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 作品相关 开卷话语 首先,向后武侠时代的武侠圣经《诛仙》致敬!听雨是非常喜欢《诛仙》,书买了一整套正版的,哈哈! 只是,听雨看《诛仙》结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还有众多书友抱怨书中第二,三部分(从碧瑶死去,张小凡更名鬼厉开始一直到最后)完全是充满商业气息,拖字、拖情节,拖得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生生将男二号人选林惊羽写成了龙套,将本应该是一代传奇的万剑一渲染神秘够了,却是莫名其妙,无声无息死了。还有青龙长老那么牛的戒指护身,怎么也中途生死未卜呢? 偶尔发言,被人噎了回来:“大家都知道很差,但是骂人不是很高贵的事!有本事,就不要来看《诛仙》,自己写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话虽老,但是道理不老,听雨愤然,征得几个朋友(起点,幻剑,红袖等的大,小神)意见后,动手将已经腹稿数年的《天苍》构思写出来,是为现在的《九玄》,但是绝不模仿《诛仙》,更加不屑抄袭。 《九玄》是幻剑首发(前一个月,vip内容独家),已签约幻剑,别处盗版多多,是为网络小说现实,不多言。 《九玄》一写天下苍生,二写点苍一派与江湖(当然还有三写与四写等,见后面),因此本名欲为《天苍》;但是怕与紫木大大的《苍天》有抄袭,模仿之嫌疑,最终弃用《天苍》,确名为《九玄》,两字也是一字一推敲,内容,看完书后自明。 天下七大门派啊,九大门派啊,其他各门各派都被大家写多写滥了,而且还包括很多珠玉在前,《天龙》中的少林,《倚天》中的武当,峨嵋等,《射雕》,《神雕》中的丐帮,《笑傲》,《碧血》中的华山等等,听雨可是不敢再写啊! 但是,听雨却觉得没有一点关系,因为,众大师笔下,还留有点苍派嘛,听雨向来喜欢的点苍一派嘛! 因此,本书是从点苍派写起,南海剑派始掀风云,连出点苍一派,而本书,则正是从南海剑派与天南的点苍一派写起……从南海剑派的温文尔雅,却又背负血海深仇的弟子洛止寒,与一身世神秘的点苍最小的弟子,微笑如新月的,阳光与忧郁并在的少年弟子初九写起…… 得与子偕行兄(《宋》)送上《九玄》书评一对:倚天仗剑观沧海,是问九玄谁争锋?很是喜欢,深得《九玄》与听雨之意三昧,在此谢过! 也预祝各位书友看《九玄》,能如意,快乐! ——听雨—《九玄》2007.11.01日始上传 作品相关 前序 三十年前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战在蜀山之巅峨嵋绝顶展开,魔教教主冷西楼被正道第一高手巫山神女打落悬崖,却无人知道是生是死? 十八年前,魔教秘密卷土重来,与武林中各大门派在长江边巫山脚下好一场血腥的厮杀,天地无光,后却神秘退出中原,成为天下悬案! 时年大明洪武三十年,老皇帝朱元璋几近油尽灯枯,谁人接掌天下? 逢天下千年罕见的“五真龙,同现世,天下乱,北一统”星卦箴言出现在太湖之滨,玄天神镜之上,直指朱家皇朝五龙(洪武,建文,永乐,仁宗,宣宗)同世!而同世同有玄黄批命的“天下第一贵夫人,历经六朝若星辰,谨慎孙媳入王府,太皇太后留贤名”之绝代乱世红颜,何其神秘的岁月? 天下即将大乱,各地方藩王与京城已是风声鹤唳,水火不容。各边势力都大造羽翼,收罗天下英才,干戈突起,天下大乱之后,天下到底归于谁手? 天下各派高手与天地玄黄之外修真高手都为了扶持自己选中的真命天子而大打出手,道家之“毁天灭地,化为雷霆;天地阴阳,萧杀乾坤!”之“雷霆阴阳诀”:“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乾坤五雷天法”,“北斗无上罡气”,“上天入地,万剑归一”道法玄宗,“天昏地暗七绝大法”:“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等无上玄妙道法,将与佛家之“大慈大悲咒”,“金刚伏魔梵音”,“般若波罗金光上古封印”等降魔神通将一较高低! 点苍派素来天南独步,却也在风雨欲来的江湖纷乱中挺身而出,为正义为战,为侠义为战。而本书,将会展开一幅如同古琴名曲《广陵散》般从容自由却又激昂、愤慨最终壮阔豪迈、沈郁慷慨的悠然不绝的时而磅礴,时而婉转的气势恢弘的江湖大图。 点苍山千年来以点苍十景闻名天南,十景之首中“洱海月映苍山雪,下关风吹上关花”更是天下闻名,世人皆知;但近百数十年年来,声名愈加远播,威震天下,则多是因为山上有武林正统,名门大派之点苍一派之缘故。自开派以来,积百多年威名侠义,素来天南为尊,以点苍十九路剑法,和独步天下的轻功身法,内功心法,玄门正宗的道家修真之术,名扬四海,和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华山,崆峒并肩同列江湖七大门派。 南海剑派始掀风云,连出点苍一派,而本书,则正是从南海剑派与天南的点苍一派写起。从南海剑派的温文尔雅,却又背负血海深仇的弟子洛止寒,与一身世神秘的点苍最小的弟子,微笑如新月的,阳光与忧郁并在的少年弟子初九写起……点苍派阳光与忧郁少年初九应天命而出,离奇身世,层层坎坷,结实天下第一杀手型男莫残,携由上古异兽混沌精血与普天之下,五行之中木系第一神兵天玄神木所铸之天玄混沌上古剑,伴涅槃之九色火凤,终拯救江湖于水火,左右天下于微妙,揭穿惊天阴谋,揪出无间道连连。 天年少年初九更有红颜师妹林茗儿,魔教圣女,当朝公主相伴,最终是双宿双飞?还是孑然一身,恨满天下,成雨中分飞之劳燕? 楔子 决战.蜀山之巅 第一章 血枫残阳,巫山神女 枫叶漫山血红,随风起舞,已至,深秋。 半山腰树林之间,小道之上,黑压压全是大片江湖中人,约近百数,面上多是风霜之色,众人衣衫,都显褴褛,更有不少人,身上,手上都带有新伤,犹有鲜血浸过包扎白布,渗透出来,更显狰狞。 现下虽只有十数人低低出声,整个山腰间却也是喧嚣一片,一双双眼中是说不出的表情,是兴奋,激动?还是渴望,诡异?却都一动不动全痴痴望着对面山顶。 这些人并非普通江湖人物,从众人身着各色俗,道,僧衣衫与身后破烂不堪的大旗之上,还是依稀可辨“少林”,“武当”,“昆仑”,“点苍”,“崆峒”,“华山”等派字号。 天下英雄,如此落魄于斯,云集于此,所为何事? 对面山顶之上,乃是蜀山之圣地,峨嵋之巅之绝顶,金顶,现在却是秋阳普照,静寂无声! 晨曦阳光泄照之下,绝顶之中一方突兀巨石之上,孤鹤般挺立着一个青袍中年人。他一头黑发,无风自动,随意向后飘起,却是如此精神,大气之色,显露昭然,似乎眉毛也根根竖立,桀傲之色,天下无双。 他面如青玉,微有胡须,却仍然是看不出有多大年纪,嘴唇薄而坚毅,倔强轻轻抿着,现下却一丝血色也没有。 可是,无疑,他可算是江湖上最有魅力的男人,因为他的眼睛,比蓝天还忧伤,比大海犹深邃,那本应该是世上最多情的晶莹星目!现下只是冷结一片,聚精会神,萧杀之意,从眼神处衍生向外,直直看着前方。 在他的左手之中,用力握住一柄长剑,那剑,只是这么被握着,可是漫天之中,竟也被它带起阴冷,天煞之气,远愈方圆三丈,此剑绝非凡品!剑身长三尺有三,黑体黝亮,阳光之下,泛起奇异的色彩,正随时等候随他的主人,作惊天一击! 而这青袍中年人却是良久动也不动,对面,让他如此忌惮的,乃是一个女人。 这女子,只是随意坐在他三丈开外的地上,眼神一动不动,好似正把玩注视着手中之剑,其他世事,一切与她无关,似乎她全身都毫无防备,处处空门,可是,那青袍中年人明白,一旦他仗剑攻击,她那全身看似处处空门的破绽将全是天下最凶险,最神机莫测的漩涡。 这女子,如果世界上真有一副让男人一见之下,就可以为她生,为她死的容颜,则非她莫属;如果世界上有一种让男人一见之后,就难忘销魂的眼睛,那么就是她这一双;她只是随随便便坐在那里,可是普天之下,竟没有任何人可以形容出她的风姿,因为,她的绝世资颜,岂是凡夫俗子有幸得见,形容得出! 早已清晨,山顶微微有风起,能听得见下面山腰之中,满山枫叶随风“潇潇”之声,落叶在风中飘舞,又是一年萧瑟之时。 山腰间众人仍然是孜孜不倦抬头望着山顶,不敢丝毫怠慢,生怕错过场中任何一个变化。众人之前,各大门派掌门更是心无旁骛,专心上看,为首二人正是天下闻名的少林派掌门如水大师与武当派掌门青天道长,在颇凉的深秋晨曦中,他两人额头上却都是汗流不断! 山顶,只有两人衣袂在随风而动,带起两股气息,一是似漫天杀气,一是如和煦春风,都散发着飞扬之气,正浩荡在天地之间。 良久,他终于动了动,握剑的左手手指动了动,只见他手指骨节均匀,白皙修长,关节突出,连手指甲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无一丝杂质,也只有这样的手,才配能握这样的剑!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左手握剑,他之左手,乃是天下最有名的左手! 她见他手指稍动,也终于开口,道:“西楼先生,这一夜,可是比昨日白天还要凶险三分!” 她声一出,漫天白云都似开始为她微笑,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让人情愿“朝闻声,夕可死”的声音,只怕便是她的声音,峨嵋之仙山,满山云雀,轻吟之声,也远差她之风韵。 果然,她虽似乎不闻周围风吹草动,可是,这微小动作,决计逃不出她之锐利眼神! 这青袍中年人,正是当今闻名天下的魔教教主冷西楼,她口称“西楼先生”,相当客气与尊重,自然似乎两人相识,却为何两人会在蜀山之圣地,峨嵋之巅作如此轰动天下的决斗? 她,又是谁? 冷西楼点点头,却是明白她所言非虚,道:“神女所言不差,昨日你与在下一日斗剑,固然凶险,可是,比起昨夜我俩虽然一动未动之较量,实在又是差之远也!”能以魔教教主口称“神女”之人,天下间能有几人?却原来他二人竟然已经相斗一天一夜! 那神女点点头,还未开口,冷西楼已继续道:“可惜,山腰,山下俗人,只怕对昨夜,对我俩失望之至吧!” 神女叹息一声,道:“是啊,他们如何知道,虽然昨天我们大战一千回合,固定是凶险,傍晚,残阳中相斗,固然是绝妙,却是刻意着万俗之相了;可是昨天夜里,这一场较量才是如雪有生之年,最为精彩一次!” 她自称“如雪”,自然是她芳名,配当她如雪肌肤,天人容颜,正是名如其人。 她嘴角又似乎是难得上弯了一下,微笑道:“西楼先生一夜之滴水不漏防守,再加上保持整整一夜的高昂进攻气势,如雪自愧不如,可说是天下第一!” 冷西楼也苦笑道:“难得神女夸赞,你又何尝不是,整整一夜,你故意显露了一百零九次破绽,引我进攻,我也几乎上了一百零九次当,死了一百零九次!” “可是最终西楼先生一次也没有上当,既然西楼先生一夜无恙,看来我们今日只能再续前战了!”那神女说完此话,似乎也稍稍摇摇头。 “不错,看来,我们此战,只能有一个活着下山了!”冷西楼说完,一声轻吟,身子已直射而出,那手中黑体黝亮之剑,竟然也可映射如一弯秋水,直刺而出。 他这一击,似乎只是平常招式,可是,神女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不待冷西楼剑靠近,手中剑已是迎上去,这上手后手之分,当真是有如国手博弈,寸子不让,先后必争,两人剑势,身体已是揉作一团。 魔教“神鬼莫测,闪电三十六剑”岂是平常剑法,何况自邪道第一高手,魔教教主冷西楼手中使出,天下有谁敢轻视? 山下众人才是齐身呼了一口气!议论纷纷起来,山上两人所使招式,乃是当今天下最绝世的招式,众人无不用心观看。 半晌,山上两人轰然分开,三十六剑之中,两人竟是平分秋色。 只是,这一次,两人已移形换位,冷西楼是站在了绝顶之地下,屹然不动;那神女却是凌空飘落,到了先前冷西楼站立的巨石之上,她出尘气质,更是让人不敢仰视,疑为三十三天仙女下凡! “哎,想来,我昨日竟然是走了眼,竟然没有认出神女手中剑乃是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神剑天玄混沌上古剑!乃是传说中自轩辕时期流传下来的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的天玄混沌上古剑!”冷西楼叹息一声,道。 那神女微微低头,看了看手中剑,也欢喜道:“不错,天玄神木,混沌精血,轩辕时期所铸造之天玄混沌上古剑,如雪数十年前得到此剑也是欣喜若狂呢!此剑三十多年来,如雪也只用了两次,没有想到,第三次,却是与西楼先生对战!” 天玄神木,普天之下,五行之中,木系第一神兵。而混沌,上古显赫之恶兽。这天玄混沌上古剑竟然是轩辕时期以这两般神物铸成,可想该是何等奥妙。 冷西楼听罢,也是一低头,才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配约我决斗于这峨嵋之巅的,当今天下,也只有你!” 他似乎遥想起很多事情,轻身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又是一抬头,眼中射出闪电一样凌厉的光芒:“巫山神女暮如雪,天下能挡我坎幽古剑之人,除了你,谁还能配?” 这女子,正是巫山神女暮如雪,乃是当今天下的第一正道高手,她听冷西楼说完,叹息一声,却不说话。 “而我手中,坎幽古剑,绝代铸剑大师欧冶子呕心沥血,铸磨七载,此剑方成!剑成之日,天摇地动,人神共愤!”冷西楼看着心爱之剑,又继续道:“此剑逆天命,修人道,辗转了数百年,才落到了我圣教手中,成为教主的圣剑!圣火不灭,世道不亡!” “错了,除了如雪,还有他!可是,他之待你友情之心,天日可鉴!”暮如雪突然道,刚一说起“他”,她脸就是一红,似乎有难得羞涩之心,对后面冷西楼所说坎幽古剑竟然不十分在意,她继续道:“可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你决斗的!因此,约斗帖子上我也并没有署名,自然是怕你误会于他!” “可是,江湖中无风还起三层浪!山腰众人,自然是打听到了巫山云雨宫要与我圣教决斗之事,都想趁这机会将我圣教一网打尽,因此,我连本教十大长老一个也未带来,全是因为不相信他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其实,论以多欺少,围殴偷袭,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冷西楼冷冷一笑,接着说:“倒是,神女与他之人品,在下是深信不疑!” 这两人口中的“他”,是谁? 暮如雪并没有因为被冷西楼所赞而高兴,只是幽声道:“西楼兄,你的”毁天灭地,天残九式“只怕远超过贵教上任教主,而又得坎幽古剑之利,纵横天下,武学修为又已至巅峰,只专心向道修真,参悟斟破人身本能极限武学障,何不快意?你在东海先天圣蝶岛上一向逍遥,为何此次要对天下与中原武林为敌呢?” 她见冷西楼想起旧时之事,自然也是感应良多,她夫妇二人在武功上,在悟道修真上,与冷西楼相互指点,相互印证,早已熟悉;去年,她夫妇二人还曾在东海之上,与冷西楼共习阴阳,共研天地,共炼道家法器,都与冷西楼乃是至交,这一声“西楼兄”饱含诚意,怎是随口而出? 冷西楼冷冷一笑,道:“哼,原本如何不是这样?神女也知,在下一向只在岛上自在,教中事务也不多管,因是见《洛书》,《玄冥》,《抱元》等道家珍典乃绝非天下凡品,只有勤加专研,一心悟道修真,不理人间烦琐,可是本次却是非出手不可!” 暮如雪轻叹一声,似乎并不反驳,她实在是与冷西楼在玄学钻研,修真修心突破人之极限上,相交甚深,任由冷西楼说下去,只听他接着道:“我圣教万千教众为驱除鞑虏,还我中原河山落下成江过海鲜血,可是,这大明王朝刚一建立,无良天子却即刻过河拆桥,下令取消我教,杀我教众,在下忝列教主,如何能不为教众出手!” 他虽早已经修为高绝,将要达到古井无波,但是现下,说起此事,却仍然是忿忿不平,自然是所言非虚了! 良久,暮如雪才道:“这些,其实,如雪又何尝不知?西楼兄乃是当世之中,愚夫妇最为知交好友,你之性格,如雪如何不知道?当年,你连逐鹿中原,驱除鞑虏,争夺天下都毫不动心,本次自然不是为你私事,原来是为你万千教众,却也怨不得你!” 然后她却是一抬头,肃然道:“只是,你不该刺杀这大明朝新圣上。当今天下,百多年浩劫将尽,正是明主昌盛之机,西楼兄一向对天理玄学之研究,如何在如雪之下?却又如何不知?” 冷西楼苦笑一下,道:“在下如何不知?顺天意者生,逆天意者亡!道中早有明示,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在下自当顺天行事,只可恨,天子对我教众,可有半点悲天悯人之心!在下却也不能忍,只有去……” 暮如雪在巨石上,不待他说完这“刺杀圣上”之字,上前一步,道:“唉,也是天意,若非两月前,少林,武当等七大门派掌门同在京师,与圣上商议今后江湖何为,若非他们护着,只怕这来之不易,混乱百多年后的日月新天,又将不在!” “哈哈,若非我见他等数人,奋不顾身,心生怜惜,不忍痛下杀手而杀之,他们哪里能脱得我手?若论单打独斗,他们如何能胜我十招,若非他们以多对少,如何能护着那糊涂冷血,无良天子!”冷西楼这一言语,竟然丝毫没有将天下少林,武当等七大门派掌门放在眼里,何等猖狂! 可是,暮如雪却是知道他所言不虚,道:“可是,你与贵教众长老也杀死了各门派第一代高手十数人,二代弟子更不用说,自然,各大门派要联合一致,全力追杀你了!” “这两个月,哼!”冷西楼冷笑道:“他们联合又有合用,口和心各异!各掌门人武学修为根本还没有达到人之巅峰,佛宗,道宗修真玄妙大法修炼都没有登堂入室;而有实力的,却又隐藏在本山护教,若少林达摩堂七老尽出,摆下”金刚伏魔阵“,或是武当四大护教长老齐动手,运转道家”七星飞龙阵法“,在下便远非敌手!可惜他们众人都有自己如意小算盘!才让在下逐一击破!” 暮如雪一想到江湖中众大门派,叹息一声,道:“这也怨不得他们,这几十年来,为了天下大计,驱除鞑虏,还我中原,各门各派好手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因此这代掌门都不甚有高深的武学修为,而修真一学上,更加有限。不过,如雪却观察得,在年轻一代弟子中,武当,昆仑与……点苍等派,无不有天赋异禀的上佳弟子,假以时日,定能可以修炼成道家各精深,玄妙绝学,撑起天下武林大任!” “只可惜,待他们成长起来,在下定然只是白骨一堆了!”冷西楼久久不语,后才叹息道。 “可是他说:”西楼兄门下子弟皆是人中之龙凤!“他之所言,必不为假!”暮如雪一提起他,眼内全是柔情一片。 这两人口中的“他”,一再出现,似乎更加神秘,到底是谁? 冷西楼哈哈一笑,道:“不错,他从来没有错过,这次预言,自然也是准确!” 暮如雪见冷西楼也在意他自己的子弟,便又劝道:“西楼兄,你门下子弟优良,旁人多羡,何不带他们隐于山水,逍遥百年?倘若你之有事,他们又将如何生存下去?” 她句句在理,说得冷西楼也低头思考许些时间,终于,他还是笑道:“这点,不用神女操心,在下已经将他们安置妥当!我东海先天圣蝶岛,玄妙无上,就凭这些武林正派,是攻不上去的!而且,现在正可谓道消魔长,如此绝佳时机,也正是我圣教扬名天下,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的上好时机!” 暮如雪再次叹息一声道:“因此,这两月,江湖中得西楼兄所赐,与贵教十大长老此行,将江湖血腥之气,推向高峰,愚夫妇与西楼兄多年相交,如雪也不得不出手了!” 冷西楼也又是沉默一阵,才悠悠问道:“他,他怎么说?” 暮如雪低头,半晌才道:“他,昨夜,夜观天象,只是叹气!” “他深知天意,知道,这正邪一战,避无可避,因此才不阻止你来的了!”冷西楼低下头,眉头紧皱,良久后,终于道。 他又接着“哎”长叹一声,道:“巫山云雨宫何等逍遥,早已不理人间世事,在武学上也达到巅峰,早已经到了修真随心所欲的地步,道家众玄通道法已是正宗,与江湖七大门派高下有天壤之别,神女何必要自污鞋袜,下此凡尘?” 暮如雪听他这么说,也不禁微微一笑道:“西楼兄过奖了,若非七大门派这两月来,日日夜夜派人在我巫山脚下,跪地不起,哭声满山,使我仙山不能如常修行,如雪何必趟这趟浑水?” 她顿了顿,定定看着冷西楼的一双眼睛,又诚恳道:“我向西楼兄保证,只要西楼兄与贵教撤出中原,当今天子一定会礼封贵教,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巫山神女暮如雪,天下正道第一高手,她所言,必是一言九鼎! 冷西楼自然是信她之所言,他虽一向高傲,不过事关一教未来,责任重大,他却也低头沉思良久,蓦然,才一抬头,道:“多谢神女,却不必如此!” 他心存拒绝,上前两步,道:“万千教众,心都在我之身上,今日正邪你我只有一战而决!” 暮如雪听闻,再是沉默一片,也不再说话。 “何况,久闻他之夸你,说你之修为,天下第一,道宗玄妙之法,也是当世无双;在下正好趁这良机,请教一番!神女可要当心!”冷西楼又慢慢道,这也是他一心要与她动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山下众人见他二人远隔而站,正不耐烦之间,山上局势,只在一瞬之间,却又有了新的变化! 楔子 决战.蜀山之巅 第二章 乾坤五雷,雷霆阴阳诀 只见冷西楼暴喝一声“杀!”经过这一天一夜的决斗,两人对彼此招式修为都是熟悉无比。昨日,他连施“天残九式”中凌厉无比的前八式,暮如雪都无多大困难接下,因此他不再有所保留,此招他毕其功于一式,全力一搏! 只见他,突然凌空跃起,如大鹏之势,借东风之力,扶摇直上,已是四丈,犹高出暮如雪所处巨石两丈,他冠玉之面,已如严霜,神色肃然,坎幽古剑横在胸前,左手握住剑诀,脚只踏七星连环,在半空中,先是连行六步,且步步登高,犹如攀援天梯! 对面山腰众人轰然一声,是惊讶?是恐惧?更是绝望!少林掌门如水大师脸色也是一变,侧身对身边的武当派掌门青天道长道:“真是没有想到,这魔教教主冷西楼的轻功,竟然如此之高!” 武当派绝顶轻功“梯云纵”向来为正道第一轻功,青天道长在此上造诣,更是被喻为登峰造极。 可是,现下,他却也是面如死灰,轻声道:“冷西楼,他是以魔教护教心法”雷霆阴阳诀“驾驭”天残九式“,乃是道宗秘诀,并非完全轻功之论,若非贫道亲眼所见,岂能相信人世间还有如此玄妙神功!” 山顶,却又风云突变,冷西楼那手中坎幽古剑霍然刺天向上,已看似到了极致!突然,七星连环中最后一步,他身子却在空中一百八十度大旋转,而神兵利器,竟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已悬垂在下,人与剑已在剎那间合成一道飞虹,射向下面巨石之上的巫山神女暮如雪而去。 众人只听他口中如雷声咆哮,不绝诵诀: “毁天灭地,化为雷霆。 天地阴阳,萧杀乾坤!“ 山腰之间,众人无形之中,俱是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都往后退了三步,仿佛,这魔教教主冷西楼以“雷霆阴阳诀”驾驭“天残九式”中最一式“萧杀乾坤变”,就在自己头顶之上! 这魔教历代必杀之技,早已被他修炼至炉火纯青,全力施为之下,当世之中,天下无敌! 尤其是各大门派掌门,刚才还沉默一片,与众弟子之喧嚣不可同言而语,现下却都也是一片哗然,口中无不大惊,脱口大呼!紧张之中,无数目光只能呆呆望着山顶惊天动地的一击,一个个神情激动无比,脸色全是苍白。 这蜀山之圣地,峨嵋之巅,金顶之上,刚刚还秋阳普照,润泽万物,现下却风云低吼,原本湛蓝的天空,顿时乌云翻涌,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只听天地之间风声萧萧,众人只在山腰,却似乎也在生死一线之上! 众人之中,以如水大师与青天道长武功修为最高,感受也是最深,竟然隐隐约中能从那黑云深处,听出隆隆雷声,几乎就在他那两个人的身边,轰然连响,炸蹦开来。 刹那间,似乎乾坤倒置,天动地摇! 整个峨嵋之巅仿佛也都震动不已,连远处,天下闻名的茫茫云海,也似乎赫然开裂,山下清亮美景,一览无遮! 连山腰枫叶,都尽数被剑气吸引,飞上山来! 可是,众人无一有心去欣赏这难得美景,都被这一道仿佛来自远古,由苍穹滑落的电光所吓呆,天际之间,黑暗在上,众人在下。 那交际之处,唯有这冷西楼之坎幽古剑,他引天地之气,化为雷霆之力,洞悉阴阳之造化,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造化生命,让知其者生,昧其者亡! 只在这一个瞬间,众人眼中,都只是一晃,就只看见天上冷西楼犹有神龙,不见人影,那坎幽古剑所化雷霆之力将要毁灭这片天地! 恍惚中,反而,天地间,黎明将至之时,忽然是一片肃杀宁静!宁静之下,却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没有想到,冷西楼,他竟然已修炼成功了道家”乾坤五雷天法“!”绝望之中,青天道长仰天长叹! 天下英雄云集于此,却也只有他,道宗中枢武当掌门才能稍稍懂得冷西楼之绝世修为! 众人,还不明白青天道长所言,就听见天上惊雷连响! 轰然声中,天地再次变色,一道九天神龙之光,如同闪电一般,化在坎幽古剑之上,激射而出,洞穿了天地交际,黑暗与光明的交汇之处,遮天盖日,以不可一世的剑气,如同开天辟地般朝天下正道第一高手,巫山神女暮如雪辟来! 巫山神女暮如雪,一身修为远在江湖七大掌门之上,正道第一高手,却也似乎被这“萧杀乾坤变”所震撼! 众人惊慌之中,反而见她,闭上了双眼,众人相互惊讶对望,都是十分迷惑! 她右手中剑缓缓抬起,遥指在天,意守玄关,剑气凛然,形成防御之势,左手却随意捡起衣衫之上,一片被坎幽古剑所震荡而漫天飞舞的山下枫叶,又似随意轻轻向前发出。 这狂风暴雨欲来之向,在她眼中,似乎只是不见,她手式安详,如同处在江南三月繁花之中,对坎幽古剑的漫天剑气视而不见! 那坎幽古剑所化神龙,势不稍停,辟在了暮如雪刚才处身的巨石之上,丈二巨石,竟然“轰然”一声,粉碎爆炸开来,这开天辟地的一剑,该有何等威力! 众人都是朦胧之中,被这巨响,惊醒过来! 天空,突然,却下起雨来! 山上,两人,无从避雨;而山腰众人,也竟无心避雨! 只见冷西楼手中还执着坎幽古剑,站在那里,脸上是一片不可思议神色,漫天杀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任由雨水从他头顶,脸上流下,遮住他的视线,他也不管,双眼只是愣愣看着手中坎幽古剑之剑尖。 而那三尺三坎幽古剑之剑尖,只有一片红叶当中穿进,穿透青锋三尺近二,直到他左手之前! 那一片红叶只是峨嵋上上最为普普通通的一片树叶,这一剑如此迅急,有毁天灭地之功能,尤其刚才他人与剑剎那间已是合成一道飞虹,这红叶竟然没有被剑风激飞,也没有被剑气斩破,而且在神雷响彻之中,竟然奋勇向前,犹利于剑。 现在只是穿过剑网,击破停留在自己坎幽古剑之剑尖,若是有意攻向自己的咽喉呢,眉心呢? 突然之间,冷西楼之觉得一片无边的落寞袭来,狂雨之中,竟然是一片说不出的苦涩! 他嘴一张,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我败了!” 这红叶之击犹小,可是,后面巫山神女暮如雪那傲然向天的剑上的无上凛然剑气,刚才却已将他击成重伤! 巨石已经无存,暮如雪慢慢从空中飘落下来,终于也是支持不住,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这冷西楼以“雷霆阴阳诀”驾驭“天残九式”中最一式“萧杀乾坤变”,竟然夹带“乾坤五雷天法”道家修真莫测修为,功力之高深,远在她想象之中,她施尽全力,自己却也受了重伤! “没有!”暮如雪轻声道:“西楼兄,你没有败,你走吧!” “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好说!”冷西楼冷冷道。 两人又不再言语,半晌,冷西楼反而是平静下来,道:“这天玄混沌上古剑果然是天下第一神剑,在下败得心服口服!” “西楼兄自谦了,如雪若非有此神兵利器,如何能以”天玄混沌问天式“招架下西楼兄的”萧杀乾坤变“?”暮如雪擦拭了一下嘴角血珠,接着道:“因此,如雪当真只是侥幸!西楼兄请自便离开!” “神女何必有心相让相推,在下并非说是败在”天玄混沌问天式“下!”冷西楼突然神伤,道:“任我”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哎,又有何用?” 暮如雪心内一懔,知道这正是冷西楼修炼道家“乾坤五雷天法”的总诀。雷霆为阴阳之气所生,依《洛书》五行之数,“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而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故曰五雷。 他接着道:“可是,神女你却是已修炼成了传说中的”北斗无上罡气“这般无上道法,在下如何能不败?”暮如雪微微一低头,并不以冷西楼称赞她而高兴,心中知道冷西楼一生光明磊落,言出必践,这一败,他已无生意,如同杀了他一般! 刚才,暮如雪能在“乾坤五雷天法”中以“天玄混沌问天式”接下“萧杀乾坤变”,正是依靠“北斗无上罡气”之微妙无上玄通道法! 冷西楼却仍然道:“闻得人曰:”人得天地之正气而生,亦具此天罡之气,主宰生死。但此罡星有先天后天之分,知此者生,昧此者死。但此罡星有先天后天之分,不可不知。后天之罡,日行十二经络,融通一身血脉,炼罡气者,以人罡合天罡,内外一气,以百邪,究之顾外失内,虚而不实,未益于彼,先伤于我。至于先天之罡星,与本来主人相亲相爱,君臣一心,并行不悖。“敢问神女,可真是如此?” 暮如雪见他如此请教,一片诚然,只得道:“西楼兄所言不差!天罡正是雷霆之精华,却也是雷霆天敌!如雪不过机缘巧合,修炼而成,因此侥幸胜了西楼兄一成!” 暮如雪继续娓娓道来:“要知乾坤五雷天法之中,雷为阳,霆为阴,阴阳合而为雷霆。雷霆赖曰宫太阳,而威赖于月府太阴,而神赖北斗九皇,这神赖北斗九皇乃是北斗七星加上左辅右弼二星,共为九星,故称之为北斗九皇,而为枢辖。 执天地之中气,雷霆也。理天地之中政,雷霆也。综雍祸福,雷霆也。佐理枢机,雷霆也。统御阴阳,摄循地纪雷霆也。原雷霆之根宗,专以天罡为主。天罡乃天之柄,星纪云斗柄前星曰魁,斗柄后星曰罡。要知,世人皆传:“万物无罡不生,无罡不育。”又有人云:“法家掌雷霆之号令,握天地之枢机,论取天罡正真之气。”“ 她顿了顿,后面许久才道:“要知修为最高境界为通过自身的修行和修炼,使生命返复到始初的状态,才谓返朴归真,天下无敌!如雪资质愚钝,只怕今生今世都难以企及呢!” 冷西楼听完,良久,长叹一声,才道:“当真是道法相生相克,不欺人也!” 暮如雪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冷西楼又道:“怜我坎幽古剑,如我一般,直追一心要人定胜天,可惜终究不能!当真是世间万事万物,早有天意注定!” 他说完,悲凉之色愈盛。再又沉思良久,脸上却是时而阴冷,时而喜悦,片刻不定,看来,他悲伤之后,再沉静在道法玄虚之中,由此他对道之领悟,将又上一层! 终于,他自道法中清醒过来,幽幽看了暮如雪一眼,一想世上之事,他来峨嵋之时已然全安排妥当,自己的一双儿女又怎样,徒儿又怎样,都似是过眼云烟,不与他相关,当真是一败之后,醒悟得道,已了无牵挂,何况他受之重伤? 于是他下定决心,道:“还望神女,转告于他,说在下今日一败,全乃是咎由自取,再无其他原因!” 暮如雪心内一惊,知道不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未及,那冷西楼,已经是纵身向后倒退五丈,身法迅疾,报着必死之心,已往这蜀山之圣地,峨嵋之巅,金顶之后山悬崖上直直跌落下去! 暮如雪大叫一声:“西楼兄,不可!” 话语声中,她身子向前抢去,追到悬崖边,伸手已是不及,远远望去,只见冷西楼口边犹带血丝,却是微笑在面,坠落在万丈悬崖之下,必死无疑! 山腰群豪先是惊呆,然后轰然大喝叫好起来! 这邪道第一高手,魔教教主冷西楼,终于被正道第一高手,巫山神女暮如雪击毙于峨嵋之巅! 暮如雪眼见悬崖之下,高愈万丈,何况冷西楼已受致命重伤,全身经脉只怕是寸寸断裂,在自己的“北斗无上罡气”道法克制下,定然是必死无疑,她一念至此,眼圈也是一红,再一想:“回巫山之后,怎么对他说呢?不过,他玄理天下第一,回去一问他,就可知,西楼兄生死如何?” 她正自有点喜悦,又却想到:“可是,西楼兄是他一生至交,这样回去,如何对他交代?” 正自一喜一忧一下,少林如水大师与武当青天道长等众派掌门已经上到山巅,对暮如雪称颂不已。 如水大师双手合十,先道声“阿弥陀佛!”,接着道:“多谢神女为天下,为苍生除去此恶,贫僧为天下武林向神女致谢!” 众人大呼,又是一致呼吁以后若有事都可求助巫山神女,直颂扬巫山神女为正道武林盟主! 暮如雪却是一摆手,坚决又微微笑道:“大师与诸位前辈所言严重了,如雪并非入世之人,本次出手已是破例,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她莲步款款,回头又对武当掌门青天道长道:“还请青天道长转告当今圣上,如雪能救他一次,却绝不会救他第二次,普天之下,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施行天下的仁义大政!” 说完,她已是往山下而去,青天道长忙是一口答应,又忙上去行礼问道:“神女有礼,请问刚才魔教教主冷西楼所运使”雷霆阴阳诀“驾驭”天残九式“中最后一式”萧杀乾坤变“,真的是失传已久的道家无上修真玄功”乾坤五雷天法“吗?” 他武当山乃是天下道派中枢,他乃是武当一派掌门,武功自是高绝,自然也是道法知之甚深,但却是这数十年忙于驱除异族,武功并未登峰造极,不说与武当创派张祖师,便是与第二代,第三代,第五代掌门相比,也差之远也,更加无心思去修炼道宗玄妙大法!因此他见冷西楼正法驾驭道家无上修真玄功“乾坤五雷天法”,却有些仍然犹自不信,因此便问暮如雪道。 暮如雪只想快赶快回到巫山,离开江湖,便也随口答道:“道长所言不错!正是”乾坤五雷天法“,道门玄法,远在人之武学极限巅峰之上,而且还远不止于此!”道完,便快步下山而远去。 巫山神女此言非虚,虽然当今天下,整个武林历经了百多年浩劫,势显微末,但是,她之玄测,自然知道,二,三十年后,武学将至昌盛,少林,武当,峨嵋,昆仑,点苍,崆峒,华山七大名门正派自不必说,还有青城,南海独步一方,中原四大世家也将是人才济济,而丐帮,魔教也是拥有万千教众,都是不可小觑。 但是众名川大山之中,仍然有大批道家高人,佛家圣僧,天地玄黄之外,突破天下武学极限,一心修真,道门佛门两派无上玄功,神通法器,道法高深,威力巨大。 以她如此臻于化境的修为,也不知道天下第一玄黄修真之人是谁? 少林掌门如水大师又远远大声问道:“久闻巫山玄算,天下第一!敢问神女,江湖经此大劫一役,能风平浪静多少年?” 巫山神女闻言,一呆,却道:“天机难测,天下命运竟然与江湖大势连在一起,当真是天意否?十二年……三十年后……真正的大劫才开始!到时候,大统之位,武林至尊之位,多少人狼子野心?哎,真是混乱!”说道最后,声音渐渐小去,几乎渺不可闻,如水大师与青天道长都是没有听见后半句。 青天道长待暮如雪走已不见背影,犹在发呆:“既然刚才冷西楼确实是驾驭”乾坤五雷天法“,那巫山神女破他的,一定是道家无上的”北斗无上罡气“了!当今世上,竟然当真有人修炼道法玄妙至斯,想来,当年师父所云,祖师爷晚年达到的剑仙境界,便是这样吧!当真是匪夷所思!” 他又想问暮如雪,抬头却是发现,巫山神女已是早已不见了,只有身边群豪在嚷嚷是否下到绝顶悬崖下面去找冷西楼尸体,说是送到朝廷,必有重赏。 他长叹一声,心道:“果然,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虚极之玄宗,妙化之深致!看来此生,我是无缘这些无上道法了,不过,幸喜,门下的几个弟子与其他昆仑,崆峒,点苍等道门正派中几个后辈可算是道门百年才出的难得天赋异禀人才,十年,二十年,或三十年后,他们一定可以参悟破无上道法!” 他本也是当世高人,修为也自不凡,如此一想,心下便是坦然,便与如水大师等众群豪下山而去。 峨嵋后山路上,巫山神女暮如雪却在想:“他,既然昨夜夜观天象,自然是明白今日之战,无论结局如何,早已是冥冥中,上天自有定数,当怨不得我!” 她却也被“乾坤五雷天法”所伤,伤势何其严重,自然是回巫山疗伤去了。 不多时,这蜀山之圣地,峨嵋之巅,金顶之上,又恢复了往日宁静,一如峨嵋山间白云,千年悠悠,亘古不变! 山静人非,或许,再逢于江湖,便是几十年后。 是日,大明洪武元年九月十九日,老黄历有云:宜祭祀,冠笄,嫁娶,纳采;忌出行,上山;冲龙煞西大利南方。 <楔子完> 注:混沌,天地未开辟以前宇宙模糊一团的状态。道教称为“元气状态”。《淮南子?诠言》:“洞同天地,浑沌为朴。未造而为物,谓之太一”。《天壳》又云:“浑天之说:天地如鸡卵,卵中之黄白未分,是混沌也。卵中之黄白既分,是开辟也。” 也作古代的异兽凶神。《神异经?西芜经》:“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音皮)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又名浑沌。” 雷霆与天罡之说,总纲描写参考《道法会元》,《雷说》,《天罡消息》等。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章 黄花谢去,三十载 余光夕阳,慢慢依山滑落,远远苍山,巍巍屹立,千万年不变,黄昏中的影子却日日如此,投落到风邑小镇上。 尽管天色已是不早,天边残阳正慢慢落尽,已经快到掌灯时节,这风邑小镇大街上却仍然是人来人往,街两边卖小玩意的,卖小吃的,卖字画的,杂耍的,算卦占字的大多一些小摊周围还是围满了人,一派热闹景象。 大街上犹是如此,更加何况说是镇子上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 风邑小镇位于天南大理城和城西点苍山之间,大理到点苍山之间自古来自有官道相通,常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通常可朝发夕至。 但要是有游客商旅晚些时候从点苍山上下来,或货物繁重,不能当天折返回大理,风邑小镇和云来客栈就是晚上过客住宿歇脚首选之处,所以常年来风邑小镇都十分热闹。 说起这云来客栈,倒是风邑小镇上几十年的老字号,早已经和风邑小镇同繁同衰。客栈前半部分是两层楼的酒楼,大门口的两根需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木柱子上面正贴着一副红纸金字对联,左边写着“四方皆客似云来”,右边则是“五湖有宾至如归”。 字是当世整个天南最有名的书法家向公子临摹的唐人真迹,横钩铁划,苍遒有力,再加上在表面镀金,显得十分气派。 酒楼后面一拖是住宿的两层客房和一方很大的后院,连环三进成四合之势。 此时客栈内前前后后却早已掌上灯烛,灯光烛影中,现在当真是客似云来。 酒楼一楼顾客熙熙攘攘,入耳的也全是一片嘈杂之声,顾客却大多是本镇上的居民和多次来回经商而大多相识的小商贩们,一时笑声、闹声、敬酒碰杯声,行酒令声不绝于耳。 倒难得,在嘈杂中还能清晰听见掌柜手中的算盘声和店小二不时的大声来回招揽客人声,招呼生意吆喝声和准确上菜报菜名声音。 可见单从客栈中热闹气氛看,时世实在是一片祥和景象。 二楼上就坐的则大多是本镇上一些富户人家,年轻公子,或是远来大理和点苍山的游客,虽也人数甚多,却数人为伴,几人知心小声谈笑,饮酒小酌,故而却不甚嘈杂。 此时年大明洪武三十年八月间,天下太平已久。 却有听见有人轻吟: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 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沉钩。 圆缺几时休。 星汉迥,风露入新秋。 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 天上共悠悠。“ 此首词乃自前大宋朝所流传下来,夜月的圆缺不休,阴晴圆缺,颇似人间世事的聚散无常,和深沉而痛切的离愁,写尽人间的悲欢离合,颇有神韵,正是所谓离别苦。 是以虽不如东坡居士的“明月几时有”之天下读书人皆知,后世却也广为流传。故时人吟出此词,心中多是感叹光阴逝去的无奈,感叹世态炎凉,现今加上时日已近中秋,游人多半不能归乡,心中悲伤之情是远胜平日吟出了。 现下吟这首词的是坐在云来客栈二楼临街靠窗处的一位老者。 这老者一袭灰色长衣十分朴素却也分外干净,裁剪得体,两鬓花白,却是白发比黑发多的多了,三缕长须也是白多黑少,直鼻权腮,颇为清瘦矍然,依稀能看见年轻时的风度不凡。 他现今却脸上颇有风霜寒苦之色,眼眶中正晶莹白雾一片,微声叹息,想是有所思绪,便随口吟出此词。 他吟完后,又是一声长叹:“哎!” 老者对面和桌子侧面分别坐着一位少年,显然是老者门下后生,两人见老者语音凄凉,也不禁无心关注窗外的热闹和楼上人群的欢笑,表情落寞,似是想起心事,眼眶湿润起来。 店小二正好在楼上倒茶,熟悉已经在云来客栈住下四天的这位老者和两位少年。 他虽不知道老者名姓,却知道坐老者对面那位大约二十岁上下,生得一派斯文的少年名叫洛止寒,而坐在侧边的魁梧大汉叫陈新,都是老者的弟子。 三人似是从东边而来,云游天下。每天早上精神百倍地骑马离开客栈,像是寻访什么东西,拜访各处,傍晚回来时却无精打采,不说什么话,到酒楼上叫上一桌酒菜却几乎不动碗筷,几天都如此。 店小二几天来也一直纳闷,想:“这三人可真是奇怪!” 现今他听见老者声音中无限悲凉,又见桌上的饭菜仍然如同前几天一样,基本上没有动过,虽不明白老者吟词的意思,但是伤悲之情却十分明显。 他便上前一边倒茶一边对看着面善的洛止寒道:“客官,人这一生哪有不在外面跑的时候,还请劝你师父多多保重自己身体,他日回乡之日,也能平安而归,这些小菜都是本店最拿手的好菜,请各位一定要好好尝尝。” 此时桌子上正摆着:“鸡肉凉米线”,“清炒扇饵”等几味小吃,正是天南闻名的独特小吃,色、香、味俱全,其它地方也有这样的材料做出来类似这样的菜,但是,即使是一样的工艺,一样的佐料,却没有这滇西独特的美味,这也是“云来客栈”几十年的出名小吃,客栈中倒有大约半数回头客是为此些美食而频频光顾“云来客栈”的。 现在老者和徒弟三人面对如此美味却无心品尝,是以店小二看见今天桌上酒菜依旧没有动过,便出言相劝。 那少年,洛止寒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道:“谢谢小二哥,我们自理会得。”店小二倒完茶水,看了看三人,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新儿,寒儿,从寒儿十六岁起,为师就带你们年复一年地天南海北的走,算来也有四年,你们没有回过南海了,你们,可也受累了!”老者突然抬了抬头,慢慢问两弟子道。 “师父是为了我们南海好,我们都知道,所以,这点苦累我们不怕。”大弟子陈新今年二十七岁,身体魁梧,浓眉大眼,性格颇为直率,追随师父已经近十年在江湖上漂泊,早已明白人世沧桑和师父心中所想,现下听师父有此一问,看了看师弟,便回答道,“倒是师父你几十年来受苦了……” 洛止寒自然和师兄是一样的心思,只是看见师父一年一年忙碌,却没有任何结果,憔悴如此之快,才刚过了五十岁,就已经两鬓花白,满面风霜之色,当真是心力交瘁,心中一哏,就说不出话来。 虽然自己和师兄并不完全知道师父要找的是什么,师父也一直没有明言,但是心中却一直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又想到师父在江湖上漂泊了近三十年,却还是没有找到本门要找的人和要找的东西,似乎连一点隐约线索也得不到,心中又十分怅然。 “可能这也是天意吧,一生无得,老夫命里如此,该当凄凉!”那老者见两徒儿如此明白事理,体谅自己,心中欣慰,却更加感叹世事无情! “师父毕生所求,诚心之处,日月可鉴,皇天一定不会负苦心人!”洛止寒听师父语气如此凄凉,便接口道。 “哎,但愿如此啊!”老者邹了邹眉头,苦笑着道:“明天,我们上点苍山,向点苍派打听一下消息,点苍派素为江湖七大门派之一,名门正宗,英才辈出,素来为为师敬仰。”话完,老者又叹了一口气,慢慢喝了一口清茶。 老者后面又是几一句话,似乎是对两徒弟慢慢道,却又像是自言自语:“为师也有幸识得几个朋友,而且点苍派和中原其它名门正派都很有很深的往来,消息来源也很广,希望有蛛丝马迹可寻,哎,再过一就整三十年了啊!真是快啊!” 点苍山千年来以点苍十景闻名天南,十景之首中“洱海月映苍山雪,下关风吹上关花”更是天下闻名;但近百多年来,声名愈加远播,威震天下,则是因为山上有武林正统,名门大派之点苍一派。 洛止寒问道:“师父,江湖上特别是天南一代,一提起点苍派,都是享有大名,可是名副其实?” 老者点点头,道:“点苍派历代高手如云,派中高手,不仅剑术通神,更深通道法,明阴阳,知易理;玄测神通莫微之道法,也多有涉及,当今派中高手,名扬天下的”点苍三子“,更是此中高手!” 外面,天色慢慢黑透下来了,二楼上的顾客把酒交欢,走走来来,在明亮的灯烛下,愈加热闹。 只有老者这一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各人都在想着心事,也无人再说话。 这时洛止寒看见小二哥又上来倒茶,便随口问道:“小二哥,这几天在这里二楼唱小曲的小蝉姑娘今天晚上怎么没有看见人啊!” 洛止寒只是随便一问。 他所问的小蝉姑娘是在云来客栈里面几天来靠唱小曲挣几个小钱养活自己和她爷爷胡老头的卖唱女,年约十六,七岁,轻柳眉,黑水漆大眼,水汪汪一片,生得十分纯净俊俏,破旧的长衣中也挡不住楚楚可怜之态。 这二人晚上就住在客栈后面的下等房里,白天休息,晚上便出来,胡老头拉二胡,小蝉唱小曲。 前几天一连几个晚上,洛止寒听得这个唱小曲的姑娘唱曲,颇与众不同,连师父都说:“这小姑娘唱曲时不卑不亢,声音里尽是天涯漂泊人的凄凉,与江湖上大多卖艺的小姑娘颇有不同!” 洛止寒不由心中大有同命相怜之意,点头道:“师父所言甚是,徒儿也是这般想法。” 老者却又看看周围的人,道:“只是世上无知之人占多数!” 他所言不差,陈新接口道:“是啊,师父,他们多一味只埋怨胡老头的二胡拉的凄凉,教不出如花似玉的孙女唱点喜庆的,因此他们给的赏钱也不多,反倒戏言如果小姑娘唱点别的荤的就多得赏钱。” “可是,难得胡老头爷孙两人却不为所动,拉的,唱的全是一味凄凉之音。”洛止寒也是感叹,不禁接口道:“师父,从他爷孙两的二胡卖唱中,似是当今太平世道只是山雨欲来之前景?” 老者点点头,赞道:“恩,寒儿,没有想到你倒也难得,能听出此意。” 后面,洛止寒师徒三人却是越听越更惊心,没有想到在小镇上居然有同样零落之人,自然这师徒三人给的赏钱是最多的。 因此虽然每天晚上回到客栈,郁闷难当,能听听这个小姑娘唱几首小曲,同是愁闷中,实在是让人忘忧难得的享受,洛止寒想来师父和师兄也是这般心境,今天晚上坐在这里,却一直没有听见熟悉的二胡声音响起和熟悉的这小姑娘出现,心中怅然有失,便随口相问。 尤其待得昨天晚上,因胡老头年老体弱,偶染风寒,一时头昏无法上楼卖艺,那小姑娘自己居然捧着一把通体斑痕驳驳,断纹处处的古琴在二楼弹奏,却并不唱曲,任由琴声从指间空灵泻出,哀怨感人,扣人心弦。 洛止寒和陈新听得觉得自己心中也似有无限的感慨和郁恨,却全部和着琴声在音色之中透露出来,两人相对默然,当下就心下暗叹。 洛止寒就道:“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心中竟似也有如此这般无限悲伤,藏在这音色颤抖之中。” 洛止寒却更加不知道最震惊的人却是平时不轻易说话的师父。 要知洛止寒和师兄和大多数客栈中的人一样,只觉得小蝉姑娘手中琴十分陈旧久远而已,唱曲只一味凄凉,哀怨难当,感人至深而已。 但是老者却是心下大惊,老者通晓音律,熟悉乐器,正在沉思之中,忽然听得琴声起,心下大震,略一思索,不由欣喜若狂。 再转头稍稍仔细一看古琴,一眼就看出了小蝉姑娘手中所执古琴竟是前大唐朝制琴家族中最负盛名的雷氏家族所制“天雷”系列古琴之一。 洛止寒当时见师父有惊讶神色,忙问道:“师父,这琴,可有古怪?” 那老者叹息一声道:“这琴,竟然是前大唐朝制琴家族中最负盛名的雷氏家族所制”天雷“系列古琴之一!” 陈新不解,问道:“师父,这雷氏古琴有何珍贵?” 那老者眼光远远看着远方,慢悠悠道:“要知道几百年前雷氏家族制琴天下无双,门中所制古琴,全是天下极品,时人多有仿制,但雷氏制琴材料,工艺却只为雷氏本门中人知道,绝无外泄,因此,雷氏制琴当真是金字招牌。” “后来呢?”洛止寒问道。 “待得唐末乱世之后,雷氏祖传秘方慢慢失传,名琴一如惊鸿过天,雁入远云,渺不可寻,是也当时古琴之精妙至今无人能及。且那时值唐末战乱,也因此雷氏古琴能流传下来的,廖若晨星,更加珍贵,价值连城。”老者喝口茶,接着道。 洛止寒笑笑,他却也知历史,识天文,道:“到了重文轻武的前大宋朝,想来情操高雅的古琴更加是情义之士的最爱,只怕流传下来的古琴更加珍贵吧!” “如何不是?大宋一时之间,下到市斤小区,青楼妓院,上到将宅王府皇宫,古琴天下能见,其中亡朝之宋徽宗更加可称的上的是绝世琴痴,可是就连这前大宋朝对琴是情有独钟的宋徽宗,尽管他曾专门在皇宫宣和殿中设立了一个百琴堂来存放收集古琴供自己鉴赏和使用,那个百琴堂里据说至少有一百把以上的古琴,因为当年宋徽宗就让他的大臣到民间最底层,或者直接就到自己手下的一些大臣官员家里去搜罗古琴,凡是是当时或者是古时的名琴,几乎全在百琴堂中,可是即使这样大肆寻找,也只有收到了三把雷氏家族做的古琴。”老者也是有些激动,声音慢慢变得扬起。 他却是想起他师兄了,道:“而且其中有一把”天雷“系列的琴叫”春雷“古琴的,琴声清凉,高昂处如春雷惊世,震人奋醒,宋徽宗最是喜爱有加,因此即使在百琴堂这样名琴汇集的地方,”春雷“古琴仍然是稳稳排名第一,为传世第一名琴。而,此琴,当年师兄想尽办法收集,也找之不到。” 老者熟悉古今,颇有所思。知道后来弱宋好景不长,北方金朝攻打北宋,北宋灭亡。 他又接着道:“宋徽宗被俘的时候,开封皇宫完全遭到了破坏和抢掠,许多稀世无价之宝或是毁于乱世,也有却流落民间,如宋徽宗视之价值连城的《清明上河图》。” “啊,《清明上河图》!”陈新却也是知道《清明上河图》的,便是小声叫了一声。 洛止寒却忙问道:“师父,后来,琴呢?” 老者叹息一声,继续道:“树倒无完巢,百琴堂也随之遭到破坏和毁灭,时世名琴几乎全部流落不见,无踪无影,宫中再无记录,几百年来却偶尔能在民间有所闻。而那把”春雷“古琴宋徽宗至爱之极,被俘之时,还带在宋徽宗的身边,一同去了北边金朝皇都。没想到是时那个金朝的皇帝见了”春雷“古琴也很喜欢,所以就从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的宋徽宗手上抢了过来,占为己有,并且等这个金朝的皇帝自己去世的时候还一同陪葬。” “哎,可惜只便宜了这蛮子鞑虏!”陈新恨恨道。 老者却是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多长时间,时代变迁,时间到了前蒙古外族所建的大元朝,等元朝攻打金朝的时候,灭亡了金朝,外蒙贵族就把这个金朝的皇帝的墓给打开了,然而大多外蒙贵族只知道抢夺珍贵珍宝,反而对当世第一名琴不放于心,”春雷“古琴后来又不知下落,所以民间传说那把”春雷“古琴又再一次在世上流传,偶尔还能闻有消息。” 老者收收心神,再细看此琴,不由点头道:“此琴琴面板是稀少的天山绝顶的桐木所制,底板却是用稀世的梓木做成,现在小蝉姑娘的弹奏下,琴声古雅,音色松透,沁人肺腑,虽非传说中的”春雷“古琴琴声惊世骇俗,却也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绕梁三月。” 老者肯定,根据当年他师兄的描述,此琴正是“天雷”系列中排名第四的“惊雷”古琴,因此在老者这样的行家眼中,此琴价值连城,不由内心十分激动,道:“当真是雷氏古琴中的”惊雷“古琴,珍贵无比!”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章 古琴惊雷,几人闻 更加让老者感慨莫名的是此姑娘小小年纪,时弹奏的却非一般曲子。 洛止寒听他师父道:“这小姑娘当真是不简单,弹奏的却是古琴乐府名曲《长门怨》。” 陈新师兄弟二人以前有听老者说起此曲,但是陈新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下便问道:“师父,何为《长门怨》?” 洛止寒却听他师父说起,知道《长门怨》来源颇为传奇,而要弹奏好此曲却更加绝非易与。 他便看着师兄道:“相传一千多年前,当年大汉朝汉武帝在很小还是太子的时候非常喜欢当时皇太后,后来自己做皇帝初期的太皇太后窦太后的大女儿长公主的女儿阿娇,后来的汉武帝初期的陈皇后。” “后来他如愿以偿了吗?”陈新忙问。 “不急嘛,师兄!小刘彻小小年纪就曾经说过,”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后登上大典,汉武帝如意娶得阿娇为皇后,果然以金屋住之,宠爱有加。但是几年过后,阿娇身为皇后,却无所出,再加上汉武帝宠信新宠后来的卫皇后卫子夫,慢慢冷落阿娇一直至下令迁居阿娇至长门冷宫,冷冷清清。”洛止寒笑笑,又道。 “还有后面故事呢!”那老者已经恢复平静,淡淡道。 陈新忙问:“师弟,还有下面?后来呢?” 洛止寒便道:“那陈皇后愁闷悲思,思忆过去恩爱时光,痛苦寂寞难耐。后来听人说蜀人司马相如初到京都,却善写辞赋,满城争先传阅其新赋。就派人送了一百斤黄金,请司马相如为自己写一篇解闷排愁的文章,希望有朝一日,天子能见此赋,思及自己,结果司马相如就为阿娇皇后写了一篇有名的《长门赋》。” 陈新赞道:“当真是好法子,不知汉武帝回心转意没有?” 洛止寒点点头,道:“后来汉武帝也果真看到了这篇辞赋,虽然从来未去长门,也顿觉长门凄凉,想起阿娇斯人独憔悴,却仍旧对自己一片神情,深受感动,又想起往日阿娇皇后种种之好,心中不忍,又和陈皇后有了一时的短暂之好,只是后来又因他事而再次彻底冷落了阿娇皇后。” 陈新听完,只觉竟这般曲折,也是叹息一声。 老者却又接着道:“后来时汉乐府大盛,就有京中乐府以《长门赋》为素材,作下乐府古音,流传下来。两汉,两晋和后面的南北朝转眼而过,千古佳话的金屋藏娇流传了下来,斯人憔悴的长门冷月也传了下来。” “那,师父,是流传下来的现在这曲子吗?”洛止寒也是不知后面的故事,忙问道。 “不是,不知道经过多少年,待到盛世大唐风流不羁盛世大唐风流不羁,远迈俗流的李太白横空出世,在长安偶过长门,想起前人,思如泉涌,他随即写成传世名作《长门怨》二首: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 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 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才让这故事更加流传千古,经久不衰!”老者感叹道。 洛止寒和师兄都是默然,他们对诗可是不太懂,只有听师父继续说下去,道:“此两首传世诗作,在布局构思上,各有侧重,却实合难分,相互照应,珠联璧合,相映成辉。太白居士寥寥几笔,写尽天子男人的寡恩,隐晦后宫的倾轧,世事炎凉的残忍与冷酷。结合秋风萧瑟,长门孤单,宫闱中的变迁,恩宠与被废反差上愈发强烈鲜明,着实哀怨感人,再加上配上古琴的凄凉之音,当真让人感慨万千。” 老者说完,心下十分悲凉,自己所知故旧多为当年师兄所讲,又想起自己几十年要找的师兄本是世上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师兄平时不仅教自己师兄弟几人习武练剑,对琴棋书画的见识更加是胜于自己百倍,要是师兄能见到“惊雷”古琴这样的传世名琴,自己能亲耳听见师兄以此琴亲自奏出胜似这样的天籁之音,当真是人生之至乐,只是近三十师兄之一别,师兄是生是死,却再也没有任何音信。 那老者一想至此,更是愁来,不由仰头,一杯清酒便入愁肠。 洛止寒当时也在哀伤之中,就又听他师父谓然感叹:“此柔弱姑娘绝非平常中人,弦动神飞之间,音色情感而论,即使京城乐府名手也不过如此,至于大多数欺世名家,绝难望其项背。” 老者看两个徒儿迷茫神色,再轻轻道:“只是此曲似乎只有皇宫侯门之内经过大起大落深宫幽怨的人,才有这样的心思情绪能将之弹好,因此曲多染宫闱之相思怨恨,只有侯门王府中曾经大宠而后又遭受冷落的落寞才女才可能弹出神韵,而这小姑娘所弹也颇为熟练,似已得其中三昧,虽可能不是自己身亲经历,多半是她家世之感了。” 陈新当时就纳闷道:“只觉琴声凄苦,一如我心,却还不知道有此来历。” 洛止寒却笑道:“师父所言,必是正确,想不到小小天南,还能闻此佳音!我虽不懂,竟似也听出那”独照长门宫里人“之凄凉!” 那老者见两个徒儿这般说,便顿了顿,又继续说:“何况,这姑娘手中之古琴乃是绝世名琴”惊雷“古琴,”惊雷“古琴更加名贵,普通人家绝对不可能拥有!” 他又是一杯清酒饮尽,豪迈之情尽显,接着道:“以这小姑娘骨子所相,并非王侯小姐,看来当日小姑娘所熟悉服侍之主人,肯定大有来头,莫非天南小镇上的这小小姑娘,竟是来自皇宫大内或王侯府邸……” 洛止寒与陈新也无细想,只是觉得听此一曲,愁中解愁,一时把这几天来的自己和师父、师兄的无获的怅然全部一扫而光,更是在众人的惊讶中打赏了一两银子,是时物价,小镇客栈中一桌上好酒菜也不过白银一,二两。 待这小姑娘走后,洛止寒便问了店小二:“小二哥,那姑娘怎么称呼?” 店小二忙回答道:“洛公子,那姑娘名小蝉,她爷爷姓胡。” “她们这般手艺,为何却在客栈中卖唱呢?”陈新不解,也问道。 店小二笑道:“陈公子有所不知,小蝉姑娘和她爷爷胡老头从东边而来,投亲亲不在,盘缠用尽,只有待在客栈中已卖艺数日,以筹盘缠。” 洛止寒师徒三人当真感叹,那老者更是轻声道:“俱是天涯沦落人,浮萍漂泊本无根。” 现在,洛止寒本是见今天气氛甚是冷清,白天和师父师兄去大理城中的“百刀门”询问本门要事时,也颇有受气的地方,又不见小蝉姑娘出来唱曲,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哪里知道小二哥听见洛止寒的发问后却吓的“当”的一声,口中道:“客官,我……我不知道!” 他未说完,手中的茶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神色十分慌张,与往常平时嬉笑招呼客人的神色全不一样,象是听见了十分可怕的事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慌忙蹲下,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茶壶片,便想下楼去。 洛止寒测头道声:“师兄!”又向师兄交换一个眼色,陈新便突然起身,一把拉住店小二手腕,手上加力,店小二便大叫“啊”的一声,感觉手腕上像是加了一幅钢爪似的,疼痛难当,用力挣扎,却越挣越痛,如何挣扎的脱,口中禁不住只能连续大声“咿咿啊啊”叫喊的不停,手上的碎茶壶片又胡乱掉了一地。 洛止寒看看师父没有明言吆喝自己和师兄停止,正在自顾品茶,放下心来。 他看周围的顾客都站了起来,也有一楼的顾客大群跑上楼来,都口中嚷嚷:“快,快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了?” 洛止寒见众人正害怕地看着自己师徒三人,当下起身,抱拳向四周一辑道:“各位乡亲,不必害怕,我师兄弟并无恶意,只是有几句话想向大家问个明白,请大家不要害怕。” 这时,陈新看见店里的顾客围拢过来,店小二已经不再有逃跑之心,道声:“得罪了,小二哥!” 他手上劲力便是慢慢消除,和师弟,店小二一起站在人群中间。 这连续四年来,洛止寒一直和师兄和师父在一起走南闯北,早已经和师兄配合的十分默契,相互一个眼神,就完全明白彼此的意思,此次配合,只不过是两师兄弟牛刀小试而已。 “在下只不过想问昨天晚上还在这里唱曲的小蝉姑娘在哪儿……”洛止寒刚刚问完,突然人群由喧闹变的寂静无声,到此酒客多是常客,自然知道那前几日卖唱的小姑娘是何人。 店小二在人群中间更加脸色苍白,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洛止寒一看此形势,知道人群大多知道此事来龙去脉,却没有人敢首先说出来,可能有什么害怕的人或者事恐吓着他们。 洛止寒明白了此中原由,略一思索,也不打话,径向左边桌子走过去,左手稍稍一抬,直接拍下,只听见“啪”的一声,黑不溜秋的桌子的一角便掉了下来。 人群“哄”的一声便闹了开来,一时开始议论起来:“这少年,好本事啊……”,“……真是厉害啊……”。 要知道风邑小镇临近点苍山,镇上做的桌椅全是点苍十九峰北边第一峰“云弄”峰上特产的黑柳木制成的,黑柳木坚硬如铁,却只产于“云弄”半山腰,生于北边和西边的寒气东来和东边,南边的暖气西进交汇之处,对天气的选择实在是苛刻无比,连点苍其余十八峰也不能生长,也因此质地分外坚实。 正如此,黑柳木故而实在是做桌椅的好材料,镇上的人素来知道此木的坚硬,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居然轻而易举就将一角拍掉,自然是十分惊奇和赞扬。 陈新看着师弟,表面一张微黑方脸无甚表情,心中却十分高兴,心想:“没有想到师弟的”南海大手印“掌法已经精进如斯,难怪师父和本门的几位师叔都说师弟是我派近三十年难得一见资质上佳的弟子,要是能找到……能找到掌门师伯……那该多有好!” 洛止寒脸上仍无表情,其实心中早有思量,这几天在客栈里,早已发现这里的桌子木材异常坚硬,今日为了驱走人群的怕意,便当机立断,出手断桌子角了。 只是他也看见桌子断角之处毛边全是杂乱刺毛,并不如练到至高境界时断面应如同刀削,整齐如切,甚至还不能练到师父和几位师叔那般只留有少量毛刺,也就暗自叹息,自思付道:“自己功力终归尚浅,要练到至利至刚还不知何年何月,出手断桌子角易,对敌却难。” 人群正自纷纷惊讶,却听见那老者仍然很落寞地坐在原来靠窗的位置上,慢悠悠道:“桌子是死了,人却是活的,哪有人坐在那里不动等你打手印玩。” 洛止寒听了师父的话,楞了一下,心有所悟,但是眼前事由要紧,便拍拍双手,转身,眼光如炬,先扫视了周围的人群一遍,再向店小二看过来,店小二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眼中慌乱之色,愈加明显! 这时,从楼下面哭着冲上来一对老年夫妇,人群一看来这俩人,便自动让开一条道来。只见这老头子挽着老太婆对着洛止寒就是磕头,待洛止寒劝起,老夫妇二人都是满脸热泪:“求侠士为我夫妇的女儿报仇啊!……我的娟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周围人也再也忍耐不住,在旁边说道:“这李老头夫妇本来老来得女,名唤娟儿,爱如掌上明珠,娟儿从小懂事,孝顺父母。随着年龄增长,越来出落的漂亮。 可是,去年中秋,娟儿十六岁生日的时候,被这个张老虎强行抢了回张家庄,强行成亲,可怜娟儿,临死不从,乘张老虎不备,自撞柱头而亡,老俩口从此只得以泪洗面,李婆婆只得天天在娟儿的坟队上哭,哭瞎了眼睛。又上告无门,此边的县台和张老虎之父为同窗,官官相护,只草草判了张老虎赔了李老头夫妇五十两银子了事,张老虎自此以后,更加无法无天,天天在各处乡村为非作歹。“ 又有人指着李老头夫妇道:“从那以后,李老头夫妇时刻祈求有神仙下凡,惩治坏人!” 刚才在街上夫妇二人听见卖唱女小蝉的事后,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娟儿,这一周年祭日将到,心中悲伤,更胜往日,哭了一通后,听见有少年侠士出头,心想上天总算降下天兵天将下凡惩治恶人,便上楼大哭冤屈起来。 那店小二看看周围已是议论纷纷,同样愤怒的人群,再看看陈新握紧的拳头,终于开口说道:“是今天上午,张……侯金把……小蝉和她爷爷……胡老头抢走了……” 此话一说,围观的人群一听见张侯金这个名字,无不从刚才的议论纷纷变成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又不断东看西看,仿佛害怕这个人就在身边,或者是有张侯金的人就在身边。 “这张侯金是何人,为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物?”洛止寒心头来怒气,但是既然知道是谁了,想打听清楚后再说,所以把愤怒却沉在心里,表面冷冷对着店小二和周围的人群道。 “张侯金,风邑镇和周围的村子都叫他张老虎,住在镇子东头的张家庄里,仗着他父亲是在外面做知县,从前年从他父亲作官的地方回来后,学得一肚子的坏主意,便在家乡危害乡里,家里养了十几个鱼肉乡里的大汉,动不动就对人任意打骂,谁也不敢管他。”有数人开始在周围纷纷道,都是一口的抱怨。 店小二听得周围人始言,也便道:“上个月,张老虎探他父亲去了,我们才难得过一个月的太平日子,镇子上面才有太平世道的样子。可是,昨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了,路过我们客栈时看见小蝉姑娘长的水灵,今天就带人来客栈把人抢走了……” 周围的人群和店小二七嘴八舌地还在说,“本来我们镇子里面人心平和,民风纯朴,人人安居乐业,太平无比,就是因为张老虎横行霸道,我们才过的胆颤心惊。” “这还了得,如今天下安定,江湖上也风平浪静,却还有这样的恶霸,此人在世,岂不是祸害无穷,上天无眼?”洛止寒心头大怒,脸上却并无多大表情,只是冷冷笑着,心中感慨道。 又向脸上有同样愤怒神色,几乎不可自制的师兄摆了摆手,转头看师父时,想听听师父的意见,却看见老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起坐离开了,想来是回后面客房去了。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章 弹剑不平,悠然南山 于是洛止寒转身再抱拳对人群道:“朗朗乾坤,恶人自有报应,乡亲们不必惊慌,恶人的报应应该马上就要来了,既然让我两兄弟遇上了,便是他的命中注定报应,我今日倒要虎口拔牙!” 又回头扶起李老头夫妇,道:“老人家请节哀顺便,恶人自有天收!”又安慰了李老头夫妇一会,见那李老头夫妇一个劲的哭泣,一个劲的欲下跪磕头,便和师兄一起向客栈后面住宿的房间走去。 洛止寒和师兄下酒楼,往后穿过走廊,走约数十步,快步上客栈二楼,路过师父房间,看见师父房间灯光亮着,房门半掩,便敲门等师父回应了后推门进去。 洛止寒道声:“师父!” 老者坐在桌边,看着垂手站立的洛止寒和陈新半晌,看了半晌,知道两弟子所想,叹了一口气道:“哎,这样也不枉自称正道中人,不枉于心,你们现在与为师当年和你们师伯当年的脾性一模一样,罢了,你们去吧!反正明天我们也要离开此地,会先上点苍问讯,再回南海了。” 老者话语完毕,自叹息一声,似乎想起当年,他与他师兄纵横江湖之际时的一时无上风光! 此时天已经黑定,洛止寒和师兄听师父说完后,大喜,拜别师父后回屋,等到午夜子时,穿了夜行衣,带了宝剑。洛止寒想了想,又去小蝉和胡老头房间想收拾一下他们爷孙两简单的行李,思付救出他们后,就让他们连夜出逃。 洛止寒来到小蝉和胡老头所住的下等客房,收拾起来,小小的一个房间也让小蝉收拾的井井有条,收拾起来便顺手许多,行李并不多,打了一个大包后,正待离开,又看见放在墙边桌子上胡老头的二胡和小蝉的连师父也赞叹不已的“惊雷”古琴,便顺手也包了。 这时,突然看见桌子上面还有供奉着一个灵牌,灵牌上面却没有写名字,下面的插香的土钵里面满是香灰和香蜡燃尽留下的残迹。 洛止寒想:“小蝉姑娘和胡老头经常似乎是天天都祭奠这个灵牌,灵牌自然也是十分珍贵之物!” 于是他便也把灵牌包进包裹。 出来后,他道声:“师兄,我们走!”便是和陈新一道从客栈后边越墙而出,往镇上东边张家庄而去。 风邑小镇本来就不大,而张家庄就在镇子东头当大街而建,朱漆大门,门口一对大石狮子,耀武扬威蹲着,狮子头上几对大灯笼,炫耀似的亮着,想来张老虎之父也不是什么好官,一个七品县令,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一幢庄院,因此张家庄自然也就很容易让洛止寒两师兄弟找到。 陈新冷哼一声,道:“这样的府第,还不算赃官恶吏?” 洛止寒和师兄来到庄子大门外面,远远往里面一看,张家庄里面灯火通明,喝酒猜拳的声音粗鲁的远远传来。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绕道来到张家庄后门处,把胡老头爷孙的行李包裹先藏在庄外墙边一棵大树上,再下来一推后门,后门紧闭,于是听听后门里面暂时没有声音,就从附近飞身一跃越过围墙。 一落地,洛止寒就听见对面拐角处有脚步声音传过来,忙道声:“师兄,小心!” 又是一把拉住陈新,两人往墙下阴影一藏,刚伏住不动,就看见两个着家丁衣服的彪形大汉走过来,一个边走边道:“他奶奶的,看不出来,这唱曲的小姑娘真水灵,白净……竟然似乎比去年中秋的那小妮子还标致……我们家公子爷真是有福气,哈哈……” 另一个接过道:“今天没有想到竟为了那个小丫头挨了一顿骂,我们得去后面柴房把那胡老头押过来,逼这小丫头就犯……你听,他奶奶的,那个死老头病态恹恹,一把老骨头还硬,还在柴房里一个人乱叫骂呢……” 突然,两大汉冷不妨,见前面黑暗中一个人影飞来,只觉得眼前有黑影一晃,便同时伸手去抓时,人影已经在前面不见,两人刚想大叫,却感到脖子被人一把扭住,只觉后脑勺相互一碰撞,脑中“轰”的一响,重重击了一下,顿时昏了过去,正是陈新忍不住出手了。 洛止寒看看躺在地上的两大汉,轻轻笑道:“师兄,好身手!” 他又向师兄施了一个眼色,两人把昏倒在地的两大汉拉到围墙下来的阴暗处,略一思索,把两人的家丁衣服剥了下来,穿在自己两人身上,解下长剑藏与腰间,两人的南海指剑锋利无比,天下无双,是用南海海底精泥混入生血寒铁打炼而成,外看又黑又窄,并又薄如丝帛,软若柔叶,随腰带一绕,外人便无法看出。 洛止寒看了看前面有灯光和隐约有叫声传来的柴房,想来是那胡老头被关之处,衡量一下,一拉师兄,道:“我们先去前面!” 而并不先去解救胡老头,陈新虽大洛止寒数岁,但是这些年,行走江湖,多半是师弟注意多多,本次也自不例外,于是,两人反身却就先向前院大屋走去。 来到大院,前面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几张酒桌就摆在院子中,桌上自是一片狼籍,人影追逐,酒气纵横荡漾。洛止寒看见正中一人正把盏,头发高束,冠戴玉暨,一身白衣,散胸露乳,却面容枯槁,容色惨白,满脸的荡笑,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之模样,便和师兄对望一眼相互一点头,已确认这人就是四乡为恶的张老虎。 张侯金正自为刚抓来的小蝉拼命反抗不从于自己而烦恼,只是口中连喝:“来,来来,大家喝酒!” 他又一看穿着家丁服的洛止寒和陈新空手从后院柴房方向而来,便大声骂道:“张财,王虎,怎么,两个人连个半病死的老头子都拉不过来,那我怎么才能逼这小妞跟大爷我乖乖上床,废物,个个都是饭桶!” 张侯金越说越生气,走到跟前,又大吼一声:“两个窝囊废!”接着“呸”的一声,一巴掌就朝左边的洛止寒甩过来。 张侯金明明看见打在打在对方脸上的,可是却没有听见清脆的耳光声,又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掌很疼,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穿插在自己手掌心,好象是长剑本来就在那里,自己的手掌主动送上去的。 原来洛止寒一看张老虎,不动声色,见张老虎手掌甩来刮自己耳光,手起剑从腰间出,快速刺举在自己面前,剑尖对着张老虎的手心方向,根本不用刺出,只是动作快如风,张老虎如何看的出来,还以为自己的手下几乎是动也没有动过,因此张老虎右手刚甩过来,一下子就被刺个对穿,血马上便流了出来。 张老虎惨痛突然,大声狂叫“啊……”,手掌用力猛的一甩,便从剑上拔了下来,一看,手心一个大血窟窿,疼痛钻心,只痛的他抢天呼地,暴跳连连,又狂叫不止,十分凄惨。 周围的十余个家丁明白过来,大声吆喝:“抓住他!抓住他!”众人拔出刀来,一喝“上!”便疯狂向洛止寒砍了过来。 洛止寒冷笑一声,只注意张老虎的动静,一动不动,意十分悠闲。 一众家丁正纳闷狂躁中,刀却不停,快速向洛止寒砍去,眼见待得十几个家丁的刀快要落到洛止寒的身上时。 突然只见洛止寒旁边之人快速跃出,从腰间拔剑,反身划一个孤旋,口中急呼:“着!”,那剑快速刺出,离洛止寒最近的家丁便大叫一声,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洛止寒见师兄每刺出一剑便听见“啊”的一声,就有人手腕中剑,手筋断裂,血淋淋直下,刀也就掉了下来,抱着伤口在地上滚来滚去,右手手筋被挑,终生右手则无力。 可以说陈新每刺出一剑,便废掉张老虎的一只毒牙。 洛止寒知道师兄乃是性情中人,嫉恶如仇,早已经怒火难忍,一看见血,心中的悲愤便源源不断的冲将出来,自然是手下全不留情。 陈新口中冷冷道:“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岂能饶你们?” 他十余剑刺过去,虽只此重复一招“海上飘帆”,却是又快又稳,疾如风,快若闪电,无一不中。要知南海派中人,常年居于海边,见惯海上风起时,帆船飘借风势,十分快疾,上代有前辈人便创出此招来,实是南海剑法中的妙着,这些地痞家丁如何能招架的住。 洛止寒待见师兄十余剑刺完,地上就全是滚来滚去呼天抢地嚎叫的人,只余下院子边上四,五个丫鬟,再也没有人敢冲过来,心中更加放松不少,脸犹带笑,冷冷看着张老虎。 张老虎早已经看出来洛止寒和陈心不是自己手下的张财和王虎,而是两只真正的老虎,忙跪在地上,大声连呼求饶:“好汉,饶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洛止寒冷哼一声:“你,还想有下次?” 张老虎早已经身子全软,跪在地上:“大爷,饶命啊,这小丫头我不要了,你们带走吧!我们张家只有我一根独苗啊,求求大爷饶我一条狗命啊!” 他那怕肥胖的身体只是不住地磕头,早已没了先前的匪气与霸道。 那院子里面一片大乱,地上十几个家丁凄惨的叫声,无人理会,只有数个丫鬟来来回回的惊叫乱窜,手慌脚乱,打翻桌椅,碗筷,一片凌乱。 内屋的小蝉手脚并没有被捆上,原是张老虎以为这小妞是虎口之食,并不对她十分虐待,连手脚也未曾对她捆绑,想尽情戏弄之后逼小蝉就范,没有想到此时事情变幻起未然,张老虎早就吓得屎滚尿流了,众丫鬟自己求饶乞命要紧,哪里还管得小蝉。 小蝉原本想拼着一死也要保住清白,待等到最后关头便咬舌自尽,哪里想到还有转机,一听见前面院子里,惨叫声不断传来,便也趁机跑了出来,一大堆丫鬟哪里敢还有胆量拦截。 小蝉一看见洛止寒和陈新是客栈相识之人,就知道是救自己的,大喊:“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忙向着二人跑了过来。 洛止寒点点头,道:“小蝉姑娘,受惊了!” 他又冷冷一笑,左手上前托住张老虎手臂向上一抬,张老虎便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以为眼前的这位眉目清秀公子当真是菩萨心肠,已经饶恕自己了,大难不死,不禁心头大喜,正想说什么,不料洛止寒右手剑突然闪电般伸出,张老虎只看见剑在自己面前和上下左右划了几下,便楞在当场,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也顿时凝固在脸上。 洛止寒顺势一转身,归剑回腰间,转身和已是一脸喜悦的师兄,和正闷闷不解,不知道洛止寒为什么没有惩罚恶人的小蝉一起往后院救胡老头了。 待得转到后院解开胡老头身上捆绑绳索时,小蝉才听见传来张老虎杀猪般的嚎叫声,更加迷惑。 出得后院门,小蝉和胡老头千恩万谢,洛止寒把自己身上的二十两银子又给了小蝉,说道:“世道艰难,小蝉姑娘还请不要客气!” 要知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小蝉推辞着道谢后接下。 陈新又回院在张家的马棚里面牵了两匹马给小蝉和胡老头,洛止寒飞身上树把包裹取下来给了胡老头和小蝉,道:“客栈已经是不能回去了,你们连夜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 陈新见胡老头还在发抖,笑着问道:“小蝉姑娘是否在怀疑,想问我们为什么没有惩罚那张老虎呢?” 小蝉确实正在猜想理由,她直到现在耳边还清楚听见张老虎的嚎叫声,更加不解,回答道:“小女子和爷爷非常感谢两位公子的大恩大德,只是这恶人,只怕以后还要为恶乡里,两位公子为何不对他出手,小做惩示呢?” 陈新哈哈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已经将这恶老虎的爪牙全废了一手,而那恶贼本人,你也不必害怕,刚才我师弟的那招”剑指南山“已经挑断了王老虎的双手手筋和右脚脚筋,他是终身不能为害百姓的,更加不会追害于你了,你们放心的走吧!” 其实,刚才洛止寒只是用了大半招“剑指南山”。“剑指南山”剑招是从上下左右四个方位中的任一方位突然出剑,剑身快速旋转并向各方位各刺一剑,又四剑弧线相连,剑随意动,连绵不断,并为一招,运招使剑之人手臂直直不动,仅用手腕之力,运剑如飞,旁人所见,只以为是剑在空中画一个圆圈而已,其实个中厉害端是防不甚防。此招是洛止寒门中上代一用剑奇才自创而成。 此人文武全才,一日练剑未毕,阅书于窗下细细思量东晋大诗人陶潜所写“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之意,悠然二字始终无法领悟,便随手拔剑,望山赏菊,人随剑旋,剑随意动,分刺前后左右四方,当真是悠然之极,收剑半晌,周围才掉下四朵菊花,足见威力甚大。 此人心中畅然,喜不自禁,后又加以变化,出剑之位不论前后左右,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俱可出此剑招重创对手,遂于门中传下此招,取名“剑指南山”,以示剑意灵感来源。 陈新却明白:“人之手筋在内侧,而脚筋方位更加靠后,师弟刚才这招”剑指南山“,迅速之极,却准确挑断张老虎的双手手筋和右脚脚筋,再轻描淡写回剑避开左脚筋,三剑之中无丝毫滞留,整个剑招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当真是本门剑招的要旨精华所在,师弟剑法精妙如斯,实在是师门之幸。” 洛止寒轻声道:“要是”剑指南山“使完,王老虎的左脚筋也将挑断,在下没有挑断王老虎的左脚筋,倒不是可怜王老虎,而是想王老虎要是全部残废后,又得有一个可怜的丫鬟得终身伺候这个废老虎,所以才留了他一支左腿。” 他当真是思维精慎,无愧南海剑派杰出弟子。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四章 别意追之谁在后 小蝉心中才放下心来,再次盈盈拜倒,道:“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小蝉有机会,粉身碎骨报达两位恩情,也再所不辞!” 她却在心中暗想:“没有想到这位弱不禁风的洛公子,竟是如此好武功!” 洛止寒数日来听她卖唱弹琴,消忘烦忧,这次能顺利救回她,心中也是分外激动,道:“姑娘冰清玉洁,那般豺狼岂容冒犯姑娘?在下不过举手之劳,姑娘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小蝉听他说话彬彬有礼,一派斯文,却又如此谦逊,赞扬自己,更加敬仰,脸色顿时一红,直到耳稍,幸好天上月色不甚明亮,众人看不清楚。 胡老头见孙女和自己死里逃生,这时也回过魂来,看见洛止寒和陈新又送银子又送马匹,却还是恍惚,一看见洛止寒送过来的包裹里面的二胡,才清醒了大半,口中忙是一阵感谢:“多谢两位公子仗义相救!”。 小蝉看见包裹,忙身手接过,仔细从外面摸了一圈,先自是摸到古琴的轮廓,松了一口气,继续摸索,又大约摸到灵牌的轮廓,手颤抖一下,心中凛然,侧头看看胡老头,口中叫声:“爷爷!”双膝一弯,一下子就拉着胡老头跪下了,一句话也未再说,就磕了三个响头。 洛止寒见自己和师兄救了他们性命,他们都不曾有行如此大礼,反而小蝉摸到古琴和灵牌后却如此郑重,一时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明白古琴和灵牌对他们来说更加常重要,甚至比生命还重要,既然她人不便说明,自己也不方便问,只是忙扶起两人,道:“小蝉姑娘,胡老伯,这使不得!”。 陈新,洛止寒便又扶起爷孙俩上马,相互道声“珍重!”,目送小蝉爷孙俩骑着马,趁着月光,连夜往北边逃去。 洛止寒和师兄都是十分兴奋,这时便脱下张家家丁服,往草丛中一仍,便往云来客栈飞奔而回。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刻,时近中秋,天上月色颇亮,两人顺利回到客栈,从后墙越墙而入,刚落地,便听见后门边马槽内一声马叫,幸好,客栈内全部已经一片漆黑,知是众人已经全部熄灯休息,所以无人听见马叫声,也就无人起床点灯查看。 陈新走进马槽一看,发现马槽里面的马依稀比自己和师弟出去的时候多了四匹马,借着月光,可以清楚看见,其中两头马比较矮少但是结实无比,看来是拉货的好马,另外有匹马长腿大蹄,一看就知道劲力非常,毛根发亮,是匹在这天南小镇上难得一见的好马。 他转眼看师弟时,却发现师弟盯着另外一匹马在看,自己转头也仔细看时,发现此马明显与众不同。这马根本就没有栓马缰,马全身如碳黑一般,全身毛如刚刷过一般顺服,乌黑发亮,其它三匹马靠在一起,似乎不敢与此马并挨,只有此马独自在一边,与众不同,双眼炯炯看着自己师兄弟,竟还未闭目。 看来刚才出声叫唤的便是此马了,而自己和师父、师弟的坐骑因为每个白天都十分劳累,早已睡着了。 那马注视着洛止寒与陈新,眼珠一动不动,却不再叫,洛止寒与陈新也就不再介意,陈新说道:“我们上去吧,师父说不定还在等我们呢!” 二人便同转身回往二楼客房走去。 这师徒三人行走江湖,需要住宿打尖时,洛止寒和师兄向来为了安全,是同住一个客房,当下两人轻手轻脚回到自己房间,刚松了一口气,正想打亮火石,点灯之际,突然听见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点灯!” 洛止寒吓了一大跳,回过身来,眼睛慢慢适应了屋子内的黑暗,借着外面的月光,看见师父正端端坐在自己屋里茶水桌边看着自己和师兄。 洛止寒问道:“师父,什么事,您老人家怎么在这边?” “师父,我们已经惩治了那帮恶霸,胡老头爷孙俩也连夜北逃了。”陈新边脱夜行衣,边向师父禀报道。 “师父所言果然不差,那小蝉姑娘动作举止斯文,说话彬彬有礼,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即便不是富家小姐,也比平常人家的小姐更加知书达礼!”洛止寒又道。 洛止寒还想说下去,却见师父眼皮都未抬一下,未有任何回应,便看出有些不对劲,他便和师兄一边换下夜行衣,一边又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师父?” “哎……你们回来时被人跟踪,一直到后门口。”老者慢慢道,原来老者始终不是很放心两个徒弟,就一直在屋子里面守候,等到外面有徒弟脚步声音的时候站在客房黑暗中往外一看,明亮的月光下,除了两个徒弟越墙而入,还有一个人影在墙外飘闪了一下就往反方向走了,迅疾非常。 老者知道自己的两徒儿向来轻功不弱,特别是二徒儿人也机灵,此人既然能跟踪自己的两个徒儿而没有被发现,自然是轻功甚高的武林好手。 “他们张家庄的人居然还有胆子跟踪我们,好,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陈新以为是张老虎的人跟踪,不以为然又有点兴奋的小声说。 “止寒,你怎么看?”老者丝毫不见喜色,问洛止寒道。 “师父,请恕徒儿无能,被人跟踪还不知道,张家庄里没有这样武功高强的人,要是的话,我们自然不能轻易回来了,只是徒儿也想不明白会是谁呢?师父,会不会是马槽里面新来的四匹马的主人啊?”洛止寒慢慢说道,突然想起那马槽里面新增的非凡骏马,又反问老者。 “不是,你们刚走不久,客栈里面就住进了三个人,两人骑马,一人驾马车,为师不想多见生人,所以只是远远看了一下那几个人,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最前面那匹马为师却认得品种,乃是马中万里挑一的名马种”黑云驹“,在塞外也是难求,中原此马可至少价值千金,居然还能在此天南小镇上遇见,当真是有幸之至。 但是能配上宝马的人的人一定是当世豪杰,我们师徒三人又怎会被豪杰追踪所算计?“那老者也是同样迷茫,想不出头绪来,但是他一生侠义,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冤枉别人。 “光凭马怎能判断马的主人的好坏,说不定是有人偷得宝马呢?”陈新听得师父之言,却不十分相信,问道。 “要知道,宝马选主人的眼光可比少女选情郎的眼光还要准,世上只有少女受骗,你可曾听闻有哪匹宝马选错英雄的事,名马配英雄倒是时时能闻。”老者看了大徒儿一眼,似乎很不满意,教训道,其实在他心中,与两个徒儿都是相依为命,毫无差别。 “或许来的正好呢!师父,师弟的剑法进步飞速,刚才教训恶人使用的那招”剑指南山“就驾轻就熟,威力不凡,假如今夜有人来犯,正好一试身手呢!”陈新近这几日也是到处随师父无果奔波,心中受气,刚才教训恶人仍不过瘾,便道。 他倒也是毫不将师父刚才似乎是教训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追随老者日子更久,知道师父对他视如己出,无半点厌意,只有关切。 那老人也是难得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师弟筋骨不凡,他日光大我南海一派,还得靠他!” 他顿了一顿,却忧愁又现,接着道:“只是寒儿还太年轻,内功心法修为不够,并没有得到我南海剑法与内功心法的正宗真传,现下不过算是江湖上三,四流的好手罢了!而今夜却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洛止寒忙道:“师父和师兄太夸我了,若非师父救弟子性命,弟子早已经饿死荒野,能跟在师父身边,侍奉师父,弟子别无所求,得到师父传授武功,弟子更加是十分感激!” 老者听洛止寒这么说,也是欢喜,但是片刻更加忧郁,沉默一会,才道:“所以,看来,今天晚上一定会出事,为师看那跟踪你们之人轻功如此高强,远在你们之上,自然不是易与对付之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冲我们来的,这样吧!我们师徒三人今夜都在这一个屋子里面休息算了,出手对敌也方便些。” 洛止寒跟随师父和师兄出来江湖也已有数年,师父一向淡泊坦然,即使郁闷潦倒之中也不见忧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象这样脸色肃然,表情这么凝重,知道今夜对手一定不简单,心中也自怦怦。 于是,脱下夜行衣后,师徒三人便商定轮流守护,轮流睡觉,一有异象,便马上叫醒大家。 陈新睡的正香时,突然被人一推叫醒,一激灵,睁眼看时,见师弟已经醒来,坐在床边,月光从窗户格子上面倾泻进来,白花花一屋子,师父背手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他忙问道:“师弟,什么事?” 却只见师弟不说话,只用嘴努努门窗,却有见一阵阵白烟正从窗户和门的空隙飘了进来,只稍稍吸一点入胸,便昏昏欲睡,自是迷药无疑。 陈新忙掏了一颗随身带着的本派去邪灵药“玄冰丸”含在嘴里,“玄冰丸”乃是使用南海群岛中冷月岛上难见的地底玄冰和着长白山的百年老野参根,江南莲花池中的夏夜初莲再加上苦杏,百合等去邪静心灵药练成,对迷烟迷药,有清净解毒之功,配制不易,十分珍贵,却也药力有效非凡。 果然“玄冰丸”甚有效果,陈新觉得入口一片冰凉,神志顿时清醒,看师父和师弟时,嘴中微鼓,他们自然也是各含着一颗,聚精会神防备着,一时迷烟对屋内三人没有多大危害。 大约过了半晌,屋外传来一阵破空而来的声音,听得是有几人从客栈后门破门“哐当”进来,约行得二,三十步,就站在后院中间,不再往前走。 便又听得有人发话道:“深夜相邀,多有打扰,还请南海剑派”吟风剑“赵吟风赵大侠和两位高足出屋一见。”那声音虽不十分洪亮,但是字字清晰入耳,足见内力甚强。 屋内三人同时一颤,那老者更是脸上微微变色,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正是南海剑派,近二十年隐姓埋名,但二十年多前,江湖人称“吟风剑”的赵吟风。 洛止寒侧耳静听,左右房间已全无动静,才明白,先前屋子外面的人放迷烟时,自然知道本门有灵药“玄冰丸”,迷烟对自己三人无济于事,所以迷烟并不是对付师父和自己师兄弟的,而是先把客栈里面的其它所以人迷倒,再出面相邀斗自己师父和师兄弟出屋。 来人能将自己师父的来历姓名和自己师兄弟的情况一一准确无误叫出,又在不知觉之中变繁闹的客栈为清净之地,自然已是对本门了解甚深,筹划已久,而且对自己三人肯定早已经了解甚为清楚,自己师徒三人今夜如何躲避也无可避,只有出屋一会,九成是凶了。 深夜访客已是绝无好意,何况破门而入,先迷倒周围所有无关之人,当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老者轻叹一声,道:“果然如此,我们师徒三人,可要小心了!” “哈哈,在下和众兄弟诚意相邀赵大侠和两位少侠,还请三位出屋,不然,可别怪在下无礼!他日江湖上闲言碎语,在下可不担待,哈哈……”要知江湖中人如遇人邀斗,如果胆小怕事,闭而不出,传讲出去,就会被人耻笑,日后自然也不能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来人刻意卖弄,“哈哈”二字越拖越长,悠然无止,看似绝没有把屋内三人和所有客栈中的人放在眼里。 来人大笑中,话音未落,只听得客栈二楼一门“吱”响一声,一人当前而出,后面并排站着二人,正是那老者——南海剑派“吟风剑”赵吟风和门下两弟子陈新与洛止寒,三人见避无可避,稍微一思付,惟有挺身而出了。 待得下楼来到院中,洛止寒已看请对方共六人,全部都着夜行衣,全身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一人十分高大,当先而立,自是发话之人,后面五人并排而站,四人执刀在手,一人却背剑未拔,在月光下,个个眼神精湛,特别是背剑之人,甚是有神,看来都是武功不弱。 “”吟风剑“赵大侠当真是当世豪杰,不用劳烦我等兄弟几人上楼邀请,果是识趣之人。如此良辰美景,今夜月色颇为清亮,何必呆在屋里这般无趣呢?”那领头十分高大的黑衣人笑道,一双眼睛从从夜行衣中露出,孤狞傲慢,却无一丝相邀之敬。 “老夫痴长岁月,现在只不过是在江湖上混条活命罢了,”吟风剑“名号几十年没有用过了,老夫也慢慢忘了,不想今日还能被人提起,当真是有如恍若隔世……” 老者赵吟风淡淡说道,眼色随意看做黑衣人,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正在盘算到底对方是何方神圣,今夜来此挑战,所为何事。 “赵大侠何必自谦,当年”吟风剑“”与令师兄从南海而来,一路会尽中原各门各派,连败两广十七位剑法名家,再诛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所恨在下无缘,未曾得见,没想到今夜却有幸,一见昔日高人,当真不虚此行。“领头黑衣人着意加重”昔日“二字,嘲讽之意十分明显,无一丝幸运拜见之色。 赵吟风何等思维,见这六个人全部夜行衣打扮,自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而大理附近,自己认识的人不多,自然是远来找自己麻烦之人,只是自己将近三十年只是江湖漂泊,寻找本门要物,并无仇家,却不知道这几人邀斗自己是何意。故他反唇相讥道:“老夫何德何能,还能在这天南小镇上有人相识,当年微薄之名,还有人记得?只是不知道几位远道而来,不会叫老夫下来只是赏月的吧!” 他却是对这蒙面人所讲当年他与他师兄,南海一派“从南海而来,一路会尽中原各门各派,连败两广十七位剑法名家,再诛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毫不动情,这三十年江湖漂泊,早已将当年玉面郎君之心磨去,岁月给他的不过是一老人。 这时,客栈屋顶上又飘下一人,个子瘦小,也一样夜行衣打扮,动作敏捷,落地几乎无声,步伐轻盈却跨距奇大,只三、四步踏出便回到领头的黑衣人身边,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向领头黑衣人点了点头,却回到后面一排和另一背剑之人同列而站。 洛止寒心里一怔,知道这个轻功高超的人就是师父所见跟踪自己师兄弟之人,这样一来,对方共七人,两剑四刀和领头黑衣人,个个看起来武功不弱,却不知道为何与本门有仇。 “赵大侠当真是快人快语,那在下也就就明言了,请赵大侠交出”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吧!”领头黑衣人狞笑道。 