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撩汉攻略》 第1章 穿书之撩汉攻略 作者:公子于歌/公子歌文案现代男版潘金莲的烦恼,又名《穿书之我不是潘金莲》,闷骚文风。祁梁穿书穿到了一篇现!代!耽美文里,在同性婚姻合法的社会,他是细腰翘臀堪称极品的已婚青年,名叫祁良秦。可这祁良秦却是个男版的潘金莲,勾引大伯哥严柏宗不成,反而落得潘金莲一样的下场!如今他穿成了祁良秦,千万不能重蹈覆辙,他要做一个矜持端庄的正人君子!可问题是,作为这本书的忠实粉丝,他怎么能拒绝他最爱的耽美文里,这位能让人死去活来的大强攻的诱惑!要知道,他在半夜里看的春心荡漾满床打滚的时候,脑子想的都是那句名言,“柏宗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克制,克制,克制,他要做贞洁禁欲的直男,告诉全世界,他不是潘金莲! 可是……“我……我要是只做你一个人的潘金莲呢,行不行……”“你想要的优点他都有”真高冷禁欲攻vs“口嫌体直”假高冷撩汉狂魔受攻是反差萌,穿上衣服和脱了衣服是两个人……受也是反差萌,嘴巴是一套身体又是一套。受穿的是狗血集合烂尾书,前半部分必须按已有剧情完成撩攻任务,所以如有狗血情节请包涵!!后半部分进入自由发挥,比较真实接地气! 本文在一个很耽美的题材里,走细腻真实风。不是剧情流,细节控感情细腻令人发指,小火慢炖的撩攻方式,总之不喜勿入!愿不喜欢的相渐远,喜爱我的常相伴,谢谢大家!重要声明!!!!!!!!本文攻受都是单身!!!!无实际亲缘关系!!!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甜文主角:祁良秦,严柏宗作品简评祁梁穿书穿到了一篇现代耽美文里,在同性婚姻合法的社会,他是堪称极品的已婚青年,名叫祁良秦。可这祁良秦却是个男版的潘金莲,羞事做尽,落得潘金莲一样的下场!祁梁立志不再重蹈覆辙,要做一个矜持端庄的正人君子,想要告诉世人他不是潘金莲。可他面对的是严柏宗。当爱情浮现,无处可逃,他的愿望已经变了……作者用细腻的文笔,写了一段细腻的情爱,无关大是非。本文略微慢热,文风显得些许撩人,却也很真实。祁良秦是个有缺点的普通人,作者将他暗恋的情绪描写的事无巨细,很容易让人有代入感,主角的感情过渡自然,最重要的是给读者留下了一个绝世好男人,严柏宗。良禽择木而栖,有情人终成眷属。第1章对于严柏宗来说,祁良秦就像是隔壁邻家在温室里养的一株罂粟花,有一日天暖,邻居掀开塑料膜的一角透气,被他无意间瞧见,这朵温室里刚刚绽放的罂粟花,有着野罂粟一样艳的花瓣,却有着娇嫩的蕊。他不敢吃,因为不属于他,但它又一直在他跟前摇摆荡漾,挥洒着它艳丽而娇怯的红。他选择不看,罂粟的香气却挡不住。气体通过呼吸道吸入,再由神经反射到他的大脑。罂粟花的香气本身并没有坏处,可是吸入太多,会使神经麻痹,大脑皮层出现不可控制的愉悦快感,叫他上瘾。祁良秦有毒。祁良秦很爱严柏宗,或者说是痴迷,像是吸毒者对鸦片的近乎贪婪的迷恋,像是沙漠中的人颤抖着张着嘴在饥渴地等待一滴水。好像他的余生都靠这一滴水这一口烟,才能活。严柏宗满足了他对男人的一切幻想,他的大长腿,结实的臀,修长的腰身,宽阔挺拔的背,甚至于他攒动的喉咙,修长挺直的背影,笑起来眼角细浅的纹路,甚至他弹烟的动作,手指头粗糙的温度,和身上独有的让他闻见就难以自己的味道。他想被他夜以继日地享用,血肉都送给他吃,他想到他心都是满的,要溢出来,想大哭,想大笑,想颤抖和尖叫。他眼含热泪,躲在暗夜春光里,他身体中了毒,心里生了魔,他得了污秽又纯粹的病,得要一味污秽又纯粹的药来医。良禽择木而栖。这棵松柏笔直入云天,或可给你一个最好的窝。而世上春风十里的美景,一路繁花的欣喜,百媚千娇,千宠万爱,都不抵你一句:“祁良秦,我爱你。”——祁梁从永辉超市出来的时候,拎着沉沉两大购物袋东西。他一边走走停停,一边后悔自己这一次又没管住自己的手,买了太多本来都没有打算买的东西。他实在拎不动了,就把东西放地上,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夜色里这条步行街上依然热闹,餐馆里坐满了人,觥筹交错,灯色迷离,还有烤羊肉的烟火气熏着他。他掏出裤兜里的购物清单,这是在进超市之前写的:番茄、黄瓜、白菜,豆角,还有一瓶沐浴露,只买这些!!!!四个惊叹号。他低头看了看两大袋子东西,泄气地将纸条搓了搓扔到了地上,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又弯腰捡了起来,窘迫地偷偷看了看周围的人,又攥进了手心里。他发现压根没人看他。理发店门口放着他很爱的一首歌,高亢嘹亮的声音唱说:我期待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他现在什么都不期待,就期待有个好男人帮他拎东西,等到了家,他炖汤给他喝。回到公寓,已经浑身是汗了。南京的夏天特别热。他把东西都放进冰箱,然后就看见了自己买的猪脚。他很不爱吃猪脚,之所以买,是因为超市的阿姨笑着对他说:“小伙子,买点猪脚炖汤喝,美白养颜!”他一下子就受不了了,他都这个年纪,居然还有人喊他小伙子,他简直心花怒放,于是就买了一斤。虽然是多余买的,可是如果真能美容养颜,肯定是很好的。他也得保养保养,才有男人肯爱他。于是他把猪脚炖上,自己瘫坐在椅子上,继续看他的小说,他最近很痴迷的小说,《男版潘金莲》。《男版潘金莲》是本很不正经的书,作者叫黄陵笑笑生。这本书的男主角名叫祁良秦,就像潘金莲一开始也是个可怜人一样,祁良秦也不是天生就是个妖艳贱货,他出身贫苦人家,爸爸去世的早,妈妈只是个小摊贩。但是祁良秦心气儿高,长的俊俏,一来二去,就和严家的二公子严松伟勾搭上了。严家是豪门世家,家大业大。他严重怀疑这作者是看泰国言情剧看多了,这严家堪称大地主和现代豪门的结合体,农场马场小岛地位和名望一应俱全,可以说是豪门中的豪门。而严家有两个儿子,按照一般长子端庄稳重次子纨绔子弟的常见设定,祁良秦勾搭上了老二。可祁良秦偏偏天生性淫,做着男妻还不甘心,还不守妇道,竟然要勾搭他的大伯哥,为此竟然毒死了自己的丈夫。这还了得,最后自然惨死在大伯哥手里,成了现代版的潘金莲。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么狗血的故事,祁梁却很爱看。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个老处男。这空虚寂寞冷到了一定年纪,就和大妈的口味接近了,他一边炖着猪脚,一边看的春心荡漾。这文里的受淫的实在带感,勾引大伯哥那一段,他看了不下十遍,依然津津有味面红耳赤。作为耽美界的良心作家,黄陵笑笑生塑造的这大伯哥可是日天日地的大猛攻。他才高八斗男神范,器大活好非人类。祁梁严重怀疑这位黄陵笑笑生不是女作者,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依照他的经验看,男作者写的耽美文和女作者写的还是不一样的,这个黄陵笑笑生太懂什么攻最让人欲罢不能!严柏宗人如其名,无论是严字还是柏字还是宗字,都是方正严谨。他有着冷峻外表,还是钻石王老五,最主要他这么帅这么有钱有才华,却洁身自好严于律己,堪称老干部一般的禁欲派人士。什么样的男人最勾人。不是那些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流氓攻,也不是温柔贴心的忠犬攻,而是看起来超级禁欲但是一看就知道有本事让你死去活来的大长腿!严柏宗身为严家老大,从小便是优等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学霸头脑军人体魄。他为人非常高冷,这种闷骚禁欲冰山攻,简直是祁梁的心头好。这世上太多的禁欲攻,但都是从头到脚绅士范,殊不知那不是禁欲,那只是高冷,真正的禁欲,是明明内里热情如火烧透了五脏六腑,却还能压抑住,一脸平静地看着你,巍峨高洁如雪山。祁梁看这文看的入迷,简直心都揪成一团,就盼着这祁良秦和严柏宗成就好事。要知道这文标注总共一百章,但写了八十章都是讲祁良秦怎么在勾引对方,作者极尽香艳之能事,不低俗,也没有过分的举止行为,甚至可以说是得体的,克制的,可作者写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不经意的触碰,弟媳妇和大伯哥的那些事,撩的人心痒难耐,一簇火一簇火地往上添,眼瞅着就差最后来个天雷勾动地火。祁良秦各种暧昧勾引却都不奏效,于是借口有话要跟严柏宗说,引他到房里来,自己则脱光了衣服躲在门后,等严柏宗进来的时候,他一把抱住了严柏宗,就往他身上蹭,要来霸王硬上弓。然后……然后作者居然在这里弃坑了,只留下一句话:“和潘金莲结局无异。”祁梁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天快亮了才睡过去,炖的猪脚都没喝,心里还想,这挨千刀的作者,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读者的少女心,要是他写,不大战三百回合岂能罢休。不过仔细想一想,这祁良秦也实在风流成性,花心狠毒,他也不爱这种人物。他觉得这爱情啊,就该是不认定则以,一旦认定了,一生一世跟着走,不回头。—— 第3章 二十岁的肉体,还带着青春气息。这个时候的祁良秦,还是个雏。祁良秦是在爱上严柏宗之后,爱而不得,才渐渐疯狂起来的。他试着揣摩这样一个人的心情,但是他揣摩不出来。祁良秦不是祁梁,他这么青春,漂亮,他有着非常纤细的腰,但是并不单薄,反而圆润光滑,充满了柔韧力,不怕被掐断,看起来比女人的腰要活。但是臀却异常挺翘,是文中所指堪称极品的“蜜桃臀”。这是祁良秦最有本钱的部位,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不爱形状优美又有手感的臀,不管是直男还是同志。祁梁本人并没有这样的身体。他的身体虽然敏感,但是普通,不像这样光滑和纤细,又充满了蛇一样的活力。他不能和小说里写的那样,勾引不成反而赔了性命。他得对严柏宗敬而远之,毕竟按照作者的构想,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就像是武松之于潘金莲一样,严柏宗之于祁良秦,也只是个渴望而不可得的存在,他跟严柏宗,应该不会有结果。祁梁躺在柔软的床上这样想着。严柏宗虽好,但是有毒,会要他性命。对于他来说,严柏宗只是一个激起他欲望的一个存在,他并不爱他,不值得为此付出生命。可是这样完美的男人,如果接触太多,恐怕很难不爱上吧。他感受到自己的蠢蠢欲动,想要把这份欲扼杀在摇篮里。就这样模模糊糊睡过去,第二日醒过来天色已亮。他是被严松伟的电话给叫醒的,电话里这个陌生的声音对他说:“休息了一天差不多了吧,赶紧回来伺候老太太。”按照小说剧情,下面他要去医院看望严老太太,并且饱受羞辱。他才刚穿过来,还不想面对严家那群人,他想躲在房间里好好理一理,而且看望老太太,势必要遇见严柏宗,他还没整理好情绪,想好应付的办法,他不想去。但是祁梁发现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既然已经穿成了祁良秦,就得按照剧情走。他就莫名地开始头疼,感觉魂魄要出窍一样,比死还难受,差点昏过去。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并不能改变已有剧情,于是收拾好衣服出了门。外头天阴沉沉的,像是弥漫着一团雾气,但院子里乱花渐欲迷人眼,香气是蠢蠢欲动的。秋千被风吹动,摇摇晃晃,发出窸窣声响。他头也不疼了,心也不慌了,神清气爽,眉目清明,好像如获新生。这印证了他的猜想。他如今活在既定的轨道里,不能偏离。但他心里忐忑,很忐忑,可能也有一点点的兴奋,因为按照剧本走,他真的还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他要撩严柏宗,不分白天黑夜、不知礼仪廉耻地撩。祁良秦头一回撩严柏宗,就是在接下来的家庭聚餐上。第3章他的小龙女高冷仙气路线,可能要在走完所有已定剧情之后才能走了。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凭他如今的脸蛋身材,想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对象应该也不难。他对严柏宗只是生理上的迷恋,他只当这是演戏,决不让自己陷落进去。小说里这顿饭是在医院里吃的。严老太太病了,最近一直躺在医院里,所以远在外地的严柏宗才赶回来。严老太太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认为是祁良秦和严松伟两口子气的。老太太年轻守寡,不但拉扯大了两个儿子,还近乎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的家业,这么要强的女人,老了也和普通的老太太没有什么区别。她一心想要含饴弄孙,奈何两个儿子都不叫她省心。一个结婚多年无所出,一个居然找了个“撅屁股的骚货”。小说里她对祁良秦的描述,每一次都辛辣直接,叫人窘迫难当,身为女强人类型的女人,她对祁良秦的厌恶非常直截了当,用词凶狠,每次提到老二娶了祁良秦这件事,她常说的两句话就是:“你看看你都找了个什么人”,以及“不知道什么骚样子迷了他。”祁良秦出了门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省立医院在哪里,于是一个人站在梧桐树底下用地图搜,确定了线路。还挺远的,要换乘,他等了大概五分钟,才看到52路车过来,赶紧跳了上去。这车上意外地居然只有两三个人。这个时间段能有这么少的乘客,真的很稀罕。他投币进去,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他很喜欢坐公交车,不喜欢乘地铁,因为坐公交车可以看到外头的风景。这个对他来说有点陌生的城市,有着非常美的景象,很像南京的街道,法国梧桐树遮天蔽日。然后他看见公交车停了下来,前头居然是个小的客运站。他居然坐反了方向。他赶紧下了车,一个人臊的不行,站在太阳底下等了几分钟,赶紧又上了另一辆车。这一回总算是没坐错方向,他非常仔细地听了每一站的地名,然后在相应的地方下了车。走800米,就到省立医院,他跟着地图走,居然迷路了,正要去问路人,严松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到了没有?”“那个……”祁良秦有些着急地说:“应该快到了,我迷路了,你等我问问路。”“到哪里了?”祁良秦抬头看了看:“有个万达影院,我就在对面。”“看到你了。”祁良秦愣了一下,不一会就见一辆路虎停在了他跟前。一个面色白皙头发梳的油亮的年轻男人探出头来:“还不上车,这里不能停。”祁良秦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透过有些反光的玻璃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严柏宗,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严松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祁良秦!”这一下确定无疑了,祁良秦赶紧跑过去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叫他的这个男人是严松伟。虽然标榜是《男版潘金莲》,但是祁良秦的丈夫并不是武大郎,他虽然不如严柏宗,可也勉强算是个帅哥。“怎么会迷路,没打车么?”“打车有点贵,我出门都是坐公交……”严松伟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听严柏宗问:“家里不是有几辆车闲着?”“他不会开,”严松伟嫌弃地说了一句,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哥,给你介绍,他就是良秦。”祁良秦紧张地冲着严柏宗咧开嘴,谁知道严柏宗看都没看他,“嗯”了一声,说:“见过了。”祁良秦的脸一下子就热了,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着后视镜,里头映出严柏宗的眉眼。他觉得严柏宗的眉眼都很性感,充满了禁欲的性感,好像每一根眉毛都长的合他心意。祁良秦有个毛病,看到帅哥就会激动,还会觉得人家都在看他。他每次上街,路上遇见帅哥,他都会各种脸红心跳地低着头与人家擦肩而过,想要被对方看到,又怕被对方看,矛盾而兴奋地走过去,然后怅然若失地回头。他的生活圈没有帅哥,人生和帅这个词最近的距离,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如今他却和帅哥坐在同一辆车里。“见过了?”严松伟很吃惊。“家里见的。”严柏宗说着就开动了车子。严松伟回头看祁良秦,祁良秦说:“昨天晚上打了个照面……我当时在锻炼身体……”他脸色通红地解释了一句:“蹦蹦跳跳拍拍打打什么的……”后半句声音小,估计前面都没听清楚。严松伟也没再问,而是指着前头一个建筑跟严柏宗说话。祁良秦坐在后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呼吸。他偷偷看向后视镜,去看严柏宗的脸,完全出于好奇,想知道小说里的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上次匆匆一瞥,他只看到个大概。夜里辗转反复的时候,这张脸却已经模糊了。严柏宗并不是那种梳得一丝不苟的老板头,他是黑亮的短发,肤色不是黝黑,但也算不上很白,至少旁边的严松伟就比他白上几号。他有一张英俊硬朗的脸,额头饱满,眉毛浓密,眼睛深邃而威严,和所有帅哥一样,有一个直而挺的鼻子。他的嘴唇是让他显得有禁欲气息的主要部位,在车子行驶的变幻的光影里忽明忽暗,有一种冷漠的性感。他穿了一身休闲西服,里头的衬衫解开了一颗扣子,他的手指修长,搭在方向盘上。小说里祁良秦是个手控,很爱严柏宗的这一双修长迷人的手,做过许多淫迷的想象。只是盯着这双手看了一会,他的心居然热了。祁良秦摇下车窗,扭头看向窗外。风涌进来,吹着他发热的脸颊,也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有些自恋地想,如今他的这副模样,头发被风吹乱的时候,是不是很好看,像他看过的电影里的主角一样。这样的一张脸,又如此痴情,严柏宗为何不喜欢?好像爱情本身并没有什么原由,一个人为什么喜欢你,一个人为什么就是不爱你,好像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为什么不爱白富美,偏偏要去爱什么都没有的灰姑娘。可能祁良秦风骚精明的个性让严柏宗不喜欢,也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直男有毒。外头忽然下起雨来,但是并不大,淅淅沥沥,打在车窗上,又倏地滑下来,留下一道水痕。祁良秦关上车窗,车子也差不多到了医院。 第5章 “天天查岗。”严松伟笑着把手机拿过来,有些甜蜜的烦恼:“女人心眼就是小,整天防着我。”严松伟口里的女人青青,全名叫谭青青。祁良秦能有此际遇,多亏了有这个女人。他这种底层人家出来的穷小子,本来是没有机会认识严松伟这种人的。他的所有朋友都是普通老百姓,没富没贵。但是他的青梅竹马谭青青做夜场女郎的时候,认识了夜场里厮混的严家二公子。两个人一拍即合如胶似漆,颇有几分民国偶像剧里落魄舞女和贵公子的爱情桥段。谭青青是个聪明人,知道来之不易,所以抓的紧,将严松伟牢牢把控在手心里。一个平凡甚至会有点让人瞧不起的女人突然捡了一块宝,就忍不住要炫耀显摆,因此她的朋友聚会上,总是少不了严松伟的身影。严松伟也愿意为美女鞍前马后,车接车送都是平常事,还经常专门过来给他们买单。一个爱钱,一个爱色,中间或许也掺杂了欲望和爱,而祁良秦就是见证了这场爱情之后,动了歪心思。他不想只做旁观者,他也想要像谭青青一样,傍上一个大款,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严松伟能想到这个主意,中间少不了祁良秦的煽风点火。谭青青也很愿意,这个傻姑娘被青梅竹马的发小那清纯的外表骗了,不知道这人外表有多纯,内里就有多婊。何况她真的很急,她并不是经常能碰见严松伟这种有钱还爱她的痴情富二代,可是严松伟却可以轻易结识比她更美更性感更年轻的美女。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严老太太不同意她和严松伟的婚事,她可以等,但她等不了几年,她得尽快和严松伟结婚才能安心。“打一炮就顶她跳累死累活跳一年”的好事,她死也不能错过。三个人商议定了之后,祁良秦便和严松伟扯了证。祁良秦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他可能打一辈子工也挣不到的钱,也顺理成章地夹在二人中间。他要替严松伟周旋,说好话,偶尔替他说个谎,也要替谭青青监视着严松伟。所以他刚进去,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掏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谭青青发过来的:“你真跟松伟在医院么?”他笑了笑,回复说:“真的。”“手机能当饭吃?”严老太太忽然盯着他,面色不悦地说:“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手机。你叫他来干什么你说,”她转而开始埋怨严松伟:“你看看你都找的什么人。”祁良秦赶紧把手机塞兜里,开始张罗着布置饭桌。那边严柏宗已经扶着严老太太下了床,其实这老太太没什么毛病,她说她气的头昏眼花,无非是要给老二夫夫俩一个下马威。老太太坐一边,严柏宗坐一边,祁良秦自然和严松伟坐一起,他们是夫妻俩。祁良秦满心紧张,心跳快的不行。因为这是《男版潘金莲》里很重要的一章,是祁良秦对严柏宗的第一次正式开撩,他要在饭桌底下,轻轻蹭严柏宗的腿。原来看的时候,他特别喜欢这一段,但是如今自己成了祁良秦,他就觉得有些不合理,太快。看来作者的确是把祁良秦当成荡夫来塑造的,这才刚见面的大伯哥就撩上了,春心一旦泛滥,真是如春汛般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不合理,但他还是不能不做。想起他出门前本想要不遵照剧情走,身体立即产生的几乎撕裂的痛苦,遵循已有剧情发展,不得更改已有剧情,应该是他必须遵循的规则吧。既然是穿书,那他如今进入的就是一个已定世界,既有特殊的背景设定,也有既定的人物路线,不然如果穿过去的主角可以肆意妄为,那就意味着主角已经发生变化,主角不再走书中已有的故事发展,那就是一个新的故事,那原本的小说还存在么?如果原本的小说都不存在了,这个人物又是哪里来的呢。所以不遵循已有剧情设定,也就是故事崩坏,这个小说也就是不存在的,人物也将不存在,意味着人物的消失,也就是主角的死亡。看来他至少要遵循剧情走八十章,才可能会有自由。小说里写这个时候祁良秦是把自己给撩硬了的。他心想,他按剧情撩就成了,至于硬不硬的,这不能强求吧。他太紧张,估计硬不起来。他正如此想着,严松伟忽然挪过身问:“你脸好像有点红。”他愣了一下,严松伟就“啵”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谁知道祁良秦大惊,一把将严松伟推开了,严松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应,直接连人带凳子倒在了地上。严老太太和严柏宗都吃惊地看着他。严松伟爬起来:“你干什么你。”“我……”这的确是他的错,严松伟亲他,倒不是对他有什么心思,这是契约婚姻的常见桥段,既然假装结婚了,在家人面前也就要有个结果的样子。严松伟和祁良秦在小说里也经常故意卿卿我我。这是给严老太太看的。“对不起,你没事吧……我刚出了一下神,吓了一跳。”他赶紧把凳子扶起来,严松伟有些心虚地看了看他哥和他妈一眼,严老太太扭头冲着严柏宗扯开嘴角,一副“你看看你这弟弟多不争气”的样子。严柏宗脸上露出很清淡的笑,估计是不想自己母亲看了不高兴,于是说:“老二,吃饭的时候老实点。”严松伟刚才被板凳的一角给磕到了,很疼,但是他不敢说,只好忍着,扭头狠狠看了祁良秦一眼。祁良秦站起来舀汤,谁知道却被严松伟一把抢过了汤匙:“我来!”这和剧情有一点不一样,剧情里是他舀的汤,递给严柏宗的时候,两个人的手发生碰触,小说非常具体地写出了那种触电一般的春情荡漾。他忽然又是一阵难受和眩晕,心想这可不是他的错,但他刚才推开严松伟才导致这里出现了偏差,这点惩罚也确实该他承受。“你的。”严松伟递了一碗汤给他。“谢谢。”祁良秦看着汤上面飘着的一层油花,心里想他还要不要蹭严柏宗的腿。因为按照剧情发展,祁良秦蹭严柏宗的腿完全有点暧昧不清的感觉,算不上很明显的撩,因为他上一刻还在和严松伟亲亲我我,即便他蹭了严柏宗的腿,严柏宗可能也不会多想。但是如今呢,自己丈夫亲了自己一口,自己一把就将他推倒在地上,难道下一刻就要眼波荡漾欲说还羞地去蹭大伯哥的小腿?这……这合理么……这简直是潘金莲的加强版啊。可是今天出门前的那种比死还要难受的感觉叫他心悸畏惧,他安慰自己说:“我是潘金莲,我是潘金莲,挨过八十章,我就自由了,寡廉鲜耻的不是我……”于是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汤是热的,依然有点烫,很香醇,滋润着他的舌头,他低着头,似乎在品尝那汤的鲜美。对面的严柏宗看到了他白白的耳朵又变得通红起来,心里想,这人耳朵真是容易充血,不过喝个热汤,也能红起来。而就在那耳朵上的红晕蔓延到脸颊上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东西蹭到了自己的小腿上,颤颤的,似乎在抖。第5章严柏宗立即看向祁良秦,一个人是无意间触碰你,还是有心要蹭你,这中间的差别实在太明显。他看到祁良秦低着头,耳朵是通红的粉,手指头白皙瘦削,握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泛着油花的浓汤,然后那只脚轻轻地退走,祁良秦扭头对严松伟说:“这汤好喝。”透着喑哑的嗓音,好像激情过后的退潮。“要不然这家的老板这么牛逼,不接外卖,谁去都得排队,妈,这个大补,你得多喝点。”谁知道严老太太冷笑一声,说:“既然大补,你就多喝点,我看你比妈需要补,黑眼圈都出来了,你们俩也悠着点,年轻的时候只知道埋着头苦干,老了才知道克制的好处。”祁良秦一听臊的不行,严松伟就嘿嘿直笑。严老太太扭头问严柏宗:“你媳妇怎么样了,怎么没跟着一块回来?”“她忙,脱不开身。”严老太太又是冷笑:“忙忙忙,全天下好像就她最忙,不就是个大学讲师,我看人家大学老师就清闲的很,可她整天忙些什么呢,忙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忙出一个孩子来。平时逢年过节电话都不记得打一个,婆婆住院了,也不回来看一眼?”“妈,我嫂子不回来,还不是因为你老给她脸色看,她要是回来,又得听你唠叨。成天说人家是不下蛋的母鸡,搁谁不恼啊。”“老二。”严柏宗沉声说:“怎么说话。”严松伟砸吧了一下嘴:“当我放屁。”“你。”祁良秦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吃饭呢,说什么屁。”严松伟想笑,忍住了。严老太太颇有些委屈的语气说:“一个个都不叫我省心。” 第7章 “刚才……”严柏宗说:“我有点反应过度,向你道歉。你别见笑,主要是……我没想到老二喜欢男的,娶了个男人,潜意识里可能还是把你当弟媳妇看,所以多少有点别扭,想的有点多……”“嗯。”祁良秦低着头,耳朵又是通红,心里想,你没想多啊,我就是不知廉耻的潘金莲要勾引你啊。怎么办,就算刚才严柏宗捏他手腕捏得生疼,他还是有一瞬间想,啊,好男人,啊,力气好大。他居然是个抖m,他自己都不知道!果然就和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他们一路无言,祁良秦扭头看向窗外,但是窗户是水湿的,模糊的一片,他只好扭头朝前看,身上的燥热好像总无法散去,他连呼吸都是压抑的,心里想这段路怎么这么长。快到家的时候,严柏宗忽然开口,问:“你多大了?”“二十。”严柏宗点点头,将车子停到车库里,说:“真年轻。”不止他这样感慨,就连祁良秦也是这样感慨。二十岁,真年轻,青春洋溢,饱满得掐一下都能滴出水来的年纪。他自己二十岁的时候,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过着最普通的大学生活,耗费尽了自己的青春。他觉得人生最宝贵的并不是爱情,金钱,而是青春。他是在变成老男人之后,才有了这样的感悟。好像上天可怜他青春虚度,所以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到家之后,他和严柏宗在玄关处换鞋,严柏宗抬脚的时候,祁良秦看到他了他黑色的袜子上露出的一截小腿,上面有细绒的腿毛。他觉得严柏宗一切都很好看,他的脚和腿也都很性感,他并没有恋脚癖,但是如果要他跪在地上去舔严柏宗的脚,他似乎也愿意。他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肮脏又隐秘的念头感到羞耻,慌忙低下头换鞋。他分不清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欲望,还是属于祁良秦的欲望,因为小说里祁良秦曾经做过一场春梦,梦里他毫无尊严地抱着严柏宗的腿,求他操他一次。春姨从厨房出来,严柏宗跟她打了招呼:“炖汤呢?”春姨笑着说:“我给你妈炖的,叫她补身体,等会给她送过去。”“她午饭吃过了,也是买的汤,估计喝不了了。”严老太太饮食上非常注意,从来都是八分饱,绝不多吃,所以她尽管上了年纪,却依然身材维持的很好,很瘦削。春姨有些愣:“今天怎么吃这么早。”“今天我跟老二去看她,老二早饭没吃,就一起吃了午饭。炖的什么汤?”“海珍花菇乌鸡汤,炖了一上午了。”“那给我盛一碗吧。”严柏宗说着回头看祁良秦:“你要么?”“要。”祁良秦不假思索地说。“好好好。”春姨很高兴,老太太是不喝剩汤的,她自己一个人也喝不了多少,倒掉实在有些可惜:“那我这就去给你们盛。”汤里面放了鱼骨,还放了蜜枣,有点甜味的腥,祁良秦并不喜欢,可他还是一整碗都喝了,擦了嘴说:“我不能再喝了,我得减肥,我都超过一百二了。”春姨笑着说:“祁先生,你哪用的着减肥。”祁良秦才意识到自己又忘记了自己的角色。他现在是祁良秦,178的身高,估计只有110,真的不算胖,很匀称。他不是从前那个身高不高,体重却不轻的老男人了。他说不出是欣喜还是伤感,只对春姨说:“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祁就行。”说完这句话他老脸就红了,可是他真的爱别人喊他小祁啊,小祁小祁,感觉他真的变小了,他曾经有一个同事,有天吃完饭,也不知道他是要跟他套近乎还是要怎么样,居然开口喊:“老祁,看电影去不去?”他气的一星期没有好脸色给那人。他还没有谈过恋爱,他接受不了自己已经老去这个事实。他是悲哀的,不肯面对现实,只每日活在小说里,渴望有一天有个盖世英雄来拯救他,给他爱。他无数次发誓,如果他能遇到这样的人,他一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千倍百倍地偿还他,这个将他从孤独生活里解救出来的男人,值得他一生感激膜拜。春姨听了他的话,抿着嘴笑了笑,很是高兴的样子:“那好,我以后就叫你小祁,我也觉得叫祁先生怪怪的,都是一家人了。”春姨是严家的保姆,但是和严家人关系非常好,严氏两兄弟都喊她春姨,她也都是直呼这两兄弟的名字。但她也是聪明人,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主人,不经过主人同意,她绝不会乱喊的,就是祁先生这个称呼,她也是忖度过老太太和严松伟两人的态度叫的。祁良秦笑了笑站起来,要把碗送到厨房去,春姨赶紧过来接住:“给我就行了,回去歇着吧。”“谢谢。”他估计春姨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小说里春姨虽然出场很少,但是祁良秦对她的态度是很明显的,就是把她当下人看。春姨果然愣了一下,说:“你要觉得合胃口,我以后还炖给你喝……小祁。”她喊了一声,自己捂着嘴笑着去厨房了,倒是叫祁良秦有些不好意思。那边严柏宗也喝完站了起来,说:“要不我也这么叫你吧。”祁良秦回头,就见严柏宗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小祁……”祁良秦头一回觉得“小祁”两个字这么好听。他活了快三十年,这期间有无数的人喊过他小祁,亲人,朋友,同学,同事,他听过无数次这两个字,却都不能跟严柏宗相比。他和祁良秦是这么的不同,名字不同,相貌不同,身体不同,性格不同,背景也不同,唯一共通的就是这个姓氏。别人叫他小祁,他才感觉他还是自己,不是祁良秦,别人是在叫他。好像隔着两个世界,书里面他最爱的男人,穿过两个世界,在喊他的名字。第7章这一路他都紧绷着,累的不行,到了房间就往床上一躺,他侧过头,看着窗外,因为是白天,对面房间的情形就看得没有那么清晰。外头依然下着雨,隔着雨帘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躺着看了一会,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等到再醒过来,已经是昏天暗地。他刚坐起来,就传来了敲门声,是春姨:“小祁,该吃晚饭了。”祁良秦应了一声,打开灯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翘起来了,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他赶紧跑到洗手间湿了湿头发,然后拿着梳子梳了梳。在严柏宗面前还是要注意形象的,不只是严柏宗,在任何一个帅哥面前他都非常注意形象。他从房间出来,外头菜已经摆好了,桌子旁边却一个人没有,他扭头看厨房里的春姨:“只有咱们两个么?”春姨笑了笑,说:“柏宗下午出去了,说晚饭不回来吃。我等会要去给老太太送汤,你自己吃。”祁良秦心里怅然若失。其实严柏宗不在是好事。因为按照小说剧情描写,在发生了车里的擦水事件之后,下一章就是一周之后了。祁良秦想,那这一周他要做什么呢。小说无法事无巨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描述,但他身为祁良秦,却要按部就班地过日子。这一周是属于他的时间,可能他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打破剧情的发展节奏。也就是说,他这一周不能和严柏宗发生任何一件可能会影响一周之后剧情的事。所以多亏了严柏宗不在,不然即便他在,他也要躲着他一点。他不能在下一周到来之前,与严柏宗发生任何肢体或情感上的接触,以免打破剧情的连贯性。这是很平凡的一周,作为家庭主夫,祁良秦整天没事可干,只有每天早晨起来到医院里去给严老太太“请安”,这老太太很奇怪,明明很讨厌他,看见他就没有好脸色,可要是哪天他没有去医院,她就会跟严松伟唠叨个没完,说他不懂规矩,婆婆住了院也不知道每天过来看看。祁良秦去一趟医院就是受一顿折磨,又不敢玩手机,就在那里干站着,站上个把小时,等到严老太太说:“你走吧,别在这杵着了。”这一天却有些不一样,祁良秦也知道这一天有点不一样,因为按照剧情发展,在他和严柏宗再见之前的某一天,他的小姑子严媛回来了。他一直忐忑地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其实有点怕严媛,因为这是个家庭狗血伦理大戏中常见的很难缠的小姑子,因为是年轻人,她远比严老太太要泼辣豪放很多,叫人很难招架。 第9章 祁良秦低眉顺眼地说:“我平时穿的比较邋遢,怕妈看见不高兴……那我以后穿的随意点……”严媛笑着问:“我二哥怎么不回来,去哪了?”祁良秦一愣:“我不知道啊。”严老太太就又是一副不满意的面孔:“你自己老公去哪了,你不知道?是不是还要我打电话问了他再来告诉你?!”“妈……”严媛打了个圆场,拉了一下她妈的胳膊:“你看二嫂都脸红了。”祁良秦是脸红了,不过他不是被严老太太骂的太羞愧所以才脸红的,他脸红是因为老太太那一句:“你自己老公去哪了,你不知道?”老公……嘻嘻嘻。祁良秦臊臊地想,他没有老公啊。他要是有老公就好了,他一定不分白天黑夜地喊老公。他红着脸,抬眼看了严老太太一眼,赶紧又低下头去,夹紧了双腿。老公……他还在回味这句话,心想,别说是严柏宗了,也不说是严松伟,撇开这些高富帅不说,就算是给他一个普通的男人做他老公,他也很满意啊。“我给二哥打个电话,”严媛说着掏出手机:“老不回家,撇二嫂一个人独守空房啊。”“那个……”祁良秦臊臊地说:“你不用那么喊我……就叫我名字就行。”“我说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严老太太说:“你喊什么二嫂,跟人妖似的。”严媛那边电话已经通了,她点了免提,笑着道:“二哥,二嫂等你回来吃饭呢,你哪儿呢?”“我这边公司有点事,陪客户呢。你叫他先吃,不用等我。”祁良秦咳了一声,凑近了一些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呢,不用等我了,不说了,我挂了。”严松伟此刻还能在哪里,自然在谭青青的温柔乡里。严老太太看了祁良秦一眼,说:“看好自己的男人。”“松伟他很老实。”祁良秦说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严家两个儿子,不管是长相还是脾性都南辕北辙。严柏宗冷,人叫一端正,行的端正坐的端正,颇有军人的风采,严松伟则是散,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能说会道,嬉皮笑脸。严柏宗从未传过桃色绯闻,但是严松伟从高中开始,女朋友走马灯似的,有几次还搞大了女孩的肚子。严松伟老实?估计没有人信,爱他的谭青青都不信,严松伟自己也不信。“今天能回家睡了,”严松伟搂着谭青青温软的腰身:“再不回去我妈该起疑心了。”“回去就回去,谁又没拿手铐锁着你。”谭青青眼角眉梢都是女人风情,蛇一样地双腿蹭着他:“谁稀罕你陪着睡,天天折腾我。”严松伟就笑,搂着谭青青又亲。谭青青双手撑着他结实白皙的胸膛,问:“你只要老实就行。”“在我自己家里,我老妈眼皮子底下,你还不放心,难道我还能领人回家里乱搞?”“我说的是谁你知道。”“祁良秦?”严松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把你男人当基佬了。”“良秦生的好,这谁都知道,我听我姐妹说,你们这些臭男人,手里有俩钱,就爱乱玩,偶尔想换口味,就会操男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还真没操过男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试试,我有哥们试着操过,说比女人紧,又紧又活的要人命。”气的谭青青照着严松伟的脖子就咬了一口:“祁良秦是我发小,你敢碰他,我跟你没完。”严松伟搂着她光滑的背笑:“小心肝,你可真爱吃醋,爷就好你这口,看不进别的。”两个人又是搂成了一团,快天黑了严松伟才回到家。家里面严老太太他们三个正在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祁良秦则是规规矩矩在那里坐着。“妈,我回来了。”严松伟有些心虚,见严媛朝他勾手,就弯下腰。严媛递了一块猕猴桃在他嘴里,他吃了,直起身说:“我去洗个澡,跟客户谈事,累死了。”严松伟走了之后,严媛说:“二哥脖子上被谁啃的,我看都出血了。”祁良秦一听,立即站了起来,讪讪地说:“我进去看看……”他说着赶紧回了房间,一进门就见严松伟在脱衣服,他赶紧转身要往外走,严松伟却叫住了他:“你躲我干什么,怕我非礼你?”祁良秦停下脚步,说:“我怕你不方便。”“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方便。今儿青青还跟我说,怕我睡你呢。”祁良秦笑了笑,说:“你不是直男么?”“你不也是么?”严松伟停下动作扭头看他。“……是。”祁良秦回答的非常心虚:“当然是。”严松伟却笑了,语气颇有些看笑话的样子:“你少跟我装,青青可都跟我说了。你初中的时候暗恋你们班长。”祁良秦很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严松伟说:“没事,我朋友里头也有几个同志,我没歧视。”虽然严松伟没歧视,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严松伟睡大床,他却要打地铺,这也是老规矩了。虽然都是男人,可是睡一张床到底有些别扭。也幸亏小说里就是这样,不然祁良秦也没办法和严松伟共睡一张床。但是严松伟睡着了之后打呼噜,还挺响的,祁良秦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有些烦躁,于是便起身到了客厅,倒了一杯水,在沙发上歪了下来。喝了一杯热水之后,身上便有些起汗。他将领口解开,露出胸膛,歪在沙发上,后来为了舒坦,所幸晃掉了拖鞋,白脚丫子搭在沙发沿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他竟然睡着了,一个激灵坐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抹了抹眼睛,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薄毯子。他赶紧从沙发上下来,看着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外头有微弱的光。也不知道是谁看见他在这里睡,要是严老太太,估计今天没好意思骂他,明天就要骂他了吧。他这么一想,赶紧拎着薄毯子回了卧室,刚要躺下,却看见窗户外头亮着光。 第11章 今天的风吹向你下了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他听着这样的歌,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公交车驶过过江大桥,江面上波光粼粼,泛着春光涟漪,每一个波纹都带着金彩。严松伟告诉他聚会的地点在谭青青家附近的一个韩式料理店。其实谭青青不爱吃韩国料理,她爱吃川菜,无辣不欢,极爱重口味,但是认识了严松伟之后,她就突然变的矫情起来 ,好像已经忘了以前跟他一起吃街边摊的日子。这顿饭吃的实在有些没意思,他根本就是个电灯泡,谭青青和严松伟你侬我侬,他强烈怀疑谭青青把他叫过来就是要晒恩爱给他看。两个人在对面忘情地接吻,舌头都出了水腻声,叫祁良秦尴尬地低下了头。严松伟抹了一把嘴角,说:“有味。”谭青青害羞地笑,笑着对祁良秦说:“你吃啊,吃你的,不用管我们。”祁良秦说:“饱了。”“那接下来咱们去哪,去酒吧玩怎么样?”谭青青立马摇头:“不能去,你不知道你妈最讨厌我什么,我以后跟这些场所划清界限。”“咱们玩咱们的,我妈他又不知道。”但是他们都低估了祁良秦,不知道祁良秦这人表面上清纯简单,内里却是个绿茶婊。因为祁良秦已经不是当初和严松伟签订契约的时候,那个只想着赚一笔快钱的祁良秦,他想有更长远的利益,他想呆在严家再久一点,因为他眼里有了严柏宗。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祁良秦和严松伟离了婚,那他这辈子和严柏宗再有交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严柏宗更重要,包括他嗜之如命的金钱。所以小说中的祁良秦开始挖墙脚,一边应付着严松伟和谭青青,一边到老太太那里去告密状。祁良秦本人非常厌恶这种行为,即便他很爱祁良秦这个人物。国内人都在起内讧这一点让他很不舒服,见不得人好,是没有容人之量,怎么可能成大器。祁良秦目光短浅,看不到他和严松伟的契约婚姻其实对他和严柏宗的发展来说是个累赘,却只想着借着这婚姻来更多地靠近严柏宗。恨铁不成钢啊。如果他能自己做主,头一件事就是撮合成功谭青青和严松伟,把自己解脱出来,再谋他策啊。但是如今他得按照剧情走,所以他得告密状。其实酒吧夜店这种地方,小说中的祁良秦经常去,他自己却从来没去过,他是乖乖生,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小时候不进网吧,长大了不进酒吧,老觉得去这些地方的没什么好东西。这当然是他个人偏见,但他也确实不想去。但是严松伟拖着他:“不行,你得去,起码在里头待一会。”严松伟把他拖到酒吧,和他合了几个影,发在了朋友圈。他朋友圈严老太太和严媛他们都能看见,他发一个状态,是为了叫家里人看到他不是一个人出去疯的,是陪对象一起玩的。但是祁良秦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问严松伟:“对了,我是不是该加一下你家里人啊。”“是该加一下,你不说我都没想到,”严松伟说着就翻了家里和几个朋友的微信号给他:“这才像是一家人嘛。”严松伟说完就撇下他和谭青青进里头去浪了。祁良秦坐在旁边吧台上,点了一杯菠萝啤,一边喝着一边发送了申请加友的请求。严老太太的微信没有回复,严媛很快就通过了他,剩下的几个严松伟的几个朋友也都很快加了他,还都简短跟他聊了几句。然后严柏宗也通过了他的请求,但是没有说话,估计在忙,也可能是不理他。酒吧里越来越吵,他准备回去了,就跟严松伟和谭青青说了一下。反正已经拍完照了,严松伟也不强留他,只说:“你晚点回去,在外头多转一会,反正你回去也没事干。”祁良秦点点头,赶紧溜出了酒吧,在最近的路口,坐上了公交车。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他戴上耳机,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的还是那首《春风十里》。他要是喜欢一首歌,就会反复地听,一直到听腻了。春末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看着窗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进入了严柏宗的主页里面。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窥探严柏宗的生活。严柏宗发的状态并不多,最近的一条还是半年前,大部分都是企业的宣传广告,并没有什么私人的东西,连个人照片都很少,仅有的几张,还都是媒体新闻中剪彩或者参加会议的照片。可即便是这样的严柏宗,也给人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站着的时候那样高大挺拔,坐着的时候腰背也那么直,那么精神。严柏宗真是很好的男人,很难教人不喜欢,不心动,他在这个世界有着男主的光环,不可抵御的魅力。然后他就翻到了一张结婚照,照片中的严柏宗比现在要年轻很多,眉眼还带着一点青涩,旁边一身白纱的女人,自然就是他的妻子沈訸。的确是长相很一般的女人,个子不高,皮肤也不白,很瘦削,可是挽着严柏宗的胳膊,笑的很甜蜜。他竟然有点不舒服,有些妒忌。他为自己的这种情绪感到羞愧,他有什么不舒服的,人家才是正经的夫妻,但他看到了还是妒忌。他觉得沈訸命真好,嫁了一个好男人。这个男人有多少人觊觎,她肯定也知道。她却不咸不淡地抓在手心里,她心里一定是得意的,骄傲的。做女人真好,他不无感慨且羞愧地想。同样身为相貌平凡的人,他找一个男人难上天,一把年纪还是老处男,可是沈訸却有着这样的好男人。结婚,在神圣的教堂里说着神圣的誓言,尽管这世上的誓言也不过是一句话,转瞬即逝,可也叫他艳羡。还从没有人对他说过动人的誓言,握着他的手说:“我愿意一生一世照顾你,疼爱你,不管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我都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他吁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眼睛里盛着湿润春光,纤细的脖子仰起来,好像不愿意自己被这孤独的伤感打垮。都会有的,总会有的,只要他保持一颗真挚而热烈的心,哪怕他已经垂垂老矣,也终将会等到他爱也爱他的那个人。他总是这么想,如今依然这么想。第11章回到家里之后,祁良秦就要去告密状了。祁良秦告状告的很高明,他从来不会主动说严松伟有什么不好。比如他回到家,开始帮着春姨洗菜做饭。春姨拦着他:“你别沾手了,这里有我就够了。”“我闲着也是无聊,帮你干点活打发时间。”春姨笑着问:“松伟呢,怎么也不陪陪你,今天不是周末么。”“他忙,整天应酬。”“他们哥俩工作其实都挺忙的,你别看松伟平时吊儿郎当的,工作上的事却是从来不耽误。”“工作倒没什么,就是应酬多,我怕他沾了坏毛病。而且应酬喝酒抽烟什么的,对身体也不好。”他话音刚落,就见严媛进来了,看见他愣了一下:“我说谁在里头跟春姨说话呢,怎么是你啊,刚看见二哥发的朋友圈,你们俩不是在外头玩么?” 第13章 大概玩到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困意就上来了,他坐起来看了看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起了灯,是严柏宗回来了。他一下子弹了起来,爬到靠窗的位置,扒着窗户朝对面看,但是叫他极为意外的是,对面一向半开着的浴室居然拉上了帘子。他心里砰砰直跳,心想难道严柏宗发现他在偷窥了?那他看到他留在浴室的丁字裤了么?他在想什么?祁良秦觉得自己心里像是猫抓一样,好想看到严柏宗的反应。他在窗口看了一会,什么都看不到,有些意兴阑珊,正要关上窗户,忽然看见严柏宗站在对面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个杯子,一边喝水一边朝这边看。吓得他立马缩回头去,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然后一点一点爬过去,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啪嗒一声关了灯。房间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当中,这一下严柏宗应该看不见他了,于是他偷偷地露出头来,严柏宗还在往这里看,也似乎并不是在往这里看,只是在沉思,又过了一会,严柏宗就消失在落地窗前,对面的客厅空空荡荡,不一会就也灭了灯。祁良秦长吁一口气,倒在床上,整个人都陷在床被里面,他躺着伸开两条腿,在空气中蹬了几下。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思,他终于沉沉睡去,这一夜果然都是好梦,第二日的阳光照进来,暖暖的,他打了个哈欠,手却摸到一个温热肉体。吓得他一个机灵爬了起来,扭头一看,竟然是严松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喇喇地趴在床上,就穿个大裤衩,衣服扔了一地,从房门口一直到床上,一只鞋还挂在脚踝上。他赶紧溜下床,跳到了他铺在地上的被子上,严松伟听见声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祁良秦坐在地上,装作刚醒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严松伟模糊不清地说:“不记得了。”祁良秦心想,还好严松伟喝醉了之后非常老实,没有强上他,不然你说他是喊还是不喊。不喊肯定要吃亏,喊了又有什么用,估计闻讯赶来的严家人打开门,反而要训斥他一顿:“哦,怎么了,你老公摸摸你亲亲你还委屈你了,喊什么喊!”祁良秦简直被自己的这个想象吓得汗毛倒立,警觉地看着严松伟,心想还好严松伟直的不行。但是说实在的,严氏两兄弟要说谁最有可能操男人,还是严松伟更有可能一点,他玩的比较开。祁良秦赶紧撩起垂下来的被子,盖住了严松伟半裸的身体。其实严松伟身材也不差,也是大长腿。他爬起来去洗漱,因为声音大吵到了严松伟,严松伟嘟囔了两句,显然有些不耐烦。他就把水开到最小,然后洗了把脸。等到他洗漱好之后就去外头帮春姨做饭了。春姨也才刚起来,说:“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干嘛起这么早,年轻人不都贪睡么,回去多睡一会。”“我睡得早起的早,养成习惯了,到点就醒。”春姨疑惑地看他:“你刚来的时候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你是怕老太太说你,所以起早了吧?”她笑了笑,说:“起晚了她是会不高兴,可是也不用起这么早。早饭做好之前起来就行。”祁良秦笑了笑,早饭是蒸包子和小米粥,春姨手艺好,包子都是自己做的。他看厨房里确实没有让自己忙的事,于是便出了厨房,准备到外头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刚走到客厅,却看见严柏宗推门进来。他穿了一身运动服,手腕上绑着一个黑色的护腕,全身都是汗涔涔的,可能是出了汗的缘故,蜜色的皮肤带了潮红,胸口湿了一片,随着呼吸露出胸肌清晰的轮廓,下巴还在滴着汗珠子。这样的严柏宗少了几分威严成熟,多了几分火热的朝气,看到他,用护腕擦了一下脸,那双眼睛亮的出奇。祁良秦叫了一声大哥,严柏宗“嗯”了一声,抬脚往卧室走,祁良秦站在原地,感受到严柏宗身上潮湿的热气,那种男人味更浓了,叫他忍不住多吸了一口,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抿了抿嘴唇,正要推门出去,严柏宗忽然回头喊道:“对了,你等一下。”祁良秦心跳加速,回头见严柏宗进了里面,不一会又出来了,他看到严柏宗手里的东西,脸倏地变的通红,都不知道要往哪儿看了,难为情地扭开头。“是你落下的吧?”严柏宗递到他手里:“下次别忘了。”祁良秦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伸手接了,却不敢抬头,却听严柏宗问:“穿这个不难受么?”第13章祁良秦臊的说不出话来,抓着那丁字裤,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个人都退了一步,春姨笑着问:“今天没打球啊?”“没有,跑了几圈。”祁良秦将那丁字裤攥在手心里,低着头朝卧室走去,听背后春姨继续跟严柏宗说着话:“去洗澡吧,等会早饭也该做好了。”他进了卧室关上门,严松伟还在熟睡,他偷偷将内裤塞进衣柜里,脸上的热气还在。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拿回内裤,这明明是很值得写的一个桥段啊。他吸了一口气,走到窗口朝对面看,对面浴室的帘子被微开的窗户缝隙透进去的风吹的微微晃动,他想到严柏宗此时此刻在洗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好意思再在窗户跟前站着。他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有点太薄了。可是后面还有更叫人羞耻的撩汉故事等着他呢。这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等一会一家人要围在一起打麻将。小说里的祁良秦打麻将是个好手,虽然小说里没有具体写他是如何打麻将的,但是有一句话一句带过说,他“就是凭着这样一手打麻将的好手艺,跟严家的人拉近了不少距离。”严家的人都会打麻将,严老太太和严媛那是麻将桌上的常客,严家还有一间麻将室,即便是严松伟和严柏宗,偶尔也会打上一圈,凑个数。但是在故事的一开始,祁良秦并没有跟着他们一块打,他只是坐在旁边认真地看,他就是靠着麻将桌上的察言观色,摸清了严家和严家一些老朋友的性格脾气。如今他成了祁良秦,就更只有在旁边坐着看的份了,因为他对打麻将一无所知。其实他的亲戚也大都会打麻将,过年的时候亲戚们经常凑在一起打麻将,他的表弟表哥全都会,唯独他不会。他常常坐在一边看着别人玩,但看了那么多年,他连麻将总共有多少张牌都不知道,他只认识红中小鸟和几个饼。吃了早饭春姨就把麻将桌收拾好了。麻将室就在客厅右边,和客厅隔着玻璃门,另一侧就是个小花园,也全是落地玻璃窗,采光和风景都很好。难得严家两个公子都在,严老太太要他们今天哪里都不许去,陪她打麻将。上了年纪的父母,除了吃饭看电视,和子女相处的机会其实非常少,一则是因为大家都各有自己要忙的事,二则长大了的子女,和父母再也没有多少可以聊的话,彼此在一块沉默那么尴尬,倒不如不在一起。而打麻将则避免了这种尴尬,严老太太又能因此体会到天伦之乐,所以她每周只要有空,就会半强制地要求两个儿子陪她打麻将。一家四口人,倒是刚刚号凑成一桌。春姨做了几个水果拼盘放在旁边,也没人吃。严家的人打麻将都非常认真。祁良秦就搬了个板凳在旁边坐着,时不时地吃两口。按照剧情要求,他坐在了严松伟和严柏宗中间的位置,稍微偏向严松伟一点,毕竟他是严松伟名义上的“媳妇”,面子上的亲热劲还是要做足的。“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严老太太一面摸着牌一面问严松伟。严松伟脸不红气不喘:“十点多吧。”十点多的时候老太太早就已经睡下了,他就是撒了谎,她也不会知道。“结了婚的人了,不要老在外头泡着。不然你结婚干什么呢,嫌家里的饭多,养一个来帮着吃饭的?”这话顺带着踩了祁良秦一脚,祁良秦讪讪地笑了笑,严松伟回头看他,说:“笑,就知道傻笑,妈这是嫌你吃的多呢,中午少吃点。”严媛笑着抬眼:“少在麻将桌上打情骂俏的,单身狗看不惯你们晒恩爱。” 第15章 祁良秦为了消散自己内心炙热,加入了聊天说:“我听春姨说,大哥还会打篮球。”“大哥打篮球厉害着呢,高中的时候还是校篮球队的,当时只要他打球,一堆女生围着看,我大哥打篮球超帅,羽毛球和网球也很厉害,大哥当初跟大嫂订婚那会,不就经常相约去打羽毛球,导致后来大哥入伍当兵,大嫂就找我打,我想她跟着大哥打了那么久,球技应该是很好的,谁知道她柔弱成那个样子,连我都打不过,我还是不常打球的人呢。我当时就想,大哥当时陪她打球得多累,这收着劲打可比拼尽全力打还要累,又不尽兴。”“这才说明大哥大嫂感情好,”严松伟偷偷瞅了严老太太一眼,发现严老太太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她不大喜欢沈訸,也不喜欢听关于沈訸的事。于是他晃了晃色子撒出去:“来啦来啦。”色子落下来的时候,严松伟的手机也跟着响了一下。手机在后面台子上放着,他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严老太太说:“今天不准出去鬼混。”严松伟放下手机,笑嘻嘻地说:“我就看看,别是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刚摸了两把牌,他的手机便又响了一下,这一回他没有再看,过了两分钟,信息的铃声就开始密集起来。祁良秦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谭青青发过来的。其实他觉得谭青青抓严松伟抓的有点紧。如今严松伟还沉浸在爱情的热情里面,觉得甘之如饴,但长此以往下去,祁良秦不太看好两个人的未来。严老太太果然有些不耐烦了:“去去去,打个电话去,谁这么讨厌,打个麻将都不让人省心。”严松伟讪讪地笑了笑:“那我打个电话去,估计是秘书小杨有急事找我。”他说着就起身拿着手机出去了,隔着玻璃门看到他低头哈腰陪着笑,严老太太的脸色就更难看了。电话让人隔着千里万里都能像面对面一样说话,可也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在打电话的时候,明明对方不在跟前,却还是习惯性地做一些动作,谄媚的时候低头哈腰,发脾气的时候颐指气使。严媛说:“肯定不是小杨。”祁良秦坐在那里摸着手里的麻将,来回在手心里打着转,严老太太说:“你也看紧一点,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紧张。”祁良秦就傻笑,有些尴尬。严松伟推门进来,说:“公司里的事,处理完了。”“二哥,在妈跟前撒谎可不好使。”严松伟讪讪地笑了笑,坐下来继续搓麻将,目光和祁良秦对接,冲着他挑了挑眉毛。祁良秦还是很羡慕他和谭青青的,这种爱恋的甜蜜他不曾体会过,能被严松伟爱,也是很幸福的。能被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爱都是值得开心的事,这世上比金钱和名望更宝贵的,永远都是人心。那被祁良秦爱,严柏宗又是怎么想的呢。严柏宗似乎是很正派的人,并不会肆意践踏别人的心。他抿着薄薄的嘴唇,微微低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柔软的头发在最尾端有一点卷,两只耳朵好像总是比脖颈的皮肤要红一些。他不小心蹭掉了一张牌。那个麻将砸到了他的脚尖上,然后滚落了几下,他屏住呼吸弯下腰来,他实在有些羞耻,可就是因为羞耻,决定速战速决,绝不拖拉,反正都是要不要脸的,所幸不管不顾地不要脸一回。于是他伸出手来,抓住了严柏宗的小腿,另一只手伸出来,去抓桌子下面的那个麻将牌。他将那个麻将牌抓在手里,那只本来抓着严柏宗小腿的手顺势从上滑落到脚踝,他起身,红着一张脸,却一眼都没有看严柏宗。他没有勇气去看严柏宗的眼睛,只能强装镇定,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背挺的超乎寻常地直,手指头搓了搓那只麻将,放在了桌子上。第15章严柏宗会怎么样想他,祁良秦羞愧于知道,但他估摸着也不会是多好的印象,如果说前面几次严柏宗还能当是意外,当自己想多了,那聪明如严柏宗,此时此刻大概已经看到了祁良秦的水性杨花。像严柏宗这样正经的男人,心里大概是很看不起祁良秦这样的人。别说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严松伟,即便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已婚男女要勾引他,他应该都弃之如敝屣。祁良秦很想在严柏宗面前树立一个最起码值得敬重的形象。无论男人女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有意无意想要树立自己的好形象,以此博得对方的好感,哪怕自己对对方并无所图。但是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刷着严柏宗的忍耐底线。严柏宗是个非常正直的男人,因此看不上他的水性杨花,可也因此对他并没有挑明的挑逗选择了视而不见。他只是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悄悄走了出去,一伙子人都在打麻将,没人注意他出去,只有祁良秦。可是祁良秦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两只眼睛盯着麻将桌。不一会严柏宗就出现在了外头的花园里,嘴里叼着一根烟。严柏宗不算老烟枪,小说里说他偶尔才会抽,这是他完美人格里唯一一点可能让有些人不喜欢的地方,但这些人并不包括祁良秦。身为男人,他曾经偶尔也会抽一两支烟,比如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或者春节的时候。他抽烟只是为了某种特定心理,并因此能理解那些抽烟的人。男人离了烟酒,总是少了一点烟火气,叫人心里不踏实。他能接受适度或者偶尔的烟酒行为。他趁着打麻将的功夫抬头,时不时地看严柏宗一眼,看到严柏宗站在春光里吐出的烟雾。但他的目光被对面的严媛捕捉到了。严媛扭头看了一眼,一边摸着牌一边对严老太太说:“大哥这趟回来好像心情不大好。”“有么?”严松伟看了外头的严柏宗一眼。“有没有你都不可能看得出来,你心那么粗。”严松伟就笑了:“说真的这一点我真佩服你,你说你都怎么看出来的,大哥从小就不咸不淡的样子,反正我看他一年365天都是一个样,没有高兴的时候,也没见他不高兴的时候,什么都藏在心里头。你看别人家的兄弟俩,喝酒聊天一起出去玩,大哥都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严媛抿着嘴笑:“他不跟你说心里话是知道跟你说了也没用,再说他不说你说啊,你不是有点事就爱拽着大哥吐槽。”严松伟说:“那你说说,你怎么看出大哥心情不好了?”“这很简单啊,大哥平时很少抽烟,他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才抽烟,每次他抽烟,不是跟大嫂吵架了,就是公司出问题。你知道大嫂最厌烦抽烟的人,大哥在这方面一向很节制。”严松伟听了突然闷笑,低着头排着麻将说:“他哪里不节制。”说完他抬起头来,就被严老太太瞪了一眼,他只好低下头闷笑,严媛说:“我看你是想挨揍了。”祁良秦心里暗暗将这两个兄弟相比较,他觉得严松伟比较适合谈恋爱,做朋友,因为他年轻有趣,严柏宗比较适合做结婚对象,因为他踏实可靠。因为牌技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心不在焉,祁良秦输的非常惨,最后算账的时候,他发现他输了一万多。吓得祁良秦差点没瘫软在椅子上,非常羞愧地扭头看向严松伟。他没有这么多钱。“你别看我,你是替大哥打的,找他去报销。”严柏宗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好像是回房里去了。祁良秦心慌意乱地站起来,严媛看到他几乎要哭出来的一张脸,笑道:“良秦,可别小气,赶紧拿钱,今天我请大家出去吃。”“我没想到打这么大的……”祁良秦嘟囔。以前他看他表兄弟们打麻将,一场打下来不过百十块钱,那还是全场输的最惨的了。他忘了这是严家,不拿钱当钱的。严松伟将麻将收了,对严媛说:“就属你赢得多,就该你请客。妈,咱们好好宰她一顿!”严老太太说:“我知道一个地儿,保准她把赢的钱都吐出来,叫上春姨,咱们几个一块去,还有你大哥。”打完牌严老太太心情不错,笑着看向祁良秦:“我说小秦,快拿钱啊。”祁良秦只好进了房间,等严松伟进来换衣服的时候,他赶紧抓住说:“我钱包里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这钱你干嘛自己出,说了你是替大哥打的,赢输都算他的。他不在乎这点钱,找他去要……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去要?”祁良秦臊的脸有点红:“你也不差钱吧……要不你替我出……”“这可不行,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本来打麻将就是图个乐子,如果因为是一家人就不算清楚,那打牌的时候岂不是就很没意思?总要定个输赢下次再打才带劲。你不用不好意思,都是小钱,家里没人在意,你只管去跟大哥说一声,就说输了多少,他自己就会拿钱给你的。”祁良秦有些心急,听了严松伟的话又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出门,走到严柏宗门前敲了敲门。“门没锁,进来吧。” 第17章 他卷起袖子将屋子收拾了一番,心里想着说不定以后自己还会来住。大概归置了一下,他就开始翻抽屉和床铺。结果就在床底下找到一个纸箱子,他翻出来,里头有很多照片和个人资料,他看了看,才知道这个祁良秦是专科毕业,学美术的,他看了祁良秦画的很多素描,还挺像那么回事。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房产证和一系列手续资料,上头有一套房子,六十五平米,一室一厅,花了九十多万。在南城这样的城市,九十多万也就只可以买到和他住的单身公寓差不多的房子。祁良秦坐在地板上,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这是他的房子没错,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原来那一百万,祁良秦都用来买了房子。他按着上头的地址找过去,在南城北郊的一个新区看到了他买的房子,在九楼,靠着江边,视野很好,是个江景房,已经装修个差不多了。看来这个祁良秦也不算啥,知道这世上有自己的家最重要,不用担心没地方去,趁着有点钱就买了房子做投资。他坐在地板上,看着对面的江景,江面宽阔,上面有很多轮船,江岸上杨柳依依,对岸就是南城的主城区,高楼大厦林立,还有低矮的山峦起伏。这房子他很满意,视野开阔,还有这么大的落地窗,就是窗帘的颜色不好看。祁良秦是个爱大红被子的俗货,窗帘选的也是大牡丹。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等他以后有时间了慢慢收拾。他觉得非常感慨,且满足。男人对他来说在这一刻都是不重要的,什么都不重要,他有自己的家,这最重要。即便他将来和严松伟离了婚,即便他将来找不到男人爱,他也不用怕了,他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自己爱自己。有了这个房子好像人生都有了底气。他在新家呆了一整天,回去的时候哼着歌,满心欢喜。“你去哪了,一整天不见你,妈找你呢。”祁良秦说:“我出去转了转,妈找我什么事。”“三缺一,来,打麻将,天黑之前还能来两局。”祁良秦赶紧摆手:“我不打了,我不打了,我没钱。”严媛看了他一眼,回头冲着麻将室喊:“妈,良秦说他没有钱。”祁良秦臊臊的,却听里头传来春姨的声音:“我也没有,放心吧,这次咱们玩小的。”有了春姨在,大家的筹码都小了很多,严老太太这次完全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祁良秦只好落座,陪着打了两圈。这一次没有严柏宗指导,他老出错牌,胡打一通,倒是闹出了不少笑话,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连老太太都十分高兴。傍晚的时候春姨就去做饭了,他们三个坐在麻将室里喝茶,看着外头的夕阳。院子里春花荼蘼,严老太太问:“松伟每个月给你生活费么?”祁良秦赶紧点头,说:“给的。”“那怎么看你还缩手缩脚的?我知道你原来经济条件不好,可是如今嫁到了我们家里,也别太小家子气了,叫朋友笑话。钱嘛,都是身外之物,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享受。”祁良秦老实地点头。其实他撒了谎,严松伟并不会每个月都给他生活费。这也很公平,不过是假结婚,又不碰他,他又是个男人,当初能给一百万那么多,就是为了省事,契约中已经说明了,除了这一百万,一分钱都不会给他,将来离婚,也不会再给他一分。契约婚姻就该是这样最好,不然零零碎碎地这给或者那不给,容易产生纠纷,一次付清,永绝后患。他现在只有两万多,得省着点花,而且他不能光想着省钱,他得想办法去赚钱。他如今是家庭主夫,一分钱收入都没有的,两万块虽然不算少,可是到底是坐吃山空,严家人花钱又大手大脚的,万一有谁过个生日什么的,他的钱流水一样就都没有了。于是晚上的时候,他问严松伟家里人的生日。严松伟说:“你问这个干吗?”“家里人过生日,我总不能不知道吧,总要买个生日礼物什么的。”他很想说生日礼物这份钱是不是该有严松伟来出,但是不好意思张口。严松伟大概心粗,想不到这一层,只说:“妈的生日是十一月十一,我的是九月初六,小妹的是三月四,已经过了,我当时没告诉你,她人也不在国内。”“那你哥的呢?”“他十二月初六,不过他的生日不用记,他是不过生日的人。”祁良秦愣了一下,问:“为什么不过?”“这事说起来巧,老爷子就是那天走的,从那以后他就不过生日了,也好,不然给老爷子上完香,再去给他过生日,也别扭。”“这有什么别扭的,老爷子的死应该和他没有关系吧。何况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不至于难受了吧?”“反正他十四岁之后都不过生日,都成习惯了,你也别提了,免得尴尬。”“哦。”祁良秦心想,在严老爷子刚过世的那两年,大家肯定是因为别扭所以才没有给严柏宗过生日,后来大概已经不会别扭了,只是已经形成了习惯,大概大家都约定成俗,严柏宗自己也不好再提。但是他觉得生日还是很重要的,死人重要,活人更重要。生日这个事情说没意思也很没意思,可说很值得庆贺,也可以是人生美好念想。可惜他没有机会,不然他可以偷偷给严柏宗过生日。这世上只有他为严柏宗庆贺的生日,这喜悦只有他带给严柏宗。这样一想,他倒是庆幸别人都刻意忽略了这个日子。那么他每年给严柏宗过的生日,祝福都是独一无二的,礼物也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回忆也因此独一无二,他也因此独一无二。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严柏宗,和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祁良秦。第17章晚上睡觉的时候,祁良秦一直在想,他要怎么发家致富。严家这边他是得不到什么钱了,他得出去工作才行。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意思跟严松伟说了。“还回餐馆端盘子?”严松伟说:“不行,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你跟我结了婚就不用工作了。”严松伟说着侧过身看着打地铺的他:“怎么,钱花光了?”“不是,我只是想着,我不能一直这样待在家里啊,将来我离开严家总还要工作的啊,一直待在家里,人都跟社会脱节了。”“你这学历能干什么,”严松伟说:“要不你来公司上班,给你安排个闲职?”“行么?” 第19章 祁良秦终于明白了小说里的他为何会只看几次篮球便情难自己。篮球场上的严柏宗那么矫健,年轻,充满活力,和他平日的严谨高冷截然不同,他隐藏的猛虎气在球场上肆意迸发,你可以因此意淫他在床上的勇猛和矫健。怪不得严柏宗是汗湿湿了一片,看台上的祁良秦也是湿了一片了啊。两兄弟打完球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了祁良秦,祁良秦站了起来,给他们两个打招呼。“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严松伟问。“春姨说你们在这打球,我就过来看看。”祁良秦说着便顺着看台一阶一阶跳下来,最后落到了他们两个面前。严松伟好像是为了装恩爱给他大哥看,于是便一伸手搂住了祁良秦的脖子,汗湿的胳膊贴到了祁良秦的脸,祁良秦想要躲避,可还是忍住了,只笑了笑,然后抓住了严松伟的手,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挪开。严松伟松开了他,说:“我一身汗。”“回去冲个澡去。”祁良秦说着扭头去看后面的严柏宗,然后抿了抿嘴角,说:“大哥球打的真好。”“我打的不好?”“还行。”“哎呦喂,胆子肥了,敢说老公打的不好。”祁良秦一听立马臊的不行,眼睛偷瞄严柏宗:“什么……什么老公。”“我是你老公啊,怎么?”严松伟装的有点不高兴,又搂住了他的脖子:“喊一声老公来听听。”“你别胡闹了,”祁良秦脸都红了,就是不肯喊,他才不要在严柏宗的面前喊老公呢,太丢人了。“你昨天晚上不是喊的挺欢的的,”严松伟嘴里还每个正经:“当着大哥的面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你是我媳妇,咱们光明正大地搞基。”严柏宗笑了笑,就托着篮球走到前头去了,似乎有意要留给他们两口子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是严柏宗一走到前头去,祁良秦就甩开了严松伟的胳膊,一脸警告地指了指他,面容严肃,带着臊气。严松伟咧开嘴笑,出了汗的样子竟比平日里帅气了很多,露出一口大白牙,朝他挤眉弄眼,靠近了他,轻声说:“做个样子嘛,你也不配合配合。”祁良秦说:“赶紧回去洗澡,一身汗味。”“你不爱闻么?”严松伟突然问。祁良秦被他问的有几分羞耻,他知道基佬里头有很多都爱闻汗味,果然,严松伟也知道这些事:“我听说你们圈子里很多人都爱直男的汗味,内裤啦,袜子啦,还有人在网上卖。”祁良秦扭头看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都怀疑严松伟是不是直的了。严松伟说:“我有兄弟玩过男的啊,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重口味。”“那也不是人人都这样的,”祁良秦望了严柏宗一眼,声音压低了说:“那都是个别人,不是整体,哪个群体没有有特殊爱好的。社会就是对我们这些人有偏见,还以为我们都是爱穿女装娘里娘气的人妖呢。”严松伟笑:“这点还真是,你居然不娘,刚知道你是基佬的时候,我也很吃惊,真看不出来,就觉得你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但没往这方面想,那时候还吃过你跟青青的醋呢。”祁良秦咧了咧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其实很忌讳跟别人谈论和他性取向有关的任何事情,他会觉得莫名地尴尬,即便是在这同性婚姻合法且常见的社会里,他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他是个渴望被男人操的男人,他为自己骨子里隐藏的爱欲而羞愧自卑,好像每一个同志在性的最开始,都会深陷这种莫名的羞耻里。生而为男人,却有一半雌雄不分的灵魂。春姨把早饭也做好了,祁良秦帮着她摆上桌,就看见严媛和严老太太一起从楼上下来。严媛说:“你起的真早,我二哥呢?”“他刚跟柏宗打完球回来,都在洗澡呢,”春姨说:“今天早上炖的黑米粥。”“那二哥得多吃点,”严媛闷笑:“春姨常说黑色食物补肾。”但是严柏宗和严松伟两个都没吃早饭,他们都要去公司一趟,说是开完会再吃。严老太太不满地说:“早知道要赶时间,还打什么球。”“他们两个不是在不同的公司么,怎么开会还赶到一块去了?”没想到祁良秦这话一开口,严老太太的脸就垮下来了:“你对你自己的结婚对象是不是一无所知?”祁良秦讪讪的,他对严老太太就只能傻笑。严媛拉过他,坐在自己身边:“我二哥是在咱们家的老公司严氏盛仑,大哥的公司是当初他带一部分人单出去干的,因为当时房地产业有些不景气,不知道政府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所以大哥出去开了一个新兴产业,叫盛达。不过盛达是在严氏旗下的,所以有时候他们要一起开会。”祁良秦说:“那松伟不是比大哥官衔还高……”严媛拿了一根油条在手里,粉红指甲格外惹眼:“那可不一定。二哥在老公司,老公司一堆没退休的老家伙,都是当年跟着妈一起工作的,二哥虽然是盛仑的董事长,但是有些事却要跟这些董事商量,一个人能做主的有限,大哥可不一样,几乎算是独立出去的公司,一言九鼎,他是大boss,因为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老公司的董事知道和自己关系不大,不好意思插手太多。”“这就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吧?”严媛愣了一下,差点喷了出来:“我还以为你要说……不为牛后。”“饭桌上不要说些不干不净的话,”严老太太瞪了他们一眼:“小秦,你是什么毕业来着,高中?”祁良秦低下头,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专科。”“是中专还是高专?”“高专,高专……”然而高专在严老太太眼里头,也没比中专强到哪里去。她两个儿子可都是名牌大学毕业,老二严松伟还出国留过学,老大的媳妇沈訸虽然不招她喜欢,可人家也是个留洋女博士,高知分子。他们这样的富裕人家,钱已经够多了,需要的就是装点门面的人,学历是很要紧的。“想继续上学么?”她问。其实祁良秦想说自己也是重点大学毕业,也曾是学霸一个,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个高专生,还是个艺术生。于是他点头,严老太太说:“我找找朋友,看看送你到哪个大学里去。”祁良秦也没问她怎么送自己进去,有钱人的世界他是不懂的,但他觉得严老太太应该办得到。这样也好,要去赚钱,没学历可不行,他这人性格太老实,做不了生意,只能循规蹈矩做个上班族,反正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房子,人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了。何况他毕业之后的这几年,没有一年不怀念他的大学生活。很奇怪,他的大学生活其实很无聊,每天就是学习,泡网吧,哪里都没有去过,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曾暗恋过谁,没有痛苦,也没有甜蜜,回想起来甚至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记忆,可他就是莫名怀念,想到他刚入大学的那几年,满心都是怀念的情绪,一个人的很多个夜里,他躺在床上,想母校外头一到春日就满街盛开的花,还有一下雨就会有积水的那条宿舍后面的小路。或许他怀念的不是他的大学,只是他的青春,以及那时候青涩的自己。假如时光可以重来,他会怎么样怎么样度过自己的大学生活,他从前曾无数次这么想,如今他二十岁,可以再次重温一次大学生活,这个念头再一次提醒他现在是个小鲜肉。小鲜肉,百度百科上的定义是:“小鲜肉”指年轻、帅气的男性。一般是指年龄在12-30岁之间的性格纯良,感情经历单纯,没有太多的情感经验,并且长相俊俏的男人。 第21章 祁良秦和严柏宗都是有家室的人,至少在小说的一开始,在真相没有揭露之前,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婚姻,更何况祁良秦可是严柏宗的“弟媳妇”,如果祁良秦勾搭一下,严柏宗便与他眉来眼去搞起了暧昧,或者心中泛起了涟漪,这样的男人,即便得到了,又有几分安稳?严柏宗之所以是严柏宗,就是他正派,克制,是值得信赖的正人君子,值得依靠的好男人。他如今对祁良秦无情,将来动了心,认了情,才能成为祁良秦终生的依靠。所以严柏宗对祁良秦无情,基本上是必然的。但是如今的读者看甜宠文看惯了,受不了一点虐,如果要写尽严柏宗的无情,读者大概埋怨声一片,黄陵笑笑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选择避而不写。很多读者问祁良秦撩成这样,严柏宗会是什么心理呢,怎么都是小祁一个人在撩,好想看大伯哥心猿意马的那点儿女情长。很可惜,并没有。得不到回应却依然情思炙热,这才是祁良秦。柳下惠坐怀不乱,这才是他心心爱着的严柏宗。如今他成了祁良秦,面对这样的严柏宗,感受着这样恼人的魅力。《男版潘金莲》是小火慢炖,在都已经习惯了快餐的年代,注定是一本火不了的文,所以乏人问津,最后坑了。坑品不佳的作者真是要不得,他想,挖一个坑填一个坑,才对得起他那么多日夜的辛苦追文啊。这个撩了就不管事的作者!但是他还是应该感谢一把吧,把严柏宗带到他的面前来。严柏宗,严柏宗。他轻声默念着,手机扔到一边,呆呆地想着严柏宗的样子。只是严柏宗三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就让他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所有和严柏宗有关的事物,都变得很不一样。这世上有没有神灵,可否听见他的心,让他得偿所愿。第20章周四的时候,家政公司来家里打扫卫生,严老太太出去会朋友,严媛就带着他去上插花课。可是到了之后祁良秦才发现只有他一个男的。偏偏严媛大嘴巴,将他的情况介绍了个干干净净,一点不觉得自己有个男嫂子有什么难为情。一堆女的对他特别热情,一堂课下来,祁良秦的脸比花还要红。“是不是学起来很有意思?”严媛喝着水说:“你以后跟着我,努力提高自身品质,将来热乎劲过了,我二哥才不至于外头找小三。”祁良秦按照剧情任务,说到严松伟就只有夸奖:“他不会的。”“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就算是我自己的哥哥我也得公正地说一句,尤其是他,”严媛显然并不担心说太多会影响他们二人感情:“我二哥可不是我大哥,我大哥在男女关系上是太素净,我二哥呢,就是太花心。你只要别太差劲,真出了问题,我们也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如今咱们也都是一家人了。”祁良秦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严媛问:“我是不是很差劲啊?”“你就除了脸和屁股一无是处啊,”严媛嘴巴颇有些刻薄地说:“内涵嘛,就差一点,我妈不是让你去读书么,你就去好好读,也挺好的,学校里人际关系比较简单,多读点书,气质就出来了,你看大嫂,多有气质。”说到沈訸,祁良秦心里就泛起了波澜:“大嫂她怎么一直都没回来,我和松伟结婚她都没回来,也没见她给家里打过电话。”“她那人就那样,见面的时候还算热络,可是一分开,就跟陌生人似的,她只会偶尔跟妈打个电话,你没发现她跟大哥都很少打电话么?”祁良秦叹了一口气,说:“放着大哥那么好的男人,她怎么都不珍惜……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严媛一愣,问:“你说什么?”祁良秦赶紧摇头,居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我听说大哥和大嫂是青梅竹马,他们两个应该很恩爱吧?”严媛摇摇头,艳红的嘴唇露出一个不满的弧度:“这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跟沈家,上一辈就有交情,尤其是爸活着的时候,两家常来往,沈訸也常来我们家玩,后来爸去世之后,两家的来往就少的多了,妈跟沈訸他爸脾气不是很相投。后来哥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公司要上市,遇到点难题,正好沈訸她爸能帮上忙,两家又有了来往,那时候沈訸刚本科毕业,没有结婚对象,他们家的人就看上哥了,他们两个在当时看也确实算是般配,就那么相亲似的吃了几次饭,两个人就订了婚,青梅竹马自然是两头老人为了好听说的,你知道哥的性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那个沈訸也是千金小姐,很高傲的,中间又有七八年没见,能有多深的感情。后来哥去当兵,复员之后两人就结婚了。不能说恩爱吧,只能说相敬如宾,其实这些年妈一直很后悔,倒不只是因为大嫂一直不肯生孩子,是她觉得大哥婚姻不快活。”严媛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婚姻嘛,也都是那么回事,两口子能安安分分过日子,也很不错了,总比闹的鸡飞狗跳的好。”“你才这么年轻,怎么对婚姻态度就这么消极?”“看多了离婚的出轨的,知道婚姻大概是怎么回事,也就这样了啊,世上几十亿人,能和真爱在一起的,能有几个,尤其我们这种,更讲究门当户对。”两个人学完插花,严媛又带着他去汗蒸,出来之后都已经是傍晚了。祁良秦换了一身衣服,白裤子,米色的套头圆领卫衣,他头发只吹了半干,浑身都带着湿漉漉的味道。严媛问:“你多大了?”“二十。”“比我还小一岁呢,”严媛说:“怪不得看着这么年轻。”她说着又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你说你这么瘦,屁股怎么这么翘。”小说里祁良秦天生翘臀,又每日练深蹲,天赐的福气再加上后天努力,想不极品都难。祁良秦见严媛一直盯着自己屁股看,赶紧捂住了,说:“没你翘。”严媛听了果然心花怒放:“我有专门练翘臀,”她说着就撅起屁股给他看,祁良秦不好意思看,他人生中很少有女性的好朋友,即便有,他都装直男,那些女性朋友都不会对他这么不避忌。“你不好意思做什么,你又不是直男。”祁良秦低头:“那我也不好意思看。”严媛就笑,说:“不过屁股有一部分也要靠天生,练出来的到底和生就的不一样,说起来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很惊讶,因为二哥一向喜欢艳丽的,看见你细胳膊细腿的挺清秀,还以为他换了口味,后来看到你这腰这屁股,才知道二哥果然还是二哥,没有变,哈哈哈哈。”