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光》 楔子 公元前210年,初夜,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坠落东方。 公元前91年,宦官章赣、韩说、苏文搅乱朝政,江允借东方朔弟子之名迷惑汉武帝——练长生不老药,汉朝顿失人心,百官文武莫不担忧。 终,九月初九,太子刘据征皇后卫子夫同意调动侍卫车马,令门客冒充皇帝使书,收捕章赣、韩说、苏文、江允等人,占据长安。此时,汉武帝已远征匈奴而去! 次日,汉武帝得到消息,遂派兵丞相围攻长安。 太子武装,胡诌百姓,抗敌八天,败! 太子门客力保太子藏入平民家中,终被围剿而不得逃脱,遂上吊,自杀身亡。 汉武帝怒,兼杀皇后卫子夫与太子门客于长安外…… 十月初一,盛露台。 遥想这十月事故,汉武帝不禁长叹一声,两鬓白发有添几缕。 记得那日: “这是什么圣水?喝了竟不减缓衰老迹象!江允小儿诚欺寡人也,待来日定要问个缘由。”汉武帝不由怒上心头。 “启禀陛下,东方仙师有来信。” “哦?东方先生终于肯回信了?快,呈上来!”一命令的口吻接过竹简,打开一看,忽而笑道:“天助我也!” 原来,那信上竟说了些长生之事: 【相传,秦始皇曾二度派人寻找长生不老药。 公元前219年,派徐福寻“千岁”,未果。 秦始皇残暴不仁,徐福深知空手而归必为始皇所恨,就带领家人逃走东瀛。 公元前215年,又派卢生寻古仙“高誓”“羡门”炼药“太岁”。 5年后,卢生寻到古仙,并求得一方,此时,秦始皇恰年岁已终。 又过5年,卢生方练成“太岁”,传此药共四颗,例以赵高等人为先,服后延年,可长生不老,飞升宇外。但人有不知,此药能长生不老,却不能不死,若遭人暗杀,却也只有一个下场。 得要长生,飞升宇外。至此,“太岁”现余一颗。 后,江湖上争此药致使血流千里,各派不忍目睹此景再蔓延,派门中英杰携“天芒”(藏药之盒)前往南疆十万大山之中,再无影迹。 拿着竹简,武帝的手因激动而略微有些颤抖,再思前后,忽的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好哇,江允小儿居然欺骗寡人,实在可恶! 【诚如圣上所知,江允非朔之弟子,朔亦知圣上将怒斩其人,且圣上亦可知?章赣、韩说、苏文等人是同党?圣上若斩一人,必引起另三人恐慌,届时朝政乱,圣上江山不保! 若斩四人,朝政大事将统由圣上管理,一段时间将杂乱无道!且恕臣直言,圣上年事已高,朝政之事恐不能长久,不然衰老之期提前而至!】 “启禀陛下,丞相有事上报!” “诺。” ………… “陛下,太子……太子造反了,昨日派兵占据长安,杀了朝廷重臣,还……还……扬言……天下从此将为之所有!” “岂有此理!寡人还在就这样大言不辞,寡人派汝将兵十万,活捉逆子。”武帝此令不甚,派了丞相这小人前往,遂逼得太子上梁悬吊!又往下,信中一行清晰小字: 欲得神药,惟太子门客炘…… 第一章 阁宇短叙 “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 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 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 一生要流多少泪,才能不心碎。……” “好?这也算是好么?哼……”白衣人冷哼一声。身旁的看客皆是被白衣人的雄浑之音所吸引,不由回头望来。 一旁,看热闹的纨绔子弟看着一脸不屑的白衣人和面带怒气的酒保,庸俗的脸上写满了嘲弄。 “阁下,有话请好好说,有什么不满意的马上为您置换。”雅阁之中,阁主缓身而出,脸上嵌着一丝浅笑,眉宇间皱起的细纹添上了几分威严。约莫三十又半,威而不怒。 “哦,没什么,小生只不过是想向阁主比试比试罢了。”待此阁主出现之时,四下竟再无半分杂音,独有白衣人满不在乎的挑衅,脸上的傲气溢于言表。 “是么?什么时候你们梵……” “呵,我只不过一介匹夫罢了,阁主不必挂心,呵呵!” “既然你不愿泄漏师承合派,那么……” “且慢,阁主,此人大气可成,但太过锐气,不如让在下代为调教调教如何?”人群中,一绿衣少年婉言道。不待阁主反应过来,少年已转身正对白衣之人“听闻诸子百家,音律者,自成一家,独步天下,莫出梵音,今日一见,梵音门下果真个个天纵器材!” “你……” “这场比试且延于以后再会之时,今日之事,权当小阁怠慢,你们都散了吧!”阁主之威岂是那么轻言?才一发话,人群便已散尽。绿衣少年见没劲,撇撇嘴,也走远了。 “哼……这账再算!” 阴暗处,忽的闪现一道身影“梵音灭世,双秀决弈?” 安阳,是为一纸醉金迷之地,那闹剧也便发生在安阳城中的飞仙阁——达官贵人掷金若纸之地。 夜已深,一白衣人正欲俯身驭箫,却不料,背后寒光一闪,有什么东西正一极快的速度掠近。 身形一转,寒光扑空。 没有停下,扑空的刹那寒光疾转而正飞向白衣人而来! 冷笑一声,白衣人脚尖轻点便脱离了寒光的控制范围,这猜看清,月影之下,一黑衣人正手持长剑抬头冷冷的盯着他。 “你是谁?为何要刺杀……” “我”字还未说出,黑衣人已经先发制人,手中短匕犹如离弦之箭疾飞而出。 白衣人见势不妙,忙闪射躲离,不想那短匕竟在落空之后再次疾飞而回。 杂家驭物之术,这是白衣人第一个闪现的念头,可那短匕离他已近在咫尺。 “杂家之人也敢在此闹事?”白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叮”“铛”二声,那短匕已被打落在三尺之外。 远处,一把长剑横切入大地之中,在细看,剑上了然二字:弑尺 …… 第二章 红线将现 安阳南郊——墨池 愁雨纷纷,洗不尽已覆盖千年的铅华。依山,傍水,下临万丈裂谷,上有绝仙大阵,江湖五大门派之一的梵音门所坐拥的地势果有一番不凡。 梵音门,共有三层。第一层:角音。角音者,是为“宫、商、角、徵、羽”。此乃五音。就如表面之意,梵音门第一层并非修炼功法。第一层位于墨池之边,常年为乐曲所环绕。当然,这一层广向天下有音律天赋者开放,凡是喜爱音律之人皆可求学问教。 第二层:渺音。渺乃飘渺之意。这第二层位于墨池上方那高达六七千丈,为云雾所遮绕之中。闻言传:那高山之上有一座绝仙大阵,任何人或门派子弟若想要借飞禽走兽或驭剑之术飞至到达的将开启此阵受万箭穿心致死,纵然是仙亦难逃一劫。 此层为梵音门子弟修炼之所,其音飘渺若仙音,听后令人感觉飘然恍若身临仙境,传有曲调“阳春”“白雪”“曲高”“和寡”非天资聪颖者不可弹奏。当然,听此曲的人也当付出一定的代价,足见其之厉害。 第三层:梵音。佛家之梵实乃入圣。但此梵却并非如此。恰与梵相对,真正意义上的梵音乃毁灭之音,地狱之音。 情绪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任何不当的情绪如恨、愁、忧伤、悲哀之类若达到极致都只有一个结果——毁灭。 而梵音正是借助音律来控制人的情绪从而导致其毁灭。但传闻这层子弟全部都在那万丈裂谷之下,至于出入口,没有人知晓,而这梵音也从未出现过。 墨池,是梵音门的必经之路。 “墨池漾墨惟在一方,赤练痴恋情以何堪? 末路陌路细碎尘埃,愿景怨景彼岸花开。” 有言传,墨池之畔曾出现过一条赤练蛇。 赤练谐音“痴恋”,又有名曰“红线蛇”,此蛇似已成精,颇具灵性。 若有缘之人寻得赤练,可在其牵引之下,寻得一世姻缘!这“赤练痴恋情以何堪“便由此而来。 此地向来也是个安静宁逸之地,寻常也只有梵音门中偶而传出些乐音。由此想来,今日此地聚集了不少寻常百姓和江湖英杰却是一件怪事。 正在这时,喧闹的人群中正被挤开一条小道,是一个灰衣俊秀之人。轻声问过身旁之人后猜知道一个消息————今日“红线“将现。 第三章 墨池风光 安阳,墨池之畔。 虽说这里名为墨池,与其说是池,不如说是湖,前方是梵音门所坐拥的玄音峰,而在离此地不远处便是角音者所居住的墨贤庄。 近日,有言传“红线“将现,是故,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这里就汇聚了安阳百姓和一些江湖中人。 静候了三日,那“红线”将在今日出现,为以防出现意外,墨贤庄现任庄主早早就已派人遣散了平民百姓,留下的,莫不都是些江湖中人。 一条“红线蛇”有遣散人群的必要么?这其中,似乎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烈日当头正值午时,乃用饭时刻,墨贤庄内人潮涌动。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候一行四人出现在庄内,随意扫了一眼其余的人马之后,便朝着庄中内院走去。 仔细一看这四人,一位中年文士,空着双手,一副儒雅的气质,还有一位墨衣中年人,竟是那日飞仙阁中出现的“阁主”。两人齐头并进,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什么。紧跟其后的是一位灰衣俊少年,一脸的冷漠之色。剩下的则是一身绿裙,长得明媚皓齿的美丽少女,随身携带着一只翠玉箫。 话说今日墨贤庄乃高手云集,但真正敢进入庄中内院的,都是有着非凡的来历。 取道走向内院西角的一张桌子,那美丽少女开始随意打量起其余四桌中的人。 第一桌中的是位带修罗面具的男子,身旁坐着一位蒙面少女。 第二桌中是一个华服青年,大约二十三四岁,相貌相当的英俊,嘴角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双眼中闪烁着不以为意的神情,仿佛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样的平淡,没有一丝波动。 第三桌是位身着白衣的美丽少女,桌边放着一把奇异的剑。且不说剑上泛着的妖异寒光适合缘故,单是那剑竟是无锋便已让人诧异不已。 第四桌也是四个人,第一个是位布衣老者,外表看上去极为普通,但眼神中透着一丝深邃。第二个乃是位黑衣少女,罩着面纱,全然不理会周围之人审视的目光。坐其对面的绿衣少年就显得有些简单,只是眼睛紧盯着这少女,眼神中的怒火显而易见。至于第四位,却不是哥人,是这庄内的看门狗————小黑。当然,它可不是一般的狗。 过了用饭时间,庄内人便都已消失一空。 墨池边,出现了刚刚庄内的那四人,这四人两前两后沿着池边走了近半个小时先后竟是遇到了近百位江湖中颇有名气的人。 