之道，取其历时，坚韧，动辄日月。所以宋杰完全不担心云熙会饿到或是什么的，修炼的能量足以补充身体里食物能量的虚耗。而且云熙的体质也经历过一次像是舒雅涵一样的体质变革，她的身体也并不普通。 于是宋杰很干脆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云熙就暂时离开了他的生活之中。 一晃就到了约定好的日期，这次几个人选择了一家ktv碰面。宋杰包了一个中包，宽敞的房间坐下七个人显得绰绰有余，宋杰即使是这次行动的领队，但是也没有这次行动的其余三个人的信息或是通讯号。即使他想将人聚在一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现在他们七个人占了团队将近四分之三。 小球灯投映着红绿蓝三色的光，在黑瓷的地板和壁砖上转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顶闭上还有着一个更大的内嵌式彩灯，此刻并没有打开，宋杰一个人坐在这个显得有些安静的环境里，一手托着腮，手臂放在沙发边缘的扶手上，整个人眯着眼睛在放空。 他还没有打开墙壁上的oled设备，也没有打开的想法，屏幕和音响在这里是一体式的，打开这里一定会变得很吵。不过他还是有点儿觉得选在这里谈事情是个错误了，不说别的，单是转着的小球灯就足够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单是想在学校周围找一个能让人产生放松的谈话感觉的地方也不太容易，食堂和饭店必然人多眼杂，他们要聊天的内容可不好呗别人知道。 正心烦着，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第一个居然是梁俊，白芷这条小尾巴居然没有及时赶到，有些出乎宋杰的意料。 “来的这么早？”宋杰拍了拍身侧的沙发，示意梁俊坐到自己的身边。说来也惭愧，这么多天了，明明想着梁俊的事情，但是宋杰一直没能对云熙开口，反正这次行动也即将开始，不如拖到回来再解决好了。 梁俊也没有急着向宋杰询问这个事情，毕竟在他的理解里，还并不知道云熙已经回来了，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先许出那个愿望，因为他也并不知道，那个灵魂究竟想要他做些什么。 梁俊点了点头，坐到了宋杰的旁边。“他们怎么都还没有来？” “约了那么多次时间，基本上没有准点儿来的，除了玉溪。”讲起来宋杰也无奈，但是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不是一定要求时间的活动，谁身上还没点儿懒癌了。 “难得你来的这么早。”宋杰摇摇头，指指桌面上刚刚买的零食，“吃点儿东西么？” “算了。”梁俊整个人靠到了沙发上，租了房子之后，每天学校和母亲身边两头跑，他显得更没了精神一些，眼睑上有着淡淡的青黑色。 包厢内再度陷入了安静，宋杰又继续眯起眼想着一会儿该说些什么。 离约定好的时间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除了柯玉溪之外，所有的人终于都来齐了，上次晗思田给他的净神香，之后因为事儿比较多，他一直没来的及交给柯玉溪。按理说这种事前安排都少不了柯玉溪的，可是她来的稍微有点儿太慢了。 又等了十多分钟，看着手环也不知道为什么，暂时也联系不上她的情况，宋杰拍拍手准备他们几个人先商量一下了。 “你们对于这次事件都有什么想法么？”宋杰主要看向的是周卓。 “这次跟以前事件似乎不太一样，我黑进了异度的资料库，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材料，甚至还不如我们收到的文件包里面的材料多。”周卓摊摊手，表示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多能说的了。“宋杰你什么想法啊，毕竟这次你才是领队。” “没错，这也是我这次叫大家再多出来一次的原因，我们之前一直猜想的内容并没有错，领队获得的信息和队员获得的信息是不对等的。”宋杰边说着边将手环上收到的文件展示出来，因为环境昏暗，所以浅蓝色的光幕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很是清晰。快速浏览了一下文件的内容，大家印象最深刻的基本都是文件末尾的任务。 “这样说来，真的有解决事件的办法，而不是仅仅活下去。”周卓看着文件的末尾，若有所思，“这样说来，这次的事件单纯是人，和鬼魂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们应该是很安全的。” 其余的人大多对他的说法表示了赞成。 宋杰却面色严肃，“恰恰相反，我并不这么认为，我感觉这次的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他如果真的是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活了那么久。” “血祭之法嘛。”舒雅涵半靠在周卓的身上，忍不住插了句嘴。 宋杰微微点头，“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按照常理来说，第二份文件是不应该让你们知道的，这样大家的警惕心就会上升很多，能规避掉许多潜在的风险。毕竟，你们的任务仅仅是住在别墅内三天而已。” “你能看到我们的任务了？”周卓倒是有点儿惊讶，一般任务都是领队当天下达的。所以大家一直认为领队下达的任务是由他们自己安排的。 “但是在这里的大家都有独立行动权，只要不离开c市范围就可以了。”宋杰面带微笑，“看来我们提前选定事件确实能让我们的任务在领队这里显示的更自由些。而且，领队是可以分派队员事件积分的，而我的需要系统的判断。” “积分？”这个称谓大家都没有听说够，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 “似乎只是对能接触到的资料等级有些作用。”宋杰也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次成为领队之后，他的资历自然上升，如果下次大家继续选择这样的方式参与事件的话，那么领队一定会是宋杰，而没有其他人的机会，所以宋杰还是想跟大家说清楚这件事。 “还不一定这次事件能不能平安通过呢，想那么远做什么。”晗思田伸手勾了一下自己麻花辫的下摆，“我们还是继续刚刚的话题吧。你是我们的领队，你有什么打算？” “林家宅的原址留下的痕迹，经过一百年早已经消失无踪了，但是我对文件里的小刑警很在意，一百三十多岁，你们说，他还有可能活着么？”宋杰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唇，“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我的猜测，有可能就是真的了。” “你觉得问题出在小刑警的身上？”周卓目光里满是惊讶，正当这个时候，屋门传来打开的声音，柯玉溪微低着脑袋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迟到了。”柯玉溪直接在长沙发的边儿上坐了下来，位置离着周卓有些近，但又隔出了一个礼貌的距离。 “又睡过了么？”梁俊不知道什么原因，即使知道那个时候劝慰他的柯玉溪是假的，还是对于柯玉溪比较有好感，刚刚一直那么安静的人，此刻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啊，啊，不是。”柯玉溪伸手将自己的刘海往旁边拨了一下。“刚刚跟母亲产生了一点儿摩擦。” “阿姨在家？”宋杰愣了一下，跟周卓对视了一眼。 “对啊，一直在家。”柯玉溪有点儿苦闷的揉揉脸，“我这次出去有点儿麻烦了，晚上出来跟你们聚一下都被我妈数落半天，这要是三天不回家。”后面的话柯玉溪没有说出来，但是从她那个快要上吊的表情已经能看出来一切了。 宋杰没有再多说什么，要是以前，柯玉溪肯定早发挥她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功力，劝走二老出去旅游去了，再不也能给自己找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送给你，玉溪，戴在身上吧。”宋杰将手抬起来，一个香囊出现在了他的掌中，递给了正嘟着脸的柯玉溪。 “给我哇。”香囊袋子上仅仅纹上了云螺纹，但是和乳白色的布料相得益彰，虽然看着很是朴素，但是入手手感极好，加上也很好看，所以柯玉溪几乎第一时间就将香囊接到了手里。 “嗯，开心点儿，回头我们帮你去跟阿姨解释。”宋杰笑笑。 柯玉溪表情立马彻底放松了下来，“就等你这句话呢。” “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晗思田刚刚一直看着柯玉溪接过香囊的全过程，发现她的动作一直很自然，这并不是灵魂驳杂的情况该有的反应，看来她真的定错魂了，算了，还活着就好，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吧，还是后天就要开始的事件比较重要一些。 第九十五章 纸人替身 “还有两天开始，你有什么打算。”周卓一手环着舒雅涵，脸冲着宋杰的方向。 宋杰偏了偏脑袋，“我想你先查查，关于那个小刑警的一些资料。”他看向的也是周卓的方向。 “即使你怀疑他我们也只能看运气了，我查不到任何和林家宅37号有关的文件。”周卓冲着宋杰翻了个白眼，“就算你一直想事情，好歹也该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吧。” “可惜，文件里并没有透露那个小刑警的名字。”宋杰也叹了一口气，“那你可不可以查一下用过叶先国这个名字的人都曾经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做过什么事。将其中比较怪异行动的人的资料行动前交给我。” 周卓面色发苦，“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 “总之呢，到时候你们的自身安全最重要，如无意外，我希望你们都能一直呆在一起。”宋杰笑笑。 “听你这个意思，你是想把我放在一边，然后自己单独去做你的任务啊？”晗思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十指相互交握，胳膊向前推出，在安静的包厢内发出咔啦的细响，“这样可是很不好的呢。” “对啊。”舒雅涵也点点头，“我们是一起的，不要妄想抛弃我们单独去行动。” 柯玉溪安静的坐着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香囊，头也没有抬一下。 “没有啊，我就是想让大家都警惕一点儿。”宋杰一句话就将话题带开了，“我查了一下关于嘉誉小区的信息，小区建成后先后搬入了34户人家，现在距离洋楼里失踪的四人被她父母发现已经二十五天了，34户人家现在只余下了六户，那六户人基本都是老人。” “其余的二十六户人家都是年轻有钱的户主，名下房产不止一两套，在凶案发生之后就迅速搬走了。但是也少有抛售在嘉誉小区的房产的住户。估摸着他们还是想等案子查明之后，再搬回去。”宋杰边回忆着，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剩下的六户人家，其中有一家是老一辈的钉子户，97年老房改建第一次时候，那户人家在政府里有些关系，死活不愿意搬迁，所以老房子就留了下来，也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修过，但是住的一直是那家人的后代。就这样，一直到2037年，周总收购了那块儿地皮，但是那家人的态度还是很强硬，坚持要住在那里，之后，为了整个环境的和谐一体，周旭东对一家人做出了承诺，新区改建，在原有位置建成的别墅仍然归他们家所有。这才换得了那家人松口。” “这样说起来，那家人也很可疑，而且说不定他们知道那个小刑警究竟是谁。”舒雅涵扒着正在手环投影出的悬空光幕上忙着的周卓的一只胳膊，现在周卓可以说是心无旁骛的完成着宋杰刚刚给他的任务，不然他刚刚在听到周旭东这个名字的时候肯定得惊讶一下。 但是伊文当初知道的也仅仅是周卓的父母，对于他们那个盘根错杂的大家族，她真的说不上了解。 周旭东这个人，正是周卓的一个小叔。但这也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信息，就算知道了也仅仅能让几个人进入的更加方便隐秘一点儿。 像是他们现在如果要进入嘉誉小区，只能借助警方的力量。 “其余的五户人家中，有两户人家仅仅有着一位空巢老人，之前也曾雇佣了保姆阿姨，但是在三个月前，新款机器人上市之后，家政都被辞退了，也就是说，那两栋别墅里，仅仅各有着一个老人单独居住，其余的三户人家里，有两户是单身的企业老总，也属于极少回到这个小区内别墅的存在，剩下的一户人家，里面住的是一个富二代，总是带着各色的女人在夜晚回到屋子里面闹腾，这几个人都属于对于外界不是很关心的，所以闹的有些沸沸扬扬的离奇失踪的案件，对于他们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影响。” “同一个小区，真的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么？”梁俊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他有点儿理解不了，就算不是口口相传，但是周围的人都走了，不可能同住在一个小区的户主不知道吧。 “可能大家对于那个小区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小区的占地总面积两万多亩，说是小城市都不为过，被装修成了具有各种休闲娱乐场所的类似度假村的存在，但是它本身不对外开放，仅仅对内部住户放开，单独住户之间的距离都需要观光车代步，当然，需要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也可以充分表明发生人口离奇失踪但是却没有影响到那些住户，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功课做得不错嘛。”周卓此刻方才抬眼，笑着接了这句话，“查到了，所有用过叶先国这个名字的人。” “我排除了一部分。”周卓将光屏投影放大，展示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从可以留影的时代起，与叶先国这个名字有关的面貌相同者就已经不存在了。不过，现在医学美容业这么发达，在脸上动动刀子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周卓切换了一下页面，“好了，继续叶先国的话题吧。我查到了一点儿还算有用的东西。” “叶先国这个名字，最早出现的是在北国边境的一个村庄。他是第一个，从北国走出来的人，所以被存入了当时的秘密档案中，一直到现在的电子数据库也能查出来。”周卓又滑动了光幕投影上的界面，切换到了另外一页，“虽然，这里就是一个断档，叶先国除了这个名字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照片或是画像，1900年，是他从北国出来的时间，这个时间离事件发生有些久远，和叶家宅事件的那个叶先国，以及返回叶先国祖地查到的内容似乎也不相符，但是我却有一个预感，这些都是一个人。” 别人还没有说些什么，梁俊却第一个出言反驳，“不可能的，北国所有法术典籍中，从来不存在血祭之法这样凶恶的法术。” 包厢内微微冷场，周卓面带笑意看向梁俊，“为什么这么说？” “这……我对于北国很是向往，所以曾经查阅过许多与北国相关的资料，对于他们相传的典籍也略知一二。”梁俊有点儿尴尬的扯动嘴角。 柯玉溪将香囊挂到了假的放皮带的环扣上，眉毛微挑，看向了梁俊的方向，“向往就向往呗，你紧什么嘛，文言文儿都出来了，还略知一二。” “额……”梁俊低下了脑袋，不再作声。 周卓点点头，没太理会柯玉溪的话，而是回答了梁俊刚刚提出的辩驳，“是我考虑不周，我并没有去过北国，对于他们族人的了解也不够深。但是我觉得，只要有人，就是自私的，肯定不存在那种完全杜绝心底恶念的人，北国虽然对外宣称，保持完整的纯洁度，绝对不接受心有恶念，行恶事之人，但是我却不相信。首先，人与人之前不可能完全没有理念上的摩擦，一旦有摩擦，那必然会做出并非为他人考虑的决定。” 宋杰微微点头，“这点应该没有错，但是那里的人本质上还是热情好客且乐于助人的。”他其实挺理解不了香香被赶出北国的事情，身为一个小姑娘，她本身是没错的，但是北国过于笃信神灵和天谴，这有其好的一面，同样有不好的一面。 梁俊头再度抬起，张口还待争辩几句，但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养父，顿时无话可说了。北国确实有着许许多多的好人，但是谁又能说没有坏人呢。 “叶先国究竟是否是北国出来的人，我们之后再看，总之这个时间出现了一个断档，在一九零零年到一九五六年期间，我并没有找到符合我们条件的叶先国。然后直接到了林家宅事件里。那个叶先国是个知识分子，老家在晋安富哲城。在林家宅事件后就失踪了，之后捉到的同名者，虽然很是怪异，但是即使他的形貌同叶先国一样，却也没有办法确定二人是否是真正的同一人。即使定案时候，他被定位为杀人犯的身份了，可是我分析了关于他的言语描述，我觉得，被抓捕到的叶先国并不是一个人。” “这个，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晗思田语气微冷的开口，目光流转，在此刻坐在包厢中的人身上一一看了过去，“我所说的内容涉及到家传，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密。在那份文件中，我看到的，对于那个叶先国的身体变化的描写，我觉得很像符文列阵中提到过的纸人替身。”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种纸人替身的术法，需要施术者的精血，列阵只能维持七七四十九天，术法形成的时候，灵智乃是最为完全的时候，纸人替身不受雪水潮气影响，但是时日一到，术法灵力耗尽，符阵就会失效。只是，我不太理解，为什么那么巧，最后一天刚好是他被带去指认现场的那天，突然出现的大雾是什么原因，恐怕那个小刑警跟这件事真的脱不了干系。” 第九十六章 各有心事 “你在想那个小刑警其实和叶先国是一伙儿的？”宋杰目光闪了闪，看向一脸严肃的给众人解释着纸人替身的晗思田。 “算是吧。”她低头静默了一会儿。 她这个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倒是没有让众人有些什么不满，除了已经出现的材料之外，剩下的一切，也都是大家的猜测而已。 就像那个纸人在当初刚刚被发现的时候，没有人会提出纸人替身这样的说法，不然很容易被拉出去批斗，再说估计能知道这样术法的人也绝不是多数。他们这帮子都加入了异度接触灵异事件的人，也仅仅有晗思田能说出这些门道来。 “可以了，周卓，你继续说。”宋杰看她似乎没有补充说明的内容了，于是继续转头看向了仍旧开启着手环投影状态的周卓。 “在林家宅失踪的叶先国之后，我又检索了从那时候起，一直到现在，拥有叶先国这个名字的人，但是都和之前出现的人物举动作风有着很大的不同，所以我感觉，那些人仅仅是名字恰好相同而已。至于你收到的那份文件里，被着重标出的叶先国，很可能是障眼法。不过这个施工队似乎有点儿小问题，他们的负责人是一个叫赫敏成的人，这个人曾经接触过一个命案，他的幼子曾经意外暴毙，之所以他会出现在我这些资料汇总里，因为，他的容貌在电子系统扫描时，被认定为同叶先国曾留下的画像吻合。”周卓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内容有些荒谬，“这个人，我仅仅觉得可能有些关系，你当成是我的直觉也好，不过我们应该没什么能接触到他的机会。” 投影出来的光幕自动回收，周围再度陷入了昏暗。场面一时寂静的有些过分，只有球灯仍旧不停的旋转着，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么？”柯玉溪再度打了一个大哈欠，似乎刚刚众人说的其实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一样，“不好意思，这几天熬夜写论文，课题有点儿难，没怎么睡好。” “没事，”宋杰点点头，“现在也不早了，大家明天也还有课，那就散了，回去早点儿休息吧。别忘了最好提前执行事件那几天的假期向辅导员报备。” 他最后那句话是特意说出来提醒一下柯玉溪的，毕竟这几天她都忘性很大，要是忘了讲，等她回来上课，也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包厢，宋杰也在不久之后也走了出去，他特意买来的零食静静的铺满了整张桌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往常聚会时候总会被大家随意拿取的食物，这次却丝毫都没有动，似乎每个人心里都多了一些事情，这次的气氛也不同于往日，似乎再也找不到那种谐和了，难道人多了必然会需要重新接纳的过程么？或者说，人多了，就不是原来的感觉了。 不管宋杰是怎么想的，这次聚会就这样静悄悄的结束了，这次参与聚会的，除了晗思田，剩下的人都住在校外，也没什么顺路不顺路的说法，出于绅士风度，宋杰决定还是将晗思田送到女生宿舍楼底下。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照明的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细长，偶尔错开前后，影子有时交叠在一起。月色如水，但是也仅仅能映照夜空，今夜，月明但星辰暗淡，用晗思田的话来说，今日便是妖月之日，有妖灵可借助月华修炼。 晗思田的眼眸泛出了淡淡的红光。 “我很羡慕你呢。”她突然开口，倒是吓了宋杰一跳，“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他是真的不理解，晗思田在他的眼中很神秘，懂许多神奇的术法，本身的预感也很准确，他虽然偶尔也会觉得一个地方不太安全，但是自己却从没有在乎过。而且那感觉也仅仅是一瞬间，不像晗思田甚至可以预估到具体时间，提前避开，要说羡慕，怎么也不该是晗思田羡慕他才对。 “你不懂。”她眸子里的红光渐渐隐去，因为明亮的路灯，宋杰全程都什么也没有发现。“你身体里有着高等血族的气息，还有……”晗思田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为什么妖月之日，你身体里的灵能不会躁动呢？” “高等血族？”宋杰愣了一下，才反应到她说的是自己觉醒的血脉，“妖月之日是什么？”他倒不会怀疑为什么晗思田能知道他身体里有着奇怪的能量，毕竟，晗思田在他的眼中是很神秘的存在。能察觉到这些也不足为奇。 “这都是a市的后遗症，但是似乎也还不坏。”宋杰牵动唇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是，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是么。” 晗思田目光闪了闪，“我到了，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她冲着宋杰礼貌的点点头，快跑两步到了宿舍园区的光门旁边，将手环对了上去。 大门打开，宋杰一直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而晗思田本人穿过光幕之后，隐身在宿舍园区里一棵高大的木瓜树下，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呆呆的站立了良久，她的血脉比较高级，可以掩藏下体内的冲动，此刻，她眼中的红光再度泛起，口中也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我羡慕的，确是哥哥这么多年了，唯独吸了你的血呢。我的身体，从未沾染过鲜血之力，如同你血液等级一般无二，可是，哥哥为什么从来没有亲近过自己。”她红色的瞳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连清风都在不知不觉中止息了。寂静的夜里，来来往往的人即使算不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只隐没在树影里的血族。 今夜过去，她还是晗思田，她只是晗思田。 …… 梁俊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都在想宋杰他们几个人说的内容，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他还算是个新人，以前都是一脑门子糊涂就直接参加的任务，到时候别人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再自发抱抱团，糊弄糊弄混过去，看到什么可怕的就当去了次鬼屋。 没人带着他，他也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 这个世界，跟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那么不同，人与人之间很少谦让，更多的是针锋相对，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这似乎与每个人都是独子有关，这点与普云寺大不相同，普云寺上，众人皆以师兄弟相称呼，互相尊重，万事以和为贵。 所以，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很不适应。 直到他遇见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贵人。他带着母亲辗转求医，一直来到了凉开，他身上从北国带出来的寒晶玉石换作的盘缠早已花费一空。幸好他遇到了李医生，免费为他的母亲治疗，还帮他办理了在这里的身份，甚至介绍他来这里念书。可是他拿不出丝毫的报答。所以，当初他才会那么轻易的决定加入异度。 北国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做不到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资助，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梁俊将手摊开，放到眼前，掌心处那个死字，此刻像是在呼吸一样，一闪一闪着有些冰冷的银光，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梁俊心底莫名的有些害怕，从a市回来之后，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掌心的字也从未作过妖，他一直觉得可能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觉，甚至他都已经相信了这一切，可是，现在字上发生的异变，分明是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屏息静静的站着，万幸的是，过了几分钟，周围仍旧是静静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变，路旁边突然停下了一台轿车，车门打开，柯玉溪从上面迈步下来。神色有些匆忙的往回走着，迎面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梁俊，“哎？你是梁俊？”借着夜晚的灯光，柯玉溪辨认了几秒才认了出来，“都散场了么？” 当时宋杰虽然说了那些话，但是大家都表示再坐一会儿，想想看有什么遗漏的信息，就柯玉溪提前离开了。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又折返了回来。梁俊对柯玉溪的莫名好感，完全可以冲散他刚刚发胀的脑袋里的一堆不好的思虑。“你怎么回来了？” “我把宋杰刚给我的香囊落在沙发上了。”柯玉溪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刚刚拿在手里玩，后来不小心就落下了，你可别给我告密啊，最近我忘性越来越大了。”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找吧？”梁俊点点头，他自觉自己似乎不能对这个女孩子一下做出来熟悉的朋友才会做出的举动，所以他还是礼貌的问了一下她是否愿意自己陪着她。 “真的可以么？”柯玉溪眼睛蹭的亮了。“刚刚我还担心再回去会不会有人又包了包厢，我一个女孩子不好讲话。” “当然可以啊。”梁俊微笑着看着她。“反正我也无事。” 第九十七章 出发 清晨的空气里带着一股朦胧的湿气，对于盘膝坐在亭中石桌上的云熙来说，更是如此。这已经好几天了，她仍然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淡淡的莹绿色光辉环绕在她的周围，让她整个人似乎都沾上了一股缥缈圆融的感觉。 现在云熙整个人处于对外界毫无知觉的状态，三天时间，她腹中却没有丝毫的饥饿感，所以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对于外界没有丝毫感知的状态。 要让云熙自己说，她感觉自己像是睡着了，但却又格外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其实又不需要有丝毫的动作。而且她似乎也做不了什么，这种感觉像是她难得想睡懒觉的时候一样，明明想睁眼，但是死活都睁不开。 所以她只能放弃一样的长出了一口气，专心疏导着体内的能量一遍遍循环。 今天是要动身的日子。 三天能够发生些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数字，说起来似乎很短，但是经历恐惧的时候，哪怕仅仅一个小时，都能让人产生经历了一世的感觉。 宋杰早早的就等在了中门的巨型喷泉水池的旁边。眼看着时间一点点临近，大家陆陆续续都已经到了，今天倒是并没有人迟到。 除了自己几个人之外，宋杰看到了另外三个生面孔，有两个看上去特别柔弱的妹子，只有一个男生，看上去很孤僻的站在一边，大学已经不规定学生的穿着打扮了，男生很多都会选择留长头发，那个男生却剃成了极短的板寸，露出了精巧的五官，他眼角眉梢一举一动，尽都透出一种寒冰的凛冽。宋杰敏感的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着一股和南宫木泽很像的气息。 “一，二，三，四，五。”周卓伸着手指头点着，“啧啧，男女比例一半儿一半儿啊。”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刚刚数数时候分明点的是女生，而且先从那两个众人都不认识的妹子身上数起来的。 舒雅涵放开了和周卓一直牵着的手，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当先走到了刚刚停在喷泉旁边的中型车旁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周卓看了一眼周围，有点儿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都在当间儿站着干嘛，不嫌晒么，我先上去了。”然后厚着脸皮第二个上了轿车，蹭到了舒雅涵的旁边坐了下去。 宋杰摇了摇头，今天是又一次需要冒险的日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却出奇的轻松，甚至整个人都有着一种即将解放的感觉，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大家都来了，那么我们上车吧，我就是这次的领队，我叫宋杰。”宋杰目光主要落到了那三个人的身上，冲着他们礼貌的笑了笑。 两个女生很乖的点了点头，看的处她们挺想跟晗思田一干人站在一起的，但是晗思田身边站了宋杰，柯玉溪身边站了梁俊，人家分明一男一女的终端搭配，两个小姑娘也不好意凑过去讨没趣。 “走吧，我们是一起行动的伙伴，离我们那么远干嘛？”宋杰冲着几个人招招手，当先往轿车走了过去。 车上周卓冲着雅涵一顿好哄，终于将人哄得勉强又有了笑脸色，整个人窝在周卓的怀里，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 宋杰站在车旁边，倒是没有先进去，而是等到大家一个个都上车，那个男生经过宋杰的身边的时候，带着些薄凉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玖夜。”他声音有些低沉，入耳却格外的好听，似乎是一块儿清影的冰魄。 玖夜是倒数第二个进入车内的，最后一个当然是宋杰，那两个小女生似乎有些怕生，红着脸猫腰蹭到车里，倒是玖夜这突如其来的报名让宋杰有些惊讶。他拉开了前排的车门，坐到了仪表盘的前面。 关上门，认真的扣好安全带，宋杰才在电子显示屏上录入了此行的目的地。 车子响起了引擎发动的细微杂音，如烟一样，飞速蹿了出去。 车子是当前市场上比较新型的产品，大幅度跃迁式提速，也没有对内部的乘客产生丝毫的影响。宋杰看了一眼表，车内的空间对于他们十个人来说已经不算小了，大家坐的还算舒服。大学很少有正点儿起床的时候，所以此刻，大家几乎都在补觉。宋杰回头去看的时候，玖夜微凉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宋杰的背影。 两个人的目光不出意料的撞到了一起。 宋杰突然脑子一蒙，自己似乎刚刚忘记发布任务了，算了算了，大家都睡了，等到哪里再跟他们三个说好了。 自己偷偷观察别人被发现了，玖夜也没有丝毫尴尬的表现，带着些寒气的眸子反而更加大胆的盯向了宋杰的双眼。 一瞬间，宋杰甚至感觉有两根针刺入自己的眼睛，不舒服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避开了玖夜的目光。转回了前面。 几秒钟之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消失了，玖夜兴趣缺缺的将目光望向了窗外。 车子现在已经进入了巡航模式，但是因为车速的原因，外面尽皆是连成片的线条，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一会儿工夫，玖夜再度失去了兴趣，终于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宋杰却在大脑里飞速搜寻着玖夜的信息。 他感觉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居然有着这么锋锐的眼神。但是搜遍记忆，宋杰都不记得学校里有这么个人物，可能也是他对于学校里的了解的太少了吧。靠着椅背，宋杰慢慢放松自己陷入了梦乡。 看文件查资料，一个地方说的又多大，一个富人的小区建的有多豪华，没有亲眼见过完全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当车子到达目的地，发出提示的轻柔音乐的时候。宋杰第一个睁开了眼睛。 车子停在了一个高大的门扉前，这个大门的样子很像顾家在c市宅院那里的整个外围都选用了带着点欧式风格简约花纹的铁艺围墙，宋杰却一点儿也不敢小看这些透着些古意的外围防护，按照他对于科技品的专业眼光，仅仅一眼，他就发现了至少十处防护科技在这扇高大的门扉上。 被做成握柄处，叠合在一起的龙眼那里，虽然一直是同个拟态亮度的浅银色光辉，但是通过光辉没有丝毫变化，宋杰就可以断定那绝不是什么宝石，而是一个警报装置。 铁门上点缀的银色丝线，如果宋杰对于金属的鉴别没出问题的话，那些一条条细微的银亮丝线，绝对都是银，而它们的作用，绝对是通电，一旦有人试图翻越进去，宋杰可以想象那将是怎样的酸爽。 而且，顺着铁艺围墙周边种着的那些植物，宋杰不记得有在课本上曾经看到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可能是心培育的物种，基因混合之后出现的产物，宋杰绝对不相信，那些玩意儿种在那里仅仅是作为观赏品。 新型物种大多都是美丽与价值并存的存在，不然人类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来研究它们。没有利益的驱动，怎么可能进行费力不讨好的举动。 那些植物看上去虽然相貌平平，但是它种在围墙的外面，形成了第二层防护，就很值得宋杰高看一眼了，可惜他研究的是生物医学的方面，对于植物所知不深，仅仅记住了未被改造过的植物图鉴而已。这些似树似花的植株，基因混合的太彻底了，宋杰一眼看不出什么门道，而且他也没兴趣深究。 周卓他们也陆续清醒了过来，还没太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玖夜是最后睁眼的，宋杰却没错过他睁眼后眼底的清明，他刚刚应该并没有睡觉。 这次的对视，却没有给宋杰的双眼带来针扎般的感觉，玖夜跟宋杰普一对视，便转开了目光，似乎不屑于与他接触一样。 “请下车。”唤醒人的轻柔音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收尾，温柔的女声响起在车厢内，“请下车，将手环一次对入前方大门的右龙眼处，进行扫描，核对身份，有人会带您们进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在女声消失后，宋杰清了清嗓子。 “不好意思，刚刚忘了发布你们的任务了，你们三个，因为是正常的参与事件的时间，所以没有特备行动权，你们的硬性任务是在别墅内呆满三天。”宋杰指了指那两个女生，又指了一下坐在后排的玖夜。 然后猛然发现不知道这两个女生的名字似乎有点儿不太方便，于是一个人一个人的介绍了过去，然后再让两个女生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自觉这次没有遗漏了，宋杰方才打开车门。按照名单上的顺序，依次在右眼的孔洞上进行了手环上的id扫描。 大门就在众人的眼前缓缓打开了。门里的景象却又和众人猜想的完全不同，门内的世界，与其说成是小区，不如说成是原始森林更为贴切。在郁郁葱葱的粗大深林之中，极目远眺，甚至看不出来一丝建筑的影子。 “这真的是个小区？”刚刚自我介绍的叫做樱雪的女生忍不住惊讶的问了一声。 但是现在每个人的心底都同样惊讶着。 第九十八章 引路人 穿插在树木之间的是一条宽敞的石板路，石板之间紧密的契合在一起，如同铺嵌的地砖，并没有余出丝毫生长杂草的缝隙，这条路足足有将近十米的宽度，但是在这大而广袤的森林景观之中，丝毫不显得它有多么宽敞。 周卓倒吸了一口气，“真不敢相信，不到十年的时间，这些树能长得这么粗。”这些树木，似榕似杨，不知道还有着其它什么植物或是动物的基因，将这里装点的如同原始森林一般。地面似乎常常被清洁，只有些许落叶堆叠在地表上，草也间或的长着，但长得并不高，些许明媚的小花生长在树影缝隙的阳光里，显得宁静而温馨。 “各位，你们是上面派来协助案件调查的人么？”直到那个人开口，众人才发现了那个刚刚其实一直站在敞开的大门不远处的人，此刻接收到了众人的目光，男人冲着他们敬了个军礼，“我现在是此地的负责人，我叫石宽。” 这个人长相普通，但是身上有着一股军人特有的铁血气息，脊背一直挺的笔直，站姿端正，已经不知道站在这里等着众人多少时候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宋杰身为领队，现下打破这样的局面是必须的，他回了一个严整的军礼给自称为石宽的人，“未来的三天，麻烦您了。” 没想到，那个刚刚一直一本正经的糙汉子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动作有问题，眼睛应该看着我，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一切为了人民。”行动也不再那么严肃，而是随意了起来，走过来伸手不大力拍了下宋杰的肩膀，“吓死我了，安排我来带上面来的人熟悉情况，我还以为是军部里的人，害我绷了那么半天。” 石宽三言两语大概让众人明白了些情况，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了，等众人都进入了小区里，大门才缓缓闭合，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刚刚被门扉遮掩住的观光车。 石宽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我这以前都随车进来的，第一次负责在这里接人的工作，这不刚刚门一开就坐蜡了么，整个车都被扫到后面去了。”可不是，随着大门关上，众人才看见了车屁股怼在了铁艺围墙上的车，得亏门没开到一百八十度，不然车还不得拍扁在墙上。 这车现在好歹也就是被推到了后面，还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 “也是没谁了。”樱雪噗嗤一声又笑开了。 石宽咳嗽了两声，“那啥，没什么别的事儿了就先上车吧，我带你们熟悉下环境，然后把你们送到那栋别墅里，你们的id现在已经认证了别墅的使用权，到时候你们自己进去就行了。” 宋杰点点头，“麻烦你了。” 几个男生还算不错，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女生一个个脸上都憋着笑意，但是这么忍着反而让石宽更尴尬了，也不再说话了，闷头坐在了前面。 这观光车居然需要手动架势，虽然只有一个用来控制方向的圆球，但是对于宋杰一干人等来说还是很新奇。 宋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也没什么安全防护之类的，这车纯粹四面通透的，车门都没有，直上直下，“这也不怕人掉下去？” 石宽坐到车上，向后看了看，见人都坐了上来，默默发动了车子，“开的很慢，不会掉下去的，这也就是个代步工具。” 宋杰默然。 略微一颠簸，车子上到了石板路上，说是石板路，不如说成是一条石街，同看不清窗外的车子相比，这辆车确实是慢的，一路都沿着石板向前开着，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郁郁葱葱的森林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但是并不是树木直接消失了，而是地面上全部为木板铺设，仅仅间或露出树木的地方留出较大的空缺。 在被漆成深褐色的木板尽头，有着一个大湖，湖水在阳光中波动向前，带出粼粼金辉。那湖中有一座小岛，湖边停了几只似乎用作游玩的小船。 宋杰目力极好，所以此刻车子并没向那个方向开去，他也看的清清楚楚了。 石宽解释了两句，转动着滚轮驾驶着观光车左转，“这儿都是景观区，我带你们去住宅区，这里你们已经看到了，很大，住宅区的别墅之间的距离也相隔很远。因为这里的商人很注重自己的隐私，所以外面的车不能开到里面来，而且定位系统在这里并没有明确的作用，整片小区都在地图上笼统的概括为嘉誉小区，里面具体的别墅位置却无法看到。” 宋杰愣了一下，然后点开了手环的导航，果然，上面显示的所处位置仅仅是嘉誉小区，再想扩大看到更为精准的定位却无能为力了。“石宽大哥，你刚刚讲的是将我们送到别墅那里，然后你呢？”因为石宽的面上有些沧桑，所以宋杰这声大哥叫的也还顺口。 石宽边转动着球形方向仪，调控着观光车的方向，边回答了宋杰的问题，“没错的，三天后我再来接你们。” “那车呢？”宋杰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了，他发现单独行动似乎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石宽专心的盯着路，“我这车肯定是得开走了，不然我得的多久才能从这里走出去。李家车库里面的车，你们是有使用权的。” “李家？”宋杰不明所以。 “出事的那户人的户主叫李丹青，是个it公司的总裁，他妇人叫赵钰楠，他家附近那栋别墅里，同样出事的两个户主，一个叫做燕海兰，还有一个叫苍穆。”石宽想了想，顺口将任务关系给他解释了个清楚。 那些文件本来就不详尽，众人也没想着仔细查探一下到底遇害人叫什么名字，重点都放到了叶先国身上，倒是忽略了这些可以搜索到的基本资料。现在石宽顺嘴的两句话，倒是让宋杰产生了一种恍然的感觉。 “石宽大哥，那能麻烦你先带我们认一下去到这个小区里的一个住户家的路么？”宋杰想了一下，再度开口道。 “这……”石宽脸上有点儿犹豫，“这里住户的资料都是应该保密的，你想知道哪户人家的路啊？” “我想去到那个钉子户那家。”宋杰开口道。 “钉子户？”石宽倒是真的没听明白。 “额。”宋杰突然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了，说人家钉子户似乎不太合适，周旭东分明和人家已经谈拢了的，房子建造出来了，人家就是正常的住户，他这么说，石宽肯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听你这么说，应该是有人的人家你是可以透露的，那你就带我们去所有你能带我们去的地方转一下顺便介绍一下好了。”周卓搂着舒雅涵坐在一起，张口接了句话，也免除了宋杰在那儿纠结不知道怎么说的尴尬。第二排还坐了白芷和梁俊，听了周卓的主意，不觉的点了点头。 石宽大笑，“真会叫你们钻空子。也行，就带你们到处逛逛。” 车子又开了十多分钟，经过了许多娱乐设施，甚至宋杰还看到了海盗船，放在看到了一间独栋别墅。但是石宽似乎没有介绍的意思，直接从这座门庭冷落的别墅前开了过去，“这些都是住户已经搬走了的别墅，我们无权侵犯他人隐私，但是留在这里的还有六户人家，这六户不在我们此次行动的隐私保护范围之内。” 观光车继续向前开着。石宽不知道怎么的，话忽然多了起来，“你们既然被派来参与这个行动，想必已经知道了吧，这次案件并不简单，所以才会让你们来，这次的案件，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被定义为人口失踪案，直到那些血浆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后。人力或者化学药品，绝对不可能让血液就那么凭空消失，不见踪影，也许通过科技或是什么手段能够模糊或者篡改监控的影响，但是那些真正糊在地板，溅落在墙壁上的血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晚上消失无踪的。但是，这个案件究竟是不是人为的，还有待商议，毕竟，对于有着特殊能力的一类人来说，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宋杰对于他后面说了什么并不是特别在意，听见石宽的意思是要带着他们认识一下去六栋留有住户的别墅前面都转一下，他整个人感觉都舒了一口气，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单靠他们自己找，即使是驾车，三天也不一定能转完这里的所有的地方。 “这里以前也是游乐场么？”宋杰看着经过眼前的一座座娱乐设施，忍不住问了一句。 石宽看了看刚刚经过的摩天轮，摇了摇头，“不是，这是周总设计之后建造的，附近的几栋别墅都是带着孩子的住户。不过现在以前的游乐场基本都进入了小区的改建项目了。”说着他居然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曾经童年时候带来欢乐的地方终于也渐渐冷落，科技的发展，人们更乐于足不出户的体验生活，能得到足够的体验，何必远行呢。 宋杰瞳孔微缩，展露了一个笑容，没有再接话，安安静静的坐着。 玖夜自从刚刚周卓想出了办法之后，用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瞄了宋杰一眼之后，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双手捏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脊背笔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第九十九章 送达 一直穿过了类似于大型游乐场的住宅区之后，环境渐渐变得明媚而又温馨起来了，粗大的树木几乎在视野之中消失了，入目所及的进皆是大片大片的花田，万花之中，两栋别墅就那么静静的比邻在花田之间。 宋杰以为石宽还会这么开着车就载着众人从旁经过了，没想到他将车子暂时的停在了花田外面。“我没有等你们的义务，就跟你们讲一下，这里面的两栋别墅，一栋的户主不是什么富人，听说他家祖上就一直住在这里。另外那栋白色的洋楼，是一个富二代的房子，得空会带着小情人来这里搞搞情调。”石宽讲着边有些不屑的撇撇嘴。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车子就再度发动了。 宋杰也没开口说什么让他过去看看的要求，毕竟石宽一开始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仅仅带他们认认路，宋杰确定自己肯定能找到这里了，毕竟这里的景色还是很有特点的。 石宽转动滚轮，将车子调整到了游乐场和花田之间并不甚清晰的分界处中，顺着小路向前开去。宋杰其实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仅仅需要的就是那家钉子户的住处，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了，他也算放下一桩心事，至于其余人家，能不能看到都无所谓了。 周卓从刚刚讲完话之后，一直一脸严肃的打量着四周。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宋杰虽然注意到了，却不好直接问出来。全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也看着周边的风景，同时记录着车子行进的路线，凡是经过的地方，都自动的在宋杰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副缩略图。 再往前开就像是一个神转折，突然从自然，天真，小清新转折到了富丽堂皇。铺设地面的材料转折成了有机塑化物掺杂着像是金箔一样的东西，太阳在上面照着，地上猛烈的泛着金光，宋杰都觉得刺眼。 这片区域有着非常贵气的三栋别墅，其中有两栋别墅住的都是老人，还有一栋别墅住了一个很难着家的单身大忙人。 “石宽大哥，这些没搬走的人都房子怎么都挨着的呢？”宋杰感觉有点儿奇怪，除了从游乐场经过的那栋别墅里面没人之外，剩下他们见着的这几栋别墅都是还留有住户的人，而且还都是挨着的呢。 “我当然带路最好是一趟线带你们都见着了。”石宽神色中有点儿无奈，“至于他们为啥扎堆儿不搬走我也没得说，可能是从众心理吧，上面也烦着呢。其实你们这三天最好的结果就是只有你们几个人，毕竟眞灵仪测出来的结果是这三天会有异变发生，普通人了解的越少越好。” “眞灵仪是什么？”白芷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宋杰周助他们问的东西他都有些不明所以，考虑事情来龙去脉什么的他也没有丝毫兴趣，但是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但是听上去很有意思的事物，他可是有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乐于接触的。 石宽一只手猛地拍了自己脑瓜子一下，“这我也不知道咋说，你们就当能测出几时发生灵异事件的东西吧。反正这三天说啥我也不会留在这里。” “合着要是没有这六个住户，很可能三天就我们十个人呆在这两万多亩的破地方呗。”舒雅涵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太好。这么大的地方，就这么寥寥几人，不说别的，就算没有任何恐怖事件发生她都得觉得害怕，更何况现在是明知道这里有着不干净的东西。 车子又开了很长一段时间，车上的人彼此之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玖夜一直安静的闭目，按宋杰来看他很可能是在修炼，淡淡的寒冰气息似乎让空气更加凝滞了两分，这个人呢不简单的想法在宋杰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宋杰心中，但是从玖夜看他的眼神里，宋杰能了解到这个人对他很是不屑。 观光车略微震动了一下，然后便开始了持续的微微颠簸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开上了一条满是鹅卵石的道路。这路很宽，但是无一例外的，鹅卵石光滑的小石子镶嵌在水泥之中，半露在外面。 富丽堂皇再度转变成田园风，幸好这个时间跨度足够大，也没让众人生出什么太过奇怪的感觉。 观光车在一栋别墅门前听了下来，这栋洋楼在阳光的映照中泛着淡淡的银辉，与它相邻的两栋别墅不过相隔了几十米的距离，它立在中间，如同这个环境的中心，淡淡的欧式风格让它显得既高贵又不落俗气，整栋别墅还蕴藏着刻意做旧的淡淡古意，华美之中却也不失书券气息。 观光车就停在它大门正对着的不远处，石宽给车子熄了火。“这就是受害者的居所，左边那栋米色的洋楼是另外一家受害者的居所，右边那栋则也是一个商人住户，他没搬走是我们最不理解的，毕竟他家离案发现场那么近，而且，上面的专家特意给他做过思想工作，他还是坚持住在这里，说什么他一年到头都不见得回来几天，发生不了什么事的。最坑的是，他这几天刚好要回来住。”石宽一脸要吐血的状态给众人介绍着，“总之你们要方便就顺便保护一下他，当然更重要的是你们自保，毕竟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他做出了选择就该承担后果。” 居然这么近，这是宋杰完全没有想到的，这样一来，似乎留在这里的六户人家，每一户都变得奇怪起来。 石宽拍拍手，“行啦，我也把你们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宋杰组织着众人下了车，跟石宽礼貌的道了谢，然后众人就那么站着目送了石宽的小车在视线中慢慢消失。 “接下来怎么办？”周卓看着宋杰问道，他们几个人里面，以前柯玉溪是很喜欢提意见的人，不过她现在明显归到了安安静静不说话那类里面了，现在能接话把宋杰从梦游状态里叫出来的，也就剩了一个周卓。 宋杰想了一下，走到了樱雪三人面前，“我们七个人是认识的，想必你们也能看出来了，我们可以不必按照任务指令行动，但是你们不行，可是我又是你们的领队，言语上来说，我和你们又绑定在了一起，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们七个一起行动，但是没有基础任务积分，还有一个就是，你们三人自己去出事的别墅里呆三天。” “积分是什么？”梅苑颉愣了一下，第一次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如同她人一样，柔柔弱弱的，听来如同羽毛从人的耳畔拂过。 但是即使是这样，宋杰也给不出什么解释来，他本来也不知道积分干什么使的。 出乎宋杰意料的，三个人不过片刻功夫就做出了决断，竟然都选择了和他们一起行动。宋杰以为，至少玖夜会选择单独呆着，毕竟他看着那么冷冰冰的，结果也选择了和他们一起。 “那好，我想先去那家看看。”宋杰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了那栋现在有人居住的别墅。“准确的来说，我想先了解一下那位户主的心态。” “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周卓微微皱眉，伸手拉了一下宋杰的衣服，“你跟我过来。” 宋杰也没有不识趣的讲什么你有话就直接说之类的，周卓现在的做法分明就是没有什么定性的结论想要跟他商量一下。