赵吟风大吃一惊,道声:“你……你是怎么知道这”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名?” 要知南海剑派弟子并不时常涉足中原,而分光承影蛇指剑正是本门掌门佩剑,“净天驱魔咒”更是只有拥有分光承影蛇指剑才能练成的南海剑派的最高剑法,只是近三十年前便已经双双随掌门师兄失踪。 近几十年江湖上恐怕知道“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名字的人已经很少,连本门的这十几年来新进弟子也很少听见过“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的名称。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五章 分光承影,净天驱魔 赵吟风想到此点,因此对这几个蒙面人却如何得知这“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名,当真匪夷所思。 也正因为如此,他南海剑派三十年无掌门,才会凋零至今,而赵吟风自己不愿与门中互不相让的几个师兄弟争掌门之位才在江湖上漂泊近三十年,也正是为了要找到“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练成“净天驱魔咒”,光大南海一派。 洛止寒只是偶尔从师兄口中听过本门传说中的“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每次师兄说起,都会分外激动,听师兄说师父找了近三十年都不能找到。 虽然自己并不清楚“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但是师父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寻找,自然是本门要物了,现在见师父沉吟不语,他便道:“本派圣物,岂是你们这些邪恶之人能见。” 哪知道对方七人听见洛止寒之言后,同时哈哈大笑。 “赵吟风,哈哈,你要是拥有”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来冒犯。”领头蒙面人再上前一步,狞笑道。 净天驱魔咒,乃是道门无上神咒,南海剑派的镇派之宝,一旦修炼成功,威力何其惊人。分光承影蛇指剑,名震江湖的怪剑,若是赵吟风身具如此玄通大法与神兵,何惧这些蒙面人? “杀人不过头点地,只是,阁下这样的行为,半夜三更相扰,强抢本门要物,就不怕江湖上人所耻笑吗?”赵吟风一声大喝,他中气十足,远远传开,只盼这镇上还有武林中人停留,能赶来一看究竟,是非之下,出手相助。 那瘦小黑衣人突然道:“赵吟风,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周围方圆五里之内,绝对没有人可以帮助到你!” 他话完毕,接一声咳嗽,似乎又是有意而为。 果然,那领头蒙面人一听咳嗽,不再迟疑,道:“赵吟风,那好,交出羊皮地图,今日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师徒三人的忌日。” 此时,他们已知道赵吟风绝没有“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否则以“净天驱魔咒”之威力,分光承影蛇指剑之诡异,如何能让己方挤兑? 因此那领头蒙面人自是觉得自己丝毫不惧怕,说话便丝毫不客气,凶意毕现。 赵吟风又是大惊,双肩剧晃,险些移步蹒跚:“……你,你们……是从何处得知羊皮地图的?” 他眼神中尽是恐慌和不信,要知道自己近二十几年来从来几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羊皮地图的事情,知道羊皮地图的人只有寥寥几人,连对大弟子陈新也不曾明说,二弟子洛止寒更加是从未谈及,这些蒙面人却如何得知。 “不管我们从哪里知道的,就问你一句。你交不交出来?”黑衣人向前跨出一步,胸前内力鼓起,黑衣无风自动,威胁狞笑着问。 “羊皮地图我早已经毁灭,不信,老夫师徒三人身上和行李你尽管搜。”赵吟风已经知道来人恶意昭然,杀意甚重,慢慢静下心来,只是思付今夜自己师徒三人该如何脱险,口中却淡淡说道。 洛止寒和师兄却相信师父说的话,因为从来没有看见师父身上有什么羊皮地图存在过。 他便道:“你们这些恶人,当真是欺人太甚,难道真没有江湖正义公理存在吗?” 蒙面人倒是楞了一楞,旋即又哈哈大笑道:“不怕不怕,你三十年来,天南海北,按图找地方,自然是地图已在你心中,我只要抓你回去,自然就是地图了,哈哈!即便你两个徒弟,也自然是对图中地形熟悉非常了!” 他说完,手一挥,后面六人便抢先上来,竟意欲一齐动手,以多欺少,以大凌小,当真卑鄙。 “且慢,老夫只想明白一件事,是何人告诉你们老夫有羊皮地图的?”赵吟风还未说完,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已当胸刺了过来,远远地就感觉到剑上就带来一股强烈的杀气,正有那个轻功高超的蒙面人。 看来此人不禁轻功甚高,剑法、内力也如此之强,不禁心中一懔,收敛心神,再无暇顾及说话。 旁攻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拿刀也冲将上来,手中刀劲颇猛,但是两招一过,就看出与那拿剑之人和自己相比内力,招式尚差了一大筹。他当下却也不敢大意,一侧身,避开剑锋,后退一步,一声龙吟,便拔剑在手。 回头看其它四人已经将两个徒弟围了起来,而领头的蒙面人却笑盈盈站在空地看着场面,似乎成竹在胸,心中不禁大叫不妙,知道自己徒弟断然不是这些黑衣人围攻的对手,不能耽误时辰,便剑走游龙,闪过黑衣人的剑光,自己剑已出手,带着一道寒光,剑走偏锋,径直向两人手腕划去,正是南海剑派中“孤鸥剑法”中的精妙招式——“大浪滔天”。 南海剑派南海为尊,常年在海边,到处可见海鸥,第五代掌门孤鸥子常在海边练剑,一日观察海鸥与海浪搏击,灵感大发,居然穷十年之功揣摩海鸥搏击海浪之技,终于创出“孤鸥剑法”,灵动之处赛似海鸥,猛烈处不亚巨浪。 南海弟子少来中原,赵吟风自付今夜无人识得此剑法,此战必须快速抢攻,自己两个徒弟绝对不能久撑,“大浪滔天”过后,紧跟一招“惊涛拍岸”剑上剑花一变,漫天飞舞,便将“孤鸥剑法”使将出来,顿时,剑式一强,一丈之内全是剑光,便将优势抢了过来。 果然,仗剑蒙面人剑光回收,停攻自守,脚下却丝毫不乱,另外拿刀之人两招过后,就马上显得支持不住了,刀势渐乱,在赵吟风剑招紧逼之下只能节节后退。那首领一见这边情势不妙,哈哈一笑,抢身上前,一拳便快速攻向赵吟风胸口。 赵吟风心中颇为愤怒,要知当世能在自己剑光中空手插入攻进,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想到此蒙面人如此自负,便冷“哼”一声,道:“休得猖狂!” 他回剑紧守门户,心想得给此蒙面人一点厉害。 哪知突然,那蒙面人中途手腕却一转,生生停住身形急转向右,不攻赵吟风,侧身一拳就向陈新面门击去,端是转换十分快速,尤其中途整个身子侧转,便如捕捉猎物的野狼,空中扭身,当真不简单,赵吟风“咦”一声,觉得此人身法依稀相识,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领头蒙面人待到离陈新脸面尚有十寸之远,大喝一声:“拿来!” 他突然拳头又一变,双指森然伸出,便向陈新眼珠挖来。 陈新大吃一惊,要知,一个人的面门是保护最严密的地方,而自己此时正和两执刀蒙面人斗的不分胜负,这两个执刀蒙面人虽然明显武功差了领头蒙面人和那执剑轻功高强的身材矮小之人一截,但是刀法狠毒,用劲凶猛,自己用尽全力,也不能取胜。现在眼前一晃,突然有双指插向自己眼睛,本能中,只能慌忙手臂弯内,回剑自救。 蒙面人就是等待这一时机,一看陈新外手臂空门大开,小手臂曲肘突出无遮,哈哈一笑!他左手随上快速补上一指,正好点中陈新手肘处的“曲池穴”。 “曲池穴”为人体手阳明大肠经上的重要穴道之一,何等重要,被点之后,陈新感到手臂一麻,一声大叫“啊!”,剑掉下来,脖子上一凉,被架上两把明晃晃的尖刀,顿时被擒。 这边洛止寒紧守门户,也正独斗两位黑衣人,其中一黑衣人刀法狠毒,频频进攻,但招式并无微妙,内力也不甚强,另一执剑之人却攻势微弱,一谓在圈外游走,握剑只是旁斗,因此洛止寒虽处下风却一时还不至落败,他近来多得师父指点,对剑法领悟越来越多,正奋勇出招之际,突然听得师兄大叫声音,不由微一分神,叫道:“师兄!”。 一直攻势不强的握剑黑衣人回头看见三同伴已经得手,突然就抢进洛止寒刀剑圈来,右手出,快如闪电,一把抓住洛止寒右手拿剑的手腕上的“神门穴”,洛止寒不禁心中恐慌,只是叫道:“你……” 他心想:“就是自己师父也不一定能在自己剑势中空隙抢进来,点自己要穴。而此人武功,当真了得,心机又如此之厉害阴险,一直隐忍不发,当真叫人心寒。” 洛止寒这手少阴心经上要穴被抓住,手上无力,剑便掉了下来,脖子上面也顿时架上一柄寒刀,一动也不能动了。 洛止寒眼睛余光一晃,看见执剑之人手背上长长一道剑痕,从手腕处一直延伸至食指顶端,宛如一道血肉模糊的蜈蚣,十分恐怖,黑衣人一旦得手,马上退出战圈,剑尖指地,垂手而立,表面看起来丝毫没有高手的风范,当真是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赵吟风眼观八方,业已知道两名弟子已经被擒,自付今夜不知道自己师徒三人如果被擒,将面对怎么悲惨的酷刑和折磨,不由怒火上升,一声暴喝:“杀!” 便将“孤鸥剑法”中杀伤力最强的剑招“孤鸥冲天”使了出来,只见漫天剑光,杀气纵横,“吟风剑”绝非浪得虚名。 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较弱的那拿刀蒙面人右手手臂被“孤鸥冲天”深深划出一道伤口,血肉外翻,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慌忙退出战圈。 轻功高超执剑的那名黑衣人却在两剑“嘭”的相交后双肩剧晃,虽是全身而退,却也禁不住退得一步才止住身形,道声:“南海剑派,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赵吟风一看两名弟子被擒,一时怒气上升,却也一时不知道如何才好。 只听见那领头的黑衣人说:“赵吟风,我们不是打不过你,只是不想耽误时间,你现在两名弟子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你识相的就丢下剑,跟我们走,不识相的话,先把你的大弟子和二弟子右手砍了,再砍左手,后一步步砍左腿,右腿。如果你还不说的话,挖眼睛,割鼻子我们能做的出来,我们这几个人嘛!哈哈,要说折磨人的伎俩还是很多的,哈哈!” 他话说至此,当真残忍。 后面的三个拿刀黑衣人也跟着恶狠狠的笑着,刀就在洛止寒师兄弟两人脖子上颤抖着。 受伤的那一人“唰”的一刀,割下自己半截衣衫,“呸呸”一口接着一口唾沫吐在伤口之上,随便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任由鲜血继续一滴一滴往下滴,他对自己都如此残忍,便如野狼。 那两执剑黑衣人一高一矮,却一动不动,一话不说,静立一边。 “看阁下数人武功高强,绝非无名之辈,却以大凌小,以多欺少,今夜月在中天,上苍可见,就不怕江湖耻笑,天理不容吗?”赵吟风心中痛惜两徒弟无比,只是知道即将是现在扔剑投降,后果无疑是三人自杀而已,心中愤怒,便道。 那受伤黑衣人心中狠赵吟风尤甚,恶狠狠道:“我呸,这偏僻小镇,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马上就将是孤魂野鬼,你还管什么苍天有没有眼?” “此处就近点苍十九峰,难道你们就不怕”斜阳神剑“与诸位点苍高人吗?”赵吟风突然一声大喝,这一声出,众人却无不心惊! 那领头蒙面人也身子一颤,他知道,这“斜阳神剑”林若池乃是天南第一高手,点苍一派的掌门人,而点苍派就在西边不远,点苍十九峰上高手辈出,他想到此处,不禁又是一抖! 而那四拿刀蒙面人也是眼中泛有惊恐之色,一齐看向那两执剑黑衣人,一句话也不再说,无形之中,俨然这两执剑黑衣人更加是领袖。 “不必慌张,”斜阳神剑“林若池现在正在闭关,没有闲心下山管这闲事!”那瘦小黑衣人轻描淡写说道,想来他来之前,自然也顾忌,先前是打探清楚,便道。 一听此言,赵吟风三师徒的心便沉了下去! 那瘦小黑衣人又对领头蒙面人道:“想当年,南海剑派何等风光,没有想到今日却如此不堪一击!若非还顾忌着南海”逆天孤岛“上有五彩妖蛇”率然“”镇守,我们早已经铲平南海一派了!“ 赵吟风惊讶无比,脱口而出道:“本派”逆天孤岛“上真有五彩神蛇”率然“?” 他是南海剑派的第一代中高手,却如此惊讶发问,心中所奇,必是不假了! “恩,当然是有,只是你们这两代南海弟子,都是一帮资质愚钝之人,自然没有天赋见到它了!”那瘦小黑衣人得意笑道。 赵吟风大声道:“我终于明白了,你们必须要得到分光承影蛇指剑,才能进”逆天孤岛“,图谋我派传说中五彩神蛇,用邪法企图增长修为,当真是卑鄙!” “师父,不要管我们,无论怎么样,我们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狗恶贼,有本事将大爷一刀杀了!我呸!”陈新如何能让师父随这帮恶人摆布,虽然不知道本派的“逆天孤岛”上有五彩神蛇“率然”是何物,但是既然是传说中的南海剑派的守护神,自然是通灵异兽,珍贵无比,因此如何能让师父受制于人。 他拼着一死,一转头,一口唾沫就自己身后的拿刀蒙面人中一个吐去。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六章 无影飞针,冷点苍 那蒙面人猝不及防,被唾了个正中,恼羞成怒:“好,好,你既然要寻死,老子就成全你。”不待说完,明晃晃一刀就向陈新脖子砍去, “不要!”赵吟风一声大喝,但是已经为时已晚,蒙面人的刀已经眼看就快速砍到了陈新的脖子了,洛止寒就在师兄旁边,却不能上前抢救,他自己脖子已是被另一把刀死死抵住,只能大叫一声:“师兄!”他泪水涨满双眼,痛苦绝望的闭上。 却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和众人吃惊“咦”的声音不绝,洛止寒忙睁开眼睛,却看见师兄好好的,楞在场中,而那名刚才举刀的蒙面人却头上开花,倒在血泊之中。 原来蒙面人的刀刚要接触陈新脖子,突然,旁边飞来一支飞针,刀正好砍在飞针之上,蒙面人的刀便朝上崩起,并且深深砍在蒙面人自己头上,顿时脑袋开花,已死在自己刀下。 而那枚飞针余势不绝,仍然向前飞了一大段距离,才从空中落下,直直插在地上,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冷冷嗖嗖。 赵吟风知道这四个用刀的汉子武功虽然较低,但是也颇不弱,领头之人武功要高上一大截,而两个使剑的汉子武功有多高,连自己也不完全清楚。 现在有人相助自己,单论出手之人这份以飞针借力就反劈死一个蒙面人这份功力,以直前力转为向上的冲力的这分巧劲的应用,当真不可思议,自己即便再练十年,也万万做不到。 洛止寒又见众人都静静看着自己身后,身后有马轻声嘶叫,正是自己先前听见的那“黑云驹”的叫声。 便慢慢回头看,见是两位面生的年轻二十四、五出头的公子正站在马槽边,其中一人着蓝衣,正温柔地摸着“黑云驹”的头,另外一人一身黑衣,背碰在马槽旁边的大榆树下,双手抱怀,冷冷的看着场中众人。 众人见周围再无旁人,便以为,刚才出手发飞针借力震死那黑衣人救下陈新的就是他,只是此人年纪如此年轻,功力如果真是如此之深,当真难以让人相信。 众人与他目光接触,但见他黑衣似夜,人静如剑,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此人目光寒如水,身子更加如一把寒冷的剑。 要知道领头黑衣人邀斗“吟风剑”之前,朝整个客栈里吹放了迷烟,又有轻功最好的黑衣人四周巡查了一番,确认无异象才动手的,并此时月光皎洁,院中光线十分清晰,刚才一直马槽边无人,这时这两人突然出现,场中众人竟无一人发觉,又见来人仅以一枚小小的飞针借力反劈死己方一人,这二人行踪,与这份轻功,暗器劲量手法,当真如同鬼魅。此时,院中寂静无比,只听见那名抚摸“黑云驹”的男子终于道:“黑云啊黑云,明天你还要上路呢,这些人在这里吵吵闹闹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休息啊!” 他语气十分温柔,似是未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眼中竟只有这名驹。原来此“黑云驹”名唤黑云,倒也是马如其名,端是好名,并且此时还轻轻叫了一声,竟好似善解人意。 那黑衣首领干笑一声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两位公子如此身手,实在让人钦佩,请问两位尊姓大名?深夜之中,吵醒两位,多有得罪,我们带走我们所要的人后,自然就会马上走,不敢打扰两位公子和令宝马的休息。” 此人刚才如此言行凶恶,此时却装的如此谦逊,自也是震撼于刚才那根飞针之下,又不知道飞针似乎真正出自这两年轻公子之手,报仇二字,绝对不敢提及,因此怀疑中却也不敢稍显愤怒,似乎死的黑衣人不是自己的人一样。 “好说好说,我姓鲁,我师兄也姓陆,不过,我师兄是”陆地“的”陆“,而我是”粗鲁“的”鲁“。”正在抚摩马背的公子听见有人这么称赞师兄弟,看起来也是高兴,官话中“陆”“鲁”发音分明,只是他自己不能区别,自己的官话中带有天南口音,两字说不分明,便以为别人也不能分辨,加上解释。 这位鲁公子本意是让人明白,却自己差点说不明白,让人以为他说的是“出路”而不是“粗鲁”,让人听来忍不住想笑,但是却没有人敢笑出来。 那鲁公子顿了顿,又慢悠悠接着道:“只听见”凉州五狼“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强抢民女,坏事做尽,是官府通缉的恶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来我天南做客,而且还这么有礼貌了,当真是难得,要是让凉州的捕快知道了,那还不以为我在说梦话。” 他说到最后,话音已自一转,一双眼凌厉地扫过来,带着无限杀气,蓝衣在月光下反射淡淡光线,竟似也有无限杀气。 赵吟风顿时一下心下雪亮,道:“姚老大,当年我师兄仅三招杀死三野狼,让你们师父凉州三头老狼头身分家,当时看你们年幼,我师兄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剑下留生,让你门师兄弟五人侥幸逃脱,盼你们能埋葬你们师父后,能改邪归正。没有想到你们却又变成了凉州五狼,没有想到你近三十后还记得这笔帐,当真是作恶不改!”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五人为何要蒙面,只是还是不知道这五人如何能得知本门分光承影蛇指剑和净天驱魔咒魔咒心经甚至是羊皮的消息。 而且剩下这两执剑之人武功如此高强,却是何时的仇敌,自己却也不知道,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要说是凉州五狼请来的帮手,却也不象,凉州五狼如何能邀请到武功这么高强的助手? 那领头的蒙面人正是凉州五狼的老大“饿狼”姚昆,听见此言,大吃一惊。 他本以为自己兄弟五人在天南无人识得,而且一直为保险起见,蒙面打扮,以为可以按照计划,报当年的杀师之仇,虽然自己兄弟不是赵吟风师徒的对手,但是自己有两位武功远远高出自己的帮手,更加十全十稳。 却不知原来自己的底也已经被来人摸清,姚昆不禁“哈哈”朝天狞笑,杀心立起,一声招呼“杀”,随手从腰间拔刀,原来他也用刀,向马槽扑过去,剩下拿刀黑衣人中还有两人也一同起身挥出刀,分别放开洛止寒和陈新,猛扑过去,当真有狼群之势。 旁边那伤在赵吟风手下的蒙面人也不顾伤势,挥刀攻出,月光下四刀亮眼,快如疾风。 马槽边两人相视一笑,道声:“来得好!” 两人反身迎上,突然同时出拳击向最前面两黑衣人的脸面,快若流星,动作却又清清楚楚,一出手就是大家手范,两黑衣人慌忙回刀向对方手砍去,却冷不防,右手手臂一麻,手中刀被分别夺了过去。 “饿狼”姚昆见这二人夺刀方法和自己先前夺陈新手中剑手法相似,只是自己夺剑时,是突然偷袭,并且是在自己这边两位师弟也正在围攻陈新的情况之下,自己才有机可乘,而对方空手随意一招便将自己师弟的刀夺了下来,行家一出手高下立判,自己如何是对手。 他刚生怯意,就听见惨叫声起,见自己的被夺刀的两位兄弟已经双双被人用刀当作剑使用一样,被刀刺入左胸胸膛,眼见是不活的了。 姚昆更加不敢再战,慌忙空中一回身,正是自己空中犹如野狼突然转身扑兔之绝技,直往剩下的两名执剑黑衣人身后躲去。 这时,另外一声惨叫传来,看来,“凉州五狼”中又死三狼了,加上被飞针劈死的那人,是死掉四狼,独剩“饿狼”姚昆。 鲁公子和师兄慢慢向这边人群走过来,看了手中的刀,叹了口气道:“师兄,要是我们用本门的剑的话,这三头野狼怎么能挡我们九招,你说,等些日子,我们用自己的剑时那该过好啊!” 那黑衣公子却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看刀尖的滴血,稍稍点了点头。 “饿狼”姚昆强笑道:“两位公子真是开玩笑,这样一身武功,怎么会还没有自己的剑?” 他身上冷汗直流,虽恨及四位师弟之死,但却口中强笑,又后退一步,已在两执剑黑衣人后面了。洛止寒也听得一头雾水,自己刚才深知这“凉州五狼”的功力,眼见此二人在数招中杀死三人,却依旧怅然有失,又似乎这师兄弟二人还从未用过自己的剑,当真是荒谬之事。 “饿狼”姚昆站在剩下的两位黑衣人后面,一动也不敢动。突然,听见那名从来没有说过话的生擒洛止寒的蒙面人道:“原来二位是点苍高足,倒是失敬失敬!” 声音如他剑法,直直硬硬,绝不是天南口音,最后一个字音突然回收,冷冷静静,不过却无半分尊敬口气。 那黑衣人说完,眉头紧皱,却只在想:“以他二人格杀三狼的武功,虽然招式精微,内力不错,却如何也不能发出此无影飞针,明显还差数十年功力,那,发针之人是谁呢,是否就在身边?” 他与身材矮小的蒙面人同想到此处,一对望,又不住留意左右,只见客栈中仍然是悄无声息,却无任何异象。 这二人正是点苍派大弟子,那姓鲁的汉子名唤鲁伦,是当今点苍掌门座下弟子,在掌门一支大弟子中排名第六,旁边的黑衣年轻公子是他师兄,乃是当今点苍掌门的大师兄点苍派名宿高手“白云剑客”顾白云座下大弟子“点苍茫茫出冷剑”陆少航。 鲁伦先前在黑暗中见识了这两位执剑汉子武功远高于“饿狼”姚昆,自己师兄弟两人怕也不是对手,当下倒也不敢大意,双手作辑,道:“在下乃是点苍派掌门恩师门下弟子鲁伦!”凉州五狼“恶名天下闻名,今日我们兄弟遇见了,正好为苍生除害,还请两位前辈不要插手。” “哼,你们点苍自以为天南第一,难道就没有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吗?”那身材矮小之人一声冷笑,道。 鲁伦暗自戒备,道:“那”凉州五狼“穷凶极恶,如何算是英雄?我点苍一派以济世救民,行侠仗义立足江湖,天南一带,幸得认同,也尊敬天下英雄,从无半点傲世之心!这”没有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如何说起?”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师兄弟今日并非想留下两位,志在这”饿狼“姚昆,还望两位前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哼,今日若是”斜阳神剑“亲至,还可能如此猖狂,你们俩小小后辈弟子,竟然敢对江湖上的长辈无礼吗?”那身材矮小蒙面人又是一声冷笑,道。 “前辈若是高人,怎会与这般穷凶极恶之”凉州五狼“搅在一起?师尊向来教习黑白是非,即便今日得罪,家师也不会责怪!”陆少航不喜说话,现下却也冷冷道。 他只紧紧盯着两黑衣人欲拔剑的右手,而鲁伦却有礼在胸,侃侃而道,他自小受教名门,善恶最是明辨,又接着道:“若两位前辈执意要与狼为伍,在下只有禀请师尊出手了!所以还是请两位前辈留下”饿狼“姚昆,自行离开吧!” 两名黑衣人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只怕却有点苍派上代高手还在周围,若是有这鲁伦师尊一辈出手,自己二人决计讨不了好,只怕要离开也是困难,再想想那无影飞针,更是心头揣揣,两人对望之中,眼前一亮,已有计策。 就听身材矮小之人突然道:“我们同来同去,你能不能留下就看你本事了。” 话未说完,和那手上有剑痕之人一起突然拔剑,向前刺出,疾如风,人未到,剑气已纵横。 陆少航和鲁伦刚才在暗中已观察,早知道这两人剑法好生厉害,自己师兄弟怕联手还不是人家对手,忙凝神屏气,同时道声:“小心!” 两人皆是一脚退后,两脚不丁不八,一站西南,一站至东,手中单刀晃动,斜上上刺,已然成崎角之势可攻可守,也依然是剑招动作,准备用刀接招。 谁知,那两黑衣人身在空中,突然,两人分别出左右掌,相互拍出,“啪”的一声,身子借力,双剑也借机突然由中间往左右边一偏,侧身分别向武功最弱的陈新和洛止寒攻去,寒星带起,剑势如虹。 洛止寒大吃一惊,刚才大战一场,已是十分疲累,现在又手中无剑,只能急一步后退,只是,对方长剑来势之快,远在自己后退之势之上,眼见只能和情况相似的师兄一样,就将被刺穿窟窿,葬身于黑衣人凌厉的剑法之下。 这一下,情势突然变化,场中无人料到,陆少航和鲁伦也更是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饿狼”姚昆一看有机可趁,忙一个翻身,准备跃上墙头,想趁乱慌忙逃走。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七章 西北望,诛饿狼 洛止寒只退得一步半,手上有剑痕之黑衣人的剑光已在胸跟前,已是避无可避,只有待死。 就在这闪电间的一瞬间,突然觉得被人从旁边猛推一把,自己被撞开,避开了剑锋。 他侧头看时,是他师父,可是,那手背上有剑痕的蒙面人的剑却深深插在师父的胸口,剑尖从后背冒出一大截,犹自带血,一滴一滴正滴下来。 洛止寒一声大叫:“师父!”便扑过去大哭起来。蒙面人用力拔剑,但剑被赵吟风胸口肋骨夹紧,如何能拔出。 赵吟风重伤吐血之中,勉力聚气,回手一剑,将此蒙面人左手上尾指,无名指完全削落,中指也削掉头节,再挥剑时,身上胸口疼痛,再无半分力气。 这时,陆少航和鲁伦也清醒过来,同时大叫一声:“奸诈小人!”便从后面双刀攻了过来,蒙面人只能放手弃剑,左手犹自滴血,飘然后退,揉挪之间,张弛自如,身形竟不在那矮小黑衣人之下。 却又听见“蓬”的一声,是一颗人头落地的声音,众人罢手吃惊回头看时,竟是“饿狼”姚昆的人头,断头上双目依稀圆睁,似是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去。 赵吟风疼痛朦胧中,斜眼看“饿狼”头断处,又大吃一惊,只见整齐如一,见断头上居然不带一点血迹,可见此人出剑之快,实在为平生罕见,南海本派中,只有当年师兄似乎可以做到。 转眼处,见自己大徒儿陈新在旁边好好呆呆站着,院子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是从西北屋顶刚才仗剑而来,当真是“西北望,诛饿狼!” 而陆公子和鲁公子两师兄弟,已在忙作揖参拜。 只见此人一袭青衫,身材清瘦,,三缕长须,虽有五十上下年龄,看起来却不过四十刚刚出头,实在是风度非凡之人物。 而那位轻功颇高,身材矮小的蒙面人已退后几步,左手抚胸,似乎是吃了暗亏,仗剑和另外那名左手犹自滴血的手背上有剑痕的蒙面人站在一起。 原来,在刚才身材矮小蒙面人剑眼见要将陈新穿透这一刹那间,半空中西北突然出现一人,人悬于空,却剑光闪起。 “饿狼”姚昆刚刚腾空跃起,只见剑光一闪,忙举刀直档,那知一碰之下,姚昆觉得自己手中百练镔铁打造,颇为锋利的刀便轻轻被来人手中剑削断,又觉得自己脑袋“哄”的飞起,便失去了知觉,一辈子也再也没有知觉。 此人剑余光未尽,下落之势抵在那身材矮小的蒙面人剑上,剑气扬起,将黑衣蒙面人剑荡开,黑衣蒙面人只觉一股内力从剑上传来,胸口剧疼,忙落地回剑自保。来人并不急着追击,左手却又轻轻一推,便将陈新推开出黑衣蒙面人的剑光之外,自己也飘落下来。 此人仅在短短火花间,掌中剑诛“饿狼”姚昆,余势逼退矮小黑衣蒙面人,又出手救下陈新,身形却依旧从空中从容落下,虽在紧急之间,神态却又是十分潇洒,如行云流水一般,实在是叹为观止。 陈新这才听见师弟的哭声,从发愣中清醒过来,“哇”的一声大哭,便向师父扑倒过去,师徒三人这几年行走江湖相依为命,早已情同父子。 洛止寒今日见师父受如此重伤,眼见不活,并且是为了救自己而死,伤心欲绝,哭的死去活来,陈新也一样,眼泪不能止住。 那两蒙面人见今日决计讨不了好,相互一眼,已知道此人才是刚才暗出飞针之人,点苍一派的高手! 那高个黑衣人怒道:“飞针偷袭,原来是你,藏头露尾,是何英雄?” 鲁伦“呸”的一声,道:“你们鼠头藏踪,暗算围攻,还有何脸面说这话?” 两蒙面人不语,在受伤的情况下,也不敢久留,便一声轻喝,双双跃向墙头,陆少航和鲁伦与那刚来的青衫剑客霍然起身追击,却见两蒙面人大叫一声:“撒!” 矮小黑衣蒙面人便从空撒出一把白粉,却是“凉州五狼”惯用的迷粉“胡涂散”,先前吹向客栈中的也正是此粉,陆少航和鲁伦知道厉害,当下屏住呼吸,不敢贸然,急忙避开下坠。 那青衫剑客却突然出剑,看准在自己下面的急撤下坠的后面的陆少航的手中刀上一点,一声清响,剑先弯后又弧线弹起,青衫剑客便身姿一挺,又向前拔高急窜一丈,避开了“胡涂散”雾团,到了那身材矮小的蒙面人背后,一声龙吟:“看剑!”一剑直直刺出。 青衫剑客乃是当世大侠,虽在盛怒之中,却不屑在别人背后悄无声息出剑,是以大喝一声。 两黑衣人身子同时一震,两人却突然分别左手与右手相挽,相挽的左右手相互一扭,两人相前进之力转为横力,旋转过来,赫然是“左逢右源,左掌右剑,左右同使,互助互援”之势。 身材矮小蒙面人手中有剑,剑“叮叮当当”与青衫剑客的剑相交不停,不绝于耳,另一人却不顾左掌已伤,拍掌相迎,掌力中赫然有青红之色。青衫剑客也只得右手挥剑出招,左手出掌相对,以一敌二。 下面南海三人与陆少航和鲁伦,就只能听见剑相交和掌风相接与那两人暴喝的声音。陆少航又感觉有血点不停从空中喷洒下来,落在自己师兄弟身上,却不知道是谁受伤了。 在空中,数十招后,三人从空中慢慢落下,两蒙面人身形一缓,正好落在院子边墙头上。 两人再又一借力,向外飞循而去,空中再次落下一窜窜血珠,那矮小蒙面人剑法如何是青衫剑客的对手,已然也伤的不轻,身子尚未落地,长啸一声,两匹快马突然就从院子外面的大树后转了奔出来,两人双双落在马上飞奔而走。 青衫剑客身在半空中,却无借力,待得再一翻转,落在墙上时,只能看见两黑衣人骑马拐过墙角,眼见追不上,叹息一声,落下地来。 青衫剑客纵占尽上风,也只能任由他二人遁去,见后院中赵吟风如此重伤,因此他也不便去追。 陆少航和鲁伦看见青衫剑客身上虽然有不少血点,一身青衫却无破洞之处,平顺如常,一看就明白是被对方的血溅上去的,青衫剑客他并未受伤,都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胡涂散”已散尽,后院中月光大乘,只留有洛止寒师兄弟在赵吟风跟前大哭。 “想不到,自从峨嵋一别三十年后,还能重逢故友,在临死之前,老夫还有幸见到”白云剑客“顾大侠,了我牵挂,苍天负我一生,总算到临死,还是稍看我了一眼啊!”赵吟风身受重伤,自知不治,说话之时,鲜血不断涌出伤口。 赵吟风一看见此人,已知道刚才出飞针救下陈新的也是他,告诉陆少航和鲁伦那五位拿刀蒙面人是“凉州五狼”的人自然也是他!自觉上天总算对自己这样的苦命人还稍稍有一点眷顾,一声长叹。 此青衫剑客正是“苍山冷剑”陆少航的师父,鲁伦的师伯,当今点苍派掌门“斜阳神剑”林若池的大师兄,名满天下的点苍派名宿高手“白云剑客”顾白云顾大侠。 点苍派自开派以来,积百多年威名侠义,素来天南为尊,以点苍十九路剑法,和独步天下的轻功身法,内功心法,玄妙道学名扬四海,和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华山,崆峒并肩同列江湖七大门派。 点苍威名之盛,还颇在独秀一方的青城剑派和南海剑派之上。点苍每一代都名家好手辈出,“白云剑客”顾白云,正是当今点苍派掌门“斜阳神剑”林若池的师兄,是人品和剑法,道法都天下闻名的名宿高手。 而更重要的是,三十年前,赵吟风便和顾白云相识相交,知道顾白云侠义无双,重情重义,是已赵吟风一见到此人,不禁谓然叹息。 顾白云身形一落地,顾不得抹去身上和脸上沾的那两执剑黑衣人的血迹,抢上前来,右手出指如风,点了赵吟风伤口周围的四大要穴,血流马上减缓不少。 顾白云双手紧握赵吟风的双手,眼含热泪,声音颤抖:“赵贤弟,顾某出手迟了,害了你啊!” 顾白云接着道:“顾某先前开始用飞针,救下令贤徒之后,以为自己的徒儿和师侄至少可以对付两执剑蒙面人十数招,并且此机会是考验两后辈子弟武功的绝佳机会,所以当时没有现身,只在马厩上屋顶观战。可是现在……” 现在事情发现到这个地步,赵吟风被利剑穿心,顾白云心中无比自责;刚才虽只稍稍看了一下伤口,是已经知道,此利剑已完全刺穿赵吟风心脏,即便是当今世上两大神医在此,也无能为力,回天乏术。 赵吟风自己也早已知道,此剑伤已够致命,伤口上的剑只要一拔出来,自己马上就会血溅当场而人亡。虽然对死无惧,只是想起自己还有这么多未做的事,想起自己的两个徒弟以后只会无依无靠,感叹天意弄人,这么早就让自己死去。 但是现在他看见了“白云剑客”顾白云顾大侠,心想心中事情总算有所托了,即使死也算瞑目,心中着实安慰不少。 “没有想到,峨嵋绝顶一会之后,再见顾兄已是今日,顾兄神采依旧,当日的”吟风剑“今日却已如同朽木了……”赵吟风一声咳嗽,一口鲜血就涌了出来,顺着嘴角慢慢流了下来。 洛止寒和陈新慢慢止住了哭声,知道可能是最后一次听师父的教诲,不敢丝毫大意,忙替师父擦着脸上的血。 顾白云心下痛苦,只是道:“赵贤弟,愚兄对不住你啊!”陆少航和鲁伦也围过去,用力扶着赵吟风。 赵吟风依稀记得,当年峨嵋绝顶武林大会,师兄初登南海剑派掌门位,自己和师兄从南海仗剑而来,一路会尽天下高手,何等畅快。 他们两人也认识了当时也年轻气盛的顾白云,结交为好友,可是如今见顾白云相貌如此清瘦,俊雅,神态之潇洒,看起来绝对不似是已经五十多岁的人,自己若与他相比,仿佛还年长了几岁,而他武功剑法,轻功竟然也精进如斯,其刚才那手无声无影,夺命飞针的手法,内力,巧劲之势可算是天下无双。 他又是心中叹息,又想起师兄已经失踪三十年,多半早已过世,自己又……南海剑派也堕落如斯,自己身上的担子还这么重,却事已至此。 “我早就听说当年峨嵋绝顶武林大会后不久,令师兄便失踪,赵贤弟也流浪江湖几十年,寻找令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令师兄当年”净天驱魔咒“独步天下,并文武全才,侠义无双,素来为顾某所敬仰,并时刻盼望还能临风把酒,品剑论交,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失踪呢?”顾白云见赵吟风两鬓花白,皱纹满面并风霜之色,双眼顿时一酸,吟风已远远不是自己心中记忆中所想的三十年前浊世翩翩佳公子,面如冠玉的南海“吟风剑客”了。 他又想起当年南海掌门师兄弟和初出江湖的自己师兄弟煮酒论剑,少年激扬,今日见面却已是这种情势,心下大痛,知道赵吟风心中有话,自己心中也有许多疑问,而时间无多,便抢先问道。 “师兄……师兄,净天驱魔剑客!哎”赵吟风渐渐迷茫的眼神中又射出了光芒,慢慢说道,这些事情连洛止寒和陈新之前也不曾听完全过,又知道是师父最后一次的教诲,知道是本门机密,当下也用心倾听。 “顾兄知道,近三十年前,确切是二十九年前吧,也就是洪武元年的那件轰动武林的大事后,各路英雄都各自返回自己门派,我和师兄也从峨嵋绝顶返回南海,我只以为我们南海的生活还是一如继往,还能象以前的一样平静,悠然,洒脱,南海第一,与世无争! 可是我错了,我想错了,我错了。 突然有一天,掌门师兄练完“剑指南山”剑招时,待得四朵菊花落地时笑吟吟着问我:“吟风,你说我们南海的十三种剑法和”净天驱魔咒“是不是天下第一?” 我楞了一下,在没有去中原之前我确实就是这样认为的,并且深信不疑,自以为本门的各路剑法独步天下,而掌门师兄的“净天驱魔咒”更加是天下第一。 可是,自在上趟在中原见识了中原各大门派的剑法后,才发现各大门派的剑法都是经过近百年或上百年的流传,精进修改而传下来的,都是十分精微神妙,天下无双。 即使是当时顾兄的“白云剑法”和令师弟林贤弟当时开始练的“斜阳剑法”都无不是点苍的剑法精髓,精妙奇绝。 所以,我当时回师兄道:师兄,我们的净天驱魔咒独步天下是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要论著天下第一肯定是不可能。 师兄,你在峨嵋绝顶大战中,亲眼见到决战双方两位前辈高人的剑法,你可一直说当真才是举世无双,天下第一。 因为我当日并未在峨嵋观战,虽然不知道那两位前辈高人的剑法到底到了何种境界,但是师兄一向推崇,自然是天下第一。 师兄听了,也不说话,似乎也在追思那两位前辈的剑法,一会儿后,继续练剑。 我知道师兄一向并不是争强好斗之士,所以才能创出“剑指南山”这样的悠然无双的剑招,所以,我也就只当师兄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放在心上,也继续练剑。赵吟风喘息中,慢慢道。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八章 人亡剑失,两不知 鲁伦想,南海剑派的“净天驱魔咒”真的有这么厉害?如果当真,那么今夜在决斗之时为何却不使出来呢? 他又想,掌门师父和师伯师叔平时评论天下剑法的时候,自己也很少有耳闻“净天驱魔咒”的名号,多半是南海剑派中人自己吹嘘罢了,心中颇为怀疑。 即刻却有听见师伯在旁边道:“当年我和林师弟有幸结交令师兄和赵贤弟,现在想来,都觉得畅快无比。令师兄年少英雄,虽初掌南海门户,”净天驱魔咒“却神出鬼没,妙绝无比,名副其实的南海第一。” 他顿了顿道:“”净天驱魔剑客“从南而来,一路连败两广十七位剑法名家,再诛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到西北诛凉州三狼,当真是声名鹊起,独步天下,一时风光,无人可比。顾某当时的”白云剑法“只有四成火候,怎么能和当时如日中天的”净天驱魔剑客“想提并论呢?” 转头,他见徒儿陆少航和鲁伦脸上都颇有疑色,便又对陆少航道:“当时本门的掌门是我师父,就是你师祖,在峨嵋见识了”净天驱魔咒“后,我还记得你师祖亲自对我和我二师弟,也就是现在的你掌门师叔说,”净天驱魔咒“辛辣诡异,可称天下无双。” 他又回头道:“哎,赵贤弟,令师兄”净天驱魔剑客“当年风采何等光鲜,现今还在顾某脑中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天,只是没有想到,却早已人是物非,当真世道无情……” 顾白云性格随和,知道当年确实自己的“白云剑法”尚未大成,功力剑法确实不如当年年少得志成名已为南海一派掌门的“净天驱魔剑客”。他是当世大侠,胸襟何等宽广,是已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 但是当年他的师弟不过是区区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初练点苍十九路剑法中最精妙细微的“斜阳剑法”,而且还是自己第一次随自己这个师兄下山,从未来与人动手。 因此,顾白云和赵吟风师兄弟结交时他师弟不过还一名还未长成的少年而已,没有和南海两人切磋剑法,并且现在已是现在天下闻名的点苍派掌门人,二十年来,江湖上尊称他为“斜阳神剑”的人越来越多,武功之高自然不可同言而语,所以顾白云就没有提起师弟过去的技艺来做比较。 赵吟风脸色本已经发灰白,突然听见“净天驱魔剑客”四个字后,蓦然一丝神采浮上脸颊,似乎又想起当年往事和当年师兄绝世风范! 他又低低叹息一声,继续回忆道:“可我没有想到,第二天,师兄突然就不辞而别,只是留下了一封书信给我,书信现在还在我怀里,我看了多次,都看不什么端倪来。寒儿,拿过去给顾师伯请看一下。” 赵吟风喘气不停,知道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便这样吩咐徒儿洛止寒道,自己也借机喘息一下。 洛止寒抽泣中,从师父怀中抽出一封信来,这封信师父经常看,师兄和自己也看过,便交给了顾白云,回头泪眼中只去看师父,泪又涌出来。 顾白云接过信封,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行书写着:“四师弟赵吟风亲启!” 他从信封中抽出信来,信纸早已经发黄,折横醒目,自是赵吟风经常看此信的缘故。 顾白云展开信纸,上面却是漂亮的楷书字体,由此可见,当年,南海掌门“净天驱魔剑客”写此信的时候心态平静,是在从容不迫中写下,并非一时冲动。 “字是我师兄的字,不会有假,和师兄十几年一起练剑习字,对师兄的字再熟悉不过,绝不会看错……”赵吟风断断续续说道。 顾白云点了点头,看下去: “吟风吾弟: 愚兄上次经峨嵋绝顶武林大会后,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剑法的至高境界是没有上限的,于是自思,因为南海平安,所以本门剑法近年没有长进。 愚兄猛然醒悟,我们南海一派虽然南海第一,却不应该再满足于偏安一隅,为中原武林所忘,“净天驱魔咒”和分光承影蛇指剑也应该让天下人知晓。 大丈夫就应该轰轰烈烈几十年,是以愚兄决定接受中原一知交好友的建议,再上中原,与此次大会后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一决高下,让南海一派扬名天下,吾弟不必担心,愚兄此次再入中原,已经带上本门至宝分光承影蛇指剑,相信愚兄必定凯旋归来,他日归来之日,我们师兄弟再一醉方休,光大南海剑派之后,才是人生极乐!“ 后面署名“兄潮涯上”,落款日期正是洪武元年九月二十九日,正好是峨嵋绝顶武林大会后未及一月。 “本门的分光承影蛇指剑只有掌门才有权利使用,正如只有掌门才有资格练习南海第一剑法”净天驱魔咒“。我师兄没有练”净天驱魔咒“之前,武功只是比我高一小截,可是,练了”净天驱魔咒“之后,我竟不能在我师兄手下过十招。 但是,我知道,是我们师兄弟情深,是师兄让着我,真正对敌的话,我根本在“净天驱魔咒”下走不过三招。“ 赵吟风脸色早已经转苍白,毫无血色,但是还是坚持接着说下去:“可是那分光承影蛇指剑,据上代门中师伯师叔说可以让运用”净天驱魔咒“事半功倍,威力提高一倍,让人武功马上提高一倍,但是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因为,南海门规,只有掌门人才有资格动用分光承影蛇指剑,而平时不使用的时候,分光承影蛇指剑一直放在南海“逆天孤岛”地底的岩石洞里面吸地气的,这也是本门传下来的门规。 分光承影蛇指剑乃海底寒铁所铸,五行属金,与人体质相克,因此必须将剑置于南海孤岛地底,以抵邪气,而且越是沉寂越久,剑气威力越来,正是土生金,金过多会压制土;金生水,水太多反沉金。孤岛下面却是火山,金性收敛,温之以火气,则金不过收。 而今夜听那些贼人图谋“逆天孤岛”上的五彩神蛇,只怕“净天驱魔咒”与分光承影蛇指剑皆是与五彩神蛇有关。 我看完了书信,马上赶去“逆天孤岛”,守剑的师叔与弟子说早上掌门已经拿剑走了,我见已是不能阻拦,只有和岛上几位师兄弟们一起等候中原的消息。因为南海的门规极其严格,没有掌门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出岛。 原想师兄原本“净天驱魔咒”已经可以天下扬名,此番携带已在南海孤岛地底沉寂十年剑气的分光承影蛇指剑一同进中原挑战天下高手,必定中原地区会有一番大动静……“赵吟风一口气息,现下实在不能再说下去,不得不停下,喘息一番。 他嘴边碎血也是零零点点,仅靠眼珠中对当年掌门师兄的追思之情硬撑着,实已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陆少航见赵吟风将分光承影蛇指剑与“净天驱魔咒”说得如此奇妙,有师父言在先,频频点头相信,可是鲁伦却想到:“当真如此神奇吗?” 他一脸迷茫,望向大师伯。 顾白云却也是点点头,依稀记得当年年纪轻轻的南海“净天驱魔剑客”赵潮涯的成名之战就是执那把奇特的宝剑,仅用十三招便将当年的江南第一恶人霸上仇的人头取了下来。 这霸上仇原本艺出青海一派,本性狠毒,嗜杀凶残,更偷偷习得青海派中早已禁止修练的“枯骨掌”,性情更大变,杀人如同摧毁枯骨一般容易,中此掌者在三日之内就将消瘦折磨成枯骨,大罗神仙难救,霸上仇更加肆意横行西北,残害武林。 青海派便想将他废除武功,逐出门墙,可是被他反而杀死派中四大护法,打伤当时武功鼎盛的青海派掌门,从容逃遁到江南继续为害武林,青海派几次联合中原几大门派和丐帮想将他铲除,都被他侥幸逃掉,而每一战都有江湖好手伤亡。 霸上仇的“枯骨掌”的厉害顾白云也听过,连师父都忧心忡忡,当时师父好象正准备应前武当掌门青天道长之邀一齐去江南对付霸上仇,又对说自己说:“云儿,你白云剑法还未大成,不是霸上仇的对手,和众师弟们行走江湖时一定要及早躲开。” 可是,后来师父还没有动身,就有消息从江湖上传来:霸上仇在西湖之边被一少年在十一招上刺瞎双眼,第十二招上斩断双掌,第十三招上取了人头。 而且据当时围观的武林之人讲:“那少年前三招只是任由霸上仇的”枯骨掌“进攻,一瞬间便危险万分,可是,待得那少年在第四招上拔出了剑,整个战势在第五招上便完全被扭转。 那少年手中之剑,通体黑黝黝,发出森森寒气,围观之人都不得不退出三丈之外,此剑却又柔若柳枝,灵如白竹叶,与中原兵器迥然不同,使得那少年的剑招看来便如天外来客,招式的来由去路无人能看清。 那少年得宝剑之助,在第十招就已经将霸上仇逼上死角,毫无还手之力,第十三招上便取了项上人头。“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初掌南海剑派的“净天驱魔剑客”赵潮涯! 不过是短短几日,“净天驱魔剑客”赵潮涯之名便传便了大江南北,那诡异的“净天驱魔咒”和分光承影蛇指剑也很快被江湖中人所乐道。 只是那以后,分光承影蛇指剑再也没有轻易出鞘,这二十几年来,南海剑派和江湖上也没有一点关于分光承影蛇指剑的消息了。 原来却不知,是在近三十年前,分光承影蛇指剑就和“净天驱魔剑客”赵潮涯一起失踪了。 “……可是,我们一直等了足足三个月,我师兄的消息却一点也没有从中原传来。确切上说,我师兄从离开南海入中原就了无消息。南海一派在中原各处有信鸽联络,可是,却无一人知道师兄的的下落,师兄就这样突然失踪了,我们南海的”净天驱魔咒“和分光承影蛇指剑也失传了。所以,我们南海剑派的武功现在堕落到人见人欺,连”凉州五狼“也来欺负的地步……”赵吟风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精气更加涣散,不停的喘着气,其实,他一身武功远在“凉州五狼”之上,只是突然被袭,又有两执剑神秘蒙面人助纣为虐,才如此狼狈。 顾白云叹息一声,再也顾惜赵吟风不得,马上掏出两颗点苍圣药“莲花双鹫丹”,给赵吟风服下。 “莲花双鹫丹”乃使用点苍十九峰中北来第四峰“莲花峰”上的“夏至”这天的莲花花蕊和苍山十九溪中的“双鹫溪”中溪水和特产黑夹鱼做成的黑夹鱼干粉末合着点苍山党参,贝母,木香等各种名贵中药干炼冷藏后制的丹药。 此丹入口极苦,却是提神聚气之良药,恢复体力颇具神效,只是,服药越早,精神越强迫提聚的越早,人的大限越来的快。 所以,顾白云一直强忍,直到现在才不得不拿出来给赵吟风服下。 赵吟风服药丸之后,精神一振,也知时日不多,赶紧接着说道:“有人传说,我师兄死于前魔教教主冷西楼手中,也有人说我师兄在海外隐居,从来没有踏足中原。 但是我知道我师兄一定会来中原的,因为师兄顶天立地,说话绝对算话,而且根本不可能是魔教教主冷西楼杀害我师兄,顾兄也知道,自从峨嵋绝顶一役后,那冷西楼身受重伤,跌下万丈悬崖,虽然没有找到尸首,可是必然是粉身碎骨! 这几十年没有动静,魔教新教主也已经做了教主之位置近二十年,还在那十八年前轰轰烈烈的来中原,我看大半倒是寻找冷西楼的骸骨,十八年前的那些场血战,也算的是天下沸沸扬扬了,却也无冷西楼的一丝消息。所以冷西楼肯定是峨嵋大战后很快就死了,况且他即便不死,也是身受重伤,如何能伤的了我师兄。“ 赵吟风又吞了一口涌上来的鲜血,接着道:“我们在岛上等了一年之后,实在是没有任何消息。南海门规,掌门失踪一年后,另立新掌门,几个师兄弟为了掌门的事情争吵了起来,也有弟子和一些师叔拥护我做掌门,我想如果没有拥有”净天驱魔咒“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即便是做了掌门,也是枉然。 于是,我就出岛到中原来找我师兄了,派中无掌门,而我也是有掌门资格的人之一,我要离岛,几个师兄弟高兴还来不及,送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为难我?就任由我离开了。“ 赵吟风眼中酸楚,继续道:“于是,我就开始找我师兄,可是从来没有任何音训。连我师兄信中所说的中原的知交好友,我也不能查出是谁。我知道,能和我师兄论深交情的人一定辈分和资历很高,可是,我查了各个门派的掌门人,也查不出来和我师兄有交往很深的,但是我相信我师兄的为人,所以,我相信,这个知交好友一定不是简单人,只是,他和我师兄交往,说不定是偷偷摸摸,让我也查不出来,所以,别人也不知道。 说不定此人先欺骗我师兄来到中原,用阴谋诡计甚至是毒药控制了我师兄,夺我“净天驱魔咒”和分光承影蛇指剑,害我南海派。我师兄本是心胸宽阔,光明磊落之人,突然想到中原来争夺天下第一,多半也是此人教唆。 所以,我一定要找出来,可是三十年弹指就过了,哎,我还是没有找到……“两框热泪,已在他双眼中。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九章 不知潮涯待何人 “……可是,我也遇见了一件怪事。在我只身来中原找我师兄的第三年。夏季时分,我正在岭南剑派中做客,寻问我师兄的下落。 岭南剑派和我南海剑派累世交好,而岭南剑派掌门“罗浮快剑”李石浪更是我知交好友,对我自然是以贵宾相待。那天晚上,我是住在岭南剑派专门安排贵宾留宿的“荔香禅院”,我由于白天十分劳累,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子夜时分,我突然觉得脸上一阵清风吹过,霍然醒来。 那夜也有些月光,我见屋子里面竟然多了一个人,虽然,屋子内光线不是很亮,我只能看见此人的稍稍轮廓,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个女人,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异香,是那种闻了后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独特的再也没有闻到过的异香。 我大吃一惊,心想,岭南剑派的守卫何等森严,“罗浮快剑”李石浪和他师兄弟们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荔香禅院”的守卫更加是严密,这么女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我房里,看来也并不是想害我,如果要害我,刚才我没有醒时就已经死了。“ 洛止寒也为师父当年担心无比,只听赵吟风继续讲下去:“我一动也不敢动,身上的冷汗一下自从后背上流下来,衣服全湿了。 那女子静静看我有一柱香的时间,轻轻叹息一声,蓦然从我身边掠窗而出,我只感到脸面上风一寒,手上觉得多了一件软软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飘出窗户去的,身法之高,远赛鬼魅,即使我师兄,身法也要逊一筹,她用什么手法把东西放我手中的,我根本看都没有看清楚,此女子出手,至少比我快十倍,武功之高,简直已经到了匪夷所思,惊若天人的地步。 我惊醒过来后,马上点亮屋中灯烛,仔细一看,原来手上是一张羊皮地图,地图上画着一座山峰和周围的一些环境,我先不解其意,但是最震惊的是地图右边竖写着“分光承影蛇指剑在此”九个大字和其它一些小字,我才知道此女子无恶意。 只是我不知道,凭她的绝世身法武功,要拿本门分光承影蛇指剑或者是好心归还分光承影蛇指剑给我,易如反掌,为何却只是给了我地图,让我自己找,而又只单单说了分光承影蛇指剑在那儿,那我师兄呢,是不是死了我也不知道。第二天,岭南剑派的人丝毫没有异样,丝毫不知道此事,我也告辞而出。“ “这二十多年,我从南到北,大漠东西,北海南疆都走了一遍,一直按照此图找图上所画山峰,却至今一无所获……”赵吟风默然,两行眼泪从双眼中流了下来,辛酸二十多年,却一场空……““……南海剑派这二十几年,各师兄弟之间相互不服气,门派凋零,所以一直是由我们派中辈份最高的师叔暂时代理掌门。可是,上个月,我接到消息,师叔已病死,我几个师兄弟又在争掌门,我本来想明天拜完点苍后就先回南海再做打算,没有想到明年今日却是赵某的忌辰……”赵吟风现在更是已油尽灯枯,气息越来越弱。 陈新和洛止寒俱是伤心欲绝,只能哭着听他师父慢慢诉说。 赵吟风转过头,看着泪眼婆娑的两个徒弟:“新儿,寒儿,……快去给顾师伯磕头……” 又转头向着顾白云:“顾兄……赵某只有这一个要求……求你帮我照顾我这两个徒儿……他们都是苦命孤儿……从小跟着我江湖漂泊……请你……一定……” 陈新和洛止寒当下跪下,规规矩矩向顾白云磕三个响头,又回去扶着师父了。顾白云喉头一酸,几不能成语,用力点了点头,道:“赵贤弟有事只管吩咐,即便赴汤蹈火,顾某在所不惜!”。 赵吟风看见顾白云点头,听得他之言后,知道他是当世大侠,自己的两个徒儿有他照顾,心神一宽,觉得轻松不少。 又回头看着两徒儿,抬起右手,轻轻摸着洛止寒的脸庞和陈新的头:“新儿,你性子直率,以后没有师父在身边,你一定要十分小心,江湖险恶……寒儿,本门之中,以你资质最高,你性情又向来稳重。只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以后要坚强,不要流泪了……” 赵吟风说话间突然变的流畅,洛止寒和陈新只是哭道:“师父,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顾白云知道赵吟风这是回光返照,眼泪终于也掉了下来。 “从今日起,江湖之风雨只有你独自一人担当,他日光大南海一派,非你莫属,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会含……含……笑”赵吟风话未毕,笑容犹在脸上,右手却垂了下来。 一代南海名剑客,终不再见他之寻找三十年的师兄与南海至宝,便在这天南小镇与世长逝,只余下身边两弟子呼天抢地的哭声。 陆少航和鲁伦也十分悲凉,但是鲁伦知道此时此地不宜如此悲伤,因此,待收拾得一阵后,已经开始在劝陈新和洛止寒节哀。 荒郊中,黑夜漆黑,月光也被一大片黑云遮住,顾白云和陆少航和鲁伦正围在一大堆火旁,旁边是跪下的陈新和洛止寒,两师兄弟默默看着师父的身影在火中慢慢化为灰烬,南海门中崇尚水葬和水葬,教俗认为人空空而来,也应空空而走,何必为身外之物羁绊。 陈新和洛止寒想起师父的音容相貌,谆谆教导,心如刀割。洛止寒心中对天发誓,即使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凶手,将之碎尸万段,为师父报仇。而鲁伦和陆子航却挖了大洞,草草埋掉“凉州五狼”。 待得收拾好赵吟风的骨灰,一众人回到云来客栈,回到客房洛止寒的客房,由于“糊涂散”的药力效果,客栈中仍然是静静悄悄。众人伤心感叹之余,围坐在茶水桌旁,都无人说话。 “师伯,那两执剑黑衣人的剑法高超,身法迅疾,似乎竟不象是中原武功家加数,可是剑法好生厉害,江湖之中,他们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们会是谁呢?”鲁伦见陈新和洛止寒没有一点精神,想让他们振作起来,知道现下惟有追究凶手才能提高他们的精神,就问师父道。 果然,陈新和洛止寒都一齐抬头注视着顾白云。“师伯,这几年来,我和师兄追随师父,师父从来都严格教训我们的言行,这一路上,并无结仇,怎么会有这样的敌人来追杀我们啊?他们是何方强盗,还望师伯垂怜,告知。” 说完,他两人已又是一拜拜下去了。 “他们两人的剑法凶猛残忍,而且出手的时候似乎都有意不露本门武功,与你师父交手时,竟然换了三大门派,四种剑法,内力也深厚。 不过后面与我交手手时,使数招剑法似曾相识,只是事关重大,是以我虽然有怀疑,但是还不敢说出来。但是他们逃跑的时候的那招两人“左逢右源,左掌右剑,左右同使,互助互援”的武功颇有来历,回山后,我和师弟商量后,推断一下再下结论。 现在你们收好他们留下来的这把杀人长剑,明天我们去你们连师兄家中,就可以知道剑的来源了,也许,能有所推断。“顾白云却似乎有点顾虑,只是这样回答,他说”你连师兄“时,是偏头向鲁伦说的。 然后,他继续道:“所以,稍后我们暂时先小睡一会,休息一下,保存体力和精神,明天一大早去你师兄家中。新儿,寒儿,你们想为师父报仇,你们的心情,顾伯伯也明白,但是首先自己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和精力。” 顾白云知道众人都很累,所以这样说道,说完后,当前起身回房休息。 “连师兄是我师父最为钟爱的二弟子,名叫连天。我师父门下大弟子中我大师兄叫沈缺,江湖上人称”阳峰剑客“,是因为我大师兄在本门十九路剑法中公认”三阳剑法“和”兰峰剑法“最为出色。 我大师兄和我师伯门下陆师兄是我们点苍派大弟子之首,陆师兄人其实很和善,表面却冷若冰,在本门中日子最久,学得剑法也最多,而且都很精通,在天南已经颇有名头,江湖上不知道应该称呼他,就都叫他“点苍山上出冷剑”了,其实是都不甚了解他而已。“这是屋内鲁伦的声音。 鲁伦说道“我师伯门下陆师兄”时侧身右手向陆少航一作揖,表示尊敬,又顿了顿,喝了口茶,接着继续说。鲁伦性格和善,与陆少航性子完全不同,却也怪,两人分外交好,因此他自己毫不以刚才所说的话有异样,陆少航也是稍稍顿首,仍然没有说什么话,任由鲁伦说下去。 “连师伯是天南最有名的铸剑山庄”神芒山庄“的庄主,也是当今天南最有名的铸剑大师。”鲁伦说起这天南连家“神芒山庄”,心情大好,接着道。 “”神芒山庄“在大理城南,我们此次下山,本来是专门去”神芒山庄“取专门为我们这一代点苍部分弟子新做的长剑,参加几日后的本门祭奠大典和第七代大弟子授剑大礼。 连师兄前天先回家两天,先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正好要赶去。连师伯一生铸剑,精于剑道,自然可以看出此剑的来历,对我们追查凶手有很大帮助。“鲁伦解释完,又劝慰了陈新和洛止寒几句,和师兄陆少航便起身,告辞,回房休息了。 毕竟,点苍派的祭奠大典和第七代大弟子授剑大礼对于整个天南武林都是一件盛事,顾白云与陆少航,鲁伦都是十分谨慎,能休息一刻,都是好事。 “神芒山庄”和天南第一铸剑大师连日锋的大名陈新和洛止寒当然听说过,以前师父谈起此人时,也是也是倍加推崇,说他一心铸剑,不理虚名,没有想到江湖上的声誉反而越高! 两人心想等天大亮一去,肯定有收获,只是想起师父,又如何睡的着,师兄弟俩低低商量后日后如何打算。 只几个时辰,天就大亮了,顾白云最先起床,不一会,陆少航和鲁伦也陆续起床了,客栈中也慢慢有人起床。 众人见陈新和洛止寒房间没有动静,正奇怪间,陈新和洛止寒已从客栈外面进来,陈新一身已全是白衣,从头到脚。 洛止寒只头上缠着孝布和右肩膀上也缠着一圈白布,那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稍减一些。 两人一见顾白云,就跪在地上,顾白云侧身相扶,让他们起来,他们二人却坚持不起, 陈新只是磕头道:“顾师伯,我们师兄弟原本应尊师父之命,追随师伯左右为师父报仇,只是师父他老人家常年漂泊在外,做徒儿的,一想到他老人家不能落叶归根,心就痛的不能自活。所以,我和师弟商量好了,我先带师父他老人家的骨灰和佩剑回南海,让他老人家安息;我师弟追随师伯追查凶手,请师伯恩准。” 顾白云想了想,心中也是一阵酸疼,点头道:“恩,也罢,你们的一片孝心,赵贤弟泉下有知,也会倍感欣慰。” 陈新又是磕头,接着道:“我师弟,也请顾师伯和各位师兄弟多多照顾……” 顾白云忙又点头道:“你们以后如同我门下的弟子,我一定会好好待寒儿!”他再是双手一托,洛止寒与陈新才起身。 “只是,这天南到南海,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陈兄这样重孝单身回程,实在是不太放心。”鲁伦见陈新早已经是伤心欲倒,精神不济,而南边十万大山,苗疆南面还有众多豺狼,也不太平,忧心忡忡道。 “这不碍事,恩,我有办法!”顾白云一捋胡须,道,又随手从腰间拿出一面小锦旗,金丝蓝锦面,洛止寒依稀看见上面有写着“白云悠悠有过客,点苍茫茫出侠义”的字样。 顾白云交给陈新:“这上面会着点苍的图样和顾某的名号,你拿着他护在坛子之上。天南和南边这一带,大家都识得顾某几份薄面,可保你平安至南海。” 陈新忙恭敬收下,磕头再谢,和师弟又抱头道别后,不再言语,一身重孝,便骑上鲁伦牵过来的马上。 马高大健壮,原来,顾白云见陈新的马匹常年奔波,十分疲累,便吩咐鲁伦牵了原本是陆少航的坐骑送与陈新,正是昨夜陈新看见的那匹好马。 那马长腿大蹄,陆少航其实虽然外面冷若冰霜,不喜讲话,但是内心却如烈火,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走上前来,拍拍马的脖子,梳理了一下那马脖子上的棕毛,那马头反转过头,舔了舔陆少航的手掌,前蹄双双猛地向空一扬,一声长嘶,远入云霄,虽不如“黑云驹”,却也果然是好马。 一时,众人待陈新去了,消失在街边,顾白云叹息一声,道:“我们也走吧!” 众人便回头,再踏上去程。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章 天南第一铸剑山庄 顾白云骑上“黑云驹”,鲁伦却坐在车夫的位置,驾马车,一拉缰绳:“驾!”。 鲁伦向来与马感情最好,在点苍山上,虽然身为点苍大弟子,在掌门一系中排名第六,但是还是管着山上的马匹,自己愿意。 他在山上的时间一半用来练剑,一小半陪师弟师妹玩,倒还有一小半陪着山上的马匹,时时亲自清洗马槽,亲自添马料,和“黑云”名驹关系尤其好,虽然“黑云”名驹不是自己师父坐骑而是师伯坐骑,但是鲁伦以马论马,自然是识马之人,对“黑云”名驹照料和珍惜的程度远胜其他马匹。 而一般时人驾马车,无有不用马鞭的,鲁抡却不用,仅单手控制缰绳,就可以控制奔马自如,起步,漫走,快奔,停足无不是准确平缓,又快又稳。 顾白云这时见洛止寒还是精神恍惚,一夜未休息,便道:“寒儿,你不用骑马,与航儿一起坐车!” 他们南海三人的马,原本就已疲惫不堪,也非良驹,顾白云就道:“寒儿,这马,不如就直接送与客栈了。” 洛止寒上前与马告别,想起师父当日因为要行走江湖,遍查消息,如果良马随行只能招惹麻烦,因此,故意买的只是脚力一般马匹,但是,日久生情,现在要拱手送人,也是于心不忍,但也毫无别的处理方法,只能听顾白云的吩咐而送掉。 他一闭眼,忘掉前尘,再拜谢顾白云道:“多谢师伯!”说完上得马车。 只是,他一想到师父,心头对敌恨意,便万千出现,不能自已,身在马车上,也似乎一心在千里之外追敌报仇。 顾白云又轻声对陆少航道:“航儿,你洛贤弟连日劳累,昨夜又是一夜未休息,你要多照看一下。” 陆少航点点头,道:“弟子知道,有劳师父费心了!” 他自幼就父母双亡,随师父在点苍长大,师父和两位师叔待之有如亲子,并收他为点苍派大弟子之首,他一心只想练好本门武功剑法,来报答师父和师门。是已平时只专心练剑,点苍十九路剑法已经练了十四种,门中弟子武功数为第一,平时很少说话。 但是顾白云却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徒儿面冷心热,本性善良,天资也高,所以,也不为他性格孤落所在意,而反而有以此徒儿自傲为意,自觉自己的这个徒儿武功品性在当代年轻一辈中都可算翘楚,“点苍山上出冷剑”之名号也不在意,即使与自己的掌门师弟的大弟子“阳峰剑客”沈缺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只是顾白云一生悠闲随意,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掌门之位,当年就是嫌作掌门琐事太多而自动放弃的,这江湖上都知道,所以,反而他声名之高,几不在掌门师弟之下。是以教导大弟子陆少航也这样无欲则刚,所以,陆少航之心中也只有剑法的追求而无杂念。 顾白云也知道,点苍山上,自己系下的弟子和掌门师弟的弟子关系都十分融洽,很多师弟的弟子对自己的尊敬不在对师弟之下,如连天,如鲁伦,还有那个阳光精灵的小弟子初九,这点倒颇很为喜欢,近年点苍的威名有上升之势,自然是满门上下合心的结果。 陆少航父母去世时还小,并未多体会到多深的痛苦,昨夜之事,颇为自己出手没有救下赵吟风自责,又见到洛止寒三人师徒之情深,虽然自己很少说话,其实早已被打动。 他现在见洛止寒上得马车,却只见他几乎一夜未睡,精神萎靡,仍然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而马车前进中车厢颠簸,洛止寒摇摇晃晃,全身几乎无力控制。 于是,陆少航轻轻道声:“小心!”又伸出右臂,稳稳扶住了洛止寒,这一托之情谊,让洛止寒内心好为感动。 于是,一行人马快速向大理城南的“神芒山庄”奔去,速度也颇为快速。 洛止寒浑浑噩噩大约几个时辰,听得车厢外鲁伦“吁”一声长喝,那“黑云”也有就一声长嘶,远上云霄,并陆少航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洛贤弟,已经到了,我们下车去吧!”马车已经停下来了。 洛止寒心神一敛,想起为师父报仇之事何等重要,精神一振,回声:“谢谢陆师兄!”便和陆少航下得马车来。 只见马车现在正在一座大山庄前约一百步远停下,远远望去,青砖红瓦,高墙阔宅,山庄依山而建,成龙跃之势,背后一座大山,苍翠葱郁,山庄连绵好大一遍楼房宅院,房舍围墙中间一出阔红漆大门,门顶一个大匾,正中四个镏金大字“神芒山庄”。 两边分别有一个小拱门,现在中间大门紧闭,小拱门却开着,有数家丁在门前的一些板凳上闲坐,嗑着瓜子,闲聊着。 从外面看去,庄内绿树成荫,偶尔又从枝繁叶茂的一端露出红漆红瓦楼宇的一角,端是气派,侧耳静听,竟有溪水缓流之音,向来建筑风水之妙,自是妙不可言,当真令人心旷神怡。 顾白云也早已经下马,正微笑着抚摩“黑云”的棕毛。鲁伦也已落鞍,也正在给那两匹拉车的马儿梳理脖子上的棕毛,他可是一向爱马如己的。 那边,突然“吱呀”一声,“神芒山庄”的正中大门大开,小门边的家丁一见出来人,就全部毕恭毕敬站了起来,弯腰行礼,看来是山庄中重要人物出来了。 只见从门里快步走出许多人来,前面一人,黑面微须,看样子不过四十来岁,宽肩阔胸,细腰长腿,一身长衫也遮不住霍霍英气,颇有苍劲之色藏在朴素之中。 洛止寒想,此人看起来年纪也不甚老,难道就是天下闻名二十多年的天南第一铸剑大师连日锋吗? 中年人后面紧跟着还有一男一女,远远看来非常年轻,后面才是两排家丁,约两排各有七,八人,各自规规矩矩想前走路,目不斜视,看来这迎接的礼数是非常隆重。 一行人步伐都很迅疾,转眼就来到了马车之前,那中年人更是远远就伸出双手:“”黑云“一声长嘶,连某便知有贵客光临,白云兄远来蔽庄,连某未曾远接,还望恕罪恕罪!” 此人正是天下闻名的天南第一铸剑大师连日锋,他双手却早已作揖半拜了下去。 顾白云哈哈一笑,抢上前去,弯腰:“连贤弟何必客气,顾某何幸,竟累得连贤弟亲自到门前相迎!” 双手已握住来人双手,来人便拜不下去了,片刻之后,两人一齐恭身起来,同时哈哈大笑。 只见连日锋笑道:“白云兄半年不见,白云剑法的内力心法竟练到”悠悠不绝,渺如白云“了,恐怕江湖上能到这种境界的,没有几人吧!当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顾白云一捋长须,也哈哈大笑:“连贤弟一见面就恭维顾某,倒是自己的”流星铸剑十四式“似乎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手上劲力竟这般运用挥洒,难道连贤弟自己就没有发现吗?” 原来他二人仅仅从刚才双手相握便已知道对方这次见面,武功有比上次相见之时大有进步了。 连日锋后面突然闪出一穿鹅黄色轻纱的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黑漆漆的大眼睛一转,一声轻笑:“顾伯伯,你好久没有没有来看小柔了,小柔早就想拜见顾伯伯了!” 说完她盈盈拜倒,顾白云笑呵呵等这小姑娘拜下身去,才忙跨步扶她起来,笑着转头对连日锋道:“连贤弟,小柔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了啊,也越来越跟弟媳相似了,哈哈!幸好柔儿和天儿相貌都不是随象你这样的父亲,而是随母亲,柔儿才这般标致。” 顾白云和连日锋数十年论交,交情何等深厚,对连日锋一双儿女也视若自己的子弟,自然没有拘束,便取悦道。 “顾师伯又取笑柔儿了,等我到点苍山上,和我茗儿小师姐一定好好给顾师伯泡茶……”小柔羞红了半个脸颊,又俏皮着说。 顾白云武功既高,朋友又多,当世还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和特别计较的事情,现下一听小柔这么讲,众人却见他颇为开怀,似乎还真有些害怕,哈哈大笑:“别……别,我们的小柔是最乖的了,一定不会和我们山上的茗儿一起把秦归给我泡茶喝……哈哈” 原来小柔经常上点苍玩,变作法子玩,还有山上的那个小公主,点苍派掌门林若池的独生爱女林茗儿,什么事情好玩就玩什么。 一次,顾白云刚从武当回点苍来,小柔在自己掌门师弟面前端端敬敬给自己奉上一杯茶,自己一喝,入口苦不堪言,可是在师弟面前又没有办法,只能眼看着小柔和茗儿在师弟后面扮鬼脸,无声大笑。 后来,小柔反而还抱怨顾师伯不能体会自己和茗儿小师姐的良苦用心,说什么见师伯路途劳累,所以,用苍山上的独特药材秦归代替茶叶泡给师伯喝,弄的顾白云苦笑不已。 小柔这一侧身,洛止寒才看清楚小柔容貌:柳眉杏眼,巧笑倩兮,顾盼若飞,雪白晶莹的肌肤,一头青丝齐到腰间。 正看时,小柔也正向这边看过来,她先见有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自然就先看了过来,目光相交,她见是个眉目清秀却神色坚毅的公子,虽然是重孝在身,神色憔悴,却也不是凡物,不敢再看,忙低下头,那边洛止寒也正忙低下头,两人都是一脸通红。 “弟子连天拜见大师伯,陆师兄,师伯,师兄平安!”洛止寒低头间,听见一个清澈劲吟的声音响起,知道这是鲁伦所说的二师兄连天了。 他忙抬起头,见一个年龄比自己大不了三,四岁的,玉面长身,一身天蓝长衫的俊朗无比的青年正向顾白云和陆少航下拜,他正是点苍掌门二弟子连天,顾白云笑着道:“连贤弟,天儿乃是掌门师弟最喜爱的弟子,也是越来越出息了!” 连天忙起身笑道:“大师伯又在看弟子的玩笑了!” 一时鲁伦也上前拜见连日锋和二师兄。 原来点苍门规颇为严格,门中众人平日十分平善,但是,在人前,礼数却周到严厉,后辈对前辈,同辈中师弟对师兄都十分尊敬,见面之处,要上前行礼拜见。 连日锋早已看见了一旁的洛止寒头上的白布和肩膀上的白纱,知道是白事在身,又见洛止寒眉清目秀,举止有度,并自有一般的沉着气质,神色坚毅,颇有好感。 等大家相互问完礼毕后,这时便忙问道:“白云兄,此子相貌清奇,骨骼不凡,虽憔悴之中也不失态,不知道是白云兄哪世家好友的子弟?” 江湖人人尽知,“白云剑客”一生为剑,行侠仗义,并无婚娶,无子嗣,是以连日锋才所以这样一问。 顾白云忙替洛止寒引荐,只道:“这是愚兄故友南海剑派”吟风剑“赵吟风赵贤弟的弟子,洛止寒。今日,愚兄便携带了来,拜过连贤弟,倒有事情相询,说来话也长,稍后具体请教。寒儿,快来拜见你连叔叔!” 洛止寒上前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道:“南海门下,弟子洛止寒拜见连伯伯!” 连日锋十分喜欢,亲自扶了起来,也叫儿子连天和女儿上前还礼相识,相互拜下,洛止寒才知道此漂亮活泼的姑娘名叫连宛柔,宛如新月,柔似青丝,当真好名。 “走,顾兄,我们边进庄边详谈,你弟妹正亲自温好了上好的竹叶青等我们呢!你不知道,兰默最近的酿酒技术可是越来越俏了……”连日锋早吩咐一众家丁上前照顾马匹,马车,自己则携了顾白云右手,从大门中间径自带着一帮年轻后辈进庄子了。 洛止寒走在后面,见顾师伯和连庄主谈笑自如,连天和陆少航也温文而雅,偶尔小谈,还不觉得怎么孤单,陆少航虽一向沉默,在“神芒山庄”却也有家的感觉,因此倒难得如此展颜。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一章 醉卧问天,煮酒论剑 然后面鲁伦已经交代了众家丁好好照看“黑云”宝驹,也从后面和连宛柔走了上来,连宛柔边走边说,又是一路小笑。 近了,听见连宛柔在问:“六师兄,怎么我茗儿小师姐不下山来看我啊,我娘又教了我一套新剑法,我正想找茗儿小师姐练练剑呢!” 洛止寒一听连这样可人的姑娘都有人交好挂念,便想起自己冷清一人,昨日还和师兄,师父有说有笑,晚上还赫赫英气,去张家庄救人惩凶,现在和师父却阴阳相隔,师兄回南海,万水千山,自己独自一人,一时心酸,走的更慢。 又听见鲁伦微笑着回答道:“小师妹还不是天天想着和你练剑,只不过八月十八就是本门祭奠大典和授剑仪式,我师父嘱咐她和众师兄弟专心练剑,要不是这样,她早就下山来找你了!” 连宛柔一听,也是十分高兴:“我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恩,八月十九不就是四天后,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呢?我知道,我爹爹已经在月初就将十把好剑铸好了。 我见我爹爹在剑上铸雕你们点苍十大弟子的名字的时候,十分郑重小心,连我和我大哥偷偷去剑庐都没有发觉。“ “你们,你们偷偷去剑庐干什么?去看我的剑?哈哈,我知道了!是去看二师兄的剑啊,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急,原来二师兄也急啊!不过连师伯的剑庐,想来是非常重要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好。”鲁伦诧异,笑道。 他又接着道:“明天,师伯和我们和二师兄就得回去,八月十九的时候会请整个天南武林的前辈高手,武林名宿出席我们的大典,中原大多门派都会派人来参加,少林,武当,昆仑听说也有前辈来,十分热闹,连师伯和你娘自然是要来参加的,你来就可以和我们和小师妹玩了!” 突然,他一顿,看着连宛柔,接着笑道:还有你初九小师兄呢!前些天我们一起在后山练剑的时候,也常说起你怎么好久没有去山上玩了,他也是很挂念你的呢!“ 连宛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是见鲁伦猜错了自己和大哥去剑庐的理由,也没有分辨,只是顽皮的做了个鬼脸。 后面又听见初九小师兄这个名字,突然也就笑了,笑若春花,满院菊花也为之失色,嫣然无双:“初九小师兄啊,从两个月前从点苍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了,他是不是还是那么精灵诡怪?这两天,我大哥天天都在和我说初九小师兄和他在点苍山上的事,一会儿是练剑,一会儿是爬山抓鸟,我真的是笑的不得了,马上就要见到他了,真是好啊!” 连宛柔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又道:“恩,六师兄,我大哥是不是明天也跟你们一起走啊,太好了,我去求娘,娘一定准我和大哥先走一步的!” 说完,她就欢快着跑向前面,从洛止寒身边经过,去大厅找她娘去了。 洛止寒只闻到一阵少女身上的香位,似麝似兰,舒心无比,看着连宛柔的背影,一时呆了,再次想到自己独自孤单,连这个俏丽的少女口中都只有别人,不识不理自己,心中一酸。 鲁伦正好赶上来,微笑着拍了一下洛止寒的右肩,道声:“洛贤弟,我们走!”两人一起进大厅去了。 其时,已快到中午。大厅内,早已经摆上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顾白云老远就闻到了一阵似雨后春笋又象是空山绿竹的香味,浓而不艳,淳而不厚,心下欢喜,大喝一声:“好酒,好酒!” 他心中一喜,见连日锋也是点头不语,便接着道:“弟妹这酿酒的技术竟是高明精进如斯。我只知道,这竹叶青是加了青山灵笋酿成,有这空山新竹的清新味,但是,这飘来飘去,挥之不去的香味,却不知道是加了什么酿成了啊?顾某爱酒,却也不知道,还向弟妹请教啊?” 洛止寒见大厅中此时只有一相貌十分清丽端庄,仪态高雅大方的中年美妇和连宛柔站在桌边,明白是顾白云和他们夫妇感情深厚,所以,虽然庄中佣仆不少,连夫人这次却竟亲自下厨做菜温酒。 其时正是连夫人叶兰默在大厅亲自温酒,连宛柔已经在身边,正在说明天要和大哥先去点苍山的事,叶兰默只微笑着,并不说话。 听见顾白云的话最后一个字时,一行人已经走了过来,叶兰默微笑着,便先盈盈要拜:“兰默见过顾大哥,几月不见,可好?” 顾白云早已经抢上前去,用手托住叶兰默的双肘,不让他拜下去,后面的点苍弟子都上前对她行礼。 待鲁伦和洛止寒拜完后,叶兰默才嫣然道:“白云兄说的不错,我这十年陈酿竹叶青里面确实是加了青山灵笋,只是为了加其口感和香味,特地加了陈草进去,陈草口感甘凉,和酒一合十年,使酒的味道更加香醇了。” 顾白云平生爱剑喜酒,听得叶兰默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再略一沉思,确实如此,心下佩服,后面席间也自然多多畅怀边呼“好酒!”一边又多喝了几杯。 吃过接风酒席,顾白云和连日锋,陆少航,连天,鲁伦,洛止寒,连夫人叶兰默和连宛柔在大厅上喝过茶水,就往连日锋书房而来,吩咐下人收拾打理饭厅,不得进书房来干扰。 洛止寒见连日锋书房颇大,但是陈设却十分简单,不过一方大桌子和几支上好毛笔和一些方砚,书房四周挂着一些字画,情趣倒是十分高雅,周围都是一些朴素的椅子而已。正中墙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醉卧问天,他朝酒醒铸何剑;下联是:煮酒论剑,明日神清寻鱼言。 连日锋一心追求铸剑,对江湖中事颇为不屑,只是虽然已是江湖闻名的铸剑大师,却在铸剑一个大障碍上始终不能参悟,心有不甘,是以写下上联一吐愁肠,而“鱼言”古剑乃是前朝名剑,下联他又以此剑自勉。 洛止寒觉得这倒不想是天南第一铸剑大师的书房,倒象是一举人书生的书房,又见连日锋平易近人,名扬天南而不傲慢,富贵而不骄奢,心下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他又抬头看看连宛柔,只觉也清丽不可方物,连宛柔也刚好正看着自己,两人目光交接,都自一颤,又忙都低下头去。 “连贤弟的书房还是这么简约,改日偶兄送些点苍怪石给你装点!”顾白云哈哈一笑,道。 连日锋与顾白云何等熟识,也是哈哈一笑,自然不放在心上,又让顾白云坐了客首座:“顾兄,请!”顾白云也不就再客气,微笑着坐下。 他又招呼妻子和一众后辈坐了,陆少航等忙是一作揖:“多谢连师叔!” 连日锋与众人客套几句,等下人上了上等好茶,再退下。他才转身运动内力,一推一拍左侧靠墙的书橱,书橱便一下一下缓缓转了过去。 书橱背面挂着十二把剑,和下面一排是十一个剑鞘,其中十把剑,剑鞘样式完全一样,长三尺二,宽两寸半,剑柄之上雕刻着十人的名字。 剑身闪着冷清的光,幽幽一片。连日锋十指依次一弹橱背上的十剑,众人还未看清楚时,十柄剑上同时响起龙吟之声,清脆无比,又几乎一致。 顾白云不禁赞道:“”流星铸剑十四式“当真快若流星,而这十剑剑光闪耀,余音不绝,也当真是好剑!” “我得到林师兄和白云兄的信笺,知道要铸这十把长剑,今年八月十九日点苍祭奠大典和第七代大弟子授剑大礼上要用,时间紧急。 便和内子奔赴大巴山中枯泉洞底,想挖出洞底的石铁精英,过了两个月,击败洞底的“酸与”,总算没有白累,将石铁精英挖了出来,运快马运了回来。 下剑庐又铸了一个月,在本月初铸成了,总算不负所托,对白云兄和点苍也有交代。“连日锋道。石铁精英铸剑至韧至利,和点苍剑法剑义相合,正是符合点苍弟子使用的好剑。 连日锋手抚摩着其中一把剑的剑身,眼中柔情无限,似乎是少年人用多情的眼光看作自己的心上人,却把剑的来历,铸造过程说的十分轻松。 洛止寒虽然不了解“神芒山庄”与石铁精英,却暗自心想,他是当今天南“神芒山庄”的庄主,天南第一的铸剑大师,“神芒山庄”是天南第一铸剑山庄,这“神芒山庄”中的铸剑材料至少也有几百种,他竟然远到大巴山中枯泉洞去挖石铁精英,自然,这材料十分珍贵了。 他“流星铸剑十四式”武功如此高强,连夫人神光内敛,深邃湛然,看来武功也很高,居然还挖了两个月,那“酸与”是何物,自己却不知道,但是连日锋亲自护送回山庄,自然是苦累不堪,说不定还有番番恶战。 他本人是当今天南第一铸剑大师,一般的剑门下弟子铸造就可以了,但是居然这十把剑都是自己要亲自动手铸,而且还一铸就是一个月。 这样的苦累,这样的曲折坎坷,他仅仅这样轻描淡写就说过去了,这连大侠当真是人中君子,侠仁双全,让人敬仰。 顾白云与连氏夫妇相交逾二十年,如何不知这些事,尤其他知道,这酸与,乃是五行之中土系怪物异禽,鸟类,形状象蛇,四翼六眼三足,凶猛异常,传说中此怪物守候大巴山,连氏夫妇为了枯泉洞底的石铁精英,竟然与之恶战,这番盛情,如何是小? 他身便站起来,十分郑重,双手一合,弯腰深深一揖:“连贤弟,多谢你为点苍铸得这十把好剑,点苍代代不衰,都会铭记在心!” 陆少航和鲁伦都紧跟着起身拜了下去,连天虽然是连日锋之子,但是此拜是点苍拜铸剑之事,也跟着拜了下去。 此批长剑对点苍而言,乃是何等重要之物,是以连顾白云这样的身份都亲自只带了几名得力大弟子亲自来取剑,护剑回山,多余繁杂之人一个也没有带,利索郑重,并先就遣弟子连天前日返回准备,做到万无一失。 这次连日锋倒没有侧身,坦然受了一拜,又亲手扶了顾白云身子起来:“顾兄,你言重了!” 两人哈哈大笑,众弟子也跟着起来。 鲁伦定神看去,看见有刻着自己名字的剑,分外激动。 看陆少航时,见师兄虽然素来冷静,沉着,但是还是能看的出也是十分欢喜,喜悦之情难耐,虽然脸上还是比较沉静。两人虽然早已知道这批剑中有自己的剑,但是现在亲自看见,还是内心激动无比,只是陆少航表现的比鲁伦平静很多。 橱背上还有一只较短较窄的剑,也是相似的把式和剑面,看来是同一批铸成,只是剑柄上没有刻上名字。 连日锋见顾白云注视此剑,颇有不解之意,便解释到:“我听柔儿上次从点苍回来,天天在说,茗儿还没有剑。连某知道,苍派规十分严格,本次茗儿不是十大弟子,也是不能拿到剑。但是八月十九正好是茗儿的十七岁生日,我们拿此剑做为”神芒山庄“的礼物,而且此剑没有刻上茗儿的名字,长短略小几寸,正好适合女孩子使用,也不是点苍弟子剑的规格样式,也不算是违反点苍的门规。” 顾白云还没有说话,连日锋又接着说道:“等过几年,茗儿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剑后,我再铸一把好剑换回此剑,林掌门想来也无话可说,哈哈!并且一个女孩子有柄自己的剑防身,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以后茗儿小师姐就可以陪我真正练剑了。娘,大哥,六师兄,你说我的注意是不是很好啊?”连宛柔十分高兴,笑着撒娇问她娘叶兰默和连天道,又望望鲁伦。 “是啊,是啊,太好了,小师妹此次要是没有剑的话,一定会三天两头哭闹的,而且还可能来缠住我们要剑,山上将无宁日,如果这样的话,她有自己的剑,我们也就平安了!”鲁伦性格在点苍诸位大弟子中,虽然武功甚高,却最为平和,和小师妹还有一众师弟师妹,关系最好。 其实是害怕他小师妹多半要抢他的剑玩,所以,也喜出望外,对师伯说。 “就知道你这个鬼精灵的主意了,这下好了,我们点苍山上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要全部遭殃了!”顾白云疼爱林茗儿与连宛柔不输其父,心里也是在想到底是小柔这个小女孩心细如发,林茗儿有剑防身也是最好不过,不过,嘴里却这么道。 “不会的,不会的,茗儿小师姐只有木剑的时候自然是自然去与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比武了,但是,等过几日有了这好剑,我们一定还会让山上热闹的!”连宛柔天真可爱,贝齿微露,在她娘怀里笑着道。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二章 又见天玄,狂雨铸剑 叶兰默和连天都微笑着,不说话,听大家都大笑起来,才稍稍点了点头。 连天笑着一直看的却是另外一把剑,最后的那把剑,确切说不能算是一把剑:黄中带黑,纹理混乱斑斑的剑身似铁非铁,似木非木,只长三尺,宽只三寸,平淡无常,并且只能说勉强算是有剑身和剑柄,两边居然无锋,颇粗糙。 连日锋现见顾白云的眼光也转了过去,便道:“这最后一把剑却有些奇特。” 顾白云笑道:“有何奇怪?” 连日锋走到剑前,道:“天儿说他还有个小师弟这次不能拿到剑,求我能不能想点办法,苦苦哀求。我素来知道点苍门规,肯定不能私自给他铸剑。” 顾白云微笑不语,鲁伦不禁有些迷惑,竟然不能私自铸剑,那此剑是从何而来? 就听连日锋接着说道:“但是我想了一下,想起家中剑庐中有几根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天玄碎木,当年是我师父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都传给了我,倒是颇为坚实,普通刀剑都不能伤之。” 顾白云笑道:“可是,愚兄也记得,当年上代老庄主得到这几根天玄碎木可又是经过层层恶战!这碎木,却也珍贵无比啊!” 叶兰默笑道:“这几根天玄碎木确实是世间仅存,但是如果只能束之高阁,如此浪费,还不如一试铸剑!” 连日锋点点头,看着妻子,又道:“我又想起,武林中几十年来一直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名剑天玄混沌上古剑在传说中似乎并不是由金属铸成,便也不自量力,想试一下,看把那几跟天玄碎木能不能铸成一把独特的剑。” 连宛柔从小在“神芒山庄”长大,见过的精品良剑何其之多,现在见这碎木剑,自己心中害怕不好,不由问道:“爹爹,这剑,如何?” “结果,这剑结果是贻笑大方,看来为连某虚名所累,铸剑的技术还是没有炉火纯青,现在此玄木只稍稍成剑形,无锋无刃,却也成形,再不能铸就。”连日锋笑道,但是众人都知道他是天南第一铸剑大师,这话只怕是自谦之词,无人随笑。 顾白云道:“这也不然,能有剑样,总比碎木为好!” 连日锋也点点头,又道:“幸好是给天儿的小师弟用,无伤大雅,要是给点苍十名大弟子佩用,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了”神芒山庄“的招牌!” 连日锋胸襟磊落,虽然口中这样自嘲,却丝毫不以自己铸的这把似剑非剑的天玄碎木剑为许些遗憾,说完长声哈哈大笑。 叶兰默温柔的看着丈夫:“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那天玄碎木质地坚硬,却又韧性十足,又共六块,样式大小都不一样,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能将这些碎木铸成一把剑了。” 她一停顿,看向连天,继续道:“况且,天儿说他那位小师弟,性子精灵,却又本性纯正,活泼可爱,定非常人,说不定正好投了这几块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怪材料的缘了呢!” 连日锋听娘子这么一说,胸中实在是舒服无比,夫妻二十多年恩爱连心,妻子这样平常普通的一句夸奖,胜于万人称颂,一时候,甜蜜在心头。 顾白云却不说话,起身,慢慢走过去,轻轻摸了一下天玄碎木剑,弹了一下,木质看似厚重,却实为清透,声音悠然传来,居然颇为悦耳。 他又放下,走回来在椅子上坐下,叹了一口气:“二十九年前峨嵋决战,连贤弟年纪尚轻,可能没有见过天玄混沌上古剑,但是愚兄却是见过的,确实不是金属铸成。 因为,魔教教主冷西楼手中所执乃是魔教三大至宝之一的坎幽古剑乃是上古名剑,神兵利器,可是天玄混沌上古剑和之想撞并不折断,可见天玄混沌剑也是神物,最让天下英雄惊诧莫名的是天玄混沌上古剑与坎幽古剑相碰之时,大家只能听见坎幽古剑的剑气如霜并剑气声如惊雷,天玄混沌上古剑却毫无剑气和声音,所以大家都猜测天玄混沌上古剑不是金属铸成,当然只是猜测而已,并无人可验证。 可是大家都知,当世上哪有碰撞没有声音的金属长剑?“ 众人中只有顾白云二十九年前在峨嵋绝顶,虽然都不知道到底那一战是如何成为绝唱的?但是都很认真的听下去,而且其中竟牵扯到这几十年来,天下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名剑,与天下第一高手,还有魔教教主,这对任何江湖中人,都是极大的诱惑,便都不禁敛神,静听了下去。 顾白云站起身来,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乎也沉醉在当年决战之中,又慢慢说道:“也有人说,是当年那位力退魔教教主冷西楼的前辈武功盖世无双,用任何剑都一样,天玄混沌上古剑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惜,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站后,两柄绝世好剑便一起失踪,连魔教教主冷西楼也跌下悬崖,尸骨无存!我们再也不能一见神兵利器,何其遗憾!” 众人耳听当年大战,似乎就在眼前,无不神往,又听后面魔教教主冷西楼跌下悬崖,尸骨无存,虽明知是魔教中人,死不足惜,却也都是一阵惋惜。 顾白云不知觉间,再上前踱了几步,又接着道:“十八年前,也就是洪武十一年,当时新任魔教教主练成”天残七式“后,和圣姑率领魔教大批高手来中原找坎幽古剑和冷西楼,魔教坚信,冷西楼并没有死去,最终也没有找到,却又和中原各大名门高手一阵大战,都有死伤,但是最后,终于是邪不胜正,魔教还是全部退回东海先天圣蝶岛了,至今没有出来。 有人说,魔教一直就有人一直就埋伏在中原,但是都无从考证。二十九年前的峨嵋绝顶决战和十八年前的长江江边巫山一战,声势何等浩大,现在想来,顾某犹心有余悸,中原各大门派死伤严重,顾某四……三…位师弟之死仿佛还在眼前,痛心疾首,但是倒也换得这些年中的江湖上的太平日子。“ 顾白云说到“当年那位力退魔教教主冷西楼的前辈武功盖世无双”时,向东北作揖,供了供手,十分尊敬,象是遥向前辈拜礼。一辈子弟自然是不知其意,连日锋,叶兰默却想,顾白云“白云悠悠有过客,点苍茫茫出侠义”之名号当真名不虚传,虽事隔这么多年和远离千山万水,提起武林前辈也还是如此谦逊有礼! 连日锋虽然无缘二十九年前的峨嵋绝顶决战,但是,十八年前的正邪大战却是亲身经历,也叹了一口气:“江湖上每一次风起云涌都只会让天下大乱,十八年前,武林正道也颇危险,各门各派和点苍都损失了不少好手,幸好最后魔教自己退了回去,虽然具体原因现在武林中也没有定论,但是连某倒希望这太平日子能永久持续下去。”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师父在世的时候就告诉我,自从我大明尚未开朝,元朝末年一绝世名剑和一绝世名刀失踪之后,天下的三把名剑就是这天玄混沌剑,坎幽古剑和海南剑派的分光承影蛇指剑。师父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三把宝剑,不知道我在下辈子能不能偿师父所愿,只要见其中一把也能了我所望!” 洛止寒听见海南剑派和分光承影蛇指剑之名,心下悲凉,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下子就上前跪在顾白云和冷日锋之间:“请顾师伯和连大侠为家师报仇……” 屋子内的人除了点苍顾白云,陆子航,鲁伦三人外都大吃一惊,连宛柔更加是吃惊的往叶兰默怀里钻去。 连日锋,叶兰默早已经注意到洛止寒的重孝在身,只是先前一直没有好的时机没有问,顾白云也一直在找机会,这时见洛止寒跪下,连日锋便双手托了他起身:“洛贤侄,起来说来!”又望着顾白云。 顾白云把鲁伦手上用布缠着的昨夜那黑衣人杀死赵吟风的长剑接了过来,展开放在书桌上。 接着一边叹气一边又仔细说了昨天晚上云来客栈中发生的事情和赵吟风临终所讲的关于海南剑派和分光承影蛇指剑的失踪之谜。 连日锋,叶兰默听罢,夫妻同心,对望了一眼,均觉得此事竟牵连到近三十年前,如此棘手,并都没有想到洛止寒竟是这般可怜。 