风雨前后总是令人压抑的,更何况这里将盛开一个巨大的秘密。 黄昏,在不知不觉中走来。看着映日残霞,绿裙少女就像个开心的小女孩,一个人竟然跑到水边玩起水了。身后数丈外,中年文士和墨衣中年对望一眼,眼神中浮现出几丝笑意。 微风吹来,水波粼粼,层层霞光在水面波动,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少女看着这一切,突然拿起翠玉萧,轻轻的吹凑起来。 淡淡的,一缕心声似乎在挽留那坠落的夕阳,要保持这美好的时光。水面,粼粼波光中,一位绿裙少女在轻轻的摇晃,四周一些细小的鱼儿宛如受到了召唤,开始朝这里汇聚,不多时就形成了一团淡青色的花环,静静的呈现在数丈外的水面上。 萧声如烟似雾弥漫四野,层层音律悠扬飘逸淡如轻风。水面,鱼儿欢跃破水腾空,细细的水声融合在清幽的萧声里,不时的回荡盘旋,如珠走玉盘,空灵飘逸,清脆声回旋在晚风绿柳之中。 洞庭湖畔,绿水之侧,绿裙少女就像位风中的仙子,沉静而不失淡雅,清秀而独得灵韵,一只玉萧满山乐,吹动千古喜和忧。 夕阳西下,整个君山弥漫着悠扬的旋律,像花儿在歌唱,像鱼儿在戏游,像风儿在欢笑,像绿柳在回头;轻轻的,柔柔的,细细的,甜甜的,吸引着无数人驻足回首。四周,人影晃动,无数的修真高手都汇聚在这里,无声的看着那夕阳下倒映水中的绿影,聆听着那天籁之音,品味着那自然之风。 一切,无声无息,唯有轻风。江湖中修为较低之人眼神中皆是露出震撼的神色,都呆呆的看着那少女,看着她那陶醉的身影,感受着她为这里带来的快乐;而较高之辈则是望着水面的变化,准备随时动手。回头,四周一片宁静,所有的人都默默无声,谁也不忍打破这祥和宁静的一刻,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水中,鱼儿还在游动,那淡青色的花环已经越来越大,随着四处无数的鱼儿汇聚,第二、第三、第四朵花环开始出现,整个宽阔的水面上,出现在一副世所罕见的奇景,七团色彩各异的花环形成六片花瓣与一道花蕊,静静的呈现在洞庭湖上,惊呆了所有围观之人。 这一刻大家闭住呼吸,似乎生怕惊扰了这天地奇景,都神色庄严的看着那绿色的身影,眼中露出钦佩之色。 察觉到水中的奇异,少女眼神中露出了喜极之色,整个人双手不动,保持着吹萧的姿态,身体则凌空而起,缓缓的朝水面的那朵奇花的花蕊中飘落。无声的落在离水面一丈距离的半空,少女双腿一盘,绿色的身影虚空而坐,整个人就宛如一位凌波仙子,沐浴在晚风中。 静静的看着她,四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会是什么结果,这天地造化又有多少玄妙难测?一切如画,山水相映,人鱼共乐;一切如梦,疑真疑幻,飘逸朦胧。天地间一片迷朦,这一刻除了萧声,唯一活动的就是那水中的鱼儿,它们正不停的变化着形状,除了中间的花蕊外,四周的花瓣变化万千,短短的半个时辰就已经换了十二种之多。 绿裙少女依旧在全心全意的吹凑,然而随着萧声的越渐飘逸,她的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召唤她,那感觉越来越清楚。夕阳终于坠落,然而天空还保持着黑暗前的明亮,四周山映水色一片碧波。 突然,一丝灵韵在心头闪过,少女保持着平静不波的心情继续吹凑,眼睛则开始注视着水面鱼儿的变化,细细的思索着它们变来变去,最终想变出些什么。 时间似乎不曾远走,刹那的光阴就宛如永恒的岁月,轻轻的凝固在这洞庭湖中。少女一边观察一边思索,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收获,但随着这奇花的不停变化,无数的形状重叠交错,慢慢的一丝明悟升起在心中。 尽力的压住那股喜悦,少女分出部分心思继续吹萧,其余精力则放在四周鱼群的变化上,一副奇妙的图案开始呈现在她的脑海中。刚开始这图案很模糊,但随着她记忆的加深,那图案越来越清晰,无数的光影在她心头渐渐的融汇成一团神秘星云,盘踞在她心中。 天色开始变暗,此时一直凌空不动的少女突然腾空而起,风姿万千的在空中来回的移动。四周,众人一惊,不明白她这是干什么,但很快就有人看出了其中的玄妙,发觉她的身法竟然与水中鱼儿的变化一模一样,似乎这一刻她领悟到了什么。 一切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少女的身影此时由慢而快,渐渐的化为了一团风影,淡绿色的光华在半空中形成一团奇异的花朵,正巧与水中鱼儿组成的一模一样。 水面,鱼儿还在变化,天上,少女则同步跟进,一切是那样的和谐,看不出有丝毫的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少女那快如惊虹的身影已经越渐清晰,四周的淡绿色光华则转变成了深绿色。 突然,一声凤鸣在萧声中传出,一切是那样的突然,打破了一直宁静的天空。只见少女手中玉萧朝天一抛,双手交错旋转成兰花之状,无数细小的光华凌空托起翠玉萧,发出一般无二的萧声,依旧飘荡在洞庭湖上空。 身法一展,绿裙少女苗条动人的身姿在百丈范围内如仙子凌波,时而上升时而下落,时而翩翩起舞,时而御气凌空,整个就像画中仙水中舞,飘逸空灵世间难求。轻呼声,这一刻终于从围观的众人口中传出,无数的惊叹与赞美声,在那美妙的萧声里,如波浪起伏飘散随风。 天色开始模糊,围观之人都静立不动,惊讶之后再次的宁静,笼罩在君山四周。由于夜色的缘故,少女身外的绿色光芒开始散发出濛濛光芒,映着水色巧妙的与水中的那朵奇花重合。这一刻,夜色中一道绿色传向四周,那无声的光波带着震撼一切的力量,在所有人的心头留下了一道烙印,久久不能忘却。 迷幻的身影一顿,陈玉鸾双手盘旋上举,整个身体也随之转动,如此,一道纯绿色的光华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贯通天下。这一刹那,洞庭湖中水光如玉,纯绿色的光芒如一层霞披笼罩在整个八百里洞庭之上。 半空,那旋转的翠玉萧此际光华大盛,在绿色光柱的笼罩下,开始散发出无数奇异花纹,缤纷如雨坠落在少女四周,形成一道绿色的霞光,围绕着她盘旋飞舞。 一声轻啸响彻云霄,旋转中的少女突然一停,交错的双手平平展开,那奇妙的光柱便随之消失,而四周那环绕的绿色霞光则越转越快,最后凝聚成一件光华流转的翠绿霞披,轻轻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夜色中,那闪烁着光芒的霞披耀眼是刺目,绿裙少女一把握住下落的翠玉萧,整个人身影急速晃动,漫天的萧影如霞似云,根本分辨不出虚实。同时,悦耳的旋律也随之响起,为那如梦似幻的光景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第四章 制服红线 那日,不待异象结束,中年文士便朝绿裙少女招手,让她落会自己身边,以防一些贪得无厌之人追问刚才那神奇之事,与此同时,一布衣老者却在众人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之际,猛然化为一束褐色光芒,朝着刚刚回落水中的那条鱼儿射去。 这一突变,立时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只见光华闪烁,方才在内院中出现过的几人都都急射而下,追着那布衣老者射进墨池之中。 这些人的举动马上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于是乎,墨池之畔汇聚的修真之人都大喝一声,一头栽进了湖水中。只转眼之间,整个墨池边就只剩下五人,除了中年文士四人外,剩下的便是开始引起绿裙少女注意的那华服青年,背上背着一把长剑。 看着那华服青年,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奇光,轻声道:“你好,我叫管清寒,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呢?他们下去,显然是为了池底的至宝,你也不也是为了它吗?” 身影一晃,华服青年出现在管清寒一丈外,淡淡的带着说不出的韵味望了她一眼,开口道:“我来,只是好奇,不为别的。” 秀眉一扬,管清寒笑道:“好奇?是指看热闹那种好奇,还是对传说中的事情好奇呢?” 看着那无暇的笑脸,华服青年眼神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柔光,淡然道:“两者都有吧,就比如现在,我对你刚才的际遇就感到有些好奇。” 中年文士与飞仙阁主一直在留心的观察此人,发现这青年的修为竟然深不可测,令他们十分震惊。不过好在两人看出此青年人品绝世不似坏人,所以对他有几分好感,对于他的话也就没有太在意,含笑的任由管清寒去应对。 “阁主,这‘红线’之事恐怕只是个幌子吧?”一旁,回忆少年和那飞仙阁主也交谈了起来。 “哦?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那飞仙阁主显然有些意外,看了少年一眼,自顾自道“不过也很容易看出来,不然光凭一条赤练小蛇还真难以吸引这成千修真高手,实际上也不难解释,这墨池拥有万年历史,据说地下藏了一件至宝,将在今日出世。你这江湖之人怎么可能未曾听闻?好像是至宝‘妖炼’,怎么样?感兴趣不?” “此次前来,是奉命而来,恐怕没有那个时间去趟这趟浑水了,不过,阁主……” “不要叫我阁主,听着就别扭,说起来我和你师傅也是世交,你若不介意,便叫我声枫叔罢。”那飞仙阁主摆了摆手,嘴角泛起意思笑意。 一旁的中年文士似乎难耐寂寞,有或者听不下去这飞仙阁主继续占便宜,插嘴道:“午饭老不死,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了,尘光小友,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可否说说?” “这次来恐怕还得麻烦一下渺羽道长了,我有要事想向渺玄门主打听打听,还希望道长代为引荐。”被唤为尘光的回忆少年向渺羽行了个礼。原来,这中年文士竟是梵音门中除渺玄掌门以外地位最高的五位首座之一,另外四位分别为渺宫、渺商、渺角、渺徵。 