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一身:总裁爱妻成瘾》 ☆、容颜倾城 “不要留刘海,只梳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上这根簪子就可以。” 镜子中的那一张脸,还未曾上妆,但已经美的让人心悸,皮肤光洁,眉毛浓密修长,直飞入鬓,鼻梁高挺却又小巧精致,眼是杏核眼,唇是微嘟的嫣红菱形,下颌线条流畅妩媚,颈子修长雪白,一弯锁骨恍若一泓秋水,竟是让人不敢多看一眼的动人。 素白的一只手,宛若是削葱尖,擎着一根古朴却精致无比的檀木簪子,递给了身后站着的人。 那人慌忙小心的接过来,屏住呼吸将发簪轻轻簪入那漆黑浓密的发丝中去。 沈卿卿微微侧头,从镜子中打量了一番,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她下颌一扬,身侧的人就轻手轻脚的帮她摘下了肩上的格子流苏披肩,露出里面正红色的一身中式晚礼服来。 简单的露肩样式,鱼尾样的裙摆,色泽红艳如血,却分外的喜庆,正适合今天的好日子。 沈卿卿想到那人昨日的甜言蜜语,不觉嘴角莞尔一笑,那原本已经是十分的容色,更是动人心魄了起来。 身后的造型师是与她十分相熟的,饶是如此,也对着镜子里那张宜喜宜嗔的容颜忍不住微微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方才打开了化妆盒。 在她身边快两年了,却还是总会对着这张脸失神,也不知那顾长宁哪里来这般好的福气,竟能做她沈卿卿的未婚夫。 她是a市名媛圈里的焦点,一举一动,穿着打扮,都被无数人拆开了揉碎了揣摩模仿。 沈卿卿说今年流行黑白色,上流圈子里的名媛贵妇们衣柜里一准全是这两个颜色,沈卿卿穿了哪一家大牌的裙子,一准那家的衣服全部要脱销…… 那些女人嫉妒着眼红着,却又控制不住的模仿着,倒也成了八卦小报亘古不休的热话题。 有人说了,沈卿卿在a市一日,不知养活了多少小报媒体呢。 唇上染了胭脂色,淡眉轻扫,双颊微晕,化妆师放下口红,细细望一眼镜子中那张脸,“沈小姐,好了。” 沈卿卿慵懒的“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离晚宴还有一个小时,顾长宁却还没来。 她蹙了蹙眉尖,“给我一杯柠檬水。” 长宁这几天还真是忙,就连与她约会都是卡着时间点来,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不但是他们相恋两周年的日子,还是他们的订婚纪念日…… 喝了一点柠檬水,笼了披肩正 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一道女声有些傲慢的响起:“……凭她是谁,我陆诗妍还会怕她不成?” 这间vip化妆间,沈卿卿是常客,只要她来,从不会有人敢轻易打扰。 但陆诗妍——陆家的千金,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名媛,经理已经一头的冷汗,跟在陆诗妍的身后一脸的忐忑不安,不时的偷眼看向沈卿卿,生怕得罪了这尊金佛…… “你就是沈卿卿?——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陆诗妍傲慢的斜睨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沈卿卿——她并没有转过身,因为方才在休息的缘故,化妆间的灯光调的很暗,因此陆诗妍只看到了小半个模糊的侧影。 ps:大家好~~新文今天两更~~欢迎蹲坑~~寒夏番外会持续更新中~~ ☆、辜负 她并没有转过身,因为方才在休息的缘故,化妆间的灯光调的很暗,因此陆诗妍只看到了小半个模糊的侧影。 “亏得那些人把你捧的这么高……”陆诗妍冷哼一声,心里却是腹诽了几句,还以为多么的天姿国色呢,也不过尔尔,看来是人云亦云言过其实了。 沈卿卿端了水杯低头喝水,仿似没有听到一般,神情却是一派闲适,甚至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含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陆小姐,那边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看您现在要不要过去……”经理擦了一把冷汗,心里却是忍不住暗骂,这千金小姐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巴巴儿的跑到这里来“比美”,这不是找事儿的嘛!好在人沈小姐大度没有接她的话茬,要不然,又少不了一场嘴皮子官司…… 陆诗妍此刻心里正得意,也就给了经理面子:“唔,那就带我过去……” “linda,我头发这里乱了,来帮我理一下。” 一把慵懒至极,却又动人无比的女声忽地响起,陆诗妍不由得转过身去,却见沈卿卿缓缓站起,长裙如水一般倾泻而下,蜿蜒在她修长却又袅娜的身段上,那样艳丽的红,却只能将她肌肤映衬的越发的白,她唇角嫣然,眉目竟是如画一般的不真实,身形一转,耳畔的耳饰光彩流离,却掩不住她眉间带着的那一点笑意。 乌发如云堆雾绕一般,覆在耳畔上方的那一片却是薄如蝉翼,隐约露出雪一样的耳来,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掠过了陆诗妍,仿似她只是化妆室里的一把椅子,不值得她多看。 化妆师慌地上前与她整理发髻,沈卿卿半倚在镜子前,睫毛浓密的阴影里,她浅笑含嗔:“头发太多了,压的颈子痛呢。” “沈小姐您这样好的头发,不知多少人羡慕……” 两人喁喁低声交谈着,时不时传来她悦耳的笑声,陆诗妍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大口呼吸似乎都不能。 直到顾长宁来接了沈卿卿出去许久,陆诗妍才仿佛倏然回魂了一样,她面色渐渐变成雪白,咬了嘴唇低眉不语,许久之后,才重重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众人却也不曾多议论,自取其辱的人,陆诗妍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些年,这样的戏码,他们见的都不少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沈卿卿眉尖微蹙,但在看到顾长宁眉间一层细汗之时,到底是心软了下来,只是轻问了一句,就拿了纸巾给他细细 擦汗。 她辅一靠近,就是一股淡雅至极的甜香,那香味沁入心脾,却让他嗓子之间的焦渴越发厚重了几分,而心头沉重的阴霾却是越发堆积如山。 他不露痕迹的微微后退了一点,卿卿的手一顿,杏核眼里含了几分疑问:“长宁?” 她的指尖是玉一样的温凉,那样熟悉的触感,要顾长宁心口里一缩,竟是忍不住的泛起了一股酸痛。 他曾视她如珠如宝,并不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一场辜负。 但又想起那人娇弱无比,泪眼迷离的模样,顾长宁的心,到底还是一点一点的硬了起来。 ps:多多收藏鼓励我吧~~~ ☆、男人都是贪婪的动物 沈卿卿是a市所有男人的心头宝,没有他顾长宁,还不知道多少男人前赴后继等着做她的入幕之宾,可安澜不一样,她那么柔弱,那么的无助,她的全部世界只有他而已,他怎么能弃她于不顾? 顾长宁深吸一口,挤出一抹笑来:“没事儿,卿卿我们过去吧,宴会马上就开始了。” 沈卿卿不做多想,点点头,任他挽了手臂离去。 顾家是书香门第,顾长宁的父母爷爷都是老牌知识分子,这样的家庭虽然不是多富贵,但名声在a市却是十分的清贵。 对于沈卿卿这样出身平民,却能跻身名媛圈的准儿媳妇,顾家两老从来都是不喜欢的—— 谁知道她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看着如今风光无比,谁又知道是多少男人成就的? 顾家的儿媳妇可以不大富大贵,但一定要家世清白,沈卿卿这样一身桃花债的女人,他们根本不可能接受。 当日顾长宁先斩后奏直接请了媒体宣布订婚,顾家两老嘴里不说,却是从不曾给过沈卿卿一次好脸色,沈卿卿努力数次,顾家两老却是一丝口风都不漏,每每想起,她也不免觉得忧心泄气。 也正因为如此,一踏进宴会厅看到盛装打扮的顾家二老正在招待客人时,沈卿卿先惊后喜,竟是忍不住眼圈都微微的红了。 顾长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沈卿卿强掩了激动的情绪:“长宁……谢谢你!” 她知道,二老肯来,顾长宁不知道私底下做了多少工作,更可贵的是,他瞒着她,一丁点都没让她知道,这是心疼她,不肯让她为难。 顾长宁却没有说话,他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只是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卿卿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顾家二老的固执,骨子里文人的执拗和清高让他们接受自己有多难,长宁他……待自己真是极好了。 两人上前去打招呼,顾太太难得的对卿卿淡淡一笑,“今天你们是主角,且去歇着或是应酬朋友去,这里有我和你伯父呢。” 说着,还挽了卿卿的手摩挲了一番,颇像是一个疼爱晚辈的长辈。 卿卿眉眼都含了笑,情真意切的道了谢,这才挽着顾长宁离开。 她一转身,顾太太眉眼间笑意腾时散去,鼻腔里冷哼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似又想到了什么,忽而又勾起嘴角笑了一笑,眉目之间竟是一片说不出的惬意舒朗。 宾客如织,酒兴正酣。 顾长宁一杯接一杯的红酒下肚,已经是有些微醺。 他站在人群之外,目光却是定格在沈卿卿身上,久久未能移开。 她容色绝美,仪态万千,礼貌而又周到的周.旋在宾客之间,没有一丝儿的瑕疵,顾长宁端着酒杯的手指捏的青白,心口又疼了起来—— 舍弃她,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当日追她到手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要她心甘情愿,难道就真的撒开手,让别的男人去捡这个天大的便宜? 但想到爷爷前些日子告诫他的一番话,以及安澜苍白的小脸,顾长宁到底还是只能沉沉的叹上一口气。 沈卿卿再好,他如今也只能撂开手去,爷爷说的对,离开顾家的庇佑,他顾长宁什么都不是。 沈卿卿能给他世上所有男人的艳羡和享不尽的温柔乡,却不能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也罢,不能给她妻子的名分,他却仍会照拂她,卿卿这样的出身,做他的妻子不够格,做他的情人——倒也不算委屈了。 放下酒杯,顾长宁十指紧攥,站在原地顿了片刻,到底还是缓步走向了人群前端的话筒边。 ps:写多了灰姑娘了,就想写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子被人宠爱到极致的故事!求收藏啊亲们,收藏太少太少~~ ☆、虚伪嘴脸 宾客的交谈腾时就弱了下来,渐渐就归于了平静,所有人都望向大厅的中央,那站在璀璨灯光下犹如芝兰玉树一般的男人。 沈卿卿抿唇微微一笑,随手搁了酒杯退出人群外,linda正等在一边,见她过来,慌忙迎了她去一边的休息室与她补妆。 待将唇色稍稍加了几分嫣红,鬓边发丝略整理了一下,卿卿就有些等不及的走了出去。 顾长宁恰好说完致辞,正是正戏开唱的时刻。 卿卿站在人群之后,透过众人去望那灯光下她的良人,那如玉的容颜似乎有些过分的白,而那一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瞳,却又带了一点异样的光,卿卿莫名的心往下一沉,手包上晶莹的钻石硌痛了掌心,要她纤眉顿时一蹙。 “我与卿卿,相恋两年……” 顾长宁声音有些晦涩,略顿了片刻方才又缓缓启口:“鹣鲽情深,曾盟誓恩爱一生……” 卿卿心间顿时一甜,那些不安烟消云散而去。 “但时至今日,因为种种原因,我与卿卿的关系,却不得不到此结束。” 说到此处,顾长宁声音蓦地一沉,终究还是有了些许的涩痛,而场下众人,已是短暂静寂之后,炸开锅一样的嘈杂议论起来。 沈卿卿耳边一阵的嗡鸣,旋即却是万籁寂静一样的无声,她一双眼眸仿若是含了云雾,隔着万千人影,萦绕在顾长宁的脸上,可他,根本就没有看向她一眼。 “殊途,终究是不能同归,我与卿卿并未成婚,这错误及时终止,也不算误她,更幸而我与卿卿交往以来,发乎情,止乎礼,她仍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孩,也值得这世上任何优秀男儿的爱慕……” “吓,发乎情止乎礼?且去骗鬼去吧?守着这样如花似玉一个大美人儿,什么男人能忍得住?” 耳边传来几声窃笑,却是站在不远处两名贵妇正在交耳讥诮。 卿卿只觉掌心冰凉的钻石硌在皮肉里,却又像是在火上烤过了一般掌心烧灼,而那心,却仿佛是被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着,疼都说不出。 她一向自认自己聪明,识人眼光极准,她笃定长宁是她的良配,却从不知,自己竟像是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直到此刻。 什么殊途不能同归? 她心里忽地冷笑出声,不过是瞧不上她的出身罢了。 是了,她不过是陋巷中长大的平民女儿,一步一步走到今 天这般光鲜地步,世人都以为她仰仗的不过是那些男人的追捧,但谁人又去在意她付出的那些血泪和努力? 她曾以为顾长宁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她倾心以待,可而今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介俗人。 卿卿转身欲走,可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惊呼,而紧接着,顾长宁的声音却又清晰传来。 “我与安澜,相识已久……” 沈卿卿的身形似被钉住,她不欲去看,可眸光却已经忍不住望过去。 那明亮灯光下,她真心以待的男人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眉目清淡的女孩。 ps:点收藏了吗????o(n_n)o~ ☆、坚强败给伪白兔 那明亮灯光下,她真心以待的男人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眉目清淡的女孩。 身形单薄,似未长成,容颜寡淡,却透着几分的书卷气,长发齐腰,白裙曳地,看起来虽清清秀秀,却不过是中人之姿,但顾长宁挽着她的手,她的脸上就多了两抹羞红,却是平添了几分颜色。 “也是不久前方才认定彼此性情契合,趣味相投,而安澜……” 顾长宁说到此处,目光终究还是越过众人落在卿卿脸上,他的眸光里似有几分愧疚,但更多的,却是让人心凉的决绝。 原来男人无情起来,才叫真正的无情。 “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们预备结婚!” 这一句话,像是猝不及防之下的一记耳光,搧的卿卿整个人都摇晃起来! 她洁身自爱,与顾长宁虽然订婚一年,却仍是不肯越雷池一步,他翩翩君子,更是从不曾逼迫于她。 她以为她找到了宝,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甚至还有了孩子! 卿卿只觉全身的肌肤都颤栗起来,想到昨日顾长宁还缱绻的亲吻过她,卿卿忽然胃里一阵翻滚,竟是差点呕出来! 耳边是嘈嘈切切的议论纷纷,已经有人不住的往她这边看过去,她心底翻涌的情绪几乎将她全部的理智都给吞没,那泡在酸涩和苦楚中的心几乎难以呼吸,可到最后,她到底还是死死咬住牙根,用痛逼着自己冷静清醒。 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是她最美的角度,快要溢出来的泪被强硬的逼回去,哪怕是心口痛的恍若凌迟,却仍是要自己不要再愈加狼狈。 宾客中让出一条路,沈卿卿提了裙摆,摇曳生姿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她脊背挺的那样直,脖颈像是骄傲的天鹅一样优雅修长,红艳浓烈的礼服,像是一团火,烧的在场的女人几乎咬碎了牙根,烧的那些男人五脏六腑里都写满了渴望。 顾长宁眼底的笑渐渐的绷不住,她怎么还能笑的这般云淡风轻而又媚色倾城? 他给她这样大的难堪,原本心中存着愧疚,可她的反应,却让他的心里越发的憋闷沉重了起来。 她是不是,根本也没有他所想的那样爱他? 沈卿卿越过众人,走到顾长宁的身边,她并没有看一边的安澜,只是微笑静静望着顾长宁。 为什么?想要分手,大可以心平气和,为什么要这样当众给我难堪? 她眼底的那些质问,顾长宁清晰明白,却是垂了眼眸不发一言。 安澜脸色苍白,宛若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她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拉住沈卿卿的手指:“卿卿姐……” 沈卿卿看向她,她站在那里双眸含泪,微微颤抖着身子,真是楚楚可怜。 仿佛她沈卿卿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仿佛她安澜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安澜似乎受到了惊吓,眼泪掉的更凶:“卿卿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关长宁的事……” ☆、落井下石 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安澜似乎受到了惊吓,眼泪掉的更凶:“卿卿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关长宁的事……” 她压低了声音,颤抖着呢喃道歉,真是我见犹怜。 顾长宁拉着她把她护在身后,有些戒备的望向沈卿卿,似乎害怕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忽然间觉得再也没有了一点追究的力气,大吵大闹,不过是更让人看笑话。 “如顾先生所说,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勉强,我在这里,祝顾先生和安小姐白首偕老。” 她转过身,眸光环过四周,不去看那形形色色揣测或是看好戏的目光,伸手擎过一杯酒,看也不看仰首喝尽。 她酒量平平,这胡乱端来的一杯却是高浓度的威士忌,入口辛辣无比,她强忍住呛咳,故作轻松的对顾长宁一翻酒杯,示意自己已经喝尽。 女主角临场换人,沈卿卿当然不再多作停留。 离开时,她不免听到一些议论。 “瞧她平日里春风得意,也有被甩的时候,真是解气!” “谁说不是?平日里那些男人捧着她护着她,她何曾跌过颜面?这顾长宁……还真是让人瞧不出!” “依我说,长的再美又如何,到底是来路不正身世不清白,要点脸面的人家终究还是不会娶她……” “脸皮真是厚,换了我早已没脸见人,她竟还能笑出来……” “嘻嘻,要不然人家有今天?你瞧瞧这里的男人哪个看着她不像是恶狼一般?” 沈卿卿一一看过去,那几个年轻女孩,与她没有任何恩怨,相反的,她曾与她们中的几人算是交好。 陈家的千金,曾在打扮上得过她的指点,讨了未婚夫的欢心。 陆家那个小姐,在某一次宴会上礼服出了小问题,是她及时摆平才没造成尴尬。 还有那魏太太,一向是她的追捧者,每每她设计出新款礼服,她都是第一个抢着捧场,平日里也是客客气气笑逐颜开以对,却不料,她心里竟也是这般嫌恶她。 …… 她从不曾害过别人,甚至在力量所及范围内不遗余力帮过那些人,可她们,却用这样刻薄的语言落井下石。 沈卿卿忽然觉得可笑,与人为善,收获的果子怎么这般苦涩? 她却没有力气去理会,甚至连刺上几句都觉得意兴阑珊,干脆转身 出了宴会厅。 初秋的夜风正凉,她忘记带披肩出来,裸出来的肩膀立时觉得刺骨的凉,忍不住抱紧了手臂,步子却未停,一步一步走进浓深的夜色里去。 linda追出来,急急唤她的名字,卿卿头也不回,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跟上来。 她已经丢脸到极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就算是哭,也只能一个人偷偷的哭。 ps:卿卿如果肯在顾长宁面前展示柔弱,掉次眼泪,十个安澜那样的小白兔也都是滚蛋的份儿了~~~当然喽,以后跟霍少撒娇就好了! ☆、天籁 她已经丢脸到极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就算是哭,也只能一个人偷偷的哭。 她不知该往哪里去,位于城西的豪华公寓,一个月租金都要上万,之于她却不过是一个提供睡觉的地方。 与顾长宁的婚房正在装修中,此刻已经成为别人的爱巢。 父母死都不肯她再回家去,她不忍看他们的眼泪,已经有一年不曾回去了…… 这城市这样大,她亦是早就站稳了脚跟,可此时此刻,竟没有一个去处。 穿着高跟鞋走的久了,脚底生痛不已,她干脆踢掉鞋子,大红的礼服摇曳在脚背上,惹得耳边口哨声不断。 她从来不缺搭讪的男人,从这掩不住的美貌开始盛放的时候开始,就有无数的人打她的主意,可她从不曾动过心,唯一就是顾长宁。 之于爱情,她一直理智,不会幻想,接受顾长宁的追求,也不过是因为他许给她未来的安稳。 可终究…… 沈卿卿倏然的哭出声来。 她一向性子倔强刚强,从不肯轻易掉眼泪,这么多年了,这样失声痛哭却还是第一次。 哭出来,似乎过去吃的苦,看的冷眼,受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渐渐竟是再也止不住。 再怎样的坚强,再怎样的无坚不摧,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她终究还是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反正没有人会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反正她也不用再去伪装无所谓—— 怎么可能无所谓?她掏心掏肺对待的男人,转眼竟让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会在她沈卿卿的身上上演,而更狗血的却是,她竟然会这般的难过…… 她不知走了多久,脚底早已磨破了,到最后疼痛的感觉都已经麻木,她就这样走了一夜,哭了一夜,像是一个孤魂野鬼穿过了这一座繁华却又肮脏的城市。 沈卿卿病了,外面的喧嚣,她都没有去理会,干脆让自己小小的休了一个假,在公寓蒙头睡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她起床收拾自己,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蛋更是变成了巴掌小,越发显的那一双杏核眼楚楚可怜的大,而或许是睡眠充足的缘故,她的皮肤看起来竟是比往日都要娇嫩,沈卿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蓬头乱发,那张脸却是越发娇艳可人,她忍不住苦笑——这竟是因祸得福了? 开了手机,楚静的短讯立时涌 了进来,几乎把她的手机挤爆。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陌生的未接来电,沈卿卿懒得理会,不外乎是一些八卦记者,或是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一个一个删除,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卿卿的手指顿了一下,旋即毫不犹豫删除了这一通来电提醒,随之,她一项项删除了与顾长宁的所有联系方式,然后,拉黑了他的电话。 做完这一切,沈卿卿洗了个澡,化了个淡妆,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加热之后喝掉,这才换了鞋子拿包出门。 楚静才是a市无人不知的正牌千金名媛,亦是a市最负盛名的自创礼服品牌“天籁”的老板,而“天籁”的首席设计师,就是沈卿卿。 楚静有人脉,沈卿卿有天赋和才华,两人搭档的天衣无缝,这几年,“天籁”的名声越发的响,几乎成了a市上流圈子里贵妇小姐们心心念念的心头好。 ☆、刁难 女人们的心理真是奇怪,一方面瞧不起沈卿卿的出身,一方面却又忍不住的追捧着沈卿卿的一切…… 到了公司的门店,一眼就看到了装修的低调奢华的展览厅内楚静翘首以待的身影。 卿卿还未走上台阶,楚静已经一阵风的卷了出来,攥住她的手就往里拉,口里还飞快的嚷嚷着:“我的小姑奶奶,你再不来我就要杀到你家去了!” 她出身优渥,却丝毫没有那些名媛千金的扭扭捏捏,反而爽快又泼辣,性子直的吓死人,也算是a市名媛圈的另类了,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一向对楚静敬而远之,卿卿却十分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发生什么事了?”卿卿被她拽的有些趔趄,慌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询问。 楚静蹙眉叹气,对着落地玻璃窗子里端坐在沙发上那一名打扮的像是圣诞树一样的贵妇呶呶嘴:“喏,还不是那一位,你的老顾客……” 卿卿抬眼望去,却是顾长宁母亲的麻将搭子,那个被人嗤笑暴发户却犹不自知总是耀武扬威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李太太。 此刻她正坐在那里像模像样的品着咖啡——只可惜手里还多了一把勺子。 沈卿卿见是她,也不免有些头疼,这位李太太是出了名的挑剔,以往有着顾长宁这一层关系在,她还算客气,而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为人又最是刻薄,还不知待会儿会怎样刁难…… 但客人上门,到底还是没有不招待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李太太也是“天籁”的白金贵客。 稳了稳心神,卿卿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李太太闻声抬头,目光先是一怔,旋即就露出遮掩不住的嫉恨光芒来。 这个沈卿卿,经历了这样难堪的打击,怎么还能光鲜耀眼的像是露水沁润过的樱桃一样,水灵灵的让人妒忌! 她只是随便套了一件宽松的针织毛衣,下面搭了一条浅米色的长裙,小尖头平底鞋堪堪遮住脚趾,露出雪一样的脚背来,一头及腰的长发,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烫染,浓密厚重,乌黑的像是一匹绸缎,却又偏生带着微卷,随意的披覆在肩上,没有留刘海,露出的额头饱满而又光洁,走动间,她习惯性的手指穿插进额前的长发里往后随意的一拨,就是风情无限。 李太太看的目不转睛,及至沈卿卿笑着走近她跟前问好,她方才鼻腔里喷出一个冷冰冰的“哼”来。 “你们还要不要做生意啦 ?不是我说你们,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的长辈,我和阿静的母亲也是有交情的,你们就拿这些破烂来打发我?” 李太太站起来,手里拎着几件新款的礼服扔到沈卿卿面前,满嘴的抱怨。 沈卿卿眉目微蹙,俯身拾起那几件礼服,都是她前些天设计的新款,只是——这一批设计的礼服全是凸显线条的修身款,而像李太这样的身段—— 卿卿的目光扫过李太的打扮,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 ps:霍霍霍霍下章出场,求收~~~ ☆、回击 卿卿的目光扫过李太的打扮,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 白色的lei.丝连衣裙,肉滚滚的手臂几乎将袖子上的lei丝撑变形,而nei衣没有选好,清晰的看到背上勒出来的几道痕迹,肉色的紧身丝袜,将两条原本就肥硕的双腿勒成一截一截,宛若是夏日荷塘里白胖的藕节一般,最离谱的是脚上那一双细高跟的玫红色漆皮尖头高跟鞋——原本就胖的走路都喘,却偏生穿钉子一样的细高跟,只让人看了替她捏把汗,走路时几乎能听到那可怜的高跟鞋发出的嘎吱声来。 从她的打扮不难看出,李太虽然早已年过四十,却还是不服老的有着一颗少女心。 “李太太您别生气,不如我帮您挑几件?”沈卿卿笑容微微,将手里的衣服搁下,婉转的劝道。 李太打量着她,目光高傲:“那就走吧。” 连着选了四五件,李太太怎么都不满意,黑色的她嫌老气,白色的她说过时了,彩色的她皮肤黑,穿出来的效果自己都不满意,这般折腾许久,卿卿额上都有了一层薄薄细汗,而李太的脸已经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李太太,不如您改天再来,我们的新款后日就到……” “哐啷!”卿卿话音还未落,却只听得一声巨响,李太太摔了手里的配饰,肥胖的两腮颤抖着,恶狠狠望着她:“你什么意思!” 卿卿有些愕然,不明她为什么突然发怒:“李太……” “呸!”李太太却忽然劈面啐在她脸上,鄙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我给你脸面不过是看在长宁的份上,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有些异味的口水挂在她脸畔的发丝上,沈卿卿霎时间脸色通红,修长的眉已是紧紧蹙了起来,她捏紧双手,深呼吸了两三次方才压制住满腔怒火,可声音里到底还是带了几分怒气:“李太太,我敬重您是长辈,也从来都不曾慢待过您,您不要太过分……” “过分?”李太太嚣张一笑,转身将架子上挂好的礼服扫落在地,又显不解气似的干脆狠狠踩上去—— 那些衣料都是娇嫩的流苏lei丝或是轻纱,怎么禁得起这般折腾? 卿卿眼睛通红,怒目瞪着她,李太太见她气成这样,倒是笑起来,嘴里的话愈发的不干净;“我就是瞧不上你这狐狸精勾三搭四的样子!把长宁迷的神魂颠倒不说,我们家老李见过你一次回去也交口称赞,你倒是说说,你给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你在chua ng上的手段多了得……” “请您自重!”卿卿不欲再与她折腾下去,她心里明白,李太这人行事最是没规矩,她早已看她不顺眼,现在顾长宁退了婚,她也忙着来凑热闹折辱她,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她沈卿卿从来不是柔弱的小白花。 “我不会灌什么迷魂汤,也没什么了得的手段,只不过是比李太太吃的少一些,爱运动一些,身上的肥肉也理所当然的少一些罢了。” 卿卿拾起地上狼藉的衣服,优雅起身,对着李太太越发妩媚的一笑,那般唇角嫣然,眼底水汽蒸腾,魅的让人几乎挪不开眼去。 李太太怔愣半晌,忽地暴怒的脸色通红,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狐狸精!”抬手一巴掌就要往卿卿脸上搧去。 ☆、救美 李太太怔愣半晌,忽地暴怒的脸色通红,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狐狸精!”抬手一巴掌就要往卿卿脸上搧去。 “这位太太,您也欺人太甚了。”低沉,却是质感十足的男声忽地响起在身后。 卿卿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天花板上流泻下明亮至极的光芒,就那样无遮无拦尽数的倾洒在那人的脸上身上。 光芒四射,却掩不住他浑然天成的耀眼和气度。 颀长的身影如松柏挺立,优雅高贵,而最让人注目的却是那一双眼,竟是形容不出的悸动人心,仿佛是神秘的黑曜石,蕴着雾霭一样的浓深色泽,眼尾微微的上扬,眼梢微微透着红晕,正是一双让女人着迷的桃花眼。 他并没有看沈卿卿,却是及时的伸手挡开了李太的那一巴掌。 “你又是谁?难不成也是这小狐狸精的pin头?凭你也敢管我的闲事?说罢,你姓什么?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李太骇然一愣,旋即却是口无遮拦的讥诮。 这男人相貌不俗,却让人胸闷的为沈卿卿这贱人出头,李太太对沈卿卿的厌恶,腾时就到了顶点。 “靖琛!你怎么在这里?人家选了衣服要给你看呢……” 一道娇媚的女声猝然响起,卿卿这才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人。 她微微皱着眉,十分不悦的样子走过来,挽住了那男人手臂,目光却是定在沈卿卿的脸上,几番闪烁不定,方才柔柔开口:“靖琛,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认识这位小姐?” 那女人说着,又满眼戒备的瞪了沈卿卿一眼,搂着霍靖琛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更紧了一点。 霍靖琛却仿佛没听到身侧女人的话,只是眉毛微微一扬,眸光暗沉了三分,他望向李太太那张过分富态的脸,嘴角却是有了一抹淡淡冷笑:“鄙人姓霍,出自平阳霍家。” 这般简单一句话,沈卿卿听了不置可否,李太太却是豁然出了一身冷汗,旋即那一张脸上已是可笑至极的惧怕神情。 她就是再暴发户,再无知,也知道平阳霍家是什么样的来头,有多么的权势滔天! 只怪自己竟然有眼无珠,怎么就得罪了霍家的人! “霍,霍少……”李太太舌头似乎都打了结,脑子飞快转着想要找到补救的方法,霍靖琛却是看着她,笑意更浓:“可当不起这位太太这样称呼。” 一句话,李太太脸上也淌下汗 来,却仍是死撑着赔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一般见识……” “道歉。”霍靖琛并不理会她的说辞,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ps:霍霍霍霍从来都是低调的,这一次怎么就没忍住拿出身压人了呢???o(n_n)o~ ☆、第一次被无视 李太一怔,双颊的肥肉颤抖不住,显然已经恨的咬碎了牙根,她目光瞟过沈卿卿,却见她一点息事宁人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不得不带了尴尬的笑意:“沈小姐,今日是我鬼迷了心窍,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沈卿卿嘴角微抿,长睫蒲扇一样轻轻颤动,根根如玉的手指却是缠在发丝上轻轻叹了一声。 李太心里一动,知晓她的意思,心中恨意更炽,却也不得不上前一步,赔笑道:“沈小姐千万息怒,为我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说着,竟是亲自动手将卿卿发丝上那一口自己啐上去的唾液给清理干净了。 沈卿卿并不是不饶人的性子,虽知道李太心里不定怎么咒骂,却也给了她一个阶梯下,因此微微笑道:“李太您客气了。” 李太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望向霍靖琛,有心巴结,又小心的试探:“……不知霍子梵霍少爷是您什么人?” 霍家这样的门庭,想要攀上关系是极难的,霍子梵是平阳霍家的旁支,就这,她老公都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与人家扯上交情。 秦采儿忍不住嗤笑出声:“凭他也好意思称什么霍少爷?真是笑死人。” 李太心脏忍不住抽了几抽,平日里他们当佛爷一样捧着的人,在这两人口中竟是这般无足轻重,难不成……他们竟是出自如今的霍家长房? 有心再攀附几句,霍靖琛却已经转过身去,显然是不欲再多加理会。 秦采儿平日里见惯了这样的嘴脸,却也觉得扫兴;“罢了靖琛,我也没兴致逛了,我们回去吧。” 霍靖琛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目光却似不经意一般落在不远处正低头整理衣物的沈卿卿身上。 自始至终,除却最开始她看他的那一眼之外,她竟是根本就没有再看自己一眼,更不要提与自己说话。 霍靖琛当然不会去在意一个陌生女人是不是看他,但一向被人捧惯了,倒觉得她这样子有些稀奇。 他不经意的这两眼,秦采儿却是看在了眼里,不由有些吃味,挽住他的手臂忍不住收紧:“靖琛,人家跟你说话呢。” 霍靖琛收回来目光,“唔,那就回去吧。” 秦采儿展颜一笑:“你说了带我去吃好吃的。” 两人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极动人一声婉转女声,霍靖琛嘴角微微一勾,长睫敛住了所有情绪 ,却是脚步未停。 沈卿卿快走了几步追过去,手里多了一张金色的卡片,她依旧没有看霍靖琛,只是对秦采儿友好一笑,将那卡片递过去:“多谢二位刚才的出言相助,这是天籁限量仅有三张的贵宾卡,就赠予这位美丽的小姐当做是我的谢意吧。”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的赞美,尤其是沈卿卿一点对霍靖琛示好的意思都没,更是让秦采儿有了几分好感,她也礼貌一笑接过来,“不过是举手之劳。” 出了“天籁”的门店,秦采儿把玩着精美的卡片,随口说了一句:“刚才那位小姐还真是长的好看,人品也不错的样子,靖琛,你以为呢?” 她等了好一会儿,霍靖琛却一直没有发话,秦采儿忍不住回头看他,却见他莫名的脸色似有些晦暗,而整张脸更是绷紧的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笑意。 ☆、心有腹诽 秦采儿有些微怵,严肃起来的霍靖琛,她着实是有些怕的。 只是,方才他还不是这般的神情,怎么突然的,整个人仿佛都情绪低落了下来? 秦采儿低了头,心里暗自揣测思量,他一向低调,刚才自报门庭这样的事,是从不曾有过的……难道是因为那个漂亮的导购小姐? 可他们看起来也根本不认识的样子,秦采儿不由得存了一个心眼,但眼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毕竟…… 以后……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她早点习惯也好。 想到母亲与她暗地里细细说的那些话,想到嫁给霍靖琛那个可能,秦采儿心跳的飞快,却又忍不住溢出一缕甜来,偷眼打量霍靖琛,他正专注开车,眉目俊逸的犹如工笔画,这般完美的人,即将可能成为她的老公,秦采儿只觉想一想都雀跃无比。 那些霍靖琛身边的莺莺燕燕,比起这些,就不足提起了。 明明出言相帮的人是他,她却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长的是不错,但性子这样乖僻高傲,也怨不得惹了这么多的是非,他是脑子抽了,竟然会对一个老泼妇自报家门,帮一个根本不领情的女人出头。 霍靖琛平生第一次在心里腹诽一个女人,却是十足的冤枉了卿卿。 因为这张脸惹出来的事端实在太多,卿卿平日行事就十分的谨小慎微,霍靖琛带着女伴,她更是注意自己的言行,省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所以才没有向霍靖琛直接道谢,而是转而谢了他的女伴。 卿卿自认自己做的没有错,却根本没料到自己这样面面俱到的行为,竟成了霍靖琛眼里的高傲乖僻…… 但此刻她哪里知道霍靖琛心中的想法?而方才“天籁”里的那一场风波,卿卿也早已抛掷在了脑后,只把它当成了一场小插曲。 别的女人的男人,哪怕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沈卿卿也绝不会染指。 因着冬季新款要上市,之前耽搁了三天,沈卿卿这几天都在加班画图。 晚九点离开公司时,一下楼,却碰到了不速之客。 卿卿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却是目不斜视的向外走去。 这是顾长宁单方解除婚约的第六天。 “卿卿。”顾长宁的声音在夜风里传来,温和而又醇厚,就仿佛是此刻挂在薄云之后的一弯冷月,透着沁人心脾的舒缓。 卿卿的脚步并未停,她痛过,哭过,却 也理智的做了决定,哪怕是心里有过不甘的凄楚,可如今的顾长宁,她已经绝不会再要了。 “卿卿……” 顾长宁眉毛微皱,却仍是追了过去。 卿卿开了车门预备上车,顾长宁却是一步上前按住了车门。 男女力量的悬殊之大,卿卿心知肚明,她不做无谓挣扎,干脆转过身,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 ps:考虑一下以后是二更还是一更呢??? ☆、你不配 男女力量的悬殊之大,卿卿心知肚明,她不做无谓挣扎,干脆转过身,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 秋夜有点微凉,她穿了一件薄薄的薄荷绿风衣,那绿色衬的她肌肤玉一般的光泽温润,一头微卷长发随意的扎了一个低马尾,发箍将额前的头发尽数拢在脑后,未施粉黛的那一张脸,仿若是轻云出岫,她望着他,那眼神却是他陌生的,心悸的。 “顾先生有什么事么?”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似乎他与她只是陌路人一般。 人总是贱骨头,她待他柔情似水之时,他并不怎么珍惜,但如今她与他保持距离冷脸以对,他又觉得心里难受不甘。 “你还好吗卿卿?”顾长宁凝着她,那眼波仿佛是蕴着柔和的秋水,笃定要把人给淹没。 他趋前一步,预备如以往那般做出温存的姿态,可卿卿冷然一笑,已是干脆利落的后退避开他的碰触。 悬在半空的手指就显得尴尬起来,好一会儿,他才讪然一笑,低了头声音涩涩:“我知道你心里怨我。” 卿卿挑眉,听他怎么说下去。 这世上的男人原来都大同小异,但她沈卿卿,却不是轻易就被甜言蜜语打动。 “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卿卿……”他缱绻念着她的名字,眸光在淡淡月光下似要把人融化:“你还在怨我是不是?” 卿卿笑出声来,她微微侧着头,那妩媚的脸容上却是无邪的神情:“顾先生哪里来的自信?” 顾长宁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卿卿,我虽不能娶你,可依旧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顾长宁,够了。” 卿卿敛住笑,眉目之间是肃冷的决绝:“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你以为我是倚门卖笑的ji女?还是离了男人就活不成的天生下贱胚子?” “卿卿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沈卿卿摆手嫌恶的打断他的话,她睨着他,嗤笑出声:“娇妻美妾,左拥右抱,不就是你的想法?顾长宁,这么多年的书,你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顾长宁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他是辜负了她,对不起她,可他不是在努力的补偿吗? 虽然不能娶她进门,可在他的心里,他比安澜可重要多了——毕竟沈卿卿这样的尤.物,放眼过去,又有几个? “就算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卿卿,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就 不肯为了我受一点委屈?” 沈卿卿几乎要笑出眼泪来,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早知他如此,她还真不如嫁了追她五年那个煤老板,至少人家什么意思都摆在脸上来,也没这样龌龊的心思! “我做什么要为你受委屈?你也配!”卿卿拭了拭眼角,将那泪水悄然抹去,她依旧笑,笑容却是越来越浓烈,要她像是一朵窛待绽放的绿玫瑰。 ps:鄙视等养肥的人!!鄙视看了没一点动静连个脚印都不留的人!!哼╭(╯╰)╮ ☆、傲骨 “我沈卿卿,就算是出身微末,就算是再怎样落魄,这辈子也不可能做任何男人的情人。” 卿卿漠然望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冷冽:“你顾长宁,更是不配!” 一泓雪一样的下颌倔强扬起,唇色不知几时被咬的暗红如血,她直视着他,目光丝毫不见躲闪,那样的冷傲和倔强,让顾长宁忍不住的烦躁起来—— 总是这样,她从不肯在他面前示弱,从不肯掉一滴眼泪,如果她不是这样坚强和固执,如果她肯低低头,他说不定也不会和安澜在一起…… 同是女人,为什么她不能如安澜那样小鸟依人,事事都依附着他? “卿卿,你这样的性子不改,以后还是要吃亏。”顾长宁叹了一声,似乎是痛惜她的不知变通,沈卿卿懒得再理会他,转身上车,顾长宁站在原地长吁短叹许久,心里暗暗决定,她怕只是一时之气,他过段时间再好好哄一哄,总能要她回心转意。 毕竟这么些年,能让沈卿卿青睐的男人,可只有他顾长宁一人。 想到这里,不禁又洋洋自得起来,女人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别看现在这样无所谓,等看到他与安澜卿卿我我,那醋桶就要打翻了…… ** 望着面前的邀请函,卿卿的眉毛已经紧紧皱了起来,能推的楚静已经替她推了,推不掉的这些,看来是必须要出席了。 作为“天籁”的首席设计师,免不了要和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妇名媛们打交道,沈卿卿一日身在其中,就不能免俗。 只是如今,外面关于他们三人的传闻犹沸沸扬扬,她身在风口浪尖,真是不想成为焦点。 “实在不想去,这几个我也尽力帮你推了,但是陆太太的生日宴,你是必须要去的,陆臻生这人,向来最看重就是他太太,既然陆太太邀请了你,你还是不要扫了她的面子才好。” 陆臻生的名头谁不知道?得罪了他还罢了,得罪了他的太太,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 那个传闻里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卿卿还未曾与她正面接触过,只是听说她性子静,不爱出来应酬,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办这样盛大的宴会,因此十分的引人瞩目。 卿卿到的时候,宴会还未曾开始,她尽力低调,打扮的也十分保守,但饶是如此,本身资质摆在那里,就算是破布麻衣也别有风情,刚入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尽数投来,卿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 情看起来平静优雅。 一字领的黑色露肩收腰长裙,下摆是近年大热的欧根纱材质,蓬起的裙摆越发显的纤腰一握,而随意挽起的发髻更是露出了雪白修长的颈子,虽是极简单的款式极普通的颜色,却也因为她这个人而动人起来。 ps:我会告诉你们下面一系列接近十章都是火光四射的男女主对手戏嘛!!霍少简直是傲娇死了啊啊啊啊!!记得收藏鼓励猪猪啊,不然都没劲儿了。。╭(╯╰)╮ ☆、不堪的把戏 女人们的目光炙热又锐利,却终究还是不那么直接的,而男人们的目光就chiluoluo的多了,有几个甚至按耐不住的过来搭讪,卿卿一律微笑以对,却并不多言。 楚静与相熟的长辈说话,卿卿就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饶是如此,却也有追求者跟过去,赶不走的苍蝇一般围着她。 卿卿不厌其烦,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一一打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面前却多了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她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怕的当然不是安澜和顾长宁,而是她这人生性不喜欢麻烦,安澜过来找她,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看,真是让人头痛。 卿卿不由得抬手按了按额角,靠在柔软沙发上的身体娇美的犹如临水的水仙,安澜心里波涛汹涌,醋意和嫉恨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可脸上那柔弱苍白的笑意却仍是丝毫未退。 “卿卿姐……”一开口,就仿佛是受尽了委屈一样我见犹怜。 “别,我和安小姐并不熟。”卿卿摆摆手,微微眯起眼眸慵懒一笑,竟是猫一样的迷人。 安澜握着的手指倏然一紧,掌心已是一片刺痛,但不过转瞬,她的眼眸已经猝然明亮起来——顾长宁擎了一杯酒,正含笑向她走来。 “长宁……”安澜声音婉转,转身迎上去,顾长宁眉眼之间都是宠溺的疼惜:“你站着别动,小心动了胎气。” 说着,已经是疾步而来,仔细的挽住了娇小的未婚妻。 卿卿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是越来越深。 顾长宁还真是幼稚,以为这样就会让她难过吃醋? “哪有这样娇弱,都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安澜脸颊绯红,却是小鸟依人一般靠在顾长宁臂弯里。 她这句话用意真是有些歹毒了,肚子里的胎儿三个月,岂不是在嘲讽她沈卿卿戴了三个月的绿帽子而不自知? “还是小心点好。”两人恩恩爱爱的戏码,看起来真是没意思,沈卿卿站起身,长睫翕动之间波光流转,竟是灿烂一笑,“我有朋友在那边,就不奉陪二位了。” “卿卿姐,你还在生我和长宁的气吗?”安澜眼圈一红,竟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而她这句话一出,不远处几名贵妇名媛立刻竖起了耳朵——就知道这三个人的事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有猫腻 了吧? 卿卿心中五味杂陈,到底要怎样?要把她逼到什么样的境地去? 她步步退让,面子里子都给足了他们,可他们却还是不放过她,难道要她这个人消失在这世界上才再也碍不到他们的眼? “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朋友。”卿卿不欲再与他们做无谓纠缠,转身就走。 “卿卿姐,啊……” 安澜一声惨呼,她本意是想追过去拦住卿卿,却不料脚下一软,竟是踩在了卿卿的裙摆上,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往地上扑去,而那么巧的,她手中端着的一杯殷红西瓜汁,竟是尽数浇在了卿卿的头顶。 ☆、温暖的手 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紧跟着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而起,就连顾长宁都呆愣在了原地。 直到安澜吃痛的轻唤他名字,顾长宁方才醒悟过来,慌地上前将安澜扶起:“你没事吧?” 安澜已是眼底一片泪光:“我没事……”她说着,眼泪掉下来:“都怪我不小心……” “怎么能怪你呢安澜……”顾长宁的声音里写满了疼惜。 冰凉的西瓜汁蜿蜒流淌进衣领中,脸上的妆容大概是花了吧,她听到身边似有人在低低讥诮的笑,可不知怎么的,心冷的无法自持,竟是连转身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感情是所有女人的软肋,她看似坚强的毫发无伤,可到底骗不过自己的心。 顾长宁,那个要她以为从此可以停下脚步的男人,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 她狼狈至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着她,望着她被前未婚夫的未婚妻这般羞辱,望着她一脸一身殷红如血的果汁,像是一个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一般狼狈。 不要哭,卿卿你不要哭。 她眼眶里酸涩的难受,眼泪似乎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可她死咬了牙关,要那剧痛让自己不要落下一滴泪。 “臻生?”锦年有些看不下去,轻轻拉了拉陆臻生的衣袖,示意他去解围,可陆臻生却是对妻子温柔一笑:“别急,有人去了……” 锦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微怔,旋即却是轻笑:“靖琛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呀。” 陆臻生没有回答,望着那穿过人群走向沈卿卿的背影,忽而就淡淡的笑了。 “我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卿卿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一只温热厚重的大掌忽然轻轻按在卿卿的肩上,而旋即,却是一件西装披覆在了她的肩头,卿卿讶然,湿淋淋的睫毛抬起来,浑浑噩噩的,模糊的视线中,霍靖琛那张脸就这样跌入了眼帘。 他从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有多么的美,可是此刻,却仍是有短暂的不能呼吸。 那一张脸布满可笑的果汁,化的精致的淡妆也晕染开来,湿发覆在额上,有几缕凌乱的贴在瓷一般的肌肤上,她的神情有些愕然,又有些说不出的可怜,却依旧美的让人窒息。 心口里就仿佛有一丝微微的疼牵扯着滑过,霍靖琛心底叹了一声,拿出叠的方正的干净手帕,仔细给她擦脸上的污痕。 他个子极高,饶是 她有一米七,却仍是要微微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全貌。 他的手指十分的干净修长,指甲修剪的整齐,他的手帕有着干净好闻的阳光的味道,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仿佛她是一件珍惜的宝物,他的目光被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亦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ps;请等待明天傲娇的霍少怎么逼疯我们卿卿美人吧o(n_n)o~ ☆、我的女人 他的目光被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亦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一点一点擦干净脸上的狼藉,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了许多,可衣服的胸口和后背已经尽数的湿透,是万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许是冰凉的饮料刺激的缘故,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脸色也过分的苍白,霍靖琛不由得冷冷看向那朵小白花。 别人兴许看不出,他却一眼看穿了这女人的伎俩。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慑人,安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退后一步,可霍靖琛忽而就笑了一笑,“西瓜汁有什么意思,不如威士忌来的够味,这位小姐也尝尝?”他说着,不等安澜反应过来,随手抄起一边的高脚杯,就那样含着笑姿态优雅的对着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泼了过去…… 安澜惨呼一声,却躲闪不及被泼了一个正着,人群里响起压制不住的轻笑,安澜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开口:“长宁……” “走吧,回去换换衣服,都湿透了。”霍靖琛拍拍手,不再理会一团麻的现场,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卿卿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懵了,竟是没回过神来,任他牵着转过身去,可刚走出两三步,另一边手臂却是忽然被人狠狠攥住! “沈卿卿!你给我站住!” 顾长宁的脸色有些青白,他一直笃定的认为沈卿卿心里还有他,他也一直在等着一个契机逼她回来他身边,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男人为她出头,而她,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拒绝! 要知道,在a市,不知道多少男人捧着她,追求她,可她从来不会理会,这也是当初顾长宁追求成功之后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 此刻见她这般乖顺的任其他男人牵着手,而方才那男人这样熟稔的姿态,显然两人早已相熟许久,而说不定已经有了什么,顾长宁只感觉一把怒火腾时丛生,烧的他几乎要失去全部的理智,而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未婚妻安澜。 “放手!” 卿卿此刻已然清醒了大半,她触到顾长宁有些扭曲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只觉他攥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让她十分的恶心难受,忍不住就狠狠甩开,又后退了一步。 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可这样一来,却是更贴近了霍靖琛,一时之间,顾长宁气的双眸通红,而霍靖琛却是绅士却又不失亲昵的将她轻轻揽在了怀里。 搭在她纤细腰际的那一只 大手,刺的顾长宁妒火丛生,他竟是失了风度,忍不住咒骂出声:“沈卿卿,你下贱!” 霍靖琛只觉掌心下那人的身子似在剧烈的颤抖,可入目的那一张绝美小脸却仍是倔强的绷紧,甚至,她气的红了眼眶,却仍是逼着自己不肯掉一滴眼泪,哪怕被曾经爱过的男人如此羞辱…… 这样倔的性子……霍靖琛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是起了几分的怜惜。 “顾先生若是再对我霍靖琛的女人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终是忍不住出声,不高的声调,不急不缓的口吻,却是让周遭的气氛陡然的冷凝了片刻,甚至,清晰的听到有人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顾长宁也忍不住瞠目,而安澜,那总是含着委屈和楚楚可怜的双眸里,也写满了不敢置信。 除却沈卿卿这种对豪门八卦丝毫不关注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霍靖琛”这三个字代表的分量。 ☆、亲密接触 出身平阳霍家,更难得的是如今霍家长房的长子长孙,未来板上钉钉的霍家继承人。 霍家家风传统,因此霍靖琛念的是国内top1的大学,可研究生与博士却是在英国剑桥读完的,据闻他已经拿到金融博士学位,今年夏天才刚回国,而一回国,就被霍老爷子安排在了霍家博奥集团旗下最受重视的子公司做ceo,由此可见霍家对这长房长孙的重视…… 而传闻中富可敌国的霍家,水深的吓人,外人根本无法揣测他们到底有多硬的后台,多大的资产,只是各种传言满天飞,而可信度最高的却是,霍家祖上与开guo元.勋中的某一位渊源匪浅,时至今日两家也是来往密切,也正因为如此,霍家才积累了如此厚的家业,有了今时今日让人羡慕不来的地位。 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和霍家的人拉上关系,不知多少女人发了疯似的想要嫁入霍家,而更不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成为霍靖琛的女人,可今日,这般大的一块馅饼,却是砸在了沈卿卿这个女人的头上! 若说她生的真是美,可是嫁入豪门从来凭借的都不是美貌而是门当户对! 已经有人在心里安慰自己,霍少说她是自己的女人又如何?也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貌玩一玩,想要更进一步,却是根本不可能! 卿卿对这一切却是一无所知,只是她就是再迟钝,却也从这两次周围人的反应中看出来,这个两次帮她解围的男人,一定身世了得。 她心中疑惑万千,面上也带出了几分情绪,霍靖琛什么样的人物?掌心下微微绷紧的肌肤透露了怀中女人的不安,他唇角溢出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笑意,拥着她的手掌却是越发用力了几分。 卿卿只觉自己与他倏然贴紧了肌肤,他身上那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已是缭绕在鼻端清晰无比,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脸庞突地烫了一下,下意识的要挣开,可他的手掌箍的那么紧,她竟是动弹不得。 他温热的大掌,似乎穿透了她薄薄的衣裙,熨帖着纤细腰际那里一小块肌肤,渐渐变的灼烧起来。 那热度袭遍了全身,要她生出几分手脚无措的不自在来,她心里清醒的知道,她该做的应是立刻离开这让人拘束的怀抱,可不知怎么的,脚步却是挪不开一分。 似乎是因为他帮过她两次,她真的没有办法让他这样塌台…… 顾长宁呆立许久,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他心中忌惮,但总归还是不甘,尤其看着那人偎在霍靖 琛的怀中低眉垂目的模样,心头的嫉恨几乎像是扑面而来的大火,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 “我怎么不知道卿卿又交了新的男朋友?”顾长宁竟是放开安澜的手,趋前一步死死盯住沈卿卿的脸,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异样来。 霍靖琛听了这话只觉好笑,而看向顾长宁的目光里也带了讥诮:“凭什么让你知道?” 这男人还真是拎不清,若说沈卿卿对他还有意思那倒罢了,人家已经摆明了避他如蛇蝎,却偏生还要贴上去……还真是,够不要脸。 ☆、步步紧逼 霍靖琛只觉好笑,这男人还真是拎不清,若说沈卿卿对他还有意思那倒罢了,人家已经摆明了避他如蛇蝎,却偏生还要贴上去……还真是,够不要脸。 顾长宁被他一句清清淡淡的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的开口:“我和卿卿是好朋友,我有权利关心她,再说了,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也是为了卿卿好……” 安澜站在顾长宁的身后,嘴唇已经咬的有些发白,长宁他,自始至终,竟是没看自己一眼,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似的,整个人都被沈卿卿勾走了魂……她肚子里,可是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卿卿一点都不想再听顾长宁唧唧歪歪下去,他的每一个字,都只能让她打心眼里感到恶心! “靖琛,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卿卿微微侧身,仰首去看身侧那人,她的声音生来婉转,念着他的名字时那个“琛”字仿若是咬着舌尖发出一般带着说不出的缱绻,他原本已是有了薄怒,但竟奇异的烟消云散。 也是,顾长宁这样的人,他根本就没必要多加理会。 “好。”他微微低头,揽着她纤腰的手掌微微用力,唇角带了一缕若有似无的浅笑,将她鬓边的乱发轻轻挂在耳后,拥着她转身向外走去。 原本簇拥着看热闹的众人仿佛被无形指挥着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他们两人相携离开,竟是默契的都不曾多看众人一眼。 原本议论纷纷的大厅里有短暂的寂静,似乎每个人都在各怀心思一般。 顾长宁怔怔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有说不出的后悔和酸楚从心底缓慢的溢出,是不是,他做的决定真的错了? 安澜低垂着眼眸,要人瞧不出她的情绪,可若仔细看她双手,就能瞧出她心里的愤怒和不甘来。 有名媛千金们的嫉妒已然chiluoluo的写在了脸上,但是就连她们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霍靖琛和沈卿卿站在一起,真是再相配不过了。 “今天多谢霍先生出手相帮……”已经走到无人的空旷处,卿卿由衷道谢,停了脚步轻轻从他怀中挣出自己的身子。 国外多年求学,西方人的绅士风范已经沁入骨髓,霍靖琛当然是礼貌的放开了她。 “沈小姐就这样简单的一句道谢?”他站在她的身侧,眸光中含了一抹玩味,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醇厚的磁性,有浅淡的笑意从他的眼角缓缓淌 出,卿卿不由得一愣。 但他总归是帮了她,不但让狼狈至极的她扳回一局,还引来了如此多的羡慕,虽然这羡慕其实对她来说是不小的麻烦。 “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一定……” “我想我霍靖琛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女人帮忙的地步。” 他的声音更低了一点,竟像是附在她耳畔轻言一般,卿卿这才觉出两人站的实在太近,慌地后退一步,可颊边已经染了红晕。 ☆、沈小姐从哪里听来的,我有女朋友? 那要她说什么?她确实没什么大能耐,可今天……到底也不是她求他帮忙的呀? “再说了,沈小姐一丁点都不像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呢。” 她躲躲闪闪的样子,看起来真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可这只小白兔,也实在太漂亮了一点,让人……心痒痒。 霍靖琛不免的生出了几分调.戏她的可笑念头。 这话一出,卿卿先是一愣,转而却是聪慧的了悟,他这是在含沙射影,影射她上一次在“天籁”的不礼貌呢…… “上次霍先生您帮我,我心里真的是十分感激的,只是霍先生您的女朋友也在……” 她聪慧的没有点透,霍靖琛自然也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轻轻颔首“唔”了一声。 卿卿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也无法再接下去,两人之间一时有了短暂的沉默。 晚上的风已经很凉了,她肩上披着他的西装倒也不觉得冷,可他只穿着单薄烟灰色衬衫站在夜色里,竟是生出了几分寂寥的魅惑来。 卿卿低着头,他西装上的烟草味道清晰的扑入鼻端,却不让人厌恶,她的手指绕在他西装的纽扣上,金属质感的纹路摩挲过她的指纹,心跳却反而越来越快了。 “沈小姐从哪里听来的,我有女朋友?” 忽而的声音传来,沈卿卿猝然的抬起头来,翦水双眸却是正撞ru他漆黑的眼瞳中,那夜色正是浓深的时候,此刻的月光和星辉也正皎洁,可这一切仿佛只是成为了他的背景,怎么都抵不过他眼底的光芒。 卿卿只觉得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起来,她垂了长长的睫羽,避开他让人忐忑的视线:“你们那天……很亲密,我以为……” “沈小姐单凭自己的以为就这样毁人清誉吗?” 他话是指控,可那语调却听起来太暧.昧了一点,卿卿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烦躁起来,霍靖琛这样的人,不是她该接近的对象,她不能,也绝不可以,再这样与他纠缠下去…… “如果是我唐突了,那我向霍先生道歉——对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已经归于了平静疏离的礼貌。 说完这句,她伸手摘下了肩上的西服递过去:“今天的事,还是要多谢霍先生您……” 她突然的转变,霍靖琛自是明白,多少女人巴不得与他传出来什么绯闻,她倒好,竟是避他 如鬼魅一般。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声音干脆也更冷淡了几分:“衣服我不要了。” 卿卿一怔,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的定在半空,黑色的西装布料上,那十指根根如玉,洁白的耀眼,他眼眸的余光扫过去,竟生出要握一握的冲动来…… ps:求免费的咖啡和收藏~~~好冷清╭(╯╰)╮ ☆、不如,你做我的女人 黑色的西装布料上,那十指根根如玉,洁白的耀眼,他眼眸的余光扫过去,竟生出要握一握的冲动来…… “是我大意了,这衣服被我弄脏了,我就再赔霍先生一件……” “这东西怕是全世界也只有一件。” 霍靖琛睨着她,声音更冷,他倒是也没说大话,对于衣服他有洁癖,从来都是手工高定,不会与任何人撞衫。 卿卿只觉一口气堵在心里差点没噎住,怎么这位霍靖琛先生,每一句话都带着找她麻烦的意思呢? 但到底人家是“恩人”,卿卿有些泄气的垂丧:“那霍先生您说要怎么办?” 霍靖琛看她微微嘟着的红唇,似乎在邀约着他去亲上一口,他觉得身上有些燥热,明明风是冷的,可后背上竟有了细汗,他拧拧眉,扯了扯领带,这才觉得松泛一些:“沈小姐不是设计师么?不如再专门为我设计一件。” 卿卿眼眸一亮,唇角已是有了嫣然笑意,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可转而,她又有了小小的不安:“……我的设计大概是比不过您那些高级设计师的……” “沈小姐心意到了就好。”霍靖琛见她宜喜宜嗔的模样,短暂几秒内那样丰富的表情变幻,还真是一个孩子气的性情中人,和她这相貌……倒是不符。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卿卿对他莞尔一笑,旋即却是大方的又将他的衣服披在了身上,竟是对他俏皮一笑:“有点冷呢。” 她的身上几乎湿透了,当然会冷,霍靖琛心里想着,却见她似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好心的出言提醒她:“沈小姐忘了一件事吧?” 卿卿回头,眸光里有着几分愕然:“什么事?霍先生?” 她的侧脸,姣姣犹如美玉一般动人心魄,霍靖琛竟是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沈卿卿如斯容颜,要说他霍靖琛一见钟情沉迷于温柔乡,大概也能哄骗住世人吧? 他缓缓的笑出来,谪仙一样的容颜上这般温润的笑,不是不动人的。 卿卿暗暗掐了掐掌心,沈卿卿你也太不争气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呢…… “沈小姐还没有说……要怎样感谢我。” 沈卿卿只觉一道雷劈脸砸来,这人!他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权.势逼人,干嘛非要惦记着她的“感谢”? “如果沈小姐实在想不出来怎么报答我,那不如我给沈小姐指条路?” 卿卿实在是没脾气,扬了扬眉:“洗耳恭听霍先生指教。” 他缓步向她走来,唇角的笑意渐渐清晰,可那一双比星辉还亮的眼眸却仿佛是蕴着层层叠叠的雾气,要人瞧不出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霍靖琛站在沈卿卿的面前,她仰首望着他,他微微垂眸,直视着她的目光,忽然轻轻低下头附在她的耳畔:“其实方才在宴会上我已经说过了——不如,沈小姐做我的女人?” ☆、追求 她大吃一惊,偏过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他脸上的神色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似乎被她的反应给逗乐了,笑意更深:“沈小姐以为如何?” 卿卿盯着他的眸子许久,似要看出他是玩笑还是怎样,但他不躲不闪,仿佛诚挚无比的模样,她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滋味来,到最后,那滋味终究还是变成了酸楚。 “霍先生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我……不愿意。” “理由。” 饶是他好修养,可眉眼上也染了薄怒,自然,什么时候他霍靖琛接二连三的碰过这样多的钉子? 卿卿却是自嘲一笑,那漂亮的杏核眼里却是染了凄哀的雾气:“霍先生您这样的人物,我高攀不起。” 她的出身,像是前进路上的一道屏障,怎么都跨不过去。 顾长宁的选择,不正说明了一切? 月光隐进云层,朦朦胧胧的光泽披覆在她的脸上,要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哀婉动人。 霍靖琛原本的怒气竟腾时变成了说不出的怜惜。 “感情这事,不论出身。” 他简单的八个字,要她眸子里愕然一片,可不过片刻,就又化成唇边一缕自嘲的笑:“卿卿有自知之明。” 感情?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会天真的相信这个男人对尚且陌生的自己能有几分感情。 他所中意的,兴许也不过是她这一副皮囊而已。 “何必要妄自菲薄,在我眼里,沈小姐当得起任何男人的追求。” 她也是女人,这样的话听在耳中总是愉悦的,忍不住眸子里就含了笑意。 “那么现在,沈小姐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他上前一步,似乎在夜风里嗅到她身上动人清香,他觉得心弦微颤,而那修长手指带着微凉,忽然就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 陆太太的生日宴后第三天,似乎是为了报复她的“移情别恋”,顾长宁携安澜召开了记者会,宣布了二人的婚期以及结婚地点。 有记者丝毫不避讳的提问:“请问顾先生作为沈小姐的前任未婚夫,怎么看待沈小姐与霍靖琛先生交往的事情?” 电视屏幕上,顾长宁那一张脸依旧是清秀儒雅,可看在卿卿的眼中,却是满眼的厌恶。 “卿卿的性子我最了解,关于此事,我不发表任何意见,毕竟……是不是真的在交往我们大家也都不清楚真相,只是我有一句话想对卿卿说: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我仍旧很乐意帮她,哪怕她现在被人蛊惑,分不清谁是真心待她好,我也不生气……” “啪!”饶是卿卿一向忍功了得,也气的涨红了脸狠狠摔了遥控器,顾长宁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正待气怒的无处发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卿卿随手抄起一看,屏幕上闪动的,却是“霍靖琛”这三个字。 她压了怒气,思虑片刻,却还是接了电话,这是自那天分别之后,她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卿卿,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闲适悠悠传来,熨帖在耳膜上,说不出的悸动人心,卿卿忍不住把手机拿的远离耳边一些,“刚在看电视。” “是不是心情不好?”霍靖琛一语中的,他当然也知道了顾长宁那一席话,方才臻生还在笑话他呢。 ps:霍少要帮卿美人出头了~~~继续求免费咖啡和收藏啊~~ ☆、动人 他的关切,似乎也只是随意的,可卿卿不知怎么的,只觉那委屈猝然的涌上心头,竟是眼眶一酸,声音里带了几分的哽咽来:“我不知道他怎么成这样了,明明是他劈腿在先,为什么现在却不肯放过我,我只想过清清静静的生活,我从来也没安过什么坏心害过别人,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我?” 他耐心的听着她倾诉,直到她的哭声止住,方才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卿卿,要不要我来帮你出口气?” 若是依着她往日的性子,大概又要息事宁人了,毕竟在这个圈子待的时间长了,忍功还是有几分了得的。 但不知怎么了,听着电话那端那人这般不紧不慢却又带了促狭的问话,她心底的那些压抑的委屈和愤怒忽然就像是小火山一样止不住的喷发了…… 凭什么她作为受害者却还要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已经够给顾长宁面子了,她步步退让,可收获的是什么? 也许对付顾长宁和安澜这样的人,适当的反击比沉默退避更加有效。 “好。”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简洁的一个字切入耳膜,霍靖琛唇角微扬,漆黑眸子里的笑意渐渐弥漫开来,他靠在窗前,换了一个站姿,微微眯了眼睛望着窗外秋日的暖阳,声音沉沉响起:“收拾一下,我半小时后到你楼下接你。” 挂了电话,卿卿却是握着手机怔愣了许久,他——连她住在哪里都知道了呀? 也是,这人这般的神通广大,什么事做不到? 卿卿甩甩头,把纷乱的思绪丢开在一边,起身去洗手间洗脸化妆。 瞧着外面秋光正好,就开了衣柜选了一件薄薄的米色兔绒毛衣,下面配了烟灰色的包臀及膝鱼尾裙,因着纤腰细细,毛衣下摆随意塞在裙子里却也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要她看起来有了几分的俏皮,一头长卷发扎了一个高马尾,唇上稍稍涂了一点橘色的口红,竟是青春无敌的样子。 女人总是喜欢打扮的,而打扮的漂亮了,再灰色的心情也能好上十分。 这般收拾一番,霍靖琛的电话就适时的响了起来,卿卿没有接,随手挂断,却是偷偷掀开窗帘探头往楼下看去。 楼下的空地上停了几辆车子,但莫名的,卿卿就觉得那辆黑色宾利是霍靖琛的,果不其然,不过几秒钟,就看到他从车子里下来,靠在车边点了一支烟,然后抬起头来。 他并不知道 沈卿卿的房间确切在哪,只是随便抬头看了看,却莫名的,就一眼看到了她探出来的那一颗小脑袋。 霍靖琛一怔,夹着烟的手动作停了片刻,而那一颗俏皮的小脑袋已经“嗖”的缩了回去,消失不见了。 霍靖琛觉得好笑,也抑制不住的,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出来。 不一会儿她就出了电梯,霍靖琛一眼看去,只觉眼前一亮,面前的小人儿娇柔纤细,却又身段袅娜,面容妩媚,却又神情娇俏,真是,真是一个让人爱不释手的尤.物…… ☆、想不想看他们怎么出丑? “上车吧。”他掐灭了烟,绅士的为她开了车门,卿卿抿唇一笑:“谢谢。” 车子平稳的向前驶去,霍靖琛并没说去哪,卿卿倒是有些按耐不住:“霍先生……” “怎么还这么生分?”霍靖琛目光直视前方,声音平缓响起。 卿卿不知如何回答,难道,难道要她叫他“靖琛”?她可叫不出口…… 正不知如何是好,霍靖琛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随意看了一眼屏幕上闪动的号码,并没有去接,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然后又重复的拨打过来,卿卿忍不住转脸看他,却见他神色淡漠的带了耳机,声音更是平静的丝毫没有任何温度:“秦小姐。” 秦采儿终于听到他的声音,竟是没忍住,一下子哭出声来。 霍靖琛的眉宇不易觉察的微微皱了皱,声音却是更冷了:“秦小姐有事么?” 秦采儿只觉满腹委屈,恨不得立时见到那人扑在他怀里大哭一场,但这几日他冷着她,不要说见面,竟是连电话都几乎不接了…… “靖琛……”她哀哀的念着他的名字,只把满腔的相思和爱慕都化开在了舌尖上。 “我好想你,靖琛,我可不可以见你一面?”那样的哀婉,似乎秦采儿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可那端,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短暂的两秒钟后,却是干脆挂断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卿卿见他表情不善,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 “没事。”霍靖琛缓缓停了车子,卿卿定睛一看,不觉怔住—— 他竟然把她带到了顾长宁和安澜召开记者会的酒店! 见她吃惊的眼眸睁大,小嘴都合不拢,秦采儿方才带来的厌烦情绪就倏然的一扫而光,他菲薄的唇勾出一道笑纹,倾身过去,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想不想看他们怎么出丑?” 见她满脸的疑惑,霍靖琛笑意更深,似是刻意的,灼热的鼻息拂过她的眼睫,轻轻只觉心跳一阵乱,可他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她忍不住甩甩头,稳了稳心神,走下车子。 “大少。”霍靖琛最心腹的助手霍城已经等在酒店外,见他的车子停稳,已经恭守在侧。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霍城毕恭毕敬的开口:“都准备妥当了。” “嗯,进去吧。”霍靖琛说着,却不见沈卿卿跟上来,不由转过身去,望着站在他身后几步外的女人:“傻愣着干 什么?还不过来。” 卿卿忙走过去,霍靖琛伸手握住她的手,觉得那指尖有些凉,不由蹙蹙眉,却是将她整只手都包裹在了掌心里。 温暖骤然袭来,卿卿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嘴唇,这暖,仿佛就侵袭在了心头…… 两人携手走进记者会现场,安澜正春风得意的招待着在场的媒体记者,茶话会热热闹闹正是好时候,却不料一抬头,看到携手进来的两人,安澜腾时脸色就白了起来。 “霍城,把我给顾先生和安小姐的礼物送过去吧。”霍靖琛直截了当的开口,霍城立刻走上前,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身边下属,让他们将里面的照片和一些纸张,分发给了在场的记者。 ps:继续求收藏呦~~ ☆、怎么回报我? 安澜和顾长宁原本正春风得意的端着酒杯应酬,他们一行人突兀进来的莫名举止让他们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直到记者群里豁然炸开了锅一般嘈杂议论起来,而种种鄙夷或是讥诮的目光投向安澜和顾长宁,安澜才骤然的反应过来,她劈手夺过离她最近那名女记者手里的照片,一眼看过去,却是眼前一花,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眩晕袭来,竟是要她差点昏倒在地…… 过去种种,她早已清理的干干净净,如今的她,是身家清白的名门闺秀,也正因为如此,才得了顾家长辈的青睐,执意让长宁与她订了婚。 可如今,这些陈年往事,竟是被人给重新掀了出来! 安澜脑子里嗡嗡的响着,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待顾长宁也看出异样,拿过那些照片之后,她才骤地清醒了几分,哀哀抓住顾长宁衣袖,泫然欲泣:“长宁,你听我说……” “不要脸!”顾长宁恼羞成怒,脸色几乎是青白的一片,竟是不管她还怀着身孕,狠狠一耳光就打在了安澜脸上。 那些照片实在有些不堪,而更让顾长宁生气的却是——安澜亲口说了她是chu女,跟他在一起是第一次,可这些开.房记录证据确凿,她之前不但是不清白,竟可以称之为是滥.交了! 顾长宁虽然薄情,但终究还是传统的大男人主义占上风,他可以纵容安澜耍一些小心机为他争风吃醋,但却不能接受安澜把他当傻瓜一样戏耍! “不——长宁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证据都在这里,你还怎么解释?”顾长宁冷笑,劈手将照片砸在安宁脸上,怒气冲冲的冲出了宴会厅。 “长宁……”安澜脸色白的吓人,哭着就踉跄追了出去…… 卿卿望着这一幕,短暂的畅快之后,竟是说不出的有些难过。 原来自己曾想相守一生的男人,也不过是如此薄凉冷情,不管安澜曾经怎样,她肚子里可是怀着他的骨肉,竟能这样出手打她,弃她于不顾。 原来,并不是因为她不够好所以顾长宁才不要她,而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大概最爱的只是自己吧。 霍靖琛一直暗暗看着沈卿卿的表情,见她最初的快意消散,脸上表情竟变的有些莫名难过,他的心口里忽地憋闷起来。 他帮她出了一口恶气,安澜这女人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就算顾长宁还肯娶她,以后在顾家也没好日子过,可她怎么看起 来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不开心?”霍靖琛的声音猝然在耳边响起,卿卿慌地收回思绪,强撑出一抹苦笑来:“谢谢你为我做这些。” “就一句谢谢?”他忽然倾身,与她的距离骤然近的呼吸纠缠。 镁光灯铺天盖地将他们两人笼罩——霍靖琛和沈卿卿的一举一动,当然比安澜的事更有报道的价值。 “我霍靖琛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沈小姐既然占了我霍某人这般天大的便宜,拿什么来回报我……”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含笑轻喃,那姿态千般温柔,可话语里,却是隐隐逼迫外露。 ☆、正式交往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恨”透了他这种看似云淡风轻,却一步步把她逼的无法回头的行径。 故作亲密是么?她也会。 莞尔嫣然一笑,那点漆一般的杏核眼中绽出妩媚至极的笑来,她微微侧了身子,却是眼波流转,在刺眼的灯光中踮起脚来,唇瓣像是挂在树梢的熟透的果子,看得见,却吻不到…… 外人看来,她似在主动吻他,可霍靖琛却清楚知道,她根本没有碰到自己。 “我这个人都赔给你了——难道还不够?” 她在笑,那模样缱绻温存,可话语里,却是小兽一样“yao牙切齿”的无奈。 但不管怎样,她这句话却是真心的把他给逗笑了。 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他的唇却是清晰无比的擦过她白玉一般的耳垂:“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话音未落,不待她开口,他忽然朗声说道:“诸位——” 在场的记者立时安静下来,却都是眼睛放光的紧紧盯着他们两人。 霍靖琛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小女人,笑容温柔幽深,缓缓在他俊魅无双的容颜上弥漫开来:“卿卿方才已经答应了我的追求,我与卿卿从今日起,就开始正式交往!” 这一幕在电视上同步直播的那一刻,秦家的宅子里,秦采儿嚎哭失声,几乎不省人事。 而与此同时,平阳的霍家老宅里,穿着暗青色金线绣牡丹花纹旗袍,面貌美艳保养极好的霍家二房太太,哐啷砸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盏。 茶水氤氲在她的旗袍裙摆,痕迹淡的几乎看不见,贴身佣人慌忙上前仔细给她擦去手上身上的水痕,霍岑曼殊却已经缓缓平复了心神,那嫣红的唇角缓缓的溢出优雅的笑来。 这个“儿子”,素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带着他亲妈虽然死了这么多年,她霍岑曼殊头上这个“二房太太”的名号却还是摘不去,她不打紧,受点委屈也就罢了,可她的儿子,可怜的连轩,却难道要一辈子顶着“庶子”的名分,矮人一头吗? 圆润的十指上,鲜红的蔻丹犹如是心口血,霍岑曼殊每每想到此,都觉得心如刀绞,连轩哪里比霍靖琛差了?老爷子怎么就如此的偏心? 霍靖琛才刚出校门,就去做什么劳什子的ceo,连轩给家族卖命了这么久,却还不名一文,要她怎么甘心? 如今倒好,老爷子才不过是念叨了几天身子不好,怕看不到重孙子出世 ,靖琛就急火火的宣布与人交往的讯息,亏她还以为他当真是情圣,要因着那五年前的事就守身如玉一辈子不结婚呢! 霍岑曼殊端了佣人重新沏好的茶,已经姿态优雅的靠坐在沙发上惬意品尝起来,不打紧,时间还长着呢,当年她耗死了大太太苏向晚,如今,她也照样能把她的儿子给踩在脚底下! 谁让他霍靖琛挡了她心爱儿子的路呢? 霍家的继承人只有一个,连轩也是霍家的子孙,凭什么不能争? 交了女朋友想要传宗接代讨好老爷子站稳脚跟是么? 看来她该去吹吹枕边风,好告诉霍老爷,他的好儿子,他引以为傲的接.班.人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放心 沈卿卿——这名字虽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心里略一思量,相熟的世家里,姓沈的人家中并没有叫卿卿的千金小姐,可见,这沈卿卿不是哪家的外室生的私生女,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小户的女孩子——这样的人,想嫁进霍家,简直是登天! 其实在霍岑曼殊的心里,倒巴不得霍靖琛找一个这样没根没底的女人结婚才好——毕竟,虽然霍家的子孙不需要依附妻族的力量,但如虎添翼总还是好的。 连轩那边,她一定要好好把关仔细的挑一挑,总归是要大家闺秀才好,像方才那什么沈卿卿那样妖妖娆娆的,可别想做她霍岑曼殊的儿媳妇! 但她却是忘了,她自己就是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将正房太太给逼死,要人家嫡出的少爷远渡重洋这么多年都不能回家呢? *** 车子在夜幕里停稳,默契的,两人都没有下车。 卿卿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开口的那一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从没想过真的和霍靖琛在一起,毕竟,她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恋情,正是对感情不信任的时期,而且,她也不是一个容易被冲昏头脑的小女人。 可,该如何开口?整个a市,怕是已经传遍她和霍靖琛交往的消息,若她此刻改口,霍靖琛会怎样? 忍不住偷偷回头,却正撞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没料到她突然看过来,他的神情里有深刻的探寻和莫名的思量飞快闪过。 “想说什么?”他一开口,方才的情绪已然消失无踪,而整个人又变回之前的模样。 卿卿觉得心蓦地一沉,她有难言的话语,而他,怕是更有着不能说出口的隐秘吧。 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卿卿总觉得与霍靖琛之前的两次相遇太过巧合,可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原因,只得撂开这纷乱的思绪。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总归他帮了她这么多,她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想说的话。 卿卿心里叹了一声,拉开车门预备下车,可挨着他那一侧的手臂忽然被轻轻握住,暖暖的车灯里,他的容颜如玉一般跌入眼帘:“作为我的女朋友,不是该送一个晚安吻么?” 他的声音有些性.感的暗哑,而那气息拂在她的耳畔,更是要她一阵的晕眩。 没有人抵挡得住他的魅力,没有女人不爱他这样的男人。 卿卿的心中,忽然就冒出了以前看过小说里的句子。 霍靖琛,当然就是这样的男人。 眼看着那可爱的雪白耳垂一点点变的珊瑚一样通红,他忽然忍不住,低头在那透明的红晕上轻轻啄了一下:“卿卿。” 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却带着缱绻,和难以名状的叹息…… “怎么了?”她心跳砰然,小心拉开与他的距离,握住她手臂的十指烫的她几乎失魂落魄,可他却已经放开手,将她鬓边的头发挂在耳后,轻轻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鸠占鹊巢的家 握住她手臂的十指烫的她几乎失魂落魄,可他却已经放开手,将她鬓边的头发挂在耳后,轻轻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这样没头没脑的三个字,要她心里千回百转说不出是酸还是甜,好一会儿,她才垂眸一笑,那笑却是无助和苍凉的:“我又有什么不放心?” 能与霍靖琛这样的男人交往,能得到他的承认,在a市所有女人眼中,她已经是稳赚了吧,此刻她的心情说出去,怕是所有人都要骂她一声“矫情”! 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不安和隐痛呢? 霍靖琛是毒,浅尝辄止已经是伤筋动骨,若深入进去,怕是等着自己的就是万劫不复。 可她怎么就不能狠下心彻底的拒绝抽身离去呢? 暗淡灯光下,她面目上的那些略带着凄然的神色他又怎么看不到眼里去? 不管将来如何,她会恨他也好,怨他也罢,至少他与她在一起这些时间,会全心全意对她好,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他没有再多言,亲自给她开了车门,看着她走进电梯,直到房间的灯光亮起来,他方才驱车离开。 手机里有霍城的简讯,父亲雷霆大怒,要他即刻回平阳老宅一趟。 他忍不住冷笑,那笑意宛若是寒冬的上弦月,披了浓重的寒霜,竟是要人觉得心中生畏。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老宅,难得一向注重养生的父亲这般晚了还在等着他,霍靖琛心里越发冷笑一声,停了车子,随手把钥匙递给老宅的司机,就向着那灯火璀璨处而去。 这些年甚少回来,但每一次回来都会发现母亲的痕迹在渐渐的消失,也许某一天,这宅子里就连母亲当年亲手种下的一棵树都会被连根拔起吧。 他走进别墅,一眼看到陪在父亲身侧的那人,看他进来,似是眼底淌过浓浓的笑意:“老大回来了?快些坐,你爸正念叨你呢。” 她的故作亲热,却让霍靖琛眼底的嘲讽更深,他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来,行迹却有点吊儿郎当,似笑非笑的看了霍岑曼殊一眼:“念叨我做什么,我回来岂不是碍了某些人的眼?” 霍岑曼殊一双漂亮的眼眸腾时就红了,她似是委屈无比,却又强颜欢笑一般:“这孩子怎么说话还一团孩子气,你爸爸想着你呢,你也不肯常回来看看……” “何必与他多说这些废话!”霍长荣重重一拍桌案,却已经是不怒自威:“你平日在外面胡天花 地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不理会你,但正经交女朋友,哪里有不让长辈过目的道理?” “父亲当年可经过爷爷的同意?”霍靖琛嘲讽的看向霍岑曼殊,“二太太不还是进门了?” 这声“二太太”让霍岑曼殊的眼泪腾时就掉了下来,而霍长荣已然恼羞成怒:“放肆,你就这样和你母亲说话?” “谁是我的母亲?”霍靖琛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他缓慢起身,眼眸深处那浓重的哀戚被他强自的压制着,却到底还是流淌出来,他毫无遮掩的扬声开口,一字一句:“平阳祖坟里埋着的那个,才是我的母亲!” ps:猪哥泪求收藏啊~~~双节快乐亲们~~ ☆、逆子 “老爷——”霍岑曼殊再也受不了,捂着脸哀哭出声。 霍长荣气的全身发抖,抄起面前的茶盏就往霍靖琛脸上砸去,他一步躲开,冷冷望着这两人笑起来。 这家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家,他根本不想踏进一步。 若不是因着爷爷年纪大了,若不是不愿让那两人再继续作威作福,他怕是连国都不会回! “我和谁交往,我要娶谁,你们都不用管,也管不着,但若五年前的事再重演一次——” 他忽然冷冷扫向霍岑曼殊,她嘎然止了哭声,正睁大眼眸死死盯着他看,听得他这般说,她仿佛是受了惊吓,娇弱的靠在了霍长荣怀里。 霍靖琛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却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我拼着这条命不要,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霍岑曼殊身子蓦地一抖,恐惧的情绪就这样泛滥而出,她知道她这个“儿子”的性子,看起来风度翩翩文雅绅士,可动起怒来…… 想到当年那乌黑的枪管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惊悸,霍岑曼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霍靖琛一分钟都没有再多停留,转身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别墅,霍长荣眼见着“逆子”竟是这般忤逆长辈,直气的火冒三丈,咒骂声不断,霍岑曼殊小心翼翼劝了许久,他才熄了火气,由着这二房太太伺候着回房了。 “老大眼瞅着年纪也不小了,他若是真喜欢那女孩儿,不如就撂开手别管了……” 霍岑曼殊一脸的慈爱,倒让霍长荣越发觉得对她有愧,他拍拍她的手,叹道:“你总是这么大度,靖琛这孩子不懂事,你不与他一般见识,很好。” 霍岑曼殊闻言低了头,声音里却带了几分苦涩:“我知道他心里恨我,但时日长了,他总能明白我的心。” “霍家的长媳,哪里能这么随便?我若是不亲自把关,又怎么对得起他母亲?”霍长荣说着叹了一声,霍岑曼殊依偎进他的怀中,轻声呢喃:“可这孩子性子倔,因着那事,他恨透了我们,若您再插手阻拦……” 霍岑曼殊已然想通,他想娶,那就娶好了,反正霍靖琛总要结婚,娶个毫无根基的,总比娶个千金小姐好。 霍长荣闻言,惊了一惊:“怎么听你这话头,靖琛心里还在怨着?” “毕竟当年……郁暖心,那样惨……”霍岑曼殊低低叹了一声,霍长荣也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只听得霍 长荣长叹一声,整个人似乎骤然老了十岁,他摆摆手:“随他去吧,只要他喜欢。” 霍岑曼殊低眉顺眼的“哎”了一声,唇角却有不露痕迹的笑意,缓缓绽出。 她起身拉了毯子服侍霍长荣躺下,却被他攥住手按在身.下,霍岑曼殊一惊,转而却是逢迎一笑,婉转轻蹄:“老爷……” 霍长荣将那张艳丽小脸摁在tui间,气息微喘:“你昨晚那样,很好……” 霍岑曼殊微微咬唇,却是媚笑着低下头去:“那我今晚再让老爷舒坦舒坦……” ☆、女人之间的攀比 一室旖旎,经久未散,服侍了霍长荣睡去,霍岑曼殊才起身去了盥洗室,清理干净口腔里那让她有些作呕的“东西”,霍岑曼殊望着镜子里自己绯红却美艳的容颜,竟是低低的叹了一声。 霍连轩早上来陪着霍长荣吃早饭时,就觉得父亲心情格外的好,连带着他也有了好处—— 似乎是小儿子的贴心,更对比出了大儿子的忤逆,霍长荣一口气给了霍连轩一栋在香港维多利亚港的豪华别墅,博奥百分之一的持股权,还有霍连轩刚看上的跑车,甚至许诺,在他下个生日,送一架私人飞机给他。 霍连轩自然高兴,陪着霍长荣说了许多的俏皮话,霍岑曼殊面上带笑,可心里却不甘,这些东西算什么?实实在在的权利才是重要的,譬如说霍靖琛的ceo位子,譬如未来霍家的继承人…… 这些恩惠,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老爷子现在一言九鼎,她也只能暂时作罢。 ** 卿卿看着炸开了锅的大学同学群,只觉得有些头痛,她和霍靖琛交往的消息传的这样快,真是让人……无奈。 有女同学酸她,也有人真心的恭喜她,甚至许多长年潜水的人都冒了出来。 其中有一个与卿卿有些恩怨的女同学,当年念书时就爱和卿卿较劲,此时更是了不得—— 之前她算是最风光的,一毕业就嫁了富二代,整日微信朋友圈晒的不是去澳洲香港游玩,就是去哪个海岛参加party,再不然就是老公又送了什么名牌包包,家里的柜子都装不下啦,等等等等。 原本以为压了卿卿一头,终于扬眉吐气,却不料斜刺里卿卿就有了这样好的男朋友。 那女生怎么都不信,最后竟是撺掇着原来的班长订了下周同学聚会,并且叫嚣着让卿卿把霍靖琛带来,让他们见识见识。 有些酸卿卿的女生也跟着附庸,卿卿觉得没意思,丢了一句“再说吧”就下了线。 刚一下线,就有电话打来,卿卿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那个女同学的号码,不由苦笑,这过日子……自己过的愉快就好了,干嘛总要跟别人攀比呢? 但想到她向来难缠,若是这通电话不接,后面不知又有多少招数等着她,卿卿只得按了接听。 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陈心柠就直截了当的切入了正题,卿卿开口婉拒,却没料那陈心柠竟是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卿卿你怕什么? 就算人霍少不肯给面子来,我们老同学聚聚又怎样?你不会是连这点同学情分都不顾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卿卿还能怎样,只得答应下周去参加,陈心柠这才“咯咯”一笑,志得意满的挂了电话。 ps:亲们,月票留着上架再给猪哥吧,现在给我好浪费啊。。道具什么的大家不要破费了,咖啡和收藏就可以了!!谢谢亲们,暖一暖,明天小虐一下~~~ ☆、仿佛永远都不会接听的电话 话说到这份上,卿卿还能怎样,只得答应下周去参加,陈心柠这才“咯咯”一笑,志得意满的挂了电话。 下午离开“天籁”时,霍靖琛已经在店外等候,卿卿觉得有些不自在,偏生楚静还一脸促狭的推着她赶紧出去,卿卿深吸一口气,缓缓向他的车子走去。 秋风绵软,将她额前的发丝吹的纷乱,她上车坐定,却奇异的发现霍靖琛今日格外的安静。 “你怎么了?”想了想,她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不管怎样,她还是愿意真心的关心他。 他双臂支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没事儿。” 卿卿自然看出他的不对劲儿,但终归没有熟稔到那样的地步,她就没有再问下去。 一路默默的开着车子,直到将她送回家,霍靖琛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与他道了别,卿卿上楼回家,洗完澡出来,忽然觉得心口里有些憋闷的不舒服,情绪也莫名的低落万分。 脑子里不知怎么了,想的竟全是霍靖琛。 卿卿不喜欢自己这样,干脆起身开了电脑让自己继续画图,找点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不是。 想到要给他设计西装,卿卿又有了兴致,刚打开软件,手机却响了一声,她慌忙拿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简讯:卿卿,我是顾长宁,我在你楼下。 卿卿忍不住一阵厌烦,将手机丢在一边不理会,却再也没心思画图了。 不一会儿,简讯又来:卿卿,如果你不来见我,我就不走了。 卿卿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可若是顾长宁这样一直待下去,影响也太不好了。 拧眉思量许久,她打开手机,第一次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不知怎么的,心跳的竟然异样的快,连呼吸都微微的屏住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sorry……” 说不出的失望袭上心头,卿卿有些颓丧的坐在沙发上,手机在掌心里暖的发烫,她没有忍住,又按了重播键,耳边传来依旧是方才那句话,他仍旧在和人通话。 卿卿抱膝坐着,看着窗子外的光线一点点的暗淡下来,她的心也仿佛是阴暗了一样,带着说不出的难受。 明明知道,他追求自己或许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原因,明明知道,自己该牢牢的守住这颗心不要**,明明知道,他们不 会有结局,明明,也并没有爱上他…… 可为什么,在他稍稍的冷落她之后,在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她的心情会这样的差? 时间又过去许久,卿卿第一次这样固执,又拨了一遍,可耳边回荡的,依旧是同样的一句话。 他在与谁打电话?这么久了……不会是公事,也大概不会是和父母,只有一个可能,与他通话的,是他的心上人吧。 ☆、昨晚你在哪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腾时就变的不可收拾,卿卿只觉心绪烦躁至极,再也不能定下心来。 她默默坐在房间里,也忘记了去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发出淡淡的光芒,她就一个人坐在那光晕里,沉默着,透着寂寂的冷。 顾长宁中间打过来一次电话,卿卿没有接,他也就不曾再打,简讯也并未再发,兴许是走了吧。 时间已经是凌晨,卿卿又一次拨了霍靖琛的号码,这一次,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她怔怔的站起来,洗完澡出来没有吹头发,就这样裹着浴袍坐了这样久,身子都凉透了,不免有些头重脚轻,鼻塞的难受。 卿卿打开抽屉,胡乱找了感冒药吃下去,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竟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夜里仿佛下了雨,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就又沉沉睡去。 不知是何时,忽然有重重的敲门声不停的传来,她只觉头痛欲裂,不想去理会,蒙了头又继续睡,可身上似乎太热,烧的她有些难受…… 忽听得一声巨响,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卿卿吓的一下坐了起来,却看到霍靖琛脸上带着几分焦灼,疾步而来。 她脑子还有些混沌,呆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去天籁接你下班,楚静告诉我你根本没来,手机也关机了,我有些不放心你……” 他说着,忽然声音一顿,随即抬手轻轻覆在了她的额上,只觉触手烫人至极,他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卿卿你在发烧。” 卿卿却仿佛没有听到,只是呆呆看着他,因是病着的缘故,声音有点沙哑,却平添了让人心疼的脆弱:“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你在哪……” 霍靖琛眸色一变,旋即却是一笑,伸手按着她躺下去,又将被子给她盖好:“昨晚是我妹妹从西雅图打来的,她失恋了,喝了点酒,拉着我不停的说,后来,我都困的睡着了,手机也没电自动关机了……” 见她双眸似乎猝然的明亮起来,他不由失笑:“你该不会是在胡思乱想,吃醋了吧?” 她忽然觉得脸红的紧,竟是孩子气的一下拉住被子蒙住脸,声音嗡嗡传来:“我才没有吃醋。” 霍靖琛眼底笑意更深,却是转了话题:“我让我的私人医生过来,你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煮点粥。” “你会?”她一下探出头,头发乱乱的,却像是一个 可爱的小女孩。 他忍不住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在国外这么多年,怎么也能做几道地道的中国菜了。” 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又开了药,霍靖琛已经熬好粥,并做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许是心里的结被打开,心情极好的缘故,卿卿只觉得胃口大开,竟是连着吃了两碗粥,小菜也消灭了一半。 “会胖的。”卿卿有些发愁的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霍靖琛却是目光暧mei的扫过她:“女人还是胖点好,胖点摸起来比较舒服……” “霍靖琛!”她羞的满面通红,一个枕头砸过去,霍靖琛轻松躲开她的攻击,却是忽然倾身下去,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他的怀中…… ps:猪猪携小猪猪求收藏呦~~~ ☆、为什么是我? “霍靖琛……”卿卿一下紧张的捏紧了被子,可他的俊容越拉越近,呼吸缠.绵在了一起,她只觉心跳的砰砰的,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腔子里蹦出来,竟是,忍不住的闭了眼睛…… 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蝶翅一样翕动不停,这般近的距离看去,她的肌肤仍是瞧不出丝毫的瑕疵,光洁的犹如美玉一般,许是有些紧张,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微烫的气息拂在他的鼻端,心就那样漏跳了两拍。 她真的是一个值得所有男人动心的女人,他似乎,也未能例外。 微微翘起的唇角似乎在等着接下来这个亲吻,她的双手揪着被角,捏的那么紧,指尖都微红了。 霍靖琛望着她,忽然也闭了眼睛,他的心是空的,他的唇也是冷的,如果卿卿此刻睁开眼,就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微微皱着的眉,毫无温度的脸,仿若是精美,却又冰冷的石雕。 有风从窗子那里吹进来,窗帘微微的摆动,带来一丝丝凉,那凉让人骤然的清醒,卿卿脸红的犹如熟透的虾子,低了头,长睫微翕,浑身都不自在。 舌尖沾染了她的甜,似乎要他有片刻的沉迷,但不过转瞬,他已清醒无比。 “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她忽然开口,要他微微扬眉:“什么?” 长发犹如是光滑的丝缎,从两肩蜿蜒而下,将她的脸映衬的越发娇小,她微微垂了眼眸,“为什么是我?” 那天的秦小姐,一看就是出自名门,与他的家世定然相配,可他,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我有五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了。”霍靖琛在她身侧坐下来,光的暗影里,他的目光是幽深的潭水,席卷了所有的过往曾经。 他的声音温柔,可却像是在念着背好的台词:“其实,那天在天籁,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你。” 卿卿惊讶的望向他:“你以前也见过我?” 霍靖琛嘴角带了笑意:“你在a市多出名难道自己不知道?我一回来,就到处听人说起你……” 卿卿脸色微红,她并不是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比起这样的名气,她更喜欢做一个低调的服装设计师。 “其实第一次见你,是在顾长宁宣布与你解除婚约那晚……” 霍靖琛握住她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孩子怎么这样的倔强,这样的坚强?