连日锋又低下头仔细看这把凶器,剑长三尺六寸,宽三寸一,实而不华,通体生铁铸成,无巧无饰,却锋利无比,实在是杀人之利器。 连天听师伯讲述,心中也感动莫名,见洛止寒胸膛起伏不停,但是眼中虽然晶莹一片,却无眼泪掉下来,想是勉强忍住了,心中暗叹:当真是一好男儿。 连宛柔更加吃惊,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温文而雅的少年居然身负这么大的责任,自己却先前怎么也没有看出来,他文文静静的身子里面,竟有这样深的仇恨要报,单薄的身体下面,蕴藏着复仇的力量该是多么巨大。 她想自己从一出生就在父母和大哥的呵护中长大,连点苍诸位师伯叔和众师兄也关爱有加,即使是最调皮的林茗儿师姐和初九小师兄也如是,不说什么委屈,就是有半点不如意也受不得。 她从没有见这样的男子,不由也是泪花点点,看的痴了。 “这是甘陕一代凉州城中”狂雨铸剑庄“铸的精品长剑。”连日锋轻轻在剑身上一弹,一声清吟便从剑身中传出,虽不如先前的十柄长剑声音龙吟悠久不绝,却也是颇有余音。 “但是,”狂雨铸剑庄“中精品剑只为富贵中人,或者是名门大派铸剑,凉州城靠近崆峒派,以后去崆峒派询问,可能会有消息。只是居然甘陕一带的人居然会出现在大理,点苍一带,倒是很奇怪。止寒,你师父和南海派中是否有上崆峒或者是结下什么梁子没有?你师父有没有对你说过……”连日锋又补充道。 他正想多说什么,突然发现旁边顾白云眼色一动,似乎是想阻止自己说下去,便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师父,和我和师兄确有几次接近崆峒山,但是我师父说崆峒派中人剑法狠毒阴险,以杀练剑。这样,以剑论人,实非上品,所以,我和师父,师兄都没有上过崆峒派寻找我掌门师伯。”洛止寒回忆起师父,伤悲无限,慢慢道。 “好一个”剑法狠毒阴险,以杀练剑,以剑论人,实非上品“想不到令师对剑的领悟如此空明,远远超过所谓的大多剑术名家。要是来我”神芒山庄“,一定是我连某人的座上上宾,可惜,英年早逝!哎,哎,哎”连日锋连着三声叹息。 顾白云知道他所言绝对不虚,他半生铸剑,对剑的感情何等复杂,剑友更加难得,是以悲伤。 “那你师父临终的时候说到什么羊皮地图,那些黑衣人怎么知道呢?而且,你师父去了,你也没有羊皮地图,后面你怎么找分光承影蛇指剑呢?”连宛柔一直细心,听完之后,想起这件事情,不禁柔声问道,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洛止寒,一片关切。 顾白云想了想,先道:“我估计倒是那两黑衣拿剑人知道羊皮地图的事情,”凉州五狼“只是被拉上利用的工具而已。只要最后查明这两人的身份,就可以查到了。止寒,你真的没有见到过你师父的什么羊皮地图吗?” 他前面两句是向大家说的,但是最后一句转头是问洛止寒的,大家就都一起等待他的问答。 “师父每到一个地方,看见山峰,总是摇头,伤心,流泪,我和师兄也不忍心问,我只是从师父口中描绘听说过地图上山峰的样子,师兄也一样,只是大概知道什么形状分布。师父好象曾经有一次酒醉后告诉过我们,不留地图在世上就是害怕别人来抢,所以已经毁灭,就是不想我和师兄知道,因为知道后就多一份危险。”洛止寒回答道。 但是他顿了一顿,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师父后来醉的真的很利害,又说地图一直其实就在我身上,我却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和行李中发现过,只当师父喝醉了,什么也没有说而已。” 一阵沉默,连日锋将剑还给了洛止寒:“这把剑你拿着,以后为你师父亲自报仇!” 连日锋又推了一下书橱,十二把剑和十一个剑鞘就隐藏在书橱后面了,又道:“后天中秋了,顾兄和子航,鲁伦还有天儿,止寒回点苍,准备八月十九的点苍祭奠大典和准备授剑大礼仪式,我们过两天再起身,这剑明天随白云兄上山,要等到到八月十九才能分给你们。我必须遵从点苍门规,现在不能给你们,连我的天儿也是一样,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剑。” 连日锋端的是公正无私,炼剑一直只有自己和妻子知道进程。 连天和妹妹一起偷偷去剑庐,也并不是偷偷看自己的剑,即使有心偷看也看不见,而是关心初九小师弟的天玄碎木剑,而连宛柔也是一直在担心她茗儿小师姐的剑,所以,和大哥一起经常在炼剑期间偷偷摸摸进剑庐。 第一卷 凤邑.南海卷 第十三章 逆天孤岛守神蛇 “爹爹,娘,我和顾师伯,大哥明天一起走好不好,我好久没有见林师伯和刘师叔了,我要早点上山去代爹娘问好。”是连宛柔其实是想早点见她茗儿小师姐和初九小师兄,却这样说,请求道,眼睛却巴巴看作她兄长连天和她娘叶兰默求情。 连宛柔口中的林师伯正是当今点苍派的掌门人“斜阳神剑”林若池,而所说的刘师叔则是“云弄剑”刘辰飞,顾白云的五师弟。 十八年的大战,点苍派七大弟子亡其三,伤亡惨重,但是存下来的这三人威名更盛,所以这三人在江湖上又合称“点苍三子”。 其中,“白云剑客”顾白云喜欢仗剑游览江湖,是以名气最响,交游最阔。“斜阳神剑”林若池一身斜阳剑法已经天下闻名,却时而闭关练剑,点苍十九路剑法都熟练无比,近十年来几乎从来没有与人动过手,武功究竟高到什么地步,无人知道。 不过,这十几年来,天南都传颂,“斜阳神剑”林若池乃是天南第一高手,却也无人不服。 所以,教中一般事物都是五师弟“云弄剑”刘辰飞打理,刘辰飞年仅三十有七,为人精明,公正,活力充沛,山上的大小事务都处理的有条不紊。 他自己却不收徒弟,一心培育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弟子,因为“点苍三子”的师父早亡,“云弄剑”刘辰飞的武功几乎是顾白云和林若池代师传授,一路“云弄剑法”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同门第一,在江湖上博得个“云弄剑客”的美称。 而在十八年前的恶战中,要不是大师兄和掌门二师兄拼死救出,刘辰飞早死在魔教“蝎子飞魔”杜蝎之手。 所以,刘辰飞和点苍上下都齐结一心,掌门一支弟子和顾白云一支弟子都对五师叔一直敬佩尊重,点苍上下在刘辰飞的打理之下,近年来弟子慢慢长大,从十八年的惨重损失中缓过来,一众大弟子慢慢闯出名头,声势愈加远扬,终于将在八月十九行授剑大礼了。 行完授剑大礼,标志着点苍这些大弟子就正式是成为出自点苍的剑客,成为江湖上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担负为点苍重振门威的重责。 连日锋看着柔妻娇女,也是默然眼柔,只能转头吩咐连天道:“你妹妹上次上点苍,居然和你五师弟,七师弟,八师弟要吵着比剑。上次你刘师叔刚一见了我,就要我赔玄清观的两张椅子,三张桌子,还有一些花瓶,至于花草树木啊,更加数不清数目,都是你妹妹的杰作,哈哈!我看,要是你妹妹多去几次山上,我们整个山庄都会让她赔给点苍的!这次你一定要小心看作你妹妹了!” 连宛柔听得他爹爹同意,大声欢呼,笑着看着她爹娘与大哥,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顾师伯,爹爹,娘,那什么”逆天孤岛“上五彩神蛇”率然“又是什么啊?” 她这一问,知道大家都很感兴趣,并非问洛止寒,因为她是知道洛止寒是不知道的。 果然,连天,洛止寒,陆少航,鲁伦都一齐转头期待地看着顾白云与连日锋。 洛止寒先道:“晚辈受师父亲授,终年与师兄随师父在江湖上闯荡,”逆天孤岛“乃是本门禁地,晚辈连”逆天孤岛“根本就没有去过,因此也不知道五彩神蛇”率然“是何物。” 顾白云知道连氏夫妇精通玄学,应该对“率然”更加了解,远在自己之上,便不开口,等他夫妇二人出声。 叶兰默见众人都沉默,丈夫也正望着自己,只有道:“这五彩神蛇,名称”率然“,乃是传说中的两头神蛇,一身蛇鳞,竟然成五彩之色。 “率然”乃是上古兽物,若是还存在,只怕早已通灵,江湖上百十年来传闻南海剑派禁地“逆天孤岛”的守护神便是它,也不知是真是假!“ 顾白云,连日锋以前也是只知道名字而已,现在听如此一说,也都有好奇之心,顾白云便问道:“贤弟妹,这双头五彩神蛇如何本事?竟然能成南海剑派禁地”逆天孤岛“的守护神?” 叶兰默笑笑道:“它有双头,灵活无比,与人物触之,人若攻击它,它头被攻击则尾至夺命,它尾被攻击则头至,腰被攻击则头尾并至,而尾并非真尾,却是尾上也有头。” 她见爱女吓的呆呆的样子,便柔身道:“因此,它首就是尾,尾就是首,攻击之凌厉,天下无敌!不过,并非性情残暴,一般绝不轻易攻击人!” 鲁伦突然插口道:“或许是传言有误,是这双头五彩神蛇被南海剑派禁地”逆天孤岛“镇压住的呢?” 他之观点当真是新奇,叶兰默也是一愣,这可是没有想过,或许还是这双头五彩神蛇与“逆天孤岛”相互守护呢! 她来不及多想,就听连宛柔笑笑道:“这”率然“还真是一条有意思的神蛇,只是,以前没有听过呢!” 叶兰默还未说话,连天却道:“娘,想来上个月娘教习孩儿《孙子兵法》中”三军势如率然“,这率然即为此蛇吧!孩儿当日还在纳闷,这句作何解释,现在终于是明白了!” 叶兰默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是一点头默认,连天是他爱子,现在见他聪明如此,她如何不喜,却也不便出口夸奖。 洛止寒“哎”一声叹息,到:“原来本门还有如此神物,只怕师父也是没有见过!” “应该是这样,这”率然“双头五彩神蛇,既然早有灵性,就并非人人能见,传说中只有每代南海剑派掌门人能见,应该所言非虚!”叶兰默补充道。 众人一时无语,连日锋便道:“好了,你们先都去玩吧!后花园中菊花大开,遍地金黄,柔儿带你师兄们去游玩一番,我和你娘和你顾师伯还有些关于点苍的祭奠大事要商量!” 他说最后一句时,先是微笑着看了一众后辈子弟,当真是君子前辈,对后辈端也是彬彬有礼。 陆少航,连天,鲁伦,洛止寒,连宛柔便拜着出了书房。 连天何等聪明,知道,自己父母和师伯还能有什么关于点苍的祭奠大事要商量,肯定是别的事情。于是出得门后对洛止寒道:“洛贤弟,我妹妹带你和我师兄,师弟去那边花园玩吧,我去帮你放下此剑,明日还给你。” 洛止寒想拿剑在手,做客在他人家里,确实不方便,便作揖道:“有劳连兄了。” 他把剑给了连天,回头见连宛柔正和鲁伦兴高采烈谈笑着,陆少航也面带微笑,连宛柔偶尔回头向自己招手,便跟过去了。 连天想了想,先回房中放了剑回来,蹑手蹑脚绕到书房后面窗子,知道师伯,爹爹,和娘武功都远远高出自己,不敢靠的太近,听他们说话,果然不是说的关于点苍的祭奠大事。 只听从窗户中传来的声音隐约是师伯在说: “……那两黑衣人逃走时使用的绝对是崆峒派的不外传之秘:”左逢右源,左掌右剑,左右同使,互助互援“,他们武功虽然要高过我大徒儿少航,但是绝对分别在我身上都单独过不了三十招的,可是两人同使”“左逢右源,左掌右剑,左右同使,互助互援”功力便增加了一倍。 所以,我在空中急攻了“沧浪剑法”“中”追月二十一剑“,他们也只是仅仅受了轻伤,轻松逃走。看起来,”左逢右源,左掌右剑,左右同使,互助互援“绝对不止练了十年以上,以他们的武功,我怀疑他们就是烈赤炎的同门九剑之二,即使不是同门九剑,也是烈赤炎的旁支师伯叔门下师弟。” 烈赤炎是大名鼎鼎的崆峒派掌门,连天早听师伯师父和父母们都说过,武功高强,为人却阴险,近年崆峒派声势越来越大,在西北颇有压倒昆仑派之势。 里面沉默了半晌,连天听见娘的声音:“白云兄顾忌告诉止寒这孩子真相后,怕他贸然冲动上崆峒报仇枉然送了性命,所以没有告诉他,是吗?” “恩,崆峒这几年听说和朝廷中人来往密切,咱们江湖中人,逍遥自在,何苦做朝廷鹰犬孙。所以,此次点苍授剑大礼后,我怕,江湖上十八来的平静只怕不能再维持多久,南海此事,可能只是一个开端。 所以,我想带止寒上点苍见掌门师弟,并借点苍祭奠邀各门各派,各江湖朋友商量一番,并且此次授剑大礼,烈赤炎的同门九剑长老一代必定有人上点苍山,我再问个是非明白!“连天听见是师伯忧心忡忡的声音。 “白云兄其实也不必太担心,二十九年前和十八年,那么大的事情,都能解决,我相信,不管后面后什么事,有少林,武当和你们点苍在,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见止寒骨骼精奇,天庭饱满,后脑丰盈,不似早夭之象,他日必有出头之日。”连日锋向来颇对周易有钻研,一旦第一次看见某人,自然便会印证一番,便道。 “是啊,我见这孩子一身清秀,却自成稳,在后辈子弟中,当真难得,只要顾大哥能带上山你们点苍上,磨练一段时间,他的武功肯定会进展非常的!”叶兰默与丈夫观点相近,知道顾白云侠骨丹心,自然会好生照顾洛止寒,便道。 顾白云哈哈大笑:“原来连贤弟还会算命看像啊,这是几时的事情呢,哈哈……” 连天听得此秘密,不敢稍动,正好乘此屋内父母,师伯大笑机会躬身退回。 到后花园中,正看见洛止寒正和鲁师弟和妹妹赏菊练剑,难得的小声笑谈,正玩的开心,陆大师兄也在微笑指点妹妹,他便也走了过来。 洛止寒从小跟随师父多在中原和各处漂泊,但是从来都是走马观花,以寻找本门要物为己任,对任何地方都并无深刻了解,对点苍派也知之还甚少。 他只知道师父说起过点苍派玄中正中,剑法通神,点苍三子的名声之高,名震天下,对于其他,全然不知道。 他想想日后要上点苍山,多知道一些为好,便问连宛柔道:“连姑娘,你所说的茗儿小师姐和初九小师兄,他们是谁啊?” 连宛柔正和鲁伦玩的正开心,先指指点点说起自己娘亲最近新教自己的剑法,又听鲁论讲“黑云”宝马的神奇之处。 这时听见洛止寒在问茗儿小师姐和初九小师兄,便不由停了下来,不知不觉笑出来,眼色柔和,充满笑意,似乎无论是谁,想起他们来都是柔和适意。 “茗儿小师姐是我大哥的师父,当今点苍掌门”斜阳神剑“林若池林师伯的独生爱女,只比我大了几个月,却总是在面前一副姐姐的架势,经常和我练剑,从我七岁第一次上点苍山时,就拉着我的手一起去洱海玩,我们早就成为好姐妹了。”说到这里,连宛柔就又想起她初九小师兄,脸上的笑容更加神往,更加温柔,说话更加缓慢。 “初九小师兄,是我林师伯门下这一代弟子中最小的弟子,是我大哥最好的朋友。那把天玄碎木剑就是我和大哥苦苦哀求爹爹为他打造的。初九小师兄,人是最古怪机灵却又阳光逼人,一动脑子就想出十七,八个好玩的法子来,和他在一起,永远是最快乐的!” 说完,还沉醉在自己的话中,仿佛看见初九小师兄那冬日初阳般的微笑,悠然如水的日光,若然清闲的神态就在眼前。 第二天天色刚亮,连宛柔便早早起床,待丫鬟侍草收拾好换洗的衣服等物,便准备去和娘亲告别。 等走到大厅的时候,见大家都已经起来,收拾妥当,俱在大厅了,上前刚问了顾白云和爹爹好,叶兰默已亲自和厨房家丁端了莲子荷叶粥和一些小吃咸菜上来。 顾白云和连日锋将十二支长剑令家丁装好,放入车厢之中,放妥,点苍一众便和连日锋告辞。 顾白云郑重拿出一封红色的请柬双手递给连日锋,自然是以点苍派名义邀请连日锋夫妇早点上点苍山,连日锋接过,道:“愚夫妇定当上山打扰!”。 那边叶兰默也整了整连宛柔的衣衫,交代连天了几句,自然是照顾妹妹的话语。 她又回过头来,从后面家丁手中接过叠好的一套新的天蓝色长衫交给洛止寒,又安慰了他两句,叶兰默昨天就见洛止寒衣衫已是颇旧,晚上便将原本打算做给连天的一套衣服的料子拿过来,连夜做好给洛止寒了。 洛止寒心下何等感激,忙恭敬谢过接过了。 众家丁牵过马来,“黑云”远远就一声长嘶,休息一夜之后,自然是更加神骏,后面还有三匹马,除了是连天一匹,其他两匹正是连日锋送给陆少航和洛止寒的,皆是长腿阔背,脚程快疾的好马。 他“神芒山庄”财力雄厚,马厩上好马不少,送上两匹也只是区区小事,陆少航和洛止寒一齐弯腰谢过。 一众人中,顾白云乘“黑云”,和洛止寒乘马跟在马车后面,陆少航和连天骑马走在马车前面,鲁伦仍旧中间驾车,而行李和连宛柔在车上,连宛柔时时拉开马车的前帘,和鲁伦说说笑笑,欢快无比,大家浩浩荡荡向西奔去。 注:《神异经(西荒经)》,《博物志(异闻)》有载:五彩蛇,名率然,亦有说为两头。人物触之,中头则尾至,中尾则头至,中腰则头尾并至。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四章 天南擎柱,巍巍点苍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鲁伦昨日因见到自己的剑,今日心情是大好,大喝一声“驾”,一甩脖子便唱道:“云弄沧浪洱水西,五台莲花白云迷,鹤云共舞三阳上,兰峰之后雪人居。世外之人遍寻觅,终得流水高山曲。” 顿了一顿,他中气换个周天,又接着唱:“应乐观音中和峙,龙泉玉局马龙随,圣应佛顶兼马耳,斜阳十九永不移。悠然天南赐圣峰,英侠辈出在其中。” 这曲调高亢,豪迈远上云霄,悠悠不绝。 洛止寒听鲁伦歌声刚刚歇下,一个悠扬婉转有如黄鹂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霞移万花与阳溪,茫涌锦溪灵泉齐,白石双鸳隐仙至,梅桃二处并中澳,绿玉龙溪清碧间,莫残葶溟阳南居。莫说雄峰独自好,溪水相随柔情绕。” 这两人声音有比好似是对歌一样,曲调一高一低,声音一豪迈一低柔,词相对,简直如配合良久一般。 洛止寒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再想想车中之人,一时呆了。 陆少航和连天,鲁伦都一阵大笑,顾白云见洛止寒不甚明白词中意思,便道:“这词中分别包含了点苍山十九峰和十八溪的名字,前一首如同巍峨的山峰远入云霄高耸,另一首却如蜿蜒的小溪喘喘低缓。 而我们点苍派的十九路剑法的名称也是从这些山峰名和溪水名中取出来的,所以,点苍弟子自然能随口而吟了。而柔儿自小和点苍相熟练,也能吟唱自如了!“ 原来点苍山,又名苍山,由十九座山峰由北而南组成,北起洱源邓川,南至下关天生桥,如一道绿色屏障,雄峙于洱海西岸。 早在公元八世纪,南诏王异牟寻曾仿照中原政权的做法,把南诏境内的名山大川敕封为五岳四渎,点苍山被封为中岳,对应中原之嵩山,足见地位之高。 苍山十九峰,巍峨雄壮,与秀丽的洱海风光形成强烈对照,这十九峰屹然耸立,直插云霄。 其峰序自北而南依次为: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 而苍山十九峰,两峰夹一溪,一共十八溪,前史书记载苍山“内极如弛弓,峰各夹涧涧,自山椒悬瀑,注为十八溪”。溪水东流、时隐时现,飞花点翠,装点着苍山和大理,最后注入洱海。 十八溪由北向南,其排列为:霞移、万花、阳溪、芒涌、锦溪、灵泉、白石、双鸳、隐仙、梅溪、桃溪、中溪、绿玉、龙溪、清碧、莫残、葶溟、阳南。 而百数十多年前,点苍派祖师爷月祖师在点苍山开山立派,行侠仗义,立于江湖,点苍派便流传下来。月祖师根据参悟点苍山十九锋的迥异,十八溪的流向走势,创出了后来名扬天下的点苍十九路剑法。 洛止寒听顾白云娓娓道来这点苍派的渊源,心中又敬又赞,这天南点苍一派,不愧于号称江湖七大门派之一! 众人继续西行,约得三,四个时辰,已绕开大理城,远远一峰便印入眼帘,和周围的低绵的群山相比,苍劲葱绿,突兀在前,后面隐隐远处也有奇峰在后。 “这就是点苍十九峰中南来第一峰斜阳峰。”顾白云指着山峰对洛止寒道。 斜阳峰下大路边一棵大树边有一排房屋,树下一个四角方亭,虽然比较破旧但是还是气势昭然,亭中一张石桌,周围几个石凳。 正有三人在亭中,一样的青衫方帽打扮,一见陆少航等人骑马过来,忙起身出亭迎接,这正是点苍派在点苍山下的第一个迎接客点。 众人稍停,那三人一起过来拜见。 “弟子郑林参见师伯和几位大师兄,没有想到大师伯和几位师兄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这就准备通知山上。”这三人中,领头之人是连天的十六师弟郑林,郑林起身后一边上前道,一边又示意身后的两个师弟一个放本门信号,一个准备中午食膳。 他是知道此行大师伯的任务,因此现在将大师伯与诸位师兄都神采奕奕,自然是一路顺利,他虽只是十六弟子,却也十分高兴。 后面一小师弟忙从袖中掏出一筒烟花状长筒,这是点苍的独门信号“天花飞上山”,那小师弟用力一拔露在“天花飞上山”外面的引线,竖拿在手中,“嗖”的一声响,一道蓝光冲天而起,离地约两百米处又“轰轰”然炸开,形成丈圆左右的火花,醒目非常。 众人草草用过食膳,已是正午时分。 一行人又上马,向西进,一路上经过马耳峰、佛顶峰、圣应峰脚下,洛止寒跟随赵吟风走过不少地方,各初的风景也见识过不少,却也不禁为点苍诸峰的景色陶醉。 见有的山峰挺拔峻峭,有的山峰苍莽幽深。特别是远看苍山的最高巅顶—马龙峰,半山腰还是郁郁葱葱,山尖却是积雪皑皑,奇伟壮丽,而此刻阳光照射在晶莹的雪峰上,光芒万丈,璀璨夺目,很远的地方便为之倾倒。 而峰峰相连的每两中都夹杂一溪,水流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伴随涧间百鸟低唤,蝴蝶翩飞,当真是人间仙境。 洛止寒早已沉醉在如梦如幻的美景中,连宛柔也早已经钻出马车,和鲁伦并排做在车驾上,一起欣赏美景,说说笑笑了。洛止寒在后面只见到连宛柔一双秀气的脚在马车边沿上晃来晃去,俏皮非常,也是痴了。 一行人近驰到马龙峰脚,刚转过一座小山脚,欲再向山上而行,迎面就奔来八,九人,洛止寒见他们和斜阳山脚的人一样青衫方帽,自然是点苍弟子。 顾白云轻轻一夹“黑云”,冲到马车前面去了,连天却下马,洛止寒一见连天下马,也跟着下马了。 一众点苍弟子中,当先有三人而率先奔来,都年约二十二,三左右,右边一人体态较胖,白面干净,看起来十分和气,是林若池一系连天的五师弟孙晖光。 左边之人国字脸,皮肤黝黑,看起来敦实也颇为结实,是顾白云座下三大弟子中陆少航的三师弟罗田。 中间之人不高不瘦,相貌整体比较英俊,但是眼神太突兀锐利,正是连天的四师弟胡刑。 众人上前拜见顾白云,道:“弟子拜见大师伯!” 顾白云点点头,道:“好,都起来吧!” 山间一时欢声笑语,鲁伦因要事在身,没有下车,连宛柔和大家笑着打招呼,也没有下车,仍然坐在鲁伦车上,向半山腰点苍派的中枢所在玄清观而去。 顾白云和陆少航待众弟子和师弟礼见后当先而走,后面一众弟子都围着连天和洛止寒跟着马车而上山,连天和洛止寒手中马匹的缰绳早已分别被一个小师弟牵过去了。 “二师兄,看见我们的剑了吗?是不是特别锋利,配合我们的”白石剑法“一定是很得心应手吧!”孙晖光近来练“白石剑法”进步迅速,得到他刘师叔的很多赞扬,手痒心痒,便抢着大声问道。 连天还未回答,早有小师弟们抢着回答了:“二师兄家是天南第一的铸剑山庄,连伯伯和我们点苍的关系又是如此之好,此次所铸宝剑自然是最好的了!” 连天笑笑:“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试一试剑呢!” 他看大家有一点失望,补充道:“不过,我爹和师伯试过了,说都是好剑。” 众人如何不知道大师伯和天南第一铸剑大师连日锋的武功和名望,他们说的话自然是不假了,顿时欢声一片。 连天见洛止寒一直谦逊跟在自己身边,便拉过洛止寒向大家介绍道:“这是大师伯好友的弟子,南海剑派的洛止寒洛兄弟。” 洛止寒忙低身四周做揖,一众小师弟们都忙说久仰久仰。 连天待洛止寒起身,拉着他手过来介绍五师弟孙晖光和师伯门下三师弟罗田。孙晖光性格和气,忙道好说好说,罗田老实沉稳,也谦虚互相拜识了。 连天转身指着胡刑又对洛止寒道:“这是我四师弟胡刑,”佛顶剑法“在我们几个师兄弟间练的最好,五师叔就经常夸赞!” 洛止寒忙上前作礼:“久闻胡师兄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胡刑哈哈一笑,向前双手趁势也握住了洛止寒双手,道:“南海剑派威名远播,今日有缘见识,真是好极了!” 一面说一面双手用力,洛止寒只觉双手骨头一阵撞击,直欲开裂,急忙运功相护。但是连催几道内力,只如泥如大海,无踪无影,手上疼痛的感觉有增无减,脸色顿时慢慢变得苍白,难以开言。 连天轻轻一拍洛止寒右肩,道:“好了,大家都认识过了,师伯已经在前面很远了,我们赶上去吧!” 胡刑只觉一股大力猛地传来,来势淳厚,不敢硬接,双手一弹,不得不放开,只得顺口道:“是啊,我们快上去了,刘师叔也在等师伯呢!” 他心中却不由恨恨地想:“师父一直夸奖二师兄武功进步神速,果然如此,这般内力,只怕只有大师兄和陆师兄可以比了!” 连天一拉洛止寒,和周围根本没有看出这场较力比试的众师弟上山追师伯和马车去了。 刚才连天用内力震开胡刑,又抬出师伯,当真是考虑周全,既给了厉害,又给了胡刑台阶,现下见洛止寒一言不发,又轻轻拍了拍他,微笑了一下,以示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洛止寒刚才正在疼痛难忍之下,突然觉得一股柔和之力从右肩传遍全身,顿时,疼痛感消失,并猛地从双手经脉中冲出,震开了胡刑,而且全身经脉经这内力一走绕盘旋,是说不出的舒服。 他心中十分感激连天,想这两天见到陆少航,连天,甚至鲁伦的武功内力都如此高强,自己连胡刑都不是对手,可见点苍威名,当真名不虚传,却也更加惭愧,可是见到顾师伯,陆少航,连天和鲁伦都是如此君子之人,更加对点苍倾慕一片。 马龙峰在点苍十九峰中最为高耸,但是点苍派玄清观只是坐落在半山腰的翠绿之中,道路并不十分陡峭,沿途大道宽宽,两边枝木扶疏,风景优美。 洛止寒只觉走了几弯,约四,五里,转过一个山头时,众人欢呼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一座大观横在眼前,观门并不十分高大气派,斑横驳驳,还有些破旧,却是有一鹰扬之气,气势直对马龙山顶,远观之,好似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在天,后面还隐约在树木绿色之中还有很多连接的院落,这却正是名扬天下的点苍派玄清观了。 前面门口顾白云早已下马,鲁伦吩咐山上负责马棚的小七子和四腿儿过来牵了“黑云”,吩咐要细心照顾,又卸了拉车的马,然后亲自去吆喝了几个厚实的师弟捧了包好的剑匣,在一众师弟的欢呼声中追随师伯,陆师兄进后面大殿去了。 连天和洛止寒,胡刑,孙晖光,罗田和一众师弟们也进了观门,往大殿而来,绕过一个很大的内院,玄清观大殿云烟殿就到了,之间正中三把坐椅,下面全是大理石地板,干净肃静,一众弟子进入大殿,顿时变的安静下来。 现在大殿上只有鲁伦和另一个头绕白布,阔目高鼻的青年两人在小声说笑着,那是连天的三师弟浅刃,白族子弟。 众人相见,少不了一番谈笑。 洛止寒知道大理白族颇盛,所以在连天介绍的时候对浅刃也十分尊敬,浅刃十分和善,虽然官话不流利,但也连说不敢当,同时拜了下去。 “师伯和陆师兄,云师兄捧了剑匣进后殿见师父了,师叔刚刚出来知道后也赶过去了,我和三师兄先在这里等着。”鲁伦道,他所说的云师兄是顾白云的二弟子云远。 众人都是低声说笑着。 “二师兄回来了啊,真是太好了,快说说,连叔叔铸的剑有多锋利啊?什么样子的啊?六师兄,剑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侧堂传了过来,声音还未落,洛止寒只觉眼前一亮,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便站在眼前了。 一个鹅黄纱衫,一个淡紫色云裳,后面还有两个绿衣姑娘,皆是如珠似玉,满室生香。淡紫色云裳姑娘前面一句是问连天的,后面一句却是向着鲁伦问的,那声音,如黄莺初啼,春燕归家,悦耳动听。 洛止寒心中一动,世上当真有如此动听的声音?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五章 新月少年,终得一见 其中一个正是连宛柔,另外一个着淡紫色云裳正是点苍山上的小精灵,当今掌门“斜阳神剑”林若池的掌上明珠林茗儿了。 两个绿衣姑娘分别是林茗儿的师妹香如和水萍,连宛柔指了指洛止寒,和林茗儿说了两句悄悄话,羞红了脸。 连天忙替洛止寒引见,道:“小师妹,这是南海剑派的洛止寒洛兄弟!” 林茗儿见洛止寒眉目清秀,一派斯文,也颇有好感,倒也不作弄,以礼相见,道声:“茗儿见过洛师兄!” 洛止寒忙弯腰道:“不敢,不敢!” 孙晖光早笑着道:“洛贤弟,她啊,便是我们点苍山上的鬼精灵茗儿小师妹了!” 林茗儿脸色一红,嗔道:“除了六师兄,就是五师兄爱开茗儿玩笑!” 香如和水萍却上前道:“师姐,还有初九小师兄呢!”林茗儿笑笑,却不说话。 鲁伦等大家稍稍安静,才回答道:“连师叔倾心打造的这十把剑,可以说是剑中精品。听师伯说,连师叔深暗剑道,能最大限度结合剑法和材料的特点,这些剑便是专门为我们点苍弟子打造的,配合本门剑法,有顺水推舟之便。剑嘛!二师兄和我都看见剑了,只是暂时还没有试过,根据门规,等授剑仪式后才能发给我们使用呢!” 鲁伦顿了顿,待大家欢呼声小了一点转头对林茗儿笑道:“小师妹啊,可是,几个月前,你找师父要这次打铸一把剑给你,师父没有答应;可惜,这次没有你的啊!” 说完,他一眨右眼,故意装着也很为她担忧的口气,当是调皮。 “呵呵,想骗我生气,没那么容易,小柔已经告诉我了,我没有?哼,我才不上当呢!”这样的好事,连宛柔自然是早告诉林茗儿了,所以林茗儿心中何等高兴。 林茗儿与点苍众弟子自小便是一起长大,一起练剑一起玩,除了深沉的沈缺,性格孤傲的陆少航,木纳老实的罗田,言语不是十分流利的浅刃,尖酸的胡刑,大家平时闹的时候一片欢快,感情何等深厚。 林茗儿自不必说,自小就和师兄弟们一块长大,连宛柔和连家上下又都是山上常客,也是熟识一片。 这时,大殿上最前座后屏绕过两人来,是陆少航和他二师弟云远,皆长身玉立,众人便围了过去。 云远虽然年纪轻轻,却是点苍山上的有名的智多星。连天介绍洛止寒相识后,众人便问道:“云师兄,师父和师伯,师叔还在里面吗?怎么说啊?” 点苍弟子早已习惯大师兄陆少航的话语不多,是以都问云远。 云远微微一笑,道:“掌门师叔对剑也是称赞不已,说剑回来后,三天后的祭奠大典和授剑仪式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众人欢呼,云远接着道:“明天开始,送请柬的师兄弟们都要陆续回来了,我们要开始布置大殿了,我们一定要把我们玄清观布置的干干净净,整齐妥当,给所有点苍的好友和各位武林前辈一个名门归来的点苍。” 点苍诸弟子都齐身道:“云二师兄所言极是!” 林茗儿一笑,嫣然无双,道:“看来爹爹与大师伯将大殿布置交由二师兄负责,实在是明智之举!” 云远正色道:“小师妹此言却差亦,身为点苍弟子,云远能做的却只有这些,已是惭愧!” 连天忙笑道:“你们倒还客气起来,何必如此?”众人也就笑起来,再慢慢散去。 云远让负责住宿的十一师弟乌进财按照师父的吩咐给洛止寒安排一间厢房,就和众师弟按照五师叔的规划一起布置大殿准备大典了。 翌日八月十五,若是往年,点苍山上自然是人人准备中秋佳节了;但是今年却不同往年,往年自然也要准备开派祭奠大典,但是今年却是第七代大弟子授剑仪式一并举行,并有各门各派高手前辈光临。 所以,众点苍弟子在云远的安排之下,都是刷墙的刷墙,擦壁的擦壁,挂灯笼的挂灯笼,一心忙碌,无心其他的了。 第二天,洛止寒一大早起床,用过早膳,来到云烟大殿,见众人都是在云远的指挥下忙碌,有心帮手,但是,众小师弟都是十分谦微,不肯让洛止寒动手。 云远老远看见洛止寒,便过来说:“洛师弟,师父和掌门师叔和五师叔今天一大早就闭室清修了,让我们师兄弟好好照顾你,这边大殿比较忙乱,你去侧殿后院找连师弟和小师妹他们吧!” 洛止寒道声“多谢”,便转身往侧殿后院而来,转几道走廊,一个小院子,只见有两姑娘在练剑,走进一看,却是昨日所见的香如和水萍,便又上前问好。 香如和水萍还礼了,香如道:“洛师兄是找我们茗儿师姐和小柔师姐吧!” 洛止寒脸一红,却不善撒谎,只能道声:“正是!” “茗儿师姐和小柔师姐到后山找初九小师兄了,还有连师兄和鲁师兄一起去的!”香如口齿十分伶俐,道。 洛止寒这几日总是听见众人说起初九这个名字,在“神芒山庄”如此,上点苍山来也如下,心下好奇,便问道:“请问香如师妹,你初九小师兄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按理,洛止寒问得唐突,他心想香如姑娘可能不会回答,谁知道马上就听另一姑娘水萍道:“初九小师兄啊,哈哈,可是我们山上最有趣的人了!” 香如也道:“初九小师兄在师父门下弟子中年纪最小,却是除了我茗儿小师姐外,唯一一个由师父抚养长大的弟子,天生机灵好动,却又是对人和善,实在是我们山上第一等的人物!” 她口中的师父,自然是点苍派掌门“斜阳伸剑”林若池。 她笑笑,又道:“一会你去后面,就能看见他,自然就明白我们所言非虚了!” 水萍也接口道:“洛师兄,我们后山景色优美,洛师兄也可以去游览一番,我和师姐还要练剑,失陪了!” 说完,两人又练起剑来,洛止寒忙道:“多谢两位师妹!” 退下来,又见她二人剑法精妙,虽年龄身子还小,剑法却也有声有色,但也知道君子不窥;便无心再看,绕过院子,再后就出了玄清观后门,往后山而去。 果然是好景色,洛止寒顺后门一条大路随意走着,山色青爽,空气清新,一呼之下,只觉身轻气爽。 前面两里有余,连绵好几间茅草屋,老远就有马粪味传来,又听一声嘶叫,正是“黑云”的声音,那是点苍派的马厩了。 其时,负责马棚的小七子和四腿刚喂了众马早料,见昨天才认识的洛止寒走来,都出来相见。 小七子个子小小,头上一块白布缠着,上身衣服敞胸,脚下一双草鞋,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就露了出来:“洛师兄,难得还来马厩玩啊!” 洛止寒本来就是不善撒谎,又只得实道:“我也是路过马厩的,来找连二师兄,却不知道连师兄他们在哪儿?” 小七子道:“连师兄他们啊,正在后山初九小师兄处呢!我刚刚喂完了马,也正想去找他们玩呢,我们一起去了!” 他又拍拍双手,又向四腿道:“四腿,先照顾一下马厩,我和洛师兄去找初九小师兄玩!” 说完便走,洛止寒向四腿拱了拱手,也跟着走了。 小七子与四腿虽然为点苍山上弟子,也习有武功,却从来未来正式拜在点苍三子门下,因此,也对点苍山上最小的弟子初九称小师兄,对于林茗儿称小师姐。 小七子活泼好动,一路说个不停,总有初九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洛止寒不禁心中就在想,这样一个让温善的连宛柔害羞牵挂,杰出的连天视为最好师弟与朋友,漂亮活泼的林茗儿的至小玩伴的初九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再走了二里约许,路慢慢有些陡峭起来,又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了一蔟树林中隐约着两间小茅屋,越走越近,隐隐就传来男男女女的悦耳的欢笑声,其中有连宛柔的,洛止寒听的清清楚楚,心中直砰砰的跳。 连天,鲁伦,林茗儿,连宛柔和初九其时并不在草屋里,而在草屋后面的小树林中,树林正中好大一块空地,阳光正从树枝缝隙中洒下来,一片光亮。 林茗儿正在空地中间试剑,原来因为林茗儿不是本次授剑仪式的大弟子,加上昨天晚上,她和连宛柔便向爹爹林若池求剑,加上顾白云一旁也说好话,林若池其实一直爱女若掌上明珠,也知道女儿的武功实在差十大弟子不少,心中一直在感谢连日锋,想若在授剑大礼上授剑给她,反而不妙,便吩咐嘱托了爱女几句,将剑给林茗儿了。 她和连宛柔昨天一夜都是欣喜,刚吃过早膳,便拉着连天和鲁伦来后山找初九了。 这时林茗儿正在演练“观音剑法”,这“观音剑法”是点苍剑法中为数不多的女子剑法,名出点苍北来十一峰观音峰。只见剑走轻灵,时而如白衣出尘,时而弱不惊风状,衣袂飘飘,偶尔敛容,却又是无比端庄。 一时演练完毕,众人无不抚掌大赞! 洛止寒和小七子正好转过小屋,点点碎光下,洛止寒和众人一一招呼,只见连天和连宛柔中间是一位少年,那少年,正微笑着,新月一样薄薄的上嘴唇微微上扬,正是笑如冬日初阳。 这少年,正是连宛柔,林茗儿等人口中的初九小师兄了! 洛止寒只是又见他体格比较单薄,面带谦逊,在顾白云昨天告诉他的点苍十大弟子中,也并没有初九的名字,看来,他的武功很一般了,洛止寒这样想道。 初九早上已经听林茗儿和宛柔说起洛止寒了,忙过来双手握住洛止寒双手礼见,只听他微笑道:“久闻南海剑派大名,今日一见洛兄,当真有幸”。 这声音,如果,世界上有人的声音让冰雪融化,只怕便是这样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他之发脚微新,谦逊有礼,洛止寒一时也是点头,心中感叹:“当世,当真有这般阳光的少年!” 洛止寒忙道:“多听众师兄,师妹说起初九小兄弟,今日能得一见,实在是洛某之幸!” 他突然想起昨日胡刑来,一时不知道该用力好,还是不用力好,初九的双手却只是微笑地友好的握了握。不久,便松了开来,洛止寒心下顿感汗颜,为自己心中刚才所想。 连天笑道:“你们两不用这般客气了,以后都是一般好兄弟!” “那茗儿可要恭喜二师兄了,又多了一位好师弟!”林茗儿自然是心中高兴,笑着看向初九,却是对连天说道。 初九,洛止寒忙都对林天点点头,初九却侧身笑着看着师妹,那鲁伦已是哈哈大笑了。 “茗儿师姐的剑法大家早就知道是很厉害的,可是,我刚才远远看见剑光闪烁,威力与往日不同,原来是手上用的剑不一样啊!”小七子见林茗儿演练完毕,称赞道。 马厩和初九茅屋最近,小七子,四腿和初九几乎是天天一起玩,自然和大家是很熟悉的,也经常看见林茗儿练剑,小七子觉得今天所见又与往日不一样,便随口而出。 “那是当然了,我手上这剑是连伯伯用石铁精英所铸,和两天后各位大师兄所授之剑是一样材料,自然是好剑啊!”林茗儿看看连宛柔和众人,再看看初九,双眼看着爱剑,一脸快乐! 她随手剑诀连摆,还沉浸在得到剑的喜悦之中。 “我爹爹说,石铁精英十分难见,十剑铸完后剩下一些十分可惜,又经不住我的请求,就铸了这把剑,但是又知道点苍名门规矩庄严,所以,和其他十剑的长短也不一样,也没有铸上茗儿师姐的名字;就连铸剑炉都是分开的,这样也好,哥哥和我就能够在铸剑期间偷偷进去看铸剑的进展了!”连宛柔也是十分得意,笑着道。 她又道:“茗儿师姐,娘又教了我一套”行雨剑法“,我们一起练练,让我大哥和六师兄,初九小师兄他们指点指点!” 说完,也不待林茗儿答话,飘身上前,一行礼,一拔剑,动作一气呵成,随意飘燃,林茗儿也微微一笑,举剑相迎,连宛柔大喜,剑招连变,和林茗儿演练起来,一时林中倩影晃映,剑光闪烁。那洛止寒心中一荡,眼中就全是连宛柔的影子。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六章 谦逊无双,示弱人前 “鲁师弟,你看,茗儿和小柔已经过了二十招,你看,她们最后谁胜谁负啊?”见场中剑光荡漾,招式微妙,众人无不心中欢喜,连天看着妹妹和小师妹,心情也大好,便问鲁伦道。 鲁伦性子和善,和二师兄关系很好,知道二师兄光明磊落,对他妹妹与茗儿小师妹一般照顾,知道自己说什么,自己评论谁胜谁负都二师兄都不会见意,心中又确实是这样所想。 他便道:“小师妹虽然初使真剑,但是已差不多运转自如,加上”观音剑法“早已娴熟,如果小柔以上次熟练的”暮日剑法“见招折招的话,我估计不会输,但是,用这套刚学会的”行雨剑法“,我看多半在六十招外会认输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你看,茗儿师姐现在攻势凌厉,小柔起先还有四分攻,现在却只有二分攻,八分守了!我也认为,后面小柔会认输的,有剑在手,茗儿师姐真的是如鱼得水啊!”小七子看她二人练剑的次数多了,以前林茗儿是用木剑也能维持不败,现在有剑在手,自然是胜算较大,便说道。 洛止寒听众人评论,也清醒过来,见两人剑法都是精妙,自己却是看不出来谁会负谁会胜,一时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其实,洛止寒无所见解大部分缘故是因以前他没有见过她二人比剑,倒不是他武功见识不如小七子,要论武功,倒是洛止寒要高出小七子很多。 连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转头问初九道:“小师弟,你认为呢?” 初九笑了笑,双腮酒窝一出,洁白牙齿微显,一如天上初阳。 他见连天这样问他,便慢慢道:“二师兄武功高强,何等睿智,何需要我们来评论呢?我看茗儿和小柔的剑法都是很厉害的啊!只怕她俩任意一个,我都招架不住十招的,怎么能由我这个武功最差的小师弟来评论呢?” 连天微微一笑,充满关怀,缓慢道:“小师弟,我知道你身子单薄,前几年练武一直没有大进展,而近几个月我因为与师兄,师弟下江湖闯荡,没有见你。” 初九笑道:“师兄们下山行侠仗义,是为点苍派好,初九自当羡慕。” 连天点点头,道:“恩,以后又机会也带你下山。但是为兄这次一回山,才发现你似乎内力修为已经登堂入室,似乎剑法已有很多进展,不再是以前的小师弟了,反正是切磋剑法,你也就说说吧!” 初九见连天这样坚持,再推辞也过意不去,只得笑道:“二师兄实在是太夸大我的进步的;那我也就说说,大家就当笑笑罢了!” 众人知道初九的武功不在点苍十大弟子之列,虽然刚才二师兄连天不这样以为,但是众人还是便自然认为武功自然远逊连天等大弟子了。 不过这样的阳光少年随意说说,众人也乐意听。 只听初九道:“小柔先前已经将”行雨剑法“练熟,只是在山庄无人陪她过招,所以,开始的时候略显生疏,攻势反而从四分攻转为现在的九分守。” 他见连天在点点头,就接着道:“但是她攻的越少,对剑法的领略却是更越深一层;而小师妹初用实剑,士气旺盛,运用却也如此得心应手,实在难得。” 这点众人却是都看出来了。 初九不由感叹道:“看来,连伯伯果然在铸剑的时候是考虑到每个人的武学进展为基础的,当真让人钦佩!我相信这把剑要是我们用的话,并没有小师妹合适,为合适的人铸合适的剑,连伯伯武学修为也着实让人仰止!” 连天笑笑,道:“为兄让你评测两人比武结果,你却是夸剑干什么?” 初九便又是微笑一笑,感叹道:“不过,我认为与六师兄不一样,茗儿和小柔最后胜负结果却正好相反!” 初九顿了顿,看了看大家,连天依旧微笑,却不再语,鲁伦和小七子,洛止寒都面有惊讶不信加期待神色,他便接着道:“因为后面,小师妹在五十招不胜之后,会慢慢焦急,这样,小柔的机会就来了,会恢复成四分攻,”行雨剑法“想来必有精妙后招,小师妹会更加怀疑自己的招式和力道,小柔的后劲就越大,进而六份攻,四分攻,大概一百招的时候,小师妹就会自己认输的。” 众人虽然觉得他之言,也又道理,但是,也不敢肯定,不知道鲁伦与初九谁言正确,都望着连天。 “恩,不错,我也这么认为的。”连天拍了拍初九的肩膀,很高兴地看看这个自小就亲的小师弟,以示嘉意。 他接着道:“其实,比武乃至决斗有时候并不是以实力为决定性的,一个人的斗志,心理也是很重要的。比如,如果小师妹一直保持平常心或者一直保持斗志,武功不在我妹妹之下,都是不会输的。因此我们应该紧遵师父和师伯,师叔的教诲,修身静心,不为外物所动,不为自身所惑,才能更高的提升自己的武功修为!” 连天一直与初九为好,几年前众弟子都道初九是点苍弟子中学剑进展最慢的一个,连师父和大师伯也说如此,连天在几年前与初九经常过招对练,确实是很失望。 但是最近几月,却明显发现初九越来越灵秀沉稳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慢慢深邃起来,看不见底,总似乎有神韵外泄,因此刚才才专门问他,没有想到他的眼光却十分地准确。 连天相信,众师兄弟中,能看透此层的最多只有两位大师兄和自己,两位三师弟多半也无法看透。因此心里虽然是很高兴,但他从来不轻易喜怒于面上,口上却仍然淡淡地慢慢这样道。 “二师兄教导的是,我们必定紧遵!”鲁伦和小七子后背发冷,实在得益不少,都躬身半拜。 初九也半拜了下去,洛止寒更是瞬间领悟,也刚想拜,却马上被连天托住,连道:“洛贤弟,不必客气!” 毕竟洛止寒非他本门师弟,连天怎敢接受。 其时,场中二人已过了六十招,果然如连天和初九所言,连宛柔已经恢复到了攻守各五分。“行雨剑法”威力慢慢全部展开,连宛柔更是脸色红润,在“神芒山庄”,可是没有人能如此痛快与她过招的。 连天和初九只是淡淡微笑,丝毫不为自己言中而喜,鲁伦和小七子、洛止寒却更加佩服。 “啊……你们……啊……”突然,马厩那边,四腿的声音远远传来,有凄厉之色。 众人猛一惊,连天一转身,道:“我们去看看!” 当先,他便奔了出去,众人也跟着奔去,林茗儿和连宛柔正在兴头上,没有听见远处的声音,但是看见师兄们都转身奔走,忙也停了下来,不再比斗,林茗儿道:“小柔,我们也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她两人也跟着在后面跑去。 连天师兄弟一众人远远就听见了马厩有打斗声传来,也没有四腿的叫声了,看来是有师兄弟赶来了,却也不敢慢走停留,很快就到了马厩前的茅屋前。 只见茅屋前有两人相斗,是五师弟孙晖光和另一不认识之长皂色道袍青年。师伯门下三师弟罗田和四、五个小师弟和四腿一边紧张的观战,看见连天一众人过来,都欢呼一声。 罗田忙上前道:“连二师兄,你来了,可就好了!” 孙晖光和对手正打斗得紧,听见身后欢呼,想想沈缺大师兄不在山上,陆大师兄一般情况,只在试剑殿练剑,自然是连天二师兄来了,心想:“二师兄武功高我甚多,师父一向都赞赏,出了什么事,都有二师兄撑着,今日之事还怕什么?” 他不由精力一振,“阳南剑法”中的妙着“旭日东升”威力倍增,大叫一声:“着!”剑尖已在对方手腕上划了一道剑痕,胜负已分。 孙晖光不想再战,便退后一步,道声:“承认!” 点苍弟子没有授剑前手中练剑乃是黑柳木所制,虽然硬实,却无锋无利,不会伤人见血,但是孙晖光内力却也不弱,因此那长道袍青年手上也是疼痛不已,手中之剑几乎拿捏不稳,差点往下掉下来。 对方共三人,一式长道袍,那手腕中剑之人低头退后右边,面目无光。 中间那人一脸焦黄,面无表情,一双白眼,只是朝天,正训着刚才战败之师弟:“罚你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连天认得那面皮焦黄之人,便对初九说道:“中间那人是崆峒派掌门烈赤炎门下师弟”冷阴剑“横扉的三弟子黄狼子,在江湖上也有点名声,却不太好。” 初九笑笑道:“当然,大师伯都说我们这一代,名声要如二师兄这般好的,只怕七大门派中也没有几人。” 林天就笑道:“小师弟,你又取笑二师兄了!” 初九忙低头道:“不敢,不敢!”林茗儿与连宛柔正好赶上来,听见这话,林茗儿就笑道:“点苍山上,还有小师兄不敢做的事情吗?” 她一转头,问连宛柔道:“小柔妹妹,你说呢?” 连宛柔看看大哥,又看看初九,林茗儿,笑道:“你们三人,每次说什么都拉我上,我不知道了,见我最小,就欺负我!”初九和林茗儿就笑起来。 连天正想招呼黄狼子,突然,黄狼子拔剑就往正转身回走的孙晖光背后刺去,拔剑和前冲之势快疾无比,正时崆峒派的妙招“一峰西插”。 崆峒众山峰中宝塔斜峰径直向西歪却千年不倒,前代崆峒高人便创下此招,着实独特,却也攻人不备,威力甚大,只是他竟然背后偷袭,另人作呕。 “五师兄,小心……”众人谁也没有没有想到黄狼子如此卑鄙,动作如此迅速,忙一齐怒吼,连天和初九等也大吃一惊。 孙晖光心下大惊,耳后利剑破空之声已传了过来,来不及回头,反手一剑上撩,是“白石剑法”中的同归于尽的招式“剑往刀来”,直指黄狼子的门户大开的胸口。 黄狼子不得不一顿,若刺中孙晖光背心,自己胸口多半也要受伤,因此便偏剑相击,两剑相遇,只听“叱”的一声,黑柳木剑顿时被削了一大块下来,孙晖光却也在这一瞬间,逃过了“一峰西插”,却是仍然后怕,额头上冷汗直接就下来了。 黄狼子挺剑再刺,却已被鲁伦道声:“卑鄙小人,看剑!” 他已纵身上前,缠上,鲁伦平时和众师兄弟关系都好,见孙晖光的黑柳木剑被削,深深了解自己师兄弟们在拿到师父所赐的剑之前,和黑柳木剑都有十数年的感情,孙晖光手中的黑柳木剑还是与自己,连天二师兄,初九,林茗儿等师兄弟一同在少年时候亲手削成型的,五师兄爱剑被削,是何等的痛苦! 于是,他挺剑便与黄狼子斗了起来。 林茗儿在旁边道:“二师兄,小师兄,看来明天又要给五师兄削木剑了!” 初九常年在后山,众师兄手中黑柳木剑多是初九去找的木材。初九也是皱眉道:“虽然几日后,五师兄就要被授长剑,但是这黑柳木剑也是心爱之物,这崆峒派弟子,真是蛮横不讲理!” 黄狼子是奉崆峒派掌门烈赤炎之命收到请帖后,来拜山的,中午将拜贴上交给了“云弄剑”刘辰飞后,拜帖中自然是一些客套恭祝话,后面是说八月十九日,烈赤炎会派门中两位师弟“阴冷剑”横扉和“红练掌”成蛮率弟子上山祝贺。“云弄剑”刘辰飞吩咐众弟子好生招待黄狼子后,拿着拜帖,回密室见师兄去了。 黄狼子便带两师弟在观中观赏,一时又出了后面院门,四处游荡。崆峒派地处西北,良马多见,走到马厩,看见“黑云”名驹,他自然识货,便上前动手动脚,竟欲翻身上马,黑云自然不随,奋蹄反抗。 四腿听得动静,便上前相劝,却反被那两崆峒派小弟子两巴掌扇上脸面,不由大声呼叫,幸得罗田和孙晖光和一众小师弟就是后门附近,及时赶来,便斗了起来。 黄狼子来点苍之前,便知道点苍弟子所使都是木剑,自持手中剑利,纵容师弟挑战,现在师弟居然败阵于孙晖光,心中大愤,又偷袭不成,反被人缠上,心中怨恨,狠毒招失全使出来,全无一点名门正派的风范,处处阴险招式,处处想以利剑与鲁伦木剑相碰,折断鲁伦的木剑。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七章 无忧洞中,老人射天 哪知道,鲁伦虽然排名是孙晖光之下,学武资质却较高很多,又与大师伯,陆师兄关系亲近,顾白云自然将“白云剑法”中的精妙之处说与陆少航的时候,鲁伦也多在旁。 顾白云从不忌讳,早将本门满山弟子都当作自己子弟,在教授武功的时候决无偏见,认为众弟子的修为全靠自己的先天天资,后天修练。因此鲁伦对“白云剑法”中的悠然不绝,以缠克直剑意钻研良久,今日正好一试。 洛止寒说道:“没有想到崆峒派身为名门正派,却是如此糟糕胡搅蛮缠鲁莽剑法!”连天听得,不禁问初九道:“小师弟,你看,黄狼子剑法如何?” 初九笑道:“崆峒派得享大名,剑法自然是独步一方,就像现在,黄狼子剑法看似杂乱,却也颇有威力。” 林茗儿又问道:“那,六师兄能不能击败他?”她手中痒痒,竟然也想上场。 初九忙道:“六师兄进来得大师伯指点甚多,武功应该在黄狼子之上,不过,小师妹,你却不能。” 林茗儿一嘟嘴,不信神色,连天却赞初九道:“小师弟,当真眼光不错!”洛止寒就纳闷,众点苍弟子口中,初九可是最小弟子,武功一般啊? 果然,场中,鲁伦避开三招黄狼子的攻势后,连续八、九招左缠右绕,将黄狼子已晃的眼花头昏,猛然一招“白云剑法”中的攻击妙着“白云苍驹”直上单挑,黄狼子手腕中剑,长剑拿捏不稳,脱下手来。 鲁伦一向管理马厩,小七子和四腿都是他的好师弟,关系和睦,如今四腿挨打,二师兄,初九小师弟,林茗儿,连宛柔也在旁边为自己喝彩,鲁伦出手自然不客气,这一招也内力凌厉,迅疾难当,黄狼子手腕上一阵疼痛,又忙伸手去抓掉在空中的剑。 却眼前一晃,剑已不见,又听见“当当”接着“啪啪”分别两声响自身后,忙一转身,又是眼前人影一晃,只觉剑鞘微沉,低头一见,剑竟然已回到了自己剑鞘中。后面只听两个师弟同声大叫,原来他两人手中之剑已被斩断,脸上也分别挨了一巴掌。 动手之人正是连天,连天已经听四腿说明事情经过,又见六师弟已经挑落天狼子手中剑,便随手抢了过来,以此剑断他崆峒派另两小弟子其他两柄差不多的两剑,还分别给了崆峒派两小弟子一巴掌,帮四腿所还,再归剑回天狼子鞘,三事不过是转眼之间完成,如行云流水一般。最后他回位,现已和鲁伦一起,回到点苍弟子中了,正和初九小声说着话呢。 连天若不是瞧见黄狼子是烈赤炎之下师弟“阴冷剑”横扉的得意弟子,打了他师父会责骂自己的话,也绝计不会放过他。 黄狼子当时已眼花头昏,如何能看的清楚,而另两个崆峒派弟子武功低微,根本就只见人影一晃而已,手中剑就已断,脸上也挨了一巴掌。 黄狼子恼羞成怒,扭曲事实,道:“你们,以多欺少,等着瞧!” 三人又羞又愧,无脸再说话,转身就往玄清观内跑了。 众人一阵欢呼后,罗田和孙晖光带众师弟和连天等告辞后便回观中而去。 林茗儿不禁大声又娇嗔道:“二师兄,我爹爹真是偏心,你武功这么高强,不知道爹爹是秘密教了你多少东西?” 确实,刚才连天如何抢剑,断剑,煽耳光,回剑鞘,惟有初九看的一清二楚,其他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动而已。 连天哈哈一笑,道:“小师妹此言差亦,两位大师兄还有云师兄等武功就我好很多啊,再说武林之大,高手何其之多,我这点微末武功,今日有用,以后碰见高人又算的了什么呢?在点苍山上有用,下山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初九明知道连天所言正确,却是故意附和林茗儿,笑道:“小师妹,二师兄天资过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练到二师兄这样的武功啊?” 连天正色道:“先天资质,固然重要,但是后天勤加练习更为重要,你看,六师弟,这一手”白云苍驹“可是大师伯的风范!” 鲁伦忙急道:“二师兄,你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 连宛柔也和鲁伦笑着说了几句话后,突然发现洛止寒身子定定,已经很久没有动了,向他走了几步,见他死死盯着地上两截短剑,大由不解。 洛止寒猛然弯腰将地上短剑捡了起来,走过来对连天道:“连师兄,令尊天南铸剑第一,连师兄对铸剑的见解也自然不同凡响,请帮我确认一下,这柄剑是否是”狂雨铸剑庄“所铸!” 连天拿过短剑,见断口齐整,剑身朴实锋利,根据爹爹传授,正是甘陕一代凉州城中“狂雨铸剑庄”所铸,只是,论质感和铸剑功力,和当夜凶器相比,水平级别相差太远。 他又想想自己偷偷回屋子外面听见自己父母与师伯所讲的话,特别是娘所讲,心中有所顾及,便道:“这把剑看似是”狂雨铸剑庄“所铸,但是要等我爹才能完全确认,只是这两剑与昨天的剑相差太多,这把只为普通的长剑而已了!再说”狂雨铸剑庄“西北第一,铸剑在大西北随处可见,崆峒派弟子使用此剑也很平常。” 初九也是在早上的时候就听说南海之事,便道:“洛师兄,连伯伯与叶姨几日后就要上点苍山,由他们确定,更为妥当!” 林茗儿昨夜已听连宛柔讲了洛止寒的事情,也在旁边说道:“洛师兄,等我爹爹和师伯清修出屋,八月十九日,本派大礼,崆峒派也有前辈来参加,当面问清楚后再商量,岂不更好!” 洛止寒默然不语,握住断剑,回观而去,连宛柔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呆呆的,一种说不清的失落猛然涌上心头。 以前只有在看见茗儿姐和初九小师兄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的这种感觉,这次竟又出现。 已是中膳时间,连天,鲁伦,林茗儿,连宛柔便和初九,小七子,四腿三人告别,临走时,初九见连天嘴角微微一笑,似乎有话要讲,但是又没有,又见连天再笑一下,和众人一起走了。 众人渐渐远去,只余下一众或秀丽窈窕或潇洒挺拔的身影,快要在路角拐弯初消失的时候,初九分明看见林茗儿猛然回头,一个鬼脸,两人相视一笑,快乐无比,她是知道初九一直会在看着她的,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初九与小七子,四腿收拾好马厩之后,也进山庄饭堂“用膳堂”而去。 下午,初九与小七子都在大厅和众师兄们一起刮刮青苔,扫扫院落,帮忙布置各处,他虽然是掌门弟子,性格精灵,却也踏实和善。 直到傍晚,用过晚膳后,初九才提着负责饭堂的八师兄黄口福已经准备好的饭篮子往后山而去。 经过马厩,再路过初九的两间小草屋,再往山上爬行,茅草屋后面起就乃是点苍禁地,山势陡峭。 初九停身,四周望了一遍,并无人影,便长呼一口气,突然展开身法,迅疾轻快,哪里还有上午时的臃懒? 约半个时辰,便来到后山“忘忧洞”,初九停下来,脸上一片高兴神色,提着饭篮进去,见射天老人正在洞中背着洞口面壁而静坐。 初九便放下饭篮,恭恭敬敬道:“射天爷爷,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饭来了。” 此时天已将暗,洞中还不甚黑,那老人一头白发直直披在肩上,素身长衫,似听见初九呼唤,肩膀微微松动,转过身来,却是面若冠玉,三缕长须也全白,只见他睁开双眼,眼神却甚精湛,道:“恩,初九,你去将松木油灯点上吧!” 其实,初九这十几年来,日日送饭,早已习惯洞中黑暗,并加上近年来内力修为进展迅疾,在黑暗中看洞内所有物体也仍然清清楚楚,早就无须松木油灯。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他修练“射天心法”十几年的缘故。 初九现下却是恭恭敬敬,依言将洞中石壁上的油灯点亮,虽是如豆灯光,却也将整个不大的山洞照的通明,初九十几年来日日来此,自然早已对石洞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石洞不过方圆十数丈,高却也有三,四丈,中间只有简单的一些石桌,石椅而已。 那射天老人几十年在山洞中,自然本无需灯光,只是他与初九仅两人,感觉孤单单,点上灯光后,感觉却温暖许多,或许,几十年的孤独,刻骨铭心,是深入骨髓。 初九又回到洞中射天老人前,将饭篮中几碟菜肴摆放出来,不过是日常青菜,豆腐,加白水闷咸花生米,一碗大米饭,实在是平常之极。可是初九知道,这菜却是山上第一厨子八师兄亲自作厨的,味道之精妙,整个点苍山上,却非常人能知,也非常人有口福吃到。 何况今夜八师兄似乎更加有心,在中秋之夜,居然还在饭篮中偷偷放了一小袋酒,射天老人当真是多多口福多也。 老人今日却无甚胃口,微微动了筷子,只是打开酒袋瓶口,轻轻喝了一口酒,问初九道:“初九,过四天就是祭奠大典了,你师父他们可有打点好一切?” 他声音低沉,颇有挂念之色。似乎他对这八月十九,点苍祭奠大典还了解甚多。 初九身份不在十大弟子之列,只是偶尔去去观内,并不知道观内具体详细安排,但他从小师妹林茗儿口中实在是得到很多信息,吃饭时,也能从众师兄们口中得到一些。 因此初九倒也知道一些,道:“射天爷爷,大师伯门下二师兄云远负责大厅和观门的布置和内饰,我今天出来时,已差不多全好了,五师叔和云师兄派遣的给其他门派的各位前辈发邀请函贴的各位师兄们大多计划是明天就回来。” 点苍弟子口中的五师叔正是“云弄剑”刘辰飞,虽然江湖上都知道,点苍只有“点苍三子”,但是众山上弟子还是习惯叫刘辰飞为五师叔。 “恩,云远,是你所说你大师伯的二弟子云远吧,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只由他这样一个二代弟子负责?”老人虽然说话还是很平淡,似乎只是问问,但是初九还是很明显听到射天老人的担心之意。 初九想起这向来很和善,对自己也向来为好的二师兄云远,便道:“射天爷爷,这是不用担心的,连大师伯和师父都说二师兄是难得一见的智囊,说他虽然尽管今年才二十有四,但是三位师长都很放心由他来安排整个祭奠仪式!” 初九又接着道:“因此,连此次派哪位师兄去哪里请哪些前辈上山参加都是云师兄负责的呢!那邀请贴也是云师兄亲自写的呢!云师兄的书法,只怕也是点苍山上除了师父之外,排第一呢!” 老人听罢,点点头,只是微微沉思,又问:“哦,这邀请函贴,为的是授剑大礼吗?” 初九听老人也说起授剑大礼,不由便高兴起来:“是啊,”神芒山庄“连师伯为我十位大师兄所铸的石铁精英长剑昨天已经于昨天送上山上了,听六师兄说,连大师伯都对剑十分赞赏呢!” “石铁精英是在大巴山枯泉洞底,向来都是酸与怪物异禽守护,小锋竟然能击退它,取得石铁精英,看来这三十年,他的武功进展一定很快!”射天老人小声说着,似乎是自言自语。 “爷爷,这酸与就是你上次讲给我听的五行之中土系怪物异禽,说是鸟类,形状象蛇,四翼六眼三足,凶猛异常的酸与吗?”初九记得,便问道,这天南第一铸剑大师连日锋的名头何其响亮,可是,在这老人的口中成了“小锋”。 “倒难为,你还记得!”射天老人微笑道,又说:“过几日,点苍山上一定很热闹,授剑大礼将是你一生之中重要的事!” 初九点点头,他到底是少年脾性,高兴中,身子已不由站里起来,边说右手边捏个剑诀,随意向右划去,似乎手中正是一把利剑,隐然已自成一剑招,眼神明亮,动作迅疾,实在是生机勃然之极,哪里还有中午的山下树林中的柔弱谦逊模样! 他那略显单薄的身子突然也似充满力量! ******** 于是看到后面的书友越会问,呵呵,洛止寒去哪儿了?后面怎么变成初九为主角了,哈哈;听雨现在统一作答,请参照金庸《笑傲江湖》中的林平之与令狐冲,洛止寒前面部分都是为了引出点苍派与初九的,点苍与初九出来后,故事才开始精彩的!呵呵,不过,洛止寒后面还是有很多单独的戏份,毕竟,南海剑派还是要以洛止寒写出来,那么多的神秘啊!本书是多主角,初九有150万字,洛止寒先前面是5万字,以后还是30万字,放心了,听雨有经验,不落窠臼才是好书!给了洛止寒大约十章,现在看起来有点多,不过,他引出了200内容的初九啊,因此,一点也不冤枉,很值得!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八章 阳动于九天 “没有想到时间过的是如此之快,又是新的一代大弟子授剑了。”老人对初九何止熟悉,对初九情不自禁的举止毫无丝毫惊讶之处,只是突然之间他又异常沉默:“上次的授剑大礼,是二十二年,还是二十三年前呢……” 顿了顿,老人又对笑初九道:“初九,你好象看起来也很高兴,难道上次我让你给你连天二师兄所讲,让他帮忙求他爹爹,用他家的天玄碎木给你铸剑,莫非也成功了?” 他说完,又自己不信,似乎是自言自语:“这小锋的铸剑之术应该没有这么高吧!当年他师父也不能……” 初九一听前面射天老人所讲,异常高兴,后面的话便没有听见了,跪在老人面前,磕了一个头,道:“是啊,真是多谢爷爷啊,宛柔已经告诉我,我的天玄碎木剑也已经到山上了,只是师父说只能到几天后,授剑大礼上才会给我,听二师兄讲,连师伯,叶姨和大师伯都说天玄碎木剑非常独特微妙,真希望能合我剑招。” 他话说完,已是一起身,身子连转,脚下踏西走东,反转凌空向南飘忽,正是“射天惊龙,三十六步”中阳动于九天的第一步“东走西顾”,这身法出由颇有渊源,并非出自点苍三子所授,乃是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与混合八卦颠倒而衍生出来,这洞中射天老人亲身传授给初九的。 那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那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八卦者: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也。 步法讲究五行配合,八卦逆转,每一步都从不可思议出来,奔神鬼莫测中去,不懂阴阳五行之人,即便武功再高,也只会被此身法缠个昏头转向。 这说是三十六步,其实一旦运用熟练,步中生步,可以生生不息也,初九修练已十年,方可踏完此三十六步,其中后十八步阴静于十地乃是三个月前才全部练会。 初九手上得意之处,横肘又快疾外翻,小臂快速伸出,双指直出,突利划一道弧线,半圆之势,又后侧半步,剑诀之意却是“白石剑法”中精招“云在天涯”,这招剑势,初九一使,当真有如云般飘渺,却又似远在天涯,他对剑义的领悟,内力的运用,剑招的威力竟远远在精心于“白石剑法”的五师兄孙晖光之上! “以你的资质,本来就是完全不输于你七位师兄和你大师伯门下的三位师兄的,这点,你师父与师伯自然是知道,此次授剑,你得到一把剑,原本就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若池坚持在授剑大礼上才亲手授给你!”老人慢慢道,他口中平平凡凡的若池就赫然是二十年来,天南第一高手,点苍派掌门人“斜阳神剑”林若池,似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初九却吐吐舌头,暗叹一声,要知道这是在整个点苍山上,唯一一个敢直接称呼他师父名字的,初九这十七年来,应该就只知道这射天老人吧!连大师伯也只是掌门师弟或四师弟,林师弟称呼。 而整个天南,却只闻“林大侠,林掌门”这样的称呼了。 那老人抬头看看外面已经月起山头的圆月道:“今夜月色至精,对练功吐呐大有益处,你就不要回去了,在洞口运功吐息吧!” 老人说完,不再吃饭也不再说话,再次转身面壁,沉静入定。 初九也不再说话,慢慢走到洞口,找些干草铺在地上,盘腿坐下,面向月亮,微一呼吸,运气两脉而走,至丹田会聚一起,又慢慢向全身经脉渗透,入定于大小周天之中,只一会时间,头上薄薄白烟蒸氲,自“百会”穴而起,绕在头顶,久久不去。 老人也不以为怪,初九自己自然是不知道,可是老人却知道,此等内力修为,要是被点苍三子或十大弟子任一人知觉,都会惊喜连连的,实在是在众年轻弟子中难得一见。 可是,在这道法通神,武学早已经至人之极限的射天老人的眼中,这实在不过是微末本领。 射天老人,到底是谁?为何会独自一人,空守洞中? 他在“无忧洞”中三十年,已将勘透人先天极限,欲以后天修真突破生命之极限。 山洞外月明林静,只听“啪”一声清响,油灯被老人一颗小石子投擦熄灭,整个后山便一片宁静,只有双双入定运功调息运功的射天老人和初九。 翌日,初九在一片鸟鸣中醒来,天已是大亮,太阳正从东边冒出头来,舒展舒展筋骨,实在全身是说不出的舒服。 他看老人还在入定,叫了两声“射天爷爷”无答应后,也不以为怪,收拾好昨天剩下的饭菜下山去了,只是把半壶袋酒,留了下来。 经过一夜的修养,初九全身精力充沛,出得洞来,便一舒筋骨,展开身法,直向山下奔去,脚下自然是灵动处闪若游鱼,迅疾处快如流星。 他快到自己的草屋时,却听见有小师妹林茗儿的声音:“走,我们去看看,好像初九小师兄还没有起床呢!真是懒鬼!” 那声音,伴着笑声,已是远远飘了过来,初九赶紧放慢了脚步,悄声钻进草屋,躺在床上。 林茗儿和小七子便说说笑笑往草屋走来,进得简陋的门,看见初九正躺在床上,初九正在装作要起床,林茗儿就笑了起来:“小师兄,初九,太阳已经出来晒屁股了,怎么还不起来啊?” 一边装着用力,剑鞘就往初九屁股上落,他两人竹马青梅,两少无猜,林茗儿向来是高兴的时候就叫小师兄,不高兴的时候就直接“初九,初九”这样的叫名字,山上众人,也无人介意。 初九一顺势就坐起来,和林茗儿坐在床边,笑道:“你们倒是好精力,这么早就出来玩了!” 就听见小七子说:“初九,我们来是告诉你消息呢!今天一大早,大师兄和七师兄已经回来了,说是武当的流云子师伯后面也要上我们点苍呢!” 武当乃是天下武学正宗,流云子更是武林中的一等一高手,初九听得流云子师伯要来点苍,出席授剑大礼,自然也是心神激动。 小七子所说的大师兄是指掌门一支的大弟子“阳峰剑客”沈缺,七师兄是陈剑,两人是带领一些小师弟这两月来,在江湖上行走,负责发放邀请函,此次能邀请到流云子这样的前辈高人,自然是立功不小。 “才不止呢!我听云二师兄说少林寺的长空大师也会赶来,还有昆仑派的”飞花剑客“剑曾往师伯,青城派的”三手火剑“何烛爆何师伯等都会上山,看来点苍后日一定会很热闹!还有好多前辈,陈师兄说的时候,我记住了,可惜现在,又忘记了,因为太多了!”林茗儿笑着,补充道。 少林长空大师与“飞花剑客”剑曾往的大名初九如何没有听过,早已如雷贯耳,初九也是一阵惊喜,真是没有想到连他们两位也会上山。 “可惜,楚叔叔不能上点苍,要是他能亲自来的话,爹爹该更加高兴的!”林茗儿又嘟嘟嘴道,她口中所讲的楚叔叔乃是当今昆仑派的掌门人,西陲第一高手楚惊西。 楚惊西向来与林若池一西一南,号“飞天伸剑”! “昆仑点苍,飞天斜阳,剑法通神,各震一方!”楚惊西与林若池两人天下齐名,并私交甚好,每四,五年一隔,必定会相约切磋武功一次。 四年前,林若池西去昆仑,带上了时年十一,二岁的林茗儿,林茗儿自然从楚惊西与众昆仑师兄,师姐处学到不少武功,因此时时感激挂记在心。其实,她当年分外年幼,对楚惊西长相现在想来,也很模糊,可能见面后才能认出,只是她一想到楚惊西亲自指点他剑法,感激之情,又多三分! 初九点头道:“恩,以楚叔叔与师父的交情,昆仑,点苍两派的交好,楚叔叔不能上山,只能说昆仑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林茗儿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初九所言正确,点点头,又接着道:“昨天晚上爹爹和大师伯,师叔谈论了好久,我半夜起来,看见后庄的灯还亮着,也不敢打扰,看来,爹爹他们也为此次授剑大礼颇为在意呢!” 林茗儿这样说的也是自然有理,初九点点头,道:“师伯,师父,师叔为点苍前程操碎了心,自然关心!” 他想起师父,心中感激,却继续听小师妹林茗儿说下去:“奇怪了,真的是奇怪了!” 初九便抬头,笑笑,问道:“什么事,竟让你也觉得奇怪?” 小七子也自不信能有什么怪事,同问道:“是啊,茗儿小师姐,这么奇怪,什么事呢?” 林茗儿便羞羞答答,对初九道:“今天早上,我和宛柔妹妹本想去求师叔将你的剑今天我带给你,谁知道师叔竟不答应,我和宛柔求了好久,师叔说是我爹爹的意思,一定要在授剑大礼上亲手给你。” 初九一惊,果然是怪事,却不说话,小七子却已跟着道:“哈哈,这果然是怪事,为什么呢?” 他昨天自然也知道了这批来自“神芒山庄”的好剑中有属于初九的天玄碎木剑。 林茗儿就笑颜如花,开玩笑道:“呵呵,看不出来,我爹爹对小师兄你还是很看重的啊!莫非爹爹看在你从小抚养的份上,生世不一般,就本次能升初九你为十大弟子?这次是怎么了?莫非太阳也有从云弄峰上出来呢吗?谁也不能明白的哦!” 那云弄峰是点苍十九峰最西最北山峰,林茗儿的话自然是指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意思了。她后半句话明显是调侃的,说到后面自己更加忍不住,是大笑了起来,小七子也明白这话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倒是初九,虽然没有笑,也却无半分不好意思之意。 初九无语,也只有摇摇头,笑一下,他之生世,上天注定,哪里是他所能决定的?而他自小经历,又岂是一言可尽! 初九长大后听射天老人和诸位师长说起过,十六年前,射天老人在点苍后山捡到尚在襁褓之中的自己,不过刚好一岁断奶光景,老人一时心软,养了下来,没有想到初九竟这般好养,任是条件艰苦,却也能健康长大。 在洞中长到五岁时,突然有一天,初九在后山林玩耍时,遇见来后山禁地拜祭的点苍掌门林若池,林若池见初九骨骼惊奇,经脉异人,便带他回来观中,和顾白云,刘辰飞说起。 众人一阵观摩摸骨后,林若池十分欣喜,连白云剑客大师兄和师弟也认为此子必定是练武奇才。 也正是那一天,初九第一次看见林茗儿,林茗儿当时正一个人,孤单单的在一个大桌子旁边端碗吃饭,看见她爹爹带了初九回来,便撒娇着向林若池怀中扑去,同时,漆黑的眼睛圆圆看着初九,初九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孤单的小姑娘,后来两人便是一起长大,点苍山上,他两人最是亲密。 林若池并未开始收徒,却也便将初九收于门下,与林茗儿一般抚养。 在初九七,八岁的时候,顾白云和林若池每次下山都会带一个或多个十多岁或十岁以下的孩子回到山上,收为徒儿,其中就有沈缺,连天,云远等。 而陆少航,却是自小随顾白云一起长大的。 那点苍后山,自初九茅屋后面历来就是点苍禁地,因为后山之上,“忘忧洞”后山上数里处乃是点苍历代掌门之陵园,只有掌门一人可以进入后山陵园,而派中弟子每到祭奠之日,自可以在大殿中历代掌门灵牌前上香磕头即可。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十九章 苍阳玄清气 又因为初九在后山长大,和洞中射天老人关系不一般,而此老人与点苍的渊源极深,因此,当林若池问到初九竟然是在“忘忧洞”中长大时,便将每天给老人送饭的责任交给初九和后面负责马厩的小七子。 初九记得很清晰,他师父是这样吩咐他:“初九,这后山洞中老人,与本派有莫大关系,你一定要用心送饭给他!” 时年七岁的初九便是抬头,稚气的声音道:“徒儿定当不辜负师父所托!” 林若池突然很沉默,低低,似乎是自言自语道:“真希望他能好好待你,一如待”他“。” 林若池口中的两个“他”明显不是一个人,后面一个“他”明显是另有其人,初九如何能明白,歪着头问道:“师父,这”他“和”他“是谁啊?” 林若池清醒过来,关爱摸着初九的头,柔声道:“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自然会懂的!” 初九也曾经和小七子一起上去送饭过,可是小七子上一次山就得一个时辰,又疲又累,下山也得一个时辰,苦不堪言。 终于,一天,小七子就道:“好初九,以后你自己一个人送饭吧,这山上下山实在是太累了!” 初九擦擦汗水,笑道:“好吧!不过你以后与我玩的时候得叫我师兄!” 其实他两人倒是同年,小七子便是高兴道:“谢谢初九师兄!” 因此,后面就只有初九一个人上山送饭了。 其实,在林若池和顾白云的心中,知道老人的一身武功,高深莫测,实在是希望老人能在好心情之余,教初九一身武功,以后能光大点苍一派。 林若池实在是用心良苦,哪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证明林若池的美好初衷是多么的错误。 顾白云早收徒多年,而林若池一直到十年前才正式收徒。初九自小,与林茗儿不算在内,沈缺为大弟子,可是在收徒之前,自然早已将初九和茗儿视为自己弟子,因此当然在他们小时候就开始教他们二人点苍内力吐呐的法门。 当年林若池便是微笑对顾白云道:“大师兄,此子筋骨绝非常人,他年我之衣钵,此子绝对是最好的继承人!” 顾白云就是哈哈一笑:“师弟正当年盛,何必说这些话,何况,日后种种变故,又有谁能说清?” 林若池犹自自信道:“大师兄定要相信于我!” 哪里知道后面整整三年,林若池却是惊讶的发现,初九居然还没有突破点苍派内功心法“苍阳玄清气”的第一境界“通络界”第一层,而尚小初九一岁的林茗儿却早已经到达修练“通络界”第三层,又过了半年,初九仍然是没有一点进展。 点苍三子何等惊讶,顾白云道:“掌门师弟,这,这是为何?” 林若池也是诧异,与师兄好好问询,查探初九经脉数日,却也找不到原因,只有黯然道:“莫非,此子竟然与点苍无缘?” 从那以后点苍三子虽不是对初九心灰意冷,却也慢慢似乎忘记了当初一看见初九的认定是好苗子的惊喜之情。 等到接下来的五年,林若池偶尔考察门下弟子内力,剑法的进展,仍然发现初九的进展远在自己的七大弟子和师兄的三大弟子之下,甚至说不如林茗儿,自然和师兄,师弟是非常失望,唯一可慰藉的是初九心地善良,灵活精巧,却也惹人喜爱,点苍三子失望之余,也不好苛刻了,这样情形一直到那年初九十三岁那年。 顾白云有时候也是叹息,道:“可惜这样的好骨骼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窍?” 林若池也只有跟着一声:“哎!” 但这近四年,顾白云游历江湖,行侠仗义,而林若池却始终在闭关修练,门下十大弟子在刘辰飞的教养之下,年年成长,沈缺,陆少航,连天等经常出入天南武林,甚至偶尔远上中原,并已经取得一定的名声。 因此众师长忙碌之余,对初九也再没有进行剑法,内力考量,所以众师兄们并不知道现在初九剑法内力如何,只是山上大多弟子都认为这个小师弟一定还是武功最差的一个,如同四年前的一样。 那胡刑见初九与林茗儿,陆子航三人是从小在点苍山上长大,陆大师兄武功卓越,小师妹也是进步惊人,只有初九无甚进展,便多次道:“小师弟,你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笨啊,这”阳南剑法“乃是入门剑法,你都练不好?” 幸得连天与云远等经常正色对胡刑道:“四师弟此言差亦!修武之人,心地第一,武功其次,小师弟心地灵活善良,已属不易,以后,绝不可以嘲笑于他!” 林茗儿也多说道:“初九小师兄也只是武功不高而已嘛,其他方面,小师兄可是山上厉害的呢!” 她说的厉害,多偏向于上树,爬山,下河,抓鸟等类。 胡刑嘟嘟嘴,林茗儿所言不怕,但是连天与云远都是二师兄,不得不听,只得道:“师兄所言甚是,胡刑记下了!” 初九的日子才好很多,至少没有师兄们当面瞧不起! 要知道那点苍派内力乃是武林玄门正宗,偏于道宗,“苍阳玄清气”总诀阐明:“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天地自然,秽气分散,修炼心身,合道成真……”又修“气运丹田,分散各脉,通贯全身,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称“一分为三元,三元变化三气,三气变生三才,三才既滋,万物斯备”。然又“三洞之元,本同道气,道气惟一,应用分三”。 “苍阳玄清气”修练之时,分修“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三步,“通络界”便是主修“练精化气”:“运气界”,“合剑界”主修“练气化神”:“御剑界”则是最后“练神还虚”,当真是玄妙非常,内力越高,身子便是越轻,轻功也是越好,点苍十九路剑法威力也就越强! 初九既然内力不能有突破,剑法也就不能精进了! 林茗儿和初九一起长大,如何不知道这些事儿,只是她从小与初九一起长大,两下无猜,私下自然是从来不计较初九的武功高低的。 小七子和初九都在后山,玩耍时比别的师兄都为多,自然也比其他师兄们明白的多,因此,经常三人说起这段故事,又再一起大笑。 因此,林茗儿现在又调皮笑道:“初九,我爹爹今日待你与众不一样,是不是你武功突飞猛进啊,来,我来试试?” 初九仍然只有苦笑一片。 其实,谁有能明白,最苦的却是初九,射天老人在五岁的时候便教习初九修练另一种内力,此内力讲究丹田散力于全身,全身一百零八穴全部冲开,任何气息在身体内外游动,所有气孔全部放开,使周身之气脉与外界无时不通,越是心平气和之时,抗打击能力越强。 此内力在开始修练的几重境界中只能用于自保,即使初九现在的修为也还不足伤人,但是初九自己发现,一旦受内伤后,运用此内力心法疗伤,愈合速度可提高数倍。 射天老人当时道:“十年之内,这心法可能无甚作用,但是,十年之后,你便是点苍满门弟子中,数为第一了!” 初九吓了一跳,道:“射天爷爷,我又不要争什么第一,只是练练武功,感觉身上,心内十分舒服而已!” 初九在三年前后,他十四岁时,心法已有一些小成周天感应,便曾询问过射天老人:“爷爷,这心法可有名字?”射天老人默然一阵,说道:“此内功心法绝非旁门心法,算是武林正宗,本名嘛……你可以称作”射天心法“!” 初九想:“他自名射天老人,”射天心法“自然是源出他名了,想来自然是不愿意将真正名称告诉自己吧!”于是,他便道:“爷爷,这”射天心法“,名字也真不错!”后面就不再追问。 老人在初九年少时候,就警戒初九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掌门师父和大师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初九当日不解,师父在他心中,乃是高高在上,还有师妹林茗儿,自己可是不能对她隐瞒啊!他便是睁开眼睛问道:“爷爷,那对小师妹,也不能说么?” 射天老人难得的笑笑,拉起初九的小手,道:“现在不能,等你长大了,才可以!”初九似懂非懂,只有点点头,那年,初九,八岁。 而点苍派的“苍阳玄清气”讲求龙虎相济,丹田储力,周身经脉所有的内力归于周天后都储于丹田之中,内力储存越多,功力越高。 因此初九五到九岁,在练“通络界”第一层时,白天运功的内力全往丹田储,晚上却吐呐“射天心法”,将内力全部散去,一来一反,最后结果是整整三年半才练成“通络界”第一层,自然不免让林若池和顾白云伤心,因为以前最慢的资质最差的弟子的记录也只是两年而已。 而“苍阳玄清气”“通络界”第二层,第三层必须是与点苍十九路剑法相辅相成修习,因此初九达到第一层后,开始修练点苍剑法的时候,也同时开始修练内功心法的“通络界”第二层。 但是谁又知道,在初九从九岁起,又开始被射天老人传授“射天惊龙,三十六步”中的阳动于九天的前十八步。 那天,射天老人道:“初九,你过来!” 初九乖乖走过去,问道:“爷爷,怎么了,是不是初九的剑法真的很差,今天四师兄又说我了!” 他说话之时,一低头,眼中的泪花点点。 射天老人牵过他,温和说道:“初九,你以后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 初九抬起头,用力点点头,道:“恩,我以后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象师父,大师伯一样!” 射天老人点点头,道“好,我们的初九一定会成为的!要做你师父那样的男子汉,就要先受尽折磨,你现在武功无进展,只是折磨的一部分!不过,男子汉以后是流血不流泪的!” 初九吸了一口气,笑道:“初九不怕吃苦,好啊,那我以后都不流泪了!” 老人见初九笑脸,心中一动,道:“初九,索性我再传授你一些步法吧!” 初九拍手,跳着道:“好啊,好啊!” 他一阵高兴,却又低头,射天老人忙问道:“初九,怎么了?” 初九咬咬嘴唇道:“爷爷,初九怕自己是个笨蛋,现在连”射天心法“与点苍的剑法都练不好,还怎么练爷爷所传授的步法呢?” 老人哈哈大笑,将初九抱到跟前,道:“初九,要相信爷爷,爷爷给你说过,”射天心法“要几年后才能有效果的,现在你剑法稀松,但是等到你步法一成,爷爷保管你以后武功比你四师兄高!看他还怎么奚落你?” 初九十分高兴,笑道:“那有没有连天二师兄高呢?二师兄一向对我很好,要是我有他那么好的武功就好了!” 射天老人又是大笑,不再说话,只是传授这“射天惊龙,三十六步”中的阳动于九天的前十八步口诀与步法方位。 这步法名字,自然也是射天老人杜撰的了。 阳动于九天,前十八步讲究意在动先,先发制人,人未动,我已动,人既动,我已远,与练剑要求的凝神静气,口眼心一线完全相背道而驰。 可以想象,初九白天在玄清观苦练十九路剑法,意求稳重,晚上又在山洞中八卦方位中蝴蝶穿花般闪挪跳动,钻研身法,剑法的进展如何能快? 十二岁时,初九也曾问道:“爷爷,似乎我不能聚气,剑法不能取得进步,是不是初九太笨太差?” 射天老人哈哈一笑,道:“你还太差?如果你还算差的话,只怕,这满山点苍弟子,都不会练武功了!” 他顿顿,点点头道:“”射天心法“何其奥妙,常人十年才有一点效果,我看你,只怕,七年便抵得上爷爷当年十年苦修!” 初九也就放心,分心两边修练“射天心法”,“射天惊龙,三十六步”中的阳动于九天的前十八步与师叔传授的点苍剑法,头几年,结果可想而知。 也因此,在那几年师父和师伯对自己师兄弟们的几次考量中,初九都排名末位。紧跟着就是,在四年前就基本定位的也即是本代的点苍十大弟子中,初九武功实在是低劣之极,并无初九之名。 林若池也是心中愧疚,对顾白云道:“大师兄,哎,当年小弟冲动了,没有想到初九,他……” 顾白云却是淡然,劝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初九现在这样,我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或许这是上天的意思呢!”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劝自己,他对一众弟子之心,如何能比掌门师弟少?见如此一筋骨上佳的弟子不能成才,何等心痛? 除了射天老人与点苍三子暗中惋惜外,其他师兄弟却不知道初九小时候的往事,又见他年龄最小,身体颇为单薄,众人也不以为意。 而初九自己呢,小小年纪,更加少不懂事,听得射天老人所言,知道他不会骗自己,也就根本就无心去关心这个了。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章 一生为你,画地为牢 小师妹林茗儿与初九一起长大,从来没有怪过初九,但是却也总是焦急低声道:“初九,初九,我们一定不能让众师兄看不起,要好好练剑啊!” 只是林若池和顾白云对所有弟子都视如己出,昨日,看见连日锋铸的天玄碎木剑时,便想起初九的天生异常筋骨来。也突然想起,这几年都没有时间考量自己的这几个徒弟,说不定初九的武功已有大进展,毕竟射天老人的武功,他二人是知道的。 林若池便道:“大师兄,你看这剑……” 顾白云知道师弟所想,便道:“授剑大礼上有众弟子演练比试,我看咱们静观其变,如果初九脱胎换骨,我们便在大礼上受给他,反之,则以后找时间给他!” 林若池想想,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便点头道:“师兄言之有理,就依师兄所言!” 但是,两人教诲初九十几年,自小看做初九长大,直待初九有如亲子,心中自然是希望初九四年来,已经脱胎换骨,可以在天下英雄面前授出此剑。 因此,他二人特地吩咐刘辰飞,初九的剑一定要在授剑大礼上传授,别人相求时,不能先吧这天玄碎木剑给他人。 这点他倒是意料到了,后面果真有林茗儿和连宛柔一起去找刘辰飞要剑。 等到四年前,初九才勉强学会了“射天惊龙,三十六步”中阳动于九天的前十八步。 他舒了一口气,跑到射天老人面前道:“爷爷,我终于修习完这十八步了!” 射天老人点点头,微笑道:“不错,不错,没有想到你的进展比我想象之中还快两年!” 初九现在身轻体爽,便是磕头道:“这,还要多谢爷爷的每夜指点呢!” 射天老人也是高兴,沉默一阵,抬头道:“哎,算了,既然传了你前十八步,这后十八步也传授给你吧!” 初九却是一惊,道:“爷爷,这步法还有后十八步?” 他最近几年点苍剑法没有多大进展,多是拜这阳动于九天所赐,因此,心中有一些害怕,便道。 射天老人,哈哈一笑,道:“不知道江湖中,有多少武林高手想学这后十八步呢!没有想到你竟然不想学?” 初九从小与射天老人相伴,知道他只是为自己好,便忙是道:“爷爷不要见怪,我自然愿意学,只是爷爷教我辛苦了!” 老人才点点头,他也是下了重大决心后才决定传授初九这后十八步的! 于是在射天老人的授教下,初九十三岁时,又开始修练阴静于十地的后十八步。 这后十八步却又与前十八步相反,总称“阴静于十地”,强调以静制动,静观在前,出手在后,却是与点苍剑义接近。 加上此时初九“射天心法”也是略有小成,这才再认真习练点苍十九路剑法与点苍派正宗心法“苍阳玄清气”,没有想到在同时练习后十八步的同时,剑法却是进展惊人,林茗儿花狠心炼了一年的“观音剑法”,初九只用一个月就融会贯通。 不到三年,就将刘辰飞所传授的十一路剑法全部修练完毕,而达到此境界的当代大弟子中不过仅有大师兄沈缺,陆少航,二师兄连天三人。 他三人天资聪慧,练功又刻苦,在修练完十一种剑法后,自入玄清观后堂“摩剑室”中自行观摩修练其他剑法,而初九尚处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已修练完十一种剑法的想法中,如何敢提出想进“摩剑室”,只能偶尔在试剑殿中与其他众师兄切磋时,才慢慢发现真的是自己的武功剑法竟然远在众师兄之上,却也不敢表露,每次切磋总是装作后面败下阵来。 因此,一直到现在,所有的师兄们和五师叔都还是认定自己的武功远在众师兄之下。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初九却发现,射天老人居然竟通晓点苍剑法,每当自己在“忘忧洞”中练剑之时,都能得到射天老人的指点。 要知道,点苍十九路剑法虽然各有各自的内力使用心法辅修,但是,都必须是在玄门正宗的“苍阳玄清气”基础上修练,“苍阳玄清气”修为越高,剑法的领悟,运用才越微妙,而那老者,竟好似通晓所有的剑法,如果真是这样,那“苍阳玄清气”境界到底为多高,当真的难以想象。 是那一日,待初九演练完“沧浪剑法”中“追月二十一剑”后,老人又随意加以指点,竟头头是道,多是初九先前怎么也想不通,揣摩不到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射天老人突然想起,初九不能济身十大弟子,不能入“摩剑室”中自行观摩修练其他剑法后,多半是与在修练“射天心法”有关,与在练习“射天惊龙,三十六步”有关,也有些自愧,轻“哼”一声,虽知道初九丝毫不以为意,绝无怪自己之意,但是还是想了几天后,决定在山洞中自行教习初九剑法,教习点苍十九路剑法中后面的几种剑法,这当然使初九对老人的崇敬又多了一大层。 初九便是道:“爷爷,你竟似乎是知道点苍所有武功,太神奇了!” 射天来人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天下武学,如今慢慢昌盛,要精通天下武学才是厉害!” 直到上个月,初九已经修练完毕十七种剑法,点苍十九路剑法中还有两路是什么剑法,射天老人却始终不再提起。 初九唯一一次忍不住问起,射天老人却是十七年来第一次对初九大声发怒呵斥,道:“从今以后,不许你提起这后两路剑法之名!” 初九呆呆吓住,再也不敢提起了。 射天老人十数年从来不提自己的事情,却时时津津有味听初九讲起这十几年来点苍发生的事情和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因此对点苍众弟子特别是林茗儿,连天等都熟悉无比,当然,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倒有多半是林茗儿和连天告诉初九的,林茗儿多半是从大师兄沈缺口中听来的,连天却多是自己从江湖上经历知悉和从爹娘口中听到的。 那掌门一系大弟子沈缺自小就冷僻孤傲,平生唯一喜爱的事就是练剑,练剑之外,唯一喜欢做的事就是见见小师妹,听师妹说说话,或告诉师妹一些自己走动江湖上的趣闻故事,只要小师妹在自己身边,心中就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快乐与满足,可惜,林茗儿年刚近十六,除了跟着初九满山乱跑,与着连天,连宛柔,鲁伦一起练剑,从未注意到她大师兄的一片情意。 半年前,射天老人听初九从林茗儿那儿得到的消息,说林若池邀请连日锋为点苍十大弟子铸佩剑,准备今年八月十九的授剑大礼,知道初九不能拿到剑,突然就想起“神芒山庄”中有昔年残留下来的天玄碎木,“神芒山庄”上代庄主一直想扔不忍扔,又不敢赶下决心铸剑,想来连日锋也应当是这种心理。 因此,让初九对连天要求连日锋铸天玄碎木剑,而连日锋醉心铸剑数十年,也早想将此天玄碎木铸成一把剑,正好应连天苦苦要求,最后总算成功铸成,虽然不舍,却还是送上点苍山来了。 偶尔,初九问起二师兄连天点苍十九路剑法的事情,连天说自己也不知道,而且说“摩剑室”中大壁上只悬挂了十七副剑谱,而却有二十个壁画剑谱位置,最中间就是一个空位剑谱,两边最后一壁各自空了一副剑谱,说也曾经与大师兄沈缺,陆少航询问过,三人都是一样的迷茫,商议等修练完“摩剑室”中的十七副剑谱后,再问师父和师伯,而且,现在陆大师兄已开始在修练第十五路剑法“灵泉剑法”,视为本门弟子中第一。 连天说完,问道:“小师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初九忙是笑着掩饰道:“我们这些小师弟虽然不能入试剑殿,但是问问总是可以吧!” 连天拍拍初九肩膀笑道:“谁说你们不可以,等你们武功大进,自然可以进去!” 初九从来不会在人前透露射天老人教武功的事情,也从来不敢询问任何人有关射天老人的事情,这几年来,师伯与师父也是忙碌异常,也无暇问及。 初九想:“看来,点苍山上五师叔,一众弟子如所有的大弟子,八师兄黄口福等只知道后山有个守陵墓的老人,每天需要初九送一次饭而已。” 至于初九为什么要单独住在后山的草屋之中,也是十岁那年,当年林若池和射天老人商量后的决定,具体原因,初九自己也不知道。 幸好,草屋留玄清观不远,中间还有马厩,有小七子,四腿陪伴玩耍,更有天天见面的小师妹林茗儿,也不害怕,自然也从不寂寞。 时间就那样一年年流走,众少年也就慢慢长大。对于射天老人的来历,过去,初九慢慢地,也就忘记去想,去问了,初九只是无意中很小的时候,偶尔听见大师伯和师父在说什么“……后山……画地为牢……”他年纪轻轻,也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多年过去,只怕更已经忘记。 因此,现下初九听林茗儿和小七子在相视惬意地大笑,他自己也不禁莞尔。 “宛柔呢,今天怎么没有过来?”初九突然想起,知道小师妹和宛柔在点苍山上,一向是孟不离焦,今天却不见她一起来,便问道。 “洛止寒师兄一心要练剑,大师伯吩咐连天二师兄与他切磋,宛柔啊,跟着她哥哥,还有六师兄一起去了!”林茗儿今天一大早就和宛柔在一起,来找初九前才分开,自然是知道,便回答道。 小七子笑道:“这可是怪事了,以前,宛柔妹妹可是一上山就往后山来找初九小师兄的,今日却是诧异!” 初九微微一笑,接口道:“就你这小鬼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宛柔与二师兄在一起,自然也是乐趣一片。” 林茗儿也是同意,就道:“初九,小七子,咱们何不也不过去看看?”她声一出,初九与小七子都齐声说好,三人起身离开。 初九知道,师伯让连天和洛止寒切磋武功,自然是让连天全心全意指点洛止寒了。 在点苍武功最高的大师兄沈缺,陆少航,二师兄连天三人中,沈缺深沉,陆少航性格孤傲却至性如火,但是不善言语,只有二师兄连天,才是平和温良,六师兄鲁伦更加是古道热肠,再加上善良的连宛柔在一起,连天自然是要对洛止寒全力点拨了。 顾白云看着这些弟子长大,如何不明白他们的性格,但是也还是在和掌门师弟商量后,征得林若池同意后,才这样安排的。 他昨晚问得林若池道:“掌门师弟,愚兄这样安排是否妥当,你可又什么意见?” 林若池笑道:“大师兄侠义之名满天下,这样行事,自然是我辈中人风范!”顾白云又微微叹息一声,林若池忙问道:“大师兄,何来叹息?” 顾白云道:“愚兄不过是想起了当年的”净天驱魔剑客“,哎!何等英姿!” 林若池当年年少,却也是记忆深刻,也不禁伤感,当真是三十年,人事物非! 顾白云一生侠义,既然答应了赵吟风的临终重托,就绝不会食言,只是,毕竟洛止寒乃是南海剑派弟子,自己要悉心栽培别派弟子,当然要经过掌门同意,因此才来先商量。 