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缘》 第一章 痴情冢 大郑国太子左丘比叡在京城郊外的灵毓山上,祭拜他的恋人。墓碑上写着:长姐韩云端之墓,弟韩子鞅立。 这里是灵毓山,比叡就把这坟墓称作是“灵毓冢”。 韩云端是左丘比叡在灵毓山相遇相知相爱的恋人,却在皇宫的听月池死于非命。这让左丘比叡痛苦万分。 不知这是第几次在韩云端的坟墓前了。 他对着坟墓,把它当做韩云端:“我来看你了,你一人在这里,有我们共同的,短暂的回忆,应该不会孤单吧?要是觉得寂寞,就到我的梦里来,诉你的喜怒哀乐,如以前一样。” 左丘比叡是太子,泪水只能流淌在心里,成了一条河,而面对这个坟墓,他常对着它浅笑:“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会时常来看你的。” 坟墓里的灵魂听到了左丘比叡的所有话,那个灵魂,就是韩云端。 她躁动不安了,从坟墓中出来,样子未改,是左丘比叡记忆中的清秀温婉,确是穿着白色寿衣,披着黑发,没有梳理的女鬼魂。即使再美,人看到了也会害怕。 韩云端的魂魄总是会在左丘比叡出现的时候出来,她站在左丘比叡面前,抓住他的双臂,对着他含笑:“比叡,我都听到你的话了。我会在这灵毓山,等着你常来看望我。但是,你也一定要过得好,不可总是沉溺在我死亡的阴影中,记得吗?” 左丘比叡没有回答,因为,人是看不到鬼魂的。尽管比叡对着坟墓勉强的笑着,但是,他苦痛的眼神,难掩他心中的哀愁:以后还有一生,没有云端的日子,我左丘比叡该怎么过呢? 他在坟墓前站了一阵子,算是陪伴云端一会儿。他是他父皇选定的太子,且不他的品性如何,这相貌自然没得:不是潘安宋玉那样的俊美男子,而是高大威武,英俊不失儒雅,雄伟不失宽厚,令人想依靠的英武少男。一身浅灰色素装,头上的网巾随风飘舞。 这是韩云端曾对他一见钟情,情愫渐深的原因之一吧。 他不能一直在这灵毓山陪着韩云端的坟墓,在皇宫,他的父皇还在等他回去跟着处理政事呢。 这样,一群护卫跟着他走了。 韩云端的灵魂就站在左丘比叡的面前,想保住他,不让他离开,可是,左丘比叡连同一群护卫,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比叡从她的身体走过。 就剩下韩云端的灵魂在坟墓前站着,她想哭,但是连眼泪都没有,因为,她只是一个鬼魂。鬼魂没有眼泪,韩云端的泪永远只能流在心里了,像人间的左丘比睿一样。 淅淅沥沥的雨,没有打湿她的脸庞,徐徐淡淡的微风,没有吹起她的头发,而左丘比叡,听不到她的呼喊,看不到她的样子。 一切只因,她是一个鬼魂。 韩云端想要继续回到坟墓里,等着左丘比叡的下一次的到来。 想起第一次在灵毓山遇到比睿时,他骑着马来狩猎,衣裳头巾飞舞,一箭射中一只鹿。 韩云端跑到鹿面前温柔哭泣:“可怜的鹿,怎么这么不心,被恶人要了性命?” “姑娘这话是,我是坏人?”左丘比睿骑着马,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高高在上,有无赖的样子。 韩云端这就来气了:“这位公子,有本事就去射杀豺狼虎豹,何故来伤害这无还击之力的鹿呢?” 左丘比睿突改调戏的样子,念着:“射杀豺狼虎豹,而不是鹿,姑娘,你这话,有深意啊。” 这话深刻在左丘比睿心里:是啊,将凶狠的豺狼虎豹收归笼中,那才是比喻创立一番事业的英雄所为,而射杀鹿,只是打闹的匹夫作为,算不得本事。 不过韩云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纯粹地想着这只鹿很可怜,还未擦干眼泪的她倔强地对比睿:“本姑娘要葬了这只鹿,可不能让你这恶人果脯!” 韩云端抱起鹿的尸体。 比睿的下人立刻阻止,骑马到韩云端前面:“大胆,你一民女竟敢抢夺当今、、、、、、。” “住嘴,”比睿止住了手下,道:“这位姑娘方才的话有道理,我确实不该射杀鹿,这鹿,就让她去葬了吧。” 比睿转而掉过马儿,稍低头有趣地问:“姑娘,在下姓左,名睿,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还在怄气中的韩云端就回了一句:“我管你是谁,你又管我是谁。萍水相逢不相识。” “姑娘是否常来灵毓山?”比睿对离开的韩云端喊着,他已春心萌动了。 没有得到韩云端的回答,但是他的心已留在灵毓山了。 第二次见到韩云端时,左丘比睿还不知她的名字。 韩云端见这个猎杀鹿的“恶人”来了,就带着妹离开。 一野狼闯过,吓了她一跳。 比睿令手下:“保护这位姑娘!” 然后在韩云端心惊胆战时,他骑着马,一箭中了那只野狼,野狼倒地。 比睿将野狼提到韩云端面前,这回可骄傲地:“姑娘上次,有本事就去猎杀豺狼虎豹,今日本公子用这只猎杀的野狼来博姑娘一笑,不知姑娘可否忘掉上次埋葬鹿的忧伤?” “野狼姑且让你果脯去,本姑娘的悲喜忧乐,何须公子烦心?”韩云端还是那么高傲,只是心中有一种愉悦,受尊重的愉悦。 第三次见面时,韩云端的风筝被勾在了树梢上,左丘比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脚踩树干,飞过树梢,将风筝取下,英姿飒爽,将风筝送到韩云端面前,细细地看着这位胆大而秀美善良的姑娘。 她终于不再对这个“左公子”有心无意地排斥了,而是微低头拿过风筝,道:“本姑娘姓韩,名云端,谢左公子为我取下风筝。” 他们相恋了,后来,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乃当今太子,韩云端喜忧参半。 原想“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却要和皇宫金碧城关联起来,那不是个安宁之地。 但为了爱人,韩云端在没有任何身份的情况下,随比睿进宫了。却在进宫的第一天,在左丘比睿的视线之外,她被推下皇宫的听月池,离世,十八岁。 这就是韩云端逝世之前的一切,她想到这里,就无限感慨:难道与比睿长相守的愿望就止步于此吗?或者,我每日在灵毓山等着比睿有空来祭拜,看他一眼。可他看不到我,会怎么难过呢? 韩云端的魂魄没有办法改变一切,就转身,痴痴地走入她的坟墓。 还未走入,两个鬼魂出现,根据韩云端在世时听到的传,这两位一白一黑,应该就是来带走魂魄的黑白双煞了。 在韩云端看来,这两位传中的吓人鬼魂,并不那么令人害怕,至少,他们没有那个人恐怖,那个把自己推下听月池的人。 黑白双煞的面目狰狞,看起来更像是例行公事,白煞拿着生死簿,读着上面的条文:“韩云端,生于靖穆初年,死于弘翊三十二年。当还有三十二年阳寿,却在今年十八岁死于非命。” 黑煞也是按阴间的律法话:“韩云端,既然你还有三十二年阳寿,那你的魂魄必须在阳间停留三十二年。我们不可带你回阴间。你记住,静心呆在灵毓冢里,不可离开。你若离开灵毓冢,那阳寿减半,为十六年,你可记得?”黑煞最后一句来猛的样子,想让韩云端的魂魄安心地呆在阳间。 韩云端就暂时答应他们:“我记住了。” 黑白双煞离开。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章 重生 韩云端的心无法平静了:原来我还有三十二年的阳寿,就是我和比叡还有三十二年的恩爱,那么,那个推我下水溺死我的人,就该死!让我在坟墓里三十二年,等着比叡的到来吗?他会继承皇位,将来后宫佳丽无数,他会记得我吗?不可,我不能在这里住三十二年,我要离开坟墓,去皇宫找比叡,即使阳寿减半为十六年,我也要和比叡长相厮守这十六年。 韩云端离开了坟墓,离开了灵毓山,飞到了京城的皇宫前,那是京城的中心——金碧城。 韩云端就要飞入金碧城附近的东宫了,那是太子的居所,但是,她被猛地弹了回来。 因为东宫上面贴有神符,鬼魂是入侵不了的,韩云端想到:我是鬼魂,进不了东宫,那就附在一个没有魂魄的身体上,就可进入东宫了。 但是,没有魂魄的身体,就是死人,死人复活,会被东宫打回来的,也不能进入,我该怎么样才能以人形生活在比叡身边呢? 眼看着太阳就要出来,韩云端要找一处阴暗地,避开阳光,否则会被烧成灰烬,消散地无影无踪。 她趁天亮之前,来到了一酒家的地窖里,里面都是酒。几天都没出来,她在地窖里想着办法。 听到酒家的主人和活计对话,她得知,这个酒家叫“夏氏酒家”,是京城一家不大不的酒家。 晚上,她出去游荡,却没能想到进入东宫的好办法。但是,没几天,她听到一个对她来讲的好消息,酒窖上,人们正在议论纷纷呢“相宜公主生了个痴呆女儿”“不会话,不会哭”“听长得挺漂亮的,可就是逗她,都没反应”“是没有魂魄吧”。人们了很多。 没有魂魄?韩云端虽不知这是真是假,但还是想着,试试吧,尽一切办法接近比叡。 她在夜晚来到相宜公主的家里,找到那个所谓的痴呆女儿,大概半岁的样子,挺好看的,怎么就是个痴呆儿呢?不管那么多,韩云端跳入这个痴呆女婴的生体。果然,里面没有魂魄,韩云端就这样呆在这个生体里,不出来了。 她想着:相宜公主,是比叡的异母姐姐,那么我就是皇亲国戚了,将来见到比叡的机会很多,就这样,在这个幼的生体里等待,等着比叡的出现。 韩云端在这个生体里,听到相宜公主时常抱着她,听到丫环下人们的对话,她得知:相宜公主的丈夫名叫楚华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不懂官场交际,只是空有个驸马的头衔。但他是个静心于书本学问的人,被当朝皇上靖穆,封为楚平伯,与相宜公主过着平静的日子。 相宜公主已生下两个女儿:楚心湲,楚心涓,而自己所在的这个痴呆女婴的身体,名叫“楚心沫”。 从此以后,韩云端就是楚心沫,楚心沫就是韩云端了。可她只是个婴儿,不能话,也不能起身走到太子比叡身旁,她只有等,俺奶住自己寂寞的心,等待着左丘比叡的出现。 同年,摇篮里的楚心沫听到家中议论着,得知:皇上靖穆帝,也就是太子左丘比叡的父皇驾崩。十八岁的太子,左丘比叡登基,年号弘翊。登基后,册封他的嫡母李氏为平阳皇太后,灵位居建平宫,册封他的生母徐氏为安阳皇太后,居建安宫。 比叡的皇族家世还是挺复杂的,他不是他父皇的皇后所生,他的母亲是他父皇的徐昭仪,就是现在的徐太后了。还有他父皇的后宫很多,都一一晋升或殉葬。比叡还有很多姐弟,妹妹,以后再吧。 现在,该称他为皇上了,皇上的母亲徐太后,就终于成为后宫的首要人物。 这不,刚册封不久,她就宣楚心沫的父母进宫。在建安宫里,相宜公主和丈夫楚平伯一起跪在徐太后面前,相宜公主已是哭得泪流不止:“太后,求你放过心沫吧,她只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不祥呢?” 徐太后坐在正座上,一拍扶手,架势摆出来,道:“她今年出生,一出生就是个痴呆儿,出生后不久,先皇驾崩,还敢她没有不祥!” “太后,心沫是我父皇和母后的嫡亲外孙女,不会对她的外公使坏的。”相宜公主的话戳到了徐太后的痛处。 她大怒:“相宜,你这是在暗示哀家,你是先皇嫡出的女儿,哀家没有资格管你,是吗?” “相宜不敢,只是请求太后不要让相宜将女儿送人,她即使痴呆,也是相宜生下的一块肉,相宜舍不得啊!”相宜公主,现在是长公主了,没有父皇的庇佑,就只能在这个后妈面前低头了。 “不祥的人,就必须让她离开京城,哀家还没有下令让她去死呢!”徐太后真是一朝得势啊,以前她在先皇面前,那是毕恭毕敬的,对先皇最宠的大女儿相宜也是宠爱有加。 现在来了个大翻盘,让相宜感到人间冷暖变化之快,不禁轻声喊起了:“父皇,你在天之灵,看看女儿吧。” “你这是在哀家的建安宫哭丧吗?要哭丧就回家哭去!总之,给你三天时间,将你的痴呆女儿楚心沫送出京城。”徐太后下了最后命令。 相宜长公主只好起身,楚平伯扶着她离开,这个楚平伯,空有满腹学问,面对这个撒泼般的太后也不敢什么。 此时,刚下朝回来的新皇左丘比叡来了,他已摘掉了麻烦的御帽,但还未换掉御袍。 “母后,相宜姐姐的女儿为何要送出京城?那是父皇的外孙女,就算是痴儿也要养着,没有送人的道理。若是如此,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叫相宜姐姐以后如何做人?”皇上一来就给生母徐太后一个下马威:“朕下令,谁也不许动相宜长公主家的孩子!” 皇上还没“否则”呢,徐太后就来气了:“皇上,你初登皇位,就与母后作对?” “母后,儿臣这是在护佑父皇的后代。相宜姐姐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若是父皇在天有灵知道相宜姐姐哭得如此伤心,那该怪谁呢?”皇上话一言九鼎,就像他孔武有力的肩膀一样,让相宜夫妻两心安多了。 “相宜姐姐出宫,朕去送你和姐夫一段。”皇上对相宜有依赖的感觉,因为他从和这个温柔的姐姐相处的时间较多,许多诗书也是相宜教他的。 楚平伯大惊,连忙拱手弯腰:“容皇上称一声姐夫,楚某实在不敢当!” “在平常人家,你就是朕的姐夫,有何不敢当?”皇上让他别多礼。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章 重逢不相识 剩下徐太后在建安宫,就一个字“气”:从前,皇上由她的嫡母抚养,我这个生母连见面都难,而现在,他待他的异母姐姐这么好,连这个传闻害死他父皇的痴呆儿都要保。 我这个生母,在他眼里算什么呢? 相宜长公主和楚平伯回到家里,两人坐在楚心沫的摇篮边,议论着今日面见徐太后的事,心里还是难受:“还好皇上出现,否则不知要将我的心沫送到哪里去。” “夫人,你别难过了。都是夫君无用,无力保护心沫,好在皇上为我们话。但是我也想好了一对策,若是徐太后真要将我们的心沫送出京城,那就送回我的家乡,给我的娘亲抚养,夫人大可放心。”楚平伯只有弱者的计策。 摇篮中的楚心沫将事情听得一清二楚:徐太后想将我送走,那多半是讨厌相宜长公主,不过,幸亏皇上,就是我的比叡,及时赶到,将徐太后的无端命令截下,才保我在京城,我才有机会见到他。比叡,你是否冥冥之中知道我就是云端呢? 楚心沫想着,甜美地睡了。 第二日一早,竟听到“皇上驾到”的声音。 外面,相宜夫妇跪迎:“相宜,楚年华恭迎皇上驾到。皇上光临楚平伯府,我夫妇不甚感激。” “相宜姐姐,姐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皇上扶起相宜和楚年华:“郑今日来,是想看看你家楚心沫,郑不信她是不祥之人。” 什么?皇上要来见我?可我现在是个不满一岁的女婴?怎么办?皇上就要来了,我还从未过话呢,但是今日,我要开口话了,要让皇上记得我,留个难以忘怀的好印象。楚心沫已做好准备了。 皇上来了,抱起摇篮中的心沫,着:“朕看这孩子是有些瘦弱,不过,有的孩子话迟,谁就敢断定她是痴呆儿呢?你是吗?心沫?”皇上对着怀中的女婴着话,虽知她不懂,但还是祝愿她。 可是心沫笑了,婴儿的纯洁的笑,逗人的笑,奶声奶气地回答:“皇上!”还很大声呢。 这把皇上乐的,眼睛都发光了,抱着心沫震起来:“朕就了,心沫不是痴呆儿。来心沫,再喊一声。” “皇上。”心沫就再喊了一声。 皇上开心得,对着她,指着相宜夫妇:“这是爹,娘,叫一声。” “爹,娘。”心沫喊了,眼睛里充满灵气,毫无痴呆儿倾向。 皇上特别高兴,就下了一道旨意:“刘子,回宫替朕宣旨,相宜长公主**楚心沫未满周岁,已会称呼皇上,是吉兆,赐相宜长公主金袍,玉帛。若有敢心沫不祥者,掌嘴!” 皇上还挺年轻,惩罚也还处在“掌嘴”阶段。 他把心沫抱给相宜,要回宫了,可是心沫哭着不让他走:“皇上,皇上。”那都是云端的句句呼喊啊,但皇上还不知。 相宜就着吉祥话:“今日是皇上的驾到,才让心沫摆脱了痴呆儿的命运,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皇上’,看来这孩子是敬仰皇上,还想让皇上多抱抱呢。” 皇上走到她身边,捏捏心沫的婴儿脸:“心沫,朕会再来看你的。以后跟着爹娘来宫里,朕一直抱着你。” 皇上有政事,不能再停留了,可心沫还在不舍地喊着“皇上”。 这让皇上都奇怪,但他摇摇头:这是个聪明的女娃,将来定有大出息。 皇上这一来一去,倒是让心沫很失落,因为她想要的,是每日都能见到皇上。 而往后的日子,皇上并没有像他所的,常来看她,也没有宣楚家人进宫,自然就没有见到皇上的机会。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其他长公主的嫉妒,还有徐太后的不开心,皇上一到建安宫给徐太后请安,她就唠叨着,很有礼仪地唠叨着:“皇上,登基以来就去了相宜家里,还为她的女儿正名,还赏赐了金袍玉帛给相宜。可你的姐妹,不止相宜长公主一人啊。更何况,相宜不是你的同母所生的姐姐。” “母后,此事是朕做的不够周到,不够平均,以后,朕将精力全放在国事和后宫里,不再去各位长公主家中了。”皇上对徐太后的唠叨十分烦躁。 而徐太后脸上也渐起不满神态:哀家是想让你去看看你的一母同胞的姐姐新滢长公主,你明知,还故意拒绝。这去了相宜家里,不去你自己的亲姐姐新滢家里,让新滢的脸往哪放? 从此,心沫也没有等到见皇上的机会。只听到相宜长公主对楚平伯的叹息:徐太后宣我进宫,我哪里做的不好什么的。我好难受,每次从徐太后宫里出来,我就会想到已故的父皇母后,他们走后,我就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即使皇上为我话,也敌不过如今徐太后见长的势力啊。 心沫听到自己的母亲,这个身体的生身之母相宜,过得这样难受,心里不禁为她叹息:相宜长公主,先皇的大女儿,深受先皇宠爱,所有女儿的爱加在一起都不及她一人。可是,先皇一走,曾经那些宠爱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加倍的嫉妒和报复。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宠爱就是祸害”吗? 心沫也不觉讨厌起那个徐太后,对相宜长公主施加压力的徐太后,不过她还为想到将来要如何为相宜报复她。 现在,心沫听到的消息,一个一个让她心伤:皇上的雍妃产下大皇子左丘延智,容妃产下二皇子左丘延勇,还有几位公主。 心沫心伤之余,安慰自己:这不能怪皇上,不能因为没有我,就让他舍去皇位,日夜守在我的坟墓旁。他既然是皇上了,就该有皇上的生活。只是,比叡,我希望你心里永远不变的那个人,还是我,韩云端,你做得到吗?这么多佳丽围绕,你做得到吗? 心沫两岁了,她变得有些郁闷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皇上呢?我这个身体还这么,相宜长公主不会让我去参与各种皇族宴会的。 心沫只好将自己的按捺住的等待都用在看书和习字上,身体不好的她,智商去却明显超过了她的两个姐姐心湲和心涓。这让相宜夫妇大为奇怪:心沫不满四岁,竟然能写出百首诗词了,难道是个才女?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四章 皇上寿宴 四岁,这是心沫命运的转折,她再次面见皇上的机会来了。皇上要举办生辰宴,就在金碧宫,已经四岁的心沫,比一般孩子懂事的心沫跟着相宜长公主去参与这个生辰宴了。 皇上的生辰宴在金碧城的太昌宫前举行,那是皇上朝会之地。 所有在京城的皇亲国戚都参与。楚心沫跟着相宜长公主和其他长公主坐在一起。相宜长公主现在不受徐太后待见,自然受到其他长公主的明里暗里的讥讽。 这是有原因的,相宜从前占尽了先皇的宠爱,风光无限,让这些妹妹们被视若无物。 现在先皇不在了,而相宜的丈夫又只是个书生,只有个空封号“楚平伯”,也没能耐,只有对相宜白头偕老的爱。 现在,徐太后看谁还会保护相宜。 楚心沫将这些事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相宜也算是我的娘亲了,将来,我不会让她过这样被歧视和排斥的日子。 她四处望望,发现到场的人不只是皇亲国戚,还有朝廷重臣,包括那个人:韩丞相大人韩承宪,生前的父亲。 韩云端是当朝丞相之女,这值得一下,她是韩丞相的庶出的长女,在家地位不高。韩丞相有一妻一妾:徐氏和苏氏;有两子三女,按年龄大排序为:韩子辅,韩云端,韩锦衣,韩子鞅,韩苏苏,其中韩子辅和韩锦衣为妻子徐氏所生,另外韩云端,韩子鞅,韩苏苏三姐弟则是妾室苏氏所生。 真是复杂,比皇上的后宫还难分清楚,怎么,皇上的后宫女人基本一人一出,而韩丞相的妻妾,却是各有子女,旁人一时难分清楚,不过以妻为尊,都将徐氏所生的韩子辅和韩锦衣当作韩丞相的子女,其余的,放一边吧,只有韩云端,因为曾与太子左丘比睿,也就是当今皇上相恋,而为众官员贵族所记住。 只是,韩云端溺水而死已有四年了,这个名字也慢慢在人的脑海中消失了。只有韩云端的生母苏氏,弟弟妹妹,还有皇上,不忘她。 韩丞相的妻子徐氏就是徐太后的妹妹,皇上的姨母,那在家的位置可是相当大,韩云端身前和弟弟妹妹们,可没少受她的气,当然最受气的是苏氏这个妾。 想到这些,楚心沫就像跑过去问。 可现在的韩云端在楚心沫的身体里,就只能以楚心沫的身份去观察韩丞相了:他只带大娘徐氏和大哥韩子辅。按理,自己生前的母亲苏氏是妾室,不可出席皇上的生辰宴,但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韩子鞅,作为韩家的男丁,理应参加这宴会啊?为何没有来?是父亲偏心大哥,还是大娘在作怪? 楚心沫生气,但不能出,也不知以后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父亲韩丞相不看徐氏的眼色,对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 心沫除了看父亲韩丞相外,还有现在的皇上:他坐在太昌宫的最前,坐北朝南的姿势,头戴冕旒,就是那种前后都有珠玉垂帘的皇冠,身着炫黑色深衣,方心曲领,朱色下裳,黑色蔽膝,枣红佩绶,衣服前面绣着金色团龙纹,背面绣着金色衮龙纹,下裳绣着章纹,都是极戏的刺绣,近看才能看出那些纹理的真正图案,远看则是黛玉镶金的衣裳,不张扬,也不过于低调,看起来,华彩淡素兼有。 这身服饰,是皇上在太昌宫朝会,出席各种祭天拜神礼仪,或者像今日这样大型的宴会时所穿的,那是皇上的礼服。 心沫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皇上的表情:他,左丘比叡,还是四年前那个样子,一没变,但神情中多了一丝忧虑,整个生辰宴,没有见到他一儿笑,这是怎么回事呢? 皇上的心事总是多于常人:登基没有存在感,每次朝会,自己都像是御座上的一个摆设,什么都是姨父韩丞相和舅舅徐尚书了算,自己则是给他们盖章。而这两位亲戚权臣的后背则是自己的生母徐太后,朕这算是什么皇帝?而自己的枕边人就从来没有一个知心人,这又是一痛,想到此,不禁想到了云端。云端,朕曾在你坟墓前许诺的常来看你,结果就在你离世的那一年常去,后来救留你一人在灵毓山了,你现在还好吗? 徐太后看到皇上这拉长了脸的样子,就挽起袖子,端了一杯酒,给他喝,太后的大气不容置疑:“皇上,所有皇族和重臣都在此看着你,你再不开心,多少要赐他们一微笑,否则,就惹人笑了。” 皇上端起酒杯,对徐太后是礼仪周到,但心神堕落的他,无法笑出来,脸上还有些萎靡:“若是朕的不开心,能换来母后的开心,那朕也算是人间孝子一个了。” 完,一饮而尽。 母子两话,很轻声,不过就算大声,也没几人能听懂。这亲生母子话也要打哑谜似的,或许就是帝王家的悲哀一角吧。 徐太后被儿子这调侃的话也气得不爽:这是在暗示哀家干政了吗?还是对哀家徐家亲戚掌权不满?可哀家的弟弟徐尚书和哀家的妹夫韩丞相那都是靠着自己的才干,获得今日的宦海之巅的,皇上,你的过分了! 不过,这样的生辰日,可不能来一场母子争吵,徐太后长袖一挥,压低怒火:“皇上,现在各王侯,重臣要送礼了,你总得给表示!” 皇上未语,对所有的金银珠玉的生辰贺礼,都由皇上的贴身太监刘子,用尖锐的不男不女的声音高调回复:“有谢!” 没人听到太后和皇上母子的不开心对话。 心沫则看到了皇上的不开心,她眼睛不眨地不离开皇上:左丘比睿,你为何不开心?当了皇上了,想要什么没有,为何要在群臣为你祝寿之际皱着脸?是因为没有我韩云端在你身边吗? 心沫快要想疯了,她故意将碗掉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是满地的碎片。 这是皇上的寿宴,打碎了碗,是不敬,相宜长公主心急了,扭着心沫:“还没开始用餐,你怎么这么不心。” “娘,我错了。”心沫无心管相宜长公主的情绪,只看皇上:这样的不敬居然都没能引起皇上的注意,他还是愁着,坐在最高位上。 却引来了徐太后对相宜长公主的瞪眼。 不过自由好话的太监解除这尴尬:落地开花,富贵荣华。 这碗算是白打碎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五章 楚国夫人 心沫坐不住了,她急得很呢:皇上,忘了四年前你抱着婴儿时的我,我是你的福星吗?今日你怎么了?也不看看你最敬仰的相宜长公主,那样就能看到我了啊。 送礼结束了,要吃饭了,应该是用膳了。 心沫不希望这难得一见的机会就这样无用的流淌走了,她跳下椅子,决定赌一把。这时的她,还梳着未出嫁姑娘的双丫髻,身着红衣裳。 她不管相宜长公主怎么喊她,径直朝皇上走去,来到皇上三丈远的地方,她停住了,平肩正背,双臂如抱鼓,脸神庄重,向皇上:“楚平伯与相宜长公主之女楚心沫向皇上恭贺生辰,祝皇上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沫跪下,头伏在地面,双手抱住,在头前面。她对礼仪很熟悉,对了,她的灵魂是韩云端,肯定懂这些。 皇上突然眼睛一亮:楚心沫?相宜姐姐的女儿。 徐太后对相宜长公主的一切都是恨之不及的,立刻正端着脸:“无知孩,不懂礼仪,竟在皇上的生辰宴上乱闯。你父母呢,立刻将这孩子带走!” 皇上的长袖拦住了徐太后,对心沫很是有味道:“楚心沫,相宜长公主的**,记得朕四年前抱着你时,你第一句话就喊朕。四年过去,你四岁了,今日在朕的生辰宴上,这样特意来像朕行礼,是有什么话要吗?起来吧。” “皇上,心沫有贺礼要送给皇上。”此时心沫站起来。而相宜长公主和楚平伯心咚咚地跳,生怕心沫错话。 皇上的兴趣来了:“哦?四岁的姑娘有一句话要送给朕做生辰贺礼,朕倒很想听听,楚心沫,你且来!” 这时的皇上,已没有刚才的板着脸和萎靡不振了,就听心沫着:“皇上,心沫送皇上四个字‘彩云之端’。心沫若有幸,愿请求上苍,与皇上一起飞跃彩云之端,俯瞰我大郑国的土地广袤,海洋无边,人丁兴旺,北国麦子,江南水稻。为此,心沫愿寿命减半,达成这愿望。” 所有人都听到楚心沫所,现在就看皇上什么反应了,只见他失神了。他是想到在灵毓山,和韩云端热恋之中时,她也这样着,当时,他们两个共乘一匹马,云端道这里时,欢快地敞开双手,回头问自己:“你好吗?” “好,但是不用你寿命减半。”皇上当时沉浸在韩云端的“彩云之端”里和她彩云的笑容中,吻住了回头的她,马儿也停下来吃草。 皇上抱她下马,他们在马儿旁边的草地上,梦想着“彩云之端”的旅途。 而现在,韩云端不在人世已有四年,皇上的心也孤寂了四年,今日,这个丫头楚心沫出了自己想听的话,让这个生辰宴不再无趣。 皇上想到韩云端,欲流泪,但在公众场合,他忍住了,而众人不理解,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低沉着脸,在生气。 只有楚心沫知道:他在思念中。 皇上抬起头,笑容灿烂,宽大的袖子招着楚心沫:“心沫,过来,到朕身边来。” 可相宜长公主却叫心沫:“心沫,回来,那不是你的位置!” 是的,皇上的左右两侧,不是普通人的位置,连徐太后都坐在皇上的西北方向,那么皇上身边的位置就只能是:皇后。 可楚心沫毫不犹豫地过去:我不管那是什么位置,皇上,左丘比叡的身边,那本就是我的位置。 楚心沫走到皇上身边,皇上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身上,怜爱地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欢乐的姑娘:今日本是众人中的寂寥,可你带给朕唯一的欢乐。 皇上这样抱着心沫,在众亲属和重臣面前,那是极大的荣耀啊:这丫头,肯定福兮祸所依。 人都是这么爱嫉妒的。 皇上对她:“心沫刚才的‘彩云之端’的礼物,是朕今日收到的最好的贺礼,但是心沫,朕不用你寿命减半,你就开心地活着。” 皇上大声了:“传旨,楚平伯与相宜长公主之女楚心沫送礼有功,朕大喜,今日,册封楚心沫为楚国夫人,赐予金袍玉帛,与一品官员等级!” 心沫走出皇上的怀中,向他道谢:“楚心沫谢皇上的皇恩浩荡。” 众人皆傻眼:皇上这是心血来潮吧?而这个四岁的楚心沫也不懂得婉拒这皇恩浩荡,看来她还不懂什么叫“树大招风”啊。 相宜长公主夫妇呢,现在被其他长公主恭贺了,但相宜更多的是焦急,这事情太突然,皇上今日是怎么了?徐太后见我的女儿获得如此厚赏,不会给我好看,以后这日子还不知如何。 相宜想的没错,徐太后已经对皇上不满了:这样的厚赏,册封,你就不跟哀家讨论一下,就自作决定?而且还是对哀家讨厌的相宜的女儿册封,你刚才还让我高兴,现在是故意气我还是如何? 不过,徐太后是曾在先皇的后宫中经历过风雨雷电的人物,像这样的突然变换,是袭击不倒她的,她的心思也不会写在脸上。但是,皇上是一言九鼎的人,她作为太后,再怎么夺权,也不能在这公众场合下驳下皇上的面子,就姑且让皇上胡闹吧,将来会有人来反对这个玩弄的决定。 另外两位,也各有自己的想法,她们就是皇上现在两位后宫一姐“雍妃和容妃”。 生下大皇子的雍妃喜滋滋的:很明显,皇上这是在提前选定太子妃。这个楚心沫,是长公主的女儿,身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而这太子呢,按照我大郑国不变的定律,立长嘛,那就是我的延智了。 容妃也是这么想的:皇上,你就因雍妃的孩子比我的儿子早生几个月,就忙着帮他选妃子吗? 他们的想法对心沫来,并不重要,心沫要得是:能够天天到皇上。 可是,皇上的生辰宴结束后,心沫还是心沫,只不过多了一个楚国夫人的封号,在外人看来甚重的赏赐,而她并不怎么满意。 甚至在被册封后,她有些郁郁寡欢,想着:皇上,楚国夫人算什么?我就是云端,我想在你身边啊。 相宜长公主和楚平伯议论着:“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是要把我们推上风口浪尖吗?” “心沫成了楚国夫人,将来的婚事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但是,我希望,她嫁个平民,过普通的生活。而不是官商富贵之家的尔虞我诈的日子。”楚平伯一书生打扮,话也是一隐居者的态度。 相宜长公主就赞成他的看法:“我也希望如此。只是皇上,若他真对我们的女儿有心,要嫁入大户人家,就希望皇上能为心沫挑个好夫君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六章 有名无权 皇上的生辰宴结束后,徐太后回到她的寝宫建安宫,脚步里都是怒气,快速走上作为:“去请皇上。” 很快得到回复:“太后,世昌宫,皇上已就寝。” 太后恼怒,一手推开这个来回信的太监:“去宣知天音!” 知天音,何人也?宫中的道士,也是徐太后极其信任之人,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知天音来到徐太后前,所有太监宫女都退下,这是太后所定规矩:知道士所言,皆为天道不寻常之言,尔等不知为妙,然偷听者,恐危言耸听,言乱宫廷。 就以这个正当的理由让所有下人给他们腾出建安宫这个足够大的空间来了。 既然是关系不清,就有办法让徐太后开心起来了。之后,他拿着道士专用的木鞭,在徐太后耳边叽叽呀呀:“太后,臣今日仔细观察了那个楚心沫,实在不对劲、、、、、、就是如此。” 这样,徐太后的建安宫呢,在行不苟之事。 世昌宫,皇上的寝宫,就在太昌宫之后,他又在如何呢?休息,确实已熄灯了,只是没有入睡,而是在黑暗中想着今日白天的姑娘楚心沫:丫头,你为什么能出那番话逗朕开心?为什么朕这么喜欢你,竟封你为楚国夫人?这么,朕以后,要照顾你的一生了?好吧,谁让朕已册封你了?谁让朕这么喜欢你? 皇上有痴傻地一笑,然后入睡,今晚,他睡得比以前安宁。 次日上朝,并没有人提“楚国夫人”不当一事,觉得只是皇上信口开河的玩笑话,朝会照常进行。 这是在金碧城最高大辉煌的建筑——太昌宫内。红砖绿瓦,不仅是金碧城最雄伟的建筑,也是大郑国全国人民心中的礼膜拜之地。那是主宰整个国家人民命运的地方。 太昌宫,是又大郑国第二位皇帝太宗帝主持建立的。它东西长十丈,南北宽六丈,上下高四张。高屋建瓴啊,除了美妙之外,更多的是里面的宽敞,宏大,让人感到自己有一种沧海一粟的感觉。可能这是太宗帝想让站在里面的官员知道自己的渺,不得生不轨之心。但人心难测,欲壑难填,或许会比这个太昌宫还要大。 若整齐有序地排列,可以容纳二百未官员。很奇怪这么大的屋子是怎么盖上屋的。看屋下方,有许多错综复杂的铁木,虽然多,但排列不乱,支撑着整个屋。而屋的砖瓦,远看是等腰三角形,近看则是呈折扇形排列的,这是最容易承载重量,最不易下榻的一种形状。 这么大的太昌宫,里面要很多烛台来亮吧?不用,在太昌宫的东西两侧和南侧的墙面端,都有一排或圆形或方形的窗户。它们并不是呈直线型排列的,而是根据太阳的东升南照西降的规律,而修筑的。排列虽不是直线,但有曲线美,更胜过直线的板直。如此这样的跟着太阳光设计的窗户,使得太昌宫内,每个时辰,都会有光线照射进来,在宫内经过几次反射,让整个宫内通透明亮。即使是在夜晚,只要有月光,这些高墙上的窗户仍然可以依着月光的行使规律,将夜晚的太昌宫照得明明白白,如黑夜中的雪光。 这样完美设计的太昌宫,足见当时大郑国开国时的建筑学,数理学,天文学已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 那些窗户是要让里面的官员都有一一,有二二,不隐瞒,不诋毁,心底也透亮。这是建筑的寓意吧。 完美设计的太昌宫,象征着大郑国这个航行的巨轮,就看里面的掌舵者能否稳固,安全地带着这艘巨轮,向着正确的方向,绕过礁石,冰山,抵挡住狂风,猛浪。 可是现在这位掌舵者,就是皇上,虽坐在太昌宫金色的御座上,却还在迷雾中。因为他想驾驭这艘巨轮,但是想驾驭的人,似乎不止他一个,可他,在明亮辉煌的太昌宫内,看不清这些人的内心。 朝会开始。 “皇上,臣,礼部主事吴元迁上书禀奏,今年各省秋闱须增加两成费用,原因为,参加秋闱的人数增多,参与改卷的人数也增多。为保秋闱会试顺利进行,这费用望皇上批准。”一臣子出来话。 皇上听到这请求要钱的上奏就心烦:“参加秋闱的秀才们都是自备费用,至于改卷的先生,也都是礼部人员,改卷是他们职责之一,他们有俸禄,为何还要增加秋闱的费用?” “皇上,这秋闱,不怕别的,就怕作弊。人数多了,作弊就难防。这多加的两成费用,不仅是给贫困的秀才们以吃住,也是给改卷的先生们以奖赏,还有给监考的考官以奖赏。这都是为了防作弊,为大郑国选拔优秀人才所用啊。”吴元迁的理由牵强附会,但是的确是底气十足。 皇上暂时不话,等着反对者出来,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皇上想起来了:这个吴元迁,是韩丞相的门生啊,那他的话是谁的意思,众官吏心中都明朗着呢。什么防作弊,朕看,你们才是作弊的人!这多两成的银子就白花花地让你们去瓜分了。 朝堂无人反对,皇上抬起手,想争辩,但想到以前的次次失败,也只能:“准。” 吴元迁与他的恩师韩丞相相互一笑:轻而易举地就达成了所需。 皇上的“准”字还未结束。 “工部都水清吏司黄延儒上奏,皇上,泥河泛滥,其流域遍及三省四州,周遭百姓房屋倒塌,颠沛流离,皆成乞丐。臣不忍,请求皇上下旨,拨款为泥河修筑堤坝。”黄延儒要钱要的比较有理些。 可皇上生气了,拍着御座:“又是泥河,年年拨款,年年泛滥,你们就没有一个可以修筑泥河的方案,让泥河不再泛滥,百姓安居乐业吗?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朕养你们有何用!工部尚书何在?” 工部尚书罗进达是一年逾半百的老官了,他走出行列,跪下,连哭带喊:“皇上,泥河年年泛滥。臣身为工部尚书,臣无用啊。” 皇上觉得奇怪:罗尚书既不批评他的下属黄延儒,又不出他的苦处,看来,他不属于哪一派。而这个工部都水清吏司黄延儒,则是徐尚书的人,现在没有人指责他,看来是有所准备的。 “准!”皇上下令。不过他记下了工部尚书罗进达这个老头——值得一用。 但是接下来还有接连几个“准”,不容皇上否定的。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皇上觉得糟糕透了,回到世昌宫就砸东西,发脾气,徐太后请他也不去。 他没有什么发泄愤怒的办法,做这样的傀儡皇帝四年,他受够了,他想改变。可是怎样改变,让朝堂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知,现在只能将愤怒发于剑上。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七章 入宫伴君 不知为何,他每一招,都会看到韩云端的笑脸,在前面为他拍手“比叡,练得好”。 皇上停下了,想到那个能够让自己想起云端的姑娘,被封为楚国夫人的楚心沫。 于是,楚平伯府上,一众人来宣旨:“皇上有旨,宣楚国夫人入宫觐见,着其即刻梳妆打扮,不得有误,钦此!” 楚心沫这些天的郁郁寡欢终于结束了:皇上,你再次想到我了? 宫中派来的嬷嬷为楚心沫梳妆:四岁的姑娘,楚国夫人,很不搭啊。但又不能只梳个普通的双丫髻。嬷嬷还是有经验的,给她梳了个双垂髻,两侧各戴一个“绿雪含芳髻”,素美,不同于普通丫头了,后面的垂发就在发尾用发绳固定住,如同所有大郑国女性一样。然后给她披上特制的素赤袍。 趁心沫梳妆期间,相宜长公主将夫君楚平伯拉到一边,心绪不宁:“你知道吗?我刚才去看了那个来迎心沫的轿子,里面有九块砖。” “这有什么稀奇,心沫还,体体轻,皇上可能怕她在轿子里摇晃着不舒服,所以才放了砖块,这有何奇怪?”楚平伯拍拍相宜的背,让她别多心。 可这不是多心,相宜道:“相公,你不懂啊。这九块砖都是四方行,分别置于轿子的东南西北四方,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角,还有座位底下的正中。象征九重天。只有皇上和皇后才有这‘龙砖’和‘凤砖’的权力。其他人,若用此九砖,就是杀头之罪。可皇上明知,为何还要用这样的轿子来迎心沫呢?若让外人知道,心沫岂不死最难逃?” “会是这样?那就是皇后的轿子了。这样就看心沫自己的命运了。可是,这是皇上送来的轿子,也不能怪心沫啊,她才四岁,懂什么呢?”楚平伯坐下想着,他毫无办法保护女儿,在强大的皇族面前,他只是个懦弱的男人。 “待我派我的贴身丫鬟晚春跟着心沫一同进宫,时刻跟随心沫,这样会好些。”相宜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来奇怪,这是多么大的皇恩,在他们夫妻两看来,却要战战兢兢的,不过仔细想想,他们的都对,心沫这一去,路并不好走。 就这样,心沫坐在外面一般,里面是皇后的轿子中,手握皇上的圣旨,入宫了。 在进入金碧城的门前,心沫遇到了阻挠,那是徐太后派来的知天音。他拦住轿子,开口就道:“里面可是楚国夫人?楚国夫人,本道人看你魂体不合,身带魅气,不适于进入皇宫,还请你回去。” 这世上还有人能看出我是附在他人身上的亡魂?真奇怪了。不过,他终究是人,也斗不过皇上。楚心沫这样想着,掀开轿子的门帘,走出。 她双手举起皇上的圣旨,对所有截她的人:“皇上圣旨在此,着我即刻入宫,若有拖延,罪不可恕。现在,你们要再拦着,我就将这罪名扣在你们头上!” 无人回话:这个丫头还真不怕大场面,不怕吓唬啊。 奇怪的是,知天音的面前出现里一个白衣男子,将他推倒。没有人看地见这个白衣男子,只有魂魄附体的楚心沫看地见。 知天音是道士,知道自己遇鬼了,不可纠缠,连连后退:“恭请楚国夫人。” 心沫见他们被吓住了,就:“还不快快让道!” 但心里疑惑:那个白衣男子是谁呢?为何道士知天音也看不见他?斗不过他?不多想,见到皇上最重要。 入宫有麻烦,但还是来到皇上的寝宫世昌宫面前。皇上已着常服在等待心沫了。 心沫下轿,身心欢喜,给皇上行跪拜叩头礼。皇上双手敞开,喜笑无比:“心沫不必多礼。快过来。” 楚心沫知皇上的意思,就恢复孩童的稚气,跑过去,到皇上身边。 皇上抱起她,举起来,转了几圈,两人笑着,心沫拍着掌。 在场宫女太监嬷嬷大惊:皇上的两位皇子和公主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啊。 皇上将心沫抱在怀里,贴着脸问她:“心沫,这些日子,在家里做什么呢?” “在祈祷皇上每日都开心。”心沫的娃娃话,中皇上的内心。 皇上不解:“鬼丫头,你这么,是想要什么奖励吗?” 心沫在他耳边着:“皇上生辰宴那日,心沫见皇上不是很高兴,就在家里念着,希望皇上每日都有开心的事。” “真懂朕的心啊,鬼精灵。”皇上差就想亲她一口了,先对所有在场人:“传旨,楚国夫人进宫,入住观月阁,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 “走,心沫,朕带你去看你的住处。”皇上就这样抱着心沫去观月阁了。 心沫在皇上的怀中,无比享受:永远这样就好,可你和我,已是两代人了。而我,在这短短的十六年里,能永远在你身边吗? 到了观月阁,皇上问:“心沫,这是你的住处,喜欢吗?里面的花朵儿都像你一样好看。” 心沫把头一转,依在皇上的肩膀,嘟起了嘴:“心沫在家,怕一个人睡,都是娘亲陪着心沫入眠的。”她带着哭意。 皇上连忙像哄婴孩一样抱着她跳:“哦,心沫不难过,不害怕。” 然后凑在她耳边:“今晚,朕陪你入眠,你就不害怕了。但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懂吗?” “楚国夫人遵命。”心沫做了个双手十指交叉的姿势。 皇上看她一个孩子这么认真的样子,可爱好笑:“心沫,以后在朕面前自称心沫就可,‘楚国夫人’是给外人听的。” “心沫知道了,心沫和皇上相互是内人,其他人都是外人。”楚心沫伏在了皇上的肩头:我本就是你的内人,你会发现的。 皇上却视她为儿童话:“好,你如何就如何。” 皇上抱着她回到世昌宫,晚春紧随着,她心里急了:皇上这是干什么?难道是让三姐侍寝?不可能吧? 可是晚春也不可能将心沫抱走啊,只能守在世昌宫的卧室外面。 里面,皇上侧卧着,看着这个能让自己开心的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 心沫呢,站在这个庞大的龙凤大床上,跳着舞蹈,唱着儿歌,给皇上讲故事。这些,都是相宜长公主教她的,皇上听了也觉得有趣。他时候,也是听了相宜的故事呢,现在再听一遍,感觉重温儿时的梦一样。 然后,心沫讲了一个“柚子树精灵”的故事,每个柚子里都会有一个精灵,一个天使,若是谁在柚子树下,看到柚子掉下来,就会有一个精灵出来,满足你的一个美好的愿望。 皇上顿时想到,以前云端的也是这样啊,心沫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想问,心沫就躺下,闭上眼睛:“皇上,心沫觉得好累啊。” “谁让你刚才兴奋得又唱又跳,现在累了吧。”皇上着她的鼻子,疼爱地。 “皇上,京城在北方,生不出酸甜的柚子,是吗?”心沫睡意中问道。 皇上的泪滴到她脸上:“云端也这样问过朕,朕答应她,会找花匠培育出在北方生长的柚子树,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皇上给心沫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了,入睡了,盼望梦里可以见到韩云端,但是,盼了四年了,都没有盼到她,她的样子都快模糊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八章 夜夜梦中约 假睡的心沫感觉到皇上睡了,灵魂就从身体里出来,那就是韩云端了。她轻轻地走到皇上身边,其实她忘了自己是魂魄,人是听不到她的声音的,但她还是那么害怕吵醒了皇上。 坐在他床头,抚摸着他的额头,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看到他的样子没变,成熟了,忧虑了。 “皇上,云端这就来与你相会。”韩云端进入皇上的脑海中。 皇上在灵毓山,到处奔跑着,喊着“云端”,他很着急,以为韩云端突然不见了,突然离他而去。 他抽剑砍着芦苇草,一顿乱砍“你们让云端去哪里了,为何她每天都不来”? “皇上,我在这里。”韩云端已打扮成以前的样子,回心髻,玲珑翠玉钿垂在额头前,身着淡绿色衣裳,与这灵毓山融为一体。 皇上看到她,惊喜之极,扔掉剑,跑过去抱起她,旋转,就像白天抱着心沫旋转一样。皇上放下她:“为什么,你已有四年违约了,我四年里,每天来这灵毓山,却不见你。四年前的约定,你忘了吗?” 原来在皇上的梦里,我韩云端还活着,可我也只能活在他的梦里了。韩云端伏在他肩膀上,像白天的心沫一样,柔情地着:“是云端的错,让皇上等了四年。今夜,云端来伺候皇上。以后每天,云端都会来和皇上相会在灵毓山。” 皇上不再发怒于灌木丛了,他欣喜着和云端来到他们相约之处:灵毓屋——那是专属于他们两个的,里面,一切齐全。 这个梦里面,皇上和韩云端度过了巫山**的一夜,一切似乎回到了四年前。 早上,梦醒之后。韩云端也早已从皇上的梦里出来,回到楚心沫的身体里,因为她一夜未睡,所以早上要补睡呢。 皇上起床,美好的一夜让他精气神十足,看看旁边还在睡的心沫,他揉着她柔软的鸭蛋脸:“心沫,是你把云端带到朕的身边吗?”然后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起床后,他对世昌宫内的宫女:“伺候好楚国夫人。” 然后就穿戴好,去上朝了。 下朝回来后,他立马回到世昌宫,去抱着那个很平常却能让他开心的楚心沫。 见到皇上回来,心沫就立刻跑过去迎接,想要下跪,皇上却先抱着她,一直亲她的脸,楚心沫也不拒绝,还自豪地着:“皇上,心沫听你的话,一直在世昌宫里练字,跳舞,哪里也没去,就等着皇上回来。皇上,心沫好不好啊?” “好,心沫最乖了。朕要赐你什么呢?”皇上想了想:“想来想去还是赐你这个。”皇上一直抱着她,不愿放手,亲吻着她的脸颊。 楚心沫觉得不舒服了,挣脱开:“皇上,心沫不喜欢这个奖赏,可以不要吗?” “朕的奖赏,怎可以拒绝?”皇上故意严肃起来。 “那我就跑了。”楚心沫想躲起来。就这样和皇上玩起了捉迷藏。 皇上去抓她,她笑着喊:“皇上抓不到心沫。” 可是幼的身体总是跑不动的,皇上一下子抓住了她,却没有再亲她,只是伤感地道:“以前,云端也是这么,也被朕抓到了。可是朕却没有好好保护她。” “皇上,是不是心沫惹你生气了?”心沫好担心的样子,还为皇上拍着脸。 皇上立刻回到现实:“哦,不是的,那些事,与心沫无关,是朕和朕的恋人的故事。心沫,你玩累了吗?玩累了,就赶快去歇息吧。” “心沫先去休息了,但是皇上不可以不开心,要不然,心沫也会难受。”楚心沫像个大人一样着。 皇上抱起她,盖上被子,还完全把她当孩子:“鬼丫头,你懂什么事不开心啊?快安心地睡着了。” “我懂,我懂。”心沫在皇上怀里闹了。 “好,你懂,朕你懂你就懂,快去睡。”皇上哄着她睡了,其实她是假睡。 待会入睡后,韩云端的灵魂还是那样,从楚心沫的身体里出来了。 在皇上的梦里仍旧是灵毓山,韩云端先来了,皇上想给她个惊喜,从后面抱住她。但韩云端飞走,皇上抱住的是空气,又一次,皇上没有抱住她。 “云端,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与朕温存了?如昨日那样。”皇上觉得她是生气了。 韩云端确实想问问他:“四年前,你我互称对方的名字,四年后,你是皇上了。可是你有了雍妃,容妃,众多昭仪,婕妤,没人,才人等,一个满是佳丽的后宫,还有了你的大皇子,二皇子和几位公主。皇上,你已有一个圆满的家室,为何还要来找我呢?为何还记得我?我又算什么呢?” 皇上苦笑着,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答案:“云端,郑那个注满佳丽的后宫,对朕而言,都是女人,无所谓其他。你可看清楚了,朕登基四年,有两个妃子生了皇子,却还未立后。为什么?因为,朕的皇后,一直从缺!” 然后,皇上抱起背对着他笑的云端进入了他们的灵毓屋、、、、、、 每一晚的梦,皇上醒来后,都会在心沫的脸颊上亲一口,然后出去,并下令:伺候楚国夫人,任何人不得进入世昌宫。 这样一来,皇上白天就可与心沫玩闹着,晚上在梦里,有恋人云端侍寝,听他的苦闷和忧愁。这时的皇上,快乐地不行,似乎不需要任何人了。 而心沫却有些忧思:皇上,不知什么时候,我才可以让你知道我就是韩云端呢?现在告诉你,你一定会觉得我在笑话吧?我只是楚国夫人,你不会永远将我留在身边,那么我只能离开你几日,让你在梦中找我,让你渐渐发现,心沫将云端带来到你的梦里,那样,你才离不开心沫,心沫才可以在短暂的年华里和皇上共度。 决定好了,楚心沫在皇上某一天下朝后,皱起了眉头:“皇上,心沫想娘亲和爹爹了。” “心沫想家了。那好,朕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家。”皇上对楚心沫这些简单的要求一口答应。 于是,皇宫内,伴随着“楚国夫人起驾”的声音,心沫回到了楚平伯府。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九章 离不开的梦境 楚心沫这一次离家入宫已是半个月了,相宜长公主夫妻两是昼夜担心着这个四岁的女儿在明枪暗箭的宫里会遇到什么麻烦,没想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们高兴的不得了,相宜长公主了:“我家才不奢望那些名分地位,只要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是啊,虽然我们三个女儿,但是,将来招女婿上门,同样是子孙膝下。”楚平伯着,让心沫回自己的房间去。 相宜刚想“相公,没能为你生个男孩,是相宜不对”,而晚春已急着向相宜禀报:“长公主,奴婢在皇宫里伺候三姐半个月。皇上安排三姐住在世昌宫,夜夜侍寝。” 听到此,相宜要晕了,楚平伯扶着她,怒问晚春:“皇上怎会做这样的事?” 晚春清楚实情:“长公主,驸马爷,皇上原本安排三姐住在观月阁,但三姐不愿一个人入眠,皇上就带她在世昌宫休息。奴婢守在外,奴婢为三姐沐浴擦身时,并未发现三姐有**迹象。而皇上,对三姐是宠爱有加,每日拥抱,任她在龙凤大床上玩耍。” 相宜镇定了一下:“皇上这只是喜爱心沫,像孩子一样喜爱,只是这样做,太过分了,他不为心沫的安全考虑吗?世昌宫内的龙凤大床,只有皇上和皇后可以休息。我从知道,凡是那些不是皇后的受宠妃子,有幸被皇上招如世昌宫内侍寝的,都会成昙花一现。自太祖开过以来就是如此。可我们心沫,还是女娃,就在世昌宫入住过,这该如何是好呢?” “长公主,你别着急,皇上下令,世昌宫内任何人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宫里所有人,都以为三姐夜夜居住在观月阁,认为皇上宣三姐进宫,是让她熟悉皇宫,将来好成为太子妃。”晚春回答道。 相宜没能去除担忧:“哼,心沫虽然与皇上无侍寝之实,但已入住了世昌宫,已是皇上的女人,还怎么做太子妃?若被徐太后和其他妃子知道,那还得了。不行,相公,我要进宫,向皇上请求,我全家回你的家乡皖州。” 相宜的想法是对的,为了全家人的安全考虑,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不是心沫的想法,她在等着皇上重新宣她入宫呢。 皇上的现状,如心沫所预料,晚上没有了她的陪伴,梦中自然就没有韩云端,皇上又在梦里的灵毓山挥舞着剑,对着任何一棵树,一株草,都觉得是妖怪,是它们夺走了韩云端,发疯似地看着这些树草。 醒来后,全身是汗,还有别人看不懂的泪。 朝堂上,他无精打采,对官员们的上奏,他都听不进去,总是耐着性子问:“爱卿刚才所何意?朕未听懂。” 到后来,他直接大发雷霆:“不要了!散朝!” 众臣们奇怪之余,觉得皇上不仅无能,制服不了朝中党派纷争,而且还很暴躁:昏君,暴君。 皇上想想:云端啊,都是你的错,你为何不来朕的梦中?为何心沫一回家,你就不来了?心沫?难道你真是心沫带回给朕的? 楚平伯府立刻迎来宣楚国夫人进宫的第二道圣旨,心沫依然被安排在观月阁住下,实际在世昌宫陪伴皇上,两人形影不离。 晚上,心沫看皇上憔悴了很多,知道他是想念自己了,就细声细气地:“皇上,心沫今日进宫,先去休息,不陪皇上玩了。” “嗯,快去吧。”皇上凝视着她:鬼丫头,你真是朕的天仙?朕就等着今晚在梦中见到云端。 那是肯定的,皇上在梦里,和韩云端别胜新婚,在灵毓屋内,抱在一起问道:“为何又违约了几日?为何心沫来了你才会出现?” “皇上,云端现在是魂魄,哪里知道那么多啊?只希望,能在梦里让皇上喜悦。”韩云端着。 皇上似乎对她生气了:“那你今晚就好好伺候朕,朕要罚你,罚你屡次违约。” 两人又是一阵狂风骤雨、、、、、、 心沫的到来,让皇上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和朝会状态,不再忧郁,也不再朝堂上性情忽起忽落了。 但是,心沫又一次提出了想家,想娘亲了,皇上只好送她回楚平王府。没有心沫在身边,就没有云端在梦里,皇上的脾气爆发又来了,这次,他没有让心沫在家里住很久,而是一道圣旨,宣她再次进宫觐见,只是为了在梦里能见到韩云端。 这次梦里,皇上和韩云端一起荡着秋千,皇上显得很疲劳,对未来无望的样子,他靠在韩云端肩膀上,痴笑自己:“刚登基时,朕的脑海里已涌现出一幅宏图伟业,朕想革旧创新,想实现自己中兴大郑国的理想,但是,好难,好难。朕在内功有母后干政,外庭有韩丞相和徐尚书把权,一个是姨父,一个是舅舅。朕坐在御座上,就像是一个木偶人,被三根隐形的线牵扯着,批准他们每一道不合理的上奏。朕做的这是什么皇帝啊?” 在自己的梦里,在心爱的人面前,皇上毫无顾忌地哭了,不顾自己是男人,是天子。 韩云端不仅有安抚他的温情,还有为他出谋划策的办法,她让皇上靠在自己身上,劝他:“平时累积了很多不宜为人知的难受和委屈吧?现在都哭出来,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皇上哭了一阵子,韩云端抚着他的网巾,为他分析了现在的朝政现状:“皇上,大郑国自太祖开国到现在,已是第六代了,朝廷已形成了稳固的官吏制度,有明的,也有暗的,这本是好事,但也有弊端,弊端就是容易形成党派纷争,相互争权,分散皇权,让皇上的权力无法集中,这就是皇上现在面临的问题。” 皇上坐起来,很惊讶她分析朝政会这么在行,鼓励她:“云端,继续下去,朕都听着。” 韩云端看皇上有心听里,就出自己的对策:“皇上,听你的话,现在是受制于人,这些人能有这么大的势力,不仅靠的事这层皇亲国戚的关系,更是他们成年累月积存的关系网,朝野内外都有他们的人,只要他们一有什么想法,出来,就可一呼百应了。能做到这一,证明他们是有才能,有耐心的人。” “云端,你的,我也懂,他们手段够厉害,但朕是天子,就不能一举将他们拿下?”皇上气愤中问道。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章 倾诉,倾听,解忧 云端微微一笑:“皇上别急,仔细想想,皇上登基四年多,想必也想过要将某个官员革职,降职,削职,但是很难做到,更别那些手握重权的人了。皇上,他们是一个官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当他们意识到这个你影响到他们这个关系网的存在时,就会联合反对,皇上,你就无从下手了。” “的确如此,可是,云端,朕现在难道就任这些人瓜分着大郑国的权力和财富,自己做个昏庸的君主,眼睁睁地看着祖先的基业被他人盗走吗?”皇上想到这不孝的后果,心里就发憷,脸上也明显胆战心惊。 韩云端握住他的手,给他鼓励:“皇上,那些人与皇上对抗,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要化解这冰冻三尺,急不得,要解除他们花了多年时间形成的官网,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皇上,可记得‘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云端,这是个好办法。”皇上心里眼里都有了光彩,但是他很快耷拉着脑袋:“云端,要做到‘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定是很久的事吧,朕性子这些年来越发急躁,怎么能等那么久?” 韩云端想想,:“皇上,云端虽是女儿身,但阅读过许多史籍。皇上从十四岁开始,跟随先帝听政。云端猜想,皇上肯定看到过先帝也有违心答应过一些明着合理暗着违规的上奏,夜看到过先帝叹气的时候吧。皇上,天下苍生,都有忍的时候,现在,没有人陪皇上一起忍,就让云端在梦里陪着皇上一起忍,皇上就不会觉得孤单了。等个十年八载,这些问题,就解决了。” “云端,你得真好,对于朝政的猜想,朕的经历,先帝的烦恼,全都中了,还有这‘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的办法,更是目前唯一的解决时弊的办法。云端,你一姑娘家,是如何想到这些的?”皇上双手握着韩云端的双手,亲吻着。 韩云端逗他开心,骄傲地:“皇上,云端不是那个只会在灵毓山放风筝的云端,现在是神仙了啊。” 两人会意地笑着。 可其实,韩云端心里想到了生前。那时,她的父亲还不是丞相,但从一个的六品主事,几年间升任为吏部尚书,这是韩承庆为人为官的才能。而身为长女的韩云端,因为办事认真仔细,常为父亲打理书房。这是很重要的地方,韩承庆不想让外人进入,就选择这个庶出的长女做起了丫环的事。 由此,韩云端有机会阅读了各种文史书籍,并在父亲接待各位官员或门生的时候,听他们探讨时政。这朝堂上的事,就那样入了韩云端心中,而他父亲对时政的精辟分析和解决办法,都深入她心中。 只是,云端不解:爹有那么大的能力,为何将所有精力放在了扶摇直上这条路上,不精心为国着想,为年轻无经验的皇上辅政呢? 韩云端想着,希望有一天,可以亲自问问父亲,为何他不愿帮助皇上,而是只为他自己的宦海生涯着想。 梦境归梦境,皇上醒来,一直念念不忘梦境中韩云端所的‘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的整理吏治的方法,他心里明朗了,知道以后该怎么走下去了,但是,还是有念着:云端,你过的,会陪着朕一起忍,等着朕治理好朝政,再施展宏图伟业的。 要想韩云端一直在他的梦里陪着他,就必须有楚心沫的存在,但皇上并未意识到这一,他现在还觉得,心沫给自己的梦境中带来了云端,这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巧合。 当天下朝回来,心沫就拿了一张纸给他看:“皇上,这是心沫练习的字,你看写得好不好?” 皇上一看‘韬光养晦,厚积薄发’,这不正是昨晚云端给朕的计策吗? 皇上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但很快否定了。 楚心沫还在摇着他:“皇上,你还没回答心沫呢,这字,写得好不好啊?” 皇上抱起她,心思凝重:“好,心沫写的,什么都好。” 楚心沫看出皇上并未意识到自己和他梦境中的关系,她也有忧虑:皇上如果不认定,是我给他的梦境带来了云端,我就难以一直住在皇上身边。唉,皇上,我不指望你知道我的灵魂就是云端,但你一定要知道云端就是我带给你的! 晚上,世昌宫用膳,孩身体的心沫夹了一片白菜叶,鬼笑着对皇上:“心沫给皇上夹菜吃,皇上,来张口。” 皇上摇摇头,笑着,张开嘴,但心沫将白菜叶往这边移动,那边移动,又往后移动,就是不让皇上吃到。 皇上猜到她要玩耍了,就在她脸上亲一口。 这下心沫生气了,将筷子放在桌上,摸着脸颊,嘟起嘴:“皇上,你嘴上全是油,还亲心沫干什么?不吃了。” 她在等着皇上来哄呢。 皇上也看她就想这样,心想:这丫头整天听话地呆在世昌宫内习字,念诗,也没同龄的孩子陪她玩,就等着朕下朝回来陪她一会,而朕还要花很多时间去批阅奏章,也只有一时间陪她玩耍,让她撒撒娇,那就让她胡闹一下。 皇上将她抱在怀里,哄着笑着:“好了,朕不逗你了。但心沫要吃饭,否则,朕就亲你,让你满脸都是油,来朕喂你吃,不可再生气了。” “那皇上让心沫亲一下,脸上也是由,心沫就不生气,也就自己吃饭了。”楚心沫回头撒着娇,眼睛忽闪忽闪的。 皇上答应这要求,弯下腰,让她亲一口:“好了。现在,朕和心沫的脸上都是油了。我们公平了,心沫也不生气了。” “哼。那是当然。”楚心沫从皇上怀里跳下,自己吃饭,还不忘给他做几个鬼脸。 皇上对她,全是怜爱的笑。 但是,休息前,皇上哄着心沫休息,因为他已开始自己的‘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的计划,所以,陪伴心沫的时间少了些。 心沫假装有不开心,但还是很懂事,像模像样地:“皇上当以国事为重,如果需要心沫帮忙,心沫在所不辞。” “鬼丫头,你让朕开心,就是在帮朕的忙了。想帮朕处理国事,再过个十年八载吧。”皇上捏着她的双脸,暂时离开了。 来到东宸殿,批阅奏章。东宸殿和西宸殿是皇上批阅奏章以及单独接见大臣之地。 他今日来的目的不是批阅奏章,他已意识到:每天勤奋地批阅奏章并无效果,要做些有实际作用的事。 他拿出了兵部在职人员表,看着这上面的人,仔细查阅了他们的背景,出身,任职年份,在职所为,他一个一个地圈出来,这是要成立一支直属自己管辖,却安插在朝中的队伍,暂时命名为“天命队”。 为了选择好合适的人员,他忙到很晚,以至于,在梦中,他都秋疲惫地躺在床上:“云端,朕选立了一支‘天命队’,表面安插在朝廷中,混入各党派之中,查询他们的各方消息,但直属于朕的管辖,希望他们不负朕的期望,帮朕完成各项任务。”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一章 相宜长公主 皇上的梦境中出来了,身边是熟睡的心沫,照样爱惜地亲了她一口,这是每天早上的例行之事,都习惯了。 心沫要让皇上彻底地将自己留在身边,于是,又一次次提出要回家。皇上不会不准一个孩的正常要求,就一次次答应了,但是,心沫不在身边,云端就不会在梦里,皇上没有云端在梦中情话,侍寝,就会暴躁。 这样,一年多,楚平伯府的宣楚国夫人进宫的圣旨已积成一叠了。而皇上,终于在心里承认:是这个女孩心沫将云端带入自己的梦里,没有她,就没有云端。朕要让她永远在朕身边,但是她现在才五岁,该怎么让她名正言顺地住在朕身边呢? 问题还不止这些,还有相宜长公主,她是根本不希望女儿入宫的,即使做皇后也不愿意。 这天,她入宫见皇上。 皇上在东宸殿接见了她,:“相宜姐姐请坐吧,朕猜,相宜姐姐一定是为心沫而来的。” “皇上对姐姐的心事一猜就准。皇上,明白姐姐的心思吗?心沫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皇上的世昌宫,与皇上共寝在龙凤大床上,这难遮掩皇宫内的千双眼睛,他们都盯着皇上呢。姐姐不希望心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世昌宫。”相宜话间,完全是一个在为女儿着想的母亲,虽然急切,对皇上些许不敬,但是她的慈祥,敦厚,继承了她母亲,这也是皇上敬仰相宜长公主的原因之一。 皇上想到:相宜姐姐的对,她自生长在宫中,宫里的险恶胜过外面百倍,她不愿女儿入宫是正确的选择,但朕已经离不开心沫了,所以只能对不住相宜姐姐了。 皇上不忍心让相宜长公主母女分离,但又不舍楚心沫给他带来的夜晚梦境中的韩云端,皇上选择了自私,因为他自认为已是君临天下的他可以完好地保护一个女人,更别是一个女孩了,于是他真心对相宜:“相宜姐姐,现在心沫还,等她大一些,朕会给她一个高贵的名分,让她名正言顺地住在宫里,陪在朕的身边。相宜姐姐,实话,朕喜欢心沫。”皇上不可能爱一个孩子,他所爱的,是心沫为他带来的夜夜梦境中的韩云端。 相宜这下生气又落泪,她走到正中央,面对皇上,行了抱鼓跪拜叩头之大礼,着:“皇上,姐姐求你,趁心沫现在还是女儿身,放她出宫吧,以后姐姐再也不请求任何事。” 皇上也难过了:这个带着自己长大的异母姐姐,就像亲姐姐一样待自己好,今日却对自己行了大礼,提出这合情合理的要求,可是朕却要拒绝她。 皇上前去,扶起相宜,心情沉重地:“相宜姐姐,请恕比叡这次不听你的话,比叡离不开心沫,让她留在朕身边,朕是一国之君,难道连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吗?” 皇上亲手扶起自己,还以原名自称,这是降低了身份,在请求自己啊,也是在命令,这样看来,心沫是要不回来了。相宜长公主低落了,她也忘了礼节,就拖着步子走出东宸殿,念着:“皇上,容姐姐起一件伤心事。你曾为太子时,与韩云端相恋,可她枉死在听月池中。” 皇上看着相宜出去时,垂着背,低着头,也不顾礼仪了,可见她是多么不想让女儿处于危险莫测的皇宫之中,但朕只能让她失望了。 她提到了韩云端。皇上坐在了地上,想起自己和韩云端相恋时,常不回东宫,就躲在相宜的府上。那里,也有自己和云端的回忆。 记得那时,相宜很喜欢韩云端,曾对当时的左丘比睿:“比睿,姐姐觉得这位韩云端相貌秀雅端庄,却有一种上进不服输的气魄。听你讲述你们相遇相识的经过,可看出她心地慈爱,宽广,懂理,姐姐怎么想,她都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而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这样难得的才情,品性,身份,做太子妃是最合适不过了,为何你还与她这样躲躲闪闪呢?还不快把她介绍给父皇母后,立她为太子妃。” 当时左丘比睿也为难:“相宜姐姐不知,云端是韩丞相庶出的长女,又一嫡出的妹妹叫韩锦衣,姐姐也见过的。云端从在妹妹面前自卑为奴。现在,韩丞相有意将那个嫡出的女儿韩锦衣送入宫。而云端不敢违背他父亲的意思,所以一直没有将此事告诉她父亲和大娘。” 相宜无奈摇头:“嫡出庶出是身份之别罢了,品行才最重要。若那位嫡出的韩锦衣有韩云端一半好,勉强为太子侧妃也可,但我看,她实在无此德。” 左丘比睿倒是调皮地笑:“相宜姐姐是父皇嫡出的长女,却从不高傲骄纵,比睿也是看云端有姐姐慈爱容纳的胸怀,才与她相爱的。” “好了,都是太子了,要有担当了,别倚赖姐姐了。不过,以后呀,比叡你要是立太子妃,立皇后,姐姐定支持这位韩云端。”相宜抿紧嘴微笑,一手重拍左丘比叡的肩膀,给他加油鼓劲。 想到此,皇上回到现实了。 现实是:韩云端还未与先帝先后相见,就死于非命。相宜长公主也无从为她做后盾,而皇上自己,现在为了韩云端,要自私地将相宜长公主的爱女夺走,留在自己身边。这样,是否对不住相宜长公主?如果给心沫无限的宠爱,是否可以消除相宜姐姐心中的一丝不舍? 皇上坐在了台阶上想着:刚才,相宜姐姐到云端之死,是希望朕能保护好心沫,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云端。不会的,那时,朕还是太子,现在,朕是一国之君了,谁敢伤害心沫? 皇上坐在台阶上回想以前时,相宜长公主已回到公主府,她脸色阴暗,楚平伯已看出结果是什么。 相宜叫来另一个贴身侍女,一拳打在桌上,但又只能叹气:“初秋,你现在奉我的命令进宫,与晚春一起,保护并伺候三姐,楚国夫人!” 没办法,相宜将她出嫁时,先帝,就是她爹赐予她的两个文武双全的侍女全部派到复杂恐怖的宫里,保护年幼的心沫。 而刚正在东宸殿接见了相宜长公主之后的皇上,还坐在地上,回忆当初自己带着云端躲在相宜府上的事,觉得自己夺走了她的女儿,很对不起相宜姐姐。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二章 新莹长公主 这时,太监来报:“皇上,新莹长公主求见。” “她怎么来了?”皇上很不耐烦的样子,起身,道:“让她去西宸殿等着,朕即刻就到。” 这位新莹,也是长公主,皇上一母同胞的姐姐,为何不能像相宜一样,在东宸殿受到皇上的接见呢?古代以东为尊,这不明显看出皇上的偏向了?为何会有偏,很快就知。 皇上来到西宸殿,见到新莹已在哪里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了,估计皇上再不来她就要骂那些禀报的太监了。这仪态不规矩并不是令人讨厌的主要。 且听新莹话,已生育两个孩子的她,自己还像个孩子,走到皇上面前,就是耍赖,发脾气般,手摆动,脚蹬地,着:“皇上,你封了相宜姐姐的女儿为楚国夫人都一年多了。可别忘了,相宜,那是你的异母姐姐。我才是你的亲姐姐,可我的女儿盈满比楚国夫人只一岁,你却没任何册封,这让我在皇族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啊。” 皇上猜到她就是这番话,看她那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与其是皇上的同胞姐姐,不如是妹妹。 皇上还是静下心来,问她:“新莹姐姐,这盈满的名字是你取的?” “对,她是满那天出生。我希望她将来的日子充盈满足,什么都不缺,十全十美。”新莹介绍着她的女儿,但话锋一转:“皇上,你难道对我这个亲姐姐还不如相宜那个异母姐姐吗?” 皇上本想和她谈“月盈则缺,水满则溢,盈满这个名字不好”,但她执意要这个册封的事,就依她:“新莹姐姐,你为何让朕册封盈满呢?” “皇上册封楚心沫为楚国夫人,是有意立她为太子妃,所以先给足了她名分,好让她将来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妃是吗?可是我的女儿呢?皇上,不是还没立太子吗,那不能偏心啊,我的盈满也是两位皇子的表姐,也有机会竞选太子妃,皇上可要公平,不能让背后闲话。” “等等,”皇上扭过头去,伸出手掌,止住了新莹的话,问道:“新莹姐姐,你很希望盈满入宫,成为太子妃,将来成为妃子,成为皇后?” 新莹理所当然地:“皇上,难道你认为盈满不够资格吗?她是长公主与骆将军的女儿,是先帝的外孙女、、、、、、。” “行了,新莹姐姐,将来,若是盈满被哪位皇子相中,朕自然会成全你的心愿。好了,下去吧。”皇上下了逐客令。 新莹离开时,还很不满:“皇上,我家盈满是要做太子妃的,而不是某个皇子的王妃。” 这样就看出来了,为什么皇上会更敬仰那个异母的相宜长公主,对这个亲姐姐新莹长公主却另一番对待。因为自从先帝的皇后去世后,相宜对皇上承担了母亲及姐姐的身份,现在,只有面对相宜,皇上才可看到慈爱,仁厚的亲情,而相宜对心沫的爱,想地周到,久远,更是一个母亲的爱。 皇上对相宜,自然是有别于其他姐妹。可这位亲姐姐新莹呢,张口闭口就是她的女儿要入宫成为妃子,皇后,也不想想,做帝王的女人有多痛苦,不管得宠不得宠,都要如履薄冰。 新莹她不懂,也不怪她,她从就是由生母,就是现在的徐太后抚养长大,被宠得有什么有什么,从来不知有节有还,只知道索取。好在自己是在先帝的皇后的教育抚养下,和相宜长公主的陪伴下长大的,才没有变成新莹的顽劣样子。 这很清楚,为何两个长公主,一个在东宸殿接见,另一个,刻意让她去西宸殿,皇上这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亲姐姐啊。 之后,新莹长公主又去建安宫徐太后那里扭着,闹了一番:“母后,你看皇上将相宜姐姐四岁的**立为楚国夫人,这不是有意让她成为将来的太子妃吗?可相宜是平阳母后之女,我和皇上才是母后你一母同胞的姐弟啊。皇上怎么不看看我的女儿呢?皇上就不懂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新莹在建安宫里走来走去,那里做一下,这里站一下,没个停。连徐太后这个生母都不喜欢她这样像只宠物一样乱窜。不过,新莹长公主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德性是徐太后宠出来的,徐太后若是讨厌她,那就是讨厌她自己。 所以也不她言语举止的不是,就对她:“新莹,你安静些,坐下。” 新莹长公主坐下了,嘴里还闹叨着:“皇上就是因为时候被父皇报给了平阳母后,以至于现在脑子不好,什么事都向着外人。” 新莹的话触到了徐太后的痛处,但还是没有批评这个已成人的女儿,只缓慢:“新莹,你住嘴,怎么可以你父皇的不是?” “不就是了。”新莹把脸一歪。 徐太后看自己的亲生女儿新莹确实不及嫡出的相宜长公主,难怪皇上会倾向于相宜。 现在,新莹已长大成人,习性是难改了,只能多她:“新莹,皇上的两个皇子也才四岁,不会急着立太子妃。况且,现在连太子也没立,哪来的‘准太子妃’?你的女儿要想将来成为太子妃或是王妃,就教导好,看看你各位皇叔的王妃是如何,就如何教导她们。” 新莹似乎听不进去这话,她坐着也不安分,一下看着外面,一下看着徐太后。 反正这金碧城是她从长大之地,这建安宫的主人是徐太后,是溺爱她的生母,新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唉”了一声长的,做作地让徐太后反感至极,还要听她夸张的叹息:“我刚去东宸殿求见皇上的时候,遇见相宜姐姐从东宸殿出来,看样子是去找皇上谈了些什么,不知她为何泪眼盈盈的。耍什么脾气啊?女儿都被封为楚国夫人了,她还有什么不满?” “相宜的夫君是个无能的书生,估计她就是不想让她女儿过宫廷生活,而皇上头脑发热,非要立四岁的楚心沫为楚国夫人。相宜还不伤心?这有何难理解?”徐太后一句话解了疑惑,满心对相宜嫉妒:“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啊,就是。我再东宸殿面前等了好久,皇上让人传话出来,让我去西宸殿等候,还弄得我从东边到西边,走了好久呢。”新莹滔滔不绝地着她自以为的委屈。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三章 后宫近况 徐太后无心听下去了,因为她听到了新莹所:相宜长公主从东宸殿出来,而新莹却要在西宸殿等候。 徐太后松散的脸紧绷了,眼神聚集了:东宸殿和西宸殿本都是批阅奏章之地,也是皇上的书房。但历来已成传统,前五代帝王都将东宸殿当作批阅奏章之地,接见重要臣子之地,西宸殿只是帝王少来之处。而如今,皇上对两个长公主,两个都是姐姐,分地如此清楚,让人寒心啊。 皇上那样算是随意,又算是有心之举,是对相宜的敬爱。 让徐太后知道了,却更增加了她对相宜的不满,让相宜的未来更是迷雾险境。 这也会连带心沫的命运。 不过,心沫的命运暂时还好着。 皇上独宠心沫的事,虽然一直隐蔽地很好,没有传出半风声。 但徐太后和后宫们可着急了:皇上已有一年多没有宠幸后宫各妃子了,那么侍女们想要怀上龙种,地位提升,就是件难事了。 暂时没人把事件的源头想到心沫这个孩子身上。 徐太后也知道,后宫里,没有能够让皇上心悦的女人,可皇上不能因此而放下为左丘氏皇族续写族谱的责任。 为了让皇上对后宫的女人感兴趣,徐太后请来皇上,召集后宫所有妃子昭仪,连最低级的常侍都来了。 一群人在建安宫里召开一次宴会。皇上坐在正位,对于眼前的这些女人,他已完全没有兴趣了。是啊,他每晚有一个和深恋的人相拥相依的梦境,哪里还需要这些本就没感情的人呢?这些女人也多是可怜的,大多是被家里送进宫的,不过不排除一心要进宫生下皇子,光宗耀祖的女人,这样的人,就没有谁去可怜了。 整个宴席,皇上就想着两个人:韩云端和楚心沫,实际是一个人。 他想到梦境里与韩云端的缠绵细雨,温存恩爱,就会情不自禁地笑着,恋爱中的少年一样笑着。 想到每天白天和楚心沫在世昌宫里打打闹闹,听她着那些装作大人的话,就会摇摇头笑着这个早熟的女孩,脸上是那么的慈祥,像个父亲一样。 而徐太后呢,因为在皇上六岁时,皇上就被先皇抱走,给当时的李皇后抚养,所以对皇上的性情喜好基本不知,也不知他在傻笑什么。就喊了他几声:“皇上。” 沉浸在快乐中的皇上没有回应,徐太后丢脸了,来了一句重的:“皇上。”伴随着一声咳嗽。 皇上这才清醒过来,面对这个不亲的生身之母,他笑容也没了,只是按礼节回答:“母后,朕失礼了。” 徐太后感觉母子两真的心相隔太远了,有心凉,但不想这个,先将重事情出来:“皇上,先帝一生只生育两个皇子。而皇上,不可让先帝遗憾啊,虽然他的皇子少,但他如果有很多孙子,也可让他在地下安心。大郑国才能千秋万代。” 了一大堆无用的冠冕话,皇上听着也烦:子孙多就能千秋万代吗?无用的子孙,多一个就是一个负担。 眼前两个皇子。雍妃的大皇子延智,容妃的二皇子延勇,今年六岁了吧,他们还不会拿筷子呢,都是他们的母妃哄着,宫女给他们喂饭,要求着他们才肯吃饭,旁边还有太监逗他们玩乐呢。 皇上想到每天再世昌宫用膳,心沫都会自己乖乖地拥筷子,着让自己舒心的话,就更烦这两个儿子了。 这么一下来,他对徐太后所的“多临幸后宫”也无心思,就放下碗筷,也无表情,只有礼仪:“母后,朕吃饱了,要去批阅奏章了。朕要以国事为主。但母后的事,朕也会放在心上的。” 皇上将刚才摘下的扳指重新带在了左手大拇指上,那是一个细的玉扳指,不会影响用膳,写字。但皇上还是会常摘下来,细心看着上面的雕纹,那是雕刻精细的梅兰菊竹,每次看,他都会思绪万千。 这个平常的动作,让徐太后一直嫉妒着,甚至成了心病。那个玉扳指并没有什么名贵,只是,那是先帝的皇后送给皇上的,皇上视如珍宝。 知道此事后,徐太后以为皇上喜欢扳指,就在先帝驾崩后,请工匠们之作了许多扳指,“金银铜铁锡”都有,个个粗大阔气,不是“双龙戏珠”,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者“龙飞凤舞”。但皇上总是在道谢后,戴上了徐太后送的扳指,可次日就不见他戴了。估计徐太后送给他的扳指都有一盒了,但是,他都搁置在世昌宫,却一直将嫡母赠送的这个“四君子扳指”随身携带,还要细细地看一番。 女人的心是细的,什么事都会入心思。自己的亲生子对抚养他的嫡母念念不忘,却将我这个生母视若无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可皇上,母后没有抛弃你,是你的父皇将你从母后身边夺走,送给你的嫡母抚养的啊。 徐太后的心凌乱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了已故的先帝皇后,心里似乎要报仇似的喊着:李娇容,你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还要和我争夺儿子吗? 其实是皇上自己更倾向养母,并么有谁跟徐太后争夺儿子。可徐太后一直想不通这一层。 在她恨李太后之际,皇上撂下所有期盼的眼神,离开了建安宫。徐太后现场就想对所有曾侍寝过的女人发火,但是,仪态第一。 无聊的宴会过后,雍妃和容妃一起离开了建安宫,回到各自的寝宫。这两位后宫一姐是一起回去的,因为她们的寝宫都是在世昌宫的西边,相隔很近。 现在是雍妃占上风,因为关于楚国夫人将被立为太子妃的言论已传得火热,而太子呢,就是雍妃的大皇子延智。雍妃徐珂的父亲徐尚书也刻意制造舆论,让自己的地位更稳固。雍妃也时常向宫中各位昭仪,婕妤炫耀:自己娘家,已收到不少礼物呢,那些人啊,还想着入宫见自己一面,将来让自己在父亲面前话,谋个好前程。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四章 后宫一姐 听到雍妃炫耀话的人也包括这位容妃韩锦衣,就是韩云端的姨母妹妹,嫡出的,在家从居高自傲,可身材确是随她母亲徐氏,矮,脸也,不过这样显得整个人娇。但是心思过度求上的她,很急躁,有时话办事会显得像只打了鸡血的猴子一样乱跳。 这个雍妃呢,身材倒是与众多女性高矮相当,但是脸端庄严肃,心理素质较容妃高一筹,梳着规矩的牡丹头,但绝不高过徐太后,算得真准确。似乎生来就是当皇后的料,不过太端庄了,又不出一两句有道理对皇上有帮助的话,那就不讨喜了。 皇上曾在容妃的寝殿里多一些,但这都是因为她是韩云端的异母妹妹,希望能从她身上找到韩云端的影子。容妃也把这个,当做自己得宠的靠山。 但是,现在皇上不需要从她身上去找韩云端了,因为皇上每夜的梦境里有了云端,何况,以前从容妃韩锦衣身上,也从来就没有找到过韩云端的影子。 “雍妃姐姐,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我还是恭祝雍妃姐姐能够心想事成。”容妃提到这事就气呼呼的:皇上再也没有来自己的寝殿半步,而雍妃,虽也面临着被冷落,却有了一个即将成为太子的儿子,那我以后还不看她脸色? 雍妃比容妃会交际,就是喜怒不形于色那种,她按捺住自己欣喜的心情,同时也忍住容妃那句“八字还没一撇”,着:“容妃妹妹,过赞了,我的延智怎会有那样的福气呢?” 行弯腰礼,庄重素雅,却不欢而散。 两位后宫一姐话可从来并没有客气过,要么话里藏刀,要么针锋相对。脾气呢想怎么发就怎么发,只要不在皇上和徐太后面前。一个城府,一个刁钻,但是都是不可一世的。 仅仅凭她们生了皇子?不,那还要看她们的背后。雍妃徐珂,是户部尚书徐元畅的女儿,也就是徐太后哥哥的女儿,白了雍妃实际是皇上的舅表妹。 容妃韩锦衣,是徐太后妹妹徐芳的女儿,就是韩丞相的嫡女,韩云端的二妹,跟皇上的关系就是:皇上的姨表妹。 她们两个,即使不嫁给皇上,那也是皇亲国戚啊。现在又成了皇上的妃子,生了皇子,这傲气是与日俱增,暴涨。 后宫中作威作福是她们的老把戏。从以皇上表妹身份出入皇宫就像出入自己的家一样,追着皇上喊“比叡表哥”,那叫一个烦人。这两位在家就是嫡女,被万千宠爱的姐,自然没有好脾气,也难得到皇上喜欢。 还未登基的皇上被他们烦透了,一再以念书为由,拒绝她们两个的见面。但先帝明白她们的父亲母亲的意思,并没有拒绝这两个亲家女儿的进攻玩耍。 可当时年轻的左丘比叡却是一直躲着她们,被封为太子后,常溜出东宫,去京城郊外散步,找一僻静处念书狩猎。原以为可以永远避开这两个令他心烦的表妹,但是,事与愿违,先帝还没给自己立太子妃,就突然驾崩,于是这后宫选妃的事就由生母徐太后全权管理。 当时,心爱的韩云端已溺水而死,皇上对选妃根本无心。已料到这辈子逃不开这两个表妹了。 徐太后先是让皇上封她们两为西四妃的雍妃和容妃。还未产下皇子就封了皇妃,这是极大的荣耀。 可是,皇上没有再给她们晋升的意思,她们分别产下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却仍是地位不变,寝殿不变。她们两个也一直对此在徐太后面前暗中提示,徐太后也没办法了:该做的都为你们做了,自己去争取吧。何况,现在,你们两个是后宫中的头牌啊,急什么? 她们两个都是生有皇子的后妃,却没有被立后,而且都住在西边。大郑国后宫一直就有“东边,西边”一。 因为大郑国后宫的等级是:皇后,东四妃,西四妃,昭仪,婕妤,美人,才人,良人,选侍。 她们一律被称为“侍女”,侍候皇上的女人。 一共九等,其中皇后和八个妃子有人数限定,其他不限人数。东四妃:贵,德,淑,贤四妃。西四妃:雍,容,雅,素四妃。 相应的,皇后和八位有封号的妃子都有各自的寝宫或寝殿。皇后的寝宫叫臻合宫。东四殿分别是:贻福殿,相濡殿,泽生殿,墨韵殿;西四殿分别是:瞻钰殿,岑蔚殿,赫绯殿,葱郁殿。 所有就有“东边,西边”之。等级呢,也是以东为尊,只看各代皇帝喜欢哪边的妃子了。但目前皇上的后宫,只有西边的雍妃和容妃,其他,都空着。 所以,后宫争斗,目前就是她们两位了。 她们,很快就会停战,暂时停战。 因为呢,楚心沫被封为楚国夫人两年了,安静地住在皇上的寝宫世昌宫也有两年了。皇上不在宫内的时候,真的很闷。 她想去看看这个金碧城内其它地方是怎样的。 现在的她,六岁了,长高了一些,仍梳着双垂挂髻,发髻线上挂着花钿,遮住了额头,着枣红色的衣裳,上面用金线绣着各种花朵儿,绣的细,要仔细才能看清。 两位侍女晚春和初秋跟随着。 她随着自己的感觉走,回忆第一次来金碧城,那是六年前了,自己溺水的那一年。她想去看看,就让晚春带她去了听月池,想重新看一下自己溺死的那个地方,会是什么感觉。 绕过重重宫殿,层层楼阁,终于来到听月池。心沫看着,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自己溺死那天的样子,里面有鱼儿旁边有杏树,假山。 池周围有围栏,中间有个阶梯,可以下到池水中,近看鱼儿,莲叶。 心沫眼光移动,看着这不变的一切:物是人是,唯独我不是,但我又是。谁会知道?或许只有这听月池的鱼儿知道吧。 无聊的遐想,自己竟能在溺死处悼念自己,也是上天的恩赐吧。我来到皇上身边,不仅仅是要与皇上共度这短暂的人生,还有,将所有害我的人绳之以法,不管用什么手段。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需要等。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五章 听月池戏耍 “楚国夫人,快午时了,皇上该下朝了,是否回世昌宫?”晚春问道,她很了解心沫的习性:一定要在皇上下朝后,在世昌宫门口相拥着迎接皇上的回来。 心沫想着:是该回去了,在这听月池,只会更伤心。 但是,两个人的到来,改变了她的想法。那是两个男孩,与心沫同年,穿着华彩的橘黄色衣裳,镶有黑丝做缀,头发已束发,玉簪子插着。 六岁了,已初见长相,实在不怎么样,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目光呆滞,一个贼眉鼠目,霸气十足。他们华彩的打扮没有给他们增添半分贵气,只让他们更加显得,丑。 当然,人不可貌相,心沫一向不会以貌取人。她看着这两位打扮不一般的幼童问:“晚春,他们是谁啊?似乎身份不低。” “回楚国夫人,那位头戴金簪子的是雍妃娘娘所生的大皇子,头戴玉簪子的是容妃娘娘所生的二皇子。”晚春回答地清楚明白。 “哦,是吗?那就暂时不回去了。”心沫眼睛里露出不易察觉的成人的怨恨,她有了想法:“初秋,带了我的竹蜻蜓吗?” 初秋将竹蜻蜓给心沫。 心沫将竹蜻蜓玩得很熟,在空中飞了一阵子,掉了下来。心沫就是想吸引两位皇子的注意。 生长在皇宫,从未见过宫外孩子的玩具,两位皇子看得入迷了。二皇子就想来抢,但是晚春拦住,以礼相拒:“二皇子,那位是楚国夫人,皇上曾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楚国夫人。” “楚国夫人?”大皇子还咬着手指呢,估计他早就被他母亲雍妃灌输了“楚国夫人将来会是你的妻子”之类的思想。 大皇子看着可爱甜美的心沫,呆傻地笑了,还流着口水。 心沫趁他们两都注意自己,就将竹蜻蜓射到听月池中,然后故意大喊:“啊呀,真可惜。” 然后看到两位皇子羡慕的样子,就怂恿他们:“大皇子,二皇子,谁要是去听月池中捞起了竹蜻蜓,那就归谁。但是,不许任何人帮忙!” 这两皇子也不知会不会水,就跑到下水的阶梯边,准备去捞那竹蜻蜓。 心沫看到他们的太监已走了几个,估计是去请他们的母妃了,心沫也命令:“初秋,去请皇上来。” “是。”初秋不知心沫是什么意思,但是有晚春在这里守着心沫,也不会有事。 心沫也走下台阶,脚踏入水中,她看到这水很深,足够没过一个成年人。 心沫霎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二皇子,六年前,是你的母亲把我推下水,让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陷入无尽的伤痛。今天,只要我将你推下水,而你的母亲容妃只有你这个儿子,她会有多心痛呢?她应该知道这有多痛,这是她必须还的债! 心沫伸出双手,可是心里在纠结:二皇子只是一个孩子。他应该为她母亲的罪恶负责吗?要让他母债子还吗? 心沫最终被自己的善良打败了,缩回了双手,准备回去。可是二皇子生气了:“那个竹蜻蜓在水中央,根本捞不到。楚国夫人,你在戏耍我们吧?” 然后就是对着心沫一推,心沫落入池子中。二皇子的手往后缩的时候,撞到大皇子,大皇子落水,而他自己,用力过度,在水中没有站稳,也落入池子里。 心沫没有呛水,只因前面有个白衣男子用背挡着她:是那个在临泰门前为我推倒知天音的白衣男子。他这是救了我吗? 皇上赶到,立刻跳入水中,将心沫救起,顺着阶梯上了岸。 这时,白衣男子已消失不见,心沫也没有再多想:那是幻觉吧?我自己就是鬼啊,怎会不识得鬼? 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他们母妃的指挥下,也被太监救起。 “心沫,怎么了,没有呛到水吧?怎么这么顽皮,去听月池里玩水?你可知道,朕得知你去了听月池,心都悬起来了,你知道这个池子有多危险吗?以后不准这么顽皮了,知道吗?”皇上抱着心沫是又唠叨又疼爱,个没完,没有了皇上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超越了亲情的惜爱。 楚心沫呢,这个六岁的楚国夫人,也紧紧搂着皇上的脖子,依偎在他耳边:“心沫听皇上的话。” 楚心沫心里激动地要流泪:皇上,六年前,云端被推进进听月池中,你不知在哪。我曾怨恨过你,今日又一次被推入听月池中,你来施救,救起了我。从此,云端再也不会因听月池而怨恨你。我知道,你救起现在的这个“楚国夫人”,是为了云端。但你要知道,你抱着的就是云端爱你的魂魄。 心沫和皇上在忘我地对话,把外面当成了世昌宫。 容妃看到皇上这么在乎楚心沫的安危,对自己的亲儿子却不闻不问,她心里犯酸味了,娇嚷着:“皇上,你看,延勇也落水了,刚被救起来。你怎么就只顾楚国夫人的安危,也不管管延勇呢?” 雍妃也在一边问:“皇上,延智也落水了,他害怕,需要你的安抚啊。”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不喜,但还是要好话,皇上转身面对这两个妃子和儿子,道:“他们不是有你们和一大群人照顾着吗?可是,心沫在宫里,只有朕爱惜她。” 这哪里是好话啊,根本是无意中严重刺激了两位妃子,有皇上的好戏看了,更有心沫的好戏看了。 “皇上刚才也跳下听月池救人了,想必浸了冷水,臣妾来帮皇上泡汤吧。”雍妃还是的稳当些,不慌不乱,尽管很生气。 可皇上的回复让她们都傻眼,他拍拍怀中的心沫,看着她:“不用了,朕现在去菡萏池泡兰花汤。你们都不要跟来。” “皇上,楚国夫人不便跟着去,要不,让臣妾来照顾楚国夫人吧。”雍妃体面地笑着,脸上每一个角度似乎都是用直尺圆规测量好的。 皇上已抱着心沫走了:“不用了,朕去菡萏池,让楚国夫人伺候。” “起驾菡萏池。”太监一声尖细大声的宣布。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六章 菡萏池泡澡 雍妃的天空一下子塌了:楚国夫人伺候,她不是未来的太子妃吗?怎么可以去伺候皇上?不,不对,让我想想,皇上从未过楚国夫人将来是太子妃或是某位皇子的王妃,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其他人胡乱猜测。那么这两年,这个楚心沫在宫里,皇上一直没有临幸后宫,难道是? 容妃有的挖苦了,她高兴地扭着屁股,走到雍妃身边,眼睛也不正经:“雍妃姐姐,这太子妃一事,八字还真没一撇。妹妹真为你可惜。” 雍妃的自制力很强,恢复神速,冷静不乏耻笑:“容妃妹妹,这两年,皇上不知有无去过你的岑蔚殿啊?” “哼,皇上也没去过你的瞻钰殿!”容妃很容易就被一激,扯着使劲的步子走了。 雍妃在原地想着:楚心沫,年纪,引诱皇上,这还得了,妖孽,诡秘! 不管外面怎么闹,此时的菡萏池内,晚春和初秋在向池子内撒兰花。皇上抱着心沫:“暖和吗?” “嗯。”心沫是全身心的暖和,不是这菡萏池的水,而是皇上的身体从背后抱着她,让她温煦无比。只是遗憾:皇上,可惜云端只能借用楚心沫的身体来感受你的温暖了。 “皇上,你是不是很喜欢心沫?”心沫在皇上的怀中真心地问,享受着皇上带给她的保护和温煦,她依偎在他身边,摆脱不了孩子萌萌的口吻:“皇上有两位皇子和几位公主,为什么不带他们来菡萏池泡兰花汤?只带我来呢?” 皇上越发觉得这女孩早熟了,问这么难回答的问题,难道这丫头还真喜欢自己? 可皇上不是心理变态的人,不会对心沫产生男女之爱的,他为心沫所做的,都是为了晚上能和韩云端在梦境中,行天地之合。所以,要好好保护心沫,不让她受伤。 可是她问这个,该怎么回答呢,皇上觉得:再早熟也是个孩子。 “心沫,因为朕觉得,你比朕的孩子更能惹朕开心,所以喜欢你。将来,你喜欢谁,朕就命令那个人,必须娶你。”皇上逗她开心,还是当她做孩子。 心沫转过身,生气着,在水里还没有皇上的额头高,她就高昂着头,双眸扬起:“我喜欢皇上,皇上会娶我吗?” “好了,鬼丫头,别胡话了,年纪,就想着嫁人,也不害臊。”皇上抱紧她在怀中,眼角唇边都泛着笑:心沫,朕想等你大一再给你个名分,可你怎么现在就着要嫁给朕了? 心沫生气了,往水里一缩,不见人影。皇上眼角紧皱,唇边紧锁,喊着“心沫”,那不是失去心沫一人,而是失去了梦境里的韩云端。 心沫从池子边爬起来,晚春为她包上浴巾,擦干身子。 皇上也游出菡萏池,整理好后,穿好衣裳,看着这个还在瞪着自己,嘴角上扬,翘着嘴的心沫,皇上要训斥了:“朕就了一句别胡话,别想着嫁人的事,你就往水里一钻。朕差没被你吓死。心沫。” 皇上站起来了,这是要惩罚的样子,看着她的可心的娃娃脸,又舍不得,但是,不能不给她教训。否则她还会闹。 皇上抱起她在身上,坐下,拉下裤子,打屁股,边打边:“让你玩水,让朕担心。以后要是再去听月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缩入水里,朕就再打一次。” 很奇怪,心沫一声不吭地挨着屁股打,也不哭,不闹了。 皇上担心,奇怪,抱起来,看她的脸,眼角眉梢都下垂,嘴皮也不愿张开。 皇上摇着她:“心沫,你怎么了?生气了?” 楚心沫不回答,就:“皇上,我想回去。” “回去?回哪里?”皇上急了,以为她想回家呢,连忙自己的不是:“心沫,朕不打你了。别回去,朕喜欢你,会娶你的。但是,再等等,你还。” “皇上,心沫只是想回去休息。”楚心沫在他怀中淡淡地。 皇上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好,那心沫和朕现在就回世昌宫。” 回来的路上,心沫在想事情:如果自己没有在听月池中溺死,那么现在必定是以韩云端的身体和身份,与皇上在菡萏池泡兰花汤,那会是什么感觉呢?皇上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菡萏池不愧是皇家浴池,清香温暖,但怎么样也比不过皇上怀里的暖和。 死后重生,还能和皇上这样一起在菡萏池共浴爱河,这已经很不错了。 楚心沫还有何不满呢?她不满的只是这“共浴爱河”只有自己知道,皇上并不知道自己是韩云端的灵魂,而自己也不能告诉他,否则年轻气盛的他,不知会有什么出格举动,那样就不好了。 姑且这样过着吧,这不挺好吗? 心沫一会嘻笑,一会叹气,这心思都在声音里了。 但今日不知为何会这么拿捏不定自己的心情,明明想好了静静过着这样的生活,但还是发脾气。 一路上,都是皇上抱着,楚心沫一句话不,皇上担心着呢:心沫生气的时候,怎么像个成年女子一样,还和朕怄气,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心沫心里只是这两年被皇上宠着爱着,有模糊了自己的两个身份:白天是皇上身边的女孩楚国夫人楚心沫,晚上是皇上梦里侍寝的韩云端。不管怎样都是皇上的娇宠。 那是多大的幸运啊?可是现在心沫有些云里雾里了:皇上爱的是梦境里的我,那么白天的我,是不是就是一个躯壳呢?或者是一个用具,一个通往梦境的通道而已? 心沫想着想着,想不清楚,也不与皇上话了。 就这么着,回到世昌宫,心沫坐在了凤椅上,皇上坐在龙椅上,他低着头,俯下身,轻声问:“怎么了,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只是,皇上,不知你为什么对心沫那么好。还答应了要娶心沫,可是,为什么?像心沫这样的丫头,京城街头到处都是,你又何必将心沫抱于怀中,让心沫不明不白地被你爱着呢?心沫想要的,只是一个清楚的为什么。”楚心沫的眼神和声音都严肃起来,全身也是那么庄重的礼仪,一没有孩子的顽皮。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七章 两份爱 皇上愣了:心沫怎么可以做到一会儿玩闹奔跑的**,一会儿竟像个生气的女子? 他无法将真实的原因回答给她,只好先敷衍着,转移了眼神:“心沫,朕喜欢你的可爱,耿直,招人喜。” “皇上,心沫与你相处两年多,已能看出皇上的心思。既然皇上不愿意将真相告诉心沫,心沫也不会勉强的。心沫会在皇上身边,等着长大的那一天,来伺候皇上。”楚心沫幽幽地着,回到龙凤大床上,准备休息,准备在梦境中,听皇上的倾诉。 皇上确实拿她没办法了,只有在梦境中问韩云端了,实际也是问楚心沫。 他和韩云端荡着秋千,依偎在她身上,不解地问:“云端,你看心沫那么生气,她所出的话,似乎超出了她这个年龄段的范畴。她真的对朕有男女之爱吗?” 韩云端总有办法,她眼珠儿一转,头一歪,面对皇上:“你过,只有心沫在你身边才可以在梦中见到我。皇上,你利用了心沫,她已入住世昌宫,就是皇上的女人了。而听皇上今日这么,似乎对她还是当孩子看待。” “云端,她确实就是个孩子。你该不会让她真的为朕侍寝吧?”皇上是极不愿意的:“一个六岁的**,对她这样做简直是灭绝人性了。” 韩云端右手立刻挡住皇上的嘴,婉然笑着:“皇上。云端觉得,心沫她生气,只是因为你对她没有真话,她看得出来。何不把真话告诉她?” “这样的话,早熟的她,心思细腻,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被利用的物品?”皇上忧心起来,双眼看着这边,看那边,就是稳定不下来。 韩云端轻抱皇上在怀中,笑他:“瞧皇上的样子,这不是在担心心沫的心情吗?哪里是把她当物品?皇上,既然你利用了心沫,在梦中见到我,对她有愧对之心,那何不爱她,像爱我一样爱她,用爱代替这愧对之心呢?我觉得,像这个秋千,她肯定会很喜欢。” “秋千?”皇上想着:“嗯,是个好主意。” 韩云端吻住了皇上的唇。 世昌宫前面的槐树旁,多了一个秋千,心沫坐在秋千上,双手握着两边的绳子,皇上在给她缓缓地摇着,怕摇快了,她会害怕。 听皇上讲着韩云端的故事,也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皇上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悔意:如果云端没有遇到朕,或许不会这么早亡了。是朕害了她吗? 心沫却开心了:皇上,心沫就是云端,云端就是心沫,是同一个人在与你对话。只是心沫的阳寿不足十年了,皇上,心沫与你的长相厮守原本远不止这么短的时光,可是,心沫不满,不足,要皇上给我两分爱。一份是梦境中的韩云端,另一份就是白天为你解忧的楚心沫。皇上,终有一日,你会知道,这不过分。 听完了皇上讲的故事,就心情开朗了,虽然还是讲的那是她自己的事,但心沫还是对皇上的真心诚意感动,欣喜,语气也放开了:“皇上和韩云端的爱情真感人。即使心沫是皇上眼中,给皇上的梦境里带来了韩云端的一个工具,心沫也愿意。原来心沫对皇上而言,是那么重要,心沫无怨言了。以后,还是那个在你身边不生气,不走开的心沫。不管皇上当我是工具,是桥梁,都没关系。” 皇上停下了摇秋千的双手,扶着她的青丝,从头到尾,心里有些酸楚,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如清澈湖水的双眼,听着她潺湲溪水般的童稚声音,吻着她的双手:“心沫,你不是在朕眼里,你已在朕心里了。你为朕的梦境带来了云端,朕会把你当云端一样去爱,以赎去朕曾经没有保护好云端的错。” “能做皇上心中恋人的影子,心沫愿意。”楚心沫跳下秋千,与皇上脸贴脸,相互取暖,抵抗着这呼啸的秋风。 “对了,皇上,人生有命,云端的不幸,不是皇上带给她的,皇上不必自责。我想,如果我是云端,一定会将这份短暂的爱深深藏入心中,永不磨灭。”楚心沫着心里话,与皇上靠地更紧了。 皇上迎着清爽的风,笑她大人:“鬼丫头,你懂什么啊?深藏入心,永不磨灭。也不知你是否明白。不过,朕喜欢。” 我终于可以得到皇上的两份爱了,一份在白天的心沫,一份是夜晚梦境中的云端。心沫眼睛中滚着泪珠,晶莹剔透,脸上却泛着幸福的微笑。 可是,快乐没几天,恼人的事就来了。 皇上抱着楚国夫人在菡萏池泡兰花汤一事,已不胫而走,皇宫,金碧城,京城,全城哗然:原以为的太子妃竟然已为皇上侍寝两年了! 什么太子妃,这都是雍妃家族徐氏一家,为了笼络人心而制造的政治舆论,皇上从未直言或是下旨将心沫立为将来的太子妃。 现在这些也没用,雍妃从头气到脚:这回脸丢大了。 不过她能巧嘴灵舌,在建安宫给徐太后敲背,捏胳膊,大腿,好笑的事个没完。 最后到了重,她可是笑得让人看不出心思:“姑母啊,珂儿知道你一向对相宜长公主不满。而皇上封她的女儿楚心沫为楚国夫人,姑母更是生气。一众传言楚国夫人是将来的太子妃,现在,姑母可不用担心。皇上前些日子已当众带着楚国夫人去菡萏池泡兰花汤。既然这楚国夫人伺候了皇上,那还怎么成为太子妃呢?” “什么?”徐太后一跃而起,板直了脸问道:“这么楚心沫住在世昌宫,侍寝?” “姑母,这个啊。楚国夫人入宫两年多。谁也不知道她住在哪。管她呢。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珂儿继续给你捶腿吧。”雍妃职业般的笑,让人感到很舒服。她稍微弯腰,从徐太后的左侧走到右侧,做出了给她捶右腿的姿势。 但徐太后已起身,往世昌宫走去了。 雍妃立刻站直了身子,职业微笑变成了半边脸的阴笑:楚国夫人,你让我徐家脸面尽失,我就让你知道,这皇宫里什么是“手段”。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八章 徐太后发飙 世昌宫外,行走还很健朗的徐太后还是摆祖了架势,着太后的华炮,由左手扶着太监的手腕,也不传话,就进去世昌宫里了。 此时是早上,皇上刚起床,要去练剑一会儿。 徐太后看着这个天下第一寝宫,里面装饰的流光溢彩,富丽堂皇。这里曾是先帝的寝宫,先帝与曾经的李皇后就在这共寝。 徐太后自己不知是有多羡慕。 而今,自己的儿子成了皇上,却与李皇后的外孙女在此共寝两年多,自己却全然不知。这股子气,就像一下子积累了两年多,要一下子爆发出来。 得知皇上在外面练剑,那就是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楚心沫的好时候。 徐太后径直走入内室,看到楚心沫还躺在床上睡着,宫女们在给她盖被子。 见到徐太后过来,晚春知道事情不妙,但现在唯一能抵挡住徐太后的就是皇上了,她轻声走过来,跪下在地,头伏地:“太后,皇上有言,楚国夫人身子羸弱,起得晚,任何人不可打扰楚国夫人。若太后有事寻皇上,奴婢来伺候太后,等皇上回来。还请太后移步正屋,莫吵着楚国夫人。” 徐太后一脚踢开晚春:“该死的贱婢,一口一个楚国夫人。她还不是皇后呢,就抓在了世昌宫,见到哀家来了,居然还在睡。就凭一个虚无的楚国夫人的头衔,她有资格躺在这龙凤大床上吗?” 徐太后着,推开太监的手腕,走到床前,将楚心沫拉起来,六岁的心沫随着被子一起被拉下床。 醒来的她,还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太后来了,来者不善。 晚春示意初秋去请皇上。自己则去扶住心沫,为心沫挡住太后的脚踢。晚春是有功夫的,不怕太后那几脚,但是心沫的身体根本挡不住。 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况,心沫是早已料到的:纸包不住火,迟早是要知道的。 皇上回来,见此情景,听到徐太后一口一个“贱婢,走开”,还用脚踢晚春。 自己的生母就是这样不顾礼仪的人吗? 皇上走过去,拉开徐太后,将她请到世昌宫正屋,母子两正排坐着,不看对方,怄气了很久,一直没有话。 还是做儿子的先放下脾气,:“母后,朕隐瞒了楚国夫人在世昌宫侍寝的事,是朕的错。请母后不要将错怪在楚国夫人身上。” “什么楚国夫人,她四岁被册封,而今两年,一直住在皇上的世昌宫。哀家就奇怪了,一个丫头,哪来的魅力,将皇上迷惑的两年不临幸后宫。定是鬼魅伎俩,要除去!”徐太后手握太后的仪仗,一个劲地敲着地板,咚咚地响,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急促,愤怒。 皇上肯定不愿:“母后,朕临幸谁,是朕的选择。楚国夫人还,但她长大后可以为朕生儿育女,若是母后觉得她地位不够,不足以伺候朕,那朕就给她个名分好了。但是,绝不会在雍妃和容妃之下!” 皇上一句话让太后梗塞无语:“皇上,你就不能听哀家一言吗?” “母后,心沫她在世昌宫从不闹,不惹朕生气,朕看着她就开心,没有她,朕就暴躁,难受,无心处理国事!”皇上睁大眼睛,出实情。 而在徐太后看来:“强词夺理!居然把一**和国事联系到一起了,皇上,你还要不要做一个明君?” 皇上难以回答之际,楚心沫从内屋出来,已梳理打扮好的她,向徐太后行叩头下跪之礼,波澜不惊:“太后驾到,心沫还卧床不起,是心沫有错,向太后请罪。望太后饶过心沫。” 徐太后轻蔑地看着她,讽刺道:“楚国夫人,你面子大,哀家罚不了你。但是今日这个宫女,见到哀家来,就拦住哀家,怕哀家吵醒你,你这是有多娇贵啊?这个宫女,廷杖五十!” “奴婢领罪。”晚春毫不犹豫答道,她相信皇上和楚心沫会保她,毕竟伺候了他们两年多,晚春是先帝选中的侍女,体会人心还是很懂的。 果然,皇上开口阻止:“五十廷杖,这是要人命啊?母后,今日,晚春保护楚国夫人有功,而她却冒犯了母后,朕看在母后生她的气,就不赏她,也请母后不要罚她。” 皇上对着徐太后,绷紧了脸,就差咬牙了,徐太后不想再下去,皇上一心维护楚心沫和她的丫环,已让自己丢脸了,再跟他争,就等着被人传为笑柄吧。 世昌宫内安静了,皇上却无法平静:“刚才看到母后一直踢打心沫,朕的心都要奔出来了,还好有晚春忠心护主,初秋及时禀告。心沫,晚春和初秋都要赏,由你赏。” “心沫今日受惊了吧?没事,朕陪着你,今日不上朝。”皇上将她抱在身上,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心沫不愿让他这样,就眯着眼睛,手指拉开嘴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给他看:“皇上,你看,心沫没事。你这样找来找去也找不出什么毛病的。还是赶紧去上朝吧,皇上当以国事为重,连心沫都知道的道理,皇上可不能放置脑后啊。” 看她作鬼脸笑着,皇上就安心了,这鬼丫头没有被吓着。 但是还是不放心,拿出自己的令牌,放在她手里:“有了这个,没人敢动你了。朕才可安心地上朝处理政事。” “皇上,这么重要的随身之物,”心沫手捧着这龙牌,犹如千斤重,不由得张大了嘴:“刚才没有被吓着,现在却被吓着了。” “好了,朕赐予的,不可耍嘴皮子拒绝了。朕去上朝,心沫,你不可有事。晚春,初秋,你们都打起十足的精神来!”皇上对所有人下命令。 心沫将龙牌放在贴身的香囊里,挂在身上,做护身符,这下,自己和皇上都可以放心了吗?心沫隐隐觉得,徐太后不会就此罢休,她可是极端不喜欢相宜长公主的,可我楚心沫的肉身,是相宜所生。 想什么就来什么。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九章 密旨 徐太后无法拿楚心沫如何,就在她的生母相宜长公主身上下心思。这不,一回到建安宫,就下懿旨,宣相宜长公主夫妇进宫。 相宜和楚平伯跪在建安宫内,徐太后面前。 徐太后走下太后的座椅,在相宜面前晃来晃去,好一阵子没话,她是在心里与先帝的李皇后较劲:哼,李娇容,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也配母仪天下?你不懂如何教养女儿,你的女儿与你一样,不知如何教训女儿。今日,看我如何教训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女儿! 跪着的相宜夫妇两,猜到了,今日被徐太后邀请,**不离十,与心沫有关。因为那“菡萏池泡兰花汤”一事可是传遍京城了。 徐太后坐上座椅,“哼”笑了一声,眉毛上扬,是画眉画地上扬,对这个昔日得宠,引得后宫嫉恨的公主,首先要嘴训:“相宜,你的三女儿楚心沫才六岁,但是,没有名分的她,着一个楚国夫人的帽子入宫,却一直与皇上共寝在世昌宫。你可知,那是何罪?” “太后,心沫是有罪,但是,皇上会处罚她。”相宜虽低着头,但听她这话,谁都可看到那不屈不挠的表情。 徐太后今日可任怒气爆发,大吼道:“相宜,你竟敢嘴!” “太后,相宜的是实话。心沫无皇后的名分,却得了皇后的待遇。可是,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心沫也不会住在世昌宫。所以,心沫的罪,应由皇上来定。”相宜抬起了头,直视着这个屡次暗语中伤自己的太后。相宜推推身边的楚平伯,他们一起抬头面对徐太后。相宜更是毫无害怕惶恐之意。 面对这样的后妈,就算响应顺着她的意思,也不会有好结果,干脆跟她硬磕。 而徐太后,将曾经对李皇后的嫉恨都转移到相宜身上,如今这个相宜不知自己已地位难保,失去庇护,还敢嘴,那徐太后还不把所有气都发泄出来:我徐芬忍你娘忍了几十年,今日还要忍你不成? 徐太后走下座椅,抓起相宜的衣领,另一手指着她:“你嘴,好大胆!掌嘴!哀家亲自掌嘴,让你记住这教训!” 左一掌,右一掌,徐太后可真不像个需要搀扶的太后。 楚平伯上前去求:“太后,你打我吧,别打公主了。”他还想挡在相宜长公主面前,但是被太监拉开。 “你认不认错?”徐太后指着相宜,相宜坚决不回答,徐太后就继续打:“哀家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看你这张公主的脸还要不要?” 徐太后啊,你这是在让自己没脸面啊。 相宜很痛,痛得晕了过去,歪斜着躺在地上。徐太后的手也打得生疼,看她傲着脸的样子,似乎是要休息一会,继续打了。 不过,还是她的亲儿子,当今皇上,来了,与她对着来。 皇上见此情景,看着自己的生母,也不与她话,无奈地摇摇头,他拿出一份圣旨,给身边的太监刘子。 刘子拿着圣旨走上建安宫最高层,就是徐太后的座椅旁边。这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听刘子尖锐的声音喊着“先帝密旨,所有人下跪,听旨”! 所有人下跪了,包括皇上和徐太后。 刘子继续念着:“朕已感身体欠佳,特留此密旨,交与新皇。若朕驾崩,相宜公主除新皇外,不必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礼,不必受任何人指使与命令。有对相宜施加伤害者,斩!钦此!” 刘子念完圣旨,细心地将圣旨卷好,恭敬地走下台阶,将圣旨举起,越过头,在相宜面前,笑容满面地:“相宜长公主,请接先帝的遗旨吧。” 相宜要跪接遗旨,徐太后***过遗旨,她刚才听的时候,就一个劲地摇头,双脸紧凑,眼皮都挤的紧紧的,心里一声声念着“不可能”,但是看了遗旨后,她所有的“不可能”都崩溃了:那是先帝的亲笔遗旨! 顿时,遗旨从徐太后手中滑落在地,皇上一马冲过去接住遗嘱,否则遗旨落地,就是徐太后对先帝的不敬啊。 皇上将遗旨举高于头,交与相宜:“请相宜长公主接旨。” 相宜接下遗旨后,侍女扶她起身,皇上下令:“相宜长公主受伤,先去折柳阁休息。” 相宜夫妇带着侍女,还有晚春,初秋,还有跟在后面一直未话的楚心沫去了折柳阁。 皇上看他们离开了建安宫,就像对徐太后一番掏心窝的话了。 徐太后的心思还处于那“不可能”的转态中,她不是疑惑这遗旨的真假,而是对先帝的偏心感到心凉,她脸上所有的上扬和高耸的肩膀都下垂了,声音也心痛了:“先帝,特意为相宜留下遗旨,做她的护身符?生前宠爱她们母女还不够,身后都为相宜准备好了,要让她一辈子受宠吗?” 皇上对徐太后今日的举措实在无颜,但奈何,那是自己的生母,他只能像一贯的平板着脸与徐太后:“母后,父皇宠爱相宜姐姐,我们都不可干预父皇的想法。所谓树大招风,父皇是害怕,过度的宠会给相宜姐姐招来不测,才留下遗旨,这是他的一片苦心。母后莫要有其他想法。” “哼,先帝为相宜想的真周到。现在的情形,能伤害得了相宜的人,就只有哀家和皇上。先帝,他这是在防我啊!”徐太后字字咬紧,对先帝是又爱又恨。 皇上看母亲这么难过,也挤不出笑脸来安慰,仍是苦大仇深的样子,睫毛遮住了他不想直视却又不得不直视的双眼,张开嘴,揣摩着每一个字:“母后不必多想。就想想朕为何违背父皇的命令,没有在父皇驾崩当年就将遗旨交与相宜姐姐,而是将此遗旨保存了六年,今日才拿出来。” 皇上,等着徐太后的回话,半晌,徐太后走上正座,没有话,她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就像是要把先帝给看出来似的。 皇上看徐太后不想喝自己话,就离开:“母后是否需安静?朕先告退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章 相宜的苦 徐太后还在望着前方:先帝就是在防我,怕我对相宜不利。看来他早就看出我曾对相宜的好是假的,他看出我对相宜母女的嫉妒。先帝,你眼光锐利啊。可惜你已不在。而皇上,朕的儿子,也意会到先帝的心思,不将此遗旨拿出,是给我面子,今日将此遗旨拿出,是见不得相宜被哀家教训,可皇上就任众人看哀家的笑话? 徐太后的思想越狭窄了,越想还越觉得皇上对自己不孝:可惜哀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能怎么办呢? 皇上也在想着徐太后的心情,本来想跟她婉转地“虽未登上过皇后之位,但如今是太后,是朕的生母,有何不满”,但皇上还是闭口没。 想到徐太后那无神的眼光,似乎丢了心一样,他不愿多,多无用,只能看着地面,缓缓地摇头:但愿母后能想通,时间淡化她的嫉妒和曾受的委屈。 皇上朝折柳阁走去,去看望受伤的相宜。 折柳阁里,晚春和初秋在给相宜长公主擦去嘴上的血渍,并给她嘴角按摩,希望能早日消除肿胀。 满腹经纶却少言寡语的楚平伯面对相宜这个样子,心里如刀割,却又只能感叹自己无能,连连叹气,低下头。 楚心沫站在一边,竟不知该什么来安慰相宜。自己只是借用了楚心沫的身体,而体内是韩云端的灵魂,所以与相宜也谈不上母女之情。 在相宜身边四年,楚心沫都是以**的身份过着的。相宜认为她还,不懂事,所以交流也没有,以至于到现在,只有相宜对楚心沫的母爱,而楚心沫对相宜的概念很模糊。 原本随皇上,应称她为姐姐,现在要称她娘亲,这还真难。可是,相宜是因为楚心沫而被徐太后掌嘴,所以楚心沫负有责任,不可推辞这句“娘亲”。 心沫脑海中一团乱麻之际,皇上来了,他刚才还为徐太后懊恼的沉重脚步立刻变快,走到相宜面前,稍微俯下身子,看着相宜那厚肿的嘴唇,竟恨起了徐太后。 “相宜姐姐,这些皮外伤很快会好起来,朕会派专疗外伤的太医来给相宜姐姐治疗。”皇上的安慰就是有力度,他对相宜话,还似时那般依赖,但又包含着要保护她的誓意。 而相宜心情很低落,忍着嘴唇的痛,坐起身子:“不劳烦皇上了,既然这外伤容易恢复,姐姐就自己治疗即可。只是这心里的伤,难治啊。” “相宜姐姐,对不起,父皇留给你的遗旨,到现在才拿出来。让你受委屈了。”皇上难得对人这样软话,只有值得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相宜无奈地望望窗外飘扬的柳枝,快要枯萎了,她心也哭了,平静的双眸些漂荡过一丝忧虑:“人走茶凉,人走灯熄。任一个人生前如何宠爱另一人,保护地滴无犯,可去了之后,就再也无法保心爱之人万全了。” “姐姐别伤心,父皇不是留下了遗旨吗?现在,这遗旨就是相宜姐姐的护身符了,父皇在天之灵会保护你的。”皇上对相宜的笑是很景仰的,现在,把她当母亲,当姐姐,当疲惫时唯一可依赖的人。而自己的生母徐太后,无法做到这些,这是皇上的心痛。 相宜双手缓缓托起遗旨,眼神却还是没有自信:“愿父皇所留圣旨能成真吧。如今,父皇的密旨可保我一时。可我夫妇的三个女儿呢?心湲,心涓,心沫怎么办?万一我夫妻两有个三长两短,这三个女儿怎么办呢?最大的心湲也才十岁啊,她们会怎么样?会不会遭受我今日这样的灾祸?” 少言的楚平伯终于了句话,稳住对生活没有信心的相宜:“相宜,别这么想,我们夫妻两静心过自己的生活,养育好三个女儿,不招惹谁,就不会有事了。” “相公,当日我嫁给你是相中你的纯真才华,可这与世道相反,你不懂这世界有多复杂凶险。”相宜突然站住,有头晕,她摸了摸额头,转身,对后面的皇上行抱双手下跪俯首的大礼后,直立腰子,刚才的担忧暂放一边:“皇上,姐姐有一事求你。请恩准。” 皇上连忙上前一步,要扶她起来:“相宜姐姐与朕话就起来,想请求什么也不用这样大礼。出来,朕答应就是。” “皇上,这不是一般的请求,恐怕会让皇上为难。相宜姐姐请求皇上,在姐姐过世后,将姐姐的遗体送至你姐夫的家乡清州安葬。”相宜坚决地望着皇上,没有得到答应就不肯起身。 皇上对此肯定反对,他站起,瞧了一眼皇家陵寝的方向,出了皇家规矩:“凡是左丘氏出嫁公主,百年之后必须葬入皇家陵寝,驸马也一样。相宜姐姐,朕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这样的场景,让心沫酸楚,她走到相宜长公主面前,很不自然地喊了一声:“娘亲,你和爹爹都年轻着,怎么会道这样的事呢?你们放心,心沫和两位姐姐都会是娘亲身边的乖女儿,有我们在,爹娘都会长命百岁。” 楚心沫绝地自己地好毫无感情,像是在安慰他人,根本没有母女之情。 相宜则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心沫,将来恐怕娘身边只有你的两个姐姐服侍在侧了。你要想跟着皇上,就跟着皇上吧,只要皇上待你好。” 相宜虽对楚心沫有怨,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哀怨之中以爱居多。 楚心沫无颜以对相宜,也不知该怎样去回话,只有看皇上如何。皇上虽对相宜长公主敬仰,但是,此事没有答应她,硬是扶着她起身,为难而坚决:“相宜姐姐,你是父皇母后最爱之女,如果朕让你百年之后葬在他处,那么朕百年之后怎么去向父皇母后解释呢?” “皇上已登基,可以格旧更新就去改变啊。不止是此事,其他事也是如此。若皇上只是考虑自己怎么向父皇母后解释,那么不必担心。相宜姐姐近日会去拜祭父皇母后,向他们明此事。”相宜忧郁中的生气,完后起身。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一章 要命秋千 相宜的“格旧更新”很有道理,是治国之策,但现在皇上无心想这个。他少见相宜这样生气,就连连去解释:“相宜姐姐,别这些让朕心寒的话。朕不是不答应你、、、、、、” 相宜没听皇上,而是望向了楚心沫,眼神中还保留了些请求和期待,爱惜地问她:“心沫,今日早上,太后没有伤着你吧?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呢?” 其实相宜知道结果是怎样,只是想再问一遍。 楚心沫想着:相宜是希望自己离开皇宫的,这样就不会让徐太后抓住把柄找麻烦了,可是,相宜,我的灵魂不是你的女儿啊,我怎么跟你呢? 心沫为了对皇上的爱,只能让相宜痛心了:“娘亲,心沫喜欢皇上,离不开皇上。” “也好。既然皇上也喜欢你,那就让皇上照顾你吧。”相宜抿着的双唇,答应得很委婉,但难掩她今日变化多端的眼神:委屈变得凄楚。 相宜要离开皇宫,楚心沫去送她。途中,也没有和相宜夫妇有多少话。 只听到相宜对楚平伯叹息:“父皇对我的这些宠爱却成了被攻击的武器。父皇啊,为何要那么宠爱相宜呢?相宜现在无权无势,还要遭到攻击。这是报应吗?是否因相宜曾受了父皇母后的万千宠爱,现在就要遭遇困苦,将来是否要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是否这样才算是一个公平的人生?” 楚心沫在后面听着,看不到相宜的表情,但是那伴随着秋风的寒凉的心底呐喊,一刀一刀地质问心沫:这与你逃不了干系! 去送了相宜长公主出宫,心沫在临泰门前站着,久久不肯离去,她抿紧细薄的双唇,睫毛下孤楚歉疚的眼神,遮也遮不住:相宜长公主,我抢夺并利用了你**的身体,应该怎样才能还给你呢? 徐太后大闹世昌宫一事,让皇上和心沫都几日不开心,不过那道先帝遗旨,让他们安心些了。 再不开心,日子也要过下去,他们没有忘记相互是恋着的。这不须刻意记着,心里的爱不断涌出,白天,黑夜,两份爱,只要去享受就可,何须死记硬背? 皇上仍然在有空之余给心沫荡秋千。今日他想一下子甩脱前些日子的怒气和闷气,就对心沫眨眼,逗她:“心沫,这样悠悠地荡秋千,好像有闷。朕让你飞高一,想不想?” “想,好像。”楚心沫拍着手,望着皇上,双眸终于扬起,眼睛的两湾湖水也明媚了。 皇上抓住她的一双手,扶着绳子,:“抓紧了,这虽是玩,但也不完全是闹着玩的。” 皇上一使劲,秋千飞得很高前后来回荡了几周幅度大的,也伴随着心沫欢笑的声音:“好玩。皇上,我飞起来了。皇上,你也和我一起荡秋千,我们一起飞、、、、、、” “专心,别大意、、、、、、”皇上的眸子也跟着心沫的欢笑声而扬起,少了很多不开心。 可是,似乎太用力了,皇上的话还没完,秋千右边的绳子“掐的”一断,心沫“啊”的一声,被甩了出去。晚春手疾,一个脚步冲过去,接住了心沫。 还好平安无事。可眼见皇上,却站在原地不动,眼神也不懂,傻了的样子。 心沫见此,连忙跑过去,拉着他的手:“皇上,这是怎么了,你看心沫没事,刚才晚春接住了我。” 可皇上还是一副傻了的样子,心沫也不动她,就眨眼,示意初秋。初秋过来,抱起心沫,到皇上眼前,皇上这才接着心沫,搂入怀中,与她脸贴脸,看他眼神中刚才一下惊悚变得执着,似乎这一搂抱,就不愿松手,似乎再一松手,心沫又会遭不测。 “皇上,我们回宫里去吧。”楚心沫自己惊吓的心还未定下来,想要安定好吓傻了的皇上。 她看皇上的脸色,害怕,惊恐,疑惑,处置全一股脑地轮流写在脸上,弄得皇上心神不定,眼神也定不下来。 世昌宫内,皇上将心沫安置在书案旁边,自己坐在旁边好一阵子。他在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沫已心里有数:必定是有人谋害。 她握住皇上的手,想让他冷静,可是她感觉到皇上的脉搏越跳越快,看他的眼睛,如厉剑般,要杀人的样子,这心中的熊熊烈火就在眼神里燃烧。 心沫不希望这样,这样只会导致更大的麻烦。 可皇上已起身,头也不转:“初秋,照顾好楚国夫人。晚春,随朕去查看那个秋千!” 皇上出去了,心沫担心着:要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指定了某个人,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啊。 皇上和晚春来到槐树旁边的秋千旁,皇上拿起断了的那一截看:太明显了,这一截是被利刃割过的,然后经过用力荡着,就断了。 “晚春,你来看看,朕所断言的是否属实?”皇上令晚春过来看。 经历过武术训练的晚春对此等伎俩是明了的,她拿起绳子来,看了看,向皇上报告:“皇上,确实有刀剑削割的痕迹。” “先回宫去吧。”皇上闭上眼睛,深喘了一口气,没人看得到他眼中所含,是惊讶,是苦涩,还是无奈。 他觉得膝盖有些软,回到世昌宫内,坐在心沫旁边,仍无语,心沫看到他尽量遮掩的沉重和无奈。 她问:“晚春,查出什么来了吗?” “回楚国夫人,秋千的绳子有刀割的痕迹。”晚春回答的简单全面,却不怀疑,不惹祸,是个会话的丫环。 心沫明白此时皇上的想法,她面对现实,退了一步:“皇上,把秋千拆了吧,以免再发生类似事故。今日幸亏、、、、、、” “今日幸亏晚春反应灵敏,否则,朕定会让那个行凶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皇上一手绾着心沫的垂发髻,一手握拳头,拍打在桌上。他没有将行凶者“碎尸万段”,是因为他想过,或许是徐太后,那就只能让她幽禁了。 心沫依偎在他怀中,懂事地:“皇上,既然心沫没事了,那皇上就别生气了。拆了秋千,此事到此为止,好吗?” “不,查下去。朕要查出行凶人,幕后主使!”皇上被激怒冲撞了脑袋,一定要查案子。 心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靠在皇上的胸前,听着他冲动激烈的心跳,抚着他紧握的手,轻声细腻地着:“皇上,心沫知道你这是心疼心沫。可是,心沫想过,刀削秋千绳子者,定是地位不的,宫中也没几人。皇上,这些胆大到如此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若是皇上查出了真凶,只会造成皇上与一群人的争斗。皇上,可以忍,则忍吧。秋千,拆了就是。” 皇上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一些,脉搏没有那么快了,心跳也渐渐稳定了。这些,都被依偎在他怀中的心沫感觉到了。 皇上滴惊讶:心沫分析的又道理,暂时斗不过就别斗,但朕不会让心沫受委屈,会待时机,揪出那些肇事者。可是,今日心沫一段话,竟能让我急躁的心安定下来,她已不是一个单纯的姑娘了,已有了一些女人的温柔了。像平阳母后,像相宜姐姐,像,云端。 皇上抱起她站在自己腿上,看着她那还是明朗孩的双眼,心中一咯噔,想道:“朕,就如心沫所,不去查询刀割秋千的人。但是,心沫的快乐不可断。刘子,传令下去,今日世昌宫的秋千忽断,楚国夫人受了惊吓。朕决定造一个双人秋千,供朕与楚国夫人共嬉戏。若再有秋千绳断,便是弑君之罪,严惩不贷!”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传达皇上的旨意。”刘子尖细的声音变了。 心沫搂住皇上,在他耳边细雨绵绵地:“皇上总是为心沫想,所以心沫要为皇上着想。” 秋千之祸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在金碧城的某一宫殿内,一只戴满金戒指,玉扳指,银手链的手,敲打着桌面,听着这个“双人秋千,弑君之罪”的传话。 估计肇事者现在正担心着皇上在引蛇出洞,一时也不会再起什么黑心。 楚心沫呢,她现在要行使她的想法了,那是她入宫以来一直记在心里的:入宫,不单单是为了与皇上续完这辈子未了的情愿,还要,有冤报冤,有恩报恩。要抱冤报仇,就要知道当初自己为何被自己的异母妹妹韩锦衣推下听月池。 楚心沫早做过分析:六年前,自己和皇上,就是当时的太子在灵毓山相恋。韩锦衣她虽一直恋着皇上,但她并不知此事,怎么会推我下水呢?这其中的原因不简单吧。 心沫现在在金碧城已算站稳脚跟:两年多住在皇上的寝宫世昌宫,连徐太后来了被皇上请出。名义上的母亲相宜长公主也得了先帝的遗旨。这些,都让她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如今身为容妃的韩锦衣。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二章 死亡真相 带着晚春和初秋,心沫来到金碧城西边的瞻钰殿和岑蔚殿之间的萍水湖,旁边有一座假山,雍妃和容妃就坐在假山前谈论是非呢。 雍妃按惯例梳着牡丹头,左右各三根金丝玉珠钗,全身衣裳亮紫色,上面的花纹千万花样,就难一一明了。 容妃则是着一身梅红色衣裳,与雍妃一起,那就是大红大紫了,在这秋季也显得百花争妍了。 不过,这个容妃的发型可值得一看:她的头梳着的那叫凌峰髻,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扭转,转来转去,转的很高的发髻。左右两侧则是两个扭转着的稍微下垂的微垂髻,样子与头那个差不多。然后头上是各种金银铜铁锡的钗子,步摇,花钿,簪子,头冠,等等。足足一个“铃儿响叮当”。 容妃这个发型是她花了很大心思设计的,就是为了配合她那矮瘦的身材。她是韩云端的异母妹妹,但无论长相身材没有一相似之处,韩云端是高挑聘婷的,她则是巧玲珑的,但是她是嫡女,怎能在庶出的韩云端面前矮一截呢,所以要高。她头的凌峰髻就是为了弥补她矮的缺,两侧的微垂髻则是用来弥补瘦,不够丰满的缺。 其实她的巧玲珑本是她的一亮,但她偏要当成缺,那就真成缺了。不过她脑子也活,发型和衣裳,饰品都配合地很得体,很合适。 尤其是她这个“三髻”的发型和梅红的绸思裳,是在徐太后的建安宫内被皇上亲口夸赞过的:“宫中善装扮者,莫过于容妃。不过,容妃,记住勿要本末倒置。” 容妃可就记得前半句“宫中善装扮者,莫过于容妃”,后面这个“本末倒置”她也没放在心上,也无法将这个成语和自己的完美装束联系起来。 心细的雍妃则知道皇上的意思:打扮是好,但是过头了就不好。否则,人只会欣赏你的装束,而忘了你这个人是怎样。 明白皇上意思的雍妃是不会把这些真心话告诉容妃的,她们两个在可是相互争斗着的,皇后之位,非你即我,哪有真心话,只有场面话了。 现在,不知她们在假山旁边谈论着什么?心沫想着:我可以进入韩锦衣的梦境中去吓唬她,问出真相,但是对于这个丧心病狂的妹妹,我实在不愿进入她的梦境! 心沫选择了偷听,光明正大地偷听,她让晚春,初秋在暗处看着,自己则悄悄爬入假山内。太监宫女们没有注意到她,有两个看到了的,只当她是某位公主,也不愿多言惹事。 就这样,心沫趴在假山上,听着雍妃容妃的对话。 先是雍妃开口,她手握丝扇,婉婉地扇着,其实根本无风这样的秋季也不需要扇子了,这丝扇,完全是显示她的悠然自得吧。 她确实能做到如此,关心地问着容妃:“容妃妹妹,皇上一直宿在世昌宫,和那个楚国夫人共寝,这让姐姐都担心。皇上他不来妹妹的岑蔚殿,妹妹怎么为皇上再诞下龙子啊?” 容妃可没那么慢吞吞的语气,一上来就是爆竹般,比爆竹慢一的声音:“雍妃姐姐担心了,别忘了,皇上的初恋是我的姐姐韩云端,皇上曾过在我的岑蔚殿来寻找我姐姐的气息。本宫只要去皇上面前一哭诉本宫的云端姐姐,皇上就会来到本宫的岑蔚殿,听本宫诉姐姐的故事。” 心沫听到这,要气晕了:好你个韩锦衣,明明是你把我推下听月池的,居然还在皇上身边,大言不惭地以我的名义夺得皇上的恩宠!脸皮还真厚! 冷静!继续听她们。心沫咬着嘴唇,要咬破了。 雍妃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看到的不屑,但还是关切似地放低了音调:“容妃妹妹,当初,韩云端落水一事,似乎没有查个水落石出啊。你还敢拿韩云端来获得皇上的宠爱?” 容妃急了,一下子蹦出一句重要的话来:“雍妃姐姐,话怎么让人不清不楚的?当时也不知是谁将皇上和我云端姐姐相恋一事告诉我大哥的,也不知什么勾当?” “诶,容妃妹妹,那是你大哥韩子辅,怎能用‘勾当’二字来你同母的哥哥呢?”雍妃虽被容妃中丑事,但也不慌不乱,心藏得够深啊,谁都难看出来。 见雍妃没生气,容妃气了,她再度透露出不该的:“不是你看见的吧?是你兄长徐琼看见我姐姐韩云端和皇上在灵毓山吧?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容妃妹妹,别激动,还是听姐姐来吧。”雍妃还扇着她那不离手的扇子,瞥了一眼焦躁的容妃:“皇上如果查,那就一路查下去,姐姐我可不希望容妃妹妹有何闪失啊。” 到此,心沫没有再听下去,因为所有凶手的脉络全理清了:六年前,那是自己还是韩云端,在灵毓山上,皇上帮自己拿下了挂在树上的风筝,然后两人相爱了。无意中被雍妃徐珂的哥哥徐琼看到,徐琼便将此事告诉徐珂,徐珂将此事告诉韩子辅,韩子辅将此事告诉韩锦衣,最后,自己就在那一年被韩锦衣推下水,溺死。 线索很清晰了:徐琼,徐珂,韩子辅,韩锦衣。这四个人环环相扣,步步相连,谁也不敢去告发谁,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都得死。 首先,徐琼是户部尚书徐元畅的儿子,曾经对韩云端很是有意,在拜访韩家时,还对她表白过,但是韩云端婉拒了。那么徐琼在灵毓山看到韩云端和皇上的恩爱是巧合还是跟踪,那就不得而知了。但事情是由他传出,这错不了。 徐琼知道妹妹徐珂会成为皇上的妃子,就讲此事告诉徐珂。徐珂认为韩云端会威胁到自己将来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就想除掉韩云端,但是不能自己动手,便将此事告诉了与她有染的韩子辅。 韩子辅知道他的同母二妹要做皇上的妃子,那么韩云端这个异母的大妹就不可成为二妹的绊脚石,他就和二妹韩锦衣商量要怎么应付这件事。 而穷凶极恶的韩锦衣不允许庶出的韩云端阻挡自己走向皇后之路,就在韩云端第一次入宫那日,将默默无闻的她推入听月池。从此韩云端就和皇上近在咫尺,远在天边了。 明白了一切的心沫气得坐了起来,靠在假山上,喘息愤怒,眼神仇恨,就想现在去报仇,但是不行,没有人证,物证,拿什么去报仇?只有等他们有其他罪行时,再一个一个拿下! 徐琼和徐珂兄妹,是徐尚书的儿女,是徐太后的侄子侄女。韩子辅和韩锦衣是自己异母的兄长,二妹,更是徐太后外甥,外甥女。而徐珂与韩子辅早有染,竟敢入宫服侍皇上,好大的胆子。 这四个人,都是她徐太后的家人,亲人。徐太后,可是来世昌宫踢打我,在建安宫对相宜长公主掌嘴的人。都是些该死的,讨厌的! 心沫一时失控了,捡起假山上的一块石头,往后面萍水池中一扔,很深,很脆的一响,让还在聊着的雍妃和容妃立刻站起。 背后有人可不得了,她们刚才所的话可是不能传出去的。 一瞬的时间,她们把握不住自己的仪态,混乱地往后一转身,差没站稳,看到站在假山上的楚心沫,正背靠假山,半躺着的样子呢,还很悠闲。 “楚国夫人,你在上面干什么?可知偷听本宫和雍妃话,是要被处罚的。”容妃率先开口,她一向这样,也不知抢打出头鸟。 已知道一切的心沫却装作什么也不知,悠闲自在地:“这个萍水池边也不是两位娘娘的,谁下令过其他人不可来吗?” “你,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掌你的嘴!”容妃受不得被一女孩这样,这对她现在的地位来,那是冒犯了。 晚春和初秋过来,先是将楚心沫报下假山,然后才对雍妃容妃行礼:“奴婢见过娘娘。” 容妃见她们一来就把自己抛到一边,不行礼,而是去报那个胡闹的姑娘,觉得要罚她们:现在不敢罚这个楚国夫人,但是罚她的丫环,我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两个丫环,伺候主子不周到,让楚国夫人爬到假山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地起吗?来人,掌嘴!”容妃全身站得笔直,像一支毛笔,这也是为了遮掩她的身材矮。不过她起话来可一不弱,那样唯我独尊的气焰,皇宫里还没人能比得过呢。 心沫不怕她,伸出一手,拦着,眼神语气就着这个容妃而去:“我的丫环,谁敢动手,就是在朝我动手!容妃娘娘,你要是嫌我在萍水池边玩,碍着你了,那我就去东边的听月池边玩,就不会让你心烦了。” “听月池”这三个字是容妃的噩梦,多少次噩梦里,都是韩云端披头散发地从听月池里爬起来。现在她一听到就发抖,连她的强项——争吵,都不再起作用了。 楚心沫一看她这害怕的样子就恶心,带着晚春,初秋走开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三章 美人计失效 剩下雍妃嗤笑地看容妃的笑话:一女孩到听月池,就把你吓成这样。都六年过去了,还不能走出这鬼影。就你这心肠,能干成什么大事? 呆傻了一会的容妃都卷舌了:“这个,这个楚国夫人,就是在世昌宫伺候了皇上两年多的女孩,她怎么侍寝啊?皇上会喜欢她吗?” 雍妃不屑道:“她能侍寝吗?我看是皇上想换换口味吧。这个楚国夫人就是在世昌宫玩玩,很快就会被后来的佳丽给驱逐出皇上的视线。” 雍妃很聪明,能猜中现实,但她猜不中皇上的心思,也猜不中将来。她现在已有了一个计谋了:夺得皇上的关注,提升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从西边迁居到东边去,那可是地位摇身一变,到时,你容妃还不要给我请安? 雍妃就在行驶她的计划了。 心沫从萍水池回到世昌宫里,什么也不。虽然知道了谋害自己的人,可现在却无能为力去报仇雪恨?难道在梦里将这一切告诉皇上?那皇上必然会相信自己,去拿这四个人问罪,这样势必会得罪这四人背后的家族,和他们的最终靠山:徐太后。 皇上会陷入孤掌难鸣的境地,甚至会让韩家,徐家一并来对付他,可皇上现在没有实力来对抗这两大家族。那么,我也只能先压下心中的怒火,等待,等待时机到来,他们如日中天的气势会有月原则缺的一日,我就蓄势待发吧。 虽想好了“忍耐,等待”的办法,但心沫还是难以安定,她望着窗外的翠竹,心思沉重,眼神浑浊,就像她复杂的心绪。 另一边,想要将心沫驱除出皇上视线的雍妃已亮出了她的利剑:她的姨表妹何倩姈,京城第一美人,年方十七,含苞待放之际。 在建安宫,徐太后准备的宴会上,她特意介绍这位京城第一美女,把她的是天上有人间无:“皇上,这个何倩姈,是雍妃的姨表妹,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美人啊。” “民女何倩姈见过皇上。”何倩姈走出座位,对皇上行了一个妖娆的侧身礼,声音甜美,还真引人。 “哦,起身吧。”皇上应了一声,看看这个坐在雍妃身边的何倩姈,确实姿色绝美,但目前看着,只是姿色绝美而已。她对皇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样的不怕大场面的勇气,倒是很像容妃。 皇上知道徐太后和雍妃的用意,自己也躲不开,但是不想,让她们去吧。 徐太后见皇上不冷不热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这明摆着的意思,看来徐太后对皇上真是不了解,连亲生儿子的想法都看不出。 徐太后庄重的微笑着,轻启她尊贵的嘴唇:“皇上登基六年,这后宫一直只有两位皇子,母后心里着急啊。皇上,国事重要,为左丘氏续写族谱也不能放下不管啊。若皇上的龙子不能超越先帝,那就是哀家这个做母亲的管理不当了,也是整个后宫的责任。皇上,哀家看,后宫该添新人了,这个何倩姈才貌,家世俱全,是独一无二的人选,皇上你看呢?” 徐太后了这一大堆话,就是为了引出最后一句将何倩姈纳为妃子的那句话。皇上听着徐太后的话,怎么就像是“嗡嗡”的蚊子叫,真想从中打断,直“母后无须多言,朕给何倩姈一个名分就是”。 不过皇上总是要给徐太后足够的面子,否则徐太后又会联想起从前的事而不开心,进而加罪于心沫和相宜长公主。 耐着心思听完徐太后的引荐,皇上对何倩姈浅淡一笑,然后对徐太后:“母后引荐,朕当然喜欢。” 徐太后大喜,保持仪表,兴奋地问:“那,皇上给何倩姈一个什么名分呢?” 皇上似乎难住了,算是给徐太后和雍妃面子,他似乎经过了谨慎的思考:“何倩姈是舅舅的外甥女,朕不看别的,就看母后,看舅舅,看雍妃的引荐,也要给她一个婕妤的身份,入住西边的卷帘阁。” 这话,让一边的容妃不开心了:这么一个美人引荐入宫,雍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妃的不开心藏不住,都写在了脸上。要知道,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今日还没机会话了。但看这今日这情形,是没有自己话的份了。 而皇上答应的话,得徐太后和雍妃满心欢喜:“倩姈,还不谢谢皇上。” 何倩姈心里早已乐翻了天:“谢皇上恩赐。” 她们所有人都注意到:对何倩姈这样一个大美人,皇上仍然将她安置在西边。或许是她地位还低,又没有为皇上生儿育女,怎能住在东边呢? 今日,何倩姈就在卷帘阁举行了册封仪式,按例,皇上今日就要去临幸这位新册封的何婕妤。但他放不下心沫,就让刘子去世昌宫传话:朕很快就回来。 但是心沫早已知道这事,她也有些担心:京城第一美人?何倩姈?男人的心是会变的,我只能在梦中抓住皇上的心,而这位传闻才貌俱佳的何倩姈,却能够在现实中给皇上侍寝。 心沫陷入了忧虑,她疲惫地躺在床上,念想着:皇上,你若心变,心沫则无以为靠。 她带着急忧的心情睡了。 卷帘阁里,何倩姈打扮得花枝招展,牡丹头,浅红衣裳,头饰,首饰一应俱全,全合乎礼制,看来雍妃为她精心打扮了。 “何婕妤恭迎皇上的到来。”何倩姈微微下蹲,这一下蹲,似乎就起不来了。 明显是要皇上牵她起来,皇上就牵她起来了,看着她:肤如凝脂,发如青丝,双眼勾魂,手若无骨。 皇上握着她的手也不禁颤抖了一下。对于美人呢,男人都是会冲动的,即使没有爱,也是会有冲动,这是由生理决定的。皇上虽深爱韩云端,但也无法控制这生理。 他微笑,问了她一句:“何婕妤,喜欢这卷帘阁吗?” “皇上赐给的,臣妾喜欢地很呢。可臣妾想,这卷帘阁离皇上的寝宫太远,来一次多不方便。要是可以住的离皇上近一些,臣妾就可常服侍皇上了。”何倩姈心里藏不住话,一句话暴露她的野心。 她是个很有权力欲的人,入宫,无非是想在宫中获得一席之地,好为她的父兄在朝中有所后台。而婕妤之位,她完全看不上,她的目标是:最少,东四妃之一。 皇上呢,对这个绝代佳人何倩姈会有心思,但是他每夜有韩云端在梦中陪伴,那么注定这个绝代佳人在皇上眼里就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听她才貌俱佳,那就跟她两句:“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这是赞她的美。 可何倩姈接不上话,但她转的过来:“皇上,今日让臣妾好好服侍您把。”一句纤纤雨滴的话,让皇上心中一抖,只是一抖而已。 何倩姈显得很活跃,一个人,就能在皇上面前笑得似百花齐放,这都倚赖她的倾城容貌。 皇上对此容貌抵挡不住,但是何倩姈在他心里,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别无其他。他甚至为何倩姈感到悲哀:何婕妤,你不懂“以色事人色衰则爱驰”吧?你的表姐雍妃对你不会全心真心,以后你要保全自己,就要学着低调些。别想着住到世昌宫旁边来,那样只会让你成为牺牲品。 晚上,子时,都睡着了,卷帘格熄灯了。皇上突然醒来,他担心的自然是心沫:她会不会睡不好?还有云端,今日梦境里没有她。不对,今日根本没有梦境,要赶快回世昌宫,不要让云端何心沫难过。 皇上也不叫宫女来帮他更衣,就自己换了衣裳。 何倩姈醒了,还露着酥胸藕臂的她奇怪:“皇上,这是要去哪呢?臣妾再服侍您一阵吧。” 此时,何倩姈作为皇上眼中的那个“美丽的女人”的作用已用完了,没有价值了,皇上对她也无新鲜感了。 “何婕妤,你且安睡,朕要回世昌宫,以便明日上朝。”皇上看着足以勾股**的何倩姈,再无意,回世昌宫去了。 何倩姈气得直跺脚,就要哭出来了:皇上,你临幸我,就不能完整的一晚吗? 何倩姈无法预料,这是她这辈子唯一被临幸的机会。 皇上回到世昌宫,见心沫睡地不安稳,脸也不舒心,似乎一动就会惊醒。皇上就悄悄在她身边躺下,眯上眼睛,入梦中。 心沫则睁开了眼睛,发自内心的笑让她的双眼不再浑浊,眼上的眉毛都骄傲地上扬了:皇上到底还是心在我这,连那个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都留不住他的心。皇上,不管你是担心心沫,还是念着云端,都好。 梦境里,韩云端了一下皇上的鼻子,娇嗔地:“今日有美人相伴在侧,为何还要来找云端这个旧人啊?” “美人如何?只是一皮囊。再,云端觉得自己丑吗?”皇上挑逗她。 韩云端倚入皇上怀中:“什么好听的话都让皇上了。云端还有什么可呢?” “有,还有不尽的话”、、、、、、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四章 识得贤臣 早上,皇上醒来,没想到心沫先他醒来,皇上“嗯”了一阵子,骗她:“心沫,昨夜朕在东宸殿,批卷繁忙,很晚才回来。你已入睡,怎么样,长大了些,不害怕了吧?” “皇上怎么就不眼看着心沫话呢?”心沫笑他在自己面前撒谎也不会:“皇上,你有很多自己的事,这些,心沫都不该过问,更不上生气啊。皇上开心就好。” “鬼丫头,越来越懂事了。”皇上停顿了一会,仔细看着这双还是幼稚居多的明眸,叹着:“心沫,其实朕看到你这样早熟,喜忧参半。你懂事是好事,可是你似乎因为朕,而失去了一些孩童的欢乐。” “皇上这一早在什么呢?心沫都不懂了。皇上,心沫好像还没睡够,又要等到日上三竿起床了。还请皇上原谅心沫的不懂事呢。”心沫嘻笑着完,就躺下了,盖好被子,头像另一侧:皇上,我知道你的话里什么意思,你觉得心沫为你而吃苦了。可是,心沫不觉得。 这样想着,心沫感到一热吻留在自己脸上,那是昨晚皇上给云端的吻,还是对心沫的怜惜的吻呢?管它呢,只要皇上的心不离我。 皇上依旧精神百倍地区上朝。 而大美人何倩姈却是在卷帘阁里愁断肠,来回走个不停,还时不时跺脚:“皇上怎么会这样对我呢?他可知,在京城有多少男人对我何倩姈垂涎三尺?昨日我看了宴席上的各位昭仪,婕妤,美人,才人,有哪个比得过我啊?还有那个自以为了不得的容妃,一个乱窜的猴子样。都是一群下品!” 何倩姈将自己的被子拿起:“表姐,你看我的初红都献给皇上了,他怎么可以半夜离去呢?” “倩姈,你安静些!”雍妃恼了,她也糊涂了:按理,倩姈虽不出一两句诗词招皇上开心,但她这身皮肉要留住一个男人一晚,那是没有问题的。可皇上为何会半夜离开?回世昌宫,陪伴楚国夫人那个女孩?该不会是妖吧? 心思缜密,聪明睿达的雍妃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盼着皇上会再度临幸何倩姈,她站起身,以表姐的身份教导,平下心来:“倩姈,事欲达而不成,以后再请皇上吧。” 何倩姈听雍妃的,以后竭尽全力,实处全身招数,来吸引皇上的注意力,让宫女去请,但是皇上要上朝,要批奏折,还要花心思在他暗中设立的“天命队”上,还有,他看来最重要的:心沫何云端,一天都离不得。 云端总是会在梦境中劝皇上不可耽误朝廷中任何事。这不,今日就有一事,让皇上觉得很是值得一谈。 朝会上,照例上奏。 一紫袍官员站出来,向皇上行礼后,就大展言论:“皇上,臣礼部右侍郎薛从善有事启奏!” 此人还没正事就怒气冲冲的,皇上认为有重要的事:“且来。” 这个礼部右侍郎就大发言论了,而且来势不:“皇上。臣启奏,皇上独宠楚国夫人已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皇上,楚国夫人年龄善,未满十五,还不足以入宫侍寝,皇上却让她住在只有皇后才可住的世昌宫。此,违背了皇族家法。其二,皇上为了楚国夫人与太后争执,惊动皇族,惊动朝野,害相宜长公主受伤。此,乃楚国夫人之罪过!” 皇上的脸色渐渐黯淡,睫毛下沉,双眼怒色而视,所有官员都看到了皇上表情的变化,几乎都要往后退一步,避开即将来临的惩处,以免惹祸上身。 可这位不太懂官场之道的薛从善还在发表他不可辩驳的言论:“皇上,民间都传,皇上待楚国夫人,有如金屋藏娇。楚国夫人娇贵,春天要给她除湿,夏天要为其散热,秋天要给她去旱,冬天要给她去寒。或许有夸张之言,但民间传不会是空穴来风。皇上,您这样做,会让百姓对您失去信心,认为皇上宠溺无度,而且是对一个**。皇上,此等行为,让京城怎么看您?让天下怎么看您?” 太昌宫一片寂静,没人敢看皇上此时的脸色。 皇上刚才还准备发火,为了心沫而杀鸡儆猴,但是一看这个薛从善,想想他似乎没有什么后台,没有多少往来,竟敢独自在朝堂上中所有官员都不敢触及的事。 再看满朝官员,没有一个出来为薛从善话,求情,看来,这个礼部右侍郎孤僻啊,但同时也看得出他的清高自傲,不为五斗米折腰,不屈从于朋党。他刚才所,虽不合朕的心意,确实是遵从于礼法,这样的官员,虽不善为官,但在浑浊的官场中实属难得,应先保住他。 可是不能就这样听了他的意见,否则,他还不被其他官员给整得七零八落? 皇上想好了,怎么保住这一难得的清官,前提是不能让心沫离开自己。 于是,皇上开始起了他的昏君面目,无所谓地:“天下皆属朕,天下女子,皆属朕,只要朕喜欢,有何不可?薛从善,你呢?” “天下皆为皇上,此话不假。但皇上也当遵循太祖定下的礼仪,否则,难逃百姓的眼睛啊。皇上。”薛从善还真不会话,句句虽有道理,但就是让人难以接受。 其他官员就等着看他如何受罚,连他的直属上级礼部尚书也不出来话。 皇上看这个薛从善还真是死脑筋,但官场难得。皇上就做一场戏,站起身,龙颜大怒:“薛从善,你竟敢在朝堂上大谈朕的家事,和朕句句撞,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这还了得。朕一忍再忍,你还不认错。看你,是要主动请罚了。来人,将薛从善拖到太昌宫外,廷杖二十,众官员,去监督。今日,散朝!” “皇上,臣所的都是为皇上着想啊。皇上,不可独宠楚国夫人,皇上,请三思啊。”薛从善被护卫拖出去,还一边喊着。 皇上在太昌宫一侧看他被廷杖,还听到他大喊“皇上,不可独宠楚国夫人,请皇上三思”。 薛从善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不懂的人,还以为,他是专门来让皇上丢脸的。 皇上心满意足地回去。 世昌宫内,他突然心血来潮,将这件事告诉了楚心沫,想看看她的反应如何:“心沫,这个薛从善口口声声着请求朕不要宠你,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罚此人呢?” 出乎意料,心沫一转眼珠儿,歪着头,道:“皇上得一直谏忠臣。何须惩罚?” “鬼丫头,你这话可让朕不懂了,薛从善是句句你不好的,你还他是忠臣。”皇上与心沫坐在秋千上,讨论着此事。 心沫起了她的理论:“皇上,此人所皆对。但之前没人敢上奏,而此人,冒着触犯龙颜的危险,直言相谏,实属难得之人。” “鬼丫头,得不错,挺能识人的。也不在乎这个人对你的评论,有肚量。”皇上赞扬她,觉得:心沫怎么像朕肚里的蛔虫,想的都和朕一样? 不仅想得一样,心沫还给皇上出主意呢,她玩着头发:“皇上,你知道这个薛从善让我想到了谁吗?” “心沫四岁入宫,认识的人也不多吧?这个礼部右侍郎能让你想到谁呢?”皇上奇怪,等着她的看法。 心沫抿了抿嘴,抬头看着皇上:“层在家的时候,心沫的两位姐姐已开始念书,心沫也在一旁听着。爹娘请来的先生可严厉了,手拿戒尺,念着诗词,还要检查两位姐姐的作业和练字。这位先生真严格,也不担心我爹娘会辞退他。” 完,心沫就跳下秋千,去捡地上的槐树叶,握在手里,成一团,然后散开,扔在皇上身上。 皇上已陷入了沉思中,刚才心沫的话让他想到了很多:教书先生?是啊,以前朕的先生也是这么严格。薛从善还真就是一位教书先生,心沫形容地很恰当。薛从善还有些一意孤行,死不认错的缺,但凡事有两面,也可以是一不二,不惧死亡的特质。这样的性格做礼部右侍郎迟早会得罪人,罢官回家都有可能。心沫的“教书先生”倒很适合他,那就让他做大郑国最大的教书先生:秋闱阅卷,春闱阅卷官。 “皇上,为何一直不与心沫话?心沫给你泼了这么多槐树叶片,你都不理。在想什么呢?还在想着薛从善的话,是否要宠爱心沫啊?”心沫看皇上的表情已舒展,定是想到了安排薛从善的妥善两全的办法,就那样问皇上,让操心之后的他开心一下。 皇上轻松爽快地一笑,眸子展开,下秋千,抱起心沫在眼前:“鬼丫头,你帮朕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朕想奖励你,不过这理由不便。” 皇上是这朝政的事,不便以此为理由。 心沫怎会不知,但就是不告诉皇上,就在皇上抱着她转的时候,她在皇上耳边:“皇上陪伴心沫,就是奖励。”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五章 能臣苦衷 槐树叶还在一片一片地飘落,落在心沫的头,皇上给她吹去,觉得这丫头话怎么就那么明理懂事?这真是一个宝贝儿啊。 为了给她奖励,在槐树下陪她玩了一下午,在缠绕着牵牛花和菟丝子的秋千上荡漾着,像划船一样。笑声也回荡了一下午。 次日,众官瞩目的薛从善没有上朝,这是众人皆想到的结果:降职,调职,贬职,罢职,其中之一。 确实降职了,在薛从善的家里,他的妻子还在给她敷药呢,那二十廷杖也打得够重的。 皇上的圣旨来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右侍郎薛从善无视圣颜,大闹朝堂,降其为礼部主客清吏司,主管蕴州学堂事务及科举事宜。钦此!” 薛从善忍着屁股痛叩头,接旨。他昨天被廷杖后,就已想到有这样的结果,但结果比他想象的更轻,他原以为的是降职去边境贫穷州县任职,或是罢免一阵,再等待上任,没想到皇上让自己去大郑国最富饶,产粮最多,贸易最繁华的蕴州上任,皇上这对我是罚,还是奖啊? 薛从善手捧圣旨,迷惑之际,宣读圣旨的太监过来,对他是笑意从容,稍倾斜着:“薛大人,皇上有句话,蕴州是大郑过科举舞弊最严重的州县。” 就这样一句话,没有下文了吗?薛从善有些缓不过神,但还是表示感谢:“请公公传达,臣谢皇上不罚之恩,臣定当在蕴州兢兢业业,对舞弊一事严惩不贷!” 太监还给了他一串铜钱:“这是楚国夫人给你的,不知是罚是赏。”太监也看不起这串铜钱,瞄了一眼,语气里带着不屑:“薛大人,皇上还要个笑话给你。你昨日在朝堂上大批楚国夫人侍寝有错,有为礼制,楚国夫人知道了,笑言,薛大人像她娘家手握戒尺的教书先生,以薛大人之才华,做大郑国的首席教书先生也未尝不可。” “哈”太监嘲笑般走了。 “送公公。”薛从善看着这串铜钱,仔细想着太监刚才传达的那些话。 铜钱是大郑国开国以来,历代帝王时期制造的铜钱,有“方孔铜钱”“三角孔铜钱”“四角孔铜钱”“菱形孔铜钱”。里面的孔都是方正直线,但外面均为圆形。 “外圆内方?皇上这是让我做人要内心正直,但该圆滑的时候要圆滑,否则,自己的菱角会伤了别人,更会害了自己。就像这次被降职。”薛从善虽固执,但是个一就通的人,明白皇上的用心:皇上,这不是降我的职,而是在保我不在朝廷受陷害啊。 但让我做去蕴州主持所有科举事宜?大郑国的首席教书先生? 薛从善想了一会,“首席教书先生”,楚国夫人所?皇上要整治科举,从最严重的蕴州开始,这是个好办法。皇上,用意颇深啊。众人皆以为我薛从善降职,实则是被皇上选为整治科举舞弊的重臣。那我身上的责任?岂不? 薛从善整理好官服,严阵以待般,对妻子:“准备启程,今日未时,离京,赴蕴州上任。” 官道上,薛从善乘马车往南方蕴州去,平时独来独往的他,没有官员送行。所有人认为被贬职的他不值得交友,但不知,他将来是如何地在仕途上施展才能。 薛从善就这样“被罢职”了。 皇上的政事遇上了新的难题:朝堂上,泥河治理的问题又被提出,皇上在众臣的压迫之下,不得不答应,花钱修堤坝。 他的天命队已向他暗送了消息:修理堤坝的钱并不全用于修理堤坝。 这句话有深意:不全用于正事,那还能干什么?入了个人口袋呗。都是韩丞相手下的口袋吧?可现在,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皇上在东宸殿秘密召见了工部尚书罗进达这个老头,将一沓奏章摔在地上,大发雷霆,指着奏章,手指都在发抖,:“罗进达,你看看,这些都是泥河各州县的上奏,泥河泛滥,冲毁堤坝,冲毁良田,百姓民不聊生。你这个工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罗进达见龙颜大怒,就立刻双膝下跪,头朝地,充满无奈的声音:“皇上,臣无能啊,年年泥河泛滥,沿岸百姓流离失所。而臣这个工部尚书,是无权,无钱,无人手,根本管理不到。臣对不起这身仙鹤官袍,对不起皇上给的俸禄,对不起工部尚书这个职位啊。臣有罪啊。” 皇上看这罗老头有苦衷,就舒了舒气,让他站起来:“罗进达,你坐着吧,还要一会,朕看你也跪不了那么久。” “谢皇上。”罗进达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坐在旁边的座椅上。他已是老脸横纹,眼睛也迷糊,老花,但脑子清醒着。 皇上念着他以前的功绩:“罗进达,祥嘉三十六年进士出身,赐工部皮作局副使,因任职期间兢业,功绩卓越,一路上升,脚踏实地从九品的皮作局副使升任今日的二品工部尚书,可谓仕途顺利。任职期间,所主事的修田,治水,铺路,工建等各项工程皆出色完成,获得先帝赞许,所赐蟒袍玉带无数。可自先帝末期,罗进达你就似乎在朝堂少言寡语,要销声匿迹吗?” “皇上,老臣只会一门心思修建治理各项工程,对于宦海沉浮,实在不善啊。泥河治理,本是老臣之职责,但近几年所治理者,全交由都水清吏司黄延儒。老臣,嗨。”罗进达的皱纹越发紧缩,有苦难啊。 皇上知道了,罗进达其实是不敢,那个黄延儒是韩丞相的门生,有韩丞相撑腰,他恐怕连自己的直属上级罗进达都不放在眼里。 看黄延儒在朝廷上公然越级上奏,而且是越了几级,视罗进达这个年老的工部尚书如无物。而罗进达惧怕韩丞相的势力,更惧怕韩丞相与皇亲国戚沾边的关系,所以有苦不敢言。 皇上不想这些,就想知道,这个泥河的堤坝,到底为什么年年被冲毁:“罗尚书,朝廷为了治理泥河,花费的钱财不是个数目。但是这个巨额钱款怎么就挡不住的泥河?” 罗进达定了定神,有条有理地给皇上分析:“皇上,治水‘在通不在堵’。泥河虽,但咆哮起来,任多强固的堤坝都挡不住。何况,这堤坝,一般的涨潮就能冲垮。” 罗进达到此,停了一下,皇上也心里要咆哮了:“天下百姓的钱财,修建的堤坝,居然连涨潮都挡不住?罗尚书,你继续下去。” 罗进达将原因全部出:“皇上,泥河本是濡河的一条支流,汇入濡河后,流入大海,算不得什么需担忧之河。但是,泥河流域一带,土地肥沃,人口汇聚,是产粮的好地方。人多了,就需要粮食,但土地稀少,就要在泥河两侧的大湖泊上围湖造田,才能满足粮食的需求。由此,湖泊的储水量减少,流入泥河的泥沙增多,恶性循环,泥河的水位年年升高,自然会年年泛滥。” 罗进达出了泥河泛滥的表面原因,但这症结没有出:为什么会有围湖造田一事? 皇上就问了:“那里是地域广阔,再多的人口也养得起,何须围湖造田?” 这逼着罗进达出真相:“皇上,百姓若有田可耕种,就不会选择围湖造田这样危险的方式来养活家人了。” 出了症结,但还是没有出制造症结的人,不过,皇上明白了就可,不再逼问,而是坐下,心里顺畅些了,弄清了原因就顺了:“罗尚书,若朕将治理泥河的任务交予你,你可有何良策?” 罗进达听到此话,这是自己多年所想啊,他心里泛滥了,眼睛抬起,泛着亮光:“皇上,臣首先安置所有灾民,建立粥厂,让他们安稳过冬,争取减少死亡。其二,带领灾民中的壮丁和士兵将围湖造田的田全部挖出来,让泥河周围的湖泊恢复原样。其三,泥河沿线全部挖宽,让泥河更宽,储水更多,就不会轻易泛滥。其四,沿岸种植四季常青,易生长稳固土地的树木,使得泥沙牢固在树木根基,不再流入泥河。由此,就可一劳永逸。” 皇上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罗尚书,常闻‘初生牛犊不怕虎’,却不曾想,罗尚书,年过半百,还能有此大口气。” “皇上,若把治理泥河一事交予老臣,老臣若做不到方才所的‘一劳永逸’,无颜见皇上,将自己去刑部领死刑。”罗进达的手,就要拍胸脯保证了,不过他的苍老语气更显成熟稳重,不需拍胸腹保证。 皇上也欣慰了,一拍书案,眼神一亮:“好,罗尚书,需多少银两,多长时间?” “皇上,老臣只需以前每年治理泥河的银两数,但时间要长些,不是以前所的一两个月,而是,最少一年,最多一年半。”罗进达的每句话都有信心。 皇上疑问了:“要一年?” “皇上,要使多年泛滥的泥河平静流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以前朝堂上所言的一两个月,都是不懂治水质粒的人在胡言。凡事无一蹴而就,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踏实,稳固,才可获得‘一劳永逸’。”罗进达这话在理。 皇上心里有数了,但是没有给他保证会不会将治河大权交给他,刚才还信心十足的皇上,双眸开始下垂,担心了:“罗尚书,已戌时了,退下吧,朕会再考虑此事。” 罗进达不知皇上这是何意,到底是答应给我全权,还是不答应呢?看思虑越重的皇上,罗进达不再多问,就回家,等着明日朝堂上,皇上宣布将治河大权交予自己。 他觉得,皇上深夜召见,不可能只是闲谈。不过,在他眼里,这个年轻的皇上并不是自己以前眼中的昏君,而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明君,只是朝野浑浊,难啊。 皇上深夜召见工部尚书,怎会是闲谈?那是要赋予重任的召见,可是却没有出。 暂想不出办法,先去休息吧。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六章 泥河泛滥根源 皇上不知,现在世昌宫内休息的心沫是头晕脑胀。她让所有宫女退下,包括晚春,初秋,因为她不想让她们看出自己是鬼魂的端倪。 世昌宫里面外面的幽灵飘忽来去,奸笑淫笑地让她头疼。心沫只想着皇上快回来,相信鬼怪们会害怕皇上的人中之龙的气魄。 可皇上迟迟未归,楚心沫只有闭上眼,塞住耳朵,痛苦地坐在地上。忽听鬼怪们的邪音了,多了挥剑声。 睁眼一看,是白衣男子。他的剑术奇妙,在楚心沫这个行外人眼里更是出神入化。 只是,他还是背对着楚心沫。 鬼怪们都赶走了。楚心沫上前,却被他的剑挡住,粗犷的声音与他的翩翩长裳完全不配“别过来”。 “为什么?你帮助我解困,却不让我见你,你究竟是何意思?”楚心沫一机灵,跑到他面前去。 可白衣男子比她快,转过身:“与你无关。” 然后他在楚心沫不解的喊声“谢谢你”中消失了。 皇上回到世昌宫,不开心几个字就写在脸上,眼睛望着地面,眉毛舒展不开,肩膀缩紧,双手紧握在背后,坐下就凝视前方,但眼里也看不到前方是什么东西,而是泥河的泛滥,苦难的泥河百姓,还有,占据泥河肥沃土地的世袭贵族。 心沫在练字,一天来就等着皇上回来看她写的字,听自己几句舒心的话。可是今日皇上那么晚才回来,看他的表情,是遇上麻烦事了,就像那日遇到薛从善一事一样,有心解决,但难解决。今日这事,肯定比薛从善一事难千万倍。 心沫也不拿自己的习作给皇上看,就走过去,爬在了皇上的座椅上,坐在他身边,摸着他的手。皇上看着疑惑的她,温馨地笑笑,但很快凝结眼神,思考着泥河一事背后的严重问题。 “皇上,有何事,心沫可以为你解决啊。这样闷在心里可不好。”心沫闪着明亮的双眼,问他。 皇上拍拍她的脸,心情很沉重:“心沫,朕的事,很难,任谁,也解决不了啊。” “皇上不开心了吗?皇上宠爱心沫,心沫就要让皇上开心。若是皇上难受,那就是心沫的不是了。皇上,要是不将问题告诉心沫,心沫怎么为你解忧呢?”心沫还是滴话语让皇上温暖不少,一眨一眨的眼神也在请求皇上将事情告诉她。 皇上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手梳理了一下,停顿一下:“心沫,快去睡。” “哼!”心沫生气了,双手对皇上推了一掌,不过这力气,对皇上来就像是揩痒。 心沫就听皇上的,乖乖躺上床,盖好被子,想着:梦里,你还是会告诉我的。 感觉到皇上吻了她一下,皇上在身边躺下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沫急了:什么重要的事,让皇上这么操心,连睡觉都不安稳。他不入睡,我怎么去他梦里啊? 好不容易等到午时,皇上入睡了。心沫,不,韩云端在梦里听着皇上的倾诉,皇上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埋怨着他的处境:“没有一个人帮得了朕,甚至,连一个可以听朕诉心事的人都没有。” 韩云端站在皇上身边,将坐着的皇上搂入怀中,声音如春风化雨般滴入皇上心里:“皇上不要觉得孤单,云端就在你身旁,有什么事,就和云端啊。” 皇上直敲着桌子,眼睛不知该望向何处才能安定下来,他烦躁地:“泥河年年泛滥。佞臣借此向朝廷讨要经费修堤坝,但堤坝根本挡不住泥河水。而修堤坝的钱并未完全用于修堤坝。现在,朕找到一个可以治水的忠臣,能臣,但是,此人不入任何党派,若是朕将这大权交给他,朕担心此年老忠臣会连性命都不保。” “皇上得对,行高于人,众必诽之。”韩云端站在皇上身边,看着书案旁的窗户,窗外飘零的落叶,心情也随落叶一样飘零,没能落叶归根。 皇上的忧心还未完,他叹了口长气,无力地往椅子上一倒,几乎要哭丧着:“这只是表面,即使朕使劲全身解数保罗尚书安全治理泥河。可这背后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背后的症结是——土地分封。自太祖开国以来,为封赏有功之臣,分封左丘氏亲属,到而今,已有大三百位王侯,大属地五百多处。泥河泛滥就与此事有关,他们占据良田,百姓无以生存,围湖造田,造成泥河水涨。” 似乎这些话连出来都很累,很烦,皇上歇了歇,继续:“更无法忍受的是,各属地的赋税比平民的赋税减半,甚至不用纳税。大郑国的地域虽然辽阔,但照此下去,再多的土地也不够这些王侯来分,将来,无以征税,国库空虚,百姓又以何为生?没有土地耕种,岂不造反?前朝灭亡的弊端,这就是其中之一啊。朕不可忽视。但现在,朕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皇上坐起来,双手扶着桌子,看着桌面,又抓住头,这一连串的恼人动作,让韩云端看出他实在烦恼至极。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挠头的手拿下来,分析道:“皇上现在面临的问题细算起来,就两件事。第一,如何保障能臣罗尚书不受佞臣迫害,毫无顾忌地去治理泥河;第二,这是个更大的问题,解决土地分封制。皇上,现在累了,何不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找个人来为你出谋划策呢?” “谁能为朕出谋划策呢?”皇上的眼里满是无助,可怜,这只有在韩云端面前才会透露出的表情,因为对她,没有隐瞒。 韩云端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就:“明日,去问心沫啊。她定有办法。” “云端,你开什么玩笑,她是个孩子,会有什么办法?”皇上坐起来,急的把座椅都不心弄翻了。 韩云端自信地神秘地道:“皇上,你忘了,云端是魂魄,也是神。云端心沫有办法,她就一定有办法,皇上现在只需安稳地睡一觉。” 未等皇上再问,韩云端手轻轻一挥,从皇上眼前挥过,皇上就在梦里睡了。 韩云端看着睡的不安稳的皇上,听着他的梦话,全是在念着“泥河”“圈地”等国事,脸还是绷紧的。 云端心疼起来:皇上,都以为你君权神授,振臂一呼,万众齐声,可谁知,你的烦恼多于常人前辈万倍。 想到明日回到心沫的身体上,要为皇上出谋划策,韩云端心急了起来。 她努力想着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有属地的王侯不是一个数目,要除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罗尚书治河一事,如何保护他不受党派的迫害呢、、、、、、 韩云端闭上眼睛,睁开,充满信心地一笑:就这么办。 但是她很快沉下脸来:这些事,在爹爹眼里,应很容易看出吧?他为何不为皇上出谋划策?而是置身事外,这对得起他现在这个丞相的职位吗?爹爹,你在想什么啊? 韩云端为皇上急的一夜没睡,那么心沫也一夜没睡了。 第二日,皇上醒来了,心沫打起精神,等着皇上来问自己关于怎样解决他心里的烦恼。 可皇上还是不相信心沫能有办法解决这么重大的时局朝政问题,对她温柔一笑,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心沫生气了,起床,还穿着睡衣呢,就跑到书案边去,背对着皇上:“皇上有什么烦心事都不告诉心沫,心沫看着皇上这样不开心,心里难受。” 皇上看这平日里乖巧有脾气的心沫,今日还发大脾气了,难道是与自己心意相通?但她不可能会知道如何解决土地分封制和王侯属地的问题,所以没有跟她。 皇上只是在她身边逗她:“哟,心沫长大了一,脾气也打了一些呢。朕还要想办法逗你开心呢。” 心沫把脸朝向一边,又爬到床上去睡了。 皇上无奈地摇摇头:心沫,等朕下朝回来再安慰你吧。 实际,在朝堂上,皇上也没能出个行之有效的方法来,只是控制住了即将去泥河修堤坝造假的工部都水清吏司黄延儒:“黄延儒,泥河治水一事,此事重大,关系千万百姓的生计,须做好万般准备,你且慢一天启程。” 之后,皇上一直沉着脸,眼无神,官员上奏的话,要问几遍才听进去。实在无心听政,就提前下朝了。 留下一群迷惑不解的官员和失落的罗进达:皇上,你昨晚与臣谈到深夜,意思是让臣去治理泥河,怎么不直呢?让黄延儒晚一天去是什么意思?皇上,难道有苦衷? 确实有苦衷啊,现在皇上是急的如坐针毡:先把黄延儒给扣住了,但明日怎么办?到明天怎么办? 没办法,朝廷能理政之人,都是不可信之人,清官和忠臣们,都是能臣,却是只善于一面,无法面面俱到地为朕想办法。难道,真如云端所,会帮朕解决此事的人,就是心沫?算了,姑且一试,看这鬼丫头会有什么妙计。就算没有妙计,也无损失。 皇上回到世昌宫,和心沫一起用了午膳,也没有午睡。心沫一句话不,就撅起嘴等着皇上来询问自己国事的问题。 皇上也正有此意,就抱起她,打了两下屁股,边打边:“不给朕问安,一礼仪都不懂了,该打。” 然后,将她放在椅子上,装凶,吓唬她:“坐好,要保持贤良淑德的仪态。” 心沫坐好了,但还是扭着头,望着别处。 皇上挥挥手,支开所有人,坐到心沫身边来,捏捏她的脸,问道:“好了,还在生气吗?你想让朕把烦心事告诉你,朕倒要看看,你可能听都听不懂吧?” “皇上没,怎知心沫听不懂?”心沫昂起了头,下巴都和头平直了。 “好了,别这样了,也不怕脖子酸。鬼丫头。”皇上玩笑间还是透着烦心,只有心灵相通的人才能听出来,现在,只有心沫能听出来了,皇上句句道来:“泥河泛滥、、、、、、” 心沫将昨晚梦境里的话再听了一遍,只是梦境中的皇上,在云端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要哭泣,要耍赖,需要帮助。现在白天的皇上呢,在心沫面前,是个长辈,是个男人,是个兄长,是个君主。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七章 去除世袭制 心沫什么都没,跳下椅子,来到书案边,爬上椅子,将早已想好的办法写出来“化整为零,各个击破”。 皇上过来,拿着纸张一看,有惊叹心沫的想法,不过还没有表扬他,而是手指着额头,想到了几分,:“心沫,你的意思是王侯数量庞大,所拥有的土地面积多,要一次处理他们是不可能的,必须将他们划分开来,一群一群地消除?” 心沫头:“嗯。皇上,心沫就是这样想的。皇上这两日都没有在朝堂上提出收归划分的土地,取消‘世袭罔替制’,想必也是考虑到突然提出,容易使得这些王侯群体造反吧?” 皇上的眸子渐渐亮堂了,脸也开始舒展,因为他感觉到心沫信心十足的语气中,有好办法,现在也不管她是孩子了,皇上将自己的苦恼出:“是啊。自太祖建国以来,到朕,已是第六代帝王了,所册封的王侯将相,所划分的土地,已近大郑国的四分之一了。这样下去,我左丘氏一族世世代代,儿孙繁衍,一代多于一代,这天下的土地,岂不全归左丘氏一族所有,还包括那些外戚,有功勋的功臣。那平民生计呢?税收呢?” “皇上,事急不成,若仔细想想,现在这群王侯之中,有哪些群派,势力如何,先从哪里着手,用什么让他们无理反驳的方式去解除这不合理的‘世袭罔替制’,不急,心沫在这里听着你的计划。”楚心沫拿着皇上的手,上下弹拍,让他心情放松,希望在自己提示这么多的情况下,皇上能够自己想出办法来。 皇上让心沫玩弄他的手,心里嘴里都断续念着:“将这些王侯将相分派?那最大的两派,就是国姓王和非国姓王,但这不足以细分。国姓王中,分为有军队的,有财力的,还有些什么都无,仅靠着为太祖开国有功的祖先而占着土地,白吃山空,却不纳税的。非国姓王也是如此划分。” 皇上已有想法了,心沫也放下皇上的手,让他自己去进行下一步的策划。 皇上看了看心沫写的“化整为零,各个击破”,心中赞叹,看看身边的娃娃心沫,如对孩般亲爱:“鬼丫头,你可帮朕出了妙计啊?吧,朕怎样奖赏你?” “什么妙计?心沫可一不知啊。心沫习字,写了两个成语,这就是妙计吗?那皇上真是太宠心沫了。心沫一娃娃,可受不起。”楚心沫爬下凳子,去玩,体弱的她,现在连跳都不敢跳了,怕摔坏了身体,那心内的韩云端这个灵魂就无法依附了。 “诶,对了,还有罗尚书治理泥河一事,朕要让他专心治水,保他背后无忧,那也是一个问题啊。”皇上的忧国忧民啊,真是才下眉头,有上心头。 楚心沫感觉累了,就再为皇上提示:“皇上,心沫这又困了,但是,心沫会为皇上想,这取消‘世袭罔替制’和保罗尚书无恙到底哪件事更易引起众臣关注。” 心沫睡了,皇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舒心地笑了,坐在床边,对着睡着了的她:“鬼丫头,你又帮朕出了一计。” 轻淡一吻留在心沫脸上,皇上出去了。心沫睁开眼:皇上,心沫敢言,你要施展宏图的第一件事,一定会成功。 皇上胸有成竹地开始朝会。 太昌宫,如往常一样森严,皇上不开口,音不闻。 “朕前日下旨,提高属地税负的确有伤前辈的建国之功,今日,朕收回旨意。”皇上一开口就给各位在朝堂的王侯一个糖衣炮弹。 “皇上英明。”众臣齐言,这里面,有王侯封号臣子,声音最大,其他官员,只是碍于他们的势力和自己的地位而违心服从。 但是皇上很快让风向逆转,坐在那个足以坐四人的宽大御座上的皇上,今日不觉得御座寒冷无助,他感到有心沫在侧支持他,没想到这个鬼丫头会让他不那么害怕,退缩。 皇上再下了条令:“税负不增,这是对各开国及有功前辈的敬重,同样,为了不让各前辈的后辈们堕落腐化,朕决定对皇族左丘氏的个王侯做出以下规定:一,皇族左丘氏各王侯不再实行‘世袭罔替制’,而是以‘终生接替降级制’代替,即每接替一次,爵位降一等级,属地削减两成;二,各王侯只可由嫡长子或先辈指定的儿子继承,其余子嗣,迁出属地,降为平民,同样可以农桑渔牧,通过科举获得晋升机会;三,若是有重大功绩者,可享受一次‘世袭罔替制’。如此,自太祖所封王侯起,依次降级,直至为平民,收回属地。朕的旨意,左丘氏的男儿们,要为天下男儿做出榜样,你们,可明白朕的苦心?” 在皇族眼里,这哪里是皇上的苦心,分明是要罢掉他们生来就有的头衔,让他们的儿孙像平民一样过日子,这对于习惯了锦衣玉食的贵族们来,哪里受得了? 于是,太昌宫一片哗然,如皇上所料,也如心沫所料,皇族们会竭力反对。 既然有所料,皇上也就有所准备,他稳如泰山,声如洪钟:“这是太昌宫,是你们的先辈们叩见过历代先皇之地,左丘氏们,若是对祖先们还有敬仰,就给朕安静!” 皇上已能初步稳住朝会氛围了,太昌宫静下来。 且听皇上继续:“朕已拟出自太祖所封左丘氏王侯名单,该降为平民者,该降级接替者,该世袭罔替者,都在此处。刘子,念些名单。” 刘子向皇上弓着腰,阴气地一声“是”,然后打开圣旨,向众朝臣重声宣布:“太祖第二子禅王,而今已传至第五代左丘比雉,本应按王、公,候、伯、子降为平民,但曾讨伐罗桑国凯旋而归,军功无尚,仍继承禅王一位。太宗第三子铨王,而今传至第四代左丘慕儒,本因降为爵位,但因治理痢疾有功,深入民心,仍袭铨王一位。英宗第五子清王,已传至第四代左丘比廉,本因降为伯位,但因讨伐贼寇有功,仍袭清王。其余者,皆按王、公,候、伯、子之顺序降级,属地依次减少,降为平民者,将会被划分到等同于平民的土地或湖泊,耕耘牧渔劳作。” 这下太昌宫内又是一番不安宁了,不过不是刚才的吵闹,而是像街市一样议论纷纷:为何有的皇族可以继承王位,候位,而有的,却要降为平民? 这是皇上的计策之一:将皇族中的王侯分成不同心的三派,即降为平民者,正在降级接替者,还有少数几个有功仍可世袭罔替一次的王侯,但这几个,已挑不起风浪了。 让他们吵一会吧,皇上现在可是在等着他们内部不和呢。 “怎么了?我左丘氏的男儿,不愿为天下男儿做出榜样吗?”皇上将语气放缓了,话间,将目光对准了禅王,铨王,清王等几位还能世袭罔替一次的王侯。 禅王见皇上望着自己,想到自己是如今左丘氏中皇上之外的最高王候,就站出来话:“皇上,臣愿意听从此新制定的‘降级接替制’,只有如此,王侯们才懂得上进,而不是坐等在各自的封地里,无功地享受先辈的功劳。” 铨王也站出来,跪在地上,双手伏地,额头伏在双手上,抬起头:“皇上,臣的先辈们有功,让臣能享受王、公,候、伯、子五级待遇,已是皇恩浩荡。臣不因躺在先辈的功劳上,碌碌无为地享受,而是应当奋发图强,为皇上,为大郑国着想,献身。” “禅王,铨王的极是,朕欢心两位爱卿有这样的胸襟。”皇上夸赞了他们。 清王也不甘示弱:“皇上,臣会依照皇上所的‘降级接替制’教育子嗣,让他们不要坐等吃喝,而是为国效力,不为这虚有的王侯头衔,而是为了太祖浴血奋战建立的大郑国!” “清王的有理,朕记下了。禅王长子延驷,铨王长子延标,清王长子延直,是要继承你们王位的,当常来宫里与朕的两个皇子一起学习功课,习武。“皇上这是对几位有职无权的国姓王的足够的面子,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效劳,服所有左丘氏的皇族,接受这“降级接替制”,这也是皇上将皇族内部分割离间的手段。 这手段对那些降为平民的王侯来,确实不公,残酷,但是对于天下百姓和大郑王朝,这是必要的,皇上必须狠得下这颗心。 这时,皇上还需要众臣齐刷刷地对自己的新改革体制高呼万岁,表示心底认同,他举手保证:“朕在此太昌宫向朕的前辈,朕的臣民发誓,朕如今的两位皇子将来也会封王,但都必须遵循这‘降级接替制’!” 这话就让大皇子的外公徐元庆和二皇子的外公韩承宪略皱眉。 太昌宫内沉默了几滴水的时间,然后是在三位还没有被降级的国姓王的带领下,众臣齐呼:“皇上英明!臣等愿遵从皇上的旨意!” 那些非国姓王和其他臣子也是这么喊着,但是,有的是诚心赞赏,有的是幸灾乐祸: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左丘氏也该下台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八章 细心着想 今日的朝会到此似乎完美落幕,但还有一看似事,实则不然的大事。 “诸位爱卿请起,朕还有一事要宣布。”皇上现在是有信心此事绝无人反对。 太监刘子接到示意后,向众臣宣布:“皇上有旨,泥河泛滥扰民,今谴工部尚书罗进达全权治理泥河泛滥一事,工部右侍郎黄延儒随行,听从罗进达派遣,指令。” 罗进达,黄延儒走出来,向皇上磕头领旨。 罗进达终于可以去完成他的使命了,而黄延儒,眼巴巴看着他的领头韩承宪丞相:这是我的任务,为何派给了罗进达?丞相,你怎么不句话? 此时的韩丞相,在想着“降级接替制”一事,在想着他的外孙二皇子延勇怎样才可继承皇位,避免这“降级接替制”,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个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治理泥河一事。 其他人同样如此,对于治理泥河的权力,由黄延儒改为罗进达,无一人话。反正,这罗进达是工部领头,让他全权,自然的,不关己事,就少。 皇上的嘴角也勾起笑意:心沫的话真有道理,“降级接替制”一事和治理泥河一事两相比较,到底哪个在臣子们心中更重要?显而易见,众臣都在思考这“降级接替制”与自己的利益关联,无人会去阻挠罗进达泥河治理。黄延儒,你这个贼臣的仕途也将到期了。 朝会这才散去,皇上回到世昌宫,抱起未睡醒的心沫,强行让她醒来:“心沫,朕成功了。朕将新的政策颁布,很快,就要收回大批土地,归于平民百姓,照常耕耘收税。心沫,你,朕该怎么奖赏你的良策呢?” 楚心沫还在困乏中,打了个呵欠:“皇上让心沫下来吧,心沫还没醒呢。” 皇上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使劲挠她的腋窝:“快醒来,和朕共享这快乐。” 楚心沫被皇上吵地睡不着,就靠在他手臂上,看着他的欣喜,依恋着他对自己的温心,迷糊中回答道:“皇上这是第二次要奖励心沫了,可是心沫并没向皇上献计,怎能无端获得奖赏呢?皇上忘了?这计策都是皇上自己费尽心思悟出来的。” 皇上摇着头,满脸挡不住的欢喜:“鬼丫头,要是没有你那些无意中的提示,朕怎么会想道这‘降级接替制’的制度,并让众臣都无话可呢?” 心沫看皇上闪着喜悦的双眼,真不忍心打断了他的愉快,但国事为重,她还是走下床,向皇上下跪,并庄重地:“皇上总是认为心沫有功劳,那心沫就不拒绝皇上的好意了。皇上,万事不会一蹴而就,皇上这个良好改革只是开头。心沫想,新的制度才开始,这其中必然还会有许多不可预知的麻烦等待皇上去处理。至于什么麻烦,心沫也不知。” 皇上的开心就这样被心沫知心的话减了一半,他起身,走了几步,眼色下垂了些,脚步放缓,一手抬起,要什么,又放下,抬起,毅然道:“明日开始,为了这‘降级接替制’一事,朕要在东宸殿批阅奏章到戌时。晚春,初秋,你们送楚国夫人来东宸殿,楚国夫人,替朕磨墨。” 晚春和初秋都跪下叩首:“奴婢遵从皇上旨意。” 能去皇上批阅奏章的东宸殿伺候,这是求之不得的荣耀,连哪位妃子都没有这荣幸,晚春和初秋自然是欣喜无比。 楚心沫也些许意外:“皇上,后宫不得干政,况且,心沫什么也不是,怎能去东宸殿呢?” “朕一言既出了,你不可抗旨。”皇上俯身,轻轻对她。 楚心沫觉得自己在皇上的心中越来越重要了,不禁心里加快了心跳。 皇上也欣喜觉得:心沫长高了,与她话,弯腰不用那么费劲了。 东宸殿里,接下来的半个月,皇上上朝的日子少了,多是直接处理这上奏的关于实行“降级接替制”的奏折,对于左丘氏一族的反抗者,闹事者,都严惩,以使皇上对这新制度的决心。 收回的土地要派新的官员去上任,皇上都亲自指派,那是他认为的年轻上进的,年长有为的,不同流合污者。这直接跨过朝廷两大派系“国舅派”徐元庆,“丞相派”韩承宪。 在一旁磨墨的楚心沫对皇上这样安排官员,不免担心:皇上,你是否有些过于心急了呢?不把这两位权臣放在眼里,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啊。 心沫为皇上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任命官员的失误,想地入神,把墨水溅出来,几滴溅在皇上脸上。 心沫才反应过来,有口无心地:“皇上,心沫做事惹你正事了,该打。” 她嘴里这么着,心里还在想着如何对付朝廷两位蛀虫。 初秋已为皇上端来了水和毛巾,皇上擦干净脸后,还是乐地开花笑:“若是心沫将墨水灌进朕肚子里,那么朕就是满腹墨汁了,也不用从用心念书了。” “皇上玩笑了,弄得心沫好紧张。”楚心沫疲惫,磨墨也无力。 皇上看在眼里了,就放下手里的毛笔,感觉自己的帝王之路前途无量,豪气地抱起她:“鬼丫头,长高了些,长大了些,朕抱你都有些费劲了。是不是累了?那就歇会,朕陪你去荡秋千。” “皇上这话地又让心沫不敢了,是心沫陪皇上,皇上是九五至尊,怎能陪心沫这个鬼丫头呢?”楚心沫此刻已想到好办法了,打算提示中,让皇上想到这新制度中的漏洞和弊端,需要注意之地。 秋千上,心沫半倚在皇上身上。晚春和初秋为他们摇着秋千,时刻警惕周围,皇上与心沫的对话也进入她们的耳里,都记着。 皇上在向心沫叙述这半个月来新制度取得的成就,他很自豪:“心沫,你知道吗?朕让皇族的王侯们按新制度实行‘降级接替制度’,已收回六成被封属的土地,这些属地都成为普通州县,派遣官员,解决了数以万计的流民问题,依常例纳税。从此,我大郑国的左丘氏一族不再有‘世袭罔替’,不再有一出生就捧着金饭碗的左丘氏男子。” “皇上,心沫想,肯定没有人会反对你。”心沫眨巴着眼睛,不懂事一样顺着皇上的心意去。 皇上此时也是心高在上:“朝廷,无异议者,连那些非国姓王都称好,看来他们对这些国姓王不满啊。可是,朕下一步要解决的就是这些有兵权的非国姓王。朕这样将左丘氏的属地减少,将他们按新制度降级,所有人以为朕的权力减弱了,其实是加强集中了。” “太好了,虽然心沫不知皇上所的意思,但是看皇上这么高兴,心沫就高兴。”楚心沫用脑袋着皇上的手臂,然后假装无意中问道:“诶,皇上,心沫想到,皇上这是要大展宏图,收归皇权,朝堂中少有人看出皇上的用心。但是那些老一辈的人,会不会知晓皇上的心思。心沫在家时就听先生‘老一辈的人,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所以不可以为前辈看不出你所想所为’。” 楚心沫完,就让皇上自己去想,自己则走下秋千,回归孩子的性情:“心沫想爬树了,可是爬不上去。” 她望着这棵参天的槐树,左歪头,右歪头,苦思冥想着要爬树,但眼里闪烁着的是为皇上的下一步会如何做。 还吮着指头的心沫偷望了皇上一眼:皇上坐在秋千上,不笑了,也不话,晚春和初秋见皇上这样皱眉,也不再摇秋千,心里“咚咚”地,不知皇上是否因楚心沫的话而恼怒了。 皇上是被提醒给了:心沫这一,倒是让我想到了近在眼前的两个绝对不能忽视的人。这新制度“降级接替制”从颁发,实行,派遣新官员,都未与徐尚书和韩丞相商量。而他们,哼,我不信,这两个老狐狸看不出朕的想法。这些被降级的王侯,多少与他们有来往,如果不让这两位站到朕这一边来,那么新的制度恐怕难以继续实行。 皇上想到就要实行,走下秋千,双手摆在身后,不动身:“晚春,去宣六子,亲自到徐尚书府上宣朕旨意,今晚未时三刻,在东宸殿召见徐尚书,雍妃及大皇子延智一起与朕用膳。” 心沫眼端泛起一丝微笑:皇上,你不仅敢作敢为,而且心思细致了,这样,才是中兴大郑国的前端。 还未笑完,心沫见身边一群鬼怪围着她转,不禁花容失色:糟糕,这群鬼怪是否是知天音那个道士招来的,还是地府鬼怪,或是山林魑魅?我虽是魂魄,却无法与他们斗法。 “心沫你怎们突然站着不动了?”皇上奇怪。 楚心沫已无心回答皇上,眼前这群鬼怪围着她乱跳乱叫,伸出手来拉取她的魂魄。楚心沫吓地挥手:“快走,别碰我!” 她不是鬼怪的对手,体内的灵魂韩云端眼看就要被拉出之际,白衣男子出现,挥剑迅速将鬼怪斩断,消失不见。其动作之迅速,让楚心沫看不清他的脸,最终鬼怪全部消失,楚心沫得救。 背对楚心沫的白衣男子要走,楚心沫跟上前一步,白衣男子握住剑鞘,剑出来一,示意楚心沫不要跟着他。 匆匆来,翩翩去,你是谁啊? 楚心沫想不通,对于皇上的询问,她暂且以“头痛异常”搪塞过去。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九章 拉拢权臣 未时三刻,皇上已和雍妃,大皇子延智在东宸殿的正屋等待徐尚书的到来,饭菜已摆好。 这是给徐尚书面子,皇上的目的就是一个:眼下搬不倒他,怕他生事,就拉拢他,姑且为自己所用。 徐元庆是户部尚书,管财务的,职位在韩丞相之下,但奈何他是皇上的舅舅,而韩丞相是皇上的姨父,舅舅比姨父更亲。 再者,徐元庆的女儿,雍妃徐珂生下了皇上的长子延智,这个不怎么智慧的大皇子,一直闹着要吃这个,喝那个。 皇上不想多看他一眼,想到平时问他几首诗都答不上来,皇上就来气:不但没有帝王相,连王侯相都无! 眼神转向一边,那是东宸殿的里屋,心沫就在里面,静静地坐着。等下皇上还要批阅奏章,就让她在里面等,皇上相信,比延智大几个月的心沫懂事多了,不会闹事的。 徐尚书来了,穿的是端正的朝服,以示对这次用膳的尊重。 在跪地,头伏双手的大礼之后,皇上挥起长袖:“徐尚书免礼,快入座,以免菜凉了。” 徐元庆双手半交叉,放在腰部,标准的礼仪,坐下了:“皇上,臣能进东宸殿与皇上一起用餐,是臣的荣幸。” 皇上将他早准备的话念出:“徐尚书此话多礼了,今晚,是徐尚书,雍妃,大皇子延智一起用餐,就免去那些做给外人看的君臣之礼。徐尚书是朕母后的兄长,朕该称一声舅舅;同时徐尚书也是雍妃的父亲,朕该称一声岳父。这样的亲上加亲,实属难得,今日这晚宴,就当作是家宴,不必拘束。六子,去伺候朕的舅舅用餐。” “是。”刘子阴阳的声音虽不讨人喜,但这让徐元庆和雍妃备感受宠。 因为这个刘子,名刘丙闲,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虽无法令,但依不成文的规定,他只可伺候皇上用膳。 皇上让刘子去伺候徐元庆,这是极大的尊仰和重视,让徐元庆和雍妃都心里暖着。 可这徐元庆懂拒绝,他连忙:“皇上,臣自己用餐便可,不劳烦刘公公。刘公公还需伺候皇上。” “朕用个膳,何须伺候。朕知道舅舅年富力强,不须他人伺候用餐,而朕让刘子来伺候舅舅用餐,那是朕对舅舅尊重。若是舅舅婉拒,那可就枉费了朕这个做外甥的一片尊重心意了。”皇上地不紧不慢,右手端起一杯酒,左手挽住袖子:“此酒敬舅舅,朕先干为敬。” 徐元庆就接受了这僭越的用餐,看着皇上将雍妃和延智也安排在此,他想到:这不是简单的家宴,皇上已有自己的想法了,他这是在请求我的帮助吧?颁布新制度,竟敢不通过我的同意,遇上麻烦了吧?子,你还是离不开我这个舅舅的。 徐元庆的心思也够深,深地脸上丝毫显现不出,他不政事,就问雍妃:“雍妃,大皇子的学业可有长进?” “爹,延智已会读几十首诗词了呢。”雍妃是高兴地眉毛上翘地要到发际线了:“来,延智,给外公朗诵一首《雪花诵》。” “母妃,我想吃那个猪蹄。”延智的口水一直在流,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大皇子的口水从出生时一直流到现在,让皇上这样不拘一格的人都觉得丢脸。 雍妃给延智擦口水擦个不停,也谈不上念诗了,延智对徐元庆连一声“外公”都没叫,徐元庆可不满了,自己喝了一杯孤酒。 皇上看徐元庆对这个外孙不满,就做个中间人,让徐元庆安心:“雍妃,你别这样急着让延智背诗,他还,以后的时间多着。他若不听你的话,朕亲自教他念诗。” “皇上,臣妾让皇上笑话了,延智也让皇上笑话了。皇上日理万机,怎么还要劳烦皇上亲自教延智读书呢?”雍妃口是心非,她对皇上刚才的话可是记在心里了,这是要立延智为太子的兆头啊。 皇上可没那心思,那话是给徐元庆听的。他现在也明白了当皇帝的难处,皇上不可能事事光明正大,有时,不得不用一些人伎俩,今日就是如此。 “雍妃,你让延智多吃些,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耽误了。朕要与舅舅把酒言欢了。”皇上的笑是那么地端庄,与他对心沫的疼爱的笑,对相宜长公主倚赖的笑,对曾经平阳皇太后敬仰的笑,都不同,那是发自肺腑的,自然而然的。 而对这位舅舅兼岳父兼户部尚书,他的笑也只有装,描画出的装,虽装地稚嫩,比不过官场老将,但也显示出皇上的愚见成熟。 如徐元庆所想,这不是简单的家宴,是皇上有求于他,他就细心品着菜肴,等着皇上求他什么事。 皇上开口了:“舅舅,朕此段日子,每每看到延智,就想到朕颁布的新制度‘降级接替制’,没有向舅舅询问探讨,就想大显身手地实行。现在细想,朕是操之过急了,如今还是需舅舅的帮助呢。” 徐元庆轻放下筷子,向皇上做拱手姿势,道:“皇上的新制度,臣以为无可挑剔,收归土地和税收,继续进行下去很好。臣敬佩,皇上的想法超乎臣的想象,九泉之下的先帝完全可以放心将江上交给皇上。” 可他心里的另一番打算是:子,你急了吧?没事不找我,有事就来求我。 皇上不是求他,是在暂时拉拢他,可他想不破这一层,还在自己的幻想中。 “舅舅,朕的新制度是听来好听,但实施起来是漏洞百出,这方显朕的幼稚。特别是朕看到延智,想到如果依照‘降级接替制’,延智这一皇脉经历五代后,也将是平民,朕心里就不舍啊。”皇上不琐事,捡重。 徐元庆和雍妃也就心急,但心急归心急,总不能现在要求皇上封延智为太子吧? 雍妃心细,但听不出皇上此话的用意,而徐元庆纵横官场多年,一听就知,皇上话里有话:延智的命运与我这个外公有关呢。 徐元庆以退为进:“皇上,既然颁布了新制度,那皇族就须按照新制度,否则,皇上会招致‘朝令夕改’或是‘里外不一’的辞。所以,臣以为,延智也应遵照‘降级接替制’。” 雍妃不乐意了,但此时,她是妇人,且听皇上和徐尚书怎么。 皇上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大吃大喝的大皇子延智,勉强挤出笑容,道:“舅舅,谁都有私心,朕是九五之尊,也不例外。延智是朕的长子,朕怎舍得让他的后代成为平民?朕明日就下旨,封大皇子延智为琪王。” 徐元庆如获嘉奖,走出座席,来到屋中央,拱手:“皇上在十二岁时才获得先帝封王,十六岁才封为太子,而今延智才八岁,就封为琪王,这,这让延智承受得起吗?” 雍妃也牵着延智,走到正中央,与徐元庆一起,正面对着皇上。 皇上既然了,那就是板上钉钉,接下来,就是场面话了:“朕的大皇子,如何担当不起?明日宣旨,延智封为琪王。另外暂不修建琪王府。” 后面这句话有深意:不修建琪王府,那是要住东宫吧?那就是太子了。 徐元庆和雍妃妇女两一起向皇上下跪,俯首,叩头:“臣,臣妾替延智谢皇上的恩赐。” “舅舅,雍妃都快请起,”皇上继续暗中明示他的用意:“舅舅何须在这家宴上再三向朕行大礼?舅舅,延智前途无量,怕遇风浪,但他有朕这个父亲,有舅舅这位外公为他抵御风浪,何愁他的将来?何愁他这一脉?” 徐元庆起身拱手:“皇上高看臣了,臣怎么还有能力为延智抵御风浪,他的将来,还须皇上为他。” “舅舅这话欠妥,人这一辈子,还不是为了子孙着想?为子孙着想也是为自己啊,舅舅可知‘羊羔跪乳,乌鸦反哺’一?”皇上的很明显了,意思就是:你老头子要想你的外孙将来成为太子,成为皇上,你的女儿成为太后,你徐氏一家不中落,就按朕的意思行事,否则,朕的儿子,可不止延智一个。 徐元庆是聪明人,不便再下去了,他已知晓皇上的意思。在用餐完后,他和雍妃,大皇子延智都离开了东宸殿。 殿外,天已全黑,宫女们着灯笼在前面后面。 雍妃看她父亲的脸色,若有所思样,就忙问:“爹,皇上封延智为琪王,是否预示?” “珂儿,凡事不可妄言,谨慎为妙。延智还要多加学习,以博皇上欢心。”徐元庆严肃不掩欢喜,还有忧虑:“我看,延智封王,二皇子延勇也会被封王,你还是要以延智的大皇子身份与延勇争夺太子之位。” “女儿知道了。”雍妃送父亲出了临泰门,就不可再出去了。 徐元庆眼神舒展,想着今晚皇上的晚宴:无非就是让自己在新制度‘降级接替制’上助他一臂之力,他则以延智为太子来报答,只是还有延勇,延勇的外公韩丞相比我职位高。这势均力敌啊,不,我是国舅,他韩承宪就算是丞相又如何?我还是高他一筹。所以我的外孙大皇子延智为太子的可能更强于他的外孙。要想如此,那就如皇上所,帮他扫清‘降级接替制’行使路上的障碍吧。 徐元庆离开了金碧城,东宸殿安静了,皇上已无心再批阅奏章,想着明日还要再这样召见一次韩韩丞相和容妃,他不禁吃不下了。 走入内殿,看着没有收拾好的奏章,他摇摇头,不话,前着心沫回世昌宫。 心沫看皇上的脸色,知道他给大皇子封王心有不甘,但为了拉拢徐元庆,不得如此。 皇上心里拧着结呢,暂不去打扰他。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章 丞相父亲 第二晚,皇上派太监宣旨,在东宸殿召见韩丞相,容妃和二皇子延勇,一起用膳。延勇的表现也不入目,连他外公都不喜。他年纪,却高傲无比,指使着在场的宫女太监,要这要那的。 他不懂,这是皇上的批阅奏章的要地,不容他瞎胡闹,而他的母亲容妃也不是个明理的人,就任由他闹着。容妃还以为皇上就喜欢延勇这样的活跃。 皇上眼里,那根本不是活跃,是无视尊长,眼前有父皇,有外公,这个二皇子还这样霸道,还真是遗传了容妃骄横的个性。 韩丞相对这个外孙也是不满,但现在他的位置上,只能扶持这个外孙登上皇位,进而,进而让自己来替代他。 皇上对延勇是笑得心花怒放,刻意透露自己的宠爱,笑给韩丞相看的。 至于韩丞相能否看出皇上作假的功夫,那由他自己去思考了。 皇上与韩丞相的对话,与昨晚徐尚书之间的对话如出一辙,大概意思就是:朕选中了延勇,但目前不能冷落了延智这个大皇子,一切还有待韩丞相你对朕的辅佐,对延勇的教导。 最后,这“家宴”以延勇被封为“珞王”而结束。 韩丞相和容妃谢过皇上后,离开了东宸殿。 在内殿的心沫将他们的对话听地清清楚楚。 韩丞相走出东宸殿,容妃跟在后面,一个劲地问:“爹,你觉得皇上是喜欢延智还是喜欢延勇,这两个皇子都提早封王,是什么意思啊?到底谁做太子,皇上就不能明示吗?非要我们猜。” 韩丞相对容妃的询问感到烦,驰骋官场的他,已感觉到皇上的意思,也看出皇上今晚家宴上的虚情假意。 韩丞相停下了脚步,父亲的架势对容妃:“锦衣,你别问那么多了。你是皇上的妃子,应当伺候好皇上,讨他欢心,还有就是教导好延勇,别让他这么不知礼数尊卑!” “爹,皇上就喜欢延勇这样敢敢做,不像延智那样痴呆。”容妃在父亲面前有些娇气,还歪起了头,翘起了嘴。 韩丞相这巴掌就抬起来了,但这个女儿已是容妃娘娘了,给她巴掌是不行了,韩丞相放下了手,也放下了脾气,沉重地道:“锦衣,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教育好延勇学识礼仪,以博取皇上欢心,这样才能废长立幼。你那些在后宫争权夺势,都是虚的,无用。听爹的话,爹一切都是为你好。” 容妃半信半疑地应着:“女儿记住了就是,爹何必那么生气?” 韩丞相看容妃也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脑子,也不多,她是母亲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劝不过来。 韩丞相就让容妃止步:“锦衣,天色已暗,你别送爹到临泰门了,回你的岑蔚殿去吧。” 容妃带着宫女离开。 在临泰门等着韩丞相的人是楚心沫,她刚才一直在内殿听着,想着:韩丞相,韩承宪,我楚心沫的身体里的灵魂是你的长女韩云端。记得曾在家时,我被大娘当作丫环,给客人端茶递水,站在你身后,听着你和你的门生,官交谈论着治国之道。你的那些话,我将其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引导给皇上,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吧?爹,你学识广泛,为官通达,可为何渐变了,所有学识都用在了谋取高官厚禄上?既如此,你还是退隐吧,这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皇上不需要你这样利己不利人不利国的丞相。 楚心沫还想到:爹,以前我在家时,你将内事全交由大娘管理,对我娘,弟弟子鞅,妹妹苏苏都不甚关心,任由他们被大娘欺凌,想必现在,巴结徐太后的你仍然是如此吧?那就恕女儿云端不孝了。 韩丞相在走出临泰门之前,一直回味着刚才皇上话语中的意思:皇上,你是想让我助你推行新制度“降级接替制”,收回被皇族圈占的土地,收回赋税。你想地倒好,我韩承宪会助你成为一代贤王吗?不过,如果你让我外孙延勇成为太子,继承皇位,那我这样做,可就值得了。 韩丞相还在阴险地谋划着将来呢,就在临泰门附近,遇上了楚心沫。 “楚国夫人见过韩丞相,有礼了。”心沫对韩丞相施以直立平手交叉礼。 韩丞相同样回以此礼:“韩某见过楚国夫人。” 韩丞相是着一品仙鹤枣红服的官员,心沫是享一品俸禄的楚国夫人,所以两人的礼仪都是相同的。 可韩丞相或许永远难知道:这个女孩体内,容着自己长女韩云端的魂魄。 韩丞相对于楚心沫的相貌不是很熟,但名声可如雷贯耳,在这临近戌时的临泰门见到这个八岁的孩子楚国夫人,真是不出的感觉,虽礼仪到了,却心不敬重:妖精,楚国夫人?皇上是玩新鲜要玩多久啊? 楚心沫对韩丞相很尊重,谦卑有礼,如学生,实则是想如女儿般,问道:“韩丞相是大郑国丞相,必是学识渊博之人。本夫人有一问,不知韩丞相能否为本夫人解答?” 韩丞相看这女孩话口吻中规中矩,却能做到思维高于同龄孩子,或许这是皇上宠爱她的原因吧,也不知她在皇上面前是如何话的。 不多想,韩丞相必须回答楚心沫的提问,回道:“老夫蒙先帝厚爱,晋升为丞相,乃先帝和皇上的皇恩浩荡,谈不上学识渊博。只看老夫能否解答楚国夫人的疑问了。” 场面话之后,韩丞相还是答应了楚心沫的要求。 楚心沫也就开门见山,庄重笑着问:“韩丞相,本夫人不明白,人之一生,达巅峰时,当选择激流勇退,平静隐居,还是选择继续乘风破浪,勇往直前?不管前狼后虎或是悬崖峭壁?” 韩丞相惊讶这个八岁的女孩能出这样含义深刻的话,是否是在皇上身边伴君久了? 不管什么,对楚心沫无好感的韩丞相必须回答这个似乎是针对自己的问题,他低头面对楚心沫,轻便一笑:“楚国夫人,此事,因人而异。有人可稳坐巅峰,有人只是昙花一现。老夫看楚国夫人不是庸碌之辈,应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楚心沫知道韩丞相将来的走势了,她也是付之一笑:“谢韩丞相提。” 要离开时,韩丞相突想到一事:这个女孩让我女儿韩锦衣在宫中不如以前得宠,我得她几句,就看她懂不懂这要害。 “楚国夫人,”韩丞相将声音提高了一倍,楚心沫停住脚步,转身听他,韩丞相似笑非笑:“老夫还有一言相赠。少年英雄值得赞许,但少年时则达人生峰,那以后这一生,且不该如何更上一层楼,怎样保住这峰的位置都难。所以,人还是盛年有一番成就,最好不过。” “韩丞相的极是,本夫人铭记。”楚心沫勉强的笑已撑不起她刻意的庄重。 韩丞相看这姑娘已被自己垮,得意地离开了金碧城。 心沫想到韩丞相最后那段“少年英雄”的话,那是在暗示自己此时已是楚国夫人,将来何去何从。 心沫不担心父亲韩丞相对自己的诅咒,这话是有道理的,自古英年成就者,多死于非命,就如“红颜薄命”一般。 可楚心沫叹息:爹,你刚才那么,是非要占据这丞相之位,不作为吗?你这样怎能永居高峰,激流勇进?只怕是要飞流直下啊。将来,你会是如何落魄呢?女儿不会因为你是亲爹而挽救你已不忠于大郑国的心。 