而后来,我听到你祝福他们,更是自叹不如。” “ 卿卿,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当时我心里竟然在想,这样好的女孩子,如果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会珍惜。” 她的眼眸亮的慑人,定定望着他许久,那漆黑的眼瞳里忽然缓慢的淌出泪来:“霍靖琛……” 她的头一点点的低下去,直到抵在他的肩上,不动。 “霍靖琛……”她哽咽着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这样好,我有多害怕?我怕我会**进去,我会没有办法清醒,我会……控制不住的,爱上你。 “所以现在,你既然是我的女朋友,我就会全心全意待你……” 手指从她微凉的发丝之间穿过,同样的触感,却已经近乎快要遗忘那种感觉,“卿卿……” 他似是叹息一样轻唤,却终究把她抱在怀中更紧。 ☆、“不识抬举”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就更进了一步。 他是一个千金一诺的君子,对她说的话,从来不食言。 相处的每一天,他都待她极好极温柔,除却偶尔他在公司加班之外,总是会来接她下班一起吃饭,然后送她回家。 快下班时他的助理打来电话,要她在店子里稍等一会儿,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会过来。 因此在与楚静商量了“天籁”冬款的发布会筹备事宜之后,就余下她一个人依旧在电脑前改图。 今冬的服装元素依旧是大热的糖果色,连带大衣都是粉粉软软的色泽,极其讨年轻女孩子的喜欢,卿卿正在仔细的揣摩袖口的细节,忽然听得门响的声音传来,她自然的以为是霍靖琛,在电脑前头也不回,脆生生说了一句:“你来啦?先在那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改好图啦……” 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声音,卿卿不由有些吃惊,一回头,却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香奈儿小外套搭配着及膝短裙,颈子上一挂色泽极好而又圆润的珍珠项链,头发烫的微卷打理的一丝不苟,妆容清淡却又不失精致,虽有些微微发福,但终究还是一个气质颇佳的贵太太。 顾长宁的母亲,向来是连头发丝都不会出错的缜密,卿卿在心里也赞叹了一声她的讲究。 “卿卿啊。”顾太太难得的露出一点笑脸,像是关心晚辈的长辈一样说道:“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卿卿点点头,微微一笑:“还不错,顾太太坐。” 她抬手示意她坐,又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桌案上。 顾太太却不坐,姿态优雅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重又落回沈卿卿身上,这女孩儿,什么都好,就是亏在了出身上,但如今,眼瞅着唯一的儿子长宁成了这样,那安澜—— 顾太太想到那小贱人就不由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她精明一世,竟然栽在了这小狐狸精手里! 他们顾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向来最重名声最要脸面,岂能让安澜这样“脏”的儿媳妇进门? 而长宁又为了沈卿卿要死要活,顾太太虽然心里仍旧不愿,但到底心疼儿子,想想沈卿卿虽然出身不好,但终究比安澜这种贱人干净多了,而儿媳妇出身不高,当婆婆的自然好拿捏,顾太太心里又有了几分情愿。 “卿卿啊,我今儿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长宁已经和安澜分手了,而长宁那孩子, 心里到底还是喜欢着你,依我说,你们原本就订过婚,不如找个日子,把婚期……” “顾太太。”卿卿忽地就笑了,顾太太口中的轻视和施舍一样的味道让她心里真是不舒服。 “我和顾长宁,已经彻底分手了,我也从没有想过再与他和好,也不可能与他和好。”卿卿依旧是礼貌的笑,可顾太太的脸色已经变的难看起来。 “怎么?我亲自来找你,给你台阶下,你还要再继续端着不成?”顾太太脸色一沉,说话口吻立时不好听起来。 ps:表忘了收藏猪猪啊~~~简介修改了,新增加了爸比vs宝贝的版本,大家去看看吧~~~ ☆、未来的霍太太 “怎么?我亲自来找你,给你台阶下,你还要再继续端着不成?”顾太太脸色一沉,说话口吻立时不好听起来。 卿卿心中忍不住有些气愤,“顾太太,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和顾长宁在一起的……” “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头,你以为你攀上了霍家的少爷就能一步登天?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出身,你以为霍少爷真的能娶你?我劝你还是别异想天开,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才好!” “我的事,好像与顾太太您并没有关系吧。”卿卿懒得理会这样的人,她甚至笑的越发礼貌了几分:“我要下班了,顾太太……” “你可别后悔!”顾太太见她这般模样,到底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气冲冲的拿着包包离开了。 卿卿见她离去,挂在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消散开来—— 也许世上的人都这样想,霍靖琛对她不过是一时的猎.艳心理,她与他没有未来,也不可能有未来。 就像是天上的云,偶尔或许会投映在地上的水波中,却终究不会为她抛弃一切,相伴终生。 “怎么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坐上车子,霍靖琛一眼瞧出了她的异样。 卿卿摇摇头,却觉得说不出的无力感弥漫了全身:“有些累。” “若是工作累,就不要做了,反正男人养着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他那样随意的口吻,仿佛她珍视如生命的工作不值一提,也是,他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哪里会把她这样的工作放在眼里? 可之于她,这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我不会放弃我的工作的,就算是以后——以后我嫁了人,也不会放弃。” 卿卿说话间,忽然就存了试探的意思,她是个女孩子,哪个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不是奔着嫁人这个目的去的? 霍靖琛他……到底是如外人所说,只是一时新鲜与她谈谈情,还是,真的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她话里的意思,他自然立时就明白,心口里有短暂的空白,那空白却沁润着说不出的疼。 他当然会娶她,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沈卿卿这样的美人儿,才当得起男人的“冲冠一怒”。 “看来……”他忽然就缓缓的笑了,在灯火璀璨的城市里,在光影迷离的车厢中,他竟忽然侧过 脸,那样含着笑温柔的望着她,轻轻开了口:“我要做好准备喽,未来的霍太太要做女强人呢!” 整颗心都开了花是什么感觉?小说里常常这样写,可她却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真是太美好。 她低了头,抿着的唇角,那笑意怎样都绷不住,到底还是弥漫开来。 他的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指尖纠缠在一起,就像是秋夜里的月光,总是缠.绵在梢头,不肯分离。 ps:晕倒,简介我改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显示。。 ☆、同学会 霍靖琛在车上给卿卿打电话,他临时有事要去隔壁市一趟,不能接她下班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今天正好要和几个大学同学见面吃饭呢。”卿卿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关了电脑,收拾东西预备下班—— 就刚才,陈心柠连着打了四五个电话催她,害她画图也没办法专心,只好提前下班。 “玩的开心一点,我尽量早点回来。” “嗯,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卿卿与他道别,挂了电话,拎包出门。 这几天忙着冬装新品发布会,她几乎把同学会的事给忘在了脑后,这会儿时间也来不及回去重新收拾,卿卿干脆就直接驱车去了订好的酒店。 许是都在好奇她的男朋友,这一次聚会竟是前所未有的人多,而陈心柠,当然是最招人眼球的一个。 最新款的纪梵希的礼服,据说是走秀款,刚从模特身上扒下来的,全球只此一件,爱马仕的铂金包,限量款,这价钱都抵得上一线城市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卿卿到的时候,陈心柠正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评头论足,而她浑身的珠光宝翠,简直像是个移动的珠宝架子刺的人睁不开眼。 “哎呀,我们的卿美人儿可算是来了!”陈心柠眼尖,一眼看到了卿卿,她这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卿卿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却是笑起来:“大家来的真是早!” “大忙人,你这可是迟到了,待会儿要罚你三杯!”陈心柠一边说着,却已经锐利的扫遍了卿卿的全身,见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大牌,她立刻心满意足起来,可面上却不露,只故作惊讶的往她身后看去:“怎么不见那位霍先生呢?” 卿卿淡淡一笑:“他出差呢。” 出差?怕是你根本请不动人家来吧。陈心柠心里腹诽着,笑容却是更灿烂了:“也太不给你面子了,怎么说第一次和我们这些老同学见面呢!” “是呀卿卿,该不会是霍少爷瞧不上我们这些‘屌丝’吧?”有个相貌普通的女生阴阳怪气的说道。 卿卿微微拧眉,见是那个大学时就惯爱捧着陈心柠与她不对付的李娟红,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不由得有些不悦。 这就是毕业之后,她从来不愿意参加同学会的原因,总是攀比,炫耀,没结婚的比家庭条件比男朋友比工作,结了婚的比老公比婆家家底比车子比房子,再过几年有了孩子,怕是又开始比孩子… …真是,让人头疼的无聊。 “我自罚三杯吧。”卿卿干脆没理会她,径自转了话题。 许是因为霍靖琛没有来,而陈心柠她们绞尽脑汁的想打听她和霍靖琛的进展,而她并不多说,所以她们就觉得无趣的缘故,除却最初她的到来引起了小小的喧嚣,到最后,这全场的风头,还是都被陈心柠抢的干干净净。 卿卿并不在乎,有几个和她关系好的女生却是偷偷打抱不平:“瞧她得瑟的,不就是嫁了个好老公?” “听说她那老公比她大十几岁呢……” “卿卿你比她漂亮多了,就算是嫁不了霍家,也一准儿比她嫁的好……” 卿卿觉得有些头疼,女人的价值是不是都要通过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来体现?她决定,再也不来参加同学会了。 许是方才酒喝的有些猛,卿卿正觉有些头晕,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却是霍靖琛的号码。 “卿卿,你在哪个包厢?我就在你们的酒店楼下。” 霍靖琛的一句话,让卿卿陡地酒醒了大半——他不是去临市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ps:唉,好冷清,冷清啊。。求收啊。。 ☆、百般宠溺 “你怎么回来啦?”卿卿腾地站起来就向外走,这般动静,要陈心柠立时看了过来:“卿卿,怎么了?” 卿卿却仿佛根本没听到,只是匆匆向外走:“我在问梅厅,你要过来吗?” 她拉开包厢的门,正欲下楼去,却听得耳边传来他含笑的声音:“卿卿,你抬头看……” 霍靖琛拿着手机,已然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暗色的墙壁上,镌刻着莫奈的油画,他高大笔挺的身影,被那奇异的“日出”景象映衬着,带着说不出的暖意,要她的鼻子蓦地一酸,竟是差点掉下泪来。 他收了手机,一步一步迈上楼梯,向她走来。 犹如雕刻一般深邃俊朗的五官,渐渐清晰,直到最后,她能嗅到他身上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他的手掌抚在她的发丝上,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距离。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霍靖琛的声音里仿似带着浓浓的宠溺,她忍不住,忽然扑进他怀中,脸贴在他胸口,悄然的把眼泪抹去了。 “还要不要进去?”霍靖琛无奈的叹口气,却是搂住了她的纤腰。 卿卿摇头,声音嗡嗡的传来:“我不想进去。” “那我们回家吧。” 霍靖琛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把女声响起:“卿卿,这就是霍先生吗?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陈心柠再怎样的努力克制,声音里也带了几分酸溜溜的意味,而她身后的那些女生,也是面色各异,只是都没有开口。 气氛变的有些尴尬沉闷起来。 卿卿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怀里出来,霍靖琛却仍是紧紧搂着她的腰,似乎是对她说,可声音却恰到好处的让众人听见,“本来今天想陪着你一起来的,临时有事耽搁了,你不生气吧?” 卿卿怎么会生气?她连连摇头,霍靖琛却是不知怎么的变出来一个纸袋子,笑吟吟递到她面前:“不过我顺便就给你带了念念不忘的蛋糕,你不是说最喜欢那里的蛋糕么?” 喷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卿卿只觉鼻子一酸,又忍不住要哭了。 而那些女生,包括陈心柠,多多少少都有了羡慕的表情。 华贵的衣服或者是昂贵的宝石固然让人欢喜,但又有什么比自己的爱人牢记着自己的喜好更暖心呢?女人是容易感动的动物,有时候一块蛋糕,比一颗钻石还能让她动容。 “卿卿你真有福气,霍先生待你可 真好呀。” 陈心柠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连带着脸上的笑也不那么自然起来,她说到此处,眼珠忽然微微一转,“看这模样,怕是不久就要有好消息了呀!” 卿卿微微一颤,霍靖琛揽着她的手掌紧了一紧,却是对陈心柠淡淡一笑:“有好消息一定会通知大家的。” 陈心柠脸上最后一点笑,腾时无影无踪,她捏紧了手,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冷硬:“卿卿,恭喜你啊,霍先生这样的人物——你可真是有福。” ☆、霍靖琛,你喜欢我吗? “心柠,你嫁的这样好,谁不羡慕你,你才是有福呢。”陈心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卿卿终究还是不高兴,话里也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我哪能和你比呢,念书时就比不过你,学校的男生都喜欢你捧着你,现在你男朋友也比我的好,看来我这辈子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喽!” 陈心柠说着,忽然转脸看向霍靖琛,一脸关切的神情,认真说道:“霍先生,我们卿卿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念书时追求她的男生就多的数不清,现在更是不知道招了多少的桃花……” 她说到这里,故作神秘的一笑:“霍先生可要看好了呀,觊觎我们卿美人儿的男人,啧啧……” “哎呀,看我说的什么话,卿卿现在有了您这样优秀的男朋友,又怎么会把那些男人看在眼里呢?卿卿,你说是不是?” 陈心柠“咯咯”一笑,挑眉望着她,眸光里的嫉妒,再也遮掩不住。 卿卿只觉一肚子火气再也遮掩不住,她怒极瞪着陈心柠,却见她眼底带着不遮掩的笑意,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变着法的抹黑她么? 刚欲开口的瞬间,却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紧,旋即身侧男人已经不紧不慢朗声开口:“多谢你提醒我,卿卿这样优秀,自然追求者甚众,看来,我以后要加倍对她好才行。” “霍先生您难道不介意她的过去……”陈心柠心里一急,竟是不遮掩的脱口而出,沈卿卿平日里看起来清高的不得了,可她根本不信她就没有一丁点的污点! “我和卿卿之间,用不着你这个外人多加置喙吧?”霍靖琛脸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他望向陈心柠,那眸中的冷漠要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陈心柠的脸色立刻难看无比,可霍靖琛已然揽了卿卿转过身去,“回去吧,以后……这样的人少打交道的好。” 身姿颀长,俊秀超凡的男人,以着百般呵护的姿态揽着怀中的女人,怎么看,都是百分百完美的一对璧人,陈心柠一颗心都几乎要拧出血来,她恨恨冷笑一声:“别得意,走着瞧吧,我就不信她有这命!” 她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一直到车子在她公寓楼下停住,仍是不肯放,他就任她握着不动。 车子里没有开灯,两个人坐在暗影里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卿卿忽然转过脸看他,厚重的阴影里,他的脸是瞧不清楚的渺远,她心里膨胀着甜蜜,却又不可抑制的泛着辛酸。 “霍靖 琛,你喜欢我吗?” 憋在心里这么久的疑问,到底还是脱口而出,却在说出口的这一刻,她绝望的发现,她的心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向着他的方向,越来越近。 ps:下章霍少的心头白月光有重头戏呦~~~表忘了收藏猪哥啊 ☆、梦早已碎 憋在心里这么久的疑问,到底还是脱口而出,却在说出口的这一刻,她绝望的发现,她的心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向着他的方向,越来越近。 黑暗里,她的眸子却是亮的慑人,他知道她在看着他,他知道她的目光里,一定是写满了期盼,可不知怎么的,他仿佛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竟然连回过头与她对视都不能。 “霍靖琛,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短发的女孩,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她学中国画,也兼修油画,身上总是带着油彩,有时候脸上也会蹭一些,却异样的可爱。 她性子孤高,冷傲,在学校里独立特行,是个十分招人眼球的漂亮女孩。 她的家世十分富足,父母亲属都定居在国外,只有她一人在国内求学,她租一个两室的公寓,收拾的漂漂亮亮,里面的布置都是她的手工活。 他第一次去她那里,就贪恋上那样家的味道,她的粉色格子床单,带着阳光的温暖味道,她的枕头上,是好闻的发香,她的小帐子上,是她自己画的山水画,她喜欢张爱玲,也酷爱重金属,她是个矛盾的,却让人着迷的女孩。 一米五的单人床,他那样大的个子躺上去就没有她的位置,她干脆俏皮一笑扑在他的怀里,用沾着油彩的鼻尖蹭他的脸颊:“霍靖琛,靖琛……” 她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他不厌其烦的一声一声应着。 那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时光,那是他的一场梦。 可是如今,这个梦,碎了,再也无法拼凑回原来的模样。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 突兀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沉思,霍靖琛这才骤地察觉,掌心里那一只小手,已经变的冰凉。 他转过脸,暗淡的光影里,她微微低着头,玉一般皎洁的容颜朦胧而又美好。 他的心是由疤痕层层禁锢的铜墙铁壁,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柔软,却到底还是对她有了一丝怜惜。 “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他握紧她预备抽出去的手指,轻轻呢喃:“如果不喜欢,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她是个好女孩,值得这世上任何男人的喜欢,他,当然也不例外。 “你不骗我?”她豁然抬头,眸子里已经是泪光点点。 “不骗。”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 她曾是心思单纯的女孩儿,哪怕遇到顾长宁那样的男人,依旧保留着心底的纯真。 所以直到那么久以后,她方才知晓,原来这世上有一种人,可以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动情的情话,却永远对她保留着一颗最无情的心。 那一年,沈卿卿23岁,大学毕业刚刚一年,她艳倾全城,却出身卑微。 那一年,霍靖琛26岁,是炙手可热的金融学博士,是霍家的长子长孙,未来的继承人,他俊逸非凡,又出身高贵。 他突兀而又强势的闯入她的生命中,可动了情丢了心的那个人,却是她。 ☆、提亲 时光飞快,转眼间距离顾长宁那一日宣布解除婚约已经一个多月,断断续续的,也有他的消息传来。 据说安澜的那些过往被揭穿之后,顾长宁立刻就决绝的提出了分手。 而彼时,安澜腹内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她痛哭流涕祈求数次,顾长宁都没有再松口。 兴许是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顾长宁是铁了心的要分手,而顾太太这样傲娇的性子,把儿子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又怎么允许这样的女人嫁进门? 因此,安澜虽然家世不错,但终究是理亏,到最后打掉了孩子退了婚,也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来。 那天晚上顾长宁在楼下等卿卿,她一直不肯见他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络,而顾太太上次去“天籁”找她,也是十几日前的事情。 卿卿渐渐忘却了顾长宁,忘却了与他的那一段过往,她与霍靖琛之间,虽然不是如火如荼的激烈,但到底相处的和.谐,平添了岁月静好的意味。 卿卿原本打算着过些日子给家里打个电话,顺便……带霍靖琛回家一趟,也和爸爸妈妈见见面,但孰料这天还没下班,沈妈妈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妈您说什么?”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望着电脑屏幕,顾长宁这人是不是疯了?他好端端的跑到她家里去干什么? “卿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长宁是个好孩子,挺诚心的,再说了,以前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妈,你听我说,我马上就回去,不管怎样,您什么都不能答应他们!” “你这孩子怎么了?我们这样的家庭,难得人家顾太太不嫌弃亲自过来……” 卿卿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也无暇多说,飞快挂了电话提包就冲了出去,一路将车速加到最大码,幸而赶回城郊家中的时候,顾家的车子还在巷子外停着,卿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真是担心父母会收了顾家的聘礼,到时候岂不麻烦? 老城区里街坊邻居多,家家几乎都没有秘密,卿卿一下车,就有人探头探脑的打量她,她也顾不上理会,匆匆往家奔去,身后却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看到没死妮子,你也学学人家怎样飞上枝头的?见天就知道找家里要钱,你也给我找个这样的好女婿呀!” “李嫂子,你也不瞧瞧你闺女长什么样,人卿卿长什么样……” 笑声四起,卿卿微微皱皱眉,伸手推 开锈迹斑斑的大门,院子里却没有意想中的热闹和言笑晏晏,反而是异样的沉默。 她的到来,终于掀起了一些水花,顾长宁蹭地站起来,整个人似乎都活过来一般,眸子里也亮晶晶的,他盯着她,不肯错开眼去,声音微颤:“卿卿,你回来了……” 那温润的眸子里,水汽潋滟,柔情四溢,几乎要将人溺毙。 顾太太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唯一的儿子这段时间几乎茶饭不思,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大圈,她心疼的不得了,只得妥协,但做母亲的,看到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似乎命都不想要了,到底还是意难平,看向卿卿的目光,就不免带了几分的气怒。 卿卿却根本不去看这两人,她几步上前,抓起桌子上的几个礼盒和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扔在顾长宁的怀里,推着他就向外走:“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我家里提亲的?顾长宁你是不是疯了,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ps:霍少要不要动手揍人呢?有人觊觎你老婆啦~~~ ☆、哀兵之计 她几步上前,抓起桌子上的几个礼盒和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扔在顾长宁的怀里,推着他就向外走:“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我家里提亲的?顾长宁你是不是疯了,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卿卿,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求你别这样……”顾长宁被她推的趔趄,却毫不还手,东西掉了一地他也不管,只是期期艾艾望着她连连的道歉。 顾太太闻言更怒,上前去推卿卿,怒道:“沈卿卿你别给脸不要脸,长宁都和你道歉了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沈妈妈此时也慌地上前,一边想要拉开卿卿,一边重重拍在她身上:“死丫头你发的什么疯?亲家客客气气来提亲,你怎么能把人往外赶?” “妈!您知道什么?您就别火上浇油了好不好?”卿卿眼见得母亲这样偏帮外人,不由得气的眼圈都红了:“我们早分手了,您还说什么亲家?” “什么分手?哪个孩子不犯错?长宁这不是知道错了嘛……”沈妈妈心里着急万分,这孩子怎么这么傻,顾家家世清白,长宁看着也文质彬彬的,两人之前又订过婚,多好的亲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偏偏这孩子性子这么倔! “说的是什么?”顾太太得意洋洋,掸掸衣袖撇嘴一笑:“我们长宁什么时候给人道过谦?依我说卿卿你这性子也太拗了,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婆婆……” “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卿卿再也按耐不住,却怒极反笑,一指顾太太,“我今天就把话这撂在这里了,这全天下男人都死光,我也不会嫁给顾长宁!” “你——”顾太太恼羞成怒,一把扯住顾长宁手臂,气的全身直哆嗦起来:“这天底下好女孩儿可着劲的让你挑,你偏生要看上这狐狸精,你瞧瞧人家,人家攀了高枝,如今还看不上你呢,可怜我这傻孩子,要不是看你一颗心都在这妖精身上,我也不会舍了这张老脸来让人羞辱……” 顾太太嚎哭起来,捶胸顿足,沈妈妈赶忙上前扶她:“亲家,亲家,您消消气,孩子小,不懂事,您多担待点……” “卿卿,卿卿你别气,都是我不好,是我瞎了眼,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卿卿,我自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好好待你,这辈子都不辜负你……” 顾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顾长宁却仿佛没看到,反而赔着小心又凑到卿卿身边,一边说,一边试探着去握卿卿的手…… 卿卿毫不 犹豫一把甩开,柳眉倒竖,艳丽无双的容颜上,是遮掩不住的嫌恶,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她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卿卿……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你要是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求你想想从前,想想从前我们有多好……” 顾长宁眼圈一红,巴巴儿的从一堆礼盒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出来,“卿卿,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没有答应我的追求的时候,你说你喜欢吃隔壁市的蛋糕,我连夜开车给你买回来,回来时才早上四点,我怕吵着你睡觉,在你宿舍楼下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冲冠一怒 顾长宁说着,声音里已然带了哽咽,他眼巴巴看着卿卿,将纸盒往她手里塞:“卿卿,这是我一大早专门去买的,最新鲜的,你尝尝好不好……” 他提起从前,要她心里忍不住的一酸,那些美好的过往呼啸而来,逼的她鼻腔酸楚,差一点忍不住掉下泪来。 “卿卿……”似乎是捕捉到她的表情有松动,顾长宁怯怯的握住她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又把她整只手都牢牢攥在手心里,他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表情,“卿卿,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听说你们这里结婚聘礼最多也就是六万八,喏,这张存折里是六十八万的聘礼,谁让我们长宁喜欢她呢,就是多掏些钱,我们也不在意。” 沈妈妈说了半天的好听话,顾太太这才擦了眼泪,拿出红线绑好的存折递过去,口吻里多多少少的,还是带着高人一等的嫌弃。 沈妈妈强忍了心里的难过,劝慰自己,不管怎样,顾家算得上是一门好亲事,关键长宁那孩子对卿卿真是上心,这婆婆不待见,到底也算不得什么了。 “顾太太,请把东西收回去吧!”卿卿一步上前,硬生生将顾太太那一只白皙的手给推开,“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申了,我和顾长宁没有一丁点可能了,我不会嫁给他,绝对不会!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我的家里骚.扰我的家人……” 顾太太气的脸上青红不定,眼见得她竟是如此不识抬举,她怒极反笑,几乎是咬着牙一般傲然出声:“好,真是好,沈小姐是个心气高的,瞧不上我们顾家!别以为我不知沈小姐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攀上了霍少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诉你,早着呢,想嫁进霍家,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也配!” “配不配,顾太太却是说了不算。” 那声音,熟稔至极,像是救她于水火的天神,不管被怎样羞辱都强悍的不曾落一滴泪的沈卿卿,忽然之间就红了眼圈。 他仿佛是来的匆忙,一向一丝不苟的衣衫也有了些许微皱,但饶是如此,仍是让人挪不开眼的气质非凡。 霍靖琛缓步走进不大的院落,背后斑驳的小巷墙壁,几乎掩住天空的青翠枝叶,却遮不住他浑身的气度,幽深的桃花眼,蕴着让人着迷而又心安的光芒,他唇角似乎噙着一抹笑,那笑,却又淡的仿佛看不到。 顾长宁呆若木鸡一般立在那里,而顾太太面上情绪几度变化,最终,却是硬挤出一个笑:“霍少……” 霍靖琛瞧 也不瞧她一眼,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直接挥拳砸在了顾长宁脸上,他的声音极低,却是让人心悸的冷冽:“我霍靖琛的女人也敢染指,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这一拳,似用了十分的力气,顾长宁被他打的踉跄摔在地上,眼圈已然青紫一片,鼻子也淌出血来,顾太太惨呼一声,心肝肉儿的叫着去扶儿子,霍城却一把将她拉开甩在一边,抬脚踩在她手背上:“顾太太不想息事宁人了?” 手背上剧痛袭来,顾太太立时噤声,哼都不敢哼一声,紧紧闭上了嘴。 ps:霍少你可是君子啊,怎么动手了呢o(n_n)o~话说明天白月光又来了。。。 ☆、订下婚期 手背上剧痛袭来,顾太太立时噤声,哼都不敢哼一声,紧紧闭上了嘴。 “卿卿又未嫁人,我凭什么不能追求她?霍靖琛,你别仗势欺人,我就不信……没王.法了!”顾长宁痛的说话都不利索,却仍是不肯服软,该让卿卿好好瞧瞧这男人的真面目,平日看起来斯文温润,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粗鲁野蛮的人! “王.法?那我今天就让顾少爷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王.法!”霍靖琛被他这话逗的笑起来,他上前一步,伸手攥住顾长宁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唇角挑出一抹讥诮的笑,要他看起来平添了几分的邪气。 “你想干什么?”顾长宁到底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霍靖琛眼底一片戾气,拎住他衣领的手指力道极大,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越来越恐惧,扭动挣扎着想要逃开,却不知霍靖琛怎么手腕一错,他一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 顾长宁惨呼连连,那清秀的脸上腾时惨白一片,扭曲的可笑。 霍靖琛像扔一袋垃圾一样将他扔在地上,桀骜的下颌微微一扬,对霍城说道:“把这恶心人的玩意儿给我丢出去,省得污了我的眼!” 卿卿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霍靖琛,从她与他第一次见面到如今,他在她面前展露的向来都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形象,可刚才,他竟然,竟然会出手打人…… 卿卿目瞪口呆,沈妈妈也吓的脸色苍白,这,这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个男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也喜欢卿卿…… 沈妈妈立刻就用丈母娘相女婿的眼光打量起霍靖琛来,长的,比顾长宁好多了,个子也高,就是,好像有点暴力倾向……卿卿会不会吃亏? “吓坏了?”霍靖琛伸手握住卿卿的手,眉宇微蹙,她是被他刚才打人的模样吓住了,还是……她在为顾长宁心疼? “你对他动手干什么?那样的人,你动手都是脏了你的手!”卿卿一把握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眸光里有几分的心疼:“手疼不疼?我看你刚才力气大的很呢!” 霍靖琛一腔抑郁,腾时就烟消云散,他弯唇一笑,方才那些冷冽慑人的气息顿时消弭无踪,整个人似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我该早点来的。” “什么?” 卿卿有些摸不着头脑,霍靖琛笑容缓缓溢出:“我该早点来提亲的。” 直到霍靖琛带着卿卿离开许久,沈妈妈还有些做梦一般回不过神。 长长的聘礼单看的她眼花缭乱,而更让她惶恐的却是那一张一串0的存折…… 女儿这到底是谈了个什么男朋友,这么有钱的人——会不会到时候欺负女儿,他们这样的家庭,到时候受了气也斗不过人家啊! 沈妈妈决定,有空还是要和女儿好好谈谈。 但还没等到沈妈妈找到机会,婚期就定了下来——急着抱重孙子的老人,可是一天都不愿多等了。 ☆、固守着他和她的梦 但还没等到沈妈妈找到机会,婚期就定了下来——急着抱重孙子的老人,可是一天都不愿多等了。 不知是不是霍靖琛的意思,此时已经是深秋十月,他们的婚礼却订在不久后的圣诞节前夕。 依着卿卿的想法,结婚并不需要多么盛大隆重,但霍家这样的门庭,未来的继承人结婚,自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慢待。 各大奢侈品牌的最新款婚纱目录单已经送到了卿卿手中,她空闲的时间只需要细细的挑出几套自己喜爱的婚纱和礼服样式即可,到时就有巴黎的高订裁缝亲自飞来国内替她量尺寸手工缝制婚纱和结婚时的所有礼服,因着时间有些紧张,听霍城说,巴黎的设计团队有三百人停了所有业务,专门为她的婚礼服务。 堪称皇后一般的待遇,虽然卿卿心里暗暗觉得太奢侈,但终归女人一生一次的事情,被这样重视,她心底亦是觉得甜蜜满足。 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婚期订下之后,霍靖琛带她见过爷爷几次,却并没有带她去平阳见他的父母长辈。 纤细的手指,从装帧精美的图片上缓缓滑过,思绪却是顿住了。 霍靖琛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沉思图,他不由得嘴角微扬,伸手环住她的肩:“在想什么?” 她仰头,光影斑斓里他的脸俊魅却又神秘,她的手忍不住抚上他的眼眸,幽深,却又迷离,仿佛永远都瞧不清那里面的情绪。 幸福越来越近,她却越来越患得患失,似乎事情太完美,就会让人有不真实的错觉。 但他待她是真的好,好到她根本挑不出一丁点的瑕疵。 肌肤有片刻的僵硬,但那短暂之后,他倾下身子,缓缓吻在她的额上,“婚礼地点你有没有选好?” “tahiti很美,气候也好,你觉得呢?” 他的吻停了停,思绪骤然变的恍惚起来—— 暖心她,曾说要与他在那里举行婚礼。 她说她要穿白色的短纱,婚礼不需要太隆重,只请她的三个好闺蜜和父母亲人,大家开开心心玩闹几天就满足了。 她说婚礼上一切她都要亲自设计安排,她和霍靖琛的婚礼,自然是要与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同。 她说,你娶了我可是你的好福气呦,这辈子都不能变心喜欢别人。 可是,后来…… 她说,霍靖琛,我们这辈子大概 是没缘分吧,以后,你不要再见我了。 她说,霍靖琛,你若是将来和别的女人结婚,不要告诉我知道,也不要去tahiti,就当,那是我最后一点念想了。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他以为他终究会忘,可此刻听卿卿说起,他才恍然的惊醒,那是他心头永远扎着的一根刺,他怎么忘得了? 都回不去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到过去! 那里是他和她固守着的一个梦,不管是谁,都不能,也不可以插足进去……包括她,他的准新娘——沈卿卿。 ps:色妞们福利来了,据说再过几天会有肉汤喝~~~~吃不上肉喝点汤吧,你们总不能坏心眼的打算去探监吧o(n_n)o~ ☆、初见 他的视线微微有些模糊起来,按在她肩上的手指无意识的用力,要她讶异的回头看他:“靖琛?我在问你呢?” 他的心口微微一颤,过往的时光,似乎随着血脉流淌不见。 “我觉得巴厘岛更好一点。”他的声音沉沉渺茫的传来,依旧是无比的温柔,卿卿没有觉出异样:“是么?那就巴厘岛好了,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他拥住她,手臂更紧,声音在她耳畔轻喃:“今晚,我们要回平阳老宅一趟。” 平阳老宅外是一条笔直的柏油路,两侧植满了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他们的车子到那里时,正值黄昏,薄暮似蓝玫瑰一样从枝叶之间洒下来,透过车窗,点点斑斓在他脸上身上。 他的神情是一种奇异的平静,那平静下却又仿佛汹涌着无边的暗涌,卿卿在昏暗的光影里握住他的手,这才觉出,他的肌肤竟是一片冰凉。 安静的餐厅,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边等着上菜,而数十米长的餐桌上,霍长荣和霍岑曼殊坐在一边,另一边,却是霍岑曼殊所出的一子一女,只是四个人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显得有些冷清。 霍连轩有些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有些过分苍白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扣着椅子扶手,对于这个未来的嫂子,他也有些好奇——能这样一步登天的灰姑娘,心机该是多吓人? 霍莲瑾亦是一身盛装,对于这个艳名远播的沈卿卿,她自然十分好奇,而又有着几分的不屑和质疑。 “大少爷和沈小姐来了。”管家脸上带了几分喜色进来回禀,霍长荣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却到底柔和了几分。 霍岑曼殊又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侧脸看女儿,伸手将她礼服腰际的褶皱整理了一番,这才微微抿唇,抬眸望向远远走来的两人。 霍连轩带着几分的玩味向外瞧去,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袅娜的身影,再渐渐的,那身影一点一点清晰起来,而后是那张脸,那一双眼睛,那微微翘着的唇角,雪一样白皙耀眼的肌肤,云堆雾绕一样浓密的黑发…… 她穿的也是旗袍,米白色的珠光色缎子上有着缠.绵的连理枝纹路,旗袍是有些保守的长款,颈子那里亦是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走动间,一截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那风.情就怎么都遮掩不住。 她的长发微卷,低低的盘了一个发髻,脸颊两侧的碎发慵懒随意的蜿蜒下来,却遮不住她耳畔碧绿色光芒一闪,及至此时,众人方才 看清,卿卿发髻上的簪子,与耳饰,项链,手镯,竟是完整的一套水头十足的老坑翡翠! 霍岑曼殊心口里一紧,只觉得呼吸都疼了起来,手指忍不住的攥紧,却是细微不可闻的“咔擦”一声,养的水葱一样的长指甲,竟是硬生生折断在了手心里。 ☆、豪门深深 霍莲瑾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脊背亦是淑女的挺直,可从那嘴角的微颤,还有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气怒目光中,轻易就看出了她的不悦和嫉妒。 霍连轩的目光似不经意的从卿卿脸上滑过,她的笑容有些羞涩的矜持,却,美的让人侧目!甚至连他,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这世上的男人,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的又有几个?更何况沈卿卿这样的美人儿,要他那冷心冷面的大哥一见钟情,却也说得过去。 “坐下吃饭吧,大家都等着你们呢。”霍长荣看了这让他上火的大儿子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这就是沈小姐吧?长的可真是漂亮,我们靖琛有福气喽。”霍岑曼殊笑容可掬的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的位置拉:“快些坐下来,都是自家人,沈小姐不要客气才好。” 卿卿礼貌的道谢,却并不随她过去,只看向身侧的霍靖琛,他却是根本就没看霍岑曼殊一眼,挽了卿卿的手在与众人隔开几个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霍长荣脸色一黑,霎时就要发火,霍莲瑾却是娇滴滴一笑:“daddy,大哥这般难得回来一次,又是新嫂子头一次上门,您可千万别发火,不然,岂不是让新嫂子心里难受?还以为您瞧不上她,给她下马威呢……” 霍莲瑾一边说着,一边掩着嘴淑女的轻笑,目光却是略带着几分挑衅望向沈卿卿,可卿卿却只是微微低头坐在那里,唇角弯起,笑容浅浅。 “莲瑾这张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霍靖琛的声音忽然缓缓响起,他抬眸看了霍莲瑾一眼,却是慢悠悠端了茶盏递给卿卿,见她接过去,这才忽地神色一变,眸光锐利却又讽刺:“只是不知这样没教养拿长嫂玩笑的行为是跟谁学的?二太太又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我们霍家,可从来没有这样不懂规矩的女孩儿!” 霍岑曼殊脸色一僵,霍莲瑾已羞的红了脸,泫然欲泣:“大哥,不过是我一句玩笑话,怎么扯到母亲身上去了?她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闭嘴!”霍靖琛重重一拍桌案,霍莲瑾吓的小脸煞白,她向来对这个大哥又敬又怕,特别是他发火的时候…… “大哥消消火,小妹她年龄小不会说话,您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霍连轩眼见得事情牵连到霍岑曼殊,立时出来打了圆场。 霍岑曼殊眼圈微红,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强颜一笑:“都是莲瑾不懂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管教好孩子,是我的不是,我给 靖琛赔不是……” “妈!怎么会怪你!”眼见得霍岑曼殊小心翼翼的样子,霍莲瑾再也忍不住,她蹭地起身,气恼的一跺脚,指了卿卿就骂:“都怪你!我大哥以前从不骂我,定是你撺掇的大哥和我生分了!搅家精!” 霍莲瑾一边说,一边抓了面前盛着果汁的玻璃杯兜头就往卿卿脸上泼去。 “莲瑾,不要!”霍岑曼殊似被女儿的举动吓到了,怔在原地忘记了阻拦—— 眼见得那果汁就要泼在卿卿脸上,霍连轩却一步上前,果汁就堪堪的泼在了他的衣襟上。 ps:要收藏喔~~~ ☆、苦肉之计 “小妹,你也太放肆了!” 霍连轩微微蹙眉,胸口湿了一片,黏哒哒的不舒服,佣人早已递了干净的毛巾过去,他却手一挥,示意众人出去。 “二哥!连你也帮她!”霍莲瑾这次真是气的狠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扭头望向霍长荣:“daddy呀,你看看大哥二哥,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欺负我……” 霍长荣虽疼爱幼女,但却也觉得她方才举止有些过分,“也是你太过分了,怎么说那也是你准嫂子,你瞧瞧你刚才成什么样子?” 霍岑曼殊牙关紧咬,心里的恨意几乎要她再也绷不住面上的表情! 瞧瞧,平日里口口声声说最疼女儿,关键时刻,却连霍靖琛的未婚妻都比不上,这般公然的给她们母女没脸! 再这样下去,这平阳老宅里,还有他们母子三人的栖身之地没有? “莲瑾,闭嘴!”霍岑曼殊狠狠心,抬手一巴掌掴在了霍莲瑾娇嫩脸颊上:“向沈小姐道歉,快!” 霍莲瑾几乎不敢置信的望向霍岑曼殊,豆大泪珠儿不停往下掉,“你打我?妈妈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还敢胡说!”霍岑曼殊心里又痛又气,抬手又要打去,霍靖琛忍不住冷笑一声,“二太太这戏演的真是精彩!只不过莲瑾年纪小不懂事,还不是大人没教导好的缘故?你又何必打她……” “大少爷这话说的很是!”霍岑曼殊死死咬住牙根,忽然凄艳一笑,竟是收回手狠狠搧了自己一巴掌:“是我没管教好莲瑾,得罪了沈小姐,大少爷还望看在我这么多年伺候老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莲瑾,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吧……” 她说着,泪如珍珠一般纷纷而落,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霍莲瑾见母亲这般,大哭着扑过去抱住霍岑曼殊,母女两人哭的泪如雨下,好不可怜,霍长荣再也忍不住,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暴跳如雷:“你还要怎样折腾?这些年你母亲一向忍让,你却步步紧逼不知好歹!我告诉你,我明天就扶正曼殊,从此以后,你给我收敛点,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母亲!” 霍靖琛只觉一股寒气弥漫全身,他怒极,痛极,反而神情平静淡漠下来:“父亲要做什么,我哪有置喙的权利?若我说话有用,她当年如何进得了霍家的门?” “老爷……求您别说了,扶正不扶正,我无所谓,只要我和孩子还能陪着老爷……” 霍岑曼殊哭的梨花带雨 ,霍长荣眼见如此更是心疼:“你别管,这事我说了算,这次谁也别想劝我!” “父亲要扶正二太太,也好。”霍靖琛忽地笑了,他伸手拉了卿卿起身,一字一句,却是缓慢平静:“让她去我母亲墓前三跪九叩,恭恭敬敬敬杯茶——继室,说穿了还不是和妾一样,这样做,不算折辱她吧?” ☆、再也不会留恋的家 霍岑曼殊脸色煞白如鬼,双手却是死死握紧,紧到掌心里都是一片锐利刺痛,那女人活着压她一头,死了还要继续羞辱于她!她霍岑曼殊此生若不报了这仇,她简直枉活一世! 心里的怒气,怨愤,委屈,嫉恨,纠缠在一起,翻江倒海一般汹涌而来,可她面上神情却只是透着忍辱负重的委屈和卑微的忍让,那一双黑白分明柔媚无比的眼眸,湿润而又蕴着微红,仿若是雨打蔷薇一样的让人心怜。 霍岑曼殊从来都知道,摆在明面上的强势又有什么用?男人向来只会偏心柔弱的女人,若非如此,当年她也不会在苏向晚那样雷厉风行的手段下,还能笼络住霍长荣的心,生下这一子一女来。 霍连轩一直都沉默不语,那一张过分阴柔的容颜,肌肤白的带着几分病态,却要他看起来越发的俊秀无双,此刻那一双桃花眼里含了委屈,声音低低:“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您这样做……父亲的颜面又往哪里放呢?”霍连轩从来不说无用的话,只是这样清清淡淡一句,就把事情扯到了霍长荣的身上—— 也是,做父亲的喜欢哪个女人,想娶哪个女人,还要看儿子的眼色不说,连死了这么多年的老婆那里都要去备个案,说出去,可真是丢尽了脸面!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霍长荣大手一挥,面色嫌恶的狠狠瞪了霍靖琛一眼:“老二说的是,娶谁进门,这个主我还做得了!你母亲去了这么多年,霍家的当家太太位置却不能再这样空下去,事情就这样定了!” 霍连轩眼底的笑意只是飞快的闪过,整个人就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态,他姿势优雅的掸了掸衣襟上的污痕,微微上扬的眼眸扫过站在一边的沈卿卿,而她正紧紧握着大哥的手,一双潋滟双眸含着焦灼的担忧和浓浓关切望向霍靖琛,仿佛这一切的喧嚣吵闹都与她无关,她的眼里只有霍靖琛一人。 那样的眼神,想必是爱惨了大哥吧,霍连轩只觉得心口某处一动,他自问自己没有一处比大哥差,可如今看来,他身边的女人,终究是比不上大哥身边的那些人长情,譬如当年的郁暖心,譬如如今的沈卿卿。 “靖琛……” 他久久的沉默,还有那越来越僵硬的脊背,冰凉的手指,要她心里难受无比,心疼无比。 他却忽然就那样轻轻笑了,反握住她的手,一点点用力握紧,似乎,此刻她是他的依靠。 “我们走吧。”他微微侧过身看她,“回家去。” 从这 一刻,这里再也不是他的家,只是可惜,母亲在这个家里耗费的全部心血,留下的所有痕迹,从此以后,大概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吧。 怨不得妹妹静云说:哥,你知道吗?我出国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想家。 没有了母亲的那个家,还能叫做家吗?他此刻方才深深体会到,对父亲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的破灭,他的心和身体都疲累的无以复加,甚至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沉重的要依附着身侧的卿卿。 初冬的夜已经透着彻骨的冷,卿卿衣衫单薄,刚一走出别墅,就哆嗦了一下。 佣人忙递了两人的大衣过来,霍靖琛微微展臂,任由佣人帮他穿好大衣,然后,却是伸手阻住一边预备帮卿卿披上大衣的佣人:“我来。” ps:时间允许的话还会更新一章,下一章是感情的大爆发,有la的吻戏~~~记得收藏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 佣人忙递了两人的大衣过来,霍靖琛微微展臂,任由佣人帮他穿好大衣,然后,却是伸手阻住一边预备帮卿卿披上大衣的佣人:“我来。” 他接过卿卿的大衣,亲手帮她穿好,又将扣子一粒一粒系好,这才又握住她的手:“走吧。” 任他牵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浓黑的夜色里,她的唇角忍不住的抿起来,笑意里透着满足的甜。 “霍靖琛……” 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冷风吹来,要她的鼻尖都红通通的,可她的眼眸却是亮的慑人,就那样望着他,含着满满的笑,和依赖。 发髻被风吹的微乱,他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鬓边,想要将那一缕乱发挂在耳后,可她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踮起脚,微凉却甜的动人的唇贴在他的唇上,辗转轻吻:“不要难过,还有我,霍靖琛,我会永远陪着你……” 几名佣人低了头不敢去看,夜空中的星子光芒也黯淡了,可那暧mei的柔光笼罩着两人,只让人觉得美好。 他初时先是一怔,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映出她倾城无双的容颜,他清晰看到,她的眸光里,满满的,只是自己。 已然冰冷冻僵的心仿似骤然就活了过来,而她香甜的唇吻过留下的味道依然清晰,要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手臂下滑牢牢箍住她的纤腰将她锁入怀中,她乖顺的任他搂紧,身子和他的贴在一起,仿佛是镶嵌美好的雕塑,他发狠一样的吻她,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追寻着她的甜美,她只觉头昏脑涨,呼吸不过来,可他像是着了迷,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去…… “靖琛……”她断断续续的轻喃,只觉得站立不稳,身子仿佛软成了一团,只能往他怀里贴去,他揽紧她纤细的腰身,旋身将她压在身侧粗壮的树干上,卿卿低呼一声,整个身子几乎悬空了一般,只有脚尖勉强触地,要她吓的一把搂紧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滚烫的慑人,穿入她浓密的发丝里牢牢箍住她的后脑,迫的她不得不高高仰起头,似邀吻一样微启了红唇…… 夜色里,她双眸迷离,眼神魅的几乎要滴出水来,“靖琛,靖琛……”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渐渐又变成空白,可却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这可是在霍家老宅,那些佣人,那些佣人还在那里站着呢…… 可他根本不理会,仍是缱绻的亲吻着她的唇,亲密的碰触,要她滑如凝脂的肌肤上生出一层薄薄的小颗粒,卿卿从未有过这样 的感触,整个人都微微颤栗起来,体内似有一股热流在肆意的汹涌,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她的肌肤…… ps:啊啊啊啊这一章被退稿了,不知道大家看到原版没有啊。。。对了,宝贝vs爸比的对手戏我暂时贴在了评论区置顶了,亲们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哈~~~ ☆、失控了 卿卿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触,整个人都微微颤栗起来,体内似有一股热流在肆意的汹涌,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她的肌肤…… “霍靖琛……”她压抑不住,轻声唤他,双手无力的推拒着他的肩,可却换来他更cu暴的攻城略地,发丝被他扯的有些微痛,可那痛仿佛都是让人沦陷的,她无力抗拒,只能任他这样一寸一寸亲吻下去…… 大衣的扣子早已散乱一片,旗袍颈边的盘扣也被他粗鲁的扯开,他轻咬她的锁骨,声音有些含混不清的在唇舌间暧.昧响起,她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她的神智也早已消失无踪…… 原来,和喜爱的人亲吻,竟会是如此的滋味…… 霍连轩修长的手指掸了掸指间夹着的香烟,他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眸,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靠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望着那无所顾忌热烈拥吻的两人。 地灯的光芒明亮,她也许不知道她高扬的小脸,雪白映衬着醉人的酡红,是有多么的美,霍连轩吸了一口烟,在空中吐出一个优美的烟圈,舌尖抵着口腔内侧,邪气却又放.浪的绽出一抹笑来,他的手指在夜空里轻轻抚了一下,似乎,正隔空滑过她嫣红的,微微张着的小嘴。 他想,那滋味儿,一定棒极了——大哥沉醉成这般,等不及上车离开回家,就堂而皇之的当着佣人的面上演这样的激.情场面,不正是说明了一切? 霍连轩慵懒的将烟蒂扔在一边,他随意的拍了拍手,眸光掠过一边暗处:“去,好好打听打听沈卿卿的来历。” 卿卿被吻的几乎难以呼吸,霍靖琛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只却仍是缠.绵的吻着她的耳垂,呵出的热气要她身子都酥.麻了半边,简直站立不住。 卿卿伏在他的怀中,呼吸有些促急,双腿却是绵软无力,只能紧紧抱住他劲瘦的窄腰。 发髻已然散乱了,他的手指穿入她的发丝中,一下一下,轻轻的抚弄,冰凉的触感,光滑如最华丽的锦缎,却丝毫未能冷却他体内躁动的热度。 有多久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有女人可以要他在情事上主动热烈起来,他不否认,她这般的美貌,又这般的天性善良讨人喜爱,要他也未能免俗的对她有好感,也是因为如此,他不吝惜一切身外之物,愿意对她好,给她撑场面…… 他也以为他对她只会止步于此,可是今晚,他竟然失控了,而更离谱的是,在冷静之后,他甚至也没有及时刹车的打算。 也许是 因为寂寞的太久了吧,遇到一个不讨厌反而喜欢的人太难。 他的心苦了太长时间,也想要在温暖的边缘停一停。 ps:我会告诉你们明天还是热烈的对手戏嘛嘛嘛嘛 ☆、共处一室 她伏在他怀中乖巧的让人心怜。 回国听到她的艳名,第一次看到她时那样骄傲如天鹅一样的女人,要他以为她是一个不简单有城府的人,可这一日一日相处下来,他才逐渐的发现,她长着媚人的容颜,却有着这样一颗简单而又单纯的心。 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他对她一丁点的好和温柔,都能要她开心的无法自持。 可是,她越是容易满足,他的愧疚就会越深。 揽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似乎是箍的她有些痛,卿卿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水汽氤氲的双瞳在星光下迷离的动人,他忍不住又吻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今晚,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卿卿霎时有些紧张,霍靖琛敏锐的感觉到她的肌肤都绷紧了起来,他明白她为什么如此,与顾长宁在一起近两年,会发生什么,他不用想都知道。 生的这样美貌,追求的人数不胜数,他其实根本也没想过她还会保留着处.子之身,他其实也并不介意不是? 在国外的那些年,他的思想自然也被西化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想到顾长宁也曾这样吻过她,想到她也曾在顾长宁面前露出这样夺人心魄的媚态,想到顾长宁与她肌肤相亲交颈而眠,他到底还是微微蹙眉,心里有了少许的不自在。 卿卿还在想着措辞,她不忍心拒绝他,可是……难道要提前洞房花烛夜吗? 她原本是想要等到新婚那一天,再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他…… “其实,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想和你说说话儿,卿卿你要是不愿意……” “只要你不嫌我住的地方小。”她忽地明媚一笑,转而却又羞怯的低了头,沈卿卿……你怎么也该矜持点呀,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还真是,还真是面对喜欢的人,就没有一丁点的立场可言! 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卿卿有些发愣,怎么睡?难不成……真的要睡在一张床上?可她总觉得还是有些太快…… “有没有多余的被子?给我打地铺吧。”他似乎瞧出了她的为难,主动开口。 卿卿皱眉:“那怎么行?”她这里没有地暖,现在暖气也没有开始供暖,睡在地上终究还是有些凉。 “就睡床上。”卿卿抿抿唇,打开柜子抱出一床干净的新被子,叠了两个被窝。 她的脸微微红了一红,却是说不出的娇嗔可爱:“我们一人一个。” 霍靖琛忍不住低笑一声:“好。” 幻想总是美好的,事实……那可就不一定喽?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不停的在响,卿卿只觉得自己的脸一点点的开始发烫起来,只是共处一室就让她紧张的无法自持,待会儿睡一张床…… 哎呀,胡思乱想什么呢!卿卿拍拍自己的脸,摇头甩走这些遐思,却忽地他醇厚却又动人的低沉男声伴随着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突兀响起:“卿卿,还有没有多余的毛巾?” 男人精瘦却又健壮的窄腰上随意的裹着一条她的小浴巾,黑发湿漉漉的覆在额上,水珠从发梢滴下来,xing感的滑过他结实的胸膛和脊背,而腰腹间魅惑无比的人鱼线清晰入眼,卿卿只觉脸上一烧,腾时整张脸就通红起来。 ☆、吃醋了~~ “我给你拿……”卿卿慌乱的转过身预备去取干净毛巾,竟是小腿一下撞在了椅子上,她痛的低呼一声,蹲下来去抚伤处,却有一只温凉的手更早的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怎么这么不小心?”浴后的男人味道清新而又好闻,离的这样近,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尽数笼罩起来,卿卿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烫,而他握住的那个位置,更是灼烧的一片。 “都红了。”他微微蹙眉,湿发下的那一双眼睛,也是湿漉漉的诱人,他望她一眼,那目光却是温柔的似要将她溺死其中。 “不疼的……”卿卿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心跳的异样的快,要她忍不住想要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可霍靖琛却干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肌肤的相贴碰触那般清晰,他微凉的皮肤贴着她滚烫的身子,很快,那热度就交融在了一起,卿卿微微低头,不敢去触他滚烫的眸光,可耳边一凉,他犹带着水汽的双唇竟含住了她玉白的耳垂…… 身体仿佛骤然遭到了电击一般,她整个人都倏然的一颤,su麻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而更让她讶异的却是他近乎低喃的一句:“我今晚可是吃醋了……” “什么?”卿卿整个人都处在晕晕乎乎的状态,根本没明白他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霍靖琛将她放在床上,健硕的身躯却是顺势压了下来,这般近的距离,她才发现他的睫毛那么长而又浓密,他此刻看着她的目光,褪去了往日的幽深,竟是孩子一样的干净简单。 “我那个二弟……”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似乎怕压到了她一般,“平日里从来都不会为任何女人出头的。” 卿卿一愣,不知如何开口,她才不会自恋到以为霍连轩第一次看到她就对她有意思…… “卿卿。”他忽然念她的名字,而那一张俊颜缓缓压下去,他咬住她果冻一样粉嫩柔软的下唇,舌尖摩挲而过:“你以后离他远点……” 虽知道这只是出于对霍连轩的防备而提出的要求,可说出来之后,那意思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吃醋男人的霸道口吻…… 卿卿心里酸酸甜甜的一片,她抬臂揽住他的颈子,要他的身子与她的再无一丝缝隙:“我谁都不会理,霍靖琛,我只喜欢你……” “真的?”他邪气一笑望向她,在她下颌上轻啄了一口,暧mei的沙哑低喃了一句:“那是谁今晚还不打算收留我的?” “我想等到结婚的……”卿卿被他逗弄的脸红充血,那娇媚可人的模样要他有些按捺不住的失控,而某个部位,也确实不负所望的有了反应。 “可我好像……已经不能等了……”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暗哑了几分,而那结实的身躯却是微微下沉,卿卿耳边嗡地一响,贴着柔软小腹的坚~硬触感,已是清晰的慑人。 ps:昨天的肉汤被退了一张,希望今天的可以好好活着啊~~~宝贝爸爸的简介贴在评论区置顶了,亲们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哈~~继续求收啊求收~~~ ☆、贴在你心口上的是谁? 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暗哑了几分,而那结实的身躯却是微微下沉,卿卿耳边嗡地一响,贴着柔软小腹的坚~硬触感,已是清晰的慑人。 卿卿慌乱的不敢去看他烧人的眸光,她垂了眼帘,那睫毛却在可爱娇羞的轻颤,“霍靖琛……” 她羞赧的念他的名字,手指微微用力抵着他的胸膛,可那力气对于此刻箭在弦上的男人来说,根本是不值一提。 “什么?”他的声音那样低,却低的异样的动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唇却是越发的贴紧她细腻的肌肤,她还没洗澡,身上依旧穿着那件旗袍,只是……方才在霍家,她的衣领已经被他给胡乱解开了,此刻,那修长纤细却又白皙耀眼的肌肤大片裸~露在眼前,要他眼眸中那一簇火焰,烧的越发璀璨起来。 “霍靖琛……”卿卿只觉脑子里混乱成一片,理智似乎马上就会荡然无存——毕竟,这样亲密的接触,于她来说也是第一次。 与顾长宁交往足足一年,他们方才有了第一次亲吻,却是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而后最亲密的举止,也不过是日常的牵手和偶尔的亲吻。 顾长宁也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可不知怎么了,她总是不愿意,只是面对霍靖琛…… 她仿佛永远都无法对他说不。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舌尖轻tian着微微凹下去的诱人锁骨,那样肆意的触碰,给她带来一阵一阵的颤栗和酥~麻,她的指尖无力的从他肩上滑下,眼眸缓缓闭上,却有一道纤细而又脆弱的声音,低低响起:“霍靖琛,不要辜负我……” 不要辜负我,不要轻易的,就把我交出去的心践踏摧毁。 她知道,他也许并不如她爱他这样深爱着她,她也知道,他这样的男人,不知经历了多少过去有过多少女人。 她知道,或许他对其中某一个也在念念不忘,或许他早已忘记了过去那些人,他对她这样的温柔,百依百顺,可她有时候却还是觉得他那样的远。 她气恼自己的患得患失,却把一颗心陷的越来越深,她爱上他,终究是一场万劫不复。 与她肌肤相贴的男人整个身体骤然的一僵,却是片刻都没有开口。 霍靖琛的唇一点点离开她的身体,卧室的灯光是橘色的温暖,那光芒却仿佛照不进他的眼瞳。 心尖上似乎是针刺一样的一道锐痛,眼眶里一阵的泛酸,差一点,就有泪涌出。 可卿 卿强忍着,没有哭。 她睁开眼,微微笑着望他,预备开口那一刻,眸光却忽地被他胸前垂下的一个小巧的戒子吸引住。 许是女人天生就是这般敏感,卿卿伸手想去拉住那戒子看清楚,霍靖琛却忽地直起了身子,她的手堪堪的掠过那精致的戒指,触到的,只是冰凉的空气。 ☆、不能触碰的伤口 许是女人天生就是这般敏感,卿卿伸手想去拉住那戒子看清楚,霍靖琛却忽地直起了身子,她的手堪堪的掠过那精致的戒指,触到的,只是冰凉的空气。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的那一道身影,似乎凭空里就筑起了无形的冷漠的屏障,卿卿心口里哆嗦着疼,眼泪已经逼到眼眶边,她咬着舌尖强忍,可怎么都忍不住,那眼泪突地就涌了出来。 霍靖琛心口里初初涌起的一点愠怒,微微松动了下来,他侧过脸看她,眼泪那么的多,整张脸都湿漉漉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哭,却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他听到自己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到底还是伸手给她擦泪:“怎么这么爱哭?”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卿卿眼泪掉的更凶,却还要死撑着不肯哭出声,像个可怜的掉进陷阱的小兽一样“呜呜”起来。 霍靖琛忍不住唇角溢出一抹笑,把她拉起来揽在怀里,卿卿扭着身子不肯要他抱,可他的力气那样大,要她根本都挣不开。 “因为这个?”霍靖琛抚了抚贴在心口处的戒子,熟悉的疼痛丝丝缕缕的传来,他却笑的更深。 卿卿只是低低的哭着不肯开口。 “这枚戒指——是我母亲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他到底还是开口解释了,可这解释却是半真半假。 这枚戒指确实是母亲的遗物不假,却是要他留给自己未来妻子的。 他当年在上面刻了暖心的名字缩写,送给了她,当时——暖心几乎是立刻就欢喜的带上了,然后,这枚戒指,再也没有离开过暖心的手,一直到后来他们分手,方才摘下还给他。 而从那一刻起,这一枚戒指就被他挂在脖子上贴身藏着,哪怕是洗澡,都不曾摘下来。 他沉入回忆中,几乎无法自拔,痛的多了,也许就习惯了,哪怕心里疼的滴着血,可面上却仍是可以不露痕迹的微笑着。 伏在怀中低低哭泣的女人忽地抬起头来,一张脸布满了泪水,眼睛鼻子都红的厉害,可目光却是亮晶晶的望着他。 霍靖琛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她此刻的眼神。 那些欢yu,甚至带着劫后余生一样的光芒,耀的他不敢直视。 他说什么,她似乎从来都不会质疑,就像是那天晚上一直打不通的电话,他轻飘飘一句解释,她就信了。 今晚也一样,她深信不疑,甚至有些懊恼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和他怄气。 母亲的遗物,那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她随意就要去碰,怨不得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ps:评论区有宝宝爸比版本的新简介哈~~~ ☆、孰轻孰重? 想到在霍家发生的一切,想到去霍家的路上他对她讲的那些事情,卿卿的懊悔和愧疚越来越深,“对不起……我不知道它这样重要……”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霍靖琛的思绪被拉回,他笑意浓深,可那一双桃花眼中,却是再也不复初时的情浓。 “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太太了,我却不能给你百分百的安全感,这么小一点事就害的你掉眼泪,看来,是我这个老公不称职。”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把她的泪水一点一点吻去:“只是,这样小的心眼,以后我的好日子可是到头了……” “你还想怎样嘛!”卿卿与他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这般厚着脸皮玩笑:“你都娶了我,难不成还想外面彩旗飘飘?” “当然不想,外面那些彩旗,怎么也没我太太漂亮……” 三言两语,她的心情立时就从谷底回到了天堂,瞧,沉入爱情里的女人,没有例外的,都是“聋子,瞎子,傻子”。 “你知道就好!”她笑,带泪的笑越发动人,他忍不住将她手握紧在掌心,心里却是一片空洞的麻木。 *** 霍氏博奥集团中心大楼。 霍靖琛刚刚结束一场高层会议出来,面上微微有些疲态,霍城及一行高级助理跟在他身后,人人面上都是一派肃容。 霍岑曼殊被扶正还不算什么,最关紧的是霍连轩,他由一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堂而皇之的就成为了霍家正牌的少爷,子以母贵,母亲既然做了霍家的当家太太,做儿子的,少不得身份地位也要跟着水涨船高—— 这不,从霍靖琛回国就不再插手公司事宜的霍长荣竟然亲自主持了董事会,要将博奥的股份分出百分之六给霍连轩。 虽然只是百分之六,远远比不上霍靖琛手里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五以及先霍太太留给儿子女儿的百分之十一加起来这般多,但霍家这样的门庭,六分的股份已经是惊人。 董事会上,霍靖琛几乎与父亲分庭抗礼,可终究霍长荣根基比他的深,那些元老级的人物,总归还是要给他面子,霍连轩进ru博奥董事会的事情,今天之后,已经算板上钉钉。 做父亲的,总想一碗水端平,因为不管怎么说,儿子都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这公平,对于霍靖琛来说,却无异于是割肉切肤之痛。 霍连轩进ru董事会,这还只是第一步,以后的仗,只 会越来越残酷——霍连轩那母子三人,要的不止是这些,他们肖想的,是他此刻拥有的一切。 “少爷,您一大早忙到现在还没吃饭,不如先用餐,沈小姐也在等您呢……”霍城眼见得霍靖琛又要进办公室,慌忙上前规劝道。 霍靖琛正预备答应,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蹙眉,拿出一看屏幕上闪动的号码,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随即却是开口道:“你去送沈小姐回去,就说我今天公司事情多,暂时不陪她了。” 霍城微微一愣,却是立刻点头应是,霍靖琛推开办公室门走进去,接起电话,声音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温柔:“喂,暖心……” ☆、前任与现任 霍城站在门外,隐约只听得这样一个名字,他不由得心里一叹,想到在旁边茶餐厅翘首以待的那人,不由得打心底生出了几分怜悯。 “……这样啊,那既然他工作很忙,我就不打扰他了。”卿卿虽然强自隐忍,但面上的失落却还是清晰的写在了眼底,霍城不愿多待,他生怕自己会在语气里带出几分异样来:“那我派人送沈小姐回去?” 卿卿却是摇头,招手叫来了侍应生:“打包一份蟹黄包和一杯热牛奶。” “霍城,靖琛还没有吃早饭,工作虽然重要,可是身体更要紧,待会儿你把东西给他带回去吧,我就不去找他耽误他工作了。” “那我派司机送您……” “不用,我正好去商场逛一逛,你不用管我,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的。”卿卿对霍城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这么担心,没事的。” 眼见得霍城提了东西离开,卿卿脸上的笑这才倏然的消失,原本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什么时候开始,霍靖琛这样影响着她,操控了她的喜怒哀乐呢? 有些百无聊赖,想了想闺蜜文欣出国出差两个多月刚刚回来,正好前天约她逛街,卿卿就打了文欣的电话。 两人约好了在市中心的商场入口处见面,卿卿付了帐离开茶餐厅,她并没有看到,霍靖琛的车子刚刚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驶出去…… 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的没入车流之中,霍靖琛没让任何人跟随,而是独自驾车,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戴上耳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端一直在响,直到快要断掉的时候,方才被人接起来,霍靖琛忍不住眼底带了一抹淡淡的笑,唇角也勾出柔软至极的弧度:“暖心,你回来了……” 那端的人好久都不说话,他极有耐性,也不去催逼她,只是默然的开着车子,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浅浅,都觉得是一种恍若隔世的幸福。 “你的婚礼,我说过我一定会参加。” 郁暖心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却又带着无法形容的浅浅哀伤,瞬间,就击中了他的心脏。 霍靖琛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却感觉嗓子紧的发不出一丝儿声音来。 “你在哪里?” 他轻咳一声,声音带着低低的暗哑。 “刚回国,好多东西要买,琦琦她们在陪我逛商场。” “我去接你 。” “不怕你的准新娘吃醋?” “……暖心。”霍靖琛无奈的轻笑。 “哎呀,说曹操曹操到,我看到你的准新娘了。”郁暖心微微一侧脸,恰好看到迎面走来的卿卿和文欣两人,她秀美的下颌微微一扬:“阿琛,我过去打个招呼。” “暖心,别胡闹……”霍靖琛心口一紧,郁暖心却是轻轻挂了电话。 ps;以后。。。你们可不要骂霍霍啊,他开始走上不作不死的不归路了。。。 ☆、无法抹掉的过去 她靠在栏杆上,抬手摁灭了纤细的女士香烟,浅米色的大衣将她映衬的气色极好,郁暖心相貌并不十分的出众,可多年艺术氛围的熏陶,要她自有一种常人难有的独特气质,而自小优渥的家世加之一身才华,更要她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难以接近的冷傲。 她细细打量着沈卿卿,那个即将成为她心爱男人新娘的女人。 她只穿着简单的驼色风衣和浅蓝色的铅笔裤,与风衣同色系的踝靴,打扮的并不怎么独立特行,可饶是如此,都让她看起来那么的耀眼,尤其是那样一头蜿蜒到腰际的漂亮黑发,更是夺人心魄的招魂幡。 她此刻正与一个短发的女孩说说笑笑的迎面走过来,她笑起来的样子极其妩媚,却又透着几分纯净,接连过去的几名男士都在回头看她,可她丝毫不觉的样子,只是侧脸与身侧的友人低低说着话。 郁暖心嫣然的唇角一点一点溢出淡淡的笑来,沈卿卿此刻看起来这般的光芒四射,定然是因为快要嫁给霍靖琛的缘故吧。 阮烟靠在郁暖心身畔,在她身边低低道:“长的是真漂亮。” 琦琦也附和,她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是多年的闺蜜。 “长的不漂亮,靖琛怎么会找她?”郁暖心笑意更深,换了一个姿势靠在身后围栏上,阮烟点了一支烟,微微眯起眼眸打趣她:“你就不怕?” 郁暖心给她一个微嗔的眼神,却是转身向着卿卿走了过去。 “沈小姐?” 卿卿正与文欣说着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忽地听到有人唤她,不由有些讶异的抬起头。 入目的那张脸称不上多漂亮,甚至有些寡淡,但那眉宇之间的傲然气质却是分外的夺人眼球,此刻那张脸的主人微带着几分笑意望着她,眸光里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玩味。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静云的好朋友。” 霍静云的好朋友?虽然和小姑子素未谋面,但在靖琛那里也听过她的一些事,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 “原来是静云的好朋友呀。”卿卿立刻放下了心头的戒备,笑意更是甜美了几分。 霍靖琛看起来待她不错,不然,她看起来也不会在眼角眉梢的每一处,都透着幸福。 “听说你和……靖琛哥快要结婚了?” “嗯,下周的婚礼。”卿卿甜蜜一笑,却是忍不住脸上带了羞红。 “恭喜你呀沈小姐,我到时会和静云一起参加婚礼的。”郁暖心笑的十分亲和。 两人又彼此这般客气了一番,郁暖心方才告辞离去。 “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有心机的。” 琦琦望着卿卿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阮烟却是哧的一笑:“单凭能让咱们霍大少娶她,还不足以说明她的心机?” 郁暖心敛了笑意,眸子里却有着一丝晦暗,沈卿卿,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一颦一笑,连她这个女人都心动,更遑论男人? 她不自禁的抚了抚手腕上那一道可怖的疤痕,微微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是不是这才是真正的他? 卿卿正奋力的与盘子里的牛排战斗,霍靖琛擎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今天逛商场逛的怎样?” 卿卿微微嘟唇;“文欣半途有事回公司了,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就回来了。” 霍靖琛心里微微一松,放下酒杯:“改天我陪你再去逛。” “嗯。”卿卿仰脸对他甜甜一笑,低了头又去切牛排,霍靖琛放了刀叉刚欲起身,卿卿忽然停了手:“对了!我今天遇到一个人。” 霍靖琛心头突地微微一跳:“谁?” “是静云的好朋友……哎呀,看我,我都忘记问人家的名字了,不过,她很有气质,很特别!” 霍靖琛端坐在卿卿对面,竟很有些认真的询问:“你们说了什么?” 卿卿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她说到时候会和静云一起参加我们的婚礼。” 霍靖琛微微颔首:“静云过几天就回来,她性子和你差不多,你们一定谈得来,对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的话,你明天就搬来我那里吧。” 他突兀的转了话题,卿卿听他这样说,不由得脸微微一红,轻轻“嗯”了一声。 忽然有手机震动声传来,霍靖琛拿起一看,是霍城打来的——他向来不会在下班后打自己电话,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霍靖琛脸色严肃起来,卿卿也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跳楼?哦……那她现在跳了没?” 霍靖琛嘴角挑出一抹冷漠至极的笑,仿佛在说着明天吃什么一样清淡的口吻:“既然没跳,那就等什么时候真跳下来了再打给我。” 他说完,不等霍城回答,就漠然的挂了电话。 卿卿一脸疑惑望着他,霍靖琛知道这样大的事,他今晚不说,明天的新闻她也会看到。 “秦采儿,你还记得吧?” 卿卿当然记得,她还曾经误以为那是他的女朋友。 “她怎么了?” “好像是知道我们真的要结婚,闹着说要跳楼寻死。”他的声音丝毫没有温度,就像在说着漠不关己的事情一般。 卿卿骇了一大跳,“靖琛,不如你去看看吧,万一她真的想不开……” 霍靖琛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笔电,声音的语调都没有变,漠然的让人害怕:“她寻死,关我什么事?” 卿卿望着他, 忽然感觉他竟是这样的陌生,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和不安在蔓延开来——是不是,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他的样子? ———————————— ps:大家不要被火烧对卿卿的温柔给骗了,其实他骨子里十分的薄凉。。。火烧加油,作死自己吧~~~o(n_n)o~ ☆、那么傻的她 “你怎么了?”许久没听到她说话,霍靖琛有些讶异的回头看她,却见灯光下卿卿白着一张脸望着他,满目的不敢置信。 “怎么说,她也算是你认识的人……靖琛,难道真的看着她去死?” 霍靖琛干脆合上笔电,一脸肃容望向她:“卿卿,我和秦采儿毫无关系,她跳楼寻死,我若是去现场,新闻媒体八卦记者会怎么想怎么写?我并不是普通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身不由己。” “可是她万一死了……” “为了男人寻死,这样的人,死和活又有什么区别?”他话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那样冷漠的口吻,似乎快要将她周身的体温,都抽离的干净。 卿卿没有再说话,她亦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相识以来,她见到的都是他最温情的一面,他待她周到而又细致,温柔而又宽厚,她几乎要沉溺在他赐予的温暖中不能自拔,甚至忘记了他的出身,他的身份,他到底是霍家人,到底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商界精英,所以他和他们普通人不一样,他的心冷硬起来,也会这样的可怕。 见她沉默,似是被他这般模样给吓到了,霍靖琛忍不住缓和了一下口吻:“卿卿,我不去,是因为我知道,她根本不会真的跳下来。” 卿卿抬头看他,一双眸子亮的要他觉得自惭形秽:“可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知道她们这些千金小姐,掉根头发丝都心疼,怎么会真的寻死?” 他无奈的一笑,站起身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来,见她绷着一张小脸严肃的不得了的样子,不由捏了捏她鼻尖:“你也太傻了,真是个傻姑娘,怎么什么都信。”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你好陌生……”卿卿情绪十分低落,“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也会这样绝情?” 他抚着她头发的手指微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怎么说这样的话?” 卿卿摇头,伏在他的膝上,长发水一样的从双肩流泻下来,蜿蜒在他膝上,声音有些闷闷的传来:“只是突然,有些害怕。” 许是孙子的婚事近在眼前,霍老爷子的身体也好转了一些,老人家就发号施令,要一大家子都回去吃饭。 霍靖琛和卿卿到的时候,霍长荣早已领着新任的霍太太和一子一女陪着老爷子说话。 霍岑曼殊笑的小心翼翼,一双不沾阳春水的纤手此刻正亲自拿小夹子 夹核桃,剥的干干净净放在小碟子里端到霍老爷子的面前去,只可惜老人家自始至终看都没看一眼,除却偶尔和儿子孙子说几句话,竟是一句都没搭理她。 霍岑曼殊心里气愤,面上却不带出来,依旧笑眯眯的样子。 霍连轩正陪着老爷子说笑,佣人进来回禀大少爷和沈小姐到了,霍连轩忍不住的回头去看,那一直慵懒的眸子里,就有了浅浅的流光溢彩。 ☆、自取其辱 而霍老爷子更是陡然有了兴致,颤巍巍要站起来去迎,霍莲瑾和霍连轩慌忙一左一右扶住老人家:“爷爷您慢点……” 霍靖琛疾步上前,霍连轩很有眼色的放开手,要他去扶着霍老爷子,霍莲瑾撇撇嘴,到底也跟着哥哥退到一边,卿卿上前一步,稳稳搀住了老爷子。 “都不带孙媳妇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该打!”老人家十分的高兴,握着霍靖琛和卿卿的手不肯丢。 “这段时间忙公司和婚礼的事,等我和卿卿结完婚,天天陪着您。”霍靖琛仔细的扶着老人家坐下来,哄小孩子一样的轻声哄。 老人家心里高兴,却仍是佯怒的板着脸:“那孙媳妇也没空吗?” 卿卿笑靥如花:“爷爷,都是我不好,从今儿开始,我每天都来陪您,您可别嫌烦!” “不烦不烦!还是我孙媳妇好!”老爷子立刻眉开眼笑,卿卿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依然落落大方。 哄的老爷子开心,晚饭老人家也多吃了小半碗,佣人将残羹撤下去之后,老爷子忽然清清嗓子,开了口:“今天让你们来,吃团圆饭是一回事,还有一件事我要说。” “我老了,以后……”老爷子目光看向霍靖琛,满是欣慰;“以后,整个博奥,都要交给靖琛,他肩上的担子重,你们都省点心,别想着使绊子,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也连着筋!” 霍岑曼殊脸上立刻不自在起来,霍连轩面上依旧水波不兴。 “卿卿是个好孩子,以后做了我们霍家的媳妇,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你婆婆当年嫁进来,那可是霍家的当家太太,我给的聘礼就是博奥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她是长辈,你自然不能与她比肩,就如连轩一样吧。” 轻飘飘一句话,一个未进门的新媳妇就得了百分之六的股份,霍连轩母子争的头破血流却也不过如此,还真是讽刺。 霍岑曼殊坐在那里死死咬着牙关,脸色却已然发白,霍长荣面有惊骇,但到底在老爷子跟前不敢妄加开口。 “爷爷,我不要……”卿卿心眼实,当下就要拒绝,老爷子却是口吻坚定:“这件事我说了算。” 卿卿急的眼圈都红了,还要说什么,霍靖琛却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爷爷给你的,你就收下。” “好孩子,这是你该得的,你婆婆当年也是如此。” “爷爷,那我妈妈是不是也该有?”霍莲瑾还真是脑残,一句话 出口,霍连轩狠狠瞪她一眼,她吓的一缩,却还是鼓着嘴小声嘀咕:“我说的是事实嘛……” 老爷子闻言一笑,那笑中浓浓讽刺,要霍岑曼殊几乎坐立难安。 “我们霍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门的人,才有这个资格。”霍老爷子看一眼霍岑曼殊,“霍家的股份又不是街上的烂白菜,谁想捡都能捡的。” ps:我会告诉你们这两天真正的男二号就要露出冰山一角了吗???o(n_n)o~ ☆、挑拨 霍岑曼殊脸色烧的通红,眼眶里泪几乎要滴下来,却死忍着不敢哭,前一次她还没在老爷子跟前哭一声儿,老爷子就摔了茶杯骂她在哭丧咒他死——她是再也不敢到老爷子跟前卖委屈了。 忍不住的回头去看霍长荣,却见他垂着眼眸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的样子,霍岑曼殊心底像是一把火在不停的烧,烧的她几乎要失控的发泄出来! “恭喜嫂子了。”霍连轩忽地开口,他声音清越传来,像是当头一记棒喝,霍岑曼殊骤地收回思绪,脸上缓慢的浮出血色,矜持的笑容一点点回到唇角,她急什么?老爷子给他们又怎么样?不过是暂时先在他们身边待一会儿,早晚,这一切还都是她和儿子的! “我们霍家的长孙媳,理当如此,卿卿啊,老爷子这样疼你,你可要赶紧和靖琛加把劲,让老爷子抱上重孙子啊!” 霍岑曼殊这样一派温和慈祥的话语,倒像是嫡亲的婆婆一样,卿卿回以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并没有开口。 霍靖琛却不紧不慢说了一句:“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爷子闻言喜的满面红光,一个劲儿往卿卿肚子上瞄:“你这孩子,是不是我的乖孙媳已经有了?” “爷爷……”卿卿羞的脸通红,霍靖琛却是粲然一笑:“现在还没,不过……大抵过几天就有好消息了吧。” “好,好,真好!”老爷子高兴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等我的乖孙孙出生,我一定要好好送份大礼!” 霍岑曼殊听的眉毛微微一跳,却依然面带笑意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心里却是一声冷笑。 “靖琛跟我来书房一趟。”老爷子到底身子不大好,说了这一会儿话就露出了疲态,听他这样吩咐,霍长荣不禁面露不甘,老爷子的心也太偏了,偏的太明显了! 霍连轩却是不在意的一笑,转身出了客厅,经过端坐的卿卿时,他忽然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嫂子知不知道,大哥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嗯……就是那个什么采儿的?” 他一双肖似霍靖琛的桃花眼里,绽出浅浅点点的笑来,那笑带着几分的邪气,又带着要她看不透的怜悯,他微微倾身,声音犹如呵气:“大哥真心狠,见了嫂子就甩了旧人,害的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寻死觅活的跳了楼,成了个半瘫子,啧……” 他说完,见卿卿瞠目惊愕的模样仍是美的不可方物,不禁开口:“不过若换做我是大哥,想必也会拜倒在嫂子的石 榴裙下……” 如瀑黑发间的的香气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了他的心脏,若是与这样的美人儿缠.绵一晚,那滋味儿…… ☆、万千宠爱 如瀑黑发间的的香气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了他的心脏,若是与这样的美人儿缠.绵一晚,那滋味儿…… 而更重要的却是,大哥的脸色,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请你自重!”卿卿忽地醒过神,立时拉开与他过近的距离,她有些嫌恶的瞪了霍连轩一眼,本就因为霍靖琛而没有好感的心,更是厌恶了他几分。 “嫂子可别这样看我……叫我心里好不难受,我这颗心可都是为了嫂子……”霍连轩面上浮出委屈的神色,卿卿起身就欲出去,却听得身后霍连轩声音不紧不慢响起:“我只怕那秦采儿的今天,就是嫂子你的明日……” 卿卿脚步一顿,那熟悉的忐忑和不安又袭上心头,可终究,她还是选择信他。 “二少有这功夫关心你大哥的私事,不如多花点时间来提高自己,小手段耍起来,也真是配不上您二少的身份!”卿卿回眸一笑,那笑意美艳绝伦却又透着浓浓嘲讽,霍连轩眸色一暗,她却已经转身翩然走了。 那背影袅袅娜娜,一步一步,仿若是踩在他的心头,霍连轩脸上笑意一点一点褪的干干净净。 他虽然有怜香惜玉的心,可是如今这形势看起来,也顾不得了,只是可惜这个大美人…… “还不肯理我?”霍靖琛无奈望着坐在车子另一侧,却远远与他拉开距离的卿卿,她扭脸看着窗外,从上车到现在,一个字都不肯和他说。 霍城专心的开着车,耳朵却是竖了起来——说起来他也有几年没听过大少爷哄人了。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寻死,只是,如果事情再来一遍,我还是不会去。” 霍靖琛的话,要卿卿陡地转过身来,她瞪着他,眼睛微红:“她都摔成瘫痪了!霍靖琛你就没有同情心吗?” “我的同情心,只会给与我有关的人,秦采儿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她跳楼寻死,只是自己想不开,我为什么要主动去趟这趟浑水?” 霍靖琛伸手按住卿卿的肩,她拧着身子不肯要他碰她,“就算你们没关系,可是你去见她一面,她至少也不会这么惨……” “我马上就要和你结婚了,你说我现在去救别的女人,媒体会怎么想怎么写?世人又怎么揣测?好,他们可以随便写我霍靖琛花心绝情,无情无义,但是你呢卿卿?” 他用力搂住她的身子,要她望着自己的 眼睛:“别人会嘲笑你的老公一身风.流债,会以为你跟了我其实一点都不幸福,而我想要的,却是我的太太毫无忧虑,活的让这世上的女人都羡慕……” “卿卿,只要你喜欢,只要我做得到。”他捧住她的脸,认真开口,只是这一句话,她立时泪如雨下。 ps:火烧啊~~~~男二明天出场~~~ ☆、秦遇 也许之前她深爱他却仍存着忐忑与不安,也许之前她在心里仍是给自己留下了方寸余地,可这一刻,她义无反顾彻底的交出了自己的心,她仿佛是这世上任何一个陷入爱情里的普通女孩一样,她沉醉着,不会,也不愿醒来。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霍靖琛停了手中全部工作,带卿卿飞往巴厘岛。 卿卿的主婚纱和婚礼上要换的七套礼服已经全部完工,而霍靖琛宣誓时的礼服却并不是出自那些巴黎高级裁缝之手——太太亲自设计的礼服,当然更有意义。 纯黑色的西装,上面的每一粒纽扣都是卿卿缝上去的,而她没有告诉他,衣服内里的某处,亦是有她亲手绣上去的两个小字——卿卿。 仿佛是童心的宣誓这个男人已经归自己所有,也仿佛是,沉醉在爱里的女人想用所有自己可以想到的方式与心爱的人守在一起。 那是一场让全世界都瞩目的婚礼,巴厘岛的天空被整夜璀璨盛放的烟花映照的美丽无比,而新娘的美貌和平凡的出身,亦是引来众说纷纭,但更多的,却还是所有人的羡慕。 尤其是婚礼现场某一位神秘大人物的到来,更是惊爆了众人的眼球——要知道他老人家这些年深居简出,几乎不问世事,但这次竟然亲自来参加婚礼,可见与霍家的关系多么的亲厚。 而更让年轻宾客,尤其是女士们欢喜雀跃兴奋到无法自持的,却是空降而来的一位神秘嘉宾——寰宇国际娱乐近年炙手可热的一线巨星,影视歌都发展势头迅猛而且刚刚影帝加身的——秦遇,他从黑色加长房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正是巴厘岛的黄昏时分,天空中万千色彩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都成为陪衬,大批保安和助手的环绕以及疯狂追赶而来的铁粉和现场女士的尖叫声中,他步伐一丝不乱,完美的犹如雕刻的五官透着玉色的漠然和疏离,大幅墨镜遮挡住了他大半的容颜,可仅是那樱色花瓣一样的唇,就足以夺人心魄,他的突然到来立时在婚礼现场掀起了另一个大高.潮。 为两位新人献唱之后,秦遇立刻就被在场的媒体记者蜂拥围堵了起来——要知道,这一位新晋的影帝一向爱惜羽毛,出道两年,从不肯参加任何商演,结交的也从不是名流富豪,他位于香港维多利亚港的豪宅更是除了管家和几个男佣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的神秘和异样的举止,从来都是众人热议的焦点,这一次竟然会来参加霍家继承人的婚礼,甚至开口献唱,自然让那些费尽心思才有资格参加的婚礼的媒体记者心头狂喜,这可 真是捡到了大宝! 有记者提出疑问,众人立刻纷纷附和,但秦遇是众所周知的惜字如金,亦是所有媒体最为头疼的采访对象——其他明星摆架子耍大牌大不了他们不采访集体封杀,可是秦遇——他的一言一行甚至出门遛个狗都能上头条,尤其是他的粉丝群,出了名的狂热又护短,秦遇但凡有任何举动,粉丝都是出钱出力的支持,经纪公司把他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放眼整个娱乐圈谁又敢给他脸色瞧?可这一次,他却难得的没有当场冷脸,反而抬手摘下墨镜,望向了正对着他的镜头里。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幽深而又漆黑,像是一汪清透的泉水,氤氲着的璀璨光芒可以夺走所有人的魂魄,而此刻褪去了全部的高傲,只余让人心动的温情,那样的目光,是让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的深邃温柔,有几个年轻粉丝甚至激动的当场哭了出来。 秦遇轻轻开口,清越的声音仿若是梵音入耳:“我知道全世界的华人都在关注这一场婚礼,所以,我希望十八年前那个叫青儿的小女孩可以因此而看到我,找我到。”他说到这里,缓慢绽出一个如梦如幻的笑来:“我是秦遇,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出现,与我相遇。” ps:正牌男二来了,什么霍连轩顾长宁之流统统退散,火烧你怕了吗???? ☆、她才是最大的笑话 他说到这里,缓慢绽出一个如梦如幻的笑来:“我是秦遇,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出现,与我相遇。” 这一句话说完,无疑是巨石入水,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几乎炸开了锅,那些疯狂追来的女粉丝当场失控,有人大哭,有人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大叫着秦遇的名字想要扑到他身边,那些记者也疯了一样追问个不停,秦遇却再也不肯多言,戴上墨镜在助理和保安的层层护驾下,从特殊通道离开了。 陆臻生擎着酒杯与霍靖琛碰杯,促狭笑他:“你们的风头都被这家伙抢尽了。” 卿卿远远望着那仍在躁动的人群和失控的粉丝,也不由得摇头叹道:“秦遇的粉真是太强大了!万一以后他真的找到那个姑娘,还不被这些发疯的粉丝给吃掉啊!” 霍靖琛却丝毫没有因为风头被抢而有半丝的不悦,霍家的人还没沦落到需要去抢头版头条引人注目的地步去,真正的世家豪门,都是越低调越彰显他们的地位,只有暴发户才会想着砸钱去夺人眼球。 锦年见陆臻生兴致极高,喝光了一杯还要招呼侍应生,不由得嗔他一眼,伸手抢过了杯子:“小心你的腿,还喝!” 他当年受过枪伤,现在偶尔阴雨天腿还会痛。 卿卿在一边吃吃的笑,霍靖琛也弯起唇角:“臻生也就听嫂子一个人的话。” 陆臻生是出了名的老婆奴,听了这话也不气,反而笑眯眯的打趣霍靖琛:“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卿卿一准儿也能把你管的死死的。” “我才不管他呢。”卿卿脸皮薄,动辄就脸红。 “真不管?”霍靖琛倾身过去,声音擦着她的耳膜一般暧.昧响起:“哎呀,那边那个小姐长的真不错……” “霍靖琛!”卿卿跺跺脚,嘟起小嘴,霍靖琛眼底笑意满满,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爱吃醋的小东西。” 他话音刚落,抬头却对上一道哀怨的目光,脸上的笑意一滞,旋即却是不露声色的神色如常。 郁暖心凄楚一笑,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只和霍静云打了招呼,就一个人向海边走去。 漫天的烟花映照的夜空仿佛白昼一般,可她的心底却是一片的漆黑,已经换下了礼服,只穿着最爱的白色衬衫和浅色牛仔裤,郁暖心脱了鞋子,随意赤脚走在沙滩上,海水轻轻的拍着海岸,温柔的拂过她的双足,她恍然的望着没有尽头的海,竟生出想要走进去把自己淹没的冲动。 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可如今却被另外一个女人光明正大的享受着。 想到那天她还高高在上的等着看沈卿卿的笑话,可如今看来,最大的笑话是她自己吧。 郁暖心点了一支烟,却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丑陋的疤痕要她有了短暂的心安,可终究,却还是有了五年来的第一丝害怕。 她怕时光无情,新人妩媚,他会爱上别人,忘记他对她的所有承诺,她更怕,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孤独到老。 这双手,再也不能拿起画笔,她人生中最珍贵的,就只有他了。 ps:今天三更啊,你们快来示爱吧,给猪哥动力ing!!! ☆、寻她而去 一整天的婚礼流程下来,卿卿累的几乎晕头转向,晚上的宴会她只是礼貌的露了一面,霍靖琛就体贴的送她回房间休息,这样的举止又引得在场长辈们善意的大笑起来,霍靖琛却不在意,挽着卿卿的手小心翼翼——她的高跟鞋鞋跟太高,一不小心就会扭到脚踝。 正对着海的别墅二层,宽大的露台有风吹过,送来微腥的湿气,卿卿洗了澡吹着海风,只觉得骨头都软了,疲倦的不想睁眼。 “我还要出去应酬一下,你先睡?”霍靖琛给她披了披肩,声音温柔。 卿卿着实太累,轻轻点头:“那你回来叫醒我,不要喝太多酒……” “放心。”他忽然坏坏一笑,夜空的星仿佛落在他魄人的桃花眼中,卿卿在那瞳仁中看到小小的自己,**的自己。 “我怎么会错过我们的洞房花烛?”他的唇擦过她微凉的脸颊,这一瞬间,她以为,这就是她的一生一世。 “没正经。”卿卿脸色红的娇羞可人,却是抬手细细给他整了整微乱的衣领,“你快些去吧,别让长辈们等你。” 来的贵客实在太多,她躲懒已经是他的纵容了。 霍靖琛松开她的手转身出去,关门的那一刻,对上她缱绻的眼眸,他不知道,他的唇角已经是自然温柔的笑意悄然弥漫。 匆匆下楼,心里竟有了几分的意兴阑珊,只想迫不及待结束累人的应酬,刚到楼梯转角,妹妹静云提了裙摆迎面过来,声音促急:“哥,你有没有见到暖心?” 扶在实木栏杆上的手指忽地一紧,转而慢慢的放开,指尖却是有了微微的苍白,霍靖琛摇头,静云的脸色立刻紧张起来:“我哪里都找了,没有见到她,哥……我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霍靖琛眸光骤地一沉,有掩不住的担忧流淌而出:“我去找她。” “那嫂子……”静云看向新房的卧室,目光露出不忍。 霍靖琛脚步微顿,短暂的迟疑之后,他到底还是下楼而去,静云追了一步:“哥……我知道你和她还没了断,可你也不要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低低一句:“我知道。” 静云望着他的背影,带着几分焦灼的行色匆匆,她怔然而立,大哥,但愿你真的知道,婚姻的意义是多么的神圣,对女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管你和暖心有着怎样的曾经,可如今,你的太太,是沈卿卿而不是她。 沿着海边走了许久,霍靖琛方才看到那熟悉的一抹白色,紧缩的心脏骤然的放松,他这才察觉自己竟是一身冷汗。 五年前那个夜晚,差点失去她的恐惧几乎重演,霍靖琛几乎是跑着向她的方向而去。 她坐在礁石上,海浪拍打在她的脚边,星点的火光微闪中,一头黑发海妖一样肆意在风中,高高仰起的脸,倔强着的眉眼,是烙印在他心头,永远无法拔去的刺。 “暖心。”他的声音被风送来,她以为是幻梦,不敢置信不敢回头,夹着烟的手指被烫到,痛的她一颤,那声音又蛊惑而来。 “暖心……”更近了,她不是在做梦,她爱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最在意她,所以才会舍弃美丽的新娘追她而来吗? 她恍然的回过头去,月下的那一张脸,素白着没有一丝妆容,可漆黑的眉眼却依然是熟悉的脱俗清秀。 “你来了。”她缓慢的笑出来,那隐忍许久的泪,在看到他焦灼痛惜眼眸的那一刻,终究是适时落了下来。 ps:重要提示,明天的更新是两万字,今晚凌晨十二点一过就更新了,第一天的订阅很重要,希望大家可以小小的支持猪猪一下,谢谢亲们了!!!! ☆、把最美好的自己给你,无怨无悔 “你来了。”她缓慢的笑出来,那隐忍许久的泪,在看到他焦灼痛惜眼眸的那一刻,终究是适时落了下来。 他匆忙踏上礁石,许是太过担忧她,他的脚步甚至踉跄了一下,直到触到她的手,冰凉的一片,却是真切的真实,他仿佛才觉得一颗心回到肚中:“暖心,你别这样子,我们回去……” “我不要回去。”她痴痴望着他,双臂缠上他的窄腰,湿透的脸依恋的依偎上去,在他的怀抱里,在她熟悉的几乎快要遗忘的味道里,她泪如雨下的轻喃:“我不要回去,就让我放纵自己一次,就一次。梵” 他终究还是紧紧抱住了她。 她颤抖着抬起修长的脖颈,颤抖着吻他的手,吻他的衬衫,吻他身体的每一处,直到最后,她的唇,冰凉的,绝望的,吻在他的唇上铌。 她挤进他的身体中去,双臂纠缠着似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肉之中,她近乎疯狂的吻着他,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一切,她那么的着迷。 “靖琛,如果今夜你不来,我一定会痛死……” 她伏在他的胸口,激烈的心跳,要她心中泛起甜蜜,他还是会为了她心跳加快,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没有变,也永远不会变,哪怕他娶了别人,可她知道,他的心是她的,永远都是。 霍靖琛的手指触到她冰凉的发丝,心头却忽然浮出另外一张容颜,似乎在对他娇俏轻笑,那水润娇嗔的杏核眼中波光粼粼,仿佛正在唤着他的名字一样柔情万千。 