祁良秦有点不大好意思。“不过你也真的算是不错的了,你看妈平时对你那么凶,背地里却没少夸你,说你生的好,身条也顺,声音又好听。”祁良秦有把好嗓子,清脆,小说里描写他“在男人身下哼着浸着水的嗓子,蜜桃满汁”。后面这个词颇有心机,可不光仅仅是用来比喻声音甜,因为祁良秦有一个蜜桃臀,所以这词格外叫人遐想。因为屁股得到了很多夸奖,祁良秦回来就在卧室里练了几个深蹲,不过深蹲非常累,不一会他就出了一身汗,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严柏宗的声音。他偷偷推开门缝朝外头看了一眼,却只听到严柏宗那边关门的声音,他趿拉着拖鞋出来,问春姨:“大哥回来了?”“嗯,松伟回来么?”祁良秦摇头:“不知道……”“你打电话问问,他要是回来的话,就做他的饭。”祁良秦回到屋里打了个电话,严松伟在谭青青那里,说:“不用等我,我跟青青吃了饭再回去,你就跟我妈说我在跟客户应酬,知道了么。”祁良秦挂了电话,走到窗前,看向对面。对面窗户亮着光,他看到严柏宗在喝水,他好像看到了严柏宗攒动的喉咙,听到了咕咚咕咚咽水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欲望在生长,他从前是有些自卑的,严柏宗这样的完美攻,他简直不敢奢望。可是如今他已经不止听到一个人夸赞自己,他渐渐有了自信,这欲望在心里悄然滋长,叫他蠢蠢欲动。他虽然已经是一个老腊肉,却有一颗年轻而幼稚的灵魂,他依然相信爱情,渴望爱情,等着一世一生的那个人。他还是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的幼稚的心,如果他可以和严柏宗在一起,哪怕最后落不到好下场,他似乎也愿意。他觉得如今的严柏宗清冷的有些孤独,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喝着水,房间里有些是亮的,有些是暗的,光影交融之下更显得他孤独寂寞。这样一颗正值壮年的孤独的心,他想要去抚慰。他想既然沈訸不珍惜,为何不让给饥渴的他。 第23章 严柏宗忽然一把撸过他,将他揽在怀里,宽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背,祁良秦已经淡忘的旖旎情思,都被这热气和身躯唤醒了。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的事,这不过是无心的一个举动,将他拥入怀里再将他放开,加起来也不过一秒钟。可是祁良秦可以把这个拥抱分割成很多个0.01秒,严柏宗的手抓到他肩膀的刹那的力度,将他拽到怀里的不容抵抗的力道,两个人身体撞到一起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受到严柏宗线条分明的肌肉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汗湿温热,那强有力的心跳鼓动着他,和他的心脏一起跳动。这就是被人拥抱的滋味啊。他心里一热,竟然有一种叫他都哭笑不得的感动。不是欲望,而是感动,带着温热的伤感,好像这是人生第一次和男人拥抱,不管这算不算一个拥抱,原来拥抱的滋味是这个样子的,他几乎想要抓住严柏宗的胳膊,不叫他松开自己,可是他不能。这短暂的拥抱的感觉叫他浅尝辄止,催发了他无尽想要拥抱的欲望。不用做别的,不用亲嘴也不用上床,光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行。将所爱的人紧紧拥抱在怀里,体会那种身体相贴合,灵魂有了依靠的喜悦 。可这颗糖他的舌尖才刚刚碰到,便被严柏宗掰开他的嘴卷走了。可是甜味留在了他的舌尖上,被唾液打湿了,慢慢蔓延到整个口腔,最后连他的灵魂都感受到这种甜滋滋的味道,他为此着迷。他的心跳震耳欲聋,所幸本就因为出汗而潮红的脸庞遮住了他的羞涩,严松伟说:“也差不多时间了,咱们回去吧,明儿再接着打。”严柏宗点头,走过去将篮球捡起来,严松伟搂着祁良秦的肩膀,笑着说:“你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我以为你只会柔柔弱弱的呢。”祁良秦还没有从刚才那个拥抱里回过神来,只是一味傻笑,扭头去看严柏宗,却见浑身是汗的严柏宗竟然讲上衣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关于严柏宗的身体,小说里描写过太多次,即便闭着眼睛,祁良秦也能想象的出来他的样子。可是即便严柏宗每一道肌肉的纹理他都知道,每一根毛发他都熟悉,当他亲眼看到的鲜活的肉体的时候,还是不能不兴奋激动。这是他人生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的,清晰地看到严柏宗的身体,那充满了雄性荷尔蒙气息的,滚着汗水的身体,瘦削强健,肌肉匀称到不像话,就连肤色也是完美的,不会太白皙,也不会太黝黑,下腹从肚脐眼绵延而下的一片腹毛也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甚至抢了人鱼线和胸腹肌的风头。这成熟男人的魅力。祁良秦咽了口唾沫,脚下突然一绊,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第22章祁良秦觉得自己的怀抱空了,其实这几十年来一直都空着,从前也不曾觉得有什么,如今却突然觉得空的无法忍受。他想要抱着一个东西,填满自己的心。有时候真正折磨人的,并不是那种热烈的,直白的欲望,而是类似于拥抱和亲吻这样的,可以填补内心空虚的东西。他渴望怀中拥抱着至爱之人,而如今他并无至爱的人,他想要拥抱的,是这个叫做严柏宗的男人。回到家里,他要等着严松伟先去洗了澡才能再洗,于是他就站在窗前,看着对面。因为是白天,对面房间的情形看不清楚,他隐约看到严柏宗脱光了衣裳,高大的身躯大喇喇地走向浴室,随之消失不见。他低下头,握紧了拳头。人为什么总是抵抗不住自己的欲望,为什么在欲望面前,人心变得如此脆弱。到头来他也不过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自以为保守和纯真地做了那么多年老处男,但骨子里和那些所谓的妖艳贱货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非但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比他们都要更饥渴,肮脏。他以前只是井底之蛙,不肯跳出来去面对这满世界的声色犬马,如今被迫跳出井外,即便不起眼的一个景色也叫他迷了眼。“你去洗吧,”严松伟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却看见祁良秦低着头,脸色有些潮红,可他的神色却是低迷的,甚至有些迷惘和伤感。他又叫了一声,祁良秦才抬头,默默地朝浴室走。“你怎么了?”严松伟问。“没怎么啊。”他说着便推门进去了,严松伟要追进去问,一推门,却发现里头上了锁,不由笑了,大声说:“我洗澡最多关个门,你还锁上,怎么,这么怕小爷看?”祁良秦这一回在里头洗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人生的非常纤细高挑,每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很清新的爱欲感,头发湿漉漉地遮住了半边眼睛,唇色也是潮红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又青春又性感,好像刚做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你怎么还在?”他看到严松伟晃着腿坐在床沿上,有些吃惊。“你这澡洗的可够久的,应该做了不少事吧?”祁良秦瞧见严松伟那不怀好意的神色,竟然有些难为情,眉眼间露出几分老实巴交的样子:“胡说。”严松伟说:“我可没胡说,我听见你叫了,”严松伟说着,就模仿男人在最后关头才会发出的满足的低吼,有些夸张,又有些色:“呃……”结果他刚喊了一半,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但是只“当当”响了两声便没声音了,好像是听见了严松伟的低吼,吓得赶紧停了手。严松伟腾地站起来:“谁?”“那个……出来吃饭了,老太太让我来喊你们俩。”严松伟很尴尬,看了看同样有些尴尬的祁良秦。春姨说着竟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摇摇头,走向厨房那里。老太太和严柏宗,严媛三个人已经坐在餐桌旁,严媛笑着问:“春姨你笑什么?”春姨走近了,才低声说:“也怪我,平时喊他们吃饭喊惯了,倒忘了如今松伟都是结了婚的人了,他们俩正闹腾呢。”她说着就捂着嘴笑,眼角露出细浅的皱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听她这么一说,严媛也笑了出来:“真的假的。”“小两口刚结婚正常,你以后别管他们,爱吃不吃,吃个饭每次还都得去请,多大的架子呢。”严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就见那边房门开了,严松伟和祁良秦从房间里出来,祁良秦还在扣扣子。严松伟似乎有些不大自然地朝春姨笑了笑,问:“春姨,做的什么饭,老远就闻见香味了。”“蒸的包子,韭菜馅的,二哥,你快过来多吃点,韭菜好。”严松伟拉了椅子坐下,伸手敲了一下严媛的头:“叫你小丫头片子整天没个正行。”“都结了婚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老太太说:“刚不是跟你大哥打球去了么,怎么,还有力气啊?”严松伟挺白净的一个人,听了也有些脸上泛红:“我就知道春姨会八卦,她听错了,闹着玩的,多少精力晚上用不完,谁还打了球累得要死要活的还搞。”祁良秦在他旁边坐下,因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倒是更尴尬,他不比严松伟,这种事他比严松伟要尴尬的多。“良秦,你也多吃点。”严媛见他容易臊,就过来打趣他。祁良秦有些窘迫,赶紧拿起一个包子吃,想赶紧混过这一段,谁知道刚咬了一口,就被烫的浑身一震,他要吐出来,看到严老太太,又死命忍住了,只张着嘴巴不住地吸气,严媛噗一声笑了出来:“慢点吃,烫着了吧?”祁良秦被烫的只顾着吸气,舌头顶着那块包子在口腔里到处挪,严柏宗递了一杯水给他:“温的。”他来不及道谢,一把抓起来就喝了一大口,果然是温水。他的眼泪都被烫出来了,春姨正往外端小米粥,看到他烫成这个样子,着急地说:“哎呀,这包子刚蒸好的,最烫了,怪我没提醒你。”“这么热乎的包子自己不知道么,吃这么急。”严老太太依旧是不大喜欢的腔调:“烫着了么?”祁良秦红着脸摇头:“还好。” 第25章 严柏宗看着他问。祁良秦点点头,觉得说话有点不方便,就把嘴里的体温计拿了出来,谁知道严柏宗却伸手拿了过去,看了看:“得去医院了,都四十度了。”祁良秦也有点吃惊,他没想到会烧到四十度,四十度不会烧坏脑子么?“你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不用了,我躺……”“都四十了,还不用?”不知道是不是他烧糊涂了的缘故,严柏宗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威胁性,反而有些关切的意思在里面:“别逞强了,早治早好。”祁良秦只好点头,严柏宗说:“我去外头等你。”祁良秦下床穿好衣服,才觉得自己脚上软,像是踩着棉花,果然是烧的厉害,有些晕眩了。其实他很少生病,偶尔感冒发烧,熬一熬或者吃个药就好了,上一次去医院,还要追溯到高中的时候。他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发烧了,既然去了医院,肯定要打针的吧。不会像他高中那时候,要他脱了裤子趴在那里,往屁股上扎针吧。他好像是被这个念头吓到了,一下子就不敢往外头走了。在严柏宗面前脱裤子撅屁股,那也太羞耻了吧,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很矜持端庄,他做不出这种事!他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想要找一个借口,谁知道不过愣了没多会,严柏宗竟然又进来了,推着门问:“路都走不了了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祁良秦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一颤,晕晕乎乎地抬起头来,眼睛迷糊着看向严柏宗,也不知道是害臊了,还是发烧烧的,脸上只是潮红一片,怔怔地说:“嗯,走不了了。”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上天可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用这么黏糯的语气说话。可对方是严柏宗啊,他想对严柏宗撒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从很久很久之前,远在另一世,就想对严柏宗撒一回娇了。第24章其实他想说,我走不了路,你会背我么?他想知道严柏宗会怎么回答,可他心里也大概意识到对方会怎么回答,还会怎么回答呢,自然觉得他不正经,生了病还不正经。所以他不等严柏宗回答,就咧开了嘴角,笑着说:“说着玩的,能走。”严老太太她们在麻将室忙着,他也没去打招呼,跟着严柏宗出来,上了车,可能是因为发烧,他也没有空想别的,歪在座椅上,神思昏沉,也忘了打针要脱裤子的事。到了医院,他才松了一口气,是要输液,不是打针。只是那针头要往他手背上扎针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害怕,于是别过头去。严柏宗在门口打电话,似乎是在跟严松伟说话。等到护士出去之后,他才打完电话进来,说:“松伟不得空,赶不过来。”“一点小病,不用他回来,大哥你也回去吧,不用在这陪着我,等我输完液,自己打车回去。”“我没什么事,在家里也是呆着。”祁良秦听了,心里简直甜的发腻,再坚强的人,生了病也希望身边有人陪伴,不管这个人是亲人,朋友,还是自己暗恋的男人。严柏宗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挑了一本杂志来看。祁良秦就掏出手机,在那里玩手机。这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护士走了之后,便变得非常安静,他听到了严柏宗翻书的声音,忍不住微微抬起眼皮,去看他。严柏宗坐的很是随意,身子靠在长椅上,但是并没有翘着二郎腿,两只腿反而大喇喇地分开,却正好露出中间鼓鼓的一包。祁良秦想起小说里关于严柏宗那些非人类尺寸的描述,不由得心里一跳。其实严柏宗很少这样坐,参过军的他,在家里不管是办公还是吃饭,都会坐的笔直,自有一种威严风范。但他觉得这样的严柏宗更叫他喜欢,好像他一下子看到了严柏宗的另一面,不羁的,狂野的,凶猛的,充满了男人味。严柏宗好像察觉了他的视线,忽然抬头看向他。祁良秦吓得赶紧低下头,手上手机却没拿稳,掉在了被子上。他赶紧又捡了起来,另一只手在输液,他不敢动,怕扯到针头,但是左手并不灵敏,拿着手机有些晃。他随便点开了一个新闻来看,是一条娱乐新闻,一对明星夫妻双双出轨,这可是这几天的大新闻,一连上了好几天的头条,他都看腻了。他低着头看了一会,估摸着严柏宗已经不看他,这才又偷偷抬起眼皮,去看严柏宗。严柏宗一只胳膊搭在长椅子上,手正好挡在唇前,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下巴。那双手的确很好看,手指修长,骨架匀称,指甲也修的非常齐整。祁良秦年轻的时候曾经非常钟爱留个指甲,他留的是小拇指,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后来他过了二十岁,就把指甲给剪了,再回想起从前留指甲的岁月,他就觉得迷之尴尬。男人留长指甲,变成了他十分不能容忍的事,他看到甚至会有一种莫名的厌恶,然后他就发现,大部分直男帅哥都不会去留指甲,他们都有着清爽的发型,和同样简洁干净的手指头。毫无疑问,严柏宗有一双迷人的手。他呆呆地看着严柏宗的大拇指,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下巴,心里突然热了起来,不知道是把自己想成了那只手,可以摩挲严柏宗的下巴,还是把自己想成了那个下巴,正被严柏宗那只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刮蹭。一下,一下,竟让他心颤。他咽了口唾沫,想要滋润一下自己干渴的嗓子。他的神志并不算清楚,还有些发烧,垂下眼睑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眼皮的滚烫。上头的灯光照着他苍白又带点潮红的脸,长长的睫毛留下一道阴影,他抿着嘴唇,心想有严柏宗在,他可能会一直都发着烧,不会好。但若能一直有严柏宗的陪伴,就算是发烧,他也愿意啊。爱情好像总是有一种魔力,一种叫人变成傻逼的魔力。旁观的时候洞若观火耻笑他人,身在其中却如饮鸩止渴甘之如饴。两瓶药输了三个多小时,出医院的时候祁良秦一直在打哆嗦。夏天已经快要来临,赶时髦又有火力的小年轻都开始穿t恤,他裹着外套,还是觉得有点冷。“怎么输了液之后,反而脸色看着更难看?”严柏宗说着就倾身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祁良秦一僵,他觉得严柏宗的掌心很热,倒显得他的额头潮湿而微凉。“挺见效的,退烧了。”严柏宗系好安全带,顺带替他也系上了。车子开出来,阳光从挡风玻璃洒进来,照在严柏宗的手上。祁良秦说:“谢谢。”严柏宗闻言似乎是笑了,他听见了类似于笑的那种抽气声,但是扭头看严柏宗,只看到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分不清是不是笑容的弧度:“一家人,不必客气。”祁良秦觉得小说里的他陷进去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身临其中,才意识到这不全是祁良秦的错。严柏宗不是那种高冷到无情的男人,相反,他是非常标准的豪门长子,威严,有能力,又有绅士风度。严柏宗是祁良秦命定的劫难。而祁良秦在严柏宗的眼里又像是什么。至少在他看的前八十章里,严柏宗对于祁良秦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好感,他觉得如果这本小说的人设不崩,严柏宗就不可能爱上自己弟弟的爱人,他不是这样的男人,他如果是,自己也不会这么爱他。他们是两种人,一种高洁完美不像人,一种下贱歹毒的不像人。回到家里,祁良秦就要吃药,医生嘱咐了,一天三顿。“等会再吃吧,”严柏宗说:“空腹吃药刺激肠胃,等吃了午饭过个把钟头再吃。”严媛进了房里来:“妈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好点了么?”“输了液,好多了。”祁良秦说。“幸而我来看了一眼,都烧到四十度了。” 第27章 旁边严松伟听见了问:“那你怕狗么?”祁良秦点头:“小狗不怕,大狗怕,我小时候被大狼狗咬过,看见大狗就腿软。”“你可真是多灾多难,”严松伟伸手搂住了他脖子,一副很亲热的样子:“我们家养了几条犬,在马场那边,大哥有两条杜宾犬,其中一条我早就看上了,本来还想着借着你的由头向大哥要过来呢。”“你看上的哪一条?”严柏宗问。“当然是公的那条啊,够凶。”严松伟没说实话,他其实是受朋友所托。他有个哥们,常进他们家的养马场,特别喜欢严柏宗养的那条德系杜宾犬,体格健壮优美。这哥们自己家有一条母杜宾,最近发情了,想配个种。但是严柏宗很爱他的那两条狗,轻易不肯拿出去配,但是严松伟觉得没什么,回到房间,和祁良秦说到猫狗的事,还跟他提了。“你既然知道大哥不同意,干嘛还要答应你朋友?”“我是搞不懂大哥怎么想的,自己禁欲,干嘛也要连累自己的狗禁欲,公的嘛,就算拉出去配个种,咱们也不吃亏。”这倒是典型的严家两兄弟的不同看法,合情合理。祁良秦把被子拿出来,铺在地上,严松伟却说:“你不是病了么,算了,反正都是男人,你到床上来睡吧,这床也大,睡得开。”祁良秦却是摇头:“我习惯一个人睡。”他说着便铺好了床,自己脱了鞋上去,谁知道严松伟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你来床上睡吧,我打地铺。”祁良秦抬头:“行么?”“有什么不行。”祁良秦立马就跳到床上去了,床软,他没站稳,扑倒下来,严松伟笑了笑,说:“你早就想跟我换了吧?”“这大床真是舒服,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你只能睡一晚上,等你身体好利索了,还得跟我换过来。也幸好你跟我都没有洁癖,要是换成大哥,你可再没有这样的好福气。”祁良秦听到严柏宗的事就来了精神,装作不经意地问:“大哥有洁癖么?”“平时还好,但他的床,别的总不许人碰。连我妈都说这是个怪癖。”严松伟躺下来,枕着胳膊,颇有几分玩笑的语气:“所以当初他跟大嫂结婚的时候,我们都还说,总不至于不让大嫂沾他的床,哈哈哈哈。”祁良秦心情很不平静,他不平静是因为他知道剧情到了一个关键的点上。这是《男版潘金莲》的第一个小高潮。他即将被严柏宗彻底看穿他“清纯外表下一颗潘金莲的心”。这场戏,是以马场开始的。《男版潘金莲》在一开始就花了很大篇幅来介绍严家的财富,看起来非常夸张,而严家的财富里面,就包括这样一个马场。说是马场,其实还养了别的动物,譬如狗,严家在马厩的对面,盖了一个狗舍,都专门请了两个师傅来饲养和训练。对于他们这样的有钱人来说,玩马和狩猎只属于闲暇的爱好,他们并不会把狗养在身边,天天带着它去遛弯。他们养猎犬和烈马,都是为了享受征服的感受,以及门面的装点。每个社会阶层都有那个阶层的休闲娱乐,有时候娱乐超越了娱乐本身,和生意有着莫大的关系。这和高尔夫球是一个道理,有时候不仅仅是因为热爱。比如严松伟嘴里的一个哥们,更确切点说,是一个和他同样为富二代出身的生意伙伴。也大概是因为和对方有生意上的牵扯,严柏宗答应了弟弟的请求,周末的时候,就打算和严松伟到马场去。因为是剧情本身就有的桥段,甚至都不用祁良秦开口要求,严松伟自然而然就带上了他。其实严松伟有心要和他搞好关系,这种契约婚姻,如果处不来出了矛盾会非常麻烦。“我们要在马场那边住一天,周末不能陪你打麻将了。”严松伟对严老太太说。“周日记得早点回来,你王叔叔过生日,办了个晚宴,邀请我们一起去,都不能缺席。”“知道了。”祁良秦开始收拾东西,其实就去一天半,没什么需要带的,他就给自己和严松伟带了换洗的衣物。考虑到这是他的重场戏,他把丁字裤也穿上了。真的是生平第一次穿这种内裤,他觉得非常不舒服,果然被严柏宗说准了,穿了很难受。而且他主要是过不了自己心理这一关,他老觉得羞耻,走路都有些别扭。收拾了一个包,他挎在肩上,就和严家两兄弟驱车赶往马场。去马场要出城,开车要三个多钟头,一路上祁良秦饱受熬煎,手指头一直在敲着座椅,抖着腿。这一次和前几次相比他撩的更大胆,更明显,他要直接去摸严柏宗的某个物件,惊骇于软的时候也那么粗,那么长。祁良秦打开了车窗,外头温热的风吹着他滚烫的脸。他如坠梦中,眼前是不断变换的光影,从摩天大楼到林荫街道,从车水马龙到一望无际。接下来这一天一夜,对祁良秦这个人物而言,将是他人生的里程碑事件。他脑海里再次闪现出一个场景,热气腾腾的浴室里面,他被热水浇灌的呼吸不过来,睁不开眼,嘴里还在忘情地喊着:“我爱你,严柏宗,世上我最爱你!”热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有些甚至被他吞咽进喉咙里,世界轰然倒塌,心中只有爱欲。我最爱你,世上我最爱你,我只爱你,我没有你不能活,我怎么会这么爱你,我就是个变态,你可怜可怜我。这些是祁良秦常见的台词。乍然看到有些突兀尴尬,融进剧情看叫人热血沸腾,抽出身来冷眼旁观,又觉得万分心酸。严柏宗是祁良秦命定的劫难。而祁良秦在严柏宗的眼里又像是什么。大概像是一条发情的杜宾。或者泰迪……第26章他其实不是很想在这个时期撩汉,他觉得他和严柏宗的关系刚刚有了好苗头,尤其是在严柏宗还带他去看病之后。人心难测,好像越是亲密越拉不下脸。严松伟的哥们把他的杜宾犬带了过来,他这条杜宾正在发情期,兴奋异常,一直不停地跳跃,几乎放进围栏里之后,就被公狗盯上了。真是不矜持的一条狗,祁良秦想。配种的过程是一个新奇而叫人尴尬的过程,但是显然抹不开脸的只有他自己,身边的这群直男似乎见怪不怪,偶尔一两个荤段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大概只有他心虚,才会这么尴尬窘迫。他偷偷朝严柏宗靠近了一点,直到和严柏宗几乎要碰触到,然后他跟着大家一起笑,手却不着痕迹地碰触到严柏宗搭在围栏上的手,小拇指搭上了严柏宗的手背,摩挲了一下。严柏宗立即扭头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说话,直接将手收起来,插进了裤兜里面。祁良秦扭头去看严柏宗,就见严柏宗也扭头看他。他的目光是心虚的,有点躲闪,严柏宗的眼神则带着质疑,他还从里头读到了警告和不满。严柏宗大概是说,怎么,刚给你点好脸色,就要蹬鼻子上脸了?大家伙围着围栏看了一会,也就懒得看了,到别处去喝酒。祁良秦作为严松伟的爱人,自然也要陪着,并且要做出十分贤惠的样子来,忙来忙去准备吃喝。等到大家伙吃饱喝足,他终于空闲下来了,于是就绕着马场走了一圈。 第29章 大家伙去洗澡,天色已经到了傍晚,严松伟组织了烧烤。初夏的夜晚,吃着烧烤,喝着啤酒,人生简直不能更如意。祁良秦靠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瓶酒。他喝不了白酒,却很能喝啤酒。这都是这些年工作场合中练出来的。他还记得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一点酒都不能喝,有次喝多了一点,自己一个人回来,结果掏了半天,竟没有找到钥匙。其实钥匙就在他外套里,但是他喝茫了,居然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在门口睡了一夜。幸而走廊里也不算冷,第二天他被邻居的说话声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开门出来的邻居吃惊地看着他。他赶紧爬起来,摸到钥匙开了门。第一件事自然是上厕所,他鞋都没换,直接去了洗手间,看到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孤独的男人,应该养成能喝酒的习惯,一个人独居,要是喝醉了会有多可怜,他从镜子当中看到了。那时候的他还非常矫情,缺乏生活的历练,没有感受过生活的孤独艰难,没有练就一颗沉闷不语的心。他一边洗脸,竟然一边哽咽,觉得生活凌乱不堪,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过那样的日子。后来他就慢慢学会了喝啤酒,不再觉得苦。有时候他看小说,看到里头的小受不会抽烟不会喝酒,那么干净,简单,心里就觉得异常羡慕。不是每一个男人都热爱喝酒抽烟,可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选择是否喝酒抽烟。在他眼里,那些烟酒不沾的干净的小受,是因为身边有一个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他没有这样的男人,还要辛苦工作,努力生活,烟酒是他生活的必需品。但对于有些人来说,烟和酒,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譬如眼前的这群富二代,譬如此时此刻嫁入豪门的他。他头一次因为惬意而喝酒,他靠在严松伟的肩膀上,眼神时不时地去瞄一眼严柏宗。星空璀璨,这个世界的星星格外明亮。他的心是软的,没有喝多少酒似乎也有了醉意。他会躲避严柏宗的眼神,尽量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在偷看他,可是他不是每次都能躲避成功。有时候他会被严柏宗逮个正着,严柏宗对着瓶子喝酒,有时候一边喝酒,一边盯着他看。目光里的情绪太多,隔着夜色他看不清楚。他心跳如雷,总是对视不超过一秒钟就败下阵来。他觉得对着瓶子喝酒的严柏宗有一种野性的美,他瘦削而刚毅的身体似乎蕴藏着无数能量,可以轻易置他于死地。严柏宗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是绅士的,古板的,正派的,他也有一些偶然流露的坏脾气。这样的严柏宗让他心动。大家伙玩到晚上快十点才散了,各去休息,祁良秦和严松伟分到一间房。他们两个结了婚,自然是要睡一起的,严松伟的哥们甚至打趣他们俩:“这房子好像隔音不是很好,你们别玩太大。”“累都累死了,谁还有闲情干那事,你们当我是机器人啊。”严松伟一边说着,一边和祁良秦往房间走。打开门进去,就个大床房。严松伟去洗澡了,祁良秦借着酒意躺在床上。严柏宗住在他们隔壁。他回想起刚才的无数次对视,脸上有些热。严柏宗大概已经明了他的心意,这时候估计对他避之如蛇蝎。可他却要趁着严松伟洗澡的功夫,去敲严柏宗的门。他站起来,出了门,走到严柏宗门前却犹豫了,低下头,脚尖轻轻划着地板。爱欲叫人羞愧,他无颜面对他喜欢的这个人。他伸出手,低着头,敲了敲门。房门打开,是严柏宗,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脸色阴沉。“祁良秦,你想要干什么?”他声音平淡,带着一如既往的禁欲的平淡,又似乎无限威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祁良秦抬起头来,眼睛带着几分醉意,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羞愧,他整个人像是沾了酒:“我……”他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严柏宗的胳膊:“我……”对于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来说,爱情最需要的只是运气,幸运地在千万人之中遇到自己爱的人,更幸运的对方也爱着自己,除了运气之外,便是一点点勇气,可能是告白的勇气,可能是牵手的勇气,也可能是面对其他困难的勇气。而对于同志来说,需要的则是百倍千倍的幸运,以及千倍万倍的勇气。很多人有这种幸运,却没有这种勇气,有些人有这种勇气,却没有这种幸运。而他这两个都没有。他既没有遇到命定之人的运气,也没有勇敢追爱的胆量。他只是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可怜的老男人,每天晚上回到家,对着小说里的男主角意淫。但他渴望爱,渴望爱别人,也渴望被别人爱。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弥足珍贵,他对于性的渴望,更多的是爱屋及乌,没有爱的性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有了爱性才会如春潮将他吞没。如今祁良秦有一半的运气,一半的胆量,心里也有了爱。他被这春潮吞没了。第28章可是还没到他肆意妄为的时候,他张开嘴,像是溺在水里的人在求严柏宗救他。“回到你的房间去。”他松开了手,垂下头来。在整个过程中,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在走别人的路,还是在做自己。他回到房间,严松伟已经洗澡出来了:“诶,你刚才干嘛去了?”“出去打了个电话,”他低着头说。“发生什么事了么?”祁良秦摇头,说:“我去洗澡了。”他进了浴室,脱光了衣服,身体在热水里舒展,他仰起头,热水浇灌着他的脸,暖透了他的四肢百骸。酒意褪去,他才感受到了羞耻心。他抹了一把脸,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严松伟已经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到大爷这来。”祁良秦笑了笑,爬上床,在旁边躺了下来,吁了一口气,说:“我今天喝多了,好像说错了话,惹恼了大哥。”“你说了什么?”祁良秦扭头看向严松伟:“不记得了,当时有点晕,我也不确定大哥是不是生气了。”严松伟就笑了:“那肯定是你想多了,大哥这人脾气好的很,极少生气,他要真生气,那可不得了,天下都要大乱了。看他现在没来踹我们的房门,就知道他没生气。”祁良秦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明日的骑马做准备。听了严松伟这些话,他闭上了眼睛,说:“太累了,关灯睡觉吧。”“明天教你骑马,”严松伟一边关灯一边说:“既然来了,不上去骑骑实在遗憾。我教你,就当玩了。” 第31章 “良秦,你没事吧?”严松伟问。祁良秦摇头,脸色通红:“没事。多亏了大哥。”“大哥你也没事吧?”严柏宗也摇摇头,说:“带小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严松伟带着祁良秦往医务室去,旁边的人都围住了严柏宗,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哥真是的,带着人,还要跳连续障碍,”走远了,严松伟才开口埋怨:“幸好你们俩都没事……他从前不是这样冒失的人。”“不怪大哥,是我想让他带着我感受一下,没想到出了差错,”祁良秦脸色还是红的:“你别埋怨他,不然岂不是尴尬。”“我知道。”祁良秦觉得自己在渐渐变成绿茶婊。可能平日里老实人做惯了,心里竟然觉得有几分刺激,做坏人就是比做好人爽。到了医务室,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但是严柏宗受了点轻伤,据说被马蹄子踩到了胳膊,所幸只是轻微被踩到,受的伤并不严重。但他对祁良秦明显冷淡了很多,连严松伟都看出不对劲来了,可他以为是那场意外的缘故,导致两个人气场有点奇怪。因为受了惊吓,祁良秦便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看别人骑。因为晚上要赶王叔叔家的晚宴,所以中午吃了饭,他们便要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是严松伟开的车,祁良秦坐在副驾驶上,见严柏宗没上车,就问:“不等大哥么?”“他喊了司机了,不坐这辆车。”“大哥是生我气么?”严松伟笑:“他说有事得往公司拐一趟,所以就让司机老胡送他。我们直接回家。这样也好,我看从马上摔下来之后,你们俩就怪怪的,不知道你们尴尬个什么劲。骑马嘛,多多少少都会出点意外。”祁良秦朝车窗外看着,看着严柏宗站在那里跟朋友告别,没有半分要往这里看的意思,嘴里说:“等回到家,我跟大哥道个歉。他别往心里去才好。”严松伟笑了笑,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多心了。”车子渐渐离开了马场,祁良秦闭上了眼睛。他有点如释重负,也有些兴奋,还有点伤感。如释重负的是这段重头戏总算是结束了,兴奋则是他心中隐秘欲望的彰显,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破了一条线,伤感也是因为自己突破了这条线。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但是没人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就算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他每天早晨醒来,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口透过来的晨光,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路在何方。关于未来,祁良秦一直有一个幻象,一个感觉。就像某一日的早晨,他早早地爬起来去赶班车去上班,大概是冬日的早晨,天色还带着朦胧,太阳还在东边没有冒出来,他走在街上,有些凌乱古旧的街道,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路上的人不多不少,每个人都低着头,缩着脖子抵御着寒冷的北风。有些晦暗的老城的早晨,是清冷的,但是前面就是冒出早霞的天空,好像下一刻太阳就会跳出来,洒下万道金光,给他温暖。就是这种感觉。他是祁梁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如今成了祁良秦,还是这种感觉。三个多少小时的车程,大概是觉得无聊,严松伟问:“想听歌么?”“嗯。”严松伟就打开了音乐,可是他选了半天,也没选到一首好听的:“怎么没有动感点的。”这是严柏宗的车子,不是严松伟的,里头的歌,自然也都是严柏宗喜欢的。“都是什么歌?”祁良秦倾身看了一眼,竟然都十分合他的口味:“听这种舒缓的也挺好的啊。”他说着就选了一首。一阵动人的吟唱声乍然而出,他微微随着音乐晃动着脑袋,而后靠在了座椅上,将车窗摇开了一点,窗口的风涌进来,吹着他的头发乱的不行。严松伟扭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凌乱的头发在窗口透过来的光里闪着彩。“什么歌,死气沉沉的,”严松伟说。“适合安静听的歌,我大一的时候特别爱听,qq空间的背景音乐就是设置的这一首。没想到大哥也爱听。”“靡靡之音。”严松伟评价说。祁良秦轻笑出声。可能是听久了的缘故,严松伟竟然觉得这歌还不错,于是问说:“这歌叫什么名字?”“你看过《夜上海》么,里头的插曲,《breathe》,frally唱的。”“夜上海……”严松伟重复了一遍,笑着说:“夜上海我知道啊,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他故意哼的不成调,惹得祁良秦都跟着笑了起来:“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电影,挺感人呢。”“那我没看过,一听这靡靡之音,就知道是文艺片,我不爱看文艺片,电影要看好莱坞大片才够刺激。”事实证明这歌的确很催眠,单曲循环了几次,祁良秦竟然听着睡着了。严松伟赶紧连上蓝牙,换了一首歌,怕打扰他睡觉,调小了音量。他果然是爱动感的多一点。到了家,老太太母女俩都已经梳妆打扮完毕。祁良秦活了几十年,人生中除了在荧幕上之外没见过哪个女人穿晚礼服,所以当他看见严媛搀扶着老太太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简直被这母女俩的艳光闪瞎了眼。一个字,美,还是富贵逼人的美。严媛自不必说,青春少艾,露着雪白胸脯,让祁良秦这弯的不能再弯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上了年纪的严老太太居然是也是雍容华贵,比平日里看着更有精神。看到这母女俩的盛装打扮,严松伟才想起一件事。他忘了给祁良秦定制一套衣服。祁良秦衣柜里衣服不少,但都是家常穿的,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还真没有。“必须要穿么?”祁良秦拎着手里的那套衣服,照了照镜子。“必须穿,大家都这么穿,你要是穿的太随便,显得对主人家不敬重。这套衣服算新的,我只穿过一次,没人记得,你放心穿。”但是只比严柏宗矮一点的严松伟,自然要比他祁良秦高不少,骨架也比他宽,祁良秦将那身衣服换上,照了照镜子,有些难为情。 第33章 “刚听张姨说,你入秋要到我们学校上课?”祁良秦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口里的张姨说的就是严老太太,而关于上课的事,他几乎已经全忘了。《男版潘金莲》这本书写的非常细腻,一直到第八十章,都没有写到他去上大学的事。他愣了一下,问:“你也在那个学校?”总不至于这个年纪还在读大学,读博士都不大像。果不其然,王泽笑着说:“我是东大的老师。”他口里的东大,是东华大学,也算是南城大学里头的翘楚了。祁良秦隐约意识到严老太太帮他走的后门,很可能和面前的这个人有关,便赶紧低头说:“请王老师多多指教。”王泽就笑了出来,说:“我还未必会教你们班,得看到时候的安排。”他和王泽又闲聊了几句,王泽去小便,他便从洗手间出来,谁知道出来之后,却看到严柏宗站在厕所门口,看着他。他倒是吓了一跳,因为他觉得严柏宗的眼神,像是在捉奸。“我原来对你印象很好。”严柏宗面容很严肃:“没想到你这么不检点。”祁良秦愣了一下,脸颊立即涨得通红:“你……你不要污蔑我。”“王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天可怜见,他真的不知道。严柏宗面色阴沉,似乎不愿多跟他说话,便朝外走,走廊里正好没什么人,祁良秦赶紧追了上去,说:“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同志?”严柏宗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看来你知道。”“……”他真的只是瞎猜:“我不知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刚才寒暄了两句。”严柏宗面色缓和了一点,可依旧不算温和:“你既然已经结了婚,就该对婚姻负责任,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告诉松伟,但是如果你不安分……”后半句他没说,因为那边严松伟已经在喊:“良秦,过来。”严柏宗便走开了,祁良秦去了严松伟那边,原来严松伟在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祁良秦一边应酬着,一边偷偷去看严柏宗,但是他已经找不到严柏宗的人了。晚宴结束之后,严松伟还没玩过瘾,要和朋友续下一摊,问祁良秦去不去。“从马场回来都要累死了,又忙活了一晚上,你不累么?”祁良秦很吃惊。严松伟脸上带着酒色:“累什么,继续玩啊,在这长辈都在,玩的不痛快,下一摊都是年轻人。”“我不去了,我,我都要累死了。”祁良秦觉得自己今天喝了不少酒,等会出去见了风,估计要醉倒了。“那你跟大哥他们一起回去吧,我就不亲自跟妈说了,免得被她唠叨,你帮我说一声。”祁良秦是真的快要累死了。应酬太累人了,他装了一晚上笑脸,又因为严柏宗坐了几趟过山车,现在给他一张椅子,他就能瘫倒在上面再不能起来。他在门口站着,看到严柏宗和王叔叔从里头出来,也不知道细声交谈些什么。他却紧张了,好像突然又上了发条,赶紧挺直了脊背。严老太太他们和王家人告别,他就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着,隐约听见王叔叔夸他懂事,他就谦卑地鞠躬,微笑。那么温顺,有礼貌,衬着俊秀挺拔的相貌,谁能想到他是个勾引大伯哥的妖孽。他们坐的是一辆加长的车子,他也没看清车牌,也不是他来的时候坐的那一辆。里头空间比外头看着还要大,他和严柏宗坐到一边,严氏母女坐到了对面。“良秦今天晚上表现不错,我听好几个朋友夸他呢。”严媛进了车里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他:“良秦,你们在马场玩的好么,看见我大哥二哥骑马了么,他们骑术是不是很好?”祁良秦结结巴巴地就把两兄弟挨个夸了一遍,当然主要是夸严松伟,因为喝了酒,夸的时候语气有些兴奋,带着酒醉。“他也不回家,你怎么不跟他去玩?”“我太累了,而且他的那些朋友,我都不是很熟。”“就是不熟才要多来往,要想拴住一个男人,不能光从这个男人身上下手,还有他的亲戚,朋友,你得融进他那个圈子,才能算是融入了他的生活,”严老太太谆谆教导:“他的那些朋友你也多认识认识,看看哪些是值得来往的,哪些是狐朋狗友,值得来往的就多来往些,狐朋狗友就帮他剔剔,为他好,也为你好。”谁知道严媛却笑了出来:“二哥的朋友,有不是狐朋狗友的么?”严老太太拍了她一下,祁良秦便跟着严媛一起笑,严老太太也笑了,人也慈祥了,声音也温柔了,瞪了祁良秦一眼说:“傻笑什么,你说你是不是傻。”严柏宗却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严媛察觉了他的低沉,问:“大哥累了么?”“嗯,眯一会。”“没喝多吧?”严老太太问。“没有。”“我也是累了,”严老太太说:“年纪大了,出去吃个饭都觉得麻烦,还是在家里窝着舒坦。”“我看良秦喝的也不少,说话都结巴了。”祁良秦也很累,其实他进了车子便想要瘫在座椅上的,可是看了看严媛和严老太太,居然个个坐的端庄优雅,只好强撑着尽量坐的笔直。车里没开灯,很暗,只有沿路的路灯的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一会明一会暗。就是在那明暗交替的光影里,酒后的困意袭上来,祁良秦渐渐地放松了身体,终于也都全身瘫在了椅背上,他睁着无神的眼睛去看对面,严氏母女居然也都闭目养神去了。热闹过后,一切归于沉寂,花团锦簇背后,原都是一颗强撑的心。车子上了大桥,桥上灯火通明,也照亮了车里面。他扭头朝身边的严柏宗看了一眼,看严柏宗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舔了舔嘴角,吁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今天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酒后的人都会浑身无力,心神散漫,他心头浮现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来,有些哀伤,又有些疲惫。他就那么睡着了。严柏宗也几乎都要睡着了,忽然感觉有东西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他立即睁开了眼睛,扭头一看,却是祁良秦。睡着的祁良秦,头竟然倒在了他肩膀上,依偎着他,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睡着了。严柏宗看了看对面的母女两个,都在闭目养神。他睁着的眼睛在不断变幻的光影里熠熠生辉,他竟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推开祁良秦。 第35章 春姨出去之后他就去洗澡,脱光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面,仰起头,让热水对着自己的脸冲。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热气中他的手抚摸过他的身体,他竟然有些情难自己,差一点没忍住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看来他晕的不轻,真的有些醉了。严柏宗是不是很讨厌他?逼急了严柏宗会不会跟他撕破脸?洗完澡,就真的有些倦了,他爬上床沉沉睡去,梦里梦见严柏宗忽然一把搂住他,语气带着急切和骚动,问:“你是不是很想我搞你?”搞,这个词他竟然觉得比操更带劲,他听了情难自己,捂着脸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活脱脱一个小娘炮。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因为他觉得这感觉好真实,他都感觉自己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他猛地醒了过来,就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个人,正到处摸他,嘴巴还往他脖子上蹭,差点就要亲到他嘴上来了。他闻到一股浓烈酒气,吓得大叫一声,一把将那人推开,但他人还没坐起来,对方就又扑了上来,祁良秦吓得大叫:“严松伟,你找死啊!”严松伟显然是喝多了,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哪个小美人,夹着他一条腿就开始乱拱。祁良秦作为没经过人事的雏,见此情形又激动又害怕,就使劲蹬,但是蹬不掉,反倒被严松伟抓住了腿。他趁机用力一踹,严松伟就从床头滚落下去了,身体碰到了床头桌子,那上面他放着的花瓶也咣当一声滚落到地上,幸而是木地板,花瓶没摔碎,里头的水却流出来了,严松伟从地上爬起来,摸到一片液体,吓得结结巴巴地喊:“血……我流血了……”黑暗当中祁良秦听说他流血了,还以为严松伟撞到了头,吓得赶紧去开灯,那边严松伟醉醺醺地爬起来,竟拔腿朝外头逃,脚下不听使唤,还撞到了门,紧接着人就跑客厅去了,嘴里还喊着:“妈,妈,我流血了。”祁良秦呆呆地坐在床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跳下床。但是严松伟的叫声已经惊动了人,客厅亮了,他冲到外头,就看见严柏宗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个大裤衩,从对面房间跑出来,赤着脚,鞋都没穿。祁良秦也没心思去欣赏他健壮优美的肌肉了,只觉得尴尬异常。春姨也穿着睡衣跑了出来,看到严松伟,慌忙问:“你怎么了?”“他……他打我,”严松伟醉醺醺地指着祁良秦:“我不过抱一下,他,他就打破了我的头,都流血了。”严柏宗过去办扳起他的头看了看:“哪有血?”严松伟脸上还是迷迷糊糊的,伸出手给严柏宗看。那手上自然是没有血的,只是有些潮湿,是水。祁良秦看到严松伟干干净净的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真把严松伟的头给撞破了呢。他走过去,红着脸说:“松伟,你喝多了。”但是严松伟却有些畏惧的样子,见了他就躲,反倒躲到严柏宗的背后去了。祁良秦看着严柏宗,非常尴尬。他伸出手来,窘迫地说:“你听话,回屋睡觉了。”“你踹我,”严松伟说。“那……那你大半夜的突然扑上来,我当然害怕了……”这些房中的事情,说起来总是叫人尴尬,祁良秦板起脸:“你到底还睡不睡?”严松伟不说话,祁良秦只好用强硬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和紧张:“那你今天就别回房里睡了,喝喝喝,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好像忘了他不久前也是喝醉了酒,他还不如严松伟呢,严松伟起码是自己走回来的,他可是路都走不了,人事不省。严松伟说什么都不肯跟他回房,严柏宗怕再闹下去打扰到老太太,于是就说:“这样吧,在我那凑合一晚上吧,你去给他拿床被子。”祁良秦就回房去给严松伟拿被子,严柏宗从不让人上他的床,严松伟自然也没这个荣幸,在地上给他铺了个被子,让他在上头睡,祁良秦赶紧又回去拿了一套被子给他盖住。严松伟已经不闹了,很快就睡过去了,祁良秦给他盖好被子,叹了一口气。“麻烦你了,”他说着抬头看向严柏宗,好像忽然意识到他今天晚上做过什么,眼神赶紧躲了过去。严柏宗没说话,那架势似乎准备关门睡觉,祁良秦赶紧走了出来,人还没走出那不长的走廊,身后门就关住了。春姨推开了卧室的门,小声问:“睡着了么?”祁良秦点头:“喝多了,说睡就睡着了。”“你别生气,他就这样,初中开始就爱喝酒,家里也没人管他。以后你跟他好好说,他会听的。”祁良秦点头:“都半夜了,春姨早点睡吧。”“你也早点睡。”祁良秦回到卧室,往床上一坐。他已经被严松伟折腾的了无睡意了,扭头朝对面房间看了看,已经关了灯。他叹了一口气,将地上的花瓶捡了起来,然后拖了拖地,收拾妥当。刚才严松伟是怎么了。想到不久前严松伟用脚踩他屁股,说踩出反应那件事,祁良秦就坐立难安。上天保佑,可不要让严松伟弯了,就让他做个天下第一直男,将来老老实实做他的小叔子。想到将来,他就有些忧愁。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因为既然已经撕破脸,他的暗撩就要变成无法无天的明撩了。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现在大概也按已有剧情走了大半了,后面就是一连串如火如荼的强行撩汉剧情,虽然任务艰难,但是这些剧情都很集中,咬咬牙,很快也就过去了。想到这他不由得感激《男版潘金莲》细腻到发指的叙述风格,不然他一章一章按着剧情走下去,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男版潘金莲》是细腻流,写了八十章,其实主要的事也没几件,有时候吃个饭都能写两章,作者又抠,一章有时候只有一两千字,细细算来,八十章内容不算太远。只是如今他一偏离了剧情就难受的要死,感觉自己这个人要不复存在,不得不按剧情走,可是八十章以后呢,他应该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自由的人生了吧。但是那一句“结局和潘金莲无异”呢,算不算已有剧情?当初黄陵笑笑生之所以补上这句话,是因为他弃坑以后,底下一堆读者谩骂不休哭天抢地,他估计是碍于舆论压力,所以补了一句,大概就是一句话概括了后文的意思。但是他当时看底下的评论,读者骂的更惨,很多人要求黄陵笑笑生改了那句话。作者会改了那句话么,还是说已经改了?如果没有改,那他的结局会走向何方?那句话究竟算不算已有剧情?祁良秦张开手臂躺倒下来,一只手蜷起来搭在眼睛上,透过手指缝看着头顶的灯光,刺眼。他蹬掉拖鞋,爬上床,将灯给关了。他这人虽然无甚成就,但也在索然无味的生活中练就了一身逆来顺受的本领,未来或许很难,但他从不去想,心里再苦,也总能过好眼前的小日子。严松伟撞那一下,大家都以为没什么事,只是他喝醉了酒,反应有点大。谁知道第二天起来,他脖子后面居然一大块青紫,一直绵延到后脑勺。严媛拨开他头发看了看,吃惊地说:“头皮都紫了一大块,怎么搞的?”“他喝多了,”祁良秦说:“以后少喝点酒。”后半句话比较温柔。谁知道上菜的春姨却笑着说:“昨天松伟喝多了,半夜才回来,估计没开灯摸黑就往床上爬,小祁估计也是吓了一跳,把他一脚踹下来了。”严媛哈哈大笑起来,扭头去看祁良秦:“怎么了,二哥近身都不行了?”严松伟也是不满:“你下手也太狠了。”祁良秦终于老实了,低头说:“天黑,看不见,本能反应。”严老太太从楼上下来,春姨笑着说:“老太太今天起的晚。” 第37章 严松伟从楼上下来,就去换衣服准备出门,祁良秦也进了卧室,问:“老太太喊你过去说什么呢?”“还不是喝醉酒的事,想也想的到。”严松伟一边系着领带一边看着镜子里的祁良秦说:“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走偏了?”“嗯?”祁良秦坐在床沿上,扭头看过去。“你说咱们俩结婚,不就是为了让我妈对比之下觉得青青更好?可是我觉得咱们俩好像扮演的太像夫妻了,还是关系不错的夫妻,导致我妈渐渐都有些接受你了。我也是糊涂了,跟你的关系还处的这么好。”“这不是为了消除他们的疑心,让咱们的婚姻看着更真实么。你一个直男,突然弯了,不做出点样子来,你妈他们也不会信啊。”“也有道理……”严松伟看了看镜子,拧拧头:“可我总觉得怪怪的,你在家里可不要表现太好了,像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怎么就想起主动给我妈盛饭呢?”“……我以为是我该做的……”“以后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了,你就做一个好吃懒做脾气又大的少奶奶,这样我妈她们才会讨厌你啊。”祁良秦“哦”了一声:“我要让她们讨厌么?”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可怜,严松伟抿抿嘴,看了祁良秦一眼:“那好吧,别让她们讨厌,起码也别让她们太喜欢你了。”“她们喜欢我么?”叫他意外的是,严松伟居然点点头,说:“我看他们都还蛮喜欢你的。我也觉得你自从结了婚之后,变化就挺大的,贤惠了不少。”祁良秦低着头说:“那你肯定是看错了,你妈老是挤兑我,你大哥更不喜欢我了,也就媛媛,对我还客气。”“说到我大哥,我在想大哥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看出什么?”“上次在马场,他突然无缘无故问我们两个感情怎么样。看来咱们俩以后少在他跟前晃悠,我哥这人聪明的很,早晚被他看出猫腻来。我得寻个时间跟他坦白了,叫他站在我这边,说不定将来还能帮我一把。”这是好事啊!他巴不得赶紧让严柏宗知道他和严松伟是契约婚姻,他要想和这个正儿八经的大伯哥有进一步的发展,首先就得消除这个壁垒,撇清他和严松伟之间的关系。但很遗憾的是,小说里头的祁良秦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他只想着能有机会留在严柏宗身边,他很怕如果他和严松伟契约婚姻的秘密暴露,他会不得不离开严家,那他就和严柏宗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所以他极力阻止严松伟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总是想尽办法拖延。他甚至想尽办法拆散严松伟和谭青青,以图在严家能够长居。从某些方面来将,小说里的祁良秦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大概是想多点相处的时间,等他勾搭上了严柏宗,再公开他和严松伟的秘密,那时候他和严柏宗已经暗通款曲,自然不怕离开严家。只是他小看了严柏宗的定力,也错估了严柏宗的品行,导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作为局外人,自然看的更清楚一点。但眼下没办法,他还是得阻止严松伟,于是便说:“那你可不要急,慢慢来,先试探试探大哥的意思,我觉得他还是挺正儿八经的一个人,假结婚这种事,他也未必能接受,你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考虑要不要他帮你。”严松伟点头,拎了包朝外走,走到门口了,忽然笑着回头:“对了,咱们两个可不是假结婚,虽然是契约婚姻,户口本都登记了的,你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严家人。”“那你怎么不说你是祁家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咱们俩谁是老婆谁是老公,你光嘴硬没用,你别的地方不硬啊。哈哈哈哈。”严松伟大笑着出门去,倒是叫祁良秦臊了一下。接下来是一系列的重头戏,祁良秦要对严柏宗集中开炮,今天要完成的任务,就是洗衣服和偷内裤两大重头戏。后面一件事他得好好做个心理建设才行,不过前面这一件,倒是很容易做。给严柏宗洗衣服,那简直他分内之事啊,舍他其谁!严柏宗的衣服分两内衣外衣两类,他是有些洁癖的人,内衣都是自己洗的,他们那房的阳台就有专门的内衣洗衣机用来洗内衣,但是作为豪门大少爷,他自然也不可能什么衣服都自己洗,尤其有些外套只能干洗,有些洗完了还要熨平了才行,这些都交给春姨了。当然了,大部分春姨也不会自己洗,她会把这家里每个人的衣服分类放好,联系外头的店来人取了,洗好再送回来。但是祁良秦为了套近乎,向严柏宗显示自己的贤惠勤劳,从还未来得及送走的衣服里头,将严柏宗的单独挑了出来。不过是一件衬衫而已,西服西裤他是知道不能手洗的,也不敢乱洗,毕竟都是值钱的衣服,至于严柏宗的内裤,他倒是想帮着洗,但是严柏宗有很好的卫生习惯,每天洗了澡之后,换下来的内衣他都用专用的洗衣机洗了,晾晒在了阳台上。祁良秦很快就将那衬衫偷出来了,为了掩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还将严松伟的衬衫也拿了出来。两个人的衬衫都很干净,即便是只看领子,也看不到一点穿过的痕迹。祁良秦攥着严柏宗的衣服,抿了抿嘴,终于还是放到了鼻息之间,偷偷闻了一下。竟然有淡淡的香气。人的身上也会有香气么,所谓的体香?体香这个词,听起来矫情又言情,叫人想起香妃,好像是很娘气的一个词,不适合用来形容男人。但每个人的气味,又的确会有细微的不同,这种不同,可能只有常年肌肤相亲的爱人才能分辨的出来,它细微又私密,但是祁良秦却能轻易分辨出严柏宗的气味。这种气味是香的,又不像是香水的那种味道,大概类似于雄性荷尔蒙的香气,或许也不是香,只是叫人闻了心理愉悦,便和香气联想到一起。祁良秦眼瞅着四处无人,赶紧放到鼻息间用力吸了一口气。他却觉得自己要醉了,这是属于严柏宗的味道,只是这念头就叫他心理满足,心跳加速,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荡漾。他又觉得羞愧,觉得自己太过重口味,是每一个陷入爱情的男男女女都会为对方的气味所着迷么,还是单独他一个,因为他生性太淫?大概是羞耻心作祟的缘故,他为了自我安慰,便也拿起来闻了闻严松伟的衬衫,严松伟的衬衫也有细微的气味,但却无法叫他兴奋,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件穿过的衬衫而已。他就觉得气味这东西,更像是人的心理在作祟。它本是若有似无很缥缈的小颗粒分子,因为感情的渲染,才有了动人魂魄的魔力。他将两件衬衫都认认真真地洗了。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他将衬衫搭在了小花园的一角,那里阳光很好,两棵树之间系了个绳子,有时候春姨会在上面晾晒衣服。雪白的衬衫在微风中慢慢地飘摆,春姨看到之后很惊奇地问:“这是……”“我看到松伟的衣服在一个盒子里放着,就拿出来洗了。”“哎呀,这是我放盒子里要送洗的衣服。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衣服啊,洗的时候都有讲究的,我都不敢轻易给他们洗,都是送到外头一家洗衣店里去洗,都是老顾客,那儿的老板知道该怎么处理。以后你可千万别洗了,你自己的衣服也是,交给我就是了。”祁良秦有些心虚地点头,其实这段时间他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篮子里,第二天基本上都被春姨收走了,然后过一天春姨就会叠放整齐给他送回来,他今天突然洗衣服,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以后我们的内衣裤,都我自己来洗就好了。”他说。春姨便笑了,说:“这个事老太太前几天就跟我说过,就是我没好意思跟你们提。以前他们兄弟还小的时候,老太太就教导他们内衣裤一律都要自己洗,柏宗倒是养成了习惯,他这人也有些洁癖,内衣裤向来不爱别人碰的。但是松伟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便懒散下来了,工作之后更是忙,他哪是会自己洗衣服的人,所以他的内衣裤都是我来洗的。家里买了专门洗内衣的洗衣机,因为老太太她们说男女不能混用,所以还专门买了一台,专给松伟洗内衣裤。如今你们俩的我都是放一起洗的。但是老太太觉得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是你们自己洗,其实我是看着松伟长大的,倒没有什么。以后你要自己洗,就放到蓝色那个洗衣机里,那是专给你们洗内衣裤的。”祁良秦本来还没仔细想过这些事,一听春姨说他的内衣裤都是和严松伟的混在一起洗的,心下骇然,赶紧点头说:“以后我们的衣服我来洗,我来洗。”但其实他也是想多了,每次他的衣服和严松伟的衣服都是分开放好送回来的。男人的内裤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春姨如何分辨的出来,可见应该是分开收也是分开洗的。但是祁良秦没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自己穿的内裤和严松伟的放在一个机器里搅拌过,赶紧回了屋洗了个澡,换了一个新内裤穿上。穿好衣服之后他站在窗前,又觉得自己矫情。不过是衣服而已,又有什么性意味在里面?都是他想的太多。而且严松伟也是很干净的人,大概比他还爱干净,就算一起洗,又怎么样呢。但他还是心理上有些排斥。他望向对面的阳台,看见对面阳台上挂着的严柏宗的内衣裤。平角的,灰黑色,很符合严柏宗周正的性子。不过是看了一眼,他的心竟然热了。人心啊,真是复杂难测,毫无公允可言。试想如果是严柏宗的内衣裤和他的混在一起洗,他还会受不了么?大概也会,只不过不是这种受不了,而是那种受不了。 第39章 大概就是这样了吧,他这么想着,转身便朝外头跑。水汽中的严柏宗将浴室的门拉上,跑出去的祁良秦忽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抓着那条内裤,他竟然忘了放回去。但是他没有勇气放回去,他抓着那条内裤跑进房间里,将房门合上。在极度的紧张和激动过后,好像理智和廉耻都已经崩溃,他的欲望从身体里喷发,他攥着手里的内裤,他没有办法抵抗它的诱惑。一条刚刚从严柏宗身上脱下来的内裤,或许还残留着一些不可描述的气味。可他要做什么呢。原小说里写的剧情他都已经完成了,现在的他是自由的,他没有必要要去做那些猥琐又疯狂的事。他如今谁都不是,他是他自己,他没有任何理由来为自己的欲望找借口。心里的蠢蠢欲动完全发自于他自己,他无可抵赖。祁良秦眼睛一闭,便将内裤举了起来,他的手有些颤抖,心里在想他在做什么,他脸红的能滴血,可这身体似乎不属于他自己。严柏宗的内裤非常干净,他是每天都换洗的人,只有极其轻微的腥臊味,他甚至都怀疑这一点味道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可这足够叫他兴奋,他都有些发抖,激动的叫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用力一推。祁良秦背靠着门,房门推开的时候他踉跄着往前一栽踉跄了几句,他惊骇地回头,就看见裹着浴袍的严柏宗,头发还滴着水,目光紧紧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祁良秦整个身体僵住,他猛地扔掉了手里的内裤,严柏宗朝他走,他就一直往后退,但是他退无可退,最后就退到了床边。严柏宗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声音冰冷阴沉:“我对你一忍再忍,你不要得寸进尺。”祁良秦脸色通红,惊惧地看着严柏宗:“我……我……不是我想这样的,我不是……我……”他满心羞愧,再不能坦荡地说自己被逼无奈。严柏宗的脸近在咫尺,猛地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浴袍,高大的身躯形成的阴影如山峦压迫着他:“再叫我发现你做这种事,我立即将你撵出这个家,你不要以为你是松伟的人,我就没有这个本事。”祁良秦却猛地一把抓住了严柏宗的手,严柏宗几乎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想要抽回来,祁良秦却抓的紧紧的,祁良秦的意识出现了混乱,是这个时候么,小说里的祁良秦是在这个时候疯狂地表白么?他不记得了,他心中滚烫,面色通红,说:“严柏宗,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他的表现很激动,脸色通红,说着意乱情迷的话,但是他的语气窘迫,冷静,好像并非发自真心。紧接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地一声,整个身体便抱了上来,搂住了严柏宗的腰,脸也埋在了他的怀里。严柏宗竟惊慌失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伸手去拽祁良秦,但是祁良秦抱的死紧,他挣脱不开。他用力卡住了祁良秦的脖子,祁良秦这才松手,严柏宗立即飞也似的逃了。接下来的日子,勾引戏码几乎紧锣密鼓,反正已经被严柏宗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再装纯也是没有意思的。小说里的祁良秦情思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严柏宗越是抗拒他,他反而越是兴奋,他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想要咬上一口毒液,征服这匹烈马。祁良秦就红着脸,一边羞耻一边在吃饭的时候偷偷去蹭严柏宗的腿,有时候甚至往上面蹭,却还能在桌面上和严松伟说着话。严柏宗握着杯子的手背隐隐露出青筋,他却不能发作。祁良秦似乎慢慢摸到了门道,他知道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绅士的严柏宗越是拿他没办法,于是他就避免和他私下里见面,却在家人都在的时候,明里暗里地蹭他,摸他,吃饭故意不着痕迹地坐到他对面或者他身边,打篮球的时候,祁良秦如果参与就会故意撞他,与他发生身体上的接触,后来严柏宗就减少了打篮球的次数,可他还是逃脱不了祁良秦火热的眼光。祁良秦觉得被强撩的严柏宗也是有些可怜。祁良秦火热的眼光有时候赤条条地像是在强见严柏宗,他在享受那种强迫的滋味。偶尔私下里遇见,祁良秦也从不给严柏宗任何拒绝地机会,只是一股脑地说着我爱你,我最爱你,我没有你不能活。在严柏宗的眼里,他是那么矛盾的人,他的行为放浪而不知羞耻,充满了侵略性,他的眼神却那么窘迫,偶尔流露出的羞愧之色叫人看不清这个人。一连二十多章的剧情在煎熬和快乐中度过,夏天来临,剧情也到了尾声。祁良秦遇到了过不去的难关。《男版潘金莲》里,爱而不得的祁良秦,正式走上潘金莲的道路,他在夏日的夜晚去了一个同志酒吧,在酒吧混乱的厕所里,开始了自己堕落的人生。在第八十章之前,祁良秦就已经尝到了男人的滋味,小说里说他“在男人身下哼着浸着水的嗓子,蜜桃满汁”。开了荤的祁良秦好像一下子迷恋上了男人肉体的温度和力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开始了他男版潘金莲的人生。按照黄陵笑笑生的话说,这是他“从清纯到老娼”的开始。《男版潘金莲》里,祁良秦和严柏宗并没有修成正果,但是作为一本不正经的小说,肉定然是不可缺少的,它的名字注定它的受众不会喜欢清水文。正是在酒吧的疯狂一夜,让祁良秦打开了人生新的大门,他尝到了性的喜悦,因此更难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多希望抱着自己的是严柏宗,这渴望他让身体疼痛,也让他更空虚。就好像你单身了几十年,也就那样过来了,可是心里一旦有了人,孤独便再也无法忍受。就好像一个贫穷的人突然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再度贫困潦倒,已经过不了过去的生活。所以酒吧一夜,是个坎。祁良秦为此焦躁不已,上了火,喉咙疼的吃不下东西。他想,他究竟纠结什么呢。这个社会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不再如此重视那一层贞洁,他上一辈子倒是守身如玉,可是一把年纪了还是老处男,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呢。一个没有爱人的男人,不管上过多少次床,只要是正当合法的,就不该受到任何谴责。他不是发誓既然重新年轻一回,就好好享受一把么?他不该爱上严柏宗,他心里有了人,再无法向欲望低头。可是严柏宗并不爱他,小说里的祁良秦,也曾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临去酒吧之前和严柏宗见面,威胁他说:“你不答应我,我就去外头随便找男人。”严柏宗抿紧了嘴唇,脸色尽是痛惜和鄙夷:“你去,没人管。”祁良秦疯狂地和别的男人亲热,还拍了照片发给严柏宗,以此报复他。他在堕落中疯狂,流泪,感受到快乐和痛苦,幻想着自己亲热的男人是严柏宗。“严柏宗,严柏宗,你不知道我多爱你,你都没有心么?”他说。严柏宗是有心的,但是严柏宗的心不是他的。祁良秦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祁良秦去酒吧,是五一黄金周的第一天。这一天祁良秦一整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他一直在房间里踱步,心里隐隐有些兴奋。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啊,不只是小说里祁良秦的第一次,也是他的人生初体验。他只有紧张,紧张远胜过他的伤感或其他情绪,他坐立难安,握着拳头来回走。其实没有什么,他已经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他没有道义和责任要为任何人守身如玉,他是自由的,就连他名义上的爱人严松伟也鼓励他多交朋友。他是正当年轻的男人,他不可能为了严柏宗做一辈子老处男。他不要过那样的生活。如果他注定孤独一生,得不得相爱的人,那他宁愿做一个潘金莲,也不要一辈子苦涩煎熬。这是他的愿望,如今他可以实现了。打定了主意,祁良秦便出了房间,趁着没人注意,找到了严柏宗。自然还是那种痴情又狠毒的戏码,他威胁严柏宗自己要出去乱搞。家人就在客厅,走廊里的严柏宗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恶狠狠地说:“你去,没人管!”祁良秦贴着墙,说:“好,你等着!”严柏宗立即就朝外头走,这些小说里写的戏份都已经完毕,接下来他就要出门。祁良秦忽然心里一颤,压着声音叫道:“严柏宗!”严柏宗回头,看他,祁良秦怔怔的,心里莫名一酸,说:“你……你要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他说完,睁着眼睛看着严柏宗。第33章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小说里虽然没有,但他并不是不能说。小说写的都是一天当中主要的事情,很多留白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充实。在小说没有写到的地方,他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影响接下来的剧情。但是如果严柏宗说不要去呢,他难道就不去?他问的这一句或许是没有意义的,或许不过是垂死挣扎。严柏宗看着他,面孔在昏暗的走廊里看不清晰,他顿了一下,没有理睬他,便走了出去。祁良秦吁了一口气,似乎是酸涩,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靠着墙,深吸了几口气,仰着头,仰了好一会,才也走了出去。 第41章 好像是要被人揭穿一样的恐惧,他缺少面对自己是个基佬的勇气,他已经习惯混在人群里,做一个普通的直男。他看着路上的车,慌慌张张地穿过马路,站在不远处看着酒吧的门。正在犹豫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吓得赶紧扭头去看,就看见右前方有个刚下了车的男人,撑着伞朝他走过来。是王泽。祁良秦一下子尴尬的不行,木木地站在那里,王泽却已经走了过来,笑着说:“还真是你。”“我……我来找松伟。”情急之下的祁良秦脱口成谎:“你见到他了么?”“我刚来,不清楚,你来找他啊,我平时没在这里见过他。”“你常来么?”这话问出来,祁良秦就后悔了。但是王泽没在意,笑了笑说:“这是我跟朋友一起开的酒吧。”“哦。”原来是这样。“要进去么,我帮你问问看。”“不,不用了,”祁良秦后退了一步,掏出手机来:“我打个电话给他就行了,你先进去忙吧,我不进去了……”王泽笑了笑,说:“那行吧,有需要的尽管去后面找我。”祁良秦看着王泽进去,吓得撑着伞就跑了,一直跑到酒吧的门都快要看不见了,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脚踝已经湿了一片,鞋子里面似乎也湿了。小说里没说他会在这里碰到王泽的事啊,小说里直接写他进去就勾搭上了一个猛男,详细的笔墨都放在勾搭上了。他在黑暗中站着,已经没有勇气再进去。即便他进去了,他真有勇气勾搭一个陌生人么?跟一个陌生人在厕所里搞?想一想他就觉得无法接受,觉得可悲又荒唐。同性之间的方式他不是不知道,他虽然渴望男人,却对这种方式有着本能的畏惧,如果不是他心爱之人,他怎么能够忍受那样的疼痛,承受那样的进攻?他根本就做不到像小说里的祁良秦那样豁出去。他撑着伞默默地往前走,心想他在做什么呢。他被突然而来的羞耻击中,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可笑又可怜的事。他虽然穿成了别人,可他如今也是真实的一个人啊,这些事有违他的底线,他怎么可能做到。他不能和自己不爱的人做爱啊。性的神圣与美好不就在于爱情么。没有感情的性,和动物有什么区别。或许别人能接受,可他接受不了。就算他最后不是和严柏宗在一起,是和另一个人,他也要对未来那个人负责任啊。他撑着伞跑了起来,跑的飞快,雨伞挡不住雨丝,有些淋到他的身上,他需要奋力的奔跑才能消灭自己突然而来的巨大悲哀。都是不对的,这些都是不对的,他默默地想着,一直往前跑,好像奔跑可以让他离开脏脏的欲望,让他回归自己。洁身自好,甚至封闭自我的人没有错,花心风流,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也没有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观念。可他不是后者啊,他就是那个宁肯忍受孤独,也不肯轻易踏出那一步的矫情可笑的老男人啊。他不是潘金莲,他是祁梁,他即便换了一个世界,也改变不了自己。他尽量拣有光亮的地方走,越走光亮却越少,最后他发现自己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这个出了名的路痴,又迷路了。他赶紧掏出手机看,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完了,他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路上偶尔路过一两个行人,撑着伞行色匆匆,他想过去问一下路,又不敢张口,于是磨磨蹭蹭又转了几圈。他发现如果他不问路,他恐怕今天晚上都要在这里过夜了。想到这里,他鼓足勇气,朝前面过来的一个女孩子跑了过去:“你好,打扰了,请问……”但是女孩子闪躲了他一下,直接走掉了。他尴尬又羞愧地意识到可能女孩子有防备心,他得去问男人或者老人。于是他站在路边,等着下一个路人过来。等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来了一个老头,披着雨衣走过来。他立即跑过去问路,那老头说:“你要去那里啊,那可远了,这么大的雨,车估计也不好打。你去那个路口看看吧。”“谢谢。”祁良秦赶紧去了老人说的路口,半个小时,拦了两辆车,但都是载了客的,一问他要去的地方,都摇摇头,开走了。祁良秦心想,算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他都说了自己是出来约炮的,这时候回去,如何交代呢,他就要在外头过一夜才好呢,小说里也是天亮才回去的。他就溜达了一会,看到一个华莱士的店,便进去了,点了一份汉堡,打算在那里坐半宿。但是他不过坐了半小时,便觉得身上奇冷。他以为是店里的冷气开的太足了,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舒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几乎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偏离了剧情。有感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拎着雨伞就朝外走,一开门,雨丝就扑面而来,他顿时僵住,他要去哪,要做什么。他突然被一种恐惧所侵袭,他回头看店里的服务员,前台的女孩子吃惊地看着他:“先生,有什么问你服务的么?”“我……我手机没电了,我能借你手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么?”那女孩子愣愣地看着他,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和紧紧抓着门把的手,点点头:“你等一下,我去拿。”但是当她拿手机出来之后,祁良秦已经颤抖着蹲在地上。玻璃门被他挡着半开,雨水打湿了他的外套,那女孩子赶紧跑过去问:“先生,你怎么了?”祁良秦摇头,说:“我……我没事。”“要我帮你打120么?”“不用……”“那手机给你……”祁良秦想要给严松伟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记不得严松伟的电话号码,其实何止是严松伟的电话号码,他连自己的号码都还没能记住,他在记号码上有着同样的愚笨。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想拿去给那女孩子帮着充电,但是他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似乎灵魂要分离这肉体。他是要死了么?要回到另外一个世界,还是彻彻底底死去?他违背了剧情,是不是就此这人物崩塌,他也将不复存在?那他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严柏宗。也可能并没有那么严重,《男版潘金莲》的主线是祁良秦和严柏宗,酒吧这一夜虽然重要,却也不至于打乱最后一章的剧情,或许不至于分崩离析。但都是或许,到底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人生未知,每一刻或许都是最后一面。他立即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电话他也不过看了几遍,却是他在这个世界记住的唯一号码。他竟然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却记住了严柏宗的。他对自己爱的人,就是这么上心。这叫他非常难受,他眼中泪光闪闪,听到手机嘟嘟作响。“喂。”“喂,严柏宗。”他忍着痛苦,说:“严柏宗,我没约人。你来救我吧,你来救我吧,我可能要死了……你是不是觉得很荒唐,我……” 第43章 “存了。”“存了怎么打到大哥那里去了?”祁良秦说:“因为……因为你不靠谱。”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你不是去夜店玩了么,肯定跟青青在一块呢,你们俩这么甜蜜,我才不会把你叫回来招恨呢。大哥在家不是没事么。”严松伟点头:“你做的也对,大哥是比较靠谱。只是不知道你当时晕晕乎乎的是不是得罪大哥了,我来了医院之后,大哥就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了,那几天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怪怪的……你不会是迷迷糊糊的,把咱们俩的事都兜了个底吧?”祁良秦也有些吃惊:“我不记得了啊。”严松伟这么一说,祁良秦努力回忆那一天的情景,但是他当时真的太痛苦了,他都不记得了。“那大哥现在人呢?”“去美国了。”“怎么又去美国了……我的意思是,他夏初的时候不是去过一趟?”“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也该再去一趟了。”严松伟笑的不怀好意:“大哥也是正当壮年啊。”祁良秦就不说话了,半天才说:“我累了,要睡觉了。你也不用守着我了,出去找青青吧。”“我媳妇都病成这样了,我还出去找女人,我还是不是人了。”“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以后不准喊我媳妇,我不是你媳妇,让青青听见,扒了你的皮。”“唉,”严松伟叹了一口气:“你别说,我还真怕她。我觉得她好像没有以前温柔了。”“青青算是很温柔的女孩子了,”祁良秦说:“女人要是对你凶,肯定是你惹她不高兴了。”“她把我管的太严了,比我妈还严,三天两头地要查岗。我都在想,以后跟她结了婚该怎么办。”祁良秦隐隐约约替谭青青感到悲哀。但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能懂那种爱一个人,但心里不踏实,所以想要完全将对方霸占和掌控的心情。明明大家都知道逼得太紧会反受其害,但身陷爱情中的我们,总是智商掉线。爱情本来就是盲目又愚蠢的啊,本就和理智背道而驰。“其实我跟你讲,感情都是这样子的,需要经营,才能长久。你就算换了一个人,也是一样的。”“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我问你,你不是去约炮了么,怎么约到医院来了?”祁良秦讪讪地说:“我没吃过猪肉,总还是见过猪跑啊。”“还挺会避重就轻,那后一条呢,你怎么约进医院里来了?”“谁知道突然不舒服……”“我还以为你遇人不淑,被人欺负了呢。”严松伟说:“以后你得加强锻炼了,以后没事早点起来跟大哥一起去运动吧。”祁良秦心虚:“干嘛和大哥一起……你干嘛呢?”严松伟就笑:“我没那个毅力,只能偶尔锻炼一下。大哥每天几乎雷打不动,你跟他锻炼才有成效。”医院里的日子很是无聊,他虽然醒过来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真和死里逃生没有两样了。严松伟让他少看手机,就把他网上买的一堆书给抱过来了,上到西方名著,下到古代秘谈,严松伟也跟着翻了翻,看到里头讲的那些名人轶事颇为香艳古怪,便问说:“这书里讲的,怎么跟我原来想的不一样。比如清朝篇这里讲到纪晓岚,我印象中他是有名的大才子大好人啊,怎么这里头这么多他和小女孩的事。还有这个郑板桥,居然是个基佬?”祁良秦说:“这书里有些是真的,有些不是真的,看着玩就行,我都是看到感兴趣的,再上网搜一下,看看大家都是什么说法,这里头的话不能都信,有些是歪曲的。”“你怎么买这种书,这是大学教材还是专业推荐书目?”祁良秦摇头:“都不是,我买书的时候看见下头有个书目推荐,觉得有意思,就买了。你怎么一眼就挑中了这本,不如你看这本,高大上。”严松伟接过来一看:“文心雕龙,文言的,我不爱看。”“我初中的时候特别爱看这本书,里头有些语句特别华丽,我常摘抄下来写作文的时候用。”严松伟一听就笑了:“摘抄,怎么说的你跟大哥一样,像个学霸,你原来成绩很好么,那怎么只上了中专呢?”祁良秦愣了愣,说:“偏科,文科特别好,理科很差,都不及格。”这倒是真的,他虽然是理科生,但理科特别差,也是很荒唐。“那你跟我一样,我们家只有大哥理科牛逼,参加奥赛还得了第一名。我跟媛媛都是理科差的不行。不过大哥文科也牛,他高中的时候摘抄的小本子,足有这么厚,”严松伟伸手比划。祁良秦吃惊又好奇地问:“我还以为大哥是那种天才少年呢,不用怎么学都会。”“他理科真是有天分,很少见他成套地做练习题,但考试一考一个准,不过他文科原来也不是很好,高中的时候下了苦力,他是特别有毅力又能吃苦的人,下功夫学了两年,文科成绩嗖嗖地往上蹿,不服都不行,后来他就是文理兼备,德智体全面发展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别人比你聪明,就怕别人比你聪明还比你努力,真是逼死人了。我和媛媛简直都是在大哥的阴影底下长大的,幸好大哥嘴皮子不行,不如我和媛媛能说会道,不然这家里哪还有人能看得见我们俩笨蛋。”祁良秦听了却有些羞愧,严松伟和严媛学历都是杠杠的,说笨不过是跟天才少年严柏宗相比罢了,要甩他几条街还是很容易的事。“大哥的小本子,我能看么?”“你要看?”严松伟说:“不知道他还留着没有,回去给你找找。”结果第二天来的时候,严松伟就叫司机送了个手提袋过来,里头装的正是严柏宗的笔记本。总共三本,都已经有些旧了,黑色的封皮边缘已经有些起皮,他挑了最薄的一本打开,入眼便看到了严柏宗的字。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严柏宗的字,那么俊逸,好看,人说字如其人,果真不假。