心沫回到世昌宫,依旧入皇上的梦里,以韩云端的身份与皇上相会。 接下来,在徐尚书“国舅派”和韩承宪“丞相派”的辅助下,皇上顺利解决了封王属地的问题,并将非国姓王的属地王侯一并撤销,新制度“降级接替制”被记入《大郑国策》,永远沿袭下去。 完成了这样一项重大改革,皇上算是初显身手就取得巨大成功。但他面无悦色,常看着窗外思虑。 心沫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走到皇上身边,将他手里的双龙戏珠暖包拿走,然后爬上椅子,站着与皇上一样高,用冰凉的手抚摸皇上的脸颊:“皇上思虑过多,当静心才是。这暖包只会让皇上头脑更热,无心冷静。且让心沫的双手来为皇上静心吧。” 皇上的眼角这才稍微舒展,一直咬着的嘴唇也松开:“心沫话怎么学大人了?这冰凉的双手是怎么弄的?喝了那么多的补气养血汤也不见暖和?” “在皇上身边,就暖和了,不须那甜腻的补气养血汤,心沫喝地想呕了,”楚心沫双手拍打着皇上的脸:“皇上,别不开心了,不喜欢的人被封王,但是还没有住进东宫,这事情还有变数啊。” 楚心沫这是在明着道出皇上的心事,皇上立刻板起脸吓唬她:“心沫,你这是在揣摩圣意,还在挑拨朕与两个皇子的关系,这可是大罪!” 皇上的话吓不倒楚心沫,她放下双手,自己揉擦着,理由多着呢:“心沫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出来,哪有揣摩圣意?皇上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不管是做臣子还是后宫,或是心沫这个民女,都应替皇上出,而不是假话连篇,欺瞒皇上。” “鬼丫头,会饶舌了。”皇上捏着她的鼻尖,被她这么一,心事开朗了:是的,凡事还有变数,延智和延勇无君王相,那就不可入住东宫。 皇上想着,心沫已爬下椅子,念叨着:“皇上不喜心沫所,那心沫就先去休息了。” 瞬间,皇上想到,叫来晚春和初秋:“将楚国夫人平日里看的书都给朕看。 书都送到皇上面前,皇上拿起来,看了几本,翻了翻都是《左传》,《公羊传》,《战国策》,《史记》之类的史书。 皇上懵了:这些书,心沫,你看得懂吗?或许,你是才女,一直是你在提示朕该如何处理国事?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一章 好景不长 皇上的梦里,韩云端领着他走上一个建立在巨树上的木屋,那个木屋细别致,上去的台阶是旋转着的,让人有走上天梯,进入无人之境的感觉。 韩云端与皇上在木屋中过着梦里的夫妻生活。 “皇上,楚心沫帮了你解决王侯圈地一事,这样的功劳,是否该有些奖赏呢?我倒是觉得,姑娘不喜欢金银珠宝,像这样一个木屋就足以让她躲在皇上怀里着她欣喜的悄悄话了。”韩云端撩起头发,给皇上一个建议。 皇上拥她入睡:“好了,朕记住你的话了。现在你专心伺候朕。” 韩云端这是想给白天的自己建造一个木屋。白天的自己就是楚心沫,她应当得到这样的奖赏。 第二日,世昌宫前的槐树旁来了一批木匠,建造木屋的工程就开始了。 在太昌宫早朝的皇上要给心沫一个惊喜。可心沫已知晓了,倚着门,看着即将成就的木屋,她的眼里是成熟女人的被宠爱感:皇上,不管你是喜欢梦里的韩云端,还是白天的楚心沫,那都是我啊。 木屋在槐树上落成。 皇上牵着心沫,脑海中闪过一丝牵着韩云端的感觉,不过被他自己抹去了。 绕着这个旋转形的木梯,进入木屋,已有心里准备的心沫还是长大了嘴:“皇上,这是神境吗?” 心沫在里面跑着,摸着墙上雕刻的各种雕刻,有“龙盘凤舞”,“凤翥龙翔”,“龙骧凤矫”等,阴刻阳刻都有。 心沫看的眼睛都花了:“皇上,这木屋的雕刻,全是描龙绣凤,雕龙画凤之作。心沫知道,龙是皇上,凤是皇后,那么此处只可由皇上与皇后居住,心沫为皇上找一个皇上吧。” 皇上看她又是一副孩童样,想到她看的那些文史书籍,就像是两个人,这楚心沫还真是乍一看不出彩,相处久了才知她的与众不同。 “心沫,你与朕同住世昌宫四年了,可知那里是龙凤之居?你犯了冒犯皇后之罪,但是朕不想罚你,你还是做你的皇后,住在朕身边吧。”皇上那眼神中不知是慈爱还是依恋,给她摘下头上的绿雪花簪和额头上的淡黄花丝,换上睡衣:“身子弱,就赶紧休息,明日才可与朕你那些不完的故事。” 心沫不愿这么快睡,就在木屋里乱蹦:“皇上,是你让心沫住进世昌宫的,所以这个‘冒犯皇后’的罪名由皇上承担,况且,皇上没有皇后,哪来冒犯之?” “心沫,你这话可是要挨打的。不过鬼丫头你在朕面前了多少违礼的话,朕都没有罚你。要是积累起来,你这鬼丫头的命就没了。”皇上对她又是拍脸蛋,又是捏耳朵,宠爱之心溢于言表:“好了,乖乖睡觉,不许再话。” “皇上,我还有话,今晚就再一句。这木屋里都是龙凤雕刻,心沫向皇上要些花鸟鱼虫草,风筝,秋千,孩画在上面或是贴在上面。还要在窗户上挂上铃铛,风儿一吹,叮当叮当、、、、、、”楚心沫还是个没完。 皇上也喜欢:“好了,朕知道这龙凤雕刻单调些了,也知道你喜欢这些饰物,会让人都给你装上。快休息,再不听话就真挨打了。” 楚心沫立刻听话地钻入被窝,想着:皇上,你你想让这里成为你和我韩云端两人的龙凤之居吗?那也只有在夜里的梦境了。你也快睡吧,云端这就来做你梦中的皇后。 木屋的快乐没有几日,不开心的事就接踵而至。 皇上和心沫在世昌宫用晚餐时,外面太监喊道“安阳太后驾到”。 心沫听到这声音,立刻放下筷子,跑入卧房。皇上示意晚春和初秋跟着。 徐太后一来就是要给脸色的,着沉重的牡丹头,也不用坐下,就对着皇上一阵,而且是忧国忧民的样子:“皇上,你那个‘降级接替制’是想干什么?你可知这制度闹得整个左丘氏家族虎落平阳,哭声震天,他们曾经是王是候,如今一下沦落为平民,这让人如何接受得了?” “母后,你知晓后宫不干政,但为了朕,你还是关心朕的每一举动,不惜违逆这戒律。朕有谢母后的关心。”皇上用膳中也站起来,向徐太后些不痛不痒的话:“母后,朕提出的新制度是与舅舅徐尚书和姨父韩丞相商量过的,他们也赞赏朕的新政策,还帮朕去解决其中的麻烦。” 徐太后对这敷衍的回答是更气了,摆开宽大的袖子,怒着,年过四十的她,却能在这样怒火抱怨的情况下保持无纹的脸庞,那是功夫深啊。 不过年纪是可以从她深奥的眼神中看出来的,她责问道:“皇上,你可知你的堂叔沣王不堪此辱,留下血书‘朝望金碧城,夕朝黄土地’后,悬梁自尽了,一家老哭天喊地,直言皇上的冷酷无情。沣王是左丘氏的血脉,你就不在乎他的生死?” 徐太后以为皇上会因此而后悔莫及,但她想错了,皇上听此后,盛怒:“堂叔沣王按照新制度‘降级接替制’应降为平民,收归他所有属地。他几辈子不耕而食,不织而衣,享受的也够了。大郑国平民居多,朕只是将沣王将为平民,他却以此为辱而自尽,这不是在羞辱全大郑国的平民吗?若他活着,有此言论,该罚!以慰天下百姓!” “皇上,你一同情心都没有吗?你要行新制度,但是也要看人而为啊,沣王他虽无功,但也无过啊。”徐太后袖子一挥,脸一扭,坐在了椅子上。 皇上也扭头,而后正对太后,道出她的心思:“母后的堂妹本是沣王的王妃,如今也是平民了。这不是‘沦落’,是履行新制度!谁也不可有特殊!” “皇上,你!不与你其他的,沣王妃是哀家的堂妹,那也是你的堂姨母!”徐太后这意思明显着:沣王自尽,皇上你必须为他的家室做个安排。 皇上不会给谁开绿灯,直截了当地与徐太后听:“母后,朕会下旨,人之发肤,受之父母,沣王自尽,乃是对左丘氏先祖的不敬,当从左丘氏族谱中删除他和他妻妾后辈的名字!” 徐太后是要吐火的样子了,眼珠里都冒火:这个亲生儿子,就从未听过自己的话。 “皇上,你真要如此狠心?”徐太后这话像是在拿最后的底牌一样。 皇上就是那样决心:“母后,这大郑国是左丘氏的天下,但这土地不能全姓了左丘氏。而是全民的土地,否则会内乱。朕必须杀一儆百,免得类似的事再发生。” 皇上想与徐太后讲治国道理,但想到她肯定不懂,就了一半,不再,转而是:“母后,朕送你回建安宫。” 徐太后的怒气要在此咆哮,怎会这么快回建安宫,她看到皇上的御用桌上有对面两个饭碗,就想到了:“这是那个妖精刚才用过的碗吧?” 一掌下去,徐太后打碎了心沫的碗。东张西望,四处搜寻,找不到楚心沫。徐太后就直接走入皇上的卧房,也不用宫女为她牵着衣裙的后摆,她自己提着裙子就进去了。 看到楚心沫坐在镜子前,晚春和初秋为她卸下头饰,换上云朵睡衣。 徐太后就将刚才未能发泄的怒火往楚心沫身上发,想要抓住她的头发一阵乱打,但是这次初秋为楚心沫挡住了。 对这个身体健壮,总是爆火的太后,晚春和初秋可以一招击倒,但身份的差异让她们只能这样用自己的身体拦住徐太后,保护虚弱的楚心沫。 徐太后一直想绕开初秋,直接攻打楚心沫,狠盯着念着:“你算什么?一个女孩,着个楚国夫人的帽子,就在世昌宫与皇上相处了近四年。看今日哀家怎么处罚你!” 皇上看自己的生母就像个街市泼妇,实难居太后之位,但不愿撤销她的太后之位,那等于要了她的命。 皇上自由办法让徐太后离开:“外面那个知天音,这是在张望什么?毫无礼数。出去,领罚!” 徐太后听到皇上要处罚她的男宠知天音,就不动手了,放下初秋,从内房出来了。 一阵暴乱结束。 心沫身高及皇上的脊椎,她也只能这样扶摇着愣了许久的皇上:“皇上用完膳了,出去透透气吧。此时心沫不懂该如何安慰难过的皇上,待夜晚皇上的梦里,让韩云端来倾听皇上的苦恼吧。” “鬼丫头,越来越会话。其实你在朕身边,已是对朕的慰藉了。”皇上虽尽量不让心沫难过,但他在这女孩面前,竟难掩真实情感:对自己的生母,真的不知该如何言笑举止。 徐太后似乎是要对皇上使出一招狠的,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过,一好消息让徐太后暂且放弃了这想法。 这消息,对皇上和楚心沫来,好与不好,难。 那位京城第一美人何倩姈,入宫就被封为婕妤的何倩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真是上天眷顾,皇上一次临幸,她就有了龙种。 皇上去卷帘阁看望她,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心沫知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还是笑着:“恭喜皇上,要有龙子了。” 皇上疲惫地背靠桌椅,手指轻弹着桌面,眼神深邃不解:“心沫,你看这个何婕妤貌美,要是为朕生个公主,那就是从未有过的美丽公主。” “这,心沫不知,只要皇上高兴,何婕妤生下皇子还是公主都好。”心沫贴在皇上怀中,已明白:何婕妤的处境不妙了。皇上也难做。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二章 有孕而傲 何婕妤有孕,在后宫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欢喜的人少,只有徐太后,她以为又有龙孙了。 还有雍妃,她看来,何倩姈是自己的姨表妹,若何倩姈这一胎是个男孩,那就是给自己在后宫中的位置加一码。 忧的人是其他后宫女人,最忧的是容妃,她可不希望何婕妤生个三皇子出来,那么这太子的竞争就更激烈了。 可何倩姈本人还不知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以为肚子大了,就是她将来在后宫中的晋升接替,她幻想的是:母以子为贵,婕妤上去就是昭仪,再上去就是西四妃,东四妃。皇上这还不想起我的美貌来,不想起与我那一夜? 她住在金碧城西边的卷帘阁,本来,只有以美色傲人。现在,有了大肚子,那就更不把其他后妃放在眼里了。 头上风采奕奕,就差用金色凤凰步摇了,脸上的妆粉、黛粉、胭脂、花黄、额黄,口脂、唇脂,那是什么都不缺。衣裳是一日一换,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都要,芍药,香桂,蕙兰,红梅,各种名花都绣在了衣裳上。脚上的勾履也不放过,是一双一双地换。 这打扮,足以和善于打扮的容妃有的一拼了。 到容妃,这天,何倩姈就遇到了容妃。 平日里也不怎么走出卷帘阁的何倩姈,在臻合宫后面的长道上,伸出鞋尖,想要朝东走。 臻合宫是皇后的寝宫,就位于皇上寝宫世昌宫之后,其建筑规模,雕刻花式,内层设计,都与世昌宫相差无几。只是世昌宫以“龙”为主,臻合宫以“凤”为主。 何倩姈在臻合宫后面看着有些发呆,傲气地摸着肚子,感觉自己脚下那双芍药勾履就要一步登上九重天了。 她还真会想,就那双芍药勾履穿地最多,因为芍药长像牡丹,牡丹是皇后之用。 可见何倩姈想要攀高的心急之态。 她现在是朝向东边走,就是想去看看她入宫以来从未见过的东四殿,这无可厚非,即使她为怀孕,去东四殿周围走走看看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心思太高,想要的不是去东四殿看看而已,而是先住进去,再住进臻合宫,目前看来是天方夜谭,但何倩姈眼里,此事就近在眼前。 但是,她又想掩盖她的野心,所以对不期而遇的容妃很是遮掩,但欲盖弥彰。 容妃的凌天髻和两侧双垂髻一不逊色于何倩姈的打扮,加上容妃与其他后妃的不同之处——木屐,那是她为了掩饰身材矮而特意穿的。后宫所有女人都是穿各种等级的勾履,只有容妃穿的是行走不便却能增高的木屐。 为了得皇上多一眼,这些女人们是煞费苦心。 且看容妃与何倩姈的对话吧,作为比何倩姈高两级的容妃,昂了昂头,在她面前没有好口气:“何婕妤,这是要去东边吗?皇上可没有在东边安排人住,你这过去,是想干什么呢?走走吗?要不要本宫陪你呢?” 何倩姈想着:看你那样,得意成什么了。待我住到东边去了,你还不得给我来问安。 不过何倩姈还是懂得收敛那么一:“臣妾只是一婕妤,怎敢劳容妃姐姐陪臣妾走动呢?再了,臣妾只是散步,无意走到了臻合宫后面,并无意要去东边啊。就在这西边走走吧。反正,容妃姐姐也住在西边,臣妾还可时而去容妃姐姐的岑蔚殿做客呢,不知容妃姐姐欢不欢迎?” 一到自己住在西边,容妃就来气,自皇上登基,就一直住在西边岑蔚殿,从未改变,生下了二皇子延勇也还是如此,这简直就是耻辱嘛。 何倩姈还这样明着嘲笑,容妃哪里受得了? “哼,何婕妤,我韩锦衣住西边怎么了?你以为你肚子大了就得意了?别忘了你那个表姐雍妃,生下了大皇子,还不照样住在西边瞻钰殿。难不成你还想超过你表姐?”容妃拿她们表姐妹话。 这个何倩姈也不怎么会,就是胡扯:“我表姐住哪与你何干?或许,我表姐雍妃会沾我的光而住到东边去,容妃姐姐你就住在西边,我和我表姐都会来看望你的。” “你,你这个脑子还没长全的丫头,敢这样本宫。先看看你肚里是男孩是女孩再吧!”容妃的下巴都抬高了,为的是胜过何倩姈的骄傲。 她指出了何倩姈现在的痛痒之处,何倩姈立刻喊“痛”,装模作样地肚子痛,要回她现在的住处卷帘阁。 容妃在后面追着笑的姿势,但是没有跑过去:“到你的痛处了把?别装了。你们那群宫女都看见了,我韩锦衣可没动何倩姈一根汗毛。” 何倩姈没回话,她肚子痛也确实是装的,只是不赢,骂不过这个后宫打扮能手兼争吵高手的容妃韩锦衣。 在金碧城那看不见的的东西分割线的西边,有何倩姈的芍药勾履脚印,她在跨入东边的那一刹那,遇上了容妃,收回了勾履。这样,她今日就没有在金碧城的东边留下脚印。 而她以后还能不能在东边留下足迹呢?看她的命运,或是看她自己的思想行为吧。 她有孕,雍妃是高兴地不行,好像比何倩姈自己还高兴,不过那都是为了她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在皇上眼中的位置:何倩姈将来生下的儿子,那就站在我这边,容妃就算嘴再犀利,也不容她什么了。 雍妃将所有孕妇所需食物都准备好,来到卷帘阁,给何倩姈,并坐好姿势教导她:“倩姈,你现在有孕了,这些胭脂水粉就少用些,还有身上的花俏也少,这些东西,都是孕妇不宜的。” 何倩姈对雍妃表姐的关心,心里当作全是她应当做的:我何倩姈的貌美,怎么也会让你雍妃脸上添光,你以后就好好跟在我身后,替我对付那个飞横跋扈的容妃吧。 不过,何倩姈的话没有这么难听,她只是捏起伊犁枸杞,瞄了雍妃一眼,然后看也不看,着:“谢珂姐姐关心了。” 心转得比织布机还快的雍妃一下听出了何倩姈的骄傲,但她想着,暂由她去,等她生下儿子,皇上会让我表姐妹都晋封的。 坐在何倩姈身边,摸摸她的肚子,夸她:“我就,京城第一美人怎么会淹没在后宫中到老呢,皇上啊,始终是个男人,就喜欢倩姈你的一溜儿相貌身段。” 何倩姈这一夸,心都漂浮上了天,对这个雍妃表姐的态度也露出不少了,美貌的头脸微昂起,感觉什么都在她脚下:“珂姐姐,我现在住的这卷帘阁实在太,产子后,将来不知住在东四殿中的贻福殿,相濡殿,泽生殿,墨韵殿的哪一殿呢?但是不管哪里,我都不会忘记珂姐姐将我推荐给皇上的功劳。珂姐姐住到东边的愿望也就近在眼前了。” 雍妃徐珂想要准备给何倩姈的其他好话,怀孕注意的话都停止在口腔了。 很明显,谁都听得出何倩姈的痴心妄想:居然要把生下大皇子的雍妃踩在脚下,这太猖狂了吧? 但雍妃没有当场发作,就忍着气,了句简单的:“倩姈如此美貌,何愁没机会住到东边去?” 何倩姈听这话,更欣喜,连雍妃的话都没回,对宫女下令:“来给本宫按摩肩膀。” 那骄横的样子更是让人厌。 雍妃离开了,回到她的瞻钰殿,一口气扯下了新装好的梅花鹿帘子,撕烂,扔在地上。 看来,平时端庄的她还是需要发泄心中堵住的气,否则会火气攻心攻肺什么的。 她的贴身丫环瑁儿很了解她的心思,端了泻火茶给她,为她出谋划策:“娘娘,何必在乎何婕妤所,她只是个空有美貌的女人,难成气候。即使如她所,凭美貌入住东四殿,可也避不了‘以色事人色衰则爱驰’的命运啊。她入宫两月多,而皇上只临幸她一次,想必对她也无意。” 雍妃坐下,双手放在椅子两侧:“本宫只是感觉心寒,这丫头太没有感恩心了,居然想着要居于本宫之上。是本宫将她引荐给皇上的,那么她就必须报恩报德,永远辅助我,成为后宫第一,甚至皇后,让我的延智成为太子!而现在看她,是幻想着自己成为皇后了。” 瑁儿站在一边,想着,着:“娘娘不也了,何婕妤那是幻想,就成不了真,何必与她计较?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雍妃气煞的脸表情转地飞快,奸邪地笑显露了她新产生的邪恶想法:“何倩姈她如果生了个公主,那么在后宫还可保一性命。” “娘娘的意思是,若何婕妤生下皇子?”瑁儿已懂雍妃的意思,但如同雍妃一样心诈的她,将这狠毒的计谋留给雍妃。 雍妃也就了:“若是何倩姈生下皇子,那么她必死,害死她的人自然是容妃。这样一箭双雕,而这个三皇子,就归于本宫名下,本宫有两个皇子,可不信皇上不立本宫的儿子为太子!” 瞻钰殿的计谋就这样已成雏形,在酝酿准备中了。 皇上的世昌宫呢?心沫得知何倩姈与容妃不顾礼仪,争吵了一番,就令手下:“晚春,初秋,给世昌宫所有宫女太监下令,不要招惹何婕妤,以免惹来灾祸。” “是。”晚春初秋应着。 心沫转眼一想,又叫住了她们:“去宣令的时候注意辞,别这么直接,以免被人抓住把柄世昌宫的人没素养。” “是。”晚春应着时,觉得楚心沫的成熟真是令人费解啊,连这么细的事都想到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三章 越级晋升 心沫虽让世昌宫的人远离有孕的何倩姈,免招祸端,但何倩姈却自己带着祸端找上门来。 此事还起源于太后的皇家宴。 对何倩姈这一美人的腹中胎儿甚是开心的太后,在她的建安宫举行宴会,目的呢,就是晋封何倩姈。 皇上自然被请来了,这晋封后宫的女人,必须得到皇上的同意,而现在,是徐太后的意思,皇上须考虑后宫前朝,拿捏着遵从。 宴席上,何倩姈全身打扮地是百花争妍啊,要是细的话,个一天一夜都有的。 这打扮就不如容妃了。虽容妃今日打扮没有何倩姈艳彩,但穿着也华丽好看,比不善打扮的美人何倩姈倒耐看些。 她们两个是吵过架的,两人相视没有好眼色。不过,皇上也不管这些,反正都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且她们背后各有朝廷重派,偏向谁都不好。干脆不管。 徐太后开场白就是:“何婕妤要为皇上添一位皇子了,日子也不久了。不过,现在何婕妤还住在窄的卷帘阁,怎么生子?哀家是想了好久。皇上,你呢?” 徐太后这是要给何婕妤晋封,她打得什么心思啊?何倩姈是雍妃的姨表妹,如果何倩姈晋封了,那雍妃在宫中的派系就多了一大助手。 看样子,徐太后在雍妃和容妃两人之间选择了雍妃,毕竟在徐太后眼里,这个心细如丝、望眼知意的雍妃比飞扬跋扈,脑袋慢一拍的容妃更适合做后宫之主,也更懂得如何处理各种后宫事务。 当然还有一,雍妃的秉性更像徐太后年轻时的样子,所以徐太后现在,在何倩姈有孕一事上,偏向了雍妃。 而皇上呢,谁也不偏,就听徐太后的意思吧,这样,责任全在徐太后,雍妃和容妃也不会跑到自己面前,一个好歹,一个哭哭闹闹。 所有后宫女人都看着皇上,皇上想夹菜的筷子放下了,但手不离筷子,他微张的嘴唇是要用膳的,并不是要晋封谁,但现在,就听从徐太后的意思,严肃中挤出微笑:“何婕妤有孕,依太后之意,晋封何婕妤为何昭仪,寝区由太后定吧。” 何倩姈听到这话已是忍不住的乐“谢皇上,谢太后”,雍妃很镇定,暂难看出她的心思,容妃可就气了,气都写在脸上:当初本宫有孕时,可没有晋封,产子后,也没有晋封,一直住在岑蔚殿,一直是容妃的封号,你何倩姈什么家境?这还没生呢,就要晋封。 这样晋封了,应可以“和谐”用餐了吧? 但徐太后还没有用餐的意思,她看看在座的后宫女人,郑重地扭头对皇上:“后宫已有近四年没有这样的喜讯了,皇上就以昭仪的封号赏给何氏?” 看来还有的上升,何倩姈喜得不能再喜:我就知道,凭我娇艳欲滴之貌,入住东四殿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是我祖上的福啊。 可皇上就一个“烦”字,一个“难”字。如果还要将何倩姈的封号晋升,那就是西四妃了,而目前西四妃中有雍妃容妃,暂时是得罪不起这两位妃子的父亲。而徐太后还要再给何倩姈晋封,那么只能如此,皇上勉强的笑如常人一样,并不怎么好看:“何婕妤得太后欢喜,特越级册封为西四妃之一的素妃,入住葱郁殿。” 这下,何倩姈是高兴地不知自己是谁了,托着肚子就稍微下跪:“倩姈再次谢过皇上,太后的册封。倩姈将不负皇上与太后期待,静心养胎,为皇族产下三皇子。” 容妃是要气疯了,按捺不住的不快,随着她加速的喘气而显现出来:“恭喜何素妃了,愿你平安产下三皇子。” 雍妃的想法仍看不出来,冷静着呢:“恭喜何素妃了。” “恭喜何素妃。”所有后宫佳丽一期恭贺。 而皇上,无奈冷笑:何倩姈,朕想保住你这个庸脂俗粉也保不住啊,只但愿你自己命好了。 建安宫的宴席结束。 岑蔚殿,容妃要疯了,在卧房里到处无目的地走着,停不下来,脸都歪了:“晋封为素妃,那是西四妃之一啊!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也不看看先来后到,她何倩姈要是真生下了三皇子,那岂不是要再晋封?” 容妃的贴身丫环比容妃霓裳更能看出这其中的奥妙:“娘娘,你别生气,奴婢想,今日何倩姈晋封,完全是太后的主意,皇上并无此意,只是照太后的意思行事。” “你是,太后她?”容妃这才有醒悟。 霓裳接着:“何倩姈是雍妃的姨表妹,太后越级晋封她,这明了什么?” “哼,太后偏心了,要提升的是雍妃,而何倩姈只是雍妃的助手而已。若何倩姈生下三皇子,那雍妃就有一得力助手,恐怕雍妃与何倩姈都要晋封。那本宫呢?岂不落于她们之下?不行,这样的事要让它死在襁褓之中。”容妃已下了狠决心,拳打着桌面。 瞻钰殿里则是静多了。 雍妃似乎无事般,自己将她的牡丹头拆散,落下一头长发,准备入睡。 丫环瑁儿不禁问了:“雍妃娘娘,你看这何倩姈都升为素妃了,虽这是西四妃之末,但快要和娘娘你齐平了。娘娘你怎么还能这样不关己事地逍遥呢?这何倩姈可是野心重重,连娘娘也不放在眼里啊。要是她生下了三皇子、、、、、、” 雍妃自得一笑,将头发往后仰,眼神一撇,轻松道:“瑁儿,如果何倩姈生下了三皇子,那无疑对本宫有好处。但是有人比本宫更忌讳何倩姈的存在。” 霓裳也不是个简单的宫女,常年跟随雍妃的她是一就通,眼珠也邪了:“娘娘是,容妃?” “嗯,容妃会除掉何倩姈的。本宫还不知容妃那不懂藏拙的心思吗?她现在肯定在想着,如何除去何倩姈。不过本宫要保住何倩姈生下三皇子,之后,何倩姈这个母体就可不要了。三皇子就顺理成章成了我徐雍妃的儿子了。”雍妃是做着美梦入睡的。 她想对了,但是没有绝对,容妃在想办法除去何倩姈,但比雍妃预料的要快。 现在的何倩姈,何素妃,住在葱郁殿,那是无限的幻想。有了肚子,有了身份,她入宫的梦想也很快得到了实现:住地离皇上近些,越近越好。 就凭着快要出生的三皇子,何倩姈每晚都会带着一群宫女,往世昌宫走去,宫女们手里都捧着各式各样的名贵心,还有舞女,歌女。 何倩姈这是要与皇上每晚共乐啊。 心沫见何倩姈来了世昌宫,就躲进了卧房,她不想与何倩姈有什么斗嘴。 皇上呢,与这位新封的何素妃听歌看舞用心,就一晚上,算是给她些面子,就不再理会了。以后每日,要么在东宸殿批阅奏章,要么在世昌宫内,让人传话“已入睡”。 何倩姈的名贵心就赏给了下人吃。 不过何倩姈对于登天一事似乎充满信心,尽管每夜被皇上婉拒,但她还是不退却,夜夜过来,深信自己能感动皇上。 这让楚心沫都觉得烦:都怪这个何素妃,不好好养胎,整日想着如何讨好皇上,弄得皇上的政务都拖了一堆。而我也不能与皇上些舒心的话。 这晚,心沫在生气中,走到了世昌宫外透气,想着这个何素妃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再折腾,安心地住在葱郁殿。 但何素妃还是来了,从世昌宫西边的走廊过来。她一直这么大胆,作为妃子的她,本应从世昌宫前主道的西侧进入世昌宫,但她为了简便,尽快见到皇上,就直接从西侧走廊过来。 看见楚心沫,她的气就来了:若不是这个妖精女孩,自己也不会夜夜被皇上拒之门外。 心沫也对她没好气,站好了对她:“皇上已入睡,素妃娘娘还请回。娘娘的好礼,本夫人会转告给皇上的。” “楚国夫人,”何素妃摸着她的底牌——大肚子,眼睛骄傲向上,但又向下面对这个女孩:“本宫要为皇上盖好被子,看看皇上睡的是否舒适。” 心沫一语回绝:“皇上睡地很好,不喜任何人打扰,素妃娘娘还是请回吧,身体要紧。” 此时,心沫身后有晚春和初秋,还有一群宫女。 皇上在世昌宫,等心沫在外面吹风后,进来照顾她入睡。 何素妃今日似乎很执意,摸着肚子之余,也是那么地傲慢,眼一抬,干脆不看心沫,大声着:“本宫今日就要见到皇上,本宫肚里的三皇子也要见到皇上,得到他父皇的庇佑。楚国夫人,你算什么?一个封号而已,有什么权力阻挡本宫去见皇上?给我走开!” 忍了何素妃很久的心沫今日也火了,她想着,今日众多宫女在场看着,即使与何素妃有磨擦,也不会有什么错,而且看这个何素妃身体不错,叫地这么大声,不怕我伤害她,还怕她伤害我呢。 心沫就双手打开,拦住了何素妃的去路,坚定地:“皇上已入眠,任何人不得打扰!” 何素妃不吃硬的,偏走过去,要将楚心沫扯开。这时晚春和初秋想要上前帮忙拉开。这情景,伤了谁都不好。 可心沫怕此事伤及她们,就:“谁都别过来!”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四章 是祸挡不住 她死死挡住,就是不让何素妃进世昌宫。 何素妃被这孩子气地恼火,给她一重重地巴掌:“什么楚国夫人,滚开,让你挡我去路,这是本宫赏你的。” 刚才那一记巴掌太用力,以至于何素妃失去了平衡,往前摔了个狗吃屎的大跟头。 这下摔到肚子了,直压在地面,何素妃连连惨叫,这不是装的,是真疼。 心沫没想到会这样,吓得连往后退,晚春护着她。 醒过神的心沫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可,下令:“送素妃娘娘回葱郁殿,请太医!” 外面的吵闹声惊动了皇上,他出来了,只见何素妃被抬着走了,心沫在一边又惊慌失措,念着“糟糕,糟糕”。 心沫看到皇上,带着宫女们下跪,哭咽着:“皇上,心沫只想阻止素妃娘娘入世昌宫打扰皇上,可不想她摔了一跤很重的,不知有无摔坏身子。她的孩子是皇上的骨肉,心沫对不起皇上。” 皇上走过来,扶起她:“不怪你,现在去看素妃。” 素妃在世昌宫前与楚国夫人对骂,摔了一跤,这消息,很快传入雍妃耳里。在何素妃的宫女里,有雍妃的耳线呢。 容妃也知道了,不知怎么知道的,她还请来了徐太后,将此事的原因告诉了徐太后。 徐太后无暇发怒,专心看素妃的身子有无恙。 待皇上和楚心沫来到葱郁殿,只见徐太后,雍妃,容妃都已到了那里,围着个不停。 还有素妃惨烈的叫喊“痛”啊。 楚心沫躲在了皇上后面,徐太后也无暇管她,就问太医:“如何?” 太医拱手回复:“太后,素妃娘娘孕期七月,应保养好。但这一摔,只怕是要早产,否则皇子难保。” “那怎么办?现在她能生吗?”徐太后急操着问。 太医也有准备:“太后莫急,素妃这一摔,已有早产迹象了。” “那能否保皇子无恙?”太后催问。 “这。”太医的犹豫害怕已明了素妃和胎儿的生命危险,只能看素妃的命了。人力是帮不了她了。 “那就赶快准备接生!”徐太后下最后指令。 不须她指令,这孩子出生,是自己要出来的。 雍妃容妃都在旁焦急等待,各怀心思。 心沫只有摸眼泪了:“皇上,心沫会不会给你做错事了,闯大祸了。” 皇上坐在葱郁殿的正屋,拍拍心沫的头:“心沫没有做错事,是何素妃自己跌到的。” 可皇上心里却没底:若是素妃的胎儿有事,那么所有责任将全部指向心沫。 尽管皇上保证的话足以让任何人定心,但心沫看得出,皇上眼神的不定,不知该停留在何处,心沫懂他:皇上也无法预知并控制事态的变化。这么,一切还要看天意? 葱郁殿的卧房里不断传来何素妃嘶哑的叫喊,她这是早产,不正常的生产,要比正常生育痛苦多了。不过这都是她自己作的。 随着她一声凄厉的叫喊,有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声。 楚心沫高兴地想进卧房:“皇上,素妃的孩子没事。” 皇上也暂时放下一颗心,进了素妃的卧房,心沫跟着进去。 皇上没有看素妃一眼,只去看孩子,却听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弱,皇上预感不祥,再看何素妃,已是奄奄一息了,却还伸出手着:“给本宫看看,本宫为皇上生下了三皇子。” 婴儿已停止了呼吸,也没了哭声,接生婆的脸色暗沉,手也在抖动,将婴儿抱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声音也抖着,话不利索:“皇上,太后,素妃娘娘生下一公主,只是来世走了一遭。” 葱郁殿沉寂了,皇上抱过女婴,给何素妃看:“素妃,你产下的公主,若是能长大,将来会像你一样漂亮。” “不,不是,臣妾生下的是三皇子,不是这个死婴。”何素妃披头散发,满额头是汗水,脸色煞白,看样子是用尽了力气才生下女婴。可她不愿承认自己生下的是哭了几声就死去的公主。 “皇上,皇上,有人换了臣妾的孩子,这不是臣妾生的、、、、、、”何素妃面对现实,还执迷不悟。 宫中所有权势女人,包括徐太后,雍妃,容妃都在场看她生产,不可能有“狸猫换太子”一事,可一心往上爬的何倩姈何素妃就是不肯这么承认自己生的是个死亡的公主。 “她不是臣妾的孩子,臣妾生的是三皇子。”何素妃已进入昏迷状态,却还念着她的妄想。 太医为她把脉后,跪下:“皇上,素妃娘娘失血过多。” 皇上可怜地对何倩姈:“素妃,你安息吧,朕会保留你的封号。” 在场的人看着素妃死去。这位大美人应正了许多话“红颜薄命”“登快跌早”“事不立则不成”“奢望过高,失望越大”。 她终究走到生命的,却死在了那里,拼上了性命也没能如愿以偿地生下三皇子,再晋封一步,就此止步吧。 皇上对她还是很惋惜的:“以妃之礼安葬素妃,此公主取名‘惜颜’,以公主之礼安葬。” “惜颜”是可惜了一副好容颜的意思,是对何倩姈的容颜的惋惜,她也只有这个值得惋惜了。 接下来,是对何倩姈在世昌宫门口摔跤的调查审问。 雍妃不动声色,容妃还得意着。 所有人,连夜来到建安宫。 就看徐太后,虽素妃生下爱的是死去的惜颜公主,但此事与楚心沫有关,她就怒发冲冠了,严厉的声音脱口而出:“楚国夫人,是你与素妃拉扯过程中,素妃才摔倒在地,因你,素妃早产,惜颜公主出生而死,素妃产后而死。一尸两命,楚国夫人,你该当何罪?” 楚心沫没有动声色,事实确实是如此,但她不会让自己死去的,因为这个身体是相宜长公主的女儿,所以,要保住这个身体。但现在,看皇上能否保住自己。 皇上与徐太后平坐,拱手回答,但今日他目光不确定:“母后,是朕不愿人打扰,才让楚国夫人在世昌宫门口拦住所有人。素妃跌到,完全是她自己硬闯,导致的灾祸,此事,不能怪楚国夫人。” 这时,晚春和初秋站出来,向皇上和太后磕头:“皇上,太后,请容奴婢一句,当时素妃娘娘极端傲慢,一直喊着让楚国夫人让开,执意要见皇上。楚国夫人为皇上安宁入睡,不愿他人打扰皇上。而素妃娘娘不听,使劲掌掴了楚国夫人,太用力了,没有站稳,才摔了一跤。” “这是哀家的建安宫,怎容你两丫环在此胡。素妃掌掴了楚国夫人,那么你也该被掌掴。来人,将此两丫环拖出去掌嘴,直到她们认错!”徐太后对晚春可一不客气,眼神凶的像要吃了她,不知为何要对一个普通宫女这么凶。 原因很快揭晓,皇上拦住了,沉稳肯定地:“晚春和初秋是父皇赐给相宜长公主的丫环。她们原本是父皇的宫女,不宜罚她们,否则是对父皇的不敬。何况,她们的也对,是素妃掌掴楚国夫人,素妃无理在先,导致自己跌到。楚国夫人不到八岁,怎么推得动一七月孕期的孕妇?” 原来徐太后讨厌晚春和初秋,还是因为相宜长公主。徐太后这心结是解不了了,既然皇上这么护着两个宫女,那就不罚她们,但是,这个楚心沫,难逃处罚。 现在,审问陷入了僵局:素妃确实是在和楚心沫拉扯中摔倒的,但她掌掴了楚心沫,她七月的身孕,本就很容易跌到。这该如何定罪呢? 皇上想尽快结束这个审问,就焦急下了定论:“素妃无礼在先,导致自己跌到,一尸两命。但朕不责罚,保留她的封号和她所生公主的名字,就此安葬。楚国夫人,没有护卫好素妃,有错,禁足听月阁半月。” “皇上,楚国夫人致使素妃和惜颜公主死亡,她的惩罚就这么轻?”徐太后不同意,睁着眼看着皇上,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这时,不好的消息传来,徐太后派去出事地查询的人回来了,就是那个导师知天音,急匆匆赶来:“太后,皇上,奴才刚查到,在世昌宫的左侧走廊,就是素妃摔倒之处,有一地芝麻油。” 众人一惊。 皇上派去查询的带刀侍卫也回来了,所查结果与知天音的结果一样:“皇上,太后,素妃娘娘跌到之处,全是芝麻油。” 徐太后这下有理由不散场了,她掩住狞笑:“皇上,看来楚国夫人没有推搡素妃。是素妃踩到芝麻油,脚底打滑而摔了一跤。至于这芝麻油,可就难了,楚国夫人,你呢?”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没有在地上倒芝麻油。”楚心沫有一一,没干这事就是没干。 但添油加醋的人出场了,容妃迫不及待地着:“皇上,太后,臣妾听,素妃自从入住葱郁殿后,常从西边,带着心,带着歌女舞女去世昌宫,服侍皇上。想必楚国夫人对素妃所走的路道再清楚不过了吧?” “容妃,你住嘴!没有看见就别猜测。”皇上对容妃此话很厌恶。 雍妃暗中笑了一声:愚蠢的女人,露马脚了。 但是这事实俱在,嫌疑最大的是楚心沫。 徐太后抓住了这个把柄,那是要和皇上傲到底:“世昌宫是皇上的寝宫,谁敢在世昌宫西侧倒芝麻油?万一摔倒了皇上呢,不过皇上会武术,也不怕那芝麻油。很明显,那些芝麻油是针对常通过西侧走廊的素妃。干才容妃的没错。今晚素妃出事,楚国夫人就站在芝麻油之地拦着素妃,让她倒下殒命。楚国夫人,就是凶手。” 皇上为百口莫辩的心沫坚持那一句:“没有人看见,谁可以证明那些芝麻油是楚国夫人倒的?”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五章 祸及他人 在此情况下,皇上和心沫都无法再提供更好的证据来证明清白。依靠的只能是皇上的权威,暂时保住心沫。 而徐太后来硬的:“素妃毙命,刚出生的惜颜公主断气。这摆明了是有人陷害,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楚国夫人。即使皇上再无人证,但是,皇上的素妃和公主一夜之间殒命,所有嫌疑者,即使不是罪犯,通通斩首!” “不!母后,如果要楚国夫人是嫌疑者,甚至是凶手,而要将她斩首。那么朕宣布,是朕的口谕让她这么做的。朕认为何倩姈性情桀骜,不安分守己,一心攀爬,不听朕的命令,无法无天,不足以封为素妃,不配入住葱郁殿,所以令楚国夫人,要了她的命。”皇上的有些结巴,断续,毕竟谁都知道这是谎言。 但是皇上为了就楚心沫而出这样的谎言,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徐太后不敢相信之余,还有她的言辞:“好!皇上要处死素妃,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不过皇上等不及地要处死她,那就是素妃该死,谁也无话反驳皇上的命令。可是行驶此令者,该杀,不管有无皇上的命令!” 皇上简直无言以对了,徐太后这是要硬和自己硬扛到底了。现在怎么办?一边是这辈子都离不开的心沫以及心沫带来的梦中韩云端,一边是自己的母后以及母后身后的两大权臣。 皇上为了爱人,决定把江山放一放,但是,怎么放?徐太后要杀心沫完全是泄恨,她多年以来对先帝的李皇后的恨,对相宜长公主的恨,现在全集中在心沫身上了。并不是,给徐太后让步,给徐太后背后的权臣更大的权力就可保心沫一命。 皇上紧急思虑中,心沫开口了:“不是我楚心沫做的事,就不可杀我!” 楚心沫这是在保住自己的身体不死,为了不让相宜长公主伤心,否则她会选择在徐太后面前让一步,不让皇上这么为难。 徐太后听她这么有骨气,就怒气一下子来了:“楚国夫人不但有杀害素妃的嫌疑,更是对哀家无礼,来人,立刻拖出去斩首,一刻不留!” “等等,谁敢?”皇上情急之下拔剑了。 徐太后不怕皇上的权力,更不怕皇上会挥剑刺死自己这个生母。她对皇上话中有话地:“皇上,你一定要留住这个楚心沫吗?” 话中有话,言外之意就是:要江上还是女子?现在哀家作为安阳太后,可有听政的权力。 皇上没有收回剑,他不犹豫了:“放了心沫,其他的,朕都听母后的。” 心沫不依:“皇上,不可为了心沫而放弃任何事,否则,心沫枉费皇上一番厚爱。心沫今日枉死,但是会永远记住皇上待心沫的好。皇上,收回剑入鞘,待会,将心沫的遗体送回给心沫的爹娘。就此永别!” “心沫,不可,你必须听朕的命令,朕不让你死,你就不可死!”皇上手握剑,走下台阶,令心沫站住。 但是楚心沫已想好:这个身体会保完全。现在是晚上,是我韩云端现身的时候了。等出了这烛光闪耀的建安宫,我就从楚心沫的身体里出来,进入徐太后的脑海里,吓得她发疯,到时,她就会收回指令。 心沫打定了主意,皇上却不愿,追了出去:“心沫不可这样做,朕不让你死!” 没人敢动心沫。 但又一奇怪出现,世昌宫的宫女来了,她叫夏蝉,是世昌宫里伺候茶水酒水的宫女,平日与楚心沫少见。 她像其他宫女一样,梳双丫髻,着灰白黑相间的衣裳。神色匆忙的她,走入建安宫正厅,跪下,一字不停地:“奴婢夏蝉见过皇上,太后。奴婢是来认罪的。皇上,太后,世昌宫前西侧走廊的芝麻油是奴婢倒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体制衰弱的楚国夫人摔倒,让她死去。而今适得其反,没有能让楚国夫人摔死,却让素妃因此无辜而亡。奴婢自认罪重,特来请死。” 这真是给太后当头一棒啊,这样的事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还没想好要怎样对付这个来送死的宫女呢。 在她眼里,这个夏蝉,定是皇上为保住楚心沫而安排好的,她只能这样想,并问:“夏蝉,你无意害死了素妃,可以理解。但你为何要倒芝麻油摔死楚国夫人?你有什么难处,出来给哀家听。哀家饶你不死。” 徐太后真是翻脸翻地快啊。眼前这个宫女无意中害死了怀有龙种的素妃,居然可以理解,还可饶她不死。可刚才,却是不管怎样,不惜与皇上弄僵母子关系,也要杀了楚心沫。徐太后,做得太绝了吧。 夏蝉冷静地出乎意料,她抬起头面对当今大郑国的最高主宰者皇上和徐太后,一不慌:“太后,奴婢恨楚国夫人,是因为奴婢痛恨楚国夫人的母亲——相宜长公主。所以,要杀了她的爱女来泄恨!” “相宜长公主为人亲近和蔼,为事善良真诚。你为何要恨相宜长公主?她有何事让你这样不顾性命地去杀害她的女儿楚国夫人?”皇上来不及问,手里的剑还未放下,因为他心不静不安,难以维持姿态。 现在出现一个来承认罪责的人,眼看心沫就要洗刷罪名了,而事情又牵扯到相宜长公主,皇上心很乱,比朝事还乱:怎么这陷入困境的都是自己所关心啊。 夏蝉清晰道来:“皇上,奴婢家本是京城一酿酒作坊,就在相宜长公主府附近,奴婢的父亲和长兄常送酒到相宜长公主府上去。先帝驾崩前一年,光临相宜公主府上。奴婢的父亲和兄长照例送酒水到。但是那一次出了意外,酒里面有毒,被验了出来。奴婢的父兄再三明那是意外,可相宜长公主不依不饶,要奴婢的全家以命治罪,幸好先帝爷在场,网开一面,没有杀奴婢全家。可是相宜长公主还是要了我长兄的命来谢罪。奴婢决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所以你想杀害体弱的楚国夫人,为你长兄报仇?”徐太后放慢了语速,疑惑地问。 夏蝉仍冷静着:“是的,奴婢想用此法,让相宜长公主知道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所以倒了芝麻油,想着,楚国夫人必定会一跤而亡。 却不想,反倒害了素妃娘娘,奴婢该死。求皇上,太后赐奴婢一死。” “夏蝉,你的这是什么话?且不你的关于相宜长公主要你全家性命的话是真是假,即使相宜长公主这么做了,那又有和错。不管你家的酒毒是意外还是有心,相宜长公主都有权那么做!你有何恨?你还将罪责转移到不知世事的楚国夫人身上,你才是罪该万死!”皇上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夏蝉本就意外,她这么胡扯更让自己奇怪,所以,皇上起话来有糊涂了,但不糊涂的是:心沫脱离了险境。 “皇上,当恨难以释然的时候,什么也顾不了。对于一个不顾生死的人来,皇上也奈何不了奴婢!”夏蝉的话全是谎言,她却的条理清晰,让人不得不信。 夏蝉完,就迅速去抓住旁边楚心沫的手,然后另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楚心沫用手掰开她的手,但是掰不开,她很奇怪:为何夏蝉要掐死我,而我却没有感到她用力呢?她似乎只做了个姿势。 皇上见状,手中还没入鞘的剑飞奔过去:“你不怕死,朕就赐你一死。” 夏蝉倒地,她看了看安然无恙却恐惧的楚心沫,宁静地闭上了眼。 随着夏蝉的死,似乎真相大白,皇上也简单结束了这一夜的审问:“母后可看清听清了?这凶手在此,不止害死了素妃,还要当场掐死楚国夫人,朕这就处决了她。” 人证物证俱在,而且没有漏洞,徐太后也无言以对,只能可惜,错过了一次去除楚心沫的好机会。 在徐太后看来:这个夏蝉,想要杀死楚心沫是好事。可是方才楚心沫已是最大的嫌疑者,要被处死了。夏蝉突然跑出来承认罪行干什么?她真是心里对素妃有愧啊。不,难道她是给楚心沫罪? 事已至此,夏蝉的遗体已被抬出宫外火化。徐太后无法再楚心沫是嫌疑者。 素妃的死,就随着夏蝉的认罪而结束了。 可楚心沫和皇上心里的阴影并未消除,回到世昌宫的他们无心休息。皇上摈退了所有宫女,想让心沫静下来,安稳这一夜的风云变幻。 “心沫,现在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了,你只须安心地睡就可了。”皇上摸着她冰凉的手,这脉搏都慢了,像是被吓坏了。 皇上想想也对:心沫虽能看懂文史书籍,并分析朝廷大事,但这样要命的场合,作为一个女孩的心沫,能受得了吗? 楚心沫是心有疑虑,她并不怕,只是在思考此事的怪异,她问:“皇上,你可有安排夏蝉来为我这不存在的罪?” “当时朕急昏了头,差与母后闹僵,没有想到要谁去为你这不存在的罪名。而且,朕也不希望看到有人为此无辜而死,那样岂不是给你加了罪孽?”皇上现在清静了,脑子清醒了,很快想到事情的不对:“你这事有怪异?是啊,看似凶手已现行,可朕觉得,夏蝉如果真的是凶手,也不必出来当场杀你,她明知那样会没命,还要那么做,是真的心里又深仇大恨吗?” “皇上,你看,夏蝉要掐死我时,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手上留下两行字。是反的,我印在纸上给你看。”心沫一直握紧的拳头没人注意到,现在才打开。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六章 恩人 皇上想解开疑团,拿来那张纸一看,是两行歪扭的字:楚国夫人,请代奴婢夏蝉感谢相宜长公主对奴婢一家的救命之恩。奴婢以自己性命救楚国夫人一命,望楚国夫人与皇上长相守。 皇上看完,就大致知道了:“心沫,你且在卧房休息,朕出去一趟。” “嗯。”楚心沫轻声应着,其实那是她很累了,累地不想话,但不愿给皇上增添烦恼,就强装着。 现在皇上出去一阵,心沫累地一下子坐落在地,躺下了。不是夸张,她的身体太虚弱,只因为出生时本就是痴呆儿,而身体里面的灵魂韩云端每夜离开身体,去到皇上的梦里与皇上相爱。 这个本就虚弱的身体,时而有魂,时而无魂,所以这体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难怪,刚才夏蝉让心沫踩着芝麻油滑倒而死,所有听见的人都信了。 不过现在要等皇上回来,心沫不能倒下,她挣扎着爬起来,躺在了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努力想着:夏蝉?夏氏酒坊?我的魂魄刚从灵毓山出来时,为了躲避炽热的阳光,就躲在了一个叫“夏氏酒坊”的地窖里。可以,那时的夏氏酒坊保住了我韩云端的魂魄,之后才得以进入相宜长公主府上,进入这个身体。如果夏蝉是夏氏酒坊的女儿,那么就是我的恩人,不止一次救我。 心沫回想中,皇上很快回来,他的手下带回的消息与楚心沫想的一致:“皇上,朕派人连夜去夏蝉家的夏氏酒坊查询,得到的消息是,夏氏酒坊来自外地,夏蝉的父亲,也就是夏氏酒坊的老板,以及他们一家人,奉相宜长公主为再生恩人。方才,夏蝉所先帝曾光临相宜长公主府上,并且遇到夏家的酒水有剧毒一事,是事实。但当时要夏家所有人性命的人是先帝,而相宜长公主不愿看到夏家全部灭绝,恳求朕的父皇放过夏家,并,这剧毒肯定是夏家的无意或是被人陷害。先帝听从了相宜长公主的意思,饶恕了夏氏酒坊,但是此事必须有人承当责任。于是,先帝下令,饶恕夏氏酒坊可以,但是夏老板必须为此而死。夏老板为保全家,同意了。可是夏老板的长子,为保父亲性命,提出代父亲一死,当场喝下毒酒而死。从此,夏氏酒坊就视相宜长公主为恩人,逢年过节都会送上好的酒水给相宜长公主。” 皇上无力地挥手:“你下去吧。” “是。”手下立刻出去了。 “夏蝉是为你罪去死的。朕却杀了夏蝉,这双手,是沾了恩人的鲜血啊。”皇上摊开双手,看着无渍的双手,细细地看,感觉那就是夏蝉的血在手上流着。 楚心沫不能看到皇上又迷糊了,且自认罪责,她将皇上的双手握在一起,耐心与他:“皇上,双手摸摸看,你手上没有夏蝉的血。夏蝉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你的那一剑,她早已预料到,所以刚才在建安宫才能那么冷静地话。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皇上,夏蝉不会恨你,她所留给心沫的留言已写明,那是以命报答。所以,夏蝉的恩情,是给心沫的,那么这罪孽,也由心沫来承当,一切都与皇上无关。皇上,现在天也快亮了,赶紧休息吧,要赶上明日素妃的葬礼,是无法早朝了。” 心沫傍着皇上不安地入眠了,梦境里,什么都没有。 在金碧城另外的住处,各有不同的景象。 瞻钰殿,雍妃些许失望地端起茶杯,用杯盖滑着杯,以此滑走热茶的热气。 看她虽叹息却还是自得的模样,丫环瑁儿不禁问:“雍妃娘娘,原本是打算联合素妃,一起对付容妃。可何素妃就这么意外逝去了,娘娘该怎么办呢?” 雍妃眼睛一翻,淡笑:“什么联合对付容妃?她何倩姈只是长了个好看的皮囊,没有半脑子。根本无法联合对付容妃。原想着等她生下个三皇子,再要了她的命。可有人先动手了。也没想到何倩姈无福,才当了几天的素妃娘娘,就去了,还生了个死公主。要是生了个死皇子,我一定把那动手的人给揪出来!不过现在,不必了。皇上知道斟酌轻重,也不会为了一个死公主而大费周章。” 瑁儿头:“奴婢也看出,这作恶者不是楚国夫人,也不是那个自认有罪的夏蝉,那么依娘娘看?” 瑁儿心里有数了,不过在雍妃面前还是要装傻一,主子可不希望下人比自己更能看透是非。 雍妃喝了一口茶,轻蔑一笑:“还有谁会这么大胆,这么希望何倩姈死呢?容妃可不希望何倩姈生个三皇子。到时容妃就无逆转乾坤之地了。不过,何倩姈这一胎,是个女孩,让她容妃白费劲了。现在恐怕胆战心惊了。” “只可惜素妃娘娘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瑁儿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而雍妃的回答却让她从脚底凉到头:“何倩姈她空有一副皮囊,却留不住皇上,有何用?还幻想凭着美貌,将来要在本宫之上。哼,没了就没了吧。都半夜了,喝完茶早些休息去。” “娘娘睡前喝茶,不容易入睡啊。”瑁儿还是要关心着冷酷的雍妃。 “本宫从不难眠,即使皇上不临幸,也不会难眠。只看她容妃睡不着吧。”雍妃“哈”笑着,好像自己是胜利者,但她利用美人何倩姈引诱皇上,完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她喝茶也能安然入睡,不期盼皇上临幸,看来是仗着有个大皇子,其他的都不必了。而且她心里本就有人,至于皇上,无所谓了。一句话,她不爱皇上。 与她争夺的容妃呢?在岑蔚殿里,如雍妃所,正焦急不安地走着,木屐也没换,走地地板响个不停,吵醒了二皇子,才换了木屐。 “霓裳,你确定你安排的人不是那个夏蝉吗?”容妃此刻比任何人都胆战心惊。 丫环霓裳是连连摇头,哭丧着:“奴婢不知,为何世昌宫这个伺候酒水的宫女会突然出现,将所有罪行承认,救了楚国夫人一命。娘娘,或许是皇上悄悄安排来替楚国夫人罪的?” 容妃一跺脚,一咬牙,就要哭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是要害死素妃和她肚里的三皇子,嫁祸给楚国夫人的。结果,素妃生了个女孩,楚国夫人死里逃生。本宫白忙了一场。” “娘娘,没有白忙,至少素妃死了。如果她生下公主,将来还是会有机会为皇上生子,所以素妃死了也好,少了一个敌人。”霓裳为容妃分析,心却想:容妃,你就满足吧。若是素妃这一胎是个男孩,而楚国夫人又没有被处死,那皇上还不查真凶,到时看你如何。我这个丫环跟着你算是倒霉了。 容妃听霓裳的分析,也安静了些,却期待着看着世昌宫的方向:“皇上有多久没来本宫的岑蔚殿了?本宫为皇上准备的,可不少啊。” 世昌宫里,已是卯时了。 皇上醒来时,相宜长公主已来到了世昌宫,在正屋焦急地等待着。 昨夜金碧城的事,很快传出。相宜赶到,就是想看有无牵连心沫。听晚春和初秋一,果然,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不过可惜了宫女夏蝉,为心沫了这不存在的罪名。 卧房内,没有睡好的皇上先醒来,看看心沫,也已醒了,亲亲她,不管喜怒哀乐,都是那样温柔的额头一吻:“鬼丫头,这次吓着了,也累了,多躺一会。” “嗯。”楚心沫头。 “皇上,相宜长公主来探望。”晚春进来禀告。 “哦,请她进来。”皇上似乎是合情合理地。但其实,连太后都不能随意进世昌宫内皇上的卧房,可见皇上对相宜长公主的特许,实在太多。 楚心沫听到这,连忙起身,穿好衣裳,还未来得及梳头。相宜长公主就走了进来,抓住她的双肩,左看右看,那还是如坐针毡的表情,眼睛都肿了:“怎么样,昨夜没有伤着吧?” “娘请放心,心沫无任何不妥。只是,夏蝉因此而散命。”楚心沫向相宜解释。 相宜迷糊中:“夏蝉是谁?” “她是夏氏酒坊的女儿,为报娘曾经的救命之恩,将那些罪责自己揽下。昨夜,去了。”楚心沫还眼含着泪滴。 相宜也难受,抱住楚心沫:“皇上完全可以救心沫于无事的。为何要让一宫女来罪,丢了性命。这样让姐姐怎么对得住夏氏酒坊啊?” “娘别这样伤心,皇上等这件事淡了后,会为夏蝉立墓碑的,还会给夏氏酒坊巨额的赏赐。”楚心沫以此来安慰相宜,但终究这灵魂不是她的女儿,所以话总是生硬。 相宜对皇上的眼神,却是怨渐渐多于疼爱了,可话还是那么轻柔:“皇上保不住心沫,却要让一徒手的宫女来救心沫一命。心沫,这次吓坏了,跟娘回去吧。” 皇上对相宜这怨恨的话不反对:“相宜姐姐的在理。昨夜,朕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宫女都不如,几乎让心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相宜不想听皇上多了,就等楚心沫的答复,楚心沫恨为难,但她还是自私地让相宜伤心了:“娘,有皇上在心沫身边,心沫不害怕。心沫已不想离开皇上了。” 稍微蹲下的相宜站起来,愣愣地站起来,无神中透着失望,哀怨地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姐姐求你照顾好心沫。若是你哪日有了新人,可否特许让心沫回到姐姐身边来,不要让她在后宫里孤寂一生?” “相宜姐姐,朕不会让心沫像后宫其他女人一样孤独到老。”皇上似乎与心沫这个女孩情比金坚。 但这样的话,只能听听罢了。相宜知道,帝王可以对一个女子许下诺言,但也可以对另外一个女子许下同样的诺言。在皇宫长大的她,看透了:曾经先帝,她的父皇,宠爱过多少女人,但这些女人的盛宠都如昙花一现。 相宜也不告别,就这样离开了世昌宫。 楚心沫与皇上只能是对不起她了,什么都无用。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七章 放过真凶 素妃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皇上看破了实情,恨明显的杀人灭口,嫁祸于人,至于幕后主凶是谁,皇上也有几分猜测。皇上想要查明,但查明容易,处理则很困难。皇上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处理。 心沫则动手查了,猜到幕后人想杀了素妃是嫁祸于自己,致自己于死地,一举两得,那么此人的目的就只完成了一半,不会善罢甘休。心沫就引蛇出洞。 “这槐树上还缺一个鸟窝。有了鸟窝,就可引来南方的燕子,燕子会带来吉祥的。”心沫站在槐树下,孩童般的眼神着:“晚春,去给本夫人准备一个鸟窝,初秋,去准备一个梯子,本夫人要亲自将鸟窝送到槐树上去。” “是。”晚春和初秋照办。 子时,晚春和初秋抓住了那个对木梯子动手脚的人,将她带到世昌宫密室审问:“腊梅,本夫人不信你要致本夫人于死地,也不信你想杀害与你无怨无仇的素妃。是谁指使你的?” 白天如孩童般的心沫,现在俨然是刑部尚书了。 被五花大绑的腊梅知道命不久已,无望地回了句:“腊梅对不起楚国夫人。” 然后她闭上眼,表情痛苦而奇怪。 晚春看出她的想法,立刻上前一步,用手使劲捏住她的两腮,让她的牙齿露出,只见腊梅的嘴里出血了。晚春掏出手帕,塞到她嘴里,禀告:“皇上,楚国夫人,腊梅她想咬舌自尽。” 皇上怒而不发:“腊梅,是你的指使者让你这样做吧?如果你不保守秘密,那么你的家人就会有危险是吗?那你可知,现在你已暴漏了身份,那么你的家人性命也在朕的把握中。朕可以保他们安全,但也可以让他们为此事殉葬!” “腊梅,你想清楚了,皇上是九五之尊,可比你的指使者权力更大,只要你出指使者是谁,你的家人就有救了。”心沫的心中,这指使者是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所以她问地很仔细。 而皇上,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腊梅头,晚春拿出她嘴里的手帕。腊梅急着:“是容妃娘娘,她只要奴婢让素妃死去,嫁祸给楚国夫人,她就可一箭双雕,皇上就会临幸她。” 皇上闭眼而叹:“腊梅,你犯下滔天大罪,本因祸及全家,但朕念及楚国夫人心善,不愿杀生,所以不会要你家人性命,可是你,害死素妃,惜颜公主,还有宫女夏蝉,你不可活!” “腊梅知道自己罪不可赦,但求皇上和楚国夫人放过腊梅家人,腊梅愿来生为皇上和楚国夫人做牛做马,以报恩惠。”腊梅此刻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家人的性命。 皇上一挥手,晚春会意,出去下命令。 密室内,一片死寂,皇上和楚心沫对容妃作恶一事,都只能忍而又忍。 时间待到寅时,关于腊梅家人的消息传来。晚春进来问:“腊梅,你家可否是住在葫芦巷?” “是的。”腊梅期待着着。 但晚春的答案让腊梅已无生机:“腊梅本姓元,刚查到,元家昨日突然不见,今日白天回到家里,却是所有尸体状。有街坊邻居,腊梅家人是去了玲华街之后才死在了葫芦巷里。” “天哪!当初奴婢受要挟时,就该一死了之,也不会导致家人全部毙命!皇上,楚国夫人,腊梅拜别了,去和家人相见了!”腊梅飞落的眼泪流入嘴里,随血液流出,她终究咬舌自尽了。 皇上念到:“玲华街?那里是京城第一繁华街道,韩丞相住在那里。即使腊梅不承认幕后人是谁,凭此,也显而易见了。” 心沫走出密室,回到卧房,她怒了,恨了,累了,难过了,害怕了。难以入睡。 皇上知道她心里的愤怒,安抚她:“心沫,朕想处置容妃、、、、、、” “皇上,容妃的父亲是韩丞相,你若处置容妃,那皇上和韩丞相那一派官员之间的关系可就一时难调理了。皇上,君子有卧薪尝胆的忍耐胸怀,暂且搁置,总有一日,会有机会处置作恶人,为死亡者报仇的。”心沫躺在床上,无力地着皇上的心里话。 皇上也是觉得自己无能,望着他处:“心沫,朕空为一国之君,却让你事事忍辱。” “没有,皇上凡事当以国事为先。”心沫感觉眼皮沉重,却总是睡不着,但不能让皇上休息不好:“皇上,这又是一个不眠的晚上,耽误休息了,快入睡吧。” “鬼丫头,朕总是让你像个成人一样承担各种屈辱,让你失了孩童的许多乐趣。”皇上将冰冷的心沫搂入怀中,心疼地她。 “有皇上的盛宠,心沫就要付出。否则,这就失了天地间的平衡。”心沫使出一力。 “好了,不君子之言了,心沫就是朕的天赐,快睡啊。”皇上似乎困了,但今日梦里,没有韩云端。 她还为素妃的死耿耿于怀,虽嘴上不,但心里难以抹去。 素妃之死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是韩云端的身体——楚心沫,一直为此事提不起精神来,她趴在桌上,念着一些名字,就莫名地落泪。 特别是当她想到夏蝉时,更是后悔莫及:自己本可以凭违背黑白双煞的禁令,用灵魂出窍的法术来挽救自己,但迟迟不愿使用,就怕自己现出原形,不能和皇上在梦里厮守了。 皇上想要让心沫的童颜回到脸上,就抱她去荡秋千,可心沫这些天言语极少,唯一了句她难过原因的话就是:“皇上,心沫觉得,夏蝉好可怜。” 原来如此,皇上心里计划好了,无论如何,要给心沫一个喜悦的答复。 在建安宫的家宴上,难得皇上不请自来,还特意与容妃特别亲近。容妃受宠若惊之余,还是惊慌失措多些。 皇上先是夸了容妃一番,举起酒杯对她,装作眼前一亮:“容妃今日的打扮是别有风韵。” 容妃心里有鬼,但面对皇上的夸奖,她也自豪起来:“皇上,这发髻叫灵蛇髻,臣妾用了两个时辰才梳好呢。这身衣裳是仙鹤齐鸣赏,都是臣妾为皇上着装打扮的,只为博皇上一笑。” “容妃有心了。”皇上现在再讨厌她,也要顺着她几句:“今日与朕一起饮了京城赫赫的夏氏纯酿。” 徐太后不高兴了,微微睁大眼睛:“夏氏纯酿是那个害死素妃的夏蝉家的酒吧?这个夏蝉,死不足惜,皇上没有让她全家为素妃殉葬就很好了,还将她家的酒搬上金碧城来,这岂不是太放纵这个夏蝉了。让丫环们知道,还得了?都来个有样学样,这金碧城可怎么管?” 皇上将准备给徐太后的话出:“母后,夏蝉不是真凶,那夜,她是为了救差枉死的楚国夫人而承认罪行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朕已找到,此人叫腊梅,就在世昌宫内,已被朕处决,连她那些住在京城葫芦巷的家人也被灭了九族。” 这话,也是给容妃听的,此刻她已无心对她的装扮夸夸其谈,却是连筷子都拿不稳。 是的,容妃即使脑子再迷糊,也听得出:皇上已知晓真正的行凶者,而皇上一直不罚自己,完全是看在父亲庞大的势力上,或许还有对云端姐姐的一爱意。 此时,皇上端着酒杯,看酒品酒,了重:“此酒色有淡又深,香有清有浓,味有轻有醇,有酸有甜,可谓各种色香味俱全,聚集了大郑国东南西北各地的味道。朕想着,金碧城出了令人不快的事,就下一道令人欣慰的旨意,封这个夏氏酒坊为夏氏国酿,赐匾额,赐资金,扩大生产,以后后宫用酒全出自这夏氏酒坊。容妃,你喝了这酒,觉得如何啊?给母后听听。” 心里咚咚跳的容妃现在就顺着皇上的意思,但起话来不那么尖嘴滑舌了,像是被绳子缠住了舌头,高傲的头也低下:“回皇上,回太后,臣妾觉得,皇上所极佳,这夏氏酒坊的酒,虽是刚酿出的,却像是十年久酿,香味沁人心脾,是酒中上品。若是封他为国酿,他完全担当地起。母后,你看,皇上,和臣妾都极喜爱这夏氏纯酿,就等着你一句话了呢。” 徐太后觉得封个国酒纯酿也无所谓,就没多想,答应了:“好吧好吧,都喜欢就好。那以后就有这个国酿了。” 皇上的想法也达到了,只是有些心酸和搞笑:朕是一国之君,想册封一个酒坊,还要通过后妃去争取母后的同意,窝囊! 宴席散了,容妃战战兢兢地回到她的岑蔚殿。 雍妃在瞻钰殿得意着:“皇上已知道容妃是凶手,看来以后容妃要想再得到临幸,是很难了。本宫就是后宫第一了。” 聪明的雍妃想多了。 皇上回到世昌宫就跟着心沫走。 “谢谢皇上将夏氏酒坊封为国酿,想必夏蝉在地下也会瞑目的。”心沫这回终于舒展了眉心,牵着皇上,她还走在前面。 皇上看她恢复了笑颜,也不难受噎着了:“心沫这下高兴了。但是朕看心沫还有想法。” “是啊。心沫的想法一直多着呢,这辈子都不完。”楚心沫回头一个嘻笑,来到一阁楼前:“皇上,你看,这个阁楼叫听月阁。记得心沫入宫时,皇上赐心沫入住这里,但心沫害怕孤单,一直没有入住。现在,心沫想着,宫里有个听月池,就不要有个听月阁这样重复的名字,叫‘听蝉阁’,以此表达我们对夏蝉的怀念,是否更好?” 心沫望着皇上,皇上顿时入了梦境:“好。就叫‘听蝉阁’。” 皇上的梦境里:是四年前韩云端在东边的莲水池边,对皇上:“太子殿下,你看这莲花不是季季开放,但这月亮却是月月闪亮,你觉得这个莲水池更名为‘听月池’是否更好听?”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八章 美梦噩梦 第三十八章 美梦噩梦 楚心沫虽现在不能看到皇上处置视人命如草芥的容妃,但她可以去警告一下容妃,来吓唬,让做了亏心事的她就怕了鬼敲门。 楚心沫的警告就是:去容妃的梦境里装鬼。 夜晚,她从世昌宫出来,这时的她,就是韩云端的魂魄了,在夜空里飞着,风雨冷热皆无感受。 直接飞到岑蔚殿的她,看到容妃睡在粉丝床上,床帐吊地很高,很美,可这样美丽的寝殿内,容妃睡的并不安稳。 韩云端看到她脸上丝毫无白天的唯我独尊,而是害怕,紧缩,痛苦。容妃毒辣,但心智不坚定,所以这噩梦缠身,也是自然。 韩云端进入容妃的梦境后,里面是一片漆黑。韩云端想到皇上的梦境里,总是明媚灿烂的,与容妃的恐怖梦境相比,就印证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此时幻化的魂魄是黑发长留,白色寿衣,一个女鬼的样子,这是用来吓唬并警告容妃的。 她想找到容妃,可是,一开始看到的人,不是容妃,而是已死亡的素妃何倩姈的魂魄,也是黑发白衣的女鬼样子。 凡是要入阴间的亡魂,都是这样的打扮,就像人间的身份证照片一样,不可有任何装饰。 这样黑丝白衣的何倩姈,也没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风范,更像是个路人。 遇到韩云端的魂魄,她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你是楚心沫身上的灵魂。” 韩云端对何倩姈的出现感到惊讶,但对她的问话并无可怪:“何倩姈,你是在逝去后才看清楚的吧?” “是的,当我的灵魂离开身体时,看到你就在楚心沫的身体上,魂体不合,一眼看出。你,到底是谁?”何倩姈话比生前稳重多了。 韩云端全盘告知:“我叫韩云端,是皇上曾为太子时的恋人,在听月池旁被人推下水溺死。” 何倩姈大悟彻悟,微张嘴:“难怪,难怪女孩楚心沫可以将皇上留在身边,让后宫都无宠幸。韩云端,你将你的身份告诉皇上,他信吗?” 韩云端听道这里,失意而怅然:“我没有将真实身份告诉他,只是每夜进入他的梦境,与他行夫妻之和。” 何倩姈更是惊彻摇头:“你怎么敢每夜进入皇上的梦境?鬼魂入凡人梦境是要遭严处的,这是黑白双煞再三提醒我的。韩云端,你这样做,会给你的来生造孽。” “不妨告诉你,我十八岁那年死去,遇上黑白双煞,我与皇上今生本有三十二年的夫妻恩爱。但既然枉死,就安生呆在坟墓里,过了这三十二年再转世。可我与皇上的三十二年的恩爱就此烟消云散了吗?我没有听从黑白双煞的话,一定要与皇上续完今世的情缘,即使下辈子苦难劫数不断,也不可断了我今生对他的爱恋。”韩云端想哭,但是灵魂无泪。 何倩姈无限感动:“即使我再美,也比不过你与皇上的爱,韩云端,你才是皇上可以当之无愧坐在皇上身侧的人,只可惜,皇上不知你日夜在他身边。” “不这些了,何倩姈,你即将转世,为何还停留在人间?为何入容妃的梦境?”韩云端疑问。 何倩姈道这个就怒恨全身了,但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握紧拳头,眼神凶狠:“我趁黑白双煞繁忙时,偷逃出来,去了我表姐雍妃的梦境,问她,凶手是谁,她是容妃。因此,我要让容妃知道厉害,活着的时候没能逃脱她魔掌,死了也要给她颜色瞧瞧,让她永远没有好觉!” 何倩姈是要报仇的样子,转而问韩云端:“你为何来容妃的梦境?” “我被溺死在听月池,雍妃与容妃是凶手之一。我本不想入此二恶人的梦境,但是这次容妃害死的人太多,包括你,你的女儿,宫女夏蝉,腊梅,以及腊梅全家。她害地皇上失去了一个公主。我的心,堵地难受,我要让她的梦里痛苦不堪!”韩云端的表情举动心思与何倩姈殊途同归。 “好,你我同意思,那就一起去,看我先去吓地容妃魂飞魄散吧。”何倩姈眼露恨光,去找梦境中的容妃。韩云端紧随其后。 找到容妃了,何倩姈本想抓十指,张血口,翻白眼去吓唬容妃。却见容妃对着一个女鬼求饶,哪个女鬼正是何倩姈。 同样的黑丝白衣,这个女鬼抱着一个女婴,头发遮住脸,声音恐怖嘶哑:“韩锦衣,为何要害死我?为何要害死我的女儿?” 容妃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素妃,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错了。我会天天给你烧香祈福,求你不要每夜来我梦中了,自从你去世后,就一直来我梦中,你安息吧,别折腾自己了。” 何倩姈的头发散开,露出灯笼眼,再一次吓到容妃:“你害死我,害死我的女儿惜颜,想就此了之,没门!” 着,何倩姈去追着逃跑的容妃。容妃往西边逃,却不知怎么逃都会逃到东边,逃到听月池边。 只见她死命地要逃离听月池,却有一股力量抓住她的双脚,让她走不了。那股力量,应是她自己的恐惧。 “韩锦衣。”听月池中传出了一阵幽冥的声音:“你为何要推我下水?我是你的亲姐姐,你下得了手吗?” 随着声音,听月池中出现一个同样是黑发白衣的女鬼,那是韩云端的模样。 女鬼韩云端极其恐怖,披头散发之外,还有一双火红的双眼直盯着容妃。 容妃逃不出听月池的范畴,就向女鬼韩云端跪下:“云端姐姐,事情过去多少年了?为何你一直在我梦里,不肯散去?害你的人还有雍妃,有徐琼,有大哥韩子辅,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单单来找我?云端姐姐,你不要记恨了好吗?休息去吧,让锦衣替你伺候皇上,算是锦衣的赎罪吧。” “可你能让皇上开心吗?能让皇上有伉俪之好的舒意吗?韩锦衣,你与雍妃徐珂等人一起害死我,这仇,是终身的,我会夜夜出现在你的梦里,向你索命!”女鬼韩云端浮出水面,飞过掐住容妃韩锦衣的脖子。 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幕,都是容妃梦境中的幻影。看到那些,韩云端与何倩姈不约而同地离开了容妃那被恐吓的梦境。 “容妃已得到报应,我不想再去吓唬她。没想到,她梦里的我,会是那么凶恶。”何倩姈放下了报仇的心思 韩云端也暂时释然了:“听她梦境里的对话,似乎自我死后,她梦里一直有我的魂魄在吓唬她。刚才那都是她自己的幻境,她自己吓自己。可是,她要了多少人的性命,却能成为皇上的妃子,生下了二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凭什么可以获得这么多,活得这么好?就这噩梦,对她又算什么?” 韩云端似乎把持不住情绪。 何倩姈看出:“韩云端,你在皇上身边,不仅是想续缘,还要报仇对吧?你的仇人可不少啊。” “不仅要续缘,报仇,还要助皇上成为中兴大郑国的一代明君,要帮他铲除权臣,佞臣,包括我的父亲。”韩云端地坚毅如钢,字字铿锵。 何倩姈大惊:“韩云端,你父亲可是韩承宪韩丞相,你要为了皇上而大义灭亲吗?” “他已被权利迷惑了心智,我会让他下台,让他将权力交还给皇上,并保他安然返乡。这是最好的做法,如果不让他下台,他会毁了自己的。”韩云端一手亲人,一手爱人,都无可奈何,必须做到两边完好。 何倩姈赞叹她:“韩云端,虽我不懂政事,但听你这么一,就觉得。你若没有被推下听月池,将是一代贤后,无可比拟。” 赞叹之中,透着何倩姈的自卑:“当夜,在世昌宫门口,我让你不要挡住我的去路。其实你替我挡住了黄泉路,可天知道啊,我还是执意走了过去、、、、、、” 何倩姈诉着悔痛,但时间已不多,黑白双煞赶来:“何倩姈,你的魂魄迟迟不肯离宫,想要做甚?” “这就回去吧,黑煞白煞,请问我的女儿惜颜可好?”何倩姈放低姿态问道。 黑煞回答:“照你的请求和判官的判定,今生惜颜没有安然来到世上,错在你,来世,她依然会投胎成你的女儿。但是,来世她会成为你的累赘。这是你今生造的孽。” “好,不管她来世如何,我都会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这是我欠她的。还求来世不要活在皇宫里。”何倩姈的灵魂成熟有责任感,只是她死后才懂得这些,太晚了。 黑煞带走了何倩姈,白煞要给韩云端警示了:“韩云端,你死了快四年了。你刚死时,我警告过你,安心呆在灵毓山的坟墓内,度过剩下的三十二年阳寿。可你偏要走出坟墓,来到人间,附入人体,伴人龙侧,入人梦境,这条条种种,都违背了灵魂的禁令。你可知,这样的惩罚是什么?” 韩云端不在乎什么惩罚:“白煞,谢谢你提醒我,可我不怕惩罚。你也曾过,我还有三十二年阳寿,与皇上的夫妻情分也还有三十二年,难道让我在坟墓里过这三十二年?这算是阳寿吗?我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至于惩罚,你们不是为我定好了阳寿吗?可我却没能活到你们为我定下的年龄——五十岁。我不怪你们,只求你们让我这样在皇上身边与他相守,过完那减半后的十六年阳寿。” “执迷不悟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会在今生,也会持续到来世。暂不给你,你反省吧。反省地越早,你的债务就越少。”白煞作为一个宣读官,只能这么,也不能执行什么。 韩云端不畏所动,依旧站在那里,看白煞走远后,却转身见到白衣男子在她面前,却立刻转身。把她吓地魂飞魄散:“干什么。没有被容妃的梦吓死,倒被你给吓死了!” 白衣男子终于开口了一句“善恶终有报,已初现了”。 “喂!”韩云端还想问,可白衣男子已消失。 她就回到了世昌宫,仍然入了皇上的梦境,陪伴他。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十九章 后宫不容 每夜噩梦的容妃意识到皇上已知晓自己是杀害素妃的真凶,如果任其下去,自己则不会再得到皇上的临幸,她必须想办法,获得皇上的原谅和再度宠爱。 办法是可以很快想得到,并付诸实施的,只看是妙计还是失策了。 这不,晚春收到宫女的消息:岑蔚殿有几十个新入宫的宫女,年龄与楚国夫人相近,在七岁到九岁之间。 晚春将此事告诉楚心沫,楚心沫怀疑:“这容妃是要做什么啊?晚春,你可知选宫女的年龄界限?” “回楚国夫人,十四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晚春对宫中的规矩熟记于心。 楚心沫就想到了:“这些宫女,与我年龄相近,那也是与容妃所生的二皇子年龄相近,难道是给二皇子选王妃?可是容妃不会给她的儿子选个无门无势的女孩作王妃的。容妃该不是想让她们来伺候皇上吧?这么的女孩子,怎么能来侍寝?容妃若有这样的心思,那真是该遭雷劈!晚春,初秋,随我去岑蔚殿看看这些女孩。” “是。”晚春回答着,想道:楚国夫人,三姐,你也是女孩,从四岁开始住在世昌宫伴君侧,你也让人奇怪啊。 晚春不问这些不该问的,反正楚心沫人心大,而且对晚春和初秋姐妹两都好,就听从她的意思。 来到岑蔚殿门前,楚心沫没有进去,只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女孩的哭声和鞭打声,还有容妃的大声训诫声:“你们记住,见到了皇上要怎么话,怎么行礼,怎么笑,什么,都记住了?” 有几个女孩逃出来了,又被抓了回去。楚心沫都看在眼里,听在眼里,她没有进去,因为知道自己现在还斗不过容妃。 在回世昌宫的路上,楚心沫思虑着问:“晚春,初秋,你们也看到了几个想逃走的女孩,觉得她们长得怎样?” 活跃一的初秋先回答了:“楚国夫人,奴婢觉得,这些个女孩都是美人胚子,只是还未成人,要是成人了,这后宫,可真是后宫三千佳丽了。” “楚国夫人,刚才容妃的话,是要这些女孩去见皇上的,不是做宫女。可奴婢听到那些女孩害怕的哭声,真不知容妃哪里弄来这么多漂亮女孩。”晚春到了重:容妃此事做得过分了! “暂时没办法,待皇上下朝后,只能劳皇上来处理这件事了。”心沫倚在槐树上,无能地。 等到皇上下朝,用了午膳,心沫就急不可待地拉着皇上去岑蔚殿:“皇上,容妃要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呢。” “她能有什么惊喜给朕,不作恶就不错了。心沫,是你有什么瞒着朕?”还未换下朝服的皇上,跟着心沫走。 心沫笑地有些淡:“皇上去了岑蔚殿就知道了。” 果然今日的岑蔚殿,虽外面没什么变化,可里面确是焕然一新啊。 皇上坐在正座上,听着那些女孩一个个走过来向他:“皇上,奴婢愿陪伴皇上登上祁山之巅,领略‘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的仙境。” 女孩完赶紧退下,另一女孩走过来,使劲想着背诵着:“皇上,奴婢愿与你到东海之沿,探访海的另一边的风景,同享‘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意愿。” 另一女孩过来,想了好久也没出话来,眼看容妃要发火,她才憋出一句话:“皇上,奴婢愿随你去烟雨江南,体味鱼米之乡的,的,的、、、、、、” 记不得词语了,容妃挥手让她下去,另一女孩上前,准备那些备好的台词。 可皇上对此很奇怪:“容妃,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女孩?为何让他们对朕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等容妃,心沫先了,她笑瞟了容妃一眼:“皇上,你可记得四年前,心沫在皇上的生辰宴上所的‘为陪伴皇上飞上彩云之端,宁可寿命减半’,皇上大喜。皇上听今日这些女孩所的话,是否与心沫所的类似?” 皇上知晓容妃的用意了,容妃还想什么,但皇上已开口:“容妃,这么的女孩,不适合做宫女,侍女。” 转而对太监:“刘子,句将这些女孩的姓名生辰记下,贴出告示,让她们的父母领回她们。此事一定办妥,若有一女孩没有回到家里,拿你是问!” “是,奴才遵命!”刘子回答。 皇上不想多听容妃多一句,在容妃喊着“皇上,请等一下”的声音中,皇上起身一挥袖,眼望前方,头也不回:“心沫,随朕回世昌宫。” 回到世昌宫,皇上要午睡一会,但午睡前还是温存地了楚心沫的不对:“鬼丫头,有事情就直,弄地朕走了一趟不想走的。” “皇上,眼见为实,心沫只是怕不清楚。”楚心沫在卧房里开心地乱转。 皇上闭上眼睛入睡,脸上却是笑意:“哪有你这个鬼丫头不清楚的事啊。” 皇上睡了,心沫的孩童劲也静下来了,看着皇上滴微笑的,舒适的睡姿睡颜:皇上,你要永远如此舒心,心沫才可放心。 世昌宫舒适了,岑蔚殿的容妃不舒服了,好不容易令人从京城各处收集的美人,就这样被皇上拒之门外了:都怪那个楚心沫,她一定有妖术,用妖术来霸着皇上!我以后只能靠皇上对云端姐姐的思念来重新获得皇上的最宠。 殊不知,她这已是痴人梦。 不容妃了,看雍妃吧,与容妃同住西边的雍妃,两人对对方都是相互忌惮的,所以,容妃做了什么,雍妃是第一时间知道。 她在瞻钰殿耻笑:容妃啊,你就是没脑子,你想要扳倒楚心沫这个绊脚石,就靠那些不懂事的女孩有用吗?楚心沫入宫四年,你还没看出,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否则怎能与皇上共处世昌宫四年,让后宫怨言不止? 这怨言,也包括雍妃在内,她和容妃的想法一样:楚心沫一日不除,皇上一日不会宠幸自己。 但瞧雍妃,比容妃高明多了。 在建安宫内,对着徐太后捏肩捶背,一口一个姑母,叫地可甜了,甜地让人发痒:“你可一定要把私下的保养秘诀传授给珂儿,要不珂儿到了姑母的年纪,怎能有这般与年龄不相符的容颜啊?” 简短两句话,把徐太后的是心花怒放,这谈话开了个好头,就进入发展阶段:“姑母,你可否让珂儿每晚去东宸殿伺候皇上批阅奏章?珂儿也好得到皇上的关注啊,将来多给姑母添个孙子,岂不两全。” 徐太后暂不把这段话放眼里,她觉得一向聪明的雍妃这回傻了:“珂儿,不是姑母你。咱姑侄两就敞开了,男人啊,不喜欢会文墨的女人,而是‘魅惑’。这话虽在宫里不宜,但姑母可跟你了,女人在男人面前,就是要柔,要屈,要魅,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这不废话吗?徐太后这些若保管用,那为什么她不能获得先帝的宠爱?生下了先帝的长子,如今的皇上,可当时还是个昭仪。 雍妃笑徐太后傻,但此话可不能出,她装傻:“姑母的话,珂儿记住了。只是姑母,那个楚国夫人就在东宸殿伺候皇上的笔墨,珂儿以为,那样才可得皇上的垂青。不过听姑母一,又豁然开朗了,楚国夫人那样,只是皇上的一时玩弄罢了。” “什么?”半躺着半坐着的徐太后坐起,脸色突变,青了:“东宸殿是皇上批阅奏章和接见重臣之地,怎容一女孩进出?她楚心沫是得寸进尺了?” “姑母生气了?是珂儿错话了?”徐珂见谈话已到了**,觉得自己可以赶紧消失了,就连忙惶恐地跪在徐太后面前。 “珂儿,此事与你无关,继续给哀家捶背吧。”徐太后随口着,心里想着对策。 雍妃则想个方法离开,让徐太后去处置楚心沫。 知天音进来。看这个脸保养地如女人般白嫩的男人,徐珂早知他们的苟且,就知趣地:“姑母,你看,珂儿也忙着照看大皇子念书,今日还真要违背姑母的意思,没时间给姑母捶背了,这就先退下了。” 雍妃这是把建安宫留给徐太后,让知天音这个男宠去侍寝。这也合徐太后的心意,只是雍妃想着:太后姑母,你享乐完,可别忘了本宫刚才的事。 徐太后什么事都不忘,今夜就没让知天音来侍寝,而是去了东宸殿。虽明文规定:后宫女子不得进出东宸殿伺候皇上批阅奏章。 但更多的规定只是摆设,皇上就违背了规定,让楚心沫来东宸殿伺候。 而今日徐太后也要违背规定,她要闯入东宸殿,凭她太后的权势,让楚心沫离开东宸殿,离开世昌宫,离开皇上身边! 不等太监宣喊“太后驾到”,徐太后就已进入东宸殿,走过正厅,进入内殿,一眼看到楚心沫在给皇上静心地磨墨,皇上在仔细地批阅奏章,两人还相视一笑。这和悦的场景,让徐太后火气中烧。 她不允许相宜长公主的女儿牵走了皇上的心! 一声不,她走到皇上的书案旁,将楚心沫推到在地,墨盘砸在她头上:“你算什么东西?怎能伺候皇上批阅奏章?” 楚心沫被击中脑袋,立刻晕了过去,皇上过去抱起她,对自己这个霸道的母后忍无可忍:“母后,朕召楚国夫人来伺候朕,不是她的错!今晚,朕批阅奏章就到此为止!” “皇上,把楚心沫放下,自有太医给她疗伤。你继续批阅奏章!”徐太后睁眼昂头,不容否定的口吻。 但皇上就是否定了:“朕以心沫的平安为先,国事放一边。另外,母后,心沫被击中了脑袋,若有恙,那朕向天下宣布:皇后薨逝!” 徐太后半晌无言,她根本想不到皇上的内心是怎样的,居然这样反对自己。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四十章 亡魂真言 徐太后确实被皇上这话给气着了,但相宜之死,已足够让她高兴至极了,暂且不管皇上的气愤,先处理掉楚心沫再。 按大郑国的规矩,父母哪一番去世,儿女都要守孝三年,已婚者,三年内不可娶妻纳妾,未婚者,三年内不可婚嫁。那么楚心沫就必须为相宜长公主守孝三年,若是皇上敢为了楚心沫而违背这条戒规,那么,看他怎样以身作则管制天下。 有了这样强大的规矩做后盾,徐太后有词,不看楚心沫一眼:“楚国夫人,你的娘亲去世,哀家甚表遗憾。” “皇上,太后,心沫的娘亲去世,心沫当为娘亲守孝三年,就此拜别皇上,太后。”楚心沫走到皇上面前,向他行跪地抱手俯首大礼,然后回头。 皇上没有看到她离去后垂泪的眼睛,现在他也拦不住楚心沫的离开皇宫了。三年呐,三年之内,一切都会有变数,到时,心沫还会安全地存在于世上?没有心沫的这三年,就没有梦境里的云端,朕又该怎么过? 他恨无处,那是他生母作的恶,他能杀了她吗? 楚心沫本来是想要每夜与皇上在梦境里情意绵绵,白天为他解忧,助他处理国事,但现在,相宜长公主是因自己而被徐太后害死,自己不可再自私地留在皇宫,享受圣宠。必须以相宜长公主女儿的身份,为她守孝。 心沫回到了生疏了的楚平伯府,就是她这个身体出生的地方,里面白布飘荡,飘着相宜长公主的凄惨。 楚平伯带着三个女儿:楚心湲,楚心涓,还有楚心沫。一起跪在相宜长公主的棺木前。 心沫痛心极深:相宜长公主,你是因我而死,我该如何赎了这罪孽呢?皇上她需要我,三年内,他会怎么样?我断定他不会变心,可是我怕没有我在他身边,他会做错事,他的后宫会一团糟乱,被利己不利人之人所控。相宜长公主,我该怎么办? 皇上已亲自来到楚平伯府上,带了太监宣旨:“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册封相宜长公主为镇国长公主,册封楚平伯为楚平候,钦此!” 楚平伯不顾仪表,泪水连连:“谢皇上册封,但请容臣大胆,人已去,册封有何意?何况相宜本不在乎名分。” “姐夫,朕知道相宜姐姐的宁静性情,但朕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了。”皇上这几日,没有上朝,一直在怀念中度过,难掩失去亲人之痛。 楚平伯拭去些眼泪,出他今生最后一段话:“皇上,你还可为相宜做一件事。相宜曾向你请求,若百年之后,葬在臣的家乡清州,臣以死,请皇上应了相宜的请求。” 楚平伯完,向着相宜的棺材奔过去:“相宜,为夫无能,让你红颜早逝,为夫来陪年,天上人间地下,永结同心!” 一个撞头,楚平伯,现在是楚平候了,死在妻子相宜的棺材前。 “爹爹!”楚心湲,楚心涓立刻跑过去哭喊着摇着父亲的遗体,楚心沫也过去了。 几日之内,三个女儿接连失去母亲,父亲,这打击太大,楚心涓晕了过去。 皇上痛惜之余,责怪:“姐夫怎可抛下女儿,不将这三个女儿抚养成人?” 可楚平候已不能回答了。 楚心沫请求:“皇上,我爹已提出请求,将爹娘的灵柩迁至清州,还请皇上准许。这是心沫的爹娘共同的心愿。” “好吧,朕就准了相宜姐姐这个特例。”皇上坐下,看着楚心沫:“心沫,你如何?” “回皇上,既然心沫爹娘的灵柩都要迁往清州,那么心沫作为女儿,自当回清州为爹娘守孝三年。”楚心沫哭泣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着。 皇上想留下楚心沫,但天下人都看着呢,徐太后就以此事为把柄,牵绊住了皇上。皇上不得不忍痛答应了楚心沫:“好,镇国长公主和楚平候的灵柩,明日启程,回清州。其女儿楚心湲,楚心涓,楚心沫三姐妹由楚平候的父亲抚养成人。长女楚心湲继承镇国长公主之位,将来招婿,其夫婿继承楚平候之位。就此告别。” 皇上为相宜的女儿安排好了一切,好让她安息,可同时,她又不舍楚心沫,看看她,根本不看自己,皇上自责:难道心沫是责怪朕没能保护好她的娘亲? 第二日,相宜和楚华年的灵柩启辰返乡。皇上去送了一程,送相宜此生最后一程。也看看心沫,可心沫始终未看自己一眼。 皇上抓着心痛,却看到心沫回望了一眼,皇上不知那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责备,是不舍,还是仇恨? 不管怎样,楚心沫已随着两个名义上的姐姐,回到了清州,见到了楚华年的白发双亲,哭地稀里哗啦的。 楚心沫三姐妹喊了一声“爷爷奶奶”,然后又是抱头痛哭。这痛苦,不知要多久才能被时间冲淡。 楚心沫对这“爷爷奶奶”也是简单地称呼了,行礼了,然后是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坚持在夜里为楚华年和相宜守灵。 她想要入睡时,忽见到相宜站在自己面前,是黑发白衣的女鬼状。楚心沫揉揉眼睛:没错,是相宜,她来找我了。 “韩云端,我做梦也没想到,一直是你在我女儿的身体里。难怪皇上一直留你在皇宫,无法舍弃你。”相宜此话有些责备。 韩云端赶紧从楚心沫的身体里离开,以魂魄跪在相宜面前,向她陪罪:“民女韩云端见过相宜镇国长公主。” “我都以是鬼魂了,没有公主一,你起身吧。”相宜还是那么温柔:“记得你当初和还未登基的皇上相恋时,是那么相配,可惜枉死了,不过能够借助我女儿心沫的身体与皇上相处,也算是你们今生的缘分未尽。” 韩云端不起身,向她认错:“长公主,民女为了达到自己的一己之私,附在三姐楚心沫身上,导致了三姐在皇宫频遭祸端,长公主灾难不断,以至于现在,长公主夫妻均死于非命。长公主,民女该死啊。” “不,你错了。”相宜扶她起身:“是你,让心沫原本如一淌死水的一生有了光亮,有了流淌。韩云端,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不,长公主,我愧对了你,是我、、、、、、”韩云端无法卸下身上的责任。 长公主伸出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下:“别再那么了,你从未愧对我,不要再自责了。韩云端,即使你不借助心沫的身体入宫,我也会有此一劫。冥冥之中,我料定自己命不长久,如果离开京城,或许会逃过这一劫,只是我父皇母后的陵寝都在京城,我不愿离去。现在我死了,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那让我终日心惊胆战的京城了。” “原来人人艳羡的相宜长公主过得那么难受,可除了皇上,有几人知晓呢?”韩云端感叹:“上天不公啊。相宜长公主待人平易,怎会英年早逝?” “韩云端,你错了,上天是公平的。每个人在世间所享受的幸福与苦难必须是平等的。我短暂一生,享受了父亲无限的宠爱,那不是普通的爱,是帝王的圣宠。我已享尽了幸福,还有了相爱的夫君,有了女儿,这已足够,我的幸福已达极。所以上天要收我的命,不容我再活着,再活下去,就要尽享皇上对我的尊重,这是对他人的不公。所以我必须死去。”相宜不骂谁不怨谁不恨谁,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高雅所在,不管人前人后,甚至面对的是一个鬼魂,也那么心胸宽广,但她免不了的忧愁是:“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们,无父无母。” 韩云端想到了这一,做出决定,向相宜拱手发誓:“请相宜长公主放心,我会一直附在三姐楚心沫身上,并照看好大姐,二姐,直到她们成婚。长公主,我死于非命,还有十六年的阳寿,已过了八年,还剩八年,在这八年内,大姐和二姐都会长大成婚,你无需担心。我会以楚心沫,以你女儿的身份,为你和楚驸马上坟、敬香、伺候爷爷奶奶。” 相宜考虑到韩云端的前途,皇上的爱恋,觉得这样不妥,她伸手抚摸韩云端的头发,虽鬼魂没有任何感觉,但这样,是觉得她是个好姑娘:“韩云端,你真要以楚心沫的身份,在清州,在楚家,做楚家的女儿?” “是的。既然我利用了楚心沫的身体,那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我想,八年后,待到大姐和二姐都成亲了,我也就魂归阴间了。”韩云端的凄惨,但很执意,一定要如此。 相宜摇摇头,也是那么坚决:“那么你与皇上的誓言怎么办?从你们相恋,还有你以楚国夫人的身份居住世昌宫的四年内,有过不少誓言吧?你不用去兑现吗?” 韩云端无奈中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我已陪伴了皇上四年,这些也算够了吧。与皇上之间的誓言,来生还他。可对长公主的报恩,仅此一回了,长公主,我只能选其一,这辈子,做你的女儿,就对不住皇上了。” 她们紧握没有感觉的双手,相宜也出她的决定:“不必了,韩云端。我有两个女儿为我上坟,这就足够了。现在,我最后一次以大郑国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在你以后仅有的八年时间里,依然如以前,附在心沫身上,陪伴在皇上身侧,在今后八年时间内,续完你们今生的恩爱。” “可是,长公主,我怎可如此自私?”韩云端刚下定决心留在清州,却被相宜打回,心里杂乱着。 相宜思考了很多后:“韩云端,皇上需要你。我看得出,后宫里没有一个女人有资格伴君侧。所以你必须回去,协助皇上,一切,助他成为一代明君。至于我的心湲和心涓,她们会坚强地长大。” 着,相宜的灵魂慢慢消散,那是要离开人间了,韩云端去追喊“相宜长公主”。 相宜的声音越来越远:“韩云端,依附在心沫身上,回京城与皇上相聚。我断定,皇上会接你回京城,你切莫错过这个机会。” “相宜长公主,我知道是谁害你的,我会替你报仇!”韩云端使劲喊,希望相宜能听到。 她听到了,也回答了:“不要报仇。”但已无身影。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四十一章 沿路杀回 韩云端听从相宜的话,仍然依附在楚心沫身上,一边守孝,一边等着皇上来接她回京城。 在皇宫内,早上,卯时三刻,皇上来到建平宫,那是平阳皇太后的寝宫,虽平阳太后在身为李皇后的时候就已过世,但依照皇家规矩,他是继任皇上的嫡母,灵位必须住在这东边的建平宫,与安阳太后,就是徐太后在西边的建安宫遥相呼应,建筑雕刻无一差别,只是一个东,一个西。 这东西两个字,却在徐太后心里烙上了深厚的印记,始终抹不去,让她不能自拔。 皇上穿着素服,手臂上缠着白布,祭奠着相宜,在平阳太后的灵位前默默念着心里的话。 徐太后从背后走来,胜者为王的姿态对皇上:“皇上,每日都是先来东边建平宫向平阳太后敬香,再来西边建安宫向哀家问安,是吗?登基八年了,每日都能如此,真是天下孝子的楷模。” 皇上的声音还未从沉重中恢复过来:“依先祖规矩,依次问安,东边嫡母,西边生母,同为母后,无尊卑之分。”皇上中徐太后的心事。 徐太后被中了,心里很不舒服:“哀家很久没有来向平阳姐姐问安了,就与皇上一同向平阳姐姐上香吧。皇上这几日在建平宫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多次不上朝,这可不妥。皇上,你这是与平阳太后有何话可呢?” “相宜姐姐之死,朕无法卸责,向平阳母后祈祷,赎罪。”皇上完,继续默念着心里的话。 徐太后对皇上如此冷漠很不开心:皇上,你宁愿和死去的平阳母后阴阳两隔地话,也不愿和我这个生母多一句吗? 皇上不是不愿,而是与徐太后没话,心思走不到一块。 徐太后的呼吸声重了,那是在生气:“皇上,平阳太后薨逝已久,相宜长公主也魂魄归天,死者长已矣,皇上当尽快走出这悲痛才对!” “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朕永远无法忘记平阳母后薨逝时,朕心中被碾压的痛。亦无法释然相宜姐姐落下山坡时,朕心里那千般针扎的痛。那都是挖心的痛啊。朕却只能做到生者且偷生了。”皇上那是咬牙切齿地,也终于对徐太后了一段长话,却是他如何怀念平阳太后和相宜长公主。 这两个人都是被徐太后嫉妒地妒火中烧的人,克制不住喊了一句:“皇上,若是哀家,你的生身之母逝去了,你会是这样心痛吗?那哀家这一生也值了。” “母后何苦这么?刚才不是朕孝敬平阳母后是孝子吗?”皇上转身,冷淡地:“相宜姐姐去了不久,母后这身单凤独鸣的打扮,太过艳丽,不宜。” 皇上简单的一句话,留下徐太后在建平宫,生气。 皇上走出建平宫,眼皮还是下垂的,他深呼吸一口气,长叹,内心里诉:母后,朕知道平阳母后是怎么逝去的,若是告诉你了,你还能这样如无事人一样在建平宫安然站着? 看来先帝那时,皇上就经历过许多不为人知的经历,也不便出。 徐太后在建平宫,虽被皇上的话气了一顿,但她还是高昂着头在平阳太后的灵位前,展示着她现在的风采:“李秀英,你看笑话了是吗?可不管如何,现在的金碧城,我徐蓉是太后,皇上是我生,这个天下唯我与皇上独尊!你的女儿死了,去陪你,你那个外孙女楚心沫也不再是楚国夫人了!从此你没有什么遗留在金碧城了,除了这个冰冷的灵位!” 徐太后也是咬着牙话,和一个死去多年的人话,和她的假想敌话。 她最后一局话错了。 清州,夜晚,楚家三姐妹守在悲伤的爷爷奶奶身边。这楚氏二老爷够悲惨的,本来农户家里出了个才子,还得到当朝最受宠公主的青睐,被招为驸马,本是楚家祖孙几代的荣耀,可不想儿子媳妇几日之内全部亡故。 楚爷爷是眼睛都哭地快傻了,话都不清晰了,舌头都僵硬了:“我的三个孙女,别回京城了,都留在清州。” 晚春和初秋这些日子也是悔恨自己,她们向楚心沫告别,现在楚家能做主的也只有这个比较懂事的楚心沫了,她在灵堂里面对泪眼婆娑的她们:“三姐,先帝派我姐妹二人保护长公主,可我们没有完成先帝的使命,愧对先帝,愧对长公主。无颜活在这个世上,想就此了断,跟长公主去了。三姐,奴婢不能再伺候你了,望保重。” 楚心沫在等待京城的消息,也不愿晚春和初秋送了命,就令她们不可轻生:“晚春,初秋,我娘亲去世,必定希望我姐妹几人过得好,也希望你们能照顾好我楚家姐妹三人。现在,我姐妹三人在远离京城的清州,是很安全的。可是,你们挺好了,我,楚心沫,必须回京城。” 晚春不解:“三姐,你若不守孝三年,会遭世人唾骂的。”晚春虽慎言,但在楚心沫面前都是直话直的,从不绕弯子。 楚心沫鼓足勇气:“我楚心沫做事,与世人何干?晚春,初秋,相信你们看得出,我娘亲从马上摔下不是意外,也猜得到是谁害了我娘亲。不想为我娘亲报仇吗?” “三姐,你是想?”晚春猜到了楚心沫的想法,震惊这个八岁的女孩会有如此胆量。 楚心沫誓言:“对,我要为我娘亲报仇雪恨。晚春,初秋,你们追随我娘亲,也有此意,那就听我的,好好活着,要不,留在清州,照顾我的两位姐姐,要不,跟我回京城,去找那恶人报仇!” “我等皆愿跟随三姐回京城,为长公主报仇!”晚春和初秋齐言。 “那就随我一起等待京城的消息吧。”楚心沫言语坚定如磐石,笃定了心思。 京城很快有人来,一身平民打扮,头戴斗笠,像个农家子弟。但其实里面是一身真枪实弹的兵士飞鱼服。 此人在黑夜翻墙来到楚家的宅院里,把楚家二老吓地可不轻,道歉之后,他摘下斗笠,对楚心沫下跪:“臣吕步蟾见过楚国夫人。” “免礼。”楚心沫手抬高一些。 吕步蟾声音低落些问:“请楚国夫人借一步话。” 于是,楚心沫带着晚春,初秋还有这个吕步蟾来到后院。 吕步蟾拿出一份密旨给楚心沫:“请楚国夫人一阅。” 心沫看完,暗了多日的眼睛终于亮了:“是皇上的亲笔字迹,我认得。好,一刻不留,晚春,初秋,准备一下,我们会京城。” “是。”晚春和初秋抱着回京城报仇的心愿,也是欣喜地区准备衣裳。 楚心沫知道这是密旨,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但是这楚家二老,不能让他们以为失去了一个孙女啊。 “吕步蟾,我要向我爷爷奶奶告别。”楚心沫还是出来了。 吕步蟾极力阻止:“楚国夫人,臣虽呆了足够的护卫,一路保护,但还是不宜让楚驸马的父母知道,待到京城再回信给他们吧。” “不行,不可让二老伤心。我这就去道别。”楚心沫还是选择了一条危险的路。 可楚爷爷听后,就哭着,也难听清他什么:“心沫,你就那么舍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忘了你爹娘都是在那里没了?” “爷爷,心沫有不得已的原因,还请爷爷奶奶见谅。爷爷奶奶,可能心沫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在临行前,给你二老磕头。”楚心沫含泪咳了个响头,差把自己弄晕。 楚爷爷又气又不舍,耍孩子脾气了:“才见到你几日,你又要回京城。好,好,你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见我这老头子了。反正我老头子也没几日了!” “相公,别胡,心沫她收到京城的信,肯定是有急事。你记得她是伺候过皇上的。”楚奶奶比楚爷爷的心态更稳些。 “去吧,别呆在这了,免得我老头子看着碍眼!”楚爷爷的刀子嘴豆腐心,是那么舍不得孙女。楚心沫哪里想违背他的意愿啊? 可楚心沫那不出的苦衷,必须去兑现的誓言,怎么向楚爷爷呢,只能让他难舍,让自己痛心了。 登上去京城的马车,楚心沫心情滋味杂陈:不知前方是怎样一条路在等待自己。 晚春则思索着:报仇该怎么报? 初秋却待不及了,厉兵秣马般:“三姐,奴婢到了金碧城,甘愿以已之生死,为长公主报仇。” “初秋,怎么可以如此莽撞?我们要报仇的不是普通人。”晚春严厉明示初秋:不可妄动。 楚心沫也反对:“晚春,初秋,现在我们都知道害死我娘亲的仇人是徐太后,可她是当今皇上的生母,也是我母亲的庶母,若我们冒死杀了她,虽我们命不足惜,但我母亲的声誉重要。不可让她身后,还担了个弑杀太后的罪名。向徐太后报仇,我们可以慢慢来,让她生不如死,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奴婢明白。”晚春和初秋都想不到楚心沫的心思会这么深重,不过她想的报仇之计虽还未成形,但这“生不如死”确实是给仇人最大的痛苦。 金碧城中的皇上,没有楚心沫在侧,也没有梦中的韩云端。他不像从前那样发狂暴躁,因为他已从楚心沫这里学会了“忍”,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他的双眸始终是垂暗的,话语稀少,对徐太后和后宫诸人都冷淡寡言,他只等待楚心沫回来的那一日。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四十二章 楚贵妃 楚心沫这次回京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顺利。 路过沿州时,有一队人马偷袭。吕步蟾骑马带着楚心沫的马车快速前进。 吕步蟾的手下则在后面断后。 后面的刀枪剑戟声,让楚心沫听地全身颤抖:可不能在这路途中有个闪失,皇上在京城等着我呢。 已有箭射到马车后,晚春和初秋拔出剑,挥剑抵挡着这雨花般的飞箭,但飞箭已将马车射穿。马车已摇摇晃晃了。 一蒙面匪徒追上来,直击马车内,那是想要楚心沫的命啊。 吕步蟾跳下马,与匪徒格斗,不过几个回合,匪徒死在吕步蟾手下。 但另外一名匪徒来推马车,被晚春直接刺中的匪徒不肯松手,将马车推入滚滚河流中。 楚心沫等人,连人带马带车一起滚落河中。 这让她想到被推入听月池中的那一刻,此时楚心沫,有种要再死一次的感觉:皇上,我会化作魂魄来与你相聚的。 在头快如水的刹那间,有人救起了她,将她扶出水面,留下一句“抓紧马车”,就走了。楚心沫稍微回头看:白衣男子。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思考时,河水中有一老头子指挥人,快而有序地将楚心沫三人从快要沉入水中的马车中救出。马儿自己游上了岸。 原来这条河是泥河,这个穿官服的老头是来治河的工部尚书罗进达,与属下站在泥河中,正在讨论这最后一段淤泥激流处该如何处置,而楚心沫的马车撞上了罗大人,有幸被罗大人就了一命。 眼见河岸上已是血流成河,楚心沫不禁心中感叹:这么不顾性命地要我的命,是否家人被挟持了? 满身是血的吕步蟾来报告:“姐,匪徒已全部被消灭,查询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物品可证明他们的身份。” “那就别查了。把我方不幸死去的和对方的人都先在沿州火葬了吧。留下骨灰盒,待事后送还给他们的家人。”楚心沫安排了死者的处理。 然后看着泥河中的老头,道:“事情再急忙,也要抽时间感谢这位老先生。去请。” 于是,罗进达和两位下属被请了过来,满脸横纹,还有掉了几颗牙的嘴露着口风,却有可爱,不过他有烦:“姑娘被匪徒追杀,不去报官,却再三请我这老头子是何事啊?” “在外行走,身无他物,没有可感谢先生的物品,只用这一拱手,一低头感恩,先生,大恩不言谢。”楚心沫恭敬地行礼,她还是湿漉漉的全身,来不及换衣裳。 可罗进达的两位属下却是凶巴巴地:“姑娘,救了你一命就赶快走。别在这妨碍罗大人行公务了。还一口一个先生,这位是我们工部尚书罗大人?” “罗大人?”楚心沫想起皇上曾与她提起过,要保护一位不善交际,不同流合污的能成来治理泥河,免受他人陷害,想必就是他吧,心沫就问:“敢问罗大人,年过花甲,却站在水里,岂不伤身子?” “这没什么,沿州是我家乡,我老头子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时候在泥河里像泥鳅一样,现在老了。”罗进达可能是看到幼的楚心沫,回忆起了童年,很快又晃过神来:“我和你这些干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惹来一场血腥之灾,当赶紧去府衙报官!现在就去,马上去!” 罗进达还真是一是一,不容反抗,这样的官员有才又德,却不懂回旋,所以需要皇上绞尽脑汁来保护他。 “罗大人,请借一步话。”吕步蟾开口,眼神示意有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见不得人,还要借一步?”罗进达唠叨着跟着去“借一步”了。 半柱香的功夫,罗进达回来,刚才还吵吵嚷嚷呢,现在也毕恭毕敬:“老夫糊涂,不识得贵人。” 然后罗进达想要行大礼:“工部尚书罗进达见过、、、、、、” 这膝盖都要跪下了,被吕步蟾挡住,扶着他:“罗大人,可忘了晚辈方才所?” “哦,对了。老夫治河去,还愿姐尽快进京。”罗进达祝愿楚心沫,然后又去泥河中了。 换好衣裳的楚心沫想了解一下这个有固执可爱的老头,就去客栈柜台问:“掌柜的,方才河流中有个老头,听是工部尚书,他为何会卷起裤腿,站在泥河里?” 掌柜的无话不谈:“那是我们沿州的福星,泥河的福星。泥河年年泛滥,不见治理好,一年前,罗大人来了后,带领众下属,终日在河水中测深度,挖淤泥,安置周围无家可归的灾民。” “他已过花甲,还经得起这样终日泡在冷水里?”楚心沫问道。 掌柜的大夸一阵:“是啊,我们谁见过这样与民同甘共苦的官员啊,而且是工部尚书呢。去年此时,此处还被河水淹没,那水发狂地吓人。若不是罗大人,我也不会有这开客栈赚钱的机会啊。听刚才有马车翻进了泥河中,人马都被救了,若是在去年,那就没命了。” 楚心沫听着,若有所思,谢过掌柜的后,就启辰了。 在马车里,她想着:以前觉得,好人难有好报,可是今日一事,感觉不一样。曾经,皇上保罗大人来治理泥河,也算有我一份子力吧。今日,得到罗大人相救,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罗大人,好人有好报,愿你这次回京述职,荣归故里,安享天年。 然后,期待着,思虑着,一路颠簸,回到京城后,楚心沫一步不停地赶往金碧城,捧着皇上的密旨,一路畅通无阻地越过各个门槛。 在金碧城内一间个子内梳好打扮后,她走向了太昌宫,皇上上朝议政的地方。 “楚国夫人驾到!”随着太监宣告,所有臣子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八岁的楚国夫人,她今日的装束与众不同,华贵美艳。 皇上终于双眸闪亮了,声音敞开了,他挥起衣袖,隆重道:“宣旨!” 太监宣读圣旨:“后宫诸女子,无一如楚国夫人得朕欢心者。今封楚国夫人为贵妃,赐金章玉简,入住贻福殿,福寿不断,延续子孙!钦此!” 楚心沫行最高礼仪:“臣妾谢皇上圣恩!” 皇上优雅一挥手:“楚贵妃请起!” 然后皇上走下御座,将早已准备好的“镶嵌玉珠双凤金丝香木头冠”给楚心沫戴上,隆重道:“众卿家随朕出太昌宫,楚贵妃刚接受册封,需统领后宫,与朕一齐接受众臣的朝拜。” 众臣对皇上这样突然一出,都不出话。可谁知,这不是皇上的心血来潮,而是他苦心准备了好久,让知心的楚心沫回到自己身边的计划。 今日,楚心沫着装以“双凤”为主,在后宫内,除了太后,皇后可以用凤做装饰,就只有东四妃中的最高妃子贵妃可以用“双凤”的装饰。 她头上的双凤香木头冠,虽沉重,但香气怡人,身上的礼服绯红,前后都是用细丝绣上去的“双凤齐鸣”“双凤飞舞”,披肩是凤云批。勾履是浅黄双凤,勾履尖头是凤头。无一不显示她的地位尊尚。 还有发型也变了,从以前的双垂髻,刘海,现在变成了“环宇髻”,这是贵妃特有的发型:从头后跟分出两条辫子,辫子上抹上发油,这两条辫子就绕着头两侧环绕到头,合并在一起,用上等的花钿、发圈、簪子固定。 整个头型被这两根发辫环绕,就像是环绕天庭了,所以就称作“环宇髻”或是“环天髻”,这样就是大气豪放又美丽的发型,煞是耐看,让还的心沫不显得相貌太幼稚。 两个矮的宫女为她托着尝尝的贵妃衣裙,这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衬托她不那么幼。 在太昌宫高大的台阶上,皇上和楚心沫接受了所有入朝官员的朝拜,恭贺声震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楚贵妃千岁千岁千岁!” 皇上和楚心沫牵手,相视一笑,外侧的手一齐挥起:“众卿家平身!” 册封典礼结束,今日的朝会也结束。 这样大的信息立刻传遍整个京城,而金碧城内更是无法宁静了。 徐太后端不稳的茶杯掉落在地,面色僵硬:好啊,皇上,你背着哀家来这么一手!哀家费尽心思将相宜置于死地,将楚国夫人赶出京城,你却将她立为东四妃之首! 是的,皇上利用了特权:这“守孝三年”是针对平民的,皇上是不必遵守的,否则皇上就不会在先帝刚去世一年内就有了两个儿子和几个公主。 这是皇上的特权:可以在任何时候纳妃,只要他想。 可是楚心沫就必须为此背上这违背了“守孝三年”的罪行。 雍妃也想到了:皇上比太后技高一筹啊。一日之内,一天之间,后宫大变样,这个无所出的楚心沫从楚国夫人一跃成为后宫之首,在本宫之上?这如何了得?再过几年,她就可生育了,生下了皇子,那就是太子了。我徐珂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雍妃的十指抓紧了,似要抓住楚心沫,但抓不了,暂时抓成了两个拳头,力度大得很。 容妃的焦躁不安又开始了:“本宫生了皇子,她楚心沫一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在本宫之上?本宫的脸面往哪里放,本宫父亲的脸面又往哪里放?” 丫环霓裳的任务基本就是让躁动心虚的容妃平静下来:“娘娘,楚心沫无后盾,无底牌,想必也坐不稳贵妃的位子。且等,来日方长。” 但霓裳的话安稳不了心情浮动的容妃。 后宫则是一片哀叹:有了楚心沫,我等还会有临幸的机会吗? 众臣,尤其是两大权臣,徐尚书和韩丞相,并不把这个年幼的楚贵妃放在眼里一致认为:楚心沫只是皇上的怪癖罢了,楚心沫始终是要香消玉殒的。皇储绝不会出自于她! 不管任何闲言碎语,议论纷纭,皇上的休息的地方,今晚就从世昌宫移至了贻福殿。 楚心沫偎在皇上怀中,如从前,只是傻笑,乐笑,不话,可能是一路奔波太累,也可能是一月内经历的风云变化太大,受惊吓,她不想任何话,就在笑意中睡了。 皇上抚摸她的脸庞,爱意优柔:“从此,朕不会再让你离开。” 梦境中,皇上和韩云端抱头痛哭,欢笑,久别胜新婚。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一章 皇储 被册封了贵妃,楚心沫按照宫规,先是去东边的建平宫,给平阳太后的灵位奉茶,然后去建安宫,给活着的安阳太后徐太后奉茶。 这有些类似民间的新媳妇向公婆奉茶。 不过在建安宫,楚心沫受辱,本应双手端茶的徐太后用两根手指端起茶,二话不,将茶水在楚心沫面前一倒,得意的只有左边脸笑。 楚心沫还是在完“臣妾退下”后出来了。 晚春和初秋很是不满,刚才眼里就满是报仇的火,现在更是在楚心沫面前唠叨个不停。 楚心沫劝她们忍耐。 接下来是后宫选侍以上的女子来拜见贵妃。楚心沫特意打扮了一下,没有穿那厚重的礼服,只是环天髻,短袍双凤装,很简单,想给来拜见者一些平易近人的感觉。 可是,来拜见的后宫女子,只有几位低级的美人,才人,良人,选侍,共计十位,可后宫佳丽有三十位。估计很多是受了雍妃,容妃的影响。 楚心沫不怪她们,很高兴地欢迎她们入座,并亲自将贵妃之礼“贻福香木”一一送到各位美人才人手上。 这也是宫规,后宫女子初见皇后或是贵妃,会获得礼物,皇后所赠的叫“臻合金”,贵妃所赠的叫“贻福香木”,都以她们的居住地命名。 拜见结束后,楚心沫收到令人聚散的消息:宫中打扫太监拾到九块“贻福香木”。 看来都是那些来拜见的低级侍女所扔掉的,可见她们是如何的随风倒。她们知道自己身份低位,斗不过楚贵妃,就来拜见,但后宫的风向是随徐太后,雍妃,容妃而转的,还得看她们的脸色,所以这个八岁的楚贵妃,在她们眼里,不算什么。 楚心沫想得开:“我赠出了十块‘贻福香木’,被扔了九块,不是还有一块在人手中吗?证明此人是对我有礼节的。” 没有沉默在被冷落的后宫中,楚心沫依然像以前一样等待皇上下朝,陪伴他身边,在东宸殿给他伺候笔墨。 偶尔,会陪伴皇上出去散步。楚心沫居住在东边的贻福殿,东边人少,皇上时常和她去西边。 这就免不了遇上两位皇子。 瞻钰殿前,大皇子琪王在和太监们斗蛐蛐。皇上自言道:“心沫,你在此等候,看朕去考考延智的诗书如何了。” 皇上不声不响走到大皇子身边,咳嗽一声:“嗯!卯时,寅时,辰时,巳时是习文练武的好时刻,延智你却用来斗蛐蛐,不亦乐乎,是否今日诗词都背熟了?” 大皇子看到皇上来了,吓得一副要尿裤子的样,虽然很夸张,但他的确已显现出智商方面的问题。 身后一群太监,跟着大皇子一起跪在地上:“父皇,延智错了。” “要是你学好了,朕也不算你错。但是你回答朕几个问题再。”皇上此刻是帝王,也是父亲,期待着儿子能够有出息:“延智,你听好,‘以财交者,财尽而交尽’,下一句。” 大皇子抓耳挠腮,急的望向身后的太监们,可他们也没念书,大皇子好费力地想出:“以物交者,物、、、、、、” “别了,再接一句!”皇上一听大皇子的不对就打断了他的话:“同欲者相憎,下一句!” 大皇子都要挠破头了,最终是摇摇头:“父皇,延智记不起来了。” 皇上还剩一希望:“日中则移,月满则亏,接下来是?” 其实这一句挺容易的,可大皇子就是想不起来,突然看到旁边不远的楚心沫,不由地流口水傻笑了,自己想了一句:“日中则移,月满则亏,花开则艳。” 皇上大怒,坐在石凳上的他站起,指着大皇子:“你给朕清楚,哪来的‘花开则艳’这一句?” 刚站起来的大皇子又吓得跪下,口齿不清了:“父皇息怒,以花喻美人,延智看心沫姐姐越长越好看了,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如果完全开放,一定跟好看。” 皇上一把抓起大皇子的衣领,左右个各一巴掌,楚心沫是朕的贵妃,是你的嫡母,不容你如此亵渎!”然后皇上推他一下。 大皇子就“哇哇”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皇上见自己的大儿子竟是这副不懂礼节,不讲辈分,不顾形象,不专心念书的呆傻样,气地瞪眼,握紧拳头,但又松开,浅淡留下一句话“延智,以后不要再完蛐蛐了”,然后一气而走。 楚心沫走到大皇子面前,有笑话,不过是笑大皇子的母亲雍妃:“大皇子,刚才皇上所的三句名言,分别是‘以色交友者,华落而爱渝’,‘同忧者相亲’,‘物盛则衰’,你可记住了?” 大皇子不哭了,傻笑着看楚心沫:“心沫姐姐,你不是我的太子妃吗?以前,所有人都这么。怎么会成了我父皇的贵妃呢?” “大皇子,祸从口出,请慎言。”楚心沫严肃起来,跟上皇上的脚步,想着:雍妃啊,你有这么一个诸事难成的儿子,可别妄想什么了。好自为之地住在瞻钰殿,已是上天的恩赐。 去看了大皇子,自然要去看二皇子。皇上来到了岑蔚殿附近,还未到门口,就看到二皇子在玩,带着一群太监玩。他骑在一个太监的背上,拿着一根绳子,打他的屁股,嘴里高声喊着“驾驾”,这是在把人当马啊。 二皇子身下的那个太监已是汗流滚滚,脸色惨白,不堪其折磨了。 皇上没有走近,在一边看着就够他气了,走近了还不更气人?姑且等二皇子玩够了,再给他好好地一顿打。 二皇子身下的那个太监已然是撑不住了,肯定是被骑马骑了很久。他趴下了,起不来了,二皇子也摔了一跤。 他起身,踢踢这个太监:“狗东西,还能不能起来啊?害的我摔了一跤!快起来,罚你给本王做马,再绕着萍水池爬三圈!” “二皇子殿下,奴才实在爬不动了。”此人挤出一丝力气,出一句话,就不再了,他连话的力都没有了,怎能再做马爬? 二皇子见他如此,便摆出架势,双手放在身后:“既然没用了,就将此人扔下萍水池!” “谁敢!”皇上走出,对着二皇子就是几个巴掌。 二皇子连忙跪下:“父皇,延勇哪里错了,父皇为何要打延勇?” 皇上见这死不悔改的二皇子,忍无可忍:“延勇,为君者胸怀天子,天下为何?天下即众生,万民!你不仅践踏他们的尊严,还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这就是你的罪,你还不知!” 二皇子嘟噜着嘴:“延勇知道了。” 看他那承认错误的样子,和容妃趾高气扬的模样遗传地毫无差别,皇上心里急啊,气啊,这时而握紧,时而放松的拳头,一切都看在楚心沫眼里。 待皇上走后,楚心沫想看看这个伤地不轻的太监。走近想看时,二皇子一把推到她:“楚心沫,你这个贱人,迷惑我父皇,不得好死!” 初秋扶心沫起来,晚春有节有理地指出:“二皇子,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和举措,这位是皇上的贵妃娘娘,是后宫之首。你不可如此无礼!” “你个宫女,有什么资格我?我是珞王,父皇封我的。”二皇子一副天下为我的样。 楚心沫站起,死死盯着这个心神举止继承了容妃的不良习性的二皇子延勇:臭子,我可是韩云端,是你的姨母,你敢打我,要逆天了? “二皇子延勇辱骂并推倒本宫,待本宫极其不尊,掌嘴二十!晚春!”心沫下了命令,现在虽然在宫中只有名分,没有实权,但自己要树立威信,就先拿这个不可一世的二皇子开刀,至于他那个更加高傲的母亲容妃,有办法对付。 晚春抓住二皇子一顿掌嘴。 楚心沫去看那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太监,问旁边人:“他伤势如何?” “回贵妃娘娘,金元宝须休息,但这双膝盖,算是废了。即使治好,也是个瘸子。”旁人回答,并将他翻过身来,看到裤腿磨破了,膝盖的皮破了,膝盖骨也破了。 楚心沫可怜他:“金元宝这样,恐怕难在宫中做事,他家人如何?” “贵妃娘娘,金元宝入宫之前,有妻有子,他妻死后,生活拮据,入宫净身,以此养活念书的儿子。”旁人的话让人为这个身世可怜的太监唏嘘不已,英年之时却如此遭遇。 楚心沫叹气:“可这后宫内哪里能容下他呢?这样,送他去疗养几日,待膝盖痊愈,来本宫的贻福殿找个差事。” 然后,楚心沫看看那个挨了掌嘴的二皇子,已不出话了,对他下了死令:“二皇子延勇,若是再有此类事,本宫绝不轻饶!” 二皇子看楚心沫离开的背影,想却不出来,“本王要告诉母妃,告诉外公,让皇上废了你这个贵妃”。 这个二皇子倒是比大皇子有脑袋,知道他自己的实力雄厚。 但心沫想到:大皇子庸傻,二皇子暴戾,若为君主,那么一个庸君,一个暴君,都无为。皇上今日对他们是想分别暴揍一场的,但奈何他们的外公势力强大,暂惹不起。可皇上的后宫,不可没有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皇上的儿子中,不可没有一个能君临天下的皇储。自己眼看只有八年的阳寿,怎能伴皇上母仪天下,而这个虚弱的身体,又如何为皇上生下一个皇子? 楚心沫左思右想:有一个人,可担此重任。 贻福殿,晚膳,楚心沫给皇上夹菜,边:“皇上今日可是话少了许多,心沫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鬼丫头,不关你的事。”皇上还在无神地回答。 心沫转移个话题:“皇上,心沫有一事相求,就直了吧。皇上册封心沫为贵妃,想必后宫各妃子对于心沫无所出都有异议,难免会让皇上的朝中重臣不满。心沫想,去安抚一下如何?” 皇上来兴趣了,望着这个八岁的女孩,不知是赞叹还是奇异:“心沫,朕封你为贵妃看来有所得啊,你又为朕想到了漏处。”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章 探亲 楚心沫与皇上一起去安抚权臣是权宜之计,重要的是为皇上寻一位左膀右臂的知心人,统领后宫,抚育皇子公主。 这必须通过去权臣家才可实现。按亲戚的尊长,皇上和楚心沫先去了国舅徐元庆家。 那豪宅别院,层层叠叠,让皇上都感叹:“舅舅的宅子,不比朕的金碧城差啊。” 这话让徐元庆吓地立马下跪:“皇上这是责怪老臣富可敌国,老臣愿立刻供出这府院给皇上。” “舅舅且起身,朕随意罢了。”皇上不会随意对权臣话,他只是在想:凭徐元庆户部尚书的官职,二十年的俸禄也建不起这样的宅院,租也租不起,况且,徐元庆担任户部尚书也没有五年。这其中的缘由,让人不想琢磨啊。 参观了徐府,就看徐元庆的儿子徐琼吧,这个与皇上同龄,二十有六,却凭着状元郎,仕途一路高升,如今是中书省参知政事,从二品,这可是通常不惑之年的官员才可担任的。也不怪,毕竟徐琼是状元郎,给他个高位,这样可激励天下读书人。 在徐府正堂,楚心沫和皇上做在正座,虽徐氏一家不喜这个楚贵妃在后宫位于雍妃之上,但现在皇上带她亲自光临,也只能敷衍笑着。 楚心沫拿徐琼取笑:“徐参知,这位是你的十二姨太吗?妙龄女子啊。徐状元,果然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你的十二位妻妾,都要赶上皇上的后宫了。” 徐琼也立刻下跪:“贵妃娘娘笑话了,让臣自觉有愧啊。臣本不会如此纳妾,只是臣一直想要纳韩丞相庶出的**为妾,而不得。臣日思夜想,看到丁像心中人的女子,便纳为妾。” “徐状元,你这番话可不中听啊,因思念你的心上人,而去寻长相些许类似的女子为妾,不过去。另外,韩丞相的女儿,即使是庶出的,又怎能给你做妾呢?”楚心沫地堂堂有理,但心里气着呢:你这个好色之徒,想纳我的妹妹为妾,妄想! “贵妃娘娘的极是。”徐琼低头承认。 到此,造访徐尚书家就结束了,接下来,是去皇上的姨父韩丞相家里。 楚心沫心跳渐渐加快:我是韩云端,那里是我的家啊,有我想念的母亲,弟弟,妹妹。都八年没见,他们怎么样了? 马车内,皇上感到楚心沫的手发热,话少了,不禁戏问:“刚才还道理条条的楚贵妃,怎么一下没话了?” “皇上,心沫在想,韩丞相家是如何,该怎样与他家眷言辞呢。”楚心沫遮掩自己激动的心,然后缩回了被皇上握着的手。 韩府,楚心沫看到一切都未变,没有那么显眼,可见韩丞相比徐尚书更低调,知道“不露财”,但是蒙不住皇上,蒙不住世人。 这些且不,楚心沫等不及去看她的生母苏氏和她的同胞弟弟妹妹。 但是,在正屋,楚心沫和皇上见到的却是韩丞相的妻子徐氏,徐氏的儿子韩子辅,同样与皇上同龄,已官至吏部右侍郎,正三品,和徐琼不相上下。 楚心沫知道这个韩子辅的能耐有多大,能当上正三品无非是靠这位丞相父亲。 不过楚心沫今日在乎的不是这个,她即刻想见到她想见的人,就对皇上:“皇上刚才徐状元可了,想要纳韩丞相的**为妻,这么,韩丞相家中还有人,不如都叫出来吧。” “也好,就照楚贵妃的意思,姨父,将你的妾室和其他孩子都叫出来吧。朕这次与贵妃来,是要看望姨父家人的。常年不见,也该见个面,问个安。”皇上想这样让韩丞相接受楚心沫的贵妃一位,不要总是在意她的位置在容妃之上。 这样,韩丞相就下令:“去请苏夫人,子鞅,苏苏。” 苏夫人就是韩丞相的妾室,也是韩云端的生母。子鞅和苏苏分别是韩云端的同胞弟妹。 韩丞相的妻子徐氏却对这不满:这二房女热,庶出子女,有何可请的? 韩子鞅扶着一头发散乱,双眼无神的妇人出来,让她坐下。 如何,韩子鞅行礼:“韩子鞅给皇上,贵妃娘娘问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韩子鞅站起来,皇上夸道:“相貌堂堂,英俊挺拔,书生气中不乏剑侠之神,韩丞相的二子好相貌。” 皇上再看看韩丞相的长子韩子辅,远没有韩子鞅的相貌啊。 楚心沫迅速回忆:子鞅,姐姐死的那年,你才十四岁,如今八年过去,你二十二岁了,好,真好。 楚心沫这就要流泪了,但她忍住,还是坐好,稳重地问:“韩子鞅,你背后是?” 韩子鞅立刻介绍:“回贵妃娘娘,这位是草民的妻子李芹芹,这两个,是草民的儿子。”韩子鞅转而向妻子:“芹芹,快向皇上和贵妃问安。” 李芹芹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自然是害怕,她战兢地跪下:“民女李芹芹见过皇上,贵妃,皇上万福,贵妃万福。” 的不符礼节,但她的样子是普通女子,不懂礼节也罢了。 楚心沫又看到韩子鞅李芹芹背后的两个男孩,已意识到,不过还是问:“韩子鞅,这两个孩子是?” “回贵妃娘娘,这是草民的儿子,长子名唤韩宸佐,次子名唤韩宸佑。”韩子鞅连忙回答。然后是让两个儿子给皇上贵妃问安。 韩宸佐带着韩宸佑跪下,稚嫩的童声如天籁:“草民韩宸佐带弟弟韩宸佑给皇上,贵妃娘娘问安。皇上,贵妃娘娘,草民的弟弟韩宸佑年方两岁,还不会言辞,还请皇上和贵妃莫介意。” 皇上叹息:朕那两个皇子要是有这两个孩子一半好,朕也就知足了。 “韩宸佐,那你多大了?”皇上伸出手牵起这两个兄弟来到身边,疼爱地问。 “回皇上,宸佐今年四岁。”韩宸佐回答地有礼却不失童趣,皇上极是喜欢,面露笑容。 可楚心沫看着弟弟韩子鞅已娶妻生子了,却与自己相逢不相识,好凄凉,又一次忍住了眼泪。 徐氏见皇上对韩子鞅的两个儿子那么喜欢,就牵出韩子辅的女儿来:“你们三个,快向皇上和贵妃问安。” 这三个女孩就向皇上和楚心沫跪下了。 楚心沫咽下眼泪去,要挖苦一下徐氏,就道:“韩丞相,真是有福之人,长子韩子辅为你有三个女儿,次子韩子鞅有两个儿子。韩丞相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可不是天赐的福气?” 话间,楚心沫狠看了一眼韩子辅和徐氏:哼,徐氏,这是你的报应,你从前待我娘不好,如今你这个嫡出的儿子韩子辅只生女儿。而我这个庶出的弟弟韩子鞅有两子,为韩家续写了家谱,还得到皇上的赞扬。看你徐苓的脸面往哪放。 韩丞相拱手谢过楚心沫:“贵妃过奖了。他们都是老夫的孙子孙女,不分长**女,只要孝顺就好。” 楚心沫来劲了:“韩丞相,这话可就不对了,韩子辅是嫡出,韩子鞅是庶出。刚才皇上与本宫刚来时,只有韩子辅在此迎接,可见韩丞相家对这嫡庶之分是分明晰的。那么这子孙辈是否也要分清楚?嫡子所生与庶子所生就是不一样,孙女与孙女也不一样。孙子可是要继承香火的,而孙女只可在族谱上留个名,然后就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韩丞相,你,本宫得对吗?” “贵妃得是。”韩丞相对此话也无言以对,毕竟楚心沫地都正确:怎么自己的嫡子生的都是女儿,庶子生的都是儿子,被这个能会道的楚贵妃抓住这一,让我老头子都没地回。想当初她还是楚国夫人的时候,曾与老夫在临泰门前有一段对话,那时,老夫可把她地无话可,现在,这丫头长势不啊。 韩丞相的正妻徐氏被气地脸都歪了,估计等会要责备她媳妇不争气,生不出儿子了。 皇上见楚心沫似乎地偏了,就轻声:“心沫,你在什么呢?不可这样笑话人家。” “皇上,心沫路见不平,以后注意些就是。”楚心沫与皇上很开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气了徐氏一顿。 突然,那个一头散发的苏氏,就是韩云端的生母,向楚心沫跑过来,抱着她,似许久未见地喊:“云端,我的女儿云端回来了。” 楚心沫没有任何回避,却是满脸泪水:娘,我是云端,只是这面孔已不是了,你怎么看出来了? 皇上和韩子鞅拉开苏氏,皇上有些生气:“韩子鞅,这是怎么回事?” 韩子鞅让她妻子送母亲回房去,然后向皇上解释:“皇上,草民的长姐韩云端在皇宫中的听月池溺水而死,母亲就终日哭泣,怀念,以至于脑子不清醒了,刚才是否吓着贵妃娘娘了,还请皇上恕罪。” 这时徐氏得意了:“皇上,民妇管教妾室不周,还请皇上恕罪。以后,不让她出来。以免吓着别人。” “你!”韩子鞅嘴里的怒气就要喷薄而出,但还是忍住了。 楚心沫再次为韩子鞅话:“徐氏,你韩家的妾室生育了子女,你理当照顾好她才对,何故要囚禁她?将心比心,换个位置,别人这样对你,你作何感想?” 楚心沫话时,不停地用手帕擦泪。 皇上觉得楚心沫今日太激动了,怕她伤了身子:“贵妃怎么哭了?” “皇上,臣妾只是看韩子鞅的母亲,觉得她失去女儿韩云端,终日思念而不能见,很可怜,所以就哭了。”楚心沫是伤到心里去了。 皇上一想到韩云端,也是那么难过:“是啊,苏氏确实可怜,但女儿已去了,能如何?韩子鞅,你当照顾好你母亲。徐氏,你不可因苏氏疯癫而鄙视她。” 徐氏低头,不情愿地答应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三章 韩苏苏 伤心的皇上最后:“韩丞相,朕想,现在该回宫了,朕与贵妃都需要休息,就此告别了。” 楚心沫想到,最重要的人还没见呢,连忙阻挡住皇上:“皇上,在徐尚书家听徐状元他想纳韩丞相庶出的**为妾,这么韩丞相还有一女,还没有来拜见过皇上和本宫呢。” “朕还是回宫去吧。”皇上想到苏氏思念韩云端而发疯的样子不禁难过。 楚心沫立刻令:“韩子鞅,你是否还有一妹妹,立刻请她出来,不拜见皇上与本宫是何意思?” “是。”韩子鞅对房内喊了一声:“苏苏,快出来见过皇上和贵妃。” “是。”棉柔的声音,一个身材高挑妖娆的女子低着头走出,跪在了皇上和楚心沫面前:“民女韩苏苏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皇上有些不愿走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道:“韩苏苏,你抬起头来,站起来。” 韩苏苏优柔地抬头,站起身,羞涩地微笑看着皇上。皇上心里一颤,站起来,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温厚地看着她的脸,轻声念着:“云端,你在这?” 楚心沫忙解释道:“皇上,她是韩云端的同母妹妹韩苏苏。” “哦。”皇上立刻放下手,知道自己失态了,就坐下。 楚心沫看皇上刚才痴痴的眼神,就像皇上和自己在灵毓山相恋时那样,就像梦境中对自己那样。而韩苏苏,自己的妹,八年前跟着自己在灵毓山放风筝时,才十二岁,如今已有二十了,却还未出嫁。 她的模样,与自己真的是难分辨,也不怪皇上刚才的不雅举动。 韩苏苏羞红了脸,低下了头,不敢看皇上。可皇上令她:“韩苏苏,有何事不直视朕,这是不敬。抬起头来。” 韩苏苏着“是”,再次抬起头来,水汪汪清澈见底的眼睛又垂下,弄得皇上笑地不停。 楚心沫见皇上开心,就顺他的意思:“皇上,臣妾看韩苏苏挺招人喜欢,让她领皇上和臣妾参观一下韩丞相的府邸吧。” “也好,韩苏苏,听到没?”皇上有些挑逗一下这个害羞的韩苏苏的意思。 韩苏苏就跟在了皇上和楚心沫后面,走了一段路,楚心沫想着给他们单独在一起,就对皇上:“皇上,臣妾突然想去韩府屋内等你,这就先回去了。” “心沫就是这样,一下一个主意,准了,去玩吧。”皇上的眼里全是爱意,恋爱时的神情。 楚心沫看得清:此刻皇上的心里,全是韩苏苏,这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但心里好空虚。 “你们,都随本宫走。”楚心沫带着宫女太监离开,默默回望了皇上一眼:皇上,希望你会爱上苏苏。 皇上满心欢喜着,走着,也不想看韩府的景色,他身后的韩苏苏就是绝美的风景。 “韩苏苏,你与朕走了这么久,该向朕解释一下,为何刚才躲在屋内,不出来见朕?”皇上回过头,看她怎么害羞,怎么害怕。 韩苏苏的脸一直红着,急地不出话:“皇上驾到,民女兴奋,不敢出来。” 皇上看她把头埋地那么低,就歪下头去看她:“前言不搭后语。” 韩苏苏转过身去,赶紧走开,来到一阁楼处,将皇上的心思转开:“皇上,你看,这里是‘听心阁’,是民女的云端姐姐取的名字。” 皇上望着“听心阁”,听到云端的名字,又面对着眼前似乎重生的云端,无法控制自己,直望着韩苏苏,气息粗喘:“苏苏,到朕身边来吧。” 韩苏苏看皇上的样子,被吓了:“皇上,你这是?” 皇上不管不顾了,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抱着她的肩,狂吻着那粉嫩娇唇。 韩苏苏在静静抗拒,皇上越是不放过。 在听心阁前,一段快意的风景。 皇上放开了韩苏苏,可韩苏苏生气了,推开他,娇羞变得怒斥了:“皇上怎可如此对待民女?” 一下,韩苏苏跑了,皇上意犹未尽:这个韩苏苏,有七分像她姐姐云端,但另外三分,不准。敢对朕的宠幸“不”,是个不同于那些庸脂俗粉的女子。 韩苏苏跑着,发起了脾气,跑进自己的房间。皇上跟着进来,在韩苏苏房前止步了。 韩丞相见此情景,忙问:“皇上,可否是女惹怒了皇上?臣去训她几句,向皇上认错。” 皇上的春光满面,哪里是怒啊,他开心着呢:“刚才看到蛇,韩苏苏吓着了。姑娘家,怕蛇很正常,丞相切莫怪她。” “那就好,没有让皇上不开心,微臣心里才放心。”韩丞相看皇上笑得可真灿烂,而自己的女儿苏苏今日害羞地出奇。韩丞相这官场老狐狸,怎会观察不出其中的微妙呢?但是,这对他来可是件麻烦事,以后就知道了。 不过现在,皇上真的要回宫了,可楚心沫想在韩家多留一夜,与弟弟妹妹谈谈心。可是,贵妃不可宿在宫外。 于是,她想了一计,跟随皇上走出韩府时,踩了一下韩子辅的脚,然后,假装晕倒不醒,韩云端的魂魄离开楚心沫的身体。 韩云端站在角落阴暗处,看着混乱的一切。 韩子辅摊开双手连连推卸责任:“皇上,微臣没有推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如何晕倒了。” 皇上指责韩子辅:“大胆韩子辅,今日,如果贵妃有事,看你有几条命抵地起!” 来不及想念韩苏苏的皇上,速速抱着楚心沫回宫了。 韩云端想着:皇上,我明早就会回到你身边。 皇上一直觉得,今日楚心沫在韩家表现地有些怪异,但随着她这样被韩子辅绊倒而晕过去,他就什么都不想了,一心等着楚心沫醒过来。他一直害怕:心沫的身体弱不禁风,不知能否经得起这一摔。 韩云端的魂魄要抓紧时间,与家里每个人细谈。 首先是她最关心的妹韩苏苏。来到她的房里,只看她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有委屈地望着窗外,一会又摸摸自己的嘴唇,然后想哭死地直跺脚,又捂着脸,好像不敢见人了。 韩苏苏这样子,像是有焦躁,有春心萌动。 韩云端想着:苏苏,你已二十岁,已是桃李之年,却还待字闺中,可是心中有人,姐姐希望你心中的人是皇上,如你幼时所。但你那时还,不会是童言吧?若如此,那你也要听从姐姐的话,成为长伴皇上的女人。 只见韩苏苏一下情窦初开地笑,又摘下墙上的风筝,捧着自言自语,遥想:“云端姐姐,今日皇上驾到,我见到他了,可他身边有一个被他视作宝贝的八岁女孩,楚贵妃。皇上是否已忘了你?我会像你以前的那样,有缘嫁给皇上吗?” 韩云端听妹妹的这段自言,放下了心:苏苏,你这么情真意切地爱着皇上,皇上也会喜欢你的。姐姐会帮你来到皇上身边。 等到韩苏苏入睡后,韩云端进入她梦中。她看到韩苏苏在听心阁面前徘徊,眼中对未来一片模糊。 “苏苏。”韩云端声,尽量让韩苏苏不害怕。 韩苏苏转身回头,看到韩云端,喜极而泣,奔过来,抱着韩云端哭泣:“姐姐,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苏苏,姐姐回来了,没想到你长这么高了。别哭了,笑一个给姐姐看,看看你那两个酒窝还在吗,看看你还是不是我的妹妹。”韩云端像母亲一样安慰着苏苏,给她拭泪。 韩苏苏还哭着:“姐姐什么呢?你都不在人世了,苏苏哪里笑地出来啊?为何现在才出现在苏苏的梦里,你怎么这么狠心地丢下娘,子鞅哥哥和我?” 韩云端想多聊些家事,但时间紧迫,她转到正题:“苏苏,别哭了,以后姐姐会常在你身边。你告诉姐姐,为何今日躲着不见皇上?是否喜欢皇上?” 韩苏苏头:“是,从我们在灵毓山气,看到皇上骑马,杀了一匹恶狼,给我们摘下风筝,我就一直喜欢他,到现在。可是,苏苏一直在等,一直拒绝了所有的提亲,不管大娘如何打骂我,我都拒绝了,还一直请求进宫,给身为容妃的锦衣姐姐做丫环,可锦衣姐姐宫中关系错综复杂,怕我在里面被人陷害。但我不怕,我不与人争抢,只爱皇上,就不会遭人陷害了。” “哦,姐姐知道了。”韩云端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可怜的苏苏,原来你为了等皇上,受了这么多委屈,只怪姐姐无能在你帮你一把。” 韩苏苏突然想到今日的初吻,就扭扭捏捏地着:“姐姐,你可知,今日,今日、、、、、、” “怎么了?”韩云端看韩苏苏这个样子,紧张起来:“是什么事?别害怕,给姐姐听。” 韩苏苏鼓起勇气:“今日,我随皇上参观府邸时,就在这听心阁前,皇上他,吻了我。我想,要是与皇上无缘再相见,那苏苏就为了这一吻,守终生。” 韩云端这“痛并快乐”的想法实现了:皇上对苏苏有意,那就好。只是,皇上,你不该这样轻薄苏苏。 不想了,韩云端先安慰韩苏苏:“别这样,苏苏,姐姐相信,你一定会与皇上再相聚的。姐姐现在有法力,可以助你,就像时候答应你的,姐姐嫁给了皇上,你也嫁给皇上。” 韩苏苏终于展颜了:“真的吗?姐姐,谢谢你,苏苏终于快要等到这一天了。” 韩苏苏抱紧韩云端,撒娇梦想着:“姐姐,人人都我越长越像你。我猜,皇上今日亲吻我,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你,把我当作了你。姐姐,你即使不在人间了,也不要难过,皇上还记着你呢,以后苏苏就在皇上身边,为皇上解相思之苦。” 韩云端几乎要哭了:“好苏苏,怎么这么不看重自己。虽你长得像姐姐,但你是苏苏,不是姐姐的替代品,皇上他会把你当作韩苏苏来爱的。” 韩云端一挥手,韩苏苏晕倒,出了梦境。韩云端看了看这个心灵纯善的妹妹:苏苏,你还有很艰苦的路要走,但是,姐姐会助你扫清障碍。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四章 回宫遇阻 已是子时,韩云端赶紧去了韩子鞅的房间。这个弟弟将会是父母年老的依靠,也是韩家传世之人,必须知道他过得怎样。 韩子鞅夫妇已入睡。 韩云端来到韩子鞅梦中,那是在家乡蕴州的老屋前,韩子鞅在柚子树下,一个跟斗翻越,就摘下一个柚子,喜滋滋的。 “子鞅还是这么调皮。”韩云端对弟弟就直话直了:“姐姐离开时,你还是个十四岁不知世事的男孩,不想现在已娶妻生子了。” 韩子鞅一时哽咽,眼里泛泪:“云端姐姐,你回来了?” “姐姐来看你,子鞅,现在过地如何?大娘还欺负你和娘吗?你的妻子李芹芹如何?两个儿子宸佐和宸佑如何?姐姐有一大堆话想问你。一时不知该从何起,就一下子全出来了。”韩云端也是泪眼弥漫地双手紧握韩子鞅的双臂,发现曾经比自己矮一截的弟弟,如今已比自己高两个头了,韩云端甚是欣慰。 韩子鞅一抹眼泪:“云端姐姐,子鞅自幼文武兼修,现在已是文武双全了。芹芹她是市井之女子,但勤劳聪慧,远比那些富家千金好百倍,孝顺公婆,管理家务,教导孩子,都做得无有辞。宸佐和宸佑在子鞅和芹芹的悉心教导下,已初现优良品性,将会是我韩家的传家之人。娘亲已疯癫,苏苏一直不肯出嫁。这也是子鞅忧心之事。不过,子鞅的才学武艺已远超子辅大哥,得到爹的肯定,所以大娘已不像以前那样欺负娘亲了。” “子鞅成家,姐姐就欣慰了。”韩云端安心地笑了:“子鞅,凭你的才华,在科举之路上如何?如今已是什么职位?” “这。”韩子鞅叹气:“云端姐姐,子鞅已在殿试被钦为进士,却因大娘忌讳,如今还只是吏部的一名正九品的提举司。爹看大娘脸色,估计是不会给子鞅升值了。不过子鞅也落了个清闲,你看,梦中还回到家乡摘柚子呢。” 韩云端为韩子鞅不值:“子鞅,如今姐姐有法术,可助你仕途高升,可知,你的资质远比子辅大哥强百倍。” 韩子鞅连忙摇头:“姐姐,子鞅谢过了,只是子鞅现已无心庙堂了。平民日子,胜过官场起伏不定。” “子鞅有此想法也好,全心照顾家人,将来就可安定一生了。”韩云端的声音渐细,身影渐远,模糊。 韩子鞅从睡梦中醒来,摸摸眼角的泪:原来是迷糊一梦,不过云端姐姐地对,不入庙堂会潇洒无忧。 最后,韩云端的魂魄来到父亲的梦里,那是在临泰门前,可见韩承宪那扶摇直上的心思啊。 “爹,在这临泰门,有何可看?不如回到家里,好好休息。”韩云端的出现让韩丞相吓着了,但他很快恢复平静:“云端,女儿,你回来了?爹想你啊。” “爹想我的话,为何不将我的坟墓移至家乡?为何不为我立墓碑?爹可知,我的墓碑上刻的立碑人的名字是子鞅。当时他才十四岁,就要为死去的长姐立墓碑,我都不知他是如何的心痛!”韩云端怒火乍起。 韩丞相也有害怕,毕竟这个女儿现在是鬼魂,不可无礼:“云端,你是在恨爹没有给你树立墓碑吗?你也知,爹为了我们韩家,很多时候,要看你大娘的意思,你大娘是当今徐太后的妹妹啊。不过,事隔多年,爹就为你迁墓,迁回家乡蕴州,为你写墓碑。你看如何?” 韩云端不耻:“爹,我已习惯了灵毓上的坟墓,你不必为我迁墓了。今日云端来,是有一问,爹为一国之相,当如何?” 这些问题,韩丞相是挥臂举手,口答如流:“一国之相,当将忠君爱国,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思国君之思,解国君之困,国名福祉,安危荣辱,牢记于心,日夜思量,为之呕心沥血,在所不辞!” 韩云端耻笑,望着父亲摇头:“爹的言辞无人能及。我相信爹从前是依此话行事,但现在不是了。何故梦里会站在这临泰门前?此处是皇上站立观京城锦绣之地,即君临天下之地,爹为何无故梦到此处?爹,当收手时且收手吧。云端告辞!” 韩云端从父亲梦境中出来,已是凌晨丑时。她急速飞回金碧城,越过临泰门,赶往贻福殿,回到楚心沫的身体上。 可是在贻福殿门口,她遇到了阻碍,一次次地想要飞入贻福殿,可是一道无形的阻挡拦住了她。每碰一次,这倒屏障都会发出亮光,韩云端也会受到袭击。 她不敢再轻易越过这道屏障了,否则会被它袭击地魂魄消散,再无机会与皇上相处。 可眼见天将亮了,韩云端就躲在了贻福殿门口的香樟树上。如今是惊蛰天,天亮地早,若太阳一出,身为鬼魂的自己就要烟消云散了。 贻福殿内一片惊慌,太医们都跪在发怒的皇上面前:“皇上,奴才无能,实在不知贵妃娘娘为何一直不醒。” “继续宣太医,将宫中所有太医都宣进来!”皇上为了楚心沫生气,又控制不住情绪了。 在外面的韩云端看到一个个背着药箱的太医进了贻福殿,她想到现在楚心沫肯定是危急时刻,若再不附在她身上,她醒后将会以痴呆儿的身份示人,到时,她的命运会如何? 韩云端再次冲向贻福殿的殿门,但那无形的屏障再次将她弹回,发出的光似乎在耻笑她。而欲出的阳光将韩云端照地差散魂。 她在香樟树上,祈求上天:“老天爷,是我韩云端的错,请别让楚心沫陷入险境,她已无父无母,也无魂魄,那样会害了她。” 可能是韩云端的祈求有作用了,太阳虽出来了,但她的福音也来了,白衣男子为她在香樟树上撑开了一把伞,并抱起了快要散魂的她。 “是你?”韩云端惨笑着:“为何今日肯正面对我,却要戴着面纱?终究是不愿让我知道你是谁。” “你不要担心,很快会得救。”白衣男子的声音柔和了,不似从前粗犷。 楚心沫对他没那么多好感:“尽管你多次救我。却不让我知你的身份,有何目的,让我陷入迷茫中,我不会再感谢你。你还是别帮我了。” 白衣男子对楚心沫的话并没放在心上,却是将她坐在香樟树的树枝上,背靠香樟树,:“拿着伞,稍等,救你的人很快会来。” 又是消失了。消失地让韩云端想大吼疑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但现在许多事未完成,只能如白衣男子所,等待救援出现。 一着黑衣的长发女子来到贻福殿前,双手相互摩擦,反转摩擦,然后伸手向天,渐亮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一场雷霆之雨落下,贻福殿门上的一张驱鬼符被大雨冲刷下来。 黑衣女子转身向韩云端,面无血色,口无温意:“韩云端,还不速速回到楚心沫体内!” “好!”韩云端借着乌云密布,穿越了贻福殿的门,没有屏障了,她回到了楚心沫体内。 很快醒来,皇上若不是有太医在场,几乎要哭了:“心沫,你醒了?把朕吓坏了,以后不准你出宫了。” 然后皇上要罚太医了:“所有太医,于贵妃之病束手无策,罚一年工钱!” “不,皇上,别罚他们。臣妾本就身体极虚弱,难以治愈,晕倒不醒是常事,不可将此事怪罪在太医身上。”楚心沫艰难地起身。 皇上看她刚醒,就依了她的意思,手一挥:“照贵妃所,不罚你们,都退下吧。” “谢皇上,谢贵妃不罚。”太医们都退下了。 留下皇上和楚心沫在贻福殿,楚心沫想着皇上定是一夜未眠,就低声气息与他:“皇上眼睛红肿,赶紧休息一会吧,还赶得上早朝。别担心心沫了,皇上看,这不好好的吗?” “是啊,心沫醒了,朕倒是困了,要好好睡一觉。”皇上着就衣不解带地躺下了,还呼噜声想起了。 楚心沫没有忘记刚才那个黑衣女子,而那个黑衣女子也来到贻福殿内,看来是有话。 韩云端的灵魂再次从体内出来,向黑衣女子致谢:“方才的一场倾盆大雨,救了我,多谢姑娘。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黑衣女子还是那样面如钢铁,不苟言笑:“地府判官汴城王手下女鬼‘慧剑’。韩云端,我不是来救你,只是照地府生死册,你阳寿未尽,还有来生,不可此时死去,所以唤来这场大雨冲刷掉贻福殿上的五行驱鬼符。” “慧剑,虽然你是照生死册行事,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否则我与皇上今生的缘分就尽了。”韩云端握右手,左手打开,抱拳相谢。 慧剑挥手,对她明真实来意:“其实此事不仅与生死册有关,还关乎你下辈子的命运。韩云端,你新死时,黑白双煞与你过,不可离开灵毓冢,若离开,阳寿减半。那么今日我告诉你,阳寿减半是对你的惩罚中的其一,其二,你以亡魂的身份相伴在天子身侧,与他夜夜相欢,还多次进入他人梦中,这是禁忌!” “我违犯了禁忌,你打算抓我回地府吗?”韩云端眼神定下,至死不渝。 可慧剑的回答意外:“不,掌管人间情爱的判官汴城王,有言,抓你回地府也不可降低你的罪行,只有你自己醒悟,才可为你量刑,减刑。” “敢问慧剑,你所谓的刑,是什么刑?”韩云端心里虽有觑,但不愿就此离开皇上。 慧剑没有吓唬她,闭上眼,不忍,还是了出来:“阴魂干预阳间事宜,与人相恋,十八层地域,各种刑法。还有,还有,我不想,只希望你能自己早醒悟,回到灵毓冢,安心度过剩下的阳寿,就可免受十八层地域的酷刑了。” 韩云端沉默了,她不是犹豫,只是在坚定自己的意志。 慧剑的冷漠,改为可怜了:“韩云端,当断则断。我的话已带到,任务已完成。以后的路,你自己抉择吧。” 慧剑转眼间消失。 韩云端无笑无悲,只是看着熟睡的皇上,摸着他束起的头发和脸庞,对那所谓的地域酷刑嗤之以鼻:谁让我今生的心已全部在你身上了呢?不续了这段情缘,下辈子,即使让我修仙成佛,也无意义。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五章 苏苏入宫 依旧回到楚心沫的身体上,恢复原来的样子。她拾起那张神符,那是用来驱鬼的,连地域女鬼慧剑都不敢动手撕下它,还要唤来雨神来落下它,可见这神符的杀鬼之力惊人。 以前在皇上的世昌宫居住,没人敢用符咒贴在世昌宫来杀我。而现在,住进了贻福殿,立刻有人按捺不住了,是谁呢?知天音,我不会放过你! 楚心沫排除所有人,必然是这个邪道士,背后的人则是徐太后。这段时间自己需要多留意,暂不可再魂体分离了,贻福殿要消除这些符咒。 因此,楚心沫下了命令,将这神符成鬼符,贻福殿不可出现。 她现在无心专心去对付徐太后和知天音,而是赶紧去了解皇上对苏苏的想法。 每日与皇上用晚膳时,楚心沫看皇上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眼里迷漫着心悦的笑意,像是在想念,想念初遇,温情,爱情,和那一吻。 楚心沫就抓住时机问:“皇上,前几日在韩丞相家,虽我摔了一跤,但是可有趣了。” “心沫也觉得有趣?”皇上问道:“是有什么好玩的?朕让韩丞相送来。” 楚心沫已逐渐像个女人了,神秘地笑着摇头:“皇上怎么还把你的贵妃当孩子呢?心沫是觉得,皇上的恋人韩云端是韩丞相庶出的长女,而那日,在韩丞相家里,见到了韩云端一母同胞的妹妹韩苏苏。她那么大人了,还羞答答的,也不知为何,我可看着她跑进房里时,脸红地像两个苹果。皇上,你那日,韩苏苏遇到蛇,所以害怕。心沫觉得,蛇是人间之龙,她不是害怕,定是害羞才那样躲起来的。” 皇上似乎被心沫中了自己强吻苏苏一事,都不敢正面心沫了:“鬼丫头,了一大堆,在什么呢?” 楚心沫看皇上也害羞起来,觉得正是好时机,便问:“皇上,心沫了那么多,还以为皇上会夸心沫有学识呢。可皇上却生气,那就不了。正事,皇上,在韩丞相家,你和韩苏苏去参观韩府时,心沫可听韩家人了,这个韩苏苏和她长姐韩云端长地神似,如果不是亲人,根本分辨不出。不知皇上能否分辨出来?” 皇上落下筷子了,心也忧郁道:“朕和韩云端一番相恋,怎会分辨不出云端、苏苏姐妹两呢?长相神似,但有区别,朕分地清。” 楚心沫也放下筷子,走出饭桌,向皇上跪下:“心沫有一请求,招韩苏苏入宫,伺候皇上,一来可稍解皇上的相思,二来可慰藉韩云端,让不在人世的她明白,皇上还是恋着她的。” 皇上想到在听心阁前与韩苏苏的一吻,心中有此想法,但又放下了:“云端的死是因朕的爱,如果朕让她的同胞妹妹苏苏进宫,若是,若是重蹈不幸,那朕的罪孽该怎么偿还?” “皇上,心沫觉得你精明睿达,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何况,心沫也喜欢那个韩苏苏,觉得她定不同于宫中女子。也难怪当初皇上会对韩云端爱不另与。”楚心沫一着韩苏苏的好,劝动皇上。 皇上终于答应:“心沫得对,朕不可如此胆,喜欢她,就招她在身侧,保护好她。” “太好了,皇上愿意。心沫还请求,让心沫下懿旨,招韩苏苏进宫。这样可缓解皇上与韩丞相之间的紧张关系。另外,心沫请求皇上册封韩苏苏为选侍,住在东边的汀草轩。”楚心沫眼神越亮了,声音也兴奋了。 皇上觉得她的话好像是一路准备好的,目的就是要让长相酷似韩云端的韩苏苏进宫,这也是好事,心沫一直这样为朕着想,只是,皇上疑问:“心沫,你想下懿旨,朕可准你。但为何只册封韩苏苏为选侍?那是后宫最低等的侍女。这不会给韩丞相不开心吗?” 楚心沫自由她的理由,站起来走动,着:“皇上忘了,韩苏苏的姐姐韩锦衣是容妃。在韩家,皇上也看到容妃的母亲徐氏对苏苏的母亲苏氏并不好,而韩丞相并未对此多言。可见,韩丞相是偏向徐氏,对他的妾室以及庶出的子女并不好。如果让刚入宫的苏苏位置过高,反而会招来徐氏的不满,进而容妃会不会不乐意,心沫也不敢断言。” 皇上看这个女孩,已能对事情分析地头头是道了,过来半蹲下身子,深沉地看她:“心沫,是否在后宫中的生活,真让你早熟了?这是朕的过失啊。但你的每一句话,都是为朕而言,朕就应了你。” 这样,韩府中接到懿旨:奉楚贵妃懿旨,韩丞相**韩苏苏正值桃李之年,秀美妖娆,敏慧有礼,特招其入宫,册封选侍,入住汀草轩!即刻入宫。” 韩苏苏接过懿旨,心里万般欣喜:时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而徐氏则满脸不高兴:这个楚贵妃只是个孩子,怎会知道要招韩苏苏入宫,是皇上借她的意思吧?怎么太后姐姐也不一下?算了,只是封为选侍而已,可见这庶出的韩苏苏还是比不上我嫡出的女儿锦衣啊。不用担心。 韩丞相却担心了:那日一闪而过的想法是真的,皇上看上苏苏了,这么我的三个女儿都和皇上有缘,是福是祸啊? 管它福祸,苏苏是乐翻了天,在宫中嬷嬷的指示下,收拾好了衣裳等物品,入宫了。她是申时入宫的,汀草轩才打理好,她也累了,就先躺下睡一会。 楚心沫给她安排了太监宫女,并在通往汀草轩周围的路上都让人轮班守护。这些,韩苏苏还都不知道呢。 作为最低一级选侍的韩苏苏没有资格去给徐太后问安,但应去给各位妃子问安,可是快到晚上了,不宜问安,就免了。 贻福殿里,皇上已用了晚膳,在里面来回走动,时而坐下,手指轻敲桌面,眼神中,像初恋的少男。 楚心沫看出他的心猿意马,就煞有介事地道:“皇上曾与心沫,韩云端很胆,那么她的同胞妹妹韩苏苏会不会也很胆?一个人住在偏僻的汀草轩,那该多孤寂啊?她要是害怕地哭了,那韩云端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呢?皇上,你还不去看看她,可不能让韩云端在世间有遗憾啊。” “心沫,你习惯了朕陪着,你不怕孤独吗?”皇上抱起她在身上,如妹妹般。 楚心沫已听到皇上的心跳加速,那都是在想着苏苏。心沫干脆不让皇上抱着:“皇上,心沫要做大人,就要学会胆大一些,不让皇上担心。否则会成为皇上的负担。而且,有时,心沫听到皇上的呼噜声,好大,好吵,都嫌烦了。” “鬼丫头,敢嫌朕烦。朕可要罚你,你等着。”皇上是笑如春风,无心而。 楚心沫则催促着他:“赶紧去看看韩苏苏,连心沫都看出皇上喜欢她了,皇上还想遮掩吗?” 皇上总算被楚心沫“赶”出了贻福殿,朝汀草轩走去。 楚心沫望着皇上去临幸另外一个女人,自己的妹妹,心中想了很多,最多的是:皇上,苏苏,你们不仅要鸾凤和鸣,还要相爱一生。皇上,苏苏必须是你的最爱。 这样想着,楚心沫还是在叹气,将自己的恋人送给自己的妹妹,真舍得吗? 晚春和初秋对于韩苏苏的到来一直有所疑问:“贵妃娘娘,恕晚春直言,为何你要将韩苏苏招纳入宫,还劝皇上去临幸她?她是容妃的妹妹,那她们可都是太后的外甥女啊。贵妃娘娘难道忘了,长公主是死于谁之手?” 晚春每谈到相宜长公主之事,总会有些激动,越了主仆身份,不过心沫也不在意这个,而是向她明:“晚春,上次你和本宫,皇上一起去过韩丞相家里,也知道容妃韩锦衣是嫡出,韩苏苏是庶出,她不是太后的外甥女。她们的母亲关系恶劣,那么依容妃的暴戾脾性,是容不下韩苏苏的。而皇上的脾性,定会偏向温良娴雅的韩苏苏。容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就更低了。” 初秋想到了:“贵妃娘娘想削减太后的势力?” “是的。”楚心沫对这两个跟随她四年多的丫环很信赖:“等着瞧,太后也会像容妃一样,不容许韩苏苏的存在,可皇上不会允许她们伤害韩苏苏。” “那我们就等着看太后和容妃生气的好戏了。”初秋笑开了。 晚春则看到心沫并不是很开心。 她希望中的失落全在脸上:皇上,我其实希望你在我身边。 再失落也必须这样,自己还剩八年的阳寿,能陪皇上多久呢?只有苏苏可让楚心沫放心地下。 休息之前,楚心沫特别吩咐:“晚春,向外传话,皇上今晚宿在贻福殿。” 晚春没有多问,应了。她猜想:韩苏苏一入宫就有幸得皇上临幸,贵妃这是为了保护韩苏苏不受别的侍女嫉妒而这样做。可是贵妃似乎太在意这个韩苏苏了。只是一个利用来对付容妃,进而对付徐太后的武器罢了,需要这要尽心尽力地护着她吗? 尽管如此想,晚春还是照楚心沫的意思,对外面的宫女,皇上已在贻福殿休息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六章 替代品 皇上去汀草轩。 这弯弯曲曲的羊肠道,一路花草,溪水潺湲,好不舒畅。从在金碧城长大的皇上,也很少来过这个世外桃源似的汀草轩。 一身便服的他心里有种与韩云端相遇的感觉,但又不完全一样,总之,后宫的女人,从未让皇上这么心怦动过。 走入汀草轩,很简单的地方,一个外屋,一个里房,里面,韩苏苏还在香睡呢,高挑的身子弯曲着,似巧妙的细蛇。 宫女要叫醒韩苏苏,皇上挥手,让她们退下。 房间里只剩皇上和苏苏了。皇上俯下身子,闻着苏苏身上的味道,那是什么感觉?女人?不,后宫那么多侍女,没有一个是她。 皇上嗅着苏苏的脸。苏苏感觉有异样,醒来,迷糊的双眼未看清是皇上,大喊了一声:“你是谁?我嫁给了皇上,你要敢碰我,皇上不会放过你!”苏苏顺手拿起了床边一根棍子,也不知哪来的。 皇上笑地前仰后合,苏苏连忙往后退,看清是皇上后,就下床跪在地上:“苏选侍不知皇上驾到,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很想逗她:“刚才好大的气势,你嫁给了朕,不准碰你。” “臣妾错了话,臣妾是皇上的选侍,没有资格嫁给皇上,是臣妾脑子不好。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韩苏苏一直跪着。 皇上一把抱起她在床上,欣赏她每一处:“这是否是‘曲径通妙处,苏房花木深’呢?这汀草轩从此不再寂寞了。苏苏,别自称臣妾,朕不喜欢,在朕面前,自称苏苏。” “是,皇上。”韩苏苏答道,又羞地低下头,玩弄着手指。 “不是嫁给了朕吗?怎么还羞着呢?苏苏,朕问你,你已是桃李之年,为何还未出嫁?作为韩丞相的**,当是提亲的人踏破门槛了吧?”皇上掀开话题。 韩苏苏也不避讳,抬起了头,将藏于心中多年的话全部倾诉:“皇上可记得八年前在灵毓山与云端姐姐相遇时,她身后那个女孩。” “就是你,朕对了吗?”皇上用手勾勾她的下巴。 韩苏苏也不害臊了:“那时,苏苏觉得,皇上喜欢云端姐姐,云端姐姐也喜欢皇上,可是那时云端姐姐脸皮薄,不敢。我就故意将风筝飞到了树上,等着皇上来帮云端姐姐取下。后来,云端姐姐就真的因此和皇上坠入爱河了。苏苏好开心。” “原来是你这个丫头为朕和云端牵的红线。可惜她已不在了。”皇上沉默一下,问道:“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为何二十了,还未嫁人?” 韩苏苏不敢望着皇上了:“那时,皇上是太子。云端姐姐她会嫁给太子。苏苏就问太子是什么,她是将来的皇上。苏苏又问皇上是什么,云端姐姐就我长大了会知道。我对云端姐姐,我也喜欢太子,可以和她一起嫁给太子吗?她可以。我就和她约定,她嫁给太子,苏苏就服侍他们。可不久,云端姐姐死了。可苏苏的梦未断,一直等着进入后宫服侍皇上。” 皇上已听地感动了,苏苏将自己在家被打骂也不嫁人的事告诉皇上,还开心地:“皇上,你可知,你和贵妃光临韩家的那一晚,苏苏梦到姐姐了,她苏苏很快就能伺候皇上身边了。云端姐姐没有骗我。” “苏苏,你与朕不熟,朕除了这个国君的头衔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你等?若不是机缘巧合,朕与你不得相见,你岂不是要终生守候?”皇上为这个曾经的姑娘感动不已。 苏苏的双眼像楚心沫那样清澈,话也是发自内心:“苏苏等的是在灵毓山上见到的那个射杀恶狼的英雄,不是任何人,也不关头衔。” 皇上轻吻她的脸,问她:“苏苏,朕只能给你这个选侍的位置,让你住在这个偏僻的汀草轩,你委屈吗?” 苏苏摇头,笑着:“苏苏从就不觉得委屈,只害怕有缘无分。” 皇上与她相拥而吻,忘了一切,念着“苏苏,朕喜欢你”,慢慢变成“云端,朕想你”。 但是苏苏只犹豫了一下,坦然接受了。 早上,皇上还未醒来,却被苏苏急忙摇醒了:“皇上,快起来啊,现在卯时了,很快要上朝了。汀草轩离太昌宫远,皇上要早些起来才好。苏苏为你着衣,束发。” 皇上睁眼,看到已梳洗好的韩苏苏,在焦急地催促着自己起来呢。 他霎时有种不想起床的感觉,对外面下令,传朕口谕:“今日不早朝。”“是。” “皇上须以国事为重?怎么可以偷懒不早朝呢?”韩苏苏不敢指责,只是柔中带刚地批评。 皇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今日朕以苏苏为重。” 然后又是一阵欢歌笑语。苏苏见皇上开心,自己也开心。开心完之后,皇上和苏苏相拥在床,着心里话。 “苏苏,朕从未见你这么大胆的女子。别的侍女都是拉着朕不让走,让朕多留一会,你却催促着朕快些上朝,哪有你这样的傻姑娘啊?”皇上搂她更紧了,像是生怕失去的宝贝一样。 韩苏苏有些不开心了,嘟囔着嘴:“皇上,苏苏想让你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这也不算错啊?为什么皇上要苏苏傻呢?” 皇上真觉得她傻,还捏她的脸:“勤政爱民?看来苏苏也不傻。只是你这样催着朕离开,万一朕生气,不来这个汀草轩了,你岂不是寂寞了?” 韩苏苏一不急:“皇上才傻。皇上可知,晚上一直念着云端姐姐的名字,想念云端姐姐,这可都被苏苏听到了。苏苏要去给云端姐姐上香,告诉她,皇上还一直想着她呢。” 皇上听到此,沉默了:自己确实是抱着苏苏,想着云端。 韩苏苏高兴地脸贴皇上的胸脯:“苏苏有幸让皇上怀念云端姐姐,被皇上当作云端姐姐,也不枉费了苏苏这身酷似云端姐姐的皮囊,” 皇上歉疚了,将她抱开,面对她,严肃地问:“苏苏,你宁愿自己做云端的替代品吗?你怎么这么不重视自己的尊严?” “苏苏不在意那些。若是云端姐姐还在这世上,那苏苏就在皇上和云端姐姐身边服侍着,一生足矣。”韩苏苏很满足现在的一切,她那两可爱的酒窝已显示了她的满意和不奢望。 皇上想到了容妃韩锦衣曾过的话,她娇嗔道:“皇上,有臣妾伺候皇上,为何皇上总是着云端姐姐啊?是臣妾伺候地不好吗?死者长已矣,皇上别沉溺在过往,面对眼前人才是啊。” 这截然不同的姐妹,让皇上心里的天平一下就偏向了苏苏: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你酷似云端的温润清秀脸庞,还有你的可爱,隐忍,希冀,不嫉妒,不奢望,不争抢。 皇上想夸她的话一时汹涌而出,却咽回了肚里,只是疼爱着:“苏苏,不管朕心里想着谁,你就是你自己,不要把你自己当成云端的替代品,要是你云端姐姐知道你如此,她,也会难过。” “哦。”韩苏苏似懂非懂地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皇上起身,过了一个男人,充实却有些遗憾的一夜,这遗憾是为谁呢? 贻福殿里,楚心沫接到皇上不上朝的消息,就传话出去:皇上在贻福殿,今日不上朝。 她心里细着:好,苏苏第一日就能拴住皇上的心,做得不错。 皇上回到贻福殿,无暇与楚心沫这个女孩讨论汀草轩之事,只是告诉她汀草轩芳草葱葱,香花沁人。 楚心沫看皇上虽在汀草轩住了一晚,可是心事重重,她决定,晚上入他的梦境,“审问”他一番,若他有对不住苏苏之处,那就不客气了。 想着,楚心沫先去休息了。 皇上有一肚子的话要对梦境中的韩云端,看心沫去休息了,也换掉外衣入睡。 梦境中,秋千上,韩云端如约而至,那是满脸微笑:“皇上,我的妹苏苏进宫了,皇上待她可好?” 皇上出沉重的心里话:“昨夜,朕临幸了苏苏,很好。” “那就好啊,皇上,你可要宠着苏苏,她是我疼爱的妹。”韩云端看着皇上目光不定的眼睛,要引出他心里的不快。 皇上的不快,是针对韩云端,他是在责备:“云端,当年我们想爱时,你为何不能勇敢些?若不是苏苏调皮地把风筝飞到了树枝上,让我帮你取下,恐怕我们一直无法冲破那层阻碍我们相恋的窗户纸。你唯唯诺诺,不敢将我们相爱之事告诉你爹,还不让我将此事告诉朕的父皇,你就是害怕对吗?” “原来是苏苏将我们的手牵在了一起,我还要感谢她呢。”韩云端也是刚知道此事,但他对皇上的责备感到奇怪:“皇上怪我当年胆已不是一次两次了。皇上,这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可以再梦里伴你,不也好?” “可我要的是,你做朕的皇后,不管白天黑夜。你知道苏苏为了等朕,在家受了多少打骂,她都一不委屈,不害怕,一直在等待。她那日去韩家的时候梦到你了,你会帮助她与朕相聚,可她怨你没有履行承诺,带她一起在朕身边!”皇上怒了,想哭了,在这梦境里,不用维持那给外人看的姿态。 韩云端面对着伏在自己肩膀上痛苦的皇上,也只能温和地劝着:“皇上,我没有对苏苏失信,这不是与她一起陪伴在皇上身边吗?只是她不知罢了。” 皇上哭了:“昨日朕一夜抱着苏苏,却是念着你的名字。苏苏这是她的幸运,可朕心里不好受。云端,朕该怎么办?” 韩云端乍怒,推皇上下了秋千:“皇上,你和苏苏亲热时,竟想着别的女人?你把苏苏当什么了,当我的替代品吗?她是我最疼爱的妹,你这样对她,我心里会多难受!皇上,你若如此对待苏苏,那就不要在梦境里来见云端了!” 韩云端从皇上的梦境中消失。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七章 羞辱 没有韩云端的梦境中,皇上毫无乐趣可言,很快醒了。 韩云端已回到楚心沫的身体里。楚心沫感到皇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但她就是要这样惩罚皇上:你不该把苏苏当作替代品。 睡不着的皇上起身了,对着熟睡的楚心沫:“心沫,朕出去一下,你乖,早上醒来,就会见到朕了。” 楚心沫都听到了,黑暗中的笑意没有人看得到:皇上,你这是要去汀草轩找苏苏,那就好。我要让苏苏成为你的习惯,你的唯一,你的不可或缺,你的皇后。将这乌烟瘴气的皇宫整理地清秀典雅,做你独宠盛宠的枕边人。 楚心沫没想错。 汀草轩里,韩苏苏在半夜被皇上叫醒,再次侍寝。 早上,苏苏照例催促着皇上起来上朝,皇上也不再耍赖,整理好后就回到贻福殿,让还未醒的楚心沫看到刚刚起床的自己。 他不知:这一切都是这个鬼丫头为她精心安排的,都是为了他,他的后宫,他的江山。 与楚心沫用完早膳后,楚心沫以贵妃的身份宣后宫所有侍女来贻福殿。这是规矩,新入宫的苏苏作为选侍,必须拜见后宫所有侍女。 韩苏苏天生胆大,不过对于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害怕。但她表现得很从容,这没有给她自己丢脸。 后宫中的侍女目前还是看雍妃,容妃的动态行事,至于这个女孩楚贵妃,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只有皇上的专宠,不足为虑。 既然今日雍妃和容妃都来了贻福殿,那么后宫所有侍女也都来了。雍妃和容妃也并不是给楚心沫面子,而是要看看这个新入宫的,长相酷似韩云端的韩苏苏,是什么样。 她们是杀死韩云端的凶手,怎么会不害怕呢? 韩苏苏进来了,她一身衣裳以绿色为主色,绣花以竹子为主,勾履平底,发型简单:从头发中间发际线分出两端在头后处结个易梳的一字髻,后面的头发一溜而下,中间用发绳系好。 如此而已,打扮就比宫女好些。可是她高挑妖娆的身材就将雍妃和容妃比下去了。雍妃垫脚勉强有皇上肩膀高,容妃穿上木屐也还比皇上的肩膀矮那么一,可韩苏苏这身段,可与皇上比肩了。 更让雍妃和容妃受不了的是她的脸,那是韩云端再世吗?长地那么像。她脸庞圆润显福气却不臃肿,略显细长,下巴稍尖,柳叶眉,水润眼,粉嫩脸,鼻梁稍挺,翘嘴细红。不施粉黛,却容貌鹤立鸡群,将后宫全部压下去,妩媚,英气兼有,谁还比得过她?容颜,气质,光彩,都被她一人占尽,此刻,后宫谁能与她相比? 容妃是韩苏苏的异母姐姐,能分辨出这个妹妹比长姐韩云端更美,而雍妃与韩苏苏少见,此刻她心里发虚:不会是韩云端来索命吧?韩云端,把你推下听月池的是你的二妹韩锦衣,不是我啊。 看完了韩苏苏的容貌,就听她莺声出啼的声音了:“苏选侍向在座的各位姐姐问安,日后在后宫一同伺候皇上,还请各位姐姐多多关照。” “苏选侍这容貌,可不输给以前的何素妃啊。”雍妃不管楚心沫现在是贵妃,先开口了,怪里怪气的。 韩苏苏不知该如何回答,楚心沫开口压下了雍妃的话:“雍妃,你不是不知,何素妃死于非命,连刚出生的公主也未保住。你这样,是要诅咒新来的苏选侍吗?” “贵妃娘娘,臣妾只是夸苏选侍的容颜。”雍妃也挑起了眉毛,不把楚心沫放在眼里。 楚心沫一拍座椅:“苏选侍的容颜如何,自有评断,不需用何素妃来比较。” 韩苏苏看这情景,觉得自己要劝架了,连连轻声:“贵妃娘娘,雍妃娘娘,因臣妾而争辩,臣妾该死。”这些话都是韩苏苏从嬷嬷那里学来的,她本不懂这些皇宫里的用词。 楚心沫转向她,声音放低了:“苏选侍,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臣妾谢贵妃娘娘宽恕。”韩苏苏行侧身礼,幽柔自然。 容妃忍不住了:“哟,这声音柔地,让人骨头都酥软了。皇上怎么受得了啊?” “容妃,注意言辞!”楚心沫再次使用贵妃的威严,但似乎没什么用。 其他侍女对韩苏苏也议论纷纭,猜测皇上会不会有新宠。 “安静!”楚心沫发话:“今日是苏选侍拜见各位的日子,按礼制,东四妃和西四妃应将吉祥物赠与她。那么,本宫,雍妃,容妃,就将各自的吉祥物赠与她吧。苏选侍,你过来。” 韩苏苏还弄不清宫里的利害关系,就暂且听“前辈”的话,走到正座的楚心沫面前,跪下,双手接过楚心沫赠与的刻有“楚”字“贻福香木”,并戴在腰间。 “苏选侍,现在雍妃和容妃会将吉祥物赠与你,快去吧。”楚心沫对自己妹妹的语气平和多了,让在座的侍女都有些奇怪:贵妃是想和苏选侍结成一派吗? 韩苏苏已走到雍妃面前,跪下,伸出双手,托着的姿势,道:“臣妾先谢过雍妃娘娘相赠吉祥物。” 雍妃手指一弹,不屑地着:“本宫的瞻钰珠不是随意赠人的,苏选侍,你听着,跪低一些,头低一些,接好本宫的‘瞻钰珠’,要是落地,你可有重罚。” 韩苏苏照雍妃的意思,让自己的身体低了些,所有侍女都笑。 雍妃拿着她的一串“瞻钰珠”,在手里晃着,轻易地一甩,不过韩苏苏接住了。 很羞辱。 韩苏苏拜谢雍妃后,走到自己二姐容妃韩锦衣面前,跪下,伸出双手,着:“臣妾先谢过容妃娘娘相赠吉祥物。” 对容妃满心希望的韩苏苏得到的确是羞辱。容妃将她的吉祥物拿出,道:“苏选侍,你看好了,可别让本宫的‘岑蔚叶’落地。” 着,容妃抛出刻有“韩”字的“岑蔚叶”,韩苏苏听指令,跪着飞奔出去,接到了岑蔚叶。 却听到雍妃的嘲笑:“容妃,你这是把你这庶出的妹妹当狗一样啊。还好她动作机灵,接到了你的岑蔚叶,否则,不知容妃妹妹要怎样大发脾气了。” 容妃今日和宿敌雍妃是一个鼻孔出气:“雍妃,你怎么这么我这个庶出的妹妹呢?也不怕我生气?你对她也不怎么样啊。” 然后容妃是哈哈大笑。 韩苏苏觉得今日真是奇耻大辱,可没人为自己话,看来这后宫还不是个令人心怡的地方,还好自己住在人少的东边,偏僻的汀草轩,远离是非。 楚心沫已气得不行:“雍妃,容妃,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新入宫的苏选侍的吗?” “贵妃娘娘,我们已赠了吉祥物给她,还有什么可的?”雍妃平日话时经过脑子的,而今日,完全脱口而出,太不把楚心沫放在眼里了。 “今日苏选侍拜见仪式,结束!都散了!”楚心沫以最高姿态怒吼,但孩童的身体终究吓不倒这些成熟的女人。 待所有侍女走后,苏选侍才离开。楚心沫想:这样的奇耻大辱,她肯定会孤独地哭一场吧,梨花带雨惹人怜。 可没想到,韩苏苏却将雍妃和容妃的吉祥物包好,放在袖子里,淡然一笑,向楚心沫拜谢后,离开了。 楚心沫奇怪:苏苏这样能面对羞辱,是我离开她太久不了解她吗? “晚春,跟着她。”楚心沫命令。 “是”。晚春立刻跟上韩苏苏,不近不远的距离,正是跟踪的好距离:不易被发现,也不会跟丢。 韩苏苏带着宫女七去岑蔚殿,她是去看望容妃的。她现在还觉得:刚才在贻福宫,锦衣姐姐定是有苦衷,才那样对我。 入了岑蔚殿,她先向容妃问安,却没有遵宫中规矩,这是她二姐,私下不用遵守宫规吧,她就这样想。 “锦衣姐姐,你看苏苏给你带来什么了?这是你和云端姐姐都喜欢吃的心,绿豆糕,桃花羹,还有蜂蜜露。都是苏苏亲手做的,一定合你的胃口。”韩苏苏喜悦在脸,诚意在心,将七手里的篮子给容妃递过去。 容妃正气着她呢,将一篮子好吃的往殿外一扔,对着韩苏苏就展开了骂:“好你个韩苏苏,从一直嚷着要进宫伺候我这个二姐和皇上,原来打的是皇上的主意。你要来伺候就专心伺候,没有让你伺候去床上伺候皇上!” 容妃真是口不择言,脏话都出口了,这就是她的臭脾气。 还没完,二皇子延勇出来。韩苏苏看到,虽然容妃不好,但不能对这个外甥不好,她走过去:“延勇,你长大了,我是你的姨母,还认得吗?” “你惹我母妃生气,什么姨母,滚!”二皇子的脾气比容妃而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下,韩苏苏彻底失望了。 容妃还有更无情的:“延勇是二皇子,皇上册封的琪王,你应向他行什么礼,嬷嬷没有教你吗?” 韩苏苏对容妃淡漠了,向二皇子跪下:“见过琪王殿下。” 然后她迅速告别怒火冲天的容妃,出了岑蔚殿,深呼吸一口气:“算了,人家不待见我,我就少惹她。” 这些都被晚春汇报给楚心沫:“苏选侍去岑蔚殿,是送心去的。容妃却把她的篮子扔出殿外,还一番辱骂,不堪入耳。后来还让苏选侍向二皇子下跪行礼。” “苏选侍如何?有无难过?”楚心沫听地心痛:苏苏,姐姐现在无能,还无法保你一切安好,你自己要坚强。 晚春答道:“这自然有难过之处,只是苏选侍不同于一般女子,不哭不闹,神色无多变,回汀草轩去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八章 苏苏有孕 楚心沫向亲自去看望韩苏苏,就赖着皇上:“心沫想去汀草轩玩,皇上带心沫去吧。” 这就过去了,楚心沫是要去安慰一下韩苏苏,她肯定是在人后大哭特哭了。 可那是另外一番景象,苏苏在汀草轩内忙个不停:做心吃。 皇上询问苏苏今日在贻福殿拜见仪式如何。 苏苏答道:“很好啊。皇上,来吃苏苏做的心吧。” 皇上喝了吃了绿豆糕,夸苏苏手艺好。心沫却忍不住:“苏苏,你为何不向皇上实话?你今日受的屈辱,有多少人能受得了?岂能这样过去了?” “回贵妃娘娘的话,苏苏不觉得屈辱,像这样的事,苏苏见多了,不足为奇。”韩苏苏放下手里的活,准备听并解释。 楚心沫将今日在贻福殿发生的一切告诉皇上,地都哭了。皇上此时怒,只能怒在心里:“她们居然如此大胆!” 韩苏苏连忙跪下:“皇上,贵妃,请别为苏苏生气流泪了,苏苏不在乎这些。要是皇上和贵妃在这样,是不是苏苏的错?” “不怪你,苏苏。此事暂且委屈你了。”皇上拍着楚心沫,她已伏在皇上腿上,哭地泪湿了皇上的衣裳。 韩苏苏对今日的事,觉得挺奇怪的:雍妃和容妃那样不把自己当人看,而这个贵妃却恭敬地将吉祥物赠与我。还为我鸣不平,这是怎么回事啊?当初是她的懿旨宣我进宫,为何不是皇上呢?想不通。 待楚心沫不哭了,吃了韩苏苏做的心,饱了后,她感觉到皇上的眼神已是情意缠绵了,就打了个呵欠,伸懒腰:“皇上,心沫想要自己休息了,这就先回贻福殿了。这汀草轩鸟语花香,适合皇上养精蓄锐,皇上不如在此休息吧。” 楚心沫这么做,是希望皇上能每日来汀草轩,与苏苏鱼水之欢,培养感情。更免得皇上担心自己而半夜跑出去汀草轩,早上回来。 “也好,心沫要照顾好自己。”皇上同意了,笑得好爽朗。 看样子,他对苏苏的感情是有的,超越了后宫其他侍女。可是皇上专情,要让他对苏苏的爱坚不可摧,还需要时间。 回望了望汀草轩,楚心沫嘴里有酸:苏苏,你真幸福。 在瞻钰殿的雍妃也挺幸福,她能常与奸夫韩子辅通信。不过她还是更在乎她的权势:皇上有这个再生的韩云端,怎么一次也不去临幸?让她一直守寡似的。难道这个楚贵妃可以侍寝了?不可能啊。皇上怎么就对后宫的女人不感兴趣了?难道在外面有野花?可也没听皇上微服私访啊。 岑蔚殿里,容妃可是高兴了:哎,可怜的苏苏啊,亏你长地像你的云端姐姐,至今都没有得到皇上的一次临幸,你就在宫里守活寡,睡活棺材,继承你云端姐姐的遗志吧。 哈哈。 虽然楚心沫用此方法,向宫里传达消息:皇上每夜宿在贻福殿。 但纸包不住火:韩苏苏进宫快两个月了,除了月事之外,每夜都得皇上宠幸。 后宫皆哗然,如同得知楚心沫被封为楚国夫人,封为楚贵妃那样。 表象沉着的雍妃也忍不住摔杯子了,容妃更是气地要哭。其他侍女,自认为地位高于韩苏苏,都觉得不公。可后宫那不宫的体制就是如此,皇上也没办法。 此时的皇上,已和苏苏玩乐地很开心了,在汀草轩周围练剑,心沫在一边叫好,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皇上,苏苏已进入你心里了吗?一块地方也好啊,她会渐渐占据你的内心的,那样我就无所愁了。 皇上和苏苏一人一把剑,在丛林中飞舞比剑,一下来个“群英乱舞”,一下来个“斡旋回步”,看地楚心沫眼花缭乱的。她暂忘了内心那嫉妒。 皇上和苏苏累了,停下来休息,喝水。苏苏兴奋地眉梢翘了,酒窝不断:“皇上,你看苏苏的剑术怎样?” “不怎么样,花拳绣腿而已。”皇上逗她。 苏苏也和皇上耍耍性子,嘟嘴:“那皇上自己练剑,恕苏苏不奉陪了。苏苏去为贵妃做好吃的。” 话间,苏苏捂着肚子,剑插在地上,额头冒汗,表情痛苦,突然呕吐。 楚心沫,皇上连忙过去看,只听苏苏:“皇上,苏苏肚子疼,感觉全身无力。” “苏苏别怕,朕抱你回汀草轩休息。”皇上丢下剑,抱起了韩苏苏。 在汀草轩内,楚心沫一直给苏苏擦汗,着:“是不是练剑太热了,还是太累了,苏苏,你常与皇上练剑,也不见你有此不适啊?是否吃了不该吃的?” “苏苏所食,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没有不干净的。”韩苏苏对楚心沫的细心问候感到好暖和,毕竟这后宫,只有她和皇上对自己好。 太医来了,喜讯也来了:这是一个半月的身孕。 皇上抓着苏苏的手,激动地还没话呢,却见楚心沫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皇上要有三皇子了。苏苏要为皇上生个三皇子。” “贵妃真孩子气。”苏苏此时有些无力。 皇上紧抓着她的手,盯着她不放:“苏苏,你可听到,心沫你要为朕生下三皇子,这是朕给你的命令,你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苏苏笑他们傻:“皇上,苏苏想生个公主,女儿更懂母亲的苦。儿子会调皮。” “不行,朕是皇子就是皇子,不止这一个,苏苏你必须为朕生十个皇子。”皇上激动到头了。 苏苏可耍脾气了:“皇上这般欺负苏苏,苏苏不愿。” 楚心沫听着皇上和苏苏**,心里还是那样酸甜交织的:苏苏,如果姐姐没有在八年前死于非命,不知会不会履行诺言,将你带入宫。人都是自私的,我会不会将你带入宫呢?或许不会,你太招人爱了,我会忌讳你的存在。即使皇上再爱我,他也会给你一份爱。苏苏,其实,姐姐也是把你当作一个工具了。 不过现在,楚心沫是真的开心,苏苏有孕,不管是公主皇子,她都会提升一个地位,慢慢地,将后宫中的恶人清除。 苏苏有孕,要宣布给整个后宫。结果谁都嫉妒。最不能忍的是她的二姐容妃,这不,得知消息后,宣苏苏来岑蔚殿。 今日她摆了个阵势,将摇椅摆放在岑蔚殿前,对苏苏傲慢着:“你不是从就要进宫伺候本宫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给本宫捏肩膀!” “是。”韩苏苏惹不起这个容妃姐姐了,她虽有武功,但为了保护肚里的孩子,一切忍忍吧。 捏完肩膀,容妃嫌重了,给苏苏一记耳光。垂手臂,那是一掌又一掌。苏苏都忍着,不时抚摸一下闹腾的肚子。 时刻关心苏苏的楚心沫立刻得知此事,一刻不停地赶往岑蔚殿。她心急异常:要是苏苏这胎保不住,可怎么办?再怀上一胎要等个半年吧? 楚心沫心跳地难受,捂着心还要加速走。 岑蔚殿前,苏苏在给容妃捶腿,容妃借口重了,对苏苏一踢,苏苏护着肚子,容妃没踢着,也没把苏苏给踢倒。那都是因为苏苏是习武之人,否则这一倒,不知如何。 苏苏的丫环七被容妃的丫环抓着,七不停地向容妃求饶。 这欺负人的一幕幕都看在楚心沫眼里。她走过去,先是对容妃的丫环:“放开七,给苏选侍座椅。” 然后指着容妃怒斥:“容妃,不顾苏选侍怀有龙种,令其服侍。不知怀何心思,当场杖责!” 随后跟来的太监准备了长凳,将容妃拉起,趴在凳子上,一杖又一杖,容妃开始还喊着“楚心沫,你敢杖责我,不要命了吧”。可现在任她容妃如何有后台,楚心沫是贵妃,有权处罚她。她的骂喊声也弱了,改为求饶“贵妃娘娘,是臣妾不对,求你放过我吧”。 二皇子出来,骂了楚心沫,被楚心沫命令掌嘴。 “以后谁敢对怀有龙子的侍女下毒手,或是要求其干重活,就是容妃的下场!”楚心沫死盯着容妃,这气势,像成人一样。 最后,楚心沫带着苏苏回汀草轩了。 “苏苏,你和胎儿,都无事吧?”楚心沫将韩苏苏看了个便,怕她哪里不舒服。 韩苏苏被这贵妃看着,觉得心里不舒服了,尴尬摇头:“今日谢贵妃相救,苏苏没事。” “本宫就暂且放心了。”楚心沫先回贻福殿。 在殿门前,一看到皇上下朝,就拉着皇上去往汀草轩去,一肚子火:“皇上,你可要为苏苏做主,你看看她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皇上看着韩苏苏的脸上,那一记记手印血红的,看地人心疼,皇上摸摸,苏苏疼地退了一下,听皇上问:“苏苏,这疼吗?” “没关系,皇上。太医了,只要没出血就好,手印会自己消失,不会伤到胎儿。”韩苏苏总是那么自信,不让皇上担心。 可丫环七却要为苏苏鸣不平:“皇上,奴婢心里委屈呢。太医,苏选侍体子好,所以胎儿健壮,这肚子也比其他孕妇大,养着很累。可今日,容妃不管不顾,让苏选侍给她捏肩膀,捶背,垂手臂,捶腰,捶腿,忙了两个时辰,站着,蹲着,没坐一会。奴婢看着都难过。” “容妃真是胆大包天,而且不顾姐妹之情,怎么苏苏是她的妹。怎可因她是庶出,就如此待她?”皇上痛斥中有些无奈,抚摸着苏苏的肚子,声音又柔下来了:“这子在苏苏肚子里闹着呢,看来苏苏保护地很好,朕这心也才可安定下来。” “皇上,以后怎么办?苏苏虽会武术,但身子重,保互不了自己。”楚心沫紧锁眉,跺着脚,走着,看到坐在床边的皇上一直抚着苏苏的肚子,不免生妒意,但先摸过去,她提出建议:“皇上,心沫决定,以后每日白天,由晚春守在汀草轩,执皇上令牌,任何人无皇上命令不得靠近。心沫会在白天陪着苏苏,不让她寂寞。晚上,皇上在东宸殿批阅完奏章,就来汀草轩守护苏苏。皇上,心沫请求你了,苏苏势单力薄,需要皇上的护佑。” “心沫,就依你所,朕与你一起保护苏苏母子。”皇上赞同楚心沫的建议,但半晌,他又低声道:“朕在自己的金碧城,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要自己守护,哪算是一国之君啊?”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九章 后宫杂乱 楚心沫心里思虑了很多:本来让苏苏住在东边汀草轩是为了避开西边众侍女的欺凌,册封她为选侍,也是不想让她树大招风。而现在,让皇上每夜陪伴苏苏,岂不招来众侍女的嫉妒?只怕会与我原来的意思适得其反。可容妃已公然对苏苏挑衅了,我也不得不这么做,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先让苏苏安全生下皇子再吧。 苏苏呢,她在汀草轩看着这个整日陪伴她的贵妃,逗她开心。她心里也有想法:皇上对这个贵妃可真是言听计从,她有什么魔力让皇上对她如此在乎?奇怪了。不过她对我真好,超过了我那个锦衣姐姐。 楚心沫虽看出皇上对苏苏的在乎,但她还是想去探一探皇上的真实想法。于是,韩云端再次来到皇上的梦境中,可没好脸色,披头就问:“皇上,苏苏有孕了。皇上后宫中为皇上生育的侍女多得是,苏苏是她们中的一个吗?” 皇上笑地深邃,摇头:“云端,你错了,朕后宫中的侍女都是女人,而苏苏,是朕不可多得的枕边人。” “是吗?为何?”韩云端急不可耐想知道皇上对苏苏有多爱。 皇上对秋千上的云端一一道来:“苏苏,她,有平阳母后的宽大胸怀,有相宜姐姐的仁厚慈爱,有云端你的温润情怀。还有,她自己的品性。朕过苏苏与你有七分像,现在可断定那三分不像之处就是苏苏的勇敢,信念。可是,云端,为何你没有?否则我们会这样梦中相守吗?” “听到皇上对苏苏这样高的评价,我心里也稳多了。皇上,不知苏苏在你心中会是何地位?”韩云端要刨根问底。 皇上的直言不讳:“朕爱她。但是朕心中早已有你,云端,苏苏再好,也比过你在朕心中的地位,还有心沫。但是朕不会委屈苏苏的,朕不会让她从心中消失。” 皇上如以前那样热吻着韩云端。韩云端左右为难:苏苏长相似我,且已出落地比我更美。她的品性也包含了皇上尊重的各个女子的优。可皇上还是将我放在第一。皇上待我是真正的情深意重,我心已暖。可我需要的是他和苏苏的夫妻恩爱。到底我该如何抉择呢? 韩云端为难之际,但潜意识中还是选择了:继续让皇上与苏苏多相守,让苏苏成为他的必须,他的习性,让他离不开苏苏。 这是韩云端忍痛割爱,痛苦可想而知。 白天,容妃的事还没个停止。在建安宫,她的心情虽处于谷底,但她标志性的凌天髻,双垂髻,没有忘了梳好,还有始终不离脚的木屐。那些金银珠玉,华光溢彩的衣裳,勾履都不用。 “姨母,你看看,那个韩苏苏,是我二娘的女儿。竟然勾引皇上近两个月,夜夜得到皇上的临幸。入宫不久就有身孕了,这让我的脸往哪放啊?我才是韩家嫡出的女儿!”容妃在徐太后面前也是个撒泼样,嘴翘地差高过鼻子。还不断地摇着徐太后“姨母,你倒是为我句话啊”。 徐太后被她地也烦:“行了,你别闹了!” 一句吼声让容妃稍微安静,徐太后烦躁,但还是耐心劝:“锦衣,你想想你入宫时,不也是不久后就怀上了皇上的龙子?你和你那个庶出的妹妹较什么劲?” 容妃这下低声了,没气势了:“那是姨母令皇上临幸后宫各侍女,我才有幸怀上龙子,生下二皇子。可是韩苏苏,她是自己勾引皇上的,不知用什么手段。” 徐太后闭眼,撑着额头,面露烦色,一抬头:“锦衣,你管这些做什么?韩苏苏她怀有龙种,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让她来伺候你,站了几个时辰。还好这丫头身子好,要是她的龙种没了,你就等着皇上来罚你!你们都是韩丞相的女儿,虽有嫡庶之分,但韩丞相也不会过于偏袒谁。” 徐太后是拉长了声音,语重心长:“锦衣,你做事就不能过过脑子吗?别再惹是生非,授人以柄了。楚贵妃杖责你一事,哀家会处罚她的。你且退下,让哀家静一下,脑袋都被你给吵晕了。” “是。”容妃得了个不痛不痒的结果,所以回答地也是不冷不热。 徐太后既然这么了要处罚楚心沫,那就要借此罚她了。自从楚心沫从清州回来京城,被皇上册封为后宫之首的贵妃。这件事,都是瞒着徐太后的,她的气累着呢,现在还不借此发作一番。 于是,楚心沫就被罚在建安宫跪两个时辰。她有后盾,心理后盾:罗大人为治理泥河,安顿百姓,于花甲之年每日深入泥河,与下属一同治理。而我楚心沫,为了自己的妹妹,为了皇上的骨肉,跪两个时辰又何妨?这膝盖也伤不到哪里去。 虽然越跪越晕,但她在徐太后面前始终不认罪,笑着,喘着气:“徐太后,臣妾为保皇上龙子,处罚容妃,以免后宫他人效仿,没有错。” 这一下,就晕了。此刻只有初秋在心沫身边,她令人抬起心沫回贻福殿休息。 徐太后呢,想到这样会和皇上的关系更加恶劣,就不打算再刁难了,反正,楚心沫做地也对,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容妃韩锦衣丢人。 在贻福殿休息了一会,楚心沫醒来,就命令太监用抬椅将自己抬到汀草轩去,照看韩苏苏。 韩苏苏得知她被徐太后罚跪,心里有愧:“贵妃娘娘,为何不在贻福殿休息好呢?这膝盖,伤地可不轻啊。” 楚心沫没事地笑笑:“本宫啊,是知道汀草轩有太医才特意来的。还有这未出世的皇子,本宫看到苏苏的肚子,心里就舒服,疼痛也减了一半。” 韩苏苏听楚心沫这么,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楚贵妃,你一个女孩,与我无亲无故,为何对我如此细心照顾呢? 带着疑惑,韩苏苏给楚心沫擦药。一齐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容妃的形象在皇上心里大打折扣。皇上下朝后,没有去东宸殿,也没去汀草轩,而是回到许久没回的世昌宫,他要宣容妃来,训斥。 可容妃先跑过来,她也真够有精神,有体力,刚在徐太后那里碰了壁,现在又来找皇上诉苦了,主要内容就是楚心沫杖责了她。 皇上对此可没好话,坐在正宫的正座上,皇上听完容妃的唠叨告状,用大拇指和中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挺起精神来:“容妃,朕刚好要宣你来世昌宫,你倒是先来了。就是为了楚贵妃杖责你一事?你不想想,你先让怀有身孕的苏选侍伺候你,要是朕的骨肉有闪失,你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楚贵妃杖责你,是为了保护朕的骨肉,不是针对你,你不要总是她的不好。” “皇上,楚贵妃是否太过嚣张了?”容妃还不解气,眼还瞪着。此时就她和皇上,也不知在瞪谁,难道瞪皇上? 皇上知道她的臭脾气,一句话打发她:“楚贵妃杖责你,虽是为了保护朕的骨肉,但可以有些过了。而容妃,你的妹妹韩苏苏有孕,你不派人照顾,反倒让她伺候,听是在岑蔚殿前站了两个时辰。容妃,你没有一姐妹情谊吗?韩苏苏,她是你的亲妹妹。好了,朕的话到此为止,你退下吧。” 容妃没有退下的意思,狂傲的她眼含泪了:“皇上,臣妾敢问一句话。皇上的最爱是云端姐姐,臣妾和苏选侍都是云端姐姐的妹妹。可是皇上明显更爱苏选侍。皇上,是否因为苏选侍有一张酷似云端姐姐的脸?” 容妃连泪珠都在眼里了,看她期盼的神情,可见她是对皇上用了真情的,不仅仅是争权夺势。 而皇上对她的作为,实在无话可,皇上吞了口水:“容妃,你和苏选侍各有各的好。你可爱伶俐,苏选侍善良聪慧,你们都是云端的好妹妹。朕,会同样待你们。” 皇上谎话也是不得已。愚笨的容妃这回没有被蒙蔽,她痴笑着:“同样待我们?臣妾谢过皇上。臣妾告退了。” 皇上对容妃不同于往日的踉跄背影,没有怜悯:容妃,朕本是因云端才宠过你。可你并不尊重云端,你杀害何素妃一事,这次虐待苏苏一事,让朕不会对你有感情了。你,只能是朕控制韩丞相的工具了。 叹口气,想要去汀草轩的皇上,又被徐太后请了去建安宫。里面,是极大不满的新莹长公主,皇上明白什么事了,也立刻想好应对之策。 徐太后是命令中带着请求:“皇上,你看,已故的相宜被封了镇国长公主。而你的新莹姐姐,是你嫡亲的姐姐,她的夫君远高于那位楚华年。皇上,你看,新莹的可没有任何封号。” 皇上的回话很简单:“母后,大郑国开国以来,只有嫡出的公主才可封为镇国长公主。相宜姐姐是平阳母后的女儿,朕册封她无异议。” 这又是将徐太后的怒火引导了嫡庶之别上,她描的眉毛本就两端高翘,这样一气,就更高翘了:“皇上,如今哀家是太后,新莹不算是嫡出的长公主吗?” 皇上心烦意乱,拖着音调:“母后,镇国长公主不仅是要嫡出,更重要的是品行。新莹姐姐若不能担当地起这镇国长公主的封号,那反倒是害了她。” 不愿面对徐太后的新莹长公主板着的脸,也不愿听她们讲一番得过去的破道理来“动之以情”,皇上完,很快告辞。 出了建安宫,皇上舒了一口气:汀草轩如何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章 处死恶道 楚心沫在汀草轩数着日子,盼着苏苏赶快产下皇子。有时,急的吃不下,坐在桌边发脾气:“太医苏苏的孩子才五个月,还要五个月才能出生。这是要急死我吗?” “心沫,朕也急,可是都没有你这么急。朕看你这么急下去,是要急坏了身子,朕都不知该如何让你稳定下来。”皇上拍拍这个贵妃的头:“心沫,也想生孩子了?” 心沫烦躁地打开皇上的手:“不是的,皇上,你不懂。” “还有朕不懂的事?心沫你是春心荡漾了?”皇上想逗乐她。 可楚心沫完全没心思,急地伏在桌上了:“皇上别逗心沫了,心沫感觉全身乏力。” 韩苏苏虽一直对楚心沫的心思不解,但很感激她的照料,现在是回报她的时候了,韩苏苏就了:“皇上,苏苏看贵妃的身体弱,不可温补,也不可凉补。这心绪不宁容易体子虚,所以必须要把心火降下来。” “心沫不可随意用药,苏苏有办法让心沫降火?”皇上眼不离苏苏的酒窝,手不离她的肚子。 苏苏胸有成竹:“皇上,苏苏在汀草轩附近采蜂蜜,还从厨房要了南方进贡的柚子,一起做成了蜂蜜柚子汁,蜂蜜偏温,柚子偏凉,加在一起中和,性温,最适合贵妃这样的虚弱体制。以前云端姐姐也是这样的体子虚,苏苏的娘亲就是这样给云端姐姐补身体的。” 苏苏道这,有难过:“皇上,苏苏错了。” “苏苏别哭,你要是哭了,这胎儿也会难过,你可要每天都开心,这蜂蜜柚子汁,本宫听来就喜欢,快快端过来吧。我都流口水了。”楚心沫化解了苏苏的不安。 看起来,提到韩云端的名字时,皇上和苏苏都难过,其实最难过的是楚心沫:我就在你们面前,可却不能相认。 蜂蜜柚子汁有效果,楚心沫不那么急躁,也不难过了,不知是蜂蜜柚子汁的作用,还是亲情的抚慰。 楚心沫在等待韩苏苏临盆期间,偶尔也去东边各处转转。一直是初秋等人陪伴,晚春在汀草轩保护苏苏。 这天,她走着,听初秋向她报告:“贵妃娘娘,昨日又抓到一名偷偷摸摸想在贻福殿贴鬼符的太监。” “嗯,放他走了吗?”楚心沫警惕起来。 初秋回答:“照贵妃意思,放走了。不知贵妃为何要放走此人。贵妃,若将此人交给皇上,不正好揭发知天音的谋害你的阴谋?” 楚心沫想地深远:“初秋,如果将此人交予皇上,皇上必然会和徐太后,知天音两人对峙。而知天音必定会,那是保护贻福殿的神符,那皇上也无话可。而且徐太后会力保知天音,到时皇上和与徐太后的关系又会恶化。本宫不可给皇上添麻烦。除去知天音,必须有个万全之策。” 初秋感叹楚心沫的人鬼大,忽看前面,声:“贵妃娘娘,那不是知天音吗?他来东边,鬼鬼祟祟的,不知做什么?” “是啊,金碧城的东边只有本宫和苏苏。知天音来到这类似穷乡僻壤之地做什么呢?准没好事,且看他要做什么。”楚心沫和初秋跟踪了知天音。 来到一名为“思尔轩”的地方,见知天音进去了,关上了门。楚心沫和初秋走近,却听到男欢女爱的声音。 初秋连忙拉着楚心沫:“贵妃,此处危险,奴婢护你离开。” 回到贻福殿,初秋才出真相:“贵妃,初秋大意,只记得贵妃和苏选侍住在东边,却忘了,先帝李皇后嫡出的**沁玥长公主也居住在东边的‘思尔轩’。” “那么刚才?”楚心沫已知事情大概了。 初秋握拳:“这个知天音,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未出嫁的沁玥长公主苟且。” “知天音这次必死无疑!”楚心沫拍案而起。 很简单,楚心沫赖着皇上去散步,往思尔轩走。皇上想起:“诶,这不是沁玥妹妹居住之地吗?她已快到出嫁之年,朕要去看看她如何了。心沫也一起去吧。” “好。”楚心沫此时是童真无知的样子。 皇上推开思尔轩的门,听到奇快的呼吸声,以为沁玥生病,连忙喊着“沁玥,你怎么了”,进去里屋后,看到的是沁玥和知天音难堪的一幕。 他们狼狈地穿好衣裳,向皇上认错。皇上没有任何话,只是让太监将知天音绑起来,押入牢房,并且令沁玥禁足在思尔轩。 然后,他一言不发,带着楚心沫离开。 回贻福殿,皇上下令将知天音在京城的住处给抄了,并加了一句:“没有东西也要给朕搜出东西来!” 而楚心沫则在一边假装不知情地议论着:“怎么会这样?沁玥长公主怎么办?” 好久,皇上才开口:“沁玥是平阳母后的女儿,也是朕最的妹妹,朕让她住在东边,是想让她少搀和宫里那些琐碎繁杂,可她却不甘寂寞,完璧之身,与这个邪道有染。朕本打算将她嫁给有功之臣的子嗣,给她个好婆家。可是,她如此**,朕不能对不住这些臣子,姑且在东州为她寻一驸马,嫁了。” 楚心沫安慰道:“皇上是觉得对不住先帝和先皇后吗?毕竟,这是先皇后的**,是心沫的姨。” 皇上只觉心痛:“平阳母后的长女相宜姐姐死于非命,**沁玥**后宫,皆是朕照顾不周啊。平阳母后,朕对不起你的悉心教导。相宜姐姐没了,沁玥妹妹的一生,从此毁了。” 皇上坐着,难过地没有任何动作,只觉得全身僵硬,想去撞墙。 楚心沫幼稚的脸靠在皇上的手臂:“沁玥长公主年幼,生长在宫中,不知世事。不能怪她,只怪那歪邪的恶道士知天音,教唆沁玥。” 皇上的心,因楚心沫而稍有所释怀:“心沫,让你看到那不堪了。以后,不会了吧。”皇上都有些不肯定。 待到抄家的侍卫回来禀告:“皇上,知天音家中的财宝难以计数,需清两日方可。其中的饰品,皆是宫中所有,民间难得一见。” 皇上下旨:“宫中道士知天音,偷盗宫中财物,不计其数,斩首!” “是。”侍卫接旨。 其实那些财物,也不是知天音所盗,皇上心知肚明,知天音是徐太后的男宠,又和沁玥长公主有染,那这些财物就是徐太后和沁玥长公主赏赐给知天音的,以奖励他侍寝有功。这传出去太难听了,有损皇家颜面,皇上只好以“偷盗”的罪名处罚知天音。 千钧一发之际,徐太后来势汹汹,要保住她的面首。 “皇上,知天音在宫中修道期间,一直兢兢业业,去除许多妖魔鬼怪。怎可因沁玥一事就杀了他?”徐太后虽气势大,但言语薄,她心里也有数:皇上是知道自己和知天音的丑事的,现在,只能以太后的身份求他了。 皇上不想与徐太后绕弯子,也不能让徐太后下不来台,就以理服:“母后,沁玥是父皇的**,朕的妹。此事可以沁玥不懂事,但不管沁玥有无错,知天音必须死!”皇上没有出知天音伺候徐太后的事。 可徐太后舍不得这个尽好话的男宠,还是坚持:“皇上,是因沁玥是平阳母后所生,所以恨知天音,毁了沁玥的清白之身?” 皇上对徐太后的执拗很烦了:“若沁玥是母后所生,母后会做何感想?若知天音与新莹姐姐有染,母后又会如何?” 几乎是发狂了,得来徐太后的一巴掌:“皇上,对母后太无礼了。你就不怕沁玥的名声坏了?” 徐太后这是在威胁皇上啊:你敢杀知天音,我就把沁玥**的事出去。 亏得皇上守住徐太后的丑事,保住她的声誉,徐太后却用沁玥的名誉来做威胁,皇上恼怒,自己对母亲一让再让,可她却步步紧逼,皇上不再狂,而是平静地:“母后,朕也不希望相宜姐姐的死因公之于众。” 楚心沫此刻做戏了,跑到皇上面前:“皇上,心沫的娘亲是堕马而死,难道还有内因?是否谁加害于她?” “心沫你别管。”皇上轻推开楚心沫,对徐太后道:“父皇的那道密旨,算是朕没有遵守,与母后无关。” 徐太后这回败了:自己有太多把柄在皇上手里,是要不回知天音的命了。 次日,午时三刻,知天音被塞住嘴,秘密押往刑场,斩首。这位美男子就此“香消玉殒”了。 不过,徐太后的男宠不会少,新莹长公主会敬献给她的。对此,皇上仍选择了睁眼闭眼,由她去,自己从未与生母相离,算是未尽孝。对于男宠一事,就算是对得住她了。 宫中御道知天音被处死,新上任的御道周通乾面见楚心沫。这是楚心沫先人一步的计策:不能让这个道士成为徐太后对付自己的凶器了。 周通乾来贻福殿面见楚心沫时,望了好一阵子,面色渐变。楚心沫猜他已看清自己的“魂体不合”,就重放下茶杯,睁眼警示他:“周通乾,你如此面见本宫,可不懂礼数啊。” “贫道知错,贵妃娘娘责罚。”周通乾立刻低下头,不再直视楚心沫。 “好了,本宫也不会为了这一事而责罚你。你的前任知天音虽是秘密处死,但你切莫学他一分一毫,否则,神仙难保你。”楚心沫对周通乾完全是成人之间的谈判。 既然这个道士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不必遮掩,当然也要让他自危:知道了真相,就要守口如瓶! 楚心沫是这样对周通乾恩威并施,但也难保他为自己所用。且看且走吧。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一章 国运,命数 知天音死后没几日,楚心沫迎来了一个人,应是一个鬼魂。 夜晚,楚心沫把汀草轩留给皇上陪伴苏苏,自己一人回到贻福殿,见到一人,别人都看不见的,是一鬼魂。 楚心沫急上眉梢,并不是怕他,而是此人来地让她手足无措。他走过来,多年未见的样子:“云端,还记得我吗?我是莫崇彦啊。我时刻不在想你。” 楚心沫立刻睡下,灵魂韩云端从体内出来,看到莫崇彦的打扮,一身黑衣,头发全批着,如慧剑的打扮。 云端诧异问道:“莫崇彦,你为何在此?魂魄。难道你已经?” 莫崇彦转身忧伤回忆起:“云端,那年你死于皇宫,我忧心过度,郁郁而终。到了地府,本想遇到你,却一直未遇到,本想与你来世结缘,却也无法随心。后来汴城王我于凡间无缘,留我再地府任职,我经过八年多,升值为‘地府监探’。也逐渐了解到你的命数,原来你阳寿未尽,还在人间。” 韩云端对莫崇彦的到来本就惊诧,听他这么一,好一会才理清思路,不禁伤怀:“崇彦哥,没想到你会因我而死。可你在地府汴城王手下任职,也是个好出路。崇彦哥,那你今日是奉汴城王的意思,来给我下达什么命令吗?” 莫崇彦摇头,几分严肃:“云端,我犯了地府大忌。在任职之前,我设计躲过了孟婆汤,就是为了不忘记你,好在地府或凡间找到你。今日,我有权离开地府,来凡间抽查凡人的生死福祸,是否依照生死册进行。不过,我第一个想来找你。” 韩云端害怕且批评他:“崇彦哥,你既然受汴城王看重,就应按汴城王的意思行事,喝下孟婆汤,忘掉凡间一切,忘掉我。你这样不遵守地府规矩,惩罚定不。还是去向汴城王认错,或许可减轻罪罚。至于我,你不必担心,我也不值得你在乎崇彦哥,你知道,虽你我时两无猜,但自我与皇上在灵毓山邂逅,心里就只有皇上。你何必冒这么大的危险呢?” 莫崇彦不在意一笑:“云端,我怎么做是我所想,你拦不住。也别拒绝我的好意。这次来,是有好事相告。” “好事?”韩云端不懂了,疑惑了:地府从来就没有给她什么好事。 她略耻笑:“黑白双煞过,我本与皇上有三十二年夫妻缘分,就是我有五十岁的阳寿。可我在十八岁那年死于非命,他们让我安分地守在灵毓冢内,度过剩下的三十二年,就草草了事了。这是好事吗?” 莫崇彦叹息:“云端,地府有差错,害了你的姻缘。可是你违背地府的规矩,以魂魄附在凡人身上,是打错,还伴皇上身边,更是地府的罪不可赦。” “让他们罪不可赦去吧,慧剑与我过,十八层地狱之苦,我无所谓。只要续了我与皇上的此生情缘,那苦,算得了什么?”韩云端坐下,傲气地扭头,不信那个邪。 莫崇彦上前一步,深度解释:“云端,慧剑所的十八层地狱只是暂时给你定的罪。你若有功,汴城王和其他判官会给你减刑的。你可知,这次你助皇上铲除了知天音,就是大功一件。知天音通晓天地人间未知之事,却犯了道士之大忌,他不仅**,敛财,还多次泄露天机,危害凡人。因此,他的阳寿一减再减。而地府皆鬼魂,无法抓回他的魂魄,只有凡人可处死他,而你,助皇上杀了知天音,就是你减刑的理由。” “还有这么一回事。”韩云端无意淡笑:“我并不是为了减刑才查出知天音的罪行。纯粹是为了除去这个恶道,为皇上的后宫安宁,才这样做。所以,我不在乎这减刑。” 韩云端摸着茶杯,视死如归地着,虽然她已死,但不怕地府。 莫崇彦拿她的执着没办法,就泄露地府机要:“云端,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劝你离开皇宫,离开皇上。” “崇彦哥,你还不清楚我的心吗?我宁愿将来在地域受罚,也不离开皇上,就是为了与他梦中相守。连这的要求都不肯给我吗?崇彦哥,请你放下对我的心意吧,那不值得。”韩云端站起,指着殿门,也不看莫崇彦一眼:“崇彦哥,我要回到楚心沫身上了。恕云端不送客。” 莫崇彦似有要事相告,刚才的相见之环也冷静了下来:“云端,有重要事告知你。原本大郑过到了左丘比睿这一代,是末代,比睿是亡国之君,大郑国本该风雨飘摇,气数将尽了。可是大郑过的烛台灯本黯淡下去,现在却又反亮起来。生死册上,左丘比睿的命数也变了。” 韩云端如五雷轰,急着抓住莫崇彦,一口气问道:“为何五谷丰登,网民来朝的大郑国会气数将尽?为何勤政爱民,专心理政的皇上会是亡国之君?” 莫崇彦抓下韩云端的手:“云端,你别一口气问那么多。我知道的也不多,生死册上原定的就是如此。可现在生死册在变化,大郑国要走向富强,左丘比睿不会是亡国之君。就是这样。” “这样不好吗?天下太平了。”韩云端疑问难解。 莫崇彦也是如此:“我也如你所想。可是规矩就是规矩,生死册原定的大郑过第六代将亡,但现在,地府十殿的生死册在自动变化,皇上的命数变了,天下所有人的命数也变了。地府所有鬼魂不得不重新翻越生死册,依照生死册安排凡人的福寿,冤孽,运劫、、、、、、” 未等莫崇彦完,韩云端已拍手称好:“如此不更好?若是大郑亡国,改朝换代,那么定会是血洗江山,百姓遭难。现如此,大郑国将延续,这样的劫数就不会出现了,皇上也不会是亡国之君。” 莫崇彦觉得韩云端坠入爱河不能自拔,苦心问她:“云端,你为何不问我为何大郑国和皇上的命数会由弱变强?” “哦,为何呢?”韩云端还在欣喜中。 莫崇彦却痛言道:“因为你,你的魂魄,以楚心沫之身,协助左丘比睿,在他身边指迷津,助他理政,清明朝政,大郑国局势才会好转。若你是凡人,那么无论你如何辅佐皇上,大郑国的命运也不会改变,可你是亡魂,你附凡人之身,入宫,伴君侧,扰政,所以,大郑国的命运才会如扭转乾坤般。” “这样不好吗?辅佐皇上,这是罪吗?”韩云端摇头,实在不理解地府所谓的规矩和生死册里的定数。 莫崇彦也无奈:“云端,你的不解也是我的不解。但生死册就是这样,地府的规矩不可违抗,不管你是对是错。云端,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可保你不受严惩。” 韩云端想都不想,双手放腰间,严阵以待地:“既然我可以助皇上成为一代守成之君,助大郑国延续,助苍生免遭灾难,那何乐而不为。至于地府依照规矩的惩处,由他们去吧。” 