他骤然的一惊,为这突兀而来的遐思,心头微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悄无声息的挤入了他的心中去? 忍不住更紧的抱住怀里的身躯,他的心仿佛是沉入海中的星子,终究还是湮没了最后的一点余晖,他低下头去吻暖心光滑的额头,她对他仰脸一笑,复又偎入他的怀中,乖顺的闭上了眼睛。 夜风静静,只有海浪轻轻拍打在他们的脚下,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密不可分,仿佛从来,都不曾分开过一般。 *************************************** 许是心里惦念着他,卿卿睡的并不沉,朦朦胧胧中甚至做梦梦到了他,正站在床边对着她微微的笑。 卿卿在睡梦中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困倦要她睁不开眼,却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身影:“靖琛,你怎么才回来呀……” 可那伸出去的素白手指,纤细修长的指尖来回的巡梭,最终触到的却仍是大片冰凉的空气…… 卿卿的困意瞬间消散干净,她睁开眼坐起来,巨大的双人床上,她身侧是大半的空白,床单依旧平整无比,没有一丝的褶皱,仿佛在无声的宣示着,他一直到现在没有回来。 头还有些隐隐作痛,卿卿揉揉惺忪的睡眼,从枕下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 是不是喝多了酒?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总不会晚宴到现在还没散吧? 卿卿担心起来,干脆赤足下床,胡乱披了一件衣服穿上拖鞋推开门出去,佣人正在楼下收拾残局,见到她出来,慌忙停了手上的工作恭敬开口:“太太。” “有没有看到先生?” 卿卿有些担心起来,看样子客人早就散了,可他却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几名佣人都摇头,卿卿的心立时就吊了起来。 “好像先生是去了海边的方向。”忽然有一名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卿卿大惊,他喝了这么多的酒,又去海边,万一…… 她慌地下楼,步伐凌乱的脚上鞋子都掉了一只。 穿过楼下还未曾来得及收拾的巨大客厅,顾不得与躬身而立的佣人侍者招呼,卿卿匆忙的向外奔去,许是她的动静太大,住在一楼客卧的静云也闻声披了衣服出来:“嫂子,发生什么事了?” 卿卿心里实在太担心霍靖琛,眼圈都微红了,握了静云的手焦灼开口:“靖琛到现在都没回来,有人看到他去了海边,我担心他……” 静云的心倏地往下一沉,面上却是强撑出一抹安抚的笑;“别担心,许是和朋友在一起喝多了去海边吹吹风醒酒去了,嫂子你别怕,这里今天没外人,哥不会有事的。” 是啊,喝多了酒出去吹吹风,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这样着急担忧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小题大作了…… 自己也太不冷静了,尤其是还当着小姑子的面这样,真是……丢脸。 卿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静云却是掩嘴一笑:“嫂子对大哥真好,我都羡慕呢。” “是我太爱胡思乱想了……” “那也是因为嫂子关心大哥啊。”静云亲昵的揽了她的肩,又见她一只脚上没有鞋子,慌地扶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嫂子小心点,不要割伤了脚。” 听她提起,卿卿才觉得脚底一阵疼,低头一看,原来方才慌乱间不知踩到了什么,脚底划破了一道口子,血几乎把整只脚都给染红了。 “哎呀,都流血了。”静云顿时蹙眉,招手让佣人去取急救包。 “没事儿,静云,不疼的……”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卿卿不由得心头一暖,都说嫂子和小姑子很难相处的好,可她这个小姑子却是难得的讨人喜欢又心地善良。 她们虽然接触并不多,只是婚礼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卿卿都觉得她十分的讨喜。 “还说不疼呢,流了这么多血……” 想到卿卿为了大哥如此这般,可大哥此刻却…… 静云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煎熬着难受无比,如果嫂子是个贪图富贵趋炎附势的人,对大哥并不是这样一腔真心,她大概也不会觉得这样愧疚,但是嫂子她,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只是划了一个小口子而已,不碍事的,静云别怕啊……”见她眼圈红红的样子,卿卿越发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伸手将她鬓边微乱的发撩起来挂在耳后,像是哄孩子一样声音轻轻。 “嫂子……”静云再也忍不住,忽地扑在她膝上低低哭了起来。 她十几岁母亲就去世,父亲一颗心都被霍岑曼殊迷的失魂落魄,哪里还有功夫来管他们兄妹的死活,如果不是爷爷做主安排了她和大哥的一切,他们如今还不知道被欺压成什么样子。 与大哥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她是亲眼看着大哥和暖心相识相恋,亲眼看着他们多么艰难的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而后来,暖心变成那个样子,大哥几乎崩溃的疯掉…… 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她心疼大哥,也心疼暖心,所以此刻哪怕是她心里多么的不赞同大哥的做法,却也不忍对暖心说出一个字的责备话语。 但是嫂子,这么好的嫂子,却也不该去承受这些委屈,她心里难受,左右为难,她害怕到最后,这暂时的风平浪静变成滔天巨浪,到时候该如何收场才好? “怎么还哭了?真是个傻孩子……”卿卿哭笑不得,见她因为自己受伤哭成这样,不由得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劝慰:“真是不要紧的,等你哥哥回来了看你哭,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嫂子……” 静云慌忙擦了眼泪抬起身,身后却已经传来霍靖琛的声音:“静云这是怎么了?” 卿卿一眼看到 他进来,一颗心这才彻底的安稳,她忘了脚上的伤,腾时就要起站起来,静云慌忙按住她:“大哥,不是我,是嫂子脚受伤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了?医生呢?要不要紧?”霍靖琛一叠声的问着,却已经几步走到卿卿跟前,自然的半跪下来捧起了她受伤的那一只脚小心的探看。 原本雪白娇嫩的脚底,被碎裂的玻璃划出了长长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这会儿血流的已然不算厉害了,但看起来依然分外的触目惊心。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说着,皱眉敛目看向一边忐忑不安的佣人:“还没请医生过来?” “已经去请了。” 霍靖琛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不悦,卿卿见他这样子把那些佣人吓的脸色发白,慌忙小声劝他:“靖琛,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他们的事,你别怪他们。” “都伤成这样了还帮那些人说话!” “真的是我自己的原因……”见她一脸着急,霍靖琛到底还是不忍:“我知道,不会怪他们的。” 卿卿立时放松的一笑。 眼见得医生过来,霍靖琛小心的把她受伤的脚交到医生手中,见医生用镊子仔细的将伤口里的玻璃碎屑夹出来,她明显痛的厉害,却强忍着死死咬住嘴唇不吭一声,手指死死的攥着忍不住的轻颤。 霍靖琛心口微痛,伸手将她汗湿的小手握紧在了掌心里,卿卿对他努力一笑,那笑容却仿佛是安慰他一般,霍靖琛竟忽然不敢去看。 郁暖心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脸上的笑容已经一点点的消散干净,只余下苍白的一片绝望。 靖琛对沈卿卿的关心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完全不是做戏一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说着永远只爱她一个人的男人,也会对着别的女人露出疼惜的目光? 说着只会对她一个人好的男人,也会这样温柔的将别的女人捧在掌心里? 她真是傻,她早该相信烟烟和琪琪的话,这世上什么东西不会变?更何况是男人的心。 他和沈卿卿,终究是合法夫妻了呀,是可以光明正大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不用担心任何人质疑,而不是像她这样,偷偷摸摸的,永远都见不得光! 郁暖心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被人一刀一刀的凌迟,她看着他握着沈卿卿的手,眉目里的关心掩都掩不住的样子,她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都要忍不住将那刺眼的画面 给狠狠打破! 医生确定伤口已经处理干净后,这才消毒上了药薄薄的包扎了一层,因为天气热,害怕感染,特意叮嘱了她这几天不要碰水,不要下地走路,甚至一些容易引起伤口感染的海鲜食物也不要再吃。 霍靖琛一一记在心头,医生离开后,他干脆弯腰打横将卿卿给抱了起来。 “靖琛……我可以自己走的。“ 还有这么多佣人,静云也在一边看着呢,卿卿还是不习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近,脸红的充血,头埋在霍靖琛的胸口里不敢抬起来。 “医生刚说的话你都忘了?”霍靖琛表情严肃,狠狠瞪她:“都伤成这样还逞能!” 卿卿嘟嘟嘴,心里却甜滋滋的,正待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女声轻轻笑起来:“哎呀,霍大少对沈小姐可真好,真让人羡慕!” 卿卿讶异的循声望去,入目的正是郁暖心微微含笑的一张脸,只是,不知怎么的,卿卿总觉得她此刻笑吟吟的样子带着说不出的古怪。 而心头竟然突兀的闪过了一个念头,怎么,她也在这里?刚才,好像还是和靖琛一前一后进来的…… 难道,她也刚从海边回来吗? 女人天生的敏感,要卿卿心里顿时一片的疑惑,忍不住去看霍靖琛的表情,却见他唇角绷的很紧,而原本轻柔抱着她身躯的手臂也瞬间绷紧了一般,勒的她有些微微的疼。 他……是不是和这个女人,有过一段她所不知的过去? 卿卿的心,骤然酸涩一片。 “暖心姐,你可说错了一句话!”静云忽然娇憨一笑,上前挽住了郁暖心手臂,目光里却是哀求的阻拦:“如今不能叫沈小姐,该叫霍太太了!” 郁暖心心中翻江倒海的一片,可面上笑容却是更甜了:“瞧我真是不会说话,霍先生和霍太太鹣鲽情深,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静云……” 她说着,就拉着静云往她的房间而去,两个人头挨头,十分亲密的样子,卿卿忽然又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些猜测有些可笑起来。 回了房间,霍靖琛将她小心放在床上,又倒了温水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去,卿卿小脸微红,一双眼眸却是亮晶晶的摄人:“我只是脚伤了,手好好的,你不要这样……” “乖乖喝你的水,怎么这么多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却一点都不像是在责怪她。 卿卿难得调皮的对他做了个鬼脸,霍 靖琛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调皮的时候?”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卿卿得意的对他挑挑眉,这才想起来询问:“对了,你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啊,我睡醒了没见你,好担心……” “喝多了酒,臻生拉着我非要去海边逛,我拗不过他,只能陪着他去发酒疯了。” 他说什么,卿卿当下就相信了,真丢脸刚才还在揣测他是不是和郁暖心一起在海边的呢:“那锦年嫂子都没有骂他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卿卿抱着他的手臂,脸贴在上面蹭着撒娇:“臻生哥和锦年嫂子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哎?靖琛,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卿卿忽地坐起身,狐疑的望着他,霍靖琛向来不喜欢香水,她跟他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你不知道我晚上应酬了多少人,不但是香水味,还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呢……” “那你快去洗澡……“卿卿佯装嫌弃的捂着鼻子摆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是透着促狭的光芒,霍靖琛忍不住捏她的鼻子:“小狐狸……” 却是起身进了浴室,脱了衣物,任凭冰凉的水兜头浇下来,凉沁沁的要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这凉,却还是不能让他清醒。 结实双臂撑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霍靖琛望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 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可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十恶不赦的自己往那一条路上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他为什么会为她难过,为什么会开始矛盾犹疑起来,从一开始,他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不都是早已设计好的? 他要选择谁,要去辜负谁,不也是从未变过初衷? 霍靖琛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她宜喜宜嗔的娇憨模样,他觉得心脏那里在隐隐作痛,唇角却是牵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来。 卿卿,对不起…… 沐浴完出来,卿卿早已睡熟了,霍靖琛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她熟睡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那样放松毫无戒备的姿态,是对他全身心的信赖。 霍靖琛点了一支烟走到露台上,不远处隔着一间房间的露台上,郁暖心也静静的站在那里。 天色已然微亮,太阳的第一道金光已经冲破了云层,浅金色的光芒洒在他们的身上,他看着她, 她亦是在静静回望着他,可彼此,却没有一丝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郁暖心忽然抬手对霍靖琛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夹着烟的手一颤,他声音粗嘎嘶哑的响起:“暖心……” “我明天就回西雅图。”郁暖心苦涩的一笑,缓缓转过身去,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霍靖琛听到她的声音隐约传来:“靖琛,求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晨风微凉,霍靖琛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放弃暖心,他知道,他最终的抉择到底是谁,可他却不知道,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该如何去面对他如今的妻子。 ********************************************************************* 因为脚伤的缘故,原定的蜜月之旅不得不推后,霍靖琛和卿卿商量之后,最终将蜜月时间安排在了新年之后。 因着霍靖琛刚刚接手博奥不到一年的时间,婚礼这一周已经挤压了无数的公事,因此在卿卿能下地走路之后,他们一行就飞回了国内。 郁暖心在婚礼结束第二天就回了西雅图,静云因为假期还没结束,又想着多陪老爷子几天,就与他们一起回了a市。 下了飞机,就听到通道两侧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入目皆是写着秦遇名字的灯牌,海报,拿着cd,举着字幅的年轻粉丝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亢.奋的期待和雀跃。 卿卿忍不住捅捅霍靖琛的手臂:“靖琛,秦遇人气这么旺,你们怎么不把他挖过来啊!” “他刚出道时我们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因为秦遇和臻生打过交道,我曾让臻生问过他的意思,但他说并没有跳槽的打算,更何况,坊间有传闻,秦遇的走红与寰宇国际娱乐的幕后大老板密不可分……” 霍靖琛难得说起娱乐圈的八卦,连霍静云都听住了。 “秦遇一出道就有这样好的资源,和国内的顶级导演合作,作品也是奔着拿奖去了,什么新人有这样的待遇?就算是龙太子,出道时也比不过秦遇的待遇优厚……” 霍静云闻言有些失落:“可我看过秦遇的电影也听过他的歌,是真的真的很不错啊,他就是拿影帝,娱乐圈那些电影人不也都心服口服?” “秦遇当然是有真本事的,他得影帝也是实至名归,不然你以为我们会要那些绣花枕头的偶 像艺人吗?” 静云听了这话立刻就高兴了起来,拉着卿卿的手一个劲儿摇晃:“我就说我的偶像才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呢!” 她话音刚落,忽然那群粉丝像是炸了锅一样大叫着秦遇的名字尖叫起来,卿卿和静云到底是小女生心态,都忍不住回头看去—— 熙攘的人群中,秦遇仍是最耀眼的存在,哪怕他并不是像那些明星们一样出行都带着助理和保镖,哪怕他只是穿着最普通休闲的衣服,他仍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怎么一个人推着这么多的行李?”卿卿有些好奇,那么大几只大箱子,秦遇身边竟然没有跟一个人! “大概是不爱张扬吧,我偶像就是不一般!”静云花痴的望着秦遇走来的方向,一副追星的小粉丝姿态。 卿卿无奈的摇摇头。 那些小姑娘见了秦遇走近,一个个都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向他冲去,机场的保安几乎都要拦不住,眼瞅着场面极其混乱,怕是要出事,秦遇忽然停了脚步,他摘下墨镜,抬手示意那些小粉丝安静。 只是那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都分外的好看,而那原本嘈杂混乱的人群竟也真的安静了下来。 “你们要签名,合照,或是其他什么要求都可以,只是不要拥挤,也不要给其他旅客造成困扰。” 秦遇说着,甚至亲自帮机场保安一起指挥着数百人的粉丝团井然有序的排好秩序,空出了一条足够宽阔的通道来。 卿卿见他这般举止,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叹,这样的人,也怨不得能收获如此多死忠的粉丝。 直到上了车,静云还在喋喋不休的议论着秦遇方才的行为,甚至还懊悔自己该去要个签名,霍靖琛和卿卿看着这样孩子气的静云,都觉得好笑,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倒也愉快。 回来a市第二天,霍靖琛就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去,积压了许多的文件需要他批示,还有博奥下一步的规划,新年的工作安排等等,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半夜。 卿卿也因为在家闲的无聊,又因为放不下“天籁”的事,在楚静打了几次电话之后,就劝说了霍靖琛答应自己回去上班。 许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如今的霍家并不是如明面上这样的和.谐,也许是为了彰显霍先生对太太多么的宠爱,几乎每天霍靖琛都接送卿卿下班,这样风雨无阻的坚持,几乎也成了a市一道著名的风景线。 a市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几场雪之后,更是让人觉得最好天天窝在家里享受着暖气看看电影才好。 因为“天籁”的早春新款发布会即将举行,卿卿几乎每天都去公司上班。 临近下班的时候,霍靖琛忽然打来电话说要晚一点再来接她,要她在公司稍等一会儿。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卿卿并未在意。 但到霍靖琛来接她回家时,卿卿才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出了什么事吗?” 卿卿小心翼翼的询问。 “霍岑曼殊那贱人,把爷爷气的住院了。”霍靖琛声音低沉的吓人,卿卿听了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爷爷身体怎样?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也好去医院看爷爷啊。” “暂时并没什么,只是毕竟爷爷年纪大了,有些吃不消,还需要多住院观察几天。” 霍靖琛说着,不禁又想到霍岑曼殊的话,她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竟然妄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京里那位的亲孙女! 她算什么牌位上的东西?竟然敢生出这样不知轻重的念头来! 难怪爷爷会气成这样,这样不知深浅的女人偏偏自己儿子稀罕的活宝贝一样,哪个做老子的会不生气? “不如这样吧,我明天开始不上班了,我去医院照顾爷爷,虽然有护工,但到底不如自己亲人贴心……” “哪里用得到你亲自去照顾。”霍靖琛握住她的手,却到底脸色和缓了许多,卿卿这样的善良和体贴,他到底心里还是喜欢的。 “再说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霍靖琛忽地扬唇一笑,光线暗淡的车厢里,他高大的身躯倏然的迫近,灼热的呼吸几乎烧痛了她娇嫩的皮肤:“爷爷说,要我们赶快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他老人家等不及抱曾孙子了……” “霍靖琛……” 想到霍城就在前面开车呢,卿卿脸红的不得了,伸手要把那人推开,偏生这男人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那唇还贴着自己的耳垂轻吻,害的她几乎坐立难安。 新房。 浴室里水声哗哗一直没有停息。 卿卿坐在梳妆台前,湿漉漉的头发微卷着披覆在她光luo的双肩上,她细细的将护发的精华涂抹在发梢,神思却是有些恍惚。 过了今晚,她和霍靖琛就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他们很快或许就会 ☆、我会和她离婚 靖琛,你在做什么?我好想你,好想你…… 那号码,来自西雅图的暖心。 霍靖琛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烦闷几乎要他窒息梵。 他小心的抽出手臂,睡梦中卿卿不安的动了动铌。 微湿的发覆在她光洁的额上,要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的稚气,霍靖琛看着她,她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要他打心眼里怜惜。 低头,忍不住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似乎是睡梦中感应到他的亲吻,卿卿闭着眼弯起唇角笑的甜美。 他下床,放轻了脚步走到卧室的露台上。 抽了一支烟后,他方才按下了那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郁暖心接的很快:“靖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她声音里有小小的忐忑,那样高傲的她,那样才华满溢的她,此时此刻,却是放低了全部的身段,霍靖琛心里酸楚的几乎难耐,他深深吸口气,“暖心,我不是说过,不要主动联络我,我会……” “不主动联系你,不要打电话给你,也不要发简讯,更不要来找你,等着你偶尔想起我来看我一眼?等你需要的时候我出现,你不需要的时候我消失?你现在结了婚有了霍太太,我就更不该不识趣的找你?霍靖琛,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ji女?” 原本他那么久都不回讯息她已经坐立难安,自己胡思乱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打来电话之后,第一句竟然是要她不要主动联系…… 郁暖心坐在地板上,眼睛通红,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暖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霍靖琛,我知道,你的新太太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性子也讨你喜欢,你喜欢她,你舍不得她了!” “暖心,我为什么结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啊,我清楚,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的过去再怎样,又怎么抵得过别人日日夜夜陪着你?霍靖琛,你若是真的喜欢她,舍不得她,那好,那我们就一拍两散,从此以后我彻底消失再也不来打扰你!” 郁暖心哭的泣不成声,霍靖琛心里难受的无法自持,“暖心,你这样说,又把我们的感情置于何地?我从来都不曾忘记过对你说的话,也不曾忘记给你的承诺……” “你怎么没忘?你早已忘记了霍靖琛!你若是不忘,又怎么会对那个女人那样好?你知不知 道你那天看着她心疼的样子我有多难受?可我连哭都不能,我只能强颜欢笑,靖琛……你要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郁暖心哭的抽噎不止,那哭声,像是刀子在切着他的每一寸皮肉,“暖心,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和害怕,可是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的心……不会改变,你等着我……” “等着你什么?等着你离婚么?霍靖琛,你说实话,和她离婚,你舍得吗?”郁暖心连连冷笑:“刚才你这么久不回复我,是因为什么?你在做什么?你和她在一起,你们在做.爱对不对?” 霍靖琛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不说话?”郁暖心几乎要被嫉妒给冲昏了头:“你连骗骗我都不肯吗?” “暖心,我从来都不想骗你,我也不会骗你。” 霍靖琛深吸一口气,他那一颗为了她也曾柔软的心,到底还是深深的锁进层层叠叠的疤痕后面:“我会和她离婚,等到所有事情解决,再也没人可以伤害你的时候,暖心,你就回我身边来。” “靖琛……” 郁暖心微怔,旋即却是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哭泣要他心痛,她是他心上的白月光,他最美好的一切,青春,初恋,爱情,都给予了她。 他不会放弃她,不管是以前那个美好的,骄傲的她,还是如今这个伤痕累累,毫无安全感的她。 她为了他失去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再也不能拿起画笔描绘自己的理想,那个无缘与他们见面的还未成形的孩子…… 他只要一想到,就难受的几乎不能成眠,他不能再伤她,不能。 ************************* 婚后的日子过的平静,却又蕴着无数小小的甜蜜。 他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反正卿卿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结婚后与婚前会有的巨大落差。 反而因为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宠爱,卿卿只感觉自己的生活技能越来越退化,简直和以前无所不能的女汉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再这样下去,她大概是真的会被宠坏了吧…… 可是被自己的老公宠坏是多么幸福的事? 幸好已经嫁了,卿卿心里庆幸,万一没嫁出去,却又被宠出一身的公主病,她那时候可如何是好? 冬季的早晨,她渐渐在霍靖琛的:“多睡会儿,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女人就是要好好睡觉,这样才会皮肤 好。”“没事儿,尽管睡吧,不过早饭还是要吃的……”这样的一点点纵容下,从以前雷打不动的七点起床,渐渐变成了现在睁开眼就已经九点钟…… 卿卿伸伸懒腰,下床洗漱后出去吃早餐,杯子里的牛奶还没喝完,接了霍靖琛的电话,他说今天很忙,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要她自己吃午饭,没事儿了可以约朋友出去逛逛。 这样啊……一个人吃饭,现在已经觉得是件太没意思的事,卿卿想了想,决定回家一趟。 在巴厘岛的婚礼,沈妈妈和沈爸爸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不去参加,不是因为他们不爱女儿,相反,是因为太爱太在乎,所以害怕他们的到来,会让女儿丢脸。 婚前卿卿和霍靖琛亲自来劝过几次,无奈两个老人铁了心不肯去,卿卿知道爸妈的脾气,只得作罢。 也是因为如此,老爷子更觉得亲家十分的质朴实在,从巴厘岛回来之后,亲自安排了宴席,邀请了沈家的亲朋好友,给沈爸爸沈妈妈做足了面子。 婆家会如此客气,当然是因为看重自己的女儿,两位老人都很欣慰卿卿能嫁的这样好,也因此,经常劝阻卿卿回娘家来,在他们的老观念里,女儿出嫁了就是丈夫家的人了,整天回娘家会让婆家不待见的。 卿卿回家吃了个午饭还没和沈妈妈多说会儿话,就被赶着回去,卿卿无奈,只得答应。 沈妈妈送卿卿到巷子口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要是没事,就去慈心孤儿院看看,前天又下雪了,你送点衣服和吃的给那里的孩子们吧。” 卿卿并不觉得奇怪,从她记事起,沈妈妈就经常带她去慈心孤儿院,那里的几个阿姨和她都很熟的样子,而每次妈妈去了之后都会和一个李阿姨嘀嘀咕咕说很久的话,但出来后脸上都是失望的表情。 答应了沈妈妈之后,卿卿就开车去了超市,将孩子们穿的羽绒服买了一大包,又选了好多吃的用的,才往慈心孤儿院赶去。 到那里的时候,卿卿发现孤儿院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或许是其他的慈善人士来看孩子们吧,卿卿没有在意,径自进了孤儿院。 李阿姨看到她十分的高兴,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卿卿又把衣服和食物分给孩子们,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 出大门的时候,卿卿心里想着,这么多年了,孤儿院的设施好像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她有心捐一笔钱给孤儿院,不过……虽然霍 靖琛给她的零花钱已经数目不菲,她也有他的副卡可以随便刷,可是还是要回去和他商量一下才好。 主意已定,卿卿正预备上车离开,却忽然看到一副美丽的画面:孤儿院的围墙是矮墩墩的样子,上面积了厚厚的积雪,而院子里的冬青树亦是顶着白帽子一样的积雪探出头来,整整齐齐的一排,可爱的像是童话里。 此时正是黄昏的时候,夕阳微沉,点点碎金子一样的光芒洒落下来,更让人觉得那画面简单却又美好。 围墙外层上用水彩笔写满了稚嫩的小字,还画着各种可爱的简笔画,那些字和画吸引了卿卿的目光,要她忍不住走过去仔细的看。 “王小明大坏蛋,我们都不要和他玩!” “张丽喜欢路晨,路晨也爱张丽!”旁边还画了两个简笔画的小男生小女生手拉着手笑眯眯的样子。 青涩的爱情,稚嫩无比,却让人心动。 “青儿和小鱼儿要永远在一起。” 卿卿忽然看到这样一行小字,那字写的歪歪扭扭,还有错别字,明显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写的,而且,那字迹好像被人描摹过好多次,墙壁都微微凹陷了…… 她不知怎么的,心头仿佛被什么给触动了似的,望着这行字竟是挪不开眼。 不远处掉光了叶子的树木,枝条被积雪冻成硬梆梆的样子垂下来,站在树下的男人,十分年轻好看,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姿笔挺。 他的目光越过黄昏的暖阳,落在那站在矮墙边的年轻女人身上。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乌黑而又浓密,他只能看到她的侧影,却已经是十分的皎洁美好。 秦遇的手指忍不住的握紧起来,心跳似有短暂的加快。 会不会是她?可又怎么可能是她? 当年分别时,她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而他比她还要小一岁,记忆是短暂的模糊的,现在,他甚至都要想不起来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了,只是恍惚的记得,她那一双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漂亮动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忘不掉儿时形影不离的玩伴,他的心是封死的城,城里只悄悄藏着青儿的身影。 “小鱼儿喜欢青儿,小鱼儿长大要qu青儿当老po。” 那行小字下面,还有一行更小更稚嫩的字,仿佛是在回应着那个青儿的话,只是,这小男孩明显想的比青儿姑娘更远呢…… 而且,应该是“娶”和“婆”不会写,所以用了童真的拼音替代,卿卿忍不住的莞尔轻笑,真是让人羡慕的两小无猜,只是不知道,这个青儿和小鱼儿,现在是不是还这样的要好呢? 还真是羡慕啊,这样青梅竹马长大的孩子,感情一定不是现代人相亲结婚的速食主义可以比拟的。 卿卿又看了看这几行字,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恰好霍靖琛的电话打来,她心情极好的接起来,不知他说了什么,卿卿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秦遇望着她的笑,远远的,却仿佛和久远时空里那个小小的姑娘的笑容重叠起来,他觉得眼前一片的雾气弥漫—— 秦遇,这么多年了,你真是魔症了,你是入魔了,才会想她到这样的地步。 才会,将这个城市无所不知的一个女人,当成心里那个小小的她。 *********************************************************************************** “天籁”的早春新款发布会迫在眉睫,卿卿虽然躲懒,但作为首席设计师,却还是交出了不错的答卷。 十二套早春礼服,其中过半都是她亲自设计的。 如今晋级霍靖琛太太的她,作品当然更加的抢手,天籁新品还没上市,但市场前景已经超出了往年数倍。 卿卿虽然心里高兴,但到底还是有些叹息,这个社会,终究还是看人脉啊。 加班画完最后一副设计稿,因着霍靖琛这两天出差,所以她是开车上班的,下班无事,她干脆约了文欣去吃饭,想着霍靖琛说今晚会回来,卿卿吃饭时脸上的笑都没消失过。 文欣忍不住笑话她:“没出息,都结婚了还这么黏糊!” “等你结婚就知道啦!”卿卿毫不在意,脸皮厚厚的展示幸福。 文欣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却是腾时退散了:“我结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怎么了?”卿卿知道文欣的男朋友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凤凰男,千辛万苦考上了大学找了好工作,就成了全村人的骄傲和依赖。 她男朋友宋远的工资虽然不错,年薪怎么说也有个四五十万,可饶是如此,却也架不住亲戚,朋友,乡亲们隔三差五的来投奔,这个看病要支援,那个孙子结婚要买房,宋远的爸妈好面子,觉得自己儿子无所不能 ,大口一张,全盘答应,可却苦了宋远和文欣,小两口奋斗这么多年,到如今连套房子都买不起。 “宋远的弟弟要结婚,女方开口要一套房子和十八万的聘礼。”文欣苦笑,这一切,还不是冲着这个有本事的大哥来的。 “怎么这么狮子大开口啊!”卿卿也皱眉,她知道宋远的弟弟不过是个泥瓦匠,找的未婚妻也是隔壁村的,他们那里结婚,聘礼多说三五万,这女孩子这样要,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谁说不是呢,宋远也没办法,他爸妈答应了,哭爹喊娘的逼他,他又能怎样?”文欣叹口气:“有时候真觉得累,还不如分手算了,但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卿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她日子总会好起来。 两人说了会儿话,宋远打电话找文欣,卿卿就开车送了文欣回去,然后驾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走的那条路车子并不多,可却总有一辆黑色的房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车子后面。 一路上卿卿故意走走停停试探了几次,那车子却一直咬着她不放。 想到霍靖琛交代她的话,卿卿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她拨了霍靖琛的电话,那端却提示关机,卿卿怔了怔,语音发了一条简讯过去:靖琛,我感觉好像被人跟踪了,你在哪里?开机后速回电话给我。 想着家里没人,卿卿也不敢回去了,干脆调转车头往文欣租的房子而去。 到了文欣所住的楼下,卿卿下意识的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奇怪,那辆车子却没有跟来,她当下就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霍太太,有人想见您呢。” 刚关上车门,却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在了卿卿腰后,一把阴恻恻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腾时将卿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只感觉脖子都僵硬了,声音也涩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快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霍太太还是留点力气等会再说话吧。”那人却丝毫不惧怕的样子,手上却是越发用力,锋利的匕首戳破厚厚的衣服,卿卿只觉腰间一痛,一股热流立时涌了出来…… “别和她废话,再多说一个字,就要了她的命!”又一把声音狠辣辣的响起。 她又惊又怕,那人的刀子动了动,她只得僵硬的跟着走,不远处停着一辆商务车,却是银灰色的。 卿卿挣着不愿意上车,那人冷冷一笑:“霍太太乖乖上车,反而没事,我们老板不过是要和霍太太叙叙旧而已。” 卿卿没有退路,干脆一咬牙上了车,如果真是霍连轩,她就不信他真的敢对她下杀手! 现在唯一的希冀就是靖琛赶快开了手机看到她的简讯…… 卿卿一上车,包包就被那人拿走了,然后手机被关掉,卿卿的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车子平稳却迅疾的往前驶去,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却是一处烂尾楼,阴森森的,瞧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卿卿被人推下车,“老老实实跟着。”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栋,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一个个子极高的男人靠在车边正在抽着烟。 看背影卿卿无法判断那个人是谁,她也不说话,努力沉着气飞快的想着对策。 她一个弱女子,当然没有能力和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对抗,眼下看来,最好还是拖延一刻是一刻,最好靖琛现在已经开了机,正在找她…… 卿卿心里努力的安慰着自己,那个抽烟的男人已经扔了烟蒂在地上,抬脚一下一下捻灭,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大嫂,别来无恙啊……” 霍连轩骄矜的笑,那一双肖似霍靖琛的眼眸在黑暗里让人看了却心生惧意,一样的眼眸,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霍连轩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会窜出来咬人一口。 “原来真的是你。”卿卿此刻反而不害怕了,有时候,恐惧大多是来自于未知,而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是谁,反而心就定了下来。 “哦?大嫂原来一直都惦记着连轩的啊……” 霍连轩笑容更盛,他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一步一步走近卿卿,真是个美人儿,只是可惜跟了大哥那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男人! “靖琛让我小心着你,看来真是没说错,不过,霍连轩,看来你也只会耍这样的阴招,不敢明刀明枪的和靖琛对抗!” 霍连轩闻言脸色一变,转而却是大笑出声:“事到如今嫂子还在一口一个靖琛叫的亲热,只可惜,嫂子你就是把大哥放在心尖尖上,大哥怕是也不会领嫂子的情哟!” 卿卿只当他在挑拨离间,根本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思:“霍连轩,你想干什么就直截了当的说吧,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连我都看不上你!” 她话里毫不遮掩的讽刺和看轻 ,终是让霍连轩彻底变了脸色。 她都看不上他? 是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打心眼里真正的看得起他? 从前他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如今他虽然是霍家名正言顺的子嗣,却还是得不到老爷子的欢心,得不到霍家上上下下的尊重认可,外面的人还是只捧着大哥,他算什么? 他霍连轩这辈子,难道就要被霍靖琛压着不能出头? 连他的女人都敢这样说,不过是个出身平凡的穷家丫头,还真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 “我知道嫂子看不上我,没关系,过了今晚,想必嫂子会改观也未可知。” 霍连轩声音低沉,笑容却是邪肆的吓人,他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卿卿的下颌,而后,他缓缓低头,声音轻的犹如鬼魅在她耳畔响起:“等我和嫂子恩爱一晚,嫂子大概以后就能看得上连轩了吧!” 他要娶京里那人的孙女,母亲绸缪多日,说动了父亲去给老爷子说,却不料劈头盖脸就被老爷子骂了一通,说他痴心妄想,做梦! 老爷子是长辈,他挨了骂也就认了,可霍靖琛来了之后一番冷嘲热讽,把他刺的几乎咬碎了牙! 好,既然做大哥的没有一点大哥的慈爱,他霍连轩难道就生生咽下这口气来? 反正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眼前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嫂子,他动了心上了手,也是自然而然! 霍家是好面子的人家,出了这样的家丑,大抵也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不敢去宣扬出去! 只不知那个好大哥,头上带着个绿帽子,滋味好不好受! “你无耻!”卿卿气的无法自持,抬手就是一耳光打了出去,霍连轩却没躲,硬生生挨了她这一巴掌,他眯着眼望着她夜幕里美艳逼人的脸:“我知道嫂子委屈,所以我先让嫂子消消火,待会儿再让嫂子舒服舒服……” “霍连轩你敢碰我一下,就不怕靖琛要你的命!”卿卿气的脸色发白,却偏生她挣不开霍连轩的束缚,腰上的伤口动一下就疼的揪心,靖琛怎么还不来?她此刻真的害怕起来,霍连轩根本就是个没有人伦的疯子! “大哥?大哥现在正和心上人在一起恩恩爱爱,怕是顾不得嫂子的死活喽!” 霍连轩这话也只是猜测,毕竟,五年前霍靖琛和郁暖心分开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卿卿气的目佌欲裂, 这人这般的胡言乱语,为的也不过是挑拨离间,要她和靖琛之间生出嫌隙才好! 可她根本就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嫂子不相信?那为什么大哥的手机关机了?”霍连轩阴笑的脸越发贴近她,那笑容让她心生发毛,而他扼住自己下颌的手渐渐用力,痛楚袭来,要她脸色忍不住微微发白起来。 “不关你的事!”卿卿想要推开他,他的手指却犹如镣铐一般紧:“我警告你霍连轩,你敢碰我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靖琛也不会放过你……” “嫂子先别说这些,大哥想要不放过我,此刻也得能飞过来才行……” 霍连轩放肆的压低身子,薄唇贴着卿卿的脸颊而过:“嫂子可真香……” 卿卿躲闪着,却终究还是躲不开他的猥.亵,正待急的眼泪都要出来,却忽然听到几声异样响动…… 靖琛,靖琛是你来救我了吗? 卿卿眼泪簌簌而落,却听得霍连轩怒气氤氲的声音:“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来管爷的事!” 他那十几个手下,竟然有两人无声无息的被来人打倒在地,而其他人都没察觉! 霍连轩饶有兴致的望过去,冬夜的月下,一道修长却有些单薄的身影独自立在那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孤勇。 卿卿愕然的回过头去看,月下那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隐约却能辨出——竟是秦遇! 怎么会是他?除却婚礼上他来参加之外,她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二少爷大抵自己是狗东西,所以才会以为别人和你一样。”秦遇声音清冷,一眼看到他揽在卿卿腰上的手,眼底怒气晕染,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的杀气:“放开你的脏手!” “嫂子……这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吗?”霍连轩邪气一笑,却是越发将卿卿揽的更紧,甚至还故意在她嫣红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卿卿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奈挣不脱他的束缚,一双翦水双瞳里立时氤氲满了眼泪。 秦遇脸色凝重至极,那一双幽深双眸蕴满怒火,“霍连轩,你真是无耻至极!” “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施展英雄救美的招数,兄弟你也和我差不多呢!“ 秦遇狠狠出手,狠狠一棍打在拦在他身前的人头上,那人应声倒地,霍连轩脸色一沉:“好,这不知道哪里的阿猫阿狗也敢来管爷我的闲事,看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怀孕了 郁暖心从背后拥住男人劲瘦的窄腰,秀美的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着迷的不舍得放开。 这个男人是天之骄子,从她认识他直到现在,不知多少女人为了他如痴如醉,可她如此幸运,他恋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郁暖心知道,她不是最漂亮的,性子也不是最好他最喜欢的,但偏偏,她是他的第一次,无数个第一次,他们那么多的过往,他这辈子都不能忘掉梵! 圈紧他窄腰的手臂一点点的勒紧,直到自己袅娜的身躯与他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铌。 每多在一起一分钟,她的不舍就会增加一倍,如有可能,她真想与他日夜相守在一起。 “暖心,我该回去了。” 霍靖琛轻轻挣出她的怀抱,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发,暖心满脸的不舍,却知道,这样的两天,已经是极限。 “那我送你。” 她说着,转过身去给他拿行李,眼眶却是一酸,转而微微的红了。 霍靖琛心中亦是十分不好受,这么多年聚少离多,她因为执意要跟他在一起,几乎和家人都断了来往—— 当年的事,郁家人十分的生气,郁暖心是他们家里最惹人心疼的小女儿,几乎是被捧着长大,可却因为一场恋爱,差点把命都送了! 霍家是豪门世家,郁家却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好欺负的! 当时暖心父母就要带女儿出国,逼着她和霍靖琛彻底做个了断,可暖心死活不肯答应,甚至将老父亲都气的住了院也不肯妥协。 郁家人没有办法,也怕逼的太狠郁暖心会想不开走绝路,只好纵容着她。 这样转眼过去五年时间,霍靖琛的婚礼震惊全球,郁家人又气又怒,让郁暖心的大哥亲自飞来西雅图劝说她回家,可暖心依然不肯。 他这一次飞来西雅图,就是和暖心的大哥见了一面,两人彻彻底底的深谈了一次。 在得到他的保证之后,郁东阳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这么多年,小妹还是不能放下霍靖琛,他们作为家人也看了心软,既然霍靖琛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与别人结婚也是为了暖心,郁东阳左思右想之后,也就答应不再逼着郁暖心回家,但却要求霍靖琛务必给出一个期限来。 要知道,暖心虽然比霍靖琛小一岁,可也马上27了,再这样折腾下去,难不成要等成个老姑娘? 在哥哥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暖心也忍 不住有些眼巴巴的望着霍靖琛。 当她听到“最多一年”那四个字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柳暗花明起来。 郁东阳并不是很满意,只是见妹妹心花怒放的样子,也忍不住喜悦了起来。 这五年来,因为小妹,整个郁家的人都不开心,再忍过这一年,小妹的痴心有了结局,一切大概就会好起来吧! 想起郁东阳离开时满意欣慰的样子,霍靖琛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卿卿那张单纯信赖的容颜。 她被蒙在鼓中,什么都不知道,天真的以为拥有了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却不知道,睡在她枕畔的爱人,竟会是这样满腹算计。 毕竟沈卿卿这般无辜,他与她又是素昧平生没有一点恩怨,霍靖琛就是心肠再硬,面对沈卿卿,也终究是愧疚疼惜。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暖心…… 他只有硬下心肠,那么这一年,他自然会百般的对她好,能给予她的一切,他都不会吝啬。 暖心收拾好行李,送了霍靖琛出去,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淌了下来。 “别难过,过了年,我会抽空再来看你……”她这样,霍靖琛心里也不好受,接过行李后,郁暖心的眼泪直往下掉。 霍靖琛叹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新年你也回家去吧暖心,家里人一定十分想念你。” 因着他,暖心这些年连除夕都是一个人在西雅图。 前些年,他偶尔还能偷偷陪她过个新年,可是今年,新婚第一年,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撇下卿卿一个人。 “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回家一趟?哪怕就露一面,见见我的爸妈呢?他们这些年为了我.操碎了心,你若是去了,他们一定很高兴……” 暖心捉住他的手臂,满目殷切的期盼。 他面对这样的目光,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好,我尽量安排时间……” 郁暖心立刻破涕而笑:“靖琛,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安心等着,我有空就会来看你。” 霍靖琛仔细的叮嘱了几句,正预备上车,暖心却又叫住了他。 她望着他,几番的欲言又止之后方才微微一咬嘴唇,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可声音里到底带了一丝哀求:“靖琛,你不要和沈卿卿……不要和她再发生关系好不好?我这些天,只要一想到你们睡在 一张床上,我就难受的快要疯了……” 霍靖琛刚欲开口说什么,郁暖心却忽然抬手轻轻的抚在平坦的小腹上:“对了靖琛,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好像……怀孕了。” “暖心你说什么?”霍靖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步上前,紧紧捉住郁暖心的手臂,那一双眼眸里跳动着惊愕,不安,狂喜,还有紧张和担忧的复杂情绪。 郁暖心忍不住含笑轻嗔:“靖琛,你弄痛我了……” 霍靖琛慌忙放开手,却是急急询问:“暖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有没有去看医生……” “大概就是两个多月前那一夜有的……你知道我的身体,从五年前开始就变的很差,生理期也经常不准,我以为只是照旧推迟了就没有在意……” 她喃喃说着,见他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怔住,不由得眼底泛出委屈:“靖琛……你不高兴吗?你难道不期盼着我们再有一个宝宝吗?” 期盼吗?在最初恋爱情浓的时候,在他预备娶她的时候,在得知她有了宝宝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强烈的期盼着那个孩子的出生…… 可是如今,他心中也是高兴和喜悦的,但兴许是因为初初和卿卿结婚,所有的事情还是一团乱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这喜悦就大大的打了折扣。 只是终究,暖心怀了身孕是一件大喜事。 “我知道,五年前的事你在怪我,是我没用,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郁暖心抚着隆起的小腹,眼泪缓慢的滴落下来。 “怎么会怪你?暖心……”霍靖琛长长叹息一声,伸臂将她紧紧揽入怀里:“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这一次……” 他暗暗发誓,同样的悲剧,他再也不会要它重复上演,暖心和他的宝宝,无论如何,都要平安的降生。 “我会听你的,不会擅自回国,也不会主动联系你,靖琛,我怀孕的事,暂时也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的好,等胎像稳了再做打算,还有静云……” 她说到这里,心中一苦,面上也是无奈的酸楚笑意:“静云现在好像对我很不满,如果她知道了,大概又会帮她嫂嫂打抱不平了……” 她提起卿卿,霍靖琛也有短暂的沉默,不管怎样,卿卿到底是如今横亘在他和暖心之间的大问题。 “都听你的,只是……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霍靖琛面 上浮出愧疚的神色:“你一个人,我真是不放心,这样吧,霍城是从小就跟着我的,也是我最信赖的人,这一次我就把他留下来保护你们母子……” 郁暖心心中一喜,霍城是靖琛的左膀右臂,他该是真的很看重她和孩子,所以才会让霍城留下来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危…… 想到这里,心中到底安稳了下来,如今她该做的,就是好好的养着身体,平平安安的把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 想到这里,郁暖心更紧的贴入他怀中,声音埋在他胸口里,有些嗡嗡的响:“靖琛,我和孩子……一起等着你。” “好。”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靖琛……你和沈卿卿……” 郁暖心欲言又止,她不在靖琛的身边,而沈卿卿,却是近水楼台…… 霍靖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她的不安,但他终是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 坐上车子,暖心一直站在大门外对他招手目送,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再也看不到,郁暖心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沉重的愁绪。 离别,更增添了她心中的苦楚,可是如今,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回那个女人身边去。 车子开的飞快,霍靖琛闭着眼睛,心底却是思绪浮翩。 卿卿这段时间也一直都在关注着孩子的问题,因为是他说,爷爷想要赶紧抱重孙子,所以那个傻傻的女人就言听计从的期待着怀上宝宝…… 只是——他的私心里,竟也是有些期待的。 想到卿卿,霍靖琛这才想起手机还没开,他连忙开了机,立刻就有数条信息和电话涌了进来。 几乎都是她的电话和简讯,霍靖琛心头一跳,卿卿从来不是这样的性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还没来得及看简讯,卿卿的电话却又打了进来,霍靖琛立刻接起,她的声音带着浓浓哭腔传来:“靖琛,你怎么才接电话啊?你在哪,我好害怕,我想见你……” 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失控的大哭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话语里,霍靖琛已然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努力逼迫自己镇定冷静——她已经这样害怕,若他动怒,只会让她更不安。 答应了她会立刻回去,霍靖琛又细细的安抚了她许久,挂断电话之后,他立刻打通了下 属的电话,沉声吩咐了几句之后,又拨了几个电话,这才交代司机加快车速。 ******************* 秦遇已经从手术室出来回了加护病房,卿卿并没有过去看他——秦遇刚送到医院不久,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了许多人匆匆赶来。 从他出了手术室进病房,秦遇就被那些人团团看护了起来。 卿卿心里猜测,那个只露了一面就再也没有从病房出来的男人,大概就是靖琛说的与秦遇关系匪浅的寰宇幕后老板吧。 若果真如此,他们的关系……还真是让人咂舌。 霍靖琛赶到医院的时候,卿卿正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凳上等着他。 她纤细的身影此刻看起来是异样的可怜,孤零零一人坐在那里等待的样子,让霍靖琛一阵心酸。 他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卿卿……” 坐在那里无助的小人腾时抬起头来,入目是霍靖琛高大沉稳的身形,卿卿只觉整个人绷紧的心弦骤然的松开,而原本已经止住的泪忽地就洒了下来,她孩子一样瘪着嘴,站起来就向他跑去,霍靖琛还没反应过来,卿卿已扑进他的怀里去:“靖琛……” 她哭的眼睛眉毛都是红的,孩子气的连声抽噎着,向他描述她的恐惧。 “给我看看伤。”霍靖琛还惦记着她腰上的伤口,卿卿立刻越发委屈起来:“好疼……” 她一向坚强,这一次大概是真的怕了,竟然难得的主动撒娇。 霍靖琛带她进了病房,小心翼翼掀开衣服去看她的伤,其实并不严重,护士也仔细的包扎好了,但她楚楚可怜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的表情看,他还是心疼的皱起了眉:“还疼的厉害么?要不我叫护士再来看看?” 卿卿摇头,贴在他怀里不肯撒开手:“没有你回来前疼的厉害了……” 霍靖琛心疼的抚抚她微乱的头发:“你放心,哪个混蛋伤你,我一定百倍还给他!” 卿卿却并不在意这个,一双含泪美目透着让人心怜的委屈望向他:“靖琛……你到底去哪了啊,为什么手机一直都关着……” 卿卿见到他,已经是心满意足,这一番询问也并不是质问,反而是委屈的情绪更多。 她向来都是这样没心没肺,尤其是在面对霍靖琛的时候,更是一张白纸的傻瓜。 心头有锐痛一闪而过,他忽然觉得 难以开口,从来都不知道,欺骗一个全身心依赖他的人,竟是这样的难。 “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就耽搁了行程,卿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遇到这样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霍连轩竟然敢打卿卿的主意,看来他往日对他还是太客气了! “那,麻烦解决了吗?现在没事了吧?”卿卿知道霍靖琛的能力,他说遇到一些小麻烦, 但那麻烦一定很棘手。 “放心吧,都解决了。”霍靖琛见她一脸关切,心底微叹,揽住她的手臂却是更紧。 一夜未睡,又经了这样的事本就又惊又怕,霍靖琛回来,卿卿仿似有了依仗再也不提心吊胆,在他怀中没一会儿就沉沉睡熟了。 霍靖琛待她睡的香甜,这才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脸色阴沉可怖,拿起手机出了病房。 秦遇犹没有从昏睡中醒来,萧湛背对着病床站在窗子前,光的投影要他半边身子都笼在阴影中,整个人更添神秘。 他个头并不算高大,但身形挺直,长期的健身要他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年轻一些,而身材也不像那些四十来岁的男人一样大腹便便,反而是消瘦却又不显得单薄。 创立下寰宇国际这个娱乐帝国的男人,自然有着他非同寻常的手段,萧湛相貌并不如霍靖琛和秦遇那般出众,但他自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和气度。 在整个a市,霍家是显贵豪门的代表,而白手起家的萧湛,却是传奇的代言。 他年过四十,有过一次婚姻和一个十二岁的女儿,离婚十年,身边从不缺女人,却再也没有再婚,直到两年前秦遇的横空出世以及突然走红,萧湛的私事才又闯入世人的眼球。 据说萧湛第一次离婚就是因为他其实是个gay,据说秦遇是他的私宠,是任何人都不能碰触的禁忌,据说曾有人亲眼目睹两人同游香港,那个娱乐圈的大佬,在心爱的男人身边,甘愿低调的洗手作羹汤…… 种种传闻,终究只是传闻,但直到今日秦遇受伤,两个人的关系方才露出了冰山一角。 萧湛当时正在召开股东大会,据说秦遇受伤的消息传来之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萧湛竟然失控的差点砸了面前的水杯,而后也不顾众人的议论,立刻就带人赶去了秦遇所在的医院。 这样肆无忌惮的行止,仿佛是想要让两人关系大白于天下一般。 碍着萧湛的手段和身份,媒体暂时并不敢造次,但都蛰伏着蠢蠢欲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医院—— 更何况事情还牵扯着霍家的新任少夫人呢,这些可都是风头浪尖上的人物! 秦遇的伤看起来很凶险,但其实最大的问题只是失血过多,萧湛折身走回他的床边,那一张绝美倾城的容颜此刻看起来苍白的近乎透明,萧湛甚至不敢伸手去碰一下—— 他从来没有这般的害怕,害怕秦遇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害怕他重新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秦遇受伤消息传来之后,萧湛立刻就让人去查事情的始末,伤害秦遇的人牵扯到了霍家——他到底还是要顾忌着霍家的身份地位,只是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咽下去。 霍连轩是么,敢动他萧湛的人,很好。 萧湛小心翼翼的伸手想去握住秦遇苍白的过分的手指,可在指尖还未触到他那一刻,躺在床上的秦遇忽然睁开了眼,他一眼看到萧湛,眉眼中立时绽出掩都掩不住的厌恶情绪来,而下一秒,他已然转过脸,似乎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哑声说了一句:“滚出去……” 这样放肆的话,若是换做旁人,大概是压根就活不到下一秒,可萧湛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声音更是柔和无比:“小遇,你醒了?想吃什么……” 他话音未落,秦遇忽然冷笑一声,他此时虚弱无比,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扎挣着坐了起来,修长入鬓的长眉微挑,秦遇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更冷:“姓萧的,你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滚出去——” ps:需要申明一点,火烧虽然很坏,但是婚后没有和郁暖心上.床,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谢谢亲们的月票和各种道具,猪哥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他有一个相恋四年的前女友…… 他此时虚弱无比,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扎挣着坐了起来,修长入鬓的长眉微挑,秦遇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更冷:“姓萧的,你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滚出去——” 萧湛此刻方才微微皱了眉,可眼底流泻的情绪更多的却是关心,他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赔着小心,轻声哄劝:“好好,我一会儿就出去,你受了伤,别动气,快躺下来……” 萧湛想要去扶他躺下,可触到他厌恶到骨子里的目光,他终究还是缩回了手,有些讪讪的站起来,却不舍得就这样离开。 秦遇眼见得他站着不动,又要发火,萧湛怕他伤口受影响,赶忙匆匆往门边走:“小遇,我这就走,你别动怒,好好休息……” 秦遇薄唇紧紧的绷着,看都不看他,直到他关上门出去,他整个人才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床上。 他不想看到萧湛,看到他,就仿佛在提醒着自己那一段肮脏的过去,萧湛就是个魔鬼,他把他锁死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要他这辈子都只能依附着他,不得不依附着他! 可他厌恶他,像是厌恶让人作呕的垃圾一样厌恶着他铌! 只是此时的他,就犹如萧湛手中的牵线木偶,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 秦遇静静的躺在床上,虚弱让他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刚才的一番折腾,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汗湿了,湿答答的黏在身上不舒服,可他却没有力气叫护士进来。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秦遇不知怎么的心头一动,莫名的希冀忽地涌上来,他睁开眼,望着那紧闭的病房门,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声音在他的门外停住,然后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一抹白色闪进来,秦遇只觉说不出的失望弥漫开来,他有些意兴阑珊的闭上眼,任凭那激动的小护士手脚颤抖的给他换药挂水,却自始至终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昨晚他恍惚记得她也跟着来了医院,可是—— 她为什么就没有过来看看他?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救了她,她也总该露露面吧? 还是……因为她丈夫的关系,她要避嫌? 秦遇心头涌上说不出的滋味,那小护士走了很久,他还有些呆呆的。 自从那天在慈心孤儿院外见到她之后,他就莫名的开始关注她的事情,若不是昨晚看到她然后一路跟着她的车子,兴许他就错过了救她的机会, 而他若是昨晚没有出现,她会遭遇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秦遇无比的庆幸自己昨晚的举止,不管她是不是青儿,可就凭着他潜意识中觉得她们那样的相似,他也不会让霍连轩那个禽.兽碰她一根手指头! *** 霍靖琛扶了卿卿出病房,走廊上人很多,卿卿有些不好意思的与他拉开距离,霍靖琛却又握住了她的手:“你身上有伤,别逞强。” 卿卿睡醒就想去看看秦遇,不管怎样,秦遇终究是救了她,她怎么说也该去探望探望他。 走到秦遇的病房外,却见那门口也守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见他们过来,立刻戒备的望了过去。 “秦先生醒了吗?” 霍靖琛将卿卿护在身后:“昨晚是他救了内人,也因此受了伤,我们十分过意不去,想来探望他一下。” 那几个保镖还没开口,一把沉沉有些暗哑的男声却是猝然响起:“霍少的心意我替小遇领了,只是小遇伤的很重还在休息,恐怕是有些不方便。” 萧湛缓步而来,目光却是越过霍靖琛落在沈卿卿的脸上。 小遇就是为了这个霍太太这样的不要命?还真是个美人儿,身段儿也不错…… 萧湛心里有些不自在,说话间就有了婉拒的意思。 “那……秦先生他醒了吗?医生怎么说?伤势到底严重不严重?” 卿卿话语里一连串的关心,让在场的两位男士都微微皱了皱眉。 霍靖琛虽知道秦遇是卿卿的恩人,卿卿大抵也是因为此才会这样关心,可是听着自己的太太如此关心另外一个男人,霍靖琛终究还是觉得别扭。 而萧湛虽然一向沉稳,但事情牵扯到秦遇——那是他的底线,他也有些无法控制的蹙蹙眉,这个霍太太,难道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小遇刚才醒过来了一会儿,这会儿又睡下了,霍太太不必担心,不过是些许小事,小遇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二位不如就回去吧……” 萧湛迫不及待的下了逐客令,他可一点都不想让小遇和这个叫沈卿卿的女人再见面! 卿卿有些无奈,但萧湛如此说了,她也只好作罢。 “那我们改天再来探望秦先生。” 霍靖琛拉了卿卿预备离开,萧湛却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我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小遇我会好好照顾,二位……以后还是 不要再来打扰小遇的好。” 卿卿有些不明所以,萧湛微微一笑:“小遇怎么说也是个公众人物,这次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霍太太若是再来探望,不定外面的记者怎么乱写……” 也是,人家爱护自己的艺人,怕沾上麻烦惹出不好听的绯闻来,毕竟…… 秦遇为什么深更半夜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恰好救了她? 不定就会被人编出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来! “也好。”霍靖琛不等卿卿开口,先出了声:“但终究萧老板公司的艺人救了内人,大恩不言谢,以后萧老板有用的着我霍靖琛的地方,只管开口!” 萧湛浓眉微微一扬,霍靖琛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前途不可限量,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能结交就绝不结仇,更何况,霍家那个二少爷,是他们的共同的敌人呢…… “好,那我就不和霍少客气了,二位慢走。” 萧湛声音柔和了几分,霍靖琛携卿卿与他告辞,两人出了医院大楼上车,卿卿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秦遇救了我,我却连亲自对他说声谢谢都不能。” 霍靖琛望着她脸上的失落情绪,明知道她只是心眼实是由衷的感谢秦遇,亦是明知道她的心中只有他的位置,但想到昨夜那样凶险的时刻,出现在她身边救了她的人却不是他这个丈夫,而是一位如此年轻优秀的男人,霍靖琛的心里就漫出说不出的滋味来。 其实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有疑惑,那样偏僻无人的地方,秦遇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为了卿卿如此的拼命? 可从来都没听说他们过去有什么交集,霍靖琛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件事交给我吧,秦遇救了你,不但是你的恩人,也是我霍靖琛的大恩人,我记在心里。”霍靖琛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别不高兴了,待会儿回去,还有好戏看呢。” 他们家那位新任的当家太太,在听说了儿子干的好事之后,立刻就抢先一步到父亲那里认罪,还当着父亲的面劈头盖脸的打了霍连轩一顿。 怎么,她霍岑曼殊还以为事情就可以这样简单的被轻描淡写的遮掩过去? 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隐忍,既然毒蛇都已经按捺不住的要咬人了,他不如就新仇旧恨一起好好和霍连轩清算一番! 车子在平阳老宅缓缓停住。 因为爷爷的身体不太好,霍连轩的事情就没有闹到他老人家那里去。 霍长荣心中虽然生气这个儿子行事实在太离谱,但终究他并没有酿成大错,而枕边人又哭成这样来认错,霍长荣的一肚子火到底还是偃旗息鼓了。 霍岑曼殊哭诉着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霍连轩在霍家遭受的不公平对待,反而又惹得霍长荣心里也有些偏向于这个小儿子了。 若不是靖琛太霸道,若不是老爷子太偏心,连轩这孩子也不会走上歪路。 霍长荣总想着这个儿子还是小时候那样乖巧懂事,就连他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他也笃定认为是因为外人对他不公造成的。 眼见得霍岑曼殊用戒尺将霍连轩背上抽的都是血痕,他垂头丧气坐在一边可怜兮兮的样子,霍长荣又有些心疼起来。 “算了,你们俩都起来吧,这件事闹的这样大,到底还是连轩的不是,待会儿靖琛和卿卿回来,你好好给你大哥大嫂赔不是。” 霍岑曼殊一听这话就知道霍长荣已经不生气了,她的心立刻就松了一半,跟在霍长荣身边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了解他的为人的,标准的吃软不吃硬,说话时只要用一点技巧,就很容易让他的思路跟着她走。 譬如刚才她的哭诉,霍长荣很轻易就联想到,他们母子受委屈,还不是因为别人都不把他霍长荣放在眼里? 只要一触到这个底线,霍长荣就会忘记连轩的错,把责任都推给靖琛和老爷子。 霍靖琛带着卿卿走进来时,这三人已经是父慈子孝的样子了。 霍长荣到底有些心虚,还不等霍靖琛和沈卿卿开口,抢先说道:“靖琛啊,你二弟只是喝多了一时糊涂,他刚才已经和我认错了,你们母亲也狠狠责罚了他,依我说,到底这是家丑,不好外扬,让他给你和卿卿好好赔个不是,这事,就结了,啊?卿卿,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只是你二弟到底年纪小不懂事,你多担待点,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霍长荣一脸慈爱的样子看着卿卿说出这样一长溜冠冕堂皇的话,卿卿饶是脾气再好,也气的脸色通红,忍不住反驳道:“爸爸,我知道您疼爱二弟,可是他对我做出这样,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难道就一句道歉就算了?” “卿卿说的对,我们霍家屹立百年不倒,凭借的不过是堂堂正正做人这一句话,连人都做不好,又怎么去做事?更何况,这事父亲想要遮掩,却是遮掩不住了,二弟的人把寰宇国际的艺人秦遇几乎快打死了,人家老板可不打算这么便宜就算了。” 霍靖琛冷冷一笑,拉了卿卿在沙发上坐下来;“你身上有伤,别站着,坐下来说。” “卿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连轩这一次实在错的太离谱,厚着脸皮求你原谅,确实是强人所难,但终究是一家人,卿卿,你就高抬贵手好不好?” “是不是卿卿如果不肯高抬贵手,就成了不识抬举?” 霍靖琛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之后,他眼眸中的阴霾氤氲狂卷着几乎要将哭的梨花带泪的霍岑曼殊给吞没。 “靖琛,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要赶尽杀绝吗?” 霍岑曼殊楚楚可怜的睁大双瞳,目光里蕴着可笑的不敢相信。 “自家兄弟?我霍靖琛只有一个同胞妹妹,可从来没什么兄弟。” 霍靖琛吐出一个烟圈,忽然倾身将烟蒂摁灭在面前烟灰缸中,他随意掸掸手,唇角挑出一抹笑来:“好了,这样说来说去也没意思,两条路,你们看着办。” 霍岑曼殊死死咬住嘴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来:“你说。” 一直沉默的霍连轩也忽地抬头目光幽深的望向霍靖琛。 霍靖琛目光玩味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一,公事公办,该怎么处置,我们交给法律去裁决!” “不行!”霍岑曼殊忍不住尖声叫道:“这样岂不是毁了连轩一辈子?” 传出去,连轩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霍靖琛这心肠也着实太毒辣! “还有第二条路。”霍靖琛看都懒得看霍岑曼殊的嘴脸,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不狠狠的一击就中,以后少不了还要玩什么幺蛾子! “连轩做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以后在公司里也难以服众……” “霍靖琛你别欺人太甚,我进董事会爷爷也没有说一个不字!” 霍连轩面目狰狞,霍靖琛却是对他扯出一抹淡淡冷笑:“那你说我若是把你做的事告诉爷爷知道,爷爷又会怎么收拾你?恐怕就不是逐出董事会这样简单了!” 霍连轩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脸色铁青的望着霍靖琛,眸子赤红的一片,好一会儿,他才挤出一个渗人的笑来:“好,我认栽!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哪有这么简单呢我的好二弟!”霍靖琛抚掌笑道:“你把你嫂子害成这样,差一点就身败名裂,难道就没有补偿?” “你还想要什么 !” 霍岑曼殊心口一跳:“难不成你还想吞了连轩的股份?” “哎呀,让你猜着了。”霍靖琛笑的更盛:“二太太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卿卿也只有收下了。” “不行!那是连轩的,凭什么给你们!”霍岑曼殊气的风度全无,抓了霍长荣的手臂摇晃:“老爷,您也不管管!” 霍靖琛看一眼预备开口霍长荣:“父亲若是不愿意这样,那也可以选择第一条路……” 霍长荣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大儿子,而他亦是回望着他,那一双眼眸毫无温度,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忽地觉得心里弥漫出说不出的难过,这些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儿子怎么就变的这样陌生呢? “爸爸。” 静云的声音忽然轻轻响起,霍长荣回身,看到霍静云从长长的木质楼梯上下来,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逝去的太太向晚…… “是静云啊……” 霍长荣眼睛酸涩,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异样的情绪来。 霍岑曼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每一次看到霍静云,她就会想起那个叫苏向晚的女人,她们母女长的还真是像! “爸爸,我长到现在这么大,从来没有求过你,今天,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静云认真望着霍长荣,见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她眼圈微红,声音却是哽咽了:“爸爸,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也为大哥着想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静云颤抖的哀求,霍长荣怎么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一双儿女,他真是关心的太少,是他亏欠了他们。 “好。一切,就按靖琛说的去做吧。” “老爷……”霍岑曼殊见他一脸颓然的神色,不甘的想要追过去,霍长荣却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静。” 霍岑曼殊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霍长荣进了苏向晚生前住着的那个房间,她一腔嫉火几乎快要把她烧的发疯,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戳在手心嫩肉里,她竟丝毫都不觉得疼,她真是错了,错的太离谱! 她以为她完全笼络住了霍长荣的心,她以为有了霍长荣做靠山就够了,可如今看来,什么都靠不住! 从今往后,她们母子的路只能相互依附着走下去,她再也不奢望任何人来做靠山! “连轩,我们走。” 霍岑曼殊冷冷一笑,时日还长着呢,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霍连轩缓缓的站起身,他的目光阴冷可怖的吓人,卿卿忍不住握住了霍靖琛的衣袖。 霍靖琛上前一步,挡住了霍连轩肆无忌惮的目光,他脸上笑意全无,声音压的低沉:“霍连轩,事情还没完呢,你以为我会这样放过你?” 霍连轩咬了牙关不说话,霍靖琛望着他讥诮一笑:“你不是想娶京里那位的孙女童小姐吗?哦,听说你和童小姐约会过几次,她对你印象挺好的……” 霍连轩脸上的平静一点点碎裂开来,“霍靖琛!” 他咬牙切齿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霍靖琛淡淡一笑,眸子里溢出畅意的笑来:“不过是好久都没有向童老爷子问好,我今天给他老人家打了一个电话,顺便提了一下你做的好事而已……” “霍靖琛你无耻!” 霍连轩挥拳就要往霍靖琛脸上砸去,霍靖琛却先他一步狠狠一脚踹出去,霍连轩踉跄跌在地上,却仍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死盯着霍靖琛。 “我无耻?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简直能称为君子了!” 霍靖琛弯腰攥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他毫不留情一拳砸向霍连轩的脸:“这一拳是替卿卿打的,打你这个没有人伦的下贱胚子!” 霍连轩口鼻都冒出血来,霍靖琛却又狠狠几拳打下去:“这几拳,教教你怎么做人!” 霍靖琛下手极狠,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赶上前去拉,霍岑曼殊哭天抢地,却也瑟缩着不敢上前去拦。 霍连轩一张脸几乎被打的不成人形,霍靖琛这才将他丢在地上,他嫌恶的看他一眼,转身拉了卿卿离开。 躺在那里的霍连轩却忽然阴恻恻的一笑,他肿的吓人的眼睛看向沈卿卿:“嫂子,大哥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有一个相恋四年几乎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ps:火烧又该怎么对卿卿解释呢?远在西雅图的郁暖心会真的乖乖的什么都不做?情节会越来越激烈,本文的第一波虐,就快来了。。。 ☆、分居(6000字) 霍连轩却忽然阴恻恻的一笑,他肿的吓人的眼睛看向沈卿卿:“嫂子,大哥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有一个相恋四年几乎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霍靖琛步伐一顿,幽深不见底的双眸投出摄人的光芒死死盯住地上的霍连轩,紧抿的薄唇压抑不住他乱了的情绪。 “大哥怕了?”霍连轩笑出生来,那声音仿若是从地狱传来一般的阴沉,他望一眼不明所以的卿卿,缓缓开口:“她叫郁暖心,嫂子应该见过了吧?梵” 郁暖心……她是靖琛相恋四年几乎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卿卿整个人都呆呆立住,如坠冰窟一般瞬间全身都冰冷一片。 她不知说什么好,她只是机械的抬起头望着身畔的男人,他站在那里,面上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凝重和让她几乎快要窒息的沉默铌。 说不出的寒意从脚底一路往上弥漫而去,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气氛,陡然间变的静的让人难受。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渐渐下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天色阴沉下来,厅内的光线渐渐黯淡。 霍靖琛隐在浮光掠影里的那一张脸,忽然间让她觉得那样陌生。 这是她的丈夫,她预备一辈子相依相伴的人,可此刻她才忽然发现,她对他的了解,只是止于表面的肤浅。 怨不得,她每一次见到郁暖心,都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原来……她和靖琛之间,竟是这样的过往。 卿卿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仿佛是酸楚,仿佛是苦涩,却又仿佛整颗心都是茫然的。 被他握住的手指冰冷到几乎麻木,她不知道自己在颤抖,而且颤抖的多么厉害,她只是看着霍靖琛,仿佛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答案。 可他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而这沉默,不就是默认? 卿卿此刻只觉呼吸一口都是疼的,嗓子里堵得厉害,视线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模糊起来,她垂下眼眸,不想哭,不想在此刻,在他的面前哭,他究竟瞒了她多少?他究竟还有什么样丰富多彩的过去? 她像个傻子一样傻傻的投入,傻傻的幸福,在郁暖心的面前,在郁暖心笑的刺目的目光里,她沈卿卿是不是就是一个可笑的傻瓜? 用力的想要抽回手,可手指却被他更紧的攥住:“卿卿,我们先回家。” 他一开口,她的眼泪就哆嗦着掉了下来,越来越暗 的房间里,霍靖琛只觉她此刻脸色白的吓人,而那唇也是苍白的一片。 他不放手,更用力的握住她抖的吓人的指尖,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哄劝:“回家再说,卿卿别闹。” 她闹什么?她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 委屈像是席卷而来的潮水,几乎把她整个人吞没,她眼泪掉的更凶,却是死咬了唇,纤细冰凉的手指用力的掰着他的大手,她为什么要乖乖跟他回家? 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妻子看待,不然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他甚至还让郁暖心来参加婚礼…… 卿卿不愿再想,她这会儿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一分钟都不想! “卿卿!”霍靖琛被她这般举止弄的又气又心疼,又不预在霍连轩面前与她争执,干脆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向外拉:“我说了回家再说……” “说什么?把我当傻瓜一样戏耍你们很开心是不是?” 卿卿与他相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动怒高声说话。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霍靖琛目光沉了一沉,微抿的唇角透出了一丝的不悦,这不悦,却更是刺中了卿卿。 他隐瞒她在先,却不允许她不高兴么? “跟我回去!” 霍靖琛不愿在外人面前与卿卿争吵——这当然是霍连轩愿意看到的,最好卿卿和他彻底闹崩,离婚,他的婚姻破裂,老爷子抱重孙子无望受了刺激一命呜呼,那祸害大抵就满意了! 捉了她的手腕用力拉着她向外走,卿卿死命挣着却挣不开,心里又气又痛又委屈,他不管不顾的拽着她向外走,及至走到车子边,他亲手开了车门把她整个人塞进去,卿卿已经哭的气噎。 霍靖琛坐上车,吩咐了司机开车,然后按下按钮降下挡板。 他拿了纸巾,将卿卿的脸扳过来给她擦眼泪,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眉毛都红了一片,霍靖琛忍不住一叹:“别人一句话,你就这样和我闹?” 他口气里的不以为然,让卿卿更加憋屈,狠狠把他的手推开在一边,卿卿扭过身子看窗外,依然不想开口。 “是,我承认这件事我隐瞒了你,可是,我和郁暖心已经分手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霍靖琛微叹一声,“卿卿,我一直都以为你很懂事……” “没有女人会不在乎!”卿卿哭的眼睛通红,她忽然扭头望着他,像是一个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一般失控。 “可是我认为这些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提起……” “所以我活该像一个傻瓜一样一无所知?”她声音有些尖利,刺的他眉头微皱。 这样的卿卿,让他不喜欢。 “卿卿,我与你认识的时候,已经和她分手五年多了,我不认为这些陈年往事有说的必要,我也不认为,我非要事事都和你讲。” “可是夫妻之间难道不是要对彼此毫无隐瞒?” 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过往,所有的小秘密都会忍不住要告诉他,不管喜怒哀伤都会想着和他分享,可他呢? 现在想来,卿卿方才骤然发现,她对于他的了解那么少,对于他的过去,更是一无所知。 她含泪凝视着他,那目光透彻却又纯真,霍靖琛微微摇头;“卿卿,你不是个小孩子了,想事情不该这样天真……” “天真?可我觉得夫妻相处最基本的不就是如此?” 他的漠然和无所谓的态度,要她心里一片的酸苦,她已然这样伤心,可他却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卿卿不愿意再这样哭哭啼啼,只会更丢脸。 只是,为什么一向对她宠爱无比的男人,忽然就像是变了一张脸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是因为提到了郁暖心,她是他耿耿于怀的过去和不能碰的禁忌? “卿卿,你是我的太太,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尽我所能的对你好,你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其他什么都不要想,尤其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霍靖琛从未察觉她还有这样固执的一面,已然被暖心的事弄的有些焦头烂额的他未免有少许的烦躁,他按住她的肩,努力耐着性子劝哄:“今天你听别人说句什么就和我闹一次,以后再有人胡言乱语点其他的,你再哭哭啼啼和我吵一场,卿卿,我不认为这样更能让我们夫妻相处的好。” 卿卿忍不住苦笑,他根本就不懂,不,或许是他根本没有她想的那样在乎他。 “谁没有过去?我生气并不是你和她的过去,只是,为什么这些话不是从你口中听说的?如果我早点知道,我也不会……” 卿卿忍不住哽咽一声,想到第一次见面郁暖心主动过来打招呼,还说恭喜她的话,现在 想来,她那时候笑的古怪的样子…… 卿卿只恨不得把当时那个傻傻的自己给抽一巴掌,她的心也太粗了。 “卿卿,你过去的事,你和顾长宁之间,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问过?” 他眉毛皱的更深:“这样纠缠在过去的事上,你觉得有意义吗?” 她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连难过都不可以吗?作为最后一个知道自己丈夫过去的人,作为一个连丈夫曾经深爱过的前女友去了自己的婚礼都毫不知情的可怜虫,她是不是连掉眼泪都是错的? 卿卿沉默不语,她突然之间什么都不想再说,她甚至还有些怀疑,霍靖琛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潜意识中所认为的那一个? 她怎么就能把他想的这样完美?她又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认为他们的爱情完美的无坚不摧? 忽然涌上心头的怀疑和恐惧,要她第一次开始动摇对他的百分百信赖。 过去的那些蛛丝马迹,仿佛全部都涌现在眼前。 那一夜都没有打通的电话,忽然关机联络不到的行踪,这一切,真的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吗? 卿卿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辛苦经营起来的感情,这般轻易就有了裂缝。 而对他曾经全部的信赖,好像也忽然成了笑话。 他说的对,她太天真,太傻。 如他所说,这样一直争执下去真的没有意思,是她错了,错的离谱。 “好,是我无理取闹,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霍靖琛,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失态,我不该过问你的过去,我以后……也再也不会问。” 她强忍住心中酸楚,声音里的痛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霍靖琛见她此刻模样,眼中泪几乎快要滴落下来,可却努力倔强的扬着嘴角,心里,到底还是有了小小怜惜。 “你只要知道,你是我太太,我会对你好就足够了卿卿。”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却下意识的快速挪开。 这样突然的举止,连卿卿有些不敢相信,感情要生出嫌隙和裂缝,速度真是太快,也太容易。 她只觉得难过,那难过却又无法对他说——因为,他大抵没有她爱他这样多,所以他总也没有办法去体会她此刻的心情。 是啊,他从不问她的过去,对顾长宁和她的过往也从不好奇,大抵也只是不在乎 罢了,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相识到现在,卿卿才恍然察觉,他对于她的认知,都是她自己的毫无保留,而他…… 却从不曾主动对她提起关于自己的任何。 心,突然就凉了。 就好像是此刻外面铺天盖地的飞雪。 她躲开他的手,他也就没有再主动去握,这一路,也沉默着没有再与她说话。 到了家,霍靖琛下车,卿卿坐在车子里一会儿,听到司机低低小心的询问:“太太,您要下车吗?” 卿卿的泪忽然就涌了出来,他连这一句询问都没有。 拉开车门,冷风灌进来,吹的她头发凌乱飞舞,雪花扑在脸上,刺骨一般的凉,可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木然的走下车子。 霍靖琛没有走远,见她下车来,一抹纤细的身形站在漫天飞雪中,更显得说不出的寥落。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是不知该去哪里一样的茫然,围巾不知道戴上,大衣的扣子也没有系。 霍靖琛叹口气,重又折回来:“好了,是我不对,你就不要再和我怄气了好不好?” 他只想生活简单一点,暖心和孩子,公司和霍连轩,已经足够分他的心了,他不希望在和卿卿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分出这么多的精力像是哄孩子一样哄她。 抬手想要将她大衣扣子扣好,却被她又一次伸手推开。 霍靖琛忽然有些烦躁的不耐,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认为你今晚有必要好好冷静冷静,卿卿,我很忙,我不想为了这些小事和你没完没了的争执。” 他说到这里,话音一顿,旋即却是抬脚往车子那里走去:“我今晚住公司,你在家好好想一想。”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卿卿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然上了车子。 她转过身,怔怔看着那车子重新发动,调转车头,然后很快就消失在大雪中,她仿佛有些回不过神,仍是呆呆的看着那车子远去的方向,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她忽然竟是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坐了雪地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静止了,她耳边嗡嗡的一片响,脑子里却是大片大片空白。 他——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走了,把她一个人丢下来不管,新婚还没有一个月,婚礼上的盟誓仿佛还在耳边,可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子? 卿卿不想哭,她以前也从来不是爱哭的性子,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眼泪仿佛无法停 住一般。 是他待她的那些温柔和宠溺把她蛊惑了,是他惯坏了她,却又把她摔下云端,可是,霍靖琛…… 你是真的因为我纠缠于这件小事让你心烦,还是……那个名字和那个人,是提起来就会让你心神不定的存在? 昨天晚上我差点被人玷污的时候,难道真的如霍连轩所说,你和……她,在一起? 信任一旦被撕开一条口子,就会疯狂的将那裂缝变大。 可你又懂不懂,我为什么会如此在意? 如果不爱,我根本就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只不过听过就忘罢了。 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忍不下一丁点的瑕疵,你到底懂不懂? 卿卿一夜都没有闭眼。 没了他的家,空荡荡的冷冰冰的让人受不了。 她躺在床上,可旁边就是他的枕头,上面都是他的气息。 她起来跑到客厅去,却一眼看到了茶几上他用惯的茶具。 这是他的房子,他们的家,哪里都有他的存在。 卿卿握着手机握了一夜,可手机安静如斯,自始至终,他连一通简讯都没有过来。 她把自己煎熬的几乎快要枯萎,直到天亮。 也许他还会回来和她一起吃午饭,不,也许等一会儿他就会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好好吃早餐…… 时间过的那么慢,可终究还是一分一秒的走到了中午。 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楼下佣人轻手轻脚收拾屋子的声音,卿卿靠在沙发上,眼底一片的空洞。 手机响过几次,一次是楚静打来的,问她今天雪很大,她还来不来公司,一个是文欣的短讯,约她下午陪她去医院一下,她好像怀孕了。 指针指向一点,卿卿终究还是打起精神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一夜未睡,哪怕她才23岁,可脸上的疲惫却是化妆品都遮掩不住了。 干脆也就没有再多收拾,拿了外套就出门去。 *********************************************************************** 助手送了午餐进来,虽然是五星酒店顶级大厨的手艺,但不知怎么的,吃起来却觉得并没有什么滋味。 他似乎昨夜没有睡好,眼下有淡淡的一抹阴影,今天的脾 气也不太好,已经连着有三位高管挨骂了。 助手见他没吃几口就搁下筷子,不免有些忐忑:“少爷,饭菜是不是不合口味?不然重新换些菜色……” 霍靖琛摆摆手,示意助手拿了剩下的饭菜出去。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头俯瞰着整座城市。 昨天离开之后,他也有些小小的后悔,只是,终究还是硬下了心。 既然已决定将来会放弃她,那么就不该让彼此沉溺的太深。 他待她好,可也只限于她是他的妻子而已,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再付出更多。 更遑论现在,暖心有了他的宝宝,他更加不能辜负她。 陪文欣检查完出来,因着文欣有孕,天气太冷也不敢在外面多待,卿卿把她送回了家,就驱车回家。 一直到现在,霍靖琛仍是没有一通电话一个简讯。 卿卿忍不住想,如果她现在出个什么意外,霍靖琛到时候会不会后悔? 车到楼下,车库里没有霍靖琛车子的踪影。 卿卿不想回家,回去之后面对冷冰冰的屋子胡思乱想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她想了想,干脆掉转车头去秦遇的医院。 ps;据说结婚有小花离婚有大花花,那现在分居了有啥。。。。:-)谢谢亲们的月票票喔!开心满足~~~大家看文愉快,等着火烧吃醋哈~~~~ ☆、吃醋的男人(6000字) 卿卿不想回家,回去之后面对冷冰冰的屋子胡思乱想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她想了想,干脆掉转车头去秦遇的医院。 不管怎么说,不当面对秦遇道谢,她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一桩心事。 而且,她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偏偏秦遇会出现的这么巧铄? 还有……她是不是和秦遇从前有过交集?不然昨晚……她为什么觉得那一幕会异样的熟悉? 卿卿揣着心事上楼,却见秦遇的病房外不见了那几个保镖,她正在好奇,还没有来得及敲门,病房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卿卿一愣,入目却是秦遇带了伤却依然夺人心魄的容颜,他微微含笑望着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来看我。” 卿卿的讶异就变成了浓浓的惊愕,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秦遇当然不会说,他因为萧湛昨天拦着她进来的事情大闹了一场,气的萧湛带着人离开了医院,也不会告诉她,他从昨晚一直到现在,几乎没有睡,就是怕再一次错过。 听她这样说,又可爱的睁大眼睛吃惊的样子,秦遇脸上笑容弥漫更深:“还用猜?沈小姐难道不该向救命恩人亲自道谢?” 他是玩笑的口吻,说话的样子竟然还带了几分孩子气。 卿卿也忍不住笑起来:“昨天就要来看你亲自向你道谢的,可是那时候你在休息,你们老板不让我们打扰你……” 听到她提起萧湛,秦遇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色,如玉脸庞上有不协调的戾气浮现,但不过片刻,他就敛了情绪,樱红的唇角微抿,让了卿卿进病房:“总不能站在门口说话啊。” 卿卿提了手中的袋子跟他进去,秦遇额上还缠了一圈绷带,要他的样子看起来脆弱又可怜,他进了病房关了门,让卿卿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就在她对面病床上盘膝而坐。 那一双眼眸漆黑犹如点漆一般,又仿佛是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一样的透彻分明,而此刻,他抿了嘴角,眼巴巴的看着卿卿放在桌子上的几个纸袋,仿佛是期盼着礼物的小孩子一样满目憧憬。 卿卿只觉这人接触起来与在电视媒体上看到的那个影像简直是天差之别,但他这样无辜又渴望的眼神,要她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 随意去看病房,只有一边桌子上摆着几个一次性的饭盒,大抵是护工送来还没有来得及收去的,除此之外,连水果 和营养品都没有…… 昨天他那个老板看起来体贴关心的样子,却不料竟会这样待他。 卿卿当然不知道萧湛其实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拿来给秦遇补身子,但偏偏这个人不领情不说,他拿来什么他都看都不看就扔出去。 昨晚又因为她被拒之门外,秦遇和他狠狠吵了一架,萧湛当时气的狠了,脸色都是铁青的,当场砸了病房里的液晶电视,又将所有带来的补品都砸了个稀烂才摔门而去。 “我给你带了一些补品,还有新鲜的水果……”卿卿环视一圈病房,秦遇所住的,当然是整个医院条件最好的一间,一应设施都很齐全,就连厨房里都应有尽有。 “你吃饭了吗?”这会儿大约是晚饭时间了,卿卿想了想就问了一句。 秦遇立刻摇头,“医院的饭,很难吃。” “那我给你煲汤吧。”卿卿站起身往厨房里去,秦遇立刻跳下床跟过去:“我给你帮忙!” 他其实当真是好心好意的,但在卿卿要他帮忙剁鸡他却把整只鸡都差点弄飞又几乎剁掉自己一根手指之后,卿卿只好哭笑不得的把他请出了厨房。 将带来的补品放入鸡汤里装在砂锅里小火慢慢的炖,卿卿又做了几样简单清淡的家常菜,冰箱里各种食材应有尽有,都是收拾妥当的,她做起来其实很简单。 将菜和汤端上桌,秦遇双眼亮晶晶的围着桌子转,急的像是一只饿了三天的小狗一般。 卿卿看了觉得好笑,摆好了碗筷就招呼他坐下来吃。 秦遇几乎是狼吞虎咽的样子,害的卿卿生怕他伤后体弱吃多了反而不好,一个劲儿劝他少吃点。 “明天又只能吃医院的饭菜了……”秦遇可怜巴巴望着她,意犹未尽的吃光了碗里最后一块鸡肉:“我可不可以再喝一碗汤?” “真的不能吃了,晚上吃多了还不消化的……” 卿卿收起他的碗,见他失望的垮了双肩,忍不住心一软:“要不,我明天再来给你做饭吃?” 不知怎么的,与他虽然只是数面之缘,但相处起来却是十分的舒服自然。 “真的吗?”秦遇腾时欢喜起来,一双眼睛亮的摄人,他这般的神情,要卿卿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嗯,真的。” 收拾了碗筷之后,卿卿去洗了水果切好装在盘子里放在他床边。