他于是顺从的就着周卓拉他的力道走出了一小段距离。 “刚刚石宽说了，这里的开发商是周旭东？”周卓皱眉问道。 宋杰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没错啊，那天聚会的时候我也讲过啊。” “可是，周旭东在十年前已经死了，这个项目是怎么继续的，而且仍旧打着他的旗号。”周卓面色凝重，“周旭东是我的小舅，虽然他的死讯并没有传播开，但是对于周家人来说，他的死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毕竟他是周家在地产方面的顶缸人，他意外身亡将会牵动周家股票的巨大波动，可能产生巨大的损失，所以对外，我周家一直宣布没有死，但是一点点的在将地产方面的资金转向，投入科研方面，就我所知，从十年前开始，地产上这样大的项目就不再继续施行了。” “可能是重名吧，毕竟现在重名的人并不少。”宋杰开口安慰道，“你也别想的太多了。” 周卓的脸色仍然没有丝毫回暖，“不只是这样，这样的景观设计，在我小时后，很喜欢和小舅腻在一起玩时候，曾经听他提到过。” 周卓微微停滞了一会儿，“他曾对我说，他深感大家族生活的不幸，金钱利益成为牵一发动全身的唯一纽带，人情凉薄，他以后一定要创造一方乐土，在那里，邻居友好和睦，互帮互助。但是我那时候太小，还不懂得他说的什么。” 宋杰拍拍周卓的肩膀，“那岂不是更没什么可多想的了，可能是十年前这个项目已经筹备开始了，之后的负责人按照他的心愿继续建了下来，这也算是继承了他的意志，挺好的啊。” “本来我先开始介怀了一下，然后按你这样想了，也放下了，直到看到了这里。”周卓面色难看的指了指眼前的三栋别墅。“当时我小舅说了，房屋，环境，和居所的人，本该相合，而人是由独一向群体渐而发展，独一到融合渐次演变，虽然，当时我并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是看过前面的别墅风格之后，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所设计建造的小区，别墅布局将会由一，二，三，四，这样的群居依次递增……” 第一百章 第四栋别墅 “所以，你的意思是……”宋杰话没有说完，但是面色同样难看了起来，“现在我们也不能完全确定你的猜测是否是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件事，先不要跟他们讲。” 宋杰现在无比的后悔，当时为什么仅仅查了这座小区的住户量，而没有想到查查这小区一共有多少栋楼，当初很多感觉没用的东西，到了现场似乎都变得跟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起来。 幸好这里不屏蔽信号，宋杰估摸着一会儿等到闲下来再查。 宋杰和周卓一起走了回来，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众人中也没人好奇去问，毕竟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幸福。 “那我先去敲门了。”宋杰对着众人点点头，向着右边别墅的大门走去。 别墅的门扉是红木制成的，宋杰站到门前，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他是上了将近十级石阶才站到这扇门前的，这幢别墅虽然不是位于中心位置，但却比另外两栋别墅更高一点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或者是距离的原因，宋杰伸手按上了红木门扉上边的褐色按钮。 门外很安静，不知道门内会响起怎样的铃声。 几十秒之后，门边突然弹起了一道光，一个荧蓝色的光条竖直展开，出现了一个3d的矮胖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睛看向宋杰。“你是谁？”矮胖的男人开口道。 突然出现的变化让宋杰一惊，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这几年也没人给他打全环境3d呈像对话，他几乎快忘了这样的通话模式，倒是没想到，这样的技术也用到了可视门锁监控上。 “您好，我和几个伙伴将是您这三天的邻居，应该有人跟您说过我们的情况，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让我们跟您了解一下情况。”宋杰说话不快，但是很是谦逊，言语中也是客套的请求意味。 那个矮胖的男人丝毫也没有领情的意思，“不方便，你们爱怎么折腾不管我的事，别来烦我。”蓝色的立体投影一闪，从空气中刷的消失不见了。 “嘿。”宋杰摇摇头，这人昂，难怪石宽讲起这个人一脸的气闷，算了，不让进就不让进吧，宋杰刚刚注意了一下那人说话时候的神色动作，都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至少不是被人胁迫的，宋杰索性也没有再打扰下去的意思。 从台阶上撤下来，宋杰再次走到了众人之间，“行吧，那我们先到这三天居住的地方看看吧。”宋杰和白芷等一行人向着几十米之外的有着银色装饰物的独栋别墅走去。这栋别墅如同阳光中含笑的清丽家佳人，没有给一个人带来丝毫阴冷的气息，连晗思田那么敏感的人都对着宋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那当时那个孩子怎么会哭着跑开呢？这里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么？ 可惜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能够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宋杰和众人走到了几十米远处的浅银色别墅外，宋杰走在前面，其余人和他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或远或近的跟着，周卓和舒雅涵等一起行动过的人，仍然保有着基本的默契，同宋杰留下了一步远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能让他们一抬手就够到宋杰，如果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也便于及时将人带回来。 宋杰在门锁处扫描了自己的身份id。 银灰色的电子锁发出了滴滴的一声轻响，防盗门就轻缓的弹开了。 这单单是按照喜欢民国风的太太的喜好装修的屋子？ 宋杰第一个不信。 既然门已经弹开了，宋杰索性一手扒住门边，将门呼的一下大开了。 房间里光线很昏暗，可以看出来的，所有的窗帘此刻都处于闭合的状态，但是出乎意料的，屋子里并不憋闷，也没什么难闻的异常气体。 灯的开关就在进门的过道里，按理说，这座房间的灯应该能自动感应开启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此刻门开了，宋杰也走进了屋子，灯也没有自动亮起来的意思，可能是因为现在是中午，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座房子处于无电状态，或是这里的感应系统坏掉了。 一会儿检查过之后，这些都是可以得出结论的，宋杰在入口的鞋柜处脱了鞋子，换上了一双拖鞋。 不管怎么样，进入别人家里换掉鞋子都是基本的礼貌。在宋杰换鞋子的时候，周卓也走了进来，看见他的举动，不觉疑问道，“你怎么还换起鞋子来了？” “咱们这么多人，一会儿把人家家都踩脏了。”宋杰还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也确实，宋杰按过过道处的应急灯光按钮之后，整间房子都亮堂了起来。明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而且这里被当做案发现场，调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可是地面却是一副纤毫不染的样子。 “真要换鞋啊。”周卓一脸无语，“我可不想穿不知道是谁的鞋，而且他家都不一定能有十双拖鞋。” “你随意吧。”宋杰叹了口气，他也是下意识的举动，这玩意儿，跟家教也有关系，美琳很爱在意这些小细节，总跟宋杰念叨细节决定一切，其实让他穿别人的鞋，他心里也有点儿别扭。 从门口的过道走进屋里就是一间敞亮的大堂。右边边角隔出了一个不大的空间，虽然还没有走过去，但是宋杰知道，那里是厨房，一层的顶很高，顶上是一座庞大的水晶灯。明晃晃的散出暖色的光辉。 宋杰走到一层向阳的穿前，调整了玻璃内部的光线折射微芯片。屋外的阳光终于能照射进屋里了。冲着最后进来的玖夜招了招手，示意他将灯关上。 大厅里有着两排分成了类似于三角形两边的结构的真皮沙发，众人很自觉的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看看。”宋杰对着众人点点头，顺着阶梯慢慢走了上去。楼梯的拐弯处再度暗了起来可以看出来，二层同样的处于窗帘没有打开的状态。 宋杰走的很慢，因为他担心可能会发生什么异变，在1956年林家宅事件里，每次发生异变的地方都是通往二楼的阶梯处，即使现在三层才是真正的最高层，但是对于宋杰来说，楼梯是他意识中最危险的地方。 二楼的装修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二层被装修成了休闲娱乐的场所。米白色的羊绒毯从楼梯口一直铺满了整个环境，三张由白铜打造的方桌被拼在一起，形成长桌的排布，桌角细微之处，有着精美的镌刻。让整张桌子显得格外大气。 看见这些鲜明的色彩，宋杰不由的庆幸一下自己有一双不会为环境所影响的双眼，他现在是可以打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的。这个屋子真的是拉着的窗帘，而不是仅仅调控窗子上的玻璃，这屋子的所有窗户都是被打开的，以便让空气流通进来，这里的空气也是最清新的，看来这些天封闭着的屋子之所以房屋里不是死气，很大的原因来自这里。 桌上有着一口扁圆的青瓷缸，宋杰慢慢向着那张桌子走去，风吹动窗帘，一丝阳光照了进来，他没有先拉开窗帘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宋杰总有种可能在暗处会看到不同的东西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也促使了他在黑暗中行动。 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暗能给他更安全的感觉，因为他可以看的清楚一切，但是对于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来说，他们可能还没有自己看到的东西更清楚。 桌面上，那口瓷缸中有着一汪清澈的水，水中，一条红色的锦鲤欢快的游戏着，鱼尾摆动，不时溅起丝丝水花。 这水太干净了，水中什么都没有，除了那条看着就很欢实的锦鲤，这里不管那些刑警有没有再来勘察现场，那些人有没有闲心在很可能是命案现场的地方去管一条小鱼，至少他们接受到任务之后，宋杰可以肯定这里不会再有人来的，可是为什么，这小鱼生活的水就像是刚刚被人换过一样，而且，而且，这整间屋子都没有什么尘埃。 宋杰皱着眉，直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的呢？ 是桌子！就是这张桌子！！和照片上出现的那张桌子不一样！这张桌子确实是民国时代家具的风格，也是贵人才使得起的，但是照片上的那张桌子，虽然也有着古气，但是明显受到了西洋文化的影响，桌子上，这个放的鱼缸更不对！如果宋杰记忆没出问题的话，那个地方应该是花式烛台。 点燃的烛台，这样想的话……宋杰皱着眉头，慢慢低头看向脚下米白色的羊绒地毯，很可能案发现场的地毯也并不是米色的，而是纯白的，因为烛光的映照才会让那个小刑警产生的错觉。 如果他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的话，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那间地板上满是鲜血的屋子，和这栋别墅，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而且，宋杰两步跑到窗前，伸手将厚重的窗帘握紧，跑了两次将其分别拉开。 阳光照亮了整个环境。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分明记得，从外面看向这个别墅的时候，别墅周身都泛着淡淡的银辉，所有的窗户，分明都是紧闭着的！ 联想周卓的话，这里很可能藏着周卓口中的，第四栋别墅，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身处在哪里了。 第一百零一章 你的目的呢 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到底是真实存在的别墅么？还是在文件记录中那栋闹鬼的房屋。宋杰不清楚，但是他现在也不是很执着于这一点。 他再次走回了楼梯处，顺着盘旋而上的楼梯，来到了三楼，三楼的走廊里更加昏暗，这里有着三间卧室，卧室的门扉无一例外的紧闭着。正对楼梯口的小窗也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每间屋子都昏昏暗暗的，像是有人刻意弄成这样的。 宋杰先打开的是主卧的大门。主卧床边的两点红光倒是让宋杰微惊，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那是哪个散架的机器人。看了真正的现场才发现，机器人比照片中的被破坏的更加彻底，但是它的眼睛仍然是亮的，那么很可能它的记忆芯片还没有出现问题。没准里面会有宋杰需要的东西。 抱着这样的想法，宋杰索性直接动作起来。机器人被毁坏的很残破，他凭借双手在机器人破损的脑袋中翻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芯片的影子，不觉的嗤笑两声，之前来这里的警察那么多，就算有芯片，也早该被取走了才对。 然后宋杰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里，到底是那栋不存在的第四栋别墅，还是李丹青他们居住的别墅。第一份文件中的几张照片，分明有着机器人，可是二楼的照片，却和他们现在身处的别墅分明不是同一间屋子。家具摆设完全不同，却和小刑警记忆中看到身处一只苍白手臂的环境一模一样。 宋杰这么想着，冷汗不自觉的顺着脊背流下。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机器人泛着红光的眼睛转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被破坏的这么彻底的机器人，绝对不能再做出任何的动作了，而且还是指令以外的动作。诧异稍稍冲淡了宋杰心底的压抑感，大脑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在器身被破坏的这么彻底的情况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简直颠覆了宋杰的已知信息。不对，还有一种可能。宋杰眼睛一亮，想起自己辍学在家时候曾经做的不同类型机器拼装实验，还有一种可能，这个机器人本身是改装的，它的这两只眼睛，是独立的存在，那么芯片，应该在…… 宋杰三两下从泛着红光的眼球后面拆出了两枚米粒般大小的芯片。“果真。”宋杰勾起唇角，收起手掌，将自己攥着两枚芯片的手掌直接揣进了裤兜，没有拿出来。顶层的主卧通向露台，宋杰四面看了看，三面单额墙壁都是同样的颜色，但是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上有着淡淡的倒影，那里应该是玻璃吧。 宋杰绕过巨大的床铺，站到那面墙的面前，伸手按上了微凉的墙壁，感受到温热的体温，黑色的玻璃慢慢褪色，最终变成了透明。 整个屋子也亮堂了起来。暖暖的阳光铺满了床铺，宋杰也看到了靠近地面处的小锁，能够打开这扇玻璃墙。但是仅仅看了一眼，宋杰就完全没有打开的想法了，露台上空无一物，没有什么值得让他进去体验一下的必要。 从主卧退出来的宋杰，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进入了主卧对面的侧卧，这间卧室似乎同样是一间小书房，仅仅有着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却有着两个大的过分的书柜，但是里面的书可不是什么古董，哎不对，在这个年代，看书似乎本身就成为古董了。 这些书还都被完好的塑封着，似乎被买来仅仅是用作典藏的。宋杰大致扫了一眼这些和编程等东西有关的书籍便兴趣缺缺的转开目光。 这个屋子没有丝毫的人气。令宋杰倍感意外的是，他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这里就是亮着的，在这点上来看，这间屋子就很特殊。但是宋杰在这里逗留了大量时间，还是一无所获。 他又转去了最后一间卧室，这间卧室似乎还用作办公，和主卧大而空旷的房间不同，这间卧室除了一张双人床之外，还有一张紫色的办公桌，桌上摆了一些简单的小玩意儿，过于成熟的装修风格，和小女儿般的摆件，在这间屋子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如果宋杰没记错的话，李丹青夫妇明明只有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才是，怎么会有这些小女孩才会玩的小娃娃之类的东西。 这间屋子也很暗，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宋杰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心悸，这种感觉，在刚刚的屋子里都未曾出现过，所以他没有多做逗留，甚至连这屋子的灯或者窗户都没有打开，就匆匆退了出来。同时快速的将门锁了起来。 楼梯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宋杰背靠着走廊的墙壁，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谁？！”汗顺着鬓角悄悄留下。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白芷正上仰着看向三层的脸，“宋杰哥，你真的跑上来了啊，我们想着你半天没下去，就想着上来找找你。” 宋杰微微舒了口气，“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走到白芷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是叫你们老老实实等着的么。” “可是你上来太长时间了嘛，我这不是担心你。”白芷伸手摸摸自己被打痛的脑袋，吐了吐舌头。 宋杰恶寒，小孩子的恶意卖萌简直太可怕了。 “你手受伤了么？”看着宋杰右手一只揣在兜里没有拿出来，白芷忍不住问了一句。 宋杰顺着楼梯继续往下面走去，“先去一楼的大厅再说。” 他左手扯着宋杰，飞快的下到二楼，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冲到了一楼的大厅。 周卓和舒雅涵坐在一起用手环看着电影，玖夜正盘膝坐在一边，闭着眼睛入定一样，梁俊跟柯玉溪不知道正聊着什么，楼下很是安静和谐，看见这么多人，宋杰心里刚刚的不安感总算是散去了。 “咱们开个会。”宋杰拍拍手，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索性站到了两排沙发的中间，让白芷坐回了沙发上。众人都停下了各自的事情，玖夜仍旧闭着眼，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宋杰刚刚的话。但是玖夜此刻的态度，明显不在宋杰的考虑范围内，他将自己刚刚上到二层和三层的所见统统说了一遍，然后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猜测。“在进入这栋别墅之前，周卓曾经跟我讲了一些关于他的舅舅周旭东的事情，关于这个小区的建设，很有可能别墅的排布就是按照一，二，三……一直到八，这样来安排邻居的，所以我们从游乐场那片景区的时候，会看到孤零零的独栋别墅，花田的两栋别墅，金满园的三栋别墅，这里本来应该是四栋才对，但是那时候我并不信，但是现在，我的看法改变了，就在这块儿区域，很可能存在着第四栋别墅，我们看不见的别墅。” 宋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也给别人留出了思考的时间，玖夜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目光终于带着些许专注的落在了宋杰的身上。 “我刚刚看到二楼的布置，和我们收到的文件中的照片并不一样，但是三楼，包括机器人的位置什么的，却都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我想，如果那些照片没有出问题的话，那么很可能答案是，第三栋和第四栋别墅是重合的，而且二者之中，有一栋是，鬼楼。”宋杰讲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下来，几秒钟之后，看着大家都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但还带着些许的不解，宋杰再度说了下去，“之所以，我会判定这里重合了一栋鬼楼，是因为，其一，照片上的二楼和文件一中小刑警看到的诡异房间是一致的，其二，周旭东已经死了，其三，这栋楼一层曾经存在的血液都不见了，许多透露着诡异的地方都在一瞬间消失，只有一种可能，当时的情景被替换了，而且是在某种特定条件下的替换，可能是因为时间，也可能是因为触动了什么东西。二楼变了，但是三楼没有变，我猜想，很可能是那栋鬼楼只有两层。” 玖夜已经变得很是专注了，他目光中透露出了考量的意味。“按你这么说，那我们只要一直呆在三楼就安全了？”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宋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首先机器人，在三楼主卧里完全是处于被粉碎的状态，证明三楼也并不安全，其次，三楼的两间侧卧也很奇怪，书房的那间整间屋子阳光明媚，完全没有一点遮挡阳光的东西，另外一间屋子，我只敢匆匆扫了一眼，里面有许多只有小女生才会有的东西，那间屋子，给我了很不安的感觉，那种感觉，甚至在别墅的其它所有地方都没给过我。” “既然书房的那间侧卧很特殊，你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么？”玖夜神色微沉，继续问了出来。 宋杰摇摇头。 玖夜突然用着一种很奇怪的讥诮表情上下审视着宋杰，“你就这么直接把猜测说出来，你也说了这里跟鬼楼根本就是重合的，你不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听了去么？” “还是说，你是想就把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引出来，好完成你自己的任务？”玖夜勾唇，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第一百零二章 选择 “怎么想是你们的自由，我仅仅是将所有目前能得到的信息告诉你们，求一个相对的公平。”宋杰虽然说得是你们，但是双眼只望向了玖夜一个人。 “好了，我目前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最后我想说，任务不任务的真的不是我所关心的重点。我最希望的就是大家能够平安的度过这三天，大家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建议的话，都可以讲一下自己的看法了。”宋杰沉稳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微微颔首，坐到了长条沙发的外侧。 周卓接受到宋杰的眼神，会意的刚想开口，却被玖夜出声打断了他要起身的举动，“既然领队让我们发言，那我想说，我们应该呆在三楼，他刚刚已经讲得很明白了，鬼屋只有两层所以三楼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一间屋子有阳光，也许那正是留给我们的活路，至于他说的感受到其中一间屋子有危险。”玖夜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沙发上，隔了不近的距离的宋杰，“请问你是灵媒体质么？你曾经预感到什么准确发生了么？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感觉真实有效？” 玖夜一连三个问题问的宋杰哑口无言，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预感似乎并没有什么及时的作用，之前上鬼车他一样是当成了普通的车辆上去了，没准刚刚在三楼的时候，因为之前全部是阴暗的屋子，突然进入了一个亮堂的屋子，再度进入黑暗中的开场就给人感觉格外压抑，所以他才会产生那种心悸的感觉？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相比于他自己，更奇怪的一点是……宋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同样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玖夜给他的感觉似乎跟他的气质格外的不符，宋杰先开始觉得他会是少言狂傲的性格，结果狂傲是真的，目中无人也不假，但是话似乎很多的样子。 “你说的，我没法否认，但是是否接受还是要看大家的意思，还有人要说什么吗？”宋杰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了坐在自己附近的其他人。 “我来。”周卓拍拍手，将大家的视线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我跟玖夜同学有着不一样的看法，甚至说恰恰相反。同一栋屋子，怎么可能按层来区分是否安全呢，而三层照片和现在没有区别，在我看来，更可能的是，三层才是鬼楼和这栋真实存在的别墅的链接，也就是说，因此，三楼才会是无差别的，那么很可能鬼物就藏身于那里，我不觉得宋杰会产生什么错觉，他也不会拿那样不严谨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感觉，毕竟我们参与这样的活动是有生命危险的。谁都不可能拿生命来开玩笑，而且，三层那个破损的机器人就是对于那里不安全的最好的证明，至于一层和二层，别墅如果想要替换空间，怎么可能让身处于这里的我们毫无感觉的进行这样大的改变呢？如果是整层替换，那将更有利于我们，我们只要不乱跑，就能一直藏身在对于我们来说安全的这层别墅内。所以我的建议是，留在一楼，就坐在这个大厅里，晚上轮流守夜，我觉得至少第一天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你的看法我仍然保留意见，还有谁想说什么吗？”宋杰看着周卓坐下，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开口的却是柯玉溪，“我们一定要留在这里么？任务不完成会有惩罚么？以前参与事件，从来没听说过任务什么的，都是领队有事情临时安排我们去做，以前我们的任务还能是变化的么？”柯玉溪这几句话明显已经是拆自己人台的举动了，舒雅涵有些气短的拿眼神剜了她一眼，怎么能这样的呢！这种话私底下问宋杰也可以啊，怎么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出来。 “这个。”宋杰面露难色，他也是第一次当领队，也没人跟他详细讲过领队的职责是什么，也没人带带他什么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具体什么作用，以往遇到的领队也都是各有风格，宋杰也没法子找人当借鉴什么的，想找到详细点的答案，宋杰点开了自己收到的第二个文件包。 打开文件包，那个视频再次出现在了宋杰眼前，宋杰惊觉这个视频变成了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视频文件了，这个东西是怎么长时间的？因为想快点儿找到柯玉溪问题的答案，宋杰也没太关注那个视频，点出了那份文件。翻到了关于众人任务安排的那里。 他动作很快，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就浏览完了全部相关内容。 宋杰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的，但是他怕自己当初看漏了，所以才找出原文件再仔细看看，结果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没有提到惩罚的事情，应该是做成了会有积分奖励，失败的话没影响吧。”宋杰关掉文件回答到。 “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柯玉溪摊手，“不知所谓的组织里的不知所谓的行动。” “当然是为了解决事情啊。”舒雅涵面色不愉的看着柯玉溪，不悦的开口道，“如果事情不被解决，就会产生更多的受害者，我们既然比常人知道的更多，就有责任也有义务让这种危害社会的事情消失，毕竟我们不会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朋友，或是亲人。政府保护普通民众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我们在曾经被不认识的人保护着，现在，为什么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别人呢？” 宋杰一直带着些犹豫和摇摆不定的眼神，在舒雅涵的这番话之后变得坚定了起来。 “好了，我现在大概了解了你们的想法的，现在举手表决吧，想要躲在这栋别墅以外安全的地方的人举手。” 柯玉溪似乎老实了，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并没有举起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要躲在别墅外面。 宋杰有些惊讶的看向樱雪两人，那两个小女生虽然彼此不认识，但是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彼此的亲密关系，但是在他们七人的团伙中还是显得有些势单力薄的，居然没有选择躲到更为安全的地方去。 似乎感受到了宋杰的疑惑，樱雪主动开口解释道，“我们觉得还是跟着大家更安全一些，谁也不能保证，不是这个小区本身的问题。” “那么好，现在，同意留在一楼大厅的人举手。”宋杰诧异，只有六票，他自己本身保留，没想到除了玖夜之外，白芷和晗思田都没有举手。 “那么想要上到三楼的人举手。”宋杰紧跟着问了这个问题，这次只有一票，仅仅玖夜一个人。“那你们两个想怎样呢？” “我跟着你。”白芷看着宋杰的眼睛，“我觉得你一定还有最后一个选择，你自己的选择。” 宋杰微惊。 “我刚刚看你一直在犹豫什么，但是雅涵讲完之后，你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我想你一定决定了什么，我很感兴趣。”晗思田笑着微微点头。 接收到周卓舒雅涵的疑惑眼神，宋杰有点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打算等会儿再讲的，又不是不讲，就是我做我的任务，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其实真的抱着和柯玉溪刚刚发问的那样的打算的，龟缩三日，然后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可是舒雅涵说的对，如果事情不被解决，一定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那他们来这里的一趟就真的没有意义了。 “玖夜，你是想跟我们一起，还是自己上到三楼？”宋杰飞速的跨过刚刚尴尬的话题，看向刚刚孤零零举了一票的玖夜。 “那我也留在一楼吧。”玖夜微微愣了一下，“但是真的发生危险的话，我不会帮任何人的。”他说完再度恢复了一个怪异的手势，慢慢闭上了眼。 宋杰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和探究，但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些什么。 他转头看向了一直盯着他的晗思田和白芷，“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大家有带这三天需要的食物吧？” 他的疑问接受到了三双疑惑的目光，其中就有白芷和另外两个姑娘的。 “这些不应该是领队带我们去采购的么？”晗思田一愣，然后扯出了一个笑容，宋杰这明显是忘了通知就以为别人都带了吃的。 “那我先去厨房看看。”宋杰感觉自己尴尬的下不去了，只得闷头扎进了厨房，幸好冰箱里有冻着火腿，鸡肉等一堆塑封良好的熟食，但是菜基本都不能吃了。 他们也就在这里呆三天，米还可以用，这些肉食足够了，宋杰稍稍松了口气，索性撸起袖子在厨房忙活开了。 午餐很快的做好了，二楼有桌子，但是宋杰不是很想带着大家上楼，他一直觉得楼梯是不安全隐患之一，所以就将食物分别盛在碗里，依次递到每个人的手上。 众人都很开心的接过去宋杰亲手做的饭，只有到了玖夜那里，宋杰受到了冷遇，“我有带吃的，不需要这里的食物。” 宋杰也没有多说什么，玖夜都这么说了，他直接就将饭碗端到了一边，坐到沙发上开始照顾起自己的胃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车祸 午餐过后，舒雅涵收拾的餐具。 宋杰打算出去转转，但是他只打算带一个人走，如果他将大半人带走了，留在别墅里的人会更加不安全，所有人一起行动，更加不现实，不说人多眼杂，也没有那个必要。晗思田有真本事，他不打算带，所以他带了白芷。 白芷这次行动全程都有点儿黏他的意思，宋杰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不带他，白芷会不会自己开车追在他后面，即使这货不会开车，步行更麻烦好么。 所以白芷光荣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宋杰真的觉得是不是有钱人有收藏癖啊，这车是科技元年之前的限量超跑，当然，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破车比今天上午的观光车需要的操作还要好多的，而宋杰完全不会！ 靠着网上查出来的资料，宋杰小心翼翼的把车子打着了火，几分钟的适应之后，宋杰勉强能正常驾驶这辆车子了，速度才慢慢提了上来。 白芷很安稳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双眼目视前方。 两人先来到的是那条仅有金碧辉煌的道路上的三栋别墅的旁边。 第一家里面现在没有人，宋杰按了半天的门铃无人应答，可能是那个老板还没回来，想来今天是工作日，宋杰也就释然了。 第二家的门被宋杰敲开了，来开门的是一架半拟真机器人。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银色的机器人偏了偏机械头颅，泛着红光的眼睛盯住宋杰白芷二人。 “您好，我们想找一下老先生。”宋杰礼貌的微微欠身，做足了礼节方面的举动。 机器人闪着红光的眼睛盯向宋杰，然后发出一阵奇怪的电子生命特有的笑声，“您说笑了，这里住的是太太，而且在午睡。” 宋杰心里是有些惊讶的，现在的电子生命已经高等到了这种程度了么。 “那您可以帮我一个忙么？”宋杰也有了直接跟机器人沟通的打算。 机器人很小心，“是什么忙？” “这里附近，近期有发生什么怪异的变化么？”宋杰环顾了一下周围，浓烈而刺眼的金色。 机器人一只手上下挥了挥，“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怪事。” “那您可不可以帮我看看这两枚芯片里面是什么东西。”宋杰手再度伸进兜里，然后面色变得难看起来，那两粒小米粒不见了。口兜里只有一个圆圆的扁片了，如果宋杰没有记错的话，那本来是个戒指。 然而没等他将东西拿出来，就接受到了机器人的拒绝，“抱歉，我不能帮您查看芯片，因为里面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有病毒，陌生人的敲门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你们是好人，剩下百分之九推销产品，我要为我的主人安全负责。”这个拒绝真的不留一丝余地，还啪啪打脸，白芷有点儿尴尬的红了脸，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宋杰对着机器人道了谢，没有带着白芷再去敲另一位老人的门很可能那户的主人也午睡了，宋杰带着白芷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你等等我。”说完也不待白芷的回答，兀自甩上了白芷那边的车门将车锁上了，自己却报到了避开摄像头监控的一个角落，这是他刚刚扫视了一圈周围得出的判断，基于对电子产品的了解，他能够看出所有伪装成装饰品的摄像头。 他将手伸进了裤兜，拿出了那个圆片。 那个圆片再读成为了那个延展出的形状，但是中央不再有一个小小圆孔的空余了，那两枚小小的芯片就在那个圆片的中间，严密的契合在了一起，看不出丝毫的分别。 怎么会这样的，宋杰上下翻转着圆片，再度将圆片分开，想让它恢复成戒指的形状。 结果圆片确实变成戒指的形状了，就像是一枚戒指上黏上了两粒饭，这明显是拿不下来了。宋杰吐血。 带着点赌气意味的将戒指套在了手指上。 戒指自动调整了大小，严密的贴合了宋杰的手指。 宋杰再度回到了车上。 白芷无聊的在浏览手环上的新闻，“你回来了，刚刚去上厕所么？” “.……没什么。” 车子再度发动，这次的目的地是花田，宋杰最感兴趣的两户人家。 不管再怎么有年代感，这车子的速度还是比观光车快上n倍的，再加上因为整个小区估计都不会有一个人游荡在外面，所以宋杰将车速开到了最大，也算是发泄自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 所以不过十几分钟，宋杰就从刚刚的位置开到了花田边缘，他转弯时候稍稍减速，但是说到底车速还是不慢，几分钟之后，车子临近了那两座别墅的位置，又是一个拐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再仔细的还没来得及看清，一看到人，宋杰立刻大力踩下了刹车。这个车子可不会在碰到物体前自动停下，锁掉车轮，按照这个速度，踩了刹车也有很大可能撞上人。 刺耳的刹车声在这个空旷的环境里响起，但是传播的并不是太远，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那个女生彻底傻掉了，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听到了刹车声，所以转脸望着车子过来的方向。完全忘了跑开和躲掉。 车子在太过踩实的刹车作用下，一个漂移，终于错开了女人的旁边，没有撞到她，却一头扎进了紫色的花海中。因为没有撞到东西，车体也没什么大的损害，所以安全气囊并没有弹出，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车子停在了花海中央。 那个女人方才缓过神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哇的大哭起来。 眼泪如同雨水一样止不住的流着，打湿了她的整张脸庞。 整个人都处于眩晕中的宋杰缓过神来之后，打开了车门，下到了车下，蹲在了刚刚被车推平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险，差一点儿他就撞到人了，差一点他就要杀人了，这三天，所有人都不可能离开这个小区，当然也不会有人能进来。像是刚刚那栋没有人的别墅，别墅主人就等同于没有留在这里了。 等等！ 如果那栋别墅的主人没有留在这里，石宽怎么会跟自己介绍他。 但是很快宋杰就放弃了这个纠结，这个小区这么大，没准人家想要去哪里逛逛玩玩呢。而且他去的还是午休时间，那家可能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他准备晚饭时候再去一次，这样来说，所有的人家他都应该去过一遍。至少确保屋主人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是活着的。 那个女人还在剧烈喘息和哭泣着，宋杰将白芷从车上带出来，让他坐在一旁休息，自己先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旁。 这个女人很美，而且是天然的美，哭的这么猛烈，却不会让人产生嫌弃的感觉，反而觉得她真的很脆弱，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她的衣服有被撕扯过的痕迹，皱巴巴的穿在身上，衬衣的下摆甚至少了一块儿。 “抱歉，吓到你了。能站起来么？”宋杰看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睛，对着她伸出了手。 那个女人一脸惊惧的坐在地上往后蹭了一步的距离。也不说话，就是一直摇着头。 好一番劝说之后，女人终于抱着一堆纸巾渐渐止住了哭泣。还好车里放了纸抽。不然宋杰也得发愁，这个女人这么多眼泪，会不会得轮到他找件儿衣服给她擦，比如把白芷扒了。想到这里，不知道为啥，宋杰就不是那么烦闷了。 那个女人还是很害怕的样子，恢复了之后就想远远离开宋杰，站起身，还是一句话不发，就想向远处走去。 “你想去哪里？”宋杰问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留在这里的住户没有女人的，“这三天整个小区都不能出入，如果你想离开这里，还是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吧。” 那个女人往前走着的身影猛然顿住，“为什么？”她声音里带着哭泣过后特有的沙哑，但是意外的悦耳。 “因为这里会发生危险的事情，每个留在这里的住户都是自愿的，并且还要接受之后对住户进行的自愿记忆消除，不管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你先回到你之前呆的地方吧，房间里怎么都比在外面安全。”宋杰叹了口气。 “难怪。”女人的眼眶又红了，“那个无耻的混蛋！我才不会回去，就算是死，也比回去更安全。” 难得她居然开口说了这么多话。 “介意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也许我们可以帮到你。”宋杰带着些安抚意味的眼神看着她，白芷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走到了宋杰的旁边，宣誓一样紧挨着宋杰。 他这样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倒是让女人眼中的警惕之色消下去不少，白芷长得很好看，他的好看甚至可以上升到精致的程度，宋杰虽然不是很帅，但是，他给人的感觉确是一种纯粹的干净。 这样两个人站在一起，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法插足的感觉，但是女人这明显是误会了，不过没人跟她讲明，这样的误会会让她感觉安全许多。 第一百零四章 “你们，是一对儿么？”刚刚还那么落魄胆怯的女生此刻眼里居然带着点儿小小的兴奋。看出她的变化，宋杰无奈道，“这似乎跟你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吧。” “好像是的。”女生立马又难过了起来。“我叫露薇，是艾普斯的一名学生，被我的一个闺蜜骗到这里来的。总之，我不能回去了。” 即使她对自己的状况并没有多说，但是看着她的衣服，宋杰也能感觉到她被骗到这里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这里，三天不能出去，是真的么？”露薇有点儿犹豫的看着宋杰和白芷，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是的，我们在这里执行一项需要保密的秘密任务。”宋杰点点头，将自己要进行的事情说的这么高大上的恐怕也没谁了，但是要想讲明白肯定特别麻烦，“总之我建议你先找个人家躲起来。真的很抱歉，刚刚差点儿撞到你，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你们不能带上我吗？”看着宋杰和白芷流露出要走的意思了，露薇终于开口讲出了这句话。“我一个女孩子，这里既然这么危险，你带我先去你们的地方躲一下不行么？” “我们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宋杰直言道，“我们必须在很危险的一个地方度过这三天，对于这个小区的其余别墅而言，都比我们身处的地方要安全许多。” “那我也想跟着你们。”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露薇反而格外坚定起来。 宋杰磨磨唧唧给她解释了半天，白芷也在一边儿劝着，结果露薇更加坚定了，非要跟着他们呆着，开始的动摇和犹豫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那好吧，那你暂且跟着我们把。”宋杰最后只能无奈的同意了，毕竟自己心有亏欠，而且，他对于自己等人能够活着回去还是很有信心的。 拉开车门，绅士的让露薇坐到了后面，宋杰和白芷一左一右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 他还是得去那两户人家看看，即使可能会打扰到他们午睡，但是不是老年人，稍微打扰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看着车子发动的方向是向着花田里面行进的，坐在后面的露薇有些紧张起来，“你们不是从后面来的么？回去不也应该回后面吗？为什么往这里面走？” “我们要去找人。”白芷回过头来回答了她。 “去花田里面找人？找谁？”露薇开始有点儿坐立不安，“你们认识？” “不认识啊，我们主要去问点儿消息。”白芷很实诚。 露薇面色难看，“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刚从里面跑出来。” 宋杰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应了她一下，他大概可以猜出来这个女生经历了什么，但是总不能先把她送回别墅然后再开回来吧，“一会儿你不用下车，我们就问一些事情，很快我们就离开这里了。” 露薇稍稍被安抚到的样子，不再说话了，整个人躺在了后排座位上，似乎是想让自己缩的小一点就不会被发现了。 很快，那两栋别墅就出现在了宋杰的面前，宋杰将车子熄火在一旁，自己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白芷你就留在车里照顾一下露薇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收到白芷的点头之后，宋杰才离开了车子，向着两栋别墅走去。 这片花海很是静谧，两栋别墅孤零零的立在这里，如同无人居住的鬼屋，宋杰先去了富二代的那栋别墅。 几下门铃之后，屋子很快传出了回应。 一阵乒呤哐啷的声音，然后大门被粗暴的打开，门页拍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开门的男人面色不愉的开口，“谁啊？！”边说着边眼神轻蔑的斜眼往外看着。 一个胖的跟猪一样还长相猥琐的富二代在别墅里和美女夜夜笙歌。宋杰目光呆滞，不好意思，他想吐。 从门口往里望，宋杰可以看见，这个男的屋子里遭贼了一样，地上是各种东西摔碎后的残破碎片，可见刚才男人就是趟着这些东西走过来的，才会发生这样的巨响。“您好，我是来这里解决关于人口失踪事件的负责人，这次来是想问问您，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当然，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宋杰意有所指的指指屋里。 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开口了？！“哦，帮助？需要，需要，我跑了一个女奴，你帮我抓回来，价钱好商量。”男人肿胖的脸终于正面冲向了宋杰，眼神也不那么轻蔑了。 “不好意思，这不在我的帮助范围之内，而且这个年代，您的这个行为是犯法的，我有事件结束之后对您起诉的权利。”宋杰眼神中夹带了一丝凛冽。 “你可以试试。”男人不屑的笑了一声，砰的一声将门在宋杰的眼前拍上。 宋杰摸摸鼻子，这个年代，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原来富二代可以长这样，不知道为啥，宋杰以前脑子里想到富二代，除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外，还有一个特征是帅，但是这个人长得真是颠覆了他的世界观，有钱不整个容对的起自己的长相么。 宋杰有点儿无奈的看向了旁边的那栋别墅，那里，就是他最关注的地方，也许能够得到答案的地方。 一片安静之中，宋杰伸手按响了门铃。几分钟之后，门打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常服，头上挽了一块儿方巾，似乎刚刚在打扫屋子，在身上的围兜上抹了抹手。“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跟刚刚的那些住户比，这个女人显得太正常平实了，她讲话时候，眼角和唇边一直挂着笑容，就像是邻家的姐姐一样。 “那个，打扰您了，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跟我讲一下对于此次人口失踪事件的看法，还有，您身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宋杰还是老一套的问题。 女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眉眼微抬，当真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你问我看法啊，我能有什么看法，就是丢人了很可怕啊，担心发生在自己家嘛。最近很平静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女人思考了半天，最后的回答跟之前那些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冒昧问您一句，您家还有其他人么？”宋杰却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当然有啊。”女人用手将垂在鬓角的碎发理到耳后，“我老公，儿子，还有婆婆。”她说话时候还特意望了眼里屋，“今天婆婆没有午睡，说是要等人，刚刚开门我还在想难道是你，但是看样子似乎不是了。”女人拍拍手，“还有什么其余的事情么？” “我想去屋里坐坐可以么？没准阿姨等的人会是我。”宋杰笑笑，冲着女人眨了眨眼。 “你那么小，该叫我阿姨才对。”女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可以进来的。”边说着女人边给宋杰让开了进屋的通道。 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宋杰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从女人让开的门旁进入了屋内。 这栋屋子的装修很温馨，米色的地板在通透的屋内让人不自觉的产生疲懒放松的感觉。从门口走入就是客堂，oled屏幕上此刻正播放着午间新闻。 老太太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眯着眼睛，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 “阿姨，您好，不知道您可以跟我聊聊么？”宋杰在鞋柜换了一双拖鞋，就走到了老婆婆面前。 老人眼睛猛的睁大，一头花白的银发，再加上从混沌突然变清醒的样子，莫名有点儿可爱。“你是？” “阿姨，我有些关于1956年林家宅事件的东西想问您。”宋杰有点儿拘谨的站在老婆婆面前。 老婆婆扶着腰站起来，“快快快，快坐下。”然后冲着跟在后面的女人招呼了一声，“慧文，你先进屋休息吧，我有点儿事跟孩子聊。” “妈，这是您等的人？他刚刚问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被叫做慧文的女人提醒了两句，发现老太太明显没心思顾着她，只能无奈的上了楼。 老婆婆拉着宋杰在沙发上坐下，“你是政府有关的人吧？特殊事件专案组？” 这是什么，宋杰表示完全不知道，但是老婆婆现在话语的意思等的是这个身份的人，所以宋杰只能硬着头皮撒谎，说是政府的人没问题吧。 最少是m国合法公民。 “我是政府派来解决这次人口失踪事件的负责人，因为这起案件和一百年前的林家宅事件存在许多相似之处，您家又是一直留在这里的原住户，所以我想找您了解下情况。”宋杰简单解释一下自己此行的目的，半真半假的说着。 “那就是，那就是。”老太太有点儿激动，连着说了好几遍那就是。 “您知道些什么么？”宋杰只能出言打断处于激动中的老婆婆。 第一百零五章 他是好人 老太太仰起脸，面冲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语气缓慢的讲了起来。 “你知道我怎么判断你身份的么？因为三天限定，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曾经发生过，而我的老公，是那次事件的协助负责人。” 她目光里带着缅怀，眼角透着一副如同小女儿家的温婉。“我老伴儿曾经参与了林家宅事件的调查。”她声音里满满的自豪。 “那件案子，在刚开始的时候，是被当做普通的碎尸杀人案处理的，所以牵扯到了许多的普通人。那件案子里，带有诅咒。”她的头偏过了一个角度，叫宋杰看不清她的表情。 “在那个事件之后，因为诅咒的原因，我们一家人不得脱离这个地方，但他还是在几年过世了。我老伴儿在过世之前，才告诉我了关于这件事的些许信息，他没有给我讲详细经过，只是告诉我，未来再有和1956年林家宅事件相似案情发生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来调查事件的人员一句话，叶先国不是坏人！” 宋杰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叶先国不是坏人，那那些事情难道不是因为他而起的？案宗里的信息全部是假的？那这里怎么会发生这些怪事。 “老伴儿跟我讲了一些关于林家宅事件的后续。”