顾白云又只是那夜暗中看见过洛止寒的出手,知道他虽然筋骨不错,却武功不高,先让连天代为指点,也已足够,待自己一忙完授剑大礼后,再作详细打算。 林若池也是点头道:“不错,天儿暂时是最好人选,大师兄所言甚是!”连天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见顾白云也推崇,自然也是满心欢喜。 初九,林茗儿,小七子从后门进得观来,便听得侧院有剑气横练之声,与鲁伦和连宛柔的话语声,三人相视一笑,便轻声轻脚走了过去,走到侧院边的花木丛外,林茗儿对着初九与小七子轻声“嘘”了一声,三人会意,便伏下身去,只透过花木丛的间隙向院子中间望去。 其时,连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正聚精会神看着院子中间的洛止寒练剑,鲁伦偶尔与连宛柔说说话,却也是认真注意洛止寒的剑招,连宛柔一双妙目完全在洛止寒身上。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一章 众小比试欢满山 洛止寒正自演练着南海剑派的“孤鸥剑法”,但见他剑式精奇,却又灵动之处似海鸥,猛烈处如巨浪,这时“大浪滔天”横扫一剑,突然跃空一丈,手上剑花一变,漫天飞舞,正是妙招“惊涛拍岸”。众人也自暗叹:南海剑派独步一方,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连宛柔正见洛止寒脸上汗水淋漓,突然却是眼中仇意渐浓,原来洛止寒此时想起了他师父赵吟风以前的种种好处,当年师父教练习自己练此招时的谆谆教诲浮现眼前,报仇之杀意就一由心生,且越来越重,猛然侧身反转,右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剑带寒光,竟径直向林茗儿,初九与小七子所伏身的花木丛刺来,正是“孤鸥剑法”中杀伤力最强的剑招“孤鸥冲天”。 鲁伦与连宛柔吃了一惊,相互一对望,知道洛止寒刚才心魔突生,内引数日来郁怒在心之仇恨愤意,一时心智失常,进入魔道,要对花丛痛下杀手!连宛柔眼中一红,泪珠便要滚落下来。那夜鲁伦亲眼见过赵吟风使过此套剑法,记得赵吟风即使在危难围困之中,也是一派潇洒,重创敌人,而剑式威力之强,也远远在洛止寒数倍之上,看来洛止寒自小就奔走江湖,内力一项修为,实在不足。 这边林茗儿,初九与小七子三人正在低声商量怎么出去才算是出其不意,吓二师兄,六师兄和连宛柔一跳。 林茗儿和小七子完全没有觉察到洛止寒的剑已闪电般刺了过来,初九却听得剑来破空之声,眉头一皱,右手指头运劲,正准备伸指夹住剑尖之际,众人猛听一声“破!”是连天的声音响起,洛止寒一激灵,人和剑便猛然停了下来,一看自己的剑已一半刺入花丛,自己的右手手腕“神门穴”已被连天握住,不能再前进半分,刚才自己的举动似乎完全不记得,不禁呆了。 “你们三人还不出来!”连天看也不看花丛,大声道,带着一丝生气,却并不严肃,他是知道林茗儿,初九与小七子三人绝对只是凑热闹而已,还不至于成心旁观南海剑派的剑法。 林茗儿,初九与小七子三人进来侧院之时,他虽然在聚精会神观看洛止寒演剑,但是,周围的异动却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听见有两人脚步声进来,等两人伏在花丛之后,有听见林茗儿和小七子的声音,其中还有林茗儿叫着“初九”名字,看来是三个人了,只是初九的脚步自己居然从头到尾没有听出来,也是怪事。现下洛止寒突然剑刺花丛,他怕三人受伤,忙出手制住了洛止寒,又大喝一声,将洛止寒惊醒。 众人无不佩服连天的快疾准速身手,却又心思如此缜密,考虑如此周到,当真不愧为点苍大弟子之首。特别是鲁伦,他刚才竟是完全不知道林茗儿,初九与小七子三人何时进来,而二师兄却早已知悉,心下愈愧。连宛柔却是高兴异常,她可是从小就与他哥哥亲伦,自然是为连天为傲。 初九也大吃一惊,自己的脚步二师兄居然能听的到。要知道,当日,射天老人授以“射天惊龙,三十六步”时说过,这阳动于九天,阴静于十地,一旦功成,九天十地之中,绝对没有人听的出自己的踪影,初九当下就自想,看来还要加紧练功了,看来自己的修为实在还是太差。他却是不知道连天之所以知道有他在,不是因为他的脚步而是其他的缘故了。 林茗儿已是跑到连宛柔身边,拉着她的手,向初九,连天做着鬼脸,道:“二师兄,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还不承认是我爹爹和大师伯传授了你独门修练方法,否则你刚才的喝声为何能如此震人心肺,直通经脉,”苍阳玄清气“明显比其他多数师兄高很多了!恐怕不在两位大师兄之下啊!” 她虽是好似一脸忿忿不平,却犹带笑,自然却是开着玩笑了,众点苍弟子,皆是满山和睦。 点苍派的玄门正宗内功心法“苍阳玄清气”分为四个境界“通络界”,“运气界”,“合剑界”,“御剑界”中。“通络界”有三层,“运气界”有七层,“合剑界”也有三层,而勉力修到“御剑界”的,不过只有创派祖师月祖师而已。 “苍阳玄清气”每层之间看个人资质与后天勤习程度,达到时间各不一样,沈缺,陆少航,连天顺利通过“通络界”全部三层,共仅用了三年,而那时,初九还在“通络界”第一层徘徊,而达到“运气界”后,每一层的修练越来越难,时间也越来越久。 连天微微一笑,对小师妹所言自然不放在心上,道:“小师妹的嘴是越来越甜了,倒是!” 他几人,这十年来日日夜夜如此在一起,如此笑言,当真是习惯如常。林茗儿现刚初登“运气界”第二层,自觉最近丹田内力越来越多一点,自认为进展迅疾,与自己所炼的“观音剑法”融合颇多,加上新得宝剑,也是不禁心痒手痒。 林茗儿又见洛止寒刚才剑法精妙,不禁向连天道:“二师兄,洛师兄一个人练剑太没意思,我来陪他练练!”说完,也不待答,挺剑便向洛止寒刺了过去,洛止寒正待推辞,那剑光却来得好快,不及说话,只有挥剑相迎了。 “洛贤弟,相斗之时,最忌心神浮躁,敌人越强,更应该越沉着,不然,心魔横生,别说报仇,自己也毁了!”连天这大半日已见识了洛止寒的武功,略略沉思,便出口提点道:“南海剑派的剑法精微,享有盛名,绝非浪得虚名,似你刚才所使的剑法就不在点苍诸路剑法之下;只是你自小奔波于江湖,内力修为不足,这点我会向师父师伯请示,两位师尊会想办法为你弥补;但是,以前,尊师与令师兄向来都在你身边,很多时候,你并不需出手,他二人就帮你出手了。因此你,对敌经验也大大不足,不过,正好,你和小师妹多练习练习,对你们俩的对敌经验积累实在是大有好处!” 连天已下山闯荡经年,武功见识都在鲁伦之上,虽然他并未见过赵吟风使用“孤鸥冲天”剑招时的威风,但是自然是见解也更为中肯了,又知道对敌经验何其重要,见他二人如此比试,也不反对。 林茗儿得新剑之利,士气锐不可当,加上武功本来就在洛止寒之上,本欲在第三十招上将洛止寒手中剑击落,但见身边的小柔妹妹正一脸关心的关注自己与洛止寒,因此便不忍心,想到再等到五十招上击落他的剑吧! 谁知道洛止寒剑招越来越熟悉,越来越自信,精妙剑招连连使出,南海剑派独霸南海,也确实并非浪得虚名,这一放开手脚,竟然让林茗儿大呼过瘾,五十招后,却更加舍不得击落他手中之剑了。 因此,不大一会,两人竟已拆到百招之外,俱是越战越欢。 因此这两日,这几人都在一起炼剑,或是林茗儿,或是连宛柔,偶尔鲁伦与连天也下场与洛止寒对练一番,初九始终微笑着观看,五人总在一起,洛止寒与林茗儿自然是进步颇快,剑法越来越精微熟练,众人也不自觉为两人喝彩! 十八日傍晚,连天,初九,鲁伦,还有连天的三师弟浅刃,陆少航的三师弟罗田,五师弟孙晖光都围在后侧院花园之中,观看林茗儿,连宛柔,洛止寒练剑。 前面大殿之中,云远犹在指挥众小师弟忙碌,布置已全部完成,只差一些稍小的细节而已。场中三人时而以二对一,时而又各自为战,剑来招去,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众人也就随口评论,相互指点印证,连向来不善说话的浅刃与罗田也是笑意一片。 突然,后院门被推开,一小会,就见小七子满头大汗冲了进来,来不及擦汗,便朝众人大叫道:“二师兄,二师兄,奇怪了!” 连天不解,回头问道:“小七子,什么事,如何让你这么奇怪?”众人都回头过来,看着小七子。 小七子见众人都围拢过来,连林茗儿,连宛柔,洛止寒三人也撤剑不再比试,也正走过来,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二师兄,是这样,栖风坡上那怪树开花了!” 众人相互一望,大喜,却又是不信,孙晖光道:“我们来这山上,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护教古树开花的!”他是点苍大弟子,自然是知道那栖风坡上怪树名称为护教神树,只是曾经问过五师叔,为何是护教神树,可有何等奇特,却是连五师叔似乎也不甚知道。 鲁伦接口道:“就是啊!小七子,你也从来没有见过护教神树开花的,为何现今却如此肯定?” “是这样的,我刚才准备来找初九小师兄,茗儿师姐玩的,远远看见栖风坡护教神树上五光十色一片,好似云霞落在上面,不是神树开花,还有是什么?”小七子忙回答道。 林茗儿擦干净脸上汗水,笑道:“这有何好争辩的,小七子平时虽也顽皮,只是从不撒谎的,我们这就去栖风坡上看看护教神树,不就知道了!” 她话未说完,已是拉起连宛柔的手往后院门小跑而去,于是连天,初九等众人也都跟着跑出去了。 那栖风坡就在后门外向上山势四,五里马龙山上,与马厩,无忧洞东西方向相反,但是,初九,林茗儿,小七子还是经常去玩的,这苍山十九峰,十八溪,洱海,可说是对他数人,熟悉无比。栖风坡之上,虽天已是秋天,却仍然郁郁葱葱,一片密林,其中更有一株大树高出众树三丈有多,树盖如伞,绝大一片,远远便可看见。 众人一出院门,果然,远见那古树之上,有似彩霞一片颜色,流光异彩,与别日绝不相同,远远望去,当真如满树开花,姹紫嫣红。 “在下随家师大江南北也走过不少地方,这样高耸,宏大,全树绚烂发光的奇特古树可当真从未见过,天南一脉风水宝地,当真神奇!”洛止寒跟上众人脚步,便道。 浅刃却接口道:“我在天南土生土长,这样的事,今日的树之怪异,可也是不曾见过。”他是白族少年,但是这话大家却也听得清楚。 “况且,自我来得山上,这树可是除了高大,并无其他古怪!”罗田向来沉默,现在看见这古树异样,也开口道:“莫非此树是什么异种,数十年才一开花?” 罗田他随口一问,本是无心,前面林茗儿却是一愣,回头道:“初九小师兄,你上次说什么典故中的什么树,隔多少年才开一次花,结一次果来的?” 初九不紧不慢跟着众人,见林茗儿问他,便笑笑道:“我当日只是随便说说的,哪里当真?” 连宛柔却与林茗儿不依不饶,都围过来,道:“初九小师兄,你再说一遍吧!” 连天见他三人说得有趣,也移步凑了过来。 初九只得道:“我也是听人说起,世上有种大树。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就无了。” 林茗儿笑道:“还有,还有呢,你上次说什么花啊,果实啊,还说得有声有色呢!” 初九只得苦笑一声,继续道:“传说中,那花色暗朱,成难见七瓣之形,果实正黄色。高五十丈,叶长一丈,宽二尺多。果实有核,形状象枣子,长五尺,宽也差不多。用金刀切则味酸,用芦刀切则味苦。食之则有地仙之能,不畏水火,不畏白刃!” 他说完,忙加一句:“想来,都是传说而已,大家不必为意。” 众人都是啧啧称奇,连宛柔听完,却笑道:“哦,是这个传说啊,我娘也对我与我哥说起过,好象那树名称为”如何“古树,可当真是古怪的名字,也幸古怪,我才记得这名字呢!哥,你还记得吗?”她后面一句话,是转头问连天的。 却不见连天有回答,初九诧异中,忙侧头去看连天,只见连天只是紧紧盯着那愈来愈近的古树,眼神中有一丝怪异。他众人说话之间,并未停步,已是离古树只有两里路了。 连天自然对这传说不甚奇怪,一是听他娘亲说起过,二是这样传说,天地间不知流传了多少下来,神话中的王母娘娘的蟠桃,人间仙果草还丹更加是三千年才开一次花,又三千年结一次果,对凡人来讲,听听罢了,并无其他意义。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二章 如何花开,九色火凤 初九见连天眼色诧异,忙转头凝神望去,似乎,那奈何古树之上,满树五光十色彩霞还在流动,好比一团物体,正要诧异开口询问连天时,突然,那树似乎是摇晃了一下,而那色彩慢慢变淡,竟然是慢慢变小,下滑,好似在远去,这一移动,五颜六色竟然依稀成一孔雀之行,好似上面尖细,有如头颈,中间修长,有如身子,而下面蓬松,艳丽,那五光十色,多半是下面部分之故。 初九顿时明白,那色彩是活的,应该是一头巨鸟,刚才正栖息在树的那一边,它应该是巨大无比,色彩绚丽,羽毛,尾巴更长,因此远远看去,如同整个树上,五光十色!它现在愈来愈小,想来正是被自己众人打扰,背对着自己众人,在树的那一边,向远处正在飞走。 他一想至此,大吃一惊,转头看众人时,只有二师兄也正吃惊看着自己。而其他人看见色彩慢慢消失,都只是失望的神色,显然功力不够,距离太远,他们都没有看见那大鸟。 他心中突突,惊讶一片,想到,孔雀在天南西南一带多见,只是点苍山上少见,而还能冲天飞如此之高的孔雀,当真少见,莫非,这大鸟,不是孔雀,而是传说中的凤凰? 他知,雄孔雀羽毛翠绿,下背闪耀紫铜色光泽,尾上覆羽特别发达,平时收拢在身后,伸展开来长约一米左右,即是所谓的“孔雀开屏”。这些羽毛绚丽多彩,羽支细长,犹如金绿色丝绒,其末端还具有众多由紫、蓝、黄、红等色构成的大型眼状斑,开屏时反射着光彩,好像无数面小镜子,当真是鲜艳夺目。 可是,这远看便是如此巨大一团,初九不禁迷惑,世上哪里有如此巨大的孔雀? 心中情不自禁问道:“天啊,那到底是什么?” 连天心中所想,却又不同,他自小受他娘教习,知道据《尔雅。释鸟》注,凤凰特征是“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又云凤凰“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风穴,见则天下安宁。”还云“凤鸣如箫笙,音如钟鼓。凤凰雄鸣曰即即,雌鸣曰足足,雌雄和鸣曰锵锵”。 只是仅仅从刚才远初惊鸿这一瞥,自然是不能判定,即便是见到这大鸟模样,也不能判定,毕竟,这神鸟凤凰,普天之下,无人见过。 只是不消片刻,那大鸟便已经完全远遁,满树色彩,自然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等道众人来到树前一百米时,那树又恢复了往日平常之形,只不过比周围之乔木高上几丈罢了。 这一片刻,也只有初九与连天有所诧异。众人不停,终于到了栖凤坡上,大树之下,林茗儿喘着气道:“奇了,奇了,刚在在远处明明是看见有五颜六色的,来到树下怎么却看不见了?” 众人都是不解,围着几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树躯干走了几圈,也无发现,猜测半天,都找不到理由,见天要黑下来,垂头丧气,便欲离去。 突然众人听见连天“啊”的一声,初九忙回头,只见连天呆呆,不说话,右手慢慢抬了起来,指着树巅。 初九忙顺着连天的手势看去,才发现连天为什么如此吃惊了! 树冠高约六,七丈,下面树叶行如伞状,都无异向,只有最上面一层树叶间竟然开满了零星小花,那花,正是暗朱之色。在黄昏之中,若不凝神细看,绝对看不见。 虽然难见,但是初九,林茗儿肯定,这花绝对是近日才开,因为上个月,众人还来这边玩耍,小七子与初九更加上树去玩,都没有一丝开花的迹象。 众人抬头,也都慢慢看见,不仅又是啧啧称奇。连宛柔道:“大哥,初九小师兄,真没有想到,这花竟然真的是成暗朱之色,莫非这点苍派护教神树,真的是如何古树?” 鲁伦,浅刃,罗田,孙晖光与林茗儿一听竟然与初九刚才所讲传说中的如何怪树花色一致,都分外激动,众人讨论着,又都很兴奋看着头顶的树。 突然,小七子道:“刚才,初九小师兄不是说什么这花不仅是成暗朱色,还是什么花瓣是成难见的七瓣之形,咱们查看一下,不就确知?” 林茗儿一笑,道:“下次一定要记得!是说”色暗朱,成难见七瓣之形。“不过,对,这个方法好!” 她一拍小七子肩膀,又道:“这会子,还就你聪明了,不错!” 鲁伦,浅刃,罗田,孙晖光也是赞同,洛止寒,连宛柔口中不说,也是这般想。 “只是,这古树,只有最上面一层开有花,又树高七丈,这爬树摘花的差事也就交给你了!”林茗儿又道,初九与连天也不禁莞尔。 众人大笑中,只见小七子吐吐舌头,朝双手吐吐口水,开始挽裤脚,准备爬树。他点苍十九峰,树木常见,这些少年,爬树上山,自是平常,小七子,初九自小如此,更是其中佼佼者。 连天却笑道:“茗儿,小七子,这却不用。”众人不解,只见连天低头,从坡上摸索着,捡起两块称心如意的小石头,这山坡之上,石块自然是多。 林茗儿便明白,二师兄是要以石子击落小花了,不禁拍手奇道:“这树如此之高,二师兄竟然能以石子敲花,当真是厉害,我只怕再练三年,也是不能!” 浅刃,罗田与孙晖光都是惭愧神色,他们都是知道三位师尊自然可以,要他们自己,却是难上加难;洛止寒更是仰慕一片,却在想:“一块石子足也,那他为何却是捡两块石头呢?” 初九与小七子也都都关注连天,等他出手。 只见连天运气丹田,沉身稳站,大喝一声,右手两块石子直直分为斜上与正上两个方向飞出,半响,头顶与远处徐徐分别落下一朵花来。 众人大喝,又是一片好声,这花朵距离如此之远,中间还隔着这多树叶树叶,连天犹能如此之准,尤其是两朵,当真是需要十几年之功力。 林茗儿忙伸手将近处落下的朱色小花接着,只觉一股幽香钻入鼻孔,让人心旷神怡,连宛柔也忙凑过头去,两人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七,当真是七片,二师兄!”数完,不多不少,那花果真是七片,两人都是跳了起来,喊道! 众人忙上前去,细细看那小花,连天又道:“小七子,去将那边那片花朵捡来,也数数来。”洛止寒这才明白了连天为何要捡两粒石子的意思,心想连天果然不凡,可说是心细如发。 小七子与初九便到那边去,寻到了另外一朵小花,与初九两人一数,仍然是七片之数。 “看来传说也有对有错,这花果然是”色暗朱,成难见七瓣之形。“只是,这树如何有”五十丈高“,”叶长一丈,宽二尺多“更是荒谬,普天之下,如何还有比这树更高的树?”孙晖光道,众人也都相信,不禁点头。 小七子又接口道:“只是初九的传说中又说”果实有核,形状象枣子,长五尺,宽也差不多。用金刀切则味酸,用芦刀切则味苦。食之则有地仙之能,不畏水火,不畏白刃!“只是不知道这树这么多年才见开花,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结果,一来验证果实的神奇之处。”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之言,再一想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寒暑,如何能亲自见证,都是心绪全无。 连天见是这样,忙道:“我自上山来,就听五师叔道,这树乃是本派护教神树,犹自想不通,这十几年来毫无异象,为何却在明日本门第七代大弟子授剑仪式前如何怪异呢?” 只有初九知道他在说刚才有大鸟栖息在上面之事,其他众人都以为连天是说这树无故开花之故。 初九便道:“这坡称为栖凤坡,回去询问师尊,也许可知一些缘故!” 林茗儿接口道:“那我们先回去吧,明日一问爹爹,或许知道!” 众人于是又兴高采烈往回走,回到后院门口时,却只见顾白云痴痴站在那里,眼睛也朝看如何古树方向,他是在院子中看见那边彩色漫天,出来时,见连天等已经过去,便没有过去查看。 林茗儿忙将手上如何古树小花递给顾白云,问道:“大师伯,这古树可是奇怪,近日突然开花,而刚才树上还霞光一片,为什么啊?” 顾白云数数花瓣,良久才神秘一笑,道:“这如何古树乃是本派护教神树,据说本派守护之神九色火凤栖息在其上,只是这几十年……二十多年来,无人看见。”原来他早知道这树名如何,如今竟然还牵涉传说中的九色火凤,看来栖凤坡当真好名,实不为假。 初九,林茗儿与点苍山脚下崇圣寺主持沉沦上人之徒弟交好异常,沉沦上人也待两小友为佛家有缘之人,常讲一些佛教经典故事给初九,林茗儿听,他两人都知:“佛云:”自那混沌分时,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 凤凰实在是天下飞禽之王,看来这传说中的本派守护之神九色火凤该是如同鸾鸟,丹凤,九头彩凤等都是凤凰的后代衍生出来的神鸟,常闻“凤只栖梧桐,不落其他”对落脚之处十分挑剔。 这九色火凤看来也是继承这一挑剔习性,只是栖息在栖凤坡上的如何古树上了,这如何古树号称为本派护教神树,也当之无愧! 初九正沉思,就听见连宛柔笑道:“《诗经大雅》有记:”凤凰非梧桐不栖息,非竹实不吃。“莫非九色火凤也有如此脾性?” 只是,他一转头,又遇上连天的眼神,两人都是疑惑,刚才远远看见的巨大五光十色之大鸟,莫非真是九色火凤? 只是,这九色火凤,到底有何本领,为何是本派护教神鸟,守护神? 顾白云又笑笑道:“好了,大家都各自休息吧,今日之事,护教神……树显身有异,绝对是好兆头!大家也不要多想了,明天,还要参加祭奠大典与授剑仪式呢!”他说完,便转身回了大观之内,并没有将如何古树上七瓣朱色小花还给林茗儿。 这明日,就是点苍派的祭奠大典与数十年才一次的大弟子授剑仪式,何等重要! 众人也就相互告别,一时散去。 后山忘忧洞中,射天老人心神不宁,他玄测妙法无双,静心一算,竟然是点苍派护教神鸟九色火凤现身,也是激动。 再一测算,却是叹息一声,明日就将是授剑大礼,这一代少年的江湖时代终于要到来。 而明岁天子将驾崩,天下大乱,魔教卷土重来,都要由初九出世,一一化解,当真这少年,是应天命而生! 天下三十年的平静终于到头,又是一片风起云涌! 而初九离奇生世,射天老人却是怎么也测算不出来,也只有等初九踏入江湖,才能一一解开了。 八月十八夜的月亮照满点苍,一片宁静,可内心真正能平静的人,山上又有几人呢? ————————————————— 注:《神异经(南荒经)》有载:如何,大树。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花色朱,果实正黄色。高五十丈,叶长一丈,宽二尺多。果实有核,形状象枣子,长五尺,宽也差不多。用金刀切则味酸,用芦刀切则味苦。食之则有地仙之能,不畏水火,不畏白刃。实与王母娘娘之蟠桃,地仙之祖镇元子之人参果树相类似。 凤凰传说之描写参照《尔雅。释鸟》郭璞注,《山海经。大荒西经》,《山海经。南次三经》,《诗经。大雅。卷阿》等。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三章 车水马龙客沓来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九日,这是众多点苍弟子有生之来,见过的玄清观中从来未有过的热闹喧嚣日子,整个点苍一派,都处在喜悦之中。 林茗儿一大早就到后山将初九拉了起来,与小七子,四腿,鲁伦来到大殿之上,只见大殿之上处处张灯结彩,红纸条幅,处处飞花,一片姹紫嫣红! 侧院还有集中放烟花地点,当真是布置周到。 初九不禁点头道:“云师兄当真乃是神奇,这般一布置,这大殿象是新落成的一般!”鲁伦也是赞扬道:“这大殿才是两天没有过来,就是大变样,这般炫目!” 连天在旁边,正与众师兄弟说笑,便是一拍云远肩膀道:“云师兄,今日我可是真服你了!” 云远忙是谦虚道:“师弟们太夸奖了,这都是众师弟的功劳,我只是监工而已。” 林若池,顾白云,刘辰飞早早来到大殿上查看了一番,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都是边微笑边点头,自然也是赞扬在心了! 林茗儿早已将一身新衣送到他爹爹房间,一时,点苍三子都是回房更衣。 众人早早用过早膳,便开始一天的接待,刚刚准备好,连日锋,叶兰默夫妇就已经双双到来山上,连天和连宛柔自然已是拜见完毕,又过侧殿了,洛止寒不方便去侧殿,就留在了连日锋身后。 洛止寒今日身上所穿正是几日前叶兰默所赠长衫,长度腰围袖口,无一不适身,连氏夫妇见他才数日不见,今日明显神清气爽,微笑着连连点头,愈加喜欢,叶兰默更是连连问他近日一切。 洛止寒便是上前磕头道:“有劳连叔叔,叶姨挂心,止寒铭记在心!” 叶兰默便是上前两步扶起他道:“傻孩子,还不起来?” 现在玄清观大殿云烟殿上点苍三子中林若池与顾白云正坐于主座,和连氏夫妇品茶。 那林若池,年已四十开外,却不过看似三十多岁许人,一身长衫,清劲苍遒,白面微须,眼神深湛,彬彬有礼,若是在江湖上别的地方碰上,只怕谁都以为这只是一中年秀士而已,要说他就是这二十年来天南第一高手,“斜阳神剑”,只怕无人能信。 那刘辰飞一身素衣,中等身材,相貌粗豪,却稍显胖,现下额头见汗,实在是忙碌非凡,前前后后,无暇坐下了。 云远已经安排大批师弟们分别负责各项工作,诸如十一师弟乌进财负责收来客贺礼,八师弟黄口福负责安排一般来客就座,九师弟李丰和十师弟柴松负责观前和山腰的客人通报,还有二十多人各就其位,一切工作井井有条。 而十大弟子参拜完林若池与顾白云后,正在试剑殿整衣束发,备宣上殿。而初九,林茗儿,连宛柔则是在十位师兄之间说笑帮忙,多半时间倒是在连天,鲁伦,云远之前溜达,说说笑笑,沈缺和陆少航早已准备完毕,正在椅子上坐着调习养神。 就听林茗儿羡慕道:“二师兄,你今天真是精神,看小柔的眼光,就没有离开他哥哥过?” 连宛柔笑道:“初九小师兄,茗儿姐姐又在欺负我了,只允许她看,不允许我看?” 初九便是走过来,道:“今天前面是够热闹了,但是我想,还是没有我们这后面热闹啊!” 鲁伦故意问道:“小师弟,这话什么意思啊?” 初九道:“因为,我们这后面有她们这一对好姐妹啊,山上谁有她们热闹?” 林茗儿与连宛柔明白过来,便是不依不饶,来追打着初九,试剑殿中一时风生水起。 连天一直微笑看着初九,林茗儿,他妹妹,不语,他却是知道,斜阳峰下十六师弟郑林烟花状长筒信号“天花飞上山”从天刚亮就频频升空,自然是上山的贵客源源不断了,只怕现在马龙峰道上是车水马龙。 现在来到大殿的除了连氏夫妇,还有大理“百刀门”门主王刀斩和带着的四位门人,大理城中首富“千万钱庄”的老板付千万和四名手下,点苍山脚下崇圣寺主持沉沦上人和两弟子轮回小和尚与六道小和尚,“百威镖局”总镖头“铁胆金枪”周威猛和手下门人弟子,还有一众天南的武学名家,弟子,竟已共数十人之多。 众人分客坐而坐,前面一列首座却空了出来,他们大多相识,相互聊谈,气氛相当跃然,幸好云烟殿空旷深纵,一点也没有拥挤的感觉。 殿上人声一片,那“百刀门”门主王刀斩与首富“千万钱庄”的老板付千万正在说起数日前风邑小镇上张家庄张老虎众人被废一事,因那夜洛止寒师兄弟黑衣蒙面,张家庄众人后来告到官府,官府也无发追查到人,而第二天,镇上众人皆知陈新全身重孝报着骨灰离开,官府更加搪塞,竟欲不了了之。 王刀斩虽然在当日,赵吟风曾经带着陈新与洛止寒曾经去“百刀门”拜会过,但是却也不曾放在心上,现下见洛止寒站在天南第一铸剑山庄“神芒山庄”庄主夫妇身后,刚才去与连氏夫妇拜见时,虽然觉得洛止寒比较面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只以为他是连日锋夫妇门下弟子。 洛止寒在旁听说此消息,不禁想起师父,一时茫然,百般感觉在心头,叶兰默忙随手递了他一杯茶,道:“寒儿,给你!” 洛止寒忙是接过,知道是叶兰默安抚他心情,颇为牵挂他,便一敛心情,笑道:“谢谢叶姨,我已经好了!” 这时,林若池座下九弟子李丰从门口大步奔进来,跪下禀报道:“启禀师父,大师伯,五师叔,崆峒派横师叔,成师叔带领四位师兄已在观门之外。” 林若池虽然是顾白云师弟,但是今日点苍大典,他是一派掌门,自然是尊贵在前。 众人一懔,知道是崆峒派掌门烈赤炎两位师弟“冷阴剑”横扉和“红练掌”成蛮二人,这二人在西域一带,皆是大大有名。 林若池一点头,刘辰飞便快步出大殿,去迎接了,崆峒派却也是名门正派之一,与点苍同列天下七大门派,声势犹在独步一方的青城,南海剑派之上,竟然来了两位与掌门同列的第一代长老高手,自然规则应非常高接待,便由点苍三子的“云弄剑”刘辰飞亲自出观,相迎接。 殿上依旧嚷嚷,不一时,刘辰飞已带领横扉,成蛮来到云烟殿。 那横扉瘦如精木,面皮黄蜡,右手却白净如玉,左手带剑;成蛮并无带剑,身高八尺,大脸红面,腰粗阔圆,进门后一抱拳:“林掌门,恭喜恭喜!” 他声音洪亮,满殿皆听得清清楚楚,当是内力不错。而众人这才看清他拳大如磨斗,也是红色,看来“红练掌”当真名不虚传。 只是顾白云与崇圣寺主持沉沦上人双眉微皱,因为他二人知道,这“红练掌”掌力歹毒,练者用蜈蚣之毒混入毒沙,日夜插拍,一旦练成之后,中掌者全身中毒,如蜈蚣噬心,若不及时疗伤,性命堪忧。 他二人见成蛮掌色已正纯,只怕是不知道有多少蜈蚣死在他练掌之用,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伤亡在“红练掌”之下了。 那沉沦上人素来悲天悯人,虽然隐居,却实为天南佛学大师,一声“阿弥陀佛”默念在心。 林若池哈哈一笑,道:“横贤弟与成贤弟一路辛苦了,尊师兄一向可好?” 成蛮也是笑道:“有劳林掌门还记挂,崆峒派与掌门师兄还好!” 成蛮,横扉二人后面还有七人,其中三人正是黄狼子三师兄弟,他们都是“冷阴剑”横扉的弟子。另四人中有一青年,约二十五,六岁,当先而立,玉面长立,却稍有阴捩之气在面,眼神凌厉,明显与众不同。 横扉与众人见礼完毕后,朝后面弟子道:“你们,还不上来拜见你林师伯!”那眼神凌厉青年边便上前拜道:“崆峒门下公孙厉等拜见点苍诸位师伯,师叔!”后面弟子也各拜了下去。 众人一阵哗然:“原来他就是崆峒门下杰出弟子公孙厉!”刘辰飞也微微一惊,原来这公孙厉乃是崆峒派掌门烈赤炎的亲传二弟子,已在西北赫赫有名,数月前有传他一人独上祁连山“恶虎寨”,竟单挑了全山寨,两位寨主都人头都被挂在寨门之外。不过他声名并不多好,出手狠毒,竟然将全寨十四人全部杀光,包括一名在寨中煮饭烧水的无辜被抓上山的当地老人。 但是公孙厉武功在西域却也传说颇高,已得到崆峒派烈赤炎的几分真传,是以很多崆峒派的师叔也比不上他。 “诸位贤侄年少有成,当真不凡,快快请起!横贤弟,成贤弟,请这边上座。”林若池也颇客气,待众崆峒派弟子礼毕,才道。 林若池一边说着,又手指引着客座第四,第五的位置对横扉,成蛮,他口中虽夸奖公孙厉,却并未为他指引坐椅。 林若池乃是点苍一派掌门,天南第一高手,自然是不将这公孙这样的二代弟子放在眼中。 成蛮性格粗鲁,不由怒气上涨,直想发作,自己的这个师侄实在是当今武林后辈弟子中出类拔萃之人,师兄当日都是讲:“我这厉儿武功,在后辈弟子中虽然不是凤毛麟角,但是也可算是不可多得!” 而现在公孙厉江湖上也算颇有声名,却不能有位上坐,这林若池自然是不给崆峒派面子。 但是余光之间,他却被公孙厉一瞪,成蛮就不得不忍住了,上山先前,掌门师兄烈赤炎就有说过,烈赤炎说道:“公孙厉敏捷果断,此次上点苍你们两师叔虽然武功远在其之上,但是还需多听从他的意见!” 成蛮却并不傻,倒也不敢违背。 那公孙厉见林若池全身有飘然出尘之感,眼神空明一片,似乎总是望着最远方,又好似眼光总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修为,内力自然是高不见底,又早闻他剑法通神,在道家一派中乃是前辈高人,有数的高手,点苍派天南独尊,便是师父也不敢小视,因此也不敢放肆。 于是成蛮和横扉一起就坐,公孙厉与黄狼子等众弟子站在他们身后,成蛮见自己上面还有三座位空着,眼中直喷火,倒想看看此上坐位置三人是为何人预留,竟可以坐在自己师兄弟之上。 横扉也是悄悄问公孙厉道:“厉儿,你看上面三座将坐何人?” 公孙厉摇摇头,道:“我也不确知,不过,应该是七大门派中的高手吧!” 成蛮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今日来能来什么高手?” “启禀师父,青城派”三手火剑“何烛爆何师伯已在观外。”公孙厉还未回答,李丰再次奔进大殿弯腰进报。 众人都知道,近年来蜀中峨嵋派低调异常,青城派便蜀中独秀,在掌门的苦心经营下,声名直追七大门派,而“三手火剑”何烛爆年已六十,脾性火暴直率,却辈分上还是当今青城派掌门的师兄,在江湖上特别是蜀中可算是望重一方,却不远千里,前来点苍,并且和顾白云交情不浅,与林若池也相识一场,因此,顾白云忙起身出外迎接了。 横扉面色一寒,心想,何烛爆武功并不如何高强,要是仅凭年龄就坐上首三坐,当真不可接受,而且,这次居然是白云剑客亲自出迎,只怕是要坐自己上面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一定不能再忍让,要给何烛爆一个下马威! 公孙厉一见师叔眼色,便是忙道:“师叔不可妄动,看看何妨?” 顾白云说笑之间和何烛爆一行四人进得大殿,大殿上众人客气一番,天南众人过来礼见后,谁知道,何烛爆只坐得客坐第六位,却在成蛮和横扉之下,上三首座依然空着。 何烛爆向成蛮,横菲抱拳道:“闻得崆峒派重下中原,愈加风顺,今日一见成贤弟,横贤弟,真是神采奕奕!” 成蛮,横菲还未说话,公孙厉已道:“晚辈崆峒派弟子公孙厉,久闻”三手火剑“何师伯剑法高绝,师父也经常提起,今日能得一见,实在荣幸!” 何烛爆便是点头坐下,一时,众人又都说笑起来! 成蛮愈加迷茫,想:“这上首三座,究竟在等待谁?” 公孙厉看看天时已然不早,也在想:“今天,自己两师叔和自己到来,参加点苍派这样一个小小的第七代大弟子授剑大礼,已是崆峒派破例的高规则。七大门派之中,难道少林和武当还有高人来不成,峨嵋派是肯定不会来的,华山派内斗也无暇来人,那剩下的又是谁呢?只怕是昆仑了!” 他想到这里,一点头,却又是迷惑:“只是,即便昆仑派来人,又怎么会留三椅子?” 他心中狐疑,再看林若池与顾白云时,他二人却微笑着与众人笑谈,似乎知道那三人必定会来,胸有成竹,一点都不为上首空着的三首座担心。 果然,只听门外一声悠然龙吟,又一声声大笑连连传来,众人眼前一亮,一蓝衫剑客和四,五名弟子已经跨进殿来,其中一弟子正和李丰相谈的正欢,喜形于色,感情正因如此,是以李丰没有通报了。 重要的是,李丰知道此蓝衫剑客和自己师父,大师伯交情深厚,一同进来,实在是只有高兴,绝对不会追究其他的了。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四章 七大门派,终出场 果然,林若池和顾白云,刘辰飞一见此人,便都高兴地起身相迎。 林若池远远便道:“剑兄好雅兴,今日竟然能上点苍,当真是点苍之幸啊!愚弟未能相迎,还请恕罪恕罪!” 他一面又故意沉下脸来,责备李丰道:“丰儿,你剑师伯来了,你就只知道请教你剑师伯,和你诸位昆仑师兄武功剑法,就忘记事先要通报的规矩吗?” 顾白云,刘辰飞也过来忙相互礼见,顾白云拉起剑曾往的手相述,道:“剑贤弟,你可是越活越年轻了!” 连天在屋子内听见外面此人大笑之声,便是对林茗儿道:“小师妹,还不出去,昆仑派剑曾往师伯和他门下师兄们到了!” 初九也是笑道:“是啊,小师妹,只怕昆仑派诸位师兄也上山了,为何不去看看?” 林茗儿摇摇头,笑道:“现在前殿全是武林前辈,我这一出去,只怕磕头都要累上半天,还是暂时不出去了!” 初九就故意道:“可是,要是剑师伯等人怪罪,你怎么说?” 林茗儿一挤笑眼道:“哈哈,剑师伯何等心胸,自然不会怪罪,不如二师兄与小师兄,总是开我玩笑!”说得连宛柔,鲁伦,云远也是笑了起来! 外面大殿之上,剑曾往哈哈一笑:“林贤弟,你不要怪罪于他了,愚兄一把腿还走得,是不想烦累诸位贤弟门外迎接,才阻止他先行进来通报的,点苍门规森严,众弟子都成材,若无我有言强留,他是不敢违背的。” 顿了顿,又对顾白云道:“数年不见,顾兄还是如此风采依然,却反而说剑某了,是何道理?” 说完,几人同声大笑,剑曾往剑眉往大殿中一扫,众人只觉心神一亮,好明亮的眼神! 李丰与众点苍弟子确实与剑曾往的大弟子狄风等十分熟悉,许久未见,所以在山腰时,拜见剑曾往后,都与狄风说个不停,又确实听从剑曾往强留,没有事先来大殿通报,这下听完师父呵斥后,忙躬身谢罪,也就接着拜着出去了。 而横扉,成蛮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冷的滴水,因为来人乃是昆仑派“飞花剑客”剑曾往,当今昆仑派四大长老,两大高手之一。 昆仑派数百年来,从西北闻名天下,创派历史犹远比武当悠久,他俩知道,连自己掌门师兄都忌惮三分,如此非凡的人,自己师兄弟是不能相比的了。 “百刀门”门主王刀斩,“百威镖局”总镖头“铁胆金枪”周威猛都都听过昆仑“飞花剑客”威名,都忙起身拜见,周威猛一生走镖,虽然仅在天南行走,但是也知道昆仑之威名,能与昆仑交好,实在是求之不得,自然是着意结交,上前道:“久闻昆仑派飞花神剑之名,今日有缘能见,也算是老夫有缘!” 而剑曾往却也随和无比,和众人一一以礼相见,托住周威猛道:“周总镖头实在他言重了,”百威镖局“言而有信,童叟无欺,剑某也是佩服!”他话中无一丝骄傲神色,周威猛心中一喜,自己的“百威镖局”,鼎鼎大名的剑曾往竟然也知道。 众人又是寒暄一阵,然后,剑曾往不待林若池招呼,直接坐上客首第三位了。 那崇圣寺主持沉沦上人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低声自宣着佛号,似乎繁华世界,与他无关,他身只处在自己世界之内。 成蛮对剑曾往一躬手作揖,皮笑肉不笑道:“剑大侠,好雅兴啊,难得来这天南!” 剑曾往也笑着回道:“闻得贵派烈掌门都重出江湖,在下也心痒,便是来江湖中再走动走动了!” 公孙厉眉头一皱,正想最上首两座该是留给谁?尚未开结,只见殿外急促的声音响起,这回是李丰和观外负责的十师弟柴松两人双双进殿,跪倒道:“启禀师父,大师伯,和殿上诸位前辈,少林长空大师,武当流云道长已到山脚!” 他二人声音颇有颤抖,自然是摄于当今武林泰山北斗少林派与武当派的威名之下!而少林长空大师,武当流云道长,也正是大名远播天下。 众人听毕,也是轰然一声,议论纷纷,百十年来,少林,武当就乃是武林中泰山北斗,连当今天子要想拜见两大门派掌门都要先以拜贴开山,谁也不曾想到今日竟然还能有幸见到少林派掌门一辈的长老长空大师,武当派名宿流云道长两位高人,当真是点苍面子够大,机缘不浅! 那“百刀门”门主王刀斩虽然在大理城中“百刀门”势力不弱,但是自知若无点苍派庇佑,自然是难以存活,今日也是真心实意前来道贺,却没有想到还能见到少林长空大师,武当流云道长这样的武林前辈高人,心中喜悦之情,尤其难耐,便是对连日锋道:“连庄主,没有想到今日运气真是好,还能有缘一见少林,武当两派前辈高人!” 连日锋只是微笑,点点头,众人之心,皆一如王刀斩。 林若池,顾白云当下和众人一作揖,虽然口中淡淡说话道:“诸位好友请稍侯,在下去去就来!”但是两人心中却也比较激动,留下师弟刘辰飞招待大殿,脚下已经快速向殿外奔去。 只有公孙厉,成蛮和横扉脸色愈加难看,想到:“天南点苍一派,一向不在武林之中出风头,原以为只是偏安一隅的小派。却没有想到,七大门派之中,却是连少林,武当,昆仑都是对他如此重视,这小小的第七代大弟子授剑仪式,竟然也能让长空大师与流云道长双双前来?” 公孙厉又想:“莫非,这林若池,当真是厉害之极,连少林,武当都要给他三分情面?” 大殿上,众人一时却反而无话,近百人反而安静下来,看来,少林,武当虽远在中原,鄂北,但是两派之威名在天南也是卓著,众人只得淡淡品茶。 只一会时间,突然,剑曾往抬头微笑道:“流云道兄倒是也有雅,莫非洱海月映苍山雪,当真如此天下奇观吗?竟引得流云兄不远万里前来观看。” 他声音平和,缓缓,就如对对面而坐的人而说,却传出老远。 众人诧异,相互转头查看,不明就以。 连日锋与叶兰默却相视一惊,他夫妇二人似乎只听有脚步远处而来,但是只是甚微不清楚,至于这般内力传音,两人便作不到了。 “哈哈,原来昆仑派剑兄也上山了,请恕贫道先竟不知。风月确实醉人,但是贫道更知道,顾白云顾兄的秦归木香酒香味远飘,更加值得一来,看来,这回这酒得多多损失,便宜贫道和剑兄了!”那边一声音也缓缓传来,却也似近在耳边,清晰无比。 众人再仔细一听,才有脚步声响起,原来是剑曾往内力远高于众人,倒是先前听见了,因此便先声问好,再以平和内力送出话语,这份修为,横扉和成蛮自付掌门师兄是没有问题,但自己二人,便万万达不到。 流云道人一声说完,他,剑曾往便同时分别在殿外,大殿内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听在耳中,也跟着大笑。可是却又发觉,外面还有第三人在笑,洛止寒不解,另外一人是谁,也有这般高深内力?他正迷惑间,便听见叶兰默问连日锋道:“锋哥,为何白云兄也笑得如此开心?” 连日锋笑道:“不错,这自然是白云兄的笑声,他秦归木香酒已存十数年,今日能开坛款待天下闻名的武当名宿流云道人与昆仑派高手”飞花剑客“剑曾往,自然是一段武林佳话,因此他也开怀!” 初九在后面听得剑曾往之言,也是心内激动,这少林与武当两派有高人联袂而来,当真是天南少见。 连天就微微激动道:“似乎听五师叔说起过,上次,我们山上同有少林,武当两派前辈,还是二十多年前,师父接任本派掌门时呢!” 一时,林茗儿,初九,连宛柔,鲁伦,云远又小声说笑,试剑殿中众小都是激动! 前面云烟殿中,又一小会,众人眼前一亮,林若池,顾白云才和一众人进得大殿,当先二人,最为显眼,一僧一道。 两人中,那五十上下年纪,道袍长剑,乌簪挽发的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武当派流云道人,而另一僧人年纪不过四十上下,要不是先前李丰和柴松禀报,有又谁能想的到此人竟是最近十年来,以“一拍两散掌”闻名天下的少林高僧长空大师呢? 他二人后面除了两派的几名弟子,倒还跟着十数人,皆是天南一道同路碰见的武林同道,这十数人与他二人同路上山,倍感荣耀,脸上都是红光一片。 剑曾往已是起身上前,与流云道人揖首见过,剑曾往道:“道兄一向可好?” 流云道人笑道:“当然没有剑兄在西北一向逍遥自在,贫道乃是一生忙碌命!”顾白云过来插口道:“不管怎么忙碌,今天晚上却是有时间,咱们三人好好喝一杯了!”剑曾往道:“喝一杯?这么小气,要喝就要喝个痛快了!” 说完,三人相对大笑,天南众人也无不起身,为一睹这天下闻名的长空大师与流云道长风采,纷纷上前作揖相认相拜。 “阿弥陀佛!”长空大师宣声佛号,眼中似乎并无他人,一进大殿,早已看见崇圣寺主持沉沦上人半闭双眼,手中佛珠转动,静静坐在那边椅子上,似乎沉沦在自己的世界内,连长空大师与流云道长进门来,也并不曾睁眼。 长空大师忙分开众人,抢身上前,道:“上人别来可好,倒是好雅致,能在点苍山上玄清观内见到上人。” 他话完,沉沦上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长空大师也不烦恼,继续道:“贫僧掌门师兄每每提及大师,称道大师佛法精湛,已斟破红尘沉沦之苦,不知道小僧何时才有机会聆听大师宏扬佛法?” 他态度必恭必敬,恭身下拜,众人一见,不禁哗然。 刚才长空大师与昆仑“飞花剑客”剑曾往并不熟悉,是以刚才并不使用内力传声,绝非内力不够,而林若池与顾白云却是被随着长空大师,流云道长一起到来的其他武林同道不住的道贺缠住,无暇接口,顾白云只有随口大笑,不说话接口,都也并非内力不济。 沉沦上人一向与点苍为邻,这一辈小弟子如连天,鲁伦等多为看着长大起来的,特别是那初九与林茗儿两个调皮蛋,更加是他庄严的崇圣寺中长客,与他的徒儿关系和善,引得崇圣寺中佛门清净地,也多欢笑。 因此他今天也颇有感触来参加授剑大礼,他佛法精微,对其他事务并不放在心上,现下见长空大师如此,也并不以意,不以为傲,睁开眼睛,只淡淡看了长空大师一眼,又闭上双眼道:“阿弥陀佛!大师武学却又精进不少,只可惜,大师逆十忍,废七戒了!” 长空大师乃是当今少林派“长”字派最年轻大师,众“长”字派师兄之门下,只怕大弟子年纪都在他之上,但是他身份高贵,与少林掌门同辈,武林之中,只有武当掌门,流云道人师兄弟一辈,峨嵋派掌门佛门第一神尼尘冰神尼与他同辈,算起来,他还高出昆仑掌门楚惊西,点苍掌门林若池,崆峒等派掌门半辈,所以虽然他非少林掌门,年纪轻轻,但是也在江湖上身份高贵。 连宛柔在侧殿听得这沉沦上人之言,便是问连天,初九,林茗儿道:“大哥,初九小师兄,茗儿师姐,这什么是佛家”十忍“,”七戒“啊!” 初九与林茗儿在点苍山上多去崇圣寺中玩耍,听惯沉沦上人所讲,却是知道,但是现在也只是说:“小柔妹妹,后面我再告诉你,这是佛家十个故事,我们先听听前殿情况!” 长空大师于佛法虽不如他少林掌门师兄精微,几十年却也钻研过,也深悟十忍乃是:一割肉饲鹰,二投身饿虎,三斫头谢天,四折骨出髓,五挑身千灯,六挑眼布施,七剥皮书经,八刺心决志,九烧身供佛,十刺血洒地。 这十大佛经典故还是当年他师父,少林老方丈如水大师在他进寺之时劝戒自己的,让自己在“忍”字一项修为上要花苦功夫! 可是长空大师一声长叹!这十年,他东奔西走,为武林正道,为少林祈福,掌诛恶人无数,胸中悲天悯人之心逐渐淡去,浮躁之心大增,这“忍”字一项修为更加荒废,却不想一眼就被天南佛学大师沉沦上人道破。 他犹自参悟不透,继续问道:“大师醒悟,只是众生愚钝,有时必用破戒,何为不可?” 只听沉沦上人又稍稍睁开双眼,悠悠才道:“戎杀是息刀兵之本,世上刀兵大劫,皆由人心好杀所致。人人戒殺放生,则人人全其慈悲爱物之心,而刀兵劫运,亦自消灭于无形,此转移世运之绝大运动也,深望大师力为提倡,必有绝大效果!” 他叹息一声,又接着道:“大师不见,当今世上,门派之争,正道魔教之斗,道派佛派之争,天下权利之抢,玄测之后,明岁将皇家正统之争,皆因于杀心作祟!”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五章 祭奠,虔诚满天南 长空却双掌合十,笑道:“上人言重了,这些天下大势,冥冥中自有主宰,岂是人力多能改过,贫僧所为,不过顺应天道罢了!至于世间杀戮,又岂是贫僧一人之力能改变?” 成蛮一心想结交少林,忙过来插口道:“长空大师所言极是,当真让人茅塞顿开!况且大师”一拍两散掌“天下又是闻名,除魔卫道,杀戮之说,何从说起?” 他一心想夸长空大师,以为能得到长空大师微笑赞扬,哪知,长空冷笑一声,完全不以为意。武当,昆仑,崆峒等乃是道宗,他少林,峨嵋等派却乃是佛门正宗,如何听得“除魔卫道”这话,要是,也是“除魔卫佛”! 流云道人,剑曾往等却都更是不屑成蛮这般模样,只是携手,上前面,去座位之上。 而沉沦上人也丝毫似乎没有听见成蛮所讲,只是轻轻摇摇头,道:“而长空大师,自己则请听老衲一言,世上缘起缘灭,终究不过一拍两散,大师已修练”一拍两散掌“至淡定境界,又何必再苦苦追索!要知那大智无定,大凶却在前啊。” 他说完,双眼再不睁开,直如上百人之中,已似自顾入定打禅。 沉沦上人与少林派掌门切磋佛法领悟,相互印证数十年,颇为熟悉,因此刚才也并不为听见长空大师说少林派掌门经常提起自己丝毫在意,也并不为自己直接对长空大师如此出言为怪。 众人一听,如何明白就里,心想,那崇圣寺一心向佛,俨然是大理的佛学圣殿,但是对于江湖中人,这个沉沦上人名头如何,武功如何,自己与众人多半没有听说过,多半不是一流了!却如何如此傲慢对待名闻天下的长空大师,当真奇怪,而那长空大师恭敬之情,却绝无半分作假。 长空大师自己却是如当头棒喝,自己的“一拍两散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自己修练三十年,本门第一,这十年来可说是天下无敌,只是越来越觉得心魔横生,请教过掌门师兄,掌门师兄就经常劝自己应该宏扬佛法化解练武生成的捩气。 但是自己却偏偏醉心于另七十二绝技之一“大智无定指”,在此道上苦苦追索,闭门苦练,已到最后关头,外人绝无知悉,今天沉沦上人却能一眼看出。 他便是心想:“看来师兄说的完全正确,天南武林一脉,当真卧虎藏龙,不输中原,自己以后有空,可也一定得好好钻研佛法了。” 而侧面试剑殿中,初九,连天,林茗儿等对后面沉沦上人所言都只是一懂半懂,林茗儿吐吐舌头道:“初九小师兄,后面沉沦上人说的好深奥啊!” 初九微微点头,道:“我们自然不能完全懂,不过,师父,大师伯一定是完全懂得!” 连天兄妹不说话,只微微笑着,那边沈缺,陆少航依旧静心打坐,这一代弟子之中,他们的定力最好。 云烟殿中,长空大师当下一敛心神,微一合掌,再次作揖“阿弥陀佛!”完毕,退后,挨着流云道人坐下,两人乃是分别坐上首座,次二坐。 他少林,武当声名何等响亮,这回,横扉,成蛮却连意见都不敢再有。 直待坐定,众人才又喧闹起来,忙都上去拜见,那“百刀门”门主王刀斩,“百威镖局”总镖头“铁胆金枪”周威猛等天南名家又都上前拜见长空大师,与流云道人,这激动结交之心,人皆有之。 初九耳通,便是听见王刀斩道:“在下一直偏安天南,今日能与天南诸路朋友拜见两位高人,实在是荣幸之至!” 长空大师不说话,流云道人道:“王掌门言重了,大家都是武林一脉,不必如此客气!” 一时,这云烟大殿之上,人来人往,言来语去,热闹无比,只有崆峒派三人见天南众人都是围绕在林若池与流云道人,长空大师,剑曾往身边,颇为生气,却也无可奈何,而青城派“三手火剑”何烛爆,却是坦荡荡,和剑曾往也是说说笑笑! 刘辰飞抬头望望天,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红日已经快要正当头顶,便跨步越众而出,大声道:“多谢诸位武林同道,各位前辈师兄,朋友能光临鄙山,观光我点苍派祭奠大典与后面第七代弟子的授剑大礼!” 众人见他说话,都是侧过头来,看着他,刘辰飞继续道:“另还有峨嵋,华山诸位好友,因有事未能上山,却也送来贺函,在下代表全派上下感激不尽!”说完,他向着四周方向,一一深深作揖行礼。 他十数年来指主持玄清观,培训子弟,外拓名声,内整修为,全身心都在点苍之上,因此今天心中何其高兴,大殿上已不下百人,纷纷扰扰,众人却也听他所言,一清二楚,自是他内力高强的缘故了。 刘辰飞这说话完毕,众人也就不在再议论,忙众口道“刘大侠,你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等推辞不及。 初九在试剑殿中舒了一口气,道:“终于祭奠大典,要开始了!” 林茗儿点点头,道:“恩,年年如此,时辰到了!” 初九心中也是微微激动,自己与各大师兄,马上就要要出去大殿之上了! 外面大殿上,众口混乱片刻,才完全静下来,就又接着听刘辰飞道:“现在吉时已到,有请我点苍一派列代祖师灵位!” 众人只见“咝咝”声从大殿北边传来,都忙是转头去看,只见大殿北侧红布被慢慢拉开,现出六排灵牌来。 众人又是议论起来,望前看,最上面一个,正是点苍开派祖师月祖师之灵位,单独一排,而下面则是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和第五代掌门祖师和各代师祖伯,师祖叔灵位,有的是三个,有的是五个不等,倶是百年前,数十年前名扬天下的英雄好汉,名侠义士。 点苍三子看见第五代掌门恩师灵位:“点苍派第五代掌门天鹏神剑天鹏子之灵位”不禁心中一阵心酸,泪也如雨下,剑曾往忙是上前劝道:“白云兄,林掌门,还请节哀,不必如何难过!” 而最下面的一排灵牌最中间的掌门灵位位置留着,两边已有四个灵牌,正是十八年前死在魔教与武林正道交战之中的点苍第六代中最出色的大弟子。 不过最为奇怪的是,这四个灵牌之中,三个灵牌上分别写有:“二师兄百里无行”,“三师兄张万波”,“六师弟钟在杰”名字,但是最边上的名字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这是什么缘故? 此时在大殿上的各派高手无不参加过十八年的巫山大战,看见最下面的一排灵牌上熟悉的名字,一时,那场厮杀浮现在眼前,想起当年身边正派战友,今日却阴阳两隔,无不寒颤在心。 刘辰飞代为主持至此,退后向林若池一拜,大声道:“有请点苍派第六代掌门林掌门主持祭奠大典!” 林若池乃是当今点苍一派掌门,这样的大规模祭奠自然是由他主持,更为妥当! 林若池一点头,突然上前两步,向四周慢慢一作揖,也不说话,身子一挺,已是凌然于空,拔地而起,直上三丈,大殿顶上乃是悬挂有一口大铜钟——点苍玄阳钟。 这口点苍玄阳钟乃是当年月祖师找当时天下第一铸造大师凌大师所铸,由玄阳精铁铸成,重愈千斤,声音洪亮,为召集本派所有人马的信号钟,当年点苍派遭敌人围山偷袭,幸有这点苍玄阳钟号召全派人员,才同心抗敌,度过难关,是以,这点苍玄阳钟仍然被保存了下来。 “咚……咚……咚……”林若池脚尖连环在钟上双点,一滞留,双掌也借势连环拍出,拍在钟上,正是七下,意为召集所有第七代弟子之意思。 当然,现下点苍弟子近百人,全部召集到云烟殿绝不可为,但是整个点苍十九峰都能听见点苍玄阳钟的钟声,一旦听见钟声,所有不在玄清观内的点苍弟子必须朝着马龙峰玄清观方向注视朝拜。 众人只见他身法有如矫龙,掌力又浑厚,钟声远远传出,下面人群中已是赞誉一片。横扉,成蛮不禁想到:“师兄素日来说这林若池剑法通神,道法玄通,没有想到轻功却这么高超,内力也如此深厚,看来师兄之顾忌,也是相当有道理。” 试剑殿中,林茗儿忙是问道:“二师兄,初九小师兄,这钟声从何而来?”他们众小虽然是从小就在点苍山上长大,却是从未听过这般钟声! 连宛柔也是从来没有在点苍山上听过如此钟声,跟着问道:“是啊,我常来山上,都是从来没有听见过呢!这钟声就似在耳边响起,催人奋进!” 初九也是不解,皱眉一想,便是笑了,道:“我猜,定是大殿头顶上有人敲击那口陈年大钟的声音了!” 不过,他却是想:“这钟离地有怕三丈,这人竟然能身在空中,连击七下,而且七声皆是洪亮无比,无一低沉,这人的轻功,内力,拳脚功夫当真是不可想象,只怕是三位师尊中的谁吧?” 他这么想到,就听云远道:“前面击钟,如果不是掌门师叔,就是师父!” 沈缺,陆少航心中也是惊讶,但是没有说话,连天却是心细,赞叹道:“一定是师父,往年祭奠大典,都没有敲响此钟,今年应该是恰逢我们第七代弟子授剑,师父才敲响这钟的!” 云远布置大殿,表面说得轻松,其实是煞费苦心,他这几日,是将大殿中,院落,桌椅等都是打理得干干净净,想起前天有师弟问:“云师兄,大殿头顶的大钟离地如此之高,似乎也是布满灰尘,要不要清理?” 云远微一思索,道:“恩,这钟乃是派中大殿中物,自然要清理干净!” 他又见钟实在是离地太高,怕师弟们有闪失,便亲自搬了梯子擦拭钟,擦拭时,发现钟外面满是刻满小豪字,他乃是点苍山上唯一得到林若池书法真传之弟子,自然认得所写内容。 一想起来这些,云远现在便是道:“小师弟,师妹,那钟表面刻字有云,这钟名为点苍玄阳钟,来源悠久,乃是当年我派创派祖师月祖师爷铸下的!” 初九一听,不由与林茗儿,连宛柔相视一笑,吐吐舌头,没有想到,这钟来历如此不凡! 现在,试剑殿整衣束发早已完毕的十大弟子和林茗儿,宛柔,初九听见钟声,忙列成两列,沈缺,陆少航在各列头位,连天,云远等紧跟在后,初九和林茗儿在最后,依次往大殿而来。 而连宛柔却并非点苍弟子,一出侧殿,笑着与连天,初九,连宛柔摇摇手,就回大殿上她父母身边而去,洛止寒关切问道:“连师兄他们,准备好没有?” 连宛柔脸一红,却是没有说话,在洛止寒眼中,更是羞涩动心! 而其他弟子按照顺利排在两列之后,一直从灵牌前排到大殿外的大院中,依次在点苍三子和十大弟子后面跪下,约计观内六十余人。 林若池转身,也跪下,双手前拜,顾白云与刘辰飞也是如此。 众人完全静寂下来,便听得林若池朗声道:“点苍派列代祖师爷在上,第六代掌门不肖弟子林若池带领第七代弟子前来叩首!” 说完他当先三拜九叩,顾白云与刘辰飞也是跟上。 一时,三人跪拜完毕,站起身来,后面沈缺,陆少航,云远,连天,初九等点苍弟子才统一三拜九叩。 终于,跪拜完毕后,点苍三子率先上香,十大弟子连着众弟子也跟着鱼贯上香,整个过程,肃穆庄严,点苍众人,再无一点声音,连初九与林茗儿也是肃穆一片,不再顽皮。 人群之中,也全知这是点苍派生平大事,也不再有任何议论,整个大殿一片静寂,只有一片香烟了了,檀香阵阵。 沉沦上人与长空大师皆单掌放前胸,口中喃喃,默宣佛号“阿弥陀佛!”。 此时,玄清观外,点苍十九峰各峰路口,如斜阳峰下十六弟子郑林等,也自钟声响起,望着马龙峰玄清观方向跪下三拜九叩,虔诚于心。 一时礼毕,众弟子又朝林若池与点苍三子躬身拜倒,林若池点点头,道:“你们先下去吧!” 于是,众小弟子再依次退出,次序井然。 林若池等点苍三人又回来大殿中间,而沈缺,陆少航等十大弟子和初九现在已转跪在大殿中间师尊三人之前。 初九本不在十大弟子之列,但是今天一大早,刘辰飞就已告诉他道:“初九,祭奠大典后,你要与你十位师兄来大殿之上,掌门师兄与大师兄有嘱咐!” 初九虽然能猜到一点眉目,但是还是躬身问道:“五师叔,你可知道,是为何事?” 刘辰飞笑笑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想来不会是坏事吧!” 而林茗儿因为前些日子已经拿到剑,这回却不用跪了,也不用回避,和连宛柔,洛止寒一起是站在连日锋,叶兰默后面,却仍然是激动望着众师兄,一时忘了说话。 九弟子李丰和十弟子柴松,两人站在刘辰飞后面,双手各捧一把长剑,道:“师叔,请!” 依次献给刘辰飞,那十一弟子乌进财也收拾完备了众来客的贺礼,带领一班小师弟恭恭敬敬站在殿外,听候三位师尊差遣。 刘辰飞有郑重一把一把将剑转给林若池。 众人都是静心屏气,看着大殿中间林若池与点苍十大弟子! 因为,他们都是知道,现在,点苍派百数十年的虔诚祭奠大典已结束。 而后面,便是今日天南乃是整个武林,能让七大门派众多一等一的高手上山相观,点苍山上的重头戏——点苍派第七代弟子,将要影响江湖整整一个时代的点苍派新一代十大弟子授剑大礼,开始了!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六章 扬名天下,沧桑百年 林若池郑重接过第一把长剑,一声长吟,“嗖”地一声,一道光亮,第一把长剑已出鞘竖向指天,清辉闪光中,龙吟颤音不绝。 而剑上“陈剑”两个篆体大字,众人也看的分明。 林若池一脸严肃,一字一句对跪在面前的七弟子陈剑道:“陈剑,你可还记得点苍派七十二条门规?” 陈剑昂首答道:“师门门派,弟子句句在心,时刻不敢遗忘!” 林若池点点头,缓缓伸出长剑,授与陈剑,口中道:“恩,很好!本派自月祖师开山立派以来,以行侠仗仪为己任,驱除异蛮鞑子告苍天,今天授你此剑,望你时刻记挂点苍七十二条派规在心!” 一时大殿中再次肃然一片,众人见林若池脸上全是神圣之色,也都谨然。 “点苍历代师祖在上,第七代弟子陈剑定当时刻谨记点苍门规,以师伯,师父,师叔为榜样,他日有若叛门误道,有如此发!”陈剑一接到剑,心神激动,口中明誓不停,后又手腕挥动,众人只见剑光一闪,“哧”的一声,陈剑左耳边一缕黑发便飘掉落下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点苍弟子以发代己,代为滴血,以此完成授剑之大礼,这正乃是百十数年来点苍流传下来的门规。 剑曾往与点苍派相交数十年,也知当年点苍创派来历,当年月祖师自百数十年前蒙古攻破大理,窥视中原弱宋时,便与中原第一大侠夫妇一起并肩为天下苍生而战,后弱宋灭亡,天下第一大侠夫妇以身殉国,中原也沦落异蛮鞑子之手,天下有志之士也多以血肉之躯归于尘土,幸存下来的要么隐居山林,要么云游天下。 月祖师满身伤痕,携带绝世剑法,告别众好友,独身一人云游天下,原本想是天涯漂泊,孤寂一生,哪知来到这天南苍山洱海间,竟然流连往返,因此不再以四处为家为念,只在马龙峰上建玄清大观,清修,收徒,授艺,传下点苍一脉,经过这百数十年,已传到第七代,点苍诸代弟子,皆是行侠仗仪,天南第一,进而威震天下。 点苍派内力心法,剑法轻功,皆是玄门正宗,与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华山,崆峒等同列天下七大门派,百数十年来,为天下人共景仰! 而那边流云道人心中也是不平静,他心里想到:“这百数十年来,点苍派不仅以武功,也以门规森严闻名于世,共传七代大弟子共一百零七人中,让人可敬的是,竟无一背道叛门,个个都是忠烈侠义之士,这自然也部分是点苍门规严格之故,点苍弟子恪守门规之诚,因此犹在可说武当之上!” 顾白云眼见师弟授剑,表面十分平静,心中却是上下起伏,他想:“点苍一派过去数十年中,两次正邪大战,可说是元气大伤,尤其三十年前,上代掌门恩师天鹏神剑更加在峨嵋绝顶大败魔教十大长老一战中,数次出战,终也身受重伤,几年之后,仙逝而去。后由第六代最杰出的第四弟子林若池林师弟接任第六代掌门,再次在多年后,率领点苍最优秀第六代众大弟子在十八年前的巫山脚下正派与魔教的大战中,以点苍绝世剑法,硬撼魔教新教主,不落下风,虽然点苍一派与正道各门,伤亡惨重,却也给魔教带去重创,这一联手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华山等派,硬生生将魔教击退,魔教自回东海先天圣蝶岛。不过,点苍伤亡实在是太严重了!幸好,这代弟子又成长起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十几年,点苍虽偏安天南,不招摇于江湖,但是威名犹存,连当今少林,武当,峨嵋三派掌门都是对点苍赞扬有加! 而这点苍各代诸位大弟子,在授剑大礼之前,只能用黑柳木为木剑练剑之门规,严格之势,江湖中绝对可数为第一! 林茗儿虽然是掌门之女,但是她十几年来,与连宛柔一同练剑,格守门规,竟从来不敢去使用连宛柔手中之利剑,由此可窥见一斑! 当日,林茗儿十岁时,向林若池撒娇道:“爹爹,众师兄与我这木剑总是易脱手,是否可以找连叔叔先行为我与众师兄铸剑啊?” 林若池平时对林茗儿何等宠爱有加,听得此言后,却是大喝一声对身边教习众大弟子武功的刘辰飞说道:“五师弟,你记下了,茗儿下次再有这般不遵门规之言,门规第十三条执行!” 林茗儿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要剑,只与初九以木剑练剑拆招,点苍众弟子也是不敢,因为点苍门规第十三条可是明写杖责三十大棍! 大殿上,陈剑手起剑落,众人中却起了不少的喧闹,一是惊诧陈剑割发这一剑式的快疾,准确,可见点苍大弟子武功不弱,点苍剑法,当真名不虚传。 二又无人不在暗赞:“”神芒山庄“铸剑当真名不虚传,这一剑带起风声之中,似乎只有淡淡纯净之光,剑身几乎毫无特别,却又削发则断,竟然如此锋利。” 一时,林若池门下七弟子陈剑,六弟子鲁伦,五弟子孙晖光,四弟子胡刑,三弟子浅刃,顾白云门下三弟子罗田都在肃然庄重中依次授剑完毕。 长空大师,流云道人见一众弟子个个精神飞扬,眼神坚毅,又剑法精准,不仅相视一笑,心下自是暗赞! 何烛爆性格豪爽,已经大声在道:“好一门优良后生,不愧为点苍派门下二十年才出一代的大弟子!” 崆峒派三人只是不语,而只用心观察点苍派众大弟子。 剑曾往再看看剩下的沈缺,陆少航,连天,云远,更加觉得单从筋骨体骼,这四人实为人中之杰。 无疑这四人是十大弟子之首了,众人均想。 可是,流云道人,长空大师心中却是迷惑,那四大弟子身后,身子颇为单薄的少年是谁? 为何能与点苍派四大最杰出大弟子并排跪在一起? 初九见众师兄喜得利剑,虽然各自压抑喜悦之色,但却都是心神激动,眼色发光,得剑后一一起身而去,而只剩下前面沈缺,陆少航,云远,连天四位大师兄和自己还跪在原地。 他心中不知师父,大师伯是何意思,想:“大师伯,师父何等睿智,自然不会忘记我,只是……” 他久久未听师父说话,便不由微微抬起头来,朝着师父与大师伯望去。 其时,林若池也正在看着初九,思索之中,他见许久没有认真看过的自小养大的小徒弟初九抬起头来,不由便是仔细地望着初九。 他见其他十大弟子都是新衣在身,更添风采,惟有初九仍然是一身素月白色衣,虽然干净,却还是可以看出并非盛装。这还是去年除夕,刘辰飞的妻子,初九的五师娘李琳所裁作,现初九已长大一岁,衣服长短上已颇有出入。 初九其时眼中明亮深邃,泊泊然一片,却又晶滢神采,林若池微微一惊,望向大师兄,顾白云也正看向自己,师兄眼中的三分惊讶,七分惊喜还远在自己之上。 二人自然明白,要知以初九这内力蕴涵之势单论,只怕完全不在现在各自座下大弟子沈缺,陆少航之下,“苍阳玄清气”的修为,四年这不见之间,初九只怕已达“运气界”最后境界,至少在第五层之上,只是这如何能想象? 林若池又想:“点苍剑法皆以内力为依托,内力越高,剑法威力也就越强,看来这个小弟子初九的点苍十九路剑法造诣,也绝对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 顾白云心中也是惊讶:“当年师弟收初九为徒的时候就断言,初九筋骨绝佳,乃是点苍之福,谁知起始八年之中,初九武功,内力进展竟然十分平庸,没有想到,这四年,初九,竟……竟然脱胎换骨?” 他心中却也是只有高兴:“终究是师弟眼光高上一筹,初九年少如此,便能有此修为,果真是点苍与武林之福!” 于是他和林若池师兄相视一笑,两人心中已有主意。 林若池便是郑重向四周作了一揖,起身道:“各位武林同道,前辈师兄,感谢大家不远千里来到敝山,林某这后面的五位弟子,沈缺,陆少航,云远,连天,初九,乃是我点苍第七代众弟子之首,以后行走江湖,还请各位多多照顾!” 他边说话,又一边手指偏动,一一指着跪在地上的五人对大家介绍。 他话音未完,肃静中,众人十分惊讶,不由相互哄哄说成一片,一时吃惊的绝不在少数。 连横扉,成蛮也很吃惊,和公孙厉等不约而同一起朝初九看去,不过,一见之下,都觉得好为平常,绝不放在心上! 成蛮低声问道:“横师兄,公孙师侄,这林若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可是不懂!” 公孙厉也是小声道:“我猜,只怕是他故弄玄虚而已了!” 来客中绝大多数人上山之前,已将点苍十大弟子的姓名排名底细早已经打探的十分清楚,甚至各人的武功,剑法或是为人性格都有打听。 今日现在却突然又钻出来另一位大弟子之首,而且只是丝毫不起眼的一个少年,如何能信服,而且众人早知点苍收徒之严,特别是只有大弟子才能授剑这条门规之苛刻,还远在弟子不多的武当之上,如何能不惊讶。 其中最惊讶之后,又最高兴的自然是林茗儿与连宛柔了,今日是她林茗儿十六岁生日,已是高兴,又见爹爹居然将初九小师兄和四位大师兄一起相提并论,先是吃惊的张大嘴巴,一时合不起来,然后又高兴地拉着连宛柔的手,一起很兴奋地说笑着,道:“小柔妹妹,你猜爹爹为何这般说?” 连宛柔笑道:“我哪里知道你爹爹的想法,要我说啊,定是你爹爹看在你的面上,才是这么说的!” 叶兰默在前面听得,笑道:“休得胡说,初九从小便是林兄养大,感情本以如同父子,定是林兄见初九武功也是不错,才这般说了,况且你顾伯伯没有反对,自然是有道理!” 连日锋点头道:“不错,不错,按照初九的面相来看,他终非池中之物,林掌门与白云兄自然是知道!” 叶兰默听得丈夫所言,心中更加是对初九爱怜无比,她却是多听连宛柔,连天无数次说起这少年,这十几年也在点苍山上与“神芒山庄”见过初九数面,印象绝好! 她身边包袱里却还有一身新的长衫,正是自己在“神芒山庄”时,就为初九所做,只是一来时就在大殿,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夫妇二人又是相互一视,笑意昭然。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七章 授剑天玄,五毒上山 连宛柔和初九也是自小为好友良伴长大,少女心思不差林茗儿,自然也和林茗儿一样心情,便是接口道:“茗儿师姐,想来爹爹与娘所言正确,真是为初九小师兄高兴!” 洛止寒经过这三日与初九的接触,心中早已隐隐然觉对初九武功,剑法修为感觉颇为微妙,身为最小弟子,武功却似乎并不如众点苍弟子口中那样,是最差的一个,反而隐约中,能与连天等大弟子相当,还在相当多的大弟子之上。 初九听见师父这样说的时候,心中一愣,两行热泪终于掉了下来,想到:“师父自小将自己抚养长大,教自己内功,剑法,轻功。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自己的功力在前几年间无大进展,自己虽然从来都没有为点苍十大弟子之名没有自己而抱怨过师父,可是自己却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在师父的心目中竟是这样重要。” 陆少航,云远,连天,素来对这精灵的小师弟也是十分喜欢,几年来也常常指点初九武功,今天听掌门师父这么说,原先是一错愕,但是看见后面大师伯都没有什么惊讶,也不怎么为怪了。 连天已经是微微侧身,笑着轻声道:“小师弟,恭喜恭喜啊!” 刘辰飞在点苍三子中最为年轻,一心只在两位师兄的所有徒弟之上,自己从来不想收徒,因为他知道,两位师兄所收徒儿与自己所收还有什么区别?他十几年前就听大师兄和掌门师兄说起初九的天生好筋骨来,对初九武功上花的心思还比其他弟子多一些,后来因为初九自身缘故,稍稍失望,但是还是尽心尽职。 这四年,只是因为初九平时守拙,刘辰飞的武功修为又看不出来初九的武功进展,今天他听见林若池的话,先是很惊愕,但是看见大师兄也没有什么反对表情,心想以后再问问就知道了。 不过他现下仔细看看初九,突然发现初九明显最近神清气爽不少,一双眼眸,炯炯神清,虽然不甚清楚,但是还是可以觉得似乎初九修练“苍阳玄清气”,已达“运气界”最后境界。 因此,他话到嘴边的“大师兄,掌门师兄,这是为什么?”便是没有问出口了! 但是想想,却是相当不可思议,他自己也是摇了摇头。 刘辰飞可是最清楚,四年前,初九可是才刚刚修练“运气界”第一层的,是远远落后十大弟子的,而要从“运气界”第一层修到第六层,或者是第七层,即使点苍史上修练时间最快的上代有一大师伯,也用了七年,就连自己这一代天资最高的掌门师兄,也用了八年。 他接着想到:“而初九现在从”苍阳玄清气“中”运气界“第一层到后面高层,如果成功的话,才四年时间,怎么可能?” 而最不高兴的则是四弟子胡刑与七弟子陈剑了,他们与沈缺要好,一身武功也多得沈缺指点,知道大师兄的剑法精妙,远在自己二人之上,非常佩服! 两人实在是不明白,初九这个年龄最小的,武功最差的小师弟如何能与自己的四位师兄相提并论,怎么能够与大师兄提在一起! 陈剑想到:“听师父口气,对初九的武功修为评估还在自己之上,这如何能信?” 可是在三个月前,在五师叔面前,他和众小师弟比剑,自己仅在第十招上就将初九手中的黑柳木剑击落在地,他性子直爽,不如胡刑深沉在心,也不如沈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因此脸上神色以他最为不屑。 胡刑见陈剑脸色发暗,低声取笑道:“七师弟,听师父之言,这初九小师弟武功啊,修为可是在我们之上了!” 陈剑道:“才不是,我才不相信!”胡刑便是故意叹息一声,小声道:“可惜,大师兄一向关怀指点我们,现在竟然与初九同言而语,我真是想不到啊!” 陈剑一想到沈缺,便是急忙道:“不可这么说,小师弟的武功自然是远差大师兄,等后面有机会,我一定要领教领教,小师弟他凭什么就成了大弟子?” 鲁伦与孙晖光在后面听得他们的声音,鲁伦便是低声劝道:“四师哥,七师弟,不可这般说,师父与大师伯的眼光比我们高明何止百倍,定然不假!” 孙晖光也道:“近日连二师兄也是认为小师弟武功大有进展!四师兄,七师弟不可莽撞!” 胡刑不屑道:“我才不屑与初九动手呢!只是七师弟不知道怎么样?能眼睁睁看初九与大师兄并列?” 陈剑便是恨恨道:“后面总有时间,我倒要看看,小师弟到底武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是否配与大师兄齐名?” 鲁伦与孙晖光相视一眼,不再相劝,心中却是想:“后面,再去告诉连二师兄,云二师兄,他们足智多谋,自然就有办法应付!” 大殿中央,众人诧异声中,见林若池授给四大弟子沈缺,陆少航,连天,云远石铁精英剑时都颇为羡慕,四大弟子也都削发明誓,剑招爽利,剑气明亮,身手更加敏捷。 四人一一接剑起身,倒也平静! 但是众人后面看见林若池授给初九的剑居然是一把无鞘的黑黄斑斑的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一段怪兵器时,多半人如何识得是天玄碎木剑,老成的还能忍住不笑,年龄小的可就忍不住,开始笑起来了,一人开始笑,众人也就放声大笑了数十人一笑,声音可不小,大殿上顿时笑意融融,一片喜庆。 连日锋便是轻轻对叶兰默道:“可见世上无知之人,实在太多,怎知这天玄碎木剑的奥妙?” 叶兰默温柔点点头,道:“这是当然,普天之下,又有谁在铸剑一术上能与你比?而有我,天儿,柔儿与一众点苍朋友,后生子弟懂你,还不足够?”两人心心相映,一阵温馨! “看来今天,可真是热闹,林掌门,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通知本仙子一声呢!”观外突然传来一媚声,在众人的轰笑声中也听的一清二楚。 刘辰飞知道来人是谁,只是见她竟然不请自来,脸上已微微变色,低声对两位师兄道:“她,怎么来了?” 林若池和顾白云等却依然微微淡定的笑,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初九现在已接过天玄碎木剑,激动中,削发鸣誓,完毕,起身站在一边,看着外面院中。 只见进得院子的是一绿衣妖娆妇人和两位年轻姑娘,两人衣服一青一白。 那妇人,年纪该在四十左右,却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说话之间,顾盼神飞,眼波流动,妩媚无比。 今日山上正道高手云集,点苍弟子防守却也没有放松,她三人能直接进观来,神不知,鬼不觉,当真也是厉害!而她身后的两位姑娘手中各拿着剑,其中青衣姑娘十五六岁,虽是少女,却也容颜艳丽,皮肤雪白。 而那白衣姑娘,白纱蒙半面,只露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外忽闪,天南众人一见,便知道这是她天南五毒教的习俗,也不为奇怪。 只是她年纪轻轻,冷冷地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凌厉之气,眼睛一扫大殿上众人,定力差的年轻后辈只觉得心神荡漾,眼中的那白衣姑娘慢慢变得愈加妩媚,动人之处,竟不下妖娆妇人。 只是这五毒教,为何却在今日,如此天南英豪汇集的日子,上点苍山呢? 那妖娆妇人进门前,妖娆无比,脸孔直朝天大笑,但一进门,看见长空大师,流云道人等也在,虽然不识,但从两人道,僧打扮,再看两人坐位远在识得的“神芒山庄”连氏夫妇,大理“百刀门”门主王刀斩,“百威镖局”总镖头“铁胆金枪”周威猛之上首,知道是少林,武当两派高人,便是心中一惊。 她再依次往下看,见两人身边的众人,犹是昆仑派,崆峒派,青城派的高手,皆是太阳穴高鼓,眼神凌厉,竟无一不是高手,她便也不禁脸色大变,自付今天是否真不该来。但是最后也得硬着头皮走进去,来到大殿上,盈盈拜倒,倒是再也不敢输于礼节。 “五仙教教主座下荷花使者丁荷花托敝教教主口信,恭喜贵派第七代大弟子授剑大礼圆满成功!”丁荷花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她在天南几十年,自然知道今日是点苍派的授剑大礼,虽然是口中说是来道贺,周身却绝无贺礼相随,自然是随意说说了。 初九想:“这三女子,竟然敢在今日上山,必然是有备无患了!” 山上众人中有多半先前就知道她是五毒教人,但是待她自己说出来后,还是轰然一声,议论开来。 “果然是五……毒教!”“不知道点苍派是否与五毒教,有什么梁子没有?”众人的声音虽然小,初九却也听得一清二楚:“今日,五毒教上山,是否来挑衅找茬?” 初九在天南长大,自然知道,这五毒教苗疆独霸,使毒用毒,无不至其极,天下闻风丧胆,湘西,云贵皆是其势力范围,但是却并非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之流! 天下武林莫不奇怪之处,就是五毒教倒也数十年来与名门正宗的点苍一派相安无事。 丁荷花她教中人自称五仙教,但是江湖中倒有大半部分人称为五毒教,自然是与魔教中人自称圣教,中原却直称魔教是一道理! 林若池和点苍自然并不怕她五毒教,但是今日上山多半是天南本地豪杰与大户,倒有多半是吃过五毒教的亏的,如果起了冲突,只怕会殃及不少。 “恩,多谢贵教教主客气,林某心领了!”林若池笑道,他自然不想丁荷花在山上久呆,便走上两步又道:“他日有机会,林某一定登门道谢,若无事,恕林某不方便招呼客人喝茶,现恕不远送!” 林若池自然不想丁荷花在山上久呆,说话之时便是运用上了点苍派“苍阳玄清气”无上内力。 丁荷花只觉一股无形压力向自己头面压来,自己如何抵挡地住,正欲后退时,迎面压力突然消失殆尽,她便也是明白过来,这只是林若池只是给出的小小警告而已,并不想伤她。 而身边众人,除了顾白云,长空大师,流云道人,剑曾往外,其他人一无所知。 林若池自然就想起,数月前,五毒教有发过邀请帖子来说,说老教主仙逝,新教主登位,他自己当时却在闭关修练,大师兄远在中原,而本身也对五毒教想敬而远之,因此只是派了十一弟子乌进财送去贺礼,并无派大弟子亲自去贺。 后来乌进财回山之后,林若池也曾问起一路情况,并无什么意外。因此刚才他全身内力只是猛一激射,并不出击,一见丁荷花脸色已微变,便顺势收了回来,不伤害她。 他是一派掌门,这一隐秘出手,自有风度。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八章 女多娇,一青一白 “我们教主听闻今天点苍十大弟子授剑出山,特地派了我们教中教主身边的小白姑娘来试试十大弟子成色,林掌门,当心了!”丁荷花压力徒减后,急忙道。 她说完后,又是急急退后两步,害怕林若池再施动内力,她本意自然是不愿意再说什么,但是任务在身,却也不敢不说。 初九注意到,丁荷花讲小白姑娘时,眼睛看着那白衣姑娘,颇有敬意。她说完后,青衣姑娘也退后两步,白衣姑娘便一人在前了,那白衣姑娘仍然是一脸冰冷,漠然看着点苍众弟子。 众人听闻,顿时便如炸开了水的锅一样,吵开了。横扉,成蛮想不到,今天这样正派高手云集的点苍山,居然也有人敢上山捣乱,心中却是一片高兴,看公孙厉的脸色,也有一丝冷笑,试试这些大弟子的功夫,也正是他们来此的目的之一。 而山上的群豪,也多有喜欢看热闹的,听见来人竟然想与点苍的十大弟子动手,虽然不敢鼓动,心中期待的怕也不少! “你这荷花仙子的什么,今天是点苍二十多年才有一次的办大事的授剑大礼,何其热闹与重要,不要惹事了,快下山吧!”青城“三手火剑”何烛爆年老声高,向来直接,就大声道。 说完,众人都是纷纷附和,何烛爆心中得意,便接着道:“还有你那白衣小姑娘,想林掌门威震天南,担任点苍一派掌门的时候,你恐怕还是吃娘奶呢,也快下去吧!” 众人又是一片大笑,哪管曾经在五毒教下吃过亏,也笑了出来,谁知那白衣姑娘冷哼一声,白纱下美丽面孔并不说话。 “上山之前,我们教主说了,如果你们不出战,以后凡点苍中人遇见我五仙教人,当避退十里!”丁荷花自己也知道此言太过托大,生怕一下就激怒点苍,却也战抖着声音说出来,说完之后,又是再退一步。 众人听闻,更是一片哗然,那刘辰飞脸色更是微变,眼中看向两位师兄,等师兄们的指示。 顾白云,长空大师,流云道人,剑曾往等见那白衣女子微微滴滴站在大殿之中,身弱体娇,一众长辈自然是不能出手了。 初九笑着问连天,云远道:“二师兄,这女子这般说话,不知师兄可是有意出手一会?” 连天便是笑笑道:“山上有三位师尊与众多武林前辈,我们自然只是听从吩咐便罢了!” 那边林茗儿笑笑对连宛柔道:“小柔妹妹,我想我平日说话也是不管结果的,没有想到今日这三位姑娘,倒是与我一样!” 连宛柔便是笑着回道:“只是,人家现在挑战的可是点苍派,这胆量只怕比你还大!”她一转乌溜溜的大眼睛,接着道:“茗儿师姐,你何不主动请缨,上前一会?” 林茗儿也是一呆,却是道:“有爹爹,师伯在,还有众多武林前辈在,我倒是不敢出手献丑!” 连宛柔便是笑吟吟道:“没有想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茗儿小师姐也有羞涩的时候!”两女便是低低笑在一起。 初九正自出神,就见胡刑越众而出,他手中带剑,向林若池拜倒,道:“师父,大师伯与各位前辈在上,徒儿倒想领教领教这小白姑娘到底如何利害,却如此猖狂!” 他见那白衣姑娘年纪轻轻,心想能有多高的武功,天南豪杰云集在此,自己新得利剑,正是自己一露身手的时候,诸位大师兄武功高强,若出手,必定取胜,自己便无出手机会,因此便主动上前道。 林若池侧身看看顾白云,见师兄也缓缓点头,自己便朝胡刑点点头,意是允许胡刑出战,又道:“你要小心!”。 林若池又看那白衣姑娘时,见她在众人之中,毫无惧色,白衣随意飘动,似乎胸有成竹,于是却是有一丝为胡刑担心起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若使毒,可别怪贫僧无礼!”长空大师突然轻轻道,再一扬掌,那话声却是在场的每个人却听的清清楚楚,又只听“啪”的一声,两丈外的大殿侧窗已被他那轻轻一掌震开,众人轰然叫好,都是嚷嚷“少林派七十二绝技,果真是名不虚传!” 顾白云也是点点头,心想:“”一拍两散掌“,当真威力非凡。” 五毒教以用毒闻名天下,层出不穷!众长辈虽然内力深厚,可能不怕毒,可是现在大殿内年轻弟子众多,一旦五毒教用毒,场面还真是不好收拾,因此长空大师当先出声发掌警告。 丁荷花与那青衣姑娘也脸色一变,见这少林和尚掌力如此惊人,心想自己三人若是被人强留,想走可就麻烦了。 丁荷花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姑娘……” 白衣女子手一挥,丁荷花便不说下去了! 初九却见白衣女子虽然心下也惊,眼神中微有一丝惊慌,却马上一闪而逝,便在依旧动也不动,站在场中,似乎毫不将长空大师所讲的话和那惊人的一掌放在心上。 胡刑飘飘入场,大殿中间方圆数丈,颇为宽广,他见白衣女子如此对师父和长空大师无礼,心中愤怒,不再说话,手中剑一扬,一声清吟,中间天井之中,透漏下来的阳光之下,剑光荡漾,石铁精英长剑已然出鞘。 白衣姑娘望了胡刑一眼,又仔细看了看胡刑手中剑势,自己却退后两步,对身边青衣姑娘耳边说了两句,那青衣女子展颜一笑,便豁然拔剑,挺身上前,自然是白衣女子不屑与胡刑动手而转儿让青衣女子上前了。 胡刑见来人如此鄙视自己,怒不打一处,微微一作揖,口中道:“看剑!” 他同时右手剑一招“蛟龙出海”,便望青衣姑娘左肩刺来。 “小青,小心!”丁荷花话刚讲完,那小青也被胡刑来势一惊,似也来不及侧身,心中一横,手中的软剑突然弹起,直朝胡刑脸面而来,却完全不管胡刑的攻势,这一下去势也是好快。 初九便是感叹,果然,这三女子,皆是身手不弱,仗艺而来! 胡刑思量,自己这一剑,即便刺上小青,自己面门也得受伤。 他快速衡量之后,不得不一偏身,避开此剑,自己的攻势却也顿时消失。 周围的高手见这小青这般娇小,此招“围魏救赵”却也使用得如此迅疾,而胡刑避开小青迎面而来的软剑身法也是精妙,都不禁叫好! 更有一般年轻后生,见小青容颜秀丽,身法利索,哪管小青是五毒教中人,更是大声叫好! 那小青得势不饶人,气恼胡刑说打就打,当真无礼,于是口中喝道:“点苍派号称名门正派,竟是这般无礼的吗?” 她势不稍停,一口软剑东缠西绕,南走北敲,竟然将胡刑围在四方之中,出剑之速,竟比胡刑还快三分。 胡刑起先心头大骇,加上没有报名便率先出招,心中有愧,又顾忌师门名声,害怕自己失手不敌,因此出手之时便有延迟考虑,这样一来,竟然在小青的前十招抢攻之下只能躲闪。 待十余招之后,他见敌人出剑依然凌厉,自己却是慢慢冷静下来,“佛光照鬼”,“玉佛保身”,接连两招,“佛顶剑法”的精微剑招反而在危险之中接连使了出来。 那丁荷花一见,不禁暗赞道:“不愧名门正宗,他剑法也走中门,开大路!” 初九也是轻呼一口气,眼见胡刑在小青的绕花眼的攻势中已是扳回劣势,不落下风。 胡刑刚才“蛟龙出海”威猛有余,却沉稳不足,且起手就出此狠招,对一弱女子,非侠义所为,林若池与顾白云当时就都是侠义无双,心头微蹙,不很喜欢,现下却见他将“佛顶剑法”的精要剑招运用的这般精微,两人都是一阵暗赞。 刘辰飞更是喜道:“这孩子,”佛顶剑法“果然是多有深究,在众弟子中只怕是第一!” 顾白云点点头道:“恩,我看,除了沈缺与陆少航外,这路剑法就他领悟得最多!” 场中二人也慢慢趋向攻守平衡,一时剑来掌去,两剑交叉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再二十招过后,到底胡刑年轻力壮,功力深厚,慢慢占到上风,旁观众名家都已看出来,小青毕竟为女子,年纪尚小,臂力,臀力与内力皆不足,再不出十招,小青将必败下阵来。 于是众人轻松吁了口气,也趁机指点门下弟子,那边崆峒派公孙厉更是双眼不离胡刑的剑,对胡刑的每招每式都默默潜记,对点苍剑法他可是窥视良久,今日有此良机,如何能错过。 果然,斗到酣处,小青已是只有左右招架之力,胡刑再使一招“佛顶剑法”中的微妙招式“佛在西边”,利剑直指小青背后,此招剑式剑光如花,斜光反刺,去势颇急,那小青回身不及,眼见右肩就要伤在剑下。 胡刑大喝一声:“撤手吧,你!” 他心中得意,却突然听得小青大喝一声:“来的好!”胡刑一愣,剑势便是一缓,突然眼前一亮,见小青侧身嘴一张,一道闪光直朝自己右手腕飞去,正是“青蛇吐蕊”! 胡刑大吃一惊,躲避不急,手腕被击中,经脉酸楚,执剑无力,剑便垂了下来,低头一看,手腕已中一枚细小的柳叶针,伤口正冒着血花,血是红的,原来幸好,暗器是小青藏于嘴中,自然是无毒了。 小青正自得意,却不乘机再下杀手,只觉眼前一晃,手上剑已被人夺去,慌张中,又觉得眼前白衣一亮,听见“啪啪啪”三声后,手中剑又复得,腰间被人一推,离开了大殿中间,回眼看时,一玉面青年正扶着胡刑,自己这边却是白衣姑娘刚才出手救自己的了。 原来在刚才短短几秒中,连天一见胡刑手腕中暗器,害怕小青乘势追击,一晃身上前,手只一伸一抓,便夺了小青手中的剑。那白衣姑娘时刻在注意地观察点苍众人,见连天身子微晃,知道他要出手,自己也一纵向内,“啪啪啪”右手与连天连对三掌,不分上下。 连天先是害怕胡刑所中暗器有毒,见此白衣女子,年纪轻轻,武功又如此厉害,内力也与自己相当,相当难得,自己并无杀意。又见那小青没有趁机痛下杀手之意,便顺势地一塞剑柄,将剑塞到白衣女子手中,扶着胡刑,一起飘身回去了。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九章 魔女少侠,孽缘心生 白衣女子一拿到剑,自然将剑还给小青,自己的攻势也缓下来,也随机推了一把小青,让她回去了。 自己一人却依旧站在大殿中间,咄咄面对着点苍众人,心中却不由对刚才那玉面长身的青年望去,她已是知道自己并无十分把握胜他夺回剑,但是不明白,他却为何让了她,现下见他身长俊朗,含笑而立,不禁又是芳心一动。 “卑鄙,说好不用毒的!”陈剑恨恨道。他虽然对后面连天和那白衣女子的交手几招看的不甚清楚,但是先前的小青用暗器伤了胡刑,他却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谁说我们用毒了,只是暗器而已,用毒了吗?用了毒,你的好师兄还能活吗?”白衣姑娘白纱之下,朱唇轻启,音色婉扬动人,只是口气反而是咄咄逼人,明明己方使用暗器在先,但是这样一问,反而,她倒是有理! “可是,你们用暗器,胜之不武!”陈剑犹自愤然,道。 白衣女子冷笑道:“普天之下,比武,又税规定不能用暗器的吗?如果这样的话,川中唐门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 西川唐门,暗器天下第一,众人皆知,这白衣女子所言,却也有道理。 周围的各位高手都看的清清楚楚,刚才若小青有害人之心,只需要飞针射向胡刑面门,而非手腕,胡刑受的伤便更深几分,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显是嘴下留情。 而针上无毒,也是事实,明明对方大耍无奈,却也是无可奈何,是以连长空大师,流云道人都一声不发。 丁荷花对陈剑道:“不要光嚷嚷,有本事请上来单挑,可惜你没有你师兄好的武功!”她却是知道陈剑武功远在连天之下,点苍派众大弟子,她在上山之前,自然是多有打探。 这也是实话,否则,陈剑就直接拔剑上前挑战,何必只是怒吼。 陈剑脸是大红,知道这白衣姑娘武功明显还远在小青之上,而自己的武功还不如四师兄胡刑,自己出场一定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是自己怎么能忍下这口起,脸上青筋突出,汗水直流,一双手已是准备拔剑,又看看师父,大师兄,二师兄。 初九何其明白连天,知道事已如此,二师兄只怕不得不出手了! 于是他转过脸去,看向连天,却看见林茗儿,连宛柔,洛止寒也正看着连天,林茗儿一见初九的眼神也是过来,便是做了个鬼脸,似乎在道:“小师兄,爹爹,大师伯不是说你也是大弟子吗?怎么不出手?” 果然,那边连天再也不得停留,长叹一声,翩然而出,抱拳俯身,道:“在下点苍掌门恩师座下二弟子连天,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他身行潇洒,举止有礼,这一朗声询问,众人无不暗赞,连氏夫妇,连宛柔,初九都是心下喜悦。 那白衣姑娘虽然是白纱蒙面,但是现在嘴角微微一动,众人也就知道她微微笑了一下,只听她道:“我叫白竹叶!” 连天知道,竹叶青乃是她五毒教中名毒蛇,她名之意,直如白蛇之名。 初九在旁边,突然就看见“百威镖局”总镖头“铁胆金枪”周威猛脸色一下子变成灰白一片,丁荷花和小青也是脸上稍稍变色,而其他的人却奇怪,没有任何反映。 “姑娘不远千里来我点苍山上道贺,在下在此谢过,只是不知姑娘还有何事呢?”连天也想她早点下山,想她说无事后,下山就可以了,山上一众名家长辈,三位师尊更是当世大侠,自然是不屑出手阻拦她的。 “道贺嘛,只是凑巧而已。我今日来此,一来想贵派白云大侠道一声,南海剑派的弟子陈新已经被我们安全护送到南海境内了。二来是因为本姑娘最近要上中原,顺道来此一拜,手上痒痒,想与公子等切磋切磋!”白竹叶似乎对连天竟没有多大敌意,微笑道。 她这一笑,纵然蒙面,也如莲花盛开,却又野性十足,苗疆女子,本就与众不同,点苍山上,连天后面众多的年青后生无不倾倒。 “在下多谢姑娘好意,但是在下无心比试,姑娘还请下山去吧!”连天自然是知道南海剑派的事,心中大喜,便谢道。 但是他还是不想与她比试,而那边,顾白云,陆少航,鲁伦,洛止寒也听得清清楚楚,洛止寒便自然对顾白云,对点苍派更加感激。 丁荷花知道今日山上高手众多,忙在后面高声道:“白……姑娘,连少侠所言有理,我们还是以后再上山吧!” 白竹叶却头也没有回,自然是没有同意丁荷花之言了。 “连公子内力深厚,身法飘逸,小女子真想讨教几招,请连公子赐教啊!”白竹叶脸上还是笑吟吟一片,双目眼波荡漾,对连天道。 连天只觉白竹叶眼光异动,闪亮一片,自己却未感到什么异样,正准备答话时,耳边却是一震,有人已道:“哼,狐辈妖女竟然来山上迷惑我派弟子!吃我一剑!” 那声音中,伴随着一股凌厉剑气浑然而来。 那剑气好生浑厚,白竹叶浑然没有提防,脸面生痛,不得不后退三步,连天也是心中一懔,看来是两位大师兄中有人出手了,只是不知道是陆大师兄还是沈大师兄。 侧身看时,却正是大师兄沈缺拔剑上来。 沈缺身为点苍派大师兄,在江湖上走的日子最久,见白竹叶眼神妩媚,害怕二师弟连天为她迷惑。 他又想起今天师门盛会竟被她搅乱,四师弟胡刑已经受伤,场中连二师弟却无报仇制敌之意。因此即使他一向深沉,但为了师门尊严,身为掌门一支大弟子,也只得出手。 他却是不知道南海剑派之事的,而那白竹叶护送陈新,自然也是卖了点苍派一个大人情,可惜,沈缺昨日才因发送请帖完毕回山,却不知道。 连天苦笑一下,知道大师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因此不得不退下,道:“大师兄!”但是他眼望那白竹叶,一丝犹豫,竟有几分不舍之意。 陈剑在旁边看见沈缺出手,对鲁伦道:“六师兄,你看吧!大师兄的武功怎么会是小师弟能比得上?” 白竹叶听沈缺呵斥,脸上笑意顿时不见,她最恨别人说她是狐辈妖女,也不说话,却还是看见连天脸上不舍之意,口中却只连对沈缺道:“好!好!”便是凌空拔剑,向沈缺刺来。 沈缺这几个月在试剑殿剑法大进,见四师弟已败,点苍无论如何不能再败,心中内力一激扬,“沧浪剑法”中“追月二十一剑”已是出手,迎身上前,竟然毫不退却,对攻过去,那二十一剑剑式精妙,他又身法优雅,已然得到了林若池的真传。 顾白云与林若池一见,皆是无比欣慰,那“追月二十一剑”可说是毫无瑕疵,沈缺使将出来,两米之内全是剑势,已然不落下风。 白竹叶招式连变,却久攻不下,而沈缺精妙剑法,却似乎无穷无尽,源源不断,“追月二十一剑”后又是“三阳剑法”和“兰峰剑法”中精微招式不断。 她心思敏捷,待得二十招一过,突然只见她软剑回守,连连后退,沈缺运剑如飞,妙招频出,连连逼近。 大殿中自是年轻后辈叫好声连连,公孙厉刚才见那胡刑虽然剑法纯熟,却自付当在自己之下,不由有轻视之意,后面却见连天身法矫健,出手迅捷,已是惊讶,现下又见这沈缺剑法竟精妙如斯,心中轻视之心已完全退去,试想自己若是那白竹叶,多半在数招前就已然中剑了。他这想法一生,额头上汗水直流,比场中比试之人还紧张! 初九却是心头一震,想到:“不好,这白竹叶故意后退,是否有诡计?”但是他又一想:“大师兄的武功剑法都远胜胡刑四师兄,即便是这白竹叶姑娘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怕也难不倒大师兄!” 果然,白竹叶待得后退足足十步之多,突然一沉身,内力一激,前胸衣衫向四方充胀起来,直如充气气球一般,衣袂无风自动,再沉腰运剑,所有内力全在右手之软剑之上,左脚一扭,已是一旋身,直上两丈,口中大喝“着!”一声,手中软剑划着斜弧相向沈缺杀到。 她恨沈缺打断自己与连天说话,又见他剑招内力如此之强,犹在自己之上,自己先已是答应,不能用毒,暗器只怕也不能打败他,因此,这一式,她破釜沉舟,全身内力全在之上,一瞬间,大殿上众人无不脸色突变,王刀斩和周威猛已是脸上出汗,那刘辰飞,“三手火剑”何烛爆也是霍然起身,睁大眼睛,注视着战况。 顾白云,剑曾往与长空大师,流云道人也面露惊讶,而那崆峒派横扉,成蛮与公孙厉,表面平静下竟是一丝狞笑。 而众点苍弟子,却是完全被吓住了,林茗儿更是如此,呆呆地看着大师兄。 只有林若池仍然是自顾自的饮茶,沉沦上人纹丝不动地自在转着佛珠,似乎场中的一切都与他二人无关,他二人置身在另一个世界。 初九呆呆,果然这白竹叶退路之后藏有杀招!他心下却也是为沈缺担心,不禁脱口而出:“大师兄,小心!” “凌空旋弧刺!”