莫崇彦劝不动,叹息不止,走动不止:“云端,你是否不知地府的惩处远比人间的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残酷地多。” 韩云端感到烦了:“崇彦哥,若地府判官认为我的行为违背地府律法,为何他们现在不抓我去地府?却是不断派鬼魂来警示,指责我。先是黑白双煞,然后是慧剑,现在是你,为何你们不抓我回去?” “因生死册上,你的命数未变,论阎王爷抓不了你。”莫崇彦出的地府机密越来越多。 韩云端转身苦涩笑:“这么我的命数未变,就是天意让我来辅佐皇上,助他成为明君,可地府还要处罚我。真是可笑。” 他们沉默了一会,韩云端还是要送客:“崇彦哥,我猜你这样未得汴城王指示,擅闯皇宫,与我出机密,惩罚也是必然。以后,就别来了,我自有分寸。” 莫崇彦是不想挪步,还想叙旧情,可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旧情,就暂且算了,失意:“云端,你还是那么美,就连成了魂魄,也是那么美。” 韩云端要让他死心,但那夜不是绝情:“我本来是白衣黑发的女鬼打扮,这样梳洗,穿扮好,是为了与皇上在梦里相会,让皇上看到最美的我。” “是这样啊。”莫崇彦低头,知道自己在韩云端面前,彻底无望了,但他还是要尽力帮她:“云端,你的话,我都会听,但不会全听。今日就此一别了。” 莫崇彦飞走。 韩云端知道他还会暗自来皇宫,那样太危险了。她附入楚心沫体内,连夜招来新任御道周通乾,摆出应有的贵妃架势:“周通乾,如果地府鬼魂入宫,你可有法阻止?” 周通乾看到的是韩云端,却要把她当作楚心沫来对话:“回贵妃娘娘,在皇宫九方贴上驱鬼符,那么地府鬼就进不了皇宫了。” “本宫只知道皇宫八方,这第九方是?”楚心沫问道。 周通乾照实:“地九方乃金碧城的太昌宫!” 楚心沫怒言:“大胆,皇上议政之地,怎可有此等鬼神之物?周通乾,你,如何?” 周通乾连忙磕头:“贵妃娘娘贫道也知不宜将驱鬼符贴于太昌宫。不过这金碧城八方贴上驱鬼符,已足够抵挡鬼入侵了。” “那就依你所,即刻去办!”楚心沫一刻也不停,她觉得,莫崇彦的好心只会坏事,不仅会害她,也会害了他自己。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二章 刺客是谁? 自莫崇彦出现后,他的那番话一直让楚心沫忧心忡忡:先帝驾崩时,皇上已十八岁,可主政,但先帝未指定任何辅政大臣,看来是这朝中无人可辅政。而我爹的才能,辅政是极佳的,有他为皇上出谋划策,不该有大郑国灭亡之。难道是先帝已看出我爹的叵测之心? 烦之又烦,忧之又忧啊。大郑国将灭?皇上是亡国之君?可这一切却因韩云端的干预而有起色? 韩云端虽不爱莫崇彦,但相信他不会骗自己:莫崇彦以他现在的鬼魂身份,不可能冒着地狱刑法来骗我。看来这是真的。既然我可以阻止朝代更迭,那何不继续下去,不仅是续缘,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受改朝换代的血洗之苦。 这样想着,韩云端安静地呆在楚心沫的身体里,决定以后不再轻易离开楚心沫的身体。否则这皇宫的八道驱鬼符会把自己挡在皇宫外。 周通乾也想到了这一层:贵妃不是凡人,她用驱鬼符不怕伤了她自己吗?我现在不可与人议此事,否则,贵妃知道,不会饶我。我也违背了道家原则,会像知天音一样遭天谴,阳寿减少。 此事就暂且过去,楚心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静心地等着苏苏的孩子出生。 皇上则收到另一个喜报:泥河已被完全治理好,沿岸各州都是赞颂,没有抱怨。 大功臣罗进达回宫述职,也是向皇上辞职的,或者年老退休吧。 “罗爱卿,你向朕保证,一年治好泥河,可你却晚了五个月,这可是欺君啊。”皇上在太昌宫笑容满面。 整个太昌宫也因此而气氛积极,和好。 罗进达行下跪俯首大礼,但这双腿不稳,一下扑倒在地,引得众臣一片笑声。罗进达用掉了几颗牙的嘴请求:“皇上,臣失礼了。” 掉了牙,透着口风,那就更好笑了。 罗进达下属向皇上报告:“皇上,罗尚书日日站在泥河中,测量水位,思索各处治水的详细方案。就算是壮年之人也受不了日日立于水中。何况罗尚书已花甲之年,怎受得了?这膝盖是落下病根了。刚才殿前失礼,也请皇上体谅。” 皇上对罗进达的情况早已知晓地一清二楚,就是在楚心沫从清州回到京城后不久,将此事告诉了皇上。 皇上对于这样尽心尽职的功臣当然不会罚:“来人,赐座。” 罗进达对这样的殿前赐座的荣耀激动地要老泪纵横了:“皇上,老臣只是做了老臣该做的事,何故得到皇上如此荣耀?” 皇上高兴的劲啊,无人能及:“罗爱卿,若天下官员能像你这般与民同乐,同忧,朕就可做个‘垂衣拱手而治’的帝王,可惜,像你这样的官员太少了。罗进达,你已官至工部尚书,朕已无法提升你,就姑且做你的工部尚书,朕会给你赏赐。” 皇上也看得出:罗进达此番进宫是要告别离京的,所以他已不再是各党派的目标,多奖励他一些也无妨。 果然,罗进达提出:“皇上,老臣已老,老眼昏花,头脑也不灵敏,该让贤了。此番回京,是向皇上告别,感谢皇上的重用,让老臣在为官的最后一年有机会治理泥河,使得沿岸百姓过安生日子。这已是皇上的极高赏赐,老臣不求其他,只祝愿皇上治理大郑,使得大郑国泰民安,夜不闭户。” 罗进达嘟噜着口风的话,皇上勉强听清了。皇上问他:“罗爱卿,可向朕推荐贤能?” 罗进达对这事就装糊涂了:“皇上,老臣只懂治水筑路,这推荐贤能还真不知啊。且看皇上慧眼识人,寻得一位胜过老臣的英年之才。” “也罢。罗进达,你治水之大功,朕赐你蟒袍玉带,让你衣锦还乡。”皇上要做总结了。 罗进达也总结了,都是真心话,不过挺繁琐的:“皇上,老臣还是婉拒皇上的浩荡皇恩。衣锦还乡让人沉迷于荣耀,心不能宁。此次老臣返回家乡沿州,意欲写书立传,将老臣于工部任职的经验全著书,分为四册,《治水》,《建屋》,《筑路》,《修桥》。这四册中细分为、、、、、、” 全臣耐着心思听完这可爱老头的浓重乡音的唠叨。皇上也立刻给了回复:“好,罗爱卿的四册书,朕必定将其立为工部职员必读之书,全国印发,全民阅读。” “老臣叩谢皇上!”罗进达又来了一次让人笑话的大礼。果然是与他官员难融,要不在这太昌宫也不会时而被笑。 罗进达返乡,皇上便衣亲自去送行一程。他们是有目的的。 马车内,罗进达探出头,低声道:“皇上,臣举荐一人,余南坤,此人在泥河治水,尽职尽责,且颇懂治水之理,也有实干经验。可惜老臣无法再朝堂上举荐他。只有将此难题留给皇上了恶,老臣无能啊。” 罗进达没有老朽,知道现在不能举荐能臣余南坤,否则是害了他。皇上要安排新任工部尚书,暂时还须听从韩丞相的意思。以为六部之首的吏部,基本就是在韩丞相的控制之下。所以韩丞相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就不奇怪了。 “朕记住了。”皇上应着他:“罗先生请放心,朕不会埋没人才。余南坤会有崭露头角的一日。” 罗进达还拿出一物,更秘:“皇上,楚贵妃路过沿州,遭遇刺客。刺客落入泥河,身上漂落此物,被臣打捞,现交予皇上。” 皇上不禁感恩:“罗先生,救了天下百姓,救了朕的爱妃,请受朕一拜。” 罗进达连忙谢绝:“老朽容皇上称一声‘先生’,已是无上荣耀,怎还敢蒙受皇上的拱手感恩。今日一别,怕是无时日见皇上了。皇上请回宫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况这是在皇上朝局紧张的时刻,还是不宜多言,恐引来监视怀疑。 罗进达离京了,却留给皇上一个为难的问题。 他拿着那块令牌回到贻福殿,看楚心沫在望着殿前的香樟树发呆。 “心沫,这是在装诗人吟诗吗?鬼丫头,别装了,跟朕进来。”皇上牵着她进了贻福殿。 楚心沫还是在他面前给个娃娃的嘟嘴:“皇上觉得心沫有诗人的风范吗?会成为一代名儒或是千古诗圣吗?” “不会。你就是朕的鬼丫头。”皇上捏一下她的鼻子。 心沫一讨厌地:“皇上要给心沫捏鼻涕吗?看,鼻涕出来了,好恶心啊。皇上,这可是你自己弄的,别怪心沫。” 初秋递上手绢给楚心沫。 皇上挥挥手,让所有宫女都下去。抚着心沫的头,连连叹气,不话。 心沫就乖乖地窝在皇上怀里,不闹了,等皇上出心里的不愉快。可这岂止是不愉快,听皇上道:“心沫,自从苏苏进宫了,朕把太多精力放在苏苏身上,把你和梦中的云端给放一边了。” “皇上怎么为这件事而不安呢?心沫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楚心沫仰起头,忽闪着眼睛:“皇上,你对苏苏好,韩云端肯定开心,而且我也开心,现在她要为皇上生下三皇子了。这是心沫每天都在盼着的事呢。要不,没有皇上陪的时候,心沫无事可想可做,岂不闷坏了?” 皇上心情沉重地不知装了几块石头:“心沫,今日罗尚书辞官返乡。朕去送别,他在泥河中拾到此物,是那些刺客身上的。” 这可不是件事,楚心沫拿着令牌看着:正面是“神龙出云”的阳刻,背面是“左丘比睿”二字的阴刻。 心沫双手握着令牌,大惊失色:“皇上,此物是你的绝密之物,平常人极难拿到。” “是有人偷盗的不假,只是这人胆子好大。要杀你,当时你已决定回清州为爹娘守孝三年,暂不会出现在后宫了。谁还会再杀你呢?而朕的密旨,宣你入宫晋封贵妃。做的很缜密,而且是派了朕直接指派的天命队去接你。谁会知道?”皇上不再下去,再,就要出可疑的人了。 楚心沫烦心:这又是让皇上为难的事。就委屈自己吧。 她从皇上怀里跳下,给皇上转个圈,算跳舞,一下转倒在地,然后又爬起,坐在皇上身边:“皇上,看心沫不是化险为夷了吗?还能吟诗诵词,唱歌跳舞给皇上呢。皇上,那谋害之人,皇上心里也有数,动不得,那就别动了。但还是身边的奸细又是谁呢?” “朕也只能照此办。”皇上低身托着心沫的脸,惭愧地:“心沫,朕有一日可为你报此仇,但或许永远报不了此仇。” 心沫拿下皇上的双手,也体谅他:“皇上,心沫虽不太懂你的话,但报仇不报仇都无所谓。只要心沫在皇上身边,被保护地整日无忧,那就好啦。” 心沫嘴里不懂,可怎么会不懂呢:皇上的意思是,如果使诈者是雍妃或者容妃这两位有强大后台的侍女,那么终有一日,会用这刺客一事让她们付出代价。但如果是徐太后,那么这仇是永远报不了,只能愧疚了。 可楚心沫却不这么想:皇上,若是徐太后做的,你作为孝子,不可对她如何。但我与她无关系,可以为我自己和相宜长公主报仇,我不会杀她,只会让她孤独地死在皇宫! 皇上的审问开始,在他许久未回的世昌宫里。 “刘子,刘丙闲,你是不是闲地没事干?吧,把你做的见不得人的事都出来。谁指使你的?是威逼?是利诱?都给朕一字不落地出来!”皇上的声音由平稳而渐怒,到后面连他自己也不可控。 刘子知道皇上的脾气,没有任何抵抗和谎言,哗啦一下,所有事情都出来了:“皇上,奴才不该受钱财所惑而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奴才枉费了皇上的器重、、、、、、”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三章 三小国犯境 刘子被处死,罪名是“盗取宫中财物”,与知天音一样。 这样,金碧城内,不知是那座宫殿里,一只洁白无瑕,保养地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的手在捏着什么,只是手指相互捏着,捏的是空气,是心中的不安。 皇上知道了这只手的主人是谁,没有去兴师问罪,只想给她个警示,让她就此罢手。 而皇上身边还需要一个能顾及方方面面,心细如针的太监来打理琐碎事务。一时没有人选。 楚心沫宣了金元宝,就是那个给二皇子当马骑,累晕了,差被二皇子扔进萍水池给淹死的金元宝。 皇上看他三十而立的样子,应是明事理,知是非的人。听楚心沫放下架子问:“金元宝,你的双膝如何了?” 在皇上眼里,这个贵妃只有“可爱”二字来形容,毫无架子。 金元宝如获重视:“谢贵妃娘娘关心,奴才的双膝磨破了皮,没有伤到筋骨,休息了个把月,就痊愈如初了,并不像当时受伤时那般奄奄一息,还以为腿废了呢。” “那就好。以后你便可听皇上的使唤了。”楚心沫坐直了,望望皇上。 皇上对这个面相不出众的金元宝感到挺放心:“金元宝,名字虽俗气,但是喜气。金元宝,你家中如何?” 金元宝提到此,有些难过:“回皇上,入宫前,只有一子,现十岁,养在奴才的岳父岳母家。” “就随便问问,地那么清楚,好了,金元宝,以后你就任朕的御前太监。所有琐杂事务,都由你来打理。”皇上地很轻易,但暗中已调查了金元宝的家事,却属实,他没有撒谎,而且如楚心沫所,他入宫以来,从最低等的太监做起,吃尽苦头,看尽宫内各种不为人知之事,虽一直忍气吞声,却也懂其中的身不由己。 金元宝接到这样的重任,那是个心潮澎湃,伏地不起,磕头不停:“奴才谢皇上的不嫌弃,谢贵妃娘娘当日在萍水池边的救命之恩。奴才定不负皇上与贵妃所望,尽所能,为皇上和贵妃肝脑涂地,两肋插刀。” 楚心沫像样地挥手:“金元宝,起身吧,这奉承的话,皇上挺多了,你且为皇上坐好该做的事,忠心于皇上,那才是你应当做的。” “金元宝,明日随朕去太昌宫。现在,就先退下吧。”皇上挥手。 金元宝弯着腰退下,心里的感动还在汹涌着。 皇上对楚心沫是忍不住的笑:“谣言朕封心沫为贵妃,是中邪了。朕本很生气。不过看瘦的心沫,刚才使着劲儿,装出贵妃的架势来,真是为难心沫了。朕看,外面的谣言是真的,朕中邪了。” 楚心沫就拳打皇上:“心沫会渐渐长大,可皇上还这样笑话心沫,什么装腔作势啊?心沫在依照宫规,言辞举止都要合乎贵妃的气势。那才给皇上称场面啊。皇上不领情就算了。” 心沫回到里屋,皇上抱起她,往上抛,接着她,往上抛,一下让心沫化怒为喜了:“真好玩。” 不过皇上奇怪:都长高了的心沫,怎么还是那么轻?这身子也太弱了啊。 此事就当是营养不够,滋补的都送到贻福殿去。 皇上这样不损颜面的解决了后宫的事,前朝的事接踵而来。 太昌宫,韩丞相长篇大论,拱手向皇上报告:“皇上,西南边陲三国犯境,分别是罗桑、曼西、图奇三国。皇上,此三国各自面积不足我大郑国的一个州。此等蕞尔国,竟敢犯我大郑泱泱大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上听惯了韩丞相的朝堂报告,凡是一报告,他就有应对之策,皇上面对满朝文武,党派林立,“丞相派”最大不过,只得给韩丞相一个“准”字,然后盖章,任他去。 可是现在,皇上在心沫和梦中云端的鼓励下,秉承着“守得云开见月明”“忍耐”的信念,先与韩丞相周旋一番:“丞相所言,令朕也大怒,怎可忍此事?丞相,有何妙计对付这三国?” 韩丞相向皇上请示,声音昂扬,直上,拱手建议:“皇上,依臣之见,我大郑国不可受此辱,当一举拿下此三国,展示我大郑国的威力。” 停顿一下,长长士气,韩丞相接着道出他的退兵之计:“皇上,三国必不同心。我大郑国实力可足以兵分三路,扰乱其合谋,进而将其一并扫除。” 这韩丞相是给皇上建议,但架势就是在下令:皇上,就这么办! 按理,韩丞相作为官场沉浮的见识者,应知道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位,更应该言语收敛,口吻谨慎,可这日渐膨胀的**,蒙蔽心眼,让他以为自己就是大郑国的梁柱。殊不知,皇上已开始排斥他了。 但目前实力乏弱的皇上还是要给韩丞相足够的脸面,满足他的虚荣,就先走个过场吧:“朕听韩丞相所言极是,大郑国岂能受此羞辱?兵部尚书何在?吴尚书?” 吴尚书站出:“皇上,臣在此。” 皇上身子往前一步,盯着他的双眼问:“吴尚书,你对三国举兵犯境有何看法?” 吴尚书不知皇上盯着自己的眼神里的用意,似乎有特别的意思,可是现在,权衡一下,吴尚书墙头草地选择了韩丞相,装豁然开朗般:“皇上,臣原本也不知所措,但方才听韩丞相一讲,就明白该如何做了。兵分三路,一举拿下三国,是展示我大郑国雄风浩荡的计策。” 皇上表情暂麻木:吴起,你这个兵部尚书是个白吃俸禄的吧?朕让你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你却在朝堂耍嘴皮子,斗心思,保官位。好,朕就暂且让你保住这尚书一职。 皇上露笑:“各位爱卿可有不同意见?” 韩丞相都明白地提出了对抗战略,谁还敢有不同意见啊? 皇上只听一阵齐鸣:“兵分三路,一举拿下,臣等无不同意见。” “那好,吴尚书,按韩丞相的战略,详细策划。”皇上的一笑收了一些,似乎不大愿意啊。 韩丞相可是看出来了:皇上,你还是放手,将朝政交予老臣吧。 新任主事太监金元宝领会皇上的意思,下令:“退朝!” 不过,这满朝文武中,真的没有人反对韩丞相的战略吗?难。 就算没有人反对韩丞相,皇上也不愿用这样大损兵力的战略。 夜晚,东宸殿,皇上习惯性地将三国犯境之事告诉了楚心沫,并大讲韩丞相的不是:“为何他能成为一国之相,却只能相出这样的计策呢?而那个兵部尚书,就是个窝囊废,完全听从韩丞相的意思。朕暂且答应,可不会依他的战略而行。绝不,朕不是那个刚登基,一无所知的比叡了。” 楚心沫一会没话,她盛怒,不解:韩丞相,爹,云端相信你不会蠢到相出这样的下下之策。你这是为什么?这样必输的计策对你有何好处?是想让大郑国垮台,皇上下台,还是你与三国勾结,刻意要输给他们?不管你出于何意,云端和皇上都不会让你得逞! 盛怒的楚心沫掩住了自己的心情,只靠在皇上御案边不懂地问:“兵分三路,一举拿下。真的可以打败三国吗?” 楚心沫努力思考着,给皇上看,但心里在为皇上想计策。 皇上忧心忡忡,其他奏章都无心思看,而是就这件事展开了思绪:“看起来是可以,但稍有头脑的在职官员都知,这是极不可能的。且不三国是异族,我大郑国对其兵术性情不熟。就大郑国而言,天下百姓在前朝末期的残酷征税剥削统治下,还有旱涝虫灾的侵袭,各地起义军的抓壮丁等劫难中走出来,已到了朕这一代,是第六代。看似全民祥和,五谷丰登,但实际上,大郑国就像是一个刚大病痊愈的人。若要兵分三路去抵抗三国的侵犯,就如同再病一次,大批征兵,征税,征粮,会将全民带入水火之中。朕实在不愿看到先辈们呕心沥血建立起的完好的大郑国再次陷入战乱的生灵涂炭中。” “皇上的,心沫似乎懂一,可也不全懂。皇上再想办法吧,心沫看地图去了。”楚心沫眨个眼,就跑到墙边去了。 皇上虽一时想不出战略,但与楚心沫出了心里的烦恼,心情也好多了,就抓紧时间想出一个好战略吧,否则明日朝堂上,无以应对韩丞相。 紧急计划中,皇上看到楚心沫在看地图。他奇怪,走过去问:“心沫,鬼丫头,为何你不看当今的地图。而是千年前的地图?你又看得懂吗?” 楚心沫不懂装懂地:“皇上,心沫不懂,所以才要看啊。心沫不是读了史书吗?就想看看古时的地图,看看七国势均力敌之时,秦王是如何以弱国之力,吞并其它六国,一统天下的。” “吞并六国,一统天下。让朕来告诉你,秦王是如何做到的。”皇上被楚心沫的话给带进去了,抱起她,想和她讲述历史,突然,他放下楚心沫,嘴里囔囔念着:“七国?天下?”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四章 远交近攻 楚心沫看到皇上已开始有所领悟了。 突然,皇上双手一拍,兴高采烈地:“朕为何这么笨?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呢?心沫,跟朕来。” 皇上将楚心沫带到当今的地图前,也不管心沫懂不懂,指着地图描述他的战略:“心沫,朕把‘远交近攻’的绝妙战术给忘了。你看,西南边陲,最靠近我大郑国的是图奇国,然后是罗桑国和曼西国。若朕先派使者,去远处的罗桑国和曼西国,并带上他们国家所需,收买他们的人心,使他们放弃进攻大郑国。这样我大郑就只需面对图奇一国的兵力,如此,就可减少出兵的兵马钱财,百姓也不必承担那么多的费用。” 楚心沫仔细听着,皇上的想法走入正道了,但她却还是迷糊着问:“这样的话,皇上打败了图奇国,还有罗桑国和曼西国呢。” 皇上一下她的眉心:“这史书都白读了。朕不仅收拢罗桑国和曼西国,也会挑起他们三国的戒心,各自自危。待图奇国无法抵抗时,就会向我大郑称臣。朕就再进攻曼西国,接下来就是罗桑国。这就是‘远交近攻’。鬼丫头,懂了吗?” “哦,懂了。”楚心沫使劲头,然后指着地图上:“皇上,你看到没有,三国的西边,还有一个好大的国家。不知叫什么名字。” 皇上这才注意到,也进一步了解了三国突然合力进攻大郑国的原因,他哼笑着:“这是大漠国。看来,这三国是有大漠国的支持或是指使,才敢人心不足蛇吞象地进攻我大郑,这还真需要朕好好想想啊。” 楚心沫给了一剂“引药”,她严肃地:“皇上这个大漠国是主谋,那何不待皇上拿下这三国之后,收归囊中,再去进攻大漠国,再把大漠国归为己有?” 皇上笑她傻:“这是一个冒险的计策。但是不行,心沫,朕可以用自己去冒险。但不可用大郑的千万百姓的安宁去冒此风险。既然真正的敌人是土地贫瘠而人心凶悍的大漠国,那朕就暂不能将三国收为囊中。” “为什么呀?刚才皇上的‘远交近攻’不就可以打败三国了,为何不收归他们?”楚心沫还有不乐意了。 皇上摸着她的头:“心沫,大漠国要和大郑国对抗,是有实力的,但无胜算。可他们也能将大郑国打地元气大伤。所以,朕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侵入大郑,骚扰朕的子民。要做到这一,那么,这三国就是一个天然的屏障。” 皇上在三国周围画了一个圈,闭眼思考,睁开眼:“收拢了三国之后,就看我大郑国和大漠国谁能将三国归于旗下。朕相信,富饶的大郑绝对比贫瘠的大漠更强。” 楚心沫放下了一颗心:皇上,你终于将所有战略和外交手段全部计划好,现在就只待你去付诸实际了。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皇上的烦恼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啊,他牵着楚心沫的手无力了:“计划是想到了,可明日怎样与韩丞相对决,将他的计策否决掉呢?正面对抗,不行。” 皇上烦躁地坐下,抓着额头:“怎么对付韩丞相会比对付他国进攻还困难呢?” 楚心沫心一痛,还是未为皇上的思绪引路:“皇上,心沫知道你为何着急。是因为,如果按韩丞相所的战略,需要大笔的钱财去购买兵器,盔甲,战马,发放军饷。但国库的钱财不能全部拿来用这些。而且,心沫懂得,国之钱财,不归皇上一人管辖。所以,很难按韩丞相的计策来实施。” 皇上不愧是先帝亲自**的,有人一拨,他就明晓了,站起,双手扶着书案,对着书案对面的心沫:“鬼丫头,你倒是无意中中了一。既然韩丞相认为朕无权无势,是个傀儡,那朕就做一番傀儡给他看,看他如何筹钱,如何去实施他的‘兵分三路’。” 心沫故作不明:“心沫中了什么?” 皇上抱起她:“不管你中了什么,先去休息。朕去照看苏苏,免得你担心她。” 心沫含笑了:皇上,你所做的,都是心沫喜欢的,一定会成功。 次日,太昌宫,皇上第一件事就是最关紧要的三国犯境问题,先给韩丞相一个糖衣炮弹:“丞相昨日地不错,这三国不能让大郑国失了脸面。那就依出现所,征兵,买马,买粮,铸兵器,厉兵秣马,大举回攻!” 韩丞相满意极了。 朝中异议者,有志于民生社稷者却是敢怒不敢言:皇上,不可啊。 皇上知道不可,然后就是继续为韩丞相的战略做准备工作,他看准户部尚书徐元庆,就是国舅爷,威严中还要给他恭敬:“徐尚书,这兵分三路的钱财可准备好了?” 徐元庆向来与韩丞相面和心不和:我堂堂国舅爷,你韩承宪只是皇上的姨父,凭什么你是丞相,而我只是户部尚书?你别想一手遮天。 徐元庆不会让韩丞相的计谋得逞,不过那是出自于他自己的利益,向皇上禀告:“皇上,国库用款都是预定好的,款款有计划好的用途,很难一下子透支兵分三路的钱款来上战场。” 皇上表示为难:“徐尚书,这用款是有规定,但临危之时,难道不能有应急之策?” “皇上,征兵不难,但购买战马,修筑兵器,发放军饷,都是巨额费用,实难透支。若要勉强,就须提高税负,可这税负提的不是一,臣估算,要五成。到是,百姓怨怒,终归是不好啊,皇上。” 徐元庆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瞟了韩丞相一眼。气呼呼的韩丞相依旧保持平静。 徐元庆刚才那番话就是针对韩丞相的,却正合皇上的意:你们两大派系就争辩去吧,朕就按朕的计划出牌了。 皇上也是皱眉:“徐尚书,依你看,国库能支出多少钱财,用于回攻三国的犯境?” 徐元庆搞地好像向他借钱似的,苦熬着:“皇上,能支出的钱财恐不足攻一国。但臣会尽所能,筹集钱粮,争取先攻下一国。” 好,皇上要的就是这句话。 韩丞相却不可同意:“徐尚书,我大郑国富饶辽阔,绝不会如你所这般囊中羞涩。我本想,大郑国不能因三国而丢人,可不曾想,先丢人的是谁。” “韩丞相这是明着我徐元庆还是暗着骂我啊?我徐元庆掌管国库,自问问心无愧,没一计都是为国着想。”徐元庆的势头占了上风。 而朝中最大的两派系“国舅派”和“丞相派”展开了争吵。他们也真是,平日里有重要是总是明哲保身,为了各派的利益却是奋不顾身。 皇上是绝对要清除这样戡乱的吏治。 骂战到了白热化,出现了“你要钱还是要脸”“是你鲸吞了国库钱财吧”。 现在,皇上看斗争已从自己与韩丞相之间转为徐尚书与韩丞相了,那自己就来做个渔翁得利的和事佬吧,先会意金元宝。 金元宝喊道:“肃静,皇上有言。” 太昌宫安静了,皇上无奈地:“韩丞相的战略不错,只是徐尚书的话也有理,不能大肆征税。朕就从中协调,按韩丞相的意思,大举回攻,但只能回攻一国兵力,就从最近的图奇国开始。徐尚书,你且准备好攻下一国的经费。至于另外两国,暂采取安抚之策。韩丞相,徐尚书,可有意见?” 两人对对方就想大骂一场,不过,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可?不攻是不行的,所以徐元庆不能拒绝。而大举进攻的花费,韩丞相无法和这个国舅爷相争,也只能同意。 皇上就得到他们的同时回答:“臣无异议。” 这样,皇上的“远交近攻”之策得以开始实施,并且成功地将矛盾焦转移给徐尚书和韩丞相。虽然这样会引起朝中党派争斗,但权衡利弊,先保住大局再。 金元宝一声“退朝”,皇上得意地站起去汀草轩:朕自清除“世袭罔替制”以来,再一次靠自己的计谋打败了这两个权臣。 但他脑海中闪过昨晚的一幕幕:怎么都是心沫?怎么朕的计划都是在心沫的无意之语后才想到的? 奇怪。皇上去汀草轩改为去贻福殿了,但是,心沫还未起床,就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离开了,去汀草轩看苏苏。 实际上,贻福殿内,韩云端已从心沫的身体出来,严厉地对莫崇彦:“崇彦哥,看到了吗?即使我附在凡人身上,即使皇上不知,他也能感觉地到。依然对我那么好。” 莫崇彦有些失望,但还是很祝福:“云端,看到皇上对你那么好,不管是白天,还是梦境、、、、、、” “你进入了皇上的梦境。崇彦哥,你不懂地府规矩吗?”韩云端也担心他,不希望自己的事牵扯到一个无辜善良的人。 莫崇彦却对她情有独钟,什么也愿做:“云端,我只是想确认你过地好。再了,你已违背禁令入了凡人梦境,我又还在乎什么?” 韩云端长叹一口气,觉得面对这还不清的爱,好累:“崇彦哥,别了,以后也别入皇上的梦境了。对了,我令御道在金碧城八个方向贴了驱鬼符,你是如何进来的?” 莫崇彦还有欣喜:“这个不难。本来是慧剑奉轮转王的指令,来向你传达警示。现在,我与慧剑换了这个任务,那么我就有了轮转王的令牌,就不怕金碧城的八方驱鬼符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五章 以身试毒 韩云端方知晓莫崇彦的痴心不改,不过也无意义,她转回去,向前走,背对莫崇彦,手向后:“崇彦哥,即使你能做到如此,又如何?你知道我对皇上此生不渝,有生之年,绝不会离开他的。请回吧。” 莫崇彦也知道这,但出乎韩云端意料,他送来一把剑,递到她面前,半微笑:“云端,你看,这把剑叫‘俱灰剑’,意思是让敌人‘俱灭成灰’,我把他打成一对手链,送给你防身,御敌。” 韩云端看着这把“俱灰剑”逐渐变成一对手链,望着莫崇彦,惊问:“防身?御敌?我为何需要这个?黑白双煞跟我过,让我在凡间度过完这未尽的阳寿,就去地府接受轮回或惩罚,为何现在你拿这个给我防身御敌?” 莫崇彦开始不安:“云端,地府判官已就你违背地府规矩一事开展了讨论。他们不敢将此事上报天庭,因为你的违禁,改变了天下人的命运,若算起来,地府也逃不了责任。所以,他们想要阻止你继续呆在皇上身边,那么就有可能会派捕手来抓你去地府,我想,你有必要用得着这个。拿着吧,戴上。” 韩云端迷蒙地接过手链,但她很快清醒,意识:“崇彦哥,这‘俱灰剑’不是你所有吧?你如何得到的?” “不瞒你,是地府之物,轮转王所有,是我偷来的。”莫崇彦无畏。 可韩云端不肯接受:“你为了我,去做这偷盗之事?崇彦哥,你在生时,也是儒家弟子,为何要这样做呢?拿回去,交还给轮转王吧。向他认错,否则他迟早发现,也不知你会有何后果。”韩云端将手链放在莫崇彦手上。 莫崇彦不苟一笑:“什么儒家弟子?在地府,已不讲这些了。云端,你有危险,你不想离开皇上,这是你的防身之物,可暂且保你在皇上身边,能保多久是多久。这是你的心愿,还是接了吧。至于我,已不知违禁多少,早已是地府死罪,不必担心。” “我不收。”韩云端倔强起来,她不想欠莫崇彦太多。 莫崇彦也来倔的,他眼神锐利直视着云端:“你不收,那我就在贻福殿不走。” 韩云端无法:“好吧,崇彦哥,我只能再欠你一次人情了。”她戴上了手链。 莫崇彦转身,无法流泪的他很想泪眼迷离:云端,你是为了皇上才答应我,不希望我打扰你与皇上的恩爱是吗?这个左丘比叡,前世修得什么福? “我暂离开,云端你要照顾好自己。这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难。”莫崇彦欲走,韩云端看不到他复杂的表情:嫉妒,祝愿,不舍,都融在闭上的眼里。 可莫崇彦离开时,还听到韩云端的一声清晰的“崇彦哥”,他止住脚步,不知下来会有什么愿词,可他听到的却是“崇彦哥,俱灰剑化作的手链,对凡人会有害吗”。 原来问的是这个,她的凡人,是只皇上吧,她还是为了左丘比睿。 不过甘心为伊人生死的莫崇彦咽下了那浓烈的嫉妒,安定她的心:“云端多想了,这是对付鬼神之物,于凡人无益无害。” “那,谢谢崇彦哥。”云端想多几句道谢,可莫崇彦总是来去匆匆。 他不想多听到云端着她和皇上的恋情,那是在苦他的心。纵使儒学曾如何教他大度宽怀,也难以释然这结髻。 回到楚心沫的身体里,她似乎在颤栗:眼下要保苏苏的安全,还要面对不知何时来的地域捕手,最重要的,我与皇上的那短暂恋情,能维持到最后吗? 这些,都成了楚心沫的累赘,不过她畅然,自解谜团:我想错了,等待苏苏产子,在皇上身侧母仪天下,那是件开心事,怎么是累赘?享受着与皇上的短暂来日,那是多么难得,又怎么能是不安呢?只有那不定而来的地域鬼魂,才是我该防备的。 心沫暂且将全部心思放在了汀草轩,放在了苏苏身上,也不去向徐太后问安了,也不去东宸殿给皇上磨墨,陪他批阅奏章了。 这让皇上都羡慕:“心沫啊,你对苏苏的在意,可超过了对朕的好。这让朕都介意了啊。” “皇上,有后宫佳丽,柔情似水,芳华如梦,何须心沫一丫头?”楚心沫和皇上开始逗着乐了,一转身,又看着苏苏的肚子。 皇上轻捏她的耳朵,细心道:“鬼丫头,你敢与朕嘴。可知什么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那皇上就当好好取苏苏这一瓢弱水来饮,怎么还心沫的不是?”楚心沫在皇上面前一向没大没,转而又去给苏苏揉腿,还一本正经地:“苏苏脚肿了,嬷嬷这是怀孕所致,待产子后就会恢复。不过啊,要多揉揉,以后才会恢复地更快。” 苏苏对楚心沫的悉心照料实在不解,但还是要表示谢意,活泼的她有些受之不安:“苏苏只是一选侍,在皇宫地位低下,怎受得起贵妃娘娘的亲手揉脚呢?贵妃娘娘,还请休息吧。” 心沫手一挥,大气地:“苏苏以前不这么话的,可不能因本宫是贵妃而心有不安,这样会让腹中之子也难安。苏苏,不管你是何地位,只要皇上永远宠爱你,那本宫就有职责保你和腹中之子的平安,知道吗?” 楚心沫对苏苏的这番话怎么似姐姐,似母亲,与她的不足十岁的年龄不相配啊。皇上都懵了:心沫怎么一会一个样?有时童真,有时谨慎思虑,有时女人,而近日,却像母鸟照顾雏鸟般。 更让皇上奇怪的还在后面。丫环七端来滋补汤,放下:“主子,这是贵妃娘娘特意令御厨为你熬制的阿胶汤,里面配有‘红枣,花生,桂花,莲子’,寓意是‘早生贵子’。主子,七来喂你喝吧。” “等等,七,先盛一碗给本宫试饮。”心沫此刻比谁都谨慎,脸也如大人般防御的缩进双眉,睫毛的神色了。 七按心沫的吩咐,盛了一碗给她。心沫细细喝着,那样子,不像是在品尝,而是在检查。 皇上就不懂了:“心沫,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这阿胶汤是大补,你忘了你的身体不可补也不可凉了吗?” 心沫不理皇上,继续检测阿胶汤,一口一口喝下这一碗,然后就:“好了,苏苏,喝了这汤吧。” “是。”苏苏实在受之有愧,回答都尴尬了。 而七的话让皇上震惊:“贵妃娘娘,这阿胶汤已照你的意思,用银针试过毒了。你何必再喝一遍呢?” 皇上大惊:“心沫,你这是在以身试毒吗?要是真有毒,那可怎么办?” “皇上,你的对,若是真有毒,那岂不害了苏苏和她肚里的三皇子?这银针试毒并不能保全,万一这盛汤的碗有毒,也试不出来啊。所以,心沫要保证苏苏的饮食都无毒,才可安心。至于皇上所的不可温补凉补,都放一边吧。”楚心沫不在乎地着,然后端着一碗汤给苏苏喝。 苏苏看着皇上,看看苏苏,真不知该什么:怎么这样的盛宠会让自己觉得压力呢? 皇上不容许心沫有任何三长两短,问道:“心沫,你一直是这样吗?” “皇上你别这样凶,要是吓着未出生的皇子怎么办?”心沫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皇上气了,坐下,下令:“心沫,你若担心苏苏的饮食被人下毒,让下人试毒便可,朕不准你再以身试毒了!你可听见了?” 心沫完全不听,与皇上理论:“皇上,你可记得,身边出现过几次吃里扒外的人?信得过吗?” “心沫,你敢抗旨?”皇上对她摆出了君主的威严。 可心沫在他心里是有特权的:“皇上,心沫就抗旨了。” 完,心沫像安慰孩子一样对苏苏:“来,苏苏,喝下阿胶汤。本宫知道这汤腻,可是为了身子和宝宝,你要听话,吃苦,以后宝宝在你面前笑着,你就知这苦不算什么了。” “贵妃娘娘总是这般亲自给苏苏喂补汤,苏苏心里觉得,劳烦贵妃了。”苏苏不知如何是好,更让她不解:这个贵妃,竟能撞皇上,抗旨也没事,好奇怪。 心沫给苏苏喂汤,确实有些累,毕竟她没有那么高。看皇上在这里,她就眼珠儿一转,嘴一翘,滑头地:“皇上,你看心沫确实有累。既然今日你来了,就你来给苏苏喂汤吧。这宝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开心地长地更健康。” 皇上不是不想批评心沫,只是不愿她,就走过来。 可苏苏急的要下床,她艰难地起身,在七的,半跪着:“皇上,苏苏何德何能,让皇上来给苏苏喂汤呢?” “因为皇上爱你,爱这个皇子。”楚心沫看出苏苏的受宠若惊,就孩子气地让她安心,待她重新坐在床上时,就脸贴她的肚子:“太医还有一个月就会有宝宝降生了,心沫都等不及了。我听到他的响声,他急着要出来呢。” 苏苏看她略带顽皮的样子,心里也舒坦些了,权当她是孩子不懂事吧。 心沫觉得该把汀草轩留给皇上和苏苏了,感情才会更深。她跳着走出:“心沫出去走走,等下回来,看苏苏是否听话,喝完了阿胶汤,再陪苏苏散步,就不会觉得腻了。” 看她那样欢心,皇上和苏苏都想着“随她去吧,孩子”。皇上看胖了的苏苏,多了一番女人风韵,不禁心生爱意,放下碗,凝视着她:“苏苏,朕也想尝尝这阿胶汤的味道。” “皇上让七盛一碗吧。”苏苏甜蜜的笑,更引得皇上无法控制,吻住了她的嘴。 苏苏推开他:“皇上,宝宝他不乐意,爹爹欺负娘亲。” “朕就想知道这阿胶汤是何味道,他就不乐了。待朕将来好好教训他。再让朕舔一下,朕还没完全尝出这是何味道呢。”皇上吻着她。 苏苏心里好开心,肚里有皇子,身边有盛宠,曾想要的幸福都在眼前了,还有何不满:“皇上,别闹了。待苏苏生下宝宝,一定好好伺候皇上。”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六章 龙凤胎 楚心沫在汀草轩外走着,听到里面的欢笑声,猜想皇上面对苏苏的不由自主和苏苏的甜蜜。心里也满足了,这正是她所期望的,但始终放不下的嫉妒让她难受:苏苏,就当你代姐姐享受皇上的万千宠爱吧。 摸着哗哗的溪水,楚心沫也想得通,如同这溪水一般,捧了一,又倒入水中:该去的就让它去吧,能抓住一时就不枉这一生了。 “初秋,随本宫回贻福殿吧。”楚心沫有怨妇一般,但很快消散。不太细心的初秋看不出这一。 苏苏快要临盆,也成了宫里的焦。 徐太后对此可在意,也可不在意。在意的是皇上多了一个皇子,不在意的是苏苏是韩丞相庶出之女,无关紧要。 后宫侍女们,也动了心思,但奈何心沫为苏苏守护地严实,也无法下手。 苏苏平安地到了临盆之日,身体健康又是习武之人的她,很顺利地产下一健硕的男婴。楚心沫急跳的心终于可以缓和一下了,想要去看孩子时,又听稳婆:“苏选侍腹中还有一子,准备接生。” “是双胞胎吗?太好了,双喜临门啊。苏苏,你要坚强地,忍着这痛,皇上在等着呢,很快就会来了。”心沫在一边给苏苏安抚,苏苏还在拼命生育中。 又是一个孩子,一个女孩。 心沫开心极了,在苏苏床头着:“苏苏,你立了大功,这一下,就是龙凤胎。皇上不知会如何开心,将来定会恩爱不断。” “是吗?让我看看他们。”苏苏全身是汗,喘着气道。 心沫给她擦汗,并戴上坐月子的帽子,耐心道:“待两孩子洗完澡,就来了。苏苏现在可笑开怀了?” 苏苏温心地笑了,听着孩子“哇哇”的哭喊声,心里暖和极了:“他们是要喝奶了吗?” 很快,两个孩子来了,苏苏分别给他们喂奶,哼着歌儿,好不快活。 心沫则不时望着外面:“为何皇上今日还不下朝?初秋,派人去请了吗?” “贵妃娘娘,皇上有规定,后宫之事,由娘娘做主,不得干扰朝政。”初秋回答。 楚心沫想想,有怄气了:“皇上啊,要是知道苏苏为他生了龙凤胎,早就下朝飞奔到汀草轩了。还什么规矩,他才不管呢。” 着,皇上就来了。 看到苏苏的肚子了,房里有两个摇篮,宫女在摇,他迫不及待地奔过去,眼里闪着亮光。 楚心沫急着报喜:“皇上,苏苏为你产下一对龙凤胎,这可是大郑国开国以来都未有过的喜事啊。” 皇上不言,走到男婴摇篮边,心地抱起他,仔细地看着他,满是父爱地批评道:“一出生就吮手指头,这么不听话。” “皇上,刚才苏苏给他喂奶了,他才不哭。皇上不知,宝宝出生时,哭地可响亮了。太医和稳婆都,宝宝健康长寿有福相。”心沫这不是吉言,而是发自内心的祝愿。 太医也过来了:“皇上,三皇子体格好,乃是因其母苏选侍体制好,孕期从未有异常,也是皇上照料地好。三皇子此生无忧也。” 稳婆的话更是让人喜气洋洋:“皇上,这是足足十个月的龙凤胎,龙凤祥和,这是预祝皇上千秋万代,子嗣长续啊。” 稳婆的话有些拍马屁了,但吉祥之时,就不她了。皇上令人打赏他们,然后让所有人退下。只留心沫,苏苏,还有这对龙凤胎在房里。 皇上一直抱着三皇子,看个不停,三皇子也能发出地笑,还伸出手来,要摸皇上。这把皇上给乐地:“子,你一出生就闪亮灵动的眼睛,东看西看,是来到这个世界,开心了吗?” 三皇子发出“咿呀”的笑,似乎在回复皇上,他很开心。 皇上不由地想起大皇子和二皇子出生时:“记得延智和延勇出生时,朕看了一眼就走了,可没有抱你这么久啊。看父皇是多喜欢你。” 心沫在皇上身边,也仔细看着,着:“皇上,你看他的眉眼鼻梁嘴唇,哪一不和皇上相像呢?不知这三皇子,是不是把他娘亲给忘了,就只记得皇上了。可不能忘了怀胎十月的苏苏啊。” 心沫提醒着皇上。 皇上抱着三皇子,来到床边,对着期盼他的苏苏感激不已:“苏苏,谢谢你,为朕生下了三皇子,朕已看他就觉得这孩子聪明机灵,像朕,也像你。” 苏苏有了母亲的身份,更去了些女孩气,有了慈爱的母亲味:“皇上,三皇子还未取名字,等着皇上赐名呢。” 皇上这才想起,他严肃起来了。苏苏不知为何皇上会是这样严肃,取名要这样绷紧了脸吗? 心沫懂皇上:皇上,你是要做一个决定吗? 确实,皇上慎重考虑,然后对着嗷嗷待哺的三皇子:“你叫延广,寓意为,广纳天下英才,延续左丘氏大统。” 听此话,心沫满意了:皇上,该如此,你的皇储当是苏苏之子。 而苏苏惊吓了,刚生产完就下地,向皇上下跪:“皇上,延广还在襁褓中,也不知他将来是否出众,怎可得皇上如此厚爱?” “朕决定了,就是这样。”皇上还看着嘻笑调皮的延广,不愿放手。 心沫赶紧去扶起苏苏:“刚生产完,怎么就乱动?太医了,要保养一个月呢。” “不担心,苏苏的娘亲产后三日就去厨房干活。”苏苏看起来很好,只是对刚才皇上的话有些不安:照皇上的意思,延广将是太子,那该招来多少暗箭?这安宁日子还有吗? 心沫听到苏苏起娘亲,这泪滴就难忍,但难忍也要忍住,今日是大喜,不可掉泪。 她也想到了苏苏所担忧的,扶她上床后,提醒皇上:“皇上,延广还,你就对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当心这外人的嫉恨?” “放心,朕会等他长大的。现在,他先在苏苏身边,陪伴苏苏,算是孝敬她娘亲,孕育了他十个月,还要哺乳。延广,你可不能不孝顺啊。以后,你的习文练武,朕都要请最好的先生,还要亲自检查。”皇上后继有人了,自顾着高兴。 还是心沫大人般的提醒:“皇上,你让延广孝顺他的娘亲苏苏,可你倒好,也不给苏苏晋升。” “对了,朕怎把此事给忘了?”皇上抱着延广来到苏苏身边:“这龙凤胎可是大功一件,,册封苏苏为淑妃,入住泽生殿,定无人有异议。”皇上高兴过了头,没有细想。 苏苏面对这样晋升,从最低等的选侍到仅次于皇后的东四妃之一的淑妃,如此迅速,苏苏不知是福是祸,只是张着嘴,眼神迷蒙,不知该怎么办。 楚心沫对这些事都有所准备,有所料想,站到皇上身边,踮脚与他:“皇上,你怎一下糊涂了。苏苏虽是韩丞相之女,但是庶出。皇上也知道,韩丞相偏向他嫡出的二女儿韩锦衣,就是容妃。若现在封苏苏为东四妃之一的淑妃,就在容妃之上了,容妃岂能干休,韩丞相又会如何。容妃的母亲,是太后的妹妹,她对苏苏可不好,这可是那日在韩丞相家里亲眼看到的。” 皇上心情低落了些:“是啊,朕的愉快,暂只能藏于这汀草轩,不能宣天下共享。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朕暂封苏苏为美人,仍住在这汀草轩,这样,才不会引起他人的暗中加害。” “是啊,这汀草轩本就是花草树木溪流之地,特别适合修身养性,也不难得知,为何苏苏会在此为皇上产下一对招皇上爱不释手的龙凤胎。”心沫夸奖着此处,是怕苏苏不开心。 皇上怀里还抱着延广,对苏苏可惜地:“本就是美人,还给个美人的封号,根本就是多余。苏苏,你别怪朕给你这样低的封号,只是,朕有难处,记住,朕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和延广。” “皇上,苏苏不在乎名分。只求皇上疼爱苏苏的孩子。”苏苏很懂事,理解皇上的苦心,只是她不理解:皇上,为何你什么都听贵妃所呢?这个不足十岁的贵妃,她又懂什么呢? 心沫见苏苏好像有些不快,就走过来,抚着她的头:“苏苏,你住在汀草轩,本宫住在贻福殿,都在东边。整个金碧城就你我住在东边,可见,皇上是多么在乎你。怕其他侍女欺负你。以后啊,皇上还是会常来汀草轩,现在有了两个宝宝,皇上把自己的心都栓在你身上了呢。” 心沫这一段话,像极了贴心的母亲,可苏苏却难以接受。 “贵妃夸奖,苏苏不敢当。”苏苏地生疏了。 心沫知她对自己心生芥蒂了,以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不喜的气氛,随着女婴的一声弱的啼哭声,被打破了。 心沫走到女婴的摇篮边,责怪皇上:“皇上,还真是喜欢皇子,一进来就抱着延广不松手了。可忘了苏苏还生下了公主呢。看她,生下来时就哭声微弱,不像延广那般洪亮。太医啊,公主的身子可有些弱,要细心抚养着呢。” 皇上放下延广,来到公主的摇篮边,同样抱起她,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念着:“定是延广在苏苏肚里欺负妹妹,抢了好吃的,让妹妹身子虚。不过还是生地好看,像苏苏,也像云端。还没取名字呢,你是梦回,朕的女儿,梦回公主。” “不知皇上是要梦回何处呢?”楚心沫问着。 “梦回灵毓冢,去看她的姨母云端。”皇上真的是入梦了般答道。 苏苏已落寞了:皇上,是苏苏产下了延广和梦回,不是这个贵妃啊。 心沫看苏苏的表情低落,就着皇上:“皇上,心沫等苏苏产子,一日了,也累了,现在一切都完美无缺了。心沫想要去休息了,但皇上可要陪着苏苏,算是奖赏,以后还要更大的赏赐。” 心沫完就会贻福殿了,新烦恼又来了:苏苏对我有介怀。可是我不怪她。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七章 迷惑 苏苏的龙凤胎,没有举宫庆祝,也没有满月酒,连封号也只是美人。尽管外人开来,皇上对苏苏不是很看重,但她产下了龙凤胎,还是在皇宫引起了不的震动。 徐太后就思索着:“从苏选侍到苏美人,这就是皇上给的晋升吗?从来未听过,皇宫中产下了皇子的侍女,却只有个美人的封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听韩苏苏入宫后,一直得到皇上的夜夜宠幸,皇上是喜欢这丫头的。可却不高封,不喜庆,为何?” 雍妃想到了,她猜测人的心思是有一把的,超过了她的姑母徐太后。在她一成不变的瞻钰殿里,她总能在“哼”地一声之后,想到问题所在:皇上是看中了这个新生的三皇子延广,不高封他的母亲韩苏苏是有很多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是,想让她母子韬光养晦吧? 容妃则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为什么,她只是在乎皇上的爱被这个长地像长姐云端的妹苏苏给夺走了。 平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气昂着走路的她,现在,连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了,她的华彩衣裳都换成了秀丽的衣装,标准的凌云髻,双垂髻也不梳了,任头发垂落。脸上不施粉黛,无神,无精气。 不过呢,她这个真实的卸妆样子,倒是比她精心打扮的装束可爱,巧,只不过她不知,觉得这是她的缺,要去掩饰,却欲盖弥彰。 她似乎病了,是心病,一下卧床不起了。这让徐太后急了,连宣容妃的父亲韩丞相和母亲徐氏入宫,看望她。 “爹,娘,现在苏苏生了龙凤胎,有了三皇子。皇上已把心思放在她和楚心沫身上,我完全不在皇上眼里了。”容妃这萎靡的样子,看似堕落了许多天。 韩丞相和徐氏好言相劝了许久,才让她心情好些。 苏苏知道韩丞相入宫,就站在门口望着,盼着韩丞相来看延广和梦回:爹,看看你的外孙和外孙女吧,是苏苏为皇上生的。 韩丞相和徐氏离开容妃的岑蔚殿,遇上了楚心沫。 “叩见贵妃娘娘。”韩丞相夫妇两行了礼就打算走。 楚心沫没有让路的意思,而是望着韩丞相:“韩丞相,你的二女儿容妃为皇上生下了二皇子。如今,你的女儿为皇上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不知韩丞相是否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回贵妃的话,微臣知晓,女为皇上产下的是三皇子延广和梦回公主。”韩丞相微弓着腰,与楚心沫回话,想着这个登上后宫首位的贵妃的话中之话。 “韩丞相有两个皇子外孙,真可谓是大郑国的国丈了。但出自两个女儿。皇上对韩丞相的两个女儿可都是一视同仁的。韩丞相今日来,是想看看还未曾谋面的外孙,三皇子延广吧?”楚心沫的意思径直看着韩丞相:爹,此话不用我多,锦衣和苏苏即使有嫡庶之分,但都是你的女儿,手心手背,你就能厚此薄彼? 韩丞相也想去看看苏苏,但身边是徐太后的妹妹徐氏,她可忌讳着苏苏呢,尤其是苏苏进宫后,她一直担心,与云端一母同出的苏苏,会不会对锦衣不利。 韩丞相犹豫了,他选择了有背景的正妻徐氏,选择了二女儿韩锦衣,就易如反掌地回绝了楚心沫的要求:“贵妃过讲了,老夫的外孙都是皇子,那是皇上的恩赐。怎能自称国丈呢?如今,微臣的女苏苏产下龙凤胎,也赖皇上和贵妃多多照料。微臣感激不尽。” 看样子是请不来这个喂权喂势的父亲了,楚心沫就动之以情:“照料皇子,是本宫的责任,韩丞相不必言谢。韩丞相的外孙延广如今已有四个月大,面像皇上,已是虎头虎脑,机灵可爱了。这孩子生地健壮,长地也快,这一是得了他娘亲苏苏的遗传。将来,定是如皇上一般高大威武。他不认生,见谁都笑,饿了的时候会咿呀着喊‘娘’了。韩丞相,不知,有这样招人喜的外孙,您心中是否不禁自喜?” 韩丞相无法,很像去看看这个新外孙延广,可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还得靠着徐氏和她背后的徐太后,就不可做她们不开心的事,这个外孙还是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去看吧,他还是地冠冕堂皇:“贵妃如此高赞三皇子,想必贵妃也是极其喜爱三皇子,那是他的福气,也是我韩家的福气。微臣在此,多谢贵妃的赞赏。” 深深鞠了一躬:“贵妃娘娘,微臣还须处理众多繁杂事务,这就不打扰了。” “民妇也退下了。”徐氏脸都是青的,只因楚心沫一直着延广如何的生地好,照她这么延勇就比不过延广了? 她气着呢,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唠叨着“要不是苏苏这个丫头生下了三皇子,我的锦衣会气地生病吗?这个苏苏,和她娘亲一样贱”。 韩丞相不知是对徐氏的脏话一味容忍,还是已经习惯了,他什么也没,只想着刚才楚心沫的话:这个贵妃,挺能的,这强盛的气势,蜿蜒的心思,都逐日见长啊,可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她极力站在苏苏一边,是否想让我的两个女儿锦衣和苏苏在宫中内斗?好毒的心。 楚心沫哪里是毒心?她还在原地站着呢,就在刚才韩丞相站着的地方,看着韩丞相走的方向,含泪念着:爹,我不想下懿旨让你去看苏苏,这样强求来的爱,没有意义。你且为了你的仕途而偏向锦衣,冷落苏苏。那么将来,你想看苏苏的孩子,就别怪苏苏摆脸色给你看了。 汀草轩,苏苏兴奋地问:“贵妃娘娘,苏苏的爹是否来过皇宫?” 楚心沫不想让她伤心,但这事也是隐瞒不了的,她微微一笑:“是啊,韩丞相是一国之相,总有那么多的繁忙事。被招入宫,总是来去匆匆。苏苏有这样为国操劳的父亲,是在给苏苏和延广,梦回积德呢。” 苏苏这下就趴在床上大哭了:“我爹是来看生病的锦衣姐姐。可我生了孩子,却不肯来看一眼,他就偏心到如此吗?延广和梦回还那么,为何也要受这偏心的苦?” 苏苏哭地伤心,摇篮里的延广也跟着哭。 楚心沫是守了她一天,也哄了两个皇子一天。直到皇上过来。 好在苏苏有孩子陪伴,自己想得开,心情就好得快。可她心里的芥蒂还在发芽生长。 这日,皇上看着延广,仔细算着:“现在是六个月大,还有四个月,延广就周岁了,朕要给延广过个周岁生辰。” 苏苏的话让皇上的好心情大打折扣:“皇上,待延广周岁时,是否贵妃娘娘也要来参加周岁礼?” 苏苏似有不满,皇上一眼看出,问道:“苏苏不喜欢吗?” 苏苏不喜拐弯抹角,凡是有话,就直,她傲着嘴,有些不乐:“皇上,苏苏一直不明,为何当初是贵妃娘娘的懿旨宣苏苏进宫?为何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一,皇上不二。封号,地位,住处,都是贵妃了算。延广出生那日,皇上什么都是听贵妃所,取名字,吉祥话,都把苏苏放一边了。皇上给苏苏的封号也被贵妃否定了。可皇上不是一言九鼎吗?出的话为何会因贵妃而屡次更改?” 皇上觉得今日的苏苏有心事,感觉她变了,难道是宫廷的生活让纯洁的心出淤泥而染了,皇上沉下心问道:“苏苏,你是否对认为现在的封号过低,汀草轩这住处也不满你的需要?” 苏苏心急皇上不懂她的意思,气怒地坐下,看着窗外:“皇上,苏苏有你的爱,从不在乎封号和住处。即使现在仍是选侍也无所谓。只是,苏苏斗胆问,这一切,是否都是因为贵妃的施舍?” 皇上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双臂,紧着脸与她细细讲理:“苏苏,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你已为朕产下龙凤胎,怎么会觉得朕不爱你,还这是心沫的施舍。你不可如此她,这一年半,心沫有多照料你,且不汀草轩周围的护卫,还有她的贴身丫环晚春都来保护你。在你怀胎时还以身试毒。你都忘了吗?” 苏苏推开皇上,习过武的人力气可不,这也让皇上气着了,听苏苏还是眼神介意地着她的委屈:“皇上口口声声不忘云端姐姐,那是你的挚爱。可为什么皇上身边会有一个不足豆蔻的楚贵妃?若皇上是因朝政所需,安抚权臣,不得不立她为后宫之首,那么苏苏无介怀。可是众所周知,贵妃的娘亲,相宜长公主已不幸身亡,贵妃在朝政中也无后台,皇上何须立这个无所用的贵妃?皇上将云端姐姐至于何地?” “不愧是韩丞相之女,这前朝后宫分析地清楚透彻啊。”皇上这回是挖苦。 苏苏“哼”一声,干脆转向窗外。 皇上拉下脸,厉声问她:“苏苏,你以前不是这样妒忌怀恨他人的。你与朕,是否是因为有了延广和梦回,你就觉得有了后台?敢在朕面前质问撞了?” “是的,就是。我有了延广和梦回,就不怕皇上惩罚。”苏苏脱口而出,这是与皇上夫妻架啊。 皇上也火气上升,抱起延广,另一手抱起梦回,让苏苏不知怎么回事。 陌然一笑,皇上地冷淡了:“苏苏,他们都是朕的儿子,朕可以为他们选择一个称职的母亲。” “皇上,你夺走苏苏的孩子,苏苏怎么活?”苏苏这下怕了,话也低了气势,请求着。 皇上已到气头上,的话也是不管不顾的:“苏苏,你只是云端的替代品,朕把你当云端来爱,你就知足了吧。你自己不也能做云端的替身,是你的荣耀吗?现在,延广和梦回不是你所生,朕把他们归为心沫名下,由心沫抚养。” “这就是皇上对苏苏的惩罚吗?”苏苏歇斯底里地喊:“皇上,你干脆挖走苏苏的心吧!” 皇上抱着这对龙凤胎走了,苏苏坐落在地,觉得一切都没了。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八章 争吵 贻福殿里,皇上逗着两个孩子,好不开心,撑着下巴,看着襁褓中的他们,道:“延广爱笑,将来定是众望所归,众心所向。梦回爱哭,现在还咿咿地轻声哭着,可别成了落花愁断肠的公主。” 楚心沫在一旁急坏了,审问般:“皇上,可真的与苏苏了那样的话?” “心沫,朕也是气上心头了,苏苏她不解你的好,还怀疑你,朕就这样她了。她会醒悟的。现在,延广和梦回就交由你照顾。”皇上无事般地笑着:“朕知道你喜欢这两个孩子,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不是?” “皇上,那你可想得到苏苏有多伤心?孩子被抱走不得见,肯定会哭地泪如泉涌。”楚心沫是坚决让皇上将孩子还回去。 皇上还在气头上,逗着延广:“心沫,你不想想她那么你,完全不在乎你曾对她的好,我能原谅她吗?苏苏她要是不想清楚,就别想要回延广和梦回!” 楚心沫挡在摇篮面前,让皇上认真听她:“皇上,苏苏为何对我有芥蒂?是为了韩云端啊,皇上最爱的韩云端。这没有错。心沫谢谢皇上的宠爱,但是皇上不能一味宠着心沫,而不将苏苏放在心中。否则,韩云端九泉之下,怎能安心?” 皇上似乎有办法了,跟心沫讲故事一样:“心沫,记得朕过,你在朕身边,朕就会梦中与云端相见。如果朕将此事告诉苏苏,她也会认为你是云端再世的福星,就不会有不满的想法了。这真是一举两得啊。” 可心沫不这么想,她想到的是:如果这么了,那么皇上和苏苏就会将我视为云端,虽然我就是云端的灵魂,可是不能这样。若如此,苏苏会喂我这个姐姐独尊,不会与皇上如此恩爱。那样,他们的爱何来? “不行,皇上。”楚心沫向皇上认真了:“皇上大意了。这样对苏苏的话,她会信吗?对他人,谁也不会信。调换位置,如果心沫是苏苏,只会觉得皇上所的‘梦境相约’是个骗人的谎言,会更加介意的。” “好像是,这话,出去,谁也不信啊。可苏苏今日,真把朕气难过了。怎么让她了解,朕对你与云端是一样的,你没有抢夺云端在朕心中的位置。容朕想想。”皇上犹豫了,一下又固执起来:“不可由她的性子来,后宫里,还没有这么敢与朕对抗直言的侍女!” 楚心沫一句话醒他:“皇上是喜欢那些只会揣摩心思、锦上添花的话,还是像苏苏这样既能舒心话,也会真心话呢?皇上,得一可心又真心的女子不易。别让她伤心了。心沫和你一起,把延广,梦回送到苏苏身边吧。孩子未满周岁,需要娘亲,苏苏也舍不得孩子。” 皇上看着心沫,虽然在身边很久了,却似曾相识,又不识,这么合情理的话,连一个成人都难出。心沫她虽能看懂史书,却还能知人事,可皇上却看不懂她了。 暂且听心沫的,抱着两孩子去汀草轩。一路上,心沫着,待会苏苏哭地伤心,要怎样安慰,不要发脾气了,苏苏是个柔性子,只要皇上软话,她就会听皇上的。 皇上抱着两孩子幸福地叹息:“唉,朕要一统天下,却被得为了你们两个家伙,听贵妃的话,去安慰你们的娘亲哦。” 楚心沫听着,心里也好不欢喜:皇上,这样才对啊,像个父亲,像个夫君。 可到了汀草轩,那景象是让他们大跌眼镜。 苏苏把长发全部绾起来,扎在脑后跟,衣裳换了,长袖变短袖,长裙变短裙,还有简洁的衣领,易跑的长靴。 见到皇上来了,也忘了行礼,连忙抱过两孩子哄着“延广,梦回,可回来了。娘一天都不能没有你们”。 放下孩子,苏苏面对皇上的斥责:“苏苏,你这身装扮,是要干什么?去比剑吗?” 苏苏还在气中,傲起来:“皇上的也**不离十了。苏苏先谢过皇上和贵妃将孩子送回来。若是没有送回,今晚,苏苏就去贻福殿将孩子带走。这身打扮,就是为此。” 楚心沫一旁笑苏苏有趣。 皇上可不知拿她如何:“苏苏,金碧城的任何一座宫殿都不是可以乱闯的,否则,这处罚,你不明白吗?” 苏苏觉得自己有理,是胜者:“苏苏当然不会乱闯宫殿。但是抢回自己所生的孩子,是天经地义,就算是皇上夺走了,苏苏照样要把孩子夺回。而不是在屋子里懦弱地哭泣,等着皇上哪一日发善心,将孩子送回。” 苏苏真勇敢,姐姐看你了。楚心沫为苏苏叫好。 可皇上失了脸面,这斗嘴开始了:“苏苏,你这是什么样子?要是朕将延广抱到太昌宫住着,你敢怎样?” 苏苏双手撑腰,指着头,宣誓:“那苏苏就当着众臣,夺回延广。不管他人如何。皇上,你要为延广找一个合适的母亲,是嫌苏苏不够称职。那苏苏就是要让你知道,为母者育子,当教之如金般刚强坚韧,如木般生生不息,如水般宽宏豁达,如火般热切希望,如土般仁厚沉稳。人如五行,品质缺一不可。这是苏苏幼年旁听先生讲课时知道的。皇上可还觉得苏苏不称职?” 心沫觉得苏苏的完好,选她做皇上的终生伴侣是对的,她定能将延广教育成正人君子,而一国之君该如何担当,则须皇上来以身作则给延广看。相信他们会教出一个仁君,只是,现在。 “苏苏念书不多,却能出此番话,实属不易,朕相信你会是个贤母,延广在你的教导下,会超越他的皇兄。但是,”皇上的话锋一转,略夸变成了指责:“刚才你还了什么?要抢夺,就算是太昌宫也要去。还打扮成女侠模样,你这是死罪!” 苏苏不管这些,她就一心爱护孩子:“怀胎十月,哺育十月。皇上可知苏苏这个为娘亲的对孩子的不舍。皇上却因苏苏的疑问,而将延广抱走。皇上利用延广来惩罚苏苏,不觉得自己心狠吗?” 皇上不过苏苏,她以母亲的身份就句句有理了,可皇上无法接受,而心沫在一边拉着皇上的衣襟,急着眨眼要皇上好话,皇上低下口气,了不软不硬的话:“朕对延广的父爱与你的母爱一样,这不,怕延广像你,怕奶娘照顾不周,就把他送过来给你照顾了。苏苏,你可是朕心中善良聪颖的,朕希望,你的坚韧不要变成了固执。” 苏苏不接受皇上的下令,她看到了一直在皇上身边使眼神的楚心沫,这不解和疑问又来了:“是贵妃娘娘劝皇上,皇上才将延广送回的吗?皇上,有贵妃就足矣,何须苏苏?贵妃将来为皇上产子,又何须延广?我的延广,不稀罕什么王侯,也不奢望储君,只要在娘亲的教导下,好好做人,将来娶妻生子,孝敬娘亲就可了。” 苏苏这样就真固执顽化了,把皇上和心沫的心都凉了。 “啪”一个巴掌,皇上一不留情,一个鲜红的手印,足见他是怒火燃了。 傲气了一日的苏苏哭了,楚心沫见不得这样,她抓住皇上的手腕,咬了一口。 皇上正要她,可她已来到苏苏面前,给跪着的她擦泪:“苏苏,皇上是无心的,就权当你们是夫妻不懂事,在吵架,民间有言,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很快就好了。听话,别哭了。” “心沫,你在些什么?这是什么话,不是你这个年龄该的。回来,别安慰她,她太执拗了。怎么都不通。”皇上下令让心沫过来。 可心沫却反问皇上:“皇上不懂珍惜有缘有情人,心沫要为皇上留住她。” “你给朕回来,别跟她了!”皇上拖过了心沫,心沫不让他这样,就咬他,不松口。皇上奇怪:心沫对苏苏真的是纵容太过了。 皇上那一掌,也让苏苏凉了心,她跪下,泪流满面,心已无意:“皇上,苏苏终于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的是什么。是云端姐姐的替代品,是贵妃宣进宫为皇上产子的工具。纵使苏苏一不在乎名分,也就渴求一爱,可如今看来,皇上毫无心意。那么苏苏何必留在皇宫。” 皇上愣了一下,想否定苏苏的法,但拉不下面子,就不在意地问:“不留在皇宫,你想怎样?” “苏苏请求,回家。”苏苏铁了心,咬了牙。 皇上觉得她还在固执着孩子气,就告诉她:“苏苏,你的父亲是丞相,他会允许你做这样违背宫规的事吗?” “苏苏的不是京城的韩府,而是苏苏的家乡蕴州,蕴江之南的蕴州。并请求皇上允许苏苏带上延广和梦回,让他们在蕴州长大,做布衣草民。苏苏也会为皇上守身,终身不嫁。”苏苏的坚韧不改,但这根本是胡闹。 心沫也急了:“苏苏,延广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怎能流落民间。你别生气了,皇上对你只是气头上,他心里有你。你若有气,就往本宫身上发,别怪皇上。到底,是本宫让你和皇上不和的。” “心沫,别这么,你为苏苏做了这么多,她丝毫不领情。就由她去。”皇上牵着心沫的手,然后转而对苏苏:“苏苏,既然你朕与你无情,那就由你去,一直住在这汀草轩,朕会不时派人来看延广,但朕不会再踏入汀草轩。你记住,延广,你可照顾好了!不得有差池。心沫,我们走!” “皇上,苏苏她也是无心之言,你就听不出来吗?”心沫被皇上牵着,回头看着泪水涟涟的苏苏。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十九章 出走 “心沫,你对苏苏的照料和关怀是否过头了?”皇上在贻福殿内不解地问。 心沫也生气了,她不再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皇上怀中,而是双手摆在身后,看皇上几眼,直叹气:“皇上知道心沫这样做是为了皇上好。扪心自问,宫中哪个侍女可与苏苏的性情相比?而皇上对她的感情有多深,皇上心里清楚,不用心沫多。好言相劝,却还是这样不肯放下脸面。皇上,心沫只想问一句,是脸面重要,还是毕生情缘和优秀皇储重要。心沫难过,累了,就不与皇上多,反正,多无益。” 她如往常,休息去了,要在梦里服皇上。 皇上在刚才那一刻,感觉心沫不是孩,不对,在面对苏苏的时候,心沫就不是孩子,而是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心沫的身体欠佳,难道会影响到情绪? 带着一脑子的疑问,皇上入睡。 梦境中,韩云端忧心忡忡,惴惴不安,不管是荡秋千,放风筝,爬木屋,都无心,不管皇上如何逗她开心,她都难展颜。 “云端,是因为朕与苏苏的争吵而不开心吗?”皇上满怀歉意,低着头,在云端面前祈着原谅。 韩云端摸着心,苦涩道:“岂止是不开心?当我知道苏苏她自己是我的替代品,是皇上的生育工具时,我的心都碎了。我的妹在皇上面前,把自己地这么卑贱,皇上却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皇上来不及地摆手否定:“云端,不是如此。朕可向你誓言,后宫侍女,都是朕的母后为朕挑选的生育工具,但心沫不是,苏苏也不是。她不是你的替代品,她是朕无法放下的苏苏,唯一的。” “此话当对苏苏,与我有何用?皇上,苏苏难过着,云端难以开心,想独自一人安静下。”韩云端着就消失了,她听到皇上心中对苏苏的爱是存在的就好,不管多少,至少可让她安心。 皇上到处找着喊着:“云端,你听朕啊。朕和苏苏就是在吵架,如心沫所,过家家一样的吵架。你别生气了、、、、、、” 韩云端在槐树后看着急地发跳的皇上,心里有些安慰:皇上,你还是那么在意云端的感受,谢谢你。 可心一转:皇上,云端更希望,你这是在乎苏苏的感受。 早上醒来,皇上和心沫都还未梳洗好,两人似乎都无精神,可能是想到今日不能见到令人喜悦的苏苏和延广,都有些失意,沮丧。 还未沮丧好,苏苏的丫环七和晚春都来了,带来了让他们心悬的消息:“皇上,贵妃娘娘,奴婢失职,未能守护好苏美人。昨夜,苏美人,三皇子,梦回公主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是被谁劫走了吗?皇上,快去找啊。”心沫急地要哭了。 皇上的头似乎被人打了一棒,愣了一会,清醒过来,只道:“去汀草轩!” 心沫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皇上跑,皇上干脆背着她跑。 来到汀草轩,里面干干净净,空荡荡的,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苏苏的床铺,还有两个摇篮。 皇上摸摸床铺,没有热气,又去摇着空荡的摇篮,失了分寸:“苏苏,我们的延广和梦回都哪里去了?” 心沫看汀草轩是这番景象,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一,给皇上出主意:“皇上莫急,你看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没有人劫走苏苏和延广。否则,凭苏苏的功夫,定会留下痕迹。这汀草轩的衣物,干粮都不见了,心沫猜想,苏苏是带着延广离开汀草轩了。只要去找便可。” 皇上打起精神,现在就要去找,心沫为他想地周全:“皇上,你就这样去找苏苏?若是被人知道,苏苏拐走皇子,岂不是要被处罚?” “那好,朕换成护卫的服饰,立刻。金元宝,去贻福殿守着,就朕染了风寒,任何人不得入内。什么时候,朕找到了苏苏,才可打开贻福殿的门。”皇上已开始换衣裳。 金元宝答道:“皇上,奴才遵旨。可这上朝?” “不找到苏美人,朕的风寒就不好,不上朝!”皇上的话,让心沫心里暖了:皇上,这话一定要让苏苏知道,让她回心转意。 楚心沫也换上宫女的衣裳,匆忙换掉了环天髻,梳成双丫髻,与皇上一起去找苏苏。 “皇上,苏苏是习武之人,会不会带着延广从宫墙飞出,逃走了?”楚心沫忧着,喘着粗气跟上皇上的脚步。 皇上牵上她,连走带跑,肯定地:“苏苏的功力还没达到飞跃宫墙的境界。朕猜想,她是躲到汀草轩附近森林中的哪个角落里了。她可真有本事,能躲过晚春和其他护卫的视线,悄悄离开。朕还真是娶了一个女侠。” “这样也好,苏苏至少不会遭遇明枪暗箭的袭击。”心沫抚着胸口。 皇上停下,不曾松懈的眉心更紧了:“心沫,你喘成这样,还是去汀草轩休息。让朕去找苏苏吧。” “若是在汀草轩,见不到苏苏母子,心沫才会急死。皇上,心沫要看到他们无恙才放心。”楚心沫已是额头虚汗,脸色嘴唇泛白。 皇上也无法拒绝她的倔,就答应她,背起她:“心沫,你还是很轻。” “是啊,皇上。”楚心沫时而闭上眼睛休息,但一闭上,就立马睁开,怕错过一个角落,没有看到苏苏。 晚春来报告:宫中都秘密找了,所有宫殿都没有苏美人的踪影,临泰门的守卫也不见有任何可疑人出入,更未见有不满周岁的襁褓儿出入。 皇上靠在树上发呆:“苏苏,你怎么这么顽皮?还是真的那么生气?” “皇上,苏苏与你相处那么久,不会不懂你的心,只是一时生气罢了。既然她没有出临泰门,那就是还未出宫,在宫里某一处。她带走了汀草轩所有干粮,想必是要躲一阵日子。做了母亲的她,不会想不开的。”心沫在皇上耳边加油,鼓劲。 皇上此刻也忘了所有政事,就背着、牵着、抱着心沫在皇宫的隐秘处到处找。 天暗下来,皇上抱着心沫在树下坐下,感叹:“心沫,朕第一次觉得金碧城的庞大,大地让朕害怕。” 楚心沫摸着他的手腕,感到脉搏慢下来,一会又加速,再看看皇上,瘦了两圈,而心沫的心里却是喜忧参半:皇上,谢谢你为苏苏的担忧。可苏苏哪里去了呢? “皇上,这个金碧城不大,没有皇上的心胸宽广。不急,苏苏是个懂事的人,不会这么不辞而别的。心沫在你身边,一起找她,找延广。”楚心沫安慰着,可她心里也急。 皇上靠在她身上了:“心沫,其实有时候,朕觉得苏苏不如你懂事,她的孩子气没有全消除,需要你的教导。” 心沫笑笑,搂紧了皇上:“皇上的可能对,但不可全怪苏苏。她十二岁那年失去她的云端姐姐,母亲疯癫,哥哥也不懂照顾她,她的大娘定是待她不好的。她守着一个信念,坚强地活下去,那个信念就是——等待与皇上相见的一日。她等来了,皇上也喜欢,如今只是些误会,她会自己相通的,只是皇上不要对她那么惨痛的话。” 他们在树下不安稳地睡着了,本是担心地难以入眠的,只是因太累,才闭上眼了。 又过了一日,还是如此,皇上在树下,拍着大腿,又气又忧:“这个苏苏,找到她,朕一定要杖责她,让她记住这次教训!” 心沫靠着他气愤的样子,这明明是担心,笑他傻:“皇上不会杖责苏苏,不信我们打赌。” “心沫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跟着朕跑了四天了,还这么有精神?”皇上要气晕了。 心沫很累,但心里是苦甜交织:皇上,心沫已是疲惫不堪了,但是,为了皇上悬着的心能放下,为了确定苏苏母子的安危,心沫不累。 寻找苏苏的第五日,皇上牵着脸色惨白的心沫,到了金碧城的东北角,他突然停下,不敢走了:“心沫,这里是芙蓉池,过了芙蓉池,就是金碧城的城墙了。若是没有苏苏,朕还能去哪里找?” “皇上,不去看一下,怎会知道?心沫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畏。”楚心沫虽这么鼓舞着皇上,但她自己心里已是拧紧了:苏苏,你可别让皇上和姐姐心急了。 过了芙蓉池,一片树林,有一个屋,名曰“听心阁”。皇上和心沫见到了他们找了五日的人:民妇打扮的苏苏,坐在椅子上的延广和梦回。只是,苏苏瘦了整整一圈。 眼看着眼,都不话。楚心沫催促着皇上:“皇上,快去啊。” 皇上过去了,看着苏苏身边的绳子,原打算要狠狠审讯她,却声音低下:“这是怎么回事?” 苏苏也声音沉落,可能是太累:“这里有有棵参天的杉树,苏苏想用衣衫连接成绳子,带着延广和梦回,从围墙爬出。可是,试了不知多少次,苏苏就摔了多少次。这棵杉树不结实,绳子也不结实。” 皇上凝视着苏苏不敢面对自己的双眼:“那你现在还想跑出去吗?朕帮你。” 苏苏忧郁地摇摇头:“皇上来的前一炷香的时候,苏苏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为何?”皇上紧问。 “因为延广。皇上,苏苏没有想到,延广不仅需要娘亲的教诲,更需要父亲的指引。他这五日不开心。苏苏错了。”苏苏低着头,没了女侠的士气。 “跟朕回去吧。”皇上准备好的训斥,一句都没有出来。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章 延广有难 心沫体内的韩云端突然看到延广的座椅周围围满了呲牙咧嘴的鬼,凡人都看不见。 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韩云端想着必须驱除这些鬼。于是楚心沫站在原地不动,韩云端在她身上出现,那样就不会被太阳灼伤。 云端举起手,挥动双手的链子,怒喊:“哪路鬼,竟敢对三皇子存恶心,看这‘俱灰链’。若还不走,让你们无形成灰,永不超生!” 鬼们受不了俱灰链的声音,都捂着耳朵,一个个逃走。 韩云端才回到楚心沫的脑内,跑去看延广:这鬼还是那么乐,那么爱笑。 楚心沫就放心了:“皇上,延广开心着呢。” 皇上笑着头,去抱起延广和梦回,道:“心沫,现在找到苏苏了,随朕回汀草轩吧。” “好。”心沫已是很疲惫,但仍开心地应着。 苏苏对心沫的到来有些不乐,但看到她身体很不适,脸色也不好看,走路都走不动,还是可怜她:“贵妃娘娘,让臣妾来背你走吧。” 心沫没有拒绝:苏苏,你这个做妹妹的,背一下姐姐也是应该的,可记得姐姐以前是如何对你好。 不过心沫想地更多的是:刚才延广身边为何会有那么多的鬼?鬼阴气重,会对延广不利。这只怕是地府判官对我的行为不满,要动手了,可是,为何围攻不足周岁的延广呢? 想着想着,很长一段路,回到了汀草轩。 丫环七和晚春已等着,为延广和梦回洗澡。 苏苏和皇上坐下,并未想象中那样开心。皇上去握她的手是凉是暖,苏苏拿开了:“敢问皇上,后宫佳丽众多,将来皇子也众多,为何来找苏苏?是怕这皇家丑闻传出,还是贵妃娘娘催促皇上来的呢?” 皇上抓住她双臂,让她正面对自己:“只为朕唯一的苏苏和延广。” “是吗?那真是苏苏给皇上添麻烦了。皇上,苏苏以后不再任性,会守候在汀草轩,照顾延广长大。皇上什么时候要亲自教导延广,就接他走吧。若皇上因苏苏而不喜延广,那就请求皇上,将来让苏苏和延广母子不分,为他照顾子孙。别让苏苏在皇宫独守空房。”苏苏好像是心沉寂了,不愿再和皇上恩爱。 皇上又被她凉了心,但没有责备:“苏苏,你这么多,什么意思。朕不懂。可否简单明了。” 苏苏就直对他:“皇上,苏苏觉得自己不配伺候皇上。只怕皇上来了汀草轩,也不会开心,那苏苏就又罪加一等了。” 心沫不能看到苏苏这么泄气,到底,苏苏还是介意皇上对她的那一掌,还有吵架时两人的恶言相向。 而这一切,都是因心沫而起。 心沫走过去,谴责苏苏:“你犯的罪有多大,你可知?携拐皇子出逃未遂,这是死罪。皇上不愿整个皇宫知晓,封锁了消息,五天五夜,装扮成护卫来找你。五天没有上朝。自皇上登基以来,从未超过三天不上朝。苏苏,本宫从不对你重话,今日这么,只希望你能理解皇上的苦心。” 苏苏走到皇上正面,向他行俯首下跪抱膝大礼:“苏苏知错,还请皇上惩罚,任何责罚,苏苏都愿接受,只是苏苏的两个孩子,请皇上安置好,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一生。” 皇上和心沫面面相觑:找回了苏苏,却是个没了原本可爱澄明向上本性的苏苏,取而代之的是中规中矩萎靡的苏苏。 不知怎么办了。 初秋来到汀草轩,对皇上:“禀告皇上,金公公令奴婢来禀告,这五日,贻福殿不断有后宫侍女和太后来访。金公公尽全力挡住,但这样下去迟早会露出破绽。” “初秋,皇上不在贻福殿,是否有人为难金公公?”苏苏内疚地问。 初秋对她也有些责怪,都透在语气里:“回苏美人,皇上令金公公谎称中了风寒。贵妃娘娘在贻福殿照料,不许任何人进出,这才遮住了所有人的疑惑。” “那么,太后和皇宫侍女们,还有朝臣们,会不会都将责任推到贵妃娘娘头上?”苏苏的愧疚让她问地急促,无法静下心来。 “苏苏,这个你不必担心,他们一直介意本宫的存在。只是你,瘦了那么多,记得要保养好身子,延广和梦回都还未断奶呢。”楚心沫安慰她时,突然晕倒。 “皇上,贵妃娘娘跟着皇上跑了五日,这身子哪里受得了?”初秋话里怪罪苏苏。 苏苏再次跪下:“皇上,苏苏该死。” “苏苏,你先休息好,找心沫所,保养好。朕先回贻福殿,明日,必须上朝。否则,心沫会被唾骂的。”皇上急匆匆走了。 苏苏只觉不安,对不住皇上和心沫。可是,算了,没有可是了。既然决定在皇宫做一个怨妇了,那就别再想什么了。 金元宝在贻福殿前守地也难受了五日,谢绝了所有来访侍女的探视。特别是那容妃。 心病的她很快好了,要来看皇上。被金元宝挡住。 她就展示她平日的风范,夸张地昂首挺胸:“金元宝,你可是本宫岑蔚殿的奴才啊。怎么今日一下扶摇直上了,还有机会为皇上秉笔?了不起了啊,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金元宝弯着腰,低声下气笑着:“容妃娘娘过讲了。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也是容妃娘娘的奴才,不仅要伺候皇上,也要伺候容妃娘娘。” “狗奴才,就算做了皇上的奴才,也还是个阉人,这话还是知道个分寸。”容妃扔下为人不尊的话离开。 金元宝对她不屑一顾:容妃,风水轮流转,你不会一生这样高高在上。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回来,那已是亥时,皇上特意选择这时回来,就是为了不让他人看见自己从汀草轩来。 金元宝迎上去,哭着脸:“皇上,贵妃,终于回来了,奴才为你们火烧眉头,这边对那些来探视的人又要焦头烂额。” “金元宝,别多了。贵妃身体不适,让她好好休息。”皇上怀抱楚心沫,回到贻福殿内殿,让心沫躺下。 心沫已醒,惨白的脸,撑着气息,对皇上:“皇上,心沫只是太累,没有大碍。皇上明日须早朝,才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鬼丫头,这五天都不听你累,现在才。朕就知道你假装的。”皇上也是疲劳着,但不忘与她玩笑着。 心沫再了解不过皇上的心思,疲倦而放松地笑着:“那时没有找到苏苏和延广,心里好怕,怎么可以累。现在找到了,皇上怎么心沫欺骗假装,心沫都不怕了。” 心沫慢慢睡了。皇上也睡了:“朕不会罚你,鬼丫头。” 心沫睡了,韩云端从体内出来。警视前方的她,没有忘记今日那围着延广的一群鬼。始终放心不下的她,要去一趟汀草轩:白天鬼们很难出来,可晚上,他们就容易出没了。虽然我不知他们为何要对延广下毒手,吸食他的阳气,但必须去保护延广,否则,没了延广,皇上的江山后继何人? 汀草轩,果然有看到一群鬼在对着延广吸食他的阳气。韩云端屏气凝神,将双手伸在头,晃动俱灰链,怒喊:“这又是那路鬼,敢吸食凡人阳气?还不快快将所吸食的阳气还予三皇子,否则这俱灰链让你们灰飞烟灭!还不快!” 鬼们已觉身体轻飘,魂魄要散,一鬼受不了,害怕道:“女仙莫要取我魂魄,这就将三皇子的阳气还给他。” 然后一个个鬼将所吸食的阳气逼出,从手中推还到延广体内。 韩云端去摸摸延广的头,太阳穴,丹田,脚底涌泉穴,心放下了,然后朝鬼们阴邪地笑:“算你们识时务,保住了命。若还敢再来打三皇子的主意,就收了你们的命!快滚!” 鬼们道谢后散去。 韩云端却无心离开:地府的鬼是层出不穷的,万一又来一群怎么办?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保护延广不受他们侵蚀。 汀草轩宁静,只有悠悠溪水涤荡。韩苏苏也已入睡,很香,是跑了五日,没有睡好,所以才倒头就睡,韩云端舒心地笑着:“苏苏,休息好,和皇上调好关系,姐姐为你保护延广。” 可不能夜以继日地守在延广身边啊,要不然,楚心沫怎么办?让她每日躺着吗? 焦头之时,莫崇彦来了。韩云端觉得找到了问题所解,就迎上去:“崇彦哥,你来地正好。我有事请教。” 莫崇彦看到心上人这样期待自己,希望和失意皆有,浅淡一笑:“云端,你是不喜欢我来皇宫的。今日这么欢迎,是为了左丘比叡吧?为了他的三皇子延广是吗?” “对不起,崇彦哥,我不知不觉中,在利用你。”云端放下了紧握莫崇彦的双手。 “罢了,你也是为情而迷,我也是为情而困。云端,我么都一样,就不多那些无用的话。看看这个襁褓中的三皇子吧,他才是你担心的。对吗?”莫崇彦在地府,知道一切。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一章 鬼来仙至 韩云端连连头:“崇彦哥,为何那些鬼,独独对延广不放过,想要吸食他的阳气?” 莫崇彦皱紧了额头,出地府的事情:“云端,你记得我与你过,你以鬼魂的身份伴随在人中之龙身边,并助他理政,地府的生死册随之更改。人间众生的命运随你而改变,大郑国的烛火也由熄灭渐燃。地府阎王和十位判官不敢将此事告之天庭,否则他们会遭受不知怎样的处罚。” 韩云端不解:“此事是我为。与延广何干?他们为何要侵蚀延广?” 莫崇彦稳住云端:“你别着急,听我。如今,大郑国的下一任国君已初现形。地府判官讨论,侵蚀他,吸食他的阳气和龙脉,让他成为凡人,那么大郑国就此一代,不会再有幸维持十代了。天下众生的命运也不会大规模变化了。” 韩云端心惊胆战:“崇彦哥,你的下一任国君,是否就是延广?” “正是。他是龙脉所延续,若他阳寿未尽,地府无法取他性命,只有想出此方法来,侵蚀皇储,让三皇子不具备统领天下的资质。大郑国就依原来的生死册,在左丘比叡这一代,灭亡。”莫崇彦平淡地叙述,因为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想要做的,只是将韩云端想知道的告诉她。 韩云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看着可爱的延广,她咬牙下决心:“罢了,我只能选择放弃楚心沫的身体,日夜守在延广身边了,直到他被立为皇储。” 莫崇彦在地府多年,自由他的办法:“云端,你不必如此。三皇子是皇储,这龙脉之气会保护他不受鬼怪侵蚀。但周岁之内难保,所以地府急着要在他周岁之前侵蚀他,吸食他的阳气和龙脉,让他成为凡人。待他过了周岁,就连阎王爷无法在他有生之年取他性命。” “真如此?”韩云端眼光闪亮,有了主意:“崇彦哥,你这俱灰链能挡住地府所有鬼怪的侵袭吗?” “地府宝物,阎王爷都抵抗不住。”莫崇彦回答,但很快意识到韩云端的想法:“云端,你想干什么?” 韩云端快意地笑着,将俱灰链摘下,对着摇篮中熟睡的延广:“延广啊,今日,姨母给你戴上这对俱灰链,保你周岁之内平安,不遭妖魔鬼怪侵袭。你一定要健过了周岁,到时,就可凭你自己的龙脉之气赶走地府阴气。姨母就不用担心你了。” 莫崇彦抓住韩云端的手:“你不要命了,就剩一魂魄,还把保魂的俱灰链给了三皇子。你自己要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魂飞魄散,不超生。但是,我要助皇上中兴大郑国,成为一代守成之君的愿望不可灭,所以皇上的储君不可有差池。就算斗不过地府,陪上我的魂魄,又如何?”韩云端摸着心爱的延广,满是欢心:“延广,这下姨母就可安心了。” “云端,我不放心。这俱灰链是用来保护你的,你却将它用来保护苏美人的儿子。让将我心意至于何地?”莫崇彦指责,心痛难受,不禁要去抢延广手上的俱灰链。 韩云端下了指令:“崇彦哥,若你如此,我只能与你一刀两断,不相往来了。希望你懂我的心。” 莫崇彦惆怅地回头看她:“算了。我们在蕴州一起长大,处处照顾你,似乎此生就是为你而活。你想如此,就如此吧。” 韩云端也不愿让莫崇彦心寒,但让他断情是最好的办法,不能再让他牵扯进自己的事了:“崇彦哥,你我现在都是鬼魂,阴气太重,离开此处,不要伤了延广。” “好吧。”莫崇彦跟随韩云端出来,不愿离开,到了贻福殿附近。 韩云端不想再送客的话,而莫崇彦却无心离开。他心里全是韩云端,生如此,死如此,关心着她的一切:“云端,你不听黑白双煞的话,不肯安心留在灵毓冢,是为了左丘比叡,可现在,你将与你长相酷似的妹妹韩苏苏送到比叡身边,鸾凤和鸣,为他产子。你不难受吗?左丘比叡当每日与你一起,才对得起你!” 韩云端挥手,劝莫崇彦别再了,她也是心滴泪:“崇彦哥,我原本就是想着与皇上在梦境中夜夜相会,续完今生的缘份。可是,皇上的后宫前朝紊乱。我不得不改变初衷,为皇上找一个能伴他一生的女子,那就是我的妹妹苏苏。你知道我寿命不长,只有让苏苏成为皇上的知心枕边人,才可令皇上后宫无忧。” “那你自己呢?你所要续的缘要如何?”莫崇彦吼道,摇着她。 即使莫崇彦摇晃地再痛心,鬼魂韩云端也没有感觉,她随意笑笑,无谓道:“皇上待我,已是盛宠了。我附在楚心沫身上,是相宜长公主的女儿,皇上与楚心沫是甥舅关系,可他为了能与我再夜里相会,不惜违背纲常,罔顾伦理,将楚心沫立为后宫之首的贵妃,让我可以常与他在梦里相见,这已经足够了。” 莫崇彦觉得自己在韩云端心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始终想问出那一句:“云端,对你而言,我是何人?” 韩云端看着从前衣裙飘飘,风度翩翩的儒雅书生莫崇彦,满腹才华,被先帝钦为探花的他,为了自己这不值得爱的女子,却成了落发不束,黑衣长衫的地府之鬼,还不惜冒着被罚的危险,屡屡帮助自己,泄露地府机密,这,该如何报答呢? “崇彦哥,你我是同乡,是故人,更是交心朋友。可惜我现在,无法帮你什么、、、、、、”韩云端地断断续续,很勉强。 莫崇彦看她如此为难,也不强求一句欣慰的话了:“好了,云端,你当我是交心朋友,这对我,也就足够了。” 要走,莫崇彦还是回头一趟:“这个‘知音珠’虽无俱灰链那样能够驱逐鬼怪,保护你的威力,但它可提示你,若有地府鬼怪在附近,会闪光,你就赶紧想办法,逃脱。” “崇彦哥,这又是你从轮转王那里偷来的宝物吗?你怎么还这样,迟早会被发现啊。到时会有何惩罚,我可以代你吗?”韩云端未完,莫崇彦已无踪影。 他是想赶紧离开此处,免得伤心,再呆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白白痴心一片,就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韩云端无奈:崇彦哥,对不起,我心已满,给不了的爱就是给不了。 准备回到楚心沫身上,韩云端又忽见一白衣男子从身边飘过,却只见背影,不见面容。 “你是谁?为何在贻福殿出现?”韩云端去追赶,却始终是无法赶上他,只能与他保持一段不变的距离。 这个白衣长发男子的背影很熟悉,却猜不透他是谁,但他不是凡人,这一无疑。他就是韩云端见过多次的白衣男子,这一,也无疑。 韩云端不许贻福殿出现鬼魂来伤害皇上,但这个鬼魂能有本事,次次出入贴有驱鬼符的金碧城,不同一般啊。如果他不是受地府指令的话,那他会是谁呢? 跟着,飞着,竟然飞到了灵毓冢旁边。 “你到底是谁?是君子的话就以真面目示人,不要总是背对他人。我不怕你的威胁或是取魂魄。”韩云端视死如归般。 此人终于对她话了:“韩云端,你别管我是谁,只要记得你自己是谁就可,记得你自己想要的就可。我,与你无关,于你无害。” “于我无害?那你为何屡次出现,扰地我时常不能安眠?”韩云端质问:“转身,让我知道你是仙是鬼!” “那是我的不对,现在就告诉你,以后看到我别害怕,我不会害你。仅此而已。”白衣男子的声音似乎是从四方飘来,令人感觉高深莫测。 可韩云端的怀疑岂是他这几句话就能随便放下的,她不解:“既然于我无害,那就不要出现在我耳边,眼前,不要让我烦忧!” “我尽量不出现就是。以前给你的困扰,对不起。”白衣男子不知有何主意,最后一句话更令人费解:“韩云端,我就在这灵毓冢旁,日夜在此,护着它,陪伴它。” “你为何要做这等怪事?我的坟墓,不需要守墓人。”韩云端对这亦仙亦鬼的白衣男子没有好感,也无恶意,反倒是多了些讨厌和疑惑。 白衣男子嗤笑:“这是我的自由,我想住哪里就哪里。这,韩云端你无须管。” 韩云端猜想,自己是斗不过这个诡异的人,就不与他冲撞,虽难确定他是友,但至少他不是敌人,想到此,韩云端就放下审讯的口气,道歉着:“刚才,是我太莽撞,话让阁下不喜。其实,我应感谢阁下对我的多次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姓甚名谁?” “慎觉。”白衣男子回答清楚明白。 韩云端也清楚地:“慎觉,那好,既然你已知我姓名,那我就不须多。我想,你为何要救我,我也得不到答案,就不问了。现在,该是我回宫了。希望,以后你可以真相示人。” 慎觉没有回答她,她却突然站住不走:糟糕。 慎觉出了她的担忧:“韩云端,你下令在金碧城八方贴上驱鬼符。可是,你自己也是鬼,出了金碧城,就会被驱鬼符阻挡,难回去。” “慎觉,你这么容易看穿我的心思和困难。听你的语气,是有办法,势在必得地帮我回到金碧城了?就像以前多次帮我那样,对吗?”韩云端也可猜中慎觉的心思,虽心中虚,却能骄傲地对他话。 “你猜对了。我会帮你回金碧城,只是这次,想要一个的条件,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做到。”慎觉地真切。 韩云端也急速想要回宫:“什么条件?” “让我称你为‘酉酉’。不管以后有无缘相见,我称你‘酉酉’,你必须应我。可否答应?”慎觉此话地竟伤感了。 韩云端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条件,可是也不难,就暂且答应:“好的,慎觉,我答应你。那你现在能否兑现你的承诺?” 慎觉二话不,神速转身,挥手,让韩云端转过去,然后搂着她的腰,飞向金碧城。 途中,韩云端几次想回头看,都被慎觉严厉的“别回头”给挡回去了。 “到了贻福殿,你回去吧。”慎觉和韩云端落站于地面。 韩云端迅速回头,想看慎觉真容,可是他总是回转地比韩云端快,已背对她,飞走了,不过离开地很缓慢。 你为何要救我呢?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二章 选择侍寝 韩云端恢复为楚心沫,几天来,她想的最多的是莫崇彦和慎觉:莫崇彦,只希望他不要再来与我相见,否则后果难料。而慎觉呢?你是仙人吗?这样帮我,是何目的?为何你的背影那么熟悉?为何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却又想见到你?只是想问清楚明白而已吧?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似乎不露真相的慎觉占据了楚心沫的脑海,难道只是好奇?好奇地把皇上都暂时放一边了。 这不,听皇上抱着自己烦躁:“心沫,这些日子,朕每夜的梦境中都没有见到云端,不知她怎么了?” “皇上,梦境里没有云端,但现实中有一个让你不为云端苦思的人啊。皇上这么快就忘了?”楚心沫蹲在皇上膝下,看他沉默的脸,给他童心的提示。 “朕知道了,心沫。”皇上怎么回答地这么简单疲劳?是对韩苏苏无心了吗?这样可不行。皇上,我每夜不去你的梦境,就是为了让你想到苏苏,多与她恩爱,可你们两像是都被上次的吵架伤了心。也该恢复了。 “皇上,若是韩云端一直不出现在你的梦境里,那么心沫对皇上,就失去了价值,是吗?”楚心沫不想让这个可怜的身体失去皇宠。 皇上扶她起来:“你呀,永远是朕的鬼丫头,虫子。跟云端来不来朕的梦境无关了。” 心沫进入皇上的怀抱:皇上,谢谢你对这个女孩这么好,她此生没有白活。 皇上听心沫的提示,来到汀草轩,背后搂着苏苏亲吻她的脖子,脸颊。 但苏苏很不情愿,一遍遍地扭开:“皇上,苏苏还要照顾延广和梦回。” 皇上松开她,喘着怒气:“不愿意的话,朕也不强迫。朕的子嗣太少,或许,朕的后宫,不该独宠。” 苏苏没有回答。皇上更怒了:“晚春,朕腻了这汀草轩,但是,三皇子不可无父皇的教导。以后,每隔两日,将三皇子送到贻福殿来,朕要从襁褓中开始教育他。” “是,皇上。”晚春且回应着,不知皇上和苏美人在生什么气。 贻福殿里,皇上气未消,伸手招心沫过来:“你十二岁了,是后宫之首,该管理后宫事务了。” “皇上,后宫有太后管理着,有条不紊。心沫觉得,习字作画更有趣。”楚心沫想推掉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命令。 皇上不容她推辞:“不行,照朕所,管理后宫。交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朕选一位听话懂理的侍女来伺候朕,苏美人除外!” 这是为何?楚心沫懵了,想尽一切为皇上和苏苏创造的爱,就这样没了?只是生下了延广而已吗? 犹豫中的楚心沫还是回应了皇上“心沫也不知该怎么为皇上选一位中意的侍女,但是会尽力而为的”。 眼看皇上和苏苏的感情淡了,不能坐视不管。皇上的梦境中,韩云端出现了:“皇上要选一个中意的侍女来伺候,可不知道这后宫,有哪个侍女能有苏苏让皇上中意?” “云端你来了?别苏苏了,朕不想谈她。好强的性子,敢拒绝朕的临幸。”皇上气还未消,在韩云端面前着苏苏的不是。 韩云端取笑:“是啊,后宫所有女子都眼巴巴盼着皇上的临幸,喂苏苏有胆量有骨气拒绝。那皇上试试看,今夜,云端也拒绝皇上的宠爱,是否皇上要在梦境里寻另一女子来宠幸?” 韩云端瞪着他,袖子一摆,消失不见,剩下皇上独自在梦境中喊破喉咙地寻找:“云端,好不容易见一次,为何又消失不见?” 韩云端已从梦境中出来,看着睡不安稳在梦境中摇头念着“云端”的皇上,她坐在床边,抚摸皇上的头,心里着:皇上,只有你待苏苏好,我才会与你梦中相约。 尽管如此想,白天的楚心沫还是思索了很久: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这后宫,苏苏可以独宠,但是还有众多侍女,不能让她们孤寡一生,悲戚一生。皇上虽不能全照顾到,但是,能少一个遗弃者就少一个吧,况且,可以从中选一些老实无野心无邪心的人来伺候皇上,也让苏苏不要成了众矢之的。 与后宫侍女往来甚少的心沫选谁呢?她自由妙计:“初秋,派人去各位侍女的居处宣本宫懿旨,奉皇上口谕,今日未时在贻福殿一聚,并带上本宫所赐的‘贻福香木’。” 楚心沫坐在桦木椅上,得意地笑着:哼,你们当初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来拜见,还将我的“贻福香木”扔掉,本是大逆不道,可将你们处置,但是,我今日就让你们知道后悔。 楚心沫计划得当:当日赠送出十块香木,被拾回了九块,今日就是那个尊重我的人的福日。 未时,皇宫中所有侍女,三十几人按尊卑围坐在贻福殿,封号不同,打扮服侍也不尽相同。 大多是朝中官员,有背景的女子,所以相貌也不是都算得上美貌。不过也有从宫女中选出的靓丽佳人。 这些都不重要,楚心沫要找出那个保存她所赠香木的侍女。初秋在旁替言:“各位侍女,请将贵妃娘娘所赠‘贻福香木’奉上。” 众所周知,没有人有她的香木,没有人敬重她。却有两位,一位是韩苏苏,她是楚心沫下懿旨进宫伺候皇上,才得以生下三皇子的,留着楚心沫所赠香木也是合情合理。 还有一位,也双手奉上贻福香木,这就不通了。她是田婕妤,名字田芳媚,有一公主,但不甚得皇上宠爱。 楚心沫看她,相貌平平,脸神胆怯,应是少见大场面之人。 “田婕妤,将本宫赐予你的‘贻福香木’呈上来。”楚心沫要看看,她究竟怎样。 田婕妤步伐有些不稳,神色害怕,将香木呈上。 楚心沫细细想着:这个田芳媚,在众侍女都瞧我不起的情况下,还视我做贵妃,不敢扔掉香木,而对我这个豆蔻**,竟这般胆怯,看她样子,是中规中矩,一板一眼,老实巴交的人。这样的侍女,虽少了生趣,却也不会惹是生非,若能有幸走上一层楼,那是她的荣幸,也是皇上的福分。毕竟,多一个安心的人,总比那些生事端的人要好。 楚心沫将香木前后看了看,前面是“贻福”二字,后面是“楚”字,象征她楚心沫,“楚”字下面新刻上了“田”字,象征她田芳媚接受了楚心沫的赠赏。这些,都是按宫规所做。 很好,楚心沫就下了命令:“遵照皇上口谕,今日,田婕妤在怡香楼恭候皇上临幸。田婕妤,你可记好。” 田芳媚自然是受宠若惊,向楚心沫跪下:“臣妾遵照皇上口谕,遵照贵妃懿旨,定在怡香楼候着皇上驾临。” “起来吧。”楚心沫在侍女们前,已是完全的贵妃高贵之气,只是与她的年龄不符。 她看看韩苏苏,脸神些许失望,却也没什么。 可其他侍女闹开了。 首先开口的是张婕妤,虽只是婕妤身份,但她为皇上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含馨公主。其地位也不容觑。 “贵妃娘娘,皇上要临幸谁,是皇上了算,为何贵妃代皇上做决定?”张婕妤是以下犯上的语气,看来是有人撑腰。 不过楚心沫不管她后台是谁,就一句话,拉下脸:“皇上令本宫安排侍寝人选。本宫就按本宫的意思来选。即使本宫抓阄来选,尔等又有何异议?” 这样的凶斥,无人敢驳:楚贵妃已不是个女孩了。 也有好话的:“张婕妤,既然皇上给了贵妃娘娘这权利,那就听从吧。还有什么好辩驳?” 话者是雍妃,表面的老好人,楚心沫也不想见她,既然找到了持香木者,也选出了侍寝者,这聚会也就散了。 所有侍女都在气愤:当日怎么就把楚贵妃的“贻福香木”给扔了呢?这贵妃如今连皇上要临幸谁都可掌握在手。看来以前是跟错了风。可雍妃容妃的势力一直未减,到底跟哪道风呢? 楚心沫特意留下了田婕妤和韩苏苏,待皇上下朝回来。 “皇上,心沫特意留下了田婕妤,今日就让她侍寝,不知皇上的意思如何。”楚心沫向皇上禀告,看他的表情,苏苏的表情里透露的意思。 皇上并未先看田婕妤,而是刻意睹了苏苏一会,好一会,才随意看了田婕妤一眼,也无高兴:“就你吧,田婕妤,回去候着。” “是。”田婕妤掩饰不住高兴,却不懂皇上的眼神。 楚心沫看皇上这明明是在借田婕妤来让韩苏苏嫉妒生气,看皇上还是对苏苏情意不减,而苏苏也是一副难受的样子。 这样也好,不过,田芳媚是迟早要空欢喜一场了。但能有几日宠幸,也不错了。 “心沫,朕喜欢清静,有知心人在侧,贻福殿里就不要留外人了。对了,令人将延广抱来,朕要与他话。”皇上假装随意,句句话故意刺痛苏苏的心,实际也反刺痛他自己的心。 苏苏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臣妾告退。” <em><em>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em></em> 第二十三章 生辰宴献艺 楚心沫一刻不停地去了汀草轩,看望苏苏。 先看到的是延广的摇篮周围,一群群鬼想靠近他,吸食他的阳气,却被俱灰链弹回,有的鬼偏张开血盆大口,去吸食阳气,却被俱灰链无情地金光刺中,化为看不见的灰烬。 韩云端在楚心沫体内闪动:“看见了吗?想动三皇子,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被俱灰剑所刺死,永世不得超生!” 鬼们飘忽走了。楚心沫来到摇篮边,逗着延广,笑看着他:“延广快周岁了,要长大了,会保护娘亲了。” 再看苏苏,脸色**,少言寡语。楚心沫知道:为何其他侍女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却一个个还能你争我夺,毫不客气。而苏苏没有皇上的宠爱,却是这般萎靡不振?是因为她真爱,其他侍女,大多只不过是孤独,或是为了抢夺权力罢了。 “贵妃娘娘驾临,臣妾有失远迎。”韩苏苏反应慢,也客气,却疏远了。 楚心沫要解开她心中的结,双手扶她起来。实际,楚心沫根本没力气,是韩苏苏自己站起来的。 两人坐下,喝着汤羹。楚心沫温心安慰她:“苏苏,你近日来脸色不好,本宫很是担心啊。你还在哺育期间,可不能伤了身子,心情,让延广得不到良好的母乳。” “贵妃娘娘地是,臣妾会注意的。”韩苏苏虽坐地端庄,却难掩饰她失落着耷拉的眼神。 “苏苏,或许你知道。当年,皇上册封本宫为楚国夫人,只是因为本宫一句话‘彩云之端’,让他想起了你的云端姐姐。而后,晋封贵妃,也全是借了你云端姐姐的光。所以,本宫在皇上心中,远不及韩云端,你聪颖**,应想得到皇上的心意,是吗?”楚心沫将以前的事叙述一遍,希望苏苏能明白皇上的心思。 而苏苏却不为所动:“贵妃娘娘好福气。只是恕苏苏妄言,随意一句‘彩云之端’就可凭借皇上对云端姐姐的怀念,而成了贵妃,那么这世上,随意的一句话不知有多少,皇上都能册封吗?只怕是皇上对贵妃爱之不浅,旁人难测。” 楚心沫好想“苏苏,那不是随意一句话,是姐姐真心给皇上听的”。终究忍住没。 而身旁的晚春却忍不住:“苏美人大胆,竟敢在贵妃面前出此不敬之言!” “晚春,住口。你的任务是保护苏美人和三皇子,其他的,无须多事。”楚心沫止住了晚春的话,然后继续劝慰苏苏:“好了,苏苏,那就不本宫了。你可看到今日皇上对田婕妤的态度,只是一眼而已,丝毫不如对你的万千宠爱。皇上是在让你吃醋,想让你对他温心体贴,你看不出来吗?田婕妤,只是个工具而已。” “贵妃娘娘多虑了。待臣妾的哺乳期止后,待延广断奶后,臣妾会依旧伺候皇上,只要皇上愿意。”韩苏苏那微崛起的嘴已告诉了心沫:我不会主动去伺候皇上了,在宫里做孤独一辈子也罢。 楚心沫看现在劝不动苏苏,就暂且放下:她钻牛角尖了,现在劝她,不是时候,时机到了再吧。 走出汀草轩,晚春跟了出来,楚心沫知道她想问什么,就事先回答她:“晚春,我知道你不愿在此保护苏美人。可你听我的,要为我娘亲报仇,就要将太后推下台。这个苏美人就是战胜太后的人。” “如此,晚春听从贵妃的意思。”晚春已懂地:楚心沫已不是孩,知道事情的轻重大,处理方法。 楚心沫回到贻福殿,想到该如何让皇上和苏苏恩爱如初呢?他们可是相见时就拥吻在一起了。只是两人都倔,没有一个肯先低头。 眼前,入秋了,皇上的生辰快到了,苏苏要还是板着脸出现在皇上面前,估计还是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道皇上的生辰,今年,徐太后有一番闹腾,因楚心沫被封为贵妃而差没气晕的她,要在皇上的生辰上,让楚心沫出丑。 “传哀家懿旨,宫中各侍女,上至妃子,下至选侍,都要在皇上的生辰宴上,准备歌舞曲艺助兴。其他皇亲国戚就不请了。”徐太后躺在她的长寿凤椅上,粗着嗓子下令,那似乎是展示她的太后威严:楚心沫,这只是对你一击,你可不会就此倒下吧? 楚心沫也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她不害怕自己的才艺,只是这宫中侍女的书画琴棋,样样出彩,而苏苏只会舞剑,该怎么脱颖而出呢?就算徐太后同意舞剑,苏苏自己愿意给皇上舞剑助兴吗? 楚心沫再次来到了汀草轩,闲话不多,就这生辰宴:“苏苏,你除了舞剑,可还会什么才艺,比如琴棋书画,或是吹笛子,吹箫也可。” “贵妃娘娘,臣妾在家时,只是随兄长舞剑,念书,再者,就是奉大娘多命,打理家务,根本没学才艺,所以,在皇上的生辰宴上,只有幸做个观赏者了。”苏苏毫不在乎皇上对自己的看法了。 楚心沫听到此数不尽地难过:苏苏,你在家时这样过地吗?作为丞相之女,还要做繁重家务,连琴棋也不会一件?爹待你不好啊。 现在来不及伤心,楚心沫要让苏苏在生辰宴上为皇上献艺,重得皇上的宠爱。 “苏苏,现在本宫不与你轻言细语,只问你,除了舞剑,会何才艺?”楚心沫认真地注视着她,逼她为皇上献艺,若是真没有什么才艺,这两日就给她想个妙计,即使做地不好,皇上也不会介意,而是为她的真诚所感动,重新回到以前。 韩苏苏对楚心沫的反复询问感到烦躁,但她怎么也是贵妃,不能对抗着,苏苏就不高兴地回答:“贵妃娘娘,苏苏只会击磬。但这是男子的事,恐怕上不了台面。” 击磬?楚心沫思忖着:皇上必是听多了宫中的靡靡之音和无力之舞,对这美人击磬定是别有一番韵味。 “好,苏苏,就是击磬,本宫为你准备好编钟,木追,你只须在皇上的生辰宴上做好准备,以你平日里自然击磬的心情来表演,旁若无人。本宫的命令,可知否?”楚心沫给她下了重令,苏苏再不情愿,也不容反驳。 皇上的生辰宴到了,在皇上的寝宫世昌宫前举行。皇上着便服端坐正座,楚心沫以贵妃的身份坐一边。徐太后的座位和楚心沫的座位平等,这让她心里扭曲着:丫头,竟和哀家平起平坐了。 生辰宴很灿烂,各位侍女将皇上的爱好摸索地一清二楚:已故的平阳太后弹地一手好琴,堕马而死的相宜长公主抚地一手古筝,死于非命的韩云端,听揍的扬琴不错,师出名门。 这些,都出现在生辰宴上,徐太后心里清楚着,这些侍女都是揣度着皇上的喜好去练习才艺的,都是照着她憎恨的人去学的。 徐太后心里不痛快,但是,只要皇上因此喜欢这些侍女中的一个,特别是雍妃容妃,那就好。只要让楚心沫这个丫头落魄,姑且忍着这愤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上,尤其是楚心沫和徐太后。 徐太后不开心底提醒着:“皇上,今日是生辰,这般脸色是嫌母后为你精心筹办的生辰宴不够热闹?不合还是心意?” “母后多虑了,朕是以国事为重。琴棋书画,暂且放一边。不过,若是母后筹备的,那就另当别论了。朕喜欢还来不及呢。”皇上对徐太后敷衍着,坐直了身子,也抬起了头。 楚心沫心笑:徐太后,徐茯,你真是个可怜的女人,永远不懂儿子的心意。 徐太后确实不懂,皇上此刻是忍耐着,盼着无趣的生辰宴早结束。在他眼里,纵使那些古琴,古筝,扬琴弹地再好,也不是他敬爱的平阳太后,不是相宜长公主,不是韩云端。 景不重要,关键是陪伴着赏景的人。 献艺的顺序是从最低等的选侍开始,最后到贵妃,就是楚心沫。这也是宫规,就是让后宫之首来个压轴。 可是楚心沫会有什么压轴呢?她的灵魂韩云端虽会扬琴,但皇上不会喜欢。楚心沫就想出妙计,令人将一个两丈高的鼓搬进来。 “皇上,臣妾幼身轻,请看臣妾为你做鼓上舞。”楚心沫向皇上禀明后,就要顺着阶梯爬上只够一人站立的鼓。 皇上怕她有事,就忙反对:“贵妃从未练舞,登如此高,恐怕有危险,还是不必了。朕知你心意便可。” “皇上,臣妾要用自己的舞蹈向皇上表明自己对皇上的敬仰,也是感激皇上对臣妾的宠爱。”楚心沫已站在了鼓上,心潮澎湃着,那可不是激动,而是恐高。 在生辰宴之前,楚心沫从未爬过这么高,体内的韩云端也无法控制她。 在鼓上,楚心沫做着各种刚学的舞,但不精,做地很生硬,引来一片片耻笑,也少不了徐太后的笑。 皇上刚才**的脸,现在却是因心跳而紧了:心沫,你个傻丫头。 楚心沫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朝天蹬,蹬上去了,却无法一脚站稳,这就从鼓上掉下。 早已做好准备的皇上离地飞奔过去,接住她,转了个圈。 楚心沫只觉天旋地转,在各位侍女的笑声中回到座位上。在世昌宫附近,慎觉蒙着脸,看着楚心沫没事,心里也就放下了,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苏苏夺魁 到此,生辰宴该结束了,皇上要带楚心沫回贻福殿休息。 楚心沫安排的真正压轴才出现。韩苏苏走过来,跪下:“皇上,太后,臣妾还未向皇上献艺。还请皇上莫嫌臣妾来迟。” 此时的皇上对韩苏苏还在赌气中,没好脸色:“苏美人,你在敢在贵妃之后献艺,不尊上。你的献艺,朕不看也罢。今日生辰宴,就此。” 韩苏苏对皇上也是不满在心,可楚心沫对她下了令,那就是懿旨,不得不从,她忍着气:“皇上,请恕臣妾犯上,只因臣妾的献艺是击磬。这磬鼓和编钟极其重,所搬动的时间也延迟了。所以才落到最后,让皇上生气,臣妾有罪。但请皇上观赏了臣妾真心献艺之后,再罚臣妾。” “你要击磬?”皇上来兴趣了:“苏美人,你可别大话?这磬本是男子所用乐器,而且,在朕看来,沉重烦闷,也无可听之处。你能献艺什么?” “皇上,若觉得臣妾击磬不入眼,不入耳,大可处罚臣妾。”韩苏苏忍着一肚子气,但还是按照楚心沫所,顺着皇上的意思。 “好,朕就等着处罚你了。”皇上这么,也只是吓唬苏苏。此时,苏苏突然出现,要为自己献艺,皇上的怒气已消了一半,所谓的处罚,肯定没有。不管她击磬如何,两人的吵架是要消除的。 楚心沫心里有数呢。徐太后却烦闷着:这个苏美人想什么呢?击磬,只会让她更令皇上厌倦吧?不过,皇上同意了,就让她闹一番。后果自负。 韩苏苏开始她的击磬,她今日身着翠竹绿衣,在大红大紫的众侍女中格外出彩。特意梳好的头回心髻,全垂的头发,都是为了击磬所准备。 她先是左手击过一排钟,右手击过一排钟,然后是双手一起,上下各击过一排钟。 然后加速,跳起,双手向内,向外各一排击过去。接下来是有规律地选择中间和边侧的钟,磬,轻击,重击,双手交叉击打,转身背对编钟,编磬,反手交叉击打。 时而飞舞着跳起来从这边到那边,时而轻柔地击打。钟声,磬声也随着她的轻重缓急,时而悠扬婉转,悦耳动听,时而气势磅礴,慷慨激昂。 韩苏苏亦音亦舞,长袖,衣裙,随之飘扬,没有停歇。 最妙的是她把手中两个木追往头一扔,她则在地面转了三圈,每一圈都是对皇上一个飞跃的笑。皇上接住了,并回赠以赏心悦目的笑。 然后,木追落下,苏苏轻易接住。众人,有的傻眼,有的赞叹,有的嫉妒。 苏苏的青丝散了,随之飞舞,最后一个优雅的反身交叉击磬,和一个面对皇上完美的顾盼神飞的笑结束了这“鸣钟击磬舞”。 “皇上,臣妾的击磬已完成。”韩苏苏向皇上跪下,心里想着:这下该完成任务了,贵妃不会再莫名地让我去做些什么事情讨好皇上吧? 皇上眼里心里都是韩苏苏了:兰花指勾人,纤细腰诱人,纱飞舞魅人,裙漂荡惑人,发摆动引人,最美的是她一个转身的笑,笑得勾魂摄魄,魅惑得让人灵魂出窍。 皇上与她相视而笑,和煦,舒适,享受。但苏苏没有回以相应的笑。刚才那些笑,只是应景而笑。 皇上还沉浸在韩苏苏的击磬舞中,一直看着,在赏画般,楚心沫提示:“皇上,苏美人在跪求处罚呢。” 皇上早已看傻了,走过去,几乎没有了成年男子的优雅:“苏苏,这首曲子叫什么?你随之而舞的舞叫什么?” “都不知,这是我从学过的鸣钟击磬,随意为之,也不知称其为什么名字。”韩苏苏放下木槌,用手梳弄散乱的头发。 皇上拨开她的青丝,眼睛都不眨:“随意为之都能如此引人入胜,若是有心击打,肯定令人三月不知肉味。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远胜宫中击磬。苏美人,朕令你,照方才所击磬,再来一舞。” 韩苏苏不知该如何:我可没有想到如此,贵妃也没啊,我该怎么办?我可不想为皇上再击磬。为什么要为他?我只想回汀草轩去。 “苏美人,你听到皇上的旨意吗?再击磬一曲!”楚心沫威严中甚喜:苏苏,还不知皇上已消除不快了吗? 韩苏苏再次拿起木槌,开始了飞舞,左右上下,连续,断续,侧身,反转,后身,每一个姿势,都会对皇上赋以妩媚动人的笑。 皇上夸赞:“苏苏,好,朕有意舞剑,为朕伴奏!” “是。”苏苏渐渐释然,随着皇上的舞剑而改变击磬的动作大和声响轻重。 众侍女中,已不悦,徐太后已看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生辰宴给他人做了嫁衣,不仅没有让楚心沫出丑,反倒让韩苏苏得了彩头。 皇上还在与苏苏一起共舞。快结束时,皇上的剑回鞘,抱住苏苏在磬前旋转:“朕与你一同击磬。” 太美了,皇上搂着苏苏的腰旋转,苏苏往后击磬,没有事先练习的他们两做地完美无缺的双宿双飞。最后转到中间,如洪钟般的一击,结束了。 皇上挽起苏苏的背,看她已是双颊彩霞,汗珠,透着清香,不禁在众侍女面前:“双瞳剪水,对眉含柳,有如此击磬技能,为何不早让朕知?” 皇上坐上正座,宣布他今日所感:“朕今日的生辰宴甚好,感谢母后为朕的精心准备。苏美人这刚柔并济的击磬就命名为‘战无不胜’,作为大郑国兵士出战前的曲子,让战士们奋勇激昂,勇往直前!” 楚心沫接下皇上的话:“皇上在生辰之日得一美妙激进的击磬曲,是上天赐予。臣妾恭祝皇上生辰如意,千秋万代。” 众侍女跟着喝彩。 对雍妃和容妃来,刚才那一番击磬就像是一场噩梦。韩苏苏迅速击磬时,内心有愧的她们,也看不清她和韩云端的区别,只觉得韩云端出现,来向她们索命。 而皇上抱住苏苏那时,就像是皇上在询问韩云端“是谁害了你”。 她们害怕索命是真的,只是这索命是迟早的事,她们也无法预料。 以后的日子,皇上就每日将足迹留在了汀草轩。 韩苏苏在皇上背后,脸贴在他肩上,温馨浪漫:“苏苏毫不羞耻地以为,自己进宫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伺候皇上无忧无虑。却没想到一事无成,还和皇上闹脾气,不开心。” “谁你一事无成?”皇上转身对她爱意浓浓:“为朕产下延广,朕最喜欢的皇子,与朕共同舞一曲击磬舞。这些,谁可做到?” “就这些吗?一,苏苏觉得为皇上做地还太少。可不知该如何才能帮还是更多。”苏苏努力想着。 皇上一下她的酒窝:“再为朕生十个皇子,害怕没有功劳?” “皇上对苏苏要求太过,苏苏不愿了。”韩苏苏笑着不肯,却应了皇上。 楚心沫在贻福殿又是一人了,摸着皇上曾躺过的床,感觉还有皇上的体温。她酸涩地笑,笑不开来:都是自己幻想罢了。好不容易让皇上和苏苏和好如初,自己又开始这藏不住的嫉妒了。皇上,你不会忘了我是吗?只是为何我们不能日日一起了? 窗口闪过一道身影,谨慎的心沫感觉不对劲,不似凡人,立刻问道:“谁?” “我。”慎觉依旧是一身白衣,让人气恼的是,还是蒙住了脸。 “你为何在此?”楚心沫不欢迎这个不知真实身份的恩人。 “酉酉,你近日过地好吗?”慎觉的声音在楚心沫面前温润起来。 楚心沫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想起自己对慎觉的承诺,回答道:“已是贵妃了,有何不好?” 慎觉一挥手,韩云端从楚心沫的身体内出来,再一挥手,楚心沫躺在床上,睡了。这样,他们的谈话就无人看见听见了。 “贵妃?富贵荣耀如浮云,我不信你会因贵妃的名号而开心。酉酉,没有和自己的如意郎君共食共寝,这样不会快乐,我断定。”慎觉肯定的口吻让韩云端无法遮掩。 她承认了:“世事难全。慎觉,我不知你为何知道这么多,只是希望你不要干预,我有我的苦衷。回应你一声‘酉酉’已是对你的感谢。若没事,还是请回吧。我,恐怕会招来灾难。” 慎觉的表情看不见,但声音可听出,他不害怕,在窗前哈哈笑着:“灾难?没有我害怕的。只问你,酉酉,为了左丘比叡的江山,你让你的妹妹韩苏苏伴他身侧,延续他原本要灭亡的大郑国。而你,就要在短暂的阳寿中忍受咫尺天涯的孤独,这样,值得吗?” 韩云端奇怪,走近一步,想看清面纱后面:“你为何知道的如此之多?连我的心事也知道。你不会是地府鬼吧?” “酉酉,我刚为你驱赶了几个地府鬼,你就我是地府鬼,可没礼貌啊。”慎觉有些开玩笑。 第二十五章 慎觉仙人 韩云端叹了气:“的也是。若你是地狱鬼,何必在我面前戴面纱遮盖身份呢?” 慎觉见韩云端明白地透彻,就:“好了,澄清了我的身份,不是地狱鬼,那我就走了。至于刚才所问,你不愿回答,求权当那个我没问吧。酉酉,我先走了。” “等等。”韩云端叫住了他:“你还会来是吗?那么我必须回答你刚才所。在大郑国千年盛世与我自己的私自恩爱中,我选择了前者。你既然能知晓我的目的,想必也知道我命不长久,无法成为皇上身侧一生的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么,这个位置必须有个得力之人,那就是苏苏。其他女子,皆是庸脂俗粉,或是心怀鬼胎,担不起这个重任。” 慎觉也有意留下长谈:“酉酉,你也算是胸怀宽广,为天下苍生着想。若大郑国灭国,那遭殃的是众生,你为了众生,而为皇上选择了一个可担当皇后重任的人,放弃自己的苦苦相爱。该如何评论你呢?苦情,自忍吧。” 韩云端摇摇头:“慎觉,你高看我了。我看似是为了天下众生而放弃自己与皇上的爱恋。实则,我原本只是为了皇上,为了他此生能有一个德才貌兼备的皇后,而选择了与我长相酷似的同胞妹妹苏苏,为他们创造相恋的机会。如此而已,却不知,这样已改变了众生的命运。总而言之,我没有那么伟大,不是百姓的福星,只是托皇上的福,托三皇子的福,帮了百姓而已。” 慎觉伸出手指,摇摇,否定她的法:“你是苍生的救世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无须谦辞。但这改变了地府的生死册,干扰了地府的秩序,他们不容你存在。” 韩云端突然想到奇怪的事:“慎觉,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虽我对你蒙脸很厌恶,但我只觉得你对我无害,一直在帮我。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何地府派众多鬼去吸食下一任帝王三皇子的阳气,想断了大郑国的龙脉?却不对我动手?他们要扭转这一切,完全可以破例,将我的魂魄抓回地府。为何我一直无事?” “刚才就有鬼要加害于你,我不是已过?”慎觉一语惊醒梦中人。 韩云端明白了,睁大眼睛看着那看不到的庐山真面目:“他们一直在加害我,是你在保护我吗?” “不上保护,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罢了。”慎觉转身看窗外,不愿面对韩云端复杂感恩的眼神。 韩云端陷入迷境,更想知道慎觉的真实身份了,她半柱香的时间没有话。 “酉酉,你似乎累了,去休息吧。”慎觉要走。 韩云端一把冲到他面前,伸手去摘他的面纱,慎觉一把抓住,劝她:“酉酉,别这样,只要我不愿,谁都无法接下我的面纱。” 韩云端缩回手,莫名气愤道:“慎觉,既然你想帮我,那就帮我爱的人好吗?皇上,三皇子,都需要帮助,你为何不帮?” “他们不是有你的帮助吗?你帮皇上出谋划策,去除了‘世袭罔替制’,对三国实行‘远交近攻’。三皇子被鬼攻击,你用俱灰链保护他。他们都被你保护地很好。可是唯独你,酉酉,谁来保护你?左丘比叡并不知道真实的你,所以,我不能见死不救。地府早对你有所行动,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无辜地化为灰烬,永不超生。”慎觉地有些哽咽,尽量忍住也没能逃出韩云端的感觉。 她疑问道:“那你为何要默默地帮我?自我从灵毓冢出来到凡间,你就开始帮我。你是否早知我的行为会无意中挽救众生?还是为了你口中的酉酉?她是谁,让我做你眼里的她,是因为我长地像她吗?” 慎觉不语,拉着韩云端,飞离贻福殿,飞离金碧城,来到灵毓山的坟墓前。 夜幕中,两人各有各的伤心,只是,慎觉的伤心是何事? 韩云端问道:“谈到酉酉,就要来到我的坟墓前?难道我和你所的酉酉真的是面相相似,所以你要帮我?” “不仅如此。”仙气凌人的慎觉也有落泪的时候:“你现在该知道我不是凡人,也不是地府鬼怪了。我是灵修山仙道,道名慎觉。曾奉师傅之令,下山解救凡人。” “然后,遇上了酉酉?”韩云端猜测道。 慎觉转身面对她:“对,就在此灵毓山。当时,她被人追杀,我帮他拦住了追杀者,救了她一命。” “那她在何处?”韩云端不断地问,脑海中进入了慎觉的故事。 “她已经不在了。”慎觉涕泪湿了面纱。 韩云端有些可惜:“不在了。救了她,却终究没能挽回她的性命。” “若是我不救她,或许她可以逃过这葬身火海的酷刑。应当,是我害了她。”慎觉抚着灵毓冢。 韩云端看他的手,轻淡地抚摸着灵毓冢,似乎怕伤害到酉酉,可是摸着这个冢是什么意思?可缓解他失去酉酉的痛苦吗? “你救了酉酉,却又害了酉酉?这怎么?”韩云端相信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慎觉的亲身经历。 慎觉望望灵毓山周围,心怀痛楚:“她在此被人追击。我救下她,得知她是个孤儿,因为出身于壬酉年,壬酉月,壬酉日,壬酉时,所以取名酉酉。我师傅知道此事,这是凶年,凶月,凶日,凶时,此女是灾星,无可挽救,所以她的亲人都因她克死。师傅要远离她,不可去救她,她的命数自有天定。” “你没有放弃她对吗?”韩云端不是猜中的,而是凭感觉:若你放弃了她,何来现在的痛苦。 慎觉咽下痛苦:“是的,当时我相信人定胜天,虽酉酉是灾星附身,但她无错,她劫富济贫,这是凡人难有的之心。只是她做法欠妥,所以我要去教导她,感化她,让她走上正道。济贫是好事,劫富却不对。可她的话总能服我,‘不患贫而患不均’,我没有所谓的教导她,却被她引导,与她一起,想改变这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状。” “你们在一起很开心是吗?否则,你不会这么难过她的去世。”韩云端句句中慎觉的回忆。 慎觉苦笑,安慰自己:“是的,她喜欢在这个灵毓山玩耍,我总是陪她玩。她善良,美丽,灵巧,我被她感化,不觉地成了她的信徒,奉她为仙,还将自己的仙术传授于她。” “如果是这样,一直这样下去,你们也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韩云端想着自己和皇上的相恋,似乎也可这样。 慎觉接下来的描述是令人恐惧的,他自己也未走出这沮丧,站起来,无法抑制的痛苦,挥手斩断一棵树:“可我师傅容不得,灵修山容不得,众仙容不得,均言酉酉乃灾星,祸乱仙界,迷惑仙道。尽管我再三阐明是我自己愿与她共度此生,可众仙不容,依法则,对她施以火刑。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你救不了她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害了她?”韩云端的魂魄多想哭。 “敌不过众仙。”慎觉叹自己无能。 韩云端却抚着他的肩膀:“酉酉在火海中是否微笑着看着你?” “为何你知道?”慎觉湿了的双眼在面纱后望着韩云端。 韩云端微笑:“你们坠入爱河,她一生孤苦,你给了她爱,她不想在最后一面时让你难过,要留予你最好的回忆。” “你,比我更懂她。当时我哭喊着,不顾仙姿仙容仙装,望能够救她于火海,可只是妄图罢了。她终究去了,不过上天怜她,她呛了几口烟就去了,没受多少痛苦。可她死无尸骨,我只有给她立个衣冠冢,就在这个灵毓山。不知多少年过去了,连衣冠冢也被风雨冲刷,可我心里对她的思念却无法摸去。”慎觉看着云端的坟墓,就像是把她当作酉酉的衣冠冢了。 韩云端被他的经历所感动,很侠义地要为他出气:“这么,慎觉仙人,酉酉是被施以私刑而死,那么这灵修山在哪,待我禀告皇上,派兵进攻灵修山!为酉酉报仇。” “多谢你的好意,可是不必了。”慎觉靠在灵毓冢上,靠着他内心的酉酉,道:“酉酉已介入仙界,不属凡人皇上所管辖。” “难道就如此让酉酉死去?慎觉,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依着对酉酉的怀念吗?”韩云端关心起他了,与他一起坐在坟墓前,着他的心事。 “今日你所的话都对。”慎觉话里深邃,还喝了一口酒,醉醺醺的:“不过我常来灵毓山,路过京城,见到了你爹韩丞相,也见到了与酉酉如一母同生的你,韩云端。我用仙力引导你来灵毓山玩耍。看着你玩,就当作是看着酉酉的重生。却不想,你无福,有幸与当今皇上相遇,相恋,却天妒红颜,无幸成为皇后。” “我现在以楚心沫的身份在皇上身侧,虽来日不长,但心已满足。”韩云端看着月明星稀,美若天仙,想着珍惜着以后的每一日。 慎觉似已醉,抱着灵毓冢大呼:“酉酉,我是慎觉,你看我一眼,像从前一样喊我一声‘慎觉仙人’,就足矣。我此生足矣。” 韩云端不愿再被称为‘酉酉’,就推推慎觉:“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这是我韩云端的坟墓,里面是我的尸骨,不是你所的酉酉。慎觉,从以前走出吧,你还有仙道可走。” 慎觉是仙人,不会醉,刚才只是难控情绪,现在清醒了:“韩云端,我不会再称你为酉酉,料想,你也不喜欢如此。我不知,以前用仙术将你引导来灵毓山玩耍,是否是害你早亡的原因。只能致以歉意了。” “哪里。”韩云端反倒快乐,看着他的面纱:“你也算是我与皇上的媒人吧。若没有你,那我此生岂不是与皇上无缘,还要这孤独一生有何意义?我当感谢你才是。” “你这么想,我也就安心些了。韩云端,时候不早,我送你回金碧城吧。”慎觉这话地突然,揽着韩云端的腰就飞离灵毓冢,向皇宫飞去。 可韩云端还有很多话想想问,想想:算了,他虽是仙人,可似乎对人间事不是很关心。 第二十六章 抓周 送韩云端回皇宫了,慎觉回到灵毓冢,守候在旁,依旧念着“酉酉”的名字,也放不下韩云端:你所的走出思念,话容易,事难为啊。韩云端,你走得出对左丘比睿的思念吗?走不出,否则为何要违背地府规矩,附在凡人身上?劝我重回仙道,可我已与害死酉酉的灵修山断绝往来,何来重回仙道?现在,望你过地好。 在贻福殿的韩云端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但是,没有皇上在身边,其他都是虚无。 此刻,皇上在汀草轩,陪伴苏苏。这是韩云端一直想看到的,就强压下自己的嫉妒:皇上,苏苏,你们若不相处好,就枉费了我一片苦心了。 韩云端已回到楚心沫身体,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皇上宽广温暖的胸膛,着贻福殿也是寒凉的。不可入皇上的梦境,那也不算是与皇上共续前缘啊。 楚心沫泪湿枕巾:能每日见到他,已是天赐的幸运,不可奢望。 光阴似箭,三皇子延广已周岁了。可是皇上和心沫早思量好,不给他办周岁宴,就在汀草轩办个宴席,给他抓周好了。 汀草轩很,只有内外屋,自龙凤胎出生后,内屋就用纱布分隔成两间屋,一边给延广兄妹住,一边给苏苏住。 “苏苏,这样拥挤,住了快两年了,真是委屈你了。产下三皇子还要住这样狭窄之处,以后日子终会好起来的。”楚心沫摸着她的手,贴心如姐姐。 苏苏虽很不习惯这个贵妃像姐姐一样与自己话,但内心很感谢皇上的生辰宴上,她设法为自己和皇上消除了不解,和好恩爱如初。 苏苏今日很高兴:“贵妃多虑了。苏苏觉得,这汀草轩是苏苏的福地。在这,与皇上鸾凤和鸣,产下延广和梦回兄妹。贵妃可知,延广甚是调皮,已能爬出摇篮,趁苏苏不注意,就爬到外面的溪水中玩耍,还想吃雨花石,咬了一口,不好吃,就扔了。他不认生,见谁都笑,下人们都喜欢抱他。可他就是要自己走,摔地鼻青脸肿也不哭,再次爬起来,又自己走。可让苏苏心疼呢。” 苏苏此番话是何等幸福,楚心沫也为她开心:苏苏,你全心爱着皇上,这样的幸福,是你应得的。 皇上在看着摇篮中的延广,兴奋地着他的感觉:“延广已长地虎头虎脑,眼光灵动,张望四周,这是在对周围好奇吧。总是要爬出摇篮,也不和父皇好好话。” “皇上,延广才一岁,怎会话呢?”楚心沫开心着皇上的开心。 苏苏走过来,欣喜地告诉皇上:“皇上,延广已会喊‘娘’了,今日,他要送皇上一个礼物。” 苏苏抱起延广,哄着:“来,延广,看看这是父皇,你的父皇。” “父皇,父皇”,延广还伸手要抱。 皇上是乐开了花:“延广,真聪明,比延智和延勇好百倍。朕记得,他们到了两岁还不会话。朕都不想看他们一眼。如今看延广,不但会话,还努力着学行走,真是有心向上啊。” “皇上,再夸延广就不知要夸到什么时候了。敬事房已将抓周所用之物送来,心沫将这些东西在苏苏的卧榻上摆了一个圈。皇上,该让延广抓周了。”心沫激动着:延广不会抓些玩具吧?那样就不招皇上开心了。 将延广放在卧榻上,周围都是抓周之物,有几十件。延广绕了个圈,抓了一本书,一把木剑,还有一木制的麦穗,一稻谷。手拿不下,就放在身旁。 皇上看到此,激动开心无与伦比,将延广举起,举地比自己还高:“朕的延广,好。一书一剑,意指文韬武略,开疆扩土;麦穗水稻,含义民生福祉,农贸商营。延广,不仅有皇储之相貌,更有继位之英才。朕不再担心左丘氏一脉了。” “皇上喜欢延广,可不能忘了以前,皇上所幸所宠,都难逃劫数,只有心沫有幸躲过一次次劫难。皇上,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现在喜欢延广,还不到昭告天下之时啊。”楚心沫用心劝诫。 皇上也接受了:“心沫的却如此。延广,是朕的皇储,就要等待厚积薄发的一天。看看延智和延勇,根本无法和延广相比,他们抓周时,一个抓了一条裙子,一个抓了一壶酒,分明是好色与酗酒。如今,也已显露他们的秉性,无君王之相。延智,延勇,一个尖嘴猴腮,目光呆滞,另一个贼眉鼠目,答非所问。他们抓周后,朕不愿多看一眼,而今日延广,朕怎么看都看不够。朕的江山、、、、、、” 皇上这般厌恶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因为他们的长相不佳,德性低下。其实这不难解释,大皇子的母亲雍妃徐琼是皇上的舅表妹,二皇子的母亲韩锦衣是皇上的姨表妹,那是亲上加亲。 那个时代只规定“同姓不婚”,却对表兄弟姐妹的婚姻是大家赞赏的。但他们不知这样的近婚后果,导致的就是后代的不正常概率极高。大皇子和二皇子如此无一处是,不受皇上器重,也就是受了近婚的害处,只是谁也不知而已。 但苏苏呢?她虽是皇上的姨父韩丞相的**,但她的母亲是韩丞相的妾室,那么苏苏与皇上就没有丝毫亲戚关系了。是正常的婚姻,生下的孩子就遗传了他们各自的优,不得喜才怪呢。 所以才有皇上刚才不断地对三皇子延广的忘情夸赞,而心沫还是谨慎为重,心驶得万年船嘛。 “皇上,又忘了心沫方才所。如今,为保延广平安,不得不让大皇子和二皇子任王侯之位。皇上忘了忍字?”楚心沫再度提醒。 皇上笑着:“延广让朕太开心了,都忘了要低调行事了。好在心沫不断提醒。” 转而,皇上问苏苏:“苏苏,记得,朕是看重延广的,将来他日,延广之才不可限量。但是现在,这样委屈了你和延广,可别有不满。” “皇上如此喜欢延广,苏苏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不满。这汀草轩,苏苏同样喜欢,延广在此过了周岁,看他也不会忘怀的。”苏苏和皇上着欢心话,去看同样周岁的梦回。 楚心沫没有忘记俱灰链一事,看到延广身上已逐渐闪耀着龙光,和皇上身上的一样,都是凡人看不见的。 楚心沫体内的韩云端放心了,取下延广手上的俱灰链,对他亲亲着:“延广,这俱灰链保护了你一阵子。现在,你过了周岁,将俱灰链给姨母好吗?让它们来保护姨母,你同意吗?” 延广的幼儿笑让韩云端觉得:“瞧你这般乐,是同意了,那姨母就收回这对俱灰链了。” 韩云端正要戴上,有人一伸手,俱灰链回到此人手中,变成原来的俱灰剑。 此人是地府女鬼慧剑,没有好脸色地:“俱灰剑本就是地府处置鬼之物,现在该归还了。三皇子已能驱逐各路鬼,你无须担心。” “慧剑,你。”韩云端想多问些话:为何你知道俱灰剑在此?那么偷盗俱灰剑的莫崇彦是否有难?地府想尽办法腐蚀三皇子的龙气,为何你并不介意三皇子的平安无事? 一堆问题无法解释。 眼前,七和晚春已摆开了桌子,准备了一桌宴席。 韩云端回归楚心沫体内,知道自己此时多余,就知趣地童笑:“今日是延广的周岁生日,当有父皇和娘亲在旁陪伴,本宫还是不打扰了。苏苏,你要知道,大皇子延智和二皇子延勇可从未得到皇上对延广的父爱。” “心沫,你怎么开心着,就要回贻福殿呢?”皇上随意问。 “苏苏能有皇上的宠幸,能生下延广,也是贵妃的引荐,苏苏恳请贵妃来为延广庆祝周岁宴。”苏苏这么着,是真心感恩,但心里的不自在还未消除,不过今日的开心驱逐了所有烦恼。 “刚才看抓周就很有趣了,现在想回贻福殿,玩个抓周的游戏。皇上,你就让心沫回去吧。”楚心沫装孩童样还是挺像的。 皇上应了。苏苏也不再什么。 楚心沫回望了他们:你们才像是一家三口,我不该在此扫兴。 贻福殿内,蒙脸的慎觉站在外殿,声音像是在笑:“韩云端,你没有了俱灰链的保护,也不必怕。” 慎觉是隐身的,他人看不见也听不到,只有韩云端知道,她进入内殿,让身子躺下,然后从身子中出来,到外殿,对慎觉也没有那么反感了:“慎觉,是你清除了贻福殿周围的鬼怪吧?谢谢你了。只是,男女有别,你这样做似乎不妥。” “我只是为酉酉做事,权当在帮助酉酉。韩云端,你何不将我当成宫中道士?不过我不在乎这些,行得正坐得直,有何不妥?”慎觉是君子之言,地也正气凛然。 “我过,能每日见到他,风采照人,朝事处理得当,那就好过冷清的几十年阳寿。”韩云端很大度:“仅此吧。” 第二十七集 第二胎 韩云端正想找人诉心事,也就没多这些规矩之事。 而慎觉先她出口:“你特意将你的情郎和你的妹妹撮合在一起,让他们如夫妻恩爱,还生下了三皇子,而今都周岁了。不知你这心里是如何过的?” 韩云端并不诧异,只是惆怅:“慎觉,还以为你只是知道些高人的仙术,却不知你也懂读心术。既然知道了我心,也不隐瞒。我对妹妹,时有疼爱,时有妒意,时而酸涩。但这都是为了皇上。慎觉,你悦人透彻,应看得出,我妹妹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慎觉没有直接回答是,那就是默认了,可他怜惜韩云端:“那你自己呢?苦了你自己,不惜阳寿减半,也要居于皇上身边。却还是孤独多余。” 慎觉拿出一精致盒子,向她出:“这叫藏魂阁。韩云端,有一妙计可解除你的烦恼。将你妹妹的魂魄藏于这藏魂阁中,你附在你妹妹身上,就可与你所爱的皇上夜夜厮守了。而你妹妹也会相安无事。” “不可!”韩云端坚决反对,将藏魂阁打落于地:“让我附在苏苏身上,享受皇上的宠爱?可我不是苏苏,皇上会感觉地到。让苏苏的魂魄在这盒子里孤独寂寞,我这个姐姐于心何忍?苏苏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受此惩罚?倒是我利用了她,来对付整个后宫,我才对不住她,让她在宫中受苦。” “不同意就罢了,何必如此生气,将我的藏魂阁打落?”慎觉捡起盒子,心想着:韩云端,这只是一普通盒子,没有藏魂阁之事。但这告诉我,你与酉酉一样善良,完全一样,未变。 “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冲动。”韩云端稳了稳情绪,想到一事:“敢问慎觉仙人,可否见过我妹妹韩苏苏的容颜?” 慎觉头:“见过,粗看难辨。细看,与你七分相似,甚至,美于你几分。” “这话的倒与皇上一样,也和众人所一样。”韩云端头称好,请求道:“慎觉仙人,你知晓我命运不久,从今日算,约还剩六年。既然你因我长相似你的恋人酉酉,而不断予我帮助,那么我妹妹也长相酉酉,且更美,德性亦佳。你对她的评价也高。那么,今日请求,慎觉真人可否在我过世后,凡事助我妹妹一臂之力?” 韩云端已跪下。 慎觉扶她起来,虽为难,却坚持不同意:“韩云端,你妹妹是凡人,纵使她再品行无出其右,我也不会帮她或害她。” “为何?只因你是仙人,她是凡人,所以不出手相助?你就要分地这么清楚吗?慎觉,你这样严守仙道死规,又和地府之人有何不同?”韩云端指着外面,意思是指着地府鬼怪,她冲动异常:“你作为仙人,不肯助一品行绝佳的凡人。那你从前为何要与酉酉亲近,助她改过呢?” “酉酉不是因我而遭火刑了吗?”慎觉谈到此,离开了。 韩云端去拉住他,可拉不回,知道了让他伤透心的话,是拉不回的。韩云端只有叹气:苏苏,姐姐现在会帮你理清皇宫。但姐姐若离开了你,你就要独自面对这复杂的皇宫了。 慎觉回到灵毓冢,摘下面纱,是一张让人惊讶的脸,并不是丑陋毁容,而是出乎意料,谁也想不到的面容。 他蹲下,对着灵毓冢:“韩云端,你不记得我所,你和酉酉,不仅仅是长地相像。傻瓜。” 傻瓜韩云端,在楚心沫体内,接连得到两个喜讯:田婕妤有孕,苏美人有孕。 田婕妤,就是田芳媚,那个老实收下楚心沫送出的“贻福香木”的人,也算是运气,被楚心沫选中,与皇上共寝一段日子,就有喜了。 韩苏苏有孕,那是意料之中的。毕竟,楚心沫苦思冥想各种理由,让皇上留在汀草轩,临幸韩苏苏。 作为后宫之首的贵妃,必须去探视有孕的侍女。田芳媚现在比韩苏苏的等级高,就先去探视她。 在怡香楼里,田芳媚很开心,已有一女的她,渴望这胎是个皇子。楚心沫妥善了几句注意保养的话,就离开了。走开时,她对外面的宫女问了一句:“田婕妤有孕两个月,皇上可曾来过?” 宫女如实回答:“回贵妃娘娘,皇上未曾来过。” 心沫不免担心:皇上犯错了,偏心苏苏虽没错,可是这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免得别人闲话。 心沫来到汀草轩,果不出其所料,皇上在耳朵贴着苏苏的肚子,开心地如孩:“这个皇子是安静之人,不像延广未出世时那么闹。依朕看,他将来必是千古学者。” “皇上这么预知,要是这孩子出生后不好好念书,可对不住皇上这预言了。”苏苏也在倾心享受着再一次做母亲的喜悦。 楚心沫过去,祝贺了苏苏几句,然后是在一边,劝皇上:“皇上,田婕妤也有孕,且比苏苏先报喜,可皇上未曾踏入怡香楼半步。这样一碗水端地太不平了。皇上,心沫知你喜欢苏苏,可越是喜欢,越要为苏苏着想,去看看田婕妤吧,也好不让人知道皇上独宠苏苏。另外,田婕妤的父亲虽地位低,却是临泰门禁军首领,不可视。” 皇上被地连连头:“鬼丫头,你可为朕的四面八方都想好了,谢谢你这个鬼机灵。不过,你这是如何想到的?”皇上又严肃起来。 楚心沫无奈嘟嘴:“皇上不为苏苏着想,不为自己着想,那心沫就要多想想了。皇上,你可是夸我想的好,那么这奖赏,心沫可要定了。哼。” “好,朕这就去探视田婕妤。不过你的奖赏呢,若是不想挨屁股,就不可多嘴。”皇上依然对她儿童气。 “皇上气,心沫不理你,去看苏苏了。”楚心沫对他吐吐舌头。 皇上就了句:“苏苏,朕有事先离开,一有空就来看你。” 韩苏苏看着皇上和楚心沫在悄悄话,完就走,心里难免泛起不快的波澜:皇上,你们了什么啊? 不过,楚心沫一直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上,也没太在意,就听楚心沫在身边着“苏苏又要生一个宝宝了,我又要高兴了,皇上更高兴”。还唱起了儿歌。 韩苏苏暂且还是怀恩在心的。 苏苏并不安全。后宫不管谁有孕,都会激起看不见的暗潮汹涌。对徐太后来,多一个皇孙或是皇孙女,那都是好事,只是这个韩苏苏,是徐太后妹妹的徐苓家二房苏氏之女。那么韩苏苏的皇子总是令人有些尴尬。 这徐氏也常入宫,在徐太后面前明里暗里地抱怨着。徐太后也知她心事,劝告她:“皇上的子嗣是必须留下。但这个韩苏苏,怎么都是庶出,是如何都不可封为妃子的,也不会超越韩锦衣之上,你就放心,皇上懂这些规矩。” 徐氏虽放心,但看到整日愁眉苦脸的女儿,这心又提上来了。 容妃虽狠毒,但对皇上是有爱的,从她闯入世昌宫质问皇上一事,就可看出。只是她的爱,太噪杂了,里面的喂上,喂权,喂势,让皇上不耻。 此时的容妃,像傻了一样,呆呆望着前面的,念着:“双瞳剪水,对眉吹柳。这是皇上对苏苏的评价。娘,皇上以前是夸我,在整个后宫就我韩锦衣最美,最会打扮。可现在苏苏一来,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容妃的封号。自我入宫,伺候皇上,就住在这个岑蔚殿,到现在,十年了,还一成不变地住在这里。” 容妃的沮丧,落寞是真实的,不知真相的人看起来还真有心酸呢。 徐氏抱着她安慰:“锦衣,你怎么老想着这些呢?你太后姨母了,她韩苏苏再如何得皇上欢心,也是个庶出的女子,永远进不了这东四殿和西四殿。你不必担心。你看,她生下了龙凤胎,如今又怀了一胎,可依旧是美人的身份。大郑国的后宫从未有这样对待侍女的事,可见,皇上还是在意她的出身,上不了台面啊。” “可皇上的心已在她那里了,我感觉得到。”容妃在她母亲面前是纵横泪流,不用手绢:“娘,是否苏苏凭借一张像云端姐姐的脸,就可得皇上的心?可见皇上对云端姐姐爱有多深。” 徐氏摇头劝她:“锦衣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有了西四妃之一的荣宠地位,就不要去想着独得皇上的心了。皇上佳丽无数,你这样只会痛苦此生啊。” 徐氏也是想到她自己家里,在她的严厉看守下,丈夫韩丞相也只是纳苏氏为妾,可这个苏氏,就已夺走了丈夫一半的心,让她感叹女子命苦。 韩锦衣貌似听了母亲徐氏的劝告,但心里还是不信:我不会就此罢休,皇上是最喜欢我的。我也不会永远住在这个岑蔚殿,心烦了,腻了,我要换个住处! 她望向了东边。 同在西边,同样对韩苏苏第二胎构成威胁的雍妃,就没有容妃那样差一病不起。 她冷静地很,阴笑地让人冷颤,对丫环瑁儿:“苏美人第二胎,田婕妤第二胎,算什么?若不能封为太子,住进东宫,那就都要去封地。依照皇上的‘降级接替制’,他们的后代,都会渐渐成为庶民!” 第二十八章 有惊无险 韩苏苏不知自己已身在明处,暗处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巴不得她滑胎。因为她虽是第二胎,但她前一胎是龙凤胎,所以这一胎,严格是第三胎了,哪个侍女不嫉妒? 特别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后宫有孩子的侍女,都只有一个。所以韩苏苏的处境凶险。 可单纯的她,虽知道,却不放在心上,觉得皇上会护她无恙,而且,她自己也会武功,不必担心。 为她操碎心的楚心沫此刻染了风寒,刚入冬就风寒了,可见这身体是弱地不行。 皇上都担心地无心政事了,不过在楚心沫的劝诫下,还是照常上朝。 心沫每次风寒不同于常人,几副药就好,她总是要拖个十天半个月才复原。 来看望她的人也比以前多了,众侍女看皇上多事听从她的意思,也知道所有风向都要跟着,不能偏往哪一边,否则日后,不管哪一边占上风,都可保自己无恙。 多是假心假意之人,楚心沫也知。不过,容妃雍妃来了,倒是让她倍感奇快了:你们似乎不必看我脸色吧? 但出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来了,也就照礼,接待了她们。 还有来看望她的是有孕的田婕妤和苏美人。 对于她们,心沫是关心为上的,劝她们先回去,怀着孩子来探视病人是不吉利的。 特别是对韩苏苏,心沫是批评她:“苏苏,你怎可如此大意?怀着孩子还来看我。若是不心染上了风寒,那这孩子可怎么办?还有,延广呢?把他丢在汀草轩,没有娘亲照看,始终是不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快快回去,延广不可有事,你也不可有事。这是为了皇上,知道吗?” 苏苏有委屈:“皇上,贵妃,那苏苏就先告退了。” 苏苏走开,皇上摸着心沫的头:“感觉还是很烫,这风寒不浅啊,不过,心沫,每次都可勇敢地挺过来,是吗?” 心沫迷糊地想睡:“皇上,你也别离心沫太近,若是染上了风寒,终归是不好。皇上要处理繁琐的朝政,还要时常去探望有孕的苏苏和田婕妤,还要、、、、、、” 心沫眯着眼睛,头昏脑重,好困,可嘴里还对皇上个不停。 皇上打断他的话,她:“心沫,这会病了,怎么还絮叨着没玩呢?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身子差,放心,朕不会染上你的风寒。朕倒是希望你的风寒染给朕,然后你痊愈了。朕身体强壮,也几日就没事了。” 楚心沫心情也差了,手敲着床:“皇上一言九鼎,不可胡。万一真病了,就是心沫不好了。” “好好,一切顺心沫的意思。朕就在贻福殿侧房睡,陪着你,也不会染上你的风寒了。怎样?”皇上还是身子靠近她,当作妹妹一样去宠爱。 可楚心沫还有意见,还踢被子:“不行不行,皇上是一国之君,怎可睡侧房、、、、、、” 心沫还在撒娇中,只听苏苏像丢了魂似的跑进贻福殿,也未经太监禀告,在心沫的床前跪下,急如火锅之蚁,又哭地束手无策:“皇上,贵妃,汀草轩,汀草轩里,所有人被迷晕,延广不见了。” 楚心沫“嗖”地一下坐起,似乎病全好了,喊道:“怎么会如此?苏苏,你是如何照顾延广的?本宫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延广,不可有半闪失,你就出这么大的错。还不去找延广,一定要万无一失地找回!” 这些话本是皇上的,劝被楚心沫了,但如此焦急之时,也无人在意这。 皇上如心沫一般急促而愤怒:“苏苏,你太大意了!现在,不你,先去找延广。金元宝,下旨,宫中所有护卫去寻找三皇子,各个宫殿,都不可放过!”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苏苏着急地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贻福殿哭泣着:“皇上,延广他不认生,见谁都笑,若是被有心害他之人劫走,那可怎么办啊?” 楚心沫坐起来,本来就病地脸色差的她也没了主意,她体内的韩云端看到了蒙脸的慎觉在旁边,就求他:“慎觉,你要帮我是吗?把我当酉酉是吗?那求你去找三皇子吧,若是三皇子有不测,那么苏苏现在体内的孩子也难保啊。” 慎觉很镇定:“韩云端,我过不干预凡人之事。三皇子既是龙脉,那就要经受劫难,才可登上皇位,成为你所希望的一代伟君。韩云端,宝剑锋从磨砺出,三皇子必经劫数。你,还是好好休息,保护楚心沫这身躯吧,她可承载了你多年。” “不帮忙就算了,我和皇上一起去找三皇子。”韩云端怒瞪了慎觉一眼,然后和楚心沫合为一体,走下床,去听皇上的指示。 “汀草轩的宫女太监都被迷晕?可见此人不擅长武术,才用**。若是想要延广的性命,为何不在汀草轩毒杀?而是将延广劫走呢?是否想要挟朕?”皇上全身肌肉紧缩,分析着,然后否定刚才所:“不可能,在这金碧城,此人能要挟得了朕吗?那么此人抱走延广,必有其他目的。不再汀草轩下手,去其它地方下手也无用,难道,是要做给朕看?” “皇上,你这是在什么?怎么心沫听不懂了?”楚心沫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 “心沫,你在贻福殿休息。苏苏有孕,也不宜走动,在贻福殿等朕。”皇上出去了,似有办法。 可楚心沫和苏苏哪里放得下,就跟着奔出去,一个风寒未愈,一个有孕三月,身体都撑不起。 皇上在各大宫殿间行动,要引出那个作恶者。与他想的没错,有护卫来报:“皇上,张婕妤抱着三皇子在听月池边,奴才为三皇子安危,都不敢动手。” “去听月池。”皇上一刻不停:张婕妤,这是要做什么给朕看呢?大冷天的,偷走延广,这已是死罪,还站在听月池旁,是要做何事? “听月池?那是我云端姐姐去世之处,怎么是好呢?”苏苏的泪就没停过,还提到了韩云端。 “苏苏,些好话。”皇上不禁生气。 “皇上,苏苏已无法控制急躁之心,请皇上谅解。韩云端既是延广的姨母,那么必然会护佑延广的安全,都别急。”楚心沫安稳着皇上和苏苏,也安稳着自己。 听月池边,皇上对不要生死的张婕妤:“张婕妤,你有何事不乐意,与朕就是。为何要劫走三皇子?还不快放下他!” “皇上,我放下三皇子,还能活命吗?不如让他陪我一起死吧。我张欣能有一皇子陪葬,也不枉此生!”张婕妤已是穷途末路,抱着延广就跳入了听月池。 什么都来不及,皇上纵声一跃,跳入听月池。眼见张婕妤已将延广的头按入水中,皇上眼疾手快,一脚踢开张婕妤,将延广捞出水中。护卫跳入水中,抓住欲溺死的张婕妤。 楚心沫看着延广全身被浸入水中,已晕过去。苏苏紧紧抓住栏杆,哭着喊着延广,只听延广“哇哇”地哭了。 这哭声,把楚心沫叫醒了:“延广被救了,是吗?皇上救了延广。” “回世昌宫,看三皇子如何了。这立冬时节,听月池的水冰凉,可不能冻着。”皇上救回了爱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但神情似乎难受。 楚心沫和苏苏也奔着,跟入了世昌宫。 皇上和三皇子延广分别泡了热水澡,都无事。延广又可对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还喊着“父皇”,让皇上心绪好了不少。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还好三皇子被救回,没有冻着。 “我的延广啊,在汀草轩就喜欢爬到溪里去玩耍,所以啊,根本不怕水。任谁也别想带他入水溺亡。”苏苏心喜上眉梢,经历这有惊无险,她也更爱皇上了,跪在皇上膝边,头靠在皇上膝上,收保护般:“皇上,苏苏对皇上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皇上直望前方,眼神凌厉,手拳重握,似乎就要抓住那个想要延广性命的人,道:“三皇子今日恐受惊,就在朕的世昌宫休息一夜。” 心沫掂量,觉得该三思:“皇上对延广可是一直持韬光养晦的态度,今日让他在世昌宫休息一夜,不知会招来多少嫉妒和明枪暗箭。皇上,不用再想想吗?” “哼。”皇上狠狠一笑:“尽管朕一再委屈苏苏母子,但这明枪暗箭还不是对准了他们。今日延广被劫,就是有人容不得延广了。朕又何必再掩饰朕对延广的重爱?凡是朕之子,就都要一样对待,延广还,暂不封王。但是,让他在世昌宫居住一夜,就是警告行凶者,不可再如此,否则,后果自负。” “皇上的也对,既有人不容三皇子延广,又何必再让苏苏委屈隐忍呢?”楚心沫也看清了局势,干脆就让苏苏的身份晋升吧。 如她所想,皇上开口了:“金元宝,传朕旨意。苏美人为朕产下三皇子,龙凤胎,而今再怀一胎,得朕欢心。今升其为昭仪,入住星河斋。” “是。”金元宝领命。 第二十九章 幕后人 苏苏听到此,更是惊后大喜,向皇上下跪:“苏苏谢皇上的恩赐。愿此生伺候在皇上身侧。” 开心与痛苦并存。 一直保护苏苏母子的晚春前来报告:“皇上,贵妃,汀草轩的**药硫磺散去后,所有人驱散了硫磺,却发现梦回公主不省人事,请来太医,太医、、、、、、” “什么?”楚心沫一不慢,比苏苏还心急。 皇上和苏苏也望着晚春,感觉到不幸在发生。 晚春头磕地面:“皇上,贵妃,苏美人,太医,梦回公主已被迷烟伤到脑子,此生将痴傻。皇上,奴婢没能保护好梦回公主,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皇上凌厉的眼神闭上,一滴泪留下:“汀草轩所有人均帮搬去星河斋。换个住处,梦回或许会醒来。” 心沫随皇上到了星河斋,看到摇篮中的梦回,已是痴傻初显现了,眼睛无神。 皇上望向窗外:“难道朕的梦,回不了吗?” 没人懂皇上话中的意思,楚心沫安慰皇上:“皇上,你有梦,心沫向你保证。” “梦回,是娘亲没有照顾好你,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你哥哥延广身上了,冷落了你。娘亲对不住你啊。不过,你放心,以后娘亲会让你的兄弟姐妹照顾你一生一世。”苏苏已是泪水涟涟。 楚心沫走过去,给她擦泪的姿势从未变过,温馨安慰她的语气也从未改变过:“苏苏,还有皇上呢。皇上会为梦回安置好此生的。别哭太过,今日一吓,恐吓到腹中之子,不可太忧心了。做母亲,就要坚强些,保护自己的子女。有了这次经历,以后会更加谨慎细心的。” “贵妃的是,苏苏记着。”可苏苏还是泪流不止,这让心沫更担心:现在,苏苏成了独宠,要历经的磨砺恐怕不止这一次。只是,她现在第二胎,能挺过去吗? 安抚好了苏苏,皇上和楚心沫要做的事,就是审讯那个劫走延广,欲抱着他跳入听月池的张婕妤了。 牢房里,皇上也没坐下,就在张婕妤面前走来走去,将所有不明之处出:“张欣,你为朕生下第一个孩子含馨公主,朕感激在怀。” 先是动之以情,然后大吼:“为何今日你要残酷地溺死三皇子,还好他得救,否则朕不会赦免你全家。,为何要当着朕的面跳入听月池?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是谁威胁或是利诱你?吧,或许还有一寸生机。” 张婕妤心知,即使有一寸生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已受刑的她,按原来计划好的:“皇上,臣妾恨韩苏苏。她一入宫,皇上就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一庶出的女子,竟有幸为皇上生育两胎,这太不公平。所以,臣妾对韩苏苏恨之入骨,要毁了她的三皇子,要让她发疯。还有贵妃娘娘,一直偏向韩苏苏,虽做地隐蔽,但纸包不住火,所有人都知道。臣妾也一样,恨楚贵妃,恨韩苏苏,恨不得她们立刻死去!” 一个巴掌,皇上抓住她的头,几乎要把她的头发撕下来,咬着牙问:“别这些来骗朕。谁派你这么做的?!” “臣妾就想这么做,要三皇子死,要韩苏苏死,最后,要这个无功无劳的贵妃死!”张婕妤虽的愤恨,但明显在瞎话。 皇上不想再审,口吻也淡了:“张欣,念你为朕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朕宽恕你的家人,但你,必须死,且不可葬入妃陵。” 张婕妤这下着急了:“皇上,臣妾为你生下了含馨公主啊。” “朕不会因你而亏待她。”皇上带着楚心沫离开。 贻福殿,楚心沫看着一话不的皇上,心里有几分数:张婕妤刚才所确实难以令人相信。她素来与雍妃交好,确切地,是雍妃的跟班。记得上次为皇上挑选侍寝侍女时,我选中了田婕妤。鬼魅的雍妃没有反对,而张婕妤第一个出来提出不满,雍妃接着些老好人的话。这关系,难啊。 看看皇上,还在思考中,不得清静,楚心沫真替他担心:皇上,你还不过而立之年,却要国事家事,事事操心,怎么撑得住啊? 楚心沫不觉中,感到自己和皇上之间的话少了,难道只有在梦里才可与皇上些甜言蜜语? 不多想,且听天命队的密探禀报:“皇上,张婕妤张欣的父亲张谋本乃户部承运司,前日,升为主事。张婕妤是张谋庶出之女,未入宫时,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皇上,微臣查到的就如此。” “这些,就够了。你退下吧。”皇上无语中出一,很寒心。 楚心沫也料到:皇上已知晓谁是幕后真凶了。 “皇上,心沫陪你出去吧。”楚心沫知道他要去哪里。 刚才密探所禀告的消息,虽都是关于张婕妤的,但其中提到她的父亲晋升,从九品承运司到五品主事,这也太快了。而重要的一,户部尚书,就是徐元庆,雍妃徐珂的父亲。 这幕后真凶就水落石出了。 “心沫,听话在贻福殿休息,朕不希望,你有什么事。这风寒也还未痊愈呢。”皇上话间很无力,对这要面对的人事,很无力。 楚心沫也知道,拧紧了眼神:皇上,你过地好累。这些阻挠迫害你所爱的人,都要被铲除! 可幕后真凶在建安宫接受徐太后的审讯,她手捂着型汤婆子取暖,语重心长地着:“珂儿,你知道姑母对你的期望有多大。你很像姑母的沉着稳重,可怎么做事这样沉不住气呢?三皇子延广是韩苏苏所生,而韩苏苏又不为锦衣所待见,她们亲姐妹自会相斗,你去凑什么热闹呢?现在,只怕是已露出马脚了。” 雍妃也胆战了,冷天里打了个寒颤:“姑母,是珂儿想事不周,不如姑母万事妥当。心一急,就失了思忖。可现在,珂儿也不知会如何。张婕妤是必死,绝不会露口风,只怕皇上会有所猜疑。姑母,珂儿当心皇上会责怪珂儿,影响到大皇子,那该如何是好呢?” 雍妃已跪下,跪着爬到徐太后面前,哭丧着:“姑母,若真如此,还请姑母念在珂儿与姑母的姑侄情分上,就算保不了珂儿,也保住珂儿唯一的孩子延智。姑母。”喊地好伤心,做戏真入戏。 徐太后既然看中了雍妃做接班人,那也就应了:“珂儿,你放心,皇上即使猜疑,也不会拿你如何。倒是你自己,做事要反复思考,皇上的皇子再多,也轮不到三皇子延广做太子,别忘了他的母亲韩苏苏是韩丞相庶出的女儿。就容妃,也容不下这一。你就少费些心思吧。” “姑母所教诲,珂儿铭记。谢姑母为珂儿平了这不顺的心。”雍妃磕头,完后就告退了。 出了建安宫,她回望了一眼那块玉制的宫匾,不屑一笑:姑母,我的为人处事确实有几分像你,但是,我远高于你。将来皇上驾崩,我入住的是东边的建平宫,而不是你这西边的建安宫。 雍妃看样子是下了死决心要成为皇后,顺利成为嫡母太后,住到东边去。人心向上没错,但手段太残忍了。 瞻钰殿,雍妃回到自己的卧房,吓了一跳,匆忙跪下:“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刚才还失态了。皇上,臣妾不是。” 皇上转过身,平静地俯身,双手扶她起来:“雍妃,回自己的寝殿,怎么吓地脸都发白?陪朕坐坐吧。” “是。”雍妃应地也不顺,她看皇上的样子:是否已怀疑到自己了? 茶水心都端上来了,皇上就是什么都不用,足足坐了半个时辰,才慎重道:“雍妃,朕一直认为,你是后宫中最聪慧之侍女,无人胜你。你觉得呢?” “臣妾不敢承皇上此夸奖。”雍妃听出皇上话里有话:皇上对三皇子的器重,只有我看出来了。而现在,是否皇上也知我心思? “把延智叫来。”皇上平冷地道。 雍妃心里敲着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拿延智下手?不会,那是他的大皇子,怎么会动手呢?皇上是想以此暗示或警示我什么吗? 雍妃的心思真是细如针尖,皇上确实就这意思,他让刚从卧榻上起来的大皇子站在自己身侧,摸着他笨傻的脑袋,道:“朕的大皇子延智,很好。朕正值英年,希望能为左丘氏一族延续更多的血脉。皇子是多多益善。雍妃,你作为延智的生母,大皇子的母亲,当以身作则,教导爱护朕的皇子,不管是否你亲生。你是否?” “皇上的极是,臣妾有义务带领诸位有龙种的侍女,细心教导每一个皇子。”雍妃边思考着边回答。 皇上起身离开:“雍妃,你这么,朕才会放心。” 皇上地一字一字,让跪着头朝地的雍妃听地一惊一惊。 看皇上离开,她一下爬起,重重坐在床上,心里清楚:皇上不是在怀疑我,而是肯定了,肯定我就是劫走三皇子的幕后人。只是介于我父亲,还有姑母徐太后的关系,才不拿我如何。否则,我会像张婕妤一样受刑,死去。 就此收手吗?不。雍妃又站了起来,抓碎了自己的衣襟,眼神直视:“我徐珂想要的,不容任何人来抢!” 第三十章 星河斋 雍妃的耳聪目明是毋庸置疑,但都用在了你争我夺上。皇上只能对她叹气。 皇上要回去的贻福殿内,楚心沫也在叹气:原以为,我与地府鬼争斗,与地府慧剑,莫崇彦争辩,还听慎觉仙人倾诉往事。以为自己在仙鬼之间都能游刃有余,这凡人能奈我何?却不想,凡人如雍妃,比地府厉鬼还手辣。这后宫不能有她再作威作福,那就首先让她的父亲不能在前朝翻云覆雨,让她的姑母太后无力在皇宫给她撑腰。等着,等着吧。 皇上回来了。 心沫看他脸色都黑了,却仍抱起自己,疲惫的笑着:“还是心沫最听朕的话,不给朕惹事。” “皇上,心沫会在有生之年一直这样。”楚心沫还鼻塞着,起话也不清。 皇上有如下令般:“什么有生之年?心沫就这样与朕携手相伴,朕的一生都要见到你。” 楚心沫苦涩地笑:皇上,你这算圣旨吗?那么心沫会违背圣旨的。 如从前,皇上洗漱后,入睡了,在心沫旁边。 心沫看着很快如梦境的他,是想在梦里相会了吗?确实很久未入皇上的梦中了,那就随你的意吧。 梦境里,皇上很疲惫地靠着韩云端:“朕不想做皇上了,朕就在这梦里,与云端做鸳鸯。” 像喝醉了酒般。 韩云端也依着他的话:“好,云端就陪着皇上在梦里,不出梦境,做一对鸳鸯,凤凰。” 话是这么,可到了卯时,韩云端还是离开了皇上的梦境。皇上醒来,还是要起来,穿上龙袍,戴上平天冠,像平日那样去上朝。 梦,终归是梦。 下朝后,皇上与心沫去星河斋看望苏苏。 外向的苏苏很快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向皇上和心沫诉她愉快的心情:“皇上,贵妃,这星河斋比汀草轩大了两倍,还有个卧房,给延广,梦回的。我们母子三人就不用挤着了。现在,苏苏还要调养好身子,照顾好肚子里这新来的宝贝呢。皇上,你看苏苏,是不是又胖了许多?” 皇上看她这么开心,也驱散了心中一些阴霾,露出了笑容:“清纯愉悦的笑,从来就不会因胖瘦而丑陋。苏苏,你别多想,朕现在,最担心的,最惦记的,就是你呢。” 苏苏脸上一的满意:“皇上,那日,真把苏苏吓坏了,不过,好在我韩家祖籍蕴州,在江河之南,都会水性,延广就遗传了苏苏娘家的好水性,在听月池那冷水中也无恙。记得苏苏家五兄妹,从玩水。不过唯独我云端姐姐体质虚弱,受不得寒,家里没让她习水。” 苏苏介绍着自家的家族事,欢喜着延广的大难不死,却突然,不话了,双瞳剪水里渗出滴滴泪水,抿紧嘴唇,泪水滑过酒窝。 苏苏不顾有身孕,向皇上磕头哭泣:“皇上,苏苏错话了,请皇上责罚。” 楚心沫连忙去扶她起身,她不肯,等皇上悲痛:“苏苏,你的是真话,把自己都哭了,朕何须责备你?云端一事,再缅怀也是悲痛,我们以后念到她时,都笑着吧,她在地下才会心安。苏苏,你起身吧。” 苏苏这才站起,怪起了父母:“若当初爹娘让云端姐姐习水,或许就不会、、、、、、” “苏苏,皇上不是了,以后念及云端的时候,要开心,这才是云端所想。你还哭,腹中的孩子也会随你哭,别让他也伤心了。”楚心沫垫起脚,抚摸着苏苏的背,心中有口难言:苏苏,姐姐在你身边,不哭了。 但皇上和苏苏还是难以释怀,星河斋沉浸在吊唁的气氛中。楚心沫不希望这样,就坐下,转移话题:“皇上,这星河斋是夜晚观看星星的极佳之处,所以得此名吧?” “是的。”皇上在念着云端的思绪中回答。 苏苏不喜楚心沫这样避开云端,心里总会暗生不满。 “哇,那皇上岂不是可以每晚在此,与苏苏,带着延广、梦回一起观看北斗,南斗,银河,织女星,牛郎星了?那多好啊。”楚心沫一下子在窗户边跳着,看着外面,想要引出皇上和苏苏的悲伤。 “是的,不过,现在是冬天,想看星星,要等来年。”皇上依旧低沉。 韩苏苏也难高兴。 楚心沫见他们还是因云端之死而难过,就再换一话题:“诶,苏苏,你是自丞相之女,让本宫来考考你,是否懂地一些官场之道。” 韩苏苏不太想依照楚心沫所言去做,可皇上也对此有兴趣,不过更多地是想缓和刚才这伤悲的氛围吧,他也眼光闪亮了些,语气提高了:“苏苏,就来听听。当作是郑在太昌宫,殿试,选取才女。来听听,要是不好,可有惩罚。” 皇上都这么了,那么韩苏苏就不得不从了,坐着的她开口了,很明白敞亮:“皇上,贵妃,苏苏所知也不多,就知道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比如,吏部卖官鬻爵,巨额谋利。户部虚报田亩数,鲸吞赋税。礼部收受贿赂,任考场舞弊。工部偷工减料,攫取朝政银两。兵部假报人数,吃空饷。刑部索贿,量刑作弊。等等。皇上,苏苏所知,就这么一,也没什么。” “就这么一?这可不是一啊。苏苏,你不愧是韩丞相的**,官场的龌龊,都了如指掌。”皇上赞着苏苏,却是话中有话。 苏苏觉得皇上在怀疑父亲,就赶紧摇头挥手,紧张地话也不顺口:“皇上,刚才苏苏所,都是街头巷尾的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历代朝代皆如此,没有奇怪。” “苏苏别紧张,朕没你不是。你道出了官场的浑水摸鱼,朕表扬你还来不及呢。”皇上话中已知道:苏苏这些,是从韩丞相那里得知的吧。韩丞相究竟为朕,为大郑国做了些什么呢? 楚心沫也气愤着,话都不想:韩丞相,爹!你这是在做些什么?为何苏苏所,都是官场的不堪之事。你这是要毁了你自己,连带韩家全家吗?看来,要早些拉你下马不可! 韩苏苏见皇上和楚心沫似各有心事,似乎都因自己的话而起。她也不再话,刚才对韩云端的伤心怀念也暂且放一边了。 晚上,东宸殿,皇上在批阅奏章,习惯性地道:“心沫,给朕倒杯淡茶。” “是,皇上。”回答的人是韩苏苏。 皇上奇怪,叫她停住:“苏苏,怎么是你?” “回皇上的话,贵妃令苏苏来东宸殿伺候皇上,给皇上磨墨,倒茶。贵妃有言,身子虚,想多修养,要苏苏常来东宸殿伺候。”韩苏苏照着楚心沫的话回答。 皇上看着韩苏苏一会,看她现在的气韵,已由初来的可爱活泼,多了不少妩媚迷人,言语中都如此。 苏苏被看地不好意思:“皇上,苏苏为你倒茶去。” “慢着,苏苏,别倒茶了,去倒一杯你最拿手的蜂蜜柚子汁。”皇上眼里嘴里都含笑:“书案之余,有知心可心美人相伴,快意也。心沫这鬼丫头,是如何知道朕的心思呢?” 心沫在贻福殿孤寂着。冬日里,连月亮也少来陪伴。 今日苏苏对混乱的朝政的透彻,明她是知道些时局的,就让她先去给皇上磨墨,整理奏章,让她成为皇上的习惯,倾听皇上的朝政心事,为皇上在政事上解忧,让皇上没有她就不舒服。这样,苏苏在皇上心中将会无可取代。 想着自己为皇上所做的一切,心沫畅怀而又悲戚。不容她多想,身上的知音珠亮了,是灰色的光。 糟了,地府的鬼怪有来了,为何慎觉不在旁边呢?虽然他没,但楚心沫知道,只要有鬼怪侵袭,他就会出现吗?可为何他现在不出现? 楚心沫环顾四周,原来是莫崇彦,黑发不束的地府监探莫崇彦。 她才缓过心来,灵魂从心沫的身体出来,成了韩云端:“崇彦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又是奉轮转王之命来的吗?” 韩云端批评话语中的关心容易听出。 莫崇彦也如实答道:“不是,我是在凡间例行公事,抽空来看你。云端,你过地不好是吗?皇上一直宠着你的妹妹,现在,皇宫中已有两个侍女有孕。这就是皇上与你的终生誓言吗?” 韩云端为他的傻而烦恼:“崇彦哥,你要知道,他是皇上,即使与我再恩爱,也不可能只有我一女人。迫于朝政,他必须临幸其她侍女,这些事情,错综复杂,你原本是读书人,或许不懂。但要知道,皇上他心里,有我。而我妹妹韩苏苏,是我为皇上所挑选的皇后。此事不要我再多了。” “云端,你放心,我不会去伤害你的妹妹。可是你现在是怎么过地?常常是独守空房,这是你要的吗?”莫崇彦质问。 韩云端还是对他很烦躁:“崇彦哥,你可知,你送我护身的俱灰链已被慧剑收回。这样的话,你偷盗地府宝物的事就被慧剑知道了,你怎不想想自己的下一步如何,轮转王若知道,会轻易放过你吗?” 第三十一章 无意相见 莫崇彦很轻便,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慧剑她愿意为我保守秘密,只要我不再犯。只是云端你、、、、、、” “她放过你?什么条件?”韩云端已不是以前简单的心思,她对任何人事都警惕着,怀疑着。 “慧剑可怜你的遭遇,就此而已、、、、、、”莫崇彦还有很多话要。 但韩云端一句话冷淡送客:“如果真如你所,那就好。崇彦哥,我要回到楚心沫身上了。不送了。” 莫崇彦看韩云端回到楚心沫身上后就盖上被子休息,不理自己,他就淡然地走开了:云端,你是为了我不受牵连吗?可我自认识你,就已牵连进你的人生了。 楚心沫想着算着日子:现在宫里有孕的就是田婕妤和苏苏。按日子来算,田婕妤的孩子会比苏苏的孩子早些时日出生,大概一个多月吧。真好,若是两个男孩,皇上定喜欢。但也会引起更大的风波。还是公主好。可这又让期盼皇子的田婕妤希望落空,苏苏也会少了一份支柱。 想着想着,楚心沫觉得头痛,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她蒙头,又掀开被子,不知何来的难受:我这么为皇上操心,她要是知道就好了。皇上,我是云端啊。要是有孕的是我也好,不过,别妄想,那只会平添痛苦。 她起来了,不是楚心沫,是韩云端的灵魂,再次出来。不知是什么牵引着她,飞到了自己的坟墓——灵毓冢。 同时在那里的还有慎觉,他像是在祭奠,实则不然,他嘴里还心爱念着:“酉酉,你不会孤独,我在此陪着你。” 感觉到韩云端的灵魂来了,慎觉在脸前一挥手,面纱遮住了那张令人奇怪的脸。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思念你的酉酉。但这是我的坟墓,我有权利来。不管此处有无他人。”韩云端的话难以理解,她自己也不清楚。 慎觉站起,反身,笑她:“韩云端,你想,你是皇上的女人,深更半夜来灵毓冢,见到一个男人,是对皇上的不敬,对吗?你我并未越界,你多想了。心情不好却无处可倾诉,就来你自己的坟墓前,这无可厚非。” 韩云端被他一语中心事,总有些不甘,微瞪了他一眼:“慎觉仙人,你在此念着你的酉酉,祭奠你的爱情,这是因为你多次救我,我给你的赏赐。你可不要揣摩我的心思。本宫,是皇上的贵妃。” 慎觉想大笑,但终还是淡笑:“金碧城,乃至整个京城,都称贵妃为楚贵妃楚心沫。而你是韩云端,是皇上梦境中的恋人,不在意名分的人,却以贵妃的名分来命令我。韩云端,你不是贵妃,清醒。” 慎觉一身白衣,头发上端束起,下端留下,随风飘拂,俨然是一仙人,毋庸置疑。可他有些凡人的趣味,这是韩云端所感受到的。 一再被慎觉中心事,韩云端也不想再假装,毕竟在这个世外之人面前假装毫无用处,而且,他是仙人,能看出自己的心事,何须再装? 韩云端就靠着柳树坐下,坦然无力一笑:“你的都对。楚心沫才是贵妃,我韩云端是附在她身上的灵魂,我也不在乎贵妃的称号。” 慎觉在她面前悠然自得走着:“你不在乎称号,只在意皇上对你的爱。可是,你一直努力将皇上推向你妹妹韩苏苏身边。如今,还是对她也有深重的情意了。皇宫里,又有两位侍女有孕,可都不是你。你痛苦,心酸,无奈。” “别了,想显示你的读心术吗?不必,我不感兴趣。”韩云端想哭,可无泪。 慎觉看她难过地无法发泄,就蹲下,在她面前,摸摸她的双眼,道:“韩云端,你是鬼魂,无泪。但现在,可以流泪了。” “真的吗?”韩云端泪珠闪闪的双眼望着慎觉,不觉间,她抱膝嚎啕大哭。 慎觉没有话安慰,只在心中念着:酉酉,可惜我修炼不够,无法将你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心中。替代不了你的苦,只能帮你发泄了。 这个慎觉是想酉酉想疯了,将韩云端当作酉酉吗?也有可能,不过这样的痴情男很难得。 韩云端哭完,感觉轻松多了,站起来,想感谢慎觉,但又不,不知为何会这般犹豫不决,就夸他吧:“慎觉仙人,修炼不一般。” “你的痛苦都是自己造成的,韩云端,恕我直言,你原本可以与皇上夜夜双宿双飞,不必像这样常独守空房,以泪洗面。”慎觉这话太直言了,惹地韩云端生气了。 “那又与你何干?我选择的,都是为了皇上好,就算空房,就算流泪,也心甘情愿。”韩云端指天发誓的勇气着。 对慎觉来,这根本不必,他只轻淡地了句:“为何我是皇上呢?” 韩云端不解,诧异斥责道:“慎觉,你刚才如何话?我告诉你,皇上是人中之龙。即使你是凡人修仙有道,也不可出此狂言,你自己是皇上!” 慎觉摇摇头,修改刚才的话:“口误罢了。我只是想,为何你的意中人会是皇上呢?既是皇上,就必定会有众多佳丽。与你山盟海誓再深,也必须顾大局,照顾到每一位宫廷侍女。韩云端,你爱上了皇上,注定会爱地痛苦。” “是啊。”韩云端刚才还气焰着,现在就无劲了:慎觉地丝毫不差,我就困在自己制作的蚕茧里,可离开了这个蚕茧,我能开心地蜕化吗?有奇怪,崇彦哥也对我过类似的话,我烦躁地请他离开。可这位慎觉仙人如此,却并未让我烦心。为何如此?别想了,在想,他又要看穿了。 “慎觉仙人,刚才似乎有所不敬,对不起。我该回宫了。”韩云端想着,还是离他远些好。 慎觉请她多留一会:“韩云端,忘了你在金碧城八方贴了驱鬼符?” “对了,还有劳慎觉仙人送我回去,以后,我少离开楚心沫的身体就是。”韩云端释放了自己积蓄已久的忧伤后,心情轻松多了。 慎觉指出她的未来:“韩云端,你离开楚心沫的身体不知有多少次了,敢保证日后不会再次想着离开她的身体吗?” “这。”韩云端皱起了眉头,还真不敢保证。 “别欺骗自己了,你还是会想着离开那个身体的。”慎觉伸出食指,在韩云端眉心间一,一亮光在她眉心间闪耀,甚是好看,亮光进入韩云端魂内,慎觉道:“我在你眉心间了蕙芷光,可以助你避开一些驱鬼符,也可以帮你挡住阳光的照射。以后,即使在阳光下,你也可以来去自如了,不用担心太阳将你烧成灰烬。” “是吗?真谢谢慎觉仙人了。现在,我回宫去了,以后,会少来这灵毓冢,可能会少见或者不见了。保重。”韩云端不知自己为何要急着离开,这个慎觉对她没有恶意,反而事事帮她,助她,为何自己会急忙离开他呢?是动心了吗?不可能,自己的心只属于皇上。 慎觉还有礼物送她:“韩云端,且等一会。要离开我,不在乎这一会。” “还有什么事,你且吧。我要回去,不能总是让楚心沫这个痴傻儿单独在皇宫内。”韩云端转身,急速着,面对的仍旧是慎觉蒙着的脸。 慎觉不知怎么,又从手里变出一精致的木盒子,递到韩云端面前,道:“ 你要回宫回到楚心沫身体内。可知,她今年才不过十一岁,这么的身体,或许就是阻碍你和皇上白天相爱的障碍吧。韩云端,这个盒子里装的,叫‘拔苗丸’,是我制造的药丸,可以助楚心沫一日之内长到与皇上同龄。我没错的话,你溺水那年,十八岁,皇上也是十八岁。” 这确实是韩云端想要的,她急忙笑着接过“拔苗丸”,但又担忧问道:“拔苗助长,必有代价吧?” “没有。”慎觉简易答道,心中回答:酉酉,拔苗助长的代价是,阳寿减短,不过这代价,我可以为你付出。 慎觉真把韩云端当作他的酉酉了。 “那么,慎觉仙人,谢谢你送我如此妙丸。”韩云端兴奋地飞去。 慎觉摘下面纱,祝福她:酉酉,去尽情地相爱吧。 韩云端回到贻福殿,还没来得及想拔苗丸的事,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知音珠又闪了,是灰色的。 难道是莫崇彦来了?他怎么赶不走呢? 韩云端正想要去赶他,却见来人是慧剑,她有惊诧,话语不全:“好久不见。” “你我人鬼相隔,谈不上好久不见。”慧剑仍是没脸色,公事公办的样子:“韩云端,你刚才去哪里了?” “对了,慧剑,请问莫崇彦他?”韩云端答非所问。 “莫崇彦偷盗地府宝物一事,只有我知道。我看他是为了你,可怜你,也心生怜悯,就算了。韩云端,你回答我,刚才是否与慎觉仙人相见了?”慧剑审问道。 韩云端不知这个女鬼为何会问这个,就回答:“是的。但我以后不会再与他相见了。慧剑,请问你为何有此一问?” “不再见面就好。其它的,你不要多问。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慎觉好。”慧剑言简意赅,不见了。 第三十二章 瞬间成女人 韩云端实在想不通为何慧剑对慎觉仙人一事这么关心:慧剑是鬼,慎觉是仙,他们会有何关系呢?或许,慧剑是觉得,我韩云端也是鬼魂,不宜与仙人来往。只能如此解释了。已向慎觉保证不再相见了,就不会再见面了。我还是先去看看楚心沫吧。 在贻福殿内殿,韩云端看着睡觉的楚心沫,要记住她的样子,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被自己作为替身,载体,直到现在,有十年了,要好好看看她的样子。 真可爱,虽是痴傻儿,但若父母在世,一定会照顾她终生,安置好她一辈子。 韩云端手握那个盒子,想给楚心沫吃下去。可刹那间,眼前浮现出相宜长公主的样子,以及她对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不要让心沫今生白活”。 现在心沫已是贵妃了,也不算白活。而相宜长公主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呢?如果让心沫这样坐在贵妃的位子上,那有何意义,实际上的贵妃始终是我韩云端。那么心沫就是一个被我操纵的木偶,还是白活了。或许,相宜长公主的意思是,要让心沫享受人间一切?那就包括男女之情爱,可是,心沫和皇上始终是甥舅关系,怎可有男女之爱? 韩云端左思右想,还是不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楚心沫服用这拔苗丸,与皇上鸾凤和鸣,那样的话,就是罔顾天理伦常。 罢了,反正自己是鬼魂,不可能与皇上有鱼水之欢,那一私欲,就算了吧。韩云端扔掉了木盒,回到楚心沫体内,做回了十岁的楚心沫。 继续做回了十岁的楚贵妃,那就继续她的责任:抑制宫中侍女的不良行为,当让这也只能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当然更重要的是不时问候宫中两个有孕的侍女。 皇上在她的各种劝阻下,常去星河斋陪苏苏,所以心沫只有个相当耀眼的贻福殿,只有她一人而已。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去看看两个有孕的侍女,看看她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来到这世上。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星河斋,她也看地出苏苏有不欢迎,但她不介意。 一日,心沫很晚才去星河斋,临近里屋,她听到的是皇上和苏苏想要你情我愿的声音。 她受不了了,一路跑回了贻福殿,去找那个木盒子,那个装有“拔苗丸”的木盒子。她发疯似的找,哭想着:我不愿只呆在这个十岁的身体里,我要像本来一样,与皇上同年生。 心沫已将伦理丢在身后了:我只求在世的一恩爱,而不是仅仅在梦中的迷糊享受。 打开盒子,一颗的药丸在眼前,实在没有什么奇怪,心沫不顾一切地吞下。吞不下,就倒了一杯水,咽下。 可身体还是没什么反应,心沫就等待,等待着。一炷香,她感觉全身开始痛,隐隐作痛,渐渐地,开始如千万虫子咬。心沫痛地在地上打滚,感觉那痛应该是蛇换皮的那种痛吧。 她体内的韩云端,此刻可以离开楚心沫的身体,但她不愿,咬紧牙关:我不能让这个孩独自面对这拔苗助长的痛苦。 星河斋里,皇上得到消息:“禀皇上,贵妃娘娘似有异症,疼痛地翻滚在地,众太医皆不知为何。” “怎会如此?心沫的病痛,向来缓慢,怎会这样痛?”皇上不解中,穿好衣裳,去贻福殿看楚心沫。 苏苏对心沫是感激和不满并存,但现在全是担心,也就跟着皇上去了贻福殿,看望楚心沫。一路上,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我对楚心沫到底持什么态度呢?想想她以前待我那般好,希望她没事。 贻福殿里,宫女们已将楚心沫抬到了卧榻上。心沫还在挣扎着喊痛,全身冒汗。冬天里也冒汗,还真奇怪。太医们束手无策,只有指挥宫女们:“贵妃娘娘冒冷汗了 ,怕中寒,赶快盖被子。” “是。”宫女照命令。 皇上在旁急地束手无策,他自己也不懂医术,只得太医们:“你们,一个个,怎么就无法解除贵妃的痛?都是大郑国四方名医,都学了些什么?” “皇上,奴才们给贵妃把脉,并无异相,难断定贵妃的痛之何为啊。”太医确实为难。 皇上又只着宫女们:“你们,你们是如何伺候贵妃饮食的?有没有试毒?” “皇上,奴婢都是按规矩伺候的,没有一纰漏。”宫女们都跪下了。 “没有纰漏,贵妃痛成这样,叫做没有纰漏?”皇上对着宫女就是一个掌。 “皇上,还是先看看贵妃如何吧。”苏苏拉走皇上,一是不喜他打人,二是她此刻对楚心沫的痛苦好可怜:这个贵妃,心思挺好的,在贻福殿里好生供着,应过地快活才是,怎会病痛不断呢? 楚心沫疼痛地喊声里有一丝淡哑的:“皇上。” 皇上立刻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心沫,朕就在你旁边,别怕。告诉朕,你怎会如此疼痛?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楚心沫痛地无法解释什么,只是尽力喊着“皇上别走”。 这种情况下,就算楚心沫赶,皇上也不会离开的。 奇迹终于出现,皇上感到楚心沫的手在变大,慢慢地,看她的透,四肢,身体,都在生长。在场的众人,有贻福殿的所有太监宫女,宫里所有太医,可都目睹了这一切。 楚心沫的头在变大,脸型五官未变,但已是成人的头了。身躯在长,长宽都在长,四肢变长了。眼见她的被我已盖不住她了,因为她的双脚已伸出被窝了。 太医们都言:“神奇,太神奇了。” 皇上看着,不知如何心情,只觉得奇妙。心沫终于不痛了,也不再冒汗了,欣喜笑着问皇上:“皇上,心沫感觉,长大了,是不是?” “是的。”皇上还在模糊中:“心沫,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心沫把图奇国进贡的‘四香丸’当糖丸吃了,结果就这样。”楚心沫撒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谎。 这里道图奇国,就是之前想要进攻大郑国的三国之一,在楚心沫引导皇上的“远交近攻”策略下,三国已全军覆没,各自和大郑国签订了“边境条约”,从此,三国为大郑国的附属国,年年向大郑国进贡,大郑国给予他们的好处则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在他们受邻国威胁时,派兵相助。 所以,三国之一的图奇国进贡的物品里,有一滋补丸,名为“四香丸”,实际是有奇香,令人心醉,用作贡品也不错。虽有稍许滋补作用,但没什么神奇,而心沫则谎言自己吃了“四香丸”,已掩盖她这令人难以解释的增长。 太医们看楚心沫没事了,也探讨他们的看法:“皇上,图奇国所进贡的‘四香丸’乃由‘申椒、菌桂、江蓠、揭车’四味香草经过九道秘密程序炼制而成,其滋润功效神秘。却不想在贵妃娘娘身上有如此奇异的功力,实乃妙哉。” “好了,别那些医药了,快来给贵妃把脉,看身体如何。”皇上在意的还是心沫的健康。 太医过来把脉后,拱手禀告:“皇上,贵妃的脉相如同从前虚弱,只需饮食营养得当,即可无恙。” “既然如此,各位太医,就先下去吧。”皇上想仔细看看心沫现在如何了。 苏苏过来,向楚心沫行礼,感觉这个长大了的贵妃不同以前,自己行礼也谨慎些了:“贵妃娘娘,请容臣妾为你看望身体如何。” “好。”楚心沫欣慰答道:苏苏,现在,我可以是你真正的姐姐了,你可要一定明白姐姐的对你的期望啊。 苏苏将楚心沫的被子掀起,只见全身已是成人,原来的贵妃衣裳都因身体的瞬间增长而被捅破了。“贵妃娘娘,恭喜,可换一身新衣裳了。”苏苏贺喜着,但心里的滋味却是万千:皇上一直宠着贵妃,在等待她长大,为皇家生子,如今,她长大了,那皇上会不会将所有的爱都给予贵妃?我呢?虽不去奢望,可心里的那期望,总是难以抹去的。 楚心沫经历这一瞬间的痛苦后,得到这样的结果,特别欣喜,没有注意到苏苏的情绪变化。 她立刻叫晚春拿来镜子。晚春本是楚心沫派去保护苏苏的,现在苏苏被封为昭仪,也不会招来什么暗算了。晚春又回到了楚心沫身边。 楚心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个成人,她左看右看,自己终于可以用成人的语气在皇宫话了,笑问:“皇上,你看心沫现在好看吗?” 楚心沫长大的样子,就是她的身体之母相宜长公主和父亲楚华年的女儿,是一华丽秀彩的美人。不过,细看,她的相貌,继承了相宜的端庄秀丽,却没有云端和苏苏的美。 不过此刻,皇上心里却只有她,抚着她的头:“朕的心沫长大了,以后,要帮朕做的事就更多了。” 苏苏知趣:“皇上,几日贵妃遇这奇异事,是皇上的喜事。苏苏想,贵妃经历了难忍的痛才或得这般开心,皇上心里,想必是要留在贻福殿陪伴并安慰贵妃。苏苏这就不打扰了。” 苏苏浅笑着离开,路上,她念着:成人的身体,孩的灵魂,贵妃以后不知会如何管理宫廷。 可她不知,楚心沫在听到皇上那句“朕的心沫长大了”之后,并不开心。她无力起身,看着头:我吃尽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成了一个女人,可是在皇上眼里,却还是他的贵妃楚心沫。 第三十三章 妖妃? 楚心沫瞬间成长为与皇上同年的女人,这一奇异事,在皇宫是遮掩不了的。楚心沫也没打算遮掩,次日就立刻去建安宫向徐太后问安。 徐太后端茶杯都端不稳,心跳加速:这是相宜回来了吗? 楚心沫在心里斥骂她:徐茯,我这张脸,在你眼里,就是相宜长公主吧?你做梦都要吓死你! 接下来,皇宫各侍女接到命令,去贻福殿拜见成人的楚贵妃。 众侍女对楚心沫少了些不屑,多了些尊重。雍妃和容妃更是一下子不知所措。 楚心沫环顾了她们一圈,端起贵妃该有的士气,有诡异地笑着:“众位妹妹,今日本宫请你们来,就是话,喝喝茶。大家对后宫之事,若有意见,尽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谢贵妃盛情。”众侍女齐声喊。 心中都一时难以接受:明明是个十岁的贵妃,如今成了和皇上同年的女人,可她这脑子里,不知是豆蔻之年还是花信年华呢? 各有所想。那些处于低位的才人,选侍倒没有什么可想,想的多的是地位中等和中上的那些人:若这个一夜成年的楚贵妃,从今将皇上留在自己寝殿里,那我们日后的出路何在? 她们想她们的,只要没有什么做法就好。 所有礼仪结束后,楚心沫还是去星河斋照看苏苏:“听太医,这一胎不如第一胎健壮,可是因为延广被截而受了惊吓?苏苏,本宫知道你心善,无害人之心,但这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尤其在这你争我夺的后宫里,即使皇上宠爱你,有时也会被恶人蒙蔽双眼,不信你的话。这就须你自己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了,苏苏,其实这后宫,也如战场一般,比战场更诡秘。” “贵妃地是,苏苏入宫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也知道处境艰难,全靠自己的坚定,更托皇上和贵妃的福。”韩苏苏托着肚子,显然因怀孕有些累,面色也不如平日红润,但更多的是对楚心沫的不解:楚心沫,你是不是会夺走皇上所有的爱?如果我云端姐姐是皇后,就不会这样了。 苏苏想到云端,却正好听到楚心沫问她:“苏苏,本宫有一问,望你别介意。韩云端是皇上年少时的爱恋,现在依然念着,若是韩云端在世,她必然是皇后不假。那么本宫问你,韩云端会是皇上的独宠,那么你就不会有皇上这样的宠爱了。你会做何想?” 韩苏苏没想到楚心沫会问这个,就照心里的意思:“原来贵妃的是臣妾的姐姐。贵妃对臣妾的姐姐颇为尊敬,臣妾代姐姐谢谢贵妃。若是云端姐姐在世,自然是皇后,那么苏苏还有何可担忧呢?云端姐姐当获得皇上所有的宠爱,无疑。苏苏不会妄想。况且,云端姐姐过,会让苏苏伺候在旁,皇上也不将苏苏置之不理的。” 楚心沫没想到她对自己怀有如此尊重的念想,可是自己,现在却在妒忌她。 声音有些不畅了,楚心沫又问道:“苏苏,本宫再问你。多人皆言,你长相酷似韩云端,却胜出她几分。或许,韩云端会介意,不让你入宫,那你又做如何想?” 韩苏苏觉得楚心沫的问话实在无理,但还是礼节回答她:“贵妃娘娘,苏苏不知你为何如此问。但苏苏还是回答你,云端姐姐是全心爱着皇上的,她有权有理得到皇上所有的宠幸。即使她介意我长地像她,不让我入宫,那也又何妨?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嫁给意中人。况且,云端姐姐会为苏苏着想,寻一好夫家,那也可日久生情地了却一生。” 楚心沫忍不住滴泪,站起转身,在抠问自己的心:韩云端,你的心有如苏苏纯净吗? 许久不话的楚心沫,让苏苏吓到了,跪下:“是否苏苏刚才所言惹地贵妃娘娘不开心。贵妃娘娘,苏苏不知错哪里,还请贵妃责罚。” 楚心沫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她,就背问她:“苏苏,你怎么还是没有一防人之心?告诉你,入宫的女人都比男人还凶狠,若韩云端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不容你存在世上,怕你夺取了皇上的宠幸。你又会如何?” 苏苏已经害怕了,不知楚心沫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对韩云端的从倚赖,让她回答:“贵妃娘娘,苏苏不信云端姐姐会对苏苏下毒手。贵妃可能不了解云端姐姐,她不是这样的人。苏苏大胆请求,贵妃莫再怀疑云端姐姐的心思了。毕竟,她已故,而且,苏苏不希望有人对她妄言。想必,刚才,贵妃只是口误了。” “苏苏,你很大胆,为了你的云端姐姐。”楚心沫着,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在窗口前,让寒风吹走她的泪滴。 回头,见苏苏一直跪着,便让她起身,恢复了平稳的口语:“苏苏,本宫无意伤及你与你长姐的感情,只是好奇而已。刚才就算是口误吧,如你所。以后的日子,还是照例每夜去东宸殿,给皇上磨墨,得皇上欢心,知道否?” “苏苏听从贵妃所令。”苏苏站着回复道,送楚心沫出了星河斋。看着披着大衣的成年贵妃,苏苏脑子都花了:刚才贵妃为何总是问些关于云端姐姐的事?难道她介意皇上心里还有云端姐姐?若如此,她也太气了,和已故之人计较,心胸不够宽广。 楚心沫在贻福殿呆傻了,坐着,茶不思饭不想:苏苏,我看得出,听得明,你刚才所的话,是出于真心,真心地敬仰你的云端姐姐。可是她就在你面前,且不像你所的那么好。我有时,甚至有些后悔让你入宫了。可你对我的尊敬,还如以前,让我如何去嫉妒你? 楚心沫坐着,头靠墙,无力地想着:或许这辈子,我就应该助你登上皇后之位,成为皇上的唯一心中人。 不觉间,脸上也有笑意:现在我是成人了,与皇上也可行周公之礼了,也就圆了我的梦吧。 还没笑够呢,晚春就来报告:“贵妃娘娘,宫中大肆传言,贵妃是妖妃,所以才能在一夜之间,从**成为成人。贵妃,若此话传到朝中,势必会影响贵妃的地位,这如何是好呢?” “是啊,若朝中众臣都一起认可这污言秽语,那么,皇上也难办。”初秋在一边急躁着。 楚心沫似乎早料到此事,悠闲地坐正了,拿起一本书,道:“晚春,初秋,可记得本宫是如何才这样一夜长大的?” 晚春想到:“贵妃对皇上和太医,是吃了图奇国进贡的‘四香丸’。”晚春总能明白楚心沫的指示,但是不出。 楚心沫头:“刚刚平和了战争,朝内不愿再起硝烟,所以这与三国的关系不能再乱。若此时本宫是妖妃,那么岂不是图奇国进贡的‘四香丸’有毒,才让本宫成了妖妃?本宫看,前朝也会将妖妃的法压制下去,以稳和边界各国的关系。” “原来贵妃早有准备,预料到了。”晚春夸到:“贵妃,晚春看你现在已貌似相宜长公主重生了。这妖妃一,不知是从何处而来。是否让晚春和初秋调查,为贵妃洗刷这不明不白的罪名?” 楚心沫无所谓地叹气:“所谓妖妃这一法,也不是一般人敢传言的。就让那人自己南柯一梦,以为得手了,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是。”晚春有些沮丧。 楚心沫懂她对相宜长公主的忠心,想立刻报仇,但还未到时机,就安慰道:“晚春,你的心思,本宫明白,但是要扳倒一堵高墙,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时间。记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是。”晚春念着:贵妃真的长大成熟了吗? 不是真的假的,是本来就是成熟的。 这不,她所想的,完全应验。 妖妃一,就来自于徐太后的传言,但许久不见效。徐太后不开心了:怎么就只有后宫而已,皇上也不管这事吗?朝廷也当上奏此事啊。 她连续宣召徐尚书,韩丞相进宫,问此事。但都答:此事于朝廷无关。 然后是被徐太后一顿:怎么无关?皇上身边有个妖妃,这让大郑国百姓如何看待? 徐尚书和韩丞相这两年都为边界战争而操破了头,现在都在缓和关系中,不愿因楚心沫奇迹生长一事而破坏了边界和平,所以都对徐太后敷衍着。实际,将妖妃一压下的人,主要就是他们两。 这可真白费了徐太后的一片苦心。 她宣皇上来建安宫,就谈此事:“皇上,这事不能就此不理。兹事体大,关系皇家颜面,妖妃一不可就此罢休。” 皇上多少知道后宫的那些猥琐事,就把此事的牵连全与徐太后听,并告诉她:“母后,即使朕想处理妖妃一,但奈何朝中已有人上奏,不宜宣扬,也不宜处置。否则刚获得的和平局面将会被打破,朝中无人愿看到如此。朕以为,还是以朝廷为重。” 很简单就将徐太后刚酝酿的计谋斩碎了。皇上一溜烟跑了,离开建安宫,感觉离开了刑场,长舒一口气。 这只能,是徐太后的悲哀。 第三十四章 慎觉真面目 批阅完奏章,皇上来的是贻福殿。他的想法就是要好好看看这个长大的心沫。 而楚心沫却是急切地盼望着皇上的宠幸。可是皇上不明她的心思,还是逗孩似的,捏捏脸,捏捏耳朵,宝贝似的:“朕的心沫长大后,还是那么可爱。但是,太医了,你的体质还和以前一样,所以要注意保养,这潮湿,干燥,炎热,寒冷都要防着。若没防好,担心朕处罚你。” 楚心沫没想到皇上还是这样的话,心里不禁急躁:皇上,你看不出,我已经是个女人了吗?既然封我为贵妃,难道只是供养着?我千辛万苦才成长为一个女人,你就不能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待我吗? 不愿放弃,她抓着皇上的手,摸着自己的身体,想激起皇上血液里的激情。 可皇上缩回手,抚摸她的头:“鬼丫头,别闹了,快休息。”似有困意,要入睡了。 楚心沫刚脆抱着他吻了起来。皇上这下严肃了,从困意中醒来:心沫,快好好休息。 “是的,心沫不再玩闹了。”楚心沫明白皇上的心了:他走不出“鬼丫头”的看法,自己永远是皇上怀里的鬼丫头,而不是女人。 伤心的她看着入睡的皇上,他很舒畅,是在想着梦境里如何把?楚心沫吻了一下他的脸:对不起,皇上,今夜的梦境就丢下你了,我不想只在梦境里与你恩爱。 韩云端的灵魂从楚心沫的身体里出来,飞向灵毓冢,在坟墓前哭着:“你当我永远是孩子吗?” “韩云端,你上次发誓过,不再来此处见我。可你知道我会在灵毓冢守候酉酉,可你却违背你的誓言,来了。”还是那个神仙的声音,慎觉。 韩云端伏在灵毓冢上,头也不抬:“誓言又如何?只不过那样一个誓言而已,违背了又如何?我连地府的命令都违抗了,又何惧对你的誓言?” 慎觉叹道:“左丘比叡没有在意你的心情,你虽吃下‘拔苗丸’,身体成长为成人,可他眼里,你还是孩。那是一时难以接受,再怎么,左丘比叡和楚心沫是甥舅关系,这一,始终抹不去。或许,要等一段时间。” “那还要多久呢?他等得起,我等不起。我就这寿命了。”韩云端哭地心碎。 慎觉坐下,面对她:“我帮你擦干眼泪。” 他脸上的面纱飘到韩云端脸上,为她擦干了眼泪,韩云端被蒙着脸,看不到慎觉的脸。 “左丘比叡给不了你的,我可以给你。”慎觉深情款款。 韩云端一时明白不了:“你在什么?” 他吻住了她。她没有抗拒,只是在想:我为何不愿拒绝他? 理智让韩云端推开了慎觉:“大胆,本宫是贵妃。即使你是仙人,也不可对我动心!” “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难过。”慎觉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但地很诚挚。 韩云端蒙着面纱道:“慎觉仙人,你真会胡。我需要的是皇上,而不是随意一个男人。即使是仙人也比不过皇上。” 一把剑从韩云端背后刺过来。“心!”慎觉抱起韩云端飞转了身,一瞬间,风吹走了她脸上的面纱。 韩云端终于看到慎觉一直遮掩的脸,惊讶地不出话了:“你,你不是皇上。” 慎觉放下韩云端,很自然的,与皇上一模一样的长相。 韩云端迷糊了:这是障眼法吗? 先不管这是不是欺骗,先要抵挡住那个刺客。 韩云端一看便知,那是地府的女鬼慧剑,一直对自己不错,怎会要杀自己? “韩云端,上次我收回俱灰剑的时候,与你过,不要再来和慎觉见面,你为何不听?”慧剑举剑质问。 韩云端不知这是为何,回答:“慧剑,对不起。但此处是我的陵墓,我来此处有何不可。” “确实可以,但你与慎觉相见,还相拥,那就不可!”慧剑不仅是在执行她的指责,还带着她自己的感情,似乎憎恨韩云端与慎觉在一起。 慎觉开口道:“是慎言师妹吗?为何你会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地府的打扮吗?” “你们是是兄妹?一个是仙,一个是鬼,那么到底你们是仙是鬼,是在戏弄我韩云端吗?”韩云端模糊中向后退,远离他们,觉得不可靠近他们。 慧剑暂时不管韩云端的话,而是回答慎觉的疑问:“慎觉师兄,你明知我一直对你有意,甚至受到师傅的谴责也不放弃对你的情意。可你却对瞿酉酉一往情深,在她被烧死后,你消失了。我无心活下去,自了了。” 慎觉很诧异:“慎言,你这是何苦呢?既无缘,那就遵师傅的指令,专心修仙,岂不更好?” “没有了你,慎言已无心修仙!”慧剑这话充满了怪罪:“死后到地府,各判官不容我转世,将我留在地府,任‘监察’一职,还给我取名‘慧剑’,望我慧剑断情,可还是断不了情。” “慎言,师兄无法给你什么,只能对不起。但请你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慎觉请求慧剑。 慧剑却坚持不肯,严词道:“我可以放过她,可她若对师兄有害,我不能容她在世。” “慎言,你可知,即使你将她收回地府,那又如何?能抵挡地住我去追寻她吗?我从前世到今生,用尽了毕生修行,就是为了找到她,看转世的她过地如何。你明白吗?”慎觉的话慢慢透露出他的真实身份。 “怎会不明白?可你看到了,该回去了。只要你向师傅请罪,还可求得原谅,还可回到前世,忘记瞿酉酉,回到以前的你。”慧剑要求并带请求。 慎觉痴人傻笑:“慎言,你觉得我忘得了酉酉吗?” 慧剑手里的剑放下,也是痴笑:“是啊,就如我忘不了你一般。可是,我有我的信仰,就是,你不能为她所害。她是灾星转世,前世害你,今生也会害你!” 前世今生?这是怎么回事?本想悄悄逃走的韩云端觉得,自己存在于在他们的对话中,要弄清楚,或许会对现在的自己有帮助,对皇上有帮助。 她勇敢地走上前:“慧剑,我大概知道你对你慎觉师兄的爱意了,很令人感动。可是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怎会害他?又与他的爱恋瞿酉酉何干?” 慧剑一直恨着此事:“韩云端,在你今日化为灰烬之前,我让你明白。慎觉师兄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他是左丘比叡的前世,是灵修山莫奢真人的二弟子,与灾星降世的瞿酉酉相恋,被众仙所反对。瞿酉酉被施以火刑后,慎觉师兄想跟随她来到她的转世。” “别再了!慎言,我以师兄的身份命令你,别再了!”在云端眼里,一向温和有加的慎觉第一次这么发怒。 慧剑不停:“我要让她知道,她是怎么害你的。” 慧剑转而向韩云端指责:“慎觉师兄用尽他毕生修行,来到他的转世,发现他的转世就是当今皇上左丘比叡!可慎觉师兄已无法回到前世了!你就是那个刽子手!你就是、、、、、、” 慎觉已拔剑出鞘,指着慧剑:“不可再。” “不再也罢,那我就杀了她,让她无法再害你!”慧剑直逼韩云端,慎觉保护她,与慧剑展开了一场剑术相斗。 韩云端已相信他们都是仙人,只是这个慧剑,为情自尽,成了鬼魂。所谓挥剑厮杀,不如是慎觉在抵挡,他不会对他的慎言师妹下手,也不容师妹伤害韩云端。而原名慎言的慧剑,也不愿伤害到她深爱的慎觉师兄,所以只是要绕开他的抵挡,直刺韩云端。 韩云端看此时的慎觉,不仅和皇上一个模子,剑术,气度也相仿,应该是皇上像他。他比皇上更多的是俊逸飘渺的仙气,难怪自己之前对他没有一防备,只是对他的遮掩有一些反感。 他很美,挥剑也美,这就是仙人吗?就是皇上的前世吗? 慎觉认为,不能这样斗下去,就挡在韩云端面前,接了慧剑一剑,顿时,血从口出。 慧剑泪流,拔剑出来:“慎觉师兄,你还是这么爱她?为了她,宁愿被我的剑所刺?” 慎觉捂着胸口伤处,剑刺地,道:“慎言,你知道,以你的功力,是打不过我的。我只想用这一剑,还你的情,我欠你的,是还不清的,只希望,这一剑能还清你的仇恨。” 慧剑悲痛自己不被理解:“慎觉师兄,你怎不知,我从未仇恨过你,只是想助你帮你,其他人,我都不在乎。我没有仇恨,只有爱,疯狂的爱!” 慎觉还是可以撑住这一剑的:“慎言,我知道,之前,你帮了韩云端不少,明知地府的宝物在她手里,也故作不知。你违背地府禁令,来帮助韩云端,都是为我。因为你知道,我爱她,是吗?” “慎觉师兄能明白我所想所为,也不枉费我为你做着一切。”慧剑含泪要走。 “慎言,以后在地府,就听从轮转王的指令,别再做出违背地府禁令的事。”慎觉向前一步,关照着对慧剑。 慧剑背对他摇头:“如果没有那意思情意,我真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慎觉师兄,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做,也不知自己会对韩云端做出什么事来。但你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慧剑消失。 第三十五章 前世今生 目送了慧剑,慎觉要等着向韩云端解释。现在,他已无法再隐瞒什么了。 韩云端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已听出来,她一步步走向慎觉,看着他与皇上一样的脸,却不一样的错乱眼神,问道:“慎觉仙人,你是皇上的前世,皇上是你的今生,你用尽毕生修行,从前世到今生,就是为了看看你心里的酉酉在转世后,过地如何。可你一直守在这灵毓冢,而深爱你的慧剑,就是你的慎言师妹,想杀我,我害了你,这么,我就是酉酉?” “你相信吗?”慎觉用简短的四个字回复了韩云端已确认的提问。 确实,韩云端已相信,她这么分析,这么问,只是想得到证实:他们不会无聊到设计这样一个故事来骗我。 韩云端仰天狂笑:“原来我和皇上在前世就是一对恋人,却为世人所不容,只是短暂的相恋,就被拆散了。而今生,确是死于非命,地府所言,这是他们的过失。难道我和皇上就不可以真面目长相守一生吗?” 韩云端欲哭无泪:“天啊,你为何要这样戏弄我?既无份,何有缘?” “云端,你死于非命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地府的过失,而是他们听从仙界命令,设定好的。让你和皇上,就是我,在今生咫尺天涯,有缘无分。以此,来处罚你。”慎觉出的真相让韩云端无法接受。 她狂喊着:“不!我做错何事?为何要这样罚我?真的有上天吗?若有,我要弑天!” 慎觉捂住她的嘴,抱着她:“别乱,这只会增加你的罪名。” “他们给我的罪名还不够多吗?也不怕多这一条。”韩云端在慎觉怀里痛哭。 “云端,这样已经不错了,你和皇上,能相遇相恋一年,现在还能在一起。已经不错了,别去怨恨了,只会让你痛苦。”慎觉用他的仙界之理安慰云端。 可是怨恨怎会那么容易消除,韩云端还是泪湿衣襟:“这样以他人之名相处,有名无实的夫妻,算什么相处?” “这是你选择的,云端,仔细想想,这都是你选择的。你为了皇上,为了皇上的江山,做出的牺牲。可是,你现在可以反悔,如果你想将真相告诉皇上,告诉他你就是韩云端,那么我会助你了却所有麻烦,只要你开心。”慎觉对他的转世恋人韩云端是全然纵容。 想到此,韩云端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缓缓推开慎觉,品味着他的话:他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为了皇上的江山,选择了在他身边隐姓埋名地做了楚心沫,楚国夫人,楚贵妃。都是为了让皇上能够与苏苏百年好合,共创大郑国辉煌。 再深入想想,这也应验了仙界和地府的诅咒:咫尺天涯,有缘无分。 韩云端似乎有释然了,泪少了,面对慎觉,感谢道:“谢谢你提醒我,可我不会出真相,否则皇上为了我,无法保住他的江山。” “云端,你这样会过地很难受,你一个人背不起的痛楚。何苦呢?”慎觉是在心疼酉酉还是云端呢? 韩云端明确对他,责备地:“慎觉,我还没有责罚你刚才对我的亵渎,请你自重。也请你清醒些,虽你和皇上是前世今生的同一人,但你是你,他是他,你在我面前,替代不了他。他可以给我的,你给不了。” “是感情吗?是爱吗?在你眼中,我确实比不过皇上。”慎觉淡然道:“但是,我会爱着你,因为我就是为了你,从前世来到今生,回不去了,只有爱你,才可让我不空虚。你明白的,云端。” 韩云端用手挡住他的靠静,言辞拒绝:“慎觉,随你如何去想。你愿意守在灵毓冢也好,去云游天下也罢,我只有一句话对你,我是韩云端,不是前世的瞿酉酉。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那就如此吧。云端,安心地住在金碧城,住在皇上身边,不会有任何鬼怪欺凌你。”慎觉知道留不住她的心,也知道她想走了,就如此落寞地。 韩云端不想看他难过,就留下一句“不再见面为宜”,飞回了金碧城。 慎觉在灵毓冢旁边,执着地念着:“不管你今生姓甚名谁,在我心里,你就是酉酉。” 回到贻福殿的韩云端,已回到楚心沫身上。那一夜的经历,像是一场变故,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虽是在慎觉面前下了命令,不再见面,但她又想到:慎觉已然将我当作他的酉酉了。凭他的功力,要留住我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却放我回皇宫,回到皇上身边。