他觉得光是看字,就知道这是个周正好看的男人。爱的魔力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将所有和那个人有关的事物都抹上一层神圣光彩。祁良秦看着那一行行刚正又不乏俊逸的字体,觉得看这样的摘抄本,即便摘抄的是枯涩文言,也是一种享受。他想象许多年前,还是高中生的严柏宗穿着白衬衫的模样,或许俊秀中带着点青涩,像《情书》里的柏原崇。严柏宗这一去美国就是一周时间。祁良秦回到家之后的第二天,他才回来。但是祁良秦发现严柏宗对他的态度变了,既说不上冷漠,但也绝对不是热情,就是淡淡的,回来也没来看他一眼。按理说严柏宗这样的男人,碍于面子总是会过来看一眼的。祁良秦躺在床上,看着对面。一连几天的阴雨过后,天色终于放晴,但小花园里一片破败景象,严家请来的园艺师傅正在清理修剪。严松伟在那里和师傅说着什么,不一会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鲜花,敲了敲窗户。 第45章 旁边的祁良秦头靠在椅背上,面朝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我……不会回头的。”严柏宗一个急刹车,转身去抓祁良秦,却见祁良秦已经没有知觉。他松了手,坐正了身体。车灯照亮了前面的地面,满是细碎雨花,雨刷划过玻璃,严柏宗面无表情,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却蓦然看见祁良秦的左手,紧紧抓着自己衣服的一角。他伸出手来,想要拽开他的手,却在几乎要接触到祁良秦手背的时候停在了半空,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任由他去了。严柏宗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阳光照着他眼前的祁良秦。也不知道严媛跟他说了什么,他突然笑了出来,笑容灿烂,洋溢着他即便是年轻时候也没有的温暖。第35章严柏宗身上没有这种温暖。他是严家长子,严老太太张秋萍生下他的时候,正是家里最忙的时候。那时候严家的公司刚刚步入正轨,张秋萍和婆婆不睦,不愿意婆婆过来照顾。考虑到诸多因素,她一度想打掉这个孩子。张秋萍是女强人,没当母亲之前,她更是个心硬的女人。但是严先生不同意,他们俩有这第一个孩子很不容易,当时张秋萍已经二十九岁,严先生已经三十三。但是怀孕那时候张秋萍也没闲着,挺着大肚子临盆前一周还在上班。但孩子生下来之后,却出奇地健康,照张秋萍的话来说:“果真像我张秋萍的孩子。”产后休息不到一个月,张秋萍就又去公司上班了,孩子交给保姆来带。严柏宗生下来到两岁这中间两年,她抱孩子的次数都数的清,直到怀上老二严松伟之后,公司稳定了,张秋萍才对孩子上了心。但是她发现严柏宗跟她有些距离。她怀了第二胎之后,母性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泛滥了,女人的温柔渐渐地浮现在她身上,她才发觉自己对大儿子的愧疚。她试图和大儿子亲近,但不得其法,严柏宗对她反倒还不如和保姆关系好。紧接着就是老二的出生,她自然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严松伟的身上。虽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但其实她是在严松伟的身上,才体会到孩子的可爱。严柏宗是不可爱的。他从小就不可爱,两三岁的孩子,大家都夸他懂事,但是没人夸他可爱。他不善言谈,也不爱玩,张秋萍一度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怀疑她的大儿子是不是有自闭倾向。但是大家都夸严家老二可爱,白白净净的又爱笑,严松伟从小就爱笑,刚会说话那会还老结巴,却因此显得更加可爱。张秋萍抱着自己的二儿子,简直觉得心都要化了。相比较而言,严柏宗跟她就有些生疏,出于女人的妒忌心理,在严柏宗四岁的时候,她还把和严柏宗关系比她更像母子的保姆给开除了。她曾试图把两个儿子一样看待,但后来她就放弃了。严柏宗早熟,如果要强行宠溺这样一个孩子,也是很累人的,而且出力可能还不讨好。比如她买了两样礼物回来,严松伟就会大跳大叫,还会撒娇似的扑到她怀里亲她,但严柏宗就呆呆愣愣的,很冷静,然后说一声:“谢谢妈妈。”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但严柏宗没有,一开始张秋萍还觉得自己亏欠了大儿子,后来或许是慢慢习惯了,那份愧疚的心也淡了。老公安慰她说:“每个孩子都有每个孩子的性子,要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不也挺吓人。”张秋萍抱着二儿子,看着角落里玩围棋的严柏宗,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又生了老三,看的更宝贝,他们夫妇俩是把严媛当成真正的千金小姐来培养的。随着年纪的增长,老大开始爱跟着父亲,但是老二还是爱黏着她,有时候还会跟自己的小妹妹争风吃醋。张秋萍虽然头疼,可还是得意的。孩子跟自己亲,这是母亲的骄傲。严柏宗则跟着父亲去学骑马,学打球,学钓鱼,愈发有长子的样子了。或许是长大了的缘故,严柏宗也变的贴心起来,她收到的第一份来自于子女的生日礼物,就是严柏宗送的。她感到很欣慰,觉得严柏宗身为她长子,稳重也是好的,虽然不如剩下两个小的与她亲近,但子女各有不同,是好事。严柏宗也有他好的地方,他从小就显示出惊人的聪慧和早熟,从小学到大学,几乎都是全校拔尖的人物,该拿的奖一个不落,德智体一项不缺。严柏宗是严家的荣光。严先生生病的时候,严柏宗正上初中,拖了几个月,终于还是在那年的冬天去世了,也是很巧,去世的那天,正好是严柏宗的生日,严先生临死之前还托人买了生日礼物,张秋萍还定了一个大蛋糕,准备一家人在医院里给大儿子过生日。最后生日蛋糕也没吃成,被遗忘在角落里。十四岁的严柏宗站在父亲的遗体前默默流眼泪,也不像他弟弟妹妹那样嚎啕大哭。他从小就是安静的,很懂事。张秋萍中年丧夫,悲痛的几乎爬不起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严柏宗跟着一个叔父在忙活,甚至都看不到他悲伤的时候。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张秋萍对自己的大儿子开始重新看待,把他当成了家里的男人来看待,也从不干涉他的选择。大学的时候,严柏宗为了父亲没有完成的夙愿去当了兵,她其实是反对的,当兵对他们家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多读点书,多学点文化知识。但是她也没说什么,她对这个大儿子既有一种微妙的陌生感,又有信任感。不像老二,一天不看着她就不放心,不知道他会闯出什么祸事来。老大她就不用担心,严柏宗的人生一直在轨道上很安稳地走,她从不怀疑他会偏离了轨道。果不其然,他退伍之后进入公司上班,和匹配的沈家结亲,工作上出色,人品贵重,是他们严家的门面,极大地给她长了脸。张秋萍年纪也大了,便退居二线,如今这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她就想着过过舒坦日子,享享儿孙的福。也可能是老的缘故,人的心开始越来越软。张秋萍再回首往事的时候,那份愧疚心便渐渐又浮现出来。人生下来本性大都是相似的吧。不管是善还是恶,小时候都有童心,但她的大儿子似乎没有。这其中和她身为人母的缺失脱不了干系。她的大儿子,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开怀大笑、天真无邪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大儿子有些可怜,很辛苦。这也是她越来越不喜欢沈訸的原因之一。严柏宗太正经严肃,一直紧绷着,太累了,他需要温柔女儿乡,他是钢一样坚硬冰冷,需要有人将他化为绕指柔。但是沈訸性子同样清冷,她缺少她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有的温柔火热。尤其是想到这大儿媳妇还是当初自己给大儿子选的,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人性都是自私的,她看到大儿子不幸福的婚姻生活,会愧疚,但她想要逃避这种愧疚,所以就把这份愧疚,转为了对沈訸的厌恶。为什么身为女人,沈訸却没有一点女人的柔顺呢,去抚慰她大儿子的心?与大儿子相反,老二却太沉溺于女人的温柔里,叫她头疼。两个儿子,一个像是参透色相的和尚一样清心寡欲,一个就像是上辈子打了一辈子光棍似的饥渴,每天换着衣服似的换女朋友。要是老大的媳妇能跟老二的换换就好了。她后来看着相貌柔顺的祁良秦的时候,心里总是这么想。这小秦一看就是内里火热骚气的东西,勾搭得她二儿子做出和男人结婚这等叫她生气的事,但还算老实本分,这种人该给她大儿子,一准融化了他冰山一样的心。沈訸那种就该给她二儿子,严松伟缺少个能约束管教他的人,最好是个男人婆。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也实在叫人无奈。严柏宗就像是一棵松柏树,一生长在清冷松柏林里,形态刚直,气味苦涩凄冷,祁良秦是娇嫩野花,艳丽温柔,自有火热颜色。人类的恋爱,很多时候都不是找与自己相同的人,而是在找互补,语文好找数学好的,沉默寡言的找活泼开朗的,贫穷的找有钱的,个子矮的找个子高的,阴冷的找温暖的,柔弱的找刚强的,迷恋于那些拥有自己想要却没有的东西的人,这样合二为一,然后在一起久了,变得越来越像,浸染了对方的气味,慢慢拥有了自己以前没有拥有的特质,最后终于变得完整。祁良秦或许平庸无奇,但身上有光和热,情的光,欲的热,一旦靠得近了,眼睛看得到他的光,身体感受到他的热。但对于清冷惯了的严柏宗来说,这光太亮,这热有些烫人,他不适应,从而排斥。如果祁良秦的光和热收敛一点,大概才会让他舒服,但是眼下肆无忌惮勾引他的祁良秦,他并不喜欢,他甚至懊恼于自己的一时心软。所以当他听严松伟说在他不在的时候,严松伟把他从前的笔记给了祁良秦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在看见祁良秦连他的内裤都不放过之后,他就觉得无论他的什么东西到了祁良秦的手里,他都变相地被祁良秦给强了。他想把笔记本拿回来,但隔着窗看到在那里认真看书的祁良秦,他总是会产生一种错觉。或者说是一种迷茫,这是那个恬不知耻的男人么。他坐在窗前看笔记,时不时地提起笔抄写一会,低垂的眉眼带着年轻的朝气,骨架匀称的肩膀在白色t恤下有一种很清净的气韵。他觉得祁良秦拿来他的笔迹,不是为了亵渎的,他读的很认真,学习的时候也很认真。再看看他弟弟严松伟,像是个马大哈,什么都不知道。要戳穿祁良秦,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比谁都清楚,并不是戳穿了祁良秦,把他撵走,严家就清净欢喜。而是正相反,可能会给他和严松伟的兄弟情分产生不可磨灭的伤害,即便他没有什么错,也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所以他一直隐忍。“那几本笔记,你让小祁留着吧,他既然需要,”严柏宗对严松伟说:“不用还我了。” 第47章 夏日多雨,但是依旧一天一天热起来了。老太太就变得不大爱出门了,爱窝在家里打麻将。祁良秦开始温习功课。中文系的书目很对他的胃口,当初高中的时候没有选文科,一直是他心中的大遗憾,如今重新来过,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良秦怎么整天不出门?叫他出来一块打麻将啊。”严松伟笑了笑:“别叫他了,卧床的时候我跟他说,顺便看看书吧,谁知道他竟看上瘾了。”“多读点书好,腹有诗书气自华,他就该多读点书。我看这孩子不错,学习的劲头快赶上你大哥当年了。”“说起来他也二十了吧,跟大一的一起上课,不会尴尬么,我听说现在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年轻,如今十七八岁上大学的一大堆,哪像我们那时候,二十岁上大学都是普遍年龄。”“也就一两岁的差距,他皮嫩,像学生崽。”“小王叔叔不就是东华大学的么?”“就是托他走的门路。”严老太太说:“他是中文系的院长,也带课,说不定还是小秦的老师呢。”“小王叔叔如今都带研究生了,本科生未必还带。”严老太太一边打麻将一边感叹:“说起来还是王家的子女有出息,王泽才多大,都当上院长了。”“他当院长,那也是有后台的啊。”严松伟不以为然。“那也是他有本事,给你一个院长当当,让你去授课,你行么?”严松伟笑:“我不行,你该让大哥去。”严媛说:“小王叔叔是真有本事,出了好多本书了吧,别说在南城了,就是在业界那也是小有名气的。他好像是个同志,但没出柜,我几次想跟他聊,都没好意思,他这样的文化人,要说应该观念是挺开放的,怎么这事还藏着掖着。”“他出柜不出柜没区别,谁不知道他爱男人,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他不出柜,是基于事业考虑吧。”“他有爱人么,好像就前几年处了一个对象,后来没下文了。”“咱们这种人家,谁会正儿八经地找一个男人结婚,也就你二哥脸皮厚,我这老脸都快给他丢尽了。”“妈,这都什么时代了,同性婚姻都合法化了,谁还笑话这点事。”“合法那也是少数……算了,都结了婚了,我扯这些也没用。你跟小秦商量了么,什么时候准备做试管婴儿,不要事到临头了才准备,我打听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堆程序要走,你们也早商量好,给我个准信。”“我们这才结婚,两人世界还没享受够呢,不要。”严老太太就不高兴了:“要孩子怎么就影响你们两人世界了,又不是娶了个女的回来,怀了孕你还得憋几个月,一个男人,又不用他大肚子,孩子生下来,自然请了保姆来带,你们不过是出几个精子,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影响你们夫妻生活了?”严松伟招架不住,只好应付说:“好好好,我问问他的意思。”“我也觉得可以缓缓,”严媛帮腔说:“良秦才二十,你就让他做爸爸,太自私了。”“这一个要是能给我生孙子,我还逼你二哥?”严老太太说着,就看向在对面坐着一言不发如同透明人一样的严柏宗。严柏宗却开口说:“这个孙子一时半会我给您生不了了,”严柏宗抬头,咳了一声:“有个事跟你们说一声,”他神色平静,却说出了一句晴天雷电:“我离婚了。”“你说什么?”严老太太放下了手里的麻将。“大哥,你离婚了?”“跟大嫂?”“什么时候的事?”“你不会在开玩笑吧?”“你不是才去了美国一趟么?”这一场麻将算是彻底打不下去了,众人都齐刷刷看向严柏宗。严柏宗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面上淡淡的:“其实早就要离了,老二他们结婚我没能回来,就是在处理这件事。当时在那住了几个月,我也试图挽回了,最后我们两个还是决定好聚好散。”“你跟我老实说,她是不是在外国不安分了?”“没有,”严柏宗说:“妈,你别多想,沈訸她不是这样的人。”“那好好的为什么离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离婚么?”一句话堵的严老太太说不出话来,最后恼了,将面前的麻将一股脑推了:“那也没让你不吭一声就离了啊。怎么离的,财产分割了么?”“我们都是交给律师来处理的,没有任何争端,婚前的不算,婚后夫妻财产平均分配。”“我就知道那沈訸不是傻子,这一下撬走了你一半身家,她当然没意见了……”严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她什么意思,离了也不打算回家一趟?没良心的东西,养个猫儿狗儿时间久了还知道念旧呢,白眼狼一个。”“她这两天就回国了,说了会专门过来一趟。”“是该过来一趟,把她该拿的东西赶紧走拿走,告诉她,也不必见我了。你们都是成年了,都对自己的婚姻负责任,一个不打招呼就弄了个男人回来,一个不打招呼就离了婚,行啊,做的好。”严老太太说完便气呼呼气站起来走了,严媛赶紧追了上去,严柏宗叹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上楼去了。严松伟挠了挠脸,回到了房间里。“还在看书呢。”祁良秦回头看了一眼:“打完了?”“嗯,”严松伟往旁边椅子上一坐,靠在祁良秦旁边:“大哥离婚了。”祁良秦立即转过身来:“大哥离婚了?”严松伟点头:“我们也觉得挺突然的,刚才大哥打麻将的时候突然说的,我妈在生气呢,大哥跟媛媛上楼去了。” 第49章 还可以装修的更好,更温馨,他打量着房子,心里做着这样那样的规划。就让从前的祁良秦的痕迹继续存在在这个房子里,毕竟是人家卖身得的房子,他捡了个便宜,心里着实有些羞愧。等到他从严家搬出来之后,就把这些全部都扔掉,不留下一点过去那个祁良秦的痕迹。但是,他会从严家搬出来么,多久搬出来?虽然对于严柏宗的这份痴迷有些苦涩,但他甘之如饴,如果可以,他是愿意继续住在严家的。但他也知道不会长久,他不可能一辈子和严松伟假结婚,如果一辈子苦恋,倒不如搬出来一刀两断。他心里是有幻想的,他对严柏宗,依然有觊觎之心。小说里的祁良秦是个学美术的,虽然功底一般,但在他这个外行看来,绘画技术已经很让他惊叹,所以回去的时候他把他绘画用的一套东西都带回去了。他尤其爱那个画画用的本子,很大,又很有质感,这是他头一回见到画纸,画本的第一页,还留着一个画了一半的窗景。祁良秦对艺术天生向往,奈何自己没有那个经济条件。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辛苦将他拉扯大,本科毕业四年,原本有了点存款,他母亲的身体却开始不好,后来还是去世了,他只顾着赚钱,人生感觉从来没有所谓追求艺术的时候。跳舞的人都很有气质,会弹琴的总是显得很浪漫,会画画的给人感觉就是有才华,写的一手好毛笔字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有逼格。这些所谓和艺术沾边的东西,都像是他隔着橱窗看到的精美物品,是他渴望而不得的另一种生活。如今有条件了,他就想学画画,也算是对祁良秦这个小说人物的一种延续吧。他并没有请老师教,而是自己偷偷在房间里画着玩,网上下了个教程,一天跟着学一点,当做看书之外的放松休闲。拿起画笔会让他心生喜悦,有一种自己也在逐渐变得优秀的错觉。严柏宗是很好的男人,自己也应该丰满自己,将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将来才可能配得上他。即便将来他和严柏宗并没有任何结果,他也在朝着严柏宗那样的人靠近。他大概已经过了相信白马王子不喜欢白富美只喜欢一无是处的灰姑娘的年纪,只有所谓的金子一般的心是不够的,一个人要吸引另一个人的目光,还有些外在的,看得见的东西,对方才会看到你,继而看到你的心。严柏宗离婚的事,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没人提。严柏宗那两天也是早出晚归,很忙。祁良秦也没有继续待在房间里天天看书了,他要和严媛陪着老太太去会友。说起来这个老太太对他的态度,也是很奇怪。他跟着严老太太也去了三四个朋友家了,每到一个人家,主人总是要客套性地夸赞他两句,无非是懂事啦,长的俊俏啦,基本上千篇一律。但是每次严老太太都会一脸嫌弃地说:“再好也是个男人。”“好不好的,还能怎么样,也只能认了。”“你别看他长的像模像样,也就只有这点好处了,别的都不行。”总之主人夸他的花千篇一律,严老太太损他的话却从来不重样。这些还都是大概的论调,要细分起来,还有诸如“脑子笨”,“学历低”,“没眼色”,“孩子气”,“懒”,“什么都不懂”等等各种说辞,掺杂在聊天里面,时不时蹦出来一句,都叫他羞愧难当。可是按理说既然这么瞧不上他,那就别带着他去朋友家里丢人啊。老太太偏要总是带着他。“不管怎么丢人,都是咱们家的人了,这些老朋友早晚都是要熟悉的,也带着他出来见见世面,别整天窝在房间里看书,人都看傻了,本来就不算是个聪慧的。”严老太太如此对严媛说。“妈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爱自相矛盾,是谁前几天说多读书好,叫良秦没事多在家里看书的。”严老太太瞪了严媛一眼,对于她挑战了自己的权威表示不满。祁良秦就站在这娘俩身边讪讪地笑。更多的时候,他们从朋友家里出来都不会直接回家,而是会去逛商场,去的都是祁良秦见都没见过的地方,他第一次见老太太她们购物,那钱刷的叫他心肝颤。不过叫他激动的是,老太太给他买了一身衣服,好几万。这可是他摸过的最贵的衣服了,每次出门会友他都穿在身上。严媛说:“你都不能换一身。”“我就喜欢这套,那么贵,得穿够本。”严老太太听了皱皱眉,严媛就是偷笑。但祁良秦之所以每次都穿,倒不只是因为这衣服好看又值钱,而是他看到他每次都穿出来的时候,老太太都特别高兴,嘴上虽然不说,那细微表情却是骗不了人的。跟着严氏母女逛了几天,他倒真是如严老太太所说的那样,见了很多世面。眼前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花花世界,他才知道即便是走过同一条街,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看到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当然偶尔也会闹笑话,露出他的土包子属性,有些还是非常尴尬的事,叫他一回想起来都觉得没脸见人。但这些他不曾见过的世面,也让他觉得自己在进步,在慢慢变成更好的人。人生一路,最伤感的是年纪的增长,时间是最宝贵的,一旦过去了不能重来,而最值得欣慰的,就是自己一直在进步的路上,每一天的自己,都比昨天更好。日子平淡而过,直到一周之后沈訸的到来。沈訸来之前,先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是春姨接的,他们都不在家,严氏两兄弟都在公司,他们三个则在逛商场。春姨打了电话过来,说了沈訸要来的事。“我就说她不会做人,要来起码得提前一天打招呼吧,不跟我们说,也得跟你大哥说一声,结果呢,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来了。”严媛问:“那咱们要回去么?”老太太似乎考虑了一会,最后不耐烦地说:“不管她,叫她等着。”严老太太说完戴上墨镜,继续逛,也不嫌累。夏日炎炎,偶尔晒到太阳的时候还真是热。祁良秦给老太太撑着遮阳伞,自己一个男人也不好意思挤到伞下去,后背早就汗湿了。他觉得今天买的东西差不多了,他一只手打伞,一只手拎着购物袋,基本上已经拿不下更多东西了。老太太却打了电话叫了司机过来,把买的东西都拎到车上去了,继续逛。她显然是带着一点报复的念头在逛街,就是为了让沈訸多等一会。后来他们在一家咖啡店里歇息,祁良秦细心地发现老太太的脚踝都磨红了。她真是难得走这么多路,再合脚的鞋子,也会累,何况老太太虽然岁数大了,出门却必穿高跟鞋的。“我都快走不动了,妈,咱们回去吧。”祁良秦说。“这才逛多久,你们男人啊,一逛街就累。”老太太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收工回家了。他们回到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车子缓缓是驶入严家,还没下车,祁良秦就看到了廊下站着一个穿米白色衣服的女人。沈訸,这个小说里从没有正式出场的女人,这个他一直羡慕的女人,他终于要见到了。沈訸确实长的算不上漂亮,人很瘦,个头也不高,还戴眼镜,倒是很有气质,一看就是很有文化的人。但是沈訸给他的感觉并不好。怎么讲呢,他觉得沈訸很像以前他看民国那些文人的乡下老婆照片的感觉一样,有一种年纪偏大和古板的感觉,沈訸看起来比严柏宗还要显老一些。祁良秦赶紧偷偷问严媛:“我该怎么喊她呢。”“还是喊大嫂吧。”祁良秦于是便朝沈訸鞠了一躬,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嫂。结果严老太太不乐意了,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哪来的大嫂?”祁良秦讪讪地红了脸,严媛没敢接着喊大嫂,直接热情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沈訸说着看向严老太太,大概是受刚才严老太太那句话的影响,她叫了一声“伯母。” 第51章 祁良秦在偷看他,他一下子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被逮到的祁良秦像是受了惊,赶紧低下头,耳朵却已经红了。落地窗透过的光照着他半边身子,他摆果盘的手显得有些慌乱,那手指倒是修长白皙,叫他想起这只手曾经在他面前挑衅一般地玩弄着一颗熟透的樱桃。严柏宗将目光收回来,看到旁边坐着和严媛说话的沈訸。他头一次有了一个隐秘的认知:正如他母亲说的那样,作为儿媳妇,祁良秦似乎确实比沈訸要合格一点,更有温柔气息,更漂亮贤惠,更软。这是多么可耻的事,一个刚刚成为他前妻的女人,他该给予的应该是尊重,维护,这才是君子所为。他却隐隐在心里头做了这样的比较,并得出这样荒唐的结论。他终于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人性险恶,承认他和沈訸的不幸婚姻,也给他造成了很多不满与伤害。他与沈訸友好分开,是因为婚姻无法继续维持,但为何无法继续维持,为何他不爱沈訸?他一直把沈訸往好的地方想,她高雅有文化,独立自强,却不愿意去想自己不爱她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身上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对沈訸有不满,一如沈訸对他。“你很好,真的,你没有什么错。”这是离婚的时候他和沈訸对对方说的同样的话。但是一个人如果你喜欢的样子他都有,真的有那么好,你又怎么会不爱他呢。失败的婚姻归根到底,都是对方满足不了自己的某种需求,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累积了太多失望和不满。他和沈訸,不过是秉着君子之道,都不愿意承认对方身上有自己不喜欢的缺憾,不愿意指责对方,好像承认了这一点,也会间接让自己变得不堪。他们应该做最好的离异夫妇,心里只有对方的好,没有一点坏。他却做了这样的比较,并在这种比较中,第一次看到了祁良秦身上的光辉:这个他鄙夷厌恶的男人身上,有他一直希望自己的爱人有的温暖光点。第38章人心有多复杂。有人说,这世上最让人不能直视的,就是太阳和人心。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有人性缺憾,只是有些人遇到一些事,将这些缺憾暴露出来了,有些人终生未遇到,于是成了众人眼里的道德完美之人。就像是如今的祁良秦,他那么贤惠,勤劳,像是这个家里最贴心的男人。但他的贤惠也是超出以往的,他比平时更孝顺严老太太,更爱干活,更温柔。只因为他心里也有一个隐秘欲望,胜利的欲望。他要赢了沈訸。这只是一个隐秘念头,或许他自己本人也没有清晰的认知,但他却被这念头指使着,他既同情沈訸,又嫉妒她,视她如情敌。他像一只昆虫,挥舞着自己美丽的翅膀,尽可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尽可能散发自己的气味。他柔软的外表下,是一颗骚气又颇具攻击性的心。或许是听了劝说的缘故,严老太太对沈訸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席间沈訸站起来挨个敬了一杯酒,每一杯酒都配合着几句话,说实在的,说的实在动人,有文采,但是不矫情,只让人觉得情真意切,好聚好散。敬到祁良秦的时候,沈訸说:“很遗憾现在才认识你,我很喜欢你,希望你和松伟别像我们一样,能长长久久地过下去。”虽然这话未必不是客套,还是叫祁良秦受宠若惊,碰杯的时候,故意低了半截,以示谦卑。他本来也想要来一段感人祝词的,结果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想到一句合适的。他跟沈訸确实是不熟,没有什么感情。沈訸没有在严家多呆,吃了饭就要回去了。严老太太说:“老大,送送她。”严柏宗就替沈訸拎了一个行李箱出门,沈訸站在门口跟严家人告别,一向强势的严老太太竟然露出几分伤感来,说:“我从前对你不太好,你都别记恨。”“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多亏了您担待,谢谢您。”两个女人拥抱了一下,严老太太握了握她的手,说:“唉,你啊……”沈訸笑了笑,眼眶湿润。大家都没急着回房去,春姨和老太太在廊下吹风,严松伟他们三个则继续送沈訸出大门。祁良秦默默地走在最后面,听严媛小声和沈訸说着话。夏日的风都是热的,太阳底下尤其晒人,倒是前头那个大泳池波光闪闪,碧蓝一片。夏日炎炎,这池子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他们将沈訸送到大门口,严柏宗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你们都回去吧。”沈訸也说:“回去吧,外头这么热。以后常联系。”严媛点头,跟沈訸挥手,严松伟回头,看见祁良秦也依依不舍似的挥着手,便乐了,祁良秦讪讪地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他想着这离愁别绪的时候,他怎么也该做做样子。但实际上沈訸对他来说,和寻常客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他忙着款待,然后强撑着最后的精神送客,但心里巴不得赶紧回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歇歇。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严媛也是这样想的,前面沈訸刚走远,后脚她就吁了一口气:“终于送走了。”严松伟说:“小丫头,以后你可就真的没有嫂子了。”严媛笑着指了指祁良秦:“没有大嫂有二嫂。”“哪天你二嫂走了,你也这样如释重负么?”严媛说:“二哥,我可警告你,你这婚想离可没大哥那么容易。你不知道妈有多喜欢良秦呢。”那倒是真的,今天严老太太没少夸祁良秦。就是不知道她是真心夸呢,还是因为沈訸的缘故。严柏宗去送沈訸,大概也去了一趟沈家,吃了晚饭才回来。祁良秦正在院子里纳凉,看见严柏宗走过来,赶紧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严柏宗还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祁良秦便又坐了下来,谁知道严柏宗却朝他走了过来,说:“沈訸让我谢谢你。”“嗯?”祁良秦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人高马大的严柏宗。路灯下严柏宗居高临下看着他,说:“没让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尴尬地坐着。”祁良秦说:“叫她不用客气,家里人那会都有事,就我闲着。”严柏宗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步伐略有些沉重,只留下淡淡酒气,漂浮在夏日温热空气里。因为老太太设了门禁,严松伟最近每天晚上十点必回到家中,没几天就引起了谭青青的不满,她觉得严松伟上床了才来找她,上完夜都深了还要提裤子回家,叫她有一种非常不安和伤心的感觉。“就不能有一天例外么?”谭青青说:“一周起码有一天可以让我在你怀里醒过来,睁眼就能看见你啊。”“宝贝我也想啊,可是我妈最近看的紧,你再等等。”“我不管,我就是想让你陪,昨天早上我想你都想哭了。”谭青青说着就要哭,严松伟只好搂着她安慰:“宝贝一哭,我也要跟着心疼了。”“你哪里还有心,”谭青青哭诉:“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我的心都在你那儿呢,被狗吃了,也是你没看好。”“你还跟我花言巧语的,”谭青青推开他:“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说的今年就能把我娶回家呢,你可别忘了。”严松伟倾过身去,笑道:“我要是忘了,你又怎么样?” 第53章 两个人磨合了一会,节奏渐渐合拍,皮划艇这才走的快了一点,严松伟笑着说:“看看咱们再前面那个险滩之前能不能追上他们。”“两个大男人,还追不上他们?”祁良秦热血沸腾,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愫。他想要超过严柏宗他们,想要在严柏宗跟前出风头,想让严柏宗看自己。暗恋的人,好像总是害怕自己被注意,又渴望自己被注意,有时候莫名而起的突然的兴奋冲动,细究起来都分不清因何而起。他头一次玩这个,就知道使蛮力,但很管用,两个人齐心协力,在眼瞅着即将到险滩的下坡之前,一下子超越了严柏宗和严媛。“行啊,你们挺厉害的!”严媛笑喊。严柏宗提醒说:“前面是险滩,小心点!”严松伟玩这个玩惯了,十分得意地说:“我们在后面等你们!”两艘皮划艇一前一后进入跌水区,船身往下倾斜,祁良秦兴奋地举起桨“欧欧欧”地叫了两声,皮划艇就顺势而下,白色的浪花扑打在他脸上,他嘴没来得及闭上,被灌了一大口水,或许那浪的冲击力太大了,他手里的桨往后一甩,就朝严松伟脸上去,吓得严松伟赶紧身体往旁边一倾斜,谁知道这时候祁良秦也是往那边倾斜的,再加上水力一冲,皮划艇登时就被掀翻了。后面的人发出一阵惊呼,祁良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水给淹没了。这一下他可真是吓傻了,又被灌了一大口水,他好像倒立过来了,下半身还在皮划艇里没掉出来,嘴巴里进了泥沙,在激流中被撞来撞去,他拼尽全力从被水冲的到处摇摆的皮划艇里挣脱出来,猛地从水中蹿出头来,只看到模糊的人影和雪白浪花,还没来得及吸口气呢,人就被激流卷着往下冲了。好像加起来也就几十秒的时间,他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但是也没觉得疼,刚想要抱住那大石头,发现却是枉然,不过停留了几秒钟,就又被冲下去了。就在这时有人抓住了他一条胳膊,他几乎想也不想就抱住了那个人,身体虽然还在朝下滑,但是速度减缓了许多,就听头顶那人喊道:“抱住头!”可能是说了这话那人才意识到他的双手在搂着自己的腰,于是便将他搂到怀里,好像又撞击了几下,但似乎撞到了搂着他的那个人身上,身体被撞击的震动感异常明显,两个人掉入缓流区的深潭里,那人才松开了他的头。祁良秦惊魂未定地抬头,看见湿漉漉的一张英俊的脸,挂着一道血痕,喘息着看着他。祁良秦说不出话来,严柏宗喘息着问:“你没事吧?”祁良秦摇头:“没事。”严柏宗一条胳膊夹着他,一边朝安全员的船上游。大概他也是有些乏力了,一直在大声喘息,水还在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祁良秦这才回过神来,他想自己是不是太沉了,严柏宗带着他会不会很吃力,于是他尝试着蹬了蹬腿,却听严柏宗说:“不要动。”他就老实了,安全员开着船过来,严柏宗将他托起来,他爬上船,赶紧趴着去拉严柏宗。严柏宗抓着他的手也爬了上来,往他身边一倒,显然已经有些脱力了。祁良秦这才想起严松伟来:“松伟呢,他……”“他没事。”严柏宗喘息着说。严松伟是老手了,熟悉水性,虽然撞伤了头,但他攀住了一块大石头。不远处险滩上专门看护的安全员及时拉住了他。倒是祁良秦这个蠢货,跟待宰的小鸡似的扑腾了几下,就被激流冲着往下去了。严柏宗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了。第39章严柏宗毅然决然地跳下去救祁良秦,未必是出于爱意,祁良秦自己也清楚,但是严柏宗救了他的命,他却没办法不感激。救命之恩遇上爱情,那简直是火上浇油,祁良秦爱的更深了。救命之恩,本男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睡梦里他这么想着,醒过来怔了半天,空调温度开的高,出了薄薄一层汗。旁边的严松伟还在睡着,头上的白纱布十分显眼,还有淡淡的药水味。如果不是严柏宗救了他,他大概还是惊魂未定,心里想的只有溺水的恐惧。但如今爱情填满他的心,他心里想的就只有严柏宗救了他这件事。祁良秦起来喝了一杯水,外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他洗漱完毕穿了衣服便出去了,山里空气格外清新,薄雾中鸟鸣声清脆,树木葱郁,大部分人都还没有醒来。地上湿漉漉的,好像是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酒店的西南角,有一处工地正在施工,如今天色刚亮,只有一个大灯照着,却没有人。他看见一只白头翁落到了前面的一个沾满水泥的水缸上啄水,便悄悄掏出手机,想要拍下来。结果刚要拍,就隐约听见了跑步声,那只白头翁被惊到,扑棱着翅膀飞上了电线杆,祁良秦寻声扭头看去,就看见严柏宗跑步回来。怪不得严松伟说他是有毅力的人,这出来游玩,还要跑步。严柏宗只脸上被刮伤了一道,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清理了一下,贴了个创可贴。祁良秦微微鞠躬,朝严柏宗示意,叫了一声“大哥”。严柏宗喘着气停下来,“嗯”了一声,径直朝酒店大门走。祁良秦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便朝严柏宗刚才来的方向走,那是一条下山的路。严柏宗走到酒店门口,却回头看了他一眼,祁良秦并不知道,他是走到拐弯处才回头朝酒店门口看了一眼,严柏宗早已经进去了,他只看到一对情侣从酒店里出来,也不知道那男人说了什么,女人大声笑了出来,笑声在这寂静的清晨分外清脆。他漫无目的地沿着下山的路走,路边树木葱郁杂乱,野花一路都是,空气湿润而清新,他想住在这地方也不错,延年益寿。走了大概半小时,他便往回走,走到半路的时候,看见了先前的那对情侣,偷偷躲在树林里接吻。祁良秦吓得赶紧躲了起来,心里也有几分龌龊,偷看了两眼,那男的不光亲,还揉女人的胸,直看的他心急火燎的。这还是他生平头一次看到真实的人亲热,从前只在电视看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现实里看到,只觉得热气上涌。这还是在树林里,简直回归大自然的节奏。看了几眼之后,他反倒不好意思往前走了,怕自己尴尬,也怕那对情侣尴尬。于是他就在山石后面躲了好一会,再探出头来看,那对情侣竟然已经往树林深处走了。这是要……祁良秦开始浮想联翩,一张脸都红了,不过他也不敢跟过去看,于是便跑回了酒店。严松伟正在刷牙,看见他回来,从洗手间探出头来,一边刷牙一边问:“起这么早,干嘛去了?”“我出去散步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祁良秦很是激动。“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一对情侣在小树林里亲嘴,后来他们就往里面走了,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肯定去草丛里野战了!”严松伟笑的喷出牙膏沫来:“他们去野战,你兴奋个什么劲,你怎么没跟过去看?”祁良秦臊臊地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情侣亲热呢。”“那我跟青青就不叫情侣了?”祁良秦才想起来严松伟和谭青青当着他的面舌吻过呢,到现在他都记得那水腻声:“对啊,我都忘了。不过你们跟他们不一样,我看你和青青亲热,只觉得尴尬,看他们……” 第55章 “你跟大哥许的愿一个样,”严媛说。祁良秦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心跳的特别快。他佯装镇定,“哦”了一声,说:“那真巧了。我就是随便写的。”严媛笑着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二哥许的什么愿?”“你怎么都知道?”“我都有看啊,他们许的愿,我都知道。”“你二哥许了什么愿?”严媛眯着眼睛笑:“不告诉你,你回去自己问二哥。”祁良秦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加快了下山的脚步,严媛掏出手机给严柏宗打电话,问他们到哪了。“妈和大哥马上就到庙门口了,咱们快点吧。”祁良秦点点头,一边下山一边心里想,他竟然和严柏宗许的愿望都一个样。这似乎有一种很玄妙的缘分,这玄妙的缘分叫他心生喜悦。他和严柏宗追求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么,他这样想着,就听严媛突然喊道:“看到他们了!”他抬头朝下面看去,透过一棵苍老的松柏树,看到下面不远处的寺庙门口,严柏宗和严老太太站在那里朝他们挥手。祁良秦就笑了,笑容带着汗湿潮气,眼睛里却是从心底深处溢出来的喜悦满足。希望他和严柏宗的这个愿望,最后都能美梦成真。碧霞山上的这座寺庙,供奉的是西王母娘娘,寺内香火鼎盛,虽然还是清早,庙里已经有许多人。祁良秦对神佛素来有敬畏之心,紧紧跟在严老太太身后,进香的时候,他也虔诚地站在身后,但是等到老太太他们进大殿叩拜的时候,他却没敢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神佛会看到他污秽的内心么,他满身的爱欲,神佛能谅解么。在无私博爱的神佛眼里,同性恋还是不是一种罪业?身为一个普通的同性恋,有些自卑从性意识崛起的那一刻就开始生根发芽,并在常年的小心翼翼的掩藏里茁壮成长。身为异类人的自卑,好像从不存在,又好像无所不在。他感激于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同性恋更宽容,同性恋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谈恋爱,结婚,或许依然会受到轻微的非议,但对他这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说,已经是个乌托邦的所在。严柏宗和严媛显然是经常跟着严老太太来拜神的,他们跪在严老太太身边,跟着她一起叩头。祁良秦仰望着西王母的神像,那么端庄仁慈,好像可以包容这世上所有存在的人事百态。西王母娘娘啊,请祝福我吧,祁良秦默默地想,请赐给我一个一生一世的爱人,请把这个叫严柏宗的男人赐给我吧。拜完神,严老太太又带着他去见了住持,四个人在寺内吃了午饭,老太太又去念经。她拜神是非常虔诚的,每次上山来,都要在寺内呆上大半日。寺庙内到处都是檀香的味道,静室里也不例外。祁良秦也跟着一起打坐,虽然没有念经,只是静静地陪着老太太,他也觉得心静下来了,有时候偶尔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严柏宗,看到严柏宗在明黄纸窗下的脸多了一分静谧安然。严柏宗有着很英俊的侧脸,他的轮廓原本是有些刚毅的,侧脸的轮廓却多了一分柔和,高挺光滑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都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他们一直待到下午快五点,这才下山来。下山的时候,严老太太和严媛都坐了竹椅:“你们男人就慢慢走回去吧。”严老太太笑着说。祁良秦微微鞠躬点头说:“您小心点。”轿夫抬着竹椅吱吱呀呀往山下走,祁良秦扭头看了看严柏宗,发现严柏宗也看了看他。严柏宗的神色带着一点防备,显然是被他从前的强撩给撩出了阴影。祁良秦抿了抿嘴唇,说:“咱们也走吧。”他说着便率先往下走,严柏宗跟在他身后,突然问:“想通了?”祁良秦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严柏宗指的是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点头:“想通了。”严柏宗便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一路往山下走。上山的时候走的太急了,在寺庙里歇了一会之后,祁良秦就感觉到自己双腿酸疼,如今下山,竟然比上山吃力很多,所以他步履缓慢,渐渐地离老太太她们越来越远。严柏宗见他放慢了速度,看出了他的双腿不便,便也放慢了速度,走在祁良秦后面。他看见祁良秦汗湿的后背,t恤贴着皮肤,走过去的地方都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汗味。或许是静室里呆了半天,那气味里还掺杂了檀香的香气,微热。他还是头一回这么仔细地看祁良秦的身体,他有细长的手臂,白皙瘦削,修长的腿有些过于细了,臀部却很挺,每下一个台阶的时候,臀部都会因为某个动作撑满裤子。有时候他会看到汗珠顺着祁良秦的小臂流下来,他觉得祁良秦有些瘦,需要再胖一点点。这个人曾疯了一样迷恋自己,追求自己,他抱着自己的腿哀求,抓着自己的内裤贪婪呼吸,肆无忌惮地挑战他的极限,如汹涌而来的洪水猛兽,几乎让他无力招架。如今一切都归于沉寂,好像都不曾发生过。只是这个曾以他从未见过的,对他来说有着强烈性意味的形象试图侵占他的人,对他来说或许已经回不到亲人的位置了。第40章他们俩下到山脚的时候,严柏宗接到了一个电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祁良秦扭头去看,听见严柏宗说:“刚到山脚下……在呢……怎么了……”严柏宗挂了电话,对他说:“饿了么?”祁良秦愣了一下,天色已经摸黑,他倒是真有点饿了。寺庙里的饭菜都是素食,檀香味太重,他不大习惯,没怎么吃午饭。“那有个小摊,咱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祁良秦受宠若惊,早将自己要装高冷仙气范儿的誓言给忘了。他只想错过这一次机会,想严柏宗下一次开口邀请他一起吃东西,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那是个烤肉的摊子,夏天喝着啤酒吃烤串,真是再享受不过的事了。天色刚黑,客人还不多,他们找了最靠边的一个位子坐下,祁良秦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他跟严柏宗没话说。他要装高冷,要挽回形象,所以很矜持,而严柏宗似乎也并不习惯跟他独处,看他的眼神透着一丝防备。看来对他的印象还没有从潘金莲从抽脱出来。然后他发现严柏宗时不时地就掏出手机来打几个字,似乎在给谁发信息。对方回复的也很及时,手机叮咚作响。祁良秦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严柏宗不想让自己知道。他觉得严柏宗是在拖延时间。“这个啤酒有点苦苦,”他说。“这山上卖的啤酒都被这一家垄断了,青岛的要好喝一点,这个是本地产的。”严柏宗将手机装进口袋里,似乎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气,说:“咱们回去吧,你吃饱了么?”“饱了,”祁良秦说着便站了起来,严柏宗去付账,他在旁边等着付完钱,就往酒店的方向走,结果走了没几步,路灯突然一下子亮了。 第57章 大概也不大敢拦吧。严松伟还是很畏惧老太太的,那时候老太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他哪敢忤逆她。“你不会看不起我这种男人吧,”严松伟看他说:“觉得我怂么?”祁良秦笑了笑,开玩笑一样,伸手指比划了一下:“一丢丢。”“我就是不想让我妈生气伤心,”严松伟说:“女人多得是,妈就一个。”这算是渣男么。祁良秦想,但是严松伟再渣,也总有女人往上贴,说起来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床还能睡么?”祁良秦回头看了看被子:“老觉得怪怪的。”严松伟爬起来:“我给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换一套。”严松伟这个男人,肯定不如严柏宗,他没有严柏宗英俊,没有他高大,也没有严柏宗严谨有责任心,只是生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一个好的家世。他是典型的那种本性不坏,但小缺点一堆的富二代,他对祁良秦也是这样,一开始多少有些颐指气使的,比如语气不算好地叫他打地铺,当着他的面和青青接吻,并不在意他的感受。但他偶尔也有些很贴心的举动,比如看他在车里睡着了,会开小一点音乐,也尝试着慢慢把他当亲人来看。人不就是这样么,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没有谁是完美的,在女人的眼里,他或许是个渣男,但在严家人的眼里,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儿子。比如严媛,就知道替他说话。“二哥算是不错的了,也就花心一些,你看你一发火,他不就立即让那个女的走了么?”“那是他让走的?我看他还舍不得呢”“他那是尴尬呢,你当时生那么大的气,说的那么难听,他在那女的面前哪还有脸面。幸好这事算过去了,二哥也发誓说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你要是一直生气,再被良秦看出什么来,到时候他们两口子要是闹起来,家里又要不消停。”严老太太沉着脸沉默了一会,才说:“小秦这孩子,我一开始真是不喜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撇去性别不讲,单和你二哥从前处的那些女人相比,他的性子真算是最老实本分的了,这相处久了,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你二哥啊,他……”严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沉默了一会才说:“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以后就会知道,这感情债,迟早都要还的。”她说着抬起头来,看向严柏宗和严媛:“你回去歇着吧,也累了一天了,晚饭吃了么?”“跟小祁一起吃了,不怎么饿,你们吃吧,我回房了。”严柏宗从房间出来,严媛却跟着一块出来了,在走廊里小声问:“咱们俩要不要去看看二哥他们?”“你二哥哄人的功夫,还用你操心,回去多陪陪妈吧,她心思重,估计晚饭也吃不下了,你去叫点水果拼盘来吃吧。”严柏宗说的没错,老太太果真气的晚饭都没吃,只喝了个水果粥就洗洗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启程回城,她也没跟严松伟说一句话。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严柏宗便对自己的弟弟多了一分留意。这人啊,就怕细心观察,一细心观察,他就发现许多他从前没有注意的事情来。他发现严松伟并没有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他会在一家人吃饭或者看电视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看手机发短信,或者去稍远一点的地方打电话。而转眼看祁良秦,似乎一无所知。一家人都知道严松伟不安分,唯独身为严松伟爱人的祁良秦不知道,大凡这种事,蒙在鼓里的那一个,才最可怜。这个可恨之人,原来也有可怜之处,祁良秦不靠谱,他那个弟弟又何尝靠谱。倒像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这么一扯,也算是扯平了,真是荒唐。严柏宗不理解这对夫夫,在他眼里,婚姻虽然未必和爱情有关,却是神圣的,应当为此负责任,这是男人的底线。他和沈訸这些年婚姻平淡,甚至当年沈訸为了嫁给他,隐瞒了自己患有心脏病的事实,他事后知道也并未过多责备,甚至帮她瞒着老太太,后来他们感情疏离,沈訸不说离,他也从不说,他也不会故意冷淡逼着沈訸开口,正相反,他一直很努力地经营和挽救着这段婚姻。他是很理智的人,从小早熟,爱情并不是婚姻的必备因素,他一直都知道,但即便没有爱情的婚姻,也该有一定的责任心。他从不觉得偷情有任何的刺激,他反而排斥这种事情,他觉得一个人的品质要远比相貌和身体更重要。这一对荒唐夫夫,双双不老实,又都是亲人,家务事最是扯不清,他不管也罢。但是这种扯平的感觉,随着日子的流逝,渐渐地发生了偏斜。因为严松伟的“不老实”还在继续,他甚至有次在街上看到严松伟抱着谭青青亲昵地说话。他让司机把车子停下来,本来想要把严松伟喊过来教训两句,叫他收敛一下,可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弟弟,从小一起长大,其实仔细去看,他知道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严松伟成为一个负责任的本分的男人,很难。但是祁良秦却在改变。这个曾经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要毒杀他的男人,像是突然变了一样,浑身散发着春日里刚刚抽出的绿芽一般的清新温暖,脱去了曾经艳丽颜色,变成了柳梢一抹鹅黄。祁良秦每天的日子安排的很满,平日里不是读书学习就是学绘画,周末就跟着严媛学陶插花学陶艺学瑜伽,他也会每天很早起来,比他起的还要早,每天他出门,祁良秦就已经跑步回来。他们每天见面的时间也不多,他最近有意减少了回家吃饭的次数,经常早晨出去,深夜才回来,偶尔工作忙了,就会在外面的公寓住下。他和祁良秦见面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大部分的早晨,他跑步出门,在路上碰见跑的气喘吁吁回来的祁良秦,冒着汗跟他打招呼。“大哥早上好。”祁良秦会很有礼貌地半鞠躬地点头,然后两个人擦肩而过。他有时候会回头看,看着祁良秦渐行渐远的身影。但祁良秦从不会回头看他。祁良秦好像真的从良了。但是自己的弟弟严松伟却依然如故。慢慢的,看惯了这样温和而有距离的祁良秦,好像就忘记了他曾经是多么肆无忌惮恬不知耻地撩拨自己。一个人犯了错,而后幡然悔悟重新来过,即便那错误是抹不去的黑历史,是否应该被原谅,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而他作为旁观人,能否去除掉曾经的鄙夷厌恶,重新看待这个人。严柏宗看似无情冷漠,但心肠却是热的。在这个戾气横行的社会,他显然比大部分人更包容镇定。祁良秦隐约也能意识到这一点。如今和严柏宗的接触机会屈指可数,他不是不着急思念。思念,百度百科上说,“即想念。往往指情人、家人或朋友分离一段时间后产生的情愫或牵挂之感。”他和严柏宗算不上分离,见面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少,但他依然心中充满了那种理不清的情愫,牵挂着严柏宗。但他要克制,他要把高冷仙气小龙女受的路线走的久一点,久到这形象可以根基稳固,叫严柏宗忘记他曾经的不要脸。但他还是想每天见他一面,他在想如何可以多见见严柏宗,又不会被严柏宗发现自己依然贼心不死。有一天严松伟跟他说:“大哥真是雷打不动,今天外头有些小雨,他早晨还是去晨跑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祁良秦从此开始了每天晨跑的习惯。因为担心如果跟严柏宗同时出门会招致他的怀疑,他总是早半个小时出门。天色有时候已经亮了,有时候天气不好会黑一些,路灯都还亮着。他沿着这个富豪小区跑,满眼都是草木葱郁,鼻息间满是清晨的花香,每家每户都是独门独院,隔老远才有一家,这是他从前不曾见过的另一种生活,另一群人,他也在逐渐变成另一个自己。这有时候让他兴奋,跑步不再仅仅是他见严柏宗的方式,奔跑会让他兴奋,好像人生匆匆,只有奔跑才能赶上。等到他往回跑的时候,他总是在半路上遇见严柏宗,有时候早一些,有时候晚一些。他一边跑一边向严柏宗打招呼,喊一声“大哥早上好。”严柏宗只点点头,不说话,祁良秦总是很想回头看,但都忍住了。那一瞬间其实心里不再是觊觎之心和兴奋喜悦,而是伤感的,低沉的,觉得这暗恋太苦涩,未来太迷茫。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太阳刚刚爬上来,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雨,所以天气并不算热。他沿着小路往回跑,眼瞅着都要跑到家门口了,还不见严柏宗。今天看来又碰不到了。他有些沮丧地想,擦了擦眼角的汗水,刚要停下来歇歇,就看见严柏宗从大门跑出来,朝他这边而来。 第59章 这些祁良秦以为只有小说和电视剧才会出现的台词从谭青青的嘴里蹦出来,他尴尬的站在旁边,听他们俩隔着电话吵了半晌。谭青青最后气的把手机扔到了旁边绿化林里。祁良秦赶紧跑过去捡了起来,说:“你别生气。”“你少在这跟我装,”谭青青也不打算去茶馆了,抹了脸上的泪水说:“当严家的儿媳妇,你是不是当上瘾了?”祁良秦有些羞愧且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谭青青说:“严老太太知道你和严松伟是假结婚么,她要是知道了,还会留着你么?”祁良秦摇头,这就是他下车的原因,他还是很怕谭青青来个鱼死网破的。他摇摇头:“不知道。”谭青青冷笑一声,斜眼看着祁良秦:“到底是松伟变了心,还是你用什么话蛊惑了他?我们俩好好的,怎么他就原来越疏远我了?难道你们俩好上了?我告诉你,直男就是直男,就算真跟你有了什么,那也是玩玩你,新鲜劲过了,还会眷恋着你那个屁股?”“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你误会了,我跟他没有怎么样。我还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呢,但是他不喜欢你了,我有什么办法,你也别急,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们牵个线,我也觉得他老躲着你不是个事。可是你也要想好了,你真的要来这里闹么,你要真是闹开了,你跟他之间可就真的完了。他不想面对你,但是并没有提分手,就说明他还没有要跟你分手的打算啊,你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慢慢商量着来,你看行么?”“你现在就把他喊过来,我今天就要跟他说清楚。”“那你可要想清楚了,今天这情形,你要跟他摊牌,可就真的要分手了。”“良秦,”谭青青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妈妈去世的时候是谁陪在你身边,你都忘了?你还在我家住了半年多呢,我对你不错吧?如今我和松伟出了问题,你可要帮我。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啊。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祁良秦窘迫地点头,说:“能帮我肯定帮的,我真的不想你们分手的。”“松伟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知道我们俩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他是外头有人了么,你有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么?”祁良秦摇头:“没有,没有,”祁良秦想把谭青青带到别处去,却看见前头一辆车子开了过来,是严柏宗的车子。“你先回去吧,这事不能急,我肯定会替你转告严松伟的。你放心,闹开了对谁都没好处,你说对不对。”车子朝他们开了过来,祁良秦朝着车里半鞠了一躬,算是打了招呼,严柏宗在车里点点头,却没停下来,直接开了过去。谭青青总算是被安抚下来了,祁良秦叹了一口气,这才回了家,走到前院,却看见严柏宗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他。“人走了么?”祁良秦点头:“走了。”“你知道她是谁么?”祁良秦点头。严柏宗叹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蒙在鼓里。”祁良秦讪讪地笑了笑,却听严柏宗说:“你既然知道,为何无动于衷。你这样不对。”祁良秦一愣,就见严柏宗认真地看着他说:“不是你的,你不该想,但该是你的,你就该维护,有人跟你抢,你就该回击,自己的东西,别让别人抢走了。”祁良秦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没想到严柏宗会跟他说这些。严柏宗说:“进去吧,外头热。”祁良秦跟着严柏宗往里走,忽然开口说:“大哥,你不想我早点离开严家么?”严柏宗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整个人在夏日的烈阳底下更有一种血肉的真实。“我……我以为你会觉得,谭青青总比我要好。”严柏宗说:“你有你的不好,也有你的好。但既然你已经和松伟结了婚,跟我也是一家人。人都会犯错,都要给机会。过去的都过去了,只要你知错能改,我不会因为过去的错误惩罚如今的你。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何会做出那些事,但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我是愿意给你机会,重新接纳你的。小祁,婚姻不光是所谓的百年修得共枕眠,还有法律道义,不要轻易开始,也不要轻言放弃。”祁良秦简直要被这些话给感动了,严柏宗的好,就在于他的方正,无情但不绝情,克制但不冷酷,高冷却没失了人情味。他看着严柏宗,只觉得严柏宗真好,处处都是好的,都合他心意。严柏宗好像被他热情的眼神给吓到了,转身朝里走去。祁良秦回过神来,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严柏宗这些话自然有几分未必真心,他被祁良秦的惊世骇俗的淫迷震惊过,深受其害,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接受了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他。他这话就好比给了祁良秦一颗糖,身为一个大公司的运营人,他懂得适时给糖的重要性,有时候过度的赞扬并不是奉承吹嘘,而是警告。他在用好听的话给祁良秦树立一个标杆。有时候美言也是牢笼,他把祁良秦架到高处去,以后祁良秦再做什么举动,都会掂量掂量。到了家,老太太在客厅里坐着:“走了?”祁良秦点点头:“走了。”“老二呢,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祁良秦说:“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说在忙,等会忙完就回来。”“这事你别管,”老太太说:“他自己做的孽,叫他自己收拾,你放心,他敢不收拾好,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祁良秦点头:“谢谢妈。”“你也累了,回屋歇着吧。”祁良秦回到自己房间里,打开空调,自己去冲了个澡,然后什么都没穿,光溜溜地在房间里伸展了一下筋骨。他最近跟着严媛学瑜伽,学了之后果然感觉柔韧性好了很多,他听说小受学瑜伽好处多多,除了可以塑体美颜,还可以解锁多种姿势,有益于床上运动。当着严媛的面,他总是摆出一副敷衍的学习姿态,但是关起门来,他就练的天昏地暗。这世上有太多姿势他想尝试,有时候练习的时候想到他可能会和严柏宗摆这个姿势,那个姿势,都会身体热热的,有些情难自己。可能是练了一段时间的缘故,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形态上比以前更为挺拔了,跟着严老太太他们逛街久了,看多了穿衣搭配,他自己的时尚品味也上来了不少,在尝试了几种穿衣风格之后,他最后还是落在了高冷仙气路线上,他觉得他走文艺清新风最好看。总之就是要和妖艳贱货这个词划清界限。如今他也不会去院子里找些小花插在花瓶里了,他给花店预定了百合,隔一段时间按时送来,百合花叶片青翠娟秀,茎干亭亭玉立,每次送来的颜色和品种都不一样,但他最爱香水百合,白花绿蕊,有纤细态,插在花瓶里格外好看。他对百合的偏爱,也和从前看过的电视剧有关,他当年很爱看《金粉世界》,里头的女主角冷清秋酷爱百合花,简直人花合一。他觉得高冷仙气受,就该像百合花,他养了这种花,时间久了潜移默化,似乎也能改变他在众人眼里的形象。就像是慢慢的严家人都知道他爱百合花,有时候严松伟从外头回来,不送玫瑰,就会送百合给他。老太太说:“这花衬他。”虽然是极其简单的几个字,但小秦像百合花,这似乎被盖棺定论,这对于他扭转潘金莲形象,实在是太有利了。所以说公关无小事啊。祁良秦光溜溜地站在窗前,手指头拨着百合花的叶子。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亮了他半边胸膛,剩下半边在阴影里,却也笼着光晕,他如今胖了一点,四肢更匀称光泽,臀上也更有肉了。他比百合有挺拔之态,变得越来越好看,大概是被爱给滋润了。但是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爱来灌溉,得到更多的滋润,散发更浓郁芬芳。他透过香水百合,看向对面的房间。 第61章 严松伟讪讪地笑了笑,说:“大哥,妈那边你可替我多说几句好话,告诉她,这事我一定处理好。”严松伟说的处理好,就是他经过了一夜的考虑,打算分手。谭青青闹成了什么样子祁良秦不知道,只知道严松伟回来的时候,脸被抓花了。严家人全都心知肚明,饭桌上看到他那张贴了好几个创可贴的脸,一个个都选择视而不见。老太太对他没好脸色,但是也没训斥他。这件事简直就是掩耳盗铃一般,就这么过去了。“那我们呢,要离婚么?”祁良秦有些忐忑地问。“先这样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再找人的打算,你在家还能帮我打掩护。再说了,我妈对我已经够冷淡的了,要是让她知道和你是假结婚,她腿都得给我打断吧?”祁良秦心中偷笑,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得留在严家,他如果此时走了,他和严家可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恐怕见严柏宗一面也难。将来就算要离开严家,也得是和严柏宗有了牵绊之后,那时候他再离开,也不用怕老死不相往来了。“不过你也有任务,我妈那边,你对我可得不吝赞美之词。”祁良秦点头:“成交!”严松伟这种一天不吃荤就难受的主,自然不可能不再找,他只是暂时没有要结婚的对象,恋爱还是要谈的。和谭青青的分手让他心神俱疲,苏阮阮趁机上位,给了他很多抚慰。尤其是在得知他和谭青青分手之后,向他发起了猛烈进攻,严松伟招架不住美女的火热攻势,有些陷入其中。但他这次长了心眼,和苏阮阮交往,但没一直没有确定恋爱关系,防家里人也防的很紧,就连祁良秦都不知道他又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上次去看春姨的时候,严柏宗和严松伟都没有去,严柏宗想他们兄弟俩去一趟,但是严松伟不肯:“我这脸被抓成这样,去了又让人笑话。”“你现在知道被人笑话了,”严柏宗说:“春姨家的人也都是老熟人,你还不好意思。”“反正我不想去,让良秦替我去一趟吧,就说我不得空。”严柏宗都没来得及说什么,祁良秦就点头说:“好,我替你去。”严柏宗看了看祁良秦,祁良秦说:“咱们都要带什么东西去呢?”“我都让人买好放车里了,什么都不用买。”祁良秦坐上严柏宗的车子,车子刚开出大门,就看到一个女人追了上来,祁良秦一看,吓了一跳,不是别人,正是谭青青。严柏宗皱起眉头,将车子停了下来。谭青青伸手就用力拍了几下车窗,喊道:“祁良秦,你给我出来!”祁良秦竟然有几分惧怕,可还是解开了安全带,讪讪地将车门推开。那边严柏宗也下了车,刚从车前头绕过去,就看见谭青青披头就给了祁良秦一巴掌。祁良秦没想到谭青青会突然动手,那一巴掌把他给打懵了,谭青青伸手又要扇他,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她用力要挣脱,却被抓的不能动弹分毫,猛地扭过头来,冲着严柏宗吼:“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怎么动手打人?”严柏宗说着,手上微微用了点力气,谭青青就疼的倒退了一步,严柏宗这才将她放开,谭青青指着祁良秦说:“祁良秦,你要不要脸!”当着严柏宗的面,祁良秦只觉得窘迫,人最怕的就是在自己爱的人面前难堪了。他也顾不得生气,好言劝道:“有话好好说,你别生气。”“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谭青青真是瞎了眼,想当初我和松伟找哪个男人不行,为什么偏偏就找你,还不是我可怜你,把你当朋友,想让你也跟着赚一笔!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拿了钱还不甘心,连我的男人你也要抢,你是有多不要脸!”祁良秦见她说出这些,脸色都变了,急忙说:“我没抢你的男人……”“你还要怎么抢?!我真是看不出来,你可真有本事,直男你都能掰弯了!我真是小看你了,怎么,我还冤枉你了,你以为你搞定了严松伟,他会护着你,我把假结婚的事说出来就没人信了?”谭青青越说越气,哭着抓起挎包就又砸了上来,祁良秦多少有些心虚,也不好意思跟女人动手,可是逃跑也太丢人了,他就只好站在那不动,只伸手去挡,倒是严柏宗替他拦住了谭青青:“这位小姐,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谭青青一把甩开他,挑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你是严松伟的大哥吧。你弟弟跟人假结婚,你知道么?就是你面前这个人!你以为是我胡搅蛮缠,你以为他楚楚可怜,我呸,不过是个为了一百万就把自己卖了的婊子!”“谭青青!”祁良秦涨红了脸,谭青青冷笑一声:“怎么,我说错了?你连婊子都不如呢,婊子还是明着来,你连自己青梅竹马的姐妹都骗,果然男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旁边的严柏宗惊讶的竟然忘了拦着谭青青,谭青青上前一把捏住了祁良秦的下巴:“你以为你挑拨离间,让松伟跟我分了手,他就和你假戏成真了?直男就是直男,上你不过是一时新鲜,你以为你跟他能在一起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一年一百万,你有没有算过你上一次床能赚多少?你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一百万搁在那,你都是出来卖的!”“你跟严松伟分手,那是你们俩的事,跟我无关,我没挑拨你们俩的关系,你要不信,我这就把他叫出来跟你对质!”祁良秦脸色通红,立即给严松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严松伟语气慵懒:“怎么了,忘了拿什么了?”“严松伟你个王八蛋,赶紧给我滚出来!”这段三角关系,始作俑者还是严松伟。严松伟趿拉着拖鞋,看到谭青青,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一路小跑跑了过来。“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们俩分手了,你怎么又跑到我家门口来了?”谭青青看见严松伟过来,竟然又扑上去要打他,严松伟可不是祁良秦那么好欺负的,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你少撒泼,你到底要怎么样!”谭青青嚎啕大哭:“你们这两个负心汉,一个是我最爱的,一个是我好朋友,你们俩这样背叛我,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们两个!”“你……你少撒泼,”严松伟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讪讪地拉着她朝外走。祁良秦要跟上来,严松伟喊道:“你留在这,别跟着!”祁良秦不听,还是跟着走,三个人一直走到外头大马路上,严松伟才松开了手,喘着气说:“谭青青,谈恋爱就是这样,爱了就在一块,不爱了就分开,你别要死要活的。”谭青青拿着包又使劲砸他,这一回严松伟没反抗,她对着他就是一阵猛砸,砸到最后,她自己也脱力了,将包往地上一扔,大哭起来。“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们俩怎么能这么对我!”“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严松伟,他说是我挑拨你们俩的关系,说我跟你有一腿,说我掰弯了你,你到底怎么跟她说的?”严松伟被砸的脸颊青紫了一块,对谭青青说:“我说我被掰弯了,爱上了他,都是骗你的,是想叫你死心。咱们俩的事,和良秦无关,是我不爱你了,你要问我为什么不爱你了,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是不是爱过你,以前说过的那些话是不是忘了,我爱过你,我说过的那些话我也没忘。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不爱你了,可能我这人就这样,你早点发现总比以后咱们结婚了再发现好。是我对不起你,我能给你的只有钱,你要是嫌少,我再给你加点。可能我严松伟要真心没有,就只有几个臭钱。你别闹了,咱们俩不可能回得去了。”谭青青伸手又捶了一下严松伟的小腿,蹲在地上哭个不停:“都是这样的,你就算找了别人,慢慢也会变成我们现在这样的。你就不能跟我凑合过下去么,你不爱我,可是我还爱你啊。你的心变了,我的心还没变啊,你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呢。又不是你说不爱了,我就能也跟着不爱的,我怎么办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严松伟看了看蹲着的谭青青,想要扶她起来,却被谭青青给甩开了。谭青青擦了擦眼泪站起来,眼泪却一直继续往外流:“我就知道,我的命没有那么好,我都知道……”她弯腰将地上的包捡了起来,看了看严松伟,又看了看祁良秦,眼睛里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恨。祁良秦竟然被这样的谭青青给触动了。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谭青青,有几分他过去的影子。她说她就知道她的命没有那么好的时候,语气那么恨,又那么无奈。爱情。爱情它为什么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为什么不能初恋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为什么总是要经历这么多痛苦波折,白费这么多光阴心血,为什么会所爱非人,为何那么甜蜜的一段回忆,最后却发现是错的。 第63章 严松伟这般论谈,竟然叫祁良秦不知道说什么。他竟然觉得有些道理。但事后回过味来,心想“你对待感情不够认真啊,这才是你的错”。但是想一想,还是算了,不说了。所幸都过去了。眼下过了谭青青这一关,也算是往前迈进了一大步。但是祁良秦还是跟谭青青见了一面。他跟谭青青约在一个咖啡馆里。伤心过后的谭青青果然没有颓废下去,回到了最初那个艳光四射的女人。她摘了墨镜,说:“有话就说,我有约呢。”祁良秦窘迫地递给她一个信封。“什么东西?”谭青青挑着眉毛拿起信封,掏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面色就静下来了。“这卡里有六万三千多块钱,密码是6个6,我目前只有这么多了,有些是我买房子剩下的,有些是老太太给我的零花钱……房子我不能给你……我知道严松伟给了你一大笔,这点钱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怎么说呢,没有你我也没有今天,我的确没有帮你什么……”没想到谭青青不等他说完,便将信封装进了包里面,然后问:“还有别的事么?”祁良秦愣愣的,说:“没有了。”谭青青闻言就站了起来,祁良秦也跟着站起来,说:“严松伟不靠谱的,不管男人女人,都得独立,想着靠男人都是不行的,你现在也有钱了,找一个靠谱的好男人吧。”谭青青白了他一眼:“啰嗦。”她说着就走了,高跟鞋蹬蹬作响,祁良秦坐下来,看着对面动都没动一口的咖啡,自己拿过来,将两杯都喝了。好苦。这苦涩在他嘴里蔓延,他扭头去看窗外,看到自己的影子隐约倒映在上面。做这些事情,也不是想说服自己说自己是个好人,大概也只是自私的想要自己心安。原小说里的祁良秦是绿茶婊,那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他自己是不是,他不清楚,很多事都扯不清。但也不重要吧。就像是这咖啡,刚喝起来很苦,回味久了,也有些别的好味道在里面。所谓善恶好坏,本也就如这咖啡一般,是觉得苦还是觉得好喝,因人而异罢了。第44章 谭青青虽然爱恨浓烈,但是是个活的很明白的女人。我们都是普通人,不会善良到人人称赞毫无瑕疵,也不会恶毒到杀戮成性毫无人性。人品太好或者太坏的人,都不是最圆满的人。就好像有人说烟酒色都不沾的男人,十有八九不是好男人一样,性子太正或者太歪,都不是良配。接受人都是有缺憾的这件事,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吧。谭青青的事,就此落下句点,日子又恢复平淡,但是这种平淡日子也没过多久,就被一件事打破了平静。在一次逛街的途中,老太太跟严媛他们俩闲聊,忽然说道:“我看你们大哥离婚以后,一点再找的打算都没有,这怎么行呢,他总不会想一直单着吧?”“大哥才离婚几天啊,妈你也太着急了。”“我也没让他再婚,只是该让他多认识认识女孩子,我看他如今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平时都没见他出门会过女人。”“要说大哥缺点什么,他就缺点勾搭女人的本事,估计这点本事,都让我二哥捞了去了。”“松伟最近很老实,”祁良秦赶紧说。“我也不求他花言巧语地哄人家女孩子,不是我吹,我们严家的儿子,就算他不笑不动地站在那,就有一对女孩子往上凑。他只需要多出去走动走动,认识些人,他不会主动追求别人,别人可以主动追求他呀,”老太太说:“我看你孙阿姨的女儿就不错,她刚大学毕业吧,花儿一样的姑娘,听说最近正相亲呢。”“孙淼?”严媛想了想:“她是不错,不过孙家也不是一般人家,他们家女儿宝贝着呢,大哥可是离了婚的,他家总不会找一个二婚的吧?”老太太一听就不高兴了:“二婚怎么了,又不是女人,这结过婚的男人才更踏实可靠呢。我们老大无论是身高,相貌,还是品性能力,哪一点不是拔尖的?”祁良秦原本以为这只是老太太随口一说,也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过了没几天,养好伤回来的春姨告诉他说,家里要来客人了。“谁啊?”“老太太一个老朋友,姓孙的,”春姨说着偷偷笑道:“老太太这是要给柏宗相亲呢,怕直接叫他们去相亲柏宗会抵触,也怕孙家那姑娘不好意思,所以把人请到家里来了。”祁良秦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是啊,严柏宗即便离了婚又怎么样呢,也不会一辈子打光棍,总是要再婚的,凭他这样的条件,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即便这个孙小姐不喜欢,也总有别的女人喜欢。严柏宗即便不是沈訸的,也会是另一个女人的,想要是他的,实在比登上珠穆朗玛峰还要难。祁良秦的高冷仙气受计划,头一次让他质疑了。这真的行得通么。好像他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走小龙女路线,可能玉女心法还没练成,要跟他双修的男人就已经被别人给抢走了。老太太和严柏宗都告诉他说,自己的东西,不要只指望别人不跟你抢,自己也要懂得保护,谁要跟他抢,他也要露出爪牙来,凶悍地予以回击。祁良秦懦弱么,还是有些懦弱的。可他懦弱到恨其不争么,好像也没有。在严柏宗这件事上,他其实充满了大无畏的勇气。他要面对的难关,仔细想一想脑袋就大,太不现实了,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或许是他在爱情上还保留有最初的纯真热情吧,他总不死心,有盲目但是坚定的目标,跌跌撞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祁良秦于是盛装打扮,打扮的光彩照人帅气潇洒,铠甲上身,一副准备抵御外来侵略的姿态,连老太太看见了都忍不住夸上一句:“小秦是越来越好看了,真是俊秀。”他平时的装扮都是比较平和舒服的,如今带了艳丽之色,眉眼也多了几分英气。严柏宗和严松伟回来看到,都愣了一下。严松伟说:“你今儿穿的这么齐整。”“家里有客人来。”“谁?”严柏宗有些惊讶。“是你孙阿姨,”老太太笑着说:“你们俩也赶紧去换套衣服,收拾收拾,上了一天班,去洗个澡去。”祁良秦跟着严松伟回房,严松伟说:“孙阿姨也不是头一回来了,怎么这一趟来,妈还特意打电话叫我们都回来?我们还有事呢。”祁良秦不大乐意地说:“妈要给大哥相亲呢。”“噗,”严松伟喷笑出声:“相亲?”祁良秦点头:“她看上孙阿姨的女儿了。”“大嫂和大哥不就是相亲认识的,最后都离婚了,妈怎么还想着相亲的事呢,不怕再离么?”“谁知道,我也觉得婚姻不是儿戏,这都什么年代了,不是该让大哥自己去找喜欢的人么?”“大概是我妈知道如果让我大哥自己去找,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能找到一个呢,”严松伟笑着压低声音:“我大哥别的都行,就恋爱上还没开窍,”他指了指脑门:“一碰到女人,这儿就不好使了。”祁良秦冷笑:“你倒是好使,你也分给你大哥一点智慧啊。” 第65章 “大哥,你没事吧。”严柏宗回头看了他一眼,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水:“没事。”“嗯,”祁良秦说:“那大哥也早点休息吧,床头放杯水,夜里会渴的。”严柏宗看着祁良秦转身回了房间,咕咚咕咚几口水,又咽进肚子里。其实很多事情,明明漏洞很多,你却总看不透,就好像一叶障目,让你就是不会往最可能也最不可能的方向去想。可一旦事件渐渐清晰,你的思维突然朝那个方向思考之后,就好像一下子打开了缺口,所有真相都浮出水面,给你的感觉就是:这明明是很明显的事啊,我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此时此刻的严柏宗,就是如此念头。他的弟弟严松伟,虽然爱玩爱闹,也不能说没有双性恋的可能,但从小到大闹到家里面都知道的对象,全都是女人,而且是妖娆美丽的女人,他突然和祁良秦结了婚,本身就有些叫人匪夷所思。上一次谭青青来闹事,抛出了三角恋、假结婚这些事,后来被严松伟一句她只是想要报复自己因而胡说八道给掩饰过去了,但怀疑是肯定多少有一点,他只是觉得太匪夷所思,反倒怀疑的力度不大了。如今和他刚看到的地铺联系起来,一切似乎陡然明朗。他甚至想起来有次严松伟喝醉酒半夜回来,被祁良秦踹下床的事。疑点重重,漏洞满满。但是严柏宗并没有去问严松伟,也没有去问祁良秦。如果他们打定了主意要瞒着他,他就算问再多遍也不会得到真实答案。假结婚,这事实在匪夷所思,超出了严柏宗的认知范围。他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回到房里便去冲了个澡。今天喝了点酒,身上一直是热的,他冲完澡出来裤头都没穿,直接上了床,躺了一会忽然又坐了起来,裹了浴袍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回来放在床头上。快要天亮的时候果然渴醒了,他坐起来喝了一杯水,凉水直入五脏六腑,浇透了里头火热,心里蓦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道这祁良秦体贴起来,也是很贴心的,如果撇却了过去他的种种匪夷所思的言行举止,只看他如今收了心的模样,到底老二有福气。严松伟喝醉酒,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老太太问:“又喝多了吧?”“王朋他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幸好还有一个清醒的,”老太太说着抬头对祁良秦说:“小秦哪,你去把老二叫醒,让他好歹也喝点粥,早饭还是要吃的。”“要不喝杯豆浆也行,我榨的五谷豆浆。”正在倒豆浆的春姨说着就递给了他一杯。祁良秦接在手里,就进房去了。他推开房门进去,就看见严松伟已经醒了,趴在枕头上,正对着他嘿嘿笑,神色疲惫,头发乱糟糟的。“别傻乐了,赶紧起来去洗个澡,你都没闻见你身上的味道么?”祁良秦说着把豆浆递给他:“把这个喝了。”严松伟爬起来,接过杯子仰头喝光了。祁良秦说:“你怎么喝这么多酒。”“知道大哥在啊,喝多了也没事,回得来。”“你看大哥怎么就不会喝多。”祁良秦说:“你啊,有你大哥一半的稳重,也就够了,真是越看你越像个小孩子一样,比我还幼稚呢。”“你知道昨天去的路上,在车里大哥跟我说什么了么?”祁良秦一愣,问:“说什么了?”“他说要我多关心你一点,让我们两个好好过,别落得跟他一样离婚的下场。”“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们谈论我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青青来闹,他心里还没有打消疑虑的缘故。”严松伟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祁良秦回头说:“请进。”“二哥醒了么?”来的是严媛。严松伟靠着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说:“我这就起来。妈没怎么说我吧?”严媛摇头,在床沿坐下来:“昨天又喝多了?你可真是,每次但凡有谁过生日,你总是最先喝趴下的那一个。““都是兄弟,喝醉了也不怕,要是别的应酬场合,你什么时候见我喝醉过。”严媛笑着问祁良秦:“我二哥昨天晚上都说什么了?”祁良秦说:“他回来就睡的跟猪一样,什么都没说。”“你还不知道吧,我二哥有个醉酒的习惯……”“严媛。”严松伟语气带着点威胁。祁良秦却来了兴趣,追着问:“什么习惯?”严媛笑着站起来说:“他喝醉了酒就特别实诚,问什么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不想问的他都能说出来。”“啊,我不知道啊,”祁良秦说着看向严松伟:“我还真有很多话要想问他呢。”“我们俩要是将来离婚了,功劳簿上得记你一份,”严松伟带着威胁的语气:“我一点隐私都没有了,良秦你可别套我的话,真相有时候很吓人,你可想清楚。”“照你这喝酒的频率,良秦早晚会知道,你要是担心喝醉了被套话,你以后就长点心,少喝点啊。你这人就是把不住酒杯,你酒量可比大哥好,你看你什么时候见大哥喝醉过。”严柏宗的酒量不算好,但他是很自律的人,平时很节制。大概他这样的人,会觉得醉酒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严松伟虽然爬起来了,可是没吃早饭,说没胃口。王泽大概是生日没过够瘾,当天晚上又约他们出去喝酒。严松伟宿醉还未醒,本来是想推脱的,可还是被严柏宗拽着过去了。严柏宗是想借机让严松伟再醉一次,醉了的严松伟有问必答,他就可以彻底搞清楚这件事。但是严松伟虽然有些松散随意,但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酒桌上长大的,心里贼着呢。