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锄头一双人》 第1章 一把锄头一双人 作者:秦大官人简介大教授穿越成小财主,扑倒了男男世界,知晓了种田生子!这是jq不断凌乱不堪的日子,他有钱有地开家客舍,找个男人一起扛把锄头种田!于是大官人还是来了个诗意版文案:夏日炎炎,与君对坐荫下共乘凉。一壶清酒,两瓣西瓜。竹扇在手,衣袖裤脚挽起看蝴蝶飞飞。侬本是异世大教授,却穿越时空。罢,岁月静好、归居田园。内容标签:种田文 生子 穿越时空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桑,周醇良 ┃ 配角:秦辇,顾仁,四喜,向诸,向瑜 ┃ 其它:种田文,生子第1章 乘凉那人铺好凉席在树下再帮着他拿了一个靠枕放下。他温和的脸微微一笑递过手中的书给他,把凉席上摆上一壶清酒和西瓜竹扇子放在一边。衣襟开着一个口皮肤白皙却有细细的汗冒出,那人在他小心翼翼护着肚子要坐下时就护着他竹扇在他手里一扇一扇的。夏日炎炎温热的风轻轻拂过,黑色长丝跟着飘扬。他的肌肤像被熏了一层淡粉让那人顺着细汗眼眸深邃幽谙的望进他的领口里面。接着被轻柔却熟稔的动作侧腰搂进怀中:“听说望山池里的莲花开了,要去看看么?”他点头对着他笑,双目宛若夏日里的光束淡而柔和。那人抚摸他的发眯着狭长的眼一片宠溺说:“我不去京了。”他依旧恬淡的笑看着他。那人放在他腰间的手力道更紧了:“我把官辞了。”风和日丽虫儿欢叫,许久才听得一个声音问:“然后呢?”那人慢慢凑近凝神盯着那抹粉色,继而把唇覆盖在他嘴上:“就与你这样到老了。”第2章 小财主官人手记,秦桑于2011年1月1被送往古代正式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消失。生前为一名s大副教授年仅二十八岁,性别男。秦桑还未回过神来,双目呆滞的坐在古色古香的花雕大床上。瘦弱的身体并不属于他原本的灵魂,秦桑很想好好思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屋里的摆设一同古装剧里的一样,并且他的手轻轻拉扯就感觉如同他自己的一般。角落的一面镜子折射着他的模样,阳光细细散落,那是一个纯净的小孩。秦桑浑身打了个冷噤。这孩子就是他。那镜子里反映过来的目光纯净又显露着迷茫却又掺杂了些恐惧,秦桑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他连忙伸手捂住,木窗外倾斜下的光照耀着他脸如透明的水珠。这不是自己,但却包裹着自己的灵魂。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很不幸的,从未看过流行于广大网络的秦桑并不知穿越这回事。就在他愣神发呆之际,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小男孩儿端着小木盆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眼睛一亮欣喜道:“小少爷,你醒了?”秦桑迷茫的眼随着这声呼唤清醒过来,表情呆呆的看着容貌清秀的孩子。小孩把木盆放在一边走到花雕大床旁:“少爷,你怎么啦?”秦桑睫毛一眨,傻呆呆的“啊”了一声,他依然注视着小孩身上的粗布衣服、乌黑垂腰的发丝,眉心竟然还有一颗半莲印花。秦桑的小心肝儿有点儿炸。他哆嗦着指着小孩:“你...你...我...”他到底还是没顺利的表达出意思来,小孩已经面露惊恐。秦桑犹豫,自己说话吓着他了吗,没来得及深思的他就听小孩惊讶的大叫着跑了出去:“夫人,少爷不行了!”秦桑有种无力感。在他弄清一切后的五个时辰后,天黑了。秦桑有些搞不懂,他唯一不懂的还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从未在历史上存在过的国家。徵国全是男儿。就连他这身子的生父都是男儿身,骇的秦桑躯体一震。原本躯体的主人亦叫秦桑,秦家坐落在徵国的一处乡村里。他家也算得上是家大户人家,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语言熏陶来讲,就是土财主。他在家中是老幺,上有两个哥哥。说道这个,秦桑想起了这个时代里的男女之分并不是指现代人的器官,因为同是男子,所以分雌雄。他凭着脑中残留的记忆思索着信息。雌的男孩眉心有半莲,在长成人时就会渐渐变成了完整的一个莲形印花。雄的眉心上什么也不会有,但从基本上的身材趋势来看,雄都会比雌要高大。当秦桑用手小心翼翼摒着呼吸对着镜子看自己的额头时,呼吸顿颤手脚发软,被刘海遮挡的眉心处有一颗灿如光辉般明亮的白色半莲。秦桑是用尽了力气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不被打败而昏倒。他还是了解了这个时代和现在家中的状况。徵国皇帝统治有方,国泰民安。他的家是百兴村中不多的土地主,先前也将他生养的娇贵,也因为他的娇贵所以在贪玩时撞倒在地晕过去后,秦桑就来了这里。这是他目前能了解的。更重要的是,徵国男儿都是雌性生子,如同女人一样充当家庭主妇,凡是满了十六岁的雌性一律都要行成年礼,也就到了可谈婚论嫁的年龄。秦桑的这幅躯体今年刚满十二岁,还有四年。他感到恐慌,于是,也在他恐慌之际屋门外跑进一个大男孩,秦辇。他的二哥,十四岁的阳光少年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秦桑现在的父亲喊:“爹,顾家来人了,说是要跟咱家结亲!” 第3章 秦辇见他一副真要恹恹欲睡的样子连忙打住不敢再取笑,说:“桑儿,你可真不喜欢顾仁?”秦桑一愣,他是不知道那顾仁是谁长的什么样子的,想到今日那结亲的事有些恼怒,于是说:“不喜欢,二哥,我不嫁人,你要再这么问,我可生气的。”秦辇傻了又马上反应过来,觉得弟弟说的话极不对,便开口教育他:“你怎么不嫁人啊?小男子都是要嫁给君郎的,你不嫁人等老了谁要你啊?”秦桑觉得秦辇这娃子很不可爱。白皙如玉的小脸气得一红,瞪着秦辇说:“要嫁你去嫁,明日一早我就去跟爹娘说你想嫁人了!”秦辇震惊啊。不是探讨他秦桑嫁人吗怎么说道自己这儿了?秦桑的话骇的秦辇躯体一震,赶忙踮起脚伸出手拉住秦桑关上窗的手求饶着哄他:“我错了桑桑,你别告诉爹娘,娘知道了肯定骂我没甚用的!桑桑你饶了我吧……”秦辇哭的造孽,秦桑看的作孽,见他那副模样也觉得是自己欺负人家了,他一二八大教授,不能没得风度。想着也收了手:“知道了二哥,你可不要再提这个了……”秦辇一看秦桑饶了自己便顺着杆儿往上爬,猛的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这么狠毒呐?!秦辇心里骂了声。求饶完,秦辇准备回房歇息时又跟秦桑叮嘱:“既然你不喜欢顾仁,那你明早去学堂的时候可不要再搭理他了,不然人家得不到吃的看着干着急!对了,你也不要跟夫子家的那个说话啊!”谁?秦桑疑惑,眸中似荡漾着春水看的秦辇心慌慌:“为什么呀?”秦辇怕鼻血又汹涌的冲出来,模糊的匆匆一说:“反正你别理夫子家那个就是!我歇着了啊!”他交代完提着腿就往他房间那处跑去了。秦桑站在窗户前思来想去也没把他最后的那一交代给想明白,见夜色更浓倦意更深了也就关了窗返床睡去了。第4章 夫子家翌日。天色微亮,百兴村公鸡已经跳跃上石头顶着鲜亮的鸡冠“咯咯咯”嗓子响亮的打鸣。村里有勤劳的君郎和男子已经出来做活了。秦家上下一共十七口人,除去主人五个外其余的都是在秦家做活的下人。秦申南珉两夫夫并不是那种严格要求的人,地位身份也并不是特意有什么架子,只是当家有当家的模样,家里的下人多半是做工的,服侍人的也只有两三个。秦申要求三个子嗣都要学会自立,秉着这一原则服侍他们的人基本只是做些极小的事,大部分都是自己动手,有着以后自己好丰衣足食的意思。秦家大儿子秦耿几日前受秦申之命去了邻村的叔父家送自家备的食物到今日才回来,未见到他之前秦桑已经和秦辇一同起来了,下人只给他们端了盆水准备布巾,秦桑拿起放在一旁的柳枝看了几秒才动手蘸了药,眉头微蹙着刷牙。他不太习惯用这个,但比起不刷牙总比没有的好。秦桑刚开始穿不好这里的衣服,让下人出了去自己摸索着套在身上。衣服挺怪的,但跟汉服有些相似,他一身都是小男子专有的服饰更为细致精美些。家中秦桑的衣服都是南珉吩咐人准备的,颜色也是他挑选的。因为秦桑还是十一十二的小男子,也就挑了适合他年纪的颜色给裁衣衫,其中水蓝色与粉红色的居多。秦桑盯着粉红色的看了几秒有些嫌恶,改换了水蓝色的衣服穿上,他乌发如瀑本想垂在腰间不管了,但身旁的下人说不合理,要给他弄成小童子的模样,吓得秦桑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说不许。下人见他不肯就请了南珉过来,秦桑见南珉来了撒娇说:“阿爹,整日弄成那个模样都生厌了,我就不弄了吧。”南珉对秦桑很宠爱,乃至于发现自己孩子摔了一跤后变得比以往要听话乖巧后对他也是能依的便依,但不束发这种事南珉是绝不允许的。他一脸温柔的对秦桑说:“桑儿,小男子不束发是不受君郎喜欢的,要懂得礼仪洁净,等你成年后弄的简单些就可以了。但你现在还小,把头发弄利索了才好看。”可他一点也不想要男人喜欢……秦桑没从南珉脸上看到退步的意思,于是乖乖点了头指着自己小脑袋说:“那阿爹你就给我挽一个咎在中间,留点儿头发给我放下来……”他小脸天真的样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人时清澈澄亮,有股摄人心魂的味道看的南珉微愣,想着自己小儿要弄弄古怪想按着他自己的想法束发也就答应了。最后,秦桑打量着镜子里与他一模样的人儿,齐齐的刘海两颊边留着鬓发,后面按着他说的放下了一些发丝,其余的挽成了一个咎再无其余装饰。南珉也站在一边欣赏他自己的手艺,觉得不错后对秦桑说:“时间不早了,快去前厅吃早饭然后和你二哥上学堂去。”秦桑应下,蹬着腿跑去了前厅没顾着自己是小男子的形象,倒也没让人看的奇怪,多半是以前是那样顽皮的样子。前厅里,秦申和秦辇已经坐在圆桌上吃早饭了。桌上摆着很平常人家的东西,包子、粥。秦桑对着秦申秦辇各喊了声爹爹、二哥后坐了下来,秦申点点头接着夹了个包子给他:“吃吧,去学堂的时候记得把包好的点心给你们夫子带去,知道吗?”秦桑向秦辇看了眼,见他也盯着自己也就点头:“知道了爹爹。”说完,低下头自顾自的咬了一口包子吃了起来。倒是秦申听见他的应答眼中颇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家老幺以前……可没这么乖巧啊。秦辇没去看自家老爹的惊奇的神情,对着秦桑一直看。他感觉弟弟像变了个模样一般,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头发弄了新变化,成了极为秀美静雅的小男子。他弟弟可真好看,想了想村里其他家的孩子可有自己弟弟漂亮,得出没有的结论后秦辇决定以后娶的小男子要和弟弟一样好看才行。喝完最后一口粥抹了把嘴,秦辇站起来跟秦申说:“爹,我去把东西准备好了,等桑儿吃完一起去就是了。”秦申没反对,说:“去吧。”等到秦桑吃完早饭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离上学堂的时间不晚了,于是秦辇拉着他就往外跑去,边跑边告诉秦桑:“你吃早饭怎么这么慢啊?你看这么久了,到了学堂就迟了,你不早点等到了的时候夫子会让我跟着你一起受罚的。”秦桑刹那有种无力感,张了张嘴也还是没说什么,提着细长的小腿跟着秦辇跑奔向那传说中的学堂。其实,秦桑有些小激动。因为他能见着这个世界的学校是什么样儿的,也还能见着跟他身份差不多一样的老师,他就想知道这些孩子在这个世界里学着什么,感到万幸的事,学堂并没有要求男子、君郎之分。听了一些秦申南珉他们口中的一些谈话,得知教学的夫子姓周,曾是在京里做过官的人物,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辞了返乡甘愿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夫子,虽说默默无闻,但在百兴村还是有几分威望和重量的。各家能让孩子上学堂的都把孩子往他这里送,也是因为周夫子曾是个做过官的人,百兴村里的人都觉得这很了不起,能送孩子去他那儿上学脸上也有光,更期望那周夫子也能把他们家的孩子给教出个做官的。秦桑听的心中自然有些想法,若他在这世界里是个二八君郎,他也可以是个夫子嘛!甚至,可以比人家有威望的啊,只可惜,他到底是个小男子的命……去学堂的路并不是太远,也不是要翻几座山,经过一些大路和岔道和人家后,有着独立的围墙、院子的人家就是周夫子那儿了。秦桑觉得这周夫子家挺画意的,里面有树有山有水池,还有几块不大的地能种蔬菜。他和秦辇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些时候了,走进去时里面的学生都望着他们,基本上说是盯着秦桑看。有的见了他们小声的说着话,周夫子周乾朗也扫了秦桑一两眼,对着不安分的学生呵斥一声安静后,对秦辇问:“怎么来的这么晚?” 第5章 这般的软言细语的撒娇了一下,秦桑才换的周醇良微微疑惑的一个眼神:“真的?”他都甩开了自己二八年岁的老成这么撒娇这小孩还问他真的?秦桑白了他一眼,又轻晃了他手一下,软软答:“真的啦……”周醇良一听,眯着眼笑开了,洁白的牙齿明亮的双眼让在太阳底下微仰头看着他的秦桑都觉得那般耀眼。只几秒,小君郎的笑容又淡开了,眼神柔柔的望着秦桑说:“讲好了啊,你不能嫁给他的。你不嫁给他,只要等着我娶你就好了……对嘛,你说过你喜欢的是我嘛,桑桑。”说完又乐的不行。秦桑看的傻眼,那清高的小孩怎么变的怎么快呐?这时,树丛处突然跑出个人站在他们二人不远处。那人一身怒气对着周醇良吼:“周醇良,你凭什么不让桑桑嫁给我!”秦桑和周醇良一愣,看过去时才发现那红着脸喘着气的人是顾仁!他愤愤的瞪着周醇良牵着秦桑的手,早前温纯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大步走近他们。周醇良眯起眼回视顾仁,在他靠近时便将秦桑默默拉在身后。他与顾仁升高相同,秦桑都比他们两矮了半个头,于是只有被周醇良护在身后张望。顾仁看着秦桑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顿时软了语气唤:“桑桑……”秦桑一颤,感觉鸡皮疙瘩都上来了。“你叫什么,桑桑不是给你叫的。”周醇良冷冷打断顾仁,孤傲小君郎又回来了,眸子里尽是警戒和讨厌。只要一想到顾仁叫家里人去他的桑桑家提亲,周醇良就觉得顾仁像颗蘑菇,不踩烂它不舒心!顾仁被不留情面的一说,脸涨的通红,恨恨的用眼神扼着周醇良:“你走开,你凭什么不许桑桑嫁给我,桑桑又不是你的,我就要娶他!”在同龄人之间,顾仁和周醇良早就是不合的,顾仁看不惯周醇良孤傲清冷,周醇良也看不惯顾仁虚伪和善。后来因为秦桑插在中间,更是沟通困难。顾仁直面挑衅惹恼了周醇良,他眯了眯早已寒气冻人的眸子,冷若冰封的说:“我说不许就不许,他就是我的,你要娶那也得我肯才行!”十四岁的小君郎用毫无余地的口吻直白而讽刺的警告另一个小君郎,站在周醇良身后的秦桑感觉气氛太过诡异,忍不住拉了拉周醇良的手,对着顾仁说:“你们不要这样……”我谁都不嫁的……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见顾仁伸出手就要跟周醇良抢人,打算把秦桑从他身后拉出来。“桑桑,跟我走!”顾仁出声喊。那抢人的姿态让周醇良很不爽,全身冰冷的气息达到极点,僻静的大树下不知什么时候涌聚了偷看好戏的小男子小君郎。周醇良一把打开顾仁的手,那瞬睁大的眼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原本清俊的面容布上了阴霾,这都说明周醇良有多么的生气,他气的想打死这个要跟他抢桑桑的家伙!被打开手的顾仁红了眼,十四岁的少年郎正是斗狠的年纪,不管人表面再如何那骨子里的血液都会促使他发生着什么。于是顾仁大喊一声:“我跟你拼了!”他抡起拳头就朝周醇良打去。周醇良见他来狠的,心中冷笑觉得正和他心意,一想到秦桑还站在他身后连忙推开他:“站到一边去,小心点!”他刚推开秦桑顾仁的拳头就打到他身上来了,更加勾起了周醇良的火气。有人见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觉得不得了,提起腿就往室内跑去一路大喊:“不好了夫子,醇良跟顾仁打起来了!”第6章 小打闹周醇良与顾仁打起架来都带着股少年的狠劲儿,再加上情敌的身份有着些不打死对方不罢手的意思。有顽皮讨嫌的君郎在旁边吼叫几句起哄,小男子都避远了,有的喜欢周醇良的都咬着牙担心的望着他们。呆愣着望着打来打去的俩人,听到君郎们起哄的声音有丝清醒,再看向跑远了打小报告的人,秦桑心里暗道不好,要让周乾朗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罚周醇良和顾仁。他望了望周围没一个人敢插手,刚好这时被顾仁揪着衣襟的周醇良就踢飞了他一脚,脸色黑的可以。秦桑扶额,为自己的魅力深感荣幸。最后深吸了口气,对着还要走上去打算踩几脚顾仁的周醇良喊:“别打了,周醇良!”沉着脸走了几步的周醇良顿住扭头看树下的秦桑。周醇良眼一眨:“为什么?”为什么不打顾仁?秦桑眼角一抽说:“待会儿夫子来了可不好说事儿,你都把他打趴了……”他走到二人打架的那里蹲下去看顾仁的伤势。顾仁原本温俊的脸上都肿了,嘴角也有些淤血,有些惨不忍睹。秦桑摇头,抬起脑袋又看看几步远的周醇良。那张白皙的脸上也有挂彩的痕迹,只是相对顾仁来说算是轻伤。秦桑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问睁眼都有些困难的顾仁:“你还站得起来么?”没打赢周醇良的顾仁被心上人这么一问觉得很羞耻,一把推开要扶他起来的秦桑。他与周醇良打架的时候早已从树荫下打到了周家的池塘旁,秦桑本来要拉着他起来离的池塘岸边颇近,一双手又在使力脚下这时不稳当便直直的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栽进了池塘里。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掉进池塘里的时候周醇良瞳孔猛地收紧,连忙奔过去踹开怔怔的站在原地的顾仁跳进池塘去救秦桑。“桑桑!”池塘里的虽不深,却是到周醇良的胸口处,秦桑比他矮自然会被淹着。他努力伸着腿在水里晃荡好让自己能浮起来,如今夏日池塘里的荷花都盛开了,洁白似雪,亭亭玉立在水中。秦桑周围都是出尘离染的荷花,此刻在水中央努力浮着上半身,水蓝色的衣衫都被浸湿了连乌黑的发也沾上了水滴,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眸中水光盈盈似涟漪般,风吹,青丝与荷花相伴拂动,秦桑宛若出水芙蓉清洁无瑕,明眸皓齿显露几丝惊慌。此道风景宛如画看的所有人目光里都是惊艳与痴愣,就连在池塘里走过去的周醇良也被迷住了。快撑不住的秦桑脆弱的奔泪,他整个人就差要陷入水中那些傻蛋竟然还痴痴的望着自己,傻蛋!狠骂了一声,秦桑对着周醇良求助:“快救我……”他挥着拳头拍打水面,激荡起层层水花四溅,周醇良小君郎才恍若从梦中苏醒冲过去将他拉过来,秦桑脚底微空被周醇良提着一起上了池塘岸边。此时在另一边已有人带着周乾朗赶了过来,秦二哥秦辇一脸焦急态:“桑儿!你怎么样?”他跑到了周乾朗的前头对着秦桑喊。周醇良与秦桑站在一起,俩人都成了落汤鸡看的周乾朗一愣,肃穆的面容一转带着几分冷意,冷峻的脸竟然与周醇良有几分相似,秦桑呆看着。“怎么回事?你们俩个怎么掉进池塘里的?醇良……你说!”周乾朗有些生气,自家儿子竟然带着秦家小男子给掉进池塘里,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笑话!周醇良看了秦桑一眼面不改色的解释:“父亲,桑桑在池塘边没站稳失足落下水,我跳进去救他才成这样子的。”秦桑听周醇良对周乾朗的称呼有点儿傻眼,这是两父子啊?那昨夜秦辇警告他要离夫子家那位远点儿,不指的的就是周醇良?秦辇一直不太喜欢周醇良的原因就是嫉妒他长得好,吸引了村里大半的小男子……今天秦桑掉水里去了与他肯定脱不了干系,他插进周乾朗两父子的对话中说:“夫子,还是让弟弟换身衣服再说吧,虽是夏天,可这么晾在这里也是会着凉的……”秦桑站在一边不说话,沉默且安静。秦辇把他从周醇良身边拉过来,弟弟站在他看不顺眼的人身边是个什么事儿!周乾朗此时被秦辇这么一点醒也不好再先教训他们,“你们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弄好了给我去室内等着,我去叫你阿爹做些热汤送过来。”他后半句是对着周醇良说的。周乾朗踏出一步要离开时,又看了一眼挂彩在身一直沉默的顾仁,眉头微蹙:“顾仁,你跟我来。”秦辇看过去吓了一跳,他兄弟怎么被打成这样?先前有人跑过来告状说顾仁和周醇良打架了,秦辇还不信。他挑衅周醇良多少回啊,没一次动过手的,怎么今天顾仁就被打的这么惨呢?他偏头问秦桑:“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事儿?”秦桑不说话,身上湿漉漉的根本没什么心情谁也不想搭理,越过秦辇就往室内走去,院子里有不少房间,倒是周醇良默默的看着他走在他身后,没顾秦辇聒噪的嚷嚷。眼看到前头秦桑不知怎么走了,过去牵了他的手淡淡道:“跟我来吧,我房里有衣服,你先进去换了。”他领着他穿过亭廊走到最里面的的房门外示意他进去。“衣服放在柜子里面,你找一套能穿的,我在外面等你。”他垂眸看着比他矮许多的秦桑,散了一些清冷孤傲的气势,又添了分沉稳和默然。秦桑挑眉:“你呢?” 第7章 秦耿替他摸摸额责怪又心疼道:“你就是娇嫩,我听他们说你撞了额头晕了过去,还好没成小傻子,不然以后谁要你,看你小不小心!”秦桑笑容凝住,怎么又说到他有没有人要的地方了?凑巧,跟上来的小君郎周醇良在旁边飞快的接口:“我要的,秦大哥。”他像是有人要抢一样,清俊的脸上带着坚定惹得秦耿哈哈大笑:“你怎么要?他那么调皮又爱惹事你还真不嫌弃。”原本秦耿只是开开玩笑,哪知周醇良一把拉住他弟弟的手,盯着秦桑的眼认真的说给他听:“要的,他怎么样我都不嫌弃的。”秦桑被那漆黑如夜的狭长眸子看的心扑通的跳,都忘了挣脱被拉的紧紧的手。秦耿看着,皱了皱眉,周家君郎在他面前都对自己弟弟这么动手动脚,真对秦桑上心了不成?秦耿记下心中,打破他们暧昧的气氛呵呵笑,回去还是得跟父亲阿爹说说。与秦辇走在后面的顾仁一怔,看着秦桑与周醇良心中失落不已,难道真的要把桑桑让给他?“快过来呀,你们走这么慢在说些什么呢?”到了前厅还不见人进来的林若怀喊他们。秦耿先回神,拍拍周醇良的肩对林若怀回应:“来了师夫……”饭间,很少有人说话。一半是迫于周乾朗的气场一般是肚子饿的没空讲话。饱腹过后,林若怀收拾了桌子,沏了壶茶清香四溢白雾萦绕。秦耿与周乾郎闲谈小会儿,问题都是往学术方面去的,秦桑仔细听着没跟秦辇他们闲扯。周醇良坐在他旁边同他一起听的认真,神情淡然,他有时看秦桑一眼见他有一点疑惑的表情便告诉他:“秦大哥这次要去参加乡试的,父亲以前也是从百兴村出去的,经验多,在那边都有熟识,能打点一下。”秦耿要去参考?秦桑眼前一亮:“乡试,还会有科考吗?”周醇良点点头,分出心思给他:“有的,如果乡试中了,后面的考试也能参加。若不中,只能等下一年了。”秦桑眨眨眼,“哦。”心中有所思,如果这里的考试制度什么的与中国历史上王朝相似,他不若去做官,借着这一步离开百兴村,也能避开嫁人的尴尬。他笑脸盈盈,皮肤因兴奋而泛起绯丽说:“那么周醇良,这次乡试还剩多少日子,要到哪里去考呀?我也同大哥一起去考个好仕途出来……”他说着禁不住眉飞色彩起来,想到日后能照着他自己的意愿去活着,心里才有了一丝重生在异世真正的欢喜。周醇良看在眼里,目光如月下幽潭,唇微张:“乡试在初八,如今还剩两个月,就在延都参考。”秦桑听说的欢喜,停顿片刻又听周醇良说:“桑桑。小男子是不得参加考试的,也不得做官,上学堂习德理是唯一应准的。”他一句话如往他的心湖投下一块大石,荡漾起水花,极为打击人。秦桑整个人都傻了,愣愣的看着周醇良:“只有你能考?”周醇良微微点头。静默一会儿,秦桑一把拍大腿咬牙道,“你别考!”等出了周家院子以后,天色已黑,繁星点点,晚风微凉。秦耿秦桑秦辇还有顾仁四个走在乡间小路上,躲在草间水地的青蛙呱呱地叫,混着树梢上鸟儿的鸣声和清风在寂静的郊野别样热闹。这是秦桑所从未仔细享受过的,气氛很美好,他的心很宁静。半途的时候,顾仁要与他们分岔走了,两家的方向不同。顾家隔的秦家比较远,要走另一条小路的顾仁在分开的时候看着秦桑,对着他们说:“那我走了……”他说了第一次的时候,秦家三兄弟都点点头。“我真走了……”他站在那儿又说了一遍,眼神还是没从秦桑身上离开。秦家三兄弟又一齐点头看着他。顾仁快哭了:“我真走了啊……”秦家三兄弟瞪他,到底走不走啊?他们还等着回家呢。顾仁一哆嗦,可怜巴巴的一边倒退一边望着秦桑。知道为什么顾仁不肯这么轻易回家的秦耿秦辇对视一眼,咳了一声朝秦桑使了个眼色。人家为了弟弟连家都不想回……弟弟不给个安慰,那能厚道嘛?秦桑无可奈何,叹口气,对顾仁说:“你快回去吧,天很晚了,路上小心。”顾仁小君郎像忘了自己被揍了般,很欢乐的嘿嘿一笑,点头再告知了一遍:“我走了……”才往自己家跑去。等人隐入黑暗中后,秦桑对上秦耿满是笑意的眸子,他这位大哥生的俊朗不凡,应该说秦家的人生的都不错,秦耿说:“自古男颜煞人心,桑儿,你可做不得祸水啊。”秦桑愣后轻笑:“大哥,我做不得君郎,做祸水也不错啊。”秦耿听言盯着他看了片刻转身往前走,摇头似感叹般:“祸水啊,做祸水可要做一人的祸水……”秦桑跟在他后边儿笑:“为何?”“因为啊……天下人受不起的,你那个人受得起啊……”那最后的叹息化作晚风跟着飘去越来越远,秦桑隐了唇角边的笑,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睛,默默走在秦耿与秦辇之间,白瓷似的脸在月光下更显细腻光滑。不远处秦家草檐下挂着两颗灯笼亮着,三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近家门。白天,秦桑和秦辇上了趟学堂中午回了家。回来的时候,秦桑见他那阿爹身边站着个小男子,脸圆圆粉粉的,黑眼珠大大的看着水灵又是极可爱的,着了一身粉色的衣衫,身高与他一样。小男子见了他很雀跃,高兴的向他打招呼:“桑桑,你回来了!”秦桑点头,虽不知他是谁但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小孩子总是可爱的嘛,秦桑微笑对南珉甜甜一声:“阿爹。”南珉抱抱他:“回来了,先进去吃点点心,我先去做饭。桑儿啊,四喜今天找你来玩,你下午没课陪陪他。”秦桑看向脸圆圆的粉嫩嫩的容易让人生好感的小男子,乖巧的答应:“知道的阿爹。”南珉满意摸摸他的脑袋,跟四喜小男子说了声好好玩儿就去了厨房。秦辇在冲进大门的时候就往前厅跑去了,秦桑和小男子面对面站着,“你叫四喜?”小男子一愣,才想起家里人跟他说的,桑桑一头撞在了石头上,然后整个人就变样了,乖巧听话。小男子想,桑桑是不是脑子撞坏了不记得他了呀。他忙应,肉肉的脸说起话时可爱死了,“桑桑,我是四喜呀,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哦,你不要不记得我啊……”秦桑觉得这孩子好玩儿,笑眯眯的应了:“没有,记得的。只是四喜变好看了,我都认不出了。”他想了想用词,还是没想要说出漂亮那个字眼儿。四喜听了这个从小到大玩的最好的朋友的话觉得很开心呀,脸红红的说:“桑桑才好看的……村里的他们都喜欢你呢。”“谁?”秦桑疑惑的眨眼。似柔柔的月光的银辉都泻在了如若春水的眸子中,四喜被这样看着心中不由又赞秦桑长的美,告诉他:“周醇良他们那帮君郎们呀,他们说等长大了都要娶你回家的哩。”秦桑脸色微僵,呵呵笑摸把脸:“怎么会……哈哈,四喜生的可爱一定有人喜欢你的。”他把话绕到他身上,四喜眨巴眨巴眼看着秦桑静静说:“呒……桑桑,我喜欢你家哥哥的。” 第9章 跟在屁股后面的四喜腿一软也坐了下来,“哎呀,我不知道,累死我了……桑桑,这棵树有什么能让你看的呀?”秦桑歇了口气说:“看到那儿了没有?”他指指生长在小沟土壤上的绿色植物,四喜好奇的看过去:“那是什么?”秦桑扭头:“你不认识?”那是花椰菜里面的一种,叫玉冠。秦桑到这里几天发现这里的蔬菜品种并不齐全,他发现的并不多,能看见花椰菜倒也是意外,但四喜傻呆呆的表情看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他给他解释:“这个是菜,能吃的。”四喜惊奇:“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可我从没见过啊?”“我也不知道,从书上看来的。书上说这东西叫‘玉冠’。耐病、耐热、耐寒,适合春秋播种。”秦桑走过去,拨弄了一下花椰菜的叶子,里面花球紧实,花蕾呈深绿色,生长很旺盛,叶子也是深绿色。四喜是第一次见着这能吃的菜,听着秦桑的讲解一脸崇拜,伸出手也摸了摸花球和叶子:“这个怎么吃啊?”“炒。”秦桑不再跟他废话,弯着腰在周边寻着什么。花椰菜能出现在周醇良家的地里那肯定是有种子的,没种子哪里来的菜?他捡了根树枝翻动泥土,扒了扒,他叫四喜别跟在他屁股后面说:“你去吧那蔸菜给挖了。”四喜吓一跳,瞪大眼吞吐:“啊,那那怎么行啊?”“为什么不行?”秦桑拨动草根,有个土包在那儿他挪了挪腿过去。“这是人家的地,这个东西长在人家地里就是人家的啊,桑桑……”四喜是乖小孩,觉得不该动人家的东西。秦桑听后,回头看他,秀美的脸上笑意盎然明眸皓齿的静雅模样,他说:“那东西是谁跟你说它是菜,能吃的?”四喜愣愣的说:“你。”秦桑又淡淡问他:“我不说它是菜,你会不会把它当草,怪东西?”四喜愣愣的点头:“会。”秦桑扔下小树枝:“那你既然会当它是草、怪东西,若我把它挖走就像扯了一根草一样算不算拿人家的?”四喜愣愣的张嘴:“不算。”秦桑眯眯眼笑满意的点头:“那动手挖吧。带回去我给你做吃的。”四喜一傻:“我?”他不敢啊……这是周醇良家的,也是周夫子家的,在夫子家地里挖菜,四喜小心肝儿颤啊颤。秦桑刨着土包,头也不回的应他:“对,你。”四喜乖乖的去挖花椰菜的时候觉得秦桑有些小坏,等他把菜挖出来的时候,秦桑早已坐在一边了,他手中拿着个沾了土壤的东西。“那是什么?”秦桑看他一眼,微笑。他晃着手中的满是泥土的小袋子唇角轻翘:“种子。都是好东西。”那一眼角上挑的风情里透着青涩魅惑,四喜傻了眼。他凑过去看秦桑手中露出的一两颗小种粒:“这是什么种子?”“不知道。”秦桑心情好,摸了把四喜可爱的脸站起身拍拍屁股说:“走了,回去了。”“哦。”四喜把花椰菜藏在自己肚子下,看着像鼓了一个包。秦桑知道他还是担忧也没说他。一路下去,太阳开始落山了,俩人回了家后,秦耿高瘦的身子站在家门外像是等着他们。“大哥。”“秦大哥。”秦耿笑眯眯的点头,“回来了,进去吧,四喜今天乖不乖?”四喜腻过去,让秦耿的手宠溺的捏捏自己的脸,甜甜应道:“乖的。四喜每天都很乖。”秦桑站在一边儿看的受不住,他的小心脏跟身体里的老灵魂确实是有些受不了这么一香艳的场面。默默的往院子里走去时,秦耿在后面叫住他:“桑儿。”“大哥?”秦桑停住脚步。秦耿抱起了四喜,说:“阿爹在厨房里做饭,你洗洗手整理好,等着吃饭。”“哦。”秦桑又回了四喜边儿,当着秦耿的面儿把花椰菜取出来,也没看秦耿就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站在原地的秦耿错愕的看了自己弟弟消失的背影半晌,问抱在怀里的小男子:“四喜,桑儿拿的那是啥子?”四喜嘟嘟嘴:“菜。”顿时,秦耿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走到厨房的时候,南珉的声音传出来:“桑儿,回来了……院子的篓子里的小鱼苗是你捉回来的不?”秦桑瞥见墙角下被剖了腹躺在簸箕里晒着的小鱼“嗯”了声,脚踏进门槛儿。南珉此时正在炒菜,腰上围着一条擦手的布,灶上的大锅里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秦桑踮脚看了看,农家家常菜一盘醋溜土豆丝。第9章 打商量落日黄昏下,厨房的光线泛红,浅淡的影子折射在地上。他眼见南珉要炒第二盘菜的时候连忙说:“阿爹,今天我来做饭吧。我和四喜他们去溪里捉了很多鱼,今天就吃了吧。”南珉停下手,惊讶的看着他。这孩子平日里可不会主动要做活儿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秦桑怕露馅,又赶忙走到灶上端了盆水洗菜,说:“阿爹整日做活辛苦了,桑儿长大了应该帮阿爹分担的。”他自己说的话自己也觉得是应该的,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占了别人孩子的身体,用了别人孩子该有的家庭,吃、穿对他又是极好,他自己做些事好分担也算是报答吧。 第11章 秦桑挑眉,“干嘛?”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黄纸包的东西。接在手中,他挺疑惑的看着秦辇:“这是什么?”秦辇摇头,有点儿不怀好意的朝他挤挤眼:“周醇良今天给我的,他一定要我把这东西给你,还不准我看。”秦桑脑中顿现那个长的挺高的,强健的又孤高的身影。“他不是被关在柴房么,怎么拿给你?”秦辇很猥琐又得意的笑:“我偷偷去看了他,这小子讲义气,嘿嘿。”秦桑差点儿晕了。拿手挥了挥他那张笑的恶心的脸,坐起身子背对着秦辇打开。秦辇凑过去:“诶,让我看看啊,他给了你啥?”秦桑没给,又转了个位置挡住秦辇的视线。在光亮的地方,秦桑打开那黄纸包的东西整个人愣在那儿了,里面放着一根尖端镶着一朵翡翠雕的玉花的簪子,皱皱的黄纸上还写了一行字:我从集市上买来的,父亲给阿爹买了一支,我也想送你,就拿了自己钱买的。第10章 上山了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咩…下个星期考试,到时候更新会更慢 q>附:文章越写越感觉对夫男这个“娘”的称呼觉得怪异,所以趁周末有时间,我会将以上章节里有的都改掉。夫男= 娘 → 阿爹兄嫂 → 小夫小男子 → o方小君郎 → x方父亲、爹爹不变。——有人喜欢自己,这是个小困扰。小孩子不懂事,喜欢来喜欢去的大概坚持不了多久,他不打算与他们计较什么喜欢,或者谈点深沉之内的。他就打算把小孩晾在那儿,十天半个月不理他们,等热情退了,一切都好说。