这是他对我的爱吗?可以任我所作所为。慎觉,别太痴心了。 韩云端将桂芝烛台上的蜡烛燃,即使白天,也要燃,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如此,可能是那一晚太黑暗了,让她怕了。 皇上这些日子一直要留在贻福殿,陪伴他心里的这个长大了的楚心沫。可楚心沫脑子里全是灵毓冢那晚的经历,对皇上也无心话,就劝他:“皇上,现在后宫里有两个等待出生的皇子,需要你的照料,还有心在心沫这里玩耍。皇上可真不是个好父亲。心沫不想理你了。” 楚心沫没想到自己已是个女人了,还要这要装出孩的稚气来,才可以让皇上听她的话,真是一种悲哀啊。 现在她看着皇上的脸。眼前总是浮现出慎觉的脸一样的面相,只是慎觉更白皙,皇上更英勇,到底是同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还是,可以把他们当作同一个人呢? 这真是个天大的讽刺还是凄凉的笑话呢?不管是什么,慎觉和皇上都不是最难受的,最终,痛苦恐怕要全部由楚心沫来承担。 楚心沫一直想着前世今生,似乎忘了一夜成人的自己现在是宫里的红人了。 但现在,有一人,与她一样,也很红火,就是宫中御道周通乾,每日接到的召见让他忙不过来。 他之所以这么红,还是源于楚心沫。 宫中侍女们都担心着呢,担心楚心沫现在怀上皇上的龙种,将来的皇后之位就是她的了,毫无疑问。 尤其担心的是雍妃。在瞻钰殿,雍妃以上宾之礼召见了周通乾,并赐座。 雍妃一切都很得体,笑地也很合理,可用尺度来衡量,像是严厉培训过的。 声音也是让人感觉舒雅的,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让人难以猜测了。 她端起一杯名茶,轻挥手:“周半仙,请用茶。” “谢雍妃娘娘。”周通乾思考着接下来要回答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招待自己呢?情愿被踢两脚,也不愿被这般作为上宾招待。 周通乾是明白宫中的潜规则的:肯定无好事。 好事没有,也不算坏,雍妃就是询问:“周半仙,宫里内外都知,贵妃娘娘一夜成人,和皇上同年了,可为皇家开枝散叶了。本宫就是关心,贵妃的身体状况,之前是一向弱。可贵妃是后宫之首,不得不为皇上孕育皇嗣,也不知这身体如今怎样了。” “雍妃娘娘问地是贵妃的身体之事,而奴才只是宫中一观天象的,怎懂医术呢?”周通乾觉得走为上计,所以推辞。 雍妃却不放过,仍是端庄笑着:“周半仙谦虚了。谁人不知,半仙通天理,懂医术,甚至胜过宫中太医。本宫就是担心贵妃的身子,为皇上延续皇嗣可是大事,所以周半仙不可推辞本宫的问话。” 周通乾和楚心沫走地近,也知道楚心沫的身体状况,但现在不知这雍妃如此问,是在打什么算盘,想着,大概她是担忧楚贵妃能生子,那就是嫡长子,将来的太子,若贵妃不能生子,那雍妃就可以此名义,联合其他侍女,还有其他关系,逼着皇上废了楚贵妃。 这么一来,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好,周通乾陷入困境,但必须立刻对雍妃的问话做出回答,也无法敷衍了。 他是站在楚心沫这边的,要为楚心沫着想:若是楚贵妃可以生育,那么雍妃必然会陷害贵妃。若是楚贵妃不能生育,那么楚贵妃暂时有可自保的余地,就看贵妃如何去对抗雍妃了。 实际上,楚心沫现在虽是成年女子,但身体确实难生育。 周通乾斟酌着,道:“雍妃娘娘,请恕奴才妄言。楚贵妃的体质从未变过,与以前一样,寒热干湿都经不起,要怀上龙种没有疑问,但要保住龙胎就难。” 周通乾然后跪下:“雍妃娘娘,奴才的话不知是否让娘娘恼怒,还请责罚。” “怎会恼怒,只是担忧啊。”雍妃真的是装地一脸忧愁:“周半仙,你,贵妃若怀上龙胎,难保,但是可以保住,那么如何能保住呢?这是皇族大事,你切不可隐瞒。” “回雍妃娘娘的话,奴才无能啊。请恕奴才直言,贵妃若怀上龙胎,母子只能保其一。”周通乾虽确定这是雍妃想听的话,但还是地战战兢兢,打冷颤。 第一章 御道自尽 雍妃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拉下脸,束起眉,重声:“周通乾,贵妃的身子是可以调理好的,可以为皇上续龙脉,你怎敢妄言?而今,如何调理好贵妃的身子,让她顺利怀上龙种,产下皇子,是后宫大事,你既通各种道行,那就必须想法让贵妃产下龙子。而不是在此叹息贵妃无法产下龙子!”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还请雍妃娘娘息怒。”周通乾连连磕头,猜想自己所,已符合了雍妃心愿,现在就看,楚心沫能否抵挡住雍妃的陷害了。 刚从雍妃的瞻钰殿出来不久,几日后,周通乾又被宣到了岑蔚殿,容妃没那么缓性子,一句话就问,贵妃的身体状况,与雍妃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语气,心思都被人轻易看出来了:她希望楚心沫生不了孩子。 这下,周通乾就可明白地告诉她:楚贵妃难顺利产下龙子。 容妃还笑了一下,但立马端正了自己的态度:“那实在太可惜了,只望有灵丹妙药能让贵妃的身子康健,顺利产下皇家的嫡长子。” 周通乾叹口气出了岑蔚殿,想休息一下,琢磨着将这几天的事告诉楚心沫,但徐太后的宣旨又来了。 他就奉旨进了徐太后的建安宫。进去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全身紧缩了一下,想到以前那个御道知天音,就是因伺候徐太后,而后被皇上以“偷盗”之罪处死。 他更胆寒了:不祥的预感,这里还是不来为妙。但太后的宣召已下,自己是躲不过了。 建安宫里,徐太后对周通乾的表情是利诱并威胁:你干就有赏,不干就死! 但是,徐太后的言辞中,还是很有礼的,这样就更令周通乾胆寒。 “哀家也略懂一些道术,周半仙,相信你也听过后宫妖妃一。这妖妃是谁,你心里也清楚,你作为宫中御道,应该明白,除去这妖妃,是在帮哀家,也是在帮皇上,更是在帮天下黎民。你可知哀家的意思?”徐太后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但实际已把任务交代清楚了: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奴才遵命。”周通乾先应着,走出建安宫,觉得脚步哆嗦。 徐太后是令他即刻除去楚心沫,以他的道行,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出道前,师傅有令:修道之人,不可对凡人下手。 虽楚心沫是凡人,但她魂体不合,明显,她体内的魂魄不是凡人,是个鬼魂,那这个鬼魂是除还是不除呢? 想到自己刚接任御道一职时,楚贵妃就宣召了自己,明了前任御道知天音的大逆不道,害人害己,望自己不要步知天音的后尘。 在自己的居所,周通乾想了很久,他去请求面见楚贵妃,像徐太后的意思一样,去除去她。 于是,在贻福殿前殿,楚心沫坐在主座上,听听这个御道要对自己什么。 “奴才叩见贵妃娘娘。”周通乾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意思,眼里闪光,但楚心沫还未看出来。 她只是觉得奇怪:周通乾早就看出我魂体不合,一直也没在宫中宣扬此事,为何今日特意来请见? “周通乾,你有何事,要求见本宫?”楚心沫端坐着问他。 周通乾跪着,直立身子,已没有下人的奴颜婢膝样,而是男子汉的面对楚心沫:“奴才特意来向贵妃问安。自贵妃入住贻福殿以来,皇宫相安无事,稳妥有须,这是贵妃管理有度。” “周通乾,本宫猜想,你特意来求见,不是为了拍马屁吧?况且,本宫,也没你地那么有能耐。这后宫的管理,还有赖太后呢,怎么将高帽子都戴到本宫头上了?”楚心沫不想多些没用的话,就直问他想要什么。 周通乾也不愿多费口舌,就沉重一闭眼,缓慢睁眼道:“贵妃娘娘助皇上福泽天下,即使遇天降灾星也可否极泰来。” 楚心沫眼神中的紧张是都看得见的,不过下人们都认为那是对周通乾话无礼的不满。 “大胆周通乾,竟敢在贵妃娘娘面前什么天降灾星!”晚春指责他。 “晚春,别多言。周半仙自由他的意思。”楚心沫定下神色,稳住情绪:“周半仙,你刚才虽提到天降灾星,但也是祝福本宫能助皇上灭绝灾星。本宫恕你无罪。” 楚心沫与他眼神想对,觉得周通乾已知道自己是灾星转世,可为什么周通乾大胆出,而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一惊恐呢?这真是奇怪。 且听周通乾再:“贵妃娘娘,奴才家住京城东侧乾州原安县,有幸入宫任御道一职,是奴才的毕生荣幸。” 楚心沫觉得周通乾的越来越让人费解:他为何要强调他自己的祖籍和家眷呢? “乾州,那是京城的东侧守护之地,兵家重镇,不错。”楚心沫只是敷衍着,她感到,周通乾似有不得已的事,不出口,想要暗示些什么。可楚心沫一时也想不出周通乾到底要暗示什么。 周通乾了最后一句:“望贵妃娘娘此生无忧。贫道无能。贵妃娘娘,贫道原本修道,是为长命,但以修道而入世,参与人间事宜,那就会削减寿命,这是为道之人不得不面对之事。不知贫道的阳寿之末是几时,只祝愿皇上和贵妃今生修好,来世续缘。” 来世续缘?这话让楚心沫不大开心:今生就不可续缘吗? 但她还是感谢周通乾的祝福语:“周半仙,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看你似无它事,下去吧。” “是。”周通乾恭敬地起身,弯腰,回礼,离开贻福殿。楚心沫想看到他的样子,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刚才那一段稀奇古怪的对话,实在让心沫坐立不安:周通乾是御道,所之话,必有他的道理。不管他刚才想传达何意,是好是坏,我都必须知道。 “晚春,去跟随周通乾,看他要干什么。”楚心沫下令,眼望前,思虑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很快知道了,晚春的回告是:“贵妃娘娘,周通乾在他的居所,割腕自尽了。” “啊?”楚心沫不禁觉得全身寒凉。 回想刚才周通乾的一句句话,她了解他的苦处了。 心沫一一想到:周通乾天降灾星,就是他知道我是灾星,这话是在威胁我,让我照顾好他的家眷,否则这灾星一事,就会不胫而走,我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他为何自尽?是有苦衷,否则不会威胁我。什么苦衷会让他自尽呢? “晚春,周通乾这些日子与什么人来往过,或是见过面?”楚心沫分析道。 晚春回答:“据周通乾的奴才,前段日子,雍妃,容妃等后宫侍女都召见了他。还有徐太后。” 楚心沫的身子斜了,靠着椅子的扶手,手撑着脑袋,眼紧闭,脸苦痛愤怒:是徐太后,一定是她。曾经她的男宠知天音就一直利用道术攻击我,那么徐太后对我的魂体不合之事也略知一二,所以这就要周通乾来用道术除去我。他已逃不出这金碧城了,他要做出选择。而他,视眼通明,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那就违背了徐太后的命令,必须舍弃他自己的性命。 楚心沫感觉心碎,虽周通乾是自尽,但却因自己而起,她背上了一条人命的罪孽。 徐太后太毒,有本事就自己来啊,为何要借刀杀人?导致周通乾无力逃出这金碧城而选择自尽。 她很痛,很恨,要去会会这个徐太后。这次非刺激一下她不可,这也正是晚春和初秋的心意。听到要去建安宫,她们巴不得一掌掴一拳击一腿踢,让养尊处优的徐太后就此上黄泉路。 但她们还得听楚心沫的话:“晚春,初秋,等会见到徐太后,这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贵妃娘娘,你平日里就违背礼节,时常不去建安宫向徐太后问安,那奴婢和晚春姐姐是否也可学贵妃一样,不按礼节,给徐太后一脸色?”初秋开心着。 “初秋,这不一样。你们还是将该有的礼数都做出来,免得让徐太后抓住了丁把柄,就大做文章。”楚心沫对初秋的不懂事有些担心:这丫头是先帝指派给相宜长公主的宫女,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楚心沫再提醒一句:“初秋,你和晚春都要记住,活罪比死罪更难受。” 晚春和初秋都头:这是楚心沫是过不止一次的话,不能让徐太后轻易死,那样太便宜她了。要让徐太后受活罪,为相宜长公主的死赎罪。 建安宫内,徐太后坐在正座,楚心沫行了礼后,坐在右侧。两人都是笑着,只是笑地实在不好看。 “不知不觉中,臣妾的母亲已过世快三年了。臣妾思念了三年,心慈仁善的太后想必也是念念不忘了三年。”楚心沫冷着徐太后,将她所做的恶事出。 不过徐太后不会因这话而吓到,回答地让人无刺客挑:“是啊,哀家身为相宜的庶母,却眼睁睁看着她年少而亡。哀家对不起先帝和先皇后啊。相宜也算是不孝,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每当念及此事,哀家都心如刀割,恨不得自己待相宜死去。” 心沫看徐太后的谎言,是在后宫中训练出来的吧?也不知她以前伺候先帝的时候,用了多少谎言。不过现在,还要听她的谎言,但是不远了,她不会再有靠山谎了。 心沫注视着她善变的眼神,出她的心里话:“太后,现在臣妾已成人,太后若是思念臣妾的母亲,就看臣妾,是否和母亲有几分相似呢?” 徐太后眼中闪过一害怕,感觉是相宜的鬼魂来了,但很快镇定:“嗯、、、、、、是啊、、、、、、心沫你确实与你母亲有些像。” 徐太后的目光从楚心沫脸上移开一,迷信的她,确实害怕相宜长公主的阴魂回来向她索命。 楚心沫的目的达到了:只是心里压抑不住,要吓唬一下徐太后。 既然目的已达到,那就告辞了。 第二章 挑拨离间 瞻钰殿,打扮地无一丝不按礼仪的雍妃要动身去岑蔚殿。宫女瑁儿猜她想与容妃商量些事,就不多问。 不过,雍妃需要有个人陪她聊聊心里话。 “瑁儿,你觉得容妃平日是个怎样的人?”雍妃似乎很开心,仪态有乱了,就一。 瑁儿谨慎回答:“容妃娘娘之事,奴婢不敢妄言。” “有何不敢?你跟随本宫多年,是本宫的心腹,还有什么话藏着掖着?”雍妃瞟了她一眼,让她。 瑁儿就掂量着:“回雍妃娘娘,瑁儿以为,容妃外表高傲,但内心无底,不如娘娘心思缜密。” “哈——哈。”雍妃差就笑地失态了。她很喜欢瑁儿所。而实际上,瑁儿所也对,只不过,用“缜密”来形容雍妃不太恰当,“狭隘”会更合乎。 岑蔚殿里,容妃对雍妃的到访没什么多欢迎的意思,就是礼节性的问好,请坐。 雍妃先夸了容妃的装扮美貌,心细,让容妃一下子飘飘然,然后进入正题:“容妃妹妹,听这个御道周通乾自尽之前,有很多人召见过他呢。实话,本宫也召见过他,但不知如何,他竟自尽了。” 容妃能杀死她的亲姐姐韩云端,就不会将人命当一回事,随口道:“雍妃姐姐,你,这金碧城内,自尽的人还少吗?哪里管得来啊?” 雍妃觉得容妃真没头脑,还需要自己去拨,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容妃妹妹,听许多人是关心贵妃的身子。贵妃一夜从孩成人,都关心着她能否为皇家开枝散叶呢。不过,周通乾也真不会话,愣是贵妃身体不佳,不宜产子。你,是否因此事,周通乾就自尽了?” 容妃好像刚被唤醒一样,疑惑地头:“是啊?是不是贵妃得知此事后,恼怒,向周通乾施压,然后周通乾就自杀了?” 容妃还是没有明白雍妃的意思,雍妃不得不再深层次提醒,不过像是在忧国忧民一样:“嗨,也不知贵妃能否生育,毕竟是后宫之首,要为皇上生下嫡长子才好。若如周通乾所,无法生育,那也无妨,将哪位皇子归为贵妃抚养,不就是嫡长子了。不过,容妃妹妹,是不愿将你的延勇给贵妃抚养的。” 容妃总算脑子被雍妃给打通了,也被洗脑了,她心里已蹦出一计策,阴笑着,却那么傻气。 雍妃的阴笑才是真正的令人寒颤。 她们的计策就是:拆散楚贵妃和韩苏苏之间的关系,让楚贵妃没有帮手,韩苏苏的三皇子也威胁不到她们。甚至,让她们反目。 容妃来到韩苏苏住的星河斋。 怀孕中的苏苏向她行了足够的礼仪:“臣妾恭迎容妃娘娘的到来。容妃的来到,让臣妾的星河斋蓬荜生辉,臣妾心喜着。” 苏苏想到:这是自己入宫以来,锦衣姐姐第一次来看望我。我都生下了一子一女,现在肚子里还有一胎,她才来看我。这个二姐,做地可有失德。 “苏苏,怀着孩子,就快起来吧。你我是本就是亲姐妹,何必那么多外人的礼节呢?”容妃勉强笑着,看到苏苏的三皇子已两岁多了,长地生龙活虎的,这外貌就比自己的二皇子好多了,她心里来气呢。但今日是有事与苏苏商量,不可动气。 容妃与苏苏坐在一起,双手握着她的手,着以前如何对不起苏苏,没照看好她,现在倍感不是。 苏苏一头雾水:今日锦衣姐姐怎么像变了个人? “容妃娘娘此话太过谦了,让臣妾都无以回答。”苏苏也只是随意,看她的心情,对容妃这个二姐也没多少姐妹之情了,是以前的羞辱,让她寒透了心吧。 容妃将苏苏的手握得更紧了,道重:“苏苏,你我姐妹在皇宫一同服侍皇上,本就该互相帮助。如今姐姐是来劝你,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想想,楚贵妃为何一道懿旨,宣你入宫伺候皇上,还让你有幸为皇上生下三皇子呢?” 是啊?这也是苏苏一直不解的问题。 苏苏不知该如何回答容妃的话。容妃见她似有被动,就继续着她的计谋:“苏苏,依姐姐看,楚贵妃不能生育,这是宫廷皆知了。她想要一个儿子是很可能的,否则,即使成了皇后,将来她也会是个空头的太后,没有实权。她必定想要个儿子,但不能生育,就会将其他皇子归为自己名下。” 苏苏有担忧了,但只是:“容妃姐姐,为何要跟臣妾这些呢?” 容妃一拍她的手,极其忧愁地:“苏苏,你傻啊。你看,楚贵妃定抢不走我的二皇子和雍妃的大皇子。但你的三皇子,她可以随时请求皇上,将三皇子划归给她。所以,她对你无缘无故的好,原因就在此。苏苏,你还不明白吗?” 苏苏勉强笑意:“容妃娘娘,似乎地过了。贵妃是后宫之首,照料每一个有孕的侍女是她的责任。臣妾觉得,她不会有此心思的。” 容妃语气严重了,坐直了:“苏苏,不是本宫在污蔑楚贵妃,而是,此种事不是没有。你入宫时日不短了,也知道,先帝爷时期的徐昭仪生下太子,就是当今皇上,却被抱给当时的李皇后抚养了。” 苏苏虽对容妃话不多,当脸色渐渐变化,心跳也逐渐加速。容妃虽不聪明,但还是能看出这些来,毕竟是姐妹。 容妃离开了星河斋,留下不知所措的苏苏,疼爱地看着玩耍的三皇子,抚摸着肚里的孩子。 这事呢,在贻福殿里的楚心沫也知道了。苏苏的宫女七就是安排的密探,将此事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楚心沫,并问道:“贵妃娘娘,对奴婢有何指示?” 楚心沫坐在书案前,看似安心练字,心里却是百般困扰,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从容道:“七,像以前那样保护并伺候苏昭仪,不要有任何异常举动。本宫相信,苏昭仪分得清孰是孰非。” “是。”七接到指令,立刻回到苏苏的星河斋,按楚心沫的指令行事。 星河斋暂时平静。 楚心沫心里却无法平静,她要去看看苏苏,究竟如何了。这容妃也真麻烦,没看到苏苏正怀着第二胎,还要照顾三皇子吗?还来给她些谣言。 苏苏这第二胎可真辛苦,可不像以前怀着三皇子时,无人在意无人嫉妒,也就顺顺利利地十月怀胎,生下了龙凤胎,而今这第二胎,却已招致了不少的嫉恨。 楚心沫次日就跟着皇上,在星空之夜,到了星河斋。 三皇子已开心地喊着“父皇”跑了过来,皇上抱着他举了起来。 三皇子也认得楚心沫,对她也很有好感,但是还不知该叫什么,就走到她身边,可爱地笑着。 楚心沫想想,就教他:“延广,叫‘贵妃娘娘’。”延广喊了一声。 苏苏想到容妃的话,就急速走过来,也不顾肚子大着,她行了侧身礼,很是不安:“皇上,贵妃娘娘,延广要休息了,待臣妾送他去入睡。再来与皇上和贵妃闲聊。” 苏苏牵着三皇子去内屋入睡,可三皇子喜欢和皇上玩耍,就一直喊着“父皇”“舞剑”,断断续续的。 苏苏干脆拍了他一屁股。三皇子“哇”地哭了一下,不一会又开心了。这样闹腾了半天,三皇子还是不肯睡。 皇上觉得苏苏奇怪,就令她:“苏苏,你看今日延广开心,就别让他这么早休息,让朕带他玩剑吧。延广,过来父皇这里。” 三皇子已可以蹦跳着自己走了,皇上与他逗着玩,很开心。 苏苏看到楚心沫坐在皇上身边,和三皇子嘻笑着,心里很是不安。 楚心沫知道她此刻的心思,就走过去与她到内屋话。这次,她对苏苏没有那么姐姐般的温和了,而是话里有话地:“苏苏,在皇宫里,很多时候,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特别是心思,更别让别人看透了。否则,你就容易被暗箭所袭击。” “臣妾不知贵妃何意,是否臣妾今日哪里做地不周到,还望贵妃明示,臣妾一定改正。”苏苏地如走路般踉跄。 楚心沫微怒,直视着她:“还要本宫出来吗?你素知皇上和本宫对三皇子喜爱有加,三皇子对本宫这个嫡母也颇有好感。而你今日却刻意不让本宫接近三皇子,且不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只是觉得,你不像入宫时那样活泼,招人喜了。特别是现在,你怀了第二胎,却是见你常忧心忡忡,喜怒无常。本宫知道,此段时日,你遭遇很多困境,但都一一避过劫难,你还在担心什么?” 苏苏一下子跪下,怕皇上听到,悄悄哭泣着:“贵妃娘娘,臣妾可能是怀了第二胎,身子不如以前好,所以这心情也随之忧郁了。还望贵妃娘娘莫怪罪。” 楚心沫让她起身,觉得很难受,但又不愿出真相:“苏苏,你对本宫也疏远了。总是一口一个贵妃,以前都是自称苏苏的。看来,本宫以前对你的照料,是如东流水了。也罢,你有了三皇子,可以再皇宫独当一面了,也不需本宫来照顾你了。” “不是的,贵妃娘娘。苏苏没有这么想。”苏苏哭大声了,又跪下了。 皇上闻声进来,见此情景,就问怎么回事。 楚心沫解释道:“皇上,心沫看苏苏情绪不佳,怕她伤了腹中之子,就了她几句。心沫地太猛烈了,让苏苏难过地哭了。” “心沫,这就是你不对了。朕以为,你一夜长大就成人了,怎么还是不知事情大轻重?现在不能对苏苏重话,知道吗?”皇上像教育孩子一样着楚心沫。 楚心沫行礼,离开星河斋,看着满天星空,想到:皇上,你真的曾认为我长大成人了吗?从来没有过吧? 第三章 情书污蔑 在回贻福殿的路上,楚心沫遇见了慎觉,他在听月池旁边徘徊。 楚心沫不知为何,就是要让他离自己远些,走过去也不问好,开口就喷头:“入夜了,着一身白衣在皇宫游荡,极其不祥。奉劝慎觉仙人赶紧离开皇宫!” 慎觉望着水里的月亮,入神地着:“我从前世来到今生,看着云端你出生长大,与左丘比叡相恋,望你有美好的一生。可是不知如何,你被人推入听月池那天,那个时辰,那炷香的时间,我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识。就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失去了所有意识,醒来后,你已离开人世,在灵毓冢了。” 楚心沫急着要他走,指着灵毓山的方向,下令道:“大郑国楚贵妃令你立刻离开皇宫,别给皇宫带来晦气!” 慎觉不情不愿地走开,没有飞走,只是走着,离开听月池,心里对楚心沫:你已在悄悄变化,但这不是你的错。 楚心沫被她气得,想骂人了:这个慎觉,就这样在皇宫里走着,可别吓着宫里的皇子公主。若是被人看见,只当是遇见鬼了。 回到贻福殿,心沫躺下了。奇怪,她突然在黑暗中有笑意,自己感觉到的,但立刻收起。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慢慢适应这种没有皇上陪伴的黑夜。 竟然真的睡了一个大天亮,连续几天,她觉得很开心。 可她在皇宫里的开心从来就没有连续超过半个月。 晚春来报告:“贵妃娘娘,皇上宣你,即刻去西宸殿。”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呢?西宸殿?是皇上接见臣子之地,是有政事吗?可皇上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地让我去参与政事吧?万一被人嚼舌根,那还不烦死? 楚心沫想着,梳洗好,换上贵妃的服侍和发型,快步往西边去了。 西宸殿还真热闹,皇上在里面,苏苏在哭着跪着。其他侍女在旁边,看热闹看笑话的样子。 楚心沫叹气,摇头,替苏苏着急:又是有人在陷害她。 楚心沫和皇上坐在了正座上,来审判这告状人。他就是国舅爷的长子徐琼,也是雍妃的哥哥,还是先帝钦的状元郎,少年得志,现在是中书省参知政事。这么多的头衔,够他戴的,不过他能有什么事,牵连到皇宫侍女呢? “徐琼,你你要状告苏昭仪入宫前不守妇道,有**之心。若不拿出证据来,这就是在污蔑苏昭仪。”皇上对徐琼这个表哥从来就没有好感。 跪着的徐琼,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皇上,依大郑国律法,皇宫侍女须忠心于皇上。可苏昭仪并非如此,她在入宫前就打探京城各富豪官家,要谋个好夫家。臣以为,这样心术不正,**漂浮的女子不宜留在皇上身边。” “皇上,臣妾不是如徐琼所。臣妾入宫之前,徐琼他就对臣妾心怀不轨,欲得臣妾,却屡次调戏,还给臣妾写信,但都被臣妾丢掉了。皇上,臣妾对你是忠心的。”苏苏已无法跪着,现在是坐在了地上,仰头望着皇上。 皇上和楚心沫是相信苏苏的话,但必须给她澄清。 “徐琼,你都听到苏昭仪所了?是你在诬陷她,可知惩罚?”皇上猜想着徐琼肯定有证据,否则不会这么大胆。 徐琼拿出一封信,双手托在头:“皇上,这是苏昭仪入宫前写给臣的信,里面她如何对臣一见钟情,愿以身相许。” “呈上来。”皇上觉得这是玩闹,但必须陪这个徐琼玩一会,否则就是不把“国舅党派”放在眼里。 太监金元宝将信端上来给皇上,只见上面写着:陌上徐家少爷,翩翩君子。吾若以身许之,终生无悔。愿酥胸半露,秀腿如藕,侍公子于床帘。苏苏字。 还真是**地露骨啊,皇上就此问苏苏:“苏昭仪,这确实是你的笔迹。你如何?” 苏苏最近情绪极不稳定,这样的污蔑是对她的锥心刺骨的侮辱,她受不了了,吐血而出,拿出匕首对着脖子喊着:“皇上,这封信不是我写的。但字迹与臣妾的一样,那么臣妾就只能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还请皇上照顾好三皇子,莫嫌弃他。” 皇上一支毛笔飞过去,打掉苏苏手里的匕首,并没好气地:“苏昭仪情绪不佳,来人,扶苏昭仪坐着,休息。待朕审问。” 楚心沫也担心着:“苏昭仪,你腹中有皇上的骨肉,竟敢自尽?若如此,就是在残杀皇子,皇上不会为你洗刷清白。你好好坐着。” “是。”苏苏眼泪还未干,她现在很想头靠着墙,独自休息一会,她觉得这宫里,很累很累。 皇上不能凭一封信,就断定苏苏的人品,而将她打入冷宫,所以要继续审问徐琼。 楚心沫已心知肚明:徐琼是雍妃徐珂的哥哥,曾也写过情书给自己,他的书法高人一等,做一封假信不是问题。这是雍妃撺掇徐琼来诬陷苏苏。皇上虽然相信苏苏的人品,但对于徐琼这样往死里走,也为难。 那么,楚心沫就要用她唯一的办法来让徐琼出真话:进入徐琼的脑海,吓唬他! 于是,楚心沫坐直了身子,灵魂韩云端飞出,要进入徐琼的脑子里。这时慎觉的灵魂出现,阻挡了韩云端:“你不要再三入凡人的梦境或灵魂,这样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现在怎么办?你看我妹妹苏苏都要自杀了,我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尽吗?让开!”韩云端瞪了他一眼,不过不是他的对手。 慎觉抓住她的手,道:“回到楚心沫的身体里去,我来帮你,让徐琼出真话。” “可是。”韩云端着。 没有可是,慎觉一推,韩云端就回到了楚心沫的身体里,而他,进入了徐琼的脑海里。 皇上正问着:“徐琼,此信没有日期,而且信纸也是崭新的。如果是苏昭仪入宫前写给你的,那这信纸应该发还了吧?可依旧是白地透亮啊。徐琼,徐琼,你有无听到朕的问话!” 此时的徐琼,呆了,眼无神,所有人都奇怪。实际是慎觉在他脑海里,他的脑海里是灵毓山。 慎觉化作地府鬼魂的披头散发,一身黑衣的形象,把徐琼吓了个半死。 “徐琼,你曾觊觎韩云端,给她写过情书,而后,又对韩云端的同胞妹妹韩苏苏心生邪念,情书不断。”慎觉厉声问道:“你是想证明你的字写地有多好吗?” 徐琼跪下,不敢看慎觉一眼,哆嗦道:“神仙大人,鬼魂大人,我不敢了,不敢了。” “那现在马上向皇上和众人清楚,还韩苏苏以清白。否则,我让你好看!”慎觉抓起徐琼的衣领,道:“别以为这是虚幻。等会你会看到贵妃头上的牡丹花钿变成凤凰花钿,这都是我做的。立刻向皇上澄清事实!” “是,是,是,是。”徐琼像是在拜佛一样拜个不停。一抬头,慎觉不见了。徐琼也从梦幻中出来。 慎觉的灵魂在暗处,对着徐琼的眼睛一道光一戳,徐琼就看到楚心沫头上的凤凰花钿变成了牡丹花钿。其实这是慎觉给徐琼使了障眼法。 皇上此时几乎要喊太医了,忽见呆滞了半天的徐琼突然下跪,猛磕头,还摸几把泪:“皇上,贵妃娘娘,臣有罪,臣有罪。刚才臣所都是在污蔑苏昭仪。在苏昭仪入宫之前,臣倾慕苏昭仪的美貌,曾向她示爱而不得,可如今,臣怀恨在心,才临摹了她的字迹,写了这封信。皇上,臣该死,还请皇上责罚。” 一边的雍妃面对这样莫名其妙的状况,简直摸不着头脑:是什么,让大哥一下子招罪了?不是好要毁了韩苏苏的名声,将她拉下台吗? 再看皇上,已然怒不可喝地埋在心里,正盯着徐琼:“污蔑朕的昭仪,这是什么罪行,当受什么惩罚,徐琼?你在中书省任职,该知道如何。朕不罚你去刑部领罚,就派人送你回去,向你的父亲领罚!” “徐大人,状元郎,真写地一手好字啊。”楚心沫讽笑着,顺便瞅了雍妃一眼:你做的好事,给我记清楚了,来日将一并清算!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楚心沫看皇上怒气冲冲,握紧了拳头,指尖将手掌都抓出了血,知道他还在忍,在给徐尚书面子。真是一次次地难为了皇上,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皇上让众人散去,楚心沫替皇上出闷气:“本来还想审问,徐琼是怎么拿到苏苏的笔迹来临摹的,可是皇上还是没有。皇上,一忍再忍,很痛苦,不过,心沫和苏苏都会懂你的苦。” 苏苏已难受到了极,向皇上和楚心沫告退。不过还是晕倒,被皇上抱着回星河斋的。 离开西宸殿时,楚心沫最后走,她对角落里无人看见的慎觉骂道:“多管闲事。” 慎觉未多言,只看着楚心沫留给他的背影,着:我入凡人梦幻,是违逆了道规。可是,我也只是为你而违逆了道规。不管你是酉酉、云端、楚心沫,我都会护你。大逆不道又如何?我早已大逆不道了。 第四章 卖官鬻爵 在星河斋里,苏苏无趣地躺着。太医在给她把脉之后,向皇上禀告:“皇上,苏昭仪的脉相稳定,但不如第一胎康健,这恐怕与情绪有关。” 太医下去。皇上摸着她的头,隐忍着痛:“刚才怎么那么傻?事情没有弄清楚就拿出了匕首。朕给你匕首是防身用的,不是用来寻死的。苏苏,朕再一遍,你若不保好朕的皇子,朕不会喜欢你了。”皇上轻抚着她的肚子。 楚心沫看苏苏有些烦,也想到最近针对她的事,实在太多了,太刺激了,就忧愁着:“苏苏自有这第二胎来,遭到的嫉妒可不少。首先,延广被劫那一次,差就要了苏苏的命,随之,梦回公主被毒成呆傻。苏苏怎会不心痛?今日,又有人这般诋毁苏苏的名誉。我想,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苏苏一向坚强无惧,怎么现在会如此害怕呢?还动不动就拿出匕首来。苏苏,朕现在就可以惩罚你。”皇上是这样,实际也是在逗她开心。 可苏苏开心不起来。楚心沫出她的心绪不宁:“苏苏,你记着,像今日这样的事,或许还有。其实,今日,皇上和本宫都是相信你的,只是想审问出徐琼的罪行。但你,不可以死明志,这是愚蠢的做法。苏苏,什么事都有解决的方法,即使今日,皇上和本宫都不信你,你也要坚强自己的信仰,是清白就是清白,谁都无法污蔑你。知道吗?” 楚心沫对苏苏有又急又气,急她不懂保护自己,气她不懂面对宫廷争斗。 “谢谢贵妃娘娘教导,臣妾明白了。”苏苏泛白的脸和嘴唇微微动着,并松开了楚心沫的手。 楚心沫知道了:苏苏最不宁的事,就是害怕三皇子被夺走。可是我不会劝导苏苏,此事,要让她自己明白,用她自己的双眼去看清人心。她的一事还很长,我不可能凡事为她做好了。 楚心沫让皇上留下陪伴情绪不稳的苏苏,自己离开了星河斋。不过感觉奇怪:那种感觉,嫉妒苏苏的感觉,没有皇上陪伴而孤独的感觉越来越少。 “苏苏她应该没大碍,会很快恢复。”温润如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 这突然的声音没有吓到楚心沫,她已习惯了,不过却赶他走:“慎觉,苏苏是我的妹妹,有我在,她肯定没事。你不必再多此一举。麻烦你,走开吧。” 慎觉是个知趣的人,他会很快走开,但走之前,对心沫:“我知道,苏苏若不安全,你无法放心安睡,所以想确定一下。” “慎觉仙人,你不是有法术吗?完全可以靠你的法力来知晓苏苏的状况。”楚心沫对他很烦人地叹气:“现在确定好了,苏苏没事,你可以走了。” “好。”慎觉没有一脾气,与今日呵斥徐琼的那个慎觉就像两个人。或许,这没有脾气,只是对楚心沫而言吧。 瞬间,楚心沫又觉得,泛起一股孤独寂寞的感觉,肯能又要难眠了。不管如何难眠,帮皇上处理所有的琐事要紧。 这是楚心沫的想法。如今,苏苏在养胎,不能去东宸殿给皇上磨墨了,楚心沫就重新代了此任务。 也正好,趁此时,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将韩丞相和徐尚书这两大党派逐一拉下马。 东宸殿里,皇上很累,眼睛都红肿了,呵欠连连,着:“心沫,朕困了,先伏案歇歇,你也休息一下。”着就睡了。 楚心沫给皇上披上外套。正好,此时,去翻阅那些没有批阅的奏章。 心沫阅读的速度极快,这是她平时训练出来的,只要看了奏章前几句,就大概知道整本奏章要什么了。 这般神速,她很快找到一份,不是很严重的奏章:“臣史步蟾状告吏部右侍郎韩子辅收贿索贿,卖官鬻爵,其罪行如下:吏部右郎中马元标,兵部监军赵慕,工部左侍郎吴台,刑部员外郎刘阶,祥州府旬阳知县邹奎,沐州府风门知县邓达,均行贿于韩子辅得官衔,钱财各位白银两百万,一百万,田亩一万亩,三千亩,四千亩。此等人,皆属不良之人,司吏部职者,未曾读儒学,司兵部职者,未曾阅兵法,司刑部职者,不知定罪量刑查案,司工部职者,不工五行之其一,司地方职者,不善管制民生,民事。皆为腐朽食禄之辈。韩子辅为将巨额贿赂掩人耳目,于沧州府购置良田百万顷,均记于其母徐氏名下。 皇上,韩子辅贪墨之人,欲壑难填,卖官之滥,滥不可言。若不惩治,朝中此行将盛行成风,届时,后果不堪设想。臣跪请皇上处置韩子辅。 史步蟾跪奏。” 楚心沫将奏章收好,心中都在发抖:这还得了?像右侍郎这样的三品官员都可以被韩子辅当作买卖的物品。那么假以时日,整个朝廷的官职都可被他韩子辅买卖了。卖官鬻爵是死罪。可是,如果现在皇上将韩子辅下狱,那么他的父亲韩丞相凭借可敌国的实力,仍可以救韩子辅出来,多把韩子辅革职了,而韩丞相不会收到多大影响。那么,就让韩子辅再逍遥一阵子吧。 楚心沫将这份奏章放在书案的抽屉里,想着怎样去处置韩子辅。 她已想到了办法:让这些买官的人与韩子辅关系不和,待韩子辅下狱时,韩韩丞相要拯救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上醒了,楚心沫和他默契地笑笑,准备次日所行之事。 次日,楚心沫先写密信给在地方任职的买官人,大致意思如此:见信莫惊,韩子辅受尔等贿赂,尔等则被视为其牵绊。而今,韩子辅已生“过河拆桥”之想法。尔等切要记住,不可为韩子辅所害。免受“赔了夫人又折兵”之灾。 大概就是要让这些买官人与韩子辅的关系破裂。 对于在京的买官人,不宜用密信,容易被人发现。楚心沫就让晚春和初秋去调查这些人的住处,然后出宫去,易容,亲自找他们明此事。 事情完成后,楚心沫想着:照目前的情景看,韩子辅还在乐不思蜀地卖官鬻爵,那就让他去做这事吧。他收贿越多,卖官越多就越好,那样,韩丞相营救他就越难。 楚心沫感到自己的计划很完善,只待时日了,心里不禁期待着。希望韩子辅明日就在朝堂被审问,但不能这么急,还要再等等。 还没开心完呢,楚心沫已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难道是宫中有人知道我秘密出宫了? 追踪人将楚心沫赶到了京城郊外一树林。眼看是逃不出跟踪人了,楚心沫就想到用自己的灵魂出窍来吓走他们:我已可以在白天灵魂出窍了,不怕任何人。 但她想错了,这招根本没用,追她的人,不是人。 “地府四捕快,甲鳏,已寡,丙孤,丁独,奉地府轮转王之命,捉拿不遵守地府规矩的亡魂韩云端。”四个捕快长地凶狠了些,但话更凶狠,还是异口同声的。 他们的名字“鳏寡孤独”也太不吉利了,不过,遇上他们本就是不吉利的事。 楚心沫,她立刻调转了思维,现在是以韩云端的语气在话:“地府四捕,我相信你们有办法将我抓走。但我若是附在楚心沫体内,你们又能那我怎么办?我知道,你们是不可以对凡人动手的。若你们伤着了楚心沫的身体,也就是违背了地府规矩。” 楚心沫见多了地府的鬼怪,对他们的规矩多少有些了解,也不怕他们了。 “我们自有办法让你离开楚心沫的身体!”领头的甲鳏奸笑到,然后拿出一把古琴,弹奏着靡靡之音,很是好听,但对鬼魂来,是要极凶之乐。 楚心沫双手塞住耳朵,道:“别弹了,我快要死了。”可是她塞住耳朵是没用的,体内的韩云端依然听得到这震动鬼魂的琴音。 “你从楚心沫的身体里出来,立刻出来!”甲鳏喊道,其他三个捕快觉得可以不动手了,就在一边无所事事地看笑话。 但他们要动手了,因为甲鳏的一根琴弦断了,无法再奏出“收鬼音”。甲鳏大怒,观向四方:“是谁?是谁敢破坏本捕快的‘收鬼琴’?还不现身?” “甲鳏捕头,对不起了,弄坏了你的‘收鬼琴’。这是地府宝物吧,交给我,我来帮你修好。”声音不屑,从树上传来。 楚心沫看树上,是白衣黑丝飘飘的慎觉,双手抱胸,悠然自得地站在树上,然后如飞鹤般降落地面。 楚心沫放松了身心,感觉安全了,进入了被保护的境界。 慎觉对这四位捕快并不想全部灭绝,只是劝他们离开:“几位还是离开凡间吧。有我在,你们是永远抓不到韩云端的灵魂的。” 他地很轻松自在,让这四捕快心中很不快,已寡问道:“你是谁啊?竟敢出此狂言。别以为穿一身白衣就是仙人。” 第五章 慎字辈 慎觉嗤笑他们:“你们看人就是以装扮来断定的吗?看样子,你们还看不出一个人的内力和功力。先明了,本人慎觉。” “被仙界所不耻的慎觉仙人?”四捕快有些警惕了,也来不及去想他为何要救楚心沫。 慎觉不想再多拖沓,就让他们接招:“阳明之气!”他在前面用双手绕了个圈,类似阴阳的圈,然后对准了四捕快。 四捕快围着他进攻。楚心沫看地惊心动魄,不是害怕,而是为慎觉加油。 既然四捕快围着了,那么慎觉就要往四周进攻了,他脚离地,转了几个圈,将阳明之气往四捕快身上推。立即倒下,直喊疼。 “我的阳明之气直攻你们的阴暗之气,再来几掌就会让你们气绝身亡。我不愿让你们化为灰烬,你们还是快回地府去吧。别再想着来捉拿韩云端了。”慎觉一向大义,这也是他在修仙的时候学的:不伤世间万物。 四捕快灰溜溜爬起消失了。但留下了回荡在树林里的声音:“慎觉,你违背仙界规矩,为了灾星而跨越两生,不会有好下场!” 下场?自慎觉爱上瞿酉酉就没有想过有好下场,但他依然义无反顾地爱着,追逐她来到转世,找到瞿酉酉的转世韩云端,找到韩云端的附身楚心沫。 楚心沫看地府四捕快被慎觉轻易赶走,无限欢喜,刚想什么,慎觉却先了。 “我送你尽快回宫,别在此处逗留了。虽皇宫不能抱你万全,但比外面更安全。”慎觉牵起楚心沫的手,要送她回皇宫。 但是,楚心沫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自从知道他是皇上的前世,知道自己是瞿酉酉的转世,楚心沫就对他躲避,反感,但现在是笑容满面,声音激动:“慎觉,你喜欢我是吗?因为我是酉酉的转世,所以你喜欢我,总是帮助我对吗?” 慎觉对她的突然态度转变很奇怪,但猜到她有事需助,就承认了,轻笑头:“你一直知道,何必再问呢?” 楚心沫走近一步,双手抱在一起,放在胸前,期待着:“既然你要帮助我,那你是否可以助我查询韩子辅卖官鬻爵一事,并让他在上朝时承认,他所有的罪孽?” 慎觉不忍看楚心沫希冀的眼神,他微转头:“楚心沫,对不起。我再修道时,师父有言,修道不仅为了自身成仙,更为了帮助众生解除苦难。但是,不可干预朝政之事,这是严禁的。我已多次违背师父的禁令,现在,不想在此事上违背他的意思了。” 楚心沫很不解他们仙道之间的规矩,诧异问道:“救助苍生于苦难,那么如果帮皇上整理好了朝政,比起你们那一个个地去救助苍生,效率要大地多,功劳也大。我真不知你们是什么规矩,你师父又是什么想法。” 慎觉是个以尊者韪的人,不容他人如此师父的不是,但此人是自己心爱之人,实在为难,也只能劝她:“楚心沫,有很多事情难解释,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师父,口出不尊之言。” “算了,不愿意帮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有你的难处,大家照以前一样,大道两通,各行一边吧。”楚心沫着,失望地将大衣上的帽子戴上,回皇宫去。 慎觉只是在心里解释:楚心沫,韩云端,我们从来就没有各行一边。 一直到楚心沫回到贻福殿,慎觉才放心地暂时离开。 他有些失意:韩云端,你知道吗?朝代更迭,自有命数,即使我是仙人,也改变不了。但你违背地府之意,执意留在皇上身边,已改变了大郑国的命运,何须我帮忙呢? 慎觉又露出些笑意,他都不知自己是什么心境了,只是对着灵毓冢发呆:这到底是韩云端还是楚心沫的坟墓呢?你这么依赖我,可是自己还不知道,将来等你知道时,又会作何感想?楚心沫,只要你别难过,那我做何事都值得。 楚心沫怎么会不难过呢?还生气着呢。 但是生气归生气,宫里的事还要去面对,去管理。 这不,宫里出了一件平常事,但在楚心沫看来,那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新来的御道名叫“慎行”,宫中人对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楚心沫想到了:曾听慧剑过,他们四仙人都是慎字辈的,那么这个慎行与慎觉有什么关系吗?若是慎觉的师兄弟,恐怕又会我如何有过错了。我可得去调查一下。 但是,不必楚心沫去调查,这个新来的御道已自己请求面见楚贵妃。 楚心沫是摆足了贵妃的架势,要给这个来者不善的人一初来乍到的颜色。不过这个慎行倒是没有一害怕的意思,笑意中带着一邪气,不像是个仙人。但他确实是个仙人。 他的头发上半部分束发,下半部分留长发,这是典型的仙道打扮。不过他没有穿白衣,因为纯黑纯白两色不吉利,在宫中是严禁的,所以他穿的是一身灰衣裳。 这些都是外貌,重是他虽是仙人,可眼神,脸色中皆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楚心沫摈退宫女太监,听他又何话要单独对自己。 “韩云端好眼力,一眼看出本道有话不便让他人听到。”这个慎行,竟能一下子看出楚心沫“魂体不合”,这不算奇怪,因为他的前两任都能看出来。 但慎行能够出韩云端的名字,那就奇怪了。 楚心沫言辞以待:“慎行道长有话还是快吧。本宫是皇上的贵妃,与你独处一室太久,会招人非议。” “本道称你为韩云端,你并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好,我不是啰嗦人,就直言了。慎思,慎觉,慎言,慎行四仙,我就是其中之一的慎行。本是出世转攻修仙,但本道弟子周通乾不听本道劝告,还未修行得到就入宫成御道,结果自尽。我,慎行,是为他来报仇的。”慎行一段简短的话,将他的来历,身份,目的地一清二楚,特别是他到报仇时,竟无半仇恨的眼色。 这肯定是修行有道啊。 楚心沫诧异且严禁:“慎行,虽你是仙人,但入宫拿了俸禄,就要尽职责,为皇上办事,将宫里的妖魔鬼怪等邪事驱除,而不是为了给你的徒弟报仇!” 慎行吊儿郎当:“贵妃放心,该做地我还是会做。但这与我报仇是两回事。” “你为何要将你报仇的想法告诉本宫?”楚心沫在正座上,也毫不畏惧。 “因为,我不能再看到我的师兄慎觉被你所迷惑,毁了他一生的修行。这,是在提醒你,也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慎行道此话时,语气重了,也端正了。 “所有仙人鬼都反对慎觉对我好,可本宫是皇上的贵妃,与皇上相爱,与慎觉无关。你若要让本宫与慎觉断绝,就去找慎觉,而不是本宫!”楚心沫对慎行怒了。 慎行觉得再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一言以结束:“贵妃娘娘,还不懂本道的意思。那就恕本道先告辞了。” “你!”楚心沫气地站起来:这个慎行太不讲理了,也不懂礼节,那脾性,态度,与他的慎觉师兄完全不一样,他们真的是师出同门吗? 这个还真值得怀疑,但是有一肯定不假:他是来为徒弟周通乾报仇的。 仔细想想,周通乾是自尽的,给他报什么仇呢?如果真要报仇,那就去找那个让周通乾自尽的人,那个人是徐太后,她罪有应得。 但是,徐太后是让周通乾来害死楚心沫,而周通乾选择了正义,没有听从徐太后而自尽。这么,周通乾之自尽的原因与楚心沫脱不了干系。那慎行也会找楚心沫的麻烦,可他为什么将此事告诉楚心沫呢?不怕楚心沫向皇上告状吗? 不,他不怕,若是向皇上告状,那么楚心沫“魂体不合”的事就暴露了,这正是楚心沫不愿看到的。而,慎行,他打算怎样报复楚心沫呢? 她独自来到贻福殿后院的雨花阁里。忧郁不解中,慎觉出现了。 楚心沫迫不及待地上前责骂:“慎觉,那个新来的御道慎行是你的师弟吗?他一身邪气,我真不知他怎能成了宫廷御道。” “以前有个叫知天音的人,外如金帛,内若烂絮,不也成了御道。但是我这个师弟慎行的品性和道行可远胜过他的前两任。”慎觉在介绍着慎行:“不过慎行他天资聪异,常逆规矩而行,大错不犯,错不断,被师父责罚是常事。” 楚心沫觉得慎觉了一堆废话,就问他:“好了,慎觉仙人,你这位师弟要来为他的弟子周通乾报仇,就是那个自尽的前任御道。周通乾是被徐太后逼死的,但原起于我。若是慎行要对我动手复仇的话,那么我该如何自保呢?他脾气似乎不稳,又会不会伤及无辜?” 慎觉笑笑:“你多心了,慎行只是错不断,不会伤及无辜的。至于你,我不会让他对你动手的。” 慎觉完,似是要去找慎行。 楚心沫的一句话让他心凉:“慎觉,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皇上。如果你不能保我,那我就自己毁了自己,从此这世上就没有瞿酉酉的转世,你也无处安心!” “你不会受伤的。”一直直立挺胸的慎觉,忽然有驼背了,双眸也下垂,是楚心沫刚才威胁的话让他伤心了。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为楚心沫办事。 第六章 南希昭仪 慎觉来到慎行的道房,见他正在修炼,不打扰,就等他修炼完再吧,不用等了。 “慎觉师兄,无事不来,进来坐坐吧。我也从未见过跨越两生两世的慎觉师兄是什么样子。”慎行已感觉到慎觉的到来。 慎觉坐在他前面来,两人对面打坐,慎行摊开手,慎觉喝了一口清茶。 “慎觉师兄的样子和气息都未变,就连对那个瞿酉酉的喜爱夜未变。”慎行一口道出。 “慎行话总是那么直白。不过做人做仙都要这样才好,拐弯抹角就让人厌烦了。”慎觉夸了慎行,以一个兄长的姿态。 “哼。”慎行浅淡笑:“师兄现在就是在拐弯抹角,不如开门见山吧。师兄,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何事呢?” “我想,慎行你可能猜得到,既然你是我的师弟,现在,又担任了皇宫中的御道。那么,能否请你在皇宫里保护照看楚贵妃,不受地府鬼怪的骚扰?”慎觉将茶杯放下,恳求地。 慎行摇头:“师兄,虽然我从来都被师父骂作是‘桀骜不驯’,甚至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我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可以分辨地清的。这个瞿酉酉,是灾星转世,虽然她在人间从不作恶,且劫富济贫,如今转世,死于非命,又附在凡人身上,但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灾星就是灾星,不利于这个世间。我不杀她已不错了,你别指望我去保护她。” 果然话爽快,只是让慎觉心里不爽,他辩驳:“慎行,你是明理之人,现在的楚贵妃,虽还是灾星,但这并不是她的错,何故要受到地府的接连捉拿?” 慎行笑他傻:“师兄,她确实没错。可她让你从一个众仙啧啧称赞的新生成为被众仙唾骂的人,还不惜花费一生修行,跨越两生,来寻找她。这就是她所带来的错。” “慎行,这是我自愿的,与她无关。”慎觉口气快了。 “如果没有她,你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所以,这就是她这个灾星所带来的痛苦。”慎行一言击中要害,让慎觉无以回答。 世间能辩赢慎觉的,也就是慎行这张利嘴了。 慎觉熟知他的性子,知道劝不动他,就放弃了,转而问他:“你来为你的弟子报仇一事,牵扯到楚心沫是吗?” “是的。”慎行从不撒谎。 “那好,我请求你,你徒弟周通乾的自尽,不是楚心沫害的,你不要将此事怪罪到她身上,这个,你知道吗?”慎觉很少对慎行这样低声下气,以前都是教训他。 慎行不掩饰自己心思:“我徒弟周通乾自尽,虽不是楚心沫害的,但因她而起。所以,楚心沫必须受到报应。” “你!”慎觉似乎是在忍着气对慎行话,作为师兄的他,不允许师弟这么不听话:“慎行,你太不讲道理了。你这样是想让我师兄弟割袍断义吗?” 面对着挥剑站起来的慎觉,慎行也站起,但他不生气,而是叹气:“这个转世的瞿酉酉,仍然是个灾星啊,弄得你我师兄弟在此吵闹。不过,师兄,你放心,我的复仇,不会杀害任何人。我们不都曾学过,不可杀害凡人吗?现在的韩云端,在凡人楚心沫体内,我拿她无法,所以韩云端或楚心沫不会有生死之忧。但是,这报应,是一定的。”最后一句特别坚定。 慎觉也相信:“好,慎行,你从来一是一。只要你不伤害她,若有其他的不善事,我来善后。但愿你到做到。” 师兄弟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慎觉给楚心沫的答复也是这样:“你不会有生命之忧,放心吧。我了解慎行,他从不撒谎。他不但不会杀你,就连那个逼死周通乾的徐太后,他也不会杀害。” 听到这,楚心沫似乎有些开心,只是她不懂:“如果慎行不杀我,那他又怎么履行他为弟子报仇的诺言呢?奇怪,他到底会对我如何呢?”楚心沫草木皆兵,一转身:“难道他想对我身边的人不利,以此来报复我?” “不会的。楚心沫,你别想了,慎行他不会伤害无辜人。你现在安心坐下,休息好就是,别再想其他事。我只怕,慎行出手的时候,会让你措手不及。”慎觉这话明他也不知慎行会闹出什么事来。 看慎觉初次焦躁的样子,楚心沫想到:我什么时候这么信任慎觉,连生死安危都可以交给他? 其实她早就信任了,只是感觉地太慢了。 躺下后,皇上来了。楚心沫也只是些顺心的话,让他好好休息。她还是睡不着,起身,半躺着,手撑着脸颊,看着皇上这与慎觉一模一样的脸,想到自己服用药物,从**变成成年女子就是为了他,心里觉得可笑至极:一开始是为了你,可是后来,完全是用来以贵妃的气势,管理后宫中的闲杂人等,对付后宫中欲行不轨之人。对你,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呢?皇上,我会不会与你续了这一生未尽的缘分呢? 楚心沫抚摸着他的脸,看他笑意,是在梦中寻找韩云端吧?我不能让你的梦境空虚,在这有生之年,还是与你梦中相约吧。 想着,韩云端进入了皇上的梦境。 这段日子,苏苏都在养胎,身体和心绪都不如从前,于是还是在楚心沫的贻福殿留宿的时间多了。 但是,这种情况很快有所改变。 被大郑国驯服的三国之一曼西国的进贡来了,其中包括一美妙绝伦的公主,名曰“南希”,是敬献给皇上做侍女的。 为了表示对这些附属国的看重,皇上和楚心沫带领后宫,还有大臣在太昌宫前,迎接了曼西国的进贡,那么这个南希公主就有机会在太昌宫前跳一段来自她们民族的舞蹈。 她的服侍不算艳丽,但是色彩繁多,令人眼前一亮,发型也是她们的民族发型,许多条辫子随着舞蹈绕来绕去。不知她编织这些辫子要花费多少时间。 要紧的不在此,在于她的舞蹈,不同于中原大郑国的大气磅礴,而是优雅弧线,让人感觉她似乎无骨,身体随便怎么绕弯都不会痛,双眼总是向皇上抛送着一个接一个的媚眼。 这可把皇上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在座的众臣们也大加称赞,曼西国真是有心了。 而皇上身边的侍女们见皇上如此痴迷,那么对这个南希公主就没有了好感,南希公主要等着各种欺负了。 楚心沫倒是不急:皇上,这个南希,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对你的专情的一个考验。 还有一个不开心的人,她的不开心与侍女们不同,她就是看着皇上身边的楚贵妃,两人都平起平坐了,而自己却要坐在一侧。此人,就是徐太后。 在这两国互会的场合,她就想着这些事,可见她的心胸就只有那么狭隘。 好了,南希的舞蹈结束了,并用流利的大郑国语向皇上,贵妃,太后问好。皇上尤其欢喜,当场封她为“南希昭仪”,入住后宫西边的“紫玉堂”。 楚心沫想着:紫玉,那是美人早逝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方?想必这个南希,若能有福,终生伺候皇上,那她最高的封号也就是昭仪了。可怜这个异域美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皇上终日不忘南希的媚眼,和扭动着的腰身,还有她全身上下的一股异域风情。于是,紫玉堂就成了皇上每日来之处。 楚心沫没有那么难过,只是为苏苏难过:苏苏,你明明已是皇上最宠的女人了,却还要受到来自各种女人的争夺。但愿你能经得起考验和忍耐。皇上,他又那么多女人,只是想换换口味罢了。 心沫在这段时间里,常去看苏苏,看她有失望,那是对皇上的失望。而她,现在,喉咙里一直梗着一根刺,就是楚心沫会夺走三皇子,所以她又不喜楚心沫来和三皇子玩耍。因此楚心沫也无法安慰她。 待到皇上有一日傍晚来到贻福殿,与楚心沫用餐。楚心沫观他眼神,似乎有些疲劳,乏味的样子,就猜出几分:这个南希昭仪带给皇上的新喜,已经用完了,她没能再留住皇上的心了。 “皇上,今日似乎很疲惫。不如用膳后去星河斋走走。皇上每每见到延广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如孩童般,那所有的疲惫就自然消失了。”楚心沫要将皇上再引到苏苏旁边:“带着延广在星河斋看星星,与他将些星斗的故事,岂不妙哉?” “是啊。朕很久没有见到延广了,不知他长高了多少。感觉有一个月没去星河斋看望苏苏了,不知她现在养胎如何?”皇上有糊涂了。 楚心沫这下可舒心地笑了:“皇上记错了,只是在紫玉堂留宿了十天,就觉得有一个月没有去苏苏的星河斋了,是否对苏苏感觉一日三秋呢?不过,南希昭仪的紫玉堂也可让皇上舒心一夜。” “不,用膳完后去星河斋。”皇上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心沫为自己的预测而高兴。 第七章 可疑的南希 星河斋里,逐渐消瘦的苏苏让皇上心疼极了,不忍地批评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有孕在身了还不长胖。苏苏,你这一胎可让朕担心啊。” “皇上会不会因此觉得苏苏没有照顾好这腹中之子而罚苏苏呢?”苏苏终于脸上泛了桃花红。 “这话就让朕为难了,一边是朕心爱的苏苏,一边是苏苏为朕怀的龙子,都舍不得。苏苏,你这是在给朕出难题啊。”皇上的疲倦确实消减了许多:“那好,朕也考你一个问题。世人以花喻女子,苏苏你觉得自己是哪种花,有何典故或含义呢?” 苏苏想了想,摇头:“皇上,苏苏念书少,也不懂什么典故,所以不出哪种花。但是苏苏会做饭烧菜,皇上何不以菜肴来比喻苏苏。让苏苏想想,自己是皇上的哪种菜肴吧。” 苏苏撑起了下巴,皇上揉着她的手,也摇头:“你错了,苏苏。你不是哪种菜肴。对朕而言,你和云端一样,是每日不可少,不可替换的米饭。而其他侍女,是可以每日更换菜肴,心,清茶或烈酒。虽然这比喻地俗气了些,但是,朕认为确实如此。” “不好不好,苏苏不是大米饭,真的好俗气。”苏苏开心了,还踢着脚。 皇上也顺着她:“好,苏苏想做什么,朕就把你比喻成什么。” 欢笑不断。楚心沫想:若不是苏苏现在有孕,一定会与皇上共枕谈心。 而现在,自己也该离开了。 她已习惯了独自一人陪着皇上来星河斋看望苏苏,然后独自一人回贻福殿。因为这两个地方都在后宫的东边,人少,保卫地也很严密。目前,只有楚心沫和韩苏苏住在东边。 但是,再严密也会有疏漏,这不能是护卫的错,而是两位“高人”的出现,是护卫抵挡不住的。 接着月光,楚心沫看到两个人在听月池边拉拉扯扯,仔细一看,是新上任的御道慎行,还有新册封的南希昭仪。 南希昭仪的紫玉堂在西边,为何她会来到东边的听月池?慎行的道房在前宫,怎么会在半夜来到听月池?这只有一个判断了,两人在约会。 这成何体统啊?楚心沫倒不是很生气,只是依照宫规,皇上的侍女不可与其他男性来往。她要帮皇上处理这还未出丑事的男女。 径直走过去,严厉呵斥:“南希昭仪,慎行道士,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这传出去,你们命难保,还损了皇上的名誉。还不快给本宫各自回去。” “臣妾谨遵贵妃娘娘之命。”南希很委屈,眼泪都要出来了,请求楚心沫:“贵妃娘娘,臣妾远道而来,孤身一人,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懂。这半夜从西边来到东边,只不过是来散散步。却没想会碰到此人。贵妃娘娘,臣妾有口难言啊。” 面对被告状,慎行却什么也不辩解。 楚心沫觉得此二人有些奇怪,就再一便:“南希昭仪,你别再哭了,若真有什么委屈,皇上和本宫自会为你做主。但你自己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这大半夜的,身边就该带些宫女太监,免遭不测。” “是。”南希哭地细声,让人都觉得她可怜,是弱者。 楚心沫就再对慎行:“御道大人,本宫不想批评你是为何在这半夜来到后宫的。只是,这样的事,不可再发生!” “是。”慎行就了这一个字。 看起来解决了一对“狗男狗女”,但楚心沫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依慎觉对慎行的评价,慎行不是这种做龌龊之事的人。就算是,凭慎行的脑袋瓜子,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发现。这个慎行,可是个机灵的家伙啊。 楚心沫猜地没错。若她听到了她来听月池之前,慎行和南希的对话,就可证实,这里面有名堂,不是什么苟且。 慎行感应到宫里有人做鬼事,就顺着这鬼气来到了听月池,看到了南希,他就抢过了南希手里的两块木牌一看,一块写着“楚心沫”,一块写着“韩苏苏”。 慎行的道行绝对高于南希,他一伸手,这两块木牌就到了他手里,审问地:“南希昭仪,这是在诅咒楚贵妃和苏昭仪啊。没来几日,就要做此等诡秘之事。你还真有心机。劝你一句话,想让皇上喜欢你,用鬼术是不能长久的。历朝历代都如此。” 两块诅咒的木牌被慎行击打地粉碎。 “臭道士,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少管闲事。”此时,南希的眼睛里的凶光胜于男人。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优雅舞蹈的异域公主,而是一个会阴险道术的女子,至于是不是曼西国公主,已经不重要了。 但她背后有整个曼西国的支持,这不是虚的。此时的慎行作为皇宫御道,必须考虑这一,对他退让了些,但是不容她再做些道术来祸害他人。 于是,两人的一阵拳脚就开始了。慎行在阻止并抢夺南希手中作恶的道具。 在远处看来,就好像是在拉拉扯扯,于是,刚才楚心沫才有了那样的猜想。 在回到贻福殿之前,她是先经过雨花阁,慎行的突然降落在她眼前,把她吓了一跳:“慎行,为何还不回你的道房。” “韩云端,我是好心来提心你的,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告诉你,那个南希昭仪,刚才在听月池,是在诅咒你。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不知她有没看出你‘魂体不合’,但是她已知道皇上最宠幸你和苏昭仪。她去空无一人的听月池,其目的就是在那里作法,诅咒你和苏昭仪。我,拿了皇上的俸禄,就要做好分内事。此事是我该阻止的,我也就出现了,阻止了南希的诡计。事情就如此,与你刚才所想所不一样。”慎行地无关己事的样子,让楚心沫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你的话,我会记着的。现在,该离开后宫了。”楚心沫对慎行很严厉。 慎行可怜地笑她:“楚贵妃还是对本道半信半疑啊。那么本道就少管闲事了。” 慎行欲走,楚心沫觉得不对,叫住了他:“等等,你是否会读心术?” 因为慎行中了楚心沫心中所想,所以楚心沫想问一下这件事。 慎行还是有些顽劣地笑:“楚贵妃,你所谓的‘读心术’,是我慎觉师兄与你亲爱之间的话吧?我所用的是正道,是我修炼来的,那叫‘透心术’,是观测人所想,需要功力的,不是你们相爱时的猜测。” “哦,是这样。”楚心沫有模糊了,今夜有太多事要想,怎么突然会与慎行讲到“读心术”,进而道慎觉呢?不可,暂时不能管慎觉。还是先问问这个慎行,为何要帮我,他不是要找我报仇吗? 但慎行已按楚心沫的命令,离开了后宫。楚心沫也没人可问了,只能自己思考,去看透,去解决这桩诡异的事。 慎行话吊儿郎当,甚至可是不三不四,实在让人完全相信,倒是南希哭地让人觉得可怜。 可是,万事不能只看表面,若南希昭仪真如慎行所,在做些鬼术,那么事情就不是鬼术那么简单了。南希她代表的是西南边境的曼西国,虽是一国,但与大郑国的外交不可忽略。 如果南希是曼西国派来的使节,或是细作,那可就麻烦了,该拿她怎么办? 皇上定会想到处死她,那么这就会让来那个过关系不和了。楚心沫越想越烦,觉得自己要查清南希的真实目的。 接连几日,楚心沫都去了西边走走,特意在南希居住的紫玉堂附近。 南希带来了一些奇花异草种在紫玉堂里。这些也不算什么奇怪事,她这些花卉应是她家乡的,权当她思念家乡吧。 不过这个南希可真有气概,一没有孤身在外,孤苦伶仃的悲哀之气,反倒让人觉得她有一种急切向上,信心在握的感觉。 楚心沫想:可能是奇女子吧,否则怎能作为两国之间外交的工具呢? 南希走出紫玉堂时,也不带宫女在侧,这让楚心沫有疑惑:都警戒过她,要随身带着宫女太监了,她怎么就是不听呢? 这不,出事了。 一些婕妤,美人,才人来了,在南希昭仪的紫玉堂附近闲逛,见到南希,想到她刚来那日,在太昌宫面前的风光一舞,就立刻被封为昭仪,也算是一步登天了,还得到皇上的十日宠幸。 这些侍女们来气了,一个接一个没有好话。听听他们的,“穿地花里胡俏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宫里的舞女呢”,“这些辫子也太杂乱了,一不心飘起来,就测很难过了个疯婆子”,“这些花草的味道太奇怪了,该不会是什么闺房**,迷住皇上吧”。 她们做的的都很过分,丝毫不顾南希昭仪是两国外交的贡品,只在意她们自己的利益。但是这也不能怪她们,女人的心,就那么一大,能容下或是容不下其他女人,都不是错。 但现在,楚心沫必须站出来,为这个已坐在地上哭泣的南希做主。 “你们都给本宫住手!”楚心沫已越来越像个贵妃了,双手摆放在腰前,端庄地走过去,以不卑不亢之音道:“不懂尊卑,不懂礼节,口出恶语,这是哪位嬷嬷教你们的?日后若再有人如此欺负南希昭仪,那么,掌嘴,杖责,请便!” “臣妾不敢了。”侍女们现在也对楚心沫有几分敬畏了,不像以前,楚心沫刚被册封为贵妃,入住贻福殿时,除了田婕妤,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 第八章 要命符咒 待所有侍女离开后,楚心沫亲自将南希扶起来,晚春帮着扶她。 “别哭了,以后本宫会为你做主的。南希昭仪,既来之则安之,你这身打扮虽漂亮,但还是换掉吧。昭仪的装束是十字发髻,杉树或菊花绣衣裳,这些也很好看。你的这些花卉都被打翻了,本宫会派宫里的首席花匠来给你修好的。”楚心沫了一堆安慰的话。 南希哭地呜呜嗯嗯,摸着泪,回答了楚心沫的好意:“谢贵妃娘娘的好意。臣妾现在感觉,这后宫里有家乡的温暖了。” “这样就好,以后在后宫里静心地过日子,专心伺候皇上,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本宫,本宫为你解决。”楚心沫这是站在两国的立场上,要给这个南希一些优惠政策。 南希很快笑起来,恭送楚心沫回贻福殿。可一瞬间,她眼神立刻阴冷起来,心里却想着:楚贵妃,你地倒好,皇上若不来这个紫玉堂,我如何伺候皇上啊? 回去路上,楚心沫听晚春的疑惑:“贵妃娘娘,刚才奴婢在扶南希昭仪的时候,感觉她双臂有力,力气十足,不是柔弱女子,而像是练武之人。晚春不知此事关系是否重大,想着还是要向贵妃娘娘禀告一下。” “练武之人?”楚心沫又陷入疑惑:“刚才见她被一群地位比她低的侍女欺负地不敢还手,还坐在了地上。这不像是练武之人啊。” 晚春犹豫了:“这也是奴婢不懂之处。” 楚心沫半闭眼睛,猜想:“这个南希会跳舞,所谓‘舞武不分家’,会不会因此才让你感觉她是习武之人?” “贵妃娘娘,奴婢断定,自己的判断没错。虽‘舞武不分家’,但终究会有不同之处,奴婢辨别地出。”晚春很肯定:南希就是会习武。 “那她为何不在刚才对那群侍女们还手呢?”楚心沫思索道:“记得苏苏可是从不掩饰她的武术,还和皇上一起练剑。也许是这个南希觉得,独自在外,少惹是生非为好吧。换做是本宫,也会这么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傍晚,楚心沫安排的花匠来到贻福殿向她汇报:“禀告贵妃娘娘,紫玉堂里的花卉皆是曼西国以及大郑国西南地区常见花卉,并无不妥。” “本宫知道了。去领赏吧。”楚心沫脸上的阴云散开一些,但无法全部消散。因为无法证明南希昭仪对皇宫,对皇上,对大郑国无害,她就难以安心。 皇上的到来,让她舒心了一些。 用膳完后,楚心沫与皇上聊起了后宫即将出生的皇子皇女。她走着,双手合十在胸前,期待着:“皇上,按太医估算的日子,还有两个月,田婕妤会产子,三个月之后,苏苏会产子。这是两桩喜事,在民间,这就是添丁进口,双喜临门呢。” “是啊。朕忙碌之余,就期待着皇子的出生呢。”皇上向楚心沫走了过来。 楚心沫随意笑着:“心沫可听出来了,皇上总是念着皇子,这可就偏心了。” “朕也喜欢公主,像苏苏一样顽皮可爱贴心的,像你一样聪慧宽宏善解人意的。”皇上走到楚心沫后面,抱住她的腰,与她脸贴脸:“朕竟然现在才知道,可以不用弯下腰来何心沫话了。” 楚心沫感觉到皇上呼吸急促起来,这正是楚心沫受尽痛苦,变为女人,想要的结果。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于是,她轻轻推开了皇上,坐下,很是难过:“不管是御道,还是太医,都把脉预言,心沫的身体,不宜生子。所以心沫,只希望皇上的所有皇子公主幸福一生。” 皇上坐在她身边来,撩开她的碎发,亲了一口,安慰她:“心沫,总有一天,朕会让你知道,朕所有的孩子都称你为母后。” “皇上笑话了。心沫不愿夺走他人怀胎十月的孩子。”楚心沫伏在了床头。 皇上见心沫如此难过,于是,今晚,很安静。 可是第二天一早,皇上被楚心沫痛苦的喊叫声吵醒。 “你怎么了,心沫?”皇上不安地问着,今日的朝会要取消了。 “头疼。”楚心沫就了这两个字,然后双手抓着脑袋,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 不管谁问她,她都头疼。 太医来了,按住手把脉,查不出什么病症。这是肯定查不出的,因为病症不在楚心沫身体上,而是在楚心沫的魂魄里,在韩云端身上。 可怜几个太医被皇上掌掴,直骂“庸医”。皇上为了楚心沫,总是会忘了“忍耐”一词。 既然太医没办法,那就只有找御道了。而这个看似滑溜的御道慎行早已感觉到贻福殿有浓重的邪气。 他在贻福殿四处走了一遍,已发现问题所在:有符咒。 这时,慎觉也来到贻福殿旁边,想要去揭下符咒,但是被慎行阻止:“师兄,这些符咒是极其阴毒的,不仅驱鬼,还能驱神。你若去揭,会大伤元气。” “可我不能看着酉酉在里面痛苦不堪。”慎觉急着要去揭下符咒。 “师兄,你怎么就为了你的心上人,把你的处事不惊的优都给丢了呢?亏师父还常夸你这。” 慎觉稍微静了一,问慎行:“看你似有把握制服这符咒?” “嗯。我多年研究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符咒。这些符咒是咒鬼的,也就是针对贻福殿里的楚心沫魂魄——韩云端。但是,它同时也会驱神,我看,目的就是阻止我这个仙人去揭开这些符咒。”慎行把他的研究成果骄傲地了出来。 慎觉更急了:“师弟,你还是快有何办法揭下符咒吧。否则,酉酉会痛死在里面。” 慎行烦人了:“师兄,你看你的长相,与当今皇上一样,还不吓到众人?我劝你还是隐身,站在暗处,待我去给皇上支法子,解决这些恶毒的符咒吧。” “姑且听你的。”慎觉如此,看来慎行的人品是没得的。 皇上已走出贻福殿,大喊着:“御道呢,御道在哪?” 慎行上前向皇上问安:“皇上莫急,据奴才观察,贻福殿的八方和屋被人贴了九道符咒,依现在的情形看,是针对贵妃娘娘的。只要揭下这九道符咒,贵妃娘娘自然无事。” “那还等什么,来人,将符咒揭下!”皇上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皇上,且慢。”慎行摆出道士的样子:“此符咒极其凶险,普通人揭不下来,而且会散命,贫道也揭不下来。” “那你,谁可以揭下这九道符咒?”皇上几乎要抓着慎行的衣领了。 慎觉在暗处焦急地等着,等着若慎行无办法,他就冒险揭下符咒。 但慎行的办法也不知是否有效,他到:“皇上,天地之间唯有龙子或是怀有龙子者可以揭下这些符咒,并抵御符咒的诅咒,并相安无事。” “龙子?朕的皇子?即刻传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宫中所有有身孕的侍女来贻福殿!”皇上是走来走去,毫无办法,这可不比他处理政事,还有时间想计策,现在是他的心中人,人命关天啊。 有一位护卫不信邪,也或许是为了表现而升迁,他主动向皇上提出:“皇上,奴才从不信道士所。或许是妖言惑众。怎能让各位皇子去触碰这些不祥之物呢,奴才愿揭下贻福殿的九章符咒,救贵妃娘娘。” 这位护卫向贻福殿的东南方向走去,准备接下东南方向的符咒。 皇上不懂这些鬼神之事,觉得此护卫地或许有理,也许这个名叫慎行的御道就是在哗众取宠。 可慎行再三批评那个有上进心的护卫:“不可送命,不可送命啊!” 此护卫有功夫,以为完全不怕这些符咒,可当他手碰到符咒时,根本揭不下,还全身发抖,双眼无神,面无血色,只了一句话“救命”,然后他倒地而亡。 皇上和众人上前一看,此护卫已脸色发黑,双眼不闭。慎行祈祷着:“一条人命,罪孽,罪孽啊!” 看了这情况,有皇子的侍女们更吓坏了,稍微懂事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更是躲在了母亲后面。 皇上看到一人命散失,不禁冲动怒问:“慎行,你给朕,如何解决这九道恶符咒?” 慎行很镇定:“皇上已看到,普通人无法揭下符咒。贫道还是那句话,只有皇子和后怀有皇子者,才可不惧这符咒的杀伤力。这方法,贫道已告知皇上。如何解决,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将目光望向了诸位皇子和有孕的侍女。 有孕的侍女就是田婕妤和韩苏苏,皇子就是现有的三个皇子。 “延智,你是大皇子,理应给你的弟弟们带个好榜样。现在,就去把贻福殿的九道符咒揭下来,救贵妃一命!”皇上这么是无可厚非的。 而大皇子也是傻里傻气地应着,这就要去揭下符咒,可大皇子的母亲雍妃将大皇子拉了回来,并向皇上下跪:“皇上,延智他从体弱,见不得这些鬼东西,更别去碰了。皇上,臣妾只有延智这一个儿子,求你别让他去冒险吧。” 雍妃磕头个没完,皇上也没心思让她起身,就对二皇子:“延勇,朕给你取名勇字,就是希望你勇敢。现在贻福殿被贴了符咒,你去揭下,给朕证明你的勇敢!” 这时,平日里飞扬跋扈的二皇子躲在了他那个高高在上的母亲容妃身后,两人都害怕地要死,容妃抖着:“皇上,延勇他算过命,不宜、、、、、、。” 第九章 早产 “别了!朕总不能让怀有身孕的田婕妤或是苏昭仪去揭开符咒吧?”皇上愤怒之下,问慎行:“御道仙人,朕是天子,揭下这些鬼符总可吧?” “皇上既是天子,就更不可取触碰这些符咒。皇上,贫道还是一言,只有龙子或是怀有龙子者,才可安然无恙地揭下鬼符。”慎行坚决地按照他的“研究”话行事。 此刻,贻福殿里的晚春出来跪下,报告:“皇上,贵妃娘娘快不行了。” 看晚春的样子,那是在哭丧的样啊。皇上一屁股坐下,幸好太监扶着。从未有人见皇上这么心灰意冷过,连赶来看热闹,看笑话的徐太后也想到:在李皇后死的时候,在相宜死的时候,如今楚心沫快要死了,皇上你都是同样的表情。不知将来哀家,你的生母死了,你会有如何痛哭流涕? 此时无人愿意出面触碰这“鬼事”,慎觉已打算出手了。慎行严厉盯着他,不让他出面。 慎觉可以不要出面,有人出来了,就是有七个月身孕的苏苏,她牵着三皇子来问慎行:“慎行仙人,我的三皇子延广今年虽然才两岁半,但他也是皇上的龙子,可否去揭下贻福殿上的九道符咒。” “苏昭仪娘娘的不是不可,但三皇子还啊,什么都不懂。”慎行问她。 “既然道长可以,那么我就带着三皇子去揭下这九道恶符咒,我自己也怀有龙子,不怕这符咒。”着,苏苏就牵着三皇子走向贻福殿。 “苏苏,你不怕吗?”皇上此时也无其他办法。 暗处的慎觉放下半颗心来:酉酉,你有就了,有回报了。 慎行领着她去寻找符咒。一群人跟着,包括皇上。只见苏苏每看到一张符咒,就会对三皇子“延广,把这张纸撕下来烧了”。 然后三皇子就会将符咒撕下,扔到火盆里。 八个方位的符咒都揭下了,苏苏和三皇子都没事,贻福殿里也传来消息:“皇上,贵妃娘娘的头痛消了很多,但还是下不了床。” 皇上看着慎行,听他解释:“皇上,贻福殿的屋正中央还有一张最凶险的符咒。” “皇上,臣妾带延广上屋,揭下符咒就是。”苏苏觉得这很简单。 可皇上犹豫不决:“苏苏,你的肚子。” “没事的。皇上,贵妃娘娘的身体要紧。”苏苏着,就抱着延广,用她的武术飞上了贻福殿屋,然后她下来时,只见三皇子手里拿着一张符咒。 慎行在符咒上滴了鸭血,然后才敢结果,:“皇上,待贫道看看这恶毒的符咒是谁而为。” 皇上现在无心听他所,只关心贻福殿里楚心沫的安全,晚春再次出来报告,这回是笑了:“皇上,贵妃娘娘已无事了恶,可以下床话,无恙了。” “那太好了。”苏苏开心着,与皇上一样。 但她倒下了,太医上前把脉,是一个半喜半忧的消息:“皇上,刚才苏昭仪使用武术,飞上屋,这严重动了胎气,有早产之脉相。” 那还得了,皇上赶紧抱起苏苏回星河斋,等着她的身体安稳下来或是顺利生下孩子。 贻福殿里的楚心沫听外面发生这一切,一定要起身去星河斋:“苏苏才七个月的身孕,怎么就要早产了?这都是为了救我,我必须去看她。” “贵妃娘娘,你刚经历了一场大劫,不宜走动。”晚春劝她:“皇上已去了星河斋,贵妃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既然不能走,那就用抬椅抬着本宫过去!”楚心沫现在已是头发散乱的样子,都是刚才抓头的时候抓出来的。 她坐着抬椅去了星河斋。 贻福殿附近的人散了,一双不怀好意的脚步走开了。慎觉也放下了整颗心,但他还是不愿离开,他想看到楚心沫脸上没有任何担忧。 星河斋里,苏苏确实早产了,这次第二胎生育比第一胎生育痛苦多了。太医解释道:苏昭仪生三皇子时,身体强健,所以顺利。而现在,她身体不如从前,又是早产,所以难产。 楚心沫听到苏苏惨叫的声音,不断地哭泣,皇上也不安地坐不稳。三皇子听到母亲地惨叫,看到楚心沫哭了,也哭了起来。 苏苏的惨叫持续了一个时辰,随着一声“哇哇”的声音,婴儿落地。 “皇上,贵妃娘娘,大喜,苏昭仪产下了四皇子。”稳婆的报喜让心沫和皇上才把心里的石头放下。 急着去看刚出生的四皇子,却要面对另一件让他们撕心裂肺的事。太医和稳婆都脸色不好。 “皇上,皇上。”苏苏费力喊着:“让我看看孩子。” 稳婆将孩子给苏苏看了。 “皇上给他取什么名字?”苏苏的嘴唇煞白,却依旧带着微笑,母爱的笑。 皇上还在喜悦中,抱过四皇子,道:“他喜静不喜动,朕为他取名延宁,宁静的宁,希望他的静,让他将来能在诗书方面有一番成就。” “苏苏,你似乎很不舒服,还是好好休息吧。别多了。”楚心沫觉得苏苏这么急着问名字很不对劲。 确实,苏苏坚持着出原因:“皇上,苏苏请求你最后一件事。苏苏的三个孩子,延广,梦回,还有这个延宁,都交予贵妃娘娘抚养。苏苏不在意他们将来做什么王,只要他们平安幸福一生。皇上,这皇宫里,苏苏只相信贵妃娘娘会善待苏苏的孩子。皇上,你快答应我啊。” 无力的苏苏伸出手来抓住皇上。皇上感觉她双手像没有似的,问她:“苏苏,你的孩子,为何不亲自抚养?” “皇上,苏苏不行了,你就答应了苏苏最后一个请求吧。在有生之年能有幸伺候皇上,生下三个孩子,这是多大的幸运,苏苏这一生已满足了。这也是托贵妃娘娘的福啊。”苏苏这像是在遗言。 楚心沫感到不对劲,看她被子下面,鲜血泱泱流着。心沫脸色大变:“太医,快给苏昭仪把脉。稳婆,看看苏昭仪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和稳婆是有经验的人,早已看出情况如何,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把脉和看看,然后齐刷刷地向皇上跪下,就差“节哀顺变”了。 皇上意识到要出人命了,而这群人一言不语,他恼火了:“怎么回事?给朕清楚!” “皇上,苏昭仪产后大出血,奴才无能,止不住。”太医不得不实话。 “你们就没有一个有用的吗?”皇上要训斥太医。 楚心沫走向苏苏,握着她冰凉的手和脸颊,泪眼朦胧:“苏苏,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早产,导致这样出红。” “不怪贵妃娘娘,人各有命。苏苏知道,贵妃娘娘会善待苏苏的孩子,所以才放心地将他们交给贵妃。可是皇上还没有答应。”苏苏期盼着皇上在她临死前最后一句话。 “皇上,别训斥他们了,他们都尽力了。来和苏苏道别吧。”楚心沫已哭成了泪人。 皇上过来,握着苏苏的手,还没话就使劲头:“苏苏,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皇上已流泪了,苏苏却还是滴微笑:“皇上这就是答应了苏苏的请求了。皇上还看到苏苏的酒窝吗?皇上好喜欢。” 不等皇上回答,苏苏就闭眼了。 “啊!不可以!”皇上抱着苏苏的身体摇动,痛苦地喊:“苏苏,不可以离开朕。” 楚心沫伏在她床头,摸着她的额头,嘴里念着:好妹妹,你死后,就会知道我是你的云端姐姐了。你会不会怪我把你带到皇宫里,与皇上见面?你看你,这么顽皮就走了,你知道你已经占据皇上的心了吗?你多次违背圣意,是要受罚的。 星河斋哭声动天。 楚心沫感觉失去了一切: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代替苏苏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了。我该如何?苏苏终究因我而死,难道我真的是灾星? 突然,星河斋的哭声全部停止,所有人晕倒,包括皇上,楚心沫奇怪中,隐约感到是他——慎觉。 他来了,心沫一下子跪在他面前:“慎觉仙人,求你,让我代替苏苏去死吧。我才是该死之人。你可以做得到是吗?” 慎觉什么也未,走到苏苏床边就给她把脉,然后紧急道:“脉相虽微弱,但可以挽回性命。楚心沫,你帮我看着四周。我来给苏苏输入阳气,止住血脉。” 楚心沫不知慎觉要怎么挽回苏苏的命,但看慎觉有信心的样子,她头答应了。 慎觉将苏苏扶起来,坐在她背后,双手向她的背上输入阳气。楚心沫的双手都出汗了,紧张地看着他们:慎觉额头出汗,看似虚汗,苏苏的脸色唇色渐渐红润。 大概半个时辰,慎觉收回手,深呼吸一口气,将阴阳之气调理归丹田。 苏苏躺下后,楚心沫急着去问慎觉:“苏苏她怎么样了?” “她因生产,阳气尽失,阴气保不住血脉,所以大出血。我给她输入阳气,保住她阴阳重调和,止住了血。”慎觉尽管已很虚弱,但看到楚心沫急切的样子,他很开心。 楚心沫去看看苏苏脚下,没有再流血了,摸摸她的脉搏和鼻息,都在顺畅地跳动和呼吸。 再看看慎觉,脸色实在难看,知道他是为了救苏苏而耗费了大部分功力,心沫很愧疚:“你为何要这么做呢?苏苏本与你无关。” “若苏苏不幸身亡,你不会再开心。其实我没多大事,只要自己调理几日,就会逐渐恢复原来的真气。我要去修养了,就不久留了。”慎觉急着离开了。 楚心沫感觉像做梦一样:你总是匆匆来,匆匆离开,默默地帮助我,可我连一句“谢谢”都不曾好好过。 第十章 来世如何? 看着妹妹遭受这样的祸患,而自己也不知未来去处。楚心沫头一晕,醒来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股声音告诉她:“看看你的来世,如果你再不罢手,你的来世就是这样。” 此时的她,已在一位姑娘身上。 明朝万历四十七年,辽东,沈阳,街市。一位姑娘名唤邱玉蟾,二十有二,无力地踱步,似在寻觅着什么。只听她嘴里期盼地默念:“到了关内,就可以找到袁崇焕了。” 走着走着,一幅幅字画出现在眼前,原来是个字画摊。自喜好字画的邱玉蟾,尽管疲累,还是止步观赏了一番。邱玉蟾优雅地观摩着,稍微皱眉。她不知道,自己在赏画,却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画。 画摊主人名叫范文程,此时的邱玉蟾已映入他的眼帘,成了一幅美妙丹青: 青丝绾红颜,秀眉缭媚眼。羽衣缠臂间,霓裳绕腰前。 清水明镜里,岸芷汀兰边。妙人何处来,不食人间烟。 而这幅美妙丹青瞬时篆刻入范文程的脑海,成了他一生的梦境:双瞳剪水,面如冠玉,身着浅蓝衫,淡紫云肩,纯白比甲,绛红青紫襦裙,流苏髻,乌发齐腰。 而邱玉蟾粗略地瞧了几眼字画,觉得没有如意的,便要走。范文程赶快叫住了她:“这位姑娘,鄙人所画难道没有一幅入姑娘眼的?” 邱玉蟾无力地启唇:“这位公子,恕我直言,你的画作,毫无观赏、揣摩之韵味。” 虽是批判之词,但邱玉蟾的声音清澈如莺声出啭,范文程觉得似暖风徐来,亦轻轻问道:“姑娘看似懂画之人,不知对鄙人所画有何见教?” 邱玉蟾虽此时正伤悲,但见此人这般诚恳地请教,既然他是陌生人,就信口直言吧:“先生所画:牡丹、芍药、凤凰、孔雀、金鱼、鲤鱼、蝴蝶,花鸟鱼虫,五光十色,琳琅满目,璀璨绚丽,而且画的都是满画,不留空间,看似夺人眼光,实则空洞浮华,无韵无味。而先生摘抄临摹的字帖,均乃风月之词,纯属博人一笑,不理,不智,不信,不雅。” 邱玉蟾一番批判的评,范文程却是怎么也生不起气,反而乐了:“此番言语妙哉,不知姑娘可有妙笔雅作供在下一睹?” “信手拈来。”邱玉蟾嫣然弱笑,挥笔作画写诗: 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其实这是邱玉蟾此时的心境。 范文程惊喜:“此乃先祖范仲淹的诗句。不想在姑娘的墨宝之下秀美而不失钢骨。” 邱玉蟾听他是范仲淹之后,将信将疑:“原来是宋朝范丞相之后。” “是的,在下范文程,字宪斗,万历四十三年秀才。”范文程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显得很是唐突。 邱玉蟾对这位范秀才毫无兴趣,突感头晕眼花,想到自己还要去找袁崇焕,却还在沈阳街市耽搁停留,便眉头微皱对范文程:“哦,范秀才,你继续卖画吧,我还有事。” 邱玉蟾声音虽低弱,是牵动着范文程的心:“姑娘,似乎身体不适?” 邱玉蟾已经要倒下了,范文程忙上前扶住,顿觉美人柔若无骨徜徉在自己怀中,令他心生遐想。而邱玉蟾也已晕过去。范文程将邱玉蟾抱回家中,请来大夫,细听大夫把脉后所言:“范秀才,这位姑娘因饥寒劳累,中了风寒,待用药去除风寒之后,还需服用温补之药。” “多谢大夫。”范文程送走大夫后,便去煎药、煮粥,给昏睡在床的邱玉蟾一一地喂了药,等她醒来后,又一口一口地喂粥。 邱玉蟾从床上坐起,头痛未消,看到这个陌生的房间和范文程,感觉害怕,向后面缩过去,怯生生地问:“范秀才,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你在我的字画摊前晕倒,我已请大夫替你把脉、开药。放心,只是风寒较深,修养一段时间便好。”范文程一边喂粥一边。 邱玉蟾微笑:“多谢范秀才了。” “相见即是缘,不必言谢。”范文程目光一直未离开邱玉蟾的脸庞:这是上天赐我的谪仙吗?含娇细语,顾盼生辉,病态不掩姿容,我范文程前世积了多少德,才换得此妙人一遇? 邱玉蟾见范文程一直盯着自己,很是害怕,又往后面挪了挪。范文程亦觉失礼,:“姑娘,这是我家客房,等会让丫头烟儿来伺候你。好好休息吧。”范文程边走边回头。邱玉蟾回了一声“谢谢”。 范家客厅中,范父在问丫环:“烟儿,二少爷从外面捡了个病人回来?”烟儿哧哧笑着:“是的,老爷。是一位可好看的姑娘,像仙女一般,二少爷还亲自给她喂药,喂粥呢。”范父皱起了眉头。 烟儿奉范父之意将范文程叫到书房。范父开始盘问:“文程,随便从外面带个病患女子回来,也不告知爹娘一声?” 范文成按捺不住兴奋:“回爹爹的话,孩儿已遇上今生相守之女子,未来得及告知您。” 父亲对儿子的终生大事自然关心,关切地问:“哦?此女姓甚名谁?家父何人?与我家是否般配?” 范文程低下了头:“爹,此女是儿在街市偶遇,不知名姓。” 范父不满:“连名字都不知道?” “爹请听我。”范文程抬起头:“此女貌如天仙,蕙质兰心,通文史,懂诗词,善丹青。孩儿与此女一番交谈,断定她不会辱没我范家。” 范父心中有所愉悦:“既然你如此倾心于这姑娘,明日带她来客厅见我和你母亲吧。” “是,爹。”范文程离开父亲书房就去看邱玉蟾了。 邱玉蟾所睡的客房门口,烟儿正在为她煎药。范文程对烟儿:“烟儿,这几天你先放下手头的活,专心伺候这位姑娘。” “是,二少爷。”烟儿笑中带着调皮:“请问二少爷,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她醒后我应该怎么称呼?” 范文程痴迷地看着房内熟睡的邱玉蟾,自言自语:“妙人,她叫妙人。我不知她真名,你就称她为妙人吧。” “妙人?”烟儿念叨着,从未见少爷这么深情羞涩,单纯的她觉得很好笑。 第二天,邱玉蟾醒后,揉揉眼睛,起身,穿鞋,整理好头发和衣裳,忽见墙上挂着一幅人物画,细看,画中两人是自己和范文程:画中的自己在挥笔作画,旁边的范文程在磨墨,画角题的字是:君子磨墨墨随意,妙人弄画画中来,范文程。 邱玉蟾随意地笑笑:这个范文程画功不错,只是题的诗句未免有些露骨,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附庸风雅之作。不管这些了,我还要去找袁崇焕,不能在此逗留了,向范秀才道谢便离开吧。 这时,烟儿端了一碗面条进来,见到邱玉蟾身体有起色,便问:“妙人,不,妙人姐姐,寒气都去了吗?来吃完面条吧。” 邱玉蟾很纳闷:“这位妹妹,请问"妙人”是谁?” 烟儿放下面条,指指墙上的画,:“姑娘你看那幅画中写的“妙人”二字就是你啊。我家二少爷不知姑娘的名字,便令我称呼你为“妙人”姑娘。” “你家二少爷,是范秀才吗?”邱玉蟾问。 烟儿回答:“是的。妙人姐姐昏睡这两天,一直是我家二少爷照顾你。现在妙人姐姐醒了,烟儿这就去禀告二少爷。” 邱玉蟾对“妙人”二字有些反感,但毕竟出自恩人之口,也不便推辞。先吃完了面条和枣泥糕,范文程已经来到门口。在邱玉蟾不知道的情况下,范文程细细品味了她一会,问:“妙人,你醒了?” 邱玉蟾感觉很不自然,道:“多谢范秀才搭救。在下姓邱名玉蟾,不叫“妙人”。烦请范秀才称呼我的真名。” 范文程来不及管邱玉蟾所,而是拉起她的手便走:“妙人,我爹娘听家里来了客人,想一睹芳容,劳烦妙人姑娘移步客厅。” 邱玉蟾扯开范文程的手,有些怨怒道:“玉蟾理当向令尊令堂致谢,随你去就是。” 来到范家客厅,范文程连忙介绍:“爹,娘,这位就是孩儿在街市救助的姑娘,她叫妙人。”然后又对邱玉蟾:“妙人,这是我的爹娘。” “妙人,这名字真奇怪,像烟花之地的女子。”范母悄悄对范父。 而邱玉蟾还是听到了这话,极不开心的她还是行了礼,对范家二老:“女邱玉蟾见过范老爷、范夫人。玉蟾蒙贵府公子相助,才躲过风寒一劫,特来向二老致谢。” 言辞明确、彬彬有礼、落落大方,这下范家二老对邱玉蟾的第一映像提升了一节。 “邱姑娘请坐。”范父开口了:“救人于危难,理当为之,不必言谢。”话间,烟儿端了一杯茶给邱玉蟾。 邱玉蟾坐下了,范母也有了笑容:“看邱姐谈吐、举止不俗,似大户人家闺女,怎会流落街头,受风寒而晕倒呢?” 邱玉蟾回答:“回范夫人,玉蟾随家人途径辽东,不想遭遇北边流寇,与家人失散,才落魄街头。” “真是可怜了这漂亮娟秀的姑娘。”范母。 范父问重了:“这么邱姑娘是外地人,不知祖籍何处,家父何人,以便我们助你回家。” 邱玉蟾回答:“范老爷,玉蟾家在四川奉节县,家父是当地一名商人。” 第十一章 找到你了 听到是有钱人家,范家两老对邱玉蟾的好感倍增,范母笑容可掬:“我家文程对邱姑娘的才貌可是赞不绝口。”范文程听到这里羞涩地低下头。 邱玉蟾神态自若:“范夫人,范少爷过奖了。” 范母接着言谈温和地介绍自己的儿子:“文程这孩子,从志向高远,一心想着踏入仕途,平步青云,过上富足的生活。可在这边境,战火纷飞,哪有安宁日子过哦。” 邱玉蟾勉强附和:“富足安宁乃常人所向,无可厚非。” 范文程开始抑扬顿挫地畅想自己的梦想:“娘,古语云,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谁能逃出这句话?况且男儿若不能创就一番事业,怎能与意中人长相守?”完他还偷偷看了邱玉蟾一眼。 可是邱玉蟾对范文程的话不以为然:“容女子冒犯,范公子方才所言很是不妥。男儿志在四方,胸怀天下,范氏先祖范仲淹名句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公子的独善其身理念岂不远离了先祖的志向?且看当今大明天下,内有灾荒频发,民变不断,外有金人偷袭,虎视眈眈。作为大明子孙,生于大明,长于大明,学于大明,怎可弃国于危难,独觅桃园?敢问范公子,若国将不保,家之何存?更莫提那虚无的意中人。好男儿当效力于国家社稷,百姓福祉。” 邱玉蟾停顿了一下,依旧侃侃而谈:“范公子,玉蟾不才,从信念:国之太平,家之安宁,己之一生,息息相关。为此,勇士为保国而披挂上阵,文人为治国而案牍劳形,方乃君子之举。玉蟾观范公子,有出将入相之才,切莫安于一己之名利。” 邱玉蟾一番话既鞭策又赞赏,得范家二老心花怒发。但其实这句“出将入相”,邱玉蟾觉得高看范文程了。 范文程满脸喜色:“不曾想妙人姑娘谈论人生哲理也口若悬河,博学而有才辩。” 邱玉蟾不喜“妙人”二字,便更正:“范公子,女子姓邱,名玉蟾。” 范父也指责范文程:“文程,你怎么总是误称邱姑娘为妙人?不得无礼。” 范文程虽挨批,却仍面露喜色:“爹得是。” 送邱玉蟾离开客厅后,范文程回来迫不及待地问父母:“爹、娘,孩儿为您二老选的准媳妇,不知可否如您二老所愿?” 范母已然笑得皱纹全开,走过来拍着范文程的肩膀:“儿啊,眼光不错,邱姑娘额线适中,与你相配一脸福相,夫妻相。对了,得问她生辰八字。” “娘,你又不是户部郎中,别老是查户籍似地问人家妙人,不,邱姑娘,这样多不好啊。”范文程对母亲的盘问不乐。 同样,范父赞许了范文程的选择,慢条斯理地:“这个邱玉蟾,秀外慧中,才思敏捷,知书达理,贤内助的模样。不过,文程,还是等邱姑娘找到家人,再按规矩上门提亲去吧。” “爹,孩儿知道了!”范文程喜上眉梢,从到大未曾如此开心。 丫头烟儿来到邱玉蟾住的客房。邱玉蟾见烟儿身材巧,口音也不像当地人,打趣地问她:“烟儿,看你这么机灵聪慧,也不知是哪里人?我觉得我们俩好像挺有缘分,一起话也合得来,将来肯定还会有再见之缘。” 烟儿起了卑悯的话:“邱姑娘这话让烟儿怎么好意思,烟儿只是一丫头,怎可与邱姑娘缘分二字呢?” “事有高低,人无贵贱,烟儿别自卑自怜。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姑娘,将来必定会有福的。”邱玉蟾:“烟儿,你急匆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烟儿对邱玉蟾的话很感激,但她想先把喜事告诉邱玉蟾。耳闻了范家三口那番话的丫头烟儿将这一切告诉了邱玉蟾,寻思着讨赏赐,不料邱玉蟾却愁眉苦脸:“是吗?烟儿,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也去歇着吧。”烟儿没讨到赏钱,不快地走了。 邱玉蟾的风寒没有全消,还是无力地躺在床上,寻思着将来:难道要与范秀才拜堂成亲?虽然此人与我有恩,可巧言令色,唯利是图的本性已初见端倪,实在不宜为夫婿。唉,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袁崇焕呢? 想着想着,邱玉蟾睡着了。 而范文程在夜晚来到邱玉蟾所居的客房。他这样**夺魄地痴看着熟睡的邱玉蟾,已是第三个夜晚了。这么折腾着,已使范文程疲惫不堪。可他却累并快乐着,一边看着邱玉蟾,一边在心中诉对她的爱慕:邱姑娘,那日你路过我的画摊边,我以为你是从画中走出的妙人儿,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莺莺含细语,呵气有如兰。若将你留在文程的画中,日夜相见,岂不解除近在只咫的相思之苦? 话间,范文程不自觉地轻抚着邱玉蟾那不施粉黛自然美的的脸颊,惊醒了睡不安稳的邱玉蟾。邱玉蟾虽完全明白范文程的心意,但还是被他半夜出现在床前而惊吓到:“范公子,深夜前来,不知有何事?” 范文程觉得邱玉蟾肯定生气了,马上:“没事,惊扰邱姑娘休息了,我这就出去。”完,范文程一边后退着,一边笑看着邱玉蟾,走出房间。 邱玉蟾坐立不安了:再呆在此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袁崇焕。不行,必须马上离开,但也不能就此对范文程的施救视而不见、、、、、、 次日,范文程刚起床,就被烟儿的话惊得万念俱灰:“二少爷,邱姑娘不见了。” 范文程立刻跑到客房,房内整洁一片,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邱玉蟾留下了几幅字画和一封信: 范公子搭救之恩,玉蟾无以为谢,且作数幅字画相赠,聊表谢意。望范公子牢记忧君忧民的先祖伟志。珍重。 范文程手颤抖着放下信,问烟儿:“妙人为什么就这样离开?” 烟儿吓得惊慌失措:“二少爷,奴婢只是把你和老爷夫人想娶她作少奶奶的喜事告诉了妙人姐姐,不知为什么,她就这样走了。” 范文程一脚踢倒烟儿“多嘴的丫头”,然后发疯似地跑出去,骑马找寻邱玉蟾、、、、、、 邱玉蟾昨晚作完字画后,便换上男装,从范家后门逃出。可她对东北地理也不太熟,只好往南走。接下来的几天,又是马车,又是步行,邱玉蟾累得够呛,身上的银子也快用完了。 快傍晚了,忽然听到有人在喊:“看,袁大人来了。” 风尘仆仆的邱玉蟾边喘气边问:“请问袁大人是谁?” 有人回答:“这个你都不知道?袁大人就是袁崇焕啊!新上任的兵部佥事。他驻守关内后不久,哈刺慎诸部归顺了大明,不知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了。” 邱玉蟾喜不自禁:终于找到袁崇焕了。可袁崇焕骑着马,似有急事,邱玉蟾喊了一句“袁大人”也没见他停。邱玉蟾急了,跟着马跑了起来。袁崇焕隐约听到有人喊“袁大人”,可是公务紧急,没时间停下。邱玉蟾足足跟着马儿跑了一刻钟,直到一片荆棘丛林,被树根绊了一脚。眼看着袁崇焕已骑马走远,邱玉蟾也跑不动了。“袁大人,等等我。”邱玉蟾:“天已经暗了,袁大人你肯定还会返回,我就在此等你。” 好在邱玉蟾已经记住了袁崇焕的服饰:官帽,深蓝绯袍官服,虎豹绣纹,素花腰带,正四品官服,还披着一件大衣,没错。没看清面目,就按这个官服等吧。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辽东的夜晚冰冷冰冷,邱玉蟾裹紧了衣服,快要冻睡了。终于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邱玉蟾立刻打起了精神。近了,近了,借着微弱的月光,邱玉蟾看清楚了,那是袁大人。于是上前喊:“袁大人,袁大人!” 虽然袁崇焕听到喊声,可是马来不及停。邱玉蟾以为袁崇焕没听到她喊,又大喊一声:“袁大人!”然后使尽全身气力,跑到马前,挡住马,可是没站稳,一下子斜坐在了地上。 袁崇焕紧急簕住马,让它停下。看见个伙坐在地上,袁崇焕拔剑指向他:“你是何人,为何深夜不归,在此虎木丛档我去路?” 邱玉蟾不知是被马吓到还是看到袁崇焕而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连话也不出来,只是坐在地上,仰慕地展颜看着他,而两颊已是两行清澈的泪珠。 袁崇焕见此人只字不,只是一味盯着自己傻笑,流泪,心想可能是被马吓着或是冻坏脑子了。于是,袁崇焕收起剑,不再厉声:“兄弟是关外来的难民吗?” 邱玉蟾目不转睛地看着袁崇焕,措词幽婉缓慢:“能见到你,是谁已无所谓。” 袁崇焕感觉此人话也令人费解,认为眼前的难民肯定是神志不清了,不能都下他不管:“兄弟,你如果迷路了就跟我一起走吧。我回总兵府汇报后,再给你找个安身之地。” “好。”邱玉蟾缓缓轻柔地。 袁崇焕将邱玉蟾拉上马后,:“看你上个马踉跄得很,肯定不会骑马吧,那就抱紧我。我得赶紧回去。” “好。”邱玉蟾紧紧抱着袁崇焕,脸贴在他背上。不知为何,邱玉蟾觉得刚才的冷、饿、累、乏,心酸、孤独、恐惧全无影无踪了。邱玉蟾的脸更紧地贴着袁崇焕的背,可能是太累了,这样会觉得轻松,也可能是这样才不会觉得害怕了。 第十二章 迷上你了 马儿跑着,邱玉蟾想着袁崇焕拔剑的那一刻:修八尺有余,形貌俊朗沧桑,略显清癯,器宇不凡,声如玉石、洪钟,沉着、高亢。袁大人,你会是玉蟾心中的月亮吗?想着想着,邱玉蟾睡着了,自从亲人离去,邱玉蟾从未睡得如此香甜、、、、、、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差不多四更天了,回到了总兵府,一声停马声,惊醒了邱玉蟾,只听袁崇焕对她:“兄弟,你先下来,在府门前等我。待我进去汇报之后,再来看你。” “好,袁大人。”邱玉蟾的话一直没变,这令袁崇焕哭笑不得,他将自己的大衣给邱玉蟾披上,然后进总兵府汇报去了。邱玉蟾想表示感谢,但太激动,不出感谢的话,只好又潸然了。袁崇焕只好交代门口的守卫照看一下邱玉蟾。 邱玉蟾坐在门口台阶上,闻着袁崇焕那件大衣的体温,回味着遇上袁崇焕之后,并与他一同策马赶回总兵府的一路:自从爹娘遇难,自己从未这么心神宁静,安定。如果永远留在袁大人身边,永远这么稳妥,那该多好。 此时总兵府内传出士兵们的大声欢呼:“袁佥事好样的,袁佥事大英雄。”邱玉蟾被这叫声惊着了,忙起身问:“守卫大哥,请问里面袁佥事怎么了?” 守卫调侃似的:“兄弟,哦不,大哥,我们哥俩刚才喊了你不下十次。你一会看着天空笑,一会流泪。我们还以为袁佥事捡了一个傻子呢。不过佥事大人对你真好,在这么危险的任务之下还救你。” 邱玉蟾急了:“大哥,刚才是弟不敬,能否劳烦大哥告知弟为何总兵府里面大喊袁佥事?” “那是因为今天经略王大人有紧急任务交给袁佥事,就是去安置前屯辽东的失业人群。为免大乱,刻不容缓,袁佥事于是夜间出发,穿越荆棘丛林,冒着被虎豹袭击的危险,去安置失业游民。将士们都夸赞袁佥事有勇有谋。” 守卫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袁崇焕一天的经历。 邱玉蟾听到这里却有些担心:“荆棘丛,就是我等袁大人的那片虎木丛吗?天哪,要是袁佥事在那片荆棘丛遭遇不测,怎么办呢?”邱玉蟾想哭了。 守卫板起脸:“大胆,居然诅咒袁佥事大人。” 而另一守卫却:“一个男人居然老是哭,这人不是疯子就是中邪,别跟他计较,等袁佥事大人出来处置他吧。” 正好,袁崇焕从总兵府走出。“袁佥事,”守卫立刻行礼。 看见邱玉蟾又在哭,袁崇焕无奈:“兄弟,你有何难处,本佥事可否帮到你?” 邱玉蟾看到袁崇焕出来,一下又激动地不出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总兵府是朝廷直属军务重地,庶民不宜久留,我送你走吧。”袁崇焕。邱玉蟾头:“好。” 袁崇焕还是像刚才那样,和邱玉蟾一起骑马回去,只是这次是让邱玉蟾骑在前面,自己骑在后面。这下,邱玉蟾感觉更暖和了,一直背靠着袁崇焕,偷偷地笑着:马儿别停,一直走下去。 快到袁崇焕的宅子了,天也快亮了,两人都下马了。袁崇焕也不再遮掩什么,直接:“好了,姑娘,天都快亮了,你为何从总兵府跟踪我到虎木丛?又在那凶险之地拦住我的马?这都是为什么,别告诉我你只会‘好’字。” 邱玉蟾有懵地回答:“难道袁佥事根本知道我是女儿身?” 袁崇焕毫不掩饰:“你拦马大喊时的声音、神态、举止,一看便知,别再装男人了,不像啊。” 邱玉蟾开心一笑:“袁佥事的观察力大于常人啊,民女佩服。” 袁崇焕接着问:“原来你并不只会‘好’字。那就赶快回答,为何跟踪我,并拦住我的马。若不是我收马快,你这条命就葬身于马蹄之下了!” 邱玉蟾见袁崇焕怀疑她了,只好乱一气:“民女仰慕袁大人的才智、勇敢,担心大人晚上遭遇不测,所以跟随大人直到虎木丛。”完之后,邱玉蟾心想:这真是个糟透了的理由,骗谁都骗不过去。 果然,袁崇焕对邱玉蟾的理由嗤之以鼻:“荒谬,若我真遇难,你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女子,怎么救我?” 邱玉蟾耷拉着脑袋低下头,本来还想撒娇,却听袁崇焕:“我看你不像恶人,应该是难民吧。我施碎银给你,或者帮你去找亲友。” 邱玉蟾立刻打断袁崇焕的话:“袁大人,民女的亲友都已不在,无路可去了。求袁大人别丢下我不管。既然袁大人救我于虎木丛,那么民女愿意终身为奴为婢,伺候大人。” 袁崇焕的疑虑更甚了:“姑娘你话前后不一致。刚才是你自己去虎木丛保我安全,现在又我救你了。你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心怀不轨,另有所图?” 邱玉蟾实在不想离开好不容易找到的心中月亮袁崇焕,于是跪下了:“袁大人,民女的家人已经罹难多年,而民女自身又无安身立命之所。若袁大人不收留,我将毫无去处。” 此时,一夜未睡的袁崇焕已经很困乏了,暂时拿邱玉蟾无奈,当然他心里也对这丫头是否真的遇难还在怀疑,先勉强应了:“这样吧,姑娘,先在我宅子里找活干,填饱肚子,我再找人带你回老家嫁人。” 邱玉蟾犹豫了一会,还是谢谢了袁崇焕。 袁崇焕令宅子中的管事老薛安排邱玉蟾的住房和活计之后,便去补睡了。 “邱姑娘是吗?你先住这间丫头房吧。袁大人勤俭,家中活少,佣人也不多,就我和王厨子。你就去给王厨子打个下手吧。”老薛边边走。 “是的,薛叔。”邱玉蟾早已为袁崇焕收留她而喜悦不已。 来到厨房帮忙,邱玉蟾帮着王松择菜,打扫厨房卫生,还笑笑。王松见新来的丫头这么开心,便聊开了:“丫头,你叫啥名啊?” “邱玉蟾。”邱玉蟾爽朗回答。 王厨子边煲粥边:“原来是邱丫头,没见过干活像你这么开心的。” 邱玉蟾将盆里的土豆弄起来,哧哧一笑:“难道王大哥在袁大人宅子里干活不开心吗?” 王松连忙摇头纠正:“邱丫头这话大错特错了。我王松就一厨子,估摸着在整个东北都找不到袁大人这么好的东家了。” 这下邱玉蟾来兴趣了:“王大哥,你这话怎么呢? 王松略显骄傲:“袁大人只令我一日三餐准时到位,月末与管家老薛报账。其余时间便可帮我娘子上街兜售糕。如果遇上哪天家中事多,袁大人就放我假,他自己就去军营中用餐。” 听到这,邱玉蟾对袁崇焕的心悦诚服、肃然起敬之心爆棚了:看来我对袁大人心服首肯完全没错。袁崇焕不只是儒生相貌、以文敌武,有志于江山社稷、百姓福祉,还心存仁厚,爱民如子,对普通百姓也是关爱有加。用尽所有褒词来赞美他都不够。难怪熊大人他将是平定东北边疆,大明中兴不可多得的贤能之臣。 “喂喂,邱丫头你在想什么呢?自个儿笑成朵菊花儿似的。难怪袁大人你脑子有些不好使,叫我和老薛多关照你呢。”王松叫醒了痴想中的邱玉蟾:“袁大人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该起床用午饭了。我要炒几个菜,你在旁边搭把手。” 邱玉蟾自个轻声:“原来袁大人以为我傻。要是我傻,怎么从关外找到关内,再找到他呢?他才傻呢。嘻嘻。” “呀,嘀咕什么?快干活。”王松越看邱玉蟾越觉得她这个姑娘家,有脸蛋无脑袋。 补了觉的袁崇焕吃了午饭,出来走走,见到正给厨房打水的邱玉蟾,感觉她干活一也不利索:该不会是大户人家逃婚出来的姐吧?袁崇焕上前问一句:“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请问、、、、、、” 邱玉蟾一听到袁崇焕的声音,不知怎么魂不守舍地把水桶掉在井里,而她自己则是紧张地拉着衣襟羞涩地笑,与袁崇焕相视着。 就这样相视了一会,袁崇焕忍俊不禁,问道:“你怎么总是会傻笑,还会做什么呀?” 邱玉蟾从未如此腼腆:“方才在袁大人面前失仪,奴婢知错了。” 袁崇焕妙语解颐:“你失仪的可不止这一次。好了,快回答我的问题吧,姓甚名谁,祖籍何处? “民女姓邱,名玉蟾,祖籍四川奉节县白帝城。”邱玉蟾答道。 袁崇焕想取笑一下她:“蟾是蟾蜍的蟾吧?蟾蜍不就是癞蛤蟆的意思吗?你一姑娘家居然取这样一个名字,真是笑煞我也!” 邱玉蟾委屈地想哭:“袁大人,“玉蟾”二字是指月宫中和玉兔在一起嬉戏玩闹,相提并论的神物。袁大人称其为癞蛤蟆,不仅是在拿奴婢的名字开玩笑,还亵渎了月亮。袁大人如此,是对民女无礼,对月亮不敬!” “哟,才几句话就垂泪了,好了,是我无礼,是我对月亮不敬,你别哭了,”袁崇焕淡然一笑,开始吟诗:“我知道“凉宵烟霭外,三五玉蟾秋”,“玉蟾秋”,你的名字可否取自此诗?“玉蟾秋”,邱玉蟾,听起来顺口又好听。从名字来看,姑娘生于秋季满月之夜。” 第十三章 相互介绍 马儿跑着,邱玉蟾想着袁崇焕拔剑的那一刻:修八尺有余,形貌俊朗沧桑,略显清癯,器宇不凡,声如玉石、洪钟,沉着、高亢。袁大人,你会是玉蟾心中的月亮吗?想着想着,邱玉蟾睡着了,自从亲人离去,邱玉蟾从未睡得如此香甜、、、、、、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差不多四更天了,回到了总兵府,一声停马声,惊醒了邱玉蟾,只听袁崇焕对她:“兄弟,你先下来,在府门前等我。待我进去汇报之后,再来看你。” “好,袁大人。”邱玉蟾的话一直没变,这令袁崇焕哭笑不得,他将自己的大衣给邱玉蟾披上,然后进总兵府汇报去了。邱玉蟾想表示感谢,但太激动,不出感谢的话,只好又潸然了。袁崇焕只好交代门口的守卫照看一下邱玉蟾。 邱玉蟾坐在门口台阶上,闻着袁崇焕那件大衣的体温,回味着遇上袁崇焕之后,并与他一同策马赶回总兵府的一路:自从爹娘遇难,自己从未这么心神宁静,安定。如果永远留在袁大人身边,永远这么稳妥,那该多好。 此时总兵府内传出士兵们的大声欢呼:“袁佥事好样的,袁佥事大英雄。”邱玉蟾被这叫声惊着了,忙起身问:“守卫大哥,请问里面袁佥事怎么了?” 守卫调侃似的:“兄弟,哦不,大哥,我们哥俩刚才喊了你不下十次。你一会看着天空笑,一会流泪。我们还以为袁佥事捡了一个傻子呢。不过佥事大人对你真好,在这么危险的任务之下还救你。” 邱玉蟾急了:“大哥,刚才是弟不敬,能否劳烦大哥告知弟为何总兵府里面大喊袁佥事?” “那是因为今天经略王大人有紧急任务交给袁佥事,就是去安置前屯辽东的失业人群。为免大乱,刻不容缓,袁佥事于是夜间出发,穿越荆棘丛林,冒着被虎豹袭击的危险,去安置失业游民。将士们都夸赞袁佥事有勇有谋。” 守卫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袁崇焕一天的经历。 邱玉蟾听到这里却有些担心:“荆棘丛,就是我等袁大人的那片虎木丛吗?天哪,要是袁佥事在那片荆棘丛遭遇不测,怎么办呢?”邱玉蟾想哭了。 守卫板起脸:“大胆,居然诅咒袁佥事大人。” 而另一守卫却:“一个男人居然老是哭,这人不是疯子就是中邪,别跟他计较,等袁佥事大人出来处置他吧。” 正好,袁崇焕从总兵府走出。“袁佥事,”守卫立刻行礼。 看见邱玉蟾又在哭,袁崇焕无奈:“兄弟,你有何难处,本佥事可否帮到你?” 邱玉蟾看到袁崇焕出来,一下又激动地不出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总兵府是朝廷直属军务重地,庶民不宜久留,我送你走吧。”袁崇焕。邱玉蟾头:“好。” 袁崇焕还是像刚才那样,和邱玉蟾一起骑马回去,只是这次是让邱玉蟾骑在前面,自己骑在后面。这下,邱玉蟾感觉更暖和了,一直背靠着袁崇焕,偷偷地笑着:马儿别停,一直走下去。 快到袁崇焕的宅子了,天也快亮了,两人都下马了。袁崇焕也不再遮掩什么,直接:“好了,姑娘,天都快亮了,你为何从总兵府跟踪我到虎木丛?又在那凶险之地拦住我的马?这都是为什么,别告诉我你只会‘好’字。” 邱玉蟾有懵地回答:“难道袁佥事根本知道我是女儿身?” 袁崇焕毫不掩饰:“你拦马大喊时的声音、神态、举止,一看便知,别再装男人了,不像啊。” 邱玉蟾开心一笑:“袁佥事的观察力大于常人啊,民女佩服。” 袁崇焕接着问:“原来你并不只会‘好’字。那就赶快回答,为何跟踪我,并拦住我的马。若不是我收马快,你这条命就葬身于马蹄之下了!” 邱玉蟾见袁崇焕怀疑她了,只好乱一气:“民女仰慕袁大人的才智、勇敢,担心大人晚上遭遇不测,所以跟随大人直到虎木丛。”完之后,邱玉蟾心想:这真是个糟透了的理由,骗谁都骗不过去。 果然,袁崇焕对邱玉蟾的理由嗤之以鼻:“荒谬,若我真遇难,你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女子,怎么救我?” 邱玉蟾耷拉着脑袋低下头,本来还想撒娇,却听袁崇焕:“我看你不像恶人,应该是难民吧。我施碎银给你,或者帮你去找亲友。” 邱玉蟾立刻打断袁崇焕的话:“袁大人,民女的亲友都已不在,无路可去了。求袁大人别丢下我不管。既然袁大人救我于虎木丛,那么民女愿意终身为奴为婢,伺候大人。” 袁崇焕的疑虑更甚了:“姑娘你话前后不一致。刚才是你自己去虎木丛保我安全,现在又我救你了。你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心怀不轨,另有所图?” 邱玉蟾实在不想离开好不容易找到的心中月亮袁崇焕,于是跪下了:“袁大人,民女的家人已经罹难多年,而民女自身又无安身立命之所。若袁大人不收留,我将毫无去处。” 此时,一夜未睡的袁崇焕已经很困乏了,暂时拿邱玉蟾无奈,当然他心里也对这丫头是否真的遇难还在怀疑,先勉强应了:“这样吧,姑娘,先在我宅子里找活干,填饱肚子,我再找人带你回老家嫁人。” 邱玉蟾犹豫了一会,还是谢谢了袁崇焕。 袁崇焕令宅子中的管事老薛安排邱玉蟾的住房和活计之后,便去补睡了。 “邱姑娘是吗?你先住这间丫头房吧。袁大人勤俭,家中活少,佣人也不多,就我和王厨子。你就去给王厨子打个下手吧。”老薛边边走。 “是的,薛叔。”邱玉蟾早已为袁崇焕收留她而喜悦不已。 来到厨房帮忙,邱玉蟾帮着王松择菜,打扫厨房卫生,还笑笑。王松见新来的丫头这么开心,便聊开了:“丫头,你叫啥名啊?” “邱玉蟾。”邱玉蟾爽朗回答。 王厨子边煲粥边:“原来是邱丫头,没见过干活像你这么开心的。” 邱玉蟾将盆里的土豆弄起来,哧哧一笑:“难道王大哥在袁大人宅子里干活不开心吗?” 王松连忙摇头纠正:“邱丫头这话大错特错了。我王松就一厨子,估摸着在整个东北都找不到袁大人这么好的东家了。” 这下邱玉蟾来兴趣了:“王大哥,你这话怎么呢? 王松略显骄傲:“袁大人只令我一日三餐准时到位,月末与管家老薛报账。其余时间便可帮我娘子上街兜售糕。如果遇上哪天家中事多,袁大人就放我假,他自己就去军营中用餐。” 听到这,邱玉蟾对袁崇焕的心悦诚服、肃然起敬之心爆棚了:看来我对袁大人心服首肯完全没错。袁崇焕不只是儒生相貌、以文敌武,有志于江山社稷、百姓福祉,还心存仁厚,爱民如子,对普通百姓也是关爱有加。用尽所有褒词来赞美他都不够。难怪熊大人他将是平定东北边疆,大明中兴不可多得的贤能之臣。 “喂喂,邱丫头你在想什么呢?自个儿笑成朵菊花儿似的。难怪袁大人你脑子有些不好使,叫我和老薛多关照你呢。”王松叫醒了痴想中的邱玉蟾:“袁大人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该起床用午饭了。我要炒几个菜,你在旁边搭把手。” 邱玉蟾自个轻声:“原来袁大人以为我傻。要是我傻,怎么从关外找到关内,再找到他呢?他才傻呢。嘻嘻。” “呀,嘀咕什么?快干活。”王松越看邱玉蟾越觉得她这个姑娘家,有脸蛋无脑袋。 补了觉的袁崇焕吃了午饭,出来走走,见到正给厨房打水的邱玉蟾,感觉她干活一也不利索:该不会是大户人家逃婚出来的姐吧?袁崇焕上前问一句:“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请问、、、、、、” 邱玉蟾一听到袁崇焕的声音,不知怎么魂不守舍地把水桶掉在井里,而她自己则是紧张地拉着衣襟羞涩地笑,与袁崇焕相视着。 就这样相视了一会,袁崇焕忍俊不禁,问道:“你怎么总是会傻笑,还会做什么呀?” 邱玉蟾从未如此腼腆:“方才在袁大人面前失仪,奴婢知错了。” 袁崇焕妙语解颐:“你失仪的可不止这一次。好了,快回答我的问题吧,姓甚名谁,祖籍何处? “民女姓邱,名玉蟾,祖籍四川奉节县白帝城。”邱玉蟾答道。 袁崇焕想取笑一下她:“蟾是蟾蜍的蟾吧?蟾蜍不就是癞蛤蟆的意思吗?你一姑娘家居然取这样一个名字,真是笑煞我也!” 邱玉蟾委屈地想哭:“袁大人,“玉蟾”二字是指月宫中和玉兔在一起嬉戏玩闹,相提并论的神物。袁大人称其为癞蛤蟆,不仅是在拿奴婢的名字开玩笑,还亵渎了月亮。袁大人如此,是对民女无礼,对月亮不敬!” “哟,才几句话就垂泪了,好了,是我无礼,是我对月亮不敬,你别哭了,”袁崇焕淡然一笑,开始吟诗:“我知道“凉宵烟霭外,三五玉蟾秋”,“玉蟾秋”,你的名字可否取自此诗?“玉蟾秋”,邱玉蟾,听起来顺口又好听。从名字来看,姑娘生于秋季满月之夜。” 邱玉蟾已经泪如雨下了:“袁大人错了,玉蟾生于朔月之夜,没有月亮,半仙玉蟾命中缺月亮照耀,故取名玉蟾,原意为“千里共婵娟”。可不想“玉蟾”仍凄凉孤独。如今爹娘惨遭金兵杀害,留下玉蟾独自一人在这世上,毫无“共婵娟”可言。” 袁崇焕听得很入神,虽然东北冷风嗖嗖,但眼前的邱玉蟾却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袁崇焕情不自禁想将邱玉蟾搂入怀中安慰她,但理智克制住了他的手,表情也严肃了:“若没有这边疆宁静,天下太平,哪来的三五玉蟾秋?” 第十四章 你有何目的 邱玉蟾见袁崇焕忧国,心中便打起鼓,问:“奴婢一方拙言是否令袁大人心中不快?” “不,你的对。邱玉蟾这名字不错。你也别自称民女、奴婢了,叫自己玉蟾,多好听。”袁崇焕完还拍了一下邱玉蟾的肩膀,感觉绵绵柔细。之后准备走,因为他不知道再呆在邱玉蟾身边,自己会产生什么不该想的想法。 邱玉蟾轻轻摸着被袁崇焕拍过的肩膀,满脸绯红:“袁大人,玉蟾知道了。” 袁崇焕没回话,却在想:邱玉蟾来自四川,川蜀佳人,失去父母,孤身流浪。难怪瞬间言辞稳妥,瞬间词不达意。于是袁崇焕又转回身语重心长:“玉蟾,你的家乡四川目前比辽东安稳。过段时间,我寻稳妥之人带你回四川。” 邱玉蟾还没来得及拒绝袁崇焕的建议,袁崇焕已经策马去总兵府了。留下邱玉蟾一人,想到袁崇焕要送自己回四川就愁眉不展:袁大人,玉蟾已然将你当成心中的月亮,要事没有你,玉蟾又是夜夜朔月。别让玉蟾离开你,好吗? 接下来的几天早上,邱玉蟾都是目送着袁崇焕离开宅子,傍晚又悄悄迎着袁崇焕从总兵府回来。 有一天袁崇焕回来后,怒形于色:“这个王在晋,一个死脑筋,怎么劝都不听。他这么做就是费时费力费工钱!”一旁的老薛听不懂,只得安抚几句。而邱玉蟾想起那天在总兵府门口听守卫,经略王在晋是袁崇焕的头上司,想必是袁大人与王在晋持相反意见。 可是现在的邱玉蟾也无法帮袁崇焕解决军务上的问题,只得照常将饭菜送与袁崇焕 ,然后出来了。这些天,邱玉蟾特别关注了一下袁崇焕的饮食,问王松:“王松大哥,你做的菜是哪个地方的?玉蟾家在四川,好像从未见过这些菜。” 王松干活时也口若悬河:“东北菜、鲁菜、徽菜为主啦,还会几手川菜、湘菜、苏菜。怎么样,我一民间厨子,会的东西不少吧?邱丫头。” 邱玉蟾赞许:“原来王松大哥技艺甚广。不知王大哥会否做闽菜、粤菜?” 王松皱眉:“能精一门就不错了。哪里学得了那么多。怎么,邱丫头想吃?我知道有一酒家,不过他们做得不纯正。” 邱玉蟾腼腆:“不是啦,玉蟾随便问问。不过刚才王松大哥会做川菜,我的家乡菜。不知玉蟾何时有口福?” “那得先弄食材。”王松回答:“这里可没有川菜馆啊。” 是的,得先弄食材。邱玉蟾想给袁崇焕做些家乡菜吃,以缓解他在军务中的烦闷。可是袁崇焕来自广东东莞,去弄他的家乡食材还真不简单。不过,坚持不懈的邱玉蟾还是弄齐了:鱼、虾、猪肉、猪肝、鸭子、牛展。 当然,袁崇焕的餐桌上也丰富起来了:第一天:沙鱼丸;第二天:虎门麻虾;第三天:厚街腊肠;第四天:白沙油鸭;第五天:牛展汤;第六天:肉丸粥。 袁崇焕吃着这些“东莞家乡菜”,饶有兴趣地问王松:“王松,你是怎么给这些菜起名的?什么“沙鱼”“虎门”“厚街”“白沙”,那可都是我家乡广东东莞的地名。你居然全知道。” 大头大脑的王松全盘告知:“袁大人,这些食材全是那个邱丫头去买来,自己做的。菜名也是她告诉在下的。她这是您的家乡菜,您吃了必然满意。” 袁崇焕笑得前仰后合:“这,这,难怪,我呢,王松你的手艺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差。哦,去叫玉蟾来吧,我得谢谢她这么用心。” 王松为难了:“袁大人,邱丫头因为给您做菜受了伤,不知能不能来?” “是吗?做菜还受伤了?”袁崇焕一边喝肉丸粥一边问。 王松十分自责:“也都怪我,帮不上忙,这些菜都是邱丫头一人做的。做沙鱼丸时剃鱼骨,割伤了手;做虎门麻虾时被虾刺伤;做腊肠时剁猪肝又剁到自己的手;腌白沙油鸭时,被坛子砸到脚;煮牛展汤时烫伤了。总之弄得自己很多伤口。这个邱丫头,虽然很傻,但人心真好,特别是对袁大人好的没的。” 袁崇焕离家这么多年,难得有人这么细致入微地关心自己,不禁鼻子一酸,但又咽下去了,因为猜疑随之而来:这个邱玉蟾为何对我如此了解,又如此无微不至?在这边疆地区为兵部官员,虽做事须果断决然,但凡事都要多个心眼。 这个路边拾到的女子已然让袁崇焕在寒冷的辽东感到丝丝暖意,可袁崇焕按常理又不得不防她,因为在边关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人都可能遇到。从来决定果断的袁崇焕这次犹豫不决:希望她只是个普通女子,不要是奸细什么的。可如果她是个普通女子,我也不能自私地留住她在这战乱之地。 吃完晚饭后,袁崇焕去找邱玉蟾,路过后院却发现她在悄悄哭泣。 “玉蟾,谢谢你帮我做的东莞家乡菜,很好吃。其实我在东莞也很少吃到这些菜。”袁崇焕先开口致谢。 邱玉蟾立刻擦干泪水,没好气地回答:“袁大人不必言谢,玉蟾手艺太差,做的菜根本不合您的家乡原味。”虽然邱玉蟾擦干了眼泪,但声音还是带着哭声。 袁崇焕细细看着邱玉蟾,笑着:“王松这大嘴巴把我的话都告诉你了?他你是邱傻丫头,你还真傻。这些菜虽然不是原汁原味,但你知道吗?当我吃到这些菜,听到这些熟悉的菜名时,想起万里之外的家乡,真的百感交集。就像这如弯钩的月亮,什么时候才能圆呢?” 听到“月亮”二字,邱玉蟾破涕安慰袁崇焕了:“袁大人不必如此感怀。有袁大人守护边陲,待江河平定,月亮终会圆的。” 停顿了一会,邱玉蟾嫣然一笑:““玉蟾”二字不就是月亮吗,大人何不把玉蟾当做远方的明月?” 看着眉目如画的邱玉蟾,袁崇焕强力控制自己,将眼神转移到邱玉蟾手上的伤口,心疼地:“这都是做菜时弄伤的?太不心了,玉蟾。” 邱玉蟾忙缩手:“不要紧,比起袁大人在战场上的伤,这实在算不得什么。”看到袁崇焕这么关心自己,邱玉蟾心里美滋滋的。 而袁崇焕想:不能再与她闲聊,否则又会陷入她的纯真笑意之中出不来。袁崇焕转入了正题:“玉蟾,你知道自己做菜不好的原因是什么吗?” 邱玉蟾仔细听着:“袁大人请讲。” 袁崇焕继续:“第一,沙鱼丸应当用鲮鱼,而不是草鱼;第二,虎门麻虾应当用麻虾,而不是溪水虾;第三,厚街腊肠中应加入鸭肝;第四,白沙油鸭应腌制后,晒三天,风干;第五,牛展汤的配料最好是党参,黄芪,至于你加的枸杞、玄参不太适合辽东的气候;第六,肉丸粥没有加盐。” 邱玉蟾听到这,没那么不开心了,而是夸赞袁崇焕:“不曾想军务繁忙的袁大人对家乡饮食也了解得透彻、犀利。玉蟾以后定按照袁大人的建议改正方法,做真正口味的东莞菜与大人品尝。” 袁崇焕没理会邱玉蟾的话,而是接着自己刚才的的话:“第七。” 邱玉蟾不解:“还有第七?可玉蟾只做六道东莞菜给大人。” “不是的,玉蟾。”袁崇焕先旁敲侧击:“我是,在辽东时常战火风飞,买不到做东莞菜的食材,所以做不出真正的东莞菜。” “嗯,袁大人的对。”邱玉蟾回答。 然后袁崇焕直言不讳:“同样,一个来自四季分明的川蜀之地的佳人,你,邱玉蟾,不应出现在终年严寒的辽东。玉蟾,这里不太平,回到安乐的故乡吧。” 邱玉蟾不争气的眼泪又来了:“袁大人是要赶走玉蟾吗?若玉蟾干活不顺当,会学着越来越熟的。袁大人也可以减少玉蟾的月钱啊。” 袁崇焕不忍看邱玉蟾伤心:“你没有什么做的不好。只是此处太危险,没必要在此担惊受怕。” 完,袁崇焕想替邱玉蟾擦干眼泪,可手到了邱玉蟾脸边又收回去了:“不早了,回自己房间休息吧。”完,袁崇焕快步走了,他怕邱玉蟾的眼泪会让他心软。 寂寞的邱玉蟾在晚风中颤抖。突然,邱玉蟾跑过去,拉住袁崇焕的手,抽泣着求他:“袁大人,别赶玉蟾走。玉蟾什么都听你的。” 袁崇焕忍痛甩开邱玉蟾的手,见她还是不愿离开辽东,便直接了:“邱玉蟾,你是真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本不想揭穿你,可我多次提出送你回四川,你却次次拒绝,让我如何不怀疑你?当日你在虎木丛刻意跟踪我,接近我。而今又做了六碗东莞菜,我的家乡菜给我。你为何对我如此了解?接近我想做什么?或者你是金兵的奸细,来接近我获取军事信息?” “。”袁崇焕严厉地问,可他心里却一百个不愿意玉蟾是奸细。 只见邱玉蟾噗通一声跪下,热泪盈眶:“袁大人,玉蟾不是奸细。在虎木丛拦住你的马儿是为了找到你。为你做东莞菜是想帮你解除思乡之情。留在你的身边,是因为,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袁崇焕眼神语气都步步紧逼。 邱玉蟾看着夜空的月亮,虽然泪珠,但声音却是娓娓动听:“袁大人,你知道“凉宵烟霭外,三五玉蟾秋”。玉蟾二字就是月儿的雅称。而袁大人,就是玉蟾的月亮。”玉蟾美美地看着月亮。 第十五章 喜欢上你了 “这个你我都知道。你也别花言巧语了,快为什么坚持留在我身边,不肯回四川?”袁崇焕斩钉截铁地问。虽然总是因邱玉蟾的话而情不自禁,但仍然克制自己柔软下来的的情绪。 邱玉蟾被袁崇焕的逼问弄得黯然伤神:“玉蟾来自四川奉节一商贾之家,随爹娘走南闯北,当然也去过袁大人的家乡广东东莞,所以学会一些东莞菜。后来爹爹贩了一批布料来辽东,我一家却不幸遭遇金兵首领努尔哈赤率人狩猎,抢了我爹爹的布料。爹爹与娘娘不愿布料被抢,与努尔哈赤争执,惨死在了努尔哈赤的兵下。我也被努尔哈赤抓获,他们要把我做战利品赏赐给手下。” 听到这,袁崇焕怒火中烧:“该死的努尔哈赤,竟然这样对待我大明百姓。然后呢,你是怎么逃离金国敌人手的?” 邱玉蟾到爹娘的惨死已是心如刀绞:“爹爹娘娘惨死,玉蟾无心苟活,本想随之而去,可爹娘临死时交代玉蟾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延续邱氏一族的生命。恰巧当时熊大人率人经过,从努尔哈赤手中救了玉蟾一命。” “你的熊大人可是熊廷弼大人?”袁崇焕问。 “是的。”邱玉蟾感激涕零:“熊大人与熊夫人收留了玉蟾。虽在府上做丫头,但熊大人夫妇待玉蟾如亲生女儿,事事照料。” 袁崇焕想到熊廷弼不禁心生崇敬:那是我的恩师啊,如今却被阉党陷害入狱,生死未卜。 邱玉蟾见袁崇焕惘然若失,便问:“袁大人是否有心事?” 袁崇焕收拾心情,心平气和问道:“我知道熊大人遭阉党陷害入狱。那你呢,熊大人怎么安置你呢?你又为何不早自己是熊大人救你一命?” 邱玉蟾长吁短叹,神情幽暗:“熊大人料定此次入狱不妙,事先让熊夫人遣散了家中所有佣人,并且交代我们不要自己来自于熊大人府上,以免招来灾祸。熊夫人给了玉蟾一笔生活费,让玉蟾自己谋生去。” “那你自己谋生就自己谋生啊,为何一直呆在我袁崇焕身边不肯回家乡四川?”袁崇焕责问。 邱玉蟾双手托腮帮,解释道:“袁大人,玉蟾在熊大人府上时常听熊大人与其他官员议论大明与金国对峙一事。熊大人与诸位官员一致认为你是护我大明,阻挡努尔哈赤进军中原的最佳人选。甚至,有人,努尔哈赤将死于你手中。这样,玉蟾想,爹娘的仇就会是你来帮玉蟾报的。” 然后,邱玉蟾起身,再次指着夜空中的月亮,破涕解颐:“玉蟾一直,玉蟾二字就是月亮的雅称。袁大人听这句话是不是听腻了?但玉蟾还是要对袁大人,其实,在熊大人府上时,袁崇焕大人这个名字就是玉蟾心中的月亮了。玉蟾唯一的愿望就是熊大人和熊夫人平安出狱,然后袁大人杀了努尔哈赤,将金兵赶出我大明边境,为玉蟾的爹爹娘娘和无数死于金兵刀下的大明百姓报仇。”完,邱玉蟾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袁崇焕。 袁崇焕已经完全相信了邱玉蟾的话,却不敢面对邱玉蟾这期待的眼神。他转过身去,语气不顺:“哼,天知道你的是真是假。在这边疆,我必须防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奸细。至于你的就熊大人出狱和将金兵赶出大明,并且杀了努尔哈赤,这都是我袁崇焕和大明将士分内之事。而你,我不得不当做一个奸细来防。你自己准备一下,择日回你的家乡四川吧。” 完这番话,袁崇焕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他担心又被邱玉蟾拦下,又希望邱玉蟾拦住他,他讨厌自己在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姑娘面前会如此忧郁,期望,遐想。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离开东莞,离开夫人太久,产生了不该的**,可是自己在辽东见过的女子也不只邱玉蟾一个,怎么偏偏就对她有期许呢?不行,得赶紧催促她回老家。 而邱玉蟾被留在晚风中忍受寂寞和孤独。 虽然邱玉蟾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奸细,但袁崇焕心里已经完全相信她的话。因为袁崇焕认为没有哪个奸细会一次又一次地感情用事,动不动就落泪,还在虎木丛不顾性命地挡住奔跑中的马。还有就是袁崇焕对邱玉蟾那特殊的,不好言的感觉,让他坚信邱玉蟾不是奸细。 可是辽东是边疆,的确太危险,不能让她留在这,所以袁崇焕才坚持让她回四川老家。可是袁崇焕的心底深处却有一丝希望,希望邱玉蟾留在身边。不过袁崇焕压抑住了这自私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日,袁崇焕出宅回宅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在角落偷偷送他迎他的傻姑娘邱玉蟾,吃晚饭时也未见到她,不免有些失落。可袁崇焕把失落藏在心底,只是假装随意问了管家老薛一句:“那个邱丫头呢?几天不见了,有没有好好干活?” 老薛没多想,直接回答:“邱丫头看起来没那么傻了,不再偷笑,只是也不怎么话了。我交代的活计全都干得又快又好。然后呢,就回自己房间,不再出门。” 袁崇焕明白邱玉蟾心里很不快,不想离开辽东,想看着自己杀了努尔哈赤,替她的爹娘报仇。其实袁崇焕可以立刻找人带邱玉蟾离开辽东,回四川,但袁崇焕的那私心还是没压抑住:再留她一段时间吧,看着她,心里就会莫名地开心。 忽然老薛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袁大人,邱丫头换上男装走了。老奴怎么劝也劝不住。这一姑娘家,又不曾习武,一人在外如何是好啊?” 行事果敢而冷静的袁崇焕这下手足无措了:“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是书信?” 老薛:“老奴去她房间看过,满桌的纸,乱七八糟。可老奴不识字,也不知是否是书信?” 袁崇焕立刻:“走,去看看!” 来到邱玉蟾房间,一切整齐如新,只是桌上的纸张凌乱得很。袁崇焕以为是邱玉蟾临走时留下的书信,便拿起来看: “《诗经.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锨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又拿起一张: “《诗·邶风·柏舟》:“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瀚衣。静言思之,不能奇飞。” 又拿起一张: “《诗经.雅.白驹》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袁崇焕轻轻地将散落的其它诗词收起,叠好,不禁想起邱玉蟾听到自己要送她回四川时哭得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袁崇焕的心疼却从未表露,只有在此偷偷地想:“可怜玉蟾将我当成温润如玉的君子,而我却只能让她伤心落泪。罢了,她这样做肯定是想自己回到四川奉节白帝城脚下,过安然自在的日子,那样总比在此处担惊受怕强。就让她早日回归故乡吧。” 随后,袁崇焕给在四川奉节任职的知县去了一封信,请他帮忙查奉节有无邱玉蟾一女子。得到的回信却是:“元素兄,无恙否?尔日前咨吾查人一事,至今仍无眉目。奉节县城曾有邱氏一族,乃商贾之家,但已离奉节多年,更无邱氏玉蟾一女。今以此信,聊表歉意。” 袁崇焕沮丧、焦急,可又不知该如何寻找邱玉蟾,以确保她平安。只有看着邱玉蟾留下的诗经唉声叹气。 此时正值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巡行边塞之际。总督府内上下欢迎,各军政要领只提恭维之词,一也不将边塞要事挂在嘴边。袁崇焕实在看不下去:“塞前兵备佥事袁崇焕有要事禀告孙大人。” 孙承宗喝了一口茶,问道:“袁佥事有何要事禀告?” 袁崇焕据实禀报:“十三山困有难民十余万,烦请孙尚书与王总督派兵救援。” 孙承宗瞟了总督王象乾一眼:“有这事?王总督为何不曾禀报!”完,孙承宗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王象乾慌了:“回孙大人的话,属下该死,未及时禀告。只因驻关军队刚打败仗,士气低落、沮丧,若现在强行命将士出战救援,极难获胜,只恐结局不妙啊。” 袁崇焕反驳道:“王总督此言差矣。若于宁远驻守少许五千兵力,以‘空城计’壮十三山声势,同时派大军救援十三山。宁远距离十三山两百里,同时可占据锦州,如若不成再退守宁远不迟,怎可轻言弃十万难民于不顾?” 兵部尚书孙承宗略有所思:“袁佥事此话有理。王总督即刻按袁佥事的意见,派军前往十三山救援难民。” 总督王象乾极度不悦地回应:“是,孙大人。但卑职有一问,不知袁佥事可否替卑职解疑?” “且问。”孙承宗毫不犹豫地,然后看着袁崇焕。 王象乾几乎是挑衅似地问:“袁佥事,十三山足有十万难民,若救回,我等该如何安置?难民多数品质低劣,极难**,如果叛乱,将一发不可收拾。不知袁佥事有何妙计?” 第十六章 仕途 面对着孙尚书审问的眼神和王总督挑衅的语气,袁崇焕的回答不卑不亢、有条有理:“孙尚书、王总督,此十万难民是我大明的子民,若弃之于不顾,恐将使我大明失民心。卑职有一计:率领此十万难民中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青壮年在宁远修筑房屋,城墙。其余老人、女人与孩子筑灶生饭,造田种植,并调派三五千士兵持兵器以防难民滋事,亦可帮忙建房造田。” 总督王象乾反问:“请问袁佥事,这十万难民的食物从何而来?建房之后又如何安置?以免再次滋事。” 袁崇焕早想好了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孙尚书,王总督,卑职以为,可从关内调遣一批食物暂解难民之急,待以后完全安置好后,用难民自己生产的粮食还与关内。至于难民,分批登记入户籍,分批管理,动员十六岁以上青壮年参军,女人、老人留家种田生产,孩子入学。在下的建议不知孙尚书和王总督可否参考?” 王象乾没有话,兵部尚书孙承宗相当满意:“袁佥事的建议十分完善,爱民如子、事事周到。” “孙尚书过奖在下了。”袁崇焕很谦虚。 孙承宗又转过头对王象乾:“王象乾,救难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给我好好表现!”“是。” 手下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兵部尚书孙承宗和经略王在晋了。孙承宗端起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念叨着:“这个袁崇焕长相骏雅,貌如冠玉, 眉目炯炯,风度翩翩;博学多才,雄韬伟略,谈吐不凡,出类拔萃。相貌与才学并存,真是难得的人才啊。王在晋,这袁崇焕来辽东之前在何处任职?” “回孙尚书,袁崇焕,字元素,祖籍广东东莞,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曾为福建邵武知县。在任期间多与退伍老兵讨论辽东边陲军务,熟知塞上先要,同僚称其为‘边才’。天启二年因通晓兵略被荐为兵部职方主事。期间闻辽西广宁镇被击溃,曾单骑出山海关查阅形势,回关后自许对如何抵御后金了如指掌。总兵府上上下下将士们均对袁崇焕的胆识、谋略赞不绝口。之后,袁崇焕被升为兵部佥事。”经略王在晋将袁崇焕的经历概述了一遍。 兵部尚书孙承宗摸着胡须,头称赞:“不错,近日听袁崇焕言政事、军事、经贸,就可看出他精明能干、文武兼修、能谋善断。是个不可多得的全方位人才。咱就等着袁崇焕为朝廷,为百姓干出一方大事!”“孙尚书得很是。”经略王在晋回应。 次日,孙承宗单独召见袁崇焕,与他有事相谈。孙承宗对袁崇焕昨日的表现大加赞赏:“元素,昨日你对如何管理难民一事,无所畏惧,力排众议地坚持了自己的正确意见和方法,连老夫也不敢觑你了。” “哪里,这是孙尚书给属下机会,属下才得以将自己的建议付诸于实际。”袁崇焕谦虚地。 “你别将功劳推到老夫身上了。老夫年轻时都没你这番神采。”孙承宗:“元素,年轻啊,一展才干的时候到了。” 侍卫给孙承宗端来一杯茶。孙承宗稍微看了该侍卫一眼,目光便停留在他身上:“哪来如此面容清秀的士兵,家住哪里啊?” “回孙大人,的乃四川籍士兵。”声音熟悉而清澈。袁崇焕看到这位士兵后心中窃喜,却又怒气冲天:玉蟾怎么这么胆大包天? 邱玉蟾听到孙承宗的夸奖,心翼翼地回答:“孙大人过奖了。” “你且走近些,让本官好好瞧瞧。”孙承宗觉得这侍卫不对劲。 邱玉蟾不假思索地走近孙承宗。袁崇焕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孙承宗稍微瞧了这侍卫一眼,便勃然大怒:“军营中怎会有穿耳洞的士兵?难怪你容貌秀丽,原来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你可知是什么罪?” 邱玉蟾天真地看着孙承宗:“孙大人,民女不知。” “大胆民女,还不快跪下,向孙尚书请罪!”袁崇焕在一旁眨眼示意邱玉蟾跪下。 邱玉蟾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便跪下:“孙尚书,民女错了。请求孙尚书饶恕。” “这是死罪,如何饶恕?”孙承宗像审犯人一样:“,你为何混入军营,如果的对,本官或许可以法外开恩,饶你不死。但处罚不可免。” 这下邱玉蟾害怕了:“孙尚书,民女想学花木兰替父从军,学穆桂英征西挂帅。” 孙承宗看看邱玉蟾的腰身,:“袁崇焕,给她剑。” 又对邱玉蟾:“要学花木兰和穆桂英就耍两下给我看看。” 袁崇焕此时心中焦躁着急地很,咬紧嘴唇把剑给了邱玉蟾,接下来的情景,他看都不敢看。邱玉蟾根本不会舞剑,只得装模作样地舞了两下。孙承宗哈哈大笑,邱玉蟾跪下:“孙尚书,民女舞得不好,让您见笑了。” 孙承宗笑完后吼邱玉蟾:“叫你舞剑,你就给我跳舞。你你连舞剑弄刀都不会,凭什么学花木兰、穆桂英?” 邱玉蟾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嘴唇都打颤:“回孙尚书,民女认为,虽然不能像花木兰、穆桂英那样上阵杀敌,但在孙尚书身边做个侍卫,端茶送水,帮孙尚书处理日常琐事,不也一样为抗敌出力吗?” 孙承宗语气缓和一些:“得有理。”邱玉蟾和袁崇焕心里也松了一些。 但孙承宗又:“不过刚才你的都是饶舌之词。你,脱帽,落发!” 邱玉蟾依照孙承宗的做。孙承宗顿感惊艳,问:“姑娘你姓什么?” “民女姓邱。”邱玉蟾感觉孙承宗态度和气了些。 但孙承宗摇摇头:“邱姑娘,军中侍卫不缺你一个。况且你仪态端庄,容貌秀雅。只怕还来不及端茶送水,就在军中引起惑乱。而且,本官也不知你存何心思混入军营。若你是奸细,那么整个军营都危险了。为防你惑乱军心,为防你是敌军奸细。本官只能将你拖出去斩首。来人。” “孙尚书请慢,”袁崇焕终于忍不住向孙承宗跪下:“孙尚书,此女是属下的一个丫环,顽劣成性。只因属下管教不严,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孙尚书,她只是一弱女子,恳请您法外开恩,让属下代她受罚吧。” 邱玉蟾没想到袁崇焕会为自己道出真相,并挺身而出代罚,心中不禁对袁崇焕感激涕零。可袁崇焕的话把孙承宗难倒了,但他很快想出了一招:“袁佥事,这不懂礼法的民女真是你的丫环?如果你想代罚,你也不必受死,但降级、免职是难免的。不过你愿意为了她而失去辛苦争取的功名吗?” 袁崇焕毫不犹豫:“孙尚书,功名如浮云流水,可再争取。而人命没了就无处可寻了。何况此女没做出其他违纪之事。” “好,那就将此女赶出军营,你袁崇焕,就代她受罚,暂且作停职处理吧。”孙承宗。 邱玉蟾不愿袁崇焕因自己而受罚免职:“孙尚书,袁佥事只是为了救民女才民女是他的奴婢,其实根本不是。他一片善心,求孙尚书别罚他。既然民女犯了死罪,就请您依照律法,处决了民女吧。” “姑娘,有骨气。”孙承宗不留情面:“那就推出去,斩了吧。” “不可啊,孙尚书。这姑娘只是一懵懂女子,误入军营,请您三思。”袁崇焕跪在孙承宗脚下祈求。 “袁崇焕你别了。问问这姑娘吧。”孙承宗:“你姓邱对吗?邱姑娘,你看你已经迷惑了袁佥事,本官怎能再留你?你可对本官有怨恨?” 邱玉蟾感受到袁崇焕对她的不舍和爱意,坦然无惧地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死刑:“一切都是民女无知惹下的罪,只怪民女,不怨孙尚书。孙尚书,民女临死之前能否求您一事?” “。”孙承宗没有拒绝。 邱玉蟾泪雨频滴,泣诉:“孙尚书,民女曾在边境遭遇金兵,幸得熊廷弼大人所救,否则民女就会惨遭金兵蹂躏。熊大人是民女的大恩人,而如今他却蒙冤入狱多时。若朝廷开恩,将熊大人释放出狱,您能否派人在民女的孤坟前一声,让民女在地下为熊大人祈福。” 邱玉蟾完这段话,深情地望了袁崇焕一眼,表示诀别。袁崇焕还在想计策救邱玉蟾。 “熊大人?”孙承宗问:“熊廷弼现在是朝廷重犯,你敢称他为恩人?不怕隔墙有耳?” 邱玉蟾毅然地回答:“孙尚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民女心中,熊大人是好官,皇上抓错人了,早就该放了熊大人。所以民女临死前还牵挂着生死未卜的熊大人。” “别了。”孙承宗陷入了沉思。 袁崇焕知道孙承宗一直对熊廷弼入狱持不满态度,而眼前玉蟾又对熊廷弼感恩戴德,这样的话,玉蟾有救了。袁崇焕想到办法就对孙承宗:“孙尚书,属下知道您对黎民的慈爱之心,斩首只不过是以儆效尤。臣有一计,可起到斩首的效果,又免去了孙尚书对此女的杀戮。” 沉思中的孙承宗问:“你有什么计?” 第十七章 以发代头 袁崇焕回答:“孙尚书,我们可效法古人,以剪发代斩首。既然此女貌美,那么剪发这样的惩罚,必定可让她铭记于心,收敛罪行,永不再犯。” “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邱姑娘,你可记住了。剪发斩首是在惩罚你,你该向你的父母请罪。”孙承宗。 “民女明白孙尚书的良苦用心。谢孙尚书饶民女不死。民女感激涕零。”邱玉蟾磕头谢恩。 袁崇焕拿来剪刀,摸着邱玉蟾的齐腰长发,回想以前,怕以后看不到她的长发,只剪了一撮,怒斥她:“赶快绾发,去换下军装,滚出军营。” 袁崇焕对孙承宗:“孙尚书,请容属下监视此女出军营。” 两人走出军营,袁崇焕早已气得不可收拾:“你给我回宅子好好呆着,哪也别去!”“嗯,玉蟾听袁大人的。” 袁崇焕将邱玉蟾带出军营后,去回复孙承宗:“孙尚书,属下已将此邱姓女子赶出军营,请孙尚书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荒谬事出现在军营中。” 孙承宗没理会这句话,而是问袁崇焕:“元素,你知道我不杀这个邱姑娘的原因吗?” “因为孙尚书对百姓仁慈。”袁崇焕回答。 “别这些冠冕的话。我不杀她,一是因为你,她确实是你的丫环,不是奸细。你们俩刚才的言语神色我都看出来了,而且你们互相有意。我不能让一对鸳鸯阴阳相隔。二是因为熊大人。就因为你和熊大人。刚才邱姑娘怕自己连累你,而自请死罪,而且她明知熊廷弼是朝廷要犯,却仍对熊大人感恩戴德。这个邱姑娘情深义重,杀了她,太可惜,留她一命,剪发就够了。”孙承宗对邱玉蟾的赞赏很到位、贴切。 “邱姑娘能得到孙尚书对她的赞誉是她的荣幸,希望她以后能有礼有节,循规蹈矩。”袁崇焕:“孙尚书,属下有一事不明,刚才邱姑娘道熊廷弼时,您似乎颇有感慨。” 孙承宗很惆怅:“刚刚得到消息,原辽东经略熊廷弼因被阉党弹劾,而今已被处死,即将被传首九边!” 孙承宗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个本领非凡、忠于朝廷的将领居然因阉党诬蔑而落得“传首九边”的悲哀羞辱下场。” 袁崇焕也是痛彻心扉,大喊:“恩师,你为何就如此走了?学生该怎样替你报仇啊?” “元素,声,隔墙有耳啊,怕招来祸患。”孙承宗提醒。 袁崇焕痛苦异常:“学生心如刀割啊!” 傍晚,袁崇焕回到宅子中,邱玉蟾在老老实实地等他。袁崇焕一把牵住邱玉蟾的手走进书房。邱玉蟾知道袁崇焕要责骂他一顿,但袁崇焕暖和的手一直牵着她冰凉的手,让她开心得面带微笑。 来到书房后,邱玉蟾看见袁崇焕的书桌上放着一叠纸:那不是我写的诗经吗?看来袁大人已经知道我的心思,哎呀,真是丢人。 “啪”,袁崇焕左手一个巴掌过来问:“你是怎么混进兵府的?” 袁崇焕听到恩师死去的噩耗,又看到邱玉蟾如此不懂礼数,很是生气。 邱玉蟾委屈地泪水涟涟:“大人没看到吗?办成男人就进去了。” 袁崇焕没有再打下去,因为刚才那一巴掌打在自己心上了,可他也没安慰邱玉蟾什么,只是:“军队不许女子参军,若被发现,将按军法处置。” 此时,袁崇焕还没松开邱玉蟾的手,继续批评:“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差就被砍头了。” 邱玉蟾低头内疚地:“是玉蟾不好,让袁大人为难了。玉蟾以后听袁大人的话,不再给袁大人添麻烦了。” “算你还有良心。孙尚书要斩你时,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这么冷的天还出了一身汗。你瞧你这风吹就倒的样子,还在孙尚书面前夸口学花木兰,下辈子吧。”袁崇焕不心将心里的话全出来了。 虽然邱玉蟾一直在挨批,但她一也不生气:“玉蟾只是袁大人的一个丫环,袁大人却这么心急玉蟾的生死,在孙尚书面前几次不惜前途地为玉蟾求情,还急得出汗了。玉蟾该怎么感谢袁大人呢?” “我,”袁崇焕不承认自己关心她:“我那是爱护大明百姓,知道吗?” “哦,玉蟾知道了。袁大人,你一直牵着玉蟾的手,玉蟾的手好疼。”邱玉蟾羞涩又甜蜜地。 袁崇焕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没松手:可能是心中生怕玉蟾被斩首,所以不自觉地牵住她的手。 两人不好意思了一会,袁崇焕的情绪也平静了:“玉蟾,今天孙尚书放过你,你得感谢一个人。” “是袁大人,玉蟾好好想想要怎样感谢袁大人,才能让袁大人开心呢?”邱玉蟾还沉浸在刚才牵手的喜悦中。 “不是我,是熊廷弼,”袁崇焕:“孙尚书见你对熊大人感恩戴德,认为你是个有情义的人,不忍杀你。” “因为熊大人?”玉蟾感激地:“熊大人,你又救了玉蟾一次。玉蟾在关内盼着你出狱雪罪。” “玉蟾,这件事我不忍心告诉你,但你迟早要知道,熊大人被处死,传首九边了。”袁崇焕神情严肃,难受。 “什么?熊大人就这样蒙冤而死?”邱玉蟾一下子瘫软在地自言自语:“我爹娘死在努尔哈赤手中,袁大人和大明军队会给我爹娘报仇。而对玉蟾有恩的熊廷弼大人死在皇上和阉党手中,难道我能向皇上索命,替熊大人报仇吗?” 袁崇焕的心情同样低落:“玉蟾,别恨皇上。我们的天启皇上终日削木,不理朝政,已成为一名木匠。朝政完全在内阁和阉党手中。熊大人也是死在这些人之手。你放心,终有一日,这些阉党会被有识之人所杀。熊大人也会得昭雪。” 邱玉蟾已经精神恍惚:“就算努尔哈赤死了又如何?就算阉党死了又如何?我的爹娘和恩人熊廷弼都活不过来了。” 邱玉蟾冲出袁崇焕的书房,跑到后院,对着天空喊:“老天,为何对玉蟾这么残忍?从我身边夺走爹娘,又夺走恩人熊大人、熊夫人。他们都是玉蟾的亲人啊。老天,你还要从玉蟾身边夺走谁?” “玉蟾,一句老话,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你现在不舒服,先回房歇着吧,好吗?”袁崇焕安慰她。 邱玉蟾完全答非所问:“熊大人死了。善良的熊大人就这样死了。我的爹娘和恩人都死了,是谁造的孽?是我吗?老天爷,如果我的命能换回他们的重生,玉蟾就奢求你让我一命抵死命,换回他们重来人世吧。老天,你睁开眼睛好吗?你听得到玉蟾泣血的心声吗?”最后一句,邱玉蟾是朝着天空吼出来的。 然后,邱玉蟾失去了理智,发疯似地朝天空磕头,嘴里念着:“老天,是玉蟾不好,玉蟾不好,玉蟾不好、、、、、、”最后晕了。 袁崇焕本想就邱玉蟾混入军中一事再批评她一顿,可是袁崇焕同样失去恩师熊廷弼,芝焚蕙叹,他只好先将疯狂磕头而晕倒的玉蟾抱进她的卧房,替她擦干额头的血迹,抚摸着她冰凉的脸,无奈地走了。 过了好多天,袁崇焕觉得邱玉蟾应该情绪好些了,到了傍晚,便对她:“玉蟾,来我书房吧,我有些事跟你。”邱玉蟾沮丧着去了。 到了书房,袁崇焕让邱玉蟾添了些木炭。“我会安排妥当的人带你回四川,你不要再自己偷跑出去了。”袁崇焕的批评很淡。 邱玉蟾没再生气,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是。” 袁崇焕见邱玉蟾不开心,便逗她:“你溜去军营,是想学花木兰、穆桂英吗?” 邱玉蟾心里唉声叹气:都袁大人精明能干,玉蟾什么想法,难道袁大人你还不知道吗?只是不想离开你啊。 不过邱玉蟾不好意思出真实的想法:“是玉蟾顽皮,望袁大人见谅。” 袁崇焕见邱玉蟾还是不开心,没办法,只好随口:“玉蟾,那天你在兵府听到的一切都是军政要务,不可外泄。否则,后果将是送命。” 邱玉蟾听到军政要务,便有想法了,但还是语气低沉地:“袁大人,恕玉蟾直言,您在兵府所之词固然可佳,但同时您已触犯了越级议事的“官场禁令”。玉蟾注意到,王总督已经很生气,所以大人务须注意同僚之间、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以保全力出战,全身而退。” 袁崇焕听邱玉蟾这么一,心中对邱玉蟾的神秘感更添了一层:这是怎样一个女子,诗词歌赋,明理懂事,哭若梨花带雨,笑如芙蓉吹风,怪哉,怎会坚持留在此处战火风飞之地,留在我袁崇焕身边? 邱玉蟾见袁崇焕一直这么看着自己,以为他又生气了,便:“袁大人莫要生气,玉蟾定不会将所知军政要务出去的。” 袁崇焕笑:“我相信你,好了,很晚了,去休息吧。” “哦。”邱玉蟾本还想些什么,见袁崇焕这么,也不好再,等下次吧。忽然邱玉蟾一眼又看见袁崇焕的书桌上叠着的那一堆纸:那是自己写的表达爱意的诗经,怎么袁大人还保存着,难道? 邱玉蟾心里有欢喜:只要袁崇焕看了其中任何一张,便可明白我的心意了。于是邱玉蟾站在袁崇焕的书房门口,等他出那句话。 而袁崇焕很奇怪地问:“玉蟾,你还有什么事吗?” “玉蟾没事了,只是袁大人是否还有事对玉蟾?”邱玉蟾期待地问。袁崇焕摇摇头:“没有啊。” 邱玉蟾悒悒不乐,无精打采:“玉蟾告退了。” 回房的路上,邱玉蟾念叨着:“袁大人,难道你要玉蟾向你出那句话吗?玉蟾可是姑娘家啊。” 还在书房的袁崇焕看着邱玉蟾写的诗经,自语:“玉蟾,我在军中,随时可能散命,不可以自私地拥有你。怎能让你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委身于我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散命的人呢?” 不过袁崇焕还是叫住了邱玉蟾,邱玉蟾满心欢喜,却听他:“玉蟾,有空吟诗,现在已经是冬至,别再跑出去了。明年惊蛰之时,天气暖和,便有人带你回四川了。” 邱玉蟾听了,情绪一起一落,:自己还可在袁大人身边呆到明年惊蛰,惊蛰之后呢?长夜漫漫啊、、、、、、 第十八章 不想离开你 几日后,兵府,王象乾救援难民回来汇报:“孙大人,卑职救援失利,十万难民只救回六千。请大人责罚。” 孙承宗气不打一处来:“十万难民只救回六千,你王象乾担得起总督这个职位吗?” 王象乾为自己辩解:“孙尚书,卑职原本认为救援无望,是袁崇焕极力主张要去救援,导致卑职失职。” 孙承宗怒目圆睁:“别提袁崇焕,明明是你自己办事不力。上次修筑城墙的方案,袁崇焕极力反对,结果也证明你修的那城墙没什么御敌效果。这难道也要加罪于袁崇焕吗?” 王象乾见孙承宗怒气填胸,几乎要哭出来:“孙尚书,修筑城墙一事完全是卑职考虑军民安危后而为之,不曾想会一无是处、、、、、、” 孙承宗心烦意乱:“王象乾,你立刻召集文武众臣,商量重攻重防之地。” 王象乾松了一口气:“卑职遵命,孙尚书。” 于是兵府议事厅坐满了众臣,袁崇焕在王在晋之后。 孙承宗先发话:“各位同仁,紧急召集各位前来是为了商讨我方辽东的主攻主守之地。鉴于此前王总督修筑城墙失效,救援难民失利,此次攻守之议切不可再有闪失。劳请各位畅抒己见。” 辽东监军、参议阎鸣泰首先提出建议:“孙尚书,卑职提议主力驻守觉华,剩余兵力驻守其余要塞。因觉华乃易守难攻之地,可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妙用,以此抵挡住金军进攻,乃上上之策。” 经略王在晋立即响应阎鸣泰:“卑职王在晋赞同阎监军的建议。” 张应吾也跟风:“卑职张应吾也赞同。” 参议刑慎言也见势跟风:“卑职刑慎言亦复赞同。” 此时众人目光都紧盯着孙承宗,看他是否取此策略,而孙承宗却不甚满意,目光转向袁崇焕,看这个被自己看好的文韬武略之才的妙计。 袁崇焕站起身,向孙承宗抱拳敬礼:“孙尚书,各位同仁,卑职袁崇焕的意见与方才各位的“主力驻守觉华”恰恰相反。卑职主张主力驻守宁远,觉华和其他要塞只需派少许兵力,并留守一拨兵力随机听后调遣。” 孙承宗紧皱的眉头略松:“袁佥事此议有何原由?” 袁崇焕不顾其他官员脸色渐暗,继续表述自己的看法:“孙尚书,袁崇焕认为,宁远乃辽东市集繁华、人口集聚之地,若有半闪失,损失难以计量。而觉华路道崎岖难以行进,正如阎参议所,属易守难攻之地。既如此可派五百经验丰富老兵和精兵驻守,何必花费众多兵力驻守,岂不以炮击蚊,大材用?” 论证有理有据,言辞铿锵有力,气势恰到好处,孙承宗和王在晋都很满意,孙承宗一拍桌:“好!袁佥事主张相当好。就按袁佥事所,经略王在晋带少许丰富兵力驻守觉华,袁佥事带主力驻守宁远,老夫则镇守关门。总督王象乾、参议刑慎言、阎鸣泰带领剩余部队听后随机调遣。” “遵命。”众官将虽齐声回应,却心中不快,因为孙尚书完全是按照袁崇焕所的分配任务。 孙承宗继续议论:“接下来尔等需议定各据所需派遣具体人数,袁佥事,王经略你们且主持议定吧。” “是,孙尚书。”二人齐声回答。袁崇焕还是那样鹤立鸡群,虽无意树敌,但总会惹得人家不满。 得到上级兵部尚书孙承宗倚重的袁崇焕信心大增,当然袁崇焕开心的原因还有看到邱玉蟾纯真的笑容:她还是在宅子门后偷着欢送自己出入,却不知早已被自己看到。 而袁崇焕也被邱玉蟾感染,看着她的背影也会微笑,却又马上收起笑容:明年惊蛰之时送她回四川。其实现在就可送她回四川,只是,只是,袁崇焕莫名的想多留邱玉蟾一阵。 不觉冬天到了,雪早已覆盖整个辽东。来自四川的邱玉蟾感觉无比寒冷,心中想道:袁大人家乡广东东莞终年炎热,肯定比我还受不了这寒冷的季节。想着想着,只见袁崇焕走过,邱玉蟾忙行礼:“袁大人安好。” 袁崇焕笑了:“玉蟾,这么冷还在外面吹风?” 邱玉蟾回答:“玉蟾不愿一直呆在房里,很闷。袁大人面容憔悴,眼袋肿胀,是否夜睡不安稳?” 袁崇焕立刻否认:“偶尔睡不好。只因军政事务繁忙,思虑较多。休整几天便好。”完,袁崇焕立刻走进书房。 不会吧,邱玉蟾可是见袁崇焕好几天都这么憔悴了,怎么如此睡不好呢?找到老薛问,老薛告诉邱玉蟾:“前几年袁大人刚来辽东,睡炕,虽然暖和,可袁大人的南方人体质不适合睡炕,总是上火,流鼻血。只得睡床,可盖了几床被子还是嫌冷,总要到很晚才能睡着。这睡眠不足,自然神情憔悴,老薛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 邱玉蟾头会意,眨眨眼:“原来是这样,这个很简单,薛叔,我们可以这样帮袁大人、、、、、、” 次日晚上,袁崇焕吃完晚饭后进卧房,见老薛和邱玉蟾在给他布置、整理房间。袁崇焕很奇怪:“老薛,我的卧房很干净了,还打扫干嘛?” 老薛满脸皱纹舒心地笑:“袁大人,老奴和邱丫头是为了让你睡得更暖和、舒服,这才把您的卧房重新布置一番。” 袁崇焕觉得滑稽:“这几年都是忍着寒冷睡过来的,还有什么可布置的?” 又对着邱玉蟾:“玉蟾,你站那么高,心,别跌倒。”着便接住从桌子上跳下来的邱玉蟾。 邱玉蟾见袁崇焕这么担心自己跌倒,不禁欣喜:“袁大人,玉蟾把窗户修理了一下,现在是在给窗户贴上蜡纸,这样可以防止外面的冷气进来。房间的木炭虽然可以让房间暖和,但也会产生浊气,随着木炭燃烧的热气上升,不过最上面的蜡纸已经用细针扎了无数个孔,木炭的浊气就可以随着蜡纸的孔流出。这样的话,热浊气流出,冷新气进来,可以使大人的卧房空气流通,睡得舒畅。”邱玉蟾明亮的双眼期望着袁崇焕的赞赏。 袁崇焕心中感恩,但还是想逗乐一下心中可爱的邱玉蟾:“话是这么,可是蜡纸上的孔会让冷气进来,会不会使房子更冷呢?” 邱玉蟾得意一笑:“这个,我和薛叔早就想到了。昨天,我们去瓷窑烧制了一个形似汤婆子的腌菜坛子,有普通汤婆子的两倍大,还可以拧紧。玉蟾试过,一也不易散热,灌满开水,包上棉布就可以保暖一整晚。” 邱玉蟾将这个大型汤婆子放在袁崇焕床尾,盖上被子。然后接着:“袁大人,老人都,人冷从脚起,只要脚不冷,那么全身都不冷了。又一,脑发热,行事莽撞,火气攻心,这大概是指袁大人曾经睡炕时流鼻血的原因吧。现在玉蟾和薛叔替袁大人这样布置一番,保证袁大人脚暖和,头清醒,睡得舒畅!”玉蟾笑得兴致勃勃。 袁崇焕感铭心切:“玉蟾,老薛,你们为我想的真周到,谢谢你们。”袁崇焕一手握住老薛,一手握住邱玉蟾。 邱玉蟾立刻满脸绯红地缩回了手,低下了头,头也不抬地:“袁大人早歇息,玉蟾告辞了。”然后飞也似地走了。 邱玉蟾的害羞全被老薛看在眼里了。老薛憨厚地笑着对袁崇焕:“袁大人见怪了,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而且,这些方法都是邱丫头想出来的。奴才只是在一旁帮忙。她不是老王松嘴里的那个傻姑娘,心里聪明着呢。” 还未等老薛完,袁崇焕拿出一张银票给他:“好了,老薛,客套的话就别了。这是我这个月的俸禄,给宅子里每个人做一套新衣,一双新鞋,一件披肩。” 老薛很高兴:“知道了,袁大人,老奴肯定把这事办好。” 老薛要出去了,又被袁崇焕叫了回来:“等等,老薛,衣服尽量做漂亮的,特别是姑娘家的,天蓝的衣服,雪白的披肩,金黄的鞋子。还有,不要是我买的,就你老薛送大家的春节礼物吧。” “这我怎么敢当,袁大人?”老薛想拒绝。 “就这样吧,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袁崇焕想以这样的方式感谢邱玉蟾的用心,却不想让她知道。而老薛不但看出了邱玉蟾对袁大人的爱意,也看出了袁大人对邱玉蟾的用心。 终于,袁崇焕躺在自己这张“大汤婆子”的床上,正如邱玉蟾所言,脚暖身暖,心神却清凉安宁,惬意地睡了一整晚。又美梦,梦中全是日思夜想却刻意回避的玉蟾、、、、、、 第二天,老薛叫裁缝来给邱玉蟾和王松测量身体。王松嘴里嚼着东西问:“老薛头,这是干什么啊?” 老薛瞪了他一眼:“叫薛叔,别没大没的。给你们做新年衣服,好好量啊。” “薛叔,你太好了!”王松和邱玉蟾都乐坏了。 裁缝要给邱玉蟾量身了,他看着邱玉蟾,愣住了:“天哪,这姑娘根本不需要量身啊,天生的衣服架子。我店里的衣服穿哪件都好看。”得邱玉蟾怪不好意思的。 老薛送走裁缝后,找到正在择菜的邱玉蟾,见她嘴里哼着曲,也不忍心,但还是开口了:“邱丫头,薛叔我话呢,调不准,别见怪。” 邱玉蟾开心着:“薛叔您有事就吧,玉蟾不会介意的。” 老薛神态凝重:“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老薛活了大半辈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那心思我早看清楚了。你对袁大人有意,这是你情窦初开。可你要继续这样下去吗?袁大人有妻室儿女,你这样是要做的。” 邱玉蟾明白老薛是让她别再对袁大人痴情,可邱玉蟾却假装不明:“薛叔,你多想了。我对袁大人好是因为想多赚工钱,没什么别的。” 老薛见邱玉蟾不愿面对现实,叹了口气:“邱丫头,你认也罢,不认也罢,薛叔这是为你好,话就到这份上。你要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和名分打算啊。” 邱玉蟾勉强笑:“薛叔,您一大堆什么呢?我还得切菜呢,不聊了啦。”邱玉蟾是这样想的:我不需要做袁大人的什么,只要他永远是我心中的月亮就好。 第十九章 雪中飞舞 过完年了,早已是白雪皑皑,兵府放假一天的袁崇焕打算去书房写东西,却见后院中,邱玉蟾已经堆了一个雪人,用萝卜做了个鼻子,一些泥巴沾上去当月牙嘴巴,土豆做眼睛,还用红纸卷成锥子形套在雪人头上做帽子。 旁边兴高采烈的邱玉蟾穿着天蓝色新衣,雪白色披肩,金黄色鞋子。 日日忙碌的袁崇焕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到故乡东莞的天蓝海蓝了,而眼前这一抹天蓝让他停下了脚步。袁崇焕让老薛给邱玉蟾做天蓝色衣裳,就是想着回忆中的家乡。 在军中声波洪亮的袁崇焕轻声念起了词:“明眸皓齿,柳叶弯眉,肌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暗香袭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开心的邱玉蟾看到袁崇焕来了,便笑逐颜开大喊:“袁大人,你看薛叔送我的新年衣裳,好看吗?”着还在雪地里转了个圈,一头齐腰青丝随之飘起。又差滑倒,幸好袁崇焕即使赶上前抱住了她。 袁崇焕看着邱玉蟾,一字未言。邱玉蟾宛转悠扬轻轻地问:“袁大人,玉蟾的新衣好看吗?” 袁崇焕就这样抱着邱玉蟾,看着她,姿势保持了好一会,才将邱玉蟾扶稳,并松开手,些许羞涩地笑:“好看,很好看。布衣黔首,典雅霓裳。家碧玉,锦衣华服。” 邱玉蟾见袁崇焕羞涩的样子,气氛似乎尴尬了,就转换话题:“袁大人,你看这漫天飞舞的白雪,还有这雪人,在你家东莞见不到吧?” 袁崇焕也调整了刚才急不善言的心情:“的确,我的家乡从未见过这遍地银光的奇景。我初来辽东见到下雪时,惊得目瞪口呆、喜出望外呢。” 邱玉蟾感觉这是袁崇焕初次在她面前真切表露自己的情感,便放开了讲:“只是下雪啦,看袁大人,大惊怪的。那玉蟾堆的这大雪人,您也未见过吧?” 袁崇焕打趣道:“给你颜色,就敢开染房了。我堆个雪人,比你这个大一倍。” 邱玉蟾直率清纯地哼了一声:“袁大人,光不练假把式。要不来一个?”出乎意料,向来对邱玉蟾刻意回避的袁崇焕这回居然答应了,两人一块,暂时忘却所有忧愁烦恼,堆了一个更大的雪人。虽然手要冻僵了,可心里暖融融的。 邱玉蟾乐得蹦起来:“堆好了,袁大人你看,这两个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你像吗?” “不是像,根本就是,这雪人别融化才好。”袁崇焕的声音很低,邱玉蟾根本听不见。 “袁大人,玉蟾再教你一个游戏:扔雪球。”着,邱玉蟾将一个个雪球朝袁崇焕扔过来。 “你以为我没玩过这个吗?等下我把你扔得全身是雪,成为一个真正的雪人,你可别哭鼻子啊。”袁崇焕完,就朝邱玉蟾扔雪球。 邱玉蟾扔不过袁崇焕,躲到了槐树背后。袁崇焕拿着雪球去找她,邱玉蟾听到袁崇焕的脚步声,连忙往一旁躲。谁想到两人往一个方向走了,而且迎面撞到一块。数九寒天,两人竟然又弄得双脸通红。 邱玉蟾撅起嘴:“脑袋都撞疼了,不玩雪球了,玉蟾去画画,把雪景画下来!” 袁崇焕想着刚才那一幢,好似回到了童年,与夫人嬉戏的情景。 邱玉蟾回屋取文房四宝画袁崇焕与这大雪人,得意地:“将来若是袁大人再无端批评玉蟾,玉蟾就将此画拿出来调侃袁大人。哼!” “随你。不知你的画工有多好,那么傲气?”袁崇焕今日在邱玉蟾面前完全没有平日教导管理的气势。 而邱玉蟾的诗画功底是不可视的,很快“袁崇焕与雪人”的画就画好了,袁崇焕一看:玉蟾把自己画得真像。画底还写了一句诗: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 袁崇焕问:“这是唐代诗人戴叔伦的诗句,“山南山北雪晴”的对,“千里万里月明”看不到啊。” 邱玉蟾轻盈妩媚地回:“玉蟾的月亮就是袁大人,有了袁大人就是“千里万里月明”啦。” “你在什么啊?”袁崇焕取笑:“玉蟾,这画画的是我,就是送给我的吗?将来我带回去给东莞家乡人看。” “不行。”邱玉蟾调皮地:“刚才不是了吗?这是玉蟾将来调侃袁大人用的。怎么能给袁大人呢?” “玉蟾,这个算我求你了,我东莞老家的老乡们都没见过雪。这画你送给我,你可以再画一幅啊。”袁崇焕今日特别快慰,不知是因为极少见到的白雪,还是因为邱玉蟾和他一起堆雪人,扔雪球,画雪画。 “原来袁大人也有求我邱玉蟾的时候。可我邱玉蟾可不是个有求必应的人。”邱玉蟾故意这么。 袁崇焕知道邱玉蟾想跟他要东西,便问:“好吧,,你想要什么?” 邱玉蟾的要求让袁崇焕难为情:“袁大人,玉蟾总是不心跌倒,可是又想在雪地里像雪花飘一样。若是袁大人背着玉蟾转几圈,让玉蟾觉得似雪花飞舞一般。那么玉蟾就把这雪花图送给你,还可多画几幅。”玉蟾也是鼓起勇气才出这番话的,她想,如果袁崇焕拒绝她,她立刻就按袁崇焕之前的意思,离开他,就算漫天飞雪也就此离开。 袁崇焕犹豫着,邱玉蟾的心也绷紧了。最后袁崇焕一句话:“一言为定。你若反悔,这画,我抢也要抢过来。” 邱玉蟾欣喜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君子言出必行。” 袁崇焕背起轻盈的邱玉蟾在雪地里围着雪人旋转,邱玉蟾的衣裙也在飘舞,袁崇焕尴尬却难得开心。其实,一幅雪花图在店铺里也可以买得到,但袁崇焕就是觉得邱玉蟾画得好看。 邱玉蟾在袁崇焕耳边欢快地喊着:“袁大人,你真好。就这样背着玉蟾,别停下来。”袁崇焕心中放松畅爽,乐不可言。 袁崇焕停下来后,将邱玉蟾放下,害臊不敢直视她:“玉蟾,可以把雪花图给我了吗?” “嗯,”邱玉蟾还是不乐意:“玉蟾还想要另外一种飞翔的感觉。若是袁大人再抱着玉蟾转几圈,或许、、、、、、” “你还得寸进尺了啊。”袁崇焕。这回袁崇焕一句推辞都没有,抱起邱玉蟾就在雪地中旋转。袁崇焕知道:两人孤男寡女,这样不太好,可是很快就要送玉蟾回四川了,而且,自己心中不也喜欢抱着她飞舞的快感吗? 这样抱着,袁崇焕可以直接看到邱玉蟾飘舞的长发。邱玉蟾比刚才更加欣喜若狂:“袁大人,你太好了,玉蟾喜欢你!”糟糕,把心里话了出来。 袁崇焕放下邱玉蟾,伸出手,故意:“玉蟾,该把雪花图给我了吧。对了,我刚才耳边风嗖嗖地响,你似乎在喊什么,我都没听见。”袁崇焕这么是不想让邱玉蟾觉得不好意思,其实他心中什么都明白。 邱玉蟾也知道自己得尴尬,还好袁崇焕他没听清楚。把画给袁崇焕之后,邱玉蟾问:“刚才袁大人过来看雪时,似乎在诵诗,不知是什么诗,可否念给玉蟾听听?” 袁崇焕停顿了一下:不能把刚才赞颂玉蟾美貌的词句给她听,否则她更会留恋此处。还是这样吧:“是王维的《送别》: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芳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冰雪聪明的邱玉蟾立刻明白了袁崇焕的意思:“袁大人,这漫天飞雪,哪来的芳草。只怕大人想对玉蟾的是最后一句“归不归”吧”? 袁崇焕不忍直视邱玉蟾难过的眼神:“想必你的家乡故人想念你了,所以我才会念出这首《送别》。玉蟾,你觉得对吗?” 邱玉蟾呆滞了,看着雪人:“等到芳草绿时,这个雪人也化了,那时惊蛰了吧。玉蟾的家乡没有爹娘,没有玉蟾的月亮,回去作甚?”完,邱玉蟾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 醒来时,邱玉蟾听见大夫对袁崇焕:“风寒所致阳气虚脱,病愈之前莫再玩雪。此药方三剂,一剂煎两次,两次和在一起用,连用三日。姑娘体质好,定当痊愈。” “谢谢大夫。”袁崇焕去送大夫。 邱玉蟾玩雪又受了怨气,染上风寒,在宅子里养病。袁崇焕带兵例行巡视。忽然袁崇焕听到大雪天中传来一阵“救命声”,他立刻带领手下循声过去,只见一伙匪徒在抢劫一个姑娘。这还了得,袁崇焕带领手下抓住几名匪徒和匪首,将他们绑了起来,救了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满心感激。 这时,一个穿着一身官袍的老头跑了过来,也就是这个姑娘的父亲,心疼地批评她:“庆庆,叫你不要乱跑,你就是这么贪玩。遇上坏人了吧?” 这个叫庆庆的姑娘向她爹报告:“爹爹,虽然女儿遇到匪徒,但幸亏这位将军救了女儿。” 庆庆的爹连忙向袁崇焕致谢:“多谢这位将军救了女。在下乃工部郎中袁佑,请问阁下是?” 第二十章 因爱嫉妒 “在下兵部佥事袁崇焕。袁郎中不必言谢,救助百姓乃我等分内之事。”袁崇焕照寻常礼节回答。 袁佑很开心:“袁崇焕,袁佥事。早就听你在关内的威名。而且咱俩同姓。在这冰天雪地,杳无人烟的地方,居然能遇见同姓人,真是缘分啊。而且袁佥事还救了女一命,袁佑我更是不甚感激。” 袁崇焕见这老头话还挺多的,话生也饶有趣,:“袁郎中,既相逢又同姓,就更不必感谢了。不知袁郎中方不方便告诉在下,有何要事非要在这雪天完成?” “哦,本官奉命在此检修工程,不过即将返京,不能与袁佥事多聊了。庆庆,我们回去吧。”袁佑。 “雪天路滑,袁郎中和袁姐请慢走。”袁崇焕还是礼节性地回复。 而袁庆庆却向她爹撒娇:“爹爹,女儿本就头晕脑重,刚才又受了惊吓,恐怕生了风寒,经不起路途颠簸。” 袁佑这老头真老了,听不出女儿话的真假,他犯难了:“这可怎么办呢?” 袁庆庆早有主意:“爹爹,要不您让女儿在关内修养一阵子,等病好了,再回北京,如何?” “这,”袁佑放心不下女儿,便请求袁崇焕:“袁佥事,老夫回北京有急事,可女儿又生病了。看在咱俩同族人的份上,帮老夫照看庆庆一阵,可否?” 年迈体衰的袁佑请求自己,袁崇焕不好拒绝:“好吧,袁郎中请放心。等袁姐的风寒稍好些,在下就派人送她回北京。” “那就有劳袁佥事了。”袁佑还鞠了一躬。 袁庆庆欣喜异常:这个袁崇焕真不一样,长得好看,捉拿匪徒也英勇无比。我要在关内玩雪,好好玩一阵子。 袁崇焕对部下:“李旭,把你的马给袁姐骑。”“是。” “谢谢袁大人。”袁庆庆乐开了怀。 袁庆庆就这样暂时住在袁崇焕的宅子,这下宅子也热闹了。厨子王松没事就:“咱袁大人就是好人有好报,连艳福也不浅,捡了个邱玉蟾回来,又捡了个袁庆庆回来。” “别老是胡,让袁大人听到这话,怕要罚你。”老薛。 邱玉蟾醒来后,看见窗外的雪了些,听见一姑娘轻盈的欢笑声,便起床去看:一个甜美的女孩在外面玩雪花。 “姑娘,你是谁啊?”此时还很幼稚的邱玉蟾,对袁崇焕的宅子中出现另一个姑娘感到意外,而且很没有好感。 袁庆庆彬彬有礼:“你是邱玉蟾吧?我叫袁庆庆,是袁大人把我救回来的。我感了风寒,袁大人让我在他的宅子中先歇着。袁大人真好,不但救我,还让我住在他的宅子里。” 邱玉蟾生气了:这个袁崇焕,怎么随便捡个人回来?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袁崇焕捡回来的吗? “袁庆庆,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邱玉蟾很想知道这个袁庆庆背后的一切。 “我跟随父亲来关内办事,遇上流寇劫匪,幸得袁大人施救。”袁庆庆得有条有理:“袁大人跟我,你长我几岁,让我称呼你为邱姐姐。邱姐姐,不知道袁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我父亲已经写信给我,问我的病情,还再次袁大人致谢呢。我也要好好谢谢袁大人。” 这个袁庆庆开口闭口都是袁大人,让邱玉蟾心里好不痛快,但她藏起自己的不开心:“袁大人专心于军务,很晚才能回来。” 这话时,傍晚了,袁崇焕正好回来,邱玉蟾很尴尬,而袁庆庆先邱玉蟾一步迎过去,甜甜地喊:“袁大人可好。庆庆的爹来信了,再次多谢袁大人救了庆庆。我爹,既然冰天雪地,就让我在关内多住一阵子。” 邱玉蟾听到这更是不满,等着看袁崇焕的反应。 袁崇焕早就看出袁庆庆玩雪玩疯了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没风寒,只是向她爹借口留在关内玩罢了。于是,袁崇焕回答坦然:“救人一命,不必屡次言谢了。既然袁郎中雪天路滑不便行动,我就找一处宅子让你住,再帮你请两个丫头吧。” 袁庆庆不高兴:“袁大人,何必多费银两,庆庆住在你的宅子里,和这位邱姐姐为傍就可了。” “不行,袁姐,我这里太简陋,只怕委屈了你。”袁崇焕回答。 “哪里会委屈?我袁庆庆和袁大人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今世重聚,不知是几生修来的缘分。庆庆怎么会嫌这里简陋呢?”袁庆庆对袁崇焕满是好感。 而袁崇焕却没会她的意:“袁姐,你待字闺中,你我男女有别,也不能住在我的宅子中,若让你父亲和外人知道。恐怕不好。” “都了我们同姓,结为金兰之谊就不会有什么不妥和传言了。以后我称呼袁大人为崇焕哥哥,袁大人称我为庆庆就好了,就像袁大人称邱姐姐为玉蟾那样。”袁庆庆这话就是想赖在袁崇焕这里住。 此时的邱玉蟾已是嫉妒,生气,愤怒:什么崇焕哥哥,恶心。 但幸好袁崇焕的回答让邱玉蟾满意了:“袁姐,我袁崇焕长你许多,金兰之谊太勉强了。如果你不愿住在外面的宅子里,这样吧,明日我令几个手下,专程送你回北京,如何?今夜你就和玉蟾一起住吧。” 袁崇焕不想再和袁庆庆纠缠,忙回自己的房间吃晚餐去了。而袁庆庆又了一句“袁大人陪我玩一会雪再走吧”,袁崇焕装作没听见,走了。袁庆庆心中憋气,独自去玩雪。 其实袁崇焕是来看邱玉蟾,见她醒来,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没那么烫了。好好歇息,这些天的活别干了。” 邱玉蟾把脸转向内侧,背对着袁崇焕,气嘟嘟地:“袁大人,你怎么又捡了个人回来?也不查查人家是不是奸细。” 袁崇焕明了邱玉蟾的心思,是吃醋了:“这个袁庆庆是袁郎中的女儿,不是奸细。玉蟾你好像对她留在这里很生气?” “我生什么气,又不关我的事。袁大人想留她就留,不想留就别留。玉蟾才不想过问。”邱玉蟾背对着袁崇焕,偷偷笑着。 袁崇焕故意:“既然玉蟾不介意,那就留着袁姐给你做伴吧。” 这时,袁庆庆走进邱玉蟾的房间,也没想到袁崇焕也会在这里:“袁大人对邱姐姐真好,邱姐姐病着,还来看她。袁大人,我想过了,我要像邱姐姐一样,在你这做丫环,至于月钱的话,你看着给就行了。这样就不会有什么男女之别的不妥。然后按我爹的,过完雪天就回北京,好吗?” “袁姐,你今晚先在这住一晚。其他的事,明天再吧。”袁崇焕严肃地回答她。 袁崇焕走出邱玉蟾的房间,对老薛:“薛叔,我先出去。你帮我看着玉蟾和袁姐,别让她们单独跑出去受苦。” “是,袁大人,您放心,奴才好好看着邱丫头和袁姐就是了。”看着袁崇焕心事重重地走过,老薛不由得为袁崇焕和邱玉蟾担心:难道两人日久生情? 邱玉蟾房间里,她和袁庆庆各睡一头,这是为了避免寒症传染。 袁庆庆连连叹气:“袁大人不知会不会让我在这里多住一阵子?” 邱玉蟾:“袁庆庆,你先好好睡吧。袁大人会让你在这好好的。” “唉,在家里,二娘不疼我,只有在袁大人这里才不会觉得难过。”袁庆庆叹气,躺在床上,顺手折了一只棉布兔子。 邱玉蟾有心事问袁庆庆,又怕她看穿,所以问得很细致心:“庆庆,袁大人救你回来时,雪那么厚,你怎么走啊?” “袁大人让他的部下下马,将那匹马给我骑,就回来啦。”袁庆庆没多想就回答了。 邱玉蟾暗自喜笑:袁大人只让我和他共骑一匹马。 第二天,一辆马车在外面等着,“请袁姐上车回北京。”袁崇焕。 袁庆庆没有再耍赖,闷闷不乐地走上马车,忽又转过身:“袁大人,昨晚邱姐姐你要送她回四川,何不让她跟我一起走,在路上也有个伴,到了北京后,我让我爹找人送她回四川就是。”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邱玉蟾想看袁崇焕怎么回答,只听袁崇焕:“袁姐,玉蟾她,她,她,风寒还未全好,姑且先在此养好病,再回四川也不迟。”邱玉蟾听到这,又悄悄婉笑着。 “原来这样,那我情愿自己像邱姐姐一样生病一直不好,袁大人就不会急着让我走了。”袁庆庆还是个姑娘,的话也幼稚,但还是很听话:“袁大人,在我走之前,袁大人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吧,我尽力而为。”袁崇焕为了让袁庆庆刚快走,就这么了。 “昨日我,你我结为金兰之谊,从此以兄妹相称,但袁大人不答应。若今日袁大人不答应,我就不走了。”袁庆庆的要求很简单。 “好,我答应了。就这样。快上马车,回去吧。“袁崇焕。 “那你先叫我一声庆庆,别老是叫我袁姐。”这袁庆庆虽听话,但还是挺啰嗦的。 “好吧,庆庆,听话,快上马车,以免天晚,路滑。”袁崇焕一直在催她走。 “好的,崇焕哥哥,接住,这是庆庆送你的兔子。这大雪天,庆庆还给兔子缝了一帽子,怕它着凉。庆庆属兔,这只兔子就是庆庆,陪在袁大人身边。袁大人,庆庆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袁庆庆终于踏上了马车。 袁崇焕接过兔子,:“再见吧,庆庆,路上心。” 等袁庆庆走远,袁崇焕就把这只兔子交给老薛:“薛叔,把这只兔子烧了吧。” “袁大人,这不是那位袁姐送你的吗,怎么就烧了呢?这样怕失了礼节。”老薛问。 袁崇焕:“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袁崇焕天生怕兔子,特别是这样戴帽子的兔子,总感觉冥冥之中是我的克星,会诅咒我,一看到它就毛骨悚然。虽然我不太相信这些迷信,但总觉得戴帽的兔子不祥,还是烧了吧。袁庆庆的心意,我心领了就是。” “好吧,老薛我不懂吉凶之,一切还是听袁大人的。” 第二十一章 离别前策马 袁庆庆走了,邱玉蟾也没打算再溜出去,她知道,虽然袁崇焕不让她和袁庆庆一起走,但自己终究还是要走的。只是,让我和袁庆庆一起走,确实很妥当,袁大人为什么不肯呢?他是不是想多留我一阵?难道他? “嘻嘻”邱玉蟾又偷笑了,自从袁庆庆出现又离开后,邱玉蟾不知偷偷乐了多少回:我和袁庆庆同样是袁大人“捡回来的”,但袁大人对我俩的态度截然不同。袁大人,你心里到底想不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呢? 尽管邱玉蟾对袁崇焕不赶她回四川有一丝希望,但还是做好了回四川的准备。邱玉蟾托老薛帮忙买了许多彩色蜡纸,布料,然后折成许多花串、叶子、鸟儿、鳄鱼、猴子、青蛙、老虎等等,有几百个,然后串联起来,挂成一串串,像一片绚烂的窗帘。整个房间一下子变成另外一个美妙的世界。 邱玉蟾把自己的梦想折入了布帘和折纸,但愿袁大人在自己离开山海关后看到这些布帘和折纸能略微想起她。 打开房门,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吧。此时已是雨时节,没想到时间毫不留情,雪已悄悄融化,已有绿草冒出。“芳草绿了,玉蟾该归了。”邱玉蟾叹了口气。 “玉蟾。”背后传来一句熟悉又令邱玉蟾痛心而日夜思念的声音,邱玉蟾立刻强迫自己笑,转过身,只见袁崇焕同样微笑着看着她。肯定是来离开山海关回四川的事情,邱玉蟾又怄气地转过身,背对着袁崇焕,:“袁大人安好。” 袁崇焕对于邱玉蟾的时而端庄时而无礼都视作自己的过错:自己辜负了她的一片痴心。 袁崇焕从未责备邱玉蟾的无礼,而邱玉蟾不知道,这是她在袁大人这里独享的特权。要知道,袁崇焕在军中行事可是雷厉风行、一不二、言出必行的。 袁崇焕不舍又有些羞怯,感觉对不住地:“玉蟾,我已找到带你回四川的人,此人在北京。明天我送你去北京,你就随此人走吧。” 邱玉蟾泪如雨下,本想好不哭,可控制不住:“好的,袁大人,玉蟾这就回房收拾衣物。只是,玉蟾还有一事恳求大人、、、、、,算了,既然要离开山海关,不也罢。” 见邱玉蟾欲言又止,袁崇焕不想让她留下遗憾:“玉蟾,你还有什么事,如果我能帮忙,便尽全力帮你。” 袁崇焕这么,邱玉蟾也没有掩饰了:“袁大人,玉蟾初遇大人时,觉得在这狼烟四起之地,若能学会骑马必定利于生存,曾想在袁大人军中学会骑射。可如今要回四川,便不再需要这本事了。” 袁崇焕听了没有犹豫,而是微笑:“军中严禁女子进出,你不可以去军中学骑射。但骑射防身,走到哪里都有用。我来教你。”完,牵着邱玉蟾的手来到荒野。邱玉蟾又心生一丝喜悦。 邱玉蟾与袁崇焕各骑一匹马,只听袁崇焕道:“玉蟾,双脚踩紧踏板,左手拉马缰绳,右手抽鞭子,力度要恰到好处。我在你前面,你看着慢慢骑。然后渐渐加快。” 邱玉蟾专心听着,学着,却还是歪歪斜斜的。一阵风吹过,沙子入了眼睛,泪随之而出。邱玉蟾不想让袁崇焕看到流泪,以为自己难过,便使劲抽马,呼啦一下,马儿飞奔了,袁崇焕的马被邱玉蟾的马甩在后面。可邱玉蟾还驾驭不住这么飞奔的马儿,吓得魂飞魄散:“袁大人,救命。救玉蟾!” 袁崇焕见这阵势,心急如焚:“玉蟾,保持平衡,双手紧握,我来救你。”于是,袁崇焕将马儿骑到邱玉蟾的左侧,一跃跳上邱玉蟾的马,握住缰绳和马鞭,轻抽马身,马儿渐渐慢了下来。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还是先得慢慢来。”袁崇焕这下是手把手教邱玉蟾骑马了:“你经常站不稳,学骑马肯定要比别人慢一些,耐心。” 袁崇焕想起初遇玉蟾时也是这样共骑一匹马,而邱玉蟾也很享受这一刻,刚受惊的她软弱地卧在袁崇焕怀中,心想:如果就这样永远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袁佥事身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袁崇焕也紧紧抱着邱玉蟾,生怕她摔下去,又一边教导她:“玉蟾,今天就算学习一下,以后还是少骑马。要是摔了,摔到哪里都不好。” 邱玉蟾见袁崇焕这么关心自己,便在他怀中无忧无虑地聊天:“袁大人,你是来山海关之后才学会骑马的吗?” 袁崇焕也放开心聊起来:“在四年前就学的。” 邱玉蟾吹着飞过来的蒲公英,问:“是吗?真难以置信。那时袁大人还未来辽东,也未参与军事,且大人是文人出身。怎么在四年前就学会骑马了呢?” 袁崇焕吹着舒适的春风,心情难得畅快:“那时我刚考中进士,被任命为福建邵武知县。在任时喜欢与人讨论兵法,遇见从辽东退伍的老兵,就向他们请教边塞的情况和御敌之术,顺便向老兵们学习了骑射。所以在福建时,就对辽东边陲了解不少。” 邱玉蟾娇嗔地:“原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袁大人早有准备,所以进京觐见皇上之后,独自一人策马前往山海关外考察地形。回京后向朝廷自荐镇守山海关,开始了军旅生涯。玉蟾得对吗?” 袁崇焕略微取笑:“玉蟾,你一姑娘家如何知道我袁崇焕过往这么多仕途之事?” 邱玉蟾佯装生气:“玉蟾都过在熊廷弼大人家为丫环时,就对袁大人了解甚多,那时玉蟾就把袁大人当做月亮,是大人自己没记住玉蟾的话。” 袁崇焕立即轻轻抚慰:“好好。是我的错。我来做邱玉蟾的月亮。这回开心吗?”袁崇焕发现自己从未对妻子之外的女人过这样温柔的话,不禁感觉对不住妻子。 邱玉蟾低眉含笑:“袁大人对玉蟾真好。玉蟾预测袁大人肯定会有璀璨的未来。这是天上的嫦娥告诉我的:袁大人是大明中兴的中流砥柱,一生军功赫赫,将来荣归故里,儿女成群。” 袁崇焕听了,哈哈大笑:“玉蟾你真会逗人开心,想让我奖励你吗?那就给你个奖励!”于是袁崇焕力抽马鞭,马儿飞奔在原野上。 整个原野上回荡着邱玉蟾银铃般的笑声:“袁大人,放过玉蟾啦。” 袁崇焕欣喜若狂:“为什么要放过你,这是在奖励你啊,哈!” 就这样到了荒野边,袁崇焕令马儿停下,和邱玉蟾下马休息。邱玉蟾看见荒野边的深谷下有一弯清流,顿生遐想:“袁大人,你看这无人烟的深谷,好像脱离了人世烦扰。” 袁崇焕没有邱玉蟾那么美好的想象,只是担心地提醒她:“玉蟾,那是悬崖边,心。” 邱玉蟾没理会这句话,而是接着她的遐想,对着空谷喊:“邱玉蟾要做溪流边的一株兰草,袁大人就是溪流边得一棵紫芝,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永不分离,忘记这人世庸碌!” 袁崇焕听着邱玉蟾的幻词,只认为是不经世事的姑娘的畅想,无奈笑笑。而邱玉蟾一脚踏空,差摔下悬崖,袁崇焕又一次毫不犹豫冲上前去抱住邱玉蟾,以免她跌落,两人也同时摔在地上。袁崇焕看着怀中吓坏了的邱玉蟾,告诉她:“乱世之中,国未太平,凡人都得入世为国效力,怎可有此等出世之念?” 邱玉蟾也看着袁崇焕,心像刚才的马儿一样飞奔,她没有听进袁崇焕的话,而是一字一句地:“袁崇焕,玉蟾的眼睛进了沙子,帮玉蟾吹掉,好吗?” 袁崇焕有些愣住:自己该怎么面对这心无杂念、素面朝天的精灵?帮她吹沙子吗?不行,既然要送她回四川,两人就不能再有任何念想。于是袁崇焕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把脸一瞪:“邱玉蟾,你一庶民,竟敢直呼本佥事的名字。该当何罪?” “该军法处置吗?袁佥事打算怎么处置本庶民?”邱玉蟾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又一次因袁崇焕伤心,失望。 袁崇焕毫无表情:“回去,准备明日启程!”邱玉蟾想等着袁崇焕扶她起来,可袁崇焕狠心不扶她。邱玉蟾只好自己起身。然后两人各骑一马,回到袁崇焕的宅子。难得一日的愉悦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邱玉蟾落寞地收拾东西,像个老人家,不停地叹气。她总是这样想:袁大人,你心中对玉蟾到底什么感觉呢? 袁崇焕想不到任何词语来安慰邱玉蟾,索性不去找她。 次日,袁崇焕带着邱玉蟾乘坐马车向北京方向前进。天有些倒春寒,所以邱玉蟾依旧穿着老薛买的那件,实际是袁崇焕买的天蓝色新衣,披着雪白披肩——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了。她刻意掩饰自己失落和不舍的心情,不话。 两人在马车里都无语,很尴尬,心中都不舍,但都脸皮薄,不出来。袁崇焕先打破沉默:“玉蟾,回到奉节县后,有什么打算?” 邱玉蟾瞧都不瞧袁崇焕一眼:“当然是先找媒人,召个上门女婿。凭我邱玉蟾的才华,什么样的男人要不着?” 邱玉蟾想以此话气袁崇焕,而袁崇焕却祝福她:“玉蟾,嫁人生子,多子多福。” 第二十二章 偶遇少年吴三桂 邱玉蟾没有气到袁崇焕,反而把自己给气得够呛,双手撕扯着衣襟。袁崇焕想转移她的心中所想:“玉蟾,你回到奉节之后,总得有个谋生之计。你都想好了吗?” “这个不用袁大人担心。玉蟾在白帝城学堂当一名先生,闲静地教书。或者继承父业,与未来的夫君一起从商,走南闯北。反正不管怎样,都比呆在山海关这个没人关心的地方好。”邱玉蟾信口而出。 袁崇焕也顺着她的脾气:“是啊,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一切都比山海关的狼烟好。” 邱玉蟾的句句气话都没能气着袁崇焕,这让她很不痛快,忽然她想到袁庆庆,便用挑衅的语气问:“年初大雪纷飞时,袁大人硬是让手下送袁庆庆回北京,也不怕人家袁姐路途寒冷颠簸。而今已是春光明媚,雪化无痕,袁大人又何苦亲自送玉蟾一趟呢?不知袁大人这样做有何深意啊?” 袁崇焕被问住了,笨拙地回答:“那是因为袁庆庆家近,就在北京。而你家远,我又怕你体子没她好,路上难受,所以才、、、、、、” “胡,袁庆庆是袁郎中的千金姐,而我邱玉蟾就一孤女。袁大人为何送我不送她,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何它意?你!”邱玉蟾发火了。 袁崇焕对邱玉蟾的发火很生气,而自己又不能对她表明心迹让她情绪稳定,真是左右为难:“玉蟾,刚才我都解释了,只是因为担心你才送你一程。你也出身于大户人家,这么发火像什么样?给我保持应有的仪态。” 这下邱玉蟾像个松了气的皮球,不想再与袁崇焕话里有话地个没完:“袁大人,这惊蛰天,惊醒了玉蟾,有没有惊醒你啊?” “玉蟾,别胡话,到了京城还有客人相送呢。”袁崇焕暂时不再劝慰邱玉蟾了。 又是一阵郁郁的气氛。 袁崇焕想让邱玉蟾在离别时开心,想着玉蟾感兴趣的:“天气虽倒春寒,也快渐暖了。冬眠的虫子,开始了一年的新生,才女玉蟾没有诗词歌赋来吟诵吗?” 邱玉蟾只觉凄凉冷寂即袭来:“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却要照我别,玉蟾还有什么心思吟诗颂词?” 袁崇焕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邱玉蟾,本佥事久在军中,早已不沉迷于伤春悲秋之词。方才你的话,实在不懂其意。” 邱玉蟾的难过悲哀转为安慰:“袁大人不必懂玉蟾的意思,都是些落寞之词。玉蟾,只是自娱自乐。”完,玉蟾打开车窗帘,看着窗外。 袁崇焕本想几句话安慰邱玉蟾,却不愿邱玉蟾再有留恋,而痛苦一生,便什么也没再,心里却想:玉蟾,我袁某人何尝不懂你的心意,又怎会对你无意?只是我常年在战场,不能耽误你一生啊。 此时,马车已到蓟州街市,外面人群熙熙攘攘。邱玉蟾为排遣悲哀情绪,打开窗帘,看看外面行色匆匆的人群。忽闻一群孩子啼哭,玉蟾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自恃身高体壮,骑着马,抢了其他孩子的玩具:风车,风筝,鼓、钱币等。这个大孩子将抢来的玩具挂在马身上,然后下马得意的笑。 邱玉蟾忙喊:“停车。”便下车去劝那个恃强凌弱的孩子,袁崇焕也跟着下去。 邱玉蟾走向那个大孩子,轻抚他的头:“是你把弟弟妹妹弄哭的,这样可不好哦。” 这大孩子用奇妙清纯的眼神看着邱玉蟾:天蓝外衣,雪白披肩,身材巧,步履轻盈,而且面如明月,声如清风。大孩子好奇地问:“姐姐,你是仙女吗?我从前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 一旁的袁崇焕觉得这孩子在耍赖,便斥责:“子,别耍心眼,快把玩具还给弟弟妹妹!”大孩子哼一声不理袁崇焕。袁崇焕欲揍他,邱玉蟾拦住了,粲然面对大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孩子喜笑颜开地:“姐姐,我叫吴三桂,字长伯。” 邱玉蟾的慈爱之心泛滥了:“吴三桂,你是秋天生的吗?这真是个好名字。可你骑马抢了别的孩子的玩具,就不是个好名字了。” 吴三桂有些噘嘴:“先生,大丈夫当马上得天下,三桂要从听先生的话。” 邱玉蟾微笑:“吴三桂,你曲解了先生的意思。先生有无与你:“可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制天下”?还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些话,先生都过吗?” 吴三桂对邱玉蟾言听计从:“嗯,先生都过,只是三桂只记得一。现在三桂明白姐姐和先生的意思了,不可以暴力制服他人,也不可独享欢乐。我这就把玩具还给弟弟妹妹们。姐姐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邱玉蟾舒心地笑了:“吴三桂,大丈夫心系天下,而不是此等玩物,知道吗?” 吴三桂连连头:“姐姐,你真好看。先生只有天上的仙女才会如此声甲天下,貌甲天下,你一定是仙女!” 邱玉蟾暗暗取笑这傻孩:“吴三桂,君子欲成伟业,切不可留恋女色。” “嗯嗯,姐姐的,吴三桂全听。”吴三桂痴迷地看着邱玉蟾走回马车:“所谓伊人,近在只咫,然不可得,何其悲哉!先生,你错了,若得此仙人,天下算何物?” 吴三桂这些话全被袁崇焕听到了,当然被袁崇焕教训了一番:“吴三桂,我知道你舅舅是祖大寿,他可经常夸你文武双全啊。你今年才十二岁吧?却出这许多男女情爱之词,担心我告诉你舅舅祖大寿揍你。臭子,这么就想女人,好好念书吧。”完,袁崇焕也上了马车。 邱玉蟾依然望着窗外,袁崇焕还是想着让她开心:“玉蟾,你看你这么招孩喜欢,将来必定儿女成群,承欢膝下。” 邱玉蟾无表情地回赠一句:“谢袁佥事美言相赠。”便无它言了。途中邱玉蟾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袁崇焕怀中,便假意怒问:“男女授受不亲,袁佥事为何对玉蟾无礼?” 袁崇焕委屈地解释:“你刚才睡得倒下,差砸到头,我只好这样扶着你。而且我们相识以来,你因为跌倒而被我抱住也有很多回,不算男女授受不亲。昨天我们骑马时、、、、、、” “别了。”邱玉蟾不想回忆美好的事情,因为,回忆越美好,现实的感受越痛苦。她看到袁崇焕的手麻了,不能动,又心生感激:“玉蟾来为袁佥事揉揉手臂。” 邱玉蟾为袁崇焕揉手臂之时,却回避了他的眼神,这情景,怎尴尬二字了得啊。而袁崇焕怜爱地看着她,有万千话,却不语。 不久,到了北京,紫禁城附近一家客栈门外,袁崇焕和邱玉蟾都下了马车。袁崇焕告诉邱玉蟾:“玉蟾,我已经联络一名浙江官员与你一道,送你到达安徽后,他前往浙江,会再有人与你一道会四川。” 话间,委托的人一到,袁崇焕上前介绍:“洪大人,此乃我夫人贴身丫环,邱氏,回家乡四川探亲,劳洪大人路上照料。” 袁崇焕转身对邱玉蟾:“玉蟾,这位是浙江提学佥事洪承畴,此次进京述职,返回浙江顺便带尔一道。” “女邱氏玉蟾见过洪大人。”邱玉蟾行礼。 洪承畴忙回答:“两位客气了。” 邱玉蟾准备跟随洪承畴换马车离京了。她转身向袁崇焕走过来,刚才的愤怒不满已经一扫而光,全是离别之痛,只见她深情款款,饱含泪水,并行了跪拜大礼:“袁大人,今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重逢。你我相遇一年多的时光,玉蟾多次放肆,给你打扰添乱,惹你动怒。袁大人却从未责罚玉蟾,反而一直为玉蟾收拾残局,还想着日后的生计。袁大人对玉蟾的恩情,玉蟾此生不忘。只愿有来年重逢之日,报答大人。若此生都无机会再见,玉蟾下辈子也要找到袁大人,报答这不完,道不尽的恩情。”完,邱玉蟾向袁崇焕磕头。 袁崇焕扶起邱玉蟾,心中满是心疼和不舍:“玉蟾你不欠我什么,没何事须言谢报答。本佥事只望你嫁人生子,和乐安康,平安一生。” 邱玉蟾心里念着:袁大人,玉蟾只望为你生子。 可在这封建时代,女性是不出这种话的,邱玉蟾只是了那句话:“袁大人,你永远是玉蟾命中的月亮,照耀着玉蟾。”完,邱玉蟾三步一回头地回望袁崇焕,泪水涟涟。 袁崇焕虽极度不舍,几次想上前留住邱玉蟾,但一想到山海关的战乱,再次自私地压抑住自己的心思。看着邱玉蟾和洪承畴远去的马车,袁崇焕只能念屈原的楚辞《湘夫人》来表述思念了: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袁崇焕和邱玉蟾两人站在一起道别的场景全被洪承畴看在眼里:袁崇焕高大魁梧、伟岸挺拔、五官俊美、脸光洁白皙、眉浓密上扬、眼炯神犀利、鼻高挺微弯、唇厚有色泽、无一不透出高雅与不拘、唯一不足的是下额稍尖,称他“美貌潘安”,今日的确眼见为实。传他“多才夸李白、智可胜孔明、勇堪超子龙”,想必也不假。 第二十三章 官场如战场 而这位丫环邱玉环:掩映生姿,柔情绰态、空谷幽兰香、秋水伊人情、青丝飘渺、桃腮杏面、令莺惭燕妒、芙羞莲让,虽眉目传情,传的却是黯然神伤,楚楚可怜,令人爱怜不已。 此二人站在一起可谓男女才貌双全,相得益彰。而这令人垂涎三尺的邱玉蟾大美人居然是袁崇焕的丫环。袁崇焕是柳下惠吗,居然清心寡欲,坐怀不乱,真不解。 袁崇焕一直目送邱玉蟾的马车走后,才准备骑马走官道回山海关内。但心中袭来的阵阵空虚感,让他想到去酒馆借酒浇愁。寻找酒馆的时候,袁崇焕路过一家妓院,名为“**楼”,袁崇焕粗略一笑,便走。他不是那种人。 可**楼的妓女们却不放过他“官爷,进来坐坐嘛”“我们的姑娘可亮堂着呢”“您挑个中意的”、、、、、、 袁崇焕不愿去,与这些妓女老鸨推搡着,最后袁崇焕心中烦闷不已,一把推倒了这几个拉扯他的妓女,打算走。而这些妓女却不肯放过他,眼见他穿着的,只是四品官便服,便不怕了,挑衅地:“这位官爷,你可别拿我们**楼不当人看哪。这样推倒我们几位姑娘,受伤了可怎门接客呢?” “我不想去你们那,你们硬拉我进去,算何道理?而且我推的也不重,伤不到哪去。”袁崇焕解释完就要走。 但老鸨带着手中的姑娘不依不饶,大声:“大家快来看啊,这位官爷才四品,却好大的架子,殴打我们**楼的姑娘。” 老鸨的声音惹来了许多人围观。老鸨趁机向袁崇焕索要赔偿:“你不愿来我们**楼就算了,却把我的的姑娘们打伤,以后怎么接客啊?疗伤费得你出吧。” 袁崇焕受不了这股子冤气:“我没有打她们,是她们硬拉着我,我只是推了一把,她们自己站不稳跌倒的,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就是你推伤我们的,给我赔钱。”老鸨带着妓女们一拥而上,翻开袁崇焕的袖子,却只搜出几颗碎银。 老鸨气得把银子往地上一扔:“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也不至于这么穷吧,身上连张银票都没有。今天算我**楼倒霉,遇上个不嫖又没钱的穷官。姑娘们,我们回去。”“哼。” 袁崇焕叹气:这些官妓们终于肯放过我了。 他将地上的碎银一颗一颗捡起来,那是他身上唯一一钱了。出乎意料的是,有个年纪略长的人帮他捡起几颗碎银,交给他。 袁崇焕看此人的装束,断定他也是个为官之人,:“谢谢阁下为鄙人拾起这丁银两。” 此人问袁崇焕:“见你也是官道之人,相逢即是缘,敢问尊姓大名?” “姓袁,名崇焕。不知这位大人贵姓?”袁崇焕回答。 “免贵姓王,名洽。”王洽回答。 袁崇焕知道这个人:“原来是吏部太常少卿王大人,失敬。” “你袁崇焕我也知道,兵部佥事,在山海关内任职。怎会出现在京城呢?”王洽问。 袁崇焕:“送一位知交故友返乡,所以来到京城,所以才让王大人看到在下刚才那丢人的情景。” “袁大人,我王洽在京城任职,你来京城便是客,让我请你喝两杯,可别推辞。”王洽语气诚恳。袁崇焕正想喝酒解闷,也没推辞。 酒楼中,王洽:“袁大人,刚才你自己那不堪的一幕,大错特错。如今官员中,有几个不嫖娼,有几个像你这样两袖清风?” “王大人褒奖了,袁某只是无此喜好。而且袁某花钱手脚大,俸禄都用完了。”袁崇焕喝酒:“一半赠给故友作路费,一半施给山海关内的穷苦人家和军营中的病患。” 王洽听到此,把酒杯都放下了,睁大眼睛:“两袖清风,一身善念。我王洽曾任吏部主事,郎中,推荐的官员无数。刚开始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后来大多都淌入浑水中了,什么贪墨索贿都干得出来。我王洽真为自己当初推选官吏,识人不清而愧疚。” 袁崇焕又倒了一杯酒:“王大人,人心难测,这也不能怪你。你已尽到自己的本分了。” “我记得袁大人是在天启二年自荐入兵部,镇守边疆的吧?为何你不是我王洽推荐的呢,若如此,那我王洽就立了大功一件。”王洽句句赞颂袁崇焕。 “袁某就一佥事,就算王大人推荐我,也算不得大功啊。”袁崇焕边喝酒边笑王洽。 王洽也笑他:“袁大人,你知道民间传言吗? “要贪墨谁为首,吏部无人出其右, 再者户部与兵部,礼部如何去揩油。” 所以我看兵部内的混杂也不少,但遇到你这样的清官,能不让我王洽震撼吗?” 袁崇焕觉得王洽的话很怪:“王大人,我袁崇焕为官做事,自认为清清白白,正正当当,就像王大人的名字一样,恰当。怎么到了你这里会成为奇怪的人呢?” “向你这样为官本应普遍,但在全官皆贪的政坛中,你这样就显得奇怪了。我王洽自认也是一身清风,但还不及你。今日一见,你袁崇焕的人品官品足可为我师。”王洽酒量不行,已醉意了。 “王大人取笑袁某了。”袁崇焕还清醒着、、、、、、 喝完酒,回到山海关内,袁崇焕顿感一片空虚,为了排遣这寂寞空虚,他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军政事务之中。 兵府照常议事。经略王在晋先开口:“孙尚书,在下认为,若要守卫好要塞,应当退守山海关,修筑好重镇,儿里镇,派大量兵将驻守。因为儿里镇是众所周知的要塞,若被攻破,辽东其余镇将难保。而宁远镇即使被攻破,金兵也无所得。既然宁远镇被攻破无大碍,则只需派少许精兵把守便可。不知孙尚书认为在下此法可行否?” 孙承宗皱眉未话。 袁崇焕不顾他人意见,首当其冲极力反对王在晋:“王经略,在下驻守方法与您恰恰相反。儿里镇为易守难攻之要塞,我等派五百精兵强将和有胆略胆识之将士坚守,即可保儿里镇万无一失。而宁远城地广人众,易攻难守,若被金兵攻破,不但我大明领土被占领,财物被抢占,更痛苦的是我大明百姓,男人被俘虏,女人遭侮辱,这一切损失都难以计量。由此,袁崇焕强烈恳请孙尚书派重兵驻守宁远城!” 袁崇焕几乎是强迫命令的语气,众官料他将挨罚,没想孙承宗头思考:“袁佥事此话很是有理。就按袁佥事所,袁崇焕你亲五百精兵强将,由王在晋驻守儿里镇。至于宁远城,本尚书亲自率重兵驻守,袁崇焕跟随,力保土地无一寸被占,钱财无一两被夺,民众无一人被俘!” 这时,佥事万有孚却劝阻孙承宗:“孙尚书,宁远城与金兵相距极近,您亲自镇守何其危险。何况有袁佥事前去驻守,您又何必担心?袁佥事去年曾去查阅过,且那时袁佥事就有意独身前往驻守。想必他就不劳您费心了。” 另一佥事刘绍也连声附和:“卑职赞同万佥事之意。卑职也相信有袁佥事驻守宁远城,无忧矣。” 袁崇焕见此二人人之心,将自己一人推向危险的宁远,并不与其计较:“孙尚书,袁崇焕愿意与您一同前往宁远,也愿意一人前往,孙尚书决定便是。” 孙承宗赞许了袁崇焕,也驳斥了佥事万有孚、刘绍二人:“袁佥事颇有君子风范,而你们二人的心思以为本尚书看不出来吗?懦弱、退缩,委任于他人,怎堪重任啊?” 万、刘佥事二人低头不语。孙承宗接着:“你们思过吧。本尚书明日前往宁远,袁崇焕、满桂一同前往。” 次日,去宁远的路上,孙承宗诚心告诫袁崇焕:“元素(字)啊,老夫观你几年,政治、经贸、军事才能都不在话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日更是指日可待。” 袁崇焕听上司如此夸赞自己,赶紧慎言:“元素何德何能容孙尚书如此谬赞。元素只是大明将士中一普通官员而已。” 孙承宗摇摇头:“元素切莫妄自菲薄。