还没等宋杰理好自己愈发乱糟糟的脑子，老太太想起什么的一拍手。“当年在抓捕到叶先国之后，曾经进行过一次秘密审讯，协助人员我的先生，还有上面派来处理特殊事件的两个专案员，在当时，叶先国坦诚了自己的杀人事实，但是，他所说的他的举动是为了设置一个封印，如果不以血祭封，邪鬼就会祸害世间。我先生当初仅仅听到了这些讯息，剩下的内容就是那些人单独交涉的了，最后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协定，偷偷释放了叶先国。” 宋杰从别墅里出来，回到车上，脑子还是懵懵的，脑子里一直在整理着自己得到的信息，以前所有的猜测在老太太一段话里全部被废掉了，当然，不排除一种可能，这家子人才是坏人，是骗自己的，但是看那些人明显就不是坏人。 “回去么？”白芷一句话终于打断了宋杰飞速转着的脑子。 车子载着三个人回到了案件发生的别墅外。此刻临近三点，正是阳光剧烈的时候，大太阳将整栋别墅包裹着，似乎驱散了环绕着别墅的莫名阴冷感。 不管怎么样，叶先国是人是肯定的了，那曾经被小刑警看到的细白手臂，很可能是鬼物，这样，二者如果是分离开的，也未尝没有可能。但是，任务为什么会是破坏血祭之法，捉拿叶先国呢？ 等等，前半句话没有主语，也许，这是分离开的两个条件，所以才会说捉拿叶先国可以不必完成。那这样说，他不应该到处乱跑，而应该一直留在别墅里，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别墅内发生的。 宋杰豁然开朗。 别墅内。 梁俊站在窗边向外看着，看到了宋杰开着车子停到了别墅门口，其实梁俊对于事件已经有点儿麻木了，虽然他仍旧算得上是个新人，但是他看过死人，还杀过人，也恐慌孤立无援过，所以他麻木了。 “我和这栋楼里的存在达成了一个协议。”他脑海里响起了一个阴惨惨的声音。 是那个家伙！梁俊整个人一激灵，拳头紧紧握起，“你不知道那个东西会杀人么，你想害死我们？” “怎么可能呢，我可舍不得你死，而且它也杀不了你。”那个声音带着点儿蛊惑意味，“它只需要再死一个人就够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死。”梁俊眯了眯眼。 “别忘了，你和我的协议！”声音尖利的叫嚣着，然后，他感受到了梁俊的无动于衷，顿时大怒道，“那好，你母亲的命，还是这里随便一个人的命，你选吧。” 梁俊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卑鄙…” …… “我们回来了。”宋杰打开门，站在沙发上坐的歪七扭八的一群人面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叫露薇，这三天将跟我们呆在一起，雅涵你们帮忙照顾一下她。” 梁俊平复好心情之后慢慢走了回来，然后，他的目光锁定了这个意外到来的女生，她有多漂亮不在梁俊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听到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低低的浅笑，“看来，你有更好的选择了呢。” 混蛋。 “梁俊，你怎么了？”宋杰感觉站着的人情绪上似乎有点儿不正常，不觉出言安抚道。 梁俊低着脑袋在一边坐下，“没什么，就是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有点儿失控。” 宋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大致在周边逛了一下，也去几栋仍选择住在这里的屋主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总之今晚我们在一楼大厅这里打打地铺吧，女孩子睡沙发上。周卓，梁俊，你们几个现在跟我一起上趟三楼，搬点儿被褥什么的下来。” 几个人一通忙活，周卓那个无耻的居然把床垫都掀了硬要搬下来，幸好柜子里有许多以前屋主用来换洗的被褥，不然估计都不够这些家伙合着用的。 宋杰还是很膈应最后一个屋子，没有让众人进去。所以几趟来来往往上下楼梯之后，等到东西都搬完了之后，宋杰才发现了一个很不好的事情。 梁俊不见了。 害怕别人再丢了，宋杰没叫别人跟自己一起，自己一个人再度回到了二楼，找了一个遍，然后又上到了三楼，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翻着。 梁俊换到了宋杰曾经翻找过的一个屋子的卫生间里，双手环抱着膝盖，蹲在地上。 “只有一个人呢，不动手么。”戏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梁俊皱眉，“滚开，不许对我朋友动手。” “所以你也想对那个突然加入的女孩子动手么，啧啧。那个女孩儿真可怜。” 宋杰连那个自己下令不要让人进去的屋子都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但是这次这里却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悸感觉了。不过找寻无果之后，宋杰还是很快的退了出来。 给梁俊拨过电话过去，显示的却是关机状态。 夜幕渐渐临近，众人坐在一起，气氛是满满的压抑感。梁俊是失踪了，还是死了，没有人知道，他就像是以前这栋别墅里失踪的人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不由的让宋杰会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 “要不你们不要呆在这里了，去花田那里的老住户家借宿吧。”宋杰看着面色凝重的大家开口道。 “你不觉得分开更危险了？而且我们真的能离开这里？”玖夜瞳孔里闪着有些诡异的光芒。 晗思田的眼中少见的有些兴奋，“不会有事的，我没感觉到鲜血的气味，梁俊应该还活着。而且，我感觉今晚不会有什么不可测的危险。如果要借宿的话，明天再去也可以的。” 夜幕降临。 无边的暗色包裹了整个世界，包括这栋诡异的别墅。 在别墅之外看去，二层突兀的亮起了暖盈盈的烛光，一个人的影子在窗边晃啊晃啊的，三层角落屋子的窗户外，突然贴上了一大块白色的布料！ 只有一层，仍然是静悄悄的。 梁俊手上握着一把从二楼桌上找到的尖利水果刀。二楼很黑，只有刀片不时反射出银亮的光线。还有他亮亮的眼睛。 他可能要在清醒的状态下亲手杀人了。 他不想这么做。 直接拿刀下去么？ 血会溅的到处都是的，那个女生的挣扎会吵醒别人的。 梁俊犹豫了一下，将刀子放回了桌子上，他怎么已经在开始思考怎么杀人还有杀人后尸体的处理了。这样不好，特别的不好。 他蹲在地上，痛苦的以手掩面，他现在，需要一个单独将那个女生引上来的机会。 那个恶魔一般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将近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光，他感觉自己要疯了，杀人视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现在开始详细的计划着怎么杀人了。 露薇睡得不是怎么安稳。 毕竟她要在一大帮没有丝毫关联的陌生人身旁睡觉，说一点儿感觉没有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她白天受到了两次惊吓之后。 所以她在沙发上翻腾了好久都没能入睡。反而尿意越来越清晰。 她对于林家宅事件什么的，完全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而且因为本来也不是这个小区里面的住户，所以对于封锁严密的人口失踪案件也一无所知，虽然很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不睡屋子睡沙发，甚至睡地板，不上二三楼的举动，但是她还是乐于遵守他们的规则的。 但是换句话说，她没有什么对于这个环境太大的警惕心理，仅仅是不适应和陌生罢了，所以她想上厕所，也没好意思叫醒别人，仅仅踮起脚尖从沙发上下来，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响动，穿上了鞋子，一点点朝着厕所的方向挪去。 盘膝坐着的玖夜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离去，然后又慢慢闭眼，环境仍旧安安静静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本来，夜晚会安排守夜的，但是大家都很笃信晗思田的预测能力，不知道出于怎样的想法，宋杰并没有作出守夜的安排，很可能，他感觉大家都需要更多的精力来面对之后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吧。 第一百零六章 怪谁呢 露薇惦着脚尖，放轻了步子，慢慢的向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她白天时候上过厕所，厕所在旋转式楼梯的旁边就有一个，是离大厅位置最近的一个厕所了，她准备去那里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很快的打开厕所里的灯，解完手之后，冲厕所的哗哗水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突兀和吓人。 将灯关上，等到冲水声音止息了之后，露薇才敢慢慢的将门打开。 窗帘和玻璃里的百叶并没有闭合，所以清冷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子大片的铺进屋里，并不会让人感觉有多黑，也足够看清屋里的东西。 她刚刚准备回到沙发上躺下继续睡，突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响动从楼梯的上面传了过来。 “露薇……露薇……”有一个声音，在叫她的名字。那个声音有些耳熟，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不要出声，你悄悄的上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这是……露薇有些疑惑的抬头，顺着楼梯向上看去，通往二楼的阶梯黑洞洞的，看得让她有些不安。 那个声音催促着她，似乎很是焦急还有关怀？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没有什么防备，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走了上去。 …… 阳光透过窗户射入屋内，照到了熟睡着的宋杰的脸庞上。黄色的光让整双眼睛都很不舒服，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大家还都在睡着。 玖夜盘膝坐在那里，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空气里似乎带着一股奇怪的腥膻味道，这个味道让宋杰不自觉的紧皱着眉头。他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周遭，大家都好好的呆在昨晚的地方，等等，沙发上少了一个人。 这个长条沙发，每个沙发上都睡了两个女生。可是，露薇不见了，宋杰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沙发的皮子。 皮子没有丝毫的温度，早已变得冷硬。 一切都说明着一个问题，露薇很早就离开了这里。 宋杰离开了大厅，向着厕所的方向找去，他还没有有人遇害了的意识，即使空气中细微的气味让他稍稍有些不安。 厕所里没有人。 但是那股让他不安的气息变得浓重起来了。 那是从楼上传来的，不知道是几楼，但是顺着扶手楼梯，一点点渗了下来，来到了一楼。 宋杰背部贴着墙壁，横着一点点顺着楼梯向上走去。 这样一直走到了二楼的大厅。 厅里静悄悄的，瓷缸里的鲤鱼欢实的摆动着尾巴。一切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但是那股血腥味变得浓郁而清晰了起来，似乎少了什么东西的阻隔，宋杰的眼中泛起了淡淡的红光，他强压住自己心底越来越暴躁的嗜血感，向着血腥味的源头找去。 是在厕所。 宋杰定了定神，推开了厕所的大门。 露薇倒在一片血泊里。 她身下的血液一直蔓延到了浴缸的旁边，红色的血液边缘已经干涸成了黑色，刺鼻的腥气在大门打开后铺面而来。她的脸侧贴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了不可置信。一只手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一把匕首就扔在她的身边。 她的衣服上糊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刀口的位置。 昨天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宋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一阵阵泛上的感觉不光光是恶心，还有让身体有些发寒的颤抖。 鬼物杀人他见过。 但是他见到的都是一些惊吓或是幻境里死亡的人，很少见到这么血腥的鬼物杀人现场。或者，并不是鬼物杀得人，那还会是谁呢。 梁俊么。 宋杰摇了摇头，他不太相信自己这个猜测，梁俊又不是什么招灵体质，没道理鬼物每次都附他的身。而且他明显也是有灵力的，按理说，这种觉醒过血脉之力的人，像是他和云熙，都会对于鬼怪有着一定程度的抵抗能力。 虽然不能说的上是克制，但是能量上是可以划伤等号的。 何为鬼物，舍生之体，聚魂为灵，沉淀于自然，生发于黑暗，忘本于血。是为灵体堕落，成就恶鬼之身。 这种能量上的媲美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可是，这恰恰是更为严重的一点，昨夜，宋杰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他转身，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走下了楼梯。 就在厕所的浴缸里，梁俊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衣服上沾满了血液，昨晚杀完人之后，他手脚酸软，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惶恐之中，于是他就在尸体的旁边度过了一个夜晚，一动也不能动，站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刚刚听到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他才强撑起身子，躲进了隔帘后面的浴缸里，幸好经过一个夜晚，他手上的血液早已经干涸，所以没留下什么显眼的痕迹。 血只溅到了他的衣服，还有他的手上，鞋底倒是仍然干净。也许是害怕被发现的感觉超过了亲手杀人的负累感，梁俊走出了这个屋子，向着三楼走去。 他准备暂时藏身在那间对于宋杰等人来说确实很危险的客房里。 昨天在杀了人之后，他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堪比噩梦的消息。 那个声音在他的耳旁吹着冷气，“你完成的很好嘛，我很欣赏你，第一天的任务算是完美的完成了。” “什么叫第一天的任务？”梁俊瞠目欲裂，“你说过的，只需要死掉一个人！” “对啊，第一天只需要死掉一个人，第二天两个人，你都已经杀掉了一个人了，再多杀两个人呢不过分吧。” 也许这句话才是真正让梁俊崩溃的话，他本来的打算就是拿着刀子，倒在露薇的身边，装成自己再度失控伤人的样子，他可以说自己再度进入了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反正他也经历过，那样能够把人逼疯的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终于杀了人，但是他还是没有丝毫的胆魄去承认这一点。 他还是想当一个好人。 但是现在，他似乎回不去了。 杀了一个人，还差两个人。 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他不可能放弃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门被打开，再缓慢的关上，绛紫色的帘幕朦胧着的，如同血液暗沉下来的颜色。 …… 在宋杰打开厕所门的时候，睡得不是特别安稳的晗思田就被鲜血的味道惊醒了，她不太安稳的感觉，在半夜时候就产生了，但是她一直感觉是错觉，强迫自己安下心神，好好睡觉，因为她确实没有感觉到灵鬼的存在。这种情况下，养精蓄锐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么浓重的血腥味道，一定是死人了。 被憋闷了一夜的鲜血，才会带上这么一股子腥膻。她一个翻身，从沙发上下到了地上，惊扰了跟她睡在同一张沙发上的柯玉溪。 “怎么了么？”柯玉溪慢慢睁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皮，半坐起来，有点儿不满的嘟囔着，“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再多睡一会儿了么？” 晗思田三两下提上了鞋子，看了一下周围，露薇不见了，宋杰也没有了踪影，但是晗思田绝对不相信，遇害的会是宋杰。 她从沙发上下来了之后，就直接向着血腥气息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柯玉溪看见晗思田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不觉有些不满，也穿上了鞋子追了过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不理我？你要去哪里？宋杰不是叫我们不要离开大厅么，你自己怎么擅自行动呢？”柯玉溪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半天没有停下来。 一直追到了楼梯附近，撞上了脸色难看的宋杰。 “怎么样？”晗思田皱眉，宋杰现在身上沾染了很是浓重的血腥之气，让她稍微感觉有些不舒服，她能隐隐感觉到宋杰现在身上莫名的躁动感。“你清醒点儿。” 宋杰这才仿佛被唤醒一样，恍惚的感觉稍稍散去，木然的眼神变得清醒了起来，看上了晗思田的眼睛，“露薇死了，我昨天说什么都不应该带她到这里来的。” “这不怪你，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什么都跟她讲了。”晗思田稍微安慰了宋杰了两句。 宋杰微微低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神，“可是，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说没有危险呢？我为什么没有守夜呢？” 他呢喃一样的说了这两句话，“梁俊也生死未卜，都是，我的错……”他边说着，边从晗思田的身边错身走开，没有丝毫期待二人回应的样子，整个人带着些阴沉的走回了众人睡觉的地方。 周卓在柯玉溪她们出去的时候也醒过来了，此刻正靠在沙发上，偏头向着宋杰的方向看过来，“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了。” 他声音压低了，怕吵到睡在身边的舒雅涵，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样的音量，宋杰这个变态一定听得到的。 宋杰走到周卓旁边坐下，学着他将后背靠在沙发的下面，“昨晚我和白芷带来的露薇死了，我居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不应该吧，你不是听力很好，一点儿小响动都能吵醒你。”周卓微惊。 宋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昨晚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到。” “怎么没跟晗思田她们一起回来，她们是去找你的吧。”周卓换了一个话题。 宋杰以手扶额，“不知道，我想静静，我感觉现在无法用公正的态度对待晗思田，总想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想推卸责任的多了，难得看见你这么坦陈的。”周卓无奈的摇摇头，“那你自己慢慢憋想法吧，就是别忘了咱们可没那么多时间。” 第一百零七章 查探 宋杰很烦。 这样的烦躁和今天明媚的阳光丝毫搭不上边儿。 晗思田并没有独自上去，而是不久之后也走了回来，她仅仅去了一层的厕所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柯玉溪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可不想带个拖油瓶去了二楼，回来发生什么事情还要怪到她身上。 宋杰的意思她看明白了，她又不傻。 “醒了的都起来吧。”宋杰瞄到沙发上躺着的樱雪微微睁开眼睛，然后发现宋杰和周卓坐在她对面聊天，立马合眼。装成一副仍然在熟睡的样子。 这些人都不像他和晗思田一眼，对于气息那么敏感，但是玖夜不应该啊，可是玖夜现在分明还是一副不为外物侵扰的样子，闭着双眼，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你是对我有意见么？”晗思田没学着他们两个坐在地上，而是坐到了高出他们一块的沙发上面。“我现在也能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昨天晚上没有鬼物作祟。” “那你告诉我，人是怎么死的？”宋杰扯扯嘴角。 晗思田神色中也带上了一些不平，“那你现在的意思要怪我咯？你也说了二楼跟平时不一样，没准这里就藏了人了呢？再说不准，凶手没准就是昨天突然找不到人影的梁俊了呢。” “你怀疑跟我们一起来的伙伴？”宋杰目光微冷。 晗思田也有点儿生气了，“你现在不是怀疑我的能力？再说我讲的只是一种可能性。现在有人死了，大家都不好过，你别因为你戴着个所谓的领队的高帽，就比别人能难受多少。”她说着说着似乎把自己说明白了，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第一次领队就死人了，即使死的不是自己的队员，真的有点儿后悔，选择跟你们合作。”晗思田站起身，“核心都是一盘散沙。” “你别因为你戴着个所谓领队的高帽……”宋杰没有因为晗思田的话生气，相反，他愣住了。他念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争取过一次班委的职务，从来都是只管好自己就好了，可是这次，他不得不成为领头的人。 他想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但他所作所为却截然相反。 因为顾虑太多，所以胆怯，因为选择太多，所以放弃，因为拥有选择的权利，所以懈怠。他把自己这次的位置，放的太高太重了，有些脱离这个群体。“思田，别走。”宋杰扯住了她裤脚，止住她要迈步离开的趋势。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啧啧。”周卓看着宋杰的脸，狭促的发了几声怪响。 刚刚醒了不久的舒雅涵还是一副不明状况的样子，但是周卓拍了拍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宋杰既然已经想通了，那么，就让他一会儿自己来讲吧。周卓冲着舒雅涵摇了摇头，“饿了没？吃点儿什么吗？” “还没什么感觉。”舒雅涵对于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望，就是属于那种吃不吃两可的，偶而还是愿意享受一下美食的熏陶。她已经很少能吃到可以替换她本源组织的食物了。 苏雪是那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女生，她睡在从楼上搬下来的一个床垫上，此刻也清醒了过来，除去玖夜，宋杰最没有想到的是，白芷居然会是最后一个醒的。 “怎么睡得那么沉？”宋杰伸手揉揉他的脑袋。白芷的眼睛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也不知道。”他动了动嘴唇，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中。 宋杰一个手指头怼到他脑门中央，“睡那么久，醒了还不快起来，准备吃早饭了。” 略显匆忙的早餐时间之后，宋杰准备再上一次二楼，白芷打着盹儿歪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玖夜脸色有点儿发黄，早饭又没有吃，宋杰看他的脸色纯粹饿出来的。 他说自己带了吃的，但是宋杰压根没看到玖夜吃过东西。 也不知道白芷怎么回事，那么精神一个孩子，难得这么困，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问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这货说自己昨晚睡得大脑一片空白，简直不能更好了。 最后决定跟宋杰一起去二楼的是晗思田和周卓。 宋杰不敢带那么多人了，两个好歹还看的过来，要是一不小心再丢一个就麻烦了。 宋杰走在前面，周卓在中间，晗思田在最后边断后。 楼梯是旋转的，前方有一个拐弯，晗思田走在后面本来一直没什么事，但是她一条腿跨过转完处之后，脸色就变了。“等等。” “怎么了？”周卓伸手拉住宋杰，回头问晗思田。 “味道突然就消失了，不对劲儿。”晗思田神色有些凝重，微微闭目，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上了一道黄色的符纸。“先不要上去，退下去。” 晗思田不知道自己这一条腿留在后面的情况能有什么用么，但是仅仅跨过来一条腿，她已经感觉到身处的世界变了，从宁静谐和突然变成了充满恶意和凶险的地方。 警惕的夹着符纸，她慢慢向后退去。 周卓也想跟着她一起下去，手上还不忘继续拉着宋杰，但是他没拉住晗思田，晗思田就这么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怎么回事。”宋杰转过头来，就发现晗思田不见了。 一切仅仅发生在了一瞬间，从晗思田叫停后退，突然消失，全过程都没有超过五秒的时间。宋杰拳头握的咔咔作响，“我么也下去看看。” 他伸手握住了周卓的手，“咱俩可别丢了。”这话讲得真的很无奈，虽然两个男的手拉手不太好看，但是安全起见，周卓可是一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存在。晗思田丢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相信晗思田不会有事的，不然他们这几个人，多少人呆在一起都是白送的，晗思田很神秘，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等下到了一楼之后，宋杰更是肯定了该担心的是他俩的现状了。 因为，这个一楼大厅，根本不是刚刚的一楼了。 木质的地板上面，是厚厚的一层积灰，唯一不同颜色的地方，是他们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之后留下的脚印。 一层的整个大厅，都显得有些空旷而安静。 木质的地板上暗沉着腐朽的黑色，已经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了。 宋杰感到很是不妙，转脸向着窗户看去。 这个屋子有着一扇较大的窗户，还有大堂后面向阳的落地窗，重点是，那个靠着门的窗户玻璃是被敲碎了的，地上还有一些细微的，并没有被腐化了的玻璃碎片。 这间屋子，怎么看怎么像在文件上的林家宅，这座别墅，真的是完完全全在同一个地方建造的么。怎么可能这么巧合，设计师在这块儿曾经有凶宅的地面上，完完全全的吻合着设计出了一栋别墅。 “怎么会这样。”周卓挥挥手，想要挥开在阳光中显得格外显眼的灰尘，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无用功。 挥动手臂带起的气流只会让眼前的细微颗粒更加让人眼花缭乱起来。 “这还算是不幸中的好消息了。”宋杰摇摇头，“至少我们知道了，这两个空间并不是以重合替换的方式存在的，而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空间，不是么。” “现在是白天，还好，要是晚上来临前，我们还找不到回去的路，不久麻烦了么。”周卓有点儿不太理解宋杰的盲目乐观。 “夜晚也不怕，真的一无所获的话，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宋杰一摊手，戏谑的冲着周卓挑挑眉，示意他向着被打破的玻璃那里面看去。“屋子里危险，我们出去到屋外就好了。” “成吧，那你打算怎么办。”周卓只能点点头。 “我们小心些在这栋别墅里面查看一下，毕竟不知道白天是否有危险，总之多注意周围，一但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及时告知对方。”宋杰有些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刚刚上楼梯前说过的话。 晗思田虽然及时发现了情况，但是对他们二人来说，还是没能起到太大的帮助，所以宋杰攥着周卓的手说什么也不撒开了。 周卓只能无奈的同意。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的上到了二楼。 二楼的楼梯口处摆着一辆落满灰尘的童车，车子露在外面的生铁此刻布满了红锈。宋杰拉着周卓小心翼翼的绕开了童车。 这个屋子……和照片上的屋子还是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的！！ 这个屋子同样是一个有着木质地板的小阁楼，地板上只有一张小红木桌子。桌上面空无一物。角落堆满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让这个空间不至于太过单调。 整层的楼板又被墙壁隔出了三个小屋，里面是供人休息的睡房，宋杰一个个查探过来，什么都没有，除了床，还有黑乎乎的一坨已经腐烂了的东西。大概是被褥吧。 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其余的东西。 而二楼找了一圈，两人也没有找到通往三楼的楼梯，难道三楼真的是安全的地方？宋杰看着窗外，眉头紧锁。 第一百零八章 凶手 一定有什么他们遗忘了的地方。 这里太平静了。 1956年时候，这里不是要改建了么。 这座房子应该已经被推掉了才对，为什么现在它会是玻璃打破的状态完整的出现在这里呢。宋杰皱着眉，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半天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反而自己越想越绕进一个怪圈里。 “你说，那口埋在地下的缸，还在不在。”周卓这么一个问题，听的宋杰眼睛一亮。 宋杰向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拉着周卓从楼梯下到了一楼。“你的想法很好，我们可以试试，先去找个工具。” “你要挖？”周卓一惊。 宋杰点点头，拉着他直接从一楼破碎的玻璃那里翻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在宋杰两人的眼前，在两栋豪华的别墅之间，只有着一座矮小的两层的木屋。 “去哪里找工具？”周卓看着房子问道。 宋杰神色略略舒缓，看向不远处的车库。“那里就可以。” …… 晗思田站在楼梯口，脸色难看。 她仅仅后退了一步，刚刚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而她本身一点儿特殊的感觉也没有，仅仅后退了一步之后，血腥味更浓郁了一些，她回来了，但是那两个人呢？就这么不见了？ 昨天梁俊也是这样消失的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这样一点儿先知的预判都没有。这种东西难道没有杀伤性么。 晗思田微微眯眼，没有选择退回大厅，而是向着楼梯的上面继续慢慢走了上去。 这次血腥味道没有骤然消散，晗思田慢慢的向上走着，刺鼻的味道越发浓郁，她面色凝重，每一步落下都要仔细感受一番周围的情况，直到确认安全的时候，才会再迈下一步。 就这样，她第一次上到了二楼。 二楼此刻不像是宋杰第一次来探索时候的样子，而是整体很亮堂。她顺着血腥气息找到了洗手间。 露薇的尸体就静静倒在地面上，似乎是由于厕所门被打开了的原因，尸体上吸引了许多的苍蝇，晗思田走到近旁，在她尸体上趴着的苍蝇嗡的一声三开。 晗思田清楚的看到了她圆睁的双眼，似乎满是不可置信。 一道血色画符被她撵在了手上，闭着眼，她默默念叨了几句，符纸随即被覆在了她的脸上。露薇面庞上的痛苦之色似乎渐渐消散了，双眼也似乎少了支撑，慢慢闭合了起来。 晗思田睁开眼，叹了口气，这座别墅似乎有拘灵的能力，人死后魂魄不会消散。如果露薇的尸体没有被她即使处理的话，很可能今晚就会化出鬼物。即使是现在，她也只能暂时将她的魂魄镇住而已。事情结束之后，必须快一些将她的身体带去火化才能彻底让她的灵魂得到解脱。 谁会在这里杀人呢。 晗思田双眼向着门口看去，鼻翼轻轻抽动，还有一股微弱的，属于露薇的鲜血气味，从这里离开了，一定是那个杀人的人，他还在这间别墅里。 晗思田仅仅犹豫了一秒钟，就站起来身子，循着血液气味的方向找了过去，这种血腥气味的存在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她一直犹豫或者不去找，那么很可能，一会儿之后这个线索就断了。 周卓宋杰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剩下的这些人里，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白芷和舒雅涵了，至于柯玉溪……她现在也不太明白，到底当初是不是她的术法出现过问题，她之后定错魂魄了。总之从她之前几件事来说，柯玉溪这个人的行动不可取，这个人不属于可以信赖的人。 没有找别人商量，晗思田蹲下身子，溅起了糊满了干涸血液的银色匕首。 从旁边拿了一条毛巾，打水弄湿之后，晗思田将匕首擦干净，露出原本的花式，这是一把开过刃的匕首。晗思田之所以选择捡起它，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它杀过人，沾染了凶煞之气。 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晗思田循着气味慢慢走着，那个气味拐了个弯，回到了楼梯上，仔细辨识还是能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有着些许的分别的。 晗思田舔舔唇角，那个带着温度的血腥气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大概是上楼了。 将匕首擎在身前，晗思田谨慎的上行着。 和第一次查探二楼一样，这也是她第一次上到三楼，晗思田喜欢冒险，不然也不会答应宋杰他们加入这个小组。 因为她自己的本事，让她也生出了有些盲目自信的感觉。 就像现在，她没有感受到什么致命的危险。 她放轻了步子，一点点向着源头的方向接近着。 …… 梁俊坐在床上，痛苦的双手抱头，这就是宋杰严禁别人进入的那个房间，那个东西跟他说，没关系的，这里对于他来说很安全。 于是他就躲到了这个屋子里。 那个烦人的，噩梦一样的声音，一刻也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哎，有人上来了呢，很准确的，向着你藏身的这里找过来了。” “杀了她吧。” “杀了她，你今天只要再杀一个人就好了。” “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了，只要再杀两个人，很快的，很快就能结束了。剩下的人也能安全，多好的机会呀。” “她就要来了，落单的人啊，多难得。” “你……闭嘴！！”梁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抱着脑袋一动不动，同那个声音抗争着，“我不可能再杀人了，剩下的人，都是我的伙伴！” “杀伙伴不可以，杀普通的人就可以？”带着几分嘲笑意味的声音响起，“那那个叫樱雪的小姑娘，那个叫玖夜的人，也是你的朋友？” “她们是我的同学！”梁俊攥紧了拳头。 那个声音还没有再度开口。被梁俊反锁的屋门传来了被人扭动的声音。 那个东西跟梁俊讲，只有一个人上来了，梁俊本来以为那个人会离开这里去找人的，没想到，仅仅几秒钟之后。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木门都被踹开了。 晗思田刀子握在手中，手臂弯折，护住胸口，眼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红光，看向双手抱膝团在床上的梁俊。“真的是你啊，梁俊。” 她握刀的右手一挥，在身前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笔直的指向了蜷缩在床上的梁俊的方向。 “你为什么杀人？” 他身上的血液还没有处理掉，明显清醒的状态也无从狡辩。“只能说，对不起了。” 梁俊抓起了刚刚找到的，放在这个屋子里的一根黑色的铁棍，“我不想伤害你，你就当没有看见我好不好。”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杀人。”晗思田再度问了一遍。 然而梁俊没有丝毫要回答她的意思，而是整个人似乎处于一种苦闷之中，神色中一直在挣扎着。 晗思田警惕的一点点向着他接近着，“如果你再不说的话，那我要动手了。” 她双眼中的血色在这个绛紫色的环境中显得愈发明显，刀子也在微微泛着银亮的光。 “够了！”梁俊突然大喊了一声，吓得晗思田一抖，“我不会杀我的朋友的，我说够了！！” “哎呀呀呀，这样可真不好呢。” 屋子里的窗帘突然呼的一下被卷起，木门也砰的一声被一股妖风带上。 整个屋子再度暗了些许。 有什么似乎从房顶上正一点点渗透下来。 晗思田这次也听到了一个有些凄厉的声音，“你干什么？！你要违背约定！” 头顶上方响起了一道有如巨物挪动的刺耳粗糙的声音，“这里，刚刚好，两个人。杀了他们，我就可以行阵了，啊，哈哈，哈哈哈。” 这里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出现了四个声音，晗思田要是再什么都不明白你她就是傻子了。“梁俊，就算你受到鬼物的要挟，也改变不了你杀人了的事实。” 晗思田警惕的后退了两步，抬头望向了天花板，现在，谁是真正有危险性的敌人她还是分的清的。 “你还有良知，即使是少的可怜的良知，要么就彻底清醒吧，但我看，你更可能一点点的堕落下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晗思田现在的举动似乎在挤兑自己的队友。 “你看看，你朋友又不领你的情。”第一开始的那个声音冷嘲热讽了一句，但没有继续说下去。 鬼物的合作一但破裂，绝对不可能再重新开始了。 梁俊一言不发，手上的死字蔓延出了一道澄澈的紫光，一点点缠上了手中的黑棍。“只要，毁了这里，是不是其实就不用继续杀人了。”他自言自语般的轻喃着，眼中的紫意也渐渐明显，一道黑气从他胸口处的衣襟里面，一点点的爬出，渗透进紫色的光芒中。 晗思田甚至现在不知道梁俊是否真的是清醒的，即使他睁着双眼。 “那么，来吧。杀了我，或是被我毁灭。”他猛地抬头，右嘴角挑起，露出一个有些邪恶的笑容，五官甚至都有些变形了。 “我说过的，你杀不了他。”最开始那个声音又不忘插上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点评一下现状。 第一百零九章 女鬼真身 地板上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响着，似乎在昭示着什么。梁俊挥起手中紫意朦胧的棍子，整个人冲着天花板的上方跳去。 上面，那个声音再次发出了沙哑难听的笑声，“真的么？还没有，我杀不死的人类！” 一道凝固成型的黑气猛然前扑，将在两人的面前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黑气也显得越来越浓郁。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臂，从那飞速旋转着的黑气中伸了出来。 …… 玖夜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紧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一丝鲜血从唇角溢出。 他脸色有些蜡黄，大概是因为几顿饭都没有好好吃过的缘故。他神色微冷，站起身之后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神色中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意味。 “你要去干什么？”舒雅涵看着他的身影开口制止道，“你不能上去。” 玖夜拿眼神微微斜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离开了众人休息的地方。 舒雅涵刚要抬腿追过去，结果发现现在剩在这里的除了白芷就是自己几个女生了，白芷正在睡着，自己要是也离开很可能就会是大家一起行动的局面。 舒雅涵只能无奈的又坐了下来，“宋杰他们都在楼上，没事的，我们继续等吧。”安抚了樱雪她们几句，舒雅涵手托着下巴，看着白芷熟睡的样子微微发呆。 …… “你说，这时候如果屋子里的人也出来，我们再手拉手进去，进入的会是哪栋房子呢？”不知道为什么，周卓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问了一句。 宋杰正在车库边角里面堆积的杂物中翻找着，事实证明，他想找到铁锹这样的想法真的是天真了。 铁锹是真的找不到，趁手的工具也确实是没有，但是总算不是一无所获，宋杰找到了几把用来翻整盆艺土壤的小铁铲，不管怎么说，聊胜于无。 “我怎么知道你的结果成不成立，不过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手环从刚刚开始已经无法使用了，即使到了外面。”宋杰抬手看了一眼腕子上的手环。上面显示的是无信号状态。 “我现在也有点儿担心，天黑之前，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该怎么办了。”即使刚刚在找着东西，宋杰都时刻伸手拉着周卓的手，生怕眼前再来个大变活人。 再回到了屋子里，宋杰周卓两个人一个使左手，一个使右手，两个人用小铲子开始掀起地板来。正午时分，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汗水顺着鬓角一点点落在地板上。 宋杰先开始没有注意这些，但是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的东西，找到了！汗液落在地板上，木板没有变色，甚至连灰尘都没有被晕染！ 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手里握着的东西还有着真实的感触，两个人现在也已经掀起来了好多块儿木板了，露出了底下的泥土，因为搭配渐渐熟练了起来，两个人的配合越发默契，动作快了好多。 他们是在大厅的中央做的这项工作，弄了个3乘3的大致范围之后，宋杰觉得两个人可以开始挖了。 小铲子再度忙活了起来。 不管怎样，既然现在的工作能进行下去，他觉得有义务挖出一个真相。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土质越发松软。 正常玩土的小孩子都会知道这个事情，土越往下是越硬的，没道理越往下挖土是越软的。 两人的动作又快了好些。 终于，大块儿的土块儿在敲破一个洞口之后，成块儿的漏了下去。 光一下子照亮了全貌。 底下一口巨大的古时使用的水缸显露了出来，水缸里面，是一个眉眼宛然的女人。 她如同熟睡一样，面庞上略施粉黛，一手自然下垂，另一只手揽在两个小孩的脖颈处，神态安详的闭目着，女人的露出的手臂细白而粉嫩，似乎长久的憋闷让她的皮肤更好了。 宋杰向着缸里看去，开始时他和周卓都是静默着的，但是几秒之后，两个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那个女人的手，指甲里面全部是泥巴，而且看缸底和女人的脚的高度，她分明是踩在泥巴上面的！ 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是从里向外挖过土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停止了，但是，却解释了为什么他们挖到最后泥土变松软了。 卷宗上的记录，这一家三口明明都已经是死人了，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死，为什么要将她埋起来呢。 几乎是疑惑闪过两人心间的同时，那个女人双目瞬间圆睁，一双手上的指甲登时暴长，整个人从缸中跃起，伸手向着二人抓来。 看来这就是这里的鬼物了！ 宋杰神色一滞，伸手将周卓推到后面，右手挥动小铲向着她的指甲削去，行动间带上了一股淡淡的红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着不是很锋利的小铲，却轻而易举的削断了那个女鬼的指甲，她凄厉的惨叫着，手却仍旧向着宋杰插来，指甲仍旧不断暴长着。 即使是这样紧急的情况，宋杰居然有心思注意到，她仅仅一只手上的指甲在变化，另一只手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旧低垂着，那个女人也似乎睡着一样，闭着眼睛，表情木讷，动作也有些僵硬。 这是被什么操控了么。 这样的念头只来得及在他脑海中划过一瞬，女人的手再度向他劈来。 幸好这女人的动作总是不太协调，才来的及让他避让周旋，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女人被削断后长出的指甲越来越锋利，小铲再碰上去越来越难将它劈断了。 一直这样下去不行。 宋杰脑子里转着这样的念头，周卓在刚刚被宋杰撇到后面时候自觉去了较远的地方，将这块儿空间留给了宋杰和那个女鬼。 就是这条胳膊，灵活程度跟那个木讷的女鬼完全没办法比，得想办法，把那条胳膊砍掉。 …… 那旋转着的黑气中，伸出了一条手臂，然后露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那女人长发盘起，挽了一个太太鬟。面上的肤色也同她的手臂一样，洁白晶莹。但是她的眼睛那里，只有两个空空如也的孔洞。虽然她面上无血，却让人觉得鬼起森然。 黑色的雾气一直在她的身旁旋转着，她另外的腿脚却没有露出来。 晗思田擎着匕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杀你们，很难么？”那个没有眼球的脑袋转向两个人的方向，嘴唇一张一合，露出她没有牙齿和舌头空洞的的内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晗思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符纸，又握到了左手上。 那女鬼似乎饶有兴味了起来，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也不急着动作，整个人转向了晗思田的方向，“哟，还有个小道士。” “我才不是道士。”晗思田握紧手中的一把符咒，回了一句之后口中迅速的开始喃喃了起来。 这时候，这间房子的门，再度被打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然后屋门被一阵黑气操纵着，砰的一声，再度合上了。 进来的那个人，是玖夜。 于此同时，晗思田手中的符纸在咒语之后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一把符纸一股脑的向着黑气的方向丢去。 那个女鬼一避也不避，就那么站着生受了，然而符纸在她身边的黑气上燃烧着，一直到焚灭，都没烧掉一点点的黑气。 那个女鬼也没看她了，反而冲向了刚刚进来的玖夜。“我的身体，快回来吧。”她声音里满是急切和渴望，一条手臂向着玖夜的方向伸出。 玖夜眸光闪了闪，似乎在挣扎抵抗着什么。 那女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动作什么的都是站在那一个地方进行的，现在也是在等玖夜走过去。 不能让他走过去！！ 这是晗思田现在唯一的想法，玖夜身上的根本不是寒气，而是阴气，他身体里很可能有一道封印，封印了这个女鬼的一部分，才会形成现在的局面。 玖夜现在的状况已经明显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眼中的挣扎之色褪去，再度开始迈步向着那个女鬼走了过去。 晗思田握住了定魂符向玖夜扑过去，“梁俊，拦住他，不能让他过去。昨晚你之所以杀了露薇也是因为他，这个女鬼，根本就能自己动手，却还要引你堕落。” “现在宋杰他们不在了，你就是我们里面最强的男人了，你不该保护我们么！”晗思田这样大吼出声。 而刚刚异变之后，脸上带着诡异神情和笑容的梁俊，面庞抽搐了一下，神色略略平复，紫黑色的光芒仍旧缠绕在他的周身，但现在，他彻底醒过来了，而不是被人操控着的莫名状态。 长棍挥舞，梁俊不再犹豫，砸向了那个女鬼的身影。 女鬼似乎觉得他的攻击比较厉害，不再专注于玖夜的方向，可怖的脸猛地扭转，冲向了攻来的梁俊。 黑雾形成盾牌一般的东西，挡在了女鬼的身前，抵住了梁俊的攻击，梁俊整个人弹到了墙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女鬼似乎被黏在了那里，仍旧一动不能动的样子，只是鬼脸扭曲了一下，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 第一百一十章 真相（一） “好强。”晗思田面色难看了起来。 她甚至连神色中明显带着挣扎的玖夜都抵挡不住了，镇魂符贴到了他的脑门上，没有产生丝毫的作用。 他非但没有被定住，反而继续前进了几步。 那边，那个女鬼更是厉害的过分，似乎一切攻击对于她都是无效的一样。 正当晗思田一愁莫展之际，那个女鬼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啸。黑雾一瞬间垮掉了大半，朦朦胧胧可以看见她隐藏在黑雾后的部分了，她只有一半儿上半身，一条胳膊，下半身更是漂浮在半空里的。 ……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周卓面色凝重的看着宋杰。 那个女鬼的手臂在刚刚已经被宋杰砍了下来，那个女鬼僵直着的身体马上失去了什么支撑一样，倒在了地上，周围再度变得静悄悄起来，但是这个房屋不管是不是幻境，两个人还存在在这里。 那只被砍断在地上的手臂仍然在挣扎扭动着。 而宋杰的决定就是，凭借补天石的力量，吸收掉这条手臂中的鬼气。 这个女人的尸变，很可能是因为被这条手臂上莫名的鬼气所控制的，只要这里的鬼气消失了，宋杰猜测两个人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去了。所以宋杰才做了这个看似荒谬至极的决定。早在a市他发现自己手腕处的补天石能够吸收鬼魂的时候便早有这样的打算了，现在，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宋杰调动自己的精神，抽出血脉中丝丝的红色能量，操控着其扎入手腕处的蓝晶之中。蓝晶上的光芒骤然一亮，自动笼罩住了那条鬼臂，不过片刻功夫，鬼臂上不断蒸腾着黑气，最后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宋杰表情呆滞的站在那里。 这条手臂，竟然全部是由鬼气组成的，怎么会这样！ 房屋的周围渐渐开始虚幻了起来，那个歪倒在一边的女鬼缓缓睁开了眼，然后慢慢站起了身，她也在渐渐变得虚无。 但是她神色中却全然没有一丝狞恶，反而冲着宋杰露出了一个微笑，“原来我早死了啊。”她微微顿了一下，“殷铭是好人，不要伤害他，他也是为了我们好。”女人偏头想想，口中出现了一个宋杰他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他不是这里的人，因为父母逃亡来到这个世界，我追求了他许久，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他方才同意与我在一起。直到我们的一双儿女出生，随着他们的长大，我们夫妻二人渐渐感到胸口似乎有烈焰灼烧，才……我才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 “我们不能死。我们死了，两个小孩儿在这样刚刚平定的乱世又如何能生存下去呢。”女人眼角渐渐湿润，宋杰竟然看到有眼泪不断的滑落。 “于是我们才进行了这样的举动。”女人伸手指指那口大缸，“他有助人龟息，封存五感之法，我和子女于地底沉睡，与世隔绝，不自生发，自然不至死期，但是行阵的时候，异变发生了，这座房屋的范围内，本身就是有鬼物存在的，而且，是强大的地缚灵。” “没有办法将它消灭掉，而且阵法已起，无法终止，铭只能将地缚灵的魂魄一分为三，将她感知最弱的一条臂膀交给我，自己承受了地缚灵的下半身，但是她的头脑，我们都不能承受。”女人说话间，身影几乎变成透明。 周围的环境也几乎彻底碎裂了，“总之，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似乎是发觉自己已经说不完全部的故事了，一滴泪从女人的眼角滚落，成为她留在世间最后的影象。 周围似乎碎裂了，宋杰和周卓二人感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民国风别墅的楼梯旁边。 周卓还没太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杰因为保持着血脉之力的运转，听到了楼上的一声凄厉的嚎叫，这个声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出事了！ 没来的及交代一句话，他整个人飞身上楼。现在两栋别墅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会再发生换到另外一个空间的情况了，再说，就算还是有到另一个空间的可能性，现在宋杰也没时间犹豫了。 三楼的战场上。 那个女鬼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之后更加疯狂了起来，阵阵黑气翻涌着，一次次向着晗思田和梁俊两人冲来，一道黑气卷出，几次想将玖夜拖过去。 这货刚刚被梁俊一棍子敲晕了，总算止住了他想要向着那个女鬼接近的念头。但是要放着被拖走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那个女鬼似乎陷入了暴怒之中，黑气卷成鞭子一样的长尾，劈头盖脸的向着两人抽来。不过片刻功夫，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该死的，这样下去不行。”