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儿就是民工》 第1章 我要去北京了 那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时候。2月份,虽然快到立春了,可是天还是那么的冷,几天前下的雪还没有融化,整个村庄便银装素裹,一片雪白,偶尔可以听得到几声喜鹊“唧唧喳喳”清脆的叫声,似乎预示着将有好事发生。的确,在我眼里确实有件事情让我兴奋了好久…… 2月12号那天,表叔从市里驱车几十里到我家,告诉爸爸市劳动保障局有一批劳务输出的名额,看我有没有兴趣。爸爸使劲不停的吸着烟,眼神冷峻,皱了皱眉头,犹豫了好久,笑着说:“好是好,只是这孩子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我有些不放心。” “没事,四哥你放心,这是政府负责的,骗不了的,再说让他出去见见世面,闯一闯,开阔一下眼界不是很好么。”表叔很有把握的给父亲解释着,同时又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想让我也表个态。我拽了拽父亲的胳膊,眼里充满了渴望和向往,央求着“爸爸,我看行,大北京,祖国的首都呀,我很想去。”幼稚无知的我完全不懂父亲此时的心情和感受,他又看了母亲一眼。 爸爸说:“孩子他妈,你看行么?” “这个……,他要是硬想去,也行,出去闯闯,也好。” “那好吧,就这么定了,给娃准备一下吧。”爸爸说着深深地吸了口嘴里的烟,满脸踌躇的样子,分明是极不放心我的样子,我读懂了爸爸此时的眼神,“你就放心吧我大了,会照顾自己的”我使劲排了拍胸脯,以示我的决心。“再大也是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你么”妈妈笑着插了一句,边说边用食指戳了我脑门儿一下,我冲她做了个鬼脸。大家噗嗤一声都笑了。 表叔更是高兴的眉毛都笑弯了,似乎有种生意人谈判成功的喜悦感和成就感一样。我也很开心觉得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随后爸爸送走了表叔后,摸着我的头,笑眯眯的说:“洋换啊,这次可是要去大城市,没有亲人在你身边,自己得学会照顾自己了啊。”“恩,我会的。”突然间,看到了爸爸头上有了几丝白头发,妈妈也比以往苍老了许多。我感受得到父母的爱,父母的那种不愿意看到儿子在外面吃苦受累而又希望儿子可以吃的下苦,更懂事的心情。望着他们,我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水,和父母一块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16号那天,妈妈带着我去乡派出所办理了一张临时身证;爸爸领我去理发店理了发,顺便他也染了染头发。父亲是那种很爱面子的人,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头上那几丝岁月留下的白发,同时家里都是他说了算,在农村男人当家的传统下,父亲永远是我们的心灵支柱,扮演着不同寻常举足轻重的重要角色。 就在我快要出行的前一两天,母亲又为我安排了另一份计划。那是母亲骑着自行车,在弯弯曲曲泥泞不堪非常不好走的小路上,奔波竟2小时到二叔家询问到的消息。就是万一我要是去北京打工不成的话就去找二叔家表哥的四舅。他是个包工头,在北京盖楼房,说万一不行就去找他。我再一次为母亲这种为儿女计划周全,面面俱到,不顾千难万险的无私举动而深深的感动着。父母都是朴实勤劳的农民,虽然平时言语不多,但行动证明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一个父母不为自己儿女着想的。我暗自下决心一定不辜负父母对自己的期望,肯定闯出个人摸样来。 这几天我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走了。这一天爸妈都起的比平时要早许多。父亲出去喂猪喂羊;母亲在灶台上忙个不停。吃过饭后爸爸极力阻挠硬要替我背上又沉又重的大褐色老式背包;妈妈又觉得给我拿的钱不够,就又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些,一再嘱咐我要放在自己的内裤带拉锁的兜里,不要丢了,出门不比家里。我点了点头,就这样我们起身开始去往车站。 大约十多分钟后,车站到了。这次劳务输出是政府统一安排,分批去北京的。我也第一次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爸爸便极其不放心的带我到市里去和其他一块去的人集合。妈妈又临时买了些水果给我们装上。随着车子的启动,妈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我的眼中,隐约看到妈妈眼里有种不舍的泪水在打转,却始终没有流出来,似乎要让我看到她那种强加掩饰的坚强。我趴在车后座,看着她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为止…… 第2章 拥挤的列车 经过一路的颠簸,我和爸爸终于来到了市里。 表叔到车站接的我们,又把我送到了市劳动保障局。在那儿我看到冷冷清清破烂不堪的就业局大厅里,有好多和我年纪仿佛的青年男女,说笑着,等候着局长的安排。只见那人大大的啤酒肚,本来就不匀称的胖身材又加上满脸的横肉,俨然一副当官的样子,和我印象中的官员一样,翘着二郎腿,深深地吸了口烟,笑眯眯的对我们说:“大家都到齐了吧,你们是第二批去的,我已经给你们买好了火车票不过还得自己出钱的啊,还有就是交400块的推荐费。”说完后就一一给我们办理手续。 经过2个多小时的安排,我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大家整装待发。这时,一向很少在公众面前言语的父亲突然表情严肃的开口了:“大家都是准备出去打工的,出去不要胡作非为,好好干,以后就都是老乡了,都应该互相照顾,互相帮助,这不,我还得亲自带着儿子来这里,就是不放心啊,想必你们都不用大人带吧,还请各位多多照顾下我儿子。我在这了谢谢大家了。”我吃惊的望着父亲,此时的他更是高大无比,我顿时感觉到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平时不爱讲话的他竟然能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讲话,而且还讲的那么朴实无华,和领导也是侃侃而谈,毫无紧张。我的眼里再次闪动着泪花,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这就是爱,伟大的父爱,无私的父爱,永远的父爱,像大海一样广阔无边,又像小河那样潺潺不绝…… 随后大家扛起横七竖八躺在残缺不齐的地板上的大包小包,在局长的带领下,一起赶往火车站。 车站到了。 哇塞,这人也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过完年好长时间了,可能还是春运高峰期吧,整个售票大厅理人头攒动,就连座椅上都站满了人。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喊叫声,还有小贩的吆喝声,活脱脱像一个大的农贸市场,集李哇啦的。瞬时间我的脑袋都快开了花了,我紧紧的拉着爸爸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在人海里挪动着,生怕走丢了。人们争先恐后的往检票口挤,眼瞅着检票就要结束,爸爸索性把重重的行李一股脑甩到了肩膀上并由肩膀转移到了头上,他吃力的顶着行李,在拥挤的人群中蹒跚的缓缓的向前挪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直往下掉,我鼻子酸酸的,紧紧的跟在爸爸身后。就这样,爸爸终于到了剪票员的跟前…… 在家时狂喜的我现在一点喜悦都没有,眼神里充满了木讷和无助,呆呆的和爸爸以及这些同行的伙伴在车道旁等待即将开来的列车。爸爸问我这回知道出门难了吧,我自信的说了一句连自己都听不清的“还好吧。”内心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这时,有一个身材很瘦小穿着时尚的女孩向我投来了鄙夷的目光,黑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她轻蔑的问我:“你多大了,还得爸爸来送啊?|”背上的方方正正的登山包和一身利落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出过多次门的人。 “我我,我还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呢。”我吞吞吐吐地说。 “呵呵,你也太胆小了吧。”她脸上露出了很友好的笑容。使我对她的印象还不使那么太坏。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确实找不到头绪,不过这回出去就得独立了”旁边传来了阵阵笑声,我很害羞的低下了头。爸爸也笑了。 等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一阵轰鸣声,列车徐徐的进站了。我傻眼儿了,向车里望去,黑压压一片都是人,着实震惊了。还没有等车停稳当了,人们就争先恐后的向车门拥挤,瞬间车站乱的一团糟。列车员拿着大喇叭,不断的呼喊着“乘客们不要向车门拥挤,先下后上。”可是没有一个听她的,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 同伴们一个个都挤了上去。有的干脆从窗户里钻了进去,爸爸准备让我也钻窗户,可是我不好意思就硬是随着大批的人流一个劲儿的向车门挤。 虽然天气很冷,可是人们都满头大汗的,尤其爸爸头发都湿了,他看看实在不行上不去,便又故计重施,将包举到了头顶,这回竟然没有成功。不好!爸爸一失手,包从头上倒了下来,正好砸在一个男人肩膀上,那人气凶凶的瞪了爸爸一眼,“瞎眼了么”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爸爸,爸爸无奈的道了歉,硬生生的把我推上了车。经过一个同伴的帮助,我的包还是没有能从车门上去,而从窗口递了进去。我痴痴的站在过道间,望着列车下面的爸爸,他微笑着向我招着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笑。 到点了,列车缓缓的启动了。我也筋疲力尽,嗓子眼都冒烟了,真是苦不堪言纳,骨头都快挤扁了。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我又望了望爸爸,突然识别出他那满脸汗水里竟然还分明夹杂着几丝眼泪。虽然男儿有泪不清弹,可是我能理解父亲此时的心情,强忍着泪水透过泪光又使劲的看了爸爸一眼,希望能够把这份感觉清晰的保留在脑子里。而我的同伴们也四分五裂,分布在各个车厢,谁也看不间谁。 我真有些后悔,真不应该出门,开始想念在家里的感觉。现在心里一下子象浇了一盆凉水,没有了依靠,没有了方向,一切都那么茫然,那么遥远。我瘫在了那里。不知所措。既然出来了就应该振作,我想父母也不想看到我现在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我咽了咽口水,艰难的站了起来,静静的期盼着列车快点到达。 大于过了半个小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究竟是是什么事情让主人公意想不到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火车上是怎么度过的呢?接下来的故事将更加精彩,期待您的阅读。 第3章 认识了同伴 “查票了啊,查票了,请各位旅客同志把你们的票准备好”乘务员边喊着边逐一检查着车票。我心想:这可坏了,怎么办?我的票忘了往出拿还在内裤里呢,现在找那多不好意思啊,眼瞅着就过来了。我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抓耳挠腮的,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才好。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吧,我环顾了下四周,还好是在车厢接口处,而且旁边也都是男的,情急之下,只好背对着人们惶惶张张的掏起了车票,尴尬万分。要知道,我可是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呐。 乘务员过来了我把皱巴巴的票递给了她,票算是检了,也引来了人们阵阵笑声。这时稍微稳定下来的人们纷纷开始脱下了厚厚的外套,显然是被这又臭又热的车厢给闷坏了,从而不断的抱怨着。走廊过道接口处都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就连转身都会与他们发生摩擦。尽管挤成这样,仍然还有卖食品的小车在这拥挤不堪的车厢里来回过往,不断的喊着“雪糕啤酒饮料碗儿面了啊”“这位大哥,请让一下。”“大嫂借光借过一下”即便这么客气礼貌,还是引起了人们的极大不满,纷纷用鄙夷的目光怒视着这些本来地方就拥挤还不断过往的讨厌的人们。 约莫一个小时后,我实在是站不住了。真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坐一坐呀,哪怕是站一站,也不要看到这么人就好了。以我这么强壮的体力竟然还被搞垮,我快撑不住了。突然,一个绝妙的主意从我脑子划过——我的位置是处于接口处,离厕所近啊,我何不到那里待会儿。对,就这么办。虽然相隔两米不到,我还是拼了命费了好大劲才挤到厕所跟前。定睛一看门把手上显示没人,我暗自庆幸自己的绝妙主意。这回我可以舒服一下了。 我推门,推不动,好象里边什么东西堵着呢,透过门缝儿,才发现,mygod !后人一步啊!倒霉透了,你以为就你会啊,这主意谁想不出来呀,我犹如当头一棒,脑袋发闷,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很是尴尬。旁边的人都盯着我,心想,这么挤了,你还要过,这回吃了苦头了吧,看你怎么往回挤。我又是开始拼命的往回挤,仅2米不到的距离,还是用了好长时间。 好不容易挤回原位,我又犯愁了,想小便,你说什么不想偏偏这时候来了,我后悔刚才应该让他们出来。厕所本来就是方便用的,岂能霸占着不出来,哪怕我方便完了,他们再进去啊。哎,到这关头,还抱什么怨呐。 我心想再硬着头皮挤过去吧,可是刚才就费了那么大的事,现在又得重来,何况到了跟前,万一人家不出来呢,我岂不是又白跑一遭么,心里七十八下的,最后果断的下了决定:憋着! 不一会,有一个同伴过来和我搭话,他也是戴眼睛的,头发卷卷的,虽然有些乱,但很有特点,特别是他那身打扮,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家很有钱,而且还发现他有手机,在当时,手机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奢侈品了。能拥有一部手机,确实是很多人的梦想,包括我在内,可是我就连想都不敢想。哎,人比人,活不成啊!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卷毛嬉皮笑脸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叫段浩,你呢?”我不屑的答了一句,一般来说我不喜欢交这样的朋友,尤其是这种自认为很了不起的纨绔子弟。、 “我叫杨志刚,这火车真他吗的挤,我可没有受过这种罪,要不是我老子看我学习不好让我出来玩玩,我才不走呢”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咬来咬去。要不是我和他是老乡,而且看他有钱,或许以后还能对我有利的话,我才不交这种朋友呢。此时我已经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开始对他产生了厌倦。哎我怎么倒霉。认了吧! 就这样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虽然人少了些可还是照样没有空座位,我焦躁不安,心烦意乱的,越来越觉得一个人在外面的感觉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我依然还是站在那个接口处,隐约听到报站说到了大同了,已经走了一半了,这是才确切的知道自己已经连续站了七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我这七个小时是怎么样熬过来的,反正就这样硬撑着,心想,这么大一个小伙子连这点苦要是吃不下去的话以后还能干成什么大事呢,象是跟自己赌气一样,越站越直。 不知不觉8个小时过去了,人门陆续拿出自己的食物吃了起来,由于我的饭和行李是放在同一个包内的,所以只能远远的望着包,也不好意思去取,饥肠辘辘的我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饭,肚子也随之“咕噜咕噜”叫着。 人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好过去,免的人家还说你,心里忐忑不安的。此时想想家是多么的温暖啊,但小鸟总是要出窝的啊,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自己的窝里,只有出去才能展翅高飞啊,于是我又在和自己赌气,坚持,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到了,要相信你是最棒的。我自己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也就饿这一回,不要紧的,努力吧!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吨不吃饿的慌,就在我饿的实在不行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鸡蛋和一片面包。我仔细打量,原来又是同伴,竟是那个身材瘦小穿着时尚的女孩,我又惊又喜,正值青春期的我见到异性总会生出一丝莫名的冲动和好奇,家里孤僻内向的我向来对女孩子是又想接近又下意识的主动回避,这次我便胆大了起来,忍不住问到:“你怎么站到这里来了呢?”“我是和我哥我嫂子一块去的,车上走散了,后来才在这节车厢碰面的,”边说边又拿出一瓶矿泉水递在我手里,一时不知说啥是好。 “我叫段浩,是白脑包的你呢?”我和她侃了起来。} “我是图克的,我叫谢小兰,你以后就叫我小兰吧,我们是学裁缝的,以前在临河开了家干洗店生意不怎么样,所以出去碰碰运气,就找到市劳务输出办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爽朗的笑容还是显示出她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向往。我和他哥他嫂笑了一面互相介绍了一下。就这样我们逐渐熟悉了起来。话也越来越多,使得旅途不再那么的寂寞。 想一想他们也是站了八九个小时的,脸色都发青了,样子很是难看,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反正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这样我和他们姐妹三人一路聊到了张家口,直到此时我们才有了座位,不过走廊里还是站着许多人。 太舒服了,坐着的感觉就是爽,而且感觉一切都好了起来,小卷毛也看着舒服了起来;车厢的气味也仿佛好闻了许多;我也不再饿了。经过介绍我还认识了其他好多同伴,不过这四位还是我比较熟悉的。至少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接着我们提议打扑克卷毛说不会打升级,就只好另外招呼了几位同伴过来,一个听说叫张小军,是丹达的,修摩托的,离我们村儿很近所以马上便亲切了起来。另一个是个秃头个子很魁梧,一看就像电视剧里的保镖。加上我,还有小兰。我们四个有说有笑的边打扑克,边天南地北的侃着。给寂寞枯燥的旅途带来了几分欢乐和热闹,思家的感觉也渐渐模糊了起来,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顺着窗外望去,繁星点点,明月当空,把亮黑色的天际装扮的如此幽静而美丽。远处城市里一闪一闪的灯光,勾起我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深情想望。希望顺顺利利的不再有太多的苦难。我趴在桌子上想着想着睡着了,其他人等也都困乏的不行了,靠着座位就睡着了。那晚做的梦真美!真甜!真的!不骗你们。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我一把,我揉揉眼睛看了一下,原来是小卷毛,“咳,快到站了,小子。”“恩?什么真的么,终于熬到头”“哈哈你小子做什么美梦呢,到了那里还指不定能给咱们找个什么好工作呢/?你等着瞧吧:”他似乎经验很丰富的样子还用那种很轻视的口吻来嘲笑我。我朝他假笑了笑。佯装很赞同他的样子。随后又通知了其他人。大家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喊叫了起来,都手舞足蹈的。、 天快亮了,大约是早晨5点多了吧,还有几颗星星不舍得退去慵懒的像熟睡似的半闭着眼睛散落在天幕之中,淡淡的云彩后面月亮渐渐发白,发青,像在等待太阳的到来,慢慢隐去。 列车员一报站,我们得知北京站到了。欣喜若狂。扛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向外面奔去,这时我们终于又看到了领队的局长,原来他是坐的卧铺所以车厢里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当官的就是当官的,有钱的就是有钱的,人家理所当然不会受那份罪去站那7,8个小时的。 下了车后,队伍乱成了一团,局长不住的叫喊着整理队伍,就在这时,忽然窜出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手里拿着警棍气势汹汹的向我们跑来,嘴里还骂着很难听的脏话………… 第4章 北京也不过如此 “你们哪儿来的?”壮汉用警棍指着我们的鼻子怒吼道, 局长连忙解释到“各位不要误会,我们是从临河来的,政府组织的劳务输出人员到北京找工作来的。”“那瞎跑啥,赶紧出站!!”壮汉瞪着铜铃似的眼睛,缓缓的收起了警棍。 原来是车站人员,维持秩序的,那也用不着那么凶呀,当我们是罪犯啊,“呸!什么玩意儿!牛b啥呀”局长小声嘀咕道。 局长领着我们穿过一条小巷子,又来到一条破烂不堪的小街道。我不经发现,怎么这么烂,和我想象中的北京完全两样,最起码应该高楼林立,整洁宽阔的街道,有很多穿着时髦的人们,大街上耀眼五彩缤纷的霓红灯不断的一闪一闪,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绿草的淡淡清香……而此时黑溜溜的街道两旁破烂的棉絮里还睡着不少脏兮兮的乞丐;饭店门口的下水道井盖上堆满了臭哄哄的垃圾;还有不少苍蝇嗡嗡嗡的在上面飞来飞去,甚是热闹。 我又抬头望了望天上,不时有几缕黑烟往上冒,真不敢想象怎么会是这样呢。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使得街道看起来更烂了许多。 就这样走啊走,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局长才把我们带到了一间不足20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安顿了下来。大家把行李一放,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卷毛显然已经累的够呛了,怨声载道的“妈的,哪如不来呢,” “不要抱怨了,好歹终于到了啊,就不要发牢骚了”小兰把头发向耳后缕了几缕,边照着小镜子边说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仔细的环顾了一下,这房子里除了一张和破的办公桌,和一个掉了漆的凳子之外,就只剩我们坐的两张长条椅了,墙上面还有许多地方贴着好几年前的报纸,泛黄泛黄的,空气里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大家就这里先待会儿,洗脸外面有水笼头啊,一会我们去吃早饭”局长笑咪咪的说。 这时我才看清楚了20多位同行的伙伴的模样,秃头拿出一碗康师傅使劲嚼着,那兄妹三个一个梳着头发,另一个则掏出了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喝着,嘴上还有一个似乎因为上火而肿大的燎泡。小卷毛一手插到裤兜里,嘴里边打着口哨,另一只摆弄着他心爱的手机,其他人有的看报纸,有的……只有我楞楞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接着大家都去外面的公用水龙头那里洗了把凉水脸,冷的直哆嗦! 其实,自从一上火车那刻起,我就感觉到了现实的残酷性,才知道真正走向社会离开亲人朋友后,发觉了自己的幼稚和想法的单一。不是每个人都能一步成功的。自己独立的生活将教会你一切,社会带给你的诸多困难和坎坷最终会因为自己吃不下苦受不了累而面临人生的下课。 虽然有的人生下来就不用那么拼搏,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那又说明了什么呢,物质上你是富足的,可钱不是万能的,精神上充实和快乐永远得靠自己来赚取,脚踏实地的去赚取,不靠努力拼搏就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那是不可能的,最终人们还是为理想而活,而不是为了物质而活。 我想我会在北京好好生活下去的。 局长带我们吃过早餐后就直奔旅店了。 哇,这里的环境真是差劲呀,一进旅店,臭脚丫子味扑面而来,而且床上被子里的棉絮都露在外面,还非常的薄,这么冷的天气这不是要把我们冻成冰棍么,最可气的是竟然连暖气也没有,冷风飕飕的,我们很不情愿的躺了下来。 一看表,9点多,局长说先凑合休息一下,一会就有一个招聘者要过来。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小卷毛他们,他依然在玩弄手机。 不一会,来了一位带眼镜的样子看起来很斯文的瘦高个,胳肢窝还夹着一本绿颜色的文件夹,跟我们做了介绍。 从他那里得知他是某保健品公司的销售部经理,来我们这里主要是招推销员来的,讲的头头是道,觉得满腹经纶的样子,说起话来口若悬河,振振有辞的。之后局长问我们有没有人愿意试试,大家都默不做声,有人一只手握成拳头状不住的搓着嘴唇,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和期待。霎时间空气变的凝重了起来。 “大家倒是表个态啊”局长急了。 “工资多少啊”小卷毛好象问到了大家的心里面去了。 “650,包吃住,干的好还有提成呢”瘦高个得意洋洋的回答着。 局长看到大家还是一言不发的,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这活多锻炼人啊,你们怎么就不懂啊。经理都讲那么清楚了,还有什么疑问那,真是的。还不知道想要找个什么工作呢!!”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商量着,最终有包括我在内11个人报了名,局长这才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显然一半人算安置了,他的中间费稳稳当当的拿到手了。 小兰和她哥嫂因为专业不对口最终没有跟我们一起去保健品公司,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们何去何从,那一晚我一宿没有睡着,除了寒冷的因素外更多的是思索和疑虑。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和其余同伴告别了,小兰依旧笑的那么灿烂,还是那么乐观,和我握了一下手,“以后要常联系啊,去那里可得好好干那。”我恩了一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么多同伴里我惟独和她最聊的来,我想是不是自己对她产生好感了,面对眼前这个大我4岁的大眼睛女孩,我心噗噗地跳着,脸红到了脖子根,我使劲的看了她一眼,希望像看爸爸那样在自己脑海里记得深一点,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对于男女间的情感问题,我似乎开始懂了一些。 我们11个人走在荒凉的大街上,刺骨的寒风劈打着我们的脸庞,呼呼作响,太阳也不知道躲藏在哪里了,只留下一片灰溜溜的天空。皮箱的轱辘在冰冷的街道上发出“支支妞妞”的难听的声音,引来街道本不是很多的人们的回头观望,显眼极了,刺耳极了,这就越发加重了我们的自卑心理。可以说是狼狈的北飘一族了。我们的头低到只能看到脚下的路,大家极不情愿看到路人们的表情和神态,加快了脚步,艰难的向汽车站走去。 坐在公交车上向窗外望去,街道敞亮了许多,干净了不少,而且店铺也逐渐多了起来,还看到了我想看到的霓红灯,路上不再有乞丐,原来每个地方都有其不发达面貌落后的区域,我重新认识了北京,大家在车上有说有笑,小卷毛还给他爸打了电话抱了声平安和顺利。此时我也是多么的想和爸爸通上一句话,又不禁思念起家来,没有出息的样儿,就差哭出来了。好在外面的风景和接下来要去的保健品公司打断了我的思绪,使我重新回到了现实里。 按照瘦高个经理给我们的路线乘车图纸上所指的地方,我们顺利的到达了那里,听说是西城区,离天安门很近的,你要知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看看真正的天安门,这回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想想我就兴奋,浑身是劲。 经理先安排我们住了下来,可是没有被褥得自己买去,于是我和小卷毛,秃头还有张小军几个人一起去了就近的商场。 里面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卖的东西可真多啊,我还头一回坐电梯,脚也不敢往出迈,生怕踩空了,还是卷毛有经验,一下子就踩了上去,回头望望我,冲我做了个鬼脸,还故意把两只脚放在两个台阶上冲我奸笑。 随后我也上去了,心里恨的咬牙切齿的,你不就是城里人么,见识比我多么,可还不是一副痞子相,懒的理你!! 大家不约而同的逛到了同一家店铺,张小军看准一套军用被褥30块,又薄又难看,色彩单一不说还小了许多,秃头和卷毛都买了50块的那套带有卡通图案的被褥,问我买哪套,我犹豫不决,买军用被多掉价啊,又难看又……,买卡通的吧太贵我也没有带多少钱,一时间,我很为难的征在那里喃喃自语。 “我说老哥,你到是快点啊,我们可都好了就等你了”卷毛不耐烦了。 “要不你也买军用的得了,挺便宜的。”张小军劝道。 “我,我……”我吞吞吐吐的。 最终我买了哪套,大家猜猜,给两个答案:a卡通的b50块那套,我们几个买好被褥又干什么去了?11个人的命运又将如何,保健品公司里我们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呢,请关注下一篇。 第5章 是骗局么? 就这样,他不说便宜那两个字兴许我还买了,说了“那个便宜”反而更加激发了我的虚荣心,最终我也硬着头皮选择了带有卡通的。 回到宿舍,我们铺好被褥就开始闲聊了起来,这个宿舍有8个人,7个我们的人,另外一个是这里的检验员,听说是医学院的大学本科,我们都羡慕了起来。 他显然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不感兴趣,而且还有强烈的排斥抵制心理,分明就是瞧不起外地人(因为他是北京人),在加上自己职务的特殊高贵性,更加对我们不理不睬,对于我们向他的问话也置若罔闻,不听不看。 “你们都哪来的啊?”他不屑的向我们问到,眼里充满了轻视和不满, “老子内蒙的,咋地?”秃头是个烈性子,显然不高兴了,狠狠的瞟了他一眼。把十个手指掰的“咯吱”作响。 “吆呵,还不服气,哼,野蛮人。”他冷笑着。 我们都很生气,当时的情况就借用一下郭得刚的经典段子来形容吧,“法律要允许的话,我早突噜了你了”恨的我们咬牙切齿的。 “你说谁野蛮呢,你有没有教养”秃子瞪着两只兔子般又大又红的眼睛。手也握成了拳头状。 “你有教养,还老子长老子短的。切。”大学生头一扭,瞅了一眼秃子。 “老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有种过来”秃头此时的眼睛里喷着强烈的火焰,拳头表面上的青筋完全鼓了起来。 “不要以为我不敢,懒的理你”大学生冲着墙壁说了一句。 只见秃头“嗖}”的一声,起身从上铺跳了下来,把地板都震的轰轰作响,一个大跨步跃到了大学生的窗前,沙锅般的拳头向他挥去,我们众人拦了下来,“你这是要干什么?”大家劝阻着,大学生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子敢动我,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谁也别拦我,给他点颜色瞧瞧,我们不是好欺负的,大家都怕他么,怕他做什么?”秃头拽开我们的胳膊,象疯狂的狮子一样再次扑向大学生,我们再一次把他抱了下来,这时经理听到声音后赶了过来,我们赶紧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想打人的话还不把我们赶出去。 好歹大学生也配合,似乎也怕影响到他的工作,经理看我们什么事也没有,便背着手出去了,并留下一句话:“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培训呢” 第二天我们到会议室集合,听经理介绍了有关他们产品的信息,是这样的,他们主要的任务是推销一种名为“小西复合牛初乳宝”的保健食品,说是日本小西“猪屎会社”开发的产品,和有名的海王牌牛初乳相竞争,价格是2960一箱,才装12盒,每盒12支,一支也就十几克,算下了14块,简直太贵了,谁能买得起啊,这怎么推销啊。 我越来越不安起来,疑惑起来,甚至觉得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骗局,那一慕墓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上车之前交介绍费;火车上不管不问;下车时列车员的围追堵截,粗暴盘问;迎接我们的20平米的破屋;小旅馆里的招工劝说;加上这份类似传销又确定不了是否是传销的保健品推销工作;还有大学生的蔑视等等一切举动都非常奇怪,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掉进什么陷阱里去了,我不敢再往下想了,顺其自然吧,一切都听从天意的安排吧! 他介绍完之后就讲如何把这一产品推销给顾客,还让我们背它的功效和作用,说要考试的。吓的我们的都小心翼翼的背了起来。 下午他又领我门参观了他们的成品,又详细介绍了小西“猪屎会社”的一些情况等相关企业文化的东西,听的我们找不到北。其中有两个卫校的同伴胖女孩听的甚是认真,还不时的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而我们的本子上都是空白一片。看来是动真格的呢。 我瞥了小卷毛一眼,悄悄的问他听懂了没有,一看才知道早就睡着了,口水都滴到笔记本上面了,幸亏没有打呼噜,要是打起来的话就更丢人了,我示意他旁边的那个卫校的胖女孩叫醒卷毛,怎料她也睡着了,哎,干脆我也睡觉算了,太枯燥了。 还是经理,他讲了好久才一声“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便纷纷走出了会议室,顺便推醒了俩个睡的正香的大懒猪。 晚上,宿舍里又热闹了起来,大学生也似乎放下了架子,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我们聊了起来/ “你们都是内蒙来的” “恩 “看样子你们年纪都很小么,这么小就出来打工” “是啊,想出来见见世面” “这么小怎么都不上学了?” “不想念了呗,外面多好玩啊” “有你们好玩的,外面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们都知道,但那也得出来啊,没有办法啊” 说着卷毛掏出打火机,很老练的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他还有这么一手,不过也倒是符合他这种身份。 他还让了我一下,我说不会抽,大学生笑了笑,指着我说“也就你一个好人,他们这么小就学会了抽烟啊”。大伙看了我一眼,我忙解释到“我们那里很多人很小的时候就都学会了抽烟,我是有先天性的肺病才不能抽的,实际上我早就想学抽烟了”我强加欢笑,不忍看到同伴对我的疏远,毕竟同样的生活习惯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交友标准和看人原则的。 事实上,我在为自己辩解的同时也为他们这种不良嗜好和处世心态而悲哀,其实我是因为没有钱才辍的学,所以我很能理解那些没有钱读书的孩子过早的走上了社会,过早的支撑起了家庭的重担的无奈和痛苦,也很厌恶那些那着父母的血汗钱而且有非常好的学习环境和非常好的学习条件的孩子却不好好读书整天做着发财梦,当官梦,不把自己当回事,心想反正父母会给自己钱花的,难道你就不知道将来总有一天你要学会给父母花钱,或者至少自己可以有钱花,走上独立的道路么?难道父母对你的苦心经营,换来的只是你考试的0分么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始终在猜想就业局局长的做法,为什么之前没有定好什么工种而要到了北京在找呢?是否他和保健品公司有什么猫腻?旁边秃头的呼噜声更加使得我不觉困顿,看了下表,夜里两点了,趁秃头这时不打呼噜,我赶快调整好了我最舒服的睡眠方式,慢慢的迷起了眼,突然睡梦中,听到宿舍门在“咯吱咯吱”的响,迷迷糊糊中看到门分明在动,我以为是幻觉,没有在意,不一会,声音更想了,这时我下意识的使自己清醒了起来,自己天生就很胆小,但这次豁出去了,我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门的一举一动,屏住了呼吸,神经高度集中,眼瞅着门在动,但门缝却看不清,黑黑一片,我轻轻的喊了声“谁”,此时门居然一下子开了……—………… 门怎么会自己开呢?是不是我在做梦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呢先卖个关子,下一部分再分晓吧。 第6章 你们被淘汰了 门大开了,卷毛冲我“嘿嘿”一笑。 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对我作了个手势, “嘘——不要说话。”他象贼一样偷偷的溜进了自己的被窝。我也没多问诧异的看了看他,又转身睡去。 后来我得知卷毛那天晚上上网上到很晚,怕惊动别人就鬼一样的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宿舍,我当初也不知道上网有什么好玩的,居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自己也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电脑,便更羡慕起卷毛来,心想以后让他也教教我上网。 我们的培训进行了两天,第三天头上,经理告诉我们要考试了,考试内容包括两部分,一是笔试,二是进行头脑测验。笔试的内容就是这些天他让我们背诵的那些关于“猪屎会社”所开发出来的产品的各方面功效,成分以及相关的企业文化。 这天上午的9点左右,我们的考试正式开始,大家埋头仔细的写着,不挺的互抄着答案,经理也视而不见,只顾自己一旁看着本时尚杂志,我深知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没有多大的现实意义,也就是按部就班敷衍一下,或许这一切本来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让我们最后都变成传销份子!真是越想越可恶,但毕竟局势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扭转过来的,我看到了职场上的黑暗,也怀疑起了这份工作的可信度和真实度,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笔试结束了。 接着,经理又对我们进行了头脑测验,原来就是在黑板上画了一副图,让我们进行想象发挥,以便考察我们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思考能力。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胡乱说了一气。极不标准的普通话使得我们更加在经理面前抬不起头来,不会普通话以后怎么推销啊,好在经理什么都没有说,听完我们的陈述就通知我们回宿舍等录用消息吧,这回总算是把考试应付完了,大家都深深的吸了口气。 中午时分,大家按耐不住心里的焦急,有人提议派一个人去经理那里打探打探,看到底谁被录用了,最后没有人愿意去就只有着急等待了。 我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心想经理肯定不会凭考试的成绩来录用的,也就是从这几天和我们相处的情形下来判断,或许局长已经提前跟经理打好了招呼该录用谁也有可能,我的脑子很乱,假如是骗人的,要是应聘上了那不是要遭殃么,要是不被录用,那我多丢人呀,话又说回来了,级别录用了我能推销出去那么昂贵的保健品么?我很矛盾。 终于到下午了,经理把我们叫到了会议室,表情严肃的跟我们说:“你们当中有人要走了,另行打算吧,做好准备吧。”大家面面相觑,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经理念被录取的名单,不出我的所料,自己没有被录取,同时还有卷毛和秃头,张小军被录取了,还有那个卫校毕业的女孩也被录取了,我们三个表情木讷,目瞪口呆。经理安慰我们说还有其他机会的,让局长再找份差事吧。 这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出去喝酒去了,大家都很伤心,包括我在内,虽然觉得这份工作有点可疑,我也没有聘用,但考试没通过就是让人笑话,我怎么好意思呢,我们互相安慰着、 “妈的,没录用正好,我才不想搞什么推销呢”卷毛满嘴酒气,说话都有些黏糊了,秃头也喝的酩酊大醉,上厕所都忽忽悠悠的,我没有喝白酒,只是喝了些啤酒,他俩东倒西歪的,我一手搀扶着一个,当然那天是卷毛请的客,这里数他最有钱了。 我们在保健品公司住了最后一晚上,第二天就得卷铺盖走人了,接下来怎么办呀,局长如若再找工作,是不是还是很这个一样,经历了这次考验我下决心不在让他找了,去找四舅吧,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已经酝酿好久了,还是得有亲人才可以阿。光靠自己的能力是完全不行的,是要碰一鼻子灰的,我这回才觉得此行并非我在家里想象的那样,可能看电视剧看多了的缘故,老是觉得自己也能象剧中主人公一样,十年八年不回家,最后衣锦还乡,事实上,我还没有完全长大,人生中的很多困难和挫折才刚刚开始,以后要面对的还将很多很多,虽然觉得自己能够吃的下苦,但待自己亲身体验后才方知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我给家里去了电话诉说了我在外面所遇到的好多事情,声音沙哑,嘴上还起了一个火泡,一说话就震动的疼一下。 我们三人又来到了刚到时的那间破屋,心灰意冷的,懒洋洋的把包一扔,一屁股狠狠的坐在了椅子上。 外面的风刮的窗户“呼呼作响:”,小屋里什么取暖设施也没有,我们冻的直打哆嗦,北京的气候比起老家还要冷些,而且不是一般的冷。 这屋子里就我们三人,听说其他的人有的到了纺织厂,有的给人家作保姆,有的干脆走人,去投奔亲戚去了。我也在犹豫,到底还能不能在信任局长呢,他可靠么,思来想去还是也去投奔亲戚吧。就业局无非是想赚你点中介费,然后给你找些苦活,累活,脏活,或者工资很低的用人单位,以此来随便应付应付就把你大打发你罢了,我终于想通了。 我们坐了好久局长才赶了过来,也假惺惺的安慰我们,要给我们再换份工作,当我提出要求推钱的时候,他立刻收起了往日的笑脸。 “哎,我说小伙子,不要泄气阿,我还可以再给你找的” “不用了,我去亲戚那里干了”我把头扭了过去。 “你这里有亲戚么”他好像在怀疑我的话。 “有阿,包工头阿。我去他那里做活了” “那你真的不让我们负责给你推荐工作了,你可要想好,不然后悔也来不及。北京不好待的”我斩钉截铁的回答:“解除劳务合同吧,我已经联系好了,下午就去”“要是实在想走那也行,我去找合同去”他一甩胳膊,转身出门。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现在我的眼前,我惊呆了。。。。。。。 是谁让我惊呆了呢?我找到四舅了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7章 退了合同 书接上回,眼前站的这个人正是谢小兰,她冲我抿嘴一笑,后面紧跟着她哥嫂,我真的没有想到还可以再见到她,我诧异的问到:“你们怎么回来了?” “哎,一言难尽啊。”她无奈的扔下了重重的背包。 “是不是不顺利啊”我关切的问道。 “是,很不顺利,我们坐了好远的路程才到那家纺织厂,那里是记件算钱。太累了,根本适应不了,工资也极低,我哥也支撑不住了。”她有些激动,“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水。然后拿手一抹嘴,问我:“你们怎么也回来了呢,没有录用么?”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在异性面前,我更加体会到了作为一个男人在自己不被别人认可时的尴尬和龌龊,遇到这种情况是很丢面子的,觉得抬不起头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啊,”她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我,透露出一丝好奇和兴奋。好象很关心我的样子,这就使得我越来越对她有好感了,也许对我来说此时保健品公司应聘失败的失意只能由男女之情来弥补了,有了这几分寒暄,我的心温暖了不少,也开阔了不少。 “我这里有个亲戚在盖楼房呢,我去他那里干去”我说到。 似乎这种在大城市有亲戚投奔和依靠的优势在我们这些打工群体中间显的那么的稀少和弥足珍贵。想到这里,我得意起来,要知道在小卷毛面前,我还是第一次觉得物质上有了比他强的感觉,并且同时在场的还有女士,自己更加高大了起来,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阿q的样子。把这种优越感完全建立在夸夸其谈的嘴上,不一定有亲戚就能够稳定下来的,最终还得靠自己努力。不过话说回来了到外面打拼要真是无亲无友的话,还是很悲哀的,至少自己会感觉到孤独。 “真羡慕你啊,在北京还有亲戚,哎……”小兰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继续对着小镜子梳起了头发。 “嗨——那管啥用,干得来干不来还两说呢。”我说。 “那就祝福你吧,但愿你成功”她微笑着说。 过了一会,局长把合同拿了过来,脸拉的很长,从公文包里掏出300块钱递给了我。我在上面很平静的签了字。就这样我因为违约,被他们扣掉100块,我很是后悔。不是后悔在合同上签字而是后悔一开始就不该听表叔出的主意来到了北京。但一切都将不能挽回,一切只能咎由自取了。 我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匆匆的去外面的电话亭里给四舅打个了电话,居然没有打通,气急败坏的我拨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打通,只好回去吧。 二月的北京,灰蒙蒙的天空中看不到一朵漂浮的白云,太阳也每日缩头乌龟般的不肯出来,庸懒地躲在云层后边;大地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从地下一直膨胀到地上,脚踩上去几秒不到便顿生凉意,寒气逼人。 我垂头丧气的走在这首都南站旁狭窄的大街上,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又看到了墙角下破烂棉絮里圈缩着身子的蓬头垢面的乞丐,还有路两旁看样子生意还算不错的大大小小的店面,心里酸酸的。 正值中午时分,腹中空空,我感觉到有些饿了,便胡乱找了一家拉面馆叫了碗拉面。 这家店面不大,发黑的墙壁上面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各种面食的价格,几张长条桌上也大都坐满了人,地上随处可见用过的卫生纸,环境简直差急了。我还纳闷,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顾客选择在这里吃饭呢?更让我吃惊的是我居然在墙角发现了老鼠,人们似乎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了,都没有异样的感觉,照样说说笑笑的。或者只能说是它地处火车站旁,人们也许一辈子也就碰巧在他店里吃一回罢了,对我来说也一样。 在人的一生中,会到很多地方,但许许多多的地方又是人们一辈子只去一回的地方。 我以我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面,巴不得快些离开这个肮脏之地,急匆匆地付完钱,撒腿就跑出了门外。 回想这一幕幕,不禁再一次想起了家。 我依然回到了坐满打工者的那所小房子,他们都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懒洋洋的坐在那里,他们将何去何从。命运就掌握在就业局局长的手里。而且他们大都像我一样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等待的都将是简单繁重的体力活工作,只有几个女孩包括小兰在内,兴许能找一些酒店服务员或是门童之类的工作,但毕竟还得通过局长再联系。 情况不容乐观,我真替她们捏把汗,如果她们再找不到自己满意的工作的话,她们该怎么办?回家,路费白扔了不说,家人也笑话;继续让局长给找吧,他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就凭保健品公司的事情我就已经对他没有了丝毫信任,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么;再说自己找吧,北京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牛年马月能找到工作,怕就怕工作没找着,人出点什么事情就更雪上加霜了。 我特别想劝他们不要再相信局长的话了,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肯定会说你倒好有个亲戚照应,我们可和你不一样,我们还得靠他。那我不是自找苦吃么,哎,算了吧,听天由命吧! 大约坐了一个多小时左右,我寻思再打打电话吧,要是今天晚上再联系不上的话,又得住旅馆了,要知道我的钱越来越少了,照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能撑几天呢。 “你还没有打通你亲戚的电话么?”小兰急切的问到。 “恩” “那你和主任怎么说已经联系好了,非要撤合同呢?” “我,我是骗他的啊,只是想尽快把钱要回来” “那这回要是联系不上的话,主任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真倒霉,我当初也不知道电话打不通啊,要上知道的话也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呀。” “你别急,要实在不行我们帮你说说,你把钱再退回来,让主任再重新给你找份工作啊”她很同情我的遭遇。 “哈哈,小子,不是有亲戚么,是不是吹牛的啊”卷毛幸灾乐祸的插嘴道。顺势拍了我肩膀一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才拉不下那个脸呢,随它去吧,大不了回家算了。”我猛的起身,快步向门口踏去,并狠狠的瞪了一眼卷毛。 我冲向代表着希望的电话亭,又一次按下那几个被我熟记在心的电话号码数字,焦急地听着那头的反应。 我最终拨通了四舅的号码么?接下来的命运又将如何?啪啪啪啪四个大字——————————————请看下集 ! 第8章 第二次重生 一秒,两秒,突然听到了嘟嘟嘟的信号音,通了,终于通了,我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沙哑粗旷的声音“谁啊,找谁?|” “是四舅吧”我兴奋的回答到。 “啥玩意儿,四舅,谁是你四舅,打错了吧” “奥,你不是高得胜么”我倒忘了其实他和我关系挺远的,他是我二叔家的表哥的四舅,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呢,他怎么会知道的呢,我也只是随表哥叫叫罢了,总不能直呼其名吧。、 “我不是,你找他干什么?” “干活,听说他是这里的监工队长,麻烦您叫一下” “那好吧,你等着啊。” “哎,谢谢啊” 真是天不亡我啊,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心里一下子塌实了许多。 不一会,电话那头四舅就来了。 “你是谁?” “我妈没跟你说吗,我就是来北京打工的那个洋换啊,是我妈让我要是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到你那里去的” “我想起来了,是是是,那好吧,那你这样,我给你说条路线,你就顺着这条路线,坐车过来吧,” “好” “你现在在哪里呢?” “北京南站” “那你就坐140路公交到菜户营下,然后再转乘45路汽车到底下,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的,四舅,我记住了”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我竟然高兴的连钱都忘了付挂上电话撒腿就跑,弄的小店老板以为我是贼,边追边喊,我连忙停住了脚步,回到店里把钱付了。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了,大家知道我打通了电话后都很高兴,又抱怨着主任还不来通知他们将要去干什么工作,小卷毛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躁,不停地踢着身后的墙壁。 “他妈的,不行老子就回家了,有什么大不了”卷毛愤愤地说。 “你就省省吧,不要发牢骚了,再等等吧。”小兰劝道。 “要等到什么时候,干脆让他退钱算了。”卷毛说。 “对,他要是在拖,我们就退。”大家算是看明白了,这钱花的不值啊。 “好吧,希望大家尽快找到理想的工作,我得赶快走了,不然赶不上2路汽车的都,呵呵”我又转头使劲打量了一下小兰,像看爸爸那样把小兰的模样也深深的印在我的脑子里面。对她我是有种割舍不下的感觉,说不上是喜欢,总之见到她我心里就很舒服,一切不开心的事都没有了,真的希望以后还能够见到她。 “小兰,我走了,以后要去白脑包去玩啊,或许你要是还在北京的话我们还可以在见面” “我又不回家的,既然来了就得在这里立脚,有空再联系吧,祝你一路顺风。”她边说边把头发向耳朵后面撩了一下,这几乎是很多女性常有的动作,她显得更漂亮了,尽管很瘦。 我又跟秃头,卷毛,小兰她哥嫂,以及其他伙伴告了别,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啊,每个人的命运最终将各不相同,他们眼里都充满了期待,也写满了惆怅。 我背起了沉重的行囊,走出了这个曾经让我憧憬过的房间,淡淡忧伤划过心头,不禁发觉手上又多了一卷铺盖…… 经过这一翻折腾,我已经狼狈不堪,掐指一数,我来北京已经六天了,衣服却一直没有换,没有地方洗,也没有心情换。身上隐约可以闻得到汗臭味,虽然不算很邋遢,但总觉得和路边看到的乞丐已无两样。 到了车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7点多吧大概。 上车后,售票员看到我的行李多便打起了起票的主意。 “哎,我说小伙子,你那两个包要起票的啊,也收一块钱”售票员喊到。 “这些没有多少分量啊”我执意不多掏那一块钱。 “甭废话,你没看到人这么多啊,你那东西多占地方啊”她不满的说。 “阿姨,真的没多少啊你就别多收了”我央求着。 周围乘客都把目光转向了我,我一下子脸红了起来,可能的确是我的错吧。 “不行,要么往下走!”售票员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只好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元来递给了她。 约莫半小时后,车到了菜户营站了,我匆匆忙忙地下了车,奔往43路车,突然感觉不对劲。呀,坏了,完了怎么办,原来我竟然……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且听下章分解。 第9章 我真倒霉 到了43路车站我才想起来铺盖卷和装证件以及洗漱用品的小包忘车上了,mygod!我追悔莫及,怎么搞的,居然犯这种错误,连个包也看不住,我不断的责备自己,你呀,你呀,还独立了呢,长大了呢,做事马虎,丢三拉四的,还敢出门? 丢就丢吧,,里面可装的我的日常用品和证件呢,我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 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的日子不好过啊,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 就这样等了10分钟还没有等到43路车,一看表,已经7点多了,再不来的话可怎么办呢,这深更半夜的,证儿也没了,住店人家也不收你啊,万一再遇到警察……、 我实在是不敢往下想了,车呀,车呀,你倒是快些来啊!难道都出车祸了么? 实在冷的不行了,我便到旁边的小卖店买了只面包又喝了杯热茶,边喝边等吧。 终于看到一辆过来了,我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哎呀!妈呀!夹死我了,怎么不让上啊,拒载啊! 这时,司机大声喊到:“前门上车,不懂么?”、 我赶紧又向前门跑去。 怎么没有售票员啊?我正纳闷呢,司机又生气的喊到:“投币啊!”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啊?旁边的人解释到:“小伙子,你没坐过无人售票车么?得往前边的投币箱里投币才行” 原来是这样啊,我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这北京人也真够懒的。倒挺会省事儿的。 “投多少啊?”我问。 “你没看见上面写的3元么?”司机不耐烦的回答。 我翻遍兜也没有找到三块的硬币,怎么办啊,我没有零的啊。我向司机说明了情况。 “自己和别人换去?”他不屑地说到。 找了三个人才算是把硬币给换上了,我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投了进去,又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座位。 我自言自语道,今天我是怎么了,点儿真他妈背。一向以文人自居的我也讲了句脏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回可以静下心了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了,看看窗外北京的夜景吧,立交桥上星星点点的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车,真是大开眼见啊;两旁店铺闪烁着的霓红灯照亮了整个路面,突然我看到了一个大大的m形,卖当劳啊,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哎,我什么时候能够去那里吃一回呢?哪怕是坐一小会儿也开心的不得了了。 m一眨眼而过,但我还是清晰地记住了他的外貌特征。 不好意思,插了段广告啊,现在的我个人认为那简直就是垃圾食品(好象大部分人都这么说哦)又贵又吃不饱的玩意儿,我才不支持它呢。 好了,继续回忆…… 哇,好大的餐厅啊,最起码可以坐50桌都不止,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一对情侣,正惬意的享受着烛光晚餐,舞台上一位蓝眼睛老外正悠闲自得地吹着撒克丝,旁边是位金发闭眼的洋妞在肌理哇啦唱着外语歌。好不热闹,好不气派啊!!人间天堂啊简直是。 这时,一位穿着时髦的女孩向我走来,邀请我和她跳舞。我高兴极了,迎了上去,随着音乐的美妙旋律我们翩翩起舞起来,陶醉之中。 正当那女孩深情的把她那粉红鲜艳的樱桃小嘴吻向我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雷声般大小刺耳的喊叫:“到——站——了”我一看自己,哈喇子流了一身。 我揉揉眼睛,回到了现实当中,这死开车的,晚一点不就成全了我的美事了么,讨厌死了。 这人走霉运的时候呀喝水都得剔牙。好在我还是到目的地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9点半了。 我找了一个电话亭,很快便拨通了四舅的号码。 “四舅,我到了。你来接我吧。”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不停地张望着四周,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啊。 “好的,你就在车站旁边的24小时拉面馆等我,我马上就到” “拉面馆?你等等,我看一下”哪有拉面馆呀,我扫了好几遍了,莫非他说的是那家24小时饭店?说错说成了拉面店? 于是我又问了问他具体是哪家饭馆,又告诉了我现在的位置。 他说了句话让我哭笑不得。 四舅说什么了?主人公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下一长将会更加精彩。 第10章 继续倒霉 四舅说了句“你坐反方向了。现在没车了,明儿再走吧。”、 我犹如当头一棒,这究竟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这一出一出的。到底是唱的哪门子戏啊,老天爷也不能这样捉弄人啊,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就别在给我出难题了。 此时觉得自己觉得犹如唐僧取经一般,路遇千难万险,但好歹人家有观音护着,而我呢?谁护我呀? 这回是彻底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没车了,这可咋整啊。 我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眼看就要十来点了,再晚点街道上便有警察巡逻了,那些犯罪份子啊,午夜游民啊,地皮无赖啊,都该行动了。我到底去哪凑合一宿呢? 而且我连铺盖都没了,即便不被民警抓走也得冻死在这儿。 我绞尽脑汁,抓耳挠腮,抠烂头皮,划破肠肚,终于——办法被我给想出来了。那就是我以前听卷毛说网吧里可以包夜的,我何不去那里待一宿? 由此可以断定,我还是比较聪明的。 于是乎我便沿着车站北路向前走去,企盼网吧的出现。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路边有个塑料垃圾桶在动,吓得我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要知道我这个人胆儿特小,看聊斋都得把脸捂着只留一条缝隙,一旦遇到恐怖的镜头我干脆就都挡住了。我不敢再盯着垃圾桶看了就心惊胆战地绕了过去。 紧接着我听到后面“苗”的一声。回头一看,啊,原来是只猫啊。可把我吓死了。 深夜的北京更加的寒冷了,我把包里的衣服又拿出几件,套了上去,我就不相信穿这么多还能冻着。 这个网吧也真是的,刚才在车上时,不到一段路就会路过一家的,到了这里怎么一家也没有了,我有些灰心了。 走了500多米还没有,我只好又往回走,继续从车站南边再找。 此时路面上已经没什么人过往了,只有几只突然出现的猫和一个四处游走寻找网吧的傻瓜。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我的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眼前一亮,一家网吧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这就是上帝对我的眷顾,佛祖的显灵啊。我推开网吧的门,里面热闹非凡的场景和外面冷冷清清的大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到前台,有两个打扮时髦的染着黄头发的男孩正在打盹,看样子有十八,九岁。 “哎,我要包夜,多少钱?”我焦急地问着。 他俩好象完全没有看见我似的,还在继续打盹。 我又大声的喊了一声,他才慢慢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懒懒的答了一句“10块,把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我赶忙掏了一下兜,一想,呀,坏了,我怎么忘了把东西丢在车上的事情,这可怎么办呀。 假装忙活了一阵儿后,我吞吞吐吐的说“两位小哥,你看这个这个……我今天忘带了,就不要了吧?” |“不行,老板要罚我们的钱的。” 我乞求道:“你们看,都这么晚了,你们老板也该睡了吧,你就通融一下,再说了我这不是给你们送钱来了么。”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那两个死东西就是坚持不肯同意。 这回没辙了,我摊在了门口。 今天什么晦气的事情都让我赶上了,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啊,这不是要赶尽杀绝么,就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 不好意思啊,亲爱的读者,再插一句,那是我当时的想法,现在的我可不这么想,遇到这么多倒霉事儿根本就是我一手造成的,谁都不能埋怨,事在人为,不马虎就不会坐反车,仔细点也就不会丢包,不丢包也丢不了身份证,不丢证,网吧也就上了,一系列都是自讨苦吃的后果,两个字来形容吧,那就是————————————该!! 我拗不过,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那里,又漫无目的地向车站走去。 生活为什么对我这么残酷,难道老夫今日就真的要葬身此地么。唉,从来没有受这么大的罪,上天你要考验到我什么时候才肯收手啊。我求你了,给点好运吧。就算可怜可怜我,我不想这么死。 不行,不能这么悲观,总得想点法子,以我这么聪慧的头脑难道还怕想不出来好办法么,绞尽脑汁,抓耳挠腮,抠烂头皮,挖破肠肚,使劲想。哎,这家伙来劲了怎么想不出来了呢,不行,继续想。 边走边想,眼前又一家网吧,这回你到多起来了么?估计这家不嫌钱扎手吧,指定让我包夜,进去吧。结果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又灰溜溜的出来了。(给大家透露一个小秘密,为什么当时网吧都那么胆小还嫌钱扎手啊,你或许要问了,是不是我写的有点夸张,做作,其实不然/。因为当时呀,因为当时呀,当时是这么个情况,着急了吧,先说,答应不答应继续看下一章,好,说话算数啊,我说了,是因为当时正值两会,北京抓的很严。所以才所以的) 又一次网吧的拒接,再一次触动了主人公那颗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心弦,他悲惨的命运,也就是说我的命运有没有触动读者你们的心弦呢?套用当今流行的一首歌吧,那一夜,我将如何去度过,那一夜,我没有寄托。 第11章 灌木丛艳遇 看来网吧是行不通了,肚子也因为强烈的抗议“咕噜咕噜”直叫唤,这促使我有了找饭馆的想法,对,先暖暖和和的吃一顿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肯定有办法的。 想起吃饭,我来劲了,连神都没定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网吧对面的小饭馆走去,轻快的步伐?沉重的行李呢?我猛往身后一瞅,两手空空,只有背上的已经褪了色的旧款式登山包(是登山包,nb吧)孤零零的随着我的脚步晃来晃去,扁兮兮的,哎,怪不得呢,里面的衣服全被我一层又一层穿在身上了,可不是剩下空扁的背包了么!此时便连点固定资产都没有了。 再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自个儿,活脱脱一个出土文物,脸色蜡黄(怎么看到自己的脸的?照过了镜子呗。)身上鼓鼓囊囊的,两只红的发紫的“纤纤玉手”捅在一起,袖口和袖口紧贴着,生怕露出一丝肉而被寒冷无比的空气给欺负了。嗬!说怕冻着,还来劲儿了,鼻子不听我的指挥自行留下两行细细的透明液体,就那么潺潺的流着,我才不管呢,我懒的派我的“玉手”去擦拭它,于是一使劲硬是“滋溜”吸了回去,我再让你不听话,要知道我还得去照顾肚子去呢。 不觉就到了小饭馆。我仰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24小时营业的字眼,这可把我给乐坏了,24小时不就解决了我今天晚上无地儿可待的悲惨结局了么。后来一琢磨,总不能吃一晚上吧,那还不把我撑死,哎,不管那么多了,先进去再说吧。 “这位吃点什么?墙上瞧”老板殷勤的招呼我坐下,我看到了墙上醒目的价格表,肉丝面3块炸酱面4块……等等十几种饭菜。又望了望对面漂亮的女食客,作为男人的自尊心马上受到了打击,便故意提高嗓门说:“老板,咱不兴吃墙上的,你给我拿菜谱来。” “好嘞,这就去,我们这里家常小菜应有尽有,保管您吃好”老板边说边招呼服务员给我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大碗茶。 我打开菜谱瞧了瞧,其实我打心眼里就根本没有点菜的心思,咱也上不了那么高的标准啊,不瞅瞅钱包里有多少毛票,还臭摆架子,这不看见人多自己又是出土文物,才故意这么做么,我左翻右翻,足足翻看10分钟,也没叫一道菜。脸都涨红了。老板看我也不象有钱人就催促着问道“您还没点好么,一个人菜多好点呀,来一个荤菜,一个素菜,我们米饭是免费的,不就挺好的么。” “怎么,多看看不行啊,我不付你钱还是咋地!”我心里已经没了底气,脸都憋绿了,最后来了一句:“有熊掌么?”老板摇了摇头。我生气的说“哼,连熊掌都没有,那那——那一盘土豆丝算了。” 不好意思,我忽悠大家了,这是郭得纲的一段经典桥段。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 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啊,我重讲啊,那天啊其实我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要了碗墙上价目最低的那道面食,狼吞虎咽的一口气就连汤带水下肚半碗,我才不管周围咋看我笑话呢,特别是我那声儿,吸溜面条的声儿,太强奸人耳朵了,就那还就了两瓣蒜呢。 吃完饭我犯嘀咕了。怎么忘了之前的想法了,吃这么快,饿死鬼投胎啊怎么地。 我尴尬的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饭碗,辛亏还有点汤,我慢慢喝吧,拖延一下时间,可一看表才12点,六七点才天亮呢,你不能拖六七个小时吧,虽说人家通宵营业,可也不容易,想了想,还是走吧。 付完帐我就起身离开了饭馆,合计着今儿晚的归宿。 再找家通宵饭馆吃一顿,吃完在找?不行,我已经吃的够饱了,还往哪吃啊,我是宁愿警察逮着,也不愿意再吃了。 干脆就马路边绿化带里的长条椅上凑合一宿吧,我就不信还真碰上警察。 虽然路灯把整个马路周边照了个通明,但我还算是找到一个比较阴暗的地方,而那里也有一把长条椅,这可真是老天助我啊,我把包往椅子上一扔,当作枕头睡了下来,嘴里还不时的呼呼冒着白色的热气,寒夜,繁星,残月,长椅,还有一个孤独惆怅的“文物”躺在那里,整个一个“人与自然”的和谐搭配,星星月亮啊,我今天陪你们来了。 你们说说冷成那样我还能睡着,小样儿,还挺能得瑟的。 睡梦中,一对恋人的低语吵醒了我,仔细一听声音是从长椅背后的灌木丛边传来的,灌木丛大概有3米多长2米多高的样子,长椅也就一米五左右,难怪他们没发现我还敢在这干那个。 说起这一对更能得瑟的,大冷天儿的这么晚不睡觉还出来谈情说爱。本来很困的我被这景象深深的吸引住了,毕竟这是我的第一次艳遇嘛。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透过灌木丛缝隙眨都不眨一下的窥视着。 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和一个带鸭舌帽的,就算是肌肉男吧,反正看起来挺魁梧健壮的。俩人正面对面,侧身靠着灌木丛,女孩的姿势就像日本穿和服的女人的姿势一样跪着,手里还玩弄着一支玫瑰花;男孩则盘着腿,摇头晃脑的听着mp3. 这是女孩开始说话了。 “军,你到底啥时候娶我啊”那女孩嗲嗲的说。 “过一阵子吧。别急嘛。”男的边说边把嘴凑到了女孩红扑扑的脸庞,女孩不知是冻的还是害臊。(这不废话么,肯定是激动害臊了。)尽然把眼睛闭了起来。 我心也扑通扑通跳着,你看我在这瞎起什么劲啊,不好,下面,下面。嘻嘻,不好意思往下说了,我有反映了。 正当男孩要亲的时候,女孩突然睁开了眼,拿细长的手轻轻的推开了男孩的嘴巴。并又嗲嗲的说:“哼,不娶我就别想干那个。” 男孩显然是急了,安抚说:“你看,小梅,这都发展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负你怎地?肯定娶。”说着用他那宽大的臂膀一把把女孩搂在了怀里。女孩也陶醉在其中。 哎,月亮星星们哪,看来今儿晚不光我陪你们啊,可是这么多人陪你们那谁又来陪陪我呢。 我“心怀鬼胎,不怀好意”的在想:可惜这是是冬天,不然不就有好戏上演了么,我正犯嘀咕的时候,在我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居然准备在这寒冷的湿夜中上演夏天激情似火的一幕好戏。这可真是得瑟到家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估计不会吧,你还别不信,我给你说道说道你就信了。 18岁以下禁看下面一段描述啊! 只见那男孩用他那只粗壮而有力的手伸向了女孩嫩红薄弱的芳唇,嘴里还深情的说着:“来吧,宝贝儿” 女孩柔柔的说了一句:“不要,不要嘛。”还是慢慢的推开了男孩的双手,可是男孩突然“变本加厉”的把手由刚才女孩的唇部一下子往下转移了,女孩这回没有拒绝,反而顺着他的意思迎合了起来,也把手伸向男孩厚实宽阔的嘴唇。 不行,我受不了了,世间的男女之事我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想到是想过。我想每个青春期的男孩都肯定是受不了这种虽然不是赤裸裸的展现在你面前但毕竟是实质性东西的诱惑的。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但为了防止他们发现,我还是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继续期待他们近一步的发展。 这时女孩尽然变被动为主动了,把自己的手伸向了男孩的下面,并面带羞涩的说:“我来摸一下吧”我往肚子里使劲咽了咽口水,本人眼珠子小,要是大的话早就飞出来了。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波动,继续欣赏着。接着女孩朝自己的手看了看又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我顿时从十万米的高空直接都没反映过来就“钢钢”的坠落到了二十万米深的低谷。是什么话竟让我如此吃惊?想知道我艳遇的结果么?啪—啪—啪—啪四个大字——————————下章见! 第12章 灌木丛惊魂 那女孩好像在埋怨:“你看你,我说不吃那么高档的巧克力,你硬是要买,还往我兜里揣。这回好了,就剩这20多块钱了,看你花什么去”,边说边把手里的钱重重的拍到了男孩的手里。 “我不是有卡么,你担心什么啊。”男孩辩解道。 “卡?哼,我还不知道你,哪次不是工资一进卡你就猴急似的屁颠屁颠往取款机跑取个精光?”女孩一脸不高兴,并把头转向了一边。 全知道了,我全知道了。原来刚才她嗲嗲的说“不要,不要吗”是…………我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我一下子由“性致勃勃”变的“萎靡不振”。眼瞅着好戏连连上演,到最后却是看走了眼。我怎么就没注意人家那个包呢,还在想美事,这下子倒好,“艳福”变“眼福”又一下子成了“赝福”。 不想了,她俩爱咱咱地吧,我还是继续睡觉吧。 又是一阵争吵惊醒了我,唉,这女人心,海底针呀,摸都摸不清,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竟然吵起架来了,也不知道他俩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我真想过去劝劝,可我算哪根葱呀。 “你说你婆不婆妈,絮不絮叨?”男孩气得把鸭舌帽歪在了一边。 “我怎么了,这还不是为你着想么?”女孩说话有些抽搐哽咽了。 “为我想?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我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浪漫,喜欢个新鲜劲儿,我就想方设法的找法子讨你开心,你还说不该花这买那,你贫不贫?”男孩有些冲动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可是照你这样花钱,以后结婚了怎么办?”女孩擦拭了一下眼泪。 “那该花的地方还是得掏钱呀,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啊”男孩显得理直气壮的。 “可钱不好赚啊” “不就是买了个巧克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 “可是什么,好了好了,别再生气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男孩顺势亲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她破涕为笑了。 这就是谈恋爱啊,也真够麻烦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约莫两三个人的样子,我沿着脚步声望去,一股强烈的光束照在了灌木丛这边,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而对面那一对儿居然还在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 我的心砰砰直跳,心想是巡警吧,这要是逮着了我可就下课了。 40米,30米,越来越近了,已经很明显的辨别出他们的样子了,大檐帽,手握警棍,一脸严肃,是巡警,确实是。手足无措的我顿时吓的头皮发紧,以“迅闪不及蒙眼”之势一个“大鹏展翅”,从长椅上跃了下来,由于衣服穿的太多,裤子一角被长椅突出的钉子死死的勾住,呲拉一声划出了一个10厘米左右的口子,经这么一绊,我和草地立刻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回他们可以来个瓮中之鳖了,我疼的不想动弹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尘,又看了看周围,居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听到对面“小两口”和巡警的谈话声。嘿嘿,原来不是抓我的啊,我干脆就不跑了,何不来个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呢。老样子,透过缝隙打探着对面。 巡警问道“你们在吵什么?哪里人?”奥,原来是吵架声引来了巡警的。 “我们……我们是出来散步的啊,她是我的女朋友啊”男孩紧紧的抱着女孩颤抖地回答到。 “三更半夜的,不知道现在开两会么,到处瞎跑,把身份证拿出来”巡警说着也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亮了一下以便证实他们的职业身份。 “好吧。”男孩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又叫女友也拿出了她的证件。 “好了,不要在这里大吼大叫的,不然别人都以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说完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那“小两口”也愤愤的离开了还丢下一句真扫兴。 戏终于完了,我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舒展舒展眉头,又搓了搓手,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可惜她俩没那个,或许一会再来一对儿,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脑海里恍恍忽忽的浮现出谢小兰的身影,现在要是出现在我的身边那该多好啊,没有经历过相思的人是不懂得我每每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惬意的玩乐在一起时而我却苦苦单思自己所喜欢的女孩不能与她见面更羞于与她表白的那种痛苦煎熬和男人最基本欲望需求得不到充分的发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学会zw)的折磨。而现在情感的空白加上事业的无从谈起更加使我感到烦恼和忧虑,我根本没有想到脚下的路会有这么多的荆棘和绊石…… 不行,让他们这一“搅和”我实在是睡不着觉,我爬了起来,忍不住又向灌木丛缝隙望去,或许他两还会到这里谈情说爱,即便不来也有可能再来一对,我抱着这渺茫的“希望”静静的等着。 一双大手使劲的拍了我一下,我啊的一声全身都打了个激灵,猛得转过头一瞧,松软的瘫了下去,我看到谁了,强盗?警察?那对恋人?还是妖魔鬼怪?老样子,下章再揭晓。 第13章 凭啥拘我 我回头一看,天哪!!居然又是那两个大沿帽。一个胖矮,一个高瘦。 小时候我就怕戴大沿帽的警察,记得好像是5,6岁的时候,有一次隔壁邻居家丢了一块表,愣说是我和他家小孩玩耍的时候偷了,我哭哭啼啼的和他“理论”,可那时候我懂个屁呀,小孩家家的,不得不在他们的恶言粗语和狂气威逼以及不承认就把俺交给警察的“无赖”威胁下,稀里糊涂的认了。倒不是说俺犯了什么大错误,只是觉得他们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庄严肃穆,气势凌人的气息总能给人带来一种压抑放不开的感觉。尤其是到了首都,愈发感觉得到这里警察的不一般。 大北京,我总是习惯于在某些名气很大的城市前面加一个“大”字。以此来对比我们这些祖祖辈辈都在田间地头生活长大的乡下人所赖以生存的农村,他们当中至今仍然确实有人不知道天安门在哪里。现在有机会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敢去自己向往以久的天安门那里驻足观看个究竟。 不闲扯没用的了,首都的警察应该更加的厉害,盘查的更紧。像我这样什么证件都没有的黑人他们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何况现在是两会期间,我算是栽了,认倒霉吧。 镜头切换,好了,继续播放中…… 大沿帽挥舞着警棍,指着我的脑门,另一个则拿手电筒来回的在我身上照过来照过去,扫了个遍。我当时真想说路灯不是照的挺清楚的么还瞎照啥呀。 我战战兢兢的把头埋的深深的,都快缩在裤裆里了。大气没敢喘,也喘不起来,那么冷的天气,全身从头到脚的动作只有一个——哆嗦! “干什么的,躺在那里干嘛,鬼鬼祟祟的。”他们的眼睛里发出淡绿色的光芒。 “我,我是来北京打工的”我带着颤抖声音惧怕的回答道。 胖警官发出一阵冷笑,“像倒是像,证件呢?”显然从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打扮里辨别出我是一个流离失所落魄窘困的外来民工。 我由蜷缩变成了站立,直直的站在长椅旁边,像士兵与长官对话那样总是显的底气不足。“我的身份证丢在公交车上了。”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什么,你这种人见多了,老实说,打哪里来?”胖警官推桑着我用他那粗哑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些许吐沫冲我叫到。 本来这时我的骨头已经散了,他这一推我便摊坐在地上,厚厚的衣服上瞬间粘满了泥土,我放声哭了出来,“我真的是丢了,我是跟随我们那就业局来这里打工的后来没有找到称心的工作便投奔亲戚去,不料坐反了方向,又丢了身份证,所以没有地方去,只好在这里准备凑合一宿,打明儿在坐车去亲戚那里的。”我哽咽着。一边擦拭着浓绿稠粘的鼻涕。 瘦警官看了看我,又转身和胖警官坐在长椅上对我训斥道:“哭什么,我们又没有把你怎么样,这样吧,先去所里,你联系你亲戚明天到东城区派出所去接你,带2000块钱,再拿上有效证件”我慢慢从地上坐起来有拍了拍身上的土,无可奈何的哀求着他们不要带我走。可是最终还是于事无补。 一辆吉普车迎面开来,我浑身是土的被他们两手架了起来,狠狠的推进车里,往日只能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拘押犯人的场景今天活生生的挪移到我的身上,我甚是苦恼,心情沮丧,呆呆地望着车外微微泛白的天空,目光呆滞,脑子里空白一片,没有了方向和思维。 看来我以后也是有前科的人了,坐上了世界上最“安全”的车,而且还有好多警察“护送”着我,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钱。 车子在黝黑的柏油马路上疾驰着,外面渐渐亮了起来。大街上戴口罩的环卫工人们拿着大扫帚“喜刷刷”的清扫着并不干净的大街;卖煎饼的老大爷在尘土飞扬的大街上手舞足蹈的在一块块“画布”上“挥毫泼墨”,时而撒点“朱砂”,时而抹些翠绿色的东西;煎饼摊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上班族们焦急的等待着大爷的“极品佳作”;还有路两旁纷纷拉起卷帘门的身着睡衣的老板,正在打着大大的呵欠。 我不禁流下了口水,并睡意朦胧的看着窗外的一切。随着透过车窗玻璃的一线淡淡的红光,我知道太阳出来了,又是新的一天,不知怎么样度过。 “支”的一声,车子停在了一个闹市区菜市场旁边的一所建筑物,大门两旁赫然书写着“东城区派出所”的醒目字样。大门外边七,八辆警车一字排开,门口还蹲着两座小石狮子。 俺地那个娘啊,这是甚麽地方啊。 胖警官把我领到一间小屋内,让我蹲在暖气墙角。还好没戴手铐,我想也是,不就是没有身份证麽,不至于带手铐吧,况且你是北京警官就了不起了,就为所欲为了麽。我有点不服气的样子,瞅了一眼胖子警官,沉默不语。 “小子,路上你说你这里又亲戚,你打个电话吧。”他点了支三五牌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我没有电话”我说道。 “我这里有,叫他带2000块钱来领你。”他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机说道。 我心想不就是想要点钱麽,这和绑架有什么区别。 我佯装没有听到,想和他来个持久战,耗他,我就不信他最终还不把我放了。“唉!我说你听到了没有,叫你亲戚来领你出去啊”他嘴里喘着粗气,喷着烟气,夹杂着些许口臭气向我喊道。 “我的电话本丢了”我骗他。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就差上拳头了。 “装,你小子装啊,那家里电话呢”他想换个方式。又急切的问道。 “我家没装电话”我一说话不小心把嘴唇即将裂开的血缝崩了开了,辣疼辣疼的。 “去你的吧,你小子不说实话是吧,”他愤怒了。 我腿都哆嗦了,我知道2000块钱对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来北京的时候,还是爸爸东拼西凑低三下四的向别人借来的,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呢,我可不甘心。 我一口咬定说不知道联系方式,于是他把我关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子,叫我想好了出来。 里面还坐着几个毛头小伙子,有头上缝针线的,还有染黄头发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的天啊,我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呢,我不想就这么被扣上“犯人”的帽子,我可是清白的,想想就害怕,要不还是打电话吧,我六神无主毫无头绪,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他们看到我之后,一脸奸笑。 “嘿,哥们儿,进来了?”其中一位黄头发的小伙子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头一歪,两手交叉放在胸前,这叫我想起了同伴。 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欣赏”着墙上的风景。 “没听是见怎么着?哥们儿跟你说话呢,干嘛进来的?”他追问到。并向我走了过来。 我还是没有理他,并哼起了小曲。 就在这时我感觉后面一阵怪风,接着屁股像火烤了似的,疼的我啊的叫了一声。 “妈的,谁?谁戳我屁股了”我大声喊叫了起来。 大伙发出一阵奸笑。 我怒火攻心,真想暴打他一顿,但仍然不敢动手,虽然明知是谁。我就时怎么胆怯,向来就时,不由想起了上学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上初中那会儿,一次宿舍合伙起来准备半夜时分打群架,对象是隔壁宿舍的体训队,(他们以大欺小,常让我们给他们打饭买烟,还不时的羞辱我们)我就没有参与,并与其他两个男孩被视作胆小鬼指派到墙角最里边去睡觉,我们宿舍是一进门两边是大通铺,床底下堆满了脸盆待洗的衣袜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再就什么格局也没有了。大伙每人枕头下边压着一根事先准备好的木棒,待熄灯铃一响,我们就开始行动…… 后来怎么样了呢,喜欢我讲的故事么?下章见吧。 第14章 等待赎身 原来那天有个小子居然告了密,跟校警讲了我们要打架的事情。熄灯铃一响,只听得门“砰”的一声就开了,大家很奇怪是谁。定睛一看,天哪,校警!!听说他是一个特别恨的人,煞是生猛,校方招来就是吓唬调皮导弹的学生的,有着极其凶猛的威慑力。这下子完了。 “怎么了,怎么了,听说这里要打架?”他比划着手中的警棍,一脸杀气。 大家都吓坏了,都缩在自己的被窝里不敢吱声。 “快说啊,谁起的头?”他用目光狠狠的扫着我们每一个人。 还是没有人出来说话。我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了。 “反了你们了还,没人说是吧?”校警边说边把手伸到了我们枕头底下。 “妈的,这是什么?”他一脸怒气(虽然是校警,也是出口成脏。),重重的将我们枕头底下的木棒一个个都扔了出来,虽然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大家恐惧的表情,可是校警的“家用电器”可威武着呢。一束束耀眼的光芒向我们射来。也是杀气重重的,我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外面:月黑,星稀,风高,啊,杀人的好时候啊。 接着他又把我们的被子也一一掀起。又粗声嚷道:“他妈的,还假装睡觉呢,都还穿着衣服呢”他转身又问身后的两个体训队的家伙:“他们谁起的头,我要查个明白,开除了他。” 他俩摇摇头,此时我们已经是丧家之犬了,一个个摊坐在床板上,面对着地下花花绿绿的被子,冻的直哆嗦。 “好,没有人承认,那班长站出来!”他一把就把班长揪了出来。 “我没有啊”班长哭哭啼啼的嘟囔着。 “那你说是谁,不是你是谁,你们应该事先商量好的,快说”说着一棒抽在了班长的后脊梁上。他失声痛哭起来。叫喊着:“我真的不知道啊”还是不说,其实他知道是谁,但不能出卖大家啊,所以还是死不出声。边躲边哭。 “好,不说都给我下来”校警气急败坏的像一头发疯的老虎把我们一个个都揪了下来,我们一字排开站在床前。 “给你火铲一人抽一铲。”校警说着把火铲递给了体训队的那个王八蛋。 一看那幅呲牙咧嘴像我就生气。他好像得逞了似的拼命使出吃奶的力气抽打着我们,宿舍里喊叫声,谩骂声,哭泣声此起彼伏的。引起了隔壁好多宿舍的围观。 “好了,停”校警指着体训队说道。 “我来”说着把电棒电量开到最大。向我们扫了过来。 顿时大家身上“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并发出一闪一闪的亮星。那小声音听起来老带劲儿了,瞅着跟放小鞭炮似的;那家伙那个小电亮星儿也像鞭炮发出来的一样,贼好看了。就是贼拉疼,接着一阵麻痛。我们一群“惊弓之人”不停的在两排床铺中间的空地上来回转,校警像赶羊一样,追电着我们,班长求饶,我们几个胆小鬼也辩解。可校警就是不听也不停。 “你看看你们,像不像个学生样,累死我了。”校警擦了擦头上的汗,一个踉跄被满地的木头棒绊倒了。更加发疯似的劈头盖脸的痛打着我们,每个人都没能幸免。身上脸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擦伤,而且这还不是最痛的,最痛的莫过于那个神秘的我们一直好奇看到就想玩耍的警棍(现在知道我一直为什么那么怕警察了吧嘿嘿。)所带来的伤害,各个被电打的软绵绵的依靠着床头,脑袋直发蒙,两眼儿冒金星儿。 我心想你怎么能随便打学生呢,还这么蛮横,非叫校长开了你不可。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大约2个小时左右吧,他还是追问我们,我们悻悻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抽搐。 “好了,既然不说,自由校长收拾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气死我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旁边的体训队员满脸堆笑。看着我们这副狼狈像,他们心里面那个舒服劲儿就崩提了。爽歪歪了简直。 唉,早知道校警要来的话,我也能当回英雄呀,何必戚戚惨惨的乌龟似的缩到墙角最边上,还窝窝囊囊的。这个后悔啊,这回尝到了苦头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想不说你也知道了。结果我们给人家赔礼道歉,校警依旧那么威风。唯一改变的是体训队,他们从此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 好了,接着拘留所唠。我想忍了吧,反正我是不会去打架的,他们也不干把我怎么样。黄毛从我身边走过还故意使劲碰了我一下,眼里充满了鄙视,大家看我这一身行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坐着,谁也不和谁说话。 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此时此刻,我多么的想念着我的父母,同时也懊恼自责自己的粗心大意,不懂世事。而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我早已是饥肠辘辘,饿意十足,难道这警察局是地狱么,这里有着和外面不一样的世界。他们不知道有没有人性。面对这么多拘留犯,我犹如掉进了万丈深渊,不能自拔,饱受饥饿和困顿的折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来北京居然就是这个结果么?我怎么也不会料到会有如此下场,我责问自己,你应该诚实起来,坚强起来。不能像在坐的各位一样,不学无术,无法无天。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我决定去打电话。 我起身敲门,道出了原委,老老实实的“供出”了电话号码,并打了过去。 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统统一股脑倒给了四舅,他听了之后为之震惊。赶忙叫我在这里好好等着,他马上就过来。胖警官这才摆出了笑脸,像弥勒佛似的。不过有一点区别在于弥勒佛是善意的笑,而他却是得手后猥亵的笑。 这回惨了,还没有睁到钱便欠人家2000块钱,而且名声也败坏了。认倒霉吧。说不定还有好事发生呢。 胖警官随后递给我了盒饭,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只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泪光,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孩子,不是我们为难你,你也不容易,但国家有国家的法律。