老夫人老眼花,心却透亮着,你一展才华的日子不远了。但有一事,定要防备啊。” 袁崇焕仔细听着:“孙尚书请,元素洗耳恭听。” 孙承宗接着:“这世上一直是,君子易守,人难防。世人皆庸碌,佥事万、刘二人之言你也听到了,就这么回事。元素,你行事果敢、勇猛,又常获朝廷赞许,民众爱戴,极易招人嫉妒。而朝廷中德才兼备者少,嫉贤妒能者则不缺。我们任职同时都得注意和同僚、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担心党同伐异之祸。” 袁崇焕听得很认真,抱拳行礼:“孙尚书教诲极是。卑职定将谨记尚书大人教导的坚守行事原则,同时也与同僚为善。” 第二十四章 解决官场麻烦 一旁的满桂听着他们话,觉得自己好像不存在。 话间,已来到宁远的新城墙处。忽听一声墙倒塌的声音。“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袁崇焕立刻紧张起来:“孙尚书,卑职前去查看。” 走近出事地,袁崇焕手下人向筑墙人宣布:“袁佥事大人在此,发生何事,立即上报!” 只听一工人:“袁大人,我们是修筑城墙的工匠,只因这城墙不稳倒塌,砸伤我们一名弟兄。” 袁崇焕认为此事重大:“伤势如何?有无生命危险?” 工人:“无生命危险,但砸伤右腿,已经痛晕过去。” 袁崇焕下令:“赶快抬去接骨,务必治好。”并责问在场所有人:“城墙是你们修筑的。为何修筑好的墙突然倒塌?” 众人畏畏缩缩,没人敢答。 袁崇焕在此问道:“为何会倒塌?”见还是无人回答,袁崇焕下马,亲自去查看刚倒塌的城墙。 “袁大人心,怕还会倒塌。”有人提醒。袁崇焕不听。 袁崇焕仔细查看之后,心里已经有数了:该城墙地基不足两尺,所用岩石十中有六不是正规的,水泥料明显不足,不倒才怪。 “本佥事问你们,还有无倒塌的城墙?”袁崇焕问工人们。 只听一老工人低声回报:“袁大人,修筑十里有四里倒塌,剩下的也是摇摇欲坠。” 袁崇焕怒火冲天:“负责修筑城墙的祖大寿呢,在哪里?” 闻讯赶来的祖大寿火急火燎:“袁大人,卑职在此。” 袁崇焕本想当众训斥祖大寿,但想到方才孙承宗的告诫,还是强压怒火:“今日先犒劳各位工人,城墙倒塌一事,祖大寿你自写封罪状。” “是,袁大人。”祖大寿连连是。 不远处的孙承宗看到袁崇焕收敛了自己的怒火,心中暗自头。 可事情还没完,第二天,在宁远的兵府内,袁崇焕质问祖大寿:“修筑城墙工人数多少?” 祖大寿回答:“配水泥、挖地基、砌墙、工、厨子共三千人。” 袁崇焕略微回忆一下:昨天查询时,仔细了,又问了一下,工人加厨子总共不过两千人。难道? 袁崇焕继续问:“每人月钱多少?” 祖大寿回答:“配水泥6钱,挖地基8钱,砌墙一两二钱,工4钱,厨子4钱。” 袁崇焕心算:照这样算,修筑城墙的每一千名工人的月工钱合计是九百两,而实际只有两千名工人,祖大寿有三千名,那么虚报的一千名工人的月钱岂不是被贪墨了?还有下发的砌墙购料的钱明明是足额的,而砌出来的墙却是明显不足料的,那么缺少的料就是没买了,没用的钱呢,恐怕也是被贪墨了吧。 袁崇焕思虑再三,没有出,继续问:“每里城墙用水泥多少?”“回大人,岩石两千斤,水泥六百斤。”祖大寿。 袁崇焕头道:“差不多这个数很对。”而袁崇焕却想着自己昨天查看的城墙:估计每里岩石不足一千二百斤,水泥不足三百斤,难怪打不了深的地基。 这祖大寿吃了民工月钱的空额,也吃了工程款的空额。袁崇焕前思后想:“这空额月合计数有大概一千五百两,多不多,少不少。他祖大寿怎可如此不自制,真可惜这是战场上的一名骁勇善战的勇猛干将,拆穿上告以致降职罢免太可惜了。姑且暗中明他,观他以后行事如何。 袁崇焕把询问的语气换成了商量:“祖大寿,本佥事观你修筑城墙管理细致入微,对待民工也是爱护有加,值得赞许。 祖大寿见袁崇焕换了语气,忙连声谢谢:“袁佥事谬赞了,这是大寿分内之事。” 袁崇焕又向祖大寿走过来:“可你一片好心,也有疏漏之处啊。修筑用的岩石和水泥用的是参差不齐,这必是城墙不顾的原因之一。另外,地基挖地不深是城墙倒塌的原因之二。” 祖大寿羞愧头:“袁佥事的是,卑职会加强督促。” 袁崇焕接着:“加强督促必定会增加工人的月钱和修筑的用料。可本佥事目前该如何向户部再要一笔拨款呢?这可真费神了。” 完,袁崇焕左手重重拍在祖大寿的肩膀上。祖大寿不是没有脑子:袁佥事已对自己贪墨一事心知肚明,只是未明,想给自己改过的机会。于是,祖大寿把申请拨款的事情包揽了:“袁佥事请放心,大寿必将加强督工,增加的用料和工钱,大寿也会解决。” 袁崇焕一拍案:“好,为协助你修筑,我已派参将高见,贺谦督工。望你不负孙大人厚望,不负朝廷俸禄。” 祖大寿连连磕头:“袁佥事之言,祖大寿铭记。更不忘袁佥事今日指迷津之语。”然后,两人心领神会地笑了。 祖大寿知道袁崇焕给他改过的机会,未拆穿他,心想,袁大人是个好官,给我改过的机会,我祖大寿应当报答他。 第二日,袁崇焕与祖大寿等一行督工之人来到筑墙工地,祖大寿向工人们宣布:“各位兄弟,袁大人有令:从今日起,城墙翻修,地基加深三倍,城墙加厚两层,水泥用量同样加重两倍。这样,使我宁远城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听到这里,工人们有的很开心:“这样好啊,免得城墙不稳,倒塌伤人。”也有人问:“袁大人,这样的话,咱的活计可不轻了。” 祖大寿看看袁崇焕,接着:“袁大人还有令:每位工人月钱加半,六钱的加为九钱,四钱的加为六钱,八钱的加为一两二钱,一两二钱的加为一两八钱。水泥,岩石,都会准时送到。每逢双日午膳一顿红烧肉!“ 工人振奋了:“谢袁大人厚赏,谢袁大人厚赏!“ 而祖大寿偷偷看着袁崇焕:“我已将贪墨之财全数吐出购买建材,并给工人加月钱,这也是袁大人的意思。而且我贪墨数额,以后注意清廉,袁大人肯定不会狠心追究了。” 之后,袁崇焕被工人们强留下来吃晚饭:“袁大人,您对我们兄弟们的恩赏,我们无以为报。我们只有向您保证将城墙盖得刀枪不入,炮火不催。今日,您就和我们吃一顿饺子,以此让我们向您表示感激之情吧!” 袁崇焕虽然不喜欢吃饺子,但为了不辜负工人们的热情,还是留下,自谦地:“各位兄弟不必如此感谢。这本是我袁某人和孙大人、祖大人等分内之事,真的不必言谢。” 饺子晚饭后的篝火舞中,袁崇焕被工人们拉去跳舞,跳得很狂欢。跳着跳着,喜不自胜的袁崇焕看见闪烁的篝火中:漫天飞雪,身着天蓝衣裳的玉蟾在雪地里转圈、飞舞,霁风朗月。 次日,袁崇焕醒来后,揉揉眼睛,坐起来,实在难受,请来了大夫。孙尚书得知此事后,也来了。 孙尚书和大夫在一旁,大夫:“袁大人思虑过度,心神不宁。老夫开服镇心、去惊、安神、调血的药方。” 然后大夫写下一副药:生白附子、制天南星、制半夏、炒僵蚕、乌鞘蛇、蜈蚣、全蝎、白矾、雄黄、朱砂、党参、当归、雪莲。之后大夫提醒:“此药剂含几味凶猛之药,不可多服,三日即止。且袁大人此疾属心病所致,老夫的药方只可治标,大人调理心境方属上策。” 袁崇焕语气衰弱:“多谢大夫良言。” 大夫又回过头:“老夫闻袁大人坚守宁远,安抚军民,功勋卓著,有一事不得不向大人提及。” 袁崇焕微微提神,笑对大夫:“大夫不凡直言。” 大夫:“大人,您家眷均在老家广东,您孤身在外。方才见您桌上有些许枸杞,此物可药可食。但孤身在外的男子切不可实,因此物会使男**火提升,于身不利。” 袁崇焕听后全然明白:“多谢大夫提醒,本官身感乏力,就不送了。” 大夫走后,一旁的孙承宗走过来:“元素,修筑城墙一事处理颇好,恩威并施,不显山不露水,既得祖大寿感恩,又得宁远民众爱戴。” 袁崇焕已来气:“孙尚书,若依我袁某人的脾气,就算是一两银子,也要将贪墨的祖大寿明正典刑。虽然数额不大,可事关大明边防大事,怎可只顾一己之私。古有云:勿以恶而为之。可若处置了他,边防又少了一名猛将,世事难为啊。” 袁崇焕停顿了一下,转而:“可话回来,朝中许多官员因贪鄙、贪墨成性,在任职地一手遮天、堵塞视听,当地收入、税收都没有向朝廷回报准确的数字。而祖大寿能够一即明,改过自新,实属难得。元素以为酌情办理也无可厚非。” 孙承宗面露悦色:“你这样不拆穿他,并让他主动自愿将贪墨之财全数吐出,并保住了一员大将,又赢得好名气,赢得祖大寿对你的忠心,实属不易。祖大寿,他的将才实实在在,你我是有目共睹的,修德后是一名难得的好官良将。以后此等事情将层出不穷,元素你更将谨言慎行,记住事缓则圆,三思而为之。” 第二十五章 所托非人 “元素谨记孙尚书教诲。”袁崇焕一改愤怒的心气,心平气和地回应孙承宗。 孙承宗临离开袁崇焕宅子时,又回头:“元素,你孤身在外为大明效力,而家眷都在广东东莞,若有意,添一妾室也无妨。” 袁崇焕浅笑:“孙尚书笑了。此事不劳您费心,元素与结发之妻情深,若取妾室,须得家父家母与恩妻许可。更何况,军中纳妾,元素不想带此不良之风。” 孙承宗还想劝,袁崇焕忙:“既已决定驻守宁远,便应将关内宅子中的物品搬到宁远的新府邸。元素要准备搬家了,就不远送孙尚书了。” 孙承宗见袁崇焕不愿纳妾,暗自称赞:真乃有情有义的男子。 袁崇焕回到关内的宅子,收拾了一些书籍、衣物,准备离开,可脚步却不听使唤,走到邱玉蟾曾经居住的房间,一开门,装饰一新的房间映入眼帘:一串串的折布、折纸,排成柳树帘,好似入了天堂、梦境,又像世外桃源。袁崇焕轻抚着这些折布、折纸,怕弄坏了,念着《诗经.国风》:静女其姝,贻我柳帘。匪汝之为美,美人之贻。 然后,袁崇焕在此房间呆坐了一整天,舒缓抑郁情绪,将这一串串的柳帘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一个书盒里面,随自己的书籍衣物一同带走,并发了月钱,遣散了老薛和王松。 邱玉蟾这边呢?她与洪承畴一道坐上马车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只相互道了姓名礼节便不再话。 洪承畴却是色眼咪咪一直未离开邱玉蟾的脸颊:“方才听邱玉蟾是袁大人的丫环?袁大人对邱姑娘真好,竟然从辽东亲自送你一个丫环到北京。” 邱玉蟾也看出洪承畴有好色,随口应付道:“回洪大人,民女只是袁大人一普通侍女。是袁大人心善,怕民女路遇不善,才送民女来北京。” 洪承畴这下乐滋滋的:既然只是丫环,如果我纳为己有,袁崇焕应该不会怪罪,不定还会感谢我。 于是洪承畴再次笑眯眯问道:“邱姑娘在北京与袁大人道别之时哭得梨花带雨,杏枝含露,可见对主人有情有义啊。” 邱玉蟾不禁又落泪了:“袁大人待玉蟾情深意重,此生难忘!” 洪承畴见邱玉蟾又哭了,便夸张地:“邱姑娘一落泪,真叫人又怜又爱,怎能不心疼。”完用手帮邱玉蟾擦拭泪水。 邱玉蟾厌恶地拍开他的手,断然道:“男女授受不亲,洪大人请自重。” 洪承畴立刻放下手,又调戏地来一句:“是洪某人无礼了。邱姑娘芳名邱玉蟾,“凉宵烟霭外,三五玉蟾秋”,玉蟾不就是月亮吗?那邱姑娘是月亮上的玉兔还是嫦娥呢?” “既不是玉兔,也不是嫦娥,是玉蟾。”邱玉蟾觉得此人虽有些文采,却俗不可耐,便左思右想换话题,转换他的好色之心:“洪大人,玉蟾曾听袁大人提及您出身福建,年少时因贫寒辍学,一边帮母亲叫卖豆干,一边在学馆外听课。又因资质不凡,颇得先生赏识,让您免费入学。上天眷顾您的刻苦与孝心,在二十三岁时参加乡试中举人,二十四岁参加会试中进士,从此步入仕途,步步高升。凭借个人才能,直到成为今日成为浙江省提学佥事。” 洪承畴听到邱玉蟾的夸赞似乎并没有很开心,而是越来越难过,邱玉蟾以为自己错话了,忙了句:“玉蟾要恭喜洪大人仕途坦荡,顺利!” 洪承畴没有感谢邱玉蟾的一番称耀,而是感怀年少的不顺:“洪某人年少吃苦算什么,只是母亲一生劳累,以卖豆干养活儿子。可不孝之子还未让母亲过上安稳日子,母亲就撒手而去了。娘,儿子不孝,可你也狠心啊,这么早丢下儿子,儿子连尽孝的机会都没有。”洪承畴痛苦地闭上双眼,忍住了几乎要落下的眼泪。邱玉蟾感觉地道,这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洪大人虽有些好色,却如此孝心,不该鄙视他,邱玉蟾想了一番话让他暂时忘记这些痛苦:“玉蟾该死,让洪大人回忆起散母的伤心事。洪大人,其实玉蟾也有类似的经历。玉蟾的爹娘死于金兵首领努尔哈赤之手,玉蟾也曾痛苦不堪过。但后来玉蟾想起爹爹临死前的话:玉蟾,好好活着。虽然玉蟾一想到爹娘死的惨状便心如刀绞,却仍然为了爹爹那句话而无畏无惧地活在世上。” 邱玉蟾看看洪承畴,依然悲不自胜的摸样,心想:真是个大孝子。洪承畴虽饮泪,却愁眉不展地:“谢谢邱姑娘一番安慰的话。洪某的话也勾起了邱姑娘不开心的回忆吧?” 邱玉蟾心平气和,绵言细语:“爹娘总是希望儿女过得好,玉蟾也尽量抑制自己的悲哀。倒是洪大人,不愧出于孔孟之门,一片孝心动天地。想必洪大人的先生必是大孝子。听闻您的先生曾给您批语:“家驹千里,国石万钧 ”,看来洪大人志在千里。敢问洪大人,当今我大明外有金兵侵犯,内有匪患猖獗。若我等行径上遭遇匪患该如何是好?” 洪承畴无忧回答:“洪某还以为是何事呢。邱姑娘放心,匪患目前在陕西猖獗。现在已进入河南境内,无匪患之忧。” 邱玉蟾为防洪承畴再起色心,继续问道:“恕女多言,若朝廷令洪大人剿匪,大人该实施何策略?” 洪承畴之言:“那将是我洪某人一展雄才伟略之际。所谓剿匪,重在一个“剿”字。不论其投降与否,当下手果断,一律歼灭,以免留下祸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邱玉蟾不以为然:“洪大人,玉蟾粗略见解与大人稍有不同,请大人见谅。玉蟾认为:若不是无生计可言,谁愿意弃安乐生活而落草为寇为匪?国内匪患,民间称农民军,皆为贫苦之极、走投无路之可怜百姓,尚有教化余地。故此,剿匪之人当恩威并施,怀柔之策与剿灭之计并行,刚柔并济,方不失我大明之大国风范。” 洪承畴看着侃侃其谈的邱玉蟾,又垂涎三尺:“邱玉蟾其**人,其言迷人,其才撼人,若得玉蟾,此生无憾。” 邱玉蟾真是无可奈何,了这么多国政事还是驱不走洪承畴的色心,看见车窗外城墙上写着“邯郸”二字,立刻:“洪大人,邯郸城到了,想必大人也累了,不如寻一家客栈休息,解解饥渴。” 洪承畴睁大眼睛:“好啊,本官正有此意。” 于是邱玉蟾随洪承畴落住在一家客栈。因为是往南走,天气渐暖,邱玉蟾在自己的房内脱下雪白披肩出去用餐。用完餐后便站在客栈二楼东边的窗户往东北方向望:袁大人,你怎么样了?现在的辽东不冷了吧?然后是泪眼朦胧的一首《湘君》: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而已喝酒的洪承畴站在一旁,看着邱玉蟾随风飞舞的青丝,婀娜紧俏的身姿,秀美犹豫的侧脸,便借着酒疯,步履不稳地走过去:“玉蟾姑娘,西施再世,唯恨有你。” 邱玉蟾立刻行礼:“洪大人安好。” 洪承畴依旧借着酒疯语无伦次,毫不避讳地来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邱玉蟾闻到一股酒味,便不开心地拍散了一下:“洪大人您的诗念错了。” 洪承畴于是改了诗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菊花开。香艳如你,怎能令人不心动?”完,洪承畴向邱玉蟾扑过去,搂住她。 邱玉蟾厌恶地挣脱开,:“洪大人喝醉了,回房休息吧。” 邱玉蟾在众多客人的笑声中逃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倚在床边想:袁大人到了安徽便有人接应,就可与这没礼节的洪承畴分开了,姑且先忍忍吧。 邱玉蟾呆呆地坐在床边。已醉得不行的洪承畴,进入邱玉蟾的房间,轻轻走近她,低声:“冰肌玉肤,青丝红唇。若与你**一夜,即死也无悔。” 思念袁崇焕而呆傻的邱玉蟾这才听到洪承畴的声音,知道他好色,吓得心惊胆战,喊:“出去,出去。再不出去,袁大人会杀了你。” 这叫声惹来了二。邱玉蟾忙用被子裹住自己,魂飞魄散地对二:“二,此淫贼是如何进来的?叫他出去。” 二无奈地;“姑娘,他是你的夫君。” 邱玉蟾急中生智从枕头下面拿出袁崇焕给她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横流,冲洪承畴喊道: “再不出去,我就死在这里。” 洪承畴看到鲜血,也酒醒了,有些害怕了:“好好,我走,我走。邱姑娘,洪某定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才失仪进入你的房间,你别做傻事啊。” 邱玉蟾一边包裹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一边委屈地嘟噜着:“袁大人,你不在玉蟾身边,玉蟾连个安稳日子都没有。你就那么以为,离开战乱之地,离开你,玉蟾就会安乐吗?” 哭泣了一会,邱玉蟾想:此处不可久留,若洪承畴醉酒再起淫心,只怕贞洁不保。于是,邱玉蟾给袁崇焕写了一封信,交给二,给了费后请他帮忙邮寄。然后邱玉蟾回房束发,戴帽,换上男儿装,等到晚上逃离了客栈和洪承畴。 第二十六章 红颜灾祸 邱玉蟾一个人走着,不知该往南还是往北。思来想去,还是遵从自己的意愿,往北吧,再次去寻找心中的袁大人。日出后,该吃早了,可邱玉蟾一摸身上,发现袁崇焕给她的大包细软不见了,只剩几颗碎银。 没办法,靠着这些碎银,邱玉蟾总算来到了北京。可是银子也只剩一了,再走下去,别吃饭,连路费都不够,得想办法赚银子。可是本钱就那么一,能做什么呢?邱玉蟾想着:卖画吧,虽然诗画用来买卖本就玷污了诗画,但我邱玉蟾今日落魄,也只能如此了。 邱玉蟾买来一些廉价的文房四宝,找到一家名为“浮瑶仙芝楼”的茶楼,心想:这茶楼名字高雅秀气,文人雅士必不少,肯定有懂画爱画之人。 邱玉蟾在浮瑶仙芝楼的二楼看中一张桌子,想租下来,写诗作画,希望有缘人来买。可是这租金的事就跟茶楼老板讨论了半天:“老板,等我赚了银两,就付你租金。求您了,我已经把所有的路费都用来买笔墨纸砚了。” 北京在明朝也是寸土寸金之地,老板开价很高:“公子,一张桌子五两银子一天。我可以先租给你,再收租金,但来这里的都是些富家公子,官宦人家,除非你的诗画多来荤味,才会有生意。怎样,你先来几幅画,待我看看你的生意如何,再考虑是否将桌子租给你。” “算了,老板,我不会写画那些艳俗的东西。”邱玉蟾想去寻找下一家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看有无生意可做。 下楼时,邱玉蟾遇到一位茶客。此人看到邱玉蟾,不由得惊叹了,拦住了邱玉蟾的去路,邱玉蟾往左走,他就往左边挡着,邱玉蟾往右边走,他就往右边挡着。邱玉蟾想到自己一人在外,不敢得罪人:“在下有急事,先生请让一让。” 此人见邱玉蟾想急着走,为了留下她,便故意碰到邱玉蟾手中的砚台,结果墨汁溅了他自己一身。随从见此立即替主人吆喝:“你好大胆,竟然将砚台中的墨水泼洒到周大人的官袍上!” “明明是他自己碰的,关我什么事?”邱玉蟾辩驳。 “这位可是翰林院修撰周大人,万历四十一年状元。这官袍几十两一件,你一臭子赔得起吗?”随从起哄。这个周大人不话,看着邱玉蟾桃腮脸红的样子。 “反正不是我泼的墨,你们让开,让我走。”邱玉蟾话时,瞬间又想到了袁崇焕:袁大人你在我身边就好了,赶走这些无赖该多好。 楼梯内吵闹,被围观得水泄不通,茶馆老板见这个穿官服的“周大人”,便对邱玉蟾:“卖画的,弄脏了周大人的衣裳,怎么还不道歉?” 邱玉蟾无人相助,只好忍气吞声:“周大人请见谅。” 这位周大人发话了:“看你也赔不起我的官袍,就上楼陪我品茶,赋诗,权当赔偿,如何?” 没办法,邱玉蟾逃也逃不掉,只能跟着此人上楼喝茶。邱玉蟾看此人着一身官吏便服,像是个读书人,只是眼神中有一股邪气,唉,一个读书人怎么如此张狂呢? 邱玉蟾没多想,而是急着问:“周大人想写什么诗?草民写完,就请让草民走吧。草民还得去赚钱。” “诶,不急,先品茶嘛。”周大人的眼珠子在邱玉蟾身上转来转去:“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周,名延儒,字玉绳。不知阁下?” “草民姓邱,我们开始写诗吧。”邱玉蟾急着写完诗离开。 而这个周延儒却不急,用手指轻弹邱玉蟾的脸,拔下她头的发簪,戏弄她:“凝脂肤色,吹弹可破。青丝齐腰,飘若细柳。你是姑娘家吧?” 茶馆的人都被这俊男变美女的情景笑得前仰后合,茶客也多了起来。邱玉蟾羞得满脸通红。 周延儒叫二来:“二,来一壶“浮瑶仙芝”,一壶“梅岭毛尖”。 ” “写诗就写诗,叫二倒茶做什么?”披着头发的邱玉蟾问。 “我们来有意思的,效法曹植七步成诗,现在呢,我们就倒茶成诗。二一手倒“浮瑶仙芝”,一手倒“梅岭毛尖”,茶倒完之内,我们一人写一首诗或填一首词,如何,邱姑娘?”周延儒问邱玉蟾。 “周大人,作诗可以。但这“浮瑶仙芝”和“梅岭毛尖”,我可付不起。”邱玉蟾先把茶费了。 “这个自然算我的!二,准备茶杯,开始倒茶!”“好的。” 茶水一杯一杯倒满,诗作也在各自脑海中成形。茶水倒完,两人各自提笔。邱玉蟾先写完,也没等周延儒,就:“周大人,可否容在下将诗作先念出?” “请。”周延儒眼中淫光。 邱玉蟾开始念:“ 《赠周延儒》 万历四一状元郎,走马红彩京城行。 以为延年又儒生,岂知墨玉串缰绳。 好了,我的诗作念完,可以让我走了吗,周大人?” 邱玉蟾因为厌恶刚才周延儒对她身体的调戏,所以把对周延儒的不满都写在了诗作里。这使得周延儒大怒:“你居然敢戏耍本官的名字?诅咒我墨玉串缰绳?” “刚才周大人不也戏弄了民女吗?”邱玉蟾得意地笑。 而茶客也越来越多,等着看这一出好戏将怎么演下去。 周延儒稳住了自己的怒气:“鄙人填了一首《卜算子》赠与邱姑娘。二,识字否?给我大声念出来。” 二按周延儒的意思大声念:“ 《卜算子·美人》 美人碰翻砚,狐媚诱郎前。轻起朱唇弄黛眉,挑逗欲何言。 雪胸满照镜,丰乳半遮掩。有朝玉体卧榻上,侍吾枕席边。” 茶客们听后都叫好。“好,够荤。”“再来一首更骚的。”“姑娘,让我等欣赏一下你的雪胸丰乳。”“最好是玉体横陈。” 茶客们的脏话让邱玉蟾气得满脸通红:袁大人,玉蟾真想钻到地缝里去。 邱玉蟾指着周延儒骂:“亏你还是状元郎,居然写出如此淫秽之词。你根本配不上状元的身份。”邱玉蟾把桌上的诗词都撕掉成了一团纸屑,扔向周延儒。 周延儒却还在调戏邱玉蟾:“邱姑娘,你可真行。你看你帮老板招来了多少客人。若是在青楼,肯定是名列前茅,拔得头筹啊。老板,这位姑娘厉害吧?”“厉害,厉害。” 邱玉蟾哭着跑下茶楼,身后传来一阵阵笑声:“别走啊,再来几首好听的。” 周延儒痛快地跟随从:“翰林院的日子真无聊,今日这邱姑娘可真够撩人心的。痛快!” “那还不是因为周大人的词写得好,让茶客们都痛快了一场。”随从向周延儒拍马屁。 邱玉蟾跑出茶楼后,回头看了一下“浮瑶仙芝楼”这几个字,心想:这茶楼和这些茶客,真是猥亵了“浮瑶仙芝”这仙境般的名字。 邱玉蟾重新束起头发扮成男装,心中盘算着从北京到山海关的距离:身上的碎银都用来买笔墨纸砚了,现在连做买卖的本钱都没了。该如何是好呢?袁大人,玉蟾就算一路行乞,也要来到山海关找到你,痛骂你一场。玉蟾今日这么被人戏弄,都怪你! 宁远城,袁崇焕重新制定规格的城墙已经完工,将士、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又拉着袁崇焕一块跳了一次篝火舞。同时,朝廷应袁崇焕的请求,又新增派了一批兵士驻守。一时间,袁崇焕在宁远城的名声大震,官兵百姓,商旅流民,无一不夸赞袁大人整备边防有方,治理军民有法。当然,官场还是有不满之人背后使诈。 不过令袁崇焕开心的事情还有,收到洪承畴的来信: 元素兄,见信无恙否。洪某受您重托,将您的丫环邱姓女子带离北京,已安然到达安徽省府安庆,并交与您所托之人。洪某估算邱姑娘已在改道四川的路上。至此,元素兄所托洪某之事已妥。特致此函,莫挂。洪承畴字,天启三年三月二十,于安庆。 袁崇焕既开心,又失落。喜的是玉蟾终于将平安到达四川奉节白帝城脚下,忧的是自己何时才能再见到她,唉,从未向她过自己那心意。可有一次与上司孙承宗饮酒,多喝了几杯烈酒便将孙家侍女喊成“玉蟾”,难怪孙承宗曾经劝自己纳妾。袁崇焕只有一声叹息。 一心报效大明的袁崇焕还是将这份感情强压心底。到了九月,也就是天启三年,九月,袁崇焕率水陆马三军巡视广宁,拜谒北镇祠。过十三山,经过右屯,在三岔河由水路乘船返回。一路上高歌猛进,器宇轩昂,大大挫败敌军的傲气,鼓舞了大明的军民士气。 在政治治理上,孙承宗乃至军民都称颂:“袁佥事审时度势,更化宜民,以辽东苍生为念,一扫万历末年辽东的颓废局面,重新缔造辽东中兴之象。” 与此同时,袁崇焕在兵府接受朝廷的晋升圣旨:“袁崇焕接旨。”“臣袁崇焕接旨。”袁崇焕跪接。 第二十七章 情场官场 传旨人念道:“兵部佥事袁崇焕自天启二年进京,自荐镇守山海关,单枪匹马查阅关外地形。驻守关内后,哈刺慎诸部归顺。焕独自一人深夜前往前屯安置辽东失业人群。于兵士危困之际力谏救援十万难民,督修宁远城墙,巡视关外各镇。此巩固边防,整顿军队,安抚军心民心之举均显其志于驱除金兵,报效大明之忠诚,并展示其才能、勇猛无疑。而今依袁崇焕之功绩,朕特晋升你为兵部右参政,钦此。” 袁崇焕磕头接旨,送走传旨人。兵部驻守辽东一行人均来恭贺,有孙承宗、祖大寿、满桂、马世龙、王世钦等。但其中真假虚实难辨。满桂就心怀不满:我满桂论年龄、资历、级别,处处高于袁崇焕,凭什么他凭借滴功绩,一路晋升,而我却默默无闻,是他在朝廷有人,还是这姓袁的找到了好靠山孙承宗? 待众人走后,袁崇焕还是单独感谢了自己的提携之人孙承宗:“元素不甚感恩孙尚书的知遇之恩,令元素得以一展胸中报国之志。” 孙承宗拍拍他的肩膀,肯定地:“老夫早已认定元素统军才能卓越。这一切都是自己辛苦争取的,不必感谢谁。元素啊,你正值盛年,一切当以国事军事为主,莫沉溺于儿女情长。” 袁崇焕低下头悲戚地回答:“当日在孙尚书家中饮酒失态,当罚。” 袁崇焕回府邸后将接到的晋升圣旨供奉起来。虽升值了,可心中遗憾难解。 新请的管家老胡来了:“袁大人,刚才收到一封写给您的信。送信人是您在关内宅子的管家老薛,他来信人不知您已驻守关外,将信寄到原来的宅子了。是老薛回宅子打扫时才发现的。” 袁崇焕疑惑:“拿来看看。怎么是去年的?”拆开后,发现是玉蟾来信: 袁大人,自北京一别,玉蟾已随洪大人抵达邯郸。不曾想出于孔子之门的洪承畴却此般好色,不但于马车、客栈多次对玉蟾言辞举止无礼,还醉酒闯入玉蟾客房欲行不轨之事。幸而客栈二及时赶到,玉蟾亦用大人相赠的防身匕首割破手腕,以死相逼,方才保住贞洁。而今玉蟾意欲离开邯郸,离开洪承畴,固以此函致大人。莫念。玉蟾字。天启三年三月初四,于邯郸。 袁崇焕看完信后悲愤难消,抓碎了杯子:原来玉蟾从北京刚到河南邯郸,因受不了洪承畴的次次猥亵,便独自离开,目前也不知去向。而洪承畴却已将玉蟾带至安庆,并妥善安置送去四川。这两封信上的日期便将此事暴露无遗。 很快,袁崇焕写了信询问四川奉节知县,得到的回信却是:查无邱氏玉蟾此女。 “可怜的玉蟾去哪了?她天真懵懂莽撞,也不懂人情世故,怎么活啊?”袁崇焕捶胸顿足。 袁崇焕想到要怎么收拾洪承畴:难道因为此事弹劾洪承畴,这也于事无补啊。只是玉蟾离开一年多了,也再无来信,在哪呢?我不该让她跟洪承畴走。洪承畴,若是玉蟾有个三长两短,我袁崇焕脱掉这身官服也要杀了你! 处理政务军事有勇有谋、英姿飒爽的袁崇焕此刻坐立不安,度过了失眠的一夜。 袁崇焕一边打听玉蟾的下落,一边继续固守宁远城。既然已驻守宁远一段时间,那么宁远的建设也当提上日程。 袁崇焕凭着自己见多识广,谈吐不凡,:“孙尚书,在下对宁远城的建设有以下几看法:第一,招募流民、失业工农,训为士卒,同时答应安置他们的家人,以此解决流民为乱和士卒缺乏的问题。第二,屯田自救,宁远荒至田地甚多,浪费不少,可集中因战争而失地的平民,按人头数重新登记分配土地,让他们自己解决粮食供给,免去朝廷每年的赈灾粮款。以上两都是袁某安置流民的策略,简单来就是招募为军或重置为工农。第三,是最重要的,广招商贾,发展贸易,不但是国内贸易,还有边境商贸。宁远面积大,且是边陲城市,若政府引领指导,与周边民族以物易物,以物易财,定会为宁远城增加一笔财政收入和巨大税收。不知孙尚书与在座各位同僚对在下的建议认为有何不妥?” 兵部尚书孙承宗思虑再三:“招募失业流民为兵,重新分配荒至田地可以解决宁远民众的生存问题,亦可为军队提供粮食,为国家增加税收。” 佥事万有孚听明白了孙承宗的顾虑,接着孙承宗的话头:“孙尚书,袁佥事提出的第三中广招商贾,发展贸易的确甚好。但与周边民族发展商贸很是不妥。周边民族乃荒野之民,不懂礼数,怎可与之交流?我堂堂大明又怎能与鞑虏之民贸易,岂不降低身份,传为笑柄?” 袁崇焕反驳有理有据、无懈可击:“万佥事,周边民族有他们的优势,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就包括与之进行商贸。且万佥事方才的“鞑虏”一词侮辱了周边民众,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万有孚被袁崇焕气得吹胡子瞪眼,又自知无理,不便反驳。 孙承宗深谋远虑:“袁佥事,具体这内外贸易,有何益处?” 袁崇焕展现了他在经贸方面的远见卓识:“孙尚书,万佥事,刘佥事,您们可知在崇焕的家乡广东东莞,早在大宋朝就售布料给外来洋人,从江西收购瓷器销与西洋商人。外族对我国的货物甚是欢喜,由此我的家乡东莞乃至整个广东取得的外贸收入巨额,带来的利润与税收也不计其数。在下认为,贸易不分民族。在我家乡,百姓认为,为国家和朝廷取得税收才是要事。” 刘佥事明显话中带刺:“什么,东莞卖布料、瓷器给洋人,这我们都知道。只有你家荒野瘴气之地的东莞才会做此等不屑之事,怎可与我堂堂中原大国相提并论?” 袁崇焕听到这话怒发冲冠,指着刘佥事的鼻子骂:“姓刘的,我任你羞辱我,但绝不允许你羞辱、嘲弄、贬低我的家乡和民众。”这阵势要打起来了。 “你想怎么样啊?”刘佥事似乎不怕。 “行了,”孙承宗喝住了在座的所有人: “苦思冥想,与外族贸易确有危机,但危与机并存,有危才有机。只要我们把握好,便可将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中。按袁佥事的意思,先行贸半年,看效果如何。另外,刚才所招募流民为兵,重新分配荒至田地,发展商贾贸易均由袁佥事提出。这样,袁佥事,你组织安排人员进行这几项建设,在宁远和周边几个镇干出效果来!” “是,袁崇焕定不负朝廷和孙尚书期望!”袁崇焕义胆云天的气魄和多谋善断的智慧令万、刘二人无话可。 差不多一年,经过袁崇焕率领军民商贾的一番辛勤建设,宁远城墙建起,军队整鼓待发,民众安居乐业,内贸外贸并举,向朝廷纳税倍增。而且袁崇焕明正典刑、开放边境,增加收入、革除弊端、整齐干云。宁远城成了辽东边陲的乐土,甚至有人夸张地称宁远为“辽东的江南”。 此时,袁崇焕与孙承宗派遣将领占据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大、凌河等地,并修缮各地城防,派兵长期驻守,开疆复土两百里,宁远城从此从一个边陲城成为内陆城。 随着宁远的发展,袁崇焕也名声四起:谋略、睿智、能干,博学多才、身付异秉、相貌俊雅、浩然正气。宁远乃至辽东关内外万方乐奏、社稷民众幸甚。不仅仅是宁远和北方,袁崇焕的名声也传到了江南和他的家乡两广地区。 闲时,袁崇焕总会想:玉蟾,我已不在关内,你若无安身之处,但愿你能听到我的名字,来到宁远。 福无双至,此时,不快的事情发生了:特别倚重看好袁崇焕的兵部尚书孙承宗因政敌滋事被罢免,由高第接任其事务。 孙承宗离任时,袁崇焕去送行。袁崇焕为孙承宗愤愤不平:皇权昏聩,吏治**,害死并羞辱了袁某的恩师熊廷弼。而宦官弄权,**百官,扰乱朝纲,排除异己,勾结党羽,混淆视听,又害得孙尚书这样的忠臣、能臣被罢免,调离。大明朝纲忧矣。” 孙承宗语气低落批评袁崇焕: “元素,你又忘了,此等话能在外面大声吗?” 袁崇焕不服气地低头:“元素为孙尚书鸣不平啊。” 孙承宗语气凝重: “再不平也得低头。想我孙某人终日心翼翼、谨言慎行、如履薄冰,还是难逃朝内党同伐异的厄运。元素你记住,谨言慎行,外圆内方,事缓则圆的官场之道,才可保其身。” 袁崇焕不知该如何安慰暂时被免职的恩人孙承宗,若有所失地:“元素谨记孙尚书良言。孙尚书且放宽心,来日方长。” 孙承宗亦然谈笑自若:“还孙尚书呢,老夫已被免职。罢了,一把年纪了,没有像熊廷弼兄台那般受传首九边之辱,已属庆幸。从此闲云野鹤,云淡风轻,了此余生,快哉。只是,元素,你,珍重。今此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啊。” 看着孙承宗佝偻的背影,袁崇焕不禁跪下磕头:“元素在此送别孙大人,感恩大人一直以来的提携、帮助和教诲,元素此生不忘。愿孙大人此生安康!” 第二十八章 同事嫉妒 袁崇焕回到兵府,来回踱步,想到新来替换孙承宗的经略高第勾结同党,倒行逆施,又与恩师孙承宗积怨太深,自己的前景似乎一片渺茫。是姑且听从高第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痛定思痛,袁崇焕以为:决不可一味听命于此宦官,且从己意。但该怎么与高第激浊扬清呢?忽见桌上几片莞香叶。“那不是我家乡的特产吗?可能今年招募了广东籍的士兵吧,袁崇焕未想明白,高第已经派人命袁崇焕去议事。 高第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各位,本经略已经巡视关外各镇,发现金兵部队离关外越来越近,且外部城墙有部分未修缮完全。而之前孙大人、袁参政坚持驻守宁远,致使关外军民骤增,粮草财务更是不少,令金兵虎视眈眈。因此,本经略认为关外包括宁远已经成为金兵的最大目标。我们目前最大的任务应该是尽快撤离关外军民、财物。如此,即使金兵来袭,也只会扑空而反。我等即可将损失降到最低。在座各位可有异议?” 高第几乎是命令的语气,没人反驳。只有袁崇焕万万不同意眼看自己亲手整备建设起来的关外,尤其是宁远成为废城,便与高第极力争辩:“高大人,卑职有异议。兵法云:“有进无退。已经收回的疆土怎么可以轻易放弃以资敌?若关外锦州、右屯、宁远不保,邻近的关门亦难保。难道放弃关外之后还要放弃关门?” 此番话已令高第恼羞成怒,袁崇焕也早已预料到,安静地听他发火:“袁参政,早闻你性情耿直,没想到却忤逆上级之命。” “若高大人所有证有据,合情合理合法,在下定当遵从。而高大人身为边疆新任经略,不但不身居士卒之楷模,反而带头懦弱逃避 ,此等行事尚不如一普通士卒!”袁崇焕此话语气气吞山河,把高第气得不出话来:“你、、、、、、” 袁崇焕一针见血指出:“高大人欲放弃之地,应派遣精兵强将,以守住得之不易的疆土。我袁崇焕不惧蒙古与后金,绝不随高大人撤离,誓言护卫住几年心血建成的宁远、锦州。” 罢,袁崇焕大步离开议事厅,留下怒气冲冲的高第等人。 此后,经略高第依旧坚持己见,强迫锦州民众尽数撤离。一路上,死亡人口数目难计,丢弃米粟难计,只有哭声震野,怨声载道。 赶来查看的袁崇焕去帮助走不动的孩子,有人认出袁崇焕:“袁大人,我们跟您才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啊,又没打战,为何要跟高大人搬家?” 袁崇焕无以解释,只能暂时安慰:“别难过,会有安宁日子的。” 袁崇焕看到民众随经略高第迁徙而遭罪心中已经苦不堪言,可人生就是祸不单行,期间他又收到家中来信:家父病亡!袁崇焕霎时悲酸地哀嚎:爹,你怎么不等见儿一面啊? 官场不顺与家中散父的双重打击令袁崇焕愤而上书兵部: 尚书大人敬启:臣袁崇焕于昨晚收到家乡书信,家父于本月十日,病逝于广东东莞家中。臣乍闻噩耗,五内俱焚,痛不欲生。按大明祖制,臣须返乡在家中为父亲丁忧三年,以尽孝心。仓促不能成文,臣反将此哀恸之情哭禀示出。望准允。袁崇焕字。 写完之后,交与部下,:“加急回北京。”完,袁崇焕看着凄冷的月光,独自念叨着:“这样肮脏低贱、权力倾轧的官场,如何才能外圆内方呢?” 而在紫禁城内,兵部尚书却将此折子转呈皇上,由阉党之首魏忠贤念给天启帝听。天启帝正在做一扇木窗,优哉游哉地问:“听这个袁崇焕连朝廷派去的高第的命令也不听?” 魏忠贤皱皱眉,谄媚笑着:”这个袁崇焕确实不招人喜欢,可是自从熊廷弼死了,孙承宗被革职,也就他能撑起辽东的局势,朝廷派去的高第也就是咱们的人,没什么本事。现在袁崇焕要丁忧,咱们也没道理不让他回去。皇上这个难题真难为您了。” 天启帝放下木窗,拿起一把刀仔细削掉木窗上的木屑,:“袁崇焕要丁忧,合情理,辽东又需要他,这不是在为难朕吗?” 魏忠贤露出诡异的笑:皇上让袁崇焕回去丁忧吧,三年后政局就没他什么事了。 可没想到天启帝却一边刨木皮一边:“这简单,让内阁拟旨传票,晋升袁崇焕为兵部按察使。至于他父亲病亡一事呢,魏公公派人去吊唁。”天启帝完继续削木。 魏忠贤因没有弄掉袁崇焕而怒容满面。 袁崇焕以为会收到兵部准许他回家丁忧的信,没想到却收到天启帝让内阁拟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与袁崇焕,尔乃坐镇边陲之肱骨之臣,岂可弃疆土于不顾。尔提及为父守丧一事,朕自会派人前去吊唁。今晋升袁崇焕为兵部按察使。卿当继此效力于大明边防国事。钦此。 袁崇焕一直跪着,脸无表情,不知该什么。 传旨人连了几遍:“袁大人,袁按察使,晋升了,接旨啊。” 良久,袁崇焕咬紧嘴唇:“臣袁崇焕接旨。” 虽然晋升,袁崇焕还是悲痛难抑,黯然神伤,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爹,皇上用晋升来阻止自己返乡丁忧三年,自己还能坚持回去吗?自己遭人唾骂不孝不要紧,关键是儿要尽孝啊!而自己与经略高第的关系已是僵硬难解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袁崇焕一边为父亲之事而痛彻心扉,一边为自己和那些随高第迁徙的百姓而愁肠百结。 好在桌上又见几片莞香叶,袁崇焕闻到最喜欢的家乡莞香叶就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看来今年招募的广东新兵不少啊。闻着莞香,袁崇焕愁绪稍解:自己无须自暴自弃、妄自菲薄。记住孙大人所:外圆内方,事缓则圆。成大事者,时而果敢,时而忍耐,切莫意气用事。 然后袁崇焕在宁远为亡父支了个灵台,向南方跪下,三磕头,泪言:“爹,阿焕在北边给您磕头。儿终有一日亲自回家为您守孝三年。” 接下来是处理好自己和高第的关系,以免再生枝节。于是,袁崇焕出发去山海关,与高第探讨抗击金兵一事。 “袁按察使,屡屡晋升,芝麻开花节节高啊。”高第半讥讽半称赞。 袁崇焕没与他计较这些:“高大人,属下之前接到探子报:金兵首领努尔哈赤听闻得知孙大人被罢免,意图明年初侵犯我宁远城。属下袁崇焕恳请高大人早做防范。” 经略高第听了这番话并没有将边防安危放在心上,而是**了袁崇焕一番:“听袁按察使的意思是,金兵惧怕孙大人,却不把我高第放在眼里?” 袁崇焕为了大局着想,屏气吞声:“高大人误解了。” 袁崇焕还未完,已经有兵士跑来,火急火燎地上报:“前线塘报!广宁县城遭金兵偷袭,即将失守。总督不顾城内百姓官兵,弃城而逃!” “镇守将军呢?”袁崇焕急忙问。 “金启倧将军,阵亡了,满桂将军坚守,身负重伤!只怕,只怕性命难保!“ 袁崇焕向高第下跪:“高大人,广宁县城与关外和金兵相距很近,若保不住,只怕金兵长驱直入。恳请高大人发兵支援!” 高第对袁崇焕升职和违背他迁徙两件事仍耿耿于怀:“袁崇焕,满桂将军何许人也,骁勇善战,气势磅礴,视死如归,你我不都知道吗?一个广宁县城,满将军会不住吗?” 袁崇焕等不了了,命令下属:“军情紧急,令祖大寿率兵和我部下一起去支援广宁县城!”“是!” 袁崇焕再次不顾高第之意,独自身体力行之势,又把高第气得面红耳赤。 祖大寿来了,一起去广宁,祖大寿焦急地问袁崇焕:“袁大人,你身为文臣,且疾患刚好,怎能” “顾不了那么多了,快走。”袁崇焕也不管自己的身体了。 到了广宁县城,只见乱箭飞舞,只听刀枪声声,人仰马翻。袁崇焕好不容易找到满身负伤的满桂,只见他全身鲜血,仍不肯下战场,袁崇焕着刀枪箭雨,强拉他下去。满桂直喊:“袁大人,你怎么来了,当心受伤!” “满将军你身上插了几只箭了,不要命了?还不下去!”袁崇焕扯着嗓子喊道。 满桂不顾身份骂道:“你一握笔杆子的也想来拿刀枪,你更不要命了,滚回去吧!”可受重伤的满桂还是拉不过他口中的文人袁崇焕,连拉带扯被他拉了下去。 袁崇焕然后自己披上战袍上了战场。手下高喊:“袁大人一起作战,大家加把劲。” 金兵来势汹汹,人强马壮,明军在这枪林弹雨中打得很艰难,不过毕竟是守方,又是主场,而且袁崇焕和祖大寿又多带了一批人,最终,凭借微弱的优势,赶跑了金兵。 第二十九章 军中出现女子 首次上战场的袁崇焕确实如满桂所:想找死。这次遭金兵偷袭,人员伤亡惨重,众多将士阵亡,幸存者也是伤痕累累。原本满桂将军伤得最重,而现在,率兵支援并救出满桂的袁崇焕伤得最重了,因失血过多,已导致神志不清了。一同赶来的祖大寿也伤了几道口子,还好只要包扎几下。 而袁崇焕昏迷了几天,大夫给他开了止血药,护卫也整日守着他,给他擦洗伤口,换纱布,一口一口地喂药,还轻轻在昏迷的袁崇焕耳边细语:“袁大人,坚强。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而迷糊中的袁崇焕闻到了莞香叶的味道,还似乎看到了邱玉蟾,一日之内喊了几次玉蟾的名字,弄得来看望他的同僚们莫名其妙。 终于,袁崇焕在大夫的止血药、补血药的调养和护卫的精心护理下,艰难地醒了。将军祖大寿、满桂、左辅、朱梅、程维瑛、罗立等人均来探望。袁崇焕艰难地坐起。 性情耿直、脾气暴躁的满桂没有问候,而是怒骂:“袁按察使,都你一个拿着毛笔的人,上战场凑什么热闹?我们不但要击垮敌军,还要保护你的安危!你就在兵府内发发令,给皇上内阁写个折子不就行了!” 袁崇焕没有生气,因为他认为满桂急性子,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觉得他没有恶意。可是满桂心中那妒意并没有因为袁崇焕冒死就他而消失。 袁崇焕开个玩笑:“若满将军不幸阵亡,我袁崇焕连写折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只恐要直接被革职了。哈哈哈!”大家也随袁崇焕大笑满桂,可袁崇焕一大笑,伤口就痛,忙按住伤口,痛苦地:“不取笑满将军了。咱们谈正事吧。” 年轻的罗立轻微地责备了满桂:“满将军,当时在广宁,许多兵士阵亡了。若不是袁大人和祖将军率兵救您,您真的性命难保。” 满桂也做了个样子:“满桂确实该谢谢袁大人和祖将军。袁大人,这次虽然艰难守住了广宁镇,但看金兵的气势,似乎不肯就此罢休,听闻会再度来袭。我们是否该想新的法子来抵御金兵?袁大人,如果去请高大人向朝廷、、、、、、” “不行。”袁崇焕坚决阻断了满桂的话,还起床坐得更高一些了:“高第胆如鼠,心眼狭,又不懂得高瞻远瞩,且报复心强。如果向他提议,他肯定会因为我们以前违背他命令的事而不同意。总之向高第提议的话,十有**不成。得自己向内阁上书!” “可这样的话,高第知道我们越过他向内阁上书,又会遭他羞辱,排挤,报复。”祖大寿,满桂同意祖大寿的看法:“得没错。” “大家不用担心,”袁崇焕义正辞严,我已想好办法:直接上疏内阁、兵部,请求向西洋购置几门全新的火炮,用来对付金兵。至于高第,量他也没什么本事,报复不到哪去。就这样!” 于是,袁崇焕上疏: 仰惟吾皇陛下,臣袁崇焕,满桂,祖大寿,金启倧等人今日在关外广宁镇抗击金兵。敌军来势汹汹,我军艰难守城,伤亡人员不少,金将军不幸阵亡,广宁镇得幸保住。臣等得知金兵明年意图袭我大明,不轨之心尚存。由此,臣诚惶诚恐伏奏,恳请朝廷购置西洋十一台火炮,用以辅我大明军士抗击金兵,减少军士伤亡。还辽东以太平。 八百里加急向北京的奏章很快有了回音:送来了两门西洋火炮。袁崇焕立刻带着学习过西洋军器的罗立摸索实验了一下。罗立很肯定地告诉袁崇焕:“袁大人,这真是好东西,用在战场上,作战力倍增啊。可您上奏时,请购了十一台,为何还有九台未到?” 袁崇焕愁眉紧锁:“眼看过完年,努尔哈赤就要来袭了,不准备好怎么行呢?朝廷和兵部是怎么回事?” 袁崇焕前思后想:“我的奏章必经高第之手,肯定是他搞的鬼。去问他。” 袁崇焕气势汹汹地质问高第:“请问高大人,袁某曾上疏朝廷请购西洋巨炮十一台,为何只到两台,还有九台在何处?何时送达关外?想必高大人可以解释一下。” 高第吞吞吐吐,悠闲地:“袁大人,朝廷费用紧缺啊!工程、兵费、吏治、漕运赈灾,哪一项不用钱?何况袁大人不是信心十足地过,咱大明军师何惧金兵?还用得着那么多西洋巨炮?两台够用了吧?” 袁崇焕一下子沮丧极了,几乎是委屈自己央求高第:“高大人,若有巨炮,可大大加强我大明军队进攻和杀伤力,并减少我军将士伤亡,这是利国利民利兵之举啊。” 高第很不耐烦:“其余九台,已送达觉华岛,没钱付款了!” 高第如此不明理,袁崇焕也先咽下这口气,无话可了。只得在自己的书桌前来回踱步,苦思冥想:如何将剩下九台送至宁远呢?既然已经到了觉华岛,肯定已付了押金,怎么又没钱付余款呢?高第的朝廷缺钱付款到底是真是假?如果高第所是真,那就得想法凑钱获得剩余九台,如果高第所是假,那就是在为难我。我以前多次违背他那些不合军情,不合事理的命令,但这人怎能拿军情大事。 袁崇焕直敲自己的脑袋。这时,他看见书桌上有一片莞香叶和一张纸条。袁崇焕闻了闻莞香叶,好奇地拿起纸条看: 西洋人迷恋大明瓷器已久,若以江西景德镇瓷器以物换物,或得巨炮。 这是玉蟾的笔迹!莞香叶肯定也是她放在这的。玉蟾就在附近。袁崇焕顿时惊喜欲狂。可是现在得先按玉蟾所,将火炮的事情解决,玉蟾所提的建议很好,再次直接上疏朝廷吧: 吾皇陛下,臣袁崇焕伏奏,据军中探子和关外百姓回报,金兵头领努尔哈赤近日意图谋取关外宁远等地,若让金兵得计,山海关危矣。臣请购十一台西洋火炮护关外,只到两台。经略高第大人言朝中无力资余下九台。可战事在即,急需火炮用以减少军民伤亡。既然余下九台巨炮已达觉华岛,若返运回西洋,岂不浪费已付之押金?臣有一计,以江西景德镇瓷器半价以物易物,换取余下九台火炮,时局紧急,不容片刻耽误,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念,审时度势,购得余下巨炮。臣袁崇焕等一众将士定将赴汤蹈火,誓死守护关外。若不然,臣只得提头颅见陛下。袁崇焕敬上。 “八百里加急,上疏皇上内阁,赶快送达北京。”袁崇焕以最快的速度写完,交给部下。 终于,袁崇焕向皇上内阁晓以利害,提供良策,剩余九台火炮也尽数运达关外宁远。袁崇焕令罗立率领一批将士专门练习火炮,自己在一旁巡视,检查。边走边看边想的袁崇焕一下子又想到了玉蟾:她肯定就在自己身边,居然对政局、经贸和我家乡的莞香这么了解。她,不行,现在专心对付金兵,先把玉蟾放一边,不得想她。自己又一次越过高第上疏皇上内阁,肯定把他气得吐血,去一趟山海关商议防御策略,就当请个罪吧。 在山海关的议事厅,高第看见袁崇焕就来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袁按察使,真是勇气可嘉,为人为官,叱咤风云,经天纬地啊。十一台火炮都运抵关外宁远了,如你意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完便松手,手中的茶杯顺势落地,茶水也撒了一地。 袁崇焕为了即来的一战不出差错,对高第的颐指气使忍气吞声:“高大人,属下此次来是向您讨教防御方案。” 高第不屑:“还知道你是我下属?来,给我将茶杯碎片捡起,再端杯茶来。” 尽管祖大寿、杨麟、满桂、左辅、朱梅、何可纲等一众将领都在一旁看着,高第明显是在羞辱袁崇焕,袁崇焕为了大局着想,还是起身换茶,身边一护卫过来,抢着:“人代替袁大人为高大人端茶。” 刚完,这身材娇的护卫不慎踩到刚流落一地的茶水,跌倒了,茶水一并落到高第身上,护卫自己也倒在了他身上。高第发怒,一把扯下护卫的帽子,本想训斥,却见冠面如玉、青丝飘渺。 原来是邱玉蟾,袁崇焕捏了一把汗:“高大人,属下该死。不知军中混入女子。这就将此女带走处置。” 而高第已然搂着邱玉蟾,眼神寸步不离:“此女很可能是奸细,待本官细细审讯。来人,押入死牢!” 被押走的邱玉蟾期待地望着焦急无奈的袁崇焕,没有半害怕之意: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离开高第兵府,袁崇焕责备其他部下:“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发现有一女子混入我军队?” “她很少与人话。我们还以为她脑子不好。” “领事见她身材瘦,就让他给袁大人打扫书屋。” 兵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着,袁崇焕默默想出一计险招:劫狱。 晚上,准备劫狱的袁崇焕听手下来报:“袁大人,此女已被高大人带去审讯。” 袁崇焕去公堂,却不见邱玉蟾和高第,便令手下去询问高第在哪。手下来报:“袁大人,高大人已经回了府邸。” 第三十章 邱玉蟾回来了 袁崇焕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强令自己冷静,带着手下悄悄去了高第的府邸。经过一番打听,手下告诉袁崇焕:“这姑娘已被高大人带入卧室绑着,塞住了嘴,看来高大人起了色心。而且由此看,这姑娘不会武功,应该不会是奸细。” 袁崇焕心中已经是心急如焚,万一、、、、、、,不敢再想了,冷静冷静:“你们分别去请总兵杨麟,大将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纲到高大人府邸。趁他们还未走远,赶快去请回来。就我袁崇焕有重要御敌之策,须各位大人一同商讨!立刻!”“是!” 袁崇焕一边令人打听邱玉蟾的消息,一边等各位将领。此时去打听的手下来报:“高大人已进入关押姑娘的房间。”而同时,杨麟、满桂、左辅、朱梅、祖大寿、何可纲等众位将领已经到达高第的府邸。 杨麟率先问:“袁大人,有何军务,非星夜里召集各位大人致高大人府邸商讨?” 袁崇焕显得焦急:“非常军情,刻不容缓,须禀明高大人和众将,耽误各位晚休,深表歉意。请随袁某一同去找高大人。” 在关闭邱玉蟾的房间内,高第已经脱下上衣并将邱玉蟾的绳子解开,拿掉她口中的棉花。见高第如此行径,邱玉蟾吓得汗毛倒竖:“高大人,你要做什么?” “姑娘,瞧你这模样,绝色佳人,千金一笑,连我这净身之人也不禁为之动心,这是你的罪啊!既然已被当做奸细要被处死,何不做善事,让我这净身之人也享用一番?”完,高第便扑向邱玉蟾。 邱玉蟾心惊胆战大喊:“天哪,让我去死吧。滚开,救命啊!” 听到邱玉蟾的求救声,袁崇焕立刻与高第的心腹杨麟:“听这声音,杨大人,是否高大人有难?” 杨麟觉得有理,便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跑过去,一脚踹开房门,众将随杨麟、袁崇焕一齐跑过来,看到这难堪的一幕:高第身上只剩一条内裤,几乎全身裸着,而白天那个端茶不慎跌倒的姑娘蜷缩在床上,吓得魂不附体。众人都已心中有数,只是不语。 袁崇焕趁高第不知所措时,向他:“高大人,袁某本有一御敌之策急需与您和众位大人商讨,却不想此奸细闯入您卧房,欲行刺您,代袁某替您处置她。”然后袁崇焕不等高第反应过来便将邱玉蟾拉出去,带到外面一秘密角落,命士兵看着。 袁崇焕将早已准备好的新鲜鸡血泼在自己身上,衣服上,然后回去见高第等人:“此女奸细已经被在下处置,扔在乱葬岗。高大人受了惊扰,当好好休息。各位大人,袁某也耽误了各位启程回府,真是抱歉。御敌一事明日会派人与各位。袁某先告辞。”众将明白根本没什么商讨计策,完全是来看高第的笑话。而因为高第不得军心,大家就当笑话看了,都没什么,自动散了。 只有高第的心腹杨麟留下问:“高大人,我们是否该参袁崇焕一本:擅杀奸细?” 高第气得不出话:“还参什么?刚才那丢人的一幕就够那些将领参我:与女奸细有染。” 离开高第府邸的袁崇焕带着邱玉蟾,驾着马车,连夜赶回宁远的府邸。在马车内,被吓呆了的邱玉蟾紧紧依偎在袁崇焕怀中,就像几年前在关内虎木丛第一次见到袁崇焕,并与他同骑一匹马的感觉。 袁崇焕轻轻推开邱玉蟾,又是斥责又是安慰:“今天为何替我给高第端茶?” 邱玉蟾不喜欢袁崇焕推开她的动作,有些哀怨:“玉蟾不想看到袁大人受那阉人的羞辱。” 袁崇焕心中一阵感激,却没表露,而是关怀地问:“那牲畜有没有玷污你?” 邱玉蟾羞涩了:“幸亏袁大人即使赶到,否则,玉蟾就要被那人蹂躏。袁大人不但救了玉蟾,还保全了自己,袁大人真的是有勇有谋。” 袁崇焕虽对邱玉蟾心疼不已,然狠狠地骂高第:“若高第真对你做出禽兽之事,我就宰了他。” 邱玉蟾忙止住袁崇焕的话:“袁大人,大战在即,切不可因此人而弃国事于不顾。玉蟾有一事问大人。” 袁崇焕笑笑:“吧。” “若今晚玉蟾真的**,袁大人会救玉蟾吗,会不会嫌弃玉蟾,赶走玉蟾?”邱玉蟾局促不安地问。 袁崇焕看着她,毫无犹豫地:“不管怎样,我都会救你。因为你是玉蟾,气如兰芝,蕙心纨质,洁净芳香。” 邱玉蟾满意地笑了,睡着了、、、、、、 到了宁远自己的府邸,袁崇焕叫来丫头:“坠儿,来伺候邱姑娘沐浴,就寝。” 然后对邱玉蟾:“我也该去洗个澡了,满身的鸡血味。不过等下还有问题审讯你,别逃走了。” 邱玉蟾偷笑:“遵命,袁大人。” 沐浴完后,疲惫的邱玉蟾躺下了,坐在一旁的丫头坠儿陪她聊天,聊得甚欢。 袁崇焕进来了,:“坠儿,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问邱姑娘。” “是。”坠儿出去了。 邱玉蟾伸出手,袁崇焕本想心有灵犀地握住她的手,但还是没有,邱玉蟾的失望可想而知。 袁崇焕先开始道歉:“玉蟾,当日在北京托洪承畴照顾你是我不好,没想到他有才,却好色,险些让你羊入虎口。” 邱玉蟾并不是很介意:“袁大人言重了,玉蟾担当不起。洪大人虽好色,只是口无遮拦,言辞不雅,那日他只是酒醉而行为不端,但此人才情确实不虚。不像高第这样的禽兽之人。” 袁崇焕又担心地问:“你来信中自邯郸离开洪承畴,怎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到关外?” 邱玉蟾听到这便蝉露秋枝了:“玉蟾对不住袁大人,在离开邯郸的当天,大人赠我的半月俸禄被盗,只剩下些碎银。勉强到了北京,路费所剩无几。玉蟾只好买来文房四宝,去茶楼卖字画凑路费,又不幸遇上一名叫周延儒的淫官,当众以淫诗调戏玉蟾,气得玉蟾匆忙逃离茶楼,身上一分钱都没了。只好一路乞讨,终于到达关内。可大人原来的宅子已经空无一人。玉蟾打听到袁大人已经驻守宁远,便一路问路过来。走了许久、、、、、、” 袁崇焕强忍泪,厉声道:“别了!” 邱玉蟾没有再,而是问:“袁大人生气了吗?” 袁崇焕转过脸去,不想让邱玉蟾看到他哀怜的表情,:“被你气死了。吃了那么多苦,到了宁远为何不来找我?还混入军队,都聪明人不犯同样的错,可这是你第二次犯这种错误。” 邱玉蟾委屈极了:“玉蟾不想袁大人再送玉蟾回四川。每次玉蟾离开袁大人,就会遇上种种困难。于是玉蟾以辽东难民的身份参军,成了袁大人的护卫。这样就可天天在袁大人身边。可大人专心军事,竟然那么久都没发现。玉蟾聪明吧?。” 袁崇焕假装训斥:“你还得意了,不知道有多危险。” “如果不是那个坏人高第、、、”邱玉蟾。 “就算没有高第,你也会被发现,”袁崇焕真是又气又笑:“然后你天天在我桌上放莞香叶,在我受伤昏迷时照顾我,耳边细语,遇上火炮一事,还留言给我解惑?这些都是你做的?” 邱玉蟾以为袁崇焕会夸她,自豪地头:“是的。” 袁崇焕不解:“你一个川蜀未出闺阁之女,居然懂得瓷器外贸,还有东莞名树莞香?” 邱玉蟾俏皮地笑了:“袁大人忘了,玉蟾的爹爹是商人,玉蟾随爹爹行便大江南北,莞香树早就知道,我家还收购,外销过瓷器呢。有什么是玉蟾不知道的呢?” 袁崇焕真的觉得,面对这个对自己无所求,只付出的女人,无以言谢,无以回报,只有回答: “玉蟾,你留给我的字条是箴言,但你以女子之身混入军营是死罪,赏罚并举,两相抵扣。” 邱玉蟾并没有不开心:“袁大人不赏玉蟾,真是气,不过只要袁大人不赶玉蟾走就好了。”累得不行的邱玉蟾终于带着笑意睡了。 袁崇焕痴傻忧郁地看着她:“不会,再也不会了,我怎么舍得送走一个待我如亲人般的玉蟾。” 次日,邱玉蟾醒来,第一眼就想见到袁崇焕,问丫头:“坠儿,袁大人呢?” “袁大人去总兵府了,吩咐坠儿好好照顾邱姑娘。” 邱玉蟾若有所思:“是啊,听闻金兵即将来犯,向上天祈求保佑袁大人大胜吧。” 袁崇焕确实忙得不可开交,连过年那天也在总兵府。而袁府邸中就只有玉蟾、坠儿和管家老王。“让我们一起向神灵祈祷,祝袁大人大胜,平安归来!”“好!” 第三十一章 战争第一回合 天启六年正月,金兵首领努尔哈赤率大军西渡辽河,直逼宁远。袁崇焕急令罗立:“命手下请出火炮,披上红夷,备好火药,全军备战!” 然后袁崇焕又令传令人:“八百里加急去山海关,请求经略高大人和杨大人派兵支援。”“是!” 各将士领命后各自去履行任务。前线探子是一个接一个:“塘报,袁大人,金兵部队离宁远城不足六百里,不出四日便可达宁远城。” “塘报,袁大人,金兵部队离宁远城不足四百里,不出两日便可达宁远城!” 袁崇焕勇猛不失心细和冷静:“山海关经略高达人、杨大人何时率兵抵达宁远支援?” “袁大人,经略高第与总兵杨大人以宁远城军民足以抵御金兵为由,拒不发兵。” 袁崇焕怒火中烧,直敲桌子:“此二人拥重兵于山海关而不救援宁远前线,我袁崇焕战后,若有幸存活,必定上疏内阁参二人一本。这两人必遭天谴。” 没有援军,袁崇焕率祖大寿、满桂等将军要准备孤军奋战了,袁崇焕咬破右指,在一块布上血书: 陛下,臣袁崇焕不惧生死,唯恐宁远军民遭金兵侵袭。臣愿与一城之军护我大明边疆。若不幸殉国,请陛下将袁崇焕葬于宁远,崇焕当以魂魄守护大明边陲。 祖大寿、满桂、左辅、朱梅、何可纲、罗立见袁崇焕写下血书,均咬破手指在血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气吞山河地一同盟誓:我等誓死守卫宁远城,绝不降金兵。 盟誓后,将士捉回一百姓,将他带进来,:“袁大人,此人从北边来,不知是否是奸细?大人,要不杀了他?” 袁崇焕拦住了:“慢!你是何人?” 此人哆哆嗦嗦:“袁大人,别杀我,我是大明百姓。” 袁崇焕头:“嗯,听口音像是辽东人士。为何从金兵领地过来?” 这人还是战战兢兢地回答:“回袁大人,的是个做药材生意的,想着冬日里去北边倒腾些人参、枸杞、鹿茸等热补药物,能赚个好价钱。没想到被金兵抓住,还见了他们首领,又放的回来。大人若不信,的身上还有一条上好的人参,献给袁大人。” 袁崇焕不贪财物,而是:“不必了,人参你自己留着赚钱去吧。我问你,金兵为何抓你又放你?跟你什么?” “回袁大人,那个叫什么努尔哈赤的头领懂得咱们的话,他跟我讲,放我回宁远,劝袁大人您投降。袁大人,我们绝不能降他们。”这个卖药材的。 袁崇焕一握拳,痛骂努尔哈赤:“痴线的金兵,痴线的努尔哈赤,,让我大明降他,让我袁崇焕降他,我他个肺!” 众人虽听不懂袁崇焕骂人的话,但听得懂他的语气是绝对不降。做药材生意的商人这回没有胆怯了:“袁大人,我的妻儿都在宁远,的恳求袁大人不要降。”然后一拍胸脯:“的愿意将所有药材和家产捐出给袁大人用作军费。”完还呜呜哭了。 袁崇焕放松语气:“行了,别哭了。我袁崇焕誓死护卫宁远城。你的药材和家产留着养妻儿吧。但是,兄弟,为免你是奸细,还是得先委屈你,把你关入大牢。待大战结束之后,立刻放你出来。” “大人担心的是奸细,的明白大人的苦心。的不介意。只要袁大人守卫宁远,赶走金兵,的关多久都不怕。的祈求上天保佑袁大人大胜金兵!”药材商人连连磕头。 金兵首领努尔哈赤没有收到明军降书,便大举进攻宁远。 这时金兵离宁远不足两百里了,而袁崇焕早已开始运筹帷幄,指挥部下布置军队守卫阵势了。他先想到的是民众安危,下令:“左辅,带领城内百姓速速撤离到三十里以内,以免伤及无辜!”“是!” 然后是部队洁净,“朱梅!”“在! ”“率你部盘查,若有奸细,留下活口,关入死牢,塞住嘴,以免自尽,等待事后审讯!”“是! ” 还有作战基础粮草,“何可纲! ”“属下在! ”“率你部下守护粮草,切莫让敌军抢夺我食用之物,以免军心不稳。若不幸被敌军抢夺,将粮草全部焚尽也不可落入金兵之手!”“属下领命! ” 还有一令,“祖大寿。”“在。”“传檄给山海关杨麟,若遇宁远逃兵,格杀勿论。”“是。” 最后一令是最重要的:“祖大寿、满桂、罗立,准备作战。”袁崇焕一字一语,字正腔圆,铿锵有力,所有命令都是言简意赅,一气呵成,他的远见卓识、文韬武略一览无余。 袁崇焕披上战袍,戴上头盔,战袍上披上红衣,然后登上城墙,指挥士兵、鼓舞士气。下属劝他:“袁大人,您上战场就已经鼓舞了将士们,何必披上红衣,像个大炮一样惹眼,很容易招来敌军的枪箭。危险啊,大人,快脱下红衣吧。” 袁崇焕此时视死如归似地:“我披上红衣就是为了让所有将士看到我,受到鼓舞。还有更重要的,吸引敌军的刀枪,减少我军的伤亡。” “大人,您这样做的话,自己就危险了。”属下着急地。 袁崇焕推开手下,浩然正气:“管不了那么多了,减少我军伤亡一事放在第一位。况且我的战袍材质较好,经得住几支箭。你别废话了,快去守住你自己的位置!” “是,袁大人。”手下不安地走了:“大人,您怎么不为自己想想呢? ” 此时,金兵已在宁远城外一百里了,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影子了。 金兵还未出击,袁崇焕就下令:“罗立,你精通西洋武器,快请出我们的红夷大炮,带领你训练的炮兵,远击金兵。”“是。” “这次的十一台红夷大炮是袁大人几次上疏朝廷,好不容易从西洋购置的。” “威力是以前那些火炮的三倍,这下我们肯定赢。” “既然知道这些大炮得来不易,咱就得好好作战,知道吗?”罗立给他的炮兵们下令。“得令!” 于是十一台红夷大炮以雷霆万钧、惊涛骇浪之势横扫千军,惊心动魄,才几声就打得金兵魂飞魄散。 袁崇焕看到金兵当中有些人逃窜如鼠,不禁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觊觎我大明领土和民众的下场。” 明军众将士也跟着个个喜笑颜开:”袁大人,这次购置的红夷大炮真不奈。” 金兵那边,首领努尔哈赤从未见识过这种西洋火炮,听到第一声火炮声音差被震晕过去。但身经百战的努尔哈赤还是强令部队举着盾牌,冒着火炮进攻。 袁崇焕看到一件奇怪的事:金兵当众靠前进攻的士兵中有人惧怕火炮的威力,稍往后退,便遭到后面士兵的一枪刺杀。这是怎么回事呢?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不过这个情景深深地记在袁崇焕的脑子中了。 袁崇焕见金兵还是有人冒死行进,便再次下令:“祖大寿、满桂、左辅、何可纲。”“在。” “你们四个,分别守住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是!” 有金兵冒着炮火到了城墙下,架起梯子意欲爬上城,还有的金兵左手举盾牌,右手拿着凿子,开始凿城门。此时,只适合远攻的火炮, 已经无法攻击近处的金兵。 见这阵势,袁崇焕立刻转换方法:“快,传令,祖大寿、满桂、左辅、何可纲四位将军,指挥弓箭手,箭头涂油,火,放火箭,射击近处的金兵。”“是。” “将准备好的巨石抬出来,一个一个往下砸!”“是。” “袁大人,幸亏我们的火炮起了大作用,金兵很难靠近城墙,只有一部分被后面的逼着靠近城墙。”手下对袁崇焕。 袁崇焕很细心:“即使这样,也不可大意,你看他们的弓箭手可不少。” 正着,袁崇焕见那些被下令撤离的百姓中的所有成年男子都来了,而且是抬着一担担巨石,拎着一桶桶油来的。 这倒把袁崇焕吓坏了,因为他的计划中是不伤及民众的,于是他呵斥:“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们撤离躲避吗?这里有多危险。等大战结束后自会让你们回到各自的家中。我袁崇焕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命令你们都撤离!” “我们听闻高第和杨麟躲在山海关,不发兵。而袁大人和满桂、祖大寿几位将军在此孤军奋战。于是我们自愿来助战。” “袁大人,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若宁远城保不住,我们的家和女人孩子老人都保不住,所以我们也来抗击金兵。” “可是我们不会作战,只能抬些巨石来砸那些爬梯子的金兵,还有这些油,可用做火箭。” 袁崇焕甚是感激,可他还是担心这些未经过训练的百姓的安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了,我袁某明白各位的心意,这些东西都有用,你们就放下,然后回去照顾你们的女人孩子吧。” 袁崇焕这些话没人听,百姓们像将士一样,将石头往城墙下扔,帮弓箭手的箭头涂油。弄得袁崇焕一下子不知所措。 满桂的做战声像他的脾气一样猛烈,祖大寿同样像袁崇焕一样指挥有方,官兵臣民艰苦奋战,抗击着来势凶猛却已然散乱不堪的金兵。 袁崇焕披着红衣在城墙上大喊:“大明的英雄们,为了我们大明九万里江山,六千万百姓,把侵略者赶走。直到他们再也不敢来!” 第三十二章 战场胜,情场忧 袁崇焕的大声鼓舞令军民士气倍增,可他的红衣也引来了众多枪箭。袁崇焕挥舞着刀砍掉了一些箭,可最终还是中箭负伤,鲜血直流。 兵士和百姓都劝他入城疗伤:“袁大人,您还是进城请大夫吧,我们会守住宁远城的。” “不把金兵赶跑我绝不走!”袁崇焕已血书盟誓,坚忍不拔。只见他脱下战袍,随便包扎了一下,继续指挥:“火炮、火箭、巨石,刀枪剑戟,一齐作战。拿掉努尔哈赤者有赏!” 整个宁远城外烟雾弥漫,火光冲天,击鼓声、呐喊声、火炮声、刀枪声、矛盾声、声声震耳欲聋。 袁崇焕知道此战不能全依靠西洋火炮,他披着红衣,包裹着布扎,在城墙上指挥着这以弱敌强之战,而他的井然有序、不急不缓,将这个儒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以文敌武的才华尽显无遗。 金兵虽连续攻城两天,却被明军各部反击得焦头烂额,溃不成军,损失惨重。被击晕心智的首领努尔哈赤只得下令退兵。 看见金兵撤退,宁远军民一片欢呼声!受伤的袁崇焕已经无力呼喊,只是微笑着长舒一口气,直到看不见金兵的影子,袁崇焕才闭上眼睛,倒下了。 “袁大人受伤不轻,快请大夫!” “袁大人为了减少将士伤亡,才披上红衣,引开金兵的刀枪剑戟!” 听到这些,军民已经有些当众落泪了。 在袁崇焕府邸中的邱玉蟾、坠儿、老王能远远听到战声,看到火光,心中为袁大人和明军的焦急和祈祷可想而知。 而大明的宁远军队在没有山海关大军的支援下,仅靠宁远军民终于完胜金兵。 “塘报,袁崇焕领我大明军队大胜金兵,宁远大捷!”来自宁远前线的捷报从辽东一路传到北京,传到朝廷,举朝庆贺,因为大明不知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令人振奋的捷报了。 而赏罚分明的圣旨也随即传到宁远和山海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值天启六年我大明辽东边城宁远遭金兵侵袭,时任经略高第、总兵杨麟拥重兵于山海关,拒不发兵救援,不知意欲何为。今日罢免高第、杨麟职位,由王之臣,赵率教分别代之。右参政袁崇焕率一众将士军民歃血盟誓,坚守宁远,护卫大明国土,最终击退金兵,宁远得保。以此大捷,晋升袁崇焕为右佥都御史,众将士各有封赏,从此尔等须各尽其职,保我大明江山永固。钦此。 所有的犒赏都到位了。只是袁崇焕晋升为佥都御史令满桂心中甚是介怀:又是袁崇焕,眼看着他因宁远大捷又节节攀升,我这个老将脸往哪搁啊?而袁崇焕现在还没意识到满桂对他的妒意,恨意越来越深。 在金兵首府沈阳,被红夷大炮击晕的努尔哈赤因宁远一战大败,病了几个月,已经奄奄一息,其继位者皇太极跪在床前聆听父亲的遗言。临终时,年老体衰的努尔哈赤使尽全身力气喊出:“朕用兵以来,未有抗颜行者,袁崇焕何人,及能如此耶?”断气了。 皇太极对着父亲的遗体痛哭不已:阿玛,儿定会手刃袁崇焕,以雪宁远之耻!” 晋封升值的袁崇焕养好了伤,回到宁远城内自己的府邸。此时已是二月,而自己的府邸仍然保持着春节的装饰和气氛。 俏皮丫头坠儿拍掌欢呼:“欢迎袁大人凯旋归来!” 老王也笑着:“袁大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只有邱玉蟾站在中间,虽然饱含笑意,可眼睛深情款款中还含着几滴晶莹的泪珠:“袁大人,因为宁远一战,没过个安稳的春节。今天玉蟾、王叔和坠儿特意为您准备了一桌春节饭菜,来弥补回这个没过的年。” 袁崇焕想到此时认识邱玉蟾已经有四年,忽然发现:玉蟾言语和举止间少了一些少女的幼稚,多了一丝令人回味无穷的韵味。 袁崇焕向这三个人一抱拳:“我袁某多谢各位,令袁某远在他乡,却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吃完“春节晚餐”,邱玉蟾独自一人来到窗外的两颗槐树下,倚树而立,看着渐化的雪吹着二月的春风,想着自己与袁大人之间不明不白的关系,一丝惆怅涌上心头,随口念道: “仲春悄然至,暮雪已无影。晚风不解意,何故乱我心。” 袁崇焕在她身后听到了这首五言诗,也早就明白邱玉蟾的心意,可他也愁上眉头:虽然宁远大捷,可自己在这自身难保,能答应她什么?而且家中还有夫人。 袁崇焕只能与她聊天:“玉蟾这首五言诗平仄不齐,押韵不顺,算不得上作。” 邱玉蟾一回头,哀怨地看着袁崇焕:“玉蟾只是脱口而出,让袁大人见笑了。” 袁崇焕细细看着低下头的邱玉蟾:“玉蟾成熟了许多,不似从前,一话就哭鼻子。” 邱玉蟾有些怒气地一侧身:“是吗?玉蟾是老了,袁大人仍然是意气风发,不减当年啊。” 袁崇焕没想到安慰的话适得其反,只得委婉道:“玉蟾,有些心事,在心里,看得出来,但不能。” “匿在心中何其苦!”邱玉蟾认为袁大人在暗示他对自己的爱意。 袁崇焕又赶紧避开这个话题:“玉蟾似乎心事重重,在想何事?” “玉蟾在想天启二年,薛叔送给玉蟾的天蓝色新衣裳,天启三年离开边关之前和袁大人一起堆的雪人,在荒野上袁大人教玉蟾骑马。”没想到邱玉蟾再次暗示了自己的爱意。 袁崇焕不知如何是好,勉强笑道:“新衣可以再做一件,雪人,明年再一起堆一个,策马于荒野,明日就可去,何至于如此伤怀?” 邱玉蟾见袁大人总是避开两人之间的情感,很生气:“袁大人,瑞雪年年至,花容逐岁衰。玉蟾只怕哪天又会离开大人而去。”完,邱玉蟾真的生气地走开了,只留下袁崇焕一人在槐树下伤怀了。 灭烛卧床的邱玉蟾透过月光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来回踱步,听到的脚步声也是存于脑海中四年的那个声音。邱玉蟾转身向内侧,无心入眠。 次日傍晚,邱玉蟾帮坠儿清理完厨房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料与袁崇焕撞个正着。袁崇焕心虚地:“玉蟾,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兰花,但辽东山芋花开得也绚烂,就放在你房间,遣怀一下自己的愁肠百结。” 邱玉蟾轻轻回了一句:“玉蟾还是喜欢自己一直恋着的空谷幽兰。不过还是谢谢袁大人,这山芋花也好看。” 袁崇焕也:“好看就好。”然后急着离开,却被邱玉蟾叫住:“袁大人是否还有什么话要?” 袁崇焕转回身:“没什么。”可他的脚步有些挪不动了。 “那玉蟾可有话问袁大人,不送玉蟾回四川了,那么让玉蟾留在宁远做什么呢?"玉蟾的话步步紧逼袁崇焕。 袁崇焕没办法,叹口气,又摆出官架子:“本御史府邸中还缺个丫环,邱玉蟾,就你吧。给你加月钱。” 邱玉蟾听罢踉踉跄跄走向墙壁,靠着墙壁,神色黯然地反话:“袁大人对玉蟾真好,好的没话。” 袁崇焕见邱玉蟾站不稳了,忙走过去扶着她:“玉蟾,在这乱世的辽东,在本官府邸做个丫头多安稳。” 邱玉蟾一改黯然的神色,而是柔情似水:“自从四年前在关内虎木丛寻到袁大人,与袁大人同骑一匹马。不对,自从在熊廷弼大人府邸中,一直听到来访大人对袁大人的夸赞和描述,玉蟾就有种莫名的情愫。” 袁崇焕知道邱玉蟾想什么了,打断了她的话:“玉蟾,不可能如此,我不配拥有你。” 邱玉蟾一字一句恳切地:“袁大人是宁远大捷的大英雄,何其勇猛。对江山社稷的护卫之心,对百姓福祉的赤诚之心,苍天可证,日月可鉴。却把对玉蟾的爱恋深藏于心底,为何这么懦弱?”袁崇焕无话可,因为邱玉蟾的都对。 “袁大人,你敢自己对玉蟾没有一喜欢吗?袁大人拿走玉蟾临摹的《诗经》,拿走玉蟾的《雪人画》,拿走玉蟾的折纸、折布帘,送玉蟾新年衣裳,还夺走玉蟾所有的爱。袁大人你这都是在偷。把这些都还给玉蟾,还给我!” 袁崇焕不知该如何解释:“玉蟾,对不起,你的墨宝、画作、布帘都随着我多次搬家而丢失了。” 邱玉蟾冷笑:“哼!大人时常于夜晚在玉蟾门口来回踱步,这是何意?难道是心中有猥琐、龌龊之念?还是心中放不下玉蟾?” 袁崇焕无颜面对这话:“玉蟾,对不起,就当我有辱孔孟师门吧。我偷你的东西,丢了,还不了了。至于夜晚你房门口的身影,不会再有了。” 邱玉蟾失望地心碎了:“罢了,那些东西就算你能还给我,但你偷走我所有的爱,永远也还不了。袁大人,玉蟾累了,大人请回。” 袁崇焕五味杂陈,出去了。 第三十三章 你懂我心思吗? 而邱玉蟾这是第一次见到战场上气贯长虹的袁大人这么怯懦、胆,也没想到自认为才女的自己会这么悲怜地祈求袁大人的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既然努尔哈赤已死,袁大人帮我报了杀父之仇,我也没有理由留在他身边。而他,也没赶我走。今年的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是个老姑娘了,就一直这样吗?袁大人到底心存何意呢? 邱玉蟾想了一夜,未眠。最后,邱玉蟾觉得:曾经自己在关内的宅子中想过,只要留在袁大人身边,一切都不重要。既然留在他身边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何必再有其他奢望呢?就这样下去,做个丫头,将来年纪大了,就做袁大人家的老妈子。想开,只要能够一直看着他,什么都好。终于,邱玉蟾不介怀地笑了。 而袁崇焕也觉得对不起邱玉蟾,找个机会跟她聊聊吧。还是来到槐树下,见到邱玉蟾已经在那里玩弄树叶:头发已经少许盘起一些,云髻凤钗,珠翠思罗,山榴花胭脂,青雀眉黛,檀红唇,额黄,斜红,花钿,面靥,凤仙花甲,一身绿叶色水田衣,花盆底鞋,还有一股熏衣湿香。邱玉蟾似从前般冁然而笑,令人心生愉悦之情。袁崇焕心中明白:玉蟾好好打扮了一番,而且对昨晚的话已不介怀,完全想通了。 而袁崇焕自己也变了模样:两人初见时,四品的绯袍公服,云钑鹤绶,四梁朝冠,素花带,云雁纹,云钑鹤绶,而今出类拔萃的他已是正三品的绯袍公服,金华带,五梁朝冠,孔雀绣纹。而容貌仍然是被一致认为俊雅秀美又不失相貌堂堂,身姿风度翩翩又不失高大威武。就连人人称赞的邱玉蟾都似乎姿容些许不如从前,而这个袁崇焕却是一未变。 他尽量自然地:“玉蟾,你似乎特别喜欢《诗经》?” 邱玉蟾摇摇头:“不,玉蟾喜欢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好多都有可圈可之作。但玉蟾最喜欢的是王维的诗:独坐幽簧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想照。生活闲适而有情趣,这是所有隐者所向往的吧?” 袁崇焕吟诗也如月朗风清:“是啊,王维的诗韵就像你: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邱玉蟾也娇音盈耳地诵了一句:“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袁崇焕疑惑:“这句诗是王维之作吗?” 邱玉蟾想了一下,眨眨眼睛,摇摇头:“不记得了。”然后两人默契地笑了。一切似乎就像一江顺水向东流那样平顺,淡然。 很快,袁崇焕再次升职的圣旨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设立辽东巡抚一职,着原御史袁崇焕上任。尔等辽东各文武众臣,凡重要事件须得向袁巡抚禀告,然后奏于朝廷内阁。钦此。 可袁崇焕回府邸后却极不开心,邱玉蟾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问:“袁大人再次晋封为何不开心呢?” 袁崇焕端起茶杯,抚着杯盖,叹了口气:“魏忠贤派他的党羽刘应坤,纪用一同来辽东镇守。” 邱玉蟾忙转身,神色慌忙:“袁大人为何将军政事务告诉玉蟾。这是违背朝廷法度的。” 袁崇焕无奈地笑:“玉蟾曾经两次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偷听军事机密,并给我留下一张字条,帮我出谋划策解决了购置火炮的问题。” 邱玉蟾带着歉意:“袁大人,玉蟾不会再偷入军营了。” “那已经是死罪,你都犯了两次了。但我看出你的才学不浅,谈谈你对此事的看法吧。或许可帮我解决些问题。”袁崇焕喝了一口热茶散寒。 邱玉蟾端庄起来了:“看袁大人的神色,必定极度厌恶魏忠贤派来的两位阉党。敢问袁大人是否已经上疏朝廷拒用此二人?” 袁崇焕放下茶杯,竖起大拇指,笑了:“知我者,玉蟾也。” 然后又是抬头望天,烦闷地:“可是朝廷已经下旨拒绝我的请求,就是我必须和这两人一同镇守辽东。何其荒谬,久居宫廷之人如何知晓边疆治理、经贸、防御军政事宜。只怕此二人会向高第一样坏事。” 邱玉蟾歪头思索片刻:“袁大人,大明朝宦官弄权不在少数,可能够一手遮天、堵塞皇上视听、党同伐异的却只有他魏忠贤一人。何况痴迷于木工的天启帝,不理朝政,使得权力一并落入宦官与内阁之手。还记得高第吗,玉蟾觉得,若不是他犯了“拥重兵于山海关而不发兵救援宁远”的大错,肯定还在魏忠贤的保护下端坐在山海关呢。若袁大人得罪了魏忠贤,只怕平定辽东的宏愿更难实现。” 袁崇焕听到这,气得直击墙壁:“唯唯诺诺于阉党手下,这巡抚怎么当?平定辽东之宏愿怎么施展?” 邱玉蟾拉住袁崇焕的手:“袁大人别急,怒火伤肝。袁大人,我记得你在军营时听到你自己劝慰自己:欲成事,时而果敢,时而忍耐。怎么现在忘了?且听玉蟾一言:纵观大明朝,凡弄权专权者,不论内阁、宦官,最后都无好下场。袁大人现已引起魏氏不悦。在此人散权之前,其手下的阉党肯定是来监视你的。正好可以通过其传播假消息给魏氏,假意奉承,这虽不是你的风格,但可以消除他对你的防备。” 袁崇焕闭眼想想:“玉蟾,可令我烦,亦可解我忧。好吧,姑且听玉蟾的,阳奉阴违,虽不耻,但可保全自己,保全辽东军队。” 邱玉蟾为了让袁崇焕更宽心,再次轻声细语:“袁大人,虽然天启帝不理朝政,使得魏忠贤大权在手,但他还得顾虑内阁,还有朝中党派林立,够他受的。你这儿,只要拿捏分寸,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袁崇焕起身,哄堂大笑:“玉蟾虽然你懂的朝政事情很多,但哪里有你的那么简单。不过你一番话的确让我宽慰许多,谢谢你。” 邱玉蟾虽然表面温柔,但内心焦急:袁大人性情耿直,一不二。这官位越大,性格上的缺陷暴露得越明显。怎样稳妥地立足于官场呢? 果然,没过几天,又出事了。邱玉蟾去看袁崇焕,见他心烦不已,便端了杯安神茶:“袁大人,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既已发生,就别再烦闷了,无济于事啊。” 袁崇焕望着邱玉蟾,一惊:“玉蟾,你怎么知道的?” 邱玉蟾坐下,不紧不慢回答:“外面早已传言,袁大人与满桂将军不合,又与经略王之臣产生争执。” 袁崇焕见邱玉蟾也为她不开心,也有些懊丧:“玉蟾,让你担忧了,你也认为我行事鲁莽?” 邱玉蟾开始她的独到见解:“袁大人,凡事有两面。你胆识过人,行事果敢,而胆识、果敢的另一面就是鲁莽、自大。恕玉蟾直言,且不论经略王之臣一事,就满桂将军而言,你在广宁县城一战中救过他,而在宁远大捷中,他又是你击败金军功不可没的大功臣,你俩可谓交谊深厚。而袁大人此番因战略相左,一怒之下奏疏朝廷将满将军调离,真是大错特错啊!” 邱玉蟾几乎为袁崇焕的错举忍无可忍了,袁崇焕也低声叹气:“满桂将军是驻守辽东不可或缺的人物。我当时上疏调离他,真的太鲁莽了。而朝廷因为需要安稳边疆,至再至三允诺了我的请奏,真的调离了满将军。满将军之恨意不知有多重。我担心若朝廷来日生了鸟尽弓藏之意,我今日行事会否成为被处置的缘由。” 袁崇焕捶着自己的脑袋,焦虑却已很清醒:“虽然看清政局,豁然开朗。可大错已铸成,又该如何解决呢,满桂又该如何挽回?悔之莫及啊。” 半晌,袁崇焕又叹气:“玉蟾,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满桂看似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但后来的交谈中,我觉得他对待我心胸狭窄。上次我与他论防御策略,他句句出言不逊,后来还辱骂我身带广东瘴气。我真的一忍再忍。与满桂不和一事,我们都有错。” 邱玉蟾给袁崇焕按摩太阳穴:“袁大人且宽心,事情未至无可挽回之地。以正气干云、天下为公之心,拿捏分寸、谨言慎行,于谋略相左、异议频生之时,妥善思虑、酌情处理。” 袁崇焕想握住邱玉蟾的手又缩回来了,而是舒心地:“玉蟾所言如同曾经对袁某有赏识提携之恩的孙大人,吐字如莲,句句箴言。若是男儿身,做个大学士,太子太傅肯定绰绰有余。只是行事比话难千百倍。”袁崇焕苦笑。 邱玉蟾羞涩:“袁大人过奖了,这些话,玉蟾只是听时候玉蟾的先生的。” 次日,邱玉蟾上街想购置一些衣裳。忽然,在府邸门口一姑娘从背后抓住她的脚,气息低微:“救我。” 第三十四章 收留祸患 邱玉蟾转身一看:这姑娘趴在地上,腿上插着一把匕首,流着血,而这姑娘的脸,似曾相识,邱玉蟾顿生好感。 于是,邱玉蟾和坠儿、老王将这姑娘救回袁崇焕的府邸。请来疗伤的大夫匕首未伤及筋骨,无大碍,真乃大幸。 然后,邱玉蟾听着这受伤姑娘的深情自述:“我叫熏儿,从关内来,与父母疏散,遇金兵袭击受伤。多谢邱姑娘相救。” 邱玉蟾摸着她的额头安慰她:“熏儿放心在府上疗伤便是。对了,熏儿姑娘家中可有姊妹?” 熏儿一愣,使劲摇头:“没有,熏儿乃家中独女。” 邱玉蟾有些失望:“养好伤后,去寻找失散的父母吧。” 熏儿的伤好得很快,已经能像坠儿一样活奔乱跳了。邱玉蟾见到了默默祝愿:愿你早日找到亲人。 袁崇焕对邱玉蟾救人一事很赞许,但见熏儿伤好了,便对玉蟾:“玉蟾,时局混乱,这个熏儿来历不明,不得不防。而且她的伤也好了,你施碎银给她,让她自己去寻找亲人吧。” “袁大人,玉蟾初次见到熏儿时就对她充满好感,似曾相识,多留她几日,让她再好好调养,就当我们在行善积德。好吗?”邱玉蟾求袁崇焕。 “好吧,但你还是要防着她。”袁崇焕为了让邱玉蟾开心,答应了她的请求。 可是邱玉蟾想到坠儿的告状:“邱姑娘,这熏儿似乎来路不正,心怀鬼胎。这几日,坠儿见她时常外出托人寄信,还在袁大人面前搔首弄姿,明明是有意勾引袁大人。” 邱玉蟾觉得坠儿多想了:“不会吧。熏儿和你一样,只是个姑娘,不会有坏心思的。” 一日,快傍晚了,只见熏儿急匆匆来找邱玉蟾: “邱姑娘,方才熏儿遇到袁大人,大人,明日早上想吃四川泡菜。而府上只有邱姑娘是四川人,想请邱姑娘明日一早为袁大人备好。” 邱玉蟾觉得奇怪:袁大人怎么不直接跟我呢?而且袁大人一向不喜欢泡菜的酸、咸。怎么突然变口味了,还是去看看袁大人,是否哪里不舒服。 熏儿已经看穿邱玉蟾的心思,笑容可掬地:“邱姑娘,袁大人今日甚是疲惫,已经睡下。” 邱玉蟾也没再想:“哦,那就算了,明日我备好泡菜就是。”回房后,邱玉蟾想:幸好我平日里自己做了一些泡菜放在坛子里,要不,让我明早端一碗泡菜还真端不出来呢。 袁崇焕房里,已是深夜。他躺在床上,却莫名地难以入睡,只觉一股热流从脚底涌入大脑,全身都热得难受。袁崇焕想:以前玉蟾身体要保持脚底暖和,头脑清醒,方为常态,此话还真不假。现在头脑热得难受,全身也热,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日去请个大夫吧。 太热了,袁崇焕起身喝水,却见到玉蟾,穿着薄透出现在自己面前。袁崇焕的杯子掉在地上,只觉五内血流涌动:“玉蟾!” “袁大人,今晚,让玉蟾来伺候你!”罢,两人开始宽衣、、、、、、 次日一早,邱玉蟾端着一碗热好的四川泡菜,一手推开袁崇焕的房门,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又猛然见到床上的袁崇焕与熏儿衣裳不整。 袁崇焕完全不明白地穿上衣裳,问:“玉蟾,你这么早端碗四川泡菜来做什么?”却见到身边躺着的熏儿衣不蔽体。 邱玉蟾完:“袁大人请用泡菜。”就心酸地跑出去了,独自坐在槐树下。袁崇焕也不管熏儿,跑出来跟着邱玉蟾。 看着树下呆滞的邱玉蟾,袁崇焕内疚地问:“玉蟾,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熏儿会在我的床上。” 邱玉蟾极度难过,却装作大度:“袁大人,我只是您的丫头,您为何要跟我对不起呢?” “玉蟾,别气话了。我知道你难过。”袁崇焕使劲摇着邱玉蟾。 邱玉蟾无表情:“袁大人日日事务繁琐,找个姑娘伺候是应该的。何必在乎民女的感受?” 袁崇焕虽见邱玉蟾讽刺,还是很耐心:“玉蟾,我昨晚明明在热得难受的时候看到了你,你还要服侍我。可早上起来,床边躺着的却是熏儿。你别难受,我赶她走。” “什么?你看到的是我,所以、、、、、、袁大人,昨晚你有没有令熏儿让我为你准备四川泡菜?”邱玉蟾突然疑虑重重。 “我没让她跟你准备泡菜啊。我不喜欢酸咸。”袁崇焕也疑惑不解:“玉蟾你在什么?” 邱玉蟾觉得鼻孔痒得很,打了个喷嚏,想到什么,赶紧转头:“袁大人,这么你没让我送川菜,是熏儿在骗我,为什么呢?刚才我在你房间闻到一股奇香,里面有淫羊藿的味道,是催情药!熏儿是故意的。” 袁崇焕也想到了:“难怪昨晚我以为她是你。可她骗我们做什么?糟糕,现在她一人在我房间。” “赶紧回去看看吧,袁大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邱玉蟾提醒。 两人话间看到坠儿,袁崇焕急忙问:“坠儿,你看到熏儿没有?” 坠儿连忙回答:“哦,看到她换成军装急匆匆出去了。我问她,她是袁大人令她这么做的。” “袁大人,你房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邱玉蟾问。 “重要的东西基本都在军营,”袁崇焕急得满头大汗回答:“只有,只有我的令牌。” 两人连忙去房间看:被翻得乱七八糟。袁崇焕打开放令牌的抽屉:果然,令牌不见了。 “偷了我的令牌,肯定是去军营偷军情机密,我得赶快去阻止这个奸细。”袁崇焕急匆匆话间,邱玉蟾已经帮他拿来了军服,她也心急如焚:“袁大人,刻不容缓。” “谢谢你,玉蟾。”袁崇焕不甚感激。 袁崇焕策马直奔总兵府而去,邱玉蟾在门口焦急地等消息。 下午,袁崇焕终于回来了。 邱玉蟾迫不及待地走过去牵马问:“袁大人,熏儿是奸细吗?抓住了没有?你有没有受伤?总兵府有没有丢失什么军事要件?” 袁崇焕看着邱玉蟾如此担忧他,心里乐不可支,栓好马后对邱玉蟾:“邱玉蟾,我袁某人前世定有千桩善事,才换取今生你在我侧。” 邱玉蟾见袁崇焕心情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便撒娇地问:“袁大人别卖关子了,告诉玉蟾有没有什么损失吧。” 袁崇焕这才转而生怒:“这个熏儿身为汉人,竟然为金军做奸细。设计分散你我的注意力,盗取令牌,混入总兵府,意图盗取军政机密。被我当场拿下,护卫搜出她身上的机密。幸好啊,什么也没丢。后来就审问她。问她泄露了多少信息给她的主人。” 邱玉蟾心中不安,捏着自己的衣服:“袁大人,玉蟾惭愧,大意救了此人。” 袁崇焕轻拍她的肩膀:“这是善意之举,没错。以后遇事多留心。” 邱玉蟾想来想去,要不要,还是了:“袁大人,熏儿住在府中时,经常出去托人寄信,不知有无泄露什么机密?” 袁崇焕一笑了事:“玉蟾,你傻啊。我们府邸有何机密可言。除了你曾经混入军营。这对金军来又不算机密。” “是啊,但愿没有意外。”邱玉蟾还是很不安地想着。 在总兵府,很快,熏儿扛不住审讯和刑罚,袁崇焕严辞审问:“受何人指使?” 受尽严刑的熏儿被五花大绑,气息微弱:“袁大人,是范文程命我来宁远,潜入袁大人府邸,伺机窃取机密。” 袁崇焕略有所思:“你是汉人,为何替这个大明叛贼卖命?” 熏儿回答:“袁大人,范文程以我亲姐姐烟儿的性命要挟我。为保姐姐无恙,熏儿只得从命。” 袁崇焕觉得熏儿可怜,但还得审:“你向范文程传达了多少机密?” 熏儿的声音已近死亡:“袁大人请放心,熏儿只将袁大人府中之人事传信给范文程。军政要事,熏儿无从知晓。” 袁崇焕走过来,抽了她一巴掌:“不管你有何原因,奸细就是奸细。” 熏儿没反驳:“袁大人打得好,熏儿以不耻手段破坏袁大人与恋人邱姐姐之间的情意,还趁机潜入总兵府盗取机密。该死。” 原来连熏儿看出来我喜欢玉蟾,而我却从不肯向玉蟾表明心迹,玉蟾不知伤了多少次心?袁崇焕有些发愣,忘了自己在审讯。 而熏儿还在:“熏儿既然是奸细,必定是将死之人,劳请袁大人向邱姐姐致歉,并将熏儿已死之消息,传回金兵首府沈阳。” 袁崇焕调理情绪,厉声问道:“为什么?” 熏儿解释:“范文程命熏儿要么传送军政机密,要么死在宁远,方可保我姐姐烟儿一命。袁大人,熏儿已全招供,还有一事请听熏儿一言。” 第三十五章 怀疑 “。”袁崇焕很烦了。 熏儿使尽最后一力气:“请袁大人驱除金军,平定边陲,救出我的姐姐。熏儿来世报答袁大人。” 完,可怜的熏儿欲咬舌自尽,袁崇焕赶紧用手掰开她的牙齿,并命令手下:“给她的嘴塞入棉花。” 熏儿见到袁崇焕的双手,因掰开自己的牙齿而留了许多血,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后,袁崇焕问熏儿:“我有一计,可暂保你姐妹二人性命。你若同意,就头,不愿,就摇头。你按我的意思,写信给范文程,传递假信息,我也会做些假机密文件给你寄回去。这样范文程就会以为你还在替他办事,不会拿你姐姐怎么样。你答应吗?” 熏儿使劲头。 袁崇焕府邸内,邱玉蟾听了袁崇焕关于熏儿招供的过程,大吃一惊,问:“袁大人,范文程是汉人,为何降了金军?” 袁崇焕告诉邱玉蟾:“此人原籍沈阳,乡试后得秀才之名,遇见心仪之女子,欲娶之,而此女不知为何离他而去。当时年轻气盛的范文程一气之下向努尔哈赤自荐。颇得赏识,步步高升,而今,而立之年已位居大学士之位。有才无德之人,大明第一叛贼!” 邱玉蟾心神涣散,袁崇焕问:“玉蟾,玉蟾,你怎么了?” 邱玉蟾忙安定下来:“哦,袁大人,玉蟾只是因为大明一个颇具才能之人成了叛贼而伤怀。” 袁崇焕安慰她:“你怎么担心这个,大明人才济济,何须惜此奸佞。只是玉蟾,你一女子,别总担忧国事,像我初遇你那样开心好吗?” “袁大人的是,玉蟾弄得袁大人泄露太多军政要事。对了,熏儿还好吗?”邱玉蟾怕袁崇焕看出自己对范文程的忧虑,转而问熏儿。 袁崇焕提到熏儿便觉得羞愧:“那天晚上,我明明看到的是你,对不起,玉蟾。” 邱玉蟾也觉得脸红:“袁大人怎么总是为此事对不起呢。你对不起的是袁夫人,跟我无关。可能,可能,熏儿误以为你喜欢我吧。年轻,不懂事。”邱玉蟾一笑置之,赶紧走了。 袁崇焕想叫住邱玉蟾“玉蟾,我真的喜欢你,只是我不能给你什么”。可袁崇焕又怯懦了,真急死人。 现在的邱玉蟾倒没有去想袁崇焕误会熏儿是自己的事,而是:既然范文程叛国,而熏儿所写给他的信中全是袁大人府邸中的人事,其中肯定有我。熏儿认为袁大人有意于我,而我是范文程曾经心仪未娶之女子。如今此人想必城府极深,若拿当年之事做文章,寻衅袁大人,袁大人会否中计?依袁大人现在逐日见长的傲气,难免生事端。而我又该怎么办?连个未雨绸缪的办法也想不到。 此前邱玉蟾从未这么忧心未来之事。她在房中走来走去,听着呼啸的秋风,更是心烦。 坠儿气喘吁吁地赶过来:“邱姑娘,袁大人在大发脾气,令你速去书房!有话询问。” 果然是祸躲不过啊,邱玉蟾准备去,又听坠儿提醒她:“袁大人脸色很难看,邱姑娘要担心啊。” “没事的。”邱玉蟾安慰坠儿,也自我安慰。 邱玉蟾行至袁崇焕的书房,果然他神色凝重。 “玉蟾,坐下。”袁崇焕似乎是强压怒火。 邱玉蟾坐下了,平心静气地问:“袁大人突然令玉蟾来,不知有何要紧事?” 袁崇焕开门见山:“玉蟾,你曾经与范文程认识,是吗?” 看来袁崇焕什么都知道了,邱玉蟾也不再隐瞒:“是的。” “你看这封信。”袁崇焕扔过来一封信。 邱玉蟾觉得袁大人从未在自己面前有如此失仪的动作。邱玉蟾打开信一看: 大明朝辽东巡抚兼兵部右侍郎袁崇焕先生,见信安好,吾乃大金大学士范文程。今日,在下偶然知晓袁先生府中丫环邱氏玉蟾乃吾年少时相识相知倾心之女子。万历四十六年,吾二人相遇于沈阳街市,此后相恋。文程服父母,欲娶邱氏过门。不料邱氏嫌弃文程家境没落,方考中秀才,前景堪忧,便不辞而别。文程心灰意冷,不堪忍受此女嫌吾贫寒,走了歪路,投了大金。今致信袁巡抚,文程与你有缘认识同一貌美女子。而此女戏弄吾等情意,实乃不容。是否留邱氏,想必袁巡抚此刻心中已有定数。范文程字。天启六年八月四日。 邱玉蟾边看信,手边抖,袁崇焕紧绷着脸:“玉蟾,信上所言属实吗?” 邱玉蟾很紧张地回答:“袁大人,玉蟾确实与范文程相识过,但信上所言诬蔑居多。” 袁崇焕几乎精神崩溃了:“我该怎么相信你?信中你嫌贫爱富,攀附高枝,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邱玉蟾尽量语气平静地解释:“袁大人,我邱玉蟾从来不以财富、官衔论人。更何况,玉蟾与大人在虎木丛相识,袁大人只是区区一兵部佥事,身着四品云雁服或虎豹服。何来攀附一?” 袁崇焕脸色及其阴暗:“你和范文程年少相恋,却嫌弃他贫穷,离他而去,以至于此人受你刺激,为追逐名利而投奔金军。这是真的?” 邱玉蟾辩驳:“袁大人,你整顿军队,治理辽东,经管商贸,已是精明过人,怎会凭叛贼的一封信而否定相识了五年的玉蟾的人品呢?” 袁崇焕冷冷道:“你还不承认?看看这些。”袁崇焕拿出一堆字画。邱玉蟾打开一幅,就知道是自己当初离开范文程时,为报答范文程请大夫治病之恩,而作的字画,没想到却埋下了祸根。 袁崇焕无精神地着:“这是范文程随信寄来的字画。那是你的字迹,我一看便知。” 然后袁崇焕打开字画,一张一张,讥讽、嘲笑地念着:“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袁崇焕一边念着,一边将字画扔在地上,像喝醉了酒似地狂笑。 邱玉蟾在旁边解释:“当日玉蟾离开熊廷弼大人府上,在沈阳乍染风寒,范文程与范家二老为身无分文的玉蟾请大夫疗养,玉蟾才脱离病情。后来得知范文程对玉蟾情意浓厚,欲娶玉蟾,可玉蟾无意。不得已,玉蟾不辞而别。为报答范家救命之恩,玉蟾才留下这些字画赠与爱画的范文程。没想到他心机歹毒,出此恶计陷害玉蟾,迷乱袁大人的心智。” 未完,邱玉蟾已是泪水涟涟了:“袁大人,难道你看不出,这些都是山水画吗?毫无情意可言的山水画。” 袁崇焕不信:“看得出,范文程将狠心女子所赠之画保存这么多年,可见其用情极深。你再看这幅,范文程所作,是你们俩在浓情蜜意地作画,范文程在上面题字:君子磨墨墨随意,妙人弄画画中来。这是他自称君子,称你为妙人?一个陷害初恋之人,一个背弃初恋之人。什么君子,妙人,分明一个是人,一个是贱人!两个都是内心低贱肮脏至极!” 邱玉蟾的心凉透了:“袁大人怎么可以如此诋毁玉蟾?当初在关内,袁大人坚持送玉蟾回四川,可怜玉蟾在旅途中离开洪承畴,又遇周延儒调戏,身无分文,一路乞讨,才回到关内。又寻袁大人至宁远,潜入军中为大人当护卫,还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后来遇上高第险些散命。玉蟾这般如此不顾一切地为袁大人,却换来袁大人的一句“低贱肮脏”? ” 袁崇焕嘲笑的一句话:“邱玉蟾,别装了,你的眼泪再也打动不了谁。你能不能再换一招?” 邱玉蟾大怒,摸干眼泪:“袁崇焕,我邱玉蟾今日终于看清你了:鲁莽、偏执、狂傲、不容异议。难怪拒绝宦官一同驻守,还与满桂将军怄气,上疏朝廷调离功不可没的满将军,又与王之臣大人不和而分守关内外。你这样坚持己见,独断专行,害得玉蟾伤痕累累,更会令自己迷失啊。袁大人,玉蟾不重要,你的仕途之路该如何行进?” 袁崇焕此刻受不了“贱人”玉蟾的指责,对她大吼: “滚出去,滚出去。” 邱玉蟾泪水已干了,无奈摇摇头,想出去,袁崇焕又:“等等,把你和范文程的淫词艳画都带走,免得侮辱了我的书房!” 邱玉蟾停滞了一下脚步,转身,痛苦地蹲下,一张一张地拾起,又艰难地站起来。 临离开袁崇焕的书房时,邱玉蟾凄凉冷笑:“袁大人,袁巡抚,玉蟾记得自己只是大人的一个丫头,与你也没任何关系。若袁大人认为玉蟾是嫌贫爱富之人,或是范文程派来的奸细,大可处置了玉蟾,何必大动肝火?真好笑。还有,袁大人,我邱玉蟾与你相识以来,欺骗了你什么,你又因玉蟾而失去了什么?” “你!”袁崇焕觉得邱玉蟾这段话句句有理:我为了这个丫环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范文程我被玉蟾蒙骗,可玉蟾骗了我什么? 想到刚才邱玉蟾艰难地拾画,又痛苦地起身离去,还有过往的一切,袁崇焕想些软话,可已经无法开口,今天都把恶语绝了。 邱玉蟾出去了,袁崇焕打开一壶烈酒,准备喝下去。老王和坠儿急忙过来,拿着一张纸,匆匆:“袁大人,玉蟾姑娘留下一封信,骑马走了。我们问她,她什么也不。她身上还捆着一卷字画,不知去干什么。我们也看不懂她写的什么。你快看看吧,玉蟾姑娘神色很难看,老王担心她出事。” 第三十六章 火海 袁崇焕听老王这么一,也不喝酒了,急忙看玉蟾的信: 哀袁君 邱氏慕袁君深思高举, 故尔至于斯兮侍君。 浴蕙汁汤兮着兰裳, 方菲菲兮饮琼浆。 哀君之心兮异于余, 谓吾身之察兮心之汶。 忆过往兮君为余之太阴, 怨今日兮君不辨皓染明晦。 伤悲兮宁赴敌国寻白芷, 安能蒙君之秽。 若不幸兮殁于敌国, 不复与君言。 “玉蟾去沈阳了。”袁崇焕差站不稳了:“玉蟾,我来救你。”此时袁崇焕心急如焚,万念俱灰,对老王:“王叔,我出去十几日,若总兵府来人,就我犯了风寒,须修养数日。” 老王明白袁崇焕的意思:“袁大人,老王知道了,您可得把邱姑娘救回来啊。她对你好,别再欺负她了。” “王叔,我知道了。”袁崇焕。而老王不知道,袁崇焕去救邱玉蟾有多危险。 另一边,邱玉蟾已经跟随商队度过辽河,到达当时的金军首府沈阳。可邱玉蟾与当地人语言不通,无法找到范文程让他清事实,只好拿出范文程的那张自画像,在街市来回走动。果然,邱玉蟾的汉人打扮和受宠的范文程的自画像惹来了金军,却被带到了豫郡王多铎的府邸。 豫郡王多铎是此时金军首领皇太极的弟弟,他眼神迷离地看着邱玉蟾和她手中范文程的画像。多铎左看右看,觉得从未见过这样的宝物,色迷迷地:“都汉人女子与满人女子不同,仪态静闲、优雅冶丽、娇容玉嫩,这个果然一貌倾城。” 邱玉蟾不理会这些语气淫秽之词,而是怒气冲冲地问:“请问这位先生,范文程在何处?” 多铎看了一眼邱玉蟾手中的画,似乎明白了:“画中是姑娘与范文程,想必姑娘是范文程的夫人?没想到这汉狗居然有这样的艳福。来人,去通知范文程,范夫人就作我多铎的侍妾,我会好好待她的。” 邱玉蟾听到这话更是觉得此人不可理喻:“先生,你一满人,我尊重你,你有何资格如此羞辱地称呼我们为汉狗?还有,我不是范夫人,只是大明朝一民女,来寻找范文程有要事。” “那更好,”多铎贼笑:“那我就更不用考虑汉狗范文程了。” 邱玉蟾想继续骂多铎,闻讯赶来的范文程扑到在多铎的面前:“豫郡王,这是我的爱妻,求您放她回去吧。” 多铎大笑,对邱玉蟾:“你看,范文程这不是一只汉狗吗?” 然后多铎对范文程:“范夫人芳菲妩媚,本王从未对任何女子如此动心,就当你汉狗范文程赠与我豫郡王的礼物。以后本王定会好好待她,也会好好待你。哈哈。” 邱玉蟾不知该怎么办,急得想逃,但怎么逃出去呢?范文程知道多铎鄙视他,便不再求他,而是向邱玉蟾保证:“妙人,你稍等,别急,我很快回来救你。” 片刻之后,范文程请来了金军皇上皇太极:“皇上,这是臣的爱妻,豫郡王有意于臣的爱妻,强留于府中,欲纳为侍妾。皇上,若没有爱妻,臣生不如死,请求皇上劝郡王放过臣的爱妻。” 皇太极看了一眼邱玉蟾,本想转身多铎,可眼神却停留在邱玉蟾身上好久:“朕从未见过这样动人心魄的汉人女子,绝一代佳丽,冶容多姿鬓,腰若流纨素。难怪范大学士称之为爱妻,多铎也来争抢。” 范文程赶紧劝邱玉蟾:“妙人,快见过皇上。”邱玉蟾侧身,满脸怒容。 皇上并不生气,而是一挥手:“连怒容也堪比六朝粉黛。你叫“妙人”? “妙人”二字怎么担当得起范夫人得倾城姿容,朕赐你“摄人”二字,摄人心魄啊。” 邱玉蟾面对这些个光着额头,扎着长辫子的男人感到陌生、害怕、又对他们的淫词艳句感到厌恶,什么话都没。 范文程再次恳求皇太极:“范文程替夫人谢过皇上赐名,只是请皇上服豫郡王放过臣的夫人。”范文程几乎要哭出来了。 而皇太极心中所想却是:朕何尝不懂多铎之心思,此般女子朕也想揽入怀中,可父皇曾言,范文程乃我大金得力之汉臣,所以不能夺他的爱妻啊。于是皇太极严辞命令多铎:“多铎,朕命令你从此不可觊觎范学士之妻,若违朕令,重罚!” 多铎气冲冲:“皇兄,这般仙颜女子多难寻。皇兄竟然为了这汉狗不顾兄弟之情?” “你放过范夫人,朕再赐你几名宫中美貌女子。”皇太极。 “我才不稀罕那些庸脂俗粉。”多铎不领皇太极的情。 不管多铎与皇太极怎样,邱玉蟾还是被范文程从多铎手中救出来了,来到范府。邱玉蟾见到的又是一群群光着额头梳着长辫子的男人,她毫无好感。 此时的范文程已经是喜不自胜,抱住邱玉蟾:“我的妙人,终于再次见到你。这么多年,我本想强压心中思念之心,可这思念如同抽到断水水更欢,如何能止?” 邱玉蟾一把推开这个陷害诬蔑她的人,冷冷道:“范文程,七年前,玉蟾不辞而别,未亲口向令尊令堂致谢,玉蟾此番来特意向二老致歉,并道谢。” 范文程眼中悲哀,但还是像年少时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邱玉蟾看:“妙人,我父母已不在。” 邱玉蟾很惊讶:“是因为你叛变大明朝,投奔敌国,二老深感羞愧自卑而去的吗?” 范文程没直接回答,而是责怪邱玉蟾:“妙人,当年你无情离去,我心烦意乱,觉得自己留不住你,愤而投靠了赏识我的努尔哈赤。今日我已荣升大学士。妙人,回到我身边来,做我的正妻,何必在袁崇焕身边做个没名没分的丫环呢?” 邱玉蟾侧身,不想面对这个用心歹毒的人:“范先生,我邱玉蟾这个丫环今日是特意来斥责你这个叛贼的。你范文程乃名门之后,先祖范仲淹曾身居北宋宰相一职,明正典刑、秉公断案、仰体圣恩,参赞机务、恭谨办事、辅弼新政。写下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称颂的名句。你的六世祖范岳,明代初年任湖北云梦县县丞。曾祖范鏓,明正德年间进士,嘉靖时官至兵部尚书,以伉直忤严嵩离任。祖父范沉为沈阳卫指挥同知。你范氏一族,祖祖辈辈食朝廷俸禄,萌受皇恩,而到了你范文程这一代,却因不得朝廷重用,为一己之私,而背弃生你育你的大明朝,投靠敌国,为金国卖命,冲锋陷阵,欺凌我大明百姓,乃至妇孺。其心当遭千人唾弃,其行当遭万人诛杀。” 范文程冷笑:“妙人,这些年来我确实名誉扫地,不论大明、大金,都逃不了叛贼,奸细的恶名。” “咎由自取。”邱玉蟾毫不留情。范文程想为自己开脱:“可是妙人,这一切你脱得了干系吗?你七年前薄情寡义,视我的深情厚谊于不顾,远走高飞。我心灰意冷,祈求名利,期盼一日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就算,就算你对我无半分情意,我也不介怀,只要我范文程今日的成就能让妙人锦衣玉食、诗词歌赋。” 范文程失意地走过来看着邱玉蟾,双手抱着她使劲摇:“妙人,我无才无德也好,低贱肮脏也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在乎名誉。”完他抱着邱玉蟾。 邱玉蟾一把推开他:“以烟儿之命要挟熏儿潜入袁大人府上做奸细,被袁大人识破。幸亏袁大人网开一面,饶熏儿不死,让她传假消息给你。哼。” “原来熏儿写的信都是袁崇焕的意思?”范文程这才知道。 邱玉蟾继续斥责:“没想到吧。你投靠敌国,其实是你认为自己郁郁不得志而为自己谋求名利的策略,舍民族之利而取一己之私,却将此罪名起因于我一民女?我知道你有意与我,可我无意于你,这令我深感不安和愧疚。当时无力感谢你范家救命之恩的我只好留下几幅山水美景画相赠,以表谢意。而如今,你已经变得城府极深、阴险毒辣。竟然用这些画来陷害我,迷乱袁大人的心智,无法静心于政务。我告诉你,你的恶意已经破灭,因为他不会相信了。原认为你才高于万历首辅张居正,却不想你德低于宋朝秦桧。” 范文程脸色变得阴暗了:“你是为了袁崇焕才来沈阳的吗?为什么?” “为了证明我是清白的,不是你信中所薄情寡义,嫌贫爱富的女子,为了让他专心于军务,不让他中你的计而烦躁。”邱玉蟾句句话都是为了袁崇焕。 范文程大笑:“你是袁崇焕不会中我的计吗?错了,此计策已经奏效。你为何如此肯定他不会中计?” 邱玉蟾视死如归:“因为我此来前,留信给袁大人,表明已无生还之意。袁大人得知定不会信你信中所言。到时,再让你和你的主人尝一次宁远之战的苦楚。” 第三十七章 逃出火海 范文程半晌,:“我过,袁崇焕已经中计,妙人,你为他而来,无意义。”完,范文程拍拍手,邱玉蟾疑惑。只见袁崇焕被塞住嘴,五花大绑地从屏风后面被压出来。 邱玉蟾看着同样凝视着她的袁崇焕,顿时狠劲全无,一下子蹲落在地,满脸泪花儿问:“袁大人,你来做什么啊?” 此时袁崇焕口中的棉花已经被拿出来了,但仍被侍卫押着,却使劲走向邱玉蟾,神情焦虑:“我来救你,玉蟾,你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 范文程看着,些伤言扎语:“你还来救妙人。你袁崇焕再怎么装扮也会被我大金兵士给认出来。他们可恨你入骨啊!刚才让你观看我与妙人重逢一幕,真是委屈你了。” “叛贼,少风凉话!”袁崇焕根本不想与范文程多一句话。 而范文程仔细端详了袁崇焕一番,却称颂他:“这就是咱汉人中传闻的“广东奇男子”,“广东美男子”?的确样貌俊雅不凡、身材魁梧,一脸英气。可不管你再怎么奇美,已落入我范文程之手,还怎么逃回大明展示你的奇美呢?哈哈哈哈!” 袁崇焕此回正视范文程,坚定地一字一句:“以我换玉蟾,对范大学士来,这个交易不菲。” 范文程奸笑:“袁崇焕你是我大金想得之人,妙人是我范文程欲得之人。我得好好思索一番。” 袁崇焕等不及了,只想救邱玉蟾:“我知道你不会杀妙人。但你若杀我,大明朝会追认我为烈士。而像我此般官员,大明应有尽有。” 邱玉蟾不同意袁崇焕的话,冲着范文程大喊:“范文程,如果袁大人死了,我也不活了!” 范文程见邱玉蟾如此护着袁崇焕,妒意丛生:“押下去,关起来。” 而袁崇焕仍然不停喊着 :“范文程,如果你年少时真的曾经爱恋玉蟾,就放她走。” 最终,俩人都被关进了范文程的私家牢房。 邱玉蟾感到毫无希望,背靠墙壁,默默望着袁崇焕:“袁大人,玉蟾已在信上明,“不复与君言”大人为何还要跟来?” 袁崇焕已经受尽范文程的折磨,话也没什么力气:“玉蟾,你深入虎穴,我怎能不来救你?” 邱玉蟾望着暗无天日的牢房:“玉蟾此次来是为了除去袁大人心中的疑虑和不安,好让袁大人安心于军国大事,顺便还玉蟾一个清白。玉蟾本打算以死相逼范文程,让他致信于你,明之前的那封信全是诬蔑,好让你心情平复,安心于军政。可袁大人这么一来,玉蟾的希望尽数落空。” 袁崇焕突然大发雷霆:“邱玉蟾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丫头。用得着证明什么清白,我会在乎你的清白吗?我会因为你的劣迹而弃军政事务于不顾吗?你跑到敌国来有什么用?” 邱玉蟾听袁崇焕这么一,也气得不行:“既然玉蟾只是袁大人的一个丫头,袁大人何必在收到范文程的污蔑信时言行失控,大骂玉蟾,又何必跟着来沈阳冒险救玉蟾?” 停顿一会,邱玉蟾赌气:“玉蟾来沈阳唾骂范文程找回自己的清白是因为我邱玉蟾是大明的民女,不是范文程派来的奸细。而不是为了向袁大人证明什么。" “唉,算了,都到这地步了。我们就别吵了,玉蟾。其实在我叫你从书房滚出去,看见你吃力地捡起字画时,我已后悔了,可却爱面子没能拉你一步,以至于今日的困境。”袁崇焕叹了口气,几乎落泪:“都是我该死。弄得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可是,玉蟾,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回到大明,回到我家东莞或者你的家乡四川奉节,好好活着。” 邱玉蟾见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袁大人几乎落泪,已被感动,打断了他的话:“袁大人,你在什么?打算不明不白客死他乡吗?” 袁崇焕声音低沉下来:“玉蟾,你一定得回去,回宁远总兵府,我独自视察边境,遭遇金军,被捕,不堪羞辱,自尽殉国。这样我的家人还有你才能平安。我写一张血书,你藏在身上,带回总兵府,交给朝廷,这样才不会被异己之人弹劾,危急家人和你。” “行了,袁大人。”邱玉蟾完全不同意袁崇焕的法:“你连自己也保不住,怎能保住家人和玉蟾?难道你要扔下平复边疆大业?若如此,玉蟾就是袁大人的罪人,是大明的罪人,无颜活在世上。” 袁崇焕以官话下令:“大明辽东巡抚袁崇焕命令你邱玉蟾,尔一庶民,怎敢不从?” 邱玉蟾反驳:“袁大人忘了,玉蟾有多少次违背你的命令和《大明律》?而且,这里不是大明,玉蟾不听你的。” 俩人争吵让对方逃出去,吵得不行,一汉人女子过来:“范大学士有请邱姑娘一叙旧情。” “烟儿”邱玉蟾认出她来了,于匆忙中想到一计,对袁崇焕:“袁大人,你速速答应玉蟾,活着回到宁远,继续平复边疆大业,助大明中兴。” 袁崇焕没有直接回答:“玉蟾,你得留在我身边。别去范文程那里。” 邱玉蟾得很快:“这难保证。袁大人,你希望玉蟾活着吗?那么就赶快答应我所,回宁远,续职,安社稷,稳民生。如若不然,玉蟾无法苟活。快答应我,否则,我随时散命。”邱玉蟾已经拿出了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割出一血了。 袁崇焕落泪:“玉蟾,不要。” 邱玉蟾又在脖子的另外一边割出一血:“我会想法让袁大人离开。大人你没得选择了,快答应我!” “好,好,玉蟾,别再伤害自己了。我答应你。”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袁崇焕今天流泪不知几次了,霎时觉得自己无力保护心爱之人,还得苟活,怎算得上铁骨男儿。 烟儿帮邱玉蟾擦干脖子上的血迹,邱玉蟾边走边问:“烟儿,这些年,你跟随范文程过得好吗?” 烟儿伤心地哭了:“邱姑娘离开范学士那年,范学士一直借酒浇愁,一直责怪我没有好好看住你,我乱话,弄得你独自走了。后来他把所有气都撒在我身上,把我当成邱姑娘,占有了烟儿。” “那她应该娶你过门!”听到这邱玉蟾替烟儿抱不平。 “烟儿家境贫寒,便成了范学士的侍妾,也成了邱姑娘的替代品。范学士动辄以邱姑娘之名打骂烟儿。还以我的性命要挟妹妹熏儿去宁远做奸细。” 烟儿的话让邱玉蟾倍感难受,心如刀绞:“烟儿的痛苦都因我而起,烟儿你恨我吗?” 烟儿摇摇头:“刚开始很恨你,恨得想杀了你,后来自己想明白了, 罪恶都是范文程这个奸贼造的,不关邱姑娘的事。而且,只要熏儿妹妹活着,我什么都无所谓。方才邱姑娘与范文程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烟儿多谢袁大人饶熏儿一命。既然熏儿曾经对不住邱姑娘和袁大人,就让我这个姐姐帮你们一把,替她赎罪吧。邱姑娘你听我、、、、、、” 邱玉蟾鼓起勇气来到范文程房里,范文程已经摆好酒席:“妙人,我就知道你会来。烟儿办事真得力。” 邱玉蟾没有好脸色:“范文程,我们有何旧可叙?” 范文程带着酒气谄笑:“有,妙人。我们的一切都在我心里,整整七年了,从你映入我眼帘的那一刻,一直没消失,一直没停歇。” “行了,你无非是用袁大人和我的命相互要挟!”邱玉蟾一口中范文程的无耻伎俩:“吧,让袁大人回宁远,条件是什么?” 范文程发愣,没想到邱玉蟾这么快出口,便不再拐弯抹角:“妙人,我想要的,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范文程身边!” 邱玉蟾二话不,一手抱住范文程就狂吻,另一手顺便将指甲里的**弹入范文程的酒壶。醉醺醺的范文程自然没感觉到。 他终于得到想得到的,却又气愤地推开邱玉蟾,直摇头:“妙人,你是我心中至高无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为了他袁崇焕居然像个青楼女子一样。袁崇焕有多好,有我对你好吗?"完,范文程倒酒,喝了一杯。 邱玉蟾无神回答:“他放弃一切深入你的狼宅,宁肯使自己处于死地也要换我一命,你做得到吗?” 范文程谑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来救你,为你出生入死?” 邱玉蟾很从容地回答:“你的人品注定你只会是个为荣耀而活的人,出身名门却辱没先祖。况且,我不需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放了袁大人,我天天这般伺候你。”然后照着刚才那样强吻他一番,又在酒壶中加入些**。 范文程无法忍受邱玉蟾在他面前一直提及袁崇焕,又倒了一杯酒喝。 此刻,烟儿已经来到牢房,对守卫:“将此人捆绑好,范大人与玉蟾姑娘的好戏,邀请他好好观赏一番。”守卫明白烟儿所的意思, 笑着绑了袁崇焕。 “范文程那叛贼要对玉蟾做什么?”袁崇焕急得冒火了。 烟儿将邱玉蟾贴身之物蟾吊坠给袁崇焕看,并:“袁大人别急,请看这是邱姑娘交给我的。请随我来。” 袁崇焕见到邱玉蟾的蟾吊坠还是半信半疑,但目前还是先逃出牢房再想办法。 烟儿将袁崇焕带到臭烘烘的马房,并帮他解开绳子:“袁大人,委屈您在此处呆一会。烟儿去救邱姑娘。” “我一起去吧。”袁崇焕在紧张的思虑中有些相信烟儿了。 而烟儿拦住他:“袁大人,您若去的话,有益无害。相信烟儿,我是熏儿的姐姐,熏儿在你手中,为保熏儿的命,我也会把邱姑娘救出来。您拿着匕首防身。如果一刻钟之后还不见我和邱姑娘,再出来不迟。” 袁崇焕觉得烟儿的对,自己身份太明显,若出去,只怕会使自己和邱玉蟾再次陷入困境,不但没法救她,反而害了她和烟儿两人。“好,我耐心等一刻钟。请问烟儿姑娘有何妙计?” 烟儿已很急了:“袁大人,无时间细。等下袁大人和邱姑娘乘坐范学士的马车出城往南走,这样容易逃脱。烟儿恳求袁大人饶妹妹熏儿一命,再次向您磕头。”然后烟儿离开去就邱玉蟾。 袁崇焕握着匕首的手都在抖:玉蟾,烟儿姑娘,我袁崇焕无能,不能保你们平安,只好祈祷你们平安。 第三十八章 逗你开心 烟儿火速赶到范文程房间,见到范文程已被迷晕,怎么都推不醒,喊不醒,就将手中的满人服饰给邱玉蟾换上,带着邱玉蟾去了马房与袁崇焕会面。俩人暂时逃离火海,紧紧拥抱。 “袁大人,你们赶快上马车,出了城再换一辆。”烟儿道:“要一直换马车,直到度过辽河。” “烟儿,一起走,离开这虎狼之地吧。”邱玉蟾拉住烟儿诚恳地。“烟儿,我袁崇焕以性命保证会想法放了熏儿,你也离开这吧。”袁崇焕也劝烟儿。 烟儿没什么,将脖子上的璎珞解下拿给袁崇焕:“烟儿相信袁大人的人品高洁。这是我的信物,请袁大人将此璎珞交给熏儿妹妹,让她一定好好活着,为姐姐而活着。” “这个我会的。只是,烟儿,请受我袁崇焕一拜,谢谢你救出我和玉蟾。”袁崇焕抱拳向烟儿一拜。 烟儿见此立刻跪下:“烟儿怎可受袁大人如此大礼?烟儿助袁大人两位逃脱,只为熏儿妹妹活着,只为袁大人能够保卫大明边疆的安宁,平复辽东。” 袁崇焕看看外面还宁静,道:“来不及了,烟儿,一起走吧。” 烟儿义无反顾道:“我还有事,袁大人,邱姑娘,快走吧。保重。” 袁崇焕忽然想到:“烟儿,你不会是想去刺杀范文程吧?太危险了。” 烟儿已经走了:“你们快逃。” 袁崇焕和邱玉蟾看着烟儿瘦弱的背影,只得含泪登上马车,按烟儿的方法逃离这虎狼之地。 烟儿手握匕首推开范文程的房门,却见侍卫在一侧命令:“将她拿下。”可怜烟儿自尽了。 范文程醒后得知一切,火冒三丈:“把烟儿尸首扔入辽河喂鱼。向大明朝散播消息:大金太祖努尔哈赤驾崩,袁崇焕亲自来吊唁,并意与大金议和。看他袁崇焕在大明朝还有谁信他?” 袁崇焕按照烟儿的相告,出城后连换几辆马车,到了宁远城境内。终于到了宁远安全之地,袁崇焕觉得自己在此事上,v▽v▽v▽v▽,<div style="margin:p 0 p 0">无颜面对邱玉蟾,而邱玉蟾在一路上都不语,神情不悦不怒,像个尼姑一样默念佛。 袁崇焕不想她难过,拿出身上带的那封绝笔信,是邱玉蟾去找范文程之前写的那封。袁崇焕假意责备:“玉蟾,这是你模仿《楚辞》中的《九歌》写的绝笔信?《楚辞》是美辞,而《九歌》是《楚辞》中的绝美之词,你却模仿九歌来写绝笔信?不像话啊!” 邱玉蟾依然脸色难看:“袁大人若觉得玉蟾写的《哀袁君》有辱《九歌》,便撕了吧。” 袁崇焕立刻松口:“撕了太可惜了,难得见到这样书写的篆书,还是留着好。” 邱玉蟾不想再,因为袁崇焕之前的不信任和辱骂,唾弃,污言秽语让她伤透了心。 而袁崇焕打算直面范文程这件事:“玉蟾,范文程一事,让我看清了自己缺重重。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以前一直不愿承认。可我的暴戾自傲,不仅害得自己在官场受挫,更让你伤痕累累。玉蟾,我该多少次对不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歉意呢?” 邱玉蟾语气平淡:“袁大人的对不起,玉蟾承受不起。袁大人鲁莽,没有任何计策便单刀直入来救玉蟾,这不是袁大人深谋远虑的风格。不过,愿大人吃一见,长一智。” 袁崇焕见邱玉蟾有所软话,忙:“对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之后,邱玉蟾一直笔直坐着,不再话。袁崇焕知道自己再什么话也没用了,而他更不知道的是:玉蟾心碎了,已经心生离开之念。 回到宁远府邸,邱玉蟾二话不,回到自己房间,袁崇焕没办法,对她:“玉蟾,我回总兵府卯,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袁崇焕拿来一套军装给邱玉蟾,叫她换上。邱玉蟾纳闷:“装扮兵士,这是第三次死罪了!” “巡抚大人令你这么做就照做。我在外面等你。”袁崇焕诡异地笑着。 于是邱玉蟾束发,换上军装,跟着袁崇焕来到了军营。袁崇焕带着邱玉蟾来到一处,只见有群兵士在自娱自乐地唱戏。 邱玉蟾喜出望外地:“是川剧《玉簪记》,这些伙唱得真好:“两度长安空泪洒。无栖燕傍谁家。梦魂化蝶入桐花。飘蓬人在天涯。有话难题。骨肉相看两泪垂。困龙失水难归去。因此上远投栖”。 邱玉蟾想到时候娘亲教她唱的,就动情地接了几句:“心下猜疑。为甚堂前人语沸。忙来庭下探消息。为甚事动悲啼。相公。看你眸含星电。气吞霜剑。逐骄阳汗湿征衫。且依圣水洗干尘面。听池中雨声。听池中雨声。有日云泓雾卷。龙蟠虎变。且停骖。尽醉三更月。休瞻万里天。” 看着邱玉蟾自沈阳回来后,难得这么开心,袁崇焕也眉欢眼笑,但唱了几段,袁崇焕怕有人看出邱玉蟾的女儿身,便急忙带她离开了军营。在回府的马车上,邱玉蟾还唱着川剧《玉簪记》,丝毫不理会袁崇焕。回到府邸,邱玉蟾只是淡淡地了声“谢谢”便进自己屋去了。邱玉蟾是这样想的:历经范文程一事,让我对袁大人已毫无爱意,既然无爱意,就少搭理,就得着手准备离开。 而邱玉蟾想离开的想法,袁崇焕全然不知,还一个劲地想逗邱玉蟾开心。虽然袁崇焕被邱玉蟾冷落,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敲她的房门,假装乐坏了:“玉蟾, 有一件乐事,我一定得告诉你。” 邱玉蟾想着既然打算离开袁崇焕,就要先让他冷漠自己、淡忘自己。于是没有搭理他。 袁崇焕觉得很丢脸,却还是耐心地跟邱玉蟾讲:“昨日有一四川籍士兵,和你一样,带来的一瓶蜜饯被刘公公发现。刘公公见他吃得很开心,便以他偷吃为罪名,没收了人家的东西吃。实话,那瓶蜜饯确实香得诱人。后来刘公公躲在一处,才吃了一口,就一声惨叫倒地。我和纪公公跑去一看,以为他中毒了,后来才知道他被辣到心窝了,声音也哑了,嘴肿得像我们东莞的厚街腊肠。他还想罚那个四川士卒,后来还是人家提议吃绿豆汤消肿。纪律严明的军队闹出这么个笑话,你刘公公不是自取其辱吗?” 袁崇焕讲得绘声绘色,邱玉蟾想到辣味的蜜饯忍不住一直流口水,但一想到要与袁崇焕分别,就没接他的话,而是淡淡地:“袁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吧,烟儿姑娘的,一定要放过她的妹妹。袁大人,这次玉蟾舍命去沈阳洗刷耻辱,换取清白,是你欠我的,而我欠烟儿的,她所有的痛苦是因我而起。这么算下来,你就替我把欠烟儿的债还清了吧,放了她妹妹熏儿,让她好好活下去。” 然后邱玉蟾去铺被子,:“袁大人,酉时已过,玉蟾该歇息了。袁大人也早些就寝吧。” 袁崇焕见邱玉蟾依旧不领情,心中涩涩的:“好的,玉蟾,熏儿的事情我正在处理中,你放心吧,好好睡。” 邱玉蟾已无泪,只是想着:袁大人,如果我不在,或许你就没有烦恼了。不过在我离开你之前,你必须像从前那样英姿飒爽,而不是今日这样萎靡不振。 袁崇焕走出邱玉蟾的房间,心中愧疚:初遇玉蟾时,她对我百般好,我却故做不知,当时的她,是否也和现在的我一样失落? 次日,袁崇焕设计让熏儿出狱,并带着她乘坐马车离开宁远。邱玉蟾为了表示对烟儿救她和袁崇焕两条命的谢意,也跟着去送熏儿。只是在路上她一直向熏儿言谢,对袁崇焕一句话也没有。 “熏儿,你和你姐姐长得真像,难怪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面熟,一直想留着你呢。”邱玉蟾笑着和熏儿握着手。 熏儿低着头:“可是我给邱姐姐和袁大人带来的痛苦和烦恼是还不清了吧?” 袁崇焕插话:“熏儿,你已按我的指示,向范文程传递假讯息,这已是将功折罪了,你不欠谁的,也不用还什么了。熏儿,有件事,我本不想,但你迟早要知道,在我们离开沈阳时,你姐姐烟儿执意不肯和我们一块走。我猜测她是去刺杀范文程了,而目前我得知范文程并未死,所以,你姐姐是九死一生了。” 熏儿听到这伏在邱玉蟾身上哭:“烟儿姐姐怎么就这样狠心地抛下我了?让我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了。” 邱玉蟾拍着她:“熏儿,以后,邱姐姐就是你的亲姐姐,好吗?” 袁崇焕也:“熏儿,别太难过,你姐姐是我袁崇焕的恩人,那我和玉蟾就是你的亲人了。” 袁崇焕这句话一来是想安慰熏儿,二来是想暗示邱玉蟾:我和你是一体的。 邱玉蟾却瞪了他一眼。而熏儿听到袁崇焕这么,自己擦干眼泪,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泪珠,关心地问袁崇焕:“袁大人,你审问熏儿当日,熏儿想咬舌自尽,是你用手掰开熏儿的嘴。熏儿看见你的手被熏儿咬得鲜血直流,现在好些了吗?让熏儿帮你看看吧。” 袁崇焕伸出手,不介意地:“没事了,只留下两道疤痕。我一个大男人,这伤痕不算什么。” 第三十九章 告别熏儿 “可是,袁大人的两道伤痕换回的是熏儿一条命。”熏儿意味深长地。 邱玉蟾安慰熏儿:“熏儿,你别担心,袁大人虽然脸皮厚,手皮更厚,这伤痕算不了什么。” 袁崇焕被邱玉蟾的故意气话弄得好气又好笑:玉蟾,你这是在开玩笑还是气我呢? 下了马车后,袁崇焕走在前边,熏儿和邱玉蟾在后面。只见熏儿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袁崇焕潇洒伟岸的背影,难得一笑。袁崇焕问:“熏儿你是哪里人,以后打算做什么谋生?” “回袁大人,熏儿时山东人,祖籍江西新余。以后,打算做绣娘。这次救熏儿这个奸细出狱,危难袁大人了。”熏儿想趁此道别之际,多和袁崇焕话。 袁崇焕:“这个你不必放在心上,相比你姐姐烟儿救我一命,这为难算不了什么。刚才你做绣娘,不错。不过还得找个好人家。对了,熏儿,你毕竟在奸贼范文程手下做过事,为防万一,熏儿这个名字就不好再用了。” “熏儿就请袁大人赠熏儿一名。”熏儿依旧凝望着袁崇焕的容貌和身影,儒雅洒脱,笑意盈盈。 “好啊”袁崇焕很爽快:“熏儿贵姓?” “姓钟,钟情于人的钟。”熏儿得娓娓动听,希望袁大人能够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想起自己在袁大人府上短暂的住过一阵,因为做奸细而时常偷窥袁大人的一举一动,偷听袁大人与邱姑娘的对话,而自己犯了大错却蒙袁大人不计前嫌地相救,所以袁大人的容貌、举止、声音和恩情已深埋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熏儿就这样跟在袁崇焕身后,娇的她笑似一朵蔷薇在幻想:月老啊,就算我与袁大人无缘无份,可以让我这样一辈子跟在他身后,就这样跟着,走着,永远不要停下来,好吗? 冰雪聪明的邱玉蟾已经看透了熏儿的心思,因为她曾经恋着袁崇焕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和举动。可袁崇焕还没明白熏儿对他的心意,他一句话打断了熏儿的畅想:“姓钟好,“钟声”的“钟”『v『v『v『v,<div style="margin:p 0 p 0">和“忠贞不渝”“忠”同音,称你“钟不渝”,意思是对大明忠贞不渝,你喜欢吗?” 袁崇焕转身问熏儿,不,钟不渝。钟不渝一惊颤,羞涩破颜,秋水伊人:“钟不渝,喜欢,恩人袁大人赠的名,无论什么,我都喜欢。” 钟不渝的楚楚神色让袁崇焕明白了:少女怀春,自然动情,不能再留她了:“钟不渝,以后打算去哪里?” “鄱阳湖就是个人杰地灵、钟灵毓秀的好地方,我一直向往。就去江西。”钟不渝的款款深情依旧。 袁崇焕赶紧:“鄱阳湖水育人,江南风光宜人。钟不渝,这是你姐姐烟儿留给你的璎珞。记住,钟不渝,你是为你和你姐姐两人而活的,所以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好了,已到路口,我就不送你了。一路走好。” 钟不渝没想到才了几句动情的话,袁大人就与她道别,也只好:“袁大人,钟不渝愿有生之年再与您相遇,珍重!”未完便是泪珠滚滚,虽不及邱玉蟾曾经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却也声泪俱下,如泣如诉,而瘦的她,因哭泣更显得娇动人。 袁崇焕有些悲哀:钟姑娘,何必这样呢,只会更痛苦。 袁崇焕挥手道别,钟不渝是两步一回头,涕泪如雨,热泪盈眶了,一段路走了半个时辰。 袁崇焕不禁想起天启三年,也就是三年前在北京送别邱玉蟾去四川时,邱玉蟾也像钟不渝一样走不动。邱玉蟾也想到三年前与袁崇焕在北京道别时,自己是三步一回头地回望当时心中的袁大人,而现在这个钟不渝却是两步一回头地回望,可见其对袁大人的情意浓厚,可怜的钟不渝,可恨的袁崇焕。 袁崇焕觉得不能如此了,便调转身往回走,只剩下邱玉蟾与钟不渝挥手道别。而钟不渝却一直看着袁崇焕的背影两步一回头:月老啊,让我有生之年再见袁大人一次吧。 直到看不见袁崇焕的背影,钟不渝才向邱玉蟾挥手,然后自个往前走。钟不渝的心思,邱玉蟾全部看在眼里。 回到马车上,邱玉蟾愤怒地了一句:“袁大人,我不信你没看出钟不渝对你的情意。你就不能有仁慈之心,与她多几句话,给她留回忆吗?” 袁崇焕只是淡然地:“我知道,但是玉蟾,长痛不如短痛。”然后,俩人不再话。 邱玉蟾想到自己对自己承诺的,在离开前,要让袁崇焕振作起来。于是到了第二天,袁崇焕回来后,大吃一惊:许久对他不理不睬的玉蟾梳好头发,擦上胭脂,穿上云彩衣裳,手捧一盒子,满面春风地去见袁崇焕。邱玉蟾此番变化令袁崇焕吃惊不已:“玉蟾,终于又看到你愉悦的笑了。” 邱玉蟾将盒子打开给袁崇焕一看:一套工夫茶茶具,和工夫茶。 袁崇焕不解地问:“玉蟾,你买工夫茶,是何意啊?” 邱玉蟾微微一笑:“袁大人,玉蟾有意赠送袁大人这套工夫茶,带去总兵府,一笑泯恩仇。” 袁崇焕迟疑了一下,明白了:“玉蟾,真是见多识广,且事事为我着想,该如何谢你呢?” “袁大人不必言谢。”邱玉蟾还是淡笑。 袁崇焕简短几句话后,便朝总兵府走去。总兵府内,袁崇焕与魏忠贤手下刘应坤、纪用二人,赵率教,祖大寿、满桂一起围坐一桌。 刘应坤先开口:“袁巡抚这是摆什么宴?没菜、没酒,还拿出这种从未见过的茶具,是什么意思啊?” 袁崇焕不紧不慢笑着:“刘公公,这是鄙人袁崇焕家乡广东南部一带的名茶,叫工夫茶。这套茶具专为工夫茶配套用。” 纪用开口了:“竟然不谈军事,而讲茶话,没想到袁巡抚今日有此雅兴请我等品茶。不知这工夫茶有何有意思之处?” 袁崇焕神秘地一笑:“这工夫茶的做法可有得了。第一:治器,包括:起火、掏火、扇炉、洁器、候水、淋杯。第二:纳茶,就是打开茶叶。第三:候汤。第四:冲茶,水须二沸。第五:刮沫,冲水一定要满。第六:淋罐,就是盖好壶盖,用滚水淋于壶上。第七:烫杯 ,用广东潮州土语是“烧盅热罐”。 ” 赵率教等不及了:“袁巡抚的这些我们可听不太懂,赵某建议在座各位直接品茶,怎样?”大家都好,并端起茶杯。 袁崇焕连忙:“各位请稍等,前面七道工序,我袁某花费了不少工夫,可不能像饮酒一样一饮而尽啊,那样就浪费了袁某的工夫了。这工夫茶的品茶是第八道工序,请各位先将茶杯放下。” 于是大家都把茶杯放在茶垫上,看袁崇焕端起茶壶洒茶,只见袁崇焕用从未见过的姿态,居然美轮美奂,将每个茶杯斟满茶。然后袁崇焕一伸手:“请品用。” 大家都端起来品着,听袁崇焕继续讲工夫茶经:“第八道工序就是刚才的洒茶,讲究“低,快,匀,尽”。洒茶的姿势我也是从观看人家,从练习,才练到今天这个程度的。洒茶洒得好,也是对客人的尊重。这真是闽南、粤南地区的极品茶。”袁崇焕对工夫茶介绍得详细精致。 而满桂却十分不屑:“什么茶,用得着那么麻烦吗?喝下去,还不就是一杯茶,还不如咱家的酒,一饮而尽来得爽快。” 袁崇焕没想到自己忙了一下午准备的极品工夫茶,却听到满桂如此瞧不起自己家乡那边的臻品,心中极端不快,却又想到邱玉蟾与他所“一笑泯恩仇”,还是没对骂,而是无表情地:“各有所爱。” 而刘公公却喝得很是享受:“久旱逢甘露似地,清冽,甘甜,在这干旱之地若能天天喝到这工夫茶,一大享受。” 祖大寿也粗鲁地夸赞:“清香入肺腑,可消去油腻。正好我祖大寿爱吃大鱼大肉,有了这工夫茶,就不怕饭后,肚子里油得难受,还满口油熏味。” 赵率教得有些文采:“蕙芷传香,兰芝绽放,回味茶韵,舒展胸怀,畅谈人生啊。” 袁崇焕见几位都对工夫茶赞叹不已,而且不像是刻意奉承,心中不甚欢喜:“不曾想各位如此喜爱品尝,那就是这工夫茶的福气了。” 纪用开口了:“可惜按照袁巡抚刚才所八道工序,这工夫茶是没法天天品到了。” 袁崇焕很快答道:“既然各位喜欢,袁某让我手下的广东兵士天天下午为各位端一杯来。若各位有兴致,还可来观看制茶工序,特别是洒茶,我手下那些侍卫洒茶姿势可比我袁某好看多了。” 祖大寿已是袁崇焕的副将,明白袁崇焕的意思,深谙这次请茶肯定另有原因,便替袁崇焕了:“袁巡抚,既然品茶,也不能单单品茶,何不茶话?” 第四十章 官场茶话 袁崇焕也顺势茶话了:“祖将军的好。我袁某今日以此工夫茶比喻我等在座,驻守边疆文武众官员,抵御金军也像工夫茶,预备好了,泡足了工夫,才能一举击退敌兵,逐年逐日,火候到了,终能实现平复辽东的大计!” 满桂喝了一口工夫茶,话中有话:“袁巡抚的对。泡茶要下足工夫,用料、火候等等缺一不可。就像打战,一人之力不足。而我大明抗击金军更需要下足工夫,万人之力尚且工夫不足,排斥他人更是不足工夫了。” 满桂得很明显,袁崇焕一听便知,满桂还在介怀今年年初因两人策略不合起争执,而使得他被调走。袁崇焕于是双手举茶杯:“满将军所言极是。在座各位均是驻守边疆,缺一不可的肱骨之臣。而满将军在年初宁远一战中,不惧生死、奋勇杀敌,实为众将士之楷模。” 满桂见此也礼节性地谦让:“袁巡抚谬赞了,满桂只是尽所能,一切依赖袁巡抚指挥得当。” 袁崇焕也想继续消除满桂心中不满:“当时大战异常激烈,我参与前线指挥,屡中箭伤,若不是满将军震摄敌军,并屡救鄙人于战场,袁某不知能否在此与各位共饮这工夫茶。虽然满将军喜欢饮酒而不喜欢品茶,但袁某今日这第一杯茶,还是要以茶代酒,敬满将军一杯,以谢宁远一战中卓越的功绩,并有劳满将军不吝劳苦,继续为大明边疆一方平定劳心劳力,饮此一杯!” 心中憋气的满桂此时也起身,端茶:“蒙袁巡抚夸赞,满桂惶恐,且饮此一杯茶,定当为大明守护江山鞠躬尽瘁!” 满桂喝完茶,胡思乱想:袁崇焕这子是否有所悔悟?明白了我满桂才是守卫辽东,守卫大明的中流砥柱,还是借他的工夫茶收买人心呢?不管怎样,袁崇焕算他命好,才有机会处处凌驾于我头上,终有一日,我满桂要将他拉下马。 接下来,袁崇焕同样举起茶杯:“袁某在此同样感激刘公公、纪公公的一同镇守。” 刘应坤哼了一声:“哟,当初魏千岁派我俩来辅佐袁2222,<div style="margin:p 0 p 0">巡抚时,袁大人可是不情不愿,还上疏朝廷要调离我们呢。” 袁崇焕心想魏忠贤这哼哈二将话真是像女人一样不依不饶,但为了大局还是得恭维:“刘公公哪里话,那是我袁某不识泰山,不懂两位公公的好。却没想到两位公公从繁华安定的北京城来到危险重重的宁远,事事亲力亲为,为我解了平日不少焦头烂额之苦啊。” 刘、纪二人听得喜滋滋的,纪用:“今天袁巡抚嘴上是摸了蜜吗?话比我这个内官还甜。” 袁崇焕为难地笑了:“岂敢与两位公公比?谨以此杯工夫茶,敬两位公公的劳苦功高。” 此时满桂与祖大寿将军见刘纪二人喝茶明显不快,因为他们都不喜欢魏忠贤的党羽。 袁崇焕又举起一杯茶:“这杯茶敬给赵将军,不论出谋划策,战场指挥,还是冲锋陷阵,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贪图赏赐,不惧怕惩罚,楷模啊!” 赵率教立刻起身恭谨地端起茶杯:“袁巡抚这番夸赞真是羞煞赵某了。其实袁巡抚才是令全军五体投地、奉若神明的圭臬。” “好了,”袁崇焕将茶杯举高了一些:“咱俩就别再相互多了,细细品味工夫茶吧。” “是的,相互以茶代酒。”赵率教。 然后是对祖大寿:“祖将军今日没有多话,似乎心事重重,可不能冷落了在座各位啊,还是我袁某怠慢祖将军了?” 祖大寿直性子,也就直接了:“祖大寿怎敢怠慢在座各位大人。只是家事令祖某心烦。都怪我那文武双全的外甥吴三桂。我妹妹、妹夫将三桂交给我**。这是个好苗子,智勇双全,可越大越有自己的念头,时常不听我这个大舅的话,现在我都有些打不过他了。不知将来这孩子能否有所作为,我可是用了心传授他本领的。” 袁崇焕还未开口,刘应坤便有火头了:“这外甥打灯笼照旧,吴三桂不知道吗?居然敢忤逆舅舅,不孝,该打。” 满桂不同意刘应坤的法:“男儿贵在有勇有谋,总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阳奉阴违,怎能成大器?”完还故意望了一眼刘应坤。 见这内官外臣互掐起来了,祖大寿忙劝:“祖某糊涂,在这茶宴上谈论自己的家事,该罚。” 最后袁崇焕解了围:“几位的都有理。俗话,长江后浪推前浪。祖大人的外甥吴三桂虽有不足,但有这样的沙场猛将舅舅的指,何愁前途。袁某这杯就敬祖将军仕途似锦,将来有吴三桂这样的好外甥衣钵传人。” 工夫茶宴结束了,袁崇焕深知:仅凭几杯工夫茶无法使众将一心抗击金军,还得实施其他措施和计策笼络人心。 刚刚散宴后,祖大寿找到袁崇焕:“袁巡抚,刚才您也太屈辱自己了。你和满桂的过节起因是因为军见相左,按理应该相互致歉。而他职位低于你,更应该由他举茶杯向你致歉,可他倒好,就几句冷冷的话,几乎要撞你了。可你却一直讲细话、软话给他听。你看他那得意的样子,自以为了不得,我看他也没领你的情。袁大人,这口气,你受得了,我祖大寿受不了。” 袁崇焕叹口气告诫祖大寿:“虽然我袁崇焕在战场上被称作袁蛮子,可出了战场就是官场,不能再蛮了。而且,怎么满桂也是一打仗能手,拉拢他总比与他为敌好。” 喝了一壶工夫茶袁崇焕回到府邸后,心绪似乎舒畅些:“我袁某往事已矣,待明日吧。不过苦了你性情直率的玉蟾,要如此通情达理的帮我解难。” 邱玉蟾见袁崇焕心情好了些,调侃他:“今日袁大人失了往日的雷厉风行之气,多了些伤春悲秋之情,这可不像玉蟾心中的大英雄。难道是被玉蟾的忧郁传染了?要是这样,玉蟾就是罪人,要畏罪潜逃了。” 袁崇焕被逗开心了,回侃她:“别太调皮了。我如你所愿,整了一顿工夫茶宴,还挺成功的。不过玉蟾,你老实回答我,工夫茶是广东和福建的名茶,价格不菲,我在家乡也难得喝一次。而在这辽东,肯定更贵。我给你的月钱才四钱,是绝对买不到的。你是怎么?” 邱玉蟾浅浅一笑:“袁大人,你给玉蟾的月钱,就算不买工夫茶,也不够玉蟾用的。” “那你平时怎么花钱的?”袁崇焕追问。 邱玉蟾得意了:“袁大人忘了玉蟾出身于商贾之家。平日里,做生意,从北边的锦州、大兴堡等地进购些棉袄、长靴、帽子、围巾等御寒之物,运到南边的前屯、觉华岛,甚至远至山海关,卖给那些从更南边来的商人。你知道锦州那边的御寒衣物特别管用,南边的老人孩子等怕冷的人都很需要,所以来自南边的商人就从我手中大量进购北边的御寒衣物。然后呢,南边关内来的商人会带些胭脂水粉、下等的珠玉、翡翠、吊坠、宝石和江南的花衣裳,我就低价进购,再运到北边锦州一带,这些东西吗,女人们可喜欢了,不愁没有销路。有时,忙不过来,便叫上坠儿束发扮男装,一起去进购货物。所以我已经有一笔不的资产了,你的工夫茶不在话下。” 袁崇焕严肃起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话一不假。玉蟾,你交税了吗?” 邱玉蟾对袁崇焕这些话很厌烦:“士农工商,袁大人为士,玉蟾为商,分得很清楚。不过我这本生意,利润和收入都还没到纳税的限度。不过玉蟾倒想问问袁大人,你一直靠俸禄过日子,平时还得资助些穷苦的军民,是吗?” 袁崇焕很自然地头:“是啊。你认为这样不对吗?对了,玉蟾,我没有瞧不起商人的意思。” 邱玉蟾没理会袁崇焕后面那句话,而是:“这道理是没错。不过袁大人,你可知道凭你的俸禄,还要资助军民,根本养不起咱府邸的柴米油盐。” 袁崇焕有些失落:“这个我也有想过,但你们都没提,所以我也没问过。难道,难道是玉蟾做生意支撑起来的?玉蟾,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从哪方面都得感谢你啊。” “唉”邱玉蟾叹了口气:“袁大人,你已经官至辽东巡抚,兵部右侍郎,正二品官职,每年经手的军饷就有几百万两雪花银。怎么自己就穷得叮当响,就一套锦鸡文官袍,一套狮子武官袍是崭新的。其余的都让坠儿缝了又补,补了又缝。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袁夫人和你自己的孩子想想啊。” 袁崇焕对邱玉蟾的担忧付之一笑:“我知道玉蟾的意思,从几百万两军饷中揩油,就足以让全家过安乐的生活。可你知道,人的**是欲壑难填的,别几百万,就是几千万两也填不满。大宋朝岳飞言: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惜死。我袁崇焕为官,生平最痛恨贪墨之人,所以自己更不能做半贪财之事。况且我的夫人很能干,在家带着孩子做生计就可养活全家。” 第一章 忠孝两难全 “什么?袁夫人还要自己谋生计?”邱玉蟾惊讶不已,差流泪了:“袁大人,你真是海瑞再世。” “玉蟾夸张了。”袁崇焕摆摆手。 “还不承认。袁大人年年经手几百万两军饷,还带领军民,硬是把一个荒废的宁远建成一个繁华昌盛、外贸内贸并举之地,足见袁大人的商贸之才不亚于玉蟾,而自己却、、、、、、” 邱玉蟾实在不下去了:“袁大人,还是工夫茶宴怎么样吧。” 袁崇焕到工夫茶就笑了:“几位大人都喝得中意,跟我要工夫茶,只有满桂还是心怀不满。我呢,以茶代酒敬了他们每人一杯。” 邱玉蟾伸出食指,舔了一下,瞬间多了些稚气:“这可以算是袁大人与其他官兵的解怨茶,可袁大人虽然舒畅了一些,却似乎并不因此而完全放下心中忧思。” 袁崇焕无奈一笑:“官场有许多人,不想与之来往,却不得不谈笑风生。不想施恩受惠,却又得相互恭维,太难了。李白诗中言,蜀道难。亦可用此比喻官场:官道难,难于上青天。” 邱玉蟾细细倾听,然后:“玉蟾明白袁大人心中烦闷。大人性情耿直,一不二,言出必行,行出必果,此乃君子之性情,却不容于官道。袁大人可曾听闻“清官与循吏”一?” 袁崇焕头:“万历初年,首辅张居正过,倡导不当清官,而为循吏,玉蟾对此也有自己的见解?” 邱玉蟾接着发表看法:“清官与循吏有同有异。同在于两者均有意于江山社稷、百姓福祉。异在于清官力求自身廉洁,出淤泥而不染。循吏却将自己置身于宦海,一边寻求为百姓谋福祉的方法,干实事,一边忍受官场倾轧,清除官场晦气,这样“干实事,保廉洁”,两者兼而有之,相辅相成。” 袁崇焕同意邱玉蟾的看法:“玉蟾的对,战国时的庄子,懂一身帝王之道,却宁愿著书,也无意为官,辅佐君主。他虽不是官,却有清官之风。而李斯向庄子学了一身帝王之术后,穷@-@-@-@-,<div style="margin:p 0 p 0">其所能助秦王一统六国,虽后半生沉醉于权利,最终身陷囹圄,而他前半生也可算有循吏之范。” 邱玉蟾头:“袁大人的比喻虽差强人意,但中子了。既然大人深谙“清官与循吏”一,那么袁大人是愿意做一个两袖清风却碌碌无为的清官还是一个风尘仆仆、为国为民的循吏呢?” 袁崇焕犹豫了一会:“张居正,清官好当,循吏难为。不过,既然天启二年我自荐来到辽东,就该信守诺言为辽东边疆的安宁与繁盛恪尽职守。做到“清官与循吏并举”。 ” 在邱玉蟾载笑载言的安慰下,袁崇焕似乎振作了些。可邱玉蟾还是感觉得到袁崇焕对官场的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槐树下,两人聊到很晚,已到戌时三刻,邱玉蟾拿出些吃的:“袁大人,吃桂花糕,兰花糕,或许会甜甜地就寝。”袁崇焕在槐树花香下,看着浅笑的邱玉蟾,吃着她给的糕,真的很甜、很甜。 可袁崇焕的苦来了,收到家中妻子来信:母亲于九月六日病逝于东莞家中。 袁崇焕一个大男人哭得呼天抢地:“娘,儿对不住您,儿不孝。”邱玉蟾在一边也悲不自胜:失去父母的痛苦曾令她肝肠寸断。而袁崇焕是几年前失去爹,现在又失去娘,还不能守在病榻前。这种痛苦肯定更甚。 邱玉蟾只能劝慰:“袁大人,天启五年,令尊病逝,您上疏皇上,请求回家丁忧,而皇上以辽东需要防守为由,强行不让您回乡。而今,令堂也因病逝世,难道皇上还要如此不近人情吗?” “我袁崇焕已经担了一次不孝的罪名,不可再担一次。”袁崇焕斩钉截铁地。于是,请求回乡丁忧的奏章加急到了紫禁城: “启禀吾皇,崇焕昨晚得家乡来信,家母于本月初六病逝于广东东莞家中。臣锥心泣血、涕泪如雨。今以重孝之身,承书陛下,恳请陛下依大明祖制准许崇焕返乡丁忧。若陛下认为三年时间过长,崇焕只求三月,以尽母子之情,为人子之孝道。臣袁崇焕伏奏。” 紫禁城内天启帝还是在削木头,准备做一个新书柜,魏忠贤将袁崇焕的请求丁忧奏折念给他听。天启帝听完后,一边销木,一边不关他事地问:“辽东不是正在抵抗金军吗?袁崇焕,宁远大捷的功臣。据前金军首领努尔哈赤就是因为败给他而死。” “是的,皇上。”魏忠贤一边回应一边帮天启帝销木头。 天启帝很天经地义地:“现在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对宁远、锦州虎视眈眈,袁崇焕身为辽东巡抚,怎能丢下边疆国土、民众不管?” “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这就传旨内阁拟票,令袁崇焕继续镇守宁远。”魏忠贤屁颠屁颠地走了。 袁崇焕收到了皇上的旨意: “圣旨到,与辽东巡抚兼兵部右侍郎袁崇焕知道:令堂病逝,朕深感哀痛,已派人代尔丁忧、吊唁。然辽东军务繁重,尔不可一日不问。若辽东遭攻破,京师危矣。国事、家事,孰轻孰重,尔当心中有数。” 袁崇焕接了圣旨,两厢为难,回到府邸后,邱玉蟾在一边:“袁大人,若真想回家为令堂守孝,何不再上疏皇上,感化皇上,明心中之苦,让人暂时代你之职。” 袁崇焕眼中泪光,忍住不流:“我正有此意,玉蟾,帮我磨墨。” “是。”邱玉蟾着,心里却想:袁大人,玉蟾本已经打算很快离开你,可又遇上令堂逝世,看来玉蟾的离开要拖延一段时间了。 袁崇焕的再次请求丁忧奏折写好了: “仰惟吾皇圣览,天启五年,崇焕父亲病逝,因辽东军务繁重,皇上未准允崇焕返乡丁忧,已担不孝之名。而今母亲病逝,崇焕泣血。陛下言边陲军务需人担当,崇焕不可脱身。然边疆有祖大寿、满桂等大将防守,亦可代崇焕之职,崇焕返乡丁忧三月并无大碍。若陛下不准许,则守孝便害君臣之义,不守孝便害崇焕之孝道。然崇焕独非人子乎?位极人臣,反不修匹夫常节,何以对天下后世?” 紫禁城内,天启帝同样在割木头,雕刻玩偶,一边听着魏忠贤念奏折。听完后,天启帝把刀一扔:“这个袁崇焕,朕都与他了,国事、家事孰轻孰重,还派人亲自为他母亲吊唁。他这口气分明在威胁朕。令内阁拟旨:若袁崇焕执意返乡为母丁忧,朕就让他为整个袁氏丁忧。” “奴才这就去内阁。”魏忠贤美滋滋地走出皇宫,一向与袁崇焕不和的他心想:依袁崇焕的臭脾气,接到皇上这样的狠话,肯定会闹事,到时就是他的死期了。 袁崇焕再次接到天启帝的圣旨: “皇上口谕,所谓忠孝,忠字当先,孝字在后。袁崇焕当先行忠,再尽孝。若袁崇焕执意返乡为母丁忧,朕就让他为整个袁氏一族丁忧!” 袁崇焕无言无泪,许久,才悲戚地:“袁崇焕接旨。” 邱玉蟾扶他起身:“袁大人,侍君如侍虎。为了袁氏一族,还是忍痛吧。” “爹,娘,阿焕不孝。不配为人子!”袁崇焕声音震天。 邱玉蟾首次将袁崇焕搂入怀中安慰他:“袁大人,哭吧,为令堂哭一场,算是不得已的在外丁忧。” 袁崇焕涕泪交加:“五年前我离开东莞来北京时,与家人告别。娘牵着我的衣襟哭得像个孩子,她:“阿焕,你要早回来啊,娘年纪大了,不盼着你高官厚禄,只望你承欢膝下。别让娘等太久,娘舍不得你啊。”想到那时我就心痛,娘,你怎么就不能再多等阿焕几年呢?让阿焕担上了这个不孝的罪名。” 邱玉蟾摸着袁崇焕的头,希望以此减少他的痛苦。袁崇焕还在:“很多次,我恨自己生在南方,如果像祖大寿一样生在宁远,就可像他一样随时将娘亲带在身边,做个大孝子。” “袁大人,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玉蟾想,若令堂看到你如此悲伤摸样,肯定心疼不已。你何不振作起来,做出一番业绩,当作为令堂尽孝?”邱玉蟾轻轻劝慰袁崇焕。 毫无办法的袁崇焕只好在府邸内做了个灵台,给母亲办丧事,朝着南方自己的家乡,给母亲磕头。 邱玉蟾在旁边悲哀地看着他:袁大人,如果我是皇上,也不会让你回去,因为辽东需要你,大明需要你。可是玉蟾不再需要你了。等你恢复心境,便是玉蟾离开之日。 袁崇焕的母亲去世后,他好几个月都是手臂缠着白纱行军务的。入冬了,袁崇焕例行巡视锦州,大、凌河,随他一块巡视的魏忠贤两个手下刘应坤,纪用,还有赵率教将军。 第二章 战后修整 看到锦州荒废一年的田地,袁崇焕痛心疾首:“若不是去年冬天,经略高第判断失误认为锦州防守不住,执意强迫军民从锦州,大、凌河撤离,使得米粟被丢弃,民众遭伤亡不计其数,这里也不会荒废如斯,而应该是一众百姓收割麦、玉米的喜庆景象。”袁崇焕畅想着。 而袁崇焕刚才所怨恨的人高第也是魏忠贤的手下,刘、纪二人听到袁崇焕批判高第自然不满:“去年高大人宣布撤离也是为军民着想,不得已而为之。万一锦州真的被攻陷,损失,伤亡只怕会更大,到时,袁巡抚担当得起吗?” 袁崇焕这才意识到他们都是魏忠贤一派,想到要隐忍,忙改口:“刘大人的有道理,去年的情况,撤与不撤,实难断定。然而,时至今日,袁某有意召集军民,大兴屯田,恢复锦州,大、凌河这些被放弃的疆土。不知三位有何建议。” 赵率教第一个满心欢喜:“袁巡抚,我赵率教大举赞成。努尔哈赤刚死不久,金军会有一段时间不发兵,正是我们屯田的好时机。我一向对部下军队的教导是:战则为军,不战则为民。袁巡抚这个提议甚好。” 而刘、纪二人却有不满,纪用不屑地:“袁巡抚,辽东每年的军饷就是大把大把的,这大兴屯田需要向朝廷请求多少拨款啊?如果失策,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 袁崇焕摸透了二人的心思,只是一忍再忍,强笑着:刘大人、纪大人,袁某会上疏朝廷,屯田所需费用不用请求朝廷太仓拨款,直接从宁远等地的储备中扣出,待收获后再返还。而这几地的田地为朝廷带来的税收可得好好算算。到时,两位大人和魏千岁的赏赐,我袁某可无**断啊。” 刘、纪二人暗自窃喜:“袁巡抚的为朝廷征税一事,的确利国利民。所以屯田一事怎可由袁巡抚一人承担责任,我等一道上疏,朝廷肯定同意。” 袁崇焕和赵率教蔑视地笑:你们是想得到那赏赐吧? 不管如何,屯田一事还是按袁崇焕的计划进行着。 10101010,<div style="margin:p 0 p 0">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也就是天启七年正月,袁崇焕收到前线消息:“袁巡抚,皇太极举兵渡过鸭绿江征讨朝鲜。”之后,又收到皇太极与大明议和的来信。 袁崇焕召集关内外文武众官商讨皇太极征讨朝鲜一事。袁崇焕思量着:“趁着皇太极征讨朝鲜,我军是否该有所作为。” 祖大寿明白袁崇焕的意思:“袁巡抚,属下提议,趁金军、朝鲜作战之际,我大明军民立刻修缮因战争被毁的各个城池。” “甚好,”袁崇焕拍案赞赏:“好计策。袁某记得天启三年,祖将军曾奉命修筑宁远城墙,已是满肚子经验。这次就由祖将军组织人力、物力修缮锦州,大凌河三城的城墙!” “是,属下遵命。”祖大寿已是袁崇焕的得力干将了。 祖大寿刚领命去修缮城池,朝廷就来人了:“报,朝廷文书。” 袁崇焕打开一看: 与辽东巡抚袁崇焕知,如今朝鲜遭金军侵袭,东江岛亦遇袭。因朝鲜为大明属国,东江岛为大明驻守之岛。今遣袁崇焕火速派兵支援朝鲜和东江岛,协助驱赶金兵。 袁崇焕看完文书,很是烦闷:刚跟金廷议和,想喘口气,准备修缮各地城池,而今又要分散精力派兵出征。袁崇焕将桌子上的茶杯和文书一并拍散在地,又静心思考着御敌之策。一会,袁崇焕下令:“东江岛环水,左辅、赵率教、朱梅三人率九千兵力增援。” 坏消息又来了:“朝鲜倒戈,与金军结盟,一同进攻我大明东江岛,岛上毛文龙将军不堪重负。” “什么?”袁崇焕怒发冲冠:“朝鲜是我大明属国,年年进贡,在大明的羽翼保护下生存,现在居然背叛大明?传我令,左辅、赵率教、朱梅手下九千兵力分出一半水军,逼近三岔河,牵制金军,以辅助毛将军抵御金军和朝鲜。”“是。” 终于在袁崇焕派遣九千兵力的牵制下,东江岛毛文龙将军率兵将金军和朝鲜双双击败。 金军大败后又得休整一段时间,袁崇焕趁此间隔继续修缮各地的防御城池,主要还是锦州,大凌河。先后派了祖大寿、赵率教、尤世禄来督造。 这段间隔稍稍喘口气吧,袁崇焕时常回自己的府邸用餐了。这些天觉得有些异样,吃饭时问:“坠儿,这半个月来怎么经常连续几天不见玉蟾用晚餐,而且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弄什么名堂呢。” 坠儿详细解释了一番:“袁大人,这半个月来邱姐姐一直束发扮男装出去南南北北地跑生意。她有生意经,总是有不菲的收入。回到府邸后,她总吃了晚饭,然后进屋写字画画,我在一旁磨墨,然后第二天我也束发,去街市卖字画。只可惜了邱姐姐字写得好,画画得好,可在这战乱纷繁的日子,谁还有心买字画呢?” “原来玉蟾还在做生意。”袁崇焕豁然明白:“她的字画可以卖给我啊。” 坠儿听袁崇焕这么,很为难:“邱姐姐,袁大人没钱,买不起她的字画。” 老王在一旁,不高兴了:“坠儿,死丫头,不会句好听的?哦,袁大人,邱姑娘已经帮您付了我们一年的月钱,还多付一个月的,算零花。袁大人您就不用操心我们的月钱了。” 其实坠儿和老王的话都让袁崇焕羞愧难担,自己仆人的工钱和府邸的花销要让自己的恋人出门栉风沐雨地去赚回来,唉。 吃完饭,男装的邱玉蟾驾着马车回来了 ,车上还有一些货物。只听玉蟾笑似银铃,高兴地有如穰穰满家:“今天除了老货物,那些御寒衣物和珠玉、翠石之外,还发现了人参,鹿茸,枸杞等药材,从北边租车,加急运到山海关一带,好几天,累坏我了。不过换个地一转手就利润几成啊,若是能够运到江南去,那就成了富商了。对了,还有从江南运来的上中下等布料在觉华岛大批进购,运到松山和锦州,女人们可喜欢了,几乎是抢购,因为我薄利多销。货物太多,所以我租了几辆马车。对了,在前屯看到一些瓷器,青瓷、黑瓷、白瓷、彩绘瓷。我一看就知道是从从景德镇运来的,也有上中下三等,价格不一,只是运不动,又怕被马车颠簸坏了,所以没有进购。要不,又是一番收益。对了,今天还有剩下的货物,王叔,坠儿,咱们分了吧。” 袁崇焕从未见过霁风朗月、秀雅端庄、文质彬彬的玉蟾如此喋喋不休,将她拉到一边,心疼又责备:“玉蟾,你这样栉风沐雨,不辞辛劳,东奔西跑,到底是为什么?你要用多少钱啊?” 邱玉蟾简单地付之一笑:“袁大人,玉蟾过多少次了,来自商贾之家,经商是爱好。哦,袁大人,这个给你。” 邱玉蟾递给袁崇焕一包碎银,同时向他下跪行臣民大礼:“民女邱玉蟾向辽东巡抚袁崇焕捐献一百两碎银作军费。” 邱玉蟾这么一来,让袁崇焕很尴尬:“玉蟾快起身,我知道你做生意,赚钱比种田种树强,但你一姑娘束发扮成男人,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也不容易,又怕出事,还是把这些碎银自己留着用吧。” 邱玉蟾谈笑淡定:“早知道袁大人会这么,请袁大人看看玉蟾的收入吧。” 来到邱玉蟾的房间,邱玉蟾打开抽屉:“这几张银票共六百两,是我这一年辛苦赚的,也是我所有的资本。所以袁大人不用担心玉蟾,玉蟾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也不会委屈自己。” 袁崇焕没想到邱玉蟾居然有这么多存款,惊得合不拢嘴:“玉蟾,这么多钱,要好好保管。” 邱玉蟾破颜微笑:“那是自然,以后我还会向袁大人的军队捐献军费的,所以这一百两碎银就捐给你了。” 袁崇焕部队确实需要钱,就:“我只得厚颜谢谢了。” 本来都很开心,可袁崇焕又来了一句严肃的话:“玉蟾,你有无按律纳税?” 邱玉蟾听罢气不打一处来:“袁大人,我是生意良民。男女授受不亲,请您出去。” 袁崇焕被推出去了,邱玉蟾坐下,双手托腮:袁大人,玉蟾知道你清廉得过着穷苦日子,出了两件官袍是新的,其他衣裳都旧得难看。赠你一百两,去做几件吧。赠钱给你,是玉蟾离开你之前能为你做的最有用的事。记得曾经你还给玉蟾做过新年衣裳,可玉蟾已经无意于你了、、、、、、 金军自从被毛文龙和袁崇焕合力打败后,几个月没有动静。袁崇焕为防金军再度来袭,除了屯田、修筑城池等基本策略外,还苦思冥想,召集祖大寿、满桂一起商讨对策。因为祖大寿是辽东宁远本地人,又是自己的得力干将,对辽东再熟悉不过,让他一起商讨肯定事半功倍。而满桂虽然对自己妒意丛生,还有过节,但这样做的话能够让作战勇猛的满桂信任自己。 第三章 战略 开始讨论了,袁崇焕先提出问题:“满将军是蒙古人,祖将军生在辽东,两位是所有将领中对金军最为了解的。袁某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请教二位。”袁崇焕秉着刚柔并济的交流方式很奏效。 满桂放下工夫茶杯,淡淡地:“袁巡抚,请教不敢当。” 祖大寿也谦辞:“袁巡抚,但便是,何来请教?” 于是袁崇焕起身踱步开了:“两位这么爽快,袁某直问了。在去年宁远一战中,我在城墙上仔细观测了金军的布阵和战法,发现他们的步兵、骑兵都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在前面进攻,第二部分在后面跟进。咱们的红夷大炮出击时,前面的步兵被吓退了,骑兵的马也被吓退了。可是当他们后退时,就被后面的兵士用剑戟刺杀。我就奇怪了,既然他们同为金军,为何要相互残杀呢?” “哈哈”性格外放的满桂谑浪笑敖:“我作战时就是向前进攻,也没注意他们的布阵。可能这是他们歪风邪道的用兵策略吧。所以才在宁远输了。” “不,没那么简单。”祖大寿对此很严肃认真地:“我对他们这种用兵之道觉得很不耻。其实这就是金军一直沿用的“死兵,锐兵”的方法。方才袁大人所金军中靠前进攻的叫“死兵”,他们被命令必须一直向前进攻,如果后退,就会被后面的“锐兵”刺杀。“死兵”们后退必死,前进则可能有一线生机,所以都选择奋勇前进。” “这种用兵布阵策略的确让金军取得多次胜利,”袁崇焕深思熟虑后评价: “可这谁当“死兵”,谁当“锐兵”,或是轮流当“死兵”这两种兵的军饷又如何?” 祖大寿不屑地:“他们就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事与王侯将相搭上亲的,或是家底丰厚,孝敬了军中长官的就当“锐兵”,其余没钱没势的就当“死兵”。军饷嘛,都一样,牺牲多的“死兵”并没有得到更多军饷。” “太不近人情,惨无人道了。”袁崇焕很愤怒:“即使战场再凶狠,也不能想出这种对同胞残杀的兵法啊。厚≡v≡v≡v≡v,<div style="margin:p 0 p 0">此薄彼,天理何在?可是为了生计,我看他们金兵中的贫苦人也只得去当“死兵”。 ” 虽然是帝国的事,但三人还是因此沉默了半天。 袁崇焕打破了沉默:“我们是否可用“死兵,锐兵”一来使金军内部起内讧,让“死兵”们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死兵”得轮流当才公平,而且“死兵”的军饷得加倍。这样至少让他们内部半年时间不稳当。” “是个好办法。”满桂眼睛一亮:“不过这事得先找人混入金军,然后蛊惑“死兵”起内讧。” 祖大寿头:“我去军中寻些会讲汉语和满语的辽东士兵。” “都得好,不过有一条,”袁崇焕强调:“混入金军的士兵可能会散命,必须给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足够的奖赏。还有,如果某个士兵不愿意,绝不能强迫。否则,有害无利。”“是!” 三人商讨到很晚,工夫茶喝了一整壶。 大概是晚上戌时了,袁崇焕匆匆敲开邱玉蟾的房门:“玉蟾,我有急事求你。” “袁大人有话就吧,求字可不敢当。”邱玉蟾还在画画,边画边。 袁崇焕不太好意思:“玉蟾,我,我是来向你借钱的。” 这是邱玉蟾意料之中的事,于是她停下画笔,打开抽屉,也没看袁崇焕一眼,拿出五张银票给袁崇焕:“袁大人,上次玉蟾捐了一百两,这次再捐五百两给辽东大军,玉蟾只剩下一百两了,就留给玉蟾做本钱吧。” 拿到五张银票,袁崇焕喜上眉梢:“当然了。玉蟾,你为什么这是捐呢?这是我向你借的,以后会还你的。” 邱玉蟾一笑置之:“早就知道袁大人不会为自己借钱,这是为军队借的,对吗?所以才算是玉蟾捐的。” “玉蟾,什么都被你看穿了。若你是敌军的人,我该如何取胜于你?”袁崇焕还想道谢却再次被邱玉蟾推出门外:“袁大人,玉蟾明白你的谢意,不客气。请回吧,玉蟾还要继续作画呢。”袁崇焕虽借到了钱,但心中有失意地回房了。 接下来,袁崇焕、祖大寿、满桂三人秘密张罗关于派遣人力潜入金军的事。眼前有十位士兵,个个整装待发的样子。不过都不太像汉人,也不太像满人。 袁崇焕开始严厉地提问了:“你们十人,严肃、准确地回答我的问题,不得有任何隐瞒,否则军法处置!”“是!” 袁崇焕问:“你们都是辽东士兵,可都会讲满语?”“会讲。” 祖大寿接话:“袁大人请放心,我已经用满语跟他们个个对过话了,讲得都很好。” 袁崇焕听到这,很欣喜:“好!你们十人,是否家中独子,若是独子,出列!” 有一人出列,袁崇焕立刻:“既然你是家中独子,若此次任务不幸散命,谁来赡养父母?所以你不用去了。” 此人抗衡:“袁大人,我叔父叔母育有一子,已娶妻生子,但叔父叔母已经过世多年,堂弟一直视我父母为亲生父母,所以我不用担心父母的赡养。请袁大人给的这次为国尽忠的机会。” 袁崇焕见此人诚恳,便:“你得有理,若真不幸,就将你堂弟过继给你父母。祖大寿,记下他的名字和情况。”“谢袁大人!” 袁崇焕继续问:“是否都已娶妻?”有一人回答:“袁大人,在下不幸丧妻。” “那你家由谁来帮你继承香火?你出列。”袁崇焕下令。 “袁大人,”此人跪下了,垂泪:“在下爱妻遭金军侮辱,又惨死在金军刀刃之下,在下正愁报仇无门,恳求您答应我,让我参与此次任务。十人当中,在下年岁最长,经验最为丰富,且在下妻子生有两子,长子已过“授冠之年”,已经娶妻,不用担心无人继承香火。” 满桂听到年岁最长就来气:自己比袁崇焕年长十岁,久经沙场几十年,却要事事听命于这个曾经只会握笔杆子的子。 可是袁崇焕还是在思索让不让此人去,这个年长的士兵已经磕头了:“袁大人,在下宁肯不要赏金,也要参与此次任务,为亡妻报仇!” 袁崇焕握拳答应了:“好,既然你已有子嗣,且长子已过授冠之年,亦娶妻。许你去。你们九个,可有子嗣?” “回袁大人,在下育有三个女儿。”一人。 袁崇焕问:“你无子,愿意干这九死一生的任务吗?” “在下愿意。” “好,”袁崇焕拍案而起:“你长女今年芳龄?” “年方十七。” 袁崇焕答应他:“任务完成后,不管你是生是死,由本巡抚做主,为你家长女招上门女婿。”“谢袁大人。” “祖大寿,赏金都给了吗?”袁崇焕问赏金了。 “每人十两。”祖大寿有些低声下气,不敢回。 袁崇焕不满:“人命才值十两银子吗?” “袁大人,本次任务是秘密进行的,不便透漏。而且,军费本来就不够用。不是属下吝啬,其实我也想多给。”祖大寿委屈地回答。 “袁大人,就算没有赏金,我们为了大明,为了自己的家乡土地,也会按您的命令完成任务的。”十位辽兵齐声回答。 而袁崇焕正气凛然:“我这里有十张银票,每张五十两,你们十人每人一张,过来领取吧。算这次危险特殊任务的赏银,回去分给父母妻儿,这是一个男人应做的。”于是,大家各自领取了五十两银票。 满桂有意出了疑惑:“袁大人,咱军费都紧缺,你哪来这么多钱?该不会是、、、、、、” 袁崇焕对满桂的故意刁难很生气:“满将军请放心,这五百两银票是我向朋友借的,绝对干净!” 满桂还有坏事地:“袁大人,两年前,令尊大人过世,朝廷不许你回广东守孝,当时你连买香火蜡烛、冥币纸钱的钱都没有,是我满桂和祖大寿分别借给你十两银子,你才在宁远支了个灵台,给你令尊大人磕了头。这十两银子你到现在还没还。现在你又去借钱了?那我们的十两岂不是没得还了?” 袁崇焕以为满桂这次是无心之言:“满将军,祖将军,等我凑齐两月的俸禄就还你们。” 而十位辽兵听到袁崇焕官至巡抚,却过得这样贫苦,顿时肃然起敬,都把银票放在桌上,年长那位:“袁巡抚正二品官职,身着锦雀狮子官袍,尚且如此清廉,我等当奉为楷模,尊为圭臬,我们远赴敌国完成任务是分内之事,怎可贪图赏银?” 袁崇焕没办法,只得怒斥:“我辽东巡抚袁崇焕的赏银,尔等岂敢退还?退还就是不给我面子,在抽我的脸。五十两嫌少吗?都给我收好!给你们一天时间,安顿好父母妻儿。” 十人仍然不动,袁崇焕再次发威:“收好银票,明日卯时三刻在此集合听命。要不就取消你们此次赴敌国的任务。” 十人含泪各自收好五十两银票。满桂又插了一句:“袁大人,我那十两您就先别还了。先把这五百两还了吧。” “满桂,你闭嘴!”袁崇焕吼道。 而十位辽兵齐声:“我等誓死完成袁巡抚交待的任务!” 满桂本想在兵士面前让袁崇焕丢脸,没想到却让袁崇焕获得了十位辽兵的军心。还搞得自己被袁崇焕骂得灰头土脸。 第四章 诀别 然后第二天卯时三刻,祖大寿给十位辽兵讲解具体的任务:“你们十人的具体任务我再详细一遍:办成满人,满语,加入满金军队。依本将预测你们肯定会被安排为“死兵”。这样你们就在“死兵”群中宣扬:凭什么他们当“锐兵”,我们当“死兵”?而且军饷还一样?又不能轮流替换当“死兵”,而且“锐兵”的奖赏也比“死兵”多。好处都让“锐兵”占尽了。难道我们“死兵”的命就不值钱吗?然后怂恿他们在作战前杀死一些“锐兵”,免得自己在战时被“锐兵”杀死。或者干脆在战时杀了“锐兵”。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袁崇焕还想到了一:“你们其中两个,就你王喜,你,赵继同,你们两个就假装“死兵”中的叛贼,去向“锐兵”报告“死兵”中有人有异心,就“死兵”当中有许多人不满,想要轮流替换当“死兵”, 让他们在战前就互掐对方,让“锐兵”闹情绪。王喜,赵继同,你们两个懂了吗?” “懂了!” 袁崇焕继续:“这次混入敌军并怂恿他们起内讧的任务是九死一生。若完成任务,能逃就逃,不能逃就随敌军参战。若不幸殉国,我袁崇焕会上疏兵部追认你们为烈士,并给你们的叫家人抚恤金!所以请各位放心行事。”完袁崇焕抱拳深鞠一躬。 “我等即刻出发,完成袁大人交代的“扰乱敌军军心”的特殊任务!” 袁崇焕和祖大寿一齐向十位辽兵:“各位请先受我等的谢意。” 满桂在一旁无话可,感觉自己很多余,是被袁崇焕请来羞辱的,但怒气未发。可怜袁崇焕的好心全被满桂误解。 四月初十,发俸禄的日子,袁崇焕把自己的侍卫叫来:“从我的俸禄里面拿出二十两,分别还给满桂和祖大寿将军。其余的换成碎银,平均分给关宁铁骑中那几个家境贫寒的,还有周围几家,去年收成不好的农户。” “袁大人,您上个月的俸禄就这样分给别人了,这个月又这样,∞∞∞∞,<div style="margin:p 0 p 0">你自己不用吗?属下为您担忧啊。” “叫你去就去,我自己在军营里吃饭就是。”袁崇焕一口回复,而他心里想的却是目前欠了玉蟾六百两了,估计靠俸禄是还不起的。 袁崇焕回到府邸找到邱玉蟾,吞吞吐吐,半天才红着脸:“我欠了你六百两银子,算了一下,靠俸禄还不起,能不能等我致仕后回到东莞与我夫人一起做莞香料卖了钱,再一一还?” 邱玉蟾对袁崇焕这还钱的话是不信了:“袁大人,我正在画画,钱的事,以后再吧。你看玉蟾画的画好看吗?” 袁崇焕拿起画布一看:一轮明月,月亮上有月宫,月宫旁边有一颗桂树开满了桂花,有一只青蛙,大概就是月亮上的 “玉蟾”吧,嘴里衔着一枝桂枝。飞翔的仙女应该是嫦娥,正在向人间撒花。 袁崇焕看完画后问玉蟾:“玉蟾,这幅画有满月,有嫦娥,是为中秋而作吧?可现在离中秋还很远,你画这个做什么?这个嫦娥手握的花又是什么,像大葱一样?” 邱玉蟾解释:“袁大人,此画可作中秋之画,但它另有深意,你且听玉蟾给你好好分析吧。这个月宫呢,也叫“蟾宫”,里面的“玉蟾”衔着一根桂枝是它折了一根桂枝,就是“蟾宫折桂”。嫦娥手握的花不是大葱,是百合花,她向人间四方撒落百合花。 “百合”与纵横捭阖中的“捭阖”二字谐音,所以嫦娥四处撒落百合花就是“纵横捭阖”之意。这幅画呢,是玉蟾特地为袁大人而作。” 袁崇焕放下画布,觉得不可思议:“玉蟾,这画又是月亮又是嫦娥,还有鲜花,你赠给姑娘才对,我一个上战场的男人要它做什么?” 玉蟾继续解释:“袁大人,刚才玉蟾了一番,你还没听出来吗?蟾宫折桂,纵横捭阖啊!” 袁崇焕看玉蟾好像有真的有深意,便再细想了一下:“蟾宫折桂,是中了状元吧?可我袁崇焕好不容易才考中进士,还怎么中状元呢?纵横捭阖,是指在外交,政治等领域能开能合,张弛有度的手段, 就像战国时期的纵横家们游各国君主,比如苏秦,张仪。但这些,和我袁崇焕打战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寓意,”邱玉蟾:“蟾宫折桂,是祝愿袁大人成为战场上的状元郎,无往不胜。纵横捭阖,是寓意袁大人在战场上谋略百出,像纵横家们一样。” “玉蟾,你这法还真不错,”袁崇焕又仔细看了看这幅画:“蟾宫折桂,纵横捭阖。” 然后邱玉蟾将画布折叠好,交给袁崇焕:“画虽美,可我一直模仿不出米芾的烟霞之气,大义凛然。愿大人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玉蟾的一片心意呢?”袁崇焕对邱玉蟾的祝愿甚是感激,然后郑重地向她保证:“我袁崇焕将这张“桂树百合图”揣在怀中上战场,奋勇杀敌,守卫疆土,保大明边陲平安。让玉蟾能够静心地作出更多的妙笔丹青。” 邱玉蟾勉强一笑:“袁大人这番誓言玉蟾都听着了,记在心里,玉蟾只愿袁大人不要食言于一庶民。玉蟾先在此谢过袁大人的英勇誓言。” “玉蟾这句话很奇怪,沙场血战本就是我的任务,何来食言?”袁崇焕笑着问她。而玉蟾心里却是惴惴不安,不想再什么了。 其实这幅“桂树百合图”是邱玉蟾的离别图。早在去年范文程一事时,邱玉蟾便已经萌生离开之意,只是为了让当时抑郁压抑的袁崇焕重新振作,才一直犹豫到今天才收拾离开。 邱玉蟾仔细想过了:因为努尔哈赤因袁崇焕而死,已为她报了杀父之仇,因为自己的爱意一直没有回音,因为袁崇焕曾经诬蔑自己与范文程有染,自己嫌贫爱富,因为在离开之前自己已为袁崇焕做了许多事:捐献大笔军费,赠送丹青。最重要的是:因为,袁崇焕,已经不是自己的月亮。所以离开袁崇焕是早该做的事。 “袁大人,祝你沙场大捷,玉蟾,已经累得没有情意了。”玉蟾着想着,连一封书信都没留下。 四月二十六,天上是个残月,邱玉蟾骑马往北京方向走着,慢悠悠的。她觉得卸下了千斤重担,同时心里也空唠唠的,有何法子呢,所有情爱都被掏空了。忽然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袁崇焕,他还是来追赶了,并且赶上了。 袁崇焕骑马火速赶上邱玉蟾,正值初夏,袁崇焕也累得汗流浃背,开口就是一大串问题:“邱玉蟾,你离开是为什么?去哪里?怎么连一首道别诗词书信也没留下?” 邱玉蟾心如止水地回答他每一个问题:“我离开是因为找不到留在袁大人身边的理由。去哪里呢,回四川奉节吧。至于道别诗词书信,袁大人手中不是有很多玉蟾写的诗经楚辞吗?我还给袁大人留下了一千两银票,在大人书桌的右边抽屉最下层,算作玉蟾再次捐献的军费,请袁大人务必收好。” 袁崇焕忧心忡忡,心急如火:“既然你这么能干,捐献了一把把的军费,又这么爱国,何不留在辽东?继续为辽东军民干实事?做个巾帼英雄?” “我回四川奉节白帝城一样可以为家乡百姓干实事。”邱玉蟾的回避理由很简单。 “忆过往昔仰君为吾之太阴,这句诗是你写的,从六年前初遇,你一直我是你的月亮,太阴之神。难道你忘了?这就是你留在我身边最重要的理由!”袁崇焕出了心底的话。 而邱玉蟾没有丝毫感动,而是直言不讳:“袁大人,那是以前,可现在你不是了。月有阴晴阳缺,月相会变,你早已是晦月,弄得玉蟾喜怒悲欢,心累,真的累了。” “以前赶你回四川你都不愿意,现在却如此绝情地离开?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离开的?”袁崇焕质问。 “早就该离开了,只是以前我一直不知廉耻地强留在袁大人身边。”邱玉蟾今晚语调特别阴冷,弄得袁崇焕都不寒而栗:“可你的句句诗词都你恋着我。为何今日如此绝情?” “我的情意已经在六年中用光了,袁大人,所以谈不上对你绝情一词。你多次救我,而我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华都留在了你身边当了丫头,算得上还了你的债吗?”邱玉蟾字字斩钉截铁。 袁崇焕在夏天都觉得冷了:“玉蟾,我们之间没有债务,没有谁欠谁。你听着我写给你的诗“悔恋兰之不察兮,迷醉乎吾将醒。” 邱玉蟾没有表情:“算了,袁大人,这句词留给你爱的人吧。玉蟾告辞,别忘了沙场永胜!” 袁崇焕没办法,抽出剑,来了一句狠话:“玉蟾,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今夜像战场上的袁蛮子一样拦住你,你觉得你走的掉吗?” 邱玉蟾冷笑:“袁大人,人生不同于战场,既然玉蟾心意已决,假使袁大人强留住了玉蟾,又有何意义?” 袁崇焕见邱玉蟾如此决绝,只好收回剑,泣血道别:“罢了,强留的确无意。玉蟾,若无栖身之地,还是来找我袁崇焕吧。” 邱玉蟾头也不回地驾着马儿走了:“袁大人,玉蟾是真的再无眷恋了,不会再来找你了,请回吧。” 第五章 我回来了 留下袁崇焕一人看着邱玉蟾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再望着空中的残月而伤神。 邱玉蟾离开后,袁崇焕心中空空如也,带着玉蟾临别赠的《桂树百合图》再次投入了无休止的军务: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对玉蟾的誓言。 “塘报,锦州告急。皇太极从朝鲜退兵后,直逼锦州。” 前线的塘报令袁崇焕愤慨:“这个皇太极,本来同意以百姓生计为重而议和,如今毁约,信用全无。幸好我早做好准备,屯田,修筑城墙,挖壕沟,备好炮火,备粮、布阵,就等你上来。哼,皇太极,我你个肺。” 众将知道袁大人骂这句话时就要出兵了,袁崇焕边看辽东地图边问来报使者:“锦州城赵将军如何应付金军?” 使者回答:“赵将军先派使者议和,刻意来回好几次,想拖延时间等待袁巡抚派兵救援。” 祖大寿立刻向袁崇焕请示:“袁巡抚,我祖大寿愿意率宁远主力去救援锦州。” “不,”袁崇焕挥手止住了:“这次很有可能是金军逼迫锦州,然后引出宁远大军,使宁远成为空城,接着直捣宁远。得另想办法,祖大寿,尤世禄,你们看。” 袁崇焕指着地图:“锦州两面环水红夷大炮的射程肯定不够。毕自肃,你带领水军从东面牵制金军。金军不善水,拖下一些入水,这样可扰乱部分金军。祖大寿,你率四千关宁铁骑绕道金军背后决一死战。” 然后俩人神秘对话:“我们潜入敌军的十位辽兵已有回音,任务进行得很顺利。” 祖大寿乐了:“好,这样的话,我们的四千关宁铁骑杀敌就更加无忧。” 袁崇焕再了一遍:“毕自肃,祖大寿,按照刚才本府所下的命令去牵制金军。”“是。” 然后袁崇焕对锦州的塘报使者:“你火速回信给赵将军,宁远已经派了骑兵和水军来牵制金军,但锦州还是主要靠城内兵力防守。袁某还会向其他各地请援。锦州必定守得住!”“是!” 》》》》,<div style="margin:p 0 p 0"> “果然,袁崇焕虽然没有亲自率兵护卫锦州,但他的计策条条得中:首先,金军确实不善水,就算上了船也颠簸站不稳,明军一股水军就拉下一大批金军下水,淹没于水底,以至于其他金军不敢靠近。而直接进攻锦州城的金军因为受到袁崇焕和祖大寿派去的辽兵的鼓吹,早就起了大内讧,进攻时无法相互协助,还弄得“死兵”与“锐兵”相互残杀,根本无法全力进攻锦州。而对于从背后袭击金军的四千关宁铁骑——袁崇焕手中的精锐,金军更是无力抗衡,更不用这只起了内讧,从内部溃烂的金军。锦州也暂时得以保住。 宁远这边,也的确不出袁崇焕所料,金军分兵来袭。袁崇焕蔑视他们:“若不是锦州牵制了你们,只怕你们还妄想全军攻破宁远!” 然后袁崇焕宁远防守的命令出来了:“炮兵,请出红夷大炮,远程轰击敌军,轰不死也要轰跑他们,轰聋他们!”“是!” 刚从锦州防守赶回的祖大寿还未喘口气,也加入了宁远的防守。袁崇焕下达了搏战的命令:“祖大寿、满桂、尤世禄做好准备,待敌军被轰得喘不过气,大炮射程不够时,率领步兵,骑兵追击,带上刀枪剑戟,不要放过一个。”“是!” “祖大寿、满桂,”袁崇焕另有命令:“记住我们鼓动敌军内部骚乱的计划已经奏效,利用这一,让他们相互残杀,尽量减少我军将士伤亡!”“是!” 做好命令后,袁崇焕和刘应坤登上城楼指挥。由于袁崇焕在敌军中也是赫赫威名,所以刀箭向他飞来的最多。护卫劝他下城楼,他不顾,还是像宁远一战大喊:“守卫锦州,守卫宁远,守卫大明,守卫疆土,斩杀敌军!”还一边用刀挥走飞来的箭。 等到火炮完全停止攻击时,两军也完全肉搏。袁崇焕挥舞着刀,骑马来到城外与将士们共同作战。 因为烟火太浓,将士们看不清他们的主帅袁崇焕,只听到他一边大喊着“斩杀金军”,朦胧中看到他挥舞着刀,而身上的甲胄也**了几支箭。 所有明军,由于备战有序加上袁巡抚亲自上阵杀敌,而大受鼓舞,愈战愈勇。 而金军,因为袁崇焕、祖大寿派去的“潜兵计划”扰乱了他们的心智和阵脚,不仅外战,还要内战,所以损失惨重。 皇太极明白这次在宁远已经失势,根本攻不下,于是下令鸣金收兵,带着残兵败将撤退。宁远的明军欢呼起来。 受重伤的袁崇焕仍尽力保持冷静:“祖大寿、满桂、毕自肃两千骑兵追击,两千水兵追击。他们撤退路上必经过锦州,只怕他们又要打锦州的主意。” 皇太极的心思又被袁崇焕猜中。皇太极心想:现在明军大部分兵力在宁远,何不趁机再夺锦州一次? 但是袁崇焕的追击,加上锦州城内的防守使得早就伤痕累累的金军更加伤亡惨重,再次鸣金收兵撤退了。 离开袁崇焕的邱玉蟾已经到了觉华岛,准备下一步就往山海关方向,再去京城,再回四川。但她感觉身也空空,心也空空,或许这就是放下一个人之后轻松畅快的感觉吧。邱玉蟾假意安慰自己。 来到一家饭馆休息一下,下马后,邱玉蟾:“二,帮我给马喂粮。”“好的。”只听人们在议论金军来袭击锦州和宁远,邱玉蟾奇怪:“兄台,金军来袭,锦州、宁远离这里觉华岛很近,怎么还不逃呢?” “逃什么呀?不是有袁大人领兵镇守吗?”“前线已经传来消息,金军惨败。”“袁大人还亲自披挂上阵,挥荆斩棘。金军在去年宁远一战中都认得袁大人,被袁大人吓坏了,一看见袁大人就放箭,听朝袁大人飞来的箭像雨般,弄得袁大人身上插了几支箭了。”“希望袁大人不要因此受重伤才好。万一金军又来,还得靠他来指挥啊。” 邱玉蟾的心突然不再空空如也了:我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她立刻策马飞奔,回宁远。在药馆内买了许多治外伤的药和纱布,还请了大夫,来到宁远城内。男装的邱玉蟾以大夫的身份进入城墙内,看到袁崇焕坐着,果然身上插了几支箭,有的已入肌肉。 邱玉蟾也不顾原先的誓言和矜持,眼泪哗哗地流着,背着药箱跑过去,伏在袁崇焕腿上:“袁大人,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你怎么不好好保护自己呢?” 袁崇焕见到邱玉蟾回来了,心中惊喜,可一兴奋,伤口流血更多,便冷下脸来:“军中不可哭丧着脸。本巡抚受伤算什么?看满将军伤得不能动弹,快去给满将军止血!快去!” 邱玉蟾哭着不舍地离开袁崇焕去给满桂止血包扎,却听到满桂低声,不屑地一句:“哼,袁崇焕,你这子,就凭一句话就想收买人心?”邱玉蟾听到后没什么,但她把这句话记在了心中。 皇太极带着残兵败将回到沈阳,手下一众文武大臣也对这次战役议论纷纷。皇太极长子豪格劝慰父亲:“袁崇焕就是靠着他从西洋买的红夷大炮才赢了我们,他自己没什么本事。” “不,”皇太极否定了豪格的言论:“在东江岛没有红夷大炮,他袁崇焕派水军逼近三岔河,想法子牵制我军,大力增援了毛文龙,助毛文龙大胜。而这次,我军两次进攻锦州城,他没用红夷大炮,而是用骑兵和水兵来牵制,就使得我大金军队攻不下锦州,还败得惨不忍睹。” “是个军事人才,”皇太极夸赞,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袁崇焕已经看穿我军的兵法和布阵,扰乱了我军的阵脚。” 袁崇焕的伤渐渐恢复,可以行动自如了,而邱玉蟾还是每天端盆水来给他拆洗伤口。 这段时间袁崇焕总是欣喜异常地看着邱玉蟾,而邱玉蟾却一直回避他的眼神,嘴里一直念着:“大夫,要忌口,辛辣油腻不能沾。大夫,伤口要每隔两天拆洗一次。大夫,可以轻微活动筋骨,但不能剧烈运动。大夫,伤筋动骨一百天,完全恢复没那么容易,不能心急,要保持心平气和,才容易恢复。大夫还、、、、、、” 袁崇焕抓住邱玉蟾的手,嬉笑地接过话:“大夫还,要把邱玉蟾送的《桂树百合图》一直带在身上,大夫还,一定要邱玉蟾亲自照顾才能痊愈。” 邱玉蟾推开袁崇焕的手,还是避开他的眼神:“袁大人今天怎么开玩笑了,不像平日那么严肃。”然后邱玉蟾打算把水盆端走。 袁崇焕起身抓住邱玉蟾,抱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认真地问:“为什么回来?” 邱玉蟾一动不动地看着袁崇焕:“在觉华岛,人家,金军的箭像雨般一样朝袁大人飞来。人们都祈求老天保佑袁大人平安。玉蟾也想,若是袁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谁来扛住大明边陲的安定,玉蟾又去哪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市资易物?” 第六章 辞官返乡 邱玉蟾的话袅袅余音缠绕到袁崇焕的心中:“你特意回来帮我疗伤,等伤好后,再次离开去念生意经?如果我的伤口永远不好,你就永远不走,是吗?” 邱玉蟾想扭头走,袁崇焕还是使劲抱着她的脸,直视她,让她正视这个问题,邱玉蟾一改往日的商人霸气,吴侬软语:“风凄凄,雨凄凄,残月之夜人空空是也。”不禁垂泪。 袁崇焕手软了,托着邱玉蟾的脸,摸去她的泪:“以后,夜夜是满月。”两人头会意。 休整完后,袁崇焕在总兵府例行会议上道:“宁锦大捷,本抚已将各位的英勇功绩详细奏明内阁与朝廷。相信朝廷定会对各文武众臣重加犒赏!”“谢袁巡抚!” 朝廷的赏赐文书下达了: “宁锦大捷,驻守各官兵表现不凡,特与赏赐。满桂、赵率教、祖大寿、尤世禄、刘应坤、纪用听封听赏、、、、、、巡抚袁崇焕守卫锦州不力,有负圣恩,不予赏赐,特此警示。” 袁崇焕心中不禁一阵悲凉,自己为了守卫宁远、锦州而深思熟虑、苦思冥想,精心备战,战中重伤,累得精疲力竭,连母亲病逝都没回去守孝,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赏赐,这都令他无法言表。 祖大寿走过来,低声道:“袁大人,这是有异己之人故意为难你,切莫妄自菲薄。袁大人为边陲平定和兴旺所作的功勋,我等均有目共睹。” 袁崇焕无力地回答祖大寿:“谢祖将军慰藉之言,但策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君子因江山社稷而忠君报国之心,岂能因奖惩而变?只是心中不快。” 赵率教也过来:“袁大人可收起这番书生言论,依赵某之见,今日大人未得应有的赏赐并非皇上与内阁之意。” 此时,几人都想到了谁是幕后黑手,袁崇焕认为这些话不宜传出去:“两位将军为袁某指明目前局势,好意心领了。只是隔墙有耳。魏千岁为朝廷殚精竭虑,稍有差池,不必介怀。我等恪尽职守便是。” 袁崇焕沮丧的离开总≮≮≮≮,<div style="margin:p 0 p 0">兵府,回到府邸。 一向神清气爽的袁崇焕今日言语稀少,唉声叹气,一也不像刚打了胜战的人。 邱玉蟾心知肚明:“袁大人,你已大胜敌军,人人皆知,何必烦恼。” 袁崇焕摆摆手:“不,玉蟾,无关此事。只是阉党当道,蒙蔽圣聪,令人心寒。” 邱玉蟾听到这些也不开心:“是啊,虽袁大人报国之举出于忠君爱民之心,而不是个人名利。可应得之赏未得,谁都会心灰意冷。” 袁崇焕不想再提此事:“玉蟾,注意口舌之灾。” “是,袁大人。”邱玉蟾见袁崇焕进了书房,好像有什么打算。 的确,袁崇焕在书房内写了一份“自陈不职疏”: “臣辽东巡抚袁崇焕伏奏圣上,臣任辽东巡抚兼兵部右侍郎一年有余,未有建树,自认不堪此职,固以此“自陈不职疏”上疏陛下,请赐罢免,乞恩返乡,此职留待能者。” 这上疏写得太假了,袁崇焕自己没有建树,谁也不信啊。可这辞呈符合魏忠贤的口味:袁崇焕这个眼中钉肯自己拔出自己了! 邱玉蟾解不开袁崇焕的心结,只能陪他静静地坐在槐树下,等待皇上的回复。回复很快,如袁崇焕所料:准奏。 槐树下,袁崇焕勉强笑了,握着邱玉蟾的手:“玉蟾,东莞经贸繁盛,你肯定喜欢,一起去吗?” “好。”邱玉蟾回复地简短悦耳。 几日后,袁崇焕交接完公务后,与几位将军交谈。祖大寿很是惋惜:“袁大人,你正当盛年,仕途似锦,只须忍耐时日,何故一气之下辞官?” 袁崇焕淡然回答:“祖将军此言差矣,袁某已无留意,何须忍耐。只望祖将军一如既往地守护边疆,保大明寸土不失。” 祖大寿声音坚定:“此乃祖大寿之职,在所不辞。” 赵率教上前提醒:“以袁大人之才,必有重新见用之日。届时,赵某很定前来恭贺。” 袁崇焕摆摆手:“明日之事,无从知晓,赵将军保重。” 交代完后,袁崇焕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祖将军、满将军、赵将军、刘大人、纪大人,今日离发俸禄的日子还有二十日,可袁某身无分文,能否向各位大人借银两,凑齐路费,回到广东东莞?” “啊?”众人张大口一时没反应过来。 满桂故意半惊讶半讽刺地大声讲:“袁大人做了一年辽东巡抚,兵部右侍郎,居然身无分文,还要借路费回家?” 这话很快传开了。一时间来给袁崇焕凑路费的将士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关宁铁骑、骑兵、步兵、水军。 “袁大人,我们曾受过您不少资助,今天借给您的路费就算报答您了。” “袁大人,像您这样清廉得官太少了,若大明的官吏有一半好,我们当兵得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袁大人,您真是文官比海瑞,武官比戚继光。” “袁大人,我们等朝廷重新启用您。” 后来连周边的百姓也来给袁崇焕捐路费。袁崇焕边逃出人群:“大家自己家里都急着用钱,就别来凑热闹了。” 好不容易,他逃出了人群。到外边,祖大寿借给他二十两,满桂,赵率教,刘应坤、纪用分别借给他十两,祖大寿算算:“袁大人,路上应该够用了。” “来日,袁某定会一分不少地还给各位。”袁崇焕很诚恳。 赵率教摇摇头:“算了,袁大人,我们不会跑到广东东莞跟您讨债的。一路保重。” 回到府邸,邱玉蟾已经遣散了老王和坠儿,等着袁崇焕回来,直接问他:“袁大人,你借钱凑路费回家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宁远了。你气死我了。我离开你时不是留给你一千两银票吗?” “用作殉国士兵的抚恤金了,他们家中的老弱妇孺和年**丁需要照顾。而军费有些吃不开。”袁崇焕解释得有理。 邱玉蟾无话反驳:“早该料到会是这样。可是袁大人,你知道,其实你不用去向同僚借钱,我还有、、、、、、” “玉蟾,我已经欠了你一千六百两了,”袁崇焕打断她的话:“不好意思再向你开口了。” 顿了顿,袁崇焕又:“这回全宁远都知道这件事。我罢了官,又把脸都丢光了。” “可能全国都会传开。”邱玉蟾开玩笑,又认真地告诉他:“可是袁大人,别顾那面子,你已经赢得了人心,军心、民心,他们的心都被你占尽了。还奢望什么面子呢?”两人都笑了。 离开宁远的时候,邱玉蟾坐上马车,袁崇焕在外面向来送行的军民告别:“大家别送了,快回去吧。” “袁大人,你为什么要辞官呢?” “你辞官了,谁来管宁远呢?” 终于告别了热情的军民、、、、、、 马车动了,踏上归乡之路,袁崇焕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回到六年未见的家乡了,忧的是大业未成,怄气离职,实乃无奈之举。特别是经过北京城时,看着渐远的北京,袁崇焕忧虑更甚。 邱玉蟾不想看到袁崇焕这么难受:“袁大人从宁远到北京一直不苟言笑,让邱玉蟾好不自在。邱玉蟾唱首歌给袁大人听,解解闷吧。” 袁崇拉下窗帘,不再看京城:“玉蟾想什么,想唱什么都好。我都听着。” 邱玉蟾唱了一首《红梅记》其中一段。邱玉蟾声音细致、动听。只可惜袁崇焕听着舒畅,却不懂,皱着眉头问:“玉蟾,你刚才唱的是川剧吧,虽然好听,可我一字不懂。” “袁大人的话让玉蟾好不开心,”邱玉蟾故意:“既然玉蟾唱了,那袁大人就回赠一首给玉蟾吧。” 听到这里,袁崇焕兴奋了:“好,那就来一段我家乡那边的《紫钗记》,我从听到大的。”于是袁崇焕扯着粗狂、沙哑的歌喉来了一段《紫钗记》。 唱完后,袁崇焕询问邱玉蟾是否好听,而邱玉蟾一直憋着笑,直到袁崇焕唱完,才呵呵笑出声来:“袁大人,玉蟾真不该讨要你回赠一曲。恕玉蟾直言,袁大人话声音大气如洪钟,但你的歌喉实在不敢恭维。” 袁崇焕也哈哈大笑了:“我唱的歌只有我自己觉得好听,家人都不喜欢。时候,谁欺负我,我就唱歌给谁听。” 邱玉蟾借机取笑:“这么袁大人唱歌给玉蟾听,是因为玉蟾欺负了你吗?袁大人歌喉如此难听,却不知害羞,真乃蛮子也。” 袁崇焕被逗乐了:“我袁崇焕虽然歌喉不好,但诗词可不赖。听我的大作 《秋闱赏月》: 战罢文场笋阵收,客徒不觉是中秋。 月明银汉三千里,歌醉金秋十二楼。 竹叶喜添豪士志,桂花香插少年头。 嫦娥必定知人意,不钥蟾宫任我游。” 邱玉蟾明白了:“秋闱,这是袁大人乡试时的作品。原来那时袁大人就在赏月,怪不得玉蟾一直认为袁大人是玉蟾的月神呢?那时袁大人第一次参加考试,肯定想考出一番好成绩,所以诗作才如此大气,宏伟。不过,大人为何过了而立之年才中进士?玉蟾猜测袁大人幼年学业不佳,以致而立之后才参加殿试。” 第七章 路途闲聊 袁崇焕假装无奈:“玉蟾揭我的底了。幼年贪玩成性,时常挨父亲与先生的打。可能脑子被打坏了,以至于今日被你这女子戏弄。” 一路上,邱玉蟾和袁崇焕有有笑,倒也不闷。 开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觉已经来到了安徽淮北。袁崇焕准备继续往南走:“过了安徽,渡过长江,再过了江西,就到广东了。” 邱玉蟾坚持绕道往东去江苏扬州:“袁大人记得欠了我一千六百两吗?如果袁大人一同去扬州一游,玉蟾就免去你三百两。划算吧?” 袁崇焕见邱玉蟾对扬州如此感兴趣,便答应了:“好吧,去游览赏景,不要逗留太久便可。” 到了扬州,邱玉蟾欢天喜地地喊着:“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袁大人,你看虽然已是白露时节,但扬州依然美景挠人。” “都九月底了,哪来的烟花三月?别手舞足蹈了,免得别人以为你是疯子。”袁崇焕戏邱玉蟾。 邱玉蟾才不管:“袁大人话真是煞风景。”然后继续念着她的扬州美景诗词。 袁崇焕想着:就这样玩扬州,还了玉蟾三百两,还欠她一千三百两,确实划算。玉蟾,你待我真不是一般的好。 扬州街市上吆喝声不断,吃穿用度,应有尽有,邱玉蟾兴奋地边走边跳:“袁大人,你看你一首建成的宁远城和扬州一样热闹。我还曾听宁远的人们,宁远是辽东的江南呢。” “玉蟾,声。我们只是来走走,别招惹是非。”袁崇焕有担心安全问题。 可袁崇焕的俊雅和邱玉蟾的姿容早引来众人的目光,听到“袁大人”和“宁远城”几字,众人中有的取笑了:“真好意思,居然冒充神仙下凡的袁崇焕大人。” “袁大人是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的功臣。你一个书生模样,怎么会是袁大人?” 邱玉蟾不高兴了:“袁大人虽然是文臣,但骑马、射箭、上战场,样样出彩!” 众人哈±±±±,<div style="margin:p 0 p 0">哈大笑,看来是不信。袁崇焕也不介意,想拉着邱玉蟾走,不想招惹是非。可是人群中走出一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见到袁崇焕之后喜出望外:“袁大人,我是去年刚退役的水军领兵王二同,你还记得我吗?袁大人曾和属下等人一起下水操练。” 完向袁崇焕下跪:“属下王二同参见袁大人。” 袁崇焕记得这个王二同,是水军好手,只是年纪大了,因经常下水,全身酸痛,不得不退役。袁崇焕扶他起来:“王二同,快起来,我袁某人已经辞官,不必行此大礼。” 王二同起身:“袁大人,干得好好的,你为啥辞官呢?我参军多年,难得见到你这样的好官。” 然后王二同跟众人:“诸位,这位就是辽东巡抚袁崇焕,还不快行礼。” 众人见到王二同下跪了,也都跟着下跪:“庶民参见袁大人。” “的刚才有眼无珠,请袁大人见谅。” “袁大人,您是辽东边疆的梁柱啊,可为何要辞官返乡呢?” 袁崇焕想收起这场面:“大家快请起,我已不为官,真的不必行此大礼。” “袁大人,我们大明朝就缺您这样有才,有德,有能的好官。您返朝为官吧。”“袁大人,您返朝为官吧。” 久经沙场的袁崇焕从没见过这阵势,只得先应承着:“我袁某何德何能,受各位如此爱戴。快快请起。我答应你们便是。” 然后袁崇焕急着向王二同告别:“王二同,共同作战几年,难得在扬州相见。就此一别,各自保重。” 然后,袁崇焕拉着邱玉蟾赶紧跑了。一直跑到扬州的名胜神居山脚下,才休息一会。袁崇焕好好的数落了邱玉蟾一番:“就你闹腾的,果然差惹事了。” 邱玉蟾却不理会,双手托腮,看着远方,口中念念有词:“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百姓也知道功勋卓著的袁崇焕大人和宁远,锦州。看来,袁大人不仅是玉蟾的月亮,也是天下百姓的一轮明月。” “你在听我讲话吗?玉蟾?”袁崇焕的话喊不动正在思索的邱玉蟾。 而袁崇焕来到扬州的消息传得很快。两人坐下喝杯茶,见一姑娘秋风化雨般轻盈微步而来,笑看袁崇焕,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邱玉蟾终于忍不住问:“请问这位姑娘是否要找人?” “是的。敢问这位先生可是袁崇焕大人?”姑娘问袁崇焕,完全没理会邱玉蟾。 “在下正是,姑娘贵姓,有何事?”袁崇焕被民众追得累了,随口答道。 “姓田,名秀英,不曾有事寻袁大人。只是袁大人声名在外,听来到扬州,女便慕名而来,一展袁大人的风采。”田秀英笑意盎然。 袁崇焕似乎没有心思与这个女子交谈:“都是些民间传言,不可信。姑娘家还是去学些诗词,古筝什么的,独自一人外出,家人岂不担心。” 而邱玉蟾却被田秀英所震撼:若以花喻美人,世间任何花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我曾经对袁大人含娇细语,而这个田秀英却是真的吴侬软语,让人酥软到骨子里了。只是她眼中有一丝闺怨,看似十六左右,怎么会有怨妇之气?真不该。这样奇美的女子应该入宫为妃才对。 袁崇焕想着下一步去哪,实在没心思细看绝代佳丽田秀英。可袁崇焕在田秀英眼中却是了不得:这世上竟有如此貌美的男子,英姿伟岸又俊秀儒雅,人家还他有才有德、战功赫赫,文武双全,只是被奸佞诬蔑而罢官返乡,真是可惜。 袁崇焕见田秀英看着自己笑意浓浓,却不语,便问:“田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田秀英听到袁崇焕终于又跟她话,笑了,但邱玉蟾一看便知:媚笑。只听田秀英问袁崇焕:“秀英听闻袁大人曾为福建邵武县知县,为何后来去了辽东,还成了两次大捷的功臣呢?秀英对此甚是感兴趣,不知袁大人能否解开秀英心中的疑惑呢?” 其实像这些事情,田秀英既然听了许多传闻,应该知道,只是她想找话题与袁崇焕多些话。袁崇焕出于礼节,只好谦虚一笑,回答她:“功臣不敢当。在下为福建邵武知县时,脸皮厚,自认为是军事人才,常向退伍老兵请教边疆形势和各种御敌之策,还练习骑马射箭,从此深谙不少兵法和战术。后来朝廷有意派人镇守山海关,我就独自一人骑马去关外考察地形,回朝后向朝廷自荐镇守山海关。后来有幸蒙熊廷弼大人和孙承宗尚书的赏识,才得朝廷提拔。一切只是天赐的福气罢了。根本不是田姑娘所的功臣。”这些事情都是曾经向邱玉蟾过的,但两次的语气明显不一,对邱玉蟾的时候,是在回味人生,而对这个田秀英,确是在背书。 邱玉蟾告诉田秀英:“田姑娘别听袁大人自谦的话。袁大人在辽东一炮轰晕了金军首领努尔哈赤,又不知多少次击败他们的新首领皇太极。袁大人还在宁远发展贸易、种植、引进人口,修筑城墙,使得宁远成为辽东的江南城。袁大人就是我们大明的大功臣,前比徐达,后比张居正。一不假。” 袁崇焕蒙住邱玉蟾的嘴,:“田姑娘,这是我的丫头玉蟾,别听她胡。” “不,她没有胡。”田秀英低眉垂眼看着袁崇焕,弄得他很不自在。邱玉蟾却看出这个田秀英在诱笑,没想到这十几岁的姑娘会这样笑。 田秀英幽幽笑着:“袁大人当初认为自己有军事之才,便向老兵讨教,然后独自一人出山海关考察,又勇敢地向朝廷自荐。后来在军务中一不二,雷厉风行,最终证明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得到上级和朝廷的赏识。却也遭到政见不一之人的迫害。不过,你的勇敢随心得到多少人的称颂,您知道吗?包括秀英。”刚才还笑的田秀英有些不快了。 袁崇焕问她:“田姑娘似乎有些不悦,难道有心事?” “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婚事,要嫁给一个从未见过也不喜欢的男人。而心中中意的那个人,即使近在只咫,也不能成就姻缘。”田秀英愁眉不展:“若秀英能像袁大人一样遵从自己的心意而活,宁远减寿半生。” “田姑娘快别这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来如此。或许你见到夫君之后,就会中意于他。” 田秀英苦笑,咽干了泪水,半晌没话。之后羞答答地看着袁崇焕:“秀英不该与袁大人家中之事,刚才失态了,请袁大人见谅。” 然后她又笑眼迷离:“秀英早就听家中教书先生和乡里乡亲们讲袁大人的故事。所以,秀英觉得,方才袁大人介绍自己的话,真的是自谦了。秀英以为,这是袁大人在撒谎,所以,烦请袁大人以茶代酒,自罚一杯。这是扬州名茶绿扬春。” 第八章 路遇美人 袁崇焕无奈笑笑:“田姑娘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好,我就喝杯茶。”邱玉蟾在一旁仔细观察田秀英,觉得她每句话都是话中有话。 田秀英还是笑看袁崇焕,这回是惑笑,邱玉蟾全看在眼里,完全没想到这笑出自一未出阁的姑娘。只听田秀英讲述她自己的经历:“秀英家父请了先生单独教秀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所以秀英从一人,孤独寂寞,唯一的乐趣就是从天启二年到今年天启七年共六年,听人们讲袁大人的故事。大人、老人、孩都是赞不绝口,袁大人才、貌、德、能、勇无一不缺,是“广东奇男子,广东美男子”。秀英心中曾无数次想象袁大人的模样,那是秀英平日里唯一的乐事。今日终于有幸一睹袁大人容貌,别的虽不知,但袁大人的确是高大伟岸、浩然正气,却又俊雅潇洒、风度翩翩。加上袁大人镇守辽东的功绩,秀英觉得袁大人无愧于“广东奇美男子”的称号。在秀英心中,袁大人真是貌比宋玉潘安,才比陆游屈原。一看就是远见卓识,雄韬伟略之人。” 袁崇焕捧腹大笑自嘲:“田姑娘,我袁崇焕穿了就是辽东宁远战场上一个领头的大头兵。你这么夸张的赞颂在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讽刺呢。” “袁大人连狂笑都文质彬彬,迷人倜傥,刚强不失文雅,怎么看都好看。”田秀英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受:“若秀英是男儿身,愿为袁大人手下一士卒。” 袁崇焕几乎要笑疯了:“田姑娘开玩笑过头了。” 田秀英对袁崇焕貌美的这番赞词把邱玉蟾给惊呆了:这是我见到袁大人以来,一直想夸赞袁大人容貌的词句,却出于矜持,脸皮薄,从未出口,而今这十七八岁的深闺待嫁姑娘却如此勇敢地出了口,一也不惧怕闲言碎语。 袁崇焕虽然一直在笑,但实话,他有些烦这田姑娘,话一直个没完,且袁崇焕不喜别人对自己的容貌品头论足。但又不能直接这个田姑娘烦心,免得伤了人家的自尊。袁崇焕便随意从袖子里拿出几片干了的叶子出来闻,闻了之《√《√《√《√,<div style="margin:p 0 p 0">后,感觉舒心多了。 田秀英很好奇:“袁大人,此叶是何物?” 袁崇焕介绍:“这是我家乡广东东莞的名树莞香树的叶片。六年前我离开家乡时,摘了许多放在书册里。念家时就拿出来闻闻,思念之心便缓了许多。这是我的思乡之物。” 田秀英的目光始终不离开袁崇焕:“秀英很是好奇,袁大人可否给秀英闻闻?”玉蟾觉得田秀英这次笑只能用“魅惑”二字来形容了。 “拿去闻闻吧。”袁崇焕一向很客气。 田秀英一闻,看了袁崇焕好一会:“袁大人,秀英一闻这莞香叶,就爱不释手。还想厚着脸皮要了袁大人身上所有的莞香叶,不知、、、” “不行,这是我思乡恋家之物,田姑娘莫怪袁某。”这回大气的袁崇焕变得气了。 还是邱玉蟾解了围:“袁大人,你很快就要回到东莞了,还怕没有莞香叶吗?这莞香叶就当作礼物送给田姑娘这个扬州朋友吧。” 袁崇焕想想:“的也对,田姑娘你都拿去吧。” “谢谢袁大人。”田秀英满心欢喜地将袁崇焕的莞香叶全包了起来,放在袖子里。 然后田秀英让卖花花匠端来一盆花,“这是扬州名花“琼花”, ”几乎是魑魅地笑着:“既然袁大人赠了秀英莞香叶,秀英就送袁大人一盆琼花,望袁大人不嫌弃,收下。” 其实袁崇焕对田秀英这种近似魑魅地笑很反感:“袁某于田姑娘无恩惠,怎能收下这么名贵的花?” 田秀英再次笑对着袁崇焕,这次笑得更是魑魅:“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玉蟾听到这句词呆若木鸡:她居然直接向袁大人表明了爱意! 袁崇焕简直没办法,假装不懂:“玉蟾,这个田姑娘和你一样喜欢念些不明不白的诗词。” “是啊,”邱玉蟾同情田秀英:“袁大人,田姑娘有心送你花,还是收下人家一片心意吧。”虽然邱玉蟾这么,但心里却想着:袁大人,田姑娘和我一样,未见过你便爱意丛生,你是真的没看出来吗? “好吧,若不收下,也可惜了这盆琼花。多谢田姑娘了。”袁崇焕勉强收下了。 田秀英刚要什么,只听一声“秀英”叫住了她。一位老爷带着一个家仆,一个丫环来了。丫环先开口:“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把我急死了。”家仆也:“姐,外头危险,咱还是回去吧。” 田秀英向老爷行礼:“爹。” 这位老爷板着脸:“秀英,回家收拾东西,着装打扮好,明日去信王府。” 田秀英一下子跪下了:“爹,恕女儿不孝,已有意中人了。不想嫁给信王,退了这门亲事吧。” 田老爷一把推倒田秀英:“退婚?你脑子没坏吧?这是藩王,皇亲 国戚,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姻缘。府衙已经将名册呈上,你退不了婚。” “爹,你就女儿发羊癫疯,看信王会不会退婚?”田秀英急得口不择言。 田老爷被她逼急了:“好,你就装疯。明日就给你爹和你哥哥守丧戴孝吧!” 袁崇焕和邱玉蟾看到这一幕才明白田秀英的家世背景和她所的不情愿的婚姻。 田秀英明白自己的命运改不了了,只能起身跟着父亲走。只是她离开时,了句:“袁大人,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然后泪水涟涟,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地回望袁崇焕。 邱玉蟾想起三年前在北京,袁大人送她走的时候,她也是恋恋不舍,泪如雨下,三步一回头地回望袁崇焕。