梁俊似乎又开始动摇了起来，他清明的神色又渐渐模糊了起来，唇角正一点点微微上挑着，就在这个时候，门再度被砰砰砰连续三声爆响给生生破开了。 这次破坏的可不仅仅是门锁。 是整个木门都彻底碎裂了。破碎的木门后面，出现的是宋杰有点儿气喘的身影。 不过这么片刻功夫，他手腕处的补天石已经将吸收的鬼气净化的点滴不剩了。宋杰对着那个有些狰狞的女鬼，再度抬起了手。 可惜这次没有任何效果。 “这下麻烦了……”宋杰有点儿头疼的躲到了梁俊和晗思田的身边。 “看她似乎不能动，要不咱们先下去？”宋杰手上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接过了晗思田手中的刀子，红光朦胧，顶上了刚刚她站着的地方。 “那咱们先退出去。”晗思田点点头，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玖夜。 梁俊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看，但是还是很听从指挥的跟着他们向后退去。 那黑气蒸腾翻涌着，攻势越发凶猛，但是众人萌生了退意之后，那个鬼物的攻击方式还未来的及彻底改变，就叫他们给逃了出去。 出了那个房间，那鬼物似乎就无可奈何了。 等到众人下到了一楼，楼梯旁边围了一堆眼巴巴等着的人，刚刚舒雅涵差点儿就没带着人都冲上去了，要是真带着普通人冲上去了，保不准那个鬼物真的能杀两个人。 “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会在三楼的。”宋杰面有怒气，看着这两个身上都血迹斑斑的人，伤口上还裹着一层淡淡的黑色，明显被鬼气侵染的状态，气登时不打一处来。 说归说，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蓝晶贴到她们的创口处，将鬼气吸收了个干净。 “我去，查看尸体来着。”晗思田眨眨眼，梁俊整个人顿时都僵住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说之后的内容，而是转了一个话题，“玖夜有点儿奇怪啊，他似乎被鬼物控制了，我在想昨晚我们一个人都没有醒过来，很可能是他下的药。” 被鬼物控制？宋杰心底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他没打算现在深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梁俊，你昨天究竟去哪儿了？”宋杰看向他。 “啊？我……”梁俊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合理的解释来，不过总算憋出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清醒过来之后就在三楼的那个房间里面了。” 宋杰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一手抬着下巴，盯着昏迷过去的玖夜开始思考起来。 晗思田用着奇怪的神色注视了梁俊半晌，冲着他做了一个口型，“你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么。” 刚刚他们几人的说话，众人都听到了，其中最有感触的是周卓，毕竟他刚刚跟宋杰一样，听到了那个女鬼说的话。刚刚宋杰有灵光闪过的时候，他也一样，而且不用分神，所以此刻，他双手一拍，一脸的振奋，“我想到了！宋杰，他就是殷铭，身体里封印了鬼物双腿的那个人。” “没有错，应该是这样。可能他也控制不住体内的鬼魂了，才会被控制吧。”宋杰叹了口气，人找到了，可是咋整，那个女鬼时候是把胳膊砍了之后吸收的鬼气，到个人总不能把下半身锯了吧，锯完了肯定死啊。 宋杰盯着人发愁。 “你是有吸收鬼气的能力么？”晗思田盯着宋杰，“这个人身体里封印了半部分鬼物？” “不错。”宋杰点点头。 “那我有办法。”晗思田取过了宋杰手里的匕首，脱掉了玖夜的鞋子和袜子，手起刀落，一刀在玖夜的脚踝处划出一道大大的血口，鲜血登时涌了出来。 “快点儿，手腕贴到这里。” 我天，多血腥也要上啊，毕竟人家在流血，宋杰想流泪。 血糊满了他的手腕，但是宋杰确实能感觉到自己能够吸收他体内的鬼气了。总算不是太坏，等感到鬼气吸收完毕之后，玖夜的小白脸儿更是白了一层。 晗思田一直准备着一道符，一看宋杰的手离开了，符纸立马贴上，玖夜也不再流血了。 楼上如同造反一样，叮叮咣咣的声音还有凄厉的吼声从刚开始的时候就不绝于耳，但是只要他们一个有能量的人才能听到，所以别人没有什么反应。 “这次，上面那个老怪物应该容易对付很多吧。”晗思田眸光里又染上了些兴奋。 宋杰无奈，“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吃个饭好了，大家都饿了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相（二） 等到饭吃完之后，玖夜虽然被挪到了沙发上，却还是昏迷着的状态。 宋杰指指他脑袋上的符，“这么贴着没事么？” 晗思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杰说的是啥，惊呼一声，伸手将符给揭了下来。 这个符之所以会被遗忘，纯粹是因为这玩玩意儿刚贴到玖夜脑袋上时候，丁点儿作用都没起，有鉴于此，晗思田也不觉的人醒不过来跟她的符纸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然而结果很打脸。 符纸被接下来不出十秒，玖夜眉头便抖动了一下，眼睛也慢慢睁开了。他眼神清明而亲和，似乎是因为身体里没了鬼气的原因，整个人也没有了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我怎么在这里，你们是谁？” 他话语中的疑惑不似作假，竟然全然忘了自己跟宋杰他们来参加任务的事情。 “玖夜，或者说，我该叫你殷铭。”宋杰看着还带着些疑惑的人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刚醒来的人微微愣住，片刻后周身的气质迅速发生了变化，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一样。“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好么，或者说，叶先国先生。”宋杰似乎还嫌刺激不够大一样，再度吐出了第三个名字。 叶先国？！这不是他们这次任务的重点寻觅对象么，怎么会就在他们自己人里，樱雪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剩下几个女生也都是满眼疑惑，苏雪甚至还带了点儿慌乱。 “没错，我是叶先国。”殷铭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抬眼看了看这围坐着的一堆人，只单独招呼了一下宋杰。 “我觉得我的事情有说一下的必要，但是我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他这话讲得很是直白，却也得到了众人的理解，而且本身叶先国的任务跟其余的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好奇心这种东西虽然是个人都有，但是能活在这里的人，早都学会了克制。 …… “有烟么？”厕所里，殷铭靠在冰冷的壁砖上，微微仰着头。 宋杰一只腿弯曲着，支在墙上，背靠着摆放毛巾的金属支架，偏头看向他。“没有。” 殷铭叹了口气，“那我就直接说吧，这个故事有点儿长。”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宋杰微微一震，他知道另一个世界，即使他仅仅接触过熹微的一点点，在北国的另一边…… “你应该听说过北国吧，在北国的另一面，还有着一个另外的世界。”殷铭神色中也带着一丝不确定，“虽然我并没有去过……这些，都是父母告诉我的，但我很相信这一点，因为，这也是让我很痛苦的一点。” 这样跟一个不知道几百岁的人如同同龄人一样毫无障碍的聊天的感觉，真的是很奇妙啊。宋杰眨眨眼，“我相信，因为我曾经去过。” “那好，我在另一个世界的家族，曾经收到过诅咒。”说道这里，殷铭的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母亲本来并没有打算跟我说的，但是，我身上出现了她在家族每个人修炼火法之后都会出现的印记，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那是功法的标志，即使她并没有，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告诉我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自然也没有想过要教我功法。而且，按照我父母的意思，这里灵气稀薄，根本不适合修炼。” “为了诅咒，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人，我决定终生独身一人。但是，父母故去之后，我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了。” 殷铭眸光闪动了一下，“但是我从来没打算，找一个爱人。可是她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顾一切的接近我，不在意我的冷眼相对，我一次次伤害她，她却不管不顾的再冲上来，我很孤独，可是，她懂我。我终究没把持住。” “彻底确定关系之后，我们有了一双儿女。” “可是，随着他们越长越大，我和妻子的身体的不适感也与日俱增起来，那时候，战乱刚刚平定，我们二人的亲戚也……就说我吧，其实，我根本没有一个亲戚，都是些利益关系的人，不提也罢。总之，独独剩下我们两个的可怜的孩子，估计也是活不下去的。” “我虽然未曾与父母学习过功法，但是阵法还是略通一二，借助地势器物，勉强可以布置锁灵阵，让我的一双儿女处于时间停滞的状态之中，我就可以有时间寻找解决之法了。再不成，几十年之后，世界彻底安定，等到我找到可以托付子女给他的人也可。” “可是，没想到，我选定的寒宫位竟然已经被阴灵盘踞了。阵法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气，它也一跃进化成为了地缚灵。” 宋杰一直静静的听着，一言未发，但是他脑子里此刻已经盘踞着那个石头里的故事了，殷铭，殷铭，铭儿，不会是一个人吧？！…… 后面的内容就跟那个女鬼讲的差不多了，按照殷铭的解释，九是一个轮回，更何况是双九之数，连他也没能压抑住自己身体内的鬼气，遭到了反噬，整个人都被彻底控制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宋杰开口道，“你施展锁灵阵，明明可以只封印自己两个孩子，为什么要连你的妻子一起封印呢？” “……是欣欣自己要求的。”殷铭脸色一直处于苦闷的状态中，“她不该那么相信我的。一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而锁灵阵，早在房屋改建，那口大缸被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破了，更何况法医还解剖了她们。”殷铭颤抖着双手捂住了脸，藏住了自己眼中的恨意。 而在宋杰看来，他是一副伤心过度样子。 该叫那个女的什么呢？宋杰犹豫了一下，“嫂子很美，她走的很安详，最后的时候还让我和周卓帮帮你。” “你……见到她了？”殷铭难以置信的抬头。 宋杰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尖，“但是我把地缚灵的鬼气彻底净化了，嫂子才短暂的醒了过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殷铭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样也好……” 只剩下一个头一条胳膊的地缚灵不足为虑，更何况还是这种群殴的局面，事件安然解决，虽然还是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但是宋杰已经大概能够想通了。 只是偶有时候想起总会感慨，这奇妙的缘分。 第三天十个人像是出来玩的一样，嗨了一整天，但是宋杰一直没等到看上去有着心事的梁俊来找他谈心。 一直到回到学校，晗思田后来单独找了一个机会，跟他讲了身体里似乎还存在着一个达成协议的鬼魂的事情，因为不坦诚和隔阂，两个人本来也不算亲近的关系再度慢慢疏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杰总会有一种梁俊对他很重要的感觉。 白芷能吃能睡，不知道是不是玖夜被鬼物操纵时候下的迷药激发了白芷身体里面的什么，但是宋杰后来研究过玖夜给他的药粉，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殷铭以玖夜的身份继续留在了学校里上学，不知道这个老怪物究竟想学到些什么，但是也确实和宋杰他们成为了朋友，据说这货能活这么久还这么年轻，是因为他是什么先天真灵体质。 总之宋杰也不是很明白。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着，一次次参与事件中，大家都在不断的成长着，每个看似诡异恐怖的案件背后，都存在着它们自己的故事，真相往往并不是可怕的，而是感动，他们越进行事件下去，越发现在很久以前，原来有那么多的人付出过。 宋杰的血色能量也发生了质变。顾云熙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更不用说了，从竹林出来之后，荣升了宋杰一行人的专用医师，大病小病不用医院，去宋杰和她的小窝找她治治就好了。连周卓都在一次事件中觉醒了厚土神力，继承了夸父的意志。 不过每次众人说起他都是当做笑话的，因为这货觉醒的能力都是逃跑抗打系列。坚实的肉盾和残血逃生的必备技能。 大家也都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不必再一起组队挑日子了，而是能够安然的等待事件发布，他们几个人有了一个毛病，凡是他们经手的事件，必然要彻底解决。 不过他们几人一直没搞明白，那个每次事件都会收到的黑色无图案视频是怎么一回事儿，每次事件结束后，那个会往上涨时间的视频又会再自动消失，连周卓都一头雾水。 而宋杰也一直没有得到美琳的消息。至于柯玉玉一个住在他宿舍里的大活人，被所有人选择性遗忘了，过着超然世外的生活，也不来打扰他们，宋杰乐得如此。 而脱离了众人之后的梁俊，终于彻底进入了堕落的深渊，不是说他有多坏，而是，他真正开始依靠起了那个鬼物给他带来的力量，有时候也会做一些看似不是很明智的举动，但是他渐渐学会了冷静的思考。 他像是变成了一个怪物，不再拥有恐惧。 母亲被他用了那个愿望治好了，每次，只有去看她的时候，梁俊才会像是一个正常的青年一般温柔谦逊。 他再也不是曾经的他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赛前准备 大学的校园生活，说到底也没什么值得宋杰可留恋的。 加了个不像是校园组织的异度，女票还是个跳级才升到高中的校外人士，业余生活除了无偿解决灵异事件就是实验室常备实验。 要不就是找夏晨晨深入探讨课题。 他感觉自己上的快不是大学了，要么忙的要死，要么闲的能长毛，时间分配格外不均匀，最近闲的要死的时候都是提前解决完事件还要等时间的时候，而且因为不是跟周卓他们一起了，每次的队员都不一定是什么人，所以基本上几天时间也熟悉不到哪里去。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所学校里，认识宋杰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声望，加上他期末考试的成绩全无例外的99，以至于让那些老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因为平时的出勤率什么不太好，导致他的总成绩也不是很优秀，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那个，反正知识学到了就好了。 就这样，属于大四学生的毕业论文答辩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到来了。 当然，这些跟宋杰没什么关系，因为夏晨晨讲宋杰平时实验研究提供给学校的数据足以当做是他毕业论文的成绩了。至于答辩，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没老师能难的住他，最近这几个月，宋杰的知识积累量似乎有了质的飞跃。 整天跟着夏晨晨在实验室里争执的不可开交，毕竟在老头儿眼里，比赛才是当下最终重要的事情。 宋杰虽然是他见过的最天才的学生了，但是有着更优秀的学生资源的创新科学院系，夏晨晨现在总有些前途堪忧的感觉，因为，听说郑家那个孩子，早在去年就已经提前毕业了，满分成绩先修完所有学科，似乎知道比试的事情，选修课全选的生物体实际操作手术类的学科，和宋杰这种避犹不及的完全是两个极端。 每次想到这儿，夏晨晨就来气。 这货纯粹的理论满分，手也能动，但是不爱往别的生物身上开刀，目前唯一残害过的生物体就是小白鼠。 “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夏晨晨面色不愉的走进实验室。 “创新科学那边来消息了，他们争取到人体作为比赛对象，比赛将会秘密进行。”夏晨晨大怒道，“他们说有办法确保手术实验的成功，叫我们如果不行的话，自动放弃！” 正在实物投影旁边走来走去研究完善电子芯片的宋杰闻言微微一愣，讪讪笑了一下，“要不，咱就放弃得了？” “放弃？！放屁呢！”夏晨晨气的胡子都快飞起来了，“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练习实际手术操作，别再搞什么狗屁模拟了。” “我联系模拟也是一样的。”宋杰立马为自己争取一下。 “放屁，到时候刀子一下去血就出来了，你以为跟你看的那破烂玩意儿一样没有外物干扰，血黏在手上，或者即使隔着手套，血腥味钻到鼻子里，你以为真的跟你仿真投影出来的东西是一样的？！” 夏晨晨得气到什么程度了，张口闭口一句一个放屁，震的宋杰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血，他当然见过，人血，见的更是不少。 他也用锋锐的刀口划开过皮肤，但是要到见到脏器的程度，想想他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 “别了吧，再说实验体都是有数的，回来我把小猫小狗小猴子啥的不小心弄死了多不好啊。”宋杰挠挠头皮，锲而不舍的给自己找别的路子逃避。 夏晨晨一巴掌呼到了宋杰的后脑勺上，“再警告你一次，当初要比试是不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我这儿劳心劳力的忙活了好几年，试验成果都给你用了，你丫的还不知足。” “而且。”夏晨晨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让宋杰浑身发毛的笑容，“不需要你拿小猫小狗实验，我给你申请到了医学院最近几天运来的尸体。” 夏晨晨学着宋杰的样子呆滞着目光盯着实物投影上面旋转的芯片，加了一句话，“人体。” 窝草嘞，要不要一上来就这么重口！！！宋杰心里十万头***飞奔而过，践踏着他幼小的心灵。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凶残……”宋杰弱弱的反抗，然而没有丝毫的作用。 …… 从夏晨晨公布了这个消息开始，据悉一直到大四所有学生毕业论文答辩结束之后，都要一直进行这项可怕的实操训练了。 夏晨晨第一时间将宋杰投入大量心血改造的微型芯片找了电子工程系一个他信任的过的老师，借助学校的实验器材给弄了出来。 夏晨晨现在目标很简单，创新科学那边不是讲了么，要治好人，那他们就让死人的尸体维持正常的新陈代谢，机体运转，脏器跳动好了，让所有的死人如同睡着一样，然后再研究激活大脑的办法。 他们救活人，那我们就救死人！ 这是夏晨晨的豪言壮志，但是总结而言只有一句话是他真实的想法，“宋杰这个怂包不敢对着活的东西下刀子啊，特么最多到了喂喂药的阶段，还得小心翼翼的测评n多次之后。” 真的，越是带着宋杰实际操作的这几天，夏晨晨越感烦躁。 你下刀下的挺准的，缝合也不错的，中间操作呢？ 芯片安到哪里啊？你直接扔心脏上面？就算这个心脏已经不会跳了，你扔上去个小铁片它就会跳了么？ 你是搞笑的么，啊喂！ 心力交瘁这四个字怎么写的，夏晨晨现在真的有了很深的体悟，分明就是心里的力气都要用尽了，就像病的要死了一样，没差别的好么。 不过具体安到什么位置心脏才能重新跳动起来，夏晨晨也不清楚，这种还是需要实验才能得出结果的，但是绝对不是像宋杰一样，直接扔到心脏上面就把体外皮肤缝合，好歹你得放到心脏里面吧大哥。 而且这是死人，又不会诈尸的！ 夏晨晨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顿宋杰了。 这样持续了几次之后，被惹毛了的夏晨晨揪着宋杰的耳朵大骂了一顿，狂风暴雨一般的唾沫星子是宋杰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心好累，好想睡。 宋杰表示他想静静，夏晨晨就直接将他和尸体锁到了一个屋子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夏晨晨再来的时候，宋杰配合了好些，不再裹乱，而是认认真真开始学习实验起来了。 刀口破开皮肤，里面流出的鲜血同活人的血液还是有着很大的分别的，知道神力和阴冥等东西的宋杰虽然感觉对人的尸体动刀子不是什么礼貌的做法，但是也没办法，夏晨晨太坚决了，而且，说到底，现在他们的行动也是为医学事业做贡献。 但是，即使是这样，却还是没有什么成效。 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在尸体上的实验没有取到丝毫的成果，夏晨晨弄来了一只猫，是实验室专门养的大白猫。 “咱们先确定一下芯片有没有效果吧。”夏晨晨是这么跟宋杰讲的。 夏晨晨给白猫动的这个手术，宋杰全程旁观，白猫在手术完成之后，虚弱了不到两天时间，就生龙活虎的恢复到了正常水平，机体内各种激素和指标可以通过电子数据库提到想要的安全水平。 芯片是没问题的，可以使用的。 但是宋杰不敢对活人下刀子，这是真正的问题，他害怕失败，所以不敢尝试，连小猫小狗都不敢，再讲别的东西。 夏晨晨只有冷笑，再加上苦恼的长叹一口气。“你说说你，四年都不好好上解剖课，现在完蛋了吧，你怎么考的那么高分，我真是服气！” 再次在一具尸体上实验失败之后，夏晨晨手术刀往桌子上一扔，“肯定哪儿出问题了，不是芯片的问题的话，就是我们没找准人体的位置。” “我们可以先在猫的尸体上再实验一下，老师您不是已经试验过活猫而且成功了么？”宋杰没有太过着急，他一直笃信，很多事情都是急不来的，所以他能够重复成千上万次相同的实验操作而不感到厌烦。 夏晨晨其实不是，他也会坚持，但是不像是宋杰那样大范围撒网，具体步骤他一向是能省则省，往往都是从点切入，然后以点破面解决难题，所以也导致他偶尔的火爆性子。 当然，这样很可能让他漏掉一些什么细节。不过几十年的经验可以让他即使漏掉一些细节仍然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知道在猫身上管用，还在死猫身上实验什么。”夏晨晨有些不耐烦，他现在脑子里转的都是，要不放弃得了，反正生物医学这个专业不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好学生也跟他没多大关系。 教出一个理论方面的百科全书凑合凑合得了，想到这些，不觉的瞄了宋杰这个实操为负的百科全书一眼。 这一眼，顿时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又呼到了宋杰的脑袋上，“切错地儿了，那么多毛细血管，你切开了缝合个屁啊，每根血管你都能缝上的是么！” 宋杰无奈。 这动不动手都是挨打的命啊，哎。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能量是关键 最后夏晨晨还是叫宋杰给说服了。 给一具猫的尸体做了芯片植入的手术，同样一枚芯片，被安放在了刚刚死去的猫尸里，可是这次，过了许久，已经死亡的驱壳也没有丝毫要复苏的意味。 明明手术没有失误。 夏晨晨捏着手术刀，皱眉思索。 “难道是芯片的问题？”他有些不确定的自语着。 但是没能得到宋杰的搭话。 宋杰同样在深度的思考着，为什么同样一枚芯片，在那只活猫的身体里能够正常运行，在这具猫尸里就不行了呢。 一个活的生命体，和一具尸体，分别是什么？ 宋杰这样问自己。 然后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断地延伸下去，以至于他没有听到夏晨晨的问话。 那边夏晨晨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的收拾了一下工具，也没再管宋杰，兀自离开了实验室。 而宋杰，一直盯着那具小小的猫尸发呆。 他为什么会叫夏晨晨在猫的尸体上进行实验呢？ 因为心里莫名的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当初觉得哪里奇怪了呢。 宋杰这么想着，不自觉伸手触到了猫尸。 从这具新鲜的猫尸被运来，到夏晨晨完成手术，再到进入观察期，已经过了许多时辰，此刻，猫尸已经冰冷而僵硬了。 宋杰收回了手。 好冰！ 思路似乎也被冰了一下，电石火光之间，他想到了！ 是能量，芯片正常运转的能量！生命体死后，各个器官陆续停止工作，血液不再流动，身体内部的各种微量元素自然也不再交换，而这种纳米芯片集合板，靠的却是分子流动逆冲产生能量，不需要额外的电池。 但是同样的情况，用在尸体里自然不可能。 一定就是因为这个。宋杰眼睛一亮，也冲出了实验室，反手砰的将门关上。他得找周卓去帮个忙。 …… “目前世界上最厉害的微型电池制造商？”周卓一脸懵逼的看着打扰他和舒雅涵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 云熙曾经尝试过使用生命女神的能量来使舒雅涵恢复正常，但是没有丝毫的效果。 舒雅涵虽然微微有些失落，但是还是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幸好周卓怎样都不嫌弃她。她很庆幸，遇到这样的爱人，未来怎样，是否能够恢复正常，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跟周卓满脸的不乐意不同，舒雅涵蛮开心的招呼宋杰到沙发上坐下，“好久没见，和小云熙还好么？” 边说着她边回头看了一眼周卓，“你还不快去查资料。” 宋杰坐在沙发上，“最近这几天都没什么时间陪她，一直在忙比赛的事情。”边说着宋杰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 “很难么。”舒雅涵难得的带上了些幸灾乐祸的状态，“难得看你发愁一次，老是太顺利也不是什么好事。” “太顺利不是好事，难道还是坏事不成？”宋杰摊手，回头看已经在显示屏前面忙碌着的身影。 周卓闷头查询着资料，一言不发。 “云熙这次在忙着看书，这学期功课一直没有看过。”说起来宋杰也有点儿无奈，这小丫头总喜欢把事情剩到最后一刻再做，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这个习惯。 这几天天天看书都没时间去实验室找宋杰闹腾。 “找到了。”周卓效率一如既往的快，很快就走了过来“这里有一个化工能量黑市交易的总名单。” “黑市科技总体高于目前市面的流通科技水平。”周卓又解释了一句，将文件一滑，发到了宋杰的手环上。 “刚刚黑到的地址，不排除是障眼法，但是还是稍稍有些信心的。”周卓想了一下，“这是目前黑市的一个巨头公司，天蝠” “你给我整一个黑市的干嘛。”宋杰无语，“你给我弄个正常公司不行么，我又不是批量做的。” “普通公司能做你还找我。”周卓一翻白眼，做出了要送客的表情。 “我就是让你找个能做的普通公司的嘛。”宋杰继续叨逼叨。 舒雅涵一只手插到两人中间，“停停停，你俩有完没完了！宋杰你先看一下那个公司的资料再考虑一下，周卓你现在继续去查正常公司能做微型高效电池的。” 这下周卓老实了，再度坐回了显示屏前面忙碌起来。 “不过，话说，宋杰你真的变了很多。”舒雅涵笑笑，似乎在回忆什么。 “你还记得高中那会儿，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刚成为周卓的朋友。”舒雅涵看着宋杰的脸，“那时候你给人感觉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即使周卓说你已经像正常人了好多。” “现在，我们这样挺好的。”舒雅涵目光中带着温柔，看向周卓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的心里总有点儿不安。”她边说着，边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宋杰，“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我们这些人中任何一个人出事，大家都小心点儿吧。” “不安？”宋杰看着她，“怎么说的。” “我也不太清楚。” 周卓那个毒瘤果然查明面上的东西反而更费功夫，汇总资料筛选项目简直快要难死他了，黑客入侵拿出来的资料绝壁最快没有之一。 总之除了那个名叫天蝠的公司之外，宋杰没有得到其余丝毫有效的东西。 坐着回学校的车，宋杰盯着手环上显示的地址微微发呆。 这个地址很微妙，因为这个地址，跟宋杰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的夜魅很近。 不过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宋杰一皱眉，改了车子的路线。 关于电池，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构想，但是机器条件不允许，学校的设施还不足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只能去这个所谓的天蝠试试运气了。 不久之后，汽车到达了他手环上显示的目的地，这里是一家律师事务所。 向阳的招牌泛着淡淡的金辉，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在这样一个冷清的地段。 难道律师很有名，所以也不需要考虑店铺的位置？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隐蔽？ 宋杰瞳孔微缩，带上了汽车的门，汽车一溜烟儿的跑走了，只剩下他站在大门前空落落的空地上。 犹豫不过两秒，他便上了门口几级台阶进了店里。 律师事务所的店门是亮堂的玻璃门，门后边摆了两盆高大的盆景，郁郁葱葱的看的让人精神一振。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前台，宋杰走进店里来，也没见得有人来招呼一下。 前台分明是没有人的样子。 宋杰走到前台，向着烤瓷的柜台里面看去，桌面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这里真的有人是个律师事务所么？！ …… “你有什么事吗？”从身后陡然响起的声音惊了宋杰一跳，经年累积起来的危机感让他迅速回身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那是一个男人，留了一头长发，一身笔挺的西装，他长发拢到了一边，被一根红色的绸条散散的系住，严肃和散漫两种气质在他的身上达成了诡异的谐和感。 “这里，是律师事务所么？”宋杰微微收敛眼神，不再放肆的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似乎不甚在意这个人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态度，“这里还在装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我想问问这里跟天蝠有关系么。”宋杰最终还是决定有话直说吧，要认识就认识，不认识也不用磨磨唧唧绕一堆弯子。 那男人眼里似乎有些小小的惊讶，“您都能找到这里，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天蝠的产业么？” ？？什么叫我都能找到这里？ 宋杰一脸懵逼，当然，他好歹知道保持沉默。 “所有被我们血族看到而常人看不到的地方，都是天蝠的产业，您不会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吧。”男人目光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抱歉大人，我无意冒犯。”然后他受惊一样迅速别开了目光。 身为侍者的血族无疑是最低等的存在，是没有直视客人的权利的，像是安慕那样的，混迹在血族之中当当服务员的大人纯粹是异类中的异类。 宋杰的身上，无疑带有着高等血族的气息，而且还是两道很强烈的气息。 那名血族仅仅看了一眼，就感到极度的不舒服和战栗，才赶忙出声道歉。 至于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宋杰，则是一头的雾水。 “我想买纳米级的微型电池，你知道哪里会有么？”宋杰也不管那么多了，这个人怎么一副很害怕自己的样子，反正跟天蝠有关就行。 那个男人目光微微偏了一下，“大人想要买消耗品？” 这种突然莫名其妙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宋杰点点头。 “您可以去找季总。”男人从口兜里掏出了一个磁片。“您将它放在手环上，它会告诉您找到季总的方法。” “季总是天蝠的？”宋杰听着这个名字感觉这个人应该来头不小的样子，难道这个黑道随便一个人就能联系到顶头上司？ “不，季总是中间人。”男人微微颔首，“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了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 “麻烦你了。”宋杰下意识的道了个谢。 “不必。”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易（一更） 那个男人就这么直接离开了，将宋杰一个人剩到了店里。也是，空无一物的店面也不怕丢东西。 宋杰以手扶额。 那人的身影一拐，就消失在了门口，宋杰后背靠着柜台，翻弄着手里的小铁片。 用了这个东西，就能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可是代价会是什么呢。 一瞬间，宋杰脑子里转过了倒卖脏器之类吧啦吧啦一堆东西，不免感觉身子有些发寒。 “点儿应该不会那么背吧。”低声咕哝了一声，宋杰将小圆片贴到了手环的表面上。 手环一亮，瞬时弹出了一道紫色的光幕。 “您有什么需求。”方方正正的宋体字直接出现在了宋杰面前。 他这个靠那个劳什子打印技术弄出来的东西可没让周卓做过什么安保措施，所以也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宋杰手指在上面一点，飞快的写了起来。 他写到投影上的字，每一笔画写完就瞬间消失，似乎是一种防止别人窥测的手段。 那投影呆滞了几秒，那行字闪了一闪，变成了另外一行手写体的字迹，“可以交易，目前有货，请前往夜魅酒吧完成后续交易，暗号，蓝纸，地点，吧台。” ？？？ 啊喂，有没有搞错！ 宋杰刚想手指划上去问问能不能改下交易地点，结果，好家伙，那行字出来没有三秒，光幕猛地一收，宋杰面前什么都没有了。 连带那个小铁片都有了些失去光泽了的感觉。 怎么今天竟叫他去自己不想去的地方。而且，没讲时间这样真的好么！！ …夜魅…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安慕在柜台里擦着杯子，晗思田坐在他的旁边，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他。 “我在想个事情。”晗思田过了好半晌才回了他一句。 “你说，血族不吸血会怎么样。”晗思田转转眼珠子，看着舞池里扭动着的男男女女。 安慕将玻璃杯扣在台子上，“你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你总是这样。”晗思田叹了口气，“再说，我怎么就是血族了，我不能算的好么，哥哥你也很久没喝过血了吧，什么感觉。” “大概是，能量不是那么充沛了吧，跟你现在吃饭没吃饱大概是一样的情况。”安慕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坐在自己旁边真不是什么好事。 “啧啧，那这么讲，你岂不是饿了很久。”晗思田大眼睛转转，“要不我救济你点儿？” “你还是算了吧。”安慕微微一愣，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 晗思田不忿，“我又没讲我自己，那个女的。”她伸手指指舞池里身旁围了好多男的的狐媚女子。“就她，最近总是叫好多人烦我，处理起来很麻烦的。” 是熙小凤，“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还叫人去缠着你啊。” “所以很烦，而且今天我在你身边又坐了这么久，啧啧，烂桃花。”晗思田眯了眯眼睛，“总之你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好么！” 吧台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的，那衣服一眼看去，跟安慕挂在衣架上的分明是同款服装。 “哟，今天你怎么有心思来我这里？”安慕直接翻手从柜台下面拿出了瓶纯血。 季总看了那血瓶一眼，略带嫌弃的转开了目光，“来做生意。” “还有人跟你做生意啊。我以为你资料遗失之后不会有人再找你了。”安慕挤挤眼，将瓶子放到他面前。 “还不是你害的。”季总真想一口老血喷出去。 安慕摸摸自家妹妹的脑袋，“你自己学艺不精，怪我咯？” 晗思田站起身，有些嫌弃的避过了安慕接下来的举动，“总之那个烦人的女人，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先走了，你们聊吧。” 说完也不待回应，晗思田便直接绕出了柜台就要离开。 这时候，她看到了宋杰。 宋杰很纠结，但是还是过来了，毕竟他确实需要那种微型电池，而且他现在自认为自己不像当初那样任人揉捏了，东西里有迷药，自己不喝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宋杰再度找了过来。 他也没有畏畏缩缩的做些多余的伪装，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直接走了进来。 安慕在跟季总说话，也注意到自己的店里又进来了一个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顾客，但是甘美的气息还是让他略略晃神了一下。 “宋杰，你怎么会来这里？”晗思田将人拉到一个有些昏暗的角落里，舞池的彩灯晃不到这里。 宋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这句几乎是用嚷的问话，才发现将自己拽来这里的是晗思田。 “不管你为什么来，总之快点儿跟我走吧。”晗思田一皱眉，伸手扯着宋杰的衣袖就想往外面拽。 不知道什么时候，熙小凤又凑了过来。 “哎呦呦，这是谁啊，怎么又来了，你和安慕到底什么关系。”熙小凤目光带着轻慢落在了晗思田的身上，然后眼神一摆，又看向了宋杰。 “然后又勾搭上了一个男人是么？”熙小凤语带嘲弄。 晗思田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扯着宋杰就想带他离开。 奈何宋杰脚上像是生了钉子一样，稳稳的扎在地上。 熙小凤伸手去扯晗思田的领子，被她伸手挡开，“怎么这次不想扮柔弱摔在地上了？”晗思田不屑的撇撇嘴。 “你到底走不走！”言罢有些着恼的看向宋杰，她可是知道，自己哥哥盯上宋杰了许久，好容易将人忘了，怎么这时候又来这里凑热闹了呢。 宋杰摇摇头，“我是来买东西的。” “跟你怎么说不通呢，这里对你来说很危险。”晗思田眼睛微微泛起了红光，这次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声，用的是传念的方法，毕竟现在熙小凤还站在旁边。 宋杰有点儿疑惑，“为什么这么说，还有，你为什么在这里？”宋杰用灵语的方法，将自己的心念传递给了晗思田。 熙小凤一只手臂缠上了宋杰的胳膊，“哎呀呀，两位怎么站在这里相上面了呢，小哥哥，这小丫头长的也不怎么好看，要不要考虑跟我喝一杯。” 晗思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要去哪儿找交易的对象？” “吧台。”宋杰也没什么犹豫的回道。 晗思田伸手牵住了宋杰的手，依旧用传念的方法跟宋杰交流着，“那你跟我一起，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哥哥，你先什么也不要说。” “？”宋杰有些不明所谓，眼中带着疑惑之色，同意了晗思田的要求。 晗思田另一只手将熙小凤从两人身边分开，“这位大妈，麻烦你自重点好不好，不知道几百岁了，我男票宁愿要丑一点儿的也不会要你这种老妖怪。” 宋杰没有分辩她的话，反正这个地方自己估计也很少会来。 熙小凤气的五官都有些扭曲变形了，“你！”一只手指着晗思田的鼻子，半晌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想她几百岁了，何曾受到过这样的辱骂。 两次受气都是栽倒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血族的臭丫头身上了，熙小凤都恨得想要咬碎一口银牙。 “我们过去。”晗思田对她的表现视而不见，拉着宋杰淡然的离开了这个小角落。 宋杰真的跟这个夜店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他纯粹而高贵的气息，让舞池中那些疯狂舞动的身影在他经过的时候，动作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慢了半拍。 这一年之后，宋杰变得更强了。 晗思田本身对于血脉气息并不敏感，加上宋杰目前的血脉还不足以克制她的，自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而她担心的也是宋杰一个普通人，很可能会被这些血族盯上，再有就是自己的哥哥，明显对宋杰动机不纯。 关于这些血族会盯上宋杰，纯粹是晗思田想多了，等级偏低的血族面对宋杰绝对是避犹不及的，而等级高的在这夜店也没有几个，偶尔有来坐坐的，也纯粹是看在安慕的面子上。 和宋杰结交的可能性可能会更高一些。 但是晗思田这么一打岔，宋杰被熙小凤一样给盯上了可是真的。目前是记恨还是想将宋杰纳入自己的面首军团暂未可知，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安慕正在那里取笑季总，说的身穿黑色风衣的人脸色快等同于衣服的颜色了。 不过，那股甘美的气息怎么越来越接近了，而且，这种气息似曾相识。 虽然对于血族来说，一年不过是他们漫长生命中的一瞬间，但是对于他和晗思田这种幼年来说，一年就是一年，足够让他记忆有些模糊了。 有些压抑不住了，想要嗜血的感觉。 安慕皱皱眉，从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瓶，拔下了瓶口的金属塞子。仰头直接将里面的液体灌入嘴里。 晗思田带着宋杰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不由的皱了皱眉。 “哥，你是不是在骗我啊，我刚说走你就开饭。”晗思田拉着宋杰直接坐到了柜台的外面的高脚椅上。 “你怎么回来了？”闻言，安慕向着她看了过来，但是不过三秒，就注意到了和自家妹妹手牵着手的人，似乎是自己的上一个目标呢。 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交易（二更） “哥，这是我在学校的男票。”晗思田张口介绍道，这个介绍很是霸气直白，直接雷的刚刚还脸色铁青的季总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这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季总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安慕，“原来妹妹有了男票是这么介绍给家里人的。” 有男票不麻烦，麻烦的是，这个男票是自己之前的猎物呢。 这个调酒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发色上留了一缕不伦不类的杂毛。宋杰没有多做关注。 然而附近看了一圈，这里只有那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坐在吧台的外面，宋杰试探着说道，“蓝纸？” “你是，这次的客户？”季总的笑意微微一敛，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少年。分辨着混杂在空气里的气息。 很纯粹的，高等血族的气息。 “你符合交易对象的资格，只是，不知道你要拿什么跟我交易呢？”看来，这个小丫头在学校找的男票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呢。倒是显得我莽撞了。 季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需要什么才能交易到我需要的东西呢？”宋杰颔首，“新币可以么？” “额。” 季总顿时有些无语，这是第一个还不知道交易规则的，却能联系到自己进行交易的人。下面的人最近真的很随意啊喂。 一杯清酒被推到了宋杰的面前。 宋杰抬头，看向吧台里的调酒师，这个人，害他做了十几日的蝙蝠。 好吧，看在他是晗思田的哥哥的份上，宋杰微微转开眼神，但是面前的酒是不打算喝的。 “和季总交易的货币，是鲜血哦。”看出宋杰眼神里的避让，安慕扯出一个笑容，帮他解释道。 “没想到我竟然相中了血脉等级同自己差不多的同类的血液。”安慕微微眯了眯眼睛，“你不必担心了，我不会对同类下手的。” “血液……同类……”宋杰垂眸沉吟了半晌。“我需要付出多少血液？” 季总难得给他解释了两句，“这要看血液的品阶的。” “你想换什么？”安慕眼睛一亮。 宋杰还未开口回答，季总便先讲了出来。 “这好办，你给我一瓶你自己的血液，我可以做主让季总将东西给你。”交易总没关系吧，就算你是我妹妹的朋友，或者有什么关系，现在各取所需的形式，总归没什么不妥吧。 他说完拿出了自己刚刚喝掉的血液的小瓶子。 这瓶子真的很小，宋杰感觉自己平日出任务手上流的血液，灌满几十个这样的小瓶都绰绰有余了。 “好，成交。” 这种对于他来讲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宋杰实在不想拒绝，也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宋杰直接用自己不长的指甲在手腕处划出了一道小口，他现在运用自己的能量颇有些得心应手了，而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运用血色能量的同时，空气里会泛上一股寒冰的气息。 连带着血红色中似乎夹杂着一股晶莹。 水儿在宋杰身体里清醒的状态下闭关了太久，不然它一定能发现，女娲大神的寒冰气息，似乎正在在宋杰的身体上体现出来。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重点。 结果是安慕心满意足的拿到了血液，宋杰得到了电池，季总一脸无语，他到底在搞什么啊，白来一趟？ “既然你来跟季总交易了，那么资料可不可以还给他。”安慕看着宋杰，这次纯粹是商量的口吻。 晗思田介绍宋杰是她的男票，安慕就确定了宋杰不可能将资料交给政府了，不过是男女朋友这种鬼话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妹妹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跟自己表明这个人在她心中很重要而已。 之所以抢先决定了交易内容，就是害怕季总会为了资料放弃他得到血液的大好机会。 “什么资料？”宋杰有些疑惑。 然而片刻恍然了，晗思田还给他的手环里似乎多了很多东西，自己是想有时间看看来着，结果到了现在自己完全忘记了。 “我的资料？”季总的疑惑更甚于宋杰。 安慕摆摆手，“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就继续当不知道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绝对是做生意的至理名言。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慕迅速把话题带开。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宋杰也无意再在这里呆下去，很快便告辞离开了，晗思田也在不久后离开了夜魅。 而宋杰直接坐上了回学校的车，他却没有注意到，一道暗淡的黑影一直追随着他坐上的汽车。 那道黑影的移动速度很快，而且在阳光下是一种几近虚无的状态。 宋杰坐车一直坐到了校门口，那道黑影也一直跟到了校门口。 宋杰下了车，步履匆匆的进入了校门，那道黑影才在大门旁边的门卫处的阴影里显露了身形，熙小凤一身皮装，露出精巧的肚脐和修长的美腿，整个人斜靠在门卫旁边的一根粗大的大理石柱子上。手上夹着一只发亮的电子香烟。 “是个学生呢，那那个小丫头，估计也是在这里上学的吧。”她偏头看向学校大门正对着飘扬的旗帜，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 “老师，我回来了。”宋杰一推开实验室的门，发现夏晨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实验室里。 夏晨晨大怒，“我离开怎么你也离开？！说了多少遍了！你比赛，不是我。” 宋杰连连点头，承受着老人家的怒火，万分后悔离开时候没跟夏教授解释清楚，现在的命运简直太悲惨了。 等到夏晨晨终于熄了火，坐到椅子上开始喘气的时候，宋杰才开始把自己想法跟夏晨晨讲了一下。 当然自己跑去跟黑市的天蝠交易的事情被他自觉的略过了，只说了自己有朋友刚好可以做。 夏晨晨眉毛立起来，“你都知道了磨磨唧唧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早说？！还不快去改芯片。”好家伙，这知道可能有办法了，夏晨晨除了有些喜意之外，气性反而更大了，一巴掌又呼到了宋杰的后脑勺上。 宋杰欲哭无泪。 当您的学生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败了（三更） 宋杰先在投影仪上仔细的设计和改造了关于芯片的电池镶嵌线路的规划，然后直接闭目，通过能量感受着微小的芯片上的一切，进行着芯片的细微的改造。 夏晨晨看见了，也没说什么，让宋杰坐着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关于能量的事情，他也略有了解，所以自己学生现在在做些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改造好的芯片，再安到小小的猫尸里很快有了效果。 但是芯片一旦取出，那些活跃的分子很快会再度沉寂。 似乎明白盲目在人的尸体上进行实验，很可能不能直接出现效果的，于是夏晨晨跟宋杰两个人开启了在猫尸和小白鼠尸体上做实验的模式。 但是这样的实验也不总是成功的，慢慢的，两人开始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首先，这种实验如果能够成功，需要很高的条件。首先，尸体必须仍有温度，或者换种说法，尸体的血液，不能是完全停滞的状态，尸身不能僵硬，总之一句话，就是刚刚死掉不久。 其次，芯片电池的能量并不能维持长久的运作，在小白鼠身上，电池耗干大概是五十多天，而在猫尸体上，仅仅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这样算来，在人体上，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这样的芯片，对于死人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啊。 原本他和夏晨晨的想法是能够让死人的尸体维持正产身体机能的芯片，这样死人可以在几十年之后科技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唤醒他的思维。 但是按照现在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死人的尸体里，无法产生能够自我循环的基础能量，只能不断消耗电池中的电量，而一旦电池耗干，死尸依旧是尸体。 实验再次面临困境。 这次两人真的想放弃了。 在死人的身体上进行手术虽然心里上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但是现实是这项实验毫无意义。 在死猫的尸体再度变为冰冷的时候，夏晨晨就不再来实验室了。 这项比赛，已经被他彻底放弃了，如果宋杰也可以给活人做手术的话，做芯片植入的手术的话……这样的念头在夏晨晨脑海中仅仅一闪，他可不敢继续往下面想下去了。 宋杰很有才华。 这芯片基本上可以算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了，因为当初他高价买来的那枚芯片基本上很多线路组都被宋杰给废掉了，而这枚芯片，确实能达到他当初设想的要求。而且，那只最初做了手术的猫，一直到现在还是好好的。 宋杰将自己关到了实验室里。 他一直在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这天，顾云熙终于发现了自己亲亲宋杰哥哥似乎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于是小丫头亲手做了点心，拿着点心跑到了实验室里来找他。 宋杰此刻正坐在一具尸体的面前，看着那个死人发青的面庞，他这样已经坐了不知道多久了。 他可以拿起手术刀，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枚芯片对于这样的尸体没有丝毫的作用。 这具尸体已经摆放在这里许久了，此刻已经微微有些发臭了，再这样下去会烂掉的吧。 宋杰皱着眉，脑子里漫无目的的想着，这里飘一下，那里飘一下。 这样的情况下，云熙推门走了进来，这股子臭味差点没让她吐出来，脸立马皱成了一副苦瓜的样子。 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屋门也不说关了。过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憋着气跑进屋里，直接把还在神游的宋杰给拽出了屋子。 “宋杰哥哥，你在干嘛啊。”