二八灵魂的秦大教授很有学者风范,生前他在一间颇富盛名的大学里担任心理教授执教。平日里人温雅惯了,但也不是那只会读书的死板书呆子,能玩幽默的时候也会说上几句,更朋友闹的时候也会掺和一脚,总之,秦桑这个人,比较阴晴不定。对于周醇良这种情况,他是端着明白装糊涂,没办法,他又不是原来的秦桑,没得小孩子的感情,自己性格又完全不一样,时冷时淡的,这样明显的变化小孩子迟早会明白的。他不可能去跟一个小孩儿谈恋爱,这都是在他心中标了胡闹记号的事儿。结婚、嫁人,恩,他是没想过的,跟一个小男孩谈感情,摇头,那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就算他不歧视同性恋,更何况这世界里满是男男的一对在他们眼中是最正常不过的,秦桑认为自己接不接受都需要很长时间,若要是能让姓周的小孩儿能移情别恋……秦桑摸摸鼻梁微扯出弧线笑笑,推开了秦辇拼命要凑过来看的头,脚下了凉床穿好鞋子起身要进屋去。“诶,桑儿你干嘛去!回来!”秦辇不满意的嚷嚷:“回来呀你,多坐会儿让我瞧瞧人家给你啥啊?我偷偷瞄一眼也成啊……”你想得美……秦桑恍若未闻般不理他,本想着把东西扔给秦辇让他给换回去,最终想了想还是自己当面而跟人家说清楚的好。天黑黑的,从澡房里出来的时候他把盘在头上为防水打湿的头发放下,要回到自己的房里还需要走过一条道经过秦申跟南珉的房间。从外面看窗子上因烛光燃起而投影的两个人影,他眼光一闪就往前走,什么也没想。等快走到他们房门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提起了自己,秦桑走了几步就停下了。“你今日没见那孩子,整人都换了个模样似的,乖巧的不像话,我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咱家三儿了。”秦桑瞬时怔愣,白瓷的面庞正对着浮云后的皎月。里头的人坐起来,有丝责备的意味:“胡说什么,他身子本不好,那日老二没照看好他摔了一跤,应是长了记性不再胡闹,这是好事。孩子总是孩子,自家的儿又怎地不认识!”秦申怨着南珉,心中虽然跟他一样有点儿那样的想法,但毕竟护仔的心思强,往日秦桑并不那么乖巧的叫人,如今左一口爹爹右一口爹爹叫的他心花怒放,对秦桑的宠爱更加加深了。南珉被自己夫郎瞪了一眼,有分委屈却心思却也倔,脑海一转想到孩子极其乖巧听话的模样又不禁心疼,叹息道:“日子过得可快,好久以前他才那么小,如今都长了这么多,几年后要嫁人我一点也舍不得……”秦桑站在窗户下狠狠抽了一下眼角。最后,秦申跟南珉聊了几句关于村里个别人家的事,又提了下周家才吹灭了蜡烛睡去。夜已深,秦桑的脸从黑暗中露出淡如湖水默默的穿过小道回到自己房间。第二天清晨,树上鸟儿鸣叫,天气明媚满满曦辉。秦桑一晚上未熟睡过去,一些心思在心中复杂翻涌整夜下来一层青色覆盖在眼下,他睡眼惺忪的坐在床沿,门外起了一大早的南珉在交代事给他。“我同你爹爹去隔壁村的张家收契去了,早饭在前厅你洗洗出来吃吧,今日学堂没得课就去山上看看苗圃,若是爹爹和阿爹晚归了你就先把饭做好与哥哥们先吃了。记得好好看家,待回来的路上给你们带零嘴吃……”对于这种半叮嘱半诱哄的大人常用的手段秦桑无奈的又躺在了床上,抹了把脸打起精神回话:“晓得了阿爹,你去吧,我会和哥哥好好看家的。”南珉站在门外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了句让他好好吃早饭才提着步子往院子外走了。脚步声消失后,秦桑从床上又快快坐起,今日家中好似颇忙,稍微服侍的人都去外边帮工了,他只有自己去井里打盆清凉的水洗漱。等把前厅里南珉给他留的早饭吃了后,秦桑开始想着下面的安排。他是有些耳闻他那爹爹生意范围的,家中有良田自己用的有十二亩,剩余的则租给其他家。那十二亩用来开垦种菜,种稻谷等,有了收成就安排工人推着板车去集市上卖,稻谷则打成白白的米粒用麻布袋装好送到城里或者其他大户人家、米店卖去。一年四季,春秋丰收,忙的事情很多,工人的钱也是按当月的量仔细结算的,从未出现过拖欠这种事,且秦申的为人正直忠厚,虽说做生意有些手段但也并非特别剥削帮工的,对他的做法都有好感,甚至甘愿签了年契。秦申有意让秦耿做大,好好管理家业,但秦耿的心思好像比较压在仕途上面。秦桑蹙蹙眉,至于秦辇,这个二哥虽然贪玩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倒是能吃苦,不懒,脑子虽不是特别聪颖但也不笨,至于自己……他还真没想过去要秦申的家产。他留了张纸条给秦辇,让他守家。秦耿近日是不得闲的,虽说他大半心思在仕途上,但也跟着秦申一起算账,而秦申不知跟周夫子说了些什么,总会被他抓去好好辅导一番也是不得空的,如此平日里就只有他最闲了。百兴村也可以沾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说法,风景是顶好的,虽然不精致但由着大自然的雕琢,小山小水的清静悠闲。秦申给他的那块苗圃就在山的半山腰处。有处被耕过的痕迹,周边砍了竹子做的栅栏,在苗圃边葱茏郁茂的大树下有两块大石,能坐着乘凉歇息,吃些东西什么的,挺惬意。秦桑带了工具,背着背篓,一把锄头一袋种子,一壶清水与两个白菜馅儿的包子,还有一把镰刀用来砍有用的东西。一路上山出了点点薄汗,他在肩上蹭了蹭,背篓放下锄头拿起种子袋用一条细绳儿吊在腰上,他握着锄头前柄一点的位置力道不大的扒了扒地,觉得土的质量还不错满意了便将种子埋下。那袋子里面他不知是什么种子,于是细细观察了相同的种子分一类,不同的分一边。他先试试这种子是好是坏,并不打算全部种下,所以每种下两三粒种子就在旁边做了个计划,1号种子2号种子……以此类推。当他蹲着脚屁股微撅的时候,未曾想到有什么东西对着他的屁股虎视眈眈着。 第13章 终于懂得尊重老人的周醇良也没说什么,倒也懂得适时的卖他一个面子,受教的应:“让您误会了真不好意思……等家里要办时我会请您吃喜酒的。”低着头想要催眠这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的秦桑听到周醇良说的,不可避免的凌乱一把。小孩子太乱说话,让他情何以堪了!秦桑颤悠悠的抬起脑袋张着嘴要朝老大夫解释,有了台阶下的老大夫又一个侧身,肩上挂着药箱一跨挪着步子,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大夫你走了让我情何以堪让我情何以堪……秦桑望着人离去的身影在心中呐喊……他再次慢动作的转身,朝着屋檐下那深深注视自己的少年走去,然后停在他身边,微风拂过摇动了他额前的刘海,他毫不回避的望着那孩子狭长的眼,虽然身高不能平视,但稍稍抬头就能看着那张开始显露棱角的清俊的脸。秦桑眯起眼,粉粉的唇吐出一句话:“要我不是原本的那个你所想要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他以为没回答,挑挑眉似变了个人一样,随性且自我,抿着唇沉静的眉目都透露着丝丝成熟的风韵,在秦桑十二岁的模样上显得几分怪异。屋檐下,他擦过他的肩往里边走去。厨房的锅里没有吃的在里面剩着,他洗了几片翠绿的白菜叶用菜刀切成细细的丝,再淘了米,算了算在稀饭快煮好后的几分钟将白菜叶丝放进去,等揭盖时米香扑面,翠绿的白菜叶丝混着稀饭宛若翡翠般,真是好看。中午吃的他没准备那么多,也不是挺随意的吃一下。秦桑洗了两根自家中的黄瓜,切成一鱼苗那样长一指宽的样子,又找了醋辣椒粉凉拌,在炒盘土豆丝,几碟配菜端去院子里的石桌上了。他叫了静默的看着他的周醇良吃午饭,递过筷子给他,碗里已经盛了一碗稀饭,他自己先端起碗夹了凉拌黄瓜吃进口中,酸辣的黄瓜嚼在口中还有一丝清甜。“天气热,今天就吃稀饭算了。”秦桑抬眼看了周醇良一下对他说。周醇良没意见,也夹了一块凉拌的黄瓜放进口中,觉得味道不错,加上碗里似翡翠般漂亮的白菜叶丝粥,周醇良的食欲一上来,连着便喝了三碗。秦桑在收拾碗碟的时候思考要不要再去一趟山,把背篓什么的都拿回来。眼神一瞥,又瞥到周醇良丢了棍,自己一拐一拐的走到凉床边去了。还是先放在后山好了,那些东西也不见得会有人偷走。他去厨房洗碗,等清理完毕后,从衣服里小心的拿出那袋种子,吃饭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就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后面围着一面墙,距离有两三米的样子,周围没什么东西阻隔,他倒想把那点距离圈出来也种上种子。他来到树下,凉床上安静的周醇良静静的望着他。秦桑蹲下去伸出手沾了些土壤在指尖摩擦,土堂里面的水分够足,又是树下营养应该也不错,圈出块苗圃来的确是个好办法。他满意的咧开白牙,眼神干净明亮。周醇良扯了扯嘴唇:“你在干什么?”秦桑抬起头说:“在想有没有竹子什么的,我想在这里圈一块出来种菜。”“种菜?”他狭长的眸轻微的眨动一下:“你今天上山……就是去种菜?”“是啊。”秦桑应,“那你呢,你怎么会在山上?”秦桑一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屁股被蛇盯上,要不是周醇良丢开他,……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处,有丝汗颜又有丝感激,这时,周醇良却未看他,仰着脑袋看着蓝蓝的天空。秦桑跟着看去,这是一个纯净的并未被污染的世界,空气新鲜,人民淳朴,青山绿水共为邻。或许他能过的不错,或许他能不似之前那般去拒绝这个世界。而后,他听见周醇良的声音像从远方飘来般:“要是你不是你,我还是会对你好……就像以前,你对我好一样。”呢喃的语音,又仿佛是个承诺,秦桑愣在原地。人在我们最年少的时候,不管喜欢与否感情如何。你拿真心待我,我用真意还你,再大的公平也不过如此,若是年华扭转,不知是否还存初出的纯真。秦桑心中感慨,深深叹了口气,他偏过头去正好对上周醇良的视线。他点头,说:“你还是不明白,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讲的是什么意思……你会发现的。在此之前,我都有足够的时间能让你懂。”第12章 洗屁股周醇良到底还是不明白,秦桑说的话就像云团一样,看得见摸的话就会散。他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知道周醇良今天是来找秦耿的,见家里无人就问了一下秦家的帮工,得知秦耿去了查账,本来就想回家去的,但又问了一下秦桑去了哪儿,知道的帮工告诉他后周醇良才想去看看他去山上做什么。待下午时,秦桑问了周醇良现在大概什么时间后就出去,周醇良告诉他,过几户人家的屋后有一小片野生的竹林,路不算远,秦桑心里计算了些时间去了柴房拿了把生了锈但不全钝的刀,他要砍些足够用的竹子回来。秦桑一走,秦耿秦辇还有四喜就回来了,周醇良留一个人留在秦桑家帮忙守着。一袭黑衣的他坐在凉床上,旁边放了两本书,手上翻弄一本。秦耿先同他打招呼:“醇良,你来了啊!”他笑容很俊朗,对于比他大的秦耿来说,周醇良心里他俨然也是他的一位兄长,他点点头。“桑儿呢?他没和你在一起?”秦耿不见弟弟又问。四喜和秦辇也疑惑的看着他,周醇良“嗯”了声说:“他去了小竹林了,很快就回来。我帮他在这里守着等你们回来。”对于秦桑去小竹林做什么的话还未问出时,四喜眼神一晃,惊讶的叫了出来:“你的腿!”秦耿同秦辇将目光飞快移到周醇良小腿上,白色绷带渗透着淡淡血色,秦耿皱眉担忧问:“你这是怎么搞的?”秦辇也插嘴:“周醇良,你腿是不是被狗咬了啊……惨成这样了你。”他说话大大咧咧,虽没什么恶意直接吐口而出,但还是被秦耿瞪了一眼,乖乖闭了嘴。周醇良挺无谓的挑眉,但浑身又透着清傲,他觉得自己若是把救了桑桑的事说了出来,一定会得到秦家人的更多好感与照顾,当然也不能太过直白。于是,他很淡漠的告诉他们:“被蛇咬的。”被蛇咬的,所以比起被狗咬……很了不起。果然,听到他的话,秦耿很惊愕,秦辇与四喜则是跟着惊愕,却又有股崇拜。于是秦辇又把持不住自己:“你真不错啊,被蛇咬了还没死了……那蛇没毒吧……”秦辇对周醇良更添一份佩服,被蛇咬了都不怕,这兄弟很能耐啊。他吐出的话周醇良是听着无所谓的,也是完全的无视当做听不见,倒是秦耿,觉得有这么个憨的弟弟丢人死了,假咳了一声瞪了他眼,让秦辇注意自己嘴巴然后关切问:“情况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周醇良被蛇咬了,家里人可能还不知道,秦耿比他们年纪都大,想的也更多些,担忧是自然的,毕竟周醇良与他交情也颇好,又是老师的儿子,要是老师不知道他受了伤,不弄清楚别人会以为周醇良在他们家怎么了。 第15章 “那我呢?”秦桑停在去洗澡房的过道上,挺疑惑的看他:“什么你?”此时的秦辇和秦耿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二人那边的情况,周醇良皱了皱眉,清傲冷淡的动了动自己的腿,说:“大夫过不能沾水,我洗澡怎么办?”对啊,你洗澡怎么办……秦桑的疑惑解除,了解性的点点头:“那你别洗。”那白瓷般的脸蛋平静如波,侧过身就要走。周醇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想自己不能洗澡就觉得身上有些怪,他动腿想下地,一边叫他:“不行,你站住!”秦桑立马回头,换了副严厉的面孔,硬邦邦的:“你干什么下地,腿还没好呢……”他语气不悦,周醇良很识相的没动了,但也跟着冷下了脸,有丝埋怨他的感觉站在那儿不说话,就沉默的看着一边。秦桑摸把脸,挠了下头,才妥协的抱着衣物走过去:“那我帮你洗,你别范脾气。”他说,扶着他走向洗澡房。周醇良有点儿小气,又是冷淡的一“嗯”,跟着秦桑走了。留着凉床上的二人不知情况。等他们发现人不见的时候都好一会儿了,秦辇一傻抬着脑袋问他哥:“他们哪儿去了啊……”做为大哥的秦耿也不知道,回了他弟一句:“好像去洗澡了……”他一句洗澡了,拖长了音说完二人看了对方半会儿,猛然从凉床上跳下来,各自骂了一句:“怎么不早看着点儿呢,出了事怎么办啊?”“洗澡别洗坏了就好啊!”秦耿秦辇赶紧穿上鞋往洗澡房那边跑去,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小弟被人占了便宜。等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到洗澡房以后,就紧张秦桑和周醇良怎么样了的时候,那洗澡房的门早关的紧紧的。“怎么办?”秦辇望着他哥想他出主意。秦耿没出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关紧的门一眼,耳朵里没听见里面传出什么声音来,于是对秦辇嘘了一声……酝酿了一下感情,再下一刻中猛的推开洗澡房的门。外加一句中气十足,很担心弟弟安危的话语:“你们在干什么!”洗澡房里的两人像是措手不及般被吓了一跳……本想怒斥谁的秦耿和想冲进来揍人的秦辇齐齐一愣,怔怔的看着里面的情形……其实,秦辇和秦耿把周醇良想的猥亵了。哦不不,应该说是,他们二人的思想把周醇良这孩子给猥亵了。其实周醇良这孩子很纯良的……之前秦桑要跟他一起换衣服他都没干,现在更不可能占秦桑便宜的,周醇良这个人心虽然不是善的,但对于尊重还是很有原则的。男男授受不亲嘛,所以秦耿和秦辇看到的场面就是,周醇良解了衣服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边的木桶冒着热气,而秦桑衣衫整齐的站在木桶边,手中拿着一条洗澡擦身的布巾打湿了要递给周醇良。更能显示秦耿秦辇他们心底不纯洁的是,秦桑还用一条黑色的带子蒙着眼,此时发现他们的推门而入的动作也是静静的微讶的面庞对着他们。“咳咳咳……”秦耿连忙假咳嗽装样子,一步一步想要退出去,一边嘴上说:“哎呀,我刚屁股沾了点泥巴忘了弄干净了怎么忘了醇良在洗澡啊……呵呵呵……”秦辇跟在他哥旁边忙着撤退,一边傻呵呵的笑,额上冒了层汗。周醇良表情不善,狭长的眼盯得他们颤栗一下,就听秦桑的声音说:“既然哥哥们来了,就让他们帮你洗吧。”这句话是对着周醇良说的,他扯下蒙着眼的黑条带,眼睛看着秦耿秦辇,微微一笑眼睛眨巴眨巴一下:“大哥屁股上沾了泥巴就洗洗吧,二哥屁股上应该也有大哥蹭的泥巴吧?”“我……”秦辇张嘴想申辩。秦桑不给他机会,打断他,放下挽在手臂上的衣袖往门口走:“都洗洗屁股吧,周醇良就麻烦哥哥们了。”他一语说完,从呆若木鸡的秦耿秦辇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凉丝丝的轻风让他们心肝儿乱颤……第13章 百兴村慢悠悠的从洗澡房里走出来,晚风拂过伴着树叶的沙沙声,他抱着揉成了一团的衣物在胸前站在篱笆旁。月光把他的影子照的细长,夏天的风吹得人总是凉凉的,他身上因在澡房里呆久了,蒸汽让他浑身发热。秦桑几缕青丝散落在耳边,夜是黑的,像是他的心一样静默。来这全是男儿的世界已差不多半个月,该熟悉的也有所了解,哪怕是见着路上哪户熟人家的打招呼,很阿嫂味儿的男子叫你,那也能淡定的应付了。秦桑其实不信命,但落到现在这番模样,他不得不信。像他刚醒在这里的时候,定下的原则不能嫁人要远走他乡,人一旦和别人接触,默默中无形时候被改变被接纳被包容,你的思想从抗拒也会被消磨。这个秦桑生了个好人家,他父亲好,生父好,兄弟好,周围人都好,但这都不是他彼秦桑的。所以,无论如何,哪怕别人从未发现你已经代替了别人生活,他们还是拿家人一样亲昵对你,你也会是感到孤寂的。没人能听你所说的话,没人会拿你当外人,哪怕是你自己想。秦桑不喜欢这样,他不习惯也反感。以前叫秦桑的小孩去了,他来了,他做不得别人的替身。身体也就算了,但思想上、灵魂上,他本尊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月下孤影的他张开嘴,吐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声绵长的叹息……他的背影看来那么清瘦纤长,不及君郎高壮的身材也在慢慢成长拔高,谁了解他呢?谁又懂呢?那个少年啊,对着他说喜欢他,会对他好,这信誓旦旦的承诺更似一种索求,他索求他的感情,但他已经不是少年喜欢的那个人。莫名想着,心中也有份凄然。周醇良瘸着腿从阴影里走出来暴露在月色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被黑色忧伤包围缠绕的秦桑,黑发,蓝衫,风吹,飘摇。于是多少经年一去不复返,他最记得的就是十四岁的他看见十二岁的秦桑精致秀雅的五官透着一丝极淡极浅的悲伤,月下美人,青葱少年成了挥之不去的画面。周醇良出声:“桑桑,水热好了。”他背对着他:“哦。”静了片刻,拢了拢衣物才转身。秦桑走到他身边时脚步顿了下,最后想说什么到底也没看口,连看也没看一眼提起脚继续往里面走去。周醇良侧身静望他的背影,袖口中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捏的紧紧的……是什么让他那样悲伤?是什么让他感到寂凉?桑桑早就变了,变得他都不认识了。他会严,他会冷,甚至说出来的话都不像他。周醇良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就是这个人变得与以前完全不一样,这样的秦桑却来的更让他心悸。天上黑云飘浮,遮挡了往他身上倾斜的皎皎月光,暗中他的眼是一闪即逝的幽邃。清晨。依山傍水的百兴村从公鸡的打鸣声在朦胧雾霭中醒来,有君郎早起站在篱笆院子里对着鱼肚白的天空心情舒畅的嚎那么一声儿,借以迎接新的一天。秦家的人都起了,一个个乖乖的坐在前厅的饭桌上吃早饭,由于起的早都不太想闲聊什么,安安分分吃完东西后,轮到秦申讲了讲一天的事物,顺便也交代了一下三个儿子该做的事。“待会,大郎和二郎都同我去集市上看看货,你们年纪长了,做不得小孩,是君郎就要有本事,都是要成家养子的人,没得什么空子让你们闲着在家。”秦申放下碗筷,清了清喉咙。一家之主是顶梁柱,说的话就是命令,秦耿秦辇乖乖的应下。学堂就没去了,上学堂的事都是安排在单日,双日是不用去的。秦申说的货,也就是在城里一些米铺老板售的杂粮,也有一些干菜什么的,比如银耳。看着自己夫男清理饭桌,秦申又将目光放在秦桑身上,自己这个最小的孩子自己是最宠得的,富人家的男子娇生惯养可以,但他们家的不行,哪怕他们是个土财主。能宠时就能宠,不能的时候,身为小男子的他们也要在成家的时候做得了主才行,秦申和南珉的意思也就是,在别人家受不了欺负。 第17章 一天下来,周乾朗进了书房查看他们看书的情况三次,期间林若怀陪着过来一次,端了一盘切好的梨给他们吃。秦桑有些憋闷,他翻阅了书房里十几本书对徵国的风俗民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也就没其他心思想带着这儿。总的说,秦桑这个人架子有点儿大,加上自己以前本身就是位年轻教授志得意满自己自然有些不同。周醇良受他身上那点儿暗藏的小矜贵气清醒了脑,趁着在书房中好好的仔细观察这个他从未深入认识过的秦桑。清瘦的小身板哪怕坐在椅子上也是挺的直直的,放松一下靠着椅背,那也有种无法忽视的潇洒随意。这番模样比以往更能吸引人,就像现在一样让周醇良挡在书后的眼睛看的没眨一下。秦桑是他们百兴村里方圆百里人尽皆知的小美人,其实周醇良当初也不是因为这个喜欢上的,纯纯的爱恋是发生在一次下雨天里,他因犯了错与父亲闹了一场独自出了家门,大雨淋漓打湿了他的衣衫,他一身忧郁的走在满是泥泞的田埂上。于是,穿着粉嫩衣衫的秦桑打着油纸伞走近……他停在他面前遮雨,好比许仙与白娘子一般,少年春心,懵懂初开。若是现在的秦桑知道周醇良的小心肝就是这么一点就燃的,他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太狗血的桥段让大教授无法陶醉的回忆与享受。当看了几本书脑子有点儿发晕后,秦桑放下书,案桌上面铺了一张崭新的白纸,周醇良一手拿着毛笔眉头轻皱,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难以下笔。“你在想什么?”秦桑离开椅子,书也摆在了一边。“诗。”周醇良动了动嘴。“什么?”秦桑是听到了,但不知周醇良想诗做什么。“我国一直以诗为博学,却一直没有太出色的文人能写出来,在科考上皇帝都会下令让考生作上一首诗,谁的诗出色谁中榜的机会就越大……”周醇良解释一遍给他听。据说这块异世大陆有大大小小的国家,能鼎力的国土兵强繁荣的当属徵国、北燕、梁和。从部落形成社会到发展成国家的时候已有了近千年的历史,在知识文化中一直将诗赋当做文学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哪怕是人才居多真正能作上一首好诗的被广大传颂的没多少人,出色的诗作更是少而又少。近几年各国文化相互融合,乃至于形成了互相比拼的形势。于是皇帝下令,每年科考的考生若能作上一首能被世人流传芳古的诗的话,就能任命学士加官进爵,那争的不只是国家的面子,更是皇帝的一口气,谁的江山人才辈出谁就能被世人铭记。秦桑一直觉得这个时代挺有趣,像现在周醇良那样苦恼他看着脸上荡出一丝笑。这个时代的文化不能跟中华比,他从小被灌入祖国历史像诗书啊什么的早已不知在经历各科考试的时候给背的滚瓜烂熟,甚至于做课题的时候若本子上让他对几句对子古诗什么的,也能勇于创新。他笑着点几下脑袋,抱手在胸前:“好了,你不要烦了,我可以教你怎么写诗。”他说的随性潇洒口气却是认真,愣是让周醇良抬起了脑袋挑着眉盯了他半晌一句话也不说。立在案桌边的秦桑见他这个模样就知他心底想什么,他说:“你不要不信我,我是真会。”……他敛了笑,文文静静的让周醇良半信半疑。他确实不怎么信,似斟酌了许久一样在秦桑期待的心中开口:“可你……之前的课业都是我帮你讲的,你写字都不乐意。”期待着能让坐在椅子上冷峻的少年请求他教自己的秦桑有些傻眼,他止不住自己以前做教授时的风范教育周醇良:“往日不可同今日,那是我喜欢你见你没事干才让你帮的吧,不然我会让你帮我讲?那要不我说一首诗给你听,你看看我作的好不好。我若作的好,你就求我教你,怎么样?”能得到秦桑一句话里喜欢两词儿的周醇良甚是舒心的眯了眯眼,阳光中竟有丝狡黠的错觉,他觉得秦桑后面的要求也不过分,于是很合作的点了下头答应了他。“你作,我替你写下。”秦桑停了片刻看向打开的雕花木窗,爬了半壁的绿叶折射出浅淡的阴影。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李白的《送友人》是秦桑他老爷子最喜爱的一首诗,平日里无事总要写上那么几遍,搞得他从小就能耳熟于心。念完一首诗,书房里已成静寂。柔糯的嗓音仿佛还在飘荡着回音,秦桑看着窗外,周醇良写了开头四句就怔怔的顿住了笔盯着纸上的墨迹。要说秦桑会作诗,打死他父亲秦申都不信。周醇良也是来了兴趣才这么答应他的,谁知秦桑会真正的念了出来。令他吃惊之余侧身去看秦桑时都觉得心悸的不得了,但他死也不会想到秦桑可耻的夺了历史名诗人的智慧成果。故意冷了周醇良半天的秦桑抿了抿唇,“现在,你要不要我教你了?”冷峻少年一时半会未反应过来,呆愣的啥模样看的秦桑觉得有几分可爱憨气,也没说他什么就只等他回答。周醇良心湖狠狠一片荡漾,他抖了抖颤了几下的手稳住自己的心情,哑了几分的声音问:“你是怎么作出来的,你,怎么会……这真的是你作的,不骗我?”是的,你说对了,骗你的。秦桑心里这么应,嘴上飞快溜出一句话:“你不信我就算了。你都从未了解过我,我会作诗你又怎么知道?”他说的话有些不管不顾的小任性。周醇良倒是不够他修炼的好,被讲了几句细细的想了下,自己好像确实不够了解桑桑,直到这两日才发现他变了的,要是他会作诗自己不晓得也是情理之中嘛。于是最后,甘拜下风的周醇良情愿的按着秦桑的要求,叫了他声:“老师。”秦老师小人得意,哼了哼告诉他:“我教你作诗,你不能跟其他人讲啊,就算是夫子和你阿爹也不行哦。谁都不行,你说了他们也不信,我教会你就好,总之你什么也不要讲出去。”老师说的话不能不从,更何况还兼任心上人一职,于是小周弟子认真的答应了。二人关在书房里看了一天的书,作了一天的诗,这样下来直到天色渐晚,秦家当家的才独个来到周家接人。去的时候周乾朗的夫男拿薄薄的干净纱巾包好了自己亲手做的酥点放进篮子以外还带了一小瓶白瓷装的酒,据说是上等的好酒,酒味香醇浓烈,闻着便能熏人醉。三个家长在路上相谈甚欢,言语间也不时的扯上走在前面的周醇良和秦桑二人的话题,功劳是属于周醇良他阿爹的。必经的乡间小路上总会遇到熟人,都是做完工夫赶着回家吃自己男子做的晚饭的人,这样相遇着走过去时都会和他们打上一声招呼,难得的有一两个擦灰停下来。三个家长在路上相谈甚欢,言语间也不时的扯上走在前面的周醇良和秦桑二人的话题,功劳是属于周醇良他阿爹的。必经的乡间小路上总会遇到熟人,都是做完工夫赶着回家吃自己男子做的晚饭的人,这样相遇着走过去时都会和他们打上一声招呼,难得的有一两个停下来扯上几句白话。就在这时刻,走到了半路上碰见了个把成年人扛着一把沾了泥巴的锄头在肩上,打着赤脚提高了裤子和裤腿,抬头不见的低头见,此人恰巧与秦家有些亲戚关系。“八郎……”中年君郎乐的眉笑眼开:“啊,老秦啊,周夫子,周夫人你们好啊?” 第19章 秦桑听的挺感动的,想到以前他多小啊,虽然性子淡了些但也是个不消停的人,出生书香门第,他父亲要他成书法家,笔墨纸砚天天塞他书包里带去了学校,但他就是没想过那回事。他忠于自己的想法,没想过要按谁的步调来走,到了最后他父亲也只有默默的关照他,没让他像断了奶的小鸟一样亟不可待的就往天上飞去。“我,也就同你想的差不多了……我这孩子啊。”周乾朗轻叹一声,指指沉默中的慢慢显出少年刚毅变化的儿子:“他想步我之前的路啊,做官岂是说容易就容易的,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惹的你不得安宁,只要一出纰漏就会被人捅了下来。迟早你们都会明白,求得堂上一次官,不如回乡种田,日子清清淡淡,那才是好。”这种事,他父亲可以说是前车之鉴,周乾朗心中明白的很,嘴角一扯,但他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的不是,考试做官,他又不是一辈子走放在那上面,何况他心里的人啊,哪怕是放在心上也无法不能看不见他。但凡总有意外,周醇良心中有数,他不说,没人会知道。等到有人明白的时候,很多事情也已经瓜熟蒂落了。第16章 小情敌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打湿了土地,直至清晨鸟鸣方才罢休。院子里乘凉的大树下已经被竹片围成了栅栏,里边有用锄头翻耕的泥土,几天前栽种的种子在一场雨后冒出了芽尖。如今不是播种的好时节,但播下种子也算是做实验,看看哪些能在这时发芽的。花椰菜的种子夏天播种,秋天就能丰收,冒芽的种子不多,剩余的秦桑把挖了出来,都是不适合这个时节播种的。百兴村的天气很适宜,该暖时便暖,春秋冬夏格外分明。家里大人各自去忙时,秦桑也梳洗完毕同秦辇去上学。其实秦桑有个打算,书读了这么久课也有了认识,他所学的不一定要天天去学堂,况且他本身就与其他人不同。简单的说,他没必要把时间都让学堂占了一半去。埋好的种子都发了芽,他开始有了兴趣想做一些以前没做过的。例如说,做些小生意,从现在开始啦,能赚钱能拿来花,等慢慢摸熟路后在把马力加大,他想做的事倒是挺多的。想着也亲自找秦申说了一下。因为意识还未完全开放,秦申在开明也只有一个程度。村里家家的男子都并不是太注重知识的,有条件的大户到是希望家中男子能得体一些,将来也才能配个好人家,不用像君郎一样。再加上秦桑自己的说法跟意愿,秦申同意了但南珉也没那么好说话。最后僵持下只得约法,待他十五岁过后就不用去学堂了。学堂的路上有被人踩过的泥泞印记,先后进周家的还有三四个结伴而来的小男子。小男子们都带了准备中午吃饭的食盒,里面是自备的饭菜。秦桑和秦辇也有,俩人一前一后入了课室,里面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在一起,眼扫一圈,周乾朗不在。秦桑进来的时候感觉里面的人都停止了说话,眼神怪怪的瞧着他。他无以为惧的找到位置坐下,却发现有人走到他课桌前。“秦桑……”容貌秀丽的小男子轻轻叫他。“恩?”他眼角轻轻往上一挑,似一抹桃色飞了出去般,兀地让站在他面前的人不可遏制的红了脸面。在众人眼目下,小男子稳了稳呼吸,比秦桑更加像一个女性化了的小少年,柔柔弱弱的。“听说……你同周醇良订婚了……”他一句话仿若石子落了湖水中,涟漪四起。课室里还没听到消息的小男子小君郎均是一惊,连带着秦桑身边刚坐下来的秦辇也是倒抽一口气,目瞪口呆的朝自家弟弟看去。纵使有些人早已从父母那里听的了消息也都透着惊讶,秀丽的小男子当着人家的面把事情说出来,到底也是打破了其他人想去问又觉得不好的想法。“是啊,都说他们两家都订下来了。”“真快啊……我阿爹说我还要等两年才许人家呢……”“诶,周醇良呢,他人怎么不见了,让他说啊。”课室里的小孩有些吵。秦桑挺意外的多看了秀丽的小男子一眼,发现他除了气质属于文弱的那种类型,额间又若隐若现的莲花印记以后心中突然明了。没理会扯着他衣角想问他话的秦辇,倒是格外孩子气的嘟了一下嘴唇,依旧眉淡眼清的看着人。“你怎么知道的?”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眼角便观察课室里的情形。他在心里好好算计了一下,现在别人都认为他跟周醇良订了婚,也算是有了婚约的人,可以不被其他君郎上家门求亲。这么说来,周醇良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挡箭牌。要是说清楚了,就算没了周醇良,还有村里其他的君郎,到底是逃不过嫁人的命运,不如就装了哑巴,任人猜去吧。他还能清净几年。小男子一时僵硬了,挺艰涩的又很有深意的看了秦桑一眼。“我……我听村里莫大夫说的……”小孩说话语气也弱弱的,像受了委屈一样。秦桑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小男子他有一点点印象,从他第一次来周家的时候就被这目光盯过。说他的眼神有深意,也就是眼底中的羡慕嫉妒啊什么的。这些秦桑都看了个明白,但是,他点点头,摸了摸细腻白皙的手背,扬起他小小白净精致的脸蛋,静若处子般小矜贵气看着人家:“那你都知道啦。”话语落下,倒把小男子听得脸色都白了。“真的、真的是这样吗?”秦桑在轻微的动了下脑袋,红润的小嘴嘟了嘟,眼珠黑白分明,像个小动物一样,挺不好意思的腼腆微笑,令注视着他的君郎们都傻呆呆的。这时,有人突然急道:“夫子来了,都快坐好!”小孩们立马静了声,纷纷散了小团伙坐在自己板凳上拿出书本出来,装模作样的朗读。周乾朗走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周醇良,他一进门眼神就放在秦桑身上,他这次位置就坐在隔了一两个君郎的旁边,倒是一眼就能看到人。周乾朗发话让小孩们都把课文给背诵一遍,再挑了几个人拷问了他所教的知识以后才让他们学习下一篇课文。一个上午认认真真的听着周乾朗话读书的小孩们不敢有太多举动,等到了休息吃饭的时候三三两两的走到室外,找了地方带着自己都准备的食盒打开来吃午饭。秦桑和秦辇去了不远处的小小亭子里,周醇良同他们一起。吃着午饭的孩子们都分出神看着他们几个的动静,一面扒饭一面同伙伴议论着什么。秦桑秦辇的饭菜都是南珉给准备的,饭菜还留着余温。周醇良是端了个托盘跟进亭子里的,其中钵蛋花汤,他坐下后示意秦桑他们给他碗帮他们舀上:“喝汤。”“你……” 第21章 说到集市,也算是他们这一块最繁华的地方。每个月的第一天就是开市的日子,村里的人会挑着自家的东西去卖,逛集的人很多一般人家整天下来不管如何都能赚下五百文钱。秦桑原本留下的一点记忆中只对这种大日子的集市仅存留点模糊的记忆。他问周醇良:“城里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好玩的日子?”“有的。”他低头微皱着眉看看沾上些泥巴的鞋似思索般,语气淡淡的说:“每年元宵节都有花灯可看,在明楼湖畔还会有戏园的人搭台唱戏,玩累街上还会有汤圆吃,不过口味不如家中的好,除了这个就是过年,还有另一个乞巧节。”语毕竟挑眼清俊非常的一笑,眸光璨若生辉,神采俊逸,对上秦桑稍稍睁大的如露水清澈的眼。路旁小野花轻轻摇曳,风静无声。他扯扯嘴唇,先撇开有些难以言喻的目光,笑笑道:“先到我家把鞋洗洗好了,要不然你待会走回去会沾更多的泥巴。”周醇良“嗯”了声应下。秦家有口用灰色石砖堆砌成的井,外壁生长了些绿绒的青苔。就在篱笆旁还挖了条微窄一米长的小沟渠好方便通水。