你要知道的”我使劲的喝了杯水露出会心的笑容,一不小心又震破了嘴皮,我掏出皱巴巴的卫生纸擦拭了一下,又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过了几个小时,四舅终于来了。我像盼到救星似的,迎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反正觉着像。 “你就是洋换吧”他满脸对笑的问我。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带着一个灰褐色雷锋帽,褪了色的夹克上还粘满了星星点点的泥土,一看便知是刚从工地上下来。只见额头上还有一块突起的疤印,厚厚的嘴唇也是干干的,和我的一样。眼睛也炯炯有神,眉毛粗粗的,和我想象的包工头不一样,他不胖,反而还挺健硕,硬实的身体仿佛就是为工地而生(唉,哪个傻瓜才想一生下来就当民工啊,我这句有点过了啊。),来时候听说他家挺富的,可今天一见,我对他的感觉和自己心里比起来简直是一落千丈相差甚远。 他搓了搓手,又打量了我一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你受委屈了。出门在外难哪。”我点了点头。 “可以走了么?”他疑惑的问了问我。我转身望了望胖警官,一脸羞愧。原来我电话里没有说需要带2000块钱才能“赎”回我来,我实在是张不开口啊。四舅又问了警官,还需要什么手续么。 胖警官刚才那会儿的笑脸现在一下子阴沉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查看了一下四舅的身份证,又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甚是尴尬,但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说出口:“四舅,还还,还得需要2000块钱。”说完我的手直冒汗。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看我这没带啊。要不我回去带去?”指责我说到。没想到他那么的真诚憨厚。原本以为他会置之不理。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投奔这个亲戚是行的通的,他没有因为我们之间的陌生而拒绝,也没有因为我进了派出所而看不起我。只是履行着妈妈对他的嘱咐,作为亲戚之间所能有的那种热心帮助与深切关怀。 胖警官点点头示意他去取钱。四舅便拍拍我的肩膀叫我等着,他拿钱去。 刚一出门,他碰到了这里的所长(来的时候胖警官请示的那个人,我便记住了他的样子),他们在大门口交谈着。不知道说着什么。接着不到5分钟他转身回来,并面带笑容,他怎么没有拿钱去?他笑什么?带着这些疑问大家请跟随我到下一章看个究竟吧,好么? 第15章 转危为安 四舅什么都没有说便莫名其妙的把我带了出去,所长还和他握手道别。 后来在车上才得知原来他和所长早就认识,这个派出所楼当初就是他一手包建的。怪不得呢,自然也没有要那2000块钱。我心里暗自发笑,还有这等好事。看来我是因祸得福啊。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东南西北都不知道,幸亏有亲戚帮忙。我舒舒服服的坐在去往工地的班车和他有说有笑的攀谈了起来。 “四舅,你在这里待了几年了?”这称呼叫起来确实挺别扭的,但是出门在外的,套套近乎也未必不是好事,多甜甜的叫几声“四舅”或许效果会更好。 “大概有7,8年了吧”他笑呵呵的说。 “哇,这么长时间了,那北京好玩么?”我瞪大了眼睛急切的想知道关于北京的一切信息。一转念头,才觉察出自己问的可笑和幼稚,人家又不是来这里玩的。 “还行吧,你是头次来吧?”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恩,可气人了,就业局不给找份好工作,还骗了100多块钱,我又把包丢了,还被派出所逮了进去,真是倒霉透了。”一想起这些痛心事我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起来。 “出外面闯就得学会吃苦才行,你这算不了什么。”他似乎对我对遭遇没有持一点怜悯和同情。又是笑眯眯的对我一顿教育。 “就业局给你找的活干不下那你怎么就觉得我这工地上好干呢,这可是更累啊。”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总比那里强,要知道我在家里的时候也市场干农活的。”我底气十足的说道。 他沉默了许久又说:“这里可不比家里,家里累了想歇就歇了,来这就不那么自由了。” “我肯定行,家里盖房子时我也出了不少力气,不会干不下去的。”我满打包票的拍拍胸脯说。 “奥——那行吧,反正你也来了,锻炼锻炼吧,到时候看你能撑多久。”他说。 这时,我被车窗外翠绿色竹林所深深吸引住了,竟然战立了起来。放眼望去,好长啊。高耸入云,密不见缝,它们在快速的后退着,1秒,两秒,……10秒,还不曾消失。这种绿色,纯纯的,亮亮的,几乎把整个车厢都映照绿了,光彩夺目的。光看外面就这么好看了,谁知道里边的风景都美成啥样了。这是我来北京这么多天见到的最美丽的景色了。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四舅,这是什么地方” 他笑了笑,看着我这个兴奋劲儿,乐了,“这是北京有名的紫竹园” “奥,那一定很好玩。”我满脑子都是绿色,那种感觉久久不能平静下来。顿时,我所有忧愁和烦恼云消雾散,都被这美好的景象所占据,心情舒畅了起来。 车子继续行驶在平平的路面上,我的心也随着车飞奔起来。眼睛总不闲着,看完左边,看右边,感觉京城越来越不像我想的那么破烂了。一座座楼房错落有致,店铺云集,过街天桥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斑马线上学生们穿着整洁统一的蓝色校服整齐有序的过往着。尽管我的眼珠来回跟着车窗外边快速倒退的景色旋转的很快,还是露掉了很多新鲜的东西。怎么也看不够,我恨不得车子开的慢一些,能多看会外面美丽的事物,因为我很清楚的意识到以后到了工地上这些东西将很难再看到,即便有机会也会很少很少的。 一路的奔波,四舅略显疲惫,可我精神头足着呢。 “到了,嘿,醒醒。”四舅推了推我,我揉了揉眼。 “啊,到了?就是这里么”我诧异的望着外边,和四舅下了车,他带我去他那里。 漂亮的大楼哪去了?!宽阔的柏油马路哪去了?!?!热闹的场景哪去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郊区。 而且是正在建设之中的开发区,到处是成堆的砖头和乱七八糟的脚手架,上面还有些许“黄帽”在来回挪动。这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工地,却比我想象的要荒凉许多。除了未建成的楼盘和一片片崎岖不平的黑地皮,就是一排排用铁皮和木板搭成的民工棚,那里杂草丛生,蝇虫乱飞,我们穿过乱石堆又翻过一条不太宽阔的马路,向工棚走去。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你今天先住我这屋。”说着他推开不是很高的铁门,铁门上面还糊着大大的“党中央召开十六届三中全会”字眼的报纸,已经泛黄了,字迹也不清楚了。 霍,一股呛鼻的烟油味夹杂着浓浓的脚汗味扑面而来。我险些跌到,勉强坐在了一张木板床上,发黑的被褥下边露出了一些编织带和报纸的痕迹……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我的民工生活即将开始,期待ing 预知后事,且听————不对,“后事”太难听了点,还是改为下章见吧。 第16章 瞎转悠 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尽量不用力坐,生怕压塌了。四舅用一只满是茶锈的白塑料杯给我倒了杯水,我大口大口的喝了个精光,同时眼睛还在环视着屋子四周。墙上挂着几顶覆着尘土的黄色安全帽和一个烧水用的“热得快”以及一个提砖头用的砖卡子。倒像个工棚的样子,虽然有些陌生和简陋,但心里还是特别的塌实和安稳。 从这一刻起,漫无目的的游荡结束了,所有不愉快的遭遇也烟消云散了。接下来在建筑工地的繁重工作,我相信我会坚持下来的,尽管这一切来的都这么突然,但自己处境总是有了些起色。这不仅仅是我新生活的开始,也是我追逐梦想的开始,更是见证自己立誓要成为路遥《平凡的世界》里第二个孙少平的开始。就凭四舅没掏钱把自己赎回来这个好兆头,也足以证明我的时运来了。 不一会,四舅说要去工地上一趟,便让我自己先四处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吧,然后便披了件厚厚的破旧羊毛军大衣出去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阵,又把衣服背包整理了一下,没什么事可干,便到工棚外边走了走,透透气儿。 此时太阳的余辉也渐渐消散,天边出现了丝丝红霞,它代替庸懒的阳光把工棚顶上生锈的铁皮照的微微发亮;空气中散发着区别于市区味道的尘土废墟气,如果鼻子仔细闻闻,还可以识别出人们晾晒工衣和鞋袜的味道,那种气味你自己去想象一下啥味道吧。 民工们或许都在工地干活呢,长长的一排工棚显的冷冷清清,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这里偏僻的居然听不到工地上机器巨大的轰鸣声,唯一仅有的声响也是隐隐约约从工棚最南边小屋里噼里啪啦的像是锅碗瓢盆所发出来的声音。我意识到这指定是在做饭呢,便迫不及待的跑向那里。 那是一个用土坯垒盖起来的小房子,一面是一个窗户加一个打饭用的小窗口,另一面是门,房子背面则被一排参差不齐的木板遮挡住了,只留下了一个兴许是供人出进的栅栏门,不知里面有什么,我猜测大概煤吧。不管那么多了,看看厨房里边有什么吧,我轻轻的推开了门,一股菜香味迎了上来,把鼻子塞的满满的。呀!!确实是在做饭。一个落腮胡,他正往锅里倒白菜,霍!!!!天哪!!一下子吃这么多白菜!!;另一个人似乎上了年纪,满是老茧的双手不停的吃力的挥舞着锅铲,哇!!!!这么大的锅。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他们发现有陌生人进来,不免叫道:“你是谁,干吗?” 我有些腼腆的回答道:“我是新来的,来这工地打工的”贸然就进了人家厨房,这种做法似乎有些不礼貌,看到满地狼藉的物料,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继续盯着锅里,其实我饿了。 “这地方你随便能进来么,不知道是厨房重地么”落腮胡吹胡子瞪眼的,极其没有好脸色的对我指责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我边说边又继续望后退了几步,这一退竟然退到了门口。 “我说,不要把娃吓坏了,他不是新来的么,啥都不知道。”老者放下了手中的锅铲,回头冲我笑了笑。我看到了他那张枯树皮似的脸上写满了沧桑,皱纹一道接着一道,活像地理上面的等高线一样,和善的目光里透露出不满于现状但又无法改变事实只能安心在此谋生的无奈和柔弱。 落腮胡听了后把菜盆往地上狠狠一放,又转身拿着油漆铁桶大跨步的向水池迈去,水池就在厨房对面,旁边放着一台小型抽水机。只见几颗米粒和一些烂菜叶沉在底下,我判断是民工们舀水洗碗不慎落入的。 “小伙子,多大了”老者笑呵呵的问我。 “19”我回答。 “家是农村的吧,这地方你可待不下啊,吃得了苦么?”他边说边把炒好的菜盛进了一个大圆铝盆,谁也看得出是我们家里洗衣服常用的那种质地。 我点了点头,强忍着从吃饭家伙里快要溢出的口水。刚才还和老者对视的眼睛又不由自主的转向了那白花花的馒头。说实在的这几天确实没有好好吃顿热饭,眼前出现的这一盆盆饭菜着实的把我馋了个半死。 要想熟悉这儿得赶快认识些人啊,我很有礼貌的问那位老者:“以后我就住这里了,您是这里的厨师吧,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你就叫我老张吧!”他还是笑咪咪的,并露出了除了“下岗”缺失以外剩余不多的几颗灰黑色的牙齿。 老张!他要我叫他老张。以他仿佛60多岁的年龄完全可以做我爷爷了。不知是他素质的浅薄还是自己太卑尊,也有可能是老实,这样的叫法似乎对他没有尊敬与不尊敬之分,称呼对于他来说只不过就是口头上很平常化的一种叫法,也许他更注重的是生存。 “老张??不能不能,怎么也得叫张大爷吧,我虽然没念过大书,可这点人情事理我还是懂的。”我边摇头边向他摆了摆手。 “你爱叫啥就就叫啥吧,工人们快收工了,你也准备准备饭盒来打饭吧。”他摘下套袖又拿搌布擦了擦身上的油污。 “好的,那我先走了”我说。 没走两步便觉得有些想方便,于是我折了回去问张大爷,他出门伸出食指给我指了指方向,到了厕所差点没把我吓一眺,这也太…… 这也太什么?一个厕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我去找手纸去,一会见,别走开啊。 第17章 打饭 这也太“讲究”了一点吧,地上密密麻麻随处可见方便用过的报纸和一些劣质卫生纸以及一些烟头。有十个坑位一字排开,都是用铁锹挖的土坑,上面垫几块木板,木板上还粘着些已经“风干”了的粪便,臭气熏天的。再往里边瞧,黄糊糊的蛆蠕动来蠕动去,还不时的爬到木板上,炫耀着它的“领地”。再往上瞅瞅,厕所上空“嗡嗡嗡”飞着成群的苍蝇,看到我来,都“热情”的向我靠拢,在“焦急”的等待着新鲜的“晚餐”。我捂着鼻子慌忙跑了出来。我可不领你们这些绿头苍蝇的情。那确实不是一般两般的恶心。估计有着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所创造出来的所有形容肮脏污秽的词语都用上也“修饰”不了它。(这文学史上估计没有第二个人把厕所描述的如此详细了汗啊!!###¥%¥%—*—(%——%) 还是外头的新鲜空气好啊,我大口大口的喘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我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厕所,三面是木板围着,另一面?……居然就用厨房的墙壁顶替的。当初还一直以为是放煤的地方呢,这回算是看明白了,倒挺会“合理”利用的啊,能用的上的资源都不带浪费的。可厨房紧贴着厕所?听起来都有些恶心,更何况去用了,哎,憋不住了,乐观一点吧,还是进去吧,厕所挨着这么“金贵”的地方也值了。 给自己一个宽心的理由吧,也算得上是一个应对办法吧。那就是方便的时候就想虽然很脏,但毕竟是挨着厨房,也算是挨着干净的地方,别忌讳了,心安理得的上吧;吃饭时要是想到厕所就在旁边而感觉到恶心的话就换一种角度考虑,吃完就拉撒,几步不用就到了,方便!!就近!!! 就这样,在上面“复杂心理应对办法”的指导下,我顺利的办完了事情,解决了内急。心里苦笑了一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还没有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大概6,7点吧。工人们一天的劳作也该结束了吧。 是的,他们回来了。你看他们有说有笑,抗着铁锹,拿着镐头,正向工棚走来。有人嘴里还叼着烟卷,走在最前头的是四舅,我看的很清楚,憨憨的,纯纯的,不是清纯的纯,而是那种劳动人民所散发出来的朴实无华的纯朴。 民工们一到工棚,便蜂拥而入。顿时刚才还死寂的工棚立刻变的热闹了起来。不一会,他们就拿着大大小小的脸盆“停灵哐啷”响个不停的拥向水池。准备洗去干了一天活的身体上的污垢。我站在厨房旁边就那么看着,似乎谁也没有发觉新来了一个干活的人而感觉到新鲜,只是重复着每天回来时的程序。确实人很多,大概有四,五十人的样子,这么多人里谁知道是谁和谁玩的好,哪个和哪个和的来,只是听四舅说这些人大都是从河北来的。唯一一个看见我好奇的民工也可能是由于队伍里没有几个戴眼镜的而产生了这种好奇。因为我看到他的目光在另外一个正摘眼镜洗漱的民工身上游离了一下之后又迅速的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到了他们黝黑粗糙的身体和干裂没有光泽的手脚,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的,心里酸酸的。 一番彻头彻尾的洗礼,浇去了民工们一天的疲劳和酸倦,也换来的片刻的轻松和舒爽。接着就该打饭了。 厨房早已准备好的饭菜也已经都端到了打饭小窗口的旁边。今天吃的是肉片炒大白菜,说白了就是白菜开会,肥肉做嘉宾——少的可怜。(这可是我想出来的歇后语啊,谁都不准用!)主食是馒头,热气腾腾的,饭菜是油亮油亮的,大铝盆锃亮锃亮的,那种颜色,那种香味,足以掩盖住旁边厕所的脏乱不堪和污浊腥臭的气味。让人暂时忘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霎时间,队伍已经排的长长的了,我也在其中,前面正是那个和我一样戴着近视眼镜的年轻后生。盖住耳朵的头发蓬乱的附着在不是很大的脑袋上,从耳根到后脖子处有着明显区别于身体其他部分的肤质,黑黑的,结着痂,脏兮兮的,只有很久没有洗过那里才能达到这种“绝佳”效果,而且还散发出淡淡的酸臭味。 在100瓦灯泡的灯光照明下,长长的队伍更像是因为吃了败仗而被俘虏的兵丁一样,有气无力的像前挪着。那些打了饭的民工已经在狼吞虎咽的吃上了,蹲在烂水泥板吃,坐在地面横卧的铁锹上吃,骑在工地用的高脚凳上吃,还时不时能嘹望一下远处忽亮忽灭的五彩灯光,那里似乎正在上演廉价的歌舞节目或者是在跳舞吧,总之在没有食堂的情况下,人们关心的并不是在哪里吃饭,而是有饭吃就行。在我看来还有人吃饭的地方更绝,惊得我的眼镜都掉了,我现在才恍然大悟“大跌眼镜”这句成语是打哪来的了。你们猜猜他在哪里吃饭,肯定想不到,告诉你吧,他正津津有味的靠着厕所的木板墙吃饭呢,屁股底下垫着和厕所里一模一样的砖头,兴许不会是从厕所里拿出来的吧。 我干干的咽了口口水,竟然忘了往前挪,后面的人都催了。这可真把我恶心坏了,我的那套“复杂心理应对办法”也失去功效,成了自欺欺人的无聊嘘头了。 “喂,快点呀,饿死我了”我前面的“眼镜”显然已经等不及了,着急的催促着他前面的工友,张大爷那秃顶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眉毛又经过眼睛滴了下来,不偏不正刚好滴在了菜盆里,估计今天菜淡了,张大爷的这种“奉献精神”让我们汗颜啊。 人们对此没有作出任何惊讶不安的表现,脸上显的异常平静,而我却又一次的把“心灵的窗户”顺着我那可爱的脸庞划落了下来…… “快点啊,后面还有好多人呢”“眼镜”边跺脚边掉头向后排望了一下。 他前面的工友瞥了他一眼骂道:“他娘的,快什么,你赶着奔丧啊还是投胎啊”唾沫星子喷溅在了我的脸上,没错,是我的脸上。 就在刚才“眼镜”向后望的一刹那,他的面容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本以为他的长头发足以遮住他半个脸,可是回过头来我才发现他前面的头发并不是很长,所以没有头发丝可挂在他的脸上,他的面容也就可以称之为一丝不挂了吧!疙疙瘩瘩充满稚气的脸上长满了星星点点的雀斑,活脱脱像个芝麻烧饼。两只细细的单凤眼,透着一股子灵气劲儿,是那种和卷毛一样的玩世不恭的油滑之气,我称之为“痞子灵气”。 终于轮到他了,眼镜张着留着口水的大嘴巴,由于个子不高的缘故他索性踮起脚尖把头伸的长长的,恨不得直接跳到菜盆里才罢休。 “几个馒头”张大爷问到。 他瞪大了眼睛,使劲往上扶了扶眼镜,尖声尖气的回答到“5个”。 五个??????!!!我没有听错吧,前面身材高壮的民工最多也只有喊4个的,他居然要了五个,说实话,这大个馒头一个少说也有三,四两那么重,就他那小体格,况且还是咯稚气未脱的孩童居然有这么大的饭量,我着实震惊了一把,眼镜第三次掉了下来………… 撑死你个饿狼,估计投了胎的饿鬼也得让他三分啊!我不由的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你打这么多啊能吃的下么?” 他能吃得下那么多馒头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好了,打好饭在给你们讲吧。我饿的没力气了。 第18章 住工棚 “眼镜”奇怪的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你是谁?你管我吃多少呢,我乐意,关你鸟事儿啊!”他瞥了我一眼,端着一搪瓷缸子菜向砖堆走去…… 三个馒头瞬间下肚,再囫囵吞枣式的把菜扒拉了个精光,这顿饭吃的可真爽!虽然油水不大,可倒也适合自己的口味,人多吃饭香嘛!我肆无忌惮的打了个饱嗝,心想,这地方没那么多讲究,不用顾及太多的忌讳。这不,我旁边的那位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放了一个……不说你们也知道,呵呵。我立刻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加速度跑出了100多米远的距离,还是觉得没有逃脱他“腚中之气”的骚扰啊! 这人也真是的,不会告诉我一声再“办事|”么,直接用他的闷声一响来了个“边斩边奏”,还逼的我100米跑出个8秒88的好成绩。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醒梦中人后的涌向水池,各自清洗自个儿的饭盒,还时不时把嘴伸向水池旁边的水龙头,咕噜咕噜喝个不停。 也没看到四舅吃饭,不知道他哪去了。人们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我也回到了四舅的屋子里,只见两个不认识的人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坐在咯吱咯吱的床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到我进来,其中一个留八字胡的问到:“你就是高喜顺的外甥吧” “恩”我略带羞涩的回答到。 “那天就是你来的电话吧,就是我的接的”他憨笑着抽了一口旱烟,咳嗽了五下。又把咳嗽咳出来的痰液顺势熟练的吐到了床和墙的缝隙里。 “是么,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恭敬的问到。 “俺姓刘,叫刘永富,和你四舅是老乡,老交情,你放心,你到这里来就像到家一样,我会多多照顾你的”说着他弹了弹烟灰,又咳嗽了几声。 “刘叔,太谢谢你了。我叫洋换。这工地上的活我还从来没有干过,还得您多教教啊。”我抹了一下鼻子,会心的笑了。 “没问题,今天你就凑合跟我们一块住,明天隔壁工棚有个工人要回家一趟,大概八九十来天吧,然后你就暂时先住他的床铺。”说着用手背抹了一下他那绺标准的贺龙式八字胡。这胡子留的是那么的恰倒好处,那么的玲珑秀巧。整张柳树皮般粗糙的脸盘似乎只是因为那缕八字胡的点缀修饰才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不那么苍老和呆板。 “好吧,那我四舅去哪里了。”我问。 另外一个人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瞥了我一眼,往上抖了抖披着的大衣,没好脸色的插话道:“去工地了!” “奥,我来介绍介绍吧,他是这里的监工,平时不太爱说话,你就叫他秦叔吧。”刘叔笑呵呵的向我介绍到,顺势拍了一下秦叔的肩膀。他板着个脸,一副钟馗像,好象我该他钱似的,显然对我不是那么的欢迎。 “我去方便一下。”我找个借口开门出去。实在不想看到姓秦的那副面孔,也不排除我想等四舅回来的因素。 外面黑漆漆的,没一点亮光。首都郊区的夜色远远没有家乡的那么优美,空灵。天上,无星,无月,是那灰黑色的薄云遮挡住了,更多了几分冷清和幽静。思乡的惆怅感忍不住涌向心头,深深的刺痛了我这颗游荡不安的脆弱心灵。此时爸妈或许也正在翘首祈盼着儿子的讯息。是的,明天该打电话了。月是故乡的圆哪,人还是家里的亲啊。 我两手托腮,坐在砖堆上发着呆。不远处,一个人影闪动着,想必是四舅回来了吧。 没错,是他,高高大大的身影,头带白色安全帽,嘴里还哼着小曲,背着手,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 “四舅,你回来了。”我关切的问。之所以这么在乎,就是因为只要有他在,我的心才能安稳下来。在我看来也只他才最可靠可信任。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象征性的恩了一声。 也许是过度的劳累促使他与我谈话的冷淡,但我也深深的明白对于他来说,工作上的操心加上在我身上他应尽的责任在他心里埋下了重重的包袱,他要做的将很多很多。 我们一起走进他住的棚子,刘叔和那个姓秦的已经睡下了。我看了看桌子上的放着的缺了表带的|“洋油坨子”(老家的叫法,实际上就是电子表),是9点,隐约还可以听见隔壁棚子里打扑克的吵闹声。从墙板缝隙中窥视过去,看到了两长排的两层通铺,不禁吃惊了起来,那间屋子最起码住了将近40多个人吧。如此之多的人们竟然都挤在了那间小屋里,还好是双层铺,要是一层的话那场面就不能想象了。再回过头来看看我住的这间,竟只有四舅刘叔以及姓秦的跟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四个人住,相比之下,待遇级别差十万八千里啊!!那要是住过去,不是委屈了我这金贵的身子骨了么。鱼龙混杂的还不把我闷死。就和破烂的北京南站一样,和想象中的工地差的太远了。我想自己也不是女人,怎么还幻想了起来了。这人哪,还真得活的现实一点。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四舅泡了一碗“福满多”,还是那壶水,下午给我倒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凉意了,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冷茶淡饭带给他的些许温饱吧。胡乱拿一个盘子扣上去,便点了支烟,贪婪的吸了起来。 他叫我今天就凑合和他挤一挤,明天就有铺了。看来今天晚上要三个人睡一张床了。哎,那也比睡大街强,好歹也是个窝啊。 他三口大两口小就吃完了饭,又点了一根眼。随后把卷起来的“光棍被”一揪,只见那褪了色的带有鸳鸯图案的被子连同蓝格子褥子一股脑听话的展了开来。 “睡觉吧,明天得早起。”他眼神慈祥的说。 我轻快的接应了一声“恩”其实我早就困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张罗罢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衣服别脱了,这里冷。”他又嘱咐我道。 隔壁的玩闹声还没有间断,只听姓秦的发牢骚:“妈的,这帮兔崽子们不睡还鬼叫个啥”说着把被子重重的蒙在了头上。四舅还在吧嗒吧嗒抽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了,实在困的不行了,听下回……啊就那个分……哇哈呜(打呵欠的相声词,也是我发明的)——解吧。 第19章 路边拾趣 忽忽悠悠的睡梦中不觉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洪亮的催喊声,“快起床了,大伙。到点儿了”我抠抠眼皮上粘连了一夜的胶状物,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懒的望了望四周,透过门缝才发现这声音是从隔壁工棚里传来的。只见秦监工两只手捅在袖子里边,沿着床铺挨个叫起,还时不时的用膝盖去蹭蹭工人的肩膀或其他部分。大家都极不情愿的穿起衣服来。这不,才5点,就催命似的把人叫醒了,周扒皮啊! 这时我清醒了许多。转身一看,四舅和刘叔他们都早已起床不在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睡“懒觉”呢,我不由赶快穿鞋下地去洗漱。 推门一看,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微微泛白的苍穹中还挂着几颗熟睡的星辰,冷若冰霜的空气里飘来几缕粥香的气味。水池旁挤满了前来洗漱的民工们,旁边还有些人在排着队打早点。我过去凑近厨房去看,是馒头和黄糊糊的玉米粥。颜色倒好看,就是怎么闻怎么像家里用来喂猪的煮玉米面味,还像,本来就是,只是人吃的这里边不用放泔水罢了。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那你还想吃啥。我不能挑剔啊。 这工地上开工确实是早啊。大家吃完早点就陆陆续续踏着黎明到来之前仅剩的那么一点点夜色匆匆忙忙大锹小斧的赶往工地。 沿路的早点铺前早已人声鼎沸,络绎不绝了;小卖部老板也缓缓的拉起了卷帘门,开始了一天的生计。我们继续往前走,穿梭于大大小小工棚之中。这一带落脚了很多负责兴建楼盘的建筑队,大都是外来省市来京打工的农民工。听说这里是北京的一个开发区,所以显得这么破烂不堪,残砖废瓦的。也才会聚集这么庞大的建筑队伍。 大家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的走着。人群中间我又看见了“眼镜”,他穿了件鸡心领的蓝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看起来很旧的夹克衫,肥肥的牛仔喇叭裤上有几个破洞,以他的身段觉得实在是不合适穿这么大的牛仔裤,可能也是哪个亲戚朋友送的的吧,(可不是故意弄破的,要是现在的话裤子上有个洞才叫流行呢)大概年纪相仿会使得我们有共同语言吧,我便主动向前凑近和他搭话:“哎,你好啊,又看见你了。能交个朋友么。” “你是新来的?”他诧异的看着我。 “恩,我叫洋换,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边系工鞋带边调皮的回答道“我叫周强。” “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啊,怎么会出来打工呢?”我好奇的又问 “咳,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在老家把人打伤了,就偷偷的和朋友跑了出来”他顺手指了指走在前面的瘦高个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一点自责和惭愧,反而得意洋洋的。说话的表情完全是在炫耀自己。呸!!又是一个坯子。干了坏事只懂得逃避,还不知廉耻道貌岸然的混迹在这建筑队伍中间,像他这种人活在社会上简直就是人渣,就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是犯罪!!我心理面很生气,但表面还是装的比较友好。我真后悔不该和他套近乎,什么玩意,还配戴眼镜,简直就是给我们四眼一族摸黑。从他毫不掩饰的说辞和溜里溜气的举止可以看得出他的幼稚和无知。 “那你父母该多着急呀,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焦急的跟他说 “没事,我才不在乎呢,他们早就离婚了,我和爸爸过,可是他每天赌博喝酒回来还打我,我其实早就不想在那个家待了。”他挠了一下乱乱的头发,满不在乎的说。 “那你打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我追问到。 “我也不知道,估计不厉害,我只不过是踢了他‘那儿’一下,看见他两手捂着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啊。呵呵。”他继续炫耀着。 “那你为啥要打他?”我问 他握紧了拳头,向半空中挥了一下,气愤的说到“他狗日的竟敢欺负我马子。” “马子是啥意思啊”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个词语,不免有些奇怪。 他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就差向毛驴一样在地上打滚儿了。“你连这都不知道?就是自己的妞啊。”原来是这样啊,没有想到这小子的眼镜底下竟然也藏着这么深奥的东西,臭小子,有你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转口问到 “哎,周强,那你打算一辈子就待在这里啊。”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哎,对了,你可谁也不要告诉我是怎么来的这里啊。”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问题。”我洋装同情的样子。心里面在想,你小子才多大啊,就有什么所谓“马子”了。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就冲他保护自己的妞这个良好的举动,还是让我改变了一些对他的成见。 