他这宿醉未醒,本就难受,又怎么肯多喝酒,他要是喝醉,那肯定是自己想喝,他要是自己不想喝,就是王朋他们一起灌,他也喝不醉。结果一场下来,醉倒的七七八八,严松伟却还清醒着,从怀里掏了烟,抽了一支递给严柏宗,严柏宗有些郁闷地接过来,听严松伟说:“闹腾了一场,倒是好受很多,不头疼了。”这下好了,没把他灌醉,反倒叫他越来越清醒了。他们兄弟俩,说亲近亲近,说不亲近,在一起喝酒的机会还真的不多。要等下一个人过生日,那就得等到九月份去了。他们回到家里,严媛和祁良秦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严媛回头看,窝在沙发上笑道:“哎呦,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二哥竟然好好地自己走回来了。”严松伟在玄关处换鞋,笑着说:“小瞧了你二哥了吧。” 第67章 他几乎分不清那是真实的,还是他做了一个荒唐的梦。但是祁良秦的胆子他是见识过的,趁着他醉酒偷亲他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当这个念头渐渐清晰,他就没办法再扶着祁良秦,于是将手收了回来。夏日醉酒,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严柏宗将桌子上的东西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去洗澡了。外头天色才刚亮,他将浴室的窗户推开一些,早晨的风吹进来,温热的水冲刷过他高大挺拔的身体,或许是水洗了一遍,或许是早晨的风凉爽,吹醒了他的头脑,昨夜里那场亲吻越来越真实清晰,他甚至再一次感受到了嘴唇轻触的酥麻。大概是他早就没有把祁良秦当成严格意义上的“男人”的缘故,这触碰并没有给他带来生理上的厌恶,只是让他有些许惊慌,心理上的排斥或许更多一些,但或许是这个吻小心翼翼,在温润灯光下带着酒气,因此并没有给他从前被祁良秦挑逗的时候所产生的激烈反抗情绪。也大概是醉酒的缘故,他似乎可以原谅祁良秦的这个行为,那种被冒犯和猥亵的感觉并不强烈。他试图愤怒,但是没有成功。他大概真是醉的太厉害了。他也记得昨天最后还有理智的那一段,他看到旁边的祁良秦已经醉醺醺,叫他一声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神迷离。于是他问严松伟:“你跟小祁是真夫妻还是假结婚?”严松伟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嘿嘿傻笑,像是喝醉了,又像是心虚,不想回答。于是他就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带了点身为兄长的严厉之色,严松伟眯着眼睛,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假……假的,假的。”仿佛是早就洞悉的秘密突然曝光,也并没有带个他太大的震撼。或许他应该感激于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严松伟和祁良秦的假结婚不是一下子倾泻下来,叫他措手不及,那样他的反应可能会很激烈,他可能会痛斥自己弟弟的胡闹荒唐。但这个秘密一点一点揭开,真相缓缓露出它的面目,他更像是验证了自己的某个猜测。他在最后的理智的支持下,看着几乎要倒下的严松伟,和早已经神志不清的祁良秦。第46章 好像因为每个人的个性都不一样,在爱情里的表现也各有不同。有些人很洒脱,爱的太累就去你妈的比,老子不爱了。有些人就容易为情所困,道理全都懂,就是看不透。祁良秦大概属于后者,暗恋起来更为辛苦。他回到房间里,问严松伟:“你要洗澡么?”“你先洗吧,我都困死了,我要接着睡。”严松伟说完就倒在了床上。祁良秦便进了浴室,脱光了衣服。他昨天晚上是亲了严柏宗了么。他竟然记不清了。记不清不是有了淡忘,而是不确定是否真实。毕竟他在梦里也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了,这一次又醉醺醺的,他实在分不清这件事到底发生了没有。热水冲刷过他的身体,他仔细回味刚才严柏宗的举动,觉得严柏宗一切如旧,按照严柏宗的性子,若被他强吻,早就给他一巴掌了吧。看来果然是做梦。祁良秦想。他把水开的更大了一些,仰起头对着花洒冲,却忽然听见了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便将水关了,滴滴答答的水声中,他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咳嗽声。他赶紧拉开浴室的毛玻璃门,果然看见严松伟进来。“严松伟,你干嘛,不知道我在洗澡么?”严松伟眯着眼,好像没睁开似的,脱了裤子就撒尿:“憋死了。”祁良秦在浴室里站了一会,偷偷拉开一条缝去看严松伟走了没有的时候,却正对上严松伟的眼。严松伟刚提起裤子,大概是正准备出去呢,看见他偷偷拉开一条缝朝外看,一下子便乐了。这一下严松伟倒是精神过来了,笑着问:“偷看什么,看我走了没有。我不走,你是不是就不敢出来了?哦,原来浴袍在外头搭着呢,怕光身子叫我看见么,你一个男人,怎么也这么保守。”他说着竟然走了过来,伸手拿了架子上的浴袍,要递给祁良秦。刚洗了澡的祁良秦浑身冒着水汽,说:“谁怕你看,就是有点不好意思,都是男人难道就没有隐私了?”严松伟见他害臊,更是想逗他,眼看着祁良秦快要抓到浴袍的时候,他忽然一收,就把浴袍收到了自己怀里。祁良秦有一点窘迫,说:“给我!”“你说你,害什么臊,都一起生活几个月了,”严松伟说着伸手一把就将浴室的门给拉开了,祁良秦遮住上边遮不住下边,何况他越是伸手遮越是尴尬,只听严松伟不怀好意地笑说:“哎呦,不算小嘛。”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被祁良秦给踹了一脚。地上有点潮湿,严松伟踉跄了两下,就摔倒在地上。摔倒的当下他本能地去抓东西,结果抓到了搭衣服的木架子,结果木架子也被他带倒了,砸在了他头上。严松伟登时惨叫一声,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看见血流出来,把祁良秦也吓傻了。严松伟晕血,顿时惊恐大叫:“流……流……流血了。”祁良秦见他要晕,还以为是受伤太严重了,赶紧跑出来扶他,吓得六神无主:“严松伟,严松伟……”严松伟竟然就那么晕过去了,祁良秦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惨烈的场面,心想不会是就这么死了吧,吓得他手都发抖了,赶紧抓起地上的浴袍爬起来,一边穿一边快步朝外走,打开房门慌忙地喊:“不好了,不好了,严松伟他……春姨,你快去看看,严松伟他……”春姨正在客厅里擦桌子,闻言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春姨一看严松伟躺在洗手间里,头下地板上隐约看到一点血红,也吓呆了。祁良秦抓住她胳膊:“怎么办春姨……打电话,打电话。”他赶紧去床上找手机,春姨却已经跑了出去,在客厅里喊严柏宗。祁良秦正哆嗦着打120,就看见同样裹着浴袍的严柏宗跑了进来。严柏宗蹲下来将严松伟扶起来,叫了两声:“松伟,松伟。”严松伟没反应,他伸手试了试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祁良秦已经挂了电话,说:“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应该没事,”严柏宗看了看严松伟额头上的伤口,又拍了拍严松伟的脸颊。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祁良秦慌里慌张地跟着上了救护车,严柏宗也跟着上来了。被惊动的老太太和严媛也下楼来,看见严松伟人事不省还顶着一头血,哪还有不吓傻的。结果到了医院检查了一番,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额头上砸破了一道伤口,流了点血,缝了三针。祁良秦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出人命。”严柏宗说:“他从小晕血,大概是吓晕了。”不过虽然严松伟晕血这件事严家人都知道,刚才也确实都吓了一跳,毕竟严松伟挂着一头血人事不省,谁知道他是晕血晕过去的还是真的受伤太重晕过去的。严柏宗问:“好好的他怎么受伤了,看你……”他说着便上下看了看祁良秦的浴袍,一边袖子上还沾染了血迹。“我洗澡的时候,他跟我闹着玩,我不小心把他推倒了……”严柏宗说:“他没事了,你回去换件衣服吧,我留着看着。” 第69章 严柏宗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所触动,他出了病房,下楼买了一包烟,在医院的抽烟区点了一支烟。脑海里浮现出祁良秦的点点滴滴,他虽然在情事上木讷,或许也不曾有过多少经验,但祁良秦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无法掩藏的情意甚至欲望,他也并非看不到。毕竟他曾被那欲望灼伤,太炙热。玄妙的地方在于,在洞悉了这一切真相之后,他再回头去看过去的那些画面,虽然是一模一样的对白,同样的动作,祁良秦的骚气依然掩藏不住,那些挑逗依然大胆放肆,但是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一样。脱去“弟媳妇”这层外衣,也没有了已婚身份,那祁良秦就如这世上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不过是过于放肆地追求自己喜欢的男人。这就和原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质了。而他严柏宗,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也有人都有的弱点,被人爱慕,且是这样的他从未感受过的火热痴迷地爱慕,他的心里也未尝不起波澜。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场景,“大哥我爱你,我爱你!”祁良秦抱住了他的大腿:“我就是个变态,你操我一次,不然我不能活了,睡里梦里都是你!”严柏宗突然被烟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嗽的热气都上来了。他面上微红,掐灭了手中的烟,扭头却看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祁良秦拎着个纸袋子朝他走了过来。“大哥。”祁良秦远远地招手。他又咳了一声,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迎面走了上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跟你说了,不用来了。我们等会就回去了。”“我给大哥送衣服来了。老穿着浴袍,也不是个事啊。”祁良秦说着手里的纸袋子递给他:“大哥去换了吧,没敢进大哥的房间,我拿了松伟的一套衣服过来的,大哥凑合穿吧。”他要是不说,严柏宗都忘了自己只穿了个浴袍,里头都是光溜溜的,也幸好是在医院,穿着睡衣到处走动的人不止他一个。严柏宗接过来,说:“谢谢。”“大哥客气了……你去换吧。”祁良秦指了指不远的男厕。严柏宗拎着纸袋子进了男厕,找了个单间进去,将浴袍脱了,挂在门后,然后从纸袋子里将衣服都拿了出来,一条裤子,一个t恤,还有……他就看到最底下,安安静静躺着一条内裤。他穿的内裤都是固定的牌子,固定的颜色,固定的款式图案,只一眼,他就看出这是他的内裤。是当初被祁良秦偷走的那条内裤。他脑子里轰的一下,猛地浮现出那个场景来,在洗澡的他察觉有人进来,他推开一条缝,看到了靠在墙角抓着他内裤深吸的祁良秦。那么淫迷的,贪婪的,妖孽一样的祁良秦。他是对所有男人都这样,还是唯独对自己?他又对这条内裤做过什么,除了偷闻,有没有做过更过分的事?严柏宗发现自己无法直视这条内裤了。保守正经如他,想到一些不该想到的画面,男人对于性这种东西,总有几分异样的波动。这内裤明明洗的很干净,他却觉得很肮脏。带着肮脏的爱欲,或许人之常情,但是邪恶污秽。但他还是穿上了那条内裤。总不能不穿内裤,这不是他严柏宗的作风。严谨的着装,素来是他的要求,一如做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今被这条内裤包裹着的地方很热,总有一些画面挥之不去,他本是极洁净的人,被祁良秦的爱欲沾染,再好的清洁剂洗千遍万遍,也回不去从前了。第47章 祁良秦把这条内裤送过来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洗心革面之后坦荡清白地认为穿严松伟的内裤总是不妥,所以才送了这条内裤过来,还是他贼心又起,又要开始撩拨他?倒是值得玩味。严柏宗从男厕出来,祁良秦却已经不见了。他左右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于是他上楼,回了病房,推门进去,却看见祁良秦在床沿上坐着。“没想到我的衣服大哥穿上去也不显小。”严松伟说。严柏宗走过去看了看输液瓶,还剩下最后一点:“我去问问护士,看还需不需要别的。”他说着将手里装着浴袍的纸袋放下,就朝外走,眼睛的余光却看了祁良秦一眼,正好跟祁良秦对了个正着。祁良秦立即低下头来,躲了过去。严松伟说:“难为你心细,我只顾着疼了,倒是忘了大哥还穿着个浴袍呢。”“你当时晕过去的突然,我跟大哥都是刚洗了澡,可吓坏我了。”祁良秦说起来还是后怕:“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见着点血就晕过去了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严松伟有些窘迫地说:“谁还没有点怕的东西。”“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能怎么办,谋杀亲夫,自然是死罪。”“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一点事都没有。”“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严松伟带着带着点孩子气说:“你自己看,缝了好几针呢。”“我帮你问了大夫了,说时间久了不会留疤的。我小时候脸上也磕了一块,后来就全好了。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到底是我的错。”“的确是你的错,跟贞洁烈夫似的,碰一下都不得,你是有多金贵。”“我是不好意思,怪尴尬的,以后少逗我,我这人下手没轻重的。”“你现在是没对象,将来有了对象,你可怎么办呢,碰都不能碰。”祁良秦臊臊地说:“那不一样。”“哎呦哎呦,瞧你这春情荡漾的模样,”严松伟说:“你还别说,你骚起来是什么样,我还真想不出来。”“什么骚不骚的,我看你还没结疤就忘了疼了是吧?”严松伟笑了几声,牵动额头痛处,便伸手捂住了:“对了,有个事,忘了跟你说了。大哥知道我们的事了。”祁良秦一愣,严松伟就严肃下来,说:“大哥逼问,我就承认了,该说的都说了。”祁良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大哥他……” 第71章 严松伟立即拧住她的耳朵:“你这小丫头片子,越来越不知臊了。”“别老拧你妹妹的耳朵,一个个都是大人了,你们俩什么时候能学你们大哥一半的稳重,我也少操点心多活两年。”老太太说着指向祁良秦:“再不齐能和小秦这样懂事,我也满足了。”祁良秦就站在那里羞涩地笑,羞涩内向原是他本性,在老太太眼里看起来就是乖巧温顺。儿媳妇嘛,太艳丽张扬或者太高冷无趣都不好,就是要小秦这样笨笨乖乖的透着点朝气,才最叫人满意了。祁良秦和严松伟从楼上下来,严柏宗似乎正在客厅里等他们,看见他们下来,就叫道:“那个,小祁,你来一下。”祁良秦愣了一下,看了看严松伟,严松伟说:“去吧。”严松伟回了卧室,祁良秦就跟着严柏宗走,却没进严柏宗的房间。严柏宗走到门口,将门把手上挂着的一个纸袋子给了他:“衣服,还给你。”祁良秦臊了一下,接在手里。严柏宗说:“这是t恤和裤子。”祁良秦更臊,低着头“哦”了一声。严柏宗说:“其余的我就不还了。”祁良秦“嗯”了一声,头更低,只支着两只通红的耳朵。第48章 祁良秦拎着纸袋子回到了卧室。严松伟问:“大哥叫你什么事?”“还衣服。”严松伟看了一眼:“扔洗衣筐里吧。”祁良秦点点头,拎着纸袋子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果然铺了地毯,他把衣服从纸袋子掏出来,低着头,抿了抿嘴角,终于还是拿起来放到鼻息之间闻了一下。好像只是穿了这么一会,也沾染了严柏宗的味道。他的这个行为好像有点肮脏。但是这欲望他控制不住,他大概是和书里的祁良秦一样,是淫性很重的人。他把衣服放进洗衣筐里之后出来,见严松伟已经又躺下来了:“马上就该吃午饭了,你还睡?”“你们吃吧,我不吃了,没胃口。”这几天又是醉酒又是受伤,严松伟实在觉得累。祁良秦从房间出来,进了厨房帮春姨做饭。“你看你,又来了,”春姨笑着说:“我听老太太说,我不在的那段日子,家里并没有请钟点工,都是你一手包办?”祁良秦笑着说:“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妈偶尔会给我零花钱,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心里还觉得怪怪的呢。”“你是严家的人,老太太给你零花钱,那是疼你,应该的。只是你这么能干,这家里还要我这个糟老婆子干什么呢。”“这家里可少不了你,你不在的那些天,我虽然包揽了你的活,可做的却不叫大家满意。”“我见老太太直夸你能干呢。”“那是老太太护短,对我要求不高。不过那些天下来,我本事没长进多少,倒是知道了春姨的辛苦。这些活虽然看着轻巧,但是做起来琐碎,也是很累人的。”春姨笑了,说:“是啊,男人们在外头上班,以为家庭主妇就是每天做做饭带带孩子全享清福去了,其实他们自己在家里待几天试试,就知道这家务活最琐碎也最累人了。不过你还是出去歇着吧,别抢了我的工作。”祁良秦笑了笑:“那我出去了,春姨辛苦了。”春姨在切黄瓜,便顺手递给了他一片。祁良秦张嘴接了,吃着回了房间。严松伟已经睡熟了,他轻手轻脚地坐到了书桌前,打开电脑上了一会网,看了看娱乐八卦,然后就点开了招聘网站,浏览着玩。危机意识还是要有的,虽然如今吃穿住都不花钱,但是他的存款都给了谭青青了,虽然有个房子,但是个死物,再值钱也不能拿来过生活,他还是得留意着工作。以前跟老太太说他想上班,老太太回绝了他,提议叫他上大学,大概是不愿意他出门去工作的。这是看文凭的社会,如今他只是中专学历,想找个老太太能看得上眼的工作并不容易,眼下只能待在家里。不知道有没有待在家里足不出户就能赚钱的工作。他浏览了一会,果真被他找到了一个。有一个购物网站,招文案写作人员,写一篇四五百的文案,可以得到五块钱。这钱虽然少,但是如果一天可以写个十来篇,一个月也可以赚一千多了。他空闲时间多,倒是可以试一试。于是他就联系了招聘人员,对方给他发了几个样稿,告诉他应该怎么写。原来是对方给自己发图片,通常一件衣服会发给他四到五张图片,然后他根据这些图片写四五百字的广告,他看了样稿,用语极其肉麻,无非就是“炎炎夏日,穿上这样一件清凉又不失优雅的碎花裙,好像整个人都如春花般清新动人”这种不知所云,但是看起来似乎又很美的描述,不用逻辑,也不用真实,总之和图片挂点边,详细描述了整件衣服的款式色泽就行。宗旨就是一个字:夸!祁良秦觉得自己能够胜任。他以前上学,文科就很好,高中的时候作文还经常能够得满分。虽然后来选了理科,大学也学的理科,但文学的功底应该是在一些的。于是他就试着写了一篇,不过半小时,就写了五百多字,发给了对方。不到一分钟,对方就发了个ok的表情,然后给他发了二十个广告任务,要在三天之内完成交付。对方还要了他的支付账号,他这边刚要起身,那边五块钱已经打过来了。虽然少,但是积少成多。“小祁啊,松伟,吃饭了。”外头春姨敲了敲门,祁良秦应了一声,扭头去看床上的严松伟,严松伟睡得死,一点都没惊动。他到了餐桌旁,老太太他们已经在坐着了。祁良秦打了招呼,在严柏宗对面坐下。他总是没办法坦然地面对严柏宗,大概是心中有欲,所以羞愧难当,于是他就尽量不抬头。“松伟呢?”“他睡觉呢,等会他起来,我再给他做一点。”“出了这么多血,得给他好好补一补。”祁良秦看着老太太说:“那我看看都有什么补血的,下午去超市买点回来,给松伟炖汤。”严老太太点点头,说:“自己的男人,你自己疼。”祁良秦臊臊的,目光和对面的严柏宗触碰,他抿着嘴唇,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他觉得严柏宗的眼神有一种洞若观火的神态,以前大家都不知情,他扮贤惠得心应手,如今有个人知道自己和严松伟是假结婚,再做戏,再秀恩爱,就有一种马戏被看穿的尴尬。 第73章 “五块钱如今还能干什么,这点小粥咸菜都不止五块钱了吧。你怎么做这个,没钱了?”祁良秦摇头:“没事干啊,写着玩,就当锻炼文笔了。”“写这些东西能锻炼什么文笔啊,你自己都说了懒得花心思编排。五块钱……”严松伟又是笑:“算钱么?”“你生在富贵人家,是个阔少爷,当然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钱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钱啊,积少成多,反正我闲着没事,赚一点是一点,又不吃亏。”“你的书都看完了?”“慢慢看,开学之前肯定看得完。你放心,我也是偶尔写,不会耽误学习的。”“随便你吧,”严松伟说:“只不过别叫我妈知道了,也别跟外人说,不然人家听到严家的媳妇还赚这五块钱,妈会不高兴的,我脸上也挂不住。倒不是看不起五块钱,你懂吧?”祁良秦点头:“本来你我都不打算告诉的。”“学会瞒着我了,”严松伟说:“以后少花心思在这种蝇头小利上,不是钱的问题,是志气。有些事虽然赚钱少,但对以后是有帮助的,眼光放的长远来看,就值得做。有些就纯粹是眼前的蝇头小利,既不可能赚大钱,对未来又毫无裨益,这种蝇头小利的事做多了,把你的志气都磨光了。”祁良秦惊讶地说:“你竟然还会说这种话,好有人生道理。”严松伟说:“我妈从小这样教导我们,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祁良秦点头:“我记住了。”六月就这样一晃而过,七月的南城更显炎热。严家有个很大的游泳池,如今天气热了,严松伟叫人清理了一番,重新换了水,这地方就成了严家人在家里消暑的好地方。不止严松伟,连严媛也来凑热闹,穿上了她最心爱的比基尼出来。结果他还没下水,就被严柏宗叫住了:“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回去换一套。”严媛很委屈地说:“比基尼啊,我穿的比基尼。”“换一套去。”严媛憋了一会,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换了。严松伟在水里笑道:“在自己家,怕什么。如今女的都这么穿,你又不是没去过海滩,有些布料比这还少呢。”“就是因为在自己家,都是自己人,穿这么少给谁看呢。我就看不惯女的穿这么少去游泳。”“大哥你这就不懂了,有几个女的穿着比基尼是真去游泳呢。就是出去露身材的。”严柏宗说:“我是没你懂得多。”严松伟讪讪的笑了起来,靠着池边伸手喊道:“良秦。”严柏宗正要解开浴袍下水,闻言扭头看去,就看见祁良秦端着个托盘过来了。严松伟说:“我叫他送点果汁过来,冰镇过的,大哥也喝一杯?”严柏宗没说话,解开浴袍放到一边,纵身便投入了水池里。祁良秦兴奋的很,装作不在意地将托盘放在池子边上,蹲下来递了一杯给严松伟。严松伟说:“叫你也下来游泳,特别痛快。”“我不会游泳你忘了,看你们游吧。”祁良秦说着就在旁边的休闲椅上坐了下来,眼睛却看着严柏宗修长的身躯在水里像是一条鱼穿梭。那池子很大,也很长,严柏宗不一会就游到了头,反身又游了回来。泳池里的严柏宗,像是个世界冠军,那肌肉健美的身躯,修长的手臂,浑身充满了叫人兴奋的力量感。他一鼓作气游到了头,喘着气扒着池沿,摘掉了泳镜,仰头看着头顶的祁良秦。果然没出他所料,祁良秦在盯着他看。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祁良秦赶紧低下头去,装作在喝果汁。严柏宗上了岸,在祁良秦身边站定,水顺着他的腿流到脚上,地上不一会就湿了一片。他的小腿线条足以用美来形容,清瘦而刚健,腿毛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浓密的程度也刚刚好,尤其那一双脚,骨架修长,竟然让祁良秦觉得很性感,每一个脚趾头都长的叫他心痒。听说男人的脚的大小和那地方的大小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脚也是这样性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注意脚这个器官。如今他低着头装作喝果汁,目光就正好可以盯着严柏宗的脚来,心里的情思越来越炙热,果汁也解不了他喉咙的干渴。严柏宗捞了浴袍披上,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扭头问:“你怎么不下水?”祁良秦说:“我不会游泳。”“家里有救生圈,”严柏宗说:“去拿一个。”祁良秦红着脸说:“算了。”说起来这是一件非常搞笑甚至矫情的事,祁良秦即便是在家人面前,自从长大之后就没露过上半身,不好意思。这种情形在男孩子里面算是极为少见的了。他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的澡堂是北方那种典型的大众澡堂,就是空空的一个房间,里头一排的喷头,连个隔间都没有,男生们都是赤条条地站在那里洗澡,更有甚者有的一个人在洗澡的时候,另一个人就抱着洗澡篮站在旁边等着。祁良秦从小到大,从来没去过大众澡堂洗澡,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全程都在尴尬的状态当中,眼睛哪都不敢看。他自然不是唯一一个不适应这种大澡堂的人,也有男生会穿了内裤去洗,但是他觉得那样更奇怪。大家都是赤条条的,如果一个人穿着内裤在那洗,也是很奇怪,而且内裤湿哒哒的贴着身体,想一想就不舒服。这就导致他在大一的那年冬天,过了一个几乎没有洗澡的冬天。后来他就找到了学校外头的一个澡堂,宿舍里唯有他出去洗,怕同学知道了笑话他,他还都是偷偷出去洗,装作背着包出去玩。如今有了心爱的人,心爱的人在旁边,他就更不好意思露肉了。所以自从听严松伟说泳池能游泳之后,他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不是自己可以露肉啦,而是:严柏宗要露肉啦!他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可是觊觎已久,他觉得他坐在泳池边的椅子上躺着,偶尔时不时地看一眼严柏宗那一身腱子肉,人生现阶段就已经很圆满。到底是耽美文里塑造出来的完美攻,严柏宗身上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增一分太过分,少一分又不够,什么都是刚刚好,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他大概可以流着哈喇子看一整天不吃饭。只可惜严柏宗只游了这一会就上岸了。祁良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实在是失望的很。严柏宗之所以游了一个来回就上岸了,自然是因为祁良秦。他从看到祁良秦端着托盘走过来,就知道自己会被“视奸”。祁良秦如今虽然不再撩他,但还在偷偷地暗恋他,他是看得出来的。但他无心与祁良秦有什么纠葛,至少理智上是这么想的,既然无心,就没必要吊着对方的胃口,转身走开,才是一个正直男人该有的行为。没想到他回房去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却发现祁良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分不清祁良秦是看见他回来特意跟回来了,还是正好本来就打算回来。他去冰箱里将冰镇的西瓜拿出来切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礼貌性地问一下祁良秦。“小祁,吃西瓜么?”正在看电视的祁良秦点点头,走过来拿了一块:“好冰。”祁良秦咬了一口,却被冰到了牙齿。严柏宗笑了,说:“冰镇的,不是常温的。”睡了午觉起来的严老太太正好下楼,笑着说:“吃西瓜呢。”祁良秦赶紧给她也拿了一块,严老太太摆摆手:“我不吃,春姨呢?” 第75章 优雅的性感。这世上的男人,要么是整日里坐办公室的那种松松垮垮或者白白嫩嫩,要么就是强壮刚猛的肌肉男,像严柏宗这样看起来禁欲又性感,阳刚又优雅的身躯,大概是千里挑一的吧。那池水碧蓝的好像一块近乎通透的蓝玉,他不着寸缕的身体像是一条深海里的鱼。祁良秦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去看一个男人的身体。夜色给了他放纵的勇气,他躲在草木后面,闻见了花的香气。严柏宗又游了几个来回,又在池子里呆了一会,这才上了岸。他只穿上了大裤衩,t恤和鞋子都拎在手里,沿着夜色离开了泳池。祁良秦这才从草木后头冒出来,走到池子边上。地上还有严柏宗留下的水渍,泳池里的水波还在荡漾,好像不是风吹的,而是严柏宗留下来的。祁良秦在池子边上站了一会,朝四周看,黑胧胧一片。这是夜里的一点多钟了。他把游泳圈捞过来,脱了衣服,也学着严柏宗刚才那样脱的光溜溜的,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面。扑腾了一会之后,他就翻了个身,躺在水面上,靠着游泳圈的浮力,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空。天上的星星不多,但月亮却很大,很薄的乌云从月亮上飘过,挡不住月亮的光辉。闷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起来,天更热,整个天空都是白黄色的,看着十分诡异。严松伟说:“看来世界末日要来了。”“听说有沿海台风登陆,这几天全国大部分地区都有雨,”严媛说:“看来这个周末哪都不能去了。要不咱们打麻将吧。”严家人对于麻将的热爱真的让祁良秦不能理解,他这个人在这方面来说是十分无趣的,打麻将打牌玩游戏,他都不是很感兴趣,觉得浪费时间,有这个空他更愿意看看书看看电影画个画,安静。但是严柏宗不在家,春姨有事忙,严媛便把祁良秦叫过来凑数。祁良秦如今已经摸清了大概的规则,但是他本人对打麻将不感兴趣,也无心钻研,所以牌技很是一般。如此一轮下来,他想到自己输的钱,简直肝颤。为了自己的钱包考虑,看来他还是应该好好学学。“小秦啊,书看的怎么样了?”“快看完了,还剩下一小部分。”“那看的也挺快的了,”严媛说:“这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呢。”“早点看完,八月份的时候家庭旅游,你也得跟着。”祁良秦愣了一下,问:“家庭旅游?”“怎么,二哥没跟你说?”严媛一边摸牌一边说:“我们家老太太定下的规矩,每年都要一家人出去旅行几次,每次小半个月,再忙也得空出时间来。我们称之为家庭旅游。大概每年初春的时候一次,夏末秋初的时候一次,春节年假就看情况。”“半个月时间可不短,大哥和松伟公司这么忙,走的开么?”“原来是走不开的,只是这几年下来,慢慢地养成了习惯,大哥和二哥也就有办法挪出时间来了。”严松伟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母命难为,不过是前面紧一紧,后面紧一紧,空出一段时间来。为了这个家庭旅游,我和大哥这前后一段时间都忙的要命,就怕安排不好,出去玩的时候也不安心。”“挣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的,要是一年忙到头,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思,我如今算是看开了,趁着我胳膊腿还硬朗,由你们陪着多走走,钱多赚一点少赚一点,跟我这个老太婆才没有关系呢。我不管,我只管享儿孙的福。”这才是真正会享福的有钱人家的老太太呢。什么叫有钱,就是钱多到已经完全不在意,什么叫有福,就是懂得了少想着儿孙,多想着自己。“我说人怎么都不在,原来在打麻将。”祁良秦听见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严柏宗进来,他立即坐直了身体,却无心看牌。严柏宗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祁良秦目不转睛,拿了一块麻将牌在手里,慢慢地摩挲着。严松伟说:“哥,你指导指导良秦,我看他输的都冒汗了。”严柏宗便朝他这边挪了挪,靠在他的椅子上。身体的热气隐隐约约,灼热了他裸露的胳膊。严柏宗同样只穿了一件体恤,胳膊也是裸露着,因为搭在他的椅子上,轻轻触碰着他,祁良秦觉得自己如此敏感,两个人即便是汗毛的触碰他也敏锐地感受到了。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天神一般的身躯,心里更热,手心出汗。宛如天神,这个词如此可笑,矫情,大概是琼瑶时代也不会滥用的一个词。如果他读小说看到,肯定会嗤之以鼻,觉得好浮夸的形容。但是在那一刻,一个真实的,几乎找不到缺点的男人的身体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在荷尔蒙急剧上升的刹那,灼热的脑海里只有这个词。他对严柏宗是膜拜的,他眼里的严柏宗是完美的,这个几乎满足他对男人所有期望的鲜活躯体,在爱欲的熏染之下,不是天神,又是什么。严柏宗并没有过多地指导他,不过偶尔指一指某张牌,或者在他将要打出某张牌的时候拦一下,话不多,但祁良秦总能很默契地领会他的意思。祁良秦享受这种既坦荡又暧昧的相处,再多他也不奢求,这样就很好,他心生的温热喜悦几乎将整个人都融化的柔软了,在严柏宗的带领下,他过五关斩六将,反败为胜,将输的钱全赢回来了。外头忽然响起了一声雷,隆隆作响,继而天色开始渐渐暗沉下来,春姨打开窗户朝外头看了一眼:“好像要下雨了,你们看西边的天阴成什么样了。”众人停下手里的牌,都走到窗口去看,只看见西边天空的乌云似乎从一排高楼的缝隙里涌了上来,半边的天还是那种诡异的黄亮,乌云却不断翻滚上来,看着极为可怖,好像真到了世纪末日。“如今这气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年比一年不寻常。”老太太说:“都回去看看窗户关严实了没有,我看这场雨小不了。”大家都散了各自回房,严松伟往床上一躺,说:“赶紧下雨,这天闷热的要死。”祁良秦过去关窗,却看到对面的严柏宗也在关窗。两人四目对视的时候严柏宗似乎愣了一下,好像头一回意识到两家的窗户是对着的,能看到彼此。祁良秦臊臊地关了窗户,低头拨弄了一下窗台上放着的百合花。雷声隆隆上来,天色暗下来之后,闪电便也明显起来,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外头已经黑的仿佛到了夜晚。严松伟说:“我靠,这真是要变天啊。”“是啊,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黑的白天。”雷电声轰隆作响,严松伟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捞起手机接了,雷声太大,祁良秦只听见他说:“信号不好,你说什么……这有什么怕的……”不一会挂了电话,严松伟一个打挺从床上弹跳起来,祁良秦问:“要出门?”严松伟笑了笑:“出去一趟,有事。”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叫的动严松伟的,只有女人。没办法,电话那头被雷电声吓哭的苏阮阮叫的实在可怜,要他过来陪她。“妈要是问起我来,你就说我跟朋友出去喝酒了。”祁良秦问:“这天还出去和朋友喝酒?晚上还回来么?”严松伟笑:“这天气这么恶劣,晚上回得来么?”这是一场暴雨,哗哗啦啦,真好像要世界末日一般。大雨浇灭了夏日炎热,一下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渐渐地小了一点,雷声也沉闷了许多,好像在极远处。祁良秦看书看的累了,见于是便将窗户打开一半,坐在椅子上听雨声。雨声哗哗啦啦作响,总是叫他心里浮出一些安定幸福的感觉,微凉湿润。他趴在桌子上,手里拨划着手机,选了一首歌播放。《整夜大雨后》。这首歌有好几个版本,歌手专门发的专辑里头的编曲和唱法反倒很一般,太慵懒无力,倒是歌手在参加《中国好歌曲》的时候唱的那个版本,慵懒性感又伤感,里头有一句短暂又随意的歌词,特别带感。 第77章 严柏宗弯腰将雨衣拿了起来,对严媛说:“地上都是水,你拖一下。”“知道了。”外头还是电闪雷鸣,严柏宗扶着祁良秦朝外走,祁良秦伤的是右脚脚掌,他就用左脚和右脚的脚后跟走路,一瘸一拐,嘶嘶抽着气。严柏宗回头看了一眼,见严媛已经回房,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楼梯。“拿着。”他把自己的手电筒也递到了祁良秦的手里。祁良秦一手一个手电筒,正纳闷呢,就“啊”地一声,被严柏宗拦腰抱起来了。还是公主抱。祁良秦害怕自己会掉下去,可是手里还拿着手电筒,于是便用胳膊交叉搂住了严柏宗的脖子。只是如果用手搂脖子,两个人还有一段距离,如今用胳膊搂着,脸就几乎要碰到严柏宗的,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的近。他的嘴唇几乎亲到严柏宗的下巴。严柏宗抱着他往楼下走,外头的闪电照亮了他英俊的脸。祁良秦湿透的衣服沾湿了严柏宗的身体,他原本冰冷的身体贴着严柏宗,感受到了肉体的温暖,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略微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咚。每下一个楼梯,身体都会有略微的上下起伏,如果他一直仰着脸,极有可能亲到严柏宗,他虽然有这贼心,却没这贼胆,于是他就低下头,严柏宗的下巴就一下一下蹭着他的额头。那下巴上有刺短的胡茬,扎着他的额头,麻痒。那种麻痒并不好受,有一下没一下的,就像是隔靴搔痒,反倒不如不掻,叫他心里生出一种欲望,想要狠狠地用额头迎向去,狠狠地蹭,用力地抵。严柏宗一直将他抱到房间里,才将他放下。说:“别冲澡了,直接拿毛巾擦干了,换上干衣服。”祁良秦点点头:“谢谢大哥。”严柏宗接过他手里的手电筒,说:“你歇着吧。”他说罢便出去了。祁良秦关上门,靠着墙将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了,单腿蹦着到了浴室,拿毛巾将身上都擦了,隔着浴室他听到了敲门声,赶紧应了一声,拿浴袍裹在身上,说:“门没锁,进来吧。”进来的还是严柏宗,手里拿了一排药:“消炎的,你吃两颗。”祁良秦接在手里:“好。”“松伟没回来么?”“嗯,估计雨太大了,路上不好走。”严柏宗又问:“有水么?”“有,桌子上有凉白开。”严柏宗点点头:“吃了药早点睡,要是有不舒服,就叫我,主要不发热就行。”外头雷声隆隆,暴风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祁良秦吃了药,头发都没干就爬上了床。刚才冻了一会,如今钻进柔软温暖的被窝里,倦怠立即就浮上来了。脚上的疼是有些麻木的钝疼,久了也不觉得难捱了。下雨天是最适合睡觉的天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沉沉睡去,耳边都是隆隆雷声。他喜欢下雨天,是因为下雨天阴冷,会让人心生满足感。虽然是孤独一个人,但是在这样的暴风雨天气里,他有可以遮风挡雨的房间,有柔软的床,还有不用面对任何人也不用面对这世界的无尽黑夜。他隐隐约约似乎听见有人叫他,又似乎是敲门声,但是那声音混杂在隆隆雷声里听不清楚,他半睡半醒的在浅浅的梦里,感受到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抚摸上他的额头。他梦呓一般微微侧身,抓住了那只手,贴在脸颊上。他的呼吸如此沉稳,显然并没有醒过来。严柏宗被他抓着手,有几分尴尬,却不敢乱动。掌下的皮肤光滑细腻,温热。第52章 祁良秦被那掌心的温热触动,全身都跟着暖融融的。暴风雨的夜晚阴冷,黑暗,他受了伤,也筋疲力尽。他其实是很累的。生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总是很累的。单亲家庭长大,从小没有父亲,一直企图靠努力学习改变命运,高中的时候偶尔掉落重点班的前十名都会睡不着觉,那时候真傻,以为考上大学就进了富贵窝,再不愁吃穿用度。谁知道本科毕业之后,拿着重点大学的文凭,依然没有实现他的愿望,而生活中坎坷不断,他为钱而忙忙碌碌,却无所为。他如果有钱,大概性格会开朗一些,会买很多好看的衣服,会打扮,会认识很多人,也因此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这或许是他的错误判断,或许是不正确的金钱观,但这种观念一直让他努力地工作,即便眼下一团糟,也会满怀希冀。因为钱是可以挣的,是有希望挣的,那未来就是光明的,有希望的。但是偶尔,他走在大城市的街道上,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世界,看着街边餐厅里觥筹交错的人,看着路上遇见的年轻的情侣。他拎着超市里刚买的菜回家做饭,也会想,啊,如果我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就好了,啊,如果我也能有这样和我一起走路的爱人就好了。啊,不知道我的那些愿望,是痴人说梦,还是努力终会成真。他在那一瞬间,也会觉得很疲惫,也曾经看着一个人怎么吃也吃不完的饭菜,觉得很心酸。人生从来不容易,他早就知道。而如今他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同学也没有同事。但他有回去的青春,有一座房子,和一个严柏宗。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难得可贵的事,是他曾经无数次幻想,却怎么努力都无法实现的事。神灵应该能理解这对于他的意义,无论是他肆意挥洒着青春的美丽还是紧紧抓着本不属于他的房子,无论他是不知廉耻地疯狂还是卑贱苦涩地爱着,神灵大概都可以原谅他吧。但他偶尔也会觉得,我好累啊。就好像他要流这些血,才能换来严柏宗为了试探他体温的一个触摸。严柏宗的手试图抽回来,手指忽然触摸到一片湿热,似乎是眼泪。他愣了一下,手指头微微蜷缩,那眼泪似乎太热了。他不知道祁良秦是醒着还是在做梦,为什么流眼泪。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那眼泪,祁良秦忽然无法再装睡,他突然松开了严柏宗的手,翻身向里,眼泪落进枕头里。“为什么哭?”严柏宗问。“脚太疼了。”他说:“你快出去吧,你不出去,我又要说我爱你了。”严柏宗哑然。黑暗中一片沉默,祁良秦听到严柏宗往外走,继而听见了关门声。祁良秦平躺着,面孔微微扭曲。这莫名其妙的伤感叫他自己都觉得矫情又可笑,可是就是想哭,有股冲动。等到这股劲过去了之后,他心里头一片清明,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只觉得尴尬莫名。脸上是温热的,身上也泛着温热潮气。他不会是要精神分裂了吧。他吁了一口气,越想越害臊,便捞起被子蒙住了头。刚才哭的太厉害,他又憋了一会,整个嗓子都是疼的,头皮也有点麻,正在这时候又传来了敲门声,他立即坐起来,还没说话,房门已经被推开了。严柏宗在雷电的明暗交替里站着:“脚真很疼么?”祁良秦觉得自己刚才太娘了,讪讪的张不开嘴。严柏宗就走了进来,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脚。“其实……不是很疼……”“那刚才是?”祁良秦臊红了脸,说:“刚才是为了别的事。做梦了。”严柏宗拿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脸,祁良秦伸手挡住,严柏宗便将光移开了,说:“那你好好休息。”严柏宗走了之后,祁良秦便躺在床上,思考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第79章 祁良秦的身体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他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也可以是这样的,不是阳刚的,坚硬的,大概是这肉体太青春,还带着一点中性的身条,肤色也太白皙,触手也太光滑,手感也太软。和他以为的男人的身体不一样,和他见过的女人的身体也不一样。而这个身体的主人又是祁良秦,一个在他心里早就有了性别区分的男人。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竟觉得有一点香艳?他伸出手来,手上还带着刚才从祁良秦身上沾染的潮湿。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不穿衣服的祁良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见过,后来他躲在门后搂住自己哀求的时候他也见过,但是都和这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显然带了潮湿的爱欲气息,他看到的景象也因此给了他性的诱惑,没有侵略性的,单纯肉体带给的颤动,色是犀利的,但肉是柔软的。男人对于臀这个部位是不是都有着天生的欲望,一个白腻圆翘的臀在自己面前撅起来,是不是都会受到刺激。何况他在沟壑当中隐约看到了更刺激的春光。严媛还在祁良秦的房间里上网,看到祁良秦脸色通红地回来,惊问:“这么快,不多泡一会?”祁良秦说:“泡好了。”“我早就发现你容易脸红,怎么泡澡也会红,你这体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听说容易红是和毛细血管什么的有关系。”“没事……我就这样。”祁良秦说着就一瘸一拐地进了洗手间,不一会换了衣服出来,脸上的红潮也退下去很多。“用你的电脑打了会游戏,”严媛说:“别的我可什么都没看。”祁良秦讪讪地笑了,说:“我电脑什么都没有。”“良秦,媛媛,该开饭了。”严媛闻言便站了起来:“春姨喊吃饭呢,走吧。”祁良秦点点头,严媛扶着他到了客厅,自己去楼上喊老太太。祁良秦在客厅里坐着,扭头朝严柏宗那边看。春姨端着菜出来,说:“我还以为你还在泡着呢,正想要不要给你留着。”“不能泡太久,”祁良秦红着脸,又朝严柏宗那边看了一眼:“刚大哥好像回来了。”“是么?”春姨说着走到走廊那,喊了严柏宗一声,严柏宗果然应了一声,说:“你们先吃。”那边老太太和严媛也跟着下来了,严媛问:“大哥回来了?”她说着便狐疑地看了祁良秦一眼,祁良秦忙说:“刚我泡完澡回房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开门声,好像是大哥回来了。”老太太说:“估计去洗澡了,咱们等他一会吧。大家伙一起吃。”他们便又等了一会,严柏宗从房里出来,头发竟然是干的。“以为你洗澡呢,”老太太说。“等会吃了饭再说吧,”严柏宗走到餐桌旁坐下,祁良秦心跳如鼓,鼓起勇气看了严柏宗一眼,却发现严柏宗似乎有些不正常。以前他不知廉耻地撩拨严柏宗,不管撩的多么过分,严柏宗都可以面色不改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他的眼神直接坦荡略带冷漠和警告的意味,那种坦荡常常让他羞愧。但是现在的严柏宗却低着头,有时候抬眼,看到他看他,就会立即躲过去,却也没和别人说话,只是立即低头,或者看餐桌上的食物。严柏宗也尴尬到这个地步了么。祁良秦想着,伸手去拿盆里的汤匙,却触摸到了严柏宗的手,抬头才看见严柏宗已经早他一步拿到了汤匙正要舀汤,严柏宗立即撤回手去,却没说:“你先来。”他只是当做自己并没有要拿汤匙的样子,抿着薄唇看了老太太她们一眼。祁良秦拿起汤匙,盛了一碗汤,然后把汤匙放到了严柏宗那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羞耻的厉害,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严柏宗没有再喝汤,整个饭席上他都没有再碰那个汤匙一下。吃完了饭坐了一会,老太太便让祁良秦回去躺着,而严柏宗早已经回房去了。严媛说:“大哥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她也只是随口一说,也没人放心上,只有祁良秦一边一瘸一拐地朝卧室走,脸色早已经是通红。祁良秦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浴室的薄雾水汽,他做了个春梦。他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全身通红,脸是红的,耳朵是红的,脖子也是红的,泛着汗水的光。梦里他在龌龊的泥潭里深陷,像是要变成一头被欲望主宰的淫兽。他坐起来,捂住了脸,然后松开,起身将窗户推开。夜风带着凉爽气扑面而来,他突然看到对面的严柏宗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第53章 严柏宗如果说有什么缺点,那或许就是太正经。正经本是个好词,可是太正经了,也多少会有些老封建和大男子主义,偶尔还会有点木讷无趣,像个老夫子。但所幸他这人性子方正无戾气,不会叫人讨厌。也或许正是他这样的性子,三十年来过的波澜不惊四平八稳,才被祁良秦骚气刺破了一道口。严柏宗把这归结于祁良秦是个同志,而且很明显是个零。在他的眼里,零号和男人这中间还是有区别的。一个甘于臣服在男人胯下的零号,大概也算半个女人。他对这样的男人有了欲望,也是动物本能。严柏宗抽着烟默默地想,脑子里浮现不断的,还是那道纤细而圆润的背。细腰圆臀,长腿笔直。有些事情就像是春汛来临的一道堤,春汛来的猛,水面越来越高,那道堤似乎随时都有溃堤的可能,但却也一直牢固不可破。直到有一天这道堤破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口子,或许只是一个蚁穴,但洪水迅猛,一发不可收拾,千里之堤也瞬间毁于一旦。夏日炎热,伤口便好的慢一些。祁良秦给伤口换纱布的时候,发现伤口有一点发炎。“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也好心静。这脚上的伤得早点好了才行,”要出门会友的老太太叮嘱说:“让严媛陪你去。”“我不得空,我约了人了,我看大哥在,叫他送你去吧。”严媛说着便去找严柏宗去了。祁良秦穿戴整齐,果然见严柏宗进来了,问说:“严媛说你伤口发炎了?”祁良秦点头,严柏宗走到床边坐下:“我看看。”祁良秦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便将纱布解开,嘴里还不好意思地说着:“捂得紧,有点味。” 第81章 春姨在大户人家做工,几十年下来不止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这识人看人的眼力还是准的。这严家最靠得住的人是谁,看来大家都知道。就像是那一夜暴风雨,严媛被树木折断的声音惊醒,她惊慌跑下楼,找的也不是严松伟或者祁良秦,而是严柏宗。严柏宗,严柏宗,这世上千千万万男人里头,才得一个严柏宗。傍晚之后,严家人就陆续都回来了。老太太今天在朋友家打麻将赢了不少,心情大好,回来就先给祁良秦发了个红包。不一会严柏宗也回来了,却先过来敲了敲他的门。祁良秦听见严柏宗的声音,赶紧应了一声:“进来吧。”随即房门被推开,严柏宗一身正装,显然是刚回来:“没事,我就看看你在不在房里,免得……”严柏宗没说完便关了门:“行了,你休息吧。”免得怎么样,祁良秦自然知道。大概也不是一次两次在那边的洗手间撞到他了,所以严家大哥有了阴影,回家先看看他在哪里。但是过了没多久,严柏宗便又敲门进来了,站在门口问:“你今天洗澡了么?”“今天不洗了,”祁良秦讪讪地说。“夏天不洗澡怎么睡觉,”爱干净的严家大哥认为人不洗澡,就不该沾床:“你去我那边泡澡吧,我出去转转。”他说罢不等祁良秦回答,便关上门走了。祁良秦扶着椅子站着,愣愣的,心里热热的。严柏宗在外头溜达了一圈,抽了两根烟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路过浴室,在走廊里站了两秒钟。其实他在外头的时间够久了,快一个小时了,多少澡应该都洗完了。但他还是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果然没有人应。他推门进去看了看,只感受到里头的湿热潮气,还有淡淡香味。他撒了个尿,在哗哗啦啦的水声里想到祁良秦刚在这里泡了澡。大概和他上次撞见的一样,他也是那样趴着从浴盆里出来,细腻白净的皮肤温热,山峰间有沟壑,沟壑里有洞,洞内有春光。大概祁良秦是个同志,他知道这件事,也知道同志之间都是如何亲热。所以那洞中春光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器官,还是一个逍遥窟,风流地。他想祁良秦身上那么白净,那里应该也是干干净净的嫩颜色,不会叫人觉得肮脏。人的意识是一个看起来不起眼,但常常会潜移默化改变一切的东西。人之所以会有爱,总是要对爱的那个人有性的区分,对方首先要是和自己在性上有不同角色划分,比如男人之于女人,攻之于受,t之于p,有区分才有契合的可能,才会引发一切。然后就是一个刺激,这个刺激引发暗涌的欲望,性的区分是欲望的开始,刺激是催化剂,欲望在情中滋生,于是有了骚动。这样炎热的夏季,总适合一些在隐秘角落里滋生的事物。严柏宗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对面伏案读书的祁良秦,灯光是黄色的,人的脸也被涂上了彩,而窗边一束百合花,静静伫立在白玉瓶里。第54章 七月是个炎热的季节,暴风雨过后,这个城市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祁良秦的伤口结疤,慢慢疤都掉了,长出了新鲜的皮肤,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倒是他一瘸一拐地走惯了,伤口好了之后也一时改不了这个习惯,还是有点一瘸一拐的。他就有心多走两步路,没事就出去走走,或者关在屋里狂魔乱舞。天色才刚蒙蒙亮,祁良秦就爬起来了。严松伟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趴在枕头上说:“你起这么早。”“吵到你了?”祁良秦笑了笑:“我出去跑步,要不要一起?”“觉都不够睡,还跑步。”严松伟说着翻了个身,露出了白花花的身体,大半个屁股都露出来了。祁良秦上前挑了一下被子,给他盖住了。虽然是大清早,可是和房间的空调相比,一出门就是一股温热气息。春姨笑着从厨房出来说:“今天起这么早。”“脚好个差不多了,我出来跑两圈。”“还是少跑点,那刚长出来的皮肤嫩,再磨破了。”“知道了。”祁良秦说着在门口换了鞋,谁知道正换着,却见严柏宗也出来了,祁良秦回头看了一眼,严柏宗问:“跑步?”祁良秦点点头。“一起。”严柏宗说。祁良秦心里砰砰直跳,又点点头。两个人出了门,祁良秦没有跑快,严柏宗也没有跑快,两个并着肩沿着路边跑。清晨小区里还没有什么人,东边的天空泛着一点点黄,而更多的是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暮色。祁良秦心想,往常严柏宗起来的都要晚一些,怎么今天起来这么早。他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严柏宗,看到严柏宗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有力的臂膀,忍不住心猿意马,一厢情愿地想,严柏宗是为了和他一起跑步,才提前起来了。“脚会疼么?”严柏宗忽然扭头问。祁良秦差点被严柏宗撞见自己偷看他,红着脸摇头:“早就不疼了。”“当时受伤的时候,我看着也觉得瘆人,”严柏宗说:“伤在脚上,确实麻烦。”“多亏在床上静养了一段时间,长胖了两斤。”祁良秦笑着说。“胖了好,你胖了更好看。”祁良秦一愣,严柏宗说完看到他有些发愣,自己似乎才察觉说的这话有些暧昧,便加快了脚步,超过了他。祁良秦看着严柏宗的背,脑子里还在回响严柏宗的那句话:“你胖了更好看。”更好看。祁良秦心里甜滋滋的,赶紧就跟了上来。而东边的天空那橘黄色愈加明亮,夏天的太阳好像也比冬天的爬出来的快。这第一天,祁良秦还以为只是偶然,但是后面一连好几天,他早晨出门的时候都正好碰到严柏宗出来,两个人并排跑着步,通常也没有多余的话,但这种美好时光让祁良秦想到一个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当初张爱玲和胡兰成写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概是真心相爱的吧。这种词真的只有内心正被爱情笼罩着的人才想得出来。祁良秦也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改变。 第83章 严柏宗扭头看他,看见祁良秦垂着头,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滴着水,都滴落到他背心上去了。大概感情这种事,真的是无可奈何的吧。“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喜欢孙淼么?”祁良秦摇头,打断了严柏宗的话:“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我虽然喜欢你,但也早知道不会和你怎么样啊,”祁良秦笑了笑,有些窘迫:“发生了那些事,你没有嫌弃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时候不早了,大哥……严先生也早点回去睡吧。”他还故意叫严先生,带着一点报复的念头,故意叫的生疏一些。祁良秦说罢就落荒而逃了。严柏宗看着祁良秦远去的背影,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也不过是因为被祁良秦抓到他盯着他的脚看,一时心虚冒出来的一句话。扯到孙淼,也不过是下意识,知道这个人对祁良秦是多么忌讳的一个人。但他从来不是冒失的人啊,所谓口不择言,心虚,懊恼,这些情绪从来不属于他,他是怎么了,他拒绝去想,回去的时候走到客厅里,想过去敲门,还是忍住了,朝对面的房间看了看,叹了一口气。那个人应该很难受吧。这莫名其妙的,突兀的一段交谈,也不知道明天早晨两个人遇到,要怎么样面对彼此。第55章 严柏宗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到天色快亮才睡了过去。这么晚才入睡,按理说应该要多睡一会,但是天色蒙蒙亮他就醒过来了,像是有个生物钟。看看表,他才睡了一个时辰。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洗把脸就出了门,客厅里磨蹭了一会,也没见祁良秦出来,想着今天祁良秦大概起来的早,可能已经出门去了。于是他就跑着出了门,但是在外头溜达了一圈,也没看到祁良秦的身影。他汗流浃背地回来,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问春姨:“小祁起来了么,今天没见他出来跑步。”春姨看了他一眼,手里摘着菜说:“没见他起来,平时他起来都会来厨房里看看,今天没见他,大概是没起来呢。莫不是昨天跑步那脚上磨破了皮。我早说叫他再多歇两天再跑,他不肯听。”严柏宗没做声,直接走到了严松伟他们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严松伟还在睡着,被敲门声惊醒,翻身起来一看,见祁良秦趴在书桌上,睡的正香呢。怎么趴到桌子上睡起来了。大概是睡的太沉了,外头的敲门声他并没有听到。严松伟坐起来,揉眼问:“谁?”“我,”严柏宗语气听不出波澜,说着便推开门:“该起床了。”他说着便朝房间内看了一眼,看见严松伟睡眼惺忪地坐着,旁边桌子上趴着的祁良秦终于算是醒了,擦了擦嘴角,迷迷糊糊地看过来。一看到是他,似乎立即机灵了许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哥。”严柏宗“嗯”了一声,眼睛却看向严松伟:“你还不起床,起来咱们打会球。”“打什么球,最近太累了,我要多睡一会。”严柏宗看向祁良秦:“你去不去?”祁良秦摇头:“我不去了。”严柏宗便关上了门。祁良秦呆呆的站了一会,就又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玩着一支签字笔。严松伟趴着问:“你昨天是趴在桌子上睡的么,这么睡不难受么?”祁良秦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说:“我也是刚爬起来的。”“要睡就铺好被子好好睡,不睡的话就出去走走,老趴着多不舒服。”祁良秦笑了笑,严松伟又闭上了眼睛,他就又趴了下来。祁良秦心里很不开心。虽然不至于到难受的地步,但还是神思倦怠,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昨天晚上严柏宗的那番话,是叫他不要想太多,跟他划清界限么?他不再是小说里的那个祁良秦,他没有那个祁良秦拥有的毅力和勇气,说难听点就是脸皮。他不希望严柏宗讨厌他。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是该锲而不舍,还是该早点退出。大概是没有可能的,应该是没有可能的。这念头浮现在他心里,叫他意志消沉。他也是会累的人。他像是一块超大容量的蓄电池,一直放电一直放电,坚持了这么久,终于也都快要用尽了,却没有人来给他充电,他觉得很苦,很累。好像这种苦和累也是突然间浮现出来的,因为在最甜蜜的时候给了他最猛烈的一击,所以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做好了早饭之后,春姨便喊他们起床。又是个周末,严松伟要睡懒觉,不肯起。老太太吃了饭就又出门打麻将去了。严媛说:“妈最近迷上麻将了,我看她除了打麻将,没有别的业余爱好了。”“咱们也打几圈吧,”严柏宗说:“四个人凑一桌。”“二哥睡懒觉呢,不肯起。”“这不是有你,我,再喊上春姨和小祁,四个人也够了。”“也行,反正我下午才有约,上午本来想待在家里看韩剧的。”“多大的姑娘了,还看韩剧。”“少女心,你懂不懂。”严媛说着就去喊了春姨过来,严柏宗说:“叫小祁的时候,他要是不肯来,你就拖他过来。别整天待在房间里学习,都学傻了。”严媛去叫祁良秦,祁良秦果然不肯去。严媛合上他的电脑:“三缺一。”“我打的不好,”他说着回头看严松伟:“你去。”严松伟眯着眼睛说:“媛媛你赶紧把他拉出去,你们俩别打扰我睡觉。男人在外头忙了一周,累死累活,就指望着周末都睡个懒觉呢,你们懂点事,等下我给你们发红包。” 第85章 “没有,”祁良秦说:“本来也都是事实。”严柏宗沉默了一会,那边严媛已经端了两杯果汁过来了,他站起来,说:“我不喜欢孙淼。”祁良秦一愣,严柏宗却已经站起来朝外走了。他直起上半身,看着严柏宗的背影。严媛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水蜜桃的。”“谢谢。”祁良秦一边喝着,一边想,刚才严柏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跟他说他不喜欢孙淼。这是他昨天晚上问的话,严柏宗后来问他想不想知道答案,他说不想。他不是真的不想,而是他以为严柏宗肯定会说喜欢。“我喜欢孙淼,并且打算和她结婚。”他在梦里梦到的也是这样的情景。这情景叫他心痛,可也是必然事实。但是就在刚刚才,严柏宗却告诉他说,他不喜欢孙淼。祁良秦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有些东西他也能感觉得到。比如严柏宗为何会这么说,总是有一些特别的意义在里面。这特别的意义让他瞬间满血复活。严媛纳闷地问:“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祁良秦咧开嘴角,笑容在细碎的阳光中灿烂美好:“好甜。”“加了蜂蜜,当然甜了。”爱情总有一个阶段,一会酸一会甜。轻而易举地就因为对方的一个举动或者一句话而伤心流泪,烦恼痛苦,也轻而易举地就能喜笑颜开,满心甜蜜。回头看的时候,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好傻好幼稚好好笑。但那才是纯粹又单纯的初恋的样子吧。既不是看透了爱情的苦涩之后四大皆空,也不是尝遍了爱情的甜蜜之后波澜不惊。还是初尝爱情的时候,为了一些小小的事情轻易欢喜或者流眼泪。严柏宗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严家大哥又在懊恼。他发现他最近经常莫名其妙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了一句他不喜欢孙淼。他不知道,想不明白,只是一刹那的冲动之下,眼看着严媛就要过来了,更多的话也来不及说,只能说尽可能简单简短的一句,他就说了这一句。他觉得这一句话会是让情绪低迷的祁良秦开心起来的一剂良药。他不想让祁良秦不开心。祁良秦不开心,他竟然有负罪感,不舒服。但是祁良秦曾经那样勾引自己,自己不喜欢他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拒绝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当初情急之下甚至给过祁良秦巴掌,那么决绝的行为都有过,那时候为什么没有负罪感,如今却有了?严柏宗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可能是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严柏宗了。第56章 七月快到了最后的时候,严家的小女儿恋爱了。严媛作为富家千金,一直不缺少追求者。但是她自从大学毕业分手之后,就再也没谈过恋爱。祁良秦曾问过严松伟:“媛媛那么优秀,怎么一直没见她谈恋爱?”严松伟恨恨地说:“她被渣男伤了心,一时半会恐怕恢复不了。”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严媛也受过情殇,而且狗血的是,她还是被爱情友情双重背叛。严媛大学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和她圈子里的大部分富家千金不同的是,她找了个凤凰男。男朋友叫杜涛,是农村出来的,但是人很优秀,是他们系的学生会主席,人长得仪表堂堂,严媛对他可以说一见钟情。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也遭到了老太太的反对,其实不止老太太反对,就连严松伟和严柏宗都有些反对。大概都是男人的缘故,他们看人的眼光似乎都比严媛要准一些,这个杜涛的出身他们倒不像老太太那样在意。他们在意的是杜涛的为人。杜涛这个人性子太高傲,要面子,严媛和他在一起,几乎事事都要迁就他,照顾他的自尊心。中国自古以来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但凡是门第不对等的婚姻,要远比门第相当的婚姻容易出问题,这倒不是歧视谁。但是严媛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杜涛身上,爱的火热缠绵,恋爱不到一年就和杜涛搬出去住了,有段时间和家里人闹得很僵。只可惜这段关系没能善终,毕业之后两个人矛盾加剧,天天吵,最后杜涛劈腿了,劈的还是严媛的好朋友。那朋友虽然是城里人,但不像严媛家世这么好,也就是小康家庭。“他说他跟我在一起压力太大了,他受不了,他在她那能得到自信和满足,我给不了。”严媛哭着对严家人说。严松伟气不过,找人揍了杜涛一顿,胳膊都给他打断了一只,如此以来两个人便再无可能了。严媛为此荒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扬言再不相信爱情。严家人虽然心疼,但也庆幸,照严松伟的话说:“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靠谱,第一次到我们家来那外强中干的样,好像唯恐我们小看了他。过分自尊的男人不能要,太自私。”“那如今严媛这个男朋友你见了么?”严松伟摇头:“这妮子瞒得紧,我们都是刚知道。”“我也是刚知道,概不得前段时间她一直说有约,整天不在家,估计就是谈恋爱去了。”“这一回得给她好好把把关,我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只看脸,不看品行。”严媛的新男朋友,今天是第一次登门。“经过了上次要死要活的事,我看媛媛慎重了许多,这次或许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春姨一边说着一边忙活,祁良秦过来给她打下手,今天的菜非常丰盛,春姨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看了看时间,也快十一点了。祁良秦出了厨房到外头看了一眼,就看见老太太仪表端庄地坐在客厅里,可谓是盛装打扮,而严柏宗坐在她旁边,也是一身正装。祁良秦忍着笑回了卧室,见严松伟在打游戏。“你妈跟你大哥都在客厅里等着呢,你怎么在这打游戏?”“不过是个男朋友,未必能成我妹夫呢,没工夫浪费时间在他身上。”祁良秦笑着说:“可是你你去看看你妈和大哥,他们俩那阵势不像是等客人,倒是有点像公司面试。”严松伟也笑了,说:“所以当初你直接跟我进了家门,少了多少事。我要是也像媛媛那样事先先把你带回家吃个饭,我妈能在饭桌上直接把你活吃了。”“你们家的女婿可真不好当,我都替那小子捏把汗了。我看你妈这回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第87章 祁良秦下了楼,就对春姨讲了,讲完了还是同样的感慨:“好有缘分啊,像小说一样。”“所以说这缘分啊,就是天注定的,不用急,总会来的。”这话似曾相识。祁良秦记得就是去年的时候吧,是平安夜。南京的街上到处都是圣诞节即将到来的喜悦,他从超市回来,买了两个苹果,自己用热水温了,吃了一个。吃完了苹果,他就对着电脑跟朋友聊天,一直聊到深夜,平安夜过了。然后他就跟朋友说,哎呀,我年年平安夜都许愿说希望下一年的平安夜有人跟我一起过,可是年年都落空,好伤心。朋友问,为什么是平安夜伤心,不是圣诞节伤心?他说,我圣诞节也伤心啊,不过平安夜最伤心,因为我觉得平安夜很浪漫啊,是情人的节日。朋友给他发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然后告诉他说,缘分都是天注定的,你不用急,早晚都会来的。祁良秦心想,他的缘分怎么来的那么晚,路上那些小年轻,可能才是初高中,缘分就已经来了。节日这个东西,有些不是给单独一个人生活的人过的,比如中秋,春节,有些不是给单身的人过的,比如情人节,平安夜。而他既是单身,又是单独一个人生活。他躺在床上,心想,明年的平安夜,会有人陪着我么。我的命中注定的缘分,明年会不会来呢。如今他站在这里,有了严柏宗。他多希望这句话是真的啊,“缘分都是天注定的,不用急,早晚都会来的。”如果这是真的,可以安慰到多少人。第57章 鉴于严媛一门心思要和赵浩结婚,严老太太就想试试这年轻人的成色。人们都说,要看清一个人是不是适合结婚,就和他去旅行。大概旅行最能看透一个人。所以严老太太通过严媛向赵浩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加入到八月底的严家旅行团中来。赵浩虽然只是个普通白领,不能像严家两兄弟一样自己安排时间,但所幸他是人民教师,八月份正好是暑假的末尾,时间还是可以腾出来的。这期间他也没少到严家来。严松伟却不大喜欢他。“太木讷了,”严松伟说:“跟我说不到一块,我都不敢跟他开玩笑,怕他当真。”赵浩和严家两兄弟的相处都算不上好。严松伟是不喜欢,严柏宗是太客气。严柏宗总是客气的,对谁都客气,可是客气也是生疏的一种表现形式,赵浩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和他有些像,都是话不多的人,坐在一起如果没有个中间人,就会有些尴尬。和赵浩相处最好的,竟然是祁良秦。大概是生性使然,祁良秦虽然不会见个帅哥都喜欢,但是他对于条件还可以的男人都有好感,愿意亲近。赵浩的条件不用说在普通人当中算是很不错的了,重要的是人腼腆,老实,祁良秦不算是有心机的人,爱和这种简单的人来往。“简单?”严松伟哂笑:“那倒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所以是个体育老师。”“体育老师多好,媛媛的性福有望。”严松伟看了看祁良秦,胳膊肘蹭了他一下:“你不会是喜欢上那小子了吧。”祁良秦大窘:“你胡说什么,他跟我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这就对了,你知道就行,这家里的男人虽然都很优秀,你就别想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你还真别嫌弃我,我出门一堆人追。”“你以为她们都是看上你的人,可能看上的都是你的钱。”“我的钱也是我的一部分啊,我觉得社会上那些说什么人家看上的只是你的美色或者人家看上的都是你的钱的,纯他妈都是扯淡。难道只有看上一个人的内在才叫真爱?凭什么只有内在算一个人,他的相貌地位和钱财就不是?这些不才凑成一个人的整体么?”“这倒是大实话,”祁良秦颇有些羡慕地想,到底严松伟是一个自信的人,大概只有自信的人才会这样想,不去计较对方看上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既然追你的人这么多,那你有没有从里头挑出来一个?你还没有安定下来的打算么?”“让我安定下来的人还没有出现呢,”严松伟笑了笑说:“你别操心我,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说了你可以找对象,怎么没见你有动静呢。你太宅了。”祁良秦的确太宅了,但性格使然,真的很难改。他认识新人的机会并不多。“我等开学呢,等到开学了,就能认识很多人了。”严松伟说:“你跟我混,保你一年之内大变样,走。”“去哪?”“我那班朋友说想你了,你也好久没露面了,总该隔三差五地露个面。”祁良秦说:“能不去么?”“不能。”“那好吧,你等我换件衣服,要出门了,总要打扮打扮吧。”严松伟就去客厅里等着,祁良秦挑了半天,大夏天的衣服可以选择的也不多,他看严松伟穿的都很随便,又是见朋友,所以就穿了个白t恤加了个牛仔裤。严松伟见他从房间里出来,就对严老太太说:“妈,我跟良秦今天晚上和朋友聚会,晚点回来。”老太太点头,而且很高兴地说:“去吧去吧,难得你们两口子出去玩,多玩一会,别太早回来。”严松伟笑着对祁良秦说:“托你的福,今天不用十点回来了。”“你们去哪玩?”严柏宗问。“就翔子他们攒了个局,去哪还没定呢。”“你自己玩就行了,怎么还带上小祁?”“这不是他们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么,说想见见,有我呢,没事。”“去吧去吧,小秦老待在家里,我都嫌他太宅了。”严老太太催促说:“别叫人欺负了他就行。”“翔子他们一个个都二流子似的,你也替他挡点酒。喝多了就叫司机去接,别自己开车。”严柏宗说着看向祁良秦:“你也看着一点,喝多了你可难收拾。”祁良秦点点头:“知道了。”结果他们这一去,到了晚上十点半还没回来。老太太有点不放心,下楼想看看情况,却看见严柏宗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 第89章 严媛笑着问:“妈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头一回去?”“你以为我真是随便挑的地。每次出去玩,让你们选地方,你们都推三阻四的,我知道你们是觉得以后你们机会多的是,想陪着我去我想去的地方。但我也怕选的地方你们年轻人玩的不尽兴,我都是做了功课的,我有个朋友去年去的就是这里,她身体还不如我呢,都没问题,咱们肯定也都没问题。”相比较于严家人的平淡冷静,祁良秦却激动的厉害。严格上说起来,他这辈子去过的旅游景点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也就班级集体旅游或者毕业旅游的时候去过几个地方,西南这边的地方,他真的还都从来没去过。而且香格里拉有雪山,哈巴雪山也在他们的计划范围之内。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雪山呢。他们下了飞机,就驱车前往前往。到达的第一站,是小布达拉宫之称的松赞林寺。松赞林寺仿造布达拉宫布局依山而建,祁良秦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布达拉宫。他们到达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远远地听到钟鼓楼上发出的报时声,宏远苍凉,叫人顿时心生敬仰。还没下车,严媛就打开化妆包又多抹了一层防晒霜:“这里紫外线辐射特别强,气候也干燥。别玩了一趟回去,变成高原红的脸了。良秦,你要不要也抹一点?”祁良秦摇头,笑着说:“我不用。”“我来的时候上网搜了搜,都说迪庆高原六到九月是雨季,怎么还这么大的太阳。”“雨季也不是天天下雨,还是不下雨的好,下了雨怎么出去玩。”佛教似乎尚金,藏传佛教和国内传统佛教相比,色彩上要更艳丽许多。只见金瓦白墙,还有身披红袈裟的僧人,天蓝的不可思议,这样分明的颜色,祁良秦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从车中出来,脚落到地上,仰头看松赞林寺,只觉得神圣恢弘。他对神佛素来有敬畏之心,如今见到这极具藏族特色的佛寺,那种畏惧之心少了,新奇的感觉更多一些。他刚要回头去看严家人,严柏宗就拿了一顶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祁良秦一愣,严柏宗已经往前走,好像只是随手给他扣上:“戴上帽子没那么晒。”严柏宗说。祁良秦抚了抚帽檐,赶紧笑着跟了上去。要说这里的佛寺最特别的地方,除了颜色,便是那种粗粝的感觉,那墙壁不像是寻常佛寺那种砖瓦堆砌的平滑,而是粗粝的,有些还带着裂纹,有些屋檐和木门涂了红漆,艳丽但是简单,都给人一种原始的感觉。严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拍照,赵浩简直成了她的专属摄影师。老太太招呼说:“你们过来,咱们大家伙在门口合个影。”于是众人便在门前合了个影,请导游给拍了照。拍完之后老太太说:“想听导游讲的就跟着我,想自己玩的就自己去逛吧,不拘着你们。”他们年轻人自然更愿意自己逛。严媛一听立即就拉着赵浩走了,严松伟也要自己逛,对祁良秦说:“走。”祁良秦看了严柏宗一眼,发现严柏宗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严家长子显然要留下来陪着老太太了。祁良秦也想留下来,但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便跟上了严松伟。严松伟拿着相机走在前面,他就拿着一个旅游小册子跟在后面,那小册子上有个关于松赞林寺的旅游攻略,上面有详尽的路线指引和景点介绍。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严松伟负责拍照,他就在旁边照着小册子给严松伟解读,严松伟说:“你看,你不比那黑皴皴的导游强。”“他们这色彩真是大胆,你看那窗户,红黄相间,上头却是白色的帘布,墙又是粗粝的石头,真好看。”“你站那去,我给你拍几张照片。”祁良秦就过去让严松伟拍了几张照片,他其实是很臭美的人,爱拍照。严松伟拍完了,朝周围看了看,说:“我找人给咱们拍个合影,既然出来玩,朋友圈没几个恩爱照怎么行。”他说着就看见了不远处跟着导游走的严柏宗和严老太太他们,于是赶紧挥挥手:“大哥,你来一下,帮我们拍个照吧!”严柏宗便走了过来,他戴了墨镜,他本就身形挺拔,戴了墨镜就更显得帅气威严。祁良秦忍不住花痴,又觉得自己在佛寺圣地想一些淫迷之事太过污秽脏脏,心里有些畏惧。严柏宗将相机接过来,严松伟立即搂住了祁良秦的脖子,说:“亲热一点。”严柏宗将相机对准了这两个人,调焦的时候,镜头里忽然只剩下祁良秦的脸,他的嘴唇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鲜红,下巴白皙浅薄,脖颈却很长。镜头晃了晃,他将焦距调了过来,严松伟便也跟着进入了镜头里面。他拍了两张,严松伟忽然喊道:“再来一张。”结果就在他按下快门的刹那,严松伟忽然对着祁良秦的脸颊就亲了一口。这一下严柏宗和祁良秦都愣住了。严柏宗放下相机,问:“你这是做什么?”严松伟嘿嘿笑了两声,小声说:“做做样子嘛。”祁良秦擦了一下脸,也是非常尴尬。被严松伟亲一口本就很尴尬了,何况是当着严柏宗的面。这种感觉非常诡异,他觉得值如同被捉奸在床。严松伟松开了祁良秦,一边走过来一边问:“拍下来了么?”严柏宗手中熟练地按着相机上的删除键,眼睛却没看相机一眼,修长的手指动了动,便将相机递给了严松伟:“没有。”严松伟接过来看了看,果然很懊恼地发现刚才亲那一口没被抓拍到。“怎么回事啊大哥,你不是专门学过摄影的人么,抓拍都不会啊。”严柏宗没理睬他,已经朝严老太太他们走了过去。祁良秦说:“谁准你亲我的。”“亲一口怎么了,刚才没拍到,来来来,我们用手机自拍来亲一个。”严松伟说着就要去搂祁良秦,祁良秦伸手推开他的头,自己就也朝严老太太那边走过去:“我要去听导游的讲解,不跟你了。”导游正在讲解扎仓大殿,祁良秦走到严柏宗身后站定,听导游说:“这是松赞林寺最大的建筑,也是最高的建筑,叫扎仓大殿。大家看正门上的”慈云广覆“四个字,是雍正皇帝的弟弟和硕果亲王赠书……”“果亲王,”祁良秦小声问:“是甄嬛传里头那个果亲王么?”严柏宗回头看他,见祁良秦正望着他,摇头说:“那电视剧我只听说过,没看过。”“大家看这边的壁画,是生死轮回图。大家都知道,佛教讲究因果报应说,认为世间万物都有特殊的原因和必然的结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这幅图又叫做六道轮回图,中心层为三恶趋变相图,画的是鸡蛇猪三种动物,分别代表贪嗔痴三种邪恶……”祁良秦一边听着导游讲解那幅图的佛法道义,一边仰头看着那幅画,鸡蛇猪分别咬着尾巴在圆圈里旋转,据说是会走向地狱的恶道。可见贪嗔痴不是好事。但是世人之中,能有几人没有贪念,没有嗔与痴呢。人们对佛法敬畏,是因为每个人面对佛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满身罪孽吧。“生死轮回图告诉我们,人生的痛苦,根源就在于无明而产生的爱欲,只有熄灭所有爱欲,才能摆脱人生一切痛苦,最后摆脱轮回之苦,步入佛国净土。”祁良秦心里想,他果然是不适合念佛的,他心里满是爱欲,肉体因饥渴而疼痛,即便只是站在佛寺门前,他就心生羞愧。他本来还想拜佛的时候求求佛祖保佑他和严柏宗修成正果的。他想着拜佛的人,无非就是求爱而能得,求家人康健,求事业顺利,求升官发财。不知道这些爱欲在佛祖眼里,是不是贪嗔痴。如此想来,佛法最想叫人舍弃的,偏偏是拜佛的人哀求的。佛祖眼里,或许众生都是满身罪孽污秽的人。他祁良秦满心爱欲,身为男人,却渴望被男人操干,这样肮脏,所以畏惧神佛。可在佛祖眼里,他和别人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爱严柏宗,觊觎他的肉体和灵魂,也没有什么不可原谅。他即便身为同志,站在神佛面前,也只是个普通人。他或许要更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爱欲,接受自己是个异类的事实。接受自己是个同志,更勇敢和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 第91章 这大概既能表达他的情谊,又不至于太暧昧,而且和严松伟的一样都是祈求平安吉祥用的,就算严家人知道了,也不至于太奇怪。不过他还是有些心虚,又给严媛也买了个羊角梳,给严老太太买了一个大的佛盒。赵浩他想了想没有买,毕竟和他的关系又有些不一样。他把咯乌递给了严柏宗,严柏宗接在手里,说:“谢谢。”因为太客气,祁良秦反而不好意思,说:“不用。”严柏宗大概也是想买些纪念品送人的,但是看了看没有什么想买的就没有买,反正后面还有好几天的旅程,总能碰到好的,到时候再买,也是一样的。他伸手将咯乌套在脖子上,祁良秦忽然害臊了,贴身佩戴这件事让他心里热热的。他越发觉得买这个比买戒指好多了,算是挑对了礼物。其实在给咯乌开光的时候,他是很诚心地在心里默默许了愿望,不是乞求让他和严柏宗的感情怎么样,只是单纯地希望能保佑严柏宗健康平安。他们又回到了老太太身边,老太太问:“买了么?”祁良秦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老太太并没有过问他都买了什么,转而问严柏宗。严柏宗说:“没看到喜欢的,再看看。”他们继续跟着导游往前走,祁良秦说:“刚才看到严媛和赵浩在那里站着,怎么一会就没影了。”那边的严媛总算拍够了照片,就把相机拿了过来,要给赵浩拍,但是赵浩不大习惯面对镜头,总是会害羞,要么就是一成不变的那个姿势,手插在裤兜里,酷酷地看着镜头。有点呆,有点憨。不得不说严媛很爱赵浩这种样子,害羞但是绝对和娘无关,是那种直男憨厚的害羞,眼睛里却有光。她越看越爱,拉着赵浩就朝没人的墙角处走,赵浩大概是猜出了她的意图,一张脸都黑红黑红的,又不好挣扎,然后严媛搂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上来。舌吻,很浓烈。赵浩虽然紧张,却也觉得刺激。谈恋爱有时候不是找同类,而是在找观念上的同类,但是性格上的互补。赵浩略有些木讷保守,严媛敢作敢为很火辣,他就是因为此而着迷于这个女人。而严媛同样是因为看中了他与自己的不同,才会觉得新鲜刺激,有欲望。爱情和亲情友情不一样,是需要刺激和新鲜才能发酵。他们两个忘情地接吻,赵浩喘息着抵着严媛的额头,问;“在这里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严媛笑着说:“佛祖慈悲,不会怪罪我们这些凡俗人的欲望。”她说着便又亲上来了,谁知道刚碰到嘴唇,就听见有人发出了轻微的尴尬又似乎受到了惊吓的声音。严媛赶紧松开赵浩的脖子,就看见一个僧人急匆匆地走过去。赵浩赶紧拉着严媛跑开了,严媛红了脸,却很兴奋,拿着相机东拍西拍,看见远处的严老太太他们,就把相机对准了他们。她要多抓拍几张,尽量把老太太拍的美一点,老太太会很高兴。她拍了好一会,和赵浩靠在石栏杆上休息,一边休息一边查看自己拍的照片。后面几张她拍的老太太很美,是那种安静祥和的美,她觉得老太太看了心里一定喜欢。然后她就愣住了。有一张照片,对焦对的是老太太,但是旁边的严柏宗和祁良秦也入镜了,虽然是有一点虚的,但也看的很清晰。那张照片里,祁良秦仰头看着前面,而严柏宗在旁边看着他。严柏宗把墨镜摘掉了,因此整张脸都露出来,白黄的墙壁反射着的光笼罩着他们,像是涂上了一层金彩,他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祁良秦。她竟然在这照片上看到了不该出现的情愫。好像是佛光感化了她一向高冷威严的大哥,变得那么温暖,柔和,注视着别人的时候,也会有这样温柔的光芒。第60章 赵浩探头问:“怎么了?”“没什么,看看拍的怎么样。”严媛说着便站了起来,朝远处的严柏宗等人看了过去,看见严柏宗正专心听导游讲解,祁良秦则老老实实地站在老太太身后。