刘辰飞突然厉叫一声,声音中带着恐惧! 初九一愣,依稀听大师伯与五师叔说过,“凌空旋弧刺”乃是五毒教中前任教主白毒南的成名绝技,天南一带,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但是众人绝对没有想到此年纪小小的白竹叶却使了出来,所有的点苍弟子以前也都有听过,脸上全是一片苍白。 而王刀斩和周威猛十几年前,曾经败在此招之下,如何不知道厉害,心中更是大恐! 整个大殿之中,只有横扉,成蛮,公孙厉这崆峒派三人,脸上冷笑更加昭然。公孙林眼神眯成一线,侧身对横扉,成蛮得意道:“横师叔,成师叔,我倒要看看这号称点苍弟子第一的沈缺如何能在这招下闪身?” 这个时候,整个大殿,空气似乎突然已经凝聚。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章 玄阳天剑诀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沈缺一丝也不躲避,突然双手挺剑上扬,一身内力,凝在剑上,发梢丝丝向上,头顶白烟腾腾,显然是已将内力运致极限! 他这一扬剑之势,却是妙不可言,已在白竹叶的剑幕中扯开一道口子,沈缺连着脚下一蹬,以最不可思议的角落向上空直跃,已是突破了“凌空旋弧刺”的剑幕。 “凌空旋弧刺”本来就已经封死了沈缺中三路,和下三路的所有方向,惟有上面突破剑幕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在激战之中,又有谁有胆量敢向剑幕最盛,看似最危险的头上冲去!流云道人便是微笑点头,轻声道:“有这样的胆色,不愧为点苍十大弟子之首!” “阿弥陀佛,不错,年纪轻轻,内力修为便是这般纯正,当真不错!”长空大师也是低声赞叹! 场中形势,在这一瞬间,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竹叶“凌空旋弧刺”落空,还未思量,背后已传来丁荷花和小青的恐惧大叫:“啊!不……不要!” 而点苍众弟子也是一片大呼:“啊!”不过却完全不同,点苍众弟子都是惊讶,羡慕与喜悦之呼! 她森然抬头,只见沈缺人在空中,凌空一个侧翻,左手剑诀不断,跳跃之间,连续变换,高深莫测,而他右手之中的石铁精英长剑,以凌厉剑气,快速绝伦而劈来! 似乎整个时空完全停滞,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狭剑开天劈地! 伴随着他口中喃喃,表情坚毅,眼中火红一片: “苍茫在天,火阳于世 玄功赐剑,清净天变!” 成蛮,横菲脸色大变!公孙厉不解,便是问道:“两位师叔,这是什么武功?” 横菲森然道:“这是点苍派的镇派之技”玄阳天剑诀“!” 公孙厉浑身一颤,却是听过掌门师尊说起过!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现在沈缺所驾驭的便是这“玄阳天剑诀”!竟然是点苍派的“玄阳天剑诀”,天地为之一变的绝杀之技“玄阳天剑诀”! 要知点苍的玄门正宗内功心法乃是“苍阳玄清气”,“苍阳玄清气”又分为四个境界“通络界”,“运气界”,“合剑界”,“御剑界”。“通络界”有三层,“运气界”,有七层,“合剑界”有三层。 只有将“运气界”练到第五层才能运用“玄阳天剑诀”伤敌,“玄阳天剑诀”是将自己平生所会的剑法精妙与自己全身的内力修为融会于一剑之下!对敌之际,毕其功于一剑,万夫莫敌,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顾白云和刘辰飞心下大喜,两人对望一眼,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缺竟然已经修练“苍阳玄清气”到“运气界”第五层了,林若池却是三个月前就已知道,眼下见沈缺虽然这次“玄阳天剑诀”是勉力施用,虽然与五师弟施用都还有一段大的差距,更加别说是自己与大师兄了。 但是现在整个大殿中央已全在“玄阳天剑诀”的剑道势力之内!而且点苍三子知道,随着以后沈缺“苍阳玄清气”的修为越高,对剑法的领悟越高,“玄阳天剑诀”威力就越强! 刘辰飞却是惊喜连声道:“好,好!”他自然是夸奖沈缺了! “小心!”连天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师长,父母后面,妹妹就在旁边,还是毫无顾忌大喊出来!他刚才见到师兄处于“凌空旋弧刺”的剑势之下,也是心头大惊,却也没有大喊出来,现在见白竹叶已在“玄阳天剑诀”的剑幕之下,却脱口而出。 只是现在大殿一众人都在惊讶于“玄阳天剑诀”的威力,众人已是惊呼连连,除了初九外,还有谁在在乎他的喊叫! 初九却是吃了一惊,二师兄为何这般失态,不为沈缺大师兄叫好,反而担心对手? 白竹叶真是苦不堪言,头上,身上已被沈缺的剑气上压力完全压住,当真如泰山压顶,挥剑去挡,只听“啪”的一声,手中百练精铁所铸的软剑已经被斩断! 她突然又听见连天的大声提醒,心中一荡,眼角余光中,看见连天焦急的眼神,他却也是无能为力,白竹叶只得大喝一声“走!”忙退步疾转折走。 可是沈缺初使“玄阳天剑诀”,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剑势,即使看见白竹叶不敌反身逃走,剑还是照样劈了过去,不能自主向白竹叶头顶劈去! 那丁荷花和小青,脸上大急,大叫:“小姐,小心!”却在漫天剑气下,如何能插的进去。 旁边突然飞出一个铁胆,结实打在剑上,一声清响,但是也只是稍稍减少了剑的力量,“玄阳天剑诀”仍然狭雷霆之气向白竹叶头顶劈到! 流云道人虽然也怪那白竹叶自找麻烦,却不忍看见血腥,手中一摆,长剑已然在手,准备出手救下那白竹叶。 林若池与顾白云也绝不想白竹叶受到伤害,正想出声提醒沈缺,却见流云道人欲出手,便是正感欣慰,却再听到“哐”一声,金木相交之声响起,两人狐疑,忙是侧头看向沈缺。 流云道人与长空大师也只觉眼前一晃,沈缺的剑却是停了下来,满殿剑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流云道人,他手中剑还未来递出,那出手之人,是谁? 场中各大门派的第一代高手一人未动,究竟还有谁,能在轻描淡写间,架开沈缺的“玄阳天剑诀”? 众人侧头看去,都不禁是大吃一惊! 原来是初九手中那黑黄杂间的怪剑已是搭在沈缺长剑之上。 初九剑势一推,“白云剑法”中一招“云淡风清”,顺势将沈缺长剑方向一引,沈缺剑上势头一偏,余下的力量全偏出半尺,却也不轻地劈在白竹叶肩边之上,只听白竹叶“哇”的一声,一小口鲜血吐出。 她回头看了连天,沈缺,和救下自己的初九一眼,一声轻呼“我们走!”和丁荷花,小青,再也不回头,三人奔出观去。 众人依旧还沉醉在见到“玄阳天剑诀”的威力之下,见沈缺剑法精妙,大败白竹叶,也并不起身追赶。 “她竟然穿有”五毒血织衣“,她到底是谁?”半晌,在众人的雷鸣般喝彩中,刘辰飞才问道。 沈缺脸色苍白,手脚脱力,已回到后排一坐椅上就地运功调习,要知道“玄阳天剑诀”极费内力与心血,他刚才能坚持不倒,全由小师弟初九扶着,自己回到坐椅上,已是万幸! 沈缺低声道:“多谢小师弟!”便不说话,闭上眼睛,自顾调习。 初九也低声微笑回道:“大师兄,你别客气。” 众人也很吃惊,刚才沈缺手中之剑虽然偏出,但是斩在白竹叶肩边,白竹叶居然没有溅血,现下听刘辰飞一说,才想起五毒教镇教之宝——刀枪不入的“五毒血织衣”,但是众人却又是纳闷,那白竹叶,只不过是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会有五毒教镇教之宝穿在身? 半晌,那“铁胆金枪”周威猛才长吁一口气,道:“想不到,沈少侠年纪轻轻,竟能击败新任的五毒教教主,当真可喜可贺!点苍威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众人混乱之中,听他说话,却也清楚,只是惊喜之中更加迷茫,那“百刀门”门主王刀斩就坐在周威猛身边,更加听得清楚,忙问道:“周总镖头,你说什么……那白衣女子竟然是新任的五毒教教主!” “恩,不错!”周威猛抬头,道。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几个月前,五毒教新教主即位时,曾发帖子给老夫,她五毒教云贵纵横,我们走镖的这行,这些码头一定要拜的,但是老夫年纪太大,江湖中的很多规矩都落后了,于是我让犬子带上名贵礼物去了苗疆祝贺,犬子回来告诉老夫说,新任教主是个水灵灵的姑娘,接待他比以前的教主好很多,宽容很多!” 成蛮问道:“这姑娘便是今日的白竹叶?” 周威猛“哎”叹息一声,回答道:“成大侠所言正是,本来就凭这点我是无法判断的。但是当日犬子接着明确说,五毒教新教主的名字叫白竹叶!” “因此,刚才她报名字的时候,周总镖头便是开始怀疑了?”刘辰飞忙是问道。 周威猛点点头,见众人都声音息将下来,认真地听着自己,便接着道:“正因为如此,刚才那白衣女子说她名叫白竹叶时,我才猛然醒悟知道她就是五毒教教主!她年纪轻轻,胆顽气盛,今日上山行事幸好没有惹下大麻烦,不过也是幸好沈少侠手下留情,要知道,她教中二位长老却是十分厉害的……” 他当然没有说,也正以为如此,刚才他用铁胆掷出,有心出力去荡沈缺的长剑,却无甚效果。不过大殿上各大门派一流高手都知道,江湖上走镖的,三分靠武功,七分靠关系,也不奇怪。 连天刚才见白竹叶受伤远去,心里莫名痛了一下,又听师叔说白竹叶身上穿的竟然是五毒教镇教之宝——“五毒血织衣”,应该受伤不会很重,刚才已是将心中淤血喷出,情况会更加好一些,心里才稍稍放心下来,刚才却又听“铁胆金枪”老镖头讲白竹叶的情况,又叹了口气,心中便是乱作一团。 他也不是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对一今日只是首次见面的姑娘? 长空大师和流云道人,“飞花剑客”剑曾往三人却相视一笑,他们何等高人,从陆少航,连天,云远的筋骨,眼神,动静就能知道,他们三人与沈缺差不多,真是想不到,点苍山上,竟有这么多的骨骼上佳的练武奇才,这一带弟子的领悟剑法,内力修为竟然这么强,可以这么年轻就运使“玄阳天剑诀”,似乎还在当年的林若池之上,当真是点苍之幸! 其实何止只是点苍之幸,完全是全道宗与正道武林之福! 而最让他们三人震惊的,却是刚才初九架开沈缺的“玄阳天剑诀”那一剑,初九身法之诡异快绝依稀眼熟,内力之强,“白云剑法”之纯熟,竟然远在他们预料之外。 流云道人疑惑道:“这孩子……”却不说下去了,但是剑曾往知道他一定是说“想不到这孩子才是点苍派与林若池藏的一张王牌!” 长空大师双掌合十,众人也不知道他想什么,他却是道:“阿弥陀佛!” 虽然刚才初九一架开那雷霆之气一剑,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扶着沈缺去调息了,决无一丝张扬之色,但是在他三人心中,已然明白了为什么林若池会突然宣布初九也为点苍大弟子之首了。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一章 偷得浮生午间闲 而横扉,成蛮和公孙厉自然也注意到了是初九架开沈缺的剑的,但是他三人后面见沈缺已是摇摇欲倒,以为沈缺最后已是“强驽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初九能架开沈缺之剑,平常之至,没有什么了不起。 “百刀门”门主王刀斩,“百威镖局”总镖头“铁胆金枪”周威猛,青城派“三手火剑”何烛爆也是这样的观点,余下众人如小师妹林茗儿等却是根本就没有看清是初九出手了,都只是以为初九只是去扶沈缺而已。 公孙厉小声道:“横师叔,成师叔,你们看沈缺现在的样子,原来”玄阳天剑诀“还有这般弱点!” 横扉,成蛮点点头,不过却道:“但是,这大弟子沈缺的武功,能驾驭”玄阳天剑诀“,已经是非常惊人了!” 那边林茗儿忙对连宛柔道:“小柔妹妹,快,我们去看看大师兄!” 连宛柔轻声一笑,道:“恐怕,你去是看初九小师兄吧!” 林茗儿轻推她道:“就你坏!你还不是也想去?”两女忙是过去了! 众人都亲眼看见沈缺大展神威,运用“玄阳天剑诀”击败新任的五毒教教主白竹叶,虽然她只是一年轻女子,但是毕竟也是一教之主! 众人无不心满意足,只觉这一上山,绝不虚行,都忙向点苍三子道贺! “阿弥陀佛,老衲竟然还能在十八年后再次看见”玄阳天剑诀“,当真是不虚此行!哎……都是好孩子,连天,沈缺,初九,林茗儿……”沉沦上人霍然睁开双眼,也难得向林若池,顾白云道贺。 此时,授剑大礼经过白竹叶三人一闹,时日已经到了正午。 而后,授剑大礼将有怎样的故旧呢? 天南众人都是心动不已,知道,各门各派高手指点点苍派众弟子演练点苍派绝妙剑法的时候到了! 能一睹点苍绝艺,才是江湖中人至乐之事! 这时,刘辰飞又上前来,対着群豪抱拳,四周一作揖道:“诸位好友今日能上点苍山,当真是本派福气!” 众人便是纷纷回道:“刘大侠,你实在是太客气,太谦虚了!” 刘辰飞抬头一笑,接着道:“时日已经不早,现在有请诸位前辈,诸位师兄们到本派用膳大厅用午膳,午膳后,本门掌门师兄与各门各派前辈高人还将对本门这十大弟子做武功点评,还望各位前辈,好友不吝赐教!” 众人听他一说,果然才发现肚子有些饥饿,便依他言,往点苍派用膳大厅而去,这一餐,自不必说,当是点苍独特风味满桌,斋菜,素酒满山飘香。 而少林长空大师,武当流云道人,昆仑派剑曾往,崆峒派,青城派等高手,则是在点苍侧厅单独开了两桌,并由林若池,顾白云亲自作陪。 林若池座下八弟子黄口福早已经预测到今日厨房重责,是以昨日便请了山下风邑小镇上云来客栈的掌柜,大厨,伙计上山来帮忙,那众人听闻是点苍派有事相求,想起这百十年来点苍一派侠义名声,天南若非点苍庇佑,只怕是无这般宁静,众人自然是求之不得,都心甘情愿上山来。 黄口福却绝对没有徇私仗势,每个帮忙之人自然最后都得到应有银两报酬,他点苍一派,在天南能有上佳名声,自是从小事做起。 那店小二来来往往上菜中,蓦然看见洛止寒,想起往事,心中感动,便是想今日拜谢洛止寒一番。 终于,他见洛止寒已经用完午膳,便找了机会,拉住洛止寒来到墙角边,作揖便拜道:“洛公子,多日不见了!” 他一低头,接着道:“那夜,一定是洛公子出手惩罚了张老虎,现在风邑镇当真是太平盛世,在下代为风邑小镇感谢恩公!” 洛止寒心中一酸,不由想起师父,眼睛一红,忙扶起店小二,道:“小二哥,这是在下行走江湖,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他已是将店小二扶了起来,道:“只是还是多谢小二哥没有将在下师兄弟状况提供给官府。” 店小二激动于色,道:“恩公请放心,就是官府严刑逼供,在下也不能将恩公托出啊!” 洛止寒心中感动,心想:“这天南果然是人心淳朴,人人正义在心!看来受点苍派的影响是十分巨大!” 店小二又道:“第二天,看见陈公子白衣离开,还请恩公……节哀顺变。”他这话,自然是知道赵吟风的仙逝了,不过,却绝对不知道“凉州五狼”的事。 洛止寒点点头,心中悲苦莫名,又远远看见连宛柔走了过来,忙用力握了店小二的手,与店小二道别了。 一时,连宛柔到了洛止寒跟前,奇道:“洛大哥,那,店小二,你也认识?”她与她大哥连天,小师兄初九曾数次在风邑镇子上云来客栈中停留,却是知道那店小二。 洛止寒忙道:“我师父与我师兄弟住在云来客栈之时,多得他照顾,因此今日,趁此良机,便感谢他了。” 连宛柔并不知道洛止寒先前在张家庄之事,洛止寒在“神芒山庄”没有提起,因此一笑,却便道:“可是你们刚才那样子,不象是你感谢他,而象是他感谢你啊!” 洛止寒脸色一红,不知道如何回答,幸喜连宛柔又道:“走,洛大哥,我们去看看林茗儿师姐,见她在干什么?”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往林茗儿侧房而去。 屋子内,连天,小七子,初九,还有香如,水萍两小师妹在,林茗儿正在房间内拿了初九的天玄碎木剑细细把玩呢! 见连宛柔推门进去,林茗儿便笑道:“宛柔,来得正好,看看你初九小师兄的剑。” 连宛柔低低一笑,道:“我还用看啊?在我家铸剑时,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呢!” 初九就笑道:“这是当然,咱们”神芒山庄“的小公主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的呢?”连宛柔就侧头作势,看了哥哥连天,洛止寒一眼,就拿起拳头往初九身上招呼。 小七子笑道:“小柔姑娘何不用这剑招呼初九师兄?”连宛柔装作生气道:“这是他的剑,我才不要碰呢!”她这话却明显是假,因为她一说完,手便是接过林茗儿手中的天玄碎木剑把玩起来。 连天见洛止寒进来,便道:“洛师弟,上午听山下来人所论,说起张家庄之事,应该是你之手笔吧!”洛止寒忙躬身道:“正是小弟鲁莽,以致连累了师门。” 连天忙托起他,正色道:“洛师弟,你却不知,即便你不出手,我正打算,授剑仪式后就去张家庄废了那只恶老虎呢!” 林茗儿在旁边接口道:“二师兄所言却是真,若非是授剑大礼重要,我们都要在山上专心练剑,只怕我第一个便是下山去了!爹爹当日便说”要下山除恶,必须等授剑大礼后!“因此,若非如此,只怕二师兄早就去废张老虎了!” 洛止寒点点头,心想:“风邑就在他点苍脚下,这话也必不假。” 一时,林茗儿,连宛柔,香如,水萍正与初九,小七子嘻笑一团,门再次被推开,鲁伦跑了进来,道:“大家都在啊,我有机密事向大家说呢!保管大家都是不知道!” 连宛柔奇道:“什么事,茗儿师姐不知道?” 鲁伦笑笑,道:“刚才我无意之中,不小心听见师父与大师伯说起与昨天我们见过的护教神树相关的事呢!” 连天听毕,装作很严肃的样子,道:“六师弟,你真该罚,师父说话,你也敢偷听?”初九,林茗儿,连宛柔,香如,水萍一听此言,也都哄叫起来。 初九更是笑道:“二师兄所言正是,我这天玄碎木剑可还是没有使用过呢,现在六师兄既然犯了错,我这剑的第一次就算惩罚六师兄的屁股吧!” 林茗儿,连宛柔更是欢喜,争着道:“好啊,好啊!二师兄都这么说了!初九小师兄,你将剑给我吧,让我来执行杖责。” 一时,众人大笑,林茗儿,连宛柔,香如与水萍更是笑得捂了嘴。 香如也是抿嘴笑道:“这样正好,我们还有一些白药,可以为六师兄疗棒伤。” 她点苍派众弟子,自小在一起练剑生活,感情何等深厚,今日这般玩笑,实在只是平常之极。 半晌,众人止住笑,林茗儿才道:“六师兄,你怎么无意之中听到的呢,是什么事啊?”她却知道,她爹爹一身武功,若真是偷听,爹爹怎么会发现不了鲁伦? 鲁伦忙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能偷听我师父说话,何况,即便是有这个本事,我还没有这个胆子呢!” 他这一话出,连天,初九也笑了。 鲁伦接着道:“我饭后,正走在后院花园板凳上打盹,也没有回去房间睡觉,刚要睡着,师父与师伯便边走边说话过来。” 连宛柔忙插口问道:“顾师伯与林师伯说的是什么呢?” “我想起身站起来,但是又怕破坏大师父,师伯谈话兴致,因此只有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是以他们都没有发现我!”鲁伦却没有急急回答连宛柔,仍然是解释道。 偷听师尊讲话,在点苍派可是大逆不道,因此鲁伦自然要费心解释一翻。 林茗儿等得不耐烦,笑着叫道:“我们都知道你是无意听到的,六师兄,只是你就快说听见爹爹和大师伯说些什么吧!” 鲁伦突然就低下声音,道:“好像师伯将昨天傍晚,小师妹给他的那片”如何古树“上开的暗朱色小花给了师父看,我就听师父道:”大师兄,当真是七瓣呢!护教神树开花,可真是好运!“” 众人一听,林若池也说是好兆头,如何不高兴,林茗儿高兴道:“我昨日也是这般想法!” 初九也是欣喜,又问:“接着呢?” 鲁伦想想,道:“我听大师伯说”师弟,还有怪事呢!“师父问道:”怪事,什么怪事?“师伯道:”昨天你都在室内清修,没有看见,而为兄却看见了,那护教神树上彩霞漫天呢!“” 林茗儿打断他的话,笑道:“连大师伯都看见了,看来我们都不是做梦,今天早上醒来,我还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呢!” 初九笑道:“就是,就是,小师妹总是想着这云霞,害得上午在侧殿老是问我和二师兄昨天看见的云霞是不是真的?” 他说到这里,想起昨日依稀见到的大鸟,便望连天而去,连天也正望着初九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又都不说话。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二章 相生相克,剑出点苍 连宛柔却催促鲁伦道:“六师兄,接着呢?” 鲁伦道:“后面的话,因为师父,大师伯慢慢远去,不太清楚,听见师伯似乎在讲”二十三年前,我们师兄弟授剑仪式前也现有五彩十色霞光一片,没有想到,隔了二十三年,却再次出现,看来传说中的护教神鸟九色火凤又现身点苍了“师父下面的话就完全没有听见了!” 鲁伦话一说完,连天,初九都点点头,心想大师伯果然厉害,虽然没有看见那大鸟,却是猜测到了几分,不过两人心中都是惊讶,难道自己看见的,当真是点苍派护教神鸟九色火凤? 水萍见时辰不早,便道:“二师兄,六师兄,初九小师兄,茗儿师姐,时辰已经到了,我们该去大殿上看众师兄们演练武功剑法了!” 众人都点头说是,林茗儿将天玄碎木剑还给了初九,一时,大家都往大殿而来。 众人午膳早已完毕,大殿上,又是重新聚满了人,今天上午大殿上所遗留的瓜子,果皮,云远自然是派人清扫干净了,现下大殿又是一片干净,众人还是如同上午一般,或坐或站,各自在一众长辈身后。 大殿正中,林若池坐在主椅之上,顾白云与刘辰飞站在两边,两边分别是坐着长空大师,流云道人,剑曾往,何烛爆,横扉和成蛮,“百刀门”门主王刀斩,“铁胆金枪”周威猛,大理城首富付千万,“神芒山庄”连氏夫妇,崇圣寺主持沉沦上人等,各自门下弟子都在其边,洛止寒与连宛柔自然是站在连氏夫妇身后。 而现在大殿中间,跪下的是十一大弟子:掌门一系的大弟子沈缺,二弟子连天,三弟子浅刃,四弟子胡刑,五弟子孙晖光,六弟子鲁伦,七弟子陈剑,最小弟子初九;顾白云一系的大弟子陆少航,二弟子云远,三弟子罗田,周围人见这十一弟子端端正正单膝跪在那里,右手握着剑鞘,都是一脸肃然,不禁都静下来。 林若此一抬手,众人便都笑吟吟看过来,林若池对刘辰飞点点头,道:“师弟,可以开始了!” 刘辰飞便是上前,来到中间,对殿中众人与跪着的连天,初九等人道:“各位前辈好友,今日下午,点苍派第七代大弟子授剑仪式继续,掌门师兄与大师兄将对你们之武功剑法进行点拔,对缺陷进行指点,破绽给于补齐,你们可将自己最得意的剑法使出来!” 沈缺,陆少航,连天,初九等人都激动无比,大声道:“五师叔所言甚是,弟子一定照办!” 刘辰飞又向四周一躬身,道:“诸位前辈,高手都是点苍派好友,若有对小徒武功剑法指点一二,点苍派自当感激不尽!” 连天,初九等弟子听得此言,都是大喜,知道今日山上,长空大师,流云道人,剑曾往,何烛爆,横扉和成蛮,连氏夫妇,沉沦上人无一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若得他们指点一二,则将是终身受用不尽。 众人却都十分谦虚,纷纷道:“点苍百数十年威名之下,武功绝伦,今日能大开眼界,是我等之福,如何敢”指点“只说?” 流云道人笑道:“贫道也听闻道学几大门派,贫道掌门师兄都时时夸奖林掌门乃是我道宗玄门正宗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门下弟子自然是人中之杰,这一番演练,我们这些老骨头可有福气,一见点苍精妙剑法了!” 林若池忙谦虚回应道:“流云道兄可真是越来越开玩笑,倒是与一帮后生子弟说笑了!” 不过,他心中却也高兴,能得到武当掌门的夸奖,自然是江湖中人最大的荣耀。 剑曾往也对顾白云道:“剑某真是羡慕白云兄,门下弟子资质如此之佳,点苍派他日一定可以更加显赫,威震天下!” 顾白云哈哈一笑,道:“今日承剑贤弟吉言,那剑贤弟一定要多多指点提拔这些弟子了!” 剑曾往笑道:“你看,我就知道顾兄会这般说,不过,剑某也就勉为其难了!” 崆峒派横扉也以剑扬名,接口道:“流云道兄所言甚是,今日正好一见点苍派传世十九路剑法,当真是平生之幸!” 他这话却是不假,崆峒派三人上山之重要一目的就是一探点苍剑法之底蕴,公孙厉一直不说话,只是观察大殿中间众弟子动静。 终于,刘辰飞右手一扬,道:“各位师侄,演练可以开始了!” 场中诸人于是退开,当先留在大殿中间的弟子是林若池门下五弟子孙晖光,那孙晖光向前面三位师尊一躬身下拜,又对四周一作揖,道:“三位师尊,诸位前辈在上,弟子孙晖光献丑了!” 林若池微笑,不说话,点点头。 孙晖光得令,突然便是一拔剑,剑势快速一转,直直指天,笔直不动,双脚踏上一步,正是“白石剑法”中的起手之势“松下问童子”,他以此招向众人先行问好。 众年轻弟子见他动作如此干净利索,不仅大声叫好!众长辈也是点头微笑,不愧天下名门弟子,如此彬彬有礼。 三,四招“白石剑法”中招式后,只见孙晖光身子快速一转,剑光颇寒,已在身子周围划了一圈,快速绝伦,初九认得,这却是“万花剑法”中的妙招“浪花朵朵”。 之后,他突然向后退半步,剑光从自己面门之上向后刺去,仅仅紧擦他的面颊而过,惊险无比,众人“啊”的一声,吓一大跳,这招可真是惊险! 刘辰飞却是不禁点头微笑,孙晖光这“白石剑法”,“万花剑法”已得精髓,这几月没有考测,没有想到孙晖光武功进展已是如此之快。 黄狼子也是一阵心惊,看来自己要不是偷袭的话,很难取胜于他的,而且现在孙晖光换了真剑,现在再打斗,自己恐怕多半要败。 那白石溪水乃是点苍十八溪中北来第七溪,万花溪水乃是北来第二溪,都是水质清幽,水路弯曲,林若池一算孙晖光本性属金,乃根据金生水,水生木,土克水,水克火之天命教习“白石剑法”与“万花剑法”,实在是与孙晖光明理相顺,练剑之时事半功倍,但是现在见他武功精进如此,也还是不禁大慰。 顾白云也是点点头,半响,却是侧身道:“田儿,你陪你五师弟练练!”这话是对他座下第三弟子罗田所说。 罗田得命,道:“弟子领命!”一躬身,四周再一下拜,身子猛然一回翻,轻轻巧巧,已在孙晖光头顶之上,他一拔剑,就是直刺了下来! 众人轰然叫好,连公孙厉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看似最木纳的罗田,轻功剑法也竟如此之高。 初九也认得,这招正是“阳南剑法”中的妙着“阳光透顶”,居高临下,威力甚大。 林茗儿有些为五师兄孙晖光担心,只听孙晖光大喝一声:“来得好!”他伸剑先隔开罗田的进攻,两剑交搭,却再将剑收缩,猛然一吐剑花,以攻为守,反而朝罗田胸膛而去,这两招也是“阳南剑法”中的连环剑势“顶天式,立地式”,孙晖光本就对“阳南剑法”也多钻研,一见罗田运使“阳南剑法”,也不逞多让。 众人又是叫好,那罗田却不慌不忙,剑却再借孙晖光上档之力,在空中又是一翻身,已是让开了“顶天式,立地式”,剑光一寒,凌空却是已朝孙晖光背后刺去。这一招却是点苍十九路剑法中第八路剑法“莲花剑法”中的妙着“花开无声”。 一时,剑来人去,剑气,人影相练激荡。 他两人在大殿之中,这连番精妙剑招,当真让人大开眼界,“百刀门”门主王刀斩想到:“点苍威名百数十年来屹然不倒,绝技闻名天下,当真是不假!” 罗田本性属木,顾白云也颇知顺应天理,点苍十九路剑法中,木系剑法,全授予他,因此这“莲花剑法”,他习得精深,威力也是惊人。 林若池知道今天上午,沈缺已经内力消耗过多,下午不便出手,便道:“少航,你进去,与你两位师弟练练!”众人都是轰然一声叫好,“点苍山上出冷剑”之名号,天南也是闻名。听得掌门之言,沈缺,连天,浅刃,胡刑,鲁伦,陈剑,初九与云远都是一震,知道陆大师兄武功精微,今日有机会一见,当真兴奋。 陆少航听见掌门师叔吩咐,毫不迟疑,也向三位师尊与四周前辈礼毕,道:“弟子献丑了!”话未毕,他径不回头,一转身,手中剑连剑鞘便搭上了罗田与孙晖光剑上,一运内力,那两人都是心头一震,剑差点脱手,顿时明白,陆大师兄武功内力超过他们里许。 两人心中默契一生,竟然孙晖光一出“万花剑法”中妙招“繁星点点”,罗田一出“莲花剑法”中精华“千瓣莲花”分两边向陆少航攻来。 陆少航掌上一用巧劲,剑鞘离剑已然向左冲了过去,直朝孙晖光左肩而去,孙晖光大吃一惊,忙向右挪移,那“繁星点点”不攻自破。 陆少航再反手一剑,直朝“千瓣莲花”中花心刺去,他内力远胜罗田许多,这一击又是“千瓣莲花”招式中唯一破绽,罗田无法,只得变招,收剑之后,转身剑象飘带,侧面横拉过来,却正是“白云剑法”的名招“白云玉带”。 陆少航心下也暗赞三师弟应变迅疾,这一招“白云玉带”更是及时,他二人都是顾白云门下,顾白云以“白云剑法”威震天下,自己的两个弟子自然也是精通于此了,尤其陆少航,更是开始练第十五种剑法,同门第一。 孙晖光避开剑鞘,正准备上前进攻,谁知陆少航剑鞘之后面在空中一转弯,又折回来,朝孙晖光右肩而去,陆少航这一剑法巧劲运用,当真妙不可言,众人见他剑鞘如此分文不差,似有眼睛,都是大叫起来。 孙晖光一听后面破空之声,也不回头,用剑一挡,却也挡得虎口一震,那剑鞘之去势也被他这么一挡,滞留下来,眼见落地,陆少航却又用左手伸出,运劲一拔,剑鞘再次向上一跳,朝孙晖光射来。 这样,陆少航右手剑随意挡住三师弟罗田,左手却只遥击剑鞘,等那剑鞘要落地之时,手中便是追上,用力拨弄剑鞘成招,凌空御敌,就将孙晖光挡在两米之外,应付自如,不愧为大弟子之首。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三章 各显身手,十大弟子 沈缺,连天,浅刃,胡刑,鲁伦与陈剑都是暗暗心惊,佩服不已,初九也是赞叹,他与点苍三子却是知道,陆少航左手以脱手剑鞘为剑,却是暗中将“灵泉剑法”运用其上,而右手之中,也已连变了近十种点苍剑法,与罗田对拆,实在是游刃有余。 “灵泉剑法”乃是点苍十九路剑法中第十五路剑法,众弟子中,只有陆少航从试剑殿中学得,而初九从射天老人处学得却无人能知,灵泉溪水乃是点苍十八溪中北来第六溪,水式宽阔,异常雄壮,当年月祖师创此剑法时,取其走势,声势不凡,也是点苍十九路剑法五行之中水系剑法中威力第一,因此,任孙晖光“白石剑法”与“万花剑法”修为再高,却也破不了陆少航。 在周围人群又是羡慕,又是叫好声中,他三人又拆了七八十招,若非陆少航其实心底善良,有意留情的话,他三师弟罗田的剑早已经被他击落。 长空大师和流云道人,“飞花剑客”剑曾往都是相视一笑,见陆少航如此不凡,都是点头微笑。 顾白云心中也是高兴,待三人演练数十招后,终于开口道:“好,停!” 三人忙止剑不斗,罗田,孙晖光都是停身,回剑入鞘,陆少航剑悬头顶,只听“叱”的一声,剑鞘已经自行回来,沧然一响,不偏不差,正套在剑身之上。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刘辰飞対着长空大师,流云道人,剑曾往,何烛爆,横扉和成蛮,连氏夫妇,沉沦上人等人作揖道:“还望诸位前辈,好友对本门弟子,指点一二!” 大理“百刀门”门主王刀斩,“百威镖局”总镖头“铁胆金枪”周威猛虽然在大理天南一代威名显著,但是武功方面,却远差刘辰飞甚多,是以他们也自知,并不发言。 青城派的“三手火剑”何烛爆脾性指直爽,道:“”云弄剑客“刘大侠言重了!” 他一回头,对孙晖光道:“孙贤侄,看得出来,你五行命相属水,老夫却也是属火,本来相冲,不过,哈哈,老夫却还是十分欣赏你,对你有几句言语。” 孙晖光忙上前一拜,道:“多谢何师伯指点一二,晚辈感激不尽!” 何烛爆道:“你之最后被你陆大师兄所逼得无进攻之力,是因为他最后所使剑法乃是你点苍一派剑法五行属性中水系最厉害的点苍剑法,因此,你之后要想武功大有进展,可以一是学得此路剑法,水系威力伴你更巨;第二条路是学习克制水系的土系剑法,这样在相生相克中练剑中,自然功力能大增!” 他这一番话,说得刘辰飞也是连连点头,孙晖光想了片刻,才似如梦初醒,便又拜了下去,欣喜道:“多谢何师伯!” 何烛爆哈哈一笑,不再说话。剑曾往便插口道:“当真是孺子可教!” 刘辰飞道:“晖光,后面,你可到试剑殿中修练”灵泉剑法“与土系中的”鹤云剑法“,”佛顶剑法“!” 孙晖光心中更是高兴,这“灵泉剑法”,“鹤云剑法”“佛顶剑法”,可都是自己老早想修练的,一直请示师父得不到允许,现在五师叔终于答应下来,他如何不能不高兴? 因此,他应诺着,欣喜中退下了! 顾白云看着罗田道:“田儿,为师没有想到,你轻功却已进步至此,当真不错,只是”莲花剑法“与你木性性子太过相合,只能让你人随剑走,有时连自己都不能控制手中之剑!” 罗田不解,不由问道:“弟子愚昧,还请师父指点迷津!” 顾白云点点头,道:“因此,你后面去剑殿中修练”云弄剑法“与”沧浪剑法“,这几路剑法能与你现在所学中和五行之气,使你功力大增!” 他又是一转头,对云远道:“远儿,你三师弟内力修为有些不足,你后面要多花时间指点你罗师弟在”苍阳玄清气“上修练!” 云远躬身道:“弟子谨遵师父吩咐!”忙答应了。 罗田近两月来只沉浸在“莲花剑法”威力之中,绝对没有想过这般问题,一听师父所言,却知不虚,忙答应道:“多谢师父指点提醒!”他也转身下去了。 众人不再说话,良久,武当流云道人才微笑着看着陆少航,慢慢道:“很好,很好!” 他一连说了两个很好,自是不凡,众人都是看着他,听他后面说些什么,流云道人才接着道:“想不到陆贤侄,年纪轻轻,却已至少精通了点苍十四,五路剑法!” 陆少航忙道:“多谢流云师伯夸奖,少航愧不敢当!” 顾白云插口笑道:“流云道兄何必如此折煞小辈?” 流云道人哈哈一笑,道:“这是事实,有何不敢当?陆贤侄你天赋聪慧,以后要多修练后面几种剑法,将来将点苍十九路剑法中水系,木系,金系最高剑法集于一身之人,非你莫属。” 陆少航向来喜怒不表于色,现在却也高兴,但是还是谦虚道:“流云师伯实在是高看晚辈,点苍剑法博大精深,在下只是不过多花了几年苦功夫而已!” 流云道人听他所言,如此有礼,愈加喜欢陆少航,点头道:“年少一代,能有这般心胸,当真难得!再则,你要多请教你掌门师叔”斜阳剑法“之奥妙,询问你师父”苍阳玄清气“中”运气界“第六层最后三句的正确修炼方法,是你当务之急!” 众人还不怎么觉得,陆少航却是如同醍醐灌顶,他这一月,“斜阳剑法”参透不明,并且于“苍阳玄清气”修为毫无进展,自己只道只是时间问题,原来却是修炼方法不对,听流云道人之言,乃是他对“运气界”第六层最后三句口诀领悟有误。 流云道人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虽然不懂“苍阳玄清气”的具体修习口诀,但是道学一脉,颇有相通,自然是所说非差了,陆少航忙是下拜道:“多谢师伯指点提醒!” 他只能下去问他师父请教了,不过找到自己修为进展呆滞所在,却也欣喜。 众弟子一听陆少航“苍阳玄清气”修为已经到“运气界”第六层,都是羡慕,沈缺也是心下惊讶。 初九,连天,鲁伦,林茗儿心中却只是为陆少航高兴。 初九笑笑,轻声问连天道:“二师兄,你到了第几层了啊?”连天微微一笑,也是轻声回答道:“陆大师兄与沈大师兄自然是我们众师兄弟中修为最高的,还有什么疑问?” 陆少航下去之后,林若池又让二弟子连天,三弟子浅忍,四弟子胡刑,六弟子鲁伦上前,道:“天儿,忍儿,胡刑,鲁伦,你们也可上前比试一番!” 四人领命,都是出列,向四周一拜,宝剑出鞘,演练起来! 一时,连天白衣翩翩,场中四人剑招精妙,互攻互守,又是一阵演练近百招,点苍十九路剑法,分属金,木,水,火,土不同属性,他四人所长不同,连天却又明显在其他三人之上,大殿众人不觉烟花缭乱! 顾白云又喝令住手后,“神芒山庄”连氏夫妇对鲁伦也是关爱有嘉,自然是指点了鲁伦剑法中的两处破绽。 顾白云结合上午之战,也点拔了胡刑数招,道:“胡刑,你佛顶剑法已是不错,可以修炼”沧浪剑法“了!” 胡刑心中大喜,口中不住道:“多谢大师伯指点!”。 林若池似乎不愿多开口,却还是对白族少年三弟子浅忍剑法中的招式改进了一番,准备让他进试剑殿中清修,让他受益不少。 而对连天,少林长空大师赞不绝口,他以掌力闻名天下,先是调教了连天几式掌力运功的无上佛家法门,连天一试,果真玄妙。 长空大师又道:“连少侠当真是天资过人,又遇名师,保持如此进展,只怕将来众后辈之中,达到”苍阳玄清气“中”合剑界“中第一人,非你莫属!”他却是知道“苍阳玄清气”的修为分界的! 连天心中也是欢喜,却还是道:“多谢大师指点,诸位师兄弟,修为都远在在下之上,在下能得三位师尊教诲,与众师兄弟一起修练,便是欣喜,却不敢计较那”合剑界“境界。” 他这一番话,说得连氏夫妇,林若池,顾白云都是一阵高兴点头。 他四人下场后,现在场中正是陈剑与初九在比剑,林茗儿中午的时候已见众师兄之石铁精英剑都有剑鞘,而只有初九小师兄之剑没有剑鞘,便缠了自己平时针线活中蓝色布一大块,将天玄碎木剑包扎起来。 众人见初九剑样古怪,现在又不伦不类,外面套了布鞘,都是想笑。 陈剑上午已是想不通为何初九能与大师兄沈缺齐论,现在一比试,心中忿忿不平,道:“小师弟,当心了!” 初九忙是躬身行礼道:“多谢七师兄指点!还请七师兄手下留情!” 陈剑冷哼一声,再不说话,一出手,便是“兰峰剑法”与“龙溪剑法”中的微妙招式,连绵一片,横划过来,他一心要让初九弃剑认输,为他自己与沈缺讨回公道。 只见陈剑蹂身直上,手中长剑从左至右,斜拉一道,正是“兰峰剑法”中妙招“风雨初来”,兰峰独峰乃是点苍十九峰最中间一峰,山势独特,北边是偏寒,南边偏暖,相当诡异。 当年月祖师创下此路剑法时,也是力求千变万化,众弟子中,沈缺在这剑法上造诣最高,陈剑多得沈缺指点,虽然不如他大师兄精微,却也是学得精髓。 初九心中一转,早有至少七招剑法可以将“风雨初来”挡回,有三招剑法可以刺中陈剑剑法中破绽中的手腕“神门穴”,可是,他性本善良,只是脚步一动,微微左侧身,已是避开陈剑剑锋,并不反击。 陈剑却不知道其中玄妙,得势不饶人,趁机直上,一招“举火烧天”朝初九面门而来,初九也又只是手一抬,木剑搭在陈剑剑上,稍稍一滑,那石铁精英剑便失了准头,初九又是轻易避开了此招。 林茗儿奇怪道:“小柔妹妹,这小师兄怎么不还手啊?”连宛柔笑道:“可能是七师兄这几招,太过凌厉,小师兄无从还手吧!” 叶兰默在她两前面听见连宛柔之言,摇摇头,笑道:“绝非这样!以初九之脚步,无一丝凌乱,绝非狼狈躲闪之色!” 林茗儿,连宛柔听叶兰默说得有理,一时也猜不到原因,只有关切注视着场内。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四章 火凤鸣天,曲折自如 片刻之间,场上初九已是避开了陈剑二十来招剑式,周围人群武功低微之人都看的索然无趣,看见初九在满是陈剑的剑光中穿梭,似乎陈剑占尽上风,都只认为初九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林若池与顾白云却是相视一笑,顾白云想:“陈剑武功不弱,二十招进攻,居然没有碰到初九衣服一角,说明自己与掌门师弟两人上午眼力并无差错。” 云远见陈剑出招愈来愈快,初九只是一味闪躲,但是还是闲庭信步,游刃有余,只是场面上看不过去,他便向师父,掌门师叔一作揖,道:“师父,掌门师叔,弟子也想演练一番!” 顾白云点头笑道:“你一向都懒于动手,今天竟然有兴趣,自然是好!” 云远拜谢完毕,一拔剑,已是来到殿中,与陈剑手中剑相交接起来。 他是顾白云二弟子,论聪明,只怕是山上第一,只是他无心如两位大师兄般痴于练剑,但是他之武功,明显却是高上陈剑一大截。 他身为四大首座弟子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三招之后,陈剑便处于下风。 再论儒雅,云远在点苍山上数为第一,虽然是顾白云亲传弟子,但是林若池对他喜爱却不在顾白云之下,云远书法,词学尤其已得到林若池真传,武功剑法,也多有林若池时时指点,一身气质,最是与林若池相似。 众人见他方巾头戴,大袖飘扬,举手投足间潇洒无比,出手缓慢却招式精微卓著,只几招之间,连变“白云剑法”,“莲花剑法”,“鹤云剑法”,五行属系剑法转换之间,举重若轻,曲折自如。 剑曾往点点头,赞道:“云贤侄当真不愧与沈贤侄,陆贤侄,连贤侄同列齐名,是为点苍派诸弟子之首!” 初九心知云师兄是帮自己忙,现下见云师兄如此飘逸,却也手痒,一见云远将要刺向陈剑左肋,陈剑躲避不开,初九便手臂不动,只是手腕一转,却是一招“白石剑法”中的妙着,替陈剑解围,将云远剑隔了开。 云远心中惊讶,剑却不停,又剑上挑向陈剑的右臂,初九见陈剑依旧怕是躲闪不开,手中剑势再上划,依稀是精微妙着,却又是后发先至,伸剑横栏,挡住了云远剑势,这招却又是“白云剑法”中守势之招“垂天之云”,云远如何不识。 林若池见初九此招如行云流水,收发自如,恰到好处,也是不禁点头微笑。 他诗书万卷在心,自然知道这“垂天之云”剑招名出庄子《逍遥游》中“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顾白云也是暗赞道:“当年创派月祖师创下此招,乃是一挡千里的守势妙招!没有想到领悟到此招深意,满山弟子,只有初九!” 云远丝毫不怒,微微一笑,反而高兴,回手一剑,直刺初九左肩,他有心试初九武功,现在他知道初九剑法大长,这一剑“冲上云霄”却也还是不敢出全力,只出了六分内力,初九却是信心大增,以前他都是只能装败,现在却不再躲避,一招“云弄剑法”中妙着出手,恰到好处,云远十分高兴,连刘辰飞也是惊讶! 两人面带微笑,剑来招去,都是精微无比,一时平分秋色,初九愈加兴奋,似乎剑气天生,手中天玄碎木剑也是愈加得心应手。 “飞花剑客”剑曾往平常很少在意他人,现在却也一双眼睛,不离初九身形。他是道家高手,修炼昆仑派道家玄功数十年,竟然隐约之间,能从初九身上看见无上道功玄法的影子,如何不惊讶! 陈剑抽身出来,见初九在云师兄的进攻之下,都不显败绩,心中不平,又是一举剑,刺向初九,初九心下全无畏惧,信心大增,正想以一敌二,叫声“来得好”时,却听大殿中,刘辰飞“啊…啊”的一声惊叫! 场中三人忙住手,回头见时,只见刘辰飞指着天空,众人也抬头望去,不觉大惊:天上,两个太阳! 众人无不觉得奇怪,都忙起身出了大殿,来到院子之中,朝天上看,才看见究竟,原来是太阳之旁,还有一团似火球,五光十色! 突然,成蛮大叫道:“那不是太阳,它在移动!” 他话没有说完,果然,那火球已经开始加速变动,火球之形,似乎是它首位相连之相,现在它一展开,竟然有头有尾,虽然高高在天,内力深厚的人却还是能看见,它,竟然是火鸟之形。 点苍派弟子自云远之下,只能远远看见是片色彩,看不见其他,连天,初九却能依稀看出那片色彩变动之象,突然,两人一对视,这颜色,这形状,不正是昨天傍晚,他们看见的传说中的护教神鸟九色火凤吗? 沉沦上人与长空大师都是一宣佛号:“阿弥陀佛!” 而流云道人,剑曾往,顾白云,林若池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当真是传说中的点苍派护教神鸟九色火凤。 林若池对顾白云轻身道:“我先前,还对大师兄今日中午所言有所怀疑,现在看来,却是不该了!” 顾白云眼犹望着天,答非所问道:“上次见九色火凤,还是师父为我们授剑时呢,没有想到,这二十三来,真是转眼就过了啊!” 林若池又轻声接口道:“是啊,九色火凤只在授剑大礼上出现,当真是护教神鸟啊!” 众人耳中再一震,那火鸟悠然一声长唳,沁人心脾,远远却是如此清晰传来! 那火凤一刻也不停留,远远飞走,又一会,便远遁入云霄,就消失在马龙后山之中。 众人都是激动无比,回到大殿,再也无心其他,不再关心大弟子比试之事,也就不再对初九,云远点评,都在讨论这神奇之鸟。 流云道人问道:“久闻点苍派护教神鸟之名,乃是神物九色火凤,不是今日所见,是否就是?” 顾白云微笑道:“流云道兄好问,顾某却也不知,这神奇之物,姑且不问有没有,即便是有,世上又有几人有缘分得见呢?” 剑曾往良久不曾说话,似乎考虑良久,这时也道:“白云兄所言不错。流云道兄,剑某还曾听闻武当山上真有万年玄色石龟,只是谁又见过呢?”流云道人便不说话。 众人如何能停下来,都是激动谈论,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就将黑下来了! 林若池笑道:“五师弟,似乎可以结束了!”顾白云也是点头同意。 刘辰飞见时辰不早,门下弟子都已经演练完毕,得到众多前辈指点,也大有收益,便向周围一作揖,道:“今日多谢各道武林前辈,好友光临敝山,观光本派第七代大弟子授剑大礼,现今大礼顺利结束,请受我之一拜!” 众人如何敢当,都是纷纷起身,回拜,赞道:“点苍派第七代大弟子果真名副其实,是后辈人中之杰,我等何其有幸,能亲见授剑大礼!”山上一时更加喧嚣! 沉沦上人上前向初九点点头,一片慈祥,然后向众人一施礼,宣声佛号:“阿弥陀佛!老耐告辞!” 然后他飘飘然,自顾自带着两弟子下山去了,那两弟子,轮回小和尚,与六道小和尚,却是转头对初九与林茗儿,连宛柔调皮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他们几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比邻而居,自然关系不同常人。 林若池,顾白云忙作揖道别,直到沉沦上人僧衣消失在观门前才起身,佛门高人,自是与众不同。 “百刀门”门主王刀斩,“铁胆金枪”周威猛,大理城首富付千万等一众英豪大户纷纷上前道贺后,也下山去了。 连日锋夫妇本欲多住几日,只是叶兰默确实有紧要事情在身,耽误不得,夫妇也连夜下山回“神芒山庄”,顾白云,林若池当然是不停感谢铸剑之功,沈缺的“玄阳天剑诀”如有雷霆之气,石铁精英剑功不可没! 连氏夫妇本欲也带走连宛柔,连宛柔却拉着连天,林茗儿,洛止寒来,求了父母好久,道:“爹爹,娘,我真是很久没有来点苍山上了,就让我多玩几日嘛!” 林茗儿拉着连宛柔的手,也是求情道:“是啊,连伯伯,我还有小柔妹妹与我一起练剑呢!” 等到后面连天,初九也过来挽留,连氏夫妇才留下连宛柔在山上,又回过身将包袱送给了初九,初九多年来衣服都是五师娘李琳和叶兰默所作,现在一触到包袱,感觉里面轻柔一片,知道是衣服,眼睛一红,谢道:“多谢叶姨!”然后接过了。 叶兰默笑道:“傻孩子,还这么客气!” 山上终于自喧嚣中沉寂下来。 今日来客,只有少林长空大师和武当流云道人,昆仑派“飞花剑客”剑曾往,青城“三手火剑”何烛爆和崆峒派“阴冷剑”横扉和“红练掌”成蛮,公孙厉等十几人晚上留了下来,因为各大门派间,晚上还有江湖与天下要事相商。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五章 魔踪初现,不见首尾 晚膳后,各门各派弟子门人由十一师弟乌进财负责安排去后院休息或去点苍各峰随处游玩,少林,武当,崆峒,青城派诸弟子下去了。 而点苍派九弟子李丰,林茗儿等却缠着剑曾往的大弟子狄风等昆仑弟子要去后院练剑,狄风笑道:“茗儿小师妹四年不见,虽然个头长高了很多,却是性子一点没有变!” 林茗儿笑着嘟嘴道:“狄大师兄,你取笑我,是吧!我要告诉剑师伯!” 狄风大笑,还未说话,连宛柔已经抱着林茗儿的手臂道:“狄师兄此言完全正确,恐怕茗儿师姐的性格是一辈子也不能改变的!” 这一番话说完,鲁伦,李丰,孙晖光等也都是大笑起来!连天,洛止寒也是有兴趣,因此便是同众人一起而去后院练剑。 西北昆仑山,古称天柱,擎天而耸,之上有昆仑一派,天南点苍两派累世交好,特别是两当代掌门,又是齐名江湖,众弟子见过数面,算是自小相识,自然也是毫无隔阂。 而长空大师和流云道人,剑曾往,何烛爆和横扉,成蛮,公孙厉又与点苍三子回到云烟大殿,殿上灯烛通明,白天物事依旧,还是一派花红热闹布置,只是白天之残留果皮碎壳等早被云远安排人收拾干净! 众人就坐后,云远早已经吩咐送上点苍山上特产的上好茶水,然后他退下了。 剑曾往先是笑道:“白云兄,林掌门,你们点苍一派在天南宁静,当真是不问人间世事,江湖中是否平静,是否点苍派也不管了?” 顾白云奇道:“有少林,武当,昆仑与诸位在,江湖能有什么事?” 林若池也是笑道:“剑师兄这话说得好没有来由,现在天下太平三十载,江湖平静十八年,我点苍一派只是偏安天南,无心中原。” 横蛮忙道:“林掌门有所不知,这三十年的天下太平与十八载的江湖宁静只怕就要打破了!” 顾白云一惊,问道:“横大侠何出此言?” 横蛮道:“实不相瞒,在下掌门师兄上月星天神卦有所显示,明岁天下就有动荡!” 林若池不语,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问顾白云道:“大师兄,这当今天子命相如何?”他知道顾白云五行玄测也是道宗高手,便这样问。 顾白云皱眉想想,五指连动,半晌才道:“果然是这样,崆峒派烈掌门所言不错,想来当今天子今岁已经是古稀之年,明岁却是他之大限,驾鹤西去!” 他说完,接着叹息一声,这三十年,虽然天子平江湖,散门派无礼,杀功臣无道义,但是他施仁政,诛贪官,对于天下百姓来讲,还是一个好皇帝! 长空大师道一声“阿弥陀佛!”接着道:“只是不知道这老圣上百年之后,天下将归于谁手啊?” 这也正是众人担心之处,天子之位,关系苍生,稍有差错,天下就将大乱! 公孙厉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插口道:“诸位前辈,除了天下将变,家师还说有魔教一事,也请各位前辈商议一番!” 众人沉默一阵,流云道人率先道:“长空大师,林掌门,剑大侠,想必各位也有知觉,近年来魔教蠢蠢欲动。我们武当得到消息,前些日子,竟有魔教的两大长老从东海先天圣蝶岛返回中原,往蜀中而去,贫道飞沙师弟已经在跟踪了,掌门师兄想趁本次各门各派都在点苍的时候,我们先碰碰头,商量一下,解决之道。” 他口中所说的飞沙师弟乃是武当有名的高手飞沙子,武功不在他自己之下,江湖上“飞沙剑客”之名也盛。 众人一惊,这次居然由武当“飞沙剑客”飞沙子亲自前往驱魔,流云道人邀同众人协商,看来,魔教的两大长老也颇为被正道忌惮。 “在下掌门师兄上个月已经下山,到蜀中去了,希望运气好,可以碰见这两位长老。”横扉接口道,“其实,我们崆峒的意思一直就是集中所有正派高手,一举攻上先天圣蝶岛,全歼魔教!” 众人都知道,崆峒派掌门烈赤炎武功高强,性格阴险,毒手无情,对魔教中人也从不留情,一旦他先碰到那魔教两大长老,自然是一场恶战! 只是,江湖传闻,烈赤炎武功已经大成,此番再次从西域踏足中原,必然是狭绝技而来! “不可,我掌门师弟说东海先天圣蝶岛远在东海之中,路途诡异,若无人熟悉,即使十年也不一定能找到,况且传闻圣蝶岛机关遍地,毒物横行,贸然上去,凶多吉少啊!”剑曾往心思缜密,远非横扉可比,他昆仑派显然是不同意横扉的看法。 林若池点点头,道:“剑兄所言,这却也有理!” 剑曾往又接着道:“剑某掌门师弟近日却也顺武当令掌门师兄之邀请,下昆仑山了,看来,武林真的是有风雨了!”他说“武当令掌门师兄”时候,是一揖首,面对流云道人所言,他“飞花剑客”之名,虽然名满天下,却也对武当掌门也是分外尊崇。 顾白云听闻,便哈哈大笑:“怎么?惊西贤弟也要来凑热闹啊,哈哈,好了,这回”昆仑点苍,飞天斜阳,剑法通神,各震一方!“又可以西南齐飞了!” 除了那公孙厉不知道“飞天斜阳”的典故,无所表情,一众名宿却都知道,都是一阵惬意大笑。 笑毕,何烛爆一听魔教的两大长老竟然是往蜀中而去,大声道:“魔教,这回居然是往我们蜀中而去,看来是,实在不把我蜀中峨嵋派与青城放在眼里了,我们青城派一定会追查下去的!” 他顿了顿,又转向流云道人,小声又郑重问道:“道长消息是否准确呢?”他年虽老,但是也明白此消息何等机密,来源是否可靠也非常重要! 流云道人看看长空,又看看崆峒派横扉,成蛮,道:“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叹了一口气,却不说明消息来自何处,何人。林若池想:“其中,必定有隐情了,既然他自己不说,看来谁也不能知道的了!” 只是众人就都知,这消息看来是武当,崆峒,少林三派先知道的了,只是为何,不让昆仑,点苍,峨嵋等派一齐知道的呢? 是渠道为了保险,越少知道越安全,还是有其他深意呢?林若池心中却也在暗暗思量猜测原因,他乃点苍掌门,名震江湖并非只凭武功,心思之缜密,也是常人所不及。 “那,却不知道,这回魔教众人来中原的目的是什么?十八年前……哎……”顾白云皱眉,问道。 成蛮道:“管他什么目的,魔教妖人,见一个杀一个,才是正道理!”流云道人微微一邹眉,却先是回答顾白云道:“顾兄,魔教行事,一切不按常理,不管所为何事,我们都要小心应付,未雨绸缪却是没有错!” 林若池心想:“他们是真的不知魔教西来,所为何事,还是故意不说呢,这点谁又能知?” 长空接口道:“阿弥陀佛,贫僧实在是不想看见江湖杀戮再起,十八年前的混战,现在想来,还犹似在心啊!” 他当年武艺未大成,随少林寺出战魔教,几次险些战死,如今闻名江湖,偶尔想起,却也是心有余悸。 林若池,顾白云,刘辰飞三人对望,都是浑身一颤,眼中哀伤一片,想起今天中午灵位上众师兄弟的名字,更加是深深忧伤。 突然,外面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众人不语,外面又有人声传来,众人都听出是云远的声音,他老远便在禀报:“禀告师父和诸位师伯师叔,外面峨嵋派定质师太和崆峒派马强师兄上山,已到观门前,说有峨嵋派掌门和崆峒派掌门信函来传!” “恩,快请他们进来!”林若池抬头,轻轻一声道,声音却是传出老远。 众人知道那尼姑定质乃是峨嵋掌门佛门第一神尼尘冰神尼的弟子,定字一辈“修身养性,惠质兰心”中,她是六弟子,在江湖上特别是蜀中一带也是颇有名气。 而那马强,却是成蛮的大弟子,黄狼子也得叫大师兄,众人也有所耳闻。 顾白云笑道:“他们倒是同路来,不知为何?应该不是一件事情吧!”横蛮摇摇头道:“不知道定质师太所为何事?” 只一会,殿门被推开,云远和两个尼姑和两个年轻道人匆匆进了来。 前面那尼姑正是峨嵋派定质师太,定质约已四十年岁,上面拜见殿中众人时,道:“峨嵋派定质见过诸位掌门,前辈师兄!” 林若池,顾白云和剑曾往等都起身还礼,口称:“不敢!” 要知道,当今峨嵋派掌门尘冰神尼在辈分上可是高了林若池与昆仑派掌门楚惊西一辈,林若池,顾白云和剑曾往等最多高定质师太半辈,如何敢接受定质师太拜见。 那崆峒派马强也上前分别拜见:“崆峒派弟子马强见过林掌门,各位前辈!” 林若池点头道:“贤侄,请起!” 定质师太与马强起身,分别将信函上交给林若池,林若池先看完峨嵋派的信函后,不说一词,又交给刘辰飞,道:“刘师弟,烦请你念给大家听!” 刘辰飞便大声念到: “林掌门,一别近二十年,可好?贫尼听闻贵派第七代大弟子授剑大礼在近日举行,心中着实祝福。老尼执掌峨嵋掌门三十年,江湖风雨飘摇,一门女子,实在再无心关引,惟有关门向佛,希望佛法普度众生,使世人远离三戒。现定于九月十九日本派举行封山大典,并由于老尼向来体弱,决定同日峨嵋派将掌门之位传给大弟子定修,将还望林掌门看在两门世代交好,大驾光临!老尼尘冰拜上” 他越读越是惊讶,中间数句全在惊讶中读出,而后面数句见是尘冰神尼对自己师兄的客气话,声音便小很多。 何烛爆听完,“哎呀”一声:“定质师太,怎么老夫我出蜀之前,从来没有听说多你们峨嵋要封山一事啊?并且,尘冰神尼虽然年近七十,老夫去年见到她,她还精神抖擞呢,哪里就到了非得将掌门之位传出给定修师太的地步?” 他青城,峨嵋同在蜀中,“三手火剑”蜀中威名非凡,定质师太早识得他。 定质师太再次叩首,单掌放在胸前:“回何大侠话,家师说我们峨嵋这二十年来不问世事,不理江湖,也相当于是封山,既然一心向佛,自然要彻底一些,彻底昭告武林。” 她顿了顿,又向四周一叩首后,道:“各位前辈,师父推算我送到信时,诸位前辈也在点苍山上,当时就也让我也转告各位前辈,也请各位一起参加。” “阿弥陀佛,尘冰神尼既然能看破虚构凡尘,不再注意门派名利,当真是佛门高人,阿弥陀佛!”长空大师心下佩服,连声道:“只是峨嵋一派,剑法无双,正宗内功心法也是武林一绝,更是佛法无边,众佛法诛魔大咒独步天下,封山之后,是武林正派的重大损失啊!” 流云道人也是叹息一声,众人点头,无不没有同感! 剑曾往接着道:“不过,定质师太,令大师姐定修师太佛法精微,武学修为也直追尊师神尼,早已经名扬四海,掌门之位传与她,这衣钵倒也所托正确!九月十九日,在下与掌门师弟必定亲自上峨嵋山,为尊师与令师姐庆贺!” 他与定修师太当年同抗魔教,颇为熟悉,虽然一道一佛,却相处愉悦,因此便如此道。并且峨嵋派乃是天下名门大派,接任掌门仪式何等重要,自然他要去道贺,定质师太一听剑曾往所言,自然他是一方大侠,言出必行,忙恭身感谢道:“多谢昆仑派剑大侠!” 众人皆是一阵惋惜,却也都不推辞,言九月十九日自当上峨嵋山为尘冰神尼,定修师太祝贺!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六章 黯然神伤,风生水起 林若池久久不再说话,又打开看崆峒派掌门烈赤炎的来信: “林掌门,首先恭贺贵派第七代大弟子授剑礼成;信到之日,在下师弟横扉和成蛮,徒儿公孙厉,还有少林,武当,昆仑,青城的诸位朋友应该也在点苍。请转告各位,在下跟踪的魔教两大长老现在已经穿过湖北境,过了武当,即将要入蜀,各位好朋友也请入蜀与在下汇合。烈赤炎上” 他看完后,又将此信传阅于诸人。 长空大师传给流云道人,流云道人看完后,对横扉和成蛮道:“没有想到,这烈掌门还真是古道热肠,查敌人,跟敌踪,居然查到我武当山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两大长老,是从武当山下来的呢!” 他也倒不是对横扉和成蛮生气,只是心中这样想到,这烈赤炎居然查贼查到了武当山附近,不符江湖情况,便说了出来。 “师伯不要误会,师父必定是关心敌人骚扰武当,才到湖北中去了。我师父常道,武当是道家武学渊源流传圣地,师父总是念到何时能上武党山拜祭真武大帝和武当张祖师,师父实在是对武当推崇之极,怎么会有疑武当呢?”公孙厉害怕两位师叔言语冲撞流云道人,见成蛮已是满脸通红,便抢先道,他说话恰到好处,面面俱到,又在情在理,崆峒确实也是道家一脉,也是三清长供。 果然,流云道人想想也正确,不再说话了。 长空大师和剑曾往也不说话,只是在自我思索,何烛爆却也与流云道长一样,在埋怨这烈赤炎居然查贼查到了武当山附近,实在不该。 横扉又道:“掌门师兄一路上,自然会有信号与我们联系,还有我派众多师兄,也下山而来,崆峒派将为武林青天白日为战!” 他话一出,众人想起崆峒派现今全面鼎盛,烈赤炎同门师兄弟与崆峒派第一代高手就多达十数人,都是暗暗心惊,这崆峒一派终于要抓住机会,染指中原武林了。 “看来,两件事情都必定要入蜀了,正好,我们的大弟子也应该磨练江湖了!”顾白云见事已至此,便道:“浅刃要回白族处理族内问题,我不放心,可以派云远,罗田帮助他,云远足智多谋,武功也高,可成;南海也还有事,我和少航,鲁伦,洛止寒,一起去查明处理一些;而沈缺,连天,胡刑,孙晖光就由师弟你带领,一同入蜀吧;陈剑和其他弟子留下来,和刘师弟一起在山上,料理点苍山上的事。” 顾白云一部分话是对林若池说,一部分是对刘辰飞说的,他想想林茗儿,初九年纪尚小,虽然武功不弱,但是终究是掌门师弟的爱徒,怎么安排也不好越俎代庖,便没有提起。 林若池虽然是点苍派的掌门,但是,他师兄弟三人,从来不分彼此,顾白云安排众弟子,自然也不以为异,尽管崆峒派三人深以为怪,公孙厉想:“怎么这等安排不是掌门人安排?” 点苍三子点点头,林若池笑道:“师兄这样的安排,是比较好的了!” 刘辰飞也道:“大师兄,掌门师兄请放心,师弟我定当严加看守山门。”顾白云笑道:“只怕初九与林茗儿你就看不住。”林若池忙在旁边笑道:“他们也不过去崇圣寺玩玩而已。” 三人对下一代弟子之爱护之心,其实如一,并无二致,说到这里,都是笑了起来。云远在旁边,也是佩服师伯的妥善安排,道:“师父,掌门师叔这般安排,我后面去通知众师兄,师弟,师妹们!”。 他点苍派几人都是坦荡君子,无事不可对人言,即使众人都在旁边,也豪无芥蒂,便随口商量,如此确定起来。 于是众人再合议后始散去,最终决定,明天一早出发,启程各自离山,大半部分人结伴,一同入蜀。 后院中,沈缺已基本调习妥当,内息畅通,他今日上午为了师门而战,自己觉得只是自己分内之事,本不觉得此次赢下来有何特别之处,也不为下午不能在大殿之上演练为憾! 但是胡刑,陈剑等众师弟心中可就不一样了,都前来看望,现在小师妹林茗儿更亲自和连宛柔,香如,水萍两小师妹端来莲子粥,美味无比,是她三人在八师兄厨房总管与大厨黄口福的指导下亲自熬好的。 胡刑一见林茗儿过来,忙道:“大师兄,你看小师妹多么关心你!”林茗儿娇笑道:“山上的每位师兄我都是很关心的。” 陈剑笑道:“那小师妹为何不关心七师兄我呢?”连宛柔在旁边抢道:“听茗儿师姐说了,只要七师兄也如大师兄这般扬眉吐气,她也愿意为你下厨!” 林茗儿便是来挠连宛柔,“咯吱”一声笑道:“大师兄,七师兄别听她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沈缺听在心中,前面的话是说不出的舒服,后面再听见林茗儿自己的辩解,心中一酸,黯然神伤,却还是一口气连续喝光莲子粥,美味入腹,不禁心神俱欢,舒畅无比,话也比平日多说三倍以上。 林茗儿见大师兄上午得胜,自然是高兴异常,胡刑的伤口也早在下午就已无大碍,只是下午沈缺没有出剑演练,有些遗憾。 胡刑也是这般想法,便是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师兄可以演练我派精微剑法,让众师弟开开眼界!”众小师弟都是轰然叫好!陈剑笑道:“却也容易,只要小师妹再下厨,大师兄定当愿意出手示范。”众弟子又都是喧闹起来。 而初九呢,是下午陪同众昆仑派师兄练一会剑后,早已回后山“无忧洞”给射天老人送饭去了,因此并不在这屋子内。 云远从云烟殿出来,与罗田一起,也来看望沈缺,问道:“大师兄可好些了?”沈缺道:“多谢二师弟挂念,我已经全好了!”云远接着道:“这就好,刚才前面众前辈都是夸大师兄神勇无双呢!” 陈剑忙是笑道:“云师兄,诸位前辈还说什么?” 云远笑笑道:“流云道长将我们众师兄弟都是夸奖了一番,自然有七师弟你呢!”陈剑不好意思道:“我有什么?两位大师兄与两位二师兄才是厉害!今日为点苍长了脸面!” 他心中还是对初九郁闷难当,并无提小师弟初九之名。 云远笑笑,并不介意,顺便又对大家说这次的入江湖历练计划,大家都是心内欢喜。 惟有林茗儿一听没有自己的任务,郁闷非常,倒是又问云远他初九小师兄呢,在听到初九也将留在山上后,心情才好了一点,道:“还好,小柔妹妹你看,初九小师兄也留在山上!” 连宛柔便是道:“哎,只可惜啊!” 林茗儿奇道:“可惜什么?”连宛柔道:“可惜点苍山上的树木啊,花鸟啊,不知道要受到你什么样的摧残!”她自己说完,已是笑了起来! 林茗儿不依,抱着连宛柔道:“小柔妹妹原来这般又爱心啊,可惜原本竟看不出!”她说完,却是叹了一口气。 香如,水萍两小师妹不解,香如问道:“茗儿师姐,为何要叹气?” 林茗儿勉强展颜笑道:“可惜,竟然不能随同师伯与爹爹,众师兄一起闯荡江湖!”连宛柔,云远忙是过来安慰道:“小师妹,日后总有机会!”。 陈剑一听自己不能下山,也是郁闷,但是又道:“诸位师兄能下山,实在再好不过,想我派威名,定当再次名震天下!”众人才又欢喜起来! 初九已来到“忘忧洞”,拜见了射天老人,说起今天白天的事情,老人也是颇为关注。 对那把天玄碎木剑,老人更是敲敲打打,听听声音,十分仔细,最后还给初九,终于笑着道:“想不到小日锋,几十年不见,铸剑技术已精近至斯,可喜可贺!” 初九先前因为害怕天玄碎木剑被沈缺的石铁精英长剑斩断,因此,出剑架开沈缺的“玄阳天剑诀”时,不敢出全力,也是由于这般缘故,沈缺的剑只是被他带偏了半尺,并没有完全震开,若他全力施为,只怕能完全救下白竹叶,因此心中对白竹叶姑娘也颇歉意。 他中午出大殿后马上查看天玄碎木剑,轻轻松松松了一口气,那天玄碎木剑上只有微小一道剑痕印,剑面也根本没有破,因此下午演练武功时,就不怕与陈剑,云远的石铁精英剑接触了。 待现在几个时辰之后再次一看,那道剑痕印已是几乎完全不见。看来,这天玄碎木果真至韧至利,而且握在手上,手感极好,正与他手型相配,使用开来,居然也是得心应手,虽无刃无锋,却也欢喜异常,他一想至此,心中自然对连日锋,连天,和师父,射天老人感谢万千,便是接口道:“是啊,真的是感谢连伯伯呢!” 射天老人点点头道:“恩,很好!滴水之恩,当永记心底,来日相报,才是点苍遗风!” “射天爷爷,你说师父为什么看见我后会将我列在大弟子之列啊?大师伯与五师叔也没有反对?”一会后,初九还是不解这点,便问道。 老人哈哈一笑,道:“你师父,大师伯近来只怕”苍阳玄清气“已经修练到”合剑界“第二层了,他们的武学修为越高,自然眼光就也越犀利准确!他从你的眼神,气韵中自然能明白你的武功早已不是四年前的低劣了,你师父他既然看出来,顾白云也能看出来,两人都不反对,你列身十大弟子,自然就不奇怪了。” 他停了停,接着道:“你师父与你大师伯都不反对,你五师叔自然也是赞成了!” “除了师父他们外,这要多谢爷爷十几年来的教诲。”初九真心实意道,想起这十几年,是老人捡到自己,养大,再秘密传授自己这样一身武功,心中一酸,眼圈一红。 老人也是一动情,眼中一润,竟是近二十年来没有过的感觉。 “那口”点苍玄阳钟“怕是有二十几年没有听过了吧,这次的声音可真是响啊!没有想到,若池的武功,竟然已在他师父当年之上了……”老人又喃难自语,初九没有听见。 射天老人今日中午独自在洞中,体内气血翻腾,实在是近三十来年中从来未有过的烦躁,这情况,这三十年来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依稀还是二十三年前第六代大弟子顾白云,林若池,刘辰飞等人授剑大礼上的时候,而第二次是十七年前…… 他正午时分,听见“点苍玄阳钟”的纯正声音远远传来,不仅老泪纵横,也对马龙峰玄清观下跪参拜。 可是,他绝不是为点苍掌门林若池跪拜,林若池,如何有资格接受他之跪拜? 突然,初九又想到九色火凤,便问道:“爷爷,那九色火凤,你可有听说?今天下午,还有一声凤鸣,你可有听见?” 射天老人心下一惊,反问道:“初九,你怎么知道九色火凤的事?” 初九忙将昨天傍晚护教神树开花之事,自己远远看见九色火凤之事,今天傍晚在玄清观内看见火凤之事详详细细对射天老人说了一遍。他绝无一丝隐瞒,在他心中,射天来人就如同他亲爷爷,与林若池,林茗儿一般,亲切无比,那“如何”古树的传说还是射天老人在高兴的时候讲给自己听得呢! 射天老人默默听完,良久才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与九色火风这般有缘,想不到,这火风神鸟,当真是护教神鸟,不欺点苍一派!” 初九纳闷,却也不问,知道射天老人将自动告诉自己。 果然,片刻后,老人道:“这九色火凤乃是我……点苍派护教神鸟,相传为点苍派创派祖师月祖师与她乃是玄通之交,后来月祖师坐化,传下口讯,九色火凤为护教神鸟,众点苍弟子一定要对她尊敬至上,那”如何古树“便是九色火凤当年不知道从哪里叼来的种子,经过这百数十年的落地生根,发芽抽条,茁壮成长,便成了今日的护教神树,而等到几十年前,那片坡就改名栖凤坡了!” 初九这才明白一些,却问道:“那为何,这十几年,我仅仅只在这两天,才看见了这九色火凤呢?”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七章 玄清六阳,武学一障 射天老人笑笑道:“你还嫌少?只怕天南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呢!九色火凤只怕早已经通灵,并不常栖于此,自从月祖师仙逝后,传说中,只有点苍派每代大弟子授剑大礼上才飞过出现,佑我点苍香火永存,上次出现,只怕还是二十三年前呢!” 初九对九色火凤充满了好奇感,道:“幸好,昨天她果真就来了,她真是通灵呢!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与火风沟通?” 射天老人想想,点头道:“这却不知,不过相传,只有将点苍”苍阳玄清气“修练至”御剑界“时,九色火风便能感知,自动下来相伴!” 初九不禁神往,道:“月祖师当真是神人,能有此神鸟为友。” “恩,不错,祖师爷后面的几代祖师,都是没有达到”御剑界“,现在就看你师父天资卓绝,在有生之年能不能达到,而在后面第七代的弟子中,你也要以此为目标!”射天老人道。 初九嘿嘿笑道:“爷爷又开我玩笑,初九不过是师父最小弟子,如何能有此痴心妄想?只是不知道,师父心中是否也知道九色火风如此之事?” “若池?他自然知道!你以为你师父就不紧张吗?哈哈,初九,告诉你,这两天,你师父也常算卦,测算这九色火凤现身不现身呢?”射天老人又道。 初九吓一跳,却不相信,问道:“师父也担心?这却非弟子所知,初九只是知道爷爷玄测之术,灵验无比,上次就准确算出沉沦上人什么时候来找我与茗儿去玩,我当然相信,原来师父也……” 射天老人哭笑不得,他之神卦,地风水火,数十年前,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求一卦也不能,这十几年却总是只是为初九算着玩耍,却又听初九道:“爷爷,爷爷,你再帮我算一卦,点苍与初九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有?” 射天老人苦笑一下,却没有拒绝,他也想知道自己近日心神不宁,这是为何?是否是因为初九之故? 他于是随意在地上抓了一把,不多不少,七块石子,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心神明镜,再无杂念,天地玄宗咒默颂,再随意将手中石子向前面地上一洒,落在地上,睁眼看时却是一惊,那七块石子,已经自成逆反北斗七星之象,从这卦象上显示,乃是伏羲神卦八八六十四卦中的离兆!解意为初九马上就将离开点苍,而去江湖。 老人忙是凝神查看卦象,不禁吃惊,这初九日后江湖一行,却是异常凶险,卦象七子中有六位反转,一片暗淡,乃是大凶;不过,幸喜天璇之位石子最大,意指始终有人相助,逃得性命,虽然是坎坷无比,却仍然能九死之后能有一生,只是这九死之象,却是如此凶险,他不仅担心,以初九如此年少,如此武功,可否逃过层层劫难。 老人终是舒了一口气,刚才也是吓了一大跳,他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这初九看似天庭饱满,骨骼精奇,阳光在面,前途光明,却也有如此曲折困难,只是,他深知,这是天命,谁也莫能改之,他,也不能! 初九经过十几年耳濡目染,也略懂玄学,见今日小石子星宿之象,与往日随意之形不同,这是他命之天机,系他自身之命,他系为当局者迷,看得昏头转向,再仔细看时,地上石子,有斗转星移之动,眼花缭乱,绝非好命,忙问道:“爷爷,这是什么卦象,却是如此奇怪?” 射天老人知道天意难为,多说无益,便道:“天机不可泄露,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只能顺应天命,不能逆天改命!”于是两人也都不再管这命相显示。 老人催促初九演习了一会“射天惊龙,三十六步”后,见初九阳动于九天前十八步与阴静于十地后十八步皆纯熟无比,想来这当世,江湖之中,九天十地,要在身法上伤到初九之人绝然不多,初九他日与人交手,纵使不敌,逃命却是绰绰有余,心中颇感欣慰。 不过,初九之内力才十几年修练,比之各大门派第一代的高手,相差还是悬殊。 他又见初九已是满头大汗,便让他停下调习,完毕后,深深看了初九一眼,再长叹息一声,一想初九此次出洞,再见之日,只怕不可预测是何年何月,这十几年中多亏有初九相伴,孤寂中也有一丝慰藉,他虽清修早已到了斟破轮回因果之境,但是对初九也是感情至深。 他一念至此,终于下了决心,便道:“初九,过来,我有一物,要赠送于你!” 说完,他自顾从怀里掏出一物,初九一看,素色穿线之中,乃是一块玉玦,只有三寸见方,古色古调,紫玉之色,却又透明一片,流光微有闪烁,正中一个篆体大字“虚”,相当分明,初九从未见过,从来不知道射天老人身上有此宝玉,因此不明所以。 只听老人道:“这玉玦名”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乃是当年……一故人送我,陪伴我近四十年了,一直在我身边携带。初九,现在我将它转赠给你!” 初九忙是跪下道:“爷爷,玄清六阳玦定当珍贵无比,初九何德何能,敢接下?为何爷爷今日要突然送我?” 射天老人笑道:“你先拿着,再起来,我有话给你说。”初九忙是躬身接下玄清六阳玦,起身来,那玉微微温润,到了初九手中,竟然是突然泛起一阵光华,自“虚”字中出,冲天而起,五光十色,整个石洞中通明,初九觉得有趣,也是吓了一跳,射天老人只是在旁边微微笑着看着初九。 半晌,那玄清六阳玦才寂静下来,光芒全部收敛,恢复了平常之样。 初九问道:“爷爷,这玄清六阳玦真是奇怪,为何有这般变化?” 老人叹息一声道:“这是因为这玄清六阳玦今日遇见新主人了!初九,你年纪尚小,很多事都不能告之于你,但是,今日爷爷所说之言,你要切记在心。” 初九似懂非懂,只有点头忙道:“爷爷吩咐,初九定当牢记!” 射天老人道:“初九,当世武林,已经将要达到武学巅峰,各门各派,都是高手辈出云集。”初九笑道:“爷爷,天下太平,武学昌盛,这不是挺好的吗?” 老人道:“如果众人都是有利于天下苍生,自然是好,可是也有恶人习得绝世武功,无上神通,只怕要贻害苍生了!”初九激动道:“爷爷,点苍派一向侠义为本,若是坏人让初九遇上,初九定当要为民除害!” 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男儿志当如此,不过,初九,你可知,练武之人,多受先天所限,练武到了至高境界后,便是再无进展,难突破自身极限!” 初九摇摇头,道:“初九不知。” 老人笑道:“等你到了那极限时就知道了,这自身极限是称为武学障!”初九问道:“为何师父与大师伯都似乎没有提起过这武学障?”射天老人笑道:“这也正常,每代高手,只怕最多只有寥寥数人能达到武学障前而已!你师父天资聪慧,却也还是没有到这武学障之前!” 初九惊道:“竟然师父与大师伯都不知道,初九自然也不知这武学障,只是到了武学障,那该如何是好?”老人叹息一声,道:“这个问题,不知道多少前辈问过,当真难解,数百年来,不知道天下多少武林前辈问过,却是无甚结果,武学障可说是难倒了几百年,数十代武林高手!” 初九不完全明白老人之言,只能道:“那,爷爷,最后有什么办法呢?” 射天老人道:“这要说到百数十年前,武当,峨嵋,点苍相继创派,而武当创派祖师张真人与月祖师爷,峨嵋派祖师相交甚好,三人在中年时就已经到达武学障前,共参悟怎样突破武学障,只是可惜,峨嵋派祖师先行逝世,而月祖师与张真人却是参悟破了武学障!” 初九听得此言,想起云烟殿上月祖师的画像,不禁悠然向往,问道:“月祖师爷斟破了武学障,便是”苍阳玄清气“修为到了”御剑界“么?”射天老人点头赞道:“你真是聪明,月祖师爷正是如此!而武当张真人几十年后有人说他坐化升天,有人说他一苇渡海,淼入东海,想来也是突破武学障了!” 初九好奇,问道:“张真人与月祖师之神通,只怕初九练上一百年也达不到,爷爷为何说与我听?还有这些与玄清六阳玦有何关系?” 老人笑道:“这些都是武林故旧,你听听就好,月祖师最后是在他自身达到人力巅峰之际,武学障前,一心元神修真,感应到了天地造化,大道无形,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之真元,这才脱胎换骨!” 初九不禁又是神往道:“原来要斟破武学障,只有元神修真一道!初九只恨迟生了近两百年,无缘见到月祖师爷。” 射天老人点点头,笑着接口道:“道宗,佛家皆有无上玄法,一旦武功修为到了武学障,只有修真才能百尺竿头,更上一层!只是可惜,现在很多名山大川之中,许多修真之士,都没有达到人生之本来极限,就妄想修真成道!即便是练上法器再多,这样也只是舍本求末而已!”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错,你是迟生了近两百年,无缘见到月祖师,不过,却是有缘受他恩惠的,这玄清六阳玦便是他生前之遗留神物!” 初九吓了一跳,道:“这玄清六阳玦竟然是月祖师爷遗物?这般珍贵稀少?似乎师父与大师伯也是不知道,初九如何敢拿?” 射天老人道:“不错,您大师伯,师父也是不知,因为这玄清六阳玦在月祖师仙逝前送给蜀山一位故人,而四十年前,我才得到,终于回归点苍!” “竟然这般曲折,爷爷为何不给我师父?”初九又问道。 射天老人哈哈一笑,道:“良马,宝剑待有缘之人,这玄清六阳玦只怕只与你有缘,刚才从那光芒之中,可以确定,比我当年初接它还明亮倍余。你就不要推却!况且,空自放在我身上,无法下山卫道除魔,只有暴殄天物!你过来,我传授你这玄清六阳玦的玄妙与驾驭法诀!” 初九见老人心意已决,依言上前,老人接着道:“这玄清六阳玦乃是道宗无上法器,乃是月祖师当年穷三十年之修炼,采天地之精华,集阴阳二气,铸在马龙峰龙脉之上的五行之外幻晶玉上,加以道家法诀祭炼,威力无穷!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与平常武林中人交手,并无妙处,但是遇上玄黄修真之人,或是所炼法器,玄清六阳玦便是无上威力的法宝,使对手魂飞魄散!” 初九并不知具体道理,但是见老人说得这般重要,便是问道:“爷爷,玄清六阳玦那要是遇上上古五行四方异兽飞禽,怪物呢?” 射天老人哈哈一笑,道:“普天之下,只要是五行之中,异兽飞禽遇上玄清六阳玦,都是主动避让,不能伤你分毫!” 初九一喜,不再有疑问,便是倾心聆听射天老人传授的驾驭方式与无上道宗法诀:“昭昭其所之有,冥冥其所之无。沉疴能可自愈,尘劳溺却可扶。传幽冥将有赖,凡由是升仙都……”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黑定,初九才完全学会玄清六阳玦的驾驭方式与无上道宗法诀,演练一番,果然不差。 射天老人再次叹息一声,久久看了初九一眼,道:“世上缘起缘灭,缘由心生,一切随缘,初九,你下山去吧!” 初九忙是将玄清六阳玦挂在胸前,贴心而放,拜别道:“爷爷,初九回去了!”他心中好是奇怪,今夜射天老人真是古怪,似乎两人是一场告别! 但是他虽心中疑惑,脚下却是不停,一时出了“无忧洞”,下山去了。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八章 点苍少年终化龙 初九刚刚回到茅屋,刚刚躺下,就听见屋子外熟悉的声音跑来,不过,此次与别次的闲淡不一样,却十分急促,是小师妹林茗儿。 “不好了,初九,初九!我们六师兄,五师兄,还有洛止寒师兄被公孙厉他们约到后山坪地上打架了!”林茗儿推门而入,便大声叫道。 原来林茗儿今夜听说此次下山历练没有她自己,因此,怎么也睡不着,而且今日是她十六岁生日,只有他爹爹晚上来送了她一件礼物,连氏夫妇与连宛柔送了礼物,大师兄沈缺也在晚上送来一份生日礼物,其他人都全忘记了,若在往年,她不知道会收到多少礼物的! 她失意中,见连宛柔,香如和水萍却睡的香甜,又无人说话,无聊中,自言自语:“真是没意思!太无聊了!” 她突然听见屋子外有响声,轻手轻脚下得床从门缝中望外一看,原来是公孙厉,马强,黄狼子和自己的五师兄孙晖光,六师兄鲁伦,洛止寒等人悄悄往后门去,她心中诧异,穿好衣服,带上剑,也跟了出来,知道自己武功远不如他们,也不敢跟的太近。 出了后门,听他们六人出言不和,却就在后门外三里处,马厩外四百米远的地方打斗起来,林茗儿心下好奇,也很担心诸位师兄,便冒险伏近观看,似乎见五师兄孙晖光,六师兄鲁伦,洛止寒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吓傻了,醒过来后,便绕过他们来茅屋找初九。 她年少初遇打斗大事,并非是知道初九武功有多高而来找初九,而是因为这十几年,后山上无论出了任何事情,不管是喜悦还是悲伤,她都是偷偷跑来先找初九分享的,因此,此次也是如此了。 初九一听,忙问道:“他们,在那边?” 林茗儿喘气道:“恩,马厩之旁!” 初九忙从床上跳起来,马上拉着林茗儿赶过去,此时月上中天,但在片片乌云的时而遮挡下,本来就不圆的月亮发出的月光也不甚明亮。 林茗儿手被初九牵着,脸色一红,却也任由。 打斗之声就在茅屋左边一里有余,两人慢慢靠近,伏在草丛之中,抬头偷看,初九十几年日日在山洞中练功,黑夜中视物也如白昼,自然看的清清楚楚,而林茗儿却只能看个轮廓,又不敢再近一点观看,不由紧拽手,轻垛脚,干着急。 果然,六人依旧还相斗在一起,不过,周围却还有数人在围观,从统一的道袍身形上就能很轻易分辨出,却全是崆峒派的弟子,六个,而那晚上送信来的成蛮的大弟子马强的随身一人也在其中,看来,崆峒派是早就计划好的了,在林茗儿赶去找初九的时候,众弟子已经全部从观内出来,为公孙厉等加油打气助威来了。 那公孙厉和黄狼子是以二对二,公孙厉一柄长剑好不威风,杀得鲁伦和孙晖光所左挡右躲,苦苦招架,而黄狼子却时时看哪儿有空就偷袭,鲁伦还好一些,新得利剑士气颇高,“白云剑法”防守也甚好,但是孙晖光却暴跳连连,身上衣服已经被黄狼子钻空刺破了几个洞,若非公孙厉总算不以拼命杀人为目标,只怕孙晖光身上将要受伤,衣服受破坏更重一些。 而那马强一双赤掌,远比常人为大,早已得到成蛮的真传,武功远在黄狼子之上,正不停地往洛止寒身上招呼,洛止寒近几日虽然武功大进,却也不是对手,只能左右躲闪,手中剑光旋转,紧守门户,伺机还一招,但他心神坚毅,决无半分求恕之意! 初九不禁暗赞:“没有想到短短数日,他武功进步,却也如此之快!” 众弟子不停地大声喝彩道:“二师兄,好剑法!”“马师兄,这掌好厉害!”原来他们知道本次约打斗的地方离玄清观如此之远,即便众人如何喝彩,观内也听不见,因此有恃无恐,大声喝彩! 黄狼子奸笑道:“点苍派十大弟子,哼,我呸,也不过如此嘛!” 这时,小七子和四腿边穿衣服,边从马厩中跑了过来,他二人睡的正香,被剑击之声吵醒,便出来查看,现下看见众人中只有五师兄孙晖光,六师兄鲁伦,和那洛止寒师兄,而其他都是崆峒派的弟子,数倍于己。 明白之后,小七子道:“你们好不要脸,有本事找我大师兄,二师兄啊,这么多人,欺负……” 他还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已挨了一巴掌,差点摔倒。 只有初九看的清清楚楚,这是公孙厉出手,公孙厉已经知道前几日连天如何断两小师弟剑,怀恨在心,但见连天武功不凡,自己未必有胜他把握,便只约鲁伦,孙晖光,不约连天了。 而洛止寒保管那日两崆峒弟子的断剑,今天与昆仑派众师兄练剑结束,看望沈缺回自己客房的时候,发现马强和另一崆峒弟子正在自己屋子里面乱翻,他厉声阻止,道:“各位,想干什么?” 马强找他要回断剑,道:“我只想要回我两位师弟的断剑!”洛止寒想想,就还给了他,道:“给你,你们出去吧!”可是马强得寸进尺,轻蔑污蔑洛止寒,道:“恩,南海剑派当年何等威名,没有想到今日却是如同丧家之犬!” 洛止寒怒道:“你说什么!”马强道:“南海剑派若是真有本事,今天晚上一见高低,你敢吗?如何?”他拿话相激,约洛止寒深夜出来。赵吟风惨死之剑现下却放在连宛柔处,不在屋内,可是洛止寒怀疑马强等进自己屋子是准备来偷那剑的,也想问个清楚,就应约而来,道:“在下做人堂堂正正,有何不敢?”。 洛止寒本来想找连天帮手,可是他想,连天一出手,连宛柔必定也在身边,大丈夫只能依靠别人,还算什么英雄,连宛柔会怎样看待自己?因此他一人决定单身赴约,出得房门,却遇上鲁伦和孙晖,三人相互一说,也是一喜,一起去和崆峒派众弟子约斗。 现在场中,鲁伦和孙晖光趁公孙厉飘身之际,忙回到马厩这边,扶起小七子,孙晖光“呸”的一声道:“说好单挑,却突然出现这么多弟子,真是卑鄙!” 原来鲁伦和孙晖光,洛止寒三人来得此地,动手之后,却也发现崆峒弟子全部赶来,心知上当,却也不能脱身! 黄狼子奸笑道:“我大师兄,马强师兄武功高强,我们只是来看看热闹,看看你们满地打滚的样子是啥样的,哈哈!”后面一帮崆峒派弟子都大笑起来。 初九又听洛止寒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剑上,为何非得收回断剑?我还你们剑后为何还要苦苦纠缠,是不是还要在我房子里面偷其他东西?” 那马强一愣,实际上,也是他师父成蛮与二师兄公孙厉吩咐自己故意去找洛止寒要断剑,师父并吩咐自己,有机会就狠揍洛止寒一顿,至于缘故,他不知道,也没有多问!因此马强“哼”一声,并不答话,继续发掌,只在洛止寒身边游斗。 转眼,那边公孙厉,鲁伦,孙晖光,黄狼子四人又已斗在一起,数十招之后,公孙厉已经摸透“白云剑法”的招数,猛然一掌,直接插入鲁伦剑幕,拍在鲁伦肩膀之上,他是崆峒派掌门二弟子,武功自然高出一般弟子一大截。 鲁伦闷哼一声,肩膀受伤负痛,剑法不再灵活,已然是必败无疑! 而那边,洛止寒更加是已经连连遭到险招,马强掌上的蜈蚣烈毒几乎都在洛止寒鼻前划过,闻之直想呕吐,都只是堪堪避过而已,场中情况也已经是越来越危险! 林茗儿心下大急,今天晚上,她爹爹,五师叔已经将四位大师兄叫到密室中去,商量明天的下山闯荡计划细节了! 而大师伯,只怕是和武当流云道人,昆仑剑师伯在侧院明月亭中一起赏月谈剑,品尝他的十年陈酿秦归木香酒! 现在这样紧急情况,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情激荡,数次都是想实在忍不住,自己就要冲出去,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武功绝对还在五师兄孙晖光,六师兄鲁伦之下,出去之后,她又能怎么样? 林茗儿心中焦急,口中只是不断小声道:“初九小师兄,这该怎么办啊?” 正彷徨中,她突然见身边小师兄初九将他自己上衣一撕,蒙住他自己的半个脸,她不禁愣住,轻声问道:“小师兄,你在干什么?” 初九眼睛一弯,在月光下,林茗儿看见如星月一般的光亮,映射出来,他笑了一下,道:“小师妹,看我玩好看的把戏!” 他将他手上的天玄碎木剑也交给林茗儿,却从地上一摸索,即刻找到一跟顺手的细长棍,三尺长短,悄声吩咐她不要出来,道:“师妹,你不要出来,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林茗儿轻轻拉着初九的衣襟,关怀担心无比,不由颤声道:“小师兄,你要小心!”初九心中一股暖流似是传遍全身,精神大震,于是朝着打斗那边,一声长啸“住手!”他长身立起,朝崆峒派弟子冲去。 那边六名崆峒派弟子一见,直接朝初九围了过来。小七子与四腿忙又是大呼:“以多欺少,不要脸!” 公孙厉一呆,完全不知道旁边居然还有人偷窥,要是被武林中人知道自己这一夜,众人围攻三点苍弟子的话,崆峒的脸面何在! 他想到此点,于是便是一声招呼:“师弟们,招呼一下!”众弟子会意,直接便是冲过来,想将此蒙面人拿下之后,一番威胁恐吓后,再作商量。 不想众人眼前一晃,那蒙面人似乎已不知去向,四周看时,绝无身影,再抬头看时,只见那蒙面人似乎突然身在凌空两丈之中,众人在微明的月光下之间仔细看时,只见天色似乎突然是一变,月光愈加浑淡,而所来蒙面人浑身衣襟胀鼓,显得中气十足,他衣袂无风自动,左手在月光下剑诀连变,双腿连环交替伸缩,而右手手上细棍点刺扫抡,一片下来,周围全是一片棍影,口中沙哑之声,还念念有词: “苍茫在天,火阳于世; 玄功赐剑,清净天变!“ “玄阳天剑诀”!这赫然便是点苍派的“玄阳天剑诀”,天地为之一变的点苍镇派绝技必杀之技“玄阳天剑诀”! 那六名崆峒派弟子武功低微平常,还未有所逃躲,手腕已然中棍,手中剑拿捏不稳,全掉下来,又还未反映过来,“啪……啪……”声连续响个不停,脸上全部火辣辣挨了一棍,这一细棍,直打得皮开肉绽,骨骼散架,哭爹喊娘,他们来不及捡地上的落剑,就全往公孙厉背后跑去。 林茗儿在远处,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还是认出“玄阳天剑诀”,心中大喜,心道:“没有想到,初九小师兄竟然能驾驭”玄阳天剑诀“,这样的武功,如何能信?” 初九心中气愤难当,这一棍可是全不留情,那六名崆峒派小弟子如何受不了,痛入骨髓,哭爹喊娘,脸上顿时破开见红,即便伤口愈合之后,只怕也有伤疤在脸上留下。 初九在空中的时候,那边六人大惊之下,就已经全部罢斗了,待剩下六名崆峒派弟子惨被棍抽完之后,黄狼子想起今天下午沈缺驾驭“玄阳天剑诀”后全身空虚的样子,一句话不说,一剑猛刺过来,竟欲想趁虚而入,直向初九左胸心脏,如此心狠手辣! 林茗儿也是突然想起今天白天大师兄沈缺后面的虚脱样,见黄狼子狠毒一剑,穿心朝初九而去,猛然一惊,差点脱口而出:“小师兄,小心!” 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三十九章 龙在天际昂首哮 鲁伦,孙晖光,洛止寒都是大叫:“卑鄙!”正提心吊胆中,众人却都一样,只觉蒙面人稍稍一侧身,一抬手,就听见“啊”的数声惨叫,黄狼子摔到一边去了。 这回却是初九对黄狼子不再留情,一侧身让过他的剑,再运用剑诀连点,快速抓住黄狼子“曲肘穴”,猛然一使连环力,黄狼子右手肘子处便被错骨分筋,数声惨叫后,被初九右手一拍,人也滚出一丈,一落地,顿时就痛昏了过去。 “天啊,这是点苍十九路剑法中的第十六路剑法——师父才会的”斜阳剑法“啊!”鲁伦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他和五师兄孙晖光都却认得此招乃是“斜阳剑法”中的“沉舟侧畔”,虽然那蒙面人手中无剑,仅是剑诀,但决然错不了!全点苍山只怕只有师父会使,即便五师叔只怕也不会应用至如此得心应手!而陆大师兄同门第一,都决然不会,可师父决计不是如此瘦弱体骼,也决计不会对后辈出手。 而林茗儿也是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单以这一招身形,她若不是先行知道是小师兄初九,还以为是她爹爹点苍掌门林若池出手! 公孙厉心下大惊,厉声问道:“朋友乃是何人,为何藏头缩尾?”那初九如何敢应,只是冷冷背对众人而站,口中含混不清冷冷大声“哼”了一声。 公孙厉知道今夜整个崆峒派只能看自己的了,他一咬牙,明晃晃的剑空中一扫,便从侧边刺了过去,快到初九身边时,抛开直进虚招,却又猛然横扫,剑招浑然,带着浑厚的剑风内力,这招正是崆峒派绝技“七悲剑”中第七招“声左击右”! 他为崆峒派掌门烈赤炎门下二弟子,已得到他师父三分真传,横行西北,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这一招迅猛狠毒,方位变换,无不用其极,整个西北不知道有多少好手都是败在崆峒派此招之下! 那些刚刚稳下来的众崆峒派弟子虽然脸上高高肿着,破皮处还渗出丝丝血丝,却也禁不住高声为师兄此精妙剑招叫道:“二师兄,好剑法!” 初九身形不动,待到剑风快到背后的时候,突然间才一扭腰,踏震为兑位,竟然从死门中直穿生门,这是“射天惊龙,三十六步”中阳动于九天中第一步“蝴蝶穿花”! 这是初九第一次踏射天老人传授的“射天惊龙,三十六步”,没有想到却是如此奇效! 这只是一晃动,他就从公孙厉身边绕了过去,公孙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异的身法,但是眼前已没敌人,估计敌人在自己身后去了,于是他也快速反应,以不变为万变,也不回头,直接反手往后一剑横扫,也是快速绝伦,正是“七悲剑”中第九招“苏秦背剑”! 鲁伦恨透公孙厉,但是却是佩服,心道:“果真是名家弟子反应,这剑如此凌厉!” 公孙厉心中也是得意,按照常理,自己这一剑,身后之人必中无疑,哪知道却是毫无踪影,剑扫了一个空,周围更加无一称呼自己剑法叫好之声,他心中纳闷,却只听得众师弟一片凄厉恐怖的惊呼“啊,不要!”。 他回过头来,地上无人,猛然抬头一看,大惊,眼中全是恐怖! 天人有一个,那蒙面人凌空连点,双脚互动,仍然左手在月光下剑诀连变,不可琢磨,而右手的出棍却飘渺如天上浮云,神鬼莫测!却又快若闪电,如同九天神龙,见尾不见首,教人避无可避! 仍然听他口中沙沙之音,念念有词: “苍茫在天,火阳于世; 玄功赐剑,清净天变!“ 依然是“玄阳天剑诀”!依然是点苍派的“玄阳天剑诀”,天地为之一变的点苍镇派绝技必杀之技“玄阳天剑诀”! “天啊,又是”玄阳天剑诀“!”公孙厉厉声大叫,他上午才见识过,自付若是沈缺驾驭此式,自己多半便躲不开! 现下这蒙面人明显在剑式上,在内力上,都强过沈缺不少,并且还是片刻之间,连使两次“玄阳天剑诀”,这样的惊人武功,只怕点苍三子也不过如此,自己如何是敌! 这样的惊人修为,会是谁? 众崆峒派弟子从来没有听过公孙厉如此绝望的声音,似乎见到了鬼魅也不过如此! 这一回,公孙厉是真正是从来没有过的绝望,他感到全身一丈周围全是细棍,躲无可躲!对方身形早已与剑化为一体,龙形腾空,昂首咆哮,而内力激射直如剑气,似乎直接向自己的五脏六腑穿透过来! 他脑中只是想:“我公孙厉西北作威作福,堂堂崆峒派掌门二弟子,今日却不想,不明不白,重伤在如此一根棍子之下了!” 马强上午并未见到沈缺驾驭“玄阳天剑诀”,但是,这片刻之间,两次见识这点苍派镇派之技,饶是他为横蛮座下大弟子,却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公孙厉手中的剑已被横扫落地,又听“嘭”的一声,公孙厉大叫着横摔了出去! 众崆峒派弟子无一个不是全身发抖,脸色都豪无血色,口中只是乱叫:“快,去看看二师兄!”“快去……” 那蒙面人落地之后,再次背对众人而立,手中细棍,斜斜下垂,天地之地,竟然有一种渊停岳峙之象!那,细棍似乎就是一根普通的棍子,可是谁又能相信,就是在此棍下,刚才却成神龙飞天,却是惊天动地地试演了两次点苍派的镇派之技“玄阳天剑诀!” 刚才马强检查黄狼子是昏过去了,而那分筋错骨的劲力,竟然远远比自己掌握的更加准确,他自己是精通“红练掌”,手上功夫比剑上功夫要高很多,可是却也发觉,远远在此蒙面人之下! 马强想:“这次真怕二师兄也受更重的伤,那么,今夜,崆峒派的面子可算是丢失殆尽!明天,如何对两位师叔交待?即便回山,对掌门师伯也无法交待!”他忙是向公孙厉奔了过去,可谁知道,公孙厉马上却又爬了起来。 “你为什么收回棍子?”公孙厉却是马上站了起来,厉声高叫,刚才在他感觉棍子要穿透自己的喉咙的时候,突然发现,蒙面人只一瞬间,就收回了棍子,漫天剑气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蒙面人飞起一腿,将自己踢开!