走到这里,一排排打着粉红色灯光的小房子映入我的眼帘。大约托了将近20米那么长吧。我不觉眼前一亮,因为其中一间门口倚着一个打扮入时,花枝招展的烫发女子,她正在朝我们这边看。光顾看那女子,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刻意的放慢了脚步,全然不知大队伍已经和我拉开一段距离。她妖媚的眨了眨打着兰色眼隐的双眼。还做了一个自摸的挑逗姿势,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傻子也能知道。洗头房呗。 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色”也不枉此行了啊,大家拭目以待吧。下章我带你们到那里看看。 第20章 初尝苦果 我洋装不知的样子,问周强:“这是做什么买卖的?” 他淫笑着凑近我的耳朵,神秘的说:“卖肉的。”这时他的脖子和胸部被我用眼睛一瞟,暴露无遗。和后面一样黑。且带了一条农贸市场随处可见的劣质生肖项链。 “卖肉的?那干吗把门面弄的这么花哨啊”我又问。 “装,继续装,你傻啊还是怎么的。你看看那女的,那儿。那地方可真大啊。”他啧啧称赞到。并流下了细细的口水丝掉在了鞋子上,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我看了看周强,俩人相视而笑了。 看来从这点上来说我算是找到和他的共同语言了。只是我表面上显得的还是那么放不开,好象不被女色所倾倒的正人君子一样。 我很想问他去过那里没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这不是显得我没风度么,我是何许人也,能和他同流合污么。想想,才发觉我是道貌岸然的。最起码说自己好色,他可以大胆的表露出来,体现出来。但在他面前我还是尽量保持一贯的矜持和平淡。其实内心早就波涛汹涌,欲火焚身了。 走了这么半天才到工地上了。 天也放亮放晴了。硕大的太阳放着耀眼的光芒,是穿过云层照射的。多么好的一天啊,我可真有福气啊,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么好的天气。 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面对巨大的塔吊和错综复杂的脚手架,我定了定神。四舅把我安排到钢筋组去帮助切割钢筋。我欣然应允了。人家给安排啥,咱就干啥吧。 这一组的人的显然对我这个新手还不满意。不光是因为我什么都不会,还有他们这里本来人手就够了,我的加入其实也在不同程度上冠冕堂皇的拉着他们的后腿。 首先,要把人家给我们拉直的钢筋在切割机上切割好,而且不许长短不一,切歪切折。接着,再把已经切割好的钢筋一根根给缕顺了,对齐了,还要熟练的把他们用细铁丝绑起来,10根一组,50根一捆。最后把这些已经捆绑好的钢筋捆搬运到50米以外的围墙边,以备后用。 我先开始是切割钢筋,人家师傅说我放的方法不对,于是我又去捆钢筋,又说我速度慢,后来我又去搬运钢筋,结果那个死秦监工过来后发现我和另外一个小工搬运的钢筋太少,由开始的5捆50根直接变成了10捆100根,这不是要人命吗。 我的手套早就已经磨的够呛了,五个手指头已经都“走光”了,再搬一会儿恐怕两只手都得成“裸体”了。我的奶奶吆,我的爷爷吆。这是人干的活么?我的腰板都驼背般直不起来了,酸的厉害。嘴唇也干裂的蹦淌出蚊子爱吸的东西了,我拿满是铁锈的手擦了一擦,嘴唇上的血少了一些。口渴的厉害,嗓子眼都成烟囱了。该死的汗水老是往我心灵的窗户上滴,使得我的视线模糊的厉害。看到的仅有自己黑漆漆的内眼皮。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太阳火辣辣的,这春天还没有到呢,你跟着瞎晒啥呀。我才深深的体会到了到工地上干活绝对是不需要好天气的,最好是那种阴沉沉的,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也不会下雨的阴天。那样干活才舒服。本来应该是很凉快甚至是很冷的天气怎么一到工地就全反了个了,全身没有一处舒服的。哎,别傻想了,你这不是痴人说梦胡说八道么。这纯粹是谬论,是逃避责任,拈轻怕重的消极思想。自己还是太理想化了,世界上哪有不付出就想得到回报的事情;哪有你要饭让别人给你找碗的道理;哪有你瞌睡时身边就正好有个枕头的好事。自己那样想纯粹是想用金斧头砍柴还不得自己出那把力气。再说了,有了天时地利,还不得脸朝钢筋背朝天的玩命给人家干哪。 家里面盖房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累呀,怎么一到这工地上就傻眼了。要技术没技术,要苦力,咱是有,但到了这儿,浑身也使不上劲儿。按说也不小了,都20了,应该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时候啊。怎么和人家比起来就差那么多呢。 再转想背后,我看到了同样是年轻人的周强,别看小模小样的。拉钢筋还真是一吧好手。拉的又直又快。而且没有看到监工去他那里一次,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监督着去干,连懒的不偷。 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不停的跟助手嘀咕着慢些走慢些走。可那个死监工赖在这里就不走了,就等着看我又有什么小动作可出,好来个守株待兔抓鸡掏蛋。我恨死他了。 这个时间也真是的,往日里一不留神就天黑了,这会儿倒好,太阳始终不肯往天正中间跑,和工头一个样,恨不得一连24小时的给他干。直至干到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还得去给他看大门去。我想到了四舅接我出去的时候给我的忠告,他就知道我肯定干不了这么苦这么累的活。我想他说对了。 我拼命给自己打气,咬牙跺脚的,不能让人家看笑话,堂堂————咳嗽中……七尺男儿(就这还吹)难道连这点苦也吃不下去么。时传祥不怕脏不怕累几十年如一日的掏大粪;李素丽任劳任怨认真负责的卖车票;雷锋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用螺丝钉精神开汽车;本拉登轰轰烈烈拼死拼活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不厌其烦的搞恐怖;宋祖德不顾人们的冷嘲热讽和海啸般的唾骂而坚持己见优哉游哉的揭隐私;等等这些都是我要学习的榜样。 “几点了?”我焦急的问与我一同抬钢筋的搭档。 “11点半。”他气喘吁吁的回答。 “天哪!!”我犹如五雷轰顶般痛苦急呼,并仰天长嚎,像狼一样。 反正我的脚已经不听使唤了,它想走哪就走哪,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我是管不了了。干脆歇会儿再说吧。我一屁股瘫坐在了钢筋上,“啊——————-”扎死我了,这挨千刀的钢筋上面居然有一根还带铁刺,我一蹦五尺高,痛的直叫唤。妈的,想着城里人舒舒服服的住楼房,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看吧,瞧瞧吧,我们农民工多不容易啊。当然有没有我一份力还不能肯定。但值得肯定的就是这栋楼房下面曾经留下过我的汗水和偷偷去墙角根小便时的排泄物。 监工又来了。 “你怎么坐那了,给我干啊。”他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皮鞭,看错了是木尺。狠狠的瞪着我叫嚷到。 “牲口还有个屙屎送尿的时候,我们不会连牲口的待遇都不能享有吧!!?”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就低低的抱着头嘟囔着。 “你说什么??你看看人家,人家干的来你们为什么干不来,不要以为是你四舅把你引见到此你就有恃无恐了。要知道影响了施工的进程,罚款炒鱿鱼都是有可能的,我是不会偏袒你的。”他理直气壮的说到。 这上班的第一天就把我累了个够呛,我到底能坚持几天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下章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我先歇会吧!工地活确实是常人想象不出来的艰难和疲劳。 第21章 这日子可咋熬哇! 监工一个劲儿的故意刁难我,硬是又多增加了一捆钢筋在我们身上。我实在搬不动便两脚一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全身的酸痛加上心中强大的怨气迫使我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我的那个搭档则忍气吞声任凭监工随意漫骂而无动于衷。 不干了,这不是人干的活!!我重重的甩下那句话然后愤愤的向四舅那里跑去。 太阳依旧没有到头顶上,老天爷也跟着监工一块儿来欺负我。我敢说这一天是我一生之中最漫长的一天了。也是最难熬的一天。我就这么放弃么?不能。好不容易来到北京,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卷铺盖卷回家吧。何况我还没有亲自登上天安门去看看,八达岭长城还在等待我这个好汉的攀登呢。已经来了北京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如果就这样回去我会抱憾终生的,也对不起我眼睛前面那副厚厚的镜片。好歹我也是个文化人,还没有本事在北京立脚么?可是眼前残酷的事实还是让我望而生畏,无地自容。 我告诉四舅监工欺负人他不但不加追究反而不动声色的一笑了之,并给我扔下一句我就知道你干不了工地上的活。他从脚手架上下来,掏出一支中南海,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神色凝重的说:“你刚来,虽然是体力活,可你好多东西还是不懂。就慢慢学着别人的样子干吧。” 我用已经快分泌不出唾液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沙哑的应了一声。 他把我的黄色工帽往正扶了扶,又拍拍我身上的土尘,意味悠长的说:“哎,你看这么小就干这么重的活,我也于心不忍啊,你就再坚持坚持,等过一个月你就去吹哨吧,那个营生比较苦轻些。” 一听这样的安排我又恢复了一些体力,破鼻涕为笑了。 晌午终于来临了,火热的大太阳也悄悄的钻进了云层。早不钻晚不钻,偏偏吃饭这个节骨眼钻,存心的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讨厌起了北京的太阳,更加讨厌工地上这些动辄就辱骂讥讽工人的监工们(虽然我不清楚别的监工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但天底下我就不相信哪个包工头不愿意自己的工人像牲口一样任他操控没日没夜拼死拼活不知劳苦的给他干活的,监工当然就扮演了操控督促的重要角色。)。 我们午饭是在工地上吃的,因为离工棚远的缘故。还能节省很多时间。 工人们坐在脚手架的阴凉处狼吞虎咽的吃着。米饭和炒白菜就着凉水。虽然有些单一,但饥饿穷困使得工人们不能为此而挑剔和指责。工头们看着工人如此之快的吃着饭,乐得屁颠屁颠的,恨不得上去亲上几口呢。 这半天活干得我是肉体精神双双崩溃,真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在这个建筑队里,我失去了在家时表现出来的最宝贵的“吃苦耐劳精神|”|。不得不屈服于这工地之活。同时也注意到了各个工种之间活计与待遇的轻重大小之分。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普通工人带的都是黄颜色的工帽,监工头以及一些小队长都是白颜色的,领导级别人物的各个包工头们都是带的鲜亮鲜亮崭新崭新的红色帽,四舅也在其中。和我们带这些破烂不堪满是干了水泥片的黄帽相比,完全是一种身份和权利的象征。霎时间颇感自卑和羞愧。尤其是加上自己戴了副自认为比较坷掺的眼镜,更是觉得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 接下来我便按照四舅的指示又干起了运砖头的活。跟着一位小工来到了最里边的一个小棚子里领小车。这个仓库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建筑用工具。大到手推车,高脚架;小到螺丝刀,老虎钳。应有尽有,还算是琳琅满目吧。总之十分的齐全。我脑子里又萌生了一种干保管的念头,不就是一个大黑板上写着李二拿砖卡一把,王三用手推车一辆,赵无借电钻一把么。还有就是随便收收还回来的工具。还有就是经常查查仓库里东西有没有少,有没有坏,有没有放到位么。心里一阵窃笑,这主意成,就是不知道需要不需要啊。 门口有一张破铁皮桌子,一把掉了漆的椅子上有一条断腿还是用铁丝绑好的。上面坐着一位皮肤黝黑,骨肉紧锁的老大爷。快要秃顶的头上残留着几根颤颤巍巍的白发,像他本人一样,显得那么脆弱和苍老,似乎风一吹就要掉落似的。一副老花镜架在他那张褶皱松软的面皮上,俨然一副旧社会时期算帐数钱的老管家的模样。他前后问了不下十几遍我们是哪个部分的借用多长时间还千叮咛万嘱咐要轻着点用说是工地上的资产等等唠叨一大堆。我烦都烦死了,这时的他又像是宫里侍奉皇上的老太监一样,令人作呕。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把砖头装到了车里,不禁发现此车非那个家里放几块砖头就满的,轻轻一推它自己就会跑的彼车。它比家里的车大多了,而且也深了好多。推起来那个吃力,那个沉重,是我想也没想到的。 建筑工地就是如此。这里才是实实在在,正二八经的干活地方。也只有这里才能够充分挖掘出人类不能承受之重的极限浅能,这种浅能是可怕的,也是可敬的。可怕的是他们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重体力付出,而这种付出换来的仅仅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钱,甚至还有得不到钱的;可敬的是他们为城市里座座高楼大厦,亭台阁宇所作出的贡献是极大的。可有谁会在意呢,他们还不是些没有文化,落后低下,受人冷落的农民工么,现在我也是了。尽管有可能只有这短短的一天,我也永远不会歧视这些亲切的人的。 一车车砖头被我我运来倒去,一头头大汗流湿我的胸背,一幕幕辛酸的场景在我脑海回味,一次次转变人生有了新的体会,我的心在哭泣,啊,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眼泪。 太阳的余辉渐渐消散,一天的劳作即将结束。第一天我就坚持不下了,这可怎么得了。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了。熬一天算一天吧。 今天的写作也得收工了,大家都散了吧。下章再看我出丑吧。 第22章 啥好事把他兴奋成那小样 天,暗了下来,沉了下去。又是一个“夜”的开始,劳累了一整天的民工们此时又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或洗头按摩,或喝酒唱歌,或洗衣净面,或钻进被窝。总之从这刻开始,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用低三下四的顾及工头的脸色。 150瓦的大电灯泡把整个工棚都照的亮亮的,随着一阵“汀淋哐啷”的饭盒碗筷的碰撞声响,整个工棚都骚动起来。这说明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了,民工们都蜂拥而至,顷刻间便把厨房前面的小片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紧接着又煞有介事的排起了长队。这里边也包括我在内。 这节骨眼上,大家饿的都你推我攘了,厨房里张大爷还是不紧不慢的拿一个半葫芦瓢熟练的舀着饭菜,额头上的汗珠不紧不慢的掉着。我也渐渐接受了这种看似肮脏实际更肮脏的,可以止饿的饭菜。 好不容易轮到我了,我把饭盒高高的举起来。在灯光的映照下,白色饭盒外壁上“镶嵌”着一片翠绿色菜叶,它就那么“死皮赖脸”的紧贴着,干了,褪色了。随着我玉指的轻轻划动,它更加的鲜亮了,因为上面还有油污没有洗干净。本来这种情况应该是龌龊难堪的,但在这里,就不同了,大家根本不会在意,更不会相互谴责自己个人生活习惯的懒惰。 我眼珠一动不动的死死的盯着那点少的可怜的饭菜,视线以每秒100公里的猎豹般惊人速度由饭菜转向了葫芦瓢,最后流向热气腾腾的白花花大馒头。 “几个?”张大爷问。 “6个。”我不假思索的喊出了“6”这个对于一个人吃的馒头来说非常巨大的数字。连自己都差点吓到。我真的非常非常的饿。肯定可以吃的下的。还好没遇到周强,要是遇到他还指不定怎么损我呢。 “拿着,放不下就含在嘴里一个。”他笑呵呵的说,是那种善意的笑,没有闪现出一丝嘲笑和讽刺。只有旁边帮厨的那个络腮胡左嘀右咕的对我冷嘲热讽一通。 我端着饭菜径直走向靠近水池的破水泥板上大口大口的先吃了2个馒头,这才开始吃菜。忽然听到身后“淅沥哗啦”的雨溅石板声。猛的回头一看,一个民工正背对着我撒尿。而且还打着口哨,头仰着似乎等待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呢。 我起身就走,愤怒之中不免夹杂了些无奈。这人也太没有素质了,厕所就离他几步远,难道能视而不见避之不进吗?不过想想在这里你确实会碰到很多意想不到而又在情理之中的稀奇古怪的举动。就像打开窗户不免要飞进苍蝇一样,总有那么些个素质低下,举止不良的人在这里混饭吃。 6个馒头最终被我消灭掉了,这顿饭也由我站者低头看不见脚而收场。 吃完饭,干吗去?玩呗!!!! 民工们各自都有平时处的好的玩伴,他们都换上平时不穿的干净衣服三三俩俩勾肩搭背的向所谓的商业中心走去。我也一个人大模大样的向不远处的小卖部奔去,看看有没有好的小镜子和小梳子之类的东西。虽然这里缺乏异性,但爱美之心还是人人皆有的,我也不例外啊,虽然走到街道上不至于吓人,可是还觉得要朝打扮上多增添几分自信。毕竟每天要经过那香气撩人的粉红色小屋,稍微修整一下或许还可以得到几位“青楼女子”的垂青呢,尽管我不会进里边消费。 这个小卖部不算大,可东西还真不少。日常百货,五金杂货,分门别类,应有尽有。看得我眼花缭乱的。为了节省空间,店主还煞费苦心的在最里角的墙上由顶棚到墙半腰处增建了一个小阁楼,仅有一米多高,估计是休息的地方。可真是不容易啊,跟着这些建筑队“吃着些残羹剩饭”捞点油水,凑合养家糊口。我更加体会到生活的艰辛。 “有小镜子么?”我问。 店主刚打发走一位顾客,赶紧应声答到“有,有”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走了过去。 这些镜子有圆的方的长条的。虽然形状有所不同的,但它们背后都是些露乳显臀的比基泥小姐。这到给民工们日常的生活中添加了几分情趣和韵味。我选了一个那儿最大的左抚右摸起来。这是谁啊???天哪!!!!//?粗糙的脸皮跟熟透了的蜜瓜一样,皱皱巴巴的。眼镜框边里黑黑的泥土在黑色镜框的掩护下并不是那么明显,直到现在被察觉出来。我说怎么这几天眼镜越来越重了呢。乱乱的头发犹如下蛋母鸡被惊之后杂乱的草窝一样,蓬乱松软的。用手拨拉拨拉,头皮屑瞬间撒满了整间屋子。旁边的人大声疾呼“不好拉!!!!!!下雪了”哎吆,吓死我了,还好是想象,不然我就没脸见人了。我一个寒战,手中的镜子险些落地。 “老板,我买了,还有那梳子,那个毛巾,牙刷,肥皂……”一人不扫,何以扫天下。我坚信自己洗澡时会剥离出另一个自己的,黑黑的,脏脏的,散发着汗臭味,然后轻轻以水浇之,立即变成一堆臭烘烘的烂泥,而且有许多蝇虫在上面乱飞。那场面,那是相当的壮观啊。 我一口气买了好多东西,用一个2块钱的劣质塑料盆装着,它是我用来洗脸的。 转身出门回工棚,隐约听得身后有人叫我,那声音好熟悉,回过头看,那身影,并不陌生。不就是周强那小子么。他的身后还跟着领他进工地的那个小伙子。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爽死你。”他神秘的凑近我的耳朵。整个人兴奋的眼睛都在放光,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的眼镜框边也是那种不自然的黑,和我的一样,是泥巴。 “哪啊?”我一脸疑惑。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酒。 “赶紧回去放下东西,跟我走就知道了。”他焦急的样子就像儿子强拉着妈妈的手软磨硬泡要去儿童乐园。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亢奋和激动。 我似乎明白什么似的,试探性的问到:“你小子,那双色咪咪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那里吧。” “不是不是,那里谁能消费的起,我带你去的地方比那里更刺激。”他掩饰不了内心的冲动,要知道这种冲动也许是要有惩罚的。、 显然他的朋友好象不耐烦的样子,揪了揪他的衣角,说道“:“他不去算了,就我们俩走吧。” “你真不走??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儿了啊。”他好象在威胁我,要是不去的话,自己就要追悔莫急是么??错过好事?? “好,我豁出去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即便他不说也是关于女人的事情。男人与男人之间探讨的东西,三句就会扯上女人。这是人之常情么。之所以扭扭捏捏就是先“孔乙己”一下,装一装,最后的结果那都是老虎追着鸡屁股——啃腚去。傻子才不去呢。 “这就对吗,你就跟着我走好了,管保你小子半夜睡不着觉呢。”只见他嘴角已经流出了丝丝哈喇,明晃晃,亮晶晶的。 到底是去哪里呢,走,我们一块儿跟着他去。准有好事。不要怪我卖关子啊,呵呵。 第23章 三个民工和一群女人(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强的胳膊早已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虽然我是个不爱结交哥们的人,可这孤独的工地没有了爱情的存在此时也只能靠它来维系一下子我孤独寂寞的心灵了。再说了,以后还得讨教一下那小子的泡妞功夫是怎样学来的。到时候轮到我找白马公主,不就驾轻就熟了么。我欣然的也把自己的胳膊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暗夜里,偶尔有几声夜猫子的叫声。这并不代表寂静,有很多人都称着这夜色游玩在这工棚群中大大小小的好去处。我们三个幽魂也行色匆匆怀揣着“叵测”的居心鬼鬼祟祟的向那被称之为可以让人“兴奋的地方”一路溜达而去。 “周强,我看你明天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这样下去不行啊。”周强朋友朝周强说。 “管他呢,反正我在这里待的挺好的,让他知道我在这里还不揪我回去把我屁股揍成两半。”周强瞥了他一眼。又追加说道:“我说李超,你可别跟你家里人说我在这里,那样我爸也会找来这里的” “行行行,听你的。” 奥,原来他叫李超啊,看人模样倒是比周强干净点。一身黑色燕尾服,虽说成色旧了点,可穿在他1米8几的个头上倒也相称。我冲他笑了笑。说道:“你叫李超啊,周强还没跟我介绍你呢,太不够意思了”我俏皮的把周强的胳膊甩了开来。 还没等李超说话呢,周强接过话茬埋怨我说:“你也没问啊,再说了工地那么多人我都给你介绍啊。还不得你自己慢慢认识么。”诈一听好像是那么个理,可仔细想想还是你周强没有看得起我。 李超解释道:“这回不就认识了,大家以后在一起还得彼此多多照应呢。”说着把胸前的领带结往上推了推,又酷了几分,像是在给我看。好给我留下第一好印象。 “唉,周强,还有多远啊。”我有些走的不耐烦了。最起码有半个小时了。这大弯小巷的绕了几十回了。还没有到目的地。 “快了快了,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好事多磨蹭么。到时候怕你不想回来呢,走这些个路值啊。”周强又转头对李超说道:“你说是吧。”李超笑了笑,露出一副雪白的牙齿,更迷人了。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能有那么大的魔力”我抖擞了抖擞精神,但愿到时候不要让人失望到自杀就好了。 路边浓烈的臊气味呛的人捂鼻遮嘴的;还时不时担心踩到那些没素质人的排泄物,借着月光我们小心翼翼的行走着。越来越偏僻,越来越阴暗,仿佛到了阴曹地府似的,刚才“咕咕”乱叫的夜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扯着嗓门叫。心想,这回可找到没人的地儿了。 穿过那片杂草丛生,乱石撺堆的无人巷后,前方变的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一个像蒙古包似的大棚子又高又大的矗立在一条污水沟边。顶子上三个硕大的喇叭发出刺耳的喊叫声,那声音滑过褪了色的帆布棚顶顺着帆布棚由上而下直至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上的人群中间,又快速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面:“瞧一瞧了啊,转一转。里面的东西可真好看,你看了一回还想看第二回,不看姑娘你还看谁。” “周强,不会就时这里吧!!!!!”我指着大棚冲它喊道。这里太吵了,都被这一种声音所占据:“姑娘那儿大呀,我好怕怕啊。看了以后我不想家呀。” 我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把眼睛睁到最大。定睛一看,原来那声音来自一个岁数不大的穿黑色镂空小丝褂的小姑娘,约莫18,9岁的样子,一头火红火红的小卷烫发就像是商店里卖的巴比娃娃一样,头跟着劲暴的摇滚音乐甩来甩去。随着她那细细的单凤眼眨来眨去,淡蓝色的眼隐也忽隐忽现,标准的美女鹅蛋脸红扑扑的,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迷人又可爱,她高高的坐在棚子门口搭起的木头架子上面,还故意露出了粉红色的内裤,多少人的魂魄都被这小姑娘夺走了啊。 周强得意的看了看我,问道:“这场面,这架势。怎么样?” “真有你的。”我笑着使劲推了他一下。 门口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群众,还有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以及头发花白的老头。各个把脖子伸的比长颈鹿都长。这关头看不清楚哪行。我赶紧摘下眼镜儿吐了点口水,撩起毛衣,揪出半袖。把眼镜擦了又擦,直到透亮透亮的。要知道我这个人平时很懒的,眼镜从来都是看一个人少一半的时候才草草的擦一下,从来就没有这么隆重仔细的擦拭过。唉,谁叫咱没媳妇儿呢。 可这算不了什么,比我绝的大有人在。只见周强在污水沟旁边用那污水边上的比较透明的水仔仔细细擦了足足有两分钟,还掏出不知道哪弄来的好像洗衣粉之类的东西涂在了上面又擦了一番。转身向我走来还问我擦干净没有。我晕了~~~~~~~~~~~~!!! “进吧,哥们。准备好了吧。”周强冲我挤了挤他那老鼠眼。又冲李超喊了一声。只见他在那里玩弄手机呢,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两下子。他听到后马上赶了过来。 我们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了进来,好家伙,这还没有进去呢。不过我们看到了比那小姑娘更加火辣挑逗几百倍的场面………… 好了,先稳定稳定情绪。缓和缓和尴尬的气氛。这可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啊。现在想想还是那么的兴奋。大家可别当成言情小说去看啊。 第24章 三个民工和一群女人(中) 原来这里边别有一番洞天:门口两块大蓝棉布中间留下了一条大大的“人”字形宽缝,,就这样始终留着很大的缝隙,里边火辣三点式脱衣女郎正在极具挑逗性的骚手弄姿抚胸翘背呢。 门口也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妇人,当然即便是这么寒冷的天吸引男人的地方也是有所一露的。她倚靠着门柱活脱脱一个旧社会的老鸹,浓妆艳抹的,染着黑色指甲油的双手拿着一叠用香烟盒撕成的小方块纸片。显然她是卖票的。 这种大棚老家也有,每次交流会,都少不了这大棚的身影,使得往往没有大棚的交流会也就不那么热闹了,比起过去真正的马戏团交流会巡演,现在的大棚往往也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某某马戏团歌舞团的名义来进行那些污秽肮脏的表演,政府部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管非管的任由他们表演。 但那时我是有贼心没有贼胆,只能望眼欲穿,拼命克制着心中那恶魔般的欲望。这回——咱就天高皇帝远,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没有认识人儿。索性也潇洒走一回。 “周强,这可是你把我领来的,买票进啊,等啥呢?”我推了推周强。 “急啥,没看见还没有到点儿呢。”他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那咱们站这里像什么话。”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外面是亮的,可里边是黑的。最起码入不了人眼。 “你就听他的吧,准没有错”李超插话道。 此时头顶上的那个小妮子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嗓子都喊哑了。玩起了天女散花————把两副扑克牌和几盒香烟向半空中抛散去,看谁运气好就能抢着。人们见此情景都簇拥过来,像极了动物园里哄抢游客抛下的香蕉的猴子。那场面,甚是激烈。 “眼镜!眼镜!!”周强一个踉跄,应声倒地。失声大喊道。 “什么,什么,我听不清。”而我也差点大颠眼镜了。被一群壮汉挤了出来。 “这里,我找到了。”只见李超从人群底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出来。手里攥着已经变形的眼镜。锃亮的皮鞋顿时被踩下了一个大大的布鞋印,上面还附着着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踩到的排泄物。 这倒好,香烟扑克没抢到,人到是吃了好些苦头。我坐在离门口3米开外的烂砖头上,隐隐作笑————你们两个倒霉鬼,还敢看麽!!暗自庆幸自己的“幸免遇难” “扶扶我啊。”周强冲我叫嚷道。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从李超手里接过眼镜向周强走去。 “妈的,哪个狗日的踩了他祖宗一脚,你踩就踩了,还给爷爷留下点屎。”李超往鞋上吐吐沫已经吐的嘴唇都发白了,还在吐。边吐边用旁边的水泥蛇皮袋子擦拭着。 周强看着已经变形的眼镜,苦笑一下:“他娘的,存心不想让我进去是吧。” “你看看,不是为了那两包烟,你也不会……”我说道。 我又接着问他:“那还去麽。” “去,怎么不去!”周强语气变的粗硬了起来。头发更乱了。我注意道这小子还是个大花眼啊,没有带眼镜的他更寒馋了。嘻嘻。 “那你还能看清楚麽?”我关切的问道。 “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它门朝哪开我照样一摸一个准,再说了我也近视的不厉害。你小子这下算是能保眼福了啊。”他朝我笑了笑。 “多少钱啊。”我问 “不贵5块,哥们我今天请你。”他揉了揉脚。 “好了,到好节目了。咱们进吧。”李超把周强扶了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向门口走去。我紧随其后。 就这样在农村属于那种保守安分又性格孤僻的本人怀着一颗强烈的砰砰直跳的惴惴不安的猎奇心和经不起这种作为一个男人所持有的对于女性身体的好奇和诱惑跟随这俩个哥们去见识了一下这种传说中的能让很多人(包括女人小孩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蛰伏的所谓“大棚”。 这是个个约莫80平米大小的棚子,污浊难闻的空气里弥漫着震耳欲聋刺激狂野的disik音乐,灰暗不停闪动的霓虹灯下,六七个脱衣女程序化的进行着大胆开放的脱衣舞表演,她们的衣服件件剥离。不,确切的说她们本来就穿的透视装,和没穿一样。直至最后仅剩的私处也暴露了出来,引起了人们的阵阵尖叫和刺耳的口哨声。 “怎么样?来的是时候吧”周强挤眉弄眼的小声跟我嘀咕。 “看你的吧。”我说。 