夏天的井水清凉的仿佛直入心底,秦桑提了木桶拉了绳在井里打上一桶水,然后把瓢瓜放在水上面。周醇良自己也就脱了鞋袜一手拿着瓢瓜药水一手清洗糊了泥巴的鞋底周边。洗好后再把鞋穿上扯下搭在篱笆上的白布巾擦手,他看着秦桑站在一处蔓蔓青藤旁,略微挑眉问:“你在看什么?”闻声,秦桑挪了挪脚步,让青藤上结出的果实呈露在他的视野下,几根青皮黄瓜半掩半遮的藏在绿叶下。这种青皮黄瓜吃起来最为香脆,皮上有细小尖尖的小刺,有一节手腕那么细长水分也足,摘下来隔着不远的距离还在空气中能嗅着淡淡清香。周醇良黑眸闪烁几下,很细微的发现盯着黄瓜想的凝神的小人儿轻轻抽动了下鼻子,他嘴角微微上扬,走到他身边:“想吃就摘下来吧,这时不吃,等入秋就会枯萎。”夏日口干易燥,黄瓜在蔬菜中最能解暑。秦桑眯眼小,算是认同了周醇良的话,继而,他半弯着腰摘下两根。“你想怎么吃?”他两手各一根黄瓜握着,眉目清爽笑意淡淡。周醇良不知秦桑有什么新想法,便说:“你拿主就好……”“成。”秦桑点头。一般黄瓜基本的吃法就是生、炒。但想着没什么味道,秦桑也就想凉拌它,添了醋、酱油和些许辣椒粉末的黄瓜口味最好。想着,他走到井口木桶处半蹲下来,又抬头示意那边站着的人:“周醇良,你过来吧。你舀水,我好洗它。”周醇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拿着黄瓜等着他的人身边,井水随着他手的姿势倾泻而下,水清莹透澈落在那双葱白细嫩的手上,在黄瓜上摩擦清洗的指头圆润红粉,水珠在白皙的手背上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晃荡滑下,甚是吸引人的注视。骤然,周醇良感觉胸膛里的心在轻快的跳动。他呼吸窒了窒,盯着那双嫩白细腻的手不放,清俊的脸透着抹淡红,漆黑的瞳孔紧缩一下,微哑了嗓子柔声道:“我想牵牵你。”手是热烫的温度,覆盖山那冰凉沾水的手惊灼了秦桑一跳。那只比他大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是拿惯了笔写字的人,偏偏强劲有力。黄瓜还握在手中,他动了动,觉得自己呼吸变快了,于是说:“你快放开……”周醇良没听,手指握的仅仅的不能撼动他一分,小小又软又白的手就在手中,胸腔里的血液仿若奔涌到了一起,有种快要从胸口奔流出来的感觉。他宛若珍宝的注视那双手,柔柔软软的好像折一折就会断,刹那心酥麻的跟什么一样,真想亲亲它。秦桑发现自己所说的话,那人恍若未闻没有反应,于是用被抓住的手蜷起只见往他手心里轻轻抠了抠,轻微的痒意令他松了松,却又在秦桑抽出手前迅速的攥紧。手烫烫的,那样的温度似火一样顺着手蔓延全身,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要烧了。不知是这具身体自身的原因还是秦桑心境的变化,此刻没了淡然,他含着怒气咬了下唇,瞪着水光盈盈的眼睛:“你放手周醇良……放呀……黄瓜还没洗好的,你抓着我干什么!”“我想亲亲你……”哑哑的声音告诉他。周醇良攥紧他的手,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视线炽热的像把火,像迷了心智般。顿时,秦桑整个人一傻,就在晃神的时候,周醇良朝他凑过去,清俊好看的脸在他眼中渐渐放大。“……靠,你这小流氓……”秦桑惊叫挣脱手大力推开他。周醇良被推得向后退了几步,脑子也渐渐反应过来,傻傻的望着脸红得跟猴子皮屁股似的秦桑,那句“小流氓”还回荡在耳边……流氓了……太流氓了……秦桑有些欲哭无泪,眼角透着淡淡的粉红,面如桃花。看的周醇良心动不已,却不敢再有什么动静了。他刚刚所做的吓着桑桑了,心中几分愧疚,他紧抿着唇担心的盯着心上人。“对不起……”秦桑觉得这一切都太恐怖了,他只知道这小流氓的唇快要贴上时,那身体里的血液逆流而上,都冲向脑上让他两眼发晕……不知是不是太刺激了还是如何,虽然没有排斥的感觉,但终归是被吓了一跳。“咳,你……”秦桑尴尬的开口:“你不要那么突然……我害怕。”他清了清嗓子说。他确实害怕,因为回不去了,就终得往同性恋这条路上走去的,秦桑不是觉悟,他只是觉得顺其自然的好,但跟小流氓接吻……他一时没怎么适应过来。……进展不应该那么快嘛,内心里的小秦桑戳戳手指想。认为自己非礼了心上人的小流氓更加抿紧了唇,神色暗了暗。更认为自己吓着心上人的小流氓内心有些不安。“对不起,桑桑哦……你不要生气……”他黯然道,语气有些失落的小委屈。其实周醇良也不是没有占到便宜,他这个年纪,比别人都多了些心思和想法,凑近秦桑的时他就嗅到淡淡的清香,似姜花的香味,气血涌上来也不敢多闻,就怕流鼻血,幸而秦桑推开了他。丢丑的事,周君郎有些干不出来。秦桑扭过头去擦了擦头上的汗往里面院子走:“你……下次不要乱来,不然我打你!”觉得自己对小流氓放了句狠话的秦桑心里稍微舒服了些。他拿着黄瓜去了厨房在菜板上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放进盘中,加了作料用筷子调拌待黄瓜入味才将盘子端了出去。石桌上放着一筒用竹筒装的甜酒,打开了竹盖酒香四溢。“哪里来的这东西?”他眼睛眨巴眨巴的挺惊喜的问。“刚才买的,有人挑着桶一路过来,我就买了。”周醇良从厨房里出来拿了两个碗放在石桌上,拿起竹筒倒下。“你有钱?”秦桑惊讶。“嗯。”……看到人家的钱袋后,秦桑挺傻眼的,心中打鼓越发觉得不行了,小孩都有钱了他还没有呢,既不想找秦申南珉要只有自己快些赚钱了。 第23章 第19章 显聪颖秦桑见到那个据说命不好的罗老头时就站在一条直通菜地的田埂上。菜地里被分出小小道的地方站着他家做工的菜农,那老大不小的罗老头一屁股塌在种菜的土壤上,秦桑眼尖仔细望去到让他经不住微笑。眉头拧的松了,也不觉得罗老头这事儿难耗了。老人家心不坏,虽说是赖皮的塌在土壤上不肯走但却没坐到一棵菜上,到现在老人家还跟菜农拧巴的时候,扭动几下屁股手拍几下地逞逞威风,虽看不到模样只看到背影,那罗老头也不一定是要闹事的。秦桑看的事情很分明,受的教养也一直是尊老爱幼,知书达礼的素质教育,不能冤枉人也不能放过人。他偏过头问宋四:“叔,罗爷爷在地里说事的时候,你们怎么同他讲的?”他没说闹事,叫人的称呼引的心直的汉子不太明白的看着他,回忆着发生的画面又朝菜地里不知对人吼着什么的罗老头望去:“还能说啥?自然让他走,难道让他留在那里继续撒泼!那些菜可都是钱,拉到城里能卖好的,哪能许他糟蹋了。我同他讲,让他等东家回来了再了结,他不干我也没办法。”宋四似是怨,他们这些菜农给做活拿人工钱也是有代价的,家里贫没地没钱去租借,只得去地主家干活,菜给毁了,他们也是没钱拿的。秦桑理解的点点头,心下了然。虽然这样说没错,秦桑也没怪他,倒是跟他说一句:“人跟人哪没有差错,老人家是没了能吃饭的家伙只能赖上来,都是一个村的,就算再如何也不能把人逼死的叔。”他说完幽幽叹了口气,人心凉薄也是顺应了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话而已,他们没有错,百兴村的村民已经够好了,哪家有难哪家帮,但一触犯自己的利益都会拿出防御的盾来抵挡。宋四脸色一僵,心中想想也是太过了,老人辈分大,比他小的多的东家公子都能说出这些话也着实让这汉子心愧。“走,我们走近去看看。”秦桑向从菜地收回目光的周醇良道。装着吃的东西的食盒早在出门的时候就由周醇良提着了,他跟在秦桑后面目光莫测的看着前面的人。菜地上站着束手无策的菜农,罗老头此时好像跟人吵累了,索性闭紧了嘴巴谁也不搭理。菜农们见到东家小公子和村里周夫子儿子的时候都惊讶起来,宋四走上来几步同他们说:“去找了找不着东家……只有小公子过来了……”菜农不太赞同的看他一眼又盯着秦桑看,叫小孩过来也不成事,没大人怎么解决?听到宋四说话的罗老头动了动眼珠子往一旁瞧过去立马收了回来,鼻子里哼哼几声算是表达他的不屑,这样一来干脆把眼睛都给闭上了。“罗爷爷。”秦桑轻轻唤他一声儿。没人在这时说话,都瞧着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小男子该怎么办。见闭着眼的人不应他,秦桑到没气又是轻轻叫他一声。第二次没人应他也觉得没关系,等叫第三声的时候,秦家的菜农觉得老人家这样子不行了,小孩子都这么礼貌的叫了他几声还不应,越老越没个样子。想开口说说罗老头的一个菜农刚张嘴就触及到秦桑的目光,他朝他摇摇头后让周醇良把食盒给他。“罗爷爷,都过了中午了您吃了饭不?刚才说了好些话也累了吧,我这里有些吃的,您给尝尝?”秦桑提着食盒蹲下身子在老人家面前打开盒盖。他神色坦然,自己说自己的就等着别人回应。刚才秦桑叫了他第二声的时候他就想应了的,他是个好娃子,罗老头想。但是,他一想到宋四没喊秦家当家的来只叫了个小男子过来,他就有些老大不乐意了。找小孩子算个什么事?他这老东西闹起来就是要跟大人闹,小孩子……他老脸在厚也不能朝小孩子耍赖啊。所以,当秦桑给足了他老东西面子的时候终于睁开了眼,古古怪怪的盯着人家看。“吃的?”“嗯,刚从家里带出来的,这是我阿爹做的菜饼,您先饱饱肚子。”秦桑把油纸包好的菜饼递给他。罗老头心里一嘿,挺乐的,他老不要脸惯了,凡是个大人都会对他有些恼火,他刚才就没怎么对这孩子好回应过,哪想小人儿竟然沉得住气,还如此乖巧心细的给他吃的。罗老头咧牙对秦桑说:“我说孩子,你这咋想的呀,我是在你家地里闹事的哦,你不骂骂我?”他摇晃着脑袋问他,除了那个沉稳的少年外旁边站着的大人都讶异的望着他们东家的小儿子,心中疑惑也同罗老头问的一样。而周醇良却毫无反应,他眼神一闪心中恍然,原来在家里准备的东西就是给老人家吃的啊。秦桑见人乐了也跟着笑,人有反应了就好,有反应了一切好说话。“不骂。”他摇头,乖巧又认真的说:“爹爹们教过的,不许不尊重老人家……桑桑得听话。”他本身样貌就生的讨喜,这样好听的话一说又让人觉得他懂事的不得了,家中有仔的菜农心中对东家有这样的仔极羡慕。罗老头从早前秦桑每每见着他几次都向他问好的时候就对他有不少好感,现在更是喜欢这个小孩,于是动了动屁股从他手中接过有着食香的菜饼。饼是面粉混合腌菜和点点肉末做成的,罗老头也不扭捏同人扯那么多话又饿了大半天了,他肚子早止不住饿想吃东西,于是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咬下块饼吃进肚子里去。秦桑含笑看着他吃,眼神一扫又想起了宋四他们,站起身他问:“叔们都吃午饭了么?”几人纷纷摇头。秦桑敛了笑:“叔们都赶紧去吃饭吧,饱了肚子在来,这里有我呢。”菜农们都是因了罗老头的事把吃饭的事都给抛到了后面,现在东家的人来了他们也只等解决,哪知小人儿是给罗老头送吃的来了,见人吃的津津有味不免受了些影响。当下听秦桑这么问,宋四双目一瞪当头回他:“那怎么成?你在……你在那也要人看着,我们都壮实着,人大还能忍着,就等事情完了吃去。”说着他望欢乐地吃着饼的罗老头看去一眼,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沫。其他菜农也跟他一样的意思符合两声儿,秦桑还想开口劝他们,周醇良扯了他衣袖。他扭头过去,周醇良抿着唇神色沉稳的看着他:“刚才过来的时候有家小食铺,我给他们买些吃的来。”“好。”秦桑连忙同意的点头,他知道周醇良说的小食铺是哪家。村里不免有几家空了一间对着路边的房间做小生意,卖给孩童的零嘴啊小玩意啊摆在那儿,等了中午就做了些吃的包子馒头、面条和清汤出来卖给有干活歇息又没吃的人。那家小食铺也不远,秦桑没想到周醇良心细也留意到了,他没有为了事不让人吃东西的习惯,秦申跟南珉也不会,就算是为了他那个爹爹阿爹名声的好秦桑也没想过要虐待他们,心中对于周醇良这小孩的主动也多了几分感激。等周醇良加快步子去买吃的时候,秦桑也打算快刀斩乱麻的解决罗老头了。他重新弯下腰却也一样一屁股坐在泥土上对他说:“罗爷爷,饼好吃么?”老人家得了便宜还卖乖,挺凑合的语气:“还成。不过,你小人儿可是个人精,心思细,你爹爹有你这么个小孩也是秦家的福气……”吞下最后一口饼,他顿了顿抹了把油腻的嘴巴哼道:“但是你也别就想拿饼收买我,我的牛可是死在你家地里的,你们不赔我就不走!我话说在前头啊,你可别说我老头子欺负你。”菜农们见罗老头这么无赖的放话加上饿了许久止不住火气往上冒,想开口却被秦桑打断:“赔。一定赔。”秦桑从衣服里掏出从周醇良那里借来的银钱在罗老头眼前摊开手掌:“这些够不够?两头牛都够买了吧?”罗老头老眼睁大惊讶的瞪着他,像在看一个傻瓜。这三个碎银虽然不多,但买头牛是绰绰有余,买了还会留有余钱,何况他那头牛也不是有多好,偏眼前这孩子把钱都要给他。不止罗老头吓一跳连旁边看着他们的宋四他们都难以置信,一菜农讷讷的告诉秦桑:“一头牛用不着这么多钱的小公子……” 第25章 南珉早已记下了家里人的尺寸,在家中出来时也仔仔细细量过,之所以让秦桑留下来是因为家中只有他一个小男子,一来是为了今后长大了是要嫁人给别人家做主夫的,也算是当了一半的家。南珉就想从现在起培养他管家啊做事啊像现在给屋里人哪些有需要的这种事也让他能好好办好的能力。毕竟小男子小的时候经阿爹培养也能早早熟悉这些,不然等到了成家后再忙忙碌碌不清不楚的去弄会让夫家不满意的。总的来说,像南珉这种观念就很强,他认为只有把孩子好好培养成一个能当家的就万事齐全了,不用怕以后孩子成家了会闹出什么麻烦出来。二来自己边弄边教他很好啊,南珉觉得自己这个主夫当的很不错教孩子的话也一定是很好的,带上这样的想法,秦桑是一定要学着操持家务的方法的。而林若怀那边的周醇良也被他阿爹教导着,虽然不是操持家务做主夫,但也是让他长些认识,顺便自己儿子有些责任与义务为他们提东西。然后,四个人进了锦衣铺,里面与林若怀南珉相熟悉的老板看见他们立马堆着笑招呼他们。“周夫人秦夫人,近日安好啊。”知晓他两家人的生意最好做,衣铺老板向伙计交代了两句后快步向他们走来。林若怀回他一笑,将已经站到一起的周醇良和秦桑往前面一拉推了推说:“瞧瞧,今天最主要的就是给这两孩子做些衣裳,你好好帮我找找,有什么新的好看的衣料能衬他们。”周醇良和秦桑被扯在衣铺老板面前被他用目光打量夸赞:“哎,是周公子跟秦小男子吧,生的着实好看。新衣料有的,都是从上城运来的货,一定让你们满意!”接着老板招来伙计,让他去拿几匹新衣料出来给他们看看。“里面还有更多的料子,若是不满意还能再选选,二位,家里其他人不做几件么?”海棠红的绸缎颜色鲜丽,摸在手上极致光滑,南珉把缎子推了推不太满意道:“自然做,不过你取这个做什么,又贵又易破,我只想你拿稍好的衣料,这个太显贵了,孩子们穿着不好。”百姓村里的人家都不太奢侈,哪怕是小地主们也只是比一般人家好一些并不太张扬,大抵是祖上传下来的习惯,富便富穷便穷,衣饰什么的都只要穿着舒适好看稍微有那么点儿贵气,不富裕的人家也只是一般的料子就成。林若怀也赞同的点头:“的确,孩子们穿着能体面就行,要求太高不好免得弄坏了心思。”衣铺老板姓刘,倒也是个懂心思的人,同南珉做过生意的摸了几分清楚,于是歉意的笑笑:“是我疏忽是我疏忽,我让人再去拿些过来,不过夫人啊,缎子不经常穿嘛,给公子们做个一两件走人家、吃喜酒什么的也要个衣裳哪!”虽说不做绸衣,但依旧想做多些生意的老板格外提醒了下。正值换季时节,走人家、吃喜酒什么乡俗的确是需要这么个好衣裳的,细细打算,南珉同林若怀讲了几句也算是同意了。他指尖点了点一匹颜色好看的衣料,有了点儿笑意同老板说:“除了这颜色的还有么,都拿些出来吧,我们两家人要做的衣服可多着,你也别想着没生意做……”老板忙应声:“哪儿哪儿,都是熟客了,好的都会给你们留着呢……你们等着啊,我进去给你们取,你们先瞧瞧其他的……”做衣服的人家里,衣铺老板最识厉害的当家人就是秦家夫男,几回生意做下来也是得利的,人说话爽快也不计较,能让他满意了就能定下来,的的确确是个好客人。待老板带着一番思绪走进里面后,林若怀拿了放在柜上的桃红色衣料在秦桑身上比了比开玩笑的说:“瞧,若是着了这颜色做的衣裳,衬的人儿娇艳极了,不知该怎么迷煞人呢?”他打趣道,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往他儿子身上又打了一圈转。那颜色比粉红鲜润了几分,倒真像极了桃花花瓣往秦桑身上一比,想象一下确实如林若怀所说的那样,本就生的粉雕玉琢,因这些日子学会了做家事更显他的成长,唇红齿白明眸秋水的俏模样,秀美至极。兀地,上次心跳加速的感觉又重现了。周醇良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躲了他阿爹戏谑的表情。他心中急急的仿若念咒一样喃喃道,就只娶他,就只娶他,谁都不要就只娶他。第21章 萌到了今日出来赶集的人很多,有些远些村里来的背着竹片编织的大大的背篓,里面装满了物品,心满意足的跟着伴儿走走停停的搜索其他小玩意。锦衣铺的生意很好,今天日子特殊老板有些顾不来,有些客多多少少都是相熟的,老板招呼其他人的时候把他夫男唤了出来,铺里的伙计共有八个都去陪了其他人,有了老板家的夫男帮衬着,夫男之间更好说话。徵国国风开明,也不是要求男子们都避人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生意什么的事情总会有他们上的了台面,还算开放,并不怎么苛刻男子的地位,但是唯一要求他们的便是安分守己,各有个家的规矩,总之小男子们的生活还是很和谐幸福的。南珉和林若怀帮除了周醇良和秦桑挑选衣料外其他人的都挑好了,让老板夫男记下尺寸。两小孩的衣料他们自己做主选了,秦桑挑了几匹素色的衣料被南珉给拦下,只留了两匹,说让他选些鲜艳的颜色。最后他挑了几个让南珉满意的颜色才作罢,等大人同老板夫男商量好取衣服的日子后才踏出衣铺的门槛儿。南珉同林若怀二人聊着闲话,秦桑同周醇良走在前面,有小商贩朝赶集的人吆喝,秦桑看去眼睛一眯,挺惊奇的发现那个吆喝的商贩卖的竟然是油炸好的麻花,用了小食盒装着。秦桑隔着来来往往的人嗅了嗅,仿若空气中都是麻花的香味。以前家乡里不管什么日子,只要有麻花卖家里都会出现这东西,秦桑从小到大就很爱吃,香香脆脆的,咬下一口嚼在嘴中发出“咯嘣”的声音。麻花是用面粉做的,有些人会掺红糖或者白糖,有些麻花不是传统麻花,有出现新的口味,各个地方都有它的做法,以前吃过麻花咽下喉咙去,再吞一口口水还能尝到口腔里残留那一丝丝甜味。他提脚忘了同周醇良他们说一声儿便穿过人群来到摊档面前。小食盒里面的麻花看起来颜色秦桑极是好奇这里的麻花是什么味道。一直注意着他的周醇良见他小身影一晃差点儿不见了,连忙跟了过去:“桑桑……”林若怀和南珉没注意到他们,走到一家玉器店前说了几句便进去了。食盒里的麻花让人瞧着色泽金黄、蓬发酥脆,秦桑着实想念这种小吃,情不自禁的咽下口水,怀念的看着麻花嘴自然的嘟了起来,一副想要解馋的模样让追了过来的周醇良看个正着。而见了有生意上门的小商贩荡着笑脸热亲的招呼他,“小公子要买麻花吗,三文钱一个,三十文钱一盒……你要么?”一个小食盒装着十个大麻花,秦桑乖乖的点头:“要……”商贩牙咧的更开了,很欢快的递了一个给他:“先试的吃吃,是要一盒吧?我这儿的麻花可是用了最好的面粉做的哩,好多人来我这儿买。”秦桑准备接过时被一只手先给拿走了。侧目一看,周醇良抿着唇漆黑的眼珠子定定的注视着他,隐隐约约好像对他有些不满。“你身上有钱吗,吃人家的东西时要银子的,没有,小心把你扣在这里!”秦桑顿时傻眼,嘴微张不知该怎么表达此刻心里的无奈:“我不是小孩子……”这种唬傻孩儿的话也亏得周醇良说得出来,秦桑不禁叹口气,又怨又怜的挺委屈的看着他,像说你有钱你就买给我吧……被他那表情给闪了眼的周醇良眉头微蹙,嘴唇抿的格外紧,要心跳每次都跳的好似脱缰的马一般,他会要疯了的吼出来,撇开目光不太敢瞧那能撞击他心脏的澄澈眼睛和红嘟的小嘴,闷闷的训他:“你下次跑的时候记得拉我的手,要带上我,你要什么我买给你,我有钱,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得,要是你跑不见了又去哪里寻你。”他停了停,默默瞥了他一眼又移开:“你不听话,我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饿你不理你好了。”随着那闷闷的口气结束后,秦桑心一跳,就那么一瞬间便平息了下来,肚子打着鼓震的他脑袋晕晕的,小孩撒娇了,他实在是对这种情况没任何抵抗力,于是还恍惚在周醇良有点可气又有点可爱的话语中的秦桑并不知道这叫萌。本能的,大概是适应了自己这具身躯的小小年岁,也恢复了许多未泯的童心,眼巴巴的盯着色泽金黄散发着油香的麻花,睫毛一眨示意对面的少年把麻花还给他。“你答应,要记得的……”周醇良还是有些不喜欢看见那张秀雅的小脸上出现对一个麻花这样热衷的表情,一边出声告诉他要遵守这个承诺。感觉他对自己的不放心,秦桑乖乖的正经的向他保证:“哦,我听你话的了周醇良……你快点把麻花给我吃。” 第27章 他小蹙一下眉,淡淡道:“阿爹,不要在往我脸上弄其他的了,已经好啦。”察觉出他情绪的两位家长也便顺了他的意不再坚持打扮他了,挑了其他的小东西后南珉让他自己去找找需要的。小脸的确明艳很动人,秦桑的一举一动都让其他男子忍不住盯着他看。秦桑想买把梳子,他屋子里的那把用的太久了,梳头不怎么好梳了。这家铺子卖的也样样俱全,五花八门的东西不少,像假玉梳、檀木做的等梳子都有,价钱有便宜的也有贵的,样式也好看。秦桑选了把木质的梳子交给南珉,又在旁边转了转看看其他的东西。南珉同林若怀在看口脂。口脂与口红不一样,秦桑见那东西比口红的色泽要莹润亮丽些,有点点稀释,往里面沾了一小点抹在嘴唇上会让唇的颜色更加深刻。秦桑凑过去看南珉抹的时候觉得很好奇:“阿爹……抹了这个,会不会一直留着呀。”南珉抿了抿唇,挺满意唇上的口脂的,看见自家小儿也便想给他也抹点儿。“这叫画唇,抹在了唇上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变没了。来,你看看哪个颜色好?”小木桌上摆了七八种颜色的口脂任秦桑选。认真挑颜色的秦桑没想到南珉会把他选的颜色是为他自己准备的,看了一小会儿就拿了圆圆小小形状的口脂盒给他。接过一看,忽然南珉笑他:“选的可有眼色,这是石榴红,抹在嘴上会比花还娇。”秦桑柔柔笑,他不懂这些口脂有什么样的效果,挑上看的顺眼的就拿了过来。等南珉把口脂涂到他嘴唇上的时候秦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身后有人说:“不要张嘴,口脂吃进嘴里去的话肚子会痛的哦。”想也不用想那个人就是周醇良他阿爹,秦桑眼角狠抽一下,唇微启南珉的手便移开了下差点涂进他嘴里。“说了叫你不要张嘴怎么不听话?”林若怀按着他的肩膀,一手在他头顶上轻轻敲了下以示警告。……骗人。其实口脂哪有他说的那样,材料都是几种花草和朱砂,沾了些在肚子里也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应,秦桑一言不发紧抿着唇任南珉把口脂涂上。好了后一面镜子照在他面前,镜子中的人唇红齿白明艳秀丽,那被润色过的唇瓣仿若山间刚淋过雨的树上的红皮小果实,变得格外诱人后翘。这张嘴比先前淡色的样子不知好看多少,秦桑一惊,口脂在唇上鼻息间还能嗅着点点的花草芬香。有点不男不女的,阴柔很了。秦桑眉头轻皱,考虑着要不要就这袖口的地方把这东西给擦了。不过南珉和林若怀下手很快,在他把手动一动后立马把要买的东西全部放进篮子中,一人一只手提着他往柜台走去。……反抗无能……“老板,快些同我算算这些多少银钱?”南珉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好不容易能歇会儿的老板又开始给他算账。给了老板钱后,南珉把小东西用蓝白花纹的方块布包起。三人走出去,街上来来去去的人不经眼瞥见了夹在中间的小男子见他容貌上乘不竟多瞧了他几眼。一旁,等了好些时候的周醇良侧身朝他们望去时,就见小人儿好似变了个模样般,浑身上下眸子水润,朱唇翘起,他站在两层的石阶上看着他,目光纯粹毫无杂质,却射进他剧烈跳动的胸膛。他两人之间仿佛就这么点距离,两两相望。周醇良呼吸断了几秒,袖口中的手被紧紧攥着指甲掐进肉掌中,深深地疼也无法让他不看石阶上的小人儿。年少不懂那么多,但就是望进眼中抹不去丢不开。所以这种感情叫竹马竹马。秦桑对周醇良稍微有那么点儿好感,好感是相处了几个月来小孩很听话,纵使脾性是在骨子里的那种倔傲,但他说什么小孩会照做,感觉莫过如此,有人顺着你,从一天到两天,两天到一月,一月在复一月,到头来你都习惯有这么个存在。不是说秦桑有多闷骚,他此时同周醇良对视都觉得心里在打鼓,说羞涩那不可能,说不悦那也无从说起,于是二人傻呆呆的站着,旁边的两位家长一直认为好事将成,心中算量着是否找个日子好好说说事情,比如——订亲。第23章 早相思入秋需要的东西买的差多了,逛了许久秦桑他们感饿了便往回走。先前带着秦辇四喜单独玩儿的秦耿他们早已回了秦记米铺,让里面专给伙计做伙食的大厨子帮忙下面吃,想到阿爹大概也会回来的秦耿又让大厨子多下了几碗。秦记米铺隔着几条街,期间还要走过一道拱桥,桥的两旁栽种着杨柳,枝条轻轻晃荡,桥下是碧绿的湖水倒映着行走在最边上行人的侧影。秦桑顿足在桥上的一棵杨柳旁,向前微微倾了身子往下面看去,一只小船缓缓滑出桥洞迎着日晖有种陷落在太阳光芒里的错觉,恍惚了他的眼睛。好像有那么一首歌谣唱,风儿吹芽儿俏,船儿飘船儿摇,花布衣粗布衣,不见乡客归家去,一年又是一年记……软软的歌谣软软的调,骤然想起禁不住心中伤感,周醇良站在他身后听着那首从未听过的歌谣,他身长比他高,日晖投影,一影叠一影,又都是年少。“我想家了……”秦桑目光追随着越滑越远的小船,日晖照在他脸上淡淡的光束让他五官显得不太真切。身后的人默不作声静静听他接着说。“不见乡客归家去,一年又是一年记……那里有多远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像回不去了。”“我知道你听不懂,你又小又同我不一样,我就说说这些话,有人听着也好。”重阳九月九,秋日一来茱萸花就开,但是这里都不存在这些。秦桑想人,家人、朋友、老师同学都想了一遍,他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飞舞的时候轻柔的眨动,湖水倒映出他身后渐渐靠过来的少年的头。秦桑的腰被周醇良轻轻搂住,小小颤抖的手说明了某人心情异常的激动……温情的气氛被打散,秦桑嘴角一抽:“你的手放哪儿的……”周醇良没把手撤走,微微的颤抖依旧表明着少年郎第一次做这种事的心情。“父亲平日就会这样搂着阿爹,桑桑,你也快长大了。”少年郎丝毫不觉得无耻,反而定了定心神又是一副沉稳少年的模样正经之极。秦桑正过身子面对周醇良,腰也离开了那只手,他抬起手点着他的胸膛一两下,威胁道:“……小流氓,在动手动脚我就告诉你阿爹……”讲完,习惯性的轻咬了下唇瓣。周醇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动作,红润润的嘴唇被牙齿往里面勾着,以防嘟起来显得更加稚气。他入了魔怔般凑近秦桑,两手忽然捧住他的头,迅速而用力的覆盖住秦桑唇瓣。没怎么亲国人的青涩少年郎只知道用蛮力,他除了在嘴唇上沾一沾外其他就不会了,而现在也只是大力的吮吸着措手不及的秦桑的嘴,力道特别的重,就那么啾的一声……一口吮的秦桑只差踮起脚来。 第29章 官家的媒人也请好了,老熟人。是城里林若怀一房的亲戚,因为做媒人做得好,人又和气能说话,别人都称他为林喜人。门门喜事他都能办成,南珉和秦申有所了解,同四喜的两位父亲商量了几句便把事交给他了。灶里的火越烧越旺,旁边的木柴少了很多,一捆捆的枯枝放进去让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火光照耀着小男子白净的面庞,红彤彤的,见少了木柴的四喜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脸说:“珉叔,没柴啦,我去搬些来。”忙的切了几下菜又拿起锅铲翻炒的人忙应他:“恩恩,外边儿就有一堆,码好了的,不用麻烦去柴房了。快去吧,就搬外边的。”四喜照着南珉说的出了厨房去外边墙角下搬柴,他把木柴抱在怀中转身走进厨房时却碰到了人。“哎呀,你来了哦……桑桑在里面。”“嗯。”沉稳少年抿着唇瞥了眼厨房,伸出手抱过四喜怀里的木柴说:“我来搬。”“给你。”四喜大方的把柴给周醇良,有人愿意帮忙自然乐的轻松。柴都是一捆一捆的用稻草绑好的,周醇良往里走进去,跨过门槛儿。正好秦桑从里边卷着袖子走出来,两人撞到了一起。他及时收了脚控制了力道才未将秦桑撞开,退后一步,见秦桑眯着眼揉着额头,他又凑近了些担心问:“撞疼了是不是?”漆黑的瞳眸倒映着他的面庞,少年的轮廓已渐渐变化,半月不见,秦桑忽而发现面前的小孩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长大。身形比他更高了,连肩都宽了许多。“算啦,周醇良你把柴给我哦,我自己搬进去……你同桑桑讲话好了。”站在一旁被无视的四喜忍不住嚷嚷,珉叔做饭要烧柴的,周醇良杵在门口光看着桑桑,柴还是自己搬好了。嘟了嘴的四喜又抱回木柴进了厨房,好多天不见秦桑,周醇良也是想念,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守在他身边看他做什么。秋日涉足,除了天气变凉各家人添了衣裳外,更有些酒席也办了出来。田地里的庄稼有些在秋季能丰收的都已得了收成,百兴村的人都兴热闹,哪怕是一两件小喜事都能让村子的氛围极其喜庆洋洋。“我要去捉鸡,你也要一同去?”秦桑理了理衣襟不让凉风吹进来,面上却因天气而沾染上红彤彤的艳丽。周醇良伸出手在他被撞的有些红的额头上轻柔着,黑亮的眸子盯着人瞧时,目光也软的一塌糊涂:“在哪儿?”秦桑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怔一怔的,等周醇良放下手后才回神说:“八郎叔给的,爹爹给养在茅厕旁的棚子里。”“是只山野鸡。”他补充。率先走在前头,周醇良跟在后面把袖子捋起道:“我帮你捉。”这个时候上山打猎什么的,打来的猎物也挺多的,山野鸡的口味吃起来很棒,尤其是翻炒后炖着吃,撒一大把的辣椒、葱蒜、花椒和其他作料,吃到半中途时加多片青菜叶,想想也能勾人食欲。关着山野鸡的棚子不大,平日别人送的生禽就喂养在里边,想吃了便捉出来宰。等周醇良自愿帮忙捉那只喜欢用爪子抓人的野鸡的时候,秦桑站在棚子外边看着。“你小心点,它啄人的。”秦桑提醒他。周醇良点点头表示知晓,这是一场君郎与生禽的搏斗……秦家客人多,吃食也要满足他们的肚子。除了准备鸡和鱼肉外,其他小菜共八样,院子里共摆着三张大圆桌,菜端上来每桌都是同样的,还加了蛋花汤在里头。来秦家的家里有小孩的也带了过来,大人们讲白话小孩子就各玩各的,吃饭的时候才被唤到身边来坐在长板凳上。因为今日主角是秦耿,所以多数大人们都围着他的话题打转。君郎十六早已喝的酒的年纪,秦申便让南珉挖出了院子埋在地里的酒给他们倒上,让大儿子和他们喝了一些。“来,来,多喝几碗酒,小子长大了,再过些日子等你回来就更是个大君郎了!”喝酒的人当着众人的面调笑秦耿,听的别人禁不住哄笑,夫男小男子们也没管,笑意静静的看着他们说话。“到时候就让你父亲快把你婚事办喽,再等啊,陈家小儿都等不及噢……”喝了酒长了胆,添了豪迈的君郎开玩笑说道,秦耿敬了叔伯一碗后觉得被调侃的不好意思,又赶忙倒了些让长辈们都放过他。被年纪大好多的人这么讲着是挺不好意思的,坐在另一桌上的四喜扒着饭的头低的更低了,同桌的年纪大的夫男都笑嘻嘻的看着他,闹的四喜脸皮子更薄了。他本名叫陈小颜,四喜是小名儿,图个吉利和好命。两人的事订了下来是村里都知道的,有些人家其实早有看上秦耿的,但秦耿同四喜也算的是两小无猜,虽然相差了四岁倒也没多少问题,两家人都相熟旁人是没了插进去的机会,最后也死了心不去攀关系。饭桌上,秦桑替四喜挡了几个夫男的问话,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换个桌吃饭。周醇良趁着没有大人找他说话的空隙坐在秦桑身边,朝在坐的认得的或认不得的夫男们打了招呼就什么话也没讲的为秦桑夹菜。见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秦桑笑了笑,想起先前周醇良被野鸡啄了好几下追了几圈才捉住。他问:“手还疼不疼?”周醇良摇头,又往他碗里夹了几块肉和青菜让他吃。旁边比较喜欢找些话说的夫男逗他们几句,秦桑也乖乖巧巧的回答,不多一句也不少一句,逗了一会儿夫男觉得不怎么有趣后也就不跟他说了。黄昏。秦耿换上了南珉亲手做的衣服站在河岸边。从百兴村出去的路除了陆路外还有条长长的河,走陆路去的时间要晚些,坐船的话可以早到一天。秦耿和其他几个君郎一起去的,船夫也是认识的人,闲扯了几句便忙他的去了,准备开船。跟过来送他们的人挺多的,四喜他父亲同秦耿说了好些话后才轮到他跟秦耿说。他从衣服里拿出个小荷包出来,上面红线绣的图案灼灼耀眼。徵国有个规矩,凡是君郎出门在外什么的,男子都应将自己贴身的东西赠给他,这样不止是为了让君郎知道他们的心意,更是一种好运的表象。这东西是四喜他阿爹教他绣的,先前绣坏了两个,直到第三个才让阿爹满意。像缝衣刺绣这种事也是平常的一件,男子也是家中管事的,不单照顾孩子和君郎,生活上的手艺也要拿得出来。他把小荷包递给他,仰着小脸同自小就喜爱的君郎说:“我等你回来哦……”眨眨眼,认真想了想又说:“你不要看其他小男子哦……他们不好看的哦……”——噗嗤。他说的仿若真是那么一回事,旁人听的眉开眼笑。“你这娃,咋这么不害臊。”夫男取笑他。四喜嘿嘿一声,抓着秦耿的衣袂晃了晃不答话。秦耿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我答应你,去了那儿我谁也不看……你等我。”或许那心境太柔情,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笑了笑。两人说了些小情话,秦申南珉又凑上前交代他好好照顾自己,出门在外自多小心。接着,周乾郎也同他这个学生说了些话,等时间一过,船夫开始喊要走了…… 第31章 秦桑接过,碗里的蛋是整个煮的,百兴村的风俗,每家办什么喜事,请客人都要先上茶、上蛋吃。蛋放了盐和茶叶煮的,剥了壳装在碗里面,还有微咸微辣的汤,一碗两个。“给你一个。”他把蛋舀了一个给他。周醇良接了,秦桑吃蛋只吃的下一个,而且喜欢吃这种蛋的蛋白,蛋黄一定要在碗里用瓷勺捣碎了混着汤喝。旁人看着他俩感情好都笑眯眯的,趁着他们吃东西时便闲聊几句。“桑仔,去年的那糍粑今年还做么?”“好吃吗?”“好吃啊,你教我们做的那些吃的方法都喜欢,我家荣荣天天找我做的吃。”夫男赞道。去年入冬的时候秦桑跑了趟集市,称了几斤糯米回家。以前的时候,他家乡都会在这个季节打糍粑吃,习惯了有那些习俗就会怀念,糍粑这个东西从小就熟悉,哪怕没亲手做过也在旁边看过爸妈、叔叔阿姨做过。