按理说严媛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应该会察觉点什么不对劲才对。如果她循着这点蛛丝马迹一路寻找下去,就算发现不了她大哥的什么猫腻,也大概不难发现祁良秦的春情泛滥。只可惜她看到的人是严柏宗。严柏宗是什么人。何止在外头人眼里,就算是在严家人眼里,刚正清冽如松柏,也是严柏宗给他们的最大印象。这家里头的人谁都可能出错,唯独严家大哥不会。所以也不过是刹那的惊愕,严媛又为自己心中浮现的念头感到可笑,她觉得是拍摄的角度太刁钻了,或许她大哥看的并不是祁良秦,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看的是祁良秦,且是那样的笑容,那又如何呢,谁还不能看着谁笑了呢。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伸手就将那张照片删了,不过是十分钟之后,便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所以说刻板印象在一个人做出判断的时候,起着多么大的作用。很久以后,严媛拍着大腿说:“我就知道,我跟你们说,当初咱们一起去香格里拉,我拍照片的时候就发现了猫腻,我就觉得大哥看良秦的时候怪怪的!”老太太说:“你就知道事后诸葛亮,你当时干嘛去了?”“我当时,我当时……”严媛想了想,一下子瘫在沙发上:“因为是大哥啊,我觉得大哥身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棵松柏树,笔直入云天,它是什么时候长出了杂枝,都没有人发现。而没人发现的原因不是这杂枝长得太快,而是没有人注意,没有人相信这棵松柏树刚劲清冽地伫立在那里多年,有朝一日会旁生枝节。他们觉得严柏宗刚正不阿三十年,树立惊人口碑和信誉度,就是为了给三十岁那年的叛逆打掩护。他们在松赞林寺逛了半日,便打道回府。导游特意交代,进来第一天为防出现不适症状,行程不要安排的太满。晚上吃了一顿非常具有藏族特色的晚饭,便各自休息了。严松伟将照片都导入到电脑里头,祁良秦坐在她身边一一查看。正看着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祁良秦站起来去开了门,却看见来的人是严柏宗。“大哥。”“没睡的吧?”“没呢,我们看照片呢,大哥进来吧。”严柏宗便进了房间,一边走一边问:“你们俩今天晚上打算怎么睡?”严松伟回过头来,有些纳闷,说:“就睡大床……哦,你说那意思,那也没事,床够大,够我们两个睡了。”“我看你们可以管前台再要一套被子,方便些。”谁知道严松伟听了却冲着祁良秦嘿嘿笑道:“这边冷,搂着你睡。”“老二,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跟小祁开这种玩笑,你怎么不长记性?” 第93章 第三天的时候,老太太要去天生桥泡温泉,严松伟却临时起意,打算先去哈巴雪山探路。“温泉我在家的时候都泡够了,听说这的温泉也就是打着纯天然的名义,实际泡澡还不如内地,我觉得去了也是浪费时间,我提前去哈巴雪山玩玩,在那等着你们。”严松伟说是去玩,其实更多是去提前探查。因为这哈巴雪山,老太太也打算去。哈巴雪山不算有名,不如玉龙雪山有名气,也不如梅里雪山有名气,但是它胜在是非常适合初级登山者爱好者的一座雪山,坡度平缓,易于攀爬,八月又在它的最佳攀登季节里。老太太年纪一大把,却还从未爬过雪山,如今有子女陪着,便想着自己这次如果不爬,以后也未必会再有机会,于是便想趁着身子骨还行,爬一次雪山。“真的可以爬,”严媛还给她打气:“人家七老八十的还有爬的呢,妈你又不老。”不过哈巴雪山线路长,温差特别大,上下可以达到二十多度之多。当地的住宿也是民宿,不知道条件怎么样,严松伟这人看着不靠谱,却极孝顺,他怕到时候食宿和爬山中出现什么没有事先预料的事,所以打算先去探探路,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都考虑到,也好防患于未然。“你就跟着妈去泡温泉吧,”他对祁良秦说:“有事打电话。”祁良秦送严松伟上了车,自己才和老太太等人一起去了天生桥。他们要泡温泉,自然不会在大池子里面,而是选择了隐蔽性比较好的小包间。到了那之后,老太太却犯了愁。按理说泡温泉,即便是脱光了来泡,女的和女的分一间,男的和男的分一间也就妥了。可问题是祁良秦这个身份。在这里同志这个身份的尴尬就表现出来了。你说他是个男人吧,他又不是直男,让他和其他男人一起泡,总也怪怪的,可他显然绝对不是女人,也不可能跟她们一起泡。要是让赵浩和严柏宗分一间,单独给祁良秦分一间,又觉得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搞得跟性别歧视似的。于是她就偷偷让严媛去问老板,能不能大家都分开,一人一间。结果严媛问了回来,告诉她说:“老板说他们这的浴室单人间的只有两个,其他都至少是两个人以上的,而且他说咱们只预定了男女两间,这时节正是假期,泡温泉的比较多。”“大夏天的,怎么还那么多泡温泉的。”老太太不满地说。严媛笑道:“来这边玩不就是为了体验这边的风土民情,感受这的地理特色么,泡温泉也算是一项啊,而且夏天泡温泉更能保健和解暑。妈,我看你别想太多了,就让他们三个男人泡,同志也是男人啊,你这不是搞歧视么,叫良秦知道了多尴尬。再说了,我哥和赵浩都是直男,没人想那么多的。”“这小秦和你大哥这不算大伯哥和弟媳妇么,和赵浩关系就更……”“哎呀妈,你还真把他当儿媳妇看啊。虽然他和二哥结了婚,你也不能老拿他当真的儿媳妇啊。反倒是大家都忌讳太多,反而看着尴尬了。再说了,他们又不是光溜溜地在哪泡,都围着浴巾呢。有什么啊?”老太太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于是便叫严媛告诉了他们房间分配。大家都面色如常,这就跟夏天去海边是一样的,祁良秦虽然是同志,可也是男人,又不是不穿衣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再说了,还有赵浩在呢。那温泉坐落在山谷里面,小桥流水,环境非常古典雅致。和他们进来过木桥的时候看到的大众澡池不同,这里面的单间都设计的非常隐私和幽静,换衣服都是有单独的帘子隔着,澡池的一侧是镂花的,外头便是山林峭壁。祁良秦脱了衣服裹着浴巾出来,见赵浩和严柏宗都已经坐在了池子里。虽然是夏天,但山谷里阴凉,那温泉冒着轻薄热气,他小心翼翼地下了水,听见赵浩用手机放了一首轻音乐。“什么歌啊?”祁良秦问。“随便选的,”赵浩说着看了看手机:“英文的,我还真不认识这名字。”祁良秦忽然怀念起严松伟来。严松伟在这场旅途中真是不可缺少的一个人。没了他,剩下他们三个,气氛果然如祁良秦进来的时候担心的那样,有几分尴尬。因为严柏宗和赵浩都是话不多的人。他如果是单独和赵浩在一起,倒是还能掰扯几句,可是有严柏宗在,他就有些忸怩放不开,不知道要说什么。三个人坐在池子里都沉默不语,祁良秦索性闭上了眼睛专心感受。他原以为夏天泡温泉很可笑,会很热很不舒服,但坐进水里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么舒坦。况且这里环境好,光线通透,真是一种享受。但是也不过四五分钟时间,赵浩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趴到池子边上看了一眼,有些愣了一下,说:“是媛媛……喂,媛媛。”他和严柏宗都看了过去,看见赵浩脸色有些窘迫,问:“现在么……我这边都下水了……那你等等。”他说着便挂了电话,讪讪地看了看严柏宗和祁良秦。祁良秦正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严柏宗却已经开了口:“你去吧。”赵浩红着脸站起来,大概是太窘迫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赶紧从池子里出来,到帘子后面穿上衣服,就面红耳赤地出去了。“他这是干嘛去?”严柏宗说:“肯定是媛媛叫他去她那边了,”他说着摇摇头,叹息说:“不像话。”祁良秦恍然大悟,脸就红了。原来严媛是把赵浩喊去泡鸳鸯浴去了啊。真是羡慕。他就说旅游就适合情侣一起,多幸福。赵浩慌里慌张地出了房间,就看见严媛正朝他挤眼。他赶紧跑了过去,说:“你不是跟阿姨一起泡的么?”“我跟我妈说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出来了。刚我去问老板的时候,老板说还有一间空着,我没告诉她,咱们一起啊。”赵浩虽然脸红,嘴里说着不好吧,可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这样原本三个人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祁良秦和严柏宗。这可就尴尬了。祁良秦受不了那种沉默,于是开口说:“松伟去的哈巴雪山,也不知道到了没有。”“没那么快,那地方挺远的。你以前听说过这座山么?”祁良秦摇头:“我只听说过玉龙雪山,还是一首民歌里唱的。”严柏宗说:“哈巴是纳西语,金子之花的意思,哈巴雪山是云南省唯一一座允许攀登的5000米雪山,坡度虽然平缓,但线路特别长,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估计挺累的。”“我不怕累。 ”严柏宗闻言扭头看他,祁良秦对上他的眼睛,忽然低下头来。严柏宗便笑了,说:“你害羞什么。”“哪……我哪有害羞。”严柏宗就只是笑,也不说话。空气里似乎弥漫着外头的鲜花芬芳,熏的人心思也跟着香甜起来。祁良秦低着头,说:“我只是不习惯说话的时候看人眼睛。以前我妈经常说说话不看人不礼貌,但是我就是不好意思跟人家对视,说起来很好笑,有时候我路上碰到熟人,话都说完了,我却记不起对方的表情。”“你这还是太害羞了,”严柏宗说。“我也想改啊,就是很难改。”“这样也挺好的,”严柏宗说:“比你从前那样好。” 第95章 “小秦啊,老二到地方了么,他在哪儿落脚来着?”“已经到了,刚给我发了信息,你看,他拍的图片,这就是哈巴雪山,”祁良秦说着便把手机拿给老太太看:“他现在在哈巴村,就在哈巴雪山脚下。”老太太看了,笑着埋怨:“这个老二真是的,就知道给你报平安,都想不起来给我们来个电话。”祁良秦坐正了,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然后讨好似的拿给严柏宗看:“大哥你看,松伟拍的哈巴雪山。”严柏宗看了一眼,没说话,祁良秦就有些讪讪的收回手来。严柏宗看了他一眼,补了一句:“挺美的。”天色有些阴沉下来,网上搜了一下天气预报,说傍晚的时候可能有小雨。他们下午又去了几个藏族居住区逛了逛,打道回府的时候,天上就飘起了小雨。下雨的香格里拉,仿佛一下子变得冷冽起来。累了一天的严家人东倒西歪,都沉沉的不怎么说话。祁良秦掏出手机来戴上耳机听歌,严柏宗说:“别戴耳机,外放吧,听听你都听什么歌。”祁良秦就将耳机拔了,放了一首歌,《微风细雨》。愿我是风你是雨,微风尽在细雨里。“这歌听着好熟悉,”后面老太太问:“这是谁的歌?”“邓丽君的歌,王菲翻唱的。”“邓丽君,”严媛靠在赵浩身上笑着说:“大哥以前上高中那会买过很多王菲的cd。”邓丽君,杨钰莹,好像很多直男爱她们这一款的歌声。而像祁良秦这样的基佬,好像爱莫文蔚和王菲这样的歌手更多一点。“说起歌手,还是邓丽君,”老太太说:“你们是没赶上好时候,没听过邓丽君的现场,那唱功,听不到她一点换气的声音,一场演唱会下来,轻轻松松,一点疲惫的痕迹都没有,永远都是那么温柔沉静,又有天赋又有礼貌。不像现在的歌手,都唱的什么歌,演唱会跟车祸现场似的,唱不了几句就喘的不行。”“王菲也不错,”严柏宗说:“嗓子好。”“她翻唱的几首邓丽君的都不错,你们再听听这个。”祁良秦跟献宝似的切换了一首歌,王菲翻唱的《清平调》,但是这首歌的前半段却是邓丽君唱的,据说是邓丽君只完成一半的遗作,王菲翻唱的时候补上了后半段。老太太靠在车窗上,静静地听着歌,声音忽然很伤感地说:“当年你们的父亲,最爱在家里放邓丽君的歌,我唯一听过的一次邓丽君的演唱会,就是83年他带我去新加坡听的。”小雨敲打着车窗,《清平调》唱完了,又自动回到了《微风细雨》上。车里的气氛似乎很是伤感,老太太说:“唉,你们的父亲到底是没福气,没享过几天福就去了,以前公司刚创立的时候忙的不行,他总说一家人要出去一起玩,但总没时间……不然我们一家人一起来这边,不知道他有多高兴。”祁良秦心想自己叫老太太这么伤心真是不应该,想要赶紧把音乐关了,又怕太突兀,抬眼去看旁边的严柏宗,却见严柏宗面色凝重,一语不发。对于严家这位长子而言,父亲的早逝更是他内心的伤痛吧。或许就是因为严老先生去的早,他才早早地穿上了一身铠甲,早早地成熟,成了严家的顶梁柱,再未有过松懈和柔软的时候。祁良秦往前看,看到了云烟弥漫的山谷。有时候一首歌,一部电视剧,一本小说,带给我们的不只是那瞬间的痴迷或喜悦,更可能意味着一段回忆,一个人。他也是庆幸的吧,能有这样的机会认识严柏宗,参与到他的生命中来。不管将来如何,大概以后严柏宗再听到这首歌,大概都会想到某一年的某一日,和他坐在一辆车子里,行走在香格里拉的微风细雨里。第63章 回到县城酒店,天就已经黑下来了。大家都有些疲惫,祁良秦晚饭都没吃,就扑倒在床上。他还在为温泉的事感到懊恼,这后半晌严柏宗显然对他冷淡了一些。他有些心烦意乱,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歪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外头的雨似乎停了,只有窗户上留着斑驳的水痕。他爬起来去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内衣裤,爬上了床。手机里是严松伟发过来的一些照片,里头有篝火,还有全副武装的严松伟笑得灿烂。这样的严松伟很有味道,糙了一些,戴着帽子穿着棉衣,没有了都市的那份精致。还有一段严松伟发过来的语音:“你们赶紧来,这地特好玩!”祁良秦笑了笑,睡前看了看手机,好像是蓦然发现原来八月已经快要过去。这是2013年的八月三十日。大概是这一天太累了,所以第二天大家都起的很晚,祁良秦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才六点多一点,他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时间,便又倒头大睡。大概是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叫人格外贪睡。结果他睡的沉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床在晃。祁良秦迷迷糊糊坐起来,却感觉到一阵眩晕,就是这阵眩晕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看到房顶的吊灯在晃,他呆呆地揉了揉眼睛,心想难不成是地震了?那种眩晕感很快就消失了,大概也就持续了三四秒的功夫。他也没有睡意了,掀开被子刚要下床,便又感觉到房子晃动了起来。这一回晃动的感觉更为强烈,他吓得立即跳到了地上,地震了!外头突然噪乱起来,似乎有人在喊:“地震了地震了!”祁良秦衣服都不顾穿,撒腿就朝外头跑,外头传来了剧烈地敲门声,他打开房门,严柏宗一把将他拉了出来。走廊里都是人,电梯里挤的不行,有人已经从楼梯往下跑。震感已经过去了,但是人群恐慌更甚,老太太和严媛也都只穿了睡衣,赵浩和他一样,都是短裤t恤,倒是严柏宗,大概起来的早,身上穿的十分齐整。严柏宗将身上的外套脱了给老太太披上,老太太说:“我看真要塌了我们也跑不了,人太多了。”严媛吓得直哭,祁良秦安慰她说:“不要怕,听说这地方地震时有发生,但都不大,肯定没事。”越来越多的人来不及坐电梯,纷纷沿着楼梯往下走。余震并没有再发生,走廊里人越来越少,严柏宗说:“咱们也下去吧,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余震。”老太太点点头,祁良秦扶着她往下走,走到三楼的时候,余震又来了,老太太一个踉跄显然摔倒,祁良秦紧紧抱住了她,老太太脸色发白,但语气镇定,说:“我没事。”这次震感持续的时间似乎更长一点,严媛已经哭不出来了,紧紧搂着赵浩不撒手。祁良秦在刹那间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看了看严柏宗,严柏宗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别怕,没事。”祁良秦点点头,扶着老太太继续往楼下走,他们到了酒店外头,发现工作人员都跑出来了,大家都在酒店外头的广场上站着,有一大半的人都只穿了睡衣,有的人甚至是光着膀子跑出来的。人群在天灾面前总是会表现出惊人的脆弱和慌乱,接下来又是一次余震,震感弱了很多,人群里一片喧嚣。2013年八月三十一日早晨八点零四分,香格里拉发生了5.9级地震,震感明显的余震三次,称为831滇川地震。接下来接连不断地余震,震感非常轻微,但大家都在空地上不敢回去,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安抚大家的情绪,人群里开始有哭泣声。大家都忙着打电话,严柏宗也在拨电话,但似乎没有拨通。老太太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给你弟弟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样了。”严柏宗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又拨打了好一会,然后脸色阴沉地说:“打不通。”“给你弟弟打的么,怎么会打不通?”老太太一下子激动起来,抢过他手里的手机。祁良秦和严媛等人都呆呆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拨了电话过去,脸色越来越苍白。“可能那地方本来信号就不好。”严柏宗说。 第97章 “他们说得三四个小时。”夜晚的风出奇地冷,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雨丝,虽然不大,但是夜幕下更叫人觉得阴冷。司机说:“回车里吧。”“只有这一条路么,还有别的路么,我看这路够宽,可以掉头。”“另一条路就远了,得绕一大圈,还是得多花几个小时,而且,不安全,不如这条路。”司机口齿略有些不清晰:“等吧。”祁良秦又回到了车子里,隔着窗户看到司机给严柏宗递烟。他们两个在外头抽烟,祁良秦坐在车里,尝试着给严松伟打电话,但是他发现他的信号也很微弱。严松伟那边依旧打不通,他于是就给严媛发了个短信,告诉她他们一切平安。手机电量不多了,他便将手机装进了衣服口袋里,外头渐渐地黑了,有些看不清楚,他就闭上了眼睛在后面躺着。然后他就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严柏宗裹着一股湿气进来了,坐在了他旁边,将外套脱了,搭在了前面的座椅上。“得好一会呢,你睡会吧。”严柏宗说。祁良秦在黑胧胧的车厢里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严柏宗的胳膊,又缩了回来,问说:“你说松伟不会有事吧。”“不会。”严柏宗语气似乎很笃定。祁良秦没来由地觉得十分安心,笑了笑,躺在座椅上,仰着头。就在这时候,前头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像闷雷,又像是地震,外头的司机慌忙地钻进车里面来,祁良秦惊问:“怎么了?”“山体滑坡!”司机说着就发动了车子要往后面倒,只听见一阵隆隆声,前面的那辆车的车灯忽然就被吞没不见了,似乎有石块砸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祁良秦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就感觉严柏宗猛地抱住了他,将他压在身下,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祁良秦感到后背一阵钝痛,便抱紧了严柏宗。黑暗中又是一阵隆隆声,车身沉闷地晃动,祁良秦大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一刻他没有感到任何的惊慌,他只感受到拥抱的充实和喜悦。好像是在那次打篮球之后,他的怀抱便一直是空的,一直等待有人将他填满。这拥抱的感觉那么实在,踏实,严柏宗的身躯那么火热,厚实。他觉得他躲在这样的怀抱当中,就不会死。被所爱之人紧紧搂在怀里,胸膛贴着胸膛,紧的仿佛下一刻就是生死别离,他闻得到严柏宗的味道,感受的到他的心跳,触摸得到他的体温。这一切让他荒唐又可笑地忘记了死亡的恐惧,心里只有这些小情爱。他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天真少年啊,看到那些为了情爱生生死死的话,也会觉得可笑矫情。他是很怕死的人啊,一个人独住的时候,有点感冒发热都怕自己一觉不再醒来。可他现在才知道,生死来临的那一刻,其实恐惧不是最主要的,人的脑袋是空白的,麻木的,他在空白和麻木中感受到满足,怀抱被充实的满足,脑子里没有别的。严柏宗,严柏宗。这个人不是小说里的虚拟人物,他真实地在他的怀抱里,有血有肉。沉闷地响声和震动在几分钟之后才消停下来。前面的司机小哥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严柏宗稍微松开了他一点,问:“你没事吧?”“我没事,你呢?”“我也没事。”严柏宗说着摸出手机,一束光在黑暗里突现,严柏宗试着动弹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自己直不起身,车顶几乎被山石压扁了,凹陷下去一大块,碎裂的铁皮扎到了他的背上。他仰起头用手机照了照,祁良秦在他身下说:“车子好像压扁了。”严柏宗忍着疼痛用后背顶了一下,却撼动不了分毫。他喘息着用手机照向前面的司机,前面的座椅都被冲力冲到了最后面,几乎将他和祁良秦夹在了一个缝隙里。他朝司机照了照喊道:“你没事吧?”“没……没事,就是我被方向盘卡住了,动不了。”“别担心,别担心,”严柏宗似乎在安慰祁良秦,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他趴在祁良秦的身上,贴着他的胸膛。祁良秦也顾不得害羞,伸手又搂住了严柏宗的身体。严柏宗趴在他肩膀上,呼吸灼热了他的耳朵,两个人从来没有如此亲密地接触,祁良秦心都是温热的,有一点点恐惧,有一点点疲惫,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情绪。严柏宗歇息了一会,又试着用背去顶,但是车身似乎被掩埋在石块下面了,车顶只有轻微的石块挤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他脱力又倒在了祁良秦身上,额头贴着祁良秦的嘴唇。第64章 不知道外头是什么光景,不知道雨还下不下。不知道救援的人多久会来救他们。严柏宗打了一个110求救电话,说了大概的方位,便又趴在了祁良秦的身上。其实有点沉。严柏宗很沉,又被挤压着压在他身上,更沉,祁良秦觉得自己一条腿都麻了。他屏着呼吸,不敢流露出一点吃力的样子。严柏宗忽然支起了身体,然后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胳膊垫在他身后,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没事,”祁良秦说:“救援队等会就到了,他们都在这抢修公路,肯定很容易就赶过来了。”严柏宗搂着他的脖子,没说话。祁良秦摸到严柏宗的后背,问:“你是不是受伤了?”“小伤,没事。”祁良秦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着严柏宗的背,触手是一片温热。他意识到那是严柏宗后背上流的血,他摸到自己的手机,手机的屏幕已经全碎了,可是还有光,他借着朦胧的蓝光照过去,看到严柏宗白色的衬衫上一片黑红。恐惧一下子袭击上他的心,他说:“你后背都是血……”“你后背都是血。”他重复了一遍,显然有些惊慌,试图要扭动。严柏宗摸着他的耳朵,说:“刚才蹭破了皮,没事。”祁良秦又往上照,看见车顶被压塌了一部分,凹陷的那部分有些裂开,形成了锋利的裂口,上面还沾着血迹,大概就是被这些东西剐蹭的。还好,没有扎进严柏宗的身体里。可就这祁良秦也心疼地不行,伸手搂住了严柏宗,不让他再起来。严柏宗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大概是这姿势太过亲密,不过十几分钟之后,恐惧和慌乱渐渐消散,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就开始浮现出一点点热意。两个人是紧紧贴在一起的,不止胸膛贴在一起,脸颊贴在一起,就连下半身也贴在一起,夏天的衣裤穿的薄,祁良秦甚至感觉自己的大腿触碰到了一个大包。“别乱扭,”严柏宗趴在他耳边轻声说,热气喷到他的耳朵上,祁良秦有些窘迫,说:“我没扭。”前头有司机在,两个人也没有更多的话,严柏宗想要微微直起身体,不要贴的那么紧,但是上半身刚刚起来一点,就又被祁良秦搂了回去:“你别动,不然又要流血了。”严柏宗似乎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再动弹。祁良秦觉得热乎乎的,身上热乎乎的,心里也热乎乎的。遇到了天灾,虽然可怕,但此时此刻,真是可遇不可求。严柏宗试图转移注意力,便对前面的司机说:“你试试能动么。” 第99章 祁良秦伸出手来,抱住了严柏宗的脖子,严柏宗便将他整个人拖了出来。祁良秦说:“我的腿没感觉了。”严柏宗自己手脚也有些不灵活了,可他还是背上了祁良秦。营救人员帮着他们走出来,早就有救护车在旁边待命。严柏宗将祁良秦放到车上,说:“他腿没知觉了,好像是长时间缺血的缘故。”被压迫的太久了,血液无法流通。严柏宗很是紧张,他怕祁良秦的腿会出事。其实在车里的时候,他就尽可能地将身体往上挪一些,但是撑着的姿势太耗体力,还是有大部分时间他都压在祁良秦的身上。医生按了按祁良秦的大腿,问:“有知觉么?”祁良秦忙不迭地点头:“有有有,有一点。”“这里呢?”医生又捏了捏他的小腿,看得出来捏的力气很大,但是祁良秦只感觉到一点,但这已经足够他高兴了:“也有一点点。”“还好,血液不流通的结果,揉一揉就没事了。”严柏宗就半跪下来给祁良秦捏腿,知觉渐渐地回来了,祁良秦对严柏宗说:“刚才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又有了……”他有些窘迫,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太一惊一乍,倒显得有些太金贵一样。严柏宗说:“你动一动。”祁良秦就动了动双腿,看到他的腿扭动,严柏宗这才笑了出来,脸上脏脏的,大概是爬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灰尘见了雨,身上也是脏的很,白衬衫都成黑的了,扣子也掉了一颗,露着胸膛,脖子上有轻微的刮痕。祁良秦突然想到严柏宗背上的伤,对旁边的医生说:“他背上受伤了,麻烦医生给他看看。”严柏宗便将衬衫脱了,医生用灯照了照他的后背,果然见有几道伤痕,只是血已经止住了。医生说:“我给你清理一下,上点药。”“你有受伤么?”严柏宗问祁良秦。祁良秦摇头,说:“没有。”他捶着腿说:“你让医生给你处理吧,别发炎了。”外头医生已经在给救出来的司机包扎。司机小哥小腿有道伤,但是也不算厉害,不过另外几辆车上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些人受伤很重。有人喊道:“医生,医生,来看看这个!”医生都来不及管他们三个了,赶紧从救护车上下来。祁良秦爬起来,跪在地上,拿起药水说:“我给你上药。”严柏宗点点头,坐着背对着他。严柏宗的背很宽,祁良秦小心翼翼地将血污擦去,有些伤口他都不敢触碰,怕严柏宗疼。祁良秦每次看到不穿衣服的严柏宗,都感叹于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壮实很多,他平日穿衣服的时候高高瘦瘦的,脱了衣服却肌肉匀称厚实。等到处理完之后,严柏宗将衬衫穿上,问说:“你腿怎么样了?”“好多了,”祁良秦说着便想要站起来,但是腿一直发抖。严柏宗跳下车,将他从车上接下来放到地上:“你试着活动一下。”外头在下雨,但是不大。严柏宗过去帮着营救其他人,祁良秦扶着车子在那里活动腿脚。有人过来给了他一身雨衣,说:“这里不能呆,你们跟我们的车子离开这。”祁良秦就喊道:“大哥!”“你先跟他们走,”严柏宗说。“我等你。”“你先走,我等会就过去。”严柏宗说完,气喘吁吁地看着祁良秦。车灯照着祁良秦,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宽松的雨衣,看着他。救援的速度很快,很快所有被困的人都救出来了,幸运的是只有两个人伤势较重,其他都是轻伤而已。他们跟着这些武警官兵上了一辆卡车,去了最近的镇子。这镇子饱受地震危害,房屋损坏严重,政府非常及时地给予了救援,在村子的一处空地上扎了许多帐篷。余震或许还会有,没人敢回家住。严柏宗的手在参与救援的时候受了伤,右手的中指的手指甲都裂开了。祁良秦都不敢看。这是在营救最后一辆车的时候受的伤。那辆车子受损严重,救援的人不敢再动用机械,全是用手刨的,受伤的也不只是严柏宗一个人,有些人戴了手套,手套都磨破了。“你也跟他们要一双手套啊,”祁良秦埋怨。严柏宗讪讪的笑了笑,支着两只缠满绷带的手说:“当时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没觉得疼,还是后来人救出来之后,我听见一个武警官兵说他手都破了,低头一看我的,才知道比他伤的还厉害……你不用给我包这么多。”祁良秦还是把绷带都用上了。严柏宗的手指头和手掌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要都包紧了他才安心:“医生说要按时换药换绷带,还得吃药。”严柏宗伸手去拿水杯,祁良秦却已经拿在手里,药也给他弄好了:“张嘴。”“我自己来。”祁良秦就把药放在了他掌心里,但是水杯却没给他。严柏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窘迫来。祁良秦正在纳闷,就听严柏宗抬头笑道:“这药,不吃也没事吧,我看伤口处理的已经很好了。”祁良秦也不好强迫他,只是说:“医生说了要吃药啊。”“医生那么说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严柏宗说着就将药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个简易桌,上面放着一个手电筒。外头突然进来一个人,是个藏族打扮的妇女,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抱着一床被子,开口却是流利的汉语,说:“我看上头只发了一套军被子给你们,这里晚上冷,下了雨就更冷,这个给你们盖吧。”祁良秦赶紧谢着接了,那妇女笑着说:“行了,你们歇着吧,我就在你们隔壁的帐篷里,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又能帮上的,尽管开口。”“谢谢大姐。”送走了热心大姐,祁良秦把被子放下。外头雨越下越大了,祁良秦说:“手机上天气预报说没雨啊。”“这边有信号么?”“我是来的路上看的天气,”祁良秦说着拿起手机看了看:“没信号。”“这边山里信号不好,天气差的时候信号就更差。”严柏宗说着穿了雨衣:“我去外头看看,可能信号好一点,得给媛媛她们打个电话才行,这么久没音信,她们肯定着急了。”严柏宗说完就出去了。祁良秦坐下来,外头还很嘈杂,这边的人大多都说藏语,他并不能听懂。他将床铺好了,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严柏宗回来,自己便先躺了下来。这一天真是惊险,躺下来之后才有大难不死的感慨。出来之后就一直忙碌着,他都忘了在车里面和严柏宗的亲吻。如今重新想起来,脸上就有些发热,激动。他打了个滚,好像后知后觉,被亲吻的喜悦到了现在才喷涌出来。他闭着眼睛回味着那个吻,虽然是小清新地接吻,没伸舌头,但是足够他回味了。也不知道他们获救之后,这个吻还算不算数,严柏宗还承认不承认。或许这只是严柏宗看他要死了,可怜他的苦恋,所以给他一个安慰,未必是真心想要亲他。想到这里,祁良秦又惴惴不安,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严柏宗的双手都缠着绷带,打电话方不方便。他胡思乱想了很久,也不见严柏宗回来。人整个困的不行,撑了许久,迷迷糊糊地就感觉到严柏宗回来了。他眯着眼睛看到严柏宗脱了雨衣,大概是因为迷糊吧,竟然也忘了睡前的辗转反侧,说:“电话打通了么?” 第101章 还好穿的是宽松的大裤衩,不至于太尴尬。严柏宗大概为了缓和略有些尴尬的气氛,笑着问说:“我不用脱光吧?”祁良秦脸色通红,抿了抿嘴唇,说:“你……想脱光也行……”严柏宗就笑不出来了,脸上也微微上了红晕,咳了一声,干笑了两声,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祁良秦就把水盆端过去,在严柏宗身边蹲了下来。严柏宗也不看他,只微微低着头,说:“……我还是穿着吧。”祁良秦“嗯”了一声,伸手便搭在了严柏宗的上臂上,另一只手拿了湿毛巾,从他的肩膀开始擦起。手掌搭上去的时候,才知道严柏宗的上臂有多粗壮结实,他只是碰一下,心里就狂跳起来。这是他爱的男人,果然很男人,这样的手臂,该有多大的力气,可以……祁良秦低着头,脸越来越红,心跳越来越快,毛巾擦的用力而仔细。后背就擦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伤口。但是有些水还是流到了背部的伤口上,原本涂抹的药水因此晕染开来,伤口因此显得更为狰狞可怖。祁良秦不敢触碰,就对着伤口处的水渍吹了吹。严柏宗的身躯立即绷紧了,一股似痒还疼的感觉几乎叫他寒毛耸立,又像是一股轻微的电流,瞬间通遍他四肢百骸。他呼吸略微有些加促,说:“你吹什么……”祁良秦说:“我不小心把水滴在伤口上了,疼么?”“不疼,你只管擦。”严柏宗不知道祁良秦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想到祁良秦从前种种大胆行径,他觉得这是祁良秦能干出来的事。这哪里是给他吹伤口呢,分明就是故意勾引他。他握紧了拳头,忽然为自己的脆弱感到可笑。不过是这么轻微的撩拨,他竟然觉得有些受不了。他是怎么了,难道人动了情,欲望便也开始泄闸放水。祁良秦擦完了左边,就挪到他右边来,后背全部擦完之后,就要替他擦胸膛的部分。但是严柏宗已经觉得呼吸急促了,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如果低着头谁都不看,似乎有些怪异,可是他稍微一抬眼,就正对上祁良秦的一双眼睛。祁良秦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眼角带着骚气,眼睛却很秀气,眉毛柔顺,有一种清新的爱欲感。他觉得祁良秦的眼睛,会说话,会说一些少儿不宜的话,深情又春潮汹涌。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是清澈的,无欲无求,清新脱俗,也可以是骚动的,像是藏着一个妖精,时刻准备要吃人。但是祁良秦的眼神不是那样的。他的眼神懂得羞耻,却无法克制,充满了矛盾,是闷骚的,不是想吃人,而是想被吃。他为此着迷,堕入祁良秦的心魔里。但所幸他懂得克制,因此表现得体。两个人的眼神不时地碰触,浴室里一片热气氤氲。等到帮严柏宗擦完之后,严柏宗说:“谢谢。”祁良秦满脸通红,说:“不客气。”严柏宗出了浴室,大裤衩已经湿透了大半,那是毛巾擦拭身体的时候流下的水渍沾染的。祁良秦吁了一口气,他身上已经湿透了。他不是被水沾湿的,是被汗水沾湿的。紧绷的身体无法松懈下来,他觉得比爬一座山还要累。等到他洗漱完出来,严柏宗已经躺在了床上。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小桌子。祁良秦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严柏宗递给他一杯水。他真的要补补水,刚才在浴室里嗓子干渴,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更是渴。他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吞咽,严柏宗听见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因此扭头看,就看到金黄台灯旁的祁良秦浑身散发着湿漉漉的潮气,小巧的喉头攒动,吞咽着温热的水。他心中忽然被爱欲充满,他低下头,咽了口唾沫。或许在很久之前,他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祁良秦在变,他也在变,变到这个地步,他才后知后觉,却已经不能回头。第67章 祁良秦心里有些遗憾。遗憾于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有两张床。小说里和电视里如果演到类似的桥段,不是正好只剩下一间房一张床,才能制造更多的暧昧和小粉红么。他多想天天躺在严柏宗的怀里睡觉。祁良秦如此想着,放下水杯,扭头去看严柏宗。严柏宗已经枕着胳膊躺了下来,早已经穿好了衣服,和衣而躺。他现在已经没有躺到严柏宗怀里的理由。而他们两个如今还在看破不说破的阶段,比暧昧多一点,比恋人少一点。而这个阶段最是让人羞涩的时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便也躺了下来,伸手关了桌子上的台灯。房间一下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色如此浓郁,房间里一片静谧,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祁良秦抓着被子,脑海里还在浮现刚才在浴室里的情景。他拿着热毛巾擦拭着严柏宗肌肉纹理分明的胸膛,手指头偶尔会蹭到皮肤,光滑温热,被用力擦拭过的胸膛留下一道道擦拭的红痕,然后又消失不见。他不知道要看哪里,所以就尽量低着头,但是眼光却因此落到了不应该落到的地方。偶尔有一滴一滴的热水从他手腕处滴落下来,落到了严柏宗的裆部,留下惹人遐想的湿痕。祁良秦不敢继续想下去,所以深吸了一口气,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发热的脸。大概是走了一天,太过劳累,这炙热情思渐渐变的舒缓下来,困意浮上来,他渐渐入眠,做了一个美梦。大概是梦太美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居然枕头上流了不少口水。祁良秦转身去看对面,严柏宗的床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这一点他真的很佩服严柏宗。严柏宗是个非常自律的人,生活习惯也非常严谨,他睡过的床,早晨起来之后都叠的整整齐齐,像豆腐块。据说这是他当年当兵养成的习惯。祁良秦再看看自己,床单皱成一团,被子也快掉到地上去了。他昏昏沉沉地下了床,洗漱完出门,太阳已经出来了。严柏宗就在走廊里站着,仰头看着对面的巍峨雪山。这就是哈巴雪山了。祁良秦记得自己曾经读《男版潘金莲》的时候,里头形容严柏宗,不止如松柏刚直,还说他高冷洁傲如雪山,如今抬头看到这雪山,才知道这比喻贴切。 第103章 严老太太那边刚发了照片,这边严松伟就刷出来了。他笑着把手机给祁良秦看,说:“拍的挺好看。”祁良秦说:“我当时其实很紧张,怕你妈会不高兴,没想到她笑的这么好看。”“我妈是黑脸包公,很少见她笑的这么慈眉善目,哈哈哈。”因为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晚了,所以没走多远就到了黄昏。严柏宗觉得坐汽车也不能太赶,怕老太太身体吃不消,所以停下来大家伙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饭的时候祁良秦偷偷坐在严柏宗身边,以为严柏宗会多看他两眼,但是整个饭桌上严柏宗都很冷漠,仿佛这两天的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老样子。也可能是祁良秦想太多了,本来严柏宗就不可能当着一家人的面跟他太过亲昵,严柏宗就不是那种会腻歪的人,何况他们又不是情侣。按照严柏宗的脾性,他们即便是公认的一对,他大概也只会关起门来亲昵。祁良秦也并非不了解严柏宗。可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落,失落的根本原因或许不在于这一时的疏离,而是他和严柏宗的关系并不明朗。严柏宗又没有明确地说一句喜欢他。严柏宗会不会回去之后想通了,不再理他。不管怎么想,招惹他对严柏宗来说都是有害无益。严柏宗又是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是傻子才会选择他。云南之行,可能只是一场美梦,如今要离开这里了,美梦也就醒了。这是个很长的旅途,再上车之后严松伟没撑一个小时就睡着了。睡着的严松伟非常老实,靠着他的肩膀。祁良秦就靠着车窗,他把车窗打开了一点,透着一点风。他很喜欢坐车,尤其是靠着窗,可以看到沿途风景。那么靠着看了一会,他心里忽然有一种感觉,于是扭过头来,结果如他感觉得一样,严柏宗果然在看着他。这种感觉被应验的感觉非常微妙,但他心里有些不高兴,就扭过头去。严柏宗忽然开口喊道:“老二,醒醒。”严松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听严柏宗说:“你别老靠着良秦,这么沉一个人,让你靠一路谁受得了,你要睡跟我换个地方吧,我这椅子能往后放,也有安全带,你睡的可能舒服点。”严松伟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就点头说:“也行。”“师傅,路边停一下。”车子停了下来,严柏宗和严松伟下车,祁良秦听见两兄弟在车外头说话。“就那么困?”“我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严松伟坐上了副驾驶,将椅子往后放,然后便躺了下来。祁良秦递给他一件外套盖在身上,自己抿着唇看了严柏宗一眼,没说话。严柏宗坐到他旁边,关上车门说:“师傅,走吧。”车子继续往前开,严松伟大概真的困极了,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平日里是不打鼾的人。车窗还开着一点,透过的风吹着祁良秦的头发,最后的晚霞也要落下,夜幕低垂,车子已经上了高速路。就在这时候,祁良秦忽然被严柏宗捉住了一只手。他动了一下,严柏宗却抓的更紧,祁良秦心里一阵温热,与严柏宗十指交缠。车里面越来越黑,他们相握的手掌出了薄薄的汗意。祁良秦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他和严柏宗不可能一下子就干柴烈火,要严柏宗完全接受他,大概也不会一蹴而就。他也不想太快,太快的感情没有根基,他心里不安稳,就这样循序渐进就很好,只要一直是进步的,只要严柏宗不是无情人。说起来也是搞笑,他觉得他前几十年孤孤单单,空虚寂寞冷,大概都是命中注定。因为他吃了很多苦,所以如今上天给了他一个好男人。如今有这个男人握着他的手,他觉得以前的孤单苦涩都是值得的。要知道以前很多个夜晚,他看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心里常常很恐慌。同志的圈子就是那样,他身边没有同类,想要认识别人,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他也认识一些网友,看多了同志爱情的分分合合,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和脆弱,同志没有异性恋那么好的环境,他也不是被命运垂青的很优秀的那种人,只能靠赌,多尝试,世道如此,他也无法改变。但他却有些矫情地想找一个一心一意的,可以一爱到老的男人。他有时候是迷惑的,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最后自己会不会一无所有,所谓总会等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是不是只是一碗毒鸡汤。还好,他没有白等。第68章 老太太回到家里就病倒了。严老太太虽然富贵,但年轻时太过不把身体当回事,老了就是再多的钱也治不好一身毛病。如今忧惧交加了一场,又旅途劳累,回到家第二天就病倒了。所幸都不是大毛病,医院里住了一天就回来了。老太太为此意志消沉,一直说:“家里人都好好的,健康平安,比什么都强。”人总是在失去了一些东西之后,才懂得它的可贵。再等几天就要开学了。王泽特别打了电话给老太太。挂了电话,老太太说:“你小王叔叔说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该注意的事项都在通知书里,只嘱咐你一句,毕竟你不是统招入学的,等到了学校不要乱说,就当自己是普通大学生就好了。”祁良秦点头:“知道了。”从避暑胜地回来,最大的感受就是热。祁良秦趁着白天家里没什么人,就在游泳池里泡着。不过是一段时间没下水,竟然生疏了不少,他戴着游泳圈在游泳池里扑腾,春姨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忍不住一直笑。“你这出去一趟,看着倒是黑了不少。”“有么?”祁良秦低头看了看自己个胳膊,好像确实是黑了一点。云南虽然不热,但是紫外线强。“春姨,你这几天有出去玩么?”“这么热的天到哪里去,我就回家呆了两天。”春姨说:“听老太太说了你们在云南的遭遇,真是叫我后怕,幸好你们都没事……给你这个。”祁良秦这才注意到春姨手里拿着一个小纸箱子。“什么东西?”“刚快递员送来的,我看名字,是你的。”“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祁良秦从游泳池里爬出来,擦了擦身上的水,从春姨手里接过纸箱子。春姨说:“我替你签了。”“嗯,”祁良秦将纸箱子撕开一个口子,春姨问:“什么东西?”“好像是手机。”他将箱子完全打开,里头装的果然是个手机。他的手机在云南被压碎了屏,他本来想着要出去买一个,但是这两天一直懒得出门,感觉自己认识的人很有限,一时半会也用不到。而且他的手机屏幕虽然碎了,接打电话还是可以的,不着急换新的。大概是严松伟买给他的,昨天晚上的时候严松伟看到他的手机,说要给他换一个。他回到房里,将手机卡装上,一下午的时间都用来玩新手机了。傍晚的时候严松伟回来了,结果却带了一个手机给他。“今天快递送来的手机,不是你给我买的么?”“我不爱在网上买东西,直接去实体店拿的。怎么,谁给你买手机了?” 第105章 “那你笑的那么猥琐。”“猥琐么?”“声音都滴出水来了,”严松伟说:“看来是真恋爱了啊,一股恋爱的酸臭味,我说祁良秦,你可千万要把持住,让我给你把把关,我觉得靠谱,你再荡漾也不迟。”祁良秦说:“我刚才是看了个搞笑的微博……睡觉了睡觉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你是不是睡地上不习惯,那我跟你换过来。”严松伟把被子扔他身上:“好了好了,明天再好好说。睡觉。你可别再那么笑了。”“我怎么笑了?”“要我学给你听么?”严松伟说着就捏着嗓子学女人似的嘻嘻嘻笑了两声,都不用看,他肯定学着女人在哪扭腰呢。祁良秦被逗得大笑出来:“睡你的觉吧!”倒是笑出了薄薄的汗意。祁良秦好久才平静下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心想,他刚才有笑的那么猥琐么,有那么夸张么,没有吧。他打开手机,看到微信的聊天界面。于是他看到的界面就是这样的:老公:睡了么?小良人:没有呢。老公:早点睡,明天还跑步么?小良人:跑。你呢?老公:那明天见。祁良秦身体像是痉挛似的蜷缩起来,抓着枕头蒙住头,忍不住又嘻嘻嘻笑了出来,好像夫妇两个的对话啊,虽然是他自己改的备注,可看到老公两个字,又想到是严柏宗发来的信息,就受不了。严松伟也有些受不了了,抓着头发坐起来:“祁良秦!”“睡……睡觉,睡觉,我不笑了……”第69章 因为手机定了时间,所以祁良秦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了。他在厨房门口和春姨说了一会话,就看见严柏宗从房间里出来,于是便朝门口走。严柏宗说:“起来多久了?”“也是刚起来。”祁良秦说。他们两个出了门,严柏宗却说:“散散步吧,别跑了。”祁良秦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严柏宗身上还有伤,后背上的伤痕还在,出了汗恐怕是不好。他点点头,问:“你的伤好些了么?”“好多了,”严柏宗说:“就是洗澡有些不方便。”祁良秦一听这话心里就热了,低着头说:“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就告诉我。”他说着拉住严柏宗的手看了看。严柏宗手上的绷带都已经去除了,上面是紫红色的药水和伤痕,他伸手摸了摸那疤痕,严柏宗仿佛被电到一样,手指头不可抑制地抖动了一下,微微弯曲,将手收了回来。“好多了。”祁良秦说。“我找医院的朋友开了点药,很管用。”祁良秦点点头,两个人慢慢地沿着路边走。早霞已经出来,但天色还是蒙蒙的。就这样不说话,两个人一起走路,祁良秦觉得也是很好的。内心安宁祥和,身体都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对了,你现在还是睡地上么?”祁良秦点点头,严柏宗说:“老这样不是办法,等到入秋,天气就凉了。睡在地上不好。”“没事,我都习惯了。而且昨天晚上的时候松伟跟我说,他要睡地上,以后我们可能轮流睡地上。”严柏宗听了微微皱起眉头,说:“他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好。”“大概是在云南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他多少有点感动吧。”但是严柏宗回去之后就去了他们房间。严松伟才刚起来,看见严柏宗进来,就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九月就入秋了,良秦老在地上睡不好。家里那么多空房间,我看你不如让他去客房睡,你们这旁边不就是几间空房。”严松伟还在睡眼惺忪的状态,眯着眼睛看着严柏宗,说:“没事,我昨天还跟他商量了,说我们轮流睡地上。其实都睡在床上也没事,我不计较,就是良秦在那矫情。那么大的床,还睡不下两个人?以前也不是没一起躺过。”严柏宗听了就对祁良秦说:“良秦,我有话跟老二说,你先出去一下。”祁良秦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严松伟见老大神情严肃,便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严柏宗:“大哥,你这是……”“我不是跟你交代过,做事不要太想当然,多照顾一下良秦的感受。”严柏宗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严松伟说:“你是个直男,当然觉得都无所谓,可是你别忘了,他却是喜欢男人的。你对他来说,就跟男人对女人是一样的,我看你整天跟他勾肩搭背的,他性子腼腆,估计有意见也不好意思跟你明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他的感受。”“我……”“你刚还说什么矫情不矫情的问题。他要是跟你睡一张床,半夜突然伸手摸你,你受得了么?”严松伟略有些窘迫说:“不能吧……良秦他不是这样的人……”“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他再腼腆也是个男人。再说了,他就算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能因为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就因此欺负他。他虽然不会做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可是你跟他太亲密,他总是受煎熬的。这事我也不是头一回跟你说了,你老说听,怎么没见你听。”严松伟见大哥面色沉重,语气认真,便有些发憷。都说长兄如父,他对严柏宗是比较敬畏的,也一向听严柏宗的话,因此也来不及去想严柏宗的话是否在理,便点头说:“我知道了。”“我最近考虑了一下,觉得你们既然不是真情侣,老是睡在一起也不方便。虽然都是男人,到底还是有点不方便的。家里客房多,你们这房间出来左转就是三间客房,你让他去那里睡,妈也不会知道。这事我问过良秦了,他是同意的,大概他一直都这么想,就是不好跟你开口。现在天气还行,以后也渐渐冷了,你总不能还让他睡地上。”严松伟点头:“那好,我也不用睡地上了。”严柏宗站起来说:“那么多空房间,睡什么地上。你们俩虽然是假夫妻,也该避避嫌。对了,你跟他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什么时候要跟妈摊牌?”“摊牌是一时半会摊牌不了。我怕妈气出个好歹来,而且你看妈现在那么喜欢祁良秦。”严柏宗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想了一晚上没想到什么解决的好办法,只能先这样凑合着,慢慢再想。行了,你也该起来了,等会上班一起吧。” 第107章 “我来学校了,你回家了?”“嗯,要我去接你么?”“不用了,你下午不上班么?”“不用去了。”能得严柏宗来接,自然喜出望外,祁良秦怎么会拒绝,于是赶紧说:“那你过来吧,到了校门口给我打电话。”挂了电话,他冲着王泽笑了笑。王泽问:“柏宗?”祁良秦点点头:“他要来接我回去。”“冷心冷面的严家大少爷,竟然也知道做车夫了。”王泽笑着说:“这不是松伟才做的事么?”祁良秦笑了笑:“松伟不得空,他正好有空。”“严家这位大少爷好相处么?”“挺好相处的啊。”“他这人性子比较闷,我原来还担心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弟弟跟一个男人结了婚,如今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大哥他面冷心热,人很好。”两个人又在校园里逛了一会,东大校园里很多建筑都是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王泽对校史很了解,一一都给他讲解了。严柏宗的电话再打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好走到大门口的办公楼那里。王泽送他出了校门,跟严柏宗打了招呼。严柏宗出来跟王泽攀谈了两句,回头对祁良秦说:“别太阳底下站着了,先进车里去吧。”祁良秦就进了车子,隔着窗户看王泽和严柏宗说话。严柏宗说的都是客套话,无非是让王泽以后多照顾祁良秦之类的。王泽说的也很客气,两个人最后走的时候还握了一下手。严柏宗开了车门进来,祁良秦隔着玻璃跟王泽挥了挥手。车子转过弯来,严柏宗问:“怎么跟他在一起了?”“我随便逛,正好碰见他在讲课,进去听了一会,被他看见了。”“以后少跟他来往。”“哦。”至于严柏宗为何让他少跟王泽来往,他也能猜测一二。大概是因为王泽也是个同志,怕他带坏他,或者怕他们两个发生什么错乱的关系。他之所以没有问,也是因为对王泽并不感兴趣,他并不想知道王泽的事。他大概也没有完全接受自己是个同志这件事吧。好像他喜欢男人,也只是喜欢严柏宗,他对于自己是个同志这件事,既承认,又故意忽视。“妈还在跟她朋友打麻将呢,我看她们十有八九要在咱们家吃饭,咱们在外头吃吧。”祁良秦刹那间就后悔跟王泽一起吃饭了。他现在已经吃饱了。但是跟严柏宗一起吃饭的机会,他不能错过。大不了少吃点,他还是能再吃一顿的。于是祁良秦就问:“咱们去哪里吃?”“你有什么想吃的么?”祁良秦说:“听你的,我没什么不爱吃的,我是个吃货。”严柏宗闻言嘴角咧开,说:“那你怎么还这么瘦。”“我现在不瘦了啊,我最近长了好几斤了。”“你除了屁股有肉,其他的都……”严柏宗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忽然抬起来一些,然后轻轻敲打了一下方向盘:“总之还是有些瘦。”祁良秦微微有些害臊,说:“那我再吃胖一点。”大概这样的祁良秦很乖巧,严柏宗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看了祁良秦一眼。第71章 他们吃完饭回到家,严老太太那群姐妹,竟然都已经走了。“老太太她们出去吃了,”春姨说:“你们吃了么?”“我跟大哥在外头已经吃过了。”“我给老太太炖的补汤,她也喝不了了,你们俩要不要喝一点?”祁良秦摇头说:“我吃的饱饱的。”他何止是吃的饱饱的,简直都吃撑了,回到房间之后本来要午睡的,一直觉得肚子胀胀的不消化,于是便在房间里慢慢地溜达,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觉得好受了一些。祁良秦睡了一觉,爬起来看了看对面,想着自己要找一个什么理由去和严柏宗一起度过这个下午。没有什么正当理由,他总有些不好意思去找严柏宗。但是知道的是,他一直在房间里是不行的,严柏宗也没有到他房间里来的理由。然后他就想起了游泳。他可以去游泳池游泳,那么热的天,游泳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他就去了游泳池里扑腾了一会,每游一会都会朝外头看看严柏宗来了没有。但是严柏宗什么时候来到的他却不知道,他游了一圈回来,已经看到严柏宗坐在泳池旁的椅子上。他立即转过身,趴在游泳圈上冲着严柏宗笑。严柏宗笑着说:“好像比以前游的好了。”“戴着游泳圈还可以,自己游就不行了。” 第109章 “一直看你懂事,怎么突然耍小孩子脾气,这话可别跟老太太他们说。”大概是这些天过的太甜,他都忘了隐藏的苦涩。只一个孙淼,就可以将他打的片甲不留。他得益于这个严家儿媳妇的身份,得以见到严柏宗,并和他发展出这样的关系,可他注定也要背负上这个身份给他的阻隔艰难,何止是严松伟和严柏宗,就是他目前也找不出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何况严柏宗只是亲了他,只是对他好,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爱他。摘完了豆芽,他起身出了厨房,扭头朝客厅里看,看到严柏宗正扭头看他。他黑着一张脸,扭头就走了,回到自己房间,往床沿上一坐。但是他坐立难安,他想到严柏宗和孙淼坐在一起,孙淼那么好,严柏宗随时都可能被她吸引,被她勾引走,他就受不了。他有着那么强烈的独占欲和嫉妒心,心中的阴暗面甚至因此滋生出焦躁和怨恨,还有些微伤感。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但是严柏宗和孙淼已经不在客厅里了。他朝外头看了看,也没看到人。难道两个人进了严柏宗的房间,还是出去散步了?显然不管是哪一种,都叫他妒忌,委屈。他正想着出去找,忽然听见楼梯上有人开口说:“你要去哪?”他扭头一看,就看到严柏宗从楼上下来。祁良秦偷偷看了厨房那边一眼,小声问:“你觉得孙小姐好不好?”严柏宗点头:“挺好的。”……“那你喜不喜欢她啊?”“你不高兴,就是想问这个?”祁良秦一窘:“我没有不高兴。”“那你刚才怎么甩脸色给我看?”“我不是给你甩脸色,我只是不喜欢孙小姐。”严柏宗问:“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不喜欢,她怎么得罪你了?”祁良秦说:“你说为什么不喜欢。”他说完就直直地看着严柏宗,严柏宗也低头看着他。严柏宗本就比他高很多,如今又站在比他高的楼梯上,就更显得居高临下。祁良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你说啊,你……”严柏宗忽然身体往前倾,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第72章 祁良秦一僵,呆呆地看着严柏宗。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他赶紧后退了一步,严媛和孙淼挽着胳膊从楼上下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站着。”严媛笑着说:“大哥,晚饭还得一会,我们几个来玩牌吧。”严老太太和孙阿姨在楼上说话,忽然听到了敲门声,看到严柏宗和孙淼上来,心里直气自己的儿子不懂风月。要说老大在哪方面有欠缺,那就是在女人这方面了。她如今反倒希望老大像老二一样风流会勾人了。不过她看孙淼那害羞的劲头,再看看严柏宗一副绅士模样,就觉得自己让他们两个独处,好像是错了。这两个人还不够熟,一个是闷葫芦,一个害羞腼腆,这刚开始的时候,得有人从中多撮合着。想来想去,也就严媛和严松伟最合适。严松伟会说话,搞气氛是一流的,但他是男人,眼下又不在家,还是严媛更合适。于是她立即将严媛喊了过来:“你们年轻人到楼下去玩,别跟着我们两个老太太。”严媛是老太太的贴心小棉袄,自然懂得老太太的意思。但是严柏宗不配合她,说:“我有事,你们玩吧。”孙淼立即问:“柏宗哥要出门么?”严媛说:“这马上都要吃晚饭了,你还要去哪?”“我去诊所拿点碘酒和消炎药。”“那良秦,我们三个先玩一会。”祁良秦看了看严柏宗,已经被严媛拉着走了:“你不用拘束,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祁良秦只好坐在沙发上和严媛两个玩牌。严柏宗倒是轻松了,出了门好久都没回来。孙淼的心思根本不在牌上,一直心不在焉地看着门口。严媛笑着说:“可能他在诊所顺便把药给抹了,他背上有伤。”严柏宗没回来,倒是严松伟回来了。大概是喝了点酒,司机老胡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替他拿了包。祁良秦起身将包接了,送了老胡出门,这才往回走。严松伟没进房间,直接歪在了沙发上。严媛说:“你又喝这么多酒,小心妈知道了,又要唠叨你。”“大嫂来了,”严松伟笑嘻嘻地跟孙淼打招呼,倒是臊的孙淼满脸通红。严媛伸脚蹬他:“去去去,一边去。良秦,赶紧把他拉走。”祁良秦伸手将严松伟拉了起来。严松伟略带酒意,但并没有喝醉,笑了两声,便自己回房间去了。祁良秦跟进房间,说:“你别瞎叫,哪来的大嫂。”“现在不是大嫂,以后可能就是了。哎,这大嫂人都来了,怎么没见大哥的身影呢?”“他出去了。”祁良秦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好像回来了……你赶紧洗个澡去去酒气,等会你妈知道了又要说你。当着客人的面,你都不害臊?”他说着就关上房门回到了客厅里。果然是严柏宗回来了,手里拎着药。严柏宗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没闻到一点药水味。看来是在外头溜达了一阵,并不是因为上药所以才回来的迟了。祁良秦很高兴。他觉得这起码说明严柏宗对孙淼是没什么意思的。这世上虽然有男人想享受齐人之福,但严柏宗显然不是那种人。于是他就很高兴地回到了沙发上,继续和严媛他们玩牌。正玩着的时候,严柏宗从房间里出来了,很自然地坐到了他身边,身体倾过来,要看他的牌。 第111章 他真是很幸运的人,祁良秦心想。这幸运不是因为对方是严柏宗,这幸运是他爱的人,也爱他。爱着的人也爱着自己,世上没有比这更幸福和幸运的事了。第73章 他们目送着孙氏母女上了车,这才往回走。老太太说:“孙淼这孩子真懂事,一看就是个孝顺的。”严松伟看了严柏宗一眼,到底是自己亲哥哥,还是替严柏宗说话了:“我倒是觉得大哥和这孙小姐不太合适……我原来觉得挺合适的,可是今天吃饭的时候瞅了瞅,觉得没那么合适了。”老太太立即不满地问:“你怎么这么说。”“因为大哥和她都是闷葫芦,两个人在一块有什么意思。”老太太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没个正行?”严松伟正要说话,旁边的严柏宗就先他一步说道:“我跟她确实不合适,刚才我们两个已经说清楚了,妈,以后我的婚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严松伟讪讪的笑了笑,朝祁良秦看了看,两个人便走快了一些。老太太看他们俩走远了,才问说:“怎么就不合适了?”“妈,”严柏宗定定地说:“儿子都三十岁了,合适不合适,自己心里知道。孙淼是个好姑娘,但我不喜欢。”严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一边走一边说:“那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难不成是沈龢那样的?”严柏宗笑了笑,没有说话。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说:“行吧,以后你的婚事,我都不过问。你是个叫人省心的孩子,只是你也要体谅我做母亲的心情,别拖个三年五载的,还没定下来。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严柏宗笑了笑,说:“知道了。”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孙阿姨打来了电话过来,跟严老太太说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这妮子怎么想的,回来就说她和柏宗不合适,问她为什么,她也不回答,只是叫我别管了。”“唉,他们年轻人大概是不喜欢我们做父母的跟着掺和,我看也算了,他们俩要有意思,以后自然会私下里来往的,我是不打算再管了,你也别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眼看着家里人都睡了,祁良秦便把被子抱出来,要去客房睡。严松伟问:“你打扫了么?”“白天的时候偷偷去看了看,房间很干净,一尘不染。”“你记得早晨起来的时候把被褥藏好,出来的时候别让人看见了。”“家里头除了春姨,没人到客房去。而且我跟春姨说了,这边的客房都交给我,她应该不会来这边,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这成了什么事,”严松伟说:“搞得我们好像是偷情似的,偷偷摸摸的。”祁良秦说:“这下好啦,你又可以一个人霸占整个房间了。”他说着就抱着被子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严松伟也不知道在跟谁视频,见他进来,吓得顿时弹了起来:“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拿电脑。”祁良秦去书桌旁拿了电脑:“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不会是在看小黄片吧。”“老子一堆女人求着,还用看小黄片。你抱电脑去干什么,你可别开灯。”“我就开电脑,不开灯。你早点睡吧,明天见。”祁良秦关上门,抱着电脑到了客房,这边刚把电脑放下,那边就传来了敲门声。“谁?”“是我。”竟然是严柏宗。严柏宗自己推开门,看到里头黑漆漆的,就问:“怎么不开灯?”“怕被人看见。”“人都睡了,没人看见。”严柏宗说着就把房间的灯打开了。突然的光亮让祁良秦有些不适应,严柏宗将房门关上,问说:“都收拾好了么?”“没什么要收拾的,我就把被褥搬过来了。”严柏宗看了一圈,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祁良秦见严柏宗转身要走,急忙叫道:“大哥。”严柏宗回过身来:“怎么了?”“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孙小姐啊?”严柏宗嘴角似笑非笑,说:“你说为什么不喜欢。”这不是他下午的时候说的话么。他说了这话的时候,严柏宗突然亲了他一下。祁良秦心里比蜜还甜,嘴上却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严柏宗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说:“明天早晨见。”他说罢就开门走了出去,房门轻轻关上,祁良秦蹦跶了两下,去铺床了。但是严柏宗却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伸手要去推房门,手都摸到门把手又忍住了,他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双手插在裤兜里,酷酷地走了。克制,克制,眼下还不行。他怕会乱了方寸。严柏宗觉得自己越来越陌生了。轻狂的男人他并不陌生,他弟弟严松伟就算一个。不懂得约束自己的欲望,他认为是不成熟的表现之一。眼下他和祁良秦的关系,处在一个很微妙的阶段,有一层纸没有捅破,似乎友情以上爱情未满。但他隐约嗅到自己的欲望,因为他在某个瞬间曾浮现出一个念头,就是祁良秦如今是独自居住,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肆意妄为。其实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很冷静的,只是偶尔他会想起从浴盆里爬出来的祁良秦的样子,会想到那日的亲吻接触到的柔软嘴唇,还有同床而卧的时候怀里的那种满足感。 第113章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说:“怎么那么久,以为你今天不跑步了。”严柏宗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祁良秦每天早晨都起那么早,睡眠不够还是每天早早起来。“你每天起这么早,是想跟我一起跑步么?”祁良秦好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臊臊地说:“你平时白天都很少在家,晚上又回来的晚,听松伟说,那个项目已经开始运作了,你们以后会更忙了……就早晨能见你啊。”严柏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大概有些心疼,又很高兴。祁良秦是这样爱着自己,被人这样爱着的感觉,大概每个人都会很高兴。“既然要早起见我,怎么不早点睡?”“今天开始我就早点睡。”“今天不跑了,你回去睡吧。”“我就这一会困,过了这困劲想睡都睡不着。一会就不困了。”祁良秦说:“你比睡觉重要。”严柏宗叹了一口气,说:“你跟我来。”他却没往外走,而是转身进了门。祁良秦跟着严柏宗到了他卧室,严柏宗关上门,忽然将他抱在怀里。祁良秦顿时满脸通红,竟然拘谨起来了。严柏宗在他耳后问:“就这么喜欢我?”那怀抱如此叫人贪恋,祁良秦说:“最爱你了,真的。”严柏宗闻言就将他抱的更紧,祁良秦忽然来劲了,垂着的胳膊抬起来,搂住了严柏宗的腰身,贪婪地呼吸属于严柏宗的味道。拥抱为何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这么迷人,这么美好。怀抱里是满的,心也跟着满了。这样的拥抱都这么美,水乳交融的拥抱岂不是更令人心醉神迷。第74章 明天就是开学报到的日子了,老太太带着他买了一身新衣服,说:“要开学了,打扮的精神些。”东华距离严家不算近,坐公交车要将近两个小时,地铁又要走上一大段路。但是老太太是不希望祁良秦住学校的,她觉得新婚夫妻异地分居不是好事,所以叫严松伟请了个司机过来,专门来每天接送祁良秦上下学。祁良秦摇身一变,成了有司机接送的高富帅了。至少在新同学眼里,他是高富帅。开学的的第一天非常忙碌,从早晨开始一直忙活到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祁良秦饭都吃不下去了。学校不比家里有空调,一整天他来回跑,出了一身汗,回来就是先洗澡。说到洗澡,这不能不说到爱情的力量。祁良秦原来是不爱洗澡的。他虽然是基佬,但其实和糙直男差不多,洗澡都是被迫的。那时候他都是晚上洗澡,夏天天热,每天晚上回去都洗个澡,早晨起来都是头发乱翘,用水湿了压下去,但头发就变得油兮兮的,好像几天不洗澡。他原来也没有十分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他早晨洗了个澡出门,女同事看到他说:“你终于肯洗头了。”祁良秦臊的满脸通红,才知道在同事的眼里,他都是几天不洗澡的。但天可怜见,他只是发质不好,容易出油,澡还是按照一般屌丝男的频率来洗的。从那以后,他就把洗澡改成了早晨,晚上那次就懒得再洗了。大概他生性懒惰,也会给自己找理由,反正他又没有男人,晚上洗的香喷喷的给谁看呢。他缺乏洗澡的动力,而且他享受不到洗澡的乐趣。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很爱洗澡。而且他洗澡要比原来仔细很多,还专门买了特殊护理液,专门用来洗某些部位,细细地搓出泡沫来,搓的自己春心荡漾。虽然他以前也是基佬一个,但他不会特别去洗那个部位。他活的很糙,甚至比很多直男都糙。如今他活的越来越细致了。他觉得自己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进步,越来越成为一个合格的小受。在严家人的眼里,他也一直在进步。就比如在严松伟看来,祁良秦现在要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叫人舒服了很多。脸还是那张脸,身材也还是那个身材,但是他刚认识的那个祁良秦有些招摇,眉眼的风骚气很重,衣服全都是花花绿绿很张扬的颜色。如今那眉眼处的骚气淡了,倒是多了几分内敛的风流,身形更匀称了一些,但最大的改变,还是穿着。祁良秦在经过了几次尝试之后,大概是跟着老太太她们逛街多少见了点世面,提高了个人品味,他总算是摸到了适合自己的穿着风格,自然又舒服。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那张脸好看,顶着一张好看的脸,好看的衣服就会更好看。一家人都围着他问他学校里怎么样,同样的话他跟老太太说了一遍,又跟严松伟说了一遍,但是他最想告诉的人,却一直都没有回来。严柏宗最近非常忙,昨天回来的时候都是半夜了,他本来想等着严柏宗回来的,最后还是等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地爬起来,在外头等严柏宗,严柏宗迷迷糊糊地出来,眼睛都没能完全睁开,说:“今天不跑步了。”他一看严柏宗那疲惫的神色,赶紧说:“那你快回去睡觉吧。”严柏宗点点头,就又回去睡觉了。他还是头一回看到严柏宗这么疲惫,心疼的不行。他一个人出去跑了一圈,一直到吃早饭,严柏宗都没起来。等到他们吃完早饭,祁良秦准备去学校的时候,严柏宗才从房里出来。春姨说:“早饭都给你留着呢。”“不吃了,要接着开会。”祁良秦和严柏宗一起出门,严柏宗问:“我听松伟说,他给你找了个司机?”祁良秦点头,严柏宗问:“姓什么,在哪儿呢?”祁良秦指了指:“姓高。”严柏宗就过去跟小高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对祁良秦说:“我就不去送你了,晚上回来再说。”所以祁良秦就等他晚上回来了。可是眼看着夜已经深了,严柏宗还没有回来。老太太嘱咐春姨给严柏宗煮点汤:“叫他解解乏。”大家都回房去睡了。祁良秦也到了客房,门专门留了一条缝,听着外头的动静。大概快十二点的时候,他才知道了客厅里的动静,立即出去看了看,果然看见了严柏宗。严柏宗也正朝这边看,看到他之后笑了,勾勾手。祁良秦跑过去,小声说:“你怎么才回来。”“今天把主要的问题都解决了,明天就松闲下来了。”严柏宗说:“到我房间来。”“春姨给你煮了汤,不知道加了什么药材,总之是解乏的,我给你盛一碗。” 第115章 好羞耻好羞耻。这一夜好梦,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包围着他。第二天居然醒来晚了。不只是他醒来晚了,就连严柏宗都醒来晚了。祁良秦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外头敞亮的天,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下了床。严柏宗被他的脚步声惊醒,睁开眼睛看着他。祁良秦说:“糟了糟了,你看看手机,几点了?”严柏宗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也坐了起来:“七点半。”“我们班今天九点要开会。”祁良秦说:“我得赶紧去学校。”可是他走到门口又回来了:“都这个时候了,家里人是不是都起来了?”“你先别慌,我去看看。”严柏宗说着就走了出去,祁良秦半开着门,听见严柏宗在跟春姨说话。“今天醒的晚一些,我都要去叫你起床吃饭了。”春姨说。“昨天加班,回来的晚。”严柏宗说。“我看我煮的汤你都喝了?”春姨笑着说:“你这几天肯定是累了,我估计良秦昨天开学也累着了,今天到现在都没见他起床。”严柏宗看了看客厅,老太太她们可能都还没起来,也可能已经起来了,但没下楼。老太太也是晨练的人,不过她一般都在二楼打太极。严媛素来赖床,肯定还没起来。于是他退回到走廊处,朝祁良秦勾勾手。祁良秦立即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趁着春姨在厨房背对着门口的时候,朝祁良秦示意了一下。祁良秦立即一股烟似的回到客房里去了。严柏宗这才回了房间,将地上的铺盖收起来,看了看床上,皱成了一团,床单皱巴巴的,被子更是耷拉到地上。这是他床上很少见的景象,他睡觉非常老实,自律,睡觉起来也不过留下一个睡痕,而且他只要起床,被子就叠的整整齐齐,床单铺的平平整整。不过这样也很好,整张床都是祁良秦留下来的痕迹。他往床上一躺,觉得这枕头上还留着祁良秦的温度和味道。祁良秦自然没有喷什么香水,他却觉得这气息是香甜的,很迷人。想到自己就躺在祁良秦刚躺过的地方,心里就发热。昨天夜里,他真是用了很大的意志,才没做出过分的事情来。而之所以抑制住了,一则是因为他没有和男人亲热的经验,心里多少有点窘迫,二则 他也不敢,他自诩自制力不错,但这次他害怕刹不住车。他本来想亲一口的,但是他觉得他要是亲上去,肯定就不止亲那么简单了。当时的气氛那么火热,像是箭在弦上,两个人都紧绷着,一触即发不可收拾。他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太快,那不是他的爱情观。他还是保守的,传统的,有些呆板的,他觉得如今两个人一起睡,进步已经是神速了。虽然这样,难熬的是自己。严柏宗从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大的欲望。昨天告白完,他身体有些地方憋的都有些疼了,明明开着空调,他却出了一身汗。祁良秦到了客房立即将床给收拾好了,抱着电脑回到了严松伟房间里。严松伟已经在洗漱,扭头看向他,含着牙刷说:“今天起这么晚。”“昨天睡的晚。”祁良秦说着也进来,拿了自己的牙刷,站在严松伟身边刷牙:“我得赶时间,九点我们班要开班会。”“来得及,今天我送你,不用小高去了。”祁良秦看向严松伟,严松伟说:“昨天你开学,我都没空去看看,我看妈都有意见了。正好今天上午不忙,送你去学校,晒晒恩爱。而且我觉得我也应该去见一下王泽,你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他。”“你以后别王泽王泽地叫了,有次我这么叫他,被你妈听见了,她叮嘱我要喊小王叔叔。”严松伟就笑:“按辈分是该喊小王叔叔,只是他虽然是王叔叔的弟弟,年纪却也没比我们大几岁,我们都尽量直接跟他说话,很少喊他小王叔叔,我看你喊起来挺自然的,到底比我们年轻。”严松伟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穿来了短信铃声。祁良秦眼睛一亮:“我的!”“你什么时候换铃声了?”严松伟问。祁良秦怎么能告诉他他没换铃声,只是给严柏宗的手机号设置了特别铃声:“嗯,就随便换的。”他含着牙刷拿起手机,点开一看,是严柏宗发过来的:“别吃饭了,我送你,咱们在外头吃。”祁良秦回头看了看严松伟,发现他找不到拒绝严松伟的理由。犹豫了一下,只好跟严柏宗实话实说:“刚才松伟说他上午有空,要是送我去学校……”严柏宗就没有再回复他。祁良秦回到浴室,见严松伟在洗脸,便说:“你要是公司忙,不用非要送我。”“没事。”严松伟大概还在为自己的体贴得意:“我送你。”外头春姨已经喊他们吃早饭了,他和严松伟出来,看到严柏宗已经在餐桌旁坐着。严松伟见老太太也在,就说:“妈,我今天送良秦去学校,顺便见见小王叔叔。”老太太喝了杯豆浆,说:“问问王泽有空没有,有空的话请他来家里吃个饭。他好像是小秦的老师,有教他们班。”“他不是带研究生么?”祁良秦说:“我问他了,他说系里面的老师不够,本科班他也带。”严松伟问老太太:“我要给他带点东西么?”“两家都这么熟了,不用带,等中秋的时候去王家的时候多带点礼也就行了。知道怎么跟他说话吧?”严松伟说:“妈看你说的,我的嘴皮子,你还不知道么。绝对哄得他团团转。”老太太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初中的时候还把人家的头都给砸破了,你都忘了?”“那时候咱们家不是跟他们家还不熟么。也算不打不相识,谁让他那时候不老实。”“小王叔叔不老实?”祁良秦说:“我看他温润君子的样子。”“那是现在,不信你问妈他们,我们上初中的时候他高中,和我们一个学校的,他那时候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小霸王,后来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子,变得沉稳了。”“那你怎么跟他杠上了?”“那时候我喜欢的一个学姐,被他泡上了啊。”祁良秦惊问:“小王叔叔不是那什么么……”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直接说王泽是个同志。“那时候大概他还没意识到吧,高中嘛,不正是定性的时候,反正那时候我看他跟那妞挺来劲的。”“好了好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别提了,吃了饭赶紧送小秦过去吧。”老太太说着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严柏宗:“老大今天忙么?” 第117章 他说着就兴冲冲地把牛肉挑起来给他看,然后把勺子递给他:“汤特别好喝,你喝喝看。”严柏宗拿勺子喝了一口,但是他和祁良秦相比,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这汤算可以,但也不至于特别好。可是看祁良秦那么兴奋,他点点头,说:“好喝。”祁良秦闻言却站了起来,去了食堂窗口那拿了一个碗过来,然后把面汤倒出来一半,推给严柏宗说:“吃完凉面喝点热汤,有空调,不会很热。”祁良秦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见到好看的风景,吃到好吃的东西,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都是想着等到自己有了对象,就要把所有他觉得好的东西都分享给对方。有时候可能不是那风景很好看,也不是因为那东西真就那么好吃,他只是想满足自己分享的欲望,这叫他觉得更喜悦,充满了幸福感。大概严柏宗懂得他的欲望,所以十分配合他,将碗里的汤都喝了。祁良秦说:“以后午饭你要是有空,都来找我,我们一起吃好不好?”严柏宗点头:“好。”“你几点回去?”“两点吧。”祁良秦看了看时间,现在十二点还不到,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呢。他就想着两个小时要怎么度过。“你到我车里午睡一会吧。”严柏宗说:“睡一会,下午才有精神。”严柏宗将车子从餐厅开到了教学楼后面的一条大路上。那路上阴凉一片,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梧桐树,路边停着几辆车,几乎没有人来这边,很安静。两个人都在车里睡了一觉,一点半左右的时候,祁良秦醒了过来,睁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严柏宗。严柏宗躺在后放的座椅上,眉目那么英俊,呼吸平稳。祁良秦忽然激动起来,心里又紧张,他突然想到车里可以干的事,他现在和严柏宗是情侣了,真真正正的情侣,互相告白过,彼此知道心意的情侣,那是不是就应该可以做一些情侣可以做的亲密的事?第76章 祈良秦觉得自己以前所梦想的东西,如今都一一的实现了。他以前经常想,不知道谈恋爱是个什么滋味,不知道身边有一个爱他,他也爱的人在身边,又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拥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亲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如今他终于都知道了,原来谈恋爱是这么的甜蜜,身边有一个爱他的人,是那么幸福,拥抱的感觉是那么让人满足,而亲吻,如此叫人心醉神迷。严柏宗问:“跟松伟这么亲过么?”祈良秦赶紧分辨说:“我跟他怎么可能呢!”严柏宗又问:“那跟别人呢?”祈良秦满脸通红地说:“当然没有……第一次。”严柏宗笑出声,抱着他问:“你说话怎么大舌头了?”祈良秦一听臊的更是不行,他总不能说是自己舌头麻了吧。还不是严柏宗害得!但是他不恼,只有满心甜蜜,说:“我永远都只有你。”他是很会肉麻的。他是天生的情话boy。“晚上可能回去的晚一些,要是我回来的太晚,你就别等我,直接去我那里睡。”祁良秦点头:“知道了。”两个人在车里腻歪到两点整,要不是彼此都有事,大概他们可以在车里腻歪一下午。严柏宗觉得自己通身都被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喜悦充斥着,他觉得把他关到一个屋子里,什么都不给他,只给他一个祁良秦就够了。光是和祁良秦单独相处这件事,都让他觉得很高兴。大概爱情总是会短了英雄志,他也变成了这么没有出息的人。严柏宗都这么想,祁良秦就更不用提了。他本来就是爱情大过天的人,将爱情看的比什么都重,如果不是开学的新鲜刺激感,他可能一天到晚都会想着严柏宗,什么都干不了。他回到严家的时候,太阳才刚刚落山。老太太说:“你们都不在家,家里一下子空落落的。”也不过才几个月时间,老太太就已经习惯了家里有祁良秦在,少了祁良秦,她觉得逛街都少了点什么东西。她的姐妹跟她说:“我说你是不是傻,你让他翅膀硬了能有什么好处。你们家又不需要他去外头挣钱养家,你不如就让他在待在家里,做个家庭煮夫,将来有了孩子,家里也有人照顾,让他来照顾,不比你从外头请来的保姆强?要说想让他学点东西,自学也是条路,再不齐你给他找个家庭老师,琴棋书画什么不能教他,那学校里男男女女那么多,万一他心思活泛了,可怎么好,你不是也说你这个二儿媳妇一看就是个会勾引男人的骚狐狸么?”老太太很后悔当初祁良秦刚到他们家的时候,她给她的姐妹说了太多祁良秦的坏话,如今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上。她带着祁良秦走亲串友那么多次,还以为众人都像她一样对祁良秦已经改观了呢,如今才知道她那些姐妹都是对祁良秦假客气而已,心里面还是当他是个不老实的人。她又不好说是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冤枉了祁良秦,所以只能笑呵呵地说祁良秦如今的改变。但是姐妹们的话她却往心里去了,她想这让祁良秦上学去,到底是错还是对呢。很快她就发现她错了。因为春姨在客房里发现了祁良秦的铺盖。虽然当初已经和祁良秦约定好那边的客房都让他来打扫,但是春姨到底还是不放心。