宋杰的身上也是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云熙一脸的嫌弃，抱着点心盒子，离着宋杰近一点儿也不合适，远一点儿心里也有些不得劲儿。 “额，云熙，你怎么来了。”宋杰方才大梦初醒一样，看着宋杰，紧接着瞄到了云熙怀里的东西。 他肚子很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 似乎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呢。 “你饿了吧。”云熙脸色这才稍稍好看点儿，“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总之你先跟我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吃顿饭再说别的吧。” 目光带着嫌弃的看着宋杰的手，这身上这股子味儿，估计手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的，云熙可不想让他这么不干不净的吃东西。 “总之现在不给你吃，你先乖乖跟我回家。”云熙小鼻子一皱，“什么事情都是急不来的，不是你跟我讲的么，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没有忙啊，我在发呆。”宋杰微微一笑，眼神终于不再涣散，彻底清醒了过来，“好，我们先回家。” 彻底清醒了之后，第一个复苏的感觉就是腹中的饥饿感。真的是饿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了，宋杰眼睛里冒着绿光，盯上了云熙怀里的盒子。 相信他，他可以连盒子一起吃掉的。 “不行！”云熙受惊一样，猛地往后跳了一步，“你手脏，现在不能吃呢，回家我给你做正经饭。” 主要云熙也觉得，刚刚打开屋门时候，那股子尸气万一把食物也给污染了，再让宋杰哥哥吃了，岂不是要闹肚子。 她也不想想，宋杰在屋子里闻了多久那个味道了，不也还活着呢吗。 “云熙。”宋杰可怜巴巴的盯着云熙……手上的点心盒子。 最后云熙只能无奈的投降，两人就这么站在楼道里，云熙打开了盒子，自己一块儿一块儿的将点心喂到了宋杰的口中，宋杰狼吞虎咽的吃着。 一盒点心很快的被扫荡光了，宋杰乖乖的被云熙拖回了家，实验室的门保持着打开的状态，被宋杰完全遗忘在了脑后。 下午一个来到这层楼做实验的一个老师，电梯门一打开，差点没被楼道里的这股子味道给熏一个跟头。 最后为了防止别人跟他一样倒霉，只能循着气味找去，最后找到了夏晨晨的专用实验室，一封举报信很快进入了校长信箱。 倒霉的夏晨晨被教务部的主任请到了办公室喝了趟茶。 宋杰，你很棒哦，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不揍扁你。这是被教务部主任那个秃顶老人家谈心的时候，夏晨晨内心世界不断翻腾的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负 宋杰在洗了一个澡之后，吃了云熙用心做出来的一顿饭，然后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他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到云熙叫他吃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他整个人似乎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光，他突然觉得，其实这世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比，为什么不比，别人可以的，他也一定能够做到！ 离比赛开始的时间还剩下十天了。宋杰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环上面显示的日期。再度收拾了一下自己，跟云熙做了晚上回家的约定，他再次上到了被自己营造出陈尸房氛围的实验室。 此刻的实验室，屋门大开，一副被仔细打扫过了的样子，窗户也被敞开，风吹进屋子，卷起窗边用作装饰的蓝色窗帘。 实验室里静悄悄的，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讲道理，这股子味道比腐尸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夏晨晨的身影。 宋杰翻出来装到了抽屉里的几枚芯片，这些是还没有用电池改造过的，最初的芯片。他神色微敛，将芯片握在了掌心里。 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重新回到自己大一时候的宿舍，宋杰心底是有些感慨的，托了夏教授的福，他仍旧保有这边宿舍的使用权。 宋杰用自己的身份id打开了宿舍的外门，出乎意料的，屋子里面静悄悄的，许弋莫的屋子此刻保持着屋门大开的状态。屋子里面出乎意料的整洁。 但是人并不在，反倒是宋杰的卧室，门仍旧是反锁着的状态。 忽然之间，宋杰脑子里竟然划过了一道诡异的想法，柯玉玉别是死在他屋子里了吧，然后许弋莫发现真相之后卷铺盖跑路了？ 宋杰连忙摇头，甩掉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纠结着的思想，伸手敲了敲宿舍的门。 柯玉玉反应很快，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即使过着封闭的生活，柯玉玉跟许弋莫还是不一样的，屋子里仍然很整洁，看得出被褥什么是经常换洗的。柯玉玉打开门之后，看到是宋杰，不免有些惊讶。 “好久不见。”宋杰冲她点点头。 柯玉玉呆愣了半晌，“你进来吧。”她看看宋杰，脑子难免有些混沌，这一年天天赖在一个小屋子里吃穿不愁，还有娱乐的生活让她已经有些麻痹了。 这样的生活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柯玉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但是真让她讲，她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宋杰真的成长了许多，当初一直以为柯玉玉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而现在，仅仅一眼，宋杰就发现了，在她的身体里，竟然有两道灵魂。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无语。 怎么他身边竟是些这样的存在，柯玉溪不说了吧，那是复活时候无奈之举，梁俊身体里据说有三个魂魄，现在好了，柯玉玉身体里明显也有两道魂魄。 宋杰看着柯玉玉，眼睛微微泛起了红光，开口道，“我现在已经能够察觉出你的存在了，我想我们能好好谈谈么。” 柯玉玉微微一愣，仅仅片刻的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被麻痹了，然后她不受自己控制的开了口，“可以，你想谈什么？”那声音冰冷的过分，似乎裹了一层寒冰。 “你是谁，先前为什么针对我？”宋杰声音虽然没有冰冷，但是带着他与不相熟的人交流时候特有的疏离和冷漠，虽然不会让人觉得不敬，但绝对不是什么交朋友的语气，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 柯玉玉转身，不再看向宋杰，“我谁也不是，至于针对你，我其实，更想杀了你。”她声音带上了锋锐的杀意，但是瞬间便又沉寂下去，“现在突然又觉得，这么做没什么意义。” “你想杀了我，总要有理由吧。”宋杰仍旧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刚刚没有被要挟一样。 柯玉玉猛地回身，一股冰蓝色瞬间在她眼中亮起，“那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理由！” 那股冰蓝色带着刺骨的寒意冲破了宋杰的记忆，一瞬间，这几年的时光都在他的脑海中翻腾滚过，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他猛然发现，即使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但他还是遗忘了许多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这道蓝色的光，直接让他回到了四年前的那片冰天雪地之中。 破晓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雪兔洞里的破洞而出的那支冰箭。“你才是那只雪兔！所以那只兔子的身体里才没有冰核。” 宋杰猛然醒悟，“可是你怎么会变成人呢？” “我不是人，”柯玉玉眯起了眼睛，“但是她是人，我们只是在生死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而已。” “我们两个，正在慢慢的融合。”柯玉玉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许多仇怨，其实也没有必要执着下去。我毕竟，只是一只雪兔而已。” 她眼中的冰蓝色慢慢敛去，只剩下一对儿泛着血红的瞳孔，“我的特征正在她的身上返祖，所以眼睛，才会变成红色。其实我和她属性并不相容，甚至可以说成是对立。说来幸运，幸亏我在兔身的时候曾经吞下过一枚灵石，这才彻底压下了她的本命属性。” 柯玉玉微微颔首，“我对于仇怨早已不再执着，有对于我像是兔子洞那样温暖安适的窝也不外乎是件幸运的事了，至于我的母亲……天道好轮回，这几年的时间，我体悟了许多，轮回重新开始，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听一只兔子给自己讲大道理的感觉说来也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但是他却能听出她言语中的放下，倒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正想着，柯玉玉抬手看了一下手腕，眼中的光芒彻底收敛，宋杰感到，这具身体换了一个操控着的灵魂。“啊，糟了糟了，我跟人约好了的！”柯玉玉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抓起了游戏头盔罩在头上。“宋杰哥哥，你要拿什么自己找吧，我先不管你了。” 游戏么。 宋杰收敛了目光，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重新找到存在的意义，也是蛮有趣的一件事情。宋杰露出了一个微笑，可是，现实世界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有意义了。 “天道好轮回么。”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通往实验室的通道，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自动清洁系统让实验室里仍旧整洁而干净，倒是柜子里的许多药物，似乎都不能继续使用了，宋杰大致看了一下，也没多注意，毕竟，那些都不是他需要用到的东西。 他还是选择了投影的模拟实验。 虚拟的手术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其实夏晨晨说的也不完全对，因为宋杰有办法，将精神和虚拟的投影进行联结，这样的实验，他其实是可以保持百分百的同步的。跟真实世界中的操作体验完全一致。 气味，触感，以及无可挽回的失误。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样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但是这样的举动，会让他的能量产生巨大的消耗，他只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跟一台电子设备进行联结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尝试运用或是提高过自己的这项能力。 还是刚刚脑海中回忆翻涌的时候，他猛然想起了这一点。 这样的做法，似乎比自己刚刚开始时候想用活猫和白鼠进行实验的效果更好才对，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进到了实验室尝试了起来。 能量消耗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做到很快的恢复自己的能量，而且这种虚拟的实验是可以半途暂停的，怎么看这都是很合适的办法。 就这样，宋杰开始自己默默的练习起来。 他一定不会比任何人差的，不想，让任何人失望，更不想，让自己失望！ 夏晨晨也没再找过宋杰，平时也很少能看到他老人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比赛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宋杰再也没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从家里，到学校自己的私人实验室。似乎临近毕业，他来往了那么多次，都没见到许弋莫回家过。 顾云熙虽然很想帮到宋杰，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给宋杰加油，晚上在宋杰回家之前做好一顿晚饭。 每一次，宋杰吃着小丫头做的饭的时候，总感觉心里特别愧疚，当初明明是想的，自己要照顾她一辈子才对的。 十天的时间很快，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比赛的日子，就这么悄然而至。 夏晨晨终于再度找到了宋杰，“明天就是比赛了。”老人家叹了口气，面上满是困乏。“看你神清气爽的，多半是想放弃了吧。” “老师，您错了。”这还是宋杰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叫夏晨晨老师，连神色都格外严肃，“我不会放弃的，虽然不一定能赢，但是，我却一定不会输！” 夏晨晨摇摇头，“我给你争取到了，你可以用动物做实验，万一实验失败了，也不至于太难看，若是能成功，好歹也能表现一下，我生物医学专业也不是没有成果的。” “老师。”宋杰一震，神色里带了些不可置信。夏晨晨是多要面子的一个人，他知道，此刻夏晨晨的做法，分明是已经向创新科学系认输了的表现。 夏晨晨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一直精神奕奕的老头似乎苍老了许多，冲着宋杰摆了摆手，示意着他可以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比赛 宋杰没有分辩什么，而是冲着夏晨晨缓缓鞠了一个躬，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他其实仍旧心有芥蒂。 既然夏晨晨做了对于他来说更好的选择，那他也没有理由拒绝的，不是么。 翌日 他早起出门直接去了夏晨晨的办公室，具体的比赛地点他并不清楚，他以为夏晨晨他们会约在学校，但是没想到，夏晨晨步履匆匆的带着宋杰出了校门。 去的地方更是宋杰猜不到的，夏晨晨带着他去了医院。 今天是他比赛的日子，只有顾云熙知道这件事，之外他谁也没有告诉，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也不想麻烦别人，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帮家伙比自己来的还早，而且还等在了医院的大门外边。 “怎么，想比赛也不叫上我们给你加加油。”周卓给了他肩膀一下笑骂道。 宋杰回了一下，“我有预感今天会丢人。”他表情严肃，一本正经。 “没事，你丢人走不动我们把你抬回去。”舒雅涵居然也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这俩今天是怎回事。 宋杰一脑门子黑线。 来都来了，总不好意思叫人回去，总之他总感觉不太妙，这次别真是丢人来的吧。宋杰跟在夏晨晨的后面，周卓走在他旁边，舒雅涵跟在最后边，今天云熙反而没来还是宋杰三令五申的结果。 “你们怎么知道的？”宋杰偏头偷偷问周卓。 周卓一摊手，“这次可跟我没关系，我可没有关注你私生活的闲工夫。你对手是谁你知道不？” 宋杰很直白的摇摇头，“听说姓郑。” “我擦嘞，厉害了，合着四年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对手是谁然后屁颠屁颠的就来了？”周卓满眼叹服。 什么叫屁颠屁颠的…… “我告诉你，你对手叫郑思雨，我们之所以能来，是因为他女票是晓雯，自己来有点儿害怕，call了雅涵。”周卓无奈。 “所以你们这次来是给对方加油的？”宋杰吐了个泡泡。 周卓赶忙横向蹦开，“先说好，是你没告诉我们的，要早知道对手是你我们才不来，要不是看今天没事……” 难怪两个人会分开走，舒雅涵走在后面！！ 可以让我吐个血么。 宋杰欲哭无泪，埋头老老实实的在医院走廊里穿行，那边讲完真话的周卓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跑到后面去跟舒雅涵并行了。 你就算直接告诉我你是给对面加油的又能怎样，我也不能拆了你，但是真不带对面这样还要请人观礼的吧！ “到了。”夏晨晨在带路的时候，也没听宋杰他们在后面聊什么，一直都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一直到此刻，也没有缓解。 而夏晨晨带他们来到的地方，竟然是手术室。 直接在医院的手术室进行的手术么。 舒雅涵和周卓跟着走了进来，屋里已经站了四个人，一个年逾百岁，头发花白的老头站在一边儿，那位系主任跟他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讲些什么。 手术台的旁边，站了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旁边站了一位矮了他半头的女孩子。 他又看到了晓雯，没想到是在跟他男朋友是对手的情况下。不过当年大家也不过算得上是点头之交而已，此刻宋杰也没有什么校友相认你的想法。说起来，校友，似乎现在大家也是的样子。 舒雅涵很自觉的拉着周卓去到了对面。 这悬殊的人数对比。宋杰以手扶额，这样也是很尴尬的，早知道他也找个小伙伴儿来凑热闹了。 不过自己很可能是来丢人的，还是看到的人越少越好吧。 宋杰脑海中哧溜一下划过昨天夏晨晨跟他讲的话，自己的手术水平似乎被认定了跟对面不是一个基础上的了。 那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就准备准备开始吧。”史军跟那位老者似乎是谈完了，转脸看向宋杰和夏晨晨。“我们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们不短的时间。” 夏晨晨冷哼了一声，没有搭他后面的话。 这个比赛看上去很随意的样子啊。 宋杰四面看了一下，也没有看到有评委什么的，亏得老师当初还说的那么慎重，观众也没有一个，除了那边的郑思雨算是带了仨人，那仨人自己也认识。 宋杰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儿想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夏晨晨瞄了一眼宋杰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的一皱眉，“这年头看比赛还用当面看么？” 就跟宋杰当初考试时候一样，实物投影让观赛着完全可以站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后近距离观看他们的具体操作。 史军按了一下铃儿。 两个男护士很快抬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双眼紧闭，长而卷曲的睫毛，即使隔了这么远仍旧看得分明，可想而知，那女人若是睁开了眼，该是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眸，她的身体被白色的被单遮盖，叫人看不分明，她的头发很长，光泽亮丽，如同泼墨一般散落着，此刻被两人抬着，她过长的头发不免拖在地上。 她的容颜，叫在场所有的人，不由的感叹一声，好美。 舒雅涵精神巨震。 这个人！ 这个人她见过！！ 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在这里，这个老头是谁。 这个女人分明是赵易生曾经给她看过的，最得意的藏品，“怎么样，你想不想做回一个真正的人呢。”舒雅涵下意识的低声喃喃自语着。 这个女人出现在了这里，舒雅涵脑海中划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件事是个阴谋。 郑家不是中立派么。 她目光中带着怀疑的神色，审视着站在手术床前的那道身影，当初，郑思雨又是从何得到的消息，能够提前离开学校的呢，而且还告诉了晓雯学校内危险。 他一定提前得到了消息。 那他是怎么得到的呢。 赵易生不隶属于任何组织，那个时候是单独的个体，但是他似乎拥有合作者。舒雅涵飞快的回想着自己被囚禁的那段时光，但是似乎一无所获。 难道郑家早在a市高中爆发阿尔法原病毒之前，就已经跟赵易生确立了合作关系？ 那赵易生为什么又让这具他最得意的藏品出现在这里？他想要干什么，难道a市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了么，侯志昌那个想要谋权篡位的人有没有成功呢。 舒雅涵目光闪动，脑海中接连滑过一个个想法。 “那个女人好美。”周卓忍不住在舒雅涵的耳边叹息了一声。 舒雅涵斜了他一眼，但是一言未发，她当时是经历了多么大的挣扎才放弃坑完赵易生才走的。可是思来想去，还是自己的身体最安全，若是这具躯体被动了什么手脚，她岂不是哭都没有地方去。 赵易生这是想复活她还是怎么样呢。 植物人跟身体激素是否平衡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而且，真的要进行这样的手术，他没道理让郑思雨来做啊，他自己进行不是更加的稳妥么。 搞不懂他们的想法。 那女人在舒雅涵脑子飞速转动的时候，已经被安置在了手术台上固定好，整个人都被蓝色的医用布罩住，只留下了要动手术的地方的肌肤露了出来。 郑思雨目光平静，对待这个格外漂亮的女人，神色没有丝毫的波澜。 对于他来讲，这只是他将要完成比赛进行手术的对象而已，没有其它什么多余的身份。 晓雯自动退到了后面，宋杰那里就搞笑了，手术床上被固定了一只吱哇乱叫的猴子。那猴子被按住四肢摊开，肚皮朝天的固定在手术台上，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惊的宋杰身体一颤，那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的目光。 此番宋杰才算被猴子的惨叫声惊醒过来，不再盯着那张手术床了。转而盯向自己面前手术床上的猴子。 那只猴子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面冲着宋杰，一脸的惶恐。口中不停地发出惊恐的尖叫，一张猴脸上满是急迫和恐惧。 天呐，来个人救救他吧，这怎么不是个植物猴状态的猴子，这么个活生生精神亢奋的家伙放到他面前是要搞死他么。 宋杰和猴子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晌，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 认命。 猴子就猴子吧，醒着就醒着吧。估计植物猴这种状态的猴子也不好找。 “需要帮忙麻醉么？”史军看似好意的笑着问了宋杰一句。 宋杰皱了皱眉，摇头拒绝，麻醉这种事情也不是很难，他完全可以自己尽行。 “那么好，你们开始吧。” 这样完全不对等的手术情况也没有开始计时的必要，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谁输谁赢似乎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已经是定论了。 宋杰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在史军说了开始之后，立马动作起来，他也没有丝毫的犹疑，心脏手术这样的手术，宋杰居然给那只猴子做的局部麻醉。 那只猴子转着大眼睛，被打针的时候叫的那叫一个惨，打完针之后反而安静了下啦，平摊在手术床上，目光呆滞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比赛（二） 麻醉剂发作需要一些时间。 宋杰等待的时候，目光不自觉的偏转到了郑思雨那边，即使那是一个植物人，但他居然不进行麻醉就要直接开始手术。 植物人真的对于外界毫无感知的么。 这是宋杰心底的疑惑。对于植物人来说，痛感也被过滤，还是变成了思维映射之中的其他的存在。痛感能够感知，在另一个世界，幻想中的世界，经历了突发的承受痛感的事情，然后在真实的世界无法醒来。 如果是后者，那每个人的脑海中，岂不是都有生成一个世界的能力。 宋杰猛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在比赛的时候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再次凝神看去，郑思雨已经手执着刀子开始准备下第一刀了。 不是心脏？！！ 他下刀的位置居然是后脑，他要给那个人的哪里进行手术。怎么会这样，难道夏晨晨的理论是错误的？他们这么多天来的研究都是错的？！ “宋杰，药效发作了。”夏晨晨在旁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将宋杰从明显神游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宋杰微微一呆，然后瞬间回神，再不看临近的手术台上郑思雨的动作。转而全神贯注的面对起自己面前的猴子来。 那只猴子此刻眼神中的精神气完全消失了，目光呆滞的直勾勾盯着前方，猴嘴微微张开，里面的舌头一动不动，给人一种它已经猝死了的状态。 宋杰知道这只猴子仍旧活着。 他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早已消毒好的芯片。他将盒子打开，放到装载着手术用具的小推车上。然后仔细的套上了橡胶的医用手套，整套动作缓慢而严谨，让手套严密的贴合着手指。 宋杰也给这只可怜的猴子罩上了一块儿布，露出了被他定位的一小块儿带毛的肌肤。 果然电子操作和现实有着很大的区别。 尤其是在他联感时候全是进行的人体试验的时候。 对象是个猴子。 那么他现在第一件事情，应该是剃毛吧。不然缝合还有很多事情都很难做。 宋杰皱皱眉，早知道这样，刚刚麻药未能发生效用的时候，他就该开始动作了。将毛剃掉浪费了宋杰大量的时间，毕竟之前他没有刻意练习过这样的前期工作。夏晨晨看着他的动作，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浪费时间啊。 人类对于其他生物，远没有对待自己那么用心，这只猴子，说白了不过是个实验用品，在观看这场比赛的人的心中，他们想看的只是效果，至于这只猴子是否活着，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的。 宋杰这不会是，害怕所以不敢对这只猴子下刀子吧。 夏晨晨不由的这么想，因为宋杰真的几乎没有对着活着的生物下过刀子，青蛙的膝跳反应时候，解剖青蛙时候他都叫同组的同学动的手。 漂亮话讲的再多，知识再多，动手能去却很弱，终于那么看好的孩子，还是被自己教成了书呆子。 夏晨晨一时间心灰意冷，整个比赛都没什么看下去的欲望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就算争取到了好学生对于他们这个专业也没什么太大的帮助，当下的人都太浮躁了，脑子里能灌很多东西，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漏洞百出，太顾及前任的经验了，忘了自己的创新和行动。 那边，宋杰终于给猴子剃完了毛，他可以真正开始自己的手术了。 郑思雨那里，汗水已经布满了他的脸庞，他眉头紧锁，紧张的动作着，可以看得出来，在此之前，他也没有用活人做过实验，所以现在才这样紧张，他在刚刚已经下过第一刀了，手术钳在被划开的地方操作着，边分神兼顾着旁边仪器上显示的各项生命体征指标。 宋杰这里现在就简单多了。 他只要看好实验对象，进行自己的操作就足够了，当他第一刀划下的时候，精神就已经和旁边的那台机器进行联结了，此刻，这只猴子身体指标的一切波动，都无比清晰的反馈到了他的大脑里。 他不必分心，只要全神贯注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所以，手术全程他没有看过一眼旁边的机器。 他的这一幕在那些看官眼里不由的有些奇怪。 手术前的剃毛分明是对那个猴子生命的尊重，怎么手术开始了之后反而不管不顾了呢，不由的，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宋杰的身上。 然后他们发现了令自己吃惊的一幕，那猴子手术中间，在旁边显示器上出现了一次大出血的前兆，然而完全没有注意显示器上面任何数据的宋杰，却反映极度迅速的将症状稳定了下来，而且，他的手术熟练而流畅，完全不像夏晨晨跟他们汇报时候，说的是个生手。 “啧啧，夏老这次藏着掖着的是想干什么。”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中央是比赛场地的全模拟图像，几个老头在四面散乱的坐着，观察着内里的比赛。一边品头论足着。 “给这么有天分的孩子整个猴子实验，啧啧。”另外一神采奕奕，一身中山装的老头忍不住搭了刚刚讲话的那人一句话。 几个老头立马炸开了一样，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十分钟。 第一刀下刀之后，包括芯片植入，手术缝合等所有一系列的操作之后，仅仅用了十分钟。 十分钟够干什么的？一顿饭都吃不完，这么一点点的功夫，宋杰完成了一次操作完美的手术。麻醉药的药效远远未过，那只猴子仍旧目光呆滞，尾巴软哒哒的搭在一边，毛也不是很精神的样子。 宋杰将布扯走，那只猴子再度暴露在了灯光下。 它比起最初的时候，仅仅是胸口处少了一块儿毛发，多了一道不是很明显的缝合痕迹，宋杰出于为了这只猴子考虑，用的是不用拆线的可溶性手术线，日后会慢慢被身体里的细胞分解。 不过，恐怕等到它胸口处的毛长回来，只怕也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了。 那只猴子心跳平稳，各项指标正常的显示在屏幕上。 宋杰冲着夏晨晨背身不知想着什么的身影走了过去，怕打扰到还在进行手术的郑思雨，压低了声音对着他说道，“老师，我完成手术了。” “哦。”夏晨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下意识的回了一声。然后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宋杰，“什么？！” 他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从他的表情和语调上，无一不透露出他的不可置信。这是夏晨晨从未想到过的结果。 宋杰点点头。“就等麻醉药的效果过了，那只猴子清醒过来就可以了。” “好，好，好！”夏晨晨一连说了好多个好字，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原来你真的在努力，很好，你这也是在对自己负责。”夏晨晨满眼的欣赏，“你终于没有面对困难而退缩，这一点，你和许弋莫真的不一样。果然，字如其人。” 夏晨晨讲的是什么，宋杰一头雾水，怎么莫名其妙的又讲到了许弋莫。 那边，郑思雨遇到了难题。 不知道是不是尸体和活体有着什么区别，他神经联结的时候，几次都失败了，此刻汗水已经布满了他整张面庞。顺着他的鬓角止不住的流下。 那个老头子明显有些着急了。 尤其是在看到宋杰这面已经完事了的情况之下。这边宋杰的手术，做的还是危险性较小的心脏部位的手术，而郑思雨选择的地方，却是对于人来说最为重要的大脑。 人产生思维的地方。 这个地方，一直暴露在外。 那老人家急的几次都要开口说话了，但是怕惊扰到手术，每次都强自忍住，但是效果明显不怎么好的样子。 郑思雨紧张着急，他明显更紧张。 舒雅涵一直冷眼看着这些变化，疑惑在她心中不断的闪过。 这女人对那个老头很重要么？那个老头是谁？这个植物人怎么会从a市出现在这里，郑家到底和赵易生什么关系，这个老头现在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难道……他们其实对这个实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可是当初不是这么讲的，晓雯明明跟她说的是，你们来跟我一起见识一下最顶尖的医疗水平吧。那么骄傲那么自豪的神情。 现在怎么是一副没有把握的样子了呢。 舒雅涵不解，周卓被舒雅涵拉来的，具体什么也不清楚，自然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晓雯满眼担忧的看着郑思雨，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在她的预料之外。 宋杰看着郑思雨的动作，莫名有些担心。 他这些日子闲暇时也曾练习过人体其它部位的手术，也用云数据模拟过许多的突发状况。 那个昏迷着的女人此刻的状态不太好。宋杰联结上了反应那女人身体各项指标的显示屏。 血压一直在升高，肾上腺激素上升，她的身体的平衡在操作者的一个失误下此刻正面临着崩溃的危险。 宋杰不由皱了皱眉。 第一百二十章 这个结果有点意外 他的感受可能比郑思雨还要更加直观。 如果郑思雨还是要坚持将那枚芯片植入那个女人的身体里的话，很可能她会失去生命的迹象。 宋杰几度皱眉，终于在郑思雨手术钳又要伸进那个女人的头颅里拨动放置进去的芯片的时候，没忍住冲了上去。伸手按住了他又要动作的手。 “现在情况很危险，让我来吧。”宋杰看着郑思雨的眼睛开口到。 说到底两人是校友，平日里在学校总归有碰到的时候，高中，尤其是大学，郑思雨还选修了他们专业的课程。 虽然算不得朋友，但是起码不会面生。 晓雯有些惊讶的看着走过来的宋杰，说起来，二人应该算的更相熟一些。 郑思雨面露犹疑之色，但是最后却还是放开了捏着手术钳的手，退到了后面，宋杰没有时间再慢慢带上手套了。 他感觉的到。 这个女人就要醒了，或者再换种针对她现在情况更为靠谱的说法。 回光返照。 他并没有取出那枚芯片，郑思雨他们选择在这里接入芯片，一定是经过长期实验之后得出的结果，他们的理论明显和夏晨晨是不一样的。但是人体和尸体还是存在着差异，那就是活体能够自发产生的生物电波。 这也是郑思雨多次尝试联结芯片而没有成功的原因。 宋杰保持着神经的高度紧绷状态，小心翼翼伸出手术钳勾住了那枚芯片，略微调整了一下方位，紧接着就用着自己已经非常熟悉了的联结能力辅助这个女人沉睡中的精神与那枚芯片联结。 不知道为什么，宋杰感觉这枚芯片很奇怪。它的作用似乎不仅仅是调节身体激素的平衡，更像是操控或者唤醒这具女体。 但是这二者中间，宋杰并不知道这枚芯片的真实效果是什么。 疑惑仅仅一晃而过，宋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感觉到抵抗着的生物波越来越小之后，他低头便准备开始缝合了。 然而他低头看见的景象却让他略微有些慌乱。 不知道为什么，他视野中的女人，竟然变成了一副热成像状态下的女体。 上面只有不同部位红或暖黄或是蓝色的光带，宋杰甚至分辨不清刀口在哪里。 好端端的，突然变成了一个瞎子的感觉。 在外人看来，就是宋杰先抬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低头准备开始继续手术，然而还没有动手，就一脸的为难之色。 他们倒是没有仔细注意，那台机器上，女人的各项指标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当然，数据还是会被那台机器尽职尽责的保留下来。能不能叫人发现却是两说了。 愣了两三秒，视野里的图像还是没有恢复。 宋杰刀子一翻回递向身后，“郑思雨，你来继续手术。” 现在他眼里的所有人都是热成像状态，他勉强能从高矮和那个啥上分出男生女生，但是具体是谁却做不到了。导致宋杰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 郑思雨一直在看那台仪器，宋杰仅仅拨动了一下芯片，那上面的数字就变正常了，果然还是位置的问题么。他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然而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宋杰居然把手术刀递了回来！ 郑思雨自然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手术刀，然后继续自己的缝合操作。 宋杰虽然算不上睁眼瞎，但是他现在看见的热成像图绝对让他走路得小心上十倍。最怕的是踩到病床旁边的管子。 幸好一路无事的走回了自己开始时候所处的地方。 …… 几个老头又开始聊了起来。 “真的不行啊。”一个老头目露失望的摇了摇头，另外一个立马表示了支持他的观点。 只有坐在主位置那个资历最老的司令，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但他仍旧一言未发，这帮老家伙们关心的都是手术怎么样，操作有没有失误。 但是他因为职业和这帮子人不同，本身也是被这帮老头请来的裁判，这样拿活人比赛的实验，如果没有政府的监管的话，法律就变成了笑话。 这几个老头都是国家不能轻视的人才，不得已他只能亲自出面坐在这儿监管整场比赛的进行，所以也没什么人有跟他聊天的兴致。 怎么说呢。 职业不对付。 他最讨厌这种酸腐的知识分子，这帮人一样最讨厌讲话粗鲁的军官。 呸，嫌老子讲话粗鲁，老子还不愿意跟你们一般见识呢。 所以他关注重点更为直白一些。这帮老头子看人，他一直盯着的都是显示器上的数据，直到看到那些线条从剧烈波动变成平稳的跳动了之后，他才赏了宋杰一眼。 心里才夸了一句，“这小子不错。” 当然，比赛结果很明显，在这帮子老头眼里，即使宋杰给猴子做完手术快，胜者仍然是郑思雨。 比赛就要宣布结果了。 有个老头却一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商讨的时候，他一直在喊等等等等的。 “老季，你老等等什么啊，皱着眉头子，还嫌自己岁数不够大啊？”穿着西服的那个老者笑着取笑了他一句。 被叫做老季的人，一看就是个老学究，这样的场合还穿了一身白大褂，头发被塞到手术专用的小蓝帽里，一看平时就不怎么出实验室。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那个宋杰的实验。”老季眉头紧锁，一只手握成拳，一下下垂着另一只手展开的手掌。 “哪里不对啊？”另一人接了一句口。 正当这句话落，手术床上那只猴子的麻药药效刚好过了。眼神恢复清明了之后，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胸前，万分悲痛的吱哇乱叫起来。猴尾巴一甩一甩的，整只猴从平躺的状态一跃而起。 现在宋杰特后悔给这只猴子松了绑。 这只猴子张牙舞爪的冲着宋杰扑了过来，大有撕逼不过同归于尽的架势。 精神竟然比一只没有动过手术的健康猴还要亢奋许多。 那开口的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呐呐自语了一句，“这是给打了激素吧。” “激素还管精神亢奋？那叫兴奋剂。”旁边立马有懂得人纠正了这货的口误。 老季猛地一拍手，“我想到了！” “你们有没有做过心脏里的手术？”他先问向众人，“没有做过的，你们一定也看过相关的文献资料，你们仔细回忆一下操作过程！” 老季神色亢奋，看上去跟那只没了毛的猴子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在场的除了那个外行之外都点了点头。 “心脏手术是要先把心脏周围的血抽干的！”老季一句话，点醒了这些顺理成章的看客们。 心脏是人体脆弱而敏感的部位，更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古人对心脏的认知更为甚由，甚至能讲出心外无物的说法。 可想而知，心脏是怎样一个神秘而脆弱的器官。 在1967年以前，人们甚至不敢想象在心脏上做动作，更何况是外科手术这样的事情。而后在漫长的发展道路之中，心脏手术才渐渐形成了自己的体系。 心脏周围有着众多的毛细血管和各种组织，但是心脏周围有着大量的血液，会模糊手术者的视线。这也是早起心脏手术不能成功的最为主要的原因之一。 后来，一位医学家突发奇想，先将心脏附近的血液抽干，再进行操作。他这样的想法得到了实践之后，手术成功率大大上升，奠定了以后心脏手术研究的基石。 但是宋杰。 刚刚明明没有抽出心脏附近血液的过程。 他是怎样完美操作的呢。 仪器的显示能够反应操作着手术的准确程度，宋杰那个时候，分明是没有错处的，才会让这项实验完美完成的。 听完老季的话以后，那位司令眼眸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郁，殊不知宋杰纯粹是跟夏晨晨一起用尸体实验的时候，夏晨晨从来没做过抽出血液之类的事情，所以他也不会做。 也就是夏晨晨没看到，不然保不准儿会大耳刮子扇他，常识知不知道，你尸体血都特么快凝固了，还抽个屁，尸体叫你熟练的是操作，和活物能一样么。 不过抽出血液这样的活计，一般都会是手术中的助手做的事情，所以这几个老头儿才会这么久没有反应过来。 老季看着面前和猴子扭打（被猴子打）的投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穿西装的那个老人又开了口，“那也没办法了，宋杰这孩子挺有天分的，但是我还是觉得，郑思雨更有实力一些。” 投了一圈票之后，场面居然很微妙的十比十的票数，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投了郑思雨，第二个觉得宋杰可惜，票给他，结果现在就很尴尬了，决定权居然跑到了那个老司令手里。 外行决定胜者。 老司令将人一圈的看过去。 他知道这些人其实心底都是觉得郑思雨是胜者的。 “你们觉得，算个平手怎么样？”他也不愿意得罪这帮顽固的老头，只好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真的是一场近乎儿戏的友谊赛。 给猴子做心脏手术跟给人开颅手术画了等号。 大家真的不是来搞笑的么=.= 老司令又加了一句，“可以先将两个手术对象监管起来，看看后续情况，胜负延后判定，暂且看待为平手。” 芯片的作用，确实还未体现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结束 夏晨晨收到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微微一愣，那边史军却是面色不愉了。 本来十拿九稳的胜利，怎么就变成暂时的平手了呢。 这场比赛就这么滑稽的结束了。 于此同时，宋杰的大学生活也算是告一段落，他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真正的休息一段时间。 云熙也即将考试了，正好趁此机会多陪陪她，在她考完试后的假期，两个人也可以出去玩玩。 宋杰自己是第一向着门外走的。莫名他感觉自己像是考完试的学生，不期待结果，就想着这样偷偷溜掉，不想要表扬，更不想要批评，他自己清楚自己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的，剩下的结果，不会在他的掌控之内。 那只吱哇乱叫的猴子，最后被他强硬的绑回了手术台上。即使那货看起来精神很好，宋杰也不想真的跟它单挑一场。 不说宋杰自己默默的离开手术室。 舒雅涵和周卓却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待着。 周卓纯粹是在等舒雅涵。 舒雅涵一直盯着郑思雨，不时还偏转视线看看那个老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雅涵，咱们走么？”周卓看着宋杰离开，终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舒雅涵方才收回眼神，“我们是来陪晓雯的，不着急离开。” 那边晓雯看见手术完成之后，第一时间颠儿过去给自家男票嘘寒问暖了，这么几年的时间，大家真的都变了，原来那么跳脱的女孩子，现在变得温柔体贴。 舒雅涵看着两人的举动，难免有些感慨，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周卓身上，还好这货没有变。变化是否是好事，也是要分情况的。 “啊，不好意思，刚刚我太紧张了，都没顾及到你俩。”晓雯颠颠的跑过来，环住了舒雅涵的脖颈，“谢谢你真的来了。” “说起来，我还奇怪，思雨为什么叫我一定要邀请你来，不过你男朋友原来是周卓啊。”晓雯眼睛亮亮的，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最近周家和郑家似乎商业上有竞争，他似乎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技术，真没想到，我当初告诫你那么多次周卓是个花心大萝卜，你俩还在一起了，你真的跟伊文一样傻。” 姑娘，你才是跟过去一样傻。 你这些话当着当事人讲出来合适么？！话说打人不打脸，小姑娘，你这样的举动很危险哦，不光打了脸，还是一打两次的来。 “你是说，是郑思雨想要邀请我们？”舒雅涵眉头微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沉思的表情之中，但是她也没维持这种状态太久，几秒她便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免得叫人生疑。 没想到离a市世间过了这么多年，遗患却再次出现了。 “对呀，我也很奇怪的，不过现在有点儿明白了。”这姑娘觉得郑思雨这是在给周卓下马威，总之她没啥抱歉的意思，因为伊文的事情，晓雯对于周卓没什么好感。 果然，事件没有彻底的解决的话，仍然是存在弊端的。舒雅涵微微点头。 “下面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吧？我们准备离开了，你们走么？”舒雅涵笑笑，礼节性的发问。说真的，自从舒雅涵也有了男朋友搬出去住了之外，二人的交集已经越来越少了。 而且，她现在也不是伊文，没有跟晓雯两年的舍友基础。 说到底，他们二人更像是普通朋友。连好友都算不上。之前舒雅涵一口答应下来，是因为她未曾顾虑到这点，她的身份，如今身边朋友都已经清楚了，所以下意识的是以伊文的思维答应了这次邀约。 若不是晓雯这句话，她多半是还没有醒悟过来。 舒雅涵带着周卓告辞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郑思雨正跟那个老头在房间的一角，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交代些什么，舒雅涵虽然有心想听，但是不好做的太过明显，只能暂且直接离开。 回去的路上，舒雅涵靠在周卓的肩膀上，歪着脑袋想要不要说一下这件事。 “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儿奇怪，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周卓看着车窗外飞速划过的风景，边冲着雅涵说着。 “哪里奇怪？”舒雅涵笑笑，眼神温和的回望向他。“只是有点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 “什么事情，我帮你想。”又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身后有条尾巴在摇啊喂。舒雅涵一脸的无奈，这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今天，在实验室里被用作比赛的女体，是在a市时候，赵易生曾经给我的许诺。”舒雅涵眯了眯眼，“可是她现在竟然出现在了凉开。” “我感觉这里很快可能会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保不准赵易生想把手伸出来了，说来也是，都一年了。”舒雅涵微微抬头，“回头让宋杰他们也多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免得让凉开沦为第二个a市。” “应该不会吧。”周卓摇摇头，“你这么想，却是有些杞人忧天了，政府不可能放弃凉开，这里的重要官员太多了。如果真的有变，我们终究能力有限，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舒雅涵叹了一口气，这话她没有办法反驳。 ..... 不说别人的情况有没有变，宋杰的计划却真变了。 本来他出了医院打算直接回家的，结果刚走出医院的大门，面前就停了一辆车。 还家伙，还是手动驾驶的萨雷ssr，听说这车当初是全球限量版，宋杰这样不懂车的人也略知一二。开车人一个漂亮的漂移，车子后门处稳稳的到了宋杰面前十厘米处。 后门自动上收打开。 “请上车。”坐在前面的男人略略回头露出他额前森女系的粉红色头发。一副墨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更衬的他皮肤白皙的像个女生。 宋杰微愣，“你是谁？” “有人要见你。”那人答非所问，微微偏过的头很快回转，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烦，“你快点上车，我可是很忙的。” 宋杰有些想笑，“那你回去吧，我并不想去见你口里的有人。”宋杰一耸肩，扭头走开。站在路边用手环订车准备回家。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车子滴的一响，引擎嗡嗡发动的轰鸣声在医院之外躁动起来。刺耳的刹车声在宋杰的眼前响起，车子冲着他直直的冲来，就在他面前堪堪停下，车头甚至已经挨上了宋杰的衣服。“怕不怕，快点上车，不然下一次，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那人神情倨傲道。 宋杰这次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眼还带着些许的青涩，但是丝毫无法埋藏他眼底来源于心的高傲。 宋杰这个人吧，即使对方是孩子，他有时候还是很容易犯拧的，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觉醒了神之血脉也有些关联。 神都是自私的，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好或是坏。 因为害怕孤独，所以创造了万物，因为缺少奴役，所以创造了人。 夸父逐日。就是因为他太过自信，自己能够追到太阳。 所以最后终于失败。 这无不体现着神的偏执和自大。 宋杰虽然不至于到达那个地步，但是总归他还是有些自负的，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少年，就这样突兀的出现，言语不怎么尊敬的叫他上车。 如果他真的上去了，那才是见了鬼了。 “有本事你就撞过来。”宋杰微微颔首，一辆车从不远处飞快驶来，稳稳的停到了这台跑车的后面。 车门自动弹开。 音响里传出一个甜美的机械女声。“呀，有人抢单么？” 真是人性化...... 宋杰说完那句话之后，也不管那个男生的翻译，兀自向着后面那辆车走了过去，长腿一迈就上了车。车门啪的一声合上。 车轮灵活的一转，车子绝尘而去。 “我靠。”少年气的手啪的一锤方向盘，手环一按，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爷爷，你这让我接的什么人啊，我不管了！” “叫你好好把人请来，又耍脾气了吧。”那边传来的声音满是无奈。“要不是我现在不方便脱开身，你以为我愿意叫你去？” “不愿意叫我就不要叫我，我还不愿意来呢。”少年伸手顺了顺自己额前的两撮粉毛，一脸的不耐烦。 他的没大没小绝对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 “总之我不管了没事儿别来烦我什么人啊，不知道多少漂亮妹子想坐我车坐不上来呢。叫我接个男的他还不愿意上。”少年翻了一个白眼，啪的一声按掉了通话。 按开面前的显示屏，少年放了一首劲爆的歌，一踩油门，带着轰鸣声，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当然，方向是和宋杰离开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他可不愿意去接什么莫名其妙的人。 那个少年存在在宋杰的脑海中不过两分钟。宋杰就已经转而开始去想中午给云熙做顿什么样的饭了。 家里食材似乎不太多了，先去趟超市买点儿菜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候志昌 这么想着，宋杰就改变了车子的行驶方向。 他的大学生活，似乎这样就宣告了结束，想来，四年时光恍如昨日，连他去北国的日子也分不清明了。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到了破晓。 万峰之巅，云雪深深，那匹英武至极的狼。 宋杰望着前方，微微发愣。 也无人打断他的妄想，直到车子停到了路边。宋杰看了眼手环，设置了暂留的模式。街道上静悄悄的，没想到超市的门口却也是这么冷清。 宋杰刷了手环，直接走了进去。 目标明确，宋杰也没再门口不远处的零食饮料的排架多做逗留，直接向着蔬菜的位置走了过去，挑挑拣拣的选了一堆云熙喜爱的菜。然后再走出来的时候，瞄到了门口的糖果礼盒，便也顺手拿了一盒，准备回去哄小丫头使。 即使现在的云熙已经有宋杰的胸膛那么高了，但是宋杰却还是更乐意这么称呼她。 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萌萌的小孩子。 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他的爱人。 宋杰提着东西走了出来。入门前扫描过手环，每种商品标签上的物联网芯片已经在系统中自动完成了追踪与扣费。所以当然不需要额外的收银人员。 因为拿的东西太多，放在前面不太方便，宋杰就拉开了后边的车门，先将东西放了上去，然后自己也上了车，等到他抬眼的时候，方才发现车的前面，，坐了一个人。 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 “侯志昌，你怎么会在这里。”宋杰微微眯眼，神色戒备的看着前面坐着的人，但是身体并没有动，他仍旧坐在车子上。旁边排放着他刚刚买的东西。 侯志昌通过车前的小镜子看着坐在后排的宋杰的眼睛，“上次的合作没有成功，我可是仍旧抱有希望呢。” “你是怎么离开a市的。”宋杰忽视了他的话，转而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侯志昌笑笑，“我为什么告诉你呢？或者你要成为我的合作者？” 