渺羽浅笑道:“不必与我这番客气,你是那人的徒弟,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找我。”有转过身对着正在和那华服青年说话的清寒唤了一声,叫她过来。 这边,管清寒刚刚知道华服青年名为展凌风,甚是欣喜,听到渺羽师叔的叫唤不耐烦的碎了一口,与展凌风交代了一声便打算过去,哪知突然一团红光闪过。 喊了声“小心”,尘光急忙出手格挡,不料那红色光芒一闪竟是往墨池边的一处密林飞去。少年气急,闪声追去。 那雾枫中年本想提醒下尘光年,不想渺羽笑呵呵的望这他说了句“他自己有分寸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或许这还是他的机缘。” 尘光追了那红色光团不到一刻钟,哪想这东西竟是极其聪明,趁着一点间隙就飞向墨池中的一处。这下可失去了踪迹。 尘光沿着红光逃跑的方向来到池边,在池边发现有一块六尺大小的石头,那石头有些奇怪,全身漆黑,如黑玉一般,幽黑发亮。这还不算,更奇怪的是石头上还长了一朵花,而且还是一朵黑色的莲花。这种奇怪的事情,恐怕没有人见过吧。 尘光身体落在小池两丈外,奇怪的看着这朵花。除了这朵花奇怪外,还有奇怪的。只见一条三寸长的小蛇,全身淡红色,背上一条血红的红线贯穿首尾,十分美丽,此时正睁着小眼,吐着红信,立身在那朵黑色莲花六尺外,静静的看着它。 在小蛇另一边,一只身体巨大的绿毛蜘蛛,也静静的看着那朵黑色莲花。这蜘蛛有近丈大小,看上去恶心极了,也怕人极了。蜘蛛离那黑莲有一丈距离,一边看着黑莲,一边还注视着那红色的小蛇,看来对那小蛇也有所顾及。 尘光也远远的看着这两只奇怪的东西,心中在想:“看那小蛇红红的,蛮可爱的,应该就是言传的“红线”了,不过那些人都不在意这,若是呆会有机会,帮它一把,看能不能把它收服。要是能把它收服,嘿嘿,那可是个好宝贝。那绿毛的大蜘蛛,看了就恶心,要是来惹我,我就把它废了。” 想到这,尘光的目光又转到了那朵黑莲上,轻声笑道:“看这莲花,倒是有些像传说中的‘石中莲’,只不过从未听说过有黑色的‘石中莲’罢了,传说服下‘石中莲’可以功增甲子,平添六十年的功力,那可是好东西。等会那莲花熟了,趁两个小家伙争夺的时候,我就趁机取来服下,到时再将那小蛇一并收了。嘿嘿,就这么决定了。” 尘光静静的看着那黑莲,脸上露出一丝邪意的笑,看样子是没安好心。风轻轻吹起,空中开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渐渐的那香味由淡转浓,在整个山谷弥漫。 那红色的小蛇开始慢慢的黑莲游去,对面的绿毛蜘蛛也逐步靠近。显然这朵千年难遇的黑莲要成熟了,从那越来越浓的香味就可以判断出来。尘光也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朵黑莲,准备随时出手抢夺。 突然,红光一闪,那小蛇发动了。同时对面的绿毛蜘蛛也不分先后的闪出,口中一股绿色的气体冲向小蛇。小蛇在前冲的同时,口中也射出一道红烟,直袭对面的敌人,绿毛蜘蛛。 一旁的尘光也在同一时刻发动,只见尘光右手向内一招,那石中的黑莲,竟然凌空飞向他而去。好高明的“凌空取物”,相距两丈的距离,轻易的将东西取到手中,这样的人在天下都找不出多少来。 由于尘光的出手,使得那小蛇与蜘蛛都同时落空。两个家伙在落地后同时射向尘光,想抢夺他手中的黑莲。尘光看着这两个家伙,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轻轻的将手中的黑莲送进了口中。 红色的小蛇见了,小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感。而绿毛蜘蛛见了,眼中却露出凶残的目光,口一张,一股绿色的毒气直射尘光,想杀死他。 尘光看着迎面而来的绿色毒气,眼中闪过一丝邪异。右手在转眼间变的通红,一掌击中那道绿色的毒气。顿时只见一道红色的掌风与绿色的毒气在空中相遇,发出芝芝的燃烧声。绿毛蜘蛛的丹毒之气,被尘光的“三昧真火”全部烧毁。前冲的身体也被强劲的掌风震飞了出去。 一同前来的小红蛇见了,身体在半空中一折,向南飞去。而绿毛蜘蛛似乎也明白了尘光的厉害,落地后,紧紧的盯着尘光看了一下,也返身闪电般逃去。 尘光看了逃去的绿毛蜘蛛一眼,也不理会。转身向那红光追去,可不能让它给跑了。黄昏的余辉下,灰色的身影在空中变淡,接着就消失了。再出现时,尘光人已经在三里之外了,他的手中有一个尺大的白色气罩,正散发着浓烈的寒气。白色气罩中,一道淡红的影子在其中轻轻挣扎着,一看,正是那条红色的小蛇。 尘光含笑的看着手中的小东西,知道这小东西,看似弱小,其实已经修炼了上千年了。不给它点苦头吃,它是不会乖乖臣服的。而蛇性怕寒,这极寒之气正是这蛇的克星。看看手中,那红蛇已经不再挣扎了,显得楚楚可怜,双眼望着尘光,露出一丝求饶的神色。 尘光看着小蛇道:“小东西是不是怕了,知道我的厉害了,要想活命也可以,不过从此以后,你得听我的话,知道吗,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那小红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住的点那个小蛇头,想是在回答同意一般,眼中尽是乞求之色。 尘光见状,笑道:“看你还听话,就饶了你了。看你这模样,挺讨人喜欢,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叫小红,记得以后你的名字叫小红,而我就是你的主人。知道吗?”说完将手中的白色气罩收回。 那小红蛇静静的躺在他手心中,神情脆弱的看着他,轻轻的用小舌头舔他的手心。像是在讨好他一样。尘光笑道:“好了,以后只要听话,我就不再像今天这样处罚你了,如果要是不听话,你就小心点。”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了人影。 且说这尘光今日见到的三样东西,都不是一般的东西。先说那绿毛蜘蛛,那可是极为罕见的一种异种剧毒之物,修炼已有几百年了。一般是见不到的。 再说这条红色的小蛇,这条小蛇小是小,可却非同一般,可惜尘光却只知道这小蛇名为“红线”而不知晓它的功效。这条小蛇背上那条红线贯穿全身,正是它最明显的特征,这小蛇便是世间罕见之极的“红线蛇”。红线顾名思义,就是专牵红线的意思,谁能收服并得到它,那谁就注定一生与女人有缘。这蓝衣少年也是运气好,一时动了好奇心,无意中收服了这“红线蛇”。或许这也正是天意吧! 再说尘光服下的那朵黑莲,那的确算是“石中莲”的一种。只不过这黑莲与传说中的“石中莲”有了很大的区别。黑莲同样可以功增甲子,这与“石中莲”相同。而不同之处在于,这黑莲乃是“石中莲”中最邪异的一种,名叫“黑玉魔莲”。它长在黑玉之上,历经千年,不停的吸收黑玉邪恶的精华,而色呈黑色,人若就这样服下,固然可以功增甲子,但那黑莲中隐含的邪恶之气也会随着真气一起,运行于全身经脉,使人变得邪异。容易引起人性黑暗的一面。 尘光既得“红线蛇”又服下“黑玉魔莲”,那么他的一生会变成什么样呢?谁知道呢,或许…… 第五章 二十之变 玄音峰,梵音门正殿。 殿内众人正在谈话,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带领着两个师弟来的青年道士在门外一整衣袍,恭声道:“掌门,各位师叔,弟子墨羽,奉命将两位小师弟带到” 殿内众人望了这两人一眼,但随后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左边一少年的身上。 能担当梵音门掌派的人物,自然是梵音门中的顶尖人物;而梵音门中的顶尖人物,自也是这世间修真炼道之士中的绝顶人物。在座之人,个个都是目光如炬,此时都在心下说了一句:“好一块美玉。” 渺玄真人微微一笑,道:“这将来过去我是不知道的,但你们居住在玄音峰下,我梵音门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好好回答。” 少年点头道:“是,弟子知无不言。请真人问话吧。” …………(下面都是些雨情节无关的,也就不写出来凑字数了) 听完少年的话渺玄真人轻轻叹了口气,左手轻拂,袖袍内飞出一颗红色小珠,飞到二人身前,在他们额上心口滚了几滚,顿时一股清凉之气,透体而入。不知怎么,他们心中原来紧绷绷的神经似乎也松了松,顿觉心力交瘁,忍不住便躺在这大殿之上,睡了过去。 渺玄真人挥了挥手,站着的众弟子纷纷行礼,然后依次退了出去。大殿之内,只剩下了五人。“渺羽还没回来么?” 这时,那矮胖之人道:“还没有,不过,掌门师兄,你现下用‘定神珠’暂时安定了他们,但他们醒来之后,你准备如何处置?” 渺玄真人沉吟了一下,转头向坐在左首第一位的道人,问道:“渺角师弟,你意下如何?” 渺角道人身材高大,面貌庄严,是梵音门“玄音峰”边上“楚天峰”一脉的首座。在梵音门中,除了渺玄真人和渺羽真人以外的长门,便以他“楚天峰”一脉声势最盛。渺角生性严峻,除了管理本脉弟子之外,还兼管整个梵音门中刑罚之事。梵音弟子平日里对掌门渺玄真人固然敬仰万分,但最害怕的,却反而是这个不苟言笑的渺角首座。 当下渺角道人两道浓眉皱起,过了一会,才道:“此事疑点甚多,急切间怕是查不清楚。但我们不可对他们二人置之不理。我看还是把他们二人收归门下吧。” 渺玄真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两个孩子身世孤苦,我们是要照顾他们。只是我已多年不收徒了,不知哪位师弟可将他们收到门下?” 这时,那矮胖之人,即梵音门“开天峰”一脉首座渺宫,道:“掌门师兄,依我看来,最好不要让他们二人同归于一人门下。他们身世相近,若待在一起,每见对方,都会想起往事,如此戾气不绝,只怕日后不好!” 渺玄真人想了想,道:“渺宫师弟言之有理。他二人小小年纪,遭此大变,我们当要好好化解他们心中怨恨,如此的确不宜让他们共居一处。那就需要两位师弟来收留他们了。”说着,他向众人看去。 只见其他四脉首座,以渺角为首,渺宫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都落在了刚才那少年的身上,溜溜打转,不肯离去,却无人去理会一旁的另一少年。 修真之道,资质极其重要,世间常有所谓天才悟道,即胜过百年修行一说。而梵音门人,对此更是深有体会。 