去年在宁远送别钟不渝时,钟不渝也是难舍难分,泪珠滚滚,两步一回头地回望袁大人。而这个田秀英一旦成为信王妃,就再也没机会见到袁大人了,所以才一步一回头。 袁崇焕没有理会田秀英的惜别,却对那盆琼花兴趣盎然,瞧着它的枝叶和花瓣。邱玉蟾被田秀英感动了:“袁大人,田秀英在和你道别,你看她一眼吧。”袁崇焕还在“研究”琼花。 田秀英走了,邱玉蟾伤感,无意再游览扬州,袁崇焕正好赶快离开扬州。两人乘坐马车,邱玉蟾无话。袁崇焕却唠叨起来:“当今天启帝无子,信王是他的亲弟弟,很有可能继承皇位。那么这个田秀英不就是将来的皇后或贵妃吗?怎么还哭哭啼啼不情愿,她这辈子有多不开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袁大人,你错了。”邱玉蟾呆呆地:“田秀英的确很不开心,但她这一辈子就刚才与你交谈那一刻最开心,以后,将是无穷无尽的悲哀。” 袁崇焕想开个玩笑化解邱玉蟾的感伤:“玉蟾,你该不会是嫉妒田秀英能成为王妃才这么难过吧?要不,我请求奉节县丞上道折子,让你也嫁给某个王爷,你肯定不比田秀英差。” 邱玉蟾气得想捶打袁崇焕:“袁大人,人家一个十七八岁的待嫁姑娘,对你痴心一片,连“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这样的话都了,你还不明白吗?刚才对你媚笑,诱笑,惑笑,魅惑地笑,魑魅地笑,这是青楼女子才做的事情,她不顾矜持,不顾脸面地向你表白“遗所思”,赠送给意中人。你是假装不懂,对吗?就算,就算你也有意中人,出于礼节,你就不能跟她多几句话,道个别?刚才瞧你那烦躁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替田秀英不值。” 袁崇焕对邱玉蟾的责骂没有任何气恼:“玉蟾,暂且不田秀英要做王妃了。她今年才十七八岁,和我的长女一般大,而我已过不惑之年,所以不可以耽误她。她要做王妃了,更不能让她有半留恋,否则会更加痛苦。所以她离开时,我是有意不看她的。” “原来袁大人想的这么周到,”邱玉蟾听到这无力倚在车窗上:“袁大人,你曾让我三步一回头,让钟不渝两步一回头,今日又让田秀英一步一回头。我看你这辈子的情债怎么还得请?” 袁崇焕牵着邱玉蟾的手,拨开她的鬓发:“玉蟾,你知不知道,我去与人送别时,只有在送别你的时候,直到看着你的背影消失才会逐步离开。钟不渝,田秀英只是我们人生中的过客,你才是留在我身边的人,已经藏匿在我心里很久,就算搜捕也搜不出来了。” “真的吗?那你多派几个精兵搜寻一下,不就搜出来了。”邱玉蟾随意到。 “玉蟾,你又胡话了。不过刚才不开心的人应该是我,怎么是你呢?田秀英话出格,可你为何一也不吃醋,看来我袁崇焕平日对你的好是白费了。”袁崇焕假装委屈地。 第九章 故人 “我又不是姑娘,吃什么醋啊!”邱玉蟾又被逗乐了。 邱玉蟾难得听到袁大人给她讲一回细腻的情话,百感交集,不知该什么好,只是将另一只手也握住袁崇焕的手,袁崇焕也是。两人双手握在一起,双眼交汇,感慨万端。 接下来袁崇焕让马车稍微向西走,过了安徽南端,来到了江西九江。到了江西九江,两人乘船过了长江。袁崇焕看着秀雅的鄱阳湖不禁赞叹:“此番美景,难得一见。不过还是赶快回家吧。” 邱玉蟾拉住袁崇焕:“既然来了,何不游湖?” “算了,赶紧回家吧。”袁崇焕虽看着鄱阳美景,但还是更想家。 邱玉蟾眼珠一转:“袁大人,如果游湖,再免去你三百两欠款。这样你就只欠我一千两了。” 袁崇焕犹豫了一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邱玉蟾拉着登上了游湖的船。袁崇焕想着:其实自己从扬州往西走,来到九江,不就是想观赏鄱阳湖吗?然后摇头笑笑。 邱玉蟾在船边吟诵着有关鄱阳湖的诗句:“偏作渔舟出苇临,蒂花零落问秋深。只将波上鸥为侣,不把人问事系心。” “只将波上鸥为侣,不把人问事系心。写得多好,若日日游湖,不问人间事,不就是神仙了吗?”袁崇焕忽然有些悲秋。 邱玉蟾不想见到他有如此悲秋之心:“袁大人,这首诗只为赞叹湖水景色优雅而作。而您却因此而想着“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只因辞官就如此伤怀,想着放下世间一切,你这是在推卸责任。” 袁崇焕还没回答邱玉蟾,听到一声“袁大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钟不渝,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她也在游湖,正好看见了袁崇焕和邱玉蟾。 袁崇焕很有礼节地回应:“钟姑娘,一年不见,过得可好?” 钟不渝笑得可开心了:“很好。当初多谢袁大人和邱姐姐的救命之恩。” 钟不渝的款款深情令袁崇焕不知往哪瞧:“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1±1±1±1±,<div style="margin:p 0 p 0"> 看到钟不渝手中的婴儿,袁崇焕想问,而钟不渝却先向一老头开口:“老爷,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救命恩人袁大人和邱姑娘。” 钟不渝又向袁崇焕和邱玉蟾介绍:“袁大人,邱姐姐,这位是钟不渝的夫君温体仁,不渝是老爷的妾室。这是我和老爷的儿子。” 袁崇焕和邱玉蟾缓过神来,袁崇焕向温体仁问好:“原来是礼部右侍郎温大人。失敬。” 邱玉蟾也在一旁行侧身礼:“奴婢叩见温大人。” “袁大人多礼了。”温体仁向袁崇焕致谢:“我温体仁还没来得及感谢袁大人对内人不渝的救命之恩呢。” “温大人言重了。”袁崇焕和温体仁一起饮酒聊起了官场之事。 邱玉蟾和钟不渝在另一张桌子上品茶。 “这是从婺源采摘的茶叶,邱姐姐那壶叫“凤眉”,我这壶叫“寿眉”,这里还有一壶叫“珍眉”。邱姐姐喜欢哪种就喝哪种吧。定要好好品尝,来了鄱阳湖一番,可不能留下没有尝到“婺源茗眉”的遗憾哦。”钟不渝似乎格外欣喜,邱玉蟾不知她平日里是否也是这样。 邱玉蟾听她的,一壶一壶地品茗:“果然与众不同,值得细细品味。” 钟不渝继续道:“邱姐姐,霜降了,已经有许多白鹤从蒙古以北飞到鄱阳湖畔准备过冬了。你看美得像仙鸟,当地人称它们为仙鹤。” 邱玉蟾赞誉钟不渝:“仙鹤再美,也美不过今日钟不渝你这只人中仙鹤。脸颊绯红,像早上朝阳将出时候的云彩。” 钟不渝羞涩了:“邱姐姐取笑不渝了。”然后钟不渝悄悄看了袁崇焕一眼。 邱玉蟾话也到子上了:“不渝,记得去年在宁远送你时,你来鄱阳湖畔做个绣娘。可今日却已嫁人生子。可得恭喜你。” 钟不渝听到嫁人生子这件事,表情平淡无奇:“我的确在湖畔绣庄做过绣娘,只是有一日遇见浙江来办公务的温大人,他将他的锦鸡官袍给我缝补。我缝好后交给他。他夸我缝补得很好,请我去做他的丫头,专门帮他修补衣裳。不久,温大人问我愿意做他的妾室吗,我才明白在绣庄时,温大人就已看中我了。我见温夫人待我不错,而自己钟情之人已有意中人,我自己也不便再流浪了,便答应了温大人。后来怀上了孩子。可是怀着孩子七个月时,我不心摔了一跤,导致孩子早产。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生得很健康,从坐月子到现在一直没闹过什么毛病。到今日,已有四个月了。”钟不渝对她的孩子甚是欣慰,抱着摇了又摇,晃了又晃,而这个四个月大的孩子也会笑了。 邱玉蟾也羡慕至极:“不渝,让我抱抱他好吗?” 钟不渝很乐意:“邱姐姐抱他,他肯定很开心。” 邱玉蟾抱着孩子开心地念叨着:“你叫温祈禄,是吗?这是个好名字。祈禄,快快长大。” 钟不渝听到邱玉蟾这么,有些郁郁寡欢:“温祈禄这个名字是温大人取的,可我一也不喜欢。但我也不能让温大人不开心。 邱玉蟾连忙改口:“那将来再取个名嘛。”邱玉蟾看着这张幼嫩的脸,觉得他好漂亮,一不像温体仁大人那个老头子干瘪隐晦的脸,倒是很像一个人,邱玉蟾便无意中道:“不渝,这个孩子长得真好看,一都不像温大人,像一个我很熟悉的人,可是不上来。” 完后,邱玉蟾意识到自己错话了,忙捂住了嘴,把孩子抱给钟不渝。 而钟不渝听到这句话却是喜在眉宇间,又不敢大喜:“若这个孩子长大后能像袁大人一样,才貌并举,智勇双全,守卫疆土,抗击敌国,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做什么都值得。” 话间,钟不渝还是时不时地向袁崇焕张望,但对于袁崇焕的事只字未提。 明白钟不渝恋着袁大人的邱玉蟾问:“不渝,恕姐姐直言,看温大人样貌已是年过半百,而你才及弁之年,二十出头,正值芳华,你和他有情爱吗?” 钟不渝笑得无可奈何:“若不能和心中之人一起,情从何处生?只是他对我有恩情罢了,给了我一个家。” 邱玉蟾想想也对:虽然钟不渝从未,但她对袁大人用情之深早已显露无遗,就算与她成婚的是位翩翩公子,又哪来的情爱呢? 此时钟不渝已不再话,只是一会儿笑盈盈,一会儿悲凄凄地望着袁崇焕。邱玉蟾没有打扰她:就让她多看一会吧,这可能是她日日的念想。袁大人,你也看钟不渝一眼吧。 袁崇焕和温体仁随意聊天:“不知温大人这是回浙江探亲,还是回北京呢?” 温体仁答道:“刚从浙江探亲回来,现在是回北京的路上。因为不渝喜欢鄱阳湖,所以带着我的老来子,一起来游湖。现在不渝生了老夫的老来子,老夫甚是欢喜,什么事都依着她。实话虽然老夫妾室众多,但最疼惜的就只有不渝一个。也只有她为老夫生下了儿子。” “看来,这个钟不渝得到温大人的福气了。”袁崇焕听到温体仁这么爱惜钟不渝,也放心了:这个苦命的姑娘,终于过上好些的日子了。 温体仁先步入正题:“咱闲聊就到这吧,袁大人。来,斟酒。你从辽东巡抚兼兵部右侍郎一职罢官一事,把整个官场弄得一片哗然。我你呢,自天启二年步入仕途,便战功赫赫,凭借宁远大捷,宁锦大捷青云直上,乘风破浪。从福建邵武县知县到的兵部佥事,直到辽东巡抚兼兵部右侍郎,短短六年,建树颇多。天下士子对你是礼膜拜,五体投地,都幻想成为第二个袁崇焕。你倒好,辞就辞。” 温体仁夸了袁崇焕一大堆的功绩,他不该辞官,袁崇焕只是简短地回了一句:“尘世间一匹夫,不容于圣上,不容于朝廷,是以请辞。” 温体仁诡谲地笑:“就因为此?朝廷居然还准了你的辞呈。正值盛年,就打算这么下去吗?” “闲云野鹤,有何不好?”袁崇焕观湖:“你看那湖畔的白鹤,多么悠闲自在啊。” “到仙鹤,袁大人,你本已是巡抚,离仙鹤官袍只差一步了。再,一旦入仕,哪能割舍下?句直话,袁大人你就是意气用事。当时阉党诬告你救援锦州不力,使你没有得到应得的赏赐是吗?这在官场常见:朋党结私,排斥异己,或是对异己之人恨之入骨。” “温大人,袁某并不是意气用事,只是忍耐太多,心烦不已,不堪受辱。”袁崇焕出了心里话:“袁某生性耿直,一不二,言出必行,行出必果。对那些于公不利之人之事,必上奏清除。导致树敌太多,遇事也难得有人帮衬。虽做过弥补,但于事无济。” 第十章 心有无奈 温体仁大致明白了袁崇焕的经历和心境:“袁大人到底就是性情不容于官场。你所的耿直,根本行不通。官场哪来的耿直,都是歪曲诽谤,宿怨弹劾,嫉贤妒能。总之,耿直是行不通的。” “可温大人,“余固知謇[jiǎn]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 ”袁崇焕心情哀怨,喝得醉醺醺的念着《离骚》的诗句。 温体仁摇摇头:“还念起了《离骚》,你自己只能直言不讳,不愿扭曲事实,是吗?难怪要罢官。可你看真个朝野,昏聩不已,怎能容你的直言不讳,哪个朝廷重臣不是广植党羽,残害异己?你看周延儒,中状元后入翰林院为修撰,不但学识渊博,还能做到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察言观色,为人乖巧,句不好听的,就是阳奉阴违,深得内阁和朝廷的青睐,将来仕途不可估量。你袁崇焕如果有他一半的性情,也就不会遭诬陷而罢官了。” 袁崇焕冷笑:“怎样才能做到八面玲珑呢?我一面都做不到。” 温体仁觉得劝不动袁崇焕,换了一种法:“若是袁大人觉得自己的性情一时难以适应官场,就在遇棘手事的时候,保持缄口避嫌,以免引火烧身。凡事三缄其口,定能保一时安宁。再慢慢结交官场同僚,将来若不幸遇事也可相互照应,帮衬一下。依你的资历和声望,再度入仕也并非无望。到时,我温某可就是你的昔日好友,凡事就可有个相互照料了。” “温大人高看袁某了,”袁崇焕不想再听温体仁的为官之术了:“不如谈谈温大人的公务吧。温大人现任礼部右侍郎,不知温大人对当今大明的私立学堂众多和举人免税刮地皮受惠等事有何惩治意见?” 温体仁深叹一口气:“唉,道我自己身上了,入仕二十几年,不像袁大人一般功名赫赫,而是毫无建树,使得自己资历浅薄,又无声望。只得亦步亦趋,观颜察色地跟着头上司,遇事从不争,能忍则忍,遇到王侯高官阉党还得百般忍让,千般媚笑,也就是攀附。今日若¥△¥△¥△¥△,<div style="margin:p 0 p 0">不是袁大人罢官了,我温某与袁大人饮酒闲聊也就是高攀了。总之,见人人话,见鬼鬼话,终于让我熬到今日礼部右侍郎这个位置。这是上天对我二十多年兢兢业业辛苦的垂怜啊。” 温体仁举杯对天:“感谢老天。既然让我好不容易登上山麓,何不再奋力一搏,再登几层!”完温体仁饮尽手中这杯酒。 袁崇焕本想听他讲些礼部治理学子学堂的意见,没想到他还是讲自己的为官官术,便无奈地赠他一句:“祝温大人早日得偿宿愿。” 温体仁似乎意犹未尽,还想,可袁崇焕已经不甚其烦。正好这时邱玉蟾过来对温体仁:“温大人,少爷温祈禄有些睡意,温夫人也有些疲累,想带少爷上岸睡觉。” “那得赶紧陪不渝和幼子靠岸下船休息,袁大人,来日再会。”温体仁急匆匆扶着钟不渝下船了。 “温大人再会。”袁崇焕也应了一句。钟不渝只是微笑着望了袁崇焕和邱玉蟾一眼,示意道别,袁崇焕和邱玉蟾两人也微笑着道别。 船靠岸后,下去一批人,又上来一批人。而邱玉蟾对于钟不渝七个月早产的孩子那么活泼可爱健康,又长得不像温体仁,很是疑惑。不过鄱阳湖的美景让她暂时忘了这些疑惑。 袁崇焕终于可以在邱玉蟾面前一诉刚才的烦闷了:“玉蟾,你不知道这个温体仁多能,不尽的为官之术,尔虞我诈,权力倾轧,扭曲诽谤,媚上欺下,八面玲珑。了一大堆,尽教我这些保官晋升之术。还嘲笑我的耿直,嘲笑我念的《离骚》。他尽了官术,唯独不谈江山社稷,民生福祉。我就直接问他由礼部管辖的学堂学子,科举及第,举人免税刮地皮之事。而他话锋一转,又谈自己的仕途经历艰辛,还要更上一层楼等等。我看他无济国安邦之才,将来朋党营私、玩弄权术肯定是一把好手。若不是看在钟不渝母子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听闻这个温体仁好色,妾室多,可怜钟不渝了。” “钟不渝不可怜,反正她不钟情于温体仁。而且不渝现在有个儿子了,一生也就有了依靠。”邱玉蟾丝丝细语:“袁大人刚才烦闷无比,不如再度观赏一番鄱阳湖的景色:整个湖面波澜起伏、气魄宏伟、湖边芳草瑰丽,还有从蒙古以北远道而来过冬的仙鹤,更让鄱阳湖绚烂多姿。袁大人,其实你就是官场中一只瑰丽洁净的仙鹤,“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不是吗?凭袁大人的才德兼备,总有一天能穿上一品仙鹤服。” “穿仙鹤官袍又如何。如果按照玉蟾的《桂树百合图》缝制一件衣裳,肯定比一品仙鹤服好看。”袁崇焕听着邱玉蟾对自己的抚慰、对鄱阳湖仙鹤的赞叹,还有悠扬又放荡不羁的湖水声,感到罢官后第一次这么心情舒畅:“秋末冬初逢霜降,仙鹤戏水游鄱阳。” “袁大人是玉蟾也是仙鹤吗?”邱玉蟾惬意地问。 “嗯。”袁崇焕头。 邱玉蟾嘟着嘴:“袁大人,曾经有好多人夸赞玉蟾貌美,可玉蟾不信。因为从来没听过袁大人赞赏过玉蟾的姿容。” 袁崇焕挽住邱玉蟾的肩,抚着她的头发:“玉蟾,你的确貌美。可我袁崇焕从不是因为你的貌美而喜欢你。” 言语耿直的袁大人终于承认喜欢自己了,邱玉蟾乐不可支:“那袁大人是因为什么而喜欢玉蟾?” “相濡以沫,你情我愿。”袁崇焕得简朴,却出了两人相识六年的一切真情实意。邱玉蟾什么也没,抱住袁崇焕傻笑。旁边湖水淙淙,拍打游船,仙鹤单腿独立,鸣声婉转。 在九江驿站内,钟不渝带着四个月大的孩子睡下了,温体仁给他拉好帐子,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儿子睡中都带着笑意,更是爱之如命。 “金似衣裳玉似身,眼如秋水鬓如云。”温体仁借韦庄的词描述了清丽疏淡的钟不渝,寄托着自己对她和幼子的浓浓爱意。 而钟不渝在睡梦中梦话了:“袁大人,袁大人。” 温体仁看着刚才还在睡梦中微笑的爱妾现在却郁郁忧思了,还想伸手拉住谁。顿时,温体仁脸色晦暗,全明白了,对睡梦中的不渝:“不渝,我相信你的清白,也相信袁崇焕的人品。可你对我处处侍奉得妥妥帖帖,为何心中却是另一个男人?不过,我温体仁不管他是谁,你钟不渝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温体仁轻抚着 钟不渝的脸,然后转身恶狠狠地念着:“袁蛮子,你凭什么?” 而袁崇焕和邱玉蟾正在情意绵绵地欣赏鄱阳湖美景。原本乐滋滋的,突然身后一股怪里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威震大明国的辽东巡抚兼兵部右侍郎袁崇焕吗?” 袁崇焕虽然腻烦这声音,但还是问了好:“阁下是?” “在下江西道御史高捷!”高捷霸气地报上了姓名职位。 袁崇焕一听就来气:“原来是魏千岁的得力干将,失敬。”然后袁崇焕牵着邱玉蟾立刻转身赏湖。 高捷的讥讽却刚刚开始:“袁大人本应在辽东,这会却在鄱阳湖畔,您这是致仕,请辞,还是被罢黜了啊?” “阉狗,滚!”袁崇焕这句话确实粗鲁而且侮辱了别人。 “人称“广东美男子”的袁崇焕话这么粗鲁不堪,哪里配得上这名号啊?”高捷奸笑,看来是听那些侮辱性的话听惯了。 邱玉蟾想替袁崇焕出口气:“你不就是借魏忠贤之名才得此职位的吗?你可曾做过一件济世安邦、利国利民的事。你一辈子做的事也不及袁大人在辽东一日的建树。” 这时,高捷将目光转向邱玉蟾:“哟,这姑娘,肤如凝脂,婉若游龙。都袁大人为官清廉,辞官返乡时,身无分文,连路费都是同僚们凑的。居然在江西嫖娼,不知是官妓还是私妓啊?又是谁借钱给你嫖娼的呢?” 邱玉蟾被羞辱地哭了:“我不是娼妓,我是袁大人的侍女,是清白女子。袁大人也从未嫖娼过。” 袁崇焕因高捷的污言秽语侮辱了邱玉蟾而怒火中烧,动手便是一拳,然后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叫你嘴贱,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袁崇焕久在战场,高捷哪是他的对手,只有挨揍的份。 邱玉蟾不懂劝架,只能在旁边喊着:“别打了,袁大人。” 而围观的人却是一群群。人群中有一人出来拉开了袁崇焕:“袁大人,高大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刚挨揍的高捷见到此人又是一顿讥讽:“原来是忤逆魏千岁的吏部右侍郎钱龙锡,被罢黜了吧?您与这位“广东美男子”真是志同道合,对致仕,罢官如此感兴趣!” 袁崇焕指着高捷骂道:“你还没挨够是吗?” 钱龙锡又拉开袁崇焕:“高大人,你刚才对袁大人的话是字字讥讽,句句羞辱,怎能叫人忍耐不动手?况且,你刚才的话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更辱没了魏千岁的名声。若让魏千岁知道了,后果怎样,是赏是罚,自己掂量掂量吧。” 高捷听这话也怕了:“你们两个被贬斥而慨叹生不逢时的庸才,懒得跟你们。”然后拂袖而去。 第十一章 不忘庙堂 袁崇焕还想上前动手,还是被钱龙锡拦住了:“袁大人,此等人随他去,不如钱某请你坐下品茗?” 袁崇焕也觉得刚才闹出格了,回道:“刚才多谢钱大人替袁某句公道话,袁某心里才舒坦些。”邱玉蟾在一旁为两人斟茶,一边聆听两人的谈话。 钱龙锡责备袁崇焕:“虽然魏氏手下高捷人之心,但袁大人刚才的鲁莽行径,钱某也不敢恭维,这不是宁远、也不是山海关,是鄱阳湖。” 奇怪,钱龙锡严厉的责备并没有令袁崇焕生气:“钱大人,袁某性行如此。当然,钱大人言之极是,当改。” 钱龙锡细细品茗,亦细细察袁崇焕的神色:“你因一时意气用事,不顾全大局而请辞,朝廷各部都已知晓。原以为辞官归田能闲情逸致,而心中却仍牵挂着辽东的安宁,钱某中否?崇焕,罢官一事,千不该万不该啊。” 袁崇焕喝口茶解解刚才的酒味:“钱大人,袁某心中苦涩,既然事已至此,就顺其自然,袁某已无入仕之心。不知钱大人对两年前被削职一事有无恨意?” 钱龙锡谈笑风生般:“袁大人今年是意气用事辞官,而钱某是在两年前的天启五年被罢官,外人肯定认为钱某失了面子。而钱某心中的官场,从无脸面一,只有民生社稷福祉。两年前,他魏忠贤手下贪墨受贿,卖官鬻爵,那时我身为吏部右侍郎,怎能为求自保,而缄默不语?于是我拟了一道道弹劾的奏疏到了内阁。后来所有人都看到我的下场:被权倾朝野的魏忠贤以“忤逆皇上,诬蔑贤良”之罪而销职归松江故里。” “钱大人,你做得好,像这种贪墨卖官的人绝不能放过。就算被销职也要将此等利欲熏心、剥削民脂民膏的人给扳倒。”袁崇焕拍案而起。 钱龙锡招手,劝他坐下:“后来魏忠贤将贪墨之人降职,将卖官之人革职。我也付出了被罢黜的代价:没能再清理朝政、整顿吏治,施展抱负。这两年我虽过着云游四海的生活,你看现在游览鄱阳湖了。然而朝野军政要事均在脑⌒⌒⌒⌒,<div style="margin:p 0 p 0">子中,一刻也没停歇:内政,外交,吏治,匪患,金兵,田亩,税赋,漕运,商务,学堂,科举等,一大堆的要务。而当今天启帝比他爷爷万历帝更加怠政,宁愿做个木匠,听魏忠贤给他念折子也不理政,真怕朝将不朝,国将不国。”完后,钱龙锡几乎哭丧着脸,像饮酒一样喝了一杯茶。 袁崇焕对他刚才那番言论大加赞同:“袁某不曾想钱大人被诬陷而销职两年了,心中依然装着大明朝的国运,天下百姓,圣上朝廷的一切大政务。袁某却因自己遭算计而一怒之下罢官,不顾全局,还在此伤春悲秋,慨叹生不逢时。袁某真是无颜面对钱大人的宽阔胸襟。” 钱龙锡觉得袁崇焕醒悟了,趁此告诫他:“虽钱某关注朝廷大政务,但钱某毕竟出身于吏部,认为吏治乃治理朝政之首要。例如袁大人这样,堪称贤能,明明建树立功却受诬而罢官返乡,只能现在大明庸碌当道,吏治浑浊,急需清理。而袁大人你自己更是大错特错,辽东宁远,锦州在你的几年治理、守卫巩固之下,渐渐有了起色,而你倔脾气辞官。我袁大人你就算为了大明,为了辽东也当忍辱负重,担当重任。在苍生社稷福祉面前,你这辱算得了什么呢?” 袁崇焕低下了头,许久没话。沉默半晌,他诚恳地向钱龙锡:“钱大人训诫地对,袁某完全是为了自己不得重用,未得应得之赏而请辞罢官。钱大人的话中了袁某那私心。可钱大人,吏治不清,官场如淤泥、、、、、、” 钱龙锡再度箴言以对:“袁大人,你看那仙鹤,虽一腿立于淤泥之中,翱翔时却仍然洁净,出淤泥而不染,被视为神鸟。《渔父》有言:沧浪水清,可濯吾缨;沧浪水浊,可濯吾足。即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屈原的楚辞中,钱某认为这篇最短精悍,论道非凡。相信袁大人也读过《渔父》。” 袁崇焕豁然而笑:“钱大人从坐下时的被革职一事,到现在的《渔父》,已令袁某渐渐醒悟:袁某虽未做出贪墨卖官,鱼肉百姓之事,却因一己之意气,而背弃了忠君爱国,守卫疆土苍生的职责。只是,悔不当初,为时已晚,心有余而力不足。” “非也,”钱龙锡很肯定地:“我曾与兵部官员探讨辽东局势,一致赞同能掌控辽东局势者三人也:熊廷弼,孙承宗,袁崇焕。可怜熊廷弼大人惨遭传首九边之辱,孙承宗年长,且遭诬陷被免职。而袁大人虽请辞,但战功赫赫,资历、名望颇高,又正当盛年,重新见用之日不远。” “钱大人过奖了,袁某哪有您讲的才华贤德?”袁崇焕谦辞。 钱龙锡罢手:“别过谦了,你罢官返乡却身无分文,路费是向同僚借来凑齐的,这事都传到江西了,估计你家东莞也都知道了。当然这不是笑柄,而是天下人心中的海瑞再世啊。如此声望、功绩、才德,想不被重新见用都难。” 钱龙锡虽没有施以恩惠,但袁崇焕却对他的话感激至深:“钱大人真的高看袁某了。但钱大人所讲的治国安邦之责却如字字芙蓉,句句菡萏,芳香怡人心。袁某以为,若在朝中担当大局的是钱大人,那么在辽东的军人就能安心护国,专心抗击前线敌军,不用担心幕后黑手了。” 钱龙锡又是叹息:“你我重新入朝?我看俟河之清吧。不过,若钱某真有幸重入朝政,定不会再让庸碌当道,要让如黄河水浊的吏治变得像鄱阳湖仙鹤一样洁净!” 袁崇焕听得士气大振:“钱大人一番话让袁某觉得自己愧对大明,愧对百姓啊。若真有幸如钱大人所复官,袁某就算殚精竭虑,忍辱负重,战死沙场也不负军民之所望!” “得好。来用茗眉茶共誓:忠君报国,造福苍生。!” 钱龙锡、袁崇焕、邱玉蟾都开怀地笑了。 游完鄱阳湖,邱玉蟾一番疑问:“这位温体仁身居礼部右侍郎,而这位钱龙锡早在两年前就从吏部右侍郎的位置上被贬职,但你对他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袁崇焕解释:“与温体仁一同饮酒,与钱龙锡一道品茗。且不酒为人,茶为君子。温体仁大谈官术,钱龙锡细官道,可见一个营私谋利,一个天下为公,完全不同的品质,所以态度也不一。” 邱玉蟾也赞赏钱龙锡:“钱大人,贤,才,德,行,哪一样都胜过温体仁。若当日在宁锦大捷之后,玉蟾有钱大人的口才服袁大人为天下计,不要罢官,现在大人也不会有所失了。” 袁崇焕坦然一笑:“不必悔当初,无意义。且看今日鄱阳湖之游,相见的,不想见的,都见到了。还有仙鹤,真够我们回味无穷。” 两人相视,默契笑了。 游湖也游完了,安心地乘马车返乡,过了江西就到广州了,天气越来越热,袁崇焕擦擦汗,兴奋至极:“过了广州就是东莞了。” “恭贺袁大人快到家了。”邱玉蟾随意问到:“不知袁大人回家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袁崇焕自然回应:“先和夫人一起做莞香料,闲云野鹤,悠然自得。然后如钱大人所,等待时机,重新见用,再次施展忠君爱国之抱负。” “你打算做什么?玉蟾?”袁崇焕也问。 邱玉蟾想了想:“嗯,以前我曾随父亲来过广东做生意,这次重新来,就当做再旅游一次,然后回四川奉节。”邱玉蟾故意这么,看袁崇焕有什么反应。 果然,袁崇焕抓住她的手:“玉蟾,你打算住一阵就走?” 邱玉蟾反问:“袁大人认为有何不妥?” 袁崇焕更加紧握她的手:“玉蟾,不记得我在宁远跟你的,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永远留在大人身边?”邱玉蟾一字一句问,心中暗笑:快啊。 袁崇焕接着:“玉蟾,我袁崇焕让你在我身边做丫环多年,委屈了你,也耽误了你。此次回家,我会服夫人,纳你为妾,我们便可神仙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了。这样不好吗?” 纳妾?懵懂的邱玉蟾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婚姻:自己和袁大人两厢情愿在一起,可袁大人已有妻子,我只能做。可我邱玉蟾是邱氏一族的嫡长女,如果给人做妾,让过世的爹娘如何心安?老天,如果让我早生几年,或者袁大人晚生几年,我们不就可以双宿双飞了吗?不,不可能,我和袁大人是在关内虎木丛相遇的,这原本就是偶遇。就算年龄相当,一个家住奉节,一个家住东莞,又怎能偶遇?老天,你在戏弄我吗?为何让我们相见?不行,我不能做妾,为了邱氏嫡长女的身份,为了地下爹娘的脸面,就算嫁给不喜欢的人,也要做正室。现在怎么办,怎么跟袁大人? 第十二章 躲开你夫妻 听到纳妾一事,邱玉蟾半晌没话,袁崇焕以为吓到她了:“玉蟾,如果你暂时不能接受,先搁一边,回家再不迟。” “不,袁大人,玉蟾愿意。”邱玉蟾想先答应他,再拒绝,戏弄袁大人一番,让他对自己产生厌恶感,再离开,这样袁大人才不会悲哀。具体什么时候呢?必须果断,不能拖泥带水。 听到邱玉蟾愿意,袁崇焕忍不住抱住她,吻了她的唇、脸、脖,还有失君子风范,强脱下邱玉蟾的外衣,吻她的香肩。邱玉蟾使劲纠缠:“袁大人,你太过分了。”马车震动得厉害。 纠缠不过,邱玉蟾只好在袁崇焕脸上咬了一口。 袁崇焕这才醒过来:“对不起,玉蟾,刚才实在失态了。” 邱玉蟾穿好外衣,不语,落泪了,她打开车窗透透气。袁崇焕悦意地看着她,觉得她害羞,不敢正视自己,还梦想着来日的生活。 终于到了东莞石碣镇,袁崇焕的家人都来接他了。邱玉蟾随他下车,只见几个孩子跑过来喊爹喊个不停,袁崇焕不知有多开心,抱起幼子问他认识多少字了。 刚才在马车上,袁崇焕已经很自豪地介绍他的三个孩子,邱玉蟾现在也能凭自己的感觉认出来:长女袁承惠今年十七,次女袁承思,今年十五,幼子袁承志,今年九岁。上蹿下跳的,模样嘛,就是个袁崇焕。 长女袁承惠很会话:“爹爹,您知道吗?来咱家向我媒提亲的人都快踏破咱家门槛了,可阿惠一个都没答应。阿惠要等爹爹回来一起挑一个阿惠喜欢爹爹也喜欢的郎君,就算这个郎君阿惠不喜欢,也要先让爹爹喜欢。” 袁崇焕指着袁承惠的鼻子:“这么大的姑娘,真不害臊。” 二女儿袁承思比较文静:“爹爹,我和娘,姐姐做了牛展汤,回去热一下就可以喝了。” 袁崇焕摸着袁承思的头:“还是阿思最贴心。” 然后袁崇焕是严肃地对着袁承志:“阿志,你能背多少诗词?写的正楷好看吗?∑↑∑↑∑↑∑↑,<div style="margin:p 0 p 0">” 袁承志“嗯”了一会,:“爹,回去后我再背给你听。我写的正楷虽然不好看,但能看明白。可我在武馆练的刀法,剑法,拳腿特别好,师傅夸我天赋异禀,将来必中武举人。” 袁崇焕假意发怒:“你没好好念书是吗?看我去学堂找王先生。”这话把袁承志吓得低下了头。 那个与袁崇焕年龄相反的,应该就是袁夫人了,头发全部绾起,肤色稍黑,一身持家装束。等袁崇焕数落完三个孩子,袁夫人开始数落袁崇焕了:“阿焕,你不在家管教这几个孩子,可把我忙坏了。他们整日里不是踢毽子就是玩弹弓,我都管不过来。还有你自己,比以前瘦了,在宁远吃不习惯吧?上半年有人上门给阿惠提亲,可听你罢官,便不再来了,都是些势利眼。” 袁崇焕一个劲地头:“是,是,阿丹,这些年辛苦你了,咱回家慢慢讨论孩子的事。” 邱玉蟾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袁崇焕一家人的天伦之乐。袁夫人一看便是心直口快,持家有道的人,这与袁崇焕的刚正不阿,一不二倒是很般配。 袁夫人注意到了邱玉蟾,问袁崇焕:“这位姑娘生得好看,是?” 袁崇焕向袁夫人介绍:“阿丹,她叫邱玉蟾,是我在山海关认识的,我打算、、、、、、” “回袁夫人的话,奴婢邱玉蟾是袁大人所救的难民,一直在伺候袁大人的起居饮食。今日随袁大人返乡,便是袁夫人的奴婢了,从此听袁夫人使唤。”邱玉蟾没等袁崇焕完纳妾的事,便抢着自己是奴婢。 袁崇焕听了又气又愣,袁夫人却很高兴:“拉着玉蟾的手,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到了我家就是客人。我还得谢谢你在外面照顾阿焕的生活呢。以后就在我家住下吧。” 邱玉蟾随着袁崇焕一家人来到袁家。袁崇焕一回家就去祭拜父母,哭得个呼天抢地,直骂自己不孝,弄得三个孩子也跟着哭了。 之后呢,袁夫人带着邱玉蟾出去聊:“玉蟾,阿焕在宁远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怕不怕冷,人家都他自己上战场,是真的吗?” 邱玉蟾觉得袁夫人虽然啰嗦却很可爱:“夫人,您一下问这么多,玉蟾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您。” “瞧我这张嘴,玉蟾的对,以后慢慢聊吧。”袁夫人拍拍额头。 邱玉蟾诧异地问袁夫人:“袁夫人,恕玉蟾斗胆,有句话,有句话一直想问:袁大人官至辽东巡抚,已是正二品,而袁夫人和三个孩子却住在这破旧的宅子里,门口也只有个院子。您还要自己做莞香料,养活老人孩子。这真让玉蟾替夫人感到难过。” 袁夫人听了,完全不当一回事:“我还以为什么重要事呢,瞧你一本正经的。阿焕平时寄了些俸禄回家,但也不够家里吃穿用度,所以我才自己做莞香料。阿焕的俸禄还要照顾那些更穷苦的人家。而且现在老大和老二都不念书了,在家帮忙干活,做莞香料,我也就没那么累了。” 邱玉蟾觉得真的是无话可,今天才真正领略到了袁大人的清廉,而且夫妻双双,多么般配,我又凭什么介入他们之间做妾?他们本是神仙眷侣,如果没有我,袁大人一定会对袁夫人更好。 邱玉蟾很伤感:“袁夫人,那些贪污的知县夫人,天天泡茶打麻将,您跟着袁大人,这么累,不觉得憋屈吗?” “唉,邱姑娘,做人要知足,知足才常乐。有这三个孩子整天乐呵呵的,哪来的委屈啊?”袁夫人的话朴实无华却是真理。 邱玉蟾心里默默念着:袁大人,你的大女儿灵气逼人,二女儿秀气怡人,幼子一看就是个袁大人,还有个明理的夫人,你哪来这样的福气,连上天都会嫉妒你。 袁夫人忽然想到要给邱玉蟾安排住房,想了半天:“邱姑娘,我家简陋,两个姑娘睡一间,我和阿焕一间,阿志一间,没有空房了。你看这样行吗?让我家阿志先睡他爹的书房,你就睡在阿志的房里。” “我怎么能用少爷的房间?”邱玉蟾推辞。 袁夫人不喜欢这样称呼:“什么少爷,叫他阿志就是。就这么定了,你是客人,睡阿志的房间就是,让阿志搬到书房去。” “袁夫人、、、”两人还在争论,听见袁崇焕在书房打骂袁承志:“我就知道你背不出来。王先生都告诉我了,你在学堂里心不在焉,时常玩弄拳脚,只想着习武,不好好念书写字!” 袁承志这个九岁的男孩只会哭鼻子。袁夫人和邱玉蟾过去看。袁夫人责备袁崇焕:“你怎么只知道打阿志,他才九岁。” “我九岁时候都会背唐诗三百首了。”袁崇焕大话。 袁夫人瞪了他一眼:“胡,你九岁时照样挨爹的打,挨先生的揍。”夫妻两争吵起来。 而邱玉蟾的话却让他们惊讶了:“袁承志,别哭了。让我来做你的先生吧,和王先生一样教你诗词,习字。我会让你大有长进,让王先生也表扬你。好吗?” “你真的会让我背出很多诗词吗?”袁承志睁着明亮的眼睛,不大敢相信。 袁崇焕也不信:“玉蟾,你在开玩笑,安慰阿志吗?” 邱玉蟾没有理会袁崇焕的话,而是哄着袁承志:“阿志,我信邱,你就称我邱先生吧。来,先告诉邱先生,你每天都要做些什么?” 袁承志不哭了,一一滴地数着他每天的事情:“邱先生。我每日卯时起床练功一个时辰,辰时三刻听王先生讲学到午时,未时入武馆练功到酉时,然后回家吃晚饭,帮娘和姐姐做莞香料,到了戌时三刻就入睡了。” 邱玉蟾边想边:“阿志,你的事情可真多啊。能把你每晚做香料的时间省出来吗,让邱先生教你读诗,练字,保你进步。”邱玉蟾还看着袁崇焕夫妇两,他两头示意默许了。 “可是,如果我没有进步,爹会揍我,王先生会用戒尺打我的手。”袁承志虽然没哭,但很委屈。 邱玉蟾拍拍胸脯保证:“如果阿志没有进步,我替你挨揍,挨王先生的戒尺。” “一言为定。”袁承志破涕为笑了。 “一言为定,你能背什么诗词,先背几句听听,好吗?”邱玉蟾问。 袁崇焕夫妇见到阿志这么听邱玉蟾的话,也就放心地出去了。 袁承志低下头:“陆游的《示儿》: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杜甫的《蜀相》: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岳飞的《满江红》: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杜甫的《茅屋为什么》: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就这些,还有一。” “怎么都是些感叹人生前途,伤悲国家命运的诗词?”邱玉蟾问:“阿志,你明白这些诗的意境吗?为什么每首只能背出一句来?” 第十三章 你妻子真好 袁承志摇摇头:“我只明白我背出来的这句诗什么意思,而且好不容易才背出来。” 邱玉蟾若有所思:“我来教你几首有趣,容易理解的,咱们全背出来!”接下来几晚,邱玉蟾都在教袁承志念诗,写诗。 几日后,袁承志兴高采烈地回家:“爹娘,姐姐,今日我把邱先生教我的诗词全都被给王先生听了,王先生真的表扬了我。” 袁崇焕不信:“你念的什么诗,能让王先生表扬你?” 袁承志开始摇头晃脑:“ 胡令能《儿垂钓》: 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 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李清照《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辛弃疾《西江月》: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苏轼《春江晚景》: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猫先知, 不,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这些诗词只有我会背,别的学子都不会。我还用正楷把这些诗词当面写了出来。王先生高兴极了,虽然我写的字不是很好看,但王先生还是把我的写的正楷诗词贴在墙壁上供观赏呢!” 袁承志还没完:“都是邱先生教的,谢谢邱先生。阿志以后就照邱先生的方法每日念诗习字。” 邱玉蟾笑了:“哪里关邱先生的事,是阿志本来就聪颖好学,只是以前没寻到好方法。” 袁崇焕笑看邱玉蟾:“你还真行,没想到还有教学这一招。” 邱玉蟾解释一番:“孩子学诗词要循序渐进才好,先学一些趣味盎然,生动易懂的,再学那些讲述历史,』』』』,<div style="margin:p 0 p 0">政治,人生,哲学之类难懂的。玉蟾以为,王先生之前教的有些操之过急,拔苗助长。不过这也是王先生对学子们的期望太高了。“ 袁崇焕再次称赞她:“你都可以当个教书先生了。对了,今晚,我和阿丹有话、、、、、、” “袁大人,吃完晚饭我打算教阿志一边念诗,一边练字。来阿志,邱先生把每首诗都讲述一遍,然后用正楷,隶书,篆写一遍,你照着临摹一遍,边写边在心中默念,这样理解了,也记得快。”邱玉蟾对开心不已的袁承志。 袁承志还沉浸在王先生的表扬中:“邱先生,今天我们学什么诗词?” 邱玉蟾告诉他:“今天我们学的是苏轼《题西林壁》,李白《望庐山瀑布》,都是描述庐山风景的,寇准的《华山》,李白的《诗中华山》。这四首诗名,觉得怎样?” 袁承志蹦起来:“听起来很有趣,邱先生,我知道庐山在江西,可是华山我没听过,在哪里呢,有庐山那么美吗?” “华山在陕西,是五岳之一的西岳,风景也美,与庐山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更不一样的是,许多人在华山修道,练武,修得一身道学,练就一身武艺。”邱玉蟾慈爱地笑着对袁承志。 “真的吗?华山修道练武,风景优美。真是块宝地啊。我也想去。”袁承志对华山充满了畅想。 “阿志喜欢的话,以后就去华山游完啊。”邱玉蟾慈祥地笑。 “那我们现在先去写庐山和华山的诗吧。”袁承志牵着邱玉蟾走了。 袁崇焕觉得邱玉蟾在有意避开他,心里很是烦躁,烦躁时候不想闲着,去看看退伍老兵,这也是他一直的习惯。 “李二叔,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袁崇焕刚到人家门口就大声吆喝:“阿焕来陪您喝酒。” 两人坐下,边喝边聊。李二叔回首往事:“当初我家阿贵刚出生不久,我就被招去辽东守边,到今日已有三十余年,回家时连孙子都几个了。” 袁崇焕凄凉诵诗:“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东北平复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 李二叔挥挥筷子:“一块去的许多人都客死他乡了,我老李头有幸退伍返乡,已是感谢上苍了。今年又来了一批新兵,有的才十几岁,还在哭鼻子。” 袁崇焕神色黯淡下来:“李二叔,你我大明泱泱大国,为何几十载受后金一蕞尔邦骚扰,不得安宁?” 李二叔阅历深,有自己的看法:“阿焕,你在辽东有六年了吧?其实也看得出,这抗敌,剿匪,光靠将士浴血奋战是远远不够的。后面的话我也不想,了也没用。咱还是喝酒吧。” 袁崇焕一听便知:李二叔的意思是打战还需要朝廷各部支持与配合,不过现在这些也没用。 袁崇焕跟李二叔聊起了家常:“李二叔,你这次退伍回家颐养天年,准备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呢?” 然后一聊就差不多戌时过半了。 次日,袁崇焕的近邻来串门,一个叫江龙,是个农户,一个叫何周,是个种莞香树的。 袁崇焕知道他们的来意,但又不便拒绝:“江叔,何叔,今日得空来串门?” “哪来串门,当然是拜会袁大人。”江叔手中一麻袋米:“这是我家秋产的籼米,正新鲜着,有十斤,送阿焕一家。” 何叔也有一包东西:“阿焕,这是我家自制的上等莞香料,女儿香,有五斤,可比你家做的那些贵得多。” 袁崇焕和邻居很谈得来:“哟,江叔,何叔,这是干什么呢?若是走访我家,阿焕就把这些当做你们送给我家阿惠的嫁妆了。” 江叔笑眯眯:“一起坐下吧。阿焕,记得你时挨父亲揍时,我们经常劝你爹。你女儿阿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东西作她的嫁妆,我们当然乐意。” “那就多谢二位了。”袁崇焕也乐呵呵。 何叔立马正事:“阿焕,你知道,当今税赋不均,凡是藩王,官僚,举人以上都可减税,免税,但国库又不能空,结果这纳税的负担全落在我们这群老百姓身上了。有时,利润还不够纳税的。这样,有些农户就把自家田亩挂在本乡的举人名下,即可免去大笔税赋,然后再孝敬这个举人一银子,就皆大欢喜,一举两得了。我和老江知道阿焕早已中举,现在你又回家了,所以想把我的莞香树林和老江的田亩挂在你的名下,这样便可、、、、、、” “不行,”袁崇焕断然拒绝:“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举人刮田”。虽然户部早已明令禁止,但依然歪风盛行。江叔何叔,不是阿焕不帮你们,而是这违背《大明律》的事,我们不能做。而且这是收受贿赂,贪污行贿的陋行!江叔何叔,阿焕只能对不起了。” 接下来,老江老何两人轮番轰炸袁崇焕。 老江并不急:“阿焕,你被朝廷诬陷而罢官,还死守着《大明律》做什么?” 老何也:“你借路费回家的事都从辽东传到广东了,虽然你清廉,对得起朝廷,可朝廷是怎么对你的?” 袁崇焕对借路费一事也很无奈:“何叔,一马归一马。不管朝廷怎么对我,我必须为大明遵纪守法,明正典刑。” 老江讲袁夫人了:“阿焕,你知道你不在家时,你夫人阿丹带着老人孩子有多累吗?比我种田还辛苦,做的香料也赚不了多少钱。有时家里缺钱买粮,阿丹就自己不吃,全留给孩子吃,都饿出胃病了,你就不心疼?” 袁崇焕也才知道这事,快垂泪了:“我怎么不心疼阿丹。不过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让阿丹这么辛苦了。” 老何叹口气:“阿焕,到底你就是一书生,以前做二品官时过苦日子,现在罢官了,你又能做什么?实话,你家比我家过得差远了。” 袁崇焕看着远方:“江叔,何叔,阿焕帮不上你们,这籼米和女儿香就请收回吧。阿焕相信朝廷的税法肯定会改革得更加公平一些,到时,两位叔叔就不会有那么重的负担了。” 两人心眼都好,老江:“今年秋粮产得好,这十斤籼米就给你家孩子和阿丹吃几天吧。不过,阿焕,你税法改革,我可不敢信。” 老周也:“我家的女儿香就是阿惠的嫁妆。不过我的想法和老江一样,信不过朝廷了。阿焕,虽然没帮上忙,但你还是咱东莞石碣镇的英雄。” 袁崇焕见二位叔叔这么客气,行了敬拜礼:“不孝侄阿焕对不住江叔,何叔了。” “唉。”老江,老何叹气走了。 袁崇焕不仅痛恨自己无能给夫人过好日子,还对朝廷产生疑虑,这疑虑在心中其实已很久,只是他不敢出来,也不愿出来。 老江老何来请求袁崇焕“刮田”的事情,全家人都知道了,袁夫人没有责怪袁崇焕放弃了这个赚钱的机会,而是称赞两位前辈:“我一直觉得江叔何叔心地好,看来我阿丹眼神透亮。” 第十四章 嫁给我好吗? 晚上,袁家煮了江叔送的籼米,阿志和邱玉蟾吃得最多,因为阿志在长身体,特能吃,邱玉蟾则边吃边:“这就是籼米吗?我家乡从没见过,我也只听过,没吃过。这真的是大明最好吃的米饭,趁今天多吃些。请家别嫌我今天吃相难看哦。” 袁崇焕呢,一直在给袁夫人夹菜,还帮她盛饭:“阿丹,平日里饿着了,今天多吃些。别让这帮熊孩子们都抢光了。” 袁夫人忙:“阿焕,你一大男人,怎么给女人盛饭,像什么样子?” 袁崇焕不讲面子:“我袁崇焕对不住你,让你吃太多的苦头,还要照顾这三个孩子。盛饭算什么,以后咱天天吃籼米,我天天给你盛饭。” “瞧你,咱们都四十多了,话怎么像年轻时候了?”袁夫人像吃了蜜糖一样心甜。 邱玉蟾看到袁崇焕对他夫人这么好,而自己从未受到过他这样的待遇,懂得诗书礼仪的邱玉蟾也不免醋意大发,只是不能,但脸上表情显露无遗。她想:以前钟不渝和田秀英出现在袁大人面前时,我一都不吃醋,而今,面对袁夫人,实在难压醋意。 晚饭后,袁崇焕找到邱玉蟾,邱玉蟾想躲,袁崇焕拉住她,快速地:“你别躲,我不是来找你聊天,是请求你一件事。” “袁大人请。”邱玉蟾很有礼数地回应。 袁崇焕今日一直为袁夫人过苦日子得胃病的事而心痛不已:“邱玉蟾,在下袁崇焕恳求你平日里帮帮我夫人。她平日里做莞香料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又累又饿,还出了胃病。请你教她生意经,让她多赚钱,别再累,别再饿,更别让我这个夫君没有尽到男人的职责。” 邱玉蟾低头:“袁大人的对,玉蟾照办。” “诶,玉蟾,你怎么那么生疏?”袁崇焕问。 邱玉蟾走了:袁大人夫妇心怀彼此,都不愿给对方添麻烦,是真正的珠联璧合,鸾凤齐鸣。我邱玉蟾凭什么介入他们,就算做妾也不行。袁大人,等着,咱们痛苦地诀别︾≌︾≌︾≌︾≌,<div style="margin:p 0 p 0">吧。 日后几天,邱玉蟾照袁崇焕的,晚上教袁承志读书,白天陪袁夫人去街市做生意。 一天,袁夫人拿着一些头饰给邱玉蟾:“这些都是些便宜货,玉蟾可别嫌弃。” 邱玉蟾感激地:“玉蟾感恩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袁夫人送我这么多头饰,都是玉蟾很少见过的,多谢夫人。”完邱玉蟾戴上一个。 “玉蟾,听阿焕你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想家了吧?”袁夫人趁着邱玉蟾开心,问了件伤悲的事。 邱玉蟾没有落泪:“袁夫人待玉蟾就像家人一般,夫人的孩子更像是我的学生一样乖巧,听话。你们的天伦之乐,驱散了玉蟾心中的思念之苦。” 袁夫人听到这话,自然笑了:“谁不知道孩子调皮,特别是阿志这个捣蛋鬼。回想起来,他是我和阿焕刚到福建邵武时出生的,喜得子的阿焕特别开心,在福建为官也做得尽职尽责。却没想到阿志和他时候一样调皮,不爱念书。这些天,多亏玉蟾对阿志的教导,让他对念书有了些兴趣。不过玉蟾,你我们的天伦之乐,驱散了你心中的思念,我只怕勾起你不快乐的回忆啊。” “夫人怎么这么呢,玉蟾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邱玉蟾向袁夫人解释。 袁夫人诚恳地对邱玉蟾:“玉蟾,开玩笑你还当真。我只想感谢你这段时间对阿志的教导,也谢谢你曾经那么多年为奴为婢地照料阿焕。” 邱玉蟾:“夫人,绵薄之力,不足言谢。何况袁大人也帮过玉蟾不少。” 袁夫人意味深长:“谁能有如此绵薄之力啊,一照料就用尽了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华。玉蟾,记得,有什么想吃,想喝,或是有什么心事,都告诉我。一切都有我给你做主。” 邱玉蟾不知袁夫人何意,便推辞:“袁夫人,你给玉蟾一席落脚之地,足矣。玉蟾没有奢求。” 此时,袁崇焕走了过来:“今年过年,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比曾经在职时惬意不少。”袁崇焕以为邱玉蟾会因为这句话而数落他,没想到邱玉蟾什么也没。 袁夫人却:“阿焕,忙了一阵子,过来聊天吧。” “袁大人好。”邱玉蟾起身行礼。 这让袁氏夫妇很不自在,袁夫人:“玉蟾,最近你为什么一直对我俩这么生疏?” 袁崇焕也:“玉蟾,你坐下吧。” “是。”邱玉蟾以为袁夫人会一起坐下聊,便照袁崇焕的坐下了。 袁崇焕问袁夫人:“刚才听到这边笑声一阵阵,把我给引过来了。有什么开心事,阿丹,来听听吧。” 袁夫人回答:“就是跟玉蟾谈谈孩子们的事,谢谢她给咱们的阿志做女先生。比你这个当爹的还用心呢。” “是吗?玉蟾,那你有没有与阿志谈论国政,军政之事呢?将来他会成为七尺男儿,这些应该懂。”袁崇焕问邱玉蟾。 邱玉蟾显得局促不安:“袁大人,阿志才九岁,我只是教他诗词、练字。” 袁夫人打破了邱玉蟾的不安:“阿焕,你又是军事,国事。我可插不上话,去看看孩子们去。你们聊吧。” 袁崇焕:“阿丹,你也听听,多些见闻。” “我一天都忙不过来,操不了那个心。对了,陪玉蟾姑娘聊聊,免得她想家。”袁夫人完还双眼示意袁崇焕什么,袁崇焕明白了。 “夫人,玉蟾也去看看孩子。”邱玉蟾想再次避开袁崇焕,但被袁夫人按住坐下,袁夫人:“你也好好歇歇。” 于是,只剩下邱玉蟾和袁崇焕,邱玉蟾看着下玄月,袁崇焕看着邱玉蟾:“方才有有笑,怎么一时不话了?” 我不能在这个没有结果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更不能让袁大人也陷进来,邱玉蟾想着,于是避开情话,专讲政治:“袁大人方才问玉蟾有无向阿志讲国政,军政之事。玉蟾正想请教袁大人,如今天启帝病重,且膝下无子,皇位继承与朝政形势变幻莫测,难以预料,不知这话可否讲给阿志听?” 袁崇焕见邱玉蟾有意避开纳妾之事,真的谈论国事,有些郁闷,但又不得不回答:“事关朝廷要事,阿志恐怕不懂,还是别跟他讲。玉蟾,我们、、、、、、。” 邱玉蟾抢着:“那玉蟾就谈谈自己的愚见吧。天启帝一生沉湎于木工,天下皆知,本无可厚非。但他身居皇位,此兴趣便是怪癖,当批判。他至黎民于不顾,政权落入宦官之手。所谓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天启帝盛年患疾,命不久矣,朝政恐有风云变换之凶兆。”邱玉蟾责骂了一顿天启帝。 袁崇焕只好先将想的话藏在心里,跟邱玉蟾谈政治:“玉蟾对天启帝的批判都是民众敢怒不敢言之词,的很对。而“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却不然。嘉靖爷在位将近一甲子,可谓长君,却痴迷于炼丹长生,至朝政于一侧,落权利于贪官严嵩。皇权昏聩,吏治**,导致财政空虚,武备松弛,江河失修,匪患频出,社稷几近崩溃边缘。万历爷在位时,我们也都已出生,都看到了,他在位四十七载,亦可谓“长君”,年少时首辅张居正殚精竭虑,审时度势,更化宜民,一扫嘉靖时期的**局面,大明稍显中兴之像。而张居正归西,万历爷无力与内阁阉党抗衡,又怠政,几十载不上朝,再次置国于政事糜烂,纲法不具,宦官弄权,积重难返之地。可见治国在德不在鼎,国君在贤不在长。大明需要明君,贤君。” 邱玉蟾见袁崇焕论政论得有理有据,便随意夸赞他:“袁大人以前几任国君论当今时政,切中时弊,句句箴言。可见袁大人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不在其位亦思其职。忠孝仁义皆存。” 袁崇焕无奈:“只恐报国无门,唯留此浮生半日之闲。” 邱玉蟾暗笑,终于将袁崇焕的心思引入到政事中了:“袁大人无意道出深藏心底之念。玉蟾请问袁大人,若明君再现,袁大人是否愿意重返辽东施展抱负?” 袁崇焕义愤填膺:“若果如玉蟾所言,不必等明君下诏,我袁崇焕会像天启二年觐见皇上一样,毛遂自荐,镇守关内外,荡平清军,兴复辽东。” 袁崇焕的慷慨激昂,邱玉蟾再次激起他的斗志:“袁大人,君子之言,如剑苍穹。此刻,玉蟾听到了你的誓言,还有一弯玄月。袁大人爽言于玉蟾无碍,切莫失信于月亮。” 袁崇焕看着言辞恳切的邱玉蟾:“你总能诱我出心中隐匿之言。” 邱玉蟾平静地:“袁大人忘了鄱阳湖上与钱龙锡一番忠君爱国的誓言,玉蟾已铭记心中。想必袁大人比玉蟾记得更深刻。” 袁崇焕摇摇头,会意地笑了:“不,知我者玉蟾也,你看懂了我,我却未完全看懂你。” “袁大人怎么越越迷糊,弄得玉蟾都不知何意。玉蟾该去看阿志念诗习字了,不奉陪了。”邱玉蟾找个完全过得去的理由迅速离开。 “玉蟾,我、、、、、、”袁崇焕真正想的话却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人留在院子里了。 第十五章 我不想做妾 袁崇焕又闷了。这事被袁夫人知道了:“阿焕,又没出口?” “什么呢?阿丹。”袁崇焕有气无力。 袁夫人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出来了:“给你个好机会都抓不住,怎么不把战时的蛮劲拿出来?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还有这个玉蟾,女人的心事全写在脸上。她整日刻意避开你这个主人,心事重重的。而你把她从辽东带到东莞,我看她对你的意思可不只是做个丫环。而你,在外多年,我也不在身边,难免遇见可心的女子生了情意。这些,我都明白。这个玉蟾挺好,去跟她吧,在咱家做妾,成为一家人。” 袁崇焕见袁夫人猜透了他的心事,抱着她道:“阿丹,谢谢你,就算玉蟾做了妾,你还是我袁崇焕永远青梅竹马的妻子。”袁崇焕握着袁夫人的手深情惬意,又有些愧疚。 “别多了,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你跟人家玉蟾这件事,难道让人家女人家先开口?”袁夫人轻声责怪袁崇焕。 袁崇焕有口难言:“阿丹,其实在回东莞的路上,我就跟玉蟾提了这事,我只要你同意,就纳她为妾。可是回家之后,她一直刻意回避,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是羞涩吧。现在我都知道同意了,你还担心什么。人家在辽东跟你那么多年,不能对不住人家啊。”袁夫人的让人感动。 “嗯。”袁崇焕和夫人相互头。 次日,袁夫人叫邱玉蟾上街买油盐。邱玉蟾走着走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此刻已经无法再躲避,还是把一切都挑明了吧,这样邱玉蟾跟着袁崇焕来到家中后院。 “玉蟾,记得在返乡途中我对你的话吗?做我的妾,长相伴,可为何你来到东莞就一直回避我?。”袁崇焕先开口。 邱玉蟾平静地回答:“袁大人,是我的错,不该答应你。” “为什么?你在辽东就有意于我,为何现在又要背弃自己的感情?”袁崇焕质问。 邱玉蟾很△△△△,<div style="margin:p 0 p 0">从容:“袁大人,你有贤惠持家的妻子,待字闺中的女儿,承欢膝下的儿子。这天伦之乐是上天对大人一片赤诚之心的恩赐。” “这样我们在一起不是更好吗?”袁崇焕迫不及待地问。 邱玉蟾继续解释:“可袁夫人是你的糟糠之妻,你的青梅竹马,为你生儿育女,奉养二老,只有她才有资格与你一起携手白头。而我,像钟不渝,田秀英一样,也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我不该介入你的生活和感情。是我太卑鄙,明知你有妻室还要留在你身边,让你为难。” 袁崇焕抱着邱玉蟾,声情并茂:“玉蟾,你的什么话?我和阿丹都不会介意你入门为妾的。” 邱玉蟾推开袁崇焕:“袁大人,刚才的只是好听的话,给你留面子。既然你还坚持,现在我就把话挑明了。你可能还不懂玉蟾的心思。曾经不顾廉耻地缠着袁大人是以为有朝一日袁大人可以青云直上,成为内阁一员,甚至首辅大人,而我邱玉蟾就是一品诰命夫人。而今,你只是一个罢了官的庶民。我还怎么做一品诰命夫人呢?” 袁崇焕十分诧异:“玉蟾,你不是一个在意权势地位的人,我明白。” “你不明白。”邱玉蟾坚定地:“我是个商人,知道权势有多重要。” 袁崇焕已经为邱玉蟾昏了头:“好,玉蟾,钱龙锡和温体仁都我还有重新入仕的机会,想必不是一品就是二品。不管你对我是否真情实意,都是诰命夫人。” 邱玉蟾淡漠地笑:“袁大人是不是忘了一,只有妻子才可以做诰命夫人。如果我只是妾室,那就什么都不是。” “这。”袁崇焕陷入纠结之中。 邱玉蟾继续刺激他:“袁大人,就算让玉蟾做你的妻子,玉蟾也不愿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如果袁大人真对玉蟾有情,就休了你现在的夫人阿丹,让她回娘家,由我邱玉蟾来做袁夫人。” 听到这,袁崇焕摇头,不敢相信:“你刚才还只有阿丹才有资格与我白首偕老。” “我都了那是面子上的话,给你好听的。到底要不要我,休不休她,你一句话快。”邱玉蟾故意发了狠话。 袁崇焕也狠狠地盯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和阿丹,年少相恋,半辈子,生育了三个孩子,不论我贫穷富有,她都任劳任怨,荣辱与共。我如何休她,以什么理由?” 邱玉蟾故作傲气:“理由是:袁大人有了新欢,就是我邱玉蟾。我要你重新入仕,像从前一样,还要穿上仙鹤服,而不是现在的庶民布衣。而我,就做你的诰命夫人。” 袁崇焕简直难以置信,双手抓住邱玉蟾的肩:“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没睡好,了胡话?这不是你,你不会这么恶毒。不会对阿丹如此狠心。” 邱玉蟾转身,走了两步:“袁大人,玉蟾清醒得很,也得很清楚了。既然你恋着我,那就让我做正室,至于你的阿丹,那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休了她。我便答应和你双宿双飞,还会好好对待你的三个孩子。” 袁崇焕呆傻地看着昔日纯真、善良、有学识的邱玉蟾,今日变了一个人。而邱玉蟾心里却想着:袁大人,别答应我抛弃糟糠之妻,别答应我,否则,你就不是玉蟾心中的无尚英雄了。 袁崇焕给了邱玉蟾猛的一巴掌,用力太大,邱玉蟾没站稳,坐在了地上,脸也留下了袁崇焕的掌印。这次袁崇焕没有去扶她。而邱玉蟾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袁大人,做得对。 袁崇焕被邱玉蟾的歇斯底里,无理取闹给彻底激怒崩溃了,破口大骂:“你还有良心吗?自从你来到东莞,阿丹对你百般照顾,吃、喝、穿、戴,处处为你着想,生怕薄待了你这位女先生。她知道我喜欢你,没等我开口,便跟我纳你为妾。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邱玉蟾继续假意讽刺:“袁大人纳我为妾还要征得夫人同意,可见不是真的爱我。袁大人你就留着你的阿丹夫人敝帚自珍吧。玉蟾不愿给这年老色衰的女人奉茶。” 袁崇焕将邱玉蟾拉起,又是一巴掌:“那么多年在一起,我不爱你,我对不住你。我拿了你临摹的《诗经》,拿了你折叠的布帘,拿了你的工夫茶,送你衣裳。为了从范文程手上救你,冒着被敌军活捉和被朝廷处决的危险,单枪匹马闯入敌军境内,几经生死。罢官后又把你从宁远带到东莞,一路游玩嬉戏。这些,你都忘了吗?还是因为我不善言辞,没有哄你开心,你就对我怀恨?就算你恨我,也不可用侮辱的言辞讽刺阿丹,她心地纯洁,与人为善,无人可比,对你也够好了,你居然这样羞辱她。我告诉你,就凭你今日的言行,没她一半好!” 邱玉蟾昂头坚持:“我还是那句话,休了你的阿丹,娶我做袁夫人。” 袁崇焕见邱玉蟾顽固到底,便:“好,你要的就是诰命夫人是吗?去,范文程要你,洪承畴不定也会娶你。你这个贱人!” 这回袁崇焕不仅是一巴掌,还加上拳脚,邱玉蟾一身上下,一顿揍。邱玉蟾也不吭声,只是泪:袁大人,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心中的痛。 这时,来到后院的袁承志看到这一幕,拉住袁崇焕哭着:“爹,不要打邱先生。” “阿志,她不配做先生。以后全听王先生的。”袁崇焕对袁承志。 可袁承志不听:“可是邱先生对我好,她教我的《华山》我都背出来了:只有天再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爹,您就别打邱先生了。” 袁夫人听到后院吵闹声和哭声就进来了,将阿志赶了出去,问袁崇焕:“阿焕,这是怎么回事?叫你好好话,怎么打得玉蟾鼻青脸肿?” 然后袁夫人蹲下问邱玉蟾:“很疼吧?走,去敷药。” 袁崇焕拉开袁夫人:“她是个贱人,该打,别理她。邱玉蟾,你是我袁崇焕打过的唯一的女人,因为你卑贱。滚!” 邱玉蟾含泪跑回房间收拾东西,想着:今天的话,肯定让袁大人夫妻恨死我了,袁大人也不会对我有所惦念,他们一家就可安享天伦之乐了。我也不用做妾,令地下的爹娘没有脸面。 袁夫人听了袁崇焕的解释后,不敢相信:“没想到知书达理的玉蟾心地这么坏。阿焕,你打算怎么办?” 袁崇焕将袁夫人拥入怀中,含泪微笑:“阿丹,我绝不会休你。让那个贱人走吧。” 邱玉蟾收拾好东西,一路走向码头,心里想着:估计没人来送我了。 可邱玉蟾还是心怀期待的回头一看:袁夫人来了! 邱玉蟾欣喜,但又不知该什么好。袁夫人拿给邱玉蟾一袋莞香料,冷冷地:“没什么好送的,这都是我自己做的。谢谢你这阵子对阿志的教导,他的诗词和习字都大有长进。也谢谢你教我做生意,让我不用那么辛苦。要走了,一路保重。”邱玉蟾没想到袁夫人心胸宽广,不计前嫌地来送她。 第十六章 重新启用 “谢谢袁夫人。”邱玉蟾低声道。袁夫人没回话,走了。 眼看袁夫人走远,邱玉蟾忍不住跑过去大声喊:“袁夫人,请留步。玉蟾有话对你。”此时邱玉蟾已经跪在袁夫人面前,期待地看着袁夫人。 袁夫人虽然见到邱玉蟾下跪,但想到邱玉蟾的那些恶毒的话,便没好气地:“有什么事,你起身吧。跪着像什么样子?” 邱玉蟾拭干眼泪:“不,袁夫人,玉蟾对不住您,一定要跪着完。我对袁大人所休妻一事实乃违心之言。玉蟾只是不愿介入袁大人夫妻之间,令你们不和谐。曾经跟随袁大人六年,只是因为未遇袁大人时,就生了倾慕之情,与袁大人相识便情窦初开,后来情意浓浓,不愿离开他。虽然知道袁大人有妻室,却不顾矜持地跟随他为奴为婢,直到袁大人于我也生了情意,玉蟾才意识到袁大人情深意重的妻子和承欢膝下的孩子。我邱玉蟾完全是个外人,若介入你们只会让你们夫妻产生嫌隙,让孩子们不开心。我本想直接离开,可怕袁大人伤心难过。所以玉蟾才故意些恶毒之语激怒袁大人,他就会因此而赶我离开,也不会因想念我而痛苦。这样,玉蟾才能心安。可心中却抑郁地很,只求袁夫人明白玉蟾的一片苦心,不要记恨玉蟾。” 袁夫人觉得邱玉蟾得可笑,想扶她起身,邱玉蟾坚决不起身。袁夫人只得语重心长地:“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傻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和阿焕,还有三个孩子有多喜欢你,怎么会嫌你破坏我们的感情。看,被阿焕打成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走,跟我回去,我把实话跟阿焕,让他向你道歉。” “不,袁夫人。”邱玉蟾拒绝了:“一旦我们成了妻妾,就会产生嫌隙,你可能无法明白我的想法,当年我的爹娘和二娘就因此闹过,后来我的二娘离开了我们。不玉蟾家的伤心事了,但请袁夫人不要将我两之间的话告诉袁大人,玉蟾只想让他恨我,忘了我。” “你和我这些,让我又怎能心安?快起身,我们好好。”袁9999,<div style="margin:p 0 p 0">夫人想再次扶邱玉蟾起身。 邱玉蟾坚决不起:“让袁夫人心不安就算玉蟾亏欠袁夫人的。” “你没亏欠我什么,快起来,跟我回去。”袁夫人重话了。 邱玉蟾还是那样跪着:“袁夫人,玉蟾还有一个原因,我是邱氏嫡长女,若逝去的爹娘知道我为人妾室,怎能心安?我娘就曾对我过,宁愿嫁给不爱之人,也要做正妻。所以袁夫人,玉蟾真的不能跟随你和袁大人。” 袁夫人皱眉:“有这事?难怪你要阿焕休我。” “不,袁夫人,那只是玉蟾故意激怒袁大人的话 ,袁夫人切莫当真。”邱玉蟾忙着解释。 袁夫人想了个办法:“我也没想过这一,你毕竟是富家千金,怎能为我这个农妇奉茶做妾呢?玉蟾,我去跟阿焕,让你做妻,我做妾,你愿意留在阿焕身边吗?” 邱玉蟾被袁夫人的话惊得惊愕失色:“袁夫人,你和袁大人青梅竹马,同甘共苦,半生情缘,怎能为我一个半路人而自降身份呢?你这不是羞煞玉蟾了吗?” 袁夫人摸着邱玉蟾的头:“身份没那么重要,我有阿惠,阿思,阿志三个孩子,那才是我最重要的。至于妻妾,你想要什么,都随你。玉蟾,你今年已经二十九了,跟着阿焕做丫环,都成老姑娘了。既然你喜欢阿焕,就跟着他吧。” 邱玉蟾顿感全身无力而羞愧:“袁夫人,你心地高雅,洁净,令我无言以对,无以启齿。就算做妾,我也没有资格在袁夫人之下为妾。” 袁夫人急了:“你这有学识的姑娘,怎么不通呢?” 邱玉蟾的膝盖跪得生疼:“你别了,袁夫人。我主意已定,就此告别吧。” 邱玉蟾想起身,但双腿都麻了,起都起不来,袁夫人一人也扶不起来:“玉蟾你这个死性子,教你别跪,你却一直跪着。”这时袁承志来了,帮着袁夫人一起将邱玉蟾扶了起来。 邱玉蟾问他:“阿志,你怎么来了?要是让你爹知道,又要打你。” 袁承志讲得很有男子汉气概:“爹不会打我的,爹打邱先生才不对。我听邱先生要离开了,特意来送别,还要替爹向邱先生道歉。” “阿志,你真是个好孩子,不枉我们师徒一场。邱先生离开后,你要记得念书,练字,习武,样样不能落下,知道吗?”邱玉蟾每次跟袁承志话都是以慈母的语气,所以袁承志特别信她。 “邱先生的话,阿志都记得。爹邱先生执意要走,阿志和娘祝先生一路保重,平安到家。”袁承志得像大人一样。 “一路保重。”袁夫人也。 邱玉蟾难得一笑地转身离去。“邱先生,”袁承志叫住了她:“你华山景色别致,许多人在那里修道,练武,学艺,是真的吗?” “是真的。”邱玉蟾头:“ 好了,阿志,我们要告别了,听话,快跟娘回家吧。” “嗯。”袁承志有了想法。 邱玉蟾走了,袁夫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叹息,回到家里,心里一片乱糟糟。袁崇焕也是,坐在院子里,双眼无神,回忆着玉蟾的种种:在虎木丛拼命拦住自己的马;做各种家乡菜给他吃;在荒野里学骑马,差跌落悬崖;雪天里缠着自己抱着她飞舞;离开关内时留下折布帘;后来又莫名出现在军营,被识破后,差散命;在金兵境内痛骂叛贼范文程;高价购买工夫茶;画《桂花百合图》送给他,祝他大捷;从辽东回东莞的路上一路欢歌笑语、、、、、、 这一切不断在袁崇焕脑海中浮现。怎么那个温柔敦厚、尚雅贤淑的玉蟾会瞬间变得刁钻、刻薄,自私。袁崇焕怎么也想不通:“这次她肯定回四川。可能此生都无缘相见了。既如此,为何要让我遇见?”袁崇焕仰天长叹。胸怀天下的他难得这样细腻地感叹人生无常。 袁夫人一直在想要不要将邱玉蟾临别时的话告诉袁大人,可邱玉蟾请求自己别,怎么能食言呢? 袁氏夫妻就这样各自忧虑地过了年,迎来了第二年。此时天启帝已经驾崩,他的弟弟崇祯帝登基,朝廷面目也焕然一新。 文华殿内,年仅十七岁的崇祯帝朱由检刚设计歼灭了奸佞阉党魏忠贤一派。坐在御榻上的他雄心壮志,准备将他天启哥哥留下的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整理得尽善尽美。 殿内的议政大臣有内阁首辅,次辅,各部尚书,侍郎等。备受关注的是年近古稀的首辅成基命和次辅钱龙锡。首辅一职肯定令人垂涎,而钱龙锡是崇祯帝重新组阁的第一人选,又曾主审了魏忠贤一案,一时声名四起。 年轻的崇祯帝带着孩子气的口气宣话:“魏氏一族已被歼灭,而今朕最为关注的是辽东后金实力大增,令大明边陲岌岌可危。尔等可有可靠人选,胜任督师一职,防守边疆?” 首辅成基命先上奏:“皇上,臣成基命推荐一人,原辽东巡抚兼兵部右侍郎袁崇焕。” “哦?听闻此人性格倔强,与多大臣不和,去年因阉宦魏忠贤诬陷而罢官,成先生为何举荐此人呢?”崇祯帝话已经像模像样地像个皇帝了。 “皇上,”成基命刚想回复崇祯帝,却咳个不停,话都不出来。 崇祯帝只好:“成先生先休息,来人,赐坐。” 成基命坐下后,次辅钱龙锡接过他的话:“皇上,臣钱龙锡赞同首辅之言。” 成基命笑了。崇祯帝忙问:“为何?” 钱龙锡继续:“皇上,平定边疆,守卫辽东,非袁崇焕不可。前曾有熊廷弼遭诬陷惨遭传首九边之辱,后昭雪。后孙承宗同样被迫免职。他们都是大明辽东的梁柱,可一个已亡故,一个已调任。只有另一位,也就是袁崇焕,正值盛年,且资历深厚、功名显赫。虽性情倔强,但龙锡以为,这正是将士所需之性情。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没有果敢的勇气,怎能在领兵之时作出果断英明的决策?袁崇焕的声名在外,不论将士还是百姓都对他称颂有加:智、勇、贤、德、美,“广东奇男子”,无一不缺。因此,领兵戍边之职,只有袁崇焕能胜任。臣力荐!” 崇祯帝还有些懵懂:“成先生,钱大人均推荐袁崇焕为边关大将,诸位可由其他人选?” 既然有两位内阁辅臣都推荐了袁崇焕,当然没有异议了。 “回皇上,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 这时有两双妒火浓烈的眼睛盯着钱龙锡,就是礼部尚书温体仁和礼部右侍郎周延儒:他钱龙锡凭什么入阁,而没有我? 在这一阵附议声中,崇祯帝认为袁崇焕是不二人选。 第十七章 路遇强盗和故人 远在东莞的袁崇焕很快跪接新帝圣旨: 值崇祯元年,新主登基之际,着原辽东巡抚袁崇焕即刻返京觐见皇上。擢升尔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卿临危受命,望尽职尽责,不负圣恩,不负众望。钦此。 圣旨到了,袁崇焕得即刻启程远赴北京。袁夫人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忧伤念叨着:“这次去北京,去辽东,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袁崇焕安慰夫人:“阿丹,别担心,等我平复辽东,完成心愿就回东莞。” 袁夫人叹念着:“你该去完成大事,我不该这么不舍。只可怜了玉蟾为了我们,委屈了自己。” 袁崇焕哼了一声:“她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会委屈自己为别人着想吗?” 袁夫人听不下去,便将邱玉蟾临别之言全盘告诉袁崇焕:“阿焕,你不能这么玉蟾。她临走时,跟我、、、、、、” 袁崇焕听后像做梦似地:“阿丹,你的是真的?” 袁夫人接连头:“千真万确。只是玉蟾不让我告诉你。我这一直在想要不要,今天终于出来了,心里舒坦多了。阿焕,玉蟾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只是心里有些固执。她是真的对你好,也本无意让你休我,只是为了让你忘了她而故意这么。我们不能薄待了她,去把她找回来吧。” 袁崇焕心里倒了五味瓶:邱玉蟾,你真的是脑子不好。 袁崇焕临别时对袁夫人:“阿丹,我会去找玉蟾,但你你才是个更好的,又善良至纯的女人。 在去北京的路上,袁崇焕绕了个大弯,来到四川奉节白帝城附近,寻便整个县,终于找到一户邱姓人家,家中老头:“我们这原本还有一户邱家人,其中有个闺女是叫玉蟾。只是这户人家多年未归,我也记不清了。”袁崇焕在白帝城内的观星亭等处四处观察,看看玉蟾有无留下什么画作或诗作在里面,但他心愿落空,悲凉不已。 而皇上催任圣旨在手,不得不迅速赶往北5555,<div style="margin:p 0 p 0">京。 邱玉蟾呢,离开东莞后,心中空落落的:袁大人,我们这辈子才相识相知几年就分分合合多少次了,为何总是离别多于相守,垂泪多于喜悦。可就算这样,怎么还是相恋了?不在你身边,我怎么又没有勇气了呢?算了,既然已诀别,就别再见了吧,免得再次分开。 在回四川的路上,倒霉的邱玉蟾遇到土匪,一阵逃亡后仍然被俘。在牢里,心如死灰的邱玉蟾也不担心死活:要么逃走,要么劝土匪解散,要么去地下见爹娘。 想着想着,有人带邱玉蟾去见匪徒首领。 “李大王,这女人好看,献给您做夫人。”押解的人。 “下去,我李自成不会强人所难的。”李自成:“姑娘贵姓,可愿加入我起义军?” 邱玉蟾回答干脆:“免贵姓邱。不愿加入李大王部队。” “不想加入也行,把身上所有细软交出,放你走。”李自成不大开心。 “李大王,我劝你解散你的起义军,重新做大明的良民百姓,我相信朝廷不会为难你们。”邱玉蟾是真的想劝散李自成,但这明显是句幼稚的话。 李自成愤然怒骂:“你不但不加入,还想解散我的部下,居心何在?” 邱玉蟾解释:“李大王请听我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大王的愿望想必是推翻大明王朝,建立自己的政权,可是那样要耗尽多少弟兄的性命。也许,大王的起义军的命运连宋朝的宋江也不如呢。”邱玉蟾这话哪里是劝散李自成,根本是送死。 李自成摸摸胡须,狞笑:“邱姑娘,你是不要命了还是脑子坏了?” 邱玉蟾无所留恋,所以继续送死般地劝劝李自成:“朝廷正在全力抵抗边疆蒙古、女真部落来袭,李大王与朝廷抗争只会两败俱伤,让那些外人坐山观虎斗,捡个大便宜。到头来受苦的还不是大明的百姓。而且今年新皇登基,大明朝政可能会有所改善。李大王何不坐等大明朝政局面改变之后再作定夺,免得白白牺牲手下弟兄的性命。” 李自成明显怒容满面:“左一句大明,右一句大明,可这个大明让我们过尽了苦日子,现在连苦日子都没得过了,我们还怎么做大明的良民百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所有弟兄都不想再过为人鱼肉的生活。邱姑娘,你刚才的话已激怒了我们所有人,我也保不了你。” 邱玉蟾知道自己已面临一死,却镇定自若:“李大王,既然你是为百姓而起义的,我恳求您不要成为劫掠百姓的匪患。路是自己选的,虽然我不赞成你的做法,但我还是祝你,如果事有所成,请善待苍生;若不幸功亏一篑,也不必自暴自弃,带着弟兄,寻一僻静处,安度余生。” “临死了,比一爷们还大气,”李自成赞叹:“邱姑娘,虽然我不得不杀你,但我记住你这个人了,你的模样,你的话,非比寻常。” “李大王,自己保重吧。”邱玉蟾完就被押回牢房侯死了。 在牢房等死的邱玉蟾对世间无所留恋,居然睡着入梦了: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来看玉蟾吗?玉蟾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们,不知有多想念你们。”邱玉蟾百感交集。只听爹:“玉蟾,乱世之中,有一人真心对待你是你的福气,要抓住这福气,不要漏走了。”娘:“玉蟾,娘以前的气话,你都当真了,别计较名分身份,平安就是福。”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爹娘就缓缓消失了。邱玉蟾痛哭地喊着他们。 醒来后,牢里的人只听到邱玉蟾喊“爹娘”喊个不停,其他人都骂她“烦人,吵死了”。 邱玉蟾心想:爹娘肯定是来告诉我,袁大人夫妻待我好,在这乱世之中有袁大人这样的际遇实在不易,应当珍惜,不可就此离去。那么我还要去找袁大人吗? 邱玉蟾还没想清楚,只听见一阵鸡飞狗跳的噪杂声:“官兵来了,快跑啊。”果然李自成未成气候,这么快就被剿了,带人逃窜去了。 邱玉蟾和牢里其他人都被放了,一起去谢过剿匪官兵。 “邱玉蟾,是你啊?”邱玉蟾听到一句招呼声,似曾相识。抬头一看:甩掉老虎又遇豹子,但还得回进一句:“洪大人,别来无恙。” 洪承畴请邱玉蟾用餐,其实两人都想着同一个人:袁崇焕。只是都没。邱玉蟾没有以前那么害怕洪承畴:“洪大人,官越做越大,人也更有精气神了。只是不知某些陋习改了没有?”邱玉蟾调侃了一下洪承畴,因为她看洪承畴似乎有事求她。 可洪承畴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先赞赏邱玉蟾:“谁花无百日红。想起本官与邱姑娘于几年前在河南邯郸一别,已有六七年了吧?今日重逢,却是容颜未改,如芳草萋萋。” 邱玉蟾夹菜喝酒,不屑地瞄了洪承畴一眼:“洪大人可真忘事,你不是写信给袁大人,送我到安徽安庆,还安排人送我回四川。怎么现在想起我们是在邯郸分别的?” 洪承畴有怕了,轻声问道:“这么,袁大人知道我在邯郸,酒后胡言乱语?” 邱玉蟾带着醉意甜甜一笑:“他要杀了你。” 洪承畴手发抖,手中的酒也撒了。邱玉蟾呵呵大笑:“我劝住了他,洪大人只是酒后失言。” 洪承畴觉得七年前青涩的邱玉蟾变了许多,便镇定一下再次夸赞她:“邱姑娘这个大美人又取笑本官了。所谓美人分“色香味三等”。七年前,邱姑娘以色迷人。如今,驻颜有术的邱姑娘色中添香,以香诱人。不知何时香中含韵味,以味惑人?” 邱玉蟾没有往洪承畴身上泼酒,而是稍稍瞪了他一眼:“洪大人这是夸赞民女还是亵渎民女呢?何来色香味,民女又不是一道菜。就算是菜,也不是洪大人的菜啊。”邱玉蟾口中已有股淡淡的酒味了。 洪承畴是个社交高手,没生气,而是笑嘻嘻地问:“邱姑娘别误解本官的赞美。洪某知道,邱姑娘是袁大人的一道家常菜。想必已与袁大人琴瑟和谐了吧?” 邱玉蟾听到这里,很失落,借着醉意随便道:“洪大人取笑玉蟾了。只是一奴婢,袁大人怎会看上我?” 洪承畴疑惑不解:“哟,邱姑娘这话可不好听。当日袁大人在北京送别你时,可是深情款款,恋恋不舍。我都看在眼里,至今都很清楚地浮现在脑海中。而你刚才不是他因为你要杀了我吗?怎么会嫌弃你,看不上你呢?” 这洪承畴观察太细致了,邱玉蟾也醉得无力周旋了,而是潸然泪下:“袁大人有意纳我为妾,可我当时生性高傲,不愿为妾,令袁大人夫妻难堪不已。现在真的是后悔不迭。袁大人,玉蟾错了,不该离开你。” 第十八章 辗转重逢 洪承畴笑得欢了:终于在我的淡酒下道出实情,两人果然情深。洪承畴接着问:“原来邱姑娘与袁大人情意浓浓。可现在又不在一起,那邱姑娘打算怎么办呢?再去找袁大人吗?” 邱玉蟾用手绢拭泪:“我已无脸面对袁大人,不会再去寻他了。本想回家乡四川奉节,不过洪大人将民女从匪寇手中救出,民女感激不尽。只是身上细软全被夺走,无从报答洪大人。” 洪承畴眼珠一转,想出一计:“让你独自回四川,万一又遇到匪寇,可怎么逃?既然邱姑娘要报答本官,本官还真有一事,你可以帮得上。” “什么事?若玉蟾帮得上,在所不辞。”邱玉蟾虽然对洪承畴仍存疑心,但觉得可以还的人情还是要还的。 洪承畴的很简单:“跟我去一趟北京。之后,我就派人亲自送你到四川奉节白帝城。如何?” “去北京帮你做什么?”邱玉蟾虽有疑虑,但想想既然已与袁崇焕分离,回四川又如何,去北京又如何?就跟着洪承畴去了北京。 在马车上,洪承畴已不再是七年前那个尽是龌龊之言的人,而是对邱玉蟾礼待有加,循规蹈矩。只是洪承畴的一个动作让邱玉蟾有些不快。他嫌马车内不干净,拍打着自己的衣裳,:“车里的灰尘也不打扫,弄脏了我的衣裳,得车夫。”然后又头有灰尘掉落在身上,又不停地拍去身上的灰尘。 这令邱玉蟾很诧异,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在意灰尘呢:“洪大人,车里的灰尘不多,您怎么如此细致。大人,水至清则无鱼啊。” “我实在受不了这脏物。”洪承畴继续拭去身上那丁灰尘。 邱玉蟾无奈:去完北京就回四川吧。 洪承畴已有七分把握:仔细想想,邱玉蟾肯定是袁崇焕极爱之人。而如今袁崇焕被新皇重新见用为兵部尚书,是自己的上司。要建好关系的话,把邱玉蟾交给他肯定没错。不过谨慎起见,到了北京后,先派人打探一下袁崇焕的意思。 ≯∟≯∟≯∟≯∟,到了北京,洪承畴手下的人来报:“洪大人,奴才已托人打探过,袁大人确实曾想纳邱姑娘为妾,而邱姑娘不愿为妾,就离他而去。袁大人赴京之前还绕道去四川奉节寻找邱姑娘。此刻,袁大人对邱姑娘想念得很呢。” 洪承畴满意地笑了:“不错,有赏。”“谢洪大人。” 次日,洪承畴换上官服,带着邱玉蟾去袁崇焕住的京南驿站。 邱玉蟾奇怪:“洪大人着官袍是否有公务,玉蟾是否该回避?” 洪承畴自信地:“你不用回避,好好坐着便可 驿站内的袁崇焕听到驿站内的人来问:“袁大人,楼下客间,陕西督道参议洪承畴大人有请您赏脸一聚。敢问袁大人,是否赴宴?奴才去回复。” 袁崇焕合起手中的邸报,想:“洪承畴不是那个害得玉蟾半夜逃走的人吗?去看看,顺便训斥一番。”于是袁崇焕:“容本官换衣裳后去赴宴。”“好的,奴才这就去回复。” 打开洪承畴所在的客间,袁崇焕惊喜地不出话来:“玉蟾?” 玉蟾见到袁崇焕,虽心中心花怒放,但又纠结于自己的心事:要不要再跟随他。毕竟自己曾经刻意激怒他,辱骂袁夫人,还挨了他的打。他肯定还怀恨在心,不知又要怎样辱骂我,走吧,什么也别。 玉蟾想对袁崇焕视而不见,推开站在门口的他。袁崇焕拉住玉蟾的手,难过与愧疚都写在脸上:“阿丹把你临走时的话都告诉我了。玉蟾,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尽些胡话。我和阿丹从没你挑拨我们,也不会嫌弃你。别走了,我已经不习惯身边没有你,你也不习惯没有我,是吗?” 袁崇焕中了玉蟾的内心,邱玉蟾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袁大人的一顿痛打,玉蟾铭记在心!”邱玉蟾还是赌气要走。 袁崇焕将她搂入怀中,怜惜地摸着她的头:“谁让你闹孩子气,戏弄了我和阿丹。大半年,我俩都郁郁寡欢。直到皇上下旨令我进京,阿丹终于忍不住将你临别时对她的话都告诉了我。她你是个好姑娘,让我一定要找到你。” “袁夫人答应我不告诉你,怎么食言了呢?”邱玉蟾哽咽着。 “还好阿丹食言了,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依旧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邱玉蟾,从未改变。在进京的路上,我绕了大弯去四川,在白帝城脚下四处询问,也没找到你。我还去了白帝城的观星亭四处查看,期望着千年前的诸葛亮能够帮我找到你。你怎么不在老家好好呆着,你一个人在外总是出差错,以前有几次都几乎散命。”袁崇焕疼爱又不忍责备。 邱玉蟾心中叹气:这个男人对结发妻子珍爱有加,言听计从。如果没有我,他们会很完美,可是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很难回头再次离开他。爹娘,你们不是托梦给我,不要在乎身份,真爱平安才是福吗?我就跟随袁大人吧,为妾为奴都不在乎了。只要他对我好。 袁崇焕见邱玉蟾半晌不话,忙松开她,关切地问:“玉蟾,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邱玉蟾任泪水流着,:“没有生气,是喜极而泣。袁大人,你且用心于国事,玉蟾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可袁大人也不能抛下玉蟾不管。” 袁崇焕松了一口气,舒心笑了:“怎么会呢?” 此时,洪承畴不失时机地向袁崇焕行跪拜大礼:“陕西督道参议洪承畴见过新任兵部尚书袁大人。” 袁崇焕下楼时正想训斥洪承畴一番关于当年醉酒调戏邱玉蟾一事,而邱玉蟾忙着介绍及解释:“袁大人,此次玉蟾在路途中遇上匪寇,拒不加入他们,还激怒了首领李自成,被押入死牢。幸得洪大人剿匪成功,玉蟾才脱险,否则玉蟾就命散黄泉了,然后洪大人还送我来北京与你相见,否则我们这辈子就无缘再见了。” 袁崇焕一下子明白了洪承畴的心思:虽是为了一己之私,官场相互笼络。但他毕竟救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骗她来到北京与自己相聚。他已算得上是自己的大恩人。 于是,袁崇焕忙扶洪承畴起身:“洪大人行如此大礼,让袁某愧不敢当。快快起身。你救了玉蟾一命,应当我向你行礼才是。” 洪承畴起身拱手,:“袁大人哪里话,剿匪救人乃洪承畴分内之事,更何况邱姑娘是袁大人心爱之美妾,救之义不容辞。” 袁崇焕坚持自己的意思:“当谢还得谢。袁某今日就以此饭局,权当为远道而来的洪大人接风洗尘。” 洪承畴笑得谄媚却又让人看出诚意:“袁大人笑了。您也刚抵达北京不久,一路劳顿,何须为属下接风?” 袁崇焕举杯饮酒:“咱就不场面话了,随意畅饮吧。”邱玉蟾在一旁给他们两斟酒。 洪承畴接话:“洪某就不客气了。袁大人此次为新皇重新见用,任职为兵部尚书,可喜可贺。属下此次进京述职,托邱姑娘之福,与袁大人一见,还望袁大人将来不吝提携。” 袁崇焕心想:洪承畴终于出了心中所想,不过官职升迁,世人皆欲,无可厚非。 袁崇焕夸了他一番:“此话不敢当。洪大人剿匪几年,早已声名鹊起,令匪寇闻风散胆。皇上内阁怎会不知,何须袁某费唇舌?” 洪承畴畅饮了一杯:“袁大人谬赞洪某了。几个乡野匪寇,怎及得上袁大人面对金兵的金戈铁马。袁大人,你我有一个共同,我早就发现了,不知袁大人知否?” 袁崇焕对洪承畴的厌恶感也渐渐消失:“哦,这个我倒没有细想过,洪大人这话勾起了袁某的兴趣。” 两人都喝了不少,但脑子清醒着。 洪承畴:“袁大人,你我原本都是进士出身,如今却都上战场挥荆斩棘,只能书生的身子,武生的命。” 袁崇焕极度肯定:“这话倒对了。不过你洪承畴学识高于我袁崇焕,二十三岁,刚过授冠之年就赐进士出身。何等荣耀。” “哈哈哈。”两人都大笑不已。 “祝愿袁大人早日荡平辽东,来陕西助洪某剿匪!” “祝愿洪大人早日剿灭匪寇,来辽东助袁某抗金!” 一场官场宴席觥筹交错,在一旁斟酒的邱玉蟾也对未来有了不完全肯定的期望:但愿为袁大人所流的泪水就此而止、、、、、、 袁崇焕和洪承畴的饭局结束了,袁崇焕和邱玉蟾在房里谈心:“玉蟾,饭局上你没什么话,在想什么呢?” 邱玉蟾嫣然一笑:“在想月亮啊。玉蟾是十月三十生的,无月。所以半仙命中缺月亮的照耀。连玉蟾这个名字都是半仙取的,还要找到一个可以成为玉蟾命中之月的人。玉蟾曾经和袁大人过,以为袁大人就是玉蟾命中的月亮。可是后来的种种事件,争吵,分别,重逢,玉蟾感觉袁大人只是玉蟾的朔月,新月,弯钩月,上玄,下玄。玉蟾心中满是疑惑:袁大人到底是不是玉蟾命中的太阴之神呢?” 第十九章 觐见皇上 袁崇焕爱怜地看着邱玉蟾:“玉蟾,从今日开始,我袁崇焕每天都是你的满月。天上的月亮有阴晴圆缺,而我这轮满月永圆不缺。来,玉蟾,和夫君喝杯交杯酒。” “喝交杯酒,袁大人虽是纳妾,可也要媒,宴席,拜堂,聘礼啊,什么都没有,怎么就喝交杯酒了?”邱玉蟾娇气地。 “怎么没有聘礼?有天底下最贵重的聘礼,别人买都买不到,求都求不来的聘礼。”袁崇焕神秘地。 这话让邱玉蟾欣喜地急着追问:“是什么呀,快告诉我。” “皇上明日召我平台觐见,到时你办成扮男装,装奴才,随我一起去。”袁崇焕一口气完,看邱玉蟾有什么反应。 邱玉蟾懵了:“平台?那是皇上召见重臣的地方,我邱玉蟾此生居然有幸进平台一览圣地,爹娘,祝福女儿能够沾平台的福气吧。不过,袁大人,朱由检真的要在平台召见你吗?” 袁崇焕立刻板起了脸:“大胆邱玉蟾,竟敢直呼万岁爷的名讳!” 邱玉蟾欢天喜地忙:“皇上恕罪,庶民该死。” 袁崇焕应景吟诗:“嫦娥必定知人意,不钥蟾宫任我游。” 邱玉蟾开心至极,虽然自己的婚姻来得迟,但终究还是来了:“袁大人还念着《秋闱赏月》的诗句,你我成婚,又不是去乡试。” “我的意思是,嫦娥知道我的心意,把蟾宫里的玉蟾赐给了我。”袁崇焕凝视着怎么看也看不够的邱玉蟾:“玉蟾,你真是个才德兼备的大美人,我袁崇焕何德何能,让你委身于我为妾?” 邱玉蟾伸伸舌头,轻轻一噘嘴:“玉蟾才不是美人。如果玉蟾是美人,袁大人为何认识玉蟾七年了,才娶我呢?玉蟾今年都已是三十岁的老姑娘了。” 袁崇焕温存地抱起邱玉蟾:“真正的美人,从不知自己美。玉蟾,明日我们就在平台拜堂,如何?” 邱玉蟾娇羞地头、、、、、、 皇宫大内,崇祯帝来到自己的宠『『『『,妃田妃居住的承乾宫。虽然田秀英心中始终记挂着她的袁大人,但入宫了,不得不专心伺候崇祯帝。本想静静地魂牵梦绕着袁大人,但倾国倾城的姿色和鹤立鸡群的才艺让她成了崇祯帝最宠爱的妃子。 “恭迎皇上。不知皇上今日为何满面喜庆?”田妃行了跪拜礼。 崇祯帝连忙怜惜地扶她起来:“爱妃快起身。朕了了一桩心事。众臣向朕推荐了一员得力干将,领兵镇守辽东。今日,朕终于可以安心地拥爱妃入怀。” “皇上,田妃不该听闻军国大事。”田妃礼数周到。 “无妨,朕最爱的田妃,应该知道朕的一切。”崇祯帝与田妃一起坐下:“内阁向朕推荐镇守辽东边关的人选就是去年罢官的袁崇焕。诸位大臣都无异议。所以朕甚是欣慰,明日即召袁崇焕平台觐见。” 袁崇焕?田妃心里情绪激昂但不能表露:“恭喜皇上得一员猛将。” 崇祯帝喝了一酒,发现平日有些触景生情的田妃今日霁风朗月般微笑,双颊绯红,不觉赞叹:“什么猛将?多少猛将都不及朕的爱妃。”着就抱住了田妃。而田妃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 次日,文华殿,崇祯帝正在批阅奏章,司礼监太监来禀报:“皇上,新任兵部尚书袁崇焕和内阁已在平台候着。” 崇祯帝合上奏章:“更衣,朕即刻去。” 平台内,内阁首辅成基命和几位次辅都在等着崇祯帝的到来,男装的邱玉蟾心中崩得紧紧的,稍稍看了一眼,除了钱龙锡大人是她认识的,其余一个都不认识。 崇祯帝来了,袁崇焕立即下跪:“微臣袁崇焕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邱玉蟾也以奴才的身份跟着跪下。 崇祯帝一挥手:“袁爱卿,平身。”“谢皇上。” 崇祯帝开门见山:“袁崇焕,朕重新启用你,想必你也知道朕的心意。朕给你十年时间复辽,你可否向朕承诺?” 袁崇焕镇定自若:“臣袁崇焕向皇上保证,不出五年,扫平金兵,平复辽东。”这话令在座的内阁辅臣瞠目结舌,都觉得袁崇焕在吹牛,太自傲了,钱龙锡几乎要破口骂他了。 而年轻的崇祯帝听到这样的话却是满心欢喜:“袁崇焕,有志气。你若真能五年复辽,那么加官进爵,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朕都许你。” 袁崇焕如战场上严正以待地:“皇上,臣袁崇焕征战沙场不为个人名利,只为保国土不失,万民安乐。 朕已读了你上疏的“陈辽东兵事疏”。今日召见你是想问你对辽东兵事有何计划?” “皇上,五年复辽不易,臣还请陛下给予支持。”袁崇焕向崇祯帝提出了要求。 崇祯帝一挥手:“这是自然,如何支持,且。” 袁崇焕开了:“皇上,凡战场开战均是兵马未到,粮草先行。即粮草、军饷、兵器三样,是战之根本,缺一不可。” 崇祯帝头:“此话有理。成先生,着户部知晓,日后税收先支付边疆开支。” 袁崇焕接着:“皇上,辽东乃大明东北边境,常年遭金兵袭击,因此,当地所用官吏,无论文臣武将,均与朝廷用人,省府基层用人不一。辽东所任职的官吏,不仅为官,还须征战,不仅要懂朝廷政策,还须懂边防策略。” 崇祯帝头:“袁尚书的对,选人用人,是关键,朕会下旨吏部皆按你的标准选拔边疆官吏。袁尚书该叙述你的边防具体策略了。” 袁崇焕胸有成竹:“陛下,臣曾向您上疏:余复辽,上策乃以辽人养辽土,以目前局势,防为本,功为主,和为辅。而执行此番策略应循序渐进,求实效而非图虚名,所以不应妄想突飞猛进。这是臣拟的基本策略,但战事风云突变,在战场上做不到以不变应万变,而是随机应变,所以策略会随时有所变动。以上所述,皆为臣与辽东官吏分内之责。臣等定当尽心尽力,完成陛下所托。” 崇祯帝听得欢欣鼓舞,问:“袁尚书,得有理有据,令朕心潮澎湃。朕是否还有可为之事助尔等复辽官兵?” 袁崇焕拱手:“陛下英明。您手握生杀大权,选拔,惩处,罢免官员都在您一念之间,而这些都是重中之重。刚才陛下已经过给予臣选用辽东官吏的特权,但臣还是担忧,特恳请皇上,边疆管人官吏和办事官吏当遵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道,给予边防官吏充裕的空间,若束手束脚,难成大事。望皇上成全臣的不情之请。” 崇祯帝一直是赞颂有加的语气:“朕知道边防官吏与朝廷官吏不同,你且来,这不同之处具体是什么?朕与你又该怎样驾驭?” 袁崇焕略加思索:“皇上,军队疑难杂事繁多,更何况边防军队,人人肩扛重任,职位越高,责任越重。凡是利于边防、军队、国民之事,却容易给己身招致怨恨、灾祸。若内有异己者馋言,外有敌军离间,则防不胜防。综臣所述,边防官吏须管辖当地财政、民生和边防,还要处好与朝廷众臣的和谐来往,防谗言离间,实难也。因而臣认为:对边疆官吏应着重于边防大局成败,而不便因言行节过失而束缚过重,责罚惩处过于苛刻。” 崇祯帝一拍御榻,越加赞赏:“袁尚书所言,朕身为国君,却从未想过。原来边疆为官与在朝为官差异甚多。首辅成先生即刻拟旨,将袁尚书方才所言之意传旨六部,让各部凡事配合,以复辽大计为重,袁尚书看,如何?” 袁崇焕听到崇祯帝如此器重他的意见,立即下跪磕头:“臣袁崇焕谢陛下隆恩。” 崇祯帝摆摆手:“袁尚书若果真五年复辽,当朕谢你才是。来人,赐玉带、银币。” 袁崇焕又磕头:“皇上,臣惶恐,怎能受此隆恩?” 袁崇焕与崇祯帝谈得尽兴,邱玉蟾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崇祯帝:年方十七,接替皇位,刚与弄权宦官魏忠贤斗智斗勇,并一举铲除了魏氏一党。这比他刚殡天的哥哥天启帝那个木匠皇帝要好得多。眼看大明局势虽江河日下,但今日见到年轻有为的崇祯帝,似乎大明中兴有望了。 崇祯帝已经注意到袁崇焕身后的奴才在盯着自己看,便随意问:“袁尚书,你身后那个奴才是怎么了?” 袁崇焕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太监话了:“大胆奴才,竟敢偷窥圣上龙颜,眼珠子不想要了。” 邱玉蟾低声念着“糟糕”,立刻跪下:“庶民不懂礼数,皇上恕罪。” 袁崇焕忙替邱玉蟾解围:“皇上,这是臣的奴才,初次见到圣上,倍感圣恩,想一睹龙颜,却不知礼法,冒犯了陛下。是臣管教不当,臣定当惩处此奴才。请陛下恕臣管教不严之罪。” 第二十章 成亲 此刻的崇祯帝对袁崇焕的欣赏正在爆棚,当然不会拿他怎么样,只是:“袁尚书的奴才,自己管教好便可。朕怎会责罚你。方才所赐的玉带,你不受也可,但银币且收着,莫再拒朕的良苦用心。” “微臣袁崇焕谢皇上赏赐银币。”袁崇焕谢过崇祯帝。 崇祯帝准备此次平台召见结束,却发生了一件谁都料想不到的事:有一人从崇祯帝的御榻后跌倒,倒在一侧。崇祯帝本想龙颜大怒,但一看是田妃,便和颜悦色:“爱妃,朕在议政,你怎么在这?” “臣妾从未来过平台,又不知皇上准不准,所以悄悄躲在皇上身后,皇上不会因此而惩处臣妾吧?”田妃嗲声嗲气,手似柔荑伸出给崇祯帝,这自然引得崇祯帝怜惜疼爱地扶她起身:“爱妃想来平台,日日可以来,何必躲藏。众位爱卿,还不见过田妃娘娘。” “臣等参见田妃娘娘。”“平身。” 田妃手握崇祯帝,眼睛却深情脉脉地望着袁崇焕。袁崇焕注意到了,立刻向崇祯帝:“皇上,辽东军政要事一刻耽误不得,臣请求出宫后酉时即刻动身前往宁远。” “袁尚书护国之心可嘉,准奏。”崇祯帝回应。 田妃听到袁崇焕见到自己后就要马上离京,心中大怒,又不便,只得与崇祯帝赌气:“皇上,平台本不是后宫该来的地方,以后臣妾不会再来干扰皇上理政了。”完,田妃瞪了袁崇焕一眼。 崇祯帝和在座各位众臣都被田妃弄得莫名其妙,只有袁崇焕和邱玉蟾知道其中的缘由:田妃太大胆了。 袁崇焕和邱玉蟾从平台战战兢兢出来后,一只兔子跳到袁崇焕面前,这只兔子的耳朵旁边还系着一帽子。 袁崇焕一直认为兔子是他的克星,这可把他吓坏了,问身边的刘公公:“刘公公,这皇宫大内,怎么会有一只戴红帽的兔子?” 而刘公公却被袁崇焕这个样子吓坏了:“袁大人久经沙场之人竟然被一只戴红帽的兔子吓得脸色煞白,这要是袁大人︽︽︽︽,有什么不适,老奴怎么向皇上交代呢?” “刘公公,没什么,把它弄走吧。”袁崇焕。 这时,一宫女过来,抱起兔子:“奴婢见过袁大人,刘公公。这是袁妃娘娘最喜爱的兔子,惊扰了袁大人和刘公公,请莫见怪。” 刘公公对这个宫女:“你看你家袁妃娘娘在向你招手示意呢,还不快把兔子抱回去。”“是,刘公公。” 袁崇焕和邱玉蟾远远看到兔子的主人袁妃——袁庆庆,在向袁崇焕挥手微笑,那是祝福的微笑。袁崇焕和邱玉蟾也不便上前与她交谈,都只能相互微笑祝福。 终于出宫,在马车上,袁崇焕和邱玉蟾没有“平台拜堂”的喜悦,而是被皇上责怪邱玉蟾偷窥龙颜吓得胆战心惊,又被田妃刚才骇人听闻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最后被袁妃的戴帽兔子吓破了胆。当然做得最过分的是田妃,而袁崇焕对田秀英的确没有兴趣,甚至烦躁:“这个田秀英,空有一身美貌,却没脑子,恃宠而骄,身为后妃,连平台也随意进出。” 邱玉蟾手在抖,脸也在抖:“刚才吓坏我了,袁大人。田妃她不是不慎跌倒,是故意的,我看得出来,我曾多次跌倒,都不是她这个样子,她这样做是为了让你看见她。其实她喜欢你没错,可命运弄人,她已身为后妃,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家族的命运。一旦皇上起了疑心,不知会累及多少人。” 袁崇焕会心一笑:“玉蟾,别管其他人,今日我们已经在紫禁城的平台,拜堂成亲了。” 邱玉蟾抱着袁崇焕:“袁大人,你原本还欠我一千两,这次平台觐见,给你免了。不过 ,袁大人,以后玉蟾还是不跟你去平台了,太危险了。” 回到驿站后,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袁崇焕仍眉头紧锁,也不多言。邱玉蟾给他倒了一杯茶,好奇问道:“袁大人,你方才与皇上在平台那简直就是一出明君贤臣之谈,足可彪炳史册。可你为何还闷闷不乐呢?” 袁崇焕喝了邱玉蟾倒的茶,眉头稍解,却仍有顾虑:“皇上对我一味顺从、赞许,毫不思索,也没主见,非明君之像。而我,仕途近十年,结怨数多,更难为贤臣。” 邱玉蟾仔细想想,:“袁大人是否太自谦,对皇上的评论又是否太苛刻。他还年轻着,还没磨练。” 袁崇焕指出:“对,就是这个年轻,让我不安。一面智勇果敢,一面犹豫脆弱,易受蛊惑。就拿启用我一事来,皇上曾不受他爷爷和父亲待见,对朝野之事本就知之甚少,更别边防。选用我是因为朝中推举者多,皇上信了。若有朝一日,异己者众,皇上又会听信谁?” 听袁崇焕这么一,邱玉蟾也不安了,但她还是安慰袁崇焕:“袁大人似乎顾虑过多。你只要恪尽职守,排除万难,玉蟾坚信你一定可以一举荡平辽东,成就大业,实现抱负,助大明中兴,到时也没人敢再谗言诽谤你了。” 可袁崇焕还是闷着:“在东莞与退伍老兵李二叔闲聊。他从军多年,早已悟出:征战取胜非军队一己之力啊。” 邱玉蟾觉得莫名:“袁大人今日心情低落不少,难道是今日在平台,玉蟾给你出丑了?” 袁崇焕训斥邱玉蟾了:“皇上一眼看穿你不对劲,还好没再追问。你也太大胆了,我与皇上对话时,多是低头,你还直盯着他,幸好他没动杀心。” 邱玉蟾听如此甚是惶恐:“袁大人,进一次平台让玉蟾脚都软了。” 袁崇焕看邱玉蟾被他吓成这个样子,乐了:“下午就起程去宁远,见皇上的次数少之又少,不会脚软了。” 驿站的人来报:“袁大人,钱阁老来见。” 袁崇焕听是钱龙锡,忙:“快请。我和钱阁老要开怀畅饮了。” 袁崇焕先向钱龙锡行礼:“钱阁老,本应是崇焕去拜谒您,没曾想您来驿站相见,崇焕失礼了。” “咱就别场面话了,”钱龙锡袁崇焕:“袁大人,皇上准你十年复辽,你却自称只需五年,你那张狂性子还没改吗?各位辅臣都以为你在吹牛,本辅也如此以为。若十年之内复辽,或许皇上会嘉奖你。而你却只需五年,那么即使你能在十年之内复辽,皇上也会认为你失信于他而惩处你。五年复辽有多难,看你如何是好,真是气煞我也!” 袁崇焕解释道:“钱阁老莫生气。崇焕自有自己的想法。五年复辽并非崇焕张狂之言,而是为了鞭策自己,更是为了鼓励幼主和臣民。” “什么幼主?皇上快十八岁了,他多疑的性子,老夫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钱龙锡双手交叉摆在身后,边走边:“崇焕,凭我钱龙锡多年为官经验:虽然先帝天启帝怠政,而新皇勤政,但为新皇任职比为先帝任职更加危险重重,你我都要慎而又慎。” “新皇多疑,从前有所耳闻。而钱阁老所言慎而又慎恰是崇焕的弱。三岁看,七岁看老,性子早就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上,虽然在鄱阳湖上钱阁老一番良言,崇焕铭记于心,且尽力改进,但这性子也不是该就能全改。钱阁老,容崇焕多言,军务繁琐,如何做到慎而又慎?” “崇焕,还是老话,随沧浪之水濯缨濯足,效仿圣人随物推移。”钱龙锡:“唯如此,才可做到尽职尽责,一并保住自身。” 袁崇焕看着辽东的方向不禁深思忧虑:五年复辽确实不易啊,先不想这个,还没正式问候钱阁老呢:“崇焕会将钱阁老的规劝全部铭记,钱阁老放心。眼下,崇焕还没向钱阁老道喜,您是皇上重组内阁的第一人选。在首辅和钱阁老的带头整理下,大明政坛已吹起一股清流之风。,这是您夙愿实现的前奏啊。崇焕想这次在辽东,有首辅和钱阁老辅政,崇焕亦不必过于担忧。” 钱龙锡的一席话很中肯:“崇焕,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能过于松懈,首辅和老夫也不知能否完全维持政局。不过,但愿如此。你的复辽大业,我整顿吏治的宏愿都能完善实现!” “五年后再会!”“五年后再会!” 钱龙锡从驿站出来,袁崇焕和邱玉蟾出来远送,暗处的周延儒看得一清二楚,他歪着嘴笑,记下了所见到的一切。 驿站内,收拾衣物的邱玉蟾笑看袁崇焕:“钱阁老每句话都在批评和规劝袁大人,而袁大人的倔强性子却无丁火气。看来贤臣就是贤臣,连袁大人都礼让他。” 袁崇焕捏着邱玉蟾的鼻子:“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议论辅臣大人。” “玉蟾连平台都去过了,连这胆量都没有吗?况且,在鄱阳湖时,袁大人就钱阁老是贤良忠臣,不是吗?”邱玉蟾年龄虽长了,但在袁崇焕面前还是耍俏皮。 第二十一章 回到东北 终于启程去宁远了。在驿道上,两人乘坐马车向着宁远的方向前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哭诉声:“袁大人,等等我。” 袁崇焕下马车,见到田妃策马而来,立刻低头下跪:“臣袁崇焕参见田妃娘娘。敢问娘娘出宫,皇上是否准允?” 田妃下马,玉容泪频滴:“管他皇上准不准。本宫问你,袁大人,为何一见本宫就,酉时启程去宁远?为何不多看我一眼?现在紫禁城外,本宫命你抬头看着本宫,像在扬州一样称呼一声“田姑娘” !” 袁崇焕依旧低头跪着:“田妃娘娘,臣惶恐,未经皇上准许,不敢一睹娘娘芳容,更不敢直呼娘娘名讳。” 田妃气得踢了袁崇焕一脚:“本宫整个豆蔻年华,及笄之年,至入宫为妃的忧思、畅想和情爱都付与了袁大人。为何袁大人对本宫冷漠至此?” 袁崇焕劝慰田妃:“娘娘请再莫此等话,否则你我及家人都后果不堪设想。娘娘,复辽重任,不能再耽搁了,请准允臣现在启程。” 田妃情绪不定,忽颦忽笑:“袁大人,皇上本宫如浣溪沙,螓首蛾眉,你抬头看看是不是?” “臣去年在扬州见过田妃娘娘,娘娘的姿容确如皇上所言。”袁崇焕依旧保持低头下跪的姿势。 “本宫对你一往情深,还未与袁大人见面时,就如此,吟的每一首诗,诵的每一首词,画的每一幅画,弹的每一首曲,里面都是袁大人。在扬州时,本宫就已婉转地表明心意,袁大人就不能对本宫施舍一爱意吗?”田妃的一番哭诉衷肠,令谁都潸然泪下。 而袁崇焕却坚持法度:“田妃娘娘,请恕臣对娘娘言语无礼,臣的职责是镇守辽东,娘娘的职责是侍候皇上,各司其职,边关与后宫怎能有纠缠,令人生嫌隙。” “原来我田秀英是皇上的女人,早不是袁大人口中的田姑娘。”田妃花容失色。 袁崇焕觉得不能让田妃在此拖沓了,免得被人看见,传入皇上耳中,于是袁崇焕:“田⊙⊙⊙⊙,妃娘娘,臣与您虽有缘相见,却无缘相守,臣辜负了娘娘的情意,且将臣随身携带的家乡上品莞香料“女儿香”赠与娘娘,当做臣的歉意。”着袁崇焕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荷包,双手托着,举过头,递给田妃。 田妃接过荷包,涕泪中带着少许苦笑:“或许本宫命该如此。” “田妃娘娘,臣该启程了。”袁崇焕完便低头踏上马车。 只听见后面的哭喊声:“袁大人,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折芳馨兮遗所思,遗所思。”田妃坐在地上,遥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马车内,邱玉蟾看着不话,却又烦躁不安很为难的袁崇焕,抚摸着他的手:“袁大人,田妃娘娘对你的情意像一杯烈酒,连玉蟾都嫉妒。她很勇敢,不顾世俗眼光,不惧生死地一直恋着你,明明白白地恋着你。” 袁崇焕反对邱玉蟾的法:“爱意没错,可做人要顾全大局。她这样做传出去就是私通。她丝毫不顾自己担当着多少人的性命。做人,应该勇敢,但她是鲁莽,是愚蠢,能成为皇上的宠妃,那么好的命,却不认命,你蠢不蠢?” 邱玉蟾头倚着袁崇焕的肩膀:“袁大人,愚蠢和聪慧只有一丝之分,你认为的愚昧,或许有人觉得她是大智若愚。你认命,玉蟾跟随你,是认命还是不认命呢?” 袁崇焕不再烦躁,而是温柔地:“你我有缘相识相知,情根深种,继而终生相守,有缘有情有份,当然是命,不认也认了。” 邱玉蟾挑逗袁崇焕:“袁大人最近难得些软言细语给玉蟾听,谁袁大人只是个“袁蛮子”? ” 袁崇焕抚摸着邱玉蟾的脸:“越来越会俏皮话了。唉,只可惜我的女儿香,那是在东莞时何叔送的十斤女儿香,被阿惠和阿思分得只剩下一包。阿丹那包就留给你,还绣了个精致的荷包包着。本打算到宁远后再给你个惊喜,可惜刚才为了尽快与田妃道别,给了她了。玉蟾,你不会怪我把?” 邱玉蟾浅笑:“怎么会呢?一切以袁大人的军政要事为重。玉蟾可惜的是袁夫人为玉蟾绣的荷包。夫人对玉蟾的一番好意,玉蟾无以回报,将来回东莞一定为夫人奉茶,立于夫人一侧,行妾室之礼。” 袁崇焕大笑:“玉蟾,阿丹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将来,你就和她开心地过日子就是。” 邱玉蟾没回话,袁崇焕看着邱玉蟾,已经俯在自己肩上入睡、、、、、、 马车一路颠簸来到宁远,袁崇焕先去了一趟总兵府,回到马车,见邱玉蟾下车呕吐,焦急地过去问:“玉蟾,是否因为路途遥远,马车颠簸而不适?” 邱玉蟾呕吐完之后,笑容宜人:“袁大人真不细心,玉蟾曾随袁大人从辽东跨越整个大明到广东,怎么会嫌路途遥远不适?” “那你这是怎么了?”袁崇焕关切地问。 邱玉蟾娇媚地:“刚才袁大人去总兵府,玉蟾去看了大夫,大夫,玉蟾已经是两个人了。” 袁崇焕听到这话,喜不自胜,抱起邱玉蟾欢快地喊:“我袁崇焕又有个儿子了!”“袁大人,快让玉蟾下来。” 然后,两人上马车回到府邸。袁崇焕一直念叨着儿子,暂把繁琐的军务丢一边了。邱玉蟾见他只想着孩子,也不问问自己的身体状况,便生气地打开窗帘看着外面。袁崇焕意识到邱玉蟾生气了,就带着歉意:“玉蟾,谢谢你。” 邱玉蟾见袁崇焕开窍了,问:“袁大人似乎更喜欢男孩?” 袁崇焕随口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不过我娘更喜欢男孩。” 邱玉蟾听了哭笑不得:这个被称作“广东奇男子”“袁蛮子”的袁大人,在官场、战场都是一不二的,而对女人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木讷的像猪,开口闭口就是我娘、我夫人,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爱上了他。 袁崇焕见邱玉蟾偷笑,不知为何:“玉蟾,我话这么好笑?对了,也不知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邱玉蟾犹豫地望着窗外守城的士兵那稚嫩的脸庞,无限感伤:“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 袁崇焕听到此也犹豫感怀,摸着邱玉蟾的肚子:“是的,在这乱世,女孩更好。”边着,抱紧了同样忧郁的邱玉蟾。 来到府邸,袁崇焕扶着邱玉蟾下车,:“一年过去,这里已物是人非,不过很快就能适应。” 此时,早已招募的佣人来迎接:“奴才陈国易夫妇见过袁大人,袁夫人。” 袁崇焕忙道:“陈大哥,陈大嫂,送夫人回房休息吧。” 然后又对邱玉蟾:“玉蟾,你好好休息,多吃,多喝。”完袁崇焕就去总兵府了。 邱玉蟾拦也拦不住:袁大人,就不能多陪玉蟾一会?算了,国事为先,我要学着理解袁大人。 来到卧房,邱玉蟾见陈国易夫妇已年近半百,还同时出来为佣人,觉得好奇,问:“陈大哥,大嫂,你们夫妇俩一同出来谋生,家事可由谁打理?” 陈国易回答:“袁夫人,我们家中二老已经过世,膝下又无子,家中无事需打理。” 邱玉蟾可怜他们:“无子?恰好我怀有一子,将来出生后认你们为干爹干娘。” 陈夫人觉得邱玉蟾在笑:“袁夫人你真是平易近人。我们颠沛流离,生计堪忧,尚无居所,怎有幸为袁大人孩子的干爹干娘?” 邱玉蟾继续聊着:“听陈大嫂这么,你们夫妇来自外地?” 陈国易唠叨着:“我们本住在江苏武进,因家乡遭水涝才离乡谋生。只因辽东酬劳高些,才来到这里,要不谁愿意来到这烽火狼烟之地。再过几年,我们还是要落叶归根。” 邱玉蟾看着这对身世凄凉的夫妇,心中感慨颇多,想其他事驱散闷气:“大哥,你名字叫陈国易,这让我想到了白居易,真有意思。” “哦,家里原本给我取名陈居易,一来是希望我能像诗人白居易那样有学问,二来是因我家穷苦,房屋破烂,“陈居易”这个名字是希望陈旧的居所能够改换。后来我也明白自己没能有白居易的才华,也赚不到大钱换个好宅子住,就改名陈国易,这样气派又好听。”陈国易给自己的名字解释了一番,邱玉蟾也听得有滋有味。 就这样,身怀六甲的邱玉蟾平静地住在府邸,习字作画,看日出日落,云淡风轻,等待孩子的降临。可时常几天不见袁崇焕的身影,只有春节这一天回来了、、、、、、 春节过完不久,飕飕的寒风,一股尖锐的倒春寒刮过来,在总兵府的袁崇焕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乍暖还寒啊。 第二十二章 解决军营哗变 此时军营却热闹了,兵士来报:“袁督师,军营哗变。” 袁崇焕立刻起身,边走边问:“为何哗变?”“因为军饷一事,连续三月军饷按五成发放,川、湖一带的江南士兵尤为不满,情绪激动。祖将军也降压不住。” 来到军营后,报告士兵大声喊:“弟兄们,请安静,我已请来袁督师为大家主持公道。” 于是军营安静一下,又开始喧哗:“袁督师,我们连续三月只领得五成军饷,家中有老有,如何养家?” “军营中每年腊月、正月都会有几个体弱的士兵因体力不支被活活冻死。袁督师,他们可都是为宁远、宁锦二战出生入死的弟兄啊。” “袁督师,我们都是被招募,跨过长江,不远万里来到这终年滴水成冰之地,几年十几年不见家中亲人。还克扣军饷,这得过去吗?” “袁督师,我们不要求多,只求按标准发放军饷就成。这连续三月按五成发放,请袁督师给个法。” 袁崇焕想先稳定军士们的情绪:“各位弟兄,安静,且停我袁崇焕一言。几年水涝、旱灾,蝗灾,朝廷赋税欠收,实难按期筹集军饷。各位均乃爱国勇士,若稍等几日、、、、、、” “我们都等了几月了,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发军饷,发军饷,发军饷、、、、、、”一时局面难以控制。 袁崇焕情急之中摘下官帽,大吼:“谁还敢猖狂。”兵士们见袁崇焕发怒,还摘官帽,均不言语,姑且听袁督师什么。 袁崇焕接着:“我袁崇焕的家乡在广东,比你们还远千里,比你们还靠南。你们受冻,我更怕冷,你们思乡我也思乡。我在家乡就时常去看望退伍的老兵,所以你们的苦衷我心里有数。” 袁崇焕这几句动情演讲让士兵们有些感触,都窃窃私语。 袁崇焕的权宜演讲还未结束:“可我们有困难,朝廷也有困难。就此喧闹哗变,不理军务,还有军人的士气吗?” “可袁督师,我≥v≥v≥v≥v,们的日子难过啊。”士兵们的声音低了下来。 袁崇焕把官帽挂在杆子上:“我袁崇焕暂且把官帽挂在此,向各位弟兄保证,半月之内,军饷一事,必作出答复。如若不然,此官帽任由各位践踏。但军营日常事务,一刻不得耽误,尔等可明白?” “明白!”大家齐声遵令,心中对袁督师摘官帽挂于杆子上有些惧怕:太大胆了。 袁崇焕暗地里对祖大寿:“我们一定要全额发放军饷,但你先去找到那几个带头喧哗的,给他们施加些压力,免得再生事端。” 离开军营路上,手下直追着问袁崇焕:“袁督师,您还是快把官帽从杆子上摘下吧,这是大不敬啊。” 袁崇焕心里焦急着:“什么大不敬,如果不能稳定军心,闹了喧哗,起了军变才是大不敬。”袁崇焕快马加鞭来到总兵府,给崇祯帝写了一封奏疏,请求全额发放欠发军饷,然后下命令六百里加急传给皇上。一直很晚才回到府邸,心里忧郁得连饭都没吃。 邱玉蟾心里也急:不知这是怎么了,自己也帮不上忙。 于是亲自端了一碗热粥过来:“袁大人,乍暖还寒时候,喝热的,身体才扛得住。” 袁崇焕摆摆手:“算了,喝不下。” 邱玉蟾给他捶捶肩:“有什么烦心事情,出来给玉蟾听,别闷着,心里会好受些。” 袁崇焕闭上眼睛叹气:“这次刚来宁远不久,就遇上今日川、湖兵士们因军饷未按时全额发放而哗变。我去了军营一趟,兵士们的苦楚让我揪心啊。” 邱玉蟾奇怪了:“袁大人,皇上在平台召见你时,答应六部内外配合复辽大计,怎么连最基本的军饷一事也不能按时发放呢?” 袁崇焕拍额头:“皇上是答应了,可皇上怎么做是另一回事,而六部办事又是另一回事,这军饷猫腻不也罢,来就气煞人,已经连续三月折半发放,也难怪军士们心中怒气冲天。” 邱玉蟾不懂:“袁大人,你是否已经上疏朝廷,那么欠发的军饷就不要等很久了,是吗?” 袁崇焕听到朝廷,很失落:“我已经上疏了,六百里加急,快马加鞭。可是等朝廷的意思,不知要多久。而今天我为了安抚军心,已经把官帽押在军营的杆子上,许诺如果半月内没有解决此事,官帽任由兵士们践踏。” 邱玉蟾听到此,急得坐立不安:“袁大人,你这样做的确有对朝廷不敬之嫌,太危险了。玉蟾为你相出一计。万历朝初期,首辅张居正曾用胡椒苏木折俸发予京城官吏,用以解决户部无俸可发,太仓空罄之急。袁大人是否可效仿张居正实物折俸,解军饷之危呢?” 袁崇焕头:“嗯,有道理。可实物折俸在军营中难以实施,而且,以何物折俸呢?” 邱玉蟾歪着脑袋一想:“辽东药材多,大多是贵重药材,人参,鹿茸,枸杞等。此地寒冷,药材容易保存,给军士们吃也可强身健体。” 袁崇焕略微一笑:“玉蟾,你这个脑袋只会做生意,缺少军营经验啊。这里天寒地冻易着凉,而受寒忌补药。何况这是军营,不是京城,也不是各个省府,发了药材,也没处存放或兑现,不妥。” 邱玉蟾无奈地:“官职越高越难当啊。” 袁崇焕没听清楚,侧过身问:“玉蟾,你在嘀咕什么呢?” 看到邱玉蟾日渐隆起的肚子和沉重的步伐,袁崇焕心中喜悦又带有自责:“对不起,玉蟾。“ “袁大人怎么忽然这么?”邱玉蟾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言语中已带着浓浓的母爱。 “此番重返宁远,忙于军务,冷落了你。”袁崇焕边边将邱玉蟾拥入怀中。 邱玉蟾没撒娇,而是体贴地:“袁大人多虑了,既然这是你的孩子,就应该懂得爹爹的处境和难处,不可腻歪撒娇让你陪着。虽然她时常踢我,可每次听到陈国易夫妇唱些江苏曲,就乖乖地呆在娘的肚子里,不闹腾了。这孩子这么喜欢听陈国易夫妇唱曲,想必将来才艺了得。” “有你这么才貌双全的母亲,孩子肯定是出类拔萃的。玉蟾,你和以前的冲动,头脑发热不一样了,越来越懂事,识大体,顾大局了。”袁崇焕搂着邱玉蟾,心情舒畅,暂时忘了军事的繁忙。 他却没看不到邱玉蟾眼神中的抑郁:袁大人,其实玉蟾还和以前一样,想撒娇,冲动,耍赖,逗你玩,让你陪,只是现在我们全家都要为大明着想,所以玉蟾要收敛这些坏脾气。 尽管有身怀六甲的美妾在一旁绵言细语,次日,袁崇焕还是很快置身于军务中,留下邱玉蟾和陈国易夫妇闲聊。 几日后,紫禁城文华殿,崇祯帝例行议政:“镇守宁远的袁崇焕上疏奏请发放军饷,只因宁远士兵欠发军饷而哗变,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是好?” 众臣首先将目光对准首辅成基命,成基命也言辞中肯:“皇上,兵士若缺发、欠发军饷,自然无心作战,镇守。袁尚书临行宁远前也恳请皇上,望六部配合复辽大业。因而,臣建议户部将欠发的军饷全额发放,以解燃眉之急。” 崇祯帝并不是很肯定:“成先生所言极是,在座诸位爱卿可有它意?” 次辅钱龙锡进言:“皇上,作战而言,厉兵秣马为本,如何厉兵秣马?即军饷、米粟、兵器、操练,缺一不可。臣钱龙锡赞同首辅的建议:全额发放欠发军饷,稳定军心。” 崇祯帝既未肯定也未否定钱龙锡,而是继续询问众臣有无他意见。 时任礼部右侍郎的周延儒心中细想:已有两位内阁赞同全额发放军饷,而皇上仍继续征求众臣意见,可见皇上对首辅成先生和次辅钱龙锡的“全额发放”并不赞许,而且,皇上不表态,难道是对袁崇焕有疑虑? 想好之后,周延儒进言:“皇上,礼部右侍郎周延儒对此“全额发放军饷”有异议。” “哦?周爱卿不妨来听听。”崇祯帝对周延儒的话很感兴趣,果然不愿顺着袁崇焕的意思。 周延儒高谈阔论:“宁远城兵士因军饷而哗变,如若皇上因此而全额发放所欠军饷,那么松山、杏山、锦州、觉华岛、山海关等地兵士皆会产生效仿之意,以军饷或其他原因而哗变,要挟,到时恐怕一发而不可收拾。” “敢问周大人言外之意是否不要全额发放军饷?”钱龙锡质问周延儒:“周大人未曾从事过兵部事宜,怎知军饷哗变的内情和兵士们的苦难?若不是实在难为,谁敢冒着杀头的危险而哗变起哄?你又有何依据,怎知其他地方兵士会效仿要挟?” 钱龙锡又对崇祯帝:“皇上,军心似民心,皆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臣以为,若不遵循法度发放军饷、补贴、抚恤金等,才会激起军变。” 崇祯帝似乎因钱龙锡所言有些怒气,一言不发。 第二十三章 军饷问题 此时的周延儒完全明白了崇祯帝的意思:皇上心中认为袁崇焕上疏奏请发放军饷有要挟之意,不愿准许袁崇焕。而钱龙锡一味逆着皇上的意思,将来有他好看的。 周延儒继而言:“皇上,钱阁老,诸位,周某之意并非不发放军饷,而是以米粟代替军饷发放。周某以为,宁远士兵哗变实为其中领头士兵煽动,以此恐吓袁尚书,对皇上和朝廷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周延儒停顿了一下,偷看崇祯帝。崇祯帝听到了想听的“哗变是针对袁崇焕而不是朝廷”,逐渐面露悦色。 周延儒更加自信:“若只为兵士恐吓袁尚书而大兴动用太仓储备,臣以为不宜为之。皇上,山海关盛产米粟,若以米粟实物折俸成拖欠的军饷,亦为不可。” 礼部尚书温体仁也渐渐摸透了崇祯帝的意思和周延儒的心思,最重要的是他与周延儒一样对钱龙锡入阁不满,于是温体仁对周延儒的话大加赞同:“皇上,臣温体仁认为周大人所言极是,这米粟折俸不正是以辽土养辽民,以辽土养辽兵吗?” 钱龙锡竭力反对二人的建议:“荒谬。实物折俸在京城,在省府各地可行,皆因实物可以兑换成现银,但怎可在边关实施?若依周大人所言在军营中以米粟折俸,米粟一时吃不完,而兵士众多,米粟如何兑换,去哪兑换?更何况兵士们人人都有繁杂的军务,离不开身。大批兵士,哪有时间去折俸兑现?况且米粟在山海关一带并非紧俏之物,难以兑现。而且米粟在军中难以储存,若霉变腐烂,兑现不了,只恐引起更大的哗变!” “放肆,钱龙锡!”崇祯帝龙颜大怒:“唯恐天下不乱。周延儒所言米粟折俸乃良策,你为何处处反对?成先生,按此意,内阁拟旨六百里加急传旨袁尚书。”“臣遵命。” 散朝后,钱龙锡愤懑不已:“成先生,刚才你为何只提一句全额发放,之后就再不为自己的意见作诠释了?” 成基命叹息:“龙锡,怒火伤肝,你平息一下。方才老夫认为,皇上根本不同意全额发1111,放的建议,所以,多无益。而今只能看袁尚书自己把持宁远军队的局面了。” 原来皇上早就打定主意了,刚才我的那些,皇上一句都没听进去。而我身为内臣,又不可与边疆的袁崇焕通书信。这事可难为袁崇焕了。钱龙锡思忖着,周延儒跟上来:“钱阁老,方才大殿内若有所冒犯还请谅解。周某也是为大明,为朝廷着想。” 钱龙锡讽刺:“周状元郎,你是为大明着想还是为自己着想?你曾年少得志,学识渊博,二十岁便中状元,却不顾念百姓苍生,军民生计,只知揣度圣意,意欲营私,你对得起你家乡为你立得那块状元牌坊吗?” 虽然钱龙锡句句怒骂,而为人乖巧的周延儒却仍然谄媚地笑着:“看来今日周某真是该死,惹得钱阁老大怒。周某当寻个日子登门致歉、、、、、、” 周延儒还未完,钱龙锡扔下一句“不奉陪”便拂袖而去。 不远处的温体仁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喜:周延儒,干得好,等到扳倒钱龙锡,成基命也到了致仕的年纪,你我都有机会入阁了。 然后,米粟折俸的圣旨传到了袁崇焕手中: 与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袁崇焕知道,尔受命于危难之际,全权执掌蓟辽军务,不想突遇川、湖士兵军饷哗变一事。经文华殿众臣商议,山海关盛产米粟,以此折为所欠发军饷,上策也。卿上疏请全额发放军饷,所请不准。 袁崇焕气得把圣旨扔在地上:看来皇上召我平台觐见时,我奏请的事,他全忘了。军饷一事得自己另想办法。 总兵府内,袁崇焕召集驻边的文官武将们讨论军饷哗变一事,并将崇祯帝的米粟折俸圣旨给他们看。众官将议论纷纷 “ 米粟折俸若是在京城或是地方倒是个好办法” “可在军营行不通啊”“这主意是谁出的”“一群不懂军务的人在紫禁城能议出什么好办法”“就是不想发军饷呗”、、、、、、 袁崇焕沉默良久,开口了:“既然朝廷不准全额发放的奏请,那么我们得自己向办法。我记得川、湖等士兵的军饷比山东,山西,河南,河北一带的士兵多一些。” “是的,袁督师,川、湖等地士兵的家乡路途遥远,且惧寒,因此每月多出一笔补贴,称为抗寒金或路途费。”兵部员外郎道。 袁崇焕仔细听着,一边分析一边问:“这笔补贴合理,有多少?” “每人每月一两,需要补贴的士兵有六万,每月是六万两。”兵部员外郎继续道。 袁崇焕有些奇怪:“这数字并不大,怎么就因此要欠下一半的军饷呢?” “这个,袁督师,户部几月军饷不足,年年皆有,我等也为之无可奈何。”兵部员外郎。 袁崇焕也明白,自己不是没有催过,而前些天又许诺半月解决,连官帽都搭上了,赶紧想办法吧。袁崇焕问:“税赋官今日在此否?” “下官在。” 袁崇焕直言不讳:“宁远、锦州一带的监税皆由你负责?” “回袁督师,正是。” 袁崇焕闭上眼睛,又睁开,问:“税款有拖欠的宽限,你,去年下半年的税款,可宽限出多少?” 税赋官额头冒汗,眉头紧锁:“袁督师,您知道,这。” “别这,那的,直接有多少?”袁崇焕问。 税赋官回答:“整个关外,包括,宁远,锦州,半年可暂时拖欠税银一百万两。” 袁崇焕一边听,一边口算:“军饷不足士兵有六万人,每人每月本应得军饷七两,却连续三月只得三两五钱。这样算来这拿七两军饷的士兵需补发六十三万两,还有三十七万两补发给宁远其他拿六两军饷的士兵。” 税赋官对袁崇焕的这个提议感到恐惧,鼓起勇气:“袁督师,我是朝廷直属的监税御史,按规定不在您的管辖之下,而且,税款的数字已上交。” 袁崇焕一拍桌子:“若你不便向朝廷交代,就按事实上疏,欠缴税款用于发放拖欠军饷。我袁崇焕的,等户部军饷到齐再补交税款!” 税赋官急得想跺脚,却又被袁崇焕震摄得无话可。袁崇焕见他如此焦急,便安慰他:“我袁某知道你监税也为难。不过我在平台面圣时曾向皇上阐述“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的驻边大策,此次暂时拖欠税款用以发放军饷,就如此计策。” 税赋官也无理再辩驳,毕竟袁崇焕的权宜之计也得过去,他只得:“袁督师得是,本官照办。” 而军饷的事情还没完,袁崇焕继续发问:“就算借用一百万两税银补发军饷,算下来,还要凑四十万两才够全部补发完。各位还有何良策?” 鸦雀无声。 袁崇焕知道这问题实在太难,于是将自己备好的计策出来:“这样吧,问诸位另一件事。听闻有大批蒙古难民聚集在边线附近,此批难民人数众多,为免与我边陲造成威胁,该想个办法驱散。” 祖大寿:“袁督师,此批难民有近十万人,除非武力驱散,别无他法。” 袁崇焕问道:“为何蒙古难民如此之多,是否因粮食欠收,受饥寒所迫?” 祖大寿回:“袁督师,近几年,边疆异常寒冷,每年立秋开始冷风飕飕,至次年芒种才渐渐回暖,大半年都是冬季天。边疆处各部落因此牛羊冻死,粮草欠收,饱受饥寒之苦。而我大明百姓却因此常受外部饥民劫掠,侵袭,不堪其扰。” 袁崇焕问:“如果我等以武力驱赶,胜算与后果如何? 祖大寿回答:“下官认为驱赶饥民容易,防守饥民困难。” 袁崇焕头:“穷寇莫追,此话有理。如果武力驱赶不但无法完全解决问题,还会给蒙古部族和金兵留下攻打我方的话柄。这蒙古饥民可有人传话?” 何可纲回答:“有。其领头的派人捎信,愿意购置我方粮草果腹。” “此事万不可为。”“朝廷早有旨意,不可与外部族行粮草交易,否则以“资敌”罪论处。”“可旨意中没有完全否定,只要不超过限额,就不算资敌。” 袁崇焕将自己这一不得已的计策一步一步地从众将领口中引出,他们却因此炸开了锅,这也是意料之中的。袁崇焕令他们停止争论:“好了,我们在限额之内,将米粟提高价格卖与蒙古,争取将四十万两拖欠军饷赚回。” “袁督师,您可想清楚啊,这样做是否会遭朝廷是非争辩,甚至论罪?” 此时,一阵寒风袭来,袁崇焕打了个寒颤:“不知是西北风还是倒春寒,确实够冷的。本官左右衡量,还是将米粟提高两成价格卖给他们,以此驱散蒙古饥民。这样的话,一来可与蒙古维持一段时间平静,避免冲突和耗费兵力,我等亦可修筑城墙,厉兵秣马,二来这买卖也不亏,最重要的是,这买卖是为了补充欠发军饷,补充军中匮乏。我会将一切清楚地奏明圣上。主事何在?你就负责与蒙古交易米粟一事,记住不可超额,注意清。”“是。” 第二十四章 同僚之间 而众官吏却有人赞同,有人反对,都是窃窃私语。袁崇焕坚信不疑:权衡利弊,这样最好。 两天后,是袁崇焕在军营摘帽立誓发军饷的最后期限,几位将军来请示。祖大寿:“袁督师今天是您在军营摘帽立誓的最后一天,兵士们都等着您的发话。” 袁崇焕翻看手中的邸报,:“宽出的一百万两税银已送至总兵府,另外与蒙古卖粮草得的四十万两也在押运途中,很快就会到。” 袁崇焕咳嗽了两下:“这天又冷又干,咳得喉咙都肿了。祖将军,你去护送税银发放军饷吧。再把我刚才的意思一遍。” “嗯、、、、、、”祖大寿嗯了一会。 袁崇焕见他没动静,袁崇焕心里也明白:这事责任重大。 便:“随本官去吧。” 去军营的路途中,祖大寿问袁崇焕:“袁督师,关于朝廷拒绝全额发放军饷一事,是否要告诉给兵士们?” “不,”袁崇焕立刻否定:“此事尽量保密,否则会引起军士们对朝廷不满,对以后作战也不利。记住,善则归君,过则归己。咱得给朝廷留颜面。” 到了军营,等待袁崇焕发放军饷的士兵们已排好队。而袁崇焕喉咙肿痛得厉害,喊不出来,只得授意一旁的主事喊话:“各位兵士们都听着,大家排好队,登记领军饷。这军饷来得不易,袁督师是冒着被朝廷降级的危险,筹得一百万两税银,又冒着被朝廷免职的危险卖粮草给蒙古饥民,筹得四十万两交易款。用这一百四十万两来发放你们所缺的军饷。袁督师有言,军饷拖欠一事,实乃户部囊空,望各位莫再记恨朝廷。” 众兵士们一边领军饷一边叫好着。“谢天谢地,谢袁督师”“朝廷不管我们死活,只有袁督师将我们记挂在心”“袁督师,您担任督师一天,我们就为兵一天”“谢袁督师,谢袁督师”赞誉声不绝口。 可袁崇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将士们对朝廷产生了不满的情绪,这情绪在内心,怎么抑制得了?8888,只能以后一步步劝了。 一位老兵摘下挂在杆子上半个月的官帽,拍打掉上面的灰尘,双手捧着走到袁崇焕面前,老泪纵横:“袁督师,我今年下半年退伍回湖南。我当兵有三十年了,怎么以前就没这样的好运遇上您这样的好官呢?不过在退伍前能在您手下为兵士也是我这老兵的荣幸。袁督师,今天我这把老骨头帮您收好官帽,并代表这群闹事的子向您道歉,我们也是没办法才闹事的,谁愿意被上面惩处啊?今日袁督师不仅不责罚我们哗变,还帮我们了了军饷这桩大事,感谢袁督师的宽慰和体恤。”着,老兵跪下了,众兵士也跪下了:谢袁督师,谢袁督师、、、、、、 袁崇焕接过已褪色的官帽,扶起这位即将退伍的老兵,忍着喉咙痛:“各位将士,军饷一事乃我袁崇焕分内之事,不必言谢。只是各位切不可以此而怀恨朝廷,刚才主事了,朝廷有难处。我们是大明的将士,守卫大明国土,保卫大明百姓,恪尽职守才是我等的重任!” 完,袁崇焕咳得更厉害,但听到将士们呼喊“守卫国土,保卫百姓,恪尽职守”却甚是欣慰。 一群年轻的士兵硬是拉着袁崇焕一起吃晚饭,还吆喝着:“袁督师,吃晚饭,袁督师,吃晚饭。”袁崇焕本想去看大夫,却不想冷了将士们的热情,便和兵士们一块用了晚饭。 吃完了晚饭,袁崇焕还被拉着一块玩了一百零八将纸牌游戏,袁崇焕问:“你们闲暇时就玩一百零八将纸牌?”“是啊,这个好玩,带在身上也方便,我来个鲁智深!” “本督师知道你们平常寂寞想家才玩这个,但该操练的还是不能落下。否则,本督师纪律严格,你们是知道的。”袁崇焕玩纸牌也不忘提醒军务。 “这个请袁督师放心,我们已操练得熟透了。来,花荣,吃了袁督师的柴进!” 袁崇焕笑得乐不可支。祖大寿,何可纲等人在一边看着:“真得了军心了。”许久未言的满桂却面容不屑。 接下来,袁崇焕又被拉着跳篝火舞,虽然笑容满面,可感染风寒几日的袁崇焕终因体力不支倒下了,“袁督师晕倒了”“快请大夫”。 袁崇焕为了军饷一事一直没有回府邸,连风寒也是在总兵府治好的。邱玉蟾挺着大肚子在门口,盼着,每次都是陈国易的老婆将她劝回屋里歇息。 袁崇焕本打算军饷一事一结束,就赶紧回去看邱玉蟾,可这时,祖大寿来了,身后还带了一年轻伙。袁崇焕问道:“祖将军,今日已散班了,没有紧急事务,明日再吧。” 祖大寿满是幸福的笑:“袁督师,我并非军务找你。” 袁崇焕见祖大寿笑得如此开心,再看看他身边的男孩,明白了两三分:“这位就是令你祖大寿赞不绝口的外甥吴三桂吧?” 祖大寿忙头:“是的,他对袁督师仰慕不已,多次缠着我带他来见袁督师一面。” 然后,祖大寿对身边的男孩:“三桂,快见过袁督师。” “晚生吴三桂见过袁督师。”吴三桂行礼端正娴熟。 袁崇焕夸赞道:“好,好。相貌堂堂,体格魁梧,言语铿锵有力,难怪你舅舅对你赞赏有加。” 吴三桂谦辞:“袁督师谬赞三桂了。督师您不顾朝廷阻力和自己的仕途前程,妙计解军饷之危,获得众将士的赞许和拥戴,这胸怀军民,舍我其谁的贤臣风范谁人能比啊?袁督师以文人之身,行武将之职,勇哉!三桂与舅舅远不能及。” 袁崇焕从不因媚词而头脑发热,而是语重心长地:“孩子,你这是溢美之词了,这其中的难处有是多少只有自己知晓。就不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舅舅外甥相邀,我袁崇焕怎能不回敬。今晚我做东,这饭局算我的了。” 这顿饭基本是围绕吴三桂展开的,袁崇焕问:“吴三桂今年不足二十吧?” 吴三桂回答:“三桂今年虚岁十八 。” 祖大寿接着炫耀:“三桂已考中武进士。我和他爹打算让他再练两年,就从军,为国效力。” 袁崇焕自嘲:“不到二十就中了武进士?当年袁某屡次落第,年过而立方才中进士,来真是惭愧。” 袁崇焕自嘲之后问:“记得我曾在关内见过吴三桂一次,那时还是个欺凌幼童的莽撞少年,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已是堂堂武进士了。” 吴三桂听到这里很兴奋:“是的,那次袁督师还训斥了三桂一次。八年了,没想到袁督师还记得年幼时的三桂。” “袁崇焕哈哈一下:“你之后没有再欺负幼童吧?” 吴三桂的兴奋劲压不下来:“没有。那是天启二年二月初九,三桂永远忘不了那天,袁督师带了一名仙女一般的侍女,三桂一直没有忘记她的教诲“可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此侍女言辞细如春雨,柔似晚风,能令沉鱼而出。从那日后,三桂一直谨记这位仙女的话,再也不玩乐,而是专心习武,立志报效大明。如今三桂已成年,敢问袁督师,您这位侍女还在府上吗?若未婚嫁,三桂愿娶她为妻。” 祖大寿听到此,连酒都没喝完,便气不打一处来:“好你这臭子,那时才十岁,就生了淫秽之心,还要娶个丫环。缠着舅舅,来见袁督师就是为了这个丫环是吗?看我不揍扁你!”祖大寿已操起佩剑打吴三桂了。 袁崇焕劝开了祖大寿,当然也数落吴三桂:“子,你已是七尺男儿,自己也要报效大明,当致力于江山国事,民生安乐,切不可只系心思于一女子,失匹夫常节。” 祖大寿在一边呵斥:“听明白没有?” 吴三桂“嗯”了一声,又问道:“袁督师,三桂请问您,此女姓甚名谁?” 袁崇焕见吴三桂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便直了:“你还问这个?此女早已嫁人,身怀六甲。” 然后对祖大寿:“祖将军,是时候娶个外甥媳妇了。” 吴三桂黯然神伤:“容辞娴雅,额秀颐丰,这位仙女在三桂脑中一直影影若现,八年来都挥散不去,不想已嫁做人妇。袁督师,舅舅,大丈夫不得心爱之人,何论效力于君主社稷?”着着,十八岁的吴三桂呜咽着哭了。 袁崇焕哭笑不得:“子,让我怎么你好。” 而祖大寿又一次抡起佩剑,吼着:“为一女人哭,丢舅舅的脸,也丢你爹的脸。我祖大寿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外甥?” 袁崇焕直摇头:年纪,沉溺于女人不得自省。不过这吴三桂口中的仙女不就是玉蟾吗?一直忙于军务,有多少天没陪她话了?得回府邸去了。 第二十五章 儿子来信 刚回府邸,就见陈国易的老婆扶着邱玉蟾艰难地走进卧房,袁崇焕连忙跑过去,扶着她,对陈大嫂:“陈嫂,我来吧。”陈大嫂知趣地走开了。 邱玉蟾这些天盼袁崇焕回府吃饭,盼了十几天也没见着,气坏了,故意不和他话。 袁崇焕自知理亏,也没在意。邱玉蟾坐在床上,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是不理袁崇焕。袁崇焕早有准备:“玉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军中军饷哗变一事解决了。” 邱玉蟾一脸不快:“这个早就传开,我已经知道了。自从在北京定终生以来,袁大人除了带玉蟾进平台觐见,就只会跟玉蟾讲皇上、朝廷、兵部、总兵府、军营,还有各位将军。唯独不关心孩子,她在玉蟾腹中已经六个月了。” 袁崇焕内疚了,:“玉蟾,是我不好。” 邱玉蟾脸一垂:“袁大人只会这句道歉的话吗?孩子听了都心烦。” 袁崇焕苦思冥想:“哦,我来念一句诗: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原以为这句感觉清新的词会让玉蟾感觉舒雅,可邱玉蟾却更烦闷了:“袁大人,你出去吧。孩子不想见到你了。”邱玉蟾用被子蒙住了头。 袁崇焕没有生气,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对邱玉蟾关心不够才害她不高兴,于是,袁崇焕神秘地笑:“看来我得把我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博玉蟾一笑。”袁崇焕掀起邱玉蟾蒙头的被子,双手揉一下她的脸。 邱玉蟾撅着嘴问:“什么礼物啊?” 袁崇焕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一脸幸福和自信:“喏,打开看看吧。” 邱玉蟾好奇地打开,原来是袁承志写给袁大人的信: “爹,见信如故。儿承志自爹进京觐见新皇,便萌生远出习文练武之念。虽在家乡东莞进学堂,进武馆,但这正如爹平日,皆为庸俗学识,花拳绣腿。儿一直惦念着邱先生所言之华山乃修道习武之地,便请教学堂王先生,武馆刘师父,皆言华山乃习武圣地。故而服母亲,︾%︾%︾%︾%,姐姐,于爹进京两月后独自一人前往陕西华山拜师学艺。 虽路途劳顿辛苦,然儿自幼习武,体格强健,最终凭一己之力达华山。偶遇人称“神剑仙猿”穆人清,不知为何,其一见儿就甚是喜爱,后得知儿为蓟辽督师袁崇焕之子,便立刻收儿为徒,并传授儿学识、武艺。穆先生教导儿:吾授汝武艺,兵法,望你成年后似汝父般捍卫大明国土,守护苍生。儿亦向穆先生立下誓言:成年后定当继承爹之志向,驻守边疆,护卫大明。言至此,意未尽,望爹复辽大业早日实现。附穆先生所赠予爹的《华山落日图》。 儿,袁承志字,崇祯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字。” 邱玉蟾看完信后,破愁为笑:“袁大人,这是阿志的字迹,他的正楷写得越来越好,这是我的学生啊。” “看他的字,就知道穆人清师父功夫了得,阿志才跟他不到一月,就练得手劲长了不少。这底下还有阿志的篆“袁承志”,看来他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笔墨。”袁崇焕自豪地夸赞儿子,顺便打开那幅布画《华山落日图》。 邱玉蟾一看到这幅《华山落日图》,连眼珠子都不动了:“华山怪杰穆人清果然是地灵人杰,不仅武艺非凡,还有着一手妙笔丹青。玉蟾一直琢磨不透的米芾的烟霞灵气,豪杰心胸,尽在这《华山落日图》之中。远远高于我的《桂花百合图》。穆人清刻的篆还很别致,似乎是战国之前的字形。” 袁崇焕见到邱玉蟾近日难得一笑,调侃她:“古人曾有千金买笑,而我袁崇焕以幼子的一书信一画便可博千金一笑。” 孕中的邱玉蟾情绪不定,此话并没让她开心,却勾起她的回忆:“袁夫人,阿惠,阿思,阿志,才大半年未见,却令玉蟾牵挂不已,原来,袁大人一家早已视玉蟾为亲人。尤其是阿志还在信中提到我这个二娘。” 袁崇焕也不禁感怀:“我对阿志满是期待,只可惜在家时对他非打即骂,而他却从不记恨。才十岁啊,就独闯江湖去华山。从东莞到陕西,这一路不知有多少苦头,也不知有没遭遇匪寇,又是如何逃脱的。这一路山重水复,让我这个做爹的何其愧疚,又怎么忍心?”袁崇焕的父爱一表无遗。 邱玉蟾看他这么挂念儿子,又觉得愧对儿子,便给他讲明道理:“袁大人,你这是当局者迷啊。阿志一到华山就给你写信,将他的神奇际遇和抱负均诉诸于他心中的英雄父亲。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其实他的意思就是想成为你,这信中都透露出来了。只是阿志还不太会表明自己的心迹。袁大人,有这样人志气大的儿子,你还担忧遗憾什么呢?” 袁崇焕仰望天上明月:“是啊,我还担忧什么呢,阿志,你也看到明月了吧?从前爹对你太苛刻了,别怪爹,爹是希望你成大器。没想到邱先生教你的寇准的一首《华山》,让你独行万里,有缘遇到华山怪杰穆人清先生。有这样的登峰造极,神鬼莫测的好师父,你可要珍惜这样的机会,练就一身本领,不为光耀门楣,只为大明江山。” 邱玉蟾看袁崇焕父爱如兰桂般葳蕤,心中坦然地想:让袁大人多想想阿志,人间至爱莫过于父母之子女,等我的孩子出生,袁大人你的父爱只怕要如浓茶醇酒了。 袁崇焕念着远赴华山的幼子袁承志,邱玉蟾赏析着穆人清赠予袁崇焕的《华山落日图》,慢吞吞地问:“袁大人,这幅《华山落日图》呢?” “当然归你了,谁让你丹青好呢。”袁崇焕抱着邱玉蟾,可她身体臃肿了许多,袁崇焕就对着邱玉蟾的肚子:“我的孩子啊,还不快快出来,赖在娘肚子里面,爹想和娘亲热一下都不行。” 邱玉蟾扭捏地笑了:“袁大人真不像样,这话怎能给孩子听?真不害臊。” “有什么害臊?这家伙又听不懂。”完,袁崇焕摸着邱玉蟾的肚子:“爹都帮你取好名字了。你要好好长大啊,别老是在娘肚子里闹腾,惹娘不开心。” “名字?什么名字,告诉玉蟾吧,袁大人?”邱玉蟾发自内心地笑着想知道。 袁崇焕也毫不遮掩,抚着邱玉蟾的手:“若是男孩,叫袁承忠,字畹安,若是女孩,叫袁承恕,字畹芳,玉蟾觉得如何?” 邱玉蟾托腮想了想:“承忠是袁大人的为官作风,承恕是袁大人的为人作风,畹芳,植芳九畹,意境幽雅,都不错。只是,名字都让袁大人给抢先取了,玉蟾这个为娘的,也想取个名,怎么办呢?” 袁崇焕捏着邱玉蟾的脸:“这个也要争啊?要不你给孩子取个名?” 邱玉蟾觉得袁崇焕捏她的脸,捏得好甜蜜:“让我想想,嗯,就叫湲湲吧。” 袁崇焕听了觉得奇怪:“袁袁?为何用我的姓氏作名呢?” 邱玉蟾纠正过来:“不是袁大人的姓氏,是湲,是流水潺湲,绵延不绝,就像玉蟾与袁大人的感情。” 袁崇焕认为湲湲二字还是有些不妥,不过为了邱玉蟾开心,还是答应了:“湲湲,依你了,只愿湲湲成为我们的心愿。” “袁大人今日为了玉蟾,了好些缠绵悱恻的话。这倒让玉蟾愧疚了。”邱玉蟾嬉笑袁崇焕。 袁崇焕看着她早已虹销雨霁,便向她提出一个请求:“玉蟾,你看穆人清先生赠我的《华山落日图》归你了。那么前年你赠我的《桂花百合图》、、、、、、? “既然是袁大人的,就随袁大人所想吧,”邱玉蟾毫不思索:“如果我没猜错,袁大人定是想将这幅《桂花百合图》赠送给满桂将军,因为他名字中有“桂”字。” 袁崇焕不太好意思:“玉蟾你真是我肚里的虫子,什么都让你猜到了。” “虫子多难听。”邱玉蟾撒娇:“袁大人为什么不玉蟾是大人心中的仙鹤?” “好,仙鹤就仙鹤,玉蟾什么就什么。”袁崇焕在这正月天也觉得温暖:“玉蟾,你赠我的画,都带在身上三年了,我也舍不得送人。只是,这次,皇上将满桂将军的尚方宝剑收回,赐给了我。我怕满桂心中不快,就想将这幅绝美的《桂花百合图》送给他,消消他的怒气。” 邱玉蟾突然想到什么:“袁大人,有件事玉蟾不得不。在宁锦大战之后,你和满桂将军都受了重伤,我扮成大夫来给你包扎,止血,当时你命令我去给满将军包扎,止血。我听到满将军轻轻地“袁崇焕,凭一句话就想收买人心”。袁大人,我听闻满桂将军作战神勇,是大明不可多得的将领,也觉得他是个心胸宽广,坦然无惧之人。可是,他那句话让玉蟾觉得他对于你产生了妒意,好似妒火蒙蔽了他的双眼和心。所以,袁大人,恕玉蟾对满将军大不敬,你要防着他才好。” 第二十六章 得罪人 “我不想对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像防备敌人一样防着,”袁崇焕没听进去邱玉蟾的法:“送这幅画给他是因为其中的“蟾宫折桂”有问鼎状元之意。希望他明白,他是辽东戍边的尖人,千万别因尚方宝剑一事而怒火丛生。” “袁大人虽然倔脾气,但是对人才却倍加珍惜,然满桂将军多与你不和,你还是不计前嫌地赠画。玉蟾觉得袁大人的美德可为军中表率了。”邱玉蟾倚着袁崇焕的胳膊柔柔地。 “满桂将军哪有你的那么家子气。”袁崇焕拨开邱玉蟾的头发温存地:“现在别谈军事了,好好睡一觉。” 邱玉蟾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可能是因为袁崇焕给孩子取了名字,也可能是看了远赴华山学艺的阿志来信。她握住袁崇焕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袁大人,玉蟾还是有话想。你这次重新见用返回辽东,本来就事情繁杂,可玉蟾还隔三差五地闹脾气,惹你心烦、、、、、 邱玉蟾甜蜜地着,缓缓睡了,很香。这些天,日渐隆起的肚子让邱玉蟾一直睡不好,今天袁崇焕的慰留让邱玉蟾安稳地睡了。 第二天醒来,邱玉蟾看见袁崇焕趴在床边睡了,而自己却一直枕着他的胳膊,邱玉蟾知道是昨晚自己硬让袁崇焕留下陪,才让他这样趴着睡。想到这,邱玉蟾心里很不是滋味,轻轻推醒袁崇焕:“袁大人,别这样睡了,容易冻着。” 袁崇焕模模糊糊醒来,胳膊被邱玉蟾枕得麻了,邱玉蟾帮他按摩。袁崇焕看到天亮了,对邱玉蟾:“我得去送《桂花百合图》给满桂将军。不对,现在应该叫《蟾宫折桂图》。玉蟾,我先出去了。” 邱玉蟾不愿但又不得不:“袁大人早回来。”可她心里却想着:早知如此就不叫醒他。在战场上登高一呼的袁崇焕要像哄孩一样地哄着我,真难为他了。孩子,你赶快出来吧,那样娘就可以凡事帮爹出谋划策了。 玉蟾又开始一天的等待,边等边想:出谋划策,其实在家也可以啊。袁大人要把《桂花百□□□□,合图》更名为《蟾宫折桂图》送给满桂将军。希望满桂将军能理解袁大人的苦心和用意。诶,不对,“蟾宫折桂”,这“折桂” “折桂”二字就是把桂枝折断了,若满将军胡思乱想,误以为“折桂”是袁大人有意欺压,**他,那袁大人的好意就被当成恶意了。怎么办?袁大人都出去半个时辰了。桂花,桂花,李白,李花,李白年幼吟诗一句“李花怒放一树白”,有办法了。 玉蟾拿出一张白纸,写上“蟾宫折桂”四个字,用红墨在这四字上面画个差,又在这四个字下面写上“桂花怒放满月香”,然后将这张纸折好,交给陈国易:“陈大哥,事情紧急,麻烦你快马加鞭,将这张纸送到袁大人手上。” 在满桂府邸,满桂拿着袁崇焕送他的画看了又看,想:袁崇焕什么意思,皇上刚将我的尚方宝剑收回赐给他,他就送我这幅满月画,难道是在慰问我?凭一幅画,谁稀罕。 但袁崇焕毕竟是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该的还得:“袁督师赠我一幅画,可满桂是个粗人,不懂画中的深意,怕是辱没这幅画了。” 袁崇焕指着画中的桂树和玉蟾,类似职场的笑:“我袁崇焕也是偶得这幅吉兆画,满将军,你看月亮上的桂树,旁边的玉蟾咬断一根桂枝衔在嘴里,这不就是“蟾宫折桂”吗?” ““蟾宫折桂”是中状元吧?”满桂还是一就通了。 “对啊,这桂树就是满桂将军的桂字。“蟾宫折桂”在这意指满桂将军就是战场上的状元郎,你若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所以《蟾宫折桂图》是满桂将军的吉兆图。”袁崇焕将邱玉蟾将的话稍微改动一下与满桂听,以为满桂会像当年的自己那样开心。 当然,满桂强颜欢笑:“这样的吉兆图理当由袁督师作主人。满桂怎有福收受呢?” 袁崇焕不答应:“这幅《蟾宫折桂图》已送出,若满桂将军不收,便是瞧不起我袁崇焕了。” 最终,满桂还是收下了,但怨恨和愤懑早已充斥心中:你袁崇焕夺走了我的尚方宝剑,还有原本属于我的兵部尚书,蓟辽总督的职位,这些本应都是我满桂的,我资历,经验,年龄,官龄,武艺哪一样不比你高?凭什么你拥有这一切,我却连一把尚方宝剑都要让给你?现在还送我什么《蟾宫折桂图》,折桂,折桂,就是折断桂树,折垮我满桂吗?袁崇焕,你得了我的一切,还拿一幅画来羞辱我。总有一天,我满桂会好好报答你这幅《蟾宫折桂图》。 满桂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瞟了一眼这幅画,一把将它扔进火炉。 袁崇焕刚出满桂的府邸,就遇上火急火燎赶来的陈国易:“袁大人,夫人事情紧急,让我把这张字条交给你。” 袁崇焕立刻打开字条一看,心有灵犀的袁崇焕瞬间明白了邱玉蟾的意思,忙返回满桂府邸:“满桂将军,刚才那幅画其实不叫《蟾宫折桂图》,而是叫、、、、、、” 袁崇焕注意到火炉旁边残留着一块未烧掉的画布,布上面的桂树、玉蟾、嫦娥都被烧了,只剩下一轮残月。 满桂没想到袁崇焕突然掉头,而眼前这情景又不好解释,只得假装歉意:“袁督师,满桂不慎将画布掉入火炉,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若袁督师心中不快,请惩处满桂。” “你只是不慎,何必惩处。我回来只是想刚才我将画的名字弄错了,它不叫《蟾宫折桂图》,而是《桂花怒放满月香》。”袁崇焕得淡漠、简单,离开了。可满桂已经听不进去了。 袁崇焕回到自己府邸,将这一切告诉了邱玉蟾:“玉蟾,对不起,你为我画的《桂花百合图》就这样被满桂烧了。” 邱玉蟾感叹:“袁大人,这不怪你。满桂,真是个好名字,满树桂花。我与满将军从未过话,只是见过他几次,觉得他一身英雄气概,可谁会想到他烧了你特意赠他的桂树画,只怕有一日,他心中的妒火会烧了他自己。” 袁崇焕很压抑:“我也是因为满桂在战场,一呼百应,杀敌无数,是一员难得的猛将,才想出送画这么一招去感化他,不料、、、、、、 两人皆叹气。 满桂一事过后,袁崇焕继续投入到不尽的军务中。照例先读邸报:新任兵部尚书袁崇焕挪用税银代发军饷,将粮草卖与蒙古部落。实乃挪用公款,市米资敌。 袁崇焕手捶打桌面,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气愤不已,但他还是坚信:为官多年,虽诽谤不断,但自认问心无愧。庆幸的是皇上没有尽信谗言而惩治自己。 可袁崇焕不知道,在紫禁城西暖阁内,崇祯帝一人独自徘徊。西暖阁的夜晚总是四季如春,而崇祯帝的心情却时而炎夏,时而寒冬。 深夜亥时过半,崇祯帝无心批阅奏章,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白天文华殿内群臣议论的声音。 “袁尚书挪用山海关内外税款,不知意欲何为?” “袁尚书已经禀报皇上,税款是用来补发拖欠军饷,等户部的军饷到齐就会上交税款。” “朝廷已下令他用米粟折俸为军饷,他执意用现银发放,这是藐视朝廷,藐视皇上。” “臣不敢苟同此意,袁尚书勤勤恳恳,深思熟虑,想尽办法将军饷哗变一事完善地解决了,完全是为了边疆安定,大明安宁,怎能其藐视朝廷和皇上?” “可袁尚书将米粟卖与蒙古饥民,全然不顾朝廷禁令。在袁尚书眼中,朝廷的一切都可有令不行,有禁不止,自以为得皇上重用而在辽东威福自专。” “袁尚书卖米粟与蒙古饥民也是权宜之计,一面为了缓和战乱,休养生息,一面换得钱财补充军饷军费。况且袁尚书卖米粟也在朝廷规定的限额之内,有何不妥。” “袁尚书事事皆自行决断,从长城,蓟州,山海关到宁远,松山,锦州,整个山海关,整个辽东,袁尚书都一手遮天,凡事先斩后奏,丝毫不顾朝廷纲纪。” “袁尚书赴宁远之前,于平台觐见皇上,曾边境形势复杂,须随机应变,边境官将若受太多束缚则难成大事。而尔等所言袁尚书解决军饷哗变一事皆为了军队着想,若不慎怠慢了朝廷,也情有可原。” 、、、、、、 崇祯帝虽十八岁了,可还是无法辨别群臣所议是非对错,只是想着袁崇焕到底是忠于自己还是以权谋私,威福自专,鲸吞俸银?他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他的确解决了军饷哗变一事,但其中的细枝末节,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可这些都在朕平台召见时授予他的权力之内,深入究之也无可厚非。朕的头都要想爆了、、、、、、 第二十七章 下属高傲自大 宁远这边,袁崇焕在给崇祯帝写奏疏,表忠心,并奏明决心: 仰惟皇上圣览,臣袁崇焕自去年平台面圣,夙夜兢兢,恪尽职守,唯恐延误复辽大业。平复辽东,寤寐求之,以报陛下圣恩。而今驻辽官员多有变动,熊廷弼,孙承宗离职已久,满桂,王之臣皆未复原职。臣恳请陛下,辽东官将作如下调整:宁远、锦州合二为一,祖大寿驻守锦州,何克刚驻守宁远,赵率教守关门,臣与何可刚同守宁远。臣与陛下许诺五年复辽,万不可缺此三人。如若到期未复,臣必手提尚方宝剑,到刑部自领死罪。臣袁崇焕伏奏。 崇祯帝看了袁崇焕的上疏,心中又是波澜起伏:袁崇焕又提要求调换官员,不知要做什么,有何用。可在平台召见时,朕也答应过他,驻辽官员可由他与吏部协商而定或他自己选定。这样到底妥不妥呢、、、、、、 不过很快,袁崇焕收到崇祯帝的优诏,便召集祖大寿、何可刚、赵率教三人交代任务:“三位将军皇上下的优诏都看了吗?” “我等都已阅览。愿遵从皇上和袁督师调职。” 袁崇焕神情坚定:“好!既如此,我等官将一同护卫大明,不阿谀,不惟上,不欺君,不畏权,革故鼎新,勇创新局,至死方休!” “袁督师的句句臻言,”祖大寿完这句又口风一转:“但是袁督师,句泼凉水的话。若是袁督师坐镇辽东,祖某对守辽,平辽,复辽大业有期望。若并非袁督师,那么祖某只可承诺尽绵薄之力,其余,不敢奢望。” “我等皆如祖将军之意。”何可刚与赵率教同时。 而袁崇焕听到此话也停顿了一下,想:皇上承诺的六部里外配合,一切交我统筹,完全是空话,都看到了,户部军饷等费用就漏洞百出。还有异己者的诽谤,弹劾,或有心,或无意。如果皇上偏听偏信,别五年复辽,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尽管局势不容乐观,袁崇焕还是义正言辞地提醒并鼓舞三位将军:“皇上提拔、停用、罢黜、调遣官》》》》,吏乃朝廷内阁吏部之事,我辈不可妄议。就算不是我袁崇焕主导复辽大业,尔等亦须牢记,重责在身,不可却步。进退关乎名节,以身殉国方为大丈夫!” 下达完调遣任务后,袁崇焕立刻返回府邸看邱玉蟾。此时,邱玉蟾的孕期为八月,不知是因为首胎难受还是担忧袁崇焕的仕途,邱玉蟾的情绪极为狂躁。她头发散乱,眼神无光,也不话,只是不停地写诗词,又因为自己写得不好而撕纸。袁崇焕到屋时,陈国易夫妇在一旁捡纸,拿邱玉蟾一办法也没有。 袁崇焕见此情景,心急如焚,过去把邱玉蟾的笔墨纸砚全拿开,抱着邱玉蟾连劝带哄:“玉蟾,你在做什么?疯了吗?这样乱来,担心身体和孩子!” 此时的邱玉蟾似乎真的疯了,力气特别大,拽住袁崇焕的胳膊,连袁崇焕都觉得疼。而邱玉蟾似乎不认识袁崇焕,直问他:“什么孩子?哪里有孩子?袁大人呢,袁大人在哪里?” 袁崇焕意识到了邱玉蟾的精神不对头,扶稳她,耐心地:“玉蟾,你看着我,我在这里。我就是袁大人。” “袁大人?”邱玉蟾摸着袁崇焕的脸,傻傻地喊着:“我以为你不见了。”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起来。 袁崇焕也像哄孩子一样拍打她的背,:“玉蟾,我在这,别哭了,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冲动?是嫌我没有陪你吗?” 邱玉蟾坐在床上,泪痕还未干:“不是的,袁大人。玉蟾连续十几天做同一个梦:“皇太极和李自成都拔剑刺杀皇上,皇上东躲西藏。我怕皇上遇刺,便去找你保护皇上,希望你赶走皇太极和李自成,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你好像从人间蒸发了。后来皇太极和李自成一前一后,刺死了皇上。”这个梦好多天都如此,弄得玉蟾夜夜不得安宁,总以为袁大人不见了,皇上被李自成和皇太极刺死了。” “玉蟾别了,我就在你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来,握着我的手,好好睡,今晚我就坐在这里。如果你梦中还有皇太极和李自成来刺杀皇上,我定会挥刀砍杀这两个觊觎大明江山的人。”袁崇焕讲得义愤填膺,让邱玉蟾心安多了。 袁崇焕看着熟睡后的邱玉蟾脸上还有些许泪痕,手还仅仅握着自己的手。袁崇焕除了歉意满是疼惜:惹人怜爱的玉蟾,是我袁崇焕对你照顾不周,才让你这么难受。等孩子生下后,我们依旧去荒野赛马,赏月,一直到子时、、、、、、 虽然邱玉蟾情绪极端不稳,可袁崇焕的军政事务不能因此而耽误。不久,东江岛毛文龙因军饷等问题前来拜谒袁崇焕,这是一位资历丰厚,儿孙满堂的老将军。袁崇焕令部下启用上等的仪仗,以上宾之礼迎接毛文龙。 堂上,袁崇焕与毛文龙展开了一场军政谈话。袁崇焕先敬茶:“毛将军,请用茶。” 毛文龙回敬一句:“那就不客气了,袁尚书。”毛文龙这话的语气可真不客气,而且将“袁尚书”三个字得一字一字特别重,因为他不愿称呼袁崇焕为袁督师。 袁崇焕不想理会这些细节,首先夸赞毛文龙一番:“毛将军,东江镇北制金兵,南锁朝鲜,为辽东之重镇,大明之重镇,军政要地所在。毛将军守镇多年,可谓劳苦功高,功勋卓著。乃我辈效仿之楷模。” 毛文龙不屑地笑:“袁尚书此话差矣。若祖大寿、满桂、何可刚将军等效仿老夫,老夫尚可厚颜受之。而袁尚书您既非将,亦非兵,老夫一武将有何值得您效仿呢?您且坐堂阅览塘报即可。” 这是明显的不把袁崇焕放在眼里,但袁崇焕念及毛文龙年老功高,忍怒不发,而身边的手下却忍不下这口气:“毛将军,您此话欠妥。先帝天启爷在位时,辽东屡遭金兵侵犯,袁督师每每身先士卒,几经生死,伤痕累累,方取得宁远大捷,宁锦大捷,最终为新皇启用。而天启七年,就是前年,您毛将军遭遇金兵和朝鲜双面夹击,若不是袁督师设计增援你们,派水军牵制敌军,您能取得双赢吗?” 手下得完全是事实,而袁崇焕还得维护毛文龙的面子:“住嘴,军政要务,休得妄议。毛将军,袁某**下属不周,冒犯了您,请您见谅。” 毛文龙对袁崇焕手下赞颂袁崇焕而无意中贬低了自己,感到不悦,板着脸:“为什么我毛文龙不愿称你为“袁督师”,而是“袁尚书”,就因为袁尚书是个握笔杆子的,对辽东军事就是跑跑腿,发口令,外行看热闹。什么身先士卒,都是做给将士们看的吧。事实上,辽东的防备,还不是靠我等这些持刀拔剑的军人来完成的。你向皇上保证的“五年复辽”,大笑话。没听过吗?秀才领兵,十年不成。” 袁崇焕的脾气终于忍不住:“我袁崇焕虽不曾习武,可我入辽东为官已有七年,不敢自许功勋卓著,但忠君爱国,恪尽职守之心是问心无愧的。您岂能袁某对辽东军务是外行看热闹。我的确是秀才出身而成进士,可我也是经过乡试、会试、殿试,在文华殿上,皇上钦赐的进士出身。不像您的部下官员,十有**与您同姓。他们的官衔是凭自身才学还是战场功绩而得呢?” 毛文龙不示弱:“你的意思是我的儿孙在我手下为官是我徇私提拔,有违纲纪?” 袁崇焕驳斥一句:“毛将军心中有数,袁某就不讲难听话了。” 毛文龙被戳中了,话也不顺:“你懂什么?这叫举,举,举、、、、、、” 袁崇焕瞄了他一眼:“举贤不避亲,是吗?” 毛文龙立刻回答:“对,就是内聚不避亲。” 袁崇焕大笑:“毛将军,若真是举贤,也就罢了。可袁某试问过您手下几人,对政务,军事,兵法,财政,税务等要事皆一问三不知。您这是举的什么贤?” 毛文龙确实无言以对,只怪自己的儿孙不争气,让袁崇焕看了笑话,但也不能就此承认,他鼓起一底气:“我的子孙皆习武,武将之事,岂如你个文进士油嘴滑舌,三言两语得清?” 袁崇焕知道毛文龙觉得丢脸了,便不再与他扯任人唯亲一事,而是压下怒气:“毛将军,您的儿孙需要您的**,是袁某这个外人多言了。您今日特来宁远,想必不是单与袁某讨论这些琐事的。” 毛文龙见袁崇焕不再揭他的家丑,正合心意,也干脆道子上:“袁尚书,你上疏朝廷削减我东江镇的军饷钱粮,这让东江兵士忍饥受寒,如何作战?” 第二十八章 过大于功,斩 袁崇焕将早准备好的话撩了出来:“毛将军,东江镇在编军士有多少,又有多少是闲职,冗职,每年需要多少军饷,想必这些您心里亮堂着,何须袁某再提?” 毛文龙“哼”了一声:“是的,东江镇所需钱粮我心中有数,不劳袁尚书特意上疏朝廷削减。” 袁崇焕再次压住怒火:“所以毛将军也上疏朝廷争辩,还直言不喜欢文官压制您?” 毛文龙承认了:“我确实给朝廷写过奏本,但我没有弹劾袁尚书。” 袁崇焕想晓之以理:“毛将军,袁某并无此意。只是,近年来,各省旱涝蝗灾频发,户部税收大减,而朝廷需对内剿匪,对外抗金,所需军饷年年递增,导致户部军饷年年拖欠。去年也闹出川、湖士兵因军饷拖欠而哗变一事,袁某费尽全力才平息。毛将军,军营用度能省则省,能减则减吧。”袁崇焕后面几个字是一字一字的,眼神中也有深意。 毛文龙一挥袖:“袁尚书了一大堆,是明里暗里地骂我毛文龙吃空饷吗?” “我没有这么,”袁崇焕声音嘹亮:“毛将军,你听过前几朝有“山中剿匪”,“海禁倭寇”,“边疆防敌”吗?可这匪寇总也剿不尽,倭寇总也禁不住,敌军总是防不胜防。民间传言这是在“以匪养兵”,“以寇养兵”“以敌养兵”,不过我袁崇焕相信您毛将军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毛文龙最怕被人的就是“以敌养兵”之类的话了,也就是他故意不将敌人斩尽杀绝,留着一些使自己的部队有事可做,有军饷可拿。 毛文龙的嘴都在颤抖:“袁尚书,你的五年复辽计划且交与我等将士们。你莫外出,坐在总兵府内看邸报,吟诗诵词,斟茶煮酒,等着塘报即可。谢谢你的工夫茶!老夫告辞。”毛文龙大步而去。 袁崇焕想再劝也没得了,他思忖许久,手抚尚方宝剑,自言自语:“有能无德,居功自傲,倚老卖老,留则为患,虽是将才,不用也罢。皇上,既然户部无能按时按量到齐军饷军费,臣为6↖6↖6↖6↖,了军饷和军纪,得裁汰冗员。您赐予臣的尚方宝剑,该出鞘了。” 袁崇焕眼神中充满杀气:“传令五月初四,前往东江镇阅兵。” 五月初五,邱玉蟾临盆,虽然之前一直心绪不宁,但还是凭借健康的身体,产下一女婴。稳婆抱着孩子,恭贺:“夫人,是位姐。” 邱玉蟾无力却喜悦地看了女儿一眼,问:“袁大人呢?” 陈国易回答:“袁大人去东江镇阅兵,须几日才能回来。” “哦。”邱玉蟾十分失望。 接下来的几日,邱玉蟾只是偶尔给女儿喂奶,也没做什么,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袁大人不在身边,可能是因为那个奇怪的噩梦,邱玉蟾虽然身体渐好,却不愿言行,心里焦躁不安。女儿饿的哇哇地哭叫,邱玉蟾也不理。 陈嫂闻声过来,抱着婴儿哄着:“湲湲,不哭,问娘亲要奶喝喽。”而邱玉蟾完全不理。 陈嫂见邱玉蟾不话,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知道她精神不好,便抱着湲湲边走边:“湲湲乖,我们去找奶娘。” 陈嫂抱着湲湲离开,邱玉蟾在想:我为什么不理湲湲,也不话,不下床,生产之前还脾气暴躁,令袁大人烦闷不安?难道一切都是“皇上遇刺,袁大人不在”的那个噩梦?怎么办,袁大人回来后看到我这个样子又会让他受折磨。我不是想好等湲湲出生后就为袁大人当参谋吗?现在呢,连让他舒心都做不到。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邱玉蟾以惊人的意志力起床,更衣,牵马离开府邸,在街市上听到许多人传“袁督师抽出尚方宝剑斩杀东江镇将军毛文龙”。听到这,邱玉蟾心跳加速,脑袋又开始狂躁,快要受不了了。她为了不再挣扎于心魔中,策马驶向荒野,不停地抽打马儿,马儿疯狂地奔跑,风在耳边疾驰。就这样,心魔似乎一地远去。还未坐满月子的邱玉蟾,身体支撑不住、、、、、、 醒来后,在府邸躺着,袁崇焕在一边,看到邱玉蟾醒来,又喜又疼:“玉蟾,你终于醒了,还好有人看见你往野外去了。狂跑了一阵,还那么难受吗?” 邱玉蟾恢复了恬静的笑意:“袁大人,玉蟾不再发疯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总兵府已然千头万绪,我还三天两头地癫狂惹袁大人烦躁。” 袁崇焕笑得很爽朗:“以前你给我受的苦都值得,因为我袁崇焕又得了一位千金。” 陈嫂抱着湲湲进来,邱玉蟾眼中放着光芒坐起来:“我的湲湲,把她给我。” 陈嫂将湲湲给邱玉蟾:“太好了,袁夫人终于肯抱湲湲了。” 邱玉蟾抱着湲湲给袁崇焕看,得意地:“袁大人,这是你的**,好看吗?” 袁崇焕把孩子报过来,疼爱地:“我的袁承恕,你的湲湲,比公主还漂亮。” 陈国易在一旁:“湲湲脸蛋像袁大人,特别像,眉眼像袁夫人,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袁崇焕笑得合不拢嘴:“陈国易,陈嫂,辛苦你们夫妇了。我刚回来时,见这孩子跟你们比跟玉蟾还亲呢。” 陈国易也是欢天喜地:“大人哪的话。奴才夫妇俩都喜欢湲湲呢。奴才斗胆问一句,袁夫人初次见面时曾,等湲湲出生后,认我俩做干爹干娘。奴才和内人都翘首以盼湲湲的出生,不知、、、、、、” 袁崇焕不知道邱玉蟾居然随口给孩子认干爹干娘,也没话,但脸上明写着不愿意。邱玉蟾见袁崇焕这副表情,忙笑着:“陈大哥,这事以后再吧。”陈国易夫妇沮丧又失落。 这时,外面有一位半仙不请自来:“恭贺袁大人府上添丁,贫道特来道喜。” 袁崇焕摇摇头:“半仙算偏了,我府中添的是女儿,不是儿子。” 半仙胸有成竹:“袁大人,您的女儿及得上万千男儿,所以贫道才添丁。” 袁崇焕以为半仙在夸赞,便问道:“半仙之意是指**将来可为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所以及得上万千男儿?” 半仙摇头:“非也。袁大人能否将**的生辰八字告知贫道?” 袁崇焕因为去了一趟东江镇斩杀毛文龙,错过了邱玉蟾的临盆之日,所以不上来,只得由邱玉蟾来:“端午节,亥时。” 半仙听后又仔细瞧了湲湲,口中念念有词:“己巳年,庚午月,己丑日,辛亥时。其父面容俊朗,其母殊色秀荣,而此女之貌已然依稀可见,定在其父母之上,惟“可怜飞燕倚新妆”可比。” 袁崇焕被夸得九霄云上了:“我女儿湲湲有如此天姿,将来求亲者必定踏破门槛。湲湲,为父必定为你选一绝佳夫婿。” 邱玉蟾不爱听半仙这话:“半仙,赵飞燕被视为大汉祸水,我宁愿女儿相貌平平,也不需亡国之相。你领了赏钱请回吧。” 半仙回绝:“袁夫人,贫道今日不为半分赏钱。” 袁崇焕疑问:“方才你句句夸赞我女儿,怎可不领赏?” 半仙回答:“袁大人恕贫道直言,您无须为**选夫婿,因为此女眉心略款,与亲生父母情缘浅薄,待此女出阁时,袁大人和夫人均不在此女身边。” 袁崇焕听到这话,有些焦急:“此话怎讲?” 半仙了一段常人不懂的话:“方才贫道已算了此女的生辰八字,阴阳两虚,将吸尽我汉人的阴阳二气,五行缺四行,唯独不缺水。” 袁崇焕问:“这又怎样?半仙的意思是湲湲五行属水,很多人都如此吧。有什么大碍?” 半仙接下来的话令人生畏:“袁大人,平常人很少缺五行缺四行,而令嫒属水,此水异常凶猛。而袁大人名字中带火,亦属火,大明朱家属火,我汉人亦属火。此女之水会浇灭袁大人这团火,熄灭大明朱家,淹没我汉人掌权之路。所以令嫒之水乃祸水,正如袁夫人所言,如赵飞燕。” “什么?你居然敢诅咒我的女儿,你再半句,我割了你的舌头。”袁崇焕气得肝火上升。 而半仙继续:“令嫒将来虽娇容似云出岫,却是亡国之相,大明气数将尽,而令千金难逃以色侍人,因色误国,色衰孤老的命数。若除此女,我汉人掌权或许可延续几十载。” 袁崇焕已怒不可和:“如此咒我女儿,咒大明江山,我杀了你这江湖骗子。”着就要拔剑。 邱玉蟾怕闹出人命,示意半仙赶紧出去,陈国易也来催赶半仙:“你这个扫帚星,滚出去!” 邱玉蟾听了刚才半仙那番话,心情跌落,像雌鸟护幼鸟一样抱着湲湲,怒吼半仙:“袁大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了他的**?你岂非是个恶魔?” 赶走半仙后,原本的天伦之乐已消失殆尽,邱玉蟾和袁崇焕轮流抱着湲湲,都是一脸忧虑,袁崇焕更是不知所措。邱玉蟾的心境也到了冰,但她还得安慰袁崇焕:“袁大人,把湲湲抱给陈嫂,玉蟾陪你去书房歇息。” 第二十九章 朝野不宁 到了书房,邱玉蟾很少见到袁崇焕少有的惆怅,就给他按摩太阳穴:“袁大人,那个江湖骗子祸乱人心,不听便是。湲湲会在你我的羽翼下安稳长大的。” 袁崇焕对自己的惆怅无计可施,只是随意磨墨,道:“湲湲有你照看,自然会安稳一生。可是,如果大明不保,这些都是空话。” 邱玉蟾被这话吓到了:“袁大人,你怎么这话,你身为蓟辽督师,不可对大明无望。而且这话传出去有多危险,你是知道的。” 袁崇焕推开砚盘,:“内有匪患,外有金兵,海上倭寇,旱涝蝗灾,粮食欠收,饿殍遍野,而朱门酒肉中饱私囊者稳居高位,世袭爵位,代代免税。这些都是那个半仙所的亡国之象,但是与我们湲湲无关。” 邱玉蟾也有所感触:“从广东到北京再到宁远的路上,这一切确属实,可我邱玉蟾不愿承认。我祈祷皇上能成为千年一遇的守成之君,力挽狂澜,中兴大明。这样我们就可 “只羡鸳鸯不羡仙”了。袁大人别思虑太多,财政,赋税,剿匪,赈灾都由皇上,内阁,朝廷做主,你只须尽心完成复辽的诺言,不是吗?” 袁崇焕苦笑:“玉蟾,若后院起火,前门怎么迎客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不懂为官之术,不懂笼络他人,使得朝中异己者颇多,遭弹劾手本已是不计其数。而朝中党派纷争,尔虞我诈,我只恐自己会成为党派纷争的陪葬品。眼下,幸得皇上认可,暂无大碍。只是皇上允诺六部事事配合一言从未曾兑现,我对五年复辽一事也愈感疲惫乏力。” 邱玉蟾不知该如何除去袁崇焕心中的忧虑,只能想法子劝慰:“袁大人,我们往好处想吧。平台觐见时,皇上有明君之相,堪与洪武帝匹敌,或许这一切都有望整改、、、、、、” 袁崇焕笑邱玉蟾幼稚:“玉蟾,你胡话了,此时的皇上怎能与洪武帝匹敌?即使皇上是明君,在洪武帝之上。但凭他一己之力,又能如何?大明这个样子,我都看不下去。而历史的车轮,从来都不是一人之力可以@≠@≠@≠@≠,阻止的,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不都成了笑话吗?” 邱玉蟾听了,有些懵:“袁大人这话是史家之言。可是袁大人,你刚才所言,是否意指大明保不住了?”邱玉蟾紧紧抓住袁崇焕的胳膊问。 袁崇焕见邱玉蟾因自己而紧张地手足无措,忙更换语气安慰:“玉蟾别担忧,我袁崇焕就算不能五年复辽,也会守住大明边陲,玉蟾的安稳日子不会失去的。”而袁崇焕心里想的却是:若大明不保,阿丹,玉蟾和孩子们该如何是好,我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邱玉蟾还是有些不安,袁崇焕拉着她的手:“看你,像个男人一样忧国忧民,走,我们替湲湲买衣裳去。” 袁崇焕虽然考虑到了很多问题,但他还是不该有半自信,尤其是不该自以为崇祯帝完全信任他。 文华殿内,崇祯帝命令秉笔太监将袁崇焕上疏的斩杀毛文龙的奏章念出给众臣听,朝中一片哗然。 “袁尚书这是威福自专,猖獗逆反,居然杀了朝廷命官,还先斩后奏。” “刚才袁尚书的奏章里已明白阐述了杀毛文龙的前因后果。毛文龙的罪行列出了十二条,臣以为毛文龙以权谋私吃空饷这一条就足以判刑了。” 崇祯帝对毛文龙以权谋私吃空饷这一事很关切:“那么毛文龙偷吃的空饷呢?在哪?” “回皇上,毛文龙所在东江岛属袁尚书管辖范围之内。若毛文龙果真以权谋私,那么所谋钱财皆由袁尚书处置。” 崇祯帝想:这么袁崇焕岂不得了一大笔军费? “皇上,袁尚书擅杀朝廷命官,令辽东官将惊惧不宁,应将袁尚书送交刑部惩处。” “皇上,袁尚书是用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斩杀了毛文龙,且所承奏疏中,毛文龙的罪行条条款款,清清楚楚,有理有据,臣以为,袁尚书不该罚。” 是是非非已扑朔迷离,但目前辽东还离不开袁崇焕,崇祯帝不能得罪群臣,也不能召回袁崇焕作解释。所以崇祯帝未表态。 幸好朝中还有些看清局势且不同流合污之人了些公道话,暂且保住了袁崇焕。但温体仁已看出崇祯帝对袁崇焕疑窦丛生,不过,袁崇焕的存亡似乎无关自己的官运升迁,所以未作他想。 周延儒则想:皇上对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一事并未表态,我到底该站在哪一边呢?既然局势不明朗,先保持中立,静观其变吧。 北边,金兵首领皇太极新纳了一妃子,封为“宸妃”。皇太极对她一见如故,为她举行了隆重的册封典礼。 在册封典礼上,各位王侯大臣和其他妃子都来恭贺。范文程也在此列,但他对皇太极那些女人丝毫不感兴趣,一直摸着袖中那张为邱玉蟾画的《妙人弄画图》,却不慎掉落在地,画随之滚落开来,引来在座各位的目光。 皇太极看到画中人脸熟,便令人将画捡起,悬挂起来,供众人欣赏。群臣和王侯都对画中的“妙人”赞不绝口,赏心悦目。尤其是皇太极的一个弟弟睿亲王多尔衮看得目不转睛,还失态地流口水。 皇太极回忆:“这不是范大学士的夫人吗?记得两年前豫郡王多铎抢了范大人的爱妻,范大人来向朕哭诉,朕责骂了多铎,令他将范夫人还给范大学士。大家看看,范夫人的姿容,大概就是汉人女子中的一笑倾城吧?也难怪范夫人和多铎为此女争得面红耳赤。朕记得范夫人名叫“邱妙人” 吧?真乃世间一妙人。” 皇太极的另一个妃子庄妃看出了皇太极对画中范夫人的喜爱超过了新娶的宸妃,于是她心里想到一计来讨皇太极的欢喜。毕竟庄妃已生了三个女儿,皇太极对她越来越冷淡,如果再不讨喜,生个儿子,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几日后,皇太极带着几位王侯和众臣一起去郊外狩猎,顺便讨论入侵大明的计策。忽然见一汉人女子,背影酷似范文程的画中女子。皇太极命人将此女子叫过来,竟然是庄妃。 原来庄妃叫绣女按范文程画中女子的衣裳做了一整套,并凑齐了同样的头饰,梳同样的发型。“庄妃给皇上请安。”庄妃巧言令色 。 皇太极看到后乐了:“范文程,你看庄妃这身打扮像不像你的画中邱妙人?” “内人怎可与庄妃娘娘相提并论。”范文程嘴里这样,心里却想:庄妃刻意模仿妙人的服饰,头饰和发型,但不论姿容还是仪态都远不及妙人。看她那样,想装出妙人的妩媚,却明摆着是勾引的样子,恶心。 睿亲王多尔衮很是欣赏:“这大明的服饰真是流光溢彩,千姿百态啊。” “可惜臣妾化不出范夫人的容貌让皇上开心。”庄妃扭捏地。 范文程耻笑:就凭你,也想化出妙人的容貌,痴心妄想。 皇太极却赞许:“这衣裳好看,好看极了。但不论大明的衣裳再怎么好看,我们也得遵循祖制,穿着咱自己的服饰。不过,庄妃,朕准许你偶尔穿这一身服饰。”“谢皇上赞赏和准许。” 不管怎样,庄妃成功地勾引了皇太极和多尔衮。 宁远总兵府,袁崇焕与何可刚将军在看辽东地图。袁崇焕边看边:“何将军,这幅辽东地图我已经看了千百次了,都篆刻在我脑子里了。” 何可刚称赞袁崇焕:“袁督师为大明边陲呕心沥血,看地图只是其中之一。” “无为的称赞就免了吧,”袁崇焕:“你知道吗?何将军,我袁崇焕可以把家乡广东的每个县,镇,乡的名字背出来。而这山海关内外,长城内外,沈阳附近的城,县,乡,以至每一个村落,每一个山丘,每一条河流,我都可以背出来。” 何可刚回答:“袁督师记忆力惊人啊。” “不是记忆力好的事,只是天天看,夜夜看,就都记下了。”袁崇焕无奈地:“因为我不仅是蓟辽总督,还是兵部尚书,重则在身,难当啊。” “袁督师确实责任重大,但今日的语气低落,不像平时铿锵有力,一呼百应。”何可刚问。 袁崇焕指着地图:“何将军,你看,山海关,觉华岛,宁远,松山,锦州这一线,我们驻守,防卫得十分坚固,可谓铜浇铁铸,固若金汤。但你有没有发现有个被忽略的缺口,十分危险?” “缺口,袁督师是指?” “就这里,从西北长城居庸关到嘉峰口,”袁崇焕指着:“这里守卫人数远远不够。若金兵从这条线入侵,如入无人之境。” “那我们紧急调遣足够的人马和炮火去驻守,并修筑城墙,护城河流。”何可刚。 袁崇焕忧愁啊:“大明的军队目前已全部在备战、作战。国内,剿匪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虽有洪承畴这样的剿匪人才出现了,但匪患人数日益增加,不可能从国内调兵遣将。而山海关、宁远、锦州一线已布置好,若从这几处调兵,那么宁远锦州一线的守卫就会被削弱,而西北长城的守卫也不会增强多少,这样两条防线都会成为软柿子,都难保。” 第三十章 勤王 “袁督师,毕竟西北长城居庸关到嘉峰口都与蒙古部落接壤,属下认为金兵很难从那里侵袭入大明境内。袁督师可放心。”何可刚。 袁崇焕苦笑:“何将军,如果金兵觉察到这个我们这个漏洞,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国内百姓已民不聊生,但我仍厚着脸皮向皇上上疏申请加派兵马增强西北长城与蒙古接壤一线,皇上已应了,却没有下文了。” 何可刚紧锁眉头,又舒眉:“袁督师,大明与蒙古还算修好,而且如果蒙古让金兵通过侵入大明,这对蒙古也会有威胁,更何况,金兵不一定会想到这个计策。”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弥补这个漏洞。所以我计划加强西北长城的巡视。而我等也要常往山海关附近巡视。这样,你我轮流驻守宁远,轮流去山海关巡视,这样就可以最快的速度获得西北长城的塘报,做好备战准备。在此期间,等待朝廷和皇上加派人手,巩固对蒙古的防卫。”袁崇焕目前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抵御来自西北长城的威胁。 “一切听从袁督师指示。”何可刚。 邱玉蟾得知袁崇焕准备远行去关内,从他近几日焦急的神情中也看出可能会有一战,于是邱玉蟾抱着湲湲问他:“袁大人,我想把湲湲送到东莞老家去给夫人带,毕竟家乡更太平。” 袁崇焕一心考虑京城安危,无心理会邱玉蟾:“随你吧。宁远也好,东莞也好,只要你们娘俩平安就行。我去山海关内巡视一阵子,你好好照顾自己和湲湲。”袁崇焕完便离开府邸,急匆匆走了。 “袁大人,”邱玉蟾想留住他,因为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袁大人此去有灾祸,可又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强留下袁大人,况且,自己也留不住心中装着大明的袁大人。 邱玉蟾对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自言自语:“湲湲,我们是回东莞还是守在宁远,等着你爹爹回来呢?” 金兵首领皇太极在他的沈阳宫中召见文武官员:“先皇一生的愿望就是攻入大明紫禁城,¤∴¤∴¤∴¤∴,m.︾.见见那个四十年不上朝的万历帝是什么样子,却因袁崇焕而殡天,出师未捷身先死。先皇殡天前还喊着袁崇焕何人也。而今日,朕不再攻打宁远和锦州,从蒙古进入大明,看他袁崇焕能奈我何?朕还要继承先皇的遗愿,攻入紫禁城,会会万历帝的孙子,这个传言中勤勉政事,日日早朝的崇祯帝。” 皇太极的一干文臣武将们助威:“攻入紫禁城,攻入紫禁城。” 正在山海关一带巡视的袁崇焕得到塘报:“袁督师,金兵首领皇太极率十万骑兵从蒙古境内跨过长城侵入大明。” 果不其然,最坏的消息来了,还有更坏的:“袁督师,遵化,三屯营已被金兵攻破,守城将领或阵亡,或殉国,或自尽。金兵已快攻入蓟州了。京城危矣!” “什么?”这些消息如五雷轰,袁崇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金兵觉察到了西北长城防线的漏洞,从蒙古越过进入大明境内,北京城危险重重。当然袁崇焕已做好最坏的准备,急九千关宁铁骑:“勇士们,金兵欲夺紫禁城,如果让他们的罪恶意图得以实现,那就 是我们的耻辱,现在随我进京勤王!” “进京勤王,进京勤王、、、、、”众位关宁铁骑呼喊着。这与袁崇焕平日里受士兵拥戴,得军心有很大的关系。 在宁远的邱玉蟾坐立不安,最终做了决定:“袁大人去了山海关,我和湲湲也得去。陈国易,你和陈嫂就留在此处吧。” 可陈国易坚决不肯:“袁夫人,外面战乱贼寇,你带着湲湲独自出去,我们夫妇俩怎么放心得下?” “这个你别担心,我曾经从邯郸沿路一直到宁远寻找袁大人,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邱玉蟾。 “袁夫人,我们舍不得湲湲。”陈嫂出了心里话,眼神中满是母爱,邱玉蟾不忍心让陈嫂伤心,于是,邱玉蟾和孩子,陈国易夫妇一同上路去山海关探望袁崇焕。 袁崇焕还未离开山海关,手下便报:“袁大人,您的夫人来看您了。”袁崇焕转头一看,惊、喜、忧、虑一起涌上心头,他摆手示意手下离开。 邱玉蟾抱着湲湲一步一步走向袁崇焕,眼神寸步不离。到了袁崇焕面前停下,哭着:“袁大人,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金兵欲夺紫禁城,你要进京勤王。别去,好吗?玉蟾从未见过你眼神中充斥着这样的恐惧和不安。” 袁崇焕抱着湲湲,安慰邱玉蟾:“皇上有难,我身为兵部尚书,蓟辽总督,不勤王,怎为人臣?” 邱玉蟾不依:“京城兵将众多,城墙层层,护城河宽阔,足可抵御金兵,何须你再去呢?” 袁崇焕耐心解释:“北京兵士从未与金兵交战,我等驻边将士必须立刻勤王,否则,京城危矣。”完后袁崇焕将湲湲抱给邱玉蟾,并推开邱玉蟾的手。 邱玉蟾急如火撩:“袁大人,玉蟾与你相识八载不只是仅仅伺候你,你眼中的害怕和不确定,是玉蟾从未见过的。你在害怕金兵,是吗?” 袁崇焕没有回头,邱玉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袁崇焕:“玉蟾,我确实在害怕,但我从不害怕金兵。” “那你在害怕什么?袁大人。”邱玉蟾扯着嗓子喊。而袁崇焕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进京的路途中,袁崇焕继续下令:“传令祖大寿,何可刚,蓟州、抚宁,永平,迁安,丰润,玉田六城,均分兵留守。” 袁崇焕率军好不容易先于金兵抵达京城,也来不及叩见皇上,袁崇焕下军令:“城外驻军,听候调遣!”“是!” “祖大寿听令。”“在。”“率军列阵于城南。”“是!” “王承胤率军列阵于西北门!”“是!” “戴承恩布阵于北面广渠门!”“是!” “其他人等随我城西备战!”“是!” 京城的地图也被袁崇焕铭记于心,而他也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调兵遣将的计策脱口而出。 未时,金兵的第一支兵士来袭。袁崇焕收到探兵报告:“袁督师,金兵骑兵绕道从京城东南面进攻。” 袁崇焕很镇定:“早料到他们会故技重施,绕道而行,所以派了祖大寿镇守南门,无忧。令王承胤遣一精锐部队支援祖大寿!” 而手下的回答令袁崇焕怒气冲天:“王将军已拔阵向南临阵脱逃。” 袁崇焕拔剑想斩杀王承胤,奈何此人已逃走,只好下令:“尚未遇敌,拔阵先逃弃皇上于不顾,不杀不足以震军纪。传令截住王承胤,下狱,等候市集问斩!” 袁崇焕的九千关宁铁骑与其他勤王部队一同抵御皇太极的十万骑兵。袁崇焕遗憾:这是京城,众多建筑均不得毁坏,所以不可使用红夷大炮轰皇太极,否则我军胜算更大。 皇太极这次是下了死心要取下紫禁城,并为父亲努尔哈赤报仇。他率部下亲自找到袁崇焕。所有在宁远、宁锦、东江战中存活的金兵都牢牢记住了袁崇焕的相貌,此时袁崇焕躲也躲不掉。 皇太极一见到袁崇焕,心中想:果然不愧为“广东奇美男子”之称,但为父亲努尔哈赤报仇的熊熊烈火在心中滚滚燃烧,他厉声大喊:“袁崇焕,我皇太极今日就要替父亲报仇,拿命来!” 皇太极挥刀欲砍下袁崇焕的头,正在抵御敌军的袁崇焕来不及躲过这一刀,幸好副将何可刚拔剑挡住了皇太极这一刀,否则袁崇焕就要人头落地,命散黄泉了。 袁崇焕听手下人这个抽刀砍他的人是皇太极,便大喊:“活捉皇太极!”而皇太极有将士保护,袁崇焕很难靠近,得来的是数不清的箭向他飞来。身处客场的皇太极虽人数大大多于袁崇焕,但还是没能杀了袁崇焕,为父亲报仇。后来还被打得头破血流,仓皇而逃。而袁崇焕的伤势已无法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了。 两军交战如火如荼,但大明这边的捷报还是一一传来:“袁督师,祖将军在城南率军奋勇杀敌,坚守城池,金兵久攻不下,死伤众多,已全数撤退!” 袁崇焕两眼放光:“好,祖大寿不负众望。但金兵休想逃。刘应国、罗景荣随我追击,追出京城后,任守忠随后跟上,炮轰金兵。” 至此,京师之危终解。 皇太极率军狼狈逃窜,袁崇焕不愿放过,大声鼓励将士们:“活捉皇太极,献给皇上。让皇太极回不了沈阳!” 已处于劣势的皇太极几乎无望了:难道自己的命运和父亲努尔哈赤一样,因袁崇焕而散命? 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呼喊声不断:“活捉皇太极!”皇太极心惊胆颤。 而局势突然逆转,使得皇太极保住了性命。 崇祯帝派人传话给袁崇焕:“袁尚书,皇上命您率军速速返回京城,商议军饷!” 第三十一章 勤王有功 金兵首领皇太极在他的沈阳宫中召见文武官员:“先皇一生的愿望就是攻入大明紫禁城,见见那个四十年不上朝的万历帝是什么样子,却因袁崇焕而殡天,出师未捷身先死。先皇殡天前还喊着袁崇焕何人也。而今日,朕不再攻打宁远和锦州,从蒙古进入大明,看他袁崇焕能奈我何?朕还要继承先皇的遗愿,攻入紫禁城,会会万历帝的孙子,这个传言中勤勉政事,日日早朝的崇祯帝。” 皇太极的一干文臣武将们助威:“攻入紫禁城,攻入紫禁城。” 正在山海关一带巡视的袁崇焕得到塘报:“袁督师,金兵首领皇太极率十万骑兵从蒙古境内跨过长城侵入大明。” 果不其然,最坏的消息来了,还有更坏的:“袁督师,遵化,三屯营已被金兵攻破,守城将领或阵亡,或殉国,或自尽。金兵已快攻入蓟州了。京城危矣!” “什么?”这些消息如五雷轰,袁崇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金兵觉察到了西北长城防线的漏洞,从蒙古越过进入大明境内,北京城危险重重。当然袁崇焕已做好最坏的准备,急九千关宁铁骑:“勇士们,金兵欲夺紫禁城,如果让他们的罪恶意图得以实现,那就 是我们的耻辱,现在随我进京勤王!” “进京勤王,进京勤王、、、、、”众位关宁铁骑呼喊着。这与袁崇焕平日里受士兵拥戴,得军心有很大的关系。 在宁远的邱玉蟾坐立不安,最终做了决定:“袁大人去了山海关,我和湲湲也得去。陈国易,你和陈嫂就留在此处吧。” 可陈国易坚决不肯:“袁夫人,外面战乱贼寇,你带着湲湲独自出去,我们夫妇俩怎么放心得下?” “这个你别担心,我曾经从邯郸沿路一直到宁远寻找袁大人,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邱玉蟾。 “袁夫人,我们舍不得湲湲。”陈嫂出了心里话,眼神中满是母爱,邱玉蟾不忍心让陈嫂伤心,于是,邱玉蟾和孩子,陈国易夫妇一同上路去山海关探望袁崇焕。 ≥≥≥≥, 袁崇焕还未离开山海关,手下便报:“袁大人,您的夫人来看您了。”袁崇焕转头一看,惊、喜、忧、虑一起涌上心头,他摆手示意手下离开。 邱玉蟾抱着湲湲一步一步走向袁崇焕,眼神寸步不离。到了袁崇焕面前停下,哭着:“袁大人,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金兵欲夺紫禁城,你要进京勤王。别去,好吗?玉蟾从未见过你眼神中充斥着这样的恐惧和不安。” 袁崇焕抱着湲湲,安慰邱玉蟾:“皇上有难,我身为兵部尚书,蓟辽总督,不勤王,怎为人臣?” 邱玉蟾不依:“京城兵将众多,城墙层层,护城河宽阔,足可抵御金兵,何须你再去呢?” 袁崇焕耐心解释:“北京兵士从未与金兵交战,我等驻边将士必须立刻勤王,否则,京城危矣。”完后袁崇焕将湲湲抱给邱玉蟾,并推开邱玉蟾的手。 邱玉蟾急如火撩:“袁大人,玉蟾与你相识八载不只是仅仅伺候你,你眼中的害怕和不确定,是玉蟾从未见过的。你在害怕金兵,是吗?” 袁崇焕没有回头,邱玉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袁崇焕:“玉蟾,我确实在害怕,但我从不害怕金兵。” “那你在害怕什么?袁大人。”邱玉蟾扯着嗓子喊。而袁崇焕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进京的路途中,袁崇焕继续下令:“传令祖大寿,何可刚,蓟州、抚宁,永平,迁安,丰润,玉田六城,均分兵留守。” 袁崇焕率军好不容易先于金兵抵达京城,也来不及叩见皇上,袁崇焕下军令:“城外驻军,听候调遣!”“是!” “祖大寿听令。”“在。”“率军列阵于城南。”“是!” “王承胤率军列阵于西北门!”“是!” “戴承恩布阵于北面广渠门!”“是!” “其他人等随我城西备战!”“是!” 京城的地图也被袁崇焕铭记于心,而他也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调兵遣将的计策脱口而出。 未时,金兵的第一支兵士来袭。袁崇焕收到探兵报告:“袁督师,金兵骑兵绕道从京城东南面进攻。” 袁崇焕很镇定:“早料到他们会故技重施,绕道而行,所以派了祖大寿镇守南门,无忧。令王承胤遣一精锐部队支援祖大寿!” 而手下的回答令袁崇焕怒气冲天:“王将军已拔阵向南临阵脱逃。” 袁崇焕拔剑想斩杀王承胤,奈何此人已逃走,只好下令:“尚未遇敌,拔阵先逃弃皇上于不顾,不杀不足以震军纪。传令截住王承胤,下狱,等候市集问斩!” 袁崇焕的九千关宁铁骑与其他勤王部队一同抵御皇太极的十万骑兵。袁崇焕遗憾:这是京城,众多建筑均不得毁坏,所以不可使用红夷大炮轰皇太极,否则我军胜算更大。 皇太极这次是下了死心要取下紫禁城,并为父亲努尔哈赤报仇。他率部下亲自找到袁崇焕。所有在宁远、宁锦、东江战中存活的金兵都牢牢记住了袁崇焕的相貌,此时袁崇焕躲也躲不掉。 皇太极一见到袁崇焕,心中想:果然不愧为“广东奇美男子”之称,但为父亲努尔哈赤报仇的熊熊烈火在心中滚滚燃烧,他厉声大喊:“袁崇焕,我皇太极今日就要替父亲报仇,拿命来!” 皇太极挥刀欲砍下袁崇焕的头,正在抵御敌军的袁崇焕来不及躲过这一刀,幸好副将何可刚拔剑挡住了皇太极这一刀,否则袁崇焕就要人头落地,命散黄泉了。 袁崇焕听手下人这个抽刀砍他的人是皇太极,便大喊:“活捉皇太极!”而皇太极有将士保护,袁崇焕很难靠近,得来的是数不清的箭向他飞来。身处客场的皇太极虽人数大大多于袁崇焕,但还是没能杀了袁崇焕,为父亲报仇。后来还被打得头破血流,仓皇而逃。而袁崇焕的伤势已无法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了。 两军交战如火如荼,但大明这边的捷报还是一一传来:“袁督师,祖将军在城南率军奋勇杀敌,坚守城池,金兵久攻不下,死伤众多,已全数撤退!” 袁崇焕两眼放光:“好,祖大寿不负众望。但金兵休想逃。刘应国、罗景荣随我追击,追出京城后,任守忠随后跟上,炮轰金兵。” 至此,京师之危终解。 皇太极率军狼狈逃窜,袁崇焕不愿放过,大声鼓励将士们:“活捉皇太极,献给皇上。让皇太极回不了沈阳!” 已处于劣势的皇太极几乎无望了:难道自己的命运和父亲努尔哈赤一样,因袁崇焕而散命? 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呼喊声不断:“活捉皇太极!”皇太极心惊胆颤。 而局势突然逆转,使得皇太极保住了性命。 崇祯帝派人传话给袁崇焕:“袁尚书,皇上命您率军速速返回京城,商议军饷!” 商议军饷?此时正值寒冬,京城与辽东一样冷,军饷匮乏,将士们都是忍饥受寒地与金兵作战。既然皇上有意商议军饷,正好趁此向皇上申请补充军费,于是,袁崇焕率军掉转返回京城了。 滴水成冰的季节,战士们又冷又饿地护卫着京城,护卫着崇祯帝。袁崇焕深知,饥寒交迫的士兵们最容易哗变闹事,掠夺百姓的钱粮、柴火。所以他早有令:严守军纪,不可抢夺百姓丝毫物资,如若不然,立斩不饶,以肃军纪。 但在回京的路上,袁崇焕还是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一老头追着一年轻士兵,士兵手中端着一碗热粥。老头骂他:“臭子,偷我家的粥,看我不打死你。” 袁崇焕拦住了这名士兵:“大胆,本督师早有令,不可掠夺京城百姓物资,你敢违令?” 士兵端着粥下跪:“袁督师恕罪,我来自广东番禺,和您是半个同乡,您知道,我们不怕饿,就怕冷,求您让我喝一口热粥吧,就一口。” 袁崇焕为了严肃军纪,忍痛对这个十几岁稚嫩的脸庞:“劫掠百姓物资,违背军纪,斩!”完,袁崇焕下马,抽刀,欲亲自行刑。 老头听到要斩,吓坏了,:“袁督师,这碗粥我不要了,给这子喝吧,你看他都冷得嘴唇发紫了。” 袁崇焕已准备举刀行刑,斩杀这名卒了。而这子已冷得意识不清了:“袁督师,进京勤王,进京勤王。”然后就倒下了。其他士兵和老头一同去看,摸脉搏,鼻息,都没了。“袁督师,他冻死了。” “什么,冻死了。”老头后悔不迭:“子,你怎么就这么扛不住风寒呢?早知这样,我家的粥都给你喝。” 袁崇焕垂泪不止:“葬了吧。记下名字,给他家人发放抚恤金。” 然后,袁崇焕进了紫禁城,他已准备好和皇上讨论军饷的话了。只听一道道城门开了又紧闭,一起入紫禁城的还有祖大寿,二人身上的甲胄,头盔都还没来得及摘下。 第三十二章 谗言遍朝野 入了文华殿,崇祯帝,众臣都在,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满桂将军也在,还冷笑着看着袁崇焕。而众臣眼中的袁崇焕是满身血迹,身上的甲胄,头盔全是金兵的箭,头上身上被刺得像刺猬一样。众臣不禁感叹:袁尚书冒死解了京师之危,功德无量啊。 袁崇焕给崇祯帝行礼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关于军饷的,而是:“袁崇焕,你为何要暗箭中伤满桂将军?”众臣不知怎么回事,为何崇祯帝会对一个功臣发难。 袁崇焕更是一下子懵了:“臣正在追赶皇太极的时候,听到您的传令急速赶回紫禁城商议军饷一事,您为何问臣暗箭中伤满将军?” “回答朕,为何要暗箭中伤满将军?”崇祯帝不理袁崇焕的疑问。 袁崇焕怒而拔下甲胄上的一支箭,:“皇上,您请看,臣身上插满了金兵的箭,上面还刻有他们的图案。我袁崇焕在此情况下如何暗箭中伤满将军?飞箭如雨,臣都看不清满将军在哪。”袁崇焕话间看见满桂的奸笑。 “你可以让你的手下偷袭满将军,所以此番辩驳无理。朕再问你,为何要擅杀毛文龙?为何金兵能直逼紫禁城?弄得朕差被迫签下城下之盟,这奇耻大辱,谁来担当?”崇祯帝对袁崇焕的发难步步紧逼。 袁崇焕一一解释:“皇上,毛文龙的罪行累累,臣已在奏章里写得很清楚,他独霸孤岛,以匪养兵,任人唯亲,闲职冗员甚多,因此鲸吞空饷,当判死罪无疑,臣亦是用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斩杀了毛文龙。而金兵兵临城下一事,是臣在长城一线布防失策,导致金兵直逼京城,惊扰圣安。臣虽已击退金兵,但我军伤亡人数亦不少,此乃臣之过。此番勤王成功,皇上若赏,请赏将士,若罚,则罚袁崇焕便是。” 崇祯帝冷笑:“布防不力,袁大人无过。” 袁崇焕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到二十岁的皇上究竟要对我如何,真无从知晓。 崇祯帝的面相和表情看似比两年前更成熟,但疑虑也更重:“袁崇焕,你与皇太极往----,来如何?擅杀毛文龙,中伤满桂,是否都是皇太极授意?” 袁崇焕觉得这话简直不可思议:“皇上,您这是何意?臣不明白。” “是何意?你与皇太极早有往来,意欲谋取京城,谋取大明。你这是叛国!朕授予你的权力还不够荣耀吗?皇太极给了你多少好处,王侯爵位,还是金银俸禄?”崇祯帝信心十足地问:“为何在德胜门外,候世禄,满桂两路勤王军马被皇太极的金兵打得全军覆没,而你袁崇焕的仅仅九千关宁铁骑就能把皇太极击退几十里?直到他狼狈逃窜,还被你追杀?” 满桂在一旁煽风火:“皇上,袁督师与皇太极早有密谋夺取京城,他们私自往来贸易已久。擅杀毛文龙只是袁督师给皇太极的见面礼,要将东江岛献给皇太极。” “满桂,休得胡言,因你我私怨而以叛国之罪诬告我,你这个十足的人。”袁崇焕对满桂的诬陷是诧异又愤怒:两人一直以来的那怨气不至于让我担上叛国的罪名吧? 崇祯帝大怒:“袁崇焕,难怪各路勤王兵马都不敌金兵,唯独你的关宁铁骑能将皇太极打得溃不成军。大概是皇太极放你一马吧。这让朕怎么能不怀疑你与皇太极勾结?” 袁崇焕没想到皇上这样轻信挑拨:“皇上,如果臣袁崇焕与皇太极有勾结,就不会听您的传令火速赶回商议军饷。臣再斗胆问您一句,臣若与皇太极密谋紫禁城,皇上还能稳坐文华殿御座,怒斥臣吗?” 袁崇焕的脾气一上来,对崇祯帝也是怒喝,但他的句句有理,明白人都听得出来。可崇祯帝对袁崇焕两年来累积下来的疑虑让他无法相信袁崇焕的话,而袁崇焕的言语性情桀骜不驯又让崇祯帝颜面扫地,但他尽量保持着皇帝的礼仪和尊容:“袁崇焕,竟敢对朕如此无礼。朕不准你再狡辩。你中伤满将军,擅杀毛文龙,与金兵皇太极私密往来,有叛国嫌疑。现免去你兵部尚书、蓟辽总督等一切职位,由满桂接任。” 袁崇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桂则尽量掩饰自己内心卑鄙的喜不自胜。 朝中是哗然一片,就像军中哗变一样,一轮纷争,众臣谁都没料到原本该嘉奖的袁尚书会被削职。就算他防卫失职,但勤王有功,不该如此重罚啊。至于袁崇焕与皇太极密谋一事,更是闻所未闻。 袁崇焕已经无言以对了:“皇上,臣没有与皇太极勾结,您不能听信谗言啊。” 此时正值古稀之年的首辅大人成基命第一个为袁崇焕求情:“皇上,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不可犯此错啊。” “成先生,朕最尊重您,对您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但这个将不可信,为何不换他?”崇祯帝对成基命还是压住了怒火。 成基命却还是苦苦哀求:“皇上,您刚才所袁尚书的罪行,没有一条是证据确凿的,是否有意者的谗言流言蒙蔽圣聪,使得皇上偏听偏信,错怪了忠臣良将?皇上,书不云乎,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若皇上偏听少许人的流言而、、、、、、”成基命年老接不上气。 崇祯帝听够了成基命的书呆子话,也不管首辅的教诲,但仍然心平气和地对他:“成先生,看您一话就要喘几口气,得好好歇着,莫累着自己。朝政要事朕会遵照您以前的教诲好好处理。” 崇祯帝的话虽平和有礼,但阅人无数的老首辅成基命先生看着皇上对自己的眼神,一听就明白皇上厌恶自己的频频教诲和主持朝政。皇上才十九岁,以为除去了魏忠贤功不可没,就可独秉乾坤了,而我这老头子该致仕了,恐怕朝中所有人都在等着我成基命致仕吧。 成基命叹了口气:皇上,老臣无用了,可你要看透人心才是啊。 站出来话的还有内阁次辅钱龙锡:“皇上,臣以为首辅大人成先生所一没错。” 比袁崇焕年龄稍长的钱龙锡不懂揣摩圣意,只知道不唯上,以实为准:“皇上,皇太极的父亲努尔哈赤因袁尚书而死,皇太极一心想为他父亲报仇而杀了袁尚书,天下人皆知。即使袁尚书有意与他勾结,皇太极也不会答应。关于袁尚书叛国一事,臣认为纯属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造谣生事。皇上,您且看袁尚书身上这一身,插满了金兵的箭,一个总督在战场上被打得头破血流,弄得像刺猬一样,实在令人垂泪。皇上,即使袁尚书防卫不力,但勤王有功,功过相抵,不应罚。”钱龙锡话语气极为肯定,这让成基命为他捏了一把汗:钱阁老,快半百了,你怎么看不清幼主的心思呢? 崇祯帝对袁崇焕的猜疑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加上流言多了就更信了,而钱龙锡明摆着逆着他的意思,这让他受不了:“钱阁老,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都死于万历朝的辽东将领李成梁手下,而努尔哈赤却为他的大业着想,忍辱负重认李成梁为干爹。谁知这皇太极会不会像他爹那样不顾脸面地与袁崇焕议和勾结呢?” “皇上,您且听臣、、、、、、”钱龙锡原来也有些倔强。 “钱阁老你若再替袁崇焕话,与他同罪!”崇祯帝这话让钱龙锡无语。 然后崇祯帝怒视袁崇焕:“押入监牢,候审。” 朝中没人再敢为袁崇焕求情,袁崇焕落泪下跪:“臣袁崇焕谢主隆恩。皇上,臣求您一事,返京路上,有一广东番禺县籍士兵,还不满二十,饥寒交迫,因受不了寒冬季节,被活活冻死,臣亦出生于广东东莞,这广东番禺的卒被冻死,让臣无颜以对广东父老。臣恳求皇上充实勤王士兵的军饷,别让他们没有战死沙场却先饿死冻死在京城。” 袁崇焕每句话都令崇祯帝心烦:“押走。” 袁崇焕被押走时悲戚地念着:“朝为勤王师,夕为阶下囚。” 目睹了袁崇焕今日在文华殿遭遇这一切的祖大寿惊吓出一身冷汗。各位大臣也有自己的想法,对袁崇焕,有支持,有质疑,有中立,有谗言,还有不知持何立场的温体仁和周延儒。 袁崇焕被押入监狱时,还处在莫名其妙,乱了方寸的状态中。多年的征战让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细想:明明是皇上召见我商议军饷一事,怎么就入狱了呢?难道就是因为满桂的诬告?皇上虽然年轻,但也不至于轻易相信满桂一面之词。满桂背后肯定还有人诬陷我,但他们诬陷我的原因呢? 在狱中,袁崇焕已卸下盔甲,感叹今日朝堂上令人胆寒的一幕幕和命运的曲折。他不知道自己入狱才一天,邱玉蟾已经带着湲湲、陈国易夫妇来到北京。皇城脚下的老百姓已将昨日朝堂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兵部尚书,蓟辽总督袁崇焕自恃功高,违逆皇上,勾结金兵,已被下狱。” 第三十三章 有功反遭入狱 “袁尚书才进京勤王,解了京师之危,理应嘉奖,怎么就下狱了呢?”“谁知道啊?” 舆论一片混乱。邱玉蟾听到这些,心急如焚,还没找地方落脚,就抱着湲湲去了监狱。看到满面愁容的袁崇焕,邱玉蟾一手抱着湲湲,一手扶着监狱的柱子,涕泪交加:“袁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勤王有功,怎么就被皇上下狱了呢?” 袁崇焕没有回答,而是责怪邱玉蟾:“玉蟾你怎么来了?还带着湲湲来。” 邱玉蟾收不住的泪水滚落而下:“湲湲来看望自己的爹爹,有错吗?袁大人,是皇上把你关进来的吗?你上疏皇上,让他放了你啊。两年前平台觐见时,他那么信任你,怎么忽然变脸了?” 袁崇焕自己也解释不清:“玉蟾,朝政之事,来复杂,皇上也有苦衷。” 此时,邱玉蟾的哭惹得湲湲也哇哇地哭了,狱卒很烦:“还没定死罪呢。哭什么哭?” 袁崇焕怕邱玉蟾错话给狱卒听到,忙对她:“玉蟾,以后别带湲湲来这种晦气的地方。你在京城没熟人,先去找祖大寿将军,让他帮你安排一个落脚之地。” 邱玉蟾舍不得走,袁崇焕催他快走,邱玉蟾边走边:“袁大人,下次玉蟾把你喜欢吃的东西带过来。” 邱玉蟾出去后,袁崇焕使劲闭眼,眼泪夺眶而出:皇上,臣是清白的,若皇上认为臣无能,让臣致仕吧。 从狱中出来的邱玉蟾将湲湲交给陈国易夫妇带一阵子,然后按袁大人所去找祖大寿。邱玉蟾明白,自己是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没法去救袁大人,又不认识谁,只认得袁大人的副将祖将军,还好祖将军也认得自己。 邱玉蟾找到祖大寿的暂驻营地,还好他没离开北京。来迎邱玉蟾的是吴三桂,他见到自己从童年到成年魂牵梦绕的仙女,也就是“袁大人的侍女”,不觉喜从天降,不出话。 邱玉蟾向吴三桂问好:“这位兵,你好。