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自然而然就问到了那天秦遇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出现。 “你那天去慈心孤儿院干什么?”秦遇却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从记事起,好像我妈就经常带我去那里。” 卿卿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妈妈总会带她去慈心孤儿院,不过这么多年,她也已经习惯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那里了?”卿卿狐疑看他。 秦遇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却有着苦涩,她大抵和青儿并不是一个人,青儿无父无母,襁褓中就被送到了慈心孤儿院,可是沈卿卿,她父母俱在。 这么多年了,找一个儿时相伴的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我在那里待过五年,这些年有空时我总会回去看看的,那一次回去恰好就看到了你。” 秦遇的声音有些低落下来。 “你……是孤儿?”卿卿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心中有些不忍。 这样好的孩子,当父母的怎么会忍心把他给抛弃呢? 秦遇一双眸子完全暗沉下来,痛楚无法遮掩的弥漫开来:“是啊,我是个孤儿,从出生就被抛弃了……” 不知怎么的,卿卿听着他用这样故作轻松的口吻说着自己的事情,她仿佛心底某处被触动了一样,只觉说不出的难过在身体里肆虐开来。 “那你在那里只待了五年,后来你去哪了?是被什么好心人收养了吗?” 她的一连串询问,却让秦遇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中去。 “……我那时候和青儿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我们两个都是出生就被抛弃了,只不过青儿比我幸运一点,她的襁褓里有她妈妈放的字条,写着她的生日,而我……” 秦遇忍不住自嘲一笑:“我是孤儿院的阿姨从外面的垃圾桶边捡回来的,如果再晚一会儿,大概我就冻死了。” “青儿长的很漂亮,我们两个形影不离,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所有的孩子里她只和我要好,那时候年纪小,不会去想爸爸妈妈的问题,只是心里想着,如果可以两个人永远一起玩,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后来呢?”卿卿听的着迷,原来他就是孤儿院墙壁上写着的那个小鱼儿,只是他的青儿,不知道现在在哪,知不知道他在找她? “青儿从小就长的很好看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又大又水润,你……和她的眼睛很像。” 秦遇 的目光又落回卿卿的脸上,他看她的眼神很深,仿佛是想透过她去看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所以那些天你才会跟踪我,你以为我……是青儿是吗?” 秦遇轻轻点头,说起小时候的往事,他的神情或是欢喜或是哀伤惆怅,可见那短暂的两小无猜的岁月,在秦遇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孤儿院没什么好玩的,我经常带青儿去附近的小公园,因为我们都是孤儿,又穿的很不好,附近的孩子都不和我们玩,甚至经常欺负我们,每次欢欢喜喜的出去,青儿几乎都是哭着回来的,那一次我又带她出去……” 秦遇眼底闪过苦涩,那是与青儿的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以后,他们天隔一方,生死不知。 “有个小男孩给了青儿几颗巧克力,那时候我们太小,孤儿院的条件又很差,平时几乎都没有吃过糖果,青儿很开心,却又惦记着要和我分着吃,我不要她又不肯,我只好接过来却是悄悄藏了起来,我想着等青儿自己的吃完了,我还可以再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秦遇说到这里,忽然吸了一口气,他手指有些哆嗦,巡梭着从床头摸了一包烟出来,想要点上时,又抬眸去看卿卿:“可以吗?” 卿卿看到他眸子里水汽氤氲,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可到底男人总是内敛自控一些,那悬而又悬的泪,终究还是被他逼了回去。 卿卿点点头,秦遇咬着烟蒂,微微侧了头半眯起眼睛点烟,却几次都没能打出火来,他叹了一声,稳稳心神,火光一闪,有袅袅烟雾遮住他绝美的容颜,他的声音复又缓缓的响起:“青儿很开心的剥开糖那纸,将那糖果放进口中……” 秦遇眼底浮出浓浓的柔情,声音也不自觉的柔软到了极致:“我到现在还能想起她开心的眼睛弯弯的样子,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总是在心里想,如果我能找到她,我会把全世界的糖果都买回来给她吃,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声音抖的吓人:“我看着她开心,我也高兴极了,可是不过片刻,青儿忽然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大哭着拼命的去吐口中半化的糖果,我不知道怎么了,青儿只是不停的哭着抓着我的衣袖说,臭,小鱼儿你不要吃,糖果好臭……” “那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就拼命大笑起来,我这才知道,他们是把糖果在粪便里滚过晒干之后又包起来才给青儿的,我看着青儿大哭,当时我还不到六岁,可却疯了一样去找他们拼命,我打不过他们,很快就摔在地上,身 上脸上都是伤,青儿哭的撕心裂肺,混乱中我不知咬了谁的手臂一口,然后……” 秦遇狠狠抽了一口烟,长睫垂下来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瞳:“大抵那个被我咬了的孩子来头不小吧,我头上被人用砖头狠狠砸了一下,然后我就昏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时,青儿已经离开了孤儿院,我不知道是谁把她领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没人跟我提起她,仿佛她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孤儿院的人也不知道吗?”卿卿有些狐疑,没有道理啊,就是有人要领养,也总该办好一应手续,不可能无声无息就把人带走啊。 秦遇摇摇头:“我问过,可事实却是,真的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而没过几天,有一对美国华侨夫妇来挑选孩子想要领养,我被看上了,然后,我就离开慈心,去了美国,一直到两年前我方才回来……” 他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卿卿也有些唏嘘,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秦遇又连着抽了几支烟,忽然间对卿卿一笑:“你看,我现在脑袋后面还有一条很大的疤呢,都长不出头发来,你说,我那些粉丝要是看到了岂不是都心疼死了?” 他忽然开起玩笑,卿卿心里知道,他大抵是看她情绪低落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岂止是心疼死?大概都会哭着喊着要帮你报仇也不一定呢!” 卿卿悄悄擦了一下眼睛,亦是笑着调侃了一句。 秦遇见她笑,那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他心口里抽搐着疼的厉害。 如果青儿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也这样望着他笑,那么他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伤口好像还在出血,纱布都红了一块。”卿卿忽然看到他额上一片红,“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吧。” 卿卿站起身,秦遇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先别急,我……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 “什么?”卿卿有些疑惑。 “你今天一来,我就发现你脸色特别不好,而且,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去,是不是和你先生生气了?” 秦遇望着她的目光里都是关切,卿卿绷了一天的情绪,忽然间就失控了,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捂住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别哭,有什么事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也帮你出出主意……” 秦遇轻轻拍拍她的肩,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卿卿慌地接 过去,稍稍与他拉开距离,恰在此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秦遇和卿卿几乎同时讶然的看了过去…… 霍靖琛站在那里,肩上和头发上还有薄薄的一层飞雪,他抿紧了唇,黑眸里蕴着遮掩不住的怒气望向两人,那样高大的身形,带来逼人的压迫气息,瞬间让人感觉空气里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他不说话,眸光流转过两人之间的动作——秦遇的手还搁在卿卿的肩上,他们面对面坐着,距离很近,刚才他进来时,秦遇好像在给她擦眼泪—— 而她,似乎没有拒绝。 霍靖琛一双手忽然就死死攥了起来。 卿卿只觉得他脸色阴沉而又难看,那一双眸子里的光芒亦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愠怒,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吞没。 他这样看着她做什么?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对不起他,他在生什么气? 卿卿垂下眼眸扭过身去不再看他。 霍靖琛见她坐在那里动都不动,一副要和他杠上的样子,一肚子的火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他一天心神不宁,到底还是妥协预备回来与她讲和,可是到家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在家。 打了数个电话没人接,着人去查她车子行踪,才发现她来了秦遇的医院,他急忙就来找她,可真好,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画面——看来是他打扰了人家! 秦遇见她面上神情看起来还算平静,但那握着纸巾的手指几乎拧在一起,捏紧的发白一片,他忍不住心里微叹,却是主动站起来与霍靖琛打招呼:“霍先生请进。” 霍靖琛冷笑一声,目光定格在卿卿纤细背影上,她脱了大衣,只穿着一件薄薄贴身的羊绒毛衣,将她原就袅娜的腰身勾勒的越发楚楚动人,再想到方才秦遇那一双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按在她的削肩上,霍靖琛只觉得心头那一股火,忽地就窜了起来。 “我来接太太回家,就不打扰秦先生休息了。” 霍靖琛只觉秦遇此刻礼貌的微笑也是一种讽刺,他淡淡说了一句,心弦忽地一转,目光望向卿卿,声音已是变换成温和的口吻:“卿卿,跟我回家。” 他的声音柔软而又蛊惑,里面求和的信息已经十分明显,卿卿不想心软,可一颗心已经动摇了起来。 现在想想,其实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他的前女友,谈了四年要谈婚论嫁又怎样,谁没点过去?她还和顾长宁订婚了呢…… 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为他开脱起来,想到方才他一身雪形色匆匆的样子,大概是回了家没有看到她在着急寻她的缘故,卿卿彻底就心软起来。 秦遇原本就是水晶心肝玻璃人,一眼就瞧出了卿卿的想法,他心口微微一酸,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看霍靖琛这般生气在乎的样子,大抵明天也不会允许她再来看自己了…… 可惜他还期盼着还可以再吃上她做的饭菜。 卿卿起身,挂衣服的衣架正在秦遇这边,他礼貌的伸手帮卿卿取大衣,霍靖琛却是抢先一步上前拿过去,甚至还有些戒备的看了秦遇一眼:“这些小事就不劳秦先生大驾了。” 到底秦遇是卿卿的救命恩人,霍靖琛忍着没有让自己当场翻脸,可那笑,已然僵硬的太明显。 亲手给她披了大衣,又去系围巾,虽没有再说一句亲昵的话,可卿卿一颗心也暖了起来,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满足。 “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卿卿与秦遇告别。 秦遇看到她此刻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神采奕奕,而那一双水润双瞳更是光彩迷离,她依偎在霍靖琛身畔,甜蜜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双颊上染了薄薄一层红晕,却是比胭脂还要动人的色泽,秦遇忽然就恍惚了一下。 “秦先生,告辞。” 霍靖琛冷冷的声音传来,卿卿只觉搂住自己腰肢的那一只手骤然紧了一紧,要她与他贴的更是严丝合缝,她心里不由泛起小小的喜悦,霍靖琛这样子,是吃醋了吗? ps:昨天好可怜,咖啡都没几杯。。。月票只有两张。。o(︶︿︶)o据说明天有肉汤。。好吧渣男的你们其实不期待 ☆、小别胜新婚(6000字) 霍靖琛冷冷的声音传来,卿卿只觉搂住自己腰肢的那一只手骤然紧了一紧,要她与他贴的更是严丝合缝,她心里不由泛起小小的喜悦,霍靖琛这样子,是吃醋了吗? 偷眼看他,只觉得他此刻绷着脸严肃无比的样子却是分外的窝心,卿卿忍不住笑意就弥漫开来…瑚… 出了医院大楼上车,霍靖琛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靖琛……” 她终是没忍住,低低的声音柔软响起。 “嗯?”他的回应,要卿卿忍不住嘟起了嘴:“你还在生气?铄” 生气?好像是真的很生气,但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生气好笑,别说卿卿和那个秦遇没什么,就是真的有什么…… 岂不是正好? 可说是这样说,霍靖琛只要一想到卿卿和秦遇刚才那一幅画面,他就满心的不自在。 回了家,卿卿换了衣服进去洗澡,霍靖琛站在阳台抽了一支烟之后才进来。 一眼看到她放在一边的那件烟灰色羊绒毛衣,他眉毛微微一挑,走上前来将那毛衣拿起来眉毛不皱的丢在了垃圾桶中。 免得以后,看到就会想起,想起就会烦心,不如干脆丢掉。 霍靖琛从盥洗室出来时,卿卿正在满屋子找什么东西,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奇怪,怎么不见了……” “别找了,我给扔了。” 霍靖琛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暧昧在她身后响起,卿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从后抱住,他的双臂结实滚烫,却是他最信赖的依靠,他的怀抱温暖宽厚,亦是她最沉迷的港湾…… “对不起……”他轻声的道歉,仿佛是他难得的向一个女人开口道歉,有些生涩,却十分动人。 “我也不好,我不该那么不理智,毕竟,那只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一心一意,靖琛,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 她的声音像是缱绻的柔波,将他整个人都包覆起来,他无法回应,只能紧紧抱住她,更紧抱住她。 她却在他怀里转过身来,娇羞让她双颊绯红,却是越发醉人。 她的双臂缠在他的颈上,如瀑黑发蜿蜒在她肩上胸前,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轻轻的摩挲,声音闷闷却是羞赧无比的缓缓响起:“靖琛,我今天陪文欣去医院,她怀孕了,宝宝已经四十天……” 温热的气息拂在胸前敏感的肌肤上,她的芳香似乎熨帖着每一个毛孔,霍靖琛揽着她腰的手臂一点点收紧,直到她的柔软完全贴住他的坚硬。 “……我今天不是安全期,靖琛,我们……也要一个宝宝吧。” 她说到最后,似乎是太害羞,声音低的几乎都听不到,可那微颤的低喃,更是夺人心魄的旖.旎,霍靖琛只觉小腹紧绷,无声无息的火焰瞬间丛生。 短暂的沉默,却要卿卿觉得度日如年。 她第一次抛弃矜持,这样主动开口说出如此羞人的话,如果不是爱到深处,她怎么会蜕变成这样一个陌生的自己? “……好。” 他到底还是开了口,那样简单的一个字,却是让她立刻眉开眼笑。 他看到她的笑,干净的无暇的不染一点尘埃,无法不被打动—— 更无法拒绝,又该怎么拒绝? “靖琛?” 卿卿忽然发现,霍靖琛脖子上一直带着的那一根链子不见了。 “你这里的戒指呢?” 霍靖琛只觉心口蓦地漏跳一拍,旋即却是不露声色“哦”了一声:“结婚前我想着到时候事情很多,又要换衣服,害怕弄丢,就给收起来了。” 去西雅图见暖心时,她看到他贴身带着那一枚戒指,感慨不已,又要了回去,那戒指上原本就是她的名字,他没有多想,就给了她…… “是该收好,那可是妈妈留给你的东西。”卿卿并没有多想,复又搂了他撒娇;“靖琛,你昨晚不在家,我几乎一夜都没睡……” “你以为我就睡好了?” “那以后不管怎样,你都不可以再离家,把我一个人丢下来,你不知道那种滋味多难受……” “不会了。” 他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卧室里只开了两盏壁灯,灯光氤氲而又温暖,却平添了几分旖.旎的气息。 气氛有短暂的沉静,忽然不知是谁的手机震了一下,卿卿刚要起身去看,霍靖琛心念一动,抬手按住她:“别管它。” “哦。”卿卿立刻乖乖的躺回他怀中去,枕在他手臂上,他的气息温暖的把她包围起来,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 仿佛人都有自我疗伤的能力,卿卿沉溺在失而复得一般的幸福中,就主动过滤掉了全部不开心的事情,更何况心里自己也 给他找了千百个理由—— 也许他不说,是因为郁暖心在他心里早就如普通朋友一般了呢? 此刻国内大抵是晚上十点钟。 靖琛从来都不会在晚上十一点前入睡,她给他发了简讯,过去足足十五分钟,他依然没有回。 他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和沈卿卿欢爱? 从西雅图离开时,他明明答应过她,不会碰沈卿卿,他说要她放心,可事实就是这样让她放心的? 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呢! 郁暖心握着手心,冰凉的机身在她的掌心里一点点的热起来,她没有办法冷静,又怎么可能冷静? 时间和空间原本就是他们之间的大敌人,更何况现在还有了枕边人的日夜陪伴。 就算是养一只狗,日久天长也会有感情啊,更何况沈卿卿这样一个美人儿。 而此刻那美人儿正趴在霍靖琛胸前,一双眸子似乎含着水光,媚的几乎让人把持不住—— 霍靖琛当然也不例外——除非他不是男人。 “为什么一定要你在上面?你那么重,压的痛死了……” “你确定你要在上面?” 霍靖琛黑眸微眯,有火光骤然燃起。 卿卿用力点头,干脆跨坐在他身上,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挑.逗! 霍靖琛感觉自己身体某处绷的越来越紧,而身上这小东西还不老实,饱满柔软的翘臀来回的移动,找了一个坐着最舒服的位置——他平坦结实,密布八块腹肌的小腹上。 “卿卿……” 霍靖琛声音嘶哑粗嘎,大掌环握住她的细腰,掌心滚烫的吓人。 卿卿被他灼烧目光看的脸色绯红,可现在“骑虎难下”,早知道她就不突发奇想了…… 可是现在下来,会不会又有点丢脸? “要不要我教你……在上面到底做?” 霍靖琛握住她的细腰微微抬起然后又缓缓放下来,卿卿初时不明所以,转而在坐到某处滚烫坚硬物体上之后,腾时吓的“魂飞魄散”…… 一身青紫淤痕点点全身无力几乎虚脱一般躺在床上的卿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以后再也不敢主动了,也绝对不再挑战这个男人的主权! 各种体.位都换了个遍,霍靖琛这该死的男人几乎没把她整个人 都揉碎了…… 可就算这样,这男人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卿卿想到他方才缠着她不放的样子,不由得俏脸绯红,心里却又盈满了甜蜜。 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小别胜新婚吧,可是……他们不过是一个晚上没在一起呀。 躺在身边的小妻子翻来覆去的折腾许久,霍靖琛干脆伸臂把她捞进怀中:“还不睡觉?是不是不累……” 他的画外音,腾时让卿卿心惊肉跳,立刻闭了眼睛乖乖的不再动弹。 不过片刻,竟是真的睡着了,听着她浅浅有规律的呼吸,霍靖琛也感觉眼皮开始沉重起来,在她清浅的呼吸和隐约的芳香中,陷入沉沉梦乡。 手机一直安静着,她终究忍不住拨了他的号码。 那端一直在响,但却没有人接。 郁暖心只打了这一遍,就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她沉默坐定,窗子外透进来的光芒落在她的梳妆台上,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几乎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惨白而又消瘦的一张脸,整张脸的五官似乎都有一种下坠的趋势,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她眼角淡淡的细纹。 她已经27岁了,女人到了奔三的年纪,保养的再好,又怎么能和年轻女孩儿比? 沈卿卿还不到24岁,正是花朵盛放的年龄,更何况她原本就比她生的漂亮的多。 郁暖心轻轻抚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上面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神采飞扬,而更多的,却是失落疲惫的怨念。 郁暖心,你是傻了,才会相信他的话,才会相信他不碰那个女人。 你真的是傻了,才会以为这世上真的有不会变心的男人。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可以做到让我安心等着我们的结果,那么我自然会如现在一样做一个清清白白毫无污点的女人。 可若是我什么都不做,等来的却是永远失去你—— 那么霍靖琛,我只有靠自己去争取,争取重新站在你的身边的机会。 我为了你失去这么多,我为了你几乎众叛亲离,我为了你再也不能握起心爱的画笔——我连生存的技能都没有了,我连家都不能回,若你抛弃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靖琛,这不能怪我,时光无情,我已经再不是当年骄傲清高的郁暖心。 而你,到底也再不是当年那个只爱郁暖心的霍靖琛了。 ***************************** 卿卿和霍靖琛离开之后许久,秦遇还没有睡意,电视机上播放的节目无聊透顶,他却仍是开着,房间里有点其他的声音,似乎就没那么冷清难熬。 秦遇拿了遥控,胡乱的换着,病房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他以为是护士进来,并没有在意,直到听到那熟悉至极的声音: “怎么,还在想着人家?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呢。” 那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样的刺耳,秦遇整个人都一僵,厌恶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浮在眼角眉梢,他胡乱关了电视,闭了眼睛不说话。 萧湛却无所顾忌的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他一脸郁色,眼下也透着微微的浮肿,胡子拉碴没有清理,看起来憔悴至极。 感觉到他走近,秦遇豁然睁开眼,怒目瞪着他:“萧湛,你又来干什么?我真不知道你脸皮竟然这样厚!” 萧湛闻言,竟是“嗬”的冷笑一声,他眸子里痛极狠戾的眸光氤氲:“秦遇,我他ma真是把你惯的上天了!” “出去!”秦遇咬牙冷声,怒目望着萧湛的眼神似乎他是让人作呕的垃圾。 想到监控画面里他面对沈卿卿的温柔款款,想到这两年他怎么忍气吞声把他捧在手心里他却丝毫不领情,想到他就这样不顾他的感受与人眉来眼去,萧湛一颗心似乎在油锅里煎熬,痛的他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狠声骂道:“不过是个下贱胚子,我给你几分脸面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萧湛伸手扯开衬衫扣子,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将秦遇摁在床上,他半边脸肿起来,嘴角有细细的一缕鲜血淌下来,那艳红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是醉人的烈酒,烧的萧湛全身都燃起火来。 他一只手扼住秦遇两只纤细的手腕固定在头顶,一只手去解皮带,秦遇躺在那里动也不动,黑色琉璃一样的眼眸里却是绽出破碎的光芒来,那光芒,刺的萧湛心口紧缩—— 他就这么不情愿?他萧湛到底哪里配不上他?这世上多少人跪着求着想要和他攀上关系,偏偏是他…… “小遇,是你逼我的,是你快把我逼疯了!” 萧湛倾身下去,劲瘦的手指死死扼住他的下颌不许他动,他狠狠的吻上去,那樱花一样的唇是他的梦靥,他禁锢着秦遇,可难道不是秦遇也在禁锢着他? 他着迷的吻着他,身下 的人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秦遇发了疯一样挣扎,狠狠咬在他的嘴唇上,鲜血的味道冲击的他几乎失去理智,萧湛近乎疯狂的几个耳光打下去,他整张脸全都肿起来,几乎面目全非,而口腔里某处似乎破了,疼的厉害,脑子里也嗡嗡的响着,他没有力气,干脆不再动,只是缓缓闭了眼睛。 “小遇,我爱你,我爱你……” 萧湛的吻一路向下,他的手指肆虐过身下那人每一寸如玉的肌肤,他是一团火,可秦遇就是一块冰,一块永远都不能融化的冰。 可没关系,他还有余下半辈子的时间去捂暖他,融化他。 秦遇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的稀烂,可到底连一句求饶都没有。 最痛的时候,他心里只有满满的绝望: 就算是找到青儿又怎样?他已经脏成了这样了,他再也配不上她。 秦遇眼前又浮现出青儿望着他笑眯眯的样子—— 就这样吧,我往地狱中堕落而去,青儿,你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过的幸福就足够了。 秦遇死死的闭着眼睛,身体却渐渐的烧的像是一团火,他受了这样重的伤,没有好好休息,又被萧湛这样折腾了半个晚上,终究是撑不住,半夜里就开始发起烧来。 他烧的厉害,一个劲儿的折腾,还不停的说胡话,医生用尽了招数却还没能降下他的体温,萧湛心疼的眼睛血红,又暗暗后悔自己方才太失控不该这样对他,赶了医生护士都出去,他干脆关了病房的暖气,又把自己衣服脱光,冻的冷冰冰的抱紧秦遇。 秦遇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念着那个名字,一双眼睛紧闭,却不停的淌着眼泪。 萧湛从不曾觉得这样绝望,心爱的人就在怀中,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样远。 如果,如果他在他心中能有小小的方寸之地,该有多好?他甚至卑微的不再奢求他能取代那个青儿,他只是希望,秦遇看着他的时候,不再那么的厌弃。 这样折腾一夜,到了天亮时,秦遇的烧才退了下去。 萧湛看着医生来给他量了体温又挂上水,说他已经无碍,这才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的厉害,这样冷的天,他如此折腾,就算是铁打的筋骨也有些熬不住。 多年都不曾生病的萧湛,竟然也发起高烧来。 不知是因着愧疚,还是病还未好,一直到秦遇出院,萧湛都没有再出现。 连着一个多星期都没有露脸,秦遇的粉丝几乎都着急上火的不行,而媒体也是各种揣测,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漫天乱飞,直到秦遇的经纪人在公司的授意下出面召开记者会,这才在整个a市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霍岑曼殊看到电视上这一幕时,当场就砸了手里的茶杯,而霍连轩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童家大小姐在霍靖琛那一通电话之后就再也不和霍连轩有任何联系,他曾试图挽回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那位小姐也对他很有好感,可是却连着碰了几个钉子,到最后霍长荣也亲自把他叫过去收拾了一顿,他这才知道,童家那个小姐上周已经和京里某位将军的孙子订了婚。 霍连轩对霍靖琛恨之入骨,而寰宇国际虽然看在霍家的面子上没有提他的名字,但在a市上流圈子里,又有什么瞒得住的秘密? 这些天霍连轩出去应酬,到处都是嘲讽看笑话的嘴脸,比起之前他入霍家博奥董事会时那些人的拍马逢迎,真是天差之别。 就连霍岑曼殊这些日子都没脸出去交际,那些太太们向来都自视甚高,原本就有些看不上她的出身,现在更是把讥讽都摆在了脸上,霍岑曼殊亦是心高气傲,一气之下,这段时间就闭门谢客,干脆求个耳根清净。 可寰宇国际这样毫无顾忌的打脸之举,到底还是让霍岑曼殊怒火高涨,霍靖琛欺人太甚,那也不能怪他们母子心狠手辣—— 都已经被逼到这样的境地,前无路,后是悬崖,除了放手一搏,还能怎样? 除夕快要到来的时候,天籁也迎来了它的新春发布会。 卿卿忙的焦头烂额,模特人选,场地布置,人员安排,灯光设计,等等等等她和楚静都要亲自过目,毕竟这是她的心血,当然要在最后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电话响个不停,中间似乎进来了一条简讯,卿卿也无暇去看,直到模特穿好衣服鱼贯上台,卿卿才松了一口气,助手给她拿了温水过来,她一边喝,一边划开了手机。 收件箱里有一条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不算清晰的照片。 ps:照片是神马呢神马呢?火烧确实有点渣。。可是事实是,男人不就是这样嘛??不过还是要努力满足大家对美好的幻想!求票票~~~~ ☆、霍太太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小三?(6000+) 收件箱里有一条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不算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完美到极致的容颜,正在沉沉睡着,那睡着的人微微侧着脸,高挺悬直的鼻梁,桀骜却又高贵的下颌,浓墨重彩描绘出来一般的眉目,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老公,和她日夜同床共枕的人。 而他的身侧,一名女子伏在他的臂上,直发流泻而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脊背,她的老公,一条手臂圈在那个女人细细凹下去的腰上,两个人贴在一起,亲密无间瑚。 外界的嘈杂,镁光灯的闪烁,观众的叫好,那些声音,仿佛骤然之间就从她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耳边是尖锐的轰鸣,而那轰鸣之后,却又是大片无声的空白铄。 衣服后背湿透了,手掌心也湿黏黏的,指尖在屏幕上留下氤氲的痕迹,她的视线似乎就模糊了。 片刻之后,屏幕自己锁定,变成一片漆黑。 她隐约听到无数的叫好和掌声,身边的助手捅捅她,有些羡慕又有些酸酸的开口:“卿卿姐,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她不明所以,茫然的抬头看去,璀璨逼人的灯光下,她看到巨大无比的红色玫瑰花牌从天而降,而舞台后面的led屏幕上,那一张熟悉至极的容颜,正眉目含笑望着她:“……恭喜我的太太,天籁新春发布会成功举行。” 同事们起哄一般的鼓起掌来,她握着手机,耳边却是一阵一阵的嗡嗡声。 有人过来与她道喜,她只是机械的点头,微笑,握手,有人与她敬酒,她也不推阻,一杯一杯红的白的喝下去,头晕的越发厉害起来。 “那么多玫瑰,总是有几千朵吧……” “这又算什么,人家老公是霍家的继承人,霍家知道吗?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她如今也算真的熬出头了……” “谁让人家长的这样美呢,我要是男人也动心……” “唉,同人不同命啊,不过你说,他们这婚姻能维持几年?” “嗤……谁知道呢,豪门虽然流行离婚,可……人家手段了得啊!” “别说了,说了我们也只能羡慕,就是离婚……那赡养费拿到手,人家以后也几辈子不愁吃穿了。”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说着悄悄话,一个劲儿看着沈卿卿。 “不过……沈卿卿真是会打扮,你看,都是同样的一身名牌,她偏偏就能穿出不一样 的感觉来。” 有个女孩儿上上下下的打量沈卿卿,赫本风的小黑裙,简单低调却又不失华贵,收腰的设计,微微蓬起的裙摆,更是衬得她腰细腿长,一头长发利落的盘了一个道姑头,明艳的五官毫无遮掩的露出来,清晰而又夺目。 “要不然这a市的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呢,那个大明星,秦遇,你知道吧?好像也对她有意思……” “都结了婚,还不知道收敛,出来卖弄什么风sao?” “是啊,嫁进了霍家还不满足?老老实实做她的少nainai不行,偏要出来惹是生非!” “人家老公都没说什么,把人家宠的如珠似宝的,你们这又是吃的什么飞醋?去去,别让她听见了……” “她老公要是不宠她,今晚会有这么多人来捧场?她沈卿卿算什么?凭她自己,哼……” “哎呀,你心里知道就行,少说几句吧。” 嬉笑声隐约传来。 卿卿忽然就笑了出来,她随手搁下酒杯,只觉眼睛旁边湿湿热热的难受,抬手一抚,却触到了一片水渍。 人人都羡慕嫉妒她,羡慕她嫁入霍家,嫉妒她独得霍靖琛的宠爱,可这一切,她并不是伤天害理得来的,她又有什么错? 只因为霍靖琛出自霍家,只因为他出身高贵,所以她得到这一切,就被人扣上了这样肮脏的大帽子。 她所有的努力,付出,都不会有人看到,别人只会说,谁让她是霍靖琛的太太… 楚静看她有些不对劲,挤过人群走到她身边,附耳低声劝她:“……让霍先生来接你吧?今晚你也累坏了。” 卿卿下意识的摇头,胡乱搪塞:“他在出差。” 他确实在出差,不然今晚他是一定会来出席捧场的。 他若是来了,那些女人大概会更恨她吧。 卿卿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可谁又知道此刻,她正在经历着什么? 发布会之后的庆功宴,卿卿只是露了一面就悄然离去。 她披了大衣,去停车场取车,坐在车子里,没有发动引擎,却又开了手机。 她仔细看着那张照片,似乎想要找出ps合成的痕迹,可怎么看,都真实的让人难受。 电话忽地又响了,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幸好霍太太那天晚上没出什么事,不然我可要过意不去了。 漆黑的车厢里,远远的有一束光打过来,卿卿看到镜子里那个自己,脸白如鬼一般,连嫣然的唇色都是一片晦暗。 她的手指按在手机上,按的肌肤青白一片,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上下下打颤,她看着自己的眼泪汹涌而出,瞬间妆容就完全花了。 “你是谁。” 她的手指颤抖的厉害,短短的三个字,却是足足用了三分钟才发出去。 那端是长长的沉默,许久之后,才有一条简讯过来:霍太太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小三? 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卿卿整个人都怔愣住,许久之后,她忽然按了那个号码拨过去,可很快那端那人就挂断了电话,卿卿死死抿住唇,再打,可却提示已经关机了。 彻骨的冰凉很快弥漫了全身,卿卿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抖,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濒临崩溃的边缘,她胡乱的按着手机,翻出霍靖琛的号码就拨过去,那端却很快就接了起来,只是不等她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温柔传来: “卿卿,发布会已经结束了是不是?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大概再有半个小时就会到家了,你别自己开车了,我过去接你,路上很滑,你开车不安全。” 她一肚子的控诉和质问,在他这样不急不缓却充斥着关心的声音里,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 可她的心在烧,烧的她坐立难安,想要问,可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只有眼泪,拼命不停的往下掉。 她很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她出事那天晚上他就和她在一起? 她很想问,为什么那人会说什么才叫真正的小三? 她亦是想知道,照片上与他依偎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就是……郁暖心? “卿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霍靖琛久久听不到她的声音,心立时就提了起来,想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他更是惊惧不已:“卿卿,卿卿你有没有再听?卿卿,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焦急和担忧,就算是看不到他的人,也掩饰不住的从声音中清晰传来。 卿卿死死握住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淌,霍靖琛,我不问,我不会问你,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靖琛……” 她低低的叫他名字,拼命的隐忍才没有让自己的声音泄漏出一丝颤抖。 “我在,卿卿,我很快就到!” 霍靖琛示 意司机加快车速,车子立刻提速向前,路口遇上红灯也依旧不曾停,而是直接闯了过去。 “靖琛……”她抬头,含泪的目光定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哭的狼狈,可嘴角却是固执的向上弯起:“靖琛,你爱我吗?” 霍靖琛忽然微微愣住,车子飞速的划过a市的夜幕,窗子外的灯光照射进来的是迷离的流光溢彩,他忽然间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她这一个问题。 卿卿沉默着等,等了足足一分钟,他依旧是没有回答。 她抬手按了屏幕,挂断电话。 她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可却怎么都不到爱的地步。 她一个人坐在车子里,安静的不发一言,连眼泪都是沉默的掉。 身子几乎冻的僵硬了,她方才深吸一口气,扭开车钥匙,发动了车子。 刚刚调转车头,却有一道刺眼雪亮的灯光照射而来,卿卿忍不住抬手一挡,方向盘微微一转,竟是直往一边的立柱上撞去。 一声闷响,霍靖琛只觉魂飞魄散一般的恐惧袭上心头。 车子还没停稳,他就不管不顾的跳下去往她的方向冲。 卿卿被巨大的冲击力冲的整个人都是晕眩的状态,安全气囊及时的弹出,再加之刚刚起步的车子车速并不快,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而额头不知在哪里撞出一个青紫的大包,疼的她吸口气都难忍。 霍靖琛伸手去拉车门,微微有些变形的车门要他几乎用尽全力才拉开,手掌心被狠狠划出一条血道,他却浑然不顾,开口那一刻声音已然颤抖:“卿卿,你没事吧?” 卿卿坐在车座上,整个人还有些呆呆的,霍靖琛叫她的名字,她有些僵硬的扭头看他,一触到他担忧惊悸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眼泪就再也无法止住,突突的直往下淌,霍靖琛又惊又怕,慌地将她从车上抱下来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卿卿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霍靖琛……”她忽然“哇”地哭出声来,一下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在,卿卿,我在呢。”霍靖琛反手抱紧她,像是哄着一个孩子一样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慢慢温声的劝哄。 卿卿哭了许久,才抽噎着止住了眼泪,霍靖琛抱了她上车,虽然她说了没伤到其他地方,但他到底还是送她去医院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额上的伤并无大碍,医生开了药,说过几天消肿就好了。 这样折腾一番,到回家时已是半夜,卿卿早在霍靖琛怀里睡熟了。 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厚毯子,霍靖琛这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反而没了睡意,想到还有一个文件没有批示,霍靖琛干脆去了书房。 刚打开笔电,手机一震,霍靖琛扫了一眼,一双黑眸腾时沉了下来。 “靖琛,霍连轩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他凝着那短短的一行字,许久,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终于还是拨了她的号码。 “靖琛,还没睡?” 郁暖心微微挑眉,还真是难得,那天晚上一夜未回的简讯,他后来解释说太累睡着了没有听到。 可她从来都知道,他不会在十一点前睡觉,只是,她并没有戳穿,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去装傻。 “霍岑曼殊还在霍家,霍连轩也只是暂时的失势,我虽然这一次把他打压了下去,可终究没有斩草除根,暖心,生下孩子之前,你还是先不要回国。” 他这却是真正的关心,同样的悲剧,没有必要再重演。 虽然他早已不是五年前的身单力薄,虽然现在他足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但谨慎行事,还是没有一丁点坏处。 郁暖心沉默,手指轻轻拨着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指腹摩挲过那小小的“nx”缩写,她的心却依然不能平静。 “好,那我听你的。” 她的乖巧,让他倒是生出了几分愧疚:“……你和孩子,受委屈了。” 郁暖心的手抚上依然平坦的小腹,唇角笑意是点点温柔:“只要你惦记着我们,就不委屈。” “靖琛,还有五天就是新年,你……陪我回英国一次可以吗?”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声音越发低了下来,透着哀婉的希冀:“哪怕是当天去当天回呢,这五年,我一次都没有陪爸妈过新年,靖琛……他们年纪大了,为了我,操碎了心,我实在想要给他们一点安慰……我也不求除夕那天,新年第一天,你来陪我回去好不好?” 他没有办法拒绝,她把自己放在了尘埃里,已经是这般低声下气的哀求,他又怎么可能拒绝? 只是,卿卿…… 新婚第一年,他又该用什么借口去说出离开的 话语?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给太太交代,可是靖琛……” 郁暖心苦涩一笑,戒指硌在掌心里,有些微的疼缓慢袭来。 “她日夜都有你陪伴,我只求一天,对于她,不算委屈吧?” 摁在烟灰缸中的香烟,燃尽了最后一缕烟雾,霍靖琛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中挤出来的艰涩:“好。” 郁暖心心满意足的轻笑:“靖琛,我就知道,你总不会让我失望。” 她与他道了晚安,轻轻挂断电话。 靠在窗子边,有微微的风吹过,郁暖心觉得心口里无比的熨帖。 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小三吗? 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小三。 哪怕你如今是他的太太,可在我们三个人中,你才是那个卑鄙的偷窃者。 你偷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沈卿卿,总有一天,上天会公平的做出宣判,要你加倍偿还。 老爷子身体好转出院,霍家也开始忙着筹备新年,那一夜后,卿卿并没有追问霍靖琛那张照片的来历,也许是害怕吧,她宁愿当一只鸵鸟,不去面对,仿佛那事情就没有发生一样。 他待她一如既往的好,日夜相伴,没有任何让她怀疑的举止,有时候,卿卿甚至在想,那是不是只是他过去某个女朋友的不甘心? 日子缓缓向前,除夕已至。 卿卿如今嫁了人,第一个新年,当然是要在婆家度过的。 沈妈妈之前打了几个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孝敬长辈,不能偷懒,最好是能张罗出一大桌的年夜饭讨长辈欢心。 卿卿一一都笑着应了,但霍家这样的人家,哪有让孙媳妇进厨房的道理,霍老爷子更是说了,她只管乖乖陪着他老人家说话开心就是了—— 当然,要是新年传出有孕的好消息双喜临门,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着霍连轩之前闯出的大祸,到底因为秦遇的关系宣扬了出去,老爷子出院之后也没有能瞒得住,他老人家当即就发话不许霍连轩再入博奥一步。 霍岑曼殊在霍家和霍长荣面前再如何折腾,到底因为老爷子压制的缘故,没能翻出大浪来。 这个新年,两个人明显消停了许多,就连霍莲瑾也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不多说一句话,霍靖琛和霍静云这么些年,总算是第一次舒舒心心的过了一个新年。 大 家大族总是恪守着传统的风俗,除夕守夜当然也是必须的。 老爷子年纪大了,支撑不住早早睡去。 霍岑曼殊和一子一女更是不会在这里自讨气受,早早撺掇了霍长荣离开。 因此,就清清静静的剩下了霍靖琛和霍静云兄妹还有卿卿三个人。 壁炉前,干脆像是小时候那样铺了一张毯子席地而坐,将吃的喝的随意摆在跟前,三个人说着话,时间也过的飞快。 眼见得卿卿一个劲儿打瞌睡,霍靖琛干脆哄了她回房间睡觉。 “可以吗?”卿卿红着眼睛想要支撑,到底还是被霍靖琛送回了卧室。 见她躺下就睡熟了,霍靖琛这才下楼,叫住了静云。 “小妹,陪我出去说说话吧。” 霍静云跟着霍靖琛向外走去,霍家的老宅子树木葱郁参天,水阁楼台一应俱全,而沿着蜿蜒小径穿过一片桂花林,就到了霍家前任太太苏向晚生前最爱去的小楼。 霍靖琛在楼前站定,仰首看到那小楼上有些旧了的牌匾,写着长居向晚四个字。 他知道,这还是当年母亲嫁过来之后,和父亲正鹣鲽情深的时候,父亲亲手书写找人镌刻上去的。 他和母亲的名字,都在其中。 在当时,传出去是一方佳话,可如今看来,只余下讽刺。 长居向晚空留满屋的寂寥和凄楚,那当年信誓旦旦不会辜负她的人,早已沉醉在温柔乡不会醒。 “大哥,你和暖心……还在联系吗?” 霍静云有些忐忑的轻声询问,卿卿出事那一天,大哥一直联系不上,她心里早已有了狐疑。 满地的雪,映出浅淡微晕的光辉,他的脸庞模糊着有些瞧不出里面的情绪。 这沉默,仿佛是千斤一样的沉重着。 “静云,暖心她……” 霍靖琛忽然抬眸看着妹妹,他的声音平缓,却是腾时掀起了无边风浪:“她有了我的孩子。” ps:静云这样的小姑子,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修来的啊。。。好想写虐啊,怎么还不到虐的地方啊。。继续求票票求咖啡(#▽#) ☆、卿卿她不是那种坏女孩儿(6000+) 霍靖琛忽然抬眸看着妹妹,他的声音平缓,却是腾时掀起了无边风浪:“她有了我的孩子。” 霍静云惊的几乎站立不住,她一步上前,满目的促急流淌而出,声音也含了几分的焦灼:“哥,你怎么可以……嫂子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嫂子这样在乎你,她若是知道了会怎样?哥,你这根本是在作茧自缚!” 静云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高声,压抑的声音有着担忧和酸楚的暗哑:“哥,母亲若是活着,决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事,你知道的,母亲后来多么的恨父亲,是因为什么!瑚” 霍靖琛听她提到母亲,眉目间缓缓淌出哀伤:“母亲若是活着,我们又何须如此?又怎么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铄” “可是大哥,母亲她讨厌对婚姻不忠诚的男人,哥,你是她骄傲的儿子,你不能让母亲失望……” “静云,可我又怎么能再一次对不起暖心?”霍靖琛静静望着妹妹,他压在心底的那些心事,只能对她讲,他所有的无奈和纷乱的心绪,也只有对着静云的时候,才能宣泄一二。 霍静云说不出话来,当年的事,她是唯一的知情者。 她死死咬着嘴唇,沉默,许久之后,她的声音幽幽响起:“大哥只想着不能对不起暖心,可是大嫂又何其无辜?哥,你太自私,而早晚,你会为你此时的自私,付出代价!” 静云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当年的事,暖心确实遭遇可怜,可这一切,难道她自己就没有责任? 明知道大哥那时候年纪尚小处境可怜,明知道霍岑曼殊怂恿着霍长荣几乎将他们兄妹二人逼迫的没有立足之地,她却偏要在郁太太的怂恿下在那种时候逼着大哥回家去商议他们的婚事—— 只因为爷爷有言在先,只要霍家的长子长孙结婚生子,霍家的一切无论如何都要交到他的手中——霍岑曼殊和霍连轩早已因为这一番话对大哥戒备甚深,郁家此时高调的宣布身孕,岂不是自找麻烦? 后来那一场血案,害死了大哥和她的孩子,亦是差点害死了大哥和她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因为当年的事,何曾有过一天的开心? 如果当年郁家没有那样做,没有那样虚荣的非要一场豪华无比的婚礼,暂且低调忍耐几年,等到大哥站稳脚跟,依着大哥那样的性情,又怎么会委屈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当初听从郁太太的话做出这种决定 …… 她虽然值得可怜同情,可静云却并不认同她如今的做法,若她是郁暖心,必定不会如此。 不管怎样,大哥已经结婚,郁暖心就是再有万千个值得原谅的理由,却也洗不脱小三的罪名。 更让静云无法理解的是,她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让自己有了身孕…… “静云……”霍靖琛轻轻叫她:“我明天要去西雅图,拜托你……卿卿那边……” 静云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去,她眸子里含了泪,却苦楚轻笑:“谁让你是我哥呢?可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大哥……” 上一次,他用她做挡箭牌,那时候他并未娶了嫂子,她也和沈卿卿没有交集,可是如今…… 再做这样的事情,她自己的愧疚感几乎要让她无法承受良心的折磨。 静云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霍靖琛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远远的,有烟花盛放在空中,除夕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到来了。 他站在楼下,盯着那已经破旧的匾额,长居向晚……父亲和母亲也曾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可到最后,却只是一句,故人心易变。 当年再怎样恩爱,如今也不过是搂着新人日夜欢,大抵早已忘记了结发。 平阳霍家的宅子里,母亲的痕迹只余下这一处,或许再过些时间,这一处也会消失无踪。 身为人子,他可以越过父亲去接手家业,却怎么都无法干涉,父亲和哪个女人在一起。 霍靖琛转过身去,微雪落下,簌簌有声。 “靖琛,你爱我吗?”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那天她突然问他的这句话。 他没有回答,后来她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的事。 可霍靖琛心里清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卿卿不是无缘无故伤春悲秋的性子。 他心里隐约的有个猜测,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仿佛两个人,都在默契的守护着这岌岌可危的平静,谁都不愿意先去打破。 可霍靖琛知道,卿卿也许,再也不会如初时那样,全心全意的信赖自己了。 他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 新婚第一年,老风俗里初二是要姑爷陪着新媳妇一起回娘家的。 沈 妈妈嘴里嘀咕着不想让闺女回来——毕竟人家霍家这样的门阀,能和他们这般人家结亲已经是天大的脸面,姑爷那样的身份,日理万机,就是不陪着回来,他们也不会抱怨什么。 但头天夜里到底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将干干净净的院子又收拾了一遍,吃的用的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沈爸爸就笑话她口是心非,沈妈妈却是叹口气,眼圈微红:“当年这孩子我领回来时就知道,一定是个有出息的,那样的相貌,那样的举止,怎么都不会是个普通的出身,如今她嫁入这样的人家,我总算也没有耽误了她……” 沈爸爸是个木讷的性子,两人这么多年没有生个一男半女,早已把卿卿当了亲生女儿看待,他平日里话不多,可认识的人都知道,卿卿就是他的命根子。 “你看看你,大过年的,闺女一会儿就回来,你又哭哭啼啼的……” 沈爸爸一边劝着,一边也忍不住翘首向外看:“……也不知道咱们丫头什么时候回来。” 老两口正盼着,就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说话声。 巷子里住着的都是多年的老邻居,过年也要串门拜年的,不像城里人,连住在自己对面的人姓什么都不知道。 沈妈妈和沈爸爸赶忙迎出去,却见众人簇拥着卿卿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正笑吟吟的走进来。 沈妈妈第一眼就去瞧卿卿是胖了还是瘦了,气色好不好,第二眼却是去找霍靖琛的身影。 这一看,就有些失望,握了卿卿的手拉着向屋里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又不敢开口问。 还是静云先热情的打了招呼:“叔叔,阿姨,我大哥原本是要陪着嫂子回娘家的,可没想到,国外一个项目出了点事——您也知道的,外国人不过新年,哪里管我们这些风俗,大哥也没法子,只得去了,不过走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亲自陪了嫂子回来向叔叔阿姨赔不是。” 静云的一席话,加之卿卿的满脸娇羞,让沈妈妈一颗心这才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去。 又见这小姑十分的懂事有礼,和卿卿也相处极其融洽的样子,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拉着静云哄孩子一样一会儿要她吃这个一会儿要她喝那个,还给了个厚厚的红包。 虽然对于静云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么多年了,除却爷爷,静云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其他人的温暖。 一顿饭吃下来,静云拉着卿卿小声咕哝,都不舍得走 了。 可到底还是被沈妈妈催着离开——靖琛要是下午回来了,你不在家,难道要他饿肚子? 沈妈妈的观念里,妻子就要照顾好丈夫,虽然有佣人厨师,可哪有自己太太照顾的贴心。 开车回去的路上,静云强打着精神,可到底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卿卿见状询问,她只说喝了点酒有些乏了。 到家就借口要回去睡觉,静云径自回了房间,踌躇再三,还是打了霍靖琛的电话。 那端倒是接的很快,却是暖心的声音欢快传来:“hi,静云,新年快乐!” 静云腾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手机脸色通红,她怒火丛生,却仍是压低了声音:“暖心,若是这电话是大嫂打来的你也接?” 郁暖心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已满是失落:“静云……我们从前那么好,怎么如今,你这般偏向不相干的外人?” “谁是外人,那是我嫡嫡亲的大嫂!” 静云恼她如今这般行事离谱,说话里也带了不客气的味道。 “静云,别人不知道,我以为你总是理解我的,你该知道我和你大哥之间的感情……” “那都是过去了!” “过去?” 郁暖心低低的笑:“如果真的是过去,那么此时靖琛陪着回娘家的,怎么是我,而不是她沈卿卿?” “如果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静云,你也知道我有了靖琛的孩子,那么我这样做更没有错。” “你到底预备怎样?暖心,我不允许你伤害我大嫂……” 郁暖心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那么我呢,我过去受到那些伤害就是活该?” 她不知道沈卿卿哪里来的这样好的手段,多年如一的霍靖琛一眼选定她做妻子人选,而和自己情如手足的霍静云也对她百般偏袒……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若是霍靖琛对她说一句不爱,那么她立刻转身就走不会再留恋,可是,他们之间,明明才是真正的爱情。 “暖心姐,在我心里,曾经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准嫂子看待,那年发生的事情,我和大哥都十分的痛心,可是如今,大哥终究已经结婚了……”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大哥为什么突然就决定结婚了?” 霍静云想到婚前她也问过大哥这个问题,她还记得,大哥 清清楚楚对她说:卿卿是个好女孩,她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与别人不一般,我想,如果我非要结婚的话,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郁暖心低低的笑声清晰传来:“因为当年的事,靖琛再也不愿意我受到一点伤害,他娶别人,哪怕不是沈卿卿,为的也都是我。” 静云腾时怔住,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么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这样的性子,却在靖琛结了婚之后仍不肯退出了吗?静云,靖琛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我。” “代我向爷爷问好,靖琛现在正和我妈妈说话,待会儿我会转告他你打电话过来的事情。” 郁暖心说完,礼貌的道别,轻轻挂了电话。 西雅图的夜晚,是别样的迷人,初一下午到达西雅图,然后立即就与郁暖心一起飞往英国。 初二的中午,霍靖琛陪郁暖心父母和郁家大哥一起用午餐。 宴席过后,众人移到花园里喝茶吃点心。 郁太太几番红了眼圈,拉着霍靖琛的手不肯丢。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偏偏她这样的不省心,这些年,我和她爸爸,真是要操碎了心。” 郁太太说着,又要掉泪,霍靖琛眉毛似乎轻微的皱了一下,但却依旧保持着淡淡微笑的样子。 郁暖心在一边与大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却是不时瞧着霍靖琛,她显然心情不错,嘴角微微弯着,笑意弥漫。 “我们老了,一心只想让她有个好人家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这孩子,遭了那样大的罪,手也废了……” 郁太太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却是压低了声音不肯让女儿听到。 握着霍靖琛的手,掏心窝子一般说着体己话:“可她忘不了你,我们做父母的,又能怎么样?也不能把孩子逼死啊,那时候我和他爸爸逼着她留在英国家里不许回去,不许你们见面,可那两年,她整个人瘦的不成人形,我和她爸爸真是没有办法……” “伯母,都过去了……” 郁太太微嗔望他:“怎么如今反而生分了?我记得当年你都改口叫我妈妈的……” 霍靖琛眉宇微皱,却是伸手端了茶递给郁太太:“茶都凉了,伯母喝点茶润润嗓子。” 郁太太接过来,却是有些失落的叹口气:“我知道,你如今娶了太太,是不肯和我这个老 婆子亲近了。” “怎么会。”霍靖琛淡淡应了一句,却并不热络。 郁暖心远远听着母亲越说越不像,赶忙折身走过来,她俏生生站在霍靖琛身后,家常的鹅黄吊带长裙,外面随意披着浅绿色披肩,头发乌黑,尾端齐齐的微微向内勾,额前留着软软微薄的刘海,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学生一般的清纯。 “说什么呢?”双臂柔柔环住霍靖琛的颈子,郁暖心身子微微向前倾,光洁的脸贴在他的脸上,笑容浅浅。 郁太太看他们一眼,脸上就带了笑:“靖琛啊,不是我托大,你和暖心如今这样……” 她说着,两手一摊:“终究算是什么呢?你到底结了婚,有了太太了……” 有些话,做女儿的不能说,做母亲的却是非要问个清楚的,暖心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他,总得有个说法。 这也是之前暖心和她电话里沟通后默许的。 霍靖琛眉宇间的沉郁仿佛就越发的深浓了几分,握住薄薄青花瓷茶盏的手指微微的收紧,指尖感觉到氤氲的暖意,暖心的气息拂过他的鼻端,他却有些心神不定。 到了英国,他在郁太太的喜悦中方才知晓,原来……初二这样的日子,是要陪着太太回娘家的…… 卿卿她……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失落? 郁太太却并没察觉面前那人的心不在焉,依旧絮絮叨叨说着:“我们暖心现在怀了孩子了,这些话,我做母亲的,也该问问,靖琛啊,你和东阳说,一年……就会离婚,是不是?” 感觉到攀住自己的那一只手微微收紧,霍靖琛心口里忍不住泛起酸涩,他轻轻点头,开口那刻,才觉察声音如此的紧:“是,等到事情处理完毕,我就会……离婚。” 郁太太满意的点头:“说起来,那位沈小姐出身平平,这样的人,当初和你在一起,大抵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利益,到时候离婚,一笔钱也就打发了,靖琛你选个这样的太太,倒是明智。” 霍靖琛唇角紧抿,抬手搁下茶盏,不知怎么的,却是声音有些重。 郁太太微微愕然,霍靖琛却是正色开口:“伯母,卿卿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认识她,不了解她的性情,她不是那种坏女孩儿。” 郁太太满面的不以为然:“你还年轻,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了,那些小家小户长大的女孩儿,都是虚荣无比,攀上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就会想方设法 的死缠着不放,靖琛啊,你可别被人给算计了!” 郁暖心明显感觉到霍靖琛有些微微的愠怒,她慌忙给母亲使了个眼色,柔柔一笑:“妈你别乱说话,那个沈小姐我是见过的,倒是不像是个这样的人……” “说你们年轻没经过事吧。”郁太太有些得意的笑,“这娶妻嫁女,到底还是讲究个门当户对,那些眼皮子浅的女孩,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到时候……拿出个几百万,大抵她们也就心满意足的答应离婚不会纠缠了……” 霍靖琛听她越说越离谱,心底的不耐再也压制不住,他抬腕看看表,声音不疾不徐,却到底有了点点不悦:“时间不早了,我该去机场了。” 郁暖心脸上的笑瞬间消散,她紧紧握住霍靖琛的手臂,满目的不舍,却又知道,自己不该再这样贪心。 她耍的这些小心机,虽然如愿让靖琛来陪她过新年,可到底靖琛会不会不高兴,她却没底,方才母亲的这一番话,她没有阻拦,却也是想要暗暗试探一番,沈卿卿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可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摆起脸色……就算是因着当年的事他对母亲有成见,可看在她的面上也不该这么明显表露出来。 ps:并不是刻意的要黑化女二,一切隐情慢慢在揭开,这两天一张票票都木有。。。准备虐青儿和小鱼儿,横~~~~ ☆、不正.经的霍先生(6000+) 可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摆起脸色……就算是因着当年的事他对母亲有成见,可看在她的面上也不该这么明显表露出来。 郁暖心心里难受的苦水弥漫,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她忍了泪,大度开口:“那我送你……” “你怀着孩子,还是留在家里好好养着的好。”霍靖琛拍拍她的手:“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靖琛……铄” 郁暖心不舍的想要追过去,霍靖琛却已经弯腰上了车子。 他这般的举止,竟有几分归心似箭的意思,郁暖心的泪,腾时就掉了下来。 车窗降下来,霍靖琛与郁家众人告别,站在最前面的郁暖心捂着嘴低低的哭,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定格,最终却是一声叹息。 “暖心。”他唤她的名字。 郁太太忙推了女儿过去,却是拉了郁先生和郁东阳离开。 霍靖琛抬手给她擦眼泪:“怎么又哭,我听说怀孕时不能哭的,不然孩子也是个爱哭鬼。” 暖心慌忙止住抽泣:“我只是舍不得你。” “我又不是不来了。” 郁暖心捉住他的手不肯放,眼圈通红,声音脆弱却又急迫:“我想到你要回她身边,你要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我就受不了,靖琛,我快要嫉妒死了……” “暖心,你别这样。” 他眉毛微皱,这样的小动作,她清楚的知道是他不悦。 可她无法控制自己。 “靖琛,我知道我妈妈刚才说的话你不爱听,可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安慰她老人家一下,你就这样急着为她辩解?是,我知道沈小姐是个好人,可是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怕她受委屈,这还没离婚呢,要是真到了离婚的时候,你舍得?” 她含泪望着他,那一双记忆里总是带着微微冷淡,却只会对他绽出笑颜的双眸,曾是澄澈而又干净要他想要一生栖息的港湾,可是此刻,浓浓的刻薄,就这样无遮无拦的流淌而出,他知道她这般样子是因为太在乎他,可到底,还是不喜欢她这样说话。 不要说卿卿从不曾想过算计他一分一毫,就算是她真的奔着利益而来,到底也是他和暖心对不起她。 一边利用着别人毫无愧疚,一边又忍不住踩人家几脚,这样的事,大抵也只有那位郁太太做得出来。 暖心若是再这样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他真不知道还会 生出什么事端来。 “暖心,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你该有自己的思量,不能总是听别人说就乱了自己的思绪,我知道伯母是对你好,可有些话,你还是听过就忘记吧。” 霍靖琛放开她的手,正襟危坐,声音清淡:“依我看,过了年,你还是回西雅图去,霍城在那里,我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危。” “爸妈已经不阻拦我和你在一起了,我也想多陪陪他们……” 郁暖心心直往下沉,她知道他因为当年的事一直都对母亲没有好感,可是母亲也是出于一片疼爱她的心啊。 那时候她毕业证书还没有拿到手,却已经检查出有了身孕,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最注重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偷偷摸摸领证算什么事? 郁家的千金,总该有一场豪华的婚礼,不然郁家人的脸往哪搁——难不成你们闺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怎么人家连结婚都要地下活动? 她虽知道他那时候处境艰难,但想着他是霍家的长子长孙,霍长荣就是再疼爱小儿子,也不会乱了纲常,因此,对于母亲的话她默认,照做…… 这些年,她也后悔过当时为什么没有按他说的那样,先领了证,只告诉老爷子和静云知道,等到孩子落地,霍靖琛接手了家业,再公开此事…… 如果她当时不是那么年轻气盛,现在,又何至于靖琛不得不娶了别的女人? 霍靖琛见她垂着眼眸不高兴的样子,知道她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他也没有时间再劝,只得丢下一句:“我说的话你记在心里,什么事我都会安排妥当,你只要好好养着身体等孩子出生就行。” 郁暖心松口气,再抬起头望着他时,眸子里依旧含了期盼:“靖琛,你说了一年就和她离婚……” “我知道。”霍靖琛抬腕看看表,示意司机开车,车子发动的那一刻,霍靖琛仿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暖心……” “怎么了?”她凝眸看向他,却见他眸光里似有犹疑,又仿佛含着揣测,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 那天晚上一时冲动之后,她不是没有后悔过,但几次和靖琛的联络,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她方才悄然放了心,可放心之后,却又是说不出的心思沉重—— 她原本以为沈卿卿会大怒和霍靖琛闹一场,这样,靖琛想必也会厌烦她起来,要知道,他最讨厌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在她之前的那个女朋友, 原本亦是他喜欢的,就是因为整天疑神疑鬼,靖琛不耐烦应付,才决绝分了手。 可却没想到,那个沈卿卿看起来年纪轻轻没什么心机,却这般的手段高明,竟能这样沉得住气——看到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片,不闻不问,一如既往,她还真是要佩服她的城府。 “你和卿卿……” 霍靖琛斟酌着,不知该如何询问,他心里猜测那一日卿卿的异样,或许是听说了什么,但霍连轩这一段时间夹着尾巴做人,他手底下的人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举止,难不成是暖心对她做了什么? 可暖心也不是这样性子的人,她向来心气高,又怎么会对卿卿耍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和卿卿的婚姻是因为什么。 郁暖心满眼的疑惑:“我和沈小姐怎么了?从巴厘岛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呢……倒是我和静云联络过几次。” 她眼底的情绪那样真切,他的疑问不得不吞入了肚子里:“没事儿,那我走了,你回去好好歇着。” “路上慢点,下飞机了给我,给我发个简讯就好。” 她满目的依依不舍,直到他的车子开出了郁家的宅子,她仍在翘首望着。 也许是他想多了,他认识暖心这么多年,该是知道,她根本不是那种有心机的女人,她,自来骄傲冷清,也从不屑于去耍什么心机。 大概,他真的是想多了。 ************* 车子刚驶进霍家大宅停稳,老爷子身边多年的贴身管家就匆匆而来唤霍靖琛过去。 老爷子自住独立的一栋小楼,牌匾上写着“探梅”二字,乃是当年的霍老夫人年轻时亲手手书。 而那小楼附近,也应景的植满了各式各样的梅花——霍老夫人生前最爱的就是梅。 霍靖琛还未走近,就嗅到浓郁的梅花香味,而隐约的,还能听到一老一少欢快笑声。 他忍不住心头一动,绕过几树梅花走近那声音,不由得眼眸一亮。 红梅耀眼,掩映着花丛中小小的亭子,四面窗子三面合拢,正对着他的方向却是轩窗大开,窗子下铺了长长案几,霍老爷子手执画笔满面红光正笔走游龙的画着什么,而他身侧,俏生生而立,轻轻磨着墨含笑嫣然的,却是沈卿卿。 老爷子畏寒,但凡他所住的地方,都有地暖,亭子里温暖如春,她摘了大衣,只穿着一件米色细线织就的 毛绒绒的毛衣,一头长发随意扎了起来,却在她低头的那刻,水一样流泻下来,暖气氤氲的她双颊绯红,可那长长卷翘的睫毛却如蝶翼般,偶尔眨动之间光影斑斑在她皎洁如玉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暗影,红唇微翘,笑意真切,看来这两人正交谈甚欢。 霍靖琛忽然之间就有些不愿去惊动他们,只站在树下默默的看着。 还是老管家指使着佣人端茶送水时看到,“哎呦”了一声:“大少爷怎么在雪地里站着,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坏了……” 卿卿倏然抬起头来,向着他这边望过来。 霍靖琛只感觉那一双眼波似乎是含了万水千山的情意,要他心神俱荡。 他抬腿向亭子那边走,目光却与她含笑对视,不过片刻,她就羞的躲开了不敢再看,老爷子却是欣慰的大笑起来。 卿卿脸皮薄,搁了磨墨的砚石轻嗔:“爷爷,您太坏了!” 一边说,一边却到底忍不住又偷看霍靖琛,却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及膝大衣,版型极正,未见一丝凌乱的整洁,而那毛色水滑的毛领拥在颈中,要他形状优美的下颌微微抬起,却是桀骜却又慵懒的姿态。 他的眼睛是水波凌凌的桃花眼,长眉仿若是上好的松烟墨描摹而成,微微含笑的唇,那弧度是让人心跳加快的绝美,卿卿忍不住垂了头,脸上烧的更加厉害起来,手心里也细密的有了一层细汗。 此刻霍靖琛正从满树满树盛放的红梅中缓步走来,那景那人,真是完美的毫无一丝瑕疵。 霍老爷子就喜欢这小儿女情投意合的样子,搁下了画笔看一眼羞红脸的卿卿,“年纪大了,这站一会儿就累,我去歇歇,你们俩好好说说话。” 卿卿连忙要去扶,老管家却先一步扶了老爷子,笑眯眯道:“少夫人在这等着少爷吧,有我呢。” 老爷子出了亭子走上长廊,霍靖琛正迎面而来。 霍老爷子此时脸上的笑意消散干净,他凝着这个要他寄予全部厚望的长孙,霍长荣的不务正业,更是要他把一腔心血都投注在了霍靖琛的身上。 而五年前那一件事,老爷子有所耳闻,但到底远在海外没有确凿证据,霍长荣的偏袒和一力担保,要他并不能做什么,更何况,霍连轩再不讨他喜欢,也是他的孙子…… 这么几年了,他以为靖琛总该放下,忘记过去,却不料,他竟然还执迷不悟。 郁暖心不是不好,只是, 她与靖琛,到底不是良配。 “爷爷有些话想要劝诫你,你听好。” 老爷子目光如炬,盯着霍靖琛的眸光深邃的似能看穿他全部心思。 霍靖琛立刻躬身站好:“爷爷您说。” “卿卿是个好孩子,她的相貌,脾性,心地,无一不好,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我们霍家,也从不是靠女人发家的,你奶奶,当年也不过是小家碧玉。” 提起妻子,老爷子面容上浮起柔和的追思,“男人在外打拼,家宅必须要安宁方才无后顾之忧,卿卿这孩子,我冷眼看了许久,她不会让你分心。” 老爷子说到这里,略顿了顿:“那个人不是不好,但心高气傲,所求甚多,与你的性子,并不契合,靖琛,你不是个小孩子,该知道孰轻孰重。” 霍靖琛脸上神情几番变化,却不敢多言,只能点头称是。 “我知道你还没听到心里去,我也不多说,时间久了,你自然能判断出来,但卿卿是你的妻子,你若是敢辜负她,我第一个不依。” “是,卿卿是我妻子,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 霍靖琛这些说的倒是真心话,老爷子满意的颔首:“你去吧——昨天的事,我和静云帮你瞒下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霍靖琛心口一颤,面上浮现出愧色:“爷爷……” 霍老爷子却再也不理,径自往前走去,霍靖琛转过身望着老爷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觉得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寂寥落。 他心间泛酸,想到奶奶去世将近三十年,爷爷立誓孤身一人不负妻子,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这般生气父亲的所作所为,只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老爷子对他的一片期望。 爷爷说暖心不是良配,可他又怎么会知,这么多年过去,她之于他,除却多年感情之外,更多的却是心头的亏欠和责任。 ************ 卿卿远远的看着他过来,不知怎么的,不过两天未见,她忽然又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我,我去洗洗手……” 见他进了亭子,她竟是脸色绯红的转身欲走。 霍靖琛一步上前,修长手指轻轻攥住她纤细手腕,见那雪白小指上染了一点墨迹,却仿佛是上好宣纸上一片水墨花瓣,他心弦微颤,已然倾身从后环抱住她,声音擦着她的耳膜缓缓响起:“怎么突然躲着我起来?”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醇厚,宛若大提琴的轻声嗡鸣,卿卿只觉头晕目眩,心跳的厉害,这里面太暖和,她全身都是薄薄细汗,背上痒刺刺的不舒服,可他靠的这么近,他的心跳贴着她的心跳,他的呼吸拂在她敏感的颈间,要她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僵直站着。 “先生出差回来,做太太的就是这样对待的?”霍靖琛只觉她这样羞怯的小模样实在太招人心疼,忍不住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轻笑调侃。 “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卿卿咬唇,声音细细传来,扭着身子要挣开,他却忽然将她在怀里旋个身,要她面对着他而站,而后,他低头,唇轻轻压在她嫣红柔软的唇上,声音含混袭来:“好吃的有你好吃么……” 卿卿脸色羞红,这窗子还大开着呢,外面不定就会有佣人来来往往,她可不敢让人家看见,传出去,脸往哪搁呢。 “你别,霍靖琛……你别没个正.经……” “你是我太太,我亲你一下,怎么叫没正.经?”他蹙蹙眉,却是更深的吻在她唇舌上,许久之后,卿卿头重脚轻的几乎晕眩过去,他方才低低“唔”了一声:“爷爷这里热的很,你帮我把大衣脱了……” 她慌忙站稳,缓了缓才觉得身上有了劲,先一颗一颗解了扣子,又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帮他将大衣取下来,然后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又细细的将后背上一道小小的褶皱用力抚平。 霍靖琛一边瞧着,总觉得她这样低眉垂目满眼温柔的样子,像极了古代那些贤惠的小媳妇。 怨不得爷爷会说,卿卿这样的,才适合做他的妻子,他也真觉得,与她在一起,无一处不熨帖不舒服。 “方才在写什么呢?”霍靖琛转过身,只是随口一问,目光闲适往案上望去,卿卿却忽地脸色大变,竟是小跑着过来扑到案子上去遮自己写的那一行字…… 霍靖琛哪里会让她如愿,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就把这小人儿困在怀中,然后,伸手展开了桌案上的宣纸。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那最后一个标点,却被她换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凝着那一行纤细柔美的小字,只觉那一笔一划,都仿佛变成了水中柔软的蒲苇,一丝一缕缠绕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说话,她也沉默,却忍不住去看他的神情。 他的眸子里有挣扎,有为难,有痛惜 ,也有……决绝。 她心底泛酸,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伸手要去拿走那字:“哪有你这样的,不给看,还非要看,真是强盗!” 他回过神,却将她拥的更紧,“我不知我的太太还能写这样一手好字呢……” “我妈说,女孩子练练书法,一手好字也是第二张脸呢。”沈妈妈虽然出身市井,可见识却并不浅薄,时至今日嫁给霍靖琛,她方才由衷感慨沈妈妈在她小时那样严苛的教育。 她虽不是千金小姐,可一举一止,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失礼,一个女孩子的德行,才是要她受益终生的。 “岳母倒是见识不菲,卿卿……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身为她的老公,霍靖琛只觉自己对太太的了解这般少,她就像是个藏宝洞,取之不尽一身的宝。 卿卿嘴唇一抿,眸光流转,折身从他怀里挣出去,却拿了那幅字想要团起来丢到垃圾桶中:“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呢。” 霍靖琛怎么会让她仍,眼疾手快抢过来,却是叠好了细细放在了口袋里:“可不能丢,这是我太太对我告白呢。” “霍靖琛……”卿卿急的跺脚,霍靖琛却伸手把她抱在怀中,他的气息,带着强烈的男人味道,席卷而来将她环绕,她忽然安静下来,伏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描摹他衬衫上纽扣。 “对不起,我母亲去的早,也无人教导我那些规矩,我不知道初二要回你娘家,明天……我陪你回家看岳父岳母,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含混在她的舌尖上:“卿卿,有没有想我?” ps:火烧啊……说你什么好呢???打滚儿求票票红包包~~~(0◇0)/ ☆、辜负她的柔情(6000+)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含混在她的舌尖上:“卿卿,有没有想我?” 她眉眼微垂,翘挺的鼻尖是说不出的娇俏可人,他忍不住亲上去,她觉得痒痒的,闪躲着却被他又亲在唇上:“嗯……想不想我?” 他又一次追问,她心里又酸又甜,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哭瑚。 那张照片,那几通短信,一直压在他的心上。 可他又待她这般的好,好的她连问出来仿佛都是委屈了他铄。 鼻子突然酸酸的,卿卿反手抱紧他,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却是孩子一样的楚楚可怜:“想。” 怎么会不想?只是两天,可她却像是失了魂,要不是静云日日来找她说笑,若不是爷爷要她过来陪着写字画画,时间大概更加的难熬。 只要他在身边,只要他在,就好,她可以把那些疑惑和委屈,全都吞下去。 她贪恋着这些幸福和美好,她不舍得打破,她害怕会失去。 “怎么看着要哭了?”他微微粗砺的拇指轻轻描摹在她薄薄微红的眼皮上,声音轻柔的仿佛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 在外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呢? 每每走出去,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嫉妒她,可她的一肚子苦水,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倒。 “没什么,大概是风吹的。”她低了头,忙收敛了混乱的思绪,强挤出一抹嫣然笑意来:“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饭菜?” “太太娶回家是要宠的,哪里用你下厨房。”他握住她的手,这一双手是玉一样的温润光洁,要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沾上尘世的烟火气。 甜言蜜语是女人的软肋,她到底被他逗的欢喜起来,拉着他的手轻轻撒娇:“可你还没有尝过我做的饭菜,爷爷说,我做的红烧茄子比咱们的大厨做的还地道。” 沈妈妈从前开过私人小餐馆,生意十分不错的,她虽然着力培养女儿去做一个淑女,可到底有些老思想,从小就让卿卿跟着学过几道私房菜。 沈妈妈说,男人在外面什么好的吃不到?回来就不必搞什么花样,家常小菜才是细水长流,最让男人留恋的味道。 霍靖琛刚欲开口,不知怎么的,忽地想起那一天在医院里秦遇的病房中,他看到那剩下的部分饭菜,那,是不是她做给秦遇的? 想到自己身为她的老公,却被别的男人抢了头筹,霍靖琛心 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见他面露不虞,卿卿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怎么了靖琛?” 他收回思绪,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开始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吃起醋来…… 是吃醋么?他有些微微的惊愕,吃她和秦遇的醋? 他忽然觉得,自己与卿卿之间的一切,都变的不可思议起来。 **************** 与此同时,英国。 郁太太啜了一口香浓的咖啡,眸光扫一眼坐在一边心不在焉的女儿,自从霍靖琛离开,她就捧着手机,时不时的看上一眼。 可算算飞机的起飞时间,霍靖琛此刻早就回国到了a市,如果没有航班延误或者其他特殊原因的话。 暖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是霍靖琛直到此刻还没有给她讯息的缘故。 郁太太叹口气,放下杯子,“暖心,别等了。” 郁暖心整个人都是一颤,嫣然的唇轻轻咬紧,脸上的失落到底再也遮掩不住。 “说你傻,你也真是傻,他让你在国外乖乖等着,你就当真这样听话?”郁太太眼眸闪烁,握住女儿的手痛心疾首。 “再好的感情,也抵不过人家日夜相伴,更何况,那个沈卿卿可比你漂亮多了!” 郁太太面有怒色:“暖心你不懂,男人都一样,没有不为美色心动的。” “靖琛不是那种人,他答应过我的,他,不会碰她!” 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有些没底气,郁太太嗤笑:“这样的话你也信?人家凭什么不碰?人家现在才是合法夫妻,暖心,你算什么?难道你真想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也只是私生子?就是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孩子打算!” 说到孩子,暖心忍不住抚上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面上的神色矛盾犹疑起来,这话不中听,可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 孩子生下来,背着私生子的罪名,这一辈子都有污点。 再说,他若是碰了沈卿卿,难保她不会也怀孕,到那时,离婚……霍靖琛又舍得? 霍老爷子又愿意让自己的曾孙子父母离婚家庭不睦? 五年前的事,老爷子对她已经有了成见,若到那时再闹出事来,她就是嫁进霍家,大概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国外 做一个瞎子聋子?真的,就这样听他的安排? 她总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哪怕是已经有了他的保证。 见女儿面上有了动摇的情绪,郁太太趁热打铁:“暖心,不是我说,霍靖琛如今接掌霍家,那个霍家的二少爷,现在就是一条落水狗,掀不起什么浪了,他还怕什么?口口声声在乎你的安危,可是把你远远放在国外弄个人随便看着就不危险了?” 郁暖心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何尝不想回去?就算是回去了靖琛暂且不能离婚,可至少他们也可以时常见面,这样的话,那感情……就怎么都不会断。 她真是怕,怕靖琛日久天长,对那个沈卿卿真的有了感情,毕竟,妈说的对,沈卿卿,可是比她漂亮多了。 想到此处,郁暖心的脸色不由得一沉,虽然她不是靠长相要靖琛爱上,但相貌,永远都是女人最在乎的一处,她又怎么例外? “暖心,mama不会害你,你听我的,过几天你就悄悄回国去,你现在怀着孩子呢,霍靖琛难道会对你发火?你回去了,他总要把你安置妥当,只要你和他常见面,那个沈卿卿又能如何?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怕沈卿卿怀孕?” 人家可是天天在一起的,怀孕的几率可真不小。 “ma你让我想想。” 暖心声音低低,可紧抿的唇和闪烁不定的眼眸,已然宣泄了她的想法,显然,郁太太的话,她听进了耳中去。 ************************************** “秦先生,您一直苦苦寻找那一位儿时玩伴,请问有消息了吗?” “请问秦先生,您这样公然宣称已有所爱,就不担心您的粉丝……” 新电影的现场发布会,记者的长枪短炮几乎将秦遇整个人都淹没,而与他同剧组的女演员和导演却稀少有人问津,只是这样的情况,众人亦是早就习惯。 秦遇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缓缓喝了一口水,道:“真正喜欢我的,不管我怎样,都会继续喜欢我。” 他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回答自己的感情问题,就连一边正襟危坐一派端庄的女主角,都忍不住侧耳倾听起来。 挤在最前端的一名年轻女记者,脸色通红,激动的都有些结结巴巴起来:“秦先生,传闻你接这一部新剧,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有亲密戏……” “当然,不但是这一部,从 此以后每一部我的新戏,都不会有任何亲密的戏份。” 秦遇回答的斩钉截铁,女主角和导演的脸色却是全都一沉…… 现在哪个新电影不要炒作?不然票房怎么上去……不过有秦遇做男主角,票房是不用太担心,导演脸色缓了缓,可女主角心里却怨愤起来,哪部感情戏上映,不要炒作一下男女主角的绯闻呀,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可秦遇这态度……她还炒作什么? 金主花了大价钱给她买的角色,原本还指望着和秦遇对戏,让她的人气更上一层的,现在看来,岂不是全泡汤了。 秦遇的话音一落,全场瞬间一片哗然。 嘈杂的议论声之后,秦遇不再开口说一个字,示意记者去采访女主角和导演,他折身出了现场,在露台上点了一支烟。 身姿颀长的男人一只手臂伏在栏杆上,另一只手夹着烟,不时缓缓对着清冷的空气,吐出一个个漂亮的烟圈来。 萧湛看着那入目的侧脸,如玉的肌肤,在冬日暖阳下似乎就要融在空气中的完美弧线,他站在那里,寂寥,却又孤傲,让人心痛,却又难以接近。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近他的心半步,直到那一场婚礼,他才知晓,原来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人。 他不怕他不爱他,因为他可以熬,可以等,可他怕的就是他爱的另有他人。 秦遇的性子他十分了解,固执的让人无奈,他认定的,终生都不会更改。 萧湛绝望过无数次,想要放弃他无数次,到最后,却还是只有两个字:不舍。 他上前一步,还未靠近,秦遇却转过身去,他摁灭了烟,拍拍手就要离开,萧湛却叫住了他的名字。 “萧总有什么吩咐?” 他的唇色是淡漠的,声音也是淡漠的,望着他的眼神也同样是淡漠的,他的整个人,在面对他时,仿佛立刻就会开启这种退避三舍的模式。 “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什么青儿吗?”萧湛点支烟,眯着眼狠狠抽了一口,微微偏着头阴恻恻看着他:“我派去的人有消息了……” “你想做什么!”秦遇一双眸子骤然怒气狂卷,他上前一步攥住萧湛衣领,将他整个人拉近身侧,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凝着他开口:“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丝,萧湛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萧湛被他这样揪着衣服,狼狈无比,却缓缓笑出来:“好啊, 我也正想和你纠缠这一辈子……” 秦遇松开手,狠狠将她推开,他眉间戾气毕现,森然冷笑,白的耀眼的牙齿却似狼一般森利:“萧湛你是知道我的,你动我,我没办法,我认命,但你若敢动青儿,大不了,我跟着她一起死。” “你敢!” 萧湛太阳穴处青筋突突直跳,只觉这颗心都被他的话给揪了起来。 可秦遇却只是缓缓一笑,他盯着他,一字一句:“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秦遇,你够狠。” 萧湛苦笑,一双手攥紧又松开,到最后,却是脸色发白的妥协:“好,我可以不动她,但从此以后,你不许再找她,也不许见她。” “不可能。”秦遇毫不退让,笑的讽刺:“萧湛你以为你真能困我一辈子?我告诉你,哪怕是死,我都会离开,你自己活的这样恶心,还想要我和你一样,没门儿!” 他说完,转身就走:“反正我孤家寡人烂命一条,萧总若是敢用璞玉碰我这块瓦砾,那我也无所谓。” “这两年来,难道你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萧湛眉眼中苦楚毕现,望着他的背影,眸子里的怒气褪去,依旧是不舍和不忍,面对着他,他总是毫无办法。 秦遇停下脚步,转过身讥诮一笑:“萧湛,你也太天真了,你认为,这世上哪个人会对把自己拖入地狱中的人有好感?” “可是小遇……我爱你。” 这样的对话,他们之间重演过无数次,可他终究,无法放弃。 “可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你,不,我连将你当普通人看待,都不能,萧湛—” 他望着他,声音毫无温度:“你让我恶心。” ********************* 卿卿的例假晚了一周。 她心里隐约有些忐忑,但她的例假向来不准,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来,有时候一个月又会淅淅沥沥来上十来天,沈mama为此操了不少心,不知看了多少中医,却没什么成效。 卿卿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怕生长出来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大家都空喜一场,悄悄避着霍靖琛给文欣打了电话。 最后还是决定先去买一支验孕棒。 可验孕棒还未派上用场,卿卿的大姨妈就迫不及待的造访了。 每次来例假都像是一场 劫难,而这一次,卿卿更是觉得难熬的厉害。 血量不多,可断断续续淅淅沥沥的一直都不止,她身上没力气,躺在床上全身都发冷,屋子里暖气充沛,可她盖着厚毯子抱着暖手宝,却还是觉得冷。 霍靖琛晚上回来时,见她没精打采白着一张脸蜷缩在毯子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还痛的厉害?”他是知道她这个老.毛病的,洗了手,走到床边替她揉着小腹。 卿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摇头,“你去吃饭,别管我,每次都这样,熬过去就好了。” “总得好好看看,除了根才好,每个月都这样疼一次,多遭罪。”霍靖琛搓热了手,轻轻给她揉着肚子:“改天找几个妇科圣手,好好给你看看,不能把身体给耽搁了。” “看了不知道多少医生了,没用。”卿卿摇摇头,此时方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肚子疼,沈mama都一脸的担忧,照她这样下去,怀孕怕是都成难题。 “总有办法的。”霍靖琛眉头微皱,触到她的手,只感觉凉的摄人,他紧紧握住,眉目间的担心却是更甚:“手太凉了,这房间我进来都燥的慌……” “其实很多女孩子都有这种毛病,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卿卿见他一脸担忧,心里却又心疼起来:“这样大冷天的回来,总不能一直空着肚子,你去吃饭,别管我,我躺会儿就好了。” 卿卿一个劲儿推着他出去,霍靖琛也只得站起来:“我再让厨房给你熬点汤送来。” 卿卿点头,“你去吧,别饿着,对胃不好的。” 霍靖琛向外走,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脸色微微一变,几步出了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有隐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卿卿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只是霍靖琛吃完晚餐回房间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定。 她瞧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靖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肚子痛了一天,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很,连唇色都是发白的,霍靖琛握握她的手:“……公司,有点事。” “那……你去忙吧,我没事的。”卿卿挣开手,她喜欢黏着他,可她却又从来都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我陪你吧。”霍靖琛到底还是不忍这样离开,她这一次好像格外的严重,一天都没有下床。 “不过是例假肚子痛,哪里算什么大事?你去吧,真没事,我 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卿卿笑的温婉,坐起身给他拿大衣,霍靖琛慌忙按住她:“你别动,好好躺着,我自己来。” 卿卿却执意给他扣了扣子:“天气冷,什么大事也没有身体重要,别冻着了,也别熬的太晚……” “我一会儿就回来。”他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微有些涩,捉住她的手,竟有些不想放开。 卿卿身体不舒服,当然也想他陪,可到底她还是理智的推推他:“你去吧,别耽搁了。” 霍靖琛唇角绷紧,沉默了片刻,“你先睡,我很快就回来。” “嗯。”卿卿微微一笑,眼眸温柔,全是信赖。 他觉得心里酸苦的无法控制,转过身,快步出了卧室,这才大大喘了一口气。 霍靖琛真觉得自己太卑劣,他怎么能,怎么能在她的柔情里,这么理所当然的撒着谎。 车子开出去许久,霍靖琛还觉得胸口有些郁塞的难受,手机一直在响,是暖心打来的,他没有接,那端又打了几次,就没有再打来。 霍靖琛在酒店外停稳车子,点了一支烟,他拿起手机,上面有郁暖心的一条简讯:靖琛,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真不愿意看到我们,我明天就回去。 他狠狠抽了几口烟,心情却更加烦躁起来,开了车窗将烟蒂丢出去,霍靖琛揉揉太阳穴,又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车门下车,往酒店而去。 ps:嗷嗷嗷,一点一点开始虐,小虐慢慢变大虐,虐虐更健康,谢谢亲们的票票,太开心~~~~~ ☆、他对她的投怀送抱再也没有反应(6000+) 他狠狠抽了几口烟,心情却更加烦躁起来,开了车窗将烟蒂丢出去,霍靖琛揉揉太阳穴,又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车门下车,往酒店而去响。 半途遇到几名喝的醉醺醺的男子,霍靖琛微微蹙眉,是生意上有来往打过交道的人,不好不说话,而那些人也看到了他,已然热情的向他走来。 “真是难得,竟在这里遇到霍少,嫂子呢?”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一副找人的样子。 为首那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儿,是盛天国际的小太子爷,平日里素来纨绔,此刻衬衫扣子半敞着,一左一右都是两名打扮清凉的美女,这么大雪天的,露着胸露着腿,也没办法,齐小公子就好这一口。 霍靖琛虽与他们年龄相差无几,但性子向来不是这般跳脱和不羁,颇有几分让长辈们赞叹的沉稳,齐小公子这般笑嘻嘻的打招呼,他却只是嘴角微微绽出一抹笑,颔颔首:“我来这里见个朋友。” 这意思就是没有带太太出来铫。 齐小公子和同伴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笑道:“了解了解,那霍少您忙?哥儿几个去找地方打牌,知道您是个大忙人,不敢请您过去了就……” “齐公子自便。”霍靖琛对于他们刚才的“了解了解”有些不悦,有心解释一句,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就干脆不提,与众人又应酬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开。 刚走出去几步,霍靖琛只听得一道女声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惊喜清晰传来:“靖琛,你来了!” 霍靖琛只觉得眉心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刚才齐小公子那一行人,他们并未走出去多远,仿似齐小公子身畔一名女孩正正回过头去,然后那几个人就上了车子疾驰而去,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小插曲。 霍靖琛正在踌躇思量间,郁暖心已控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小跑过来扑到了他的怀中去。 酒店的大厅金碧辉煌,不时就有入住的客人来来往往,服务台那边还站了一排的前台小姐,旋转大门处还有四位迎宾,郁暖心却是不管不顾,她抱紧他,扬起的小脸上光彩夺目,喜悦从她的眉眼中毫无遮掩的流淌而出—— 她又怎么能不喜悦?他到底还是在自己的太太和她之间,选择了她郁暖心不是吗? “暖心,别这样。”霍靖琛声音低低,试图将她从怀中拉开。 她却一反常态的固执,甚至撒娇的在他怀里跺跺脚:“我不 ,我就不,我等你等的快疯了靖琛……” 似乎周围的目光都在看向他们,郁暖心紧紧抱住他的腰,怎么都不肯撒手,霍靖琛不预在这里和她再起争执引起更多的关注,只得任她这样搂抱着往电梯中走去。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霍靖琛感觉自己明显微微松了一口气。 ***** 齐小公子左拥右抱的上了车,坐在他身侧的一个年纪看起来颇小的女孩儿就忍不住开了口:“齐少,我听您刚才叫他霍少……那是不是就是霍家的大少爷?未来博奥的继承人?” 小姑娘头一次见到只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物,不由得有些激动,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 齐小公子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却也难得的有些兴致八卦:“你倒是眼睛好使——那就是霍家的大少爷。” “可我听说霍少对太太宠爱至极,两个人感情好的不得了,可刚才……那个女人?是霍太太吗?” 齐小公子闻言大笑起来,他拍拍女孩儿稚嫩的脸蛋,讥诮笑道:“那样的传言你也信?霍靖琛那样的身份地位,太太就是天仙,他外面的女人也能排到海边去,刚才那个,可不是霍太太,霍太太长的可比她好看几百倍了。” 齐小公子眼底有些向往,啧了一声:“我当年也打过她主意,只可惜那个女人……根本没正眼看过我,反而找了个顾长宁那种穷光蛋。” 顾家是清白的书香世家,但在齐家霍家这样的人眼里,无疑就是穷的叮当响。 “唉……原来都是假的啊,亏我们姐妹们平日谈论起来,都羡慕霍太太羡慕的不得了,现在看来……” 两个女孩儿摇摇头,面上却都有了几分失望的叹息,原本以为是佳话,可今晚这一折戏看来,这幸福就算是真的,也要狠狠打个五折了。 “今晚上看到的,可都别给我说出去,霍靖琛这人不赖,我以后还要和他打交道呢。”齐小公子叮嘱身边的两个女人,“都给我记清楚,谁把今晚的事泄露出去,我要谁吃不了兜着走!” 他向来喜怒不定,这样阴恻恻一声,两个女孩儿都吓了一跳,慌忙点头不迭,齐小公子这才满意的一笑:“乖,今晚好好疼你们……” *****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电梯里没有旁人,郁暖心干脆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怀中去,她的声音里含着得逞的窃喜,却又有着让人心疼的委屈。 霍靖琛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却是微微皱眉问了一句:“怎么突然就回国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不是交代过你……” 他话未说完,郁暖心低低唤了他名字一声:“靖琛,你不高兴见到我是吗?” 他眉宇之间的纹路更深,轻咳了一声:“怎么会。” “可你见到我,没有担心我的身体吃不吃得消,没有关心的话,第一句就是质问……” “暖心……” 霍靖琛声音一沉:“我对你说过无数次,不要再纠结在这些没意义的烦恼中,你只要安心养着身体就好。” “安心……靖琛,若是现在我们换位思考一下,是我结了婚,要你等着我离婚,你能安心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么?” 霍靖琛无言以对,他不否认郁暖心说的没错,可……既然没有同生共死的勇气,当初她默认他的决定,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强迫自己忍耐下去? 她以为他的日子,每一天都是舒舒心心? 一个霍岑曼殊一个霍连轩,就已经足够他来焦头烂额,毕竟不是其他的竞争对手,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有些事,换了别人都能做,可他偏偏不能。 他不只是霍家的子孙,他亦是母亲的孩子,就算是斗,他也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斗,若是他也如霍连轩那样,那么他又和那些卑劣的小人有什么区别? “靖琛……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你怕我回来会有危险,所以你才生气,对不起,我也不想让自己给你再添麻烦,可是,我更加受不了见不到你,就让我留下来,我不会打扰你太太,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你,只要你有了空闲,记得来看看我,看看宝宝……可以吗靖琛?” 她已经放低身段到这样的地步,他还会无动于衷? “暖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如果出什么意外……” 郁暖心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可那笑意氤氲到眼底却已经是一片的苦涩:“意外?靖琛,你认为现在还有人记得我郁暖心吗?就算是出意外,你该担心的也只是那个你宠爱无比的太太而不是我……” 电梯在66层停住,叮咚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尴尬沉默。 刷开.房门,霍靖琛一眼看到她的几大箱行李,他叹口气,“暖心,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 郁暖心毫不迟疑,用力点头。 “好,你若是 真的想留下,也好,但是一切,你都要听我的安排。” 她依然不迟疑,点头答应。 “你的住处,日常出行,照顾你的保姆,佣人,医生,我都会给你安排好。” 