此外,名师固然难求,但资质上乘的弟子同样难得,这少年天资过人,根骨奇佳,这梵音门各脉首座自是一眼便看上了。 安静了一会之后,那渺宫咳嗽一声,道:“嘿嘿,掌门师兄,你知道我‘开天峰’一脉一向人丁单薄,那我这次就替你解决了一个吧。” 说罢手正要指向那少年,却被身旁的“朝阳峰”首座渺商抢先起身,挡在了身前,对渺玄真人道:“掌门师兄,今日我一见这孩子便觉得与他极是投缘,想是与他有宿缘在,不如便让他投入我的门下吧。” 梵音门历史悠久,各脉表面和气,但内里都有互相较劲的意思,眼看着这少年资质过人,谁也说不准会不会一鸣惊人,何况收入门下最差也只是多个弟子,却不会让其他各脉得到机会。本来以渺玄真人的威望修行,谁都是不敢争的,偏偏渺玄自己说了不收,这种好事哪里可以错过? 当下渺商话音刚落,便有“无涯峰”首座渺徵道人在一旁道:“商师兄,你门下已有二百弟子,个个都与你有宿缘的话,你的缘分未免也太多了。” 渺商梁脸一红,正要说话,渺宫却抢先道:“渺徵师兄说得对啊,说到弟子人数,你们最少的也在百人以上,我开天峰一脉却只有七人,太也不像样子。不如。。。。。。” 这时渺角道人却打断了他,道:“宫师弟,这两个孩子身世如此可怜,我们要给他们的是最好的照顾,而不是顾及我们自己什么人数多少。”说完,他转头向渺玄真人一拱手,道:“掌门师兄,这孩子的确是块好材料,请让我将他收入门下,我必悉心教导于他,令他成才。” 渺玄真人沉吟了一下,渺宫、渺商等人心里都暗呼不妙,果然过了一会,渺玄真人果然道:“渺角师弟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让他投入你的门下吧。” 渺角微微一笑,道:“多谢掌门师兄。”众人看在眼里,他们与渺角同门已久,知道渺角平日不苟言笑,今日微笑已是内心极为欢喜,都不由得暗暗气恼。只是渺玄真人说了话,而渺角的楚天峰一脉实力又大,只得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渺玄停了一下,又道:“那这另一位。。。。。。” 渺商咳嗽一声,闭上眼睛;渺徵眼看大殿的天花板,似乎突然发现那里的图案特别美丽;渺宫嘿嘿干笑了一声,忽然睡意来袭,便要沉沉睡去;这些个人似乎从一开始便没理这里的事。 只有大获全胜的渺角道人冷冷看了众人一眼,但眼里却都是笑意。 渺玄真人不禁也有些尴尬,但他何等人物,自然不会说什么这个资质差你们难道就不要的话,只是心念一动,立时便找到了一个替死鬼。 “宫师弟。”渺玄真人的笑容在此刻看来如此和蔼。 渺宫心头一跳,立刻跳起,正要说话,却被渺玄真人抢先道:“这事是你门下弟子昙不为首先发现的,看来这孩子和你开天一脉还是很有缘分的。嘿嘿,还是你收到门下吧。” 渺宫大急,这孩子资质一般,一看便看了出来,收到门下只是累赘,他自然不喜。他正要分辨,但渺玄如何肯让他有说话的机会,抢道:“好了,此事就此告一段落,诸位师弟也要注意调查此事,明白了么?” 渺角等人一起站起,齐声道:“是。” 渺玄真人点了点头,咳嗽几声,不去看渺宫的样子,快步便走进了后殿。待他的身影在大殿中消失后,梵音门大殿上,突然有大笑声透了出来。 而在渺玄真人刚刚走进大殿之后的祖师祠堂时,身后传来了一句久违的声音:“掌门师兄,请稍等下。” 似是有些微喜,渺玄真人转身便欲问,回头一看,来人正是自己心中在想的渺羽师弟,“师弟,墨池边的事情可是如何?” “也不是如何特别,至于那至宝其他修真人等依然在找,却是未有结果,我想此次这番也必是需要一些机缘的。而本门贵为世上五大修真门派之一,虽是至宝,但也无缺一二,只要不伤及百姓,也就随他们去便是。再有老友雾枫在,可保万全。此番回来,师弟特带来一人。”那渺羽道人面含微笑,在渺玄真人面前却不似其他四人在其面前那般忌讳,可见渺羽在门中地位之高。 渺玄真人却是有些意外,“哦?是何人?” 渺羽看见平时总是严肃认真、未卜先知的掌门师兄也会露出这般意外之色,心中不免有些窃喜:这人可不是你能随手占卜得知的。“这人乃是那人之徒,说是有些要事想向师兄打听打听。” 一听是那人之徒,渺玄脸上不禁流露出大惊之色,“可是因为二十年前……” 想必大家已经看出这尘光便是此书主角,那可曾猜到他的姓氏?而这二十年前又发生过何事?他是谁人之徒?为何会致使渺玄道人如此吃惊?真想都在后头,我会为大家一一解开,请大家多多支持我。如果觉得本书有看头就不凡投个推荐,这也是对我莫大的鼓励,谢谢。 第六章 长生不老 梵音门,玄音峰,祖师祠堂。 渺玄真人正对着祖师牌位,负手而立,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不由深深的叹息道:“孩子,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来了。” 身后五尺处,站着一个灰衣少年,正是尘光。听见渺玄真人这话,脸上竟是一副诧异,但马上回过神来,苦笑道:“大伯,此番前来尘光却不是为了那事,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询问,但至于那事,早晚都会知道的,若大伯您认为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去解决了,那现在告诉尘光也无妨,尘光决不会退缩畏惧的。” “哈哈!果然有二弟当年的风范,男子汉大丈夫理当无所畏惧。那你又是为何事而来?”此时的渺玄真人倒是极为疑惑,有什么事比那件事都让自己这个侄子上心的,但心中却是因为他所说的二弟有如此后代而颇为欣喜。 尘光一凛,回望了四周片刻,方才走上前去,以一种极细的声音道:“我想知道关于‘长生不老药’之事,两百年前秦始皇所派之人练得此药最终为五大门派所获,而此药最终有落在何处?又该如何寻找?” 渺玄的心不由一颤,脸色更是严肃了不少,回过头,小声道:“是武帝派你来的?” “是。” “也罢,既然你想知道,那也无妨,”顿了顿,渺玄眼中闪过一丝谨慎,换为传音入密道:“当年江湖为一‘长生不老药’争的头破血流,最终五大门派派出门中英杰将‘长生不老药’送往南疆一处密地,并设了重重阻碍,其中一墨家机关术和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为最,又有各种毒气凶兽镇守。但哪怕如此也不是最为厉害的。在那密地中有一座阵法,乃是凝聚古往今来五大门派各个贤人志士的无上才华所创,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法天下无人可破,而一旦触动此阵便只有一个结果————死。 据我所知,当时五大门派之人运用了一块天外神铁铸造成了五件神兵,作为解开这个阵法的唯一钥匙。而那五件神兵也由五大门派各为保管,我派神兵乃是一把玉箫,其他的分别为袖中刃,一把断剑,两把神剑,袖中刃为杀手组织————四叶草的珍传至宝,而其中一把神剑落在了青云门,另一把虽未天暮苑保管,实则已丢失多年。” 似乎觉得漏了什么,有补充道:“对了,那断剑为鬼蚀谷所保管,但五年一次的比武大期将至,这次鬼蚀谷责为五派之首将其作为了冠军的奖励。” 听到此处,尘光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光芒,但寻“长生不老药”竟是如此的繁琐,也是颇为无奈,追问道:“可有那密地的具体所在?” 叹了一口气,渺玄继续道:“有,不过这具体所在被画成了一份地图,同样分为五份为五大门派各自保存,但这地图却是一张无字天书,至今我依然无法得解。” “如此也好,大伯,那……现在可是否有兴趣为我讲讲那二十多年前的陈旧往事?”尘光脸上透入着邪异的光彩,眼中的凄厉之色尤为明显。 第七章 往事依依 上 【二十年前】 皇宫,夜已深。 小高指指两扇紧闭的大门,提醒道:“进去便可见到你想见的人了。不过我可提醒你,还有半个时辰,宫中禁卫便要换岗了,你进去看一眼说几句话就出来。若是误了时辰,宫门一关,那时你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炘南此时心潮澎湃,根本不知小高说了些什么,只是连连点头,推开了大门。 每往前踏进一步,炘南都不禁想象和夜姬重逢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十年不见的师妹、妻子该有多大的改变?当她见了自己,又该有怎样的心情? 炘南来不及想了,在他面前赫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样不变的美丽容貌,不,该说是更加美丽的容貌了。炘南一眼认出伫立眼前的身影就是他日夜苦思的人。那身影同样一眼就认出了炘南。 两人相互注目凝视,久久不能言语。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就是这么静静地注视彼此,心中却似已诉尽了千言万语。 “师兄,夜姬早知道你会来,已经在此等你三日了。”良久,夜姬不带一丝惊讶的表情,冷静道。 “师妹……”炘南一愣,一时有太多话语同时涌上心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夜姬虽知道你要来,却不知你究竟所为何来。”夜姬又道。 “师妹,我想你想得好苦啊!”炘南的情感终于决堤,他上前将夜姬涌入怀中。夜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他的胸膛。 “师兄,你过得好吗?”夜姬泪眼婆娑,轻声问道。 “不,少了你的陪伴,如何能好!”炘南毅然道。 “萧大哥来过,他告诉我你会来,夜姬也相信你一定会来。”夜姬沉着道。她知道炘南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先开口阻止了:“师兄不必问夜姬过得如何,夜姬过得很好,请师兄放心。请师兄为夜姬好好照顾尘光,好吗?” “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打算随我离开这里吗?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带你离开啊。”炘南不解道。 夜姬沉默半晌,缓缓道:“夜姬离不开这里,离不开皇宫。” “师妹!”炘南大感惊讶,欲要再问。