现在自己肩膀上也是疼痛无比,痛入心扉,可知那蒙面人一踢,却也并不留情! 初九不想惹麻烦,仍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冷“哼”一声,他知道现在情势,即便崆峒派众人还要挑衅,几位师兄可以应对了,便突然腾身向左边而去,而那林茗儿藏身之处在右边,他故意避开。 他只两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众崆峒派弟子见他连使两次“玄阳天剑诀”,遁走时却依然中气十足,身法之迅疾,远在自己众师兄弟中轻功最好的二师兄公孙厉之上,无不惊恐。 公孙厉和崆峒派众弟子今夜再无脸面。公孙厉看着众师弟肿着,流血的脸,对马强道:“马师弟,你留下来,明天告诉两位师叔,我和众师弟连夜下山了,这个点苍,真的有处处鬼魅!我们明天怎么可以见少林,武当和昆仑,青城弟子的脸面!”他们再也不敢停留,抱起黄狼子,刚才马强已将黄狼子的错骨之处接好,只是行动还不方便,众崆峒派弟子脸上痛疼,嚎哭着,一起快步回观内去,众人又连夜下山去了,也再也不理会鲁伦等人。 “除了师父,师伯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强的武功,至于既能使”斜阳剑法“,又能若无其事施用两次”玄阳天剑诀“,并在最后紧要关头,轻松收回剑招剑气,除了师父师伯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何人,可是,又明明不是师父师伯啊!”鲁伦心中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便是道。 洛止寒心中也是惊讶,他想:“点苍派这”玄阳天剑诀“当真是天下无敌,自己只要学会这般神功,师门报仇有望!” 孙晖光也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道:“这蒙面人武功,只怕还在四位首座师兄之上,如何能信?” 小七子,四腿也是议论感叹纷纷,但是众人毫无结论,鲁伦只有和孙晖光,洛止寒告别了小七子和四腿,回观内了,他们准备明天禀告师父,请师父定夺。 洛止寒更加确认那夜杀死师父的剑是崆峒派的了,那马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肯定是进自己屋子找那把利器,也准备第二天报告给顾白云,请顾师伯指点迷津。 等众人走完后,林茗儿还是激动不已,刚刚站起身,远处初九就走了过来,他脸面蒙面布已经取下,林茗儿跑上前去,激动地道:“初九,刚才真的是你吗?我如果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师伯或者是爹爹呢!” 她激动之余,大大的眼睛直望初九,朦胧的月光下更加惹人怜爱,却是激动之情不能控制,师兄也不叫了,直呼“初九”。 她刚才虽然在远远之中,实在却为初九捏了一把汗,虽然看不十分清楚打斗情形,可是,初九连番两次腾空驾驭“玄阳天剑诀”,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初九握住林茗儿的手,见她柔嫩的小手上全是汗水,自然是担心自己的汗水,心神一动,不由脱口而出:“茗儿小师妹!” 他一时又很无措,接着道:“大师伯和师父武功远远胜于我十倍,我刚才第一次的”玄阳天剑诀“只是做个架势,吓住了那帮武功不高的小弟子,后面才是真的”玄阳天剑诀“对付公孙厉,至于哪个黄狼子,也是该让他吃吃苦头,倒没有多么客气留情!” 他刚才上阵对敌,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因此蒙面,换剑,话音也刻意沙哑七分,因此,即使天中还有淡淡月光,众崆峒派弟子,也不能看出是他。 其实,倒是他过分谦虚了,他第一次“玄阳天剑诀”虽然没有面对高手,可是运使起来也是消费内力巨大的。 初九之所以能连续使用两次“玄阳天剑诀”,那是因为,初九发现,射天老人传授给自己的“射天心法”在汇集内力的时候简直是神效无比,现在自己修练“射天心法”的境界已不止是护体有余,一旦丹田内力枯竭,内力需要快速汇集的时候,运用“射天心法”,可使内力快速恢复,当真的惊喜连连! 不过他现在的内力确实还差他大师伯“白云剑客”,他师父太多,“苍阳玄清气”还在“运气界”中徘徊,只怕一身内力修为还较崆峒派“红练掌”成蛮等第一代高手为差;不过,他剑法,内力却在公孙厉之上,不输沈缺,陆少航,连天。 但是初九又暗暗叹息一声,知道可是要是真正对面一流高手时,只怕使用一次必杀之技“玄阳天剑诀”后必定有内力虚脱现象,再无机会第二次出手!而自己刚才第一次驾驭“玄阳天剑诀”后,是花了片刻时间调息。 林茗儿羡慕崇拜地看着初九,脸上一红,突然又想起,明天山上的师伯,爹爹和众人师兄要走一多半,山上以后当是无限寂寞,又见初九小师兄的武功原来如此高强,并不是原先所想的点苍弟子中最差的一个,似乎一点不差各位大师兄。 她想到这,一个念头便冒了出来,拉着初九来到玄清观后门,对初九道:“小师兄,你在后门口等等我,我先回屋一下,一会就出来。” 初九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向来就是鬼点子极多,自小如此,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笑笑等着她了。 第二卷 点苍.玄清卷 第四十章 年少轻狂下点苍 半个时辰后看见林茗儿,还当真吓了一跳,只见林茗儿背后一个大包袱,手上还是一个小褡包,自然是她的东西,她一见初九,就将大大的包袱推到初九怀中,要帮她拿,道:“还好,不是很重!” 初九笑道:“小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明天爹爹,大师伯,诸位大师兄都要下山,只有我们不能下山闯荡江湖,我们偏要自己下山!”林茗儿头一歪,笑道、 原来她的念头就是两人收拾好东西,连夜出逃下山,与她的初九小师兄一起连夜下山闯荡江湖。 初九一惊,却道:“那师父那边怎么说?要是明天师父,师伯他们找我们,怎么办?” 林茗儿笑道:“这点,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写好了书信放在我的屋子里了,明天小柔妹妹醒来便能看见,爹爹一看便知。我们快走吧,初九,你说好不好?” 初九自己也是少年心性,如何不喜欢,也是笑道:“就你鬼精灵!好,我们就下山去!” 他两人又回到初九茅屋,初九也简单收拾了一下,无非是包了两件衣服,又和林茗儿一起,来到马厩,在马厩中先抱抱“黑云”,轻声道:“”黑云“,我要与小师妹下山去了,你要乖乖听六师兄话,后会有期。” 林茗儿轻声笑道:“好了,”黑云“要是能听懂你说什么,都会笑的!” “黑云”倒也听话,一声也没有叫,而小七子与四腿因为刚才的劳累,睡的正熟,他两然后选了两匹精壮的马,一切准备妥当。 “师兄,大师伯还未睡下,刚才我好象看见他去崆峒派”阴冷剑“横师叔和”红练掌“成师叔院落去了,想是去问南海剑派洛兄的事,不知道洛师兄是否已经告诉了刚刚发生的事?”林茗儿突然想到,便道。 初九想了想,道:“洛兄绝非气量狭小之人,若是,他被黄狼子等约斗之时,就直接告诉二师兄与大师伯了!今天晚上的事,他要告诉大师伯,自然是明天告诉,不会连夜告诉的!大师伯去找横师叔和成师叔,我看是问云来客栈中南海剑派赵吟风赵大侠遇袭之事。”他的推断自然有理,林茗儿想想,也是这样。 这时,林茗儿见初九手上拳头拽的紧紧的,奇道:“初九,你手里是什么东西啊,握的这么紧?” 初九脸色一红,甚不好意思,却也伸开手来,是一把檀木梳子,送到林茗儿面前,道:“这檀木是崇圣寺边生长,上次,我们去玩时,你直说那香气你很喜欢。前几日我便偷偷去找沉沦上人主持的大弟子轮回小和尚帮我砍了一大截,我亲自用小刀削好的,虽然粗糙,但是想来也可以使用,今日是你生日,就送给你!” 林茗儿脸色一红,也是羞涩,却接了过来,嫣然一笑,初九便是喜悦无比。她想今日除了爹爹,连伯伯,叶姨,连宛柔妹妹,沈缺大师兄,总算还有人记得是自己生日,心中一阵甜蜜,两人却一时无话。 初九却并没有告诉她,为了这檀木梳子,他可是为轮回小和尚和六道小和尚做了四个弹弓,才换回来的。 沉默中,终于又是林茗儿先开口道:“爹爹今日又送我一幅字画,我喜欢异常,可惜,我晚上才将它挂在我床边窗户之上,刚才回去,不忍心将它摘下来,看来是带不走它了!”林若池,书法,绘画皆精通,天南双绝,世人皆知,想来他为爱女精心准备的生日字画当是极品。 初九便叹了一声道:“哎,那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去你房间欣赏,师父的这些本领,我们这些弟子除了云师兄与你外,都实在是没有学到一成!” “哪里是了,诸位师兄如二师兄的剑法,爹爹都夸进展神速的。对了,小师兄,你可曾经记得,四年前,我十二岁生日,我正与你在后山玩耍,爹爹却突然让我回家,说要给我一份礼物,看一副珍贵的画?”林茗儿与初九在一起,实在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一边牵马小心走着,一边又小声说着话。 初九想想,当然记得,道:“怎么不记得,师父那夜,刚与昆仑派楚叔叔同行江湖,分手回山,兴致有些异常,似乎还喝了点酒,也许是高兴,也许是伤心,见我与你在一起,居然也让我跟你一起回去人他房中了!说是你是”豆蔻年华“生日,自当与别的生日不一样!”他一想到他师父,自然三分敬仰在心,其实那夜林若池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大醉,他却轻描淡写只说是“似乎喝了点酒”! “哪里才是”似乎喝了点酒“啊,爹爹那夜是我这十六年来,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大醉!他第二天就又来告诉我,让我不要生气,向我保证说他以后再也不醉酒了。其实在我心里,爹爹醉了的时候眉头紧皱,虽然不开心,却也让我喜欢,他都无论怎样,都是最亲我的爹爹,我怎么会生气?”林茗儿轻声道,想起他爹爹醉酒模样,又叹了一口气。 初九也想起什么,问道:“那夜好象是师父拿了一幅绝色美人图卷给我们看,我还记得,好似是半蒙面的,我记得我当时就说”好漂亮的姐姐啊,我们小师妹要是长大后,也是这么漂亮,该有多好!“师妹,你还记得不,是也不是?” “谁还记得你那夜说的什么话?”林茗儿脸色一红,她本来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现在要她承认,她少女心性,如何说的出口? 她接着道:“我当时也觉得画中人实在是天下第一美人,就问我爹爹,画中人是谁?小师兄,你可还记得?爹爹似乎刚想说的时候,却已经睡过去了!” 初九也小声笑道:“我当然记得,还是你和我一起将师父抬到床上去的,我然后就回后山睡觉了,后面师父还告诉你有什么事情吗?或者是师父酒后叫谁的名字说写什么话让你听见了?” 他最后一句明显是开开玩笑,若是别人听见,自然是不妥,可是,他与林茗儿青梅竹马,两下无猜,自小长大,而林若池也将初九视为己出,因此这玩笑又另当别论。 林茗儿沉默一下,幽幽道:“要是爹爹能在睡觉中叫谁的名字就好了,我就至少知道画中人是谁了?” 她显然完全沉醉在回忆之中,接着道:“你离开之后,我不放心我爹爹,在他床边为他时时倒水喝,那副画我也是整整看了一个晚上,最后发现,那画中人虽然蒙着面纱,可是与我自己也好几分相似!第二天,爹爹醒后,我便问我爹爹,画中人是谁?是不是我娘,爹爹完全清醒过来,说后悔给我看了那副画,也没有回答我,只是又将那画收藏了起来!” 初九默然,想想,不明白今夜林茗儿何以说这些,但是他并不打扰打断,知道师妹会继续说下去的。 果然,林茗儿继续道:“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问我爹爹要看那副画,爹爹却从来没有答应过我,我认定那是我娘的画象,爹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娘的任何生忌,死忌,难不成,我不是我娘生的,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没有死忌,我娘自然还是活在世上了!”她越说越兴奋,道:“别人都有娘,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啊?小师兄,你说,我们此次下山,要是能找到我娘,该有多好!” 初九吓了一大跳,还不知道师妹原来还有这般想法,但是他知道人海茫茫,那画中人更是蒙着面纱,样子自己也多半忘记了,要找到她只怕是难上加难,但是他不忍心逆师妹的心意,微笑着答应道:“是的,要是有缘能遇上,是最好的事情了!” 两人这样说说走走,已到了玄清观后门,是要向点苍派告别的时候了。 初九想起这十七年,在点苍山上种种尘烟往年,不禁心酸,心中还有好多话,取笑二师兄上午为何对五毒教白竹叶出口担心?感谢云远师兄下午出手指点,手下留情;再想与鲁伦师兄,小七子给“黑云”洗澡,去点苍十八溪中戏水,都似已永不再有机会,心下怆然,鼻子一酸。 林茗儿也是心有同感,一时并不说话。 初九本来也想与射天老人告别一下,可是自己也知道,明天自己走后,自然会有小七子送饭上去,老人便知道了,或者老人玄机预测天下无双,从无错误,他一测算,也就知道。 只是他又迷惑,今天下午射天老人说话怪异,莫非已经算准自己今天晚上就要离开点苍?他想起这十七年来,射天老人对他的教导,一摸胸口的“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更加感谢射天老人,恨不得马上上山去向老人道别! 但是初九转眼一想:“而一旦待到天亮,只怕与师妹两人下山就比较困难了!”他思考一番之后,便和林茗儿一起跪下,向玄清观大殿,拜了三拜,又自己一个人向后山跪拜三下,心中默默祈祷:“天佑我点苍一派,世代昌盛!” 然后,初九便起身上马,和师妹趁着微明的月光,双双从后山绕过玄清观,直向山下驶去,向向往了十七年的江湖浩浩荡荡杀下去。 <第一卷天南。玄清卷完>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一章 清凉丝丝出竹林 秋意渐浓,远远巫山十二峰上层林尽染,火红的枫叶满山。而这去往奉节城官道大路边的竹林却丝毫不变,一如高风亮节,竹叶仍然是一片青翠。 已是正午时分,天上太阳却才似刚刚穿出重重浓雾,没有炽热,只是一轮温亮的蜀东秋阳而已,照在行人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蜀中天气,自古天下无双,果然与众不同。 竹路边,“竹林小茶店”中此时正忙,那五,六十岁的老掌柜和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伙计正来来去去的上着茶水,和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等,口中还不停地招呼着来往行人与现在茶店中茶桌上的人:“客官,来啦!”那个“啦”字一定是拖得悠长缓慢,让人听了觉得十分舒服,或是清脆的“客官,请慢用!” 自古以来,就是每一行就有每一行的行话,这店小二精通的,自然是这吆喝声。 “竹林小茶店”中惟有的四张茶桌已是都有坐了人,东首一张是坐着正在大口吃着包子,大口喝茶,大口喧闹旁若无人说着话的三条大汉,那三人头巾缠在头上,却右肩袒露,露出铁一般黑而亮的肌肉,虽然是中秋已过,天气早已转凉,他三人却也不冷,三把明晃晃的长刀搁在茶桌之上。三人满面狰狞彪悍之色,不时抬头吞着口水,恨恨看着南面的一桌。 那南边一桌是一对中年夫妇,与一对小孩,大的是男孩约有八,九岁,小的是女孩,却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一家人正幸福地说笑着,那小女孩还在撒娇,正摇着头不吃那美貌妇人喂的包子肉馅,美貌妇女十分温柔,便抱了小女孩在怀,再次努力喂她。 那中年男子,一见就知道是老实敦厚之人,只是看着妇人与两个小孩,憨厚笑着,小男孩却是眼睛随时乌溜溜一圈,不时眨眨,分外可爱,顽皮之色就在脸色显露无疑。他四人衣着虽不甚华丽,却也厚实,桌子上还有两个大包裹,鼓鼓涨涨,看来也非本地人士,是远来赶路的行人了。 西边桌上只一位年轻公子,青衣长衫,他清秀俊俏,似乎说温柔更加恰当,一把折扇放在桌子上,扇坠是好大一块青田玉,价值不菲。时日已过夏季,他这折扇,多是装饰之用,他正很斯文的品着茶,双手白皙,柔软。他一见茶桌因多年之故,已成全是黑色,一皱眉头,轻手蹑臂,衣袖尽量不去碰早已是斑痕点点的桌面,正独自品着茶,双眼偶尔一抬,望着那三大汉,却有一丝狐疑鄙视的冷笑。 那北边桌却也只有一人,约莫四十多岁,素衣方帽,微黑脸面,又微有胡须,成三羊之形,让人一看便是觉得不甚舒服,而他左颊上还有三颗大痣,黑黑亮亮,更是十分惹眼,他一人在坐,左手边长板凳上却随手放有一幌子竹竿,布上清晰四个大字:“逢凶化吉”,从外貌行头上看,看来他是一江湖上的算命先生了。 “蹄答,蹄答……”那茶店伙计听得有马蹄声自西面官道响起,忙出得茶店,白布搭在肩上,候在路边,自是准备招呼生意,这官道冗长,行人不便,但是“竹林小茶店”却是相反,占了地利之便,生意也比别处为好。 不多时,两骑飞奔而至,众人听得来人同声长“吁…”,都不禁留心,再后是两人干净利索下得马来,那店中众人便不觉眼前一亮,连那老掌柜也是一双昏微的双眼突然睁大了一倍。 走在前面是好一年轻貌美的白衣女子,只见她肌肤若雪,青丝齐腰,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一片,众人被她一瞧,都不禁有浑身舒软的感觉,旁边同行之人乃是一嘴角微微上扬,总似时时微笑的阳光少年,一身天蓝长衫虽然朴素,却也合身干净。 这二人却正是初九与林茗儿了,他二人初次下山,刻意避开点苍派与各大门派的前辈和众弟子,下山后不直接北上峨嵋,而是直向东北而行,十数日后便是已经绕开重庆府,渡过长江,来到这三峡一带,他二人眼见三峡风光与点苍风月迥然不一样,不禁留连往返,这几日都在到处尽情游玩,实在是人生至乐。 今日两人欲往奉节古城而去,正双双奔得口渴之际,见这路边竹林尽头竟有如此一茶店,自然是喜出望外,下马进茶店了。 “师兄,没有想到,这茶店名”竹林小茶店“,倒也非骗人,名副其实。”林茗儿兴冲冲道。 初九也是比较口渴,忙先招呼小二道:“小二哥,来两大碗茶水!”然后才回答林茗儿道:“恩,师妹所言甚是,这小茶店地处官道之旁,却又在竹林深处,行人旅人长途劳累,在此一歇,当真让人忘记了旅程疲劳!” 两人一边笑着说话,脚步却是不停,已是走了进来。 林茗儿见东南西北四张桌子上都有人在坐,四下一看,心中思量一下,见那算命先生一直看都未看自己师兄妹一眼,看他相貌衣服,多是江湖粗人;东南两桌已经坐满,再无可能去坐下自己与师兄二人,于是她就往西边那看似干净清秀的独自少年而来,她微一作揖,便坐在那少年左侧板凳之上,那少年面有得色,一双眼睛尽数往林茗儿身上打量。 她在点苍山上何等习惯,随处都坐得,从来不用对人请示,下山之后,一时如何改正得过来,因此,也没有对那少年招呼。 她坐下后,便是朝初九到:“师兄,过来,这边坐!” 初九见林茗儿已在西边桌上坐下,也只得跟了过来,他可是懂得礼数多多,二师兄连天偶尔会说起江湖上行走之事给他听,于是初九先是弯腰作揖,向那少年道声:“兄台,多打扰了!”便往少年对面长板凳上坐去。 众人却只听得“哐当”一声,店中伙计忙是注意,走过来,只听那先前少年道:“兄台,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失手,一时失手!”他声音是说不出的腻,却又尖锐,带点甜丝丝的,入耳极不舒服,极不自然。 桌上,初九那一半桌面已是茶水淋漓,茶叶残留,也正从桌子边缘向板凳上滴着茶水,那青衣少年面前的茶杯已是歪在桌面上,茶水还在不停流着,自然是他只愿林茗儿这样的美貌少女坐他侧面,不愿初九坐在他对面,故意打倒茶杯的了。 “哦,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请稍等!”那伙计一见,停止配茶,忙上前,放下抹布,为初九面前桌面擦拭,一面又道着歉。 初九忙是道:“谢谢小二哥!” 他话未完,只听“啪”的一声,那青衣少年已是一巴掌煽在茶店伙计脸上,恶狠狠道:“要你管老子的闲事!” 这一出口,竟是川中本地的口音,凶神恶煞如此,林茗儿和初九对望一眼,都暗叹一声,真是人不可冒相,没有想到这外表看似斯文的少年却这般自私恶毒,对一普通店小二也能出手。 那伙计“啊”的一声,捂脸大叫,显是疼痛难当。那边三桌上的人都是一惊,齐刷刷看向这边,那少年更有得色在面,只是轻轻吹了吹他自己手掌,似乎是嫌店小二的脸脏了他手掌。 初九十分歉意,忙一一朝东南北三桌人作揖致歉。南面那桌两小孩也转过头来,初九见年岁稍大的男孩脸蛋微红,眼睛黑溜溜,而那小女孩嘴巴微张,一片天真,都是十分可爱,那男孩见初九微笑看着自己和妹妹,却笑了一下,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又转身回去了,他们的父母却只是稍稍侧头,又依旧耐心地将包子撕碎,去喂那小女孩,却是没有回头。 林茗儿看的通彻,轻“嘤”一声,心下微怒,粉面一寒,对初九道:“师兄,我们走!” 说完,她便霍然起身,想离坐,那少年却是脸色一荡,道:“小姑娘,你请坐下啊!”说话同时,他也当真大胆,左手却往林茗儿右手抓来。 林茗儿脸色一寒,气愤在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强留自己! 这人可真是大胆,但是她却并不畏惧,翻掌为抓,右手食指径点那少年左手“外关穴”,这招姿态迅疾,却是“观音剑法”中的妙招“观音指路”,只是她手中无剑,以指代剑,横划过来! 哪知那少年却似乎早知道林茗儿会翻掌抓划,因此他早已伏下妙着,左手掌一缩一伸,俨然名家手法,已是要将林茗儿的左手握住,他正自欢喜,心想这小姑娘的手指如春葱般白嫩清滑,皮肤定然是光滑细腻了! 正高兴中,但是却感到手心正中一麻,再手掌“外关穴”一疼,想是被那姑娘点中。 林茗儿已是起身而立,那少年低头一看,手中正抓着一跟筷子,不偏不巧,筷子头正抵着自己手心的“太渊穴”,似乎还是自己手掌送上去的,“太渊穴”被点,手掌无力,因此自己没有能避开那白衣姑娘的横划,“外关穴”也是被扫中,一阵疼痛。 “多谢师兄!”那少年抬起头来,见白衣女子正微笑着向那天蓝长衫少年道,他不由怒火上升,想到自己刚才真是走了眼!没有想到这眼阳光少年竟然能不知不觉间点中自己的“太渊穴”! 初九并不想惹事,不再看那卑鄙少年,侧面依然微笑道声:“兄台,不好意思,多有得罪了!” 说完,他便径直拉着林茗儿衣袖往北边算命先生桌上而去,林茗儿仍然气鼓鼓中,坐下,抬头一见那算命先生脸颊上三颗大黑痣,心头一哏,顿感不舒服,不敢再看。初九却仍然是十分有礼貌向算命先生一作揖,道:“大叔,多谢借坐了!” 他说完,见那算命先生微微点头一笑,虽然是面目可憎,可是现在初九哪里还敢计较,便是坐下了,那伙计也捂着脸,过来倒茶。 初九却是好心情,刚才教训了那少年一招,心中爽快,又高声道:“小二哥,给我们上好茶水一壶,包子四个,馒头两个!”他与林茗儿都是南方长大,却是偏好喜欢包子多于馒头一些。 店小二最熟悉的就是这样吆喝,习惯之下,大声悠长向后面的掌柜悠然叫道:“北桌再上茶水一壶,肉包子四个,又白又热的大馒头两个,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啦……”他“啦”字一出口,才意识到那边的青衣少年可不是好人,刚刚吃亏,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忙又忙是住口。 果然,店伙计猜得不错,那青衣少年吃了如此一亏,如何肯罢休,手中一抓折扇,便是起身,一步步向初九,林茗儿这桌走了过来,林茗儿心下微微慌张,侧头看那算命先生与初九师兄时,他二人却似毫不知情,都只是慢慢喝茶,并无一丝慌张。 一时,店小二呆在那边,端着茶壶,过来也不是,不过来也不是。 “客官年纪轻轻,倒是好身手,不知是否愿意让在下为你算一命呢?”那算命先生茶杯离嘴,眼睛突然看着初九道。他声音沙哑,似乎刚从火坑中出来一样,眼中竟然是微有神光一闪,不过只是一闪而已,无人见得,初九也没有见到。 初九心中一动,这算命先生声音倒有几分似自己十数日前教训崆峒派众弟子时做装的沙哑之声,只是假如确实如此的话,自己与小师妹并不认识他,不知道这算命先生是为何的了。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章 逢凶化吉,快找楚七 不过,一听到算命,初九就想起当日在“无忧洞”中射天老人为自己算了一卦,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卦意,如此他便是微微一笑,道:“多谢先生美意,只是在下命运一向不好,只有忍气吞声。” 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却是如何不知道那青衣少年正走过来,所以就接着道:“但是在下见后面兄台火气腾腾,因此倒是有请先生为他算得一命!占卜一下何时他才能清热降火!” 那青衣少年本来满面气愤,已是靠近初九的茶桌,能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现在一听这二人竟然还有闲心闲扯为自己算命,当真是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他因也本是年轻,多年没有下山闯荡江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站在茶桌前,一动不动。 那边两桌的三条大汉与一家四口,也是饶有兴趣地看过来,初九这才见到那中年夫妇面目,见他两人甚是慈祥,那妇人却是容颜妩媚,他们先是关切看了自己一眼,后面双双却只望着这面容惨淡的算命先生。 而那三赤膊大汉一见林茗儿马背上的包裹和初九背上的包袱,两眼发光,但是经过刚才那青衣少年茶桌上发生的事,却也知道两人武功似乎不弱,绝对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一心想打的却是那南边一桌那一家人的注意,一心势在必得,已经盯上有两天了。 “不行,这可不行,老夫一向算命要先收钱,两文一人,童叟无欺,公子自己算命的话,可以免费;但是要为别人算命,也先请给钱!”那算命先生先是主动要为初九算命,似乎不计价钱,这回听得初九的要求,深喑生意一道,却摸摸胡须,首先要钱,是以现在摇着头道。 林茗儿不禁笑道:“算命大叔,你真是小气鬼,不就两文钱嘛!难道,师兄与我会欠你不成?”她讨厌与那青衣少年说话,见青衣少年跟过来了,想打法他走开,也想听听这算命先生怎么胡说八道,乱批人命,又有热闹可看,如何不好? 于是,林茗儿便掏出钱囊,给了两文钱与算命先生。 点苍派天南威镇,十九峰中特产无数,加上刘辰飞经营近二十年,派中山上林木,药材,野兽,土地,庄院多多,点苍派却也富裕,那林茗儿下山之前,虽然不知道具体带什么东西闯荡江湖有用,但还是去帐房留字条取了不少银子,因此,两文钱对她来说,当真不是什么问题。 她又笑着问道:“那大叔,为何你给我师兄算命不要钱呢?”算命先生双眼一翻,果真是白仁多于黑仁,有几分真实的算命先生之相,他回道:“算命一学,也讲前缘后因,前缘后续,我见你师兄与在下虽然初次相见,却是有眼缘,便乐意免费为你测算,而其他人嘛,则是要收费!” 林茗儿“哦”的一声,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故意对初九道:“师兄,你何时又认识这位先生的?” 初九诧异道:“没有啊,我也是首次与先生见面呢!”林茗儿便道:“那为何,却只是给你免费算命呢?哎,为何我没有这样好的机会啊!”她后面一声叹息“哎!”是故意叹给算命先生听的,她一边叹气,一边一转乌溜溜的大眼珠,看着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一捋胡须,道:“世上当真有你这样机灵难缠的姑娘,在下本来有意给你算命,只是怕你不同意,因此没有问你了,要是先知道你也愿意,在下便只为你这样的水灵灵的姑娘算,你师兄,汉子一个,自然是排在你之后!” 林茗儿一听,她少女心性,也只是越热闹,越顽皮才是好玩,见算命先生这般说,才算满意,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是眼见那青衣少年已经自迷糊中清醒过来,快到自己三人桌子面前,她一指那少年,便道:“大叔,依照你与我师兄之言,我已经付过钱了,你还是先为他算命吧!” 那算命先生却将两文钱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生怕有假,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钱袋中,才装作样势动动五根指头,后又慢慢对初九与林茗儿道:“今日日出雾破,前边乃水阴,后边是山阳,阴阳之气,五行中和显示,今日大利北边,西方却麻烦不断,因此,两位少侠来与老夫坐这北边一桌是好运之相!” 初九忍住笑,虽然不甚完全明白这算命先生所讲何意,但是却也似懂非懂!要知他在“无忧洞”中,颇得到射天老人伏羲八卦,北斗五行,阴阳乾坤之学传授,见这算命先生不收敛心神,一不占卜,二不抽签,只是如此随便看看四方气势,便如此批命,心中是以也多不信。 但是算命先生最后一句“大利北边,西方却麻烦不断!”初九还是听的明明白白,很合他讨厌他青衣少年的心意,便是笑道:“大叔,那我和师妹真应该一进来就坐大叔身边了,免得惹了这一身倒霉!”又看看林茗儿,笑道:“师妹,难怪不幸运,有人找麻烦,原来是坐位方向坐错了!” 那青衣少年已到三人跟前,见三人都是对自己视而不见,还拿自己开唰,猛然道:“小爷之命,何必他人出钱来算!” 他从腰间摸出一锭碎银子,足有一两,出手阔绰,往桌面扔了过去,又将面前空的长板凳一拉出来,离北桌有两米,坐下,轻展折扇,缓缓摇动,尽管现在天日,无须扇风乘凉,他再是道:“算命的,小爷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若算中小爷的命,来自何方?所为何事?去往何处?说的小爷之事准确,小爷就饶恕你们;否则,休怪小爷无情!” 初九见有好戏,心中其实十分高兴,但是却装得肃然,猛一回头,叫道:“小二哥,这边的包子馒头呢?” 店小二忙绕了一圈,送了包子馒头上桌,初九与林茗儿早有些饿,便一抓馒头,吃了起来。 林茗儿笑着边吃边笑,江湖上这般好玩的事,她只愿是越多越好! 那算命先生却仍然是不慌不忙,先是仔细将碎银子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又仔细收好后,十足一个很普通的爱财之江湖算命术士,又双眼一翻,左右晃动,手指动来动去,半晌才慢悠悠道:“公子虽然一口川音,但是你之坐骑马头向西,想必是念着故乡;而你脚下靴底磨平,想是走了不少路途,你自然是不远万里从西边,来到这长江边上的吧!” 他说完这两句,初九与林茗儿以为他是胡说一通,侧头看那少年时,那青衣少年脸上轻蔑之意顿时已经不见,看来,这算命先生所言是颇为准确,那少年也是相当惊讶! 那算命先生却不在意,继续道:“公子虽然手中是折扇,但是腰间鼓鼓一圈,自然是软剑在身;公子虽然刚才对一小女子抢先出手,作风实不地道正派,但是招式却也规矩,看来不是西北昆仑派,便就是崆峒派的弟子了!” 听完他话,初九与林茗儿相视一眼,都是大吃一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小茶店偶尔遇上的算命先生口中居然能吐出昆仑派和崆峒派的大名,莫非这普通的茶店中偶然遇上的算命先生也是江湖中人? 那青衣少年更是吃惊,他本乃就是这夔州人士,但是十年来一直在西北崆峒山上学艺,他刚才并没有出剑,却能被这算命先生说破自己用剑,艺出崆峒。他再将此人仔细查看了好一阵子,实在是确定江湖上并没有这样一个算命的并脸上有三颗痣的成名人物来,而自己下山之际,本门师尊们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江湖上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因此,他却是最为迷惑,算命先生知道自己底细,对方是谁,自己却一无所知。 “那他到底是昆仑派的还是崆峒派的呢,算命大叔?”林茗儿见得那青衣少年脸色大变,想来是也佩服算命先生所说准确,便是又问道。 她心中却是想,虽然自己已是五年没有见过昆仑派楚叔叔,但是昆仑派楚叔叔和剑师伯门下弟子如狄风师兄等都是何等优秀,决然不会有这等无良少年,便笑着这样追问,她心中却私下也有算盘,偏向昆仑一方,可是不想这算命大叔说这无良少年是昆仑派的。 “昆仑派和崆峒派虽然都在西边,可是那昆仑派侠名昭著,弟子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知少年?”那算命先生这话一出,初九与林茗儿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也继续用心听下去。 不是昆仑派弟子,便是崆峒派弟子了! 初九又是笑道:“就算大叔所言不差,他是崆峒派弟子,若大叔能算出他是何人门下,才算神算!” “而崆峒派中使用如此软剑的,只有”阴冷剑“横扉,看来这少年多半是横扉的弟子!”那算命先生听初九说完,根本不再看青衣少年,又慢慢说完,似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然后又自顾自的喝茶。 那青衣少年脸色已是刷白,只见他猛一转身,“嗔”的一声,腰间软剑已在手中,向前双手一抱,作揖大声道:“前辈到底何方高人,在下正是崆峒派”阴冷剑“恩师门下大弟子苏玉,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初九与林茗儿听他竟是崆峒派门下“阴冷剑”横扉的大弟子,却在此蜀边道上出现,对望一眼,也不禁相当吃惊! 林茗儿惊道:“崆峒派大弟子?小师兄……”她却是怕他爹爹与崆峒派其他人也在附近。 初九忙是对林茗儿摇摇头,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以崆峒派众人张扬跋扈的作风,若是众人都在此处,还不天翻地覆,岂会如此平静? 他又是点头一嘟嘴向那算命先生,师兄妹两人便是仔细去听,那算命先生所言了! “老夫嘛,只是混迹于江湖的一名普通算命先生而已,名字呢,自己也快忘记了,不过二十年来,江湖上朋友却都还时时有人说起老夫,一笑之余,都称呼老夫为”逢凶化吉,快找楚七“,这微薄之名楚七先生便是老夫也!”那算命先生仍然是自顾自的喝茶,微微一笑道。 “啊!”苏玉明显是大吃一惊,有一丝不信,却还是忙躬身道:“原来前辈就是这二十年,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晚辈能得见前辈,当真万分荣幸!” 他心里已有所思,忙又道:“今日既有前辈在此,那……那……晚辈今日有所得罪,这就告辞,走前却有唯一一个愿望,还望老前辈成全!”他说完忙是抬起头来,看着楚七先生。 楚七先生笑笑,道:“好说,好说!愿望,老夫今日心情不错,你说说来听听?” 苏玉忙又是下拜道:“还请前辈看看晚辈这一趟江湖行如何?可有凶险?” 苏玉听师父说起过此人,说此人一身武功不知道出自何门何派,但是高强无比,亦正亦邪,自己如何敢得罪?现在见他有护着这白衣女子与蓝衣少年之意,自己便不敢再造次,只想离开去与师父,师叔伯等汇合去禀明。可是他对江湖中“逢凶化吉,快找楚七”之名日日如雷贯耳,今日竟然遇见,机缘何等难得,况且他也想一试真假,这年头,沽名钓誉,假冒冒充的人可不少,因此他便故意出言相求,一问吉凶。 初九与林茗儿也是大惊,那算命先生看似四十多岁,却自称老夫,初九想笑,却如何笑的出来?可是谁知道他竟然自称是楚七先生?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三章 天之将乱,妖孽横生 他二人在山上也听大师兄沈缺和二师兄连天说起过这江湖上最神秘的“逢凶化吉,快找楚七”的玄机大师楚七先生,说是此人名震江湖二十余年,却从未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有人说是他是一个糟老头,有人说他却是一白发婆婆,还有人说他的一中年秀士,不过,众所公认,河洛之算,爻玄黄天机,天下无双,似乎连本派掌门师父也逊他一筹。又传说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即便倾家荡产,也只为想求他卜上一卦,玄测前景。 沈缺和林茗儿还问过林若池和顾白云关于这人,谁知林若池和顾白云二人当时却只是哈哈一笑,从面上到眼色都是开怀大笑,似乎知道很多,却不说一话,显得这楚七先生更加神秘。 楚七先生又才微微抬头,只稍稍看了苏玉一眼,就道:“你眉尖上挑,眼色不坚,主运气,不佳;左肩微斜,右颊发青,主兵器。看来,你要小心你手中之剑了!从气运上看,明日咱们还有相见之缘,只是见你之时,只怕你要换剑了!” 苏玉一听,不禁心中一颤,他对手中软剑实在是爱惜非常,乃是师父“阴冷剑”横扉三年前自己生日亲手所赐,但是他又知道这楚七先生说得如此自信,传闻他从不空言,因此苏玉心中只是谨记,暗想一定要好好保管这剑,又再道谢一声:“多谢楚七先生,来日再谢!” 他再狠狠看了初九与林茗儿,和那边那三大汉一眼,摔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再不说话,出店上马去了。 店小二正在害怕中,突然就是一锭银子飞来,当下喜出望外,忙仔细前后左右看了一番,放到嘴中用力一咬,银子是真!便是回头给掌柜去了,他见青衣少年已走,又恢复平日心情,再加上初九面色阳光和蔼,便忙过来又给初九与林茗儿,楚七先生满满倒了一杯茶,悠然长喝道:“客官,您请慢用!” 那东边桌上三赤膊之大汉,见这苏玉径直走了,觉得当真可笑,其中最高大之人更是哈哈大笑,道:“这年头,江湖骗子之言,竟然也能将名门大派的大弟子骗走,实在是当真可笑!” 另两人一胖一黑,也出声附和,嘲笑地看着楚七先生,附和道:“这真是名门正派的大弟子么,怎么如此糊涂,连这样的江湖骗子也能骗到他?看来这些号称名门的人,多半是浪得虚名了!” 他三人,这两日一直颇为忌讳那青衣少年苏玉,昨天下午看见那中年夫妇的包袱,直到现在也不敢动手,似乎苏玉有心阻拦,现在见苏玉既被这算命先生吓走,都是心下舒坦,十分得意。 林茗儿脸色一红,正想说话,她倒并非为苏玉鸣不平,只是听得三人竟然连所有的名门正派都一起鄙视,自然是连累点苍一派,因此是愤怒! 楚七先生却已经小声道:“姑娘,由他们去吧!今日不利西方不假,但是大凶位却是东方,也才是真。你看他三人,印堂发黑,下巴短凹,看来只有今天的活命了,又何必跟他们计较!” 林茗儿微微一愣,似乎这楚七先生淡淡的一句话就能判定这三人的生死,不知道是否要相信,又回头看看那三人,见那三人虽然似乎很轻松的喝茶。 她却又如何不知道那三人总有意无意看着那中年夫妇一家,便向初九一噜嘴,有所示意。初九微微一笑,摇摇头,并不说话,他知道,自己刚才用筷子抵点苏玉“太渊穴”时,眼神余光见那中年美妇人眼中精光一闪,自然是深藏不露,自思这夫妇一家人何必需要自己师兄妹来保护! 况且,他本来是不甚相信楚七先生之言,只是刚才苏玉却是那么虔诚,便对自己也有怀疑起来,既然楚七先生已说这三大汉只有今日之命,便不想师妹再出手教训。 若是明日楚七先生的这两玄测都是灵验,这天下第一玄机大师之名,便是实至名归! 并非初九不相帮南边一桌,只是实在没有必要,若是有必要,自然会出手帮忙中年夫妇一家,其实,初九本来就是心底善良,要不如此,何以点苍山上连天,云远,鲁伦等众师兄都对他爱护倍上呢? 这时候,那边中年夫妇一家人已结帐完毕,起身走人,那林茗儿见那两小孩粉雕玉琢,心中欢喜,见他们路过自己旁边之时,又拿起桌子上碗中自己与初九没有吃过的两个包子,分别塞了给他们,两小孩甜甜一笑,道:“谢谢姐姐!”都接过了,中年男人也是忙出声感谢! 小男孩拿住包子,忙咬一口就吃,又抬头看了初九一眼,眼珠骨溜溜一转,分外淘气,初九心中一惊,这小男孩,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神情,这脸蛋,为何眼熟至此? 而那小女孩将包子只是不停放在手中翻玩,任由她娘亲抱走,也是可爱无比。 一家四口,慢慢走远,林茗儿一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娘亲,眼中一酸,却小声对初九道:“师兄,只怕那三大汉也要走了!” 初九还没有回话,果然,见那三赤膊汉子,已经起身,也是扔了几文铜钱,一起拿刀跟出去了。 林茗儿一见,已是按捺不住,便欲站起身来,那楚七先生似乎知道林茗儿所想,继续用沙哑的声音道:“小姑娘,不用担心,请相信老夫,那夫妇二人是决计没有危险的,只怕那汉子三人还未必是那小男孩的对手呢!” 初九也是轻声道:“师妹,楚七先生所言非虚!” 林茗儿如何能信,正想反驳时,听初九这般说,便是一呆,却又听见楚七先生道:“早知道你们天南点苍一派侠义为本,这回却也不用空担心!” 林茗儿真的是直吓了一大跳,支支吾吾道:“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点苍派的啊,我知道了,是师兄告诉你的吗?”说玩,她又看看初九,但是她也是冰雪聪明,马上就知道不是初九说的了。 初九苦笑一声,向林茗儿摇摇头,一摆手,想到:“看来这二十年,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当真是玄机勘尽!自己师兄妹这点微末道行,自然是差之远远。” “呵呵,何须你师兄说明?你俩不是与苏玉出手对招了吗?我自然就明白了!”楚七先生道,突然之间却是言语萧然,继续道:“”观音剑法“使的可真是俏啊!点苍派这代弟子的骨骼竟如此之佳,少年弟子武功竟如此之高,当真让人羡慕!” 林茗儿一听,以为楚七先生是在夸她,却也高兴,她却是不知楚七先生这话,自然是指初九,初九刚才径点苏玉“太渊穴”,也使用的是观音剑法中的妙招“童子拜观音”,看似似乎了无痕迹,轻描淡写,却威力不凡。但是楚七先生何等眼光,却瞧得清清楚楚。 初九忙是拜谢道:“前辈你太过奖了!” 林茗儿忙站起身来,她见楚七先生着实夸奖自己师兄妹,自然可结交为朋友,要知,能与名闻天下的楚七先生相识,可算是江湖中最好运的事情,她想到这里,便是高兴微微一笑,一拱手作揖,道:“点苍派第七代弟子林茗儿见过前辈,这是我初九小师兄!”初九忙也起身,跟着下拜。 楚七先生哈哈一笑,上前双手扶起二人,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们是名门弟子,在下一区区算命先生,如何能高攀上?” 林茗儿笑着道:“才不是呢!前辈,我早在点苍山上就听过前辈的大名,只是我问我……我们掌门和大师伯这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到底是谁的时候,他两人都是哈哈一笑,不着一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大师伯”白云剑客“和你爹爹”斜阳神剑“自然是贵人忙事嘛,等有机会,再见面时问问,你就知道了!不过,你们两人是小辈,老夫可没有倚老卖老哦!”不知为何,楚七先生眼中竟有一丝喜悦与诡异,似乎他与顾白云,林若池之间有很多往事,更增神秘! 初九再次与林茗儿相对失色,初九惊道:“前辈,你怎么知道师妹是我师父的女儿?” 确实,他竟然直接就知道林茗儿是林若池的爱女,真不简单,似乎也知道林若池确实有最小弟子,名为初九。他一笑之间,相当和蔼,但是林茗儿却是一吐舌头,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已知道自己身份,当真是厉害! 但是,还是有一点不却与传说中有一点不同,众人都说楚七先生仙风道骨,不是这般猥琐形象! 只是,林茗儿与初九都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又见他盛名之下,竟然也颇为和善,因此她也不再觉得楚七先生脸上大黑痣可惧了。 而初九,却是在想:“定是楚七先生易容之术,天下无双,这三颗黑痣,对于他来说,还不是想生就生,想消失就消失?” 但是他却也对楚七先生十分佩服,再次躬身,长拜道:“晚辈佩服,前辈……” “好了!不要再这么”前辈“”前辈“的叫了!你们两少年很合我性格,就称呼老夫为……七叔吧!老夫此次下山入江湖,多了这么一对招人喜欢的贤侄,贤侄女,当真是不虚此行呢!”楚七先生见初九,林茗儿这样真心称呼自己,便也有心亲近,心中也确实喜欢这对少年少女,对刚才林茗儿的调皮、豪爽,初九的沉稳、冷静也更加赞赏,便打断道。 只是,他无一丝显老,却总是“老夫”,“老夫”这样自称,初九想,这自然是他可能总是化身为一老人,这样自称习惯了的缘故吧! 那林茗儿一听楚七先生这么说自己与初九小师兄是一对,到底是小女儿心情,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扭捏着不说话了。 初九也是心中一羞,看了看林茗儿,心下却是大喜,但是还是接着道:“谢谢前辈,得到前辈赏识,实在是晚辈荣幸!” 楚七先生笑道:“那你还不改口?” 初九忙是道:“是,晚辈尊命!前……七叔,这几日,我和师妹两游三峡,十分惬意,今天和明日想去那奉节白帝城中观赏,不知七叔是否也方便,可以一起同去?” 楚七先生微微沉吟一番,用手摸摸胡须,慢慢却惊讶道:“你们要去奉节城中?” 林茗儿笑道:“是啊,奉节古城,闻名千年,自然要去。七叔,怎么了?”她在山上,与她爹爹,大师伯顾白云,五师叔刘辰飞,还有“神芒山庄”连日锋都是自由惯了,见楚七先生这般客气,她“七叔”一下就叫的顺口了。 楚七先生微微一叹道:“你们年轻,不知道,天之将乱,必有妖孽横生!现在古城奉节中……”还未说完,再自顾点点头,接着道:“也罢,现在白帝城中牛鬼蛇神遍地,你们独自去,老夫还不很放心,好吧,老夫这把老骨头也想去看看,就同去同去吧!” 他一面说,一面起身,长啸一声,只见茶店后竟转出一头毛驴来,瘦矮无奇,毛色、杂点重生,却颇干净,毛驴背上两边分别还有一支酒葫芦,一个包裹,看来,这毛驴,自然是他的坐骑了。 林茗儿苦笑不得,与初九对视一眼,想不到这二十年来,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的坐骑竟然只是一只毛驴。坐骑这样的色貌,他自己本身这样个外貌,即便江湖之中,走在你面前,又有谁会将他和楚七先生联系在一起! 林茗儿不由感叹道:“都说江湖中,高人不露相,当真如此!” 一时付了茶帐,三人出了小茶店,楚七先生慢悠悠骑着毛驴,托着他的“逢凶化吉”幌子竹竿,领着初九,林茗儿向奉节而去,初九与林茗儿的坐骑皆是点苍山上上好良驹,此时却也只能放缓缰绳,跟在那意竟十分得意的毛驴后面,幸好,只一个半时辰,便到了奉节古城。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四章 苍然古风出名城 初九知道楚七先生与师妹都是博学,见远远奉节古城在望,便是问道:“七叔,这古城外面看来,连绵一片,肃然萧杀,依稀有尘封飘零之气,好是古朴威风!” 楚七先生点点头,道:“不错,贤侄之言甚是!要说这奉节古城,历史悠久,自古就是文明古城,历代为府、州、郡治地。夏、商时为荆、梁二州之域,周又置鱼腹县,属巴郡!” 林茗儿笑着接道:“这个,我也知道。等到了东汉建武元年,那公孙述在此附近筑白帝城。章武二年,蜀汉帝刘备败归白帝城,改鱼腹为永安县。唐贞观二十三年,因旌表蜀丞相诸葛亮奉昭烈皇帝刘备”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的古风,朝廷下命,才将白帝城改名奉节城。” 她与楚七先生都是娓娓道来,似乎历史是他们所著,初九不禁笑道:“七叔,小师妹终日博学在心,遇上七叔算是有人切磋了!” 不过,他也是多长见识,又是一想这古城还与诸葛武侯这般神人有关系,心中敬仰,又是多了一分!他是天南人氏,诸葛武侯的种种神奇传说,诸如“七擒孟获”等,天南可是良多! 林茗儿笑着对初九道:“点苍山上设有试剑殿,知书楼等,众师兄中,除了爹爹,云师兄经常出没知书楼外,你们都是喜欢练剑,很多古书自然是没有看见了!” 初九不好意思笑笑,道:“初九哪里能根师父,云师兄,小师妹相比?” 三人边行边看四周,不禁愈加觉得苍然古意,迎面而来,楚七先生更是与林茗儿边走边聊,初九去听,他们两人口中尽是三国先贤,历代诗人词人。 一时,三人进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无比,虽然不必天南大理之繁华,但是却是远在凤邑小镇之上,三人下马,慢慢边说话边走着。 初九正自东西看看,突然有听到: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这是楚七先生吟出了! 楚七先生见奉节城中已是遍插艾草茱萸,想想再过得两日,便是重阳佳节,不由诗从心生,顺口而出了,此时他声音清吟,哪还有小茶店中那沙哑之色,只是初九现在却还在想楚七先生这诗的意思,无心思去发觉。 他自小在后山长大,山上点苍弟子虽然在习武之余,也由刘辰飞夫妇教习识字,背书,可是因为他远在后山,加上又是最小弟子,五师娘李琳对他的要求最低,知书楼没有强迫他进去。不过,也幸得识字,他虽非满腹诗书,到底也不是文盲。 而这杜甫所做的《登高》一诗他与林茗儿也颇为熟悉,大师伯顾白云似乎也吟过,因此他又想起点苍山上旧日一切,再无心其他。 “七叔,妙啊!爹爹常说,此诗通过登高所见秋江景色,倾诉了诗人长年飘泊、老病孤愁的复杂感情,慷慨激越,动人心弦。可称赞此诗为七言律诗第一呢!”林茗儿却不一样,她天资聪惠,那五师娘李琳一教她识字,背书,她很快就上进,倒是同门第一,远在初九与众师兄之上,现下听楚七先生吟出,便道。 她又也想起往年重阳,点苍山上何其热闹,只怕今天,山上该冷清一些吧!不由便也吟道: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姐妹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初九一听,却是乐了!笑道:”世上只怕这般改变吟出的,只有师妹一人了!“ 他知道林茗儿却是想起宛柔和两个师妹,自作主张将诗中的“兄弟”改为“姐妹”,其实每年重阳,林茗儿却多是与初九一起在点苍山见玩耍,只是初九小师兄现在就在身边,她也不多想,却一心去想起连宛柔和两个师妹。 楚七先生微微点头,见林茗儿和初九俱是文武双全,更加喜欢,听得林茗儿说他爹爹“斜阳神剑”林若池也十分推崇《登高》,心下大悦道:“此诗乃是当年诗圣杜甫所作,重阳登高一诗,他是魁首无疑了!” 他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似是想起这位六百多年前的圣贤来。 初九却是笑着问林茗儿道:“师妹,是否诗圣也与奉节古城有关系?” 林茗儿笑着回答道:“何止是有关系?前大唐朝唐代宗大历元年,诗圣漂泊到了夔州州府,即是现在奉节。这一年诗圣已经五十五岁,生活上的漂泊不定,事业上的坎坷艰难,再加上时时忧国忧民,使得诗圣身心都过早的衰老,百病缠身。” 初九听得新奇,也叹息道:“圣人这般落魄,后面可好?” 林茗儿笑道:“老天终究有眼,幸好这年秋天,当时新任夔州都督柏茂琳将城西瀼河畔的四十亩柑桔林划给了诗圣。” 初九奇道:“柑桔?为何是柑桔?” 楚七先生哈哈一笑道:“因为柑桔是当时夔州的特产,连后来《唐书》都中说:夔州岁贡柑桔。不知道茗儿贤侄女还记得不记得?诗圣在《阻雨不得归瀼西柑林》一诗中也写到:”园甘长成时,三寸如黄金。诸侯旧上计,厥贡倾千林。“正便是说夔州柑桔声名在外,连官员进京城办事都乐于用它做礼物。” 林茗儿笑道:“七叔是在考我了,茗儿虽然愚钝,却也还记得,诗圣在夔州住了近两年时间,在此期间他写下了四百多首诗,其中有回忆似水流年的《昔游》、《壮游》、《遗怀》,也有怀念故人的《八哀诗》,还有《秋兴八首》、《咏怀古迹五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等著名的诗篇,其中更有名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登高》,”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的《阁夜》懂。可以说诗圣人生的最后一个高潮就是在奉节度过的。” 初九刚才就听见楚七先生吟出这“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来,原来此诗就是诗圣在夔州所作,他一念至此,更加汗颜,道:“七叔与小师妹当真是博闻,初九实在是汗颜!不过,小师妹,后面诗圣去了哪儿了呢?” 林茗儿叹息一声道:“直到大历三年正月,诗圣才把那四十亩柑林赠送给奉节南卿,自己携家小离开夔州顺江而下,如他六年前自己写的”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般径回京师,而却在两年后的大历五年四月,在江上的一条小船中走完了他传奇的一生。” 林茗儿说完,也是伤感,低头叹息一声,初九轻声吟道:“”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当真是好诗啊!原来这奉节还有这般文化底蕴!” 楚七先生听完林茗儿之言,也是感叹莫名,现在听初九这般叹息,便又接着道:“数千年来,在奉节留名的,何止诗圣一人,历代还有不少著名诗人,如前前大唐朝陈子昂、王维、李白、孟郊、刘禹锡、白居易,前大宋朝苏轼、苏辙、王十朋、陆游等曾先后至此,留下传世名篇,讴歌这里的山山水水,因此奉节素有”诗城“美誉。” 初九虽然文只稍通,但是前前大唐朝陈子昂,前大宋朝苏轼、陆游等名人名讳却也如雷贯耳,不禁再次叹息道:“当真是千年古城,古风扑面!” 楚七先生与初九都是有意地理风水之学,先前在城外就见这奉节城地理位置十分独特。 初九惊喜道:“七叔,你看,这奉节地处蜀东,位于长江三峡起始,东邻巫山,南接鄂水,长江横贯中部,是陕南、署东、鄂西和湘北最便捷的水上出口通道,当真难得!” 楚七先生接口道:“不错,贤侄能看出,当真不错!也正因为此,此处也是各处江湖势力必争之处,军事位置也十分重要。不过,从青龙、白虎之运势,天机龙头之向,奉节的龙头之气还在前面的白帝城!” 天渐渐黑下来,三人便入住城中最大的“临江客栈”,叫店家看管好马匹与毛驴,便是进了客栈。 大堂上吵吵闹闹,楚七先生眉头微皱,见这客栈中居然有不少武林中人,只是他行走江湖数十年,隐姓埋名,别人多不认识他,即便是有认识他之朋友,却都只有尊敬他自己,因此他从来却也不怕江湖中人。他想到此处,便不介意,自顾自带着初九与林茗儿进去了。 林茗儿却也看出来了,问道:“师兄,你看他们都是江湖人氏,却不知道是何来历,所为何事,聚集于此?” 初九低声到:“我也不知,不过七叔江湖经验深厚,我们听七叔之言便是!” 林茗儿点点头,三人无话,随便在大堂用了晚膳,便是回到客房。 初九和林茗儿正商议明日去何处游玩时,外面楚七先生突然推门而入。他就住在隔壁,只听他笑着,口中连道:“贤侄,贤侄女,好运气!好运气!这下可热闹了……” 他话音刚落,脸色突然微微一变,抬头望着屋顶,初九凝神,便也听见房顶有人移动。 “热闹啊!好啊,我最喜欢看热闹的了!七叔一定要带我们去看啊!”林茗儿坐在屋内茶几上喝着茶,听见楚七先生这么说,十分兴奋,以她内力修为,却是听不见屋顶有人。 楚七先生笑着点点头,却一面小声告诉她道:“房上有人!” 他三人吹熄了房中灯火,楚七先生和初九又听见屋顶上有人在小声继续说话:“……今天晚上,诸位师叔有命,快到城东祠堂汇合,好像武当派有前辈来,商量这明日灭魔大计!” 那几人又低低说了一些话后,初九便又听外面空中“轰…轰”的连着几声,虽不甚响,却也清清楚楚,三人忙到窗边,透过窗户上透明的窗纸,初九,林茗儿见半空中一片烟花,知道这是屋顶之人发出的号召同门信号了。 果然,片刻之间,周围客房就有了一阵微小的动静和躁动,看来,这客栈中可是有屋顶之人的同门不少,要去什么城东祠堂汇合。 只不过一时,连屋顶上诸人也远去,客栈中一会又静寂了下来,听声音,那众人却是往东去了。 “初九贤侄,林茗儿贤侄女,想不想去看看啊?幸好,老夫还知道城东祠堂的地方在哪儿。”楚七先生微笑着,问道。 初九笑着问道:“七叔先说的可是这热闹?”楚七先生回答道:“非也,老夫先说的热闹是老夫发现这小城中有各大门派的弟子,想去打探一番,不过,刚才屋顶上人所言之事,明显更加有趣,老夫改变注意,想去那城东祠堂,你们去不去?” 初九和林茗儿一路行来,他俩乃是私自下山,本并不想见各大门派人马,但是今夜见刚才在屋顶上人说的如此神秘,也心下大动。 林茗儿更加是少女心性,已摇着初九的手臂道:“好啊,好啊!看看热闹去!师兄,我们都去吧!”初九苦笑一声,知道素来在点苍山上,林茗儿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欢看热闹的人,便不反对了,何况他是知道,自己即便是反对,也从来无效。 楚七先生见林茗儿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十分显眼,便从背后包袱中掏出一身夜行衣给林茗儿,原来他早有准备,他自己和初九却不用换了。 一时,三人整理停当,初九与林茗儿带上剑,楚七先生却是空手,一齐翻过客栈围墙,向城东祠堂奔去。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五章 梁上君子作偷听 城东祠堂在城东郊,周围显然是荒废已久,周围并无人家,只有草木大树,不到小半时辰,远远地,三人便瞧着一片灯光,十数人影,也不由小心起来。 林茗儿问道:“七叔,就是那边?”楚七先生点头到:“对,就是那边!” 初九纳闷,问道:“七叔,这城东祠堂,你怎么这般熟悉道路?” 楚七先生不自然笑笑,道:“实不相瞒,过得两日便是重阳,重阳之夜,七叔本来是有事要来这城东祠堂的!” 林茗儿就笑道:“哦,那么,七叔先是踹过点的了,因此今夜便是熟悉!”她这踹点一词还是首次使用,却也实用。 楚七先生便是微笑点点头,道:“贤侄女所言不错,正是这般!”初九便不多想。 这一路上,楚七先生有意加快脚步,却见那初九始终是不慢不快跟在自己之后,见他气息平缓,呼吸顺畅悠长,竟不落于自己的三成功力,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之中,实在难得,因此他心下颇为暗暗赞扬。 那林茗儿一向自视在点苍弟子中轻功为好,今日却若非师兄携着她手腕,只怕已是远远落在楚七先生与初九之后了,不仅对初九更加好奇,又是芳心大动。 最苦的却是初九,他已将内力“苍阳玄清气”发挥到极至,才勉强带着师妹跟上楚七先生,而见楚七先生每一步都是随然跨出,并不见新奇,却距离奇大,长须随风飘动,十分潇洒。 初九想,看来,楚七先生内力远在自己数倍之上了,丝毫不让大师伯与师父,这样的江湖高人,却是不知道是何来历,当真神妙莫测。 三人来到城东祠堂外边,祠堂里面仅有个大堂,周围也是荒废一片,里面众人正嘈杂一片,楚七先生见堂中吵闹纷纷,知道其中布置未好,主要人物绝对没有到来,三人便仗着艺高人胆大,隐身在祠堂后面后,又只是略略停留,楚七先生却又马上直接带领初九,林茗儿一跃,直上屋顶,又从破漏的屋顶中向下滑下,隐身在大堂中顶上黑暗的木大梁之上。 初九心下微慌,他何时有过这样的偷窥刺激,但见楚七先生如此镇定自若,也慢慢平复下心情,一手紧握林茗儿手腕,依然没有放开,眼睛密切注视着下方的人群。 那林茗儿更加是紧张连连,手心已是香汗淋淋,脸上的刺激,惊险之情微现。若非有初九携着她手腕,只怕她早就弄出声响了。 她现在隐身大梁,师兄手上的力道仍然在自己手腕上,没有松开,不禁半是羞涩,半是喜欢,再见大梁下面火把林立,人群躁动,也慢慢静下心来,注视着场中动静。初九身子一凉,只觉一股寒气笼罩在祠堂之中,这寒气不是普通寒气,他心中一颤,这般诡异,似乎脖子上全是冷气,正凉嗖嗖往自己衣带里面灌,这种感觉,却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林茗儿也是觉察到如此,心中道:“这般阴冷,莫非有鬼?”她忙是朝初九身边靠靠,两人身子手臂相接触,体温相窜,互相依偎,才好一些。 林茗儿内力远差初九,犹自感到阴冷之时,突然从初九身上传过来阵阵暖流,流遍她全身,经脉之中,阴冷感觉消失殆尽,便是热乎舒服一片,她是分外惊讶,只是看着初九,却是不敢说话! 初九自己也是惊喜一阵,这股暖流,并非他驱动内力,而乃是胸口“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所发出,他心中奇怪,想:“”玄清六阳玦“乃是道宗秘物,只对玄黄修真之人物有反映,现在却是为何?” 他想不明白,于是压低声音,问楚七先生道:“七叔,这祠堂中,为何这般不自然的阴冷?” 楚七先生微微一笑,也是压低声音道:“这个……不急,等后面我自然会告诉你!”他乃是前辈高人,内力何等深厚,这般阴冷,如何放在心上。 那大梁上早已经灰尘满是,三人却丝毫不在心上,只是看着下面众人,也不敢稍动,怕落下灰尘,暴露行踪。 现在,下面场中已有十数人,林茗儿听见有人在道:“不知道三位师叔今天召集我们来此,有什么大事呢?” “我倒是听说,听说武当的飞沙道长今天晚上也要来,明天还要和昆仑,点苍派众人汇合,一起商量灭魔大计呢!”有人在回答。 “飞沙道长?就是江湖上以”飞沙剑法“闻名的飞沙道长吗?今夜能见到他一面,武当高人,当真是荣幸啊!”听见“飞沙道长”之名,便是有人在感叹。初九,林茗儿自然也是听过飞沙道人大名,都是激动,而楚七先生不过是淡然表情,云淡风清! “今天下午好象本派也有事情发生,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又有人在补充道。 而初九眼力何其之好,因为十几年在“无忧洞”中之故,现在下面所有人等都已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或道或俗装扮,却全是崆峒派衣衫道袍款式,与当日点苍山上黄狼子道袍一样,众人便自然也是崆峒派弟子了! 只是,初九,林茗儿一听到明日居然有点苍派来人,心下又惊又喜,想想自己师兄妹偷偷下山,胆子何其之大,而多日不见师父与二师兄等,他们心中也着实挂念。 初九又看看师妹,见她脸上也是惊喜的样子,想来她也是同样感觉的了。 “啪……啪……”又见祠堂外面走进来数人,当先一人,素身长衫,头发,胡子花白,面色严峻,一双手背在身后,后面也跟着数弟子。 场中众弟子一见,忙都弯腰行礼:“师父!”也有叫师伯,师叔的。初九只觉左手被楚七先生握住,楚七先在初九手心上写道:“此人是崆峒派九老中排名第二的”霜风残掌“独孤伤心,大家小心!” 这“霜风残掌”独孤伤心的威名初九在点苍山时就听说过了,听师伯说他一身内力十分深厚,一双“残风掌”在江湖上大大用名,似乎崆峒派自掌门烈赤炎以下,武功就数他最为厉害,没有想到他本次也下山了。 初九当下不敢大意,忙更加用心屏住呼吸,一面又在师妹手心写着。 林茗儿手心痒痒,倒也明白初九所写,心下虽然害怕,但想有师兄在旁边,顿时又勇气百生。 只听那独孤伤心道:“恩,都打扫干净了!好,晓流,去外面放信号,欢迎武当飞沙道长和你两位师叔!”他后面一名弟子恭恭敬敬弯腰道:“是,师父!”后领命出去了,那是“霜风残掌”独孤伤心的大弟子付晓流。 不时,外面再烟花“轰”的一声,在空中四散开来,久久不熄,与客栈中信号相比,烟火却是大了三倍,无疑,客栈中的信号只是三流弟子使用,现在使用的才是极品,付晓流乃是崆峒派九老门下大弟子,自然身份高出不少。初九心中感叹,崆峒派信号时效、亮度竟丝毫不逊于自己点苍派的“天花飞上山”。 不多时候,外面前前后后,陆续又进来一大群人,领头三人中,当先一人道袍长剑,乌簪挽发,身材瘦小,但是与流云道长之和蔼不一样,他面目肃然,一脸精明之色,他正是武当高人飞沙道长。看他年纪,他似比流云道人还年轻几岁,他手后自有十数武当弟子跟随。 飞沙道长身边两人,初九和林茗儿却都认得,正是当日点苍山上见过的崆峒派门下当今第一代长老高手“阴冷剑”横扉和“红练掌”成蛮。 而今天下午见过的苏玉和点苍山上见过的黄狼子几师兄弟,马强等弟子都在他们身后,那公孙厉却没有看到。 初九想:“公孙厉想来是去向他师父直接汇报点苍之行了。” 初九忙将“阴冷剑”横扉和“红练掌”成蛮的名字写在楚七先生手心,楚七先生却只是稍稍点点头,似乎他早就知道,早就识得,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初九与林茗儿却是心下颇为吃惊担心,为这“阴冷剑”横扉和“红练掌”成蛮行踪,在点苍山上时,听云远师兄讲,众人先说是去峨嵋,怎么今日也来这小城了?现在他们一到,看来,师父和师兄们不日是否也要到了。 “飞沙道兄,这几日辛苦你和武当诸位贤侄了,不知道可有那魔教妖人的下落呢?”独孤伤心,横扉,成蛮,飞沙道长都先前早已经熟悉,现下四位一落坐,等众弟子也各自在各师长坐位后盘腿打坐的石板上,安静下来,独孤伤心便当先问道。 “独孤道兄有所不知,那魔教中人十分狡猾,至入湖北境内便不停的打圈盘旋,有几次差点被他们甩掉了!”飞沙道长说完,先喝了一口茶。原来,付晓流早已经让师弟们端上茶来,这荒郊祠堂,居然还有上好茶水上供,崆峒派准备的不可谓不充分。 飞沙道长又接着道:“他们然后又有在长江边上不停盘转,他们对方位地理之了解,竟然比我派中本地人氏弟子还要熟悉三分!不过,上天注定要灭魔,终于还是被我们发现踪影,明天上午,据可靠消息,他们会去白帝城,因此,我们两派同去白帝城一同灭魔!” 众人都是一片喝彩,独孤伤心也喝了口茶,道“有人说他们只是来了一个长老,也有人说是来了两大长老,不过,魔教妖人,武功邪气毒辣,不管一个还是两大,大家都要小心啊!” 这话一出,大堂中众人又都大声响应,众弟子也是议论纷纷,看来,魔教集威数百年,现在虽偏安东海,但是余威之下,也是让人心惊。 “不错,独孤道兄所言非虚,贫道已与他们中有人交手,此次至少有魔教十大长老中的一人!魔教武功只走偏锋,招式歹毒,但是功力深厚,似乎还精炼道家无上法门,崆峒派诸位师兄弟与众贤侄遇上了,都要当心,千万不可小觑!”飞沙道长也点点头,接口道。 两派众弟子人见飞沙道长名满中原,剑法之高,更乃是天下有名高手,却也如此强调,自然是魔教中人当真厉害了,都忙纷纷答应着。 飞沙道长待众人停下来,侧头又问横扉道:“横贤弟,月前天南点苍一派第七代大弟子授剑大礼,点苍山上可顺利否?” 横扉号称“阴冷剑”,一向不喜欢说话,“红练掌”成蛮又是暴躁脾性,想到最后一日晚上,自己门下的众弟子被神秘人教训了一顿,不禁怒从心中生,正想说话时,黄狼子已抢着道:“在下”崆峒冰剑“恩师座下三弟子黄狼子,回禀飞沙师伯,那日授剑大礼,原本顺利,只是后面云贵五毒教新教主白竹叶亲自上山祝贺,言语不和,与点苍派众新大弟子打斗起来,将数名大弟子打伤后飘然而退!” 他口中的“崆峒冰剑”乃是崆峒派中人对“阴冷剑”横扉的尊称,飞沙道人却也知道。 黄狼子月前在点苍山上受伤两次,伤势也最重,前几日才恢复,本身度量就狭隘无比,心中又是怨恨之极,现在听飞沙道人询问,自然将点苍派第七代新十大弟子说的一文不值了。 初九不禁暗笑,虽黑暗之中,也见林茗儿已经是怒于神色,忙手腕稍稍用力,林茗儿会意,不再动怒,屏心静气,用心听他们说什么。 飞沙道长心思细密,自己师兄流云道人上次传信回来,并未说有谁大闹点苍派一事,可见,即使是真有其事,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了。 不过,他听见五毒教中人竟然敢光天化日床上点苍,也是有一丝担心! 他再见一众崆峒派弟子脸上都微有伤疤,那黄狼子更是面色瘦黄,似乎内伤初愈,猜测肯定是他们在点苍山上吃过大亏,因此对点苍有所怨恨。 他又想起连掌门师兄和流云师兄都对点苍各大弟子赞誉有加,而“斜阳神剑”林若池更是天南第一,自然便是不放黄狼子的话在心上。 于是,飞沙道长便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是吗?贤侄之言当真,有这等事?”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六章 神秘巫山,初现身影 那横扉见飞沙道人这般问,知道黄狼子骗不过飞沙道长,再想想自己师兄弟的几个徒弟那夜在点苍后山不明不白被教训一顿,事后推断好久,点苍三子都有充分不在场的人证、物证,点苍大弟子绝对不会有那么高的武功!因此也不能推断是谁下的狠手,幸好没有流传开来,否则崆峒派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他于是,现在想到此点,脸上惭愧之色又是大增,便是道:“点苍派二十几年的授剑大礼,虽然偏安天南,却也隆重!后面大弟子与五毒教打斗也真有其事,不过,这些都是过去了!” 他们一行下得点苍,本欲直接西上峨嵋。三天前,横扉却是收到崆峒派掌门师兄的飞鸽传书,说魔教来人已经通过湖北,进入蜀中,让他们最好改变路线,到重庆府,夔州一带与大家汇合。 各大门派商议之后,崆峒派横扉,成蛮他几人便当先而来,而后面武当流云道长,昆仑派和点苍派诸人也在后面不远,明日就可以汇集一处。 但是少林长空大师却是担心这又是魔教的声东击西之计,便是直接率领少林弟子与青城派众人依旧去蜀中了。 横扉心中突然又想起今天下午大弟子苏玉的事,知道飞沙道人见多识广,而武当山离此地绝对不算远,对这一带人与事,一定非常熟悉,便起身躬身道:“在下有一事,还请飞沙师兄能解我迷团?” 飞沙道人微微一惊,知道横扉在崆峒派也是第一代长老,身份高贵,不知何事如此重大,这般出言,便道:“横贤弟不用客气,有事尽管请讲。贫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飞沙道兄!是这样的,我徒儿苏玉近几日在这奉节一带踩点,打探魔教妖人下落,今天黄昏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中年妇人,二话不说,便将他手中软剑折断!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横扉看了看独孤伤心,见师兄没有出言阻止,便是这样道。 横扉刚刚说完,梁上初九,林茗儿就大吃一惊,他们想今天下午到现在楚七先生一直都在自己师兄妹身边,决然不是他出的手,他却能准确算到苏玉有断剑之兆,当真是神机莫测! 那林茗儿更加是惊讶无比,一声轻呼直想出口,幸好,初九一直都在注视着师妹,手腕再一用力,肩膀紧挨着林茗儿,林茗儿便冷静下来。那楚七先生旁眼看见,见初九如此冷静,对初九更加暗赞在心! “竟有这样的怪事,哪位是苏贤侄,请上前,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飞沙道人也很惊讶,问道。 那苏玉便起身来到大堂中间,向各师长作揖完毕,道:“晚辈苏玉,见过前辈,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他便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直从那“竹林小茶店”说起。 初九,林茗儿忙是更加用心去听,也想弄明白是谁人出手? 原来苏玉离开茶店后,剑不敢再放在腰间,他马上有剑鞘,剑归鞘后直接提在手中,一直害怕楚七先生的话,便奔马径直向奉节城中而去,他想,晚上就有师父和师伯,师叔在身边,纵有外敌进攻,自己的剑一定会没事的。依照楚七先生之言,明天如果有机缘再见那楚七先生,自己剑还好好的话,一定好好羞辱他有负江湖传言,名不副实一番。 谁知,他刚进得奉节城门,听得有熟悉的孩子撒娇声在身后,回头一看,竟然是茶店中的那夫妇二人和两孩子,自己明明早早起身,胯下也是良马,他大惊,想:“自己明明早先启程,良马快速,这夫妇竟然能如此快速便到,何其怪异?” 他一惊之下,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女人香味飘过,醒过神来,四周一看,那夫妇二人和两孩子已然不知去向,他刚松一口气,突然又想起楚七的话,低头一看,自己的剑仍然在手中的鞘中,轻松之下,一拔那剑,顿时却是呆了,外表的剑鞘仍然是完整的剑鞘,里面的软剑却已断为两截! 苏玉却没有提起他遇见林茗儿,见她小小年纪,清丽脱俗,有心亲近,却被拒绝之事,也没有提起与初九动手,吃了小亏。 初九听得完毕,不禁大骇,想:“这隔物震断剑的内力当真是非同小可,自己只怕再练几年,也是办不到,大师伯与师父应该可以,没有想到那店中的中年美妇内力竟然这般深厚!” 他转过头,见师妹也是惊呆的样子,林茗儿却是想:“七叔与师兄所言果然是正确,那中年夫人一家有如此绝高武功,何须自己出手相助?” 而楚七先生仍然是一幅随意淡然的样子,似乎他预算准确不准确都与他无关一样。 飞沙道人,独孤伤心等下面大堂众人听完苏玉所讲,都是顿感一阵棘手,半晌,飞沙道人问道:“苏贤侄,这二十年来传说,那楚七先生当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他是何摸样,你可有看清楚?” “回禀飞沙师伯,楚七先生乃是四十多岁的样子,脸面微黑,左面颊三颗大黑痣,相当狰狞!”苏玉恭恭敬敬道,只是他声音细声细气,尖锐之处,不亚女子,实在与他长相不般配,这却是他为了修练七阴剑法,伤了三阴经脉,发音受损。 众人都听过这楚七先生的神秘之处,却都都不相识,现在听说苏玉却是说得楚七先生这般猥琐相貌,都有失望,自然也是议论纷纷,一头雾水。 初九听众人议论,与林茗儿一起,便微笑着看向楚七先生,他却似乎仍旧一动不动,一笑不笑,不以苏玉评价自己的外貌动容,仿佛众人所说的,是其他人,并不是他! 独孤伤心对楚七先生,一时也没有头绪,但是还是相当惊讶与不信,又问道:“恩,玉儿,你是你确信那中年妇人与你无冤无仇,只用一招就震断你的剑?” “弟子不敢隐瞒,事实如此!”苏玉再拜,汗水滴滴而下,丝毫再没有今日下午的威风。那独孤伤心也是一片骇然,这样的内力,能挥手之间震断凉州城中“狂雨铸剑庄”的精品长剑,绝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对方如此的身手,却如何只是如此戏弄一个小弟子而已,难道是魔教妖人! 他一想到,大堂中众人也都是想到,只是一阵沉默,似乎魔教中人就在附近! “不好了,师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声,众人心下一惊,已有一位弟子跑了进来,是独孤伤心的二弟子王刀,他负责今夜的祠堂周围监护,现在一进祠堂,便是跪下道:“禀告师父,诸位师叔,有怪事发生,不好了!” “何事如何这般慌张,成何体统?还不快快道来!”独孤伤心其实暗暗心惊,因为他心下知道二徒弟王刀向来稳重,门下除了大弟子付晓流外,就他最为杰出,因此才派他负责今夜安全守卫!今夜如此慌张,必是大事怪事发生,但是为了稳定局面,他嘴上却淡淡问道。 “师父,刚才我和师弟们一直在门前巡逻,一直都没有事,便去祠堂后面巡逻,可是刚才从后面巡逻回到前门后,发现前门口居然有三具……三具……尸体!真不知道是何人,什么时候搬过来放在门口的!”王刀赶紧道,他刚才见尸体无毒,已经自作主张让后面众师弟将尸体搬进来了。 祠堂中两派弟子都是大声惊呼出来,“啊……啊”声不绝,独孤伤心,横扉,成蛮,飞沙道长忙是一起起身,看将过来。 灯光下,地上三具尸体面目惨淡,嘴角流血,更加狰狞,林茗儿已是忍不住,一声轻呼“啊”了出来,幸好,下面场中正混乱,大呼声者众多,众人无人有心听见,却也吓了初九一大跳。 “其中两个人是喉咙被一剑割破而致命,另一人是被两掌震碎心脉而死!这份内力,不在刚才那妇人隔物震断玉儿剑的内力之下!”独孤伤心是用掌高手,但是崆峒派剑法也是大派,他一眼便瞧出致命伤,便先道。 横扉,成蛮,飞沙道长三人都是点点头,成蛮道:“师兄所言甚是!” 他们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这般别人故意留下的伤口伤势,又如何看不出。 飞沙道人突然出声道:“或许,对这三人与苏玉贤侄,却便是同一人出手!” 独孤伤心一愣,飞沙道人所言也有道理,他正想问王刀来人有没有再留下什么,突然偏头见苏玉面如死灰,心下一惊,问道:“玉儿,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事吗?” “师伯,他们……三人就是……就是今天下午在茶店中的”奉节三匪“!”苏玉大惊,带着恐怖的哭声道。 他本是这夔州人士,此次回乡半是公事,半是家事,昨天下午他就在路上认出了三人是“奉节三匪”,知道三人横行乡里,靠打劫度日,已经盯上中年夫妇全家。他虽本性良薄,却也到底是名门大派出身,便一直尾随,想教训这三匪一顿,只是今天下午后面因为初九,林茗儿,楚七先生之缘故,才离开了,却没有想到现在一见此三人,已是死人了! 横扉忙安慰道:“玉儿,不要这般害怕,她当时断你剑,便是手下留情,不会伤害于你!而那三匪乃是坏人,才遭杀身之祸!” 而那飞沙道长先本是眉头紧闭,但是一听说是这三人来历,知道是三歹人后,一听见横扉之言“那三匪乃是坏人,才遭杀身之祸”,他却猛然想起什么,大喜道:“贫道终于知道了,独孤兄,两位贤弟,诸位贤侄不必担心!” 众人不解,都望着飞沙道长。 初九与林茗儿也是一片迷茫,他们心中都是十分震惊,初九心想:“楚七先生果真是神测玄妙,这三人当真是只有今日白天之命!不过,竟然他们是恶霸强盗,也死不足惜!”他侧头去看楚七先生时候,楚七先生仍然是一副淡然神态。 初九感叹中,就又只听那飞沙道长接着悠悠道:“莫非独孤兄和两位贤弟,忘记了这里是巫山附近吗?” 他声音淡然,却有着一股油然从心而生的敬仰之情在其中,似乎在他口中,这巫山直该江湖中万人景仰! 那独孤伤心,横扉,成蛮一听之下,顿时愣住了,半晌,独孤伤心才挤出一丝笑容,道:“是啊,是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下十几年未来中原,怎么就能忘记了这是巫山附近呢!”众崆峒派弟子却是不明就已,议论纷纷,十分不解! 付晓流忙是问道:“师父,这巫山是什么意思啊?” 初九也在纳闷,难道,这巫山附近,有人规定,是不能拔剑相向的吗? 他和林茗儿也是一头雾水,看那楚七先生时,他正微笑,这个神秘的玄机大师,当真神秘! “这个,三十年前,蜀山……哎,算了,你们先不用知道!飞沙贤弟,这……巫山……不会干涉我们和魔教的事吧!”半晌,独孤伤心又道,前半句是回答他大徒弟付晓流,后半句却是问飞沙道人。 独孤伤心和成蛮已然明白,定然是苏玉拔剑逞强,才遭到断剑之辱,幸好,对手还是看在他出身名门,有心手下留情的了,不然以此人武功之高,苏玉只能与“奉节三匪”一般下场。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七章 祠堂地动为如何 而横扉对自己这个大弟子更加明白,一个时辰前,他是仔仔细细地问苏玉的,自然知道是因为苏玉眼见那白衣姑娘藐美如花,心存亲近调戏才拔剑的,只是他爱徒心切,吩咐了苏玉在讲给飞沙道长与独孤师伯时,可以省略过这一段,是已刚才苏玉没有提起。 不过,横扉想了好久,却也不知道苏玉遇见的是点苍派的初九与林茗儿。 原来,当日点苍授剑大礼完毕,第二天,林若池要起身去峨嵋,欲亲自去向爱女道别,刚跨进林茗儿屋子所在侧边院子,连宛柔就将她早起时,才发现林茗儿的留信拿着,跑来,正准备找林若池。 林若池心下大惊,却表面平静,吩咐连宛柔和两女弟子不要说出去,暗地却只告诉大师兄与三师弟,让他们留意。 他看了林茗儿的留信,苦笑一下,爱女的性格这般活跃,与他平日的疼爱不无关系!但是他自己又知道最小徒弟初九既然能震开沈缺的“玄阳天剑诀”,武功之高,在后一辈弟子中绝无仅有,只有遇上各大门派第一代前辈才不是对手,而且初九性格精灵,却沉稳有余,有初九在林茗儿身边,自然会安全很多! 林若池实与初九情若父子,本来在与林茗儿道别后,就要到后山去找初九,带他闯荡江湖的。 因此林若池仍然象没事似的,早饭后带着连天,沈缺与各大门派中人下山去了,是已,各大门派皆不知道。 而苏玉却也认不出点苍剑法,是以崆峒派中人是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点苍派名下。 “独孤道兄请放心!那是,肯定不会的!掌门师兄先前特地有书信去解释此次与魔教冲突,必见刀光血灾,肯定没事!不过……”飞沙道长又提高声音道:“诸位贤侄,这几日一定要克制自己,切不可在这附件为了一点小事,伤人乃至拔剑!否则,苏玉贤侄的剑和这”奉节三匪“的尸体就是下场!” 他内力深厚,这一运用,众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无不清晰,声音都似就在耳边,独孤伤心,横扉,成蛮也是一阵佩服。 “幸好,明天,我流云师兄,昆仑派剑大侠,点苍派林掌门明天就要来汇合了,今夜咱们就此回客栈,明天再作打算吧!”初九又听飞沙道长道。 这时,黄狼子一连声“阿……嚏”喷的很响,马强忙是问道:“三师弟,你怎么了?” 黄狼子眼望四周一遍,双手交错紧紧抱着手臂,道:“各位师伯,师兄,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今天夜里,这祠堂为何这般阴冷,还犹比外面冷三倍?” 他这一话出,武当派,崆峒派弟子都是齐声道:“是啊,是啊!黄师兄所言正确!”“师父,是怎么回事啊?”他们自然是早就发现这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而已了! 初九,林茗儿见黄狼子等也觉察到此事,便是集中精神,听过来,他们也是觉得奇怪,想知道崆峒派与飞沙道人如何解释? 独孤伤心自然是早就发觉,但是他也是不知缘故,便是问飞沙道人道:“道兄熟知这边地理天象,可知是何缘故?” 飞沙道人回头看看外面月亮,昏暗一片,神色似有犹豫,但是终于还是道:“诸位远来,有所不知,这祠堂在奉节,在夔州可是大大有名,人称鬼祠,尤其二十多年前发生过一场大战!因此,哎,贫道今日下午接到独孤兄的消息说到城郊一会,却是没有想到独孤道兄选择的商议地点居然便是这夔州闻名的城东祠堂!” 成蛮忙问道:“敢问道兄,这祠堂到底有何古怪?”飞沙道人道:“具体古怪,贫道也是不甚清楚,不过贫道下山之前,掌门师兄说他算到九月初九重阳之夜,这城东祠堂将有异象出现,妖孽怪物坡土而出,武当派也会再有师兄过来收拾,现在空气中,这般无风而阴冷,贫道想便是这妖孽怪物原因了!” 独孤伤心听得此说,只怕真是还有妖孽怪物在此,飞沙道人所言虽然荒诞,但是他是道宗崆峒一派有数高手,听他掌门师兄之言,天下将乱,则有妖物出世也有可能,并且他知道当今武当掌门乃是武林泰山北斗,道宗玄法第一修真高人,所言必是不虚,况且这祠堂果真是越来越冷,他心中便是对怪物多了三分忌惮,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于是他道:“咱们先不要管这阴冷原因,与我们无关,大家这就回城中客栈吧!” 此言一出,众弟子都是高呼,祠堂中似乎也是越来越冷,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样的决定。 于是,下面众人都纷纷起身离去,最后王刀收拾好东西后,熄灭灯火,和几名小师弟随意在祠堂左边空地挖了个坑埋了“奉节三匪”,也是飘然远去,祠堂又回归一片漆黑。 好大一阵子,楚七先生待周围全部静寂下来,才一挥手,道:“初九贤侄,茗儿贤侄女,我们下去吧!”他与初九,林茗儿一起从大梁上飘了下来。 林茗儿初闯江湖,今夜却如此这般刺激,第一次穿上夜行衣,偷听成功,自然是心花怒放。她下得地来,离开初九之体温,不觉又感觉阴冷蚀骨而来,忙道:“七叔,这祠堂当真是好冷!” 初九笑道:“师妹,祠堂是祭奠用的,只怕这般冷,是有鬼了!”林茗儿尖叫着,娇声道:“七叔,你快帮我管一下我师兄吧,他吓我!” 楚七先生见初九与林茗儿这般玩笑,他也是笑了,又点头道:“初九贤侄,茗儿贤侄女,你们刚才在大梁上能坚持这般阴冷大半个时辰,当真内力不弱,点苍派内力乃是天下玄门正宗,邪魔外道不侵,果真不假!”他却是不知道这部分功劳是赖“玄清六阳玦”的! 初九忙是笑道:“七叔过奖了,不过七叔今天上午玄测苏玉断剑,三匪毙命两事都是分毫不差,才是当真让人惊讶!”林茗儿接道:“师兄这话却是正确!我也正想说这事,七叔果真是名不虚传!” 楚七先生摇摇头,谦虚笑道:“为叔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初九想起刚才飞沙道人之言,又是一阵激动,问道:“七叔,那巫山是什么人啊?那中午茶店中的中年夫妇与两小孩是巫山的人吗?似乎他们威名,连武当派与崆峒派都是很是尊敬,为何我与师妹不知?巫山威名,还在七大门派之上?” 楚七先生脸上突现再现神秘之色,眼神远远望着前方,好久才收回,道:“你们还年轻,这是江湖上几十年的秘密,以后你们会知道的!”顿了顿,道:“我们现在回客栈,明天去白帝城,这魔教长老又出来了!还有好戏在后头呢!” 初九却是道:“假如明天真的是正魔大战,只怕会流血甚至有性命伤亡,我却不喜!” 楚七先生听初九这般说,一愣,定定看着初九,心中感叹道:“初九贤侄,你之命运乃是天命顺应,江湖与天下都将与你莫大关系,这般流血打斗,你怎么可能置之事外?” 他是天下第一玄机大师,第一眼看见初九就知初九命相天定,乃非池中之物,因此主动要为初九算命! 这时,林茗儿又“哇”的又一声高兴大叫,她要将今夜心中惊险刺激之欣喜全大喊出来。 一时,他三人便是走出得祠堂,外面也是阴冷萧索! 突然,楚七先生头微摇,一摆手,道:“慢!” 初九一惊,知道楚七先生定然是发现什么异样!他便是侧耳倾听,果然是有“沙沙”之音传来,他忙是凝神静气去听,不觉心下大惊,这声音竟然来自地下! 林茗儿却是不知,忙问道:“七叔,师兄,有什么事?怎么了?”她话未完,就是感到一阵地动摇晃,林茗儿“啊”的一声,便是身子斜倾,初九忙是扶起她,四周空气之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 楚七先生脸色一肃,五指一捏微微一算,叹息一声,道:“哎,都是天意啊!” 林茗儿忙是问道:“七叔,怎么?这地动摇晃,是为什么?” 初九也是不解,问道:“七叔,天意,什么天意?” 楚七先生还没有回答,初九却是蓦然发现,祠堂左边一道土壤之下,正自起伏向前,连绵不断,似乎有人在地底行走一般! 不出片刻,土壤起伏来到那边一块土包下,便是停止不再向前,只是土包中起伏不停,有翻腾之相,一如海面波浪,莫非,地下有人地行? 他忙是一指那边土包,惊道:“七叔,师妹,快看,那边是什么?” 楚七先生自然是早就发现,还不觉得奇怪,林茗儿依言看去,却是浑身一哆嗦,不觉颤声道:“七叔,师兄,那崆峒派弟子,不是将三匪埋在那里的吗?怎么现在坟中在动?莫非真的有鬼?是三匪的鬼魂?” 她说完,浑身又是一抖,周围阴气更加严寒,忙是不经意往初九身上一靠,果然觉得有暖气自初九身上传来,暖和很多! 她自小与初九一起玩耍,初九身上气息,何等熟悉,两人都不以为异! 初九现在胸口是火热一片,“玄清六阳玦”现在一片火热,阵阵暖流顺着初九经脉传遍初九全身,也传给林茗儿,因此,林茗儿也觉得温暖! 初九又想起不明不白出现的三具尸体,是谁人送来?便是问楚七先生道:“七叔,这坟底是有人吗?还是有……鬼?” 林茗儿颤声道:“师兄,怎么可能是人?”初九道:“七叔,是不是刚才也是有人这般不知不觉,将尸体运到祠堂门口?”林茗儿眼睛一亮,道:“对啊,我与师兄都是没有发现尸体到底是谁运来的!” 在他们心中,刚才都没有看见尸体怎么出现的,以为现在坟中也是这般神秘之象。 楚七先生也是密切注视那边动静,却是道:“不是,先前是有人送尸体过来,只是身法太快,七叔也只是见到门口人影一晃而已,你们没有看见也是正常!” 初九失望道:“原来真有人来,不是从地下了,那他们人还在周围不?会不会现在就在地下?” 楚七先生笑出了声,道:“初九贤侄,茗儿贤侄女,不是这样,来人放下尸体,便是返回了!她们只想给崆峒派与武当派一个警告,因此没有停留,现在只怕在二十里之外!”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老夫今夜本来不想告诉你们这城东祠堂当年故旧的,但是没有想到,这机缘巧合,今夜我们三人却是碰上了!这坟下若是老夫猜得不错,恐怕就是……” 林茗儿有初九在她身边,胆量倍生,忙是问道:“来人,莫非是神秘的巫山来人?七叔,你倒是快说啊,那边,地下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会真的是三匪的鬼魂?” 楚七先生话音一转,笑道:“当然不是!初九贤侄,你认为那土堆之下是什么?”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八章 有骨地龙,破土而出 初九听得毛骨悚然,颤声道:“七叔,你别吓我们,那里面明明是三匪的尸体!现在你说又不是刚才送尸体的人,那除了他们,还,能有什么?” 楚七先生神秘一笑,终于道:“若是老夫猜得不错,那土包里,是有一妖孽怪物!” 初九心中一颤,若是真有怪物,现在在坟中翻腾,岂不是正在吞吃三匪的尸体。或是吸取精血?他想到这里,一阵反胃,差点呕吐! 林茗儿也是奇怪,问道:“怪物,地底的怪物?只是七叔你也没有见过,怎么知道?” 初九听林茗儿这般问,便是笑道:“师妹莫忘了七叔神算,天下无双,怎么会错?定然是七叔先行便是知道有怪物在城东祠堂!” 楚七先生道:“哎,初九贤侄此言倒也不假,本来我是以为它是要在出九月九日重阳之夜出土,打算在当夜收服它,本次夔州之行,这乃是七叔大事,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它却是提前出土了!” “啊,又是九月初九夜,那岂不是与武当掌门说的同一时日?原来飞沙道人所说的妖怪真的有?”初九想到飞沙道人所言,便是问道。 “那地底?七叔,告诉茗儿,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林茗儿心中大急,听楚七先生说得这般神秘,忙是问道。 楚七先生只是关心注视那边的地底浮动,再次胸有成竹道:“初九贤侄,茗儿贤侄女,你们再猜猜?” 初九见楚七先生如此放松,也不由放下担心来,问道:“好,我就斗胆与师妹猜猜,如此大的动静,莫非是蛇?” “不可能是蛇,现今是秋天,蛇只怕要找洞穴冬眠了,如果要捕食的话,只可能在中午阳光之下,绝对不会晚上这么冷还活动!”林茗儿却是否认道。 “但是,这么大的动静,连绵弯曲一片,师妹,你看那地下,似乎是什么东西摆来摆去,好大一条,不是蛇,会是什么?”初九凝神望向四丈外的地面,那边地下起伏更盛,他便是问道。 林茗儿听初九说得如此恐怖,她却是最怕蛇的,点苍山上的小蛇多是初九与小七子抓来玩玩,她是不敢! 她知道按照常理来推断,她言正确,这般阴冷天气,确实不是蛇出动的温度,但是师兄之言也有道理,她心中害怕,忙又是靠紧初九一点,却是问楚七先生道:“七叔,我们都猜不出来,你快说吧!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楚七先生神秘道:“不错,初九贤侄之言,依照外形推断有道理,不过,茗儿贤侄女也是考虑周到,这怪物弯曲有蛇样,这般天气却还能活动,你们再猜猜还有什么怪物?”初九见那边地下弯弯好长一条,颤声道:“七叔,师妹,这地下莫非是传说中的龙,这么大的动静?” 林茗儿又摇头道:“师兄之言差也,想那龙飞九天,飞腾翔舞,耕云播雨,施放雨露,灌溉万物,是绝然不会在凡间!” 初九还未说话,突然那边土包浮动加剧,震动愈来愈烈,林茗儿口中“啊”的惊叫不断,楚七先生只是一动不动,看着那边! 突然,再是一阵爆起沙土,土包土面四面破开,怪物终于出土了! 初九一颤,心想:“土包下面是三匪尸体,这怪物是在吃肉还是在饮血?” 猛然,初九只见一长长,身子弯曲的异兽昂起头来,狰狞之色,满身蛇鳞一般,土气之中,更加可怖,正朝向这边! “啊,果然是蛇!”初九大叫,他瞧得分明,那怪蛇头上满是鲜血,殷红一片,好是恐怖!但是他眼神锐利,不输内力数倍于他的楚七先生,一看清楚,马上却又是“咦”一声,大惊道:“七叔,师妹,这蛇,怎么没有头和眼睛?是否是尾巴?怎么会尾巴在前?” 林茗儿虽是大胆,但是从没见过这般怪物,忙又是躲到初九身后了,一拔剑,伸出头来,瞪大眼睛,看着那怪物。 楚七先生哈哈大笑,道:“谁说它是蛇,它是龙!是龙,无翼之龙!” 初九迷惑不解,林茗儿却是冰雪聪明,马上道:“师兄,我明白了,七叔所言正确,这正是龙,乃是地龙!” 她说完,又是自言自语道:“只是,普天之下,哪有这般长,这般粗的地龙?这地龙头上满是鲜血,如此凶残,当真罕见!” 她见初九依旧呆呆,便是补充道:“地龙便是蚯蚓之别称!” 初九不听则已,这一听之下,吓了老大一跳,道:“天啊……天下还有这般大的蚯蚓!” 他自犹自不信,却见那怪物那边头也是高高扬起,也分不出哪边是头,哪边是尾巴?都是无头无眼,正是一条大蚯蚓! 只是,这蚯蚓只怕有两丈来长,两尺粗细,天下有谁如能能信? 初九忙是喊道:“七叔,师妹,我们跑吧!” 楚七先生哈哈一笑,道:“跑?七叔来此正是为了收复它,怎么能跑?这怪物如此难得,即便是武当掌门都想得到手,七叔今日遇见,实在是机缘巧合!” 