霍靖琛说到这里,面色变的凝重起来:“只有一条,一切,都不可以让她知道。” 郁暖心手指尖微微的颤,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摸烟盒,可摸了半天才想起来怀孕后这些都戒了,她心里憋屈的难受,眼眶里烧灼着疼,可却只能强忍着泪意笑:“好,不让她知道。”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说出这几个字眼。 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qing人?真是可笑。 她由当初光明正大的女朋友,准妻子,变成如今连见人都要遮掩的“第三者”,这世上的事,还真是讽刺无比。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右手腕丑陋的一道伤疤上,五年前那一幕,又清晰浮现,霍靖琛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头痛的厉害。 “我知道你委屈。” 郁暖心低了头,指腹摩挲着那凸凹不平的疤痕,她红了眼,声音沙哑:“只要我能等到你,那么现在的一切就不算委屈。” “我不会辜负你。”他嗓音暗哑低沉,伸臂将她揽在怀中,这才发现她全身颤抖的厉害,他微微用力,将她抱的更紧,像是对她说,却又像是在警告自己一样,又重复一遍:“我不会辜负你。” ******************** 霍靖琛离开不一会儿,就有叩门声响起,卿卿还没有睡,一则是因为肚子实在不舒服,二则——她还是想要等他回来。 听到声音,卿卿几乎一下没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可喜悦还没有持续几秒钟,门外的声音有些扁平生硬的传来:“少夫人,我来给您送汤水。” 浓浓的失落,简直像是潮水一样将她吞没,卿卿有些无力的蜷缩回床上,低低应了一声:“进了吧。” 端着托盘的佣人缓步进来,走到她床边,小心的将温热的汤蛊端下来放在床头柜上,这才毕恭毕敬说道:“少夫人,少爷吩咐了要厨房给您准备的温补的药膳汤,您趁热喝了吧。” 他的关心,虽要她心里升起小小的喜悦,可到底还是有些意兴阑珊:“先放着吧,我这会儿不想喝。” 从年少时就有的毛病了,不知喝了多少苦苦的药汁都没有起色,这一碗药膳,喝了和没 喝又有什么区别? “少夫人,少爷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您还是喝了吧,不然少爷知道了又该责怪我们没有照顾好您了。” 卿卿抬眸,目光里有些讶然:“你平日里不言不语的,怎么今天说话头头是道的?” 佣人和她相处有几个月,知道这个少夫人从来都是没有架子也不摆谱的,因此也大着胆子对她笑道:“只是我们也不想辜负了少爷的一片苦心,少夫人您赶紧好起来,少爷也开心啊,不然我们底下这些人,看到少爷板着一张脸,心里也发毛呢……” 卿卿被她的话逗笑,倾身端了药蛊坐起来:“好了,不就是一碗汤水,我喝了就是了,不让他给你们气受。” “这就是少夫人体恤我们了。” 那佣人看着她眉头都不皱的喝光了药蛊里的汤水,这才笑着奉承了几句撤了东西出来。 许是药效的作用,卿卿不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泛起困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只觉得小肚子里一阵一阵的抽着疼,那疼仿佛是刀子在剜着她身体最深处的血肉一般,要她痛的冷汗直冒却偏生又睁不开眼醒不过来。 坠痛之后,仿佛小腹里有什么东西要被生生剥离一样,要她整个人几乎痉.挛着蜷缩成了一团,卿卿脸色灰白的一片,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状痛的来回翻腾,下面一股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向外涌,浑浑噩噩中,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甚至连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 身下的床单毯子几乎都湿透了,湿黏黏腥腥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那些不停涌出的鲜血,似乎将她全部的生机都带走了,她伏在枕上,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她背上,湿透了贴在她半张雪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卿卿一动不动,似乎连气息都是微弱的。 身下的温热渐渐变成冰凉,血迹干涸在她的肌肤上,卿卿恍惚的睁开眼,那一瞬间,竟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挣扎着动了动身子,下腹又是一痛,隐约的,仿佛又有热流涌出。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眼泪就涌了出来,心里那个隐约的猜测在一点点变成既定事实,她咬紧了牙,扎挣着让自己从床上翻下去,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床头的茶杯碰翻在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凌晨安静的时刻分外的清晰。 不一会儿,就有人轻轻叩门:“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了?” 似乎是因为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放心, 大了胆子强自开了门——也幸好佣人送药离开后,卿卿没有力气下床,卧室的门也并不曾反锁。 纷沓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呼声,佣人大呼小叫着,惶恐不安的声音纠缠在卿卿的耳膜里,她恍惚着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抬了起来,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最后的思绪里,仍只是想着他。 仿佛隐约感觉到天色微明,可他还没有回来…… 这一夜,霍靖琛都没有回来。 *************** 许是长途跋涉,两边天气温差太大,郁暖心怀着孕本来抵抗力就差,霍靖琛来之后不久,她就开始嚷嚷着身体不舒服。 量了体温,略微有些发烧,医生并没给她开药,只说孕妇本来体温就有些偏高,中成药虽然孕妇可以吃,但最好还是不要服用,热热的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了。 煮好了姜汤,看着她喝下去了一碗,房间里又暖和,她不一会儿就出了汗,小脸红扑扑的,霍靖琛见她无碍,抬腕看看表,出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他想到临走时给卿卿说的话,不由得就站了起来…… “靖琛……” 郁暖心以为他就要走,慌不迭的捉住他的衣袖,“靖琛,你陪陪我好不好?” 他刚欲说什么,郁暖心却已经轻声哀求:“以后这样的机会,大概是不会再有,靖琛,就这一次,我求你。” 郁暖心满目的哀求,要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可临走时,卿卿望着他柔和信赖的笑意,更是要他心底刀绞一样愧疚难受。 “我害怕,靖琛……” 郁暖心瞧出他心底的挣扎和动摇,她整个人靠过去,脸贴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挲:“靖琛,我太想你,所以我执意回国来,可是我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我刚才怕你担心,怕你赶我回去我没敢告诉你,我下飞机时,好像碰到霍连轩了……” “你怎么不早说!”霍靖琛脸色腾时大变:“你明天就退房,这里不要住了。” “那今晚……” 霍靖琛想到五年前那惨烈的一幕,想到他只不过是出国了三天,她就遇到那样的事情…… 他心口蓦地颤栗了一下,下意识的将她紧紧抱住:“今晚我不走。” “靖琛,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我……” 郁暖心心满意足,跪坐在床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她的声音 轻轻,却是带着微微蛊惑:“靖琛,我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医生有和我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就可以……” 她声音一点点低下来,身体却是更近的贴向他,因为有孕而丰man了一些的xiong脯轻轻压在他的胸膛上:“靖琛,我让你独守空房这么久,你想不想……要我?” 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那温热的气息,熟悉却又陌生的拂过他的耳畔,霍靖琛默然站着,他忽然间发现,对于她所说的所做的这一切,他竟是能冷静的,毫无一丝波澜。 许是感觉到怀中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和这般亲昵的碰触而有所反应,反而怀抱中的那一个躯体越来越僵硬起来,郁暖心讶异的看他:“靖琛,你怎么了?” 他面容上的冷静和自持要她忽然受了伤——又怎么能不受伤?一个女人主动对心爱的男人投怀送抱,可那男人毫无反应!这说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靖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沈卿卿上chuang了,你们,是不是做.爱了!”她豁然推开他,声音尖利,充满指控。 ps:我知道火烧又要挨骂了,我还是跑吧,神马都不敢给大家要了。。。可是七月想试着冲下月票榜啊,大家给猪哥留几张吧~~~~~ ☆、小产(6000+) “靖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沈卿卿上chuang了,你们,是不是做.爱了!”她豁然推开他,声音尖利,充满指控往。 霍靖琛被她推的有些许微微趔趄,他浓眉紧皱,入目是郁暖心一张扭曲愤怒的容颜,而她这样赤luoluo的质问,更是让他怒意丛生。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碰她!”郁暖心眼底的泪几乎是喷涌而出,她声音嘶哑,目佌欲裂,那样的神情,竟是要他觉得陌生到可怕。 “她如今是我太太,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你说了你不会碰她,你答应过我,霍靖琛你无耻,你说过的话为什么做不到!” 郁暖心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她真是傻,她太傻铩! 母亲说的话才对,男人都一样,怎么可能对送上门的女色不动心? 亏她还以为霍靖琛和别人不一样,亏她还傻乎乎的待在西雅图预备做一个他喜欢的乖女孩儿—— 如果她当真一直在那里待到孩子出生,怕是沈卿卿早已把靖琛给勾到手,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而如今看来,靖琛与她,绝不是她所想的相敬如宾,他们之间…… 郁暖心闭了眼,用力摇头,可脑海中却总是不停的浮现出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旖.旎画面,所有的冷静和自持,尽数化为乌有,她知道自己该冷静,可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做到隐忍和平静。 “你怀着身孕,不要这样大吵大闹,暖心,你冷静冷静,如果你能明白我现在的苦衷,我们还有谈谈的必要,如果你依旧这样,那么我现在就走。” 霍靖琛不愿意和她大吵大闹,他向来都是厌烦麻烦的人,上一次与卿卿发生争吵,他也是选择逃避。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现在就走?去哪?回你和沈卿卿的家?从我的房间离开,回去再和她上.床?”郁暖心气怒到极致,甚至笑出声来,可笑着,眼泪却是纷纷而落,她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尖刻:“霍靖琛,沈卿卿就这么不要脸?她就不嫌你脏?她知不知道你和我睡过了,她知不知道我怀着你的孩子?” “暖心,你不要太过分!”霍靖琛心底怒气翻涌,但在看到她微隆的小腹时,仍是克制着放缓了口气:“你不要忘记,在这件事上,是我和你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郁暖心几乎是尖叫出声,她抓起手边一个玻璃杯狠狠掷在地上,那碎 裂的刺耳声音似乎让她的怒气舒缓了出来,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她又连着狠狠砸了几个杯子,这才气喘吁吁捂着肚子坐下来:“她如今是光明正大的霍太太,你又把她捧在手心里,连老爷子都喜欢她处处给她做脸面,她若是可怜,那我算什么?” 霍靖琛眉头蹙的更紧,郁暖心的失控与发疯一样的行径,让他有些失落和茫然。 那个留在记忆中的美好少女,怎么就会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可理喻的样子? 他给了她承诺,给了他他现在能给予的一切,他伤害了自己无辜的妻子,他已经背了良心债,她还要他怎样? “时间不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霍靖琛觉得疲累至极,转身欲走。 “你敢走!霍靖琛你今天敢走出房间一步,我立刻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郁暖心蹭的一下又站起来,几步冲到窗台边,她声音尖利的有些刺耳,却又带着让人心悸的凄楚:“你就那么惦记她?我千里迢迢带着身孕回来找你,只不过是一个晚上,你都不能陪我?霍靖琛,你把我当什么?如果你变了心,那你就清清楚楚告诉我!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也不会因为我现在成了一个废人就缠着你不放!” 她捂住脸,说到最后哭的声泪俱下。 霍靖琛木然站在那里,不过是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可他却觉得这一刻是他与暖心最远的一秒。 十七岁时那个她,单纯美好的犹如一张白纸。 二十一岁时那个她,坚强而又宁折不弯,遭遇那样的事甚至都不曾对他有一句怨言。 可是如今的郁暖心,她变成一个要他感觉陌生的几乎不能认出的女人。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一年,一年你都不能等?你非要现在闹腾的全世界都知道我和她的婚姻只是一场假象,霍靖琛对霍太太的宠都是骗局?你知不知道我走到如今这一步多么的难?好,如果你愿意打破现在的平静,如果你想让我重新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如果你甘愿嫁给不名一文不能给你盛大婚礼的霍靖琛,如果你母亲也乐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霍靖琛点了一支烟,举到嘴边,到底还是摁灭在烟灰缸中,他冷笑一声,那笑尖刻却又讥诮:“那你现在就去把所有的事情张扬出去,我和卿卿马上离婚,霍家继承人的身份我也不要了,博奥也给霍连轩,这一切都去他妈.的!只要你说一个好字,我现在就将一切公布于 众……” 郁暖心似被他这一连串的话语给震慑住,她含泪讶异的望着他,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可那声音里已然没了方才的气势,反而是含着委屈的质问:“靖琛……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这世上还有人比我盼着你更好?我当然知道你拥有如今的一切多么的难,我怎么忍心让你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郁暖心轻轻咬唇,低低唤他一声:“靖琛……” 她转过身,缓步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臂摇了摇:“是我刚才太不冷静了,是我被嫉妒给冲昏了头……” 她仿若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忽然的轻言软语起来,霍靖琛心里却只觉好笑。 他第一次有些怀疑,郁暖心爱他,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他背后拥有的一切? 如今阅历无数的他,再回想自认为毫无瑕疵的年少时的爱情,甚至也有了迷茫和疑惑—— 可他却不愿意再深想下去,年少时毫无瑕疵的爱情,一直是他心里最美的回忆,不管如今怎样,他都不愿意让自己丑化她和她给予的美好。 “你能体会我的难处就好。” 到底他还是舒缓了语气,没有避退开她的触碰。 郁暖心试探着小心的依偎过去,直到整个人伏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他没有抗拒的意思,她的心里方才一松,将脸缓缓贴在他的胸口。 她一个人等了五年,她想要的是重新站在众人的面前时,她仍是所有人艳羡的对象,她才是霍靖琛捧在心尖上的人,她才是世上人人羡慕的霍家的当家的太太。 而不是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他真的放弃一切做一个普通人,然后与她厮守终生,却彻底的退出上流社会这个圈子。 她不是不爱他,她当然爱他,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就确定这是她要的那个人。 可她自小在名利圈长大,她更不能放弃的,是这些早已浸透了她的血肉的优越生活和追捧目光。 从懂事的时候起,母亲就告诉她,这一辈子,她要做的都是一个发着光的让人捧着的女人,而不是默默无闻,柴米油盐的家庭主妇。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又怎么可能再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适应那想都没想过的平淡生活? “对不起,我只是一想到你和她……”郁暖心咬了咬舌尖,刺痛要她微微冷静下来:“我是在嫉妒,吃醋,靖琛,可这一切,都是因 为我太在乎你……” 她在他怀中扬起脸来,含泪的眸子晶莹一片的剔透:“靖琛,你告诉我,你哪怕和她上.床也只是在敷衍她,你并不爱她,你告诉我,你爱的人依旧是我,好不好?” 他凝着她,那目光幽深却又平静,她忽然觉得惶恐,她渴望这个男人望着她时的目光依然是热烈的—— 热烈,才说明他对她仍有激情和渴慕。 “暖心,我不想再一次一次重复,这是我最后一遍和你说,我们在一起四年,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我们想必早已结婚,孩子……孩子此刻也正活泼可爱。” 他说到孩子,声音蓦地就沉了下来,郁暖心也垂了眼帘,手指微微收紧,懊悔和痛楚袭上心头,这些年,她真是不敢回想往事,想一次,就几乎要发疯一般的痛一次。 “但是事已至此,终究是我,是我们霍家让你遭受了那么多不幸,也几乎毁了你的一生,我发誓不会辜负你,亦会补偿你全部的委屈,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他握一握她的肩,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决绝:“如果你信我,就不要再有第二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不如我们现在就此……” “不——我当然信你!” 郁暖心有些失控的抬手捂住他的嘴,那可怕的两个字眼,她不愿意听到。 分手,怎么可能分手?她马上就27岁了,她的右手废了,这么多年,她根本未曾踏上社会一步,她怕是连怎么生存都不知道…… 她又凭什么要分手?都是因为他她才会变成这样,她失去了那么多,要的不是一拍两散这样的结果! 窝在他怀中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捂住他嘴的那一只手腕上,疤痕参差不平的吓人,方才那个念头,一点一点在他心中烟消云散,到最后,只是化成一声苦笑。 郁暖心是他不能不背负的责任,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生出放弃她的念头? “那就好,以后……不要这样任性,听我的安排,好不好?” 她用力点头:“靖琛,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今晚我是发疯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样的傻事……” 霍靖琛微微点头,抬腕看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他想到临走时卿卿说的话,不由得将暖心从怀中稍稍拉开:“我去打一个电话,你休息一会儿。” 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要那些刚刚被 强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要点燃。 不过是一晚上不回去,就这样的担心? 甚至还要巴巴儿的打一个电话回去汇报一番? 沈卿卿真是好手段,这才多久,她的男人就要变心了! 母亲的话说的太对,沈卿卿比你漂亮这么多,你不回去守着靖琛,难道要给他们机会日久生情? 她真是庆幸这一步棋走对了,庆幸她回来的还算及时! 就算是靖琛现在对沈卿卿有意思,她也有时间和机会,把这些小小的苗头给扼杀在摇篮里去! “你去吧……这么晚不回去,她大概也要疑神疑鬼的,要是因此和你生气,岂不是徒增麻烦。” 郁暖心温婉一笑,退后一步,一副体贴无比的模样。 她这话听在霍靖琛的耳中却有些刺耳,忍不住想要为她辩解,可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 眼见得他就要拉开门出去,郁暖心转过身预备往沙发边走去,也许是方才摔碎杯子的碎玻璃片她没有看到一脚踩了上去,她整个人往前一滑,尖叫了一声就直直往地上扑去…… 霍靖琛此刻已然走到了门边,听到她的声音大惊失色,可到底还是没能及时拉住她。 幸而前面不远处是沙发,她半个身子扑在沙发上,可双腿却依然狠狠磕在了地上,小腹撞在沙发边缘,虽是柔软的,却也一阵生痛。 “怎么这么不小心?”霍靖琛慌地上前预备扶起她,郁暖心扎挣着想要站起来,可双腿一软,下面一道热流涌出来,她低头一看,却是一缕细细的血线正从她白皙的腿根那里缓慢淌了下来…… “靖琛……”这一眼,郁暖心几乎魂飞魄散,她脸色发白,簌簌颤个不停,眼前一阵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就软软倒了下去。 ****************************************************** 霍靖琛这一路几乎是飞车去的医院,整个a市最好的医院霍家是大股东,而这间医院离酒店算是比较近的,霍靖琛自然选择了那里。 “把最好的产科医生全都叫过来!” 霍靖琛抱了郁暖心冲出电梯,闻讯而来的院长和一些领导都匆匆跟在他身后,听了这话立刻就吩咐了下去。 郁暖心被推入急诊室,霍靖琛站在门外一根一根抽烟,他面容凝重,可到底还是强留着几 分镇定。 他不相信,他和郁暖心的第二个孩子,竟然还会留不住! “院长,妇科那里有急诊,郑医生正在准备手术……” “准备什么手术?没看看现在这边是什么情况?让小郑立刻过来!” 院长看一眼霍靖琛,他皱着眉十分不悦的样子,立刻就下了决定。 医院当然不会不顾患者,可那个急诊换一个产科医生也是一样,霍少这边,却是怎么都不能怠慢的。 那小护士吓的脸色发白,唯唯诺诺的应着就要去叫人,霍靖琛却忽然开了口:“等一下……” “您有什么吩咐?”院长擦了擦额上冷汗,陪着小心询问。 “我记得有个姓陈的医师也很不错……” “陈医生出国交流去了,还没回来……” “那就叫郑医生过来吧。” 霍靖琛摆摆手,小护士赶忙小跑着去找郑医生,院长微微松口气,眼见得郑医生匆匆过来进了手术室,这一颗心却又吊了起来。 ************************************************************************** “怎么这么久了医生还不来?”霍家跟来的佣人有些不悦,询问一边正在挂水的小护士。 来医院的路上,佣人打了霍靖琛的电话,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听,但这样大的事情,她又不敢自作主张,只得将电话打到了霍家老宅。 时间尚早,管家不敢惊动老爷子,这样的事情,害怕老爷子年纪大了吃不消,只得带了人赶去医院,再想办法联系霍靖琛。 但霍靖琛的几个助手回馈过来的消息都是联系不上,管家无奈,只得留下看护的人,又回了老宅子里去。 老爷子那里终究是瞒不住的,到时候问起来,总得有个知情的人在场。 病房里空落落的,那小护士知道这也是霍家的人,不敢得罪,悄声说了一句:“听说那边来了个霍家的大人物,郑医生被叫走了……” “什么大人物,能大过我们家少爷去?”佣人不满的撇嘴:“那也不能把我们少夫人就晾在这里啊,其他的医生呢?” “半夜里病人也多,值班医生都在忙呢,不过我们已经去打电话要别的医生过来了……” 又等了足有一个小时,才 有一名男医生赶来,他看起来颇有些年轻,倒是文质彬彬的样子,佣人有些不悦:“我们少夫人怎么能用男医生?” “可现在没有别的医生……” 陆闻亭一边换好手术服一边向手术室走,却微微蹙了眉念着那个名字;“沈卿卿?” 难道是他念大学时认识的那个设计系的小师妹? 及至走进手术室,陆闻亭一眼看到躺在那里脸白如纸的美丽女人,立刻确定,今晚这个病人,正是旧相识。 简单检查一番之后,陆闻亭眉宇皱的更紧:“怎么这么晚才送来,难道要病人活活流血流死?” 佣人嗫嚅着小声道:“我们少爷不在家,发现时少夫人就昏迷不醒了……” “立刻安排下去,病人小产导致的大出血,子宫内还有残留胚胎,现在要做清宫手术。” 陆闻亭迅速的安排好了一应事宜,戴好消毒手套,却又忍不住看一眼安静躺在那里的卿卿。 数年不见,这小师妹却依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想到当年她热烈烂漫无拘无束的笑脸,又看此刻躺在这里安静无声憔悴的让人心疼的容颜,到底心中微微叹了一声。 ps:我知道我虐了卿卿……但是大家还是要投月票支持猪哥冲榜啊……不然我哪有动力虐火烧呢。。(>﹏<) 月票快把我砸晕吧。。。不然手一抖,又虐卿卿了。。(>﹏<) ☆、原来那一夜他在别的女人身边……(10000+) 数年不见,这小师妹却依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想到当年她热烈烂漫无拘无束的笑脸,又看此刻躺在这里安静无声憔悴的让人心疼的容颜,到底心中微微叹了一声。 见过她的男人,哪个会不喜欢她呢?长的漂亮无比,却偏生单纯而又天真,那样善良而又平易近人的性子,简直是完美相貌的锦上添花咬。 他当年也不例外,可岁月流逝,他以为再也遇不到她,却不料竟会如此相逢,而她,已然嫁人。 陆闻亭稳了稳心神,示意一边已然做好准备工作的护士,开始手术。 ********************************************************铩* 急诊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郑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对站在外面的院长和霍靖琛说道:“病人情况虽然有些凶险,但好在孩子是保住了,只是大人身体受创失血有些多,需要仔细保养。” 霍靖琛此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多谢郑医生。” 郑医生虽然不知道这是霍家的大少爷,但院长亲自陪同,自然来头不小,她不敢托大,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霍靖琛回头看一眼陪着笑的院长:“今天的事,还请陈院长交代下去,不能透露出去一分一毫。” 陈院长自然是千年的老狐狸,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就明白了缘由,但他当然不会追问,只是点头应道:“霍少放心,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医院也没任何人看到霍少您……” “劳陈院长您费心了。” 霍靖琛说着,眼见郁暖心被推出急诊室往病房而去,他看她睡的很沉,就退出了病房没有叫醒她。 此刻事情已了,霍靖琛惦记起卿卿,想要给她打电话,一摸口袋,这才发现手机没有带,想必是那一会儿在酒店里,慌乱之下落在了房间里。 霍靖琛站在窗子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走到电梯入口处时,恰好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那个佣人却让他不由得一惊:“你怎么在这里?是少夫人出了什么事?” 佣人一眼看到他,先是一喜,继而又害怕的白了脸——不管怎么说,少夫人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们这些人也难辞其咎。 少爷平日里不言不语,可发起怒来——实在是吓人的厉害。 “说话!” 霍靖琛眼见得面前那人一脸惊惧,只觉一颗心突突跳的厉害,太阳穴那里也在隐隐作痛,一夜未睡,他双眸含着血丝有些红,此刻盛怒望着面前的人,更是看起来威严可怖。 佣人全身都在抖,双腿也一阵一阵发软,但这样的事她又哪里隐瞒得住,只得硬着头皮小声说道:“少夫人不知怎么的流了好多血……医生说,说少夫人她……” “她怎么了!”霍靖琛几乎是低吼出声,一步上前拎住佣人衣领,几乎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佣人吓的抖个不停,眼泪都掉了出来:“少爷……这不怪我们啊,少夫人半夜突然发作的,我们发现时少夫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医生说少夫人是小产了……送到医院不及时,要不然兴许还有救……” 小产……小产! 卿卿她,卿卿她竟然小产了…… 一阵锥心之痛几乎是瞬间弥漫了他的全身,霍靖琛手一松,整个人踉跄后退一步,脸上的血色已然荡然无存,他靠在墙壁上,方才勉力支撑住身体,浓浓的寒意侵袭全身,要他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之间,只觉苦涩的嗓子间隐约有淡淡血腥气传来,他闭了眼,可紧闭的眼前却仍是临走时她莞尔轻笑的那张脸。 他不敢去想,不敢想她一晚上经历了什么,不敢想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是什么心情,不敢想她一个人昏迷不醒满身是血躺在那里的模样…… 他甚至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看一看此刻的她。 “少爷……” 佣人忐忑不安的轻唤,霍靖琛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那一张脸,憔悴至极,双眼通红,他不看面前的人,只是无力摆摆手:“去好好照顾少夫人。” “是。”佣人如蒙大赦,立刻就要开溜。 霍靖琛却忽然又叫住她:“不要说你遇到我的事。” 佣人微微一愣,转而却是点点头:“好的少爷,我记下了。” “你去吧。”霍靖琛说完,转过身去,径自走到院长办公室。 刚松了口气的陈院长看到脸色难看的霍靖琛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大少爷……” “安排车子,送刚才那位小姐转院。” 院长不明所以,却根本不问,立刻就打电话吩咐下去。 心里却在狐疑,霍少明明十分看重那个女人,可却怎么会不顾她此刻身体 虚弱不能轻易挪动就让人转院呢? 但到底不敢妄加开口,只是恭恭敬敬的把霍靖琛送了出去。 ********************************************************************** 本就身体底子不太好,又失血这么多,手术后卿卿一直都没醒,直到下午,方才浑浑噩噩的睁开眼来。 病房的窗帘没有拉严,有光束照进来,她觉得有些刺眼,想要抬手去遮一下,可整条手臂都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醒了?”耳畔忽然有一道低哑却熟悉的声音传来,而旋即的,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光线,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卿卿看到面前那张脸,有些发白起皮的唇忍不住微微抿出笑意,她张张嘴,嗓子里痛的厉害,声音都是涩的:“靖琛,你来了?” 那一抹笑,却是比万千眼泪落下还要让他心痛。 他眼睛里la的刺疼,可到底还是强忍了情绪,温柔轻笑,“卿卿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到底声音里带了微微哽咽。 霍靖琛低了头,无法去看她的眼神。 她望着他,一动不动,那一双漂亮的总是含着笑的杏核眼中,有大片大片的水雾氤氲而出,渐渐的汇成大颗的眼泪缓慢淌下来,她轻轻叫他,那声音低的近乎无声:“靖琛……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 心里大抵已经有了答案,可到底还是含了一丝小小的希冀询问他。 她盯着他看,眼泪怎么都无法停止。 他一直没有抬起头看她,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是无形的确切的答案。 她渐渐开始颤抖,连手指尖都哆嗦起来,牙齿碰撞着发出轻响,他倏然抬起头,慌乱的捉住她的手,强自压抑的眼眸里到底还是有苦涩淌出:“卿卿,卿卿……” 他连声唤着她的名字,可她却根本听不到一般,只是空洞的睁着一双眼睛,眼泪不停的往下淌,一张脸都几乎湿透。 “卿卿……” 他不忍去看她此刻模样,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微颤抖;“我们还会再有孩子,卿卿,我们以后,还会再有……” “可那也不是他了……我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他却就永远走了……” 她低声呢喃,一双纤细的眉痛 苦的皱起来,眼泪扑簌簌而掉,她看着他,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要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一字一句,无声轻喃:“靖琛,我这里疼……” 他一下站起身几步走到窗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依旧不能压制住身体里翻涌的苦楚和难受。 昨晚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是他让人把医生叫走,今天,听那个陆闻亭医生说,如果及时做手术,她身子的损伤不会这样大,原本已经耽搁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血,又没能及时施救,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怕是要耗费许多时间才能调理好转。 攥住窗台边沿的手指根根收紧,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暖心肚子里是他的孩子,可卿卿昨晚丧命的,也是他的宝…… 是不是这就是上天的惩罚,惩罚他辜负了她的柔情,所以才会残忍的收走他们之间的牵连? 陆闻亭推门而入,一眼看到站在窗边那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他眉宇微皱,昨晚那样凶险的时候去哪了?这会儿在这里难受起来……又有什么用? “卿卿,好点了没?我给你换水。”陆闻亭没有和霍靖琛打招呼,径自走到床边温声说道。 卿卿见医生进来,慌忙止了眼泪,却偏过脸,不想让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重新挂好输液瓶,陆闻亭想要劝慰几句,可看卿卿似乎是疲累了闭了眼,他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霍靖琛却追了出去。 “陆医生,我想问一下,卿卿这几天一直都是经期,怎么会是怀孕了?又怎么会忽然这样大出血……小产了?” 霍靖琛微微冷静之后,就立刻想到了问题的所在。 陆闻亭微微蹙眉:“……之前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但依我说,卿卿之前大概并不是经期,而是怀孕初期有些见红,她误以为是来例假了。” “至于突然大出血,化验结果来看,她昨天晚上该是误吃了寒凉会导致滑胎的食物的缘故……” 因为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所以吃了凉性会导致小产的东西也是有可能的。 陆闻亭这一句话,却让霍靖琛眸光一闪,两道浓密长眉瞬时顿蹙了起来。 寒凉……导致滑胎的食物…… 他走时吩咐厨房,因为卿卿肚子痛,他特意吩咐厨房熬制一些温补驱寒的汤水来,怎么也不可能会有那些东西……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身边 的某个人手不干净,给卿卿送去的,是做了手脚的汤。 会做这样下作事情的人,只有他那个好弟弟,霍连轩。 霍靖琛面色晦暗,沉默不语,可那眼眸深处狂卷着的怒火和无边戾气,直让人看了心底害怕。 陆闻亭却仿佛不为所动,只是一本正经训道:“我不知道卿卿小师妹为什么会吃那些东西,但就从我了解的这些情况来看,先生您想必也并未把自己太太放在眼里。” 这样不客气的教训,若在以往,霍靖琛定然是大怒,但此刻,他竟难得的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如果先生您稍稍在意自己太太一下,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大半夜流血到昏迷都不知道……” 陆闻亭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师妹昨夜受的苦楚,心里更是不平:“我这个小师妹,向来都是人人称赞,没有一个人会讨厌的性子,她长的这样漂亮就不说了,难得的是为人又真诚善良,念书时不知多少男生喜欢她,可她从来都洁身自好,一直都在用功念书不肯恋爱,追求她的不乏条件极好的公子哥儿,可她根本不为所动,她能嫁给你,想必你一定是她深爱的人……” 说到这里,陆闻亭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了可惜和心疼:“只可惜如今看来,小师妹当年就是随便在追求者里找一个嫁了,也比如今跟了您好。” 陆闻亭毫不客气的看了沉默不语的霍靖琛一眼:“小师妹现在身体状况差的很,必须要静养,身子也该好好调理,如果这位先生您实在不愿意承担身为丈夫的责任的话……” “陆医生放心吧,卿卿是我的太太,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她,而且,以后也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霍靖琛不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他声音微冷,有着克制的礼貌,可那一双寒意森森的眼眸,瞧着陆闻亭时,终究还是有了些许的不悦戒备。 听他一口一个小师妹喊的亲热,话里话外又对卿卿十分关怀无比,霍靖琛就是再好修养,也有了愠怒。 “再说,陆医生到底是外人,对于我们的夫妻的事情了解不多,以后还是慎言的好。” 霍靖琛说完,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往病房走去。 陆闻亭看着他的背影,冷傲而又充斥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威严气度,这样的男人,看起来着实讨女人喜欢,可是真的在一起,却是冷暖自知,卿卿她,大概过的很辛苦。 陆闻亭心中,仿似有了小小涟漪。 卿卿身体大抵实在太虚弱,他不过是出去片刻,她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霍靖琛走到她床边坐下来,露在被子外的那一只手纤细雪白,皮肤剔透的近乎透明,连那些青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 霍靖琛抬手握住她的指尖,依然是凉的让人心惊,仿佛昨夜流出去的那些血,几乎把她全部的生机都带走了。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一人。 “我不会放过敢伤害你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 他无声轻喃,似在说给她听,却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 郁暖心并无什么大碍,本来五年前那一次事故导致的小产,就已经让她身体变差,这一次怀孕之后,平日里偶尔也会有见红的情况发生。 昨晚,她其实是耍了一点小心思的,虽然看起来摔的毫无防备,但因为上半个身子都扑在了沙发上,所以其实并不严重,只是霍靖琛看到她流血的模样吓坏了,倒也得偿所愿。 陷入爱里的女人,有几个人眼里揉的下沙子,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关心其他女人? 她悲哀发现,她已经小心眼到连他给沈卿卿打一个电话都不可以的地步了。 而此刻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郁暖心的心更是凉的透彻。 从她被推出手术室,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霍靖琛。 而昨晚,她刚做完手术还在昏睡着就被急慌慌的安排转院,车行到半途,她就已经醒了,询问了车上的护士,她心瞬间凉透。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情况多凶险,在靖琛的心中,她已然不再是第一位了。 护工送了热汤进来,郁暖心却没有胃口,她摸摸自己的小腹,那微微的隆起,带来的却是更大的不安和惶恐。 她,再加上肚子里这一个孩子,竟还是留不住他。 “我要出院,去告诉霍靖琛。” 郁暖心漠漠抬起一双眼睛,看一眼束手束脚站在一边的护工,她知道这是霍靖琛安排来照顾她的。 可她不需要,她要的不是这一切花点钱就能弄来的照顾。 “郁小姐,霍先生只吩咐了我好好照顾您……” “好,那我自己走总可以了吧。”郁暖心起身就 要下.床,护工慌忙上前去拦:“郁小姐,您身体还未痊愈……” “滚开!”郁暖心不是个爱随意向人动怒的性子,但她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平日的修养,伸手将护工推到了一边。 “郁小姐……” 恰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郁暖心抬眸一看,却是并不认识的几个陌生男人进来。 “霍少吩咐我们给郁小姐准备了住处,郁小姐若是需要出院,我们即刻就去办出院手续。” “你们又是谁,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安排?”郁暖心眼眸一沉,讥诮轻笑:“让霍靖琛亲自来见我!” “郁小姐,霍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怕是暂时不能过来……” “那好啊,他现在在哪?公司还是平阳老宅?他事情忙过不来,那我去找他总可以了吧!” 郁暖心站起身,到底身体还有些虚,一阵眩晕袭来,她忍不住踉跄了一步。 那几人听了她的话,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不能处理好,他们也就甭想做霍靖琛最亲近信赖的下属了。 “郁小姐如果执意如此,当然也可以,只是霍少他现在既不在公司也不在平阳老宅,郁小姐如果想去和老爷子见面问个好,老爷子想必也高兴。” 这样不紧不慢的一席话说出来,郁暖心整张脸已然变的发白。 他不在意她,连带着他手底下的阿猫阿狗也敢这样慢待她。 去平阳老宅和老爷子问好?她的脑子还没有抽筋! 谁不知道老爷子对沈卿卿好的不得了,平日在人前也是交口称赞个不停,当年的事,老爷子对她颇有成见,如今靖琛和沈卿卿结了婚,他老人家心里满意的不行,她此刻跑上门去,是自己去找不痛快! “郁小姐您看,是还想在医院住几天,还是听从霍少的吩咐?” 郁暖心缓缓挺直了脊背,她凝着面前那个脸色平静刻板的男人,忽地冷冷一笑:“你们都安排好了,我还能怎样?” “那郁小姐您收拾一下,我们立刻着人去办出院。” 那些人丝毫也不拖沓,立刻就安排妥当了一切,郁暖心走出医院坐在车子上,漫天飞雪依旧不停,她拢紧身上的披肩,靠在车座上望着车窗外,一双眼眸里,却是比雪还要凉的决绝。 当年干净温暖的爱情,此时大概已经变成了相看两相厌了吧。 可霍靖琛之于她已经成了习惯和救命的浮木,她若是放开手,迎接她的,就会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和永远不会有黎明的黑暗。 “霍靖琛现在是不是和沈卿卿在一起?” 她忽然询问了一句,副驾驶室坐着的那一个男人毫不犹豫的漠漠开口:“霍少和少夫人的私事,我们从来不插手,也不知道。” 郁暖心下颌微微一扬,桀骜的眸子溢出淡淡的笑:“你们倒是忠心耿耿。” “端人饭碗,当然要替人效命,这是理所应当的事,郁小姐您说是吗?”那人回头对她礼貌一笑。 郁暖心也笑,却是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是啊,你说的不错。” 她没有再开口,车子行了许久,方才缓缓停下来,郁暖心下车一看,这大概已到了郊外,虽偏僻但好在景致不错,环境幽静,她也没再挑剔,缓步走进了别墅中去。 **************************************************************************** 卿卿小产的事怎么说对于霍家也是件大事,老爷子那里虽然当时不敢告诉他老人家,但风波过去之后,还是慢慢说给了他听。 霍老爷子当时正在练字,听了老管家的话,提在手中的毛笔许久都没能落下来,黑色的墨迹滴下来,好好的一副字,就那么毁了。 老管家不敢多言,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缓缓搁下了手中毛笔:“这孩子……也太让人心疼了,我去医院看看她。” “老爷子,这冷天拔地的,您身体也不好,还是等少夫人回来再说吧……” “你说,这一次卿卿的事,是不是和二小子仍旧脱不了关系?” 霍老爷子觉得心口里有些难受,捂了胸口缓缓坐下来,脸色也有些发白说道。 老管家连忙拿了药和水过来,侍候老爷子喝下去,这才试探着说道:“大抵……总是有些关联的吧。” “这个混蛋!”老爷子痛心疾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却是气的剧烈咳嗽起来。 “去查,查个清清楚楚,那汤是谁做的,谁端去的,都给我查个明白,一个人都不许放过!查清楚后,让老大和连轩那个混蛋立刻给我过来,还有那个岑曼殊,一起给我叫来!” 老爷子动了大怒,这是第二次了,霍连轩和岑曼殊这一对母女对霍家的 子孙动手,他上一次看在老大的面上强忍了下来,又因为并不看好郁暖心和靖琛,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他们不思悔改,还敢把毒手伸出去…… 他们是以为他真的老了不管事了?还是以为他看在孙子的面上不计较? 笑话,他还没老掉牙,他的孙子也不是只有霍连轩一个! 更何况,他的出身摆在那里,他还能折腾出什么风浪来?这样一次一次耍手段,为的不就是霍家的家业? 凭他和岑曼殊那样的,也配! “去把我那里的参和一些合适她用的补品都送过去,卿卿这孩子受了委屈,是我们霍家对不起她,还有沈家那边,虽然人家是小门小户的,我们也不能让外人说我们仗势欺人,找个时间,我亲自去赔不是。” 老爷子一一的吩咐下来,走到门外站着没有进去的霍靖琛,心中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他犯下的过错,却让老爷子来帮他弥补,爷爷年纪这样大,还为这样的事情操心…… 霍靖琛简直觉得羞愧难当,踌躇再三,他没有再进去,而是悄然折身离开。 这一次的事,十有八.九是霍连轩做的,可重要的是证据,那个给卿卿端汤的佣人当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不算什么,他想找什么人,只要活着,就逃不了她。 怕的就是,霍连轩那人心狠手辣,干脆杀人灭口了。 ************************************************* 在医院住了差不多有七天,卿卿方才觉得身体有些微的好转。 因着陆闻亭说她此时身体仍旧虚弱,虚不受补,一些大补的食材和药品都不能服用,只能先吃一点清淡温补的,因此这几天虽躺着什么都不做,但整个人看起来却仍是明显的清减了一大圈。 霍靖琛中午陪着她吃了午饭之后就有事先离开了,想到临走时他唠叨不止一个劲儿叮嘱她注意休息别胡思乱想的模样,卿卿到底嘴边还是有了一抹笑意。 失去孩子的痛苦在他的体贴和柔情中一点一点被抚平,虽然想起那无缘的孩子,她依旧会难过掉泪,可却也不复刚知晓时候的撕心裂肺了。 躺了大半天,倒是觉得身体疲累的很,看到外面停了雪,日头出来,这栋楼下面有个梅花林,火红的红梅倒是有些像老爷子那里的景致,卿卿就有些想出去走走。 ☆、也许早已动了情(6000+) 她的老公,她以为完美无缺,对她呵护备至的老公,却在她小产失去孩子那一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吧,有那么多的预兆有那么的异样都在告诉她,靖琛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可她偏偏要可悲的逼着自己去忽视掉这一切,不承认这一切呻。 从霍连轩口中听到郁暖心那个名字时,她在心里为他辩解,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们现在没有任何交集了,所以她怄气之后很快就选择原谅,继续心无旁骛的与他在一起。 天籁发布会那一天晚上,她手机上收到的简讯和照片,那么清楚的告诉了她真相,可她却连开口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仿佛那个做了错事,那个出轨的人是她一样,她竟然会害怕问出口。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在那个女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愚蠢可笑的笑话,所以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越来越放肆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铫。 是不是她再这样傻下去,霍太太这个位置也要拱手让人? 可她在乎的不是霍太太三个字,她在乎的是,她是霍靖琛的妻子,她在乎的是,她的丈夫是霍靖琛,只是霍靖琛。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卿卿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冷,她茫然四顾,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一个人走出了医院。 太阳隐进了云层中去,那些珍贵的暖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要去的目的地,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望,可她站在那里,她站在那繁复的喧嚣之外,只觉说不出的孤独和冷寂。 手指轻轻抚上平坦依旧的小腹,忍不住的想。 如果昨晚他不出去找别的女人,或者,如果他还对她有一丝的情意和惦记,早一点回来,如果她及时被送到医院,是不是孩子还可以保住?是不是她就不会失去她期盼的宝? 眼泪忍不住的氤氲而出,卿卿拢紧了衣衫转身向着人群之中走去。 可这一切都不可能重新来过了,他不会因为有了妻子就放弃身边其他的女人,他亦是不会像她这样,爱上就是爱上,再也不会改变。 她走的不快,身体到底还是虚弱的厉害,不过是走过了一个街口,整个后背几乎都被虚汗弄的湿透,卿卿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头也晕的厉害,她看到街边橱窗里的自己,有着一张惨白如鬼的脸庞和一双那样空洞红肿的眼睛。 她是那么的狼狈,那么的可怜。 可她一点 都不想同情自己,相反的,她那么恨之前那个懦弱的自己,那个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傻傻做梦的自己。 她走不动,干脆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有年轻的mama牵着蹒跚学步的孩子走过来,那小小的孩子穿的像是一个毛绒绒的粉团,说不出的可爱活泼。 她直勾勾的盯着看,那目光甚至是贪婪的。 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她的孩子生下来,会不会也是这个模样?皮肤白白的,像她,鼻梁高高的,像他,如果是个女孩子,那最好随了她的眼睛,如果是个男孩,五官要和他这样深刻分明才好…… 她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抬手去摸,摸到的却是一大片水渍。 她捂住眼睛,可眼泪汹涌的从指缝之中漫出来,她的幻想,再也无法实现了。 ******************************************************** 霍靖琛沉默坐在病房里。 所有的医生,护士,助手,都被他赶了出去。 护工说,她下午时心情还不错,说要出去走走,她回来帮她取披肩顺便去了一下洗手间,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她就不见了。 卿卿从来不是任意妄为的性子,她这般举动,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陈院长站在外面走廊里,冷汗一个劲儿往下冒。 霍靖琛方才震怒的话语,犹然响在耳畔。 他这个院长的位子若是不想做,有的是人可以取代他。 他当然不想丢掉这样的肥差,好容易与霍靖琛谋了面搭上关系,这样的好机会却转眼又要变成坏事。 若让他知道是谁泄露了风声,他一定不让那人好过! 梅林那边没有监控,谁都不知道护工离开的十来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陈院长恨的咬牙切齿:“去给我查,那个时间段闲着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产科的,一个个查!” “如果找不到人,你们就全都给我滚蛋!” 手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去了,陈院长擦擦额上冷汗,小心询问站在门外的霍靖琛下属:“霍太太有消息了吗?” 那人面目冷淡,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院长心里叫苦不迭,那天晚上他刚刚保证的不会将事情泄露 出去一丝一毫,转眼间却被霍太太给听到了,霍少会怎么想他?大概会认为他办事能力差的离谱,以后…… 以后这个院长的位子,他怎么坐得稳? 霍靖琛不知自己在她的病房里坐了多久,只是这一段时间,他想了许多事情。 最初见到她,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她长的足够漂亮,他对她一见钟情,视若珍宝,在世人眼里,也算是理所当然,没人会怀疑他的目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霍连轩看到她时转不开的目光,更是证明了他的决定正确。 因此,他当机立断甩了秦采儿——虽然那时他们并不算正式交往,不过是“互有好感”,可秦采儿却已经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他颇费了点力气才算摆平这件事。 在与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自认自己足够的冷静,克制,他自认自己可以完美的处理好感情的私事,他自以为,他的心足够的硬,足够的冷——秦采儿后来跳楼,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秦家的恳求去见她一面,虽然他开出的那一张支票,足够秦采儿一辈子过的优渥无比。 可所有的事实,都超出了他的预想,已然偏差到无可控制的地步。 他此刻已经分不清,是他对郁暖心的感情其实早已消弭的所剩不多,还是因为她的出现,他方才变了心? 可与暖心交往以来,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比卿卿还要漂亮的女人,可他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想法,亦是从不曾心中起过涟漪。 只是遇到她之后,他似乎悄无声息的有了变化。 而这些变化,让他……心生恐惧。 因为,哪怕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能带给她的却只是短暂的欢愉和永恒的伤害。 他无法许给她一个完美的未来,他只能辜负。 或许余下半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吧。 暖心,孩子,是他背上沉重的责任。 就像是蜗牛的壳,怎么都无法卸下来。 而她…… 如果事情重来一次,他绝不会招惹她,绝不会,再将无辜的她牵进他卑劣的人生中去。 日暮西斜。 病房里已然充斥黯淡的光线,霍靖琛听到外面的叩门声一直不停。 他缓缓站起来,双手撑在她的病床上,雪白的床单上有着微微的褶皱,仿佛她一会儿就会回来。 他轻轻的笑了一笑 ,那笑若能看到,定然是酸苦无比。 他走过去开了门,下属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声什么。 他面色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变化,只是眸光更加幽深了起来。 片刻之后,下属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我们博奥和齐家是不是有合作?” 下属点头,心头骇然,齐家……看来要完了。 “终止所有与齐家的合约,若是齐家的人问起来,就让他们去问齐小公子吧。” 霍靖琛说完,转身向电梯走去,“有没有太太消息?” 下属摇头:“我们调了医院大门和附近所有监控,可只追踪到医院左边的第一个路口,那里有一处监控坏了,有一处又是监控盲区,太太的行踪就无法追踪到了……” 霍靖琛脚步一顿,满腔酸苦缓缓溢出,少顷:“再去找,无论如何,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回来。” 她身体虚弱成那样,外面这天气…… 眼看着又阴沉下来,怕是晚上又要下雪,她身上没有带钱包,连个手机都没拿,该怎么办? *************************************************** 一场夜戏结束之后,剧组的人都是又冷又饿,秦遇吩咐助理拿钱请大家去吃火锅,嘱咐他们带上来探班的粉丝一起,他自己却开了车离开搭建的摄影棚。 先去常去的林记米粉吃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粉,还未吃完,萧湛的电话就打了来,他不想接,可电话又响的烦人,秦遇干脆关掉了手机。 吃完饭填饱肚子,秦遇出门上车,途中经过位于市中心的博奥银色写字楼,他心头蓦地一顿。 自那天医院一别之后,他再也没有和她遇上过。 也许她和霍靖琛已经重归于好了,所以她大概早已忘记了那天在医院,她对他说:明天我还来给你做饭。 秦遇轻轻一笑,可是不管怎样,她过的幸福就好。 他重新发动引擎,可车子却无意识的又往孤儿院的方向而去。 那天和萧湛发生争执之后,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暂且放弃寻找青儿的念头,如今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和萧湛抗衡,就是找到青儿,怕是也只是给她带来麻烦和危险。 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潜意识里,总还是觉得沈卿卿有些像青儿。 孤儿院所在的位置在老城区,新区繁华无比灯红酒绿,而老城区的人们似乎生活节奏都更缓慢一些。 不过是晚上十点左右,街道上就开始渐渐的安静下来。 秦遇的车子在孤儿院所在的巷子外停住,他下了车,缓步向前。 巷子里的路灯不是太明亮,积雪融化的水洼不消片刻就要他濡湿了鞋袜,秦遇却浑然不顾,丝毫没有任何嫌弃。 这个时间,孤儿院的孩子们想必都早已睡了,秦遇转过一道弯,看到孤儿院紧闭的铁门,还有那屋檐下熟悉的一盏橘黄色的灯。 他觉得心口里突然那么的一暖,有多少人一辈子盼着的,不就是一盏等着他回家的灯? 秦遇静静站了一会儿,抽了几支烟,刚预备转身离开,却忽然发现,孤儿院的矮墙下,好像蹲着一个人。 他的心口突地一跳,忍不住的就迈步向前。 越走越近,渐渐看清楚,好像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子正蹲在那里。 “你是谁?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秦遇的声音有些发紧。 那蹲着的人微微一动,缓缓抬起头来,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她那一张脸却是光彩耀眼的浮现。 如画一样的眉,如水一样的眼眸,如雪一样的肌肤,还有那微微上翘的小巧可人的下颌,和红樱桃一样的唇。 “秦遇?”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有些迷离。 秦遇的眸子里仿佛是星光跳跃进去一样的光彩毕现,他的唇角一点一点弯起来:“是你啊。” 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心中有万语千言,可说出口的,却不过是这样短的三个字。 是你啊…… 有多少的感情的开端,就是从这三个字而起? 秦遇平稳的开着车子,后视镜里能看到她熟睡的容颜。 暖气开的充足,可她仍是裹着厚厚的毯子,头微微的歪在肩上,眉尖却是顿蹙着,似有万千的愁绪笼罩。 他遇到她那时,她全身几乎都冻僵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没有问为什么她一个人会在这里,他也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都不是他需要去知道的,他关心的只是与她的此刻。 秦遇有一套不算太大的公寓,从装修好之后,几乎就没有去住过几次。 在 a市短暂停留的时间,萧湛从不肯放他一个人回来。 而这是他自己费了心思安置的家,他更是不愿意萧湛跑到这里糟蹋了他的心血,因此就甚少回来。 车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她仍在沉睡,秦遇也不叫醒她,只是默然坐在车子上,从后视镜里望着她的脸。 卿卿睡的并不熟,车子停了不过五分钟,她就睁开了眼。 “醒了?”秦遇回过头,对她轻轻一笑。 那笑真是迷人无比,连她都有短暂的眩晕。 “下车吧,到家了。”他那么自然的说出这样温暖的字眼,卿卿忍不住的眼眶一热。 结婚后,她已然把霍靖琛那里当作了自己的家,可如今看来,她哪里还有家呢? 公寓里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秦遇平日不常回来,可仍是有钟点工定时来清理房间,因此到处都是一尘不染。 安置好了卿卿,秦遇去了厨房,冰箱里没有食材,他不会做饭,顶多只会烧点热水。 “先喝点热水,嗯……要不我出去给你买东西吃?” 看得出来她的身体很虚弱,比起上一次遇到,她瘦了很多,气色也差了很多。 卿卿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一点东西,却并不觉得饿,她抱着杯子,缓缓的喝了两大杯热水下去,这才觉得凉透的身体温热了一点。 却并不想吃什么东西,就摇摇头:“我想睡一会儿。” “那我带你去房间。”秦遇站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却没见卿卿跟上来,他讶异回头,却看到她无力坐在沙发上,修长指尖撑在太阳穴处,脸色白如薄纸,额上有细密的一层冷汗,双眸紧闭,眉宇紧蹙,贝齿紧紧咬着唇,似在强忍着难言的苦楚。 “你怎么了?”秦遇几步过去,在她身前蹲下来,轻声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卿卿想要摇头,下面却又是一股热流涌出,她心里害怕也不敢再逞强:“……秦遇,我没力气,站不起来……”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秦遇莫名的觉得胸口微涨,似有一道缠绵细线将他整颗心脏一圈一圈勒起来,连呼吸一下都是辛涩无比。 他没有说话,菲薄的唇抿成一道弧线,默默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卿卿,抱歉,我冒犯你了。” 卿卿闭了眼,神智浑浑噩噩的不清醒,秦遇将她抱下楼,细心安置在后座上,系了 安全带,又盖了厚毯子,这才发动了车子。 ********************************************************** 连着三天,卿卿一直在医院输液休养,秦遇干脆让助理给剧组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专心陪着她。 她不像上次那样,还可以与他交谈,还可以笑得出来,总是沉默的时候居多,甚至,更多的时候,她看着某一个地方许久都不会挪动眼神,有时候,还会无声无息的落泪。 秦遇送她来医院之后大抵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可他从来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卿卿不说,他也不问,因此,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倒是沉默居多。 助理几次打来电话,说萧湛找不到他人十分生气,问他要不要和萧湛联系一下,秦遇却不肯,不要说一联系萧湛,他就不能在这里陪卿卿,若是萧湛知道他不去剧组是因为别的女人,又不知要徒增多少的事端。 干脆叮嘱了助理,就说他也联系不上自己,至于萧湛,他惹怒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顶多…… 秦遇苦笑,顶多他卑鄙无耻的再折磨的他下不来床了事,这两年来,他大抵也习惯了。 “秦遇,我这几天可不可以暂时住在你那里?”卿卿的声音忽然细细传来,秦遇一怔,抬眸看她,却见她安静坐在那里,目光凝在面前的电视画面上。 那一闪而过的,似乎正是面容冷峻的霍靖琛和身后几位高级助理,不过才三天时间,他看起来憔悴无比,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竟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ps:看到大家都在骂火烧,我其实不心疼他啊,因为这些正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罢了,并不值得同情,怪就怪猪哥没有写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主给大家,其实我觉得太完美了写起来没啥意思,比如阿汤哥的,写起来温吞的不得了,没有激.情,嘿嘿,大家继续骂他吧,反正给男主一个悲催的结局,猪哥已经很习惯和熟练啦~~~~ 话说我昨天加更了反而没啥票票,今天还是照旧6000吧。。?﹏? ☆、追去海南(6000+) 81 那一闪而过的,似乎正是面容冷峻的霍靖琛和身后几位高级助理,不过才三天时间,他看起来憔悴无比,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竟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卿卿只是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眸:“我不想待在医院了。铪” “可是医生说了你至少还要在医院待一个星期,你的身体受损的很严重……锞” 秦遇眉心紧皱,送她来了医院,他方才知道她刚刚小产,医生说她情况不算乐观,出血一直没有止住,又冻了大半天,病情就有些反复。 霍靖琛究竟是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将她伤害成这样…… 秦遇没有问她,只是加倍的照顾她对她好,他不想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也不想让她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可这几天陪伴下来,无论他怎么尽心,她却依旧闷闷不乐。 卿卿提出想要在他那里住几天,他当然不会拒绝,可…… “a市的气候太差了,不如这样吧,反正我有一周的假期,不如我带你去海南散散心。” 那里气候炎热,她去休养几天,对身体大概也有好处,而留在这里,总会时不时的听到或是看到霍靖琛的消息,对她而言,总归又是不小的刺激。 卿卿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她现在不想面对霍靖琛,不是想要逃避或是如以前那样不敢去拆穿他的欺骗,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好,也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和他继续走下去。 她并不爱死缠烂打,当初顾长宁劈腿,她不就干脆利落的接受了现实? 只是……顾长宁与他,终究是不能比,她也许没有爱过顾长宁,可她深爱着霍靖琛。 等她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时,她想,不管是分手离婚,还是选择原谅,她大概都可以坦然一些了吧。 见她答应,秦遇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了小小的喜悦弥生而出,他一双眼眸仿若是清晨枝叶上的露水,亮的沁人心脾,卿卿忍不住想要给他一抹微笑,可仿佛唇角被什么东西定住,动弹不得。 ******************************************************************** 博奥大厦楼下喷泉广场,齐小公子一脸晦气靠在车边,他整个人看起来明显气色不佳,眼窝下透着青紫,嘴角边也长了一个燎泡。 又怎么可能气色好?齐家这几天简直快要乱了套,好端端的合作说终止就终止,要知道,齐家争取来这些合作十分不易,整个a市不知道多少人想和霍家有关联! 霍靖琛这样不留情面的一招,打的齐家措手不及,又得了他透出来的话,知道和小儿子有关系,气的齐家老爷子狠狠揍了这纨绔一顿。 齐小公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千方百计打探来消息,方才知道岔子出在哪,他当下就将那个多嘴多舌的女人打了个几乎半死,又守在博奥楼下想着和霍靖琛见上面亲自赔礼道歉—— 做生意的人惯会见风使舵,齐家和霍家这样撕破脸,以后他们也甭想再在齐家混了。 齐小公子磨磨牙,那个贱人,坏了他的好事,还敢在他跟前装疯卖傻,真是活的腻歪了,心里一边想着怎么整她,一边一双眼睛却是死盯着出口方向。 倒是他运气好,快中午时候,霍靖琛带了四位助理走出电梯,他的宾利已在门口等着。 齐小公子赶忙快步过去,霍靖琛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弯腰上车。 “霍少,霍少……” 齐小公子被人拦着,犹不甘心的对着他车子喊,霍靖琛摆手示意司机暂且不开车,缓缓降下车窗望住一脸焦急的齐小公子,示意助手放开他,要他说话。 齐小公子急忙上前,先是赔礼道歉,又狠狠骂了那个贱人一番,到最后才哀求霍靖琛,可不可以网开一面。 瞧着他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霍靖琛却毫无一丝动容,他看他一眼,那眸光冷寂森寒,让人望而生畏,齐小公子一颗心直往下沉,霍靖琛不发一言,薄唇微抿,车窗升起来那一瞬,齐小公子听到他的声音漠漠传来:“齐小公子该是听过一句话,有因必有果,合作的事,绝无可能。” 眼瞅着那车窗合拢,车子平缓开走,齐小公子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过了许久,他忽然狠狠一笑:“霍靖琛,走着瞧吧!” 自己不做对不起太太的事,别人又往哪里去传这些难听话?追究根源,还不是自己薄情寡义?偏要对他把事情做的这样绝,他倒是要瞧瞧,这人能得意几天! ******************************** 霍靖琛心情不好,连带着身边的人也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有一句话说的不对,撞在了枪口上。 司机不敢开口询问他去哪,只能放慢车速无目的的向前 ,霍靖琛坐在后座,闭了眼假寐。 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周了,还没有她的消息。 因为她走时什么都没带,连身份证护照等一应都在家里,想要查看她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办法。 霍靖琛知道这一次想要瞒过去,大概是不可能,他心里想了千万种理由和说辞,到最后,还是决定坦白。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能影响他这样深。 哪怕是从前和暖心感情最浓的时候,他仿佛也不会因为感情的问题而乱了心智。 比如齐家,明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齐小公子说实话也有些冤枉,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心烦意乱的厉害,好像怎么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回平阳老宅吧。” 霍靖琛终是慢慢开了口,司机立刻调转车头往平阳方向而去。 车子里一惯的开着广播,偶尔霍靖琛会听一下本市的新闻作为消遣。 此刻正在播报的是一则娱乐新闻。 “新晋影帝秦遇在拍摄新戏期间,忽然擅自离开剧组……据说,有目击的粉丝看到秦遇似乎与一名年轻女人在机场出现,两人打扮都十分低调,但秦遇好似对同行的女伴十分关心体贴……” 霍靖琛倏然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司机以为他厌烦这样的八卦消息,慌忙换了频道。 “换回去。”霍靖琛声音沉的吓人,司机赶忙又调了回去。 “……据可靠消息宣称,一向敬业的秦遇无故请假一周,就是和这位年轻女士在一起,更有坊间传闻,声称在飞往海南的航班上,看到疑似秦遇的青年男子和绯闻女主出现,好事者甚至偷.拍了照片……” 霍靖琛放在身侧的双手,一点一点攥紧,屏幕上出现了几张不算清晰的偷.拍照片,可饶是如此,他也一眼认出,那戴着大幅墨镜和帽子,紧跟在秦遇身侧的女人,正是他的太太。 “去查飞往海南的航班。” 霍靖琛沉声吩咐助手,他心跳的有些快,近乎紊乱,气息也乱了节拍。 秦遇…… 两次都是他,趁机介入他和卿卿之间,而这一次,更过分,他竟然带着他霍靖琛的太太同游海南…… 酸楚的滋味瞬间弥漫全身,想到播报里提到秦遇贴心关怀的话语,他只觉无名怒火蹭蹭直往上冒,“去订飞海南的航班,最近的一班。” 助手不敢多言,立刻打了电话预定。 霍靖琛松松领结,面容沉郁无比,报道里开始播报其他的新闻,他没心思再听,吩咐关掉,车厢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手机在响,助手看一眼号码,小心翼翼回禀;“霍少,是郁小姐的电话。” 霍靖琛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去接,助手立刻接听了电话;“郁小姐是吗?霍少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您有事情我可以转告或者稍后您再打来。” 郁暖心脸色阴沉,啪的一声扣掉了电话。 这是第几次了?从她入住这栋别墅之后,霍靖琛就再也没有接听过她的电话。 她虽然如今心性有些变化,但到底依旧是心高气傲的人,他不来,她也不再主动去找,这个电话,也是她最后一次主动打给他。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这个孩子,也好,她照旧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到时候抱着孩子去找老爷子,她就不信,霍家的子孙,老爷子真的会弃之不顾! *********************************** 不过是动用了一些关系,就查到了秦遇在海南的行踪和入住的酒店。 霍靖琛没有声张,在同一家酒店订了房间,然后就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等着他们两人回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方才远远看到秦遇和卿卿的身影相携出现。 霍靖琛搁下手中的报纸,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黑曜石一样的眼眸锁定那越来越近的身影,渐渐变的晦暗无比。 她消瘦了许多,可此刻看起来气色倒是不错,许是身体的缘故,她较之其他游客穿的多一些,也没有下水,而身畔的秦遇,头发依然是湿漉漉的,光着上身,显然刚刚游泳回来。 他们靠的很近,秦遇低头听她说着什么,十分认真的样子,她嘴角边带了一抹淡淡的笑,不时也抬头去看秦遇,两人这般模样,倒像是情侣一般。 霍靖琛眼底沉郁光芒渐渐席卷,他攥了一下手指,手指关节发出几声脆响,然后,一根根舒展开来,虽然,他很有冲动上前将秦遇那张脸给打一个花红柳绿,可如今最关紧的,却并不是找秦遇的麻烦。 他的目光重又落在卿卿的身上,她穿了一条长裙子,上面是薄薄的一件长袖衬衫,一头长发随意扎了一个高马尾,行动之间弱柳扶风一般的姿态,不时引得路过的男人回头去看。 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打眼的很。 眼看二人走到旋转门边,霍靖琛也转身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刚进门,卿卿和秦遇几乎是同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霍靖琛。 他一头乌黑头发修剪的利落有型,整个人瘦削了许多,可五官看起来较之之前的温润更添了几分凌厉的气势,鼻梁高挺,下颌锋利,一双眼眸更是幽深不见底,望向他们两人时,虽没有波澜起伏,但却带着蓄势待发的复杂情绪。 秦遇下意识的将卿卿挡在了身后。 可卿卿却只是淡淡一笑,她伸手拉了拉秦遇的手腕,声音低低:“秦遇,没事的。” 长痛不如短痛,再怎么难过,该去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有些事有些话,早点说明白做个了断,也是好事。 秦遇低头看她,眼眸里有疼惜的情绪清晰展露,他有心要护着她,可她和霍靖琛此刻到底仍是夫妻,他心里亦是知道,事情终究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个明白,他该给她空间。 “我就在附近,有事就叫我。”秦遇定定看她一眼,却是根本不理会霍靖琛,转身离开。 卿卿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已是脸色平静无比:“那边有一个咖啡厅,我们过去那里谈吧。” 她说完,率先转身离开,霍靖琛立在原地,有片刻的微怔,这几天,他不是没有想过两人见面会是什么情形,他想过她或许会失控的大哭,或许是控诉,或许干脆不理他,可…… 这样平静的神情,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淡定,忽然却让他心里忐忑起来。 跟着她走进咖啡厅,此刻客人不算少,卿卿干脆要了一个包间,给自己点了一份粥和热牛奶,又询问霍靖琛:“你要什么?” 霍靖琛看一眼侍应生:“一杯咖啡。” 卿卿无所谓,将酒水单递给侍应生,却下意识的叮嘱了一句:“不要加糖。” 一句话说完,她自己仿佛也微愣了一下,但片刻之后,却是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霍靖琛坐在她对面,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他看到她放在蕾.丝桌布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修长而又白皙,指甲上涂了一层淡淡珠光色的指甲油,更显得莹润可爱。 霍靖琛伸手想要将她的手指握住,卿卿却是不露痕迹的躲开了。 她抬起头,安静看着他:“靖琛,我这 些天想了很多,也忽然明白了许多,见到你正好,这些话,我也早就想要给你说了。” 她说完,拨了拨头发,脸上的情绪有些痛苦,却又有些怅惘,渐渐的,一双眼圈,终究还是微微的红了起来。 “嫁给你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这一生不管贫富贵贱,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一直到现在,我这个想法还是没有变。” 她的声音有点低,带着微微的轻颤,尾音处的哽咽,更是要他心底酸楚。 “卿卿,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 “别再说了。”卿卿摆摆手,强稳了稳情绪,她望着他,眼睛红红的,却又带着最后一丝可怜的希冀:“靖琛,你只要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她其实已经明白,那天听到的话,大概就是真相,可她却还是不想死心,到底要从他的口里听到答案,才会彻底的相信吧。 霍靖琛沉默下来。 悠扬的音乐声,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梵音,他和她面对面而坐,近的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拥在怀中。 他此刻心底竟是生出可笑又可怜的幻想,若是孩子还在该有多好? 是不是她就不会这样的失望,难过…… 她定定的看着他,想过千万次,不要哭,不要再在他的面前哭了。 沈卿卿你忘记过去的自己多么的坚强,多么的无坚不摧了?怎么跟了他之后,你就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可怜虫? 可眼泪还是缓慢的淌下来,她凝着他,声音低的近乎无声:“她们没有说错,那天晚上,你说你有急事要去处理,其实就去找那个女人了是不是?” “卿卿……” 他说不出解释的话,又该怎么去对她说暖心的事? 她吸了吸鼻子,像个孩子一样抬手去抹眼泪:“是不是郁暖心?” 潜意识的,她认为他那天晚上去找的,就是郁暖心。 霍靖琛只觉眉心一跳,他看向她,她的眸子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要他自惭形秽。 他垂下眼眸,声音似乎从嗓音里生涩挤出,磨着他的喉管一样生疼:“是,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去见了她。” 卿卿眼泪瞬间扑簌簌掉下来,她一边擦,一边却是强笑摇头:“我还问你一遍干什么?我还非要这样再折磨自己一次干什么?” 她 说着站起身,“谢谢你没有再骗我,霍靖琛,我想不明白,你还喜欢她,还惦记着她,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娶我?” 他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冷硬的沉下去,他张嘴,说出口的话语却是淡淡漠漠的:“卿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不想再隐瞒她,她知道了,也好,就此分手,离婚,也好,总好过她爱他爱入骨髓时,他再给她狠狠一刀。 也总好过,她成为他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时,再硬生生的分离。 “苦衷?”卿卿忍不住的低笑出声,她垂下头,似在对自己轻喃:“原来我真是一个傻瓜,我真是蠢到家了……” 她一直都傻傻的以为,他爱她,至少也是喜欢她的,可如今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她所有的幻梦都碎了。 原来连少的可怜的喜欢都没有,原来只是不得已才娶了她。 “卿卿……”他起身握住她的肩,那一双眼眸竟也通红的一片,“是我骗了你,可与你结婚,我并非不情愿……” 她怔然的后退一步,他的掌心瞬间空空落落,她不再看他,摇头落泪,竟带了哀恳:“我求你不要再说了,给我留点脸面吧霍靖琛。” ps:卿卿爱哭但并不软弱,她知道了真相之后不会再委曲求全了。。接下来,你们猜???想要离婚就用票票砸晕我吧,哈哈 ☆、我们有必要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离婚的问题…… 她怔然的后退一步,他的掌心瞬间空空落落,她不再看他,摇头落泪,竟带了哀恳:“我求你不要再说了,给我留点脸面吧霍靖琛。” “卿卿……柿” 她转身去拉包厢的门,他忽然忍不住,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她,他的脸,贴在她冰凉丝滑的头发上,“是我对不起你,那天晚上,我是去找了她,可我与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刚从国外回来,生了病,这边没有亲人……” 她漠漠的听着,这些话却进不到心里去,他到底还是惦记着她,没有办法忘掉她。 他的心里,还有郁暖心的位置,可他却是她沈卿卿的老公,多么可笑? 他低低说完,可却许久都不曾听到她的回应铫。 “卿卿?” 他松开手,捧过她的脸去看她此刻表情,可那一双翦水双瞳,长睫覆住了其中所有的情绪,她的脸庞皎洁而又平静,就像是月光下无声的湖面。 可他的心却像是沉入这湖中的一颗石头,在她异样的平静之中,越陷越深。 “你说完了吗?”她终于抬起头,眼底的泪痕还没有干涸,眼皮红肿的吓人,一开口,连声音也嘶哑了。 “卿卿……” 卿卿深深吸一口气,从他的禁锢中退后一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触在指尖的她的体温,瞬间消散,霍靖琛此刻恍然感觉,她就仿佛是手指上残留的发香,一阵风就会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她转过身,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却也不肯再继续纠缠下去。 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心不甘情不愿。 她爱他,就此放开手仿若是生生割掉她身上皮肉,可他不爱她,那么就算是哭着哀求他留下来,这婚姻也再也没有意思。 “我陪你……” 他固执的上前去握她的手,卿卿闪身躲开,她低了头,浓密长发从两肩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光洁的脸庞,他听到她的声音低低响起,却像是一记重锤,忽然就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霍靖琛,我们还是分开冷静的想一想,想一想……我们的婚姻,还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他忽然咬紧了牙关,不顾她的抗拒死死按住她的肩,双目赤红,连那声音都躁动粗嘎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的婚姻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摇着她的身体,她只觉胃里难受的想要作呕,头也晕的厉害,她不想再和他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她自来是一个怕麻烦的人,爱了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她不要怜悯,也不要利用。 “我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你心里有别人,而我,却是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心中想着其他的女人,那么,我想我们很有必要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离婚的问题!” 她的决绝,和直截了当,要他目佌欲裂一般红着眼眶狠狠瞪着她。 她干脆不再躲闪,平静的回应着他的目光。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轻易的说出离婚两个字,他更似不能相信,她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舍弃他们的婚姻。 “秦遇,因为秦遇是不是?” 他平生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茫然和慌乱让他几乎失去全部的理智,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仿似是落水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木一般急急开口。 被按住的双肩疼的厉害,他的手劲太大,指尖几乎陷进她的皮肉中去,忍不住的就想要躲开他的碰触,却被他按的更紧:“沈卿卿,你是不是喜欢秦遇?” 他瞪着她,似乎她是一个抢走了他心爱东西的坏蛋,她忽然觉得好笑,却也真的无力的轻笑出声。 “霍靖琛,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行得正坐的直,不怕任何非议。” “那你怎么解释你和他来海南的事?你们是不是还住在同一个房间?” 秦遇开的确实是一个房间,却是海景套房,里面有三个小卧室,他们相敬如宾,从不曾有任何朋友之外的举止。 他的质问,让她忽然动了怒,倏然抬起眼眸,那一双杏核眼里此刻盛满了愠怒,她瞪着他,讥诮的笑:“你问我之前,要不要先想一想你自己做了什么?霍靖琛,就算你不爱我,或者是连喜欢都称不上,可也请你,请你不要这样糟践我,我虽然出身低微,可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我的自尊!” 她说到此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真的要分手,离婚,我也不想和你争吵,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从没说过要离婚。”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说出这句话。 她觉得无尽的疲倦袭上心头,闭了闭眼,声音嘶哑低沉:“霍靖琛,我就算是再卑微,可也不能这样任人欺负。”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有 孩子。” 他固执的像是一个孩子,双手依然用力的扣着她的双肩,似乎害怕自己稍稍放松一点力气,她这个人就会凭空消失不见。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自己日夜相守的男人,陌生至极。 孩子,他以为再给她一个孩子,这一次的伤害就可以轻描淡写的揭过? 事到如今,他仍是根本就不懂,她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之前,他赐予的一切都太完美,宠坏了她,她的眼里,再也无法揉下一粒沙子。 “霍靖琛,你觉得在我知道了你心里有别人之后,我还会和你生孩子吗?” 她轻轻的笑,笑的悲伤无比:“或者在你的心中,我就这样的下贱?丈夫背叛了感情和婚姻,做妻子的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去和他恩恩爱爱?” “我承认我那天晚上是和她在一起,可我发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卿卿,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伤透了你的心,可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就因为此,你就要一次判我的死刑?” “可是霍靖琛,在我的心里,精神出轨比身体出轨还要让人伤心。” 她皱皱眉,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每说一句话,就仿佛是在她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重重的捅一刀子一样。 这样太残忍,她没有做任何错事,为什么却要她受这样的折磨。 “我累的很,今天我们不要再谈了好不好?我想回去休息。” 她努力挣开他的双手,伸手扭开包厢的门扶手:“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我真的觉得,这样继续下去,对我不公平,对……郁暖心,也不公平。” 她低了头,飞快的抹去眼角溢出的眼泪,拉开门那一刻,她忽然又轻轻说了一句:“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和她大概没有断,只是,那时候我还存着幻想,我想和你好好过下去,所以我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霍靖琛蓦地想到天籁发布会那一晚她的异样,他心口里咯噔一跳,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唇角笑靥更深,可眼眸里却是越发刺痛无比,他这一句话,几乎就坐实了,那张照片的真实可信。 差一点就要脱口说出那张照片和几通简讯,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了回去。 既然决定退出成全他们,又何必在这样的当口说出那天 的事实,平白让人家之间添上龌龊呢? 其实也不能怨郁暖心,霍靖琛爱的是她,她当然会恨她鸠占鹊巢。 “也许是第六感吧。” 她随口敷衍了一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红肿的双眸看起来凄惨无比,可唇角的微笑更是让人心怜,她不等他开口,就收回目光转过身向外走:“这几天拜托你不要来找我,等你想好了,我们再面谈。” 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霍靖琛站在门边,看着她戴上墨镜走出咖啡厅,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里,他眸子里氤氲着的那些黑色的情绪渐渐的浓深起来…… 也许,就此分手,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她不会伤的那么深,可以很快的从阴影中走出来,她依然会是那个光鲜亮丽让女人羡慕嫉妒让男人追捧的沈卿卿,再或者,她很快就会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男朋友…… 她这一段短暂的婚事,渐渐就会被人淡忘,他也会忘,忘记了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过这样一个女人,忘记了,也曾有一个人,要他乱了全部的心防。 可是,现在,他呢?他该怎么办? 人的心是无法控制的魔咒,他悲哀却又绝望的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譬如他和郁暖心,譬如他和沈卿卿。 他们,都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样子,他们,都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个自己了。 **************************************************************************** 卿卿坐在海边,从下午一直坐到了月华笼罩。 海浪安静的拍在她的脚边,她的眼泪,终于可以无遮无拦肆意的掉下来。 在他面前的那些平静和淡定,与他说话时的自如和淡漠,其实都是假象。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太丢脸,其实她也很想大哭,很想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撕心裂肺的哭着去质问,可终究…… 那不是她性格里的一面,好像从十几岁起,她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习惯了用淡漠的态度来隐藏起自己的无助和害怕。 她看起来越是淡定,越是无所谓,实则心里越是难过,越是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他是她视作超越生命的存在,她心甘情愿的把全部的自己 交付给他,无怨无悔,她以为,至少他心里是有她的,可到最后,她的梦彻底碎了。 怨不得,她每一次问他,你爱不爱我,都没有答案,怨不得,她总会有找不到他联系不到他的时刻,怨不得,霍连轩会说出那样挑拨的话语,怨不得…… 第一次见到郁暖心时,她看着她的目光会充满了怜悯。 卿卿感觉脸上凉的厉害,抬手捂住双颊,眼泪几乎湿透了整张脸。 就这样放纵的哭一次吧,哭过之后,该去面对的,就去面对,该做的决定,仍是继续要做。 她不能容忍她的婚姻充斥这样的剧情,所有人都以为她嫁入霍家,一步登天,所以人都以为,她做了霍家的少夫人春风得意,可他们从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若是恩恩爱爱,哪怕辛苦谋生都甘之如饴,若是同床异梦,就算锦衣玉食也意难平。 她求的是有情郎,仅此而已。 夜风渐冷,海边的游人也稀少起来。 卿卿折身预回酒店,却奇异发现秦遇就在她前面不远处。 看到她的目光投过来,秦遇远远对她一笑,卿卿虽心中百般苦楚,却到底还是回报他一个淡淡微笑。 他等着她走过来,然后与她比肩往酒店走去。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一路无言的沿着海边走回酒店。 霍靖琛站在露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看着他们并肩走入酒店。 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几乎燃尽,烫到了他的指尖,他微微颤了一下,垂下眼帘收回思绪。 冷静之后,他渐渐恢复了理智。 而预备做下的那个决定,终究却还是不愿轻易说出口。 *************************************************** 卿卿小产之事,因为有了老爷子的介入,进展的就十分迅速起来,霍靖琛手底下的人虽能干,但到底是在公司事务上,而老爷子身边那些老谋深算的“老人儿们”,调查这样的家族秘辛之事,就要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霍靖琛刚到海南第二天,就接到了平阳老宅霍老爷子吩咐人打来的电话,他挂掉电话,即刻就吩咐下属订了回程的航班。 卿卿和秦遇并没有离开,直到三天后,霍老爷子亲自给卿卿打电话之后,他们两人方才踏上归 程。 a市机场,大批得到了内幕消息的记者都守在那里预备截获第一手消息,可等了大半天,仍是没有见到绯闻男女主角。 机场贵宾室。 “咱俩的债,以后慢慢的算,只是现在,你并不想让霍太太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吧小遇。” 萧湛摸摸下巴,目光贪婪的定格在秦遇脸上,那一双狐狸眼,笑的阴险而又狡诈。 秦遇严丝合缝的将卿卿护在身后,双目之中的戒备,在萧湛出现在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开来。 外面的大批媒体记者,秦遇当然知道他们多难缠,也知道如果他和卿卿就这样出去,会招来多少的非议,只是,他并不想听从萧湛的安排,忤逆他的一切决定,仿佛已是习惯。 “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 他的声音生硬,态度冰冷,可护着那个女人的姿态却是让他嫉妒。 萧湛目光一沉,却并没有发怒:“小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会难为霍太太,相反,我有和霍家合作的意向,这一次,正想卖个人情给霍家。” 卿卿安然坐上车之后,也不得不感叹萧湛的手腕,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避开了所有记者。 只是,车上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一点,秦遇在这个人出现之后,周身就一直呈现一种戒备的姿态,哪怕是此刻,他全身也绷的死紧,仿佛对面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萧湛却是十分彬彬有礼,一路与她不时寒暄,却都十分礼貌体贴,只是自始至终都没和秦遇说一句话,及至车子在平阳霍家老宅外停下,萧湛也没有再看秦遇一眼。 卿卿下车,与两人告别。 昏暗的车厢里,秦遇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滑过,到最后,他垂下长长睫羽,遮挡住了眸子里全部的光线,一张象牙白的脸在阴影里模糊不清,那花瓣样的唇却是紧紧的抿着,不知怎么的,卿卿忽然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十分可怜。 可不过是短暂一眼,秦遇这边的车窗就升了起来,她看到他在上升的车窗里飞快的看向她,那眸光,却像是被困的小兽,哀伤却又绝望。 卿卿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心里难受无比。 及至到了探梅楼,卿卿还有些魂不守舍,老管家迎着她进去,她看到熙攘一屋子的人都在,这才讶异的收回了全部思绪。 老爷子稳当当的坐在上首,看到她进来,目光一软,伸手招呼她过来。 卿卿慌忙上前,因着霍靖琛也在老爷子身边,她一过去,两人的距离就瞬间拉近,卿卿并未表露出异样,对他微微一笑,就乖顺的站在了老爷子身侧。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老爷子目光慈爱的看向她,卿卿心里一暖:“爷爷,是我没用,没有保住孩子……” 老爷子摇摇头:“不怪你,是我们霍家对不住你。” 他叹息一声,忽地坐直身子,眸光一利看向霍连轩和霍岑曼殊:“你们两个,还有脸这样给我坐着!” 霍岑曼殊脸色煞白,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荣。 “父亲……” 霍长荣想要开口求饶,霍老爷子抄起面前的杯盏砸过去,霍长荣不敢躲,任由茶水泼了一身,额上也被砸的红了一块,嗫嚅着再也不敢说话。 霍老爷子剧烈的喘息着,卿卿慌忙给他拍着后背,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这是第二次。” 霍老爷子闭了眼,脸色晦暗难看:“我不会再姑息任何人。” 霍连轩一脸颓丧,似乎是落水的野鬼,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ps:火烧到底会怎么做???现在猪哥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虐他的时刻已经到来了。。。这几天收到了好多票票,虽然还在月票榜底端苦苦挣扎,但也很开心啦,求大家继续用票票砸猪哥啊~~~ ☆、他答应离婚(6000+) 霍老爷子闭了眼,脸色晦暗难看:“我不会再姑息任何人。” 霍连轩一脸颓丧,似乎是落水的野鬼,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是他太冲动了,更是母亲太心软,早就该把那个人给灭了口,死无对证的好,可是现在…… 一切都晚了铫。 “长荣,我要即刻将岑曼殊赶出霍家。” “父亲!”霍长荣大惊失色:“曼殊她是我的太太……” “你闭嘴!难道你想跟她一起被赶出霍家逐出族谱?”霍老爷子声音不高,说出去的话却让霍长荣心头大跳,此时此刻,他方才醒悟,这一次,老爷子是铁了心要出手了。 他当然不愿被赶出霍家,他是个一事无成爱享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让儿子掌握了公司大权,离了霍家,他算什么? “长荣……”霍岑曼殊悲怆的低喊出声,眼泪纷纷而落,霍长荣满目苦楚,却狠心别过脸去,没有应声。 此刻老爷子正在盛怒之时,他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会连累自己受责罚,不如先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毕竟,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还能活多久? 到那时,他执意要曼殊回来,谁又能说什么? 霍岑曼殊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她绝望瘫软在地,不敢置信的望着霍长荣,就连霍连轩,在看到他的反应之后,都惊愕的睁大了眼。 “还有连轩。”老爷子目光阴鹫的落在霍连轩脸上:“你不配再姓霍,从今天起……” 霍连轩强自挺直了脊背,虽心口狂跳,却不愿在面上露出惧色来。 “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人,也不允许你再踏进博奥一步,以霍家人自居。” 老爷子说到此处,似乎疲累无比,“你走吧,不拘去哪个国家都好,虽然你以后不再是我们霍家的子孙,但谁让你身上流着霍家一半的血?这下半辈子,你虽然不能如现在这般顺风顺水,但终究也衣食无忧,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只,这辈子都不准你再回国,如果你做不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落定,霍连轩整个人剧烈的颤了一下,他死死咬着牙关,双目赤红,狠狠的瞪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霍靖琛,就像是一只让人心悸的野狼。 老爷子说完这些话,似乎是疲倦至极,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复又睁眼看向霍岑曼殊和霍连轩:“你们两个没听到我的话,还不给我滚 出去!” 霍连轩咬死了牙关,缓慢站起身,他不发一言,沉默的扶起霍岑曼殊,霍岑曼殊满脸的泪,几次都没能站起来,霍连轩硬了心拖住她向外走去,远远的,似乎能听到霍莲瑾哀哭的声音,可不消片刻就毫无音讯,霍连轩走出探梅楼,停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一眼那一栋浅灰色的别墅,他总还会回来的,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绝不会放过霍靖琛,这失去的全部,他都将百倍的讨回…… 霍长荣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老爷子不耐烦看他此刻的模样,摆摆手:“长荣回去,这几天别在我跟前出现。” 霍长荣不敢开口,喏喏的退了出去,霍老爷子此刻方才看向霍靖琛,他一双被皱纹包裹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失望:“还有你,这一次卿卿的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霍靖琛抬眸去看卿卿,却毕恭毕敬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教训的是,我会好好补偿卿卿的。” 老爷子不置可否,冷哼了一声:“你也先回去,我和孙媳妇说会儿话。” 老爷子摆摆手,霍靖琛凝眉看了卿卿一眼,她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他脸上,两人俱是微微一怔,旋即却是错开眼去,卿卿垂了头,默不作声的跟着老爷子进了内室。 老管家服侍着老爷子吃了药,这才退出了房间。 卿卿微微低了头,沉默不语。