夜姬忽又冷静道,“夜姬有不能离开的理由,师兄愿意听听吗?” “你说!”炘南毫不考虑道。 夜姬给了炘南一个深深的笑容,旋即转身道:“自从我来到皇宫后,夜里每每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境里,出现了一整片很深很蓝的湖水,我感觉到自己正赤裸着身子在水中畅游。”夜姬的脸上,忽显出了无比畅快的神情,接着又道,“那感觉很是奇异,是我未曾体验过的。我看不清自己的脸容,但我觉得自己在那片湖水中仿佛幻化成了一尾鱼。”炘南仔细听着夜姬缓缓道出梦境。 “师兄,你能否告诉夜姬,这样的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夜姬一转身,神色肃然地问炘南。 炘南不解夜姬的用意,沉思了半晌,才肯定地道:“自由。渴望成为在水中恣意畅游的鱼。就如同渴望获得自由。” 夜姬像是早已料到炘南的答案,不假思索,立即又道:“鱼在水中恣意畅游,这不仅是自由的追逐,更是安定的寄托。” 夜姬的说法着实让炘南深感纳闷,不解道:“安定的寄托?” “试想,鱼离开了水面,失去的何止自由?一尾离开水面的鱼,注定是不能安定的。它必然会感到极度不安,于是奋力挣扎,想要重返水中。”夜姬神色自若,缓缓解释。看到炘南不解的神情,借着又道:“夜姬的梦境并非就此结束了。正在水中无拘无束畅游的我,突然间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拖出了水面。我看不见任何人,看不见是谁一把将我拉出了水面。我感到非常恐慌,赤裸着身子行走在陆上,不知该走向什么地方。” “那样的夜姬,就是一尾离开水面的鱼。”夜姬忽然沉声道。 炘南蓦然无言以对了。 夜姬见炘南沉默了良久,微微一笑,道:“师兄明白我的意思吗?” “师妹真是这么认为的吗?”炘南仿佛有些了解夜姬的意思了,只是他仍旧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夜姬有了巨大的转变。眼前的夜姬,比炘南的印象中要坚强许多,坚强得令他突然感到很陌生。 夜姬没有回答炘南的问题,径自道:“如今,师兄既是为了刺杀武帝而来,却又要求我一人离开这里。那么,师兄就是那将我一把拖出水面,旋即又不见踪迹的人。” “水中的鱼,即便有一天会失去畅游的权利,但只要它一刻没有离开水面,它就能感受一刻的安定。”夜姬的神色变幻莫测,炘南更加不明白她心中真正的感受。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的确是有心无力了。 “夜姬真正想告诉师兄的是,武帝既能给夜姬这种安定的感觉,必然天下也有千万人会有如此感受。沟水不能翻船,师兄的决定,对整个大局而言,根本改变不了丝毫;刺与不刺,已非夜姬所能左右,也请师兄成全夜姬的自私,放夜姬一人待在水中直到最后一刻。”夜姬最后坚定地道。 “啊……当真是水能成汝,亦能废汝啊!”炘南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果决道:“刺与不刺,那更非我所能左右。天命已定,水里水去,火里火去,在所难辞!”炘南终于明白了…… 正在此时,忽见夜姬向他使了个眼色,炘南立时心领神会:门外有人偷听!他灵机一动,故意提高声音说:“我将以武帝之剑刺杀武帝,让刽子手死于他自己沾满血污的剑下!” “大王!需要派人将他擒住吗?”门外的小高未见武帝没有任何反应,不禁疑惑道。 “不必,他自然会来送死!”武帝清楚听见了一切,更明白了所有……他没有多看夜姬一眼,他不忍也不愿。未来该发生的事,他亦无法确定。 卫尉府,迷失,灯火闪烁。 黑影有些惶恐地向李广报告:“大人,小人无能!炘南没让小人明日随同他上朝觐见大王。” 李广对黑影说道:“此事早已在我预料之中了。我已做好安排,明天你就充当侍卫,好好保护大王。事关重大,务必小心谨慎,不得出半点纰漏!” “是,小人谨记大人教诲!”黑影恭谨地回道。 “去吧!外面桌上就有一套侍卫衣衫;明日五更,你便乔装成侍卫,在暗处伺机而动,务必斩草除根,不得有误!”李广挥手,果决道。 “是!”黑影谨诺,飘身出了密室。 刺秦当日,长乐宫外,日出的苍穹下。 清晨的阳光,抚慰着不安的人心。炘南第一次仔细留意到日出的灿烂美丽。 印象中,他用心刻划在脑中的景色,依稀只能是日落的苍穹。 那像是血色一样鲜艳的日落的苍穹,隐隐的像是在提醒着他:莫要忘了自己背负的使命,莫要忘了为自己的使命那个流过血的人,莫要忘了自己注定要为使命而流血。所以,他能忆及的苍穹,总是日落的颜色,血色的苍穹。他希望,今日的黄昏还能有最后一次机会,赞叹日落的苍穹之美——如同自己温热的鲜血染红的苍穹。他以为,那样的苍穹定然会比眼前蔚蓝的苍穹更美。 血色的苍穹,是此生永难舍下的执着,永不磨灭的记忆。 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尽。 炘南身着特制的冠冕衣袍,手捧门中药盒,昂然立在御道尽头,神情镇静自若。 洪亮的迎宾号角已在御道两侧响起。炘南定睛一看,淡淡的晨雾中,现出一座雄伟壮观的大殿,抬眼望去,那飞扬的勾檐,闪闪发光的殿脊,仿佛矗立在云端。 早有四名宦官上前,替他宽衣解带。炘南微微含笑,任由宦官们搜检衣袍,他们甚至连发髻也摸过,确认没有武器之后,这才退避一旁。 “天暮苑使臣上殿!” 明亮的大殿上,除了赞礼官洪亮的声音,竟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跟随炘南在后的副使在这种杀气肃穆的氛围中,不由低下了头,两腿竟微微颤抖起来。 在大殿正中的青玉案后,一个头戴黑色平天冠,身着黑袍之人,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荆轲。他的身形并不高大,但相貌阴鸷,不怒自威,目光尖锐冷酷,仿佛拥有一种透视人心的可怕魔力。 炘南暗暗吸了口气。 他终于看见了那个令天下百姓闻之色变的西汉皇帝——刘彻。 炘南双手高举督亢地图,俯伏在地,朗声道:“炘南奉鬼蚀谷掌门之命,特来朝晋武帝,并奉上本门特备的礼物!” 刘彻微微一笑,道:“哦,是何礼物?” 炘南道:“本门特制的保容养颜丹药” 刘彻点头道:“嗯,那么贵掌门想从寡人这里得到些什么?” 炘南道:“愿本门可以与汉王朝永远结好,并无他图。” 刘彻微微一笑,在他笑容的背后,却透着难言的冷酷。刘彻语气低沉,一字一字道:“寡人知道,贵掌门派你前来的目的,并非如此简单。” 炘南沉默片刻,忽然缓缓展开手中的药盒,道:“武帝所虑极是,掌门派我前来,确实另有用意。这用意就是以此药换取门中在朝中颇有职位者的小命,并从此不再现于世人之前” 刘彻冷笑道:“果然不出寡人所料……”他端坐不动,双目电光隐隐,冷冷凝视着接近自己的炘南。 他话音未落,随着炘南展开的药盒,精光耀目的匕首赫然呈现。 图穷匕见! 匕首在手,炘南无半分忧郁,厉啸一声,身形飞掠如箭,直扑二十步外的武帝。全身的精气血脉,几乎都凝聚在手中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上。 武帝刘彻看着这个勇气过人的刺客之面容,这张怒极却正气的脸。他虽然早有防备,但此时一惊之下,急忙闪躲,同时慌张地拔剑,然而他的剑居然被锁在剑鞘之中,一时无法拔出。 炘南一击未中,匕首割下了刘彻的一片衣袖。他迅速又扑向刘彻。刘彻已离开王座,绕着龙柱疾行。炘南岂容刘彻逃脱,跃步追赶。那龙柱非常庞大,足有三人合抱之粗大,炘南一时无法得手。 此时,大殿之上,汉朝群臣个个愕然。围上来的侍卫们无法靠近炘南,只能大声叫喊:“请大王拔剑!请大王拔剑!” 刘彻此时又慌又怒,眼见炘南逼近,不得已大声喊道:“卫士救我!” 炘南大喝一声,用尽全身之力,将手中的匕首掷向武帝面门。他这一击,竭尽了全身功力,更挟以“惊天十八剑”中威力最大的一招“游龙穿凤”,威力惊人。 武帝猝不及防,眼看那匕首即将刺中他的面门,突然,银光一闪,一把同样大小的匕首从旁射出,不偏不倚,正击中炘南的匕首。于是,炘南的匕首受力而飞向另一边,没入武帝身边的柱子。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暗处一闪即逝。 这时,武帝侍卫“风林火山”已经上殿,他们一齐上前围住了炘南,众卫士剑戈齐下,顷刻之间,炘南身上皆是创口,血流如注。而一旁吓得瘫软在地的副使,已被一拥而上的武帝卫士斩为肉酱。 可是炘南却未倒下,他高大健硕的身形依然如山挺立。 鲜血恣意染红了森严的黑色殿堂。 染红的殿堂外,苍穹依旧蔚蓝。 第八章 往事依依 中 夜幕垂。 “谁!”黑影直立帘幔外,闻声不动。 一阵疾风拂起里帘幔,熄灭了烛火,四周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来人!”武帝大声呼道。四周仍是异常的沉静。 一道寒光忽闪,直射武帝的胸口。 黑影忽现帘幔之内,露出了一道凄厉的眼神。武帝才发现刚才的一道寒光其实是从这双眼里射出的。 黑暗中武帝感到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武帝大震,那震撼几乎就要迸裂了胸膛。 震惊之际,他清楚地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孩子的脸,还有一双本不属于一个孩子该有的眼。 “啊!”划破寂静的惊声尖叫。 “大王!”卫兵闻声而动。 烛火倏地亮起,四周一片通明,武帝方才清醒,黑影已消散。 那双眼,太深刻了。今晨在大殿之上武帝也见了同样一双眼。 那双眼的主人,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武帝眼前,甚至在梦中也不能在和他纠缠。一双已死之人的眼,震慑不了武帝;不过,那和他有着同样一双眼的孩子,即使是在梦里,亦像是活生生地出现在武帝眼前,那目光如此尖锐,叫他感到震慑。 一场梦魇,意外勾起了武帝历历在目的回忆。武帝惊觉到自己从未察觉,长达九年的日子里,一直都在他眼前的孩子,竟也有着这样一双眼…… “父王!”伏案中,武帝听见了尘光稚气的呼唤,原先一张深沉着的脸,顿时现出了温煦的神色。 “光儿,好不睡吗?”武帝看着尘光,就像是看见自己夺目耀眼的明天。 “孩儿不累,孩儿要陪着父王。”四岁稚龄的尘光撒娇地蹒跚奔向武帝,圈住我对雄厚的腰身。