做糍粑需要很多准备,大圆桌、石臼、木槌,这些他找了周醇良帮他花了十天时间找人做了出来。恰巧要开始做的那天,家里有来了几位南珉的熟人,都是有了孩子的夫男,他手不巧,也是凭着记忆慢慢来,几位夫男见他忙活便凑了过来问他话。于是秦桑便实话同他们讲了,夫男主动说要试试看,秦桑和他们一起动手,洗干净糯米蒸熟,备了茶油放入黄色的蜂蜡中,加热融化后,涂抹在石臼、木槌里。再将把煮熟的糯米放进石臼中,用丁字型的大木槌用力捶捣,糯米捶捣时很粘,一个人翻来翻去,另一个人接着一上一下地“打”。在大冬天里,哪怕是光着膀子也会出一身的汗。等捣好了糯米,便将它抱起放在桌上,乘热揪出拳头大的米团,用手掌压扁成饼,形如满月。再用门板加重物压住,放在大圆桌上摆整齐待它冷却。糍粑可以放很长时间,一般人家都是把做好的糍粑放在大水缸里,用水浸泡着,隔月换水,这样能吃六七月份之久。普遍的吃饭就是烤、炒、蒸、煮。冬天里烤糍粑吃口味极好,吃一两个就能填饱肚子,秦桑几个人做出来以后还是有模有样的,夫男们第一次尝试吃也很喜欢,向秦桑讨教了几种吃法后便各自分了一些回家。后来秦桑又同他们一起做了几次,直到熟能生巧。秦桑喜欢吃煮的,人在外面劳累饿了,便洗了四五个糍粑切成小块小块的,拨了几片白菜叶子或者青菜切成断喝糍粑一起煮,放盐放油就成。煮着的糍粑会粘在一起,汤也会变浓,既暖身子又暖胃,味道香香的。秦桑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在一边等帮忙的人来收,他擦了擦嘴说:“那今年就在做吧,做多些。”夫男听了欣喜,“那就好呀,你那些东西我们又没有,怕是不够用。”秦桑点头:“我叫周醇良帮忙找人做好了……”趁着这次还能找人做个模具,能让糍粑有印花。火盆木炭噼啪燃烧,周醇良一边听着秦桑他们的白话一边思索着生意的事情。过完冬周家的生意会越来越忙,父亲已经把生意完全交给他了,有些生意是说不得口的,初始接触也几番讶异,后来有父亲的指点也算懂了。只是这生意沾不得手,麻烦也多。周醇良轻皱起的眉使得俊脸更加深刻,走进堂屋的几个小男子见了一下红了脸,偷瞧几眼看看他身边的秦桑后又提步走开了。这四年如风一吹便过了年岁,红了桃花绿了杨柳,时光转转,小小模样瞬时变幻,春去冬回,感情日积月累。现在有谁离得开谁,百兴村家家户户都相处和睦,这里的眷念是身子骨里最浓的家味。第26章 小黄书过了几日,天气稍好,秦申南珉他们去窜门子去了,留下秦桑一人在家。冬天他身子有点儿弱,不太常出去跑,就怕感染了风寒,村里的大夫进城去亲戚家待着了,要看大夫还是要去隔壁村,挺远的。去年不知怎么的,他老是咳嗽,生了病也没立马让人知道,是周醇良见他不停的揉额头才察觉不对。屋里也烧了火,没事的话他便坐在旁边烤着火看看书。早饭已经吃了。秦桑的脸在火盆里木炭燃烧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啪”的一声,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他没有伸手去捡,嘴角有些抽搐,轻瞪这那本书看了半天。这根本就不是他原本放在枕头旁的那本书,先前翻了几页他没在意,以为是许久没看忘了里面的内容,越读到后面越是让他受不住。哪里是书……哪里是什么书……分明是一本带黄的玩意,秦桑拧起眉看着地下的书凝思,这几天没什么人进过他的屋子,秦辇去了邻村,秦耿和四喜是不可能的,南珉和秦申更不能一把年纪了还看这东西。到底是谁呢?秦桑把脑子的想法转到某个人身上去了,想了想又觉得其实没啥是吧……要真是周醇良的,那这本小黄书……也得物归原主。其实看小黄书没啥,只不过里面的是一男对一男,有时夜晚他睡不着会出来走走,也会在南珉和秦申的房间不远处听到呻吟声,当时他愕然一震,傻了半天对着月色发呆,到最后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停了才回房。第二天回过神后,饭桌间对着父亲和阿爹有些不自然,他听了他们的墙角,这也算是不雅吧。咳,微红了脸,秦桑弯下腰把书捡起放在一边也没再去翻看,等着在屋里再坐一会儿就找周醇良还了去。秦桑的身体有些怪异,长到了十四岁的时候就会不对。应该说变得敏感了,少年时第一次勃起有渴望他都第二次的感受到了,只是,第一次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这次他是能生孩子的男子……两者颇为不同,而且有些难以启齿。秦桑那里……不是根部勃起的地方,后面那里有时会感觉很特别……至于怎么个特别法……咳,说起来也有些猥亵跟淫荡。少年身体刚开始变异,便说明在渐渐成熟,在这成熟的过程中属于小男子的特征自然会出现,比如会有需求什么的,但这症状只是轻微的,忍一忍变过了。也是南珉自他十四岁时就教导他的。徵国历来都是由夫男教导小男子的,君郎也插不上手。夫男对小男子的要求极为严格,就如十四岁这个阶段夫男对小男子特别注意,并且极力要求他们必须学会打发。身体上有些是改变不了的,夫男只有在这时候让他们静心,教他们做针线活之内的手艺,并教导他们要自爱,对自身要求必须控制得住。还有君郎,成年了的君郎这时也会警告没有成年的君郎,在小男子十四岁时不得轻易去接触,需保持距离。这些都是在国人默认下的的规定,但也极其的重视,若哪家君郎与哪家男子违矩了有了孩子,会被判刑的。所以,这种现象一直保持的很好。秦桑了解后倒是佩服的很,至少不像以前的社会……一夜情啊外遇出轨啊什么的,这种国风很值得赞扬。中午的时候周醇良来了。他敲了敲屋檐下的门等秦桑开门。“桑桑,是我。”他对着门内小跑着过来的脚步声说。“来了。” 第33章 第27章 偷衣贼送走了周醇良后,秦桑在屋子里重新拿了本书,烧着木炭烤着火度过了一下午的时光。在风霜如画,天色泛青时,秦申他们慢慢归家。南珉拉开他的屋门,后面跟着成年的四喜走了进来。“还在看书哪……”屋子里暖暖的,秦桑动了动腿放下书朝他们微笑:“吃饭了吗?”南珉挨着他坐下,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捏了捏,疼爱道:“没,想你一个人在家我们就回来了。我待会儿去做,你待着,想吃什么同阿爹说?”“嗯。”秦桑拍拍左边的位置,示意四喜坐过来,“中午吃了糍粑,现在还没饿,四喜想吃什么?”梳了夫男发型的四喜眨巴眨巴眼,对着他的公公甜甜笑:“要吃猪蹄……”秦桑符合:“还要炖萝卜丝……”冬天吃炖的萝卜丝比吃人参还要补,南珉被逗的拍了四喜一下:“好,把猪蹄和萝卜丝一起炖。”他搂着自家小儿,再看看新过门的四喜,心中一叹,时间飞逝,如今四喜都成了小夫男,他的桑儿也该找人家了。南珉试探着问他:“今日可有什么人来过家里?”“周醇良出门过来一趟同我说一声。”南珉听后笑的一脸深意,感慨:“他到拿你当夫男了,做个什么都跟你说让你知道……若是不急,就让他来咱们家提亲吧。”秦桑一僵,掩饰着情绪:“哪有那么快的……我还想在等多几年,阿爹,你莫不想让我多陪陪你?”南珉摸着他的手叹:“你迟早都是嫁人的……我早不留你晚留你又有什么不同呢?”儿啊,长大了就成了别人的了。南珉有点儿想不开,也舍不得,秦桑更想不开,难不成是男子就真要嫁人了?那干脆他什么时候偷偷跑出去,带上银子衣服去到别的地方做个隐居的闲人,在买只宠物做个伴,生老病死也就那么过了,他想。抿了抿嘴,他说:“就在待几年吧……”南珉不出声儿,也算是默认了。“我去做饭,四喜就陪着你,别下床啊。”他起身交代。公公出了去,四喜又往秦桑身边靠近了些,挨的紧紧的亲密的朝他笑,说:“桑桑啊……明天你和我一起做活喽,我想裁件衣服给耿哥……”“你都做了好多了,怎么还要?”秦桑动了动换了个好的位置和他靠在一起。四喜腼腆的说:“我喜欢嘛就多做衣服给他穿……你呢?你不给周醇良做点什么哦……他有好几次看见我给耿哥试衣服眉头都皱着,好像在想什么,那时候都是盯着你一脸所思的样子。”秦桑心一跳:“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什么。”“咦。”四喜轻打他一下,不满意他这样子:“你还装,装了好多年了。你真的不给他做什么吗?那样周醇良就太可怜了……”好像周醇良的确没收到过自己给他的什么东西。“呐,我告诉你啊,我听人说啊,外面好多小男子都等着你们的事黄的,有几个胆子大的都让自己阿爹跑去他家问啦。”四喜见他不出声又补充道。秦桑想着心中说不得的事,对四喜说的也没发表什么看法,淡淡的回应一声。“你怎么就不听我说?”四喜跺脚。秦桑摸摸头,往后一仰倒在床上说:“你这么操心我的事做什么,自从你嫁给我大哥后就便啰嗦了……四喜,你在这样管闲事哦,大哥不要你的。”……他就想吓唬吓唬他,秦桑看着床帐,到真的仔细想了想要给周醇良做个什么东西了。至少从小生活了这么几年,照顾什么的都有,也算给那小孩一个感谢吧。堂屋里的人都坐齐了,桌上摆着四喜和秦桑说要吃的猪蹄炖萝卜丝、炒南瓜、青葱炒茄子还有切成了碎末放了辣椒的芹菜。还有一盘白菜,等吃到了中途再将白菜放进去。秦申坐在饭桌上端着碗夹了几样菜给他的夫男,自己吃了一口后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觉得人一生不过如此,天伦之乐他都享了,就差抱孙子。想到这里他瞥了坐在一起的大儿和儿夫。秦耿给四喜擦嘴角的油渍时对上他父亲看过来的一眼,手一顿直觉有些不好,四喜到没什么感觉似的小声催着他快点夹菜。这时,秦申的手碰了碰,眼神看过去,他的夫男轻瞪他一眼,小声道:“想什么呢你。”秦申清了一下喉咙,扒了口饭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半年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抱孙子了?”四喜是去年八月份同秦耿成亲的,以前可爱的粉嫩下颚变尖了,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多了几分俏丽,秦耿又是比他长几岁的君郎,二人站在一起极其相配。说道抱孙子这事,南珉也有想法,他目光放在和秦辇说话的小儿身上,说:“你还是先和周家谈谈醇良和桑儿的事吧,到底要如何,年纪大了出嫁可是要被笑话的。”秦申朝他摇摇头:“他不愿这么早就别逼他,多待个一两年也不是问题。好了吃饭吧,饭后我找大郎说说,桑儿的事不急,不是还有二郎么……”南珉犹豫的看了看他的君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便就此作罢。晚饭过后,秦桑烧了水去洗澡,热气蒸腾让他出了一点汗。他解了发带,一件一件褪去衣裳,修长纤美的身姿露出来,伸手探了探水温觉得合适整个人坐进去,他踩着小板凳跨入水中,热水温暖的他发出舒服的感叹。衣服搭在架子上,刚好后面有扇轩窗。秦桑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才开始清洗,满室都是热气使得景象变得模糊。洗澡的屋子在后院的最里面一间,隔厨房不远,没有什么墙围着,后面有一条直通外面的小径,几棵枯树遮掩也算隐蔽吧。烛火熠熠,秦桑拿着小的瓢瓜舀水往身上浇,发丝散开在水中被打湿,墙壁上投影着他的身影。……外面隐蔽的路径遮挡着的枯枝被轻轻拨开,地上的枯叶被人踩响……越往里走越能看见从小轩窗里泄露的点点烛光,夜色迷离,屋里的人恍若未闻。黑色的影子悄悄的移动,屋里的热气跑了出来,黑影站在轩窗旁静静不动了。轩窗悄然打开,因为空气的流动使得烛火摇曳,冷风侵入……一只手慢慢伸向画屏上的衣物,秦桑坐在浴桶中背对着窗户,光洁如玉的背部完全坦露在视野里,水珠挂在背上随即顺着弧线轻轻滑落进水中,满心遐思。黑影抵着窗,摸向衣服的手往回缩,一双漆黑的瞳孔出现在窗下……秦桑全然不知,再抹了把沾了水的脸感觉水的温度有些凉了便打算起来,热水的热气跑了出去,空气更冷了,他感觉不大对劲,感受到有风吹的迹象,秦桑猛然扭过头朝小轩窗的位置看去。窗口出现一张人脸,夜色将他半遮半掩,只有烛光照出他模糊的五官,原本直勾勾的望着他的眼睛此时因被发现而出现丝丝惊慌,抓住衣服的手颤抖了几下。 第35章 秦桑表情柔和的微笑,带着莫名的意味他说:“这个难说,我不想是因为我不能,或许是……没找到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呢?是能让他有原本感觉的人,这样说也许很朦胧,但是他想,如果周醇良是那个人他到真的不介意。他生活是随意了些,随波逐流,却不代表他的思想他所坚持的就会这样。简单的说,周醇良只要是个女人……或者是他能让他甘心付出的那么一个,他真的就全无所谓了。秦桑的话令秦耿皱眉:“你这样想让醇良听了可不好受……”“对呀,桑桑,周醇良对你好好的。”四喜乖乖的听着,见他男人说了话便跟着附和。“嗤,你这样啊,还好顾仁早早对你死了心娶了人家,不然现在不被你折磨死。”秦辇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秦桑瞪他:“提他干什么,想人家不得安生啊?”秦辇嬉笑,一手搭在他肩上靠了过去:“我说弟弟,不如我就把今天的话跟周醇良说了,问问他怎么想,你要是真不想嫁多的是男子接近他,怎么样?哈哈,这个周醇良还真是倒霉,碰到你也没多少神气了。”秦桑由他靠着,说:“要说你就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娶别人,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又不是不能自己一个人过活。”他的想法令人不知该说什么,秦辇见他不吃自己那一套,哼了声也不靠在他身上了。“耿哥……我困了,咱们回房睡吧……”四喜扯扯秦耿的衣袖,面露疲色的叫他。“好,好……”秦耿怜爱的摸摸他的脸,指尖滑过他的嘴唇。淡淡道温馨在他们中间环绕,秦桑轻笑转过身:“走吧,都去睡去,明天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了。”秦辇哼笑:“你到想得挺开的。”“不想开难道一直去烦它?你学学大哥吧,沉稳又成熟,你就像没长大一样。”秦桑教育他。秦辇一时不爽的鼻孔朝天了,走到秦桑前面怕被堂屋里还坐在一起的父亲听到,小声道:“你自己都小呢,我可是比你稳了不知道多少,大哥是成了家的,我日后成家也会是那样。”“和谁?”秦桑忽然问。“李……”秦辇张嘴就要说出一个名字,可开了个头就立马闭了嘴,他瞪着笑看他的秦桑改了口:“关你什么事……”差点就露嘴了,秦辇发现秦桑一直是默默阴险着的人。打横把四喜抱着的秦耿一直走在他们后面,见他们说了几句又停下便催促:“晚了,什么话明日再讲,快给我回房歇息去,走快些。”秦桑回头一看,四喜已经睡着在秦耿怀里,他讶异:“这么快?”秦耿“嗯”,告诉他:“这几日不知怎么的,特别嗜睡。”“那不成猪了,哈哈,哥,你的四喜可是越养越胖了!”秦辇伸出手想去揪四喜的鼻子,伸到一半便被秦耿打落了,又立马抱紧四喜免得他掉下来。“小气了啊,揪揪他都不行了。”秦辇嘟囔。秦桑立马揪住他的鼻子,笑说:“我揪你了成不,满足了不?”鼻子难受,秦桑力道又有些大,秦辇差点儿以为自己鼻子都要揪下来,赶紧扯下秦桑的手,捂着鼻子哼叫:“啊,疼死了……你故意报复我啊你……”秦桑忍着笑退到一边儿以防秦辇过来,抱着四喜的秦耿也笑出声后立马噤声,踢脚小小力道的踹了挡着路不走的秦辇:“快走快走,不许闹了,快回房睡去!”“好。”秦桑转身跑向秦申和南珉的房间,让秦耿挡着秦辇不让他追来。气的秦辇想揍他哥一顿又动不了手,只能看着秦桑玩了他就跑了。第29章 大妒夫第二天晨起,秦桑躲在被窝里不想动,床上只他一人。房内光线昏暗,门上糊的白纸挡不了无孔不入的寒风,屋外传来脚步声,四喜站在外面敲门叫他:“桑桑,你起了么?”“还没。”“那你快些起吧,周醇良过来咱们家了。”“这么早?”“对啊,给你带了东西呢。哦,我们也有……”四喜听起来挺高兴的,看来礼物是合他心意的。“我知道了,我就起……你让他等会儿。”秦桑在床上裹着被子打滚,被子暖暖和和的都不愿钻出来了。他又趴跪在床上,头抵着枕头发出舍不得的叹息。“哦,那你快点儿啊,我走了。”“好。”他声音懒洋洋的,两眼慵懒的眯起似只花猫般,怨念的囔囔:“这么早找我干什么……没睡饱……没睡饱……没睡饱……”梳理好头发,刷好了牙,换上一身雪青色的厚衣裳,把脸擦了干净使了点儿力道的揉了揉,冬天没有护肤霜什么的,皮肤容易干燥,秦桑不会擦脂粉什么的,只能沾了热水慢慢往脸上揉。洗完了,他端着盆子去院里浇水,再把盆子放回屋里才去堂屋。周醇良坐在凳子上在和秦申说话,在他进屋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也没停下,屋里桌上了几样东西,用纸包好的拿红色的带子绑在一起,透着喜气。“去吃饭,四喜给你热了放饭桌上的,趁热吃了。”秦耿在他旁边说。“嗯,那我去吃了。”秦桑看看周醇良,发现他没看自己便走到饭桌坐下,他边吃边听他们说话。秦辇一大早就出去了,想是按照秦申的话出去找人,只是大冷天的又从何处去找?也不知道周醇良知不知道这件事。他又瞥了他几眼,小孩除了他进来后看了一眼外,都没把目光放到过他身上,秦桑吃了几口早饭觉得哽在了喉咙不好受。“在找什么?”秦耿拉开凳子坐在他旁边问。秦桑左右望了望:“水呢?有点儿堵喉咙了,要水……”“四喜去烧了,你等一等……”秦耿帮他拍拍背,要他细嚼慢咽的吃。 第37章 “你闭嘴,闭嘴……”“桑桑……桑桑……”周醇良几近呢喃的在他耳边叫,炽热的呼吸喷出在他脸上。秦桑火了,弄不懂是生气什么,伸出手揪他的头发,烦道:“不许叫了……”周醇良被揪疼了哼也不哼一声,只是把脸放在他脸庞温柔的蹭着,叫了一遍了又一遍,任谁被这样充满爱意的叫着都会感到窝心,秦桑松开了揪他头发的手,软塌塌的垂在地上,他被人抱的紧紧的,在他脸庞蹭的动作像羽毛一样。耳边,他听见周醇良说:“……桑桑,我想娶你……”第30章 抓住了“你就让阿爹安心吧……”安心吧……秦耿的话在脑海中回响,秦桑忽然觉得,坚持那么多,不如让一个人好受。秦耿的声音多么像一声叹息,南珉担忧他的柔和秀丽的脸那么像他的母亲,何不如……就让他安心呢。周醇良小口小口玩咬着他的耳垂,咬了下又放开,舌尖舔了舔再咬小咬一口,长长的睫毛掩盖不住他柔似月华般的眸光。秦桑敏感的轻颤,他偏过头看着门,小小声说:“先定亲。”咬着他耳垂的周醇良顿住,他痴痴的望着他:“你答应了……”“……”秦桑不回声。周醇良摇晃他的肩膀,像小孩一样透着单纯的快乐,他哄他:“你再说一遍……桑桑……你再说一遍……”“我不啊。”秦桑故意道,像是不想搭理他了一样闭紧了嘴。“一遍就好,就一遍……你再说说……”周醇良哄着他,目无章法的在他脸上印下雨点般的细吻。秦桑脸上痒痒的,他弹了弹没被压住的脚,忍了半天终于出声:“喂……”“你说。”周醇良目光静静的,微笑着等他重复那句话。他充满期待的目光让秦桑愣住,他不自在的咳了咳,用手把他的脸抵开一些:“你先让我起来,你压的我不舒服,你松开我就说。”周醇良依他的话乖乖起开了些好让他撑起身子。秦桑离开凳子后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他与周醇良的距离,他打开堂屋的门,光线顿时明亮起来,站在门槛儿边他说:“我们先定亲,后成亲。成亲的日子不能太早,要等明年的夏天,这个不能异议,没有原因,你答应不答应?”他之所以打开门是因为这样周醇良就不能乱来了,站在门槛耳边也是因为这样好方面他跑路。“夏天?”周醇良挑眉,从凳子上起来,弹了弹衣角的灰尘。“对,夏天。开春了你要去考试,总不能占着那份时间,这段日子你除了忙生意也是没空的,再加上过年,就夏天。”秦桑找着理由解释给他听。“好……可是夏天天气炎热,你穿着喜服会流汗,我怕你不舒服。”周醇良说,朝他走了几步。“那也没关系,我倒是衣服穿少些就行了。”秦桑跨过门槛儿,周醇良前进他就后退。“哦。”周醇良听了他的话,顿有所悟的点点头……夏天热,衣服少了容易脱,这样也不错,他看着他与秦桑的距离,觉得不满意,眨了下眼说:“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凑那么近干嘛,你就站那儿有话我们就这样讲,你别太多条件了,在挑我就反悔了。”他威胁他,甚至故作潇洒的抱着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周醇良看在眼中,狭长深邃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微扯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我什么时候请媒官来,上的给你大哥办的林喜人?”秦桑摊手:“这个你得去跟若怀叔和夫子讲去,我什么都不知道。”“好。还有吗?”“……还要想想,你先回去吧,我想到了就找你说。”秦桑开始赶他走了。周醇良不动:“今天不忙,我的事做得差不多了,可以陪陪你。”……他不需要陪啊。秦桑秀气的眉毛一皱,拒绝他:“不用,整天都粘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你看见谁都这样的?”“你大哥和四喜。”周醇良道。“他们是成了亲的……”秦桑狡辩。他们也快成亲了啊,不是都会喜欢在一起的吗?周醇良不明白,他说:“我们也可以。”“想都别想,快走,快回去。”秦桑走向院子的门,打算把他赶出去。他这样一副架势让周醇良不太开心,他站在堂屋里就是不跨出步子一步,他闷闷说:“我饿了,没吃早饭就过来找你了,你做东西给我吃,桑桑。”“你回去,若怀叔一定做了饭等你。”秦桑拉开门栓。周醇良终于出了踏出了堂屋,等他走到屋门口时,远处秦辇带了几个人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怎么回事?”秦桑疑惑,那几个人中好像还拖着谁,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等秦辇几个人都走近了后他们才看清,那中间拖着的人似是乞丐,衣服弄的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任何的反抗被拖着走。“是他。”周醇良一张俊脸忽然阴暗了下来,他一手揽过秦桑的肩膀将身子紧贴着他。“喂,你干什么?”秦桑被他靠的这么近,又见秦辇快走到门口了,觉得这太过了。周醇良没管他的反应,只是脸色难看的看着被某个君郎拖着的看不清样子的人。秦桑还想说什么,周醇良“嘘”了一声儿示意他不要开口。秦辇走在最前头,他看见了亲密靠在一起的两人,停在门口,做了个手势让同行的人把今天抓住的人扔了进去。“我把人找到了。”他指指被扔在地上因痛而呻吟几下的人。“在哪儿找到的?”周醇良冷声问,眼神凛冽的投在地上的人身上。 第39章 他想了想,洗了把红苋菜放进锅里炒,红苋菜的菜汁是红色的,白米饭沾上了就会染上淡红的颜色,看着很漂亮。红苋菜菜身软滑,味道浓吃了补血。“桑桑,饭要多煮些哦。”四喜从外面进来,他手上提的一篮子菜。“嗯,周醇良也在这儿吃。”秦桑接过他手上的篮子放到一旁。四喜在一边给他烧火打下手,一边说:“我这几天吃的好多饭,你要多煮些,不然我吃不饱。”“冬天里胃口好而已,你别吃撑了。去把红辣椒洗了,再洗一把葱、一把韭菜。”“哦。”秦桑把四喜喜好的辣椒放在菜板上,用菜刀拍烂再切成丝,他刚才切了几个土豆,红辣椒就拌着土豆丝翻炒,再撒点葱花。韭菜也切成了短短的一小节和蛋搅拌,锅里添油倒进去炒……做好饭他让四喜先端出去,自己拿了个大瓷碗装饭,插上饭勺。“哎呀,好大的狗!”四喜从位子上站起来惊喜的道,走了几步就想摸摸它。狗认生,对他“汪”了几下一脸的凶样让四喜没敢动了:“好凶啊。”“咬人不?”秦辇在旁问,觉得那只狗几分眼熟。秦耿摸摸四喜的头,让他回位子上吃饭去,听弟弟的问话便对他富含深意的一笑,答:“从李家牵过来的,阿爹出门的时候遇见李二叔了,说家里遭贼了想找条狗养着。”“……”秦辇说不出话来,知道他大哥是故意的就什么也不问了乖乖的侧过身子吃饭。狗是李家的,他之前想向他讨过来但人家没干,这次阿爹一去也没说要他家的,他就给了。这到底是……自己不讨喜的么……秦辇有些憋屈,想到李家的那人把他赶出来,又想起周醇良的话,登时心中不太好受,吃饭的速度也慢下来了。“快吃饭快来,你早上什么也不迟就出去莫不饿。”秦申唤道,又给夫男拉开凳子,把盛好饭的碗和筷子递给他,还夹了几样荤菜。“大郎,把狗牵走,就牵到院子里去,待会儿吃完饭留有骨头就把骨头给他吃。”秦申看了眼狗,觉得从李家牵回来的不错,满意的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四喜连忙说。秦耿知道他的小心思,对他摇头不允:“坐下吃饭,待会儿你在和它玩儿。现在这狗认生的,小心咬着你。”“四喜,吃饭吧。”秦桑拉拉他的手。他还想再努力一下,但转过头看见桌上的两位公公也就不倔了,可怜巴巴的对秦耿点点头。“乖。”秦耿温柔的笑,然后牵着狗走出堂屋。“爹,李二叔找你要什么了不,他给你狗?”秦辇忍不住问。“能要什么,他是好心,我说家里遭贼就给我的,那只狗可是他家最好的,你这么说话小心我打你!”南珉训他,秦辇皱着眉继续吃饭。南珉见他不讲话了,扫了饭桌上的人一眼,心中也意外周醇良回来的早,只不过见他和秦桑坐在一起脸色好了许多笑了笑说:“醇良啊,你阿爹最近在忙什么,不见他过来坐坐。”“珉叔,阿爹身子有些不舒服,过冬了,受了风寒不能出来。”他乖乖的认真而有礼貌的答话。南珉一听林若怀生病了,有点坐不住,他紧张问:“怎么回事啊,吃过药了不……怪不得他没常过来,那等会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去。”他们二人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友,再来又会是秦桑的公公,南珉这么关心也是应该的。秦申在旁也说:“好好照顾你阿爹,让桑儿也跟着去看看。”“是。”周醇良应下。冬日少有暖阳,散着淡淡寒气,干土路上铺着细小的石子,偶尔经过的人家屋旁栽种的树孤零零的。不时看见只野猫跳上砖墙,提着猫步慢走。三人并排南珉在中间,见到熟人了便打声招呼,凑巧又遇见给他狗的李通。李通在家中排第二子,小时候被别人称呼着叫李二叫贯了也就没改掉,现在小孩都是大人让他怎么喊人就怎么喊。“哟,周小子回来了?刚从秦家吃完饭吧?”李通闲来无事随便走走,遇到人了也喜欢这么说,何况周醇良是小辈,年长的开开玩笑,无论怎样都要受的。周醇良抿唇淡笑,唤了声“叔”。“哎。”李通乐呵呵的笑,接着朝站在南珉身边的秦桑看去,秦桑跟着周醇良后面也乖巧的喊他一声,脸上带着恬静的舒适的笑,让人心生好感。“去哪儿啊刚吃完饭。”他问南珉。“阿怀身体不舒服我去看看,对了,你把那条狗给我家了真不要紧?”“要什么紧的,家里看家的还有,那狗能抓贼让你牵去防着客气什么,改明儿让老秦过来喝酒。哦,还带上你家做的糍粑,上次做的啊吃完了。”李通笑眯眯的说,都是一个村里的,有时候真的不必要分的太清,伤和气有难处的自然都帮。南珉答应下,李通又跟周醇良说隔几天也去他家看看他阿爹后,刚要走开时突然听到了秦辇的声音。在一处树枝挡住人面貌的那里,秦桑对面站着个人却看不清是谁。那人穿着绿色的衣裳,两人说话的声音只有秦辇传过来一点点。秦桑挪了两步看过去,透过树枝缝隙,那人的侧面皮肤到挺白的,身形纤细应该不是君郎。秦辇对面的人怕是他喜欢的吧,偷偷的来往没让家里人知道,秦桑有时候见他会写东西,只不过每当凑过去叫他跟他说话的时候,秦辇都会马上收起来让人不怀疑都不行。他偷偷看向南珉,却发现李通眉头的皱了起来,难不成和秦辇说话的人是李家的那谁……他微讶的眨眨眼,问来到他身后的周醇良:“是不是他啊?”周醇良知道他问的是谁,盯着那里看了几眼对他点头:“嗯。”秦桑忍着笑,这时,南珉好像有所察觉,于是向着那边喊:“二郎!”正在解决感情问题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喊给打断,扭过头去看,秦辇立马傻了:“阿爹……”他身边的人也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人是谁,更是吓白了脸。“快走……快走……”秦辇小声催促他。小男子移回视线,听了他的话身子动了动就想跑,刚快速走了几步就被人呵斥住:“莲儿!”李莲儿一下子便僵了身子不敢再踏出一步,他慢慢回头对上秦辇的视线,两人都是一副死到临头的表情。第32章 诚相邀要说秦辇和李莲儿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暧昧关系的呢,那大概是很久以前被周醇良拒绝后。他做的糕点秦辇一直喜欢的紧,凑巧几天后秦辇因为一件事被秦申打了出来没吃的,看见李莲儿提这个篮子就一路跟到了他家要吃的。像这种为了肚子干的没形象的事儿秦辇早就习惯了,于是厚着脸皮拐着李莲儿让他进去给他吃东西。李莲儿比他小,人虽娇气但性子不坏,纵使秦辇是秦桑的二哥也不会恨他,又见他饿的可怜的样子心肝儿一软……把现在虽然看不出但以后是只“狼”的人给放进去了。 第41章 动了周家就是动了周家几辈的根基和历史,牵连的也不会只有周乾郎一个,那些生意里的人,一不小心,不是生就是死,看你运气大不大发了。周醇良敛下眼眸,烛火照耀他的眼瞳里面熠熠的幽光又消失不见了,他答应父亲。不入朝也罢,跑那么远的地方还不如就待在此处。从年少时的梦想到前几年被慢慢磨光,那时他第一次去邺都考试,单他一人没有陪同。与人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体会到思念的味道,浓至心扉。等到了邺都后,沿路进城的时候,见外面没几个人,他住了郊外的一家客舍打听,说是闹了一场瘟疫,上面派了御医来治病,封了周围的地方,进不去也就考不得了,他离的不近消息也打听的快便没有染上,于是上了江边的船让人摆渡回家,故此那次考试作罢。做官他是想的,但官却不想做大了,小小的也成,何况有生意管着,他不能全部留给父亲。周家的生意有许多秘密,告不得人的有,光明的也有,只是这次在他手中,不知能不能脱险。谈了半晌后,周乾郎口干让他倒了杯茶,润润嗓子。“你和秦桑的事进展的如何?”“他答应婚事了。”想到此,仿若又见到那人肤白莹透的脸和漆黑的眸子,心如同被风吹的闪烁几下的蜡烛一样跳了起来。他嘴角噙笑,眼神柔和。“尽早吧,你阿爹都等不及了。”“恩。”第33章 梨花酒天色暗下,林若怀留了南珉、秦桑吃饭,他下不了床南珉说他去做又不同意,到后来还是周乾郎领着儿子过来,秦桑和周醇良二人说了小辈应做的好听话才让他们煮饭。屋里下人都是有家的,快过年了这个时候也不让他们留在这儿,厨房后面圈了块地种菜,林若怀经常所以没有滋生杂草。周醇良带着秦桑去了菜地,冬天冷他不让秦桑伸手,让他去厨房拿了个小菜篮自己则照着他说的摘什么样的菜。厨房里周醇良洗菜秦桑淘米倒像一对成了亲的小夫夫一般,只是周醇良心里这样想,秦桑却单单觉得没什么。饭桌上林若怀同周乾郎说了两家一起过年的事,周乾郎想了想也便同意了。“最近天干物燥的,要小心别让火烧着了。”南珉进了厨房,看看他们二人说道。“您去屋里坐着,我们晓得的。”秦桑挽起袖子沾了沾热水拿着菜刀切菜。周醇良搬了堆木柴来放进土灶里,火势越大火焰照的大半个厨房通亮通亮,他脸也映的红红的,俊美之余仿佛又透着喜气惹得秦桑奇奇怪怪看他一眼。屋外夜幕漆黑见不到一丝月光,风呼呼的吹着树影婆娑……远处传来家狗的吠叫为静寂的乡村添上声色。周醇良端了菜进堂屋拿了碗盛饭,摆好了筷子等去叫大人吃饭的秦桑。“倒杯茶给我。”林若怀不让周乾郎和南珉扶他,跟他们说自己又不是起不来动不了。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披了件厚衣服出来。拿了瓷杯倒入热热的茶水,周醇良将杯子放在他阿爹的位置前。“吃吧。”周乾郎坐下,想了想又起身去找酒。“我们都酌些酒,去,取杯子来。”他使唤儿子。周醇良依言取了杯子挨着秦桑坐下,没经常喝到酒的秦桑眼中荡漾开涟漪,笑意浓浓的点头。他喜欢喝酒,往年在家都会陪他爷爷父亲喝上四五杯,再谈谈心里话就这样过了日子。到了这里的四年,也不是男子不可喝酒,但不能多喝。怕醉又怕没分寸,加上南珉和秦申管着,他也极少喝到。“你不要取辣的酒,受不了的,就取清酒稍微有点甜,我们也好喝。”林若怀对着蹲在堂屋的小柜子面前的君郎道。“晓得。”周乾郎从木柜子中拿出一瓶小酒,用红布包着的:“哪,上次他大伯送的三瓶梨花清酒,还剩下一瓶。”四个小瓷杯都倒满了酒,周乾郎肃穆刚正的神色在亮黄的烛火下多了些许的柔和,四人相互敬了酒小酌一口便夹菜吃饭,不多礼节。夜黑了看不见路,经过几户有灯火的人家,听了两三句句家常碎语。周醇良打着灯笼走在前面送秦桑南珉回家。今天喝酒喝的比较高兴,梨花清酒虽然不能算真正的酒,但也算滋味不错,秦桑喝了五杯都是周醇良见他喜欢,偷偷给他倒了两杯不然有南珉在他是喝不到的。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周醇良给秦桑倒多了酒,他已经喝的微微有点醉醺的模样了。白瓷的脸似抹了胭脂般熏熏然的,明眸皓齿眼中好似水波流转春水荡漾,他唇齿微张中厚适度,梨花清酒的酒渍沾在他粉嫩的唇瓣上,让周醇良假装与他小声说话时低下头轻咬了一口便立即放开,坐上的家长没把眼神放在他们身上,就算眼神飘忽看见了也说不了什么。而秦桑只觉得嘴上微麻,知是周醇良咬他一口睨他一眼,眼神却像挑逗一般,两分冷淡八分清艳使得那大君郎在他身边吃不安稳却拼命保持沉稳淡定的看着饭桌。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屋檐下的两个福字红灯笼高高悬挂,三人停下。南珉看了看秦桑和周醇良,想及饭桌上的一幕想说说他俩,让他们不要过界了的话,但又想到过节了不容多嘴也就算了。少年人的感情是比较缠缠绵绵甜甜蜜蜜,自家小男子和周家君郎这么长关系也并未作出出格的事,不如多了点时间让他们说说呢喃的情语。南珉扯一扯嘴角的弧度,一边敲门一边对周醇良道:“你们俩说说话,今天我们大人在旁让你们独处不了多少时候,夜黑了也别耽误太久,你小心路回去。”纵使南珉话说的心知肚明周醇良也极沉稳的向他点头:“是,您放心。”接着南珉便拉着来开门的四喜不许他多说话走进屋内,门半掩半开的是给秦桑留的。大人一走,狭长黝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那张粉红粉嫩的面颊。夜色突然变得暧昧起来,只有周醇良手上明亮的灯笼照亮了两人的眉目。他忽然把他抵到旁边的墙上,灯笼杆顺着砖头墙的缝隙插了进去。秦桑头撞到墙让他瞪着微醺的眼:“你干什么……撞到我头了……疼的。”他微哑的嗓音说出来有种奇妙的轻柔低缓,周醇良把头凑向他,轻嗅着他鼻和嘴吞吐着梨花清酒的残余香气。“喂。”