这里大都是民工,我不懂他们成过家的对这种性的渴望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可单单对于我来说,震撼!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裸露的女子。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眼球紧紧的,鼓鼓的。手心里攥着汗,全身一阵颤抖。有些站立不住了都,咽了咽口水,饥渴难耐。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未曾预料到的,兴奋一阵接着一阵。 有些人还不时的喊叫着“再来个荤的”“就要黄的”更有甚者把钱卷成团扔向脱衣女,脱衣女子也似乎懂得了这样的寓意,便更加卖命的扭动着蛇一般的身躯,不断地做出各种下流低俗的淫秽动作。民工们在观看的同时不停的一边用手遮住自己的半只脸庞,一边用迂光来扫视着周围,并装作挠头的样子来巡视看是否有自己认识的人,怕难为情。我也是羞愧难当,不停的张望着四周,心里面忐忑不安,暗自责备自己的这种行为,贪婪的目光却又不轻易间自然而然的转向了台上疯狂的表演。节目大约持续了1个多小时,虽然里面也穿插了几首歌曲和魔术表演,但实质上人们的心思,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都是来看脱的。 无意中最左边上一个男子闯入了我的视线。一个不祥的预兆涌向心头,我失声叫了出来:“那不是……………………” 第25章 三个民工和一群女人(下1) 坐在最前面左边的椅子上抽烟的不正是四舅么!俺的那个亲娘啊,这要是让他发现了,我这个在村子里被人们公认的老实厚道后生形象不就完全给整毁了!我不崩溃才怪。不行,这可是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一只手发抖的搭在了周强的肩膀上,身子紧紧的贴在他后背,有点“断臂”的感觉。 “你怎么了,别老晃来晃去的。”周强回头瞪着两只有些“浮肿”的大花眼抱怨着。 “不是,有情况。”我说 “什么情况?”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看到前边最左排的那个抽烟的人了么?”我把手指指向了四舅。 他眯眯眼睛,左揉右擦的,可真难为他了。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说:“奥,你看我倒忘了你‘窗户玻璃’碎了,呵呵。别看了,我们赶快走吧。” “你小子搞什么鬼,到底什么事情。”他有些不耐烦了。 “那是我四舅,咱们工地上的工头,就是他把我领进来的。”我语气变的凝重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揪着周强的衣角,就像犯错误的小孩似的,沉着头催促着他。 周强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言犹未尽。拗不过我只好叫上李超三人扫兴而出。 “好不容易来一趟,再过两天可就没了。怕他什么啊,他也不在看么。”周强一脸的不高兴,指责我道。 旁边的李超替我辩解道:“行了,看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再说了你那不中用的眼镜都没了,你能看着个屁啊。” “眼镜没了,眼睛又没瞎,好歹大概能饱个眼福啊。”周强咧了咧嘴,随即掏出一支烟点了起来。又递给了李超一支,当问到我时,我回绝了。他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像老奶奶教育小孙子过马路不要乱跑一样把我教育了一番。什么出来混得学会抽烟呀,遇到啥事情要胆大啊等等。我想你才多大,凭啥让你来教育我。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那幅鬼德行。 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点头称道的迎合了他一番。 回头望望大棚上醒目的“海燕歌舞团”字样条幅,心里很不是滋味。既兴奋又后悔。自己那颗纯洁的心灵就这样被重重的抹上了一笔黄色。暗自告诫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有这等“好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走我了。 周强走着走着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死乞白赖的要回去,色心还不死。 “要去你去吧,我可要回去睡觉了。”李超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径直向前走着。 周强迅速的把“杀人”目光又转向了我:“那你呢,你总得跟我走吧。” 我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懒懒说道:“你不看看几点了,明天再来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跟我走吧,睡那么早干什么。再说了……”我看出他的意思了。这是讨人情债来了。你想人家请客看表演,然后听说我看到了熟人就跟我半途退场。就凭这些我就是他一个名副其实的“孙子”,得听他召唤,谁让咱理亏呢。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只好灰溜溜的跟在了他屁股后面。 “你俩爱干啥干啥去,我是困的要死了。”李超头也没回丢了我们一句话自顾自走着。 路边一个小卖店里传来了收音机电台的声音:“现在时刻,北京时间12点整。” “呀,都12点了,要不咱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其实我心里担心的倒不是几点不几点的问题,而是担心四舅没看见我会有什么想法。还不知道怎么去骂我二鬼夜游神呢。 “很快的,我就是想去大棚后台看看去。一会就走。你看这不是到了么”周强此时方才倒出来积压在心底的那一小撮鬼主意。我就知道跟女人有关。 “那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和我们一样么”我话是这么说但心里也和他一样对这种龌龊的事情比较感兴趣。真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啊。两只喇叭同时吹————想(响)一块了。 我们三步并作两步走,蹑手蹑脚的溜到大棚后面。佯装撒尿可那脖子伸的呀甭提有多长了,眼镜里的渴望之火熊熊燃烧着。蔓延到了整个大棚。寂寞的心也跟着骚动了起来。屏住呼吸,仔仔细细端详着后门里边发生的一切。瞧!我看见什么了! 第26章 三个民工和一群女人(下2) 在这污水河畔,前来撒尿放水的爷们儿们可真是络绎不绝,说白了还不是想看看人家跳完舞后干些什么,吃喝拉撒睡是个什么样子,无非是这些个厚颜无耻龌龊无聊的举动罢了。但我坚信这种做法实在算不上是他们道德水准的低下,相反这种举动恰恰反映出了一个真实的群体,他们是人,男人,迫于生计不得不离家弃乡丢妻落子外出挣钱养活家小的汉子。七情六欲暂且不说,单凭他们那种正常文化娱乐活动的稀少和缺乏就足以勾起他们渴望文化生活渴望缓解压力的合法娱乐活动的强烈欲望。 在这种低级趣味的诱惑下,每一个民工汉子无一不是燃烧着心中那团无法熄灭的火焰,紧绷着那根紧迫而寂寥的心弦,他们像冲破闸门的洪水般把种种幻想以及孤独和寂寞的压力在这种场所下得以最大程度的释放和倾泻。也许这是他们的乐子吧。这种乐子对于我们这些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小老爷们儿来说可谓是一次不小的“收获”,心理生理上那种满足感远远要比那些有过妻室或经历过爱情的民工要大的多,痛快的多! 瞧吧,后台搭建的临时住所里灯火通明,透过帆布之间的硕大缝隙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俩名红衣女子正坐在东边一个大行李箱上描眉画眼,涂唇修指;旁边的一个黄头发男人大口大口的吞吃着碗里冒着热气的方便面,手指还不停的把前面耷拉下来的几缕头发向后撩去,颇有点艺人的感觉;门口一个丰姿绰约徐娘半老的夫人埋着头用搓衣板揉洗着衣服,似乎发觉我们的存在,她把盆往边上光亮的地方挪了挪,大胆的露出了前面若隐若现……哎呀都不好意思说了(脸红中……),大家都明白了吧。一晃一晃的,一颤一颤的,别想歪了,那是她身后背着的小娃娃,不容易啊! 我的眼圈也湿润了,用手指使劲戳了一下周强:“怎么样,走吧,没啥看头了。” “再等会儿,我等的人还没看到呢。”他两手插兜,不住的踱步,跺脚,脸和我的一样,冻的紫青紫青的。 我挫了挫手催促道:“快走吧,你还等谁呢。看又看不清楚。” “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那个没上台的小姑娘,就是一直蹲在台下角落里那个上道具的?”他问我。嘴角都冻的哆嗦了还想着漂亮姑娘,虽然我也想,但这么冷的后半夜我还是希望围坐在红红的火炉旁边美美的喝上一口热热的砖茶(我建议大家去喝喝,老家人都喝。特别带劲。) 我波浪鼓似的摇了摇头,话也懒的说,何况嘴都冻住了,说话还不是像古筝上那些弦一样抖动个不停。两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捅在了一起。 “嗨,那里边就数那个漂亮。你小子真是没眼光。”他嘴一瞥,神气的样子彻底把我的审美观和观察事物细心观给比下去了。我没理会他转身给了他一个背,我不想看到他那得瑟劲儿,也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喧闹的大棚已是门可罗雀了,两旁的灯光也暗了许多。民工们大多数都三三两两的退去了,只剩下我们几个“痴情”男还在“放水”中。 由此形成的僵局致使我5分钟没理他,待我回过头来一看,那小子居然又凑近了几步,而且还占据了观察“敌情”最为详细的有利地势————3层足有2米高的水泥管子上。够一根筋的。我可得回去了,跟他守到这份上我也算仁至义尽了,这天寒地冻,鸟不拉屎的地方,鬼也吓跑了。也许只有我们这两头蠢猪才能笑到最后。 本来没有尿意的我此时憋的难受,说实话我这么文质彬彬的二等知识分子怎么说也不能没素质到这种地步,人也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还是选个真正僻静的地方放水吧。我沿着水沟向南走了10几米,哆嗦得裤子都解不开了。只好使劲的哈气,不停的搓手。好一会才回到生理活动正常状态中。 远处水泥管道上仍然匍匐着一位“地道”的民工伏兵,未完待自己续…… 第27章 别吓着了狼 时而从草丛中窜出的大黑老鼠把我吓个半死,虽说本人也是属耗子的,但这种惧怕我想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有的吧,就如同小时侯怕黑一样,现如今走夜路是不怕了,可耗子这脏东西还是没有看见顺眼过,我就怎么也想不通“敌死你”如何把这人人喊打的玩意儿转变成亿万人喜爱的米老鼠呢?哎,看来还得锻炼锻炼啊,以后碰到耗子就把他当作是米老鼠,兴许会好些。、 此时的夜已经黑的不见五指了,阵阵凉风在耳边飕飕作响,直钻耳朵眼儿,冷到脑子里。这是一种彻骨的冷,所有的困倦和疲惫都被冻僵了,说不出那么一种既清醒又迷糊的状态。 我身子蜷缩成刺猬一般,心想再等等或许周强便会走了吧。就忍冻再当回“孙子”吧。 周强直等到最后一个大棚成员泼倒出洗脚水关门熄灯后才恋恋不舍蛇似的顺着水泥管子出溜下来。 “周强,这回死心了吧?”我凑过跟前借着星光反射到水泥管子上的光亮隐隐约约看清楚了他的脸:鼻子下边流的鼻涕眼瞅着进嘴了,他象吸粉条一样吸了回去。又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粉条”留下的痕迹。对我憨憨的笑了:“你够哥们儿,咱走吧。” “你看到了么?”我边走边问着。、 “没,不过没白来,又看到几个比她还水灵的妞。”他吹嘘着。、 “你是不是想你的马子了?”发“马子”这个音时我像蚊子一样嗡嗡出去的 “哎,不瞒你说,还真有那么一点。”他叹了口气。又吸吸“粉条/” “那你两有没有那个?”我俏皮的伸出了两个大拇指,碰打起来。 他犹豫了“你说啥呢,我才不是那种人。况且她还在读书。” “那你这样偷偷跑出来和她还联系么?” “那是当然拉,在qq上。” “qq,什么是qq?”我问到。 ………………以上谈话省略。太俗了。 此我非彼我,现如今莫说是qq了,pp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不要说什么pk,ps,……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的路要长的多,远的多。我们不约而同的靠在了一起,也顾不上他脏不脏了,反正到这个圈子里,要有一个干净的身子确实不容易。 走到一个工棚前,看到里边灯居然还是亮的,可往里边一瞧,民工们呼呼大睡,鼾声震天。这可使得路途不那么寂寞了,又有夜猫子叫唤,还有呼噜声做伴,再有我们两人的交谈。寒冷也驱走了不少,索性还唱起了歌—— 离家的孩子,夜里又难眠。 没有那好衣裳呀,没有好烟。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别人把他抢。 嘴角流着血啊,满地再找牙。 离家的孩子…… “我说周强,就你这嗓子连我都崩溃了,你听,夜猫子都不叫唤了。哈哈哈哈”我扑哧一笑把他也逗乐了。 “是啊,我估计我那音乐细胞啊都生蛆了”他露出了黄黄的牙齿,还伴随着口臭。 “你说的不对,听了你的声音,那蛆还敢住么,放心吧不会生的。”我俩又是一顿狂笑。 就在这笑声里,不知不觉我们的工棚到了。 我和周强蹑手蹑脚的开门进屋,往他的铺位慢慢潜移。民工们的打雷般呼噜声远远的压住了我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我俩大胆起来,完全没有了顾及,甚至我得加大嗓门他才能够听到我说的话。你说这可怕不可怕。 呛人的烟油子味以及那刺鼻的臭脚丫子味还有民工翻身时不幸飘出来的阵阵脑油气添满了整间屋子。使得整个屋子乌烟瘴气的,在这间屋子里住一宿肯定能激发出你体内最原始的冲动,让你明白一个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人生道理。正是考验人在各种气味下所能坚持的时间长短的最大极限。我也只能抱着这种阿q态度来安慰自己了。毕竟这是不容选择的。 “哎呀,都2点了,六点就又得出工了。”周强看着闹钟不由惋惜到。 “谁叫你去看……”我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这还得了,要是让其他人听到还不传到四舅耳朵里边,那样我……有1000张嘴也说不清,跳进京航大运河也洗不清。 周强把衣服脱了个精光,我大吃一惊——原来这小子喜欢裸睡啊,不过还好没有走光。我俩盖着一条被子,还算暖和,我枕着他的衣服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就在他呼呼作响的鼾睡中,我一次又一次的翻身,浑身痒的难受。好像什么东西爬到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原来是失传已久名不见经转………… 第28章 蹭背≠断背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估计没有毛病吧? 为了看清手上的东西我特意又把眼镜带了上去,借着微弱的小手电筒光束我明白了:没错,和我想的一样。是它!就是“失传”已久的虱子。大而饱满,光泽鲜艳,足以看得出它体内营养的充足。敢情这周强还养着“宠物”呢,只记得我在小学寄宿的时候不幸被人“慷慨而送”养此宠物,并每日“心甘情愿精心照料”喂其“红色果汁”为的就是那阵阵瘙痒之后百般抓挠舒爽无比的愉快感觉。何曾想今日在此相见,着实令我吃了一大惊,毕竟现在这东西还是个稀罕物,好在有了他才幸免绝迹,看来这是动物界值得庆幸的一件“大喜事”啊。 我哭笑不得,猛然起身和他头对脚相反而睡。他浑然不觉我的任何动静,因为他已经睡的很死了,而我却久久不能入睡,不光是因为“宠物”的缘故,更多因素出于今天那场“激动人心”的演出。睁眼也想,闭眼则更厉害。我完全没有从那种状态中摆脱出来,心跳动的厉害。全身没有一处细胞松弛下来。 时间随着床板上铺的闹钟滴答滴答的走着,瞌睡虫最终战胜了我久久平静不下来的内心最原始的冲动以及头脑中那些不断闪动的淫思秽念。就这样我两腿一蹬两眼一闭(不是见阎王啊!)…………去见周公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他的蹭动而惊醒。仰起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他的脑袋,因为被被子捂的严严实实的。我平躺了下来没有继续理会,这种蹭动没多大会儿就停止了。估计那小子有些冷所以哆嗦,谁叫他脱那么光呢。该!!可是不要老揪被子呀,你睡不好还不让别人好睡啊? 好在这床铺是上下两层,个人空间还算是宽畅。任凭他怎么折腾都不会影响其他人。好景不长,这小子八成是在做着什么梦,这么大的地儿,老是蹭到我。害得我不得三番五次的调整睡眠姿势。 我准备提他一下醒儿不要挤挤蹭蹭的影响我睡觉,可是回头一想,一来这是人家的铺位,我能好意思指示人家么?二来要是吵醒了他,还不知道要给我什么脸色呢。或许这小子有小儿多动症也说不定。要不我往边上挪挪?挪就挪吧,你挪到哪里他蹭到哪里,都快碰到旁边的民工了。我实在是不能往边上挪了,再忍一会,或许他会停止,我也适应一下怎么样抛开一切想法什么都别管的去安然入睡。 我一会比一会清醒了,他还在被子里乱蹭。我使劲的咳嗽了一下,暗示他好好睡觉不要乱晃。果然有效果,你说我就笨成那样,早咳嗽不就结了! 上铺的滴答声越来越小了,我再一次的飘飘悠悠的进入了美丽的梦乡。 应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晚是睡不着的一夜,但白天繁重的工作加上夜里行走劳累的缘故我还是睡的很香。即便是有了周强蹭我的一个“小插曲”但我还是很快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不知什么时候讨厌的行径再次光临到我的头上,硬生生的打断了我梦中美好的景象。我使劲推了一下周强,并厉声叫到:“你小子动什么动,还让不让人睡觉?” 他没反映,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只是听得见嘴里粗粗的喘着气。 一种不祥的预感降临到我身上,他是不是把我当成女人了。指定是做了春梦了。 我猛的把被子一揪,他的头露了出来。大概是天快亮的缘故吧,我清晰的看见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头发湿湿的,乱乱的,像是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似的,呆呆的望着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着说:“你还没有睡觉呢?” “你怎么还没有睡觉?”我反问到。、 “我……我,不是你……蹭我醒来的?”他支支吾吾的猪八戒倒钩我一耙子。 我气愤极了,埋怨道:“到底是谁蹭的谁睡不着觉啊?” 他挠了挠头,又擦了擦汗,一脸歉意:“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睡觉不老实爱乱动,影响到你了吧?” “那可不,我可不敢和你再睡第二回。还好我是个男人,要是女人的话你还不把他吃了?”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没成想他很严肃的来了一句就喜欢和男的睡,我一头雾水,大跌眼镜。变态简直就是变态。 我笑了笑,叮嘱他不要在“非礼”我了,又躺了下去。他肯定是开玩笑的。 隐约感觉到我的脚触碰到了他的腰部往下,天哪,他居然没有穿内裤。难道他果真是是想断背么?我 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这种感觉,脑袋上面大大的画了一个问号:心想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的话,怎么会带我去那种地方呢。而且中途退场后又返回原地心怀鬼胎的观察了那么久。种种无聊的猜测和疑问都被我一一推翻,确切的说,最有可能最有说服力的还是他做了春梦。我又想想这也不对呀,李超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为什么总是喜欢和他在一起?而且老乡也不能亲密到那种程度吧。那也不对他不是有女朋友么?我越想越奇怪,糊里糊涂的又睡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梦中会给我答案么?或许是我多疑虑了,也许是他喜欢裸睡?下一章将揭开谜底。这不马上天亮了,我也来个春梦,呵呵!!! 第29章 瞌睡来了个枕头 使我们醒来的方式不是大红公鸡的晨晓啼叫,也不是树枝上麻雀唧唧喳喳的鸣叫,只有耳边监工粗大嗓门的厉声喊叫。 在他的催促声中有的民工们便乖乖的陆陆续续穿起衣服来。 可是我实在是太困了,不愿意起来。不觉翻身看看别人的动静,他们要是都起床我也起,他们要是还有睡觉的我也就再睡会。不料民工们穿衣裳那个麻利劲儿,就象赶着争着想去干活一样。我也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摸起眼镜盒来,突然一片快要干了的黏糊糊的液体被我摸到,心想这是谁睡觉能把哈喇子流到床上,太脏了,真是龌龊。我戴好眼镜又无意盯扫了一下“哈喇子”。————天哪,这哪是什么哈喇子,分明就是昨天夜里那谁“提手丁飞和木几”时残留下来的。 tmd,该天杀的。有什么事情不会背着别人干非要这样熟视无睹的去搞。那小子把男人的事儿都干到这份上了,真是不知廉耻。我用被子把手指擦了又擦,吐了好几口吐沫都觉得没有擦干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如同吃了绿头苍蝇般恶心。 周强没有理会我自顾自的穿起衣服来,我没理他直接去四舅那边解释昨天所发生的一切。 当然我不可能说去了哪哪哪。四舅看了我一眼,生气的问:“昨天去哪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个人出门,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呀?” “是是是,昨天我…………”我支支吾吾解释不清。好在他又笑容满面的原谅了我抽了口烟说:“没事儿,我知道你对这里觉得新鲜,走走玩玩也没什么,不过以后别太晚。今天给你安排铺位,到工地上干活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不要自己瞎干,知道么?” 我机械式的点点头,心里暗自发笑:就算拆穿了咱俩还不是去的同一个地儿么?你也没资格训斥我。 他随后到隔壁给我安排了一个铺位,被褥也当然是那个回家民工平时铺盖的了,上面一副龙凤呈祥的图案,我住的正好是周强的上铺,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有那爱好,还是离远一点好啊。呵呵,其实我心里是蜡烛房里打灯笼——亮堂着呢。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谁会有那种嗜好啊(至少觉得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外面一些洗漱好的民工们急匆匆的拿着塑料的铝制的各种各样的饭盒,去打玉米糊糊和大白馒头;还有一些“扑哧扑哧”的拿冷水洗着头,抹的也是廉价的洗发膏,洗发液大部分人是不舍得去用的。 我三下五初二草草的喝了碗粥,身子暖和了许多。抹一抹嘴巴,抬头仰望苍穹,又是一个大晴天,烦人的太阳光不偏不正刚好照到我的脸上。倒霉啊,中午干活又要热死了。想想就后怕,况且现在脚还疼着呢。要说着脚疼也是昨天干活磨起血泡引起的,可是晚上去看“演出”的时候怎么没有疼呢?还不是心里作祟,望梅止渴么(顺便提醒一句,有好看的戏再大的伤痛都可以忍着,这就是古有关公下棋饮酒刮骨疗伤美名传,今有我“观戏赏花”不记伤痛忘脚疼啊)。 今天该怎么度过啊,是个难题。一向以吃苦耐劳勤奋努力著称的利落小伙子经过那一天工地活的折腾便瘫软了下来,自己太高估自个儿了。脑子里一个大铅块甩来甩去,头直发蒙,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怎么也打消不了不去工地干活的念头。我这个愁啊,有多少头发都不够白的。该想个法子逃脱今天的活计,最起码把昨天欠的觉给找补回来啊。 周强由于没眼镜的缘故,形影动作都变的迟缓了一些,看人和物的时候都把眼睛迷的很细很小,很吃力的样子。就这样他还能干成活?一个绝妙的主意一闪而过:今天的确是可以逃脱“苦海”的啊,我可以和他去配眼镜的呀。 果然,他吃过早饭便向四舅那屋走去。我紧随其后,上前一步把他拦腰截住,我问他:“周强,是不是得配副眼镜才能干活啊?” 他被我这一堵给怔住了,憋了我一眼:“是啊,我今天得请假配眼镜去” 我扭头扫了一眼四舅那屋,门口没有出来人,便把两只酷似拥抱的双手耷拉了下来,向他使了个眼色,细声说到:“那你带我去呗。你能看见个啥?” 他挠了挠后背痒痒,不耐烦的说道:“不用了,自个儿可以的,我又近视的不厉害,再说了你还得请假,耽误你的活计啊。算了吧。” “哎呀,你就让我去吧,你怎么会方便呢,多一个人好照应啊。” “真的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真的能行的。” 我急了,把他牵到一边僻静的地方,极力辩解道:“我这是为你好啊,快点做决定吧,马上就出工了”我急得跺起脚来。 他看我焦急的样子,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若有所思。突然脸色一变,汉奸一样笑道:“我看你小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另有所图吧。陪我配眼镜是假,不想干活偷懒耍赖才是真的吧,这回真是烧饼上面拣芝麻——可找到点子上了。” 我不好意思的微微点了点头,面带羞愧的说到:“行行,就算是吧,那你还不看在昨天陪你去大棚后台待了那么久的份上,让我也跟你出去见识见识?” “那好吧,买了黄瓜捎把小葱——不带白不带,正好一个人也没有啥意思。这就去说。”我们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便去四舅那里说明了情况,四舅爽快的答应了。周强还故意的配合我走路放慢脚步,假装看不清东西,东摸一把,西瞅一下的还真像个高度近视的模样。哎,他没学表演可真是白瞎他这个人了啊。 第30章 猩猩笑了 我乐的屁颠屁颠的跟在周强屁股后面,俩人溜溜达达的去往公交车站。 离开工地真是一身轻松啊,放下了所有包袱,暂时摆脱那繁重的劳动,我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打起了口哨。 这是终点站,也是始发站,故而坐车的人并不是很多。过了大概10分钟左右车子开动起来了。听周强说坐上6站路就到了我们去配镜的地方了,可惜我还是嫌短,好不容易出来就得好好玩玩,脑子里不断涌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一排排整齐的楼群出现了,而且是有很长的一段围墙在围着,规模甚是庞大。我指着楼群问到周强:“哇,这是什么地方?盖这么多楼。”似乎农村人对城市的概念就是楼多房高,车多路长,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只能傻兮兮的纠缠着问这问那。 “中关村呀,听说都是搞电脑的。”他把声音压的很低,又补充到:“你别这么大声嚷嚷,免得让人家笑话咱。” “奥,好,行,咱头回到京城,嘴也由不住自己,你看我一点都压不住事儿。一会配完眼睛一定要好好带我玩玩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乘客们异样的眼神引起了我的注意。 “周强你看我土么?我总觉得老有人看我。”我揪了揪他的衣角。感觉到自己好象头上长角似的,极其不悦。 他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抿嘴一笑打趣说:“当然土啊,我都不好意思和你坐在一块了,哈哈,不过你坐这儿到也有个好处,可以衬托出我的美来哩。”他扑哧一乐,众人目光由偶尔一视变的齐刷刷扫了过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人们注视的不是我而是周强。原来他自从没了眼镜竟然把衣服都穿反了,尤其是领子上一道显眼的黑,油亮油亮的,极是刺眼,可能是许久没有洗的缘故吧;还有头发,由于睡觉压了的原因也是乱糟糟,松蓬蓬的;胸口上一片很大的象是鼻涕干了后的垢渍,黄中带绿,甚是尴尬。 他还在一旁傻笑呢,我使了个眼色,又往他的身上挑了一眼,意在他看看自己的装束。 于是他低头一瞧,不觉吃了一惊。两手颤巍巍地脱下衣服反了过来,又闪电般迅速穿了上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乖乖的一句话也没有了。车厢内也寂静了下来,我都跟着丢脸。 我乐了,取笑他道:“你看你后面的老大爷都捂着鼻子和嘴呢?你那衣服怕是快成了出土文物了,哈哈哈。” “去你的吧,不就是没看清穿错衣服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告诉你我还有尿床的习惯你信么?”他不服气道。 “我信我信,还有什么龌龊的事情你干不出来啊。你是谁啊”我说。 “反正没有认识人怕什么,我才不在乎呢?下次我还敢把裤子穿反了呢还。”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爹娘门口喜相迎——见(贱)到家了。 “还有人看我么?”他把耳朵凑到我跟前低声轻语道。还反穿裤子呢,还不是怕人家笑话么,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呀。 “你烦不烦,就你那车祸样儿,谁稀罕看啊。”我嘀咕道。顺便把车窗玻璃稍微拉开了一点,实在是太闷热了。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不愧是大北京,大城市啊,连这空气味儿都带香啊。 “不稀罕?不稀罕我能泡到妞?你呢,你行么?”他瞅了我一眼,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说了,快到了么。”我着急问到。、 他犹都没有犹豫就甩出一句快到了的话。然后就不理我了。 看来发生在他身上的龌龊事儿还真是影响到了他的情绪。我可不敢再取笑他了,不要到时候不带我逛那就成没桨的筏子——划不来了。 车子已经叫了四,五站了,估计快到了。此时的僵局也由他的一句话而彻底打破了。 “哎,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他满脸堆笑的。 “说吧。”我直直的竖起了耳朵。这家伙,不讲也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了,要是讲出来的话还不知道怎么逗人呢。 他擦了擦嘴角两旁一本正经的说:“北京动物园新到了一只其丑无比的大猩猩,谁见了都耻笑,那天我去了,看到以后笑的肚子都疼,我们那儿老刘也和他婆姨去了,也是哈哈大笑,这不你小子也稀罕,想去见识见识,不料……” “不料怎么?你倒是说啊”我一听关于“北京”两个字眼就特别兴奋,竟然忘记这是个笑话了,使劲推了他一下。 “你猜怎么着?你去了以后啊……猩猩笑了。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回荡在车厢的每一个角落。那阵势——司机差点连车都不开就过来瞅我一眼是否比猩猩丑。还好比猩猩打眼一点,不然 “真有你的,你去了猩猩才笑呢。”我竟然被这小子给涮了。 “再取笑我不和你去配眼镜了。”我没趣儿的把头扭了过去,扫视着窗外外川流不息的汽车和路边店铺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尤其是人群中间那些打扮入时,穿着艳丽的女孩子。一经被我看到,我能把头从窗户外伸出去一直探到车尾。时间仿佛凝固,身边的人也似乎不复存在,心里就想着那点美事。 不知不觉车到站了,周强使劲推了推我,我怎么一坐车就老睡觉啊。不行,抖擞抖擞吧,把精神头鼓足了再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吧。 第31章 配镜风波上 一块硕大的落地玻璃展现在我的眼前,上面赫然写着“光明眼镜店”五个镀金大字,甚是耀眼。 “走,进啊,看什么看。”周强揪了我一下,俩人并排而进。