在此刻,武帝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安慰,更有着永远不轻易显露的温情。已有许久许久,武帝都不曾感到这么放松过,刹那间,他仿佛忘了自己是个王。 “孩儿长大要和父王一样伟大。”尘光睁着一双圆眼,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武帝。他不知道什么是王,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心目中最伟大的父王。 “光儿觉得父王伟大吗?”武帝笑了。只有这一刻,他才能如此恣意绽放一个大王不常有的笑容。 多年来的抚育之情,以及夜姬而付出的爱屋及乌的关怀,早让武帝和尘光之间生出了浓厚的父子之情。即便残酷的事实已然告诉他,此子是敌人之子,但孩子稚气天真的模样却总是徘徊不去。 武帝怀着极端矛盾而复杂的心情,想念起尘光这个孩子,仿如一只孤鹰舔舐着流血的伤口般,痛苦而快意,不能自己。 正当武帝沉醉于温暖的回忆中,一双眼忽又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双几乎叫他迸裂了胸膛的眼,一双让他永远不再绽放笑容的眼。 “来人!速传‘风林火山’上殿!”武帝大声断喝,恢复了一个王该有的冷酷。 王者—— 天下之统领。 万人之景仰。 强者之典范。 弱者之庇护。 “杀无赦!”一声喝令,再度为他在大王与父亲的角色间划下了残酷的界限。 低沉的北风一径被阻挡在城门之外,呜咽悲鸣着。 晓月残风,四名异装精壮大汉策马扬鞭,如一阵狂风般卷尘向长乐宫门外飞驰了过来。 行至城门,为首的大汉将手中一柄令牌扫过了守门士兵的眼前,旋即穿城而过。 烟尘渐渐消散,四马四人已经去得远了,可守城小兵谢三宝的嘴却还不肯合上。 “老天爷!”守城士兵谢三宝张大嘴瞪着远方逐渐消失的黑点,呢喃道:“有谁见过‘风林火山’联袂出城的?你见过吗,王徕?” 那个叫王徕的年轻士兵哈欠连连:“三宝哥,你的下巴掉啦,大白天见鬼啦?” 谢三宝捏了捏有些酸胀的下巴,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道:“真没见识,连他们几个都不认识?”说着,露出一个阴森森的表情,沉声道:“见过杀人没?” 王徕拍了拍腰间的佩刀,笑道:“杀人谁没见过,咱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 “嘁!”谢三宝头一扬,很傲慢地说道,“杀人的法子有很多种,你见过这种法子吗——几根手指插进你的后颈,一拧再一掀,整张人皮刷地一下就扒了下来。” 日头当下,王徕猛地打了个寒噤。 谢三宝冷声道:“知道什么角色这么狠吗?” 王徕呆了半晌,许久才晃了晃脑袋。 谢三宝看了看四周,寒着一张脸,道:“双锤山!” “他还只是‘风林火山’中的老四。另外三个主儿的功夫,你自己去想吧。” 王徕听得只觉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了下来。 谢三宝凑近王徕身边,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低声道:“知道那人为什么被杀的吗?” “为何?”王徕颤声道:“你干脆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 谢三宝又探头看了看,接着凑到王徕耳边,咬耳道:“因为,那个人在大敌当前时吓得尿了裤子。” “看今天这般阵势,杀上一整支军队也绰绰有余了吧!”王徕只觉心头一寒,还真有些尿急了起来。 “应该吧!上战场杀大军去了呗!”谢三宝扬眉道。 “大殿上死了个刺客,你总该知道吧?”谢三宝突然又神秘地问王徕。 “那当然啊,这么大一件事情。听说还死了个女人,是大王的妃子啊,跟那死了的刺客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呢……”王徕的声音愈来愈低沉。 “不要命啦!这种话光天化日也能讲的吗?”谢三宝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歧路迢迢,长路漫漫,一眼望去仿佛直达天涯。 天涯的尽头是什么?那里有着什么样的景色在等待着自己?晓行夜宿,天黑天明不曾松懈故人的托付。步伐的坚忍只因踏着故人的牵挂,时间的紧凑是为逃过亡命的追缉。 第九章 往事依依 下 尘光已然步履蹒跚。萧申道:“尘光,累了吧?咱们歇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如何?”尘光没有回应,仍是自顾向前走去。萧申(注:这就是后来的渺玄真人)看了天蜇(注:此人为天暮苑之人)一眼,叹了口气,心道:自己都已如此疲倦,何况尘光?只是这孩子突遭巨变,性情又太过倔强,竟一路无语。 此刻尘光本该是置身皇宫享受丰衣足食生活的皇子,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并不适合他,但那皇宫毕竟已不属于他了。至今他仍不明白,为何必须沦落至此?是娘亲要他走的。父王并没有要他走,但也没有开口留下他。 此时此地,尘光幼小的心灵着实不能够承受德尔,是一夕间失去父母的呵护与庇佑。 萧申与天蜇拉住尘光,将茶铺环视一遍,他们疲惫的神情中隐隐透着谨慎的戒备。 这么一条冷寂、荒僻的小径上,居然也会有着一家简陋的茶铺,里头仅有的三张破几旁都占了座头。萧申与天蜇拉起尘光的手,走进了茶铺,捡了张靠近里边的座位坐下,邻近的一桌坐着两个穷酸的数声模样的年轻小伙子。 天蜇递给尘光一个热腾腾的烧饼,自己也慢慢吃起来,萧申虽也感到饥饿难当,可手中的烧饼却只咬了一口,就再也难以下咽。 一旁两个书生谈兴正浓:“听说鬼蚀谷派来的使臣竟然是个刺客,他带了一盒丹药,一把匕首就大剌剌藏在盒中。” “是吗?难怪今早在城里就见了大批搜索的军队。” “大概还有些同党逃了吧!” “那刺客结果如何了?” “结果?这还能有什么结果,不就是死吗,死得那叫惨哟!” “这不是白白来送死吗?” “那当然,也不想想刺杀大王真有那么容易吗?” “唉,可叹那人大好身手转眼间就成了一堆肉泥。” “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后,大王就下令即刻出兵鬼蚀谷。” “还有啊!听我城里的卫兵朋友说,还死了个女人,像是个妃子,跟刺客还有些什么关系呢!” 萧申额上直沁出冷汗,心里却是一点知觉也没有了。他与天蜇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下皆已了然。萧申看着尘光稚气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万分怜惜。他伸手抚了抚尘光的脸,缓缓道:“尘光,你若吃饱了,咱们就趁早赶路吧。” 尘光只觉萧申掌心冰凉,他不知道,萧申手中传来的凉意,是从心底一路透出来的。那里头的凉意,足以冰冻他眼前整个世界。那样的冷,却注定是尘光迟早要体会到的,而且会是加倍的寒冷。同一时刻,丹褚(不用我说了,这其实就是尘光后来的师傅,后面会慢慢介绍的)策马奔过乱石坡。 阳光如火,白衣胜雪。水火不容的夺目耀眼。 丹褚听见背上的长剑铿锵一声响。他发现自己在想念炘南。他的一生中,除了妻子和女儿外,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叫他这么彻底牵挂过。 易水滔滔,他站在送行的人群中,看见女儿丹晨脸上绝望的泪水,那些泪水仿佛一直流进了他这个当爹的心底,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柳郜击筑而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悲壮的歌声中,不容一丝踟蹰。那是最痛心疾首的成全。 分别的时候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能说的都已经说过,该托付的也已经托付。 他和炘南相对默然,各自将手上的冷酒一饮而尽。仿佛星离雨散一般。 一杯酒就是一个约定,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约定,一个生死约定——乌江之畔,不见不散。为此,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直奔乌江。 浩渺的乌江之水在滚滚翻腾,他的心更是随着波涛起伏。 他期盼能在乌江边接应到刺帝凯旋的炘南,但愿他们的约定有生无死。这是最沉重的希望…… 乌江之畔。大水茫茫,激流滚滚。 丹褚拭剑、洗漱。他看见江水中自己的倒影,疲惫落寞,憔悴不堪。 我累了,他想,我要回我的家族去。转头望,暮色西下远山在翠,慢慢来路长得看不到尽头;一只孤雁悄悄飞近了,像一种含义不明的预兆,清清冷冷地孤鸣了一声,又飞去了。 江水中央,一叶渡舟姗姗而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空空的剑鞘。好空虚,好空虚。 摆渡的艄公一脸谄笑:“大爷,过江吗?” 丹褚看了他一眼,他不喜欢这个人。 这个艄公有一双总在躲闪的小眼,明明长的是一张马脸,下巴却几乎没有,一脸的谄笑像是临时硬生生给嵌上去的。 艄公的眼睛往丹褚身上一阵乱扫。 “再晚可就没船可以渡啦。”他殷勤地道。 丹褚黯然道:“过江去吧。”举剑低忖:他们已经到终点了? 反射的剑光顿时刺痛了他的眼睛,灼伤了他的心。 路途尚远,日景已暮。 萧申只觉心里头仿佛有回响——大哥,请待这孩子长大后再将他的身世明白相告,我着实不愿意让他小小年纪便背负一身仇恨度日,因此,请大哥暂时对他隐瞒一切——萧申不由得忆起炘南临别前的嘱托。萧申不由叹了口气。天人永隔的路途有多远?他如何能够把这孩子带到他爹娘身边?他本就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面对一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更加不知如何解释。 远远的,好大一片清水,好大一片芦苇。 