秦桑小力的推推他。“嗯……”周醇良鼻音一发低沉悠长,在这样的暧昧气氛下让愣住的秦桑觉得性感。“你回去。”他又推推他。周醇良不应声,把头抵着他头顶上轻轻亲昵的磨蹭着。他搂着他身子相贴在冷风拂过的时候觉得暖暖的,秦桑感受到热和也不去推他了,静静抱着宛如静静相守。“我亲亲你。”片刻,周醇良一手摸着他半边脸微微用力抬起来。他不是询问他是陈述,他要做的就是在此刻好好吻吻他,感受唇齿相依感受这种静默欢喜。秦桑来不及开口就被他的唇瓣覆盖,他亲的比上次温柔多了,一点一点的碰着,像吃糖果似的舔一舔轻咬一下。鼻子蹭着鼻子,闭着眸子又微微睁开,柔情似水的垂眼看着他,令他觉得腿在发软站不直了。“你……别……”秦桑哑哑的嗓子说不出话,水星的眸子湿湿的,周醇良鼻息粗了,继而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咬住他的嘴唇,慢慢的舔吮吸咬,那双狭长的眼中染上沉如深海的情色。 第43章 前头一户人家的夫男与南珉一伙常玩在一起的夫男关系是顶好的,南珉在其中说话分量足,性格正直带人宽厚为人又亲切,多半与他关系好的就是喜欢他这点,有什么麻烦说不出口难以启齿的也会偷偷找他出来询个法子。孩子小,事情原理道不清晰,吞吞吐吐的说了几句,便要拉着他走。南珉跟着他奔跑的小步子,督促他小心地上的石子免得绊倒。来到那户人家家门口,早已聚了些人,劝架的已经先进去了,两位生气的主坐在院子里相互斗嘴。有人见南珉来了赶紧拉着他进去,周围人退开让跟在南珉身后的秦桑、秦耿、四喜和秦辇也进去。两主还在吵,夫男说:“你做主你做主我一点手也插不得,我插手你就骂,谁甘愿受你这个气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也就不在这家过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罢!”“你不过了你上哪儿去,哪儿去?啊?”君郎一听夫男要走,气的拍凳。这时,南珉抱了孩子过去走到两人面前。“都要过年了你们两个吵个什么?孩子都去叫我了,你们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吵……”小孩被南珉抱在怀里,见了阿爹要下来,嘴里喊着:“阿爹……阿爹……”夫男眼睛一眨泪水就流了出来,伸出手抱孩子。“你帮我说说,是谁不在理……”他抱着孩子一手指着君郎,既委屈又气愤。两口吵架无非就是放鞭炮的事,君郎说他来管不让他插手,哪想买好的鞭炮放在外面一下子就放完了,背篓里还有烧香祭祖的东西也不知丢哪里去了,气的夫男不跟他说几句好话,要再去买别人家都关门不卖了。这样,过年晚上没鞭炮放,第二天要去祭祖蜡烛、纸钱也没有……“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出去放就出去放呗,你把给祖宗的东西给丢了算个什么事!没良心的……没良心的……”“谁,谁没良心了!就你有良心,你有良心你把东西装那里面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会被人偷了去,就你有良心,你有良心你去年不给祖宗多买些纸钱烧了!”君郎火了,从凳子上猛地站起身,南珉赶紧上前去拦着:“说就说,要打起来还是想怎地,坐下坐下!”周围的一两个君郎帮着他拉君郎坐下,秦耿和秦辇上前去护着他们阿爹,若是动手,总不能让阿爹伤了。“阿青,你不要气了。邓佑是个马虎性子你跟他这么多年心里知道的,过年吵不好。没了鞭炮我叫孩子上我家拿去,今年买的多分给你正好。”南珉说着,又向秦桑使眼色,让他把阿青夫男的小孩拉到一边去。秦桑哄着小孩,让他随他去外面,四喜也一起过来拉小孩,两个人生的都好看,小孩常常看见他们也叫哥哥,虽然不太愿意离开他阿爹,被哄了几句说他留在这里不好的话就抓住秦桑的手听话的走了。本来话说的好好地,不知道为何讲不到两句这对夫夫都怒气冲冲,四喜跟在秦桑和小孩身后走着一没小心就被后面动起手来的人给碰着了,其他人见动了手都去拉,场面一下就混乱了,四喜的小身板又没什么力气被人碰着了踩着了一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发出“咚”的一声,周围人都停住动作了……抵着君郎不让他动手的秦耿紧张的跑过来扶起四喜:“怎么摔着了……四喜,疼不疼。”“头……晕……”四喜让他轻拍了几下脸,才恍恍惚惚的答了话。秦耿抱着他起来,打算送他回屋里躺着去休息休息。人走了,出了这么个意外再闹下去也没多少意思了,南珉冷了脸色就只对两个夫夫说:“我家四喜最近身子不舒服都跟着过来劝架,我也不多管了,你们是多大年纪了吵不吵,还是回屋好好处着自己看着办罢!鞭炮那些东西我会让秦辇给你们拿过来。”留下各家的人面面相视,最后闲说了几句领着自家的人都走了。躺在床上的四喜晕过去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秦耿给他擦了身让他睡得舒服些。擦手的时候南珉进来了,问他怎么样找大夫了没有。秦耿说秦桑找去了,正说时四喜睁了睁醒了,头摇了摇像是在找秦耿。“我在这儿。”秦耿坐过去。“哥……”他声音小小的,嘴嘟起脸颊上鼓鼓的肉像在说他委屈了。秦耿心疼他,被摔在地上又让人踩了几脚自然是疼着了。摸摸他的脸,哄他:“都回家了,不疼啊。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四喜散漫的擦擦脸上微氧的地方,朝他道:“没有……我饿了,想吃东西。”“想吃什么?”南珉凑过去问。看见公公,四喜唤了他一声有点小抱怨:“什么都想吃,最近就想吃东西,上个时辰吃,下个时辰就饿了。”他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道:“想睡觉……”“乖……你先睡,我拿些东西给你吃。”“嗯……”秦耿转身,看见阿爹一脸沉思的盯着四喜,表情奇怪又有着不确定的喜色和犹疑。“阿爹……”嘘,南珉伸出一根指头抵在唇上让他小声,秦耿朝床上看四喜已经睡着了。两人从屋里出来,轻轻关上门,南珉让他去了院子的树下。“他最近喜欢吃什么,你注意到了么?”秦耿细想一番:“酸的……上次桑儿炒了盘土豆丝,醋劲足吃了好多。昨晚上的酸菜也尽让他吃了大半的,这几天也嗜睡,起不来。”“这样啊……”南珉思量着点头:“等桑儿把大夫请过来了让他看看吧。也许是害喜了。”“害喜?”秦耿一愣,继而欢喜:“我不是有娃娃了……”“什么你有……是他有了。你个君郎生的了什么娃娃……”南珉噙着笑却也犹疑不定,但喜悦多少是多过怀疑的。他让大儿在门口等着大夫来,自己则去给四喜准备吃的。从村口走到村里,莫大夫在百兴村行医几十年最终也老了,走不动了。他有三个儿子,教了三儿子一身行医的本领便让他继续给村里的人做大夫。继承了莫大夫衣钵的小大夫二十有七的年纪,成了亲现育一子。路上他打量着这个请他去看病的少年,很早前就听他父亲提过,说要配给他大哥的儿子,只可惜这个少年不答允。少年在村里早就有了第一美人的名声,他见过有不少邻村的因为传过他美貌赶过来偷偷看他的,犹记那年是一个夏日,少年走在铺了石子的道路上,水色衣裳露出一小节白嫩细腻的手腕,背着竹子编制的背篓,手执一把沾泥的锄头,微风吹拂,黑丝轻扬,静美的少年定格在众人心间。槲叶满路,缓步而行,草间青虫跳跃,暖风熏人。只可惜少年初成,已有君郎定下,两人极致相配,那高大俊美浑身泛着凛冽的孤傲君郎站在他身旁,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看的旁人心惊,冷冽的眼神扫过,哪有人敢同他比盯着那清艳美丽的少年的。“大夫……” 第45章 一下子,整个百兴村都知晓秦家得孙,加上新年更是普天同庆的好事情,于是也有人说四喜有福,肚子里装了个福星,天生命好。挨的近的邻居会特别来看看四喜问问情况表示关心,南珉乐的抿不住嘴于是告诉他们要商量个日子,年一过请他们喝喜酒,等来年四喜生下孩子的时候再摆上一席。按规矩来办小孩的出生礼,也就是诞生、三朝、满月、百日、周岁,秦桑只听过满月、百日和周岁的,三朝到不知道多少。听旁边的邻居解释给他听,就是小孩出生三日了举行的仪式,又叫洗三朝。来喝喜酒庆贺的亲戚就往小孩的澡盆里搁糖果或者银钱,这种做法又叫“添盆”,洗的时候还会专门请个洗官儿,客人往盆里搁什么,洗官便用手中的红帕子给小孩擦拭身体边说吉利的话。最后搁完东西的客人就会让主人招呼着吃糕点,客气的款待,在这之前来客也会先递上准备好的红包。后面的仪式程序有些繁琐,秦桑听了也没记住多少索性懒得多理了,毕竟到那时候他也只要帮帮忙,以至于有了这种心理就放松了自己也是个小男子会生子的意识,导致后来他生子时出现小小的麻烦。烧红的木炭“啪啦”一声燃起火星,秦桑对周醇良说:“我去厨房帮忙,你自己随便干点事。”走了两步被人拉住了,他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周醇良默默的看着他,最后松开了手。“没事,你去吧。”秦桑看着他的眼神觉得几分奇怪,心中一想便对他说:“你等我,等弄好了我就过来,好不好?”周醇良温柔的笑笑,把他拉到门边用自己挡住比他矮小纤瘦的秦桑,他亲亲他的额头呢喃般的说:“好。”觉得把大小孩哄高兴了的秦桑点点头,从周醇良的肩膀那踮起脚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俩于是飞快的在他嘴角上印上一吻,什么话也不说了也不看人,转过身跨过门槛匆匆的走去厨房。从另一边黑暗中走来哼着小曲的秦辇见站在门旁的周醇良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表情,那双眼黑如泥潭又像恶着的狼,靠近看的秦辇都吓了一跳,他拍拍他的肩,轻佻的问:“兄弟,晚饭没吃饱?”周醇良眼神慢慢扫过他,他指尖摸上唇角,勾着淡淡微笑的弧度,莫名的肉麻让秦辇起了层鸡皮疙瘩,转过身他脱离了秦辇搭在他肩上的手进到堂屋观看父亲和未来丈人的棋战。被无视的秦辇摸不着头脑,又哼着自创的小曲盘算吃完年夜饭过后,后面的时间怎么打发。“你洗过澡的,进来做什么?”南珉看见小儿穿着新衣服进来便说他,厨房有烟熏着,腊肉、腊肠、鸡鸭鱼都洗了干净切好放在盘子中,待子时才将菜都炒熟了摆上桌。过节备菜不算多,什么都上,大鱼大肉的只有两三个小菜在旁。“我进来帮忙,怕你们忙不过来。”他说,还想走几步,卷子袖子要动手。南珉赶快制止他,手上沾了血还有鱼鳞:“你唉,让你帮什么忙,该做的我们都做好了,你别来添乱。刚洗过澡的又弄脏,回堂屋坐着去,也陪陪四喜免得他无趣几个人说说这里我跟你若怀叔就行了。”秦桑不太在意的说:“弄脏了我再洗呗。替你们弄好了子时一到也就不麻烦了。”每逢过年,家里人都会把东西全部备齐,杀鸡宰鸭,洗干净切好,一盘一盘的摆在厨房的灶台上,这都是规矩。南珉赶快制止他,手上沾了血还有鱼鳞:“你唉,让你帮什么忙,该做的我们都做好了,你别来添乱。刚洗过澡的又弄脏,回堂屋坐着去,也陪陪四喜免得他无趣几个人说说这里我跟你若怀叔就行了。”秦桑不太在意的说:“弄脏了我再洗呗。替你们弄好了子时一到也就不麻烦了。”每逢过年,家里人都会把东西全部备齐,杀鸡宰鸭,洗干净切好,一盘一盘的摆在厨房的灶台上,这都是规矩。“还有菜,我替你们洗洗。”秦桑坚持。“他要帮忙就帮忙吧,孩子孝顺懂事,咱们享受就成了,你啊,就别固执那么多。他又不小了,不会弄得乱七八糟的。”林若怀拉拉南珉的衣摆劝他,脸上荡漾着满意的笑。其实南珉也不是真不让秦桑帮忙,只是疼他懂事什么都主动,过年的日子让他歇一歇,大人能做的就让孩子少做些,秦桑如此听话懂事人人都说他生了个好儿子,说不得意是假的。他洗了洗手,把围在自己身上的围裙给扯下:“来,围上这个,帮忙的时候小心些,免得弄脏了。”秦桑围上围裙,把袖子挽至手臂,走到一边角落堆着的菜上拿了几把葱洗净。“前些天有人给我们家送来一盒上好的燕窝,刚好我带来了,弄得吃了吧让四喜补补身孕。”林若怀对南珉道。“是什么燕窝?”南珉问。“血燕。这种是顶好的吧。”林若怀语气中带点不确定的意味。“血燕?”秦桑略微惊讶,这个他知道,以前屋里他回买礼品给亲戚,特别是给家人的,去过一次商场从朋友那里也了解过一些知识。血燕价值营养高,在中国又是物以稀为贵的珍品,既滋阴又润肺,美容养颜啊调节经脉等作用,市场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血燕是作假的,那番了解之后他自己没去买,倒是托好友帮他买的,后来回家又特地上网查阅了燕窝的做法,喜的他母亲眉开眼笑。“怎么了?”南珉奇怪的看他一眼。他把大葱递给林若怀,看着他放在菜板上切好才说:“血燕是很珍贵的补品,这种东西罕见,对身体有益补血养颜润肺等功效都是好补品,难得一有。”“这么好?那可真是有福了。”林若怀面露惊喜。这东西少有,在百兴村除了这次有人家给他们送,倒是从不知道这个东西,听人说了说才有所了解。“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林若怀好奇。南珉也投过来视线,秦桑“啊啊”两声,脑子里拼凑的话立马浮现,于是定下心神垂下头镇定道:“之前不知哪里看过一本书,上面说的都是吃食,没想到那次记住了今天会听到血燕这东西……”对于秦桑,大人是完全的信任他,说的话也未有过怀疑,林若怀听了也是对着南珉夸他:“上了学好,识字能看书懂得又多,桑儿真不得了,好孩子。”夸着,他自己也高兴的笑了,忍不住掐掐他的脸,摸摸他的背称赞。秦桑默默无言,准备好菜色的南珉因为林若怀的话心情也高兴不少,他是喜欢秦桑多读些书,虽然比不得君郎,但还是希望他比其他男子都要有用,毕竟是想自己生的孩子个个都有大作为嘛。说了一些闲聊的话,时间过的快,三个人便把吃的准备好了。期间四喜闷的慌过来看过两次便被秦耿抓回了堂屋待着,周醇良也过来过一次,倒是什么都没和秦桑说,跟南珉和林若怀打了声招呼,便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视线都驻扎在秦桑身上,脸上尽是莫测的味道,秦桑看了他几眼后就不把视线放他身上了,心里却觉得毛毛的。后来爆竹声炸响,外面的秦辇跑来招呼他去放鞭炮热闹热闹才让秦桑轻松些,事情忙完了,南珉和林若怀先去了堂屋看看歇一歇,待秦桑关了厨房的门后,走至廊檐下时却被人拉住,他吓了一跳:“你躲在这儿干什么?”第36章 意浓浓呼吸相近的好亲密,当秦桑以为周醇良那种让他受不住的嘴唇会落在他唇上时,他却只是轻呵呵的暧昧一笑,那种呼吸飘过他脖子让他觉得发热,等他要说话时却发现,并不是这个人放过不动他了,而是这个人竟然啃咬起他的脖子来。由于级数上升的太快,秦桑彻底吓了一跳,身体的直接反应就是抬起腿踹出去……“啊……”到底叫的是谁呢。秦桑捂住嘴,踹过去没踹中反倒被周醇良用双腿夹住了,他的手指抚摸上他的嘴唇,而头却在脖子间动着,因为他的动作所以再吮吸的时候改为咬,不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的秦桑在惊动别人时只能捂住嘴。“你干什么……”秦桑扭动,不停的想要挣脱周醇良。他好似发了情的禽兽,秦桑吓是真的吓到了,他不知周醇良竟然这么猛力,猛的他都有点自愧不如了。“嘘,亲亲你。桑桑。”他的声音低哑,抵着他的鼻梁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种看着就吓人的眼神纵使是他也受不住,闪躲着目光,秦桑觉得两人这般像偷情一样猥琐,于是他也不推他,自己每次早袭击的时候哪次推人有推开过的,静静的待着,秦桑默默道:“脖子上啃出印记了我明天怎么见人?你是没有解决吗,还是受什么刺激了。”他惊愕的吐口便是这句话。害臊是会害臊的,但是周醇良听了耳朵泛着红色,脸上却不见他有什么变化。秦桑说的解决自然是用手,他这还是听得懂的,虽然不知秦桑怎么会晓得并且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看不到的。你不让他们看。”秦桑怔怔的看着说话说的理直气壮的人。别人的眼睛,他如何管?他瞪他,带着点点怒气道:“我又不能蒙住他们的眼睛,你再乱来,夜里我将你打出去,若怀叔都不会怪我的!”晓得他是真气了,周醇良乖乖抽开身子不去惹他,比他高大的身体退开两步,在光亮中看见他的表情,冷淡中带着憋闷,唇抿的紧紧的好像不愿意一样。 第47章 第37章 低绿枝屋子里淡淡的火光照射出来,地上零散着吃剩下的骨头,大圆桌上还留着剩菜、小酒杯和碗筷等。东西是要收拾的,在吃完后多少要静坐一会儿才动身。凉风徐徐吹过,慢步走出来的周醇良看着坐在树下凉床上人静美的侧脸觉得自己醉了。他有好多话要说,因为醉了所以也想倾吐出来,只是当坐在秦桑身边时,能嗅到风中掺杂着他发香的味道,宁静心安的感觉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拥有的呢。“桑桑……”他淡漠暗哑的声音低低唤他。“嗯?”“你爱我好不好?”他像撒娇的小孩,碰碰他的肩膀,轻轻的又怕自己这样太粘了让他讨嫌。嘴里吞吐的气息都是烈烈的酒气,秦桑皱眉。继而周醇良仰头寻找他视线的方向继续说:“你的心啊,我总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以前小,我可以慢慢来,现在我还是可以,可是桑桑,你不能让我一直找不到方向。”有时候有些画面他都不愿想起,但偏偏像在脑袋里生了根一样不论如何都拔不出来,就像长了两只脚一样不停在脑海徘徊。从年少到现在,如果不是自己步步紧逼,时时守着现在的他哪有站在他身边的份。在这夜凉如水的情境下,秦桑心中的那抹寂寞也被勾了出来,淡淡的口吻蕴含着微微的闷气,似暖流终是暖了他的心坎儿几分,以至于对周醇良说话也不在清清冷冷了。他侧过脸认真的看他,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想法之多各个复杂,难以描述。柔和了脸色,他很豪气的突然伸出手拦住就算坐着都比他高的周醇良的肩,唇角微启道:“我会先对着你微笑。”我只能先从这一步做起,含笑对你。秦桑的意思是,当他连笑都送出去后,每个笑也许都是属于你的,这从微笑开始的付出到后面可能是未知的结果,他也不算吃亏。秦桑的性子有些古怪,表面上看毫无缺点,当完全接触后就会发现他古怪的脾性是让人不好抓住的那种,特别是想法总比别人怪异。如沐春风的笑意让周醇良沉迷的不可自拔,他缓缓将头凑近他,然后大力亲了他嘴唇一口发出响亮的“叭”的一声呵呵笑。秦桑愣了一下继而无奈一笑,只可惜他身上没有手机什么的,不然也会抓住此刻拍下周醇良难得犯傻的傻样。年过了,到了白日各家都会出来做好祭祖的准备。院子里树上的三两片枯叶飘然落地,映衬了这去祭祖的淡淡凄凉的心境,故人去新人归,人死一生化作黄土,一抹烟魂又会飘做他人骨肉。这世间最不能抹去的就是亲情,千丝万缕哪怕但得看不见了,那证明牵扯过,不该的、该的,都在化为土时还清了。黎明时不懂事的小孩有些会留在家中,要么跑出来放着剩下的小小几个鞭炮玩,而其他的稍微懂事了的孩子都会被大人领着,有些不得不去的都会给祖宗上香。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和乡俗,百兴村这里的叫上亮。吃过年夜饭,就去准备纸钱、红蜡烛、酒和酒杯子还有用砂锅碗装着的烧肉等东西放在背篓里,只待黎明出现就招呼家里人出去了。每逢这个时候,泥泞满路,坑坑洼洼的水也不知是何时有的,太阳更不会出现,人声静寂,只剩的偶尔交谈的点点碎语。“都装好了不,人齐了?”南珉站在屋门口问秦桑。“嗯。”他背着背篓道。家中六口人,秦耿秦辇背的东西要多要重,秦桑背的还算轻巧,四喜空着两只手什么也不用拿,南珉就陪着他,大家长秦申走在最前头,一话不说低着头背负着手步子不快不慢。“他心里苦。”南珉看着他君郎离了远远几步的背影。秦申之前家里是个大家族,他年轻的时候他爷爷指定他做当家的,那是年纪轻纵使了成了家从辈分上就觉得他没担当,其他人不放心于是家里人叔伯、大哥分家,弄得鸡飞狗跳,他都坚持了下来。那些日子都是南珉陪他走过的,他在他身边看的清清楚楚,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也有儿有孙,记忆就好像墨笔描绘在墙上,成了洗不掉的痕迹。都记得的,老了、去了,还留在心中。岁月是说不清的沧桑,有海枯有石烂,那些人不都是滴滴血融合成的亲人,承了人的恩情受了人的恩惠,你不能不记得,那些都那么深刻。秦申心里不好受,他也老了,低着头走的时候,若不是眼眶滑出的老泪低落在土地上,由着老茧纹理的手哆哆嗦嗦摸一把,都只是以为他什么事也没有。“阿爹。”南珉从回忆中回过神,察觉自己也快潸然泪下赶紧用手抹去。“咋了?”他一发声,嗓子哑哑的吓了一跳。洁净的手帕出现在他眼前,秦桑安慰道:“擦擦吧。人去了求得了永久的安宁,哭丧着脸祖宗也不愿见着。”他平静的声音抚去南珉心上点点渗透出的凄凉。“年纪大了,心都不硬了。唉……”他哀叹,说的小辈心上一凉,又是散不去的悲伤。秦家祖先的坟墓在山顶上,沿路生长了枯黄的草根,点点剔透的晨露留待在上面,泥泞的路上有着路人走过后深陷下去的脚印,顺着蜿蜒的小路见到的两旁地里栽种的许多橘子树,季节一到只要上山你就能见到每棵树上都是结满了果实。偶尔走过别人家祖先的坟,许是未时常打理杂草横生。这座山不大但风水好,秦家祖先的墓碑都立在山顶的一处空地,块块墓碑都是被风吹雨打过的痕迹,走在最前头的秦申先到那儿,越走步伐越蹒跚,秦申心里发酸,想着以前的日子和现在,有儿有孙了,他老泪纵横。哆哆嗦嗦用生了老茧和纹理的手抹去眼泪,看着墓碑哑哑道:“儿孙看你们来了,过年了,你们好不……”辛酸的不行了,那话听得走过来的后辈们都觉得伤心。每年上亮时,最怕的就是老人触景生情,到时又不好过了。南珉心疼自己的君郎,松开扶着四喜的手走到秦申身边,手摸上他的背轻抚着,幽幽一叹:“每年都这个样子,哭啥呢。爷、父亲他们都看着的,别哭。”秦申擦擦泪,点头:“不哭不哭。来,都给先辈磕头,把蜡烛点上,酒肉都拿出来。”他转头向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过来。秦耿和秦辇、秦桑把背篓都放下,听着父亲的吩咐把东西取出来,四喜则去扒墓碑旁的杂草。秦耿拿出一卷鞭炮,走到一边拿出火折子点燃,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炸响了这阴暗又静寂的天空。秦申南珉烧纸钱,小辈们便按照他们说的跪下磕头。“要许愿,磕的时候在心里说说你想的,祖宗会保佑你让你实现。”“四喜,磕响头,让祖宗保你们父子平安……”“是。”四喜依言磕了三个响头,同时在心中许愿,愿祖宗保他们一家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看着他磕完,秦申对点红蜡烛的秦桑道:“你也去,去磕头。你爷以前最疼你了,好好叫一声,说说你过的好不好。”秦桑点头,把蜡烛插进泥土插稳后退开两步跪下,两手扶地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又盯着墓碑叫:“爷。”似是回应他般,吹来一阵风,烛火摇曳,纸钱掀起。他动也不动平静的继续说:“来是秦家骨肉,去时秦家烟魂。父亲爹爹、哥哥们,我都孝敬一生……”求的安心,求的圆满。摆好东西后,秦申拿出酒,给每块墓碑都摆上只小酒杯,每个杯都倒满了酒,他们一家六口人都站着,手里齐齐拿着酒杯往地上一洒,敬祖宗。山上其他地方有祖坟的人家也开始放鞭炮了,渐渐人多了起来,能看见树林里背着背篓三三两两行走的人领着小孩。收拾好东西,秦申又对着墓碑说了一些话,感叹一番,告知了秦桑的婚事后,便要下山了。清风送人,不远处的草丛间有一枝淡白的小花盛开,归人归去。留下一首小诗:草草随时事,萧萧傍水门。浓阴花照野,寒食柳围村。客袂空佳节,莺声忽故园。不知何处笛,吹恨满清樽。一路下山回来,碰到了前天拌过嘴的人家。天真的小孩乐乐的叫叔伯哥哥,夫男笑着对他们说:“上完亮了?”南珉跟他搭话,摸摸小孩的头,称赞了一声“乖”,道:“刚回来,你们呢?”“也上完了。那边泥巴多,都沾泥了。”夫男笑眯眯的说,他们家祖宗埋在另一座山上,地方不同。小辈们走在前面去了,夫男并排和南珉走在一起:“阿珉,那天多谢你啊,不然我们……”“你客气什么,不吵了就好了。让你家那位有空闲了就找我家的喝喝酒。”南珉笑道。夫男愉悦笑,点头称是。 第49章 秦桑答应他:“进来吧,门开着的。”“哎。”朗大有推开门,站在门边请酒楼老板先进去。秦桑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出现在他家的陌生人,接着扫了朗大有一眼等他说话。朗大有站在原地说:“小公子,这是茴东楼的江老板,今天找你来说事的,我做不了主,就请他过来了。”听朗大有介绍着,酒楼老板还在入神的盯着秦桑看,若不是今天找来了,哪里想过朗大有的东家是个如此静美的小男子啊。他被朗大有戳了戳,赶忙回过神朝秦桑讨好的笑笑,“没想到大有的东家如此年少,真是少年有成。”对于他讨好的夸奖,秦桑淡淡“嗯”了声,说:“都过来坐着吧,什么话就拿出来谈吧,江老板莫客气。”秦桑礼数尽到后也坐下,收到朗大有给他打的手势,便问对面人:“江老板此来何事,可是我让大有叔卖菜的事做的有不周到的地方?”酒楼老板尝了口秦桑泡的茶,满意的点头,享受口中茶香的余韵,继而正色道:“是啊……我是来问问小东家你的。那菜的事,可否就给我一栋酒楼做生意,其他的便不卖了吧?”他直接说出想法,又默默打量这个年轻的小东家,心想他年少,年纪不够阅历也不够,想着要是唬一唬他,抛些利润过去,这事恐怕就会成了。他端起茶杯借以挡住嘴角富含深意的笑。秦桑作思量状,一副为难的样子,沉吟道:“这个,恐怕不行啊。”“为何不行啊,小东家,你把菜都销给我,价钱上更是不会亏待你让你亏本的咿。再说都是我茴东楼先亮了招牌,你的生意也才畅通的嘛。你多考虑考虑哎。”晓得这人是什么想法,秦桑微微一笑,也不怕招架不了他。他喝茶润润嗓子,发出清冷平静的声音:“我先前答应过别人,有新菜都会告诉他们一声,这都是在你茴东楼之前的事,若是现在应了你的条件,怕是对我的信誉生意都有损处。江老板,做生意独揽不得,我若把菜都给你家,到时候其他酒楼不满意,我的生意怎做得?你莫也不怕其他家合计起来吃你茴东楼?”他轻轻的把话抛出去,退守为攻,说出酒楼老板没细想的思量。“这……”酒楼老板见他不受影响,反而把问题抛过来,想的周到也让他愣神,这静美的小男子看着无心,却是算盘都拨的清脆响的。“生意这事,便是谁抢到了谁做,你把菜给茴东楼,生意好人也多,到时如何怕他们合计我,你也不必担心没生意呀。”他到底不甘心,再尝试着说服秦桑。秦桑敛下眼眸,默然道:“看来江老板是生意做大了,胆子也肥。其他酒楼指不定给你捅篓子、出纰漏,您是过来人,敢。可我是小辈,才冒出头做生意,不愿多的罪谁。”他刚说完,看准时机的朗大有也插话,他嗓门儿大大的震的酒楼老板耳朵都快聋了:“是的哎是的哎,江老板,我们小东家才做生意,你怎地让他得罪人,他小,你人大,怎地会出这主意欺负人?”他说完酒楼老板脸色有些不好看,秦桑让朗大有噤声,等着酒楼老板说话。他解释:“我没有欺负小东家的意思,我是真想同小东家你做生意,相互照顾照顾也是好事。再说,这些新菜,不一定只有你家出,指不定也会传出种子,到时生意也不定做你这家的。”他意味深长道。朗大有听他这般讲,又想说话却被秦桑止住了。像酒楼老板说的,秦桑一直都想过,他也未想过独揽天下一家的生意,只是钱要赚,也不能让茴东楼一家赚。他想了想,对酒楼老板道:“各家都有生意可做,岂不好事。种子若传出去,就传出去罢,天下人都能吃的,我何妨不高兴。”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淡定至极,却是无形无声的利器,谁也伤不了。酒楼老板的唬人计量,不见得多拿的出手。他悠闲自在,对面的人却定不了心子,只想得他准允,好半会儿冥思苦想才想出个对策来:“这样吧小东家,菜出来的前五天,你都送来我茴东楼,我价钱给你提升两番。三天后,你想送哪家就哪家,可允得?”他这样说了,也就不信这少年人不答应。他喝口茶,顺了口气,看着秦桑神色淡淡,似沉思半晌,回了话:“允是允得,不过……”他停顿下。酒楼老板心又提上来了,急问:“怎地?”“待五天后,我卖出去的价钱给其他酒楼都会比给你的要少些,先说给你听,这五天怕是你都会赚得不少,也不差那么些钱罢?就说这个,你看看再做决定。”“不必考虑了,就这么定下了。小东家你可返回不得啊。”酒楼老板松口气,笑眯眯的道。秦桑指尖点点石桌,“必不反悔。江老板要是不放心,我就写个契给你吧。”“好好好。”酒楼老板忙不及点头。秦桑这时站起来去房里取了笔墨纸砚出来,又让朗大有把点心放在凉床上去,铺了纸在石桌上,当着酒楼老板的面写下契约的内容,字体清瘦隽秀,令人赏心悦目。写完,让他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了印,契算开始了。时间定的是三年之内。事情谈完了,酒楼老板笑呵呵的拿着一份属于他的契纸放进衣内,止住秦桑要送他的动作,先一步出了秦家走了。剩下的朗大有挺佩服他这个小公子的睿智的,懂礼又聪慧,他说:“小公子,我们不吃亏吧?”秦桑见老实人这么问,禁不住笑起来,神采奕奕:“不吃亏,他不亏,我们也不亏。”“那菜种子,真要传出去?”本着小农心性,朗大有还是觉得好东西要自己占多些。秦桑点头:“早晚都会有,不如先开这个头。”他说,想着等赚的更多了,就修一座好宅子,让南珉秦申他们都搬进去,算是孝敬老人的礼物。第39章 青山坳秦桑现在有些私房钱。至于多少,他还没认认真真彻彻底底的清算过,倒是他每赚来的钱都有跟南珉讲过几次,讲多了,他不计着南珉便帮他清算好了。能买座简简单单的宅院,能买地买牲畜什么的,南珉给他一条红帕子,让他把钱包着放在一个罐子里藏好。每个小男子的嫁妆,一半是父亲阿爹出,一半是自己出。早在前些时候,南珉同他讲过,要空闲时间刺绣,不做别的,就给自己缝一套喜被,不管做什么,总要自己给自己准备出来的东西要显得心灵手巧,旁人也看得过去才行。这般教育秦桑好久,才逼着他动手做了两双金缕鞋和一件喜气长衫,期间有不少地方是南珉和四喜插手帮了他的。下午送走了朗大有,秦桑继续看书。近日早春,大家都出来干活了,不像往日那般空闲,每月总有几天周醇良都会去城里办事,时间不多,不能来看他。他的事,秦桑没过多的了解。也不是不知道,但没详细去了解过,周醇良不是不跟他说,只是每次想说上一点时,都会被旁人打断。后来慢慢的他也不怎么说了,只是有意无意的透露一点给他看账簿什么的。秦桑颇为空闲,早上做了早饭才出门,中午煮了面条填饱肚子。秦耿带着四喜回老丈人家了,在那边住个四五天,还要去给四喜那边的祖先上亮,见见亲戚。总而言之事都颇多的。秦桑替四喜抓过药,听他说胃口不好,于是和南珉一起做了些合他口味的东西。最近几日,秦辇找李家摊牌去了,手里拎着礼品恭恭敬敬的去拜访的,说要娶李莲儿。为了这个事,李家人还没答应他,他便去李家帮着干活。像这样的,秦申南珉虽然有点微词,倒也没管他,毕竟娶别人家的孩子,总要做些事出来的。李家说,要让秦辇单独分出秦家来,总不能不分家产,又或者让他自立门户的意思。总之闹得有些不开心。 第51章 南珉这次也不帮秦辇说话了,叫秦辇乱说秦桑的话,就活该被打。就算他们两人订了婚,都是大家知晓的事,也不能让秦辇先这么胡乱喊人,不知规矩。而欢欢喜喜以为是心上人的秦辇跑去打开门,一看自家门前站的是高大俊冷的美君郎便萎靡了。他挠挠头,一手撑着门不让他进来,不耐的问:“怎么是你啊?”周醇良冷冷睇他,一话不说。他前天在城里,今日特地赶回来见秦桑一面,想他想的不行了,于是骑马回来的,不知他收到自己送的东西没有。总而言之,思念之深,管不住了。“你说你回来干啥啊?你不明天才来的吗?真烦,还以为我小莲儿来了呢。”秦辇嘀嘀嘟嘟的埋怨,就算不让他进门一步,吊儿郎当的。“秦辇!”堂屋内传来一声暴喝,让他撑着门的手软了下来。知是他父亲发怒了,秦辇也不敢怎么下去,不甘心的瞪周醇良几眼才放他进来。他朝屋里喊时,那话到让走在他身后的周醇良满意的笑了,更不计较秦辇把他拦在外面的事了。进了堂屋,他看见日思夜想的白衣少年坐在饭桌前,端着饭碗目光静静的看着他,柔柔一笑:“你来了。”他心神顿时平静,感觉周围尽是一片祥和围绕着他。就为了见见他的笑,听听他的软语,一切都值了。第40章 老丈人“吃饭了不?没吃同我们一吃了,来,今日桑儿做的饭菜。你尝尝。”见到清冷英俊的周醇良来了,南珉笑着招呼他让他坐下来。“我重新去拿双碗筷来。”秦桑站起身道。周醇良目送他走出堂屋,直到看不到那清艳翩然的背影后才收回。“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忙着生意么?回来要好些时辰,莫干的耽搁你事了。”秦申边吃饭边说,有意的看了他一眼。本来是赶不回来的,路上有事碍了脚。他什么也不提,只对秦申恭敬的淡淡一笑:“想回来,就回来了。耽搁不了。”秦申也不再说些什么,不知为何饭桌上一直没讲过话。待从厨房里取碗筷的秦桑出来后,坐在周醇良身边倒是咳了一声。这声咳在静静的饭桌上显得突兀,引得其他人都对他看过去。南珉碰他一下:“怎么了?”被齐齐盯着,秦申老脸也顶不住,舀了一勺蛋花汤含糊道:“喝汤,汤好喝……你们都吃。你要不,我给你舀?”听出他明显说的言不由衷,南珉睨了他一眼,没讨着趣的秦申尴尬笑笑,又朝周醇良看了一眼,脸色也不怎么好。不知是怎么回事的,秦桑明显的发觉他父亲对周醇良的太多有些不好。起码说,是针对好了。南珉要给他夹菜,招呼他吃,筷子刚伸过去就被秦申拽回来了:“这块豆腐煎的好啊,怎么不给我。我喜欢吃的嘞阿珉!”他一副极其自然的样子,眼也不眨的谁也不看便将豆腐夹回了自己的饭碗。桌上没人讲他,周醇良更是无异,他乖乖的夹菜自己吃什么话不讲。等到秦桑也给他夹肉时,偏又怪里怪气的似是吃味一样的说:“也不夹给爹爹吃,没良心的。”淡淡的一句,讲的不痛不痒,却偏偏让人都顿住手愣愣的看着他,不晓得原因为何了。倒是原先被气着的秦辇,偏着脑袋往后仰幸灾乐祸的笑看他们。秦桑唤了秦申一声:“爹爹……”人老是就是这个德行吧?看了儿子就觉得会让给别人了所以想到最后还是会别别扭扭的吧?秦桑又主动夹了一盘装着秦申喜欢的菜放进他碗中,手伸回来时把自己碗中夹的排骨给了周醇良,清清淡淡一个字:“吃。”就算秦申玩什么把戏,秦桑这么个冷淡样子,有眼色的也知道不该惹着他了,都乖乖的动手扒饭。宠他的秦申也无法,他吃了几口饭菜后,忽然就想叫出来,大腿被南珉狠揪了一把,疼的他的腿在桌子底下不停的蹬啊蹬。“搞什么玩意?”挨他近近的夫男瞪着他轻声问。秦申见有人搭理他,对着夫男傻笑两声,头凑了过去对他轻声说:“我今天啊,听前头一户人家的儿子说呀……咱桑儿的君郎,在外面花天酒地了……”水是明楼水,月下影双人。