今天天气晴朗,家里人又都不在,所以她就把客房的门窗都打开了,也把客房的被子都拿出来晾晒。可是走到一间客房的时候,她打开柜子,却看到柜子里多了一套被褥。不止多了一套被褥,里头还多了一台笔记本。这笔记本她却是认识的,这是祁良秦的电脑。她觉得这事实在奇怪,于是便对老太太讲了。“他们俩这是分房睡了?”春姨点头:“我看十有八九是这样。”“我没瞧出来这两个平日里有什么异样啊,”老太太皱着眉头说:“你说是不是老二又在外头胡来,叫小秦知道了,所以两个人闹矛盾了?”“这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年轻人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或许分房睡个一两天,也就好了。”“那你帮我盯着点,先不跟他们说。”春姨点头:“今天晚上的时候,我再去看看。”虽然这不是多大的事,但是严老太太非常忧愁。她不希望这两口子出什么事,她如今还是很喜欢祁良秦的。原以为云南之行促进了这两个人的感情,谁能想到竟然已经开始分房睡了。 第119章 祁良秦搂着严柏宗的脖子点点头,然后问:“我沉不沉?”严柏宗笑着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一棵树上。祁良秦贴着他的额头笑,只觉得浑身像是泡在蜜罐里,而严柏宗则有些窘迫,因为他发现他又有了反应,只不过是闻到了祁良秦的味道,他就情难自己。他尽量把祁良秦托的高一点,怕祁良秦会感觉到。他的头到了祁良秦的胸口处,祁良秦就把他的头抱在了怀里。被爱的男人这样抱着,树袋熊一样挂在对方身上,也是祁良秦从前对于爱情的美好幻想之一。他从前关于爱情的美好幻想,真的都在一点一点实现。爱情如此美妙,真的叫人心魂俱醉,可不就像是喝了酒么,身体是软的,心里是热的,醉醺醺的夜风吹着他的脸,他都恨不得把严柏宗搂进自己的身体里。第77章 两个人在黑暗里亲热了好一会,彼此身上都出了一层汗,严柏宗说:“该回去了。”“你先回去,我去外头超市买点东西。”祁良秦心想,严柏宗就这么回去,老太太大概不会问他都买了什么,但是他回去,老太太却是可能会问的。为了防止露出马脚,祁良秦还是打算往超市跑一趟。但是谁知道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严柏宗却还在黑暗中站着,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你怎么了?”严柏宗语气略有些窘迫,说:“我在这里再呆一会。”祁良秦纳闷地看了他一眼,黑胧胧的也看不大清楚。但是严柏宗却心虚了,以为他看出来了,咳了一声说:“我再缓一会,现在走不了路……”祁良秦才知道严柏宗支了个帐篷,顿时满脸通红,默默地走了出去,等走到光亮里,忍不住笑了出来。大概恋人都会为了对方对于自己的激烈反应感到高兴吧,那起码证明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魅力。谁能想到一向高冷寡淡的严家大哥,也会有这么窘迫和热情的时候。反正以前他是想象不到。大概严柏宗自己也想象不到。他这把年纪,倒显得很纯情,常为了这方面的事窘迫,而窘迫是因为没有类似经历,一切对他来说也都是新鲜的,刺激的,不然这种事换成严松伟,恐怕反倒可以心中波澜不惊。祁良秦去超市买了两盒牙膏,又买了一个冰淇淋,一边吃着一边往家里走,走到严家大门口的时候,正碰上一辆车子。车子在他跟前停下来,王泽打开车窗,朝他笑了笑。“小王叔叔。”祁良秦打了招呼。王泽点点头,将车子停在了一边,便下了车,又去后备箱拎出了两个纸袋子,夜色朦胧,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祁良秦伸手帮他拎了一个,倒是有点沉。两个人没走几步,后面就又有一道光照过来。祁良秦回头看,就看见了严松伟的车子开进来。严松伟下了车,跟王泽打了招呼。王泽笑着说:“刚下班么?”“嗯,最近比较忙,回来的都比较晚。你来都来了,怎么还带了东西。”“我大嫂让捎过来的,给张姐的。”张姐说的就是老太太。大概是差着辈总是很奇怪,以前王泽偶尔提到老太太,都很少叫张姐,突然听到他这么喊,祁良秦倒是愣了一下,好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谁。老太太对王泽是非常好的,跟他聊起天来,还问起他的私事来。“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对象,也该定下来了。”王泽笑着看了看严松伟,又看了看祁良秦,说:“我没有他们那么好的运气,还在找。”“你喜欢什么样的,”严松伟说:“我和良秦帮着你瞅瞅,我们身边也有单身的朋友。”“说到这个,我一直很好奇,”王泽笑着说:“据我所知,你以前交的朋友都是女人,出了名的直,怎么突然跟良秦好上了……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就纯好奇。”严松伟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其实我原来也对男的有点兴趣,但是没有遇到对的人。当我遇到良秦的时候,第一眼,我就觉得,就是这个人了!”他说着还拍了一下祁良秦的腿。老太太嫌弃地说:“他这人没个定性,能找上小秦,就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们这个圈子里要找真心其实很难,虽然说如今同性婚姻合法化了,但是到底是少数人,要找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还挺不容易的。我现在也过了特别想谈恋爱的年纪,就觉得如果没有合适的,那就不如单着。”祁良秦对王泽的这番话非常有同感,说:“是啊,我以前也是这么想,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如单着,我觉得谈恋爱,如果不能有结果,那意义在哪里呢,跟一场春梦又有什么区别么。人生本来就像是一场梦,如果开头挺好的,结果没个两三年就断了,或者在一起很多年了,最后还是分开了,我都觉得还不如不谈,伤身又伤心。”严松伟补充说:“他这人在这方面特矫情,就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老太太不以为然说:“现在的年轻人,老是爱打着多尝试才能找到合适的的借口,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其实我说啊,谈恋爱之前谨慎一些,少走些弯路,人生也会容易一些。这人的心啊,都是越伤越少的,对象处的越多,越是难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个人身上,因为伤怕了,也爱不动了。我觉得一谈恋爱就奔着结婚去,也挺好的。如果两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那这婚姻肯定稳固又长久。”祁良秦很少听老太太讲她的爱情观,听了才觉得他和老太太在这方面很像是一路人。但是老太太想的清楚,却看不清楚,不然她应该看得出来,祁良秦和严松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王泽也没有久留,吃了饭就回去了。席间他喝了点酒,严柏宗就叫司机老胡去送他。老太太想着严松伟和祁良秦分房睡的事,上楼之前偷偷交代了春姨:“你留神着点。”祁良秦和严松伟回到房里,严松伟说:“就是跟王家太熟了,不然我真想把王泽介绍给你。我觉得他这人还挺靠谱的,条件也不错。”“你别乱点鸳鸯谱了。”严松伟笑了笑,说:“我这不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么。”祁良秦关上门去洗澡,想到他即将到严柏宗房里去睡,就有些心猿意马,很认真地洗了洗某些部位,洗完之后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哪里都香喷喷的。他的皮肉嫩,肤色白,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很满意。虽然是个男人,但也是个身条顺模样俊的男人,应该很能引起严柏宗的兴趣。就是他不会叫。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叫。他原来看过一些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片子,日本的,里头的小受叫的各有春秋,有的很阳刚,有的很娘炮,有些叫的很大声,有些只是闷哼。他想严柏宗大概一时接受不了太阳刚的叫声,他应该学一学那些日本女人。就是严松伟在外头,他也不好叫,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现在天一亮就盼望天黑,黑夜给了他一层保护伞,他在黑夜里幸福而快乐。“我去客房了。”他对严松伟说。“电脑不拿么?”祁良秦摇摇头:“今天早点睡,不玩电脑了。”为了能多跟严柏宗相处,赚钱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第121章 祁良秦在老太天开门的瞬间弯腰挑了一点药膏在手里,然后自己往后颈上涂抹了几下,老太太见他自己在抹药,就说:“你让老大帮你,都是男人,你还害臊么?”大概在老太太的眼里,她的大儿子是最叫他放心的了。何况祁良秦又是男人,她对于严柏宗和祁良秦分外放心,且不说老大不喜欢男人,即便喜欢,也不可能会去喜欢自己弟弟的爱人。所以她觉得祁良秦太内向了,太容易害羞。祁良秦拿了纸巾擦了擦手指头,站起来说:“不严重,随便抹一点。”“我觉得军训有什么意思,真要叫学生锻炼身体,那都在平日里,光这半个月累死累活的,一点用也没有。”老太太说:“依我看,我跟你小王叔叔说一声,以后别参加了。”但是严柏宗却说:“还是让他好好参加,军训不是为了强身健体,是个仪式,好好体验,以后也会留下一段回忆的,也算是大学生活不可缺少的记忆。而且班里面同学彼此都不认识,都是靠着军训熟悉起来的,他本来就不住校,再不参加集体活动,以后不好跟同学相处。”“嗯,我会好好练的,听说我们学校的军训最后还可以摸抢呢。”虽然全国的大学都会军训,但是怎么军训却是各有不同的,有的学校小打小闹走过场,有的则是会拉到山里去军训。祁良秦原来的大学军训就比较简单,没想到东华军训是要摸枪的,虽然不知道是真枪假枪,祁良秦一想到还是很激动。从严柏宗房里出来,春姨偷偷问祁良秦:“你还没跟老太太说吧?”祁良秦摇摇头:“还没来得及,早晨走的匆忙。”“白天的时候老太太问我,我跟老太太说你昨天晚上还是睡的客房。”祁良秦带着一点窘迫的笑:“我跟松伟今天又和好了。我今天就不再在客房里睡了。”春姨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床头吵架床尾和。那行了,我替你跟老太太说一声,也省的她担心你们。”“对啊,你们不要太担心我和松伟了,偶尔去客房睡一下,就当是小别胜新婚。”他不害臊,倒是春姨听了有几分不好意思,笑着摇着头去了。她跟老太太说了这件事,老太太笑着说:“他们年轻人的想法,咱们是跟不上了。算了算了,只要他们俩不出大问题,吵吵闹闹的也由着他们去了。松伟虽然不老实,但还算听我的话,我多警告他两句,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祁良秦现在只要一回到家就等睡觉。可是他觉得这从天黑到睡觉的三四个小时好漫长。晚饭之后,严柏宗出去散步,他很想跟着出去,可是怕被人怀疑,所以还是留在了客厅里陪老太太看电视。人虽然坐在电视跟前,脑子里却想的都是接下来又要去严柏宗房里睡觉这件事,想的时候心里很兴奋,又有些紧张,还有些焦急,猫抓一样,迫不及待。爱欲会让人有瞬间的迷失心智,他会觉得老太太和春姨怎么还不去睡觉,看什么电视剧,耽误他和严柏宗相处。但这念头转瞬即逝,他又会觉得羞愧,觉得自己太自私。等到大家都回房睡觉之后,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从房里出来,直奔严柏宗房间去了。祁良秦觉得这样的生活太美好了。他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说:“我记得以前有一天晚上,我去看电影,结果到了电影院之后看到好多情侣。回来的时候正是晚上七八点钟,穿过一条步行街的时候,看到街道两旁的饭馆里都坐满了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只要晚上出去,在那样的氛围下就会特别伤感。平时都不会,晚上出去,看到别人热热闹闹的,或者有对象的,都会很羡慕,觉得自己很孤独,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在哪里,会是什么样。”祁良秦说着侧身看向严柏宗:“我真的很感激有了你,我心里真的别无所求了。”严柏宗枕着胳膊看着他,问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那你都说说看,你有什么不好的?”严柏宗还真认真想了想,说:“我这人木讷,没有老二会说话,也不如他有情趣。日子久了,我怕你会觉得我闷。”“还有呢?”严柏宗又想了想,说:“我也比你大许多岁,你还这么年轻。”祁良秦趴在床沿上,低头看着地上的严柏宗:“可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啊。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严柏宗就笑了,祁良秦往前爬了爬,垂下头,亲了亲严柏宗的嘴角。严柏宗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大手摩挲着他的后颈:“还疼么?”“你一摸就不疼了……”严柏宗听了又是笑,他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么温柔,好像浑身都浸透着情意,他喜欢祁良秦对他撒娇,好像是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让他觉得特别自信,好像自己真有祁良秦说的这么好。他觉得祁良秦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对于祁良秦来说,或许真的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把自己当做世上最好的男人来爱和崇拜呢。他也不能免俗。他摸着祁良秦的脖子,说:“你怎么这么惹人爱。”祁良秦一愣,瞬间臊的满脸通红,因为没想到严柏宗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乍然听见,只觉得浑身发麻,又怪异又喜悦。严柏宗又去亲他的脸和下巴,说:“你这样叫我一天到晚地想着你。刚才我在房间里等你,都有些怨恨他们霸占着你。”原来爱人的心,都是一样的。严柏宗也有这样自私的爱欲,他也会想,他们怎么还不去睡觉,还不把他的祁良秦还给他,心里也会急切,像猫抓一样。而当祁良秦敲门进来的时候,好像心中的燥郁一下子一扫而光,他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都属于他们,心里便是满满的,安宁又雀跃。第79章 大概是因为刚在一个房间睡,祁良秦比较激动,所以又睡着的非常晚。第二天又起晚了,睁开眼睛的时候,严柏宗已经洗漱完毕,说:“本来想让你再睡一会叫你的。”“都七点了。”祁良秦赶紧爬起来:“我们军训要跑早操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祁良秦到了学校,果然被教官点名训斥了,还被罚了。祁良秦当着几十个人的面臊的满脸通红。不过因为此好多人都认识了他。在操场上跑完之后,教官罚他站军姿,就站在男生和女生训练场地中间的地方。大概他人生的好看,好多女生都偷看他。然后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个男生堵住了他。祁良秦人生头一次被陌生人表白了,他当时满脸通红,臊的不行。他忘了他如今所处的这个时代,同志已经不像他从前上大学时候那么隐蔽,虽然依然是少数人,但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校园里牵手了。那个男生跟他差不多高,浓眉大眼,跟他表白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一点都不害臊。所幸当时他站在餐厅出门的一个拐角,没有什么人,只有他同班同学,一个叫孙润的陪着他。大概孙润也是头一次见到男生表白男生,所以有点懵。“不好意思,我……”大概出于本能,祁良秦几乎脱口说自己并不是同性恋:“我已经有对象了,不好意思。”那男生听了好像很遗憾的样子,大概也是尴尬的,却没死心,问:“那我们能做朋友么?”祁良秦点头:“那可以。”“那我们交换个微信吧。”祁良秦就跟那男生交换了微信,对方添加了他之后,愣了一下,问:“小良人?”祁良秦满脸通红地说:“我叫祁良秦,挂耳祁,秦国的秦。”“我叫雷峰。” 第123章 “你还是尽量不要谈恋爱了,要是谈恋爱,也偷偷的,避着点人,等以后找个好借口我们离了,你再随便怎么谈,我都不管。”祁良秦说:“我学习为重。”严松伟拍了拍他的肩膀:“暂时委屈你了。”祁良秦有点害臊心虚:“不委屈。”因为知道严柏宗背后吃的醋比他以为的还要多,祁良秦心情非常好。但他又不舍得严柏宗为此不高兴,所以一等到大家都去睡觉之后,就立即跑进了严柏宗的房里表忠心。他以前一个人过日子,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是不是憋了太久的缘故,他发现他说起情话来可以一箩筐一箩筐的。严柏宗谨守本分地活了三十年,何曾见过这么热烈缠绵的情话,听了心里热热的受不了,心里那点不愉快一扫而光,满心都觉得祁良秦爱自己。祁良秦情话越说越骚气,慢慢地就变了味道,严柏宗实在忍不住了,就趴到床上将祁良秦压在身下,问:“爱不爱我?”“爱到要爆炸!”祁良秦信誓旦旦。严柏宗觉得相比较让严松伟多在学校里晃悠几下,不如自己给祁良秦留下一个印记。毕竟严松伟不能一直陪着祁良秦,即便去学校看他,也未必会被所有人看见。如果他留下一道印记,这印记一直陪着祁良秦,那所有人都会知道祁良秦已经身有所属。这念头越来越强烈,他抵着祁良秦的额头喘息的厉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一口咬上了祁良秦的脖子,好大一会才平息下来。他给祁良秦种了一棵草莓。第80章 祁良秦不能不感叹人的变化。想当初,严柏宗是连吻痕都分辨不出来的人,如今竟然也学会种草莓了。他是怎么无师自通的,祁良秦真是很好奇。难道和性有关的东西,都是人类本能,有了一定条件,就都会不学自会的么。“这会不会被他们看见啊,”祁良秦说。“这样不就看不见了。”严柏宗说着,贴了个创可贴在吻痕上:“到了学校就摘掉,这是我给那个向你告白的人看的。”祁良秦想笑,又忍住了,说:“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把他的微信也删了。”严柏宗去抽屉里拿了个东西:“这个给你。”是个很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块手表。很简单很美的一块手表,白盘黑带,简直比他原来梦寐以求的dw还要好看。但是他不认识这牌子,只是觉得很好看。“你开学了,也没送你什么东西。这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给自己买的一块手表,戴了没几天就放起来了,给你,比新的有意义。”“这是你原来戴过的手表?”“不喜欢?”祁良秦摇头:“你戴过的比新的还好,我喜欢。”“戴上看看。”祁良秦便取出来戴上了。他手腕有些白细,戴上之后略有些松,不过也好看。他以前一直想给自己买一块表,但表这个东西,其实是个装饰品,太贵的表他看都不敢看,他最想要买的一款表,是dw,丹吉尔惠灵顿,普通的男士款,也要一千多。但是一千多对于他来说,虽然不至于拿不出来,但似乎是过于奢侈的,没有必要的。他就想着等自己经济宽裕一些再买给自己做生日礼物。男人总是要有一款手表的。这个手表看样式很像dw,但看上面的名字,并不是,上面的英文字母是nomos。他并不认识这个牌子,但觉得严柏宗的东西,即便是很多年前的,应该也不会便宜。有些手表一看设计就知道价值不菲。他觉得既然是严柏宗送的礼物,就不该知道价格,因为知道价格好像就亵渎了这份情意。不过作为小屌丝,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如今戴的这块表多值钱。结果他们班的孙润一看他手上的表就抓着他的胳膊说:“我靠,nomos,还mbda系列的,这表得十几万吧?”祁良秦差点被这数字吓晕过去,他以为最多也就一两万也就顶天了,因为他根本就没听说过nomos这个牌子啊:“我家里人送的,真有那么贵么?”“反正我去年看的时候,好像有十多万,这一款算nomos出的最贵的了,我让我爸给我买,我爸不肯,最后送了我一个美度的,不过没这个好看。腕表里头,虽然贵的很多,但看外表,我还是最爱dw和nomos的,不过dw有点山寨nomos的意思。你什么人,送你这么贵的表?”孙润见他来去都是车接车送,车虽然不是顶级豪车,但这气派却不是一般大学生会有的,今天看到他这表,就知道祁良秦非富即贵。但是他觉得祁良秦身上没有富二代的骄奢气,反而很谦卑,实在是很难得。祁良秦本来戴着这表坦坦荡荡,自从听孙润说这表值钱之后,就多了几分心虚。他觉得这表算是很贵重的物件了,即便是豪门严家,那也不是随便丢来丢去的物件。这么贵的表严柏宗给了他,他就有些心虚,所以回到家就藏到袖子里头,不敢轻易露出来。不过别人瞒得住,严松伟却瞒不住。他摘了放在桌子上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严松伟拿着那只表看:“你新买的?”“不是,”祁良秦心虚地说:“你看着眼熟么?”结果严松伟说:“是有些眼熟,大哥给你的么?”……祁良秦老老实实地点头:“嗯,他说他以前的旧表,扔着怪可惜的,随手就给我了……说是就当给我开学的礼物。”“你想要手表,我多的是,要他的干嘛。”“那我要还回去么……”“算了,都给你了,就戴着吧,也是块好表。”严松伟拿着那表又看了看:“当初我们家还没这么富裕,我妈对我们的零花钱管控的也严,大哥当时有这块表的时候,我羡慕了好长时间。我记得这表后面刻了字呢……你看。”祁良秦凑过去看,果然看见那表的背面,刻着很小的几个字,是严柏宗三个字的首字母,ybz。他身上就倏地像是过了一层电,脸都热了,心里更热。他不知道这表上还有严柏宗的名字。他又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说什么。严松伟还给他,说:“那时候就流行在表上手机上刻名字,哈哈哈,现在看真是有点土……不过大哥倒是比我细心,你开学了,我都没想过要送你什么。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没什么想要的,都有了。”“你不会开车,不然送你一辆。”祁良秦吃惊地说:“这么大方。”“你还在上大学,不用开很好的车吧?” 第125章 爱情和咳嗽一样,似乎是藏不住的,只是眼下还没有人往那方面想,不然他们大概很轻易就能看到这两个人有多少甜情蜜意。严柏宗进房间里去了,祁良秦也回到自己房间来。进来却看见了严松伟正坐在书桌前玩电脑。严松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电脑里怎么这么干净,还是你藏的深?”“藏什么?”祁良秦装作听不懂。“都是男人,你装什么。”严松伟问:“都没有片儿?”祁良秦有点窘迫地说:“有也只有基片,你一个直男,又不爱看。”“真有?”严松伟说:“看看看,我还没看过呢,来,让我长长见识。”祁良秦摇头:“没有!”严松伟笑着躺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经常看么?”“从来不看。”祁良秦红着脸说。但显然严松伟并不相信。他也有些臊臊的,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确实会看,但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真的还从未看过。他想他现在再看,和从前看的心态也会不一样了吧。他或许会想这个姿势如果换到他和严柏宗身上会是什么样,那个姿势如果换到他和严柏宗身上会是什么样,大概看一会就会受不了。受不了,这个词他头一次觉得这么得叫人羞耻。那种叫人难受,可是又不仅仅是难受的感觉,叫人恨不得死了,又舍不得死,恨不得喊出来,又不敢喊,叫人手指头脚趾头都痉挛似的蜷缩,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张着嘴在等待人救赎。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两天都有雨,大概明天不用军训了。吃饭前果然收到了班里头发的群信息,说明天早晨如果还在下雨,军训就暂停,不用去操场集合了。祁良秦为此十分关注明天的天气,手机上看了看,网上搜了搜,又去看了电视上的天气预报,都说明天有大到暴雨。终于可以睡一个懒觉了。“妈还没回来么?”严松伟在餐桌旁坐下。“我刚给她打电话,她说已经在车上了,几分钟就到家。”“那等等吧,”严柏宗对春姨说:“等她回来再开饭。”但是他们等了十几分钟,都没见老太太回来。严松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脸色却变了。“怎么了?”祁良秦紧张地问。“出车祸了?!说是在小区门口……”这一下可把大家都吓到了,严柏宗立即站了起来,严松伟跟着他快步朝门口走,两兄弟拿了伞就出了门。春姨惊慌的不行,手抓着围裙说:“这……这怎么会出车祸?”“我也去看看。”祁良秦说着便也拿了把伞跑出去了。外头雨很大,他鞋都没有换,雨水很凉,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小腿。他快步跟着严柏宗他们,却见严家两兄弟都跑了起来,祁良秦也跟着跑。小区很大,祁良秦不一会就跑的气喘吁吁,身上都被雨淋湿了大半,远远地看见两辆车子停在路边,小区的保安也在旁边站着。祁良秦快步跑了过去,看见严柏宗和严松伟已经站定,在和一辆车里的人说话。雨大,又亮着刺眼的灯,也看不清楚哪一辆是老太太乘坐的。他喘着气走过去,结果看到老太太下了车子,到了严柏宗的伞底下。原来是虚惊一场,雨天路况不好,老太太的车子和前面那辆车子剐蹭了一下,那辆车的司机是个新手,心里一紧张,就开到旁边的绿化带上去了。还好没有人受伤。“妈你打电话也不说清楚,吓死我们了,我们以为出多大的事了呢。”“是你电话挂的急,我都没说几句呢,你就挂了。不过我当时心里也真是害怕,我就怕路上遇见这种事。”“让司机跟对方交涉,看双方怎么解决吧,松伟,你先送妈回去。”严柏宗说完看了看祁良秦,说:“身上怎么都湿了?”“跑的太快了,”祁良秦看了看严柏宗,发现他肩膀上也湿了一片,心里想你还说我呢,不是也跟我一样的着急。严柏宗说:“你也先回去。”祁良秦点点头,跟着老太太往小区里走。老太太还在后怕,说:“下大雨真不能出门,太危险。”“人没事就行。”老太太笑着看向祁良秦:“你是不是也吓坏了?”祁良秦点头:“都怪松伟,没说清楚。”老太太笑着问:“媛媛回来了么?”“还没有。”“你给她打个电话吧,要是雨一直下这么大,叫她今天晚上别回来了,大晚上的,又下着大雨,不安全。”严松伟就给严媛打了一个电话,祁良秦回头看了一眼,隔着雨帘看到严柏宗在路边站着,和司机说着话,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爱意,在夜色里要溢出来。严松伟看到他回头看,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祁良秦回过头来,正好与他视线相对,很明显地躲避了一下,低头看地上的雨水。严松伟心里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浮上来了。他看了看祁良秦,祁良秦察觉他的视线,便抬头冲着他笑了笑。大概是雨雾和雨伞遮住了路灯的光芒,祁良秦的脸在雨伞底下要暗一些,但是很好看。即便他是个直男,也不得不承认祁良秦长的很好看。这么好看的人,却没有对象,多么不合理。他出了一下神,没注意脚下的路,有一处砖块松动了,他绊了一跤,踉跄了几下,倒是溅了一身水。老太太埋怨他:“看着点路。”春姨在门口看到老太太回来,喊道:“刚才听松伟说出车祸了,可吓死我了,还好都没事。”“出了一点小事故,不碍事,不过也够吓人的。”老太太讲外套脱了,递给了祁良秦,说:“开饭吧,饿死了,光顾着打麻将,午饭都没好好吃。”过了一会严柏宗就也回来了,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对方是个普通人,开的车子也是一般的车子,剐蹭了严家的车子,知道对方那点修理费可能够自己买一辆新车了,自然有些怕,想让交警过来看看,鉴定一下是谁的责任。严柏宗觉得车子只是一点剐蹭,交警叫来也是麻烦,所以就主动赔付了对方一点钱,认了责任。老太太点头说:“也好,他也不是有意的。这下雨天开车都得注意,你们俩也是,以后开车多注意点。”这本是很寻常的一天,因为下了雨,大概是因为天气很适合睡觉,所以大家都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严松伟问:“春姨没发现你睡客房吧?”祁良秦摇摇头,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朝浴室走去:“没有。我偶尔起的晚一点,她也没发现。”“你不是刚洗过,又洗?” 第127章 但是他欺骗不了自己,因为祁良秦趴在他大哥的床上。而他大哥那个人,最不喜欢有人碰他的床,对于严柏宗而言,床无异于是他很私密的一个部位,不会轻易叫人触碰。他的心跳这才剧烈起来,好像后知后觉。他抬手捏了捏鼻子,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要冲过去敲门么,要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那房间里有他最敬重的大哥,与他是血浓于水,亦兄亦父的亲兄弟,他也不想叫严柏宗难堪。而且他觉得十分尴尬和窘迫,他没办法过去逼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搞上的?”严松伟回到卧室,心跳还是很剧烈,他透过窗户看到对面,大概是房间里的灯光太暗,窗帘遮着没有透出一丝光晕。他又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景,祁良秦趴在床上,他大哥却是坐在地上的。这说明那两个人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这倒是符合他大哥一向古板严谨的作风。但他也是男人,也知道那两个人如今还能分床而眠,应该只是感情刚刚开始,等到了烈火烹油的地步,他大哥就算是再古板保守,恐怕也是饿虎扑羊。可是他大哥是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呢。依照他对他大哥的了解,应该不至于一时脑热做出糊涂的举动,他能这么做,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大哥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他躺在床上,回想起过去的点滴画面,试图找到他大哥和祁良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奸情”。但是让他感到挫败的是,他竟然觉得处处都是奸情。人的潜意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他从前太过相信严柏宗的刚直,即便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也觉得稀松平常,坦荡光明。但是一旦潜意识里认定了这两个人有了情人的关系之后,再回头看,却处处不正常,处处透着暧昧欲望。他甚至觉得祁良秦第一次见到他大哥的时候,眼睛里就冒着春水,祁良秦低垂的眉眼透着骚动的气息,在他的回忆里似乎处处都是欲说还休的压抑情思。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他从前一直觉得,祁良秦虽然也是男人,但跟他的婚姻也并不算平等,他一直充当的事夫家的身份,而祁良秦是“嫁进来”的,好像就因为此,家里人都把祁良秦当做儿媳妇看,当做一个女人的角色来看。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在严家,只会被狼吃,却不会吃人。可是他们都是直男啊,祁良秦在他们身边,其实是最安全的。反倒是他们在祁良秦的眼里,却是一块一块鲜活的肉,祁良秦才是那头狼,或许在进入他们家的一开始,就已经盯上了严柏宗这个猎物。他一时糊涂冲动,竟然把自家大哥搭进去了!第83章 不管是从老太太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他个人的角度出发,祁良秦作为他名义上的爱人,如今和严柏宗搞到了一起,都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是的,不是走到一起,而是搞到一起,他在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之后,心里多少有几分愤怒,这种偷偷摸摸背着他谈的恋爱,不是搞又是什么!但是他虽然不如严柏宗,但好歹也是公司领导,头脑还是有的,他也知道这事不能闹大,得慢慢谋划。严松伟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天快亮才睡了过去,大概是心里有事的缘故,他睡的很轻,模模糊糊听到动静,便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却看到祁良秦进了洗手间。他立即了无睡意,下床走到洗手间门口,靠在门上看着挤牙膏的祁良秦。祁良秦显然吓了一跳,立即扭头看他,牙膏没接好,掉在了水池里。“醒这么早……”祁良秦抿了抿嘴唇,佯装淡定。“你醒的也早,”严松伟说:“下雨天怎么没多睡会?”“可能养成习惯了,一到点就醒了。”祁良秦说罢又重新挤了牙膏,对着镜子刷牙,眼睛时不时地通过镜子看着他,当和他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又很快闪躲过去。果然是做贼心虚。祁良秦即便是睡了一夜爬起来,也是光鲜亮丽的,脸蛋那么干净漂亮,身条那么顺,尤其是穿了短裤,那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实在很好看,屁股是名副其实的翘臀,腰身却很细,通体算是瘦长的,但胳膊腿都算润泽,肉和骨骼都称得上匀称。严松伟这样打量着祁良秦,心里想他一向稳重保守的大哥,是如何被蛊惑的。他觉得或许是这个身体迷惑了他。但是祁良秦并不娘,他身上有一些女性特质,但外表看起来最多算清秀,那也是个清秀的男人,性子虽然温和,但是不扭捏。他不觉得祁良秦是通过装女人迷惑了他。那他大哥是怎么了呢。难道他大哥本来就是弯的?严松伟为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感到震惊。但是他却越想越觉得合理。他大哥从小早熟,冷静克制,或许是这份克制压抑住了他变弯的趋势,或许只是他以前没有意识到,毕竟他大哥从小循规蹈矩,搞基这件事应该不是在他理解范围之内的事。也因此他和大嫂多年的婚姻生活那么平淡无味,或许他大哥当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女人,然后在遇到祁良秦的刹那,一下子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严松伟觉得自己想的这些十分有道理。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打量着他大哥看。严柏宗看起来依旧是高冷的,正派的,这个人好像有一种魔力,就是让他为自己早晨的那些猜想感到自惭形秽。他大哥看起来真的是太正经了,高洁如雪山,他想的那些有的没的,都让他觉得这些都是一种亵渎。严松伟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去上班了。“小秦今天不用去学校了吧?”老太太问。祁良秦点头:“班里通知,说下雨不用去了。”“你们学校还算有点人情味,我听说有的大学为了训练学生的吃苦耐劳,下雨天也要学生去雨里淋,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心疼两个字怎么写。”今天下雨,天气有些凉,所以祁良秦穿了长裤长袖,把手表也戴上了。下雨天也没有地方去,祁良秦便窝在沙发上陪老太太看电影。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喜欢独来独往,年纪大了之后,便喜欢热闹。他们看了一个一个爱情文艺片,韩国的,最后两个人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太太一边拿纸巾擦眼泪,一边笑着看祁良秦:“你怎么也哭成这样。”祁良秦尴尬地满脸通红:“就……就很感动啊。”老太太自己是个女强人,身边男人也都是名副其实的大老爷们,更不用提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轻易不掉眼泪的人。如今看到祁良秦心肠这么软,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怜惜,结果老太太把这当成了一件稀罕事,给每个回到家的人都讲了一遍。严松伟说:“他就这样,容易被感动。”严媛说:“说到这个,我还挺羡慕你们这些看个苦情片就能掉眼泪的人。我跟赵浩刚开始暧昧那会,去看电影,也是个爱情片,最后结局挺惨的,旁边一堆女的哭,我看赵浩眼圈都泛泪光了,心里想我也该小女人一把,可是酝酿了半天,硬是没酝酿出半滴眼泪来。”祁良秦就是窘迫,心想早知道他就不陪老太太看这个电影了,他应该跟严柏宗一起看。好像谈恋爱的心都是一样的,像严媛那种,想要借着看电影的机会扑倒在男友怀里的剧情,大概每个女人或者小受心里都会有。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女人可以随时随地哭,但是祁良秦只愿意在严柏宗面前哭。大概看电影被感动哭这件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很尴尬的,会显得娘娘腔,矫情脆弱,他从前从不去电影院看文艺片,就是因为怕看哭了显得丢人,因为心里有这个避忌,反而没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电影当中去。但是他却也经常幻想他如果谈了恋爱,有了男人,他要看恐怖片,要看爱情片,可以略有些矫情地稍微放大自己的害怕和感动,投入在爱人的怀里面。严柏宗对他这个心理作了总结。当老太太把这件事告诉严柏宗的时候,严柏宗笑着说:“他这是少女心。”简直一语中的。少女心,是不是直男也会有他不知道,但就他个人的观察和经验而言,应该每一个受都会有。受之所以是受,心理上就渴望被男人征服,臣服不会让他们觉得屈辱,反而会让他们兴奋难耐。这种心情,和女人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祁良秦原来看耽美小说,经常看到腐女吐槽强攻弱受这样的设定,“换个性别直接代入女人无压力”、“这个受跟个女人似的”、“我要看的是两个爷们,不是个平胸”。但其实一个受的心理很女性化,细腻缠绵,未必就表示他这个人就是个娘娘腔,只是这心理铺陈出来,就显得太细腻柔弱。基佬大概都要比直男细腻很多,心思细腻,情感也细腻。强攻强受,大概只有所谓的0.5才更合理,但有些读者爱看强攻强受,却又接受不了互攻。而一个纯受的心里面,哪个不是住着个灰姑娘或者小公主呢。严柏宗看到了他的少女心,却并没有因此嫌弃他,反而依然喜欢这样的他。这叫祁良秦心里很高兴。他想他要不要把自己憋在心里多年的少女心全释放出来。少女心这个东西,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是非常宝贵的。就像它的名字,是少女的时候,单纯天真的年纪对爱情抱有的一切合实际以及不合实际的美好幻想。这种心理大概每个女人都会有,但不会长久。少女心大概是属于初恋的,一个历经千帆的女人不会有少女心。祁良秦心想,或许他要感谢他曾经的孤独寂寞,他虽然年纪不小,但依然保留着这份初心,如今他完完整整的,都给了严柏宗。祁良秦春心泛滥。这是严松伟在整个晚饭期间通过偷偷观察得出的结论。他觉得祁良秦的春心都泛滥了一地,眼梢眉角都是春意,怎么他以前就是没发现。而叫他郁闷的是,如今也只有他发现了而已,严家其他人显然都还蒙在鼓里。 第129章 严柏宗素来是个寡淡的人,他觉得他对于色这个东西并不是很看重,他更看重一个人的内涵。好像好色这件事,不是君子该有的,他也不会特别去想自己是否好色这件事。但是如今对着祁良秦,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了许多爱情欲望,他的眼睛懂得去看嘴唇,下巴,脖子,胳膊,手,懂得欣赏这些或美或隐秘的地方,并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不该有的联想。他有时候真不想回去上班,就想这样一直陪着祁良秦。陪着一个自己爱,也很爱自己的人,真是美好到言语都无法形容,心里熨帖舒服的那种感觉,比春风十里还要温暖缠绵。温柔乡埋葬英雄志,真是一点都不假。吃完了饭,严柏宗又把车子开到了没人的地方。大概是吃的太饱,军训又太累,这一回祁良秦很老实,竟然没有撩拨他。严柏宗竟然有点失落,不过他看祁良秦也确实疲惫,两个人就躺在那说话。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的共同话题不算很多,严柏宗是话少的人,更多的时候是祁良秦在说,他在旁边静静地听。好的聆听者其实也不容易做,但严柏宗做的很不错。祁良秦说着说着便睡着了。车里面温度适宜,不冷不热,严柏宗还是将自己的外套拿过来盖在了他身上,自己侧躺在那里,看着祁良秦睡着的样子。如果倒退几个月,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他会做这种事,这种对方睡着了,就盯着对方看的,煽情又肉麻的桥段。但是真的很想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也不需要做别的,怎么亲热,就是看到对方的样子,就觉得很高兴。这种内心炙热的,仿佛很多话在心里,却又不知道如何说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他想他如果像他弟弟那样能说会道,大概会让祁良秦更幸福。很遗憾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很懊恼他的大男子主义,害羞于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内心。他看了一会,便坐直了身体,看着车窗外发呆,然后再看一会,再转过头。时间在如此的反复中过去,等到他再看祁良秦的时候,祁良秦睁开了眼睛,睡醒了。严柏宗就笑了,大概是笑的太温柔,叫刚刚睡醒的祁良秦觉得像是在做梦。祁良秦迷糊了好一会,忽然脸红了,笑着把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两个人都为这样撩人又温馨的氛围感动,躺在座椅上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祁良秦掏出手机来看了看,说:“我得回去了,我们要军训了。”严柏宗点头,说:“多喝点水。”“知道了。”祁良秦推开车门:“那我走了。”严柏宗点头,他不好意思开口让祁良秦走之前亲他一口。他隔着玻璃窗看着祁良秦走远,然后发动车子掉过头来。但是车子只走了两三米远,他就看见不远处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是严松伟。严松伟站在路边,双手插在裤兜里,这姿势流露出他的强作镇定,他的脸色是阴沉的,看着严柏宗。严松伟来了有好一会了,祁良秦上午军训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就过来了。他也不是过来捉奸,只是心里不舒服,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件恼人的事,说坐立难安也不为过。所以他就开车来了这里,看着祁良秦,他心里好受一些。但是军训完的祁良秦立即就朝外头跑,跑的很快也很急,一身迷彩服,跳过一处积水的时候身形矫健,和一般的男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他本来都下了车,想喊祁良秦一声的。他远远地看到了严柏宗的车子,心里头更沉。很难受,远超过第一次在晚上撞见的那种难受。好像以前都只是猜想,还不够确定,他自己不愿意确定,如今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他的心跳很快,因为他见证了严柏宗和祁良秦的私下见面的整个过程,他们吃饭,在车里睡觉。尤其是在车里的时候,他看不清楚,也不敢看,只是脑子里想着严柏宗和祁良秦可能会有的举动。很难去描述那种感觉,但那感觉抓着他的心,让他在冲动之下推开了车门。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和严柏宗说什么。两兄弟都把手插在裤兜里,靠在车身上。仰头看是东华遮天蔽日的梧桐树,斑斓的阳光会随着树叶的晃动变幻,在地上投下更为迷离斑斓的光影。“多久了?”严松伟问。“云南的时候开始的。”严松伟就沉默了很长时间,严柏宗说:“你有什么疑问,都一并问了吧,我不瞒你。”严柏宗素来是这样刚正果断的人,他以前很是服气。但是如今看到严柏宗这个样子,他却气不打一处来:“祁良秦是我媳妇!”他言简意赅直指要害。“假的。”严柏宗说。“……”严松伟脸色微红:“就算是假的,那也是亲戚朋友都知道的,别人可不知道是假的。你是跟他玩玩,还是认真的?”严柏宗沉默了一会,脸色也有些阴沉:“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这就是说是认真的了。严松伟更气,冷笑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原来是知道的,现在说不准了。”这话出来,大概他意识到语气有些难听,便收敛了一些,说:“你认真,你要怎么认真?亲戚朋友不说,妈那边也不说,就说你自己。你不觉得丢人么?”严柏宗嘴唇动了动,叹了一口气,说:“松伟,你是我弟弟,我跟你说真心话,我知道你现在怎么想我,要是搁在以前,我也觉得荒唐不堪。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怎么对他动了心。我也不是没考虑过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如果不是那天去找你,我们被埋在车里面,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和他怎么样。事到如今,追究是怎么发生的也都没有意义了,你说我不觉得难堪么。我也是人,自然也是多少有一点的,可是这点难堪和良秦比起来,又怎么能比呢,比不上……说起来你可能笑话我,我头一回觉得日子这么甜蜜,谈恋爱这么好,有时候荒唐地觉得,有了他,我就算是被扫地出门六亲不认,我也觉得值。”他大概人生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脸色都红了,但是窘迫中又有几分痛苦,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又变成了平日里冷淡镇静的模样。他扭过头来,对严松伟说:“弟弟,我需要你的帮忙。”大概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严松伟就知道有一个大哥的好处。小时候贪玩,有时候闯了祸,他会让严柏宗替他背黑锅,严柏宗总是二话不说替他背了黑锅。有一段时间,他是不太喜欢这个大哥的,因为他太优秀,成绩太好,人人夸奖他,自己这个严家老二,除了父母的宠爱,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大哥。他那时候就会故意闯祸,然后嫁祸给严柏宗,心里想反正这个大哥那么好,出了什么错都不会有人责怪他。这种情绪大概一直持续到他父亲去世,那时候他才十多岁,突然没了父亲,虽然依然家大业大,但好像少了一个庇护,心里很是不安,葬礼上看着大哥和亲戚一起在灵堂上忙碌,十四岁的严柏宗一身黑色西装,面孔出奇地早熟。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严柏宗成为他亦兄亦父的存在,后来他大学毕业,进入公司,也是这个大哥手把手地教导着他。他们两兄弟,从小不像别人家的兄弟那样打架吵闹,也不像别人家的兄弟那么亲密无间,但血浓于水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如今这个帮助了他这么多年的大哥,开口说:“弟弟,我需要你的帮忙。”严松伟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拒绝不了。他掏出烟来,抽了一支,要噙在嘴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旁边的大哥,于是便把那支烟递了过去。严柏宗接过来,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机,但是没摸到。严松伟便打开了自己的打火机,那蓝色的火苗在阳光下跳跃,严柏宗凑过来,将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烟雾在斑斓的阳光下轻薄缥缈,本就是淡淡的,被风一吹更是很快消散无痕。严松伟说:“男人能有什么好。”他的意思,是说男人没胸没那地方,搂着硬邦邦的,能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温香软玉。严柏宗也听得明白,但他不好意思跟自己的弟弟讨论祁良秦好在什么地方,如果说他看中的只是祁良秦这个人,无关色相,似乎也有些恬不知耻。所以他苦笑了一声,说:“你不用懂。”严家的同性恋,有一个就够了。大概是有了这个意识,严松伟觉得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了。也不过是从严老二喜欢男人,变成了严老大喜欢男人,严家搞基的男人,并没有多,还是一个。不知道这么安慰他妈,他妈心里会不会好受点。“你怎么会喜欢上祁良秦呢。”他最后还是发出了一句这样的感慨,他还是想不通。但是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说莫名其妙,有时候也确实说不上具体爱上对方的哪一点,但如果非要举一些例子,说一些对方的好处,又似乎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那些细碎的,甚至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优点,小细节,组成了和别人都不一样的,独一无二的,自己在爱的那个人。第85章 严柏宗犹豫了很久,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祁良秦。虽然严柏宗告诉他不要慌,但是祁良秦为此一整个下午都是惊慌的,他觉得他应该给严松伟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在他晚上回家两个人见面之前先有个联系,见面的时候才不至于太尴尬。所以在军训休息的空隙,他坐在草坪上,想了半天,给严松伟发了个短信。 第131章 这个祁良秦,看着老实巴交的模样挺清秀,心机却这么深!不然他为什么不挑自己下手,而是挑了他大哥!严松伟气的脸色通红:“你是早就吃准了我大哥不动心则以,一动心就会负责任到底吧。”他说着伸腿就要踹祁良秦,他以为祁良秦会闪躲,但是祁良秦没有,这一脚虽然不算是踹,但也把祁良秦蹬的后退了好几步。他察觉自己踹了祁良秦,心里竟然怵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心想这是他大哥的人,将来虽然说可能性不大,但到底成为他大嫂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看在他那个荒唐的大哥的份上,他得对祁良秦客气一点。“你过来!”他训斥道。祁良秦却没敢太靠近他。严松伟说:“要是我们家都不同意,你要怎么办。我妈肯定会把你撵出家门,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祁良秦垂着头,说:“我对不起她。”“我不是问你对不对得起,我是问你你要怎么办。”祁良秦说:“我听他的。”“到时候我妈把你连同我大哥一起撵出去,跟我大哥断绝母子关系,你也无所谓么?”“老太太对我是很好的,我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但是如果非要我在她和柏宗之间总一个选择,我肯定选柏宗啊……”“你……你住嘴!”严松伟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还柏宗,你再给我叫一遍试试!”祁良秦臊的满脸通红,不敢叫了。严松伟觉得好诡异,祁良秦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直接喊他大哥名字,搞得好像真成了两口子似的:“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祁良秦张了张嘴,严松伟就说:“怎么,我骂你一句脸皮厚,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劝你早点收手,不然以后更难听的话还在后头呢。到时候你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骂你是个勾引大伯哥的骚货!”祁良秦只觉得浑身发热,这个严松伟他有点陌生了,其实严家这几个人,他一直觉得严松伟最玩世不恭,却也是最和善的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好相处。但是严松伟如今却说的这么难听。更窘迫的是,他觉得严松伟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大哥几十年的好名声,都被你给毁了!”严松伟说:“滚吧滚吧滚吧,看见你我心里就来气。”祁良秦却没滚,站在那里没动。严松伟瞅了他一眼:“怎么,非要挨揍才满意?”“谢谢你,”祁良秦不敢看他:“谢谢你替我们瞒着,没告诉老太太她们。是我勾引了你大哥……但是我会对他负责任的。”严松伟满脸黑线,瞪着祁良秦看。祁良秦抬起头看着他:“希望你气消了,可以帮帮我……”严松伟立即伸手就要揍他,祁良秦转身就跑了。严松伟看着合上的门,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他记得祁良秦是个很容易害臊的,很内敛懦弱的一个小年轻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豁得出去,这么的……恬不知耻。不过他刚才不过说了两句难听的,祁良秦的脸就涨红成那样,以后真要这事曝光了,凭他的心志,也不知道能撑几天。他觉得这一点上来说,祁良秦是不如沈龢的。沈龢是非常自我和一个人,她活的明白,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清清冷冷也有清清冷冷的好处。但是怎么办,他那个不争气的大哥偏偏喜欢祁良秦这种温温糯糯带点骚的。果然男人都一样,他大哥禁欲那么多年,到底还是破了荤,好好的坦荡君子,栽在祁良秦这个小阴沟里了。祁良秦自然把这件事大概跟严柏宗讲了,只说他说了些难听的话,具体是哪些难听的没说,严柏宗也没问。祁良秦说:“他盘问了我好久。”严柏宗点头说:“这样才好。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一间容易接受的事,如果现在他轻易放过你,后面肯定又会反复,不如一次让他盘问个够,以后你就清净了。”“不过我也叫他放心,”祁良秦说:“我说我对你负责任的。”他说完,就看向严柏宗。那语气诚挚,又带点闷骚气息。严柏宗果然问道:“你要怎么负责任?”“我会一辈子守着你,不管你什么样,我都爱你。”严柏宗就笑了,搂住他。祁良秦却挣脱出来,看着严柏宗的眼睛说:“真的,我说真的,除非你不要我,不然的话谁都撵不走我,我要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霸占着你。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永远都不会变心。”他说着眼眶潮湿,自己尴尬地侧过头:“啊呀,我真的很爱你,特别感激……”他想如果是从前的那个独自生活的自己,看到如今自己的样子,大概会激动哭吧。爱情充斥心中,但又不够安稳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有一种冲动,哭泣的冲动,矫情又热烈灼烧着他的心,心酸又感动。严柏宗贴着他的脸,说:“我也会对你负责任的。”你对我负责任,我也对你负责任,你爱我,我也爱你。不是每个人都有遇到爱人的运气,所以我们要一起走下去。第86章 祁良秦又起晚了。这一回他和严柏宗都起晚了。但还好只是比他们平时起床要晚一点,但还是赶在老太太她们起床之前了。祁良秦匆匆跑回严松伟的房间,严松伟都已经洗漱好在穿衣服了,看见他回来,嘴里冷笑一声,说:“你们俩也悠着点。”祁良秦不好意思面对严松伟,所以直接进了浴室。进了浴室却发现他的东西都规整到了一起,他的牙刷牙膏毛巾水杯拖鞋浴袍,全都归置在了台子上。他愣了一下,就看见严松伟一边系着袖口的扣子一边说:“我想了想,你既然如今和我大哥谈恋爱呢,跟我住一个房间也不合适。你这些东西你都带到大哥那边去,或者带到客房里去,以后我们就别共用一个洗手间了,别扭。”祁良秦把他的东西抱在怀里,也没说什么,就搬到客房里去了。严松伟本来想让他把衣服都拿过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大概是已经习惯了祁良秦是他的媳妇,如今要接受祁良秦是他的准大嫂,他觉得浑身不对劲。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荒唐,他都懒得见到这两个人,所以他早饭没吃就去上班了。春姨说:“今天松伟心情不好,你们吵架了?”祁良秦没否认,“嗯”了一声。春姨说:“为什么事吵起来的?”“一些琐事,我也得赶紧走了,今天起的有点晚,来不及吃早饭了。”祁良秦觉得他或许应该营造出和严松伟感情破裂的假象来,所以他从严松伟房里搬出来的那些东西他并没有藏起来,而是摆在了客房的桌子上,等着春姨去发现。但显然春姨也并不是时刻窥探着他们的生活,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家里气氛一切如旧。老太太约了几个朋友在打麻将,他过去打了招呼。“小祁越来越精神了,还是你们严家的柴米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家那个儿媳妇,天天给我脸色看。”“是啊,咱们这代人,真是没赶上好时代,想咱们做媳妇那会,谁不得看婆婆的脸色。如今多年媳妇熬成婆,结果这世道却变了,婆婆还得看着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我小儿媳妇,每天做了饭叫她吃,她还不肯吃,我说了她两句,她居然跟我顶嘴,说什么不想吃干嘛强迫她吃,把我气的,也懒得管她了。倒不如找个你们家小祁这样的男儿媳妇,多懂事。”“你们可别夸他,”老太太一脸嫌弃地说:“他也就是个花瓶摆出来好看,别的什么都没法提。”虽然表情是嫌弃的,语气是嫌弃的,但那笑容却藏不住。她那些姐妹儿自然也乐得说两句好听的叫她高兴,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他还年轻嘛,如今不是已经上大学了么,好好教两年,以后指定有出息。不过张姐,他们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如今找代孕什么的,可得提前找,不光是代孕的要挑好的,就是那卵子也得挑条件好的女人的卵子,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能健康,漂亮,又聪明。我见老李他儿子找代孕,身高低于一米六五的不考虑,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也不考虑,还要五官端正身家清白,啧啧啧,那比挑个儿媳妇还费事呢。” 第133章 “你不觉得你和祁良秦很合适么?”严松伟说:“他还是个处男。”王泽正在喝茶,一听这话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呛了一下,背过身咳嗽了两声,说:“这你又知道?”“我们俩无话不谈,”严松伟笑着说:“你看他,长的挺好看的吧,身条也好,我是不喜欢男的,我要是喜欢,肯定把他拿下。这样年轻的小帅哥带出去多有面子,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圈子在不在意处男这件事,我说给你听,也是告诉你说他这个人不乱。我是真心想给他找个好归宿,周围的人看了一圈,觉得你最合适,条件最好。当然了,我也不是硬塞给你,就是告诉你,你可以跟他处着看看。反正你们俩在学校里见面也方便。”“我是挺喜欢他的,”王泽笑着说:“不过我们学校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不提倡搞师生恋。”严松伟说:“算了算了,我跟你交个底吧。”严松伟也觉得自己说这些又尴尬又莫名其妙,觉得还是以情动人比较好:“我跟他假结婚是真的,也是我糊涂,没想那么多,见他在我家跟我家里人相处挺好的,也就没急着离婚。但是我忘了他是同志,喜欢男人,结果一来二去的,最近我发现他喜欢上我大哥了,你说这操蛋不操蛋!”王泽的神情这才认真了许多,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严松伟。严松伟说:“跟你说这事我也挺尴尬的,这算家丑了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那你大哥呢?我没记错的话,柏宗是直的吧?”严松伟立即非常果断且严肃地点头:“那是肯定的啊。我大哥人品怎么样,我不说,小王叔叔你还不知道么?他刚离的婚,这事大家都知道……你可别想多,我大哥离婚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那是跟我大嫂感情破裂,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王泽往椅背上一靠,想了想,忽然摇着头笑了。严松伟红着脸说:“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我头都大了。本来他喜欢我大哥这也没什么,反正他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可是他这单相思苦啊。”王泽点头,叹息了一声,说:“爱上直男,确实是同志最痛苦的事。”“说的是啊,我就怕他越陷越深,最后伤了自己。我跟他也算有缘分,做了一段假夫妻,也不想他蹉跎时间在我大哥身上,也怕我大哥知道了尴尬。我想啊,他这是一时意乱情迷,陷得也不深,大概也就是跟我们年轻的时候一样,不过是寻找真爱的路上走岔了一个路口而已。你我都是过来人,应该都能理解。你要是觉得他不错,就跟他处着看看,就当做好人好事,拯救他于火海。”“我怎么在学校看见过几次你大哥来找他,你确定你大哥真对他没什么意思?”“他勾引我大哥啊!”严松伟赶紧解释:“他就是想跟我大哥多相处,千方百计地找借口让我大哥来看他。我们严家的男人没一个弯的,我大哥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严松伟更是花名在外,我交过的女朋友,光小王叔叔你见过的,就不止一只手了吧?所以我大哥喜欢他,不可能,我跟他假结婚,这也够可信吧?”严松伟当时突然跟祁良秦结了婚,他知道的是时候确实非常意外。这世上没有比严松伟更直的男人了。倒是这个严柏宗……他怎么觉得相比较而言,严柏宗确实更有弯的可能,以前看他婚姻生活就不咸不淡的样子,他离婚的时间好像也是祁良秦到严家之后不久。他倒不是怀疑严柏宗骗婚,他觉得严柏宗那人虽然比他年轻,但是灵魂比他还老气,大概循规蹈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虽然大部分同志在青春期的时候一般都有所察觉,但他身边也不是没有那些三十几岁才突然变弯的男人。严松伟说:“小王叔叔,我今天可是跟你交了底了,你可千万替我保密,不然我们家就乱套了。”王泽点点头,忽然笑了,说:“你倒是很少会这么喊我。”“嗯?”严松伟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王泽在说什么。小王叔叔,他的确很少喊这个称呼。大概是因为中学时候他和王泽打过架,彼此都不对付。虽然辈分上他应该喊一声叔叔,但王泽也并没有比他大几岁。今天有求于人,所以多喊了两句。“这本来的嘛,你是王叔叔的弟弟,也该喊一声叔叔。”“我记得以前打架的时候让你喊一声,你拎起一块砖头把我头给砸破了。”“……”严松伟讪讪地笑了笑:“那不是在打架么,怎么喊得出来。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说起来我也纳闷,你以前也是混不吝的样子,怎么后来变了样了?”“什么样?”“就你现在这样……知书达理的……”严松伟又是讪讪的笑。“高中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大概太苦恼,又暗恋上一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男孩子,心虚又羞愧,慢慢的就变了吧,浑不起来了。”严松伟看着王泽的眼睛,讪讪地笑了出来。第87章 严松伟想起一件事。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如今听王泽这番话,突然想起来,有些尴尬。青春期的男孩子,其实有时候会做一些荒唐事,何况他青春期的时候不老实,算的上学校里小有名气的花花公子。严松伟在男女方面成熟的非常早,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偷偷谈恋爱了。学校里长得好看的没他有钱,有钱的没他长的好看。有钱略有姿色,稍微打扮打扮,就甩那群土包子几条街,所以他桃花多,感情上也十分顺利。那时候他一群狐朋狗友,有时候会聚众一起看看小片子,偶尔互相打个飞机。他那时候虽然浑,但对他那个初恋女朋友还是很好的,不轻易碰她,所以憋的欲望都用来用手解决了。他模模糊糊记得他似乎给王泽互相打过一次。那好像是很后来的事了,在他砸破了王泽的头之后。因为两家人关系不错,所以他们两个在大人的撮合下很快也就和好了。两个人都浑,偶尔会在一起玩。王泽带高中的那几个学渣,他带初中的几个,抽个烟喝个酒熬夜泡个网吧,坏事没少干。那时候他们对同性恋还都没有概念,同性恋普及是他们大学之后的事了,好像也就几年的功夫,同性这个词妇孺皆知,并通过了一项法案,允许了同性结婚。但那时候的他们对此还一无所知,不然大概他肯定不会叫别的男人碰一下。其实后来知道王泽是个同志的时候,他有次偶然也想起这件事,心想那次互相抚慰,是不是王泽预谋的阴谋。他听他的一个同志朋友说,很多同志小时候都干过勾引直男的事,可能也算不上勾引,他们自己也未必就已经意识到,当然也有已经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并趁机占个便宜的。大概是后来的王泽太温文尔雅,叫他不忍心去恶意揣度。今天王泽提到过去,这个事又突然浮上了他的心头。他当然不至于自恋到认为王泽暗恋的那个人是他。看刚才王泽对他的提议的态度,王泽喜欢的类型,大概也是祁良秦这种略有些清秀的类型。祁良秦出来就给严柏宗打了个电话。刚才吃饭的时候他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看了看,是严柏宗打过来的。因为怕惹恼了严松伟,所以他没敢接。“刚才跟松伟吃饭呢,”祁良秦说。“他怎么突然找你吃饭?”“不知道,”祁良秦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太阳晒得他睁不开眼:“不光我们俩,还有小王叔叔,王泽。”严松伟和王泽又聊了好一会才出来。两个人在门口告别,分别上了车。严松伟的车子停在太阳底下,一进车子人都要烤熟了,他开了一会冷气才坐进去,在座椅上躺了一会,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他觉得事情进展的不够顺利,这样贸然的要求,王泽大概要三思而行。不过他觉得他应该对祁良秦有信心。祁良秦那模样脾性,王泽应该会感兴趣。他希望王泽可以成为一个称职的情敌。不过他心里也有一个感觉,就是觉得自己这事可能做的有些糊涂,和当初找祁良秦假结婚一样糊涂。这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看到“大哥”两个字,他的心就沉了一下。“大哥。” 第135章 严柏宗就笑了,手指头摩挲着祁良秦的耳朵,祁良秦忽然又缩了一下头,难耐地躲避。严柏宗便不再摸他耳朵,只是盯着他通红的耳朵看。“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祁良秦说。“嗯?”祁良秦稍微往后退了退上半身,支着两只通红的耳朵说:“就是,你怎么都不碰我,就只摸我耳朵,亲我嘴,你是不是还不适应啊,是不是有些排斥我的身体啊……”严柏宗接受了他的感情,却一时接受不了他男人的身体,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严柏宗却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都在一起睡好多天了。不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我看你都没什么感觉啊,”这话说出来实在有些叫人难为情,祁良秦臊的不行:“我都忍得很辛苦。”严柏宗觉得自己是在按正常的恋爱顺序在走。他觉得正常的感情进展,应该是暧昧,恋爱,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先拉拉手,摸摸耳朵亲亲嘴,然后再一步一步开发别的地方,最后结婚在一起,而且每个阶段都应该有一定的持续时间。他觉得感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也在尽可能地给祁良秦一个正常进度的爱情,他怎么能告诉祁良秦,他昨天才半夜做了一场春梦,大半夜的偷偷换内裤,那内裤现在还在阳台上搭着。严柏宗看着祁良秦又臊又期待的神情,心想他是不是做错了,真正的爱情,是不是如火如荼,根本不讲什么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他以为他的隐忍克制会让祁良秦更觉得他是个好男人,负责任沉稳成熟的好男人,谁知道祁良秦却在怀疑他不温不火。严柏宗看到祁良秦这样动情,心里也有些激动,便凑上去亲祁良秦的嘴唇。祁良秦眼眶泛红,身上都好像跟着冒着潮气,伸出舌头来跟他纠缠。唇舌的交缠滋生出无尽肉欲,严柏宗的双手捧着祁良秦的脸,身体压在他身上,胯部忍不住挤压着拱动了一下。就这一下,磨的祁良秦受不了了。严柏宗胯间硬邦邦的一个粗长物件挤压着他的大腿,祁良秦激动的发抖,又害躁又紧张。他想伸手去摸,却被严柏宗抓住了两只手,重重地按回到床上。他以为严柏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两只手挣脱出来,这一次动作更明显,朝严柏宗的胯下摸了过去。但是严柏宗却又抓住了他的手,按在了他头顶两侧,唇舌亲吻的更凶猛,磕碰到他的牙齿。严柏宗灼热粗重的呼吸像是一剂春药,祁良秦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于是便十指交叉握住了严柏宗的手,热烈地回应他。爱的浓烈,光是亲吻就叫人神醉魂迷。也不知道两个人亲了多久,祁良秦觉得自己嘴唇都肿了,严柏宗才放开了他。他双手顺势搂住了严柏宗的脖子,问:“你多久没发泄过了?”严柏宗一愣,本就有些红的脸上露出几分窘迫来,不回答他,祁良秦红着脸翻身骑在严柏宗身上,说:“我想吃……”严柏宗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你想吃什么?”祁良秦到底还是有些害躁,虽然存心勾引,但也说不出那两个字来,只是屁股往后挪了挪,压在了那体积骇人的粗长上,隔着裤子磨了两下。刺激太大太突然,严柏宗忍不住动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又快要爆炸了。祁良秦说:“我真的好想吃……”祁良秦说着,便满脸通红地往下爬,隔着裤子用嘴蹭着那滚烫的粗长。严柏宗被刺激的都抖起来了,他没做过这种事,从来没被人口过,沈龢很排斥这些。不是每个人都像祁良秦这样对他的阴茎这样崇拜。祁良秦是真的对严柏宗的粗长男根有崇拜和痴迷,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淫靡的贪婪。他觉得他可以天天舔都不会厌倦,像是一只贪嘴的淫猫。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东西硬起来是什么样的,他只在心里想过无数遍。他把严柏宗的裤子脱下来,那粗长便弹跳着戳到了他的嘴唇上。那气味不算好闻,却异常刺激,越是脏的东西越是带着原始的肉欲。祁良秦为自己看到的骇人巨大感到震惊,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他把嘴巴张到最大,才把龟头含进去,腮帮子都撑起来了。严柏宗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能喷出火来。祁良秦是那么贪吃,贪婪地吃,眼神却那样羞耻,好像也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但这羞愧阻挡不了他的动作,他的理智似乎在欲望跟前不值一提。他追逐着他爱的男人,像是沙漠中的人在饥渴地享受着久违的甘霖。严柏宗觉得自己早就领略过祁良秦的春情荡漾肆无忌惮,但是他发现祁良秦总是能开拓他的认知,叫他发现爱情中叫人惊骇又兴奋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循规蹈矩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的,他有时候会害怕,觉得自己被勾引到了失控的边缘,有时候心里好像有个骇人的念头,会突然蹿出来一下,几欲挣脱他的控制。他想做君子,做个稳重可靠的男人,但是他心里有一种私欲,无限放大着他的一些人性缺点。比如好色。第88章 临别前贪欢一场,严柏宗简直不愿意出门。祁良秦却心满意足。大概是他期望了太久,太饥渴,稍微满足一下,就够他回味良久。严柏宗走了之后,他就搬回到客房里。他睡在客房的床上,还在回味着昨夜的美好。嘴边似乎还留有那特别的味道,他的口腔似乎依然没有忘了那种触觉。原来是这个感觉,原来尝起来是这个味道。严柏宗是他的初恋,所以他的一切体验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而刺激的,他在给严柏宗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也在给自己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爱情的每一个进展和步骤对他来说都是宝贵的第一次,是他期待和幻想过无数次,而今终于一一实现的第一次。祁良秦觉得人生的任何第一次都是很宝贵的,无可替代。不管是第一次坐火车,还是第一次吃某个小吃,都因为是人生初体验,而更容易在记忆中留下一笔。他要把他的很多第一次献给严柏宗,也要索取很多严柏宗的第一次。老太太很遗憾地说:“十一的时候说要和赵浩的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呢,你大哥估计也赶不回来了。”“我大哥这一走,只怕有些人要伤心了。”老太太疑惑地看向严松伟,严松伟端着一杯咖啡,悠闲地躺在沙发上。不远处的祁良秦低着头,正用叉子扎了西瓜来吃。严松伟对他说:“良秦,我那些朋友想见见你,今天咱们一起去跟他们吃个饭。”祁良秦还没说什么,老太太就先说:“去吧,你们年轻人,别整天待在家里,吃了饭带着小秦好好转转再回来。”最近她那些姐妹经常夸祁良秦,因此老太太对祁良秦印象极佳。儿媳妇这么听话,理应给予奖励。而一个婆婆能够给予儿媳妇的最大的奖励,就是让自己儿子对儿媳妇好一点,带着他吃吃玩玩买买。祁良秦没办法拒绝,但是他觉得最近严柏宗对他太好了,按理说严松伟应该很讨厌他才对啊。就算是看在严柏宗的份上对他客气一点,也不用刚请他吃过饭,又要带他出去吃饭。回到卧室,他就对严松伟说:“我是不是不该去见你朋友啊?”严松伟问:“为什么?”“我们俩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太恩爱吧?”祁良秦说:“我觉得这样不好。”“怎么,你跟我一起吃个饭都不愿意了?”“不是……”“那就少废话,打扮的好看点。”祁良秦穿好衣服给严松伟看了一下,严松伟摇摇头,说:“太素。”他走到衣柜前,翻了翻祁良秦的衣服,拿出来两件比较骚气的。这都是从前那个祁良秦买的衣服,不是露肉露的多,就是颜色比较跳,即便是看起来整体很素净的衣服,也总有些小心思在里面,都是典型的基佬才会有的穿衣打扮。那是条带点粉的衬衫,这种颜色一般人真是穿不了,光长的好看还不行,还得皮肤白,不然穿起来就会土俗土俗的。没想到祁良秦穿上之后特别好看,简直完美阐释了什么叫小清新的骚气感。严松伟看到祁良秦穿上这么好看,心里也是堵堵的。其实这种略有些骚气的颜色,比那些文艺清新的穿着更适合祁良秦,他很适合这种小清新的骚气,比闷骚多一点,比明浪少一点,要撩不撩的样子。他带祁良秦去的是个同志聚会。严松伟原来也认识一些同志。如今时代不一样了,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高了不少,所以越来越多的同志出柜,他的朋友里就有一个。后来要和祁良秦假结婚,他这个花花公子也要做做样子,所以那段时间里认识了很多同性恋,参加过两次他们的聚会。这一回他又带着祁良秦去了。 第137章 “嗯,吃完了,大家在说话呢。”祁良秦回复完之后,又扭头看了一眼严松伟,严松伟已经不看他了。吃完饭大家又聊了一会天,这才出来。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外头是个广场,灯光璀璨。十月的夜晚已经凉爽下来了,老太太和赵家父母站在那里说话,严媛和赵浩却在喷泉那边坐了下来,结果刚坐下,严松伟就说:“在赵浩爸妈跟前别乱坐。”严媛笑了笑,便又站起来了。严松伟又看向祁良秦,看见祁良秦站在老太太他们身后,还在那里玩着手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严松伟都不用想就知道祁良秦在跟严柏宗聊天,心里又是不痛快。他站在那里也有些无聊,所以抽了一支烟。烟气进入肺腑,只觉得通身都舒畅了。司机已经到了,车子在旁边停了下来,老太太这才和赵家父母告了别。祁良秦和严松伟微笑着和赵家父母挥别,这才先后上了车。老太太心情还不错,只是有些疲倦。严媛问:“还不错吧?”“还算是知书达理,”老太太说:“只是元旦就结婚,还是早了一点。”“元旦还是春节,不都一样么。再说了,新房和家里离得那么近,我也可以常常回家,还可以带着赵浩在家里住。我舍不得春姨的饭菜呢。”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么急着结婚,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女人最自由快乐的时候,还是做姑娘的时候。”热恋中的严媛自然听不进这些话。大概除了严媛,严家人都觉得她这婚结的早了一点。看来这个赵浩看着憨厚老实,哄女人的功力却是一流的。严媛对他死心塌地。大概情到深处,都会丧失理智,有些盲目,所以爱情中总是有很多傻瓜和瞎子。这是爱情的魔力,凡人无法抗拒,只能祈祷自己足够幸运,不要后来才发现所爱非人。严松伟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看着旁边的祁良秦。而祁良秦看向窗外,看着不断路过的街景。风雨欲来,只是早晚而已,大概他和祁良秦都知道,所以眼下的安宁喜悦,也会叫人心里头慌慌的。“没喝多吧?”老太太问严松伟。严松伟摇摇头:“只是微醺。”寂静中祁良秦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因为严松伟就靠着他坐着,所以他没把手机掏出来,等下了车,他才掏出来看了看。这一回却不是严柏宗发过来的,是他同学发来的课程表。他现在有一种心情,就是每次他感受到手机震动,急切地打开手机,结果发现并不是严柏宗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失落甚至烦躁的心理。他的渴求太多,总是得不到满足。祁良秦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格外想念严柏宗。他在客房里躺了一会,突然想去严柏宗房间里睡。就和严柏宗在的时候一样,他可以晚上偷偷跑过去睡,早晨的时候再早早起来。严柏宗的房间到处都是严柏宗留下的印记,严柏宗的床上都是严柏宗的味道。祁良秦觉得自己大概有些病态地迷恋,他打开严柏宗的衣帽间,看着那一排排的衣服,视线落在了严柏宗那一排的内裤上。严柏宗的内裤都是很深沉的颜色,黑色或者灰色,或者两者之间,款式和图样都很单调,和严柏宗这个人一样的感觉。有些是宽松的大裤衩,有些事稍微有些紧的,那些紧的内裤上前面都很有一个鼓鼓的轮廓,叫他想起临别前他吃的那顿大餐。他就脱光了衣服,穿上了严柏宗的内裤。曾经包裹过严柏宗的内裤如今包裹着他,裹着他的身体,也裹着他的心。祁良秦觉得自己是很害羞和内向的一个人,但是在爱恋严柏宗这件事上,他却像是个变态一样,都不敢让严柏宗知道。第90章 春姨早晨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口渴,坐起来拿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却发现水杯里已经空了。于是她便起来出了房门,到客厅里倒了一杯水。客厅里黑胧胧的一片,只有落地窗透进来的洁白月光。她还带着困意,一边喝着水一边回房,却突然听到了严柏宗房间那边的洗手间传来的水声。春姨愣了一下。难道严柏宗提前回来了?大概是夜太安静,那水声因此更响亮。随即就是洗手间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听到了脚步声,于是便过去看了一眼,走到走廊上,却正看到严柏宗的房门合上。还真是严柏宗回来了。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春姨便摆上了严柏宗的碗筷。祁良秦也跟着布置饭桌,说:“你多拿了一副碗筷。”“没多,柏宗回来了。”她这话一说,众人都愣了一下。祁良秦也很吃惊:“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老太太问。“昨天晚上回来的,大概都半夜了吧,估计这会还在睡觉呢。”祁良秦一听心就突突跳起来了:“他半夜回来了?春姨,你是看到他人了,还是……”“昨天半夜我起来喝水,听到他那边洗手间有水声,就过去看了一眼,正好碰见他关门。”祁良秦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春姨看到了他,以为是严柏宗回来了。他挤出一抹笑,说:“你肯定是看错了,大哥还在国外呢。”“我也觉得他不可能这时候回来。昨天睡前我还跟他通了电话呢,他就没说要回来的事。”老太太说:“你莫不是做梦梦见他了。”春姨听大家都这么说,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来,一边朝严柏宗房间走,一边说:“不会啊,我确实看见他了啊。”结果不一会她回来了,脸上疑惑更重:“真是奇怪了。”“回来了么?”老太太问。春姨摇摇头:“没有。”祁良秦就低着头吃饭,扭头却看见严松伟正看着他。他咧了咧嘴,却听严松伟说:“春姨没亲眼看到大哥吧。大概是把我看成大哥了,我昨天去大哥房里拿东西来着。”“那就是了,”春姨说:“我真是听到了那边有动静……”不过她似乎也有些不确定了,也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老太太问:“你去你大哥房里拿什么?”“大哥打电话让我帮他找个文件,”严松伟说:“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了。”祁良秦很感激地看了严松伟一眼。等到送严松伟出门的时候,祁良秦说:“谢谢。”“你倒真不用谢,不是为你。”严松伟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说:“不过我希望你以后注意一点,别老往我大哥房里去。”祁良秦觉得自己做不到。他还是偷偷往严柏宗房里去睡觉,只是现在更小心,灯都不敢开了。夏天天热,床单得经常换洗。大概是因为严柏宗有些洁癖的关系,祁良秦也会很特别注意卫生。他挑了春姨出去买菜的功夫,迅速地用洗衣机把床单床罩什么的全都洗了,洗了也不敢搭到阳台上去,就晾在房间里,然后把自己的床单床罩拿了过来铺上。床上虽然没有了严柏宗的味道,可是他穿着严柏宗的衣服。祁良秦穿着严柏宗的衬衫,里头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穿。他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双腿修长,很性感。他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好一会,一会撅撅屁股,一会露露腿,一会儿扭来扭去地很娘炮,一会有挺起胸膛很男人。他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想严柏宗会喜欢哪个类型。 第139章 一则是因为他没有跟人视频的习惯,二则就是他不知道严柏宗那边是什么情况,怕严柏宗不方便,打电话都要先确定他身边有没有旁人,场合是不是合适,才来酌情考虑要说寻常话还是说情话。如今经老太太一提醒,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也要跟严柏宗视频。光听声音解不了相思渴,他还要看到严柏宗,他都大半个月没看到过严柏宗了。于是等到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对严柏宗说:“你方便开视频么,我要看你。”