尘光目光不禁一亮,他回过头去,萧申正从地上一跃而起。 “尘光。”萧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咱们来玩骑马的游戏好不好?” 不待尘光回答,萧申早已将他举上自己的肩头,旋风般扑向了那一大片芦苇丛,衣袂飘处惊起蚁群水鸟。天蜇亦施展步法,紧随而去。 呼啸的风声中隐隐夹着疾驰的马蹄声响。 稀薄的空气里浅浅透着杀戮的血腥滋味。 天际,一道西降的锐利红光倏地划开一血盆大口,伺机吞噬大地。 猛然间,他们身后一片尘沙大作。萧申没有回头,一直向前。 终点仿佛就在不远的前方,在芦苇飘荡之外的地方,萧申必须拼命追逐、勇往直前,一刻也不能回头。 尘光却忍不住地回过头,望见身后有人跟踪而至,他不禁轻轻“啊”了一声。 震耳的马蹄声响像是迸碎了萧申与天蜇的心。 飞卷的黄沙中涌出一匹高大雄峻的烈马,马上的骑士身形端稳如山,手里的巨大双锤已蓄势待发。 萧申与天蜇停下脚步,他们一直在逃避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汉朝追兵果真赶在丹褚接应之前来到,而且来的还是名震天下的汉朝四大高手——风林火山。 双锤山一马当先,截断了他们的去路,沉声道:“还想往哪逃?” 话音未落,双锤山双锤一摆,硕壮的身形如一只巨鹰般腾空而起。人在半空,双锤山已经幻化成漫天锤影,将他们三人完全笼罩其中。 萧申冷静地稳住了脚步,当下气凝丹田,手中长剑一抖,剑花朵朵,迎着当空飞来的双锤山刺去。左手一把拉住尘光的手腕,轻轻一转,将他护在身后。萧申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势如行云流水。天蜇凭借“坐忘心法”,仅可自保,却再也无法顾及他人。 双锤山双锤出手,气势如虹。剑锤相交,声响清亮悠长。 “喝!”双锤山一声低吼,双锤展开,旋绕剑身,绊住了萧申的攻势。在萧申的凌厉快剑下,他再不敢凭借一人之力贸然强攻,还是先守紧门户,以待时机。 萧申一声长啸,手中长剑点、刺、削、斩、圈,连变十三招快剑,用意就是想先发制人,令敌方高手少一个是一个。谁料这双锤山识破他的用心,只守不攻,令他一时无法得手。萧申眼见久战不下,心中焦急。只怕其余三人一来,自己更难抵挡,一边苦斗双锤山,一边苦思良策。突然,他灵机一动,长剑带起一片寒芒,逼开身边的双锤山,身法如电,拉着尘光和天蜇便往芦苇深处避去。 萧申紧握住尘光的手,就像刚才一般拼命追逐终点,勇往直前。后方的双锤山直逼近他们身后。迅速一俯身,萧申与天蜇拽着尘光窜进了一片芦苇丛中。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天赶快黑下来,这是他们能够顺利带着尘光到达目的地的唯一机会了。尘光的小手在萧申的掌心里又湿又凉,萧申低头瞟他一眼,只见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紧紧地蜷缩在自己身后。他是那么弱小,不知为何,萧申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炘南时的情景,那时候炘南还是一个勤奋执着的少年,他们在满地落花中喝掉了一壶又一壶酒,就是那一天,他们结为同甘共苦的刎颈之交。患难见真情,炘南也才会在临死之前,郑重地将自己的骨肉托付给他。萧申着实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力量让炘南忍心放弃眼前这幼小无助的孩子。他更有些明白,夜姬真的是万分无奈下才会被迫让他带着孩子离开汉宫的。突然间,萧申有些后悔了,也许真如同夜姬说的,这孩子该是属于汉宫的。他怀疑,是自己一手造就了所有的悲剧。 想到这里,萧申心中一痛,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这个无辜的孩子。 残阳似血,那血真是太过鲜艳了,仿佛一路从天际流淌下来渗进萧申的眼,模糊了终点的方向。不远处的乌江水,沉静但不失急速地流淌。芦苇丛里一片死寂,青翠的植物在风中散发着枯涩的气息。 尘光突然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寂静之中这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串惊雷,天蜇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几乎在同时,身旁的芦苇发出一阵锐响,大片折裂开的枝叶中木然窜出一对大锤,猛然袭向萧申的后背。 这对锤来得好生突然。双锤扫起一阵疾风,萧申旋即转身,双锤倏地从他眼前掠过,居然急窜向身边的尘光。萧申几乎无从思考,迅速挪移身子,长剑硬是同时递了出去——冷冽的剑光骤然被吞没在一团黑色的巨压下,那双锤夹着他手中的长剑,却已重重地击落在他的胸口,他顺利为尘光挡住了这沉重的一击。太快了,开始是那么急遽,结束又是这么突然。萧申只觉眼前顿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手中依然紧握着尘光的手,心中兀自想着要带他奔向的终点。 本来,凭萧申的武功,和双锤山应在伯仲之间,但从打斗之际至此存亡时刻,他一心只顾虑着尘光和天蜇的安危,深怕一个不留神就失了尘光的身影,负了故人重托。未料却因此如此牵挂,注定他必须承受这致命的一击。萧申听见自己体内骨头的碎裂声,觉得胸口受到千斤重压,猛然间闷痛异常,,沉重地透不过气来;而后是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如箭般窜出,溅了双锤山满头满脸。就在这一瞬间,萧申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这时夹在双锤山之间的长剑脱落下来,萧申右手一抄,毫不停顿地笔直向前一刺,这一剑快如闪电,乃是萧申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惊惧中,双锤山只觉一柄长剑从前胸直贯后心,瞬间愣在原地,原本锐利的眼神顿显黯淡。他万万没料到,身受重伤的萧申竟然还能反击,还能使出这么迅捷沉重的一击,耀花了自己的眼,也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他真的怎么也没料到。就这样像扎了根似的直直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上挂着得意而惊恐的笑容,说不出的阴郁可怖。 “铿啷”一响,长剑落地,萧申倒了下来。 “萧大伯——”尘光这才有了知觉,扑上来抱住萧申,放声大哭。 “萧兄弟!”天蜇亦是悲痛万分。 芦苇丛外,乌江之水浩荡之声隐约可闻。 风中夹送着哭声,引来了黑煞风、蟒鞭林和霹雳火。 蟒鞭林一向与这个四弟情深,眼见双锤山如此丧命,双眼冒火。一转眼看见天蜇与尘光,怒喝道:“看我一鞭毙了你们!”手中蟒鞭一举,就要当头抽下,火舌急窜。 “啊-”天蜇一声惊呼,眼看自己无法抵挡,两人已无生还的机会。 可就在蟒鞭将落未落之际,蟒鞭林忽然看见一道如虹的电光自眼前掠过,光华灿烂,令人目眩,生生挡开了那致命的一鞭。 蟒鞭林微微一怔。青天白日,怎会有激电横空?心念未转,已觉有异。 凌厉的剑气,劈面而来。 蟒鞭林毕竟也是一流高手,敏锐超常,随即感觉到电光里释出的杀气。 究竟是何人,竟然能使出如此震慑人心的一剑?慌乱中蟒鞭林已不及多想,更顾不上去击荆天明,他蟒鞭一卷,封挡那道剑光的同时,身形向后疾退。 蟒鞭林身形不可说不快,可是那道剑光更快。蟒鞭林递出,只听一声清响,虎口剧震,顿觉蟒鞭沉重无比,再也无法随心随遇上下飞舞。 猛一低头,蟒鞭林发现他胸前多了一段明晃晃的剑柄,在那犹自微微晃晃的剑柄?,系着一条细若无物的银链。 银链一抖,长剑犹如活物般又倒飞回去,留给蟒鞭林只是鲜血狂涌的寸许伤口和被剑气震得五脏碎裂的身躯。 “啊—”蟒鞭林猛然发出一声惊天地的咆哮,鲜血霎时自爆裂的五脏六腑涌泉般窜出口中,随即晃身扑倒在地。 黑煞风、霹雳火闻声色变,齐声惊问:“是谁!” 紫光大炽,剑气冲天。 大片芦苇迎风翻卷,修长的枝叶撕裂成碎片漫天飞舞,百步之内不见天日。 剑气纵横间,黑煞风脑中灵光电闪,失声惊呼:“百步飞剑!” 天下剑客中,剑术如此高明,能伤人于百步之外的,仅此一绝。 果然,大片芦苇翻卷间只见一人面色严峻,大步疾来,正是丹褚! 丹褚及时现身,眼见萧申重伤,蟒鞭林要杀那老者与孩子,当机立断,施展“百步飞剑”,一举击杀毫无防备的蟒鞭林。 汉宫四大高手,转眼间已倒下了两人。黑煞风和霹雳火惊怒之下,双剑联手出击,攻势凶猛无比。丹褚一声长啸,高大威猛的身形,如狸猫般灵巧,一闪身险险避过两人凌厉的攻击,旋即手中长剑轻颤,化作数十道剑光,分攻二人。 金铁交鸣的声音连珠响起,一轮快剑之下,黑煞风和霹雳火齐向两侧踉跄退后,丹褚也不禁脸色泛白。一人单剑,对抗两名一流高手,即使内功深厚,也被那力逾千钧的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脑中空白,眼前发黑。 霹雳火心思灵巧,明白这丹褚剑术冠绝当世,死打硬拼恐怕难以取胜。眼见丹褚对那少年重视万分,当下暗自决计率先击杀那少年,只待丹褚心神分散之际,黑煞风便可乘虚而入。旋即大喝道:“大哥,我先杀孽子,为兄弟们报仇。” 丹褚一惊,他看出少年全然不擅武功,丝毫无以抵挡霹雳火的狠辣袭击;自己这方,黑煞风正势如猛虎扑兔般的直攻过来。 电光火石间,丹褚不及细思,“百步飞剑”再次呼啸而出。 霹雳火闻听风声,骇然回首,双目尽是耀眼银芒,感受到的满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剑气。他原来算准大哥黑煞风定会从旁牵制,令丹褚无法回顾,是以才毫无顾忌放手对付尘光。岂料丹褚居然完全不顾自身安危,依然对他施放出最致命的“百步飞剑”。 “当!” 一方是全力出手,一方则是仓皇临危反抗。相距之远,不可以毫厘相计。 霹雳火急速收回的长剑寸寸断裂。在倒地前,双手紧抓住那雪亮的刃锋,对于这柄深插进自己胸腹的飞剑,他绝不能让丹褚收回。