哇,里边这镜子也太多了吧,眼镜也多,而且店面格外的整洁。让我们这些土包子都无地自容了,好象我们的到来使得这里变的棚壁生“灰”了许多。谁叫咋是民工啊,穿的再干净也无法掩饰内心的自卑。女店员见有两个土里土气的人进来,竟然连招呼都不打。未免有些过了吧,俗话说这家狗也不咬上门的主,怎么说我们也是给她带生意的,居然这样不闻不问。 “这个怎么样?”周强指着店铺最里边的一个小柜台上的金丝边眼镜不住啧啧夸到。 “你带上试试啊。”我回了一句。 “好”说着招呼店员过来取。 “120”店员指着金丝眼镜没好气的说到。 “这么贵,我能试验一下么?”周强听了征了一下说道。 “这是镜框的价格,你要是再配镜片的话外加80。”女店员努了努嘴说到。 周强楞在了那里,试都没试就朝外走了走,又在中间柜台前面跺了跺步。显然又是看中了一副吧。我不耐烦的问到:“你嫌贵就问好人家啊让他们给你推荐几副比较便宜的啊。”“你傻啊,我挑到了自己喜欢的可以和他讲价的,要是一张口就说要便宜的那人家还指不定给我拿什么次品烂品呢,而且我讲价的余地都没,我不是亏大了。”他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嘀咕道。 “高,实在是高,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这家伙还不知道要买一个什么样子的呢,就他那面容带什么眼镜都白瞎,根本就看不出美来。不说自己拿多少钱,就算是他相中的要是贵的话他能讲价讲到哪儿呢。还不知道舍得花舍不得。就他那身穿戴,也看不出有多少钱。再说了到工地上干活,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多少钱的。尤其是我们这些打小工的,更是跟着工头涝些“残羹剩饭”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工地挣钱的还要说包工头了。 店里边来来往往的顾客都有意无意的瞅一瞅我俩:一副民工打扮,出来配眼镜,简直就是有辱斯文,哪有带眼镜的民工。有也是哗众取宠,少见多怪。 就这样我跟在他屁股转悠了许久,东瞅西望。终于他憋不住了,看到人家狐疑的神情和不耐烦的样子。也觉得该是时候好好问问了。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价格适中,又符合我的脸型的眼镜,给我推荐推荐?”说着用那双有着数不清的小裂缝的手使劲揉搓了一下他那双“秽”眼,又刻意的往大睁了一睁,还往柜台使劲靠了一下,以为别人看不清他似的。店员被他这种攻势所倾倒,往后退了几大步就差甩掉鞋的份儿了。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白髯老者凑了过来,要给他测测度数,然后再选眼镜。他只有听从的份了。乖乖的跟着老大爷进了后房。 “看见么?”老大爷指着e字测视表问到。 “看见了,您的手指是怎么弄伤的?”周强的一句话把我也楞住了。老大爷让他看e他却往人家的贴创可贴的手指上盯,这不是存心的么。 老大爷好半天才回过神了,嘴唇在剧烈的抖动,那场面就差叫救护车了。 折腾了半天,周强的眼睛都红肿了,像蜜蜂蜇了似的。急匆匆从验光室跑了出来,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前来配镜的中年妇女,满头的大波浪卷烫的那叫一个酷,被这一撞,随着波浪卷那富有弹性的晃动,一个马趴跌倒在地。周强赶忙道歉。 “瞎眼了,没看见有人进来么,跑什么跑赶着去投胎啊。还是上坟啊”这一通骂本来看见挺顺眼的一个人居然成了一副泼妇相。我憋了她一眼,扶起了周强。 那女的气的咬牙切齿的,还带出了臭民工三个字。 “民工怎么了,不是道歉了么。凶啥凶啊。”我回了一句。周强掩饰不住自己的 第32章 配镜风波下 周强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波动,握起拳头向半空挥了挥。 妇人更加气急败坏,无所收敛了,竟然凑近跟前耍起泼来:“臭民工,还要打人呢,来,你打,你敢打。” “行了,不要理她了。”我一把揪过周强,把他推到了一旁。 那妇人气汹汹的又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本来没有的尘土,呸了一声扭着肥腰向前走去。 “妈的,这次算便宜了那个娘们儿,要是有眼镜的话,我非记住她的样子找她算帐去。”周强咧了咧嘴,无奈的说道。这小子可不是吃亏的主儿,谁招惹他谁倒霉,看来我以后也得收敛一下了。要不然亲哥们儿拌起嘴角来也得动刀动枪的。 我俩的目光不断的徘徊在一排时尚镜框的边上,游离不定,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是和电视节目上好多明星佩戴的一样么,粗黑粗黑的框边,宽厚宽厚的镜把,而且没有卡鼻梁的两颗“小豆豆”,我赶快推荐给周强,他也是欣喜若狂。叫服务员拿了出来。 “先生,您是要这款么?”这位小姑娘店员说话还比较温和。 “恩,”我不住的点头。 “您算是挑选对了,这款是最新款式的,好多年轻男女都在佩带的样式。”说着居然亲自给周强戴了上去,也不是知道是不是放电来着,反正遇到这种情况谁都想买。 周强高兴的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儿的嘟囔着买吧买吧。 “恩,不错,确实好看,至少比我的好看多了。”我也帮着夸了两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违心的,反正言不由衷的说了出来。眼镜不住的盯着女店员。 “那买吧??”周强问。 “买就买呗罗索什么玩意儿。问问多少钱。”我不耐烦的说道。 女店员看时机成熟更加殷勤了许多。还询问了我们的身份,唠起了家常。 周强满屋子的照镜子,有些爱不释手了。鼓起勇气问多少钱。 女店员微笑的说:“260” 这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周强愣在了那里,怪不得好看呢,便宜没好货啊。杀价吧。 “太贵了一点吧,我们可不是赚大钱的主。便宜点吧。”我说。 “这是市场价,我们也不好调整,不是我不想给你便宜,确实价不是我们自己定的。说实话花这价钱买这样的框子是很物超所值的。”她不让步。 周强央求道:“200吧,我确实是看上了。” “不行,最低250”店员口气强硬了起来,收起了刚才的满面笑容。 “周强,250,买不买。”“你才250呢。” “230就给你这价,我们很痛快的。”这次我充了一回老大的角色。 “说实话230你也赚的不少了,也可以了。”我又补充道。 “240,不能再低了。再说你还没有配镜片呢,到时候不要后悔。”女店员显然不高兴了。 看来她对每一个顾客都是这样先礼后兵的。唉,还以为咱长的帅呢。人家认准的是你的 钱。 “好吧,240就240吧,豁出去了。那镜片多少钱?”周强问道 “看你是要玻璃的还是树脂的。”女店员笑容又回来了。 “树脂的好玻璃的好” “当然是树脂的拉。树脂的镜片又轻便又不易碎而起成像要比玻璃的清晰许多,当然价位上要比玻璃的贵些了,您还是最后配一副树脂的吧也很划算的。”女店员满脸堆笑。我们心里又开满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小花。 “多少钱,树脂的。”我问道 “88,” “玻璃的” “44” “哇,一半呢。这样吧连镜框总共300怎么样?”我划拉了一下心里的小算盘。跟她又讲起价来。 “310吧,不能再低了”女店员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好好,只要好看这钱我花了。”周强已经迫不及待了。 大约过了30多分钟左右眼镜终于“出锅”了。周强着急的戴了上去。说实话其实比以前更柯掺了。他还在那里得意洋洋呢。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不过好像我也信了。 腹中空空,此时是饭口了,我们直奔对门老北京炸酱面…… 第33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高高的牌匾上从右至左反写着“老北京炸酱面”的招牌,倒是有了几分韵味, 我俩选中了最里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 整个面馆分为两个大的套间。其中一个大的套间里面还有几个小包间。十几张红漆八仙桌又搭配以几把老式榆木椅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写有繁体“面”字的筷桶。这架势简直象极了古装片中的小饭馆:侠客把宝剑和一小包用粗布包裹起来的行李“啪”的一声重重置于桌上,顿时上面的筷子“哗哗”作响。“上好的女儿红一坛,上好的牛肉切二斤,上好的花生米来二两。”侠客脱口而出眼神里还略微带出一点杀气,店小二赶忙过来边抹桌子边招呼着……那种气氛马上就出来了。 煮面的锅就搭在门口,热气腾腾的;师傅们和面擀面的营生也在门口做,热火朝天的。 我正想着呢,几个肩挎带手嗓门贼大的男生冲我们一喊"来啦您内!""里边请啊您内!""俩位啦您那!"吓了我俩一机灵。好家伙,这北京人好热闹还真是名不虚传呀。不过这样倒也挺好,来者皆是客,进门都是亲。吃不吃饭热热的大碗茶先招呼着,自在,舒服,得劲,比家里都亲哪! 我们点了两碗招牌炸酱面后相互聊了起来。 “周强,这地方挺棒的嘛。”我啧啧赞叹道。 “是啊,以前哥们儿们常来这里的。”他拿着根筷子比划着。还不时张望着打从门口走过的女孩。这家伙的色的,可配了副时尚镜了,不够他显摆的。 “你知道麽,这里美女最多了,今儿个不知道撞了哪门子邪了,一个也看不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安慰他道:“墙角那位洋妞怎么样?” “哪,哪,在哪”没等说完他“唰”的转过头去,果不其然一个金发碧眼高鼻梁的洋妞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别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可这洋妞就是洋妞,短裙丝袜吊带加一件薄薄的小披肩就足够了,够酷,够靓,够味儿。周强看的哈喇子都流到裤腿上了。我也赶快把对店面装饰的注意力以每秒一千公里的速度转向了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国人呢,兴奋劲儿就甭提了,真是个希罕物啊。 你瞅瞅,就连人家旁边的茶碗里,总是有小二过去给添茶倒水,不时的还把厚厚的餐巾纸恭恭敬敬的递到跟前,足以可见人家的魅力所在呀。我们这里自从进门那一碗茶水喝光之后就再也没人过来招呼了。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对面的卷发妇女不时的朝我们这里瞅,还狠狠的瞪我几眼。莫名其妙瞪我干吗,神经病!!回头一想,妈呀!!~~这不是………那……谁么,眼镜店里骂我们臭民工的大波浪卷泼妇么。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不想碰到什么偏就碰到什么。这要是让周强知道的话还不又跟她闹起来。这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好在那女的没有过来找茬,这也全靠刚才我给她的呲牙一笑才使得她没有再动粗。想想我也是满会交际的嘛!嘻嘻! 大约十多分钟后热气腾腾的面上来了。接下来是一碟碟黄红柳绿的肉酱和菜丝儿,想吃哪个就调哪个。我睁大眼睛看了个仔细,唯独没有我最爱吃的香菜。 “服务员,给我再来一碟香菜。”我高声叫道。 “这又不是兰州拉面,你就那样吃呗,那么多毛病。我不管你了我可是饿了。我先吃了。”周强说着就把这一碟碟菜丝儿肉酱一股脑倒了进去,随便搅和了搅和两口就拨拉了半碗。名副其实的猪啊!! 我可怜的香菜迟迟没有端到跟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这样吃吧,兴许拌了香菜就没有那种原汁原味了吧。我也这样吃得了,西里哗啦吃了个痛快,摸了摸肚子,大了许多,总算是饱了。 第34章 他把我带进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我提议去趟网吧。结果我这“阴谋”与他一拍即合,不谋而遇。 我指了指前面的“第三空间”网吧,示意就那里吧。他摇了摇头,不慌不忙用指甲抠了抠牙缝儿里的菜叶,慢吞吞地说道:“不,老兄,这家贵,我带你去一个又便宜又热闹的,哥们儿常去的吧。” “是么,你去过那里的?”我不解的问道。 “你就别管了,出来你就得听我的,知道么?”他一本正经的一副帮派大哥的样子。且用手指顺着鼻梁往上推了推新买的眼镜。我心里又打起了犹豫,这网吧应该是一个价钱吧,怎么非要去他推荐的那家呢,他小子葫芦里到底又卖的什么药。我不得而知,只得跟在他后面听从他的安排。 我灰溜溜的跟着他由正街穿梭到了小弄堂,又拐了好几条小胡同,我的头都搞晕呼了。“什么时候到啊”我气喘吁吁的问到。 “快了。”他说。 “怎么非得去那家,我们刚才不是碰到好几家的吗。”我追问到。腿肚子都累的抽筋了。 “要不咱歇会儿”他对我嘿嘿一笑。 “算了吧,还是走吧。我倒要看看你推荐的有多好。”我抬头望了望灰蒙蒙天空。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三步一小跑。 “唉,我说你倒是等等我啊,你带路还是我带路。你又找不到。”后面的周强追着我喊道。 “这不是直直一条胡同么,又没弯没叉的。再说了看这鬼天气好像要下雨似的。咱们还不赶紧快点。”我扭头说到。 就这样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我俩停留在了一间矮房子旁边。这间房子破破烂烂的,从外面看上去干脆就是一所很老的住房,就这地儿让人怎么也联想不起来网吧。除非是家黑网吧。小子行啊,不愧是道儿上混的。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找到。 我疑惑得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网吧么。什么地方啊到底是?” 他神秘的把他那颗小脑袋凑近我耳朵说到“就是的,你没看到门口停了好多自行车么?” “我请客还不行么?”这家伙惯用的一套。不过想想也挺好,谁让你带我兜这么一大圈子。你请客,那是应该的。 “那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你进去了?”我问道。 “那你门口待着好了,我一个人进去。”他一个箭步踏了进去,头也没回。这家伙着魔了么。 “喂,你倒是等会我啊,跟你说着玩呢。”我追了上去,一把揪住了他。 霍!!!这地方,别有一番洞天哪。 一排排电脑齐刷刷一字排开,足足有20米那么长。人也比较多,黑压压的一片。我还是头一次进这里呢,早就对电脑有好奇之心,今儿个总算见到了。 前台有俩个黄头发小伙正埋头玩着一个打枪的游戏。 周强过去拍拍他俩肩膀:“兄弟,老位子,开俩台。” “呀,这不是强子么,好久没来了啊。超哥呢?”黄发小伙嬉皮笑脸的问道。顺势递给周强一根烟。并把打火机凑到了跟前,点了起来。 “他有事,今天没来,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个哥们,和我一个工地上干的。就叫他浩子吧”周强说着用手指点了点我。 我尴尬的冲他俩笑了笑。 “什么耗子?你才耗子呢,少给我起外号。”我推了周强一下。 “有什么啊,你不是叫段浩么,我不是周强么,他们都管我叫强子,不能叫你浩子啊。”他顺势吐了一口圆圆的烟圈在我脸上。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这耗子他们是叫定了,我笑了笑:“行,叫啥都行。不就是个称呼么。耗子就耗子吧。我同意你们叫了。”我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强子,怎么换眼镜了,比以前那个还难看,你不怕吓到人么?”黄发小伙调侃的打趣道。周强“哼”了一声,接着说:“老子这是最新时尚款式的,你俩是辖狗看星宿——屁也不懂。”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随即周强领我到了最里边的一间小包房里。黑的只能看到显示屏上那个大按钮的蓝色灯闪来闪去,发出一点幽蓝幽蓝的光芒。周强打着打火机借着火光摸索到了主机。 二人沙发上满是果皮纸屑,电脑旁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烟灰爬满了整个鼠标,吃剩的一次性饭盒掩盖住了键盘,地上还有一个盛满不明液体的痰盂。不会吧,这吃喝拉撒都在这一个屋呀。我惊叫道;“周强,这也太脏一点了吧。换一台吧,大厅里不是有很多么?” “你不懂,大厅里不能那个!!”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用桌子上的废报纸随便擦了一擦,抹了一抹:“坐吧,兄弟” “开机吧,教教我怎么玩吧。” “你就瞧好吧。”他很老练的开了机,又在键盘上啪啪敲了几下。屏幕上逐渐显示出了一些英文符号。 “周强你懂这些符号么?”我问。 “懂个屁,鬼才知道使什么玩意。”他翘起了二狼腿,眼镜又四处扫视了一下。 其实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这里可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愈发害怕起来,不能就这样被他带坏了,我相信自己不会和他同流合污的,更不能使自己就这样堕落下去。从我见他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交这些狐朋狗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形形色色,鱼龙混杂,翻来覆去一个好东西也没有,不对啊,我也在其中之列啊,又自己骂上自己了。 早就听说这黑网吧的种种不良因素,这回倒好,自己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既来之,则安之吧。身邪不怕影子正,这网就象出租车一样我今儿个就是上定了。 看到他熟练的运用电脑,真是羡慕,一个劲的问这问那,他都烦了。 抛给我一句“看我怎么操作就行了”自顾自玩了开来。 虽然我也有一台可就是不知道怎么操作,心里面犯了难。他不耐烦的给我选了部电影让我凑合先看着。 我盯着这新鲜玩意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这可比家里电视好看多了。 就在我看到一半的时候,我用眼睛瞟了一眼周强的那台机子。无意中发现,他的电脑上闪动着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我噎了噎口水,左眼看自己的屏幕,右眼死死的盯着他的屏幕,屏住呼吸,就连我的电影播放完了自己都不知道。心砰砰乱跳,手心冒着手汗,早料到他有这一出了。 看着看着,我的左眼也因为受不了刺激而背叛了脑袋随着右眼一同注视着他的画面。我的头也不由得慢慢的转向了他电脑屏幕的那个方向。多少次我都眺正了眼神,摆正了脑袋,正定住了心思,但无济于事,欲望象磁铁一样紧紧的吸附着我的灵魂,我不能忍受这样的吸引。不断的扪心自问:“不能看,不能看,那是犯罪,是对自己心灵的亵渎。你还想成为一个正人君子么?”但这样的问题次次都被尘封到了心底,死死的被欲望所压制住,不得翻身。罪过啊罪过。想我一世清白,那次是大棚,这次又是……我可怎么办啊。 作为一个男人我没有把持住自己,但回头想想,对于很多人而言这东西是那么熟悉又那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而正视,周强啊周强。我为什么就没有你那点勇气呢?你怎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看而对这么多人视而不见,你怎么敢这样肆意妄为而无所顾忌呢?怪不得要到这里来,你小子是寻求刺激来了。我可真不和你走一条道了,和你坐在一起真丢人。 为了缓解一下焦躁的心,我痛定思痛的离开了他,出去上厕所。 自己惴惴不安的游走在这一台台电脑跟前,眼前我所看到的一切更加使得我犹如深陷地狱而不能自安。我终于发现了————周强,原来你不算厉害。 第35章 我想把自己带出去 当我路过那一排排包房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位穿着入时的红发女孩儿翘着修长的腿吸着烟,坐在其中一个男人的怀中,他们竟然也在无所顾忌的看着。呸!不要脸。我“噌”的一下闪了过去,不愿看到这一幕,也羞于看到这一幕。 很多小孩子也煞有介事的在那玩着,还穿着校服呢。其中一个肩膀上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红三杠”。我愤愤的离开了大厅,向洗手间跑去。。。。。。。 且说这周强倒也有些分寸,瞎乱看了一气便玩上了后来我才知道的传奇。等到我上完厕所回来,他身边却多了一个人。谁?隔着玻璃窗望去,高大个啊,李超嘛不是。我过去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戴着耳麦,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又戳了他一下,这小子才“嗖”的一下转过了头,慌忙摘下耳麦冲我一笑:“奥,是你啊。” “你没上工么?”我满脸狐疑的问道。 “昨天不是没休息好么,今天不想去了就撒一天懒么。”说着又戴上了耳麦。 我又追问到:“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他笑了笑“保密,嘿嘿。你去那儿玩吧,那里还有台机子。” 周强指了指包厢旁边不远处大厅里的机子,叫我去那里。 “你耍我啊,我什么都不会就跟你们学学得了。”我不服气。心里本来就不顺当,这下子又来了个李超。真是蛇鼠一窝啊,一丘之貉啊。就这样堕落吧,反正我不能让他们给带进去了,我不能违反自己的原则。 一串串的疑问摆在我面前,难不成那俩个家伙事先商量好在这个黑网吧碰头的么?还是凑巧?他俩这个朋友到底可靠不可靠?以后能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究竟是痞子还是哥们儿……头都大了,不会是黑社会的吧!!!唉 ,不想了,谁叫自己好奇呢。我们三人共同坐在了这俩人沙发上,李超也是很熟练的操作着在我看来高不可攀的电脑。 显然,他俩是这儿的熟客,做什么都得心应手无所顾忌的。 不一会李超把耳麦摘下来戴到我的头上,又和我换了座位说要“教”我。 其实早就应该这样了,就这样我慢慢的花了俩个小时终于学会了cs。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一下子被这惊心动魄的游戏给吸引了。周强也是乐此不疲,乐不思蜀的。一个劲的夸我:“耗子,想不到你学东西还挺快么?一上手就学会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是么,原来我学东西这么快啊” 我们三人相觑而笑了,结果游戏是学会了,电脑知识却一窍不通。 我苦笑道:“唉,这游戏确实比正经东西好学多了。” 李超努了努嘴,反驳道:“你可不要以为这游戏好学啊,你只是掌握了一些基本玩法,论枪法,准度,你还差远呢。” 周强连连点头,还补充道:“而起我还知道现在好多人靠玩游戏赚钱呢。” 李超似乎有所同感,点头道是。简直是夫唱妇随啊你们俩个。 “玩游戏也能发财!!!我不信。”我头摇的好像波浪鼓似的。 “唉,你还别不信,哥们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以后你就知道我说的话可信了。”李超随即恭恭敬敬的给周强点了一支烟。别看这李超人高马大,肢壮体阔的。还不是屈从于周强这个小老大。看看那幅德行。必恭必敬的样子,活脱脱旧社会那汉奸,本来还觉得李超这小子有点骨气,像个男人。这一下子算是看明白了,对他的印象一下子转了360度的大弯。 “我们什么时候走?”我玩的有些头晕了。可能是第一次进这里吧,空气也不怎么好,人又多吵吵闹闹的。 “走????”周强看了看李超,坏坏的笑了一笑,使了个眼色。 李超拍了拍我肩膀,奸笑道:“我们已经商量好包夜通宵了。周强没有告诉你么?” “通宵!!???~~我的天,昨天就折腾到了半夜才睡觉的,今天不能玩到这么晚了吧,恐怕他们要说的吧,又要耽误工地上的活。”我一千万个不同意。 “没事儿,怕什么,工地上7点开工,我们六点从这里走就行了,早安排好了”李超得意的说到。看来这是一份久有预谋的计划,怪不的李超会准时的出现在网吧里。 周强吐了口烟圈,慢吞吞的说到:“放心,这里睡也一样的,这里多好玩啊,耽误不了的。你是怕你四舅说你吧,包在我们身上了。”说着他使劲拍了拍胸脯以证明他的诚心。 我也无可奈何的看了一下网吧里的表,才下午3点多。我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把头歪到了一边,只能服从了,谁叫他又拿出了他那惯用的一套把戏呢。 其实我也在打我心里的小算盘,有这一晚上的时间,还怕我摸不够电脑么?哈哈,去哪找这等好事呢?不玩白不玩。 就这样三人“狼狈为奸,邪趣相投”的又坐在了一起,准备大战通宵。 人们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上好人学好人,跟上坏人学坏人。我偏不信这个理儿,或许他们本来就不坏,也许自己本来就是多想。尽管这些个事都显得那么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但总归没有出太大的错,也就不要过分责备自己了,顺其自然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五彩缤纷的世界,这眼花缭乱的诱惑;那反反复复的思考,那彻头彻尾的改变。无一不考验着自己,唉,我的确还是个涉世未深懵懂无知的小毛孩子啊,你的路其实并没有走歪,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他不容许你不改变自己,也不期望你能恪守原则,更难于洗礼自己那颗不知是否纯洁的心灵。太多的事情由不得自己,即便我是圣人也无法墨守成规那些心中本来就模糊的条条框框。 我的确想把自己带出这间黑暗的屋子,与他们隔离,免受其害。但想想这完全就是逃避。小孩子都玩,我有什么好顾虑的(当然不是破罐子破摔其实本来上网这事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能把持住自己的,我也不是和小孩子去比。玩笑纯粹是玩笑。)。 第36章 逮不着狐狸惹身骚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四点整了,我们玩的也有些累了。周强和李超突然要出去一趟说去买点晚上吃的。叫我别去了,先就在这里待着,我悻悻的躺在沙发上,呆呆得望着乌黑发亮的顶棚。 大概是在这里待的时间长的缘故吧,自己微微感觉到有些烦闷。一心想出去溜达一圈,便起身往外走。 这条胡同悠远又狭长,地面上的蓝砖兴许是年代久远的原因吧,显得那么的破旧和高地不平。胡同尽头俩位老者“杀声正酣”下着象棋,旁边的小板凳上放着两个大碗,估计是喝茶用的吧;碗的旁边一个老式收音机在“沙沙”作响,听着象是播放着京剧。由于本人也对象棋“颇有研究”,算不上“臭棋篓子”吧也至少知道个马走日象飞田。便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看个究竟。 “又悔棋?”其中一个秃顶老头不满的说。 “怎么叫悔棋?我还没走呢。”说话的正是对面的那位,两鬓斑白,留着一副白山羊胡子,架着一副老花镜,塌陷的鼻梁似乎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使得他不断的往上扶。看样子这老头老悔棋。这悔棋可是不道德啊,如同耍赖,战场上能有把你老将抓住再放了重来的事情嘛。不过对于刚刚学会下棋不久的棋迷来说还是情有可原,但这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干这个,唉……真是丢人哪。 我瞄了好久才看到现在的局势,突然发现一步绝妙的棋,能使他不用悔棋也可以摆脱被动局面的好棋。我抓耳挠腮,急于想指点一番,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你算哪部分的啊,给人瞎指指点点的。俗话说的好:下棋不语真君子,瞎指伤了俩家“亲”哪。算了吧还是,静观其变吧。 “不行我得重走,我没看见你的车在我旁边。”山羊胡子老头急得手都伸上去了。老花镜都快掉下巴颏了。 “我说老刘头,你这都悔了三步棋了,还要我让你到啥时候啊,事不过三哪。”秃顶老头争辩道。 山羊胡子老头气的鼻涕都出来了,情急之下把我揪扯了进去。 “你让这个小伙子评评理,是不是应该重走,你这个车本来就放歪了,串线了,还不让我重走。”他扶了扶老花镜,望着我,似乎想让我主持公道。 我吞吞吐吐的说:“其实你不悔棋也没有关系的。” 秃顶老头一愣,指着我叫道;“你也会下棋么,那你替他走,他不悔棋就不会走了,呵呵。”说着沾沾自喜起来,还喝了一大口茶,故意吧唧了吧唧嘴:“这茶甭提有多香了。” 气的山羊胡子老头胡子直往脸上钻,眉毛都翘了起来。回头看了看我不服气道:“小伙子,不悔棋也行么,我就不信。” 我挽了挽胳膊,往上提了提裤子,朝两个手掌心吐了口口水,使劲挫了两下,摆出一副露一手的样子。把芊芊玉指缓缓的伸了出来,轻轻的夹住那个棋子,重重的放到了那个致命的位置。然后屏住呼吸,看老者的反映。时间已经凝固在此刻,此时要是再播放上十面埋伏的那个musik的话那才叫高手出现的真正意境。 “怎么样?”我不苟言笑的很严肃的问道。并把拇指和食指卡在下巴颏上,作周星星的经典poss状。 没想到山羊胡子老头险些从竹椅上跌落下来,俩眼饱含热泪,激动的死死的握着我的手说了几个字,我竖起耳朵洗耳恭听着,眼珠子都不动了。 “孩子,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山羊胡子老头脸都绿了。 秃顶老头哈哈大笑起来,我定睛一看。天哪~~!!我怎么没有想到那步棋对他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危险,真是差人一步呀。真想有个地缝钻进去,丢死人了,还给人家支招。自己正所谓是蛤蟆上秤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还恬不知耻的摆了诸多poss,整那些个没用的架势。我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那个,不……好……意……意思啊 ,我看错了。”我连说都不会话了。 “屁也不懂,这回别吱声!!”俩老头吐沫都溅到我的脸上了,异口同声的怒吼道。 他俩倒好,笑呵呵的继续下他两的棋,我连“君子”都不是了。这回好了,本来是他两面红耳赤争吵不休,我隔山观虎斗看好戏的事情。一下子360度的大转弯。你说我不好好上我的网跑出来受这份闲气来了。 得了,还是回去上网去吧。 也许这“下棋喝茶四合院,广播京剧带遛鸟”仅仅是老北京弄堂的一个缩影而已,我不得而知,单从这种悠闲的气氛和静谧的弄堂来说,我还是挺惦念这种感觉的。天上的乌云早已散去,没有了踪影,留下的依然是湛蓝的天空和几朵微微泛白的云彩。我在不远处的一颗老槐树下蹲了下来,密密的阳光透过枯老灰黑的树枝撒照在我的身上,暖暖的,柔柔的。上面还站立着几只麻雀,唧唧喳喳叫个不停。莫不是嘲笑我这个”臭棋篓子”吧。就在不远处还传来了“豆————腐”的叫卖声,一下子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 小时候村子里每天中午总是定时响起“豆——腐”的叫卖声,此时我都要叫嚷着催母亲去买。买了之后便狠狠的先咬下一大块,满嘴的豆香味沁心入肺,实乃人间一大快事也。另外一大快事便是跟随妈妈串门。每逢串门她总要带上我,因为走到哪家都要给我吃上点好吃的。而就因为一次妈妈没有带我去我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第37章 他们把我给甩了 书接上回,上回讲到了我回忆起童年往事的片段,接着讲—— 妈妈去同村的张大妈家借面粉,回来走到大门口。我生气的问她为什么没有带自己出去,妈妈说就是出去借了一点东西,带上我不方便,结果我抓起一把灰土扔向妈妈手中的面盆,气急败坏的对妈妈一顿指责。想想那时实在是太任性,太不讲理了。现在的我可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了,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出来挣钱了。至少现在只身一人来到了北京。 从下棋老大爷那里离开之后,我转身直奔回网吧。门口的车子聚集越来越密集了,天色以晚,又逢周末,再加上这家网吧的独特神秘性,看来这人今天少不了了啊。 时至五点,肚子发出抗议了,这俩个死家伙怎么还不来呢我真是不知道他们俩搞什么鬼,独自坐了下来,又玩起了电脑,时不时的叫网管过来看下机子。