没想到严柏宗却有些扭捏,也不拒绝也不答应。祁良秦说:“怎么,你身边是不是有人?”“都要睡觉了,能有谁。”“那你怎么不肯跟我开视频。”“……那你老老实实的,不许乱来。”祁良秦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语气却佯装正经:“我能乱来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将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光溜溜地跪在床上,说:“行了么?”那边严柏宗就开了视频。谁知道严柏宗却没看到祁良秦的人,只看到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然后听见祁良秦问:“你猜这是什么?”严柏宗认真看了看,脑子里轰的一下,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涌上去了:“你……”“嘻嘻嘻嘻。”祁良秦这才将手机拿起来,快速地钻到了被窝里。他刚才把镜头对准了他的两团肉。“看出来了么?”祁良秦红着脸问。严柏宗嘴硬,说:“没看出来。”“没看出来?”祁良秦看着镜头说:“那我再给你看一遍?”“就知道你不老实,”严柏宗语气略有些紧,说:“你怎么这么多花样。”祁良秦被严柏宗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逗你玩呢。看看你对我的屁股有没有反应。先让你适应适应,怕你不喜欢。”话虽然说的很可怜,语气却带着春水荡漾。严柏宗说:“谁说我不喜欢。”祁良秦裹着被子趴在枕头上:“那你就是喜欢了?”严柏宗点头。两个人视频的角度也不一样,祁良秦懂得四十五度角,可以把自己拍的脸小又帅气。但是严柏宗就是正常地对着镜头,甚至手机放的低一点,拍的下巴宽了不少。可就是这么刁钻的角度,严柏宗冷峻的轮廓依然英俊,祁良秦看到这张脸,就想起它略微潮红的脸色和温度,心里的思念忽然变得很隆盛,他语气灼热地问:“怎么喜欢了,不就是个屁股。”严柏宗张了张嘴,却笑了出来,说:“老实。”祁良秦红着脸问:“是不是想摸摸揉揉。”严柏宗说:“就知道你视频就不老实,撩的我一身火气,又没地泄。”祁良秦在被窝里拱动着,说:“我好想你。”“快回来了。”严柏宗说:“你好像又白回来了。”“你妈给我买了好多护肤品,媛媛还给我买了面膜。”“用那个干什么,”严柏宗说:“那都是女人用的。”“用了能美白啊,我要是黑了,你不喜欢怎么办。”“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化妆品里都有对皮肤不好的成分,你听话,别用了。”祁良秦倒是没想到严柏宗还有这种认知:“黑了你照样喜欢,那如果娘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嗯,不喜欢了,人妖谁喜欢。”祁良秦立即爬起来,露着大半个膀子:“娘了就不喜欢了?”他说着就故意扭捏起来,捏着嗓子说:“这样不行么?”严柏宗就哈哈大笑起来,说:“良秦,你怎么这么可爱。”祁良秦心里一动,竟然一下子害臊了。严柏宗居然夸他可爱。如果放在以前,有人夸他可爱,他大概是不会高兴的,起码是难为情的。可是如今严柏宗夸他可爱,他却心花怒放。同志自然也都是不一样的,也不是每个同志都喜欢老公老婆这样的称呼,不是每个同志都藏着一颗弱受的心,以这样柔软的姿态面对自己的爱人。但是严柏宗这样的男人,大概很难会对一个充满男性特质的男人动心吧。所谓变弯的直男,就算是喜欢男人,大概也会喜欢像他这样具有弱受心理的男人。他很庆幸他这样的人,遇到了正好喜欢这样的人的严柏宗。外头起了风,隐隐还有雷声响起来。祁良秦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看着窗外。严柏宗问:“怎么了?”“好像打雷了,今天看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他说着便下了床,裹着被子走到床边,拉开一点窗帘朝外看,正好看到一道闪电。是真的下雨了,雨滴落在玻璃上又滑落下去,留下一道道水痕。他好像感受到了那清冷的水汽,裹着被子赶紧爬回到床上去,说:“看来真的有雷阵雨,你那里天气怎么样。”“晴天。”“啊,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祁良秦说:“我最喜欢的就是下雨天搂着自己爱的人一起睡觉。”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祁良秦看到视频中的严柏宗脸色略有些疲倦,心疼他,想要他早点去休息,可心里却又舍不得挂断,便一直对着严柏宗看。严柏宗问:“你看什么?”“看你啊。”“今天没刮胡子。”严柏宗说着摸了摸下巴。祁良秦说:“不刮胡子也好看。”真是矛盾的心理啊。既想要严柏宗赶紧去睡觉,又恨不得这样一直看着他。他这样想着,就伸出舌尖来,魅惑地勾引严柏宗。严柏宗笑着说:“你又来。”“就看到你高潮。”祁良秦说:“我现在光溜溜的躺在你床上,好舒服。”“你也就嘴巴逞能,”严柏宗说:“我真要做什么,你就怂了。” 第141章 “嗯,”严柏宗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更显沉稳:“你要相信我,会一直爱你的。”祁良秦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却见惯了爱情的分分合合。他到了这个年纪,本来是不大相信爱情的,不相信这世上的大多数爱情,但他却一直相信他将来爱上的人,会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人好像都是会这样,既悲观又乐观,总觉得自己会是比较幸运的那一拨人,会和别人的爱情不一样,遇上的那个人会比其他任何人都靠谱。人们说爱一个人,真心爱一个人,就是不管他做什么,多么不可思议,别人怎么样骂你是个傻逼,你都执着地相信他。总是相信严柏宗的,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相信这个人,到现在也相信,将来大概也会一直相信下去。第93章 秋雨绵绵,一直下了四五天,停停续续,秋天的最后热气终于也消散无形。春姨要送严媛结婚礼物,知道她什么都不缺,也送不了多贵重的东西,便只好在心意上下功夫,她打算用十字绣的方式绣一幅百合花。百合花用色不多,比牡丹桃花那些要好绣很多,只是费眼睛。春姨已经快绣好了,那百合花简单大方,祁良秦看了也觉得很喜欢。他一会玩玩手机,一会凑过去看一眼。这样的下雨天,偶尔聊聊天也觉得十分惬意。“大哥明天就能回来了吧,”严媛说:“好像说是能提前回来。”“明天十一点大概就能下飞机,到家估计正好能赶上吃午饭。”祁良秦说。春姨立即抬头看了他一眼,祁良秦说:“我听松伟说的。”“说起二哥,我发现他最近怎么不常在家?”严媛说:“我有两次见他回家回的挺早,但是换了一身衣服就又出去了。”“他应酬比较多,”祁良秦说:“大哥忙,其实他也忙。”“我看他前段时间老带你出去,如今出去都是一个人,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严媛显然只是开玩笑,语气带着一点调侃。祁良秦笑了笑,说:“他会吵架么?”严媛笑着摇头:“我二哥还真很少跟人吵架,都是他把人气的半死。”严松伟最近对他真的冷淡了很多,大概心里有了隔阂,很难化解,便成了心结。他也是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便也开始做缩头乌龟。但他眼下无暇顾及这些,他心里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严柏宗明天就回来了。想到这一点他就激动万分,心跳的特别快。都说小别胜新婚,他还没有经历过新婚,但已经体会到小别的兴奋。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已经晾干的床单铺好,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摆了一瓶百合花放在窗台上。外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春姨绣的百合还差最后一片叶子就要完工了。因为严柏宗要回来,老太太哪里都没有去,就连严松伟也在家里呆着。严媛躺在沙发上逗猫玩,春姨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去准备午饭,老太太就接过她的活计在那里尝试着绣了几把:“我才知道,原来这十字绣就是古代的黄梅挑花。”“十字绣不是欧洲那边传过来的么?”“我听朋友说,十字绣原来就是唐宋的黄梅挑花,后来传到了国外,又从国外传了回来,却变了个名字,叫十字绣了。”“果然还是我们国家的名字雅致,黄梅挑花,一听就觉得很美。”老太太似模似样地绣了几把,却突然吃痛叫了一声,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头。祁良秦凑过去看了一眼,老太太竟然扎破了手指。“我去拿创可贴。”“别拿了,不要紧。”老太太说着便吮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说:“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麻将打多了,身上老觉得不舒服。”“心神不宁和打麻将有什么关系,”严媛抱着猫笑道:“你这是老不运动的缘故,我给你办的那张健身卡,你怎么不用呢。”“良秦,你来给我按按,”老太太朝祁良秦招招手,说:“或许是颈椎不舒服。”她说着就背过身坐着,祁良秦跪在沙发上给她捏了捏肩膀。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给老太太捏肩了,力道掌握的刚刚好,老太太一副很享受的模样。严媛笑着说:“妈,你看看你多有福气。现在做婆婆的,像你这么有福气的可不多了。”“是啊,托你们的福了。”老太太笑着搭上祁良秦的手背:“也托小秦的福。”祁良秦没说话,按捏的更认真了。窗外秋雨阴冷,淅淅沥沥地下着。祁良秦扭头朝门口看,只看到房门旁边的窗玻璃上雾蒙蒙的一片。春姨站在厨房里,盯着锅里面汩汩的热水出神。而严松伟则站在窗前,伸手拨弄着新换上的红色百合花。这房间里的百合花,一向都是白玉一般的颜色。好像祁良秦格外爱白百合。如今乍然变成了粉红色的葵百合,他看在眼里,如同透过花看到了祁良秦这个人。祁良秦在变,也在从洁白无瑕的白百合,变成了有些娇艳的红百合。情和欲给他染了颜色,有了这样娇羞的形貌。正在给老太太捏肩的祁良秦猛地转过身来,老太太回头看去,就看见祁良秦看向门口,于是她便也朝门口看去,结果看到推门而入的严柏宗。老太太满心欢喜地站起来:“老大回来了。”“大哥。”严媛也抱着猫站了起来。春姨从厨房出来,探着头说:“回来了?”严柏宗点点头,目光从老太太她们身上移到了祁良秦身上,祁良秦满脸的欲说还休,却什么都没有说,他便冲着祁良秦点了点头。祁良秦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因为激动有些泛红了。他怕老太太瞧出什么来,便不再看严柏宗,只听严柏宗说:“我去换件衣服。”“你也累坏了,休息一会,等开饭了喊你。”严柏宗点点头,便进房去了。祁良秦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抖着腿。虽然经常和严柏宗视频,可见到真人,他还是觉得严柏宗清瘦了一点,见到严柏宗本人,他还是有一种久违的冲动。他想,他要是严柏宗名正言顺的爱人就好了,他就可以第一时间迎上去,然后和严柏宗一起回房去。他们进了房间关上门,肯定是干柴烈火,热烈地拥吻,他一定会不知羞耻地诉说他的想念,真实炙热的想念,透过他的手他的嘴唇他的舌头,告诉严柏宗。但是如今他却只能装作疏离地坐在那里,因为内心的激动无法压制,所以只能不住地抖着脚尖。他微微抬起眼,从兜里摸出手机,飞速地给严柏宗发了一个信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的情感太满,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只发了一个表情,一个伸着舌头流着口水,两只眼都是红心的好色的表情。他很快就收到了严柏宗的回复,严柏宗说:“要不是外头下着雨,进家门之前就先把你叫出去。“祁良秦的心跳更快,不用想他也知道严柏宗进家门之前为什么要把他叫出去。他们可能会躲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紧紧拥抱,以解相思之苦。严柏宗和他一样热烈地渴望着对方,祁良秦从沙发上站起来,觉得自己激动的有些坐不住了。好像等了有半个小时,午饭就摆上了餐桌。这是异常丰盛的一顿午餐,摆了满满一桌子要给严柏宗洗尘。祁良秦都不敢多看严柏宗一眼,严柏宗似乎也不敢多看他。偶尔两个人的眼神交汇,都是明亮的,炙热的,躲闪的,祁良秦拼命忍耐,可嘴角还是咧开了,笑着低下头来。严柏宗看到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那无声的微笑看在严松伟眼里,只觉得自己要坐不住了。这两个人越来越不知道收敛,这是要表演小别胜新婚的戏码么?!严松伟郁闷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酒入肠肚,温热了五脏六腑,祁良秦立即把他的空酒杯又斟满了,他刚想说这人还算有眼色,谁知道祁良秦立即站起来,给对面的严柏宗也斟满了酒。……严松伟觉得祁良秦只是为了要给严柏宗斟酒,所以“顺带着”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严柏宗没有像往常那样说一声“谢谢”,只是看了祁良秦一眼。祁良秦抿了抿嘴巴坐了下来。严松伟说:“良秦,你酒没喝一滴,怎么脸却红成这样?”祁良秦看了他一眼,竟然是神色镇定自若:“我刚喝了一杯,你没看见。”“喝一杯就上脸,”老太太说:“红通通的倒是好看。”“你喝酒是只脸红,还是身上也红?”严媛打趣他问。没想到祁良秦竟然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胸膛也红。” 第143章 力道太大,臂肉红了一片,他把硬的跟烙铁似的粗长贴到臂缝上用力摩擦。祈良秦激动的喊了出来,严柏宗赶紧堵住了他的嘴,把他压在床上。祈良秦的硬挺摩擦着床单,极大的刺激是他无法承受的,严柏宗的手突然摸向他的胸口,又硬又大的乳头被他捏在手里,祈良秦抖了几下,射了。“这么快?”严柏宗喘息着问,龟头摩擦过褶皱,留下水湿的印迹。祈良秦满脸通红:“别摸我乳头。”严柏宗笑出声来,用掌心轻轻摩挲,祈良秦抖动着叫了出来,一把搂住严柏宗。怎么那么爽那么刺激,那么美好,叫人愿意永坠其中。“我爱你,我爱你。”严柏宗一边在他耳朵根上呢喃,一边拱动着腰身摩擦。祈良秦紧紧抓着枕头,觉得自己快要溺毙了。他想要严柏宗插进去,可他又爱又怕,那么粗长的东西插进去.他受的了么。严柏宗忽然捏住了他的乳头,用力揉捏了起来。严柏宗越来越快的动作和越来越重的喘息预示着他即将高潮,祈良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到一阵粗重低哼,便感觉的臂缝里一阵灼热液体喷在上面,烫的他后穴忍不住收缩起来,像是试图吞咽一部分进去。他大概是生性淫荡,他为这个男人痴迷,想和他在床上沉沦。他的身体全部都是红的,充满了爱欲的味道,严柏宗觉得自己想要吃了祈良秦,吃进肚子里,他瞬间生龙活虎,比年轻时候更有激情。祈良秦的嘴唇被他亲的变了形,祈良秦的眼角溢出眼泪来,祈良秦那么脆弱柔软,祈良秦那么香甜可口。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为什么会有暴虐一般的念头,无法控制自己的凶残欲望,想要蹂躏祈良秦,揉碎他,吃了他。这情欲汹涌的叫他觉得陌生又刺激,严柏宗觉得有些害怕,紧紧搂住了祈良秦。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严柏宗搂着祁良秦,听着隐隐约约的下雨声。第95章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严柏宗搂着祁良秦,听着隐隐约约的下雨声。关于爱情,严柏宗也不是丝毫没有幻想过。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也曾想象过自己的爱情。他是很传统的人,想的无非是找一个深爱的女孩子,跟她过一辈子。他没有和别人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因此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和他想法一样,想要找一个女人共度一生,不需要第三个人来填充他的生活。他弟弟严松伟显然是和他截然不同的爱情观,他渴望拥有很多女人,大概也很难想象自己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严柏宗不知道他的才是大部分男人的心理,还是他弟弟严松伟的才是大部分男人该有的心理。但是生活给予他的幻想的时间并不多。他很早就意识到独立和成熟的重要性。而爱情,偏偏和这两者有些背道而驰。浓烈的爱情,往往需要强烈的归属和依赖感,以及合实际和不合实际的幼稚冲动。他一度离这样浓烈的感觉很遥远,最后终于在对他来说有些匪夷所思的一个男人身上,尝到了这种刺激和震撼。原来爱情浓烈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原来欲望真的可以吞噬人的理智。爱情总是叫人冲动,充满了大无畏的勇气,它模糊了人的心智,叫人奋不顾身。祁良秦难得睡的如此香甜,连梦里都是美的。天色已经亮了,大概爱情太过甜美,在刚尝过,它的滋味还在唇齿间弥漫的时候,人的魂魄都被这滋味所蛊惑,让人心生贪欲。严柏宗心里充满了想要光明正大地拥有祁良秦的渴望。因为阴雨,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他来到厨房,看到春姨正在厨房里淘米,于是便走了进去,问说:“春姨,等会有时间么,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春姨扭头看他,愣了一下,说:“我把米下锅里。”她说着就赶紧将米倒进了锅里,然后拎起围裙擦了擦手,她的神色却是很凝重的,紧紧抿着嘴唇,转过身来。严柏宗说:“不管你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太激动。”春姨:“……”严柏宗张了张嘴,似乎话到嘴边,又噎住了。春姨看着他,问说:“你是不是要说小祁的事?”严柏宗立即看向春姨的眼睛,然后点点头。春姨的脸色就变了。虽然是她先提的祁良秦,可她心里本来还有一点侥幸心理的,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大概多少也知道一些了……我和良秦……”“他是松伟的爱人,”春姨说:“我不信你做得出这种事来,是不是他勾引你。”严柏宗说:“他不是松伟的爱人,从来都不是。”外头秋雨湿冷,早晨的雾气渐渐散去。严柏宗将假结婚的事从头到尾跟春姨讲了一遍,春姨惊骇地睁大了眼睛,一直摇头说:“荒唐,荒唐。”她觉得这就像天方夜谭,可就是太荒唐,反而有几分真实。没人会编出这么荒唐的故事来,何况严柏宗也不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可是就算他们俩是假结婚,但是在大家的眼里,他就是松伟的媳妇。你跟他好上,都没考虑过后果么。外头的人会怎么说,你让老太太以后出门怎么抬得起头来,你自己以后怎么再众人面前抬起头来,你都没想过么?你是怎么了,你向来是最稳重靠谱的啊,你都没想过这些事么?”严柏宗对春姨推心置腹:“原来不肯去想,亲下去的时候再想,已经来不及了。春姨,跟你说句真心话,我知道我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就把家族名声都抛之不顾的人,何况还有妈这道难关,我原来不是没有懊恼后悔过,想着自己当时如果克制一下,撑一撑……但是这一路下来,我现在真的一点后悔的念头都没有……”他看着春姨,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的神色,那眼神却很坚定,声调也是一如既往地沉稳,好像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春姨从来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的热忱急切:“我是真心喜欢他,很喜欢,我想试试看。”“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外头的人怎么看,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不过是些闲言碎语,久了也就淡了,不影响自己过日子。即便有影响,换来自己幸福,那也值得。我只是在意你们的看法。如果我和良秦的结合,要以家里人的痛苦为代价,那我也不会真正快乐。我是三十的人了,虽然没经历过,可也懂得得不到亲人祝福的结合不会有好结果。”“你比松伟还要荒唐,”春姨略有些激动,尽量压低了声音:“你还想你妈祝福你们?你觉得可能么?”严柏宗面孔冷峻:“虽然难,不试一把,怎么甘心。难道春姨让我做一个始乱终弃的人,我给了他承诺,就做不出这样的事。”“你做不出抛弃他的事,就能做出伤害老太太的事?!”严柏宗神色暗淡下去,抿着嘴唇低下头来,沉默了一会说:“我大概不是个好儿子,真遇到个人幸福和家人幸福的抉择,还是选择了自己。如果我妈因为我和祁良秦的事活不了,我大概还是会屈服,我就算再混账,也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去搏自己母亲的命。可是春姨,我妈不会因此就活不了,她会怎么样并不知道,我不会置她与不顾,也不会不经过努力和尝试就轻言放弃。不只是为了良秦,也是为了我自己。不尽最大努力,我不会松手。”“老太太肯定不会同意的,”春姨说:“你尝试到最后,伤了所有人,又何必呢?”“也可能虽然难,最后也终于有个好结果,”严柏宗说:“其实有些事,我也知道你即便心疼我,想帮也是有限的,很多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我事先告诉你,不是希望你帮我说服谁,我是希望在其他人为难他的时候,你不要跟着为难他,看到他累的时候,扶他一把。你扶的是我爱的人,也就是疼我了。”“你……”春姨不知道要说什么:“你怎么会是这样子,都这个岁数了,却……你不知道你都会因此失去什么,你要是将来后悔……”“只要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都不后悔。”严柏宗说:“你知道我,绝不后悔。”祁良秦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听着。同性的爱情,好像总是不容易。在他那个世界,面临着两个男人相爱的难关,在这个世界,没有了这个难关,却又多了一层复杂关系的难关祁良秦觉得很羞愧,是他把严柏宗诱到这条路上来。这条路多难走,也不亚于在他那个世界出柜,注定是要踩着至亲的血泪,在个人幸福和亲人幸福上作抉择。这大概是同性恋最痛苦的地方。异性恋成婚生子,带给父母的只有喜悦,个人的幸福和父母的幸福是相互依存的,相辅相成的。可是同性恋的幸福,却要以父母的痛苦为代价,甚至是后半生的痛苦,至死不休。即便是最开明的,那些接受了儿子是个同性恋的父母,大概也要背地里流许多眼泪,慢慢说服自己,而这样皆大欢喜的家庭,又是多么少。祁良秦上初中的时候,他们的历史老师是个老头,姓杨。杨老师常常督促他们用功学习,说的最狠绝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花着父母的血汗钱却不努力,就相当于往父母的心口上插刀子,一刀一刀下去,你看都是血。”这比喻血淋淋,回头看好夸张。可是祁良秦有一天睡在床上想自己未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觉得这好像是同性恋的出柜历程。出柜,对于大多数父母而言,不就是一刀子一刀子地扎着他们的心口,多残忍。被扎的人痛苦不止,拿刀子的人大概也满脸是泪。这才是比所谓相爱相杀的恋人更残酷的刑罚,至亲骨肉,各自幸福却不能兼得。 第145章 春姨建议严媛不要去找祁良秦,让她去找严松伟,其实是怕祁良秦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既然答应了严柏宗,该扶的时候,还是应该扶一把的。春姨心事重重,也不知道眼下这一关最后会如何收场。严家两兄弟选择通过别人的嘴一步一步让家里人知道,这办法还是好的,循序渐进,让听到的人有个心理准备过程,确实是要比直截了当地告诉老太太要好很多。严媛最近也心事重重。她去问了严松伟,严松伟将假结婚的前前后后都讲了一遍。严媛心想她都觉得如此荒唐的事,老太太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但是和春姨不同的事,她没办法和从前一样对待祁良秦。这个人就是个骗子,她二哥也是骗子,可再坑蒙拐骗也是她的二哥,而祁良秦,就只是个骗子而已。她甚至把对二哥的欺骗的痛恨,转移到了祁良秦身上。所以她再看到祁良秦的时候,不管看他做什么说什么,都觉得虚伪。从前她最喜欢的温顺,如今就成了善于做戏的表现。这世上最让人痛恨的就是感情骗子,而祁良秦欺骗了她们所有人的感情。“他真有那么好心,完全不要任何好处?你给钱了吧。”严松伟否认的斩钉截铁:“他什么好处都没要,当初完全是为了帮我。”“就算是个男人,有婚史和无婚史也是不一样的吧。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丝毫不要求任何回报?你跟他以前并没有多少来往人情吧?”“他是跟青青是发小。青青拜托他,他就答应了。良秦这人心善,难道这么久了,你都一点没看出来?”“我只知道他这么久一直在欺骗我们,”严媛说:“就算他一片好心,完全没有任何功利心地帮你,可想到他每天都在作秀,我还是心里不舒服。这件事除了你跟我,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么?”严松伟心里想,他还是要给他大哥和祁良秦的未来铺路的,如果他大哥在不知道假结婚这件事的前提下就和祁良秦暗通款曲,那也实在叫人有些不好的感觉:“大哥也知道,”他说:“而且他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了。”“什么叫似乎,大哥怎么会知道的?”“他一早就知道,”严松伟说:“大哥是什么人,哪能瞒得住。”严媛很是不满:“这种事他竟然也帮你瞒着我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严松伟说:“大哥也是觉得木已成舟,他一直在跟我找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可是到现在都没想到。别人也就算了,主要是咱妈,怕她接受不了。”“你也知道她接受不了,”严媛说:“二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办的真荒唐。”“我肠子都快悔青了。”严松伟说。他是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当初找上祁良秦,真是他最错误的决定。尤其是想到他曾经在某个瞬间也冒出的“就这样和祁良秦过下去也不错”的念头,更让他心里一阵恶寒。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愿意不愿意,祁良秦已经是他某种意义上的“大嫂”了。他这个大嫂,这两天非常嚣张。不知道他们两兄弟的交谈祁良秦是不是不知道的缘故,他看着祁良秦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还和从前一个样。不对,是更放肆了,每次一家人在客厅里坐着的时候,他那偷偷朝严柏宗看的小眼神,简直活生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满园春色关不住”。是真的关不住,他想祁良秦大概也尽力关了,不过实在关不住,于是红杏纷纷出墙来。每次他在场的时候,看到这种情景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唯恐老太太看出什么猫腻来,上来就给祁良秦一巴掌。他倒不是怕祁良秦挨巴掌,而是担心老太太一口气提不上来,再躺到医院里去。但是老太太显然还没有从别人嘴里听到假结婚的流言,她那些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姐妹,如今竟然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一个告诉她的都没有。不过老太太也察觉出最近家里的氛围有些不一样。因为老大出国那么久才回来,老太太自然把精力多放在他身上了一点。说真心话,老太太是年纪越大越心疼大儿子,好像小时候偏疼老二和老三的心,如今都转到老大身上来了。老太太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她大儿子如今似乎开朗了许多,也爱笑了。就像是刚刚才,祁良秦说的话有那么值得笑的么,他也笑的那么开心。作为过来人,而且是个一直期盼老大赶紧焕发人生第二春的过来人,老太太觉得老大的第二春可能已经来了。只是她这个大儿子比较呆板,直接问又怕他害臊,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来。但她心里是高兴的。如今老二已经成了婚,找的结婚对象虽然是个男人,可模样脾性都合她心意,也算是歪打正着。老三也找到了归宿,眼看着就要结婚了,找的人家虽然不是门当户对,可也算知书达理的知识分子家庭,那赵浩看着也算本分。而且婆家相比较弱势一点也好,闺女嫁过去不会受气。三个孩子两个都有了好归宿,倒是老大给剩下了,还单着。人到了她这个地步,年纪到了,钱财地位也都有了,唯一期盼的也就是子女们都有个好归宿。从前她希望儿子们都找个白富美,女儿能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虽然这些愿望都落了空,却也让她变的实际起来。想到大儿子那段失败的婚姻,她就想老大将来找对象她一点也不插手,管他找个什么样的,只要他自己喜欢,她都不过问。只不过她还是想事先看看对方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大哥的事都跟你说么。他是不是交了新朋友了?”严松伟警惕地问:“你说的新朋友是……”“还能是什么新朋友,你大哥是不是谈恋爱了?”严松伟吓得一个激灵,盯着他妈说:“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应该啊,照他们目前的进度,老太太最多发现他和祁良秦假结婚的事,至于祁良秦和他大哥的“奸情”,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暴露啊。严松伟后背要出汗:“我不知道他谈没谈,大哥又不爱跟人分享这些事。”“你这个弟弟是怎么当的,没事也多关心关心你大哥。我是在想,会不会他找的对象条件不是很好,怕我不满意,所以一直瞒着不敢说。如果是的话,你替我告诉他,不管他找什么样的,哪怕跟你一样找个男人回来呢,我也不反对,他自己喜欢最要紧。”严松伟:“……”他多想告诉他妈,还真被她说对了,可不就是找了个男人么,还是她很喜欢的一个男人。第98章 大概是老太太一向强势,她周围的姐妹竟然没一个告诉她如今外头的流言。严媛也没有告诉她,不是不敢说,而是不知道说了之后老太太会有什么反应。老太太追问严松伟:“怎么样,你问你大哥了没有,他如今是不是谈朋友了?”严松伟摇头:“没有。”于是在打麻将的时候,老太太就像她的姐妹倾吐了自己的烦恼:“老大离婚也有些日子了,别说再婚的念头了,就是处个朋友的念头好像都没有。”“你们家老大,不是我光说好听的,放眼看一看,哪里能有比他人品还出众,相貌好出身又好的男人?”“那倒是真的,我们手上都有一堆女孩子想要介绍给他,就是怕你们家条件好,看不上。就上个月,小孙她婆婆的一个娘家侄女,就托我搭根线呢。我怕你们家老大看不上,就没同意。”老太太一听急了:“别呀,你们要是认识年纪相当,品貌又好的姑娘,可千万记着给我们老大介绍介绍。我们家娶媳妇不挑剔,只要品貌好,年纪又不要太大的都行,毕竟我们家老大也是有过婚史的人了……”“男人不比女人,有过婚史的说不定更吃香呢,何况你们家老大的条件,就是那未婚的又能有几个比得上的,只有他看不上别人,哪有别人看不上他的。”那些姐妹们好话说的一串接一串的:“你要真心想让我们介绍,我明天就能领一个过来跟柏宗见见面,而且你放心,条件不好的我还不往你们家跟前领呢。”这些女人和严家都是旧相识了,大部分都是看着严柏宗长大的,说句害臊的话,别看她们都已经是四五十的人了,其中有一两个看到严柏宗那体貌性格还有几分的心动呢。要是年轻几岁,真恨不得自己跟了严柏宗。论起她们小一辈的这些孩子里头,综合来说,谁家的孩子敢说可以跟严柏宗比一下呢。比他长得帅气的没他有本事,有他的本事的,又没他这稳重的性子。这严家老大虽然不说是男人中的极品,但要谈婚论嫁,就这样的最合适。如果不是怕万一谈崩了不好看,她们都想把自己的女儿侄女的介绍过来呢。不过这严家长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她们真还摸不准。要说喜欢有文化又高冷寡言的,沈家那个嫁给他最后不还是离了,要说他喜欢温柔漂亮的,孙家那个孙淼也算是白富美一个了,他还不是照样不喜欢。老太太也有此顾虑:“依我看,我们家老二娶的那样的就不错,人乖巧懂事,是个贴心的孩子。” 第147章 “在松伟房里呢……老太太没有明说是请人来家里相亲,柏宗也不好说什么。”祁良秦就到了严松伟房里,一推门就看到里头烟雾缭绕的,两兄弟正一人一支烟在那里抽着呢。严柏宗本来在窗边靠着,见他进来,赶紧摁灭了手里香烟,伸手将窗户完全推开了。祁良秦说:“你们抽了多少了?”“你回来的正好,”严松伟挑着眉毛说:“你的情敌要来了。”“老二,”严柏宗瞪了一眼:“哪来的情敌。”严松伟就笑,小心翼翼地夹着最后一截香烟吸了最后一口,然后也把烟头摁进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祁良秦将书包放下,说:“来就来呗,还能比孙家小姐好?”“你倒是心大,”严松伟说:“不过这个不成,还有下个,不挑出一个来,我妈是不会死心的。你糟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希望你一直能想得开。”祁良秦听了也没说话,倒是严柏宗皱了皱眉头。老二说的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平添许多烦心事。何况他性子冷淡,不爱热闹,即便没有祁良秦,也不大喜欢频繁相亲这件事。这位带着远房侄女来的刘阿姨,年纪要比老太太年轻四五岁,家境跟严家当然是没法比,所以当初听老太太说要给长子介绍对象,她也没敢想,觉得高攀不上。可是谁知道那么多名门闺秀严家没看上,最后竟然要她介绍她那个家境更是一般的侄女过来。她这个侄女是她娘家那边的一个堂哥的闺女,叫刘彤。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但姑娘长的确实不错,又爱说爱笑的,很得长辈喜欢。刘彤到了严家也不怯生,阿姨长阿姨短地叫的老太太心花怒放。祁良秦在旁边招待客人,殷勤地倒茶倒水。但是严柏宗却故意待在房中不肯出来,老太太就偷偷让他去喊严柏宗出来:“他一直在老二房里做什么呢,他们两兄弟忙什么呢。”“他们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祁良秦把理由说的冠冕堂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等会就出来了。”“家里来客人了,再忙也要先出来打个招呼,你去喊他们哥俩出来。”老太太说着就又开始向刘阿姨等人表达歉意,抬眼见祁良秦没有动弹的意思,便又使了个眼色。祁良秦对这个刘彤的敌意,明显要比当初的孙淼要强很多,原因无他,他觉得这个刘彤话太多。大概他身为同志,对女人的喜爱程度有限,他比较喜欢泼辣豪爽的女人,也比较喜欢文静内敛的女人,前者好相处,后者省事。但刘彤两者都不属于,偏偏属于他很讨厌的那种八面玲珑口吐莲花的女人。这种讨厌和对情敌的敌视叠加起来,祁良秦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但是老太太让他去喊严柏宗,他也不好不去,于是到了严松伟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故意大声喊:“大哥,松伟,家里来客人了。”严松伟打开房门,小声说:“你真会做戏。”他话刚说完,就被严柏宗拨开了。严柏宗出了房间,跟刘阿姨和另外一个介绍人打了招呼。祁良秦靠在门口听着他们寒暄,努努嘴。严松伟也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笑了。严柏宗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喜怒从来不表现在脸上。他这样的家世,挺拔的身材,英俊的脸庞,刚正的气质,大概极少有女孩子会不喜欢。刘彤显然见了真人觉得比照片还要惊艳,仰慕之情溢于言表。严柏宗就是这样的男人,放在婚恋市场上,何止百里挑一,即便有离过婚这个所谓的缺憾,和他满身数不清的优点比起来,也没有谁的眼睛能看到了。而刘彤的眼睛冒着光,那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所吸引的爱慕的光彩,因为主人对这光彩丝毫不加克制,所以这光彩坦荡得叫人无法直视。祁良秦被刘彤热情的眼神所感染,心里越来越失落,然后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些他一直不愿意细想的烦恼哀伤,浮上了他的心头。人生在世,好像从来都不容易,所以每个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在寻找一人共度一生。人人都希望找一个优秀的对象,这对象最好人品贵重,相貌出众,家庭优渥,各种好条件都占上。可好的对象也总是免不了其他人的觊觎,需要打败众多的对手,而祁良秦不知道自己还要打败多少人,才能将严柏宗占为己有。他看着老太太看着刘彤的时候眼神里散发的喜爱,心想这或许只是个开始,这肯定只是个开始。他将要继续面带笑容地为上门来的每一个情敌端茶送水。他头一回深深感受到了偷偷摸摸的无奈和失落感,终于懂得为何电视里那些爱情故事中的主人公,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和爱人在一起做出那么多看起来冲动又愚蠢的行为。爱情,它是排他的,自私的,炙热的,它让人想要宣示自己对另一个人的主权,并炫耀这种主权:这个人这么好,但他只属于我。祁良秦如此想着,便扭头看向严柏宗,在目光与严柏宗对上的时候又转过头去看向别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严柏宗是一样的人,他也是那种懂事而有礼貌的人,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他找了一个理由回到房间,关上门,便重重地倒在床上。他并没有感到强烈的妒忌或者伤感,他只是心里沉沉的,不想面对外头的那些人。房门被推开,他躺在床上侧过头去看,就看到严柏宗进来关上了门。他便坐了起来,说:“你怎么进来了。”“你怎么了?”严柏宗说:“等会送走了她们,我跟妈好好谈谈,不会叫她再往家里领人了。”祁良秦笑了笑,大概还是有些不痛快的:“那她也得能听。一拨一拨的姑娘还在后面排着队呢。”他用双臂撑着上半身,半躺在床上,看着严柏宗说:“严柏宗,你怎么那么优秀,人人都爱你。”他的话里面故意带了一点咬牙切齿。严柏宗大概想要安抚他,所以难得说了一句久违的情话:“但是我只爱你。”祁良秦笑着歪了一下头,然后双臂一松,人便平躺在床上。严柏宗却突然覆上来,趴在他上方看着他说:“真的,我不是朝秦暮楚的人。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人不快乐,你要相信我。我说爱你,就永远不会变心。”“这个刘彤真讨厌,”祁良秦露出一点撒娇的语气:“她眼睛一直盯着你看,恨不得在你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严柏宗闷声笑了出来:“我也是奇怪,我给她的暗示还不够明显么,她也不在意。”严柏宗给的暗示还是很明显的,有几次的爱答不理让餐桌上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当中,当时老太太只能化解尴尬说:“我们家老大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爱说话。”没想到刘彤一点都不在意:“男人话少好,我的话就太多了。”祁良秦酸酸地想,你也知道自己话太多了。“刚才看你给她们倒茶,忙前忙后的,心里酸了一下,”严柏宗搂着祁良秦的脖子也躺了下来,说:“觉得你这样,真叫我心疼。”祁良秦就笑了:“也还好,有什么可心疼的,我自己也最多就是闷闷的。”“我也觉得自己心疼的有点……”严柏宗哑然失笑:“我觉得我真是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大概是我大男子主义心理作祟,说是不舍得你受委屈,其实还是不想觉得自己没本事。”他说着侧头亲了亲祁良秦的脸颊:“宝贝。”祁良秦只觉得一股电流瞬间充斥全身。宝贝……人生头一回被人称宝贝,还是从自己爱恋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简直叫他瞬间春情泛滥。这个称呼大概和“媳妇”、“老婆”一样,是每一个受从性取向确定之后就一直幻想和渴望的称呼,充满了被珍惜被疼爱和被征服的满足的喜悦。他微微颤动着睫毛,耳朵浮上来一层红晕,贪心促使他开口说:“什么宝贝……谁是你宝贝……”严柏宗这个憨直汉子果然再次上当,他在情事上充满了直男的霸占欲和直白表露,每次都让他和平日里的高冷禁欲感大相径庭:“你说谁是我宝贝。”“我不知道……”祁良秦睁着眼睛看着严柏宗。严柏宗终于再次恍然大悟,但两人相拥而卧,他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尤其是看到祁良秦在听到“宝贝”两个字之后的动情反应,他心里也激动起来了。于是他贴着祁良秦的鼻子,说:“你是我的宝贝。”他说着就啄了啄祁良秦的嘴唇,气息略有些紊乱地呢喃说:“宝贝,爱不爱我?”祁良秦好像有些受不了,说:“爱。”“我也爱你。”严柏宗在喊出宝贝这个词之前,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喊别人宝贝,多么肉麻的称呼,即便是对着世上最可爱的小孩子他也喊不出来,更不用说对着一个女人,更更不用说对着一个成年的男人。但他竟然不假思索地就喊出来了,而且在喊出来之后,心里仿佛找到了一种感觉:啊,原来是宝贝,就是这个词,最能贴切地表达他爱上祁良秦之后,心里滋生的那种柔情,和祁良秦在他心里的情与欲交杂的感觉。就是宝贝,想要紧紧搂在怀里,亲着疼着,让所有肉麻和欲望都理所当然的宝贝。 第149章 严媛一头雾水地点点头,两只手僵硬地拉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她真是懵了,完全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二哥和祁良秦假结婚的事情暴露了,拉着祁良秦走的却是她大哥严柏宗。而且看样子她妈更生她大哥的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头难道有她大哥什么事。老太太看见严柏宗拉着祁良秦的手,气的直掉眼泪,如果说当初严松伟领着祁良秦进门,气得她头昏脑涨,如今严柏宗领着祁良秦出门,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昏倒了。虽然平日里她更疼爱的是二儿子,可要论痛心,还是眼看大儿子被祁良秦勾走这件事更让她痛心。她眼眶里都是热泪,指着身边站着的严松伟说:“看你干的好事!”严松伟满脸羞愧:“我去把大哥叫回来。”“不许去,让他走,我就不信了,我张秋萍的儿子,会为了一个男人弃我不顾。”严松伟好言相劝:“妈,你看,你也知道我大哥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弃你不顾,还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是便宜了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严媛着急地说:“我怎么搞不懂了,跟良秦假结婚不是二哥的主意么。这和大哥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大哥跟着他走了?”“你去问你的好二哥,他最清楚!”老太太说着,就含着泪上楼去了。严松伟赶紧追上去,回头对严媛说:“等会跟你说。”严媛站在楼梯上,看了看客厅里叹气的春姨。春姨说:“你先去上楼看看老太太,可别让她气出个好歹来。我去看看你大哥他们走远了没有。”春姨说着就解下围裙关了火,急匆匆地出了门,却正看到严柏宗从车库里将车子开出来,而祁良秦拎着一个背包,呆呆地站在路边。十月的阳光照在他头上,那柔软乌黑的头发带了一点栗色,已经不再是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祁良秦,他垂着头,像是一株带着秋露的花。即便是在知道了他和严柏宗好上之后,对他略有些微词,也不能否认他的俊秀很打动人心。她赶紧跑了过去,严柏宗将车子停了下来,她透过车窗喊道:“你等会可千万要回来。”“我知道,安顿好良秦我就回来。”春姨点点头,然后拍了拍祁良秦的胳膊。祁良秦好像这时候才羞愧起来,满脸通红地说:“春姨,我先走了。”“走吧走吧,你也别怪老太太,这事我都不好接受,别说她了。你们得给她一段时间,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从长计议。”“我知道。”祁良秦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上了车。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了,以至于他都没能真切感受到这场暴风雨。阳光晃着他的眼,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实。车子驶离了严家,严柏宗透过后视镜,忽然看到老太太在二楼的阳台上站着。祁良秦也看到了,说:“要不你别送我了,我打车。你这时候走,老太太更生气。”“有老二和媛媛陪着她,没事。我这时候在不在她身边,她都没办法原谅我,还是一样的生气。这都是早就预料到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做事有分寸。”严柏宗说着扭头看向他:“你难受么?”祁良秦说:“有一点,不过也觉得心口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其实之前一直惴惴不安的……你难受么?”严柏宗苦笑道:“说真心话,不难受。”祁良秦愣了一下,他以为严柏宗会很难受的。“可能早就作过比这更坏的打算,所以觉得如今这样已经很庆幸。本来就是持久战,大概我也比自己以为的要自私很多。说真的,当我把我们两个的事告诉我妈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冲动的缘故,当时我脑子里轰轰的,什么都想不了,但是心里却一下子涌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后面陪老太太上楼,听她说那些话,我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了。”他心里当时突然涌起一种感觉,一种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弃祁良秦的感觉,这感觉不是说他的爱多么热烈纯粹,不是像言情小说里说的那样,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的,琼瑶似的疯狂和煽情。不是那么伟大的感觉,而是那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有些见不得人的源自于自私的冲动。他是如何变成了这样的人,难道爱和性欲一样,都会使男人屈服,变得遵从本能,自私,冲动,沦为爱欲的奴隶。就好像是一直在小心躲雨的路人,被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浇透了全身,反而让人有了在大雨里狂奔和尖叫的欲望。自己能否承受这大雨的湿冷并不重要,路人如何看待自己也并不重要,重要只有自己内心大雨也浇不灭的烈火,熊熊燃烧着自己的身体,好像烧成灰也不会后悔。这世上没有比被爱欲迷住了双眼的男人更痴情,也更无情,更热烈,也更阴冷。人在被欲望主宰的时候,才是最纯粹的放纵的自己。他的坚持不是为了祁良秦,而是为了自己,是因为自己沉浸在这爱欲里不愿自拔,是因为爱着祁良秦,被祁良秦爱着,这种感觉让他上瘾。他贪恋这种爱情,享受这种幸福。他是为了自己才去爱祁良秦,或许这样符合人性自私和本能欲望的爱,才最纯粹真挚,更长久而坚毅。第102章 老太太又生病住院了,严柏宗晚上回到家,就从春姨那里得知了老太太住院的消息。他立即赶往医院,在病房门口碰到了严松伟。“妈怎么样了?”严柏宗紧张地问。严松伟无奈地笑了笑:“你别担心,跟上次知道我结婚一个样,装病。”严柏宗这才松了一口气,透过玻璃朝病房里看了一眼,见严媛在病床旁陪着,便要推门进去。严松伟拉住他说:“你还是别进去了,妈连我都不待见,更何况你,你进去指定被她骂出来。走,抽根烟去。”两个人到了抽烟区,严松伟递了一根烟给严柏宗,替他点上。严柏宗深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吐了出来。“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住酒店了,”严柏宗夹着烟问说:“他那边没事,主要是妈这边。”“依我看,你也别来妈这边负荆请罪了,妈是没理还要强三分的人,何况这事你们又是被她占住理。想要她松口,太难。”“那你说要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打持久战呗,”严松伟说:“你外头不是有房子,我看祁良秦你们俩一起出去住算了。能让妈冷静下来的,只有时间了。”严柏宗叼着烟看向窗外,外头车水马龙,正是繁华时刻。“都是早就预料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了。”严松伟说:“家里有我和媛媛在呢,没事。”老太太拒绝见严柏宗。其实何止是严柏宗,就是严松伟她一样懒得见,没给过好脸色,尤其是在震惊渐渐过去之后,她的愤怒被痛心所取代,细究起来,罪魁祸首,还是老二这个糊涂蛋。假结婚,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但是严松伟会死皮赖脸地撒娇卖乖,整天在她眼前晃悠。目前的主要矛盾是老大,她不能同时和两个儿子都闹僵。“我跟他要分开吃饭,我不跟他一张桌子。”老太太说:“除非他低头认错,和祈良秦分清楚。不然我不会原谅他。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平日里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做出这种事,他都不过脑子么?”老太太越说越伤心,好像是自己的一个珍宝,如今突然被人夺去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更可况这个家贼,还是自己一向很疼爱的祈良秦。祈良秦……老太太想到他就头疼。她原来有多疼爱他,如今就有多痛恨他。“我早就说他是个卖屁股的骚货,真是没说错。一想到他满脸堆笑地讨好我,我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好心!他肯定是勾搭老二,没有勾搭上,又把目标对准了老大”。 第151章 祁良秦张了张嘴:“可是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试着接纳我。我当然是可恶的,可恨的……”祁良秦开始语无伦次:“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明知道过去的也不会过去,就是过去组成了现在的我,已经烙上印记……但我怎么办啊,我已经这样了啊……”祁良秦感受到深深的挫败,因为他无法找到一个逻辑清楚有说服力的理由,尝试着来为自己获得原谅。他说着说着,也为这样的尝试感到荒唐可笑。他勾引了严柏宗,这是真的,他在勾引的时候明知道严柏宗和他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却故意不去想,这也是真的。这都是无法辩驳的事实,即便是以爱之名也不能掩盖他的可恶。他也想自己的爱情完美无瑕,两情相悦,人人祝福。但他的爱情偏偏是这样的。他心里最重视的东西,偏偏有着这样肮脏的污点。多无奈,多可笑,咎由自取的可怜。但是他对严柏宗的感情,难道不是爱么。不,他觉得他对严柏宗的爱炙热而纯粹,他觉得世上没有几个人的爱能和他对严柏宗的相比。他的爱像是一把火,灼烧着他,他常常为那种炙热的偏执的爱感到折磨。如果爱能称量,有体积,他可以毫无畏惧地和任何人相比,他的爱比山还要重,比海还要深,又肤浅热烈,又深沉厚重,又矫情可耻,又动人光荣。老太太看着他通红的脸,和不知道说什么,却又憋着一股劲的眼睛,终于还是躲避了他的眼神,说:“你也知道自己的可耻,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有多不堪,你也知道这是你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她的语气略有些激动,严媛扭头看她,低声说:“妈你别生气。”她说完抬头看了祁良秦一眼,祁良秦对上她的眼睛,又把头低了下去。严媛说:“祁良秦,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话,连我都要生气了。”祁良秦赶忙张嘴说:“我……”“可能在你眼里,在老大眼里,我就是揪着一个可以化解的错误不放,但我就是这样的人。”老太太打断了他的话,恨恨地盯着他说:“我不强求你,你也别强求我。我看见你就觉得可耻可恨,这就是我对你的看法。自然有人不像我这样认为,譬如你的严柏宗,他接受这样的你,爱这样的你。就像你说的,这就是你,好的坏的。但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我还是要努力让他离开你,一如他会陪在你身边,试图说服我。我说这些话,就是叫你死心,不管是你还是老大,你们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用。你在我心里,就是可恨,没有别的。”祁良秦觉得难堪而羞愧,心里还很难受。虽然做过许多心理准备,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他沉默了一会,说:“我生长在单亲家庭,当年我母亲病逝,我办理完丧事坐车回工作的城市,快到的时候,我特别伤心,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寂寞。我一心想的就是,如果这个城市有个人在车站接我该有多好,我走的时候送我,我回来的时候迎接我……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只有严柏宗一个。我可能是恬不知耻的,但我就是很想跟他过一辈子,我想他爱我,别的人都代替不了他,我就觉得他最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舍得放手,也没脸要求您放弃,只是希望您不要太为难他。”“老大从小到大没让我操过心,是我多得意的一个儿子,被你祸害成这样!”老太太忽然激动了,泛着泪光说:“因为你我要伤害他,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我不伤心,我只恨。本来好好的,都是被你毁了!你叫我怎么原谅你,我真是想到不到办法原谅你。他人虽然在家里,可我知道他到底还是偏向了你,如果真要他作抉择,他还是会选择你,他为你抛弃了我这个母亲,这裂痕一辈子在我心里,你!祁良秦,你……”老太太忽然扭头向里,满脸通红地落泪:“你怎么这样?!”爱情是可控的么,可以爱谁,不可以爱谁,知道这个人不可以爱,就不会爱上。不,爱情是不可控的,爱情似乎真有命中注定的奇妙,所以有人会犯贱,有人会犯傻,有人为此杀人放火,有人为此六亲不认,会变了一个人。你遇到了一个人,是你喜欢的性格,是你喜欢的年纪,是你喜欢的身体,是你喜欢的相貌,是你喜欢的一切条件他都有,是你会爱上的人,你怎么可能不爱上。老太太就是知道爱情不可控,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祁良秦有他的无可奈何,祁良秦唯一的错,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因为这个人不该爱上,所以才有了欺瞒。但爱情是不可控的,她不能要求祁良秦不要爱严柏宗,但她才会更恨,因为知道不该恨,所以更恨。不然还能恨谁,难道恨自己?祁良秦见老太太哭,一直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喷涌出来了,他紧紧抿着嘴唇低下了头,但他觉得他此刻掉眼泪,会让老太太更恨,他心里似乎觉得自己是不配掉眼泪的,一个始作俑者,本就该承受这些磨难苦痛,又有什么好哭的呢,所以他强忍着,说:“我……”他怎么这么可恨可耻,可这却又偏偏是最真实的他。他踩着别人的血泪往上爬,流出来的只会是鳄鱼的眼泪。我的爱是很真实的啊。我是发自肺腑的深爱着严柏宗啊。我虽然不是没有了严柏宗就不能活,但我就是不愿意放手,我不想成全别人痛苦自己,这样就真是一无是处,只剩下可耻和自私么。他脑子里很乱,想不通,他既觉得自己有理由,又觉得自己很卑劣。他的爱却在这样自我厌弃和别人的阻碍中愈发炙热,烧的他喘不过气。越肮脏越炙热,越无耻越炙热,跌入地狱里,享受天堂的快乐。“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从今以后,你争你的男人,我夺我的儿子,不要再见了。”老太太说着,就将车窗关上了。车子从他身边开走,祁良秦呆呆地站在路边,脸上的红潮久久退不散,他的眼泪终于没有掉下来。他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但是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严柏宗在不远处站着。“你怎么在这?”他走过去问。“老早就跟出来了,春姨告诉了我你们见面的事,”严柏宗低头仔细看着他,问:“你们都说什么了?”祁良秦低下头,没有说话。阳光照在他的耳朵上,耳朵是红的,只是严柏宗知道这一次不是爱欲的颜色。“好了,回去吧。”严柏宗也没多问,拉起了祁良秦的手。祁良秦的手有一层汗,濡湿了严柏宗干燥的手掌心。“对不起啊,”祁良秦说:“真是对不起你。”他如今也只能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他也不会因此悔悟回头。严柏宗捏了捏他的手。感谢这个世界,对同性恋这么宽容,让两个男人也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牵手。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同志的幸福和自由,归根到底,还是要依赖于大环境的宽容。他如今有幸生活在其中,因为在这里同性恋也可以活的很好,他不必孤独一生,遇到了严柏宗,也因此对于未来的美好生活更渴望,更贪婪地想要占有,因为可以实现,他的那些关于爱情的美好幻想,都可以实现。这诱惑着他,所以他诱惑着严柏宗。严媛透过后视镜回头看,说:“大哥。”老太太也回头看去,就看见严柏宗牵着祁良秦的手。他们两个在一起,真是养眼的一对,身高也合,气场也合。老太太扭过头,说:“你大哥我如今都不认识了。”她语气苍凉,充满了一个母亲的无奈。严媛说:“妈,你也别太伤心了。”“怎么能不伤心,”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抹去眼角一滴泪:“都说儿大不由娘,原来不觉得,如今觉得真是当妈的最大的遗憾。”而外头阳光正好,自古父母和子女的战争,最后溃败的,都是父母。老太太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心中充满了悲伤之情。外头秋光再好,也是凉的。第104章 自己和祈良秦见面,老大还来尾随。自己前脚刚走,老大就牵住了祈良秦的手。她和祈良秦的谈话注定不会愉快,但是老大在他们两者之间,选择了第一时间去安慰祈良秦。身为母亲,她觉得很是失落。强势了一辈子,第一次觉得很无奈。她不是见不得儿子和儿媳妇恩爱,她失落于自己不喜欢的,甚至排斥到有他没我的人,老大还如此袒护疼爱。想一想,自从她知道这件事之后,老大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他依然是稳重的,不急不缓,到如今她才知道是静水流深。老太太最近多了很多白头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 第153章 “你别笑了,”严柏宗说。祁良秦咧咧嘴:“哎,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已经觉得赚到了,我原来以为我一辈子也吃不到xx的滋味呢,如今都吃到了,还是吃到我最爱的人!”“……”严柏宗嘴角终于露出一点笑,朝他勾勾手。祁良秦立即钻到严柏宗怀里去了,搂着严柏宗的腰:“这么说好像不合适,但好像最近因为这些事,我变得更爱你了。你说经历过波折的爱情,会不会更稳固?我觉得会,千难万苦地走到一起,以后想一想,应该会珍惜。”大概是那种逆反心理,会让爱意更泛滥。酸楚浸泡过的爱情更柔软,更触人心魂。严柏宗充满怜爱之心,叫道:“祁良秦。”祁良秦说:“居然喊我全名。”“小宝贝。”“……我不是小宝贝,是大宝贝,啊哈哈哈哈哈。”严柏宗说:“每次搂着你,都有一种搂着小宝贝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肯定不是大宝贝。”“那你是大宝贝。”“我不是,”严柏宗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习惯:“我不是宝贝,我是你男人。”这句话终于成功戳到祁良秦的少女心。他的男人,嘻嘻嘻嘻嘻嘻。因为不安稳,所以时常会有一种感觉,想要把对方搂紧,嵌入自己身体里,用身体语言告诉对方,你可不要离开我,我也不离开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有多远。在此时此刻,大概是没有尽头,一直下去。学校的林荫道上没什么人,祁良秦忽然说:“我有个以前一直幻想的要跟恋人做的事,你要不要帮我实现一下。”严柏宗松开他,问:“什么事?”“你背着我走几步。”严柏宗便朝周围看了看,只看到昏暗路灯被树叶遮着,道路黑胧胧的一片。他倒不是怕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而是他在亲热这件事上相当保守,不爱被第三个人看见。他蹲下来,伸手:“上来。”“我以前看电视剧,看到男主角背着女主角,就心花怒放,”祁良秦一边说着一边趴到严柏宗的背上:“你的背真宽。”严柏宗宽肩窄臀,比例非常匀称,看着高大瘦削,肩膀摸上去才知道非常厚实。他搂着严柏宗的脖子,心里涌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爱意,带着春情和酸意。你看看,就是严柏宗太好,他太爱,所以他才这么无耻自私。这种幸福,也不是人人都能体会,而他却趴在一个优秀的男人背上,贴着他的脖颈,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温度和隐约心跳。他的大腿被大手抓着,那么牢靠。什么叫“有这一刻死也值了”?这就是。严柏宗背着他往宿舍楼的方向走,走到路灯下面的时候,留下一道黑影。一个人背着另外一个人,影子是这个形状的。祁良秦看着,心里想他得记住。“好了好了,可以放下了。”虽然还贪恋,但祁良秦还是开口,这种事太腻歪了不好,浅尝辄止。“我能把你背到宿舍楼,”严柏宗说。“我沉不沉?”严柏宗语气淡定:“很轻。”“不是我轻,是你力气大。要是能这样被你背着一直走下去就好了,走到那个……世界的尽头……”因为这台词太肉麻,所以祁良秦后半句有点不好意思。结果严柏宗却说:“……那个可能不行,中途得歇歇,不能一直走,我力气可能不够……”“……”祁良秦心想,他为什么这么爱严柏宗,要死要活的也要跟着他。因为严柏宗可爱啊,这样的男人,谁会不喜欢!第105章 严柏宗把祁良秦背到宿舍楼后面才放下了他。偶尔有打水的同学路过,偷偷地朝他们看,但是黑夜给了他们无尽勇气,祁良秦搂着严柏宗的腰,跟他呢喃低语。耳鬓厮磨,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其实两个人暂时分开是好事。如果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心里却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总是有些缺憾。如果分开住,偶尔见一面,严柏宗心里愧对的就不是老太太,而是他祁良秦。而愧疚和怜惜总能激发一个男人满腔的柔情和心疼,所以他们有如今这样的依依不舍,又回到了谈恋爱本该有的样子。这样祁良秦也轻松些,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严柏宗又搬回去住了。严松伟看见他拎着个行李箱回来,赶紧给老太太打了一个电话:“妈,大哥搬回来了。”老太太躺在病床上,问:“带人了么?”严松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老太太问的是祁良秦:“没有,他一个人回来的。”老太太挂了电话,吁了一口气。很快祁良秦搬走的事,众人也都知道了,都以为是假结婚的事终于被老太太知道,老太太这个眼里融不进沙子的女人,一狠心就把祁良秦给撵走了。原来她们知道这个秘密却不敢告诉老太太,为的是这事说起来尴尬,也都知道老太太要面子。如今这事老太太既然都知道了,还气的住了院,一伙姐妹都过来看她了。她们自然向着老太太:“那个祁良秦,以前看他挺懂事乖巧的,竟然也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不是么。张姐你也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实在不值得!”“你们家老二也是忒傻了,就这样被人利用了,虽说那个祁良秦说是不为任何好处地来帮忙,但是他在严家这么久,也落了不少好处了。” 第155章 他很想。大概他是太重情的人,谈恋爱的时候,眼里便只有爱情,一天到晚地握着手机,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是手机调成震动,握在手里睡,就怕错过严柏宗的电话,怕回复的不够及时。他大概真是没有出息的人,这种没出息在有些人看来大概是是一大缺憾,所幸严柏宗足够有出息,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出息。严松伟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两个模糊的影子,竟然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粮。想一想,他也很久没谈恋爱了,从他高中开始到现在,算起来这竟然是他单身最久的一次了。可能是在恋爱上比较早熟,他好像没什么纯情的时候,开荤的早,爱情对他来说来得快去的也快。如今看到大哥和祁良秦,他突然反思以前自己的恋爱,到底算不算恋爱。因为和自己对比了一下,才觉得他的大哥虽然年纪比他大,但比他要纯情许多。这个纯情的老男人。严松伟酸酸地想。偷情一样的夜会,没想到会出现在他大哥身上。他觉得他大哥离他因此更近了一点,有了烟火气。有欲望有私心,适当地贪恋色相爱欲,才是鲜活的人。祁良秦被撵出严家的事,很快也被王泽知道了。王泽因此专门把他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安慰了他一番。祁良秦其实有些尴尬,他对老师有着本能敬畏。何况严柏宗很在意他跟王泽的来往,前几天还专门交代了他。“我可是嫉妒心很重的男人,”严柏宗说:“不许你跟其他同志来往过密。”“我现实生活里熟悉的人一个同志都没有,”祁良秦信誓旦旦:“我从来不混圈子,只有以前松伟带着我去过两次同志聚会,但我跟他们都没联系,我自己也不喜欢。”祁良秦很喜欢向严柏宗表达自己的洁身自好,因为他知道严柏宗很爱这一套。骚可以,但只能骚给他看,这是严柏宗的独占欲,就连有人觊觎他爱的人,他心里都会不舒服。“那女的呢?”祁良秦问:“我不喜欢女的,可以跟她们交朋友么?”“其实我也不喜欢,”严柏宗说:“不过也不能管的太死,女性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交,但要交纯友谊的,不能交对你有想法的。”“你光要求我,那你呢?”祁良秦问。“我你不需要担心,”严柏宗说:“我比你懂得拒绝人。”祁良秦说:“我你也不需要担心,因为我生活里真的没有见过鲜活的同志。”严柏宗冷哼一声:“那个王泽不就是,还有军训的时候跟你表白那个?”严柏宗要不说,祁良秦都忘了。那个跟他表白的男生他都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不过祁良秦难得见严柏宗这样吃醋的冷哼,他人本冷峻稳重,冷哼也哼的非常克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醋味和男人味交杂的感觉。祁良秦非常爱看这样的严柏宗。所以从王泽办公室出来,他就把这事对严柏宗说了。严柏宗听了,果然语气冷冷的:“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祁良秦忍着喜悦,语气无辜地说:“没什么,你不是不爱我跟他来往,所以跟你报备一声。”“他都跟你说什么了?”祁良秦就在电话里把他和王泽的对话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严柏宗说:“他倒是挺关心你。”“他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错了,”严柏宗说:“他是不敢,因为两家是世交,他不好掺和进来,不代表他不想。”严柏宗挂了电话,心里略有些烦恼。他自认为是个很自信的男人,他虽然不骄傲自大,但也清楚自己条件不错,一般男人不会是他的对手。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短板,他沉默不善言辞,太正经,而祁良秦太年轻,比他年轻十来岁,对于和男人谈恋爱,他也比较生疏,碰到一个条件相当的老手,或者一个和祁良秦同龄的男生,都不是没有撬墙角的可能。虽然他觉得祁良秦对他的痴爱一般人撼动不了,但他不喜欢自己的人被别人觊觎的那种感觉,可是天天种草莓也不是事,他还是得找一样东西,给祁良秦做上标记。雄性动物似乎都非常热衷于做标记宣示主权,有时候这种热衷幼稚而可笑,但他们乐此不疲,这是天生的对于占有的热情。严柏宗想了想,就给祁良秦发了个信息:“你量量你中指的尺寸。”祁良秦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正在上课,看到这信息激动的全身发热。祁良秦单身多年,对于爱情的美好幻想自然多的数不清,他想要许多和爱有关的东西,要说他人生最想要的礼物,非戒指莫属。戒指,这个简单又小巧的东西,却自带一种神秘的,他作为单身狗的时候充满向往的魔力,看见大街上那些戴戒指的就心生羡慕嫉妒恨。祁良秦赶紧用手机百度了一下手指的测量方法,然后撕了一个纸条,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在下面偷偷地量尺寸。量好之后立即就把尺寸信息发了过去,然后祁良秦就开始了一天漫长的等待。他在等严柏宗给他送戒指。他即将戴上严柏宗送给他的戒指,即将被严柏宗标记,这个标记和将来严柏宗在他“体内的标记”一样神圣而让人满怀喜悦地期待。作为男人,他却如此可耻的想要被占有,被做上标记,被宣示主权。走在街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被别人拥有的人。他的身体和心不只属于自己,还属于另外一个人,一如对方也属于他。第107章 严柏宗和祁良秦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自家人都还好说,老太太却一直担心那个刘彤。也不知道她跟几个人说过,万一传出去,这事就不好办了。所以老太太决定登门拜访,探探口风,顺便拜托一下。于是她就带着严媛去了刘阿姨家。因为尴尬,刘阿姨已经很久没和老太太联系了。老太太询问起刘彤,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事先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不是故意哄骗你们家姑娘。”“刘彤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刘阿姨讪讪地说:“我一直跟她说,肯定是误会了。她后来也跟我说后悔,她当时太震惊了,又年轻,沉不住气,所以当下提包就走了,她说起来也是后悔,觉得给你们家添了麻烦。”“我真是喜欢这姑娘,只是……”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是我们家老大没这个福气。”刘阿姨讪讪地问:“你们家老二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个祁良秦,还好跟你们家老二是假结婚。”“假的假的,我们家老二花名在外,追过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竟然信了他的话。”老太太慌忙撇清:“那个祁良秦,跟我们家老二一点关系都没有,也是我们家老二荒唐,干出这种事来。”“年轻人都这个样子,你也别太烦心了,”刘阿姨小心翼翼地试探说:“我看那个祁良秦,也还好,跟你们家老大,也算相衬。”老太太一听,立即皱起眉头说:“你可别说这样的话,我听了都觉得臊的慌。我们家老大是最让人省心的人,和他搞得不清不楚的,还不是他到了我们家,心生贪念,见老二直的不行,所以转念去勾搭老大。老大那么正经老实的人,一时着了他的道,如今早回头了。”刘阿姨赶紧点头称是,这种糟心事,她懂老太太的心情。 第157章 第108章 严柏宗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老太太她们都已经歇下。倒是严松伟还没睡,看见他回来,立即走出来问:“大哥,你听媛媛说了么,老太太说要给我办生日宴。”严柏宗点头。他不是听严媛说的,严媛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是听祁良秦说的。“老太太今天来学校找我,突然要求我去参加松伟的生日宴。”祁良秦说。严柏宗愣了一下:“生日宴?我怎么没听说?”“你不知道么?老太太亲口跟我说的。”严柏宗摇摇头:“就算给松伟过生日,为什么请你去?”“我也奇怪,不过老太太希望我能去,我也答应她了……我觉得老太太这次见我,态度温柔了很多,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想通了,想要接纳我了……”严柏宗说:“应该不会。”祁良秦也觉得应该不会。可是老太太为何会请他过去呢。按理说老太太如今对他恨之入骨,应该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啊。老太太的心思真难猜。但作为严柏宗不可分割的血缘至亲,讨好老太太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任何一个儿媳妇,如果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丈夫,都不应该让丈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不是有没有尊严、够不够自主的问题。所以祁良秦尽管忐忑不安,还是答应了:“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去。”严柏宗也搞不清他妈要干什么,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老太太肯定不会突然接受了他和祁良秦的事,她也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在流言四起的时候邀请祁良秦去参加这么重要的晚宴。她肯定要利用祁良秦做什么。他猜不透老太太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心里不安。同样猜不透的还有严松伟,他比严柏宗更为忐忑,因为这是他的生日宴。闯了那么大的祸,他如今只想躲着人走,老太太却还在这个时候给他办什么生日宴,还要能通知的都通知到。他也不是不能撑过这样的场面,反正就是厚着脸皮上就行了,只是他搞不懂,这是老太太要惩罚他么。“你说妈在这个时候给我办生日宴,是不是长痛不如短痛的意思?”“怎么说?”严松伟说:“你看,如今我和祁良秦假结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些亲朋好友当面不说,背地里肯定笑话我们家。咱们家越是藏着捂着,他们就越感兴趣,说不定能当一辈子的笑话说,因为他们一知半解,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委。你看妈的意思,是不是想着既然他们猜来猜去的没完没了,倒不如把大家聚在一块说个够,省得以后被他们猜来猜去说三道四。”严柏宗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要真是这样,倒也不错。不过老太太今天还专门去学校请了良秦,就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想把当事人叫来说个清楚这么简单。”“啊?”严松伟愣了一下:“祁良秦也来?”他说着不等严柏宗说话,就是失声笑道:“那可真是要热闹了。你的小秦脸皮那么薄,受得了么?”严柏宗品着老二有些调侃的语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说:“不是还有我在。”话虽然这么说,严柏宗心里还是很担心。他妈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老太太女强人的外号不是白叫的,要真是需要,她大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如今的祁良秦,显然不在她做决定的时候考虑的需要保护的对象。这也就意味着老太太可以毫无顾忌地利用他。严柏宗一夜都没睡好,天快亮了才打了个盹。早饭的时候,严媛碰见他,说:“大哥,妈说要给二哥补办生日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严柏宗说着看向老太太:“妈,我想跟你谈谈。”老太太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放到一边,站起来说:“猜到你就要来找我。如果是祁良秦的事,你跟我谈也没有用,他肯定是要来的。”严柏宗还是跟着上了楼。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说吧,你想说什么?”“妈把良秦喊来,是想让他做什么?” “当然不是叫他来白吃白喝,他跟老二闯下的祸,自然该由他和老二来收拾,难道这你也要阻拦?” “老二跟良秦假结婚的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个时候举办晚宴,把他们两个推到人前去,妈你可曾考虑过他们两个的感受。”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惩罚他们两个,所以劳师动众的办这个生日宴?“老太太冷笑一声:“还不是你不争气。” 她说着抬头盯着严柏宗问:“你跟他,背地里是不是还来往着?你以为你突然搬回来,我们就以为你和他断了关系?” 严柏宗诚实回答说:“我跟良秦是因为不想因为我们的事害妈伤心动气,我搬回来,不是为了扯谎,叫大家以为我们两个分了。而是希望妈能消消火。我虽然不孝,但也知道母亲只有一个,如今不能两全,便只能委屈着他,以母亲为先……” “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好听,“老太太说:“你要是真孝顺,就趁早跟他断了。” “如果我打算跟他结婚,妈是真打算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么?”严柏宗说:“难道我的终身幸福,就不如一个名声重要。如果妈应允我们的婚事,我可以向你发誓,严家因为我丢失的名声,我都会一分一分挣回来。” “那个祁良秦,到底哪一点迷了你?”老太太露出几分痛心的神色:“老大,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你是看上了他的脸蛋,还是看上了他的性子?比他好看的,比他性子温柔的多的是,不管男的女的,我都能跟你找一群出来。老大,你如今是被情迷住了眼,等过两年你再看看,他在你心里,或许什么都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你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连祖祖辈辈的脸面都不要了,真值得么?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祁良秦是不是真值得你这么做!” “妈要听我说实话么?”严柏宗语气略有些犹豫,可终究还是说:“可能我真被迷住了眼,我认识的人形形色色,却都不如他。他让我觉得我的生活不该是从前那样的,我自从爱上了他,心里都觉得在烧着一把火。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可能会觉得我不争气,我原来也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原来的生活也并不是不快乐,但是……没办法比,跟现在不能比,哪怕现在我有时候想起来也是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着急上火,可我也觉得比从前好。我每天睁开眼,想到他,我都……” 严柏宗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却看向别处,似乎不想听他说这些。严柏宗表情略有些沉重:“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绘我的心情。都说要找对的人,他就给我一种,就是这个人的感觉,我以后就是这个人了,我想跟他一起生活,就是此时此刻,我心里浮出这个念头,跟你说出来,都是激动的……”他说着抬起手来,给老太太看。他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然后握紧,隐隐露出白色的关节和青色筋脉:“妈,我真的很爱他,我也很爱你,不要叫我做选择,我是你的儿子啊,难道你只疼老二和媛媛,心里就从来不疼我么?” 老太太闻言立即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严柏宗:“我不疼你?!我做这些,难道只是为了我自己?被人知道你和一个跟你弟弟不清不楚的男人走在了一起,别人会笑话我多还是笑话你更多?你不要跟我说你不怕人笑话,人言可畏,何况我们这样的家庭。我不疼你,你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 严柏宗眼眶微红,低着头说:“我从小到大,只要是你和爸不允许做的事,我从来不做。我知道我身为长子,该用和弟妹不一样的标准要求自己。我现在也没有忘了自己的责任,可我也想自私一回,妈,你就当我前三十年为家里人活,如今想为自己活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我只疼你弟弟妹妹,不疼你,原来你心里也一直这样想,我不是不疼你,只是我不知道该……“老太太欲言又止,红着眼睛说:“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疼你呢。只是跟你疼老二他们的方式不一样,你……” 老太太说不下去,好像有一个隐秘的疮疤,她一直不敢碰,如今被老大揭开了。 在她内心深处,或许一直藏着一种愧疚,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对老大的关心和疼爱,确实和老二老三不能比。 “你就认准祁良秦了么,你不后悔么?” 严柏宗握紧了拳头,突然在她跟前蹲了下来。他仰着头,以一种无比卑微的孩子似的姿态看着她,他的脸庞通红:“妈,你答应我吧。我有了他心里就知足了。我们俩一定会过好的,我就求你这一次。” 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着严柏宗,她觉得她的儿子下一刻就有可能跪下来,而下跪哀求这种事,她不敢相信严柏宗会做得出来。她太震惊,心里哀痛不已。大概冲动已经淹没了严柏宗的头脑,这种冲动之下做出的行为无法收场,她便抓住了严柏宗的胳膊。 严柏宗的眼眶和他的脸庞一样红,布满了红血丝。这个严家的骄傲,她一直以来最骄傲的长子,仿佛一瞬间脱去了所有稳重和理智,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爱的欲望,好像她随时都会失去这个儿子,好像她已经失去这个儿子。 “我知道我可以偷偷跟他交往,可以搞拉锯战,直到你同意。可是妈,这样太累了,我怕我和良秦的感情会被拖没了。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们两个了,我爱你,所以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得到你的祝福,如果你也爱我,就成全了我们两个。这世上有什么比自己爱的人更重要。” 老太太后来回过味的时候想,她当时真是被气氛感染,一时昏了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爱的人更重要不假,可严柏宗的意思是自己是她最爱的儿子,所以她应该成全他。