那是他为大哥黑煞风创造出的击杀一代剑术大师丹褚的绝佳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黑煞风一声狂喝,确实没有辜负三弟霹雳火用生命换来的绝佳机会,手中铜剑如毒龙入海,狠狠刺进丹褚的身体—— 夕阳已坠,天际处一抹绛红色的霞云,如惨烈的鲜血在流淌。那里依旧是奔腾不息的乌江,那里站着的只有两个人;长剑还在手中,白袍玄衣还在身上。若不是无数碎叶缓缓飘落,芦苇丛中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黑煞风手中长剑已经深插在盖聂腹中,手腕却无力垂下,冷厉的眼神死死盯着丹褚,盯着刺入自己咽喉的”“指剑”,吐出一口长气:“好剑法!” 说着,全身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然后仰面倒了下去。芦苇依旧荡漾。 丹褚双目如电,右手两指并拢,“指剑”血肉模糊。忽然踉跄两步,一张口,鲜血全吐在胸前。黑煞风的临死一击,不但刺伤了他的腹部,也几乎震碎了他整个内脏。若非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以独创的“指剑”刺杀黑煞风,此时倒下的,必定是他! 剑之一物,自在人心。霹雳火以为“飞剑”是丹褚的致命武器,其实,丹褚的武功早已达到了“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境界。 他的两根手指,就是最厉害的剑! “萧叔叔——”经历这激烈一战后,虽然见到汉宫四大高手俱倒了下来,但丹褚也已伤的不轻,只见他意识模糊了片刻,忽而被少年惊惶的呼声提振了精神。 勉强压抑着腹腔灼热的剧痛感,丹褚在天蜇的搀扶下,硬是挺直了背脊快步走向萧申身畔。 早已陷入弥留状态的萧申,像是知道自己一定会等到丹褚一般,惊人的意志力使得他一径撑着最后一口气,直至感觉到丹褚靠近自己,才凭着仅存的一丝气息吃力地撑开紧闭的眼睑,旋即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炘南托予他的血书与剑谱,“孩子……炘南……要我……将他的孩子……托付给你……拜托了……”将血书交予丹褚,奋力的吐出关键的一句话,又将剑谱递给尘光,仍不忘慎重嘱咐:“这……是你爹给你的……好好收着。” 萧申最后又望着丹褚张了张口,却没能再说出半句话……蓦然,他倒抽了一口长气,双目依旧炯炯,但却再也看不见任何身影——丹褚,尘光,天蜇,炘南,还有……夜姬,顿时俱从萧申眼前脑中消散了身影。真的,太快了……他含笑瞑目的脸,似乎是在诉说着,自己终究没有辜负兄弟的重托,死亦无憾了。 落月乱云,远处山影重重,身边一条幽黑的河流偶尔闪过一道清冷的光辉。 故人遗愿,烈士重托,又如何不负殷切厚望? 长夜无语,故情不灭。 此一去,长路漫漫,天涯飘零,故国家园而今安在? 只有山水恒久如初,历经万世而不醒。 归处是何处?何日见天明? 答案只有一种——不能够停下脚步,就只有不断前进。 第十章 有客远来 “之后,我被玄音门的上代掌门用回音诀所救,为了躲避追捕,迫不得已只好作了玄音门的一名弟子,幸的掌门青睐才有现在这种地位。再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晓了。你的家族因行动失败,受到鬼蚀谷的反击,但善得天暮苑的保护,唉……可惜最终,一门良将全遭独守,现在也只剩下你和你那残废的三叔了。”说到此处,渺玄的情绪颇为激动,但眼中的仇恨却是不加掩饰。 “如大伯你所说的,其实当初父亲不该做那等傻事,毕竟其实我与母亲还是适合待在皇宫之中的,这些年来武帝对我虽然已经不如以往那样亲昵。但他对我的那种关怀还是可以感受到的,这也许也是母亲当初不肯离开的原因吧。她想要一个安定、平淡的生活……” “你说的对,当初那些都是错误的抉择,大伯真是悔不当初啊……可是毕竟都过来了。你父亲的仇和你师傅的仇你还是非报不可的,你要明白。”不知为何,却是一转话题“就按你所说,其实仇不在武帝,而你现在肯为武帝做事,也足以说明你不恨他。他派你来的目的就是‘长生不老药’罢了,那你可曾想过是否要参加这比武大会?” “这断剑也是钥匙之一,如果可以,我势必要得到。何况这次的大会,对我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次历练的机会。”尘光眼中流露的坚毅让渺玄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炘南。 “说的好,就按你所说的,可是此次比武大会除了五大门派和诸子百家可以参加外,若是其他人想参与,为了以防魔道、妖道之人蒙混进入,势必要其中一派掌门的保证方可进入。所以你可先留在这里,待和我玄音门的弟子一起前去,如何?” “一切就按大伯所说的做吧。” “你此次来可曾遇到一绿衣少年?” “有” “对了,此人便是我现在的弟子,手持的玉箫便是那钥匙之一,只是他年少气盛,做事多有冲动。此次他也将参加比武,你带着这,我会让他在有困难时帮助你,顺便也磨砺磨砺他的戾气。”只见渺玄从怀中掏出半块翠玉,尘光接过一看,那玉却是颇为神奇,通体透明,但其上却是泛着丝丝蓝光,有种是曾相识的感觉。 夜半,玄音峰。 等尘光随门下弟子离开后,另一弟子却是领着三人进来了。只见这三人中,一位是黑衣中年,面色冷冽,全身透露着杀气。第二位是个道士,五旬左右,手持一把拂尘,清瘦的脸上,微微显露出一丝隐隐的青光。最后一位,是个儒生打扮的中年文士,一脸的正气。 渺玄真人见三人进来,忙起身相迎,脸上笑道:“原来是三位老友远道而来,渺玄真是有失远迎了,快请坐吧。”说完招呼三人坐下。等三人坐定后,渺玄真人开口道:“这一次三位老友共同而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此时我们这里汇聚了四叶草、青云门、天暮苑与我们玄音门四派,可真是难得的盛会啊,不知道此次三位老友是为何事而来?” 看了渺玄真人一眼,四叶草的戳杀开口道:“其实这一次,我们也是巧遇,并非商量好的。我们都在数里外遇上的,所以一起结伴而来。这一次主要是路过,随便来看看,同时问一下,这一次论武大会的事情。” 青云门的青一道长道:“这一次来,一来是为了那论武大会的事情,二来是为近来,天下各处妖邪灵异活动十分猖狂,就此事与大家商量一下,看看大家可有什么良策。” 渺玄真人看着天暮苑的丹青剑侠问道:“许老友又是为何呢?是与他们的一样吗?”天暮苑丹青剑侠许苍海笑道:“我也有那意思,另外还想问一问,近来四大绝地可有什么大的动静吗?” 渺玄真人脸色平静,看着三人轻声道:“对于那论武大会,此次我们玄音门总共选出四人,前往参加。至于结果怎么样,那要看看你们各院的情况而定了,反正我们也并不是很在意此事。关于那四大绝地与各地妖灵阴魂频繁出现的事情,我们也正在努力。但这或许正是大乱前的征兆,所以我们除了尽力阻止外,暂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青云门青一道长问道:“听说贵门的门下,有一位极为杰出的人才,不知道这一次他可会参加?” 渺玄真人微微笑道:“老友的耳朵可真厉害啊,连本门仅有的杰出弟子也知道啊。我对你们青云门的杰出弟子,那可是一无所知啊,真是失算啊。” 青一道长笑道:“渺玄掌教说笑了,本园这一届根本就没有什么杰出弟子,说来都有些丢人啊。” 四叶草的戳杀开口道:“青一道友,你可不要藏私,你们青云门的白雨濛、单浪两位弟子的修为,恐怕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吧。据说他们两人,已经将你们道园的无上法诀——玉清心诀,修炼到了第十层境界,距最高境界也就一步之遥了。相信他们的修为,在五派中来说,那绝对称得上是极为杰出的。” 丹青剑侠许苍海笑道:“大师说得对,道园的那两位弟子,我也听说了。其实这一次在五派的弟子中,杰出之人十分之多,可谓是五派这么多年来,收获最大的一年了。据我所知,这一次,鬼蚀谷比较杰出的弟子就有六人,那是十分惊人的,青云门有三人,我们天暮苑也算有三位弟子比较突出。四叶草至少也有两人,这一来,这一次的五派会武,就相当的热闹了。对于那四强之争,也就格外激烈了。到时候,究竟谁能取得这一届的第一名,可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渺玄真人笑道:“你们可别忘了,还有百家中人,那一个个可都是天赋异禀的。不过反正无论是谁,总是有人能够得到第一名的。这一次我们只要能进入前四强,我玄音门就心满意足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玄音门一直位居最后,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希望这一次,门下弟子能全力表现一下,也摆脱我们老是落后的局面吗。至于那第一,照你们这样说来,应该是鬼蚀谷无疑了。每一届都是他们那里人才出众,真不愧是天下修真届的泰山北斗啊。” 丹青剑侠许苍海笑道:“这可是说笑了,其实最大的泰山北斗还是你们玄音门们吧。表面上是杰出人杰少,可是这其中的秘密。恐怕是很少人才会知晓的。” 其他两派之人闻言,都微微点头,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话。鬼蚀谷的实力,一直强盛不衰,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代替他们的地位,真是修真届的神话啊。但要说玄音门不强,那也是瞎话,千百年来,玄音门只所以屹立不倒,其实大多数还是这门中的几位首座在努力。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在山下的万丈悬崖下,还隐藏着另一个玄音门,那里随便一个弟子的实力都堪比眼前的渺玄真人。只是从未出世过罢了。要说那鬼蚀谷,也只是千年煩盛罢了。随后的时间里,大家又谈起了关于各地妖灵的事情,可惜最后谁也没有说出个结果来。 最后,三派的人在坐了一会后,就各自告辞了。渺玄真人极力挽留,也仅仅把天暮苑的丹青剑侠许苍海留下了。其余两人都声称有事要办,各自离开了玄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