林茗儿只在啧啧称奇道:“普通地龙,如何能这般之大?” 初九早想起,地龙正是蚯蚓的别称,忙是又问道:“师妹,为何把蚯蚓又叫地龙啊?” 林茗儿笑道:“知书楼中的书你们都不会读,是以不知了!蚯蚓在天将下雨时,它们纷纷从土中出来,古人以为它能预知风雨,与天上行云布雨的天龙相对,就叫它地龙。” “那为何这条蚯蚓这般长而粗?”初九问道。 林茗儿笑道:“我却是不知了!根据《礼记?月令篇》记载:”孟夏之月蚯蚓出,仲冬之月蚯蚓结。“蚯蚓在秋天正是活动之时,重阳之夜,更是蚯蚓望月之时!” 楚七先生接口道:“这条蚯蚓却不是普通的蚯蚓,他乃是有骨地龙!” “有骨地龙?地龙怎么会有骨?”林茗儿吓了好大一跳,惊讶着道。 楚七先生道:“恩!这地龙正是有骨地龙!民间有个传说,说原本蚯蚓皆是无骨,极易受到创伤,身首分为数段,总是赖南海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把它重新连接,所以全身留下疤痕。而有一次,有一只蚯蚓之王再次受伤,观音菩萨可怜它,便是将龙骨赐给了它,它传下一脉,便是这有骨地龙!” 初九叹息道:“民间传说果真有趣,当真是天下神奇!普通蚯蚓是最弱小的动物,先天又盲又聋又哑,毫无御敌本事,连逃跑的脚也没有可说是羸弱之物,那么这有骨地龙呢?是恶是善呢?”他后面一句知道林茗儿也是不知道,是问向楚七先生! “哈哈,善世人皆善,乱世皆是恶!你见它现在头上的鲜血,乃是三匪身上之血,就应该知道,它乃是五行之中的土系邪恶之兽了!”楚七先生道。 初九就颓然叹息道:“既有妖物出世,莫非天下当真要大乱?” 楚七先生接道:“这有骨地龙却还是一般邪恶之兽,只怕以后还将有更邪恶的五行恶兽出世呢!”他说完,也是叹息一声,不过,马上凝神静气,准备收复这有骨地龙! “七叔,这有骨地龙这般丑陋,凶恶!我与师兄一见到它,只想逃跑,为何七叔你,甚至武当掌门都有如此大的兴趣?要来收复它!”林茗儿突然问道。 楚七先生一愣,还是回答道:“这,你们年纪还轻,自是不懂,这大凡妖物都炼有内丹,在腹腔之中,乃是无上之宝!而五行之兽,更是难得,这有骨地龙,它的内丹便是至宝!” 楚七先生又道:“正因此,老夫这来奉节这一趟,主要目的就是要收服这土系怪物有骨地龙的,本来还怕武当派也来争抢,没有想到这有骨地龙竟然提前三天出土,当真是老夫的机缘!要是武当掌门亲自到来,哪里还有七叔的份?” 他说完,见有骨地龙正爬过来,便是上前踏出两步,守中宫,开洪门,双手一摆,已经成一阴一阳之势,那有骨地龙刚刚吸得三匪精血,浑身充满力量,二十年后,它重见天日,虽然看不见楚七先生,但是能感觉到人的气息,不由凶性大发,摇摇甩甩,竟然朝这边游来! 林茗儿心中害怕,问道:“七叔,如师兄刚才讲,一般蚯蚓不仅是哑子,还是瞎子与聋子,没有眼睛、耳朵,一生为作物改良土壤之异物,性情可算温顺,这有骨地龙,这般巨大已是天下怪异之事,为何性格还这般变异凶残!” 楚七先生用心注视有骨地龙的来势,却又是回答林茗儿道:“不错,原本地龙是这样,乃是极好的中药药材!只是大凡顺者昌,逆者亡。如草木知运,不时而发,必是妖孽!禽兽顺天,天之大乱,必有妖孽横生!这妖孽怪物一出,当是天下大乱的前兆预示了!” 初九惊道:“说来,这有骨地龙乃是五行异兽土系中的妖孽恶兽了!只是当今天下太平三十载,七叔,莫非就要大乱了?” “哎!”楚七先生叹息一声,知道万事万物自有天定,人不能胜天,不能逆天改命,因此并不回答!不过初九心中便是一凉,天下,果真要大乱了! 林茗儿却是想:“天下大乱,只要点苍,爹爹,众师兄妹们平安,谁得天下,与我何关?” 那有骨地龙已经到了楚七先生面前,它似乎也是感知到了危险,知道前面面对的敌人不似刚才三尸体般容易对付,便停下扭动,身首左右晃动,似是昂首示威,只是它无头无嘴,这般挑衅,分外滑稽,但是初九与林茗儿如何笑得出来? 三人一怪僵持着,林茗儿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的楚七先生,大气皆不敢出,良久,有骨地龙却是猛一弹动,朝楚七先生面门激射过来! 它虽又瞎又聋,但是这般辨认方位,居然,丝毫不错! 林茗儿忙是“啊”的一声大叫,为楚七先生担心。楚七先生却是早有准备,身子只是一闪,左脚离地,单右脚一旋转,便是让开了有骨地龙,右掌又是猛然一切,正中有骨地龙的后背,他这一掌,百多斤大力,即便是劈上水牛,水牛也得躺下! 但是有骨地龙却只是稍稍下沉一点,去势一阻而已,似乎没有多大疼痛。初九心惊,想:“原来这有骨地龙的皮厚度已经超过蛇皮,想然已经是普通刀剑不入,防身已是有余!” 有骨地龙又是一转首,快速反撞向楚七先生,初九惊讶道:“果真是有骨头,这般强力振图,不输蟒蛇!”点苍山中植被苍翠,蟒蛇颇多,初九与林茗儿也是从小多见! 楚七先生无奈,只得后退一步,那有骨地龙趁机又是身子横扫,他只得再次退步。 一时,有骨地龙身子翻滚,惹起尘土无数,在雾尘之中,矫健翻腾,楚七先生却是腾挪跳跃,身法惊人! 初九焦急,只能大声问道:“七叔,师妹,这该如何是好?” 林茗儿也是无法,蓦然灵机一动,道:“七叔,接剑!”她手一伸,已经是将手中的石铁精英长剑抛了出去! 楚七先生心中一喜,身形一长,便是去接那剑,哪知道他快,刚是腾空,有骨地龙头首猛然便是攻击过来,逼开楚七先生,而它尾巴更快,朝长剑卷去,眼见要将剑卷走! 林茗儿“啊”的一声大叫!初九也是大惊失色!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九章 葫芦天柱,幻化五行 哪知,有骨地龙尾巴将要碰上石铁精英长剑时,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有所顾忌,楚七先生何等高人,只趁这一瞬间,已是腾空抓住了剑! “好剑,原来是大巴山枯泉洞底石铁精英所铸,难怪有骨地龙要惊诧了!”楚七先生身在空中,抓住剑,便认出剑的材料,赞道,然后又是赫然一剑刺过去,直刺有骨地龙腹部,原来,他已明白,只有腹部柔然之处才是有骨地龙最防守薄弱的地方! 果然,那有骨地龙忙是一扭,不敢以腹部挡剑,尾巴一扫,又是反击向楚七先生,想将楚七先生手中的剑击飞! 林茗儿松口气,奇道:“师兄,七叔之言是什么意思?” 初九想想,道:“七叔之言应该是说,大巴山枯泉洞乃是五行之中土系怪物异禽酸与守护,必定是这有骨地龙熟悉这剑上气味,以为是这鸟类,形状象蛇,四翼六眼三足,凶猛异常的不禽不兽酸与怪物来了!” 楚七先生有剑在手,数招之间,便是扳反了局势,已经稳操胜券,却还有闲心悠然回初九与林茗儿道:“天有天变,人有人战,兽也一样,有交恶!它们之间何止是熟悉,二十多年前,有骨地龙在大巴山便败在酸与之下,才远来夔州奉节的!” 林茗儿笑道:“七叔,你为何知道如此清楚?” 楚七先生道:“二十多年前,七叔恰好也在中原,而也是同当年武当掌门携手,以道家法诀将有骨地龙封印在此祠堂之下,本来三天之后它才会苏醒,但是今日,这三匪鲜血引得它提前三日醒来!” 初九与林茗儿点点头,这才明白,为何这祠堂阴风阵阵,冷气丝丝! 初九又是惊讶,想:“恰在中原?莫非七叔非中原人氏?他竟然与武当掌门同行,是何身份?” 又过了十余招,有骨地龙见楚七先生只是一味躲闪,一有机会却刺自己腹部,无法招架,它不由暴跳起来,猛然身子一颤,首尾齐至,楚七先生虽占上风,却也是吃了一惊,便是忙后退! 有骨地龙,这回却不乘胜追击,只是又是一扭身,竟然朝初九与林茗儿横扫过来! 林茗儿大吃一惊,手脚僵硬,不知如何是好,那有骨地龙长满鳞片的身子合着血腥味已是到离了面前! 她却是觉得身子猛然被推移开,忙是清醒,是初九将她推开一丈有余,而初九却是脚下飘忽一闪,踏北转南,从离位只是一侧身,便是到了乾位,五行配合,又反客为主,以攻为守,一拔天玄碎木剑,裹着布条,便是刺了过去! 楚七先生笑着赞道:“贤侄好步法!” 这一步,楚七先生也不识,初九踏出的却是“射天惊龙,三十六步”中阳动于九天的第三步“逃之夭夭”,凌然飘尘,玄虚莫测。 见这步法有这般神效,初九心下甚喜!他心神一震,便是一招“灵泉剑法”中的妙着“一泻千里”攻了过去! 林茗儿见初九此招守住中门,却是悄声出剑,气势如虹斩向有骨地龙之脊背,虽不认得,却也这才笑道:“师兄,好剑法!”哪知楚七先生却是接着道:“”灵泉剑法“好是好,可惜与有骨地龙五行相属相生相克,反而不佳!” 果然,有骨地龙见初九这剑指刺它脊背,闪也不闪,直接冲出来,初九一剑得手,正是高兴,哪知,那有骨地龙却是尾巴一拍,身子一震,腾空而起,初九虎口一麻,木剑差点脱手! 初九惊讶道:“七叔所言甚是,土克水,我先前怎么没有想到”灵泉剑法“威力再大,却终归是水系,如何能克制土系异兽有骨地龙!” 林茗儿却惊喜道:“”灵泉剑法“?小师兄你所使的竟然是”灵泉剑法“?这可是点苍派十九路剑法中的第十五路剑法啊!不是只有陆大师兄会吗?小师兄,你怎么也会?” 初九后退两步,化开有骨地龙的震力,一稳心情,谦虚道:“我只是碰巧学得几招而已,倒是七叔却能一眼瞧出,当真不可思议!”他这回学乖了,便是学着楚七先生之法,连出木系中的“莲花剑法”,去刺有骨地龙的腹部! 楚七先生又是赞道:“木克土,”莲花剑法“,当真孺子可教!”他竟然似乎尽识点苍剑法,林茗儿睁大眼睛,如何能信? 那有骨地龙果真似乎是更加怕初九的天玄碎木剑,忙又是侧身,不敢与初九面对面,却是尾巴一甩,朝林茗儿攻去,那凶神恶煞的头尾朝林茗儿扫去,鳞片中还有血色,血腥可怖! 初九现下大骇,他知道林茗儿手中无剑,危险万分! 林茗儿想要避开,却是脚下如同生根,动不了,她一声惊呼:“啊!”本能又大叫道:“初九!” 初九听得,便再也不能顾惜,身在半空,大喝一声“孽障!”他猛然将胸前的“玄清六阳玦”祭起,口中法诀连念,又是诵诀: “神通如意,玄玦显威, 魂飞魄散,以道独尊!“这正是射天老人最后传授的无上道诀! 猛然,“玄清六阳玦”光芒四射出来,想是要去将有骨地龙罩住! 楚七先生见林茗儿遇险,正欲仗剑直上,以他之神通,自然能后发先至,保林茗儿周全,却是他突然感应到“玄清六阳玦”的灵力,回头观看,心神一愣,惊喜道:“初九贤侄,这宝物是”玄清六阳玦“吗?点苍派失踪百年的无上镇派之宝”玄清六阳玦“吗!” 林茗儿见有骨地龙停在光环之中,不能再前进半步,也自惊慌中镇定下来,听楚七先生之言,忙是问道:“七叔,什么镇派之宝?” 初九无心再去回答,只有连番催动内力,依照射天老人传授的道家法诀驾驭“玄清六阳玦”,那“玄清六阳玦”上的“虚”字中便是放出好大一片光彩,将有骨地龙牢牢钉在原地。 那有骨地龙不停翻腾,尘土飞扬,薄薄的雾竟然成了飞灰一片,但是它却总是不能脱离光芒之处,它无口发音,更加悲壮,若非初九先前知道它乃是土系恶兽,早已经不忍心将它定住,要放它逃走。 半晌,有骨地龙终于不再翻腾,只有微微在地上蠕动,楚七先生心中一喜,知道它再无半分力气反抗,便是仗剑直入“玄清六阳玦”的光圈之中,手起一剑,有骨地龙肚子被刨开,里面内脏全是泥土之色,滚落出来,林茗儿感到一阵恶心,几乎不敢再看! 突然,那内脏之中,现出有一鸡蛋黄大小的内丹,在昏暗中,也是微有光亮,楚七先生喜道:“终于找到,是这物了!” 初九见有骨地龙已毙命于楚七先生剑下,心中也有不忍,忙是收回“玄清六阳玦”,回挂好在胸前,又问道:“七叔,这有骨地龙肚子里是什么?是你要找之物吗?这就是内丹?” 楚七先生小心翼翼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又小心翼翼将那内丹装入,才抬头道:“不错,这是五行异兽中,土系异兽的”冥土丹“” 林茗儿惊讶道:“这什么”冥土丹“,有何用途?” 楚七先生道:“”冥土丹“对于玄黄修真之人来说,大有用途,即便是纯习武之人,服用之后,也可以长数年功力!不过却是需要祭练之后才能服用,而”冥土丹“只能呆在五行属金的器具之内,而我这天柱葫芦,正好属金,可以幻化五行,盛五行异物,因此先装下了!等以后初九贤侄与茗儿贤侄女有需要用这”冥土丹“时,七叔练给你们服用!现在初九贤侄,你来保管吧!” 初九笑道:“我们要这”冥土丹“有什么用,没有天柱葫芦,这”冥土丹“只能存放三天即变色萎缩,还是七叔保管的好!”他自小受射天老人,顾白云在教习剑法之余,也传授五行,因此却也知道。 林茗儿笑道:“什么点苍派的镇派之宝?什么天柱葫芦,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初九忙道:“师妹,我的那玉,只是小玩意一个,七叔随便夸夸我而已。” 楚七先生叹息道:“哎,要是”玄清六阳玦“都只算是小玩意,我这天柱葫芦怕只是地摊货色了!” 林茗儿又笑道:“七叔,我与师兄年纪轻轻,能动能说,要服用那”冥土丹“干什么,七叔你留着以后谁需要就给谁吧!” 初九也道:“是啊,我们都是不识货之人,给我们,岂不是糟蹋?七叔你留着吧!” 楚七先生见他二人所言非假,不禁感叹道:“世上不知道多多少人想服用这”冥土丹“,你们竟然这般无意,当真是各人有个人的缘法!”于是,他也就不再推辞,安心收下“冥土丹”与天柱葫芦。 初九心想:“西边昆仑号称”天柱“,这葫芦称作天柱葫芦,自然是西昆仑所产,七叔是否是昆仑派前辈呢?”他想不透,知道师妹也是不知,便不去想了! 而林茗儿也是纳闷,这小小的葫芦竟然还能“幻化五行”,看来也非凡物,这楚七先生来历,当真是不简单! 于是,初九将有骨地龙尸体与三匪尸体埋在一起后,三人趁着昏暗的夜色,展开轻功,回城中“临江客栈”中去。 三人疲累之下,一想明天还要去见武当派与崆峒派除魔之战,将是刀光剑影,血影重重,正道魔教之争,又再次拉开序幕,都是叹息一声,上床休息。 一夜,无话。 注:地龙,蚯蚓(《本经》)「异名」蠖蚓、竖蚕(《尔雅》),丘螾(《淮南子》),蝽端(《淮南子》高诱注),附蚓、寒蟪、寒蚓(《吴普本草》),蜿螾、引无(《广雅》),曲螾(崔豹《古今注》),曲蟮(《小品方》),土龙(《别录》),地龙子(《药性论》),地龙(《圣惠方》),朐躵、土螾(《纲目》),虫蟮(《贵州民间方药集》)。 昆仑,古称呼天柱八山之一,“昔者共工与颛顼(zhuan xu)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淮南子?天文》),可见不周山系天柱之一:“昆仑之山,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围三千里,周圆如削。”(《神异经?中荒经》),此为天柱之二…… 又《十洲记》曰:昆仑城“其北海外,又有钟山,上有金台玉阙,亦元气之所含,天帝居治处也”。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章 云泥之别刹那间 次日,林茗儿在初九的敲门声中醒来,她起身洗漱完毕后,和师兄正欲出门,去叫楚七先生。 刚刚打开房门,却见楚七先生已是迎面而进来,笑着问道:“初九贤侄,茗儿贤侄女,一夜可好?” 一想起昨夜实在是十八年来最为惊险连连的一夜,初九还未说话,林茗儿已抢着道:“七叔,昨夜真是新奇,惊险,现在想来,茗儿心中却是还有几分害怕!” 初九笑道:“师妹却是多虑了,七叔闻名江湖,有七叔在,莫说是小小的蚯蚓,即便是苍狼虎豹,我们也还需害怕什么吗?” 楚七先生听完,也是笑道:“你们初次闯荡江湖,自然是新鲜感特别多,不过,昨夜能得初九贤侄之助,最后得到有骨地龙的”冥土丹“,七叔也是分外高兴!”初九忙是躬身笑道:“七叔,又取笑我了!这全靠……” “好了,好了,七叔与师兄都不要谦虚了!”林茗儿知道初九要说什么,两人要是谦虚起来,又怕得一阵时间,忙是打断初九的话,她接着道:“七叔,今天还要去看崆峒派,武当派与各大门派前辈与魔教一战呢,我们这就走吗?” 楚七先生摇摇头,笑道:“茗儿贤侄女,你这一身白衣实在显眼,不甚方便。”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拿出,递给林茗儿一个包裹,继续道:“这里面是一身男装,你将这衣服换了。你换上后,行走江湖也为方便!” 林茗儿打开一看,是一套男式青色长衫,布料讲究,做工细密,她忙是道:“七叔想得真是周到,谢谢七叔!” 于是她十分高兴,忙回屋去内间换上。 只一时,内间门再打开,初九眼前一亮,那林茗儿已是男装打扮出来,只见“他”肌肤胜雪,唇如鲜血,发似乌木,眼睛如最深的湖水,神光闪烁。 初九心神一荡,不禁瞧得呆了! “七叔,师兄在上,小生在此有礼了!”林茗儿一弯腰作揖,装模作样变粗声音道。还未说完,她却也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贝齿微露,更加玉树临风。 “哈哈,贤侄女,不……现在是贤侄,请起!哎!江湖上要是真有贤侄女这样俊俏的后生,只怕皇上也要将公主抢着嫁给你了!不知道多少驸马要羡慕你呢!”楚七先生也是心中暗叹,这对少年少女果真是青春无敌,点苍弟子如此风骨,让他自己也是羡慕,他门下弟子虽然也是不错,只是…… 他又亲手扶起林茗儿,肩却碰碰还在发呆的初九,笑道:“茗儿贤侄女,你看你这师兄,天天都见着你这师妹,不见有何异处,现在见着你这样”师弟“,却如此失魂落魄。初九贤侄,也不怕你师妹,不,现在是”师弟“笑话?”这话是分对两人说的,前面是对林茗儿,后面却是嘲笑初九。 初九清醒过来,口中呐呐,与林茗儿相视一笑,一时甜蜜之情,涌上两人心头! 三人下得客栈一楼大厅用过早膳,起身回屋之时,却见苏玉和一群崆峒派弟子正下楼而来,原来崆峒派众人昨夜也住在这“临江客栈”,只是众人昨夜回到客栈时间不同,没有遇上而已,谁叫这“临江客栈”是奉节城中最大的客栈呢? 三人忙是闪在一边,幸好苏玉在众小师弟拥蔟中并未看见三人,三人忙上楼回到初九这边客房,一阵感叹,都说真是江湖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 初九赞道:“七叔,你果真是玄机莫测,神算无双,昨日说今天我们还能看见苏玉,今天果然就是能看见了!” “只不过,实在不想再与他招呼而已,免得讨厌!”林茗儿不喜苏玉,忙是道。 三人一时笑了,初九忧心忡忡,又问道:“七叔,今天武当派,崆峒派与各大门派与魔教遭遇,当真是要有血光吗?” 楚七先生沉默一阵,心中微算,叹息一声道:“正是这般不假!只怕双方还有数十人命伤亡!” 初九一听,与林茗儿对望一眼,都是十分惊怕,林茗儿道:“打打杀杀,江湖真的是这样的吗?”初九也道:“那我们最多只能远远看看,我却是不想搅合进去!我们在点苍山上,听五师叔一直教诲,遇见魔教中人,正道中人必得而诛之,要是真的遇上,要我杀人,这可是……难……”林茗儿看着初九,也是轻轻点头。 楚七先生抬头注视初九好一阵,才道:“你们这般心思,最多只能在这里说说,到了正派中的其他前辈面前,即便是你们本门师尊,也可休要再提起!” 不过他心中却是苦笑,他乃是天下最为神秘的命相大师,知道初九绝非池中之物,这今后江湖与天下的大乱,怎么会与初九无关? 初九与林茗儿知道楚七先生是为他们好,都是一低头,躬身道:“谨遵七叔所言!” 他们抬起头来,楚七先生眼光一闪,却是惊道:“初九贤侄,你为何今日左边眉毛不顺乱杂至此?”初九不知何意,抬头摸摸眉毛,一根细眉便是掉了下来,他问道:“是吗?我还不知道呢!七叔,这有什么?”林茗儿也是侧头看,笑道:“是啊,师兄今日的左边眉毛今日好像杂乱的样子,我想定是昨夜睡觉的时候压歪了!” 楚七先生心中却想:“今日九月初八,明日重阳,大煞之气在东,面相之吉在鼻,属恶之相正是眉毛,初九眉目这般有异,今日必然有难!只怕是重伤,只是,会发生什么事?”他一想至此,便是又想:“我定然要个法子,至少要为初九弥补一番!” 初九知道天命不可逆,眉目面相多有玄虚,便是不去多想,见楚七先生不言,便岔开话题,问道:“七叔,师妹,我们怎么去那各大门派与魔教大战的地方呢?似乎是白帝庙,具体怎么走路,我们却不知道!” 楚七先生笑道:“七叔自然是知道!不过,却是不能直接过去!” 林茗儿想想,笑道:“七叔所言有理!师兄,我看不如这样,崆峒派众人早膳后一定会去白帝城的,我们不如等他们一会,然后跟着他们去!” “师妹的想法不错,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省略很多冤枉路,不用自己找路,也不暴露自己,就能跟着去看热闹了!”初九很赞同林茗儿所讲,也附和道。 楚七先生自沉思中清醒黑,微笑道:“不错,茗儿这个注意是个好注意,不过,那苏玉已经认得我们三人,茗儿已经换成男装,应该无事,可是初九贤侄,你怎么弄呢?” “是啊,是啊,七叔,师兄,这个问题怎么弄啊?”林茗儿低头看看自己的男装,十分得意,又歪头想了想初九,想想苏玉已经见过初九,定然是将初九怀恨在心,必然识得,也是没有办法。 “七叔,天下都传说你化身万千,是否这次也改变小侄一次呢?”初九早听说这江湖上最神秘的“逢凶化吉,快找楚七”的玄机大师楚七先生,除了河洛之算,爻玄黄天机等天下无双外,还化身无数,这江湖中有人说是他是一个糟老头,有人说他却是一白发婆婆,还有人说他的一中年秀士,现在突然想到这,因此便是下拜,这样央求道。 林茗儿听说,高兴一拍手到:“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好小子,竟然这么说,那七叔就帮你一次吧!”楚七先生微笑着,说完,回过头,又在他的包袱中拿出一小包东西来,打开,初九,林茗儿一看,不过是一些看似似泥非泥,颜色似朱非朱,似黑象黑的东西。 楚七先生道:“初九贤侄,你先闭上眼睛!” 初九依言闭上双眼,只感觉到楚七先生之在自己面上众多地方拍了几下,就听林茗儿惊叫起来,又听得楚七先生道:“完工了!虽然不是很精细,但是要在苏玉面前混淆过关,七叔我还有很有信心的!” 但是,他心中还是颇惊,刚才自己在初九面颊上拍击,有心帮初九正本清源,却并不能纠端初九今日杂乱的眉毛,只能稍稍动用一些道家发力,默念道咒,稳住初九发根,不让杂眉轻易脱掉! 初九来到铜镜面前一看,那镜子中之人哪里还是自己?乃是一黑面朴实的乡下少年,与脆生生的师妹站在一起,简直是云泥之别,他不禁自惭形秽起来,似乎,这镜子中乡下黑面少年当真是自己。 而那楚七先生转过身去,也在自己脸上轻声拍了几下,只稍稍一时,便再转过身来,初九与林茗儿不禁同声惊呼:“啊!”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楚七先生已经由那黑面微须,左颊三颗大痣的中年人仿佛摇身一变,变成了面前这位长须花白,面如冠玉,却清瘦矍然的慈祥老人! 这般玄通,如何能信?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一章 白龙献瑞,三国名城 “啊,七叔,真的是你吗?你那三……痣……痣呢?”林茗儿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张口半天,才问道。 她说完,看看初九,初九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哈哈,痣啊,在这里呢!”楚七先生的声音也不再沙哑,有如龙吟,远上云间,清澈一片,他又是右手一探,三颗豆大的痣赫然便在手中,果然如初九所想,昨日的痣自然是楚七先生沾上去的了。 这三个黑痣实在是脸面最大的特征,楚七先生只要与人相对,众人无不只是关注他的大黑痣,无心其他,更不用说仔细观看面目五官长相了,苏玉,初九,林茗儿三人昨日都是如此! 这也是高明的障眼法! 初九和林茗儿自然是一阵惊羡暗叹,现在这样一位老人,即使站在那苏玉面前,苏玉也是认不出,若非自己师兄妹亲眼就楚七先生这般易容,又有谁会认得这就是是昨日那黑面微须,左颊三颗大痣的楚七先生! 三人见时辰不早,外面崆峒派众弟子也已经是阵阵躁动,楚七先生笑道:“初九贤侄,现在你师妹便如同富家公子一般,我们是否也要变换一身衣服?好配合演一出戏?” 初九笑道:“好啊,一切听七叔吩咐,不过,只是需要七叔多多照料了!” 楚七先生果然是早有准备,身后再拿出一个包裹,打开,又有两套比较旧的干净衣裳,一时,楚七先生与初九便都将这素色普通衣服穿在外面,重阳时节,蜀中天气颇为怪异,衣服多穿一件少穿一件都无怪,三人下得楼来。 这下,楚七先生和初九便分别扮成了年轻公子林茗儿的老仆和黑面小书童了。 三人上马,这回,难得,楚七先生也倒没有拿上他的金字招牌,“逢凶化吉”的幌子竹竿。 那边,苏玉崆峒派人等人已经集合完毕,起身出发。 三人不远不近跟着崆峒派独孤伤心,横扉,成蛮和众弟子身后,在官道中向白帝城飞奔而去,那楚七先生的毛驴现在却显得与普通的毛驴不同,也真是厉害,四蹄翻飞,不喘不躁,竟不比初九,林茗儿的良驹慢多少! 那前面崆峒派众人也偶然回头看看他三人,却也视着当地平常人,或外来平常旅客,不放在心上。横扉心细,本想派子弟去后面看看,但是一想,有独孤二师兄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今日与魔教大战何其重要,养精蓄锐最是重要,便是罢了! 只不到一个半时辰,远远一城,便是映入眼帘,远观之势,正如醒龙抬头,飞驰蜿蜒,正是白帝古城了。 初九不经意望见,只觉一股浑然地古之气游荡在空气之中,千年古意,横然心应,忙是问道:“七叔,前面就是白帝城了吧!” 楚七先生还未说话,林茗儿已抢着道:“以这气势看来,应该不错,正是白帝城了!” 楚七先生笑道:“茗儿贤侄女好博学,可知这白帝城的来历?”林茗儿娇笑道:“七叔又是考验我了!据古典所载,白帝城汉代以前原名子阳城,自古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为西汉末年割据蜀地的公孙述所建,并在此屯兵积粮。那公孙述有帝王之心,便令其亲信先造舆论。不久城里城外就流传起一条星卦箴言,说是城内白鹤井里,近日常有一股白气冒出,宛如白龙腾空,此乃”白龙献瑞“,预兆这方土地上要出新天子。” 她虽然身着男装,但是,这边说边笑,在马上一频频回头,也是百媚顿生,初九不由痴了,又是专心听师妹所讲! 楚七先生点点头,林茗儿又接着道:“这”白龙献瑞“奇观一出,大家都来争相观看,待到四方皆知,四民皆闻时,公孙述便于公元二十五年正式称帝,自号”白帝“,并改子阳城为”白帝城“,改城池所在的这座山为”白帝山“。” 初九不由赞道:“好个会起事的雄才,后来呢?”林茗儿道:“这公孙述确实是为了称帝,煞费苦心,但是仅仅十二年后,东汉开国皇帝汉光武帝刘秀发兵攻蜀,公孙述不敌,战死。” 初九听得,不由“啊”小声感叹道,有些悲伤。 “不过,蜀人为纪念这位”白帝“,特地在白帝山上修建了一座庙宇,并供奉”白帝像“,即就是白帝庙。谁知道又两百年后,蜀汉刘备在夷陵之战中大败于东吴,兵退夔门之外。从此刘备一病不起,乃于白帝城永安宫托孤于诸葛亮。因此后人修建了祭祀诸葛亮的诸葛祠,香火之旺,却远胜白帝庙。”林茗儿继续道。 初九笑道:“师妹这般娓娓道来,便是如同说评书一般,只怕比我们凤邑小镇上的老评书先生说得还好听!” 林茗儿微笑道:“师兄又取笑我了!我只不过是从书上读来,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初九装作正色道:“哪里是取笑?师妹若是以后去讲评书,我愿武功也不练了,鸟也不抓了,天天给你捧场,端茶递水!那书上既然这般介绍,必然是不假了!”说完,三人都是笑了起来! 楚七先生见林茗儿冰雪聪明,也是心中一赞,又笑道:“不错,不错,你之所言,分毫不差,前几年七叔去诸葛祠,香火当真是胜过白帝庙!” 那楚七先生精通河洛五行之术,每到一个地方自然先看风水阴阳,他见这白帝城东依夔门,西傍八阵图,三面环水,雄踞水陆要津,风水之佳,奇妙无比,也不禁暗暗心惊! 初九也是稍精风火地水,不觉诧异道:“七叔,这白帝城的地势当真是绝妙风水!”楚七先生不知可否,微微点点头。 而前面,崆峒派众人已经在半路上与武当飞沙道人和武当众弟子汇合,原来武当派为了保险起见,昨夜并未住宿在奉节城中,两派弟子稍稍礼毕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却是井然有序,悄悄静静,直接杀向城郊山腰白帝庙去! 愈是靠近白帝庙,两派人马却都愈加是小心翼翼,静心屏气,不再弄出半声声响来,看来,他们虽然是抢占了先机,要偷袭魔教,却是慑于魔教威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楚七先生也知道这武当飞沙道人之威名,精明,忙是吩咐道:“初九贤侄,林茗儿贤侄女,我们再走慢一些,这样更加不引人注意。” 初九担心前面随时可能发生的大战,但是也知道楚七先生之言是正确,忙是道:“七叔所言甚是,师妹,我们要更加小心一些!” 林茗儿点头道:“嗯!”于是三人便放慢马速,只是远远跟在众人之后! “这白帝庙周围向来人烟稠密,魔教中人竟然选择这里为落脚点,当真匪夷所思,颇有胆识,只是,武当派和崆峒派却如何得知这天大机密呢?”半个时辰后,楚七先生见武当派和崆峒派已经包围了现下庙门紧闭的白帝庙,一派如临大敌的势头,也不敢逼近,三人远远下马和毛驴,躲藏在路边两旁的树下偷窥,他心中也疑惑,却对初九和林茗儿道。 初九不忍心看见杀戮,叹息道:“不知道武当派飞沙师伯的消息准不准确,我可是不想见到血光之灾!” 白帝庙周围乃有一片民居,本还有数位周围居民在闲谈,见如此形势,都忙慌张各自回家,关上自家大门,周围的空气突然之间充满了一阵萧杀之意! 林茗儿和初九毕竟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江湖大战,都是心下颤抖,幸好还有楚七先生在身边,汗水却也不断从林茗儿和初九脸上流下来。 林茗儿虽然胆子向来为大,但是这般身临其境正魔大战,却是心中惶恐,她在点苍山上,与众师兄过招,皆是切磋,点到为止而已,这般将要亲身见识血淋淋的场面,却是心中害怕! 她侧头,初九那阳光却又坚毅的脸庞就在身边,心中一慰,轻松一些。 初九眼神出众,小声道:“七叔,师妹,那边飞沙师伯与崆峒派诸人正在低头商量,想是马上要有所行动了!” 楚七先生点点头,却不说话,他也是能将远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小片刻,三人只远远听见“嘭”的一声,白帝庙的庙门似乎已经被撞开,远远看去,崆峒派独孤伤心,横扉,成蛮和武当派飞沙道人率先带众弟子仗剑,冲了进去。 庙内迅速响起刀剑相交声,惨呼声,远远传来! 看来,果然不差,魔教众人正是在白帝庙之内,崆峒派与武当派众人,他们已与魔教众人交上手了。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二章 血光白帝庙 初九不禁问道:“七叔,为何魔教众人先前在白帝庙中如此安静?” “哎,魔教决然没有想到今天会被崆峒派和武当派如此悄然偷袭,魔教为了掩人耳目,连外面的放哨人员都不敢在派外,只怕最早是在崆峒派和武当派众人已经包围了白帝庙,魔教才开始设防御的!”楚七先生见林茗儿和初九脸色都是发白,自然是因为两人初次见闻江湖打杀之故,便叹息道。 突然他自己也生了一丝对江湖厌倦之感,正道,邪道,打杀,偷袭,不由也是一阵意兴萧然。 初九醒觉,似乎自言自语道:“那,这样说来,魔教中有奸细?” “可是……可是,这样的突袭围攻,似乎……怎么……”林茗儿远远听见惨叫声虽然低微,却也连绵不断,她上下牙打颤,道。 初九一抹额头上汗水,慢慢平静下来,远远,那庙内打杀之声却愈来愈烈,只是他远在数百米外,听不甚清楚,而林茗儿内力更加逊上一筹,只能听见一丝丝惨叫声! “这魔教蛰伏近二十年,众人武功应该大有进展,没有想到他们在仓促之间,还能布下”六曲天魔阵“,看来,崆峒派和武当派弟子也不会是少伤亡了!”楚七先生内力远在初九数倍之上,却还能听得那远远传来的兵器之声有异,又不断有木箭声,水毒箭声传来,知道崆峒派和武当派众人并无这样的武器、暗器,自然是魔教弟子中布下“六曲天魔阵”,以箭伤人了。 初九奇道:“七叔,这”六曲天魔阵“有何威力?” 楚七先生道:“这魔教”六曲天魔阵“共有六层变化,曲折连环,依照五行变化演练而成,由金木水火土五堂十大长老操旗,乌金堂善于暗器杀敌,烈火堂黑油石液所到之处,万事万物化为灰烬,若有魔教的十大分堂的长老压阵,威力巨大!” 林茗儿不喜血光,却也担心正道中人,不禁担心道:“那,岂不是魔教本次实力不凡?正道中人将会死伤惨重?” 楚七先生叹息一声道:“哎,只是今日,想来白帝庙内只有赤木堂与黑水堂两堂弟子,威力只能仅发挥不到五分之一,远远不能对飞沙道人,独孤伤心等人构成威胁,除非有魔教长老在内!” 他说完,却也心惊,想:“可就是这五分之一的威力,也能抵抗崆峒派独孤伤心,横扉,成蛮和武当派飞沙道人这么长的进攻多时,魔教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林茗儿颤声问道:“七叔,那,魔教,今日能逃过这一劫吗?” “只怕是……不能!哎,现在里面一定是满地鲜血了!看来,这一股魔教势力,今天只怕要消亡迨尽!”楚七先生却知道,崆峒派独孤伤心,横扉,成蛮和武当派飞沙道人无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人数为多,又突然偷袭,打了魔教措手不及,魔教防御大阵又是残缺不全,自然是正道最后稳操胜券,但是他见魔教众人,只有奋身战死之意,无一求饶之声,也不禁为之惋惜,低声道。 初九也是心中不忍,小声道:“七叔,只是我自小听山上五师叔讲,正道中人一旦遇见魔教妖人,却是得而诛之,弟子想问,那魔教中人,难道当真是穷凶极恶之辈不!” 林茗儿也是道:“是啊,这十几年,五师叔与众师兄说起魔教时,无不咬牙切齿,说魔教乃是世上最坏的人!我与师兄自小就是受到这样的教导,正魔不两立,只怕我们遇上魔教时,也要拔刀相向,不死不休!”她说完,便是自打了一个寒颤! 楚七先生长叹一声,却良久不语,久久听见那边的惨呼中也有正道中人,才道:“谁又能知?江湖,哎!正魔,哎……本次,而正派众人,却也最终必定是伤亡不少!” 三人一时无语。 突然,西边空中响起声声剧响,三朵火焰依次在空中炸开,初九与林茗儿心下一惊,回头忙看,其中一支正是点苍派的信号“天花飞上山”,初九微微一估计,看来,点苍,武当,昆仑三派高人已经只在十数里之外,并且正往加速朝这边赶来。 林茗儿道:“只怕,爹爹,昆仑派剑师伯,武当派流云师伯一来,正道更加占尽上风!” 那楚七先生眼望信号,更加愤然,道:“这样围攻偷袭,算不得名门作为,有本事,该是约对面,一对一决斗,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这样才是名门正派!” 初九与林茗儿都是呆呆,相互一看,他们想不到楚七先生生这么大的气! 又听楚七先生道:“老夫实在不想趟这趟混水,先走一步,你们在这里等你们师父和众师兄吧!” 他对初九和林茗儿说完,径直上他的毛驴,往南边去了。似乎,对正派不屑,也连带他这两日喜欢看重的初九与林茗儿。 过得一会,那楚七先生一驴一马,渐渐远去,已不见踪影。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初九才清醒过来,他见林茗儿脸上冷汗滴滴,便拉起她的手,小声道:“师妹,别怕,没事,师父一会就到了!” 林茗儿心中正害怕无比,现小手被初九握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慢慢冷静下来,却道:“师兄,我们也走吧,这样的围攻偷袭,我也惭愧,看见我爹爹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名门正派四个字!”“是啊,我们点苍虽然久在天南,但是这般偷袭,可不是大师伯与师父所传授的决斗方式!”初九点点头,赞同道。 林茗儿道:“竟然这样,我们也走吧,还不如去追上七叔,与他在一起,这两日闯荡江湖,还自在些!” 初九点点头,他虽然没有什么想法,却自然是同意林茗儿的话,便是扶犹自战抖的林茗儿上马,不再管那白帝庙中的打斗,也不再管耳边还是隐约传来的惨叫之声,自己也上得马来,双腿一夹马身,两人径直也往南边而去,希望能追上楚七先生。 哪知两人奔了数里,前方却是空荡荡一片,早已不见楚七先生的踪影。 他二人初次见识魔教与正派中人恩怨仇杀,都觉得无比厌恶,放马再奔跑一阵,便漫无目的缓缓而行,到了一道路分叉口,乃是一官道一小道,他们更是放开马之缰绳,任由马匹选道。 那两马似乎也知道主人心意,不想走繁华人多官道,只是头一偏,往小道而去。 两人依马信步,约行三里,眼前一亮,抬头见不远处,前方一江横流,浩浩荡荡,正是天下第一江长江! 林茗儿不禁赞道:“师兄,你看,这江水,好是气势绝然!”初九见林茗儿终于开口说话,心中一喜,忙是道:“是啊,这天下第一江,果然是如同怒龙,不到东海不罢休!” 两人正自感叹,突然,背后一阵阵马蹄之声,急速奔来,初九与林茗儿便一拉马缰绳,侧在一边,以示让路,两人又是回头一看,远远山脚拐角处,乃是一匹快马火速奔来,那马全身鲜血淋漓,白色皮毛已经全是血红,显然伤势严重无比,坐上有一人,只是抱在马脖子之上,黄色衣服上也是红色一片,看来受伤很重。 后面却是七,八骑追来,初九与林茗儿虽是远远,却都认得马上众人,正是崆峒派“红练掌”成蛮和昨夜城东祠堂中见过的崆峒派数位弟子,黄狼子赫然也在其中! 初九忙对林茗儿小声道:“师妹,咱们可要小心应变!”林茗儿有些忧郁,担心这场躲也躲不过的血光,小声道:“恩!” 成蛮越追越近,不断凌空发掌,他本就以掌力闻名,掌力所到,刮起辛辣之风,竟然隐约可在两米开外,其中就有几掌,掌风结结实实拍在了那黄衣人坐下马屁股上,再跑数十丈,那马再也坚持不住,一双后蹄向下一跪,口中悲鸣长嘶,倒了下去,也将背上主人摔了下来。 那黄衣人在地上一滚,便站了起来,他两条胳膊衣袖和背上剑痕累累,犹自不断涌血,胸口衣衫尽碎,留出好大一个掌印,肉上一片乌黑,但是他仍然身手敏捷,这一起身,正好站在初九与林茗儿旁边!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三集 沽名钓誉,浪得虚名 初九与林茗儿两人马匹稍稍受惊,同声嘶叫,四蹄乱顿,也停下来,不再前行。 初九只见那黄衣人不过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模样,身上,脸上全是鲜血,背上,肩膀上都是血肉翻出,衣服撕烂,正自血沫纷飞,而林茗儿心下不忍再看,忙转头过去。 这小道本来就不甚宽广,双马难行,可是小道两边也只是微微的小山坡,一旦打斗开来,地方也颇是广袤。 崆峒派众人大笑,纵马围拢上来,以半圆之形围住了黄衣人,那成蛮哈哈一笑,和众弟子都翻身下马,一共七人,除成蛮外,黄狼子与众崆峒派弟子都是手持长剑,围了上来。 他们见初九与林茗儿明显是一白面书生,和另一黑面书童,呆呆在一旁,都是年纪轻轻,似乎还不会武功,倒是胯下两匹马却是俊俏,但是崆峒派一向目中无人,对两人自然是不放在眼里心上,因此只是懒洋洋看了一眼,却是不说一话,江湖上的招呼也懒得打一声。 那中年黄衣人见他爱马卧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断抽搐,前蹄抓翻,还未就死,一双长长的斜风眼睛还犹自看着主人,他心中不忍,仰天长叹一声:“天亡我也!”眼睛一红,已有两滴眼泪在眼眶之中! 他刚在的庙中与数倍于己的敌人厮杀,重伤多处,几次险些丧命,都不流泪,现下却再也忍不住,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成蛮狞笑道:“魔教妖人,看你还往哪儿逃!”黄狼子在旁边附和道:“师叔,我们今日杀了这魔教妖人,正是为江湖除害!” 有两崆峒弟子一见黄衣人手无寸铁,全身是伤,又听得成蛮与黄狼子之言,一心想立大功,不禁便是直接冲了上来,明晃晃,两剑同刺,直向那黄衣人穿胸而来! 林茗儿正转头回来,见这两剑去势凶猛,如毒龙出洞,忙是惊呼一声,道:“小心!” 她见这两崆峒弟子居然如此失礼恶毒,对如此重伤的黄衣人仍然下此毒手,心中厌恶,就脱口而出了,初九阻止已来不及,暗道一声:“糟糕!” 她虽无心,但是在外人看来,却是在为黄衣人袒护担心!看来,崆峒派众人只会怀恨在心了! 却见那黄衣人,侧身一躲,又后退半步,已堪堪避开两剑剑锋!空着的双手中各一亮,众人眼花之中,他双手上突然各出现了一只银枪,在正午的阳光下,初九看得清清楚楚,银枪闪闪发亮,更各有一小簇红缨,晃眼无比。 只见他已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左一右各插进了那崆峒两名弟子胸中,再一翻手,两人直摔出去,各有丈余,胸口伤口流血如斗,眼见是不能再活了。 黄衣人本就是伤痕累累,筋疲力尽,这一出招使力,伤口大震,背上剑伤伤口大裂,鲜血源源不断涌出,口中喘气之声已是连连。 “”喋血银枪二十四式“第七式”双龙出海“!”成蛮又惊又怒,眼见两弟子没命,心中悲痛,却又马上大笑了出来,接着恶狠狠道:“好,真是好!原来阁下就是魔教十大长老中的”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在下真是佩服,阁下在庙中隐藏的可深啊!” 他语音一变,孤冷无比,直如阎王追命,继续道:“不过,阁下侥幸逃出来,还是一样要死!” 刚才在白帝庙内,“六曲天魔阵”已经被独孤伤心,横扉,成蛮和武当派飞沙道人所破,魔教众人见阵势已败,又听见外面其他各大门派的信号不断,越来越近,只怕再在庙中守势,只有全歼之命,于是魔教众人微一聚头商量,不如往外冲击,能突围一人便是一人! 所以突然之间,魔教众人四散开来,向四周血战企图突围。他十数人拼命血杀,相互掩护,终于让四,五人逃了出来,抢上骑到马匹,向各个方向飞奔而去,独孤伤心,横扉,成蛮和武当派飞沙道人歼灭庙中魔教弟子后,又便分别是率领各弟子分别朝四方追去。 先前,这成蛮见这黄衣人手无寸铁,受伤最重,一身黄衣都将是要染成全红,便自告奋勇,率弟子追了过来,黄狼子见有便宜可占,也是跟这边来! 他们哪里却知道,此人竟然只是一直将手中双枪藏于袖中而已,之前白帝庙中,生死关头,正魔血战,也隐忍不发,现在却是突然出手,出其不意,便一举奏效,杀了两崆峒弟子。 成蛮叹道:“刚才自己众师兄弟和武当派飞沙道长也一直在怀疑,你们魔教众人能在短时间内布下六曲天魔阵”,庙内一定至少有一堂的长老在内,哪知道,双方搏杀多时,却一位长老也没有发现,原来是这你,“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故意隐瞒!“ 那黄衣人正是魔教十大长老中的“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他今日率众被袭,黑水和赤木两堂共二十四弟子拼死杀敌,刚才在大庙之中,因为还担负着教主所托重任,不敢道明自己长老身份,却没有想到正道来人如此利害,一等一的高手便是数人,虽然己方杀了各派数人,但是自己这边突然被袭,仓促应战,手下只怕是伤亡迨尽,现下明知道今日自己也难逃一死,却也不再恐惧,亮出银枪,他心中想:“现在,能杀一人便是一个!” “哈哈,枉你们号称名门正派,这样的围攻偷袭,也算是名门,当真让天下人耻笑!”银枪长老黄直刺全身酸痛,手脚无力,想到这里,先是哈哈大笑,后却是一脸峻然,对成蛮冷冷鄙视道。 “你们魔教妖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对付你们,还讲什么江湖道义!”黄狼子不待师叔开口,抢先上前道。 “我们是邪魔外道,你们自己呢?你,成蛮妄自称侠,沽名钓誉,浪得虚名,八年前凉州城中陈员外的千金被先奸后杀,是你的杰作吧!”银枪长老不屑道。 他嘴角带血,手中双枪却闪亮一片,红缨之上,枪尖有血珠滚动,也是自成一派威严。 初九见此,便想:“人们多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果然不假!” 崆峒弟子一时也不敢上前,只是听他说话。 “还有这十几年来,各路镖局都在西凉道上失镖,连中原第一镖局也不例外,自然也是号称七大门派的贵派崆峒派所为了!如这样的勾当,我圣教是再什么邪魔外道,也不会去做的!”银枪长老黄直刺这话说完,初九见那些崆峒弟子全都变了脸色,自然所说似乎是真了! 黄狼子脸色愈加黄,大声喝道:“当真是胡说八道!魔教妖人,当真是胡言乱语!” 银枪长老黄直刺冷冷一笑道:“我胡说八道?看你面如枯木,声音奸细,一脸奸相,定是横扉门下的黄狼子了!” 黄狼子狞笑道:“没有想到你还认识小爷,是小爷又怎样?” 银枪长老黄直刺“呸”的一声,道:“你在天水一带李家庄看中李家小姐,李家小姐宁死不从,你便杀了李家庄全庄八口人,这样行为也可以算是名门正派?” 初九与林茗儿都是大惊,黄狼子,成蛮也是脸色大变,现在有外人在旁边,这可是关乎整个崆峒一派声誉的重要大事,成蛮心中惶恐,口中却道:“鼠辈妖人,休要再胡说八道!还不纳命来?”他一身轻呼,已蹂身而上,一双“红练掌”尽往银枪长老黄直刺身上招呼,掌掌不离要害,众弟子也一拥而上,果然是以多欺少! 那“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位列魔教十大长老之第九,一身武功本在成蛮之上,双手中银枪更乃是武林一绝,来源也是神秘一片,“喋血银枪二十四式”更是名满江湖! 只是他自己刚才已受尽重伤,尤其是在白帝庙中为了藏拙,胸口生生受了独孤伤心一掌“伤心欲绝”,留下那大黑掌印便是,因此伤势更是严重,加上现下已经是流血过多,内息不调,他如何再是成蛮和众崆峒弟子围攻的对手! 果然,只挨得十数招,他前胸已再中成蛮两掌,后背再中黄狼子一剑,只怕心脏已移位,回天无术,手臂流血更加不止,他再也无力起身,一口鲜血喷口而去,直往后倒,却倒了林茗儿的坐骑之下。 林茗儿“啊”的一声惊叫,一夹马肚,想是驱开马,但是马也是受惊,反而不能奋蹄。 银枪长老黄直刺神志却还清醒,并未昏迷,想起自己这一生,现在就要毙命于此,而有负教主厚望,双眼一闭,泪水夺眶而出,当真是恍然如梦。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四章 喋血银枪,纵横长江 林茗儿在旁边看着,手中一直,冷汗直流,杀人流血,取人性命之事,快意恩仇,虽然以前多有听及,但实在是她生平第一次亲见! 那“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刚起手亮枪杀死两个崆峒派弟子,血花点点,差点溅到她衣衫之上,那崆峒派弟子满脸扭曲,抽搐着,就死在她面前,林茗儿都是浑身一哆嗦,闻见血腥,差点呕吐。 银枪长老虽然伤势重绝,可是,他又在刚才奋力一搏,混战之中,却也又杀了一名崆峒弟子,刺伤了一人。 倒地之时,再左手银枪突然脱手,化为利箭,“喋血银枪二十四式”中第二十一式“落日化箭”,刺死了那名受伤崆峒弟子,这样,即便是虚脱,也已是共击毙了四名崆峒派弟子,现在只余成蛮,黄狼子和另一名弟子,共三人而已。 “喋血银枪,纵横长江”这般先前已是重伤的情况下,还这般骁勇,魔教长老绝非浪得虚名。 “哈哈,久闻魔教中银枪长老之名,今日却命丧我手,实在是横某幸也!”成蛮眼已杀红,心疼弟子性命,杀心大盛,上前一掌,就想结束这银枪长老性命。 “恭喜师叔,今日一战,师叔毙死魔教银枪长老,功劳最多,大胜魔教,一定会闻名天下!”那黄狼子见缝插针,阿谀奉承道。 初九冷冷一笑,这般偷袭,现在又以多欺少,趁人之危,算什么名门正派? 成蛮也是心下暗喜,运气于掌,那右掌只是一瞬间便是大了一倍,掌心成了全红之色,他一掌就想毙下去,却不想被林茗儿坐骑所遮拦,林茗儿全身发抖,那马匹也是躁动,不能完全静止下来,现在更加是马蹄动来动去,在三尺范围内乱踹,不能控制,两次都阻拦了成蛮发掌。 成蛮刚才就对林茗儿竟敢出声提醒魔教银枪长老颇有不满,现在又被马匹阻拦,心下动怒,一心要给这年轻后辈一个教训,于是现下也不多打话,一掌就拍向林茗儿那坐骑的小腹,道:“滚开!” 他“红练掌”苦练数十年,成名江湖二十载,功力何其深厚,威猛自不必说,那马尽管不是凡品,却也如何经受的起?那马痛楚长啸一声,只怕全身筋骨已是尽碎,一声凄厉长嘶,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林茗儿大吃一惊,“啊”的一声惊叫,自然是身子上拔,一侧身,拿起剑鞘,从马背上轻飘飘落地了下来,到了她师兄初九坐骑身边。 “公子倒是好俊的轻功!”成蛮眼中一亮,又一闪杀机,他却不想刚才自己却是看走了眼,并没有查询这两少年来历,他心中一沉,想:“若是这白面书生,黑面书童也是江湖中人,那今日这银枪长老所讲的话若被他们两人传到江湖中去,崆峒派只怕是颜面尽失。” 初九见成蛮眼光闪烁不定,已起杀心,旁边黄狼子更加阴险,慌忙下马,拜倒道:“大侠请恕罪啊!我家公子这是第一次出门,对大侠失礼之处,还望大侠手下留情,我家公子与江湖是半点往来都没有的!” 他刚才下马时,故意装的笨手笨脚,很狼狈,显得不会武功;又知道这成蛮的顾忌是害怕自己二人将刚才听到的话语传到江湖中去,便边磕头边这样说道。 初九心下大苦,知道这成蛮乃是崆峒派第一代高手,内力远胜自己,自己与师妹如何是他对手,因此实在不想与他为敌。林茗儿却是怒视成蛮,她与爱马感情深厚,从天南的点苍一直到现在夔州江边,现在马已倒地毙命,自然是伤心欲绝。 不过她想,若是成蛮,黄狼子难为师兄与她,她便亮出自己乃是点苍派掌门林若池的掌上明珠身份,量他们再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动自己分毫! 成蛮听完初九的话,心中一愣,毕竟他是江湖上成名二十年的崆峒派第一代长老,要他杀这无辜的年轻书生,书童二人,却也有点于心不忍。 “两位公子,何必这般害怕?快快请起,起来啊!我师叔乃是江湖名门正派大侠,怎么会有什么害你们之心呢!”那黄狼子上前便似要去扶起初九,口中不停谦逊道,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若非初九早就知道他为人阴险狠毒,一定会以为这黄狼子一定是个大好人。 果然,黄狼子左手装作出去拉初九的样子,右手却猛地一剑,直刺初九胸口过来,林茗儿旁边看见,一声惊呼“师兄小……”她刚才却是豪无防备,以为黄狼子说话是诚心诚意,惊吓中,却见初九只是微微一缩身,已避开了黄狼子的剑,他自然是早有准备。 “师叔,今日,决计不能让这书生与书童跑了,不然,崆峒派名声有损,掌门师伯也会怪罪下来的!”那黄狼子回头说了一句,又挺剑向初九刺了过来,成蛮眼中凶光一闪,想起掌门师兄的吩咐,果真如黄狼子所言,便是暂时抛开魔教银枪长老黄直刺,一双“红练掌”向初九也拍了过来,他见初九躲闪黄狼子剑法时,身法不俗,便是知道初九武功远在那白脸公子之上,他内力深厚,掌风猛烈之感远侵在两尺开外,初九就已感受到了他掌上炽热之气,压力陡然激增! 林茗儿心中忿忿,在旁边大声道:“成大侠,以你崆峒派第一代长老身份,与门下弟子一起,欺负一江湖后生,不嫌丢脸吗?”她已经是对崆峒派再无半分好感,又担心初九。 成蛮不说话,黄狼子手中剑势不停,却是哈哈一笑道:“只要两位公子自割舌头,自断双手,我们自然会放你们走!” 割了舌头,口不能言,断了双手,手不能写,便能将刚才两人所听之言,不泄露出去,林茗儿想到此点,冷笑道:“你们好狠毒,正道武林七大门派中,你们真是武林正派的耻辱!” 黄狼子奸笑道:“既然公子这般说,便是不想自己动手了,那在下与师叔乐于代劳!”他说话动手之际,已是将初九,林茗儿视为盘中之菜,十分嚣张! 初九的天玄碎木剑并无剑鞘,因此他现在只是用一条普通的布将剑面缠住而已,但是绝非当日在点苍山上随意的一块蓝布,乃是林茗儿喜欢颜色的淡绿色,是以成蛮,黄狼子都不在意。 况且,当日,在点苍山上,崆峒派多是注意点苍三子与四大弟子,对初九只稍稍看了一眼,认为不过是林若池的虚张声势而已,而现在初九容颜又是大变,因此,成蛮,黄狼子都认不出来。 成蛮又知道,点苍弟子都是与林若池一起在后面,因此,无论他怎么想,也是不能知道这一白一黑少年乃是点苍弟子了! 初九却是叫苦连天,成蛮掌力惊人,武功不在五师叔“云弄剑客”刘辰飞之下,黄狼子的剑也是见缝插针,相当烦人!他现下哪里还敢托大,连连后退三步后,忙是侧身出剑,再是侧弧出击,直划向成蛮手腕,正是“阳南剑法”中的妙着“紫气东来”。 银枪长老黄直刺只有一丝喘息之气,现在却是眼前一亮,这招点苍派“紫气东来”妙着,横然飘逸,在这少年手中,使用得实在是恰到好处。 他虽已是垂垂将死,无生还希望,可是他还有众多事情未办,自然是希望这少年,能击退成蛮,可是,他也知道,成蛮盛名之下,武功高强,这少年如此年轻,要想击败成蛮,这希望是实在太过渺小!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五章 身不由己初首战 “哼,小小年纪,却品行不端,偷学天南正宗点苍剑法!正好拿下!明日交给点苍派中人发落!”成蛮冷冷道,他崆峒派也是天下剑宗大派,他也认出初九这招乃是中宗点苍剑法“阳南剑法”中的妙着“紫气东来”。 而他昨日才与点苍林若池等众人分手,知道点苍派弟子并无人在附近,因此便是这样道。 只是初九这剑招如何能放在他眼力,只见成蛮手中掌势却并不消停,脚步一晃,他仅后退半步就让开初九精微剑招,大喝一声,一掌“酒泉畅饮”,铺天盖地的掌力却再次向初九拍去,前浪不绝,后浪跟上。 那黄狼子虽然不识得初九所使招式是点苍剑法,但见师叔这样说,这黑面少年没有反驳,必然不差,便是想起月前种种,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心要血洗前耻,猛然大喝一声,一剑又直刺了过来,又狠又快! 他只想取初九性命,崆峒剑法本就以狠毒著称。 初九叹息一声,他本来就对黄狼子心中厌恶,刚才又听银枪长老所言黄狼子之作风,多半是真,心想,这黄狼子当真是人面兽心,禽兽不如! 因此他再也不敢托大,也再也不敢手下留情,侧身让过黄狼子之剑,依旧是一抬手,左手剑诀连点,再次快速抓住黄狼子右手“曲肘穴”,猛然一使连环力,分筋错骨,正又是“斜阳剑法”中的精微招式“沉舟侧畔”,月前在点苍山上初九就运使过一次。 只是,他再一侧手,正想将黄狼子摔开之时,成蛮猛烈的掌力已到胸前,雄厚浑然,初九不得不放手,不管去管那黄狼子,回剑自防,专心与成蛮拆起招来! “是他,就是他!”黄狼子右臂再被分筋错骨,剧痛难忍,却也顾惜不得,只是撕心裂肺地大叫:“师叔,是他!上月在点苍后山出手,伤我与二师兄的蒙面人就是他!” 那成蛮听得黄狼子这般叫喊,也自心惊,他想到,见这少年虽然黑面,面目看不清楚,但是年纪如此之轻,竟然能在月前点苍山上打伤本派近十大弟子,刚才只在转眼之间,自己眼皮之下,又对黄狼子右手分筋错骨,这份功力,只怕在年轻一代弟子中,难得的了! 成蛮更加吃惊的是,素闻“斜阳剑法”只有点苍派掌门林若池会使,这少年,小小年纪,为何却能? 当下他再也不敢轻敌,用尽全力,急速催动内力,一掌紧似一掌拍了过来!哪管他是正宗点苍弟子还是偷学点苍武功! 成蛮“红练掌”掌力歹毒,练时用蜈蚣之毒混入毒沙,日夜插拍,现已练有八成火候,中掌者全身中毒,如蜈蚣噬心,若不及时疗伤,十二个时辰之内,当日便得丧命,初九有听顾白云对陆少航讲过,因此,哪里敢去硬接他之掌力。 那另一名弟子见师父与黄狼子师兄都已经与敌人在打斗,见林茗儿细皮嫩肉,猜测武功定当不高,忙也一心立功,挺身向前,直刺林茗儿,林茗儿怒气冲冲,正无处发泄,忙拔剑相迎。 只是,她十年来在山上上千次与众师兄,连宛柔切磋剑法,都只是点到为止,今日生死厮杀,却是第一次! 她武功本较这崆峒派弟子只强不弱,只是她初次动手,心头大惧,起先十数招手忙脚乱,剑式微弱,一不小心,连右手衣袖也被那崆峒弟子割了下来,这一惊吓,手中剑招更不成招,唯有展开轻功,四周游斗,情势只有更加危险! “小……姑娘,你武功远在敌人之上,专心屏气,他……不是你……对手!”银枪长老伤重已是不治,却一时也并未死去,头枕在林茗儿坐骑马尸之上,一直在观察场中动静,现下便出微弱之声,指示林茗儿。 他见识远远高出崆峒派诸人,见林茗儿他肌肤胜雪,唇如鲜血,发似乌木,自然是女扮男装,便出声“姑娘”称呼了。 只是他伤重垂死,这一句话说完,又是接着一大串咳嗽。 果然,林茗儿静下心来,“观音剑法”与“白云剑法”一攻一守,相得益彰,十招一过,已是不落下风,她精神一震,剑招精微源源不断使出,竟慢慢占尽优势,果然,她剑法内力都是在那崆峒派弟子之上。 那边初九却痛苦无比,成蛮内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那掌上蜈蚣之腥已然近在耳边,清晰闻到!他本就不敌成蛮,而况旁边还加了个右手虽然被错骨,但还能单手用剑时时偷袭的黄狼子,现下一不留神,初九左膀已中了黄狼子一剑,鲜血直流,一时,险情频频出现。 他脸上汗水滚滚而下,不禁想起若是今日不明不白死去,点苍山上十几年生活便是永远回不去,与师妹小时候去洱海游泳的时光再也不能回来,初九心神不恍惚,又是中了黄狼子一剑,感到左肩一痛,成蛮的右掌便是到了胸前。 初九无意识地左脚一滑,右脚一粘一拖,竟然轻轻松松避开成蛮的右掌,成蛮大吃一惊,“咦”一声惊呼,却是紧跟一掌,侧拍过来! 初九刚才无意之中,踏出的第一步正是射天老人所秘密传授“射天惊龙,三十六步”中阳动于九天前十八步中的第四步“倒转本末”,五行从火位直接飘到水位,玄妙无比。 初九心中一喜,想起这神奇步法与射天老人当日之言,忙是施展开来,幸好,他已将“射天惊龙,三十六步”,阳动于九天练至纯熟,因此总能在对方招式成行之前避开,“蝴蝶穿花”,“东走西顾”,“左右开弓”一步步连环踏出,才避免严重受伤! 他眉头一皱,想,若施展“玄阳天剑诀”,定然可以击伤成蛮,但是若说要使成蛮毙命,成蛮内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却也不可能,而且一旦使用之后,内力调习之际,即便“射天心法”大有长进,也需要几招时间,而这时间之内,只怕便会丧命成蛮“红练掌”之下。 黄狼子见久攻不下,计上眉头,恶念再生,一转身,抢先三步到银枪长老身边,知道银枪长老已是无力,本想一剑刺他咽喉,但是心中对银枪长老右手中发亮银枪还有顾忌,便一剑便斩向银枪长老左手! 银枪长老似乎果真是全身无力,却哼都未哼一声,任由左掌鲜血横流! 初九心下大惊,可是自己被成蛮隔开,如何能靠过去,那黄狼子一刺见血,一声大笑,故意面对初九,手中却不停,便继续一剑,向银枪长老咽喉急刺而去,要他性命,看初九如何能救! 猛然,黄狼子只听一声厉喝“住手!”,那声音,如同惊雷,就在耳边响起,他这一呆,手中剑便稍稍停顿,眼前却不见初九人影。 他心中猛然一惊,想起前事,森然抬头,只见,初九已身在空中,凌空连点,双脚互动,仍然左手剑诀连变,不可琢磨,而右手的出剑却飘渺如天上浮云,神鬼莫测!却又快若闪电!教人避无可避!闪电般刺向黄狼子咽喉而去! 仍然听他口中喃喃,念念有词: 苍茫在天,火阳于世 玄功赐剑,清净天变! “玄阳天剑诀”!赫然是点苍派的“玄阳天剑诀”,天地为之一变的点苍镇派绝技必杀之技“玄阳天剑诀”! 黄狼子月前在点苍山上见过沈缺驾驭过“玄阳天剑诀”,自己当时只是在旁边,犹觉得剑气纵横,冷风扑面。在后山之时,也见识了“玄阳天剑诀”打败二师兄公孙厉,恐怖之情,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不由厉声大叫:“啊!” 即便是见了鬼魅,也不过如此! 只可惜,为时已晚,现下他这只觉眼前一晃,喉头一凉,一股剑气已刺破自己喉咙,而自己手中已经到了银枪长老喉头之剑再已无半分力气,刺不进去,他脑中“嗡”的一声,身子便直摔了下去,永远不再起来! 黄狼子,一生,到此为完!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六章 道消魔长,今年犹是 初九本来内力就差成蛮数十年,累计悬殊,现在已与成蛮勉强斗上五,六十招,全靠轻功灵巧躲闪,剑法巧妙周旋,才能闪躲避开,但是初九全面处于下风。 现下他精力不济之余,又再强行汇集“苍阳玄清气”运用“玄阳天剑诀”一举毙杀黄狼子,简直就是拼自己的命去救下银枪长老一般,活生生将自己后背、背心完全暴露给成蛮! 现在初九经脉一泄,再也聚集不了真气,落下地来,还没有任何反应,只感觉“嘭”的一声,后左肩靠背心已结结实实挨了成蛮一掌,痛入骨髓,只觉全身内力倒流,经脉差点全部震断! 若非他“射天心法”已有小成,在成蛮掌力到达之际,自动生出罡横之气,将成蛮掌力反向抗得一边,只怕就要背心中掌,血溅当场! 但饶是如此,初九也已是重伤,他眼冒金星,喉中一甜,一吐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初九向前便是摔倒,脚步浮动,真气更加运行不畅!顾不上擦嘴角边鲜血,忙正自运行“射天心法”聚息内气,那成蛮仰头“哈哈”一笑,抢上一步,又是一掌向初九后脑拍来! 后脑乃是人生何其重要的部位,成蛮一身内力,浑然深厚,一旦初九后脑被拍中,焉能不死? 初九只觉后脑一阵掌风袭来,只是他再无力气躲避,不由心道:“我命休也!”只有闭目待死,绝望之余,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那边,林茗儿占尽优势之后,只怕有半颗心在初九身上,一见初九遇险,大吃一惊,再也镇定隐藏不得,大声叫:“成师叔,住手!我们是点苍……” 那成蛮突然被她一叫,听出她明显女声,不禁是稍稍一愣,刚才他可是瞧的清清楚楚,这少年所使那点苍剑法还有仿冒的可能,而“玄阳天剑诀”,乃是点苍派的镇派之技,别的门派高手绝对仿冒不得。 他早已经想名明白,无疑,这弟子,一定是点苍山上弟子,只怕还是林若池心爱的大弟子! 他这一分心,顾忌权宜之下,掌势便稍稍停了下来! 林茗儿话未完,突然,初九眼前一晃,见那奄奄一息的银枪长老黄直刺猛然身子一窜,连人带枪划着一道弧线,右手银枪已是端端正正插在成蛮左胸之上,那成蛮一醒,手掌“啪”的一声,也直接拍在银枪长老脑门上,银枪长老不能再动得半分,后仰摔下,昏死过去。 成蛮心中一凉,低头一看,见那银枪透心而过,鲜血直流,如何能信,一声厉叫,站起身来,哪知那银枪长老虽然昏死,但是右手是紧紧握住银枪手柄不放,成蛮一起身,银枪便从胸口全部拔了出来,一股殷红的血直喷了出来,成蛮往后便倒,口中狞笑道:“好……魔教长老……” 然后他身子直直倒下,一挺,死了。 那边林茗儿见此变故突生,也是吓了一跳,她先前越战越勇,现下手上也并未停下,那崆峒弟子却听见自己师父的厉叫,回头一看,师父已死,一愣,被林茗儿剑势收不及,穿胸而过,鲜血淋漓而射。 林茗儿和初九一样,都是第一次杀人,她见那崆峒弟子两眼冒血,狰狞恐怖看着自己,脸面扭曲,心头大怕,一用力抽剑,那崆峒弟子便倒了下去,血再溅了林茗儿一身! 她一身青衫,尽是鲜血!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竟然是如此恐怖,她喉咙一麻,“哇”的一声大叫,不禁呕吐了起来! 良久,林茗儿见初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成蛮那用尽全力的一掌,何其厉害!她心下慌张,似乎,师兄要是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便即使活下去,也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去扶初九。 幸好,初九只是左肩重伤,牵涉到心脉小损,被林茗儿扶起来后,服下两颗点苍圣药“莲花双鹫丹”,包扎一下左手臂的两道剑伤,忙打坐调习,“射天身法”直调习约半个时辰,才是可以勉强起身了,只是他所中“红练掌”,掌力有毒,蜈蚣噬心,又淤血尽在经脉,伤势之重,远远超过外表所见。 但是初九心中酸楚,当下时机,如何敢向林茗儿道明? 初九静心下来,忙爬到黄狼子身边,一阵摸索,果然在黄狼子腰间找到崆峒派的信号,一发两颗,只见两颗信号在空中顺序依次先后炸开,这是崆峒派人表示安全的信号,崆峒派中人见此信号,就不会再派人过来查看了,这是今天上午,楚七先生告诉初九的。 那边,林茗儿大叫:“前辈,前辈……”也已扶起银枪长老黄直刺,喂了两颗点苍圣药“莲花双鹫丹”给他,她刚才是得他鼓励,才战胜敌手的,不然,可能死的只会是她,自然是心中对他只有感激,哪里还有想他是不是魔教中十大长老之一的银枪长老。 这条小道直通长江边上,幸好平日并无人经过,初九爬到银枪长老身边,微微朝林茗儿一笑,阳光的嘴角边仍然是带有血丝,林茗儿不禁心如刀割! 可是初九知道,银枪长老本身心脉已被震碎,再加最后成蛮那一掌,天灵盖只怕已经震碎,必定是必死无疑。 他想想刚才战况,见银枪长老虽在重伤之余,却仍然清醒无比,集余仅存之力在右手之上,连黄狼子剑斩断他左掌,直欲取他性命,他为了保存最后一丝气力,也不出手, 直到最后成蛮毫无防备,才一举出击,毙敌奏效,魔教长老,当真是能忍人之不能忍,心智也非常人! 崆峒派众人全军覆没,多是这银枪长老之故,这一名长老武功、心计犹是如此厉害,魔教实力,天下有谁敢小觑! 那银枪长老头一偏,突然醒来,是得“莲花双鹫丹”之效,已是回光返照,一见初九与林茗儿都在身边,便道:“小兄弟,小姑娘,点苍派不愧为名门正派!点苍弟子代代都是恩怨是非分明!” 他武功见识原本就在成蛮之上,自然知道初九和林茗儿的武功是点苍嫡传。 银枪长老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赶紧道:“小兄弟,在下数十人被围攻偷袭,只怕已是全军覆没,只是在下还有一事未了,还望相助?”他眼中泪水,鲜血不断涌出,只有那眼中唯一一丝不曾熄灭之光定定瞧着初九! 这几句话却也说得流利,只是林茗儿眼圈一红,伤心不已。 “在下点苍派弟子初九,一定不会辜负前辈所托,前辈有事尽管吩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一定全力以赴,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初九知道最后若非这银枪长老奋力一击,自己多半已然丧命,因此,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有平时所受的教导,有正道邪道之分,也是眼中泪光点点,接口道。 银枪长老颤抖着,从胸中摸出一封信,交给初九,道:“小兄弟,请将此信交给我……两位朋友,他们住在长江这上游不远的天坑地缝,你到那里,见到一茅草屋,若有两老人问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便答”道消魔长,今年犹是“……就行了……!” 他说到后面,两眼已是死灰一片。 初九与林茗儿点点头,知道这是魔教接头信号。 “你见到那妇人,将我的银枪转交给她,就说我不能再照顾她了,让她自己以后多多保重……我这银枪,来历不凡,只是我这一脉……”银枪长老说道这妇人,眼神中却是一亮,一片希望,又看了看一眼远处与成蛮身上,他的一双银枪! “前辈,你就放心吧,师兄和我林茗儿一定会帮你完成这心愿的!”林茗儿少女情怀,感激银枪长老,已是大哭了起来。 那银枪长老点点头,知道这两少年定是信人,心愿已了,十分轻松,但是一听林茗儿所言,本来已经豪无血色的眼珠突然一转动,试图强力挣扎起身道:“你说什么?你……就是林茗儿,点苍派掌门林若池的女儿林茗儿吗?哈哈,好……真是……好” 话未说完,他往后一倒,手掉了下来,已然断气,脸上最后却是一片神秘的微笑,凝固在面。 注:白帝城是观“夔门天下雄”的最佳地点。历代著名诗人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苏轼、黄庭坚、范成大、陆游等都曾登白帝,游夔门,留下大量诗篇。李白“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诗句,更是脍炙人口。故白帝城又有“诗城”之美誉。 书中引用请参照《奉节县志》,《水经注》等。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七章 江湖休问定何如 林茗儿慢慢止住哭声,初九与她思索一阵后,先是收了一对银枪插在腰间,初九劳累喘息中,又将崆峒派众人尸体和兵器拖至江边,一一抛了下去,这番动作,若是昨日,不过是不到一刻钟便能完成,只是现在初九之伤势,何其严重,初九竟然花了近一个时辰才一切妥当。 不过,他见师妹身子犹自颤抖,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林茗儿再劳累了。 两人又跪着向银枪长老磕了三个头,林茗儿道:“长老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师兄妹能顺利到达那天坑地缝!” 两人依依不舍,又是拜了三拜,将银枪长老也是扔入江中去,他二人再简单整理了一身衣服,两人都将早上楚七先生所给衣服褪下,劳累无比,再无力气,只有正自在江边喘气休息。 突然,远远听见有风刮高帆之声,初九与林茗儿都是忙抬头一见,见长江下游有一艘大船驶来,两人都是十分高兴,林茗儿难得笑道:“银枪长老真是在天有灵,有求必应!” 初九与林茗儿忙回头取过包袱,将银枪长老的一双银枪再装入包袱,依依不舍看了看林茗儿马的尸体,林茗儿又痛哭一番,牵过从点苍山上骑下来初九还活着的那匹马,再将其他所有的崆峒派马匹都一一驱散,忙站在江边大力招手,等候船只。 不一会,船便到了,此处虽然不是渡口,但是蜀中人氏,多有古风,中途搭客,却也常见,林茗儿便付给船老大一锭银子,两人上得船来,告诉船家提醒道路,直往上游那天坑地缝而去。 那船老大乃是爽利之人,见初九将马也拉上船,并无异议。 初九与林茗儿在点苍山上,万事总有众师长,师兄弟照应,私自下山这十几天,游玩处处,本也十分欢畅。 林茗儿想:“这几天,有师兄初九照顾,更能有幸结识了楚七先生,处处都得到这位江湖最神秘的前辈异人的指点,本是人生处处如意,可谁知道今日却亲眼所见正魔大战,鲜血淋漓,最后更是自己两人亲自沾满鲜血!这如何能料到?” 先前两人出剑,第一次各杀了一人,他二人如何能不紧张。 现在,初九牵着马匹,站在林茗儿身后,林茗儿呆呆坐在船头,她一身男装,青衣已被换下扔进江里,现在换了身翠绿衣衫,头上发束却依旧是男子打扮,头发衣服搭配,不伦不类,正在低声哭泣。 她时而将一双白净的双手伸入江中,不停狠狠用力地搓洗,不消片刻,双手已是通红一片,林茗儿还是不停下,似乎手上还是一片血迹,永不干净。 “师妹,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血光,这个江湖,真是险恶啊!”初九叹了一口气,说完,也不得不坐了下来,他受伤十分严重,现在后背有如蜈蚣在爬,脸色发白,即使是一张黑脸也遮不住苍白之色,忙继续打坐运功调习,只是他暗地苦笑一声,横蛮的“红练掌”驰名江湖,真是厉害! “师兄,你说,为何崆峒派和武当派不能光明正大地约斗魔教,却围攻偷袭呢,这样一来,这样的名门正派,又有何意思?”林茗儿还对银枪长老之死耿耿于怀,她在点苍山上和小茶店中就对崆峒派众弟子无好印象,后面又听得银枪长老揭露崆峒派上至长老,下至弟子的卑鄙阴险事,更加不忿,心中为点苍派竟然与崆峒派齐名为耻,便道。 初九看看后面,船舱中众人自顾自的在喝酒,并无江湖人物,他们在谈笑,游览风光,幸好无人注意林茗儿刚才所讲,但是自己也还是吓了一大跳,道:“师妹,这话可不能对外人说起,不然,五师叔会教训,呵斥我们心术不正的!” 他顿了顿,又道:“江湖上一直就说,正邪永不两立,魔教始终是江湖大敌,我们今日事不得已,杀了正道中人,但是以后呢,说不定遇上魔教,我们自己也会成为江边一鬼的!”他最后意兴全无,心头又是一疼,说话声音便小了下去。 “爹爹明白是非,师伯更是当世大侠,我才不相信爹爹,大师伯也是这样的虚伪名门,日后我遇见爹爹,一定会问个明白的!”林茗儿哭的梨花带雨,却依旧恨恨道。 “不可……嗷……师妹,今日之事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说起,那成蛮乃是崆峒派第一代的有名长老,崆峒派若然知晓,如何能咽下这一口气,定然会找我们点苍报仇,一定会惹祸无数的!”初九心中一急,又牵动内伤,却还是挣扎着讲完,确实是对点苍一片好意。 良久,林茗儿慢慢回头,她天资本就聪慧,本非呆板之人,见初九脸上痛苦之色,听初九说得有理,也心中不忍,不再坚持,温声道:“师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她这温柔一低头,似乎直接溶入空气之中,一时,这一日所有的杀气,都了无踪迹。 长江江水依然浩荡,大船逆水而上,两边美景无数,可是,初九,林茗儿两人哪里有心思去观赏? 两人坐得一个时辰,船家便指着江边远远南边一小道对初九,林茗儿道:“两位客官,这西南下约三十里便是你们要去的天坑地缝,你们在此下船便是,一路好走!不过……” 那船家最后欲言又止,只是初九与林茗儿都没有注意。 初九,牵下马,和林茗儿向船家道声多谢,便向西南而行。 他二人,只有一匹马,想想时间无多,而周围绝无集市,无处再买马,都是脸上一红。 “师妹,你今天太累了,上马吧!”初九便道。 林茗儿心下感激,但是她知道师兄受伤比自己重数倍,便展颜一笑,道:“师兄,大师伯在山上就经常告诫我们说,人在江湖,最忌讳婆婆妈妈,我们点苍良驹脚力非凡,两人同骑,也不是问题!”她自己想到此处,脸却有红了,接着道:“况且,今日乃是非常事,非常论,我们自小一同长大,又何必如此见外?” 初九想想林茗儿所言实在非虚,便让师妹先上马,自己后面也翻身上去,两人一骑,向天坑地缝而去。 他拿着缰绳,怀抱着林茗儿,耳边全是师妹的香气,似香似麝,清新无比,不禁一时沉迷,似乎连背上的剧痒奇痛都是不放心上。 林茗儿与她师兄竹马青梅,小时候就一起玩耍,却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两人小时候,总是将点苍后山的竹子砍下一根后,共同当做马骑,没有想到,今日却果真如此,她少女纯洁,只觉得一丝甜蜜在心,并无其他。 路上多有行人,农人,见这翠绿衣衫的姑娘作年轻公子打扮,而后面黑面少年嘴角带血,都稍有诧异,谈论中,那良驹驮着二人已远去了。 直行约有三十余里,初九下马,见已是接近深山,山中居民越来越少,只怕再走下去将是了无人烟,好不容易,询问得一路人。 那人道,前方山势之下,竹林深处,便是天坑地缝。那路人又补充道,那边地形陡峭,一般人都不涉足,似乎竹林深处是渺无人烟。 初九与林茗儿对望一眼,他二人心意相通,自然是要将答应银枪长老的事一定要办到。 于是,初九谢过那路人,两人依旧向竹林深处而来了。 走得半个多时辰,果然,举目一望周围,再无任何山居居民居住气息,果然是了无人烟。 这天坑地缝,隐秘于世间,绝迹于人烟,如此神秘,到底在哪儿?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八章 三行八卦如意阵 已是傍晚时分,竹林中十分安静,初九与林茗儿在竹林外面时,看那竹林也并无多广阔,似乎不过几百米,可是,现在初九和林茗儿似乎走了半个时辰还未走出去,想到此处,两人不禁都是吃了一惊。 “师妹,你进竹林之后,可有听得鸟鸣之音?”初九在马上颠簸,伤势更加严重,浑浑噩噩中,突然想起此点,心下疑惑,便突然问道。 “是啊,我也正感觉奇怪呢,刚才在竹林边缘,还听见有很多鸟叫呢,现在反而静寂无声了!”林茗儿当然也感觉到了奇怪,正自焦急,听见初九问她,便小声回答道。 初九抬头看看上方竹林中的太阳,遥远却又模糊,他猛然一挺身,身子一拔,脚在马背上一蹬,已在两丈之上,他攀住一青竹,望四周一望,映入双眼的竟然全是竹林,连绵不断,无边无际,比刚才在外面所估计,不知道广阔了多少倍! 他不禁大吃一惊,落下身到在地上来,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已涌上喉头,但是为了不让师妹看见担心,又生生吞了下去。 他双手呈阴阳之象,内力涌动,一阵调习后,缓缓道:“师妹,这片竹林是被人为动了手脚,布下了奇门阵势,现在天色已然不早,我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过去!” 林茗儿大吃一惊,问道:“师兄,那是什么阵势呢?这片竹林看似野生,我先就在怀疑为何这般时辰,还没有走出去,没有想到原来却是被人动了手脚?” 说完,她也下得马来,只是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初九。 初九虽然身受重伤,行动不变,但是他十几年所学,却一一在心,他在点苍后山“忘忧洞”中学得并演练“射天惊龙,三十六步”时,无名老人早已将当世五行相生相克与伏羲八卦倾囊相授,他刚才头昏体力一之下,没有细辨,便是轻易误入阵中而不觉,现下他发现已身在阵中,自然是强打十二分精神,寻找突破了。 这一细辨之下,初九不禁大吃一惊,这阵势以竹林为方圆,路中有路,门中生门,似乎那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方皆是宛转如意。而眼见之处,地下平坦一片,无生门,无死门,暗藏了水生木,木生火之变化,五行变数之理,有生有克,其相生相克,皆以气论而不以质论,道之玄妙成质则不能生克。 初九知道,五行之中,木性发散,火性升炎,土性濡湿,金性收敛,水性降润。而所谓“相克者,乃是制其太过也。”比如金克木者,是收敛的金气能制约发散的木气,不是用成型的斧子来砍树。所谓金生水者,是收敛的金气能促进降润的水气的生成,不是把金属化成水。而天人二道,大道五行,与自然五行乃是天命所属,息息相关。 这阵势正是巧妙应用五行中水,木,火三行,乃竹林为辅,运用水性降润,渗之以土气,则水不过润,木性发散,敛之以金气,则木不过散,火性升炎,伏之以水气,则火不过炎之定数,皆气化自然之妙,在生门中穿插死门,死门尽头依然是死门,陷入阵中之人,一旦如果走错一步,只能是原地打圈,最后筋疲力尽,为敌所擒。 林茗儿见初九这般肃穆,不由也是紧张起来,问道:“师兄,这阵势当真是无路可破吗?” 初九摇摇头,装作十分轻松的样子笑道:“师妹不必如此紧张,阵势既然是布出来了,便就有法,能破开!” 他说这话却并非诳语,因为他已经找到明白这阵势阵图,不过却是纳闷,想:“这布阵之人不知是心存仁慈还是力所不及,并没有布好五行俱在,如果再加之有土性濡湿,疏之以木气,则土不过湿,金性收敛,温之以火气,则金不过收,之相克等这般幻化变化,那么,阵势之威力,障眼之深秘,迷茫之昏头转向,将在现在数倍之上!” 初九想到此处,便站了起来,他已参悟透阵法,自然是心中不慌,林茗儿见他摇摇欲坠,便上前相扶,听师兄指示。 初九对林茗儿道:“师妹,这阵势乃是”三行八卦如意阵“,你闭上眼睛,先向前直走七步,再转身!” “”三行八卦如意阵“?好深奥的名字,我一听便是头大,不过,幸好,师兄你知道。”林茗儿一听初九之言,便是半高兴半恨恨道。 不过,她却不知初九竟然还似乎精通五行八卦,她爹爹与她大师伯都是玄黄高手,只是她自己年少嫌烦,并没有多少涉猎专究,精力连花在练剑上的也不多,多去专注其他玩事。而初九一向在武功上的进展如何,她因武功还不及初九多多,自然也是看不出来,加上每次比试,初九都是有意相让,因此她不知道初九所学是高是低,更不知道初九还在玄黄一道中也有几分资底,她这下听初九胸有成竹,认得这阵势,如何不喜出望外? 她心下一横,只从听初九之言,闭上双眼,向前直走七步,又回过头来,不禁“啊”尖叫一声,对面乃是一片茂密竹林,连绵起伏,哪里还有师兄的影子! 初九见林茗儿就在十步外不远,却连声尖叫,自然是她已看不见自己,那么也就知道自己推测正确,便大声道:“师妹,别怕,再闭上眼睛,左四步,前五步,再右七步!” 林茗儿心下正在慌张,前后左右三步之外都是一片竹林,并无小路,正在迟疑中,突然又听见师兄的声音,虽然不见师兄人影,可是师兄的声音却在耳边。 她也别无选择,见那左边明明三步之外就是一大片竹林,如何能行得了四步,可是她也只有闭上眼睛,再横下心来,依师兄所言,左边抬脚大行四步,心中一惊,却并没有碰到竹子,但是她仍旧不敢睁开眼睛,只是那小心翼翼的脚步便更加放开,再依照师兄之言,再前五步,然后,再右七步,哪知道果然,路上却是无阻碍物,走的畅通无比。 踏完步法,她突然听得耳边一阵水流之声,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在竹林之中是无论如何如何也没有听见流水声音的。 于是她心中一喜,睁开双眼,眼前景色又已是大变,只见她已是在竹林边,前边七、八十米上有一茅屋,正如银枪长老所讲,而茅屋边上一条小河流缓缓流着,小河中偶有冒出头的石头,水流之声依稀平常,可是此刻,在林茗儿耳中竟然是说不出的亲切。 一花白头发,素衣萧然的老人胡须长飘,正在夕阳下,躺在靠椅上休闲地在约五丈外晒着太阳,而再远一点小茅屋内炊烟袅袅,透过敞开的窗户,有一位大娘正在忙碌,柴火声阵阵想起,偶尔有香味飘来,看来是在做饭。 她心中惊讶,正不知所措,后面一声马嘶,忙回头一看,师兄和马匹也已出来,初九疲惫不堪,只能斜斜靠在马身之侧,支撑不倒。 林茗儿心头自然是十分愉悦,忙回头对初九道:“小师兄,你看,没有想到这竹林深处,竟然还别有洞天!”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十九章 别有洞天了了烟 初九点点头,脸色愈加苍白。 林茗儿瞧见,也是心疼,道:“师兄,你再坚持一小会,那边,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那老者看见初九出得竹林来,才稍稍起身,向那边厨房内大声道:“老婆子,快出来啊,此处四年没有客人来了,不想今天竟然来了一对金童玉女!”他声音洪亮,却真有快乐之色。 只是,那厨房到这边二十余丈,他的声音远远传出,并不费劲,可见他内力之深厚! 他自初九与林茗儿进入竹林便已知晓有人闯阵,这竹林中“三行八卦如意阵”虽非他布置,但是他夫妇二人在此十数年,护法在此,对阵势每一层自然是熟悉无比,知道这阵势玄妙非常,绝非常人或一般江湖人物能破,也多亏此阵势,这许多年来,自己这谷中才无人打扰,一般外来人等总是在阵中旋昏昏迷,他夫妇二人直等对来人昏倒之后,才进阵将之移到阵外,并不伤害。 时间一久,也有附近的山中居民迷路于中,却醒来身在竹林之外,回去之后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传说这山谷的神奇之处,多以为其中有狐仙居住。 因此附近居民这数年,都不再来这奇怪的山谷,倒也相安无事。 今日初九与林茗儿一入阵,这老者便是对他妻子道:“难得有有人入阵,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不昏?小弯,你猜猜?” 当时,那妇人笑道:“我去做饭,若是我饭做好后,还没有出来,便可能是永远不能自行出阵!” 谁知道,现在这妇人才刚刚蒸上饭,菜也才刚炒了一个,初九与林茗儿便是出阵来了! 这老者却也没有想到这少年少女,如此之快就能破阵而出,但是他见林茗儿先自出阵,却迷茫一片在脸上,便知道出力识阵,破阵之人,自然是那林中黑面少年了! 其实他数十年来不喜说话,只是这十几年来,好不容易才看见外人,心中一喜,再不顾忌不上,今日招呼之言,脱口而出。 果然,那大娘也从茅屋中直接出来,一双手在衣摆上擦了又擦,她眼神明亮,眼角虽已有些皱纹,上了年岁,却仍然能看见她年轻时的风韵,她也是一脸慈祥,一见初九脸色不正,冷汗直流,便笑着对林茗儿道:“小姑娘,你情郎身受重伤,难道你不扶他过来进屋休息吗?” 她是魔教中人,说话果然是与众不同,她茅屋离竹林边还有近百米,她说话声音也似乎不为多洪亮,可是初九与林茗儿却听的清清楚楚。看来,这大娘内力深厚,也是林中人了。 那林茗儿心头一颤,脸色红昏,走上前几步,道:“大娘,他是我师兄,我们到此茅屋是受人所托,来找人的!”其实,她心中感受万千,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她这声音,只能传出三、四十米,那老者能听见,若非那妇人内力深厚,便是听不清楚。 那老者自看打量者初九与林茗儿,突然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林茗儿一愣之下,还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刚才这大娘一问问得她心内砰砰,被这老者这样一句突然问话惊醒,不知道如何接口,茫然中就听叫初九在旁边道:“道消魔长,今年犹是!” 点苍派就是天下闻名的道家一脉,名门正派,初九对这一句话的本意不甚赞同,但是暗号为此,也不得不出口说道。 只是,他上午在白帝庙外受伤何其严重,蜈蚣之毒只怕已经进入经脉,“手太阴肺经”中内息全乱,通行经脉无法运息。那“任脉”也受震荡,自曲骨、中极、关元、石门诸穴都似移位,而且一直都没有时间精心运功疗伤,又刚才又在竹林中推算如何破解这“三行八卦如意阵”阵势,当真是心力交碎,刚才走出竹林完全是靠在马背上才支撑着不倒。 所以,这一句“道消魔长,今年犹是!”初九刚刚说完,便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初九才慢悠悠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已躺在一竹床之上,外面有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分外惬意。 他动动身子,左手臂上剑伤已被完全包扎妥善,已经能活动自如,坐起身来,一运功,丹田之中,竟然已无丝毫窒息,那“手太阴肺经”似乎已被打通,想来经脉中淤血已经被人逼出,伤势竟然只在一睡之间便愈了七成,不禁大喜,忙起身穿鞋,出得门来。 门外,那林茗儿正在小河边晾着她与初九的旧日衣服,她见那大娘也有一些衣服要洗,也径直拿来洗了。 林茗儿虽然在点苍山上是掌门之女,尊贵无比,但是她本性和善,她自己和她爹爹,两个师妹的衣服一直都没有拿去给五师娘洗,都是自己与师妹亲手去点苍十九溪中洗涤,偶有闲心,也帮初九洗过。 现在,那大娘正一脸笑意,看着林茗儿,那长须老人也仍然是自悠闲晒着太阳。 初九一出屋,长须老人没有回头,却已知晓,回头道:“老婆子,这少年果真是筋骨过人,这样的大伤,也只不过一天两夜便能起床!” 那大娘回头,笑吟吟道:“初九少侠,伤势感觉可好?”自是林茗儿告诉他们初九的姓名的了。 初九听闻,不由吓了一大跳,不禁问道:“前辈,晚辈竟然是昏睡了一天两夜?”那大娘点点头,她待初九来到她身边,左手缓缓伸出,把上初九左手脉搏,一探良久,才微笑道:“老头子,初九少侠果真是少年不凡,他之脉象,老婆子我竟不识。不过,老婆子却知道,这么重的伤势,常人至少要休息三天三夜,才能醒来,要想全部恢复,却得一月,少侠却如此快速奇迹般醒来,我看,要想全部恢复,也只需要十天左右,当真可喜可贺!” 初九一作长揖,恭身道:“多谢两位前辈的救命之恩,在下确实是感觉已经好多了!”他脸上黑泥已在昏睡之中,被林茗儿洗净,现下是一微笑的阳光少年。 “区区小事,举手之劳,何别挂齿?”那大娘十分高兴,口中却不停道,只是她眼角微微红肿,似乎昨夜哭过一般。 林茗儿也看见师兄已自行走出茅屋,十分高兴,晾好衣服,就跑过来了,她初逢凶险,现在化险为夷,心中实在是高兴无比。 “才不是呢,师兄,前天夜里多亏大娘,他和长须伯伯一直忙到深夜,才给你推宫过血放毒完毕,说你可能还要昏睡三天三夜,你倒醒来的早!”她脸上双眼也犹有肿象,自然是前夜大哭之余。 那大娘笑道:“茗儿姑娘,你倒只提愚夫妇,为何不说你自己,怕你师兄饿着,前天夜里与昨天一天一夜,也不知道是喂了你师兄多少米汤!”林茗儿脸色又是一红,初九心中也是一动,自然是真有其事了。 初九见这四周空旷,了无人烟,这夫妇二人居住在此,言谈之间,与三位师尊都不一样,只怕他们来历不正,心中便是黯然。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十章 吴钩似铁,弯刀如金 “前辈,在下和师妹乃是点苍派弟子,今日到此乃是受人所托,送此信给二位前辈!”初九再想想,心知那银枪长老乃是魔教长老,此两夫妇必定也是魔教中人,他实在不是太想久留在此地,便是从怀中掏出银枪长老所托付书信,将信交到那长须老人手中,又接着道:“我与师妹多谢两位前辈相救,这大恩大德,他日在下必定相报,只是正邪有别,在下师兄妹想就此别过。” 林茗儿不知初九所想,在旁边笑道:“师兄,那一对银枪,我前天晚上已经给大娘、大伯了!你伤势未愈,我们再住几天也是无妨啊!” 那夫妇俩前夜与昨天已从林茗儿口中知道了前日白帝庙中发生之事,见初九递信过来,忙先接过书信,两人拆开书信,微微一扫,初九想似乎书信只有了了几字,但是他们夫妇二人看完后,却久久不语。 林茗儿心中好奇,但是也知道事关重要,便不多问。 现听初九说到“正邪有别”,那大娘惋惜一笑,道:“老婆子以为少侠能脱离俗道,名门正派也好,邪魔外道也罢,却也困难,哎!”说完又是连声叹息,是真的忧虑,感叹一片。 长须老人也是默然良久,才道:“初九少侠,茗儿姑娘,你二人知道愚夫妇二人的名号吗?” 初九与师妹对望一眼,双双摇摇头。 那长须老人哈哈一笑道:“你们后生青年,原是不曾听过的,老夫和老婆子,姓名早已被人忘记,江湖中有认识的人,都称呼老夫为一声铁吴钩,称我那老婆子为一声金弯刀!” 初九与林茗儿听完,仍然是摇摇头,一片迷惑,他们自然是不曾听闻,不过,要是江湖上上了四十岁的人如果听见刚才这老头的话,恐怕只得心惊胆跳了! “吴钩似铁,出手见血,弯刀如金,胆战惊心!”这二人赫然是当年名满江湖的魔教十大长老中与“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齐名的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 那吴钩长老见初九与林茗儿都不说话,与妻子对视一眼,两人心下都不觉一丝落寞,这少年身具如此武功,却似乎对江湖一无所知! 弯刀夫人也在感叹,自己夫妇十八年不出江湖,看来是要被江湖所遗忘! 前夜林茗儿心绪大乱,虽然说了长江边上银枪长老一战之事,但是也并未说明很多其他经历,他们却并不知道初九二人十几年都在点苍山上,才不过入江湖数十日而已。 “初九小兄弟,你和茗儿姑娘现在想离开,我们决计不会阻拦,不过,明天一大早,我夫妇二人也要离开这里,去蜀中峨嵋山一趟。”那弯刀夫人道,她说完这话,眼中已是期待一片,继续道:“愚夫妇十数年不曾有人往来,今见令师兄妹人品俊朗不凡,要是能一同离开,路上有人说说话,解解闷,倒也一路不寂寞,欢笑轻松,该有多好!” 林茗儿本来就不喜欢寂寞,现见弯刀夫人如此说,便对初九道:“师兄,我知爹爹,师兄他们也要去峨嵋,我们明天便和长须伯伯,大娘一起上路入蜀吧!去到峨嵋之后,再与爹爹,师兄汇合。” 初九自小就听得师叔,众师兄教导,魔教中人行事诡异,性格残忍,正派弟子不得与魔教中人来往,只是他见林茗儿也这样说,心中珍惜师妹,也只得“哎”一声,道:“能得两位前辈邀请同去蜀中峨嵋,实在是在下两师兄妹的福份,在下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刚才一运内力,居然任脉畅通无阻,心中大喜,要知道任督二脉对练武之人何等重要,一旦双双打通,内力循环便可周而复始,永不枯竭! 在点苍山上时,就听大师伯说起,要打通任督二脉依靠自身修为至少需要二十年内力!而如果非自己打通,仗他人相助,得到内力高人在旁协助时,却也必须难得的机缘巧合。 初九前天内伤淤积,那成蛮掌力浑厚,已是将任脉震的凌乱,弯刀夫人与吴钩长老为他疗伤的时候,直用了几个时辰才将“红练掌”上蜈蚣剧毒全部逼出初九体外,又见若不为初九打通任脉,一切结果都是惘然,只怕即使这少年伤愈之后,任脉堵塞,武功特别是内力修为将永无进展,而一旦错过这前日,昨日时机,任脉自己长合固定后,只会更加凌乱,再也将不能打通! 因此,夫妻两人同心,竟然不惜十年内力,双双分别将内力注入初九任脉与“手太阴肺经”中,又是整整大半夜的运功疗伤,才将初九内伤治愈,任脉打通! 而初九能一天两夜就恢复,隔日便起床,自然也是与他年轻无久疾,并体内还有十数年修练的疗伤至上心法“射天心法”有相关,虽然他在昏迷睡觉之中,他却是并不知道,那心法也是不知不觉间,暗自运转,伤愈速度自然是常人数倍! 他一念至此,便又恭身弯腰道:“晚辈还得多谢两位前辈为在下打通任脉,两位前辈大恩大德,在下铭记在心,莫齿难忘!”他也是听大师伯说起过,要为他人打通任督二脉,施行之人内力也将元气大伤,耗尽数年! 吴钩长老终于哈哈一笑,一捋长须,道:“初九小兄弟,你果然在武学修为上已经登堂入室,全身经脉运转自如!不错,你任脉已通,老婆子与老夫的半夜心血没有白费!”林茗儿也在点苍山上又听闻任督二脉之事,现在听闻初九的任脉已通,如何不高兴,道:“难怪昨天凌晨,吴钩伯伯与大娘都是虚脱无比,竟然是不惜自身内力为我师兄打通任脉啊?” 她也是一弯腰作揖拜倒,起身又道:“我听本门师尊说起,任督二脉一旦打通,内力将大增,吴钩伯伯,大娘,是这样的吗?” 那弯刀夫人已是将林茗儿爱惜非常,似乎是不愿回绝林茗儿的问话,忙道:“茗儿姑娘所言正确,任督二脉齐通,虽然不算是天下无敌,但是也自然是内力周天不止,周而复始,永不枯竭!” 她顿了顿,接着道:“只是不过,要打通那督脉,却比打通任脉要难上十倍!” 林茗儿不解,问道:“大娘,这又是如何?” 弯刀夫人道:“那督脉之气起丹田,至少阴与巨阳中络者合,更加重要,且需要修练玄门中宗心法才能打通,一旦似老头子与老婆子我这样的圣教偏激内力进入旁人如你师兄丹田,只怕即时就将龙虎相撞,阴阳交汇,暴毙而亡!”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十一章 飞鹰翱翔落神笺 初九依稀知道一些,但是绝无这般详细,现在听弯刀夫人这般说,才发现原来是后果是这般不堪设想,也是下了一大跳! 弯刀看了看他丈夫一眼,见他并无阻止自己说下去之意,便接着道:“初九少侠至少在数年之内,只怕是自己不能打通督脉了!” 初九忙回答道:“晚辈任脉已通,已经是喜出望外了,哪里还敢有奢望去祈祷打通督脉?” 他说的是肺腑之言,吴钩长老,弯刀夫人微微点头,林茗儿问道:“大娘,可有其他方法?” 弯刀夫人笑道:“方法倒是有,这是难办!如果,初九少侠得外力之助,督脉之通,则更加难办!” 