彩灯通明,长街人潮拥挤,热闹的声音响彻耳旁。元宵节多的是人出来玩的,不管是哪家的标致的小男子还是俊秀的君郎,有意的都愿出来试试运气,人潮人海里也许就能牵到那条红线。城里的各家铺子门面上都挂起了灯笼,处处结彩,纸上描着美丽的图像,大相庭径。漫漫黑夜被星光点亮,欢笑不已的洗了澡穿新衣服跟着大人跑出来的小孩尽情玩闹。大人在远远的后面看着他,叮嘱他小心跌倒。小孩不听话,用拿着糖葫芦的手,顽皮的对爹爹们做了个鬼脸,跳几下,扭过小胖小胖的身板,转身就跑。跑得急了一时间没注意身后的情况,装在了别人身上,手一抖没拿紧的糖便掉在地上。陌生的气味和区别于自己父亲的挺拔高俊的身影,让小孩呆呆愣愣的抬头一看。冷目俊美的君郎身形高大,清冽气质仿若扑面而来的凉风,不言不语的默默俯视着他。小孩惊讶的微微张开嘴,傻乎乎的盯着面前脸庞白皙五官分明的人。这种不论是从身高还是从年纪上来说的差距都太过分明,唬的小孩的连动也不敢动。样子太傻。大君郎心中评价,伸出手指力道不大不小的弹了下他额头。“疼……”小孩嘟起嘴眼睛涌上湿润的光泽。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瞬时让大君郎想起许久以前,某个夏天有个人也曾这样被光泽浸湿了眸子,蓝天白云,烈日下……水色荡漾。“赔……你赔……呜呜……”思绪从小孩的哭声中抽离,他淡瞥那流下泪痕的脸,想哄哄小孩吧,偏又开不了口。好似,除了小时候只哄过心里的那人,此外,他还真……没办法。又用极轻的力道弹了小孩白净的额头两下,当做给他的歉意。只是小孩子不懂他那弹指的含义,只晓得这人好坏,不跟他道歉,还欺负他。他要找爹爹……找阿爹……打他!一大一小在旁人看来奇奇怪怪的对峙,只是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拍在大的肩上,令君郎和小孩一齐侧头看去。少年精致的眉眼映入视野,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顿时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语调轻软:“今晚人好多,把我们都挤散了。我找不到你。”君郎愣怔一刻,随即拉下他放在他肩上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着,五指紧扣:“下次不会了,以后我先找你。”少年微微眯了眼,眉目柔和,却没对他说的话有什么表示。而一旁被两人无视的小孩童则痴痴的看着少年秀美的脸,许是觉得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从而放弃了欺负他的人,转而红着脸去扯少年的衣角:“哥哥。”少年低头瞧他,笑眸弯弯。“糖,大哥哥,丢了。”更是红了脸,嘟着嘴盯着他的小孩道。他顺着小孩胖乎乎的手指,目光移到了地上沾了灰尘的糖葫芦。可怜巴巴的小肉脸上透着对没吃到糖的可惜神情,少年禁不住的笑了起来,摸摸小孩的头,接着一只手朝后面看着大他一两岁的,已经渐渐长成大人的君郎伸过去:“把银钱给我。” 第53章 伶人痴愣的看着人群中的人,那清冷的人连看也未看他一眼,就在别人发出的唏嘘中微微侧了侧身,低下头做着什么。待他瞧去一眼后,才发现君郎身旁还站着一个人。瞧定后他愕然的怔住,旁人中惊艳的目光都在告诉他那个少年是多么净美秀雅,区别于娇娇弱弱的男子,干干净净的清爽气息和清丽的五官,似经历过雨的洗礼,那留待在绿叶上的露珠,清新艳丽。也怪不得君郎不会接过他的信物了,这般好的男子,自当除了他谁人都装不进眼底。伶人咬咬牙,生出一丝略微羞怯的感觉。少年似是对君郎说了句什么,君郎沉默不语,拉住他的手就要带他走。伶人看着疑惑,戏唱了一半也不唱了,见他们要走硬是止不住心中的不甘,便叫了他们一声:“哎,等等……”听闻声音,君郎也不停下,要走远了,少年掐了他一下,两人方才停下来。君郎冷哼一声,少年转过头来,对着他微笑:“不好意思,他闹别扭了。你叫我们,有什么事?”伶人望着他,不知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心中猜测几分,又拿不准。张了张嘴,还是下了戏台子从地上捡起他的花掉牌坠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是一起的?”他看看周醇良,又看看秦桑问。秦桑含笑点头,眼里头有着戏谑,偏就这样的样子,让周醇良更冷了气息,脸紧绷绷的。伶人瑟缩了下,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他对着周醇良道:“你和他,可是有婚约了的?我抛给你的,是我的信物,你为何不接?”他问的好直白,也许是年少的稚气给了他勇气,问的问题也让秦桑愣住了。伶人其实也有张好看的脸,神采熠熠,透着少年人中特有的明亮。遇上这样的事,说不吃味是假的。只是秦桑没往这里面想,有小男子看上周醇良了,还当着他的面倾诉,人都是会争的吧。他也没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只晓得他好像对着周醇良笑了笑,亲了亲他的唇角,然后周边人都发出了惊叹。手被人捏得紧紧的,那不曾松动的手的力道让他某个地方颤动了一下。他后知后觉的僵了一下,而接着的,周醇良好像被伶人拉住了。“你、你别走……”“放手。”周醇良扯回自己的袖子,利眼如刀。秦桑在旁边站着,看着伶人紧缠着周醇良不放,就想拉着他跑的时候,人群忽然拥挤起来。旁人都朝他和周醇良的方向涌了过来,周醇良想抓住他手时就被涌上来的人给挡住了。二人分开一段距离,秦桑感觉有人在故意挤他,想要把他跟周醇良分开。而后,街上就突然跑出来带着面具提着灯笼跳舞的人,爆竹烟花,烟雾蒙蒙,谁也见不见谁了。他不安起来,感觉怪异至极。挥了挥烟雾,等了许久,又唤了周醇良几声,没有应答。好久一会儿,待烟雾散了,才发现他被人挤着挤着竟然来到了明楼湖畔这里。湖水上是停留的红莲花,里面都放着许多人许下愿望的小折纸。湖面倒映着人的倒影,清冷的月华洒下,让人能更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影子。“周醇良……”他喊了一声,依旧是没有回应。这时,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他以为是他找他来了,扭过头去看……那慢慢从树影中走出的人,渐渐暴露在月光下,没有凛冽的气息和孤高的神情,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年纪看着在二十几岁,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桑,嘴角露着笑意,轻声道:“你同一起来的人走丢了吗?”他长着一张让人心生好感的脸,并不过于英俊,却也是让人喜欢的。就是那双眼,看着秦桑的眼睛过于深沉和复杂,再如何也会令他感到危险。秦桑很敏感,像这种人要么就是不显山露水的,要么就是装腔作势的。他站定不动,等着那人走过来,自己要是退一步,别人就会知道自己怕了。他定定的,表情和眼神都淡淡的,很平静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你知道跟我一起来的人是谁吗?”陌生的君郎闻言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手里执了把扇子,他说:“我倒是不知他是谁,就是……方才看见他很着急的在寻你而已。”那不快不慢的语调,磨的人心烦。秦桑平淡的点头,“哦”了声儿,也不再张口。四目相对,他极为淡定,让那人禁不住诧然。他奇怪的看着他,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角:“你不问我在哪儿吗?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他说的好心好意,让人真以为是好意的要帮忙的。秦桑摇头,“他在哪儿不要紧,只要能找到我就行。”他就等着他来,来了就好,来不了……这次他就等等吧。一声嗤笑从陌生人里发出,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眸光却似月光一样渐渐清冷下来。“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他阴阳怪气的感叹,手中的扇子却飞了出去打中秦桑身上的一道穴位。“额。”未有反应的秦桑没预料到他会有武功,来不及退,便觉得自己身上某处一疼,两眼发黑。而后,顿时无力支撑昏了过去。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那人飞快的接住他,一手抱起他,“看着就矜贵,也真舍不得委屈你。”说了不着边际的话,他也不捡起地上的扇子,双腿一动便使出轻功飞出去,消失在明楼湖畔。第42章 狼牙月秦桑被带走的时候毫无知觉,那人没带着他跑多远,只是回了一处在城外郊野的宅子。黑夜中繁盛的树木生长,透着月光隐隐只见得淡淡的轮廓。晚间郊外有尖细的野猫叫声,宅子廊檐上挂着两只灯笼,抱着怀里人飞身一跃消失在外面。人不见了,周醇良到处找也找不到。他绷着脸,神色阴霾,当人触及到他目光时,都会为那其中阴冷暗沉的眼神而瑟缩。那种,心上最紧要牵挂的人不见了是什么感受?他没到处呼喊,只是凝神听着有无秦桑在叫唤他的声音,眼神犀利的扫过每个街角,又跑到不管人多热闹还是人少偏僻的地方都没有秦桑的身影。周醇良回想了一番之前的事,若说秦桑是自己走丢的,按道理也会慢慢走回来。这么久不见人,怀疑也不奇怪,若说他是被人带走了,那先前的戏子也指不定是安排好的。他边找边想,待行走到了明楼湖畔,除了几对亲密私语的情人外不见有其他的,他加紧了步伐寻找,正好在脚落地时,踩在了湖岸边的树丛里的石头上,他低头看,借着月光看清了地上被人留下的东西。那是他好久前给秦桑买的镯子,被这么丢在这里,看来如他所想。将镯子收好,暗影中他的表情淡淡的,走出明楼湖畔不远,他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拐过弯时,隐入暗角,只见一个普通家仆打扮的人对着四周做瞧右看,动作小心翼翼的,一下子不见人了正心急着。冷冷看着那家仆在找他,半晌,周醇良慢慢走出暗角,迎上那人惊讶的神情,动作迅而快速的扼住他的脖子,手指紧缩嘴唇抿成了一条凛冽的弧度。“说,一路跟过来你想做什么?” 第55章 “嗯。”周醇良抚着他的肩,秦桑感觉有点痒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因力道太大,没挣过他。“在下林俅安,早闻家父提起过周少爷你……”见他没答话,林俅安适时插进来一句。向诸与他二人是为何事而来周醇良不知,但肯定脱不了干系就是。所以当见到画上写有向诸的名字时,周醇良就警觉麻烦来了,朝廷派下来的人无非就是找他来要东西的。非利不拿,非权不夺。整个周家有的,怕是也能让朝廷人仰马翻的根基。“人都见好了吗?”他搂着秦桑让他向他怀里再靠了靠,不让他看着自己的表情,那双眼睛已经泄露了肃杀的阴霾,而怀里的人也只有听到自己平静而冷淡的声音。被他的神情怔了怔的向诸回过神来,“周少爷说的什么意思?”“我的夫男,二位见好了吗?”小孩吃醋了,乖乖不动的秦桑在心中摇头,对上向诸的目光时也不在意的扫过。这个人和当初偷他衣衫的人确实长得像,他先前还是未认出他来的,更不知他还活着,这些都不过与他没什么干系罢了,轻轻松松活了好些年,复杂的事他还真不想搭理了。“周少爷说的什么话,虽然请你家小男子过来的方法多有不敬,也不过是前些日子找你谈事,你手下的人都说你不在,今日元宵,想罢你会出来找你时又担心你拒了。再说,我们也是有命在身,不得已了。”林俅安笑笑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的场面周醇良是不可能与他们闹开的。向诸也跟着笑笑,他说:“前段时间我被人所害,无法与家中联系,庆幸被秦……小男子同你搭救,此番过来也是想通你道谢,家父也同意让我过来,我这里有信,是家父给周伯伯的……还需你给他。”那封信上写着向诸父亲的名字,周醇良理当收着给他周乾郎带回去。他接过来,看了林俅安和向诸一眼,摸了摸秦桑的头问:“累不累?”秦桑点头,周醇良便道:“那回去了,明日我们再回村里。”两人离开时,向诸却冷不丁的喊住他:“几日后的春试周少爷会去吗?”闻言周醇良却没停下脚步,搂着秦桑跨过门槛儿。去与不去,只怕到时世事难料,事实难为。从东郊宅邸里出来,夜已去了大半,他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出林子,秦桑坐进马车里,周醇良坐在外面驾车。“今晚害怕吗?”他清清淡淡的声音飘进来,令秦桑轻笑了出来。“不怕,就想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他笑着说。外面周醇良驾马车的手顿了顿,发出声低笑,暗夜中马车趋进了城。“我说,你怎么会跟那两个人认识的,就刚刚,你好像不喜欢他们在我面前说事。”秦桑道。周醇良“嗯”了声,秦桑也没逼他,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跟自己解释:“他们二人的家世与周家早有渊源,向诸从牢里逃出来是因他做了别人替身,我在城里见了他的通告,后来知道他逃到了村里就赶回来了,让人把他送回去也是先跟手下人说过了,送他回他该回的地方。他承我情,以后不得不还我。”秦桑默然。又听他说:“前几日他们找过来,我不想见他们是因为他们想从我这里拿的东西,现在还给不了。不如不见也免得谈,今日他们这样绑你,迟早是要还回去。他们忍不得,我忍得。就怕你家有事,我和父亲亦早有安排……”秦桑笑笑,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趟了下来,“没事就好。”“嗯。放心。”周醇良道。马儿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人的年纪会跟奔跑的速度一样,越来越年长,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也会越来越久。第43章 山早行回到村子后,周醇良在秦桑家吃过饭才回去。春试过不了多久就要进行了,现在至多提前三两天前往邺都,他还需要回周家同他父亲商量生意交手的事。他们家产业有好些都是做重兵器的,打造出来的都是在国家之间最有杀伤力的兵器,上头一直都在打他们的注意,特别是新上位的大人物,只是周家一直遵守着上一位人物的承诺,大成之子将予其管理之下,使国运衰微者则借此根基拥立下一位王者,也就是说周家掌握的就是全国最大的兵器铸造的脉络。无兵器无武力,更不用说是打胜仗,而且,周家掌握兵器大权的存在,更是威胁到了朝堂上说一不二的人。周家有底子,结识的人脉也广,像周醇良越来越撑得住家业,认识的人也会越多,往外面跑的日子也更多,通常都是很少时间回村里的,但是一想自己不留在有自己眷念的人的地方还留在这儿呢,所以每次都节省了许多比必要浪费的时间赶回来。特别是近些时候,林若怀已经有些不开心周乾郎依旧会插手生意的事,又心疼儿子,日子忙忙碌碌的。周醇良在家里小睡了一个时辰,重新梳洗一番打理好自己才去找他父亲说事。他把那封向诸给他的信递给他父亲,书房的窗户打开着,白墙青藤,衬上房里的一枝桃花,在摆满书的屋子里充满了浓墨和清新的味道。周乾郎站在窗前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那写了许多字的白纸被平摊在书案上用笔砚压着,他一脸沉思的模样许久才对周醇良道:“你准备好了吧。”“嗯。”“那就上路吧,今晚都把事给我,其他的你自己去安排。两日后,你看看你要带谁去?”他看着青藤上叶子,被春虫咬出了几个洞。周醇良默默想,抿着唇神情有点严肃。他不说周乾郎也不要他回话,片刻又说:“事情过后要留要走你自己看着办,秦桑与你的亲事尽早办了。你阿爹说等不起了。”这是他第二次提这个,周醇良依旧一言不发。待在书房久了,直到林若怀过来找人他才从里面走出来。“阿爹。”他跨过门槛儿,因为年纪渐增的关系,林若怀以前总有点不正经的嬉笑模样不见了,眉目越发的柔和,他“哎”一声应答自家孩子,走至他身旁摸摸他的头,仔细看了看叮嘱道:“你少忙些哟,忙坏了阿爹心里不好受。”他平日要事缠身,忙碌不停的样子都很少被他看到了,现在回到家许久了,他阿爹才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周醇良微眨眼睛对他笑笑:“嗯。”“现在要去哪里,没事了就多在家待会儿知道不?”林若怀见他一副要出去的架势轻声问。“有些事。”他带点歉意的笑着说。林若怀也不管了,认命似的叹口气,放下摸着他头的手:“去吧,你事多我也不敢耽搁你……早些回来就是。”周醇良乖乖应下,安慰的抱了抱他才出去。“怎地了?”关上书房的门,发现君郎神色不郁的林若怀略带疑惑的问。周乾郎回到案桌旁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面。信纸在他指尖下起了微微的痕迹,林若怀走过去拿起信瞧,半会儿慢慢将纸轻轻放下:“来人了啊……”“是啊,昨夜还绑了桑仔过去,幸亏让醇良给带回来了。”周乾郎叹声道。“什么!桑仔?”林若怀被他话吓着了,面色惊慌的叫出来:“人呢,人可不能出事不然我怎么跟他们家交代!”“别慌别慌,人无事现在好好的在秦家,不然也没法让他回去。你啊,毛躁快半辈子了,少担心些……”周乾郎皱眉。林若怀听的瞪他:“你倒是说得好,他出了什么事要怎么交差,那是真真对不起阿珉家的!尽是这些事,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们要的东西早给不就是了,留到现在事儿整出来了吧啊?!”“现在给不得的嘛,说了好多回了,给不得给不得,阿怀,你静一静嘛。这些事让我们去搞,天大地大只要还有把柄,我就不信他不忌惮一些?”周乾郎被他说的激动了,不断的敲着桌面。“哼。”林若怀也不想与他吵得脸红脖子粗,只是心中担忧更甚,讲到头也不怎么想与他讲下去。鼻子哼出口气,丢下句“懒得管你们这些破烂事,我找人玩去了。” 第57章 这种地方出的东西也多,发饼就是发财饼的意思。圆圆的粑粑,糯糯的,上头用粉抹了的,这样能让饼不粘手,也不会粘在一起,放久了也没关系。一般的上面都会有两个用红豆点出来的两个红点在正中心,模子好微软又甜味道好,大多人都喜欢吃它。还有板栗,板栗都是在九、十月份才成熟,村里人都把收集齐,炒熟了放着。才几个月而已,也没怎么烂掉还能吃,南珉就让他们带上了。“多带些,坐船要花上一天时间,上岸了还要走一两里的陆路才找得到路边的茶棚、歇脚的地方,怕你们不够吃。”“够了阿爹,若怀叔让我装了一袋的肉干在路上吃的,太多拿不住了。”秦桑连忙止住还要往他包袱里塞东西的南珉的动作。他慢慢收住手,看着秦桑脚边的大包小包,静了静又道:“有炊米要不要带上?我前几天请人带上机子过来做的,一直没跟你说。”炊米是一种用一种特制的机子打出来的,古时有打谷一说,炊米就是用糯米做出来的,因为做出来的样子是米白米白的,空心长棍样子的,味道香脆香脆,沾了口水就会柔化,好吃的很。忆起这种吃食的滋味,秦桑也不拒绝,南珉两眼一眯,得意的笑笑就去取去了。直到吃过早饭后,外面有人喊,说是船到了让他们快些过去时,两家共八九个人才一起出来,同行的村里人还有几个君郎,跟上次秦耿去赶考时一样。不过多了一个跟秦桑一样也是陪君郎去的小男子,叫春洺。清秀模样,比秦桑要小上一岁,见到秦桑知道两人能作伴了,便一直粘着他。照旧是村里学子乘水路去外面的地方,几艘小船停泊在岸边,杨柳依依,泥土气息清新。撑船的人带着斗笠,见他们过来了把斗笠拿些朝他们笑着吆喝:“上船了上船了,不久日子村里又要多几位大官咯。”众人愉悦的笑笑,已经有大人拉着自家仔叮嘱了。该说的已经说了,周乾郎、秦申他们也不想再重复了,就是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悬梁上的燕子飞来飞去,嘴里衔着粗细不一的小树枝筑巢,杨柳轻轻飘呀飘,那些站在岸边柳树下的亲人模样从视野中渐变渐远,船蒿滑水中激起阵阵涟漪和水声。秦桑站在船头看了很久才坐回船里面去,周醇良跟着他走进来。“怎么了?”他摇头,目光投向碧绿的水面。周醇良陪他坐下什么也不继续问,他心里都明白的很,就是你难过吧我也好好陪着你,只是他想他陪住他的时候那些难过都能消散的一干二净。这般前去的路上,有另两只船一起,中途船夫有停在水上歇息下,三只船靠的比较近,所以中午拿东西吃的时候那一样是跟着君郎过来的夫男想着找秦桑说话。吃的东西都是备好的,他们分给了船夫一些,另两个君郎正和周醇良说考试的事,小男子春洺也就蹲在船头与秦桑一样面对面的聊天。“听说邺都好大哦,秦桑啊,到时候你会不会想就同你家周醇良就留在那里了呀?”小男子一脸纯真,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秦桑笑笑,伸进湖水中的手指搅了搅:“你家的说要留着么?”小男子脸红了,蹲着的身子往里缩了缩,脑袋也低了低。“他说,他说考上了,就把全家人搬到那里去……”“那挺好啊。”秦桑已经对别人口里蹦出来的“你家的”免疫了,而且听惯了,也会这么带上两三次。偶尔不经意的让周醇良听见,免不了会被他默默盯着看一会儿。“哎,你是和周醇良春试完了,就回村里办酒席么?”水面被搅乱了,小男子也没得到他的一个回答。站在另一头的其中两个君郎似是说起什么,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他们,其中一人也是仪表堂堂的君子模样,看见自家未婚夫男蹲着的娇气模样,不竟宠溺一笑,继而同他对面的人说了句。他对面的人亦盯着另一小男子,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搅乱了水面却静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春洺的君郎贺文博对他说:“你家的,看着不容易好啊……”周醇良翘了翘嘴角,算是回应了。贺文博看出他不想讲什么也就作罢了,看了看时候跟船夫说了几句,问是不是能开船了,才又叫过蹲在船头的小男子回船里去。走水路快的话三天就能到,他们一行六人到邺都船靠岸的时候是晚上。索性靠岸的地方是个渡口,有人家也有客栈,六人定了三间一般的房。君郎与君郎一个,秦桑与春洺一间。先是让客栈里的厨子起来做了些东西吃,待饱腹后各自洗漱一下变都回房去了。明日的安排是这样打算的,秦桑他们先进邺都的城里去,找到周父托人找的小宅小院子住进去,周醇良的书在这边也是有的,像拖人带过来的书籍也只有两担子,也就是说,秦桑他们要在邺都住上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要照顾好周醇良的生活起居,甚至,周醇良若结交了什么人都需要他来招待,而他作为即将成为周家夫男的身份,是不可逃避的。早上,秦桑跟春洺起得早,趁着清新的空气在外面走了走。待其他人起来后,从城里赶来接他们的人来了,那人找了两张马车,衣着整洁是个看着很严谨的中年君郎。他对周醇良说:“许多年未见了,周贤侄。”周醇良淡然有礼的向他点点头:“伯叔,辛苦你了,让你这么早就赶过来。”中年君郎笑着摆手,“不多说了,你们起得早趁着歇息好了,就进城吧。”周醇良点点头,同他道了声谢谢,便让其他人都去房里拿出包袱,又结了住客栈的费用才坐上马车。去的路上,三三两两行走的人瞥去一眼目光,随意的跟别人说上一句:“又是来赶考的,越来越多啦……听说这次有好几位世家少爷也过来了呀……”“哪家的啊,是不是去年未考上发誓说要重来的那位朱少爷啊?”另一行人符合的问。“这我就不知了,那些啊,理的他们去了,又与咱们无关。”“……”闲语散尽,又一辆豪华的马车过来,只是马儿奔跑的快,里面什么也见不到。第45章 邺都城待马车一路驶进邺都城,中年君郎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住所,秦桑与周醇良被安置在城里一处平常人家住的院子,周围环境很方便。从院子里出来穿过几条街能到集市,清早亦会有卖菜的挑着担子出来,既不会离的太远闲的僻静,也不会离集市近了有吵杂的声音。门上有着斑驳的痕迹,推开它走进去看见的又全然是另一番模样。院里垒着一口井,有几条青藤缠绕,篱笆上盛开着紫白颜色的牵牛花,上面有蝴蝶停留……院子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小板凳、小木椅摆在外面,屋子里的桌子柜子都擦过了,不见半点灰尘。有人送过来周醇良需要的书籍,搬到屋子里后他便打发人走了,那些书都珍贵需要他自己整理,秦桑把两人的衣物叠好放在衣柜里,问他:“要不要我帮忙?”周醇良正低着头把书分类:“不了,你累吗?去休息一会儿。”秦桑见他不要他帮忙也就轻松了些,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了一会儿,直到肚子里有声音发出,他道:“我去做饭吧,等吃饭完了要做什么?”来邺都第一天根本就不熟,如果周醇良没什么安排,也不需要他的话他想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再走一走集市、菜市场的地方。可是,周醇良整理好最后几本书的时候告诉他:“做完饭后你先休息一下,这里有本家的生意我去看看。顺便,你同我还要去见几个人……”秦桑好奇:“谁?”“有往来的。可能会在他家摆宴,有家眷在。”周醇良淡淡道。他这么说秦桑就明白了,他点着头答应他跟他一起去。既然对方是长辈又摆家宴,家眷也会出来,秦桑若不去周醇良的处境会比较尴尬,而且不知情的人也会缠上来,不过还是要先让人说一声去。邺都考生极多,不管是官家公子还是平民君郎,大凡有才气的都会聚在一起,有些人来的很早就是为了结识另外一些人,好为自己以后的仕途做准备。周醇良再自傲也需要对他有帮助的人,这次去别人家里也是因为他父亲交代过,那位大人底下的门客不少,有才人更甚。 第59章 周醇良神色淡漠:“你先等一下,我们准备好了就来。”“哎……”下人点头便退到一边等着去了。不再多耽搁,秦桑回屋里带上周醇良准备给人家的礼物,两人稍微整理一下就坐上马车去了。车里铺了柔软的垫子,人坐在里面哪怕马车在颠簸也不会难受,周醇良让他坐在最里头,自己则坐出一点,车夫驾马的速度飞快,像此去的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且路又宽敞,帘布被晚风微微掀起,秦桑只瞧见外边人家门口的明亮灯笼瞬时闪过。“你日后便考试了吧,是多少时辰待在那里,用不用我准备饭菜送过去给你?”忽然想起这件事来,秦桑微侧着头问。他手中拿着本书,页数已翻过全书的一半,想是早已看起的有关学术类的书籍吧,马车里有蜡燃着又借着外边的灯光,书上的字迹看的也算清楚,听闻秦桑的话他虽然没侧身看回去,口上却认真的回答着他的问题。他告诉他:“后天只是简单的初试,我可以回来用饭,后面两天就要花全部时候待在考间里,除去吃饭、如厕怕是都不得空。到时你做好饭让人捎给我就成别跑太多路,知道吗?”他到是说话越来越大人了。秦桑听的微眯起眼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也不怎么不悦反而听了他的话多少有些开心,像是小孩长大了大人管不住了就让他自由发展,看他成个什么样的感受吧。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轻笑了出来,他轻轻地摇摇头,嘴角怎么也抿不回去了。周醇良听到了动静,微疑的朝他看去,却见那张脸上有着因帘幕掀起而折射进来的光时,半明半暗中白瓷一样透亮的脸庞显得格外清艳雅致,他愣了一下,索性最后扔了手中的书凑近他,再他脸颊边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在笑什么?”他稍稍离了他一点距离,眼睛紧盯着他。秦桑莫名的觉得面前这近距离的面孔比往常更要吸引人,甚至他全身的气概都透露这一股非常强势的雄性的气味。在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的时候,他摸摸他的头说:“是不是以后你会管我越来越多啊?”周醇良享受着被他摸头的感觉,对于秦桑这么的一问想了想,唇微启:“我管你,你少想些,这样好。”脑子不装太多麻烦事,他就能轻松许多了,他是舍不得他累的,管他能让他过得好些,有什么不好的吗。明明是淡淡的话语,说得好似天经地义。秦桑无奈的更多,继而笑笑也就过去了,不多的时候他是没有像现在一样与周醇良有多亲密的。感觉还不错了后,后来的次数多了他就放任自由发展好了。其实一个人换另一个人的一生,定是要先补上去的。天底下没有便宜的事,你想让人爱你一辈子呀,你都未做出过什么,未打动过,凭什么要把幸福都献给你啊。而现在,两情相悦也再好不过了。两座石狮立在地上漆门重檐,外面守着两个看门人。马车一停下便有人从石阶上冲下来快速的候在一旁。下人之间打了个眼色,先去通报去了,周醇良扶着秦桑慢慢下来:“把礼带上。”他吩咐着下人。“是。爷。”恭敬应声,放在马车后面备置好的用红布包着的礼品也就被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说来摆宴的这户人家排场也大,他们到了之后又有马车陆陆续续的行驶过来,有几个人是同样带了家眷的有的则单身一人由引进。府邸家仆数位占地又广,且都是徵国古韵古香的建筑,哪怕玉栏雕砌、座座亭台还有假山池水中锦鲤游来游去,都显着贵气就连这府里面呆着的下人走起路来也有几分硬气。酒宴开席后便渐渐热闹起来,名门子弟才学青年都聊着属于他们那些范围的话题,坐在主人位上的郭大人看着下面的年轻子弟,不适也同他们说几句,不过聊的最多的还是被安排坐在他较近位置的贤侄。清华俊冷一身贵气的君郎沉默又稳重,谈起话来不吞不缓有条有理,又不过于张狂桀骜惹人冷眼,也不尽显低谦。他坐下弟子扳扳手指头也没有比得上的,还有他生得那几个儿子们,想到此郭大人心中哀叹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说着事情。他先是一番话语慰藉年轻子弟在来邺都的路上辛苦了,又说了符合长辈与老师的话鼓励他们,再让那些过来的学子自己与人攀交情,至于家眷们便由他的夫男带着坐在一边去了。比他父亲岁数还要大上几岁的郭大人轻咳了声道:“醇良啊……”“你放心罢,有舒枫在没有人欺负他的……”所以眼睛快收回来吧,就算谈话间丝毫不出差错,他这长辈也是受不住啊。周醇良听话的收回目光,秦桑和春洺坐在一起,边上是几位不相识的小男子。他被长辈这么说也不会不好意思,只是略略朝郭大人歉意的笑了笑,又拿手中的酒敬他一杯:“让伯伯见笑了。”他会表示,所作所为亦不让人心生不悦,何况也不是有多肃穆的郭大人心中毫无一点不满,有的也在刚才就让周醇良给抹去了:“你倒像着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你的阿爹的,我当时还笑过他的……现在好,你同你父亲是真真的父子,不用说也看得出了。”说着,豪迈的笑了起来。周醇良睫毛一眨,狭长的眼因笑意而眯起:“伯伯过奖了,只是遇见了命定的人念着罢了,是我未尽周全就向您赔罪吧。”他侧身示意下人去拿他准备的礼物呈给他。精美的宽礼盒中躺着一双碧如意玉盘,颜色苍翠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这是上好的玉器,价值连城。赠给郭大人令他极为喜欢,再有什么不顺也早已烟消云散,何况这个贤侄将他哄的开开心心的。周醇良没算错他的喜好,他趁着他父亲的老友眉开眼笑的睁不开眼的时候目光又飘到了家眷那里去了,秦桑正和不知什么人说话,酒也被人灌了一杯又一杯……狭长的眼眸挑起,其中的目光渐渐冷然,他刚想要过去时郭大人叫住他:“你别急着过去,孩子们只是喜欢玩而已,且那些酒口味清淡,醉不了人的。你坐下,我还有事情要同你说说……”这时,郭大人正了神色,颇为严肃的样子,周醇良再看秦桑一眼,见他已经退开那只酒杯稍稍安了心也便坐下了。比他要浑厚的多的声音跟他道:“此次考生共有一千多名,你父亲有跟我提过你的事,后天的考试只是小测,题目并不难,你按往日那般去做就行了。考试期间,考官回来逐个逐个检查你的衣饰看有何不妥之处,还有……趁在邺都的日子,你也认识一些人,好供你往后方便。”他话音不重,分量到足,他看向大厅里交谈着的其他人同他说:“远来的有宋庆峰将军的儿子宋十七,是个会武功的小子,文底也不错,就是稍有焰气还不到火候,你能拉拢他日后定能成帮手。那边的和人喝酒的,虽无甚么好家世肚子却是藏心思的,人精明又有学识,名叫顾升珩……还有与他站一起的……还有被围在其他人中间的是……”他一个两个的都给周醇良分析了出来,算是小辈赠他礼物的回馈。直到他说满意了,周醇良听完心中也计较的差不多了,他朝郭大人点点头谢他好意,那其中人里面免不了还有提到向诸、林俅安二人,先前他们进来只匆匆打过一次招呼,他们也不再上来烦扰,周醇良饮下杯中的酒觉得该过去那边把他的人带回身边的时候,“砰”的一声响让大厅静下来,接着一个刁蛮的声音让全部人齐齐看过去:“这酒又不醉人,我与你比酒量又怎么样,那你喝是不喝的?”稚气的俊俏小男子抓着酒杯又填满了酒往桌上重重一放,挑衅般的看着他对面的比他稍长的眉淡眼清一脸柔和的少年人,对……就是讨厌这个人这么个样子……像棉花怎么闹他都闹不起来……秦桑挑起眼淡淡望过去,他本身五官就清艳,更因先前喝的酒脸颊绯红,眼角也浸了点点红色,说是媚眼如丝也不过如此吧,那眸像浸了水一样湿润又朦胧,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映出别人的影子来,令小男子的莫名的心跳加快起来,他倔强的不认输的瞪着秦桑,虽然生得好看却稚气未满的小模样让秦桑轻轻一笑。那一笑便真像勾人心魂般,倾城绝代了。“你你笑什么笑!”小男子咬着嘴愤愤道。秦桑垂下眼眸对着桌上的那被清酒不发一语,小男子倒是不气馁又缠着他问:“你刚才都喝了许多了,这次跟我比着喝可就喝不得了?哎,你喝不喝,你不喝也不行了!”小男子瞧着十四十五的年纪,被人娇养惯了被秦桑依旧无动于衷的行为给气着了,他脾气冲冲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伸到秦桑嘴边去逼他喝下,这没法没天的样子任是他不怎么想计较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刚要伸手去挡就有另一只手比他先推开了小男子那杯酒,力道过大酒洒在地上,突如其来的一举不仅让所有人都诧异更让小男子气的面红耳赤,胸脯起伏不定。