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这一次,虽然是那些贱人使的黑招,可靖琛到底也让你伤了心,唉……” 老爷子说到此处,忍不住长叹一声:“靖琛看起来不苟言笑,可其实我知道,他心眼不坏,他肯娶你,一定也是因为心里有你……” “爷爷,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卿卿虽不忍让老爷子伤心,可这样的话,现在说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听在耳中,只觉得讽刺无比,不过是要她再回味一次那一夜的绝望和伤痛罢了。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老爷子颤巍巍站起身,卿卿慌忙去扶,老爷子却摆摆手,一个人走到内间卧室,他打开床边柜子里的抽屉,取出一个雕花檀木的盒子出来,细细的摩挲了片刻,这才折身走出卧室。 “这是你们奶奶以前嫁给我时带来的嫁妆,里面的东西,都是传给霍家的儿媳妇的,你奶奶去后,我将东西全都存在了瑞士银行保险柜里,以前你婆婆还活着时,是她保管的这些东西,她不在之后,就又到了我手里,如今,你和 靖琛结了婚,是我和老婆子的孙媳妇,这份嫁妆,理所应当的该由你来保管……” 老爷子说着,又有些不舍的轻轻摩挲了一遍那精致小巧的盒子方才递给卿卿,他眼底闪过柔情,仿佛想起当年恩爱的夫妻时光。 卿卿怎么肯要,急的眼泪都要出来,连连摆手:“爷爷,我不能要,我何德何能……” “爷爷给你,你就收下,再说了,也不过是要你保管着,以后,你还要传给我重孙媳妇呢……” 老爷子满目的慈爱,执意将那小盒子放在卿卿手中。 卿卿不愿接,心里难受的无法形容,她该怎么告诉爷爷,她和霍靖琛,大抵马上就要分手了,她很快就将不再是霍家的孙媳妇,她哪里有资格接手这样贵重的东西? 可是爷爷待她这样好,丝毫不把她当外人看,比亲孙女还疼爱,她又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说出离婚的话来伤他老人家的心? “爷爷,这是奶奶留下的,您收着,也是念想……” 霍老爷子摆摆手:“老婆子地下有知,也该骂我守财奴了,好孩子,你不收下,是不是还在生爷爷的气,生我们霍家的气?”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卿卿哪里还能再拒绝,她咬着唇,眼泪纷纷落下来,却是再也忍不住,蹲下来伏在老爷子膝上,低低的哭了出来。 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有一肚子无法说的话,却偏偏不能和任何人说,她憋在心里,憋的实在是太难受…… 霍老爷子大抵隐晦知道一些那一夜的内幕,见卿卿哭的这样伤心,他心中亦是不好受,这个长孙,向来聪慧能干,可为什么在感情问题上这样愚不可及? 一边是妻子,一边不过是一个心思不单纯的前女友,孰轻孰重,他若是做不出抉择,怕以后还有他吃不完的苦头。 只是苦了卿卿,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却不明不白的,遭了这样的委屈。 他这个爷爷能做的,也不过是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一二。 但愿靖琛他,能早日想明白。 ********************************************************** 霍靖琛却并没有依言离开,相反他一直等在外面,抽了几支烟,又等了足有大半个小时,方才看到卿卿红着双眼出来,他丢掉烟蒂,抬步迎过去,可卿卿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一眼,只是低 着头垂着眼帘走出了探梅楼。 他跟在她身后,一直到她走回他们的新房,方才在紧闭的卧室门外停住脚步。 他听到卧室里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一直未曾间断。 霍靖琛一根根攥住手指,他的身影,在黯淡下来的光线显得越发阴沉,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一扇紧闭的门上,许久都未曾动。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视线里一片的黑暗。 楼下却是灯火通明,佣人们轻手轻脚的走来走去,似乎知道了主人家出了大事,俱是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些细微的响动,听的如此清晰,他方才发现,她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他抬手预备叩门,可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她眼睛红肿的吓人,似乎这些天,他每一次见到她,都是一双红肿的眼睛。 “霍靖琛,我求你去和爷爷说,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嘶哑的让人心疼,可这一句话,却更像是锋利的刀子瞬间割破他的血管。 他抬起头,一双眼眸渐渐变的血红一片。 她不看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玉色的肌肤上留下大片的暗影,她咬着唇,唇色是发白的,他看到她的手指尖在剧烈的颤抖,他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等了那么久,她以为他不会开口了,长睫翕动,她的眸光落在他看不到表情的脸上,“霍靖琛……” “好……我答应你。” 他却忽然开了口,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说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卿卿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她的视线定在脚下光洁的地面上,许久许久,脑子里都是一片茫然。 他答应离婚了。 这是她提出来的,可听到这答案,她的心口里却是疼的难忍。 霍靖琛以为这答案很难说出口,却不料竟会这样简单的脱口而出,也许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放开她。 欺骗她,是他不愿再做的事,既然他不能许给她一个想要的未来,不如就放开她的手。 卿卿脑子里嗡嗡的响,他身上的香烟味道熟悉的席卷而来,还有古龙水淡淡的青草香,他穿的衬衫是她手洗熨烫干净的,上面的味道太熟悉,熟悉的让人想落泪。 以后,这些大概都不能再闻到了吧。 眼眶里涩涩的疼,说了无数次,不要再哭,可怎么都忍不住。 她拼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那我明天就回去收拾东西……短时间内我租不到房子,就先搬到文欣那里……” 她咬咬唇,不知自己是怎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下去,只是机械的继续说道:“还有我爸妈那边,我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可不可以先帮我瞒着他们……” “明天是周六,民政局也不会上班,我们周一早上去办手续,哦我忘记了,你有私人律师,我是只要签字就可以了吧,还有你给我的那些卡……”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平缓而又轻柔,他却再也听不下去,倏然的转过身去。 他的动作惊动了她,她忙乱的抬起头来,像是找不到家的雏鸟,慌乱却又无助。 他的背影在夜色里看起来高大而又温暖,她想到从前,她可以任意的扑过去抱住他,从今以后,大概是再也不能了。 他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他的心里装着别的人,她只是一个傻乎乎的可怜虫。 眼泪缓缓的滑下来,她的手指一点点抬起,在虚幻的光影里,轻轻描摹着他的身影。 霍靖琛,靖琛……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她很想问,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站在那里片刻没有动,沉默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这些事,不急,以后再说吧,我看爷爷身体不大好,你这些天还是暂时住在老宅。” 他说完,缓步下楼,似乎是害怕她多想,他又加了一句:“我这些天要出差,不会在家里,你放心。” 他一步一步下楼,楼下佣人恭敬的问好声清晰传来,卿卿站在那里,寒意侵袭全身,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冷的。 新婚不到两个月,她的婚姻面临破灭,不,是已经破灭…… ******************************************************************* 郁暖心自那天之后,真的不曾再给霍靖琛打一个电话。 烟烟和琪琪悄悄来看她,却带来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消息—— 因着地处偏僻,又仿佛是他吩咐了手底下人不要她随意外出,郁暖心的消息就有些落后。 卿卿小产的事虽然没张扬出去,但霍连轩母子的下场却是传的沸沸扬 扬,有消息灵通的人自然千方百计打听出了缘由。 “小产?”郁暖心也有些愕然,也许是因为同为人母,她眉宇之间闪过一些不忍,心里揣测,终究是因为那一晚她的失控,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可短暂的同情之后,她忽然又愠怒起来,靖琛答应过她的话没有做到不说,还让沈卿卿有了身孕! 她不由自主的又庆幸起来,幸好这个孩子没了,若是她没有小产,到时候,离婚的事,可就难办了…… 沈卿卿有老爷子的偏袒不说,那肚子里的孩子,又是霍家正正当当的子孙,就算是靖琛执意和她离了婚…… 那事情也大不一样,若是没有孩子,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出一笔赡养费做补偿也就够了,可若是有了孩子,再是个男孩,大抵霍家的家业也要分一份给他…… 她虽然不是个爱钱如命的,可这终究,也伤害了她肚子里孩子的利益。 做了母亲,考虑的就不再是从前那样简单,她总要为孩子打算。 更何况,老爷子那样偏心,私下里不定要怎么补贴他们母子…… 郁暖心皱眉,心里忍不住念了一声“菩萨保佑”,幸好她小产了,说明这上天还是开眼的。 “暖心,我觉得那个沈卿卿也挺可怜的。”烟烟看了郁暖心一眼,目光又落在她微有隆起的小腹上,心里却是大片的不认同。 若是这不是她的好朋友,她大概是想要狠狠唾弃一声她的作为的,毕竟,那个沈卿卿真的是很无辜。 郁暖心纤眉微拧:“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也没想过要她这样……” 三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烟烟方才开口:“暖心,其实这么多年,也有很多好男人追求你,你何必非要……” “可我只爱靖琛一个。”他,早已变成了她的执念,早已成为了证明她的人生不是一败涂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嫁给别人,她终究还是不甘心。 因为他是她付出这么多却还没能拥有的那个人,所以,无可取代。 到晚间的时候,郁暖心忽然听到车子响。 她心里一动,下意识的想要出去看,却到底还是按捺住,躺在床上没有动。 她听到他走上楼梯的声音,她听到卧室门响的声音,她听到他走进来一直走到她床边的脚步声,她的眼睛终于还是缓缓睁开。 窗子那里透进来的光,要她隐约看到他的脸,那上面的表情,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冷。 “靖琛。”一开口,心里到底还是有了忐忑。 他站在那里不动,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夜色里,她的脸白皙而又皎洁,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她羸弱的肩,她的目光有些讶异,又有些欣喜,她的一切,是他熟悉的,却又带着面目全非的陌生。 他曾那么爱她,爱到想要娶她为妻。 却没料到,他们竟然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要和我离婚了,你得偿所愿了,暖心。”他忽然开口,郁暖心一怔,旋即却是心口狂跳,沈卿卿,沈卿卿竟然会提出离婚! 她不知该喜悦,还是该骂她一声愚蠢,这样好的机会,要他愧疚同情从而会待她更好的机会,她竟然不去把握,反而提出离婚! 她心里涨着说不出的情绪,却又透了酸,她朝思暮想的一切,那个女人竟然这样轻易的就想舍弃……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和孩子,你好好休养身体。” 他又开口,那声音却依然是漠漠的。 郁暖心心口里咯噔一声,快要弥漫在唇角的笑飞快的敛住,她的眼底冒出凄惶,双手却已经捉住他的衣袖抱紧他的手臂:“靖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ps:嗷嗷,这婚能离吗?嘿嘿,小胖子还没来呢。。。火烧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继续求票票砸晕猪猪啊,不然米动力加更啦,你们不要万字更新吗吗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挡箭牌(6000+) 郁暖心心口里咯噔一声,快要弥漫在唇角的笑飞快的敛住,她的眼底冒出凄惶,双手却已经捉住他的衣袖抱紧他的手臂:“靖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连轩母子倒了霉,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沈卿卿也提出了离婚,所有的事情发展的超出他们预想的好,他却为什么丝毫不提她以后怎么办诵? 霍靖琛后退一步,他的动作那么自然,仿佛拒绝她,已经是本能。 郁暖心感觉到怀抱里只余下冰冷的空气,她心口微缩,眼眸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靖琛,你在怪我是不是?” 他不语,她捂着小腹,跪坐在床上哀戚望着他:“我怎么会知道她怀孕的事?我那天晚上是失态了,可我真的没有想过害她……铫” “暖心,你之前,有没有背着我找过她?” 霍靖琛忽然出言打断她的话,他目光如炬,在幽深的夜色里却也让她心头发毛,她努力想让自己更镇定,却不知怎么的,身子隐隐的颤抖起来。 沈卿卿对他说了照片和简讯的事? 这个女人,她就知道,她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提出离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是存心不想让她和霍靖琛好过,临走也要恶心他们一下。 郁暖心心中暗恨,脑子却在飞快的盘算,她发照片的那个卡,早已经扔了,照片里她也没有露脸,她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来个死不认账,反正她不承认,靖琛又能怎样?总不至于就打杀了她去! 更何况,再不济,她还可以推到霍连轩的头上,那家伙本来就无恶不作,也不在乎再多一项莫须有的罪名。 想到此处,稳了稳心神,郁暖心眼底流过茫然的情绪:“靖琛,你说的这又是什么意思?除了婚礼前和婚礼上我和她见过两面,之后哪里又见过?” 她掩饰的很好,可他霍靖琛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一眼,就看透了她眼底的心虚。 “暖心,我们认识多年,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怎么做是一回事,别人自作主张,却又是一回事,我不管之前你对她做了什么,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有任何任意妄为的行为。” 他的声音里没有温度,是毫不留情的警告。 郁暖心心中酸苦一片,眸子里却是越发委屈:“靖琛,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么些年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哪一件事没有听你的?你让我等,我等了,你让我看着你娶别人, 我也没和你闹,靖琛,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说着,苦笑一声:“这段时间你一次都不来,你知道我心里多害怕多难受么?可是今晚你来了,我却是更怕,靖琛,她要和你离婚,你是不是很难过?” 霍靖琛忽然转过脸去看窗外,他的侧影嶙峋冷峻,却让她看的着迷。 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能放开手? 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又失去,她明明占据了他的心,可怎么就和他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上来? 她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不自控的竟是开始嫉妒沈卿卿。 若她依然是当年那个才艺卓绝的郁暖心,若她也有沈卿卿这样的容貌,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面目全非? 瞧瞧她成了什么样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太陌生,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不去努力,只能把霍靖琛拱手让人! 霍靖琛沉默片刻,忽然幽幽转过身来,他望着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没什么好难过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郁暖心听他声音柔和下来,而脸上表情也不复刚才的凝重,她忽然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靖琛,你和她……没有用避孕措施么?” 霍靖琛手微微一颤,想到她为了让老爷子开心,心心念念要赶紧怀孕,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可如今,那孩子却化成了一滩血水。 手指不知在什么时候紧紧攥住,心口里翻搅着让他无法言说的疼,郁暖心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还是……靖琛你其实也想和她有一个孩子?” 她说话的口吻很淡,可整个人的身体却是紧绷的,呈现一种戒备和抗拒的姿态,她凝着他,那目光是他甚少见到的阴沉。 他依旧不语,那修长浓密的眉却是隐隐皱紧。 郁暖心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指细瘦却又有力,那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清晰绽现,霍靖琛心底蓦地一疼,五年前那一幕,不期然浮上心头。 其实有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分不清,对暖心依然是恋爱时那样的心情,还是愧疚和补偿居多。 在五年前她一意孤行纵容郁家宣布身孕和即将结婚的消息之时,他不是没有过失望和不悦,他一直都以为,她是懂他的。 他在霍家看似优渥实则岌岌可危的 处境,母亲去世后他和静云相依为命步步小心的忐忑,父亲的偏心和冷淡,霍连轩母子的嚣张和紧逼,还有年迈的爷爷渐渐无力操控家族事宜,将所有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压力…… 他以为她都懂,他以为她是那个可以陪着他默默熬过去这一段黑暗的时光,然后携手走向光明的那个人,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彼此信赖交心的同时,她却有着她自己的,不能告诉他的思量。 在新闻上看到她笑靥如花和郁太太站在一起的情景,他听着郁太太看似识大体欢喜无比实则暗暗施压的话语,他只觉得一颗心往不见底的深渊沉去。 可那时候,他虽然有失望,有疑惑,可更多的,却依然是担心她的安危。 那时候的霍连轩狂傲无比,而爷爷正是刚查处心脏有病的一段时间,她的身孕传出去,只怕会让霍连轩母子坐立难安,立刻就会给她招来隐患。 所以他急急的安排好国外的学业预备回国,可噩耗却已经先一步传来。 孩子没了,她大出血昏迷不醒,右手腕上是一道深的几乎掀开皮肉的伤痕,她差一点没能抢救回来。 那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既要担心在重症监护室的她,又要面临霍连轩的挑衅和去查清真相的困扰,爷爷病着,静云年幼,他在求学,还未曾进入博奥,在霍家尚无根基,一切的一切,乱的毫无头绪,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他生生瘦了十几斤。 而最让他感到疲倦的却是,郁家在这样的时刻,没有施以援手不说,以郁太太为首的那些人,却愤然的不停在媒体前指责他的失职不负责任和霍家的冷血无情。 她苏醒后,他曾提出立刻结婚的请求,可郁家的人却断然拒绝,然后就带着她出国,逼着他们分手——也许在郁家的人眼中,他这个霍家的长子长孙实在太无用,不堪去做他们郁家的女婿,所以在他提出结婚请求的时候,郁太太冷笑看着他:“结婚?霍少是想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永远不会忘记郁太太看着他的眼神,还有临走时似笑非笑的话语:“原本以为我们暖心有福气找到一个好男人,可如今看来,霍少大抵连自己那个私生子的弟弟都不如吧。” 是了,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失去母亲的性格沉闷的年轻男人,年富力壮在霍家拥有发言权的父亲喜爱的是那个庶出的弟弟,唯一看重疼爱他的爷爷,病倒在床上,大概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老爷子去了,他如丧家犬一样被赶出霍家,等着霍连 轩那个私生的庶子把他给死死踩在脚下,所以,就连他心爱女人的母亲,也可以在他最痛苦无助的时候,狠狠蹂.躏着他的自尊…… 事情平息下来不久,爷爷的手术成功,近几年内大概是可以安枕无忧,他继续去国外读书,而爷爷病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母亲生前持有的博奥股份交到他的手上,然后第一次在董事会上当众宣布,他——霍靖琛,霍家的长子长孙,将会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人选,而之后,博奥在国外的分公司,爷爷吩咐由他来打理,他咬着牙去学,去做,不但要面对着公司里原本那些虎视眈眈的老资格的长辈的质疑和刁难,也面临着没有经验几乎对公司事情一窍不通的尴尬,可他都一步一步熬了过去,甚至还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 而这期间,足足有快两年的时间,他和郁暖心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络,他也平复了心情,接受了分手的事实,只是偶尔繁重工作的间隙想起她,心中却仍是存着愧疚。 所以后来,她绝食抗议,逼着父母妥协,一个人远走西雅图,通过静云重又和他联系上,他也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她复合的请求。 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责任,不管她初衷为何,可到底是因为他们霍家,因为他,她废了右手,失去了孩子,差点赔上一条命。 所以,他不管怎样,都不会不管她。 这些往事,一点一点弥漫上心头,他的心底却是大片大片空洞的空白。 想到最初决定找一个人结婚时,确实也存着护她的意思,想到他在知道暖心怀孕的消息之后,脑子里也闪过那个念头,可终究,他还是做不到去伤害卿卿,还有,那个与他们无缘的孩子…… 他苦涩的轻笑出来,那声音却已经变的平缓至极:“我和她结婚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你,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忽然沉默,再开口时,声音已是黯淡无比:“那也不过是因为你有了身孕的缘故,才要他做挡箭牌罢了。” “可是……那到底也是你的孩子……” 郁暖心只觉得心口蓦地狂跳,她怎么都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挡箭牌……真的会是这样简单?可她心里怎么都不能相信,他对沈卿卿那个孩子,就没有一点心疼。 “靖琛,你是不是很心痛?” 霍靖琛唇角有细微的苦笑漫出,声音却依然平淡无痕:“不过是个没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 么。” 他不想让暖心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既然他决定和卿卿离婚了,那么该负担起的责任,他都会尽数承担,郁暖心想听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她心满意足了,就再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譬如之前,她背着他对卿卿做的事,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也不预备再去追究,可却不愿再一次发生。 他不能给她安稳的未来,那就给她无忧无虑的新生活。 “靖琛……” 郁暖心到底还是忍不住嘴角有了满足的笑,她悄然将攥在手心的手机推到身后枕下,然后倾身靠过去,搂住他的手臂贴紧在他身上:“别难过了,我们的宝宝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会十分可爱,健康……” “是啊,他会健康的生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机械,思绪已然飘远,可郁暖心沉醉在对未来的美好徜徉中,却丝毫未曾察觉。 他和郁暖心的孩子好好的活着,可他和卿卿那一个,却是再也盼不到他出生。 他心里没有丝毫喜悦,满满的都是说不出口的苦涩。 也许从此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包括这个,他曾以为最懂他的那个人,大抵也不会知道了。 *************************************************************************** 霍连轩母子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老爷子到底心里不好受,又病了一场。 他原本已是七十五岁高龄,几年前的心脏手术虽然要他恢复了些许健康,但到底还是大不如前。 这一场病,病情虽然不严重,却到底还是缠绵反复,难以痊愈。 就连在霍家几十年的老医生都说,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是濒临油尽灯枯的状态,情况真是不太好。 老爷子这一病,原本偃旗息鼓的霍连轩一派,就又有些蠢蠢欲动,霍靖琛一面担心医院的爷爷,一面又要在博奥主持大局,不过两天,眼窝下就有些暗青。 出了这样的事,离婚的事,卿卿就有些暂时说不出口。 更何况霍靖琛这样的出身,当时他们结婚时,她连民政局的大门都没进去,一切都被安排妥当,自己只管收着两个小红本本就好。 现在,终究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譬如霍靖琛之 前给她的那些卡,还有数目不小的现金,以及当初给沈家的聘礼,还有…… 她手里那些股份,以及奶奶留下来的嫁妆。 她一样都不会要,却也必须要交割清楚的,如今爷爷病着,那她只有暂且等着。 她与霍靖琛的那个新家,她前几天回去了一下,却是收拾了一些贴身衣服和洗漱用品,毕竟她这段时间要住在老宅,而霍靖琛大抵是仍旧住在新家的,所以,她想,他们还是暂且避开所有见面的可能才好—— 她害怕见一次面,她的决心就会动摇一点,好不容易,她说服了自己,他也答应了离婚。 她不想再有什么变故。 正一个人坐在那一日画画写字的小亭子里发呆,卿卿忽然听得一声踩断枯枝的脆响,她吓了一跳,蓦地回过头去。 却看到站在不远处梅树下的他。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肩上和头发上已然有了薄薄的一层雪。 他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些伶仃的姿态,而那张脸上的神情,是她不曾见过的脆弱和寥落。 她忽地想起新年时那一次见面,仿佛也是这同样的场景,可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那时候的她,还沉醉在幻想出的幸福中不可自拔,可如今,她的心境就像是此刻满地的雪,茫然而又清冷。 她看到他的身形微微动了动,以为他要离开,却不料他竟举步向着亭子走来。 卿卿握住茶杯的手倏然收紧,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该站起来离开。 她也真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欲走。 可他忽然低低叫了她的名字:“卿卿。” 她站着不能动,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钉住了,她心里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太过心软,死死咬了咬舌尖,疼痛要她有些微清醒,她低了头,迈步出了亭子。 忘记穿上大衣,亭子里温暖如春,外面却依然是春寒料峭,卿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卿卿……”他心口轻叹,她避他犹如洪水猛兽。 “我来找你,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爷爷病了,在医院里也一直念着你,你要是方便,去看看他老人家好不好?” 因为想着自己就要和霍靖琛离婚,她虽然心中十分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却也觉得自己不方便也没有资格再去看望他老人家,更何况,见了面,她只会愧疚——毕竟,她辜负了老爷子 的期望,她不能如他所愿的和霍靖琛好好在一起了。 听他这样说,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拒绝。 “你也知道,爷爷身边贴心的人不多,他又一直都很喜欢你,前儿还在跟我念叨,饭菜不合口味,想吃你烧的菜……” 霍靖琛眼睛微红,显然是熬的憔悴疲倦,说到此处,他声音越发诚恳:“我知道现在这样拜托你,有点强人所难,可是请你看在爷爷他一直很疼你的份上,就让他老人家在病中舒心几天,好不好?” 她从来都无法拒绝疼爱自己的人的要求,更何况,是待她比亲孙女还好的老爷子。 就当,就当这是离婚前,她能为老人家最后做的吧。 终是轻轻点头:“我去准备一下饭菜,然后就去医院看爷爷。” 见她答应,他眸子忍不住的一亮,只觉压在心头的沉重负累瞬间减去一半,不由有些得寸进尺:“我明天还要出差,卿卿,这几天麻烦你多陪陪老爷子,等我出差回来……” “再谈离婚的事”,这几个字,他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 “爷爷病了?我是不是也该去医院看看他老人家?” 郁暖心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想到靖琛已经决定和沈卿卿离婚,想到她大抵很快就要嫁入霍家,此时此刻,她应该尽尽自己的心意才是。 更何况,说不定老爷子一看到她怀了重孙子,这病就好了一大半呢。 ps:近期有加更,酱紫吧,月票到200张,就加更10000字给大家,现在还差70张,呜呜呜,慢慢涨吧~~~~~今天要为霍少说一句话,其实他没有渣到底啊,还有救。。。#_# ☆、我不能碰?陆闻亭就可以是不是?(6000+) 更何况,说不定老爷子一看到她怀了重孙子,这病就好了一大半呢。 “你怀着孕,外面又这样冷,就待在家里养着吧,医院什么都有,护工照顾的也很好,用不上你。” 霍靖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袒。 离婚的事,他还要找个机会和老爷子好好的说,毕竟,就算是他暂时瞒着老爷子和卿卿私底下商议好了,离婚手续办妥当,以后卿卿离开霍家,他们再也不一起出现,老爷子那里也瞒不住,不如就先说个明白铫。 可却不是眼前这种时候,更何况,老爷子一直因为当年的事对暖心有意见,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他和暖心仍旧在一起,怕是要病上加病了。 听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郁暖心有些不高兴:“靖琛,爷爷本来就对我有偏见,现在正是好时候我让他老人家改变看法的,更何况,我怀孕这是好消息,爷爷刚没了一个重孙子,看到我怀孕,他老人家也会安慰啊……” “你就听我的安排吧,爷爷现在病着,情绪很差,离婚的事我还没和爷爷说,你还是先不要去见他了。” 霍靖琛一边说着,一边抬腕看表:“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吃午饭了,我先回去了。” “靖琛,你不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吗?” 郁暖心见他起身向外走,急忙追过去,可霍靖琛头都不回:“要赶飞机,没时间了,你自己吃吧。” “靖琛……” 郁暖心停住脚步,见他出门上了车离开,竟是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她默然静立在那里,许久都没能动弹。 男人的心变了,就仿佛再也不会变回来,他是连敷衍她都不肯了。 离婚的事,老爷子还不知道?是他不想说,还是只是以这个为借口骗她,拖着不愿意离婚舍弃沈卿卿? 郁暖心抚着小腹,眉宇间的郁色一点点的渐浓加深,靖琛,你不能负我,你答应过我,这一生都不会丢下我不管,希望你,不要忘。 而我,也不会让你忘,绝不。 ******** 卿卿几乎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好饭菜送到医院去,有些事想的多了徒增烦恼,不如干脆丢开手不去想,心情还能好一点。 她就安安心心的陪着老爷子说话,哄着他多吃几口饭,都说老变小,老爷子上了年纪,有时候任性起来像是个孩子似的,还不肯吃药,多亏了卿卿一边耐心的劝着,他才肯听。 她照顾的贴心,老爷子有她陪着心里高兴,这病就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时间转眼过去两周,积雪初融,而a市的春天也姗姗而来。 今日春光正好,卿卿陪着老爷子吃过饭,说了会儿话,哄着他睡了,这才出去散散步透气。 刚下了楼,迎面却忽然看到一个熟人,卿卿有些愕然,却是下意识的闪身走到一边树后,她心惊肉跳的看着那个男人——文欣的准未婚夫宋远,他正和一个相貌平平面色冷傲的女人比肩走在一起,两人不时说着什么,形容十分亲密的样子,那个女人的手挽着他的手臂,而宋远,殷勤的帮着那个女人拎着包。 卿卿只觉心跳加剧,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电梯,她才倏然长出一口气,却是神情有些愣怔的看着瓦蓝瓦蓝的天。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顾长宁,霍靖琛,宋远…… 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都是这样薄情…… 卿卿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难过,文欣她那么爱宋远,为了他,一个人做了两份工作,累死累活,可两年了,她的存折里却连一万块都没有。 她还记得,文欣有一次喝醉了哭着和她说:“卿卿,你知道吗?我做两份工作,每个月的薪水也有两万多块,我同事都说我爱钱不要命,可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处?宋远家里那么穷,他们一大家子都靠着他一个人,他爸妈在他找到这一份工作之后,立刻就把家里的田地卖了,什么都不做整天打麻将,说是累了一辈子,要享儿子的福气了,可他们却不知道,这里的房价物价多离谱,只以为他一个月拿八千块就不得了,却不知道只靠他的工资,一家人早就饿死了,这么久了都是我补贴的他……两年了,我连一个一千块的包包都没买过,可他家里人张口要十万块装修房子,宋远一个字的拒绝都没有……” 刚才那个女人手里提着的,却是香奈儿…… 卿卿觉得心口里憋屈的难受无比,可到底还是存了一点希冀,她不愿意她唯一的好朋友,也和她一样的命运。 打了文欣的电话,她接的很快,语气急促却很欢快:“亲爱的,怎么想起我了?啊啊啊我这几天要忙死啊,刚接了一个大单子!改天请你吃大餐!” 她听起来斗志昂扬十分开心,卿卿一肚子的疑问都说不出口,好一会儿,她才生涩的问了一句:“文欣,你和宋远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怎么了? ”文欣有些讶异,手指一边在键盘上飞舞,一边讲着电话。 “那就好啊,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问一问,对了,宋远今天没上班吗?” 文欣“咯咯”笑起来,声音爽利又清脆:“你还不知道他呀,一天假都不肯请的人,怎么会不上班?” 卿卿不知该说什么好,又和她胡乱聊了几句,这才心绪混乱的挂了电话。 她站在那里又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宋远和那个女人又一起出来。 她躲在树后看着,却见宋远的脸色有些发白,而那个女人却是又喜又悲的模样,宋远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扶着那个女人走的小心谨慎…… 卿卿木然的看着他们走远,她很想冲出去质问宋远为什么背叛文欣,可是,刚才电话里,文欣那么的高兴,她忽然又泄了气…… 如果宋远依旧会娶文欣,如果他只是逢场作戏,如果文欣不愿意分手,不如就蒙在鼓里…… 她怔然的握紧手机,连陆闻亭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都没察觉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陆闻亭抬手在她眼前摇了摇,斯文英俊的脸容上有温和的笑意浮现。 刚做完一个手术,有些累,就下楼来走走,却不料就看到了站在树后的她。 冬天远走,她也换掉了厚厚的羽绒服,今日春光明媚,她穿一件墨绿色的修身及膝大衣,露出一截圆润却又纤细的小腿,包裹在黑色的袜子里更是显得笔直修长,下面是及踝的黑色短靴,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却从额头两侧分出两股拧成麻花辫收在脑后松松系住,要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可爱。 他几次见她,都不施脂粉,和上学时一样,总是不爱化妆,可却依旧美丽动人。 时间带走了她身上的稚气,可她却仍是娇嫩美好,那一双眼眸,和最初遇见时一样,是不染尘埃的透彻和干净。 陆闻亭思及自己这些年为什么总是抗拒去找女朋友或者相亲,大抵就是因为,他的心里悄然的藏着这一些执念的缘故吧。 只是…… 却怎么都没有料到,她竟然已经嫁了人。 卿卿正想着心事,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眼底微嗔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带了笑:“陆师兄还是和从前一样坏,就爱吓唬我。” 陆闻亭眼底笑意更深,他抬手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声音却是更加温柔:“怎么怪我坏?是 你自己不知在想什么,连我站在你面前半天了都不知道。” 卿卿忍不住嘟嘟嘴,陆闻亭抬手将她发丝上沾着的一小片花瓣摘下来:“我还没吃饭呢,小师妹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卿卿有些犹豫,不管怎样,她现在还没离婚呢……若是被人看到了,可陆闻亭却也不算外人,他是她的师兄,念书时对她也很好,多有照顾,再说了,不过是吃一顿饭…… 他就可以陪着前女友一夜不回,她和朋友吃一餐饭却这么多顾虑…… 卿卿不由得苦笑,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畏首畏尾的性子? “行,师兄想吃什么,我请你!”卿卿爽快答应,陆闻亭眉间笑意更深,与她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着:“……还是上大学时,我们都爱吃的那几样……麻辣烫,烤鱿鱼……” “哎呀我也有好久没吃这些了,真想的厉害。” 卿卿想起念书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心情渐渐的明快了起来。 文欣和宋远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宋远突然就变心呢?也许是亲戚,或者是有什么隐情吧,总之,她就是无法相信,宋远会做出伤害文欣的事来…… *********************************** 霍靖琛下了飞机就匆匆赶往医院,那时正是暮色西斜,夕阳犹如碎金子一样轻轻晃着洒落下来,春风已经不是冬日那样的严寒,吹在人的脸上心上,只让人觉得温暖,岁月静好一般的美好。 路上打了电话,知道卿卿这几日都在医院陪着老爷子,这一会儿快到晚餐时候,想必她也正在病房,忍不住嘴角就有了柔软的弧度。 霍靖琛不时抬腕看表,催促司机:“再开快点。” 车子疾驰向前,他侧脸去看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方才那些和缓的情绪渐渐消失,复又变成大片的怅惘。 如果不是爷爷这时候病了,他们大概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从此再也不是夫妻,各自陌路,婚嫁,互不相干。 他知道,除了他,还有无数的男人想娶她,她也不可能再不嫁人,只是,一想到以后的某一天,她的姓氏前面会冠上其他男人的姓氏,她会被叫做x太太,他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揪着疼。 不知不觉间,她已然成了他心底默认的专属私人品。 连日的疲累,霍靖琛只觉得头有些痛的厉 害,他按按太阳穴,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 事已至此,离婚,是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最好的一条路,他好似也别无选择。 乘电梯上楼,病房里老爷子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正和老管家说着话:“……卿卿今天中午那一道菜做的不错,靖琛回来了?” 老爷子一眼看到长孙,不禁眉开眼笑,却又往他身后去瞧:“卿卿呢?你们没有一起?这半天不见,这孩子跑哪去了?” 霍靖琛也正在犹疑,这个时候快要用晚餐了,卿卿不在病房,会去哪里? “我也刚下飞机过来,并没有见到她,大概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霍靖琛摘下大衣,看到窗子没有关严,想着终究初春晚风还是凉的,就走过去伸手去关,只是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整个人却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薄薄的暮色已经笼罩下来,天空却依然五颜六色,夕阳的光芒已经褪去大半,可余下的那些落在她皎洁的脸上,却依旧美的动人。 她正和陆闻亭比肩而来,两个人走着说说笑笑,十分亲密的样子。 他看到她眉眼之间那些真切的笑意,他看到她不时欢快的大笑的样子,他看到她娇嗔微怒瞪着陆闻亭的模样,他看着陆闻亭望着她时掩都掩不住的倾慕目光,只觉得心头上像是扎了一根刺,那刺要他疼的难熬,却又偏生不能说出口。 这些时间以来,不要说看到她对他笑,就是温柔说话和缱绻的目光,都不复存在。 可她站在陆闻亭的身边,却能笑的这样快乐,陆闻亭对她说了什么?他们这一下午都在一起? 想着卿卿与他之间的无数种可能,霍靖琛只觉心底翻江倒海一样,可爷爷还坐在一边,他脸上的情绪,怎么都要保持平静。 默然关上窗子,霍靖琛转过身来:“爷爷,我看您今天气色不错,医生怎么说?” 老爷子心情不错,闻言笑道:“医生也说我恢复的不错,大概再住院一周就可以回去了,可把我憋坏了,我想着我那几棵梅树呢。” “爷爷您放心,花匠照顾的好着呢。”霍靖琛坐在老爷子床前,给他按着手臂,老爷子却皱眉:“你手劲太大,还是卿卿按的好……” 霍靖琛微微尴尬:“爷爷……您还真是有了孙媳妇就不要孙子了!”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佯怒道:“要孙子有什么用?整天见不到人,当然是孙媳妇好 ,天天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也不嫌烦呢。”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正色说道:“我看卿卿这几天瘦了很多,你不是欺负她了吧?” 霍靖琛赶忙摇头:“爷爷,我怎么会欺负她,她是我太太,我只有对她好的。” 卿卿正在推门进来,他这一句话恰恰就涌进耳中。 她静静站在那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他怎么就能这样厚颜无耻的对着爷爷撒谎?若是他对她好的方式就是这样的话,她真是要求他不要对她好。 “那就好,若要我知道你给她委屈受,我一定让你小子好看!” 老爷子瞪着面前的孙子,心里却怎么都有些不安,这些天,卿卿陪着他说说笑笑,看起来正常,可他是什么人精?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来,那孩子不是个会伪装的,偶尔就会皱着眉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她这样,八成就和这个混小子有关。 真是操不完的心啊,老爷子心里暗暗叹口气,等到出了院,他一定得弄清楚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靖琛糊涂,他却不能纵着他胡来。 “少夫人回来了……”老管家开了门预备出去准备晚餐,却正看到卿卿站在门外,他欣喜出声,老爷子立刻看过去:“你这孩子跑哪去了,都不知道回来陪爷爷……” “这不是给您带好吃的去了吗?”卿卿敛住糟乱的心绪,漾出一抹笑来,扬了扬手里的几个纸袋,甜甜开口:“爷爷您看,都是我爱吃的!” “你爱吃的?你都不知道带我爱吃的!”老爷子佯怒,瞪着卿卿。 “谁不知道咱们俩的口味一样呀,我喜欢的,爷爷当然也会喜欢啦。”卿卿含笑进来,将袋子放好,“再说了,爷爷也该换换口味了,我知道这家的汤做的极好的,很补身子……” 看着她细致的摆好餐具,小心的照顾着老爷子吃饭,丝毫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吃完饭消了食,又哄着老爷子吃了药,那样的体贴和无微不至,就是亲孙女,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老爷子显然十分享受,任凭卿卿把他收拾的熨帖无比,擦干净了手脸,放平了床铺,竟是不一会儿就睡的香甜了。 眼见得老爷子睡着,病房里的人就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外面的厅里。 老管家早就识眼色的躲了出去,就只余下霍靖琛和卿卿。 他看着她眼睛下方有些隐约的暗色,心口里不由得一软: “你这几天累坏了吧?不如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爷爷这里我先陪着……” 卿卿低了头,套了大衣向外走,却并不理他。 “这么晚了,你去哪?”他微微皱眉,忍不住上前一步去拉她的手臂。 “你别碰我。”卿卿立时躲开,灯光下,他的手指修长却又干净,可她看着,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这双手,大抵也握过郁暖心的手臂,摸过她的脸,或许,还有身体…… 她不能想,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恶心想吐。 “我不能碰?陆闻亭就可以是不是?” 他忍不住怒气和嫉妒,不顾她的挣扎握紧她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他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而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的眸光里有绝望,有愤怒,可更多的,却是对他的漠然和厌恶。 她竟然会这样看着他! 那些柔情的光芒,再也看不见了。 他忍不住收紧手指,她觉得手腕一阵锐痛,忍不住蹙了眉尖:“霍靖琛,你放手!你弄痛我了!” “你说!你和陆闻亭下午去了哪里?你们一下午都做了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霍太太,你还是我霍靖琛的女人!” 他的怒火,在她眼里却只觉得没有意思,他这样说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 “那你也告诉我,你和郁暖心一整夜都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忘记,你还是我沈卿卿的丈夫?” ps:我会努力存点稿子在明天给大家加更一万字的,虽然没到200张票票,但是还是要感谢给我投票的亲们~~~好的,就酱紫,顺便问一句,剧情慢吗? ☆、他终于决定放弃过去那一段感情(10000+) “那你也告诉我,你和郁暖心一整夜都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忘记,你还是我沈卿卿的丈夫?” “你——” 他恨的咬牙,却偏生说不出应对的话来,她冷笑看他:“所以你没资格管我,我和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途” “沈卿卿!” 卿卿用力推他,可他死不放手,她无奈,只能放弃挣扎,却是平静淡然望着他:“若是霍先生您觉得我今天的行为给您带来什么不便的话,我们大可以现在就结束这场婚姻,那么,我就不再是什么霍太太,也不是霍先生您的女人,这一切不就解决了?铫” 她说的流畅平缓,仿佛这些话早已在心里酝酿了百遍,他看着她淡然的脸色,她的目光幽静而又安宁,可却仿佛再也不会为他停留。 他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握住她的手指倏然的松开,整个人都怔然后退了一步。 卿卿有些微微讶异,却并不去关心,“霍先生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卿卿。”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会也有这样狠心的时候。 她握住门扶手的手停住,哪怕说的再怎样淡漠决然,却依然还是对他存着不该存的幻想。 如果他说,他爱的人是她…… “我曾经对不起暖心,所以她是我必须要负的责任,那天晚上,我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那也绝不是我的本意,我一直,也没有来得及对你说对不起……” “别再说了。”她的心仿佛瞬间都被冻的僵硬,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愚蠢和幼稚,她怎么能还存着幻想,幻想他的心里有她的位子? “你要对她负责任,我不拦着你,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你要负责任,去娶她就好了啊,你找上我做什么?” 她眼底通红,努力的隐忍,可声音到底还是微微哽咽,她死死握住双拳,拼命的忍着眼泪,可泪水到底还是泛滥着在眼眶里打转:“霍靖琛,你知不知道结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婚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你有苦衷也好,你要对她负责也罢,这都不关我的事,可为什么到最后没了孩子的人是我,受到伤害的人也是我?这对我不公平!” 她胡乱抹去眼泪,眼底神情却是坚决:“我错了一次,不想一直错下去,也请你今后,不要再对我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只 要你赶快签字离婚,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她拉开门,门外的冷风涌进来,吹的她脸上冰凉。 “霍靖琛,我感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真心感谢。” 她回过头,安静望着他,那目光里却是绝望的哀痛:“求你看在我深爱过你的份上,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放我一条生路。” 她说完,如水的眸光缓慢的从他脸上挪开,她转过身,拢紧了大衣,走出房间,一步一步,脆弱,却又决绝的向前走去。 她再也没有回头,哪怕她明明知道,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她。 幽香的气息渐渐消散在鼻端,捉不住,看不清。 他一个人静默的站在安静空旷的房间里,灯光像是在嘲讽他,明亮的刺眼。 忽然狠狠一拳砸在门上,手掌被震的生痛,可他却感觉不到。 他大概真的是疯了,疯的太厉害,才会去说出那些无用却又残忍的话语。 她说她曾深爱过他,那么是不是说明,现在的她,早已不再爱他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强留着她,要她的心里眼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她说的很对,她与谁在一起,他没有权利去管,其实从一开始,他用她当作棋子的时候,就早已失去了全部管她的资格…… *********************************************************** 卿卿依旧每天都来医院陪老爷子,只是这一周,她和霍靖琛几乎都没有再碰过面。 也许是那天晚上她说的话起了作用,他刻意的避开了与她的碰面的缘故。 这样也好,等到爷爷出院,他们就该去签字离婚了,不见面也不会徒增烦恼。 卿卿不在的时候,老爷子忍不住和老管家说道:“我看着这两个孩子不对劲,是不是他们闹别扭了?” 老管家对那天晚上的事知道的也不详尽,其实除却几个知情者之外,没有人知道那天郁暖心也在医院,还被霍靖琛调去了卿卿的医生。 “大概还是因为孩子的事,少夫人心里不好受,和少爷呕着气的缘故吧。” 老爷子左思右想,也只能这样认为:“这孩子看起来每天都笑眯眯的,其实都藏在心里,她是害怕我病着不高兴,所以也忍着不说,依我看,卿卿是个心思重的孩子 ,这小产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靖琛又……” 想到那天晚上霍靖琛一夜未归,老爷子心里隐约的总有个不好的猜测,“你去派人好好查查,到底那天晚上靖琛在哪,我心里真是有些害怕……” “您在担心什么?” 老爷子阖上眼睛:“靖琛他,怕是和郁家那个,还没有断。” 老管家一时也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方才劝道:“我们少爷是个好心肠的,郁家那位小姐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他心里放不下,觉得亏欠她,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担心靖琛被愧疚给蒙了眼,那郁家的行事作风我冷眼看着,都上不得台面,当年……我这边刚查出病危,他们就逼着和靖琛分手,就这一点,可以看出郁家家风。” 老管家深以为然,心里也有些愤愤不平:“其实,那事怎么也怪不得咱们少爷啊,若不是他们任意妄为,也不会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子……” “别提那些晦气的事了。”霍老爷子正色坐直身子:“我这身子,撑一天少一天,但凡我活着一天,就不能看着他们郁家把我的孙子毁了,郁暖心,绝不能进我们霍家的家门。” “那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查,您安心等着,不管事实如何,可千万别动气。” 老爷子摇摇头:“我不气,为了霍家,为了我的孙儿,也为了卿卿的一片赤诚,我也得撑下去,撑到看着他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我的重孙子生下来我才好闭眼呢。” 老管家心里难受,抹抹眼泪:“但愿少爷他懂得您的苦心。” 不求他懂得他的苦心,只希望他不要辜负这么好的卿卿,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妻子的心,那才是愚不可及。 老爷子心里想着,到底还是沉沉叹了一声。 那郁家的小姐,如今废了右手,靖琛又对她心怀愧疚,若她真想盘算什么,大抵靖琛也不会拒绝…… 那一晚,如果他真的和她在一起,卿卿那孩子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难受。 老爷子一阵难过,如果真是因为郁暖心,害的他没了重孙子,他一定不放过她! ***** 接老爷子出院,霍靖琛和沈卿卿就算是彼此再怎样,也要和和美美的出现在老爷子跟前。 因此,霍老爷子一大早起来,看着他们比肩进了病房,喜的眉开眼笑:“可算是看到你们俩一起来了,我这几天都不敢问,怕你们小 俩口在闹别扭呢……” “是我不好,卿卿心里生着我的气呢,还求爷爷也帮我说说好话。” 霍靖琛微笑开口,看向卿卿的时候,目光里却带着几分哀恳,卿卿知道他的意思,但因着老爷子高兴,她也只得陪着演戏。 “我才不帮你说话,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去哄!” 霍靖琛闻言笑意更深:“老爷子也太偏心。” “谁让卿卿比你讨人喜欢?”老爷子笑着,却对卿卿招招手:“好孩子,你别理他,尽管好好收拾他,爷爷给你撑腰呢。” 卿卿也就顺势过去,笑眯眯说道:“是,我听爷爷的,不理他。” 他看到她微笑嫣然的模样,心弦微动,可她一直垂着眼眸,一眼都没有看他,霍靖琛心底微涩,却是强打了精神与老爷子说笑起来。 佣人收拾好了东西,一行人就预备出院。 老爷子拖了卿卿的手与自己坐一辆车,霍靖琛驾车跟在老爷子车后。 车子快要行到平阳老宅时,路上就安静了下来,因着这一片区域几乎都是霍家的私人领地,甚少有车子和行人过来,所以显的分外安宁。 老爷子有些疲累,闭了眼睛养神,卿卿百无聊赖,拿着手机上网看新闻,恰恰浏览到一则和秦遇有关的消息,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凝神的功夫,就听到司机吓的大叫的声音,然后车子猛地一转方向躲闪那斜刺里冲出来的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房车,卿卿整个人撞在车门上,一阵头晕眼花,老爷子也坐立不稳,差点跌下座位,卿卿慌忙勉力支撑着身子想要去扶老爷子,却见他老人家脸色一变,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只一眼,就几乎魂飞魄散…… 原来,那辆车子一击不中,又脱缰的野马一般往老爷子的车子撞来,而跟在老爷子车子后面的霍靖琛见势不妙,竟是加快了车速往那辆黑色房车撞去,生生阻住了他撞向老爷子车子的可能…… 砰然的一声巨响,卿卿只觉一颗心都要飞出身体,她怔然的望着那黑色的车子报废停住,一股黑烟伴随着烈烈燃烧的火焰和焦臭的味道袭来,而霍靖琛那辆车的前半部分,也扭曲变型,就连引擎盖都掀了起来,挡风玻璃也尽数碎裂开来。 卿卿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是无休无止的刺耳嗡鸣,佣人们的哭喊和惊恐尖叫,她只觉得说不出的渺远,整个人仿佛是傻了,只是木呆呆的坐着,连动都动不了。 他……会不会死? 那个“死”字,蓦地窜入脑海,卿卿只觉一阵锐痛刺向心脏,不,她不要他死,哪怕她恨他,怨他,恼他,气他,可却从不曾想过要他去死。 他死了,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怎么办?她怔怔的坐着,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捉住,卿卿茫然的转过脸去。 “好孩子,你镇定点,靖琛不会有事,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手腕被握的生疼,可那疼却要她恢复了些许理智,她慌忙去翻开手机,手指却颤抖的几乎按不出那几个简单的数字。 好容易拨通了电话,她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发不出声音来,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那眼泪越掉越凶,她的视线里都已经变成一片模糊。 好一会儿,她方才呜咽含糊的哭着发出声音:“这里有人出了车祸……求你们快来救救他……” 她脑子里乱的不行,就连地址都差点说不出来,挂了电话,她看到老爷子在管家和佣人的搀扶下往那相撞的车子而去,她推开车门,踉跄着下车,却是双腿一软,一下就跪坐在了地上…… 安全气囊弹出,巨大的冲击力却仍是让他陷入沉沉昏迷,好在他的车子首选都是安全性能极强的,虽现场看起来惨烈无比,却并不像那辆黑色房车一样完全报废,只是就算如此,霍靖琛也伤的不轻。 救援人员将他从变形的车厢中抢救出来时,他一边手臂不能动弹,一头一脸的血,最严重的却是左腿,一块巴掌大的挡风玻璃碎片,几乎整个平拍入皮肉中,鲜血将他身上衣衫都尽数濡湿。 老爷子还算镇定,可卿卿却已然脸色惨白,若不是被佣人紧紧搀扶着,她怕是已经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霍靖琛被平放在地做了紧急施救和止血之后,就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抬上了救护车,卿卿下意识的要跟上去,老爷子却忽然开口:“卿卿先回去收拾一下靖琛的东西再过来,医院这边我暂且跟去。” 他是担心卿卿年纪小没经历过事,去了医院大概只会哭泣心慌,不如先暂且平复一下心绪,总不能这边要顾着靖琛,那边却要提防着她受不住出什么意外的好。 老爷子说着就吩咐老管家:“你陪少夫人回去收拾少爷的东西。” 卿卿死死咬了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眸光却是死盯着救护车不肯放,老爷子知道她担心,他心里又何尝不难过揪心?可如今却并不是在这里哭的时候。 “你放心,爷爷向你保证,靖琛不会有事。” 卿卿仿若是抓到了救命的浮木,眸光回转,望着镇定自若的老爷子,她慌乱不安和极度恐惧的心,终是有了稍许的平静。 回了新房去收拾他的东西,换洗的衣服,他用惯的盥洗用品,一样一样,细致收好,房间里安静无比,楼下的佣人也是沉默无声,卿卿坐在床上,手指从他的衬衫上缓缓拂过,眼泪却仍是不受控制的直往下落。 他当时就那样撞上去,虽是为了保护爷爷,可到底也救了她的命,若非如此,怕是此刻面目全非的人已然变成了她。 一个人要有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向一个疯狂疾驰的车子撞去?她无法想像霍靖琛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而此刻,她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是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卿卿深呼吸几次,强逼着自己镇定一点,就算不能如老爷子那样镇定自持,至少也不该自己乱了阵脚。 这样的事绝不是意外,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靖琛受了伤,爷爷年纪这样大,又是旧病初愈,她虽然不能支撑起一片天,可至少也不能让人再为她担心。 想到这里,卿卿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打起精神细细收拾妥当,这才下楼来。 到了医院,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老爷子一个人站在外面,脊背瘦弱却又挺直,目光却是矍铄而又坚定。 他活了七十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可却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般,几乎要魂飞魄散一样的恐惧。 那里面昏迷不醒的,是他视若掌珠的长孙,是霍家未来的希望,也是他一腔希望的寄托,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受伤。 看来,他真的是老了,竟然连那些丧家之犬都能暗算。 霍连轩母子大抵是穷途末路才这样阴狠的孤注一掷,老爷子心中恨意丛生,贱人生的贱种果然不能留,早知道当年,他该拼了命的阻止岑曼殊进门生子,想着一时的心软,造成的后果连连,老爷子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所为。 霍长荣远远站在走廊的尽头不敢过来,他虽然有些事上有些糊涂,但终究霍靖琛是他长子,他心里也担忧疼惜的厉害,闻讯匆忙赶来的路上,心里隐隐也有猜测,只是到底不敢相信。 那个小儿子,他一向认为他虽然做事有些很辣,但到底不会丧心病狂到去伤害自己的亲人,可这一次,他却有些动摇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那车 子里的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的亲爷爷,若这事真的是霍连轩所为…… 霍长荣几乎不敢往下去想。 他此刻不敢凑上前,却也眼巴巴的看着手术室上方亮着的灯,终于盼到灯光暗掉,手术室的门被里面的人大开,霍长荣心里一喜,想要上前,却见老爷子狠狠瞪向他的目光,他缩缩头,终究还是没敢迈步。 老爷子却是怜惜的轻轻拍拍卿卿的手:“别怕,没事的。” 她站在旁边抖的厉害,手指尖都是冰凉的,看到医生出来,她只觉自己的心也吊了起来,含泪的眼眸锁住医生脸上的表情,生怕看到什么异样。 为霍靖琛做手术的是国内这方面的权威,一个已经上了年纪,头发有些发白的男医生。 “……霍少受的那些外伤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腿上的伤,伤到了动脉,失血过多,难以止住,有些小麻烦,最要紧的就是头部……受创有些严重,就看他这两天内能否醒过来了,若是依旧这样昏迷不醒,怕是要做开颅手术……” 老爷子再怎么镇定,听了这话也微微摇晃了一下,他沉默不语,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无比。 霍长荣一双眼睛也红了,站在那里木呆呆的。 卿卿在短暂的恐惧不安之后,却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她握了握老爷子的手,红肿的眼眸却是目光灼灼:“爷爷,医生不是说了,只要两天内醒过来就没事……” 她咬了咬牙关,一字一句,却是坚定无比:“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放心不下您,放心不下霍家和博奥,他不会让自己一直昏迷不醒。” 卿卿说着,逼着自己咽下眼泪,她转脸去看医生:“请问医生,我们要做什么才能让他尽快醒过来?” “试着去和他说话,不要间断,兴许对霍少有用。” 他被转送到重症病房,卿卿换了无菌衣之后方才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来。 他躺在那里,沉默安静,额前的黑发软软的覆在他紧闭的眉眼上方,这样陈沉睡着,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心疼。 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庞,这好像是第一次,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无所顾忌的看着他的模样。 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此刻是软软的,乖顺的任她紧紧握着不动,可她心里却难受的要命。 她与他说话,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一直说到现在。 “霍靖琛,你可不能再睡了,你 忘记你答应过我,等到爷爷出院,你就要和我离婚的,你现在睡着不醒,是故意要拖着不愿意离婚了吗?那可不行,你脾气这么坏,发起火来那么可怕,又喜欢着别的女人不喜欢我,我才不要继续做你老婆了,所以,你最好赶快给我醒过来……” 她絮絮说着,握着他的手指轻轻活动着,眉眼微红,却再也没有落泪。 事实是,从决定要唤醒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允许自己哭过一次。 “霍靖琛……你是个自私鬼,你把我的心偷走了,又说你不爱我,你要对别的女人负责,却偏偏娶了我,娶了我又不对我好还想着别人,可就算是这样,我却还没办法恨你……” 她缓缓低下头,将脸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有时候,我真的对现在的自己好失望,我怎么变成了一个爱哭鬼?又整天的自怨自艾,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性格,可我却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都是因为你,可谁让我爱上你了呢?老公是我自己选的,我谁都不能去责怪……” “霍靖琛……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你这样一直睡着不醒,是想让我一辈子不能和你离婚,守活寡吗?” 她的指尖描摹着他浓密的眉和紧闭的眼眸,嘴角微翘,可眼底却是莹莹泪光闪烁:“我告诉你,我可不会为你守一辈子,你知道的,我长的这么好看,喜欢我的男人可多了去了,我随便勾勾手指,就有的是人想娶我,什么煤老板啊富二代啊红三代啊,我想跟谁就跟谁,你到时可别生气……” “霍靖琛……还有三个小时,就满两天了,你再不醒,医生就要把你的脑袋打开啦,我可不是吓唬你喔,一个不小心,你会变成一个傻子的,到时候吃喝拉撒都要我照顾——我可不管你,切,再说了,哪个女人愿意一辈子伺候一个傻子……” “霍靖琛……”她绝望的望着窗子外熹微的光芒,脊背却是再也没有办法挺直,两天的时间,她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一刻都没有闭眼,此刻已经煎熬到双眼血红,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霍老爷子这两天的功夫也生生瘦了一圈,他站在门外许久,到底还是扶着老管家缓缓走进来。 “去送少夫人回去休息,她再这样熬下去,身子骨也要熬坏的,靖琛这里有我。” 他盯着床上安静沉睡的长孙,他不相信,他霍振山的孙子会是这样没出息的窝囊废,被人撞了一下就睡着不醒,他该做的是赶紧好起来,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爷爷我不回去,我要守着他……” 卿卿的眼泪,直到此刻方才缓缓落下,她怔怔看着依然昏睡的他,心里那个想法千回百转,却仍是不能说出口—— 她曾想对爷爷说,让郁暖心来与靖琛说话,毕竟,他喜欢她,大概也最想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来,这好似是她的底线,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守。 她可以选择离婚,成全他们,却没有办法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让别的女人陪在她老公的身边。 她少的可怜的自尊,还是不愿被人当面践踏。 “你这孩子……你要是倒下了,靖琛醒过来岂不是还要为你担心!好孩子,你去歇着,听爷爷的,他不会有事,待会儿你睡醒了,他一准也醒了!” 卿卿握着他的手不肯放,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少夫人,老爷子是有话要对少爷说呢……” 卿卿再不愿意,到底也只能松开了手,老管家送她出去,她还一直回头看着躺在那里的他,关上门那一刻,卿卿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她捂住脸,终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老爷子在床边坐了片刻,他拿了温热的毛巾仔细的给他擦拭着脸:“你这混小子,爷爷这样大年纪,快死的人了,还要为你操心成这样,你这是不孝!” 他虽在怪责,可声音却慈爱无比,老爷子看着这个酷似自己年轻时模样的长孙,到底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絮絮的说着往事,从他小时如何调皮说到长大后怎样变的懂事,窗外的晨光已经变的明媚,他却还未苏醒,医生开始吩咐准备手术的事宜,老爷子却不肯让人进来。 他擦了一把眼泪,定定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霍靖琛:“臭小子,你是想让你媳妇儿担心死吗?爷爷无所谓,年纪大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媳妇儿下半辈子怎么办?” “我不能让卿卿赔上一辈子,不如干脆现在就让她和你离婚,好生去嫁个好男人,也省的你耽误人家一辈子……” 老爷子站起身,转身欲走,却忽然感觉自己握住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腾时心跳都停住,几乎是僵硬的转过身去,清晰的光线里,霍靖琛的眉毛似乎微微动了动,而紧接着,他竟然缓慢的睁开了眼…… “醒了?你醒了臭小子,医生,医生……我的乖孙子醒了……” 老爷子近乎失态的 ☆、卿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6000+) 87 她刚发出呼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那躺在那里的男人,眉毛微动,嘴角的笑意缓缓溢出——他在骗她! 卿卿气怒至极,眼泪都要出来,她甩了他的手起身要走,却被他拽住衣袖:“卿卿……”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无力,她的心头却仿佛被什么击中,一瞬间酸痛无比铄。 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她想要不管不顾的甩开他的手就此离开,若非她爱他再少一点,若非她心里在意他再少一点,她兴许就可以走的头都不回瑚。 可终究,她心软了,舍不得了。 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微微的放松柔软下来,他抑制住身上数处伤口的疼痛,又低低唤她名字:“……我以为,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她的身体蓦地一颤,想到那天被抬出报废的车子时,一脸一身鲜血淋漓的他,她只觉得口腔里漫出浓烈的苦涩,那苦涩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湮没。 “医生说,你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没有走,却也没有看他,只是挣开了他的手指,目光投向别处:“要不要喝点水?” 他立刻点头,眸光里是孩子一样的期待,卿卿转身去倒水,放了吸管送到他嘴边,他一气喝光,还有些意犹未尽,卿卿只得又倒了一杯。 喝了水,他原本想与她说说话,但终究伤重体虚,就有些无力支撑,护士也进来嘱咐要他静养不要透支体力,霍靖琛这才放了卿卿离开。 “你……” 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很想问她一句,等他醒来还能不能看到她,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没有回头,可似乎知道了他的意思,低低说了一句;“我回去做点清淡的饭菜和补汤就回来。” 她说完,觉得脸颊有些微烫,抬手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疾步出了病房。 霍靖琛心满意足,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卿卿刚出病房,就看到了不远处老管家一脸焦灼的站在那里向这边张望,看她出来,慌地上前,卿卿见他脸色发白神情仓惶的模样,不好的预感猝然袭上心头,一颗心腾时就沉了下来。 “老爷子旧疾犯了,方才送去急救,晕过去了三次,医生说,他老人家这一次难熬过去……” 老管家话未说完,忍不住老泪纵横低声哭起来,卿卿木然站在那里,只觉说不出的难 过和凄惶。 爷爷就仿佛是她背后枝繁叶茂的大树和永远都安稳温暖的港湾,有他在,似乎再大的风浪都不会害怕和忐忑,卿卿不敢去想,老爷子若是现在离开,整个霍家会乱成什么样,而她和霍靖琛兄妹,又将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楚。 “爷爷不会有事,他和我说过好多次,没看到重孙子出生,他老人家不舍得闭眼。”卿卿逼着自己坚强,眼泪直往肚子里吞咽,她是霍家的长孙媳,她是老人家疼爱呵护捧在手心里的小辈,平日是爷爷庇佑她,今日,该是她站出来支撑起现在这个局面的时候。 卿卿深吸一口气,勉力挺直了脊背,她掐紧手心,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伯伯你去告诉医生,不管怎样,都要用尽一切办法保住爷爷的性命,还有,靖琛这边,要暂且瞒着他。” 他伤势这么重,受不得一点刺激和打击,老爷子的病情发作,暂时瞒着他才是关紧。 老管家一一点头答应。 “还有这一次的意外,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虽然如此,我想我们也不能每一次都坐以待毙,伯伯你跟在爷爷身边多年,想必也有可用的人手,我这次自作主张,请伯伯调动那些人也暗地里去查……” “公司那边……”卿卿微微沉吟,她对于公司事务可谓是一窍不通,只是与霍靖琛在一起之后,多少也与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和信赖的高管有过接触,她心底思量一番,就有了计较。 “公司的事我不懂,可靖琛身边的人想来都不是草包,他们必有应对突发事故的手段,明日,我请他们过来一趟,商量一下怎样暂时稳住局面,想必,撑到靖琛身体好转还是可以的。” “好,我听少夫人的吩咐。”老管家用力点头,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安慰,少夫人年纪轻轻,遇到这样接二连三的大事,没有病倒就已经是万幸,却还能这样冷静条理清晰的一件件事都安排妥当,虽然行事只求一个稳字,不算力挽狂澜,但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也是难得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佩服老爷子识人的眼光确实了得。 “那伯伯您去安排这些事,我去做点饭菜,事情再怎么了不得,靖琛和爷爷却都要吃饱肚子才好。” 卿卿勉力一笑,事情一桩桩一起压过来,她反而不再慌乱害怕,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好,问心无愧就够了。 霍靖琛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又好,加上卿卿每天一日三餐都尽心尽力去做他 喜爱吃的,他心情大好,这伤势就恢复的十分不错,还能下地走上一会儿了 依着医生的话说,大抵在医院住上一周,这一身的伤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卿卿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身体恢复了大半之后,霍靖琛就将公司的心腹与自己的助手下属都叫到了病房,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因为有着之前卿卿的安排,这些人这几天都没有自乱阵脚,在公司里也是临危不乱,把一应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因此,博奥并没有出现外界所想的动.乱,反而是一如既往的照常运转。 重新安排了几件重要的事情,又下达了几个关键性的决策之后,霍靖琛就让他们回去,只交代了一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管放开了手去做,不要有后顾之忧,总之,还有他在后面给他们镇场子,谁想趁着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只管狠狠揪出来杀一儆百。 有了他的支持和信赖,那些人明显放松了许多,众人离开之后,霍靖琛坐在那里,眸光落在收拾茶水杯盏的卿卿身上,这个他眼中一向柔弱天真的小妻子,竟还有这样坚强和能干的一面。 爷爷说的话没有错,卿卿是一个好妻子的人选,是一个不会让自己丈夫有后顾之忧的聪明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想到伤势严重时他做出的那个决定,到底还是抬手把她唤到身边。 “卿卿,有些事,我从未对你说过,而现在,我想把这些藏在我心里的事,都一一说出来,说给你听。”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瘦削了许多的脸却是分外的坚毅,似乎,他已经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我说心里话,我不想和你离婚,我还想和你继续走下去,生儿育女……” 他凝住她,目光里有希冀却也有挣扎的痛楚:“当然,如果我说完这一切,你还是不能接受,那么,我也不会再纠缠你,总之,一切,都听从你的决定。” 卿卿有些讶异,在她的印象中,霍靖琛亦是个性子十分执拗的人,他从不会这样轻易的就妥协…… 而这一次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难道是因为……她? 她克制不住的心头浮起小小的希望,毕竟,她是个女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到逼的没有路走,谁又舍得放弃自己的婚姻? 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大多数妻子在丈夫出轨之后,哭过闹过痛过之余,不都是隐忍着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知道这样很可悲,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在婚姻和家庭中,女人从来都是弱势群体,尤其是做了母亲的女人,更多时候,真的时候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可怜虫,不想委曲求全的守住残缺的婚姻,所以哪怕她痛到极致,却还是决绝的要放手,可当他真切的挽留时…… 她真的做不到不动摇。 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而坐,他清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握住她的手更紧:“我和郁暖心……” 四年的相恋,近两年的分离,三年多早已变质的情感纠葛,一字一句,一桩一桩都在他平缓的声音中缓缓浮出水面。 他说完许久,她都没有应声,心里是无法形容的一种感觉,说不出是酸是甜还是苦。 他和一个女人,有着将近十年的过往,就算是爱情消弭了,可到底依旧铭心刻骨。 她没有那样大的自信,自信到以为自己可以抹去郁暖心在他心里的存在,哪怕他对她的感情,依他所说已是愧疚和怜惜,可她到底还是心中忐忑。 那样深厚的过往和曾经,都可以变成这样面目全非的满地疮痍,而她又何德何能,就能留住他身心一辈子呢? 说的再难听一点,十年之后,不,或许是五年,三年,她会不会又是下一个郁暖心? 他会不会,又面对着另外一个娇嫩年轻的女人,也说出同样的话语:我对沈卿卿,早已没有了感情,只是同情可怜她罢了? 有时候,她真的恨自己想事情太透彻,怨不得别人都说,傻一点的女人才会过的更幸福。 可她却不想做一个被蒙蔽的傻子。 “说起来,她当初遭遇了那样的事,确实很可怜,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再不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连深爱的男人都要放弃她,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残忍,靖琛……” 卿卿微微的笑,她忽然不恨他了。 “我知道。”他握住她预备抽离的手:“不管当年是因为什么,总之该我和我们霍家承担的责任,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只是卿卿,感情的事向来都不是讲究公平公正的。” 他看到她微微蹙眉,眼眸里是满满的不认同,声音不由得越发诚挚:“我不是突然之间就对她没了感情,也不是因为遇到更漂亮的你就变了心,我这些天想了很多,也许,在五年前,她听从家人的话远走异国不愿意答应我的求婚那一刻,也许,在我 终究有能力站稳脚跟闯出一片天地她却又选择回头时……我们之间的所有感情,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卿卿说不出话来,她低了头,看着他的手掌,那厚实温暖的手掌上还有许多的伤痕,斑斑驳驳。 窗子外的微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肩上,她觉得憋屈的厉害,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一段感情和婚姻里,她实在太委屈,委屈到她连诉苦的***都没有。 “就算如你所说,为什么在我们结婚之后,你却仍和她藕断丝连?现在想来,我们结婚前那一夜都没有打通的电话,还有我差点被霍连轩轻薄那一夜,你都是和她在一起的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她奋力抽回手:“我也不是个傻子,大抵也能猜到一点,你是怕她被霍连轩再盯上,所以才娶了我的吧,所以我的孩子没了!” 她的泪终于还是掉出来:“霍靖琛,你永远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么的绝望!我多么的盼着你回来救我!可你和郁暖心在一起,你在照顾她!” 她捂住脸,泪水无法停止:“霍靖琛,这道坎,我走不过去,我真的走不过去……” 他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怔然看着她无声哭泣的样子,却连拥她入怀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有叩门声响起,卿卿慌忙擦了眼泪,“请进。” “少爷,少夫人,老爷子请您二位过去一下。” 霍靖琛身体好转之后,卿卿就慢慢的把老爷子的病况说给了他听,他到底心性比她坚韧,还能支持得住,只是那一夜就没有好睡。 “能不能走?”卿卿起身扶他下床,霍靖琛却摆摆手,他动作虽还有些迟缓,但比起前几日已经好了许多。 此刻与身体上的不适比起来,他心头的惶恐更甚。 老爷子手术后虽不再频繁昏迷,但却也没有见人的精神,这会儿忽然要他们过去…… 他不敢往下想,只是更紧的握住了卿卿的手,似乎,这样,就更有了坚持下去的力气。 老爷子半靠在床上,气色看起来虽然差,但精神却还不错。 眼见得他们两人携手进来,老爷子面上一喜,眸子里的光彩也微微亮了几分。 “坐过来。”老爷子说话还算清晰,霍靖琛和卿卿同时微微松口气,听话的依言坐好。 老爷子颤巍巍的抬起手,霍靖琛和卿卿赶忙去握,老人 家却固执的握住他们两个的手,然后又合拢在一起。 卿卿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霍靖琛强忍了心中的痛楚,可手指的颤抖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你们俩……好好的,好好的。” 老爷子目光里满是哀恳望着卿卿:“好孩子,靖琛惹你生气,爷爷替他给你赔不是,看在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份上,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爷爷……”卿卿再也受不了,一下扑在床上痛哭失声。 “我这辈子,也算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现在我快要去找你们奶奶了,就是放心你们两个冤家,你们要是不好好的在一起,我死都不瞑目……” “爷爷,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您说了您要活到一百岁,您说了还要看到重孙子出生的……” 霍靖琛饶是再能忍,此刻也通红了眼睛声音哽咽。 “我这心愿,怕是再也不能达成了……” 老爷子摆摆手,苍老的眼眸里有浑浊的眼泪缓缓淌出来,他用力拍了霍靖琛两下:“若不是你混账,我的重孙子现在还好好的呢……” 霍靖琛再也绷不住,低头眼泪落了下来,他慌地起身别过脸去,却听老爷子又叫了卿卿名字:“好孩子,你告诉爷爷,你心里还有靖琛的对不对?” 卿卿哭的说不出话,却使劲点头。 “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和我这个老头子像的很,脾气倔,但又认死理,爷爷偷偷告诉你,年轻时,我也做过对不起你***事,可她大度,原谅了我,然后我们俩在一起那三十多年,就再也没有拌过嘴红过脸,恩爱着呢……” “我看得出来,靖琛喜欢你,在乎你,他就是太傻,自己看不出来……” 老爷子说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每咳嗽一下,就要捂住心口剧烈的喘息一会儿,卿卿心如刀绞,强忍了眼泪帮他按摩心口,“爷爷,您别说了,我都答应您,我什么都听您的,我不和他生气了,我和他好好过日子,您要好好的,您说了要等着抱重孙子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好好,我好好的,我等着抱重孙子……” 老爷子说着,却又昏睡了过去,医生和护士进来围在床前,卿卿静默的退到人群之后,霍靖琛不知什么时候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她靠在他的怀中,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拥紧她,双臂锁住她的身体,将脸贴在她冰凉的发丝上:“卿卿,我们 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一直沉默了半分钟,方才低低说了一个字:“好。” 霍靖琛,我用我一生的幸福再赌一次,我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希望你,再也不要让我失望。 ********************************* 郁暖心捂着微隆的小腹往外闯,霍靖琛留下来的几个佣人几乎都要拦不住她,连声的哀求:“郁小姐,求求您给我们留条活路吧,霍少吩咐了不让您去医院……” 郁暖心怒极反笑:“我倒是不知道了,靖琛他伤成那样,还有功夫管我去不去医院?” “确实是霍少吩咐的,让您静养,不要担心他,他没事……”佣人顾忌着她的身孕,不敢硬拦,生生让她闯到了别墅的大门处。 “我信你们的鬼话才怪!都给我让开!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谁能拦着我出去!”郁暖心抬手推开面前的佣人就要往外闯,纤瘦手腕却忽然被人用力攥住,她一惊,怒目瞪向来人:“霍城?你也拦我?” “还不赶紧扶郁小姐回去休息!”霍城不理会她的话语,却是厉声吩咐一边惨白着脸的佣人。 众人赶忙上前,郁暖心死咬了牙关,却干脆豁出去往外闯:“好啊,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肚子里可是霍靖琛的孩子!我倒要看看你们真的就不管不顾!” “郁小姐,我来时,霍少有句话让我问问您。”霍城冷冷一笑,伸手攥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他栖身逼近,声音冷寂。 ps:神马问题呢?小剧透一下,和大家一直耿耿于怀的孩子的问题有关~~~~ 其实,我真的还没开始虐,你们就不要声讨我啦,还有那个在评论区刷屏叫嚣着要弃坑的亲,您要弃坑默默的弃坑吧,不要来告诉我了啊,写文只写给有缘人看,追或者不追,我无力左右,所以,我真的不关心这些。 ☆、对不起暖心,我想,我不能和你结婚了。(6000+) “郁小姐,我来时,霍少有句话让我问问您。”霍城冷冷一笑,伸手攥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他栖身逼近,声音冷寂。 “霍少让我问问您,您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怎么来的您大概是比谁都清楚吧?瑚” 郁暖心一怔,旋即眼底眸色大变,整个人竟是呆若木鸡一般立在那里,再不能动。 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他早就怀疑了她,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问过一句。 她一向知道他的心思深沉,可却未曾料到,自己做的这样隐晦,他都能发现。 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故作聪明的小把戏吧?他明明全都知道,却一个字都不透露出来,要她像是蠢到极致的傻瓜一样任他玩弄铄。 男人果真都是如此,一旦变了心,她的一切在他眼底都会变成恶毒的不堪。 她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可心跳的却仍是太过厉害,小腹隐隐的坠痛无比,全身都凉的几乎僵硬。 她不能被影响,她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怀着他的孩子尚且是这样的境遇,若是孩子没了她只会死的更快。 这一胎怀的不容易,怀的艰难,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绝不能。 郁暖心一遍一遍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过是一句问话,他又能怎么样她? 就算是要甩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能不管,她就不信了,沈卿卿会如此的大度,连自己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子都不在意。 “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霍靖琛的,你说怎么来的?” 郁暖心好笑的看着他:“我当然比谁都清楚,只是,这样的话却不好对你这样的外人说。” 霍城脸色丝毫不变,想到那张被她丢弃的手机卡,想到她发给少夫人的简讯和照片,霍城心里只觉此人心思阴狠可恶。 不要说少爷的行事如何,单论少夫人,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对不起她,可她却时不时的惹是生非,尤其是少夫人小产那一夜,终究与她脱不了关系。 霍城是与霍靖琛从小一起长大,风里雨里闯过来的情分,在他眼里,一切当然是以霍靖琛为重。 少夫人肚子里也同样是少爷的孩子,霍城自然厌恶郁暖心的行为。 “郁小姐清楚就好,有些事有些话,少爷顾念着往日的情分不肯说出来,也是给郁小姐您留着脸面,所以,这段时间,郁小姐您还是安分点 好,毕竟肚子里的孩子矜贵,出了什么意外,大家都不愿如此。” 霍城松开扼住她手腕的手指,对左右使了个眼色:“少爷这段时间要养身体,郁小姐这里你们照顾仔细了,出任何一点岔子,你们知道下场!” 所有人都肃了容,应声称是。 “怎么?是想要把我关在这里么?”郁暖心脸色阴沉:“我就这么见不得光?还是你这个狗腿子在任意妄为!” 郁暖心心中万分不甘,她等今天等的实在不容易,要的不是被困守在这不见人影的别墅里当个瞎子聋子。 “是不是我任意妄为,等到少爷身体痊愈自会来亲自和你说个明白,只是现在,医院有少夫人照顾着,用不上郁小姐您来多费心,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郁小姐也不希望出什么意外吧!” 郁暖心只感觉小腹的疼痛更剧烈起来,而腹内的孩子,似乎也受了她的情绪感染,不安的动了一下,她眼眶里一酸,想到原本决定离婚的两个人,现在又有了重归于好的可能,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切,又要拱手让人,她只觉得心口里火烧火燎的疼,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还不赶紧送郁小姐下去休息?没见郁小姐脸色多差?”霍城懒怠与她再多纠缠,吩咐了佣人扶她回房间,又仔细交代了众人几句,这才折身离开。 郁暖心躺在床上许久,喝了一大杯温水,方才觉得狂跳的心渐渐的平稳下来。 霍城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事。 轻轻抚着微隆的小腹,郁暖心忍不住轻喃:“宝贝,你可千万要平安健康的生出来,mama只有靠你了……” *************************************************** 老爷子苏醒之后,就再不肯住在医院,想必是医生也知道回天无力,顺着他老人家的心思对他兴许更好,就也默许了他的要求。 霍靖琛出院那天,老爷子也一并回了平阳老宅。 许是霍家族人都听到了消息,回去后的第二天,一些血缘尚近的亲戚就纷纷来探看。 老爷子只是勉力支撑着见了几个侄子辈的以及经年的堂表兄弟,就关门谢客,谁都不再应酬。 这其中却出了一个小插曲,霍靖琛的一个堂叔父上门看望老爷子的时候,不期然的说了一句:“大伯,长房子嗣稀少,连轩到底身上 流着长荣的血脉,那孩子也知错肯悔改了,不如还让他回来?” 上一次车祸的事,老爷子顾忌着家丑,没有宣扬出去,因此这些亲戚尚不知道。 听了这话,老爷子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听说长庆你家里的小四好像在外面也有一个外室,不知道那私生子进门了没有?” 霍长庆闻言腾时面红耳赤,这是他最恨人提起的事,可霍老爷子面前,他却连动怒也不敢,讪讪又敷衍了几句,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看来我真是老了。”霍老爷子闭了眼养神,好一会儿,他才低低说了一句。 他还没死呢,那些人就急火火的要霍连轩东山再起,霍家长房就是一块喷香的肉骨头,谁都想来啃几口沾点便宜。 靖琛是个油盐不进的,霍连轩为了争权夺势,想必拉拢了不少的族人,这就有人来帮他说话了,还是长荣的亲堂弟,分量着实不轻。 “靖琛和卿卿,得赶紧有个孩子的好……” 毕竟他当年说过这样的话,霍靖琛得有了子嗣,才能在继承人的位子上坐稳,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兴风作浪。 “我看少夫人和少爷这些天关系和缓了许多,大抵很快就有好消息要传出来了。” 老爷子却缓缓摇头:“瞒不过我,卿卿这孩子心思重,没这么容易走出来……” “还有四天,是她生日,这也是她嫁到咱们霍家头一次过生日,趁我还能动弹,好好给她大办一次。” “是,我会吩咐下去,好好准备。” *********************** “还有四天是你生日,想要什么?”萧湛从后拥住站在窗前的男人,声音里满满皆是宠溺。 秦遇眉眼不动,挣出他的束缚,声音冷清:“没什么想过的,年年都是老样子,也没什么意思。”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还是那时候在孤儿院,青儿说,你没有生日,那就和我一起过吧,他才拥有了生日,与青儿一样的生日。 这些,萧湛是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年生日他都不开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年生日他都要买许多许多的糖果,却一颗都不吃。 “我看你每年生日都要买许多糖果,今年我送你……” 其实萧湛早就准备好了,全世界每个国家最富盛 名的糖果,他早已订好,只等着生日那天送给他。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是他喜欢的,他都想要捧到他的面前来。 “我不喜欢吃糖果,让你费心了。”他依旧是冷淡的样子,可就这样,也比之前动辄就不理他或是激怒他吵起来要他欣喜若狂的多。 “好,不喜欢吃就不送,那你生日那天,我带你出国去散散心……” 秦遇挑挑眉,倾城的容颜上是略带讽刺的笑:“萧老板这一次不害怕媒体乱写了?” 萧湛眉心微皱:“理他们。” “那萧小姐那里也安排妥当了?”秦遇笑靥更深,那暗夜里的妖精一般的姿容,直让他心里痒的厉害。 忍不住就去握他的手,贴近他的身体:“萧然太任性,还是个孩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笑话,我哪里有资格和萧老板的千金一般见识。”秦遇甩开他的手,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沉默的抽着。 “你少吸点烟,我看你这段时间烟瘾大的厉害。” 萧湛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倒了杯水递给他。 “萧小姐总也有十八岁了,萧老板,你无所顾忌,可总要顾忌你女儿的感受吧,让她知道你喜欢男人,怕是又一场大闹。” 萧湛眉宇皱的更紧,秦遇这话说的不假,他这个独生女儿,因着他和前妻离婚的关系,从小就任性叛逆,不知从哪知道他和秦遇走的近,上次竟然把秦遇和他的车子都砸了。 还放出话来,只要让她知道萧湛再找秦遇,她就弄死秦遇再自杀。 萧湛想到这个女儿,就有些头疼。 “然然那边,我会想办法,你别管这些……” “看萧老板说的,好像我乐意跟着你似的。” 秦遇说着摁灭了手中的烟,他轻笑看着萧湛:“我记得我和寰宇签约是三年,到今年七月,就该到期了吧。” “你不愿意续约?要知道,你现在正是如日中天,寰宇给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你知道我不稀罕。”秦遇长眉微拧,似乎是下了决心:“是,我不预备再续约了。” 萧湛一步上前攥住他的衣领:“蠢货,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你得罪了多少人,离了寰宇,没了我的庇佑,你什么都不是,随时都能被人吃的干干净净!” 秦遇初进娱乐圈,因着这张脸,不知道惹了多少人惦 记,若不是他暗中护着他,若不是他萧湛还有着几分地位,怕是他早就被人糟践的不像样了! “我当然知道萧老板手眼通天,可我秦遇不怕死。”秦遇纤细如玉的手指推开萧湛的手,他姿态优雅的理了理衬衫衣领,轻笑开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原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无父无母,也不在乎名声,他们是玉石,我却是瓦砾,看谁敢去碰谁。” “好,你是翅膀硬了小遇,外面的人事没你想的这样简单,你撞的头破血流时,可不要怪我现在没提醒你。” 秦遇从来不知道,娱乐圈有不成文的规定,潜规则更是遍地都是。 不要说他新人出道,就算是站稳了脚跟的大牌明星,也少不了要陪饭局卖笑脸,被资金雄厚的大佬看上,任你在粉丝眼里多高贵,也得给人家脱光了乖乖躺chuang上去。 秦遇没遇过这样的事,那是因为他萧湛几乎都替他挡了,为了他,他亦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投资方和道上的老大,幸而如今寰宇在业界地位超然,迄今还未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但若秦遇不续约,离了寰宇,几乎立刻就成为了离巢的孤鸟,不过片刻,就会被那些惦记他的人给摧残干净。 可这些话却不能说,说出来,他只会以为他夸大其实变着法的逼他承他的情。 萧湛忍不住的苦笑,他把这一颗心都为他操碎了,可在他眼里,却是草芥都不如。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萧老板您的提醒了。” 秦遇声音淡漠,转身出了房间,萧湛怔怔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忽然重重一拳砸在墙上。 他用尽手段,迫着他不得不屈从他快要三年,他总以为,他会看到他待他的好,可直到如今,他方才看清,秦遇根本就没有心,不,也或许是他的一颗心,都给了那个狗屁青儿。 萧湛冷笑,笑着笑出声来,笑到眼泪也几乎流淌而出,他要走,那就让他走,他倒是要看看,他回头求他的那天,该是多精彩。 ******************************************************** 霍靖琛的车子在别墅外停了足足半小时,他默然抽了几支烟后,方才下车进去。 此时正是黄昏,三月暮春,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这里的环境十分幽静,别墅里各色花草皆有,可因着无人有兴趣欣赏,看着就平添了几 分的落寞。 郁暖心晚餐吃的少,肚子又有些不舒服,医生来过之后叮嘱她要静养,因此,她早早就回了房间躺下。 霍靖琛上楼的脚步声吵到了她,她以为是那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佣人,抓了床头的杯子丢出去,哐啷一声摔碎:“吵死人了,安静点!” 那脚步声却没停,反而越来越近,郁暖心腾地一下坐起来,怒火四溅:“没听见我的话是吧?平日里一个个不把我放在眼里……” 门忽然被推开,霍靖琛微微蹙眉看着她柳眉倒竖一脸怒气的样子,又看看地上的狼藉,眼底微微有些不悦。 “靖琛?”郁暖心又惊又喜,赤着脚跳下床就往他怀里扑去,霍靖琛眼瞅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怕她踩到,只得上前几步阻住她:“你怀着身孕,小心点。” “若是不怀着身孕,你就不在乎我了是不是?” 郁暖心死死抱住他的腰,转而又上上下下看他:“靖琛你没事吧?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简直要吓死了,我想去看你,他们又不让我去,我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担心你的很,靖琛……” 她这些确实是真心话,她爱他的心,也一直不算掺假。 霍靖琛听得有些难受,却还是将她轻轻拉开:“暖心,我今天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既然决定要和卿卿重新开始,那和暖心之间,就得把话说清楚。 郁暖心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她捉住他衣袖的手指根根发白,那脸上的情绪也是凄惶和无助的。 终于要摊牌了吗? 他到底还是被沈卿卿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心,他到底还是变了心辜负了她! 睁大的眼眸里,有大颗大颗的眼泪酝酿出来,她不停摇头,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到床边,整个人跌坐在床上。 “我不舒服,靖琛,我今天肚子很难受,有什么话,能不能换个时间再说……” 他站在那里,身上依旧是熟悉的烟草味道,似乎是方才他从花园里穿过,还带着晚间沾染着花香的露水清新,她难过的几乎无法自持,这个她一直都想牢牢握在掌心里的男人,终究还是要放弃她了吗? “暖心。”他低叹一声,走近她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她心里害怕的紧,多年渴望的一切几乎要唾手可得,可此刻,却要被他宣判死刑。 她不想听,也不想要他说出来,仿佛他不说 ,就可以当作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依旧能骗着自己。 “我不要听,靖琛,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要听……” “不,你必须要听我说。”霍靖琛蹲下来,死死握住她堵住双耳的手掌。 她凄惶的睁大了泪眼望着他:“靖琛,你是预备不要我和孩子了吗?” “暖心,孩子……我不会不管。” 