初九也是不解,奇怪问道:“前辈,这是何解?” 弯刀夫人道:“因为,那高手,一边要疏通你督脉上二十八大穴道,并且,一边还需要遏止任脉中内息自行乱窜流动,因此这高手内力至少要在我两夫妇联手之上!只是当世,武林号称玄门正派的众高手,谁有舍得不惜自己数十年功力帮助他人呢?并且,初九少侠……”她一顿,不说下去。 初九倒是无所谓,而且他知道当世内力能在吴钩长老,弯刀夫人联手之上的高手也不为多,还不知道师父与师伯能否达到? 林茗儿忙问道:“大娘,并且?并且什么呢?” 弯刀夫人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说下去:“而要打通督脉,也只有在人重伤之后,置之死地而后生之际,才能强行打通!并且,若任脉受伤堵塞,只是内力再无进步,而一旦督脉受伤堵塞,则不治就必将身亡!要知,一个人督脉受损,将死之际,又必有天下第一等的玄门正宗高手不惜自身内力相救,这等机缘巧合,是否是为比打通任脉难上十倍呢?” 初九与林茗儿想想,也是正确,在点苍山上,无人向他俩说起这些,自然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他们心性本就纯洁无欲,也只是随便问问,并无半点放在心上! 还因为有一点,他们心中还是牢记,点苍派林若池一向教导自身修为至关重要,道学一途永无止境,外力帮忙有时候会适得其反! 初九先前听弯刀夫人说明天他们也将离开此处,要去蜀中峨嵋,便又问到:“前辈二人数年来一直隐居于此,现在却又为何下此决定要离开此地呢?” 弯刀夫人与吴钩长老相视一望,似乎是下定决心,道:“少侠请看这信就知道了!”她说完,将刚才银枪长老的信递给了初九,丝毫不以初九与林茗儿并非魔教中人而异。 初九与林茗儿非常疑惑,只得接过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大字,仓促潦倒:“十大长老内有奸细!”信笺纸后面印划着一只雄鹰,展翅飞扬,翱翔于空,不可一世! 尤其是那双鹰眼,更有高高在九天,俯视众生之感! 弯刀夫人见初九与林茗儿还是不解,将信纸收回,细细折好,似乎很小心,再放入怀中,那吴钩长老却不说话,只是一直都在注意妻子的一举一动。 “这信是银枪长老写在我们圣教教主的飞鹰神笺上,他一定是报着必死之心在慌乱中写下的,希望后面有我派中人能为他清理尸身时发现,幸好有你们帮忙,先前自带了过来!”弯刀夫人小声道,突然眼圈一红,初九与林茗儿自然都是以为他们同属魔教十大长老,情谊深厚,只听弯刀夫人继续道:“少侠可知我夫妇二人为何十数年在此守候吗?” 林茗儿笑道:“大娘,我与师兄怎么会知?” 弯刀夫人看看吴钩长老,见吴钩长老点点头,才接着道:“我夫妇二人奉命在此看护我圣教中圣物,十几年来一直无事,本来以为这几天会有同门前来接应,现在取……既然十大长老内有奸细,能串通诸大门派杀死上个月才从东海先天圣蝶岛上回归中原的银枪长老,消息如此准确,他们随后的目标就一定会是我们,幸好,明天,圣物便可移动!所以,我夫妇二人已商量,明天护送圣物离开这天坑地缝!” “大娘也应该直接回东海啊,怎么还去蜀中峨嵋呢,那边的武林正道人士只怕更多!”林茗儿十分不解,便道。 她却是一片好心,见崆峒,武当偷袭了银枪长老后现在又与点苍,昆仑,青城等汇合,去蜀中峨嵋,吴钩长老,弯刀夫人若是遇上正道众人,只怕是凶多吉少,更加凶险,便好意提醒道。 吴钩长老一直没有出声,现下叹息一声,却接口道:“茗儿姑娘有所不知,最危险的地方却也最安全!他们风风光光去峨嵋派参加大典,我们却也大摇大摆进去蜀中,谁能猜到?” 他知道九月十九日峨嵋派封山大典与新任掌门人接任大礼,一半是林茗儿昨天告诉的,一半却是他夫妇二人与外面的消息却从未中断过,江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魔教中人,自然也能在第一时间知悉! 初九,林茗儿见吴钩长老所言有理,便不再出言。 “前辈,这边所有的人都称这边山势为天坑地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初九突然想起这个问题,问道。 林茗儿也是笑道:“是啊,大娘,我怎么看不见什么坑,什么缝的?” 弯刀夫人微微一笑,道:“你们现在看见的是前面的茅屋,小河,当然看不见这天坑地缝;现在,我们去茅屋后面看看吧!” 这两日,初九昏迷,林茗儿一心担心师兄的伤势,都是没有在意这茅屋后面还有什么? 她说完,夫妇二人一同转身,朝茅屋后面的篱笆走去,约十五丈距离,便是到了篱笆边上,一推一棵大树下篱笆中间的门。 初九与林茗儿忙也是跟上,虽然他们在苍山洱海长大,名山美景,十几年常见,点苍十九锋也是风光各异,对各种大自然的造化都是习以为常。 而这前几日也游览三峡,赞叹险峻风光鬼斧神工,见识不可谓孤陋寡闻,但是这一前看与下看,两人都还是不禁同声不约而同疾呼了出来:“啊!” 那茅屋的篱笆后面,乃是悬崖,似乎无边无际,乃是好大一个“漏斗”型的洞,洞口椭圆形竟有数百米方圆,远远那边便是高山,低头一看,也不禁大呼,这洞似乎也有数百米深,仿佛真是一个无缘无故的天坑,下面云雾缭绕,仔细一听,天坑的底部竟然有水水流之声,似乎下面有一条巨大的暗河。 “下面是一条暗河,暗河水来自对面的地缝!”弯刀夫人笑着道。 初九眼力绝好,知道那地缝乃是一神秘峡谷,远远望去,不见前面,似乎有数十里长,窄宽不一,而峡谷高度几近千米。原来这般原因,此处便名天坑地缝! 初九与林茗儿实在绝没有想到大自然的造化功能如此神奇,无比感叹! 天坑地缝,果然不虚!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十二章 天坑地缝,饭香烟袅 初九赞不绝口,道:“好个自然造化,这般神奇!”林茗儿也是点头称道。 “前辈,这天坑地缝如此险峻,似乎与世隔绝,前辈二人,何以选择在此隐居呢?”林茗儿又问道。 “这个嘛!今天晚上你们就知道了!”弯刀夫人向丈夫看了一眼,神秘地笑道。 于是,他们一行又回到前面茅屋前的小院。 已是正午时分,林茗儿前天晚上与昨天根本没有休息,便去午休,初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调习,他内伤虽然已好十之七八,但是多多调习,只有好处,要知道家武学修为,勤加修练,永无止境。 初九静心下来,耳听一阵阵刀声响起,他想,那是弯刀夫人却已经在厨房准备做午饭了。 初九气运丹田,发现全身经脉顺畅无比,内力修为只怕已经要突破“苍阳玄清气”中“运气界”的最高第七层了,但是他自己师长不在旁边,也不敢肯定!只是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只是他明显觉得耳目比前些日子更加清晰,连隔壁师妹的隔壁厨房中弯刀夫人切菜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要是在昨天以前,是绝对不能想象的! 突然听见弯刀夫人小声道:“哎,你我夫妇近三十年,你又何必如此疑心于我呢?”初九本无心偷听,只是他知道,魔教中人,行事大多有奸诈,自己师兄妹孤身二人,也不得不防,只有继续听下去了。 可是他先竟然不知,吴钩长老也在厨房之中,看来,吴钩长老的武功更在弯刀夫人之上了! 初九他十七年来身受名门正派教诲,自然是与魔教为敌,根深蒂固,有此偷听想法,并非他诚心所为,只是实在是难以根除! “小弯,我们在这天坑地缝隐居已近二十年,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可惜马上就要过去了,你对我之心,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今天,你为何看见他黄直刺的书信,却为何要小心翼翼保存!”吴钩长老小声道,听他口气中,竟半是吃醋,半是玩笑,恐怕当世只中,这能叫弯刀夫人为“小弯”的只有他吧! 他直呼黄直刺之名,看来多是熟悉,想是夫妇二人也多谈起。 “你这一把年纪,也为老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说,小心呢!要是隔壁的两少年听见了,多难为情?”弯刀夫人却不怎么生气,轻身笑道,手中切菜的声音却是未停。 “这初九少年,年纪轻轻,骨骼非凡,脉象怪异,又习得玄门正宗心法,武功之高,只怕是江湖中这一代少年弟子中的翘楚,又得我们助他打通任脉,更加是一日千里,但是他内力只怕还没有高到这么隔远距离,能听到我们说话!”吴钩长老小声道。 他又沉默一会,又继续道:“我这几日总在想,只怕出了这天坑地缝,你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他语气之中,竟有小小的烦恼在其中。 菜刀声音顿下,初九想是弯刀夫人停下切菜,听她道:“你却是误会,太多心了,今日那飞鹰神笺,其一原因是教主神笺,当然要小心保存;二是……二是……银枪师兄毕竟是我师兄,他前二十多年,一片真心待我,我虽然嫁给了你,他却一生不娶,我又怎么能不感动!现在他在重伤待死之余,还能想起给我们通风报信,一心愿我们能躲开此劫,我这做师妹的,为师兄一点事情都未做,这师兄最后的手迹,收藏一下,你想也不为之过吧!” 原来她三人年轻之时,也有这样一段蘖缘! “哎,不管怎么说,原来你对你师兄还是这么好!不知道我死之后,你能否能这么挂记我!”吴钩长老现在竟如少年心性,斤斤计较,不过,这话听在弯刀夫人耳中,她倒能感受到,这也是吴钩长老对她爱之越深的表示。 “其实,你之心意,我俩做夫妇三十年,如何不知道?银枪师兄那一双银枪,乃是当年我俩一起习艺之时,我亲手为他选材铸炼的。你见他临死之际,还记得让这两年轻人来送与我,你心中吃醋,却也不必!”先前初九见她眼角有泪痕,原来弯刀夫人昨日之哭,正是为了她银枪师兄了。 那吴钩长老却是见弯刀夫人用心收拾好银枪,珍惜无比,才开始吃醋的。 “我见你治疗好初九少年伤势之后,昨夜整整哭了半夜,如同少女,自从你嫁给我好,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如此伤心,才有此想法的,只是不知道,以后我这老头子死时,你能否也为我而哭啊?”吴钩长老明显已放释胸怀,却还是小声道。 “不许你胡说,你还答应等我们八十岁后,一起去东海边观日出日落,超涨潮消呢!”弯刀夫人的声音也似乎是感慨良多。 后面,她又切起菜来,两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初九就再也听不见什么了。 一会,弯刀夫人分别来叫林茗儿和初九吃中饭,初九见她眼睛微红,自然知道是她中午也多感触动情之缘故了。 “初九少侠,你师妹茗儿姑娘姓林,应该是你师父点苍掌门”斜阳神剑“林若池的独生女儿吧!”弯刀夫人和初九一前一后地走,突然问道,似乎只是无意之中。 “回前辈,正是……”初九虽然不知道弯刀夫人什么意思,但是他十几年名门受教在心,不许说谎,便回答道,那弯刀夫人一听,竟似非常高兴,又不再问什么的了。 饭桌上,弯刀夫人悄悄地对吴钩长老说了几句话,又看了看林茗儿,那吴钩长老先是一惊,再也仔细看了看林茗儿,一丝微笑浮现在嘴角上。 初九虽有察觉,却依旧是一头雾水,不知缘故。 他又想起,银枪长老黄直刺临死前对师妹最后一句话,真是莫名其妙! 饭后,众人闲聊一阵,快傍晚的时候,吴钩长老便进屋准备东西,不一会,只见他抱了两大捆绳子出来,还有一铁锹,弯刀夫人自然是知道丈夫为何如此,忙站了起来。 四人再次推开茅屋篱笆中门,来到天坑地缝边缘,那吴钩长老将绳子一头绑在坑边的大树边上,腰间插上铁锹,对妻子笑笑,便往天坑中而滑下去了。 初九见弯刀夫人有一些紧张,他也实在想知道下面究竟是什么,便道:“前辈,我也陪吴钩前辈一起下去,如何?” 弯刀夫人心头一松,她担心前天夜里救初九之时,丈夫为了自己能少耗功力,他自己功力消耗太多,昨天恢复一天,也没有能够全部恢复过来,最多只是恢复八分,这一上一下近千米,还有在下面挖掘,也是十分辛苦!她也知道初九虽然年少,却文武双全,他下去,自然是放心的多,虽然下面并无什么危险,但是漆黑一片,自己也好担心丈夫。 林茗儿见吴钩长老这般神秘,心内好奇,问道:“大娘,这天坑地缝下面,能有什么?” 弯刀夫人笑道:“这是圣教圣物,今日出土!”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十三章 肥遗火兽,六足四翼 因此她一点头,道:“如此,有劳少侠了!”显然是同意了,初九便也顺着那绳子,想慢慢向下滑去。 林茗儿拉着初九的衣袖道:“师兄,你要小心了!”初九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没事,你在上面要放心!”两人都是一阵羞涩。 天坑地缝纵深远超过一里,黑暗中,初九顺着绳索滑下很长一段时间,四周全是悬崖峭壁,无从落脚,只有通过这绳子才可以上去,半空之中,风声呼然,就在耳边,而越是往下雾气越重,初九只疑是在云中雾里一般,他只能听见自己踩在悬崖上的脚步声,远远还有这回声传来,他心中也是紧张。 不多时,初九侧头,微见光亮,心中一喜,便是加速下滑,又过了一小会,他才落下了地,下面远处早已是漆黑一片,只怕即便头上坑外是艳阳高照,这天坑地缝底也是这般漆黑吧! 初九又听只有远远水声,想来是那边暗河之流动声音。 他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只见旁边吴钩长老已经一只手拿着火褶子,一只手在用铁锹在地上挖着什么,他早听见动静,只是不知是谁,心想妻子不可能下来,林茗儿也是柔弱,不会下来,只有初九少年可能下来了! 这一见,真却是初九下来,吴钩长老忙是大喜,道:“小兄弟,你帮老夫拿着火褶子,老夫好双手用力挖!” 初九依言,点头道:“好!”他拿好火褶子,任由那吴钩长老用力挖坑,其实以初九眼力,现在已适应黑暗,看物比内力远超过自己的吴钩长老清晰数倍! 吴钩长老直挖了那坑有两米之深,一米见方,还不见有停的迹象,初九好奇,便问道:“前辈,你已经挖了这洞有两米来深,还不见物,是否挖错地方了?” 吴钩长老一声长笑:“多谢小兄弟关心,这地方嘛,当年有圣教记号,绝没有挖错,现在要要挖二米又二之深,才能见到圣物!” 他话未完,果然,两人只听一“哐”的声音传来,乃是轻微的铁锹头与什么东西触及之声,微微细响,可是在,吴钩长老心中不亚于响雷一般,吴钩长老大喜,忙小心翼翼,丢下铁锹,跳下去弯腰用手去刨。 不多时,便将地底之物刨了起来,吴钩长老又翻身上坑,初九定眼一看,那物乃是一半尺长宽,小半尺高的黑檀木匣子,一时之间,天坑之底竟然香位阵阵,不觉让人心旷神怡! 仅仅这小小黑檀木匣子,从外面一看,便知是百年以上黑檀木精制,初九想:“这盒子已是价值不菲,里面之物自然是如珍如宝!” 但是他听说是魔教圣物,便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是何东西了! “哈哈,这宝贝老夫夫妇也是十六年没有见过了,今夜终于又见到了,还是一点也没有变,真是宝贝!”吴钩长老喜气洋洋,抱起黑檀木匣子,和初九招呼一声,两人便准备一前一后,要往天坑上面而回! 初九不禁叹道:“想这黑檀木匣子已经是珍贵无比,也只有它,才能在地底历十几年不坏吧!” 吴钩长老拿到这物,十分高兴,一边将铁锹插回腰间,一边回头道:“初九少侠这话正是,正是它……” 他话未说完,脸上却显出古怪与害怕之色,虽然在火褶子之下,初九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见吴钩长老脸色却是奇怪,是慢慢变成苍白一片。 初九吓了一大跳,自然肯定是自己身后有东西让吴钩长老害怕,他屏神静心一听,果然是有呼吸之声在自己背后轻出,他忙是一大步,跳到吴钩长老面前,并列而站,却又是猛然回头,这一回头,不禁恐怖地大呼一声“啊……” 吴钩长老快速左手一碰初九,初九便清醒过来,不再出声,那吴钩长老却是静悄悄将铁锹又抽了出来,执在右手之中,左手依然紧紧抱住那黑檀木匣子,全神贯注,注视着对面。 吴钩长老虽有火褶子在手,却仍然看不见对面是何物,只是看见三,四丈之外,一双似乎蜡烛一样的亮光在闪动,而且慢慢朝这边靠拢。 初九在黑暗中视力不比在白天差多少,薄雾黑暗之中,早已经看清了对方来之是何物,那三丈之外,一物正缓缓爬来,如同蛇在爬行,头似蛇头,身子也似,不过,下面却有四足爬动。 这怪物异兽,竟然如同壁虎,放大上千倍! 初九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再定眼一看,不禁又是一阵颤抖,原来那蛇身子不仅仅是四足,而竟然是六足! 他想起楚七先生之言,也心中感叹,当真是天将大变,必有妖孽纵横! 吴钩长老见初九这么紧张,似乎自己两人不说话,那怪物仍然在朝这边爬来,便轻声问初九道:“初九小兄弟,你似乎夜中能见物,那边,那是什么怪物?” 初九强自稳定下心神来,轻声道:“吴钩大叔,那怪物有约四米长,碗口粗,似蛇样,不过,不过……” 吴钩长老听他说得古怪,心中更加紧张,忙问道:“初九小兄弟,不过,它不过什么?” 初九虽然自己也不信,也只得实话实说,道:“不过,它脚下,有足,并且非四足,而是却有六足,正在爬向我们而来!” 吴钩长老一听,大惊,他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物,但是他年过五旬,名列魔教十大长老,自然是见多识广,对江湖中怪异也是知之甚多,仔细想想,道:“好像听你大娘说起过,这怪物,如蛇,生有六足,我想起来了,这是传说中的普天之下,五行之中火系怪物异兽,称作肥遗火兽!” 他言未完毕,肥遗火兽已经爬到了两人面前,两丈左右,却是停了下来,似乎也对两人颇有顾忌。 吴钩长老在火褶子之下,这下也能看得清楚,那异兽,全身竟然还长有一层薄薄的鳞片,在火光之下,鳞片闪闪发亮,恐怖万分,一条尾巴又尖又长,还不停甩来甩去,那地上便满是尘土飞扬,乌烟瘴气,毫无疑问,这也是它攻击的厉害武器。 最为奇特的是,肥遗火兽那六足,似极鹰爪,都是伸缩自如,现在前后摆动,阴森恐怖,而六足之间,好像还有一层皮相连,只怕张开六足,它还能腾空飞起,有如蝙蝠! 吴钩长老虽然是以前听说过这怪物,但是现在当真是现在面对面,还是大吃一惊! 那肥遗火兽好不得意,一抬头,一张口,竟然一团火气就喷了过来,喷出口,直有两米,吴钩长老与初九都是吓了一大跳,感到热浪滚滚而来,忙向后两步一退,避开它的热气。 想来这肥遗火兽终于忍不住,先行喷火气起来威吓两人了! 初九仔细看了肥遗火兽半天,却突然笑道:“吴钩大叔,说来也是奇怪,这肥遗火兽只是双眼看着你手中的黑檀木匣子!并无一丝神色看向在下!”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十四章 相生克,无方妙 吴钩长老一笑,极不自然,道:“哪有这回事?” 初九笑笑道:“但愿晚辈没有看错!” “不过也真是奇怪;初九少侠,我们看看,我们不理会它,自行上悬崖,它理不理我们?”吴钩长老说完,依旧面向肥遗火兽,眼睛死死看着肥遗火兽,警惕防守,身子却是慢慢退到身后不远的悬崖绳子旁边,手是反手一握住绳子,用力一试拉,结实依旧,他又是轻声道:“必然是我们挖掘之时,吵醒了它,只要我们不攻击它,就应该没有事!” 谁知那肥遗火兽一见吴钩长老退到墙边,又是一抬脖子,一张口,“呲…呲”竟然发出声来,初九再仔细看它,它正后腿后蹬,前腿一弓,身子缩住一团,鳞片不停轻微颤动,这是要攻击人了! “不好,快闪!”初九一见不妙,忙大叫起来。 吴钩长老一愣,就见肥遗火兽呼啸一声,居然朝自己射了过来,来势迅猛,他大吃一惊,却也不慌张,单脚在山壁之上一蹬,直上两丈,避开了肥遗火兽的攻击,再翻身一落,轻轻巧巧,落在初九身边。 只是那火褶子,却已经落在地上,幸好,还自亮着,不曾熄灭! 初九也是心惊,忙道:“吴钩大叔,十几年前,你们下地缝来埋黑檀木匣子的时候,可有见过这怪兽?” 吴钩长老摇摇头,道:“哪里有见过,要是知道有这怪兽在此,如何敢下来埋!何况,当日若知道有此兽,我们定会合力诛之!” 他没有说,因前夜为初九疗伤,他之内力,消耗严重,现在不过只有往日七成功力,而初九虽然在年少一代种可算翘楚,但是今日才才恢复七成,两人实力,自然与当年他们一起埋宝时的众人相比,相差太多。 况且,即便他二人现在都无内伤在身,只怕也不是这肥遗火兽的对手! 初九想想,终于似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了,吴钩大叔,一定是你们将这黑檀木匣子埋在这里后,这十几年,才引来这怪兽的!” 吴钩长老一想,应该是这样,却道:“只是,不知道,它是怎么进地缝的呢?如果从天坑上掉下来,我应该知道。那不是从天坑上面进来,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他话未完,两人耳听那边暗河流水声音,便同时明白过来,他与初九同时叫道:“一定是暗河!这异兽是从暗河中来!” 两人说完,却又是自己不信,初九摇摇头,先道:“那暗河中水属阴,水克火,正是火系中的肥遗火兽的克星,它却是怎么进来的呢?” 他想不明白,吴钩长老却蓦然想起,道:“我知道了!九年前,那一年天干旱得厉害,暗河中无声音,应该是干枯了,这肥遗火兽便寻了进来!” 初九点点头,也是推断道:“想是,后来暗河水涨,它被困于此,因此它便出不去了!” “可是,天旱时,它又进来干什么呢?”初九这点却是想不明白,这一想,自然想到那上百年的黑檀木盒子中所藏之物来。 他两人其实只是猜对了一半,五行相生中木生火,而上百年的黑檀木那是上好木头,因此肥遗火兽寻味而来,一面是天性好奇,一面是垂涎而来,它最喜欢就是以上好木头为伴为食。 只是肥遗火兽虽然是兽类,却也似乎通灵,知道,那黑檀木中宝贝非同小可,一旦打开盒子,只怕自己将受其害,因此这几年,它只敢在旁边徘徊,不敢去吃,日夜守候,是以也不敢将黑檀木盒子刨出来,但是现在又见有人来挖掘,它却是不知道是黑檀木盒子的主人来了,便现身阻拦,咄咄逼人。 他两人说话,却还是紧密注视肥遗火兽的动静,肥遗火兽又已等得不耐烦,头一样,嘴一张,低哮一声,满口尖牙现了出来,那两边犬齿竟然有数寸之长,阴森森发着白光,它又是后腿一蹬,身子向前激射过来。 吴钩长老与初九根本没有找到对付它的方法,做到若是被肥遗火兽尖牙咬中,或是被它利爪爪中,非死即伤,两人无奈中,只有分别一左一右躲开。 肥遗火兽扑到跟前,两只前足猛然伸出,竟然有一米多长,快疾无比,分别朝两人抓去,却如一武林高手一般出招准,狠,快。 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吴钩长老力已快力竭,避无可避,只能将铁锹上前一档,反守为攻,拍向肥遗火兽的爪子,好让它负痛而退,谁知道,肥遗火兽前足顺势一揽,已是死死抓住了铁锹头。 吴钩长老忙一运内力,正想夺下铁锹,哪知遗兽后面左边还有两足,也猛然伸出,朝吴钩长老当胸而来,后腿犹比前足还长,威力更大,一旦污垢长老被他勾中,后果将是何其严重。 吴钩长老不得以,绝对没有想到它竟然这般灵活,只能放手,丢开了铁锹。 而肥遗火兽右边,初九见前足伸来,也不得以,后退中,只能一拔腰间天玄碎木剑,挽一剑花,向前便刺。 那肥遗火兽前足上鳞片坚硬无比,即便是利器也不动伤它半分。因此它只是前足一偏,已搭在初九的天玄碎木剑上,满剑的布条便“丝丝”声中,全部震碎开来,肥遗火兽后面两足也猛然朝初九搭来,想夺下此剑,它已是知道这剑乃是木剑,更加喜欢,三只足都抢上前来,作为美食。初九不禁十分害怕,忙往后便退,这肥遗火兽每边三足,足上有鳞,刀剑都是不能伤它,已立于不败之地,再是疯狂攻击,真比一个武林中的高手还难对付呢! 不过,初九心下却是平静,他胸口的“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早已经是火热一片,若是初九顾忌吴钩长老乃是魔教长老,他便便是祭起这“玄清六阳玦”了!他想起射天老人之言,即便是不运使道家法诀,可是有这“玄清六阳玦”护体,五行异兽都将在三尺之外自动闭缩! 他正自紧张,后面已经山壁,再避无可避,不由一瞬之间,便是满头大汗。他有“玄清六阳玦”护体,是不怕肥遗火兽能伤害他,但是却是为这天玄碎木剑担心,他早已经与剑有了甚深感情! 却不想,那肥遗火兽三足刚刚搭上天玄碎木剑,却是突然浑身一颤,前足一哆嗦,三只足闪电般都缩了回去,犹不停顿,并且掉头就往回而去。 两人都是出了一身冷汗,再次站在一起,那前面肥遗火兽也已经停下来,回头再次注视着两人,随时准备再次进攻!它左前足已经将铁锹木柄送到它口中,咽了进去,再是一吐,整个铁锹头却是吐了出来! 它对属性为金的铁锹头是丝毫没有兴趣!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十五章 重阳之夜,化转惊蛰 两人一见,更加紧张,那汗水,一粒粒,都滚了下来! “吴钩大叔,真是怪事,肥遗火兽一碰到我的木剑,反而不敢去抓!这是为何?”初九想不明白,便问吴钩长老道。 吴钩长老也想不明白,见初九现在身上金黄一片,似有无上罡风护绕,这是“玄清六阳玦”已经发出阵阵祥瑞之光气,护住初九,他忙惊喜问道:“初九少侠,你身上是什么?为何有这般光芒护身?”他虽身为魔教长老,却也不识“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 初九笑笑,故意轻描淡写随口道:“这是晚辈下山前,山上前辈给晚辈的护身之物!”吴钩长老是魔教长老,初九并非有意对他隐瞒,但是还是不能将点苍派百数十年的镇派之宝“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的名讳说与他听,毕竟正邪之别,已在他心中十七年,根深蒂固。 不过,他心中疑惑更甚,想:“吴钩大叔身为魔教长老,都不知道”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那七叔,到底为什么识得?”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百数十年后,才现江湖,七叔怎么就能一眼认出?七叔到底是谁?” 吴钩长老也不多问,他本来就不是多言之人,现在只想两人早点离开,两人又摸索到了绳子旁边,见肥遗火兽只是远远蹲着,吴钩长老便爬上绳子,心中一喜,往上爬去。 刚只上行不到两丈,吴钩长老听下面初九在大叫:“前辈,小心!”吴钩长老忙是回头,只见那肥遗火兽正自空中飞扑着过来,它六足之间,那有着的一片片薄翼,现在当真是完全展开,竟然如翅膀一样,果然可以飞跃! 吴钩长老惊慌中,稳定心绪,忙是一低头,使个“千斤坠”,又落下地来,肥遗火兽却也如影随形,跟着继续扑下,眼见要将吴钩长老扑倒。 初九大惊,忙一运真气,“苍阳玄清气”贯注于剑上,一招“斜阳剑法”中的绝招“无边落木”直攻肥遗火兽尖尖的头颅。 那头颅之上也满是鳞片,初九自付道,若是刺它头部,只怕也不能重创它,便是剑招中途一变,快速上挑,剑尖闪烁不定,只是对准那肥遗火兽的眼睛,这剑变换自然,已成“斜阳剑法”中“不尽长江”之势! 果然,那肥遗火兽似乎是甚怕初九之天玄碎木剑,何况眼睛也是它之命门,被初九歪打正着猜中,它又忙是侧身让开,薄翼却是一拍一振,竟然还能在空中转身,灵活无比,那翅膀,竟然是真的,不输鸟禽。 而这一转身,它那一条长满厚厚蛇鳞的尾巴,却是十分有力,带着“呼呼”风声,朝初九迅疾扫来! 这一扫,至少也有千斤,初九不能招架,只能忙是一闪,退到一边,若是被它尾巴扫中,只怕筋骨断裂,后果严重。 那肥遗火兽见有机可趁,不再理初九,头颅朝左边一转,左前足又是一探,已经到了吴钩长老腰间,就要探到黑檀木盒子上了。 果然,它的目标不是两人,而确确实实是吴钩长老手中的黑檀木盒子,那盒子中到底是何物?初九不禁暗暗心惊! 吴钩长老已完全是避无可避,后面紧挨坑壁,见那肥遗火兽左后两腿也跟着要搭上来了! 他要么只有抛弃黑檀木匣子,才能逃开,可是这黑檀木匣子中物,乃是圣教圣物,比他性命还要重要!他如何舍得抛弃,更加是不敢抛弃! 他心念已绝,只有冒险一试,破釜沉舟,便是大声一喝:“孽障找死!”他猛然打开盒子,盒子中之物自然就显了出来。 初九在吴钩长老身后,那盒子中物被吴钩长老身体挡住,因此初九看不见是何物,但是初九只觉一股阴冷之气突然之间就在这地缝之底蔓延开来,仅仅一个瞬间! 那肥遗火兽却是马上张口发出“呲…呲”之音,连声嘶吼,却是滚落下地去,似乎害怕异常,这回却是头也不回,六足四翅并用,连怕带滚,往黑暗中去了。 没有想到,这黑檀木盒子中所藏之物,当真是如此厉害,似乎还是这怪异肥遗火兽的克星! 吴钩长老兵行险着,虽然成功,却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一擦脸上汗水,见地缝山壁下面火褶子将要燃尽,忙道:“初九小兄弟,我们快走!”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惊魂未定,拿住绳索,快速向天坑上面爬去。 这上去之势比下滑要难很多,但是半个多时辰后,两人还是顺利爬了上来,一看,天时已是月上中天,却不甚明,今日九月初九,重阳之数! 弯刀夫人正在上面等得焦躁万分,不停在悬崖边走来走去,按照一般情况,这一上一下,挖到宝物带上来,只需要一个半时辰的,现在早已过了两个时辰,怎么丈夫与初九少年还没有上来? 那地缝中发生什么事情,上面可是绝对看不见,也听不到的! 林茗儿口中不说,心中也是焦急一片! 现在弯刀夫人见丈夫终于上来,而胸中所抱正是那黑檀木匣子,也是十分激动,忙上前接过盒子,柔声道:“终于十六年后,重见天日了!我们这十六年,也值得啊!”后面半句话却是对她丈夫所说。 那林茗儿只不过一个半时辰没有见到初九,却也担心连连,虽然刚才问明白弯刀夫人下面决无危险,但是现在见初九平安上来,也是忙到师兄旁边,为他擦拭脸上泥土。 初九一心听弯刀夫人所言,却不甚明白!为何要将这贵重的盒子埋在这人烟不见的天坑地缝之中呢? 弯刀夫人见初九与林茗儿不解,便是便抚摸盒子便微笑道:“两位有所不知,这黑檀木匣子,是我们在十六年前的重阳之夜,圣教全体撤离中原的时候经一高人指点,在此埋下的!” 林茗儿问道:“大娘,为何要埋在此处呢?” “这天坑地缝,阴阳之气,独一无二,天下无双,我们的宝贝必须需要放在这地底之阴,流水之旁吸收天地精华的!”弯刀夫人看着林茗儿,笑道。 初九五行之术也是稍精,这才明白,九月九日,两九相重,都是极阳之数,因此称为“重阳”,秋日之中,阳气之盛,数为第一!而需要埋藏在地下二米有二,却是因为按照天时,民谚曰:“二月二,龙抬头。”农历二月初二前后是六十四节气之一的惊蛰,经过冬眠的龙,到了这一天,就被隆隆的春雷惊醒,便抬头而起。所以又为“龙头节”,民间风俗是:焚香,江河水畔,祭龙神! 初九又想,当年魔教必定有高人指点,在极阳之数的“重阳”埋宝,又将天时中五行利水,移位变向化为地利,这高人的玄黄之术,只怕绝不在楚七先生之下! 他只是不明白,见这黑檀木匣子小小一个,里面到底有宝贝,竟让这魔教中的“吴钩似铁,出手见血,弯刀如金,胆战惊心!”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两大长老守侯了十六年! 而且,刚才在地缝之底,肥遗火兽何等厉害,为何却在盒中物一现身之后,马上自动逃窜呢? 但是初九心下也明白了那布“三行八卦如意阵”之人并非心存仁慈,也非力所不及,而没有布好五行俱在。 那人实在是顾忌到这天坑中宝贝,不敢加之土性濡湿,疏之以木气,土不过湿!金性收敛,温之以火气,金不过收,这般玄机变化!因此,“三行八卦如意阵”并不完善,不如“五行八卦如意阵”! 那人若布完此阵,阵势固然厉害两倍之上,却实在有逆黑檀木匣子中物在地底之阴,流水之旁吸收天地精华之初衷! 第三卷 夔州.五行卷 第二十六章 凭尔追,入蜀去 林茗儿见初九满头是汗水,连衣服,裤子似乎都已经湿透,便柔声问道:“师兄,今夜天气十分凉爽啊!下面怎么有这么热?看你,怎么你这么多汗水啊?” 弯刀夫人这时也才注意到吴钩长老也是脸色不对,也忙问道:“老头子,那地缝下面,发生什么事?” 她说完,便是要去打开那檀木盒子,生怕宝贝有异。 吴钩长老点点头,道:“小弯,不必检察了,宝物完好无缺!”然后只是深呼吸,不再说话。 那边初九却是摇摇头,深深连呼吸几口气,才将下来发生之事,如何遇上怪兽,如何一番搏斗,说了出来。 “怪兽,如蛇,有鳞,喷火,有六足四翼!”林茗儿一听,不禁惊呼连连,又道:“天啊,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我遇上的话,只怕连跑都没有力气跑呢!” 初九却是感叹道:“可惜,没有让七叔遇上,要是七叔遇上,该有多好?”林茗儿眼睛一亮,道:“对啊,有骨地龙有”冥土丹“,这肥遗火兽有什么?”初九笑笑道:“肥遗火兽乃是五行之中,火系怪兽,内丹乃是”炙火丹“!也乃是玄黄天机,通妙之物!” 弯刀夫人听丈夫言,圣物完好,心情大好,却是思索一会,笑道:“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九年之前,这重庆府夔州一带天气年年大旱,这九年却是风调雨顺的原因了!”她这话却是対着她丈夫说的。 吴钩长老便问:“小弯,这是为何?”弯刀夫人道:“你怎么就忘记了,三十年前,教主所说的传说中”肥遗兽现,天下大旱!“” 吴钩长老恍然大悟道:“哦,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句传说,那它目的是什么?” 林茗儿还是不明白,问道:“大娘,是什么意思?” 弯刀夫人笑道:“你还年轻,自是不懂,只怕九年前,肥遗火兽一直在山外伺机入天坑地缝,觊觎这宝贝,因此,天气一直大旱,而这九年肥遗火兽却是一直在地缝之中,因此才有九年的风调雨顺!” 吴钩长老终于如梦初醒,道:“恩,我才明白了,一定是肥遗火兽先前就知道那地缝中埋有本教至宝,可是被暗河所困,因此连续几年出现在这周围,引起天连大旱几年,暗河终于干涸,它才得以进了地缝,只是兽算不如天算,这盒子中宝贝,却是它的克星,它不敢动,等到它想出去时,却因为暗河水流恢复,它却也出不去了!只能困在了地缝之底!”吴钩长老想通所有的环节,心情大好,是难得的幽默,“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口中就成为“兽算不如天算”了! 弯刀夫人,初九都是一阵点头。林茗儿依旧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又问初九道:“那师兄,你说那肥遗火兽以木为食,按理将要吃掉你的木剑啊,怎么会怕你的木剑呢?” 初九摇摇头,他也是不懂。 弯刀夫人想了半晌,却道:“初九小兄弟,可否借你的剑一观?” 初九忙道:“大娘不必客气!”忙将天玄碎木剑递了过来。弯刀夫人仔细观看天玄碎木剑良久,一掂分量,便知有古怪,又用指头轻轻一弹剑身,就听见一声悠然之响传开,她眉头一皱,心有所想,马上舒展开来,不禁赞扬道:“好剑!当真是好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初九与林茗儿都不明白,林茗儿忙又问:“大娘,那是为何?” 弯道夫人将剑还给初九,才道:“初九小兄弟,这剑是用天玄碎木铸成,虽然与传说中天下第一神剑天玄混沌剑还有很大差距,可是因为这天玄碎木上也流传有上古神兽混沌的鲜血,那肥遗火兽再怎么大胆,也不是不敢靠近混沌之味!一如山间之狼,狐绝对不敢靠近老虎尿味一般!” 林茗儿“咦”一声惊叫,道:“上古神兽混沌?小时候,爹爹哄我睡觉时,便是经常笑道”再不睡觉,混沌就来吃人了!“在我心中,混沌也是恶兽了,没有想到这肥遗火兽也是害怕这混沌的!” 吴钩长老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原来,传说中,当年轩辕时期,天人共铸天玄混沌剑时,留下的碎木,就是它啊,只是是谁将它铸成天玄碎木剑的呢?” 林茗儿忙笑道:“这,我却知道,是天南第一铸剑山庄”神芒山庄“庄主连叔叔亲手铸的此剑!” 弯刀夫人与吴钩长老都是一喜,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笑! 林茗儿又问道:“大娘,你们笑什么?”弯刀夫人道:“实不相瞒,三十年前,敝教圣剑坎幽古剑失踪于江湖,怎么找也找不到!教主正在想办法找铸剑大师再铸一把呢!这”神芒山庄“竟然连天玄碎木剑都能铸出,自然是天下第一!” 吴钩长老却又是忧郁一片,道:“只是,那铸剑之材料,百年难得一见,不知道教主找上好玄墨,找到没有?” 可惜,初九并非是连天,连宛柔兄妹,对铸剑并不知多少,林茗儿也是一窍不通,四人再说一会,又谈到明日启程去蜀中之事上了! “今夜已是十六年功毕,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起身离开!当真让人感叹!”吴钩长老一想到此,也是激动连连,回头一看茅屋,草地,道。 “大娘,贵教主一直在东海啊,这么贵重的宝贝为什么不送到东海去,却反而去蜀中峨嵋呢?”林茗儿也还是想不通此点,虽然先有弯刀夫人之解释,见他二人将此物说得看得如此重要,却依然不回东海,还是问道。 “茗儿,你以后一定有机会明白的!”弯刀夫人笑着对林茗儿道,她眼中慈祥一片,似乎林茗儿是自己女儿一样,初九看在眼里,更加不解。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就起身离开了天坑地缝,二十余里山路后,先去最近的青龙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弯刀夫人和林茗儿带着黑檀木匣子坐在里面,林茗儿又扮成男装打扮,吴钩长老却头巾缠头,粗衣素裤成了马车夫,而初九脸上也被那弯刀夫人拍了一些黑灰,又成了一乡下黑灰少年,骑在马上,跟在马车旁,四人一马一车向西边进发,往蜀中峨嵋而去了。 不过西行只十余里,背后天坑地缝上方突然上空凌空有四朵烟花炸开,四人一惊,后头一看,正是武当,昆仑,点苍和崆峒的信号。 果然,是魔教中出了奸细,正派中人这么快就赶到天坑地缝中去了! 吴钩长老是深有郁色,那弯刀夫人也是微微慌张,若非有初九和林茗而先行送信,自己夫妇二人决然逃不过这一劫! 四大门派联手,实力可与魔教教主抗衡,他夫妇虽然为十大长老中人,也绝对不是对手! 四人又见天坑地缝上方浓烟滚滚,吴钩长老和那弯刀夫人大骂一声“卑鄙!”初九却也知道,一定是正派中人不识得“三行八卦如意阵”,闯不进去,便放火烧了竹林,只怕他们进去之后,发现茅屋中已无人,茅屋也会被烧掉! 林茗儿也是“咦”一声叹息,那方世外桃源,现在只怕化为一片灰烬! 初九只是心中纳闷,以师父与昆仑派剑师伯之通天之能,这区区小阵能难倒他俩,初九心中虽这样想,却是不能出声,即便出声,他也不知该问何人得到答案,这正邪之别,在他心中,也是愈加糊涂! 林茗儿一阵脸红,想想自己爹爹和大师兄,二师兄也在正派人众中,她心中又是更加迷茫,自己这两天接触的这魔教中,江湖中人视为毒蝎的十大长老中的三大长老和正派中无数人一对比,到底谁是正,谁是邪呢! 四人心中各有所想,却都叹息一声,那马蹄一刻也不停留,径往西边蜀中峨嵋而去! ————————— 注:《山海经》有载:肥遗,怪兽,如蛇。有六足四翼,纯火之系,见则天下大旱,遇水而退。 《神异经(西荒经)》有载:混沌,长毛四足,如犬,有腹无五脏。抵触善人,凭依恶人。乃极恶之兽也! <第二卷夔州。五行卷完> 第四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章 青莲待月,仙山千年 蜀国多仙山,峨嵋邈难匹。 六百年多前,诗仙李太白这一盛誉至今流传,峨嵋圣地,自古时以来就是天下游客,尽去于斯。是以,虽然这已是深秋时节,但是峨嵋游人却依然络绎不断。 有小镇,名青莲,地处峨嵋后山西边十里,并不算峨嵋上山正道。 时游人上峨嵋,无不从坐落于正面峨嵋山麓的,山下的第一座寺庙——报国寺上山,报国寺是峨嵋的进山门户,游人离开报国寺,有左右两条山路上山。左线经伏虎寺、清音阁等直达金顶,或走右线经万年寺达金顶。到峨嵋自然要去金顶,金顶佛光、云海可是世人皆知。 几十年前,却极少有人走峨嵋后山青莲镇越野攀岩上山,但现今,峨嵋盛名之远,愈加飘远,引得这数十年游人日增。特别是当今风调雨顺,一片太平,洪武这三十年可说是国泰民安,前山大道之上,游人众多,石板通道不畅,因此试图走青莲镇后山一路上峨嵋山探险一游的游人也为不少。 因此,这本该冷清的青莲小镇现今却也是熙熙攘攘,一片热闹! “驾……吁……吁……”要到正午时分,青莲镇上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待月客栈”前门门口,现在正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停蹄顿了下来,十分平常。 但是店小二早已经毕恭毕敬跑了出来,准备招呼客人,大叫:“客官,欢迎光临!” 那驾车的老仆与随行在一旁马上的黑面少年下得地来,少年回身上前慢慢打开马车帘子,那老仆恭恭敬敬道:“夫人,少爷,我们到了,进去歇歇吧!” “恩,我们知道了!”店小二只听马车中传来一妇人声音,低沉稳重。 随便,马车帘子从内被分开开,客栈中、大街上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店小二更是眼睛大大圆睁,羡慕不已,直直看着车内,心中惊呼:世上还有这般温润如玉的少年? 客栈中众人自惭形秽,都低下头去,不说一话,安静中,那大堂曲柜后面的掌柜忙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只见是一眉目清秀的,唇红齿白的少年公子扶着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大娘便下得马车来。 这正是吴钩长老,弯刀夫人和初九,林茗儿一行四人了。 他四人虽然衣服整洁,面色却都是疲劳一片。这七,八日中之前三,四日,四人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少绕圈,也未能将后面追踪而来的武当,昆仑,点苍,崆峒四大门派甩掉。 五日前,初九奇怪,问弯刀夫人道:“大娘,后面似乎他们一直在追踪我们?” 弯刀夫人点点头,道:“正是,四派诸人,想是在天坑地缝中只是稍加停留,便又是马不停蹄朝蜀中,追敢我们四人而来。” 吴钩长老深有郁色,道:“圣教之内,果真是出了内奸!” 林茗儿笑道:“大娘,他们却是不能确定我们是有几人的!”她顿了顿,又问道:“我们故意走了多少弯路,绕了如此多的圈子,怎么还是不能甩掉他们呢?” 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也是摇摇头,是迷惑万分,为何自己一行再怎么盘旋绕弯,也甩脱不了后面跟踪之人? 弯刀夫人在马车中冥思苦想,半日,终于抬起头来,笑道:“我知道了!” 林茗儿忙问道:“大娘,是为何?” 弯刀夫人,道:“我突然想起,那昆仑派”飞花剑客“剑曾往养有一头昆仑绝顶异禽”三昧神鹰“,那”三昧神鹰“擅长依据气味追踪,我们四人一行定是在天坑地缝中,黑檀木匣子出土之际,还残留在谷中有檀木香味,一定是让”三昧神鹰“闻到,这一路来,四大门派都是跟踪”三昧神鹰“所闻到的檀木香味,才一直在后,始终没有放弃,也始终没有被我们的故弄玄虚所迷惑,一路弃而不舍加速追来!” 吴钩长老在驾马车,初九在马车外面骑马而行,这弯刀夫人之言,他们都是听得,初九笑道:“师妹,我们都曾经与”三昧神鹰“玩过,它是那么不起眼,原来却是这般神通啊!” 林茗儿也是小笑,却是担忧问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三昧神鹰“呢?现在,大娘,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不碍事,既然我知道了,便是有办法对付了!”弯刀夫人想通之后,展颜一笑,心下自有了注意。 她便在途径蜀东北顺庆府时,下车一会,很快又是回来,林茗儿问她什么事,做了什么,她诡秘笑笑,原来她是出钱请人带着黑檀木匣子往北方直去,远上剑门,自己夫妇却取了匣子中物随身带在了身上,一路西来,直欲达峨嵋。 顺庆府乃是蜀北枢纽,东出大巴山,西到峨嵋,青城,南到长江,北指剑门,四开八合,在此处转变方向,定当让追踪之人摸不到北! 初九与林茗儿并非有心偷看,但是还是在弯刀夫人取出黑檀木匣子中物,放进胸前那一瞬间,眼角余光有所收获,只看见那魔教圣物似乎是小的可怜,只有块玉大小,实在是郁闷非常,此物怎么会是魔教至宝,怎会是让火系异兽六足四翼之肥遗一见之下,如见天敌,远遁而逃? 而当日,吴钩长老不识也没有见到初九身上“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因此也没有告诉弯刀夫人了! 只是这一路上,吴钩长老,弯刀夫人对林茗儿与初九是宠爱,爱护有加,每餐必定是带二人吃尽一路美食,蜀中小吃,天下第一,初九,林茗儿真是一饱口福。 又蜀中处处多美景,雄山幽谷,美不胜收,弯刀夫人更加是携手林茗儿赏阅,遇上名山大川,江湖人物,都是耐心地对初九与林茗儿讲解,似乎将初九与林茗儿当作是自己子弟照顾,因此,初九与林茗儿他二人也不好意思相询问那小小一物怎么会是魔教至宝。 弯刀夫人在顺庆府,这一招“掉包之计”,果然奏效,在三天前果然已经将后面武当,昆仑,点苍,崆峒四大门派人马甩掉,他们四人却仍然是马不停蹄地向西赶去,现在,终于到达这峨嵋后山青莲小镇。 这几日,后面虽然再没有追兵,虽然也尽得吴钩长老,弯刀夫人悉心照料,但是这一路路程远愈千里,山水遥远坎坷,初九与林茗儿也颇疲惫,初九更是重伤初愈,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也是调习修复当日为初九打通任脉为损耗的内力,所以他四人得店小二之引,上得客栈二楼,忙在靠窗位上坐了下来,招呼饭菜茶水。 林茗儿这一路被人追踪,日夜奔跑,日见消瘦,却也感到刺激,象这样被人千里追踪的事可是她以前在点苍山上在怎么也猜想不到的,因此她精神并不委琐。 刚才初九与店小二吩咐,安置好马车后,一边上楼,一边却小声问吴钩长老,弯刀夫人道:“大娘,我们是否是要上峨嵋山呢?”林茗儿还未待弯刀夫人回道,便抢先道:“峨嵋风光秀绝天下,我们当然要一游了!” “那我们为何是不走峨嵋正门,却来到这峨嵋后山呢?”初九还是不解,继续问道,他已经从这地理,风向,地火看去这青莲小镇虽然也是繁华,却只是峨嵋后山小镇。 林茗儿便是不知,两人看着弯刀夫人,弯刀夫人便微笑道:“愚夫妇要在后山山谷办一些事,事情完毕之后,若是顺利,自然是会陪同茗儿姑娘与初九少侠一游峨嵋!” 初九猛然想起,她夫妇两人胸中怀有魔教圣物,千里迢迢才来到峨嵋后山,自然是有重要事情要办了! 说不定还有魔教中令正道闻风丧胆的大人物就在这峨嵋附近! 林茗儿刚一落座,先前已见这客栈名为“待月客栈”,现在又见这客栈布置简约却也高雅,前面是二层酒楼,后面连着大片客房,酒楼现在三面临窗,背面是湖,偶尔有微风穿窗拂面,倍感惬意,二楼宽敞明亮,她心情大好,不禁赞道:“好名字,好名字,好布局,想不到这小小镇上,如此不起眼客栈居然有这么一优雅的名字,如此简约却舒服的布局,当真难得!” 初九笑笑,看着林茗儿,林茗儿便是继续说道:“师兄,你说,却不知道这”待月“二字是有何含义,还是仅仅附庸风雅呢?” “哈哈,茗儿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小镇地处在峨嵋绝顶之后,峨嵋之高,远胜五岳,因此月光初升之迹,小镇并不能见到,只有月上中天,才能在小镇上看见月亮,而这客栈屋顶,方位凑巧,正是整个青莲镇第一眼能看见月亮的地方,因此便取为”待月客栈“了!”初九如何知道,因此没有开口,那弯刀夫人却已细细道来。 她之言,如此明白又合情合理,对林茗儿说话的语气,简直象对自己的后辈门生子弟耐心解释一般,初九与林茗儿都是吃惊看着她,绝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娘不是十几年就一直在天坑地缝吗,怎么还知道这边的风俗呢?”初九尚自按捺得住,林茗儿却是一片纯真,想到这,便问道。 弯刀夫人丝毫不以她的怀疑,疑问为怒,笑颜如花,道:“初九少侠,茗儿姑娘有所不知,老婆子虽然十六年没有出过天坑地缝,但是以前却是来过这边的,这青莲镇子之名,老婆子也知道,是纪念那青莲居士李太白当年来过此地一游呢!” 这前,前朝盛唐青莲居士李太白,自小蜀中长大,数游峨嵋,多有传世佳作流传,初九虽然不精通文才,却也知道,多半这弯刀夫人说的又是正确的了! 弯刀夫人见初九与林茗儿仍然有一丝不信神色,便碰了碰身边的吴钩长老,道:“老头子,你说是不是这样的啊?”林茗儿精通太白诗歌,自然是知道太白佳作,但是她也是怀疑两者青莲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吴钩长老一进此镇,就显得心事重重,进得客栈上楼后,更加是一幅落寞神情,并不多言语,现下见弯刀夫人这样问他,无意识中,他就道:“小弯所言自然是正确,这青莲小镇,我们如何能不熟悉?就连这客栈名中”待月“二字,还是多得数十年前,敝圣教前教主取名呢!” 《九玄》第三卷蜀中。正邪卷第一集待月。天昏地暗开始了,本卷乃是《九玄》的第一个高潮了,终于有boss级别的人出手了,听雨也是满心期待的……谢谢您对幻剑,对听雨与《九玄》的支持,敬请您点此放入书架,这样方便以后阅读,谢谢大家!听雨拜上:) 第四卷 蜀中.正邪卷 第二章 曾是山上相识人 吴钩长老这一出口,弯刀夫人不禁吓了一大跳,忙四周一看,幸好虽然楼上虽大,共有十余张桌,但现在只有四五桌客人,却并无江湖人士,因此只是恨恨看了吴钩长老一眼,并不出言,又爱又憎,吴钩长老自知失言,清醒过来,也愧疚看了妻子一眼。 初九与林茗儿却更是大吃一惊,林茗儿绝没有想到这一小镇上的普通客栈之名居然是数十年前魔教前教主所取,但是“待月”一词,如果弯刀夫人所言正确,则是如此贴切又雅量,想来这魔教教主定是文武全才之人物。 初九却在想,难怪平时师叔说魔教中人,处处皆见,暗地魔踪,天下皆有,果然不差。真没有想到这样一小镇客栈都能见到数十年前魔踪,这名字却还是魔教教主所取,魔教势力,真是不简单,他又在想,自己这近十日一直与魔教三大长老在一起,日后见到师父,该如何解释呢? 林茗儿笑着问道:“大娘,吴钩伯伯,这客栈不会是贵教的分舵吧!” 吴钩长老怕初九与林茗儿误会,忙接口解释道:“初九少侠,茗儿……姑娘请别误会,这客栈并非我圣教分舵,这是当年敝教教主一路西来,也不禁忘情于这翠色秀山,因此留连忘返,又见这客栈实在待月有趣,便随口取了此名!” 初九与林茗儿点点头,眼前依稀出现一中年秀士,云游天下的情景来,不禁都是悠然神往。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二十九年前,这青莲镇还是荒郊野外一破落镇子,十八年前也不过微有人气,绝对没有想到,现在却是如此热闹,喧嚣!”弯刀夫人似乎因为故地重游的缘故,心思也是很呆呆,只刚刚坐下一会,又便叹息道。 “可不是,那时镇上可只有这一家”待月客栈“,如今,只怕这一条街都是客栈,世事无常,变化的如此之快啊!绝没有想到,这朱黑子,虽然杀人如麻,对自己的兄弟,手足,以前的开国功臣大开杀戮,几年前的几件大案更是牵扯无数无辜老臣,毫无天理,却能治理国家一片太平,实属怪哉!”吴钩长老也附和道。 他与妻子同心,自然也是想到二十九年和十八年前的荒凉了。 初九与林茗儿自然不知道数十年前小镇样子,也就无可插口,加上一路饥渴,刚又说了不少话,便猛喝了一杯茶水。现在听这吴钩长老这话,前半句还不怎么在意,听完这后半句,林茗儿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刚才这话,明显就是吴钩长老骂当今圣上,他竟然叫当今圣上为“朱黑子”,看来也只有魔教中人才敢这样的了! 初九与林茗儿二人虽然是从小在点苍山上长大,现在也为江湖中人,对官府,皇帝从不关心,谁是皇帝都与己无关,但是这样地听见魔教的长老呵斥当今圣上,似乎尽管魔教与当今老皇帝还有一段恩怨,但是还是也觉得不甚妥当! 初九与林茗儿都是一般心思,两人正想说话时,二楼前面,上楼楼梯口又上来两人,初九与林茗儿突然脸色同时一变,相互看了一眼,又不再说话了。 吴钩长老何等人也,见初九与林茗儿有异,马上觉察,也顺着他二人的眼光看去,只见那客栈二楼楼梯口正上来了两年轻公子,一青一白,前面那白衣公子神态潇洒,面若施粉,眼光波漓,神色流动,一摇折扇,真是一玉树临风的佳公子,那折扇明显只是装饰之物了。后面青衣少年也是年少英俊,皮肤雪白,观之不俗! 可是吴钩长老江湖漂泊数十年,识人如何细透,自然一眼就识出了这两年轻公子乃是易钗而行,实为女儿之身。他回头看妻子时,弯刀夫人与他一般心意,正向他一笑,自然也是明白。 他夫妇二人纳闷,只是不明白初九与林茗儿何以这样脸色微变,要知道他两人在天坑地缝一呆十几年,江湖中的后生子弟却是完全不认识。 初九与林茗儿虽然江湖经验不足,但是从这两日初九见师妹改男装打扮后的俊俏模样就知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少年,肯定是易钗而行,而林茗儿少女心细,看见这样的白衣公子自然要先细看一番,这一看,自然也就明白这上楼的白衣,青二衣两位公子是女儿身了。 更加何况,这两人他们却见过,面熟至斯!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月前点苍山上授剑大礼中前去点苍山上挑衅的五毒教新教主白竹叶和她身边姑娘小青,初九与林茗儿如何不识? 初九见那五毒使者丁荷花却是不见,想来是回去十万大山中,并未来蜀中了,他心下奇怪,只是却不知道,这白竹叶刚刚登五毒教教主之位,月前刚刚在点苍山上大闹,现在又无缘无故,来这偏僻的峨嵋后山小镇干什么? 林茗儿也是觉得有趣,与初九一对望,两人眼睛里都是对白竹叶无一丝敌意,当日,白竹叶卖顾白云面子,不动南海剑派弟子陈新,暗中护送,让他安全回到南海,再专门上山告知,这份情谊,两人却是知道。 但是,初九与林茗儿却忘记了他二人的脸也经过弯刀夫人稍稍动了手脚,别说只是那日惊鸿一暼的白竹叶,小青,即便是在山上日日夜夜一起长大的四腿,小七子,只怕现在也不能认出这眼前瘦黑少年就是微笑如冬日初阳的初九,不能认出现在这微微有忧伤惊讶的俊秀少年会是点苍山上的小精灵林茗儿吧! 因此,刚才他二人脸上会同时变色,幸喜,白竹叶,小青只是稍稍看了一下周围人群,见并无扎眼江湖中人,就都坐了下来,正隔有四丈距离,坐在初九与林茗儿这边正对面的靠窗一桌! 那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果然似来过这“待月客栈”,一出口就招呼店小二,点上“待月客栈”中招牌数小吃,却正也是峨嵋独特小吃:“肉包谷粑”,“豆腐脑”和“峨嵋卤鸭”。 那“峨嵋卤鸭”采用特殊秘法制作,卤鸭色彩红润。肉味鲜嫩、烟香诱人,是下酒佳肴。那“肉包谷粑”是用精细的包谷面,参以腊肉细渣,和以麻辣盐等调料,在锅内烘熟,吃起又香又脆又麻又辣,又有肉味,最难得的是已是深秋,包谷面是新制,上年的腊肉却依旧还有。而“豆腐脑”却非真正豆腐,乃是用骨头汤加调料熬制,后加酥肉等多种风味调料、蜀味十足,让人齿颊留香,回味悠长。 四人再等得桌上蜀中陈年竹叶青一上,酒香悠悠,更加都是胃口大开,纷纷开始动筷开吃。吴钩长老手起拍下,将酒坛红布封打开,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又小声道:“初九少侠,你也来点?” 初九笑道:“吴钩伯伯见笑了,晚辈不善饮酒。”吴钩长老笑道:“这竹叶青乃是数年陈酿,你不喝却是可惜了!”他也不勉强,只是开始自斟自饮。 初九想起在点苍山上有关对魔教传说种种,小声问道:“大娘,不是说贵教中人不吃荤腥,不许沾酒的吗?”他近日与吴钩长老,弯刀夫人相处,见他二人机智过人,有勇有谋,而且谈吐不凡,尤其那弯刀夫人想起那银枪长老时也是一片深情,对自己和师妹更加一路之上,是处处照顾,因此,那“魔教”二字却是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便只说“贵教”二字代替。 其实,在点苍派和江湖上其他名门正派之中,何止只是如此传说,众人之口中,魔教妖人全是杀人放火,喝人血食人肉之恶人,这些传说,初九却也无论如何,问不出口了。 “初九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圣教圣火千余年前由西土传入中原,曾经是有如此一规矩。只是后来,上先四十年前,圣教众人一下抗敌,驱除鞑虏,还我中原,考虑体力事宜,上数第四任教主便在几十年前将这规矩废除掉了!我教弟子受益也是良多!”弯刀夫人虽然不知道刚才上来的那白衣,青衣姑娘是何人,但是见初九说话之时已是故意放小声音,也便小声道。 “是啊,是啊,人身都是血肉之躯,若只吃素食,哪里还有精力练武啊,行走江湖啊?如果要我象少林寺中的诸位大师,峨嵋派的诸位师太,青灯古佛,素食连年,我一定会疯掉的!”林茗儿一尝这“峨嵋卤鸭”,正自赞不绝口,便道,她声音虽不小,只是二楼上众人都在自我酢谈,并无人注意。 “或许是吧,只是,茗儿姑娘,可能有些人是自愿青灯古佛,素食连年呢,也许是为了祈福,或赎罪吧!”弯刀夫人突然之间,看向林茗儿的眼光变得好温柔,直如看着自己的后辈一般,一边说道,一边又夹了一块“肉包谷粑”给她。那话中含义,似乎别有所指,初九与林茗儿也是心中微有异样,一时却也不能明白。 初九笑笑,问道:“想是贵上前第四代教主,也乃是酒中之仙吧!”林茗儿也是这般赞成,哪知弯道夫人却是摇摇头道:“却不是这个原因,说起我们这位教主,在四十多年前可是江湖上最为传奇的人物,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林茗儿拿过酒坛,给初九倒了一碗酒,初九吓了一大跳,问道:“师妹,你想干什么?”林茗儿笑道:“大师伯,爹爹都是豪爽之人,经常说道酒并非俗物,师兄你也试试?”初九苦笑一声,却不得以,只得抿嘴尝尝,果然,这峨嵋竹叶青陈酿与天南众酒口感都不一样,与二师兄连天有时回“神芒山庄”而带给初九与鲁伦的酒口味不一样。 那边,白竹叶与小青已也叫上一桌好菜,吃了起来,想来她们也是连日赶路,有些饥渴肚饿。初九与林茗儿见她二人并未过分注意自己师兄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两人的装扮容貌经过弯刀夫人改扮之后,已与点苍山上相差甚远,明白过来后,两人一片坦然,也开始放心喝酒吃菜了。 “蹬……蹬……” 客栈上楼楼梯之上,突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之声,并夹有数人说话交谈,声音并非正宗的官话,初九刚才上楼,已知那上楼楼梯是用上好榆木加工而成,结实耐用。而这一声声脚步,决非来人体重所致,是用自身内力发出,踏在楼梯之上,初九也只觉得这人每上一步,这整个二楼便小小震动一下,酒杯之中,酒面微微荡漾,看来,来人当是内力深厚,却是如此有卖弄之嫌,让人喜欢不起来。 而最让初九吃惊的是,明显与这脚步声同时上楼的只怕有十人之多,其中有一人脚步轻盈,显见内力,轻功都是不错。 而另有一人,直到最后两步楼梯之时,初九才听到仅有的有一丝丝落地之声,此人轻功,内力,如此之高,只怕还是他前几日见过的崆峒派“霜风残掌”独孤伤心,横扉和武当派飞沙道人之上,自然也远超“红练掌”成蛮。 如此高人,不差七叔,师父,大师伯,竟然在这峨嵋后山偏僻小镇上出现,他,会是谁呢? 初九见林茗儿与小青已是眉头微皱,快忍不住生气了,而那白竹叶虽然似乎镇定,只是她夹菜的手也在微微抖动,她也知道这上来众人一来人多势众,二来实在武功高强,必定是江湖中人,心中实在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她二人而来,不知道是福是凶? 初九再看看对面,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却是目不斜视,依然淡淡喝着酒,吃着菜。 似乎世间万事万物,都与这两位魔教长老无关。 第四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三章 凌然孤绝,昭然大气 待得这三人带着二十余个弟子上楼时,初九和林茗儿位置正面对着楼梯口,便看的清清楚楚,当前那将楼梯踏得漫天震响的大汉身高有九尺,怒眼铜鼻,不威自严,一身黑黑的肌肉,虽然在深秋之中,却也坦胸露乳,胸口一丛黑乎乎的胸毛,更增添凶狠! 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大汉手上乃执一对黑漆漆的大铜锤,众人一般铜锤都是金黄,只是他的大铜锤除了锤柄与锤头交接处是稍有黄色,其他地方全是漆黑,看来这铜锤在他手里,不知他使用多少年了! 那铜锤,执在他手中,他手上便是青筋毕现,孔武有力,黑森森的汗毛也是清晰可见。那铜锤却是丝毫不晃动,端如磐石,但是他现在走到客栈二楼中间,将一双铜锤一放在结实的饭桌之上,整个楼板又是一震,不知道重有多少斤! 初九与林茗儿相视一笑,却并不怎么害怕,点苍派并非怕事之名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两人只见这黑脸大汉正自和后面众弟子说着话,这一上楼,黑脸大汉便大喝一声,道:“掌柜的,还不快来布桌倒酒!”他声音洪亮,一时楼上其他桌子上顾客都侧目相看,见他体型魁梧,铜锤惊人,有害怕之色。 后面二十多年轻弟子,看来是他们前面三人的后辈弟子了,分为两色衣服,俗家打扮,手中或是腰间都带着长剑,却是统一,初九暗暗纳闷,这是哪两大门派中人? 初九与林茗儿,白竹叶,小青并不认识这前面汉子,但是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虽然没有回头,却仅从听见铜锤落在楼板上的声音心中就一声暗叹,他夫妇二人已知道,来人乃是“西域黑面神,铜锤不饶人”的崆峒派掌门烈赤炎的同门九师弟中的老八“西域第一锤”刘黑猛! 他夫妇身为魔教两大长老,虽然十六年不出天坑地缝,但是江湖中人与事,却不能逃出他们知晓半分。又见初九与林茗儿,迷茫之色,弯刀夫人便是用筷子在桌子上轻轻写到:“这人是崆峒派高手”西域第一锤“刘黑猛!” 初九一呆,却有听大师伯说起过此人,传说此人天生神力,崆峒第一,勇猛异常,一双重达六十余斤的铜锤之下,只怕已是沾满西域之众人鲜血,刘黑猛性子直率,威严,却也凶狠,在西域陕甘一带,黑道见到他,无不望风而遁,就连白道中人见到他,也是头疼三分! 而另外一人,也是初九最关心的人,现在也已经上来,他刚才上楼梯竟然全无声息,初九见他一声素身长衫,面相严肃,青白面皮,下巴微有长须,周身似乎有烟雾笼罩,竟然是看不出来有多大年纪,只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虽然一直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只是一个眼神,一个举手投足,都显威严,隐约之中,竟有一派宗主之气势! 这人,如此昭然气派,在蜀中峨嵋后山出现,会是谁? 而再看见领头三人中另一脚步轻盈之人,初九便不禁松了一口气,转头和林茗儿相识一笑,能在蜀中,有一认识的,和善的前辈自然是好事! 那人头发,胡子花白,年岁已不再年轻,但是走在众弟子之中,却依然精神抖擞,一派威严,不是蜀中青城派中高手名宿“三手火剑”何烛爆,还会是谁? 那,后面两派弟子,自然是崆峒,青城两派众弟子了,崆峒派为行走江湖,本次倒难得,将平日的皂色道服现在全是换上了俗装。 何烛爆,刘黑猛和那素身长衫中年人身后,崆峒,青城两派众弟子已经找到桌位,都已坐了下来。他三人却共一桌,坐在三丈之外,靠另一边窗户旁边,这样,这一桌,与初九,白竹叶三桌成了“品”字之形,初九四人临窗靠街,另两桌却是靠湖。 那何烛爆在蜀中数十年,青城山与峨嵋山本就不甚远,这边环境只怕谁也没有他清楚熟悉,他上楼仅仅数秒之间,便已经将楼上情形看的清清楚楚,周围都是普通游客或者本地富户,只有那最左边靠窗一桌上是陌生人,一中年微有白发的富贵妇人带着一年轻白面公子和一老年马夫,一瘦黑少年仆人,显然是异地富户出游,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先前却是听见弟子报告有一白一青两年轻公子,刚来镇上,眼生的很,才上这客栈二楼查看的! 但是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蜀中更是独步一方,畅行无比,不仅武功高强,心思之缜密,也何其厉害,因此他知道,这二人已是他掌中之物,所以,表面一点也不心急,仍然彬彬有礼,一尽心先待客,请那素身长衫中年人坐上首坐,吆喝“西域第一锤”刘黑猛和身后两派弟子随意点菜上酒! 可是那刘黑猛天生神力,一身内力也刚烈无比,脾气却更加是直率!因此他却是一上楼便不住望白竹叶和小青扫去,那白竹叶如何不知道,心中虽不悦,却也只是只能心内叫苦不已,不敢稍动得半分,只能一边吃着小菜,一边想着办法。小青见他时时望来,心中不快便在脸上,虽然从刚才他上楼情景就知道这人武功之高,自己决非对手,但是她绝不畏惧,刘黑猛每望一眼,小青便回刺一眼,她五毒教下,苗疆女子,绝非常人,即便不敌,也绝不退缩。 初九,林茗儿见这崆峒派,青城派众人似乎并不是朝着自己这一桌而来,也轻声舒了一口气。 现在见着这二楼之中,气氛已然不对,而对面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却仍然目不斜视,自顾自喝着酒! 想来自己四人现在若是起身离开,只怕是给人内心有鬼的迹象,因此他师兄妹一时也不敢动。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能在武当,崆峒,昆仑,点苍四大门派汇合之际,偷偷摸摸杀了贵派”红练掌“成贤弟?”何烛爆显然是刚刚听说成蛮之被杀之事,坐下与那两人先客气唠叨两句后,便直接问道。 他声音够小,只是二楼上,他桌与初九一桌之间并不十分的纵深宽广,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内力高深,他的声音便能入耳,而初九经过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打通任脉,内力也是大增,虽然还是远差各大门派第一代高手,但是也是进步快疾! 初九这几日伤势已完全养好,并没有用到弯刀夫人预测时间是十日,而仅仅七日之间,便是痊愈,因此那何烛爆的声音,他也能勉强听到! 而林茗儿,白竹叶,小青三人却是听不到了! 何烛爆老于江湖,说到武当,崆峒,昆仑,点苍四大门派时候,只将武当派说在了崆峒前面,这一句话出,那素身长衫中年人和刘黑猛一听,真是说不出的受用! 其实,江湖若提起这四大门派,只怕崆峒派只在昆仑派,点苍派之后,但是初九在此时之际,纵然心中不快,也不敢稍有表示不满之色。如果林茗儿听见,只怕便是表现在面了! 何况,初九心中暗暗对那素身长衫中年人颇为忌惮,虽然不知道他是何人,但是这般人物,凌然孤绝,必定是天下有数的高人! “三手火剑”何烛爆从点苍派下山之后,并没有与武当,昆仑,点苍,崆峒派等众人去重庆府与夔州府,他是害怕魔教众人此次目的的是入蜀,对青城派不利,便直接回青城了,之后征得掌门师弟同意,日夜防备巡逻,还好近一个月无事。 这几日,他见这峨嵋派封山大典与掌门传授之礼在即,便带众弟子,准备好贵重贺礼赶了过来,而少林长空大师与弟子也是与他一路同行,从天南入蜀,只是现在已经在峨嵋山上了! 何烛爆又在路上,正好遇上这崆峒派中众人人马,他们两派早已认识,他听刘黑猛说起数日前白帝庙中血战,“红练掌”成蛮在长江边上竟然被杀,当然是不禁大吃一惊! 因此,这一桌子上落坐,客套寒暄数句之后,他想一了解详细事由,便忙急匆匆出口问道。 “我成师弟掌上功夫仅在掌门师兄和独孤师兄之下,他定然是被偷袭杀害的,魔教妖人,当真可恨!”初九与林茗儿都是明白,刘黑猛说的独孤师兄自然是“霜风残掌”独孤伤心,他从来说话都是大声,这次虽然是故意压低声音,却也还是连林茗儿,白竹叶都能听见了。 只听刘黑猛接着道:“最可恨的是,我独孤师兄飞鸽传书说,成师弟追那魔教余孽去得半个时辰,他剿灭完魔教余众,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正想追过去支援时,却是明明看见了成师弟发放的两枚本门成功信号弹,便放下心来,没有去接应!没有想到,又等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见成师弟回来,独孤师兄便实在不放心,亲自带领追了过去,却是只见数里之外,地上血迹斑斑,马尸两匹,却无成师弟和魔教余孽的踪影了!” 何烛爆知道他要继续说下去,便是没有打扰,果然,刘黑猛心中恨恨,继续道:“没有想到这魔教妖人竟然知道本门信号的应用,如此狡猾,怎么让人不气愤!我恨不得将凶手亲手抓到,大卸八块,以解我心头之恨!” 林茗儿听了,心头顿时放松,与初九相视一笑,还好,还没有怀疑到自己和师兄身上,那边白竹叶心中却一紧,暗想,那成蛮之死,崆峒派众人该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吧,所以自己主仆二人被跟踪? 只是,她暗自苦笑,知道自己武功远差成蛮,即使是偷袭,也不能致成蛮死地的!最多只能用毒,可是,那成蛮内力高深,只怕以她自己现在下毒的工夫,恐怕还不能毒死这崆峒派的这一等一的高手。 而且,他崆峒派的飞鸽传书已经说的很清楚,成蛮明显不是被毒死的! 那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却夫妇同心,都在想,初九与林茗儿所说的完全是真的了,幸好有他师兄妹二人,救了银枪长老,又带伤来天坑地缝给自己夫妇报信,提前两天,自己夫妇才能免遭毒手,弯刀夫人一时又想起银枪长老之死,不由悲愤起来。 但是他夫妇二人心中隐约中都有害怕,只望这素身长衫中年人不是自己夫妇二人心中所想之人,但是两人心中却又烦躁,倍加肯定,以这素身长衫中年人刚才上楼的脚步修为来看,自然是那人了。 夫妇两人也是一手冷汗,他二人在天坑地缝中不惜自身真元,为初九打通任脉,经过这数日的调习,内力却也已全部恢复,饶是如此,也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他们更加不想抬头,只是专心听那何烛爆与刘黑猛说话。 第四卷 蜀中.正邪卷 第四章 那堪当日,剑出血归 “后面我独孤师兄还是不放心,又派弟子在长江下游顺水连夜晚寻找,果然是下游十里处发现了成师弟和我六位崆峒师侄,只可恨,却是七人的尸体!两人被剑所杀,另五人包括成师弟都是被短枪毙命,看来出手之人不只是一人,其中之一定有那魔教中的”喋血银枪,纵横长江“臭银枪长老了!”刘黑猛也是叹息一声,却再继续道:“只是不知道那逃走的就是银枪长老还是那在江边接应的人是银枪长老?”他口中愈加悲愤,手中的杯子“嘭”的一声,已被捏碎,自有崆峒派弟子过来,忙上去倒茶换上。 那弯刀夫人听见他提起“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的名字,也是眼色一红,那数十年前,师兄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一齐浮现在眼前,只是,她丈夫吴钩长老更对她是如珍如宝,现在转头一看吴钩长老也是花白的胡须,正凝望自己的眼神,不由心下感叹三十年已经过去,想到眼前的危险,又慢慢平复下心情来。 “那白帝庙中,逃走的黄衣人就是”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那素身长衫中年人却是突然道,一派肯定。 何烛爆疑惑不解,问道:“何以如何肯定呢?” “若不是他,魔教仅赤木堂与黑水堂两堂二十余弟子,如何能在短短受袭之间,摆出那”六曲天魔大阵“,在独孤师弟,横师弟,成师弟和武当派飞沙道人强攻之下,坚持达半个时辰之久!”那素身长衫中年人手中拿着茶杯,慢慢品尽,淡淡道。 何烛爆又问道:“听闻”喋血银枪“乃是利器,难道再白帝庙中,他竟然没有亮出?” 那素身长衫中年人点点头,道:“想来确实如此,只是他心机不凡,能在庙中拼着受着重伤也不亮出银枪,临到江边,想拼个鱼死网破,才亮出兵器的吧!” “那成师弟和六位师侄,在江边为何是只有五人才死在银枪之下呢?”何烛爆本来想问,却问不出口,这是崆峒派中丢脸之白事,自己这一外人问来,怕是多有误会,幸好,刘黑猛抢先问了出来。 “想来这五人确实是死于银枪长老黄直刺之手。但是以他当时已经受了独孤师弟两掌”霜风残掌“,武当派飞沙道长一剑,如何能全部杀死成师弟与我门下七名弟子?当真不可思议,想来,是那两用剑帮手的缘故吧!”他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却是让人震惊,他连银枪长老的姓名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些话,林茗儿和白竹叶是一点也听不到的了,初九也静心屏气才能听到个隐约大概,但是那一句“我门下”却是没有能够听见! 但是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却是听见,夫妻二人一对望,不自觉便是一颤抖,初九看在眼里,更加奇怪,这是为何? 这人,如此这般说话,到底是谁? 初九却是不知,那素身长衫中年人明明知道,却也没有说明,若“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没有受伤,在江边埋伏的话,以黄直刺魔教长老身手,“喋血银枪二十四式”何其精妙,只怕成蛮和七位崆峒弟子全部同上,也不一定是他对手,成蛮如何能杀死这银枪长老? 何况那飞鸽传书中说的明明白白,银枪长老是被成蛮一掌震碎天灵盖而毙命的,身上再无其他致命伤痕!所以,这素身长衫中年人才能如此肯定黄直刺是有帮手,逃走的黄衣人便是黄直刺。 “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使剑的魔教帮手是两人而不是一人啊?”刘黑猛似乎不信,那信鸽上可没有说明,当然,还有众崆峒派弟子找到银枪长老尸体后,将银枪长老尸体剁为肉块,以发泄心头之恨,飞鸽传书上也未说明,他又问道。 初九听得刘黑猛这般尊敬那素身长衫中年人,又听得内容,早已经是大惊,这素身长衫中年人言语中,还乃是“霜风残掌”独孤伤心,刘黑猛,成蛮的师兄,再一想楚七先生当日之言,难道,这人竟然是名扬天下的…… “刺死我门下第二十六弟子的剑是穿心而过,是利剑;而杀黄狼子的那剑只是以无上剑气刺穿咽喉,必定不是利剑!想来此人的武功更好一些,但是既然不是他杀死成师弟,只怕他还不是成师弟的对手!”素身长衫中年人仍然慢悠悠品了一口茶,淡淡道,好似只是在简单推理一事,死的并不是自己的师弟和子侄辈。 初九看林茗儿一眼,林茗儿并听不见素身长衫中年人所讲,一脸迷茫,初九却是不禁又是大吃一惊,他明明知道这素身长衫中年人绝对当日不在江边,没有看见自己与师妹第一次杀人,剑出血归,现在听他分析,简直就如当日他亲眼所见,丝丝入扣,这份武功修为,只怕绝对不在大师伯,师父之下! 现在,初九虽然明知道这素身长衫中年人没有怀疑到自己与师妹这边,但也是汗水涔涔而下! 初九与吴钩长老,弯刀夫人相视一望,他夫妇两人也是紧张,却是一半是因为又听到了“喋血银枪,纵横长江”银枪长老黄直刺之名,一半是为这素身长衫中年人。 “最为可恨的是,魔教中人似乎已有防备,经过第二天,各派受伤弟子休息养伤后,第三天一大早,我们武当,崆峒,昆仑,点苍四大门派中,我派独孤师兄,横扉师兄,武当流云道长,飞沙道长,昆仑派剑大侠,点苍派林掌门就赶往魔教妖人另一驻点重庆府西南荒山中的天坑地缝,想要再歼灭这一股魔教势力!” 何烛爆忙是问道:“可成功歼敌?” “哎,没有!真是奇怪,天坑地缝中竟似乎有人提前报信,魔教中人已经远遁。”刘黑猛摇摇头,又抱怨叹息道。 何烛爆知道这崆峒派独孤伤心,武当流云道长,飞沙道长,昆仑派剑大侠,点苍派林掌门无一不是天下一等一高手,他们在一起,这世上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忙问道:“魔教众人逃跑,最后独孤贤弟等人追上没有?” 刘黑猛再摇摇头,颓废道:“根据飞鸽传书上说,本来,幸好有昆仑派”飞花剑客“剑曾往剑大侠饲养有一头昆仑绝顶异禽”三昧神鹰“,那神鹰擅长依据气味追踪,我独孤师兄等得以可以连日跟踪,不失敌踪,可是三日前,独孤师兄又飞鸽传书道,说在顺庆府的时候就已经中了魔教妖人的掉包计,空往北追了两日,不过是追到了一受钱财,拼命往北跑的无辜爱财之人!” “”三昧神鹰“?老朽也是久闻这异禽大名,什么时候要见识一下才好!”何烛爆感叹道。 刘黑猛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性格本就火暴,鲁直,说到这里,听何烛爆感叹完,却又是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峨嵋派封山大典与掌门传授大礼在即,我们崆峒,武当,昆仑,点苍四大门派独孤师兄,流云道长,飞沙道长,剑大侠,林掌门等人也只有无功而返,先来峨嵋再商议了!估计过两日才到!”刘黑猛这话说的很愤然却又天生大嗓门,却又无可奈何! 白竹叶和林茗儿听见都直想笑,可是如何笑的出来! 初九不由万分佩服弯刀夫人的心思,四大门派的一众高手居然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在是聪敏过人!再看他夫妇人,两人却一付如临大敌,战战兢兢之象,并无毫无得意之色! 约莫再过两刻钟,那边再一阵商议后,酒菜各有六分饱时,只见那何烛爆暮然起身,只几步,便侧身来到白竹叶桌子前,道:“白竹叶姑娘,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白竹叶见他早已经认出主仆二人,脸色一变,叹息一声,只得起身,一拱手道:“青城派何大侠好久不见,有礼了!” 何烛爆点点头,又问道:“白姑娘,那天南十万大山尽是贵教地盘,横行无忌,你怎么闹完点苍派又来蜀中,定是先想去峨嵋闹闹,再去找我青城派了!”他何等眼力,自然是一上楼之时,就认出了白竹叶和小青,不过是没有动声色而已,只是那边初九与林茗儿的易装之术精深一些,他便没有认出。白竹叶自然也知道他的名声,知道他是青城派中高手,那日从点苍山下山之后,还特别问了丁荷花,现在听他这么说,不禁一呆,但是瞬间她又微微一笑,道:“这自古以后,峨嵋天下秀,游人遍地都是,本姑娘早就慕名,今日前来观赏,难道不可以吗?难道峨嵋山就是峨嵋派的吗?何况即便是峨嵋派的,峨嵋派的师太们不管,什么时候请到你青城派何大侠来作护山大王啊?” 她本就口齿伶俐,要说理由,实在比何烛爆是强过很多。 何烛爆绝没有想到这姑娘如此伶牙俐齿,干笑一声:“姑娘真会说话,只是,哪里……” 白竹叶不待他说下去,再趁势道:“既然何大侠都这么说尊派不是峨嵋派护山大王,那本姑娘也就不与何大侠说什么了,何大侠,你自请,这小楼,酒菜还不错!您老多饮几杯!” 小青也是在旁道:“久闻”青城天下幽“,与峨嵋风光齐名天下,我……二人去峨嵋游玩后,便是要去青城,何大侠也不允许吗?” 她说完,与白竹叶又是对何烛爆一作揖,便潇洒坐了下去,何烛爆一愣,哭笑不得。 “你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青城派何大侠何等身份,自然是不是守山大王!你们从何处来,来此意欲何为,还不从实招来!”刘黑猛也是起身,一声爆喝,他本就身高九尺,这一站立起来,再加一声怒喝,真是威风凛凛,犹如黑面门神降世! “真是好笑,难道这楼上每个人都要向大爷你报告吗?你个头大就有权利查问吗?”白竹叶最恨仗势欺人之人,现也不再微笑,只是冷冷答道,弄的刘黑猛好象果真十分霸道。 周围的游客多半都在看向这边,更有数人见这白衣公子斯文一片,青衣少年也是温文尔雅,现下居然听说“他们”还是女儿之身,惊奇连连,而见那刘黑猛人高马大,以大欺小,众人早有不平之心,又见这年轻貌美姑娘现在说话有理有据,若不是威慑于刘黑猛,和他身边周围十数弟子,只怕已有人大声叫好起来! 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刚才一听说到“十万大山”时,都不由朝白竹叶望了一眼,似乎有些狐疑,初九见他二人不知道白竹叶的底细,知道他们不识江湖上的后生子弟,便是右手遮掩,左手那筷子在桌子上写道:“那白竹叶姑娘是新任云贵五毒教新教主!” 初九出身名门点苍,要他将写“五毒教”写成“五仙教”,却是万万不能! 他刚刚写完,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相互一望,脸色已经大变!只是定定看着那“新任”二字,又是一低头,似乎都在思绪着什么! 第四卷 蜀中.正邪卷 第五章 开战,风云紧 “你这小小姑娘,还何必强词夺理!不过,青城派也不想与你五毒教为敌,这几日峨嵋山上峨嵋派有大事举行,你还是避开为好!你在蜀中此处,时时会遇上我正派中人,对你并不是一件好事!”何烛爆虽然性子火爆,却也是直爽不残。 他月前的点苍山上听见这白竹叶的事后,见她年青无知,武功不弱,对她却依然并无多少恶感,因此,现在从遭白竹叶,小青一番抢白中清醒过来,仍然不想伤害于她,便出言想劝她离开蜀中或者近日躲避就是了。 何烛爆虽然曾经在点苍山上对白竹叶大声呵斥,但是白竹叶知道这老者是面直心善,可称大侠,见他现在如此说,自然是有心放过自己与小青二人,心中也感激,正想下拜后便马上离开,突然听到冷冷一声传来:“且慢!” 众人都是一愣,初九已知,是那素身长衫中年人开口,他仍旧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回头,说话声音也不特大,压抑低沉,却自有一股威严! 何烛爆也是不解,他知道,以这白竹叶的年纪,是如何也与这素身长衫中年人扯上什么恩怨,也就回头望向这素身长衫中年人,等待他继续开口说话。 “不知姑娘与白毒南怎么称呼?”这素身长衫中年人还是淡淡道,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这普通一问,众人不知所以,谁知道,那白竹叶与小青听完,脸色却已是大变! 而初九惊讶之中,也见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同时脸色也是大变,眼神不再平静! 白竹叶一低头,似乎在思索,但是只是一瞬间,就再次扬头,一抿嘴,坚毅地道:“阁下所问名讳乃正是先父!”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一听“先父”二字,一丝痛苦便浮现在脸上,相对一望,也有悲伤之情! 这素身长衫中年人见何烛爆与刘黑猛仍然都是不解,也不解释,突然清吟道:“魔教十老,妖火之骄,毒中第一,称作南樵!” 他声音依旧不洪亮,可是那何烛爆与刘黑猛听闻后,却脸色都是猛然一变,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吟出这魔教十大长老中最可怕的“天下第一毒物”毒樵长老中的名号! 其实在魔教中人都是这样流传:“圣教十老,天火之骄,毒中第一,称作南樵!”可正派中人刻意扭曲,才成了“魔教十老,妖火之骄,毒中第一,称作南樵!” 素身长衫中年人顿了顿,又接着对何烛爆与刘黑猛一字一顿,道:“这白毒南隐身天南五毒教,却便是魔教十大长老中的毒樵长老!” 何烛爆惊讶之中,回头望望白竹叶,见白竹叶并无否认,一双坚强的大眼睛中也并无半丝惧怕,有的只是对他爹爹毒樵长老的崇拜,敬仰。 她年纪轻轻,并无学会到他爹爹用毒,剑法的本领,只怕连三成也不到,本次不远千里,来到蜀中,也正是为此而来。她想他爹爹一直隐姓埋名在天南,以为无人知道,却没有想到这素身长衫中年人早也知道底细。 她心中乱如一团,可是表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何烛爆看小青之时,小青也是一脸傲然,苗疆女子,果然是怎能用普通人视之? 原来这毒樵长老原本就是十万大山中的一名樵夫,家中世代入山打柴,经营为生,经常受伤,也采些草药自己医治。百多年,几代人久自医之下,竟然将许多用毒与解毒方法总结流传下来,他便成了医毒和下毒的高手,拜在五毒老人门下,继承了五毒教的掌门衣钵,后再偶然得到一江湖前辈异人传授非凡武功,称雄苗疆。 数十年前,为魔教教主冷西楼所倾心结交,他加入魔教,以“圣教十老,天火之骄,毒中第一,称作南樵!”中毒樵长老之名闻名天下,只是十八年前魔教全体退出中原时,他在天南有家有女,便依旧隐形复名,回南疆了。 这十几年,一直风平浪静,白竹叶以为天下无人能知这个秘密,谁知这素身长衫中年人却早已知道。 只是那素身长衫中年人也在纳闷,自己可是亲自在十八年就说与点苍派掌门“斜阳神剑”林若池和“白云剑客”顾白云,这白毒南就是魔教余孽毒樵长老之事,怎么点苍一派和五毒教居然还能河水不犯井水,并存十数年呢? 如是在自己西域陕甘…… 当年那毒樵长老与正派中人仇深似海,血债累累,各大门派死在毒樵长老手下的弟子性命更加是数不胜数,青城派就有何烛爆的一名小师弟死在毒樵长老的“花无百日红”毒下。十八年前大战,青城派整体伤亡的精英更多,虽然事隔十七,八年,何烛爆至今仍然耿耿于怀,现在一听这白竹叶竟然承认是昔日毒樵长老的爱女,不由他脸色也是大变! 而他身后的近十名青城弟子也早听说本派与魔教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都一齐拔剑,起身走了过来。 那客栈中的客人先前见他几人只是说说谈谈,现在见众人拔剑,都起哄站起来,一待打斗,便逃躲开,只是一来,他蜀中人本就喜看热闹,二则这白衣公子如此英俊,却是女儿之身,众人也还都想是否最后能见她真面目,所以,倒还没有即时就全部躲避,都还围在周围看热闹,而青城,崆峒两派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自以为无事不可对人言,也懒得驱散众人! “白竹叶姑娘,那毒樵子真的是你爹?白毒南真的就是魔教余孽毒樵长老?”何烛爆还存在一丝侥幸,他实不愿意刁难虽然不知道是何缘故,但是在点苍山上,林若池,顾白云都是故意放走的女子,他自知他青城一派近十几年来实在是蓬勃发展,但是或许还不如点苍百数十年根基,便又问道,在他心中,实在只盼这白竹叶说出“不是!” “先父大名白毒南,归于圣教之后,更是天下闻名,号毒樵长老!”白竹叶明知自己与小青已经是危险重重,四周的崆峒,青城两派弟子已然围了上来,周围有些站立起身的顾客已经陆续下楼去了,她二人已是落单之势,但是她心性坚毅,如何肯说谎,而且,她爹爹乃是她一生骄傲,要她放弃,还不如直接要她性命,因此她便是全无惧色,不坑不卑道。 何烛爆身后的青城弟子都再次哗然一声,愤然举剑,响声连动一片,只待何烛爆一声令下,就欲冲上前去将仇人之后,白竹叶主仆二人刺上百十窟窿,千刀万剐! 酒楼外面秋阳普照,却没有想到只是片刻之间,这二楼中已经剑光荡漾,一场风雨大战将要展开! 初九黯然,心中实在是慌乱一片,不知道一旦打斗,五毒教与点苍派同在天南,一邪一正,却是罕见的和平共处,自己师兄妹二人如何自处?“何大侠乃是青城派大侠,名声远扬,不知道说话是否算数?”紧张中,白竹叶却是慢慢镇定下来,微笑道。 到这个时候,她还能微笑出来,倒也当真难得。 何烛爆不明白她之意思,还未回答,后面就有众青城派弟子大声道:“你这妖女听好,何师伯乃是一方大侠,自然是一言九鼎!”这弟子说完后,自鸣得意,后面众弟子也都喧闹起来。 “那刚才何大侠既然已说了放我姐妹一条生路,定然是说到做到了!”白竹叶话锋一转,微笑着道。 众青城派弟子一听便傻了眼,忙是静寂下来! 白竹叶说完后,见何烛爆更加犹豫踌躇,沉吟不言,又接着道:“何况家父当年与诸位结怨之际,小女子不过初学说话,只怕也是蹒跚学走路,各位都是名门正派,所谓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冤有头,债有主,莫非都仅仅是各位英雄好汉的口号而已吗?”她口中着重加重“英雄好汉”四字,更加使何烛爆难以决策。 小青也接着道:“敝教前教主在世之日,若是各位有事,当是与教主计较,现在前教主已仙逝,各位却来为难我家小姐,莫非想倚老卖老?” 何烛爆听完,一愣,他确实先有心放她二人走,但是现在听她竟然是派中大敌魔教毒樵长老的女儿,又颇有踌躇,如果放过她对青城威名和自己威望有损。 但是他老练于江湖,只片刻之间,便想到今日形势还有崆峒派中诸人,自己个人的威信得失否有何重要? 一想至此,他便道:“好,今日既然老夫有言在前,便不追究了,他日老夫若再遇上你等二人,断不留情!”说完,他却是自顾自,退身回去桌边凳子,已要坐了下去,那后面青城,崆峒两派弟子轰然叫了起来,青城弟子自然是不解之极,而崆峒派弟子也是大声嘘声,觉得这威镇蜀中的青城派竟然魔教余孽就在眼前,却不寻仇,似乎有心放过,都是更加哗然! 这次,连林茗儿,初九都觉得何烛爆有些不可理喻,而吴钩长老,弯刀夫人却暗暗心惊,没有想到这何烛爆心思却这般缜密,看来,青城派这十几年声名远播,连何烛爆都这般厉害识大体,掌门就更加不用多说,声誉直追七大门派,也非全凭武力! 不过,他夫妇二人却又担心起来,青城派尚有一丝侠义,崆峒派却是…… 白竹叶,小青心中一喜,正欲起身拜别,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且慢!”那声音响如洪钟,正是号称“西域黑面神,铜锤不饶人”的崆峒派“西域第一锤”刘黑猛。 刘黑猛转身,意为听那素身长衫中年人指示,那素身长衫中年人先是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何烛爆如此圆滑老道,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自己崆峒派,但是见现在刘黑猛望着自己寻求指示,微一思索,这正也是崆峒派显声扬名的大好机会,因此只稍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意为让刘黑猛自己有所行动,随意而为了。 何烛爆坐下之际,已然料到此种后果,这样,自己不动手,却也不能让江湖上风声传说说自己青城派放走魔教余孽毒樵之后人了,且也乐于观看这崆峒派在西域十几年苦练,武功有何进展,只是那白竹叶,小青二人脸上却又是大变,没有想到崆峒派也要来刁难自己二人。 “青城派放过你,我们崆峒派可管不着,但是,你那毒樵长老父亲当年手上也沾满了我崆峒派弟子鲜血,今日怎么能放过你!”刘黑猛得到默许,便一步步走过来,一双铜锤不知何时,已经又提在手中了,每走一步,那整个二楼楼板便是一颤! “哼,假仁假义,枉称名门正派,这样围攻我姐妹二人,就不怕江湖上耻笑吗?”白竹叶一直在观察四周,希望能有人帮助自己,只是,这一个时辰,周围绝无一人有异相,似乎毫无江湖众人,都是远近旅客,本地居民而已。 而且,即使有江湖中人,今日敌人乃是崆峒与青城这江湖中两大门派,谁人胆敢多管闲事?看来,自己姐妹今日受辱被擒是难逃了,但是她嘴上却仍然不落输,奚落刘黑猛道。 这时,楼上众人都已是全站了起来,只有初九,林茗儿一桌因为隔的较远,并无异动。其实,初九与林茗儿早已经紧张万分,只是他二人见吴钩长老与弯刀夫人一动不动,便也没有起身。 林茗儿见空气中打斗痕迹越来越重,心中愈加惊慌,看着初九,初九却是一话不说。 那边,白竹叶月前在点苍山上只是被沈缺一句骂作“妖女”便气愤出手,现在连连受崆峒派恶气,虽自知不敌,可是如何能忍! 等初九再抬头看时,她已经是软剑在手,跃到场中,与刘黑猛已在交手,那刘黑猛虽然个头高大,可是脚下步法却也灵活,一双大铜锤更是霍霍生风,左右一丈内全是呼呼风声,他内力深厚,可是交手之间,楼板却没有严重颤抖,想来他的轻功原来也不错,刚才他上楼梯,那么大声却是他故意而为的了,崆峒一派,本次西来,本来就是为求轰轰烈烈,名震江湖为目的。 而白竹叶年轻气盛,丝毫不惧,一柄软剑飘忽不定,轻功身法上似乎还要更胜刘黑猛一筹。白竹叶那软剑,总是不离刘黑猛胸前,却避免与他的一双铜锤相碰,因此,数招之间,并不落明显下风。 片刻之后,刘黑猛此次下山,初次与人动手,见数招还收拾不下这黄毛丫头,心中着实郁闷!他怪这饭桌之间空隙太小,不好施展,稍一思索,他左锤挡开白竹叶的软剑,右锤却横扫,朝着中间那已经是无人坐的桌子,只听“哐当”声中,那桌子已碎成数块,倒了下去! 又只三招,原本在二楼中间的三张茶桌已被刘黑猛铜锤砸烂,一些崆峒派小弟子,早就偷偷趁空,将破碎的桌椅木块踢开,这一来,中间场地一宽松,顿有三丈方圆,那刘黑猛的双锤威力便是顿时倍增,大开大阖之间,内力激荡,白竹叶的软剑已然支撑不住,奋力刺出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以你这样的身手也配接任毒樵子的衣钵?那,躺下吧!”刘黑猛十招以后,已是占尽优势,先前还忌讳白竹叶用毒,现在见白竹叶不过如此,似乎用毒更加不在行,有所忌惮,不敢用毒?他勇气大增,左锤搁开软剑,一拖一粘,右锤却雷霆般横扫过来! 这“锤扫千军”,正是他崆峒派“火雷锤法”第四式!威力无穷! 白竹叶内力远差刘黑猛,如何敢硬接,只能再退一步,刘黑猛得到便宜,更加不思索,上前又是三锤,白竹叶又只能连退三步。 林茗儿心头大急,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白竹叶十数招之后便是要束手就擒!只是她也毫无办法,初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