宋杰面无表情，“你该知道，我们之间只可能有一种关系，敌人。” “哦？”侯志昌微微偏头，“这么肯定？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呀。” 宋杰回看向他，“别忘了，这里是凉开，不是a市。” “看在你这么不给面子的份儿上，”侯志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赵易生已经来到凉开半年多了。” 讲完了这句话，侯志昌整个人如同烟雾一样散开，数秒时间，宋杰前面的座位上就没有了他的身影，而往外看去，也找不到这里曾经存在过另外一个人的踪迹。 轿车传来启动的滴滴声，机械女声甜美的嗓音才再度响起，“欢迎乘坐神舟号代步轿车，神舟代步轿车，您出行的最佳选择，请录入乘客信息。” 刚刚侯志昌是将这辆车的系统关闭了么。宋杰眼神微微一闪，他似乎也厉害了许多，不知道若是现在，同他相比，是否能较量一二。 下意识的录入了乘客信息和目的地信息，宋杰才忽然想到刚刚侯志昌似乎说了，赵易生已经来到了凉开半年多的时间，他来凉开是干什么的？！这件事政府之情么。 似乎，要有变故发生了。 宋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将这个情况上报给异度的上层。毕竟从某些程度上来看，异度似乎是和政府有着合作关系的。可惜，他认识的异度的最上层就是许弋莫，可是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不过，还有荆陆。 荆陆三天两头的跑去出任务，他家上司本来该是永久堙灭的记忆，在医院呆了两三个月之后，莫名其妙的恢复完全了，然后南宫木泽莫名其妙的就建立起了和宋杰的良好关系，好吧，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和云熙之间的良好关系。 总之在宋杰的眼里，这个冰山男看云熙的眼光总是莫名其妙的带些炙热，宋杰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跟他有什么交集，然而现下，荆陆明显处于出任务时候的难联络状态。 宋杰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联系那坨冰山。 不过他绝对不想见面的，所以直接就那么坐在车上，一个电话拨过去，什么？3d投影？不好意思，听个声音就够难受的了。 将消息告诉完南宫木泽之后，车子也总算到了站，宋杰挂断了通话，乘坐了电梯上到了六楼，打开了家门。 云熙一身珊瑚绒的睡衣，将自己包裹成了看上去就软绵绵的兔子形状，“你好慢啊，我上完课回来都准备午睡了。”一边揉着眼睛，云熙边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赢了没有，赢了没有。”边伸手圈住宋杰的脖子，云熙边念叨着。 宋杰格外想逗逗她，“那你希望我赢嘛？” “那不是废话么。”云熙翻了个白眼，松开宋杰的脖子转而去翻他手上的东西，小丫头完全被他给惯坏了，一点儿主动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帮他放好的觉悟都没有。 宋杰替她拿出糖果盒子，塞到她手上，“那你猜猜我比赛结果怎么样嘛。” 收到礼物的小丫头表示很开心，“看你还要买礼物讨好我的份儿上，我估计是输了。” 云熙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判断，转身抱着糖果盒子，一扭一扭的走回自己的卧室，“我先午睡啦，下午还要回学校，老师要交代事情。” “哎，等等。”宋杰揉揉太阳穴，“吃过了没有？” “吃了，不过没给你做。”云熙头也没有回，睡衣裤子上面的一团兔尾巴一样的装饰圆圆的一小团，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的蹦跶着。 宋杰感觉有些无奈，但是莫名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反正爱咋样咋样吧，身边的人没有事就好，别的都是次要的。 赵易生在凉开老老实实的呆着也没什么大事，只要不搞破坏……想到这儿，宋杰的思维很自然的卡壳了，赵易生不搞事情？！这分明是最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好么。 随便上厨房里弄了些吃的东西，宋杰便到了客厅，打开了oled显示屏，在上面搜索一些关于凉开市的新闻。 没有什么奇怪或是异常的事情发生。 转而又一想，似乎就算发生了，也不会在这种公开平台上有显示的吧。宋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脑子怎么不灵光了呢。 似乎在跟那台机器联结之后，自己的大脑都有些钝化了。 宋杰划开了手环，他现在拥有异度资料库中的领队权限，基本灵异事件都可以查询的到，他可不能像是周卓一样，连加密文件都可以随随便便看得到。他查起来，麻烦的过分。还不如老老实实看看现有的东西。 宋杰划开了凉开范围内的事件。 这次不是空空如也了。 最近半年之内，凉开范围内居然间歇性的爆发了十多次的鬼域事件。但是风波都很小，仅仅以一两条普通人的性命平复了，所以基本上都没有后续事件的跟进。 但是最近发生了一间被标注为红色的事件。 在外人数锐减。 这句话什么意思，宋杰愣了几秒，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它是个什么意思。在外人数锐减，这跟灵异事件有个什么关系，还需要着重标注。 他也没感觉跟平时有什么区别啊。 宋杰盯了这句话好久，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手环。 中午他就这么呆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中午，脑子里空空的，又感觉塞满了东西。他感觉自己几天比完赛之后，似乎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这种不正常在先开始时候还是隐而不发的。但是在见到了侯志昌之后，似乎被激发了一样。 他这么放空一般的坐着。 淡淡的冰蓝色在他瞳孔深处渐渐成型，闭关修炼中的水儿猛然发现，自己真的被关闭了。它一年前吸收了宋杰体内的能量之后，就可以有至少一年的时间不必陷入沉睡了，但是一年之后，水儿也不想沉睡，所以它只能修炼，以维持自身体内能量的平衡，这样日后有了好玩的事情的时候，它也还能清醒的参与。 结果这下子好了，它这儿正修炼呢，直接被冰封了，小驱壳连眼睛都睁不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喂！ 宋杰感觉自己脑子里很空。 啊，不对，不是感觉自己脑子里很空。 他根本没有感觉了。 似乎这里坐着的是一个死物。 没有意识和思维，只有自己，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副驱壳，脑子无法转动，瞳孔涣散。 这个世界上没有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产生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他不能动，连小手指都无法弯曲，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没想过要动一动。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冰蓝色渐渐深邃，终于不满足于仅仅在他的瞳孔深处，而是开始向着他的大脑蔓延，但是，宋杰的大脑里，已经被该隐的神力占据了。 这蓝色的能量，却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来势汹汹的向着那盘亘了许久的红色能量冲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修炼 宋杰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要炸开了。 眼前一暗，顿时昏了过去。 他盘膝闭目坐着的样子像极了修炼，所以云熙也没有惊扰他，起床以后直接去了学校。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宋杰身体发生的异常变化。 在室内只剩下宋杰一个人了之后，无尽的冰蓝色渐渐盘踞了他的整个躯体。连发梢上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寒冰。他的意识再度出现在了那个一片冰雪的世界里。 这次，却没再出现那个自称为女娲的女人。 反倒是被冻成了冰雕一样的水儿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这么大又空旷，按理说宋杰看到它也不甚容易，但是怎奈何小家伙刚好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呈现自由落体的趋势。于是宋杰一伸手就将它捞住了。 这捞的这一下，如同握住了一块儿寒冰。 早在北国之时，宋杰本已经不惧寒冷了，没想到现在再度被冰了个透彻。看着掌心里眉目紧闭的小不点儿，宋杰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从这里该怎样出去啊。 宋杰两眼抓瞎的在这片冰寒中走着，边走边不时四处看着，然而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里除了银白色还是银白色，大概宋杰和水儿是这里唯一的外来客了吧。 “闭目，修炼。”宋杰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清亮沉稳的声音。 让他在这种地方修炼？！ 有没有搞错。 对于宋杰来说，最适合他修炼的地方是凶案现场，但是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在那种地方修炼的吧，所以宋杰也就是每每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特意修炼一下自己的神之力，说到底，他对于这种力量的依靠不大，对他来说，依靠该隐的力量，还不如跑去多依靠一下补天石来的痛快。 但是寒冰绝对对于他的该隐神力没有任何裨益的，说到底，寒冷使人冷静，丧失斗志，这可以说成是和该隐神力背道而驰的两种状态了，那个声音是谁，为什么叫他在这种情况下修炼呢。 而且，为什么要将水儿弄成一块儿冰坨坨一样丢进来。 那个女声再度开口，“你已经可以承受吾寒冰之力的洗礼了，只有在接受完传承之后，你才有能力救你手中的小家伙。” 传承？宋杰眨眨眼，再眨眨眼。他什么时候有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传承。 “吾的时间不多了，你是吾先选定的人。”女人声音一直冷漠而不带感情，“你分明早前已经觉醒了吾的血脉，却一直不加修炼，导致吾的血脉之力一直被压制，该罚！”她声音骤然变得有些高亢，但是瞬间恢复了平静，“但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在这里，你只要将我寒冰之力修炼的可以盖过该隐的神力就可以了。”那个女声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多了些恼意。 对面在跟他说理，宋杰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当然，现在的状况也没有留给宋杰丝毫回转的余地。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耗在这个地方一辈子。 宋杰只能按照那个人的说法，盘膝坐在了一片冰雪之中，水儿被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缓缓闭目，运转着自己体内流动着的气流。 刚刚在他的经脉之中，就生出了一股活气，说是活气，其实就是不受他控制的灵力，莫名其妙的在他的经脉里乱窜，虽不至于造成什么损伤，但总归让宋杰有些难受。 宋杰眼下心神带动着那缕活气练功，倒是意外的有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越是运转灵力，体内莫名其妙的愈发寒冷，直到经脉里的气流似乎都被冻的凝结了，他整个人都快被冻成了一块儿寒冰的时候，他渐渐感觉到了一缕缕的热意在渐渐温暖着他。让他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在热意开始泛起了之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这么一直练到宋杰感觉恢复了正常的时候，水儿早已经绕着他飘了起来。 刚刚突然的一下子，可真是要把它给冻傻了，解冻之后赶忙到处扑棱着舒活筋骨，然后这货万分开心的发现，这里是哪里啊，能量真的好充足。 于是老实不客气的在空间里贪婪的吸收起能量来了。 这货心底默默的想着，不要迷恋我，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殊不知它正往补天石里面搬运着的能量，本来就是属于补天石的，这里的每一片冰雪，都是世间最为纯粹的能量。水儿现在费劲巴啦的把补天石里面的雪运到外层补天石的空间里面，然后被补天石再自己运回来。简直都是无用功。 这里的主人可不是水儿，而是女娲的一缕残魂。 宋杰缓缓睁开了眼，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似乎又有些说不上来。 “现在，可以送我出去了么？”宋杰睁开眼，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让那个声音听到，只能自己站在原地冲着天空喊道。 水儿绕着他转了个圈，小手杖愤怒的戳上了宋杰的鼻子。“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出去。” 宋杰一偏头，避开了无故生事的小家伙。 “才三天，真的很快啊。”那个女声带着些许赞叹意味的声音响起，“不过你也要感激，有个人为你提供了一股生命的能量，助你了一臂之力。” 那些什么很快啊之类的夸奖，宋杰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云熙。 “三天！”宋杰满心焦急，那个给他提供生命能量的人，铁定是云熙无疑了。三天。，就算云熙是一天之后发现的自己，那之后的两天呢？那个傻丫头不会一直为自己输能量的吧。“我可不可以回去了！”宋杰怒道。 这次那个声音倒是什么都没说，宋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渐渐虚幻，最终破碎成一片漆黑。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这里是……医院？ 宋杰感觉自己的一只手都被压的有些僵硬了，他转动脑袋看过去。云熙正握着他的一只手呼呼大睡着，脸贴在他的手掌上，难怪将他的整只手都给压麻了。 宋杰动了动另外一只手，想要摸摸云熙的睡颜，结果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手上扎了针，正处于被输液的状态之中。 “你可算是醒了，不然不知道云熙又要哭上多久的鼻子了。”左边有人开了口，宋杰偏过脑袋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了过去。 果然，南宫木泽。 这个人真的是放过丝毫凑到云熙身边的事情的，告诉他赵易生来了的消息绝对是最错误的选择。 宋杰皱皱眉。 压在他手上的云熙哼了一声，被声音给吵醒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是满眼焦急的看着宋杰的脸，然后发现宋杰醒过来之后，立马偏转眼神看向宋杰被自己压红了的手。“那个，我不是故意压着你手睡的。” 云熙别扭半天，终于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宋杰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天着急了吧。”他伸手将人环到了自己的怀里，完全无视了南宫木泽一脸愤怒的表情。 就是给你看的！宋杰转转眼珠子。“他怎么在这里啊？”伸手指了下南宫木泽，宋杰问着自己怀里的云熙。 云熙已经很自觉的拖鞋爬上了宋杰的床，万分舒心的窝了上去。“沐泽哥哥是来找你的，但是我发现叫不醒你，然后我自己也没办法把你叫醒。”云熙扁了扁嘴，眼眶微红，但是没几秒就恢复了过来。“然后我们就把你送进医院来啦。” “虽然我觉得在医院也没什么用。”云熙小声嘀咕了一句，自从那次陪暖暖上医院的经历之后，她对于医院没有丝毫的好印象，信医生不如信自己，这是云熙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然而好歹这次宋杰也算是在医院醒过来的。 云熙转转眼珠，什么都没说，倒是宋杰，自己动手扯掉了手上的输液管。 “哎，你别这么扯啊。”云熙看着宋杰直接伸出另外一支手就要拔管子，连忙出声，四处看了看，刚好台子那边放了一块儿纱布。 云熙迅速的拿过纱布，在手上折了几折，弄成了小小的一块儿，按到了宋杰手上针头的旁边。“你直接拔出来会流血的。”云熙吐了吐舌头。 宋杰也没制止她的这番动作，反而一脸满足的等待着。 虽然以他皮糙肉厚的程度，现在拔出这个针头可能血都不会流一点儿就能长好。 但是这种一点点小事都有人挂心的举动真的是太幸福了！！ 宋杰压抑住自己内心美滋滋的泡泡，表面不露声色的看着被喂了一堆狗粮的南宫木泽。 “你找我什么事啊？” “我还能因为什么事找你？”南宫木泽看着宋杰的眼睛，“关于赵易生为什么会出现在a市，我想你可以给我更多的消息，好让我决定是否要上报。” “我感觉我说的够清楚的了，已知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不过既然侯志昌敢出面找我，恐怕近期他们该有什么行动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合作 “似乎，有点儿不对。”宋杰微微皱眉，在刚刚他就感觉到了一些熹微的怪异，但是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云熙在他怀里蹭了蹭，“有什么不对的，你醒过来就什么都对了好不好。” 南宫木泽微微皱眉沉思着。 云熙的一句话却像霹雳一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你醒过来！对呀，为什么他醒过来之后没有医生过来跟进病情呢。现在的医院，病床上的感应仪足够将病人的身体情况第一时间反映到医生那里，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的昏迷患者，转醒按照常理来说，医生应该很快就能赶到的。 但是现在，宋杰明明已经醒来了这么久，为什么医生还是没有过来呢。 再联想到他查询异度资料的时候，那句在外人数锐减，宋杰登时感到不妙了起来。 “你们这三天一直在医院里没离开过么？”宋杰面色有些难看。 云熙点点头，“对呀，宋杰哥哥你一直没醒，我们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云熙边转动脑袋，四面看了一下，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里有什么不对么？” “不是这里不对。”宋杰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在这里这几天怎么吃饭的？” “直接在屋子里订餐，会有人送上来的，不过这几日上来的都是机器人。”南宫木泽这次主动接了话。 “所以，这间医院，现在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么。”宋杰皱皱眉。“我们先回去再说，我总感觉继续呆在这里不太好。” 云熙对于宋杰的话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所以三个人很快的整理好为数不多的东西，就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三人的脚步声，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每一步的落下都会带出一声回音。 这里静的就像一个鬼域，似乎除了他们再没有一个活物。 不仅仅是这样。 宋杰他们一直经过了一个科室，往日人满为患的地方，现下不光说连一个病人都没有了，根本连医生也没有一个。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正是往日人多的时候，诺大的一个医院，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呢。 这里给人的感觉，像极了a市的拷贝，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负责巡逻的黑衣人，没有厚厚的尘埃。 到底在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宋杰一头雾水，但若是真的是那些a市那样的傀儡，宋杰倒是也不惧，因为那些东西，明显是惧怕该隐血脉的气息的。 不管怎么样，都希望这间医院是因为突然歇业或是什么的导致没人的吧。 宋杰带着云熙，身后跟着南宫木泽，慢慢离开了医院的范围。而出了住院部，进到了医院的大园区中，那份安静仍是没有丝毫削减。 停车场里面林林总总停了许多的车子，可是却一个人都看不到，端的奇怪。 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地面，飞虫之类的小生命，大概是这样燥热的正午之中，唯一愿意活动的吧。总算让宋杰不是感觉那么的诡异。 三个人飞速的撤离了这里，宋杰叫了一辆车，没有丝毫犹疑的直接将目的地定在了学校。 在遇到侯志昌之前，他因为比赛的事情一直留在学校里，不管凉开其余的地方有没有出事，但是学校至少是正常的。三天时间，怎么也不可能将他们的学校也变个彻底吧。 而且，最关键的是，学校里面有异度。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聚在一起，然后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为什么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城市变成现在这副安静的样子了。 …… “这人，怎么越来越少了呢。”安慕百无聊赖的靠着吧台，一手用着一条丝巾转着玻璃杯的內岩，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它，边低声的自语着。 莫名其妙的，他往日红红火火的酒吧，近日变得门可罗雀了起来。连着季总的生意都没办法继续坐下去了，以前来这酒吧交易，为的就是掩人耳目，现在倒好，来这儿还不够明显的呢。而且许多交易对象，莫名其妙的就没了音讯。一个两个就算了，人数多了两人不自觉的开始想是否有人在合起伙儿来想整他们。 季总直接走进了吧台里面，，从底下翻出了一瓶好酒，自顾自的打开，“说说，是不是你又惹到什么人把我给连累了。” “呸，我还说你连累我呢。”安慕翻了个白眼儿。“你看看我这儿，以前多热闹，现在一共有几个人。” “你消息不是最灵通的么，你倒是说说原因。”安慕将酒杯排上去。盯着自己房顶上的彩灯发呆。 季总摇摇头，“你这来人鱼龙混杂的，按理来说，消息该更；灵通些才对。”闷了一口酒，季总面色有些阴沉，“这些日子，我莫名其妙的损失了许多下线，我的记忆，似乎也许多地方变得模糊不清了。”他摇了摇头，似乎被什么困扰着。 “算了，不想这些，不如想一下你的烂桃花开心一下。”季总边喝着酒，边分神调戏他。最近烦心事真的一件件层出不穷，他的事务所就差宣布关门大吉了。上游下游都有失联的，叫他要么缺货，要么缺收货人，怎么想都觉得心塞。 安慕也转身拿出来了一瓶酒，倒进了面前的高脚杯里，“我有什么烂桃花。桃花可开，本是喜事，怎么到你嘴里平白的加了个烂字。” “啧啧，看来你是想成为熙小凤面首大军里的一员咯。”季总微微眯着眼，往喉咙里灌着酒，说的虽是些风流的话，俨然一副要将自己灌醉的样子。 “看来你这烦心事还真不少。”安慕取笑了他一通，眼神偏转望向自己酒吧大门入口处的拐角。 “有人来了呢，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你我的客人。”安慕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这波人似乎来者不善，外放着侵犯领地的强横灵力。 赵易生一身白色大褂，疏离的整齐的背背头，面带微笑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身后跟着一个戴了面具的人，身高明显比走在前面的赵易生高了半头。 鬼脸面具下面，只露出了一张淡色的唇，唇边淡淡的胡茬显示着这个人应当是个男人。 “不知道二位是谁，来我这小店有什么指教？”安慕将高脚杯放在一旁，转而专注的盯住这两个不速之客。 “安先生虽然不知道我二人是谁，但是我们却对于安先生之名早有耳闻。”赵易生微笑着达到。 “呦，”安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你们是来这里拍马屁的么。” “安先生说笑了，”赵易生微微颔首，“我和您身边坐着的朋友一样，这次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来同你谈合作的。” “合作？” “没错。”赵易生仍旧保持着他那个看着就让人感觉假惺惺的笑容，“听说您能够提供鲜血，我们想合作的内容就是，安先生您无偿提供我们每日十斤的新鲜血液。” “那你们的交换条件呢。”安慕冷笑一下，真能开口，要知道，他提供的可不是普通的鲜血，最次的都要含些灵力，十斤，他每日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配比的酒水不过二三斤的血液。 “我们要付出的很简单，两日后，这座城市就将易主，归属于我，到时候，我可以保你们血族继续存活在这里。”赵易生的笑容真的很想让人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但是很明显，安慕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安慕将自己的目光重点又移回了高脚杯。轻声回答了他的话。 赵易生这才终于走到了吧台这里，“那么，我们就只好用你的血液充数了。” 他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半步处的那个面具男的手迅速握成爪形，向着偏头看着酒杯的安慕喉管处抓去。淡淡的黑色能量萦绕在他的掌中。带着腐蚀的刺鼻气味。 安慕尚未做出什么反应来，季总已经将自己手中的酒瓶送到了面具男的掌中，刚好卡在他的两指中间，看上去，他就像是去接酒的一样。“不管怎么样，远来是客，都该喝这一杯不是，算我请的。” 季总懒洋洋的靠在八吧台上面，他虽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早已暗暗提了心神。更何况早有了安慕来者不善的提示。 “血给你们，也未尝不可，但我总要知道你们要那么多血液是干什么的。”安慕简直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赵易生带人来本来也没打算谈判，他纯粹就是砸场子来的，顺便收走这两个据说是目前血族最厉害的两人的血液拿去研究，顺便提升一下自己。 至于血液，靠一个城的人都不足以维持他手下的军队的人的日常使用么？那才真是笑话。 可是安慕的意思，居然是同意给他这么大批量的血的，由不得他不吃惊，反而他倒是犹豫了起来，这两个人，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慕名而来这四个字是绝对没有说错的。那帮被他们捉获的血族，都曾经讲过这里有着质量最上乘的甘美血液。 要不要……真正的合作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博弈 “只要你能拿出来让我满意的答案，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失望。”安慕眯了眯眼，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慵懒的气质。 赵易生的神色变得饶有兴味了起来。“你真的打算和我合作？” “自然，当权者是人类还是你们，对于我来说没有一点儿影响，只要不要找我的麻烦，，我自然喜闻乐见，更何况，我也是个商人。”安慕吹了一下自己的指甲，从桌下拿出了一瓶血液。“如果是这个档次的血液，我想，我一天大概也不需要提供十斤的吧。” 赵易生接过了他递来的瓶子，饶有兴味的拿在手里转了转，然后打开了瓶口的塞子。塞子被打开，弥散出来的不是血腥的气息，而是淡淡的酒香。 “有点儿意思。”赵易生眼中的兴味更浓了，“这样的血液，一天十瓶，我可以答应不动你，还有你要保下的人。” “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将这些血液的来源告知我。”赵易生将鼻子贴上了瓶口，有些迷醉的吸了一下弥散出来的气息。 安慕端起了高脚杯，“不方便，这是我们族内的秘密。” “你确定也要跟他合作？”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开口道，声音像是砂纸磨过一样刺耳难听，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变声器。但是绝壁是让人听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想听第二次的声音。 赵易生将瓶子盖好。“多一个合作者也没什么不好的。” “呵。”面具男人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其余的话。 “那么，现在你可以确定一下要保下的人了，毕竟，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最后一次清洗行动了。”赵易生冲着安慕微笑道，这次从他的脸上，可以找到些许的亲近。 安慕皱了皱眉，“你似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要血液做什么。” “商人不是不该管那么多的么。”赵易生盯住了安慕的眼睛，“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血液，是生命的本源呢。” 他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拔开了瓶塞，将瓶子凑到了嘴边，直接将瓶里猩红的血液饮下。“啧啧，味道真是不错。”末了他还发出了一声感叹。 季总和安慕两人还未感觉到什么呢，他自己带来的面具人倒是发出了一声干呕。 有酒香的血液，再怎么说还是血。 这玩意儿不是换个瓶子加点作料就能改变本质的。 “既然已经决定合作了，那你就先回去吧。让志昌将抓到的血族的人先都放了。”赵易生两手交叉，“我就先在这里坐坐。” 那个面具人如蒙大赦，连忙颔首离开了这里。 叫他杀人，他敢，看人喝人血，忒特么恶心了。 从酒吧里出来，看着外面晴朗明媚的天空，他摘掉了头上的面具，随手丢到了一边。面具下，是一张轻俊的少年的脸，微长的刘海垂到眼前。挡掉了他眼里的情绪。 是梁俊。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和赵易生合作的一天，还要替他干这种坏事。 但是他虽然没有，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却有。 这一年时间，虽说是不长，他却变得冷血而不近人情。参与行动的时候，不知杀了多少个人。为了最后活下去的人是自己，为了自己的私欲。成为了领队之后，也是用着一种不顾人命的办法进行着事件。 温热的心渐渐麻木。 死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就行，就当自己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血腥和杀戮是通关的钥匙，每一次事件都是一道关卡，活下去，就能和母亲团聚，回到正常的世界里。 这样已经够残忍了吧。 可是那个噩梦一般的声音再度出现了。 他没有选择，只能遵从。 但是，已经没有感觉了，已经麻木了。 杀人就杀人吧，死人就死人吧，杀掉的，不是亲人，死掉的，不是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他挂在胸膛上的那口小小的冰钟，此刻正在被一缕缕黑色的丝线侵蚀着，原先仅仅是包裹，而现在却正在慢慢开始着真正的渗透。一声声细小破碎的钟声在不断地响起，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是现在的梁俊，却听不到它的声音了。 ……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冰钟的内部，一团黑色的雾气凝聚成了一个鬼脸的形状，他之前一直想要让梁俊堕落，但是现在梁俊真的堕落了之后，他发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估。 他是冰钟的器魂。 冰钟是这个世界上至纯至洁的圣物。 当年那个人将他封印在此，就是想凭此物净化他心中的邪念，但是百多年来，冰钟并没有净化掉他的邪念，反而让他在这悠悠时光的漫长孤寂中滋生了怨念。 怨恨，所以渴望报复，邪念，所以渴望主宰。 他的野心非但没有衰退，反而日益增长。 所以让冰钟认主梁俊之后，他一直策划着干扰梁俊的心智，让他堕落，从而黑化这个囚禁着他的空间，从而让这口冰钟，为他所用。 可是现在，梁俊确实堕落了。 冰钟却不是被污染，而是要碎裂了。 身为冰钟器灵的这团魂魄，必然会随着这破碎的冰钟灰飞烟灭的。 这怎么可以！他不允许！！ 那魂魄有些疯魔一样在冰钟的内部左冲右突起来，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撞开被黑气包裹着的壁垒。 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若是如同初时，仅仅是这冰钟本身，却是困不住身为器灵的他的。可是现在，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附着在冰钟的表面，若他强行突破，不过是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 “不知道您为什么还不急着走呢？”安慕偏头去看赵易生，发出细微的轻笑。“不知道您留在这里，是否还有什么指教。” “就是想单纯和你们聊聊天而已。”赵易生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手交叠着放在身前，侧头看过去。 季总在旁边忍不住接了一句，“怕是想知道我们血液的出处才是真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你们只要不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赵易生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是合作关系了，那么我好歹得告知我们的盟友，我们下一步进攻的目标是神学院。所谓的神学院，只怕早就应该换个主人了吧。只有拥有神之血脉的人，才配称为神。不是么。” 安慕瞳孔微缩。 “我要参与你们的行动。” “那么安先生是想要出人还是出物呢？”赵易生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安慕咬了咬下唇，“出人。” …… 一路飙车飚到了校园之后，三个人成功进入了校门，发现里面仍旧是往日那般，来往的学生没有丝毫减少了的迹象，方才暂时的放下心来。 宋杰带着两人先去食堂吃了一顿饭，然后带着两人风风火火的去了之前他和白芷居住的二人间。 白芷正在午睡，被宋杰砰砰砰一顿敲门声给惊醒了。睡眼惺忪的给众人打开了门。边揉眼睛边呐呐发声，“有什么事情么？” “在这儿开个会。”宋杰哄小孩儿一样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联系了周卓晗思田她们，估计一会儿就能到这里。 “要不要叫一下梁俊？”等人来齐了了之后，不知道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宋杰光顾着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了，忽视了到底是谁说的话。 犹豫了许久，宋杰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他行事准则和我们不和，而且眼下我们具体事情什么的尚不清楚，仅仅是打个商量，还是不要通知他了。” “你也知道赵易生他们的人似乎来凉开了吗？”舒雅涵皱了皱眉。“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宋杰疑惑的看向了舒雅涵。 周卓接下了他的话头，“你比赛时候，郑思雨用的手术对象是赵易生得意的藏品，我们想跟你讲这个事情来着，但是联系你的时候，你手环一直是免打扰的状态。” “你是说，那个女人和赵易生有关。”后面周卓说得啥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这项比赛是由政府进行监管的，因为是活体的实验，也就是说，现在监控实验对象，那个女人和那只猴子体征的，是政府的人。 赵易生让自己最得意的藏品出现在政府的手中！ 这一连串想下来，宋杰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周卓，你查一下凉开最近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宋杰开口吩咐道，眉宇中满是焦躁和不安，“南宫你联系一下你上面的人，将这个消息汇报上去。” 那边周卓已经划开了手环的虚拟投影，准备操作了，但是不妙的事情发生了。周卓面色难看，“所有的局域网和无线网都被切断了，根本连不上资料库或者内部的网络。”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还可以的。”宋杰抬起自己的手腕，看向手环的屏幕。上面的无信号状态使它看起来有些刺眼。 “所以，他们现在要动手了么。”宋杰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办法 “怎么样，可行么？”男人背着手站在那个忙碌着的身影的旁边，“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救下你，要是一直不出成果的话，你让我们也很难办啊。” 那个女人抬起了脸，面上挂着冷笑，“你以为时空穿梭这样虚幻的事物真的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么。” “为什么，鬼神之说，都不是无稽之谈。与其相比，穿梭时空不过是其中很不显眼的一项罢了。”那男人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言语充满了随意。 美琳眯了眯眼睛，“既然你那么自信，还需要我做什么，你自己研究大可以搞定了。” 在她失联的这几年里，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就在一年前，她同何家的关系彻底破裂了，基地转移的时候，她早已经发现何家的人在怀疑她了。早在转移之前，她就给自己找到了下一个合作者。 没有永远的盟友，更何况，她美琳一直是为自己工作的。她所有的一切研究，都是为了回到最初，去阻止一切惨剧的发生。 如果时空真的有法则，百年的时间可以瞬间到达。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现在的老板或是什么的合作者，在那个被修正过的未来里，都将不复存在。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打算，所以她才能这样的随心所欲，没错，她美琳，是一个天才。但她却没有什么所谓的来自未来的技术或是理念什么的。但是她一直坚信着，自己是没有错误的。给予她这样信念的，正是她自己的儿子，宋杰。 他来自未来。 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叫她妈妈，所以才能拥有着那样强大的能力。美琳不知道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人之所以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定与她的选择密不可分。他的到来，一定是为了改变什么的。 所以，她只要顺着自己的想法一路走下去就对了。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所以她从未想到过放弃和认命，因为她一直相信着，最后一刻还没有到来。这一切并不是结局。 以她参与过的实验，想要找到下家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只要她乐意将数据共享。至于身体里被植入的东西，早在她刚刚同何家建立关系的时候，还未曾参与核心实验之前，她就收买了内部负责蛊虫卵植入的医生。 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她的身体里确实被植入了一枚虫卵，不过，那却是一枚外敷了粘合物的死卵，日子久了，还是有可能发展成癌症的，但是在感染之前，只要切除掉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早在她转移途中逃跑了之后，控蛊者就引爆了本该植入她身体里的那枚虫卵了，所以，在何家知情者的眼中，她美琳，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空间跃迁的技术不是已经被掌握了。”男人转转手上厚金的戒指，沉声发问道。 美琳边往显示屏上输入着数据，更正着汇总出来的信息，“你以为空间跃迁和时空穿梭是一回事？” “难道不是么。” “笑话。”美琳冷笑了一声，“你可以继续抱着你愚昧无知的想法做你的白日梦，别忘了，我们仅仅是合作关系。” “你真的这么认为么，那我可是很伤心了。”男人凑到了美琳的面颊边，“不管你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但是，我对你本人可是很欣赏的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或者我可以不用催你催的那么紧了。”他语调开始变得轻佻了起来，似乎和刚刚已经变成了两个人一般。 美琳皱眉，“滚。” 这个人说的确实是没错，现在的技术已经足够掌握空间跃迁的基础函数了，从一个点到另一个定点，可以在瞬间跨越千万里的距离，但是这跟她希望的没有关系。 速度的极限是什么，科学上一直没有一个定义。 光速是目前已知速度的定位中最大的速度单位。根据达尔文定律，超光速行进可以介入未来的时空，但是从没有一个人设想过，怎样的办法能够回到过去。 相对论中讲到，世界万物都是相对的，连同宇宙中的物质也一样，黑洞吞吸一切物质，有相对于白洞不断往外喷出物质。 这样来讲，既然有办法能够去往未来，那么一定有办法回到过去。 而美琳所追求的，就是那熹微的希望。 传说中，神具有那样强大的能力，但最终都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消失，那么身为人的她，真的可以么。依靠科技，拥有连神都无法做到的逆转时空的能力。 …… “怎样，你想到什么了？”晗思田看看自己的手腕，比起别人，她更加是一头雾水，最近这几天，忙着期末的复习，她也没和众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宋杰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的几个人，“那么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先去异度的活动室看一下还有没有异度的成员在那里吧。” “不如去学生事务大厅更好查到资料。”周卓摇了摇头，而且在哪里还能够连上校园内部的资料网，也许能查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众人都赞成了周卓的方法，于是几个人话没说两句，再度转移了阵地。 从教学楼的主楼群的前面穿过的时候，宋杰几个人很惊讶的发现，教务处门口站了许多的学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教务部却是大门紧闭的状态，宋杰在在外面等着的人群中，眼尖的发现了同样生物医学专业的一班班长，示意了一下让周卓他们先去学生事务大厅却查阅资料，自己想要去打探些消息。 云熙跟在宋杰的旁边，没有随着周卓他们一起离开。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跟着宋杰才是最重要的。 “若水，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平日里因为有的啊班级活动，两个人也算是有着些许交集，加上这个叫边若水的女生，平时没事喜欢往夏晨晨的办公室里面跑。所以二人也称得上是一句朋友。 “啊，是你呀。”边若水方才似乎是在发呆，眼下听到了宋杰的问话，方才回神一样的抬眼看过去，“今天有许多老师无故没有来上课，所以我特意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应该是和我一个目的的吧。”她讲着讲着，神色变得有些为难了起来。 “这教务部说起来也是奇怪，今日竟然没有丝毫要开门的迹象。”边若水四处望了望，似乎想找个人还是怎么的。最后视线又落回了宋杰的身上。 “一个上课的老师还没有吗？”宋杰皱着眉，面色凝重，看来连学校也不是丝毫影响都没有，果然也有人失踪了，就是不知道学生里面会失踪几个人。 今天是周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多数本地的学生，在今天都是要回家的。可是他们一旦离开了学校，会不会就像那些老师一样回不来了呢。 得相处什么办法，最好能让这些学生先留在学校里面。 宋杰道了声谢，扯过了云熙，飞快的向着学生事务大厅跑了过去。 大门大开着，里面有负责发布任务的同学在值着班，不过已经很不客气的被周卓给挤下了位子，被他霸占着操纵的界面。 “还可以用么？”宋杰看了眼显示屏上的界面。 “学校内部的资料库还完好，可以使用，我正在查最近期的加密资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周卓边飞速的操纵着，边抽空回答了一下宋杰的问题。 宋杰摘掉了手环，将屏幕扣到了周卓现在操纵着的显示屏上，“一会儿将所有资料都先导入我的手环中。你一会儿想办法，将学校所有的出入口都封闭起来，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离开学校了。学校已经有每天会回家的老师大量失踪了。” “你确定？”周卓皱眉，“你这样的举动，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无故的锁死校门，只会引起学生的恐慌。再加上，现在学校主要的长辈老师都已经失踪了，没有人有资格出面澄清。”周卓手指飞速的滑动着，面色凝重。 “没有别的办法了，今天是礼拜五，如果不阻止的话，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学生会离开学校。但是，在校外面，似乎已经没有人存在了。”宋杰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来时路上那一路诡异的静谧，“实在不行，就通电吧，所有的大门的电闸都打开，这样就没人敢出去了。” “你这么做，意义呢？”门口传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声音里带着随意和懒散。 刚刚那个被挤到了一边，一脸的愤慨的值班人员，看到来人了之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像原地复活了一样，“主席，竟然是您来了，就是他们，打乱了我们工作的秩序，而且强行查询内部加密文件。” 那个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被长长的刘海遮挡住的脸看不清表情，他整个人看上去脏脏的，但是出乎意料的，从人身旁走过，不是霉味和油泥的味道，而是淡淡的，莲花香气“我知道了，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回宿舍，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那个人有些不服气的看看屋子里的一帮人，最后点点头，离开了学生事务大厅。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抉择 “许弋莫？好久不见。”宋杰看着这个慢慢接近的人影，冲着他打了声招呼。 许弋莫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向着宋杰出声的那个方向转过脸去，“宋杰？是你，你们来我学生事务大厅做什么？” “你还不知道么，最近发生的怪事。”宋杰有些奇怪，最不应该问出为什么的人就是许弋莫了，因为消息层面来说，他无疑该是一众人之中获悉最多的人才对。 “异度的人留在学校里的还有多少，你能把他们召集起来吗？”周卓仍旧在忙碌着。他已经在刚刚完成了对这所学校的封闭，所有的通向外面的门都已经被他关死了。 简直像是高中的重演，但是不同的是，高中时候的，校园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才被封闭，现在，校园却是眼下已知地点唯一安全的地方。 “联系异度的成员？”许弋莫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开什么玩笑，你见我联系过你们谁。” 对于他这个无懈可击的回答，宋杰只能叹了一口气。 “而且，就算现在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确定你们现在的作为是稳妥的么？这样毫无缘由的封闭大门，只能让内部也混乱起来，不如就让想要回家的人离校，这样还能暂时保证不出现内部混乱。而且，你们真的认为，学校里一定安全么？”许弋莫虽然不太明白，宋杰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但是通过他们的说话，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如果外面全部沦陷，变成了危机四伏的地方，那这样一座小小的校园又能保护大家到什么时候呢。 这里没有什么护持的灵阵。更没有什么大能者保护着这个地方，身为一国之都，这里本应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同样的，身为一个学校，这里虽然有着最顶尖的实验设施，但是安保系统却并不强大。 至于说科技武器。 这种想法仅仅在脑子里有一下就可以了，但是生化武器，这学校里的学生或是老师，能够炮制的或许不少，但是面对赵易生那样的敌人，宋杰不知道胜率能有多大。 大概不存在吧。 这似乎是一道无解的题目。 许弋莫的话没有错，但是宋杰也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只有大家都在一起，才更有可能想到办法。 不论是继续从这里逃离，还是彻底杀掉赵易生那些人。 宋杰的眼里划过一道嗜血的红光。 “你身上的气息似乎很不稳定。”许弋莫偏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犹疑。 宋杰喘息了一下，心底的暴虐渐渐平复了下来，淡淡的蓝色覆上了那层浅红。“没什么，刚刚晃了一下神。” 他身体里的两股能量平衡的还不是很稳定，而且该隐的神力在女娲之力达到跟它平级的状态了之后，变得越发的狂躁，似乎随时可能失控。 刚醒来时候，那么多事情撞在一起，宋杰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现在，刚刚站定没有几分钟，宋杰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他身体里的能量似乎在自发的构建着秩序，但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相互碰撞牵扯，带来的却是破坏和失控。就在刚刚，他仅仅动了杀人这个想法，身体内该隐的能量就立马躁动了起来。 宋杰迅速转移了自己的心神，不再想那些事情，转头问向频频看着手环的南宫木泽，“怎么样，你有办法联系到政府的人么？” “没有”南宫木泽仍旧是一副有些冷冰冰的样子，神色多少有些严峻，“虽然我在找你之前，已经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但是我也不太确定向上的申请是否能得到回复，这里会派来增员。” “怎么可能，这里不是首都么？”柯玉溪惊讶的捂嘴。 南宫木泽微微敛眉，“这里只是明面上的首都而已。z国，s国还有其他现在所有意义上的国家，其实早已经吗，没有了首都。维持着这个名字，只是需要每个国家这个名头带来的经济效益。就像凉开，只是表面上的政治中心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政府可能像舍弃a市一样舍弃凉开么。”在众人还都没有想明白南宫木泽为什么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宋杰神色沉重的开了口。 “如果凉开沦陷的只剩下这所学校的话……”南宫木泽话没有说完，但是他隐含的意思大家现在都已经理解了。 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他们，很可能被抛弃了。 被这个政府如同抛弃掉a市一样的抛弃掉。没有必要因为少数人动摇当权者的利益，如果在这件事件发生之间，或者说半年之前，政府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苗头可以扼杀，可是现在，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对于凉开来说，似乎放弃才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真是笑话。”宋杰冷笑出声，“当初a市那么放弃掉，在我们这些知情人的眼里，哪个不心寒，现在，为异度服务的学院分部就在凉开里，政府真的会做到不管不顾么。” “对的，不会，但是会被派来的，也会是弃子。”南宫木泽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说的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他似乎对于这样的行事准则早已没有了丝毫的感觉。 