自己有很多不会操作的东西,要是那俩个家伙在的话也不用这么吃力了。 “哎,再过来一下,我要看成龙的电影。”我又喊开了。 “好勒,就来。”黄头小子“咯噔瞪”的跑了过来。 键盘上“刷刷”几下便找出了成龙的电影。 “哥们儿,看这个多没意思啊,我给你推荐一个?”那略带沙哑的嗓音里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孩子气,看样子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破小孩玩电脑都比我麻溜。真是不公平啊。 还没有等我说他便操作了起来。 几分摆弄之后,打开层层文件夹,突然涌现出了一连串惹人眼球的字眼,再一点击,居然就是周强所看的片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羞红了脸,赶快让他关了此电影。 他鄙夷的看着我:“哥们,别装清纯了,来这里包厢的哪个不看这个。怕啥呀” 这就更加伤了我的自尊心,我生气的回了一句:“我上网干什么用的着你管啊。我现在就是不想看还怎么着” “好好好,好心当成驴肝肺”说着愤愤的走开了。 这时,门口吵吵闹闹的。我探头望去,只见俩个穿牛仔服的青年扭打在一起。整个网吧里的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起身观看,却没有一个拉架的。网管见势头不妙上前劝架。 其中一个青年鼻子里的血“汩汩”的直往下流。另一个则要报警。网管顺势抢下手机,他怕呀,这正是他所畏惧的,不是自己找死么。110一过来他网吧还能好了? 俩人被网管和一些网吧里其他的工作人员拉了开了,出去调解。 这时众人才如上课老师喊完起立后一样,齐刷刷的坐了下来。似乎纷纷抱怨好戏太短,我也没有尽兴,虽然自己不敢打架,可热闹还是很爱凑的。 我胡乱摁了几下键盘,结果又遇到了难题。下意识的刚喊出“网管”的“网”字后马上停下来。不能了啊,刚才拒绝人家的“好意”这会又要人家帮忙我可拉不下那个脸面啊。何况都说过了我自己玩不用别人管的话。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班才好。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情急之下我问了附近的一位短发女子,结果更是我尴尬。 那女的竟然大声喊了句“网管,这里有台机子,给看一下” 天哪,原来她也是和他们一伙的,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么龌龊啊,该死的。 网管“噌噌”又跑了过来。一看是我,脸拉的象个驴脸一样,瞥了我一眼,压根就不想给我看。 我只好强加笑颜一番,不好意思的挪开了位置,叫他坐下。 他又在键盘上熟练的敲打了一番,又恢复了正常。我问到:“你们不是认识周强么,他怎么还没有回来,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买东西去了” “不知道”干脆利索的三个字就把我给打发了。 我呆呆的坐到那里,不知所措。干脆先不玩了,反正又不懂。先出去找他俩再说吧。 我正要出去,黄发小伙叫住了我“不玩了?” “是啊。怎么了”我说。 他甩了甩头发,说了句“把钱付完再走啊” 我懵住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吞吞吐吐的说:“周强不是……不是……付……付过了么” “哪跟哪啊他没有付。”他恨恨的说。好象我要上霸王网一样似的。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 这俩个家伙是不是把我涮了呢,我竟然上了他们俩的当。 “多少钱?”我问 他在键盘上敲打了一番,算了半天,才说到:“三个人,一共是36块钱” “那么多啊。他不是说这里很便宜的么?”我一脸吃惊的样子。垂头丧气的。 他不耐烦的说:“你也不想想你们都上到什么时候了,你以为和小姐一样,想上多久就上多久啊,你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好,好我认倒霉。”其实此时我气的并不是网管收我多少钱,我只是不明白那俩个天杀的为什么要耍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想想今天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进厕所从内裤里慢慢的掏出了一张老人头,恋恋不舍的扔向了柜台。 出门之后,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他俩要是一会来了呢,或许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也不一定。 种种猜测都不期而遇。究竟是怎么搞的。我真的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朋友。不过其实我也没有把他当作我的朋友。 我又坐在了那颗槐树底下。静静的思考了起来,突然…………………… 第38章 三进网吧 不远处俩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向我走来,打前边内个不是强子么!!搀扶他的当然是李超了。我失声叫道:“喂!~~你们俩干吗去了?怎么弄成那幅德行?” 强子苦笑道:“哥们今天挂花了。点儿背啊!” 我凑近了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还没带够新鲜的时尚眼镜缺失了一个镜片,另外一个也满是裂缝;鼻子眼儿里还残留着黑中带红的血痂;嘴角有些浮肿显得歪在了一边。就他现在这样儿,破相不至于,反而觉得比本人原来的面目看起来舒服些。 我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和李超俩人一同搀扶进网吧。 6点,包厢,三人相觑而坐。 李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道给了我。我才知道原来他俩出去并没有买吃的去,而是“消费”去了。而凑巧碰到了被他打过的情敌的表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这不,就他表哥那体格:膀大腿圆,虎背熊腰的。三拳五脚就在李超出去买烟的5分钟之内给强子来了个“免费整容”。然后一溜烟不见人影。我倒想起了多啦a梦里的大熊和强夫了,就他那幅尖酸的嘴脸,谁见了都有想练练的冲动。原来他也是那挨打的主儿啊。 这回好了,整得鼻清脸肿的。该!!谁叫你去那种地方,把我一个人撇下不管。打得好!!再叫你的色。这副落魄埋汰相,正解了我心中这口恶气了。 周强坐在角落里一个劲儿的“哎呀呀”“诶吆吆”的低声呻吟着。李超狠狠的骂道:“md,太欺负人了。” 周强摆摆手道:“不怨人家啊,一报还一报啊。权当是进了黑店让人白k了一顿吧。谁叫咱待那地儿来着。” 我也假装不服气的样子道:“你就不会报警啊,打死人怎么办?” 李超冷笑道:“你脑子没毛病吧,报警??报警我们还不得都进去。” 周强叹了口气朝我歪嘴笑了笑,冲着李超说道:“别管他,他才上社会多久啊,脑子里尽是些单纯的想法。” 说着打开了自己的qq聊了起来。 我和李超用一台电脑。 我又刻意的瞄了一眼周强那副熊样,打心底里兴奋。幸灾乐祸啊。 7点,肚子咕噜中。李超出去买饭,今天照常包夜。 这小子k成那样还有心思玩,真是无药可救了啊。 我呢,迷茫无聊之中,明天又要面对可怕的工地,要解释又一个一夜未归的理由,又要肩负繁重琐碎的工活……我不敢往下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天错与对。干脆先作个撞钟的和尚吧,岂不快哉!~~活一天算一天。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吧~~!乐不思蜀吧。 对于一个名副其实的民工来说会上网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些一生都没见过电脑的,文化程度尚低的,甚至是文盲的民工,他们何尝不是饱受着对这种新兴文化缺乏认识愚昧无知想得到这种知识又难于得到的煎熬。他们的生活着实单调,也枯燥乏味。每天面对钢筋水泥,混凝土白石灰,密集如网的脚手架还有那红色亦或蓝色的烂砖头堆。想想这些我们都应该对他们这个弱势群体处以同情和关怀。支持与理解。 生活的逼迫,生存的必须,生命的意义,这些对我来说也许还够不成威胁,我的选择还很多很多。说实话我也是千千万万个民工兄弟的一员了,但真正相比起来,我却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并不是因为我小。吃苦耐劳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说说而已,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是那样的困难和不易。想想自己有时真的是很虚伪,现实的残酷已经慢慢在唤醒我心中那份天真的幻想和憧憬。你得踏踏实实的做,踏踏实实的活,踏踏实实的把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值值的。至少不要虚度。 电影还在放着,我的心忽然颤抖了起来。找寻不道生活的方向,麻木的手指随着鼠标的移动而游弋。不知该指到哪里,这里?那里?我在考虑一个急得我发疯的难题——再换一部该怎么换? 转头向周强看去,他的电脑屏幕上一行行字飞快的闪现着———— “你好,美女!” 一秒,两秒,五秒过去了,对方没有回应。 周强沮丧的换了一个人再打招呼。 我凑近去看,屏幕右下方一个美女qq头像不断的闪动着。 我戳了戳他“哎,有人和你说话呢。” 他“哎哟”一声没把我吓地上。 “你戳我干吗?!这里疼着呢!!!!,别碰~!!!!!!知道么!!!!!”他象一头发疯的狮子向我叫喊。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被k了”我满脸堆笑的往边上挪了挪,又与他保持了半米的“车距”心里暗自咒骂着这个该k的家伙。 马上他又笑眯眯的眯着个熊猫眼圈揪我过去“美女头像动了。你看。” 这家伙这回就不疼了啊,看来这美女的一句回复竟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呀。 强子轻轻一点,聊天对话框出来了。只见那“风情万种”(此美女的网名)用血红颜色的宋体16号大字回复了一句:“想泡我!!!也不看看你那幅德行。” “md,还是匹烈性马,我喜欢,哈哈。非搞定不成。”我早就已经乐的不行了。他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哎,我说人家骂你呢,你还笑,而且那女的好像还看见你的样子了,不然就不会让你瞧自己的德行了,哈哈哈哈。”我前俯后仰的。他还在’“刷刷刷”敲着键盘。整个一个没病人。好的这么快啊,贱骨头!!~!!哼!就得人家骂上才高兴。我看你小子能高兴到什么时候,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这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真是英雄啊,值得敬佩。我都快吐了。 他查户口似的问了一些人家的信息。可是“风情万种”一句比一句骂的狠。什么“你在烦我老娘就不客气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等。但他还是贱习习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二等知识份子可以说这么粗的话的)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时距离李超出去买饭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可他还是没有回来。我倒反而不是那么太饿了。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周强的电脑,我试着戳了一下他,居然不理我,没有反应了,还执迷不悟的敲打着键盘,我就没有见过这种人。他笑的嘴更歪了,依然心甘情愿的挨人家的骂。 不一会,“风情万种”终于发来了一条没有骂他的话,他表情木然,眼镜都掉了下来。跌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我“原来…………” 第39章 原来是他老婆 原来他是看到了一条足以让他抽筋的信息。 只见屏幕上跳出来“你个臭不要脸的,我故意取了个叫‘风情万种’的网名,特意找你瞎聊,没有想到你能贱到这个份上!!!” 我心里窃喜道:这小子,八成是他的女友发来的。这回算是泡汤了。 周强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屏幕,象没了魂儿似的。 我劝道:“你小子赶快解释啊!不然她把你甩了怎么办?” “是是是,马上。”他语气颤抖的说道。 以下是他俩的对话—— “小梅,你听我说,网上瞎聊么,有什么呢,瞎玩玩,你还当什么真啊。” “那你看到我的离线消息了么?” “没有啊。我看到了怎么可能不给你回呢?”周强汗珠都滴下来了。 “少骗我了。你是不想理我。看到‘风情万种’眼珠子就直了。你个色鬼~~!!” “呵呵,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呢,不过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周强这小子打字倒挺快的,只见他两只竹竿似的的手指“噼里啪啦”的敲个不停,屏幕上的字刷刷刷闪的特别快。 “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你跟我视频吧,我想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我插话说:“周强,快点答应啊,我看看你老婆的样子。” “不,绝对不行,你看我这样怎么见她。”周强马上又刷刷打出几个字“小梅,我这里没有视频的。” “你骗人,我明明看到你头像旁边的摄像头了。” “是真的啊,孙子骗,行了吧。”我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竟然来了句“孙子骗”。都到当孙子这份上了,真是贱到家了啊。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你以后不准和其他人瞎聊啊,听见没。等我下个月买了手机我们就可以每天通话了。” “行行,不瞎聊。”周强打字道。 我在一旁看的都羡慕,什么时候要是有人能够对我这么好就好了。唉!一个人的日子孤独啊。肚子也不停的叫唤。那家伙倒没反映,谁叫人家有老婆呢不是? 这个死李超还不回来,我咒骂着。看着周强那得意劲儿我就嫉妒。这家伙不顾自己的伤痛反而象个没病人似的欢蹦乱跳的手舞足蹈的,不时还哈哈大笑,象猴子一样不安分起来。接着我缠着他教我聊天,软磨硬泡的终于他同意了。给我也申请了一个qq号。还取名叫:聊天大圣。问我响亮不响亮。我如获珍宝似的死死的记住了号码和密码。急不可待的加起了好友。 哇!!!,我惊呆了,这么多在线的mm,我恨不得全加了。一口气发出了十多个邀请。说不准网上讨个媳妇呢。我做着这种美梦,小喇叭不断的闪动,一个接一个的女孩头像跳进了我的qq好友里。好了,“聊天大圣”开聊了!! 我的手指不听使唤,东瞅西找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字母,人家已经说了10句话了—— “你好”“怎么不说话” “加了为什么不说话”“快说啊。”“不理你了。”……………… 我心里面这个焦急呀,真是坐立不安愁白了头发也难以形容啊。 周强看着我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回头恨恨的说道:“周强,看你给我取这破名字,还什么聊天大圣呢,简直狗屁不是,半天打出一个字,你也太让我丢人了,不行我得改名字。” 他指着他的电脑屏幕说道:“你看看我的——‘追梦少年’多好听啊,难道还不相信我给你起的名字?” 我叹了口气道:“谁叫我打字慢啊,你小子我一定要超过去。到时候真正的成为一个聊天大圣” “那你就加油吧,不过超我就没戏了,哈哈。”说着又故意的噼里啪啦敲了几下,继续跟他女友打情骂悄起来。 大概7点左右了吧,李超拎着三盒饭走了进来。 几个人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没一会功夫饭盒便空空如也,啥也不剩了,我索性还用它接了一碗开水,生怕浪费了碗底那点油水,又用筷子把里面仅剩的几丝葱花和调料碎渣剐了个干净。他俩向我投来了鄙夷的目光,象是觉得丢面子了,很不高兴。李超瞥了我一眼:“叫人家笑话,没吃过饭啊?”周强也没好气的说叨了我一番。 妈的,穷摆谱呢!你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不都是出来打工的。我打心里看不起这些所谓的朋友,真不是些好玩意,说我没吃过饭,我看你们都造孽!! 我嘀咕了一句:“你们就当不认识我不就行了,呵呵。”我勉强的笑了一下,心里气的直咬牙。 此时天已经黑的不成样了,周强趟道了大厅长椅上,我便玩他的电脑。 他也没有关qq,我好奇的打开看了一番。天哪!!他不知道和多少个女孩打情骂俏过,那些信息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那些倒霉的人啊,要是知道自己在和这么个坯子聊天的话肯定会气疯的。不过这上面的人鬼知道是男是女,这么虚幻的世界我可不想被别人给骗了。算了吧,我还是练练打字吧。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几小时,异常的快。要是在工地上的话那时间啊简直就向蜗牛爬一样慢。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旁边是一堆熊熊烈火以及旁边是一位金发美女的区别。是啊!享受的过程总是那么如箭似梭,而付出的过程却总是艰难缓慢。在这里我寻求的仅仅是那么短暂的享受和“堕落”。在这个物欲横流一切皆向钱看的年代里,我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走向颓废,走向深渊。 我深刻的体会到: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有利则友存,无利则友无。 生活就是如此,没有人会知道下一步怎么样,过了今天明天又将会是什么样子。我很彷徨,那种未知的恐惧和惧怕时时萦绕在我的身旁,我闭上了眼,斜倚在了靠背上,做着谁也不知道的美梦。只有李超一个人在饶有兴致的玩着…… 一夜未尽,黎明将至。我们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网吧。是啊,梦总有醒来的时候,特别是在做完美梦的时候醒来,是那么的无奈和些许伤感。勇敢的面对现实吧!! 第40章 滥竽充数 清晨时分,阳光耀眼,暖意浓浓。从网吧走出的一刹那,光明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在那破沙发上,一夜都没有睡好。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望着眼前疲惫不堪,脸色枯黄的那俩位,心中不免一笑:玩!!!困死你们才好,要不说这网吧里的时间就是不容易觉察出来,一宿过的怎能一个“快”字形容得了的呢。还好我识相,回去准要挨骂了! 周强拉着一张苦瓜脸,走路都没有精神头了,不过还好,怎么说也不象昨天似的,还得人搀着那么埋汰。 七拐八绕了约莫二十多分钟,三人一行到了车站。 也许这时工地早已经开工了呢。我们万一去晚了怎么办啊,不过有那俩个小子撑着我才不怕呢。就是总觉得有些心虚,毕竟昨天答应好的晚上回去的。这倒好又是一夜未归,真是有些过分了。 还是那班车,不过又多了一个人。到站后我和李超急匆匆赶往工地,周强那样了都,估计也干不了了。独自一人回工棚去了。 “李——超,段——浩,你们俩可听好了,到了工地可千万不要说我打架什么的了。知道么?就说自己不小心磕的。”走出十几米远了都周强才扯着个细嗓门冲我们叫嚷。 我俩向他摆摆手“知——道——了” 李超撇了撇嘴:“哼,就他那样,鬼才相信是自己弄的。谁信呢?哈哈。”我笑了笑。没表啥态,因为我还长了个心眼儿,要是我也应和了的话李超这小子肯定要告状或者是周强故意让他这么说然后看我的反映。因为他觉得我好象和他不是一路人。哎!我真能瞎琢磨啊。不过也并不无道理,就李超对周强那股子忠诚劲儿,我看十头牛都拉不走他。不过话说回来了象他们这种酒肉玩乐朋友大家之所以相处还都不是互相利用罢了。凭什么人家白请你看跳舞,上网吧,下馆子?叵测的居心不是你我能够弄清楚的。怎料得现如今是上了贼船难下海,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谁叫咱没钱呢。 俩人说说笑笑中,久违的工地已经闪现在我们的眼前。还是老样子,这话说的,才离开一天就发上感慨了,也忒贫了一点了吧。不过深红色的大门上面确实有着与昨天不同的地方,竟然多了几行标语: 轮胎不沾泥,泥浆不外流, 管线不乱抛,废料不乱扔, 爆破不扰民,夜间少噪音, 还真是有点意思啊。我驻足多时,久久产生不想进去的念头。怎奈无力回天,只能含泪忍受了。门卫显然不认识我,竟然不让我进,还好撒完尿的李超过来才叫那个门卫放我们进去。 还是看看工地上这些大老爷们儿的干劲儿吧: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工正吃力的推着一个独轮车,满满的一车钢筋下脚料,楞是让他咬着牙推到了几十米远的堆料处,脸上的汗水不断的冲刷着已经干了的泥土印道。我真想上去扶他一把,可这里谁能顾得了谁啊。 “哎,看啥呀,赶紧报道去。”李超这一拍我才想起了自己也是这大队伍的一员,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现实老残酷了,哥们儿啊,俺也来了。 我极力回避众人的异样的眼神,因为自己是这里为数不多的“眼镜民工”,在他们看来,就我这本该上学的年纪,加上并不健壮的身材,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工地上来吧。我还是重复着那天的工作。装车——运砖——卸砖——返回。手上又多了几个水疱,脚趾里又多了几个血泡。每走一步都磨的我脚趾疼,那种疼,火辣辣的,而且还粘糊糊的,可能是血泡烂了脚趾头互相揉挤的缘故吧。这两天上火,又使得我常年的老毛病犯了,牙龈又红又肿,一半脸大一半脸小。倒霉啊,上面牙龈痛,下边脚趾疼,哪儿都不安生。这是造得哪门子孽啊。 几车砖拉的我晕头转向,感觉昏天暗地的。我咬着牙数着,5车,6车,……13车,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车。为了偷懒,每次空车返回的时候我都故意放慢了脚步,为的就是能拖延一点讨厌的时间。还不时的看看监工是否在盯着自己。果不其然,秦冤家又来了:“你,没吃饭啊怎么的。那么慢,拉个空车还不放快点,你没看见那边缺砖了么。”眼睛瞪的比张飞的都大。恶狠狠的盯着我。这回可注意上我了,故意站到了我这边,眼睁睁的看着我吃力的把一车车砖头运向目的地,竟然一点怜悯之意都没有。 就这样,昏昏噩噩的一个上午总算是又熬过去了,下午的那断痛苦时光对于我来说仍然心有余悸。收工的时候我碰到了四舅,他并没有责怪我,反而安慰我:能干多少是多少,就当个锻炼吧,到时候给你发点工资。发点工资???难道我干活拿的不是和他们一样正常的工资?这话里有话啊,我没有再追问。只是怀疑自己的能力,说实话,他们肯定没有把我当作正式员工来对待,是不是在试用我啊。或许是四舅出于人情,随便给我安了一个“多你一个不嫌多,少你一个不嫌少”的勉强角色。我是滥竽充数的么?也有那么点意思。本来就没有给人家干多少。相比起其他民工来说,我这点活都是微不足道的,是啊,还想拿正式员工标准的工资,再吃几年饭练好体力再说吧!!认命吧,能有地儿待就不错了。 夜晚总能给人带来安详愉悦的感觉,尤其是我,更加希望天黑的早一点,因为那意味着收工,意味着一天劳作的结束。从来不喜欢夜晚的我此时体会到了它的重要性。 洗脸吃饭以后我迫不及待的进了工棚,只见周强那小子比昨天不知道活灵多少倍。和几个民工在一块打牌。脸上贴满了用报纸撕成的细长纸条。看到我进来,吆喝我:“喂,耗子收工了?来替我玩几把,我放放水。”说着要把牌往我手上递。 “你们玩的什么,我不知道会不会啊。”我靠墙坐了下来。 “争上游啊,会吧,快快,憋死我了。”说着周强扯下裤带就往外跑。 “耗子,你叫耗子啊,呵呵,那天好象看见你来着,我们这里就你们两个带眼镜的。所以……”对家的那个民工跟我搭讪。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家目光都聚集到我这里来了。弄的我连牌都不会出了。 对面上铺的一个民工一直趴着看我们打牌,还不时的给我指点。吐沫星子都溅到我身上了,可真让人讨厌。玩了两把之后,只听外面警笛声声作响。大家不约而同纷纷赶了出去,瞧个究竟。 怎么突然来警车了呢?我也出去看看,顿时院子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41章 可怕的梦魇 只见一位穿制服的民警一手拿着一张照片,另一只手比画着。操着京味儿说道:“大家伙儿可瞧仔细喽,有谁可曾见过照片上的人?”然后带着期望的眼神严肃的看着大家。 四舅把身上披着的大衣往上拽了拽,看众人们都大眼儿瞪小眼儿的,都象拨浪鼓一样的摇摇头。问了问民警:“这个人犯了什么罪了?” 民警说:“今天下午有人举报说‘新时代’美容美发厅内有人滋事,打架斗殴。等到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案犯已逃跑。伤者是店内学徒,身中数刀,已经送往医院抢救。具了解此人时常光临这家店。而且还留给店内学徒一张照片,只知道学徒与他交往频繁,好象他在追那个女学徒。其他信息就不得而知了,只能等女学徒醒来之后在问其详细信息了。后来店主告知案犯好象向东逃跑的。我们就奔你们这里来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又一次的传阅。你看一眼,我瞅一下,轮到我了,照片上的男子输一个小背头,右脸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带一副墨镜,倚在松树下,雌着牙笑,恶心死了,一看油头粉面的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民警失望的“唉”了一声,拨通了对讲机:“喂,喂,是大队长么,这里也没有人看到过。是否再调警力全面排查?” “立刻归队。”对方传来了一声指令。 归队?不查了,抓不到我们可睡觉都不安生了。我惊恐的望着他,民警放下手中的对讲机对大家说:“大家要是有谁看见此人请第一时间和我们取得联系,我们是清河镇派出所的,号码你们记一下,87893432,希望大家全力配合。争取尽快抓到罪犯。”边说边上了车,随着警笛声的由大到小,警车缓缓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妈呀,警察走了,我们可咋活啊。今晚啊甭想睡个好觉了,我担心着。 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工棚,嘈杂的院子又回到了宁静之中。空旷又凄冷,还弥漫着浓浓的尘土味,哎呀妈呀,咋就剩我一人儿了,我连跑带跳的窜到了门口,夺门而入。大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了一下,还以为是罪犯呢。我不好意思的低着个头,唯唯诺诺的溜到了自己的床铺。 就我这胆子也太不敢恭维了,对面上铺的二股背心民工冲我说了句话:“哎,我说哥们儿,俺们这么多爷们,你怕个球啊。真遇到了还不收拾死他。”吐沫星子又一次的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没理他,钻进被子就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俺看到他了”顿时工棚里骚动起来,大伙衣服都没穿就起身下地。然后灯灭了,又听得一声“睡觉吧,吓唬你们呢,哈哈。” 只听得一顿暴打,最西头的床铺“啪啪”作响,嬉笑声,怒骂声,声声不断。“再让你他娘的吴老二得瑟,哼,整不死你。”“哎吆哎吆饿再也不敢列”“说嘛?泥害嘴硬。” 操着各种口音的民工纷纷抱怨这个天杀的吴老二,从周强那里打听原来这吴老二平时就是个吃软怕硬爱显摆有点乐子就沉不住气有点困难就叫苦连天幸灾乐祸爱打听小道消息碎嘴子人来疯的主。不安分着呢,叫我可千万别招惹上他。 看来这工棚里边周强倒是老实多了,众人面前也有所收敛,毕竟年龄小么,他也出不了多大动静。这要是在我和李超面前还指不定作出吴老二的事情来呢。 大伙那个恨啊,还好有人扁了他一顿,也老实多了。灯也亮了,大伙儿不约而同的上了铺位继续安睡。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叫吴老二的说任何“狼来了的”屁话,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只有打呼噜声,排泄“汽车尾气”声以及某些缺钙的民工磨牙切齿的声响。 在往常看来这些讨厌的声响足以让一个精神病人好转医生大夫发疯,但今天却格外的亲切,让我有一种安全感,因为他能代表我身边确实存在有好多的人。那样我就不用害怕,不用老想着“罪犯罪犯”的字眼。 以往入睡很快的我今天偏偏邪了门儿了,就是睡不着,那个松树下面站着的墨镜男子的影子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扫之不散。萦绕在我的身旁,虽然没有恐怖的青面獠牙红头发,也没有白衣翩翩长舌外露的可怕之态。但就是这么一张普通的面孔却使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抑。我使劲挠着头皮,克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他。可偏偏不管用,棺材,尸体,鬼怪,妖魔。以前吓人唬道的玩意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但今夜再吓人的意念都想不下去,总是峰回路转的转到了“罪犯”。哎呀!不好,不妙!那人在笑,墨镜好象也缓缓的移动,露出……露出……妈呀,救……命……啊。这人居然没有眼睛,惨白的脸庞露出“猛那力杀”式的微笑。动了起来,向我走来……我极力的想吼出声音,但就是使不上劲儿,喉咙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闷的难受。眼看一步步逼近,就要过来了,我醒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噩梦,梦魇缠绕着我。原来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胸口前,死死的压住胸口,而且……而且上面还压了个枕头,天哪!!~这是谁给我弄的?他妈的这不是明摆着让老子作噩梦么。谁啊,太他妈缺德了,我看了看旁边的工友。他们都安然无恙的睡着,继续发出那些“亲切”的声响。莫非真是罪犯光临过?真的是他?混进了我们的工棚?我猛的坐了起来,把被子紧紧的裹在了身上,脸烫的厉害,手心里的汗已经把被子一角都攥湿了。惊恐的望着周围的人们,早以前听人说人睡着了的时候不能盯着他的眼睛看,尤其是后半夜,如果盯的时间长的话那人就会猛然睁眼吓你个半死,而且事后他都不知道。据说这是由于后半夜阴气颇盛不睡觉的人看着熟睡的人,会把阴气冲散的,一下子那人便会潜意识里灵魂出壳,甚至有的会一下子卡住对方的脖子,制其窒息死亡。这么多人,我不看不行啊,不看,满脑子都是罪犯,怕的要死;看了,这么多人都死气沉沉的,要是一下子都睁开眼看着我,或者都来卡我的脖子,那我不是更死的惨。 娘啊 ,奶奶啊,祖宗啊,我可咋办啊,突然我想起一个好办法,把灯开开睡。好,就这么决定,我摸着床头,沿着铺位蹑手蹑脚的下了地,去门口拉灯。 各位大哥大爷们哪,可千万别都睁开眼睛了,我是真的害怕才开灯的,保佑罪犯不要来我们这里,保佑保佑。我边合着十字边往前走。真的是巧了,万籁俱静,此时什么声响都没有了,我脑子里嗡嗡嗡的响的厉害。不会吧,我冲了阴气了么?人们的灵魂都出壳找我算帐了么?我闭着眼睛祈祷着,一边把颤抖的手伸向灯绳儿,就在灯要被我拉着的刹那,这个节骨眼儿上,外面的夜猫子“古股古股”叫唤了两声,这是个不详的预兆啊,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犹如一团烂泥瘫倒在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