他的掌心温热无比,可她却冷的簌簌颤抖,她唯一的希望都来自于他对她刻骨的愧疚和怜惜,可如今,就连这些都留不住他了吗? “那么我呢……你预备不要我了,你爱上沈卿卿了,是不是?” 她绝望的轻颤,目光缓缓的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无声低喃:“靖琛……我没有她漂亮,也没有她能干,她能拿起笔画漂亮的衣服,可我这只手,却连简单的字都不能写了,所以……你是厌弃我了是么?” 霍靖琛只觉说不出的无力,“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受的这些委屈,我会补偿你,只是……” 他缓缓垂下眼眸,眸光有痛楚,更多的却是坚定,落在她手指上那一枚戒指上,每个人在恋爱时,都没有想过分手或是始乱终弃,他也一样。 只是这满目疮痍的感情,早已成了心上的毒瘤,不得不去摘除。 说他残忍也好,说他自私也罢,可是五年了,他终于决定遵从自己的心而活。 “对不起暖心,我想,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ps;火烧啊,你总算是靠谱了一次~~~~~求票票啊啊啊啊,你们对我太残忍了,昨天没有一张!!哭晕在厕所~~~ ☆、温暖的夜,与他共沉醉。(6000+) 说他残忍也好,说他自私也罢,可是五年了,他终于决定遵从自己的心而活。 “对不起暖心,我想,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他的声音那样轻柔,仿佛是情.人的耳语一般,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这样的残酷,残酷到她连眼泪都掉不下来瑚。 她怔然坐在那里,犹如一具石雕木像,双眼空洞而又茫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氤氲的暮色像是张大的兽口,一点一点残忍的将她吞没铄。 她看到最后一缕光从他的身后消失,然后那黑夜降临前的最后一丝光亮骤然无踪,整个房间都是暗色的,浓浓的铺陈开的黑,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远远的,她听到哪里有一半句低语的交谈,从开着的窗子里透进来的馥郁的花香,与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他的手掌依旧的温暖厚实,让人心安,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那温暖都是讽刺。 十七岁第一眼看到他,那个清秀却又有着阴郁气质的少年,撞入她的心里再也无法割舍。 她是那么骄傲的女孩儿,多少男生把她捧在手心里,可她都不想多看一眼,唯独总是独来独往的他,要她心动。 她舍弃了矜持,舍弃了骄傲,暗暗的追寻着他的脚步。 她搜集他全部的传闻,爱好,默默的读他喜欢的书,看他喜欢的电影,也为他喜欢着别的女孩儿掉眼泪。 后来渐渐的相识,她总能找到他喜欢的话题与他谈的火热,他看她的目光也渐渐的明亮璀璨起来。 她心里窃喜,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别的同学起哄的时候,她并不多做解释,只在他愠怒时,说一句只是朋友。 他传闻里那个女朋友渐渐无法忍受,数次和他争吵,而每一次争吵后,她都红着眼去亲自道歉,而她的道歉,换来的却是他们两人更激烈的争吵。 最终,那个原本可以成为他正牌女友的女孩子办了休学出国念书,然后,她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女朋友。 她的一切都是围着他而转,他喜欢足球,政.治,经济,她厌烦透顶,却耐着性子逼自己去了解,渐渐,他越来越喜欢与她待在一起,终于让他爱上她,死心塌地。 那四年的恋爱时光,她是外人眼中幸福的无与伦比的女孩儿,可唯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是多么羡慕那些普通的女孩子。 她们可以撒娇,可以拖着男朋 友逛街,闲暇时一起吃大排档看爱情电影,可是她,所有的空余时间,所有的爱好都尽数割舍,从一开始,从相恋的最初,她就在为他牺牲。 一直到五年前,她唯一保留的最爱——画画,也再也不能继续,她依旧在因为他一点点的失去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东西。 她陪了他四年,最美的时光都给了他,她等了他五年,把一个女人的花期都几乎等到枯萎,可等来的,却是他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她哭不出来,她忽然间竟是很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她笑的前仰后合,眼泪四溅,她笑的渐渐哭起来,她望着他,可他的脸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不清晰,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读懂他。 她以为她付出一切,将世界的重心围着他转就可以永远抓住他,可如今看来,她所有的付出都只是笑话,他丝毫都不在意。 他望着她,那眸光里有怜惜,有可怜,可却再也没有年少时的炙热:“暖心,你别这样。” 不这样,那要怎样?让她冷静理智的答应他分手,恭喜他和沈卿卿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她做不到。 近十年的时光,他早已是她不能分割的一部分,他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的全部,是她唯一的后路,她若是放开他的手,只有死路一条。 “快十年了靖琛。” 她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红肿了眼睛望着他平静的脸。 十年的时光,她从一个年轻美好骄傲矜持的少女变成现在满身怨气眉目不展的女人,而他,却是比年少时的清俊和稚气更多了沉稳内敛的气度,时光是如此的不公平。 快三十岁的男人依旧是让人追捧的珍宝,可快三十岁的女人,怎么都抵不过年轻女孩的鲜嫩。 “我爱了你十年,等了你十年,就是为了你现在这一句不能娶我了?”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是哽咽的暗哑,她低头看着他,他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他全部的情绪,那么的遥不可及。 “就是因为沈卿卿?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所以你被她勾.引的动了心?” “可是靖琛,难道你忘记了,只有我最懂你,只有我能陪着你做你喜欢的任何事而丝毫不嫌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她的手臂攀附住他的肩,她的脸贴在他粗硬的发丝上,声音低低传来:“你喜欢足球,我可以通宵陪 你看球,你喜欢政.治经济,爱好军事新闻,我都能与你交谈甚欢,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与你一起,靖琛,我知道,你只是被沈卿卿暂时迷住了,可慢慢你就会想明白的是不是?能陪你做这些的,只有我,懂你理解你的,也只有我……” “是啊。”他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却是不容抗拒的将她推开,然后站起来,退后几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他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开了灯。 明亮的光线骤然的铺陈开来,她微微抬起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他的声音平缓无波的响起:“我从前也是这样以为,可是大概是后来分开的那两年里,我细细的想了很多,暖心……” 他叹一声,“其实,我真不是一个细心的男人,如果我细心一点,大概就会发现,恋爱那四年,你其实根本不是表露出来那样快乐,你根本不喜欢足球,也不喜欢谈论那些男人喜欢的无聊话题,你只是为了我,所以在强免着自己做一切你不喜欢的事情,而我,更是丝毫都没有想过,你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对这一切感兴趣……” “现在想来,真正的爱情,又怎么会是那个样子的?” “如果这样还不叫爱你,那怎样才算是爱?”她忽然遏制不住的喊了出来,“靖琛,爱你爱到失去了自我,爱你爱到愿意割舍一切只为了你开心,这还不算真正的爱情?” “我承认当年,我对你是喜欢的。” 他不想再继续纠缠在他们的过去里,快刀斩乱麻,或许会痛,可却比纠缠不清伤人轻一些。 “可是……” 他狠狠心,终于还是决定坦白自己的心:“在我将车子加速撞上去的那一刻,我心里那唯一的念头,大概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眼眸一点点的睁大,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如果他爱的只是沈卿卿那张脸,想必她还不会觉得这样绝望,可这些话的意思那么的明白。 在他的心里,怕是宁愿自己死,都不愿她受伤的罢。 “对不起暖心,如果你要恨要怨,那就怨我恨我好了,这一切,都无关卿卿的事,全都是我一人的责任。” 他不等她开口,复又说道:“孩子我会负责,我也会将一切都对卿卿坦白,如果你要孩子,那么我会承担你和孩子全部的赡养费,这一辈子保你们衣食无忧,如果你不愿意要孩子,我会把他带回霍家……” “带回 霍家?你是不是想要他早早夭折?霍靖琛,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要怨恨你心狠?你觉得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愿意养自己老公的私生子?更何况,若他是个男孩子,将来少不得要和你们的孩子争家产,你认为沈卿卿会接受他的存在,她难道不怕又是一个霍连轩?” “这以后的事,我会处理,就不用你再费心,我今晚来,只是想要和你坦白这一切,我不想骗你。” 霍靖琛似是卸掉了心头的大石,长出一口气,他挺直脊背,看着窗外深浓夜色,想到或许她此刻正在等着他回家,竟有了归心似箭的念头。 “不管怎样,你好好养身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或者,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他好好生下来!” 郁暖心骤地扑在床上,她将脸埋在膝盖间,呜呜哭出声来。 霍靖琛沉默站了许久,“好,随你的心愿吧。” 他转过身去,拉开了卧室的门向外走。 郁暖心忽然抬起头来,披头散发的向着门口冲去,她抓住门框,气喘吁吁:“霍靖琛!你忘恩负义,你变了心,你辜负了我,你和沈卿卿不会有好下场,我也不会让你们有好下场!” 他站在楼梯上,握住栏杆扶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紧,再转身时,那眸光已深不见底:“是,算我辜负了你,算我变了心,可我说过,这一切都和卿卿无关,是我纠缠的她,是我不愿意与她离婚,所以,没有好下场的那个人也该是我不关她的事!” “你就那么在乎她!到现在还口口声声维护者她!霍靖琛,我陪了你十年,她呢?她算什么!” 她像是疯了,双眼血红盯着他。 他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争吵,收回目光,沉沉开口:“我只再说最后一次,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卿卿无关,照片和简讯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暖心,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他转身下楼,郁暖心几步追出去,森然冷笑:“你都知道了?是那个贱人告的状是不是?” “你做的事并不算天衣无缝,霍城跟着我多年,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到,他早就不配做我的人。” 霍靖琛最后看她一眼,那目光里的疏离和冷,像是含毒的针,刺的她浑身僵硬。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得不到的,她也不配得到!” 她的声 音轻飘飘的传来,仿若是地狱里挣扎的恶鬼。 “暖心,如果你真要这样做,那我自然倾尽全力护她周全。” 他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下楼走出别墅。 “郁小姐身子不好,你们好好照顾她,孩子出生之前,她需要静养,医生也会按时上门产检,所以,没有我的话,谁都不许放她出去一步。” 他的声音是比寒冬的夜还要凉的锋利刀子,她一颗痴痴等了多年的心,是被凌迟一样的痛。 郁暖心怔然的滑坐在地上,她捧着已有隆起的小腹,想到昨天还满怀期待的预备等着他来了告诉他,孩子已经有了轻微的胎动…… 可这么快,他的心里,就只剩下沈卿卿。 是你辜负了我,是你背弃了对我的誓言,霍靖琛,你既然做不到,何必要给我希望? 可她似乎全然忘记了,在他要负责任娶她为妻的时候,是她听从了家里人的话,开始徘徊观望,一走两年,直到后来他站稳了脚跟,成为商界的后起之秀…… 她似乎也全都忘记了,她的爱也不是那么高尚纯粹。 只是此刻,她已经是濒死的人一样疯狂。 她的幸福,她渴望的璀璨的一切,尽数失之交臂,她又怎么能笑着心平气和的看那个女人幸福? 她终究没那么大度。 ********************************************************************************* 数年之后,几乎所有a市的人仍旧清晰记得那一日满城盛放的烟火。 摩天大楼顶层的旋转餐厅里,是白色百合的花海,那一对倾城璧人相拥而立的画面,是所有人都惊心动魄难以忘记的惊艳。 多年后还曾有人感慨的说起,再没见过霍少笑的那样温柔灿烂过。 亦有人说,也再没见过哪个女人的一生如沈卿卿这般的传奇。 以一己白身一步登天成为霍家的长孙媳,一介平民女子竟能成为艳惊全城的名媛。 而在所有人都羡慕她的际遇和霍靖琛对她的专宠时,她竟然离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觥筹交错之后,衣香鬓影的间隙,最初的热闹渐渐的退散,卿卿微带了三分的醉意,霍靖琛已有稍许酩酊。 沈家的一对父母是 今晚众人刻意捧着的焦点,他们被安排的妥妥帖帖,自有人将欣慰而醉的两人照顾的无微不至。 老爷子也难得的多喝了几杯,就有些坐不住,叫了孙子孙媳去说话。 “好好的,别让我到了地底下还要惦记你们。” 他握了两人的手放在一处,连声叮嘱。 这几天功夫全白了头发的老人,这样殷殷的嘱咐,谁都做不到不让他老人家安心。 “您放心吧爷爷,我会和靖琛好好过日子,我们也会再有孩子,您老人家说了要抱重孙子的……” 卿卿伏在老人家的膝上,眼泪默默的淌了出来。 她总有不好的预感,这个无条件庇护着她的老人,陪伴她的时间不会很长了。 “我放心,你们都是好孩子,也一定会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老爷子欣慰的轻笑,拍拍两人的手:“都去吧,今晚是卿卿的好日子,靖琛你好好陪着你媳妇。” 说到最后,老人家甚至有些顽皮的对霍靖琛挤挤眼,状似说悄悄话,实则却用卿卿也能听到的声音愉悦说道:“臭小子,爷爷我能否抱到重孙子,就看你今晚的表现喽!” “爷爷放心吧,靖琛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一本正经的回应,逗的老爷子哈哈大笑,连着拍了他几下,“真不愧是我霍振山的孙子!好样的!” 卿卿俏脸绯红,佯装回头去看窗外不停歇盛放的烟火,嘴角却弯出了小小弧度。 她想起文欣对她说的话,这世上哪有男人不犯错的?重要的是要看他犯的错值不值得原谅,如果你爱他,而他愿意回归家庭,卿卿,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也许就成全了自己的幸福呢? 她说的很对,靖琛是真的不愿意这个家散,他的心里有她,而她,那么的爱他。 她愿意再去努力一次,为她渴慕的那一份幸福。 他的唇吻上她微凉的唇瓣时,窗子外的烟火正是明媚动人的时刻。 她不知道有多少情侣此刻正依偎着许下一生的承诺,她只知道,她心里宁静安稳,仿佛这就是她的一生。 “我爱你,靖琛。” 她说完,不等他开口,主动吻上他,将他要说出口的话堵回去。 他微愣,旋即却是更深的吻她,他知道,他现在不该说太多,而总有一天,她大概会明白他的心。 烟火将天幕映照的仿若白昼。 她的身体,美好的宛若美玉,在他的身.下缓缓盛放。 浓情似火,他陷入无边无际的情yu之海中去,再不愿醒。 最沉沦的时候,他仿佛隐约听到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什么,可到底没能听清楚。 与此同时。 郁暖心站在别墅的露台上,漫天烟花无边无际盛放,好大的手笔,好浪漫的生日礼物。 她恍惚想到,最热恋的时候,仿佛她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忽而,她却又笑了。 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反正她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再差,还能怎样? 重要的是那个女人,被捧的越高,到最后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惨。 她真是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想看到她脸上的精彩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两个月后。 郁暖心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满六个月。 这时候的胎儿已经有了明显的胎动,肚子也比两月前几乎大了一倍,郁暖心的脚开始肿起来,小腹那里也有了明显的妊娠纹,她早晨起床,沐浴之后,惯例的开始在肚子和大腿上涂抹橄榄油,手指拂过小腹时,肚子里的宝宝忽然剧烈的动了起来,郁暖心唇角有柔和的笑意漫出,她合上盖子,擦干净了手,转身拉开衣柜去取衣服。 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感觉到第二次胎动。 ps;本文的第一波虐就要来了。。。。求票票嗷嗷,再这样虐作者,猪哥又要哭晕在厕所了。。。 ☆、胎死腹中(6000+) 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感觉到第二次胎动。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可竟然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睡时忘记了拉上窗帘,晨光太顽皮,在她的脸上一下一下跳跃,她回头去看窗外,也许是微风吹动了树枝,摇晃着造成了一切。 她躺在那里不想动,习惯性的将双手放在鼓起的小腹上铄。 有时候宝宝会与她一起醒来,然后在肚子里动动小手小脚,她能清晰看到肚子上鼓起的小包,那一种与腹内孩子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幸福。 都说做了母亲会变的坚强又柔软,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抵不过孩子的重要。 她深有体会。 并且之前,她也曾想过,要努力给他最好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大概已经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从他那一天离开之后,其实她就有预感,这个孩子怕是不能好好生下来了。 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见红,小腹总会隐隐的作痛,医生按时来检查的时候,她以不愿意让孩子多受辐射为借口,这两个月里只做了一次彩超,医生叮嘱了她许多注意的事,她听在耳中,却并没有记在心里。 男人的心变了,有孩子或是没有孩子,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会无条件的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大多男人,只会更爱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郁暖心躺在床上许久,窗子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亮,刺的她眯起眼来,她感觉眼睛里有些酸痛,脸上凉凉的,抬手去摸,却摸到了一片的湿凉。 她忽然想起她和霍靖琛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有孕不过刚刚两个月。 她与他都是真正的欣喜若狂,而不是这一次,她心怀着算计,而他看似喜悦,实则却微微皱起的眉毛。 她想起那时候他对她说,我们去领证,婚礼仪式暂时先不举行,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去办一个盛大的。 她想起那时候他对她说,只是要委屈你,暂时孩子的事不要公布于众。 她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微微有些不悦,赌气回了家与他冷战。 然后,她听了母亲的话,以为他在夸大其实,只是不想公开自己罢了,所以她赌了一把,与母亲一起公开了有孕的事实。 然后,就是那一场改变了她命运的噩 梦。 她睁开眼,满身的鲜血,小腹痛的揪心,右手仿佛断掉一样。 医生说,她的身体受创严重,若再怀孕,必须要小心的保养。 而今,她终于艰难的有了他们第二个孩子,可是,却再一次等不到他出生。 她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悲,她只觉得自己平静至极。 她起床,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给自己化妆。 女人过了25岁,保养的再好,也开始走下坡路。 她引以为傲的细白紧致的肌肤,现在看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法令纹也长出来越来越清晰,要她整个五官呈现出微微下垂的颓丧和衰老。 她曾经纤细紧实的手臂,虽然依旧没有赘肉,看却松弛了许多。 怀孕的缘故,她的脸上长了一些淡淡的斑,脖子也变的有些发黑,整个人都呈现出浮肿的状态,真是自己看了都觉得丑陋,更何况是他? 她仔细的化底妆,一层一层的涂上保湿隔离,然后是粉底,腮红。 化妆果然是拯救女人的良器,她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双眼也有了些精神,对着镜子左右的看,虽然仍旧不满意,可现在她这副样子,大抵这也是最好的状态了。 头发梳整齐,刘海长长了,她干脆梳到一边,挂在耳后。 起身去衣柜里挑选衣服,原本预备打扮的精致一点,但想到沈卿卿那张脸和身材,她叹了一口气,随意选了一条烟灰色的羊绒长裙,搭配米色的开衫毛衣。 长裙是服帖的面料,清晰的显露出她隆起的小腹,郁暖心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觉得十分满意。 她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看时间,早上十点钟。 她让佣人送来早餐,不紧不慢的吃着。 好戏即将开场,她总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 ************************************************************ 两天前。 文欣看着试纸上的两道杠,嘴角带了笑:“卿卿,你这是怀孕了呢。” 有了上一次的意外,卿卿在与霍靖琛和好之后,就分外的小心。 例假只是三天没有来,她就打了电话约了文欣,文欣是个急性子,立刻就带了她去买早孕试纸,这一检查,果不 其然就是好消息。 “准吗?”卿卿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盯着那试纸左看右看,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她还记得陆师兄和她说,她想要孩子不是难题,只是要把身子调理好才行,她以为满足爷爷的心愿会要许久的时间,却没想到上天还是垂怜她的。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你要是不确信的话,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卿卿点点头,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 她想到上一次的意外,那悄无声息在她身边心怀鬼胎的佣人,那一碗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补药”,她不敢确信霍连轩母子现在真的就会坐以待毙,毕竟,他们母子在霍家兴风作浪多年,为他们卖命的也大有人在。 更何况,爷爷身体愈来愈差,渐渐有些压制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靖琛到底年轻,就算是手段再凌厉,但终究还要顾忌一些长辈的面子…… 她不敢保证怀孕的事情宣扬出去不会再有危险,兴许,稍微大意一点,上次的事还会重演。 “文欣,你先帮我保密吧。”卿卿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她绝不会让肚子里的宝宝出什么意外。 “你老公你也打算瞒着吗?” 文欣有些诧异,“我觉得他真的对你挺好的啊。” 卿卿摇头:“不是瞒着,毕竟现在还做不得准,我想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他。” “也好。”文欣点头,抬腕看看表;“我得回去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嗯,那你路上小心点。”卿卿起身送她出去,文欣却是幸福一笑:“宋远一会儿来接我,说晚上带我看电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她笑的眉眼里都是浓浓幸福,卿卿蓦地想到那天看到的一幕,只觉得心头突地一跳,但见文欣这般喜悦羞涩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将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去。 也许,只是她想多了吧,或许那女人,是宋远的什么亲戚朋友,也未可知。 晚上霍靖琛回来的有点晚。 卿卿见他面上情绪有些阴沉,不禁轻声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靖琛怕她担心,轻轻一笑:“没什么事,还是上次车祸的事。” 那黑色房车的人已经当场死亡,警方确认身份之后,竟发现是博奥分公司的一个小员工,曾经因为工作失误被辞退的一个周姓男子。 警方的分 析是,这人大概是因为被辞退失业,有些郁郁不得志,妻子也因为他丢了这样的好工作整日与他争吵,他渐渐沉迷赌博整夜整夜不回家,最后妻子也赌气和他离了婚,大概是生无所恋,又对霍家怀恨在心,才会这样痛下杀手的决定报复。 但霍靖琛却不相信,博奥向来对员工不苛刻,这个人霍靖琛也去调查过,当时辞退他,完全是依照合同条款来的,他确实有重大失误,还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当时,因为他家庭条件不好,又刚刚新婚,公司非但没有让他赔偿损失也没让他负法律责任,反而多发了他一个月的薪金。 这样的处理,不要说那人会感恩戴德了,至少也不会有这样大的怨气。 但警方破案讲究的是证据,他的怀疑,并没有什么作用。 霍家与hei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来往,要查一些事,就没那么容易,因此就把这件事托给了好友顾峻成去查。 顾峻成是娱乐圈与萧湛比肩的大佬,也是星皇国际的幕后大老板,只是与萧湛不同的却是,顾家系出名门,到了顾峻成父亲那一代,却开始涉足娱乐业和hei道买卖,顾峻成也与顾家那些温文尔雅的子弟不同,行事颇有乃父风范,十分的狠辣无情。 霍靖琛与顾峻成是在国外念书时认识的,两人虽然性情相差甚远,但却一见如故,又因为顾峻成与陆臻生关系极近,因此他们两人也成了知己好友。 这事托付给顾峻成,他就暂时不用再操心这些,就预备这几天要把手头一些重要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腾出一点时间带了卿卿和爷爷出去度假。 “霍连轩他……现在怎么样?” 卿卿极少对霍家和公司的事追根究底,这还是第一次询问霍连轩的事情。 霍靖琛不愿意多提这个弟弟,想到父亲这几天找到时间就对他话里有话的说起他,那意思竟还是要他回来,霍靖琛就无名火四起。 “这辈子是不可能要他回来了。” “爸爸那里……不会怪责你吧?” “别理他,爷爷的吩咐,父亲也不敢不听。”霍靖琛起身握她的手,声音有些疲倦的沙哑:“好容易和你在一起说说话,别提这些人扫兴……” 感觉到他的呼吸微微烫起来熨帖在她的颈间,卿卿蓦地想起白天试纸的结果,慌忙把他推开,微微嗔道:“我今天和文欣一起逛了半天,累死了……” 他的额与她的相抵在 一起,唇角含笑,温柔询问:“逛的开心吗?买了什么好东西?” 卿卿嘴角微翘,手指尖点在他胸口:“反正把你的卡都要刷爆了……” “挣钱还不就是给老婆花的?” “那谁又知道你到底挣了多少钱?是不是都只给我一个人花的呀。” 她无心的一句戏言,他却微微一怔,卿卿抬眸看他,他眼底有飞快的郁色一闪而过。 卿卿不愿去想那些过往,将脸贴在他的胸前,他环抱住她,两人就这样拥着,细细说着其他平淡却又琐碎的小事,竟也美好无比。 ***************************************** “卿卿,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文欣抖了抖化验单,笑眯眯递给她:“喏,你是真的怀孕啦。” 卿卿捏着那薄薄的纸片,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也许是上天在弥补她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又给了她一个。 她觉得眼睛有些酸痛,差一点就掉下泪来。 文欣拍拍她的手,“卿卿,恭喜你,你真幸福。” 她说着,声音里却有着感慨和羡慕。 “文欣……”卿卿想到因为房子的问题,文欣不得已打掉的那个孩子,她心头一酸,反握住她的手,“文欣,你也会幸福,你这么好,这么善良能干,宋远能找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文欣却是酸涩一笑:“他能这样想就好了。” “其实……我那天……”卿卿见她脸上表情有些异样,下意识的就要说出那天见到宋远的话,文欣的电话却忽然响了。 她看了看号码,接起来:“……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更颓丧了几分:“宋远mama来了,我得赶紧去火车站接她。” 卿卿知道文欣的家事,立刻就说道:“那我送你吧。” 文欣摆摆手:“我打车回去,那边路上堵的厉害,就不麻烦你了,卿卿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开车慢点。” 霍靖琛今天去了隔壁市洽谈合资项目,要不然她出门他是一定亲自送的。 两人道别,卿卿刚预备上车,不期然的,面前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霍太太?” 她抬眸一看,只觉那人有些眼熟,一 时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琪琪上前一步,微笑道:“我是苏琪,暖心的好朋友,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的。” 卿卿又想了一会儿,方才记起,第一次和郁暖心见面时,好像她身边两个女孩之一,就是面前这个苏琪。 “苏小姐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郁暖心的好朋友……她不觉得她找她会是什么好事。 “有样东西,暖心拜托我给您的。”苏琪从包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到卿卿面前。 卿卿却并不接,她脸色平静,淡漠说道:“不好意思,我和郁小姐并不相熟,我想我也没必要接受。” 苏琪微微抿唇,她其实并不想来做这样的事,只是她没有烟烟的性子那样强势,而暖心她…… 她在三人中,是家庭条件最差的一个,与郁暖心相识这么多年,说实话,她确实沾了不少的光,因此郁暖心开口,她没有办法像烟烟那样直接拒绝。 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却没有办法不去做。 “霍太太,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您一定要看。”苏琪将信封硬往她的手里塞去。 卿卿躲闪开,退后一步:“苏小姐何必强人所难,不管多重要,我都不会看的,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她说着,顺手将化验单塞进了包包里,转身就向车子走去。 苏琪眼见她几步走远,想到郁暖心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她的心怦怦直跳,眼一闭,干脆豁出去了一般大声开口:“霍太太,暖心她怀孕了,孩子已经六个月!” 卿卿的脚步倏然顿住,苏琪咬了咬牙,几步冲过去,将信封复又塞到她手里:“对不起霍太太,我也是受人之托,这里面……什么都说的很清楚。” 苏琪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简直是落荒而逃一般匆匆打车走了。 卿卿握住那信封,忽然觉得那轻飘飘的信封,似有千斤重一般,压的她几乎抬不起手来。 郁暖心怀孕了,孩子六个月…… 六个月前……她还没和靖琛结婚,只是刚刚在一起不久。 也许,那不是靖琛的孩子呢。 可若不是靖琛的,她何必这样费尽心机的找到她? 她不知自己就那样站了多久,她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该把这东西丢到垃圾桶里去,或者撕个粉碎,她不该被人左右,至少先问问霍靖琛…… 可是怀疑 的种子已经种下,正在飞速的生根发芽。 她悲哀的发现,原来她早已做不到像最初时那样,对他毫无条件的信任了。 卿卿步伐有些僵硬,走到车子前,她把包包放在副驾驶座上,捏着那信封,又是许久未动。 手心里密密匝匝的都是冷汗,她眼皮跳的厉害,仿佛预示着将要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手机响了一下,她赶忙拿起来看,却只是无聊的广告。 她直直的坐着,到底还是缓缓拆开了信封。 不过是简单的动作,她却抖的厉害。 卿卿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到底还是露了怯。 不过是一句话,就让你自乱了阵脚,还不知道实情到底是什么,仿佛就已经输了一半。 信封被打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纸。 卿卿迟疑了一会儿,一咬牙,用力将纸张抽了出来。 一张是怀孕的化验单,还有一张,是从便笺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那字迹不算优美,有些生疏的笔画,卿卿想到,她受了伤的右手再不能握笔,这大概是左手写的吧。 沈小姐,今天有空的话,请来xxxxxx一趟,我想跟您谈一谈,有关我肚子里您先生孩子的事情。 ps;我觉得不管咋样。。今天应该有票票了吧。。。不会再是可怜的几张了吧。。。不然真心要继续哭晕在厕所了。。。 ☆、所有的,让人哭都哭不出的真相。(6000+) 沈小姐,今天有空的话,请来xxxxxx一趟,我想跟您谈一谈,有关我肚子里您先生孩子的事情。 这短短的几行字仿佛开始跳个不停,她勉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可那里似乎被硬生生的钉进去一根铁钉,翻搅着在她的皮肉里戳个不停,她不能思考,脑子里全都是乱的,连那薄薄的纸都拿不住,伏在方向盘上剧烈的喘了起来瑚。 她不该信他,不该在被伤成那样之后,还如此简单愚蠢的信了他的说辞。 说什么与郁暖心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说什么那一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对她只剩下愧疚和怜惜,说什么他喜欢她心里有她…… 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可笑铄。 在她像个傻瓜一样决定再相信他一次的时候,却不知道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卿卿想笑,她咧咧嘴,可镜子里自己那张笑脸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她忍不住将手放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神色渐渐有些茫然。 她是不是该庆幸,庆幸这孩子只是一颗小小的胚胎还未曾生出来?她此刻退步抽身还不算太难? 她又是不是该可怜肚子里这一颗小小的胚胎,他……来的太不是时候。 郁暖心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开始喝第二杯茶。 她这会儿心情不错,连带着那原本有些过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红晕。 只那红晕终究还是透出了几分病态的异样。 放下杯子,郁暖心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外面的园子里,那些佣人看似都在各司其职忙碌无比,可仔细瞧去,总能发现那些人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他们都是霍靖琛的眼睛和耳朵,她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笼中鸟或许也比她更自在,郁暖心的手指拨过窗帘上坠下来的流苏,心里淡淡的想。 她也想过这一生举案齐眉与他白头偕老,她也想过做一个美好的让人喜欢艳羡的女人,可如今变成这样子,虽不是他有意,但到底与他脱不开干系。 那就都别想好过吧。 她闲闲垂下眼帘,耳边隐约传来汽车的声音,握住流苏的手指倏然一紧,她却仍是绷着心弦缓慢的抬起眼往外看。 她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个赌,那个女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来。 女 人的通性就在此,她们在遇到这样的事之后,理智就退居二线不再起作用,所有的决定,都是伤痕累累的感情在操控。 果然那辆停下来的车子,不是霍靖琛的。 郁暖心心头微微一跳,转身走到门边预备出去,立在阶下不远处的佣人慌忙放了手里的喷壶走过来轻声劝:“郁小姐,您身子不好,外面太阳大着呢,怕晒着您……” “我的客人来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能待在屋里不出去迎迎?” 郁暖心弯唇一笑,竟是难得的笑语颜颜十分可亲的样子。 “霍少……” “靖琛只是说了我不能随意外出,什么时候吩咐了朋友也不能来看?”郁暖心微微挑眉,绕过那人向外走,再不多言。 霍靖琛确实并没有说过不许朋友来看她,想到这里,那佣人虽有些不安,但到底也不好再拦。 这别墅里安排的佣人都是霍靖琛手底下人招来的新人,图的就是他们一无所知乖巧老实,因此,并没有人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自己主人的正牌太太。 卿卿站在那里,只一眼,就看到了小腹高高隆起含笑而出的郁暖心。 卿卿的眸光定格在她的肚子上,怎么都挪不开视线。 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炙烤着她,要她全身都冒出汗来,头顶的太阳渐渐毒辣起来,不过是初夏,可这临近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脸上,竟也烫的厉害。 “这外面的太阳热得很,沈小姐和我进屋去说话吧。” 郁暖心十分熟稔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卿卿的目光微垂,顺势就落在了她白皙的手指上。 比那腕上伤疤还要刺眼的,却是她戴在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 卿卿只觉得眼睛里倏然一痛,刺的她几乎要涌出泪来,可那泪到底还是被她狠狠咬住舌尖逼了回去。 她不想再去看一枚霍靖琛说“怕弄丢已经被妥当收藏起来”的戒指,可仿佛一双眼睛再也不受控制了似的,怎么都不能挪开。 母亲的遗物,挂在他的脖子上从不曾取下来的,原来真正的主人却是她。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郁暖心眼角余光飞快的从戒指上滑过,她心里微微一盘算,大抵就明白了卿卿或许见过这枚戒指,但并不知道里面的故事。 她笑容更深,握着她的手进入客厅,吩咐佣人上了茶之后就淡笑说道:“我和沈小姐要 说说话,没我的吩咐,都别进来。” 佣人微微看两人一眼,见她们状似亲密的样子,不疑有他,关上门退了出去。 落地的窗子视线极好,两人面对面坐在那里的情景清晰无比,佣人放了心,专注起手中的活计来。 郁暖心抚了抚手上的戒指,脸上那些笑靥一点点的散去,她的脸消瘦而又有些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干巴巴的,并不像是怀孕六个月的女人那样丰腴而又圆润。 她打量着卿卿,珠光色的高腰罩衫,下搭着浅浅藕荷色的包臀裙,一双尖头的平底鞋,并不是多华贵的装束,也没有戴什么名贵的珠宝,只有双耳上一对珍珠耳环,看起来颇为打眼。 但就如此,她看起来依然是说不出的漂亮妩媚,年轻就是好,长的漂亮就是沾光啊。 郁暖心在心里微微感叹,可惜她已经是快奔三的女人,可惜她最漂亮的时候也比不过上沈卿卿这张脸一半的姿色。 小腹的坠痛越来越明显,郁暖心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小股热流缓缓的涌出。 她深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沈卿卿:“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来吧?” 卿卿凝住她,并不避讳自己微红的眼眸,她此刻已经平静下来,不管怎样,她就是一个明明白白死也不愿意糊糊涂涂活的性子。 哪怕明白的人总是比糊涂的人更容易受伤,可她就是做不到去当一个糊涂虫。 “如你所见,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他是靖琛的孩子。” 郁暖心的指尖拂在隆起的小腹上,里面安安静静的,再也不像往日那样动的欢快。 她终究心里是痛的,眼眶就酸涩起来。 “算算时间,大概就是你们婚前,他来西雅图找我的那一夜。” 卿卿心口里咯噔一声,那一夜,她打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那一夜,她第一次尝到爱一个人的苦涩。 原来却是如此,她当时多么的傻啊,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他在与静云通电话安慰失恋的静云。 在她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时候,他正和郁暖心躺在一张床上。 在她第一次开始想念他的那一夜,他却和郁暖心孕育出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说不出话,她也没有眼泪,她只觉得凉意从手指尖蔓延到心口,她渴望的温暖爱情,原来从最初就是一个骗局。 “还有你们新婚那一天 ,对了,就是沈小姐你脚受伤那一夜,靖琛也一直在海边陪着我。” 她重又开始抚弄指上的戒指,笑意里却带着淡淡的嘲讽:“不骗你,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对我的心依旧没有变,我选择信他,继续等他,等他和你离婚的那一天。” 她缓缓向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原本是断断续续的血流似乎有越来越汹涌的趋势,她感觉到身下的衣服已经微微湿透。 还不是时候。 “我等啊等,等到查出有了身孕,等到霍连轩自寻死路被逐出霍家赶到国外,等到我们身边再也没有任何隐患,我以为我可以嫁他了,可……” 她轻轻的笑,笑到眼泪也掉出来:“可我等来的却是他说,不能与我结婚了,他喜欢上你,不愿意和你分开了……” “既然你这么爱他,他……也这样在乎你,为什么当初你不和他结婚?” 卿卿浑浑噩噩的问出口,这个疑问,仿似在她心里藏了许久,一直找不到答案。 “我们过去的事,你大概也从他那里听说了吧。” 郁暖心坐直了身子,腰际酸疼的厉害,她强忍着,可脸色已然发白,冷汗淋漓。 “你……怎么了?”卿卿微微蹙眉,瞧出她的异样。 郁暖心摆摆手:“没事儿,我这身子,五年前那一次差点丢了一条命,就再也没有好过。” “也正是因为五年前,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差一点一起死去,从那时起,我与靖琛的关系就转入了地下,再也不曾一起在人前出现。” “他与你结婚,是因为我,他要你怀孕,也是因为我,为什么?因为他不想那悲剧再重演一次,所以他要替我们母子找一个挡箭牌,因为沈小姐你足够漂亮,当得起让他一见钟情从而死心塌地,所以你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所以他在你遭遇感情变故的时候神一样的出现,所以他从不吝啬对你的宠爱,所以他给你一场如此盛大的婚礼,所以,霍连轩也理所当然的以为,你是他真心爱慕的人,所以那一夜,你差一点就被霍连轩轻薄,还是你运气好,到处都有爱慕者替你出头。” “哦对了,那天晚上,靖琛也在陪着我,也是在那时候,我知道了肚子里孩子的存在。” 她看着她越来越发白的那一张脸,看着那一张漂亮的容颜痛的几乎要扭曲起来,她觉得真是快乐,她说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所有的内幕,她恨不得一口 气揭露出来,最好,沈卿卿就此崩溃,变成一个疯子! 一个疯子,再怎样漂亮,也得不到男人的欢心了,她得不到的,给谁都不愿意便宜了她。 她的痛,她沈卿卿也该去亲自尝一尝。 “那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你一定盼着他来救你吧?”郁暖心笑的眉目舒展:“真是可惜呀,那时候,他正和我在一起,我们大概,刚刚做完,正沉沉睡着呢。” “怎么?沈小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哎呀,你可先别急着哭呀,还有呢……” 郁暖心微微眯起眼睛,鲜血湿透了她的衣服,身下的沙发也湿濡起来,她不着急,她还有时间。 “沈小姐没忘记上一次流产的事吧?” 她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去问,眸子里闪烁的光芒刺人而又欢愉:“沈小姐大概是不知道的,那天晚上,我也见了红被靖琛送到了医院去……” “说起来这件事,我其实真的觉得好抱歉,因为见红的缘故,靖琛吓坏了,临时又找不到好医生,靖琛竟然就把沈小姐当时的主治医生给调了过来……” 她摇摇头,啧啧叹了一声:“其实我并没什么大碍,反而连累的沈小姐没得到及时的救治……孩子也死了,听说当时沈小姐大出血……” 她一脸的关切:“也不知道沈小姐您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医生说不会影响以后怀孕吧?要是以后怀不上孩子,我可真是要愧疚死了……” “哎呀,沈小姐怎么抖的这么厉害?手也凉的吓人呢。”郁暖心倾身碰了碰她的手,夸张的喊道。 “快喝点热水暖一暖。”她体贴的把茶杯递过去,卿卿却忽然一把狠狠推开,她看着她,脸色煞白如鬼,那一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杏核眼,此刻却是灰蒙蒙的一片,幽深的仿若是空洞的老井。 她看着郁暖心佯作关心的脸,她几乎听不到她此刻在说什么,耳边回荡的,都是方才那些字字诛心的话。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霍靖琛会如此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算是他一直都在欺骗她,就算是他对她毫无感情,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血,她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不相信他会罔顾躺在手术台上满身鲜血的她,把医生给调走…… “沈小姐……是不相信?” 郁暖心微微睁大了眼,低叹一声:“我就知道沈小姐大抵是不信的,也是了,靖琛他深情起来, 哪个女人又能不被蒙骗呢?” 她开了手机,放在桌子上:“幸好我留下了靖琛当时的原话,沈小姐听一听?” 她似在询问,可却已经打开了音频。 “我和她结婚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你,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也不过是因为你有了身孕的缘故,才要他做挡箭牌罢了。” “不过是个不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么。” 不过是个不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在他的眼里,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连草芥都不如,一文不值! “沈小姐一定很难过吧?”郁暖心合上手机,那关切却带着讽刺的笑,她缓缓站起身,鲜血湿透她薄薄的单裤,蜿蜒淌下来,浅色的衣服上那血是触目惊心的。 卿卿愕然的睁大双眼,看着她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那鲜血淅淅沥沥洒落下来,白色的长绒地毯上渐渐血红一片。 “你……你怎么了?” 疼痛一阵一阵袭来,她感觉到血肉剥离身体的痛楚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开来,可她却没有停住脚步,直到站在她的面前。 “沈卿卿,听了之前的一切,你心里肯定在想,靖琛很爱我很在乎我对不对?” 她低低的笑,忽然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的瞳仁里是破碎了一般黯淡光芒,她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却像是敲击在头上的警钟,让她骤然清醒。 “可你看看,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我与他相恋四年,我等他五年,我为了他差点丢掉一条性命,赔上一个孩子,还废了右手,可是如今,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他变了心,爱上了你。” “不管在我与他的感情里,我算计过也好,我绸缪过也罢,或者是我自私过,阴暗过,可我爱他的心,有没有错?” “他一定在你伤心时对你说过,我不会辜负你对不对?这样的话,我足足听了五年了。” “他在孩子死了之后,也一定对你说话,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孩子是不是?这一句话,我当年死了孩子的时候,他也一遍一遍的对我说过。” “你瞧,他曾经也爱我如同如今爱你一样,他曾经对我也如同如今待你一般,可是与你相识到结婚,不过是半年的时间,我和他的将近十年,就变成了负担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毒瘤……” “沈卿卿,你看到这些血了吗? 这是我和他的第二个孩子,如今也死了,为什么会死?你或许不知道,一个女人深爱的男人心走了,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如果他没有变,依然爱我如初,那么就是再艰难,我也会好好养胎保住孩子,可是男人的心已经变了,我为什么还要如此辛苦的为他生儿育女?” “你很害怕是不是?看到这些血,你会不会想到,也许我的今天,就是你的将来?” “沈卿卿,我知道你爱他,没有女人会不爱他……譬如我,譬如秦采儿,譬如现在的你,可是你看看,我如今什么样子?秦采儿躺在床上生不如死,而你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遇到另外一个漂亮的女人,到那时,你大概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吧?” “他要和你在一起,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她忽然贴近她的脸,那一双近乎疯癫的眼眸直直看入她的眼底去:“生下来也不过要被你的孩子给死死压住,还不如现在就死掉……” 她忽然摘下手里的戒指丢到卿卿面前,森然冷笑:“你不知道吧,这戒指是他母亲的遗物,说是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妇,这戒指上面,刻着我名字的缩写,可就算如此,又怎样?它此刻的作用,不过是用来见证我是个失败者而已……” “沈卿卿,你懂了么?看到这些血……”她忽然攥住卿卿的手去触那几乎是汹涌而出的鲜血,“你难道不担心有一天,你也会如此,你的孩子,也会是这样的命运?” ps:小胖子,你麻麻还会把你生下来吗~~~有亲问我小胖子的简介,在评论区的长评里,右侧有长评栏,亲们去那里找哈~~~~ ☆、离婚 一 (6000+) “沈卿卿,你懂了么?看到这些血……”她忽然攥住卿卿的手去触那几乎是汹涌而出的鲜血,“你难道不担心有一天,你也会如此,你的孩子,也会是这样的命运?” 一个人的身体里有多少血?郁暖心只感觉她的双腿一阵一阵发软,她站立不住,几乎半跪在地上瑚。 “对,我就是存了私心,他不要我,可我也不要跟在他身边的人是你,沈卿卿,我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嫉妒你,恨你,我不想你过的好,所以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如今,你听了这些话,看到我这个惨样子,你还愿意继续做他的太太么?” 郁暖心讥诮的望着她:“沈卿卿,你还能自欺欺人多久?瞧,这就是我们共同爱上的男人,明知道他坏透了,可却还是无法割舍,要争个你死我活……” “沈卿卿,你仔细看着我今天的样子,你记着这些血……” 郁暖心缓缓松开她的手,她望着她眯起眼睛轻轻的笑,那笑却是惨白的,几乎要融化了一样的单薄铄。 她的身子几乎都被鲜血染透,那一张脸透明的仿佛即将融化,卿卿木然的坐在那里,空气里弥漫的刺鼻的血腥气,一阵一阵扑入鼻端,她捂住嘴,几欲作呕。 外面的佣人看到房子里的异样,惊骇万分的冲进来,有人忙着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打了霍靖琛的电话,有人吓的哭喊起来,也有人怔怔立在那里,仿佛是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 别墅里众人乱糟糟的忙成一团,卿卿起身走出屋子,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从这些糟乱的场面里离开的,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穿过别墅里的花园一直走出大门口。 正午的太阳,毒辣的落在她的头上脸上,她却在不停的出冷汗,脚步是虚浮的,深深浅浅几次差点都要跌倒。 她的鼻端仿佛还能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她的手指上沾满了血,湿湿黏黏的难受,她的眼前亦是一片的血红,她想到流产那一夜,她有多么的绝望。 她多么的渴盼他,多想伏在他的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她想到决定原谅他那一刻,他眸中的惊喜多么的分明。 她想到生日那一天,与他依偎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心里那全部的美好的希望和寄托。 她想到得知再次有孕之后,心里有悲有喜的触动。 这短短的半年,却像是一辈子那样长,耗尽了她全部的悲喜哀乐。 霍靖琛啊,那个男人,他的心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爱上他,只有伤痕累累。 她仿佛忽然就从梦中醒了,她脑子里竟是清明的一片。 也许,她不过只是做了一场绮丽的梦而已,而今,这梦结束了,她也该清醒了,她在这一场梦一样的爱情里,失去的太多太多,她的尊严,欢乐,她所有的,对于爱情对于人生的幻想,全都被摧残的干干净净。 似乎是痛的太过,心头竟然是麻木的。 她坐上车,她茫然的望着前路,她不知道此刻该去哪里,仿佛这世界陌生的可怕。 在她二十多年的短短人生里,她一向都抱着与人为善的想法简单的去过每一天,她对待生活,对待爱情,对待友谊和亲人,从来都是积极向上的态度,她以为她对人生充满善意,她以为她努力的经营着一切,就会结出一个让人满意的果实,可如今,这狠狠栽下的一跟头,终于让她清醒了过来。 ****************************************************** 霍靖琛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别墅佣人打来的电话,不过片刻,他脸色已然变的阴沉无比,霍城坐在他的身侧,似乎都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气压骤然的降低了下来。 “我马上过去。”他沉默许久,却只缓缓说了这样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去医院。”霍靖琛沉声吩咐司机之后,就再也不再多言。 他没有强调去哪家医院,一般就是去霍家注资的那一家,司机也不多问,立刻就转了方向疾驰往前而去。 车子初初停下,霍靖琛立刻就下了车,霍城连忙跟上去,低声询问:“霍少,是出了什么事么?” 霍靖琛步履匆匆,脸上的神色也难看无比,可却仍是低低回了一句:“暖心出事了。” 霍城立时紧皱了眉:“怎么会出事?她不是好端端待在别墅里的吗?” “不知因为什么,卿卿今天去了那里。” 电话里佣人的描述,大概就是卿卿无疑,霍靖琛不知道卿卿怎么找到那里去的,也不知道她们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心里相信,暖心出事,绝不是卿卿所为。 “少夫人怎么可能知道那里?一定是有人从中捣鬼……” “这些事过后你再去查。”霍靖琛走出电梯,别墅的管家和佣人正神色仓惶的等在外面,见他过来 ,众人似松了一口气,转而却又神情紧张小心翼翼的低了头不敢看他。 “怎么样?” 管家鼓了鼓勇气上前一步:“霍先生,郁小姐的孩子没有保住,她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霍靖琛垂在身侧的手指倏然的收紧,他脸上的表情是让人讳莫如深的难以揣测,管家不敢多言,静静等着他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靖琛静默站在那里,却是一直没有再开口。 暖心与他的孩子,没有了。 他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触,只感觉心口里空洞的厉害,这一切似乎不是他愿意的结果,却又仿佛是他隐约想过的。 他暂时没有办法思考,脑子似乎打了结,木木的,却又一片混乱。 “把当时的情形细细说给我听。”霍城一眼就看出他此刻的状态,他叫了管家走到一边,低声严厉说道。 管家自然不敢不听,立刻细细将当时情形说了一遍:“……后来郁小姐就与那位小姐一起进去说话,吩咐了我们不可以进去打扰,她们说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霍城微微颔首:“我知道了,郁小姐在医院这边,你们好好照看。” “少爷,现在……少夫人那边,您不如先回去?” 霍城话音刚落,那边手术室的门却应声而开。 霍靖琛抬头看去,医生一边摘了手套一边摇头叹着走出来。 “她……怎么样了?”霍靖琛一开口那一霎那,方才发觉自己喉咙发紧,声音都有些轻颤的沙哑。 “手术十分成功,这位郁小姐暂时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霍靖琛手指蓦地收紧,一双眼眸幽深难测锁住面前医生,竟让那人心头微颤了一下。 “只是郁小姐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 医生说完,轻叹一声,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身子竟然亏损成这样,真是可惜。 “少爷……” 霍靖琛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竟是差点站立不稳,霍城眼疾手快,一把上前稳稳扶住他,“少爷,您没事吧。” 霍靖琛勉力站稳,推开霍城的手:“我没事儿。” 他说着,甚至还给了霍城一抹淡淡苦笑,可那笑…… 霍城只觉得心惊肉跳,他跟霍靖琛在一起这么久,他亦是从不曾 有任何事瞒着他,他见证过他的过去和现在,哪怕是在当日最困境的时候,他脸上也从不曾有过这样绝望的神色。 “少爷……” 霍城还想再说什么,霍靖琛却已经向病房走去:“我去看看暖心,阿城,你去,去找少夫人,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少爷……” 霍城有心想说:现在少夫人知道了这些被隐瞒的事,还不知道会多难过,正是需要少爷他的时候,可少爷……却怎么好似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反而先去陪郁小姐…… 霍城心中不解无奈,却也只得依言行事。 郁暖心被推回了病房,医生的诊断,她暂时还没有被告知,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她大抵也猜到了结果不是太好。 护士来挂好了消炎药水,就默然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霍靖琛站在那里许久,方才缓步走到床边。 郁暖心此时仍旧十分的虚弱,连唇色都是灰白的一片,可她似乎精神还不错,一双眼眸亮的摄人,望着他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暖心……” “靖琛,我们的孩子没了,你是不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郁暖心唇角一点一点抿起来,她没有眼泪,甚至望着霍靖琛的眼神也是一片的漠然,“你不用再费尽心思瞒着沈卿卿了,你也不用再考虑以后怎么安排这个孩子,大麻烦就这样解决了,你开不开心?” “你知道我并不这样想。” “是啊,你从来都不会有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要我时我千般好万般好,你不想要我时,我就连活着怕都是错吧。” 郁暖心怔怔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缓缓流泻出浓浓哀伤:“可就算如此,我依然爱你,我依然,连恨你都做不到。” “你好好休养身体,我改天再来看你。” 霍靖琛转过身去向外走,郁暖心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开口挽留,她看着他走到门边时,忽然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信她,可我却仍要说一句,今天的事,都与她无关,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霍靖琛似没料到她会忽然说这样一句,他转过身望向她,她静默躺在那里,一双眼睛却已经闭了起来不再看他。 他沉默站在那里足足有半分钟,“暖心,谢谢你这样说。” 他说完,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郁暖心紧闭的眼眸里,缓缓的淌下两行泪来。 靖琛,你永远都不会懂,我为什么会变成此刻这样面目全非的样子,你大概,也永远不愿意去懂。 ********************************************************************** 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咖啡厅,临近午夜的时候,客人却仍是稀稀落落的不断。 卿卿坐在靠窗的位子,面前的咖啡早已冷透,可她却碰都没有碰一下。 一个美丽而又忧愁的女人独自坐在深夜的咖啡店里,自然是招人眼球,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搭讪的男人就来了三四波。 面前白色的精致桌布上,躺着几朵红艳欲滴的玫瑰,是侍应生送来的,卿卿哪里有心思去看送的人是谁,只是兀自仍旧望着窗外。 有不甘心的公子哥儿上前来搭讪,卿卿沉默不理,那些人也觉得无趣,渐渐散去。 却有一个,大概是觉得被拂了面子,竟是干脆在卿卿对面坐了下来。 卿卿觉得心烦,站起来就要走,握住包包的手却忽然被人攥住,“小姐,别这么不给面子嘛……” 卿卿只觉得那双手分外的让她恶心,眼前那挥之不去的血腥画面似有骤然袭上心头,胃里一阵翻滚,竟是没忍住,低头呕了出来…… “你——” 许是同伴的嘲笑声刺.激了那人,也许是卿卿这般反应实在是让他没脸,那人竟是一巴掌搧了出去,卿卿哪里躲得开,这一巴掌搧上去,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上,那半张脸却已经通红肿胀起来。 la的疼痛袭来,卿卿捂住脸,她以为她会哭,可眼眶里干涩涩的一片,竟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望着面前那男人,似乎是她的目光实在太异样,太冷静,那人有些微愣,嘴里骂了一句:“真晦气,竟是遇到个神经病……” 话音未落,那人忽然以一个狼狈的姿势摔了出去,而下一刻,一只脚却已经狠狠踩在他的脸上:“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碰的人是谁!” 霍靖琛一双眼眸血红,脸上的神色狠辣而又充斥着浓浓的戾气,他重重踹那人几脚,却仍不觉得解气,弯腰攥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几乎都提起来,又是一拳击在他鼻梁上,那人痛的一声惨叫,鼻血飞溅,落在他浅灰色衬衣上,却让他眸中 的戾气更甚。 “少爷,别脏了您的手……” 霍城有心上前,霍靖琛却并不停手:“谁都别拦我,我要亲手打死这个混蛋!” 餐厅经理和侍应生围在一边急的满头大汗,围观里有人要报警,霍城眼见得霍靖琛这一次大概是不愿息事宁人,干脆警告的看一眼那人,厉声说道:“这是霍家的私事,谁都别给我插手!” 又看向经理:“所有损失我们霍家会承担,还请您现在清清场子,别妨碍了我们少爷!” 那经理听了他这保证的话,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霍家……有霍家担着,就是打死了人,他们也不怕! 众人被驱散出去,卿卿捂住脸的手放下去,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霍靖琛一眼,只是低头沉默的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夜已深,夜色却有了点点微凉。 车子在附近的停车场,她折身回去预备取车子,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卿卿。”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又缓步上前。 没有声音再传来,可脚步声却没有断,卿卿不理会,径自取了车子,缴了停车费之后,缓缓的汇入车流中去。 她往前行了一段,后视镜里看去,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坐在这里的几个小时,她已经完全想通了,也想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说起来,她若是离婚,其实倒比寻常人简单的多,他们名下没有任何的共同财产,她结婚时简直就是一个人轻轻松松进了门,现在要离婚,走的也方便。 爸妈那边大概也是瞒不住的,豪门哪里又有什么秘密,怕是这边他们刚签字,那边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不如她自己去和爸妈说清楚。 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只除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她想了一个晚上,却只是认清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不管孩子的爸爸如何,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他就算是身上流着霍靖琛的血,可却还有一半是她沈卿卿的血。 那不但是他的孩子,也是她沈卿卿的骨肉,她失去了一个宝宝,却是再也不能失去第二个。 只是,若他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大概这婚,要想离掉,就没有这样简单了,更何况爷爷若知道了…… 为今之计,大概也只能瞒 住他孩子的存在,幸而现在孩子尚小不显怀,怎么也能瞒得住这段时日吧。 心下主意一定,她倒是安稳了下来。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号码,是霍城的。 她并没有犹疑,接起来:“……你告诉他,我没事,一切,回去再谈吧。” 她挂了电话,心口有短暂的凝滞,似乎是突然降了车速,后面的车子在拼命的按喇叭,卿卿慌忙稳了稳心神,加快了车速。 霍靖琛望着她渐渐加快的车速,眼眸却是夜色一样的深浓平静。 手指的关节处疼的厉害,他却浑然不觉,这一次,他知道,再也没有留她的理由了。 暖心以如此决绝的手段揭开三个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平静,他知道,卿卿这样的性子,外表柔弱,内里实则倔强无比,她绝不会再如上次那样,轻易回头。 他也不再有留她的资格,更何况…… 霍靖琛缓缓的闭了眼睛,暖心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她的一生,与他就此牵绊,再也没有办法剥离开来,他明知道她的意图,却也只能按照她编纂的剧本一步一步走下去。 卿卿,卿卿…… 他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念这两个字的时候,舌尖抵在齿间,是柔软而又缱绻的发声,他唤过她的名字无数遍,各种滋味缠绕心头,却只有这一次,留下的皆是酸涩和苦楚。 ps:马上离婚,小胖子也该来啦~~~卿卿说的对,孩子不单是火烧的,也是她的,她这样的性子,绝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卿卿女王的时刻要到来了。。。有票票吗啊啊啊啊 ☆、离婚 二 (6000+) 他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念这两个字的时候,舌尖抵在齿间,是柔软而又缱绻的发声,他唤过她的名字无数遍,各种滋味缠绕心头,却只有这一次,留下的皆是酸涩和苦楚。 她回的依然是平阳老宅,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霍靖琛的车子刚停稳,就有佣人上前来说:“少夫人在园子里听松亭等您。” 夜色里的霍家老宅,安谧却又透出神秘古朴的气息,听松亭在他们住的那一处院子的最高处,四周怪石嶙峋,松柏掩映,沿石阶往上走几十步,水声潺潺围绕之中,听松亭就近在眼前了。 他看到她安静坐在那里,薄薄的衣衫被夜风吹的微微鼓动,一头长发凌乱了些许,发丝在夜风里舞动,月光下,她的侧脸仿佛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月华,模糊不清,却又美的动人,他凝着她的身影,久久不能上前一步。 仿佛多停留一分钟,就是多相守一分钟。 其实,他宁愿她哭,她闹,她失控的来质问,那样他或许心里还能好受一点铄。 可这样的她,却让他感觉就如同指尖的清风头顶的月,稍纵即逝,握都握不住。 他到底还是走进亭子,站在她的面前。 沉默片刻之后,他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响起:“郁小姐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孩子没了。” 卿卿抬头看他,月光下,她的脸依然微微的肿着,眼眸是红肿的,想必白日里早已哭过数次。 霍靖琛只觉得心头疼的厉害,他上前一步,声音却已经颤了:“卿卿……” “你该好好陪着她,女人这样的时候最脆弱。” 卿卿却站起身退后一步,霍靖琛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却仿佛是天上金簪划开的银河。 “卿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可是……” “既然你知道,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卿卿只觉得凉风吹拂着肿胀的脸颊,缓解了那疼痛的感觉,可胸口里的涨痛,却似乎越来越严重。 “靖琛,我想好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再纠缠下去,三个人,都不快活。” 她微微垂着眼眸,声音轻轻:“你和郁小姐,你们有十年的感情,原就是天定的一对,而我,从来都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现在,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可我不想你走……”他 固执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这话说出来,明知也是无力的苍白,可他微微红了眼圈,似乎濒死的鱼,在做无力的挣扎。 “你别这样。”她到底没忍住,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慌忙扬起脸,要泪水流回肚中去,不愿再这样的脆弱。 握不住她的手指尖,眼睁睁看着她又后退,直到脊背抵在亭子的围栏上,她纤细的身影仿佛是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一般。 “卿卿,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他固执的上前,赤红的眼眸里似乎氤氲了水雾。 “郁暖心怎么办?你告诉我,你能真的舍下她不管?” 他无力的垂下手,沉默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碎的痛楚无比,却强颜笑着:“所以,就这样吧靖琛,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好在如今,还不算晚……” 她的声音轻的仿佛风吹就散,最后那一眼,她望着他,笑容氤氲在唇角,可那一双眼眸,却是比夜色还要幽暗,他有满腹的话想要说给她听,可此刻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些话说出来是多么的虚伪无力。 “我走了,这几天,我会暂时先住在天籁的公寓里,你……” “我会去找你。”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转身往亭子外走。 亭子的出口在他这一侧,她避不开,经过他身边时,她听到他声音低低的响起:“脸上还痛么?” 她一下握紧掌心,夜色是最好的遮掩,她的泪凝在眼眶里摇曳几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没事了。” 她停滞了一下,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她忍住想要回头的冲动,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松柏在夜风里有微微的呜咽,泉水簌簌而过淌过假山石,潺潺的声音要她的心一点点安静下来。 没关系的卿卿,真的没关系的。 你比郁暖心幸运的多,你至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陪着你。 而她呢,这却是第二次失去孩子…… 那一日的鲜血淋漓,像是一场魂之不去的噩梦,只要闭上眼,就是郁暖心苍白如纸的那一张脸。 她知道,她和霍靖琛两人,都跨不过去这一道坎,他们永远,都无法再如从前那样,心无旁骛的在一起了。 她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在那里坐了一整夜。 东方发白的 时候,他站起身,一身的晨露,要他感觉到说不出的凉意森森。 他回头去看他们所住的那一栋小楼,树木苍翠的掩映之下,万籁俱静。 仿佛,再也不会有人在那里安静的等着他回家来。 他倏然闭了眼,第一缕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照在他的脸上,他一动不动,仿佛是晨露沾湿了眉眼,也仿佛,只是错觉。 *********************************************** 病房里静悄悄的,她的病号服叠放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仿佛是打定了主意不愿再回来。 小小的便笺纸上写了短短的几行字: 靖琛,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孩子没了,爱的人心也走了,我失去了所有视若珍宝的一切,人生再也没有意义,活着,也再没有一丝趣味。 我死了,你就忘记我们全部的过去吧,你和沈卿卿好好在一起,我祝你们幸福。 他捏着那张纸,许久之后抬起头来,那张脸却是平静苍白的一片。 “少爷您放心,已经去找了,郁小姐刚离开没多久,想必不会有事。” 他点点头,看向霍城:“暖心这边,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郁小姐出事的。” 霍城心里暗怒,他当然不会让她得逞,若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少爷和少夫人之间怕是一辈子都消不去这个隔阂了,郁暖心其人,向来都心思阴沉善于算计,这么多年了,倒是依然如故。 “少爷,您去哪?是去接少夫人吗?” 霍城见他向外走,眼睛一亮,慌地询问。 “嗯。”霍靖琛看他一眼,抬步出门。 “那我去给您准备车子!”霍城心里高兴,依着他的意愿,是巴不得两人和好如初的,毕竟,他们这些跟着霍靖琛多年的人,都不喜欢郁暖心这个人。 “你去忙你的事,我自己开车去。” 霍城自然是满口答应,笑嘻嘻看着他出去,还不忘嘱咐;“少爷,少夫人心最软了,您多说点好话……” 霍靖琛坐在车上许久,还有些神思恍惚。 “霍少,”坐在前排副驾驶位子上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您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人说着微微蹙眉:“ 只是这离婚协议……您真的要这样分配财产吗?” 不说那些老爷子亲口给的股份,还有这些国内国外的房产,商铺,车子,首饰,现金,定存,股票,简直是分走了霍少自己一半的身家…… “就这样定了,不用再多说。” 律师立刻噤声:“是,霍少。” “走吧。”霍靖琛吩咐司机,车子发动,缓缓驶入车流之中去。 天籁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几分钟的车程之后就是博奥的摩天大楼,而此刻卿卿要去的地方,却是博奥旗下产业之一的一处豪华餐厅,也是金领们最喜欢聚会的地方之一。 但此刻,这里竟是空无一人,卿卿刚走到门边,就有人恭敬上前:“少夫人,这边请,少爷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卿卿跟那人往前走,尽头一处雕花楼空木门被推开,卿卿走进去,绕过一道屏风,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两人。 她抬眸,目光飞快的掠过霍靖琛的脸,他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整张脸明显有些憔悴,胡子也没刮,竟是有几分的寥落。 “少夫人,协议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看。” 律师恭恭敬敬开口,从这份协议上不难看出少爷的态度,就算是离婚,想必也非少爷的本愿,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卿卿接过:“不用看了。” 她没有什么想要的,也不图他任何财产,自然不必再看。 “少夫人,您还是看看吧。”律师却按住了协议,委婉劝道,他在这行业数十年,自然看得明白,少爷对少夫人是有感情的,大概,不到万不得已,是并不想离婚的。 卿卿微微蹙眉:“好。” 她一页一页翻看协议,越看,那一双秀美的眉却是越皱越紧,到最后,她忽然将那协议推到律师面前:“请您重新拟一份协议吧,这一份我不能签。” “少夫人!” 律师大惊:“难道您是嫌少爷分给您的还不够……” “不,这些,我都不要。”卿卿定定看向霍靖琛:“不属于我的,我一分都不会要。” “是我想要补偿……” “我并不需要补偿,只是离婚而已,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更何况,我还有自己的双手。” 霍靖琛静静望着她,她眼底的坚强和决绝,丝毫没有伪装的痕迹,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这才是他喜欢的女人该有的 样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方才会被她给吸引,从而一步一步无法自拔的不是么。 若执意给她这些,反而像是羞辱了她。 “你去重新拟协议吧。”霍靖琛不再坚持,吩咐律师去重新准备。 律师一副惊疑不定的神色看着卿卿,片刻之后,方才忍不住赞了一声:“少夫人真是,真是我平生第一次见您这样有气节的人。” 待律师出去,霍靖琛方才又开口:“这些东西你可以不要,但是爷爷他老人家给你的,你就不要拒绝了。” “我会安排好那些的。”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老爷子疼她,她更不能拿走那样大一笔财富,那是霍家的东西,而她从此以后,不是霍家的人,就再也没有那个资格。 “还有,这个……” 卿卿将包放在桌子上,她拉开拉链,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霍靖琛心头一颤,若隐若现的酸楚缓慢弥出:“卿卿……” 他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情侣婚戒依然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从未曾取下,他也不打算取下。 可是,她…… “我想,我以后也用不上,不需要了,还是,还给你的好。” 卿卿将盒子推过去到他面前。 霍靖琛不接,薄唇菲薄几乎抿成一线,他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牢牢盯住她,却是说不出的固执:“我不会收,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心里难过,不愿意再这样纠缠下去,多说无益,只会徒增伤心。 “那你就扔掉好了。” 她收回手,盒子孤零零的躺在两人之间,安静无声。 霍靖琛只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情愫在他的体内躁动起来,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结果都和他所想的截然相反。 他忍不住的心烦气乱,而她的平静和决然,要他更是受不了。 忽然抓住那小巧精致的盒子,他死咬了牙,眸子赤红,腾时起身走到半开的窗子边:“你不要,留它还有什么用!” 他忽然扬手,狠狠将那盒子掷出去,那一枚精美绝伦的钻戒从破裂的盒子里滚出来,重重摔在水磨石的地面上,阳光明媚,它安静闪出碎裂却又美丽的光芒。 卿卿霍地站起,她往前走了一步,却又顿住,垂下的眼眸里,有隐隐的水雾蒸腾 ,可嘴角却浮出浅浅笑来,“这样……也好。” 结婚戒指,对于即将离婚的人来说,真的是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不要,他留着,大概也是负担,若将来要娶别人,留着也碍眼。 扔了,砸了,也好。 律师拿了新拟好的协议进来,见两人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气氛也是异样的压抑,他不敢多言,将协议先递给霍靖琛:“少爷,您看一下。” 霍靖琛不接:“给少夫人。” 律师忙又递给卿卿。 她接过来,胡乱翻了一翻,果然那些条款都去掉了,余下的,她也不再留心,拿了笔,径直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 霍靖琛一双眼眸越来越红,他死死盯着她,盯着她握笔的手,似乎要看出一丝一毫的犹疑,可她没有,她只是微微顿了几秒,然后,就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在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他再也没有留她的资格,可只要她流露出一丝丝对自己的不舍,他就算背负一身骂名,他也要强留下她。 可如今看来,她所想的,皆是如何快点与他撇清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从肺部到喉咙,一路都是火烧火燎的疼。 接过黑色的钢笔,他低头,龙飞凤舞的在她名字旁边签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随手将那笔掷出去,面目表情的直起身子看向她:“沈卿卿,你自由了。” 从这一刻起,他们再也不是夫妻,谁也不用为谁牵绊,从此各自天涯,婚嫁自由,谁也无权干涉谁。 沈卿卿回望着他,哪怕心里疼的已经翻江倒海,可面上却依然镇静平和,她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静默的向外走去。 霍靖琛望着她挺直的脊背,她走的没有一丝迟疑,也毫无留恋,而他,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才隐忍住想要上前拉住她的冲动。 他咬紧了牙,咬到牙关都要尽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忽然间后退一步跌坐在椅上。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要消散干净,他颓然的靠在那里,吩咐律师出去:“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律师慌忙拿了协议退出去,又将门仔细关好,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卿卿茫然的走了许久,她不能停下来,只要一停下脚步,锥心的疼就袭上心头,她只能不停的往前走,持续不断的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却也不能停下脚步。 太阳隐入地平线,暮色渐渐的笼罩下来,卿卿疲累不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老护城河那里。 建国之后人工改建后的护城河,已成了a市人平日里消遣的一个好去处,夏日里杨柳垂垂凉风阵阵,颇是惬意,此刻暑气消散多半,乘凉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卿卿沿着河边走,走到一截古旧的老城墙边,她沿着石阶走到宽宽的城墙上坐下来。 远处的灯火点点,映照的河面波光粼粼,卿卿感觉自己的视线一点一点模糊起来,她恍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如果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了? 她站起身,蓦然的,竟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如果就这样走下去,如果水湮没了她的身体,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想,不用再纠结,不用再痛的撕心裂肺? 她的身体在黑夜里摇晃了一下,耳边却忽然传来稚嫩孩童的啼笑声,卿卿倏然回神,双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抚在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可却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她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忽然哭了起来,她缓缓的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在漆黑的夜色里,在安静的河边,在绝望的想要寻死的那一刻,她第一次失控的大哭出声,仿佛那所有的委屈和痛,就此随着这哭声发泄出来,她终于,终于在疼痛中,把过去那个单纯天真的沈卿卿,杀死了。 ps:明天有加更啊,有票票木~~~~星星眼~~~($_$) ☆、远走 (10000+) 她第一次失控的大哭出声,仿佛那所有的委屈和痛,就此随着这哭声发泄出来,她终于,终于在刺骨的疼痛中,把过去那个单纯天真的沈卿卿,杀死了…钡… 从此以后,她大概是再也不会这样掏心掏肺的爱着一个男人了吧,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爱和暖,都只会给腹内的这个孩子…… 孩子……卿卿倏然惊醒,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她签完字离开时,把包包忘在了桌子上,而那一纸诊断书,还在包里…… 如果被霍靖琛给看到……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他知道,那么就算是签了字,他也有的是手段禁锢住她和孩子。 可也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孩子呢?她想到那一句淡漠至极的话语:不过是一个未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么。 是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和郁暖心的比呢铩? 卿卿站起身,但她却是再也不愿与他有任何纠葛,为今之计,她想到陆闻亭,心里的主意,已然悄悄打定。 三小时前。 霍靖琛一个人静坐了许久之后,方才预备起身离开。 绕过桌子向外走时,他看到了桌子上卿卿落下的包包。 毫无意外的,他伸手拿了起来。 想到她大抵是不想再看到自己,所以干脆就没有回来取。 霍靖琛苦涩一笑,抬步出了房间。 她这几日住在天籁的员工公寓,这会儿大概也该回去了,霍靖琛略思量了一下,知道她的钱包手机都在里面,所以干脆亲自开车给她送过去。 她有一套独立的房间,霍靖琛询问之后过去,叩门许久,却并没有人应声,他只得乘了电梯下楼来,想了想,拉开拉链预备取出她的手机,他记得她有一个关系特好的女朋友,或许她们在一起。 取手机的时候,不期然看到了那一张叠起来的白色纸张,他原本并不想随便翻看她的东西,可不知怎么的,心头突地跳了几下,似乎有一股强烈的力量操纵着他去看那究竟是什么。 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是她的名字,然后,尿检结果,阳性。 他的手倏然的一颤,整个人渐渐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竟是快要握不住那薄薄的纸片。 她签字时的若无其事,她脸上那看似淡漠的平静,她转身离开时挺直的脊背……忽然就浮现在他的脑海,这几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少? 查出身孕那天,正是暖心出事的时间,怀孕的消息还未曾带给她喜悦,就变成了重重的嘲讽和打击。 他忽然不敢想,这几个日夜,她到底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霍靖琛,你真是混蛋,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重重的一拳击在方向盘上,他狠狠低咒一声,一双眼眸却已通红,他要找到她,他要把她找回来,上天垂怜,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就此斩断关联,他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也不要再去顾虑任何人任何事,他只知道,他要把她找回来,他要她回到他的身边! 翻开通讯录去拨文欣的电话,她却并没有和文欣在一起,霍靖琛强稳心神,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立刻拨了霍城的电话,吩咐之后,心里却忍不住开始乱起来。 她瞒着他,是不是……不预备要这个孩子,想要悄无声息的打掉? 他已经不敢奢望,所有的过往被暖心这样血淋淋的揭开之后,她还会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可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存了那么一丝丝小小的希冀。 孩子,牵连着他和她,或许,还有转机。 卿卿找了公话打给文欣,并没多说发生的事情,只是拜托她过来接自己一下,文欣没有多说,问清了地址立刻就打车赶了过来。 付了电话费,文欣见她双眼红肿显然刚大哭了一场,她走到一边便利店,默默买了牛奶和面包给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吃饱再说。” 卿卿丝毫没有胃口,勉强喝了半杯牛奶就想吐,文欣叹口气,心疼的帮她拍着背:“先回我那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文欣,我得先去医院一趟。”卿卿却摇头,她不敢冒这个风险,霍靖琛,他或许已经看到了那张化验单了。 “霍靖琛给我打电话找你了。”文欣轻轻开口:“卿卿,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卿卿缓缓低下头,将脸埋在文欣的肩窝里,在最好的朋友身边,她卸去了全部的坚强和伪装,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就那样汹涌而出。 “文欣,我和霍靖琛离婚了,今天下午刚签的字。” 她的声音颤抖着,低的仿若呜咽。 文欣微怔,愣了几秒,却忽然红了眼圈,她拉开她,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迫:“你傻啊,离婚这样大的事,你为什么这么草率?发生了 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卿卿,我希望你幸福,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你嫁的这么好过的这么开心我多为你高兴?” 她这样凶她,她哭的更加厉害,可心里却暖起来,她抱住文欣的手臂,孩子一样窝在她身上呜咽:“你以为我很想和他离婚吗文欣?他不爱我,他有别的女人,那女人甚至还为他怀了孩子,你知道吗?就是那天,我检查出怀孕那天,我才知道那个女人依然和他在一起,他们没有断,那个女人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文欣,我能怎么办呢?他不爱我,我就是不离婚,也不会再快活了……” “怎么会这样?”文欣被她的话说的惊住,转而,她却一下握住她手臂摇晃几下:“卿卿,你说的都是真的?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在骗你?霍靖琛若是真有那么深爱的人,干嘛娶你啊?”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卿卿哭的更加崩溃,她断断续续将那些话说出来,这下,就连文欣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任她哭着发泄了一会儿,文欣这才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好了,哭出来就好了,既然已经离了,那离了也有离了的活法,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争气点,别哭哭啼啼的,你想怎样,接下来预备怎么办,告诉我,我站在你这边。” “文欣……” 大概在极度的痛苦之下,更需要的是一个有着强大心灵的好朋友,做自己最坚强的后盾,这样,似乎就不再觉得那样茫然无助。 而文欣,她从来都没有在紧要关头,要她失望过。 “既然已经签了字,那么和霍靖琛就再没什么关系了,这样的男人,早一点离开是你的幸运,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要不要?” 职场的快节奏,已经让文欣历练的遇事能飞快的冷静下来思考最有效的办法。 卿卿止了哭泣,眸子里已是坚定神色:“文欣,我不想杀死我的孩子。” 文欣叹口气,心疼的帮她理了理乱乱的头发:“我就知道你的性子,绝对做不出那样的狠心事,只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我的建议是不要这个孩子,卿卿,我们是女人,你知道这个社会,对于女人向来苛刻,你离婚还不算什么,年轻漂亮,照样还可以嫁的好,可是带着一个孩子……” 文欣摇摇头:“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若你要做单身mama,你想过这条路多难走吗?若你要嫁人,孩子会不会受委屈?卿卿,你现 在不能感情用事,更何况,霍家这样的人家,你生下孩子,他们会罢手吗?” “我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找你帮我,文欣,我有一个主意。” 卿卿双眸亮晶晶的望向文欣,“我的包包落在霍靖琛那了,你说他给你打了电话,那么号码一定是从我手机上看到的,那么想必检验单子他也已经看到了,我现在,只有演一场戏……” “我以前的一个师兄,现在是医院的产科大夫,我想,我开口求他,他一定会帮我。” 文欣略一想,大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腾时睁大了眼睛:“卿卿,霍靖琛是什么人?你真瞒得过?以后孩子生下来,难道你们母子要藏一辈子?” 卿卿微微苦笑:“文欣,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以为我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吗?我不是钢筋铁骨,我没有那么强大,继续留在这里,看着他的人,听着他身上的事,我也不是没有心肝,可以做到对他无动于衷,我想,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来说,永远离开,大概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那我呢,你走了把我丢在这,我以后怎么办?”文欣很少哭,这下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捶了她一下:“沈卿卿,你太没良心,我不要你这个朋友了!” “文欣……” 卿卿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步上前紧紧抱住她,那天看到的一幕,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思量许久,“文欣,如果和宋远在一起,你还是会有这么多的不开心,不如就分手吧,找一个更疼你的男人……” 文欣愣住,卿卿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甚至,在之前,她几次称赞宋远待她体贴,能吃苦肯上进…… “你为什么这样说?”文欣有些疑惑的望着她,她却擦了擦眼泪对她一笑,“没什么,我就是心疼你,不想你继续受那些气,宋远很好,可是他的家人……” 文欣松了一口气:“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我知道了,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卿卿这是第一次,在文欣的脸上看到颓丧和无助的情绪。 “可是,我已经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为他打了一个孩子,卿卿,我这样子,还能再找什么好男人?” 她勉力的一笑,那笑,却怎么看怎么都带着几分的凄然。 卿卿心如刀绞,宋远,他真是不值得文欣为他付出那么多。 一个女孩子,跟着你吃苦受 累,帮你养着一大家子的人,甚至还为你打掉一个孩子,可直到如今,你却还不肯给他一纸婚约的承诺,就凭这一点,宋远这人就不靠谱。 可她该怎么说出口? 不说,继续看着文欣在这一段丑陋的感情里挣扎,一点点的熬干了自己的青春? 她真的不忍心,也做不到。 卿卿下定决心,等到她的事情结束,她一定要找个时机,和文欣好好的谈一谈。 ******************************************************************** 陆闻亭供职的医院是霍家的产业,那么卿卿的到来,自然瞒不住。 听她简明扼要的说了离婚的事之后,陆闻亭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话:“小师妹,你要师兄做什么,师兄都答应你,大不了,我不要这份工作。” 卿卿听他这样说,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问题,陆闻亭端着霍家的饭碗,却把人家霍家的子孙给打掉了,霍靖琛若是知道,他还会有好果子吃? “陆师兄……对不起,我之前考虑的不周到,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卿卿站起身就要离开,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陆闻亭。 “小师妹。”陆闻亭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望着她,那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和,“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去在意会有什么结果,就算是离了这里,难道凭借我的好医术还不能养活自己?” 他轻松的对她一笑,眉眼舒展开来,像是以往念书时那样,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轻暖的让人安定:“只要我的小师妹能过的开心幸福,我就满足了。” “陆师兄……” 卿卿忍不住,扑在他怀中哭了起来,这一个拥抱,无关情爱,却是那样的温暖,让人动容。 陆闻亭想要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却又觉得这样亲近的动作似乎是轻薄了她。 他的手掌抬起来许久,终究还是只落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好了,别哭了,再这样哭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小师妹,我们该开始手术了……” 手术室的门不过刚关上十几分钟,文欣就看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大开,霍靖琛脸色暗黑步履生风的快步而来。 文欣慌忙起身上前拦住:“霍先生……” 霍靖琛显然已经知晓了 大半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勉力克制了一下,才没让自己挥手把文欣推开。 霍城礼貌却又强势的将文欣“请”到一边:“邹小姐,这是霍家的私事,您最好不要插手。” 文欣故作一脸不甘却又害怕的样子:“霍先生,您不能进去,里面正在手术……” 霍靖琛闻言,那原本已经暗沉至极的脸更是阴郁了几分,他一个眼色,立在他身侧两人已然上前一步踹开了手术室的门。 陆闻亭戴着手套的双手上沾着几片鲜红的血渍,而卿卿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虚弱,护士刚刚给她整理好衣服,正拉起薄被盖好,而一边放在那里的铝制托盘上,清晰看到一滩浓稠血状物。 霍靖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沈卿卿!” 他哑声唤她名字,可卿卿躺在那里,闭了眼不看他,漠然无语。 “霍少,沈小姐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陆闻亭一边摘下手套,一边上前,温声说道。 霍靖琛一双深浓眼眸瞬间狠利盯住他,眸光里有戾气氤氲弥漫,陆闻亭恍若未闻,笑意依然淡淡温和。 “姓陆的,你找死!” 霍靖琛声音嘶哑,双手紧攥成拳,他身侧两人观其形色就要提拳向陆闻亭脸上打去,陆闻亭却缓缓后退一步避开,扬声说道:“医生的职责就是满足病患所有合理的需求,沈小姐有权决定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去留,霍先生,您就算是打死我,也早已木已成舟,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 霍靖琛望着他浅笑淡然的模样,紧倏的双眸里渐渐有狂卷的怒火弥漫而出…… “霍靖琛,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陆师兄无关,你要真想动手,不如就冲我来好了。” 卿卿眼见得陆闻亭要挨揍,再也无法旁观下去,她支撑着坐起身,淡漠说道。 “是你自己的决定?”霍靖琛几步走到床前,他俯身低头凝着她的脸,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容苍白脆弱,却又倔强的让他愤然。 “他——也是我的孩子!”霍靖琛头也不回的指向那一滩血水,狰狞的神色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痛惜和近乎崩溃的,他死盯着她,眼圈渐渐通红起来:“沈卿卿,你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拿掉他时问没问过我的意思?我也是孩子的父亲,就算我有千错万错,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就忍心……” 他声音里到最后,竟然带了哽咽,卿卿的眼圈一点点红 起来:“霍靖琛,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就不会管郁暖心了吗?我不打掉孩子,郁暖心和你的孩子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资格来管我怎么处理肚子里的孩子?我生下他做什么?要他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或是要他出生就没有父亲?” “他不会没有父亲,我霍靖琛会把他当作最珍贵的宝贝……” “嗬……”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宝贝?他不会是你唯一的宝贝,以后的日子里,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分享你仅有的宠爱,而我,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得不到完整的亲情,霍靖琛,你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孩子,已经死了,你说的再多,也完全无用……” “沈卿卿……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他死死按住她的双肩,声音抖的几乎不成样子,而那掌心冰凉濡湿的一片,穿透她单薄衣衫,烙印在她滚烫肌肤上,却要她忍不住泪珠滚落。 