更值得的人会活下去，在现在的世界上挣扎求生，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南宫木泽知道的明显更多一些。“军政界的人平时不会出现在我们像现在所处的生活区的，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吧，在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之外，有许多曾经被我们曾经遗弃的地方。而那些地方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只是被运用了科技的手段隔离了起来。” “而在前几年，联合对各国政府施压的顾家等几个大家族突然放弃了自己之前的主张，转而支持各国进行科研，导致科技进入彻底的井喷时代。”南宫木泽继续讲了下去，目光转向了门外。“我不是说这是一件坏事，总之，科技发展导致了一个目前而言很好的现状，那些废弃地以前只能靠可行动装甲进入或是暂时停留，而现在却可以直接在外建立基地了。” “所以，最近几年，除非执行任务，不然我们是很少回到生活区的。现在对于那些政要来说，外面的空间更加广袤，具有更大的价值，而且在有些人眼中，世界也需要清理。”南宫木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所以，真的想靠别人，不如还是多期待一下自己。南宫木泽在心里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眼神澄澈而坚定。 “你知道可能发生这样的危险，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宋杰叹了一口气，说真的，他之前是不太明白，政府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a市，但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我欠你们的。”南宫木泽闭口不再继续说话，只留下了一室的沉寂。 “好吧，我大致听明白了你们在说些什么。”许弋莫不知道什么时候，懒癌又犯了，整个人贴在了墙上，“我还是觉得应该把大门打开，根据往常封锁的尿性，参与人员最后一定会留下出口，我们就跟着回家的学生先混出去，然后找出口暂且到另外的城市。” “我的家在这里，你们可以走，我不可以。”晗思田目光闪了闪，“而且我确实不能一直留在学校里，最起码，我需要去通知下我哥哥。” 本该最应该开口的柯玉溪反而一直默不作声。 舒雅涵难免有些奇怪，“玉溪，你不是跟父母关系最好么？不需要去通知一下吗。” 柯玉溪一副头疼的样子，揉了揉眉心，“没事，前几天我刚把他们气跑了，说是要去北国散散心，估计不会有什么事吧。” “怎么会气跑的。”舒雅涵有些惊讶的眨眼，看着柯玉溪，这个人跟当初她认识的真的不一样了。哪里都不一样。 但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叔叔阿姨既然不在这里，那么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那……香香姐姐不会有事情吧，还有我爸爸。”云熙有些犹豫的开口，刚刚她脑子里一直都转着这个念头，看到终于没人说话了，云熙才终于把憋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 “顾先生很重要，你不必担心。”南宫木泽有些惊讶，似乎也才想到这一点，但是给出的回答，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香香是谁？你的朋友么？我可以替你去看看。”南宫木泽顺着刚刚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香香也是我的朋友，还有大宝……”宋杰摸了摸云熙的脑袋，“不必担心，我也去看看。” 云熙乖乖的点了点脑袋，“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乖乖的留在学校好不好。”宋杰捏捏她的鼻子，收到了她带着些怨念的小眼神。 云熙嘟着嘴，“不管，我要跟你一起，离开你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宋杰看着她，哎，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这里毕竟有你乌龟壳哥哥啊，怎么能没有安全感呢。 “那到底要不要彻底锁死出入口。”周卓抬起头，眼神终于离开了屏幕。“自顾不暇，何顾他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错了么 等到宋杰他们回到了香香和大宝居住的地方的时候，早已经是一副人去楼空的状态了。 整个小区都是静悄悄的，如同一口巨大的棺材，装下了整个世界。 静谧的让人脊背发寒。 屋子里仍旧是整整齐齐的样子，看的出，并没有人闯入的痕迹，大宝常常呆着的地方，却也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了、 宋杰其实是不太相信他她们会出事的，因为大宝那对儿冰蓝色的眸子，似乎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魔力。宋杰下意识的觉得，有大宝在，她们两个，一定还是安全的。 结果，他错了。 人怎么能这么莫名其妙的在三天之内消失了呢。 自己三人那时候也是在外面的，如果学校能免除于灾难，是因为什么的话，那在医院里的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一点事情也没有呢。 “怎么办呀。”云熙瞪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眼泪眼看着就要流了出来。 打开的屋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很是轻佻的笑声，“什么怎么办，不如两位小哥哥做了我的面首，小姑娘你当了我的口粮，自然不需要烦心怎么办了。” 随着那道声音，门边处先是出现了一条长腿，紧接着出现了一个有些妖娆的女人，她普一出现，整个环境都平添了一抹艳色，整个人斜倚在门前，更是有着万般风情。“怎么样，小宝贝们，考虑好了没有。” “熙小凤？”宋杰皱眉看了她的脸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在夜魅见到那个纠缠晗思田的女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很简单，我看上你了，跟着你的。”熙小凤放肆的冲着宋杰挑了个媚眼儿，飞吻直接送了过来。 人是没勾到，鸡皮疙瘩倒是收到了一堆。 云熙一脸恶寒，伸手搓了搓脸，“宋杰哥哥，你居然认识这样的人，还要跟她浪费时间。”她两句话挨挤着说了出来，手一招，一道绿色的光芒在她手中凝成了一道光鞭，信手就像着熙小凤抽了过去。 “啧啧，小丫头还有些本事。”熙小凤直接伸手握住了她抽出的光鞭，皮糙肉厚的熙小凤表示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反而伸手一拉，将云熙直接通过光鞭的力道，扯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顶着她的头，张口便要咬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宋杰还沉浸在云熙刚刚的那句话里，转眼小丫头就跑到了敌人手里，宋杰眼珠一瞬间就变成了寒冰一样的冰蓝色。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做太多，他只能疯了一样的冲到那个速度快的过分的吸血鬼面前，将自己融合了补天石的手腕挡在云熙后颈上露出来的地方。 熙小凤咬到了宋杰。 鲜血几乎立刻流了出来。 熙小凤先开始的眼神中有着些许的惊讶，但是尝到了那血液甘美的味道之后，她神色却变了，不过知道这几个人不是普通人，熙小凤也没有傻到直接就那么吮吸下去，反手将云熙一推，挡开了宋杰，再度扯了云熙飞身后退。一直回到了门边。 “你血真的很美味啊。”熙小凤伸出嫣红的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美味的我只想把你当成食物了。” 为什么每只吸血鬼都这么说。宋杰有些烦躁的皱眉，被污染过的血液有那么好？他自己怎么没感觉出来，真的那么好都去烦赵易生还有侯志昌好不好，不要都给他来添乱好嘛。 他眼中格外冰冷的蓝色似乎在烦躁中稍稍化去了一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熙还在对方手上，宋杰感觉越发烦躁了，现在本来就是个时间紧迫的时候，现在面前还来了个这么不开眼的，真的让他想不那么压抑都不行。 他瞳孔中的蓝色渐渐散去，在熙小凤的眼里，却是眼前这个口粮正慢慢放弃抵抗的举动，整个人不知道有多开心。唇角的笑容不自觉的扩大了些。 “小帅哥，就喜欢你这样识时务的人。”熙小凤带着自得的笑容，随手将云熙推到了门外边，自己整个人如同一道疾风般，瞬间出现在了宋杰的面前，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 几乎是同时，宋杰的眼中亮起了妖异的红光，似乎要将人的神智一道吸摄了一般。而对于熙小凤来说，她感受到的，是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寒冰不知不觉中将她缓缓冻上了。先是头发，几乎是瞬间，就将覆满她的身躯。一直被忽视的南宫木泽在刚刚云熙冲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杀招了。 云熙一个小生命属性的女娃娃，能有什么战力，她冲上去的时候，两个男人的心都是提着的，所以，这就是宋杰不愿意带着云熙出来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丫头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 “快停止！我错了大人，大人，我错了，我不知道，不要杀我。”刚刚还那么狂魅的女人，现在止不住的求饶着。 在感受到宋杰身上的血族气息之后，熙小凤就觉得大事不妙了。那是两道相互纠缠着的高等血族的气息，打死她她都不敢招惹这样一个存在啊，主要是宋杰在平时的时候，自身的气息虽然没有刻意隐藏，但是却让人觉察不出，不然熙小凤也不至于犯这么大的一个错误。 覆盖着她的寒冰不是让她现在这么恐惧的根源，凭她几百年的道行，费些力气，她便可以挣脱开，但是她不敢。 血族的血脉，上位者天生对低等血族具有着压制的能力。 “可是，我现在心情真的很不好。”宋杰眼中的红光明明灭灭，几番之后，盯上了面前这张带着冰渣的脸庞。 即使被冻结了，无可否认的，这个人仍旧很美。 但是，好想摧毁她，比如说，杀了这个刚刚烦到了他的人。 杀了她。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越发的清晰。但是很快便被他的理智给强硬的压了下去。 “你能给我什么，来换你的命呢？”宋杰看着眼前这个被冰冻的不能动弹的女人。面上带笑，但是因为他妖异的红瞳，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邪气。 “大人您想要什么呢。”熙小凤声音软软的，不自觉的戴上了魅意，一双眼睛也眨啊眨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宋杰。 “你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五不介意帮你把眼珠子挖下来。”淡淡的红光缠上了宋杰的指尖，他将手伸到了熙小凤的眼前，在接收到她有些惊恐的目光之后，方才把手撤开。 “我……我……”熙小凤紧张的乱转着眼珠子，“我知道那些人去了哪儿！”她像是突然响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我这些日子一直偷偷跟着你们，发现你一直没有再见过晗安慕，这才敢出手的。”熙小凤有些紧张，语速飞快的说着自己看到的。 “当时我变成了蝙蝠，躲在你病房的外面，看到在一个时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像被催眠了一样，全部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神情如同木偶一般，没有丝毫的波动。” 熙小凤说了这些之后，很突兀的没了下文。 “然后呢？”嫌弃熙小凤停顿的时间太长，宋杰没忍住催了一句。 “然后，没了呀。”熙小凤面上有些尴尬，“当时我主要是为了看着你，而且，人类怎么样，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直接抓来他们喝血。” 宋杰简直要被气笑了，什么给她的勇气，让她觉得不能随便抓人来喝血，但是喝自己的血就可以。 似乎是看出来宋杰在想什么，熙小凤居然插嘴解释了两句，“当初你和晗思田在一起，所以你已经算不上是普通人了，你进过夜魅，等同于知道血族的秘密。我可以对你出手，更何况，我本身就跟晗思田那个贱…..啥不对付。”防止惹怒这个人呢，熙小凤很自觉地把话吞掉了几个字。 宋杰看了一下周围，“你觉得你说的可以抵掉你自己的命了？” “那大人您还想怎么样。”熙小凤觉得自己喉咙里有些干巴巴的。 宋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偏头看向揉着自己被摔痛的臀部，一脸委屈的窝在沙发上的云熙。单手拎起了看着很是大只的女人，直接接着窗户，维持着她被冻僵的状态将人给丢了出去。 嗯，这里也不是太高。 六楼，大概摔不死一只蝙蝠吧。 熙小凤还没怎么样，云熙看到了这一幕先惊呼了一声，然后赶忙快步跑到了窗边，刚好看到那坨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万幸的是她没看到鲜血飞溅，四分五裂的场面。 “放心的，死不了。”宋杰在她耳边轻呼了一口气，舌尖勾了云熙的耳朵一下。 触电一样的，云熙捂着耳朵跳开。“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喜欢你做这样的事情！” “你以为你很厉害么？！”云熙刚刚从发现香香他们失踪之后，心情就没好过，眼下看见宋杰的这些举动之后，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接连不断的滚落了下来。 “我讨厌你！”云熙一边擦着眼泪，转身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刚刚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南宫木泽连忙追了出。 宋杰站在原地，眼中的红光渐渐散去，盯着地面上晶莹的泪珠有些呆愣。 他刚刚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合作 他不觉的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误。 在刚刚，他已经拼尽全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杀意，而且也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伤害熙小凤的事情，会将她从窗户丢出去，也仅仅是为了替云熙报仇。 他想不明白，云熙怎么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样。 宋杰的眼神迷惘而困惑，红蓝两色在他的瞳孔中纠缠着。过了好久，他大梦初醒一样，云熙刚刚自己跑出去了，即使南宫木泽跟她一起，宋杰还是觉得放心不下，连忙也跑下了楼。 但是，小区里静悄悄的，丝毫不像有人存在过的样子。 他们去哪里了…… 宋杰感到自己要疯了。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他居然把云熙弄丢了。 手环没有信号，谁都联系不到，如果他们能回到学校，那无疑是当下最安全的选择。但是要是他们是想着去救人的话…… 想起刚刚云熙离开时候的样子，宋杰就感觉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他不能选择先回学校去看看这样浪费时间的行为。先去找那些失踪的人才是他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啧啧，没想到，我明明提醒了你，你却还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呢。”小区的门口居然停放着一辆轿车，旁边侯志昌正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上面能开出花来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杰眼瞳红光一闪，直接启用了该隐血脉，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朦胧了起来。 “你不用那么警惕。”侯志昌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压在了自己的唇上，“嘘，我不是来抓你的，我还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我说过了，我们只能是敌人。”宋杰皱眉，仍旧没有丝毫的松口。 侯志昌抬眼看着宋杰眼睛，一双红瞳同样熠熠生辉，“你可以先听听我的条件，我和你合作，消灭赵易生是我唯一的条件，我有办法帮你救出所有被抓走的人。或者告诉你地点，你自己去找也可以，事成之后，我可以带着赵易生改造出来的军团，退回a市。” 宋杰整个人一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杀掉赵易生呢。”侯志昌开出来的条件太好了，他却没有立刻同意的意思。 侯志昌这个人，说他是笑面虎都有些对不起笑面虎这种生物。 早在高中的时候，宋杰就已经见识过他两面三刀的本事了，所以想说服自己相信他，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这将近六年的时间里，侯志昌一直跟赵易生厮混在一起，竟然生出要杀死他的念头，那对于宋杰这样的合作者来说，拥有这样的盟友无疑是可悲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人计划着什么时候反水，捅他一刀。不说侯志昌到底站在哪一边，或是根本他自己就有着不同的想法。 宋杰的脑子里仅仅有一个念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即使他仔细思考过了之后，还是不准备答应侯志昌这样优渥的条件。 “我看到刚刚出来的那两个人去了哪里。” 很好，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杰眼中的红光又深邃了一层，“成交，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骗了我。” “骗了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侯志昌微微挑眉，“上车吧。” …… 晗思田离开学校后，直接去了酒吧，结果惊讶的发现，自己哥哥往日从没有关过的夜魅大门锁死，门上挂了一块儿休息中的牌子。 怎么会这样的。 她这一路也没看见什么人，就这么一直走到了酒吧这里，说到底，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心底并没有产生任何危险的感觉。 就像是平时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所以她并不担心安慕会出什么事情。 但是眼前的牌子却让晗思田感到了些许的不妙，但是至少，晗思田还能确定自己的哥哥是平安无事的额，不然不会有哪个鬼物或是什么人对她哥哥不客气了之后，离开的时候还会帮忙把店门锁好，摆弄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晗思田站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门前，将酒吧的大门打开。 绕过隔板，进入了往日喧嚣的酒吧内里，此刻它安静而漆黑，晗思田伸手摸到了壁灯，头顶上的彩色灯球亮起了光芒，她慢慢的走向了酒柜的旁边。 进入吧台之后，她先是看了一眼自己常坐的那把椅子，然后蹲下了身子，将那把椅子平行着推开。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克拉克啦的声音，然后像是贴合到了什么地方，咔嚓一声，整张椅子顿在了那里。 晗思田神色里带上了些许的兴奋，转动椅子的其余几个腿，继续试探着什么。 不久后，接连着三声细微的咔嚓声。 那吧台的地步，凹陷进去了仅仅能够容纳一只手伸进去地黝黑孔洞。 晗思田将手伸进了那个洞里，掏出了一个晶莹的水晶瓶，瓶里仅仅有着几滴透明的液体。晗思田看到了这个东西，却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将瓶子塞到了自己的怀里，贴身放着。 从隔板渗入的细微光线突然一暗，还未待晗思田反应，就冲进来了一个人影。 却是云熙。此刻她眼眶仍然红红的，手背不停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帮帮我好不好。”她满是期盼的向着晗思田的方向跑了过来，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宋杰曾经跟我说过你的能力，你一定有办法找到那些被抓走的人的，对不对。”她满是期盼的看着晗思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晗思田带着些歉意的笑笑，“他说的可能是汉斯，我并没有感知之力，怎么了么。宋杰在哪儿呢？” 南宫木泽在不久之后也走了进来。不过云熙为什么会突然闹脾气，他也没看的太明白，宋杰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啊，换做南宫木泽，条件允许的话，熙小凤就彻底的变成一坨冰块儿了，永远不能解冻的那种。 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两句，晗思田伸手摸了摸云熙的脑袋，“现在这样不行，我们得先回去找到宋杰，现在没有联系的方式，突然找不到你了，他得多着急啊。” 晗思田讲起道理来，竟然意外的容易让人接受，刚刚一直耍小性子在自己怪圈里走不出来的云熙，瞬间变了一副担心至极的样子。 汇合后的三人回去找宋杰的时候，宋杰已经坐上了侯志昌的车子，通往未知的目的地。 “你为什么要和我合作呢。”宋杰靠在座椅上，看着道路两边飞逝的景色，语调轻缓的问了一句。 侯志昌饶有兴味的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宋杰没有焦点的眼瞳，“年级第一的学霸，是我的盟友，不觉的很棒么。” “别开玩笑了，你我早已经不是什么高中生了。”宋杰嗤笑了一声。 侯志昌的眼里划过了一道诡异的变态又兴奋的光芒，“好吧，我说实话，你的腿很美。”他语气急切而热烈，“早前校服所以没能关注到，但是再见到你的时候，很想让你成为我的藏品，后来又想想，成为合作者似乎也不错、” “你够聪明，我也受够了赵易生，成全你也没什么不好的。”侯志昌眼睛一闪一闪的，“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在宋杰还在为侯志昌刚刚的话而感到恶心的浑身发毛的时候，侯志昌突然伸手向着他的脖颈掐来。 神之力作用下的双手，这么近的距离，快的几乎没有给宋杰留下反应的时间。 虽然答应了要和侯志昌合作，但是他的警惕一直未曾放松下来，可是刚刚侯志昌给他的回答，实在是太出乎他的预料了，难免神情恍惚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整个人都落到了侯志昌的手里。 虎口生硬的卡着他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费劲起来。两只手都被侯志昌的一只手制住，拧在了一起，一条腿重重的压在宋杰平放着的双腿之上，没有给他留下丝毫反击的余地。 宋杰第一次感觉，自己还是太嫩了，能够通过鼻翼的气流越发的微弱，宋杰感觉自己就要窒息死亡了，侯志昌却贴上了他的面颊，凑到了他的耳旁。 宋杰的大脑已经完全一片空白了，窒息的痛苦让他什么感知都几乎消失了。 “你看，即使是这样，我都不想杀你，所以你时刻保持的警惕，是不是可以稍稍放下些了。”说完这句话，侯志昌才骤然松手，整个人撤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被憋的够呛的宋杰终于又能呼吸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眼角不觉的溢出了泪花。整个人都如同锅里。捞出来的一样，微微泛着红色，尤其是他刚刚被卡过的脖子上。侯志昌的手指印清晰的留在那里，可想而知，神力加成之后的那个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好半天之后，宋杰才终于缓过劲儿来。靠着椅子安静的坐着，不再说话，眼中的红光彻底散掉了，露出他本来的黑色瞳孔。 即使他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但是他的身体却似乎记住了，即使是防备着这个人，也不要做的太过明显。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 “你是怎么做到将所有人抓到这里的。”安慕跟在赵易生的身边，这个人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成果完全的展示给外人，好吧，现在他们称作合作者来看。 只是一个很大的场地，但是许多人如同摞死尸一样堆积在一起，铺了密密麻麻的一个操场之后，这个地方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安慕甚至有些担心，这些身体孱弱的人类，被压在底下的会不会活活的憋死。 赵易生有些得意的指指这片密密麻麻的由人堆满的操场，“很简单，水源，我往水里加了一种音感的致幻剂，这些人都能够被我操控。”赵易生从身后的助手手里拿过了一个音叉。 “比如说，我现在就能让这些人攻击一下你这个吸血鬼，怎么样，想不想实验一下。”赵易生一手撵动着音叉，带着些玩笑的语气说道。 “还是不必了吧。”安慕摆了摆手，“我相信您的说法。只是，我为什么没有被控制。” “你身体里自有能量，自然不会被我的小玩意儿控制，所有的血族都是我单独派人抓来的。”赵易生对于他的问题，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细心的对着他解释了起来。“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目前没有对你用药的打算。” 目前没有的这个词语听起来似乎很有深意啊。安慕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神学府有几个人是我要保下的人，希望你能给我这个面子。” “自然。”赵易生点了点头，伸手招来了跟在二人身后的助理，“你带着安先生去休息区吧。” “那我先离开了。”晗安慕点点头，跟着那个助理离开了这个看上去有些瘆人的地方。 讲道理的，这个地方真的很像一个坟场，就是这些尸体还会呼吸的。 赵易生在这里又站了不短的时光，他皱着眉仔仔细细的看着场内，似乎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是最后终于还是放弃了。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在他离开之后，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的时候，巨大的操场靠近中央的地方，一个男人的身体突兀的动了动，在这片只有胸口高高低低起伏的地方，显得有些突兀。 但是那个男人却仅仅是被一双小手扒拉到了一边。 被众人压着的低下，人被推走之后，露出来了一个小脑袋，然后一个小男孩儿手脚稍微有些不协调的爬了出来。可以看得出来，他有些一脚深一脚浅的，漂亮的湛蓝色眼瞳里满是为难。 爬上来了之后，他也没有着急着离开，而是转动着小脑袋四处搜寻着，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半晌之后，眼睛猛地一亮，整个人都抽身上了这片由人堆出来的地毯，，向着一个方向矮着身子，坚定而又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 …… “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宋杰抬头看着这个巨大的建筑物，足足几百米的高度，如同一个巨大的铁桶被高高的架起。 侯志昌推了推自己鼻梁上额眼镜。露出了一个有些狡猾的笑容。“这里可是问题的源头，之一。” 他也不解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而是指指架在这个巨型建筑物外面的梯子，示意宋杰爬上去。 宋杰没有再问他第二遍，反正马上就能知道答案的事情，他直接攀上了梯子，向着上面爬了上去。 几百米的高度，爬了小时分钟，宋杰终于看到了一个进去的小门。站到了高建的平台上，看到了门里的景象，他才明白了，这里是一个水站，但是这个水站的样子被建的很是奇怪。 “你的意思是，源头是水？”宋杰看着侯志昌。 侯志昌捡了粒石头，信手丢了下去。“是，也不是，因为，这个并不是供给凉开的水，而是军队的水源储备之一。” “这个地方，导航是无法到达的，只能依靠盲开。”侯志昌往地上一坐，“不过现在也没有导航。” “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宋杰皱眉，就算知道水源出的问题，也没有办法改变所有人都被抓走了的事实。 “这是军队的储备水源，而一旦凉开的守备军也被控制了，这里，可能就真的被抛弃了呢。”侯志昌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 “杀死赵易生是我唯一的目的，但是似乎不是你的吧。” “你想让我怎么做。”宋杰眉头扭在了一起。 “no，no，no，不是你怎么做，而是，我们怎么做。”侯志昌露出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很简单，炸了这里。砰的一声，水源没了，危险也没了。” “我有的选择么。”宋杰苦笑了一下。 侯志昌居然背了整整一背包的微型炸弹，东西摆到宋杰面前的时候，宋杰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这个人的心到底是有多大的。 再爬下去的时候，就简单的多了，每下一个阶梯，就往建筑物的外表面安上一枚微型炸弹，两人从对立的两个方向顺着梯子慢慢向下。 等到一切都完成了之后，两个人火速的上了车子。 因为现在整个凉开都处于信号被屏蔽了的状态，所以引爆炸弹没有办法通过遥控，只能设置定时炸弹，宋杰大致估算了时间。 不过似乎有些紧迫。 车子如同箭矢一般飞驰出去，在车子离开原地的一分钟以后，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引起了连锁反应，整座庞然大物轰然倒塌，坐在车上的二人，都感觉自己整个人颠了一下。被气浪冲击的车子的时速自己加了两个多点的指数。 宋杰伸手捂脸，他这种干了大坏事的莫名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因为离开的并不远，车窗上糊上了一层水汽。显得有些模糊。宋杰瘫倒在座位上，刚刚真的很刺激，导致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木然了，坐在位置上，完全不想动弹。 “怎么样，和我合作是不是感觉还不错呢。”侯志昌扯动唇角，露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而正赶回小区的云熙几个人，同时感觉地面剧烈的震动了几下，然后变成了轻微的颤动。 “这是地震了么？”云熙有些怕怕的，可惜这里也没有宋杰能给她扑，所以她只能自己忍着，幸好，这震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片刻功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对于路边这些坚挺的建筑物，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 晗思田闭目静静感受了一下，“不是地震，似乎是爆炸。” “这你都能感受出来。”云熙奇道。 晗思田对着她笑笑，解释了两句，“若是地震，地壳开裂，腐朽于地底的尸身会散发出怨气，但是在地表产生的爆炸却不会引动地底。我是依此做出推断的。” 云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莫不是政府派人来了，才引了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我们算是得救了？” “还不能确定吧。”晗思田看看若有所思的南宫木泽，只得说了这么一句。 那个方向，似乎是。 南宫木泽看着刚刚震感传来的方向，心底惊涛骇浪般的翻腾着，是谁炸了那里。那里被炸掉了的话，相当于毁了这个国家三分之一的水源。 可惜对于此，宋杰一无所知，此刻他正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 …… “怎么样啊，你们研究出什么结果来没。”生物科技孵化园里，司令背着手转着圈子。 军队需要开阔无人的场地进行训练，这帮什么什么专家也就都学着要嚷嚷需要安静的无人打扰的环境进行实验，结果基地倒是人人有份儿了，反正顾家实力支持，废弃区的改建工程蒸蒸日上。就是天空的颜色有些膈应人，白天昏黄的，晚上酱紫，呆多少天总让人觉得身在外星。 那两个比赛（物品）被带回来其实也就三天，着帮着专家的新奇程度却是与日俱增。那猴子手术后精神程度简直可以拿个超猴的称号了，那个号称能让植物人醒来的芯片却连丁点儿作用都没起。 那姑娘该睡睡睡得格外安稳。 平白脑壳子里被安了个芯片？！ 搞笑的么？！ 三天了都，再怎么样人也该醒了吧。好家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几个老家伙面子上顿时有些抹不开了。 “史军教的学生是个什么玩意儿，得亏当初没确定冠军，不然岂不是打咱们自个儿的脸。”一个老头满脸气愤的搓着手，指着有氧棺里睡着的那个女人。“再看看那只猴子，不得不说，夏晨晨之前的反应似乎有些道理。” 那个司令听着几个老头在那里数落史军的不是，顺带嘴儿的夸夸宋杰，不觉的有些得意，看见没，还是我慧眼识英才，一眼就觉出来那小子靠谱。他也不想想，自己虽然觉出来了，但是屁事儿都没有做，派个孙子简直就是添乱减分去的。 “报告。”实验室的门被一个警卫员从外部打开。 “红色文件，请指示。”军人站定在了司令的面前，敬了一个军礼，递上了一份电子模板的显示屏。 司令点点头，手按了上去，文件开始启动了自动解密的系统……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请指示 这份加密的文件，需要双重解锁，这位司令的指纹，还有他的瞳孔扫描。 薄薄的一张显示屏上，这才显示出了字迹。 司令皱着眉，仔细的看着文件上的内容。 “红色文件你们这么慢？！怎么做事情的，滞后足足三天。”他怒喝道。 “报告长官，这是负责侦查的小队今天送来的，和第二份文件一起，传送员三天前就已经失联了，所以我们并不清楚还有这份文件的传递。”警卫表示自己也很无奈的啊，他就是个送东西的，没事儿干啥冲他发火。 “第二份文件？”司令疑惑道，这里面明明一共就有一份文件啊。 “第二份文件是口头的，凉开所有的通讯系统都崩溃了，大型电子设备被不明波段干扰，所以只能采取口头传达的形式。” 司令强忍着想要发火的心情。“好的，你说。” “就是凉开的储水基地被炸了，水漏的很干净。”警卫员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一动也不敢动的僵直着身体站着。 “你特么的说话能别跟挤牙膏似的么。”本来就是粗人一个的司令员终于一脚踹了出去，险些没将人踹一个跟头，“这么重要的事不进来直接说，还特么第一份第二份文件，滚滚滚。” “等等。”那个警卫刚想撒丫子溜掉，又被这个脾气火爆的司令给留下了，“你去找荆陆，让他带着诺基的人去增援，别人我不管，宋杰一定得给我活着带出来。” 至于南宫木泽，他虽然没有提到，但是看他找的带队的人就已经很明显有将自己的得力属下带回来的意思了，毕竟偏心眼也不能太明显是不，宋杰好歹不是他们军方的人，保护对象是他的话，起码不会被人诟病。 那个警卫员敬了个军礼，领命出去。 而就在刚刚司令说道派人去增援的时候，那个床上一直静静沉睡着的身影，猛然睁开了眼睛，但是一帮老头们正在激烈的讨论着史军有多么坑人的时候，自然没人有功夫注意到这一点。 等老司令下达完命令再转过身来之后，那个女人大睁着的双眼，已经由混沌变得清明了起来，她已经半坐起了身子，转动脑袋左右环顾着，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双手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我又活过来了。”他喃喃自语着，面上难掩激动之色。他眉心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点嫣红。 但是不是贴的特别近的话，那个红点就仅仅是一个小红点而已，但若是贴近了看，便会发现，那是一个死字。 没错，他就是之前住在梁俊的身体里的那个鬼魂。但是一直呆在梁俊的身上可并不是他的最佳选择，毕竟，在梁俊的身体里，有一个比他要可怕的多的存在。 在a市的时候，他和赵易生可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合作，不过是赵易生自觉帮他管控鬼魂，他不干扰他们一帮人而已，但是梁俊此次被他撺掇的参与了赵易生针对凉开的的行动。然后，他就看上了赵易生的藏品。 这具身体。 完美的和他自有的鬼力融合了，就算变个性又怎么样，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在自己是真正的人类时候也未曾感受到的彭拜生命里在自己的身体里萌动着。 “杀戮，是我送给这个世界的，第一份重生的礼物。”他勾动唇角，扯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但是在他现在的身体上，却美的惊心动魄。 老司令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这个女人真的太美了，尤其是在她睁开眼之后，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一般的身体，焕发着让人不忍直视的光彩，以他的定力，都禁不住微微失神。 对于一个鬼物来说。一瞬间足够他做好多的事情了。 可是他鬼气刚刚外放，整个人由娇美变得阴森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内部，出现了一道于他鬼气完全相反的正阳之气，强势的镇压着他外放的鬼力。 怎么会这样！ 这个女人分明是一个无属性的万纳体质，怎么会有正阳之力。他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从嘴里抠出了一个赵易生给他的胶囊，信手捏破，淡淡的红色液体迅速在空气中蒸发，变成了一缕烟气。 一切都仅仅发生在瞬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鸿飞冥冥了。 运用了自己最快的度，不是杀人，而是逃跑，他真的很想笑笑，但是他现在不论动一下哪里，都是浑身都痛的结果。刚刚鬼气遍布全身，所以他此刻全身都是痛的。 靠着一面墙壁，他剧烈的喘息着，边恨得咬牙，“赵易生，我这是被你给算计了么。” 这跟赵易生其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这个奇怪的女人身上会有正阳之力，恐怕任谁都回答不出来，只能说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这个女人被发现的时候，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够美，各项指标，加上最完美的体质，所以他成了赵易生最完美的藏品。 至于为什么在他醒来之后，身体里会出现正阳之力，恐怕没人能解释的通了。 但是，他的目的也算达成了，那个东西是阿尔法病毒的原液，还是被赵易生改良后的加强版，完全不存在激活神之血脉的效用，想想还是比较贴近丧尸病毒的。 这么想着，他又有些糟心，自己现在这幅身体，不会也被感染吧，即使他用了最快的度，还是架不住自己现在这幅身体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算了，还是先回去赵易生那里，让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反正，真要没了身体，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忍受的事情。毕竟他是个鬼魂。没了身体也还能活着，他和梁俊缔结的契约，足以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去。 但是现在，拖着这副身体，鬼力无法运转，他只能慢慢的走回去了，不知道方向也没法回去，他只能强忍着让大脑几乎炸开的痛感，运转力量稍稍感应着方向。然后再迅速回收，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当个活人一点儿也不好…… 至少对于他来说。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宋杰偏头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侯志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一起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儿之后，宋杰的心里建立起了对眼前这个人的莫名信任感，总之现在来说，他对于侯志昌的抵触心理并没有那么的明显了。 “我们去办大事儿。”侯志昌神色里闪动着莫名的兴奋，然而不过转瞬，他神色便有些不愉了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左右环顾了一下，他也没有太多的避讳，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瓶子，拧开就着瓶口就往嘴里灌了进去。 一股血腥的气息瞬间弥漫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 侯志昌在喝血。 血腥的气味勾动了宋杰也有些躁动了起来。“你要不要也来点儿？”侯志昌递给了宋杰另外的一个瓶子。 宋杰看着自己面前的瓶子，愣了一下，侯志昌这是不知道他并不喝血的情况么。倒是意外之喜了。于是宋杰表面不露声色的接过了瓶子放到了怀里，“现在还不需要，谢谢。” “不必客气。”侯志昌收回了手，“我们炸毁了储水站，多少能打乱些赵易生的计划，我只知道他对于军方应该做了第二手的准备，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只能替他们祈祷了。” 宋杰眨眨眼，安静的听着。 “现在赵易生最得力的助手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半年前，他自己找到了赵易生在凉开藏身的地方，并且达成了合作，不过，他一直戴着面具，我并不清楚他到底是谁。”侯志昌静默了片刻，然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们似乎对手很多呢，就你们比赛的那个郑思雨，还有史军，郑家的态度我现在还不大清楚，但是那个老师，可是彻底的背叛了你们学校呢。” “什么？！”宋杰大惊。 侯志昌将手指按在了唇上，伸出舌头勾了一下，神色多少有些狡猾，“没错呢，他这些天可是一直住在学校的，现在，很可能领导学生们发起了什么行动吧。” “你为什么不早说？！”宋杰大怒。 “我早说了，你回到学校能改变些什么么，或者你认为，你的影响力能盖过一院的院长，名誉副校长？”侯志昌有些不屑的扫了宋杰一眼。伸手将自己的头发从前往后一拢，手支在了额头上。“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你跟我尽快杀了赵易生。” “杀人的速度有多快，事情就有多快能结束。”侯志昌最后总结性质的一句话，将宋杰猛地点醒。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先带我来水站。”宋杰皱眉。 “没办法啊，谁让我的合作者似乎很是不信任我呢。我也只能先干点儿别的了。”侯志昌露出了一个算计意味不是那么浓的笑容。 这样一个书卷气很浓的男生，想让人相信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汇合 “所以我们现在做什么？”宋杰摊开手，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 侯志昌冲着他笑了笑，“很简单啊，去杀人。” “就我们两个？”宋杰皱了皱眉头，“你确定我们两个可以办到。” “就我们两个。”侯志昌伸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微微有些下滑的眼镜。“我们两个人，足够结束这一切了。因为赵易生，这一切才开始，现在在他的身上结束，不是很公平么。” 到底是什么给你的自信，宋杰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但是最终这句话他也没有问出来，对于这个合作者，他现在却是建立起了基本的信任，还有一种细微的恐惧，这个人，他似乎打不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侯志昌一定要和自己合作，到底是看上了自己的哪一点。 但是，宋杰很清楚的知道着，什么事情侯志昌完全都可以自己去做的，带上自己，总有一种多了赘余的感觉。宋杰也不打算问清楚，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真的能彻底结束的话，总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城市仍旧暗潮涌动，但是少了赵易生，总归会少些变数。 车子一路向北行驶着，令宋杰有些惊讶的，侯志昌居然让车子穿入了迷雾，操纵着车子一路向着无人区的深处开了进去。 “这里不是阿尔法的驻地么。”宋杰有些惊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诺亚他们曾经说过，凉开的无人区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但是侯志昌怎么会开着车载着他来这里找赵易生呢。 侯志昌转眼看了看窗外，路边的景象已经有了些模糊，“阿尔法废弃的驻地而已，现在就像是祖庙一样，逢年过节的来这里扫扫墓，被赵易生捡了便宜。”他啧啧了两声，饶有兴味的看着宋杰。 “连你都知道了，可以知道这里保密度有多差了吧，诺基一族投靠了政府，这里就相当于被政府接手管制了，骸骨一族可没有和人合作的想法，自然全部搬走了。”车子在道路上疾驰着，年久失修的道路不免有些磕磕绊绊，时不时将两人微微颠起来。 “可是我明明记得，他们在a市时候说的是……”宋杰皱着眉，似乎还待争执两句。 “柯子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和守旧的战派闹僵了，自己带着人独立了出来，不然他怎么会把a市的地方改建的那么彻底。”侯志昌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难得耐心的冲着宋杰详细解释了一遍，害怕他搞不明白，还特意找了缘由。 “这地方现在算是废弃了，阿尔法的人不会留在这里，赵易生却很喜欢捡这样的便宜，听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侯志昌挑了一抹笑容，进了迷雾区之后就基本上相当于没了方向，侯志昌却不管不顾的操控着车子一直朝前开着，有石头或是沟渠什么的都生生碾过去，只有看见建筑物的残垣才会稍加躲避。 宋杰偏过脑袋看着周边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侯志昌到底是怎么辨识方向的。“里面也是这样么，我是说赵易生呆着的地方。” “想也知道不是。”侯志昌眨眨眼，“快到了。” …… 车厢里变得安静了下来，似乎没有人会再开口的时候，宋杰张口说了一句话，“我还听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我愿意跟你泊这一把。” “那自然是好的。”侯志昌转脸对上了宋杰的眼睛，再度笑开了。 云熙和晗思田再度回到了小区里，可是宋杰早已不见了身影，而刚刚熙小凤呆着的地方，也只剩下了一堆碎冰碴。 “怎么办，宋杰哥哥去哪里了，他不想找我了么。”云熙拧着眉，疯了一样的在小区里到处跑动着。 南宫木泽无奈的追在她的后面。 云熙正常的时候是很乖的，闹起脾气来却真的是很难哄的存在，她小孩儿的心性在此刻表露无遗。 晗思田就比较聪明了，直接站在小区的门口等着二人。 找了一圈都一无所获的云熙，哭着鼻子就要跑出小区的大门，被晗思田伸手拦下，“别哭了，难看死了，你宋杰哥哥若是看到了，再不要你了可就麻烦了。” “可是我已经把宋杰弄丢了。”云熙红肿着眼睛，一边哽咽着，费劲巴啦的将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 “他可能是去找你了，不要太过担心，你宋杰哥哥比你更能看明白当下的状况，不会轻易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 晗思田看宋杰无疑还是很透彻的，假如侯志昌并没有找他的话，但是，她却还估计错了一点，晗思田不知道香香在云熙心里究竟有多重要，所以同样的，云熙在宋杰心里有多重要，还有宋杰对于云熙的判断。 这种情况之下，宋杰会选择的绝不是避让，而是会直接去最危险的地方。 万籁俱静，只剩下云熙哭泣的声音，这样的情况下，南宫木泽手环突兀响起的一声滴滴滴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怎么了么，有信号了？”晗思田的神色中也少见的带上了一抹激动，只要有了信号，大家就可以都联系上了。这无疑是当前很好的一件事，或者说，是一个对于凉开的很大的转机。 “不是，有内部人员现在离我很近，装备彼此间的感应。”南宫木泽摇了摇头，平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一道暗红色的光线从手环中弹出，指了一个方向。 “我们顺着这个方向过去，政府果然派来人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南宫木泽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云熙问道。 他得看看云熙到底想不想去，要是万一小丫头不想到处乱跑，只想找宋杰的话，南宫木泽是不可能丢下她单独离开的。 幸好云熙还明白事理，“那我们就先去找人吧。”她擦擦尚还红肿的眼眶，当先向着红线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她想的也很简单，现在先找到了南宫木泽那边政府派来的人，然后人多力量大，再替她找找宋杰不就好了嘛。 这么想着，云熙心里多了些期待，腿下也加快了速度。 三人没有走多久，远处就传来了机器轰鸣的声音，六辆机车由一个小黑点儿在众人的视线中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最后稳稳的停在了三人的身前。 黑色的机车身在阳光下泛着银亮的光，离他们最近的人当先摘下了头盔，一手将头盔架在了腋下，露出了自己黑色头盔下微微汗湿的发丝还有额头。 好看的少年勾了一个笑容，空闲的右手冲着南宫木泽敬了一个军礼，“见过长官。” 可是他的动作却不伦不类的过分，一只脚支在地上，另一只脚还稳稳的落在机车的上面，让他整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轻浮。“虽然你是我的长官，可是这次的行动指挥权在我这里，所以，长官你先上车吧。” “荆陆？”晗思田看着这张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脸庞，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出声。 “没错，就是我，哇咔咔咔，我期待了很久的动漫中酷帅狂拽的出场模式啊。”荆陆表情略微纠结，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就是不看南宫木泽的眼睛。 可是自家上司实在是太抠门了，说什么也不给拨经费，惹得他到了现在才实现自己的梦想，哎，说出来都是泪啊。 当然，荆陆不会那么不识趣，有些话，心里说说就好。 “你们这机车声响调的这么大，不怕被敌人发现么。”果然，南宫木泽第一件事就是皱眉告诫他，听南宫木泽常年叨逼叨耳朵都快要出茧子了的荆陆表示自己是很绝望的，但是也没什么卵用。 “我这不是怕你们跟我走岔道么，再说，现在这里鬼影子都没一个，哪儿来的敌人。” “没有敌人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南宫木泽真的对这个状况之外的行动指挥权的拥有着无奈了。 “说的也是哦。”荆陆有些才反应过来的感觉，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你不说我还没想那么多，看凉开着情况，我还以为出鬼潮了。” “哪家的鬼大白天出来。”南宫木泽已经有点儿不忍心数落他了。 “对啊，所以我才不介意弄这么大响动的。”荆陆猛地一拍手，“可算想出来当时为什么做这个决定了，可快憋屈死我了。” 所以你这个智障的决定和智障的理由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或者你说明了只是显得你更加的智障？ 这是此刻三人眼神透露出来的唯一的想法。 此次跟着荆陆同来的，竟然也都是熟人，但是只有诺亚是众人叫的出名字的，几人看着南宫木泽的神色里都带着感激。 “居然把你们都派来了。”南宫木泽有些惊讶，这些人大概是在凉开外废弃区基地里的大半战力了吧，怎么会被一股脑儿的都派来了。 