“你!”他气呼呼的看着眼前高出他好多的君郎一瞬哑然。周醇良一眼冷然,他又是狭长的凤眼,这般看人时都会过于阴冷让人怯怯不安。小男子吓着了,退后半步嘴巴张了张始终说不出什么来,周醇良好像对他有些印象,这孩子是郭大人家的第四子,脾性刁蛮娇纵因是家中老幺所以都宠着他,自然让他容易长成不好相处容易为难人的脾性。显然小男子也是记得他的,在他阴霾的神色注视下怯怯的极小声的唤他声:“醇良哥哥……”周醇良眉头是蹙紧了,一声不吭的样子有些骇人,他二人算是有丝血亲关系,两人的祖父亦是远方兄弟,总之隔了很远。“少颖你是在做些什么!无理取闹、无礼之极,还不快给人家道歉!”郭大人怒声呵斥他的小儿子。郭少颖觉得自己委屈死了,眼泪汪汪的又被父亲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呵斥,实在是太让他丢脸了,他小小的抗议了一下:“不……”郭大人震怒,一掌拍在桌上:“我看是我平日娇养你惯了,不晓得父亲的话是一定要听的了是不是?还不给快道歉……给你哥哥的夫男道歉!”“我……” 第61章 僵住身子,不敢动一分毫。周醇良微喘着气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让人见不着他此刻的神情。秦桑有意无心一句话就能让他方寸大乱,在马车里就能够沸腾起来,如果不是现在的插曲接下去可能就要失控了。届时,不说违背国家法律,也是败坏秦桑的名节,就算、就算他忍不住。周醇良闭了闭眼,狠狠压下身内的邪火,双手搂抱住身下的人,胸膛紧挨着胸膛,下身隔了一些空隙。真折磨人。等心静下来后,他忽而感叹。“你不亲了?”秦桑闷笑。看他憋的好辛苦,毫无一点同情,倒是恶作剧多些。本来他气息也是絮乱,只不过同样还是起了微微的反应,思及以后在床事上就一分高下,一世被压,任他如何安慰也不怎么豁达。“不亲。”周醇良闷闷道。咬了牙也听不出他有多生气,最多也是忍啊又忍,惹得秦桑轻笑不停。等笑够了,才发现周醇良没声儿了,他抱住他挨得紧紧的。秦桑觉得好奇,拍拍他的头:“怎么不讲话了你?”周醇良不作反应,依旧闷闷的压着他动也不动。秦桑也是小力推他几把。没用,于是趁他脸不被撩开他发丝遮挡一看,周醇良已然闭目养神。他小心的放下手,勾起唇角,不打扰他的样子,让他抱着他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睡着。难得的好时光,外面的夜晚变得静寂,穿过一条又一条无人的巷陌,终于来到他们所住的小庭院。长长漫漫,两小天的闲散平淡的日子过去后,春试也到了。开考的那天早上,许多年轻子弟结伴同行,因时间尚早也会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街上的铺子都搬开了木板开门营业,人由少渐多。晨间空气清新,拉开院门就看见对面青瓦白墙的人家,还有一条清冷无人的巷道。将门开着,秦桑站在院子中看了看四周的景象,篱笆下几枝清淡的菊花微微摇动,小小的白翅蝴蝶翩翩飞舞,从这头到那头飞过墙头。墙角下生长的杂草中还挺立这一株葫芦藤,叶子稀疏不敌绿草有生机,他走过去仔细瞧瞧想若可以,就找些枯枝编个架子,扒光杂草看葫芦能不能长起来。摸了摸葫芦藤极少的叶,上面叶子的周边微微泛黄,秦桑懒散的屈指轻弹,嘴角勾起一抹淡的不易发觉的浅笑。周醇良今早参考,所以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做好东西准备起让他梳洗完后填肚子。他准备了几种小吃食,其中有一盘是拿面粉与鸡蛋,添了些许的水混合在一起用油煎的饼。放了葱花和点点的辣椒粉,盐不少不多,还摘了几片煮过的菜叶包裹在其中,他出门去那些卖杂粮的小铺里买过绿豆,有磨成粉末的也有一小颗一小颗的。统统买了两样,绿豆粉掺了蛋清调成羹,拿碗装好放进热好水的锅里蒸,因怕没有味道所以在其中加了两颗蜜枣,算了时间等待揭盖。这东西叫“红状元”是以前秦桑她奶奶做出来的,那时他正面临高考,日日懒散看着毫无关心,家里人也不怎么说他,就是心里惦记,他奶奶带着老花镜儿从他妈妈给买的食谱里翻来翻去,没看着什么好的就自己想了材料给他做,让他别担心高考。总之那时他是哭笑不得的,他成绩好对于高考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奶奶一片善意令他十分感动。只是今日,轮到他洗手作羹汤,祝君高中状元郎,骑马戴花尽张扬。有时候挺感慨时间飞逝岁月无终的,回首张望,还以为昨日依旧,如果不是看着水中倒影,还以为仍是小时候。这日子停停顿顿,老时却归老,没来的一阵心慌。“在想什么?”突地,有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秦桑扭头看是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周醇良,摇摇头倒掉瓢瓜里的清水。“我做好早饭了,去吃吧。”他说。皱了下眉,周醇良淡淡“嗯”了声,见他又要做些什么,抓住他的手拉着他放进木桶里的清水中,边给他洗手边说:“一起去吃,不要再做吃的已经够了。你起得那么早,睡不睡得好?”也许只要人对了,说句平淡的话,似柔风细雨的关心,也能浸润世间万物。秦桑微笑:“一夜无梦,睡得自然好。”“嗯。”周醇良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清洗干净的手,说道:“把东西端到院子里吃好了。”早上凉快的很,有花有草,春意盎然。一张小木桌摆放在院子中央,两个小板凳,吃的东西都放在上面,青瓷碗、筷子、茶。他盛了两碗稀饭,其中一碗递给周醇良,两人静静坐在小板凳上面对面的自己吃自己的。不时,给对方夹个菜什么的,气氛静谧又安详。吃了差不多的时候,周醇良对秦桑说:“待会儿贺文博他们过来找我,可能春洺也会来,我让他给你做伴。”他挑眉笑着讲:“我又没什么的,让他过来做什么……”周醇良望着他,狭长的眼中盛满温柔:“有伴。”他也知他能照顾自己,只是自己放不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这种人,总希望装在心中最深角落的人能乖乖的待在原地,等他回家。曾几何时,在那许多人年少不知的日子中,他已经羡慕他父亲阿爹的感情了。他出门在外,他在家等待,有儿便做一名贤夫,相夫教子。然后,到了许多年许多年的现在,感情经过时间的沉淀,越积越厚。有一日,他父亲出远门,阿爹拉着他的手站在门口望送他,他小不懂那种感情。阿爹说,这样的日子会很多,做人夫,他尽夫道,但他更想做的是他爱的人的归属,他走多远他都会回到他这里,不嫌不弃,这没什么比这更加美好。而后,他记得有次黄昏之时,他在凉亭里练字,那里离院门不远,从远方回来的父亲策马而归,风尘仆仆的推开门,入眼的是他阿爹单手扶额,闭眼歇息的样子,风吹花枝摇动,草色入帘青的斑驳痕迹。有人笑,相拥至老。时辰已经不早,贺文博一行人来敲门时,秦桑刚收拾好桌子。“秦桑啊……你家周醇良准备好了没有啊……”贺文博对着里面喊。“喊什么,早准备妥了。”周醇良从屋里走出来,他手上带着秦桑给他准备的午饭,一张脸清俊冷淡。他不喜欢别人对着他的地方大声嚷嚷,冷着面走到门口时,来找他的一行人里见他提着个小食盒,也不怕他现在不苟言笑的模样有多严肃,依旧笑着道:“我说醇良,你是离不开秦桑的么,考试也要带着他做的饭菜?”说这群人,到底还是有些从小玩到大的,本性相熟,相互友助,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贺文博骨子里那点黑周醇良也知道些,他家与他家同样是做生意的,不过台面比不得他家的大,但也是大户,更何况早期,贺文博家祖宗辈就有不少光彩的事迹和荣耀,他两人交好,亦是志同道合,不好听点便是一丘之貉。听他调笑的话,周醇良面部不改色的看他身后的春洺一眼,冷冷对贺文博道:“我有,你没有。”……哎呀呀,一针见血,扎的贺文博措手不及,心肝儿受损。众人大笑,拍他肩膀直叹:“斗不过啦,斗不过啦,哈哈……春洺小男子要好好管教啊。”贺文博脸色僵硬,损人不及,想起之前就被这人讲过许多次,也不差这次大家笑了,索性算罢撑着面子道:“我是不想春洺早起,心疼他而已,你这样子辛苦秦桑,我叫他弃了你好了。”周醇良冷睇他,不打算多理他,转过身看着门旁的秦桑片刻,柔声道:“我考试去了,你等我回来。”眉眼弯弯,他回视他,两目相对,笑意横生:“好。”看着他们离开,一群青年风华正茂,正是志向最伟大的时候,不论是忠精报国还是名垂青史,都有自己的梦想和目标。此日此时,他思绪拉开回忆,那陌上花开蝴蝶飞的时刻,青葱少年相视一笑。昔日龋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 第63章 第49章 同榻眠周醇良半夜而归,一个人走在静寂无人昏沉的巷子里,青石板上的青苔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渗透着泥巴的腥气。月光照下,看着离秦桑所在的院子越来越近,心中便越发的宁静平和。被灌了许些烈酒的他全身都透着股暖意,白皙的皮肤染上酒色的红晕,黑发拂额,微微的醉意熏染让狭长的眼眸更为朦胧和闪烁,嘴唇也红红的别有几分性感。望着屋子里点燃的暖光,他轻轻推开院门,踏过从墙角延伸过来的细细蔓藤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到那屋前。执起手捏成拳,方要拿手背去敲,却在近距离停下,他踌躇他是不是早已歇息,这样敲响门也会扰他睡梦。“你回来了……”突地,身后传来秦桑的声音。周醇良旋即转身看去,诧异问:“你怎不在屋里?”秦桑发丝松散,用一根细带子绑在发尾处,眉目和静,恬然淡雅的望着周醇良:“出去走了一会儿,你喝酒了?”这么晚单独一人出去,本想说他两句在看到他揉了揉额头颇为疲倦的模样又压在了心口,他推开屋门拉着他进去边回答:“恩,被拉住不许走,就喝了一点。”“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若要出去散步要记得叫我,你知我有多不放心。”看见他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是秦桑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周醇良默默的看在眼中,他把话说给他听,让他能懂自己的心意。秦桑笑笑,眼角的疲倦散去看着眼前人比平日都要生动一点的表情说:“又不是小孩,我又不怕的。”周醇良开始皱眉,俊气的不行的脸整的极其严肃的样子,有点闹脾气的趋势:“你不听,我说的你又不听……我不喜欢,你要听,我好担心你。”秦桑知道他的闷骚性子要出来了,这个人一喝烈酒对谁都冷冷淡淡的,除了回来跟他说话,既教训人又心疼得不得了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说他卖乖撒娇……也根本不可能嘛。越来越能容忍他的秦桑乖乖的顺着他的意保证:“我知道了周醇良,我以后都会叫你,跑远了都回来喊你好不?”“要听话,要听我讲的话……”得寸进尺的人啊……周醇良紧紧盯着秦桑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像要望进探不进去的深底般,他低着头渐渐挨近他的鼻头,面面相处,有热热的呼吸吞吐。他是不是知道这人是何时会有这性感样子的,秦桑看见那双眼角都泛着淡淡春情的粉色,浓密的睫毛同他的睫毛相抵在一起,不禁涌起奇异又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只怕擦枪走火下去,秦桑拍拍周醇良的肩想退开一步,他早已学乖了,在面对他时你不能推,一推就会有措手不及的事发生,像这样安抚性的拍拍他,兴许能有点运气让他逃脱魔掌……不过,这种经验不多,方法好是好,但也要看是什么时机……“你……”面对炽热的吓死人的目光,秦桑不由得说不出话,喉咙干渴的紧。“我心跳的好快,你听听?”周醇良忽然摸上他的头温柔的将他按在胸口前,嘴唇含笑,他声音也轻轻的,呼吸划过他的额头,使秦桑像魔怔了一样,柔顺的靠了过去。他的头紧挨着温暖又宽大的胸膛,入耳的心跳强有力的响起,一下一下又一下。不知是迷了他的耳,还是耳朵迷上了它。“你今天考试怎么样,明天用不用我送饭过去……有想吃的吗?”秦桑问,出口的声音是连自己也诧异的柔软。……半天没有周醇良的回应,秦桑微微抬头向上看,周醇良闭着双眼睫毛下是一排细密的阴影,眉头安逸的舒展着,连带嘴角边得笑意也加深了,鼻息平和。“睡着了?你还没有洗澡啊,解酒汤也没喝明天头会疼的……周醇良……”他摇摇他的肩,睡着的人毫无反应。算了,大不了他明天起的更早点煮汤给他喝,免得耽误他考试。秦桑将他的手放下去,慢慢移到他的床上去,替他脱掉鞋子,除去外面的衣服再盖好被子。春日天气虽然暖和,一到晚上就会变得凉凉的,盖不得薄被,秦桑坐在床边想着自己要去哪儿睡觉,看了看睡得香的不行的人,又看看屋子里的其他地方,再想想隔壁周醇良的屋子。半夜三更的外面有凉风吹着,懒得去了,就和他睡一张吧……这傻孩子喝醉了应该也能安分,不至于做出什么来。就这么一想,他的瞌睡也来了,最后吹熄了蜡烛,脱了鞋子上床躺在周醇良的身边睡去了。黑暗覆盖了整个世间,万籁俱寂,有人相拥入眠,有人孤单作伴,一切很都静谧祥和。当第二天的鸡鸣声响起时,周醇良被透过窗照射进来的光亮照醒了,昨晚昏昏入睡的脑袋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他不舒服的揉了揉额头边的穴道,俊眉微蹙薄唇紧抿。他掀开被褥,坐起身子脚刚踩在鞋子上突然顿住,床上的另一边有着暖和的温度,被子微卷没遮盖住长长的黑发丝……空气中飘动着似有似无的花香,若是有风香味就更浓了,周醇良错愕的看着在床上浅眠的人,侧躺着身子,白色的衣衫若隐若现,一只白皙好看的脚露在外面,粉色的脚趾甲泛着淡淡的光泽。这种欲藏又掩的春色比大刺刺的袒露更为煽情诱惑,一股血气上下而上的冲进周醇良的脑门,像是醉了又醉,头脑昏胀,无比冲击他的胸腔。世上美人,不矫不作,风姿静态,万物俯首,才是绝代绝伦。秦桑仅是浅眠而已,方才周醇良起床的动静就已经让他有感觉,他在被子里赖了一会儿才打算醒来,缓缓张开澄澈的明眸,就看见怔怔盯着自己的周醇良。他眨眨眼,白色的衣襟因为睡觉的缘故大打开了,他屈起一只腿慵懒的打个哈欠,柔如无骨般倚墙而坐,妩媚而清艳的望着他:“恩……你起来了……我煮好了解酒汤放在厨房热着……头疼的话就去喝吧……”那充满浓浓懒意和轻柔的声音让处在痴迷之中的周醇良恍如隔音,直到秦桑的衣襟因他动了一下而滑至单肩处,明显突出的纤细的锁骨和他胸前大片雪白细腻的皮肤上的红粒,他实在忍不住身体里不断燃烧的火焰而捂住鼻子,不敢再看秦桑一眼推开屋门冲了出去。色如春花……色如春花……简直是色如春花!说他周醇良见过世面不少,看过小黄书也有,知道闺中趣事的也懂,不过到底他还是清清白白的保持了十几年名节的好君郎,任他有多处事不惊,秦桑就是天生的能把他治的死死的人!特别是两人摸了小手亲了小嘴搂了腰背,可他还是全身激动的发抖,只怕待在那屋子一刻就兽性大发!从院子里的深井打来的凉水一桶又一桶的从自己头顶往下倒,不管怎样,几盆子水下来寒性也是很重的,周醇良的兽性也算稳住了。他定下心神,全身都湿漉漉的,时候尚早,他暂时不想回房,看院子够大够地方便想练练武,也好让他心思不必一直集中在秦桑身上。此时,那个色如春花的小男子还躺在自己床上,有那么点赖床的意思。他是起的早,先煮好了解酒汤热在炉子上,又准备了早饭顶不住些许的疲倦才重新回房睡觉的。衣衫不整的画面也不是他故意给周醇良看的,实在是他平日都如此,只是周醇良好运气,见识了他平时看不到的一面,不过也没想到……效果挺大的。他又用手捂住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清灵的眼珠润满了水色,不过,他还是有点小高兴的,周醇良挺好玩的嘛。人生要想点乐趣,他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自己,令自己不去想太多的问题而烦恼自己,怎样活着便怎样高兴好了,反正一切皆不是坏事,他也已悄悄随波逐流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周醇良吃完早饭就和贺文博他们继续考试去了,这次一去就是两天,不回不归,饭什么的都是秦桑和春洺一起送过去的,路上还碰到过郭大人的夫男和其他人的家眷,一行人各自打点了一下。舒枫对秦桑有印象,见到他的时候也就喊他过来他身边说话,看他白净又让人觉得舒服的五官,心中也很有好感。“你自己吃过饭没有?” 第65章 秦桑快步跑过去给他开门,连伞也没拿,雨水打湿了他的发,他的脸颊,衣服上的水痕一点一点的加深,他站在门口,春洺走进来,伞撑在两人头上。他担忧的看着秦桑,说:“阿文说,他们得明天早晨才能回来,考院出事了……放考卷的地方被烧了……”在阴雨绵绵的天气里,他的脸色更加白皙,眼睛明亮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他看见他不顾雨水的跑来给他开门,春洺也会以为他像没事一样。“被烧了?怎么烧的,有烧着人吗?”下了雨,就算有火烧起来应该也能及时熄灭吧。春洺摇头:“我不清楚,也是阿文派人来找我的,你不要担心,周醇良没有事的。”他安慰着。“去看看。”“呃?”春洺错愕的望着他……秦桑对他微微一笑,却没看出他眼底的柔光,“我放心不下,还是想亲眼看看。你去吗?”就像哄小孩一样,声音柔的不得了。“哦,哦……”春洺本能的发出声音,稍微醒神的时候,秦桑已经跑进屋取伞去了。第51章 青瓦墙他可能不知道,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他面前。那个人,尖尖的下巴滴着水珠,长长的浓密的睫毛下是带着雾气的眼睛,脸颊绯红一片,轻喘着气,呼出来有种朦胧的美。他痴痴的站在原地,两人各持一把伞近近而望。放考卷的屋子被烧,火势汹汹,大家都在救火,考官急的只差自己也冲进去,他亦在其中,脱不开手也忘了让人去跟他说一声:“别等他。”“你怎么来了?”他发出声音,才觉着微微暗哑。秦桑看他一眼,目光转向被雨冲刷和其他人不断浇水的屋子,火势渐渐小了,屋子露出烧的漆黑的一角。试卷都在里面,不过,火被发现的很及时,加上及时的抢救烧毁的应该不多。只是现在又下雨,又有人安排着把考卷纷纷搬出来,放在安全的地方。“你好像没事?”半天,他才反问回来一句。看着他莫测的表情,周醇良直觉不好,他拉着他躲进一边能躲雨的廊檐下:“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帮忙,事情清理好后我们就去回去。”“不用我帮忙?”秦桑出声问。周醇良瞪他:“你别出来,下雨了会着凉。等我。”他连忙道,接着又打着伞冲了出去。来往奔跑的人影不停穿梭,有人喊着试卷放哪儿,每个脚步踩在地上,都能水花四溅,他一直看着他,不管与多少人在一起,还是站在别的地方做着什么,他的眼睛都盯着他,高大的身影和打湿不少的发丝,露出他更加冷峻的容貌。秦桑发觉他的迷人,能让自己觉得看着不腻。稳健的步伐和他沉稳的声音,好似在他眼中什么都好一样。他身后出现一个人,离了几步远看着他,发现他怎样都没察觉自己后才打破他的专注。“秦桑?”他转过身看去,挂着友好笑容的向诸往前了一步。秦桑不咸不淡的说:“向少爷有事?”他现在心思烦躁极了,旁人看不出是因为他都压抑在肚子中,他想了很多事,每一个都需要跟周醇良好好说说。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想,没想到还会有人打扰他。向诸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说:“今天的事发生的极不凑巧,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恐怕现下又要耽误一些时候了。”秦桑挑眉,看来向诸真是有话说。见他正眼对自己后,向诸不由得苦笑,他对她根本是毫无在意,本以为努力努力兴许有机会,但现在周醇良与他合作,对于秦桑他是不能再出手了。心思翻滚了几千里的向诸面色如常,接着下文道:“那间屋子里放的都是小部分试卷,火势沿着屋外烧,毁坏了一半,另一半还是好好的,只是可惜了周醇良的试卷也在其中。”雨渐渐小了,只有滴答的小雨点落在地上。他目光清澈的看着向诸,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不够向诸仅是表达他惋惜的意思。“没有补考?考官打算如何安排?”秦桑问。“补考?”向诸意味深长的重复一遍:“这就不得知了。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有这种先例,但不知主考官会怎么安排,应当会上报的。”不过……秦桑还真当提醒了他,如果补考的话,局势又会出现变化,那未必是他所希望……“烧毁的不止他一人的试卷,其他人呢?难道这次考不上等来年再考?”秦桑脑中浮现出周醇良的身影,如果不是他愿意,试卷烧不烧毁也是无所谓的吧,只是这样的话会有更充分恰当的理由。向诸点头:“你说的自然在理,不过都是以前定下的规矩,没有改过。我亦无能为力……”他歉意的笑笑。秦桑皱眉,这人的利益就是本身,不管别人如何,对他有利的才是最根本的。却也是自身本性,他也无权说他什么,各自为好而已。“是么,多谢向少爷的告知,希望一切都往好的发展。”“客气了……”气氛再次变冷,没有话可说下去后,向诸静静待了片刻便离开了,剩下秦桑一人站在廊檐下不发一语的等待。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上别人的身影,雨已经彻底停了。他擦了擦脸,站在石阶下,与秦桑齐平,暖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去。”“你没有话要说吗?”秦桑反而站着不动,他默默的看着他。周醇良无言。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额头上的发丝凌乱,可说他与生俱来的气质不让他有一点狼狈的迹象,薄唇一抿,然后道:“我只是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见不到你。”“你确定?”他自嘲的笑:“难不成我离你天远地远,你我不能相见?”到现在,他的嘴唇微微泛白,才显出疲倦的神态。“你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你确定?”他拿他的话问他:“你喜欢?你愿意?”秦桑哑然,他话说的太快几乎脱口而出,未曾想过是自己的原因。周醇良知道他的想法,他走上前说:“我知道你怎么想,如果不是我早同家里把你定下来,哪怕我能中榜,也会是我独自去那地方。而你,也一定会忘了我,那时我也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就算如此,不是我走,就是你离开。”他想了很多很多事,他只希望他能明白,这些事无不包括他。“我以为你是个傻子,我能骗你很久很久……”秦桑嘴角上扬,笑出来的摸样衬着苍白的脸却有点苦涩。“我知道……所以我极力的改变,火烧了试卷又如何?天意都要如此,我只是顺了自己的心而已。”他言语轻轻却又狂妄,比星辰要闪烁的眼睛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的别人逃不出去,心悸他的笑意。“这种事补救不了?” 第67章 “小书,阿爹在叫我。”树下的小孩“恩”了声,往前走了点点:“你慢慢下来,我接的住你。”青山的屁股一点一点的往下移,两只沾了泥土的小脚板顺着树干慢慢下来,等快到地上了便往小书的怀中一扑。“哎哟——”两小孩儿一倒地,后面赶来的大人赶忙扯他们起来:“小心点啊,让你们小心点啊,坏崽,痛不痛?”小孩笑嘻嘻的摇头,这时,马车已经驾到了村口停在路边上。周醇良先从马车里出来,见村里的几个小孩和大人站在外边看着他们,嗓音淡淡的打个招呼:“九英叔,吃过晚饭了吗?”男子惊讶的看着他,再看到后面下来对他微笑的秦桑后颇为兴奋的回应:“哎、哎,你们回来了,出去了好久啊!叔现在叫这两崽子回去吃饭的,你们两个一起去叔家吃饭不?”周醇良拒绝道:“不麻烦了,我想先回去看看父亲,等有空闲了再看看你跟叔叔。”男子也未强求,笑容祥和的注视着他和秦桑,“那你们快回去吧,离家好多天,大人也挂念你们啊。”他摇摇左右牵着的小孩,让他们乖乖的喊人。黄昏时候,已经有农夫扛着锄头从田野回来,一同相遇极其热情的打招呼,炊烟不断还有从茅庐里传来的狗吠声,摘了菜的人远远看见他们马上走去秦家和周家传个消息,说是人回来了,惊喜的秦申南珉他们顾不及放下碗筷去接他们……“阿爹你慢点。”刚从屋里搬两把小板凳的秦辇看着他阿爹忙不及的开门。想秦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出去这么远这么长的时间,让家里人都分外想念,他自己板凳都没放地上,就跟着大哥冲出去了。那提着包袱走近的两人,一高一矮站在他们面前,多少感动也说不出,秦桑笑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嘴倒张了几下才喊出话来:“阿爹……”南珉捉紧他两只手,眼角微红:“回来了,出去这么久,阿爹不知多想你啊。”他的崽还是这么好看,也没受什么苦,一眉一眼都是他生的,舔犊之情尽在不言中。“我以后不出去了的,我都陪你在家,你别伤心。”秦桑安慰道。南珉轻笑出声,拉着他的手一路也没放。“人都齐了,回家了阿爹,桑桑和醇良还没吃饭呢。”秦辇把板凳架在自己肩上,冲自己弟弟挤挤眼,咧牙笑:“你回来了我就不用晾衣服了。”秦桑朝他看一眼,只觉得他这段时间长的越发高大,模样也成熟了许多,以前的不正经去了几分,像个大人了。“醇良,一起来吃饭吧,吃过了再回去,不急的。”秦耿拍着他的肩膀道。“要回去看看,父亲阿爹在家里。”他这么说。他先把秦桑送到家,此时准备走的,那些从邺都带来的东西他也递给秦耿、秦辇拿着,他对南珉说:“珉叔,我把桑桑带回来了,他很好我没让他受苦。”他的话语间透露着认真宛如交代般,他自来顶天立地,要的人也保护的好好的。南珉知他意思,满意的不得了,边点头边和蔼的笑着说:“珉叔信你,把他给你叔不担心了。”周醇良微笑,冷峻的眉眼七分柔和,他说:“那我走了叔,父亲阿爹在家正等我。”“留下吃饭吧,我让秦辇接他们去。”南珉朝后面看看,正准备跟秦辇说话的,却发现不见了自己的君郎有些不悦的问:“你们爹爹呢?怎么没见着他,不知道桑儿和醇良回来了么?”秦耿跟他说:“先前出来了的,说是让我们把他们两个领回家,自己去接周伯伯跟若怀叔去了。”“他动作倒是快!”还生秦申气的南珉神色缓和,他又说:“既然他两人都会过来,你也就进来吧,一大家子都吃个饭,也不是生人,不要太生分。”“好。”周醇良也不矫情,听话的点头,乖乖的跟着他们进秦家的门,成秦家的人。那些知道他们回来的近邻哪怕在屋里院里吃饭的,只要天没黑的看不见人影,端着饭碗都会打上招呼问上几句好不好的话。进了屋子后,秦耿说:“我去看看四喜,他先前睡了不知醒了没有,也不知道你们回来了。”“他怎么样?”秦桑被南珉拉着坐在那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下的小饭桌旁边的凳子上,他小时候规划出来的一块田地里头已经撒了种子,春风细雨让它慢慢生长,离他去邺都的时候渐渐露芽,泥土掩埋它小小的身躯,有条小小的蚯蚓弓着身子翻土。“肚子大了,白白胖胖的,比小时候还有趣。”南珉笑着说,神色既满足又欢喜:“等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就有的忙了,像头小猪似的,吃的可多了。”秦桑惊奇:“重不重?能下床了么?”“哪有那么快,还不到那个时候。你出去了,他还能帮着做些简单的轻松的事,等再过几个月就要躺床上不能下来了。”南珉摸摸他的头,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觉得自己生的孩子可真好,这幅模样又可爱,心中对秦桑也越发宠爱。“哎哟,你这样子可真傻,不会出去了人就变笨了,不是我弟弟了吧?”听了他们对话的秦辇故意笑他。秦桑不管他,只是反驳道:“你就知道这些了?你想生孩子了,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两的话让南珉又气又笑,却是偏爱秦桑打了下秦辇的大腿:“给我回厨房里去,少给我在这儿闹腾!”明显的偏宠让秦辇笑容僵硬,眼睛瞪着秦桑:“我不找你报复,我找周醇良去!”他是斗不过秦桑,可是被弟弟欺负了,就只有找弟弟的君郎去讨债,毕竟这是很公道的不是吗!嘴里哼哼了几句,有些气势汹汹的报复去了。秦桑好笑的看着他二哥走开,不知道交给他做的事情怎么样了,先前路上碰到的认识的人同他说了几句,略略提起也是称赞他们家兴修客舍很了不得。不过也不急,往后还有许多时间慢慢去思考那些事情,像要多请些工人做工,把客舍赶在来年的夏天修建好。那时的季节正是望池山一切景物盛开的时候,而那座客舍也能及时打开门做生意。对此他心中有着不小的期待。用晚饭后,全家人都聚在一起聊天,坐在板凳上围在一起。繁茂的大树下依旧是他们喜欢呆的地方。四喜说要吃梅子,秦耿就去给他拿了,一盆的带着梅子酸甜气息放在小凳子上,秦耿说:“洗净了的,吃吧。”他招呼的是秦桑周醇良他们。四喜看着他没有给自己的意思,扯了扯他问:“那我呢?”秦耿又从厨房里拿了个小盘子,倒了梅子:“待会儿要睡去,你少吃点。”他倒的少,四喜看到撅起嘴:“再多到点儿吧。”秦耿摇头,两人对峙片刻,四喜乖顺的垂下脑袋抓了颗梅子吃了。梅子好甜的。秦桑他们笑了笑,一颗一颗吃了起来。凉凉的天里,晚上用过饭了吃点这些东西最是舒服的时候。话聊深处,林若怀主动提起了周醇良与秦桑的婚事。“现下事事清闲,醇良又不急于外出,挑个时间,把婚订下成亲吧。”南珉看看秦桑,想孩子才回来就要成亲实在是舍不得他那么快走。他说:“再等等,再等等吧。” 第69章 媒官摆手:“哪里哪里,是您们两家客气了。”客套话说尽了,桌子都已经摆好了,前来帮忙的工人都端上饭菜,一桌一桌的坐满了人,鞭炮声吃饭间隔一会儿就会想起。菜式都是老菜式,每有喜事要办饭菜都是这些,因为每道菜都是以前的祖宗定好的,含义福气都相同,更改不了。照顾好客人吃饭,四喜也跟着吃了些,他是孕夫大家都会照顾他多些。“不饿吗?”忙里偷闲的两人去了秦桑的院子坐着,周醇良拨了拨他额前微乱的发,凑过去亲了下。脸颊上的柔软触感让他觉得温暖,坐在石凳上手撑着下颚的秦桑稍稍扫去了些烦闷,“不怎么想动,你今天一整天都空着的吗?”坐在他身边的人搂着他的腰,粘的紧紧的,阳光下的影子成了双。周醇良蹭了蹭他的发,想这几天的事着实会让人心烦上一段时间,不过他都会解决好,用不着里的人担心。“今天得空,明日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们去城里一趟买齐。”秦桑“哦”了声,又推了推他:“你去吃点饭,吃完了再过来。”“没事。我陪一陪你。”周醇良柔柔道,狭长的眼眸一直不曾离开过他爱的人身上。秦桑也不再说什么,整个人放松了躺他身上,把他当成了床一样靠着。天空那么蓝,云朵那么白,恍如很久很久以前的夏天,知鸟蝉鸣,微风吹拂树叶簌簌的景象,记忆在深处碾作了骨肉里的细细长长的绵绵情意。记得,他十岁,风如现在轻柔,人如现在真心。山上溪水流淌,清澈见底。他一脚淌下去,溪里小鱼四处奔游躲藏,石子光滑。“你小心哦,里面还有螃蟹,别让它咬到你的脚趾,会痛。”小少年清容俊貌,孤傲如他,却蹲在溪边脱了干净的衣裳给他。“你换上我的,把自己的脱下来,这样捉螃蟹就可以不用弄脏了。”而他呢,留了单薄的白衣衫静静的看着在溪里已经换上不属于自己衣服的他。山涧的风再柔不停的吹,不停的动,还是会吹冷人的身体。秦桑却看见他动也不动的一直盯着自己,好像只要他没站稳,踩到光滑的石子摔倒的下一刻,他就会准确无比的接住,没有疼没有痛,没有水花没有泥巴。天地人间,人心真切,少年又如何,我记你对我的好,情意做伴,陪你一生何妨。第54章 是偷欢“把那堆木头搬出来,对,拉到那边去。哎,那边,慢些挂牌子,把砖堆砌好。”在修建客舍的地方,满身是汗的秦辇指挥工人,忙的他没时间吃饭。李莲儿提着两篮子的饭过来找他,他站在远处喊他,灰尘多不能让脏东西进了篮子里去。“过来吃饭了,秦辇。”秦辇转过身,见他家的人站在太阳底下朝他招手,“你先坐着去,别晒着。”他喊着,然后又对周围做工的人说:“歇歇吧大家,吃些东西,肚子饱了再有力气干活。”这些人多数都是有点吧点交情的,给他们家做工都是认认真真的干活,秦辇不是不通情义的人,也找了家里帮工的厨夫煮了大锅饭,每到时间就过来分给他们吃。客舍的进程算是快,粗粗算去,还能提前半个月完工,刚好还有时间够他们打理。走过堆着木头和石砖的地方,他走近李莲儿拉着他进了旁边的简易的小阁楼里。看他拿的两个篮子:“哪份是我的?”李莲儿取出帕子给他擦汗,倒了杯茶水给他:“边上的。没打开的是给秦桑带的。他人呢?”秦辇嘿笑,抓住他的手亲了口,又把他拉着坐在他腿上:“管他呢,他要饿了会领着周醇良来取。你别烦,来,喂我吃。”李莲儿瞪他不正经的模样,可是脸上红晕浮现,逗的秦辇又香了几口。“你别胡闹。”他小声嗔怪,外面的都是熟的人,被看见了还不得说闲话。秦辇哼哼几声,自己端起饭碗吃起来,不是夹几个菜给坐他身边的李莲儿吃几口。要说同秦辇一起来视察的秦桑在哪儿,怕是没人知道。除了半途来找他,把他拐了去的周醇良。两人去了百兴村里另一头山里,绿林山野中,有一间刚被人搭筑好的小竹屋。山间无人迹,只有小小无害的动物在灌木里跑动。青鸟飞出巢觅食,留下幼崽在枯枝堆积的窝里鸣叫,清清脆脆,惹人怜惜。像周醇良说的话,趁这些空日子,带你游山玩水,不出百兴村,有竹林欣赏,山水流淌,比仙逍遥还偷欢。说偷欢,也不为过。不知周醇良为何一时兴起,从客舍那儿拉过他就把他丢上了马,一路奔跑,马上山处留下草丛痕迹。风吹进衣服,在客舍打点检查又在太阳下晒了会儿,热得不行的秦桑便颇觉舒服,不再异议他带他去哪儿了。山间小筑,清水为伴,愉悦了秦桑那颗隐藏诗意的心。是从哪里吻起的,早已记不得太清了,模糊的神志像散落天边的星星,摇摇欲坠。