他重复的低喃,眼里水雾一片,可男人的自尊,到底还是逼迫着不能哭,卿卿望着他的脸,过分的隐忍和难以遏制的痛楚,要他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她撇开眼神,她不能心软,绝不能…… “你问我怎么忍心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她的第一个孩子,不过是郁暖心腹内孩子的挡箭牌,所以霍连轩一出手,就害的她骨肉分离,那时候,他怎么就忍心? 卿卿咬牙,狠狠推开他的手:“霍靖琛,我累了,我需要休息,你走吧……” “我不走!” 他哑声低吼,眸子里的光芒犹如破碎的冰晶,折射出让人心碎的凄楚,他孩子一样固执的上前,摁住她的肩膀不放,似乎不放开手,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似乎不放开手,她和孩子,还都好好的不会离开他…… “好,你不走,那我走……” 她起身就要下床,陆闻亭慌地开口阻拦:“小师妹你不能下床,你刚做完手术必须卧床休息……” 卿卿恍若未闻,依旧倔强的起身,霍靖琛按住她肩膀的手到底还是一根一根松开,他直起身子,整个人似乎骤然的苍老了十岁,他怔仲后退了一步,轻轻点头:“好,我走……” 卿卿停住动作,霍靖琛转过身去,他死忍着不让自己再回头:“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他说完,几步走出病房,陆闻亭默然片刻,上前轻轻关住了病房的门。 卿卿忽然虚脱了一般倒 在床上,她大睁着双眼,眼泪无声无息的向外涌,一刻不停。 原来电视上演的都是骗人的,一个人难过到了极致,哪里还有力气大哭大喊? 一个人痛到了极致,是连哭都没有声音的…… “小师妹……” 陆闻亭轻轻唤她,卿卿转个身,将脸埋在枕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文欣还站在外面,看到陆闻亭,她慌忙上前:“怎么样?卿卿没事吧?” 刚才霍靖琛那个样子,真是把她吓坏了,仿佛要吃人似的,大概是看在她是卿卿好朋友的份上吧,不然,兴许她都别想好过。 “没事,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文欣点点头:“也好,那我先去给她买点吃的。” 与陆闻亭道了别,文欣刚预备进电梯,电梯门大开,霍靖琛却又红着一双眼睛走出来,他也不看文欣,只是径自走向陆闻亭。 “陆医生,我们少爷想看看……” 霍城不知该怎么开口,毕竟,孩子这么小,才一个多月,不过是个小小胚胎,形状都没有,怎么称呼,霍城还真是觉得为难。 陆闻亭却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镇定开口:“还好这会儿护士没来得及处理掉,请跟我过来吧。” 幸好他从来都是心思缜密的人,为保万全,他做戏做的特别足,上一个病人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做完手术哪里有心看一眼打下来的东西,早就走的没人影了,正好就当了他们的道具。 霍靖琛只看了一眼,眼圈突地又红的更深,他别过头不说话,太阳穴上青筋却是清晰毕现,霍城忙小心翼翼的将那不忍卒看的一滩血水收好:“少爷……” 霍靖琛转身大步向外走,声音嘶哑:“把他……好好安置了。” 霍城使劲点头,心里也酸楚无比:“少爷您放心吧……” “还有,少爷,郁小姐找到了……” 霍城想到刚收到的消息,小心说道:“幸而找到郁小姐及时,她还没出什么意外,少爷,现在怎么安置郁小姐?” “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不要再对我提起她,你看着办吧。” 霍靖琛直接上了车子,霍城站在那怔了一怔,心里却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担心少爷会继续对那个郁暖心心软。 若不是她折腾这么多事,少夫人和小少爷怎么会这么惨…… ************************************************************* 卿卿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还未亮,文欣陪了她一夜,一脸的疲色,卿卿劝了很久,她才打车回去休息。 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卿卿默然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家去。 沈爸爸沈mama向来都起的早,这会儿正忙着准备早饭,看到女儿回来,两人都是一喜,转而看到女儿双眼通红的样子,两人都吓坏了,沈mama更是直接红了眼:“卿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难道是姑爷他……” 齐大非偶,霍家那样的人家,多少人羡慕卿卿嫁的好,可只有他们做父母的,担心的却是女儿会受委屈。 卿卿伏在母亲袭上,熟悉的味道袭来,母亲粗砺却又温暖的手掌抚在她的发丝上,她的心,终于从惶恐不安一点点变的安定下来。 “妈……我和霍靖琛,离婚了。” 她不愿再去隐瞒父母,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把一肚子的酸楚都给自己信赖的人说了出来。 沈mama难过的直掉眼泪,沈爸爸闷头坐在一边,红了眼不停的抽着烟。 “怎么会这样,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可怜的卿卿……” “不行!我要去找霍家问问清楚,我们好好的女儿,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沈爸爸向来不善言辞,这样动怒却还是第一次。 眼见他站起来就要向外冲,卿卿慌忙拉住他:“爸爸,别去了,我和他已经离了婚,再也没有关系了,只是……” “只是什么?卿卿你说,只要爸妈能做得到。”沈mama抱着女儿,心疼不已。 “只是当时,霍家给的那些聘礼,我想还回去……” “你放心,爸妈一分都没动,都好好放着呢,咱们不要他们家的钱,既然离了婚,咱们家也不占他们的便宜,都还给他们!” 沈mama赶紧站起来,一阵风的跑到卧室里去,从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卿卿:“都在里面,我和你爸爸动都没动过,你还给他们,咱们虽然是小门小户的,但也不让外人说闲话,说咱们图人家的钱财。” 卿卿眼泪掉的更凶,忍不住扑到沈mama怀里:“ma,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到现在还要为我.操心……” “ ☆、妻子的名分,你永远别想得到了。(6000+) 她根本不会同情他,哪怕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 文欣站在机场外等机场大巴,却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她隐忍了几次,猛地回过头,却发现不远处,霍靖琛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想要过来找她,却又不敢的样子。 他胡子拉碴的,衬衫也皱巴巴的,眼睛红的吓人,文欣不知怎么的心就软了,她干脆转过身去:“霍先生。” 他眼睛一亮,仿佛整个人立刻就有了活气,赶忙几步过来走到文欣跟前铩。 “您有什么事吗?” 文欣礼貌的询问,霍靖琛抿了抿唇,干燥的唇有些微的发白起皮,要他看起来越发狼狈。 “卿卿她……” 一肚子的话,在开口的那一刻,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想要问她好不好,想要问她去了哪里,想要问她,有没有留下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可话涌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她很不好,但至少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卿卿说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因为这座城市有你的存在,她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快乐,所以她决定离开,至于去了哪里,想必与霍少没有关系,大抵霍少也是不在意的。” 文欣声音平和,可最后那一句,多多少少的带了嘲讽。 是啊,他身边有郁暖心,她这个离了婚的前妻,算什么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邹小姐。” 霍靖琛缓缓开口,文欣看他一眼,声音淡漠:“我作为卿卿最好的朋友,有句话还是想对霍少您说,卿卿她是一个很死心眼的女孩子,也是一个十分倔强的人,她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就请霍少您不要再追踪她的去向,让她去过安稳自由的生活吧。” 霍靖琛一颗心似乎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苦水中去,可痛到极致,早已麻木。 他点头,声音嘶哑:“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她。” 文欣有些讶异,却欣慰笑道:“霍少您能这样做,也不枉卿卿爱你一场了。” 爱他一场? 她曾经那样全心全意的爱慕着他,她曾经毫无保留的将全部的自己都交付于他,而他回报她的是什么? 是残忍的伤害,和一颗再也无法愈合伤口的心。 文欣不再与他多说,径自上了车,车子行出去很长一截路,文欣回头去看,他依旧站在那里,颀长瘦高的身形 ,在夏日明媚的阳光下,却仿佛是披上了凄凉的寒露。 文欣低头轻叹,转而想到渐行渐远的宋远,她望着窗外,眼眸里到底还是缓缓染上了一片茫然。 **************************************************** 霍靖琛这已经是第五天连续不断的加班了。 终极boss几乎是不要命的奋战在公司,高层一直到小员工们哪里又有人敢丝毫懈怠。 博奥从上至下都是低气压,每个人上班的时候连工作外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气氛凝重至极。 霍城和几个心腹助手都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霍少身体会支撑不住不说,员工们也吃不消,时间久了人心浮动多有怨气,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此时已经是凌晨,霍靖琛的办公室却依然灯火通明。 霍城叹了一口气,刚欲走过去叩门,却忽然有人几乎是跌撞一般满脸惶急之色而来;“城哥,老爷子,老爷子,老爷子不好了……” 霍城心头一颤,第一个反应却是狠狠瞪向那人,压低声音喝骂:“给我闭紧你的嘴!什么叫老爷子不好了,再胡言乱语,我要你的狗命!” 那人被他这般极严令色骇的脸色惨白一片,却仍是哆嗦着小心翼翼说道:“是真的……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老爷子已经昏过去三次了……” 霍城心急如焚,这样的时刻,老爷子若真是不好,少爷怕是要撑不住了…… “先别声张,你们在这守着,我去医院看看……” 霍城转身欲走,办公室的门却忽然开了,霍靖琛脸色煞白站在那里,一双眸子似乎都有些恍然了:“霍城,老爷子怎么了?我恍惚的听到有人说什么不好了……” 他声音嘶哑的吓人,双眼密布都是通红的血丝,这几天,霍少几乎是水米不进,又没日没夜的泡在公司不休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啊。 霍城有心隐瞒,强颜笑道:“霍少,您大概是听错了,没人提起老爷子……” “你也骗我。”霍靖琛抬步向外走,高大的身形消瘦到极致,有些摇摇晃晃,霍城慌地扶住,他甩手推开:“我要回平阳。” 霍城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霍少,老爷子现在在医院抢救呢。” 霍靖琛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整个人 几乎站立不稳的往地上栽去。 众人大惊失色,霍城抢先一步扶住了他,却感觉他的身体灼烧的厉害,那被握住的一只手颤个不停,霍城心急如焚,但这样时刻,就算是再怎样焦灼,却也不能自乱阵脚。 “霍少,霍少您醒醒,您想想老爷子,您要是倒下了,老爷子可怎么办?千万撑着……” “我没事。”霍靖琛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勉力抑制住砰砰乱的心跳,他平静了几秒,再睁开眼时,脸色虽依旧煞白,却到底不如方才那般吓人。 “霍城跟我去医院,林宇和赵森你们留在公司,有什么事,你们先应付,小事你们拿主意,大事再来汇报我。” 霍靖琛简短吩咐了一句,就匆匆走进电梯。 医院。 医生摘下口罩,对助手摇摇头,吩咐护士:“送病人回病房吧。” 老爷子心力衰竭,已然回天无力,此刻再怎样折腾,也不过是让他老人家多受罪。 霍靖琛赶到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站了半屋子的人。 霍长荣已经哭的稀里哗啦,却死忍着不敢发出声音,而霍家其他几房的人,面上虽有哀色,但终究眼底神色各异,皆有盘算。 “父亲,靖琛来了,父亲,您睁开眼看看啊。”霍长荣哭着低声轻唤,一直毫无反应的老爷子却眼皮微微动了动。 众人都知道,他老人家撑着这口气是为了见谁。 霍靖琛踉跄几步冲到床前,双膝跪在地上紧紧握住了老爷子枯瘦的手,离婚的事,他瞒着没敢让爷爷知道,但现在看起来,大抵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 “爷爷,爷爷,我是靖琛啊……” 霍靖琛眼泪似决堤一般不停往外涌,自有记忆以来,他从母亲离世之后,就再不曾掉过一滴眼泪,而现在,他这样一个大男人,竟是哭的声音哽咽。 老爷子艰难的睁开眼,目光从霍靖琛脸上滑过,定定看了片刻,却又越过他往门口方向看去,霍靖琛知晓他的意思,只觉心如刀绞,他握紧老人家的手,声音里满是愧疚:“爷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卿卿……” 老爷子那一双眼眸里渐渐涌起失落和痛心,他嘴角哆嗦着仿佛想说什么,但终究无力说出只言片语,似乎这般轻微的动作,已经要他耗费了太多心力,老人家闭了眼,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那么好的孙媳妇,还有他的宝贝重孙子, 就这样没了…… 听二房的小四说起来那一刻,他当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得知卿卿拿掉了孩子,他心如刀绞,又是悔又是心疼又是气怒,悔恨自己不该对郁暖心的事袖手旁观,相信靖琛会处理得当,心疼卿卿这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却还能死忍着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生气霍靖琛真是太傻太愚钝! 连美玉与瓦砾都分不清,他活该老婆孩子都弄丢了! 只是,这终究是自己最疼的长孙,卿卿到底是他满意的孙媳妇,还有那可怜的孩子,这都是第二个,若不是郁暖心,若不是靖琛心肠太软,左右摇摆,怎么会发生这样让人痛心的事来! “爷爷,您好歹撑过去,我就去找卿卿回来……” 霍靖琛的话语,却只让老人闭着眼微微摇了摇头,他留给卿卿的那些东西,霍家的股份,传给她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卿卿都已经交还给了管家暂时收着,她是怕自己身体吃不消,所以,一个字的委屈也没有对他倾诉。 他知道这孩子的心性,决定了的事情怕是再也难以回头,看她割舍下全部与霍家的关联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不会再回到靖琛的身边了。 三日之后。 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忽然精神好了一些,喝了一些汤药之后,甚至还有力气和亲人说几句话。 霍长荣眼圈通红,却是神色垂丧的从病房出来,方才他不过是略提了一下连轩,老爷子就气的当场要昏厥,看来…… 这事怕是只能以后徐徐再提了。 霍静云风尘仆仆赶回来,守在老爷子床前许久,方才被劝出去休息,霍靖琛是最后一个被叫进去的,他进去时,老爷子靠坐在那里,满面红光,似是精神不错的样子,可他心里明白,这大概是回光返照罢了。 爷孙两人絮絮说了一些话,老爷子叮嘱了一番公司的事,又提醒霍靖琛,怕是他这一去,霍家有些人就要兴风作浪,毕竟靖琛年纪辈分小,有些人仗着是长辈硬要乱来,到底他有时也只能吃一些亏。 “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也能独当一面了,别的话我不多说,只有一件事,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死了也不瞑目。” “爷爷您说,我都听您的。”霍靖琛半跪在床前,因着他的缘故才让老爷子一病不起,现在回天乏力,他就是跪死在爷爷床头也难辞其咎。 “你要是都听我的,也不会现在我想见孙媳妇和重孙子都不能……” 霍靖琛低了头,默然不语,可那通红的眼圈和微颤的双手,到底还是泄漏了他的悔恨和难过。 “以后,你总是还要娶妻生子,郁家那个千金,不许进我们霍家的门,如果你不听我的,就是让我死了在地下也不安心,就是大不孝!” “爷爷,我答应您,我不会娶她的,我以后也不会再娶别人……”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你想让长房绝后吗?”老爷子横眉怒目瞪着他,满面怒其不争——就不会想着把卿卿给追回来?真不像他霍振山的孙子! 霍靖琛不敢争辩,低了头乖乖答应:“是,我都听您的。” 老爷子这才满意,他似是有些疲累了,半躺在那里闭了眼,好一会儿,忽然低低说了一句:“卿卿那丫头,真的把孩子……打掉了?” 霍靖琛眼眶一阵灼烧,想到那血淋淋的一滩,想到陆闻亭双手上沾染的血迹,想到她的绝望和决绝,他死咬了唇,声音微颤:“……卿卿她,是怨恨我,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的瓜葛了。” 老爷子整个人静了片刻,忽然长出一口气:“是你,是我们霍家没福气。” 霍靖琛心里难受,说不出话来,爷孙俩又沉默了一阵,老爷子才摆摆手:“你出去吧,我累了。” 霍家众人一夜都不敢闭眼,凌晨四点,仪器中心跳渐渐变成一条直线,护士关了呼吸机,取掉氧气罩,走廊里,病房中,立刻哭声震天。 霍靖琛跪在床前,一动不动,任谁劝说都不言不语。 直到下葬那一日,他一身黑衣扶灵去墓地,万千缕金丝银线一般的细雨落下来,打湿他的头发和衣衫时,他方才跪在墓前哭出声来。 静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拦了所有预备上前的人,这最后相守的时刻,她不愿任何人打扰爷爷和哥哥。 不远处有一辆车子停下来,撑了黑伞的人下车,黑衣黑裙,鬓边簪了小小一朵白花,却是素面朝天的郁暖心。 她手里抱着一大束白菊,缓缓向墓前走来。 静云心中各种情愫翻涌不停,回国之后,她已然从霍城那里听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对于郁暖心的成见,自然已深。 “郁小姐留步。”静云毫不客气的拦住她:“哥哥不想任何人过去打扰。” 郁暖心仿佛哭过,眼角微红,整个人看起来却已经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几乎是形影相吊的纸片人。 “我,我只是想去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郁暖心微微低了头,她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因为沈卿卿而一病不起,到最后药石无效撒手而去,她当然知道老爷子对于靖琛的意义,这些天她几乎茶饭不思睡不安宁,却想不出补救的办法。 而一直到下葬,也没人来通知自己,她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这意思大概很明显了,爷爷的葬礼没有她的一席之地说明了什么?说明霍家从上至下,都没人认可她,霍家的门,她再也进不去了。 “郁小姐心里应该清楚,爷爷怕是根本不想见到郁小姐您。”静云话语越来越不客气,两人当年也算交情颇深,走到如今这一步,真是谁都没想到。 郁暖心低了头,尴尬的快要哭出来,静云却浑然不理,干脆转过身去。 感觉到霍家人和参加丧礼那些人异样的目光,郁暖心心性骄傲,几乎恨不得摔下手里的花转身就走,可是如今,她哪里还有这样任性妄为的权利? 若她敢对老爷子有一分不敬,依着霍靖琛如今对她的态度,她怕是会丢了半条小命! 想及此处,不由得心里酸苦一片,苦苦绸缪至今,虽让沈卿卿决绝离开,还打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她如今的下场……却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想到未卜的前程,想到至今连霍靖琛的面都见不上,郁暖心怔然的站在雨中,连霍靖琛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不远处站定都没有发现。 “从前,我想给你妻子名分的时候,你要的是荣华富贵万人之上,如今,我会给你最想要的优渥生活,可是妻子的名分,你永远都别想得到了。” 他望着她,隔着云烟似的雨幕,仿佛轻轻挑了挑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讥诮的笑来,却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郁暖心怔然的看着他,手中的伞“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雨水冰凉的毫无遮拦的落在她脸上身上,她开始瑟瑟发抖,她几乎站立不稳,她嗫嚅着想要辩驳几句,她哆嗦着想要追上他的脚步拉住他的手。 可到最后,她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雨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 她觉得耳边是一阵一阵金戈铁马一般的刺耳嗡鸣,她使劲的甩头,想要将他说出去的那些话扔出脑海,可阵阵眩晕袭来,她狼狈的扑倒在泥地里,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妻子的名分,你永远都 别想得到了,永远,都别想得到了。 她茫然的握着自己的右手腕,她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看清那些疤痕,可雨渐渐下的打起来,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她在泥地里瑟瑟颤个不停,仿佛是离巢的一只孤鸟,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温暖中去。 浑浑噩噩中,她仿佛回到五年前。 “不管因为什么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我都不想再提及,如今你伤成这样,我也不会不管你,暖心,如果你愿意,我依旧愿意娶你作为补偿。” 他握着她缠着厚厚纱布的右手,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可她,却听了母亲的话,想着霍老爷子不久要离开人世,霍靖琛再也没有靠山,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她迟疑了,犹豫了,她想了很久,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诚然,她是爱他的,可是如果就此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却不是她的本愿。 她想到那些亲戚家的姊妹们平日里话语中的艳羡,她想到母亲从前的神采飞扬,如果她就这样窝窝囊囊的嫁了,以后,她总要矮人一头…… 所以,她默默的听从了母亲的摆布,远走国外,却存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说分手。 两年后,他羽翼渐丰,她咬牙不顾一切的回去找他,他依旧待她如常,可两人之间,总仿佛隔了什么。 再然后,一步一步,她从他心头的明月,渐渐,就变成此刻脚下的泥都不如。 郁暖心的脸贴在冰凉的泥地里,再也回不去了,她所有的梦和希望,都永远无法实现。 ps:谢谢亲们的支持,昨天有很多票票,但是估计这月上榜无望,辜负大家的心意了。。再次感谢亲们,过几天抽空加更酬谢大家~~~ 这几天码字时循环听了几个歌,朴树的《平凡之路》,郁可唯的《时间煮雨》,苏打绿的《我好想你》,听来听去,还是最喜欢这样类型的歌,特别有感觉!最喜欢平凡之路和时间煮雨! ☆、女人生孩子怎么能没有丈夫陪着呢?(6000+) 郁暖心的脸贴在冰凉的泥地里,再也回不去了,她所有的梦和希望,都永远无法实现。 甚至,就如寻常人一样普通安稳的日子,她这一生,怕是都再也不能拥有。 永远,都没有办法拥有了瑚。 霍靖琛,靖琛,如今回头再去看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时光和岁月,我甚至有些疑惑,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还是我费尽心机为你付出,却都是一场空铄? 她也许永远都不懂,真正的爱情,怎么会是让人伤痕累累的呢?真正的爱情,是良药,会让人变的美好而又善良,而不是,如今这样丑陋的,面目全非。 *********************************************************** “陆医生,您真的要辞职吗?” “陆医生,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离开啊?” “陆医生,我们都舍不得你……” 几个小护士红着眼眼巴巴的看着陆闻亭,可他依旧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只是偶尔笑着安慰这几个相熟的同事。 霍靖琛暂时没找他的麻烦,但他知道,两人的梁子大概已经结下了,与其等着他哪天想起来了再来赶他滚蛋,还不如他有自知之明先辞职。 反正,他也不怕养不活自己,大不了重新再来就是了。 搬了纸箱走出医院,陆闻亭反而松了一口气,心里竟有小小的愉悦蔓生而出—— 他是不是,也可以重新追求小师妹了? *************** 无数的记者媒体汹涌围堵而来几乎要将秦遇整个人给吞没。 从寰宇国际大楼到地下车库,不远的路程,秦遇却几乎寸步难行。 如今,他身边没有助手,没有保镖,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疯了一样的媒体,几乎无力招架。 他宣布不再续约那一刻起,寰宇国际就召回了他身边全部的工作人员和助手保镖,似乎是对于他的“忘恩负义”的无声抗议。 坊间各种传闻都有,但更多的却是不齿,毕竟,寰宇一手捧红了他,又对他极好,平日里几乎把他当皇帝一样捧着,可他说走就走,丝毫不给旧东家颜面,少不得让人觉得秦遇此人有些薄情寡义。 但他与萧湛之间的种种纠葛,外人 又不知晓,他自己总不能大剌剌的说出去,因此,这个闷亏,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与此同时,秦遇的粉丝圈也几乎炸开了锅,一部分粉丝哭爹喊娘的叫着要脱粉,一部分铁杆却硬撑着不愿意相信那些传闻,只说秦遇一定有难言的苦衷,还有中立的预备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做打算,一时之间,三方人马吵的天翻地覆,几乎整个娱乐圈都在谈论“秦遇”二字。 因为他平日不与人交际,圈中更是没有一个好友,事情出来,微博上各大论坛上,竟是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秦遇的境遇,与当日获得影帝时的鲜花着锦,简直是天地悬殊。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堵住他,要他几乎不能动弹。 盛夏的天气,站着不动都一身的汗,更何况这样境地? 他一直沉默,可那些长枪短炮却已经伸到他脸上,闪光灯刺眼的明亮,秦遇咬了唇,那春花秋月一样的容颜上是冷到极致的情绪。 可他硬生生忍了下来,萧湛在逼着他回头,回到他的羽翼之下,可他,绝不会。 整面墙的落地窗边,萧湛一身黑衣,静立不动,他知道他倔强,他向来也拗不过他的倔强,可这一次,他绝不会妥协。 他要他明白,他能把他捧上天,也能把他踩在泥地里,就如此刻,他曾经再怎样风光,此刻也毫无作用。 一直到夜幕降临。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即是下属轻轻汇报的声音:“萧总,秦遇方才昏过去了……” 萧湛肩膀一颤,肃穆而立的身形缓缓转过来,眉目纠结之间,他已经向外走去。 秦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而房间的环境,亦是早已烂熟。 他倏地起身,萧湛正好推门而入。 “小遇,你看清楚了吧,离开寰宇和我的庇佑,你什么都不是……” 秦遇漠然不语,胡乱套上鞋子就向外走,萧湛伸手拉他,他早已利落的一把将果盘旁边的水果刀攥在手心里抵在了自己的脸上。 “小遇!你干什么?快点放下来……” 萧湛大惊失色,一张脸吓的惨白一片,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强自镇定的轻声安抚:“你想做什么都行,快把刀放下,伤到脸怎么办……” 秦遇忽然笑了,那是什么样的一抹笑?仿佛是羽毛从翠鸟的身上缓缓落下,仿佛是雪花融化在掌心的脆弱,仿佛是春花凋零 的哀伤,仿佛是…… 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硬生生打碎的绝望。 “你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吗?若是没了这张脸,你是不是就能放了我?” 他声音那样轻柔,是在他身边两年从不曾有过的口吻,萧湛只觉不妙,想要上前一步制止他,可他握着刀子的手就那样轻轻一拉,一道森利血痕从眉梢径自掠下,足有数十厘米那么长,瞬间鲜血淋漓,染透他绝美容颜。 “小遇!”萧湛只觉得心魂俱碎,唤他的声音凄厉无比,秦遇扔下刀子,唇角的笑和着血,妖艳如鬼魅。 “萧湛,你满意了吗?” 秦遇一点一点收住笑意,他抬起手背,狠狠抹了一下遮住眼眸的鲜血,转过身向外走:“你若再纠缠不放,下一次,刀子扎进去的就会是我的心脏。” 她的生日过的那样盛大豪华,满城皆知,他也不例外。 世上的巧合那么多,他却不信,她只是恰巧和他一天生日。 他的生日是青儿给的,而她,有着一样眼眸,一样善良心灵,一样生日的她,他想,定是他的青儿无疑。 他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不管是千山万水也好,刀山火海也罢,他就算是披着一身鲜血,也要走到她的身边去。 从此以后,不管是谁,谁都别想挡住他走向她。 萧湛怔住,直到他走出卧室快要出了客厅,他方才失魂落魄一般追出去:“秦遇,你就真的这样没良心?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色中恶鬼,图的就是你这张脸?” 他忽然笑起来,笑的双眸血红:“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我以为你懂,如果我要的是你这张脸,这世上不是没有人比你更好看,我为什么不要?” 秦遇根本不想再与他这样没完没了纠缠下去,他拉开门向外走,萧湛几乎是凄厉的大喊出声:“秦遇,只要你走出去,这一辈子,我和你就此恩断义绝!” 秦遇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旋即,却是毫无留恋的向外走去。 萧湛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他走的没有一步迟疑,头都未回。 他此刻才不再骗自己,秦遇他的心里,怕是一丁点他的位置,都没有。 留不住,留不住…… 萧湛闭上眼,从此以后,他怎样,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再也和自己无关。 哪怕是割肉放血一样的痛,他也不会再,不会再如 以往那样没脸没皮缠着他不放。 ******************************************************* 老爷子的丧事结束之后,霍靖琛病了。 他一向身体极好,这么多年,别说病的卧床不起,就连感冒发烧都几乎没有,而这一病,就是来势汹汹,竟让医生有些束手无策。 “霍少大概是这段时间耗费了太多心力,加上心有郁结,这才会病势反复,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 医生无奈的叹口气,“霍少他自己没有好起来的意愿,就算是有灵丹妙药也没用啊。” 霍城望着躺在那里烧的浑浑噩噩的霍靖琛,从离婚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少爷整个人几乎瘦的脱了形,双颊都凹陷了下去,这样毫无生机整日沉默不语的模样,霍城看了心里难过至极,却又束手无策—— 若是少夫人还在,若是她还在,少爷怎么都不会这样…… 可现在再说这些,根本一切都晚了。 少爷答应了不去打扰她,除了知道她离开时先去了c城,余下的行踪,就一概不知了。 虽说霍家要找一个人根本不算事,可少爷铁了心不让他们去,现在人走的无踪无影,就像是水滴汇入了大海,还是要颇费一番功夫,更何况,依着少爷的性子,怕是也不肯让他们去找。 其实他不说,霍城心里明白,少爷是愧对少夫人,他心里一万个不舍得,却也不愿再强留着她。 他怕是用自虐的方式才惩罚自己的过错,却又割舍不下少夫人,这般煎熬着,再加上老爷子的事,怎么会承受得住? 而更让霍城愤怒的却是,老爷子这才刚离世,那些厚颜无耻的人就一个个跳出来摆起了长辈的架势,口口声声的说着霍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竟是要霍连轩回来的意思! 这些人受了霍连轩的恩惠,少爷又是个黑白分明的性子,他们这边钻营不了,就又想着去捧霍连轩,也不想想那个贱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便宜他,还想要他回来? 霍城忍不住冷笑,霍长荣真是老糊涂了,老爷子的孝还没过呢,他私底下就又和岑曼殊藕断丝连起来,真是枉为人子! 可这一切,现在都不能说给少爷知道,他已经禁不起任何的雪上加霜了。 只是少爷再这样病下去,他们这些 下属就压制不住了,毕竟,那些人都是少爷名义上的亲人,长辈,他们不能做的太过分。 霍城转身出去和赵森几人商量:“……不然,我去找少夫人回来,就算是少爷事后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赵森年轻气盛,说着就要立刻行动,霍城却到底还有些理智:“还是暂时不要这样做。” 两个人闹成这样,中间隔着这样大的嫌隙,又有一个郁暖心,就算是把少夫人找到了,她肯不肯回来还难说,毕竟,少夫人正是气怒少爷的时候…… 再惹出什么事端,少爷只会更伤心。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少爷一直病着啊。” 赵森心急如焚,霍城拧眉:“先等等,等我问过少爷。” 霍靖琛烧的有些糊涂了,迷迷糊糊坐起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再也没有那个身影,可是方才,他明明看到她就坐在梳妆台前…… 难道是梦?可惜只是梦…… 霍靖琛头重脚轻的下床,赤着脚走到妆台前,她的东西,都没有收走,她只是带走了婚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婚后置办的,她一样都没有拿走。 妆台上的护肤品依然原样摆放着,衣柜里那些衣裙依然兀自寂寞着,没有了女主人的房间,好像格外的清冷一些。 他不知怎么的,看到了婚礼时他穿的那一套西装,是她亲手为他设计的,上面还有她缝下的针线。 如今,这衣服还好端端的留在他身边,可是她,却再也不能看到了。 他想要取出衣服好好看看,可烧的头晕眼花手都哆嗦个不住根本拿不住,凌乱掉在了地上。 他蹲下去捡,衣服的内里翻出来,水洗标那里露出一片小小黑色布条,他心弦一动,慌忙低头去看,小小的针脚,细细密密,绣着清晰却秀美的两个小字——卿卿。 他忽然低了头,脸贴在微凉的布料上,仿佛有泪缓慢的滴下来,氤氲在小小的字迹上,只留下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小小氲痕,仿佛,这泪根本就没有掉下过一般。 霍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霍靖琛坐在地板上,抱着一件衣服,恍若是丢了魂。 “少爷?您怎么坐在地上……”霍城赶忙上前,想要去扶他起来,可霍靖琛却别过脸去,隐约的,霍城似乎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哽咽,却又仿佛只是错觉。 他再望过 去的时候,霍靖琛却已经垂了眼眸站起来,只是依旧抱着那衣服。 “少爷……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不如,我去找少夫人回来……” 霍靖琛忽地转过身,眼眸微红,霍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少爷难道刚才在抱着衣服哭? “不许去!” 他哑声呵斥,他怎么还有脸去叫她回来?答应过文欣,遵从她的心愿不打扰她,他不会再食言。 骗她次数太多,他发誓不会再有一个字的欺骗对她。 霍城低了头,“可是少爷您……” “不过是发烧,我也死不了。”霍靖琛又咳嗽了几声,到底支撑不住,霍城忙扶了他去躺着,霍靖琛却撑着又嘱咐一句:“你们几个,都不准给我任意妄为,谁要是去打扰她,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了。” “是,少爷,我们听您的。”霍城怕他动怒,赶忙答应;“那您要好好养病,赶紧好起来。” 霍靖琛闭了眼,不再说话,霍城看向他的手,依然抓着那衣服不放,他不明所以,却也不敢问,见他似乎又睡了,这才悄悄关上门退了出去。 躺在那里的男人,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眉眼,可此刻,那浓密的眉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他翻了一个身,将那衣服搂在怀中,将那小小两个字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卿卿,我想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 转眼又到冬天。 下了公交车,手中提着的两个袋子有些重,而肚子里的小家伙又不老实,一路都在不停的踢她,卿卿不得已在路边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歇了片刻,这才又往小区里走去。 买的蔬菜水果还有新鲜的鱼,想着回去好好做一餐饭犒劳一下自己,这几天连着加班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去了一个遥远的,完全陌生不起眼的小城,生活压力小了,但薪水也不太乐观,不过凭借着她的文凭和设计作品,倒是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加上从前存下来的一笔小钱,暂时也算衣食无忧。 只是,爸妈却不愿意跟过来,他们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只想着多攒点钱给她买套房子,舍不下现在a市的小生意。 这样也好,省的父母知道她一个人怀着孕还要上班又该心疼了。 进了小区,热情的邻居都笑盈盈的给她打招呼,小城市的 人都淳朴善良,她租住房子的小区里四邻八舍都很好,平日对她都多有照顾,也不因为她独身怀孕而用异样目光看她,卿卿住的十分安心。 “啊哟,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身子,这么大肚子了,还提这么重的东西……”邻居的阿姨嘴碎却分外的热情,一见到她就赶忙去帮她提东西,卿卿推都推不掉,只得任她帮自己提着袋子上楼。 开了房门,卿卿请阿姨进去:“快进来喝杯水,真是多谢您了。” “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咱们都是邻居呢。”阿姨快人快语,坐下来笑吟吟看着卿卿:“卿卿啊,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孩子爸爸还在外面工作不回来?这身边没人可不行,女人怀孕最辛苦了……” 卿卿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只是微笑不说话。 “阿姨是心疼你,这眼瞅着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呢,女人生孩子怎么能没有丈夫陪着呢……” 卿卿微微笑着:“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才六个月,还早着呢。” 见她避而不语孩子父亲的话题,阿姨又与她聊了几句其他的就告辞离开了。 卿卿送了人出去,关上门却再也没有力气进厨房准备饭菜。 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有些愣怔了,直勾勾的望着墙壁,眼眸却一点点红了起来。 ps:小胖子快来了,谢谢大家的票票,很感动很感动,猪哥太容易满足了,真心的满足了。 ☆、与她一样眉眼的女孩儿,唤他靖琛。 97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有些愣怔了,直勾勾的望着墙壁,眼眸却一点点红了起来。 离开那座城市已经四个多月了,斩断了与从前的全部过往,除了与父母联络,就是文欣和陆师兄还有联系。 从文欣那里得知了爷爷病逝的事,她狠狠哭了一场,心里自责又愧疚,差一点没忍住就回去了,她很想送爷爷最后一程,可想到他…瑚… 到底还是只能死死忍住,她何必再回去碍别人的眼呢? 她又用什么身份回去呢?她辜负了爷爷的期望,她对不起老人家,她也没脸去见他铄。 他……现在大抵是和郁暖心在一起了吧,想到过往种种,那些欺骗和伤害,仿佛是手边的倒刺,碰一下就会痛的揪心。 卿卿垂了头,抚着隆起的小腹,眼前忽然一点点模糊起来。 不要再想,不要再回想过往,就当是一场早就醒了的噩梦,一切都早已结束了。 已经开始新的生活,纵然会有小小不如意,但终究比挤在三个人的爱情里要好的多。 腹内的宝宝仿佛感受到了mama异样的心情,微微动了动,卿卿再忍不住,捂住嘴无声的哭了出来。 女人生孩子怎么能没有丈夫陪伴呢? 邻居们都以为孩子的爸爸在外地工作,总会回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永远都只会是她一个人,一个人度过煎熬的十个月,一个人期盼着孩子的降生,一个人害怕着,惶恐着,等不到一个可以靠一靠的肩膀。 可是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卿卿,你就加倍的爱他,加倍的疼他,没有爸爸疼爱,没有爸爸的拥抱,他依然会是最幸福的小孩,他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小孩! 温暖的掌心贴在隆起的小腹上,轻柔的摩挲仿佛要胎儿渐渐安定了下来,小家伙在mama肚子里翻了个身不动了,似乎是睡着了。 卿卿支撑着起身,冬日阳光温暖,依然好好活着,孩子一天天在长大,总算不辜负这美好光阴。 所有的难过和心酸都会过去,变成让人强大安定的动力,她不再害怕,也不会再沉溺不醒。 用别人的错误,将自己的生活继续一团乱麻下去,这才是愚蠢的行为。 深吸一口气,想到做彩超时肚子里那可爱的小人儿模样,卿卿忍不住唇角轻扬,不可以再这样下去,总不能饿坏肚子里的宝贝。 去了厨房,仔细煲了鲜嫩的鱼汤,又做了一荤一素,煮了浓稠香甜的粥,美美的吃了一顿之后,睡一个午觉,睁开眼已经下午四点钟,惯例的去小区广场散步。 这个时间段,多是家中老人带了孙子孙女在广场玩,卿卿绕过几处健身器材,正预备在花池边椅子上坐下来歇歇,却忽然听到这样几句对话…… “咱们这新搬来那个,年纪轻轻,又这么漂亮,平常也没见她老公家人,你说,她是不是什么有钱人的二.nai啊?” “不像啊,看她和和气气的,平常也是上班下班安分守己,应该不是吧?” “那怎么大着肚子也不见人照顾她啊?别人家里,这怀着孕的媳妇不都当宝贝似的捧着?” “别人的事,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卿卿挺好的,咱们别议论人家了,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苦衷呢。” “也是啊,只是……她这样漂亮年轻,孩子爸爸也真心狠,就这样不管不问的……” “别说了别说了……” 卿卿站了一会儿,没有再上前,只是默默转过身离开了小广场。 “卿卿,怎么不玩了?这就回去啊?” 有相熟的邻居热情的与她打招呼,卿卿温婉一笑:“有点累了。” “那赶紧回去歇着啊,你怀着孩子呢。”邻居大叔善意的望着她微笑,卿卿忽然就对那几句话释然了,不管怎么说,她这种情况确实会惹人非议,只是,这些人比她在a市遇到的那些都善良了太多。 她不能因着几句话,就对所有人起了戒备和抗拒的心思,这世上,总归还是好人居多的,不是吗? 例如帮她提东西的阿姨大叔,例如给她送蛋糕的隔壁的小男孩,例如下雨天扶着她怕她摔倒的隔壁的小姑娘,例如帮她修水管换电灯的邻居大哥,他们,都是对她十分友善的好人…… 卿卿深吸口气,笑意更加璀璨:“嗯,大叔谢谢您啊。” 那样的笑容,仿佛是风雪消融的灿烂和美好,大叔不由得看的呆住了,卿卿走出去几步了,还听到阿姨在嗔骂大叔:“老不正.经的,看把人家小姑娘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嘿嘿,我这不是想到咱们闺女了吗?” “你闺女有人家卿卿好看啊,你就是老不正.经……” “好啦好啦,吵吵闹闹让人家看笑话。”大叔尴尬的溜走了,众人的哄笑声传来,卿卿也忍 不住的笑起来,但愿岁月,一直这般的静好如初。 ************************************************************** 霍靖琛快步走出博奥的集团大楼,霍城赵森几人快步跟在他身后,一个个脸上都带了盛怒的神色。 霍连轩人在国外却还要兴风作浪,也难得他还能翻出风浪,这董事会里还有几个竟然仍是死命效忠于他,也不知道霍连轩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支持那个野种! 不过也难怪,谁让人家有个好母亲呢,老爷子孝期刚过,霍长荣就急急忙忙的把人给接了回来,也真不知道这个半老徐娘哪里来的这些好手段! 虽然现在母子两人已经不成气候,但这样时不时的来一出,也真是够恶心人的。 “少爷,这些人既然口口声声为他打抱不平,不如您就成全他们吧。”霍城冷冷一笑:“既然他们拿贱种当主子,那就离开咱们霍氏好了。” “不可。”霍靖琛却不赞同:“怎么说他们也是和老爷子一起打江山的长辈,现在爷爷刚去,我就让他们离开博奥,别人只会说我过河拆桥,说我们霍家人忘恩负义。”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纵容下去……” “不急,暂且忍一忍,凭霍连轩的本事,他想给我捅娄子,现在怕是没这份能耐。” 霍靖琛望着车外飞速退后的街景,为祸这么多年,现在还贼心不死,他可不是父亲,会对他念着血脉之情,霍连轩这人,早在他伤了卿卿那时,与他就已然是死敌了。 平阳霍家老宅。 老爷子病逝之后,霍家的主人俨然就是霍长荣了,虽然霍氏的博奥集团仍是由霍靖琛掌舵,但如今没了老爷子,霍长荣俨然就是霍家的领头人,辈分摆在那里,谁也无法逾越。 也因为如此,一直被老爷子和自己儿子压制着的霍长荣,颇有了翻身做主的扬眉吐气。 虽不敢公然的违拗老爷子遗愿,就此把岑曼殊接回霍家,但两人私底下早已勾搭在一起,听说,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霍长荣一栋价值数千万的别墅金屋藏娇,早已成为众人皆知的笑谈。 霍靖琛并不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眼里,反正霍家捏在他手心里,那些小恩小惠,他也不放在眼里,只要,他们别那么蠢的老虎头上拔毛,他暂时也不会收拾这些渣滓。 “老爷,少爷回来了,车子刚进园。” 早就在大门处等着信的人一眼看到霍靖琛车子回来,就匆匆回去禀报。 霍长荣倏然起身,刚走了几步,又折回去:“把他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总没他这个老子起身迎接儿子的道理,霍长荣想到这里,复又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 佣人匆忙而去,片刻之后,却一脸尴尬的折返回来:“老爷,少爷说了,他事情多,忙得很,老爷您要是没什么正事他就不过来了……” “混账!”霍长荣气的火冒三丈,抬手砸了一个茶杯:“再去叫,问问他眼里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佣人不敢吭声,硬着头皮又去了,不过片刻,又灰溜溜回来:“老爷……少爷说了,您要是找他说接岑曼殊母子回来的事,那么恕他没时间奉陪,只好眼里没有您这个老子了……” “逆子!真是想气死我!”霍长荣气的连连抚着胸口,脸色通红,自从老爷子去后,这个不孝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竟连父子之间面上的和.谐都不管不顾了。 佣人垂着眼不敢吭声,霍长荣却是越想越气,霍靖琛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就更加惦记小儿子的孝顺听话,再加上枕边人的眼泪攻势,霍长荣一怒之下叫道:“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霍家也不是非他不可,去,现在就去把连轩给我叫回来!” 佣人不敢吭声,也不敢劝,明知道霍连轩与大少已经是势如水火,谁敢去做这样的事。 霍长荣见此,更是恼羞成怒,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这般模样,明显是说明了他们心里忌惮的是霍靖琛,而不是他这个霍家正牌主人! 儿子大了,就如同羽翼丰满的鹰,渐渐脱离了他这个父亲的掌控。 可如今,老爷子已经仙去,他之前被自己父亲压制也就罢了,难道如今还不能翻身作主还要看自己儿子的眼色混口饭吃? 霍长荣阴沉沉坐下来,既然如此,让乖张不逊的儿子掌权,还是不如一个孝顺听话的好。 ******************************************************************* 最新的并购案尘埃落定,恰好顾峻成约了他出去喝酒,想到之前拜托他去查车祸的事,霍靖琛虽有些疲累没精神,但却仍是赴了约。 顾峻成虽然年纪轻轻,但仗着家里,不但是与寰宇国际匹敌的星皇国际幕后大佬,a市最大的娱乐城,实则也在他的名下。 霍靖琛一向不喜欢这些灯火酒绿的场所,但无奈顾峻成是欢场上的浪子,出入的都是这种场合,他虽不喜,但因为彼此相交深厚,因此也从不挑剔。 黑色宾利缓慢停下,自有人殷勤上前停好车子引了他入内。 顾峻成其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此顾家非顾长宁的顾家,乃是赫赫有名的财阀世家,顾峻成这样的公子哥儿,自小受尽万千宠爱,又头脑聪慧,商场上所向披靡,因此更得顾家长辈的喜爱,对他多有纵容,也就养成了他煊赫奢侈骄纵跋扈的性子,平日入他眼的人极少,霍靖琛是他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长长的走廊里,奢靡的铺着厚厚柔软的长绒地毯,墙壁上古朴的壁灯光芒氤氲,映照着梵高的名画,大卫的雕塑,转角处的垃圾桶边角都镶着金,无一处不彰显着主人的奢侈铺排。 接他进去的人殷勤的推开包厢的门,霍靖琛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嘈杂秽乱的喧嚣,还伴随着奇异的异香和浓重的烟味香水味,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被一堆或袒xiong露ru或直发清纯的年轻女孩几乎淹没的顾峻成,衣衫不整的半躺在沙发上,身上趴了一个脸色娇红,短裙凌乱的长发女孩,膝上还坐了一个短发小脸长着一双狐媚大眼的漂亮姑娘,正一手夹了烟,一手擎着一颗娇嫩欲滴的葡萄娇笑着往顾峻成的嘴边送去。 顾峻成来者不拒,衬衫扣子凌乱散开,露出大半结实的胸膛,他痞痞的靠在那里,嘴边还带着一抹口红唇印,一手按在身侧女孩儿的臀上,一手却探在那短发女孩的胸前,轻佻的捏了几下,眉眼里却带着几分的意兴阑珊。 霍靖琛走进去,自有漂亮的女孩子殷勤的过来帮他摘大衣,霍靖琛闪身避开,自己脱了衣服放好,就远远捡了个清静的位子坐下来。 两人关系好,顾峻成也不避讳他,又胡闹了一会儿,这才摆摆手,腻在他身上的几个姑娘恋恋不舍的起身,顾峻成拿了杯酒递给霍靖琛。 两人闷着喝了三四杯,这才说话。 “事儿都给你查清楚了,幕后的人无疑就是霍连轩那蠢货,只可惜,真是找不到一丁点证据。” 车祸的事真心就是死局,那司机得过霍连轩不小的恩惠,早毁了两人来往全部证据,当场就把自己给撞死了,这无凭 无据,就算知道霍连轩是主谋,也无奈。 “依我说,不如我找人把他给做了。”顾峻成性子骄矜不羁,有些不解霍靖琛这样的行事作风。 在他眼里,看不顺眼的人从来不用警察,大不了花点钱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免了这样时不时出来给人添堵。 他顺风顺水惯了,自然不懂霍靖琛的难处,亲生父亲的偏袒太让人心冷,而他,要顾及的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真对霍连轩下手,霍家那些不服他的人更有了借口打压他——连手足都能下死手的人,怎么能担得起霍家继承人的位子? 他不会让霍连轩这条命折在他手里给自己平添污点,因为,他根本不配让他霍靖琛一双手上沾染这么肮脏的鲜血。 “好了,知道你不是我这样的性子,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顾峻成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连个笑脸都没见过,在他心里,不就是离个婚而已,算什么大事,有心要好好开解开解他,女人而已,走肾取个乐就成了,可千万不能走心。 霍靖琛不用想就知道顾峻成打的什么主意,站起来就要向外走:“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我回去了。” 顾峻成拽着不丢,连声嚷嚷:“这才几点,你回去干什么?对着电脑独守空房打手枪?” 他说的直接粗鲁,霍靖琛眉毛微皱:“峻成,你成天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 顾峻成不理会,叫了人进来:“你先别急着走,瞧瞧这礼物合不合心意。” 霍靖琛原不想理会,可拗不过他死缠烂打,只得抬头看了一眼,可只这一眼,他整个人愣住几乎不能动弹。 穿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儿,一头长发云堆雾绕一样慵懒披散下来,一双眼眸是水润的杏核眼,浅笑嫣然的样子,似足了卿卿。 “靖琛。”那女孩儿声音轻软,虽不似卿卿那般婉转,但已然十分可人,她不叫“霍少”或是“霍先生”,反而如旧相识一般,唤他靖琛。 霍靖琛怔怔望着她,不算明亮的光线掩映之下,她的面容,几乎就要和卿卿的重叠。 顾峻成见他看的一动不动,心里得意,不由得调笑:“怎样?这礼物不赖吧?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沈卿卿,给你找个一样的先泄泻火,看你这段时间憋的,嘴上都长燎泡了……” 霍靖琛倏然收回心神,眼眸黑色云雾翻搅,“胡闹!” 他咬牙,狠狠瞪了顾峻成一眼:“我先走了。” 顾峻成看不得他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样子,给那女孩使个眼色,复又没脸没皮对霍靖琛说道:“靖琛你看不上她?” “我没兴趣。”像又怎么样,也不是她! 霍靖琛取了大衣预备出去,那女孩儿却已经上前,眼含水气可怜兮兮拉住他衣袖:“霍少……” “靖琛,她讨不了你的欢心,怕是以后都甭想混了,这样不争气的玩意儿,一会儿我就找人好好折腾折腾她,反正你瞧不上眼,她也就没用了……” 那女孩儿立刻眼泪就掉了下来:“霍少,求您了,您不要我,顾少爷会把我,把我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我,我就没法活了……” 那一双像足了她的眼眸含着泪楚楚望着他,他有心甩开手,可那女孩儿拽的更紧:“靖琛,靖琛求你……” 他忽然之间,仿佛消散了全身的力气,与她几乎一样的眼眸,与她一模一样的口吻,要他仿佛被柔软的藤蔓缠住了心房,动弹不得。 ps:我啥都不想说了,火烧,珍重吧。。。小胖子小胖子你该出生了。。。 ☆、赖进她的家(6000+) 98 他忽然之间,仿佛消散了全身的力气,与她几乎一样的眼眸,与她一模一样的口吻,要他仿佛被柔软的藤蔓缠住了心房,动弹不得。 顾峻成洋洋自得,他可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看到朋友不高兴不管不顾,霍靖琛与他这样深的交情,他可不能看着他这样“废了”,不就是个女人而已,他喜欢沈卿卿那样的,他就给她再找个差不多的,看如今这样子,八成动心了,这不就结了? 霍靖琛回过神来的时候,偌大的包厢里,就只剩下他和那个女孩儿铄。 他清醒过来,甩手推开那女孩:“你走吧,我会和峻成说的,不会找你麻烦。瑚” 见他头也不回向外走,那女孩想到顾峻成的交代,吓的俏脸发白,慌地追过去,竟是抱着他双腿跪了下来:“霍少我求您,顾少爷说了,我要是不能讨您欢心,让您把我留下来在身边,我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 霍靖琛却不理会她的哭诉:“你起来,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我会和峻成说。” 他毫不犹豫抽身离开,那女孩跪在那里默默哭泣,却也再不敢上前。 霍靖琛走出这喧嚣场所,在清冷的夜色里静默抽了一支烟,这才往车子边走去。 他刚发动引擎,却忽然隐约听到几声惨叫,循声望去,却正看到一抹红色一闪而过,仿佛有几个男人扯着一个女孩儿往黑暗处拖去。 想到顾峻成的话,霍靖琛心头一跳,却已经拉开车门往那几人走去。 “霍先生救我,霍先生……” 那女孩一眼看到来人,慌地挣扎起来,连声呼救,眼中泪光闪闪,莹莹夜色之中,那一张脸庞是肖似卿卿的妩媚可人,他知道,不管怎样,就算是与她相像而不是她,他也不希望让她受伤。 扯住女孩的几个人见他过来,已然松开了手,女孩踉跄扑过来,惊吓让她全身都在颤栗,犹如被雨水淋湿的雏鸟,搂住他的手臂瑟瑟发抖。 寒冬的夜里,她依旧只穿着单薄的红裙子,霍靖琛将她从怀中拉开,然后,脱了大衣递给她:“你先披着。” 那女孩愣愣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接过大衣,默默披在身上,她止了泪,却不时的偷眼看着他,这样好看却又清俊的男人,除了顾峻成和他,她从未见过第三个,而更难得是,他看起来似乎和顾峻成太不一样,十分的克己自律。 林菲的心仿佛被触动,微微抿了唇, 却是更紧的攥住他的大衣衣领,扑入鼻端的是淡淡的烟草香和说不出的古龙水味道,她心神有些恍惚,低了头,脸颊微微蹭着那质感极好的衣料,终是少女心有了微微涟漪。 那些人自然是顾峻成安排的,见了霍靖琛不消他多说就散去了。 他转身,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她有些羞怯的低着头,单薄的身子稚嫩的脸,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可他,却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你回去吧,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霍靖琛说着,拿了钱夹出来,取出一沓钞票递给她:“总归是因为我连累了你,这些你先拿着。” 林菲抿了唇不接,她虽然是在这样的场合打工,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跟任何男人出去过,她也不是卖.身的小姐,他给她钱,她绝不要。 以为她嫌少,霍靖琛眉宇微皱,他身上向来不带多少现金,今晚又是一个人出来…… 索性给了她一张名片:“去我公司找名片上这个人,他会再给你一笔钱……” “我不要钱。”林菲有些倔强的摇头,她大着胆子看向他:“顾少爷说了,我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人了,您要是不要我,我只能死。” 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霍靖琛不由觉得可笑,峻成就是再爱胡闹,却也不是不知轻重的性子。 “没那么严重,我会说他的。”霍靖琛不再逗留,转身往车子边走,林菲怔了怔,却是鼓了勇气跟过去。 霍靖琛微微蹙眉,却并不再理会,径自上了车。 车子发动,向前驶去,霍靖琛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仿佛又往前追了几步,但终究没追上,就停了下来,他不再多想,飞速的驶入夜色中去。 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可霍靖琛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竟然也会让他的生活掀起如此大的一场涟漪,而更因为她,自己和卿卿…… 几乎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 新年到来的时候,卿卿离预产期就剩下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该做的准备之前断断续续的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个难题—— 原本预备叫沈mama来照顾她生产和坐月子,却不料就在前几日,沈爸爸在去摆摊的时候,因着天冷路滑,一辆车子不慎撞翻了摊位 ,沈爸爸的腿也受伤严,需要卧床休养几个月,卿卿悄然回去探望了父亲,也将怀孕的事与爸ma说了出来,沈mama又心疼又难过,却无奈分身乏术。 文欣得知之后,却主动提出去照顾她,因为两人都没经验,预备再请一个月的月嫂,大抵也能应付过去。 因着文欣之前一直都努力工作攒钱,很少休假,所以攒的假期就有差不多一二十天,文欣干脆与年假一起休,订了机票,大概明天就会过来。 想到最好的朋友就要来陪着自己,卿卿一直有些忐忑和不安的心境,终究还是小小的舒缓了一些。 小城的天气不如a市那样冷,没有供暖却也能对付,中午煲汤的时候,液化气忽然用光,卿卿只得打了电话请送气工人过来。 新鲜的排骨汤没能吃上,肚子里的小宝宝好似有点抗议,想到外面下雪路滑,卿卿干脆又叫了外卖。 味道并不算好,卿卿吃了没几口就丢在一边。 怀孕已经三十六周,卿卿的体重却没有增长多少,若是穿了厚衣服从背影看,甚至看不出她怀着身孕了,这样上天厚待,可是让小区里其他的准mama羡慕坏了。 卿卿之前也担心,问过医生,会不会宝宝营养不够,但做了检查之后,医生却让她放心,依照各项数据算出来,肚子里的宝宝现在都有七斤重了,等到出生,怕是会突破八斤呢。 真是个小胖子,卿卿抚了抚肚皮,心里想这,在mama肚子里就这么贪吃,生出来还得了? 冬日的午后,因着下雪的缘故,阳台上光线也不明亮,卿卿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有点昏昏欲睡,恰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卿卿想着,大概是送气的工人过来了,她走到门边,却还是谨慎的看了一眼猫眼。 外面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厚厚的口罩,身边搁着一个液化气瓶,卿卿松口气,打开了房门。 “你好,这么冷的天,辛苦你了,送到厨房就可以了。” 卿卿一边让人进来,一边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这样恶劣的天气,虽说人家是工作,可也很辛苦,一杯热茶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那工人依言将液化气瓶拎到了厨房,又仔细换好,方才出来。 卿卿端了水递过去,“您喝点水暖一暖。” 工人伸手接过来,却并没有摘下口罩,卿卿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有着 一双这样好看的眉眼,她不由得有些吃惊,现在这社会,送气这样的行业,都要看脸了吗? 沉默了片刻,那工人却依然没有喝水的意思,卿卿目光里透出讶然,“您怎么了?” 那人却转过身,将水杯搁在了桌子上,然后,竟是直接走到了卿卿面前,站定,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卿卿有些害怕起来,怔然的后退了一步,心跳也有些加快,这个人,难不成起了什么歹心…… 好在房门没关,她叫一声,邻居就会听见…… “这是钱,您拿好……”卿卿将准备好的钱递过去,意思很明确,您赶紧走吧。 那人却不接,甚至又上前了一步,然后,伸出手,竟轻轻按住了卿卿的肩。 “你做什么?我叫人啦……” 卿卿真的惊惧起来,惊骇的瞪着面前男人,甩开他的手,连连后退几步,小心的护住了小腹,她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 “你赶紧走,不然我真的要叫人了!”卿卿小心翼翼的往门口的方向蹭去,眼见得两人之间距离拉开,她下意识的就想往门外跑,可那男人身高腿长,两步过来就拉住了她,然后,竟然放肆的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 感觉到那一双手揽住她高隆的小腹,卿卿只觉一阵的毛骨悚然,吓的尖叫起来…… “青儿,是我,别怕……” 忽然有低沉到极致却又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卿卿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那人,秦遇眸子里含着水雾缭绕的笑意,缓缓摘下了口罩…… 那熟悉的举世无双的容颜一点一点露出来,随之展现的,还有他眉骨下方一道暗色的伤疤,卿卿震惊的一点点睁大眼睛,她怎么都想不到,秦遇,秦遇怎么会突然跑到她家里来,他怎么会找到这样偏远的地方! “你,你……秦遇,你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吓到你了吧。”秦遇轻轻的笑,那笑仿若是春花绽放一般动人,只是,脸上那一道疤痕,到底让他有些失色。 卿卿点头,然后又摇头:“你的脸……” 莫名的,看到他脸上这样的疤痕,她有些难过。 “出了点意外,不小心划伤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卿卿却知道,作为一个艺人,脸有多么的重要,秦遇伤了脸,以后的演艺事业该怎么办? 看向他的目光,不期然的就有了怜惜和难过。 “你别难过啊,我真的没事,正好,以后也不用混在那个圈子里了,你不知道吧,其实我特别不喜欢做什么明星歌手。” 秦遇抚抚她微皱的眉,拉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我觉得你这个小城市挺好的,反正我现在也不用工作了,不如就在这里安个家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那一双水一样的眉眼却在看着她,这话里隐约的意思她似乎有些听出来了,但又觉得只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好啊,这里房价很便宜的,风景也不错,听说有人看上了这里的景致,要来开发成风景区呢。” 卿卿顺着他的话说,秦遇眼底笑容更胜:“那你帮我留意一下,就像你们这小区就挺好的,环境也好。” 卿卿有些不自在的垂了眉眼,沉默了一会儿,却是转了话题:“你怎么忽然跑到我这里来了啊?” 秦遇没有说他是怎么一直盯着文欣,然后软磨硬缠的把她的地址套出来的,而是看着她,忽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卿卿吓了一跳,而秦遇眨巴了一下湿漉漉的长睫毛,仿似一个纯良的孩子一样看着她无邪的笑:“因为我一直都在找你啊。” “什么?”卿卿不解,秦遇的眼底仿佛是春风拂开了迷雾一般:“你忘了你结婚时,在你的婚礼上我说过,我一直在找一个叫青儿的小女孩。” 卿卿点头:“我记得啊。” “我找到了。”秦遇直截了当开口。 卿卿一怔,转而摇头:“你说笑话的吧秦遇?” 他看着她眼底的茫然和不敢置信,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却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过往的事有太多的谜团,包括他自己,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她就是青儿,这样无遮拦的说出来,她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说的天方夜谭。 “我逗你玩呢。”秦遇弯眼一笑,大手大脚摊在她沙发上,主人一样嚷嚷:“卿卿,我好饿,你有没有好吃的给我吃。” 不知怎么的,他这样随便,卿卿却没有一丁点的厌烦,反而觉得说不出的亲近。 她瞪他一眼:“我中午没做好的排骨汤,便宜你了。” 转身要去厨房,秦遇却又忽然跳起来捉住了她的手:“还是不要做了。” 他的目光掠过她隆起的小腹,心口有微微的刺痛,旋即却是强自掩住。 怀着孩子又怎么了?总比她一辈 子都是霍太太好的多。 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给追回来了。 “怎么了?”卿卿不解看着他。 “你怀着孩子呢,我不能使唤你。”秦遇神色有些认真。 卿卿忽然有些迷惑起来,和秦遇有限的几次交集,仔细回想,都觉得他对她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好像又说不清楚。 似乎是,天然的带着亲近,仿佛认识多年了一般…… 可他们哪里认识多年?她被霍连轩劫持那一夜,不过是第三次见面而已。 “我去做吧,我给你做饭吃,以后,直到宝宝出生,我天天都给你做。” 秦遇说的十分认真,卿卿的疑惑却更深,怎么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一直留在这里了? 秦遇他,真的退出那个圈子要定居在这里?因为她? “想什么那,这么出神。” “我怕你烧了我的厨房!” “我真的会努力学习做饭的!” “我真的不信的。” “卿卿……” “别撒娇……” “卿卿,卿卿……” “欸,好了,信你了。” 两人吵着闹着,到底还是卿卿简单做了一餐饭。 秦遇吃的十分香甜,吃完饭也不说走,一直到天都黑了,卿卿只得询问他住在那里。 秦遇指了指沙发,理直气壮:“我就住沙发就行的,我不挑。” 卿卿敛了笑,认真开口:“秦遇,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为什么会来找我,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可是,你要留宿,今晚可以,明天就不行了……” 他这么优秀,还是单身,不该和她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为什么今天可以明天就不行了?” “因为,我是一个单身女人,你是一个单身男人,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你是单身女人,我是单身男人,我们不是正好应该住在一起吗?” “秦遇!” 卿卿气怒的瞪他。 “好了好了我说笑的,你别气,我明天就去找房子。” 卿卿不好对着他的笑脸再板着脸,站起身去了卧室给他抱被子。 秦遇慌忙殷勤的抢着拿被子,卿卿觉得沙发 太窄小,干脆在客厅给他打了地铺。 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卿卿要去睡觉,秦遇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 “又怎么了?” “我真的觉得,咱们俩一个单身女人一个单身男人在一起挺好的啊……” 一个枕头砸过去,秦遇抱着头躲避:“我就开个玩笑嘛,卿卿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凶。” “你再乱说话,我今晚就赶你出去。” 秦遇拉了被子蒙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可怜兮兮的眼睛来,卿卿被他的样子弄的无奈至极,摇着头去了卧室。 秦遇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点点消散。 她的青儿,一丁点都不记得他了,她的青儿,早就忘了小鱼儿是谁了。 她的青儿,一定很喜欢很喜欢霍靖琛,不然,为什么离婚了还要给霍靖琛生下这个孩子? 秦遇躺下去,睁大了眼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可是没关系的,她忘记了,他不忘记就好。 她不喜欢他,他喜欢她就好。 他还可以努力让她喜欢上自己…… 至少,老天是眷顾他的,她现在已经脱离了霍家恢复了单身,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弥足珍贵的机会! **************************** 高管会议结束之后,霍靖琛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的号码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因此霍城疑惑的将电话送进来,霍靖琛听着电话里陌生的女声,也有些茫然。 ps;俊男美女身边永远都少不了追求者啊,火烧的女人缘好,咱卿卿的男人缘也不差啊,看谁吃醋受不了!(0◇0)/ ☆、感谢你光顾,我的“小胖子”(6000+) 他的号码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因此霍城疑惑的将电话送进来,霍靖琛听着电话里陌生的女声,也有些茫然。 “是我……那天晚上,顾少爷那里……” 林菲解释了半天,话筒那边依旧沉默,她几乎要哭了,心里难过无比——霍靖琛对她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了瑚。 抽了抽鼻子,林菲强忍着酸楚复又开口:“……后来,我差点被几个人带走,还是您救得我……” 霍靖琛此时方才想起来,却是皱了眉,有些不耐烦:“是你啊,有什么事么。铄” 口吻里的冷淡,隔着听筒也能清晰感受到,林菲心里难受至极,却强撑着说道:“我可以见您一面吗?” 霍靖琛直接将手机递给霍城,声音漠然:“把她打发了。” 霍城接了电话,眉目不动,声色淡然礼貌却又疏离:“不好意思,霍少这会儿很忙,不方便再接听电话。” 林菲听到那端传来的声音,已经是陌生无比的其他人,她的一颗心腾时沉入谷底,“没关系的,请问霍先生什么时候有空……” 霍城心里冷冷一笑:“霍少公务繁忙,什么时候有空,却是不好说的。” 林菲强忍着心头的失落,低低开口:“那我改天再打来……” 霍城并不多说什么,径自挂了电话。 改天再打来?既然霍少根本对她没意思,而且还有些厌烦,那么,她的电话自然就再也没办法打进来了。 霍靖琛拨了顾峻成电话。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不期然的又是醉生梦死的乱糟糟一片,电话里顾峻成的声音有些醉意传来:“靖琛啊,有什么事吗?” “你要是觉得日子无聊的话,不如正儿八经的找个女人谈场恋爱,别再给我添乱子了。” 似乎听出他的声音里含了薄怒,这可是认识多年从不曾有过的现象,难道,靖琛对那前妻是真爱? 顾峻成觉得酒有点醒了,陆臻生有陌锦年,霍靖琛有沈卿卿,我艹,他顾峻成怎么就没个真爱? “好啦,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让她消失……” “这倒不必,只要你别再乱点鸳鸯谱就行了。” “我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靖琛,你要是还喜欢你前妻,怎么不去追回来啊……” 霍靖琛握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 还有事,先挂了。”他不等顾峻成开口,就挂断了电话。 冬日的暖阳从落地玻璃窗里透进来,落在他的肩上,他看着里面映出来的模糊的人影,只觉那影子都带着寥落。 如果喜欢一个人,又错过一个人,只要回头去追就能找回来,那这世上,就再不会有不完美的爱情了。 林菲听着那端挂掉电话的声音,许久方才有些怔然的放下手机。 租住的公寓衣柜前,他的大衣被她收拾的干净整洁,板板正正的挂在那里,外面还仔细的用包装袋套好,免得弄脏。 林菲望着他的衣服,脑子里不期然的总是浮起那天晚上的情境。 他望着自己时怔住的目光,清醒后的冷淡和疏离,他帮她解围,递给自己温暖的大衣…… 一切一切,依旧清晰而又历历在目,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做梦梦到那天晚上他递给自己大衣时的模样,可他,却根本连与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耐烦。 “哟,林菲,还在盯着衣服看呢?”同公寓的女孩儿笑吟吟打趣她:“是你男朋友吗?什么时候也领来让我们看看呀。” 林菲轻轻摇头:“只是个朋友。” 那女孩却笑的暧昧:“朋友?朋友能让咱们林菲小美女这么日思夜想的。” 林菲低了头,眼圈有些刺痛,也许,因为自己是在那样的场合里遇到他,所以他才会厌恶自己的吧。 想到已经毕业,终于不用在为了学费绞尽脑汁的去打工做兼职,想到自己投出去的几十份简历—— 林菲豁然站起身,霍靖琛——霍氏——博奥? 她好像也向博奥投了简历! 说起来他们的大学算是整个a市最知名的,而她就读的经管系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大多都进了知名的大公司,她的专业成绩不说是全系最好的,也算前十名…… 如果博奥录用她……是不是她就能再见到他? 如果她工作用心,努力,勤勤恳恳,是不是,他对她的印象就能改观? 林菲想到此处,忽地又升起了信心,不管怎样,她不能自己气馁,只要她肯付出,肯努力,总还能要他记住自己。 林菲起身走到挂着的大衣前,她伸手,轻轻抚弄那质感极好的衣料,一下一下,缓慢,却又带了缱绻。 少女的爱慕总是来的迅速却又突兀,她也不例外。 林菲 想到还能再见到他,就算只是希望,也要她心中满满的蔓生了无边喜悦出来。 ****************************************************************** “秦遇!” 卿卿在文欣的陪伴下做了最后一次产检回来,还没开门,就闻到了房子里异样刺鼻的味道。 急急打开门,文欣直奔厨房而去,却见秦遇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炒锅翻在地上,炖汤的紫砂锅裂成了两半,瓷砖上全是各色菜蔬和水渍,墙壁燎的一片焦黑,秦遇的手背上也是通红的一片,还起来一个明晃晃的大水泡。 卿卿听得文欣大喊,慌地也走过去,看到乱七八糟的厨房和一地狼藉,不由得皱眉:“秦遇你怎么把厨房弄成这样子了?” 秦遇慌忙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我,我想着给你煲点汤……把晚饭做好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偏偏要跑到厨房来,你这不是添乱嘛!” 文欣心直口快,几句话说的秦遇低了头,一脸的羞愧。 临近预产期,肚子里的小胖子却仍是没有动静,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卿卿本来就有点心烦意乱,听了文欣的牢***也没制止,潜意识里,甚至还希望秦遇能因为受了气搬离她的房子—— 不是她讨厌秦遇,而是,她如今是一个快生宝宝的单亲mama,真的不愿,也不能和秦遇这样子的人纠缠不清。 “你以后可别再起这样的念头,我可没第二个厨房让你祸害了。”卿卿看他一眼,话里仿佛带了隐隐的怪责意思。 秦遇忽地抬起头看她,可她却已经转身去拿拖布了。 秦遇怔怔望着她的背影,那一双水光潋滟的双瞳渐渐变的微红,他轻轻咬住下唇,长睫轻垂下来遮住眼底蔓生的酸涩,他缓缓转过身,双肩有些颓丧的下垂,走出了厨房。 卿卿似乎察觉到他有些异样,但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许是秦遇这几天表现的太死皮赖脸和没心没肺,她想着,大概是她和文欣刚才的话让他不好意思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吧。 她心下并没有太在意,预备帮了文欣将厨房收拾好,却被文欣死活赶了出去,卿卿出了厨房,却并没见到秦遇的身影,她微微有些愣,难道真的生气了? 心里有些后悔,可到底还是 硬起了心肠,生气了也好,如果能就此离开不再缠着她,那就更好了。 秦遇他,是那样耀眼的存在,他不该沾染上自己。 哪怕是脸上有了伤疤又怎样?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他就算不能完全恢复原样,可也依旧是超越无数人的存在,他该继续他光鲜明媚的前途,而不是与她待在这样的一座小城里,断送了所有的未来。 秦遇一个人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冷风吹来那一刻,他有了小小冷静,似乎自己这样子走了,有些太孩子气,可是…… 难道真的要继续那样厚着脸皮腻在她的身边吗? 她方才的话语和神情,明明是有些不耐烦了。 是啊,对于她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见过数面的“陌生人”而已,就算是救过她一次又怎样?难道这恩惠要挟持她一辈子? 她丝毫不记得年幼时的事了,她也有了这样疼爱她的父母,怕是早已忘却了孤儿院的那几年生活。 他若是告诉她那些往事,是不是会让她陷入困扰和难过? 也许,她根本不愿意去找回真正的自己,也许,她很享受这样的安谧生活呢? 他不能告诉她,她就是他苦苦找寻的那个人,所以,不管她待他怎样冷淡或是嫌弃,他都不会有丝毫的怪责。 秦遇沿着长长的街道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夜幕降临,口袋里的手机安静无比,她连一个电话和简讯都没有。 手上的烫伤看起来十分骇人,秦遇却觉得心头一片麻木茫然。 说不出的酸痛和失落袭上心头,秦遇在十字路口站定,仰起头去看天幕,飘落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发丝上,凉沁沁的,他微微打了一个冷颤,走到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在未曾找到她之前,他所有的动力都来自寻她这个目标,而现在找到了她,他却好似一下丢了方向。 因为,她仿佛,一点都不需要他的存在和这些多余的关心。 甚至,在她的眼中心里,怕是一丁点他的位置都没有。 可他的全部,甚至他忍受屈辱活下来,一步一步走到最耀眼处,却全都是为了她。 如果活下去找到她,只是为了等来一个失去她的结局,那么,他还不如在几年前最无助的时候干脆丢掉这条性命好的多。 青儿。 秦遇低了头,将脸贴在膝上,融化的雪花仿佛是睫毛上垂下的眼 泪,你真的,完全忘记我的存在了吗? 可我的名字,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却都是为了你而存在。 我不敢去想,如果这一生无法和你在一起,我的结局,会怎样。 吃完晚饭,文欣和卿卿看了一会儿电视,秦遇却还没见人影。 卿卿有些心神不定,文欣干脆关了电视问她:“卿卿,不如给他打个电话吧。” 卿卿没有说话,走到阳台上去看外面漆黑的天幕,不知什么时候又下雪了,她看到沙发旁边,他的帽子手套都还放在那里,这么冷的天…… 她有些担心,秦遇在这里,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和亲人,他一个人…… 她不由得心软,可在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却到底还是狠狠心放下来:“走了算了,他原本就不应该留在这里。” 文欣看着她,眸光渐渐变的认真:“卿卿,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 “将来?”卿卿微愣,旋即轻笑:“还能怎么办,我会好好带大孩子,孝敬父母,好好工作……” “那么你呢?你才24岁,难道就一辈子不嫁人了?” 文欣不等她开口就追问:“你别告诉我,你心里还想着霍靖琛!” 卿卿脸色瞬间有点发白,她轻轻咬咬嘴唇,摇头:“我没有,和他离婚那时,我就下了决心,不会回头了。” “既然不准备回头了,那就往前看,再找更好的人啊,我觉得秦遇就很好!” “文欣……秦遇和我,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 “他这样优秀,这样年轻,而我呢,我离过婚,还有一个孩子,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哪里相配?” “感情是讲究这些外在条件的吗?”文欣有些怒其不争的瞪她一眼:“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畏畏缩缩,你还是我认识那个光鲜亮丽的沈卿卿吗?” “再说了,你难道打算一辈子不嫁人?要让人家霍靖琛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都离了婚还给人家守身如玉,现在什么社会了沈卿卿?你别告诉我心里还想着从一而终!” “我没有……”卿卿使劲摇头:“我只是现在真的不想谈论这些事,文欣,我毕竟刚离婚,就算是要走进一段新的感情,也需要时间的吧。” “好了好了,真是被你打败了。”文欣叹口气:“你真的不给秦遇打电话?” “不打了。”卿卿狠下心:“他最好,就再也别回来了……” 文欣沉默下来,感情里,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你追着不爱你的那一个,永远看不到追着你的那一个…… 秦遇……说起来,他真是一个十分痴心的男人,更难得的是,他和卿卿一样的死心眼,认准了一个人,就再也不肯看别人一眼了。 但愿,但愿他们彼此,都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睡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卿卿忽然被身下汹涌的热流惊醒,她腾地坐起身,文欣十分警醒,她这边刚有动静,她已然披衣坐了起来:“卿卿,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卿卿有些惊惶,夜色里脸白如纸,声音颤抖:“文欣,我好像,羊水破了……” “哎呀,这就是快要生了,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文欣打了电话先套好衣服,又帮卿卿将衣服穿好,去医院的待产包她们之前早已准备好了,只要带上就可以了,文欣心里亦是有些惶恐不安,可却要强撑出一派镇定来,若是她也乱了阵脚,卿卿只会更加的害怕不安。 想到这些,文欣心中不由得更恨霍靖琛,卿卿这边为了他生儿育女吃了这么多苦,他却仍旧过着他顺风顺水的好日子,离了婚的钻石王老五依旧是抢手吃香,可离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就算是大美女也要大打折扣,这社会,就是对女人不公平! 感叹霍靖琛的薄情同时,文欣忽地想起宋远和自己,她在为卿卿打抱不平的同时,谁又为她主持公道呢? 与宋远分手退婚之时,她方才彻底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 宋家人的贪婪和无情,宋远的置身事外和不发一言,都让她心寒。 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为他付出健康和金钱,可到最后,他任凭他的家人辱骂嘲讽她,几乎将她身无分文赶出租住的房子,却一句话都没有替她说。 原来这么多年,宋远从来没有和家人说,他补贴家里那些钱都有文欣的一半,所以,到分手的时候,他的家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指着她的脸辱骂她花光了宋远的钱,拖了宋远的后腿,现在又要拦着他们儿子娶一个好媳妇…… 文欣忍不住冷笑,现实永远比电视上演的还要残酷,凤凰男在金钱和势力面前露出的嘴脸,永远都是这样丑陋难看。 她该庆幸,幸好她还没嫁,还没有孩子。 至少,她在这一点上,比卿卿要 幸运的多。 小城的医疗设施比不上a市,但也算齐全,卿卿是头一胎,医生本来建议她顺产,但检查之后,却发现宝宝双顶径过大,怕是会产程不顺,卿卿和文欣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不冒风险选择剖腹产。 早晨六点,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人间。 一身胎脂血糊糊的小宝宝被放入热度适宜的水中,哭的更加厉害起来,攥着两只满是肉坑的小手,闭着眼睛大张着嘴哇哇哭个不住,两条肥嘟嘟有力的小腿蹬的水花乱溅…… 卿卿还在缝针,虽打了麻药,却还是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孩子的哭声像是梵音,要满身大汗的她忍不住弯起唇角。 护士在一边轻声恭喜她:“恭喜你啊沈小姐,是个大胖小子,足足八斤半呢。” 卿卿满眼笑意氤氲而出,声音有些虚弱:“他……好不好?” “好的很呢,您听听这哭声多有劲儿?两条小腿蹬的可厉害了,我们两个人都抓不住他呢,沈小姐一会儿您就能看到孩子了。” 卿卿只觉整颗心都膨胀满了幸福和愉悦,这样的幸福,是这世上任何一种感情都无法比拟的,它似乎可以让人变的更勇敢,它似乎,可以让人忘掉所有的不幸过往,从而开始最崭新的生活。 从此,这世上就有了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存在,她的孩子,她的宝贝,会让她强大无比,再也不会轻易的被打败。 ps:这周会有加更的~~~~小胖子已经来了,真的好胖啊。。。。 ☆、重回A市 一 (6000+) 从此,这世上就有了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存在,她的孩子,她的宝贝,会让她强大无比,再也不会轻易的被打败。 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安睡着躺在卿卿身边,文欣盯着那张小脸怎么都看不够,还一个劲儿给卿卿描述:“哎呀卿卿你看他的两个小脸蛋……怎么鼓这么高,小面包一样……瑚” “你看他的两只小手,全是肉,手背上都是肉坑好可爱……” “又白,又胖,看起来还这么嫩生生的,好想咬一口,不如你就叫小包子吧。” (小包子:文欣阿姨你给我起这样的小名确定是真爱吗?小胖子已经哭晕在厕所……) 文欣忍不住在那小脸上轻咬了一口,睡的香甜的小婴儿浑然不知,只是小嘴微微翘了翘铄。 文欣看的爱的不行:“……我要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太可爱了!” 卿卿脸色还有些发白,但是精神却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文欣的絮絮叨叨她丝毫没有不耐烦,只是一个劲儿温柔笑着,一双眼眸盯着襁褓里的孩子,一秒都不舍得挪开,只可惜小包子刚出生,几乎一天到晚都在睡,还感觉不到mama这样强烈爱意呢。 剖腹产之后第二天就要下地走动,以防止肠粘连,而排气之后,就该吃一些清淡软和的食物了,月嫂在医院照顾卿卿母子,文欣就准备回家去做饭送来,却不料她还没走,秦遇就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盒走了进来。 他仍是那样笑眯眯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遇……” 文欣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自己那天的话说的不好听,可秦遇却不计前嫌,不免觉得有些愧疚。 秦遇却只是粲然一笑,他扬扬手里的饭盒:“我专门去订的月子餐,以后每天我都会来给卿卿送饭,也免得你们跑来跑去麻烦了。” “秦遇……”卿卿望着他,面上似有愧疚的情绪弥漫,秦遇却只是温柔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别愣着了,吃东西吧。” 他说完,径自弯腰抱起裹在襁褓里的小胖子,姿势十分笨拙生疏,却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月嫂笑着教他:“您这只手要托着宝宝的头,他脖子软,还不能自己抬头呢。” 秦遇紧张的头上冒汗,却十分认真的听月嫂教他,然后又笨手笨脚的调换姿势:“这样对吗?” “差不多了,您别这么僵硬,轻松点,慢慢就熟练了。” 文欣望着机器人一样僵硬的秦遇,不由得笑了起来,卿卿望一眼他抱着小包子的模样,低头喝汤,唇角却浮起了嫣然笑意。 窗子外,阳光璀璨,天,终于晴了。 是啊,下雪之后,总会有晴的时候,就仿佛,她生命里经历的全部苦难和挫折,都已经成为昨夜的飞雪,消弭成水,渐渐不见,从今往后,新的生活,已经在等待着她了! ***************************************** 新年将至,博奥的业绩在霍靖琛接手之后蒸蒸日上,年底的年会理所当然也筹备的热热闹闹,丰厚的奖励早已准备好,从上层到底层员工,皆是脸上喜气洋洋。 霍靖琛虽是没有什么心情,但这样的盛会,他身为总裁若不出现,总归是让员工失望,因此,年会开始前一小时,霍靖琛的车子就停在了博奥集团大楼下。 “林菲,你快些把这些奖品搬进会场摆好,快点!” “哎,马上就到!”挂着员工牌的林菲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小跑着过去接住一大摞纸盒抱在了怀中,虽然不重,但这么半人高的一摞子也十分的费力,而且视线被挡住了大半,林菲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一边向前走一边喊着“借过,借过”…… 作为新人,林菲表现的十分突出,她长的漂亮,却又嘴甜,勤快,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因此,上上下下都十分的喜欢她,原本年会主场,她这样的实习员工进不来的,偏偏因为她的好人缘,直属上司就给了她一个机会去主场服务,也算是去见见世面,林菲当然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分公司无数个,霍靖琛不可能每一个会场都过去,他这样贵重的身份,大抵也只会在主会场露个面致个新年贺词罢了。 林菲原本没想着自己会这么幸运,虽然她在入职的这一个多月里,确实是十分用功,新人里面,她是面试的第二名,但进总公司的主会场,她怎么都排不上号。 前几日无意对上司提起自己的向往,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但却不料,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进来。 得到通知的那天晚上,林菲几乎激动的彻夜未睡,躺在床上一整夜都在想着,如果见了面,该说什么样的话,该用什么表情,反反复复想了一整夜,却怎么都不满意,到了天明时,又有些懊丧,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打杂的存在,大概是连霍靖琛的面都见不到 的吧…… 可不管怎样,林菲的性子多少也有些倔强好强,上司交代给她的活,不叫苦也不叫累,都干的十分漂亮。 “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 霍靖琛一边向会场里走,一边询问相关的负责人。 他身后以霍城为首,跟了四五个助手,皆是一身黑色西装,身姿颀长气宇轩昂的模样,引得女员工们纷纷偷眼往这边看。 而走在人群最前端的霍靖琛,无疑是最打眼的存在。 他继承了霍家人招牌的好相貌,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哪怕只是不经意的掠过面前的人,也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深色西装包裹的颀长身形,瘦削却不显的单薄,反而纤侬合度的恰到好处,一双长腿修长有力,单手插在裤袋里,他步伐缓慢慵懒,却又不显得随意,总是带了几分的疏离感。 而那一张刀削斧凿一样英俊无比的脸容上,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是隔了水的远山雾绕,尤其在女员工看过来的时候,清楚明白的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已经全都布置妥当了。”会场负责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孰知这边话音刚落,就有莺声燕啼一般的女声脆脆响起:“麻烦借过一下——谢谢!” 负责人当场就黑了脸,转脸就要呵斥,霍靖琛却抬手制止,错身让了一条路出来。 见他如此,众人自然纷纷附和他的行为,林菲抱着一大摞纸盒并未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谁,眼见得众人让开,她甜甜一笑,又是道谢之后,就向前走去。 负责人偷眼去看霍靖琛,见他没有生气,这才悄悄擦了一把冷汗—— 可谁知不过几秒钟的光景—— “啊——”许是视线受挫,林菲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抱在怀中的纸盒歪斜下来,眼看就要砸在霍靖琛身上…… 负责人吓的脸色惨白,心里冒出一连串的“完了完了……” 霍城却已经飞身上前,抬臂挡住即将砸在霍靖琛身上的盒子,随后冷眼瞪住面前那个已然吓的目瞪口呆的女孩,毫不留情的冷喝一声:“还不给我滚出去!”这样的伎俩,他真是见的太多了! 那负责人也慌慌应和道:“傻愣着干什么,滚——” 这蠢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等下查清楚,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我,我不是有意的……”林菲吓的心脏狂跳 ,眼眸里含了水汽头也不敢抬胡乱的对着面前几人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谁耐烦听你唧唧歪歪,赶紧滚——”负责人使了眼色,立时有人上前扯住林菲的手臂拽她出去。 她身材瘦削,当然没有力气反抗,此刻惊惶之下,早已泪光点点,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任人扯了她向外走…… “霍少,您没事吧。”那负责人点头哈腰的小心赔不是,霍靖琛脸上神色却无异样,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一行人又要继续往前—— “霍先生,霍先生……” 那一声霍少,当然也清晰的听入林菲的耳中,片刻之间,她心思电转,也许,也许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抓不住,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进博奥一步,也不可能再见到霍靖琛! 急急的呐喊,等不到考虑已经脱口而出,霍靖琛步子微顿,却没有如她所愿的转过身来。 林菲心下惶急,眼见得已经快要被人拉出出口,她干脆一闭眼,大声喊道:“霍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那天晚上与顾少爷一起……您帮我解围,还给我披了大衣……” 她忽然的一嗓子,会场上所有人几乎都惊呆了,腾时一片安静。 霍靖琛眉毛紧皱,脸色已是阴沉的难看,而霍城,俨然脸上已经有了盛怒:“少爷,您别担心,我这就让她闭嘴。” 霍靖琛却忽然抬手制止,他转过身,定定望着数十步之外的林菲,她眼里含着泪,头发微微凌乱着,正期盼又渴望的望着他。 他忽然间心头反而安定了。 这世上或许有千千万万个与她有着某种相似的女人,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沈卿卿。 霍靖琛迈步向她走去,林菲的心头涌上一缕小小希望,她凝着他,目不转睛,声音却轻柔下来:“霍先生……” 到底还只是刚毕业的小女生,手段心机都浅薄的让人想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霍靖琛的声音平缓的毫无一丝涟漪。 攥住林菲手臂的两人已经丢开手,林菲站好,稳了稳心神,清晰开口:“我是投了简历过来,然后参加的统一面试,经过了入职培训,现在正在实习期。” “哦,原来如此。”霍靖琛睨她一眼,声音忽然森冷了几分:“实习期的员工不能进总公司,这是我们的明文规定吧。” 林菲心口一 紧,却仍是飞快答道:“是,我现在的职位就在分公司,今天只是临时被派过来做一些会场布置工作的。” 霍靖琛居高临下望着她,那目光是冰一样的冷,与那天晚上的第一眼,截然不同。 林菲紧张的掐住掌心,头皮一阵一阵的发紧,她心里盘算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开口。 “霍先生,刚才我真的不是有意说那些话,我,我得到这份工作真的十分不容易,一直以来,我也都在尽心尽力的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方才差一点砸到您,真的只是意外,我知道您身份贵重,我犯了这样的错不容原谅,可是我还是恳求您能给我一个继续留在博奥工作的机会,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林菲说完,干脆以着赴死一样的决绝姿态望向霍靖琛。 她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眸子里扑闪着倔强的神情,这一抹神情,真的很像她倔起来的样子…… 霍靖琛觉得心口有点松软,再看向林菲,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刚毕业大学生,画着淡妆的她比起那晚浓妆的样子,看起来稚嫩了许多。 也许当年刚刚毕业的卿卿,也曾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刁难和坎坷,也许,当时遇到挫折的她,也渴望着有人给她一个机会。 “既然你进了博奥,那么就踏踏实实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该说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不该存的心思,最好也别存,如果你安安分分上班,那么博奥不会亏待任何员工,但若是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姑息任何心思叵测的人。” 这话说的十分明白,如果你只想保住这一份工作,那就熄了全部小心思,如果你真的存了不该有的想法,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菲一颗心直往下沉,差点又要哭出来,但到最后,她死忍了泪,使劲点头:“霍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霍靖琛微微颔首:“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吧。” 林菲轻轻开口:“多谢您。” 霍靖琛却已经转过身去,林菲怔怔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那样浓重的疏离和言语里透出的冰冷的警戒,仿佛是一座山,彻底的隔绝了她想要靠近他的可能。 年会结束,回去的车上,霍城有些不解:“霍少,您干嘛手下留情?她那些胡言乱语,这么多人听到,不定会怎么传……” 霍靖琛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指,左手的无名指上,婚戒他仍然戴着,可卿卿那一枚…… 那天被他盛怒之 下丢出窗外,兴许,早已丢了。 “霍少,您倒是说话啊!”霍城急的上火,他真是怕够了这些女人之间的弯弯绕和小心思,再来一个郁暖心这样的,他真是会疯的! “不存在什么留情不留情,她是正常途径应聘进的公司,也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若因为那几句话辞退她,反而显得我心里有鬼好像我们真的有什么似的。” “我可不知道霍少您什么时候心这么软了。” 霍城有些生气,小声嘟哝:“少夫人还不知道在哪呢,万一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少夫人再生气跑的无影无踪怎么办?” “霍城,我和卿卿已经离婚了,你还这样口口声声的叫她少夫人……” 霍靖琛心里有些苦涩,他不介意,可是他担心她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 那样决绝的一刀斩断与他的所有牵连,说明了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羁绊,他能对她做的最好的事就是不再打扰。 可是,今天遇到林菲这件事,他总是想到她,一个人去了陌生的异地,他也希望她在犯了错误的时候,也会遇到大度不计较的人,他总还是希望,她能过的顺遂一点。 “可在我眼里,她就是少夫人,难道少爷您不是这样想的?还是您想另娶她人?” 霍城一点都不客气,霍靖琛却已经下意识开口:“怎么可能?我这辈子的妻子也只有她一人……” 话还未说完,看到霍城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情,霍靖琛忍不住微微苦笑,原来,他的心思这样明显啊,身边的人都知道。 “所以,少爷,我们都希望少爷和少夫人能重修旧好,所以,哪怕是少夫人不在您身边,我们也会替她看好少爷您,监督少爷您不要犯任何过错!” 霍靖琛摇头:“真是不知道她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 “不是少夫人给我们吃了什么迷魂药,是我们希望少爷您身边陪伴的是像少夫人那样好的人而已。” 霍城说的十分真诚,而霍靖琛握住戴着戒指的手不再开口,心里却是各种情绪翻搅不休。 她那么好,可他却狠狠的伤了她,她那么好,如今这样的他,还有资格要她么? 可不管怎样,他都会等着她,永永远远的等着她。 ***************************************************** ****** 出了月子,小胖子已经成功的飙到了十二斤,一张小胖脸讨喜无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几乎看不见了。 卿卿最喜欢他两只小胳膊,粉嫩的藕节一样,让人恨不得咬上去不放。 文欣回去继续上班,她的工作更适合那样的大城市,而且文欣也说了,我又没犯错,为什么我要因为贱男放弃自己的事业?文欣在那一行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而秦遇,通过一个月的历练,竟然从一个厨艺白痴进步到可以轻松做出几道家常菜了。 新年的时候,因着快要生产,卿卿没有回家,现在出了月子,惦记着家里受伤的父亲,而父母也十分想看小外孙,因此,就决定回去a市一趟。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她因为母乳喂养,自然是必须要带着小胖子的,可是,回到他的城市,若是被他知晓小胖子的存在…… 卿卿不敢再往下想,但终究,回a市看望父母的急切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没有选择飞机,下了高铁,装扮十分低调严密的秦遇抱了裹在小被子里的小胖子率先下车,然后,卿卿带了口罩和墨镜,随后走了出来。 ps:(正文字数已经6000+,余下的字数不会额外收费)记得金庸大侠的数部小说里,好多人最讨厌的男主角就是张无忌,因为他对几个女孩子都很好很容易心软,可以说是处处留情,在感情上是个十分被动的人,得益于敏敏那样果敢的性子最后才和他走在一起,张无忌可以说是十分的善良,但火烧和他有类似的地方,但又截然不同。 想想当初的秦采儿,所以,火烧对于不爱的女人,不会心软留情,而他当初对郁暖心,实则是年少时真的喜欢过,所以才有那些忍让和愧疚,人是复杂的感情动物,借用评论区某位亲的话,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还有灰色地段——不想写一个完美的不像话的男主,还是想写一个男人怎么成长起来的。 想想火烧的身世,年少丧母,在毫无温暖和安全感的家中长大,他匮乏的一些东西,正是恋爱中女人渴望的,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力太大,但是可惜,他情窦初开的青春期没有母亲作引导,也没有人教会他什么是真正的爱,他得在犯错和悔改中一点点的成长起来,想想我们自己,不也正是这样跌倒爬起再跌倒爬起才成熟稳重起来的吗?与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