但是严柏宗爱的那个重要的人,好像是在说她和祁良秦两个,但仔细琢磨分析,说的其实是祁良秦一个。因为这是严柏宗哀求自己的原因。 有了媳妇忘了娘,老话说的果然一点都不假。婆婆和儿媳妇在关于儿子方面的微妙关系,她终于开始慢慢体会到了。 最正经的反而最离经叛道。祁良秦这样看着最人畜无害的,反而最有侵略性。而她这样最强势刻薄的老太太,反而外强中干。但这一切都有因果,或许很早之前的种种,便早有迹可循。第109章 严松伟和严媛一直在门口偷听,听完了面面相觑。这里头说话的确定是他们稳重寡言的大哥?确定是他们专横又有些霸道的母亲?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赶紧躲起来。相信不管是严柏宗还是老太太,如果知道他们刚才的对话被他们俩偷听了,都会发雷霆。严媛赶紧拉着严松伟下了楼,站在客厅里,朝楼上看了一眼。两个人又是面面相觑:“你觉得刚才大哥和妈的对话,是个什么结果?妈松口了么?”严松伟点点头,也有些不可置信:“好像是。”“那生日宴还要不要办了?” 第159章 严柏宗爱上祁良秦,爱欲是主要因素,爱是性情感觉,欲是眉梢眼角的骚气和蠢蠢欲动的身体,对于祁良秦的那张脸,倒是关注没有那么多。爱美之心当然人人都有,但祁良秦能够吸引他,主要原因肯定不是因为长的好看。他见过的帅哥美女无数,什么类型都有。只是今天仔细端详,才发现自己所爱之人竟这么好看。祁良秦手指上的戒指泛着光彩,爱到深处,一个戒指也能叫人看了充满占有的喜悦。他的眼睛随着量身师傅的手指慢慢移动,从祁良秦修长白皙的脖颈,到他匀称的肩背,到胸,再到扬起来的胳膊,到白净的手指头,再到优美的腰身,然后……严柏宗略有些心痒,有那一瞬间不正经地想,完完全全拥有自己所爱之人的那一刻,不知道又是何滋味,会不会诱他入欲海,从此共沉沦。第110章 衣服在祁良秦将要去严家的前几个小时做好了。祁良秦从学校坐车到了店里面,老师傅帮着他穿上,做了最后的调试,要出发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严柏宗没来接他,他要自己前往严家。离开这么久,终于又要再次回到严家去。他坐在车上,看着不断路过的街景,心里依然是忐忑的。严柏宗跟他说不用担心,他已经跟老太太说好了,不会为难自己。但他要面对的毕竟是老太太,何况假结婚的事情暴露之后,他遇到严家的那些亲朋好友,大概羞辱多少都会有一点。不过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他想吃到严柏宗,总要付出些代价。一想到严柏宗,这些代价又算什么,别说被人说三道四了,就是一人踹他一脚,骂的他狗血淋头,他也愿意。跟严柏宗比,不值一提。有情饮水饱,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车子在小区外头停了下来,他刚一下车,就看到了严松伟,于是朝他挥挥手。严松伟噙着一根烟,吞云吐雾地走过来说:“怎么才来。不是说六点就能到了么?”“试衣服呢,耽误了一会。”严松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是好看。大哥自己不来接你,非让我来,走吧,客人都到了好几拨了。”祁良秦跟着严松伟往里走,进了严家大门就见张灯结彩的,布置的十分华丽。晚宴办在了庭院里,客人已经来了很多了,身着燕尾服的侍应生拖着盘子穿梭其中,一看就是富贵气象。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纷纷朝他看了过来。今天这场生日宴,他和严松伟注定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你先进去跟我妈打个招呼,”严松伟说:“我在外头招呼客人。”“我一个人去么?”严松伟笑着问:“怎么,怕了?”祁良秦笑了笑,怕是肯定的,不过还是要往里走。严松伟说:“我大哥在呢,不用怕。”祁良秦进了客厅,就看见了春姨。客厅里人很多,大都是女宾,有几个他甚至是认识的。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朝她们躬身致意。春姨也看见了他,立即走了过来。祁良秦跟她低头致意,春姨拉住他的手说:“总算又见你了,不是说六点就能来么?”“路上耽误了一会。”祁良秦笑着说:“春姨,好久不见了。”“上楼吧,柏宗他们都在楼上呢。”祁良秦点点头:“等会再找春姨说话。”他说着便快步上了楼,走到老太太房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偷偷听了听动静,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于是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领,十分恭顺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严柏宗,两个人目光交汇,祁良秦只觉得心头发暖,想要冲着他笑,又忍住了,抬眼朝房间里看,就看见老太太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严媛站在她身后,给她整理头发。又见老太太如此光彩照人的模样,头发乌黑,皮肤雪白,硕大的钻石耳坠衬的人熠熠发光,依然富贵气象,和当初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老太太扭头看了他一眼,祁良秦赶紧低头致意:“老太太好。”“怎么来这么晚?”“路上耽搁了一会。”祁良秦双手交叉,表现的异常恭顺。老太太也没有别的话跟他说,只是时不时地打量他一眼。这个祁良秦……哎……也确实长的讨人喜欢,这才几天不见,穿了一身正装,竟满身清贵之气,哪里能看出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孤家寡人。“我让松伟去门口接你,见到他了么?”严柏宗问。祁良秦点头:“见到了。”老太太咳了一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对祁良秦说:“跟我下去吧。”祁良秦愣了一下,就见老太太往外头走。他扭头看了严柏宗一眼,严柏宗冲着他点点头,他再看严媛,就见严媛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挽住了严柏宗的胳膊。他赶紧追上了老太太,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老太太便挽住了他的胳膊。祁良秦愣了一下,就听老太太说:“你也是冤孽。”祁良秦不知道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就见老太太挽着他的胳膊往楼下走。他便跟着往下走,腰板尽量挺的笔直,目不斜视。他想自己的身体大概是有些僵硬的,他想表现的自然一点,又怕弓腰驼背,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脚下还是该看外头的人。“哎呀,张姐今天真是光彩照人。”楼下的女宾纷纷站起来朝楼上看,祁良秦微微侧头朝老太太看,却见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满面笑容。“这不是那个谁么。”有人尴尬地看向祁良秦。那个谁,她们自然早就知道了,即便是没见过祁良秦的,刚才祁良秦上楼的时候,也都听认识祁良秦的人说了:“就是他,跟严家二公子假结婚那个。”“就是他呀,长的这么俊秀,他们家老二也真会挑人。”“就是好看才干得出这种事来。”“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说这种看着人畜无害的最害人。”“你们看那腰那屁股,还有那腿……啧啧啧,竟然是假结婚,真是可惜了,我原来还挺喜欢他的……”“他怎么会来,不是说他被扫地出门了么?不会是不请自来吧?”“要真是那样,张姐得扒了他的皮吧,哈哈哈哈。”她们对祁良秦没什么敌意,但也没什么好感,不过是一场荒唐传闻的参与者,激起她们的也只是八卦的心。只是看着老太太竟然挽着祁良秦的胳膊下楼,两人竟然如此亲密,还是个个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那些跟老太太素来熟悉的几个姐妹:老太太不是恨祁良秦恨的牙痒么,她们见祁良秦上了楼,都还以为祁良秦会连滚带爬地被轰出来呢,她们都提着心又隐隐期待着这场好戏呢,怎么才转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和好如初。“这个不知道你们都认识不认识,我再正式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就是祁良秦,松伟找的那个。”老太太笑着说:“今天松伟生日,我把他也请来了。”祁良秦赶紧鞠躬致意,那些女人们都讪讪地打量着他。在没摸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们都不敢轻易说什么。“这孩子啊心忒实诚,我都跟他说了,那荒唐事是老二干的,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是好心办坏事而已,可他心里愧疚,说总觉得自己欺骗了诸位长辈,所以非要跟大家伙道个歉。”老太太说着,就松开了祁良秦的胳膊,转而抓住了他的手:“我想也好,老二当初找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也是糊涂人,但对我们家真是没的说。我也是真心喜欢他,不忍心他替老二背了黑锅。” 第161章 他们是在严家庭院的一角,和举办宴会的地方隔了一条绿化带,只能看到肩膀以上。“那也别随地大小便,你们家没厕所?”“我自己家院子,还不能尿了?”严松伟说着就尿了出来。王泽咳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严松伟就乐了,说:“我都忘了你喜欢男人了,你可别偷看。”“又不是没看过,”王泽说。严松伟抖了两下,夹起嘴角的烟弹了两下,又塞回嘴里,提着裤子回过头来,说:“也是,飞机都互相打过,还好你没喜欢上我,哈哈哈哈。”如今已经是冬天,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还真有些冷。庭院里草木却依然青葱,花却不如秋天的时候娇艳了,有些破败。王泽抽了一支烟点上,严松伟问:“你不是不抽?”王泽没说话,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说:“我暗恋过你,你知不知道?”严松伟愣了一下,看向王泽。王泽苦笑说:“你也不用怕,我既然敢说,说明早就已经将你放下了。”“你,暗恋我?”严松伟一时回不过神来:“你不要告诉我,你高中暗恋的那个,就是我。”“就是你。”严松伟讪讪的,嘴角咧了咧,勉强笑了两声:“那我可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这些,哪会来招惹王泽:“我记得你高中时候,跟我可合不来。”“那是一开始,”王泽苦笑说:“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喜欢上你了。”这爱情太久远,连王泽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严松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或许是从他那一砖头砸到自己头上之后,被老太太领着来登门道歉。那时候的严松伟不过十几岁,瘦瘦高高,明明是很白净的长相,却偏有一股混不吝的气势。他总觉得那种气势很吸引人。也可能是在两个人互相飞机的刹那,欲打开了情的口,滋生了不该有的情愫。他在严松伟的身上,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不过都过去了,”王泽笑了笑,笑容舒展开:“也是一时冲动,跟你说一声,也算画上个句号。”严松伟心里头还是怪怪的,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躲着王泽走。他笑了笑,说:“喝的有点多,头有点晕,我去喝杯水。”他说着就晃晃悠悠地走了。王泽站在那里,抽完了剩下的半根烟。严松伟刚走出来,就看到老太太等一众女宾也都从客厅里出来了。前面用花搭了个台子,老太太走到台子上,众人便都看了过去。老太太笑着说:“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家老二的生日宴。他这生日啊,早些天就该过的,当时家里事多,他也忙,就往后拖了几天,一拖就拖到今天。感谢大家百忙中都抽时间过来。我们家老二啊,年纪轻,常常闹笑话,我前些天才知道,他跟小秦的婚事,原来竟然是假的。”祁良秦听了脸上发热,看老太太,却是仪表端庄,语气无奈中带了几分女强人的豪迈:“我说你这干的是什么事,你因为结婚的事跟我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这倒好,叫亲朋友好友看笑话不说,还白白连累了人家小秦,人家年轻不懂事,心又软,被你几句好话哄得就帮了你这个忙。如今既然也不用瞒着我了,你的婚事我也不管了,可是你啊,得说清楚,你跟人家小秦没关系,不然叫人家小秦以后怎么谈恋爱,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成了已婚了。”老太太停顿了一会,人群里发出听起来似乎很是善意的笑声,也不知道大家是真的笑,还是在配合老太太。“也是怪我,当时带着小秦走亲串友,如今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严家人犯的错,自然不能叫人家好心还要担委屈。所以啊,我今天就把小秦给请过来了……”老太太说着便看向人群里,最后看着祁良秦,招手说:“小秦,你来。”众人都纷纷朝祁良秦看了过去,祁良秦脸色通红,严柏宗就在他身边,他也不敢看,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朝台上走了过去。老太太拉住他的手,脸上依然是笑靥盈盈:“虽然这孩子好心办坏事,但我知道他心地是真好,打心眼里喜欢他。今天啊,当着大家的面,我想收了他做干儿子!”这话一出,不止祁良秦愣住了,就连台下的严柏宗和严媛等人也都愣住了。严松伟本来正臊的昏天暗地,听到这话也立马打了个激灵。春姨扯了扯严柏宗的胳膊,严柏宗面色沉下来,看着台上。但是除了他们几个知情的,其他人作为客人,对老太太这句话唯一能给的反应,就是鼓掌。瞬间掌声吞没了他们,祁良秦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要说拒绝的话,又不敢,因为人太多,他怕事情失控,而且他不知道老太太收他做干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慌乱地在人群里寻觅,大概是太紧张,只看到一片的人和刺眼灯光,却没看到严柏宗。“大家都知道,我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不贴心,剩下个老幺,也是女大不中留。小秦这孩子温顺乖巧,这些日子他在我身边,真是又贴心又孝顺。我跟他没缘分做婆媳,便收了他做我干儿子,我三个孩子也都喜欢他,以后啊,还是我们严家人!”老太太说着便握住了他的手,下面的人又开始鼓掌,祁良秦窘迫地笑了笑,就听老太太说道:“柏宗,松伟,媛媛,你们也上来。”祁良秦看向台下,就看到严柏宗,严松伟和严媛走了过来,三个人脸上都有异色。大概是灯光太刺眼,叫人看了脑子里也是空白的,祁良秦还在想,他做了老太太的干儿子,影不影响他和严柏宗在一起?好像影响很大,又好像丝毫不影响,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严家三个子女已经到了台上。老太太定定地看着严柏宗,却见严柏宗薄唇紧紧抿着,一语不发。她笑着拉住了严松伟的手,正要说两句,却听严柏宗说:“今天既然大家都在这,我也说两句。”第112章 严柏宗的声音很沉稳,说完这句话,便扭头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的神情有不易察觉的痛心和惊慌,但只是一闪而过。“其实老二和良秦假结婚的事,一开始我就知情。”严柏宗说。这一下众人哗然,老太太虽然心痛,却不得不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什么?”严柏宗神色沉静,仿佛说的是很平常的事:“这也是当初他们结婚,我在国外没有回来的缘故。老二一开始就跟我说了,我没同意,但也没阻拦。不过我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要说的是,我妈要收良秦为干儿子的事,恐怕是不成了。”严柏宗说着一把抓住了祁良秦的手:“今天亲朋好友都在,有一桩喜事,想要跟大家分享,我跟祁良秦,如今已经处于谈婚论嫁阶段,希望能借此公开,并得到大家的祝福。”底下宾客哗然,老太太和严松伟他们的震惊倒也不是装的,他们是真的有些慌乱,表现出来的,就是震惊和无措。严柏宗继续说:“这事我们俩一直想找机会跟家里人说,”他说着转向老太太:“妈,希望你能支持我们。”这一下底下没人鼓掌了,严家这场大戏太狗血太突然,连他们都觉得吃惊,何况是严老太太呢。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众人,然后看向了严柏宗和祁良秦:“什么时候的事……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俩十月份就确定了关系,”严柏宗说:“一直瞒着没跟家里说,就是当时看妈为老二他们假结婚的事忙的晕头转向,加上老三要筹备婚礼,所以就隐瞒着没说。”就在这时候,严家的好友王叔叔,出言帮了一把:“张姐,这是好事啊,你刚不还说想让良秦继续做你们严家人,如今可不就是如愿了。”他这话一出,另外有几个长辈也跟着附和了两句。他们开口,倒不是支持严柏宗和祁良秦,而是觉得老太太如今在台上站着太尴尬了,得有人帮衬两句,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老太太的笑容僵硬的很,说:“今天是老二过生日,先不说这事。”这种事,的确关起门来说比较合适。严松伟想装着替大哥开心,扭头想要拍一下严柏宗的肩膀,但是手都伸出去了,又觉得实在尴尬,所以又收了回来。这种做戏的事,还是不要找他木讷的大哥比较好,严柏宗未必配合他,反倒尴尬。于是他就看向了祁良秦,笑着拍了拍祁良秦的肩膀。祁良秦满脸通红,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是百般滋味。事已至此,这晚宴再继续下去也真是人人如坐针毡。众人纷纷告辞,老太太和严家几个子女都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口跟大家一一告别。祁良秦隔着窗户看着,心里突突直跳。春姨递了一杯水给他:“喝点热水。” 第163章 “太激动,我得发泄发泄。”祁良秦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奔跑,似乎想用奔跑来宣泄自己心中无限喜悦,那种喷涌的爱的欲望,和终于得到的辛酸浸泡后的喜悦。他一直跑到小区大门口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回头看后面的严柏宗。路灯下他呼出的白汽消散又出现,严柏宗追上他,说:“你竟然能跑这么快。”祁良秦喘着气,说:“以后我们俩是不是就不用偷偷摸摸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你知道么,我做梦都想着跟每一个我认识的人说,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这喜悦大概也感染了严柏宗,让他生出一种情窦初开的少年才有的激情和冲动。他上前拥抱住祁良秦,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那种怀中拥抱着所爱之人的喜悦和满足,让人觉得充实而圆满。爱情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原来这么美好,叫人心里发颤。他趴在祁良秦耳侧说:“我爱你,祁良秦。”爱情丰盈到极致,我爱你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原来感动的不只是对方,还有自己,自己都为这胸中充斥着的爱意所感染:“别回学校了,”他说:“今天不想跟你分开。”  祁良秦脸上热的很,他也不想和严柏宗分开。两个人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刚进了门就亲上了。严柏宗似乎特别急切,贴到他身上,他立即感受到了严柏宗胯下的粗长硬的叫人恐惧。严柏宗一边亲他一边拱动着下身,这种色情的动作激得祁良秦浑身发软,只能张着嘴巴,接受严柏宗唇舌的洗礼。严柏宗的舌头那么热情,又软又有力,他被亲的喘不过气来。他还没有学会一边舌吻一边喘气的技巧,心里一慌,脑子里便是空白的,就忘记了呼吸。严柏宗喘息着放开他,然后低着头,一边喘息着,一边耐心地解他的扣子。祁良秦满脸通红,脱掉了外套,严柏宗抓住就扔在了地上。祁良秦忙说:“刚做的……”“再给你做一套,”严柏宗说着,就快速解开了他的衬衫,然后一下子扒开。祁良秦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胸膛就裸露出来了。乳头早因为刚才的舌吻动了情,硬挺娇艳,光泽诱人。严柏宗笑了笑,说:“真好看。”严柏宗说完就一口叼在嘴里,大手捏住另外一边,开始百般蹂躏。祁良秦耐不住颤抖,声音跟着一起颤,他靠在墙上,手没有抓的地方,便抓住了严柏宗的头发。严柏宗一会舔一会咬,一会搓一会揉,乳头很快就充血到殷红,看着却更挺,更翘。严柏宗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大手托着他的臀,快步走到床边,将他压在身下。严柏宗似乎是乳头控,格外爱他的乳头,翻来覆去地折腾,然后脱光他的衣服,唇舌在他全身流连,粗长摩擦着他的身体,留下一道黏痕,最后在他的臀缝里摩擦,将他的臀缝也沾染的湿润黏腻。但是祁良秦太紧,他也不敢使用蛮力,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最后射在他的后穴上,祁良秦被烫的打哆嗦,觉得那精液似乎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严柏宗射过一次之后,理智恢复了许多,觉得自己太急切。两个人的第一次,不该发生在酒店里。他应该在自己的床上得到祁良秦。他搂着祁良秦,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温香软玉。祁良秦自然不是女人那种软,他不是身体软,是给他的感觉软。他赤条条的身体充满了美感,纤细而圆润,皮肤白哲滑腻,腰长而细,腰窝再往下就是饱满的蜜桃臀,双腿更是修长。这是一具青年的身体,他却觉得异常性感,从未看到过的性感,他想古人所说的玉体横陈,如果换成男人的,大概也就是这样。他的大手忍不住揉搓那挺翘的臀,手指头滑进臀缝里,借着黏液,手指头轻轻按压着黏腻的褶皱。祁良秦满脸通红,紧紧地抱着他,似乎格外值得人怜惜,从前的大胆热情不见了踪影,这人看着骚气,真要动真格的,就怂了。“别怕。”严柏宗心中充满柔软的爱欲,亲着祁良秦的嘴唇,一根手指头就慢慢钻进了祁良秦的身体。又紧又热,严柏宗不等祁良秦受不了,自己就先受不了了,怎么会这么紧,又看见祁良秦抿起的嘴唇,便将手指头抽了出来。“想不想我干进去?”他粗声问。祁良秦虽然害躁,可还是“嗯”了一声。“得买润滑,”严柏宗说:“不然你受不了。”“你怎么什么都懂。”祁良秦说。严柏宗笑着说:“跟你好上之后,就搜过许多这方面的信息。”他说着手又摸上祁良秦的乳头,祁良秦颤抖了一下,说:“疼。”“我看看。”严柏宗说着便往下钻,看了看祁良秦的乳头,然后将他平躺着,对着吹了吹气。祁良秦带了点害怕的意思:“别玩了,真受不了了,疼。”严柏宗说:“不咬了。”他也不懂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爱欲竟然会让人有一点肆虐欲,激动的时候,牙齿微微叼着乳头往上扯。他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因为舔的轻,像是在用口水给祁良秦疗伤。祁良秦似乎有点害怕他忍不住,他便把祁良秦搂在怀里,说:“我的心肝宝贝。”他的心,他的肝,他的宝贝,他是发自肺腑这样觉得,所以丝毫不觉得肉麻煽情。第113章 严柏宗早晨神清气爽地回到家,一到家就看到老太太在客厅里坐着。他今天醒的太晚了,醒来忍不住又弄了一回,结果就到了饭点,又和祁良秦在外头吃了饭,这才分别。分别的时候别说祁良秦不舍得,他都有些不舍得。所谓恩爱缠绵,大概就是他们那个样子。“吃过饭了么?”春姨问。严柏宗略有些尴尬,点头说:“吃过了。”“怎么样,我没猜错吧,大哥昨天晚上没回来。”严松伟拿着包正准备出门,走到严柏宗跟前,笑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哥昨天没睡好,今天照样很精神。”他说完就笑嘻嘻地走了,严柏宗咳了一声,对老太太说:“我,先回房换件衣服……”“恋爱要谈,也别耽误了正经工作。”老太太交代说。“是。”严柏宗言听计从。老太太昨天一夜没睡,愁了一夜。虽然按道理讲,他们昨天的说辞已经摘清了可能会有的龌龊。祁良秦和老二没关系,只是出于热心帮了老二一把,和老二清清白白,在他们家住了这几个月,和老大好上了,都是单身男青年,彼此看对了眼谈个恋爱也算正常。何况严柏宗也说了,祁良秦没来他们家的时候他就知道祁良秦和严松伟是假结婚,也就不存在勾引弟媳妇这一条。而他们俩又是十月份才好上的,那时候严柏宗也早已经离婚多时。单从逻辑上看,不存在人伦失常,这段爱情也算名正言顺,不过是一个离了婚的男人,看上了一个寄居在自己家里的朋友。这种事古代戏文上就很常见。但问题是人心总是爱猜测,他们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外人未必会全信。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会傻乎乎地尽信一面之词呢。少不了会有人觉得他们严家撒了谎,老二前脚和祁良秦假结婚的事才爆出来,后脚就传出了祁良秦和老大的恋情。不知道多少人会背后议论。因为这事换一个角度思考,逻辑也是通的,那就是严家的二儿媳妇和老大偷偷勾搭上了,严家为保声誉,这才说跟老二是假结婚。实际上,或许就是弟媳妇看上了大伯哥,给弟弟戴了绿帽子。道路阻且长,有些事即便可能是徒劳无功,也要做。于是老太太就开始天天约姐妹来打麻将,一边打一边诉委屈,说如今的孩子多不听话啦,儿大不由娘啦,然后就话锋一转,开始夸祁良秦如何懂事,乖巧。她是信佛的人,把这事归结到一个词上,就是缘分。“这孩子真是跟我们家有缘分。我虽然有些生气,但仔细想一想,觉得这真是老天爷的意思,不然你们说老二找谁不是找,怎么就找到他身上,他又正好是老大喜欢的类型?”“他跟你们家老大确实般配,郎才男貌。”“你们家老二当初突然找了个男人结婚,我们心里虽然犯嘀咕,但觉得还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松伟啊,我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这孩子爱玩。倒是你们家老大……柏宗看着是极正经的一个孩子,怎么如今也学着流行,喜欢上男人了?”“你说到流行,我也真是不懂如今年轻的喜好,你们说同性恋有什么好的,自从婚姻法同意同性也可以结婚之后,你看这两年冒出来多少原来好好地喜欢女孩子的男人,突然就喜欢上了同性。我就不懂了,难道为了赶流行,性取向也能随便改么?”“不是说不管男人女人,只有同性恋的取向,只是看个人选择么?你忘了有一句名言,叫什么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老太太说道:“这哪是赶流行。这两年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同性恋,看着好像是莫名其妙突然多了一群这样的人,其实啊,依我看,是他们本来就存在,只是以前社会观念没这么开放,国家法律也允许不保护,所以他们就藏着掖着,也不乏为了家庭勉强找了女人的。如今社会观念日益开放了,婚姻法又允许他们结婚了,他们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所以看起来就好像突然出现了一大批搞同性恋的人。说起来还是咱们国家的法律好,不光是他们解放了,自由了,也拯救了多少无辜女人和无辜男人。这么好的事,你们说怎么不早做?” 第165章 祁良秦摇头:“不知道。”他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假,但是又觉得按照严柏宗的性子,应该不会诓骗他这个。“赶明儿有时间带你去,”严柏宗说:“趁着天还不算特别冷。”“……”祁良秦臊的脸上发热,心里却有些不知羞耻地隐隐期待。野战这件事,他还真的想过不少次,每次爬山或者郊游,走到丛林密布或者人烟稀少的地方,他就想着,哎呀,这地方好,好适合啪啪啪。他真是个不知道羞耻的人,作为饥渴多年的老处男,他在这方面的幻想真是万千姿态,如今眼瞅着马上就能一一实现,心里实在兴奋激动。但是他又羞于开口主动要求,心想严柏宗这么正经的男人,大概有些太刺激的地方,他也未必会答应。他还是要在严柏宗心里树立一个矜持保守的形象,不能叫严柏宗觉得他太放荡。祁良秦进了严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去看老太太。严柏宗说老太太身体不舒服,在卧床休息。严柏宗拎着他的行李箱问:“你的行李,是放我房间里,还是……”祁良秦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说:“随便你。”严柏宗就拎着他的行李箱去自己卧室去了,走到走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祁良秦盯着他笑呢。严柏宗便也笑了,看着祁良秦蹬蹬蹬爬到楼上去了。他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推门进了房间,可箱子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只听哗啦啦一声,箱子里的东西散落满地。严柏宗就看见瓶瓶罐罐地掉出来,衣服也散落满地,还好电脑被衣服包着,没摔到。他弯腰将东西一一拾起来,却看到了一件熟悉的衣服。更确切地说,是一件内裤,是他的内裤。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内裤少了一条。他的内裤只有灰色和黑色两种颜色,款式都只有一种款式,牌子也只有一个牌子,所以第一眼看到他就以为是自己的。他拿起来看了看,依照码数看就更确定了。祁良秦比他小几个码,穿不了这么大的内裤。他拎起另外几条内裤看了看,果然比这一条要小很多。然后他就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他拎着内裤回头看,就看见推门而进的祁良秦。而祁良秦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个……”“你箱子没合好,自己开了。”严柏宗淡定地解释。“……哦。”祁良秦进来,满脸通红地蹲下来收拾,却被严柏宗一把抓住了手,问:“这是我的内裤么?”祁良秦支支吾吾不回答,低着头,只露着通红的两只耳朵。“你这人,怎么有偷内裤的坏习惯?”祁良秦臊的能钻到地底下去,证据确凿,容不得他诡辩。“你是不是打小就有这习惯,偷过几个人的?”祁良秦一听,立马抬头解释:“我哪是打小的习惯,我……就偷过你的……也不是偷……”严柏宗就笑了,他人长的冷峻,但笑起来特别迷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男人的温柔:“你要是喜欢,跟我说一声,每天不重样地送你一条,干嘛偷偷摸摸的,拿自己男人的内裤,还用偷偷摸摸么?”祁良秦是当初走的时候,偷偷拿的严柏宗的一条内裤。内裤,这种贴身穿的衣服,似乎带着更多严柏宗的痕迹。他在和严柏宗的爱情前途未卜的时候,晚上睡觉,偷偷换上,用来暖着自己的心。但这确实太过羞耻,他很担心严柏宗知道了,会以为他有什么怪癖。“我就是拿了做个念想……”他说:“大的衣服不好带……”“脱下来的还是洗过的?”严柏宗喉咙微微攒动,问。“洗过的洗过的!”祁良秦赶紧回答,他可不想严柏宗觉得他口味太重。“你不是爱刚脱下来的,当初……”当初……当初他趁着严柏宗去洗澡,偷偷抓在手里贪婪地呼吸,那一幕被严柏宗撞到,两个人还发生了很激烈的冲突。只是时隔几个月后的现在,再想到这件事,两个人都已经变了感觉。他不再是被爱欲迷了心,严柏宗不再是觉得震撼和愤怒。严柏宗只是呼吸略有些粗重,抓他的手微微用力。祁良秦心想,他真该买一个新的行李箱,这个旧箱子果然不能用,这才刚回到家,就叫他窘迫成这样。偷内裤这件事,大概会成为严柏宗抓在手里一辈子的把柄,隔三差五就拿来取笑他。严柏宗越抓越紧,便凑过来要亲祁良秦,还没亲上呢,房门就又被推开了。两个人赶紧分开,严媛慌张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敲门了。”她说着赶紧转身走了出去,将门也关上了,然后敲了敲门。严柏宗和祁良秦将东西都扔进箱子里。严媛再次推门进来,却已经是忍不住的满脸笑容:“你们俩……怎么刚回来就……”“我们俩收拾东西呢,”严柏宗说:“以后进来要敲门,什么时候养成的推门就进的习惯?”“知道了。”严媛说:“刚才我好像看见良秦下楼,就猜是他来了,所以跟下来看看。”“我刚去看老太太,结果敲了敲门,没人应,我就下来了。”“估计是刚吃了药睡着了,”严媛说:“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我大哥欺负你了?”祁良秦怪不好意思的:“没有。”“你不会是要住在我大哥房里吧,万一他不老实,你怎么办?”严柏宗闻言立即“啧”了一声,严媛却不怕他:“一直以为二哥才会不老实,没想到大哥你也会,以前跟大嫂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严媛话说了一半,大概是觉得在祁良秦面前提沈龢不合适,便只是抿着嘴笑。严柏宗说:“没事你提她干什么。”“是大哥变化大,我都不敢认了呢。”严媛便笑着看向祁良秦:“晚上想吃什么?”“要做饭么?”祁良秦赶紧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捋了捋袖子。严媛说:“你才回来,咱们点东西吃吧,我正好把赵浩也叫过来。”“说起来我上次就想问,你二哥过生日那天,怎么他也没来?”严柏宗问。“他爸爸生病了,住院呢,他跟学校请了假,回家去了。”“严重么?”祁良秦说着看了看严柏宗:“是不是要去看看?” 第167章 严柏宗“嗯?”了一声,翻身看向他。祁良秦眼里带着春潮,似乎想要勾引他,又有点放不开,说:“我想把衣服脱了,我比较习惯不穿衣服睡觉。”严柏宗“嗯”了一声,说:“随便你。”祁良秦抓着衣角想了想,要看他不看他的样子,说:“还是算了,万一脱光了,再被你占便宜。”严柏宗忽然失声笑了出来,长臂一捞,就将祁良秦搂在了怀里。祁良秦不过拱动了两下,就听严柏宗搂着他拉扯他衣服:“你最近怎么不饿了?”祁良秦在被窝里拱动着说:“谁说不饿……也是……也是饿的……”“别饿着小宝贝了,”严柏宗说着便发出几声不怀好意地笑,将祁良秦压在了身下。严松伟回来的比较晚,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严柏宗房里的灯灭了。他看了看手机,才晚上九点。这睡的倒是挺早的……他进了房子,走到严柏宗房门前敲了敲门,喊道:“大哥?”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严柏宗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觉得他大哥声音有点不正常,似乎有些粗,便说:“你怎么睡这么早,我就几句话。”又过了好一会,他都准备转身了,却看见房门开了。他大哥赤着上半身,露着肌肉结实的胸膛,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刘经理说……”他刚说了几个字,就注意到严柏宗肩膀上的一道抓痕,没流血,不过红色痕迹十分明显,而他大哥下半身躲在门后,显得“十分不够”光明正大。作为风月场上的老手,他觉得他闻到了什么不该闻到的味道,感受到了什么不该感受到的热度,嘴巴张了张,笑道:“房里有人啊……”“良秦回来了,”严柏宗干咳了一声,说:“你说吧,什么事?”“那算了,明天再说。不打扰你们了,嘻嘻嘻。”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有多可怕多狠毒多冲动,身为男人,严松伟很了解。一个正在兴头上的男人如果被人打扰了,那瞬间的欲望会冲昏他的头脑,让他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会特别烦躁。他可不想看他大哥烦躁的样子。“老二还算识趣。”严柏宗猴急地爬上床的时候,撂下一句评价。严松伟回到房间,走到窗口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对面的窗帘拉的很紧。他原以为他们关了灯,仔细看才知道,开了床头灯。严松伟竟然觉得自己挺寂寞的,仔细想一想,他好像真的很久没谈恋爱了,自己竟然也没什么兴趣。难道说他从前的热情,如今都转到他大哥身上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严松伟出了门,就看见祁良秦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他笑眯眯地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笑道:“怎么没多睡一会,昨天那么早就睡了?”祁良秦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严松伟笑着问:“我大哥呢?”“他出去跑步了吧……”祁良秦说:“一大早他就爬起来不见人了……”“真是不解风情,”严松伟说:“怎么就不懂我们小秦的心呢,自己高兴了,就不顾别人的感受了,也不知道温存温存……”谁知道听了他的话,祁良秦吓得赶紧摇头:“还是不要了……”严松伟就察觉祁良秦走路的时候姿势有点不对头,感觉有点一瘸一拐的意思。我靠,他大哥到底是多饥渴,把人做的成了个瘸子,还一听到温存两个字就怕成那样。他大哥不是一向节制么。严松伟就旁敲侧击地问祁良秦,祁良秦有些窘迫,一张脸红透了,说:“你问这些干嘛,你再问,我告诉你大哥。”哎哟喂,这句话竟然颇有大嫂的风范。严松伟笑了笑,听见外头有动静,就朝外头探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晨跑回来的严柏宗。他心里耐不住这点小骚动,一路跟了上去,严柏宗问:“昨天你说了一半,那刘经理说什么了?”严松伟就把工作上的事情说了,说完了,也不走,就笑眯眯地看着严柏宗。说起来他们兄弟俩感情虽然好,却一直不像别的兄弟那样亲密,也从来没一起聊过女人。他大哥在性方面一向保守且有威严,不会和他讨论相关的话题,别说他,就是他们一起和共同的朋友玩的时候,他们也都不会跟严柏宗谈论这方面的事。但是严松伟觉得男人之间只有谈了女人和酒,才算是真的交了心,他也一直很期待能跟他大哥更亲密一点,所以他装着很不羁的样子拍了一下他大哥的肩膀:“我说大哥,很厉害啊,才一晚上,就把良秦搞成那样。”严柏宗果然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他都跟你说了?”严松伟一听,这里头有故事啊。于是赶紧点点头:“他跟我什么都说。”结果严柏宗听了这话却有些不高兴了,说:“他人单纯,不懂事,什么都跟你说,可你比他年纪长,该知道你们俩什么话能谈,什么话不能谈。以后他就是你的大嫂了,你跟你自己的大嫂说这些,你觉得合适么?”严松伟听这话是在警告他啊,赶紧摇头说:“其实我们俩也没说什么。”“那他流血的事怎么也跟你讲?”严松伟一愣:“流血?”严柏宗恍然意识到严松伟并不知道这件事,摆摆手说:“出去吧出去吧。”看那架势,要轰人。怎么回事,又不是女的,还流血?难道……“……大哥,你不知道同性之间干那事,得用润滑啊。”严柏宗脸上略有些不自在:“知道。”“知道还不用?”“就是用了……”严柏宗说着脸上更不自在:“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严松伟也不敢再问下去,只好从房间出来,一边走一边想,这事真是香艳,搞得他特别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如法炮制,装作严柏宗什么都跟他讲了的样子,问祁良秦:“怎么流血了?”祁良秦心想,这么隐秘的事他都知道,肯定是严柏宗告诉他的,只好红了脸,低着头,手指头扣着面板说:“他……他太大了。”严柏宗觉得自己在被喂狗粮,他感受不到一点祁良秦有痛苦或者不喜欢的意思,反倒脸庞红红的,手指头特别多情,小动作多的很。第116章 第169章 “今天早晨起来,觉得感冒好了不少,喉咙却有些干涩,没事。”“那你休息,”祁良秦说着就出去了,但是过了十几分钟,突然又上来敲门。老太太坐起来,让祁良秦进了房间,却见祁良秦手里端了一碗汤:“我煮了点雪梨汤。”那雪梨汤温热,喝下去果然通身舒畅。祁良秦这么贴心,老太太心里也暖暖的。不管怎么说,祁良秦确实是她喜欢的儿媳妇类型,贴心,懂事,又听话。但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这么想。最近关于他们家的流言蜚语可不少。老太太虽然在病中很少出门,但有些风言风语,还是通过姐妹的嘴,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秋萍啊,我真是替你打抱不平,你不知道如今外头他们传的有多难听。说你们家老二的媳妇,跟老大搞上了。我听见了心里来气,跟她们解释,结果她们不但不听,还说的更难听,连共妻这种词都说出来了。这都什么时代了,她们有这样的猜想,也不觉得荒唐!”老太太气的满脸通红,嘴里却说:“这些女人最爱在背后搬弄是非,你说的那女的叫什么,柳盈彩?你忘了,她们柳家以前跟我们家是竞争关系,没争过我们,一直跟我们家不对付,这是寻到了机会,要诽谤我们呢,别听她逼叨!她老公在外头养了多少年的小三,她过的不痛快,就不能见别人痛快。”老太太气急了,也是会骂人,想了想到底是忍住了。挂了电话,却越想越生气,午饭都没吃。“老太太午饭都没吃,”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祁良秦对严柏宗说:“好像胃口又不好了,只在床上躺着。”“我去看看她。”严柏宗到了楼上看了一眼,不一会下来了。严松伟问:“怎么样?”“说不饿,等会给她送点粥上去吧。”“我给老太太熬了水果粥,这样她也有胃口一点。”“你放着,等会我吃完给她送上去,顺便看看。”严松伟说。祁良秦点点头,坐下吃饭。饭桌上异常安静,严松伟觉得他和严柏宗以及祁良秦一起吃饭,旁边没有第四个人,真是迷之诡异。这两个人怎么感觉互相不理睬,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吵架了?等到祁良秦收拾了碗筷去厨房的时候,他站起来准备回房间,走到严柏宗身边的时候,突然拍了拍严柏宗的肩膀,说:“循序渐进,别着急,没人跟你抢。”严柏宗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冷冷地说:“知道。”严柏宗确实没着急,因为这一回他睡到了地板上。祁良秦大概是多少有点阴影了。以前只是意淫的时候,看小说,看惯了器大活好,对大有着很不理智的崇拜心理。如今自己亲身经历,才明白合适最重要,太大真的未必好!想起他曾经的贪吃,他就摇头叹息,果然当初没经验,年轻不懂事。严柏宗很委屈,说:“我就长这样,又不是我故意的。”这不应该是男人骄傲的本钱么,怎么反倒成了绊脚石。不过这种事也急不得,严柏宗心想日子长着呢,他一定要给祁良秦一个美好的第一次,叫他食髓知味,他就知道大有大的好处。他对于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也是早晚的事。第117章 这样经过了两三天,祁良秦心里的那点恐惧终于烟消云散,身为男人,到底还是被欲望占了上风,耐不住严柏宗晚上的柔情蜜意,终于又被严柏宗搂在了怀里。况且身为受,哪个没有点那方面的崇拜呢,大有大的好,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照样很想吃。多亏了祁良秦的悉心照顾,老太太的病总算是好个差不多了。春姨也从家里回来了,但是严媛却要离开家一趟。赵浩父亲的病依然不见好转,她得去看看。“到了那边给我们打电话,如果他们那边的小城市条件不够好,就让赵浩把他父亲接到南城来,咱们给他找大夫。”老太太叮嘱严媛。严媛点头:“知道了。”“我看十有八九,媛媛和赵浩的婚事得推迟。”老太太在严媛走了之后对春姨说。“那也是没把那法的事,推迟了也好,媛媛还能在家里多住几天。”“我寻思着,等她结了婚,让她和赵浩搬到家里来住,家里这么大,也不是住不下。”老太太想着阖家团圆,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才热闹,何况谁又舍得自己的宝贝闺女嫁到外头去。她想如果祁良秦的父母还在,大概会更不舍得。女儿都要嫁出去,这是常理,她虽然不舍得,但也能接受。如果祁良秦的父母还在,自己的儿子却要到旁人家里做儿媳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如果是她的儿子要“嫁到”别人家去,她是怎么想都不舒服。大概是有了这个念头,老太太便很少再用传统男女夫妻的称呼来称呼祁良秦了,不再提儿媳妇,常说的就是,“我们家老大那位。”“前几天感冒了,身上不好,就没出门,你们打电话叫我搓麻,我也都推了。不过我们老大那位照顾的仔细,没两天我身上就好了,可怎么这两天你们也不叫我了。”“这不是担心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么,天也冷了,出门再感冒了。如今感冒的特别多。我上次带着小孙子去医院,那里头的人啊,多的走不动路。”“我刚才跟张姐前后脚进门,我好像看见你下车的时候,还跟着下来一个人,是不是你们老大那个,远远的也没瞧清楚。”“良秦也来了?那怎么没让他跟着进来呢。怎么,几天没来,就生疏了,原来不是跟着你来过两次了。”老太太笑着说:“不是生疏,是他要上课。我今天本来不打算出门的,可看他上学要路过你们家,知道周二大家都来你这里小聚,所以顺道过来了。司机送完我,就直接送他去学校了。”众人便讪讪地笑着,问道:“接受啦?”“唉,”老太太说:“老大喜欢,我看他品性也不错,虽然他们先斩后奏,我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仔细想一想,我本来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他当初不计回报地帮我们家老二,人虽然糊涂,心却不坏。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真是一点也管不了,老啦老啦。”众人笑了一回,便都很识趣地不再提祁良秦。如今严家的这点事正是她们爱聊的话题,今天当事人来了,她们是又不敢说,又兴奋,单等着有什么新爆料出来呢。老太太在那麻将打到傍晚时分,这家的帮佣走过来说:“严太太,你们家司机来接你来了呢。”她说着笑道:“你们家的司机,怎么长的这么俊秀,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年轻帅气的司机呢。”结了婚的女人在一起聊天的话题其实有时候非常放得开,彼此都是姐妹,又都是上了点岁数的,更是荤素无忌。有些太太就爱年轻小白脸,身边的人,譬如司机啦,健身教练啦,有时候就不只是单纯的服务关系,偶尔会有一两朵桃花,她们彼此也都不顾忌,常拿来说笑。这帮佣也是听惯了的,所以这话也透着一点调侃的意思,是说老太太爱小鲜肉,找了个司机也这么俊秀,真是有艳福。 第171章 元旦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了,他们学校每个系都在筹办元旦晚会。他想参与一下,锻炼锻炼自己。做主持人固然能一鸣惊人,但不现实。他这人性格内敛,一下子张扬不起来,掌控不了全场,也没那个口才。他们班要出一个集体节目,最后讨论之后,采纳了团支书的建议。团支书是个胖胖的女孩子,十一的时候学校社团招新,她报了舞蹈班,刚学了一个很适合集体参加,但又很简单的舞蹈。兔子舞。对于祁良秦这样性格腼腆的人来说,兔子舞真是一个很尴尬的舞蹈。他们班的很多男生也受不了这个,很多人都退出了,但所幸他们班女生多,最后还剩下了大半。大家一边跳一边笑,反倒是融洽了不少,后来那些退出的,有些又加入进来了。但是祁良秦发现自己节奏感很不好,他好歹也是练习过一点瑜伽的人,原以为肢体协调性还不错,没想到跳起舞来左右都分不清,兔子舞一会左一会右,他跳着跳着就乱套了。抱着不能拉后腿的心,祁良秦回到家里之后还在一直练习。严柏宗洗了澡回来,开门看见祁良秦一会蹦一会跳,只觉得莫名可爱:“你跳的这是什么舞?”祁良秦摘了耳机,说:“兔子舞。”然后他就把兔子舞的音乐放给他听。“这个得大家一块跳才有节奏感,我自己一个人总是跳不好,”他说:“要不你陪我一起跳?”严柏宗拒绝的非常彻底:“我不会。”这么幼稚的舞蹈他才不会跳,他要保持自己的大男人形象。“很简单,就是左左右右的,”祁良秦说着又左腿右腿地跳了两下:“你看。”这个舞蹈真的特别可爱,有一种莫名的萌。严柏宗虽然拒绝和祁良秦一起跳,但是坐在书桌前的时候,却一直忍不住看祁良秦跳,一开始还是时不时地看一眼,后来完全办不了公,看着祁良秦一直傻笑。这个舞蹈可爱只是一方面,更可爱的地方在于,祁良秦显然不是抱着卖萌的心在跳,他皱着眉头,很认真地在一遍一遍练习。这种认真的可爱,真是融化了严柏宗的心。他觉得年轻真好,他面前的祁良秦跳着这样活泼的舞蹈,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这又是和平时不一样的祁良秦。祁良秦累的满头大汗,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严柏宗认真注视的模样,就又摘了耳机,喘着气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跳?”严柏宗笑着摇头:“我看都看会了,你怎么这么笨。”“我在这上面就是很笨啊。”祁良秦十分懊恼:“跳着跳着就乱了。”“行了,别跳了,我看你都累出一身汗了,歇歇,明天再练。”祁良秦就去洗澡了。等到他走了之后,严柏宗将双手别在背后,左腿右腿地跳了几下,觉得这实在很简单,怎么祁良秦跳起来就那么难呢。真笨,他不无甜蜜地想。他走到书桌前,看了看祁良秦电脑上暂停的视频,那视频是兔子舞的教学视频,他看了一会,忽然发现电脑下面压着几张纸。他就抽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年度计划表。期末成绩要考到班级前三名。争取明年顺利过四六级。普通话考试要考一级乙等。除了这些特地加粗的大目标,还有很多小目标,比如一天二十个深蹲,二十个仰卧起坐,每周什么时候去英语角练英语,每周跟春姨学什么厨艺。他抽出另外几张看了看,连什么时候选定工作类型这种大方向的截止时间都标出来了。结果看到最后一张,这一张不像前面四张写那么多字,一大张白纸,只有上面几行而已。但是这张纸的大标题很显眼,叫“爱情进度表”。然后第一行,严柏宗就看到一行目标,名字叫“破处期限”。严柏宗勾勾嘴角,觉得自己任务艰巨,务必要帮助爱人达成心愿!严柏宗前三十年,活的有多正经?他人生中有意无意看过的小黄片,不超过一只手。且不说古代的男人还都会看上两眼春宫图,现代社会信息这么发达,这样的男人简直凤毛麟角。可是正经古板了这么多年的严柏宗,如今为了博得祁良秦欢心,偷偷上网去搜男人之间的爱情动作片。可惜他对这方面所知甚少,竟然找了好几天,没找到一个可以看的网站。这方面的信息倒是不少,但是不是点不开,就是要注册。身为这天底下最正经的男人,严柏宗觉得在不正经的网站上注册个小号,简直就是人生中的一笔污点。他觉得还是钻研这方面的科学知识更靠谱。于是他就搜了很多同性之间的书来看。作为不曾读过小黄文的严家大哥,就是看个同性科普知识贴,也能看的他口干舌燥。现在的科普知识帖,都科普的这么详细么,从前戏到善后工作,无一不包括。他还看到了诸如“满分小攻应该做到的十件事”,“如果做一个完美老攻”等娱乐科普俱佳的帖子,一一对照了一番。他觉得他除了在这方面经验欠缺之外,其他都还是合格的,有些地方甚至超出绝大多数男人一大截,比如……严柏宗对自己很是有信心,觉得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是这东风却不好找,严柏宗觉得如今祁良秦对自己不像以前大胆饥渴,反而处处像防色狼一样防着自己,这防备不算严,但多少有一点,严柏宗觉得有一点防备都不行。他要让祁良秦在完全接纳他的情况下,心甘情愿满怀热情地完完全全接纳他,那时候与心爱的人身心合一,才是真的灵肉合一。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是自己没有控制好。他得收一收,甚至故意收一收,做回那个高冷禁欲的严柏宗,好好吊一吊祁良秦的胃口。老太太最近对严柏宗很是满意。她就知道她的大儿子成熟稳重,是他们家最大的依靠。因为她觉得她说的话她大儿子都听进去了。她最近很留意这两个人的举动,甚至搞过突击检查,都没有撞见过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她也偷偷问了春姨,春姨很疑惑地问:“他们俩以前出格过么?我回来之后,听说他们俩如今住一间房,还想着会不会有点别扭呢,结果我看他们两个,和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要不是良秦都是去柏宗那边睡,早晨又从他那边出来,我都看不出来他们俩在处对象,我心里还担心呢,是不是因为一些波折,导致两个人感情淡了。”老太太又组织了几次“家庭聚会”,比如一起打麻将。因为发生了上次的不愉快,老太太就不想出去跟她那些姐妹们聚会了,几个知心朋友约她,她也懒得出去。所以她就张罗着自家人一起玩。今天是周末,老太太又组织了一家人打麻将。严松伟说:“妈,你也运动运动,别老打麻将,要不咱们去外头玩,去山里吃野味怎么样,或者去骑马?”“一把年纪,能不动弹就懒得动弹,我就想搓个麻将。”老太太问祁良秦:“老大呢,叫他出来,咱们一起打。”“他说临时有点事,出去了,还没回来呢。”“那也够凑一桌了。” 第173章 祁良秦没说自己想跳舞是为了解锁更多姿势。他立志要做极品受,觉得一个什么姿势都能尝试的身体,是极品受的必备条件之一。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明说,只好说:“那我练练瑜伽,那个比较柔和,不累,还可以强身健体排毒养颜。”严柏宗这倒是没拒绝,他对瑜伽一知半解,偶尔看到做瑜伽的老太太或者严媛,盘腿闭目坐在那里,似乎确实很轻松。“那你跟媛媛学,她懂这个,等她回来了,你问问她。”“我原来就跟她去学过瑜伽,只是后来没再去了。”严柏宗点点头,忽然抬头问说:“练习瑜伽的男人,是不是同志比较多?”祁良秦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我都是去了直接练,不跟陌生人说话。”严柏宗这才点点头,他以后要嘱咐严媛几句,坚决不能让祁良秦和其他同志来往过密。他希望祁良秦身边认识的只有直男直女。严媛在赵浩那边呆了几天就回来了,回来愁眉不展地说:“我看赵浩他父亲的病挺严重的,我们两个的婚礼,可能要推迟了。”“这马上都要元旦了,肯定要推迟了。”老太太问说:“那你怎么不让他们来南城来,这边的大夫还是要好一些。”“他们说要真有需要,会来的,只是眼下还不用。”严媛的婚事果然推迟了,但是赵浩的父亲坚决不同意,想要他们尽早完婚。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等到春节前的几天,先过了这一阵再说。如今赵浩父亲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办喜事,他出不了院。祁良秦跟着严媛去看了她已经装修好的新房,在很高的楼层,大大的落地窗,可以将南城一览无余的风景。房子也很大,足有两百多平,设计的非常有特色,尤其是卧室,居然是公主房。严媛问:“怎么样?”“好。”祁良秦眼睛冒着光。“你以后跟大哥结婚了,要搬出来住么?”祁良秦说:“应该不会吧,老太太会同意么?”严媛笑着说:“应该不会,要是都结婚就搬出去,她一个人肯定觉得寂寞。”“是啊,还是热闹些好。”“那你大哥会觉得不方便么?反正我是觉得和长辈们住在一起不方便,这样多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来也是很刺激。祁良秦心里发热地想,他也想跟严柏宗翻天覆地,每个角落都来一遍。他在性上的幻想,一向泼辣大胆。回到家的时候,严媛和老太太聊天,就提到了这件事。没想到老太太非常生气,对严媛说:“你怎么撺掇着他们搬出去呢?”她立即找了严柏宗,进行了一次语重心长地交谈。严柏宗的表现给她吃了定心丸:“我从来没想过搬出去住,你放宽心,良秦也不会。”老太太这才安了心,颇为惆怅地说:“你弟弟那个性子,将来结婚十有八九是会搬出去的,你妹妹那个没结婚胳膊肘就往外拐的没心肝的就不说了,你和良秦可要在妈的身边。”“你放心。”严柏宗说。严柏宗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搬离父母出去住,他在外头有套房,但也只是偶尔有事的时候去一下。他骨子里是非常传统的,理所应当地认为身为长子应该照顾长辈,他的观念不合时宜,还是古时候那一套,几世同堂母慈子孝夫妻恩爱,就是他对家庭的理解。但是老太太跟他的这番交谈,倒是让他考虑到了祁良秦,他倒是从来没有问过祁良秦想不想搬出去住。于是他回到房间,就问了祁良秦这个问题。“我觉得在家里挺好的,我知道你是不会搬出去的,我跟你在一起,自然你在哪我就在哪,也不存在勉强,我是真心实意都听你的。”“以后你要是想跟我过二人世界,我们偶尔出去住住,或者出去玩。”祁良秦一听,两只眼睛都放光:“以后你要跟我一起去旅行么,就我们两个。”严柏宗反问:“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祁良秦越想越高兴。和爱的人一起天南地北去旅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是他渴望多年的事。他越想越激动,深蹲就多做了很多个,还跳了一会兔子舞。严柏宗被他跳的心浮气躁的,等祁良秦去洗澡的时候,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祁良秦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严柏宗坐起来问:“怎么没吹吹头发?你过来。”他说着就下了床,拿了一个小吹风机,插了电。祁良秦就坐在床沿上,让他给自己吹头发。温热的风吹的虽然是头发,但实际是他萌动的心。严柏宗的大手摸着他的头发,吹风机里的热风从他的头皮吹过,然后吹向了他的耳朵。祁良秦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茉莉花开》,里面章子怡扮演的一个角色,她的继父是个理发师,就借着手里的吹风机引诱她,有一个镜头,吹风机的热风吹着她的耳朵和脖子。那镜头充满了欲望的诱惑,给他记忆很深刻。而如今他就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吹风机的热风也懂得撩拨人,也会让人难以忍受,像是严柏宗的灼热气息,挑逗着他敏感的皮肤。“舒服么?”严柏宗还问。祁良秦耳朵都被吹红了,可他不好意思说舒服。所以等到吹干之后,他却没爬上床,而是又打开了书桌旁的台灯。严柏宗坐在床上,问:“你还不睡?”“我还有十个单词没记住,记住了再睡,你先睡吧。”严柏宗只好自己躺在床上,关了床头灯。房间里一下子暗了很多,只有书桌上的那盏小灯亮着,金黄色。那是一盏可以调节的灯,从金黄到白炽灯都行,但是祁良秦很爱金黄色的灯光,都是调成那个色。严柏宗把枕头往上挪了挪,靠着枕在脑后。一开始的时候,祁良秦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躲避他,但是在那里坐的久了,好像真的一门心思奔着学习去了。他学的很认真,好像心里头真的只有学习了。 第175章 “跑了调,丢了人,又怕什么呢,你是不是很在意他们怎么看。”祁良秦点头。“你这么想,就算你表现的不好,他们背地里笑你,但是对你的生活,又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呢。又不是很严重的过失,他们笑一笑也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不笑你,不就够了。你又不指望在看你演出的人里头有人因为你表现好喜欢你,你都有我了,别的都不重要。”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在胡说八道,可却让祁良秦淡定了不少。想一想也是,他不该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之所以选择登台,本就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他只是想锻炼自己,而想要锻炼自己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即便他表现的不好,取悦不了任何人,但他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万一很糗很难堪,也只是他成长道路上,为了追上严柏宗,应该付出的代价。这一场大雪下了停停了又下,一直下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晚上。老太太打扮好出来,说:“外头的雪怎么还在下。路上好走么?”“妈,你都打扮好了,就不要磨蹭了。大哥早就在催了。”老太太一听,笑着埋怨:“他催什么催,吃饭的时候就在催,他们晚会七点半才开始,这才六点半,等看完演出,都得九点多了,不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大哥把车都开出来啦,”严媛笑着说:“再磨蹭下去,他该不高兴了。”“他还在可惜春姨要回家过元旦,看不到呢。”严松伟说。“他恨不得人人都看到。”老太太吐槽。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吐槽的不亦乐乎。外头雪还在下,严柏宗的车子已经发动了,看见他们就闪了两下灯。严松伟一边走一边说:“为了这事我还专门给小王叔叔打了电话,让他托人给占了几个座,绝对最佳位置,方便大哥拍照。”老太太裹了裹衣领,说:“你现在倒是学乖了,一口一个小王叔叔,我原来让你喊,你怎么喊不出口呢。”严松伟笑了笑,也没说话。老太太走到车子旁,故意笑着问严柏宗:“等急了吧?”没想到严柏宗竟然故作淡定,咳了一声,说:“没有……外头冷,快上车吧。”今天街上人多车也多,下大雪也没能阻挡大家迎接新年的热情。车子走的很慢,路上堵车了。老太太看了看前头的严柏宗,神色倒是平静无波,心里难免有些心虚,心想怪不得老大一早就在催,原来今天容易堵车呢。他们也是一时兴起,想要去看祁良秦的演出。他们这些人,多高大上的演出没看过,大学里这种自娱自乐的小晚会,他们之所以去看,一是为了看完大家顺便一起吃个团圆饭,二则是为了支持祁良秦。但他们没告诉祁良秦他们要去,严柏宗说祁良秦紧张,要是知道他们会去看,大概会很不好意思。他们到达学校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场了。他们学校的中文系很有名气,也是大系,出过不少才子,这些出了名的才子捐献了一个大礼堂,配备是全校最好的,比新传都要好。他们刚落了座,前面的王泽就过来跟老太太打招呼。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王泽便又冲着严柏宗和严松伟点点头。严松伟讪讪的,所幸王泽并没有跟他说什么话便回到前头去坐了。他们都是很多年没有看过学校晚会的人了,这晚会虽然简单,但胜在青春靓丽,严松伟的眼睛一直瞄着周围的女生。一般艺术类的专业才有美女众多,他以为中文系都是戴着眼镜的才女,可他这人眼里只能看到色,爱美女不爱才女。但是他竟然在前面看到一个乌发披肩的小美女,肤白貌美丰润又窈窕。他们那帮子兄弟里头,有些人就爱学生妹,跟他讲过不少学生妹的好处。严松伟想,这小美人不错,乌发白面,丰而不腻,青春逼人,满脸的胶原蛋白。他最近其实想谈个恋爱,想谈恋爱不是因为受了他大哥的刺激,而是觉得他应该谈一场恋爱。尤其是上次他听说了老太太在麻将桌上跟人吵架的事情之后,更加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还有不少人觉得他跟祁良秦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他该找个女朋友,堵住那些人的嘴。这也是他唯一能帮上的忙。于是他就起身,隔着一排去要那女孩子的电话。老太太看见他起身,还没有说什么,就听严媛说:“妈你看我二哥,见着美女就心痒了。”老太太瞅着严松伟跟那女孩子说话,看了一会说:“长的不错。”她看儿媳妇和别的婆婆不一样,人家都看中德才,她比较看中色相,当初满意祁良秦,也是因为这一点。她觉得对于男人来说,色是很重要的事。她自己也喜欢漂亮的人。不一会严松伟就要到了那女孩子的电话,拿着手机输入了,这才笑着坐了回来,扭头看到旁边的严柏宗看着他,眉毛一挑,笑着问:“怎么?”严柏宗显然不大认同他这爱勾搭的毛病。说起来,还是严松伟和老太太观念比较近,严柏宗是个老古板,不知道跟谁学的。兔子舞就要出场了,严柏宗也没时间搭理严松伟,拿着相机在那录呢,非常认真。兔子舞这个舞蹈之所以能火,和它的音乐分不开关系,音乐活泼,叫人一听就想手舞足蹈,不卖萌胜似卖萌。“良秦在那,最右边第三个。”严媛指给老太太看:“哎呀,好逗,你看他多逗!”大家跳的都很嗨,但是看得出来,只有祁良秦跳的很认真,表情很认真。这样认真的略有些笨拙的祁良秦,严柏宗怎么看怎么爱,忍不住一直咧嘴笑。严松伟却有些嫌弃:“他动作怎么看着比别人僵硬,这么笨。”结果刚说完,肩膀就挨了一拳头。他转头看砸了他一拳头的严柏宗,撇撇嘴。他大哥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头,嘴角咧着,眼睛被屏幕的光照的精亮。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都跳的什么,也值得这么骄傲。第121章 完结篇 中兔子舞跳完之后,大家到了后台都笑成一团。祁良秦也松了一口气,他都出了一身汗了。他下一个节目是在半小时之后,跟他合唱的女生叫姜蒙蒙,一直在跟她男朋友亲亲我我。她说她紧张,所以要她男朋友抱抱。她男朋友就抱着她,两个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祁良秦心里好生羡慕。大概不管到了哪个时代,多数就意味着更宽松的权利,可以这样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只有男女。他也紧张啊,不过他倒没希望这时候严柏宗也过来搂搂抱抱,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觉得严柏宗应该也不是那种公共场合会跟他太亲密的人。他到了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看了看镜子,他今天打扮的非常好看,自己看到心情都会好一点。 第177章 而他之所以有心锻炼身体,是因为某一日他醒来的时候,突然晕眩,几乎一头栽在地上。他原以为不要紧,谁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晕眩的更厉害,甚至他侧个身,都会觉得天旋地转。他为此心生恐惧,怕自己一睡不再醒来。单身生活从没有如此叫人着急害怕,他多渴望有个人在他身边,不用担心一个人出了意外都没人知道。他在那个夜晚最想谈恋爱,最想身边有个人。他的这些渴望和恐惧,焦灼和美梦,大概除了他没人体会。如果你知道以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所以他变成一头淫兽,抓住严柏宗不肯放手,全身心地去爱一个人,想要长长久久。他真是很幸运,求而得之。————过了元旦,就到了农历的十二月。农历的十二月有严柏宗的生日。严柏宗这么多年不过生日,却从没有像今年这样期待。因为祁良秦当初写下的破处期限,就是他的生日。————祁良秦认真观察,发现严柏宗的生日果然是不过的。因为眼瞅着还有两三天严柏宗的生日就到了,严家人却没有人提。祁良秦想,没人提也好,自己偷偷给严柏宗过,印象更深刻。只是他不知道他自作主张给严柏宗过生日,到底好不好。他怕万一严柏宗不喜欢,虽然他觉得自己爱的人给自己过生日,应该都会很高兴。说起来严柏宗的父亲也去世那么多年了,悲痛早就不复存在,或许连怀念也是淡的了。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去世的人,去剥夺了一个活人的快乐。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觉得多问问别人的意见。严家人和他最熟的,感觉什么话都能说的,自然是严松伟了。但是严松伟最近很是烦恼。严松伟在元旦晚会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子,居然也姓谭,叫谭永青,长的非常丰润白皙,头发乌黑柔软,身材更是好,肉肉的却很苗条,叫人看见了就想到一个词,叫富贵温柔乡,温香软玉一个。只是谭永青生的温柔漂亮,性子却截然不同,竟然是个冷美人,当时在晚会上给她的电话号码,没想到当下就把他的号码给拉黑了。严松伟在情场上无往不利,什么时候吃过瘪,心下十分不服气,所以专门挑了一天空闲,凭着一个电话号码,竟然把谭永青给扒出来了。只是接触下来他才知道,这个谭永青可不是苏阮阮,也不是谭青青,她是市长的千金小姐。出身富贵又有美貌青春,自然态度高傲一点。谭青青这样的女人,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看见严松伟这样的公子哥,就想紧紧抓住以摆脱原有命运。但是谭永青不一样,人家是实打实的白富美,从小见过的最多的男人,就是严松伟这样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严松伟在追求她的人里头,不是最帅的,也不是最痴情的,更不是最有钱的。谭永青不大瞧得上他。她觉得严松伟年纪大了,不适合她。“你能相信么,她拒绝我的理由,竟然是说我年纪太大,我二十多岁,年纪怎么就大了?”祁良秦说:“那个谭永青,人家才大二,也就二十来岁吧,小姑娘想找个同龄人谈恋爱的话,你确实不算年轻了。”“她懂什么,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我三十不到,哪里就成老男人了?”祁良秦觉得严松伟与其说爱上了谭永青,不如说是不甘心,无往不利的战神突然吃了败仗,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严松伟锲而不舍,天天开着跑车去学校里堵人,变着花样地送花送礼物。他这样热情地追一个人,还是头一遭,连老太太知道了也觉得惊奇:“莫不是这老二也转了性子,遇到对的人了?”严柏宗说:“他这是正热乎,现在就下论断,还为时尚早。”老太太想了想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爱也不是说遇见就遇见。“不说你弟弟了,”老太太放下筷子看向严柏宗:“说说你。你跟小秦最近还好么?”“好。”严柏宗淡淡地说。“那我怎么听春姨说,你最近晚上都不回家来睡,睡你外头的房子里了?”严柏宗擦擦嘴,身板依然笔直:“这不是到年末了么,每年的最后一个月都忙,有时候忙完都半夜了,回家来麻烦,我那房子不是离公司近么。”老太太想说严松伟也忙,怎么还有空追女生,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老二不正经,哪能跟老大比。老太太觉得随着年纪渐长,她越来越能明白老大的好。稳重成熟,果然是男人最可贵的品质。但是老太太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老大和祁良秦走到一起不容易,要是历经这么多波折在一起了,却还没半个月就出了问题,那传出去,也不比当初好多少,只会更丢人。再说自己如今已经完全接受了祁良秦做一家人,再换一个,她也不情愿。她觉得祁良秦这孩子太素净,说的好听点是太清纯,说的难听点,就是太封建保守了。守着那么好的身子模样,不牢牢地勾着男人的魂,怎么还跟以前似的那么老实?她原以为祁良秦是个很会撩汉的人,只是最近她觉得她可能看走了眼。老太太真是操碎了心,她觉得她应该教一教祁良秦如何撩拨自己男人的心。但是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满心忧虑的时候,祁良秦正在浴室里洗澡,往自己身上某些部位抹香香。他最近网购了一种身体乳,听说可以让皮肤更细腻,按摩在两团肉上,他觉得滋润了不少。抹完了他就开始练习深蹲,这个还是得坚持。他觉得效果非常好。严柏宗最近都不回来睡,祁良秦心情很复杂。如今一个人躺在这么大的床上,闻着严柏宗留下的气息,只能夹着被子来回地打滚,或者幻想着,模仿着做一些羞耻的动作,权当是热热身。可是热完身,心里只觉得更寂寞,倒是让自己睡不着觉了。祁良秦觉得自己又恢复到了从前的自己,饥渴的要命,也不怕疼了,只觉得要是能吃了严柏宗,死了也愿意啊。只可恨严柏宗最近对他好冷淡。 第179章 他颇有些泄气,却没看见严柏宗低着头,禁欲的薄唇一动不动,喉咙却攒动了一下,似乎干渴的很,咽了一口唾沫。“你又要出门?”祁良秦问穿外套的严柏宗。“嗯。”严柏宗没多说什么话,硬朗冷峻的脸庞看不出悲喜,声音也一贯的磁性沉稳:“你也别熬夜,早点睡。”祁良秦很失落地点点头,眼瞅着严柏宗都要出门了,突然冲过去,抱住了严柏宗的腰身。严柏宗问:“怎么了?”“你别太累了。”祁良秦说。严柏宗点点头,推门就出去了。严柏宗都好几天没喊过他宝贝了,更不用说喊他媳妇。媳妇,他到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喊自己媳妇的时候,心里的震颤和满足。他想要做严柏宗的媳妇,像一个女人一样被一个男人爱,这大概是所有小受的终极幻想,羞耻而甜蜜。严柏宗走到外头,回头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透过落地窗看到祁良秦在房门口站着,似乎若有所思。外头很冷,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了。他裹紧了大衣,顶着风想,这样的苦日子终于算是要到头了,以后他有良秦在怀,这么冷的天,抱着他在被窝里温存缠绵,想起来就觉得心情分外舒畅。“大哥,你要出门?”前面走来了严松伟,问他。严柏宗点点头。严松伟说:“最近公司不算忙啊,你还有别的事?莫不是真跟妈说的那样,跟小秦子吵架了?”没想到严柏宗一听他这话,却皱了皱眉头,说:“你不要一口一个小秦子,他是你大嫂,虽然口头上不喊,你心里也得记着。”这么冷的天,严松伟还真懒得在这里吃狗粮,笑了笑就朝里走。严柏宗问:“又去找谭永青了?”严松伟一听这话眉开眼笑:“今天我可不是热脸去贴冷屁股了。人家跟我出来逛街呢。”“那你真是出息了。”严柏宗拍了拍严松伟的肩膀,笑了笑,走了。严柏宗不懂严松伟是如何做到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这点他真是学不来。他天生脸皮薄,也很看重男人尊严,谈恋爱最要紧是两情相悦,哪有一个上赶着一个不理睬的。当然了,他完全忽略了当初祁良秦是如何上赶着的。祁良秦躺在床上,光溜溜的,盯着房顶看。他以前看小说,很爱看一开始虐受,受上赶着追攻,攻却不理睬,等到受伤透了心离开的时候,再虐攻,千方百计要追回来。这样的狗血实在酸爽,里头的人既能体验剃头担子一头热的苦,也能尝受被狂追的甜。他这辈子大概体会不到被狂追的滋味,但所幸还好,他单相思的时间也不长,不过花了几个月,就拿下了天下第一大猛攻。也不知道严柏宗那方面的能力到底有多猛……祁良秦翻个身,露着光溜溜的屁股,叹了一口气。因为这天早晨并没有课,他就睡了个懒觉。第二天被刺眼的太阳光给照醒了,他用手挡着眼爬起来,一眼却看到了光影里站着一个人。他吓得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才看清是严柏宗。严柏宗正在拉窗帘,说:“这下是真的太阳都照屁股了,还不起?”祁良秦才意识到自己光溜溜地没穿衣服,赶紧钻进了被窝里面,心里想,严柏宗这是刚回来么?还是已经回来好一会了?那他都看见了么,看了多久,不会已经盯着他光溜溜的屁股看了个把钟头吧。“暖气开的太足了,”他说:“所以脱光了。”严柏宗也没说什么,只说:“你赶紧起来穿衣服,今天天气好,开窗透透气。”祁良秦赶紧躲在被窝里穿上了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洗手间了。严柏宗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是祁良秦大喇喇地趴着呼呼大睡的照片。他笑了笑,然后将手机装进口袋里,咳了一声,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出了房间。春姨说:“今天天气好,你们的被子也都拿出来晒晒。”“我来!”不等严柏宗开口,远处就传来了祁良秦的喊声。春姨笑了,说:“你们还没商量好呢,你生日是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这个让老太太定,”严柏宗说:“我都行。”“都行都行,你呀,就知道说都行。”吃饭的时候,大家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准备在家里吃。老太太别出心裁,让每个人都从外头带一道菜回来:“这跟生日礼物无关,礼物该买还是要买,你们每个人带一道菜,再让春姨做几道,就够咱们吃了。”“妈,光说我们,那你呢?”“我出酒。”老太太说。“哎呦,妈这回真出血本了,你珍藏那几瓶好酒,我以为得等到你六十大寿才能拿出来呢。”吃完饭,老太太把祁良秦叫上楼,给了祁良秦一瓶酒。“这红酒啊,还是前些年买的,是有钱也难买到的珍藏,好好喝,别可惜了。”祁良秦看了看手里的红酒,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给他一瓶。老太太说:“你拿去跟老大喝,你们年轻人过生日,末了了不都喜欢小情侣凑在一起喝个小酒么?”老太太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最近严柏宗老是在外头睡,这实在叫她有些担心。都说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过生日的晚上点个蜡烛喝个红酒,旖旎夜晚肯定很难把持。年轻人,有什么是一顿颠鸾倒凤解决不了的矛盾呢。祁良秦却不打算这酒在严柏宗过生日的时候喝。他要今天晚上用。吃了晚饭以后,他们就各自回房去了。外头北风呼啸,其实下午的时候就变天了,晚饭后他们一起看天气预报,说是晚上可能会有中到大雪。“天上月亮星星都不见了,”祁良秦将窗户拉上,说:“看来真的能下雪。”“你很喜欢下雪么?”祁良秦点头:“下雨下雪都喜欢。” 第181章 祁良秦以前听人说,男人最常说的说言之一,就有只蹭蹭不进去这一句。严柏宗的茎秆太粗壮了,他既兴奋又害怕,怕严柏宗蹭着蹭着就往里插,于是挣扎着,伸手去拿抽屉里的润滑油。谁知道手还没够着抽屉,就感觉自己的臂肉被咬了一口,他赶紧回头,却发现严柏宗两只大手扒开了他的臂瓣,喘着气看着他的后穴。祁良秦忍不住缩了一下,那突然收紧的摺皱吸引了严柏宗的目光。他本是洁癖很重的人,却觉得这肮脏之穴出奇地叫人觉得刺激,兴奋。他的手指头按压上去,忽然问:“想不想我舔你这里?”被人舔穴,是多少受心中梦想,祁良秦从来不敢奢望让严柏宗舔,他觉得对严柏宗来说,是亵渎。严柏宗忽然将他又翻过来,面朝上躺着,然后扳起他的双腿,让他的后穴暴露在空气里。“想不想?”他又问。祁良秦浑身颤抖,整张脸都是红的:“舔……舔我……”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舌头舔舐过褶皱的滋味,那么嫩的肉,那么肮脏又刺激的部位,祁良秦叫了出来。他从未见过的激烈反应刺激的严柏宗更炙热,祁良秦的脚趾头蜷起来又绷直,兴奋的几乎流出眼泪。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无上的满足袭击着他。他心中无上挚爱,竟然在舔着他最污秽的地方。他都不知道严柏宗是什么时候扶着流水的粗壮抵上了他的穴,润滑油是凉的,也浇熄不了他满身的酒热。严柏宗说:“进去,你就是我媳妇了。”严柏宗这是利用他对媳妇这个称呼的渴望在引诱他。他却心甘情愿地上了当,被那一句媳妇叫的心神荡漾,祁良秦而亡被严柏宗占有,身为男人,他渴望做一个雌伏在严柏宗雄壮身服下的淫兽,他想要凶狠地进入,彻底的占有。他不想做女人,却想做女人在床上的角色。“我想做你的人,”祁良秦喘息着说:“进来,进来,操我,求你操我。”下一刻就见严柏宗扶着粗壮的茎身抵住了他的臂缝。抹了油的龟头油亮而巨大,茎身更是青筋凸起。祁良秦气都喘不出来,像是冷一样打着寒颤。他即将被严柏宗拥有,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淫靡和幸福的事。进入还是太艰难,严柏宗用了大半瓶的润滑油,一寸一寸进人了祁良秦的身体。祁良秦疼的抓紧了床单,一直到感觉到严柏宗的耻毛沾上了他的臂。那么胀,那么疼,被破身的疼,夹杂着无上喜悦。“媳妇。”严柏宗叫他。祁良秦的眼泪汹涌,伸手要搂严柏宗的脖子,却没能够着。严柏宗便倾过身,整个楼住了他,噙着他的舌头,静静地在他身体里。结合的感觉那么神奇,他能感受到严柏宗的心跳在他身体里,随着粗壮的茎身鼓动。他们合二为一,在做着这世上爱人能做的最亲密的事。这个他意淫和渴望了那么久的天下最好的男人,如今是他的了。他要给他无上喜悦和满足,来回报他。“老公……”他发颤地叫,发自肺腑深处的臣服。严柏宗却被哄的抖了一下,粗声说:“别叫……”“老公,你是我老公,老公……”祁良秦却紧紧抱着他,躲避着他要堵住他嘴唇的舌头。严柏宗身上的肌肉绷的紧紧的,说:“我忍不住了,你真紧,夹的我都疼了。”可是又疼又爽,爽的头皮发麻。他忍不住往外抽,却发现祁良秦在抖,于是又插了进去。“啊。”祁良秦的叫床声对他来说那么新奇又刺激,他想要听到更多。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枕头也掉下来一只。润滑剂渐渐出了沫,从股间流到床单上。祁良秦的一只手从床上垂下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又被整个人拖了回去。外头下了雪,北风那么冷。可是祁良秦却觉得好热,他全身都很热,细密的汗珠沾很了他的头发,他的脸埋在被子里,因为不断地撞击而蹭着被子。严柏宗的温柔还在,但是着了火,这火蔓延到他身上,让他心里生了魔。他已经感受不到疼,只有被占有的满足,有时候心理的快感竟比生理的快感更强烈,诱人疯狂,哄他忘了时间,什么都忘了,脑子里是空白的,只有交媾的快乐,原始的,本能的,动物的快乐。严柏宗的大长腿那么性感,脊背上是湿热的汗和绷紧的肌肉,公狗腰那么狡猾而野蛮,耸动的幅度很人,力道却很温柔。严拍宗的手臂从没有如此粗壮有力,严柏宗的脸庞汗津津的,潮红,仿佛被性欲主宰。严柏宗的眼睛炙热,紧紧盯着他因为满足而有些扭曲的脸。严柏宗依旧话很少,似乎只会埋头苦干,但是他的眼神很温柔炙热,在某个瞬间,突然带给了他了无上喜悦,让他体会到心理满足之外的,更强烈的快乐。“……怎么跟刚才不一样……”“操开了……”不多话的严柏宗,随口一句话,便让祁良秦臊的说不出话来。他想他是被情欲融化了,被汗水泡湿了,所以软了,不觉得疼了。“宝贝,叫老公。”严柏宗紧紧盯着他的脸,动作似乎在慢慢加快,最后就像是打桩机一样又快又狠,脸上通红,仿佛高潮即将到来,他的脖子隐隐露出青筋来,忽然凶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巴,啃咬着,整场都尽量温柔的严柏宗,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终于完全失控。男人的理智在射精的快感下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是严柏宗。他的臂部用力住前一顶,龟头闯人了从未有过的深人的地方,两个人已经贴合的不能再贴合,严柏宗嗓子里发出性感的粗吟,跨下却还在拱动着往前顶,脚板蹬得被单都变了形,顶的他再也受不了,已经不能更深了,龟头鼓动着他的肠壁。“老公,老公,老公……’他含糊不清地叫着,嘴巴被啃的变了形。严柏宗在他身体里喷发,一股一股浇灌着他,祁良秦第一次体验到内射的感觉,他被严柏宗内射了,他终于被严柏宗射在了身体里,这念头让他激动的也射了出来,灵魂都要出窍了一般颤抖。接着便是绵长的接吻,恢复了温柔理智的严柏宗,无限爱恋地亲着他,抚摸着他,啄着他的脸颊。和所爱之人灵肉合一,原来是如此美满的事。这种事对他们双方而言,都是心灵和肉体的震撼。第二天一大早,春姨起来开门,发现外头下了很大的雪。她正在扫雪的时候,严松伟也起来了,接替了她接着扫。老太太和严媛相继起来了,站在门口看外头的雪景。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如今雪停了,只有白茫茫一片。老太太看了看,问:“奇怪了,从前他们俩起的是最早的了,怎么今天两个都没起来?”严松伟把雪铲立在雪堆上,笑着说:“外头天寒地冻的,哪有被窝里暖和。”他话刚说完,就看见严柏宗从里头出来了。严松伟跟他打了招呼,严柏宗点点头。老太太回头,笑着说:“正说你们起的晚呢,小秦呢?”严柏宗说:“还睡着呢。”严柏宗说着却是要出门,老太太问:“你要去哪?”“有事,出去一趟。”外头积雪那么厚,他们看着严柏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大概过了半小时,严柏宗就回来了。却不是空手回来的,手里捧着一束粉百合,进了房间。老太太他们面面相觑:“这好好的,怎么买起花来了?”“今天是大哥生日,所以才买的吧?”严媛说:“家里是该多摆点鲜花。”严松伟讳莫如深地笑道:“大哥哪是爱花的人,你们没看到他买的是百合么?”倒是春姨最先明白过来了,百合是祁良秦最爱的花。只是严家人很快就发现,祁良秦这一觉还真能睡,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也不见他起来。老太太让严柏宗催一声:“早饭得吃。”严柏宗去了一趟,回来说:“他说身体不舒服。”老太太一听,颇有些心疼,便过去看,只见祁良秦躺在床上,裹的严严实实的,看脸色,的确很不舒服的样子,声音也沙哑的不行。“这还得了,”老太太说:“嗓子都成这样了,脸色也不好,要不去医院看看?”“不,不用。”祁良秦脸色又红了,像是烧的。老太太无奈,只好说:“等半天看看,要还不行,就去医院,如今感冒发烧的多的很。”她说着抬头看了看床头桌子上的百合花说:“这花娇嫩。”百合百合,百年好合,还有什么花比这名字更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