我是袁大人的妾室,邱玉蟾,有急事找祖将军。” $$$$,吴三桂听到“妾室”二字很是失落,但现在没时间想这个,还是不忘礼数地回答:“原来是袁夫人,请随我来。” “有劳了。”邱玉蟾脸上多了一丝希望。 吴三桂对她很是友好:“袁夫人,我是祖将军的外甥吴三桂,你称我三桂本名便是。” “好的,吴公子。”邱玉蟾心不在焉。 吴三桂带着邱玉蟾找到祖大寿,未及开口,祖大寿便迫不及待地:“三桂,你来得正好,舅舅要反了,你随舅舅一起回宁远。” 吴三桂不明白:“舅舅为什么要反?当叛贼,舅舅这样不行。” 祖大寿心情烦躁,走来走去,:“三桂,你不知道那个满桂,以为自己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猖狂地很。他打着咱关宁铁骑的旗号在京城抢夺百姓钱粮,兵成了匪,更坏了咱关宁铁骑的名声。而且我们军士本就与他不和,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舅舅,这事可以上疏皇上啊,何必因此猖獗之人而背上反叛的名声呢?”吴三桂问。 祖大寿无奈地:“我的三桂外甥啊,难道你没看出来。袁督师千里迢迢进京勤王,解了京都之危,却莫名被下狱三天了,还未出来。那天在朝堂上的一幕,我记得清清楚楚,皇上的无情,像发了羊癫疯。我是袁大人的副将,难保我的下场也如此。舅舅是真怕了,走吧,反。” 邱玉蟾听到这,那一希望消失了,问:“这么祖将军无法救袁大人?” 又急又怕的祖大寿这才注意到邱玉蟾,愣了一下,:“你是袁大人的妾室,我记得,见过你。袁夫人,关于袁大人的事,我祖大寿真没办法。你也想开,现在完全看皇上怎么想了。” 邱玉蟾急得要跺脚了:“祖将军,这么袁大人可能会被皇上赐死?” 祖大寿没办法,只能尽量安慰:“袁夫人,袁大人对我祖大寿有知遇之恩,可我无力救他,但我可保袁大人的家眷无忧。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宁远吧。” “不,我不能丢下袁大人,眼看着他死在北京,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能一人安心地活在宁远?”邱玉蟾不肯去宁远。 祖大寿也没办法了:“袁夫人,你好好想想。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往东北方向。三桂,你劝劝袁夫人。”祖大寿不知道,其实邱玉蟾就是吴三桂的梦中情人。 吴三桂明白舅舅的意思:袁大人可能保不住了,可不能让袁夫人跟着去送死。 于是吴三桂:“袁夫人,” “你别了,吴公子,我要等袁大人出狱,要么生,要么死。”邱玉蟾得坚韧不屈。 吴三桂这样:“不,袁夫人,我还是要。袁大人和我舅舅手下的关宁铁骑近两万。若我舅舅反了,势必对朝廷造成绝对的威胁。而我舅舅和关宁铁骑是袁大人的部下,都忠于袁大人,他们因袁大人而反,皇上为了劝降我舅舅,肯定不会杀袁大人。三桂想,袁大人早就料到这一,所以让你来找我舅舅。”其实吴三桂才二十,这些话也是他胡诌的,他只想保住他心爱之人。 情绪不稳的邱玉蟾无法冷静思考,对吴三桂的话信以为真:“吴公子你的是真的吗?” 吴三桂头。 邱玉蟾灿烂地笑了,在吴三桂眼中美得像八年前初遇时那样。但邱玉蟾还是坚决不走:“既然袁大人有希望活着出来。那我就在京城等他,哪也不去。” 这下吴三桂没办法了,虽然自己的一番辞让邱玉蟾暂时开心一下,可她还是不走,怎么办? 吴三桂没多想,下决心骗了祖大寿:“舅舅,你带着关宁铁骑先去宁远。袁夫人恐怕经不起路途颠簸。咱们为了报答袁大人,就让我一路上护卫袁夫人随后跟上吧。” “这样也好,不过你要快。”祖大寿没空似地。 吴三桂其实是陪着邱玉蟾在京城找一安全处落脚,看着袁夫人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身边的佣人陈国易夫妇,吴三桂心情两头走,一方面是自己终于再次见到深藏心底之人,而另一方面则怨叹自己没能早生十年与邱玉蟾先相遇。不过上天能让自己重遇邱玉蟾已是待自己不薄了。 邱玉蟾心心念念袁崇焕,也没怎么考虑为何吴三桂待自己这般好,以为只是因为吴三桂替他舅舅祖大寿报答袁大人,而照顾袁大人的家眷。 紫禁城,崇祯帝得知祖大寿率兵士返回东北宁远,并扬言反明,气得牙痒痒:“这个祖大寿,不要命了。给我捉拿,剿杀!” “皇上,袁崇焕进京勤王时只带了九千铁骑,后续来的总共将近两万。而且祖大寿乃一员猛将,又有近两万关宁铁骑,追杀不易,杀了也可惜。况且皇上刚将袁崇焕下狱,若再追杀祖大寿,只怕引起军心不稳,恐生动荡。” 崇祯帝仔细想想,不应杀祖大寿,也不得剿灭他,只好下令:“八百里加急,传朕旨意,京师还须保护,令祖大寿返回。给他官升两级,俸禄加倍,赐蟒袍玉带!” 很快,皇上的旨意到了祖大寿那里,祖大寿刚到山海关,对传旨人:“你且回复皇上,恕祖大寿大不敬。” 手下人问祖大寿:“祖将军,皇上已给了您台阶下,还有那么大的赏赐。再这样僵持怕真得成叛变了。” 祖大寿向西南,望着京城方向,眼中无神:“袁大人有功而下狱,我心有余悸。皇上将此次京都之危全怪罪于我们辽东的将士守卫不力,可我们又有多少人马,皇上他就不能体恤我们吗?不这些,总之袁大人被皇上下狱令人心寒。我祖大寿不敢也不愿返京了。” 祖大寿不愿回京,崇祯帝又急又气:“朕给他加官进爵,俸禄加倍,还御赐蟒袍玉带,给足了他面子,他硬是不回来。一句话就打发了朕的旨意。祖大寿是真的要造反了吗?” 此刻,温体仁已有了自己的想法:袁崇焕下狱,而他是钱龙锡向皇上力荐才得以重新见用的。之后,钱龙锡又处处为袁崇焕话。若我将袁崇焕往死路上逼,然后牵连一下钱龙锡,那么钱龙锡的内阁之位就不稳了,肯定下台。而我就有机会实现入阁的梦想了。不过,先得让皇上更加痛恨袁崇焕。 想到这些的温体仁向崇祯帝献计:“皇上,臣有一计,让祖大寿返京,且不再忤逆之言造反,只是、、、、、、” “别只是了,有什么办法?”崇祯帝很想知道。 温体仁开了:“皇上,祖大寿是袁崇焕的副将,完全听命于袁崇焕。此次领兵逃往东北宁远意欲反明也因袁崇焕入狱而起。若皇上命袁崇焕写信劝降祖大寿,臣有七八分把握,肯定奏效。可袁崇焕性子倔强,您将他下狱,他如果怀恨在心,必不肯写这封信。但如果皇上肯屈尊亲自去监牢探视袁崇焕,并令他、、、、、、” 第三十四章 爱国忠君 “住口,圣上乃九五之尊,怎能屈尊去监牢求一囚犯?”周延儒大致明白了温体仁的意思。 崇祯帝一时没话,想了又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自己是皇帝,又岂能进监狱求袁崇焕,就给他足够的面子吧:“既然袁崇焕性子倔强,朕就给他面子,让他写这封劝降信。成先生,你带领内阁几位阁老,六部尚书,左右侍郎,郎中全部去监狱探视袁崇焕,并劝他写信给祖大寿。”“臣遵旨。”成基命。 牢房内,袁崇焕看到首辅,各位次辅,各部尚书,各部侍郎,郎中总共四十几人全来到监狱,感到诧异:这是做什么?朝中所有重臣都来监牢,是要杀我,还是放我?杀我只要一道旨意,放我的话,皇上也不会给这么大的排场。难道都是来探视我?笑话,不弹劾我就谢天谢地了。 感到意外的袁崇焕一句话都没,也不向各位大臣行礼。只见有人搬来桌椅和文房四宝。 太监宣旨:口谕,与前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袁崇焕知道,尔副将祖大寿率一万五千关宁铁骑离京,扬言反明,此事因你袁崇焕而起。而今朕令内阁,六部前来慰问,着你致信祖大寿,京都危难未全除,劝其迷途知返。若事成,朕减免你罪行。 袁崇焕是坐着听完圣旨的,也没回复“接旨”,真够大胆。首辅成基命就了一句:“袁大人都听到了。”成先生心中透亮着:袁崇焕这封信写与不写都会被皇上视为有错,而今,只能看袁崇焕自己的命了。 袁崇焕果然倔强着:“臣袁崇焕乃戴罪之身,不可参与朝政。”对袁崇焕的回答,成基命似乎早有预料,也不介意。 “袁大人,赶快动笔吧,帮你自己减罪的机会来了。” 接下来就是各位内阁,尚书,员外郎,郎中四十几人对袁崇焕的规劝,实际上就是轮番轰炸,搞得袁崇焕头都晕了,但他对每一个人都是那句话:“臣袁崇焕乃戴罪之身,不可参与朝政。” 唯独钱龙锡没有劝,因为他在衡量袁崇焕写与不写的后果,依现在※※※※,m.⌒.皇上对袁崇焕的态度,即使写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袁崇焕心里也想到这一层:皇上,你可能不明白自己所想,但臣已看清你的心思,祖大寿叛逃,臣若不写信劝降,得受罚,若祖大寿因臣写了信而返京,臣更得受罚。 几十次言语轰炸都没劝动袁崇焕,众臣们终于领略到了袁崇焕那倔强地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性子。温体仁想:这样不行,一定要让他写,否则我的大事难成。 于是温体仁再度蹲下对角落里的袁崇焕:“袁大人,你若写信规劝祖大寿将军返京,保卫紫禁城,是功劳一件。皇上会念及此事将功抵过,放你出去。你想想,只要能出去,战死沙场总比死在狱中好啊。” 这句话撼动了袁崇焕:是的,死在哪里都比死在狱中好。 被这四十几人轰炸得头昏脑涨的袁崇焕终于执笔写信给祖大寿: 大寿,见信如吾。吾于狱中惊闻尔率军叛逃,痛惜哉!回望尔与关宁铁骑效力于大明,驻守边关十几载,挥刀斩敌难以计数,名望、功勋皆为楷模。而今尔等因崇焕入狱叛逃,岂不将尔等半生心愿付之一炬?亦使崇焕难以自拔。陛下负吾等一众将士,吾等不可负脚下厚土,天下苍生,不可负大明江山。今崇焕遵陛下之令,亦遵崇焕心中所愿,致信一封,盼尔能迷途知返,率关宁铁骑续为大明挥刀拔剑,彻除京师之危。崇焕字,崇祯二年十二月。 温体仁似笑非笑:袁崇焕,你离免职,罢黜,流放又近了一步。 祖大寿率领的一万五千关宁铁骑还未到达宁远,刚到宁远附近的觉华岛,就收到八百里加急的袁崇焕来信。祖大寿将袁崇焕的信念给诸位骑兵听,各位铮铮铁骨男儿都落泪了:没想到他们尊敬的袁督师会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还一心为关宁铁骑着想,为大明着想。 祖大寿对各位士兵们:“各位将士们,袁督师在狱中都能胸怀大度,忧国忧民,为大明百姓着想。我们为了袁督师能够出狱,返京去吧。这样皇上会念及他的功劳,放他一马。” “返回北京,救袁督师!” 文华殿中,崇祯帝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大喜,祖将军率军返回了。”崇祯帝有那么一喜悦。 温体仁趁机道贺:“皇上,臣恭贺您,虽然您下旨让祖大寿返京,但他执迷不悟,而今袁崇焕一封信,就令祖大寿返京。” 崇祯帝听到温体仁这个“贺”字一都不感到贺喜,拳头都握起来了。旁边的秉笔太监见崇祯帝如此情景,便呵斥温体仁:“你道什么贺,闭嘴!” 众臣肃静了,听着崇祯帝无法自控的情绪:“朕下旨给祖大寿加官进爵,令他返京,他却置之不理。而袁崇焕什么都没有,只写了一封信,就能让祖大寿打消造反的念头,归顺朝廷。他袁崇焕的话居然比朕的圣旨还管用?看来袁崇焕确实在辽东有专权擅政,笼络军心,结党营私的嫌疑。”崇祯帝气得咬牙切齿。 众臣也陷入了迷雾中,而温体仁没话,想:这第一步终于成功了。 有人拍马屁,顺着崇祯帝的意思:“皇上,袁崇焕,祖大寿将帅沆瀣一气,羞辱皇上,不可轻饶。 崇祯帝刚想什么,便传来坏消息:“金兵皇太极听闻袁崇焕入狱,率残兵败将沿途折返,欲重新夺取紫禁城。” “什么?”崇祯帝站起又坐下:“残兵败将,因为袁崇焕入狱又想夺取紫禁城。袁崇焕在金兵眼中有这么重要吗?还是他们真的有勾结?” 崇祯帝一时想不出法子,只得下令:“新任兵部尚书满桂,率军抗敌!”“是!"满桂信心十足地,心想:属于我的一切终于归我了,我满桂要绽放了。 几天后的消息让崇祯帝喜忧参半:“皇上,前线塘报,我大明军队在通州御敌,满桂将军全军覆没,满将军头部中箭而死,不幸殉国。幸而祖大寿将军率袁崇焕的关宁铁骑浴血奋战,驱赶走了金兵。再度保卫了京师。” “朕知道了。”崇祯帝想,金兵一箭射死满桂,看来上次满桂袁崇焕暗箭中伤他是诬告的。可是,难道大明抗金没有袁崇焕就不行?这两年弹劾他的奏本都堆成山了。他到底是忠是奸啊? 崇祯帝陷入了雾霭中,一时半会还不能从雾霭中走出,因为金兵这次一连串的攻城略地的事还没完。刚把他们从通州刚走,疲惫不堪的崇祯帝耳边又响起嗡嗡的塘报:“皇上,皇太极从通州逃窜后,一路上攻占了北边的遵化、滦州、永平、迁安四座城池,在城内烧杀抢掠。” 崇祯帝虽没干体力活,却累得卧倒在御座上:“文华殿,传祖大寿。” 祖大寿虽不倔,但是个直性子,开口便直:“臣祖大寿愿领兵攻打被金兵占领的四座城池。但臣请皇上允许臣探视袁大人并商议夺回城池的战术。” 众臣听到又是袁崇焕,皆不敢言,只有钱龙锡赞许了一句:“皇上,祖将军此提议甚好。毕竟袁大人与金兵交战多年,深谙金兵的战略战术,肯定可为祖将军谋划出一良策。” 十九岁的崇祯帝一时间只觉得某些臣子们在用袁崇焕欺凌他年轻无经验,但自己确实也别无他法,只好:“准。”心里却想着:祖大寿,朕把你母亲留在京城,量你和袁崇焕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狱中,祖大寿从未见过曾经在战场呼风唤雨的袁督师这么落魄,心中难免伤神:“袁大人,祖大寿来看你了。” 袁崇焕见到祖大寿来,很是欣慰:“祖将军,皇上准许你来探视我,已是很仁慈了。” 听到皇上二字,祖大寿来气:“若不是金兵在返程途中攻占了我们北边的四座城池,皇上才不会答应我来与你探讨战术呢。” 袁崇焕感到手足乏力:“没想到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金兵还能占领我们四座城池,这只能明我军的长城防线脆弱不堪。” 祖大寿也叹气:“袁大人,这四座城是遵化、滦州、永平、迁安,大寿这次特地来与袁大人商议怎样夺回四座城池的。袁大人先请听听大寿的计策怎样,我打算将关宁铁骑兵分两路、、、、、、” “万万不可,祖将军,”袁崇焕立刻拿出自己的计策:“兵分两路的话,只会削弱我们的兵力,没有益处,胜算很。既然有四城,你就这样,从近到远,先从遵化开始,带上炮兵和红夷大炮,远程炮轰,等金兵乱了方寸,再令骑兵近距离攻击,将城内金兵全数清除。其他三城的金兵可能会前来支援遵化,如果这样,你就立即调遣部队迅速占领其他三城,这样,遵化的金兵也被围困住了,来个瓮中捉鳖。如果其他三城的金兵不来支援遵化,你就稳扎稳打地拿下遵化。再依次,如法炮制,扎实地夺回滦州、永平、迁安三座城池,从南到北,步步为营,一城一城地夺回。这样打,得胜算最大,对敌军的杀伤也最多,亦可将我军的军民伤亡降到最低。” 第三十五章 另有一子 祖大寿眼睛一亮:“袁大人不愧为我们的袁督师,正如钱阁老所言,一计良策。属下祖大寿就依此计。” “祖将军,我已被削职,在我面前不可称督师,也不可自称下属了。”袁崇焕郁郁地。 祖大寿很诚恳忠心:“袁大人莫自暴自弃,但愿祖大寿夺回四成后,皇上会因此而放袁大人出狱,洗清罪名,官复原职。” 祖大寿才刚完这句话,身后的太监就傲气地提醒他:“祖将军,皇上有令,您与袁崇焕的谈话只可涉及战略战术,且速谈速回。既然已经完,就请您回去吧。” “行了,知道了!没根的男人还这么霸道!”这时祖大寿的火比袁崇焕还大,然后祖大寿又转回头对袁崇焕:“袁大人,祖大寿今天只能跟你谈到这了。愿袁大人早日得到皇上的平反昭雪。” “快走吧,大寿,别在这阴暗地呆太久,沾上晦气。”袁崇焕的声音中透着悲凉:皇上竟然还派人监听我和祖大寿的谈话,看来他还在怀疑我,也不知自己还要在这地方呆多久。 祖大寿离开了袁崇焕所在的监牢,但他俩都不知,这是他们上司下属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见。 快过年了,前线传来的捷报让崇祯帝开心了一下:“塘报,祖大寿将军依照袁崇焕的计策,已经逐步夺回遵化、滦州、永平三城,现在正在攻打迁安,金兵实力大减,早已不敌我军,估计年前就能拿回迁安。” 崇祯帝眼中雪亮:“终于有令人欣慰的消息了。看来这个袁蛮子的确是一员能将!传旨祖大寿,夺回迁安后,将金兵尽数驱逐出境,再回宁远担任原职,朕会好好犒赏祖将军及其部下兵士。至于袁蛮子,朕相信他不会有勾结皇太极和朋党营私的恶行,等审理完后,朕会放他出狱!” “恭喜陛下,夺回四城!”众臣朝贺。 而温体仁失望极了:皇上若如此的话,看来要逼倒袁崇焕没那么容易。 祖大寿正在攻取四城的最后一城迁安,此时正值崇祯二年腊月三十,︾︾︾︾,下午,邱玉蟾在为狱中的袁崇焕准备年夜饭,她边做边畅想:“祖将军依照袁大人的计谋即将夺回被金兵攻占的四座城池。皇上大喜,这样袁大人肯定能因此而出狱。” 吴三桂没有过年的喜悦:袁大人,我吴三桂的心上人全心全意都是你,我是该羡慕还是嫉妒你呢? “诶,吴三桂,过年了,怎么还不回家团圆呢?”邱玉蟾也关心一下这个对她娘俩关照颇多的人。 “哦,舅舅让我照顾袁大人的家眷。”吴三桂撒谎了。 邱玉蟾笑了:“祖将军真太好了,可我们都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人,哪里还需照顾呢?吴公子还是回家与父母团聚吧,免得吴家二老担心。” 吴三桂看到邱玉蟾这么开心,虽然完全是因为袁崇焕,但心里也觉得暖和,便鼓起勇气:“我父母有兄弟照顾,不用三桂操心。袁夫人,吴三桂大胆问一句,可否容三桂称你一声邱姐姐?袁夫人这个称呼太生疏了,而且三桂年幼时就在关内见过你,早就不是生人。” 邱玉蟾笑得和蔼可亲:“我长你十几岁,若你不嫌我老,称谓一事,叫姐姐也无妨。” “不,在三桂眼里,邱姐姐从不老。”吴三桂喜上眉梢。 “我去狱中给袁大人送年饭了,今晚就不回来了,有劳三桂与陈国易夫妇照顾湲湲了。”邱玉蟾满心欢喜地走了。吴三桂又失落了。 其实邱玉蟾对袁崇焕出狱并不抱百分百希望,一想到那个年轻的崇祯帝便忐忑不安。 年三十,外面热闹非凡,袁崇焕在狱中却是凄风苦雨,但邱玉蟾的到来,让他不会寂寞。 “袁大人,今天年三十,我让陈国易夫妇带着湲湲过年,我来陪你过。你看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家乡菜“牛展汤”,还有陈嫂做的甜,可多了,今天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吃。虽然在狱中,可我们还是要像在家里一样开心地吃年饭。今晚玉蟾不回去了,陪袁大人一整晚,直到明天天亮。”邱玉蟾了一大堆,尽量保持从容,心中对崇祯帝还存着一丝希望,毕竟他曾经那么信任袁大人。 袁崇焕想起邱玉蟾初次来探视自己那天,嚎啕大哭,而今天已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了,心中觉得安稳了许多:“玉蟾,我袁崇焕让你原本平静的一生受尽了苦楚。在宁远跑生意为我赚取军费和开支,纳你为妾又没有明媒正娶,没有八抬大轿,还不断地让你担惊受怕,不得安宁。叫我袁崇焕怎能对得住你呢?” 邱玉蟾笑袁崇焕:“袁大人今日话像个深闺怨妇,感慨颇多,让玉蟾笑话了。袁大人,你别想着对不住谁,一切都是我们有缘,有情,有意,不是吗?袁大人也别对皇上失望,让我们一起期待着圣恩浩荡吧。今晚,玉蟾不回去,就在此陪你过年。”然后,邱玉蟾和袁崇焕隔着柱子抱在一块。 值班的狱卒见他们情深至此,也不忍再骂。 年过完了,到了拜年时节。正在想着如何整垮袁崇焕的温体仁无心放鞭炮,也无心出去拜年。而年初一温家就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周延儒。温体仁早就想与他联手谋夺内阁一职,而他今日不请自来拜年,肯定也有要事。 “温大人,属下年初一来就是想借着拜年时节避嫌,谈谈政事。”时任礼部右侍郎的周延儒在礼部尚书温体仁面前还得自称属下。 “这年初一的,周大人就要谈政事,真是体恤国民啊。”温体仁略带玩笑,因为他明白,周延儒绝没那么忧国忧民。 “属下所谈是温大人心中所想,也是延儒心中所想,温大人想整垮袁崇焕,然后将钱阁老牵连进来,拉下马,谋得内阁一空缺。温大人是周某的上司,周某理当帮衬着才是。”周延儒一语中的。 “啊呀,周大人不愧是状元出身,察言觉色,穿透人心啊。”温体仁没想到自己没开口,周延儒便将话开了。 “三杯两盏淡茶,怎地他乍暖还寒?温大人,咱俩还是饮酒结盟,如何?”“好,上酒。” 到温体仁家,不得不钟不渝,她嫁给温体仁做妾已有三年,凭着自己的精明强干和口齿伶俐,完全赢得温体仁的喜爱和信任,凡事都依着她。而温体仁的原配已逝世,钟不渝就以温家主母的身份主持着温府的一切事务。这次京城遭劫,袁崇焕勤王,又献计给祖大寿夺回四座城池,却还被关在监狱,全城都知道,她也不例外,虽然为袁大人忧心忡忡,却无办法挽救他出狱。 晚饭时,温体仁有意问钟不渝:“不渝,你有没有听蓟辽督师、兵部尚书袁崇焕被押入了大牢?”爱记恨的温体仁还记得钟不渝在梦话中喊着“袁大人”,所以故意问她,看她什么反应。 曾经做过奸细的钟不渝敏锐地察觉到温体仁在试探自己,因为自己曾屡次在梦话中喊着“袁大人”这事,丫环已经告诉她了,温体仁可能在怀疑自己对袁大人有情意,所以要心回答:“全北京的人都知道这事,不渝怎么会不知道呢?” 温体仁还不放过她:“袁大人是你在东北宁远的救命恩人,你难道没什么感触吗?” 钟不渝回答地很得当:“袁大人的确是我的恩人,可不渝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为他祈祷平安了。而且袁大人对我的恩惠哪里及得上温大人呢?”这话让温体仁心花怒放。 为了扭转温体仁脑子中的疑虑,钟不渝故作娇媚扭捏:“今天是年初一,温大人就跟不渝一女孩子家谈政事,不渝哪里懂啊,好无趣,温大人这让不渝今晚怎么服侍您呢?” 钟不渝的媚态万千总是把温体仁弄得乐不可支,云里雾里,疑虑的念头也全打消了。可钟不渝却觉得恶心极了。 钟不渝本想求温体仁在崇祯帝面前替袁崇焕话,但又怕这样只会让温体仁更加嫉恨袁大人。“那就去瞧瞧温体仁对袁大人持什么态度”,钟不渝这样想着进了温体仁的书房。 为了袁崇焕,她不在乎什么“私自翻阅他人书信书籍乃人之举”的话。她熟练地翻阅温体仁的书信和奏章书稿,看到其中一封信后大惊失色,连忙将温体仁的书房整理成原样,赶快关门出来,真想飞奔去狱中将信中内容告诉袁大人。 第三十六章 拯救袁大人 年后半个月,元宵节都过了,还在疑虑中的崇祯帝把袁崇焕的事搁在一边,在朝上只字未提。邱玉蟾心神不定:上次找祖大寿将军,可现在祖将军又被皇上派到宁远戍边了,在京城我还认识谁呢? 邱玉蟾闭上眼睛想,朦胧中鄱阳湖上的回忆出现在脑海中:钟不渝,她的夫君温体仁,虽然袁大人温体仁是个人,但他毕竟已是礼部尚书,级别高,如果他能为袁大人话,或许袁大人就会多一分希望。还有钱龙锡,是个胸怀国民的好官,定会站在袁大人这一边的。可是我与钟不渝熟一些,先去找她夫君吧。 邱玉蟾一路询问找到温体仁的府邸,钟不渝见到她,喜极而泣:“邱姐姐。” 邱玉蟾本以为可以和钟不渝在温府里谈论袁大人的事情,却没想到钟不渝抱着儿子,带她到一僻静无人处,还四面张望,怕闲杂人看见。 邱玉蟾觉得奇怪:“不渝,你一路紧张兮兮地在做什么?我们三年不见,为什么不在温大人的府邸好好谈谈呢?” 钟不渝这才静下心来:“邱姐姐,这事不能在温府。幸好你来的时候温体仁上朝去了。被他看见你来,我就解释不清了。” “不渝,邱姐姐知道你对袁大人情深意重,这不是你的错。难道温大人知道此事?”邱玉蟾问。 钟不渝落泪了:“不渝要的不是这些,邱姐姐,我想去见见袁大人,让他看看他的儿子,让他的儿子给他磕头。” 邱玉蟾并不是很惊诧:“原来这真的是袁大人的儿子。三年前在鄱阳湖上我就有所感觉,原来真的是。不渝,难道是天启六年在宁远时,你被迫做奸细与袁大人的一夜之欢?” “是的,虽然这孩子是孽缘所生,但孽缘是我造的,孩子是无辜的,袁大人也是无辜的,”钟不渝含泪诉着自己的苦衷:“离开袁大人和邱姐姐之后,我在鄱阳湖畔被温体仁相中,纳为妾,我想自己身份卑微,有个家已经不错了。可那时我不懂事,刚嫁给温体仁就觉得身体不适,看了大夫后才知~≠~≠~≠~≠,道自己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我算了日子,那时离我与袁大人的初夜正好三个月。我是完璧之身就跟了袁大人,所以这个孩子肯定是他的。虽然温体仁待我好,可我还是舍不得拿掉孩子,于是我就弄了个七月早产的骗局骗过了温体仁,孩子是他的。其实我的宝贝儿子是我怀足了十个月生下的。”钟不渝脸紧贴着儿子的脸,孩子笑得灿烂可爱。 邱玉蟾见钟不渝这么想念袁崇焕,想让他看看他的儿子,心中滋味重重,但她还是握着钟不渝的手:“不渝,我们冒险去见袁大人,他无论如何也要见见他的亲生儿子。” “不,这样的话,被温体仁知道了,我们和孩子都会有危险。”钟不渝问:“邱姐姐,你和袁大人是至爱,可我却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你不恨我吗?” 邱玉蟾温和地笑着:“那时在宁远我恨透了你的所作所为。可转念一想,当时你的亲生姐姐被劫持,你也是身不由己。没有苦衷的话,谁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去做奸细呢?不渝,这孩子不是你和袁大人的孽缘所生,是天意,是老天爷赐给你的礼物。” 钟不渝泣不成声了:“邱姐姐,你如此大度地对待我,不渝无颜面对你。” “看你,哭得鲛珠频滴。好了,别哭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让袁大人看到他的另外一个儿子。”邱玉蟾提醒钟不渝。 她擦干眼泪:“邱姐姐,我想好了,你善丹青,我已备好笔墨,劳你为幼子画一画像,捎给袁大人。” 邱玉蟾欣然答应,她边画边:“不渝,我在鄱阳湖上就觉得你的儿子长得像某个人,亲切,眼熟。现在又看到他,越长越像袁大人了。让袁大人看到这画像,不知该有多欢喜。” 钟不渝眼中略带忧思:“儿子长得像他亲爹,我也开心。而温体仁把他当作老来子,心肝宝贝似地疼着,只怕哪天温体仁发现,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邱玉蟾:“不渝,温体仁老了,我想他应该看不出来。” 这时,孩子欢快地喊着“娘,娘”,钟不渝温存地哄着“娘在这,乖儿子”,然后对邱玉蟾:“这孩子三岁了,都已经咿呀学语,会念诗了,唯独只喊娘,从不喊爹。儿子啊,等你亲爹出狱,娘再想法带你去见他。” 邱玉蟾不明白地问:“不渝,你一直叫他儿子,孩子,为什么不叫他的名字呢?” 钟不渝郁郁寡欢:“记得在鄱阳湖时跟邱姐姐过,孩子的名字是温体仁取的,叫温祈禄,这个名字太庸俗,我厌恶。邱姐姐能否让袁大人给他的儿子取个名字?” “我会跟袁大人的,袁大人不像温体仁那么谋求荣华富贵,肯定会给家伙取个好名字。”邱玉蟾:“不渝,其实我今天来找你,实际是想找温大人,他与袁大人在鄱阳湖有一面之缘,你我又是好友,想请求温大人在皇上面前替袁大人句好话,依温大人现在的官职、、、、、、” 钟不渝止住了邱玉蟾的话:“邱姐姐莫此话。不渝原本也有此意,可我不慎让温体仁知道了我对袁大人的情意。温体仁是个十足的人,嫉恨、吝啬、贪贿、媚上。若不是他以为孩子是他的老来子,若不是我对他心怀愧疚而百般讨好他,不知他会怎么对待我。邱姐姐,你去探视袁大人时,有件事务必要告诉他:我看到温体仁的书信中、、、、、、” 邱玉蟾听完后心惊胆颤,将画好的画像叠好:“不渝,你放心,今日你所的一切,我都会转达给袁大人,还会将这张画像给他看,让他知道你离开我们后的一切。” 狱中,袁崇焕拿着邱玉蟾画的画像,才看了一眼,便惊喜地出乎意料地问:“玉蟾,这个孩子跟阿志三、四岁时一个样,你是怎么画出来的?而且抱着孩子的女人是,是钟不渝?” “对,袁大人,这是她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四年前在宁远,不渝受人所迫与你有一夜之缘,当时她完璧之身跟了你,我想,这个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不渝她当时懵懂,嫁给温体仁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了你的孩子。袁大人,不渝离开我们三年,心中的苦,我们谁都不知道。”邱玉蟾将钟不渝经历的这一切告诉了袁崇焕。 袁崇焕果然大喜过望:“这孩子跟阿志时候一个顽皮样。老天爷待我不薄,又让我有了一个儿子。玉蟾,我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邱玉蟾回答袁崇焕,她看着袁崇焕为了钟不渝和另一个亲儿子如此开心,还是有些妒意,但事实如此,谁都处在痛苦中,还去妒忌什么呢?自己也有个女儿湲湲啊,于是邱玉蟾回答袁崇焕:“叫温祈禄,是温体仁给她取的。但是不渝不喜欢这个名字,想让袁大人给他取个好名字。不渝还,这孩子已学会讲话了,但只喊“娘”,从不喊爹。” 这话把袁崇焕这个大男人弄得泪湿满襟:“叫他“承愿”,继承爹娘的愿望,愿他一生平安。至于姓氏,玉蟾,你告诉不渝,我袁崇焕对不住他们母子,从未照料过他们。如果不渝愿意,让承愿随我姓也好,如果她不愿意,就让承愿随她姓也好,这个遵从不渝的想法。” 邱玉蟾帮袁崇焕拭泪:“好的,我会告诉不渝的。袁大人,我想让不渝带着承愿冒险来探视你一次,但她婉拒了,为了孩子,不能冒这样大的险。” 袁崇焕对着画像深情惬意:“不渝,你真是个识大体,顾大局,冰雪聪明的好姑娘。承愿,乖儿子,要听娘的话,长大后好好照顾娘。” 邱玉蟾知道袁崇焕此刻的心情,对不渝和儿子感到甜蜜又内疚苦涩,难以言尽,所以没多什么。袁崇焕坐在桌椅前,就是上次崇祯帝让他写信劝降祖大寿而搬来的桌椅,袁崇焕执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将画交给邱玉蟾:“玉蟾,我在画像上写了一首词,帮我送给不渝,我身在囹圄,没什么好送给他的。既然她这么厌恶温体仁,而她伺候温体仁也有三年了,对温体仁的歉疚也都还清了,等我出狱后,如果她想跟我过,我随时候着她,好吗?” 邱玉蟾笑了,没什么,收好画像后藏在身上。 袁崇焕握住她的手:“玉蟾,你不话,是不乐意吗?” “什么呀?我是在想,将来多个人帮玉蟾一起跑生意,为袁大人多捐赠些军费。心里乐着呢。”邱玉蟾从容地回答。 “玉蟾,我知道这样对不住你和阿丹,但我不能亏欠了不渝。”袁崇焕怕邱玉蟾心中不乐意。 第三十七章 有人陷害有人帮助 邱玉蟾想起钟不渝跟她的另一件要事:“袁大人,先别这些。”邱玉蟾放低了声音:“不渝不敢求温体仁为你在皇上面前求情,便去翻阅他的书信奏章,有很多关于如何陷害你的。其中有一封信,意思是他和周延儒俩人,先将你诬蔑得满身是罪,再将一直维护你的钱阁老与你牵连起来,整垮钱阁老,让皇上将他退出内阁,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入阁。总之,温体仁就是想整垮你和钱阁老,踏着你们的仕途而入阁。袁大人,温体仁用心如此歹毒,我们该如何是好?” 袁崇焕咬牙切齿:“在鄱阳湖上一见,原以为他只是个无能的人,媚上欺下而已,没想到为了谋权营私,尽然如此奸邪。玉蟾,你出去后马上找到钱阁老,将此事告知于他,嘱托他与我撇清关系,对我的事情置之不理,在朝堂上莫再为我话,这样才有可能保全双方,不让温体仁的奸计得逞。”“好,玉蟾这就去。” 钱龙锡府邸。邱玉蟾:“钱阁老,袁大人的意思就是这样,请您保全自己。莫中了温体仁的圈套。” 钱龙锡听完邱玉蟾对温体仁计谋的全部叙述后,气得连饭都吃不下:“温体仁完全就是一佞臣,还有周延儒,书都白念了,心中无国无民,只有为了权势而无所不为的歹心。他们想一箭双雕,做梦!” 钱龙锡对邱玉蟾:“袁邱氏,我记得在鄱阳湖上见过你,你对袁大人如此忠心,老夫也敬佩。你就将我的话告诉袁大人,我只好不再维护他了,嗨,可怜一忠臣良将。” “民女承蒙钱阁老夸奖,心中不甚欣喜。民女会将钱阁老的话转告给袁大人的。”邱玉蟾回答。 然后,邱玉蟾按照上次与钟不渝约定的暗号,出来会面:“袁大人第一眼看到画像就这孩子与他的长子时候一个样,对画像爱不释手。得知是你为她所生,又想到你的处境,泪湿满襟,痛哭着对不住你。给孩子取名“承愿”,还在画像上题了一首词,你看。” 钟不渝打开画像,轻声念着:“赠钟不渝, ●n●n●n●n, 如梦令.承愿 回望忆中宁远,误逢错遇皆缘。 夜阑泪始干,方晓遥疏苦难。 承愿,承愿,望儿永生平安。” 钟不渝念得深情款款,将画布叠好,藏在荷包中,眼中藏不住的喜悦,听邱玉蟾告诉她:“袁大人对不住你和承愿,他没脸要求承愿随他姓,所以承愿的姓氏由你定。” 钟不渝思虑了一会:“邱姐姐,这次不渝要自私地对袁大人,我的亲生姐姐烟儿已去,钟家只剩我了,我想让承愿继承钟家的香火,这样在地下的爹娘和姐姐也会欣慰的。儿子,你就是钟承愿了,钟承愿,钟承愿,真是个高雅正派的名字,一也不媚俗。” “不渝,袁大人还,温体仁是个恶人,不宜呆在他身边。你当立刻离开温体仁。等袁大人出狱后,你若愿意跟随他,他候着你,将亏欠你的全补偿给你。”邱玉蟾这些话又惹来钟不渝无尽的泪水。 “袁大人何必如此呢。在这世上,只有爹娘,烟儿姐姐待我最好,可惜他们都已不在人世。没想到不渝这么有福气,还有袁大人和邱姐姐待我像亲人般,将来还有我的儿子钟承愿。可是我已让承愿跟我姓,怎能再跟随袁大人呢?邱姐姐,在袁大人出狱前,我不会离开温体仁,我要继续监视他。为了帮助袁大人,我也只能从温体仁这下手。以后还要有劳邱姐姐中间传信。” 邱玉蟾听到这急了:“不渝,袁大人还夸你冰雪聪明呢,你怎么就突然头脑发热,轻率急躁呢?温体仁险恶,你不是他的对手。袁大人给你的词中就是希望你和承愿母子一生平安,你与温体仁斗只会让袁大人和我担心,你明白吗?” “邱姐姐,你放心,不渝会保护好自己和承愿的。”钟不渝这样,可邱玉蟾心里却一也不放心。 钟不渝开始了她的行动。一天,温体仁回到家里,见到客厅里多了两位如花似玉、香艳迷人的姑娘,对着他逢迎地谄笑。温体仁虽诧异,但心里乐得以为是天上掉了馅饼。 这时,钟不渝出来对两位姑娘:“还不快见过老爷。” “民女吉祥、如意见过温老爷。”二位女子甜甜地。 温体仁心花怒放:“不渝,这是?” 钟不渝向温体仁解释:“温大人,儿子渐渐大了,不渝要多花些时间教他写字话,可就没那么多时间伺候温大人了。不渝想了好久,从**楼买来两位姑娘做您的侍妾,这可是眼下**楼的两位当家花旦,不渝也花了温大人不少银子。当然,若是温大人嫌弃,不渝送她们回**楼就是。”钟不渝总是压着嗓子娇媚地跟温体仁话,又累又烦。 “不嫌弃,不嫌弃。难得不渝为我想得如此周到。”温体仁乐不可支:“可是不渝,有这两位姑娘,只怕会委屈你呀。” “只要温大人高兴,不渝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委屈,”钟不渝故意:“不渝还怕委屈了这两位姑娘,虽出身青楼,但这嫁给温大人做妾,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让人家体面得进温家,开心地服侍温大人,这样才好啊。” 温体仁又被钟不渝得雾霾里去了:“不渝凡事都为我想,放心,就算这两位进来了,你还是温家的女主人。明日我就给这两位姑娘操办个入门仪式!” 钟不渝的计策开始了:温体仁,我才不是什么温家女主人,你做梦去吧。 次日,温体仁纳妾的仪式就锣鼓喧天地闹开了,京城也传得沸沸扬扬——这也是钟不渝想要看到的。 已经二月底了,皇上对袁崇焕的事情还在疑虑中。 邱玉蟾想着自己已经去找过温体仁和钱龙锡了,可温体仁与袁大人为敌,要背后中伤袁大人。而袁大人又托自己嘱咐钱阁老别再为他话。这么还是没找到一个能为袁大人话的人。抱着湲湲的邱玉蟾愁眉不展,听到陈国易:“袁夫人,剿匪英雄洪承畴亲自押解了两名匪首来京城斩首示众,百姓们都去凑热闹。我都挤不进去,就回来了。” 洪承畴?不定他可以得上话。邱玉蟾一刻不停地去了京南驿站,驿站人员洪承畴路途劳累,刚入睡。邱玉蟾就在驿站门前跪了一个时辰,等洪承畴睡醒出来。在驿站房间内躲着的洪承畴思忖着,走来走去,最终还是出去见邱玉蟾。 “民女邱玉蟾叩见洪大人。”邱玉蟾给洪承畴磕头。 洪承畴扶她起身:“玉蟾,我还是这样直呼你吧。我知道你的来意,也替袁大人感到憋屈。” 邱玉蟾又跪下了:“洪大人,你、我、袁大人虽然曾有误会,但毕竟相识一场,民女跪求洪大人帮袁大人逃过这一劫吧。他真的是无辜的。” 洪承畴也是满面愁云:“玉蟾你先起来,再这样跪膝盖都肿了。你听我,我会帮袁大人的,我们一个在国内剿匪,一个在边境抗敌,也曾在此驿站饭局盟誓要相互帮衬。现在他有难,我不会置之不理的。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看,我相信袁大人绝对没有叛国。玉蟾,这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肯定背后有人操控,我估计袁大人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容易,若想官复原职,恐怕、、、、、、” 邱玉蟾听到洪承畴肯帮忙,就已经很开心了:“袁大人本就不为高官厚禄,只要能出狱,平民布衣又如何?玉蟾无以为报,只求洪大人看在有缘相识的份上,稍带着在皇上面前上一两句话吧。” 洪承畴虽曾在邱玉蟾面前言语举止不雅,但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选择维护正义的一方:“玉蟾,你放心,该的,我一句也不会落下。”邱玉蟾满意感谢地笑了。 而在京城临时租住的宅子里,邱玉蟾的笑日趋减少,吴三桂看着都揪心,抱着湲湲对她:“邱姐姐,你多看看湲湲,抱抱她,心情就会好些了。你看你为了袁大人的事,东奔西跑,也没跑出个结果来,倒是弄得湲湲跟陈国易叔叔和陈婶婶更亲了,比你这个亲娘还亲。” 这些话邱玉蟾没心思听,而是问吴三桂:“三桂,邱姐姐有一事相求,你能答应我吗?” “邱姐姐请,三桂为邱姐姐赴汤蹈火。”吴三桂对邱玉蟾的请求毫不推辞,甚至回答得有些夸张。 “好,三桂,邱姐姐先谢谢你。麻烦你每日去紫禁城附近大臣们散朝后常去的酒楼,茶楼,等着打听朝堂上的消息。如果有关袁大人的,就立刻告诉我。好吗?”邱玉蟾恳求吴三桂:“不过,若你不愿意,我让陈国易去吧,只是陈国易已过半百,怕他经不起、、、、、、” “不,邱姐姐,三桂愿意帮忙。你就安心在家照顾湲湲吧。”吴三桂勉强笑着:唉,邱姐姐,你心中全是袁大人,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三桂的一片痴心呢? 第三十八章 女儿丧命 袁崇焕也由衷地感谢:“虽然洪承畴有些瑕疵,与我们的相识过程中有种种误会,但他的为人为官品格是绝对没得的。众臣无一人敢为我求情,唯独他站了出来,可惜我连亲自言谢的机会都没有。若他在京城留久一,或许对我还有些帮助,因为他现在是剿匪干将,皇上对他有几分敬意。不过,我猜测,他可能马上就要回陕西,继续剿匪。虽然他没有帮我出狱,但他今日的言行已经救我一命。玉蟾,如果洪承畴离京,代我去道别吧。” “嗯。”邱玉蟾和袁崇焕两人相视,眼神中对未来充满期望。 京南官道上,邱玉蟾向洪承畴跪下:“民女邱玉蟾代袁大人向洪大人道别。” 洪承畴笑得比几年前成熟:“邱玉蟾,你我不是相识一场吗?怎么还行如此大礼,这一不像以前率性的你。” 邱玉蟾起身叹气:“洪大人,风霜雨雪,沧海桑田,可以改变一个人,民女就是如此变的。在民女眼中,洪大人也有改变,但瑕不掩瑜。哦,今日是特意代袁大人来道别的,袁大人自己连亲自向你道谢和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欠你这份情,暂且在狱中祝你前途繁华,官运似锦。” “在这样混乱的政局中,我洪承畴也不求前程官运有多好,只求安稳为官,到了年纪就致仕返乡即可。看到袁大人现在的境况,心寒哪。”洪承畴这段话很悲戚:“邱玉蟾跟袁大人吧,言谢都不必了,此事洪某当为之。不过洪某要多谢你的“瑕不掩瑜”,走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邱玉蟾和洪承畴都无法预料,他们两个再会时是怎样一个更加悲惨无助的境地。 温体仁和周延儒凑到一块:“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洪承畴,帮袁崇焕逃过了这生死大劫。据我所知,他们俩向来没什么往来,怎么今日洪承畴为袁崇焕如此尽力地劝告皇上?” 周延儒一向自信,今日也消沉:“我们要自己动手了,趁着皇上还在疑虑中,还未放袁崇焕出狱。我已请求高捷去袁崇焕的老家东莞搜集他的书7⌒7⌒7⌒7⌒,信,而在宁远军中也有魏忠贤的余党去搜集袁崇焕的书信文案。这些人一个个都恨透了袁崇焕,谁让他曾经与魏千岁作对呢?” 东莞,高捷带人去袁崇焕家中:“前兵部尚书袁崇焕疑似与敌国勾结,现前来搜寻其家中文书。” 从未见到这么多佩戴刀剑的兵士,袁夫人和两个女儿惊惧恐慌。高捷看袁崇焕的两个女儿容貌出众,心生歹意:“罪臣之女,拿下,贬为官妓!” 袁承惠和袁承思哭着求高捷放过她们,并要求见父亲。袁夫人拼命拦住高捷:“你是谁?凭什么抓走我的女儿?我夫君从未与敌国勾结,放了我的女儿。” 高捷一把推开袁夫人:“袁崇焕与金兵勾结叛国,皇上早将他下狱。” “不可能,不可能,我夫君不是这种人。”袁夫人囔囔念着。 其实高捷并没资格和权力将袁崇焕两个女儿贬为官妓,只是以官妓为名,将她们俩卖为私妓,捞一笔。没想到,两个女孩的性子像她们的父亲那么刚烈,宁死也不为妓。袁承惠在妓院内撞墙而死,妓院内众人见此,拉住了袁承思,怕她再撞墙。袁承思无助地对死去的姐姐:“阿惠姐姐,阿思来陪你。”着就嘴角出了一淌血——阿思咬舌自尽了。 这样,袁崇焕两个女儿就被高捷逼死了,高捷也没捞着什么。袁夫人知道此事后,一人在家痛不欲生,将两个女儿葬在一块。 高捷没有丝毫悔意:袁崇焕,三年前你在鄱阳湖上对我的一顿痛打,今天就由你的两个女儿还债了。 可高捷也怕事情闹大,被上面责罚,忙写信给温体仁和周延儒,让他们把此事压下来,别让皇上和朝廷知道,并再次允诺会联系更多人弹劾袁崇焕,助他们达到目的。温体仁回信答应了高捷,尽量帮他瞒住此事,并和周延儒商量:“这事可以让袁崇焕知道,让他以为是皇上命人干的,这样袁崇焕和皇上的关系就更紧张,我们弹劾袁崇焕也就更容易。” 狱中的袁崇焕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了几个月了,脸色也渐渐黯淡无光,玉蟾要出去寻人帮忙,又要照顾湲湲,也不能天天来看他。还好,袁崇焕有很多人、事、物在脑海中供他回忆,想象,担忧,所以他觉得狱中时而寂寞,时而热闹。他想着:夫人阿丹的胃痛病是否好些了,做的莞香料卖得好不好。两个女儿阿惠和阿思该出嫁了,等我一出狱就回东莞主持阿惠,阿思的婚事。然后还要去一趟华山,看看阿志这子跟着穆人清师父学艺学得怎样了,有没有调皮,耍赖。还要让钟不渝离开温体仁这个奸臣,再好好抱抱自己从未亲眼见过的儿子承愿。 想到这些袁崇焕就开始幸福地傻笑:其实老天一直对我不错,让我拥有这么多亲人,三个女儿,两个儿子都听话,将来我帮他们带外孙、外孙女,带孙子、孙女,他们为我养老送终。我就寿终正寝啦。 狱卒听到袁崇焕的傻笑声,走过来看:“怎么一会傻笑,一会难过,是不是关太久,发疯了?” “唯,我们在这守着监狱几年都没疯,你发什么疯?”另一个狱卒。 袁崇焕听到狱卒他傻笑,想到了眼前人,玉蟾,在关内初见她时,她一直望着自己傻笑,也是像我这般傻笑吗?那时我也以为她傻。其实她确实傻,跟着我九年了,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现在还要为我出狱的事到处奔波。玉蟾,你我是你命中能够照耀你的月亮,太阴之神,真的是吗? 这时,月光如水荡漾在监牢中,袁崇焕有感而发,写下了一首诗: 狱中对月 天上月分明,看来感旧情。当年驰万马,半夜出长城。 锋镝曾求死,囹圄敢望生。心中无限事,宵柝击来惊 写完诗后,身体日渐消瘦的袁崇焕听到有人来跟他:“罪臣袁崇焕长女袁承惠,次女袁承思按理当贬为官妓。但此二女性格刚烈,不肯为妓,袁承惠撞墙而死,袁承思咬舌自尽。”传话人完之后,按照温体仁的意思,立刻出了牢狱。 袁崇焕听到两个女儿被逼死的消息如晴天霹雳,五内俱焚,肝胆俱裂:“阿惠,阿思,你们两个不孝女,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爹对不住你们,你们是因为爹才死的。爹这就来见你们。”袁崇焕欲撞墙而死,狱卒怕出人命,因监守失职被罚,忙打开牢门将撞晕的袁崇焕捆绑起来。 邱玉蟾正好来了,见到这一幕,一时想不出办法,只好先将袁崇焕头上的血迹擦掉。等他醒来后,才听到袁崇焕断断续续地把两个女儿被逼死的噩耗出来。邱玉蟾想到袁崇焕那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儿,阿惠阿思姐妹花瞬时凋零,泪水哗然,已是语塞:“太阴险毒辣了。” “幸好阿志从玉蟾你的诗词中得知华山圣地,独自一人跑到那里拜师学艺,否则,阿志也难逃此劫。”袁崇焕声音低微,邱玉蟾凑过头去,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也低声:“袁大人,以后咱们不要再谈阿志,承愿,湲湲三个孩子,免得有人知道后对他们下毒手。你听到了吗?” 袁崇焕双眼无神,脸无情地头:“我知道了。两个女儿死了,阿丹一人在家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 邱玉蟾见袁崇焕毫无精气神了,便安慰他:“袁大人在家的人缘好,街坊近邻都会帮着照顾夫人的。” “皇上,你怎么这么狠毒,阿惠和阿思和你一样大,竟遭此毒手?”袁崇焕神智失常,突然猛地吼一声。 邱玉蟾遮住他的嘴:“袁大人,玉蟾知道你的痛,玉蟾心里何尝不是呢?但你为了。”邱玉蟾没了,隔着柱子,拉过袁崇焕的手,在他手心写上“志,愿,湲”三个字,然后:“为了他们三个,要忍痛啊。” 袁崇焕想到还有这三个孩子需要他这个父亲,精神稍微好了一。邱玉蟾继续问他:“袁大人,玉蟾觉得有些不对,皇上怎么会突然下旨将阿惠和阿思贬为官妓呢?” 隔着柱子,邱玉蟾把袁崇焕扶起来,:“只有罪臣之女才有可能受此罚,你又没有被判刑,怎么就先处置阿惠和阿思呢?袁大人,玉蟾觉得这里面有阴谋,有诈。” “不管是不是阴谋,阿惠和阿思那么年轻就无辜地丧命了。我以前不信福孽之,认为一切都是自己今生去创出来的。但今日我信了,我都信了,阿惠和阿思今世做我袁崇焕的女儿肯定是她们前生对我造了孽。我只想来生为她们俩做牛做马,来还今生欠她们的债。”袁崇焕的思绪全因悲伤过度而乱作一团,完全听不进去邱玉蟾的话,还自言自语着一些迷信之言。 第三十九章 三堂会审 邱玉蟾知道此时已劝慰不了袁崇焕,也只能静默地坐在牢房中,牵着他的手,听他诉心中失去女儿的悲愤和刀割的疼痛。 两个隐形的侩子手温体仁和周延儒将搜集到的袁崇焕的书籍、文案、信札一一翻阅,边看边:“怎么就没有一件可以用来弹劾他呢?如果实在没有,我们就只能编纂了。” “只有我们两人之力还不够,得召集更多依附我们的人,还有高捷等一批魏忠贤的余党,给皇上上疏密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就不信一人一口唾沫还淹不死袁崇焕。”周延儒手指弹着桌面:“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拉钱龙锡下马,非得通过袁崇焕吗?若不直接对钱龙锡、、、、、、?” “如果直接弹劾钱龙锡下马,难度太大,我们只能依照皇上的个性,一步一步地弹劾,让他的疑虑渐渐增长。若照你所,直接弹劾钱龙锡,假设我们整垮了钱龙锡,袁崇焕也不是我们一派的,将来也不会听从我们行事,干脆一一干掉。”温体仁话毫无惧色。 几日后的文华殿,崇祯帝真的震怒了:“袁崇焕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令朕不甚其烦。看来他的问题还真不少。如果只是一个人弹劾他,朕尚且可以不信,但弹劾他的密奏又堆成了山,你们听听,听听!” 文华殿一片肃静,秉笔太监念着: “密奏,万历四十七年,袁崇焕赐进士出身,任福建邵武知县,收受贿银五千两,准许税官虚报田亩税,收受贿银一万两,免去当地一命案主犯死罪。” “密奏,自天启元年,袁崇焕在其家乡东莞县以举人身份大肆刮田,助农户,林户,商家免去大笔田亩税,商税,因此而收受大批贿银,时至今日,无可计数。” “密奏,天启六年,袁崇焕担任辽东巡抚,以修缮宁远,锦州,松山等地城池为名,以权谋私,从修缮费用和工人工钱中贪墨纹银共计六万两。” “密奏,袁崇焕在其家乡东莞县和辽东宁远声名狼狈,皆因其迷恋女色,时常出入酒楼,妓院等地嫖◎≌◎≌◎≌◎≌,娼。“ “够了,”崇祯帝气得两眼通红:“这就是民间传的“广东奇美男子” ?贪墨无数,大肆刮田,出入妓院?” 虽然钱龙锡被告知不要为袁崇焕话,愿意为袁崇焕话的洪承畴也回陕西继续剿匪了,但还是有公道人,新任兵部尚书王洽,:“皇上,密奏中所言袁崇焕贪墨一事,臣敢断言为虚。天启七年,就是三年前,袁崇焕罢官返乡时,连路费都是其手下将领祖大寿、满桂、何可刚等人给他凑的。此事,朝野上下,天下人皆知。如此为官清廉,怎会有贪墨之事呢?” 温体仁听到此大笑:“那是三年前,袁崇焕罢官返乡,臣经过鄱阳湖曾在游船上遇到袁崇焕。既然没有路费,又怎么有钱游湖呢?” “不要争辩了!”崇祯帝已作出决定:“传旨,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对袁崇焕的罪行三堂会审。一定要给朕审出个结果来!” “皇上,臣还有一言,请皇上圣听。三堂会审合法合理,但刑不上大夫,臣请求皇上下旨不要对袁崇焕用刑,他虽然打过战,但毕竟已被关押六个月了,经不起刑罚。”兵部尚书王洽。 崇祯帝对袁崇焕已无信任感了:“刑罚自有刑部定,你王洽何必多言。朕已被袁崇焕的事情伤透了脑筋,这次定要审出个结果。各位爱卿若无事上奏,今日便提早散朝。” “皇上,臣有事上奏。”话的人是钱龙锡,他想过了:虽然自己不能为袁崇焕辩护,但可以直接将温体仁的劣迹在朝堂明着上奏。 崇祯帝已经由盛怒到疲乏:“钱阁老有何事快快奏来。” “皇上,臣要参礼部尚书温体仁一本,他纳娼为妾,其中一个名为吉祥,另外一个名为如意,此事,京城皆知,朝中诸位也都知道。”钱龙锡愤慨地看了温体仁一眼。 崇祯帝又来劲了:“好个吉祥如意,好你个温体仁,身为礼部尚书,却丝毫不顾礼节法度,纳娼为妾,真是辱没了整个朝廷,朕的脸都让你丢光了。朕命你立刻休掉两名娼妓,另外户部罚温体仁半年俸禄,当庭廷杖二十,以儆效尤。”看来皇上对袁崇焕的气先撒到了温体仁身上。 崇祯帝撂下话走了,留下温体仁憎恨地瞪着钱龙锡:以为罚我半年俸禄我就要像袁崇焕那样过穷苦日子吗? 钱龙锡不理会温体仁,而是跟着首辅成基命出去:“首辅大人,首辅大人,龙锡一直想问您: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对于袁崇焕的事,您总是少言寡语,甚至一言不发。龙锡不明白,您本认为袁崇焕是清白的,为何一句话不呢?” 成基命脚步慢下来,声音也慢吞吞:“钱阁老,不是老夫不想,只是此事已成定局。皇上对袁崇焕的态度虽然时好时坏,但对他的怀疑从未打消过,处置袁崇焕是必然的,至于是免职,降级,罚俸,流放,我等就无从知晓了。而且,背后操控大局,欲置袁崇焕于死地的人太多,这些人又去笼络其他人。老夫以为,袁崇焕不可能树敌如此之多,袁崇焕只是这些人手中的棋子,除去后,还要除去另一些棋子。而皇上对袁崇焕已然下了论断,只是尚未出口。老夫这个首辅只是个挂名,实际秉政的是皇上,而皇上又看不清时局。” 钱龙锡豁然了:袁崇焕难逃劫难,那我呢? 三堂会审袁崇焕即刻进行。 首先是刑部尚书:“袁崇焕,把你贪墨的银两全数列出,并交于国库太仓,再者,把向你行贿者的名单列出来。” “我没有贪墨。”袁崇焕回答。 其次是大理寺卿:“袁崇焕,把你刮田的田亩数和助人逃漏的税款全数列出。” “我没有刮田,也没有帮人逃税,漏税。”袁崇焕回答。 再其次是都察院御史:“袁崇焕,你德行不轨,时常**的劣迹写出,并署名。” “我从不嫖娼。”袁崇焕回答。 袁崇焕回答三院时的表情和语气都一样,坚韧不屈,铿锵有力。会审进入了瓶颈。刑部尚书商量着:“皇上叫我们审讯袁崇焕,却没有给一件证据,叫我怎么审,我都问不出口了。” 大理寺卿:“唯一的证据就是这些密奏,可这些密奏也拿不出实在的依据。” 都察院御史对前面二位讲:“有没有证据,依据并不重要,皇上认定袁崇焕有这些罪,那就得有。” 于是,刑部尚书问袁崇焕:“袁崇焕,我等将你的上述罪行拟出,你自己画押可否?” 袁崇焕的话没有变:“我没有贪墨,我没有刮田,我从不嫖娼。” 三位司法长官没办法了,下令用刑:掌嘴,夹手指,夹脚趾,鞭笞,杖责等等。 袁崇焕咬牙挺过,每用完一次型,他都要一遍:“我没有贪墨,我没有刮田,我从不嫖娼。你们害死了我的两个女儿。”疼得晕过去的袁崇焕被冷水泼醒,又继续行刑。但袁崇焕依旧不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外面,因纳娼为妾的温体仁被廷杖二十,一回家就给了钟不渝几巴掌:“你干的好事,找两个妓女给我做妾,弄得钱阁老在朝廷上羞辱我。皇上大怒,当众下令罚俸半年,还廷杖二十。” 挨了打的钟不渝早知会有这一天:“温大人,不渝哪件事不是为您着想。即使做错了,也是因为想着您才做错的。您受了委屈就拿不渝撒气,让不渝伤透了心。以后家里的事情,您刚脆全管着。不渝带着儿子回老家去,免得惹你生气,碍眼。”完后,钟不渝装作要走。 而钟不渝生气时装出的羞羞答答,楚楚可怜,让温体仁怎么舍得:“好了,我的不渝,我的娇妻美妾,别哭了。刚才是为夫气晕了头,你别走。是我错话,让不渝委屈了,该罚,你看我给自己掌嘴。” 钟不渝心中暗喜:温体仁,终于有人揭发你纳娼为妾的丑事,看你在朝堂上还有脸跟皇上话,诬陷袁大人吗。 听温体仁闹完之后,钟不渝外出看到墙壁上有邱玉蟾留下的约会暗号,便去了老地方跟邱玉蟾见面。 邱玉蟾从吴三桂口中得知,袁崇焕遭人诬告的密奏有一大叠,皇上大怒。袁崇焕正在被三堂会审,一天了都还没审完。心急如焚的邱玉蟾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这个人可以救袁大人,但此时只有通过钟不渝才有可能见到此人。 会面后,邱玉蟾看到钟不渝脸上的掌印和嘴角的血痕,问:“不渝,是不是温体仁打你了?你怎么样,要紧吗?” 钟不渝脸上透着喜悦:“没事的。我故意给他纳了两个妓女做妾,今天有人在朝堂上揭发此事,皇上重重责罚了他。如果他为人正派,别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为非作歹的,活该。” 第四十章 寻找后宫帮忙 “不渝,你千万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找个时机,带着承愿离开这个恶魔。”邱玉蟾。 “邱姐姐,这句话你一千遍也没用,不渝一定要暗中给温体仁绊脚,帮助袁大人,直到袁大人出狱,才会离开温体仁。”钟不渝坚决地。 邱玉蟾也不好怎么:“好,既然你这么决定。我也没法子劝你,但你一定要保护好承愿。袁大人在东莞老家的两个大女儿因为被歹人逼迫为官妓而自尽,袁大人在牢狱中撞墙自尽,幸好被狱卒捆绑住,我劝了他半天,他才没再寻死。现在袁大人的孩子只有在华山学艺的儿子阿志,他才十二岁,我的女儿湲湲才一岁,还有就是你的承愿。我是用这三个孩子来劝袁大人打起精神,争取出狱的。所以你和承愿都不能有事,要不然,袁大人和我都不会原谅你,你知道了吗?不渝?” 钟不渝听邱玉蟾讲袁崇焕又一番痛苦的遭遇,一边头,一边答应着,还没听完就已潸然泪下了:“谁这么恶毒,要对袁大人的女儿下此毒手?” “不渝,先别哭了。你知道今天在朝堂上弹劾袁大人的密奏有一大叠,皇上大怒,下令三堂会审,袁大人的性子肯定不会认罪,这样就会受刑,不知道后果会怎样。”邱玉蟾接着:“不渝,我们两个都帮不上忙,但有一个人,兴许可以帮得上,但我需要你的引荐。” “我?邱姐姐,你的这个人是谁?”钟不渝不解地问:“听起来是个人物。” 邱玉蟾:“我相信这个人你也知道,田贵妃。我已经打探到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就是田贵妃,袁大人和她有交情。你现在名义上是温体仁的夫人,能带我去见她吗?” 钟不渝冷静下来:“邱姐姐等我想想,想想。邱姐姐,如果田贵妃不宣,我们都不能进后宫。除非,除非她认识你,或者托人捎给她一件信物,让她宣你进后宫。” 这让邱玉蟾犯难了:“田贵妃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认识袁大人和袁大人的莞香料。有了,我有信物。”邱玉蟾掏出一片大一≈≈≈≈,的莞香树叶,在上面写上“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 邱玉蟾把这片莞香树叶交给钟不渝:“不渝,这是我的信物,这两句词是田贵妃多次对袁大人的,看到这个,她肯定会想到袁大人,然后宣我进后宫的。只是不知如何将这片信物送到田贵妃手中。” 钟不渝拿着树叶:“这个简单,给田贵妃送一盆月季,把这片莞香树叶夹在花叶中,邱姐姐你多撒莞香料在上面,引起田贵妃的注意。就是温体仁让朝廷蒙羞,以此花向皇上和田贵妃表达歉意。” “这是个好办法,全靠你了,不渝。我们等消息吧“邱玉蟾。 月季送出去才一天,后宫就宣“温夫人”钟不渝进宫了。邱玉蟾以丫环的身份和钟不渝一起入后宫,并把田贵妃曾经对袁崇焕一往情深,而袁崇焕对她不搭理的事情全告诉了钟不渝:“不知道田贵妃愿意为袁大人求情吗?” “天哪,田贵妃对袁大人有情,而袁大人对她毫无感情,田贵妃会不会恼羞成怒?而且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钟不渝惊悸不安。 “不渝,我们只能赌一把了。我不确定田贵妃是否还对袁大人有情。如果她因爱生恨,把对袁大人的爱恨发泄到我们身上,那就把罪责全推到我头上吧,就那片莞香树叶是我这个侍女放进去的,你毫不知情。总之,见到田贵妃后,你少话,这样才安全。”邱玉蟾为保钟不渝平安,才这样。 钟不渝不高兴:“邱姐姐,你不是把不渝当亲人看吗,怎么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如果田贵妃发难,我们就和袁大人同生共死!”家碧玉的钟不渝也是很有骨气的。 邱玉蟾不肯:“一切听我的,若有难,我扛着,你以温夫人的身份出宫,就这么定了。” “邱姐姐你这样把我当外人看,给我个理由!”钟不渝生气了。 “因为我的湲湲有人照顾,无须担心。而你的钟承愿是袁大人的孩子,绝不能给温体仁这个奸贼做儿子,袁大人让你带着承愿离开温体仁,所以你绝对不能有事。这就是理由,你不可抗拒的理由!你管我叫一声邱姐姐,就什么都得听我的,这也是理由,你都听清楚了吗?”邱玉蟾字字铿锵。 “嗯。”钟不渝含泪头:“不渝听邱姐姐的。”然后和邱玉蟾的手紧紧攒着,两人都想着即将到来的是福是祸,手心都冒汗了。 邱玉蟾和钟不渝在去田贵妃承乾宫的路上,首先遇到了袁贵妃。袁贵妃一眼认出了邱玉蟾:“你是邱姐姐?” “袁庆庆,八年不见,你已是皇上的宠妃了。”邱玉蟾惊喜地夸赞她,没想到还会遇到袁庆庆。 “你这民女竟敢直呼袁贵妃娘娘的名讳,还不快参见袁贵妃娘娘。”宫女。 邱玉蟾和钟不渝一起跪下:“民女参见袁贵妃娘娘。” 袁贵妃很平易近人,毫无宠妃的傲气:“邱姐姐快请起,不知你急匆匆入宫有何事。需要庆庆帮忙吗?” 邱玉蟾想到袁庆庆曾主动与袁崇焕结为金兰之谊,不定可以帮得上忙,既然如此,那就试一下。邱玉蟾看着袁庆庆,表情表示很为难,袁庆庆明白了,示意身旁宫女退下。 邱玉蟾亟不可待地问:“袁贵妃,还记得袁崇焕大人曾在山海关内救你一命吗?” 袁庆庆头:“那当然,义兄对庆庆的救命之恩,庆庆永生难忘。” 邱玉蟾继续跟袁庆庆:“袁贵妃,今日袁大人有难,大难,他遭人诬陷被皇上下狱已有六月有余。袁贵妃娘娘,若是您愿意,民女恳求您向皇上请求,放袁大人出狱吧,他真的是无罪的。但此事涉及面甚广,危险重重,又怕危及到袁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的恩宠,如果娘娘不乐意,民女和袁大人都不会怨娘娘。” 久居深宫的袁贵妃对政事毫不知晓,但她听邱玉蟾的诉后毫无迟疑地答应:“邱姐姐真是笑话本宫了,本宫怎会因为皇上的恩宠而不去救义兄呢?当年在山海关内雪地里,若不是义兄,本宫怕是已葬身于贼寇手中。而今义兄有难,我这个义妹怎样也要尽其所能帮义兄一把。至于皇上的恩宠,让给皇后和田贵妃吧。今日,本宫就去养心殿恳求皇上宽恕义兄。” “民女含泪叩谢袁贵妃娘娘。”邱玉蟾再次下跪。 然后到了田贵妃居住的承乾宫,邱玉蟾和钟不渝两人无心观赏紫禁城的金宫玉殿,只见田贵妃身着华丽的服饰,早已在承乾宫的厅中等着她们。钟不渝按邱玉蟾的,尽量少话,免得错话,使自己和承愿陷入险境。 两人行完例行礼仪后,田贵妃手捏着那片莞香树叶,慵懒地半卧在座榻上,一股子幼稚的霸气,念着:“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是谁在这片莞香树叶上面写上这两句词?” “回贵妃娘娘的话,民女邱玉蟾写的。”邱玉蟾回答。 田贵妃不悦:“邱玉蟾,你为什么写这两句词?” 邱玉蟾提起往事:“贵妃娘娘,在扬州的神居山脚下,你对袁崇焕大人过这两句词,两年前皇上平台召见袁大人之后,袁大人从京城去宁远的官道上,你追着袁大人的马车,也对袁大人了这两句词,还了好几遍。民女都记着。” “邱玉蟾,你是谁,为何知道这些?”田贵妃手在抖,脸在颤。 邱玉蟾趁此再跪下:“田贵妃娘娘,你眼中全是袁大人,忘了在扬州神居山脚下,我也见过你,民女是袁大人的侍女。贵妃娘娘,民女闻到你身上的荷包带着一股浓浓的莞香味,那是袁大人所赠的女儿香。民女断定,娘娘心中还惦记着袁大人。” 田贵妃眼神哀怨:“记挂他又怎样,你想以此要挟我,就尽管去皇上面前告状去吧。本宫也受够了这无聊的后宫尔虞我诈。” 邱玉蟾忙磕头:“田贵妃娘娘,民女绝无此意。只是因为袁大人有难,有人要置他于死地。民女请求田贵妃出手相救,在皇上面前为袁大人求情,否则袁大人必死无疑。” 这下田贵妃心急火燎了:“我久居后宫,也不知此事。袁大人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邱玉蟾哭诉:“贵妃娘娘,袁大人从去年腊月勤王后,就被人诬告与敌国有勾结,皇上听信谣言,将他下狱,至今已有六个月。而今,又有人诽谤他贪墨、刮田、嫖娼,皇上就将他三堂会审,还动用刑罚。娘娘,如果你救袁大人出狱,民女许诺终生为娘娘的奴婢,伺候娘娘。” 田贵妃站起来,又无力地坐下,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一心报国,功勋卓著的袁大人,是谁在迫害他?皇上为何如此狠心,听信谗言,关押袁大人?” 第四十一章 色魔无信用 “贵妃娘娘,朝政之事,民女不是很清楚,也不敢妄论。”邱玉蟾。 田贵妃断然决定:“我要去见皇上,请求他放过袁大人,邱玉蟾,你先回去。” 出宫后,钟不渝问邱玉蟾:“邱姐姐,我看田贵妃就是个少不更事的丫头,她能劝得动皇上吗?万一让皇上知道她对袁大人的爱意,恐怕更、、、、、、” “不渝,这也是我担心的,我们只能静心许愿期待了。”邱玉蟾。 邱玉蟾和钟不渝出宫分手后,本想去看袁崇焕,但迎面走来一个人,走近一看,两人都很惊讶,邱玉蟾看到的是一张邪恶的脸:周延儒。而周延儒看到邱玉蟾则是又惊又喜:“邱玉蟾,相逢又偶遇。那么多年,本官可还是记得你。” 知道温体仁与周延儒是背后诬陷袁崇焕的主谋,邱玉蟾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找周延儒,求他放过袁崇焕,可一想到自己八年前曾与周延儒在“浮瑶仙芝茶楼”以诗互骂过,所以决定不去,怕去了会使事情更糟糕。而今倒霉地偶遇周延儒,该怎么面对这个恶人呢?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不知道我和袁大人的关系,这样最好,不用因我而连累袁大人。 邱玉蟾也没有行礼,也不话,就直接从周延儒身边走过。周延儒的一句话让她停住了脚步。“你想救袁崇焕就跟我来吧。”周延儒。 “为何我要救袁崇焕?为何救袁崇焕就要跟你走?”邱玉蟾连问。 “三年前袁崇焕平台觐见皇上后,我跟着钱龙锡来到你们住的驿站。邱玉蟾。”周延儒:“你和袁崇焕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吗?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周延儒可以帮你一把。” 跟踪钱阁老?卑鄙,真是卑鄙人做龌龊事,邱玉蟾想着,但还是没出口。而是冷静地问:“怎么帮?”“跟我来”。周延儒还这么。 邱玉蟾跟着周延儒来到周府。周延儒还是一副奸笑对着邱玉蟾问:“可否容本官问两句,八年前的邱姑娘,八年后的邱少妇,为何对袁崇焕这个生死未卜之︾%︾%︾%︾%,人如此尽心尽力,深入我这龙潭虎穴?” “这个,就算我了,周大人也不会懂。依周大人的脾气,帮我救袁大人需要多少酬劳呢?只要我出得起。”邱玉蟾直了。 坐着的周延儒起身笑盯着邱玉蟾的双眸:“你当然出得起,只看你愿不愿意。来我房间吧,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此时邱玉蟾的心在打转:这样做就是奸夫**的事,我还怎么做袁大人的妻妾呢? 淫笑的周延儒在催促:“那时天启三年,在“浮瑶仙芝茶楼”遇到你,八年后依然风姿不改。今日我周延儒也没逼你,要不要我帮袁崇焕,就看你的了。” 邱玉蟾咬牙想:为了救袁大人出狱,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于是,邱玉蟾问:“周延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然。”周延儒轻佻地回答。 邱玉蟾和周延儒拉下了床帘、、、、、、 事后,周延儒享受似地感叹:“那时在茶楼上,我曾,“玉体卧榻上,侍吾枕席边”。谁料到真的一语成真。老天待我不薄啊。” 邱玉蟾抽泣着,痛恨地问:“周延儒,你现在是否可以兑现诺言,上疏皇上,袁大人是无罪的,一切都是遭人诬蔑?” 周延儒闻了一下邱玉蟾的肩膀,:“玉蟾,一个聪明的男人做事,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躯体而改变,就算这个女人有你这样美的躯壳。” 邱玉蟾大怒,起身穿衣:“周延儒,我们都做出了奸淫之事,你怎么能食言?” “玉蟾,刚才你君子一言,想必在你心中我也不是君子吧。”周延儒赏阅着邱玉蟾的一切:“而我也没完全食言,我可以保你邱玉蟾大美人无恙。” 邱玉蟾失意地:“只有袁大人无虞,我邱玉蟾才可无恙。周延儒, 你今日对我食言,将来是否要对皇上食言,对大明食言?只望皇上永远不要信你的话。今日,我就当做自己不幸与牲畜同房。”邱玉蟾哭着跑出了周府。 当日,崇祯帝散朝回来,养心殿的刘公公就赶紧迎上来:“皇上,田贵妃和袁贵妃已在养心殿前跪了两个时辰了,两个都一言不发,老奴也不知怎么回事。” 其实在崇祯帝来养心殿之前,两位贵妃已经交流过了。有些骄横的田贵妃问:“袁妹妹都跪这么久了,有何事请求皇上呢?” 宠爱仅次于田贵妃的袁贵妃很随和:“田姐姐,庆庆只是想请求皇上放过我的一位朋友,没什么其它的事情。” 田贵妃听后“哦,原来是这样。”没再别的了。她觉得这应该不会影响到她为袁崇焕求情。 刚刚赶来的崇祯帝颇感意外:“两位爱妃这是怎么了,你们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跟朕一声,朕都许你们。这样跪着,膝盖都软了。来,快起来,跟朕,怎么回事。” 田贵妃像孩耍赖撒娇一样:“臣妾有一事请求皇上,若皇上不答应,臣妾就长跪在养心殿前。”恃宠生娇的田贵妃对崇祯帝话的语气也是命令式的。 而宠她到极的崇祯帝并不生气:“爱妃且是什么,朕答应你。” “皇上,臣妾请求您放过戍边大将袁崇焕大人。臣妾听闻他已被拘押六个多月了,还被三堂会审。皇上,您怎么能对一个戍边的忠臣良将如此无情呢?”田贵妃把事情了出来。 崇祯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后宫不得干政,而朕平常默许田贵妃胡言乱语些政事,可她怎么会请求朕放过袁崇焕呢?古怪。看着意志坚决,不肯起身的田贵妃,崇祯帝只好先哄骗她:“爱妃先起身,待朕与众臣商议几日,定放袁大人出狱。” 田贵妃没想到皇上这么快答应自己的请求,忙磕头:“臣妾谢皇上隆恩。” 其实,田贵妃也不想想,为何皇上不问她任何理由就答应她,这明显太奇怪了。可怜田贵妃的美貌无知。 问完田贵妃,崇祯帝才问一边的袁贵妃:“庆庆,你这又是怎么了?” “皇上,臣妾的请求和田姐姐一样,请求您释放袁崇焕大人,臣妾给您磕头了。”袁贵妃见田贵妃已把自己想的都了,就只是简单地了这么一句。 崇祯帝既然已经答应了田贵妃释放袁崇焕,当然也不会拒绝袁贵妃的请求:“庆庆你也先起来,两位爱妃都请求放过袁崇焕,朕怎会不答应呢?都跪得膝盖疼了吧。来人,将两位贵妃抬回各自的寝宫。” 田贵妃和袁贵妃兴致勃勃地以为,有她们两位,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求情,袁崇焕很快就会出狱了。 崇祯帝在养心殿却更加疑惑:连朕的两位宠妃都为这个袁崇焕求情,看来这个袁崇焕不是等闲之辈啊。可是田秀英和袁庆庆为何会一起为一个边疆将帅求情,她们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呢? 从田贵妃宫中出来的钟不渝一回到温府,见温体仁没回来,便假装打扫温体仁的书房,进去翻阅温体仁还未呈给崇祯帝的奏章,居然全是弹劾袁崇焕的。钟不渝一怒之下差撕毁,但冷静下来后,她模仿温体仁的笔迹写了一份奏章: 吾皇陛下圣览,臣温体仁惶恐不安,前些奏疏中弹劾袁崇焕之密奏皆为臣体察有误。袁崇焕从未有贪墨受贿,刮田嫖娼等劣迹。袁君乃一清廉忠臣,得力干将。臣从前盘查有误之过错,望皇上谅解。臣以为,皇上当放袁崇焕出狱,并诏告天下,还公正于袁崇焕。 写完之后,钟不渝盖上温体仁的印章,将此奏疏放在温体仁即将呈给崇祯帝的奏疏中。 做完这件事后,钟不渝出了温体仁的书房,心中唏嘘不已:这临摹他人笔迹是曾经在做奸细时练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为了救袁大人而用上了这一招,真是世事难料。 遭周延儒欺骗的邱玉蟾,忍痛买了些纱布,去袁崇焕被拘押的牢房前等着。差不多酉时过半,袁崇焕才被押解回来。此时袁崇焕的衣裳破烂,脸上血迹斑斑,身上有战时的旧伤,还有刚受刑的新伤。 袁崇焕一回来,邱玉蟾便伤心不已地哭起来。袁崇焕关切地问:“玉蟾,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了?” “是的,玉蟾哭是因为袁大人被关押太久,连外面的牲畜都欺负我。今天在路上,就差被一只恶狗咬伤。”邱玉蟾哭着编故事,她不能把自己和周延儒的奸淫之事告诉袁崇焕,要不然袁崇焕一着急惹怒周延儒,更不得了。 袁崇焕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就这事还哭成这个样子。玉蟾,那只恶狗又没咬伤你。别哭了。反正我也被关了那么久,再关个把月也无所谓,只要有玉蟾陪着。” 可邱玉蟾还是哭泣不止,她痛心自己违心地与周延儒做了苟且之事,非但没有帮到袁崇焕,还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第四十二章 后宫帮倒忙 袁崇焕见邱玉蟾还哭,便伸手给她看:“玉蟾,你看我伤成这个样子都不哭,你再哭就不是我袁崇焕的女人了。” 这句话真有用,邱玉蟾立刻注意到袁崇焕的伤势,心痛不已:“袁大人,又疼了吗?玉蟾帮你擦掉血迹吧,还带了些旧衣裳,等下换上。那些人对你用了多少刑啊?伤成这样。” 袁崇焕硬撑着笑着:“这伤算什么,比起失去阿惠,阿思的伤痛,这伤只是万分之一。只是这伤是刑部所伤,不值,如果是在战场所伤,伤得再重也值了。” 邱玉蟾他:“袁大人,要想玉蟾不哭,最好哪里都别伤。来,你先把牢饭吃了,玉蟾在柱子外面帮你绑纱布。袁大人,这狱中的馒头也挺好吃,刚才我还偷吃了一口呢。” “是吗?那等我出狱后,天天让你给我做馒头吃。”袁崇焕。两人如今暂时苦中作乐吧。 玉蟾一时兴起,想让袁崇焕开心一下,把温体仁的纳娼为妾,在朝堂上被钱阁老参一本,然后遭皇上责罚,廷杖的丑事了出来。 袁崇焕果然高兴:“这用心歹毒的奸贼,活该被皇上打。” 玉蟾一时得意:“袁大人,你知道吗?是不渝给温体仁纳娼为妾的,整个计策都是不渝想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温体仁在皇上面前没脸话伤害你。只是温体仁被罚后,不渝就挨了温体仁的巴掌。” 袁崇焕又心神不定了:“乖巧的不渝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她斗得过温体仁吗?只要她和。”袁崇焕在玉蟾的手上写上“愿”字,继续:“只要他们俩还在这个奸贼身边,叫我怎能心安?” “袁大人,只要你一出狱,她就会离开那个奸贼。她已经下定决心,我怎么劝都劝不动。所以,袁大人,你为了夫人,我和不渝,一定要争取出狱。”两人话都比刚入狱时细了很多,怕错什么,隔墙有耳。 两人心翼翼话时,外面有个不认识的人送来一幅画:“袁崇焕,这是给你的。” 袁崇焕接过画一看,连连∑∑∑∑,往后退,吓得脸都青了:“玉蟾,快,快把这幅画撕了,扔了。” 玉蟾拾起画一看:是只戴冠的兔子。玉蟾知道,经历过千军万马,刀枪剑戟的袁崇焕不知为何,最怕见到兔子,特别是戴冠的兔子,连忙把画撕得粉碎,对袁崇焕像劝孩似地:“袁大人,别怕,玉蟾已经把画撕了,快过来玉蟾这里。等下带出去,把那些碎片也烧了。你快过来玉蟾这里。” 袁崇焕坐着爬到玉蟾这里,玉蟾抱紧他,感觉他全身都在发抖:“袁大人,玉蟾在这里,现在不怕了。” “不怕了。”袁崇焕惊悚未定地。 玉蟾悄悄:“袁大人,这张兔子画,应该是袁庆庆送来的,兔子是她的最爱。我想她本意是想鼓励你别伤心难过,可他不知你畏惧的就是这个,别怪她,人家是一番好意。” 正在细谈袁庆庆和兔子的袁崇焕和玉蟾又被一个披着大衣,帽子遮住脸的人吓到了。狱卒上前:“什么人?” 此人拿出令牌,:“打开牢门,你们先退下,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的照办。”狱卒打开牢门。此人进入牢中,脱下帽子,原来是田贵妃。 袁崇焕和玉蟾都惊得不出话,半晌才行礼:“参见田贵妃。” 田贵妃看着昔日英姿风华的袁大人,今日披头散发,全身伤痕,娇泪泉涌:“袁大人,我田秀英终于再见到你了。” 袁崇焕一直保持着埋头下跪的姿势。而田贵妃做出了骇人听闻的举动:正值夏天,她着装单薄,脱掉外面的大衣,又脱掉衣裳,只剩一件肚兜也脱掉了,全身**地站在袁崇焕面前。 田贵妃命令袁崇焕:“袁崇焕,抬起头来。” 袁崇焕见到田贵妃扔在地上的一件件衣裳,被吓破了胆:“庶民不敢。” 田贵妃温柔绵绵地:“袁大人,有什么不敢,我们今生就这一次机会。你就尽情地享用我田秀英吧。” 田贵妃完就抱住袁崇焕狂吻,袁崇焕虽然受了这个姿色天下第一的,难以抗拒的**诱惑,但身陷囹圄的他,理智立即战胜了这魔鬼般的**诱惑。他一把推开全身**的田贵妃,并扭转头,不看着她,将田贵妃的衣裳给她披上,又将田贵妃来时的外套给她披上。 然后袁崇焕下跪磕头:“贵妃娘娘,刚才庶民无礼,也请娘娘自重。” “自重?”田贵妃泪水泱泱:“你觉得我下贱是吗?为了我心中所想,所念,所思,所爱,这是不自重吗?” 袁崇焕觉得田贵妃的脑筋还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不知该怎么劝她。而田贵妃又将刚才那一套卑贱的动作来一边,嘴里竟然着:“让你袁崇焕尝尝天下男人都妄想的女人是什么滋味。看你袁崇焕如何能抵抗得了?” 袁崇焕还是一把推开田贵妃,像刚才那样,帮她把衣裳全部披上,:“田贵妃娘娘,您是皇上的女人,我是待罪之臣,我等不可在此行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田贵妃绝望地坐在地上:“我田秀英如此卑贱地爱着你袁崇焕,你却我们在行苟且之事。” 田贵妃泪滴不断,真挚诚恳地摸着自己的心胸:“袁崇焕,你知道吗?自从在扬州神居山下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这颗心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为了你,这个身体的每一处都渴望着你的抚摸和融入。可你看也不看,动也不动。你在怕什么?怕皇上吗?” “是的,贵妃娘娘,若论罪,你我刚才之行已经羞辱了皇上,都是死罪。”袁崇焕只能以死劝这样一个痴心的贵妃。 田贵妃不依不饶:“袁大人,如果我不是皇上的女人,你也不是戴罪之身,是否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 “不行,”袁崇焕毅然决然:“田贵妃娘娘,庶民家中已有深爱着的贤妻。” 田贵妃突然横眉怒目:“袁崇焕,你句句话拒绝本宫,就不怕本宫禀报皇上,杀了你?” “如果庶民的死能换来贵妃娘娘的觉悟,庶民就死得值了。”袁崇焕回答。 “好,好,”田贵妃疯癫的表情:“你的好。本宫怎么忍心杀了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袁大人,本宫今日和袁贵妃在养心殿前跪了两个时辰等皇上过来,替你求情。皇上答应了我,待他与众臣商议几日便放你出狱。” “庶民袁崇焕多谢贵妃娘娘为庶民求情。”袁崇焕岿然不动地埋头下跪。 田贵妃对他此举无可奈何:“袁大人,既然你要感谢本宫,可否在你心中容本宫一席之地,一丁就可?” 袁崇焕的倔,让田贵妃伤心欲绝:“贵妃娘娘在庶民心中是皇上的女人,不容庶民妄想。” 田贵妃看着牢门外的邱玉蟾,:“袁大人,本宫连你的丫环都不如,这个邱玉蟾,从三年前在扬州见面时,就跟着你,直到现在。还可以跟你在这阴暗的牢房中有有笑。袁大人,你对本宫太绝情了,就算把这个丫环的情谊分一给本宫也不肯吧。” “娘娘笑了。您万金之躯怎是这个丫环可以及得上的?”袁崇焕劝慰田贵妃:“娘娘,现在已是深夜,您若再不回宫,只怕皇上会生疑。” 田贵妃傻笑着:“既然你不愿意,本宫也不会卑贱地强求你与本宫共欢一夜。可是即使这样,本宫还是那么爱着你,一生,一世。” 田贵妃有气无力地离开了牢房。 袁崇焕早已吓出一身冷汗,看看邱玉蟾,她早已转过身去。邱玉蟾不是嫉妒刚才田贵妃与袁崇焕在一起缠绵,而是害怕,这个国色天姿的田贵妃,让她感到害怕。 “玉蟾,”袁崇焕叫她,以为她因为田贵妃刚才的所作所为而生气:“刚才,对不起。” “不,该对不起的人是我。”邱玉蟾:“我和不渝想尽办法才进了宫,请求袁贵妃和田贵妃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田贵妃对你还是有情意的,可没想到她身为贵妃,却在夜晚离开后宫,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在害怕,怕皇上知道。袁大人,玉蟾错了,不该进宫找这个女人。” 袁崇焕这才明白突如其来的一切:“原来如此。田贵妃向皇上求情放我出狱,皇上还答应了她。我猜测田贵妃没有骗我们。只是皇上就算再宠爱田贵妃,也不会因为女人而改变自己对国事的看法。而田贵妃并不聪明,在皇上面前话肯定也漏洞百出,只怕她这么一闹,我的处境会更危险。” 邱玉蟾后悔得捶胸顿足:“我不该去找田贵妃,让袁大人前有虎穴,后有狼群。袁大人,趁狱卒还未进来,我们互换衣裳,我可以扮成男装,假扮你、、、、、、” “玉蟾,你在什么疯话?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你不是劝我要有信心吗?你自己都这个样子,叫我如何安宁?快回去看看湲湲,以后的事,以后再!”袁崇焕假意怒吼邱玉蟾。 第四十三章 我心只有他 “袁大人,你好好照顾自己,玉蟾过两天再来看你。”邱玉蟾心神不宁地。 心事重重的邱玉蟾后悔不迭自己去找田贵妃帮忙,却在牢房闹出那样的丑事,真不出口。回到住处,不见湲湲和陈国易夫妇,只有吴三桂哭丧着脸:“邱姐姐,三桂刚从紫禁城外面回来就发现这张纸条。” “什么纸条?”邱玉蟾无精打采地问。 “你自己看吧。”吴三桂。 邱玉蟾拿过纸条一看:袁夫人,京城都传言袁大人必死无疑,你才三十多岁,别守寡,以后再嫁也不能带着圆圆,委屈了她。我们会把圆圆当亲生女儿的。陈国易。 一边是生死不定的袁大人,一边是被盗走的女儿,邱玉蟾又惊,又急,又累,顿时眼冒金星,晕倒在地。吴三桂将她背到床上,连夜请来大夫,大夫把脉后:“公子,你这位夫人是你的姐姐吧?她脉象稳定,身体康健安好,但疲惫乏力,必是因为操劳忧心过度所致才晕倒。现在七月,还很热,不能用人参等热补。我给她开些温补的药,你煎给她喝,好好休息调理。”“谢谢大夫。” 次日,邱玉蟾醒来,起床第一句话就是问吴三桂:“三桂,找到湲湲没有?” 吴三桂将实情告诉她:“邱姐姐,我已经报官了,不敢是袁大人的女儿,就是我的侄女被人偷走了。可是,我刚去了一趟衙门,仍然没有下落。” 邱玉蟾应声卧倒,欲哭无泪:“湲湲才满一岁,就与亲娘分别,而她这一岁中爹娘遭遇坎坷无数。老天,是我还是湲湲造的孽,要让湲湲来偿还?” 吴三桂不想看到邱玉蟾这么伤心:“邱姐姐,袁大人是湲湲的亲爹,他应该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把这事告诉他,两人一起诉,排忧解难总比一个人痛苦好。” 邱玉蟾躺着无力地摇摇头:“不可,袁大人已经够痛苦了。上次他得知在老家东莞的两个大女儿被逼为妓而自杀身亡时,伤心地撞墙自尽,幸好被狱卒绑住手脚。正好那时我赶到,安慰$$$$,了他好一阵,他还有湲湲,他才撑过来,没有再寻死。如果让他知道湲湲被偷走,谁知道他的痛上加痛会有多难受。” 吴三桂替邱玉蟾不值:“难道就让邱姐姐一人独自忍受丧女的痛?” 邱玉蟾转过身垂泪:“不会很痛。这一年多来,我也亲眼所见,膝下无子女的陈国易夫妇对湲湲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她们不会薄待湲湲的。等袁大人出狱后,我和他再一起去找湲湲!” 吴三桂生气地:“邱姐姐,你一切都在为袁大人着想,可他为你想过多少,做过多少?” 邱玉蟾流泪浅笑:“他为我想的做的很多很多,都在我心里。三桂,这些事,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了。你别劝邱姐姐了,以后还得麻烦你继续去紫禁城外打听朝堂上的消息。” 吴三桂不满地“嗯”了一声,觉得邱玉蟾真的很傻。 紫禁城西暖阁,崇祯帝在批阅奏章,一份份都是弹劾袁崇焕的。刘公公来报:“皇上,温大人来了。”“让他进来。” “臣温体仁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单独召见臣有何事?”温体仁喜滋滋地问。 崇祯帝将一份奏章扔到他面前:“温体仁,你这份奏章的都是实话吗?”这份奏章其实就是不渝临摹温体仁笔迹写的假奏章。 温体仁打开后看完,直摇头:“皇上,这不是臣写的。臣一直认为袁崇焕有罪,怎么会突然上疏他是清白的呢?” “既然你这份奏章不是实话,那就是你在戏弄朕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份奏章跟你以前写的那些,笔迹一模一样,还盖有你的印章。还不是你写的?”崇祯帝烦闷地问。 “字迹确实一样,印章也不假。可这真不是臣写的,也不是臣的意思。皇上,很定是有人在陷害臣。臣要将此人查出来,交给陛下处置。以后的每一份奏章,臣都会仔细阅览一遍再呈给皇上。这份假奏章,请皇上恕罪。”温体仁毕恭毕敬地向比他三十岁的崇祯帝请罪。 “出去,以后再有这样的荒唐事,你这礼部尚书就不要当了。”崇祯帝来这么一句。 温体仁顺着意思接一句:“要是再有,不用皇上降罪,臣自己去刑部领罪。臣告退。” 回去的路上,温体仁苦思冥想:这份假奏章是谁冒充我的名义写的呢?还盖了我的印章。那么此人肯定进了我的书房。能进我书房的只有不渝和打扫书房的奴才。可是奴才不识字,不渝的笔迹和我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不可能是他们。那就是政敌派人潜入了我的书房。 温体仁回到温府后就命人请锁匠给书房换锁,还把书房的窗户装修一番。钟不渝见到这情景和温体仁难看的脸色,想到大概了:温体仁肯定知道假奏章的事才怀疑有人进了他的书房弄假。这么,皇上看了我冒充温体仁写的那份替袁大人洗刷清白的奏章。太好了,希望皇上就此对温体仁起疑心,进而放袁大人一马。 可是,不谙政事的钟不渝希望落空,她不知她那些充满希望的计策只是螳臂当车,阻挡不了温体仁罪恶的阴谋车轮去碾碎正义。 朝堂之上,袁崇焕被温体仁的同党骂得狗血淋头,每日如此。而崇祯帝对袁崇焕的怀疑也是日渐增加,无法消除了。 令崇祯帝怀疑之外的还是怀疑:爱妃田贵妃和袁贵妃隔三差五地问他什么时候放了袁崇焕。 关于两位贵妃为袁崇焕而向自己请求宽恕的原因,崇祯帝想要一一询问。他先去的是袁贵妃居住的翊坤宫,因为崇祯帝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田贵妃——毕竟自己爱田贵妃更多。 “臣妾参见皇上。”袁贵妃行了礼。 “庆庆,快起身。今日朕来,可能你也知道,就是想问问你,为何总是为袁崇焕求情呢?朕觉得,你们应该素不相识吧?”崇祯帝开门见山,想尽快问完去找田贵妃。 袁贵妃也毫不掩饰:“回皇上,天启二年冬,臣妾的父亲任工部郎中,赴山海关办公务,臣妾贪玩,跟随去赏雪玩雪。可臣妾在雪地中玩耍时遇到一群流寇,当时担任兵部佥事的袁崇焕救了臣妾一命,臣妾父女两很是感激。因为臣妾与袁崇焕同姓,为了表示感谢,与当时的袁崇焕义结金兰,以义兄义妹想称。如今义兄有难下狱,臣妾这个义妹虽不知其中原由,但为义兄求情也是人之常情。皇上,臣妾相信,义兄袁崇焕绝不是坏官,是受了冤枉。皇上,臣妾再次恳求您为袁崇焕一事三思,莫因一时怒气而降罪于他。” “庆庆,你得合情合理,朕明白你的心思了,你在翊坤宫好好玩折纸,别再管政事了。这些,朕自然会处理好的。”崇祯帝对袁贵妃得很简单。袁贵妃却感觉到崇祯帝根本无心听他的劝言,心中失望感丛生。 崇祯帝从袁贵妃处到了田贵妃的承乾宫。只有与田贵妃一起,崇祯帝才能疏散一下处理朝政的烦闷。崇祯帝来到承乾宫后,见花匠们搬来一盆盆从未见过的树苗堆满整个承乾宫,而自己赐给田贵妃的牡丹、芍药、月季却被放在了角落。崇祯帝走近树苗闻闻,有股奇香,令人神清气爽,这股香暂时让他从“叛贼袁崇焕”的事情中走出来。他随意问一句:“这种树苗叫什么名字?产自哪儿?” 花匠为难,犹豫了一下:“皇上,这种树苗叫莞(an)香,莞(an)尔一笑的莞(an)。产自广东广州。” 崇祯帝有些不开心,不过也没什么。而一旁的秉笔太监看出花匠在撒谎:“大胆奴才,竟敢欺瞒皇上,快,这树苗产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花匠吓得跪下,不敢话,老花匠连忙过来解围:“皇上,这子记性不好,请皇上恕罪,莫怪他。容老奴吧,这种树苗叫莞(guan)香,产自广东东莞(guan),是东莞名树。因为在北京长不好,只好从东莞运泥土过来,改为盆栽。”看来宫里的人都知道崇祯帝厌恶袁崇焕,连他的家乡名字都不敢。 崇祯帝赫然而怒:“东莞,那不是罪臣袁崇焕的家乡吗?为何承乾宫全部种他家乡的树?都给我搬出去,烧了!” 一太监告诉崇祯帝:“皇上,莞香树是田贵妃娘娘的最爱之树,田娘娘只有闻到莞香树味才会精神百倍。若烧了这些树,只怕田娘娘要责罚奴才们了。” 崇祯帝收了怒气:“既然田贵妃喜欢,姑且留下这些树吧。” 太监松了一口气:“奴才代这些莞香树给陛下磕头了。” 崇祯帝走进田贵妃的卧房,很久没来了,发现整个卧房都是莞香树叶的味道,连书桌和窗台上都铺满了莞香树叶。尽管崇祯帝憎恨袁崇焕,连带着讨厌莞香树,不过既然他的爱妃喜欢,那就随她吧。 第四十四章 美人无脑 田贵妃正坐在床上喝药。崇祯帝坐在田贵妃的床边,问:“为何田贵妃的病情屡不见好?” 太医为难地回答:“皇上,田娘娘是忧思,抑郁,导致心绪不宁,晚上噩梦频频。奴才的药只能控制病情,关键得看娘娘自个摆脱伤心情绪啊。“ “没用的东西,“崇祯帝骂了太医一句,然后温柔地对田贵妃:“爱妃。” “皇上,臣妾再次请问您什么时候放袁大人出狱?”病中的田贵妃没有舒缓崇祯帝烦闷的心绪,开口就是袁崇焕。 崇祯帝故意:“爱妃对朕不如从前好了,一直问袁大人。” “那是因为臣妾为皇上担忧国事啊。”田贵妃争辩。 崇祯帝示意所有宫女和太医都退下,只留下他和田贵妃,反问她:“可你担心的就只有袁崇焕这件国事吗?” 田贵妃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就:“皇上,臣妾不懂其他的。” 崇祯帝没回话,拿起田贵妃书桌上的几首诗,念了一遍:“ 思 念 恋 思君比干贤, 诗词语句句念, 梦中恋君哀, 缘尽可否言。 蘭芷菊蕙岁岁缘。 可怜缘未再。 重逢待何时, 雨雪霜露年年重, 故地重游日, 唤君明日显。 琴瑟琵琶声声唤。 昔人唤不来。 《思》,《念》,《恋》,这都是爱妃写的诗吗?” “这是臣妾日夜思念皇上所作的诗。”田贵妃起身。 “朕除了在文华殿议政,在西暖阁批阅奏章,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爱妃的承乾宫了,爱妃怎么还写这么多忧思的诗呢?”崇祯帝:“朕觉得奇怪,爱妃的每一首诗都有三个字,缘分的“缘 ”,重逢的“重”,呼唤的“唤”,“缘重唤”,三字与罪臣袁崇焕的名字同音。” 田贵妃意识到崇祯帝已经注意到诗中的秘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把诗抢过来,:“臣妾不准皇上偷看臣妾的诗了。” 』√』√』√』√, 崇祯帝没让她把诗抢走,而是继续:“第一首《思》藏头诗,思袁崇焕,第二首《念》藏尾诗,念袁崇焕,第三首《恋》,姑且藏身诗吧,恋袁崇焕。哼!朕都知道了,你为何对袁崇焕是否出狱的事情纠缠不休。” 田贵妃一下子跪下:“皇上,你误会了,臣妾只是借用这几个字作诗,用得比较频繁罢了。别无它意。” “它意是什么?它意是有一晚你违禁出宫入狱,支开狱卒,探视袁崇焕。孤男寡女,你和他了什么,做了什么?”崇祯帝问。看来崇祯帝的锦衣卫没有把实情全部抖落出来,否则不堪设想,那晚也实在太难堪。 田贵妃哭成个泪人儿:“臣妾想代皇上亲自去审讯袁崇焕,有错吗?皇上对臣妾的恨这般怀疑,臣妾没脸活了,死了算了。 田贵妃这才想到那一晚有多危险,如果皇上知道那一幕,那袁崇焕马上就没命了。田贵妃一狠心,拿起剪刀,在手腕上猛地剪一刀,鲜血直流,:“皇上,看到了吗?臣妾对你的爱就如这鲜血般绛红,无他物。 田贵妃在崇祯帝面前一向温婉贤淑,这样刚烈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田贵妃问:“皇上还不信吗?臣妾再剪一刀给你看。” 崇祯帝抢过田贵妃手中的剪刀:“爱妃,美人儿,朕相信你,相信你什么都是对的。刚才是朕的错。朕不许你再伤害自己了。” 田贵妃终于达到目的,:“我和袁崇焕是清白的。”便倒在崇祯帝怀中、、、、、、虽然田贵妃以命相逼,但天生疑心重的崇祯帝还没完全打消对田贵妃和袁崇焕的怀疑。 这些天,除了弹劾袁崇焕的奏章外,崇祯帝逐渐看到弹劾钱龙锡的奏章,贪墨、索贿、刮田、嫖娼、卖官鬻爵、朋党营私,能想到的罪行应有尽有,只是密奏上都没有实在的证据。但弹劾钱龙锡的密奏却像弹劾袁崇焕的一样,与日俱增,让崇祯帝对钱龙锡的信任度一的降低,就像温水中的青蛙,开始不觉得热,等到水温越来越高,青蛙已经热得无力逃出水壶了。而弹劾袁崇焕和钱龙锡的密奏对崇祯帝这只青蛙来,就是迷惑他的温水。 这些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首辅成基命申请致仕的上疏,崇祯帝准了。 邱玉蟾去狱中看袁崇焕时,了这件事。袁崇焕:“玉蟾,我想仰天长叹,却不见天。” 邱玉蟾用手理顺袁崇焕散乱的头发,微笑着:“袁大人想话,叹气,不都可以对玉蟾吗?何必对高高在上的老天爷讲,他又听不见,他也不想听。” 袁崇焕知道邱玉蟾话中有话:“玉蟾,别这么皇上。我们成先生吧,朝廷又少了一个清廉贤德的辅臣。不过成先生是个幸运的人,能够在古稀之年按例致仕,衣锦还乡,安享晚年。而我,不知今后会怎样。玉蟾,代我去送送成先生吧,把我曾的那句话给他听。” “好,袁大人,玉蟾这就去,你别再忧思了。”邱玉蟾。 成基命返乡路上的送客寥寥无几,只有钱龙锡来送他。成基命不禁感叹:“曲终人散,人走茶凉。是老夫不中用了还是为人为官不周,连自己的门生都一个不来相送。这才八月初,老夫怎么觉得如寒冬般凄凉?” 钱龙锡安慰他:“成先生别悲秋了,你致仕归乡,荣归故里,我等羡慕还来不及。也不知我钱龙锡能否有成先生的好命。” “龙锡,皇上看不清局势,将来你若不坐上首辅之位,老夫怕朝政更加混乱。所以,正当盛年的你,要继续你清理吏治的夙愿才好。” 成基命一番诚恳的鼓励。 钱龙锡回答:“成先生,龙锡会尽心尽力地,只是现在已倍感心力交瘁了。” 两人正着,看热闹的人来了,温体仁,周延儒:“成先生致仕,我俩前来送行。”邱玉蟾见到温体仁和周延儒,便躲在官道旁边的大槐树背后,免得跟这两个大奸佞见面。 成基命对他们两人分别了一段话,对温体仁:“温大人,为官先为人,仁义礼智信如同五行,缺一不可。一般人,五行必有一行强,一行弱。若一个人,五行缺五行,可为人乎?” 成基命又对周延儒:“周延儒,字玉绳,状元郎。就算当不好官,写得一手好文章也该满足了。玉绳,水满则溢,月圆则缺,吃饭八分饱最好。周玉绳,别让璞玉变成缢绳。” 两个奸贼气得满脸通红,特别是周延儒:“周延儒不用成先生教诲。成先生,恕不远送。”二人恼羞成怒地走了。 钱龙锡感慨:“成先生,您刚才帮我出了一口恶气,我早就想怒斥这二人一顿。唉,像这样的佞臣在朝堂上下只是九牛一毛。龙锡要想整治吏治,若临深渊啊。”与成基命道别后,钱龙锡也走了。 成基命准备启程,邱玉蟾跑过去:“成先生,民女乃袁大人之妾室,邱氏。袁大人令民女向成先生道别,并转达他的谢意,袁大人进京勤王那日,在文华殿身披盔甲参见皇上,皇上欲将他下狱,成先生的一句“临阵换将乃兵家之大忌” ,袁大人一直铭记,感恩在心,无以回报,只能言语相送。祝愿成先生返乡一路顺风,安享晚年。” 成基命听到是袁崇焕,唏嘘不已:“袁邱氏,那句话,老夫当言,袁大人不必言谢。也请袁邱氏向袁大人转达老夫的歉意,袁崇焕乃一忠诚良将,老夫无能保他,只能愿他珍重。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成先生。”邱玉蟾。 启程后的成基命在马车内直捶腿:“哪里还有缘再会啊。能保命就不错了。袁崇焕,你可别死在老夫之前啊。” 次日,八月十四,朝堂又“热闹”了,袁崇焕、钱龙锡二人一同遭弹劾。这回温体仁下了血本。 不是密奏,而是明着:“皇上,臣有本奏。原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袁崇焕与内阁次辅钱龙锡协谋,每事相同,令人齿寒。今日臣温体仁携六科廊言官为天下谋,为天下计,弹劾次辅钱龙锡与袁崇焕违背法度,互有私密往来。” 崇祯帝已看了许多弹劾钱龙锡的密奏,所以对温体仁这一并不意外:“什么私密,详细来。” 魏忠贤余党,御史史褷:“皇上,天启五年,时任兵部右参政的袁崇焕向时任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的钱龙锡行贿十万两,请求钱龙锡为其仕途升迁铺路。崇祯元年,次辅钱龙锡以在朝中为其保驾护航而向当时的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袁崇焕索贿四十万两。” 钱龙锡听到这样的无稽之谈勃然大怒:“荒谬,天启五年时,我根本不认识袁崇焕,何来受贿十万两一?崇祯元年,我只与袁崇焕过一番话,就在皇上平台召见他只后,臣只是告诫他五年复辽须谨慎,之后从未通信往来,又怎么索贿。史褷你必是受温体仁指使才诬蔑我贪墨索贿。皇上,臣与袁崇焕自为官以来,加起来的俸禄都不及五万两,哪里来十万,四十万的贿银呢?” 第四十五章 凄凉的中秋节 崇祯帝早已不信钱龙锡了:“钱阁老,如今弹劾你的奏章比袁崇焕还多了。朕只能,你们的俸禄是表象,背后看不清摸不着的事谁都不知。” 连皇上也不信自己,钱龙锡腿软了,便一口气道出真相:“皇上,这都是温体仁在诬蔑我,他想入阁,想去我而取而代之,才步步为营,朋党营私、、、、、、” “行了,”崇祯帝严厉呵斥住了钱龙锡:“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如果他温体仁一人弹劾你,朕尚可相信你的清白。而弹劾你的奏章,朕看不过来,也数不过来!” “皇上,臣是清白的。”不懂得玩弄权术的钱龙锡连为自己争辩也不怎么行。 接下来的弹劾更是荒唐至极,周延儒:“皇上,臣有本奏,崇祯二年五月,钱阁老致信袁崇焕,授意他用尚方宝剑斩杀朝廷命官毛文龙将军,然后将毛将军的驻地东江镇献给皇太极,两厢往来,谋取各自欲得。” 钱龙锡听到此失去理智:“周延儒,你昧着良心话,死后必遭天谴,倒栽葱。你如此诋毁我,我钱龙锡就算做了鬼也要拆了你的状元牌坊。”完后,钱龙锡与周延儒不顾礼仪,扭打在一块,被朝堂众臣拉开。但两人还是弄得衣冠不整,头发散乱。 崇祯帝见此难堪情景,气得大骂钱龙锡:“好你个钱龙锡,你贪墨、索贿、刮田、嫖娼、卖官鬻爵、朋党营私,朕尚且可忍。”钱龙锡无力地着:“皇上,臣没有做这些不齿之事。” 崇祯帝接着训斥:“朕信任你,封你为次辅,没料你早在天启五年就与袁崇焕勾结,徇私往来。朝廷重臣与边关大将互通,违逆朝廷大忌,这还了得。若不是袁崇焕早已被朕下狱,恐怕你们一个内廷次辅,一个边关要职,整个大明都要被你俩鲸吞了。” “皇上,臣没有,没有和袁崇焕私相授受。那些弹劾我的人,拿得出什么证据来?”钱龙锡觉得奇怪且冤屈无助,因为整个朝堂没有一人为他话。 崇祯帝严肃地:“此事涉及国家社稷安危,你钱阁≈≈≈≈,老觉得受冤了,没有证据证明你的罪行是吗?那好,传袁崇焕上庭当堂对质。” 钱龙锡更加无望了:袁崇焕话依着他自己的脾气,这样被污蔑肯定会发火而惹皇上更气恼。 袁崇焕手镣脚铐,披头散发地走上朝堂,没有了八个月前那个勤王的袁督师的英明神武。 崇祯帝发话:“温体仁,把以前的和刚才弹劾袁崇焕与钱龙锡的奏本一一念给袁崇焕这个叛贼听。” 袁崇焕奇怪:他们是怎么把我和钱阁老扯在一块的? 袁崇焕听完这些一份比一份荒唐的奏章之后,不齿地笑温体仁:“可笑至极!” “大胆袁崇焕,居然在圣上面前无礼。”秉笔太监。 “皇上,臣已经上疏过,臣确实卖米粟给蒙古饥民,但那是缓兵之计和为了赚取户部不足的军费军饷。臣并不知,蒙古会将米粟倒卖给皇太极。关于“市米资敌” 一,完全是对臣的诬告。”袁崇焕先解释了卖米一事,但这事已解释好几次了,令他和崇祯帝都不甚其烦。 崇祯帝瞪着他:“不管是不是诬告,事情已经发生。大明的米粟经过蒙古到了皇太极手中,谁又知晓你袁崇焕当时是怎么想的。姑且不论此事,方才弹劾你与钱龙锡互相行贿索贿,钱龙锡又授意你杀毛文龙,你怎么解释。” 袁崇焕虽身体已瘦削,但话仍铿锵有力:“皇上,臣为大明戍边九年,深知边关将领不可与朝廷要臣私通之禁令。刚才弹劾中所天启五年,臣向钱阁老行贿,屁话,当时臣根本不认识钱阁老。崇祯元年,钱阁老只对臣过一番话,让臣复辽之时,慎之又慎。钱阁老得没错,臣就是不够谨慎,才遭奸佞诬蔑。” “看来钱阁老对你袁崇焕还是倍加关注的。”崇祯帝问:“他授意你杀毛文龙、、、、、、” 未等崇祯帝问完,袁崇焕就回话,这令崇祯帝感觉很没面子,袁崇焕:“皇上,杀毛文龙一事,臣在辽东宁远就向您上疏过,勤王那日也理论过,毛文龙其罪当诛,而且臣是用皇上御赐的权力,尚方宝剑刺杀了他。这事与钱阁老何干?今日温体仁,周延儒,史褷等人所言都是谣言、谗言,诬蔑、诽谤,他们才是朋党营私,其心不轨,皇上,您要看清他们的不良用心啊。” “袁崇焕,你不也在诽谤别人吗?你可否拿出没有与钱阁老私相往来的证据?”崇祯帝这话问得愚蠢之极。 “皇上,既然是没有的事,臣怎么拿出证据?”袁崇焕:“臣以为,那些弹劾臣与钱阁老的奸贼也拿不出证据。” 崇祯帝:“一人之言不可信,众人皆弹劾你等互通误国,你还要狡辩什么?” “皇上,臣袁弘勋有本奏、、、、、、” “皇上,臣高捷有本奏、、、、、、” “皇上,臣有本奏、、、、、、” 这些全是袁崇焕与钱龙锡互相往来,以权谋私的子虚乌有之事。 这下,袁崇焕,钱龙锡二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弹劾的罪行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久在狱中的袁崇焕,有种即将被活埋的感觉。 崇祯帝被这些滚滚而来的弹劾激怒:“给朕安静。”众臣都不话了,等着崇祯帝怎么。其实,温体仁,周延儒二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如果出个万一,扳不倒钱龙锡和袁崇焕,自己的后果如何,真不敢想象。 崇祯帝做出了他千百次错事中的其中一件:“次辅钱龙锡身为内阁辅臣,朝廷要职,与边关将领私相往来,且授意其擅杀朝廷命官,与敌国私通谋利,不知其意欲何为。此事令朕惊惧不安,先罢黜钱龙锡次辅一职,流放千里,明日离京。来人,脱去钱龙锡的一品仙鹤官袍。” 被脱官袍的钱龙锡当庭落泪,素衣下跪:“臣钱龙锡谢主隆恩。” 崇祯帝不顾钱龙锡的悲痛,对众臣:“首辅成基命致仕,而今次辅钱龙锡被罢黜,现任命揭发钱龙锡罪行有功的温体仁、周延儒入阁为次辅,首辅待定。” 温体仁、周延儒二人欣喜若狂:“臣叩谢皇上。” “袁崇焕,”崇祯帝冷冷地看着他,还在犹豫:“继续监押,听候审讯。” “臣遵旨。”袁崇焕恍惚地笑。 温体仁在奸邪的心中感谢另一个奸邪——魏忠贤:魏千岁,我温体仁虽不才,但能实现入阁之梦,有一半靠您的余党对袁崇焕和钱龙锡的憎恨,还有我的同心协力。温体仁在此给您的阴魂叩谢了。 袁崇焕还是被押回大牢,听闻朝堂一切的邱玉蟾连忙赶来。袁崇焕一脸惨白:“玉蟾,鄱阳湖的仙鹤比一品仙鹤服好看。” 邱玉蟾摸了一下袁崇焕冰冷的手,想必他的心也是冰冷的:“袁大人,玉蟾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自己不能因为今天的一切而泄气。” 袁崇焕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钱龙锡当庭被脱下官袍的情景:当时钱阁老的表情真的是若临深渊。皇上,你怎么能这般羞辱为大明鞠躬尽瘁的辅臣呢? 对邱玉蟾,袁崇焕答应她不泄气,还:“玉蟾,明日中秋,带梳子和毛巾过来,好吗?” 邱玉蟾不明白为什么要带这些:“好,我还会带月饼。” 第二天,八月十五,袁崇焕的亲人都没有团聚的喜悦:独自一人在东莞老家的袁夫人阿丹,想着惨死的两个女儿和还在牢狱中的袁崇焕,连梳洗打扮都没有;远在华山习武的儿子袁承志,望着北京的方向,忍住泪水:“爹,阿志想你了。皇上什么时候放你出来啊?皇上这么坏,你出狱后别在给皇上做官了,回东莞帮娘卖莞香料吧。”;近在咫尺的钟不渝和幼子钟承愿,为了孩子安全,钟不渝忍痛不去探视袁崇焕,只是悄悄看着那块画布:就是玉蟾给钟承愿画的画像和袁崇焕赠给她们母子的词《如梦令,承愿》;还有就是玉蟾,想到中秋节要去给被流放的钱龙锡送行,心中凄凉不已。 邱玉蟾泪汪汪的:“钱大人。” 钱龙锡转身:“袁邱氏,是袁大人让你来送行的?” “是的。袁大人,鄱阳湖的仙鹤比一品仙鹤服更好看。钱大人,是福是祸无绝对,莫悲伤。”邱玉蟾。 钱龙锡虽然也是手镣脚铐,却显得一身轻松:“袁邱氏,你也别哭了,老夫没那么难过。走出朝堂,似乎卸下千斤重担,以后老夫日食三餐,夜寝一宿,无量寿佛。只望着清廉一身的袁大人尽快走出囹圄,回归自由之身。再会吧。”“再会。” 来嘲弄、讽刺的温体仁、周延儒二人后来一步:“钱龙锡,世事难料啊。想昨日,我等皆仰你鼻息,今日我等不计前嫌,来送你一程。” 第四十六章 悲讯来临 钱龙锡清白孤傲,一向瞧不起此二人:“你们继续这样下去,下场不会比我好。对了,温体仁,周延儒,你们寤寐求之的入阁梦终于实现了,那谁来当首辅,谁来当次辅呢?” 温体仁,周延儒二人一时语塞。钱龙锡哈哈大笑:“我钱龙锡等着看你俩互相残杀的好戏!” 晚上,邱玉蟾按袁崇焕的吩咐带着木梳和洗脸的毛巾来到牢房,还带了两块月饼。 “玉蟾,帮我梳头,束发,好吗?”袁崇焕话很轻松坦然,似乎崇祯帝即将开恩放他出狱了。 邱玉蟾看袁崇焕心情好些,摸着袁崇焕的头发,给他梳好,理顺,:“袁大人,在这中秋明朗的月光下,也能看见你多了些白发。这大半年的牢狱之灾让你心累了。” 袁崇焕打趣:“玉蟾错了,白发是因为我老了,而玉蟾却蜕变成一个美妇人。” 邱玉蟾故意生气:“袁大人今年才四十有七,怎么就自己老?还拿玉蟾笑,再笑玉蟾,就不给你梳头了。” “好,不再胡了。”袁崇焕随心地。 头发全部束好后,袁崇焕又:“玉蟾,帮我把脸擦干净,好吗?” “今日袁大人这么爱妆扮,看来是要准备出狱了。”邱玉蟾带着希冀。 袁崇焕顺着她的希望:“是啊,既然要出狱了,所以才要像女人一样妆扮一下。” 袁崇焕虽然嘴上这么,心中却在泣血:钱阁老因我被流放。昨日皇上口中数不清的密奏,还有那些当庭参我的话,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昨日皇上的表情,我出狱也应该快了吧。只是不知是罢黜、流放还是斩首。皇上,我在东莞、华山、北京都还有亲人,就算斩首,也别连累他们,臣求您了。 邱玉蟾和袁崇焕一人吃了一块月饼。袁崇焕问玉蟾:“今年的月亮不太圆,你觉得呢?” 邱玉蟾边吃边:“袁大人曾对玉蟾,有袁大人在,每天都是满月。怎么记性差了?” 可♂♂♂♂,是我可能就要不在了。袁崇焕想着,尽量不让夜晚中的玉蟾看见自己的泪水,可是玉蟾听得到,帮他拭去了:“袁大人怎么突然这么难过?” 袁崇焕:“玉蟾,这么算来,我被关进大牢已有八个多月了?” “嗯。” “记得除夕那晚,你坐在这里,陪我聊了一整夜,手脚都冻僵了,我就不想再让你陪我在这聊天了。可是今晚中秋夜,没那么冷,玉蟾,就陪我看看月亮可以吗?”袁崇焕问。 “玉蟾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邱玉蟾回答。 袁崇焕好想向邱玉蟾倾诉:玉蟾,这可能是我袁崇焕人生中最后一个中秋夜了,所以才不让你走。 可袁崇焕转念一想:别跟她,让玉蟾此生的悲哀少一天吧。 邱玉蟾不想话,怕一话就垂泪不止。而袁崇焕今晚的话却比玉蟾还多:“玉蟾,其实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寂寞。不过,只要有你在旁,就算不话,也不会寂寞。自从勤王后入狱那天到今天,不记得有多少次你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我身旁,所以,这狱中从无寂寥。” “袁大人,如果皇上永远囚禁你,那玉蟾就常来狱中陪着你,有话就闲聊,无话就静静地牵手,坐在一块,看着窗外,老天施舍给我们的月光。”邱玉蟾靠着柱子,望着那怜悯他们的月光。 袁崇焕也望着徜徉自在的月光:“夫人阿丹,不渝,你,我袁崇焕半身辛劳,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们了,却辜负了你们,幸好,” 袁崇焕在邱玉蟾手上写上“志,愿,湲”三个字,:“幸好你们都有依托,将来就不会孤苦。我也不用那么担忧。”袁崇焕想到他幸存的三个孩子,就幸福地笑,像父亲一样地笑。 邱玉蟾不想打断袁崇焕的滴幸福,就:“他们会平安,健康,快乐,幸福。不会像我们这般凄惨。” 邱玉蟾想女儿湲湲被陈国易夫妇偷走了,言而又止:“袁大人,玉蟾累了,靠着柱子,睡一会吧。” “睡吧,我也累了。”两人就这样隔着牢中的柱子,牵着手,坐在地上靠着柱子睡了、、、、、、 次日,八月十六,邱玉蟾和钟不渝按照暗号见了一面。一夜坐着睡的邱玉蟾已是精疲力竭。钟不渝忧心忡忡:“朝廷中弹劾袁大人和钱阁老的事情已被温体仁那伙传得沸沸扬扬。邱姐姐,不渝曾在温体仁背后捅了两刀,可是一用都没有。我们也去求过田贵妃,她答应帮我们,可皇上至今都没放袁大人出来。” 坚忍的钟不渝也呜咽着哭了:“还有办法吗?邱姐姐。” 邱玉蟾让钟不渝冷静:“不渝,现在急也没用。我们只能等期待皇上,就算袁大人没有功勋,也有劳苦,不要给他太大的处罚。” “早知如此,我就把承愿悄悄交给你带,杀了温体仁!就不会有人笼络那么多人去弹劾袁大人,皇上也不会迟迟不肯放过袁大人了。”钟不渝最近很是焦躁。 邱玉蟾强颜欢笑:“傻丫头,就算你杀了温体仁,还有周延儒,高捷,袁弘勋,史褷等,他们是一伙人,不是一个人。算计袁大人和钱阁老的人太多了,我们两个女人怎么斗得过来呢?不过昨日中秋,我去看望袁大人,看他的神色不错,似乎马上就要出狱了。我想好了,如果袁大人像钱阁老一样被流放,我就一路跟着。” 钟不渝见邱玉蟾神色越加憔悴,:“邱姐姐,若是这样。不渝还是那句话,你帮我带着承愿,我去半路上截走袁大人。” 邱玉蟾叹口气:“不渝,最近怎么老是胡话。别闹。一切等袁大人出狱再。” 今日,吴三桂打听到朝堂的消息是:兵部尚书王洽因事事为叛贼袁崇焕遮掩,被崇祯帝判处斩首,即刻。 吴三桂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邱玉蟾。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暗号,袁崇焕即将被惩处的暗号,所以不想让邱玉蟾担忧。 这天,邱玉蟾实在太累,没有去狱中探视袁崇焕。袁崇焕也度过了难熬的一夜,这一夜,不知为什么,他回味了自己的一生。 八月十七,依然文华殿。崇祯帝让众臣站着,半个时辰未话,一片死寂。他闭上眼睛想:大半年了,朝政混乱,无人关心国事,天天都是袁崇焕,袁崇焕。一切祸根都是袁崇焕。 睁开眼睛,崇祯帝握紧拳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朕要做的事,将会成为与灭除魏忠贤一事齐名的大事而载入史册。 崇祯帝眼珠都不转,字字咬牙:“内阁,拟旨,叛贼袁崇焕,于今日,京城西市,磔刑处死,传首九边。抄家,家人流放三千里。” 众臣听了,惊得一语不发:早料到袁崇焕必死,可没想到二十岁的皇上会下这么重的手,让袁崇焕受大明最残忍的酷刑。 见没人回话,崇祯帝拍案:“刑部右侍郎,刑部右侍郎,立即监刑!一刻不待。”“臣领旨。” 极刑处死的圣旨一刻不停地传到了牢中: “原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袁崇焕,在职期间,不念皇恩,不恤民情,市米资敌,私通敌国,意图叛国,与朝中次辅互通,未得皇上内阁旨意,擅杀朝廷命官毛文龙,其罪当诛,其恶不赦。处以磔刑,传首九边,即刻执行。抄其家产,家人流放三千里。” “袁崇焕,接旨吧。”传旨太监颤抖着手递过圣旨,恐惧而惋惜:“袁崇焕若惧怕疼痛,自行了吧。” “袁崇焕无罪,何须自尽?”袁崇焕面无表情,转而又痛彻心扉地大喊:“皇上,臣无罪,您为何用凌迟传首的极刑来羞辱臣?”疼痛的哀嚎穿不透这深层的牢房。 袁崇焕走出牢房,被押赴西市刑场。他面不改色:“去年腊月入狱时至昨晚,一心盼着重见天日。不曾想重见天日时已是我命的终。” 温体仁、周延儒等不仅在朝堂上大肆弹劾袁崇焕,还在京城百姓中大造谣言。京城舆论一边倒,百姓们都认为袁崇焕是叛国贼。押赴刑场的路上,袁崇焕被烂菜叶扔得满身,还被骂“叛国”。 邱玉蟾本已准备好和袁崇焕一同流放千里,等来的却是如此惨无人道的消息。袁崇焕还未行刑,邱玉蟾已是肝胆俱裂,声泪俱下:“袁大人,玉蟾就在这,玉蟾好天天来陪你来了。” 随后跟来的吴三桂拉着泣不成声的邱玉蟾,提醒她声,当心被士兵盯住。可邱玉蟾已失控,完全不顾仪态容颜了,哭得像泼妇一般。吴三桂怕出事,将邱玉蟾打晕,带她走了,不想让她看那惨不忍睹的残酷行刑。 袁崇焕冥冥中似乎听到邱玉蟾对他的呼唤,但他没有在人群中寻觅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这个深情厚谊,付出一切的女人。 一直隐忍地爱着袁崇焕的钟不渝,抱着儿子钟承愿站在路边阁楼上,看着牢笼中的袁崇焕,静静地落泪:“钟承愿,好好看清你爹,记住他的摸样。” 第四十七章 旷世奇冤 钟承愿已马马虎虎听懂母亲的话,或许他真的明白亲爹将要被处死,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哭声,家伙也哭了。钟不渝不希望儿子记忆中留下父亲被凌迟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抱着他回到温府,然后一刻不停地准备着、、、、、、 行刑前,袁崇焕念了一句自己的诗:“临刑口占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可是已无人听得到他呐喊的心声、、、、、、 160年,崇祯三年八月十七,明末爱国将领,民族英雄,无罪的袁崇焕被冠以种种罪名,在昏聩的政坛纷争中,被他所捍卫的崇祯帝用酷刑,蒙冤处死。千古奇冤,乱世一梦。 被吴三桂打晕的邱玉蟾直到晚上才醒,醒来后只见欲哭无泪的吴三桂:“邱姐姐,请节哀。” 邱玉蟾知道罪恶的事实无法改变:“今日八月十七,白天晴朗,夜晚无雨,应当是满月之日,为何连一轮残月都不见?袁大人,你真的走了吗?” 吴三桂怜惜邱玉蟾:“邱姐姐,袁大人已经不在了,湲湲也被人盗走,你该为自己的下半生作打算。三桂有一事想告诉你。” 邱玉蟾泪光中带着无尽的伤痛:“寻满月,无残蟾。秋风起,桂花散。缘分浅,情意深。君遭磔,妾生恨。妾生恨!” 邱玉蟾这个样子,吴三桂想的话也不好在这时出口。 “爹娘走了,熊廷弼大人走了,女儿被盗,袁大人惨死,我邱玉蟾是不是也该走了?”邱玉蟾再次昏死过去。 第二天,钟不渝母子和邱玉蟾会面。同是两个伤心欲绝的女人抱头痛哭:“邱姐姐,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可一切都是竹篮打水。承愿在袁大人赴刑场的路上,终于见到他的亲爹一面,可那居然是最后一面,承愿也哭得好伤心。我恨,恨皇上的狠心,温体仁的歹毒!” 邱玉蟾抱起钟承愿:“不渝,别管那些恶人了。他们这样残忍卑鄙地对待袁大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不用迟早,温体仁≮±≮±≮±≮±,很快就会遭报应。”钟不渝:“我马上就要带着承愿离开京城,远走天涯,一个月后,温体仁将颜面尽失!邱姐姐,我是来和你告别的,让我看看你的湲湲吧,她有一岁多了,是吗?” 这话戳中了邱玉蟾的另一个痛,邱玉蟾看着怀中的钟承愿:“我每日为袁大人的事奔走,无心照料湲湲。后来,她被袁大人的奴仆偷走了,至今无下落。” 这事让钟不渝倍感伤心意外:“邱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提起你的伤心事。” 邱玉蟾已经释然:“没事,他们会对湲湲很好的。” 钟不渝对儿子:“钟承愿,快叫干娘。” 三岁的钟承愿甜甜地叫邱玉蟾一声“干娘”,这是这些天唯一令邱玉蟾展颜的事,也让她对钟承愿爱不释手,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亲了一口:“钟承愿,你要平安长大,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孝顺你娘,念着你爹。”钟承愿稚气地笑。 邱玉蟾这么喜爱钟承愿,钟不渝就:“邱姐姐,湲湲被盗走了,你跟我们一起离京吧。你是承愿的干娘,将来你老了,他会孝敬你的。” 邱玉蟾也想这样有个孩子依靠,可她还是拒绝了:“不渝,邱姐姐还有自己的事,你们母子俩先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绝望的地方。将来我们有缘再会。” “邱姐姐,”钟不渝还想劝她一起走:“你一个人怎么过呢?” 邱玉蟾怕再耽搁会生事端:“不渝,你出来久了,若被温体仁发现,起疑心,就危险了,赶快离开。吴三桂,邱姐姐最后求你件事,掩护这位钟姐姐母子两,安全离开京城。” “好的,邱姐姐。”吴三桂见邱玉蟾精神好些,自己也答应得爽快,但没注意到邱玉蟾话里的“最后”两个字。 直到顺利远离京城,马车内的钟不渝掀开窗帘对吴三桂:“吴三桂,我们已经安全了。谢谢你的护送。快回去,好好照顾邱姐姐吧。” “钟姐姐保重,母子平安。”吴三桂道别,返京。 钟不渝再次拿出她的宝贝荷包,打开那幅画,邱玉蟾给钟承愿画的画像,将上面的词《如梦令·承愿》默默念了一遍,对儿子:“钟承愿,这是你爹送给咱娘两的词,跟着娘念。”钟承愿也咿咿呀呀地念了两句。 然后,钟不渝将画布收起,抚摸着儿子的脑袋:“钟承愿,以后跟着娘吃苦耐劳,长大后做个正直有担当的男人,像你爹一样。” 尔后,钟不渝拿出袖中的一叠银票看,愤慨地想:温体仁,尔俸尔禄,民脂民膏,明明是你贪污,却诬陷清白的袁大人。你就是个牲畜不如的东西。这些都是你俸禄之外的,我钟不渝拿走去帮助穷苦人家,也算是帮你赎罪了,你还得感谢我呢! 北京,温府乱作一团。“老爷,夫人带着少爷上街游玩,听人被劫匪掳走,到现在都没找到。” 温体仁脑袋轰地一声,麻了:“赶快,报官,一定要找回。我的爱妾,我的老来子温祈禄,还从没喊过我一声爹呢。”“老爷,已经报官了。” 吴三桂回到邱玉蟾的住处,发现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张纸条: 吴三桂,尔心尔意,吾已明了,可吾心另有所属,负尔一片痴心,请谅。当今君主昏愦,望尔如袁大人,如祖大寿将军,驰骋沙场,护我大明百姓。邱玉蟾字。 吴三桂心情的温度降到冰,痛哭失声,跑出去喊:“邱姐姐,你一人去哪了?我吴三桂只想在你身旁,日日为傍足矣。” 华山脚下,已十二岁的袁承志驾马向京,泪洒一路,举剑长吼:“朱由检,你这个昏君,竟然让我爹这样一心报国的将领受凌迟之刑,传首九边之辱,我袁承志今日就来紫禁城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袁承志的师父穆人清追赶拦截他:“袁承志,你道行还太浅,无力为父报仇。等到将来学艺有成再报杀父之仇也不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宁远,祖大寿将军,何可刚将军等,率袁崇焕以前的部下给袁崇焕脱帽致哀。如此多的将士都知道袁崇焕没有叛国,没有与皇太极私通,可刀剑抵不过谗言。 而北京,钟不渝离开一个月后,也就是袁崇焕被行刑一个月后,温府中。“老爷,有您的信,是夫人写的。” “有不渝的消息了?”温体仁打开一看,傻眼了: “温体仁,我钟不渝因为你对我的宠爱而像个奴才一样精心伺候了你三年,也算还清了欠你的情债和对你的愧疚。我本打算让我的儿子给你养老送终,可你煽动皇上群臣残杀了我最爱的男人,叫我怎能违心再服侍你?不过我要谢谢你,给袁崇焕的儿子做了三年的爹。钟不渝字。” 看完信后,温体仁失魂落魄:“不,不可能,温祈禄是我温体仁的儿子,怎么会是袁崇焕的儿子?难道不渝七月早产是假的?” 更让温体仁丢脸的事来了。“老爷,京城大街巷的叫花子,老老少少都在念着关于你的童谣,夫人给你戴绿帽子,少爷的亲爹是,是、、、、、、” 温体仁出去外面一趟,果然耻笑他的童谣传得到处都是: 温体仁个老头子,被人戴了绿帽子。 其实他的老来子,亲爹就是袁蛮子。 温体仁气得肝火上升,大病一场:“我温体仁一生谨慎微,没想到让钟不渝这个贱人给耍了!”其实钟不渝给温体仁的这报应算浅的了,跟袁崇焕的屈辱相比,算得了什么?温体仁自己也知道这。可现在全城的民众官员都知道他这绿帽子戴了三年,给袁崇焕养儿子养了三年,他这个堂堂的内阁辅臣以后怎么风风光光、大张旗鼓地出门呢? 在辽东北边皇太极宫中,又是一番情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大笑不止:“大明崇祯帝下旨将袁崇焕凌迟,罪行是与敌国勾结,擅杀毛文龙。袁崇焕足足被割了一千二百刀才断气,死后还被割了八百多刀。愚昧的大明京城百姓不惜花大价钱贿赂行刑官,一两银子一块肉,来买袁崇焕的肉吃。现在袁崇焕已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叛国之臣。太可笑了。这个崇祯帝真是太可笑了。” “住口,豪格,”皇太极听不下去,眼睛都青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袁崇焕明明是大明的才干贤德,大战役胜利无数。对大明来,袁崇焕功勋无尚,保卫国土,捍卫崇祯。却这样死在了他忠于的君主手上,还背上了叛国的罪名。崇祯帝自毁长城,朕看朱由检也不配坐在紫禁城的御座上。” “皇上,您的对,只有您才有资格执掌紫禁城的一切。”范文程马屁跟上来。 第四十八章 昏君遭背叛 皇太极还在为袁崇焕可惜:“可惜袁崇焕这样的贤能,若有来生,效力于我大金,朕给他一个展示无尚才干的机会,绝不可能让他蒙受这千古奇冤。范先生,你是吗?” 范文程头:“是,是。” 这边紫禁城,崇祯帝在听各省府对袁崇焕贪墨之物的搜寻结果。 “皇上,刑部广东清吏司上疏,赴东莞抄没袁崇焕家产,见家徒四壁,只搜得其妻子制作的莞香料少许。袁崇焕的两个女儿早已被逼为官妓而自尽。袁崇焕的妻子得知袁崇焕被凌迟处死,气绝身亡。袁崇焕无子嗣。” 崇祯帝不信:“袁崇焕贪墨如此之多,怎会家无余资?” “皇上,东莞县无人证证明袁崇焕嫖娼。且袁崇焕在东莞从无刮田之行,名声甚好。” 崇祯帝疑惑不解:这与之前的弹劾完全不符啊。 “皇上,刑部福建清吏司上疏,万历四十七年,袁崇焕任福建邵武知县,夙兴夜寐,兢兢业业,其俸禄全用于资助当地穷困人家,从未贪墨、索贿,任职期间,邵武县平静祥和,民风质朴,袁崇焕亦口碑绝佳。” 崇祯帝不愿相信这一切与自己的判断相左:“再查!” 此时,后宫噩耗传来:“皇上,永王薨逝,田贵妃伤心欲绝,病重。” 崇祯帝立刻赶到田贵妃的承乾宫。田贵妃看着死去的儿子永王朱 慈炤呆笑:“皇上,袁崇焕被你凌迟,我们的儿子就病逝了,报应不爽啊。只是皇上造的孽,为何要让孩子来承担呢?” 崇祯帝对田贵妃这番话极为不悦:“爱妃,永王病逝,你不问朕丧子的悲痛,却念着袁崇焕给的报应,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田贵妃拿起一张纸,漠然无情地:“皇上,臣妾新作了一首诗,你想看吗?” 崇祯帝拿过来一看: 《赠袁崇焕》 余处幽篁不见天,折采莞香君所恋。 君之德貌芳若兰,昼夜思君未敢言】∠】∠】∠】∠,。 崇祯帝终于肯定了心中痛苦的断定:“爱妃,原来你,你一直。” 田贵妃不用在乎崇祯帝的感受了,沉浸在回忆中:“以前写诗思念袁大人,总是藏头,藏尾,藏身,现在,什么都不用藏了。皇上,臣妾成为你的王妃之前,就对袁大人充满了幻想,敬佩,和爱意。从十二三岁开始,直到十六岁那年,天启七年,袁大人辞官返回广东,途经扬州游览。那年,扬州百姓都念着袁大人的功德卓越,功勋无量,一齐下跪高呼袁大人,弄得袁大人左右为难。”田贵妃到这里的时候笑得甜美盎然,崇祯帝却气得怒目圆睁。 田贵妃拿起床上一片莞香树叶闻着:“臣妾那时与袁大人一番交谈各自的成长经历。臣妾告诉他自己有多羡慕他,羡慕得掏心窝地:若是男儿身,愿为他手下一护卫。可臣妾没:若是女儿身,愿为他的妻妾或侍女。还未见他就喜欢上了,见了他之后更是收敛不了这滚滚而来的爱,这么优秀的男人:相貌俊雅、雄韬伟略、文武兼备。被人称为“广东美男子”一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犯了什么错,皇上要用那么残忍的刑罚杀了他,还要传首九边,死后无全尸,还受羞辱。不过我田秀英,今天可以在一国之君面前向心中深藏的袁大人表达爱意,此生无憾了!” 崇祯帝一面心如死灰,一面怒不可和:“田贵妃,朕对你有何不好?除了没让你坐上皇后的宝座,朕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而你的心中,在进宫之前就藏着另一个男人?你对得住朕吗?” 田妃似笑非笑:“皇上,臣妾从不稀罕皇后之位,也不奢望皇上的爱。若袁大人好好活着,给臣妾一个念想,臣妾会假装爱着皇上。可皇上亲口下令杀了臣妾深爱的无罪男人。既然皇上杀了臣妾的最爱,那臣妾也要杀了皇上的最爱——臣妾要让自己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田贵妃拾起一片莞香树叶竟然娇音袅袅、春风化雨般:“袁大人,都你是“广东美男子”,是不是上天嫉妒你,才让你死得那么痛苦,那么冤屈。你现在,身上还疼吗?” 崇祯帝几乎要疯了,跑出去狂喊:“为何到处都是袁崇焕的影子?给朕把那些莞香树都烧了。” 然后回到田贵妃宫中,:“朕烧了你的莞香树,爱妃你忘了袁崇焕吧。” 田贵妃不理不睬地:“三年前,袁大人在平台觐见皇上时,臣妾故意从皇上的御座后面跌倒出来,只是为了多看袁大人一眼。袁大人从北京去宁远时,臣妾在官道上追他的马车,告诉他“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可袁大人还是走了。那晚臣妾去狱中探视袁大人,与他亲密拥吻,他却一把推开了我,他不能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可皇上你对得起袁大人吗?皇上,你,经历了这么多,臣妾能忘掉袁大人吗?即使皇上烧了莞香树又如何,他已种在臣妾心中了。” “朕要杀了袁崇焕!”崇祯帝受不了田贵妃对袁崇焕的句句爱意。 田贵妃耻笑崇祯帝:“皇上不是已经杀了袁崇焕,还流放了他的家人吗?如果皇上觉得臣妾也触怒了您,就将臣妾凌迟处死吧,像处死袁大人一样。若皇上不杀臣妾,臣妾会继续为皇上生儿育女,只要皇上不嫌弃。但臣妾的心中早已全是袁大人了。” 崇祯帝全身发软,终究没舍得杀了田贵妃。 另一个贵妃袁庆庆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才感觉到里面有兔字,像是兔子戴帽。 袁庆庆呆呆地对宫女:“兔子耳朵长,怎么能让它戴帽呢?以前本宫错了,错得太久太傻了。以后翊坤宫不许出现兔子,特别是戴帽的兔子。” 邱玉蟾呢,知道袁崇焕要被传首九边,就跟着袁崇焕那颗可怜的头颅奔走,烧莞香叶,烧纸钱给他,跟到了辽东边境。 不知过了多少年,袁崇焕的头颅也跟丢了,只听民间传言,祖大寿降清,孙可望降清,洪承畴降清 、、、、、、 此时的邱玉蟾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所畏惧,去了清国。 洪承畴真的降清了,在皇太极给的府邸中喝闷酒。 “洪先生,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您的故人。” “在这里哪来的故人,把他轰出去。”洪承畴情绪十分低落。 “洪承畴,我不是故人吗?” 这声音很熟悉,洪承畴定睛一看,是男装的邱玉蟾,不禁感慨:“邱玉蟾,一晃多少年了,你也美人迟暮啊。是来骂我的吗?尽管骂吧,我活该被骂。” 邱玉蟾没有骂他,反而:“我不是来骂你的。我曾你瑕不掩瑜。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谁想担上这叛国的名声呢?” “谢谢你这么理解我,邱玉蟾。”洪承畴诉苦:“自从袁崇焕被皇上处置后,这蓟辽总督也换了又换。最后这烂摊子让我接手。我从剿匪前线到抗敌前线,也转不过神。我一切按照孙承宗,袁崇焕的方法,修筑城池,步步为营,却在松山一战中被俘。从剿匪到边境抗敌,人们我“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可我也不想如此啊。”洪承畴痛苦不堪。 “这不是你的错。”邱玉蟾问洪承畴:“听闻你在清国狱中原本宁死不屈,钱财不要,官爵不要,皇太极的庄妃也不理。后来皇太极为你拍掉身上的尘土,将他自己的衣裳给你披上,你就降了。这让人不可思议啊。” “我洪承畴不怕死,只怕逃回大明后会像袁崇焕一样的下场。袁崇焕打了胜战还被凌迟,我打了败战,不知要被割几刀。皇太极为我拍掉身上的灰尘,只是我投降的借口罢了。”洪承畴叹气地解释。 “洪承畴,皇上,不,大明的崇祯帝,得知你被俘,认为依你的品质,你肯定会殉国,为你举行了三天的国葬礼仪。而你却降清,他被气病了,三天没上朝。”邱玉蟾将这些都告诉了洪承畴。 洪承畴听得泪水哗然:“皇上,臣对不住你,对不住大明。臣不怕皇太极,不怕清国,就怕你。臣一想到袁崇焕,就不敢回去了,臣怕你啊。” “原本只想问问固人为何投降敌国,却又勾起了我的伤心事。”邱玉蟾已经哭得无泪了。 洪承畴这才想到邱玉蟾是袁崇焕的妾室:“邱玉蟾,袁崇焕被皇上凌迟已有十三年了,你下半生打算怎么过啊?”洪承畴还挺关心邱玉蟾的。 “皇上无情,将袁大人的头颅传首九边,袁夫人也死了。我已替他们烧纸钱十几年了。我本想刺杀朱由检。”邱玉蟾这么。 洪承畴居然还为崇祯帝话:“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邱玉蟾反问:“洪承畴,他已经不是你的皇上,你还管崇祯帝做什么?” “是啊,两朝天子一朝臣,我不该一臣事二君,还存二心。”洪承畴摊坐在椅子上。 第四十九章 刺杀不成 邱玉蟾接着她的计划:“可我只会诗词,买卖,刺杀皇上怕是天方夜谭。所以,我想寻机找到皇上,请求他为袁大人平反昭雪。洪承畴,你皇上会答应我吗?” “俟河之清,这是我对皇上的猜测。”洪承畴:“邱玉蟾,相识多年,作为患难故交,我劝你,为了命,别做傻事。袁大人的功劳,清白,冤屈,总有一日会重见天日的。” 邱玉蟾坚定不移:“我不管,我邱玉蟾和袁大人这么多年的恩爱,一定要为他去讨公道。就算要不回,就算死在紫禁城,也值了。” 洪承畴看着邱玉蟾沉重的步伐,自语:“邱玉蟾,我们有缘也别再见了。再见就不是故人,是敌人了。” 一六四四年,崇祯十七年,紫禁城,田贵妃已故去,崇祯帝早已是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皱纹都爬满面了。 紫禁城,城中之城,总会有些神秘莫测甚至神乎其神的怪事:早已薨逝的田贵妃的寝宫承乾宫里总是夜半传来琴声,歌声,肯定是田贵妃的魂魄归来了。 这事,把宫里的人吓得人心惶惶,唯独思念成疾的崇祯帝一也不惧怕,还想看看田贵妃的魂魄。夜半,崇祯帝顺着琴声进入承乾宫,果然有一女人在拨弄田贵妃的竖琴。夜夜批阅奏折的崇祯帝眼睛也不好使了,问:“你是田贵妃吗?爱妃,你回来看朕吗?” “奴婢邱玉蟾参见皇上,”原来是邱玉蟾:“皇上,奴婢是邱嬷嬷,不是田贵妃。” “邱嬷嬷,你竟敢私自动用田贵妃的遗物!”崇祯帝想震摄她。 而邱玉蟾面不改色:“皇上不是曾骂宫中的乐师,没有一个能像田贵妃那样将竖琴弹弄得如诗如画吗?刚才奴婢弹奏的,只为博皇上一笑。不知皇上觉得奴婢弹奏得如何?” 崇祯帝觉得这个嬷嬷略显年轻,面对自己也毫无畏惧,对她很好奇:“邱嬷嬷,你能奏出田贵妃的词曲吗?” 邱玉蟾回答地信心十足:“宫商角徵羽,只要有好词,奴婢就能边奏边唱。刚才≡≡≡≡,奴婢在承乾宫拾到一首《西江月》,不知谁所作。皇上可否容奴婢演奏,吟唱?” “弹来听听。”崇祯帝十分渴望田贵妃的竖琴再次遇到知音人。 于是,邱玉蟾边弹边唱这首《西江月》: 文臣武将皆能,宁远锦州双赢。只恨不敌众奸佞,愤懑罢官返乡。 挥师京城勤王,下狱囹圄莫名。九载戍边尽尘封,惨遭昏君磔刑。 崇祯帝抢过邱玉蟾手中的词,不可思议地:“《西江月·袁崇焕》?这是田贵妃的笔迹。竟然是描述袁崇焕的?” 邱玉蟾故意问:“奴婢斗胆问,为什么一首描述袁崇焕的《西江月》会让皇上六神无主呢?” 崇祯帝蹲坐在地,倾诉心中的痛:“邱嬷嬷,这是朕的伤口啊。田贵妃不管朕对她有多恩宠,始终深爱着这个可恶的袁崇焕。自从朕处死了袁崇焕,她就画了一幅袁崇焕的画像,只有对着袁崇焕的画像才会霁颜,对朕却不冷不热。即使在行闺房之事时,也缠绵地呼喊着“袁大人”。 “原来如此。”邱玉蟾想耻笑崇祯帝。 崇祯帝方知自己了不该的:“邱嬷嬷,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可知该如何?” 邱玉蟾仍然无惧:“奴婢该死,是奴婢唱这首《西江月·袁崇焕》才勾起了皇上的伤心事。在奴婢死之前,想重新填一首《西江月》,弹奏给皇上听,以此宽慰奴婢的罪过。” “行,奏吧,唱吧,唱完奏完就自了了吧。”崇祯帝有气无力地。 邱玉蟾又边弹边唱了一首《西江月》: 忠良辅臣遭贬,贤德干将被歼。人心是非皆不辨,尽信奸佞谗言。 内有匪徒成患,外无能人戍边。可怜未及而立年,华发双鬓无颜。 崇祯帝听完后怒气横生,问:“这首《西江月》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这首词叫《西江月·崇祯帝》。”邱玉蟾一字一顿地。 崇祯帝勃然大怒:“你胆敢朕华发双鬓无颜,你,朕对谁无颜?” 邱玉蟾挨了崇祯帝一巴掌,:“ 皇上你无言以对袁崇焕。” 崇祯帝震惊:“你怎么?” “我怎么胆敢为袁大人辩解是吗?”邱玉蟾眼睁睁盯着崇祯帝:“因为他是无辜的。袁大人的父母在天启年间双亡,他上疏回东莞守丧,你的天启哥哥为了维持辽东的安宁,两次不准。袁大人只好在宁远设了灵台,为爹娘哭丧。天启七年,他罢官返乡的路费是向同僚借的。可怜袁大人做到了巡抚,尚书,总督,连路费都还要借。更可怜的是,他心中的大明江山已是摇摇欲坠,大厦将倾,可他还是选择了愚昧地忠君爱国。” 邱玉蟾动情地诉着:“而他忠爱的君主却将他凌迟。崇祯二年,他勤王之前,心中有所恐惧。民妇问他,是否害怕皇太极,他他从未害怕皇太极。后来民妇渐渐明白,当时他心中已隐隐地在害怕皇上。如今洪承畴降清了,民妇去问洪承畴,为何降清,他不愿意像袁崇焕一样死在自己的君主手中。而那些曾经弹劾袁大人的人,周延儒、温体仁等,在袁大人被处死之后,不都被皇上,或免职,或罢黜,或流放,或赐死了吗?而你朱由检至今又能拿出什么实在的证据证明袁大人那些被人诬蔑的罪行?你,你啊!” “住口,邱玉蟾,”崇祯帝不明白这个嬷嬷为何如此胆大包天:“你是什么人?为何不断为袁崇焕辩解?” 邱玉蟾冷冷地笑令崇祯帝不寒而栗:“你不出来是吧?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用极刑处死的是忠臣,百年之后你将如何面对这幽幽史笔?” “你到底是谁?”崇祯帝还是这样问:“你疯了吗?” 邱玉蟾恢复仪态向崇祯帝下跪:“民妇邱玉蟾,袁崇焕之妾室。” 崇祯帝也恢复尊容:“没听过袁崇焕有个妾室啊。原来你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为了袁崇焕不惧生死,你想如何?” “民妇请求皇上为袁大人平反昭雪,昭告天下,风光大葬,树碑立传,让他的功绩、清廉,流芳百世,彪炳千古!”邱玉蟾明知此事难行,却还要这么。 崇祯帝仰天长叹:“袁崇焕,你已死了十四年了,怎么还一直活在朕的脑子中,挥都挥不走?朕原本以为,在天下苍生面前用磔刑为你赎罪,你却用血肉之躯给朕积恶。袁崇焕,你居心何在?” “皇上,是你居心何在?既然你已承认错杀了袁大人,民妇再次请求皇上为袁大人平反昭雪!”邱玉蟾神情坚定,视死如归。 崇祯帝和邱玉蟾憎恨地互望着,崇祯帝:“袁邱氏,朕就算真的活万年,也不会为袁崇焕平反。但朕可以为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邱玉蟾问。之后邱玉蟾被打晕了。 第二天,紫禁城外的马车中,邱玉蟾醒来,听到车夫问:“这位夫人,您要去哪?” 邱玉蟾明白了:崇祯放了她一马,但他还是固执己见。 邱玉蟾对崇祯帝无望了:“去四川,奉节。” 奉节县,白帝城学堂,一个学生问:“邱先生,起义军领袖李自成在袁崇焕之子袁承志的帮助下攻入紫禁城。崇祯皇上上吊自尽了。李自成自立为王。邱先生,你觉得李自成会比昏君崇祯帝更好吗?” 邱玉蟾对学生慈爱地:“这些都是时政,该去问吴先生。邱先生只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邱玉蟾在心中默默地对袁崇焕:袁大人,你的儿子阿志给你报仇了,你开心吗? 几天后,另一学生问,:“邱先生,李自成部下抢夺驻边大将吴三桂的妾室陈圆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开山海关大门放清军入关,攻入京城,夺回他的陈圆圆。人家都,这个陈圆圆长得像曾经的蓟辽督师袁崇焕。我看过民间流传的陈圆圆的画像,觉得她长得像你,邱先生。” 邱玉蟾明白了一切:袁大人,我们的女儿湲湲还活着,只是已成了老百姓口中的“红颜祸水”。但愿那个吴三桂会好好待她。听有人要屠川,可邱玉蟾不会离开白帝城。袁大人,你曾经来白帝城找过玉蟾,玉蟾就在这等你,怕你的魂魄找不到玉蟾。 白帝城学堂的吴先生来找邱玉蟾:“邱先生,快逃吧,屠川恶行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啊?” “吴先生,你带着学生躲起来吧,我就守在白帝城,哪也不想去了,”邱玉蟾心如死灰:“我原本不该随爹娘离开这,那样就不会有后来的悲欢,可是我一也不后悔。” 吴先生见邱玉蟾有些神志不清了,就对她:“邱先生,你要是不逃,就去白帝城内躲着吧,或许能逃过一劫。” 邱玉蟾去了白帝城的观星亭,静坐了一天一夜。 第五十章 又是半世缘 洪承畴来了,直摇头:“邱玉蟾,你为何不逃呢?” “往哪逃呢,逃得掉吗?”邱玉蟾反问。 洪承畴直:“邱玉蟾,上次我们相见时是故人,可今日再见已是敌人。为免你受辱,我只好给你选择,自了。”洪承畴把剑给邱玉蟾。 范文程挡住了洪承畴的剑,问邱玉蟾:“妙人?” 邱玉蟾回头一看,见是此人,不屑地问:“你为何知道我在此?” 年近半百的范文程再次真情告白:“初遇你时,你对我父母,你祖籍在奉节白帝城,我一直记着到如今。妙人,我范文程过,即使你双鬓斑白,也依然是我心中的妻子。你已到了此番落魄境地,跟我走吧,了却我们有缘无分的遗憾吧。” “不,我要在此等袁大人。”临近死亡的邱玉蟾确实神志不清,却令人铭感五内:“这是观星亭,诸葛亮曾在此观测天相。万能的蜀相诸葛亮,民妇邱玉蟾的夫君袁崇焕,他尸骨无存,魂魄无所归依,帮民妇召回亡夫的魂魄吧!民妇感激不尽!” 范文程望眼欲穿的妙人竟还念着袁崇焕,范文程也已无力发怒:“妙人,袁崇焕有什么好?都死了十几年了,你还心心念念都是他。” “袁大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他不遵守诺言,没有让玉蟾夜夜看到满月,没有陪玉蟾走到生命的终。”邱玉蟾倚在观星亭的石墩上,托腮,微笑着着她的袁大人。 许久,邱玉蟾都不再话,范文程摸她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邱玉蟾死了,但是她原来的身份没有死,就是韩云端,她回到了大郑国的金碧城皇宫的贵妃殿。地域里的最高领导阎王出现:“韩云端,你现在后悔吗?如果你执意要留在人间,虽然我无法强抓你回地狱,但是你的再下辈子会如同邱玉蟾那样,与爱人只有半世情缘,而且都是孽缘!” “我不后悔,我要在皇上身边,续了这未了的缘。”韩云端不容否定地回答道。 阎王无法,衣袖一挥,另一个10101010,世界出现,韩云端不知这是自己的哪一世,也不知谁是她这辈子的皇上。 这是明末,崇祯年间,福建省,泉州府,南安县,富商郑飞黄府上。 午时,郑飞黄在芝蕙亭旁,指挥这些工人们:“把这块旧匾拆下,再挂上这块新匾。” 换上的新匾很好看,金雕玉琢的,上面刻着“浣纱亭”三个字。秦雨青知道这里叫“芝蕙亭”,很好听的名字,不知郑飞黄为何要更名为“浣纱亭”。 不过秦雨青现在无心细想这些。 工人们都走后,郑飞黄一人站在这个更名为“浣纱亭”的亭子。他穿着深蓝色的长袍,黑色腰带系着,头上裹着棕色网巾,插着玉针。他已是不惑之年,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建立的庞大的家族产业,让他的脸上充满着成熟男人的自信和成功男人的魅力。而他的相貌也是温文尔雅和器宇轩昂并存,身材高大威猛,这更令他增添了一分吸引力。 但秦雨青没有像其他丫环那样注意这些。 她有事求他,急事。 郑飞黄双手摆在身后,朝着浣衣房的方向望着,望了一会,也不知他在望什么。似乎没看到他所想,失落地要离开。 此时怯懦的秦雨青觉得,不能失去这次好机会,连忙上前行礼,不是很熟练,但优雅妩媚:“奴婢秦雨青向老爷问好,有一事想请求老爷,不知老爷能否准了奴婢这个微的请求?” 一双清澈闪亮的眼睛望着郑飞黄,祈求着他的答应。郑飞黄如获至宝: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可人秦雨青吗?竟无意中出现了。 郑飞黄眼放光华,赶紧:“雨青有事且来,我能帮的话,必定会帮你。” 秦雨青娇泪含羞:“老爷,奴婢的妹妹患了痫症,需要一大笔银子买药。奴婢想去透支月钱,可不知该找谁。奴婢在这里只想到了老爷。我和妹妹乞讨至此时,是你的一碗粥,救活了我那个快饿死的妹妹。如今她又患上痫症,这一大笔药费,奴婢请求老爷帮帮奴婢吧,奴婢不能失去妹妹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早已恋上秦雨青的郑飞黄柔情地看着她:“这病得赶紧治,你也别哭成泪人儿了。来,坐下,咱们细细商量此事。你妹妹叫雨虹是吗?现在怎么样了?你又要做工,又要照顾她,忙的来吗?” “浣衣房的姑娘们都嫌弃我雨虹妹妹的痫症,我就带她到没人愿意居住的乐山别院。她一天要抽搐几次,一直在昏睡着,也无须人照顾,我只怕她抽搐时咬断自己的舌头,那可怎么是好?就算保住了命也残废了。”秦雨青止不住的泪水。 泪滴滴在郑飞黄心里了,他想帮助她:“听你来,这病情很严重,带我去看看。” “老爷你不怕乐山别院的传言吗?”秦雨青觉得真是受宠若惊,郑飞黄作为一家之主,竟肯为了雨虹妹妹,去这个传闻有鬼魅的乐山别院。 郑飞黄随意一笑:“什么传言?鬼?我不信,就算有,我也不怕。” 郑飞黄的话让秦雨青觉得他好勇敢,霎时,自己对痫症的惧怕也没有了。 郑飞黄是个官商皆通、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男人,有六子,近不惑之年,年富力强之时,高大魁梧、神采熠熠,不失少年的英俊潇洒,更有历经沧桑的智谋,还有名遍福建的好名声。应算是个自豪满足的中年男人。 他的长子郑明俨就继承了他这许多优,长相,身材,智慧,谋略,善心等。可一切不缺的郑飞黄,心中总有一丝隐痛,让他时常午夜徘徊,无法入眠。 两人来到乐山别院的莲池后的屋里,秦雨青打开秦雨虹的房门,:“老爷,我妹妹就住在这间房。这里也好,没人嘲笑讥讽她。以前一有人拿她笑,她就会发怒。现在安静了。” 秦雨青疼爱地摸着妹妹的脸颊,郑飞黄在一旁疼爱地看着秦雨青:“雨青,你带她去看过大夫吗?开了药方吗?” “她这样子,我也带她不走,前些日子,请大夫来浣衣房,大夫给她开了药方。我去抓药,却听医馆的人,这都是贵重药材,先给我算了一下药费。我一听就走了。这哪是我所承当得起的啊?”秦雨青细着雨虹的药费,擦了泪水,又渗出,不禁伏在床上哭起来。 郑飞黄好想搂她入怀,哄她,告诉她不怕,我会帮你的。可这样做不妥。 这时,秦雨虹发病了,哭泣的秦雨青还未感觉到。 郑飞黄让秦雨虹咬住筷子,拿宝钞给秦雨青去抓药,然后给秦雨虹擦口水。 秦雨青回来后,见郑飞黄在给雨虹擦口水,连忙:“老爷,怎可让你为妹妹擦口水呢?这不弄脏了老爷的衣裳。还是让奴婢来吧。” 郑飞黄告诉她:“雨青,大夫没吗?这些不是口水,是涎液,流出来也好,病情就少一分。” “大夫过,只是奴婢不能让老爷来做这下人做的事。”秦雨青感恩地。 郑飞黄笑笑,驱散她的难过:“雨青,我无法救人一命造七级浮屠,但照顾人总该给我个机会啊。药抓回来了,去煎药吧。药罐子都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秦雨青很不好意思。 郑飞黄陪她一起煎药,看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清香地掩盖了药味,真美:西子渗汗香怡人,珠泪频频较新雨。 药煎好后,秦雨青扶起雨虹妹妹,但一人不方便给她喂药,郑飞黄就端起药,给昏睡的秦雨虹喂药,可很难喂进去,一不心就吐出来。秦雨青:“老爷,让我来吧。” 郑飞黄就扶住雨虹,秦雨青:“奴婢可否请老爷将雨虹的嘴揪住,让她张开一?” “好,好。”郑飞黄迫不得已自己能帮上秦雨青的忙。 好不容易,喂完了一碗药。临走时,郑飞黄留下一叠宝钞和一些碎银:“雨青,这些宝钞给雨虹抓药去,碎银留着自己买些想吃的。” “这么多钱,够雨虹半年的药费了。老爷,奴婢什么时候还得清呢?”秦雨青有些惶恐。 郑飞黄见她害怕,忙:“雨青,这钱不急着还。反正你在郑家做浣衣女,以后就把工钱存着,还给我就是。若实在还不了,就当我坐了一件善事,为自己下辈子积德。我这是有私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别多想。” “奴婢对老爷的恩德感恩不尽,奴婢送老爷一程吧。”在路上,郑飞黄恋恋不舍,却又不能出,怕吓着她。 秦雨青也不知该什么,只是一味地道谢。 到了乐山别院门口,两人道别了,郑飞黄没心思回去,在浣纱亭坐了很久,刚才真想“雨青,这些钱不用还 ”,但雨青刚才那怯懦的表情,郑飞黄生怕她细腻的心思胡思乱想。因此郑飞黄的每一句话都是心翼翼,就担心让她觉得害怕,觉得自己是有所企图的。 第一章 热心相谈 第二日,傍晚酉时,秦雨青散工,回到乐山别院,竟见郑飞黄已在门口徘徊。 “老爷,你为何再次来到这不祥之地?”秦雨青上前问。 郑飞黄似乎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了:“雨青,昨日看这个雨虹丫头挺可怜的,我也放心不下,这不又来了,你别多,赶紧给她煎药吧。” “哦,好。”秦雨青把妹妹的病情放在第一位,至于郑飞黄,是救助自己姐妹两的善人,以后慢慢报答他吧。 郑飞黄和她一起煎药,聊天:“其实这些药,我可以命人在外面煎好,再送给雨虹丫头喝,只是这治疗痫症的药实在不比其他药,味道太浓,在外面煎药会惹得人闲话。” “痫症,闲话,连声音都差不多。看来雨虹妹妹的痫症还真是见不得人的。”秦雨青想着可怜的妹妹,不知道自己在郑飞黄眼中也是楚楚可怜了。 郑飞黄想为她拭泪的手又缩回来了,言语安慰她:“雨青,这痫症不是见不得人的病,我阅人无数,听患此病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有些不明事的人拿此来饭后闲聊罢了。看你就是秀外慧中之人,怎不明此理呢?你的雨虹妹妹已卧病在床,你可不能沉溺于这闲言碎语而自暴自弃,要为她坚强,保护她。知道吗?刚才也是我错话了,引得你伤心落泪。” “老爷怎会错话,是奴婢内心不够坚韧。谢谢老爷的一番安慰,奴婢决定要百折不挠,百折不屈,百折不回,百炼成钢。老爷,奴婢得对吗?”秦雨青话时,没有注意礼仪,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 郑飞黄注意到了:此刻她不把我当外人,而是,恩人。 郑飞黄慈爱地回答她:“对,应该这样。浣衣房那些羞辱雨虹的人,我本应当派人去教训,但仔细想想,这样反而会将雨虹患病的事越传越大,对她将来不好。雨虹丫头啊,将来病好了,定要为她寻个好人家,拂去她受的这些折磨。” “老爷的真好。”秦雨青听到要让雨虹嫁人,也想到自己,不禁脸红:“∞▼∞▼∞▼∞▼,围着滚烫的药罐子,奴婢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吧。” “没有啊,哪有。”郑飞黄假装不经意,骗她,实则她的脸已然绯红,郑飞黄将笑都藏在心底。 两人给秦雨虹喂药后,郑飞黄就走了,临别时,不忘:“雨青,雨虹丫头的房间有股药味,有时间给她清理一下吧。” “老爷得是,奴婢会照做的。”秦雨青与他道别。 又一日,郑飞黄照样在傍晚酉时来到乐山别院,不等秦雨青回来,他已在那里为秦雨虹煎药了,见秦雨青回来,他高兴地:“雨青,我看你抓了几天的药,就自作主张,先为雨虹煎药了。你别生气啊。” “这本是奴婢的事,却劳烦老爷为奴婢操心,奴婢感激还来不及,怎敢生气呢?”秦雨青又有些惧怕了:不知郑飞黄到底什么意思,日日来为雨虹煎药,喂药。 郑飞黄看她脸色不宁,就赶紧:“雨青,我为我积德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以后给你听。等雨虹稍微好一之后,我会去紫云大殿向菩萨祈祷,告诉菩萨我又做了一件善事,让他保佑我一切顺畅。” 秦雨青这才安心过来:“老爷真是个大好人,不用刻意去祈求,菩萨定会保佑你的。老爷,你脸上全是汗,奴婢来为你擦干净。” 秦雨青拿出手绢来为郑飞黄的额头,脸颊擦汗,郑飞黄只觉得这手绢粘了秦雨青的味道,想让她多擦一会儿,但她缩回了手。 一时,两人有些尴尬,郑飞黄打破尴尬:“雨青,药煎好了,准备给雨虹丫头喂药吧。” “是,老爷。”秦雨青。 真希望你能喊我的名字,郑飞黄想,不过这是妄想罢了。郑飞黄扶着秦雨虹:“雨青,你这些药,一次不要抓太多,两三天的就够了。放高一,福建潮湿,以免湿气重,弄湿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奴婢知道了,谢谢老爷提醒。”秦雨青觉得有一种感觉,似乎家乡的长辈都回到自己身边了,无限的温暖,暖和着自己孤独的内心。 郑飞黄天天来,并没有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秦雨青也就完全放心了。一日,她问:“老爷,你的家业大,事情繁琐,怎有空日日来为雨虹煎药,做善事呢?” 郑飞黄陷入沉思,半晌,才:“忙完了外面的里里外外的事,就有空来乐山别院做善事了。这乐山别院,清淡,幽静,不似外面琐碎,繁杂,有时,这里徐徐清风,还令人心旷神怡。” 郑飞黄想:雨青,如果没有你在这,这乐山别院就是一座空院子,毫无特别之处。 秦雨青信了郑飞黄这话:“原来老爷这么喜欢这乐山别院,想必以前常来?奴婢猜想,是否是老爷为了让这里宁静,才散播有鬼出没的传言,让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郑飞黄似乎对秦雨青太好,让她总是时不时地忘记自己的身份,话也忘形了。但这正是郑飞黄愿意看到的:“对,是我传播的谣言。但雨青你还是不惧谣言,带着妹妹两人独自来到这里居住。” “你以为我想啊,我也是没办法。”秦雨青叹了口气,转而又欣喜于色:“不过现在,我倒是挺喜欢这里了,不知为什么。可能和老爷一样,觉得这里没有外界的烦恼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着笑着,郑飞黄想:实在不想听到心爱的雨青称呼自己为“老爷”,陌生了一层,不要让她这么喊了。 就试着问她:“雨青,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老爷有何事吩咐奴婢?奴婢就照老爷所的去做。老爷请帮忙就折煞奴婢了。”秦雨青回答。 这一连三个“老爷”,更让郑飞黄不舒服,他:“雨青,在乐山别院内,别称我老爷,称我‘一官’,一二的‘一’,当官的‘官’。” “奴婢不敢胡乱称呼老爷。”秦雨青赶紧。 郑飞黄看她紧张了,就给她一个理由:“这是我时的名,那时我叫郑一官。可现在,没人知道我这个名字,也没有人这样称呼我。我想回忆我的幼年时光,你这样就当是帮我,好吗?” “好。”秦雨青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那就叫我一声。”郑飞黄轻声。 “一官。”秦雨青的声音比他还。 “你怎么这么声,听不到啊。”郑飞黄不满意。 秦雨青就鼓起勇气,对着他喊:“一官,一官、、、、、、”然后问:“这样喊,是吗?” 郑飞黄看着她紧张地直扯衣襟,他笑得喜上眉梢:“这样喊才对。谢谢你,雨青。” “只是换个称呼,老爷,一官,你何必向奴婢言谢呢?”秦雨青也回忆起幼年,:“一官,其实我和雨虹妹妹也有名,我叫香瓜,她叫甜瓜,是家乡的邻居给我们取的,他们我又香又甜。他们真傻,我又不能吃,怎么会又香又甜呢?” 郑飞黄边想边:“又香又甜,他们的对。” “一官,你和他们一样,在取笑奴婢吗?”秦雨青委屈地问。 郑飞黄想让她开心:“我觉得你是个又香又甜的傻瓜。” 秦雨青转身,想生气,可面对的毕竟是郑府之主,得罪不起,就转过身来,忍气吞声地:“一官是就是,奴婢无怨言。” “开个玩笑,却让你生气了。原来你不喜欢这个名,那我就依你,不了,”郑飞黄觉得她其实很脆弱,连个玩笑都能伤到她,自己一定要好好爱护她:“雨青,你的发式,穿着不合丫环的打扮,浣衣房的管事不你吗?”郑飞黄和她聊家常似的。 秦雨青听到这个,不在意地:“我梳什么头,穿什么衣裳,她们才不会管呢。” “这是为何?”郑飞黄好奇了。 “因为浣衣房的人都要争取机会把洗净的衣裳送给各位夫人,少爷,姐,还有一官你,所以她们要打扮地合乎规矩。谁会在乎我的打扮呢?”秦雨青玩弄着自己两侧的头发。 郑飞黄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心思与众不同:“她们争着去,你不去争吗?” “她们争着去是为了能受到各位夫人,少爷和一官你的青睐,盼着将来做个贴身丫环或妾室什么的,就不用在浣衣房做这么辛苦的活计了。可是我想,平静地洗衣裳有何不好,与世无争。而她们每天为了这机会抢破头皮,又能如何?她们想抢也好,我正好依自己的心意打扮,也没人管我,多自在。”秦雨青歪着头笑。 郑飞黄对她这番话颇为赞赏:“这些女子,唯财势独尊,不可取。雨青你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坚持自己所想,有如鹤立鸡群啊。” “一官你这样夸我,奴婢觉得名不副实。奴婢不是也去请求你帮忙吗?”秦雨青。 郑飞黄理解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为的是救你的妹妹, 第二章 念书 郑飞黄理解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为的是救你的妹妹,而不是引人注目。而且,你在郑府认识的能帮你的人,只有我,对吗?” “嗯。”秦雨青头,可怜的样子。 郑飞黄继而问:“其实,如果不是你的雨虹妹妹身患恶疾,你也不会来找我帮忙,对吗?” “是的。”秦雨青。 郑飞黄的情绪复杂起来了:这么是她的妹妹的痫症才让我和她有幸在这幽静的乐山别院互聊心事,我是否该感谢她雨虹妹妹的痫症呢?这太猥琐,不道义了。我怎能这么想呢? 秦雨青到那日的情景,觉得很幸运:“一官,你知道吗?我那天本想去你居住的禅珞院找你,不过我好幸运,在浣纱亭看到你。我躲在柚子树后面好久,等工人们都走了,还是不敢出来。后来等到你也要离开浣纱亭了,我才赶紧出来见你。” “雨青,你怎么这么胆?”郑飞黄问。 秦雨青回答:“我害怕,要是一官你拒绝了我的请求,我该去找谁借钱给雨虹抓药呢?那样,我和雨虹妹妹就走投无路了。我只想让心中的希望久存一会儿。不过,一官,你答应了,我就有希望了。” “原来你怕这个。救人的事,我怎么会拒绝呢?”郑飞黄心里想:雨青,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既然我已是你心中的希望,那我更没理由弃你不管啊。 秦雨青突然想到:“一官,那天我躲在柚子树后那么久,看见你在浣纱亭站了很久,似乎在寻找什么。是什么有趣之事,让你独自一人站了大半天呢?可以告诉我吗?”秦雨青的话已超过了一个丫环的身份。 但郑飞黄不仅不介怀,听到她这样问还很高兴,并留给她一个悬念:“我那是在寻一位不心从九天之上掉落人间的仙女。我怕她受世俗的玷污,想尽全力保护她。” “一官你在开玩笑,那里没有仙女。”秦雨青认真确切地。 “有,你不知道而已。”郑飞黄离开了,想:身为佳人£⌒£⌒£⌒£⌒,却不知,雨青,你才是佳人。 乐山别院里,留下秦雨青糊涂地想:哪里有仙女啊?一官为什么开这个玩笑,有什么好笑的。 郑飞黄想带给秦雨青一东西,让她开心一下,可怕她多心,送她什么好呢?雨青,你应该多读书。你时穷苦,逃荒逃难到福建,肯定念书少,我送你两本书。 第二日郑飞黄先来到了乐山别院,给秦雨虹煎药。秦雨青回来了,梳着一字髻,一身葱绿色衣裙,踏着欢快的步子,嘴里哼着歌,双手各握一束建兰,左手闻一下,右手嗅一下,乐悠悠的。 郑飞黄脸上的笑意是不自觉的:这是建兰花美了她,还是建兰花有幸受她的宠爱呢? “一官,你在给雨虹煎药吗?今日来得真早。”秦雨青声音清澈,神态自然,像是在和熟人打招呼。 郑飞黄感受着她欢快的笑意和清澈的声音,似乎在净化自己从外界而来浮躁的心灵:“雨青,你好像很开心,不像你在郑府门口初遇我时那样无助,也不像在浣纱亭那样难过了。今日有何高兴事啊?” 秦雨青坐在他身边,一起煎药,:“现在能在郑家浣衣房稳定地做工,不用漂泊,还有一官帮着我为雨虹治病,我不知该怎样难过了。一官,我拿着建兰花给你闻,你就闻不到这药的苦涩了。”秦雨青将两束建兰合成一束,举在郑飞黄面前。 郑飞黄闻着建兰花香:雨青,你的韵味幽然比建兰还香。稳定地做工,为妹妹治病,就让你满足了?简单,纯洁。只是,雨青,你把我当做你的守护神了吗?我不知能否做得到。 秦雨青纯美的笑声中,郑飞黄拿出两本书给她:“雨青,这两本书,《菜根谭》,《窗幽记》是我们大明的学者所作,比诗经楚辞,唐诗宋词更通俗易懂。你从这两本开始念书,会更易学。” 秦雨青翻看一下两本书,眉头皱:“一官是我应该多念书吗?” “这两本书讲述人生哲理,可陶冶情操,怡人心智,你读了以后,可读给雨虹听,让她心绪得到平静,更有益于病情恢复。”郑飞黄将念书的好处给她听。 “一官为奴婢操心多了。奴婢和妹妹都是浣衣女,要懂这高深的人生哲理有何用呢?”秦雨青转过头面对他问。 郑飞黄温柔地:“怎么会没用?将来你嫁人了,在夫家能出一两句醒世恒言的词句,夫家人就会更瞧得起你。” “我可不想嫁人受苦,我一生守着妹妹,就够了。”秦雨青塞着耳朵,不愿听嫁人的话。 郑飞黄看她这般害羞可爱,生怕伤到了她的心让她害怕,就心翼翼地:“没出嫁的姑娘都这么,可哪有女子不嫁人之理?” 秦雨青半晌未话,郑飞黄不知她是忧郁了,还是怎么了。 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官,奴婢将来嫁个穷苦厚道人家,过朴实宁静的日子。奴婢想,夫家不会要我有多少学问。” “贫苦厚道人家,朴实宁静日子,雨青,冰魄素魂。佳人适宜蓬门者,堪贮金屋。雨青,你不会过穷苦日子。”郑飞黄欣赏她的不攀高枝。 秦雨青却有懵懂:“一官,你的话,奴婢听不懂。让一官笑话了。敢问一官,这是何意?” “你多读书就知道是何意了。将来你的孩子问你,你也可以教他们,不是吗?”郑飞黄。 秦雨青直起身:“对啊,我可以不念书,但我的孩子要念书,所以我要学着去教他们。” 秦雨青明亮的眼睛看着郑飞黄,郑飞黄从她的眼睛中看到的全是自己的影子。他感到心中无限愉悦,头:“雨青得对。” 可秦雨青又害羞了,摸着脸跺脚:“啊呀,真丢人,什么嫁人,生子,我怎么这些话呢?羞死人了。” “雨青,这些话都是我的,不关你的事。别这么害羞。”郑飞黄连连安慰,他的心绪已跟着她的情绪旋律而动。 “一官,你是读书人,话算数?”秦雨青怯生生地问。 郑飞黄转移她的思绪:“都怪我不好,提到令你害羞的事。不了,你。” 秦雨青于是念着:“《菜根谭》、《窗幽记》,光看这名字,我更喜欢《菜根谭》。” “为何呢?”郑飞黄很想知道她的内心。 秦雨青解释:“《菜根谭》的意思是苦难的人们坐在一起谈论世间之事,肯定很有趣。《窗幽记》是指一个人在寂静的窗前写下他心中所想,会很孤单吧?” 郑飞黄像一个先生一样笑着指她:“雨青,你有些望文生义了。不过,你对《菜根谭》名字的望文生义透露出你的心思了,‘一群苦难的人谈吐’,雨青,你害怕孤单吗?” 秦雨青幽幽地头:“我怕孤单,怕被亲人抛弃,怕失去亲人。” “雨青,以后不会了,雨虹在你身边,你们姐妹就不孤单,不会互相抛弃了。”郑飞黄好想揽她入怀安慰她丧失父母的心,但以什么理由呢?我是她什么人? 郑飞黄只能继续安慰她:“想要一群人聊天,也可以啊,郑府那么多人。” 秦雨青的想法独特:“一起谈吐,是为了不孤独,但人多了,其中不善谈吐的人还是会感到孤单。所以,谈吐不用人多,两个知心人足矣。” “就像现在的你和我?”郑飞黄看着令人怜爱的她,忍不住出了心里话。 这把秦雨青吓得赶紧站起来,紧张地弯腰:“一官,奴婢怎敢自称是你的知心人?” “雨青,我开个玩笑,看把你吓得。快坐下。”郑飞黄温雅地,让秦雨青心安定下来。 她坐下,翻开书,一会儿偷偷地稍微转头看看郑飞黄,见他惠风和畅地笑看着自己,两人似乎心意相通,她也舒畅地笑了。郑飞黄笑转严肃:“雨青,看书不可分心。” 秦雨青赶紧埋头看书,念到一句:“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一官,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君子坦荡,不隐藏心事;君子谦虚,不炫耀才华,对吗?一官,你在奴婢心中,就是这样的君子。” 郑飞黄有所叹息:“雨青,你解释得对,但我不是这样的君子。”我隐瞒了心事,就是我喜欢你,珍惜你,怜爱你。 “一官你这样就是谦虚了,”秦雨青又读了一句:“蛾扑火,火焦蛾,莫谓祸生无本;果种花,花结果,须知福至有因。这是祸福都是自己种下的,不可怨天,也不可自傲,对吗?” “雨青虽念书少,但能自己解读其中的含义,不简单啊。是个聪颖的丫头。”郑飞黄夸她。 “一官,奴婢请不起先生,要是遇到不懂的词句,怎么办呢?”秦雨青有忧愁。 “不懂地话,就把它记下,等我来给你解释。切不可像刚才一样对《菜根谭》和《窗幽记》的名字望文生义,知道吗?”郑飞黄,心中想:雨青,我真希望你有很多词句不懂,却又不希望你那么愚笨。 第三章 渐生爱意 “奴婢记住一官的话了。一官,你对奴婢和雨虹妹妹事事关心,奴婢会在庙里为你祈福,祈求菩萨保佑你妻妾和睦,子女孝顺,将来儿孙满堂,全家安祥。”秦雨青数着这些祝词,问:“这些,都是一官所期盼的吗?” “哦,是的。”郑飞黄骗了她:雨青,其实我只是纯粹地想和你一起在这无人打扰的乐山别院谈天地,为你做一切你想要的,在这乱世中为你留一片净土。 郑飞黄离开时,回头望了望那两座屋:已熄灯了。雨青,今日与你些琐事,却那么舒适。西子在世,你将来会嫁给谁呢? 郑飞黄走后,秦雨青也在想:一官叫我要多念书,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人。我现在就起床看半个时辰,把不懂的地方都圈出来,等一官来时,就请教他。 有时,郑飞黄在乐山别院一边煎药,一边自我陶醉在,秦雨青在莲池台阶边给她妹妹洗衣裳的月夕花朝中。 她一袭嫩绿的衣裳,似一片莲叶与莲花交相辉映,却不知自己无意中胜过了莲花的莲开并蒂。 若莲花有情,即使再不染不妖,也定对她生妒意。 她未施粉黛,因芳泽无加。发尾系上明黄色的绳子,如汉代女子的发式,而头的发簪竟是一根竹筷。郑飞黄想着明日买一根什么样美丽的发簪才能配得上她的玉洁冰清。 想来想去:不必了,这朴实的竹筷发簪遮掩不住她的端倪如画,而再美的发簪在她的娉婷如琬下都会黯然失色,只会可怜了美丽的发簪。 她完全不需这些饰物:胭脂,粉黛,唇,发饰,华丽衣裳。这些,在她身上都是多余的浮笔浪墨。她现在这样清秀自然,就足矣。 郑飞黄看着她总是笑由心生。只见秦雨青悠闲地将衣裳浸入水中,自在地拿起,清雅地笑,嘴里哼唱着郑飞黄听不懂的歌,但郑飞黄听得出是同样几句,而自己却百听不厌。 洗好衣裳后,秦雨青拿去晾,她旁若无人地走着,舞着,唱着,莲步生辉般舞到晾衣绳前,¥2¥2¥2¥2,将衣裳晾好,再上上下下地看一遍,拉扯平趟。 好一个浣纱西施降临人间,但愿‘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施歌舞无时休’。郑飞黄想着,灿烂地笑着,他如临梦境:雨青这般自然幽雅,看来是不把我当外人了,这味道,从未有过。看来我这双腿会止不住地每日此时此刻来到这个乐山别院了。这样迟早会被人发现。可这个不知世事凶险的西子雨青还不懂我这么做,对她有多危险。怎样保护她呢?拥入怀中,纳她为妾?她受得了妻妾间淤泥似的明争暗斗吗?我也不忍。让她去做丫环?恐怕迟早会被人觊觎。 此时秦雨青已晾好衣裳了,郑飞黄给炉子关上半边炉门,火煎熬,然后好奇地问她:“雨青,记得你来向我哭诉雨虹丫头的病情时,哭了个梨花带雨。怎么刚才看到你洗衣裳时也又唱又笑又跳,洗个衣裳,有那么开心吗?” 秦雨青悠悠然地:“雨虹妹妹都这个样子了。我要是板着脸,她醒来后,岂不更难受?现在一官这样全心全意地帮助奴婢,奴婢又怎能苦着个脸面对一官,当然是要笑脸相迎啊。” “这么,你刚才洗衣裳的欢乐都是装给雨虹丫头和我看的?”郑飞黄问她,觉得趣味浓厚。 秦雨青想了一会,皱起眉头:“一官这话可把我问住了。让我想想,既然现在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尽量不去想以前的痛苦,自唱自舞,自娱自乐嘛。即使没有人观赏也无关紧要,自己开心就好。不过,奴婢就怕一官嫌奴婢唱得不好听,跳得不好看。” “歌声阳春白雪,舞姿曼妙轻盈,媚笑月牙出云,怎会不好呢?”郑飞黄对秦雨青的赞赏明显过高了,秦雨青的随意哼歌跳舞完全只是家乡民间看到学来的。而郑飞黄如此高的评价,是想他对秦雨青的赞赏和他自己此刻的心情愉悦吧。 秦雨青听着郑飞黄的话,一脸迷茫,但很快笑了:“奴婢学识浅薄,虽听不明白一官刚才的是什么意思,但奴婢看一官笑容满面,是在称赞奴婢吗?若奴婢洗衣裳也能让一官高兴,那奴婢就每日每时在此处洗衣裳给一官看。” 郑飞黄心慈地笑了,心想:雨青,不用那么辛苦。你早已在我心中浣纱了。 这时,晾衣绳突然断了,秦雨青跑过去:“啊呀,我又要去把这衣裳洗一遍。” 秦雨青可怜着晾衣绳和刚洗好的衣裳,郑飞黄可怜着秦雨青,过来扯一下绳子,:“这绳子已僵了,不能再用了,明日我带一根新的来。你的衣裳还是明日再洗吧,别累着自己。” “我不会累着的,既然一官喜欢看奴婢洗衣裳,奴婢再洗一遍也无妨啊。”秦雨青眨眼一笑。 郑飞黄心里软绵绵地:真是个可心的雨青。 第二日酉时,郑飞黄真的带了一根晾衣绳来,将绳子按照原来的样子系好,又在绳子一侧系了一块可卷折的篷布。 受宠若惊的秦雨青在发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一官,你为奴婢做些下人做的事,奴婢都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在奴婢眼里,一官你就是奴婢家乡的邻居,一起逃难的灾民,照应着,扶持着。” “雨青,不必多感谢,我都了,我这是在为自己行善积德,要向菩萨明的。别再谢谢了。”郑飞黄对她朴实,简素的比喻感到真切,但还有些期盼:雨青,其实我不希望,仅仅是你眼中的乡里邻舍。 秦雨青的闲聊驱散了郑飞黄的这丝落寞:“一官,奴婢向你请求透支工钱为妹妹抓药那日,见到你将芝蕙亭的匾额换成了浣纱亭。奴婢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好听,也无须刻意去换掉,为何一官你要换下来呢?”秦雨青和郑飞黄坐在一起,一边煎药,一边聊。 郑飞黄温和地笑着:“芝蕙二字指的是灵芝和蕙草,这两种草都是文人心中的神草,但芝蕙亭周围并无这灵芝,若用芝蕙这个名字就是虚无了。我看它靠近浣衣房,在那里一眼就能看见浣衣房的院子,就把它更名为浣纱亭。浣纱,就是洗纱巾的意思,也可是洗衣裳吧。这样才更真实,对吗?” 秦雨青开心极了,搓着双手微笑:“这么一官是为了浣衣房才把亭子改名的?一官你每日事情繁多,却将这样一件细的事情放在心上。你对我们这些浣衣的奴婢真好。” 郑飞黄想:雨青,浣纱亭的名字是为你取的。算了,不了。你对我只是感恩在怀,当做亲人或是邻舍。如果我强行或者请媒人表达我的想法,我猜你为了救你的妹妹,肯定会违心地委身于我。可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希望你真心被我打动,将爱与我。可若你芳心另有所属,我就藏起这份美好的念想。你的父母已不再,我会为你做好一切,将你保护得完好无缺。 郑飞黄为秦雨青做的琐碎家事也不只修晾衣绳这么简单。有一回,傍晚下起了倾盆大雨,秦雨青的房间漏雨了,郑飞黄还在屋檐下煎药。见到秦雨青提着木桶进去,他问:“雨青,这急急忙忙的,是怎么了?” “一官,我的房间漏雨了。”雨声太大,秦雨青只好大声。 郑飞黄未多想,搬来楼梯爬上房,冒着大雨,为她修好房,然后下来。 郑飞黄找到漏雨处,将几块破掉的瓦片换掉,大声问:“雨青,去看看,房里还在漏雨吗。” “没有了。一官,你下来吧。”秦雨青双手张开放在嘴边,向上喊。 郑飞黄顺着楼梯爬下来了。秦雨青见他一身全湿了,就:“一官,奴婢这里没有衣裳给你换。你脱下衣裳,奴婢为你擦身吧。” “雨青,男女授受不亲,我怎能在你面前脱衣。你去照看雨虹丫头。我在屋檐下煎药,顺便将衣裳烘干即可。快去吧。”郑飞黄温煦地笑着。 秦雨青心里觉得好暖和,坐在妹妹的床边,看着门外煎药,烘衣裳的郑飞黄,心里想着:他真好,对我关怀呵护,无微不至。有他在,就像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家,一个完整的家。我该把他当谁呢?邻家叔叔?学堂先生?医馆大夫?在逃亡路上放我一马的那位匪寇?还是助我逃亡的官员?或者,他喜欢我吗?还是我喜欢他了? 秦雨青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连忙在心中否定: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我被迷惑了,我胡思乱想了,误解了人家的一番好意,真该死。让我想想,他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行善积德,而这样冒着大雨为我修房吗?如果只是行善,给我宝钞就已足够,何必每天来?他这里清静,让他忘记烦恼,真的吗?真的,我不该曲解别人的好意。不管他如何想,他此时很好,我难以想象的好。 第四章 飞奔期待 雨停了,药煎好了,给秦雨虹喂药后,郑飞黄:“虽然雨停了,但天色已暗,看不到天晴,也就看不到雨青了。明日再来吧。雨青,我走了。” 看着郑飞黄就要走了,秦雨青大胆喊了一声“一官”,他回头温和地问:“还有什么要帮忙吗?” “昨日我读到《菜根谭》一句‘真伪之道,只在一念’,虽字字认得,但全句话却不懂,一官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秦雨青问。 郑飞黄这会穿着长袍,像个先生待学生一样用心:“这句话的释义是,人性都是相同相通的。但因为人的**,恶念有时会蒙蔽耳目心灵,让人做出悔之不及之事,使人与人之间,人和原本的自己之间变得咫尺天涯,无可挽回了。简单些,就是‘一念的善恶’。” “一官你这么一就很简单了,‘一念的善恶’,”秦雨青念着:“嗯、、、、、、”又看看他,咬着手指,想又不话。 “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懂之处?”郑飞黄看她是不好意思问。 “是有好多。一官,你怎么一猜就猜到了?”秦雨青放下手指,看着他羞笑:“我已读了一百句,但有三十句不懂,一官你全部告诉我吧,我去拿书。” 郑飞黄阻止了:“雨青,不懂的词句更要细细品味,你想一蹴而就读懂这三十句,是不行的。只会拔苗助长,结果一句也不懂,记不住。必须慢慢来,详细理解,这样才能记得深刻。” 秦雨青看看天空,想想:“一官得对,读书不可心急。可是,如果我念书念的越多,不懂的也会越多、、、、、、”秦雨青愁起了脸。 郑飞黄看出她那心思:“雨青,我每天都会来帮你解答两个问题,好吗?” “真的吗?谢谢一官。这样我就不用请先生了。”秦雨青含笑着,双手握在一起,放在下巴下面。 郑飞黄真想去轻轻双手托起她含笑的脸,看她此刻的眉眼是如何惹人爱,不过她那么害羞,还是等她自己愿意抬起头吧。 -』-』-』-』, 郑飞黄今天还是要离开的:“雨青,一边做工,一边念书,照顾妹妹,别太累了。” 看着他离开,秦雨青竟有一丝不舍:你明天真的还会来吗?我每日做工,备受欺凌,觉得内心寒凉。只有你来乐山别院这一刻,才有温暖宜人的感觉。 明日,后日,日日,郑飞黄都来了,来为秦雨青解答念书的疑问,和生活上的各种琐碎事,这似乎成了郑飞黄来乐山别院主要的事,给秦雨虹煎药喂药倒像是附带的事了。 在秦雨青和郑飞黄的精心照料下,秦雨虹的身体渐好,秦雨青脸上的笑容也渐多。而郑飞黄有时也会将外面烦心的公事令他不开心的情绪带到乐山别院。秦雨青看他煎药,也不话,猜测他可能遇上不愉快,但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想法逗他开心。 秦雨青摘了一把蕙兰建兰叶,一叶一叶地摊开,来到郑飞黄面前,神秘地:“一官,你看,奴婢做个游戏给你看。” 秦雨青用蕙兰建兰叶遮住自己的脸,然后打开,换了一张笑脸,又遮住,又打开、、、、、、短短的时间内,郑飞黄看到秦雨青开怀地笑,害羞地笑,委屈地愁,叹气地愁,伤心地哭,无奈地哭,灿烂地笑,明媚地笑、、、、、、 郑飞黄只觉得他的梦中人忽闪忽现,神情变化多端,郁郁心绪被她驱散了,也开快地笑了:“就这么简单,也叫游戏吗?” 秦雨青:“一官觉得这个不好笑,不能让一官开心吗?” 郑飞黄暗藏自己的心情,摇头:“这样就能开心吗?” “一官,你拿着这把蕙兰建兰叶,算一官你抢了奴婢的宝物,奴婢要夺回来,就在这个乐山别院内。一炷香的时间,看奴婢能否拦住一官,夺回奴婢的宝物。这是个开心的游戏。一官你玩吗?”秦雨青问。 郑飞黄来兴趣了:“雨青,我可是练剑的,你能抢得到我手中的东西?” “嘴里可不算什么,奴婢也不止会洗衣裳。”秦雨青神秘地笑。 郑飞黄就拿过这把蕙兰建兰叶:“好,开始,你来抢。” 郑飞黄跑了,秦雨青一也不拉下,跟得紧紧的:“一官你不必让着奴婢。” “有胆量,你这么,我当然不会让你。”郑飞黄的快乐全部被带发出来了。 他跳过石凳,石桌,秦雨青一脚登上石凳,石桌。他飞奔过槐树,秦雨青迅速绕过槐树。他在池子的扶栏上飞奔,秦雨青一脚登上,也伸开双手,跟着飞奔。 “雨青,你跑得挺快,有两下子。”郑飞黄大为惊奇。 秦雨青兴奋中又忘了身份:“一官,担心,奴婢要赶上你了。” 然后又是一棵棵的树旁环绕,绕来绕去,不知转了几圈,最后撞了个满怀,秦雨青羞红了脸,郑飞黄看着她霞云的脸,手握着蕙兰建兰叶,离不开眼:“雨青,你厉害,居然能拦住我。” 秦雨青低头不好意思看他,羞涩地:“奴婢无礼,刚才是一官让着奴婢了。”然后她抢过郑飞黄手中的蕙兰建兰叶,跑到药罐子前,连续几天都不敢看郑飞黄一眼。 郑飞黄眼里,心里已全是她了:雨青,旷世美人,美,不只停留在易衰的表面,还在一颗永不变的崭新单纯,不同流俗的心里,总能让人感觉快乐而不庸俗,清静而不孤单。 秦雨青因为玩蕙兰建兰叶而撞了个满怀之后,害羞了几日。郑飞黄就欣赏了几日。 几日后,她没有那么害羞了,郑飞黄才在火炉边问:“雨青,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跑得那么快?还能跳上石凳,石桌,迅速飞绕过树木,还能在石栏上飞奔地那么平衡,也不掉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你时训练过吧?” “也算是吧。我一家人逃荒时,有官府剿杀,匪寇追杀,不跑能怎么办?我带着妹妹跑过各种各样的路,还游过湖水。可没乐山别院这么轻松。”秦雨青得很轻松,没有伤感。 郑飞黄想:可怜的雨青,这么痛苦的事,你还能如此坦然面对,是否流泪习惯了,不愿再流了?我想拿什么给你,抚慰你逃难时恐惧的心,可又怕你有所顾忌,担心我有何不良之心。 秦雨青念书后,懂得越来越多,问郑飞黄:“一官我知道很多山水的成语,如山清水秀,青山绿水,山高水长。这里有个美丽清净的乐山别院,是不是也有个乐水别院啊?” “有,在东边的角落里,与乐山别院遥相呼应,”郑飞黄那么慈爱地看着回答她:“乐水别院跟这里一样美,但也有不同之处。只是受乐山别院的影响,人人传言那里也有鬼神,没多少人敢去。雨青,你敢去吗?” “有什么不敢。”秦雨青用双手食指缠绕头发,然后一甩:“将来一官你敢去,我就敢去。” 头发甩到郑飞黄脸上了,觉得痒痒的,他看秦雨青:仍然着一身翠衣,不知她心中的乐水别院是什么样子? “乐山别院,乐水别院,这么好听的名字,又这么幽静自然,”秦雨青赞叹这两个别院,然后批判那些传言的人:“是谁这里有鬼魅呢?又是谁带头不敢来这两处绝美之境呢?都是傻人,笨人,蠢人。” “是啊,那些人都是俗人,庸人,不懂妙境的乐处。雨青才是聪明人,独居此处,享受这一世外仙境。”郑飞黄着,两人都像往常一样乐了。 又是一日,已是酉时过半,秦雨青一边煎药,一边看着来路:你天天都来好吗?一个时辰就好,半个时辰也好,就算一炷香的时间也好啊。怎么你还不来呢?一官,你违约了。 大火煎熬后,改火了。秦雨青暂时放下药罐子,用瓦片在墙上写着:郑一官,你今日会来吗? “秦雨青。”身后突然传来郑飞黄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原来是郑飞黄故意的。 秦雨青一时忘了自己是个丫环,把自己当,当成逃难的朋友了,生气地:“干什么啊?吓到人家了。昨日会准时酉时来,可现在酉时都快过了。” 郑飞黄丝毫不生气,反而是难得的开心:雨青不把我主子了,而是,是友人吧。 但很快,秦雨青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礼了,赶紧:“一官,奴才刚才一时昏了头,了不该的话。一官请见谅。” 郑飞黄泄气了:她还是没忘和自己的距离。算了,笑笑她吧。 “我看你刚才在墙壁上写了些什么,让我看看,有无错字。”郑飞黄想探过头去看。 秦雨青连忙挡在面前,也不出什么,脸红得像日落晚霞。郑飞黄友善地笑了:“不愿让我看见是吗?来我帮你擦掉。刚才是用瓦片刻上去的,现在呢,我就用瓦片刮下这层灰,谁也不知你写了什么。你看着,我闭上了眼睛。” 第五章 想念 郑飞黄闭上眼睛刮下了墙壁上那写字之处,一层灰尘随之飘落,冥冥中,他们今生也随这层尘土而飘荡着。 终于不见那行字了,秦雨青悬着的心不再急速地跳,再次道歉:“奴婢刚才真是无礼了。” “无礼什么?刚才不是很有趣吗?我还真想知道你写了什么。等哪天你愿意告诉我了,再告诉我,好吗?”郑飞黄见秦雨青被自己逗得低头扯衣襟,觉得甚是可爱。 秦雨青违心地回答:“好。”心中想着: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你吧,太丢人了。 “现在还在火煎药吧?”郑飞黄问:“那就稍等一会。雨青,刚才吓着你了,现在给你个惊喜。” “什么啊?一官,你的惊喜,是你带来的这些木板吗?”秦雨青还在害羞中。 “你继续去煎药。等着看,很快就知道了。”郑飞黄神秘地笑。 然后,他将带来的木板,钉子,叮叮咚咚,乒乒乓乓。秦雨青撑着脸想,不解地想:一官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不过秦雨青很快舒展峨眉:不管他做什么,他肯定是为我好。 秦雨青坐在药罐子后面,每隔一会就偷偷地探出头去看郑飞黄,到底在做个什么好玩的,郑飞黄看见了,她就立刻躲到药罐子后面偷着乐。 看她那可爱的偷看模样,这丁的喜悦让郑飞黄觉得幸福感骤升,他愉悦地笑了,一不觉得累,反倒觉得这是自己必须做的。 半个时辰的工夫,郑飞黄做了一条木船。 累得大汗淋漓,郑飞黄:“雨青,过来看。我找遍整个街市也找不到这样的木船,也没哪个木匠愿意做。我就自己买了这些木板,凭我的记忆和手艺,做了这只船,大正好,合适在莲池中玩耍。” 郑飞黄擦擦汗,将木船推入莲池中,:“这木船做得还结实着,船桨也坚硬。我算着,恰好够两个人玩耍。以后待你的雨虹妹妹病好,姐妹两就可在莲池中划船了。” “谢谢一官的好心。】】】】,”秦雨青看着这木船,新鲜,好奇:“可是大夫了,不可让雨虹靠近水,即使她的痫症不犯了,也不得靠近水。以后,恐怕只有奴婢一人划船在莲池中游玩了。可是奴婢也不会划船,真可惜一官的一番好意了。” “原来是这样。怎么不早呢?不过没关系,”郑飞黄笑得很温润:“划船是我的强项,我来教你划船,以后你自己慢慢玩。” “奴婢怎敢与一官同乘一条船?”秦雨青忙。 “别来那些繁文缛节。雨青,过会给雨虹喂药后,我来教你划船。”郑飞黄。 给秦雨虹喝药后,郑飞黄扶着秦雨青上了木船。第一次乘船的秦雨青根本站不稳,郑飞黄扶她坐下:“雨青,我坐在你前面,你在后面看着我是怎么划船的。” “嗯,我看着呢,一官。”秦雨青对划船很是兴奋,:“奴婢在乐山别院住这么久都没想到这里可以划船游玩,去去烦闷。倒是一官,一下就想到了。” “那是因为你的心全在妹妹身上了。不过现在可以放松,好好玩一会了,”郑飞黄:“雨青,来,到前面来,自己划两下子给我看,看你这脑袋瓜子和手脚聪明不。” 秦雨青划得实在是不敢恭维,郑飞黄都想笑:“雨青,不知是你学得不好,还是我这个先生教的不好。我只好手把手教你了,你同意吗?” “好啊,好啊。”秦雨青开心地忘乎所以了。 郑飞黄见她无所畏惧,就手把手教她:“这样,池水平静,不必担心什么,你就像写字一样,一笔一划。用力要稳当,不可像刚才那样,左手力气,右手力气大,也不可时而力大,时而力。方向也要准,如果要向左,就右手用力,如果要向右,就左手用力,如果要一直向前,就双手平稳用力,像我刚才的。” “一官,我都慢慢学会了呢。我们划到对岸去,好吗?”秦雨青回过头来,月色映照在船边的池水边,荡漾在他们身上和秦雨青洁白无暇的脸上。郑飞黄享受着这一刻:天啊,别亮了。 划到对岸去了,在郑飞黄的帮助下,又划回来。秦雨青“啦啦啦,好好玩啊”地唱着,笑着,郑飞黄只听得到她的声音,只闻得到她的气息,好想她再转过身来,看着月色荡漾在她的回眸一笑上。 来回几次,秦雨青也学得差不多都会了。“雨青,我看你好像学得挺快,今日就学到此吧。” 没有回应,也不见她动,而是斜靠在自己肩上:她累了,睡着了。睡得很香甜,一也不害怕自己了。是否把我当成可信可依赖的人了?这样让清透如月色的她在我的怀中睡,根本是在占她的便宜,我应该叫醒她。可是不想啊,这个软绵绵的浣纱西施在我怀中,是我日夜所想,我也未做出格之事,让孤苦的她躺在我怀中放松地睡一觉吧。 月色如雨青,雨青如月色,雨青,这是你的悠闲一夜,却是我郑飞黄享受之夜,这样全身抱着你,叫我如何难忘,难耐。是你在引诱我,还是我耐不住邪念? 郑飞黄终于忍不住吻了她,就一下子。他立刻坐直了:不行,不行,不可玷污她的清白,我的捧心西子的清白是圣洁无暇的,怎容我这一世间俗人沾染? 郑飞黄坐直了身子。 秦雨青似乎感到有人在亲吻她,醒了,发现自己躺在郑飞黄怀中,连忙坐起,背对他:“一官,奴婢刚才是怎么了?” “雨青,你刚才好像是太累了,睡了一会儿。我想等你睡醒再叫醒你。”郑飞黄得尽量温柔,就是为免她害怕。 “奴婢让一官耽搁时间了,一官该叫醒奴婢才是。”秦雨青似乎从梦中惊醒。 “你也没睡多久,我们划船上岸去吧。”郑飞黄。 愉快的时光总是很快,郑飞黄扶着秦雨青上岸了:“明日我来看你划船划得如何。” 不过秦雨青一直不敢回头看他:“奴婢就不送一官了。”然后跑回去了。郑飞黄猜想她此刻定是又脸红了,傻雨青。 秦雨青关上门,紧紧拴好,背靠着门,还未喘过气来:我怎么能在他怀中睡着了呢?他是有妻妾,有孩子的男人。虽帮过我许多,但仍是个陌生男人。我怎么就在他怀中睡了呢,我真不要脸。 秦雨青扇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日,郑飞黄来了,他没乘船,而是让秦雨青自己划船:“划到对岸去,再划回来,看你昨日学得怎样。” “是。”秦雨青着,自己上船,划桨。她已划得很好了,只是觉得了无生趣,索然无味,难道是一个人划船,觉得无趣吗?若真的如此,昨日不要学那么快,让他多教我一段日子。 这样,秦雨青还没到对岸,就掉头往回划。 “雨青,不是让你划到对岸去吗?”郑飞黄问。 秦雨青上岸后,不开心地:“一官,对不起,奴婢今日不舒服,划不到对岸了。” “那就明日再划吧。”郑飞黄和气地:“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别只顾着妹妹。知道吗?” “嗯,奴婢知道了,谢谢一官关心。”秦雨青默默看着郑飞黄的背影: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后来,郑飞黄再次要求秦雨青练习划船,却没一起划船,秦雨青就以各种理由拒绝划船。这倒让郑飞黄不明白:难道是她不喜欢划船? 秦雨青这天很早就回来了,在门口一边煎药,一边等待着:心中有个期盼,真好。 郑飞黄如期而至,手里还带着四块木板。不等郑飞黄登上台阶,秦雨青就奔着下台阶迎接他:“一官,你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本来教会了你划船,可你不知怎么回事,学会了就不肯自己划船,是划船不好玩吗?所以我只好带些其他的给你,在念书之余解闷。”郑飞黄有心疼地批评她。 秦雨青低着头:“我总是怕一个人划船会不稳。” “不喜欢滑就玩这个吧,木板鞋,我也叫它踏水鞋。我玩过很多次的,你也来,穿上鞋子。”郑飞黄将木板鞋穿上,然后快速地踏着水池中的水,就到了另一边,又踏水回到秦雨青这边来。 秦雨青看着,心里有数了:只要足够迅速,左右伸出双手,保持平衡,这对我来,菜一碟,只是我不想一个人踏水过去。 她故作犹豫害怕:“一官,要是我掉在水里了怎么办?” “雨青,你能够在池边的栏杆上奔跑着追上我,这速度和平衡哪有女子能及?我看你绝对不会掉落水里,再了,不心掉落,就游上岸啊。”郑飞黄给她鼓劲。 “一官高看我了,这踏水和奔跑又不一样。若真掉落水里了,谁想弄得一身湿啊?”秦雨青不愿意中有撒娇。 郑飞黄伸出手:“那就跟我一起吧。” 第六章 一念之失 秦雨青等的就是这个,所以没有害羞,牵着他的手,一齐在水池上踏水,飞奔。秦雨青大声,肆意,放纵地笑了,不再腼腆:“一官,我们在飞吗?” “你是飞就是飞!”郑飞黄在风中大声,感觉还是首次见到雨青笑得这么爽朗,豪放,又是一番美景:雨青,为何你什么样子都是定格在乐山别院中的一幅令人欢快舒畅的画? 两人脚下极速飞奔,相视而笑,看着对方,一个清纯幽雅的笑,一个稳健妥靠的笑,都很快乐,风声,笑声,踏水声似乎涤荡了世间一切烦恼。 踏水踏累了,郑飞黄停下来,休息,秦雨青问:“一官,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个踏水游戏的?我们天天玩这样踏水飞天好吗?” 郑飞黄:“雨青,这两双木板鞋,是给你和雨虹每天一起玩的。” 秦雨青刚才放纵的笑没有了,转而叹气:“她这病,连划船我都不敢让她玩,怎么还能玩踏水呢?” “哦,的也是。那么雨青,你一个人玩吧,现在一个人会玩了吧?”郑飞黄问她。 “我还是怕一个人不稳当。”秦雨青玩弄手指,不敢正视他。 郑飞黄看她在撒谎:雨青,你在骗人,你是因为觉得一个人玩无趣,孤单,可又害羞不敢,你不肯独自划船也是因此吧?害羞不敢,我替你。 郑飞黄于是:“雨青,我也想天天玩踏水,我们就每天这个时候在乐山别院一起玩踏水好吗?你有空闲吗?” “嗯,有空闲。”秦雨青头得像拨浪鼓,也偷着笑了。郑飞黄也看见了。 他顾忧了:雨青她似乎在依赖我了,我让不知人事的她心中陷入我的爱意,我是故意的吗?我早已爱上了她,可这对她是福是祸?若她愿意,我是该给她一个妾的名分还是让她隐居此处,不问世事,像仙女一样? “一官,今日还没帮我解答书上的疑问呢。”秦雨青拿着书本出来了。郑飞黄给她一解释文中不懂之处。 一个成《《《《,熟稳重,有着巨大家产,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一个美貌醉人,清纯无暇有着凄凉身世的碧玉年华的女孩,两人站在一起。摸去年龄差距,也显得相得益彰,花蝶辉映。他疼爱着她,她依恋着他。 如此这般,两人在乐山别院一起煎药,喂药,然后奔跑、踏水、念书,解书中之惑。郑飞黄给秦雨青的优待和特权,已远远超过一个丫环身份可拥有的。 但秦雨青不知,那是爱,情深意重的爱。她在郑飞黄面前的言语也跨越了主仆的界限,已成了他的朋友,知己,情人,恋人,这是郑飞黄的希冀,可秦雨青却懵懂地完全不知。 若一直如此下去,也是一对远离世俗之恋吧,但是,以后会如何呢,谁能未仆先知? 郑飞黄就这样,日日来煎药,不到两个月,秦雨虹的身体已有起色,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秦雨青高兴得欢天喜地,向着家乡的方向,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妹妹赶快好起来吧。” 郑飞黄又一日不约而至地来了,给秦雨虹喂药之后,郑飞黄打算走,可秦雨青叫他留下:“一官,今日奴婢备了一桌晚饭,特意请一官留下,感谢一官这些日子,对我姐妹的关照出钱出力。不知一官可否赏脸?” 终于等到心中人的一赏赐,郑飞黄抑制住喜出望外的心情,欣然应允:“虽是做善事,但有人请客吃饭,怎可推辞?” 在秦雨青的房间,郑飞黄觉得虽狭窄却巧,如同她这个浣纱西施一般。“雨青,你为何总是用细绳将自己的发尾系上呢?这样像画中的汉代女子。”郑飞黄边夹菜边问。 秦雨青如讲到了家珍:“在陕西,我常看到各种描画汉代人物的图画,这就是汉代女子的发式,奴婢觉得梳理简单,就随意绾个发髻,照着系上一根细绳就是了。主要是因为奴婢要照顾妹妹,又要去浣衣房,而且奴婢干活慢,没时间梳头,就梳个简单的发髻。” “浣衣房的管事不你吗?”郑飞黄随意聊着。 秦雨青回答:“奴婢在浣衣房,没人,不过,若一官觉得不妥,奴婢就摘掉这根细绳,梳成丫环的发式。” “好,很好,别摘掉。这样很好。别梳成她们那样。”郑飞黄觉得她怎样都好:“那些丫环的什么攀爬的机会,都是妄图虚名罢了,雨青,难得你不与她们争抢。” “有什么好争抢的,我只想过得安稳,平静。”秦雨青中了郑飞黄的心里想法:我多少年没有安稳平静过了。 郑飞黄看到地上:“雨青,这是你买的酒吗?” “这是奴婢为一官买的酒。如今,雨虹妹妹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天只有一次,还能时而清醒了。这都是一官的功劳。奴婢想,以茶代酒,郑重地感谢一官对我姐妹的恩情。”秦雨青真诚地。 郑飞黄摇摇头:“不行,以茶代酒怎行。我们就,少许喝个三杯。雨青,你不会连三杯都喝不下吧?” 秦雨青为难了。郑飞黄不逗她了:“算了,那就以茶代酒吧。” 秦雨青怕失去这个救命恩人,就答应他:“一官,喝酒就喝酒,奴婢可以。” “好!”郑飞黄夸她。 秦雨青不是饮酒之人,但为了给妹妹治病,觉得要一切依着郑飞黄,而不胜酒量的她,三杯就醉倒了。 怎么还真对饮酒不在行?秦雨青趴在桌上喊着“再来一杯”。郑飞黄只好把她抱在床上。柔若无骨,醉态摄人心魄,这是此时的秦雨青给郑飞黄的感觉。 有五房妻妾,却是政治婚姻,基本无情,自然难以抗拒秦雨青的醉态迷人。 郑飞黄失控了、、、、、、 次日卯时醒来,秦雨青发现自己和郑飞黄躺在床上,起身一看,身下一淌鲜红的血迹。秦雨青哭了,可怜自己才十七岁。 郑飞黄也醒了,虽然心中惬意,但看着她哭得黯然伤神,郑飞黄直抓自己的额头,痛苦地:“雨青,对不起,是我没能经受住你的国色天香。但是以后,你妹妹治病,我会负责的,你,我也会负责的。”他慢慢伸出手,想抚着她哭的脸。 他以为她会抗拒,但她并没有任何不愿的举动,而是哭着:“能够服侍一官,是奴婢的荣幸。一官何须对不起呢?以后,只要一官想,奴婢愿意随时如此服侍你。” “既然你愿意,为什么还哭呢?”郑飞黄后悔地问。 秦雨青抱住膝盖回答:“奴婢是喜极而泣,让一官多心了。”但她抱着膝盖想的是:原以为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异乡,遇上了一个善心人,却没想到他是个色迷心窍之人。可我为了雨虹妹妹,又能如何,与他反抗吗?不,不能惹怒了他,必须委身于他。罢了,用清白之身换取雨虹妹妹的性命,这个交易,值了。爹娘,请保佑我姐妹两不再受苦吧,至少不要再让雨虹受苦,她承受不起。至于我,无所谓,什么都能承受。 郑飞黄无语了,虽然昨夜对他来讲是黯然**,万金不赎,但秦雨青这么不情不愿,他完全看得出来。这让他心里很愧疚,难受,成了一颗刺,刺得他心痛。他更难以预料,昨夜自己的心神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将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怎样的灾难。 “雨青,我先离开,你好好照顾雨虹妹妹。”郑飞黄失魂落魄地走出乐山别院:这些日子来的良苦用心都化为灰烬了。天主,我向你祈求一份圣洁的爱,如今你却回馈给我的是怨恨,愤怒,和一颗不可挽回的心,这难道我所念所想所做的一切的回报?正如雨青曾问我“一念之间,咫尺天涯”? 秦雨青穿上衣裳,泪如泉涌,也没有心思去浣衣房做工。想来想去,实在不想这样出卖自己的**,干脆结束了昨夜的耻辱,又想到了无人照料的妹妹,犹豫中踏入了莲池。 她因为**而痛苦不堪,沿着池边的台阶,一步一步踏入池中。她乌发披肩,柳眉杏眼,腰若流纨,未施粉黛却朱唇黛眉。只是她神色绝望,似乎已对世事生无所恋,心如死灰。 在莲池角落的郑飞黄之子,仪表堂堂、雄姿英发的郑明俨被此女的姿容所倾倒,一直看到她踏入莲池,全身入水,只有头发漂浮在水面。郑明俨方才意识到这个姑娘想了断自己。 救人要紧,郑明俨跳入水中,抱起这个姑娘出水:这是一张如兰花瓣的脸,只是泪珠。 郑明俨挽着她的细腰,惊讶地有感而发:“曾散天花蕊珠宫,一念堕尘中。” 这姑娘有气无力地问:“你是谁?在什么?” 郑明俨怕她再想不开,紧紧搂住她的腰:“姑娘,你为何想不开?” “孤苦无助,任人欺凌。”姑娘的声音滴在郑明俨的心中。 他奇怪地问:“在郑府中,怎么会有人任意欺凌你这么纤弱怜人的姑娘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秦雨青。”声音绵柔如细雨。 郑明俨就这样搂着秦雨青立于莲池中:“秦雨青,平仄平,有韵调。秦琼之秦,雨青,雨过天青之意,人比名更胜。” 秦雨青叹口气,郑明俨看着她泪珠,闻着她呵气如兰:“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秦雨青,我叫郑明俨,是郑府长子,你有什么苦衷就告诉我吧,我来帮你解决。” 秦雨青一听此人是郑飞黄的长子,忙挣脱开:“奴婢让大少爷弄湿了衣裳,奴婢该死。” 郑明俨搂住挣脱着的秦雨青的柳腰,贴着她的耳朵:“秦雨青,不可再做傻事。” “奴婢知道了,谢大少爷救奴婢一命。”秦雨青慌忙逃 第七章 妹妹自了 第十章 痫症 回到房间,就是莲池不远处的屋,秦雨青关紧房门,看着熟睡中的妹妹秦雨虹,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不禁鲛珠频滴:雨虹,为了你,就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屈辱,姐姐也不再做傻事。 现在,秦雨青看着病中的妹妹日渐消瘦,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菊花,一瓣一瓣地散落。秦雨青暗下决心:我一定要让妹妹像以前那样灿烂地笑。 秦雨青拿着郑飞黄给的银子去医馆开药方,买药回来,给妹妹煎药,然后等她醒来后,一地喂她喝完。这种病令人嗜睡,妹妹很快又睡了。 秦雨青走出房门四处转转,天上一风筝飘到她的屋前。她拾起一看,是只蜻蜓风筝,上面写了两行字:水蜻蜓款款飞,落难雨青徐徐泪,郑明俨。 秦雨青惨淡地一笑,将蜻蜓风筝当玩具给了妹妹。 郑飞黄知道自己在秦雨青心中肯定是个伪君子,**无耻之人,但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丁希望:如果雨虹的病治好了,雨青就会感动。 可在秦雨青看来,郑飞黄就是在用钱购买她的身体,唯一令她有勇气活下去的是妹妹稍有起色的脸蛋和屋前每日一件的礼物:风车,毽子,帆船,孙悟空玩偶,发簪,手镯,吊坠、、、、、、 一天天,一件件,秦雨青知道这是郑明俨送给她的,也渐渐明白了他的心意,可他的爹、、、、、、 这些礼物都成了妹妹秦雨虹的玩具:“姐姐,你天天要给我买名贵药材,又买好玩的给我,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秦雨青虽然心在泣血,但看着妹妹玩得那么开心,也没出真相:“雨虹,这是姐姐透支的月钱,以后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慢慢还。” “等雨虹病好了,一定卖力干活,还钱给郑家。”秦雨虹。 终于一日,秦雨虹可以起身出门走动走动,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上街玩玩了。 秦雨青欣慰地帮她收拾衣物,棉被,将郑明俨送的玩具整理~▼~▼~▼~▼,好。 傍晚,妹妹还未回,郑飞黄却来了,秦雨青也不怕他了,只是怕得罪他,妹妹没钱治病,就无表情地:“老爷你来了?” 郑飞黄觉得秦雨青一直没有感受到自己强烈溢出的爱,就看着她焦急的双眼:“雨青,我是有意于你的,但没有强占你的意思。我知道那天你是为了替妹妹治病才勉强愿意跟我。可我不会强求,但我会等你的心意。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呢?” 秦雨青还是毫无悦色:“老爷,我妹妹好不容易能起床走动了。都是你的功劳,我这烂贱的**伺候你,也算不上什么回报。况且,奴婢也有意于老爷,老爷何必这样费心费力地来讨好奴婢呢?” “雨青,你这话真是让我如刺梗喉。我已看出你不愿意,你就别强颜欢笑了。不,你连强颜欢笑都没有,我看你就要哭了。”郑明俨心疼地:“是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老爷你错了,我只是被老爷的恩情吓着了。现在,让奴婢照老爷所愿,来伺候你吧。”秦雨青着就抱住郑飞黄。 尽管这是郑飞黄想要的,但他不希望秦雨青心不甘情不愿,还带着恨意。 郑飞黄轻轻推开她,将一叠宝钞放在她手上:“雨青,这些宝钞够雨虹丫头一年的药费。以后,我不会再来骚扰你。” 秦雨青默默站着,郑飞黄打算走,想着要一年后再来看望她,不禁又反过身去,抱住她吻,算是告别。 秦雨青虽下定决心伺候他,却下意识地拒绝他,推开他。 无巧不成书,出去游玩的秦雨虹回来了:“姐姐,你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秦雨虹眼里,姐姐被郑飞黄强吻,郑飞黄拿着一叠宝钞给她,秦雨虹似乎明白什么了。 看到了姐姐和老爷郑飞黄这一幕。秦雨虹本来就患的是精神类疾病,这样的情景让她情绪狂躁,拿起扫帚打郑飞黄:“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欺负我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郑飞黄见秦雨虹来了,看她这样子,怕她发病惹秦雨青伤心,赶紧边走边骗她:“雨虹你身体好些了吗?别生气,我和你姐姐是两情相悦,不巧被你遇见。你如果觉得我欺负了你姐姐,就打我吧。” 秦雨青怕秦雨虹会得罪郑飞黄,想拉住狂躁的她:“雨虹,姐姐真的是和老爷相恋了。老爷答应纳我为妾了。” 可她什么也不听,继续用扫帚,把郑飞黄赶了出去。郑飞黄对秦雨青的念想一直未断,也没拿秦雨虹怎样,只是担心秦雨虹因此而发病,回头看了几眼才离开。 秦雨青怕得罪了郑飞黄,不再给她钱替妹妹买药,也不再给她们乐山别院这个住处,就跑出去求他:“老爷,我妹妹她精神不好,您知道的,别生气,以后雨青每晚都来伺候你。” 郑飞黄扶着秦雨青的双肩,安抚她:“雨青,我不会生气的,那日是我色胆包天,昏了头。现在我就怕如果雨虹的病发,以前你每日为她熬药就前功尽弃了。快去看她,别管我,我真的不生气。你也别尽些作践自己的话了。” 秦雨青没想到郑飞黄会这样,半信半疑回到房里,只听妹妹:“姐,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的脏钱来治病!”然后秦雨虹将扫帚一扔,坐在椅子上恼火。 秦雨青没法子,只能暂时稳住妹妹:“雨虹,你先别生气,大夫你病不可以动怒,动怒容易发病。” 秦雨虹一下子又泄气了,痴傻地玩着郑明俨送给秦雨青的孙悟空玩偶,边玩边:“孙悟空,金箍棒,一棒打死郑飞黄!” 突然,秦雨虹的脸色又由晴转阴:“姐姐,时候,先生,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你,为了我,都成了什么样了?