晗思田目光闪了闪，“看来你们都猜错了呢，当权者没有那么无情。” “可是，只派他们几个人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南宫木泽有些疑惑，最后眼神又落到了荆陆的身上，“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任务 “我们的任务啊。”荆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跟你们还真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有一个任务，宋杰安全的带出去。” “.…..” “不过老大你放心，我们肯定也会把你……”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云熙和晗思田，“你们，带出去的。”你们被他格外尴尬的加重而来语气读了出来。 “你们是被派来找宋杰的？政府方面怎么会对宋杰这么重视。”南宫木泽有些疑惑的紧锁了眉头。 “我怎么知道。”荆陆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是没敢当着南宫木泽的面儿说出来。 “那现在好了，我们找宋杰吧。”南宫木泽扫了六个人一眼，“我们正在找他。你们有什么能快速找到人的方法建议没。” 荆陆吐了一下舌头，“我们的建议就是找到她。”忘了人家名字的尴尬癌，荆陆只能伸手指了指云熙，“他们不是一直黏在一起的么，知道老大你平时要来凉开也是找她，所以，我就带着人直接来找你们了，怎么你们还在找人。” 难得见荆陆聪明一回，分析的丝丝入扣，可惜。这次却是意外。 “那我们该怎么找人啊。”荆陆眨了眨眼，“要不，我们先去学校看看，没准儿他们会在。” 就这么呆站在这里，也商讨不出什么结果，于是几个人就决定先回学校，看看周卓他们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荆陆有些贱兮兮的跟在晗思田的旁边，他最近一直在基地特训，动画片没得看，简直要无聊死了，还不能跟别人联系，一切电子设备全部没收，此刻终于见到个活的熟人，自家上司不敢去烦，但是晗思田他还是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搭话的。 “听说周卓变成乌龟了，是真的么？”荆陆眼睛亮亮的，“他现在皮是不是特厚啊，还是他用了能力之后皮特厚。” “乌龟只是一个比喻，他觉醒的是夸父之力。”晗思田先开始还是耐心给他解释的，结果荆陆的重点根本不是周卓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么，他就是想找个笑柄。 “那他用了能力之后是不是会变得特别慢特别蠢啊…….”所以，荆陆的举动直接导致了之后他都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完全，没有人乐意搭他的茬了。 …… “那个女人呢？！”老司令又惊又怒，那个人就这么在这么一个密闭的空间突兀的消失了，怎么可能！而且，那个女人一点儿也不像刚刚清醒的样子，就那么一瞬间不知道做了多少动作，他本身也是觉醒了祝融之力的，所以刚刚他也感受到了那突兀出现的彭拜鬼气，刚刚一瞬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重点是，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郑家是么。”老司令恨恨的咬了下牙，点开了即使通话，跟自己的手下负责传递讯息的通讯员几道命令吩咐了下去。 “先将我现在所处的实验室整个封闭，然后你将郑家可能跟赵易生有合作的消息公布出去，派人去找那个女人，一定得把她找到！” 幸好还留着那个女人的影像，一道道命令被老司令飞速的传达了下去。 “怎么了么？”一帮专家此刻还有些一头雾水，然后才猛然发现，刚刚在玻璃罩子里躺着的女人此刻不见了身影，“那个人跑到哪儿去了？醒了么。” “要你们有什么用。”老司令一皱眉。甩手也不再理会这帮开了锅一样的专家们，自己跑到了刚刚那个女人消失的地方。 地上有什么在泛着光，亮闪闪的。 老司令伸手粘起来一点儿。 是碎成粉末的玻璃。这是什么，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似乎从自己的嘴里掏出了一些什么，然后给捏碎了。 想到这些，老司令顿时心里满心的后悔，当时检查的时候，怎么没着重检查一下口腔或者身体内部呢。 到底那个女人捏碎了什么。 正在心下着急着的老司令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猛烈的眩晕感，让他整个人都晃了一下。片刻之后，那种眩晕感非但没有稍加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 头脑越来越昏沉，他整个人也越来越难受，一股强烈的想要干呕的感觉在他身体内部咽喉处不断的翻腾着。 他的能量也开始飞速的流逝着。 老司令的大脑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操控着他的行动。 他开始垂头冲着地面干呕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季老发现了老司令身体似乎出现了问题，连忙凑了过来，“你们快过来搭把手，他似乎是生病了，先出去找医生吧。” 可是这个地方已经被刚刚老司令下的命令而完全封闭了起来。 几个老教授此刻才发现了自家身处的不妙状况，一个劲儿的拍着通讯，“怎么回事儿？干嘛把我们都锁在里面。老司令犯病了，快让我们出去，要不找个医生。” 通讯仪前投影出一个年轻的军人的身影。他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正低着头干呕着的身影确实是老司令，可是他刚刚下达了命令…… 军令如山，命令没有更改的话，他也不敢放这里面的人出来，不过找个正规的医生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您们先等一下。我马上向上级请示。” 那个刚刚拍通讯的老头儿一脸的无奈，“还要等，要不老季，你先给他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治。” “看不明白，而且这里也没有工具和药品。”老季摇了摇头。 老司令就一直做出近似于呕吐的状态，身体不停地抽搐着，看着也不像有什么别的事情的样子，但是这样很麻烦，因为老季根本跟任何一个症状都对不上号。 说他是羊癫疯吧，这人明明还站的稳稳的。 一个老教授突然一脸惊恐的指着地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一枚红色的蛋。 被老司令给呕吐出来了，砸在地上还弹了两下。然后，老司令一直呕吐着的动作还有抽搐就那么全都停止了下来。 环境一度变得格外安静。 几个老教授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了，似乎怕惊扰了什么，眼下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他们的状况之外。 那枚红色的蛋在弹了两下之后滚落到了一边，几秒钟的沉寂之后，蛋壳咔咔的迅速裂开了一道缝隙，拳头大小的红色的蛋，裂开之后，一股粘稠的红色臭水缓缓流淌了出来。 随着那枚蛋壳开始破开。 老司令安静下来的身影猛地抬头，露出了他一双阴绿色的眼瞳，他脸上布满了一道道青黑的经脉，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里，他面上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腐蚀的有些不像样子了，嘴唇已经被腐蚀没了一般，鲜红的血肉粘附在他一半裸露着的牙齿上面。 他就那么抬起头，没做什么别的动作，一个教授就被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 撞到之前放那个女人的玻璃容器的上面，发出了不小的砰的一声。 似乎被惊动了一样，老司令阴绿色的眼睛随着头部的转动，猛地盯上了那个制造出声响的人，然后加速向着那人冲了过来。 地面上，那只红色的蛋，黏液流完了之后，爬出来了一个通体血红色没有皮肤的巴掌大小的婴孩。 那孩子小小的面部露出了一个诡异可怖的狞笑，幼小的身躯发出了一声与之完全不相符的尖利叫声。 杀戮。 开始了。 半个小时之后，身着白大褂的一声赶到了这里。 为了试验能够在完全保密的状态下进行，这些屋子的玻璃都是特制的，从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联络员一遍遍的拍着里面的通讯，但是却再也没有被人接起来过。 “到底怎么了？医生都来了，里面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那个联络员也有些奇怪，司令也联系不上，里面好歹也有小十个人呢，总不能都在给老司令稳定病情呢，无暇顾及其他吧。 这话他自己想着都有些不靠谱。 但是基地内部也不可能有什么风险，而且刚刚老司令下达命令的时候，也并没有说清楚，导致联络员以为封闭空间仅仅是为了抓那个女人。 “那麻烦您了。”联络员有些抱歉的冲着跟他保持着通讯的医生敬了个军礼，“只能让您进去了。” “没事。”那个医生提着急诊用的小箱子，摇了摇头。“都半个小时了，耽误的也太久了。快让我进去吧。” 铁门在他面前打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气流缓缓的从观察室的内部溜到了外面。 门慢慢的打开着。 终于，开到了足够一个人出入的大小。那个医生神色焦急的刚想走进去，一道满身血腥赤红色的身影就扑了出来，将医生整个人扑倒在地。 急诊箱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四散着滚落了一地。 通讯的屏幕一花，联络员那里的投影，变成了一道道雪花屏一样的虚线。 “韩医生，韩医生？您听得到么？”联络员有些焦急的一遍遍呼喊着，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又失联一个。 “十七队，十七队，听到么，派一队人去实验基地的观察室看看发生了什么。”这事儿似乎有些太大了，联络员索性直接自己下达了命令。 噩梦，真的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会在哪儿 “怎么了？”周卓仍旧在事务大厅里操纵着仪器，许弋莫支着下巴门神一样的坐在旁边。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也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 周卓强行切入了校园的局域网，黑了整个校园内网的使用和操纵权。 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就是能看各处的视频，学校资料库里面那点儿资料，他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发发广播啥的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舒雅涵脸色不愉的走了过来，“创新科学院的院长，史军你知道么。” “听说过。”周卓点点头。“他怎么了？” “煽动学生离校。”舒雅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这帮老师，有事情想找人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找不到，事情都敲定了全跑出来找存在感了。”睁开眼睛，舒雅涵的眼中写满了疲惫。 “别看我，我可没什么办法。”许弋莫有些后知后觉的摊摊手，“我还是那个态度，学校留着这些普通人也没什么用，不如让他们就离校回家，表面上至少学校里不会内乱。” 周卓有些为难，这种为难尤其是在看到了舒雅涵似乎也是这个意思之后。 “那就把所有的门再都打开，让他们想回家的回家吧。”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南宫沐泽几人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学生事务大厅之中。 周卓稍稍放下心来，“你们平安回来了就好，外面怎么样。”他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之后走进来的荆陆几个人，顿时一句话似乎被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要我说啊，你们这关门的办法真不好，我们回来的时候，看着几个老师正带着学生搁那儿翻墙呢。而且我这机车也开不进来。”荆陆的嘴时刻不忘吐槽几句，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不过这次他说的绝壁是心声。 他酷帅的黑色流线型机车啊。就这么被学校给拒之门外了。 “宋杰有没有回来过？”不用想也知道，这话是云熙说的，刚刚一进事务大厅，第一件事儿就是满屋子找人，很明显，最后没有找到。 两句话的功夫，云熙就有些憋不住劲儿了，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你们不是一起去的么？”舒雅涵有些困惑。 完了，这话一听就是没有回来。 云熙整个人顿时都愣住了，刚刚自我安慰了半天的话现在变成了笑话一样，只剩下了满心的憋闷。怎么办啊到底，她把自己最喜欢最喜欢的宋杰哥哥给弄丢了，你说说你，没事儿耍什么脾气，还在现在这种要命的时刻。 越这么想着，云熙越嫌恶自己。 眼眶变红的速度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舒雅涵连忙把人拉到了一边，柔声安慰着，云熙再怎么说，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还是一个小妹妹，会耍小性子都是正常的，但是这次不正常的是宋杰。这么危险的时候，跟一起去的人分开了，怎么不知道自己找回来呢。 女孩子的事儿，影响不到这边儿的男人们。荆陆有些烦闷的一插头发，手就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这样不行啊，越来越麻烦了，本来以为挺简单的事儿。再说你们这学校大门就打开吧，这些人都已经是属于被放弃的状态了。” “政府怎么能这样？！”周卓吃惊道。 南宫木泽有些无奈的笑笑，“你该知道的，现在这个星球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损失些没什么，反而有益，而且，现在赵易生黑上了这块儿地方，以后总有废弃的时候，政府有办法将废弃的地域回收，自然更加不在乎这些了。” 这是真相，却有些血淋淋的。 “我们这次来吧，其实就一个任务，把宋杰带回基地，当然，咱们之间的关系，是吧，大家自然一起回去，但是再多的人我可管不了。”荆陆有些无奈的挠挠后脑勺，认识的人怎么也没办法做到那么绝情，但是他荆陆认识的就是这么多，周卓和舒雅涵还有晗思田可就不一定了，人家在这儿上学的，同学，学长学妹啥的，交际圈叉起来涵盖整个学校，他们一共六个人，好吧，就算上学校有的这些觉醒了神之血脉的这些人，也没有办法把整个学校叉起来搬走吧。 “你刚刚说，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有老师在组织学生翻墙？”周卓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了力不从心的感觉是多让人难受的一件事。 在得到了荆陆等人的确认之后，周卓在屏幕上连点了几下，打开二楼学校的大门。 这门就这么开了，刚刚被史军忽悠的有些激动的学生们突然也不是那么想出去了，毕竟在之前，舒雅涵也曾发过公告广播大致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外面危险不危险不知道，但是只要不限制自由，门上无锁，大多数人都是喜欢呆在这里的。 “开会吧。”周卓拍拍手，让舒雅涵去找了柯玉溪她们，刚刚被舒雅涵一通安慰，此刻云熙已经好上了许多。她也相信，自己宋杰哥哥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不久，人就全齐了。 “那既然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宋杰，我们分析一下他可能在哪儿吧。”周卓先是跟众人介绍了一下荆陆的来意，然后开始直奔主题。 “我觉得以云熙在宋杰心里的重要程度来说，当时你们去了没有找到香香，在他还在北国的时候，云熙你又是和香香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他肯定认为你们之间感情深厚，云熙你有一定的可能直接自己想办法去救香香。” “可是有沐泽哥哥追着我，我怎么去嘛。”云熙有些委屈的指控着。 好家伙，看来她确实这么想过。 得庆幸南宫木泽当时追着她跑了出去，不然估计宋杰可能跟着南宫木泽回来了，然后真得疯。 “那么简单了，宋杰了解云熙，所以他肯定觉得，更为稳妥而节省时间的，就是去赵易生那里。” “他怎么知道赵易生在哪里。”荆陆翻了个白眼儿。被南宫木泽照着后脑一巴掌拍了下去，瞬间老实了。 “这个目前未知，当然，也可能侯志昌曾经告诉过他，他怕我们会冒险，于是没有告诉我们。”周卓看了一圈众人，“当然，我不是很赞同这个说法，毕竟怎么样都比困着强。不排除他是想独自去找赵易生结束这一切的想法。” “好吧，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周卓发现自己似乎跑题了，连忙咳嗽了两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样，我觉得凉开这么大的地方，各方面关注度都挺高的，赵易生来凉开又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绝对会带着他的大军，所以，其实他藏身的位置已经很明显了。” “在凉开，范围大，隐蔽性强，少有人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周卓猛地抬头，看向了门口。 “无人区。”舒雅涵轻轻念叨着说出了那三个字，这三个字，是众人现在心中所想的地方。 这么贴合一切要求的地方，似乎只有那里了。 “那我们只有去无人区找了？”荆陆顶着一张苦瓜脸，一脸的谁欠他百八十万的表情。“那里面道路模糊不清，范围又那么大，还没有方向感，别说找人了，我们进去能不能出来都不好说。” “会迷路的是普通人。”周卓摇了摇头，“我看过一篇文献，关于阿尔法的报告，他们的人是怎么在无人区里面生活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无人区是死亡禁地，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和外面没什么分别。” “所以你们都决定了去无人区么？”荆陆看看面露赞成之色的自家上司，有苦说不出。“你们拿什么确定宋杰在那里啊。” 周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直觉，还有智商。” 我擦嘞，你这话跟我没有智商一样。荆陆表示自己很无辜，不想无故背上这么一个骂名。 说是开会，但是这场会议全程基本也都是周卓在分析和说而已，其余的人似乎都只是听众，眼下时间紧迫，只有早日找到宋杰才能早日撤离凉开。 于是也没有人多做些什么争辩，都飞速首肯了去无人区寻找宋杰的决定。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六台机车肯定是载不了这么多人的，于是荆陆万般无奈的下了一道命令，六台机车两两合体，变成了三辆超跑。 不过这合体完了的车就很low了，当然，丝毫不影响它优越的性能。 目标，无人区，解决赵易生，找到宋杰。 当年的a市，如今的凉开，给一切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这样的念头，不仅出现在周卓和舒雅涵的心里，连荆陆心底都莫名其妙的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当年，风波开始的时候，大家一同走过，现在，还是他们这些人。 柯玉溪，宋杰，周卓，舒雅涵，重要的人，大家都还在。 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历历在目。 听人说，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前，回忆起太多的往事，是很不好的征兆。 所以，他们是注定要失败了么。 还是说，即将迎接死亡。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终之战（一） 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车子开始平稳了起来。 宋杰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但他也没有再和侯志昌对过话。只是专心的盯着车窗外面。 侯志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自己知道。 他在记路。 早在当年来凉开的时候，车子误驶入无人区，何锦溪是有将地图传给他的。现在想来也历历在目，他能将周围细微的建筑残垣和记忆中那张地图上的标注进行比对。 现在他大体确定了这车子是向着哪里开的了。 确实是无人区的中心方向，那个传说中从没有活人进入过的死亡禁区。 就是这样的地方，以前阿尔法一族人全都隐居在这里。 只要杀了赵易生，一切都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吧。 宋杰微微有些失神的想着。 只要杀了赵易生……等等！只要杀了赵易生！！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赵易生是怎么来的呢。宋杰忽的有些脊背发寒了起来。这事情分明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结束。 当年a市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导致的，赵易生么？！不是，那时候，本来最先该死的人是他，当年伊文的梦里，他就是那个要死掉的生物学家。 杀人的人是什么人，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件事的。当年他们的目标，那个胖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存在，那个打电动游戏的造就了鬼屋，生物学家赵易生更是现在一切灾难的源头。 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当年伊文的梦里，她究竟是真的见证了一场杀戮还是仅仅是一场改造游戏。 如果是阿尔法一族的人做的，但是柯子澈，诺亚，他们认识的这些阿尔法一族的人，分明都证明了他们与当年的事情是无关的。 难道当时天空飘扬的米字旗，真的是唯一与政府没有丝毫交集的骸骨守旧派？！ 可是守旧派也会运用科技的手段么，他们不是该保持固有不变么。 为什么要成全赵易生他们。 那四件事，和第一中学的事情没有丝毫联系。 宋杰猛然惊悟到这一点。 赵易生导致的第一中学的变化，但是另外四个人，却是更加神秘的存在导致的，是不是真正的阿尔法族人还有待商议。 赵易生和那个男人都那么恐怖了，那另外死掉的人呢。 宋杰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了，看来，即使杀了赵易生，战争还远未结束。但是，眼下的唯一目标，确实是杀了赵易生无疑了。 突然心底压了更加沉重的石头，宋杰也就没有那么压抑了，突然觉得，此次跟侯志昌将要去做的，不过是很小的一件事情而已。 宋杰没有注意到，刚刚在他沉思的时候，车子已经渐渐突破了迷雾，周围也渐渐清晰起来，这里确实是无人区的中间没错，但是，这里却没有那些雾霭。 像是被什么隔开了一样。 雾白色渐渐稀薄，景象在眼前变得清晰。 这是个像是史前森林一般的地方。 高大的古树遮天蔽日般的生长着，青藤攀着树身点缀出层层的绿意，地面或有花朵绽放。“怎么样，很震撼吧。”侯志昌的声音在宋杰的耳畔响起。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感觉，可惜，太多地方被阿尔法的族人改的面目全非了。”车子继续开着，宋杰看到了路旁有着许多废弃的古意盎然的住宅。 “这些房子是你说的被废弃掉的地方么？”宋杰伸手指了指一座被翠色合围了的府邸。“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不错。”侯志昌点点头表示了赞同。有些寂寥的叹了一口气，但是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惹得宋杰心底的疑惑更多了两分。 “你怎么到了这里，情绪反而低落了。” “你不觉得，这样的环境让人更适合安逸而和平的生活么。”侯志昌笑笑，“在这里，我可真的不想杀人，不过没关系，赵易生呆着的可不是这样的地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确实没什么好顾虑的。 车子最后开到了一个全科技化的科学实验室一样的地方，第一眼时候，这栋建筑物就给了宋杰极大的震撼。 似乎这个东西在哪里见过一样。 或者说，就沉寂在他的心底，给他带来了莫名的熟悉感。 这个科学实验室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建筑群，侯志昌没傻到将车直接开进去，停在了距离那个建筑群很远的地方。 但是那建筑群的本身太大了，所以即使很远，还能让人看出个大概来。 “我们运用能力过去吧，单纯靠走的，从这里到那边会很慢，还容易被巡逻的发现。”侯志昌将车子开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车头对着树身，将车子尽量的藏起来。 “你害怕那些巡逻的？”宋杰有些疑惑。 侯志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想写什么，“你当那些家伙其实是怕该隐血脉？怎么可能，鬼物和吸血鬼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属类的，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赵易生有本事让它们怕任何人，但是咱们两个没有。”侯志昌伸手指了指自己和宋杰，“上次你成功把人给救走了，赵易生就觉得靠神力气味让这些东西明白指挥者是谁不太靠谱，现在连我遇到它们都有些麻烦。” 自己当时的布置，本来就是想打乱赵易生的实验计划，给他添乱的，所以结果他也是预料到的，唯一的变数就是舒雅涵。想到这里，侯志昌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当初如果一切能按照他想的那样行事……算了，哪儿有那么多的当初。 “给你，这是里面的大体地图，具体的细致地图我也没有，换句话说，赵易生也没有，在里面行动时候，你最好能跟着我走，我脑子里毕竟还有点儿东西。”边说着，侯志昌边将自己手腕上的手环摘下来丢给了宋杰。 宋杰点点头，将地图放大了平面投影到了面前。 除去四方的围场，主建筑的构建格外像是两个英文字母，jx，这是有什么寓意么？ 不知道为什么，宋杰看到那张地图的时候，那种强烈的熟悉感更加鲜明了起来。渴死他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地方，怎么这个地方能给他这么大的冲击呢。 “一会儿从门里进去，就是一个很大的蓄水池，以前是存活水用的，他们阿尔法内部研究什么东西在那里取水，现在被赵易生堆活人使了。”既然决定了要靠神力过去，此刻还未动身之前，侯志昌尽量给宋杰多解释了几句。 宋杰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堆活人？” “就是那些凉开被催眠了的人。”侯志昌看了宋杰一眼，“没准儿里面会有你认识的人呢。” “香香，大宝……”宋杰低声嘀咕了两句，“是不是还得有夏教授啊。” 当然，很明显的，这种问题侯志昌是不会回答的。“到时候不要忘了我们两个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宋杰最后确认的点点头，两个人的身影便迅速幻化成了两道红色的烟雾，从原地骤然消散了身影。 …… 梁俊挺无聊的。 此刻正在看尸体。 说是看尸体似乎有些奇怪，好吧，他在看一堆像是尸体一样的活人。 这些活人除了会呼吸之外，什么都不会做，他感觉呆的有点儿烦。也不知道赵易生是抽了什么疯了，非叫他在这儿看着，说是感觉有点儿奇怪。 你特么奇怪你自己呆着啊，见天儿就会恶心死人不偿命。 可惜他的命在别人手里捏着，梁俊满目怨怼的看着自己手心里有些扎眼的死字，好在这合作不过个把月，之后，他自然可以继续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如果不出现变数的话。 两道浅薄的红色从他的身边悄悄滑过，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就没什么感觉了，但是梁俊明显不是，尤其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木雕面具仍旧整齐的盖在他的脸上，梁俊五指张开，顿时空气中柠出了两张鬼脸儿，张口向着那红色烟气分别咬去。 侯志昌烟气一散，便避开了那鬼脸儿的纠缠。 “这是我跟你合作的目的之一，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赵易生暂时可以交给我试试。” 宋杰却没有功夫理那个将他丢下的人，那黑色鬼脸儿看咬侯志昌不到，此刻两张鬼脸儿都纠缠上了宋杰。 宋杰只能无奈的运了神力，在原地化出身形。 他还未怎么着呢，对面带着面具的那个人却先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捂住了嘴一秒，之后什么都不说了，连一个音节都没再发出，攻击却是劈头盖脸的向着宋杰打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赵易生，你也被他控制了么。”宋杰皱眉应对着他的攻击，试图跟这个似乎是认识他的人进行沟通。 可惜白话半天全是对牛弹琴。 宋杰也有些急了，不再一味的只守不攻，被对方压着打，对方明显是认识他，还对他有些了解的，知道他的命门，甚至知道他该隐之力的弱点在哪里，打起来让宋杰有一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若是几日前，宋杰只怕当真打不赢这人。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宋杰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猛烈的寒冰气息顿时让炎热的夏日有了一种冰寒刺骨的感觉。 女娲大神的神力，冰封万物……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终之战（二） “你很了解我，但是，你打不赢现在的我。”宋杰伸出右手，一团荧蓝色的光芒在他的手中渐渐绽放，最后收敛凝成了一朵漂亮的冰菊。 那一片片花瓣却锋锐的过分。 阳光下泛着一股冰冷的杀气，似乎锋锐的气刃足够刺破皮肤了。 “你身上怎么可能有两种神力！”那声音是明显变过音的男声，宋杰此刻听到他开口说话，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谁。 “如果，你再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并且坚持要拦着我的话，那我可要不客气了。”宋杰却没有理会他的疑问。 即使侯志昌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宋杰也不确定到底他一个人能不能成功，最起码，他也应该尽快赶过去。 “我可以不拦着你。”那个人突然软了语气，这是，让他去找赵易生了的意思么？宋杰面上一喜。“但是你只要离开了这里，你看见那里的这些人了没有。”侯志昌指了广场上密密麻麻摞在一起的几层人。 “一道能量炸开，会死多少人呢？你真的确定要去么？”扪心自问，如果有人拿这些人的生死要挟自己，他梁俊绝对是不会有丝毫波动的，肯定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他人的生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是宋杰不会。 在明知道现在杀了赵易生才是让这些人真正获得解救的情况下，宋杰也绝对不希望这些人里面多哪怕一个牺牲者。 宋杰皱眉，那朵冰菊在他的掌中更亮了几分。 “哎，你最好不要动。”梁俊又再加上了一句话，“不要想着先解决掉我再去帮忙，你要攻击我的话，我不会阻挡，只会把自己的攻击扔到这些人身上去。” 梁俊的周围又冒出了几个阴森森的鬼脸儿，似乎在证明着自己没有说谎。 宋杰只能无奈的散掉了自己手里的冰花。 似乎没有办法了，他只能在这里干等了么…… 等着侯志昌进去之后的结果，或者是自己灰溜溜的逃走？！别开玩笑了！他可不是来做这些的。 宋杰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索着可行的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宋杰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那堆人的广场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梁俊背对着那个广场，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宋杰看见了，却没有显露丝毫。刚刚那边绝对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你想我怎么样？”宋杰看着带着面具的男人，“虽然你靠这些人可以要挟到我，但是，若你触碰到我另外的底线，我说不准会变卦。” 那个移动着的身影正在渐渐接近着梁俊，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宋杰开始跟他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对话，同时暗暗运转自己身体内部的神力。 “我当然知道你的底线，我们不会动那个小丫头的。” 他竟然连云熙都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令宋杰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那个迅速接近着梁俊的身影居然是大宝，这个小不点儿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呢么。 但是令他稍稍安心的是，如果不是看到了大宝在接近着面具男，单靠感应，他根本感应不到大宝的存在，想也知道，梁俊也是感应不到的。 那个小不点儿在站到了梁俊的身后之后，猛地从地上跳起，伸出一双手全力推了他一把，不知道他小小的身体里是怎样产生那样大的爆发力的，他跳起后推了梁俊一把产生的作用力，居然让他整个人往后飘了将近两米的距离，摔在了地上还翻滚了两圈儿才止住了向后的趋势。 来不及担心大宝有没有事情。刚刚大宝的那一把，让梁俊整个人踉跄了两步，险些栽倒。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一直维持着神力运转的宋杰，湛蓝的的光芒同时从他的双手上绽放，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梁俊的身前，一手冲着他脸上打去，另一只手冲着他的心口抓去。 覆盖着寒冰的右手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木刻的面具登时四分五裂，面具的碎块儿上还覆盖着浅浅的冰碴。 但是他掏向面具男心口的手却落空了。 电石火光之间，宋杰抓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没来的及想那是什么东西，他伸手攥紧了那个带着些凉意的东西，似乎是挂在这个人脖子上的东西。 宋杰拽着那个东西，使劲儿向下一拉，又有作刀状，向着这个人的后颈处大力砍去。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梁俊先是脸部受了一拳，然后整个人都一副被控制住了的状态，但时间足够他做出反应了。 那一掌绝对不能被宋杰劈实，不然就是一副任人鱼肉的状态了。 当机立断，梁俊运转了鬼力，飞速后腿，一声有些清脆的响声，他脖子上挂着东西的绳子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外力应声而断。 但是他也和宋杰拉开了距离。 “梁俊？！”宋杰有些吃惊的声音在梁俊的不远处响起。 刚刚一瞬间做出了太多的动作，梁俊还有些懵，他脸上有着许多道碎木留下的划痕。脖子的后面很痛。 梁俊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后颈。 一手嫣红的血液。 “是我，又怎么样。”他有些自嘲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笑了两声，然后抬头看向了宋杰。“没错，就是我，你这么想分出个生死，那我们就好好的打一架吧。” “你忘了当初是谁害得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么？！你居然还和他合作！”宋杰满眼的不可置信。 “没错。”梁俊有些歇斯底里了，“我不想跟他合作！所以我才戴着面具，我还期待着，凉开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之后我还能恢复正常的生活！是你宋杰！是你毁了这一切！” “我不想杀你，我不想杀你们！是你逼我的，杀了你，就没有别人知道我杀过人的事情了。”梁俊疯了一样的叫嚣着，他额角也有血液正在慢慢的流出。 大宝早已在刚刚发觉事态不妙的时候，偷偷爬回了人堆儿里将自己藏了起来。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宋杰摇摇头，“那只不过是你在骗自己，所有的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真的有好好想过以后么。” “我不需要你来说教！”梁俊大吼了一声，阴森的鬼气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我只要杀了你！” 宋杰叹了一口气，他这才想到，自己刚刚似乎在梁俊的身上拽下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这是，一坐玉石的小钟么？ 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宋杰也没有将那个东西随手丢下。而是将东西揣到了自己的裤兜里，然后全神贯注的等待着梁俊即将到来的攻击。 而在他的裤兜里，还有着一样东西。 那是美琳曾经给他的那枚金属片，宋杰一直不知道美琳当初的他会知道是怎么用的是什么意思。 而现在，那枚金属片似乎和小钟发生了奇妙的反应。 那冰钟上的黑气，此刻似乎正一点儿点儿的被小金属片儿吸收着，于此同时，似乎被转化成了别的什么，再缓缓的返回冰钟的内部。 而冰钟里封印着的那道鬼魂，此刻正万分痛苦的嘶吼着，“陆渊，你这个混蛋，原来这才是你所说的真正的折磨！”它墨黑的身影正渐渐变得浅薄，痛苦万分的在内部的小空间里翻滚着。 但是却无济于事。 它正在一点点的被金属片吸收转化，成为这座小钟真正纯粹的能量。 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冰钟真的在梁俊的身上被毁坏了多处，钟身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痕。 当然，这些跟眼前的战局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梁俊像是疯魔了一样，一招招的不要命的向着宋杰攻来，完全不做丝毫的防守，只有攻击，不要命的攻击。 宋杰的寒冰之力此刻也有些捉襟见肘了起来。 梁俊此刻已经在燃烧精血来维持自己的攻击频率了，可是他不能，梁俊不是他真正的敌人。“你醒醒吧，你真正帮了赵易生，你怎么保证他下次再有野心的时候，不会再要挟你？你能杀了他么！”对于梁俊，宋杰一直都觉得他并不坏，但是也不知道短短几年的时间，怎么能让人有这么大的变化。 “宋杰哥哥，你果然在这里。”远远传来一声开心的呼唤。三辆轿车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后面还挂着几个改造后的鬼人。 他们可没有侯志昌想的那么多，纯粹怎么快怎么来，反正本来他们的打算也是，来这里接了人之后就跑路的。现在刚到这个建筑这儿，就感受到了宋杰的气息，自然都很开心。 尤其是云熙，抑制不住自己的大喊出声。 被鬼气完全包裹的梁俊趁着宋杰愣神的功夫，攻击猛烈了几分，不能让他们汇合，在他们到这里之前，必须杀掉宋杰！ 森森的鬼气凝结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泛着金属光泽，恍若实体的骷髅头。 宋杰连忙双手交握，挡在身前，冰蓝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巨大的爆裂声猛地响起，宋杰被从原地震飞了近十米远，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终章 最后的结局 “宋杰哥哥！”云熙惊呼一声，下车后向着宋杰的方向飞快的跑了过去。 宋杰从摔倒的地方慢慢的爬起，血顺着他的唇角拉出一道红线，“云熙，你别过来！” 他边和梁俊对峙着，防守着对方猛烈的攻击，边分神喊住云熙。 一直赖在冰雪空间里面不愿意出来的水儿感受到了宋杰的受伤，终于忍不住了，身形一转，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洁白的小球，小球炸开，水儿一手执着小法杖，一脸的严肃，盯着正在和宋杰对垒的梁俊。 “夜叉？”水儿语气里似乎有着些许的不确定。“他这是怎么被感染的堕落了，居然现在还有人有诱导人类成为夜叉的方法。” “小百科全书，你能不能来点儿实际的帮助啊。”宋杰无奈，他不需要解释，告诉他个让梁俊安静下来的法子好不好！ “你只要将他身上的鬼气净化了就好了。”水儿小法杖擎在胸前，面上的严肃没有丝毫减弱。 “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估计没什么希望。” 所以你是逗么。 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这边正烦着呢，宋杰又叫梁俊一巴掌给拍飞了出去。 眼前一晃，一道身影挡在了宋杰的面前。 却是云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站圈，她继承的是生命女神的神力，本身就不擅长攻击，再加上她本身的修为就弱于所有人。 梁俊的那一招是连掌，宋杰不过受了第一掌，而云熙却是生生为他挡下了第二掌。 那个刚刚还在远处的小身影就这么在宋杰的面前软软倒下，砸在了宋杰身上。 不过瞬间，云熙被打了那一掌的胸前，黑气已经弥散到了体外，她的面庞也变成了青黑的颜色。 而宋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手，环住了倒下的身影。 云熙…… 是云熙！！！ 为什么他早没有像梁俊一样燃烧自己的神血。明明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他的，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反而一直与他周旋。 现在好了，云熙挡在他的身前了，替他生生受了一掌。 她怎么那么傻！自己明明叫她在那边等着他，不要过来的啊，为什么她还是过来了！ 不！宋杰你不要推卸责任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她才会像现在这副样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巨大的悔意在一瞬间在脑海里唾骂了自己千百次，宋杰也要疯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阵的胀痛，整个人呢都变成了随着本能在行动。 冰冷的蓝色和妖异的红色，在他的身上达成了诡异的融合，他眼神冰冷而空洞，似乎这里站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虚幻而没有实体的魔咒。 “噩梦，无情。”他每说出一个词，抬起自己的一只手。 无匹的光华在他的掌中绽放。他整个人似乎在瞬间都变成了一道流光。红蓝两色驳杂的光芒穿透了鬼气朦胧的身影。 墨黑的鬼气骤然消散，一同消散的还有红蓝两色的光芒。宋杰的身子晃了晃，似乎要向前栽倒，但是他却前冲了两步，稳住了身子。然后有些摇晃的向着云熙所在的地方走去。 大宝也发现了战斗似乎停止了，从人堆里探出头来，跌跌撞撞的向着云熙的方向跑了过去。鬼气散尽的梁俊，一张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的面颊，他整个人像是没了力气，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结束了么。”南宫木泽几个人这时候才刚刚赶到，他们没有云熙那么急迫，同时也感觉宋杰不会有事儿，虽然不知道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等他们走到跟前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宋杰面露痛苦之色，跪在云熙的旁边，而云熙，早已经失去了呼吸，整个人像是已经死掉了很久的样子，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已经变成了绛紫色。 “是我害了她。”眼泪顺着宋杰的眼角不断地流出，他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一句话，似乎出了这一句话，脑子里什么东西都剩不下了。 宋杰猛地站起身，吓了旁边站的同样满心哀伤的一帮人一跳。 “我要结束这一切！”宋杰猛地转身，向着大楼里面冲去。赵易生可能在哪里，一定会在有实验室的生物大楼里，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用活体做手术实验。 杀了他，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报完仇…… 报完仇…… 先报完仇再想其他吧。 宋杰大力的握着拳，牙齿咬破了下唇，血液顺着唇瓣不住的流下。他完全凭着那张地图粗略的标注在这里行动着，还有来自于心底的莫名的直觉。 “宋杰！”荆陆在后面喊他，“我们可以离开凉开，先去基地，没准儿…….没准儿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云熙还可以得救呢。” “那你们就先带着云熙离开吧。”宋杰背身冲着他们，开口回道。然后加快了脚步，冲进了生物大楼。 没人注意到，云熙绛紫色的面庞上，正在一点点滋生的绿意，贴近她衣服的平安符袋子里，几枚清脆的竹叶此刻化成了薄薄的雾气，丝丝缕缕的融入她的身体，天河石也发出宛若冰雪的银光，促进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次，白芷自然也是一道来了的，他看见宋杰冲进了生物大楼里，再低头看看云熙的尸体，也跟着冲了进去。“我要跟宋杰一起，你们先离开吧。” “那我们……”荆陆有些为难，四处看了一看，这么直接走相当于他该做的任务都没有完成。他也没办法回去复命啊。 任命的叹了一口气，荆陆让其余五个人先带着周卓他们离开。然而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周卓等人的强烈反对。 “赵易生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但是我们却都一副害怕他的样子，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害怕他呢。”周卓是这么说的。 “只要大家都在一起，那么，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困难。云熙的仇，我们所有人都要报！” …… “没想到，你还是背叛了我。”赵易生坐在一张巨大而舒适的真皮沙发上，抬眼看着被打开的门。侯志昌就戳在门口，一双眼睛冷冷的望着赵易生。 “背叛？”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难道你不喜欢么？不享受么？”赵易生微微抬手，看着自己手指上一枚锃亮的戒指，那枚戒指上，印着一个欧式的十字印花，看着很简约，但却透露出了一股古意。 而侯志昌的镜框上，同样有着一个跟他戒指上一样的标志。 “我一直很难过的一点，就是你是我的父亲。”侯志昌舔舔自己的手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抛弃了我的母亲，抛弃了我，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又来找我！”侯志昌的声音陡然尖利了起来。 “你难道不觉得么，你其实跟我一样，也是个变态。”赵易生却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在说着很平常的一句话。 侯志昌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是个变态，而你，成功的让一个变态腻味了身为一个变态的事实。” “你会死的，但是我，还有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为你陪葬。”侯志昌唇角扯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微笑，双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 “很自信嘛，不错。”赵易生拍了拍手，“但是，我现在有着一个新的合作者，他能够帮助我许多，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安慕从侯志昌的身后显出了身形，一把冷硬的匕首抵住了侯志昌的脖颈。 侯志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或是后悔的情绪，“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变态，我要让记住当初在第一中学发生的事情的人，全部为我陪葬，这凉开的无人区，就将是我们所有人的墓穴！”他反而大笑了起来，“晗安慕对么，你妹妹，可也在我的死亡名单上呢。” ？！ “你到底做了什么。”似乎侯志昌的反应大为出乎赵易生的意料了，此刻，赵易生居然皱着眉头询问起他来。 “你知道我会背叛你，为什么会放心将这里改建的工作交给我呢？”侯志昌有些不屑的笑笑，“对你的那帮改造的鬼人太过自信了？他们在我的眼中，不过是些牵线木偶而已。” “唯一麻烦点儿的，就是那个鬼魂，可惜，他不在这里。”侯志昌伸手点点自己的唇，动作上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刀。 “你到底做了什么。”赵易生有些不耐烦了。 侯志昌意味不明的笑着。 “五。”他突然开口说了一个数字，然后稍稍停顿。“四。” 赵易生的瞳孔猛地收缩，“混账，你是要毁了我的心血么。”他边叫骂着边飞速向着窗户的方向跑去。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巨大的轰鸣声从地下响起，建筑物的各处也都相继传出爆炸的声响，随着尤为巨大的一声轰鸣声，一道气浪翻卷着冲上了天空，升腾起了一朵灰蒙蒙的蘑菇云。 一切碎为壅粉。 这里变成了像是百年没有人烟却也寸草不生的废墟。 所有人，都死了……连尸骨，也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完本的话 首先，这个故事完结了~~可以撒花庆祝了。 细心的宝宝应该可以发现的，我书里埋了大量会穿越回过去的伏笔。 这个故事完结了，但是宋杰的故事还没有完结哦。 下一本书，转战玄幻场地，将回到过去，以及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看了书的宝宝都会知道的，在北国的另一边是一个有神存在的世界。那里将是新书的起点，也是宋杰的新起点。 书名：《》（这可能是个假的书名，因为本宝宝还没有定下来）求支持求收藏~~ 当然，你们不喜欢宋杰也是可以看的，新书新人物性格，前情牵扯很少，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咳咳（意思就是欢迎入坑） 讲一下这本书的完本感悟吧。 从九月开始，一直到现在，大半年的时光，很用心的在写这个故事，然而试水阶段，好多地方写的并不尽如人意。首先是主角，只想写宋杰来着，结果写着写着感觉书里面有着无数个主角，大纲一直在脑子里，并没有写出来，导致整个文都是散的，基本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人物的性格也不是很鲜明。 尤其是女主，基本目前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她可是我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也是这本书能产生的奇点，结果被我写成了这样，真的是心塞塞的。 还有最重要的黄金三章！！！！我写的是什么鬼，一口老血喷出去。 带娃的少年？？？黑人问号占据了我的脑袋。 新开的书甄甄一定会努力改掉这些缺点的，尤其是错别字！！打完一章先审一遍再发。这本书错别字太多，后期完全懒得改了，嘤嘤嘤，我的错，求鞭挞~~~ 最后，爱书，爱看书本宝宝的你们~~（虽然我知道很大可能仅仅是我自己的单机之旅） 感谢我的老爸老妈支持我写完了六十万字。要不是你们伪装成读者我可能像以前一样坚持不下去了。 噗，哈哈哈哈~~~ 么么哒。 那么，新书我们再聚。如果，哪怕有一个喜欢甄甄文字的人，喜欢宋杰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希望你们能够多多指正，甄甄会认真看的，么么扎。 希望能让我看见你们的小手=。= 最后再贫一句吧，嘻嘻嘻，祝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爱你们，爱所有与我走过同样一段文字的人。 （最后一句，你们一定不知道这个完本的话我改了三遍。默默吐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