小筑里,竹子做的竹榻上,垂下一地的青丝黑发,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被人吮吸出密密麻麻的的痕迹,酥麻的感觉通过皮肤传入血液,更加深了它热烫的翻滚。衣衫半解,青丝散落,暴露在圆润精巧的酥肩和白皙的胸膛上,被激情印刻的皮肤感受着身上人的用力,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细细的呻吟。“啊……”褪去的鞋袜,怎么看都怎么可爱的脚绯红了一片,与竹子的青色陪衬,分外的惹人心痒。修长有力的大手似千军横扫般,抚摸上他白嫩的脚趾直到大腿间,不前不后缓缓用力揉捏着。“……嗯……周醇良……小……小力点……”被深深吻住的嘴唇稍稍透着一丝缝隙,断断续续的软着不能再软的声调道。才短短一小句,发出声音的舌头就被重新卷回继而覆上的是更缠绵更孟浪的吻,不放过他的一点一滴,舔吮的秦桑的舌头都要发麻了,可在神志朦胧间,又分明被快感给淹没。抚摸他在衣衫半解里的身体,滑嫩细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周醇良像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一样,爱欲凶猛,比浪潮更澎湃人心,揉捏着他臀部的手都把腿上的肌肤弄的红红的一片。“桑桑。”饱含情欲暗哑的声音性感至极,唤出他的名都让皮肤似遇上冰凉的水一样麻麻的。两人呼出的热气更像热水沸腾的热气般,蒸的彼此都受不了,秦桑搂着周醇良的脖子的手都软的无力,只能勉强的插进他的发中,拉着青丝不让自己的手掉下来。周醇良对身下人的身体简直是爱不释手,只是那碍手的衣服让他咬了一口秦桑圆润的肩头,“啊……”被微微的痛感侵袭,他忍不住唤出一声。周醇良低声柔柔笑,幽邃的眼眸更加深暗,他的眼睛一直都映下了他一个人的身影,衣衫不整,比桃花艳丽,细眉鼻唇间处处透着风情。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薄薄的细汗,他红肿的嘴唇吞吐着呼吸,周醇良紧紧盯着他风情的模样,他知道那张唇有多柔软,吮吸间的淡淡香甜让他的血液奔腾。想吃了他,吃进肚子里,没人能分享他,将他藏于这山村中,无人能偷窥他的美,他的心是魔焰,在无法自拔的燃烧。周醇良的手溜进他的衣内,裤子早已被脱下,他将依靠着他的秦桑缓缓放在竹榻上躺着,一只手扯开了他的衣襟,下身早露在外面,两手齐下,一手握住秦桑的脆弱由缓到快的抚弄他,深深的快感像浪潮般覆盖他,“嗯……周醇良……周醇良……啊……”他无法自拔的被快感影响,全身轻颤着说明他的敏感。周醇良轻咬深吸着他胸脯上的红粒,比朱砂要红艳,轻揉快捻的蹂躏他的两边,秦桑的呼吸加快,不能得到发泄的情绪让他快要崩溃了,“快,放开……放开啊周醇良……唔……”他推不开身上的,露出难得的脆弱的一面,向周醇良示弱。“别哭,很快的……桑桑。”他深沉的低头望着他,手依然毫不留情的行动着。秦桑受到强烈快感的袭击,摇摆着头,青丝扫地,他微启唇绰然欲泣的咬住了手指,滴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那一刹,柔软了周醇良爱欲勃发的心。“别哭,你可知我有多爱你……”他抱住他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只此一生,一世,契阔偕老。秦桑不是哭,是被激情给激发的泪水。这山间无人,他与他在此耳鬓厮磨就算是神仙,也会面红耳赤。他红着脸,傻了眼,感觉到周醇良虽然抱着他,但两人肌肤相亲的密密切切,密不透风一样,下体与下体都摩擦在了一起,硬挺的地方都相互对着,顺着他的背抚摸下的手将两人的地方一起握住揉捏磨蹭。喘息又从两人口中传出,周醇良的声音比他要粗沉些,听在他耳中比任何时候都要性感,到欲望最深处,周醇良的微微用力他承受不住般挺起了腰仰起了如天鹅纤细的绯红脖子“啊”的一声射了出来,继而是用力抵住他的股间的物件微微的颤动和液体的勃发……像,叉叉又偶偶是件很累的事,这秦桑很知道。不过,那时的他,非处男,累的厉害的也不是他。到了现在,身处下面那一方,动手动脚的不是属于他的那些活儿也足够让他辛苦。衣衫被汗打湿,他里面的衣服褪了,但到底两个人只是浅尝辄止。个中原因,两人都懂。秦桑累的气喘喘的,躺在竹榻上,离开了周醇良一些,往凉快的地方移了移。 第71章 小男子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对他添多几分好感,看着他笨重的身子,秦桑走了进去扶着他来到躺椅边。“桑桑,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周醇良颇为惊讶的在这里看见他,原本在绿叶满枝的架子下还以为看错了人,他同叶凉秋谈完事便一同走过来,才发现没看错人。秦桑转过身去,淡淡道:“为何我不能在这里?”他虽是轻淡的看他一眼,周醇良却觉得像被冷箭划过一样,早熟悉他脾性的他不可能不发觉他话里别扭的意思。周醇良忙走近他抓住他的手揽过他的腰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惊讶而已,你来找我吗?”他语气柔和,让身后同他一起进来的人诧异的挑眉。秦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小小别扭,可是这人不是说今日整日都在家里忙嘛,怎么现在在这里了?他疑惑问:“你在这里买花吗?”周醇良摇头,他刚毅英俊的五官有着不自觉的凝重,浅浅的似被阴影遮挡一样,眉眼肃穆。秦桑好奇他怎么会这般样子,而周醇良却没告诉他:“有点事而已。”他不说,秦桑现在也不好问的,他朝他身后人看去:“这位是?”周醇良同他介绍:“是这院的主人,叶凉秋,与我从小是旧识,那位是他的夫男,花侑。”秦桑听着他的话,朝叶凉秋和花侑礼貌的微笑。等周醇良再告诉他们二人,自己揽着的就是自己快要过门的小男子后,叶凉秋爽朗的笑着道:“小时候他常传信到边外给我说起你,果然是秀外中慧的人。”听人夸秦桑,周醇良脸色柔和几分,眼角也带了点点笑意。“到时候了,不如你们留下来吃个饭吧,我们再把事详细说说,如何?”叶凉秋对周醇良道。他才来他这里一会儿,是看见了像他夫男的男子周醇良才和他一起进院子里看看的,要说的事还有很多。有所考虑的周醇良也不反对,他对眉目柔静如往日一样秀美雅致的人轻声询问:“就在这里吃吧,等我谈完事再一起回去?”秦桑看看他,又看看叶凉秋,发现那个晒得颇黑笑容却很豪迈的人正对着他笑,拒绝又好像不人道了,既然他有事要处理,那就等等他算了。看他点头,叶凉秋道:“那我叫人做好饭,若你不介意,便陪陪我夫男聊聊天吧。”坐在躺椅上的小男子望着他,怀孕了的模样很福气充满爱的温柔,秦桑不太反对这个建议。他说:“无事,你们有事就去商量吧,我正好晒晒太阳。”知他是谅解自己不能告诉他的事,周醇良朝他讨好的笑笑,凑过去当着别人的面就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对笑容戏谑的叶凉秋使了个眼色,二人便走进了里屋去了。第56章 擢薰风花侑年纪与他年纪相仿,若要细细算来,还是他比秦桑大上一两个月。二人坐在外头,有花有茶还有糕点,也算是悠闲无比。这里花草盆栽都被精心的照顾,藤萝吊兰假山假石令他心思差点飞不回来,等客舍修好了,他也便这样装扮,花下饮酒作诗,恰比神仙还要欢乐。“这些都是拿花做的点心,不会感觉甜腻,秦桑,你多吃些吧。”花侑摸着肚子温暖的阳光细细像在他身上披了一层光晕淡淡的衣服。秦桑才抿了口散发着花香的茶,“好。”他接受他的好意,伸手拿了一块品尝,味道如它好看的外观一样好吃。“好吃吗?”花侑看着他问。秦桑点头:“好吃。”花侑笑眯了眼,“你多吃点,还有好多。”“是用什么花做的?花香闻着很舒服。”花侑指着一处的花对他说:“是萱草。”细长诱人的花枝独独翘立,花色橙黄香气宜人,且花果结在花朵细长的柄干上,叶子深绿。“这花又叫忘忧草、金针和疗愁和鹿箭,医书上说它性味甘凉,有利于散湿热,解胸中闷气,消化食欲的作用。要拿来做吃的,就不能直接食用。我开始拿它做点心还思量了好些时候,才去了毒素又保持了它的香味。”秦桑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萱草,它是国家的母亲花,忘忧忘痛。“倒是巧了,你做的那么好吃,日后青青客舍开张了,还需要你教教这办法买你的花做点心。”花侑被他夸的开心,答应下来:“平日里你不忙的话都能过来看看,凉秋近日同你家周醇良一起不得闲,怕是又要出去一段日子,到时你就过来陪陪我好了。”秦桑舒展眉眼,他身后都是一片浓花作景,花痕淡白衣。花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禁微微眯了眼痴了望着他,眼中纯粹的欣赏让他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只听他轻声的问:“你知道他们什么事吗?重要吗?”花侑像被迷惑了一样,张开嘴道:“很重要。徵国要打仗了,凉秋要去战场了。”说完,他便向被惊醒一般,神智恢复清楚过来睁大眼睛看着比他还惊讶的模样的秦桑。他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件事,宛如白雾把他包围在其中,浑浑沌沌的不知身在何方。“你说,打仗?”秦桑低声喃问。花侑捂住嘴,清秀的脸上神色闪烁,这本是个秘密,现下被秦桑就这样套出来了,不知待会儿对周醇良可怎么交代?那人,也不曾告诉过他吧。“你……”花侑吱唔着开口。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等着他把事情给说个清楚。要说打仗,是没有什么风声传露出来的,现下得了这个消息,他倒是真的有种半真半假的感觉。“与周醇良有关系,叶凉秋要去,难不成他也要去?”秦桑突然冷了声音。花侑讶异一声,这么明亮柔和的一个人变化的这么快,倒真让他突然招架不住起来。他放下掩着嘴唇的手,尴尬的慢慢道:“这事不让说的,周醇良……也没让我说给你听。”那人怕是怕是又想瞒着他了,可若真是打仗,他瞒的了么他?秦桑一口气上来了,堵在喉咙里,他是以为上次考院失火的事已经能让他不再有事瞒住自己了的,可现在,连花侑都知道的事,为何是从别人嘴里套来的消息?“秦桑你可不要生气……”花侑见他秀气的眉头皱起,低垂着的睫毛下的眼角那点点的冷光让他有些发憷,消息是他嘴里蹦出来的,若是他同周醇良闹起来了,他也脱不了干系。秦桑收敛气息,他抬眼对他道:“你可不可以把这事详细跟我说说,我既然知道了,心中也要有个底,你也是家里人,不会不懂我的意思。”花侑叹气,被秦桑说中心里同样的担忧,将心比心,叶凉秋要去打仗作为夫男还怀有身孕的他更不会好过。安静片刻,他目光移向自己同君郎一起培养栽种的花卉,缓缓道:“你想必知道,我们本是在靠近国土海边的地方住着的,新帝上位,大权不稳,邻国自然趁此机会一举大侵。而周家,说是大半个国家的兵力命脉也不为过,先皇交与周家这等权利,就是想看新皇是否治国有方,若无便一举新君。凉秋原始在朝廷做官,后来辞了便带着我远离了权势滔天的地方过日子,可是国家的风风雨雨都是时时刻刻注视着的,国家有难,我们怎可不知?再来,新皇极想得到周家权利的信物,便派遣了向家的长子同周醇良商谈,此中过程你是他身边的人,也便晓得的吧。因边界动荡时时就会有战乱的原因,我和凉秋才来了这里……”他感慨的幽幽舒口气,眉间聚拢了忧愁。“……可是这边,没有打仗的风声……”秦桑指尖微颤,脸色看起来像褪了血色般。花侑看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花上面去,冷淡道:“那是因为新皇下了禁令,就算战事在即,也不能让百姓知道,举国慌乱。可大概过不了多久,国家上下都会知晓的,君郎参军,打个三年五载的回来。”三年五载……眼前浮现白纸上黑色的字迹,看着短短四字,可是细细想来,是时光流逝,说快不快,在思念中度过。秦桑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他是不用去战场的吧,兵力之事,要能妥当处理……”花侑打断他的话:“这我不晓得,我昨夜听凉秋说,周家这次是逃不过的,国家有难,他们家决不能置之不理。去不去战场得有新皇说了算,我只知道,过不了几日,应该就会有令下来。”“……”他这下是真的哑了声音。花侑揉着额安慰:“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说起来邻国国土不及本国,军队兵力也比我们少,他们怕只是借新皇掌势不稳才出来闹腾一番,应当,应当会平安大吉福气保命的。”他自己都说着安慰的话,算是讲给他听也讲给自己听。秦桑愣神片刻,神色默默。若是现在这般,战事在即,那么他一直不肯告诉自己,也是怕自己担心。本来隔些日子就到了他们二人成亲的婚期,现下打起仗来,是真的三年五载,然后他在这里等他回来? 第73章 “我只是……不知道跟你成亲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你能明白么?我不会,从来没想过,表面很镇定,可是我很慌。跟你成亲,不只是你会对我负责,我也要。你父亲阿爹,我的阿爹,我们,如果没有把握做好,该如何。”他索性把心敞开给他看。一旦事情都成了定局,那么他就要走着他阿爹他们走过的路,他没有过信心会做好。这是难免的人生中的苦恼,周醇良温柔得不得了,笑容似春水一样能酥软人心,他在他嘴上用力的吮了下然后道:“怕什么,有我呢。我也没想过,我只是想着能娶你,和你成亲,后面的日子怎么过,我们一起想,平平常常的,哪怕你不做事都可以,你喜欢窜哪家的门都行,都有我,你别怕。”他哄着他,温柔似水,满目星光都映着他的音容他的笑貌,所以,我那么喜欢你,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的想清楚,一年两年,你想多久仗就打多久,我就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想在回来的时候,没让你一解心结的嫁给我。“我啊,好喜欢你,从小时候起,好喜欢。”他感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借以吸取他身上的温暖,让暖流流进心中,等在离开的这些时光里,可以好好的想念。秦桑闭着眼睛,睫毛点点湿润,他哽着嗓子道:“你比傻子还蠢,我以前不骂你,是觉得你不会不聪明,现在骂你,是终于知道你傻得不行了。蠢人。”他扯扯嘴角。“你知道我傻就好了,别让我等太久。”他回他道。院外,向诸终于等不及了,他亲自敲了秦家的门,开门的是秦耿,他朝他点头然后问道:“时候不早了,劳烦秦大哥你叫周醇良出来。”“你急什么急,他们有好多话说你不要来打扰!”四喜飞快的走过来,后面的长辈看着他笨拙的动着身子都心惊胆战怕他摔着,秦耿忙转过去接住他:“你瞎掺合什么,肚子你的孩子还要不要,给我好好的坐着去,少添乱!阿爹,你看着他,别让他乱动。”四喜红润的脸蛋气鼓鼓的瞪着秦耿,像在说他有多不服气一样。秦耿也不管他,把他交给他阿爹后,自己走到秦桑的房外,他对里面的两人道:“你们出来吧,哪怕是生离死别,也不应耽误太多时候。”他是个有责任的人,秦耿也不希望他二人因为感情的事停滞太久。他想的不一样,就如他对从房里出来的周醇良说的一样:“你懂他的,世事太平后,他在百兴村与我们一起回等着你。你与他的婚约一直都会在,他不会跑。所以,你去吧,仗打完了,不负百姓也才能活的常乐。”“我有分寸,大哥。”周醇良揉摸着他握着的另一只手的手背,然后跟在秦耿身后,三人一起走过廊檐来到院中。众人看着他们,林若怀靠在周乾朗怀中已经掉了眼泪,他朝他招招手,周醇良走过去。他摸着他儿子的脸道:“你要对的起他,对的起等你的我们啊。”“别担心阿爹,我会好好的回来。”他倾身抱了抱他在他耳边道。离别的时刻太过匆忙,既让人措手不及又让人觉得宛如梦中,似假非真。村的村口站满了人,除了周醇良和叶凉秋,还有其他人,只是他们没有来,贺文博家的父亲对周醇良说:“你看到他了好好帮我说啊,只要他不出事,他以后打破天了我都不管他。”临走时,叶凉秋把收拾好的东西连着花侑带到秦桑面前,他说:“我不在他身边,是真需要麻烦你帮忙照看了。”他答应下来,目光看到周醇良,他朝他温柔笑,这时候宛如春风拂过,迷煞许多人的眼。而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将骑上马在所有的目光中远行。也许来年,他们就能回来。也许很快,春去秋来,花开花败,又将迎来更新的一年。然后,承载了许多人思念的风会飘得很远很远,来到同样思念和被思念的人身边。世间万物,清风做使,替我传情。第58章 尾声白驹过隙的三年后。青山绿水,夏时季节,热风如浪潮般涌向人们。这一年,秦桑的客舍早已经修好了。这一年,四喜的儿子也已经两岁半。这一年,他们听说边外战事就要停了,邻国兵败,徵国大胜一举拿下他们的国土。然后,盛世是真正的要来了。他们,也要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百兴村的村口已经让人修成了石板路,两道旁生长了自然盛开的花,红的白的,一朵两朵的小小花影在野草中若隐若现,天然美景,让人觉得不负盛名。这个村子因为青青客舍的关系,越来越多的游人过来了,望池山的荷花亭亭玉立,灼灼其华,多少人花重金买客舍的房间,只为远处赶来欣赏这被人越传越广的景色。“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小小稚童坐在雅意里院子的大树下,白纸摆在石桌上,他边念边照着写一遍。南侧的书房里,一个成年男子抱着比他还小的孩子走过来,站在他身旁看着石桌上的墨迹道:“天气这么热,为何不在屋里练字。”小孩在刺眼的烈日下眯着眼睑看他,肉呼呼的小脸甜甜的笑:“耿伯伯。”秦耿“恩”声回应,越发像秦申的脸越来严厉,他对着小孩柔和的微笑。小孩说:“屋里不舒服,外面凉快。”秦耿愣了,现在的天气,说屋里热的人怕只有这孩子了吧,谁不想都躲在屋里去不让太阳晒着呢。“你阿爹呢?他又写些这个让你练了?”那白纸上的诗,自从周醇良出征后,秦桑偶尔就会写下来,积积累累,就有一垒,被秦桑用写了就拿盒子收着,直到去年在客舍外面捡了面前这好看又特别的小孩后,每写一首诗就会被这孩子拿来抄。小孩腼腆的笑笑他很听话,有着让人心疼的乖巧,他仰着自己的小脑袋,对这个看着跟大爷爷一样严厉的伯伯说:“这个是他刚写的,我想缠着他陪我玩,所以就让我找点事做。”他六岁,被捡到的时候面容干净,神色稍带慌张却想要自己不要怕镇定下来,衣着整齐,款式不像现在的小孩童穿的那些普普通通的衣服,看着就像是哪家颇有钱的孩子,听他自己说,是偷偷跟下人一起来的,跟着他来的人不见了,现下就他一个人。天色欲晚,秦桑便把他带了进来。不管这孩子说的是真是假,养他一个也不差,于是便让他住了下来。本想让着孩子的家里人来找他的,可是过了一两个月后都无音信,小孩乖巧懂事,来了秦家谁都会礼礼貌貌的喊上一声,特别是家里的老人,各个被他哄得好开心,怕自己被送走不再留他住下,也就一直巴着捡他回来的秦桑,平日里又一副小心翼翼他很懂事不添麻烦的样子,也便让人上了心。而后,秦桑便了认了他做儿子。秦耿哄着自己怀里有些捣乱的崽,然后问他:“你阿爹呢?”小孩擦擦额头上的汗,纯净的眼眸眨啊眨的道:“跟花侑叔在一起。”那是他的屋子,有着花花草草,还挖了一条通向外面的水渠,里面有着小鱼苗四处游动,水渠里长出了白色的水莲,水车转动,还有铃铛作响。这些是他布置的,在地上插了竹子把青瓜的种子都种下,开了花结了果,绿藤缠绕。他站在靠着屋瓦的竹梯上,手上提着篮子,里面装满了刚摘下的花朵放在铺了竹席的屋瓦上干晒,竹梯下花侑等他晒完一篮便又挂上一篮:“你小心些,慢慢晒。今天晒不完可以明天再弄。”强烈光芒下的秦桑着了白衫,袖口挽起,白净的脸微微泛红,薄薄的汗似粼粼波光。“我没事,还有多少?”“就这一篮了,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些水来。”“恩,好。”秦桑把空了的篮子递回给他,底下的花侑跟他一样,白肤染上了红晕,天气炎热,衣服只能少穿却不能脱。花侑拿着旁边空空的茶壶去外面装水,这里是客舍的最里面的地方,要去到外面才能唤道下人过来,等他绕过几条长廊,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不禁奇怪:“怎么没一个人呢,平日不都有一两个过来的吗?”他叨念着,等他在转过一个长廊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人后,却发现那背着他的人看着有股心跳加速的熟悉。待他紧张的上前几步后,那人像听见他的脚步声了,高大的身子慢悠悠的转过来,眉星俊目,一身豪迈气的人朝他微笑,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惊掉了他手中的茶壶,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是他颤抖又惊喜的声音:“凉秋!”秦桑快渴死了,他奇怪花侑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第75章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极不稳当的朝他走来,俊脸泛红,一身的浓烈酒气。秦桑此刻真真是无言,这人到底失了分寸就不知道自己是个大人了,竟然幼稚的踏着不稳当的步伐,一边伸出手在周围捞他,看样子是想把他揽进怀里去。哪知喝醉的人眼前看不清什么,想把隔了些距离的人捞进怀中可真不容易。“桑桑。”似是不满意手触到的地方都是空气,周醇良醉的一塌糊涂,颇为委屈的唤他一声。秦桑顿觉好笑,喝醉的人像只大熊,身子笨拙站都站不稳了,他连忙往前走了几步,周醇良仿佛感觉到他的气息,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伸出的长手就将人揽到怀里来了。怀里的充实感让他异常满足,秦桑却被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熏的不行了,偏生周醇良还敢对着他的脸乱亲乱舔。“你先放开,我领你去床上躺着去。”秦桑赶紧说。“不放,不放,放了你走了的。”什么也不清楚什么神智都没有了的周醇良做出让秦桑膛目结舌耍赖皮的手段。“你,你快放开。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去。”秦桑无奈的很,周醇良像只想获得主人宠爱的大狗,拼命的讨好的蹭着他的脖子,就是不肯放开手。秦桑头都快晕了,被他全身的酒气熏着,他都快要醉了。“你不是累了么,你休息一下,我不走,好不好?”他哄道,放弃了在他怀里挣扎。周醇良傻傻一笑,对着他的脸狠狠亲了几口,发出响亮的声音:“你你也一起,陪我睡……不然,不然你就别走。”秦桑只差捧脸了,这东西怎么被灌醉了就这幅德行了,平日里那高大冷漠能吓哭小孩子的冷峻样子去哪里了?可是,周醇良一直紧缠着他不肯松手,他看看外面星辰隐去,已经深夜里,今日疲乏他也是顶不住了的,索性,就陪他睡一觉吧。这样想着,秦桑便对他说:“我和你一起睡,你先松开我好去关门。”周醇良模模糊糊听见他这么说了,还是坚持的摇摇头,手劲一点没松。秦桑没办法,认命的叹口气,算是包容了他的举动,于是两个人肉贴肉的去关门,又肉贴肉的倒向床上。等烛光熄灭,床上的人紧紧相依,不离分毫,感受着身边的温暖秦桑才发觉,这人是真的回来了。有心有肉,还有他的爱,从明日起,就认认真真的过日子吧。管他前世什么身份,管他现在是什么人,锄田种菜,客舍开业,明日,就喊身边的人让他和他一起去给菜叶捉虫浇水吧。安静的房间里,床上周醇良发出一声醉后的呢喃:“桑桑。”叫出的名字让躺在身边的人柔柔一笑,更往他身边靠紧许多,像是谁也不能把他们分离一样,周醇良自发的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大腿缠着他的腿,时辰渐渐过去,爱会变得更加浓醇和沉淀,下一天还有耀眼的阳光和块块的农田等着他们去开垦,赚钱养家,一对农夫的生活从此开始。待有闲时刻,花下品酒,竹扇西瓜,人生最不过如此惬意时候了。而以后的年月里,也会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充满乐趣,成亲生子,然后儿孙满堂,一家人、一大家子的人,百兴村的青青客舍会是外面的人最想来的地方。第60章 番外夏夜蝉鸣。一座田园味道浓厚的宅邸的大树下,周醇良抱着秦桑坐在他的怀里,一只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衣服里乱摸。锁骨被手轻轻的抚摸过,胸前的两粒红点也被不轻不重的揉捏,秦桑睁开闭着的眼睛,微皱的眉头突然紧的更厉害,他猛地伸出手把衣服里面对他的身体图谋不轨的东西给揪出来。“爪子给我收好了。”他出声警告。周醇良笑而不语,在外人面前冷漠孤傲的神情此刻却化成了一滩春水,柔情得不得了,让在他手下做事的人看见了打死也不会相信他会有这样的一面。他讨好的拿鼻子蹭蹭秦桑的脸颊,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直直的看着他,像只温顺的动物想讨得主人的欢心。兀的,秦桑白玉般的脸庞泛上淡淡的红晕,自两人成亲以后,周醇良就像多了一个性子一样,有时会表现出不合他本性的行为,就像现在的撒娇手段,光明正大,熟手熟练,仿佛对他做过几百遍了。不过,也不知道他是好运呢还是摸透了秦桑的性格,总之只要他做出那些讨好的行为,都能让他心软上几分。“桑桑……”带着诱惑气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只爪子又在他的背后来回抚摸,还轻柔的画着圈圈挑逗他,炙热的呼吸令秦桑白皙的耳朵也变红了。这个人,这个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总想着花心思把他拐上床去。秦桑禁不住被挑逗的颤栗,坐在他的腿上腰身软了一半,屋里的靠着周醇良宽厚的胸膛。大概不知他自己这副模样有多绯丽春情吧,秦桑咬了咬牙躲过他又凑上来讨好的蹭他脸颊的脑袋:“不行。明天,明天我起不来的,我还要去山上采山药。”他总不能日日与他厮混吧,虽然周醇良辞官了,除了管理家业还有大把时间休息外。想到这里他皱眉,这日子过的都有点小白脸的感觉了,周醇良现在就想让他什么也不干的养着他,吃了睡睡了吃,还要伺候这人给他暖床暖被窝,明明他开的客舍能赚很多钱啊。除了平日里的开销,周醇良都用的他的,不让他存着给自己买东西……这也算包养吧?秦桑叹气。周醇良见他这副模样便停下不知不觉中褪下他一半衣衫的手,问:“怎么了?”秦桑幽幽的看他:“我好像一个被你养的小白脸。”……小白脸是什么周醇良不懂,可他听懂了前面那句话。“不好吗?”他挑眉,养着自己爱的人他觉得非常满足和开心,他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们彼此沾上了对方的味道、标记。这相濡以沫,你中有我的生活是周醇良认为他这一生中,最值得拥有的。不好吗?秦桑听得一愣,对视他的目光。眸光深处,在夜色中更显深沉。好吧,大不了以后多买些衣服给他,做好吃的给他,那用另一个角度上来说算是他包养他好了。偶尔有点小无耻的秦桑这样想,秀雅清美的五官突然生动起来,眯着眼笑的人根本不知道抱着他的人已经因为他突然绽放的笑颜而呼吸不稳起来。秀色可餐。周醇良顿时觉得,月色这么好,清风这么舒服,怀里的人比什么都能让他神魂颠倒,此时不吃更待何时?他勒紧他的腰身,凑上去在他脖颈见又啃又咬,令秦桑措手不及。“周醇良,你的爪子……唔。”又摸到他胸上去了,啊,还敢往下摸,还敢往下摸!秦桑有点喘不过气来,因感官上的刺激过于激烈而承受不住的扬起白皙的脖子,上面还存在着斑斑点点的红色印记。周醇良已经完全哑着嗓子,声音透着浓厚的声音喊他:“桑桑,桑桑。”小红粒被人咬了一下又用舌头吸裹住,秦桑倒吸一口气,额上出了层薄汗,脸上无尽绯色,他猛地揪住在他胸前不断作怪的人的头,谁知周醇良一手摸进他的裤子里套住他的根部,激的他受不了了仰头大口呼吸,胸膛起伏:“……哈啊,周醇良……你这个老流氓。”老流氓任他骂,又抽空亲亲他的手温柔的有些无耻,回应他:“老就老吧,我们一起好了。”说完,对他一笑抽出手将他揽腰抱起:“我们进屋去,到屋里变老,一刻也不分离。”秦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刚想要驳他的话就被人飞快的带进屋中,扔上床。“你,唔……唔唔……啊……”混混蛋。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失神的看着周醇良。想要说的话被覆盖上来的人封锁在唇齿间,缠绵悱恻。蝉蝉夏夜,总残留着春意褪去后的点点痕迹,月华真的如水般波光粼动,混合着树叶的傻傻声,不时传来比春水还酥比糕点还甜的呻吟,屋门虚掩,墙壁上,人影交合。第61章 【番外之生死.】凉秋,煮酒扫叶。有这一年,周醇良生病了。被家里人以小名称作周小大和周小小的哥哥、弟弟老老实实的坐在他的床沿上,白嫩嫩的肉呼呼的小身子裹了好几件衣服,两人小手拉小手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们的父亲。“阿爹哦,爹爹什么时候可以起来带我们骑马哦?”周小小一张白嫩白嫩可爱至极的包子脸,眉眼没长开,跟他阿爹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皱了皱小鼻子问。这几年越来越温柔雅意的秦桑捏了捏他肉肉的腮帮子,轻声说:“很快的。小小和哥哥不要急哦。” 第77章 而床上的那个人,为什么还是不醒?喂完药,秦桑把碗递给贺大夫。“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你身子……受不住啊。”他摇头不语。只是走到一旁装水的铁盆的架子边洗手。然后拿了条干净的布巾沾了热水,掀开被子给周醇良擦拭身子。从脸到腰间,他擦拭的仔仔细细的,过于集中的注意力因为这些日子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他的脑袋发晕,像里面有人敲锣打鼓一样,震的他发疼。砰的一声响……他打翻了铁盆,身子软软的站不住脚了。贺大夫连忙扶着他往旁边坐下:“你就休息一下吧,床上的人没好你就也想倒下么,孩子怎么办呢?”秦桑一怔。门推开,他走出去了。贺大夫看着他走了,满室烛光,床上的人毫无动静。“你就真忍心,看着他为你劳累,用光他半生的力气?”他对着床上的人道。外面吹风,不在屋里就会被刺骨的凉风给冻的全身发疼。被子下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在烛光中仿佛动弹了一下,再看去时却毫无变化。……第二日。秦桑把周小大周小小哄走了以后,从药房里接过大夫煮好的药走回屋子给周醇良喂去,床上的人气色好了很多了,青紫的颜色退去,变回了以前的样子,除了有点苍白外。他还是没有醒,秦桑哺了一口又一口给他,直至整碗汤药喝完。他静静的看着他,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药渍:“你的毒解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不醒?你很累吗?你要是累,睡久一点也没关系。一年、两年,我守着你。可是你不要太久……太久,我不知道怎么办……”他用脸摩擦他的脸颊,感受他身体的温热。幸好,天大地大,总有医术高明的人。不管他有多辛苦,他终究救回了他的命。多苦多累都不在乎,只要这人有气,什么都好。怔怔的描摹他的眉眼,秦桑起身拿着碗出去。他转身的瞬间,并未看见床上的人颤抖着睁开了双眼,久违的眼眸里盛满了幽光……桑桑。第62章 【番外之洗澡.】周小大跟周小小今年四岁。会念点小书,写点小字,还会念诗唱歌……最主要的是,学会自己洗澡了。大夏天里,爷爷会让人端来一个好大好大的木盆子在树底下,然后周小大和周小小就会自己连脱带扯的弄掉身上的衣服,光着胖乎乎的白嫩嫩的小身板,一个小蹬腿,跳进木盆子里玩水去了。周小大有时候会不好意思,当着爷爷的面脱光光,所以只留了一条开裆裤蹲进去。“小大,脱裤子。”爷爷拍拍水面。周小大摇头,严肃着张脸:“阿爹说,在人家面前脱裤子,是耍流氓。”爷爷拍水的手停了,指着盆子里玩水玩的不亦乐乎,嘴里吹起泡泡的周小小:“你弟弟也把裤子脱了,你怕什么?”周小大不干,抓着裤腰怕爷爷扯他裤子:“弟弟小!”爷爷很无语。“你不脱怎么让爷爷给你洗干净?你看小小多快乐,他哪管什么流氓不流氓啊?”“爷哦,阿爹说我还小,不算耍流氓。哥哥比我大,是男子汉!”周小小玩着水里他父亲找人给他用木头做的小小的鸭子,一边嘟着红红的嘴道。周小大摸摸弟弟,打算待会儿把今天找四喜叔要的吃的多分一点给他,算是弟弟帮他说话的奖赏。恩,这么决定后的周小大咧牙一笑,跟着跳进木盆子里,溅了好些水。“小小,把屁股挪过来,爷给你洗洗。”“哦。”周小小乖乖把屁股挪过去,他爷一巴掌轻轻拍在他小背板上:“抬起来,不抬起来爷怎么给你洗。”周小小不干了,把屁股往里收了收,撅起红艳艳的小嘴:“自己洗啦,自己洗啦,阿爹说屁股要自己洗,别人洗的话会吃掉它的啦!”爷爷一脸黑线,伸过去的手停在空中:“你会洗屁股?你洗的干净?”周小大在旁边接口:“能。弟弟能洗干净,不洗干净会有虫咬的,他怕。爷,让弟弟自己洗啦。”周小小听了,对他爷他哥笑的像朵花一样灿烂。爷爷对哥哥说:“他自己洗,那你呢?让不让爷给你洗?”周小大把屁股挪到盆壁处抵着,淡淡的眉头皱着,白嫩的包子脸很认真的跟他爷说:“自己来。”很坚定的声音拒绝他爷给他们洗屁股。爷爷很伤心,画着水面的圈圈:“爷给你们洗不好么……”周小小好舍不得他爷伤心的样子,连忙凑过去亲了亲,甜腻腻的说:“爷哦,小小长大了,屁屁要自己洗哦。”爷爷回亲了一口乖孙:“那爷给你擦背?”周小小思考了下,擦背不是洗屁屁,好像也行哦。于是,小家伙很听话的把白背板留给他爷。爷爷又看向周小大,意思在问,你让不让爷擦?周小大很大人的看着他爷:“不给小大洗屁股哦?”爷爷嘴角一抽,认命道:“你自己洗就自己洗好了,没洗干净,照样跟弟弟一样有虫咬你。”末了,不忘威胁一声。爷爷好想好想跟孙子们亲腻哦,可是明明两个小乖孙没多大就要学着他们父亲阿爹,什么事都想自己来了,一点做爷的乐趣都少的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