雨虹怎么对得起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我不会再吃你的药了,你也别去伺候那个郑飞黄了。” “雨虹,我们只有两姐妹在世上,就算姐姐求你,继续吃药吧。既然姐姐已经是个肮脏的人了,即使你不吃药也挽回不了姐姐的清白,对吗?”秦雨青苦苦哀求妹妹。 秦雨虹头脑一会清醒,一会痴呆:“是啊,姐姐的好像有理,那雨虹就听姐姐的。等病好后,就拿着这个武松去打死郑飞黄那只老虎。” 秦雨青对妹妹的情绪变化之快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奇怪,只希望她早好起来,别再这样忽然清醒,忽然痴傻了。秦雨青抚摸她:“雨虹,姐姐现在去一趟药馆,你要听话,好好呆在屋里,等姐姐回来,知道吗?” “嗯,知道了。”秦雨虹继续玩着玩具,现在的她处于清醒状态中,只是在思忖着以后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秦雨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出去一看:一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在屋前徘徊。 秦雨虹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的?” 此人是郑明俨,文质彬彬地回答:“姑娘,你好,我来找秦雨青。” “你找她做什么?”刚刚受了刺激的秦雨虹话硬邦邦的,也不讲礼节。 郑明俨想到秦雨青住在这里,想留个好印象,也不在意这丫头话无礼:“我以前每天都放了一件礼物在秦雨青的屋门口,不知她看见没有,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秦雨虹打开屋门:“你的是这些吗?我姐姐把这些礼物都给我当玩具了。” 郑明俨听到这喜不自禁:“你是秦雨青的妹妹?难怪那么像,只是瘦削了,好像身体欠佳。” “你送这么多礼物给我姐姐,是在打她的注意吗?”秦雨虹审问犯人似地问。 “不,不,”郑明俨连连摇摆双手,羞涩地:“秦姑娘错了,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曾在这乐山别院莲池中与你姐姐秦雨青有一面之缘。当时她柔肠寸断,万念俱灰,想要溺入这莲池中,结束了自己,我连忙跳入池中救她上岸,并劝她别做傻事了。 从那以后,我就对你姐姐难以忘怀,一直念着她。为了让她开心,上街买了许多吃穿用度的,好玩的,每天悄悄放一件在你们的屋门口。我害怕她会扔掉,没想到她把这些礼物都珍藏着,送给她的妹妹。” 郑明俨将自己曾救起意欲自杀的秦雨青一事告诉了秦雨虹,想着秦雨虹必定会对他有所好感,在秦雨青面前为自己好话。却听到秦雨虹双眼无神地自言自语:“原来姐姐曾经想不开。” “秦姑娘,你不知道你姐姐的心事吗?看来是我多嘴了。”郑明俨连忙道歉。 “不,你得没错。”秦雨虹陷入了痴想中:听这位公子这么,姐姐曾想自我了断,肯定是因受郑飞黄之辱而纠结。大夫曾,我这痫症是要长期服药的,那么姐姐就要一直去服饰郑飞黄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这都是我这个灾星造的祸。姐姐,雨虹不会拖累你了,不会让你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秦雨虹眼中闪过一丝回光返照的光:“你真的很喜欢我姐姐吗?” “真的,”郑明俨却满面愁云:“只是不知道你姐姐对我到底什么看法,希望我的这些礼物能让她明白我的一片心意。” 第八章 妹妹自了 “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如果你想让她喜欢你,有个办法。”秦雨虹这话让郑明俨很开心:“这么你同意我和你姐姐在一起?那么有什么办法让她喜欢我呢?” 秦雨虹正经地:“去买一罐羊肉汤来,要新鲜又好喝的,马上去。” “知道了,我这就去。”郑明俨被爱冲昏了头脑,以为秦氏姐妹喜欢喝羊肉汤,立刻去饭馆买了一罐价格不菲的羊肉汤给秦雨虹。 “做得好!我姐姐肯定会喜欢你的。”秦雨虹一边吃羊肉,喝羊肉汤,一边夸赞郑明俨。 郑明俨也心花怒放:“既然你们姐妹都喜欢羊肉,那么秦姑娘别把汤全喝完了,留给你姐姐吧。以后我再买给你。”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姐姐。”此时秦雨虹已经把一大罐羊肉和汤都吃完了,她手捧着帆船,无神地:“这是你送我姐姐的帆船吗?如果有一日,姐姐和我能乘坐一艘真正的帆船,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去台湾岛,看看那里的一切是否会清净如水。” 秦雨虹着,像她姐姐一样泪珠。郑明俨吓到了:“秦姑娘,是不是我错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你别哭了,有什么不开心,告诉我,我来帮你。我怕你姐姐见到你哭,会我欺负你的。” 这个男人每句话都是为了姐姐好,我已断定他不会让姐姐伤心,秦雨虹想着,突然发飙:“你出去,出去。” 郑明俨吓得出来了:怎么温婉凄楚的秦雨青会有一个脾气如此暴躁的妹妹呢? 郑明俨出来后,正好碰上倾盆大雨,就在外面等雨停,又撞上买药回来的秦雨青。 “大少爷好。”秦雨青只道了一句,便赶紧进屋,准备给妹妹煎药。 进屋后,秦雨青的脸一阵煞白:“雨虹,这里怎么会有羊肉味?你是不是吃羊肉了?” 秦雨虹挤出最后一微笑,对她姐姐:“姐姐,刚才我和外面那位公子聊了许久。他告诉我,他喜欢你,雨虹从他字里行间听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你。姐姐,我觉得这个人,配得上你。姐姐,我确实吃了一大罐羊肉,雨虹要和你再见了,我、、、、、、” 秦雨虹的痫症开始发作,失去意识,口吐白沫,全身不停地抽。秦雨青顿时心乱如麻,痛苦地喊:“雨虹,你别抽了,别抽了。” 郑明俨听到秦雨青的声音不对劲,赶紧冲进去一看,吓到了:“秦雨青,你妹妹这是痫症,我去找大夫。” 天开始大雨滂沱,郑明俨为了秦氏姐妹,生拉硬扯地拉来了一位大夫。极不乐意的大夫进屋一看秦雨虹抽成这样子,忙问:“抽了多久了?” “一刻钟了。”秦雨青泪水涟涟。 “你别哭了,快拿筷子撬开她的嘴,”大夫:“公子,你按住她的脚,姑娘,你按住她的左手和头。” 郑明俨和秦雨青按照大夫的做。大夫则使劲按住秦雨虹的右手,替她把脉,看到那个罐子,大夫怒气大发:“你们是这姑娘的亲人吗?那罐子一股子羊腥味,这姑娘抽成这样,也不知吃了多少羊肉。你们就没有人守着她吗?现在给她吃药也来不及了,就看她能不能停下来,别再抽了。” 听到大夫的话,郑明俨傻眼了:原来痫症不能吃羊肉,那么刚才秦雨虹让我去买羊肉,是想自尽?如果今日雨虹不幸,那我岂不是刽子手? 想到这,郑明俨也和秦雨青一样,心如刀割,还没等他悲痛完,大夫松开了把脉的手,对他们俩:“你们两个,别再按着她了。” 见秦雨虹手脚渐渐慢下来了,秦雨青忙问大夫:“大夫,你看我妹妹抽得没那么厉害了,是不是快好了?请你看着开一副药吧。” 秦雨青的一场欢喜落空了,大夫:“脉搏越来越慢,快没鼻息了。都怪那罐羊肉汤,这姑娘那么漂亮,是自己想不开啊。你节哀吧。” “雨虹!”秦雨青喊着妹妹的名字,不跟别人话,只顾摸着妹妹的头发,脸颊:“姐姐没有把你照顾好,是姐姐对不住你,可你为何要寻死,让姐姐独活有什么意思呢?” 郑明俨在一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秦雨青,别哭了,你们感情深厚,来世依然会是姐妹的。现在潮湿,还是寻个地方,把你妹妹葬了吧。” “不可,我不能让妹妹客死他乡。”秦雨青抱着妹妹的遗体:“火葬了,将来带着雨虹的骨灰回到家乡,落叶归根。” 于是,庭院深深的乐山别院中,升起一股烟雾。秦雨青将妹妹火葬了,然后把郑明俨送的玩具都随着妹妹一起烧了,无神地对郑明俨:“大少爷,雨虹平日遭人歧视,无人与她话。这些都是你送的,也是雨虹唯一的玩具和乐趣。我把它们都做雨虹的陪葬,希望她在地下也不会寂寞。你不会不开心吗?” “死者为大,我当然不会什么。”郑明俨实在看不下去姐妹生死分离,眼圈都红了。 眼看着妹妹的遗体化为灰烬,秦雨青痛哭流涕:“雨虹,以后别再吃羊肉了。” 这话弄得郑明俨很不是滋味,他很想:秦雨青,那罐羊肉,是秦雨虹叫我去买的。我是害死秦雨虹的凶手。 可他还是没勇气,因为他爱着秦雨青。他不知,正是因他没勇气出这件事,造成后来的一切不堪设想。 郑飞黄得知秦雨青的妹妹喝羊肉汤自尽了。他去找秦雨青,百抓挠心般地:“没想到我对你的爱,让你失去了亲人。雨虹是因为看到我与你不堪的一幕,才发病身亡的吗?”郑飞黄看着秦雨青,等着她的回应。 但秦雨青不再看他一眼:“雨虹是在看到之后,认为我在卖身赚钱给她治病,为了不连累我,才喝羊肉汤自尽。老爷,以后,奴婢还需怎样伺候你呢?” “别傻话了,你还需伺候我什么?你的妹妹因我而自尽,我难辞其咎,怎敢再要求你的爱?雨青,你已无依无靠,就在郑家好好过吧,有什么需求,跟我一声。若是真的有一天,你对我,”郑飞黄闭上双眼,睁开:“算了,我想你是不会愿意的。但是你的困苦都告诉我吧。就当我为自己恕罪,让雨虹的魂魄别散去,来找我复仇,我无悔。” “老爷若无事,奴婢不送了。”秦雨青始终未看他一眼,心里却暗自下定决心:雨虹找你复仇,你无悔,这可是你自己的,郑飞黄。 “老爷若无事,奴婢不送了。”秦雨青始终未看他一眼,心里却暗自下定决心:雨虹找你复仇,你无悔,这可是你自己的,郑飞黄。 到此为止,郑飞黄觉得自己与秦雨青的爱将会彻底消失,只希望她过得好,却没有料到,仇恨的种子已开始在秦雨青心中发芽。 失去妹妹的秦雨青,总是痴呆的,干活也不勤快了。浣衣房里,一群梳着双丫髻的丫环们在笑吵闹着,今日的主题自然非秦雨青莫属。 和她一起浣衣服的丫环们知道她们姐妹的事后,没有人安慰她,那个叫容雪的反而取笑她,:“秦雨青,你们姐妹遇鬼了,太晦气,用这洗衣裳的脏水,肯定能去除你身上的晦气。免得我们也被传染。”容雪泼了一瓢洗衣服后的水在秦雨青身上,然后带着一群浣衣女哈哈大笑。 秦雨青没有话,也没有动手反抗容雪。自从来到郑家浣衣房,这个容雪就是这样对她。 另外一个叫贝壳的,没有容雪这么坏,但还是:“两姐妹住在乐山别院里面,肯定不吉利,真不想跟她一起干活。” “秦雨青的妹妹本来就是有鬼附体的”“这个秦雨青不知会不会像她妹妹一样”“太可怕了”、、、、、、 浣衣女中有一个名叫周福云,挺同情秦雨青,最看不惯容雪仗势欺人了:“容雪,你怎么泼水在秦雨青身上呢?人家刚失去亲人,你还这样欺负她,太过分了吧。你自己平日里受了委屈,就拿懦弱的秦雨青撒气,你算什么啊,不就是有个姨娘做大夫人的跟班吗。我看你也只敢欺负秦雨青。” 容雪不甘示弱:“谁我只敢欺负秦雨青,我还要让你没好日子过呢,你给我看着,周周福云。”容雪拿起洗衣的皂粉撒在周周福云身上。 周福云也动手了,拿起洗衣的棒槌就打。 两个姑娘快要打起来了,被其她洗衣女拉开了。秦雨青连忙来道歉:“都是因为我,才弄得容雪和周周福云斗嘴。容雪,周周福云,大家平日里都会受些委屈,就别自个赌气了。今日你们的吵闹,既然是因我而起,那么,容雪和周周福云的活,就都给我吧。” 容雪将自己负责的衣裳全挪到秦雨青这里,霸气地:“这可是你自己的,没洗干净就得替我受罚!” 容雪和贝壳她们都走了,剩下秦雨青和周福云。 第九章 怎样留下来 周福云过来过来她:“雨青,我都快被你气死了,容雪那样欺负你,你就一句反击得话都不敢吗?” “福云,容雪她们这样,我平时不都习惯了吗?”秦雨青没劲地回答。 周福云也是可怜她:“算了,我也不你,你就长了个受人欺负的样。现在,你妹妹死了,你也就没必要一个人呆在那个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的乐山别院了,搬回浣衣房,一起住吧。” 秦雨青无奈地叹气:“福云,你看她们,会同意我住回来吗?”秦雨青瞅瞅那边拿她闲言碎语的容雪和贝壳。 周福云推了秦雨青一下,摇摇头:“你看你这个胆懦弱的样子,谁不欺负你。容雪和贝壳就是欺软怕硬,你不凶一怎么行?” “我不会像她们那样话,而且,我想在乐山别院陪我妹妹。”秦雨青弱弱地坚持自己的想法。周福云也拿她没办法。 了。 秦雨青虽然昨晚已决定好要继续她的报仇计划,但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去浣衣房干活也心不在焉:真的要这么做吗? 干活才一半,大夫人的贴身丫环捞月来叫她,一脸不屑地:“秦雨青,夫人叫你去一趟,即刻。” “是。”大夫人的命令,在这个府中连郑飞黄也要敬畏几分,何况是秦雨青这个丫环。 大夫人在郑府的一个亭子里喝茶,她正摆出无可挑剔的主母姿势等着秦雨青过来。全身华光异彩,珠宝翡翠自然不用,她那头牡丹头,如果再高一,估计连头都抬不起来,要人扶着才能走。既然已让人畏而远之了,不知为何要梳那么高的牡丹头。 “夫人好。”秦雨青胆怯地。 大夫人示意丫环捞月回避,然后:“秦雨青,你知道我特意找你来是为什么吗?” “因为老爷,”秦雨青稍微弯腰:“夫人,奴婢没有勾引老爷。” “这话的声音都让我这个女人听得心软,男人还能经得住你这么一撩拨?”大夫人≧≧≧≧,瞭了她一眼:“你挺聪明,不必我多费唇舌。我知道你没有勾引他,是他受不了你姿色的引诱。我也知道,老爷已有半个月没搭理你了。现在,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秦雨青猜不到:“奴婢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大夫人放下茶杯,些许怒气:“刚才还你聪明呢,现在装傻了?既然老爷于你无意了,你可以走了。老爷不需要一个六夫人,而且,是个没有家世的六夫人。” 秦雨青想:夫人这是要让我走,那我报仇的计划岂不完全泡汤?不行。 “夫人,奴婢曾透支了一笔月钱给妹妹治病,数额也不少。想做工,还了这笔月钱再走,这样的话,自己心里也安心。”秦雨青想了个理由。 大夫人一句话打发了她这个理由:“郑府不缺这钱,我还可给你一笔生活费,自己谋生去,或是去找另一家主家。” “夫人,奴婢无能,在泉州无依无靠,找不到主家。也没有一门生计,你让奴婢离开郑府,奴婢怕是要露宿街头了。”秦雨青这回是请求大夫人了。 大夫人发火了,但仍然保持仪态:“秦雨青,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要是老爷再对你起色心,我看你连个侍妾也当不上。你这样不愿走,到底有什么企图?” 秦雨青怕大夫人看出自己想报仇的心思,忙稳住她:“夫人的对,夫人也是为了奴婢好。奴婢听夫人的,离开郑府。” “别拖沓了,现在天晚了,你收拾一下,明天日落之前,不要让我在郑府看到你。知道了吗?”大夫人得很明白。 “是,我明日就走。”秦雨青暂时先答应下来。 回到乐山别院,秦雨青在想:怎么办?大夫人已经发话,让我明晚日落之前离开郑府,那我的计划,我的报复,该如何实施?来不及了,今晚,暂且委身于郑明俨,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歩。郑明俨,我的所有希望现在全系在你一人身上,你一定要来啊!否则,我最多等到明晚,你以后就见不到我了。 大夫人的逼迫坚定了秦雨青犹豫的心。 酉时三刻,一不早,一不晚,郑明俨准时出现在乐山别院中,见秦雨青着一身紧身的绛红衣裙,站在莲池边。 郑明俨以为她又想不开,远远地着急着问:“秦雨青,你要干什么?这些天,你不是很开心吗?怎么还要这样?” 秦雨青见郑明俨这么着急,正合她的心意,于是悠的地笑,莺声萦萦:“大少爷喜欢看奴婢落入莲池吗?” 这妩媚的笑,这莺声,令郑明俨不好意思了:“喜欢。哦,不,秦雨青,别。” 秦雨青已经踏入莲池,郑明俨的身心被她牵动着一块跳入莲池。秦雨青在莲池中嬉笑着向郑明俨泼水:“大少爷,奴婢今日高兴,想玩水。你抓得到我吗?” 这明显的撒谎,郑明俨却没察觉出来,而是沉浸其中,一起玩水。游过去,从秦雨青背后,一把抓住了游动中的她,向前两次救她那样:“雾霭莫散去,待我戏红鲤。” “大少爷,你这样紧紧抓着奴婢,奴婢怎么戏水呢?”秦雨青背对着郑明俨,娓娓动听地问。 郑明俨在秦雨青耳边:“抓住了一只红鲤,怎会放走呢?” 看来郑明俨完全被秦雨青迷住,可以已在她的掌控之下,可秦雨青并不是很肯定,她也弯过头,对着郑明俨的脸:“大少爷,你在奴婢身边,奴婢就不会害怕了。” 秦雨青完后,缩进了水中。郑明俨也缩进水下,再次抓住她。两人在水下拥吻,直到缺氧,才浮出水面。 什么也没,郑明俨将秦雨青抱回了屋子里。 秦雨青故作矜持:“大少爷,你夜夜来奴婢这,恐怕真的会引起老爷和夫人的疑心和责骂。今日天色已晚,奴婢这回,怕是真的要请大少爷回到自己的住处歇着了。” 秦雨青去拿毛巾,:“奴婢给大少爷擦完水,大少爷就赶紧回去吧。” 郑明俨看着秦雨青一身红装,痴痴地:“水中红鲤,翩若游龙,弯如盘蛇,缠绕我心。” 秦雨青给郑明俨擦水,边:“大少爷,你是在奴婢像鲤鱼,还是龙蛇啊?” 郑明俨抓住她的手:“最希望秦雨青是只鲤鱼,让我郑明俨一口吃掉,就永远游不走了。” 秦雨青娇嗔地:“大少爷,你又取笑奴婢。奴婢是人,怎么到你嘴里成了鲤鱼呢?奴婢不想理你了,大少爷请回吧。” 郑明俨再也受不了秦雨青一招招的戏耍,拉住她的手,紧盯着她,不愿走了。 秦雨青想到郑飞黄曾也是这个样子,而近日又要面对这个恶人的儿子,不免觉得难以面对,恶心,但她还是装作害怕:“大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郑明俨已控制不住自己了:“秦雨青,其实你从来就让我无法抗拒。” 然后抱起她放在床上,对她:“池中的鲤鱼,不能这么快就让你游走了,所以今晚我就吃了你。” 一番狂风骤雨之后,昨晚一夜没睡的郑明俨睡了。 秦雨青冷笑,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墨汁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郑明俨醒了,转头看秦雨青,秦雨青有些怒气地转过身去。衣不蔽体的她,全身幽美的弧线跃然床上,郑明俨抚摸着她,:“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完,郑明俨起身,看到洁白的床单上一淌鲜红的血迹。 秦雨青趁此,轻轻抽泣着:“大少爷霸占了奴婢的身体,将来为人所知,奴婢该如何自处呢?” 郑明俨抱她转身,:“雨青,别自称奴婢了,也别叫我大少爷,叫我明俨。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因为我们早已是恋人了,来,叫我一声明俨。” “明俨。”秦雨青不情愿地着,心想:你居然把我当成恋人?可你只是我秦雨青复仇的工具而已。 秦雨青幽幽地反问:“不知明俨有几个恋人啊?” “只有你秦雨青。”郑明俨凑到她耳边:“以后我们夜夜欢歌。” 秦雨青穿上外衣,推开郑明俨的手,扭捏地:“讨厌。” 郑明俨向她保证:“雨青,从我初遇你那一天,就梦想着这一夜。我明白这违背了圣人之言,可我郑明俨无悔。今晚,你会等我吗?” “不知道。”秦雨青撇嘴。 “你一定会的,我相信你。”郑明俨笑着走了。 秦雨青脑海中还想着昨天大夫人的话:今晚之前必须走。那么我该怎么留下来,实施我以后的计划呢?可惜今天早上大少爷也没一定让我留在他身边。 秦雨青在浣衣房烦躁不安,这时,和她一起的浣衣女容雪走过来,将一叠衣服给她,以居高临下的口气:“秦雨青,把这些衣服洗干净,我要去送给老爷,记得一定要洗干净。我们要吃午饭了。会留些给你的。” “好的。” 浣衣女平日的活本来就累,还常被主人骂,难免情绪不好。秦雨青就是一直这么懦弱,不敢话,才成为她们的出气筒,连一块的丫环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然最欺负她的是嫉妒她美貌的容雪。 第十章 收拢大少爷 这是郑飞黄的衣裳?秦雨青琢磨着:这是个好机会,能不能留在郑府,或许这是一个办法,就看郑氏父子如何了。我也不敢完全肯定,只能赌一把,大不了,赌输了,被赶走,重回。 郑飞黄因为秦雨青妹妹秦雨虹的自尽,知道秦雨青对自己怀恨在心,一直无脸见她,已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心中思念难耐。突然见到日夜思念的美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也不顾没吃完的饭菜,走过去,愧疚难当:“雨青,我对你妹妹的早逝,很是难过。我一直惦记着你,你没那么痛苦了吗?” 秦雨青将郑飞黄的衣服放下,:“老爷,你的衣裳,奴婢给你送来了。” 郑飞黄拦住秦雨青的去路:“雨青,最近过得还好吗?” 秦雨青悲凄凄地:“老爷,奴婢心里头好多的苦,可是无人诉。晚上,你可否倾听?” “哦,好!”郑飞黄同意了。秦雨青也握紧了拳头。 傍晚酉时,秦雨青在等,在等郑氏父子反目。此时,想让秦雨青走出悲伤的郑飞黄来了,还带了些吃的,穿的,用的:“雨青,失去亲人的痛难以恢复。但你,心情好些了吗?我也不知你的喜好,这些暂且送你,还有些丧葬用品,是给雨虹的。你把你喜欢的挑出来,不喜欢的,扔掉或是送给别人。” 秦雨青想:我不需你的脏东西,雨虹更不需你的脏东西,虚伪的善人!不过此时也不能骂你,现在郑明俨还要半个时辰才会来,先得稳住你。 秦雨青对郑飞黄流泪:“谢谢老爷的关心,奴婢怎么受得起?奴婢去给妹妹上一炷香。” 郑飞黄听到是秦雨青的妹妹,愧疚之心又起来了,想着自己为何昏了头,趁人之危,轻薄了秦雨青,看她的样子,恐怕与她这辈子都无缘无份。 不过,即使如此,能在她身旁多看她一眼,看她相安无事就好,郑飞黄想着,看着自己心中的捧心西子,想着她有何苦要对自己诉。 秦雨青则在窗前等郑明俨,边等边想:郑明俨是个有学±±±±,m.▽.识的人,若他看见他父亲这难堪的一幕,还会像以前一样待我如恋人吗?会留下我吗?如果他因此而嫌弃我,驱逐我出府,那我真的没办法替妹妹报仇了。怎么郑飞黄一直坐着,无非分之举?难道被他猜透了我所想?那我得另想法子。 酉时三刻,远远地,秦雨青听到郑明俨的脚步声,心揪紧了:该怎么办?要让郑明俨对郑飞黄怀恨,可郑飞黄毫无动静,只怕明俨会认为我和郑飞黄有染,虽然本来就是。但我必须要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欺负我。 秦雨青跪在了郑飞黄面前。 郑飞黄见秦雨青这样,疑惑不解:“雨青,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要向我诉苦吗?我等了半个时辰,你都未,以为你难过,就没问。这下跪是怎么了?” 秦雨青只字不言,她想让郑明俨看到他父亲对自己不轨的想法落空了,但她想:郑明俨看到自己要被赶出去,应该也不会束手不管吧。 郑明俨进来了,刚好看到秦雨青跪在郑飞黄面前,便立刻冲过去,然后抱着泪如雨下的秦雨青问:“雨青,你怎么了?” 秦雨青鸟依人般地偎在郑明俨怀中:“明俨,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郑明俨用身体将秦雨青裹紧。 郑飞黄疑惑了:“明俨,你怎么来了?” “爹,你怎么在这?”郑明俨也是疑惑不解。 “明俨,有人向老爷报告你时常往别院这边来,便来查询,知道我们这回事。不愿你与一丫环有染,是要给我一笔遣散费,让我离开你。”秦雨青躲在郑明俨怀里:“可我心里已有你了,不愿离开。但又不能违抗老爷的命令?该如何是好呢?” 郑飞黄不愧是商场高手,一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秦雨青与明俨相恋,不知真心还是假意。但她故意跪在我面前,让明俨看见,还我要赶她走,这让我在明俨面前百口莫辩。 秦雨青胆地:“明俨,老爷生气了。” 郑明俨拍拍她的背,然后认真地对郑飞黄:“爹,我喜欢雨青,她是个清白善良的姑娘,我们真心相爱,她已是我的女人了。倒是你,爹,你不是福建大善人吗?为何要赶走一个无生计的弱女子?雨青如果出了郑家,该怎么活呢?爹,你这样真让儿子对雨青惭愧不已。” 郑飞黄脸气得通红,想:明俨,秦雨青已不是清白女子。 秦雨青得意地望着郑飞黄,眼神对他:郑飞黄,我知道你这样的大老爷最好面子,你要有本事,就把你我之间的丑事向你儿子出来啊! 郑飞黄再勇敢,也没有勇气出自己曾对秦雨青的无意恶行,他怕伤及他们两任何一个,只好批评儿子:“明俨,你是郑家大少爷,秦雨青是一乞讨流**,在我家做浣衣女,你与她相差几何?你不是不知。你们,不可相恋。”郑飞黄很想告诉郑明俨:此女已和爹有夫妻之实,你与她相恋,不合情理。 郑明俨责备他爹:“爹,你自己不也是穷人出身?怎能嫌雨青穷苦,无家世呢?” “明俨,我是为了你好。你如果和秦雨青继续相恋至妻妾,将来不止是我,你要怎么面对你的几位娘?” 郑飞黄又对秦雨青:“秦雨青,你应当明白自己的身份,婚姻当门当户对才好,这话虽拆散了不少良缘,但也是千年来的真理。不是吗?”郑飞黄只能些官面话给郑明俨听,希望他就此放手,他心中已隐隐感觉秦雨青内心对自己充满了仇恨。嗨,悔不当初。 哼,那我与你郑飞黄就门当户对吗?秦雨青想着,窝在郑明俨怀中,假装哭着:“老爷,你不许我和明俨在一起,那我呆在郑家也无意义。干脆出去好了,可我无生存之计,也不愿再乞讨,你不如把我卖到妓院去,我还有可能活下去。” 郑明俨受不了秦雨青的泪滴和她作践自己的话,心疼着怀中的她,对郑飞黄:“爹,我已和雨青私定终身。请你出去,此处是我和雨青初次鱼水之欢之处,也请你不要再阻挡我和雨青了。”郑明俨轻轻扶秦雨青坐下,然后打开门,伸出手,做出送客的姿势。 郑飞黄万分痛苦:明俨,这里也是我和秦雨青初次鱼水之欢之处,只是那时,是我猥亵了她。而秦雨青,你真的和明俨相爱吗? “好,我出去,把这个乐山别院留给你们!”郑飞黄挥袖而走,心中满是悔恨:如果自己控制住淫欲,不在酒醉那晚强占了秦雨青,她的妹妹就不会自尽。秦雨青也不会对我心存怨恨。一个心善纯洁的姑娘就这么,因我而变得满心仇恨,引诱明俨来气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郑明俨抚着秦雨青被吓得楚楚可怜的脸:“别怕了,我爹走了。” 秦雨青泪如水:“今日若不是明俨你来得及时,恐怕雨青已被赶出郑家,再也无缘与大少爷相见了。” 郑明俨想到了这一,下定决心:“雨青,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这一切的一切,造成了郑明俨惊天动地的举动,还有后面越来越乱的事。 原因很简单:秦雨青想复仇。 大少爷郑明俨,违背家规,将这个浣衣女秦雨青,情意绵绵地抱回自己的住处,社玖院。 郑飞黄家在当时的福建省,泉州府,南安县,是闻名一时的福建巨贾。家里闹出这样的事,自然是家里家外沸沸扬扬,三道四。 而这个秦雨青呢,在郑明俨将她抱出乐山别院时,绵绵的笑中闪过一丝仇恨的怒意。 这完全是她一手策划的,郑明俨只是她的一颗棋子。她要用郑明俨向他父亲郑飞黄报仇。 月色下的秦雨青脸蛋柔润似水,明知故问:“明俨,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郑明俨回答地字正腔圆:“社玖院,那是我住的地方。以后雨青住我房间,我们共寝共食,论谁也伤害不了你,无法赶你走。” 秦雨青嘴角一丝得意的笑:终于慢慢抓住了郑明俨的心,而且这下已让他们父子产生了嫌隙。 来到自己的房间,郑明俨痴迷地看着秦雨青:“从此我们就可毫无顾忌地夜夜逍遥了。” “刚才雨青被老爷吓坏了,今夜就不用了,好吗?”秦雨青扭转身,背对着郑明俨,怯懦悠扬地。 郑明俨抱起她,:“想得美。”然后像昨晚一样琴瑟和谐。 两个人的欢笑声,闹腾声弄得郑府许多人都无法入睡。 次日,两人醒来,郑明俨看着秦雨青粉嫩的脸:“雨青,你还心疼吗?还害怕吗?” 秦雨青:“现在雨青怕明俨。”然后用被子蒙住头。 郑明俨干脆和她闹腾了一会。 秦雨青闭上双眼:“明俨你开心吗?雨青忽然觉得,雨青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开心而存在。” “我郑明俨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过。记得在乐山别院第一次遇见你,将你搂在怀中,我就爱上了你。我喜欢你怯懦的笑,你含珠带笑,你嫣然媚笑,你妩媚浅笑,你娇俏地笑,更喜欢你像猫一样依在我身边,对着我绵绵细语,让人好生心疼,引得人不愿离去。”郑明俨发自肺腑地了一大堆如何喜欢秦雨青的话。 第十一章 少男无心机 秦雨青听完后,毫无感动:郑明俨,你若真如此喜欢我,就是在为你父亲赎罪,这是你该赎的罪,还远远没有赎完。 但秦雨青的一根心弦忽然被触动:郑明俨,你是真的爱我吗?为什么我没有早一天遇到你,只要在乐山别院初遇的前一天,早那么一天遇见我,我们的一切,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但这跟心弦很快断了,因为秦雨青的仇恨。 郑明俨准备去学堂,见秦雨青一时间不语,问:“雨青,刚才我的话是否让你感动不已,不出话呢?” 秦雨青也起床:“明俨你要去学堂了,雨青来帮你更衣。” 秦雨青的手一碰到郑明俨,他就心跳一下。 衣服换好后,秦雨青坐在床上,依依不舍地:“明俨,念书要紧,快去吧。我昨夜没睡好,正好多睡一会。”然后秦雨青拉下床帘。 郑明俨的脚好像绑了石头,移不动了,突然他转过身,掀开床帘和被子:“雨青,难道白天一整天就让你在这冰冷的房间吗?万一又有个什么事,如何是好?” 两人的欢乐声已被郑府上下知道了。 秦雨青心里明白:这些日子都顺着郑明俨的意思,以后渐渐让他全听我的,对付郑飞黄就方便了。 现在,秦雨青与郑氏父子都接触过,自认为已渐渐深谙他们两的一言一行是什么意思了。 大夫人这里,丫环捞月匆忙跑来:“夫人,不好了。” “有什么事大惊怪的,叫你去看看那个秦雨青走了没有,去了这么久,还一脸哭相。”大夫人悠闲地。 捞月清楚汇报:“夫人,奴婢所正是秦雨青。昨夜,大少爷将秦雨青从乐山别院抱回社玖院,两人欢快至今,都没出来。整个府上,都知道这事了。” “什么?”大夫人急忙起身:“随我去找老爷。” 来到大厅,郑飞黄也在那垂头丧气,估计他是知道了,大夫人走上去问:“老爷,该怎么办呢?” 7∴7∴7∴7∴,郑飞黄只字不语,大夫人也没办法,见郑飞黄的奴才郑安来了,大夫人问:“郑安,社玖院里,什么情况呢?” 郑安焦急地回答:“老爷,夫人,如今已是辰时,大少爷和秦姑娘还在房间嬉戏,连学堂也没去。昨晚大少爷抱回秦姑娘之后,房内一直欢笑连连,饭菜茶水都是我送进去的。据大少爷的丫环禀报,大少爷头发不梳,衣裳不整,秦姑娘一直是衣不蔽体地躺在床上。” 郑飞黄快被气晕了,但心中还念着自己一失足,将茶杯摔在地上:“去叫二夫人来!” “是。” 二夫人田川松就是郑明俨的生母。 大夫人嘲笑似地:“老爷,明俨可真是继承了你的一切,连嗜好和怪癖都跟你一样。” 郑飞黄用手撑着脑袋:“夫人快别笑话我了,帮为夫想想办法吧。”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大夫人:“明俨都把人抱进他的社玖院,鸾凤和鸣了,全家都知道了。我可是头都想破了,也想不出什么法子。等着老三她们几个来看笑话吧。” 二夫人来了,她已知道儿子做的事,也不敢抬头看郑飞黄和大夫人。 郑飞黄对着二夫人吼:“你生的好儿子,做出这等事,去让他改正过错。” 二夫人弯腰:“老爷,妾身教导无方,明日就去叫明俨来,向你请罪,回学堂去。” “不用明日,现在就去,叫明俨来见我,马上去。”郑飞黄指着外面。 二夫人连连头:“是,是,妾身这就去。” 二夫人走了,大夫人没好气地:“老爷,你批评明俨的时候措辞是否过于偏袒他了?什么“过错“?下人们可都是“**”呢。不过做这种事的人也不只明俨一个。况且,明俨还是光明正大的。而有的人,是偷着去的。” 郑飞黄缓了一口气:“明俨就是被你和川松给宠坏的。” 现在的秦雨青,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被郑飞黄欺凌得无话可的姑娘。她觉得自己,已经牢牢抓住了郑明俨的心,将他的心完完全全的留在社玖院里。 “明俨,你这里有一副围棋和一副象棋,咱们来对一局象棋如何,敢挑战雨青吗?”秦雨青问。 郑明俨没有直接回答:“我只听过女孩子下围棋的,像我的姑母,姨母,婶婶,还有我的姐姐妹妹们,都是围棋高手。象棋是男人的事,你也要玩吗?会不会啊?” 秦雨青哼了一声,摆出象棋:“有什么不会?听我念念吧: 象走田字士不出,马走日字怕搁脚, 兵卒前冲猪通吃,炮隔山打将帅保。 这只是时候,邻家刘叔叔告诉我的基本规则而已,还有一些秘笈,是我的法宝,我不会透露的。明俨,你该不会是不敢与我对弈吧?” “笑话,有何不敢?不过,雨青,你念的规则倒是抑扬顿挫,像在念诗一样。”郑明俨开始和秦雨青对局了:“雨青你还是有两手的。看不出,平日里弱的雨青竟然会下男人的象棋。雨青,为何你不下围棋,而是象棋呢?” 秦雨青伸出兰花指,边下边:“时听长辈,围棋的下法是围住棋盘上的一块地盘,很容易再次被对手围住,这样太拘束了,而且夺来的地盘很容易被对手再次围住而夺走。象棋则不一样,无论哪块格子都不是任何一家的,只要吃了对方的将帅,那么整个棋盘,整个地盘就都是自己的了。” “平日里胆如猫的雨青竟然有这样的胸怀,要夺取整块棋盘。不过你的围棋与象棋之别,用在军事上,也各有自己的作用,这倒让我郑明俨记住了。”郑明俨想着秦雨青的话,在思索中。 秦雨青开心地拍掌:“将军了,明俨你输了,一局定输赢,你要受罚哦。” “不行,刚才都没好规矩呢。而且刚才我一直在思索你的围棋象棋之别,也没认真对局。所以,再来两局,三局两胜定输赢。怎样?”郑明俨问秦雨青。 秦雨青俏皮了:“谁让你刚才不规矩,又不认真下棋。总之,你输了,要罚,我赢了,要奖。” 郑明俨托腮笑看着永远看不够的秦雨青:“要罚我郑明俨,没有。要奖你秦雨青,就这样啦。”郑明俨抱着秦雨青如一对鸳鸯。 闻着秦雨青,郑明俨问她:“雨青,为什么我们两个在一起,总有不完的话?我就喜欢你在我耳边谆谆细语,像打翻了一罐甜酒,又香又甜,浸润着我的心肺。” 又香又甜?郑飞黄也是这么我。不想了。 秦雨青玲珑剔透的双眸未语含情:“因为明俨爱雨青,雨青爱明俨,所以就算我们不话,也一样快乐。” “真的吗?”郑明俨:“那我们试试一个时辰不话,看看会不会真的如你所,一样快乐。” “好啊,从现在开始,谁先话,谁就是狗。”秦雨青答应。 “那是自然。”郑明俨回答。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一句话没,相视着笑个不停。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这对鸳鸯:“明俨,快开门啊,我是娘。” “娘,我来了。”是自己的亲娘,郑明俨肯定得开门相见。 郑明俨和衣起来,打开房门,:“娘,你进来坐坐,喝杯茶吧。” 二夫人瞧了一眼,秦雨青在房中,有些不乐意:“不用了,娘就不进来了。明俨,你爹对你如此行径横眉怒目。你去向他陪个不是,然后继续去学堂,赶走这个秦姑娘。你快去吧,娘求你了。”二夫人田川松苦苦哀求自己的亲生儿子。 郑明俨一摆手:“娘,你让爹,他有何理由要求我向他道歉请罪?他自己妻妾成群,拈花惹草,还容不下我的雨青吗?娘,如果爹和大娘为难你,我就带你和雨青离开郑家。你就这样跟他们吧。” 对于二夫人蔑视的眼神,秦雨青已见怪不怪了,反正整个郑府的人都这样看她,不过秦雨青今日倒是看出:郑明俨的亲娘是个懦弱胆,唯唯诺诺的女人,就像以前的自己。不同的是,这个女人毫无主见,而我,秦雨青,心中有着坚韧的意志力。 郑明俨送走母亲田川松后,回到房间,拴紧房门,一肚子怨气坐在凳子上:“我爹让我给他道歉请罪。一想到他去乐山别院逼你离开,我就来气。你犯了什么错,非得让你离开我?” 秦雨青和衣走过来:“别生气别生气,那毕竟是你的亲爹,谁不会犯错呢?你看我都不怪老爷了,明俨你就依了我,别再生老爷的气了嘛。” 郑明俨一把抱过秦雨青:“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看着听着雨青这仙姿天籁,我有气都生不出来了。雨青,告诉我,你的爹娘是如何生养出你这样一个普天下无右,空史册绝世的浣纱明珠,好吗?” “爹娘?”秦雨青未语先落泪。 郑明俨才意识到秦雨青的爹娘已在逃难中罹难:“我错话了,雨青别哭。你一哭,我就自责,没能让你开心。” 第十二章 抓牢底牌 秦雨青拭干那几滴眼泪:“明俨别自责,雨青在明俨的照顾下没那么脆弱了。明俨想听雨青的家境,雨青给你听就是了。我爹是一名锻工,就是在蓝田采玉,练玉,串玉的锻工,我要帮着爹串玉。我娘就在家做些心,出去吆喝着。世事可笑,我和妹妹从未戴过爹采的蓝田玉,也难得吃一次娘做的心,却还要经常帮着娘做心。仅此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 秦雨青虽然未落泪,但已黯然神伤,郑明俨摸着她的手:“没想到这双纤纤玉手要做这么多劳累事。雨青,你放心,以后你的身上,会有蓝田玉的手镯,璎珞,吊坠,耳环。至于心,你不用再劳累自己去做了。” 郑明俨,你就炫耀你的家境去吧,我才不稀罕,秦雨青想着,却假意:“原来明俨不知道雨青会做这么多活计,你是否以为雨青只会在床上伺候你啊?”秦雨青挑逗地。 郑明俨又一次将秦雨青抱在床上:“以后,雨青只须如此就够了。” 建安厅里,二夫人对郑飞黄,郑明俨不肯出来向他请罪,也不肯将秦雨青赶走。郑飞黄心里郁闷得很,而建安厅里确是热闹非凡,郑飞黄其她几位夫人聊得可带劲了。 “秦雨青,听是原来浣衣房里那个颇有姿色的丫环”“她后来一人住到乐山别院去了,是不是沾染了那里的鬼魅或是狐媚之气,才将明俨迷得神魂颠倒的?”“明俨这样金屋藏娇已经一天一夜了,传出去的话,我们郑家的脸面往哪搁啊?” “别饶舌根了,都给我闭嘴,听老爷发话。”大夫人呵斥她们。 顿时安静了。 “现在都快戌时了,居然还不出来,这不孝子是要气死我。”郑飞黄气得不行:“从明日开始,谁都不准给这个臭子送吃的喝的,看他能熬到什么时候?” 郑飞黄下这样的命令,也是情非得已:明俨,爹不让你和秦雨青在一起,并非嫌弃她的出身低微,而是,爹有不出的苦衷,她早已是爹的女人,不可与你同住。爹该怎么与你呢?↓↓↓↓,雨青,你又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是真的与明俨相恋吗?为何我看你像是在报复我? 晚上,郑明俨的贴身奴才郑安给他送来一篮子吃的,还有两壶茶水,告诉他:“大少爷,老爷已经发令,不准给你送吃喝的,这些东西,足够你和秦姑娘明日一天的吃喝。郑安只能做到这些了,大少爷,你还是听老爷的,去向他道个歉吧,不定他会留下秦姑娘的。” “郑安,谢谢你给我送这么多吃的。其他的事,我心中有数,你先回去吧。”郑明俨让郑安走了。 秦雨青听到他们的对话,问:“明俨,老爷这么做,无非就是让你去给他陪个不是,毕竟我们这样一天一夜在房里,不出去,传出去也不好听。要不你就去给他陪个不是?” 郑明俨执意:“雨青,我就是要和你一起在此日日夜夜欢笑娱乐,为的就是要向爹证明我郑明俨有多爱你秦雨青,并让他知道你早已是我的女人,让他打消心中的不耻念头。” 这是秦雨青想听到的:如此,他们郑氏父子就越来越不和了。可惜郑明俨你错了,在你之前,我已是你爹的女人。你捡了你爹的破鞋。 郑明俨又:“雨青,我不离开房间,还有一个原因,你猜是什么?” 秦雨青摇摇头,郑明俨贴近她:“因为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若是让明俨挨罚,雨青怎么能这样和明俨不顾他人看法地躲在这房间呢?那雨青不就成了明俨的罪人?”秦雨青。 郑明俨毫无分开的意思:“一切罪责,我来承当。” 次日,已日上三更,郑明俨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只羡鸳鸯不羡仙。” 秦雨青问他:“明俨,你对我念了好多诗,可很多我都没听懂,昨日你“普天下无右,空史册绝世”是什么意思啊?” 郑明俨怜爱地看着她:“可怜的雨青,别人一直在夸你美貌绝伦,你都不知道。雨青,时候念过什么书呢?” 此时的秦雨青,并非什么都不懂,因为郑飞黄曾在乐山别院给她解读《菜根谭》和《窗幽记》。但她在郑明俨面前,装一下,眨眨清澈的双眼:“只学习了认字,还会两首诗,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学了。因为要帮家里干活挣钱,没有时间也没有学费请先生。连认字和那两首诗都是学堂的先生可怜我们姐妹,才让我们跟着学的。” “你会哪两首诗?写给为夫看看,好吗?”郑明俨。 秦雨青脸红了:“写就写啦,还什么为夫,人家都没拜过堂。” “都是我的人了,当然是夫君了。”郑明俨着,给秦雨青拿来了笔墨纸砚。 秦雨青写下了晚唐诗人李商隐的《锦瑟》和宋朝李清照的《浣溪沙.闺情》: 浣溪沙.闺情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雨青,为何你只会这两首诗呢?”郑明俨问。 秦雨青回答他:“因为《锦瑟》里面有蓝田二字,那是我的家乡,孩子们都会。《浣溪沙.闺情》是当时学堂的王先生教我的,他这首词只送给我一人。我已经将这一诗一词背得滚瓜烂熟,但是《浣溪沙.闺情》,实在不太懂,明俨,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好吗?” 郑明俨沉浸在《浣溪沙.闺情》这首词中:“你时的教书先生王先生真是慧眼识人,这首《浣溪沙.闺情》句句描述的,都是今日的你: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难怪他,这首词只教你一人,因为只有你才称得上里面的“绣面芙蓉一笑开”。” 秦雨青大概明白郑明俨在夸她,这些天的相处,她感觉得到郑明俨在无边无际地夸她:可是郑明俨,不管你怎么夸我,我面对你那张长得像郑飞黄的脸,就异常难受。 “雨青,”郑明俨忽然想到一事:“你学东西吧。诗词,历史什么的。我这里应有尽有。” 秦雨青不开心:“明俨在嫌雨青学识少啊?” “当然不是,”郑明俨劝她:“我的雨青要貌美,心善,但还缺了一,就是才华。以后雨青每天看看我时学的唐诗宋词,诗经楚辞,再读读史记,左转,公羊传。慢慢的,就会懂得别人在夸你美了,知道吗?” “嗯,只要明俨喜欢,雨青从今日开始,就开始念书。念到不懂的地方,就请教郑先生。”秦雨青一口答应:怎么郑明俨要求我念书都和他父亲一样? “好,今日就从李白的诗作开始《早发白帝城》。”郑明俨。 今夜郑明俨和秦雨青一直念诗,到很晚才熄灯。 第二天,两人又是几近辰时才起来,都觉得有些疲乏了,而吃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只剩下桌上几串葡萄。 郑明俨:“雨青,昨日念书累了吧?先歇一歇,再接着念。我们现在只有这些葡萄吃了。怎么办呢?” “吃完再吧。”秦雨青拿起一串葡萄给郑明俨吃,郑明俨凑过来吃,秦雨青又后退了一步,嬉笑着:“明俨,就让你吃不到。呵呵。” 郑明俨一把抓住秦雨青:“雨青让我吃不到葡萄,我只好吃你了。”、、、、、、 中午,两人将桌上的葡萄都吃光了。郑明俨倍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以葡萄作午饭,这可都是和雨青在一起才有这样的新鲜事。” 以后的新鲜事还多着呢,秦雨青想。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郑明俨去开门,只见母亲田川松,深弯腰在他面前,求他:“明俨,去向你爹道个歉吧,娘在你们父子之间,实在为难啊。” 郑明俨不能让自己的亲娘给自己弯腰行礼,不孝啊,他扶她站直了:“娘,你别这样,这是让儿折寿啊。爹和大娘有没有再为难你?” 秦雨青见势忙:“明俨,你就听二夫人的,去见一趟老爷吧。” 郑明俨见这个情景,再拒绝娘也不是办法,便答应了:“好吧,我更衣后就去。雨青,你照顾好自己。” 秦雨青一人呆在郑明俨的卧房里,突然感到有些寂寞:郑明俨陪了我整整三天三夜,想起来挺开心的。我该不会是?不,他只是我报复郑飞黄的工具而已。可是,没有郑明俨的房间,确实冷清寂寥。 建安厅里,大夫人问郑飞黄:“老爷,你这都三天三夜了,这次明俨会听他娘亲,过来见你吗?” “他要是不过来,我过去打断他的腿,再赶走秦雨青。”郑飞黄口不随心意。 大夫人笑:“这两件事,怕老爷都舍不得做啊。” “声。”郑飞黄怕别人听出端倪。 郑明俨来了:“爹,大娘,各位娘,明俨向你们问好了。” 郑飞黄审问:“问什么好?你带着一个洗衣服的丫环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风花雪月,整个郑家上上下下传得绘声绘色,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我和你娘哪来的好?现在你给句话:接下来要怎么办?怎么处理这个秦雨青?” 郑明俨毫不犹豫:“爹,我和秦雨青真心相爱,我要娶她为妻。” 大夫人开口了:“明俨,你是郑家大少爷,怎能娶个丫环为妻?况且,都这丫环狐媚妖态,名声不好,不适合为**。” “大娘,那我纳她为妾总可以吧?”郑明俨降低了要求。 郑飞黄坚决反对:“秦雨青出身贫贱,众人她卑贱,**,不耻,做妾也不行。”郑飞黄昧着自己的心骂秦雨青:雨青,我也不想这么你。可这是为了你和明俨好。 第十三章 设计父子反目 郑明俨他爹:“爹,你为何措辞如此不堪?你也是出身于贫穷家庭,后来致富的,怎能用这些不雅的词语去骂一个同样出身贫穷,心地善良的姑娘呢?明俨不再要求什么,只求你让秦雨青留在儿身边,做儿的贴身丫环,日夜陪伴在旁,这是明俨的底线,请爹和大娘不要再拒绝明俨的请求了。” 郑飞黄愁闷地望向一边,一会,正对郑明俨:“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姑且答应你的要求。但是这个秦雨青不是你的妻妾,就不可与你同住。而且,你以后给我认认真真地每天去学堂,争取明年秋闱考中举人。我也会时常来监督你的功课。明白吗?” 郑明俨勉强答应了:“是。” 二夫人也放心了,他们父子两的不和总算化解了。 大夫人却一气之下,话也不,离开建安厅回到自己的礼珪院,丫环捞月问:“大夫人,老爷不让秦雨青为大少爷的妻妾,只做个丫环而已。这样似乎已经给大少爷和秦雨青一个教训了,难道大夫人担心?” 大夫人叹气,心中的难处也只能对自己的心腹丫环:“捞月,记得上次我赶秦雨青走吗?如今看老爷对这个秦雨青的痴迷竟然还没消除,只怪我没能狠心当天赶她出门,一天的时间就让她得逞,留下了这个祸患。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等着给老爷和明俨收拾烂摊子吧。” 郑明俨万般无奈地回到房间,秦雨青已穿戴整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郑明俨狠心对她:“雨青,我房间东侧的厢房是我的书房,你暂且搬过去住,顺便多看看书,好吗?” 秦雨青早料到郑明俨与他爹斗嘴后的结果会很糟糕,只是不知怎样糟糕,但这个结果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可秦雨青还是要刻意耍性子:“果然,雨青只是大少爷的一件玩物,玩腻了就放在一边。” “不是这样,雨青。我们两个还没成亲,这样住一起不好。等我们选定吉日,正式成亲后再名正言顺地住一块,那样多好。”郑明俨谎言安慰他心中脆弱的秦雨青。++++, 秦雨青双瞳剪水看着他,问:“老爷和夫人会同意我们成亲吗?” 撒谎的郑明俨不敢直视她:对不起,雨青,我爹只同意让你做我的丫环。不过我会慢慢劝他们接受你的。 秦雨青自有想法:郑明俨,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和你爹郑飞黄不和,直至反目!为我那可怜的妹妹复仇。至于跟不跟你住一块,我才不管呢。 秦雨青搬出郑明俨的房间,住进了他的东侧书房,却依然被大夫人安排去浣衣房洗衣服。 大夫人这样做也是为免郑明俨不在房间时,秦雨青一人在书房,而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 可是秦雨青的事,在郑家,已被多嘴的人传遍了,名声也遭透了。浣衣房的容雪和贝壳本就从前欺负过她,容雪更是嫉妒她的美貌,都她“狐狸精转世”“勾引大少爷”“出卖**”、、、、、、一句比一句难听。 其实,容雪心中很不好受:她秦雨青竟然在乐山别院那个鬼地方吸引到大少爷的注意,让大少爷把她从乐山别院抱回社玖院。为什么不是我?我比她先来郑家,给大少爷送衣裳多次,都没能让他看我一眼。这乐山别院的鬼在帮她吧? 只有心地稍微好的周福云,带着责备的语气:“雨青,你是不是因为妹妹去世,脑袋糊涂了?跟大少爷那样?像大少爷那样的富家少爷是不会将我们这些丫环放在眼里的,最多就是玩几天。你脑子要清醒一。” 秦雨青知道周福云这是在善意的责备,她平静的回答:“福云,谢谢你的关心,可我想掌控自己的命。” “我才不关心你,以后你的事,我也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周福云摇摇头走了。 秦雨青知道周福云嘴坏心善,也没她什么。 郑飞黄过要郑明俨好好念书,因此自从秦雨青住进郑明俨的书房后,他就每晚都来郑明俨的房间等儿子回来,询问他念书的情况。 秦雨青看穿了郑飞黄:你不是来看儿子的,是来看我的吧? 一日,秦雨青算准时间,等到郑明俨快回来时,从浣衣房回到东侧书房,顺手用力地一关门,引起人的注意,但她没栓门。 郑飞黄听到隔壁书房关门声,想到是秦雨青回来了,想去问清楚她的心思,走过去门外却看见:秦雨青穿着清薄透亮的衣裳,手拿一条围巾,跳着引人入胜的舞蹈。她看见门外的身影,对着身影,伸出右手,手指一根一根地勾引着门外的人,眼神挑逗着门外的人。 郑飞黄这下似乎又**附身了,但他知道这是大儿子郑明俨的社玖院里面,虽然自己对秦雨青的占有欲,让他的眼睛里只有秦雨青的魅惑容貌和前凸后翘的身段,但他控制住了自己,也明白了秦雨青的内心在想什么。 郑飞黄破门而入,关上门,不舍得瞪她,又不能柔情地看着她,就直看着她,问:“刚才,是在引诱我,想让明俨看见吗?” 秦雨青没想到自己的计谋没能让郑飞黄上当:“老爷多想了,谁知道老爷在外面?” “不你刚才的作为,雨青,我问你,对不住你和你妹妹的人是我,你不能利用明俨来报复我,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心中怨恨难解,就冲我来,我为你解除怨恨。”郑飞黄眼神中全是诚恳和悔意。 但秦雨青一句也不信,她以弱者的姿态:“老爷,奴婢与大少爷是真心相恋,请求老爷不要怀疑奴婢的心思。奴婢全心全意地爱着大少爷。” “真如此?好,我信你,只要你与明俨好。我也不会多什么,将来如何,你们要自己去面对。”郑飞黄无奈地,看着秦雨青这身诱人的打扮,实在令人怀疑这不是在引诱自己。 秦雨青的计策又一次落空了,并不是很聪明的她只好故技重施,听到外面郑明俨喊“雨青,我回来了”。 她就立刻向郑飞黄跪下,哭得词泪俱下:“老爷,奴婢求你,别赶我走,我做大少爷的丫环就是了。绝不有任何贪念。” 秦雨青哭得大声,招来了外面许多仆人。 郑飞黄见此,再次一梦惊醒:“又是像上次那样在乐山别院的计谋,你还故技重施,秦雨青,你真的太纯真了。你根本不爱明俨,就是在利用他对吗?” 郑明俨怒不可和地打开书房的门,将父亲推倒在地,话也不管分寸:“爹,你居然来儿的书房逼走雨青,要知道,雨青已是儿子的女人了。你屡次赶她走,现在还来到我的书房催逼她,让儿子的脸往哪搁?又让你自己的脸往哪搁?” 秦雨青偎在郑明俨怀中:“明俨,刚才我只是在换衣裳,老爷可能以为是你回来了,所以才进来,这只是个误会。” “爹,你听到了吗?刚才雨青一直哭诉,求你别赶她离开。现在却还为你话。她这样维护你,你就不能放过她吗?”郑明俨带着恳求的语气跟郑飞黄抵抗。 郑飞黄一时无话可。闻讯赶来的几位郑夫人面对此事,各怀心思。 大夫人气急败坏地责怪郑明俨:“秦雨青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心怀鬼胎。明俨,老爷堂堂正正,骂她也是为了你,怎会是让你丢脸?”大夫人不想郑飞黄的丑事暴露。 “大娘,我明明听见雨青在求爹放过她,别赶她离开我。”郑明俨争辩。 郑飞黄叹口气解释:“我以为是明俨在书房,进去后,没想到是秦雨青在书房换衣裳,就了她几句,书房乃圣洁之地,不可用来换衣裳。明俨,就是这样。”郑飞黄并没有像秦雨青想象的那样诋毁自己。 郑飞黄也觉得不能再心软,否则纸包不住火,秦雨青总有一天会将真相告诉明俨,到时对谁都是无可挽回的伤害,他狠下心来:“明俨,把秦雨青赶走,赶走,她配不上你,不能留在郑家。今晚就赶走。” 郑明俨愤懑地看着郑飞黄夫妇:“爹,大娘,雨青对你们一忍再忍,你们就不能给她一条生路,让她留在我身边吗?” 秦雨青用手挡住郑明俨的嘴:“算了,明俨,家丑不可外扬。既然老爷和夫人都容不下我这个家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今晚就离开郑家。”完,秦雨青回书房收拾东西去了,郑明俨也跟着进去。 “确实应该走,这个女人不知有什么心计,己引诱大少爷,今日穿得这么暴露在书房,不会是想勾引老爷吧。不赶走她,我们郑家没得安静。”四夫人和五夫人不希望郑飞黄再多个六夫人,便嚷着要赶走秦雨青。 二夫人没话,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敢话,只希望儿子安宁。 而郑家的奴仆们开始议论了。“这个秦雨青穿成那样暴露,是不是想游走在老爷和大少爷之间”“她想让老爷和大少爷父子两都喜欢吗,不知有什么目的”“该不会是出自青楼吧” 第十四章 私奔 大夫人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安静!”没有人话了,都低头不语。 大夫人继续:“这个秦雨青今晚就离开郑家,刚才的事完全是一场误会,少爷只是暂时被她蛊惑。老爷想打秦雨青,赶她走。她走后,郑家就太平了。以后,谁敢再拿这件事嚼舌根,就别怪我和老爷不客气了。” 郑夫人将院子中的一个花盆摔碎,:“谁敢再议论秦雨青之事,就如同这个花盆。现在,都给我散了!”于是郑明俨的社玖院中安静了。 郑飞黄和他的大夫人一起回去他居住的禅珞院,苦笑着:“还是夫人厉害,一出手就控制了整个局面,骂了明俨这一顿,还严辞让秦雨青离开,并堵住了下人的嘴。夫人真是我的好帮手。” 大夫人瞟了他一眼:“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早做好准备给你擦屁股了。老爷,你别开心得太早,今日明俨的社玖院虽然安静了,但是,人的嘴像滔滔江水,是堵不住的。我就怕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另外,秦雨青自己要走,也不知明俨对秦雨青能不能放得下。而且,老爷,这次赶走秦雨青会不会是你的权宜之计啊?在外要为她准备些什么吗,我这就为她准备去。” 郑飞黄转过身去,不想让大夫人看到他不安定的眼神:“什么权宜之计?秦雨青必须离开,我们郑家才能太平。否则秦雨青闹事,会有人跟着起哄。” “但愿老爷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大夫人。 其实想拿秦雨青做文章的,还真有人在,就是郑飞黄的三夫人,叫蔡书墨。 夜深了,她还在练字,边写边想:这个秦雨青真是个人物,竟敢同时引诱老爷和大少爷。旁人看不出,我可看出来了。很明显,老爷再掩饰自己是在愤怒中责骂秦雨青,可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他掩饰不了对秦雨青的倾慕爱意,就像当初对我,还胜过我。而明俨丝毫不知自己在和自己的父亲抢女人,而且是一个逃难的浣衣女。大少爷明俨,你的前途堪忧啊! 秦雨青想到可能会被赶△△△△,走,但郑家已被自己弄得鸡飞狗跳了,也差不多了,如果走,心中似有些空虚:要不要将郑飞黄实际上已猥亵自己的事情告诉郑明俨呢?现在告诉郑明俨,他会信吗,郑飞黄可是他的亲爹。没有让郑明俨亲眼看见,我还真不敢保证他会相信我的。既然已达到让郑飞黄父子两不和的目的,暂时就够了。只是现在,就看郑明俨留我还是不留。 在社玖院的书房中,秦雨青伏在郑明俨身上痛哭了一场:“明俨,今晚我们就要诀别了,以后各自珍重吧。雨青去收拾衣物了。” 秦雨青又返回:不行,不能就这样离开郑家,否则太便宜郑飞黄了。如果郑明俨不留我,再想办法。 秦雨青抱着郑明俨亲吻了一番:“明俨,这是雨青离别之前唯一能为你做的,以后你要好好、、、、、、 “不,雨青,快去换上男装,跟我一起出去。”刚刚与爹娘吵了一架的郑明俨意志坚定地。 不明就里的秦雨青问:“明俨,为何女扮男装呢?” 情窦初开的郑明俨做了个幼稚的决定:“雨青,我们,私奔!” “私奔?秦雨青睁大眼睛:“明俨,你愿意为了我而放弃你郑家的富贵荣华吗?你受得了外面的苦头吗?” 郑明俨斩钉截铁地:“富贵如云烟,雨青,你才是我想要的一切。我受不了爹,大娘和诸位娘对你的种种辱骂,受不了他们想尽办法拆散情真意切的我们,更无法忍受爹和大娘对你的次次催赶。现在,只有私奔,我们才能逃离这一切。” 富贵如云烟?那是因为你享有了富贵,才觉得富贵如云烟吧?秦雨青心中瞧不起郑明俨。 但她还是抱着他,感激涕零:“明俨,你对我真好。你去哪我就去哪,雨青一切听你的。”而她心里暗暗想:私奔好啊,让郑家再混乱一,名声再臭一。不过,郑明俨,就算私奔,你也逃不出你爹的手掌心,你就当做出去旅游玩耍吧。我呢,还会跟你回来的。 一夜之间,郑明俨和秦雨青从社玖院中消失,这让郑飞黄勃然大怒:“叫郑安给我过来!” 郑安是郑明俨的贴身奴仆,已经来了,一来就颤抖着:“老爷,大少爷他支开奴才,是要睡觉了,让秦姑娘自己走,没想到一夜就不见了。” “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主子都看不住。给我滚到一边去。”郑飞黄骂他,又自言自语:“他们这是私奔啊。我最看好的儿子,竟然做出这等不齿之事。” “这是秦雨青的蛊惑,不能怪明俨。”大夫人来了,二夫人紧随其后,为了自己的儿子愁眉苦脸,却等着大夫人为儿子话。 大夫人也是向着郑明俨的:“老爷,只怪今天傍晚,我们没有亲自督促着秦雨青离开,心软了一。” 大夫人话里有话,郑飞黄也明白,自己心中不想赶走秦雨青,但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不知怎么收场:“明俨是我的长子,他的心思我还不懂?等手上的钱用完了,自然会乖乖回来。如果到时他还跟我拧着,我有招让他不敢不回来。” 郑飞黄暂且叫来自己的手下:“郑全,你去找他,派两拨人,一半去金门,一半去福州。”“是,老爷。” 秦雨青跟着郑明俨住进了福州最昂贵的酒楼,吃好的,玩好的,买好的,丝毫不考虑身上的钱财够不够用。 郑明俨一脸向往:“雨青,明年我在福州参加乡试,这两年我们就住在福州,不回去挨骂了。” “明俨,乡试之后可以自食其力了吗?”秦雨青问他。 “这就难,得看乡试是否中举,还要赴京城参加殿试,得到皇上的卿,成为进士或状元,赐予官爵,我们两就可真正的两厢情愿,不受惊扰,只羡鸳鸯不羡仙了。”郑明俨畅想着未来。 秦雨青听郑明俨这么,笑他无知:看来你郑明俨很快就会回泉州了。先花光你的钱再回去看你爹怒气冲冲的脸吧。 秦雨青问他:“明俨,福州有什么好玩的古迹,像我家乡的蓝田玉那样出名的吗?” “当然有,去鼓山。”两人去就去,来到了鼓上附近的一个湖旁边。 两人牵手走着,都忘了现在秦雨青是男装,是两个男人了。秦雨青奇怪地问:“明俨,我听这里好多人议论郑善人。是在议论你爹吗?这里是福州,都离开泉州几个府了,怎么还有人在议论你爹呢?” 郑明俨得意地炫耀起他爹的功绩:“雨青,你可不知,我的爷爷奶奶早逝,什么也没给他们留下。我爹在比我还的时候,就带着他连个弟弟,也就是我的两个叔叔,出来谋生计。” “原来老爷真是出身于贫农之家?”秦雨青心里挺不是滋味:郑飞黄,如果你年轻时,有人像你糟蹋我一样,侮辱你,你会作何想? 郑明俨继续炫耀:“我爹可不得了,打破朝廷禁海令,进行海上贸易,一手一脚创立了郑氏集团,如今手下有海军三万余众,战船上千艘,连朝廷都敬畏他几分。朝廷认为他是匪寇,却又拿我爹无法子。其实朝廷自己胡乱征税,才是真正的匪寇。” “匪寇?我家陕西也是匪寇横行,但他们都是贫农,被逼为寇的,也被朝廷剿匪剿得到处躲。”秦雨青想起自己的家乡,原来郑飞黄也有如此为匪的经历。 郑明俨对秦雨青的匪寇很同情:“你的是李自成为首的匪寇吧?他们也确实可怜,但他们做过逼良民为匪的事。而我爹,几次遇朝廷招安,才接受。他才不是什么匪,他向朝廷保证“剪除夷寇、剿平诸盗”呢。就是帮朝廷剿灭那些扰民的海上匪寇。” “就因此,福建人都对老爷称颂不已吗?”秦雨青还是不认可。 郑明俨笑得很高傲:“不止如此,当今皇上刚继位那年,福建大旱,害得民众连草都吃了,我爹分发给饥民每人三两银子,每三人一头牛,还组织大批饥民迁移到肥沃的台湾岛,垦荒定居。这可不是每个富商都有的气度和远见。所以才有福建人称赞我爹为郑善人,连福建省巡抚都怕我爹。我爹就是我心中的英雄,将来我要能创立一番事业,即使无能超越我爹,只要可与我爹平齐,我也不枉此生!”郑明俨畅想着自己的未来。 秦雨青则想:郑飞黄,听你儿子把你视为英雄楷模,看来你所做的事迹是真的。你真是善人吗?对饥民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可怜一下无助的我,偏要趁我危难之时,以清白之身服侍你? 郑明俨看秦雨青脸色有变,想到可能是因为屡次被赶走之事,就:“雨青,我爹他,可能经历了太多事。心中的想法也渐渐改变,我相信,只要我用他以前的经历去劝他,他会接受我们在一起的。” 秦雨青苦涩地笑:郑明俨,你在被我利用啊,却什么都不知,好可怜 。 第十五章 孔明灯 秦雨青不想在远离泉州的福州讨论令她心烦的郑飞黄,就说:“明俨,我们坐着干什么?一起去跑吧,看谁跑得快。『≤,” “雨青,你跟我比跑,你输定了。”郑明俨笑她傻。 一路小跑秦雨青突然停下,想起自己和郑飞黄在乐山别院比赛谁跑得快。怎么越想忘掉就越忘不掉呢? 她歪着头看着空中,郑明俨看着秦雨青入神的模样,问:“什么那么好看?弄得雨青都不理我了。” 秦雨青没说话。 郑明俨也抬头看空中,不禁张大嘴:“好大一个孔明灯啊。”两人都羡慕之极。 路旁的人说:“公子,那是福州一绝,唯一可以搭人的孔明灯,是专做孔明灯的孔明叔做的。” “是吗?如果有机会搭乘一次,该多好,我到老都会怀念的。”秦雨青向往得目不转睛,希望在孔明灯上,可以忘记乐山别院的苦。 郑明俨也决定不吝钱财,博美人欢颜。孔明灯落在湖边后,郑明俨就拉着秦雨青过去:“孔明叔,我们两个来搭乘您这孔明灯。”说着便想踏上孔明灯。 孔明叔拦住他:“公子请慢,每人一两银子一刻钟。” 郑明俨摸摸快空荡的袖口,想着:福州不愧是省府,就这么玩一刻钟也要一两银子。 孔明叔看出郑明俨在吝惜钱,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秦雨青,心中笑了:“这位公子,当初我年轻时,花了十几两银子,为我心上人做了九只大孔明灯,才赢得她的芳心呢。” 郑明俨想想也是:只要雨青开心,银子可以随时赚。 于是郑明俨豪气地拿出二两银子:“孔明叔,说好一刻钟,半柱香的时间都不能少。”这是郑明俨这位公子哥第一次在外与人论斤两。 “好,不过开灯之前要先问好,你两可都会游泳潜泳?”孔明叔这话问得及其严肃。 郑明俨想到自己和秦雨青在家中的乐山别院池中的水中拥吻,毫不犹豫地说:“那是我们的长项,不过这与乘坐孔明灯有何关系吗?” “会游泳就好,上灯吧,开灯了!”孔明叔吆喝着。 灯渐渐离开地面,离开湖边,秦雨青觉得自己在渐渐上升,像是刚学会飞翔的雏鸟一样兴奋。 “孔明叔,你能想到这样的生计,真不奈。”秦雨青夸赞:“不知将来我能否像你一样,靠这孔明灯谋生?”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奥秘。我也是从小做孔明灯,沿街贩卖,到现在头发白了,才完全掌握这平稳放飞孔明灯的技巧。我看你就踏实念书吧,我这行,辛苦着呢。”孔明叔劝秦雨青别做梦。 秦雨青却在梦中挽住一朵白云。 郑明俨对载人孔明灯充满好奇:“孔明叔,你刚才说你曾是制作并贩卖孔明灯的商户,如何想到这样奇妙的载人孔明灯的主意呢?” 孔明叔自豪地炫耀着经历:“这是一个西洋人教我的,据说在西洋,这个很流行,叫热气球。我在这个西洋人的指点下,多次试验,才摸索出制作载人孔明灯的方法。我这灯,一次能再十人。” “流传千年的孔明灯,真不可小觑。不过孔明叔,说句心里话,晚辈认为您这要价可不低啊。”郑明俨有些抱怨。 孔明叔自我辩解:“公子,你以为这每人一两银子全归我了吗?交税五钱,剩下五钱还得买柴油作燃料,这头顶的篷子也要时常涂油修理。算下来就二成利润,还没扣除我这老头的工钱呢。” “看来我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养家难。这次出来,见识不少啊。”郑明俨感叹,又问:“孔明叔,为何我们一直在湖泊上面飞着?” 孔明叔解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个闪失,掉落湖中,可游泳逃生。如果掉在地面,结果就不好说了。所以上灯前,我都会问客人会不会游泳。” “孔明叔,你这载人灯还真有不少道理,与你闲聊也知道不少有趣的秘密,这二两银子,值了!”郑明俨开心地说。 孔明叔一句话点醒他:“公子,你可别老是和我这半百的老头子说话,就一刻钟的时间,你和情人该说的情话要赶紧说啊。” 这话让秦雨青又急又羞:“孔明叔你真会取笑人,我们两个书生,拿来的情话嘛?” “瞧,这姑娘,脸羞得像我的灯一样红,别骗我了。”孔明叔的苍老笑声响彻天空。 郑明俨看着秦雨青被人逗得害羞的模样真是别有一番韵味:“雨青,我们瞒不过就别瞒了。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远离地面的秦雨青暂时忘却了复仇,忘却了地面上的郑府,享受着飞翔的乐趣,低眉撅嘴说:“我可没什么情话,要说你自己说。” 这个撅嘴的样子更令郑明俨喜爱地将她揽入怀中:“雨青,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幸登上这美妙如你的载人孔明灯,更不会有“脚离俗世尘寰,手及青天白云,翱翔雄鹰之恻,梦幻羽化成仙”的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秦雨青转身,背靠郑明俨:“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感觉,你自己慢慢感觉去吧。” 空中新鲜空气将秦雨青的体香吹向郑明俨,他毫无顾忌地呼吸着:“不管什么感觉,只要有心上人在侧,都是无与伦比的。雨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飞?” 这下秦雨青猛地点头:“像鸟儿一样飞离地面,没有人来抓我,打我,骂我,赶我。孔明叔,我们别降下去,好吗?” 孔明叔没说话,让郑明俨去回答这个做梦的姑娘。 郑明俨疼惜地拍着她的脸:“雨青,你现在有我了,以前的担忧,都不必担心。” “真的吗?”秦雨青背靠郑明俨,仰头望他,郑明俨正好亲吻她的额头一下,然后脸贴着她的青丝,慷慨激昂说:“雨青,你看这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必定听得到我的声音,我就对它们发誓:青天,白云,我郑明俨此生都会在秦雨青的身边守护她,不让她受丁点伤害,若我违此誓,任你们处置!” 秦雨青听到郑明俨的肺腑真言,感动之情难言,但她却大声喊:“青天,白云,刚才郑明俨为我秦雨青所作的誓言都不算,我不接受!你们也不必当真。” 郑明俨不乐意了:“雨青,你说,为什么否定我的誓言?我们不是说好相互挚爱的吗?” 秦雨青深沉了:“明俨,我的爹娘也曾经相互发誓,许诺对方一生一世,却在灾祸中不情愿地违逆了,都没能兑现誓言。你的誓言一旦发出,就像是给自己戴上个手铐,你就要戴着这个手铐过一生。我爹娘就是戴着各自给自己的无形手铐,遗憾地度过了他们残缺的一生。我不想你像他们一样。” “雨青,让你流泪了。”郑明俨心里,秦雨青的泪珠美如兰花露珠,而今在空中,那这泪滴就是观音瓶仙水,真舍不得拭去。 秦雨青自己擦掉眼泪:“明俨,你我相互有心就可,誓言虚无缥缈,像云朵一样,就在眼前,却怎样都抓不住。我们不需誓言。” 郑明俨感动的心,心潮澎湃,面对面看着心中至善至美的秦雨青,兴起随意赋诗一首:“ 喜怒哀乐皆吾思,纯心至善难舍弃。 一颦一笑总相宜,叫我如何不恋你。” “明俨,你又在说什么,欺负人家没学问。”刚流泪过的秦雨青更娇气了。 郑明俨沉沦在秦雨青的举手投足,言辞神情中:“这一生宠你爱你都嫌不够,怎么会欺负你?刚才我的话,就是说喜欢你,你懂与不懂,都是喜欢你。雨青,你知道我此刻抱着你的心情吗?” “什么啊,觉得我是小猫小兔吗?”秦雨青问。 郑明俨目光深邃朦胧:“我抱着你,似群山环抱着一轮湖水,清澈甘冽,碧波荡漾的湖水。我们相互的爱意,就融入在这轮湖水中。我情愿溺死在你这轮湖水里,溺死在我们的爱里。” 郑明俨本想让念书少的秦雨青更懂他的心意,可秦雨青来不及反应,孔明叔却笑得乐不可支:“今日这话说给我家那老太婆听,保准她张嘴就笑。 秦雨青蹲下,坐在飞翔的孔明灯中,双手抱膝,头伏在上面:“明俨,你说话都不怕别人笑话吗?” “畅所欲言,无所遮掩,痛快,不怕别人笑话,”此时的郑明俨,一派雄姿英发:“原来你这个落地而坐,抱膝埋头的美人羞比诗词中的半遮面的害羞更爽心,惹人疼。” “不管你说什么,不理你了。”秦雨青微微嘟起嘴笑。 郑明俨把她扶起:“乘坐这难得的孔明灯怎么可以蜷缩着,当然要站起来,俯瞰秦山绿水,熙攘人群,仰视蓝天白云,展翅雄鹰才对。” 两人站起,观赏了一遍无际地野,无尽苍穹后,郑明俨偷偷看了孔明叔一眼,孔明叔会意,忙说:“这灯里就你们两人,没有我。” 于是郑明俨在空中拥吻他视如浣纱明珠的秦雨青,忘记了一切,只有她,仅此她而已。秦雨青没有拒绝,不知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复仇的心暂时淡了。 孔明叔在一旁自语:“虽说有点伤风化,但年轻的我、、、、、、算了,人不疯狂枉青丝。” 夫妻和谐,祥睦的孔明叔,还翱翔于空中,是我来福州的奇遇。晚辈祈祷能借孔明叔的福气与爱人携手共老。” “这个,口头说是空,携手共老,至少要到我这个年纪才能辨别真伪。”孔明叔教导他。 郑明俨点头回应:“孔明叔说得在理,晚辈当牢记在心。 随着孔明灯的降落,秦雨青的心情逐渐变化,一落地,她感觉瞬间从浪漫的空中跌落到现实的地面:刚才我是怎么了,与郑明俨完全无虚话,难道真情流露?不对,我的复仇之路走到哪了? “雨青,你好像有点不太舒服?”郑明俨问。 “没事,只是头晕而已。”秦雨青简短回答。 两人告别孔明叔。老头心里念着:这小子对心上人是实在的真情实意,可这姑娘,对情郎,怎么就不像我家老婆子当年对我那般呢? 真的不像,一点不一样,因为秦雨青不是真爱郑明俨的,她照自己的计划:用光郑明俨所带的银子,回到郑家,那样才可看到郑飞黄的愤怒,然后继续自己的复仇之路,用他们的苦难给我妹妹陪葬! 第十六章 有孕 秦雨青与郑明俨两人在鼓山附近追打,嬉闹着。◎頂點小說, 郑明俨心里是以为可以远离家里人的反对了,与秦雨青长相厮守了,而秦雨青却等着回到郑府,继续报仇呢。 两个心思不一的人在一起,那个不欺骗的人注定是悲惨的,而欺骗的人,她似乎也不好过。 她跑着撞到了一位先生,忙说:“晚生莽撞,撞到了先生,请见谅。” 这不是什么先生,而是郑家的管家,郑飞黄的贴身奴仆郑全派的人及时出现:“大少爷,奴才好不容易找到你。老爷请你回去,一切事情好商量。” 郑明俨惊讶不已:“你们这么容易就找到我了。原来私奔,保护心爱之人,成家立业,是如此不易。但为了雨青免受伤害,我会想办法养活自己和雨青的,所以你和老爷说,我不会回去。” “大少爷,奴才知道你心疼秦姑娘,但老爷夫人有话,难道你不心疼二夫人吗?”这位下人说。 这话戳中了郑明俨的痛处,还有个懦弱无能的亲娘在家呢,郑明俨拿他没办法:“爹和大娘居然拿娘亲来要挟我?” 秦雨青不失时机地劝郑明俨:“明俨,我们还是听老爷的,回泉州吧,就当是为了二夫人,她可是你的生母啊。” 也只能如此,两人各怀心思地踏上了返乡之路。郑明俨是极不情愿的。 秦雨青则想着郑明俨与钱谦益的谈话:听钱谦益对郑明俨的赞赏,他应该是个有才华能力的人。可这个钱谦益对我说做人如作画,“色不及形,形不及神”这八个字是想说我什么呢?是意指我心地不善吗?钱谦益,你一朝臣相,一代儒生,风流半世,怎知我一介民女的痛苦无奈之处,你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一路返回,泉州,南安县,郑府,郑飞黄听郑全的汇报:“老爷,我派去的人已在福州找到大少爷和秦姑娘。他们在福州一路游玩,所带银两都花光了,大少爷还不肯回来,奴才的手下无奈,只好按夫人的吩咐,让大少爷心疼一下二夫人,大少爷这才带着秦姑娘回来。” 郑飞黄微笑:“他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他,孝顺是他的本性。” 郑全还说了一句:“老爷,大少爷不肯回来皆因秦姑娘。若老爷希望此事一了百了,奴才可安排人让秦姑娘在回泉州的路上被人掳走,了无痕迹。如此,大少爷便可安心回家念书。” “老爷,郑全这个主意不错,只看你同意不同意了。”大夫人在一旁问郑飞黄。 “不可,”郑飞黄连忙反对:“若是失去秦姑娘,明俨因此而一蹶不振又该如何?这不是个好办法。” “行了,郑全,你先退下,等大少爷回来,让他带着那个秦雨青立刻到建安厅来,并叫二夫人一块来。”大夫人叫郑全出去了,问郑飞黄:“老爷,秦雨青已经弄得郑府上下人心不宁了。这回,你还会心软吗?” “绝对不会。”郑飞黄犹豫了一下,但心里想:还未见她已心软,见了她怎么会不心软? 郑明俨带着秦雨青回来后,径直来到建安厅,见他的父亲,母亲和其他几位娘都在等他说话。 “明俨,你终于回来了,娘就安心了。”二夫人说。 “爹,大娘,娘,各位娘好。明俨让你们担心了。”郑明俨说完,推推旁边的秦雨青。 秦雨青看着建安厅和里面的郑飞黄的五位夫人:好大的建安厅,这是他们郑家一家用餐之地吗?梳着牡丹头的大夫人,早已见过,其他四位夫人是妾,只能梳着侧头的堕马髻,偏右,或者偏左。打扮都是华贵富丽,但都没有,也不能超过大夫人的打扮。其中一位有点与众不同,看她坐的位置,应该是三夫人,穿着素丽些,这容貌眼神间多了几分文人气息,让人有些从心中敬佩。 虽然早知郑飞黄有五位夫人,但今日第一次全部见到,秦雨青感觉却不一:郑飞黄,你不是曾说爱我如何如何吗?已有五位夫人,你说的什么鬼话?我如果听你的,恐怕就成了你的六夫人了吧? 秦雨青虽然近些日子性情略微有些改变,内心强大了,不似从前胆小,可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郑家建安厅,又一路奔波劳累,声音疲惫又怯懦:“奴婢见过老爷,各位夫人。” “哟,这丫环,说话都娇滴滴的,难怪我们不谙世事的明俨受不了你的骚媚劲。”四夫人笑话说。 还是大夫人稳住阵场:“纡纾,少说话。明俨,上次大娘和你爹的意思是让秦雨青离开郑家。而今,她却怂恿你私奔,去福州玩了一个月,直到把银子花光才回来。明俨,你说,这样的女人你还留她在身边干什么?” 郑明俨急不可耐地为秦雨青洗脱罪名:“爹,大娘,私奔一事,是明俨的主意,和雨青无关。而且,爹,这次在福州,若不是雨青,我都没机会遇上曾经的钱阁老,钱谦益先生,钱先生对儿的评论时政赞不绝口,说十分愿意收我为门生。这个,我还得感谢雨青呢。” 大夫人望着郑飞黄,示意他把该说的说清楚,郑飞黄却没能铁了心,只是说说官面话:“明俨,你别说什么钱谦益了。今日,我和你娘就是让你将秦雨青赶出你的社玖院。自从她出现在你身边,这个家就没过过安宁日子。不过,念在她伺候你一个多月的份上,我郑家不会亏待她的,也不会赶她出去,继续去浣衣房做浣衣女吧。” 大夫人没想到郑飞黄没有说出该说的话:赶秦雨青出府。 郑明俨再次争辩一番:“爹,家里那些不安宁的事情是雨青做的吗?她受人欺压,一直安分守己地住在没人愿意居住的乐山别院,之后一直和明俨住在一起。她的事情,儿子一清二楚,她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郑家的事。反倒是爹和各位娘,一直为难她。” “明俨,你对她的事情怎会一清二楚?你对她,还不如我、、、、、、”郑飞黄差点把自己和秦雨青之间的事说出来了:“总之,今日,我们要盯着秦雨青离开你的社玖院,去浣衣房,从此你不可去浣衣房,她不可来社玖院。” 郑明俨见郑飞黄下定了决心,也来硬的:“爹,大娘,如果你们硬要拆散我和雨青,就休怪儿子无情。我带着娘和雨青离开郑家,自立门户。不管有多苦,我都不会扔下雨青不管。” “好你个不孝子,翅膀还没长硬便要自立门户,”郑飞黄使出杀手锏:“你要这样可以,那爹也只能休了你娘。” 这时,二夫人,郑明俨的亲娘田川松走到郑飞黄面前,哭着求他:“老爷,不要休了妾身,明俨他会听你的。明俨,快跟爹说啊。”不太敢说话的二夫人开口了。 郑明俨见到自己的娘这样跪求,心悲凉透了:“爹,你怎么可以休了我娘?你知道我娘脸皮薄,如果你休她,她会去死的。” “你还知道为你娘说话啊?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把秦雨青赶回浣衣房,要不,爹只好休了你娘。要秦雨青还是要你娘,你自己选择吧。”郑飞黄给出了最后的条件。 看着早已泣不成声的娘,郑明俨无奈,对秦雨青说:“雨青,我郑明俨对不住你,以后,来生,还给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此时秦雨青有些难受,对郑明俨的话也听不进去,只见她脸色煞白:“明俨,我难受,肚子痛,想吐。”说着便倒在了郑明俨怀中。 这回秦雨青不是装的,是真的难受。 郑明俨对郑飞黄说:“爹,你看雨青她都晕过去了,容我请大夫给她医治,再让她去浣衣房,行吗?” “不行,把她送到医馆去,给足够的银两,自然有大夫照顾她,现在就送她走,来人、、、、、、”大夫人想当机立断。 郑飞黄心里阵痛了一下:“算了,找大夫来给秦雨青看病,开几服药,再让她去浣衣房吧。” “谢谢爹。”郑明俨抱着秦雨青回到自己的社玖院,又找来了大夫。 而大夫人却忽然一阵头痛:这回,这个祸患又赶不走了。 大夫人确实处处为郑明俨着想,没有生子的她,一直将二夫人的儿子,也就是长子郑明俨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想着以后这辈子,就靠他了吧。好在郑明俨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懂得大夫人的苦心,对她也很好,当做亲娘,从不违抗。但这次为了秦雨青,不知违抗多少次了。 郑明俨请来了大夫,大夫把完脉后,笑着说:“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有喜,已经有一个月了。” “真的吗,有赏,大赏。”郑明俨欢喜得蹦起来:“郑安,快去请老爷和各位夫人,听大夫报告喜讯。”“是。” 郑明俨晃动着躺着的秦雨青说:“雨青,你听到没?大夫说我们有孩子了,我们不用分开了。” 本章提到了郑飞黄几位夫人,现在就把几位夫人介绍一下: 身份 大夫人 二夫人 三夫人 四夫人 五夫人 姓名 庄睿合 田川松 蔡书墨 史纡纾 曾芳茹 第十七章 我不会生下孩子 秦雨青一言不发,郑明俨以为她是太累了,其实可怜的秦雨青是在算日子,这孩子到底是郑氏父子哪个人的:今日是十一月初三,自己与郑明俨初夜那日是九月,而那之前已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与郑飞黄过夜,看来这孩子的确是郑明俨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可我想要的只是报仇,让他们父子反目,没想到这孩子突然出现。我该拿他怎么办呢? 郑飞黄和五位夫人都来到郑明俨的卧室看秦雨青。郑明俨对大夫说:“大夫,把你刚才所说的喜讯对老爷说一遍吧。” “是,老爷,刚才替大少奶奶把脉,老夫肯定,已有一个月的身孕,恭喜老爷,要有孙子了。”大夫想着再得一份赏钱而笑容满面。 郑夫人下令:“。捞月,给大夫赏银。谢谢大夫,请慢走”“是,夫人。” “谢夫人。”大夫走了。 这时,郑明俨坐在秦雨青旁边,直言相告:“爹,你不能赶雨青走,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那是我郑明俨的骨肉。请爹看在雨青为儿怀孕的份上,也别因她而说休娘,惹娘伤心。” 二夫人很欣喜:“这是真的吗?明俨,这么说我要做奶奶了?” “是的,娘,爹,你要做爷爷和奶奶了。”郑明俨说。 郑飞黄面对秦雨青风云突变的人生,惊诧地拿不定主意:“有孩子了?那你又打算拿她怎么办?” “娶她为妻!”郑明俨斩钉截铁,一字一顿。 大夫人对秦雨青有孕也像二夫人一样,很开心:至少老爷不会再偷腥了。 但大夫人却不同意郑明俨娶她:“明俨,秦雨青为你生子可以,但她身份低微,不可为妻。” “确实不能为妻。”郑飞黄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要为自己生孙子,这下,拆不散她和明俨了,也不知将来她会怎样用明俨和孩子来报复我? “难道雨青连妾的身份都得不到吗?爹,她为我怀上第一个孩子,也是您的第一个孙子。”郑明俨质问郑飞黄。 郑飞黄无情了:“明俨,你若非要让她做你的妻妾,那么将来她的孩子,若是女孩,直接送人,若是男孩,在郑家为奴,均不入郑家族谱!”他虽这么说,但是心中是这么想:秦雨青腹中之子是郑家的血脉,必须留下,但秦雨青,不可为明俨的妻妾啊。她有心机,我要去除她的心机。 “爹,你太过分了。”郑明俨要紧牙关说他爹。 四夫人和五夫人见势,说:“明俨啊,你怎么能让这个低贱的女人有了你的骨血呢?看,惹得你爹生气了吧?” 三夫人早已看透郑飞黄的心思,这时她眼睛亮了:“既然秦姑娘已怀上明俨的孩子,就是郑家的骨肉。妾身以为,应当好好照顾才是。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郑明俨没多想:“明俨多谢三娘为雨青着想。” “明俨不必言谢,三娘也是为郑家的骨髓着想。”三夫人友善地说。 大夫人倒觉得三夫人很奇怪:四夫人和五夫人都跟着老爷说秦雨青的不是,怎么她会帮着秦雨青说话呢? 大夫人对三夫人说:“书墨,孩子可留,至于大人,还得听老爷的。” 三夫人不理会大夫人,直接对郑飞黄说:“老爷,我们明俨和秦姑娘都模样俊俏,生的孩子肯定也是个撑得起场面的人,不会令郑家丢脸的。” “书墨,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郑飞黄刚才假装的执意有些松懈了。 大夫人却面露不悦:想必又送不走这尊神了,也不知蔡书墨吃错什么药了,秦雨青留下来,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为何要为她说好话呢? 四夫人和五夫人都不乐意,只听五夫人仗着自己年轻,有几分姿色,说:“这个秦雨青那日曾在明俨的书房与老爷似乎有染,现在又怀上明俨的孩子,这算哪门子事吗?” 郑飞黄想发火,三夫人慧心妙舌,替郑飞黄圆场:“纡纾,芳茹,你们难道忘了,夫人曾说,老爷不小心走进明俨的书房,遇到秦姑娘,想劝她离开明俨,这是一场误会。当时,老爷以为明俨回来了。” 三夫人又对郑飞黄说:“老爷,既然明俨与秦姑娘情投意合,有了孩子,何不随了他们的心愿?退一步说,就算委屈了两个大人,也不能委屈秦姑娘腹中的孩子啊,那是老爷的孙子,不是吗?” 郑飞黄与大夫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三夫人蔡书墨会这么支持这两个家境不合的年轻人在一起,但郑飞黄恰好不希望秦雨青成为她的儿媳,而三夫人的话正合他的心意,郑飞黄就说:“书墨的话很对,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孩子。明俨,今日就说好,若将来生下男孩,你就纳秦雨青为妾,若生下女孩,秦雨青还是丫环。”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郑明俨为留下秦雨青在身边,妥协了:“爹,大娘,我和雨青都不是在乎名分的人。但是,你们得答应我,将来雨青所生得孩子,不论男女,都是郑家的长孙,长孙女!” “那是自然。就这样吧。”郑飞黄心绪复杂地走了,自己心仪的女人要为自己生孙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是老天在报应谁呢? 郑飞黄始终不忘秦雨青,即使她已成了自己事实上的儿媳妇。 所有人都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秦雨青和郑明俨了。秦雨青想着刚才几位夫人那一句句“低微”“卑贱”“没身份”的话,让她受足了气,所以一句话也没说。深爱她的郑明俨虽努力为她争取一切,但终究什么都没有,秦雨青顿觉命好苦。 郑明俨垂头丧气:“对不起,雨青,连个像样的仪式和名分都没能给你,就让你这样不明不白地为我怀子,受尽了委屈吧?” “只要有明俨对雨青的爱,其他的,我都不在乎。”秦雨青还在骗郑明俨,心里却想着如何处理腹中的孩子:我是为妹妹雨虹复仇的,不是为你郑家生子的。 “雨青,你放心,就算你生的是女孩,我也会为你争取名分的。”郑明俨又来了一句。 “都说我不在乎了,明俨。” 次日,郑明俨去了一趟学堂,大夫人来看秦雨青。 “大夫人好。”秦雨青起身行礼。 大夫人也没好气:“算了,有孕在身,就别行礼了。” “谢大夫人。”秦雨青回答。 “秦雨青,你我都是明白人,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本来就为明俨他爹操碎了心,一连四个妾室。而今,我又要为他父子两操心,他们有着同样的癖好,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住在乐山别院时,我让你离开,你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明俨抱进房了呢?还三天三夜的寻欢作乐。”大夫人这是在审问秦雨青。 秦雨青回答得无可挑剔:“大夫人,你也是女人,也知道,男人要做的事,女人怎么拒绝得了呢?” 大夫人感觉秦雨青有些不可小觑了:“秦雨青,我很后悔那天没有狠心,当日赶你出门,就不会有后来种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过,既然明俨对你情深意重,你又有了他的孩子,那么,在明俨社玖院东侧书房,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吧?” 秦雨青恭恭敬敬:“大夫人,这种事,只要老爷不愿意发生,就不会再发生了。” 大夫人也是见过场面的,不会被秦雨青几句话吓到:“秦雨青,我完全是看在明俨的面子和你腹中的孩子上,才与你平心静气地谈话。你别太得意,以为有明俨喜欢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别忘了,明俨是老爷的长子,若他哪日性情变得像老爷一样,那你也只不过是他身边一个能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秦雨青没有惧色:“大夫人教训得是。奴婢谨记在心,绝不会忘了自己低贱的身份。” 大夫人走后,秦雨青摸着自己的肚子:“大夫人,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你爱着的夫君妻妾成群,能够依靠的儿子郑明俨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将来,你又会如何呢?” 回去的路上,捞月对大夫人说:“夫人,奴婢觉得秦雨青胆子变大了,不像以前那样胆小如鼠。” “一个人的性情会随着经历而改变的。秦雨青历经痛苦灾难,若不是在郑家,我真可怜她的遭遇。“大夫人说了一句心里话。 修养了几日,郑明俨陪着秦雨青四处走走,问她:“雨青,我们的小家伙才一个多月,你猜他有多大?有我这个拳头大吗?” “我看明俨你是急着想当爹了,让他现在就出来吧?”秦雨青双手捏着郑明俨的脸。 郑明俨讥笑她:“诶,雨青胆大了哦。以前一直是我捏你的脸,今日反过来了,是不是也把自己当娘了?” “是啊,你现在可别跟我来真的,你可是一个人与我两个人较劲,胜算不大啊。”秦雨青顺着郑明俨的心意与他**。 郑明俨突然深情脉脉地看着秦雨青:“雨青,就算你生了孩子,做了娘。你永远是我郑明俨从乐山别院的摘回来的一朵建兰。” 秦雨青心中只有唉声叹气:郑明俨,这个孩子,我不会为你生下,我更不是你的建兰。对不起,你的心,用错人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十八章 怎样逆袭? 秦雨青不想再让郑明俨过度地沉浸在这虚假的爱情中,指着不远处亭子中的小男孩问他:“明俨,你看,那个小孩,似乎在写字。 (w w w . “那是我的五弟,郑世袭,他和我二弟郑世渡都是我三娘亲生的儿子。”郑明俨介绍说:“世袭是三娘的小儿子,上次我爹我大娘得知你怀孕后,几位娘都对我们的孩子持不乐意态度,只有三娘为我两说尽好话,爹才同意你留在我身边,等待孩子出生。今天正好,我们去看看三娘的小儿子吧。等下顺便跟随世袭去拜访一下三娘,感谢她那日为我们说话。” 雨青对三夫人满是疑惑:为何偏偏她赞许我和郑明俨在一起,难道这郑家除了郑明俨之外,还有心善之人? 两人来到这个亭子。郑世袭才**岁的样子,见到郑明俨来了,便有模有样地行礼:“大哥好,秦姑娘好。” “五少爷好。”秦雨青说。 郑明俨对郑世袭说:“世袭,我们是兄弟,见面就随意些,别那么多礼数,显得生疏。” “是,大哥。世袭正在练字,大哥不妨看看世袭写的字如何。”郑世袭卖弄他的书法。 “大哥的字写得上不了台面,但这位秦姑娘的字可好看了,让她帮你看看好吗?”郑明俨说。 郑世袭怀疑地问:“大哥,秦姑娘的字有她这个人好看吗?” 郑明俨被逗乐了:“谁写的字都没这位秦姑娘人好看。” 郑世袭不服气:“大哥,秦姑娘,你们看我和我娘写的字,是否比秦姑娘这个人好看?” 秦雨青接过来一看:“真不错,奴婢哪里及得上三夫人和五少爷的书法之美呢?” “那是自然,我外公是书法世家,我娘的字更是不得了。你看这亭子叫“临书亭”,就是我爹特意为我娘建来练书法的。”郑世袭得意洋洋。 郑明俨见秦雨青听得开心,也不打扰她,独自一人去看亭子边的风景了。 “奴婢真是羡慕至极,”秦雨青问:“敢问五少爷,这首《长恨歌》是写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吗?” 郑世袭稚气地耻笑:“这么有名的诗作《长恨歌》你都要问啊?看来下面这首诗你更不懂了。” 对于郑世袭的玩笑,秦雨青并没放在心上,而是念着:“ 《长恨歌饮恨》 杨女本为爱儿妻,玄宗私欲归为己。 李瑁太子爵位除,另立储君授李玙。 五少爷,这首诗的前两句,奴婢知道是讲唐玄宗将他的儿媳占为己有,后面两句不解,可否请五少爷替奴婢解疑?” 郑世袭像个先生一样:“这个李瑁呢,本是唐玄宗爱妃武贵妃之子,因武贵妃受宠,李瑁极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继承大统。但武贵妃死后,唐玄宗抢了李瑁的妻子,也就是杨贵妃。唐玄宗为免李瑁怀恨在心,将来做出什么不当之事,便将太子之位授予另一个儿子李玙。这个李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真可怜。不过这些都是野史与民间传言,至于唐玄宗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 秦雨青想了一会:“《长恨歌饮恨》,父夺子妻,并去其爵位,太残忍了。五少爷,奴婢认为《长恨歌饮恨》的意境并不适合练书法,为何五少爷一遍遍地临摹?” “因为这首诗是我娘写的,我娘将这首诗写了许多遍,也念了许多遍,所以我才这样临摹,讨娘的欢心。”郑世袭带着童真说。 “真的是三夫人写的?”秦雨青问。“对啊。” 秦雨青在想三夫人写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郑世袭又随口问她:“秦姑娘,我听我娘和我二哥说,我爹很喜欢你,其实这首诗是为你而作。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让我爹喜欢你的吗?我想效仿你,让爹也喜欢我,不再打我。” “你爹才不喜欢我呢,他打你是因为太爱你了。”秦雨青说,心中想:三夫人为我写《长恨歌饮恨》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把我一民女比作杨贵妃?真是笑话。 这时,秦雨青看到郑世袭桌子上的纸张下面有一首小诗,便随手拿来一看: 《秦女》 秦女兄长爱,献与父藏物。 明俨必怀恨,长子则为吾。 卑贱色侍人,色衰则爱驰。 以免留后患,无用即除之。 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篆刻“渡”字,想必是二少爷郑世渡的篆刻。这首诗**裸地将秦雨青心中的疑惑解开:三夫人母子想设计将我作礼物赠与郑飞黄,使郑飞黄与长子郑明俨产生不可磨灭的矛盾,这样郑明俨会对父亲郑飞黄生恨,郑飞黄也会对长子郑明俨不满,进而防备,而次子二少爷郑世渡就可以因此获得郑飞黄长子的地位。难怪刚才郑世袭说他娘与二哥议论郑飞黄喜欢我。看来今日与这个五少爷一番谈话没有白谈,知道了有人对郑明俨和我用心不轨。可他们这样就是为了让二少爷郑世渡当上长子,继承郑家家产吗?那我就成了他们的棋子了? 秦雨青将这首小诗紧紧攒在手中,心中不寒而栗:这时要我的性命啊。这时,三夫人来找郑世袭。 “三娘好。”“三夫人好。” 三夫人见到秦雨青和郑明俨,神色紧张:“世袭,你在临书亭做什么?也不怕冻着。你临摹的什么呀?”三夫人翻阅郑世袭的书帖。 “娘,我临摹的是《长恨歌》和你写的《长恨歌饮恨》。”郑世袭回答。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书帖中夹杂着一张罪恶的《秦女》。 三夫人舒了一口气:“娘只让你临摹名家诗作。娘的诗词皆属下品,怎能临摹?只会脏了你的笔风。” 三夫人收起了郑世袭的书帖:“世袭,快入冬了,以后不许你在临书亭练字了。我们回去吧。” 郑明俨拦住了三夫人:“三娘,我和雨青想特意去拜访你,感谢你当日为我们两说话,不知三娘是否、、、、、、” 三夫人勉强笑着:“明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也不必言谢了。”三夫人牵着郑世袭要走。 秦雨青上前问:“三夫人请留步。奴婢再次感谢三夫人为奴婢和奴婢的孩子所言之词。以奴婢的身份,只怕将来老爷夫人还是会嫌弃奴婢,奴婢斗胆,还请三夫人日后多替奴婢说好话,奴婢将不甚感激。” 三夫人认为秦雨青受她恩惠,十分信任她,便掏心窝地说:“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又是这件事。你放心,秦姑娘,我会尽力帮你的。其实老爷对你很是喜欢,曾私下与我说,你比纡纾,芳茹好多了。以后你要多去见见老爷,他才会慢慢接受你的。” 秦雨青回答:“其她几位夫人都瞧不起奴婢,只有三夫人将奴婢当郑家的人看待,奴婢该何以言谢呢?” “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蔡书墨只是路见不平罢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三夫人说。 回去路上,郑明俨觉得秦雨青不开心:“雨青,是不是三娘拒绝我们的拜访让你生气了?” 秦雨青神情凝重,没在意郑明俨的话,而是问他:“明俨,你是郑家长子,是否以后郑家的财产基本都将传于你?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人嫉妒或者想方设法谋夺你的长子之位?” 郑明俨不明白秦雨青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回答她:“按家法来说是如此,可我不会一人霸占的,我会好好照顾各位弟弟的。” 秦雨青看着这个还很纯真的男人,想:我问他这个做什么,他是郑飞黄的长子。何必为他着想?我该防备的是三夫人母子。刚才五少爷不经意的话和那首《秦女》已经将他们的诡计彻底透漏了:让二少爷郑世渡,去大少爷郑明俨之位而代之。这样的话,郑家必定会有一番血雨腥风,这是上天给郑飞黄的报应吧。这是三夫人的野心,为子谋利,无错。可是三夫人,你不该将素无仇怨的我当作你的棋子,将我作礼物献给郑飞黄。你这样让我伺候他们父子二人,我怎么可以这么羞辱地任人摆布呢? 秦雨青回到郑明俨的社玖院中,走着,摸着自己的肚子,对腹中还未成形的孩子说:“孩子,有人要害你娘,利用娘谋私利,手段诡谲恶毒,违背道德纲常。他们把娘当做一颗棋子,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甚至等到娘于他们毫无用处可言时,他们会弃卒保车,要了娘的命。孩子,你本来就是个孽种,不是娘想要的。所以,你就帮娘一次,逃脱这一劫难吧。否则,我们娘两都难保。” 秦雨青冷漠狠心地去药馆买了足量的红花,将其中一半熬成一碗红花汤,装在小罐子中,带去了浣衣房。正好是午时,浣衣女们都用午饭去了。秦雨青看看四下无人,找到三夫人的一件橘黄衣裳,将罐中的红花汤均匀地泼洒在上面,又将剩余的一些红花放在衣服的袖子里。 等到过了两天,秦雨青看到三夫人穿着那件被泼洒了红花的橘黄衣裳。她回到院子中,遇上郑安在那里等她:“秦姑娘,老爷派人送来一碗阿胶红糖红枣汤,滋阴补血的,正适合秦姑娘饮用。” “有劳郑安了,日日为我送饭送水,还送汤。”秦雨青谢谢郑安。 郑安忙摆手:“秦姑娘多礼了,郑安是大少爷的奴才,你是大少爷心爱之人,也是郑安的主子,奴才伺候主子是应该的。” 郑安走后,秦雨青想:我都有孕一个多月了,郑家也没个人来照顾,事事都是自己料理,唯一关心我的就是郑明俨和他的贴身奴仆郑安,这真凄凉。不过今日郑飞黄突然送来一碗滋补汤,真是个意外,我本来要自己准备的,就顺便借用他这碗汤吧。 本章谈到了郑家其他少爷,现在将所有夫人和少爷的母子关系做成图表,供大家理解,写在夫人名下的少爷名字就是该夫人所生的儿子,挺复杂的哦。以后,这些少爷都会在《沉鱼泪》中一一登场。敬请期待。 身份 大夫人 二夫人 三夫人 四夫人 五夫人 无名氏 姓名 庄睿合 田川松 蔡书墨 史纡纾 曾芳茹 身份 大少爷 二少爷 五少爷 三少爷 六少爷 四少爷 姓名 郑明俨 郑世渡 郑世袭 郑恩庆 郑世默 郑世荫 本书来自 品&书 第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其实秦雨青不明白,关于丫环这事,是郑飞黄心中在纠结,他不愿派个丫环去照顾这个怀着自己孙子的心仪之人。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而大夫人也是瞧不起秦雨青的,所以丫环是没得谈的。至于二夫人,更是说不上话。 秦雨青不再为这点小事悲忧,继续自己的先下手为强:将剩下的红花熬成一碗红花汤,倒进郑安刚刚端来的阿胶红糖红枣汤中。她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留下的那一半是做证据用的,嫁祸给郑飞黄和三夫人。谁让郑飞黄害自己失去妹妹,三夫人又要对自己下狠手呢?一对恶毒夫妇。 有破血之效的红花果然厉害,半个时辰后,秦雨青就肚子疼得不行,但旁边没人候着,她只好呼叫外面的郑安:“郑安,郑安!” 郑安进来,见秦雨青神色痛苦,忙问:“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郑安,我肚子疼得厉害,怕这孩子有事,麻烦你帮我去请大夫,另外,叫人请大夫人和二夫人来。”秦雨青请大夫人和二夫人是有原因的:让她们做人证。 很快大夫来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来了,郑安还把郑明俨从学堂中请回来了。郑飞黄怕自己的孙子有意外,更怕秦雨青有事,在三夫人的跟随下,来到了郑明俨的住处。这些天,三夫人常在郑飞黄侧,为秦雨青说话。 大夫看秦雨青痛的样子,问:“你刚才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吗?” 秦雨青痛得厉害,说不出话,指指桌上的阿胶红糖红枣汤。郑明俨在旁边心急如焚:“雨青,你怎么了?别怕,我在这。” 大夫闻了闻那碗阿胶红糖红枣汤,脸色大变:“这里面有红花,是要滑胎的。大少奶奶,是谁给你放的红花?” 秦雨青挤出点力气:“不知道。” 郑飞黄和三夫人开始惊慌失色了。 大夫人说:“大夫,你别管红花是谁放的,看看孕妇和胎儿如何?” 大夫把脉后说:“大幸啊,大少奶奶体质好,胎儿健壮,而且这下毒之人不懂药理,红花与这滋阴补血的阿胶、红糖、红枣均相克,完全削弱了红花的破血滑胎之毒。胎儿无恙,孕妇亦无恙。待疼痛过后,给孕妇喝些猪肝汤,猪血汤,身体便可慢慢恢复。” 二夫人双手合十:“谢老天爷,保住我的孙儿。” 郑飞黄也舒了一口气。大夫人却在想:是谁给秦雨青下毒的呢?虽然我不喜欢此女,但明俨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郑明俨高兴地要喜极而泣了:“雨青,你听到没有?大夫说,我们的孩子没事。郑安,赏大夫。”“谢大少爷。” 秦雨青并不开心:本来是要借此机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这时,大夫要走了,看见郑飞黄也在,想上前说好话讨赏:“小的见过郑老爷。诶,这位夫人,您身上有股奇香,甚是好闻。不对,是红花,红花的味道。” 感冒了的三夫人也闻不到身上的红花味道:“大夫,你说话要有证据,我从来没有吃过红花,更没有买过,怎么会有那味道。”说话间,三夫人一挥袖,里面的红花撒落一地。 大夫惊吓地说:“这位夫人,您袖子里全是红花,难怪这么重的红花味。”大夫心中想着肯定是大家族内部暗算,也不敢要赏了,赶紧走吧,脱离干系。 这下,所有人都认为是三夫人下毒,想打掉秦雨青腹中的孩子,三夫人百口莫辩。 郑明俨死死地盯着三夫人,走过去,几乎要掐住她的脖子:“三娘,雨青到底怎么对不住你了,我又如何惹你不开心了,你下这么恶毒的手来对付她和她的胎儿?” 郑明俨说得飙泪了,郑飞黄从未见过大儿子这样恶狠地对长辈说话,可物证在此,自己也无法强势辩驳。 三夫人想为自己洗脱:“明俨,这碗阿胶红糖红枣汤是我经过老爷的同意才送给秦姑娘吃的,没想到会有红花在里面。” “爹,是你吗?我知道你不喜欢雨青,可我一再说,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啊。你怎么就是不认呢?要是今日孩子有恙,雨青寻死,明俨也就跟着去了。”郑明俨说得铁石心肠。 但这事毕竟不是郑飞黄干的,他也为自己辩解:“书墨,这些天是你一直在我耳边提醒着,要对秦雨青好一些,送吃的穿的,今日我让你以我的名义送滋补汤,怎么里面放了滑胎的红花呢?” “老爷,我把汤煲好救送给秦姑娘了,是不是经手的丫环和郑安不小心弄了红花进去?”三夫人一再辩解。 此时,秦雨青无力说话,任在场的人争论着,她在一旁看戏。 郑明俨厉声说道:“三娘,你满身的红花味,又一袖子的红花撒落,物证在此,让我怎么相信你是清白的?虽然明俨不是你亲生,但一向对您恭恭敬敬,你何来如此仇恨,要置明俨的孩子于死地?既然有人要害雨青,那么以后我每日三餐都和雨青一块用餐,看谁还敢谋害我们的孩子!”郑明俨狠狠瞪了三夫人一眼。 “三娘没有啊,明俨,你是个聪明睿智的孩子,要辨别是非啊。”三夫人求郑明俨。 二少爷郑世渡来了,见自己的亲娘几乎要给郑明俨下跪了,上前将郑明俨一掌推开:“郑明俨,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娘求你?” “我没有欺负三娘。但你娘要下毒害雨青和我的孩子,还好他们无恙。若是他们有何不妥,我不会顾及什么长幼尊卑,你娘该受的惩罚必须没有异议地接受。”郑明俨撕破脸皮和他的二弟郑世渡说话。 郑世渡受不了这气:“你是郑家长子,有何了不起,居然这样言辞羞辱我娘。”郑世渡对着郑明俨就是一拳,郑明俨回敬一拳,然后就是两个年轻人的拳脚之争。 大夫人震住了这场面:“都给我停下,此事自有老爷和我主持公道,你们两个晚辈不可多嘴,给我安静地在一旁听着!” 郑飞黄、大夫人都对此事有所疑虑:若真是三夫人放的红花,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痕迹任人怀疑呢? 不过,大夫人一向对三夫人有所排斥,也不为她辩驳,只是说:“书墨,这物证确凿,实在让我们无法相信你啊。” 郑飞黄怕秦雨青再次无端受伤,也说三夫人:“书墨,你以前为明俨和秦雨青这对鸳鸯说尽了好话,今日却想除去他们的孩子,你前后言行不一,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呢?” 三夫人不能将心中那个“将秦雨青献给郑飞黄,让郑明俨产生怨恨,进而让郑飞黄对郑明俨不满,由郑世渡取代郑明俨”的计谋说出来,否则下场会更惨。 此时的三夫人,只有坚决不认这条路:“老爷,我没有给秦雨青下毒,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郑飞黄虽对此事充满疑惑,但觉得不做个样子不足以震慑全家:“书墨,你别再争辩了,你将滑胎药放进我送的阿胶红糖红枣汤中,意欲除掉秦雨青的孩子,郑家的长孙,并嫁祸于我。公平起见,也为了以正视听,我不能饶你。如此恶毒之事,本该是一分休书,但念在曾经我们的爱恋,你为我生下两子一女,你的劳苦辛勤,我不会休你。” 大家都等着听郑飞黄怎样处置三夫人:“书墨,我猜想你下毒是为了让明俨无子嗣,好让你的世渡以长子身份继承家财吧?那就罚世渡和世袭,除去他们继承家财权。书墨,你,去乐山别院住一阵子,思过悔改,再出来。” “书墨,老爷对你的处罚已很轻了,快谢过老爷。”大夫人说。 “什么?乐山别院?”三夫人被震慑了:“老爷,书墨自跟随老爷以来,一心一意,毫无二心地伺候你,你竟然让我到乐山别院那个人鬼不去的地方?将来就算我从那里出来,又怎么见人呢?就算我下毒给秦雨青,这又关世渡和世袭什么事,为何要罚他们?” 郑飞黄松懈了,想宽慰三夫人一下:“必须让世渡除去争夺郑家长子这个野心,所以,因为你,世渡必须受罚。世袭还小,继承权仍给他留着吧。” “老爷,你怎可如此偏心?从来就偏向明俨,生怕世渡抢了他什么。”三夫人一步一步往后退,一边摇头:“好,我这就去乐山别院,去思索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郑世渡无法容忍:“爹,大娘,你们就忍心让我娘去乐山别院那种魑魅肮脏之地吗?这是在羞辱她的人格啊。我娘清高,万一她想不开、、、、、、” 这个郑世渡虽然像他娘一般长相儒雅,但有一股阴气,没有郑明俨的阳刚之气,有种绵里藏针的感觉,虽然郑飞黄喜欢三夫人,但不喜欢他们的儿子二少爷世渡。 郑飞黄只回了句:“世渡,这事,你别管了,回去念书习字吧。” 大夫人也说他:“世渡,你娘用红花下毒一事,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你爹没有休你娘已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了。你就别在此哭啼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章 三夫人枉死 “爹,大娘,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们别让我娘去乐山别院行吗?”郑世渡哭求说。 大夫人再次解释:“世渡,你爹已经拿定主意除去你的家财继承权了,你没有什么可以将你娘请出乐山别院。” 这样,红花滑胎一事表面结束了:三夫人去乐山别院思过,郑世渡在自己的祥瑞院中大放悲声。 大夫人对红花一事仍有疑虑:“捞月,你说,这事,真的是书墨做的吗?” 捞月说出自己的观点:“夫人,依奴婢看,不像。三夫人不会蠢到将红花放在自己的袖子中,又放入老爷送的阿胶汤里面。” 大夫人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有意这么做,让人察觉,将计就计,置她于死地。只是,她什么心思呢?” 捞月帮大夫人理清思路:“大夫人,这事,无论谁干的,都对你有利无害,因为这事去了你一块心病。三夫人从来清高孤傲,自恃有才,又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想为她的世渡少爷谋得更多益处。如今这一闹,她的用心全落空了。” “你说的也对。将来,郑家的一切基本归明俨所有,而明俨又视我为生母,我就放心了,”大夫人卸妆说:“老爷也真奇怪,川松不得宠,但她的儿子明俨却最受老爷器重,书墨最得老爷喜爱,可她的儿子世渡却最不讨喜。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唉,不管如何,我们暂且让明俨站在我们这边就是了。”“夫人说的对。” 郑飞黄是个官商皆通的人,曾经历过的事足以让他判断得出结论:今日红花一事很可能不是书墨干的,但又辩不过在场的人,为了让所有人信服,只好严惩书墨,但这只是暂时的,终究还是要让书墨恢复一切。左思右想,这事倒像是雨青自己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嫁祸于我或者书墨,离间我们夫妇和世渡。可她自己也吃了红花,难道她连自己的命和胎儿的命都不顾了吗?若如此,雨青已不再是那日向我借钱替妹妹治病的害羞姑娘了。不,不是她,她不会那么狠心,残忍到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不多想,雨青没事,一切都好。 所有人都各怀心事。 秦雨青呢,她想:今日离间了郑飞黄和他的三夫人、二少爷郑世渡。但我的孩子在滑胎药之下竟然安然无恙。 秦雨青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你好顽强,是不是想出生啊?今日娘做了对不住你的事,那就随了你的心愿,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吧。可是在郑家,有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娘,将来你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何况,你爹也不一定会永远对我们这么好。要不,等你出生后,娘带着你,远离郑家。但是依然要过苦日子,不过我们会活得有尊严。 这次红花打胎没打掉,反倒让秦雨青对孩子有了感情,却担忧他的未来。 郑明俨驱走所有人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着:“雨青,我向你许诺,今日这样歹毒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们的孩子会平平安安地来到世上、、、、、、” 秦雨青心绪紊乱,不想听郑明俨的话,也无心思假装妩媚、温柔去引诱他。 郑明俨以为秦雨青在为红花一事而烦躁,便将送过来的猪血汤端起:“雨青,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为了你们母子两的身体,把猪血汤喝了吧。来,张嘴,啊。” 郑明俨一口一口地给她为汤,说:“雨青,从今天开始,我就在你房里打地铺,把先生请到家里来上课,直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为止。” “快入冬了,打地铺太冷,明俨你还是睡到自己房里去吧。”秦雨青终于开口了。 郑明俨兴奋不已:“打地铺不行就再置一张床嘛。反正这个书房又小,又暖和。” 秦雨青在思虑着:这个郑明俨,真的有那么爱我吗?还是像他爹一样,只是把我当成他将来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甚至是玩物?可是我好像不想离开他,希望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行,我又头脑混乱了。为妹妹报仇,为妹妹报仇、、、、、、 秦雨青默念着。 次日,从乐山别院传来消息:三夫人蔡书墨因不堪受辱被罚住在此处,儿子又被夺取家财继承权而割腕身亡。 三夫人的遗书中写道: 老爷,书墨身染乐山别院的阴晦之气,暗瘴之味,无颜再面对你和世渡,世袭。今以死明书墨清白,望老爷念书墨之亡魂,将世渡之权利还予他,让他将来免受欺凌。书墨绝笔。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初七。 郑飞黄觉得五雷轰顶,他和大夫人坐在建安厅里,手足无措,两人都没想到三夫人会清高至此。 建安厅里,所有人都跟着郑飞黄难过。 郑明俨恳求:“爹,大娘,三娘以死示清白,证明下毒凶手另有其人,明俨恳求,了却三娘的心愿,将世渡的继承权还给他吧。” “郑明俨,我的事不用你管。”郑世渡抱着三夫人的遗体,来到建安厅:“我刚从乐山别院过来。我娘孤零零一人在那里,肯定饱受煎熬。爹,这都是郑明俨的女人害的。” 大夫人责备他:“世渡,长幼尊卑有序,你不可如此无礼地对你大哥说话。” “长幼尊卑?你们处置我娘的时候,郑明俨口口声声说不管长幼尊卑,都要让我娘受到惩处。结果呢,弄得我娘以死证明清白。”郑世渡泪水涟涟。 “照书墨遗书所言,将世渡的继承权还予他吧。另外,世渡,别把你娘抱在建安厅内,入殓了,按仪式,好好安葬了吧。”郑飞黄对三夫人的自尽想捶胸顿足:“我不该让她住进乐山别院的,都怪我。” 此时郑世渡做了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他放下三夫人的遗体,跪在地上,左手抽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右手五根手指从根处切下。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郑飞黄惊得冒冷汗:“世渡,你在做什么,疯了吗?爹已将继承权还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郑世渡笑得阴森:“爹,你和大娘,你们所有人,逼死了我娘。我还要郑家的财产做什么?用来孝敬谁?” “世渡,你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你娘会痛心的。”郑明俨劝慰。 郑世渡怒瞪着他:“郑明俨,你给我闭嘴。从小到大,你处处欺压我,爹也偏向你。而今,你的女人吃了红花便赖在我娘身上,我娘痛心也是因为我们娘两一直被你们所有人欺负。” “世渡,小时候是我不懂事。但红花一事确实看似三娘所为,我们没有逼她,只是三娘觉得受辱、、、、、、”郑明俨想一点点解释。 郑世渡将无根手指拾起,涕泪如涌:“我娘习得一手好字,曾手把手教我书法。今日我将这五根手指削去,给我娘陪葬,以后将来看到这只手,忍痛思念。” 郑飞黄是又气又伤心:“世渡,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做,是对你娘不孝啊。” 郑明俨觉得世渡已经疯狂,根本劝不动他了。 而郑世袭进来哭闹,看见三夫人的遗体,问郑世渡:“二哥,娘怎么了?人家都说娘死了,是真的吗、、、、、、 乱作一团。 秦雨青得知三夫人割腕自尽后,自言自语:三夫人,蔡书墨,你的夫君只是罚你去乐山别院住几天而已,你就不堪其辱自尽。当初我带着妹妹在浣衣房,被人驱除,走投无路,住在那里两个月,几乎把那里当居所了,也无怨言。你的心还真高傲。我无心置你于死地,你却因我而死,我只能在心中静默地说声对不住。但你又对得住我吗?你和郑世渡少爷欲谋害我在先,郑世渡写的那首《秦女》太可怕了,我看了之后像是被诅咒掉进阴间。我虽心有愧,可是我无罪啊,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 三夫人死后,立刻举行了葬礼。郑明俨为免秦雨青害怕,白天也陪着她。 他坐在秦雨青床沿边,秦雨青半卧在他身上问:“明俨,我小的时候,看到雌雄螳螂交配后,雌螳螂会把雄螳螂吃掉。而雄螳螂一动不动地坐着,任雌螳螂将其一口一口地吃进肚里。长辈们说,那是因为雌螳螂需要食物来生育小螳螂。明俨,如果我是一只雌螳螂,会怎样呢?” “那我自然就是你的雄螳螂,让你吃掉我。”郑明俨伏下身子对秦雨青柔声说。 秦雨青娇声说:“骗人,你才不是。” “看你,在我心中,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管他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让你吃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郑明俨手指抚着秦雨青光滑如玉的脸:“雨青,是不是红花一事让你受惊,才说出方才那番可笑之言?” 雨青对郑明俨这样深情的话没多大反应:郑明俨,你是恶魔郑飞黄的儿子,而我妹妹因受他的刺激而自尽,比三夫人还惨。至少三夫人还有棺殓,可雨虹却年纪轻轻,客死异乡,至今还在乐山别院那个小小的骨灰盒中。郑明俨,你爹是凶手,你们都是我的仇人,可你的孩子却在我的肚子里,我竟对你的孩子产生了浓烈的母爱和不舍之念,将来的我,该如何是好?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一章 假信诬陷 秦雨青摸着肚子想着未来。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此时,郑明俨的母亲,二夫人带人端了些东西进来。她已笑得合不拢嘴:“雨青啊,经历上次红花一事,把我吓坏了。以后,吃的,喝的都要注意些,别让那些恶人伤着自己和孩子。我亲手熬的红枣排骨,趁热喝了吧。看你那么清瘦,多喝点。” 秦雨青从床上坐起说:“谢谢二夫人。” “雨青,你和明俨已有了夫妻之实,还有了孩子,你就和明俨一样,叫我娘吧。”二夫人慈和地说。 秦雨青听到“娘”这个字,“呜呜”哭了起来:“娘,我不知有多久没有喊过娘了,今日有幸得娘不嫌弃,雨青真的感激涕零。” “明俨说的没错,你就是爱哭。现在有了孩子,别再那么哭了,对孩子不好。”二夫人说。 秦雨青端起汤:“娘,雨青以前是受了委屈才哭,后来有明俨的安慰鼓舞,内心逐渐坚强,很少哭了。可是今日,雨青是感动了,在郑家,只有娘和明俨对雨青好。” 郑明俨看到自己的娘和爱人这么善解人意,感觉阳光明媚:“雨青,现在有我和娘照顾你,你该高兴才对。来先把汤喝了吧。” 秦雨青在一片久违的幸福感中喝下了二夫人为她做的红枣排骨汤。可是幸福二字总是对秦雨青很吝啬。 安静日子才过两天,又是风云迭起。大夫人派人来了:“二夫人,秦雨青,大夫人请你们即刻去建安厅。” “有什么事啊?这么急?”郑明俨很不乐意。 来人催促:“大少爷,事情紧急,耽误不得,否则有损秦姑娘名节。而且四夫人和五夫人都在。” “能有什么事情损雨青名节,身正不怕影子斜,雨青,我陪你一起去。”郑明俨一点也不怕。 而秦雨青心中却有稍许不安。来到郑家建安厅,她已是毫不畏惧地和郑明俨一起行礼:“大夫人好,各位夫人好。” 四夫人,五夫人皆显鄙夷之态,二夫人听了丫环的禀告后,则显得惶恐不安。 “捞月,”大夫人下令。 “是,大夫人,”捞月说:“秦雨青,今日早上,大夫人在通往老爷禅珞院中的道旁拾到一封尚未封口的信,信不慎落出,你且听我念出这封信: 函远兄,自乐山别院一别,已有数日,雨青日思夜想与你在别院中寻欢作乐,池中嬉戏,岸边拥吻之每情每景。思念成疾,不堪其扰,望函远兄于今夜子时,老地方相见,一叙旧情,莫负雨青一番情意。雨青字。 “信封上写着‘柴函远亲启’。如此说来,这个柴函远是你的奸夫,你承认吗?”大夫人问。 “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更不认识柴函远此人。”秦雨青静静地回答。 大夫人也还有证据:“捞月,派人将秦雨青平日里习字的诗词取来核对。”“是。” 核对过后,大夫人信心十足地说:“在座各位看看,秦雨青,你自己也看看,这封信是否与你的笔迹一样?” 秦雨青接过信一看:“这封信的字迹确实与我的一模一样,但此信的确不是出自我手。” 其他人将信与秦雨青的诗作核对一下,果然如出一辙,四夫人笑道:“秦雨青,你不承认也罢,信就是你的笔迹。这么说信中所言柴函远就是你的奸夫了?那么你腹中的孩子是否是明俨的骨血也值得怀疑啊。” 五夫人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我们郑家对待奸夫**是如何处置的呢?” 二夫人万念俱灰:“明俨,雨青,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我一直和雨青在一起,出了上学堂,我们几乎昼夜不分,何来奸夫一说?”郑明俨为秦雨青辩解。 大夫人把郑明俨的辩词推倒一边:“明俨,信上所说,他们是在乐山别院的奸情。秦雨青来郑家做浣衣女不久,住进了乐山别院,那时你们还不认识吧?怎么这么肯定她没有奸夫?” “大娘,明俨相信雨青的人品,出淤泥而不染,她绝不是这种人。”郑明俨豁出去维护秦雨青的一切。 大夫人鄙视地笑:“哼?她的人品,我比你更清楚。现在我不管她的人品,也不管她有无奸夫。就像你四娘说的,她腹中的孩子值得怀疑。” 四夫人添油加醋:“是啊,明俨,一切都很难说。或许秦雨青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自己给自己下红花吃,想打掉孩子,并嫁祸给你三娘。可怜你三娘,死得冤啊。” 想打掉孩子,并嫁祸给三夫人,这一切都是真的,秦雨青没有反驳,但孩子是郑明俨的无疑,她举手发誓:“四夫人,若这孩子不是明俨的,若我有奸夫,那么天打雷劈,凌迟酷刑,我都不惧。”秦雨青不知这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节还是郑明俨的名誉。总之,她下了毒誓。 郑明俨按下秦雨青的手:“雨青,只要我信你,别管他人怎么说。” 郑飞黄听到是秦雨青的事,急急忙忙来了,心中就是来为她消除灾祸的,但必须让全家人都信服,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先问郑明俨:“明俨,难道在你眼里,你大娘和你娘都是他人吗?出了这关乎郑家血脉的事,我怎么才知道?这些天书墨的死,让我心痛不已,今天这事,我也不想多费唇舌。秦雨青,如果这封信属实,那么你的罪行可不小,不在三夫人下毒之下。为求公正公平,我只能罚你和她一样,暂住乐山别院一段时间,直到你的罪名被洗清或是被证实。” 郑飞黄想,秦雨青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也不会害怕那里,而且那里也被人谣传鬼魅出没,一向无人敢进出,秦雨青在那里最安全。 “爹,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雨青。”郑明俨使出不该的一招:拔出佩剑。 秦雨青劝住了他:“明俨,把剑收起来吧。既然我无罪,就不怕住进乐山别院。可是明俨,这分信真不是我写的,帮我洗脱罪名,让我清清白白地出来,好吗?” “我一定会的,但是雨青,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刚才还义正言辞的郑明俨瞬间温婉和顺了。 秦雨青春风化雨般的言辞,暂时告别了郑明俨。 大夫人看着郑飞黄,眼神中说:你又想做什么? 此时,郑明俨已开始替秦雨青辩驳:“爹,大娘,各位娘,在我认识雨青后,就对她的一切倍加关注。我查过,她是八月二十进郑家做浣衣女的。那时她带着妹妹日夜在浣衣房,与其他浣衣女一起做工,吃住,根本不会有什么奸夫。尔后,雨青的妹妹患病,被其他女工驱赶,无奈住入乐山别院。那是郑家传言有鬼魅出入之地,没人敢随意进入。何况郑家戒备森严,外面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进入郑家,进而进入乐山别院。到了九月十五,我记得十分清楚,我意外行至乐山别院,与雨青一见钟情,之后便从未分离,更无奸淫之事。而四娘所谓雨青给自己下红花滑胎,嫁祸于三娘,更是无稽之谈。三娘曾在爹和大娘面前为我和雨青说好话,我们感恩不及,又怎会狠心打掉孩子来嫁祸三娘呢?” “明俨,空口无凭,你的话漏洞百出。你与秦雨青在乐山别院相识之前,她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谁又知道?况且,这信中所言柴函远是咱南安县人还是郑家人,谁也说不定。若是郑家的奴才,那他们在别院里日夜相欢恐怕就属实了。”四夫人句句不让。 郑飞黄手顶着下颚,闭上眼睛,任他们争论。大夫人看郑飞黄那样,也无可奈何。 郑明俨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四娘,雨青哪里得罪你了吗?你以前句句刁难的话她都一忍再忍,今日这样关乎名节的事,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明俨,不是四娘为难秦雨青,而是纯粹为郑家的子嗣着想。若她的孩子不是你的,是那个奸夫的,将来却以郑家长孙的身份继承家业,对得起郑家的列祖列宗吗?”四夫人假意担忧地问。 郑明俨怒气冲冲:“四娘,你就凭着一封信,咬定雨青有罪。我就说这封信,如果这封信真是雨青写给你所谓的奸夫,那么肯定是密函。为何会在爹的禅珞院前被大娘拾到,又为何没有封口。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聪明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大概就是天理昭昭,要让秦雨青的奸情公之于众,她才会不慎没有将信封封口,又不慎掉落在老爷禅珞院落前的小道上,被夫人拾到。”四夫人似乎要死抠到底。 郑明俨笑她:“四娘,你不觉得你的话牵强附会吗?左一个不慎,右一个不慎,如果真有这种事,肯定会相当缜密,哪来那么多不慎?” “我先不管这封信是怎样掉在老爷院落前,又被夫人拾到。但刚才在座各位都核对过,秦雨青自己也说,这封信的笔迹与她的一模一样。除了她本人,谁能写出这封信呢?”四夫人好像吃错药了,对秦雨青不依不饶。 郑明俨也对四夫人的话实在有些无力反驳:“四娘,这封信的笔迹确实和雨青的一模一样。可这也有可能是有人冒充雨青的笔迹而陷害她。”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二章 你究竟什么意思? “明俨,在郑家,谁有这么好的笔法将别人的笔迹临摹地以假乱真呢?你三娘可以,但她已自尽了。你三娘的两个儿子世渡和世袭也可。但世渡为了他娘而悲痛地切断手指,而且众人皆知他没有得到他娘的真传,写的字马马虎虎,时常遭到他亲娘的责骂,所以这信不可能是他伪造的。还有就是世袭,虽然他习得一手好字,但他才九岁,会写出这样污秽的信吗?”四夫人像法庭上的原告在控诉一样,说得头头是道。 郑明俨无言,一怒之下,捡起那封诬蔑的书信,对四夫人说:“四娘,我这就去找证据。到时,别怪明俨无礼,请您向雨青赔礼道歉。” “只怕是她向我求情。”四夫人似乎认定了秦雨青有奸夫。 今日为秦雨青的争辩几乎全是在郑明俨与郑飞黄的四夫人之间进行的,其他人跟没事人似的。但事实不是如此,大夫人追问郑飞黄:“老爷,既然你已知晓秦雨青的孩子是明俨的,而信中捏造的奸夫其实就是你。我看就把秦雨青从乐山别院中接出来,也别再让明俨和纡纾争辩了,吵得烦死了。” “夫人,众人眼睛雪亮,那封捏造信又确实存在,我不做点样子惩罚一下秦雨青,怎么服众?正好让明俨去揪出幕后黑手,才能还郑家清宁。”郑飞黄说得有条有理,大夫人也无话可说。 郑飞黄祈祷:雨青你现在有孕在身,一个人别害怕,明俨会为你洗刷脏水的。 晚上,秦雨青独自一人坐在乐山别院的小屋内,看着月光与烛光相互映衬着,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老爷可好?” “雨青,你不回头看看便知是我?”郑飞黄问。 秦雨青回答:“人总是将恩人和仇人记挂着。” “雨青,你似乎不怕我了?”郑飞黄问她。 秦雨青转身冷笑:“老爷,此处有三夫人的魂魄,有我腹中的孩子,你的孙子。若你想在此行苟且之事,天理难容。” “今日各位夫人都认为你有奸夫,这孩子来路不明,可能不是明俨的,你怎么就敢肯定地说,是我的孙子呢?”郑飞黄觉得秦雨青越来越有趣了,在逆境中逗她开心一下。 秦雨青起身走动,扶着肚子说:“如果老爷认为我有奸夫,这孩子不是明俨的,还会与我在此处闲谈吗?” “说的对,雨青,你变得口齿伶俐,聪明睿达了。我也不信那封诬蔑你的信。但事实摆在那里,字迹与你的相同,所以我必须公平处事,以免人家背后饶舌,说我偏袒。只能委屈你了。”郑飞黄解释。 进而为她鼓劲:“不过你在此处,我相信,有你妹妹的魂魄陪着,还有腹中的孩子伴着,什么都不会害怕,是吗?” 秦雨青说:“我怎会害怕这里,不过我让老爷为难了吗?” “雨青,听你的语气,还在记恨我?”郑飞黄诚恳地说,一直看着姱容修态的秦雨青,却得不到她的眼神回复。 秦雨青只不屑地瞄了他一眼:“老爷觉得我应该感谢你吗?” “我无颜要求你感谢我什么。只是回想起几个月前,你们姐妹两在郑家门口乞讨,我确实是因一己之私收留你们在郑府做浣衣女。”郑明俨回忆着:“那时,我强迫自己说,这是出于善意,实际上是生了爱意。后来、、、、、、” “后来的一切,直到今日的处境,都是拜老爷的当日的善心所赐。”秦雨青积羞成怒:“虽然我妹妹那日快饿死,是老爷的收留让她多活了几日。但最后也是因为老爷你,对我**,被她知道,她的病情哪受得了?只能因愧对我而自了了。” “我救了你,也害了你。后来你因明俨而离开了乐山别院,与他成了无名有实的伉俪,郑府上下的人,都是对你言语中伤,各种侮辱,诋毁,嘲弄相继而来,倒是让你变得越来越坚强了。”郑飞黄回忆最近关于秦雨青的一切:“雨青,蜡烛快燃完了,再点一根吧。” 秦雨青点了一根蜡烛,说:“看来老爷是想长谈了。老爷,我并不在乎那些言语中伤,虽然,你也是其中之一吧,但你也不必介怀。我已经习惯了,麻木了。” “雨青,我从未像他人一样言语中伤你。自从在郑府门口遇见乞讨的你,至今,都是我对不住你。雨青,我无法还你一个妹妹,只能以钱财弥补你。但求你不要伤害明俨,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郑飞黄以一个父亲的姿态,祈求说。 秦雨青觉得奇怪:“老爷多虑了吧,我都为明俨怀上孩子了,怎么会伤害他?” “让明俨爱上你,对你来说,是件手到擒来的事。但我还是请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这样做?”郑飞黄此时显得父爱般慈祥:“他是我最器重的长子,就算我犯下的错,该遭天谴,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他,雨青,我这是在命令你,也是在求你。” “老爷,你放心,明俨不是多次说他和我一见钟情吗?我怎么会伤害他呢?”秦雨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谎,但她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做出对郑明俨不利的事情。 郑飞黄也稍微心安了些:“但是你心中,还是对我曾经的丑恶行径无法释然,对吗?若当初我只是纯粹地善意收留你们姐妹,或许会成就你和明俨的一段美好姻缘。但如今,你们的恩爱中夹杂着我的丑陋,我该如何摸去你心里的杂乱呢?” “老爷,这个就说不定了,美好姻缘?我的身份,难以成为明俨之妻。我明白自己的身份。”秦雨青垂头丧气,转移这难以预料的话题:“老爷,你今夜来到乐山别院,是特意为了叙旧的吗?” “一半为了与你叙旧致歉,另一半为了悼念书墨。”郑飞黄声音哽咽了。 秦雨青见他神色黯然,说:“看来老爷对三夫人有一番情意。” “我的几位夫人,都是我在经商路上,为了与其他商家合谋盈利而娶的,就像是两国之间为了平定番邦而嫁娶的公主。唯独书墨,是我用了真情的女人。她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像我这种久经商海的俗人,觉得她是世俗之外的女子,素雅高洁,不同于那些庸脂俗粉,只是她性情有些孤傲,可能是恃才傲物吧。”郑飞黄用情诉说着他的三夫人,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与秦雨青说自己的思念,但郑府里,他也不愿向任何人诉说。 秦雨青看郑飞黄的悲思,对他少了一点怒气,问:“老爷,照您这么说,依三夫人的性情,是不愿屈尊为人妾的,为什么、、、、、、” “她家道中落,父母兄弟贫寒,才委身于我为妾,为的就是让她的娘家过的殷实一点。我一直觉得自己亏待了她,也帮过她娘家不少,她也感恩于我。但我知道,她平日对我只是虚与委蛇,在她心中,我对她,只有恩,没有情。可即使如此,我也不怪她,只希望她给这世俗之家带来些书香气息。就像你,给郑家添了一丝纯净。”郑飞黄这番话,在秦雨青眼中,像是发自肺腑的。 秦雨青五味杂成:郑飞黄,你若知道曾经的书香女子三夫人蔡书墨与他儿子郑世渡的阴谋,不知你会作何感想。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 秦雨青谦辞:“老爷高看我了。老爷,既然你曾那么爱三夫人,为何不顾她性情孤傲,自尊不容玷污的性格,罚她住在这人人畏而远之的乐山别院呢?” “我知道她的性情,但没料到她的自尊心会强到这样,一点屈辱就、、、、、、”郑飞黄说不下去了,还拿出一块女子用的丝巾抹泪。 郑飞黄一个为人之父的男人,用女子的丝巾,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不过那块丝巾怎么那么眼熟?秦雨青想着,稍微伸过头去,看那块丝巾。郑飞黄连忙收起来。 秦雨青也没再想那块丝巾,她想到三夫人的死虽归咎于三夫人自身,但毕竟与自己有关,郑飞黄又悲伤不成样,秦雨青心中难免又一丝歉疚:“老爷,三夫人自了,源自于她的自尊过强,您不必太自责。” “是吗?那你也是个自尊心强的人,又是如何面对来郑家后的种种屈辱的呢?”郑飞黄问。 秦雨青漠笑:“老爷,我们全家就剩我一人了,我怎能因为不堪受辱而做出自裁之事呢?恕我说句不敬的话,三夫人的两个儿子还需教导,她这样做,看似受辱,实则出于自私,完全对不住她的两个儿子。而老爷你,我想说的是,你对三夫人,更多的是崇敬她的才情罢了,爱意没有老爷所想的那么多。如果老爷真的深爱三夫人,她就不会走上绝路了。” “说出了一番道理,像是这么回事,但我终究还是对她不住。不过你说出这番道理,倒是有胆量,有见识。雨青,你若多念些书,想必会更胜书墨一筹。”郑飞黄赞许秦雨青。 秦雨青无奈笑笑:“老爷,您不是要悼念三夫人吗?怎么又谈到我了呢?” “有感而发而已,无它意,你莫多想。今日与你秉烛夜谈,心情平复了不少。雨青,谢谢你肯听我的唠叨。”郑飞黄这番平易近人的话,让秦雨青觉得他今日有些怪诞不经。 秦雨青还是有礼貌地回答他:“老爷哪里话。” “夜深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你也歇着吧。至于今日那封诬蔑信一事,我相信明俨会尽快帮你证明清白的。”郑飞黄走了。 “老爷慢走。”秦雨青想着:郑飞黄,你来与我秉烛长谈是什么意思啊?你思念你的三夫人就自己去思念好了,与我说做什么?我何须与你一起思念?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三章 假信风波迭起 大夫人在她的礼珪院里,也不忘顶着她膨高的牡丹头,焦急地等消息。捞月终于回来说:“夫人,我找了几个奴才,出高价,也没人敢进乐山别院一探虚实。” “那你就不能自己进去吗?”大夫人不顾仪态,发火了。 捞月不敢直视大夫人:“捞月也害怕,就在门口守着。老爷许久才从乐山别院出来,但奇怪的是,他脸上满腹愁肠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大夫人自语。 捞月接着说:“奴婢不知。老爷走后不久,大少爷就进了乐山别院,我也就回来了。” “老爷悲切伤痛?而书墨不久前才在别院中自裁,秦雨青又有身孕,想必老爷也做不出什么不齿之事。但他父子两一前一后去找同一个女人,有违伦理啊。这个秦雨青始终是郑家的祸害,可她腹中之子,又确实是明俨的孩子。”大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何对待目前的秦雨青。 郑明俨确实在郑飞黄离开乐山别院后一刻钟不到,就来找秦雨青,神色匆匆。 秦雨青吓了一跳:还好郑明俨没与郑飞黄碰上,要不又要生是非了。以前的我,是希望这样的尴尬事发生的,而今的我,却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必我只是想平安生下腹中胎儿,不想惹是非吧? 郑明俨一直想着为秦雨青洗刷罪名,开口便问:“雨青,你曾与四娘有什么误会或是过节吗?” 秦雨青诧异:“明俨,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的事你还不清楚吗,我哪里和四夫人有过节呢?对了,今日,你与各位夫人辩论过吗?” “对不起,雨青,我、、、、、、”郑明俨内疚地说。 秦雨青安慰他:“不用担心,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秦雨青将他搂在怀中。 “雨青,明日我会继续寻找证据,证明你的清白。”郑明俨丝毫无气馁:“现在夜深,你身子重,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郑明俨熄灭了蜡烛。 这时,惊险的一幕发生了,一蒙面人持刀闯入屋子中,郑明俨立刻拔剑欲对峙。蒙面人见到郑明俨,立刻逃走了。夜深雾重,又熄了蜡烛,秦雨青和郑明俨都没看清蒙面人的脸型和身材。 秦雨青吓坏了,郑明俨牵着她出去:“雨青,刚才那人,见到我便离开,定是想来取你性命。此处已不安全,我们先离开这里。” “万一老爷和各位夫人知道我违背老爷的命令,私自离开,拿此事做文章,我们该怎么办呢?”秦雨青问。 郑明俨边走边说:“雨青,保命要紧,何况你我,你腹中孩子三条命。如果有人拿此事刁难,我会解释的。” 两人回院子的路上,路过临书亭,只见郑世渡摆了一桌菜,饮酒。郑明俨怜悯他失去母亲,过去看看他:“世渡,夜深露重的,你还在此摆什么筵席呢?”郑世渡不理他。 一旁的丫环说:“大少爷好。二少爷日日思念母亲三夫人。因为三夫人是在夜晚过世的,所以二少爷夜夜在临书亭摆酒席,悼念三夫人。” “世渡,三娘知道你一片孝心,会感受得到。我看你日日痛不欲生,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啊。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你我一起念书,将来不论从商从政,都可助父亲一臂之力。” “父亲眼中只有你这个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郑明俨,哪里在意过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郑世渡对郑明俨说话,眼神却是穷凶极恶地看着秦雨青,秦雨青不禁感觉寒风袭来。 郑世渡没有手指的右手扶着桌子,左手吃力地拿筷子夹菜,一不小心,筷子掉了。秦雨青虽恨他,但也念在他失去母亲的份上,劝他:“二少爷,你用汤匙的话,会好一点。” “住口,你这个没名没分的贱女人!”郑世渡疾言怒色:“你和郑明俨一样,对我,对我娘都心狠手辣。若不是你的肚子,我娘才不会这么离去。” 秦雨青对这样的辱骂习以为常了,心里却想:郑世渡,我只是可怜你,如果我把你写的那首令人惊悚的《秦女》给老爷夫人看,你怕是早就没命了。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名节才留着那首恶诗的。 郑明俨压住心中的怒火:“世渡,大哥言尽于此,你要为自己的一生好好打算,不可再自轻自贱了。雨青,我们走。” 四夫人回到她的禄玘院中后,见到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三少爷郑恩庆拿着一幅画看得目不转睛,浮想联翩。 四夫人走过去,夺过画一看:“又是这个女人。还有一句诗“陌上谁家女子,足风流。吾拟将身娶与,一身休”。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孝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她?” “娘,你今日在建安厅内与大哥对峙抗衡,句句话都针对秦姑娘,你有什么证据吗?”郑恩庆虽然长得比他娘高了,但说话还是略显稚气。 四夫人掴了他一巴掌:“这个秦雨青,身为一个丫环,妄图高攀,把你大哥迷得七荤八素,怂恿你大哥私奔,还常与你爹抗衡。你居然钟情于她,恩庆,她只是一只被人穿旧了的破鞋。” “娘,你不能这么说,秦姑娘毕竟是大哥的侍妾。”郑恩庆说。 四夫人直眉怒目:“你也知道啊?她现在连个侍妾的名分都没有,只是个丫环。如果你将来要了这个女人,就别怪你娘走了你三娘的路!” 郑恩庆有个强势的母亲,自己呢,相貌软弱,性格不坚定,从来争论不过他娘。眼见娘又哭又闹,他只能看着秦雨青的画像,回忆初遇的那一天:秦雨青和郑明俨刚从福州游玩回来,经过他看书的芍药阁。 郑明俨与秦雨青与他相遇,“雨青,这是我的三弟郑恩庆,是四娘的儿子。”郑明俨介绍。 “奴婢秦雨青见过三少爷。”秦雨青在匆忙中行礼。 郑恩庆手中的书掉落在地,看着他俩傻笑,一句话没说。 秦雨青觉得奇怪,了解郑恩庆的郑明俨取笑他说:“是不是我俩风尘仆仆的样子吓到恩庆了?” 就那一面,那一句“奴婢秦雨青见过三少爷”,深深烙印在郑恩庆的心中: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郑恩庆将他心中的情感说与亲娘四夫人听,这自然遭到四夫人的截然反对:“你若再动此心,娘不会放过那个秦雨青。” 四夫人辗转反侧:恩庆虽然胆小,但是个认死理的孩子,我要想办法弄走秦雨青,断了恩庆的邪念。 次日一早,郑明俨就起身去县衙,见到郑世渡在临书亭拨弄琵琶,毕竟左手弹琵琶不是件容易的事,郑世渡拨弄了一会,实在难以弹好,气得将琵琶摔在地上:“拿走,拿走。” 教他弹琵琶的乐师都被他吓住了。 郑明俨走过去:“世渡,你又发什么脾气?学什么都要慢慢来,你这样叫人家怎样教你?” “郑明俨,滚!”郑世渡迁怒于他。 郑明俨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再说什么,去办正事了。 直到巳时,郑明俨才匆匆赶到建安厅,还带了一位官员。 “明俨,你怎么才来,老爷和夫人可等了你好久了。”四夫人想故意激怒郑飞黄和大夫人。 郑明俨没心思理会她,而是介绍这位官员:“爹,大娘,这位是南安县衙主簿李大人,我请他来是想证明雨青的清白。” 郑飞黄听说是衙门的人,忙说:“李大人,请上座,来人,奉茶。” 李大人拱手:“郑老板多礼了,在下还有急事,而今只是来为无辜者做个证明。今日一早,令郎郑明俨来报府上有一女子遭人诬陷与一名为“柴函远”的人通奸,请求县衙查询。于是在下与手下人一同翻阅南安县户籍资料,真找到两位名为“柴函远”的男子。“ 此时四夫人奸笑。 李大人继续说:“其中一位已是古稀之年,行动不便。另一位“柴函远”乃是一名九岁幼童。这便是在下的证词。至于郑老板的家事,在下不宜多言,这就告辞了。” “多谢李大人特意来一趟提供证词。李大人慢走。明俨,送李大人。”郑飞黄说,心中舒缓了些:明俨睿达能干,想到去请衙门的人,这下足以证明雨青的清白。 但接下来还是四夫人与郑明俨的争辩:“四娘,你听到主簿大人说的吗?这封伪造信中所谓的“柴函远”此人,在南安县确有两位同名者,但一个古稀,一个幼童,怎会是你口中所谓的奸夫呢?这也足以证明,大娘拾到的那封信是伪造的,是有人用来诬蔑雨青的。” “这个‘柴函远’不一定是南安县人,而且这三个字不一定是真名,或许是代号。所以,明俨,你不可因此而排除秦雨青的罪名。”四夫人急忙之中想出了另外的理由。 郑明俨无奈地摇头:“‘柴函远’明明就是个人名,怎么会是代号呢?四娘,你非要这样强词夺理,蛋里挑骨吗?”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四章 想破脑袋 郑明俨拿四夫人没办法了:“爹,大娘,关于雨青是清白的理由和证据,我都可以写成一状纸了,刚刚又有主簿大人作证。 (w w w .请爹,大娘给我,给雨青评理。” 郑飞黄不解地想:纡纾啊,你这是脑子糊涂了吗?一直和明俨过不去?难道你也嫉妒明俨的长子之位? 郑飞黄夫妇在想,应该说什么好,三少爷郑恩庆冒失地冲进来:“爹,大娘,大哥,你们所说的那封信是我伪造的。我本来是想模仿秦雨青的笔迹来戏弄大哥,不曾想会弄成今日这个不可收场的局面。爹,大娘,一切都是恩庆的错,秦雨青是无辜的,请还她清白。” 郑恩庆这一闹把所有人都弄懵了,郑明俨不相信地问他:“恩庆,你糊涂了吗?” “没有,我清醒着呢。伪造的信都是我一时好玩所作,不关秦雨青的事。”郑恩庆不顾一切地维护秦雨青的声誉,令在场人不解。 他的亲娘四夫人快气晕了:“恩庆,你胡说什么,快给我出去!老爷,恩庆不懂事,完全在胡编乱造,您别怪他。” 郑飞黄不紧不慢地问郑:“恩庆,你说信是你伪造的,那你知道信的内容吗,心中所谓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内容我不记得了,那个男人好像叫什么远吧。总之,是我干的。”郑恩庆真是成事不足。 郑飞黄笑话他:“你想帮秦雨青顶罪,却连什么罪都不知,别闹了,快出去吧。” 四夫人长呼了一口气:还好没什么事。 郑恩庆突然出现的事刚完,又来一件事。郑飞黄的贴身奴仆郑全带着账房主管进来,郑飞黄问:“徐主管,你有什么事吗?” “老爷,今日账房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我们都不敢拆阅,还请老爷做主。”徐主管将信呈上。 郑飞黄奇了怪:“怎么又有一封信?” 看完之后,他脸色大变:“夫人,我给你的钱财够用了吧?你怎么人心不足呢?” “老爷此话怎讲?”大夫人一头雾水。 郑飞黄将信交给郑全:“念出来。” 郑全开始念:“袁曲,如今朝廷税收混乱,我等鲸吞一笔的时机到了。将售予海外的瓷器,药材的税率每月按不同的额度提高五到十成。这多算的赋税,你我三七分成,如此。庄。” “这是你写的信吧,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一看便知,上面还有你的印鉴。”郑飞黄将信递给大夫人说:“睿合,我知道全家除了我,你最懂商道。我只问你,为何要与账房合谋,谋取私利?” “我怎么会写这样的信?老爷?袁曲是谁?徐主管,账房里有这个人吗?”大夫人问。 徐主管回答:“没有。” 大夫人忙对郑飞黄说:“老爷,你听到了吗?没有这个人。所以,这封信是伪造来诬蔑我的,就像那封诬蔑秦雨青的信一样。” “袁曲这两个名字就是明显的代号,这个人肯定存在于账房内。夫人,这几天,你哪都别去,呆在房里,禁足几天!”郑飞黄下狠话了。 大夫人欲辩无词了。 郑明俨走上前:“爹,这又是一封漏洞百出的捏造信。请听我细说、、、、、、” “哪来这么多捏造信,一封又一封。对了,秦雨青有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乐山别院?”郑飞黄不想听郑明俨的辩解,只想知道秦雨青是否安全无恙。 “爹,昨夜我去探视雨青,有蒙面人持刀闯入别院,欲行刺,见到我就逃。我猜测此人是想谋害雨青,就带她离开乐山别院,加派护卫保护她。爹,这很明显,雨青是遭人暗算了,那封信的确是伪造的。”郑明俨想让他爹放过秦雨青。 而四夫人听到这话则幸灾乐祸:“老爷,秦雨青对你的命令视如耳旁风,应该处置她。” 郑飞黄没理四夫人,只想着秦雨青没有受伤就好,说:“夫人禁足,秦雨青既然遭人行刺险些散命,就在明俨的社玖院禁足,另外,明俨,执笔,拟状子。” 明俨问:“爹要向衙门状告这幕后黑手吗?” “你别问那么多,听我的,写,”郑飞黄声色俱厉:“南门县民郑飞黄转告其妻郑庄氏睿合,与账房私相授受,伪造税率,意图谋夺夫君钱财。丫环秦雨青,与外人柴函远通奸,谎称腹中之子为郑家长孙。均有两人的亲笔信件为证。此二人罪行恶劣,当诛,望知县大人明断。替草民讨回公道。” 郑明俨写不下去了:“爹,你这是要自己妻子和孙子的命吗?” 郑飞黄面色依旧:“这份状纸写好,明日上交县衙,并将此二女一并交予县衙处决。” 郑飞黄的绝情让郑明俨纳闷:爹怎么这么不明辨是非,就断然下结论呢? 大夫人什么也没说,连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她沉默了,无望了。 郑明俨过去安慰她:“大娘,你别伤心,这封信貌似你写,但明俨认为里面疑点重重,绝非出自你之手。不论这些,就凭大娘以身作则,严于律己的品格,明俨也不信大娘会做出这等事。大娘,你别难过,爹可能是气糊涂了,被蒙蔽了双眼,明俨会查明真相,为大娘鸣冤的。” 大夫人摸着郑明俨的头:“明俨啊,大娘平日里没有白疼你,而今大娘只能谢谢你为大娘说这么一句良心话了。将来你继承郑家家业、、、、、、” “大娘你在说些什么,一切都还未查明,你就这样失落。明俨向你保证,若实在走投无路,无法查明真相,明俨用一切为大娘和雨青赎了这捏造的罪名。”郑明俨对万念俱灰的大娘说完后,又对她的贴身奴仆悄悄说:“捞月,这两天,你看紧大娘,别让她走了三娘的路。要不然,我拿你是问。”“是,大少爷。” 这下四夫人得意了:老爷有意要状告大夫人和秦雨青,这两个都是我的眼中钉,一个从来都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一个把恩庆迷得鬼迷心窍,都除掉了,我就安心了。 而三少爷郑恩庆处在迷雾中,追着郑明俨说:“大哥,我来和你一起查证据。” “恩庆,你别闹了,快回去念书。”郑明俨认为郑恩庆简直在痴人说梦:他人长大了,心没长。 虽然郑明俨对大夫人说得信誓旦旦,但他心里还是没底的,在书房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爹明日就要将状纸上交县衙,处置雨青你和大娘。该怎样查证呢?我是否要去账房查账,证明没有袁曲这个内奸,由此证明大娘的清白?可这又什么用呢?雨青,我为你百般辩解时,搜罗证据一大堆,县衙主簿大人都请来做认证也没用。我想,就算现在我去账房查出大娘从未经手账房,也没有假账和虚报税赋,也是没用的。因为你和大娘各自一封以假乱真的亲笔信摆在那,这些证据都不堪一击,谁都认为信是你们写的,是你们不慎露出马脚。” “明俨,你别走来走去了,过来,躺下。”秦雨青平心静气地说:“郑安,去打盆热水来。” 热水打来了,秦雨青给郑明俨盖上被子,又帮他脱掉鞋袜,将毛巾用热水浸湿,给他擦脚,温柔娴熟地问:“明俨,感觉舒服些了吗?” “舒心许多了,雨青。”郑明俨焦躁不安的情绪一下变得温文尔雅了。 “秦姑娘,你身子不方便,这些事让我来做吧。”郑安说。 “郑安,你先出去歇着,顺便带上门,我和明俨好好聊聊。”秦雨青说着,挠着郑明俨的脚心,这下把几天眉头紧锁的郑明俨给弄笑了:“雨青,我怕你了,别挠了。” “明俨,你如果还是一副苦瓜脸,我就一直挠你的脚心。”曾经读书少的秦雨青已变得蕙质兰心了:“明俨,这两天,你为了两封伪造信的事操破了脑筋,现在午时刚过,你先好好歇歇再说吧。” “可是,爹说明日、、、、、、”郑明俨烦心倦目。 秦雨青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你,又皱眉,不怕我再挠你脚心?明俨,要成事,欲速则不达。这两天你已失去了平日的稳重,静下心来,或许,你换一个方法,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换一个思路?”郑明俨想。 秦雨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现在你疲乏了,脑子混乱,想不出新办法,正好午时刚过,睡个午觉,清醒,再想也不迟。” “可是重任在肩,我睡不着,雨青。”郑明俨突然有点小孩子在耍赖的感觉。 秦雨青也明眸善睐地说:“你静静听着,我讲个有趣的故事,从前,有个贫苦的孩子,名叫马良、、、、、、” 虽然这是个再熟悉不过的神话,但郑明俨在秦雨青宛转悠扬的声音中带着暖暖的笑意睡着了,这两天他耳边全是辩论,争吵,难得这娓娓动听的声音让他安静地入眠,他的手还紧紧攒着秦雨青的手,就像以前秦雨青害怕时紧握他的手入眠时的样子。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五章 查出假信黑手 秦雨青陷入了步步沉思:昨夜在乐山别院,郑飞黄告诉我,他相信我是清白的,那封笔迹相同的信,是伪造来诬陷我的。今天,夫人同样的遭遇,被人模仿笔迹写信而禁足。想必郑飞黄心中也认定大夫人是无罪的,因为连我这个与她不和的人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只是目前这两封信,让人无法相信我和大夫人的清白。目前,大夫人的心情比前些日子三夫人的心情好不到哪去,而明俨又操碎了脑筋,其他人在暗处等着看笑话。 可为什么,郑飞黄心中如明镜,认为我和大夫人是无辜的,却只和我一人讲?如果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夫人,告诉明俨,那么大夫人和明俨也不会一个痛苦,一个烦恼了。郑飞黄,你到底为什么只和我说,你相信那封信是伪造的?如果你和我单独说这件事,让明俨或大夫人知道了,将会引起他们猜疑,你不怕我告诉他们吗?。 郑飞黄也在大夫人房间走来走去,思忖着:如果明俨找不到凶手,我明日也不能真的将这张状纸递交衙门啊。真是件头疼事,家里遇邪了吗。 大夫人完全不理郑飞黄,可能是伤透了心,好在她比三夫人更坚强一些,不会自寻死。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郑明俨醒了,秦雨青帮他穿戴好。他开始将伪造信件之事前前后后,重新梳理一遍:“雨青,我一直在为你找证据,证明信的内容属假。但连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觉得信的字迹与你的一样。那些有心人便抓住这一点不放,因此,无论我找什么样的证据都证明不了你的清白,洗刷罪名。更可怕的是,那个幕后人还想要你的命。如今,大娘遭遇同样的陷害,落入同样的境地,你和大娘的遭遇如出一撤。所以,陷害你们的人十有**是同一个人,或一群人。如果我按以前的思路,去账房查证,肯定又是竹篮打水。” 郑明俨思绪停顿了一下,秦雨青插了一句:“明俨,有句话,不知对你查证有无帮助。” “有什么都说吧。”郑明俨完全信秦雨青。 秦雨青就说:“那封以我的名义写的假信中,有“柴函远”这个人名,听起来音似“含冤”。以大夫人的名义写的假信中,有“袁曲”这两个像是代号的名字,听音像是“冤屈”。不知道我这点猜测,对你有无帮助?” 郑明俨听了秦雨青的话又陷入沉思,沉思过后开始论证,秦雨青仔细聆听他讲:“‘你含冤’和‘冤屈’好像是在伸冤似的,可我无法跟假信这件事联系起来。雨青,如果我们直接把作案使坏的人抓出来,那么不必寻找证据,一切不都真相大白了吗?此人要害你,肯定对你怀恨在心,但自从我们情投意合,公之于众后,容不下你的人不少,甚至包括爹和大娘。而大娘呢,掌管郑家上下,从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得罪不少人。你和大娘都在郑家有意无意中树敌不少,要找出这个幕后人还真难。但这个人,已露出一个长长的狐狸尾巴:他同时憎恨你和大娘,恨得起了杀心,还有着不小的临摹他人笔迹的本事。对,就只有他了,我曾怀疑过,但又否定了。“你含冤”,“冤屈”,就是他心中所想。今日,不抓他出来,你和大娘难保。尽管他隐秘地很好,但是,该揭开他的面纱了。” 郑明俨深信不疑地拿着剑出去了。 “明俨,小心。”秦雨青有些忐忑不安,但她肯定:终于要日出云散了。 郑明俨径直来到郑世渡的住处。他依然在艰难地夹菜,喝酒,丝毫不理郑明俨这个大哥的到来,旁边的歌女在弹奏《贺新郎》。 郑明俨问他:“世渡,你娘的头七还没过,你就在此花天酒地?” “我心里憋气,找个歌女听歌也要你管吗?”郑世渡不把郑明俨放在眼里。 郑明俨皮笑肉不笑:“郑世渡,你恐怕是开心过头了吧?” “郑明俨你什么意思啊。”郑世渡有些害怕地问。 郑明俨挥剑指向郑世渡:“郑世渡,你觊觎我的长子之位,意欲以奸计谋害我。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看剑。” 眼见郑明俨的箭即将刺到自己的脖子,郑世渡无奈,只好挥剑抵挡,一番剑斗后,郑世渡不是郑明俨的对手,被郑明俨用剑挡住了脖子。郑世渡感觉一切落空,闭上了双眼。 郑明俨松了一口气:“世渡,你别急着死,大哥知道你舍不得死。但你的狐狸尾巴已全部露出来了。左手耍剑还耍得那么好,想必习字更是了得吧?” 郑世渡知道争辩无用,也没回答郑明俨的话。郑明俨则说他:“你此刻找歌女是因为心中开心,在等着爹将状纸交给县衙,让大娘和雨青被处死吧?如若不然,你就会狗急跳墙,使出最后一招,亲手杀了她们,是吗?” 郑世渡不说话。 郑明俨命人将他绑起来,并搜出房间内所有信笺。郑明俨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揭开迷雾的证据:“世渡,怎么还留着大娘和雨青的诗作呢?是不是等着下一步计划?” 郑世渡就是不回答郑明俨的话。 郑明俨将他带到大厅后,义正言辞地下令:“去请老爷,各位夫人和秦姑娘,说凶手在此。”“是。” 人都到齐了。郑飞黄见自己的大儿子绑着二儿子,心中已明白几分,但有些难以置信,还是问:“明俨,你叫全家人都来,又将世渡绑着,是什么意思?” “爹,世渡搜集了大娘和雨青的诗作,临摹她们的笔迹,以她们的名义,分别写信诬蔑,导致我们误以为雨青有奸情,大娘做假账谋私利。”郑明俨铿锵有力,胸有成竹地说。 四夫人不信地问:“他不是已经切掉自己的右手指了吗?而且他写的字一向不好,连他死去的娘也是这么说的。” 郑明俨信而有征:“刚才我假意要取世渡的性命,世渡左手挥剑与我一阵刀光剑影,各位若不信,我们还可再表演一番。更重要的是,我搜出了世渡自己的诗词,那是一手绝对的好字,想必连他的亲娘都望尘莫及吧。另外,我还在世渡的房里搜出一叠大娘的诗词和一叠雨青的诗词。世渡,你就是用这些来临摹她们的笔迹来写假信的吧?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弄到她们的诗词的?还故意屡屡在人面前装出失去右手指,左手不好用的样子?” 郑世渡对郑明俨的一句句问话就是一言不发。 郑飞黄直叹气,摇头:“世渡,我们父子多年,居然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是一个左利手。你何苦隐藏得那么深?” “爹,你说笑了吧?你我谈得上是父子吗,你只与郑明俨是父子!”郑世渡终于开口了:“我什么都在郑明俨之下,你永远都不正眼瞧我一眼。小时候,我曾多次在你面前展示过我是个左利手,但你竟然一次都没注意到,因为你的注意力全用在郑明俨身上了!” “或许我有错,但你如果觉得爹不够关心你,为何不说?为何连自己是个左利手都不愿说?”郑飞黄质问郑世渡。 郑世渡匿笑:“因为我不想乞讨得来的怜悯,不想要你不情愿的施舍恩爱。” “世渡,你的心能像你母亲一样阳光灿烂吗?我对你不够好,你就设计杀害你大娘和你大哥的孩子?”郑飞黄握紧拳头问。 郑世渡的眼神凝固得可怕:“因为我娘是被这两个女人害死的。若不是因为秦雨青被人下了红花,若不是一向嫉妒我娘的大娘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娘就不会被罚住进乐山别院而自尽。我要让秦雨青和大娘死,让爹你和郑明俨体味失去挚爱的痛苦!可惜我计不如人,让郑明俨猜到了,甘愿受罚。” 郑明俨推心置腹地说郑世渡:“世渡,你很聪明,聪颖绝伦,只是你太贪心。依你的计策,可以一步一步地除掉你憎恨的雨青和大娘,还有我。但你太贪心,想一举除掉雨青和大娘,这很快就让我想到了你,因为只有你才对她们两个切齿痛恨。我不指望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做亲兄弟,但求你放过她们吧。你写的诬蔑信中的“柴函远”就是“蔡含冤”,“袁曲”就是“冤屈”,你在信中暗藏了你娘蔡书墨所受的冤屈,对吗?可你娘是自尽的,不是她们杀的。” 众人皆对郑明俨的推理赞不绝口。 郑飞黄也说:“世渡,你大哥说的对,你就是太贪心,从小就是。长子之位确实有不少益处,但如果没有明俨,你是长子,你还有那么多弟弟,他们是否也应该像今天的你对付明俨一样来谋害你呢?” “爹,你和明俨才是父子,连对我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罢了,成王败寇,我输了,任由爹处置。”郑世渡听不进劝。 郑飞黄悲从中来:“世渡,我们是一普通商家,用得着成王败寇这样的帝王相争的残酷词句吗?虽然你愿受罚,我也不忍将你送入衙门。世渡你意欲损害嫡母清誉,谋害长兄之子,就让受害人来罚你吧。夫人,明俨,你们要如何处置世渡?” “老爷,你说吧。”大夫人不想担这个不喜之事的责任。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六章 消停了 郑明俨则说:“世渡,我再问你一遍,昨夜,在乐山别院持刀想刺杀雨青的人,是你吗?” “是,她该死!”郑世渡咬牙切齿说。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秦雨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郑明俨无法接受:“世渡,如果我求爹让你继承郑家长子之位,我带着雨青和我娘远走他乡,你是否可以放过雨青,将来孝顺爹和大娘?” 不容郑世渡回话,郑飞黄斩钉截铁:“不可。就凭世渡的人格人品都不配做郑家长子。明俨,你别说了。” “爹,就算我没有做这些事,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郑世渡反问郑飞黄。 这时五少爷郑世袭过来哭着喊着要解开他二哥的绳索。 郑飞黄说:“世渡,你的话让爹心痛。你在行凶作恶之前,有没有考虑到你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世袭和一个妹妹怀素?你做了这些事,还能留在家里照顾他们吗?” “爹的意思是我不配留在家里了吧?这也正如我所愿,离开这,就不会再整日压抑自己了。只是,世袭。爹,怀素已能照顾自己,但世袭还小,可他也是你的儿子,只要你用照顾郑明俨十分之一的心思来照顾世袭,他就会过得很好。我这就离开,但是,爹,如果世袭过得不好,我会像个恶魔一样回来的。”郑世渡恐吓说。 “世渡,照顾世袭是爹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郑飞黄心中还是有些不舍,虽然这个儿子从小不讨喜,但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郑世袭哭喊着二哥,年幼的他还不明白,自己已成了个烫手山芋。 此时,大夫人恢复了正常:“现在,凶手查出来了,是世渡,他也走了。但世袭没人照顾,我看,芳茹,世袭和你的世默同年,你带着他吧。” “夫人,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世默和世袭都是调皮的年龄,我一人如何管得过来呢?”五夫人的的理由说得过去。 大夫人就对四夫人说:“纡纾,你的恩庆也大了,你照顾世袭应该没问题吧?好了,现在川松很快就有孙子或孙女带了,就你最适合照顾世袭了,别推辞了。” 夫人极不情愿且烦躁地答应了大夫人。 郑飞黄想尽快结束郑世渡造成的,这不宜为人知的家庭纷争,为了死去的三夫人,活着的子女,还有放不下的秦雨青,他宽仁大度地说:“这场假信风波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是世渡,弄得我也是伤心不已。以后谁也不许提这事。” “爹,各位,”郑明俨对将要离开大厅的家人说:“明俨有一事,耽误大家一炷香的时间。四娘,记得我们刚刚看到那封伪造雨青笔迹的信时,你一再认为那是雨青亲笔所写,说他有奸夫。无论我拿出多少证据,甚至还请来县衙主簿李大人作证,你还是强词夺理。不过明俨记得你许诺过,若查出雨青是无辜的,将亲自在众人面前向她赔礼道歉。四娘,你是长辈,可不能在晚辈面前失信。” “明俨,那时你四娘也是蒙在鼓里的,你就算了吧。”大夫人开始做老好人了。 四夫人急切地望着郑飞黄,希望他帮自己说句话,可郑飞黄正对郑世渡的离开难过着,也不想理这事:对他们,这些所谓的眼神都是表面的,关键是雨青没事,没有受伤害,让明俨闹去吧。 尽管秦雨青一直拉着郑明俨的衣襟说:“明俨,算了,我们走吧。” 郑明俨有股矢志不渝的劲:“不行,大娘,明俨这次斗胆,要违背你的意思了。四娘,恕明俨无礼,这件事关系到雨青的名节,更关系到她腹中孩子的名声,也就是我的名声,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不明不白地来到这个世上。今日,请您务必当着全家的面向雨青和我道歉,否则就别怪明俨日后不敬,不称你为四娘了!” “明俨,你有点过头了啊。”郑飞黄只轻声说一句。 郑明俨似乎雷打不动了:“爹,难道你就不管儿子的名声吗?四娘对雨青妄加猜测,评论,句句言辞不堪入耳,甚至无理取闹,明俨请求她道个歉有何不可。” 大夫人见这情势,也不再说话,五夫人墙头草:“纡纾姐姐,既然是你许诺的,诺言不成恐怕真不好吧?” 好像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四夫人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毕竟明俨是大少爷,可能以后很多事还得看他的脸色,至于秦雨青这个丫环,再说吧,今日是不得不道歉了。 四夫人起身,走到郑明俨和秦雨青面前,弯腰说:“四娘曾误以为秦姑娘失妇德,做出违背明俨之事。今日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特意向明俨和秦姑娘道歉。” “四夫人,我们怎可受你如此大礼,既然已无事,你快起身吧。”秦雨青说完就拉着郑明俨逃似的跑出大厅。 而四夫人对他们两,尤其是秦雨青的憎恨,又添了一分:秦雨青,为了我的儿子,你必须消失在他眼前! 秦雨青对郑明俨逼迫四夫人道歉一事很是不解:”明俨,你今日在四夫人面前为何咄咄逼人?也不知她是心胸狭窄,还是不记恩仇的人,这样做会否招惹她的愤恨?再说,我们两经历了那么多闲言碎语,也不在乎四夫人那几句啊。” 郑明俨向她分析:“雨青,我们两个可以不在乎谣言,但我们的孩子必须是堂堂正正的生于这个世上,容不得半点污秽,否则,他将来在郑家的路很难走。” 在郑家的路?秦雨青想:我可是在报仇之路中,还要带着孩子离开郑家,郑明俨,你别抱太大希望。 “雨青,你在想什么呢?”郑明俨问。 秦雨青立刻阴转晴:“明俨你的话很对,我们不为自己,但一切都要为孩子着想。” 郑明俨微笑说她:“怎么这次雨青一点就通了?看来你自学的学问长进不少。告诉夫君,你都学了些什么?” “最近虽风云迭起,但我还是学了不少唐诗宋词,都记住了,只是还有些不懂的。”秦雨青知道郑明俨想放松一下。 郑明俨这些天确实烦躁不安,今日终于尘埃落定,想温存一下:“告诉我,有哪些诗词不懂的。” 秦雨青书声朗朗地念了一首柳永的《雨霖铃》。 郑明俨抱她,一起躺下说:“连这首词都不懂,若是先生在此,肯定要挨戒尺。不过,我的夫人,还是让我来罚。” 郑明俨开始吻秦雨青,一会,秦雨青笑着喊痛:“明俨,我们的小家伙不许爹欺负娘。” “这么小就管爹的事,长大了还得了?”郑明俨还是轻轻地抚摸他心爱的秦雨青母子两个人,说:“自从私奔福州后回来,得知你有孕,本来狂喜一场,却不想家中风起云涌。我这颗自以为坚强的心,被你这只小猫牵着走,差点掉了。” “明俨你说这话可冤枉雨青了,这些天雨青受苦受累可不少。不过,如果没有明俨的救助,你的小猫雨青就要被外面的恶虎吃掉了。”秦雨青每句话都是余音绕梁,令郑明俨不绝于耳。 郑明俨故意邪笑:“雨青,今日若不是你帮我挠脚心,帮我平复心绪,换一思路深思熟虑,恐怕这假信一事至今也无法破除。” “挠脚心?明俨,我才想到,明俨,你要是再闹,我还挠你脚心。” “今晚不会让你挠到了。”、、、、、、 郑明俨这些日子从学堂回来就和秦雨青一起吃晚饭,然后,教她诗词歌赋。 锦心绣肠的秦雨青总是一学就会,郑明俨教她也不用费多少力气。然后就是两个年轻人一起嬉戏。 这样的日子让郑明俨舒适不已:“雨青,你不是只小猫。” “那是什么呀?”秦雨青问。 郑明俨说:“你是只雌螳螂,我这只雄螳螂心甘情愿被你吃掉。” “明俨你又说胡话了。”秦雨青想:我才不想吃掉郑飞黄的儿子。 郑明俨继续聊着心中所想:“雨青,我觉得我们又回到了乐山别院的池水中月下荡舟的时光。你说呢?” “可时光荏苒,明俨,那只会是我们共同的回忆罢了。”秦雨青对郑明俨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也不知该爱还是不爱。 郑明俨反对秦雨青的说法:“什么共同的回忆。我们还有一生一世,何须回忆?” 说完便是一阵欢笑。 门外两声咳嗽声,郑明俨不乐意地起身更衣说:“真煞风景。”秦雨青也连忙更衣。 郑明俨开门,见是郑飞黄,“爹,你来了,坐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七章 未来难定 秦雨青虽然不害怕郑飞黄了,但对他的到来还是憎恶,“老爷好,我去给你倒茶。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郑飞黄进来没说别的,开口就是讲郑世渡的事:“明俨,我万万没想到,在我们父子两背后捅刀子的人竟然是世渡,你说是否我们真的欠他太多?” “爹,即使我们无意中冷落了世渡,只要我们好好照顾世袭,不就把欠他的,都还清了吗?”郑明俨不懂此刻如何安慰他爹,也只能这么说。 郑飞黄定了定情绪:“这些日子,我仔细回忆,才想起,他也曾和我说过一些话,只是都被我忽略了。我,算了,不说他了。明俨,你的武术没有拉下吧?这回世渡闹这一出家丑,爹看到你的武术保护了你自己,也保了秦雨青母子。记得爹小时候贫寒,靠着自己习文练武,在商海中漂泊沉浮,才打下了咱郑家这一南安县巨贾的家业,还赢得郑府这个大宅子。” 郑飞黄停了停,郑明俨对他说:“爹语气沉重,是否觉得疲惫?您半生辛劳,才换得全家的富足生活。若想安享清闲,何不暂时将贸易往来交与几位姐姐,姐夫打理?明俨还在准备明年的乡试秋闱,目前怕是帮不上爹的忙了。” 郑飞黄语重心长地说:“明俨,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的前程。” “我的前程?”郑明俨问。 “对,爹本来认为有了这郑家家业,便可让你和你的姐姐,弟弟妹妹们过上一生安稳平定的生活,所以让你饱读诗书,希望你入朝为官,步入仕途,走到“士农工商”的最顶层。而如今正逢乱世,此路恐怕难为,所以爹曾经让你偃武修文的想法实在不妥,好在你的功夫一直没拉下。明俨,能做到文武并举,有担当有作为,也不负爹对你的一番栽培。”郑飞黄对郑明俨的前途分析了一遍。 郑明俨知父亲是为他着想,就说感谢他的话:“爹对明俨从小教导有方,明俨将来不管有渺小成绩,还是盛大伟业,都不敢再爹面前居功自傲。” 郑飞黄忖估量着说:“明俨,咱父子之间不必说些虚无之词。既然恰逢乱世,那么将来你从政,从商,从军,甚至从盗,从匪,从寇都有可能。” “爹,有这么严重吗?”郑明俨不敢相信。 郑飞黄说:“爹骗你做什么?将来无论如何,你都要秉着郑家祖祖辈辈的气概,肩扛住整个郑家,莫要让爹失望!” “爹,明俨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放心吧,明俨无论面对何种境况,都不会失了本分,散了郑家。”郑明俨向郑飞黄表明心志。 郑飞黄今日找郑明俨谈话似乎情绪不定,说话从头到尾扯七扯八,没个头绪,思路,不过都是些鼓励郑明俨的话。 秦雨青在一旁想:郑飞黄,既然你自己也说你出身贫苦,当初为何要亵渎同样出身贫苦的我呢? 但郑飞黄的一句话让秦雨青的想法有所改变。郑飞黄看着秦雨青微微凸起的肚子,心中滋味陈杂,无限感怀:“明俨,你和秦雨青以后的路还很长,爹也有许多难处,无法保证你们一生顺畅,只能尽力而为帮助你们,可能你们还得受委屈,就看你们相互扶持了。爹去休息,你们也早些歇着吧。秦雨青有孕,明俨你别总是闹腾。” “是,爹,我送你。”郑明俨说。 秦雨青是这样想的:毕竟是亲生父子,看来郑明俨已将郑飞黄曾经想赶走我的事情忘了。不过郑飞黄,如果你刚才祝福我和郑明俨的话,是出自真心实意,那么,我就当做郑明俨为你赎了一半的罪,我为雨虹妹妹的报复就点到为止,甚至,到此为止。然后,我与郑明俨相守一生,不再与你有牵绊。 从郑明俨处回来,郑飞黄来到大夫人这里。大夫人这回气可不小,因为郑飞黄当众让她禁足,她作为大夫人,觉得很丢脸,不过不似四夫人那样发火。但她也没怎么和郑飞黄说话。这个郑家,在郑飞黄面前耍性子的权力,暂时只有她才有。 郑飞黄知道大夫人生气,也不介怀,反正两人是政治婚姻,谈不上爱,只是碍于她的威力和她娘家的资产,郑飞黄才一向与她事事商量。 这回,郑飞黄对她说:“睿合,你就别生气了。且听我说,此事说来复杂。当我得知你拾到关于秦雨青那封所谓的伪造信后,认为是有人编造的,目的就是想嫁祸于你。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不能袒护任何人,否则家里就没规矩,可她肚子里有明俨的孩子,我不能让孩子受伤,便罚她住到乐山别院去,以为那里安全。我真的是很为难,所以什么都没说。要说她有奸夫,那也是我,是我以前犯的错。” “老爷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大夫人似笑非笑。 郑飞黄继续说:“夫人你就别挖苦我了。后来又出现一封以你的名义写的,栽赃你的信,我才明白家中有内鬼,秦雨青也是被冤枉的。这个内鬼虽然手段不算高,但很凶残,信上句句所言都是要把你和秦雨青置于死地。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只好把你们两个都关起来。还好,明俨很快查出这个内鬼。只是我没想到是世渡。” “这件事确实让老爷伤心欲绝了。”大夫人听郑飞黄解释后释然了:“为了安全,禁足丢脸是小事,保命才是大事,明俨说秦雨青在乐山别院差点遭世渡杀害。我想想都觉得可怕。原来老爷还是为了我好。” 郑飞黄还在感叹:“原以为世渡这孩子只是性格内敛,不苟言笑,没想到他的性格像他娘,貌似柔弱,实则偏激,都走了极端路。我曾猜测过几个可能是内鬼的人,但没想到会是他。” “世渡已经离开郑家,或许这是天意,离开郑家,他会忘记不存在的仇恨,会过得更好。他对郑家也不会再有威胁了。老爷还是尽快从悲哀的情绪中走出来吧,家里家外都要你扛着呢。”大夫人安慰郑飞黄,半晌,又埋怨地说:“秦雨青被罚住进乐山别院那晚,你终于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了吧?” “什么都瞒不过夫人,你猜对了,但你别多想。我一是去确保未出生的孙子的安全,二是去悼念书墨。”郑飞黄不喜欢大夫人跟踪她,但作为夫妇,也必须解释。 大夫人也找不到理由责备他:“老爷,秦雨青现在怀着明俨的孩子,你去单独探望她也是无可厚非的。等她生了孩子后,你打算怎么办?”大夫人盯着郑飞黄的眼睛问。 “夫人,你怎么担心这个,之前不是说好,还要看她生男生女吗?生男的话,自然是明俨的女人。生女的话,再说吧。”郑飞黄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心思。 大夫人将信将疑:真的吗? 四夫人领着强塞给她带的郑世袭回到住处后,心中一股子闷气实在无法发泄,便朝着郑世袭一顿痛打:“都是你二哥做的好事,弄得我在全家人面前,给郑明俨和秦雨青这个丫环弯腰道歉。” 不明就里的郑世袭只知道说:“四娘别打我,长大以后我会好好孝敬四娘的。” “我又不是没有儿子,要你这个没人要的儿子来孝敬做什么?”四夫人打郑世袭的屁股:“你娘死了,你二哥害我丢进了脸。以后你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吗?” 郑世袭的哭声惹来了郑恩庆的不满:“娘,假信一事弄清楚了,大家皆大欢喜,你又多了一个儿子,我又多了一个弟弟。你这样打他是做什么啊?” “你懂什么?娘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四夫人怒气填胸:“你大哥为了秦雨青让我在全家人面前丢脸,你现在就给我说,秦雨青这个贱女人。” “娘,大哥那样做也没错。况且你曾经义愤填膺地许诺过。既然你许诺了,就该实现诺言啊。所以,大哥要求你给秦雨青道歉也没错,毕竟这是关系到名节的事。”郑恩庆劝他娘。 四夫人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也不和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更是气得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你是不是还对这个秦雨青不死心?” “娘,秦雨青是大哥的女人,她已为大哥身怀六甲,我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的。”郑恩庆说。 四夫人终于有点放心的感觉了:“好,既然如此。那我跟你爹说,找媒人,给你寻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做媳妇,娘也可抱抱孙子了。” “不,娘,虽然秦雨青是大哥至爱,但我对她已无法忘怀,你若给我娶亲,只会害了人家姑娘。而且,我也不想娶亲。”郑恩庆说地坚定不移。 四夫人从未见他如此违逆自己的意思,倒也没批评他:“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你带着世袭去睡吧。”“是。” 四夫人可睡不着:秦雨青,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我的儿子,断了他的怪念,你也没好日子过。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八章 沉鱼之貌惹祸 清闲几日,郑明俨白天去学堂,秦雨青则在书房看书,默写诗词歌赋,已念了不少的她有点累,想到了郑明俨的母亲二夫人,她怀念二夫人上次在她吃了红花后,给她送排骨汤,让她喊“娘”。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虽然二夫人是郑家的女人,但这声久违的“娘”让她倍感温暖,她想念了。 秦雨青让郑安去厨房弄些鱼片,听说这是二夫人喜欢吃的。秦雨青将鱼片盛在碗里,再放在篮子里,提着篮子就去找二夫人了。 来到二夫人住处,二夫人正在拜佛祈祷,秦雨青不好打扰,就提着篮子在旁边等。 丫环连连说了几遍:“二夫人,秦姑娘来了。” 二夫人依旧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念些什么,让秦雨青干等着。将近两个月身孕的秦雨青有些站不住。 丫环们见二夫人对秦雨青不闻不问,也见势跟风,连张椅子也没有送一张过来给秦雨青。 秦雨青只好坐在台阶上,等着二夫人念完经。 二夫人终于念完,秦雨青立刻提着篮子上前:“娘这是雨青为你准备的鱼片,听明俨说你最喜欢这个。” “放下吧,”二夫人脸色如乌云,闷闷不乐:“你也坐下,秦雨青。” 怎么叫我全名?上次是称我为“雨青”的。秦雨青不解,只听二夫人继续说:“秦雨青,自从你和明俨相恋,便风波不断,我虽然话少,但所有心思都围绕着明俨。你说你能让明俨的日子清静点,让他好好念书,争取明年的乡试秋闱,考个举人吗?” 满心欢喜的秦雨青毫无准备,就听到二夫人这样的话,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娘,是我不好,害得明俨时而寝食难安,七上八下,时而忤逆老爷,惴惴不安。娘,都是雨青的错。” “秦雨青,这也不能全怪你,发生这么多不祥的事,或许是天意让你们有情无缘吧。”二夫人说话的语气还是挺和气:“秦雨青,我们都得遵循礼制家法,该称呼什么就是什么,上次是我违逆了礼制。你虽然怀有明俨的孩子,但你毕竟是明俨的丫环,称我为娘终究不合适,你明白吗?” “秦雨青明白二夫人的意思,”心情跌到冰点的秦雨青没有与二夫人理论。 二夫人嫌弃她的话还没完:“秦雨青,你现在的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腹中的孩子。将来生下之后,你的前程,老爷会替你安排好的,估计会不错的。” “雨青明白,谢二夫人提醒。”秦雨青回答说:“这碗鱼片。” “这碗鱼片,留着自己补身子用吧,”二夫人语气淡了:“我这里也不缺,谢你的好意了。” “这是奴婢该做的,二夫人何必言谢。”秦雨青提着精心准备的鱼片走了。 回去书房的路上,她有种身在黑夜从中,想潸然泪下地感觉,但泪水就是流不出来,大概是以前流得太多了:原以为在这个陌生的巨大宅院中,除了郑明俨,还有他的母亲二夫人真心对我好,可今日,一切都是痴梦。我可怜地祈求一丁点关爱,却还是被视作灾祸而被拒之门外,连赠的食物都被人家亲手退回来。罢了,罢了,我本就不求这个郑府给我什么关爱。只要郑明俨对我好,只要郑飞黄不再对我心存邪念,让我平安生下孩子,一切就好了。 秦雨青提着篮子从二夫人那里出来,一脸不开心,看到郑世袭在临书亭里哭。 她想:郑世袭的母亲和亲哥哥那么残忍的计策,我管他干什么。但那日若不是在临书亭,通过郑世袭的书帖,偶然发现郑世渡母子的阴谋,也不知自己如今会怎么被他们陷害。还是去看看郑世袭吧,怎么说他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啊。 “奴婢秦雨青见过五少爷,不知五少爷为何在此哭泣?”秦雨青问。 郑世袭毫无遮掩:“秦雨青,我肚子饿了。” “肚子饿了,我这里有熟鱼片,你喜欢吃吗?”秦雨青问。 郑世袭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所有熟鱼片:“喜欢吃,好吃。” 秦雨青觉得奇怪:“五少爷,大夫人让四夫人带着你,何故让你饿着了呢?” “四娘根本不想照顾我,她常不给我吃东西,还打骂我,说我二哥让她在你和大哥面前丢尽了脸。我只有到这临书亭来,看看我娘会不会出现,给我带点吃的。”郑世袭全盘托出。 秦雨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看了看郑世袭手上的伤:鞭伤,烫伤,划伤,什么伤都有:真是可怜这孩子了,也都是他亲哥和他亲娘造的孽,不过红花那件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秦雨青不知该怎么帮郑世袭,就对他说:“五少爷,你身上那么多伤,该去告诉老爷和大夫人,让他们帮你医治才对啊。” “四娘说,如果我去找爹和大娘,就会打我打得更厉害。”郑世袭说。 秦雨青赫然而怒:“难道四夫人的亲生儿子三少爷就任由他娘这么打你吗?” “三哥很怕他娘,只要他娘吼一句,他连屁都不敢放。”郑世袭说。 “这样啊?”秦雨青想着怎样帮郑世袭,四夫人带着郑恩庆来了。 “四夫人好,三少爷好。”秦雨青行礼。 郑恩庆见到秦雨青就双眼珠转不动,双脚都移不动了,秦雨青没有注意他,而是看着四夫人。 四夫人恶人先兴师问罪:“秦雨青,你是不是记恨郑世渡害你,才来找他的亲弟弟世袭下毒手啊?” “四夫人,人在做,天在看,当心报应不爽。”秦雨青一句话说得四夫人哑口无言。 “秦雨青,我扶你回去。”郑恩庆虽对他娘发誓不存妄想,但还是想对秦雨青献殷勤。 “多谢三少爷,奴婢受不起。”秦雨青本来就在二夫人那里受了委屈,对这个曾经再三诋毁她的四夫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四夫人嘲笑儿子:“恩庆,看到了吧,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她眼里有无我无所谓,只要我心里有她。”郑恩庆看着秦雨青远去的背影痴迷地说。 四夫人一肚子气:“恩庆,世袭,都给我回去!” 回去后,四夫人对郑世袭进行了审讯和洗脑,等待秦雨青的将是一场雷霆雨。 秦雨青和郑明俨呢,按照郑飞黄的劝告,郑明俨去学堂念书,在一起恩爱说话的日子少了些,所以,今日的委屈和遭遇,秦雨青也没来得及告诉郑明俨。 次日一早,郑明俨刚去学堂,秦雨青就被大夫人叫了去。 只见四夫人带着郑世袭在场。今日的郑恩庆也去学堂了,这是四夫人安排的。 四夫人心里默默念着:恩庆,今日娘所做的一切是冒了多大的风险,你知道吗,你可得给娘争气点,除掉心魔。 秦雨青以为郑世袭听她的话向大夫人告发了四夫人,可是,大夫人却问她:“秦雨青,你动手打了五少爷是吗?” 秦雨青一片云里雾里:“大夫人,我从未打过五少爷。” “世袭,脱掉上衣。”四夫人说。 郑世袭按令脱掉上衣,满身的鞭伤,烫伤,割伤。 大夫人问他:“世袭,你告诉大娘,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为什么要打你?” 郑世袭像背书一样:“大娘,是秦雨青打我的,她总是趁我出去玩的时候打我。她说我娘亲想用红花打掉她的孩子,我二哥想谋杀她,这一切都要报复在我身上。” “五少爷,你怎么信口雌黄?是有人教唆你吗?请告诉奴婢,是谁,奴婢不会怪你的。”秦雨青急着问郑世袭。 大夫人叫她住口:“秦雨青,不要以为你怀了郑家大少爷的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虐待五少爷。还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昨日你对四夫人言辞无理,出言不逊。四夫人是明俨的长辈,你竟敢这样不懂礼数?” “夫人,昨日五少爷告诉奴婢,四夫人时常虐待他,奴婢才对四夫人说了一句公道话,并没有出言不逊。”秦雨青解释。 大夫人似笑非笑:“秦雨青,暂且不管你有无对四夫人不敬。但你一个丫环,竟敢打五少爷,他自己都说了,你承认吗?” “夫人,我的身子已有两个月,越来越重,如何打五少爷?”秦雨青质问。 郑世袭按照事先说好的说:“秦雨青是让大哥的奴才郑安打我的。” “这该没得说了吧?”大夫人没好气地说:“秦雨青,奴婢对主子动手,该怎么惩罚,你知道吗?” “夫人,奴婢不知道五少爷今日是怎么了,总是诬陷奴婢。可奴婢真的没动过他一丝一毫。”秦雨青这时真是无依无靠,因为是辰时,郑明俨在学堂,而那个或许可以帮她解围的郑飞黄却因贸易上的事不在家。 她猜想,郑世袭必定是受了四夫人的欺骗。 而大夫人呢,一直是不喜欢秦雨青的,有这样的状告,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二十九章 遭毁容 四夫人见机会成熟,就对大夫人说:“夫人,受伤的是世袭,纡纾以为理应由世袭决定如何惩罚作恶之人,夫人以为如何?” 大夫人点头:“此话有理。复制网址访问 世袭,你是郑家五少爷,这个奴婢让人打你,你说该怎么惩罚她呢?” “大娘,秦雨青恃宠而骄,胆大妄为,令人动手打主子,世袭认为应该给二十大板。”郑世袭把四夫人的话背得滚瓜烂熟。 大夫人问:“秦雨青,五少爷说的二十大板算是轻的处罚了,你不会有异议吧?” 秦雨青坚决不肯:“夫人,二十大板对奴婢无所谓,可是这孩子还保得住吗?这是明俨的孩子啊。” 这时,得知此事的郑安跑进来:“夫人,秦姑娘和奴才都没有打过五少爷,请您明辨。若实在要罚,就罚我吧,秦姑娘现在经不起二十大板啊。” 大夫人心里在打算盘:若是真的给秦雨青二十大板,腹中之子肯定保不住。孩子没了,她可以再为明俨怀一个。可若没了孩子,老爷耍手段将秦雨青归为己有,又会弄得他们父子不和,所以,必须保住秦雨青的孩子,让她为明俨顺利生下,让老爷彻底死心。今日这大好机会是世袭和四夫人造的,不惩罚秦雨青实在可惜。 于是,大夫人说:“来人,把郑安拉到一边去,要处罚就该处罚主谋。” “夫人,虽然奴婢没有过错,问心无愧,但五少爷若想给奴婢二十大板,奴婢也毫无怨言。可否等奴婢产下孩子之后再行刑?若五少爷怕奴婢使诈,奴婢可立下字据,白纸黑字,绝不反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秦雨青妥协了。 四夫人奸邪地说:“如果你生下个男孩,谁还敢给你二十大板?世袭,秦雨青不愿受这二十大板,你向大娘说,该怎么办?” 郑世袭又来了一句大人的话:“大娘,秦雨青此女曾自恃貌美,勾引大哥,若她不愿受这二十大板,就在她脸上烙印,像我身上的烫伤一样,免得她以后再以**人。” 郑世袭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夫人已然确定十岁的他是受了四夫人的教唆。虽然不知四夫人为何这样做,但为了让郑飞黄对秦雨青死心,为了郑飞黄郑明俨父子和睦,这是个好办法,而且这话出自郑世袭之口,可以说与自己无干,也不会受到牵连。 大夫人说:“世袭,大娘老了,你作为郑家五少爷,受到一个奴婢这样的打骂羞辱,你自己决定怎么处置她吧。” 郑世袭便按四夫人所说,高昂着头,问:”秦雨青,你为了报一己之仇而打骂我,如今我要罚你,要么二十大板,要么脸上烙印。限你半柱香内作出决定,否则,我立刻下令给你二十大板!” 这话太明显了,是四夫人教的,但大夫人管不了这些,她只想着,凭母爱,秦雨青一定不会选择二十大板,伤到腹中的孩子。只要保住腹中之子,将来,秦雨青这个母体,就不要了。 如大夫人所料,秦雨青咬牙切齿地说:“烙印。” 郑安大喊:“秦姑娘,不可啊,烙印之后难以恢复,容貌尽毁。” “郑安,别说了,我不能为了这副皮囊而让人打掉腹中的孩子。”秦雨青雷打不动。 郑世袭下令:“来人,给秦雨青脸上烙印,行刑。” 于是,火炉,烙铁都搬来了。 两个人抓住秦雨青双臂,另一个人用火红的烙铁在秦雨青右脸上烙印。 郑安还听到烙肉的声音,一直哭着:“秦姑娘,大少爷回来后,我该怎么向他交代啊?” 大夫人和四夫人满意地笑了,但都不说话了,因为她们都要把罪责推到郑世袭身上。 郑世袭虽然看到秦雨青受烙印之刑很害怕,但受了蛊惑的他还是装作义正言辞:“秦雨青已为自己的恶行受刑了,郑安,带她走吧。” 郑安扶着秦雨青回到郑明俨的书房,扶她躺下,秦雨青脸疼得厉害,但还是强忍着:“郑安,快去请大夫。”“是。” 郑安请了南安神医许蓬莱大夫。 秦雨青没想到他还派人把郑明俨从学堂请回来了,对郑安说:“郑安,别让明俨进来,明俨,你不许进来。” “好,我就在门口,等大夫给你瞧好病。”郑明俨心急如焚:“郑安,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郑安哭着把今日早上的一切告诉郑明俨,郑明俨听后如五雷轰顶,五内俱焚:“我要去宰了世袭这个臭小子!” 郑安拉住他:“大少爷,郑安觉得,现在秦姑娘的伤势为重,其他的,先放在一边吧。” 郑明俨想:“是,雨青最好没事,我的孩子最好没事,否则我将不顾忠孝礼义。” 大夫看见秦雨青的样子,吓到了:“姑娘,你怀着孩子,怎么把脸弄成这个样子?” “大夫,劳烦您先帮我看看腹中孩子是否无恙,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今日的苦,就白受了。”秦雨青忍着剧痛说。 大夫给秦雨青把脉一阵后,说:“还好还好,姑娘腹中之子安康无恙,不必担心。” “那就好,大夫,再请你帮我看看脸上这烙印是否可以痊愈?”秦雨青问。 此时郑明俨想冲进去看看秦雨青到底怎么样了,郑安拦住他:“大少爷,秦姑娘不许你进去,怕吓到你。” 秦雨青听到了,说:“明俨,你别进来,郑安,你过来给大夫搭把手。”“好。” 大夫被秦雨青的意志力感动了:“姑娘,是谁造的孽,给你一个有孕之人下此毒手?” 郑安在一旁解释:“还不是那些恶毒的人,也不他们为什么,一直看秦姑娘不顺眼。秦姑娘不知受了多少气,还要受这样的惩罚。” “郑安,你别哭哭啼啼的,听大夫说我的伤势吧。”秦雨青说。 大夫仔细看过秦雨青的右脸后,说:“秦姑娘,幸好来得及时,这伤口还有的救,我先给你敷药,你听我讲。要忍住。” “大夫请将。”秦雨青说。 大夫边敷药边说:“这是烙伤,与烫伤相似,但比烫伤更严重,伤及表里很深。待伤口化脓后,会结疤,脓液会留在疤痕里,影响容貌。你若想恢复容貌,我得用细刀和针灸用的针将疤痕削去,待新肉长出,再敷药,就可恢复。只是、、、、、” “只是什么?大夫但说无妨。”秦雨青说。 大夫回答:“我接受的此类病人都是等伤口结疤后就不再治疗了,因为接下来的削去疤痕会是钻心的痛,秦姑娘,你受得了吗?” “大夫,只要对我的孩子无害,什么痛我都受得了。”秦雨青义无反顾。 大夫不大相信:“秦姑娘你别急,先等这伤口结疤再说吧。现在是冬天,估计一个月内就会结疤。这个月内,我每隔两天来给你换一次药。” “谢谢大夫。饮食要注意什么吗?”秦雨青没那么痛了。 大夫才想到:“这个很重要,以后你每日就以米饭为主,荤菜就吃猪肉,素菜大抵均可,平日里喝粥,吃糕点都是可以的,这些足以保证你和孩子的营养。但腥味的东西绝不可吃,以免引发伤口溃烂。最好你每两日的菜谱给我看一下为宜。” “嗯,这些,我都记住了。大夫,请问这烙伤要多久才能痊愈?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容貌?”秦雨青问。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不过秦姑娘放心,脸上皮肤细嫩,容易伤,也容易生。只要你能吃苦忍痛,好好治疗保养,假以时日,会痊愈的。”大夫安慰秦雨青,实际是做心里工作,因为有很多病人在削伤疤的时候,因为疼痛而放弃了。 秦雨青算着日子:“好,半年,即使半年,我也等得起。” 大夫给秦雨青的右脸铺上纱布,在粘好,暂时离开。见到门口的郑明俨哭得不像样了,说:“您是秦姑娘的夫君吧,别太刺激他了。” 郑明俨点头。 秦雨青回想着今日受酷刑的事:虽不明白十岁的郑世袭为何要对她下次狠手,但这肯定与今日在场的大夫人和四夫人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四夫人,我不能如他们所愿,毁了自己的脸。今日我所受的不明不白的烙印剧痛,说到底归咎于郑飞黄。郑飞黄,这就是你的家人赠与我的,我会还给她们的! 门口的郑明俨已走进书房,眼泪哗哗直流:“雨青,都怪我没用。不知有多少次在你面前许愿承诺说要与你共寝共食,昼夜不分,保你无忧,可还是让你遍体鳞伤。刚才在门口,听到大夫说日后要削去伤口,我感觉像是在削自己的心、、、、、、” “郑安,让明俨出去!”秦雨青一直不让郑明俨靠近,还用被子蒙住了脸。 “雨青,你和我说句话吧,为什么不理我?是在恨我吗?”郑明俨求着哭着对她说。 秦雨青用被子蒙着头:“郑安,在我的脸完全复原之前,不要让大少爷看到我!” 郑安不知所措:“大少爷,现在秦姑娘心情,身体都不好,你还是随她的意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三十章 为你心痛,你知否 郑明俨不愿:“听大夫的话,复原要半年,我们就要半年不见面吗?不,雨青,我受不了,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不肯让我见你?” 秦雨青在被子里说:“明俨,记得我们在福州见到钱先生吗?他曾对我说“以色侍人,色衰则爱驰”。 如今,这句话或许会验应在我身上。你叫我如何失去你对我的爱?” “难道你就这样效法汉武帝的李夫人,因病色衰而蒙头不让夫君见面吗?”郑明俨坚持不懈地说:“雨青,“色衰则爱驰”这句话绝不会发生在我对你的爱之上。” 郑明俨起身,毅然决然地拿起匕首在自己的右脸上划了一刀,鲜血直流,郑安今日一惊一吓:“大少爷,你在做什么?” 郑明俨坐在秦雨青床边,闭上双眼,说:“雨青,我已闭眼,你掀开被子看看我是什么样子,好吗?” 秦雨青掀起一点被子,只露出眼睛,看到郑明俨脸上一刀长长的刀上,血流不止,心疼地问:“明俨,你在做什么?” “雨青,你的脸被烙铁烙伤,我的脸也和你一起伤,一起治。”郑明俨坚定地说:“而且那烙铁似乎烙在我心上,我心痛,痛得难以言喻,你又不肯见我一面,我只好用**的疼痛来驱逐,掩盖,内心的疼痛。” 郑明俨的眼泪和血混杂在一起,一点不像作假,郑安连忙用大夫留下的纱布给他包住,止血。 秦雨青流泪了:“算了,爱弛就爱弛,明俨你睁开眼看看我吧。” 郑安看到秦雨青流泪了,又拿来一块纱布给她擦泪,说:“秦姑娘,大夫刚才说了不能让任何东西污了伤口,连眼泪也不行,否则容易发炎。大少爷,大夫说不能刺激到秦姑娘。” “哦,我知道了。雨青,你想哭就哭,别把气闷在心里,我在旁边帮你擦泪。从此,我们两个毁容的人更像一对夫妻了。”郑明俨想安慰她:“其实也不难看,你就一块纱布遮住半边脸而已。” 郑安说:“哪里,大少爷,你没看见,烙伤的地方有快绿豆糕那么大,郑安都看着,可吓人了。” “郑安你给我说句好听的。”郑明俨说:“午时了,去厨房弄些清淡的饭菜来,我和雨青一起吃。”“好的,大少爷。” 郑明俨扶秦雨青起床,秦雨青说:“明俨,我只是伤到了脸,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还有他,也一切完好,大夫说。” “雨青,世袭那个臭小子让你选择二十大板和烙印,为什么你不选二十大板呢?那样的话,虽然孩子没了,你也不会受这惨无人道的折磨和疼痛。”郑明俨心疼地问。 秦雨青拉着郑明俨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地说:“他在我的身体里已经两个月了,我舍不得。而且,他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不在侧,我无权自私地为了这副皮囊,决定他的生死。” “我明白你,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会选择舍弃自己至美的容颜,而保住孩子。全因你的善良,受尽了痛楚,不过这也是为什么我不会对你“色衰则爱驰”的原因。”郑明俨说:“将来,我会告诉这孩子,母亲为了生下他,吃了怎样的苦。如果他敢不孝敬你,看我揍他。” “可我现在也不敢对你笑,怕伤口裂开。”秦雨青遗憾地说。 郑明俨摸着她的左脸:“你不用笑,只要你在我面前,就这样,我就开心了。” 两人吃完午饭后,郑明俨对秦雨青说:“雨青,你先睡个午觉,再起床走走,读读你喜欢的诗集。我和郑安有事要出去。你就在书房呆着,外面,有护卫,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放任何人进来。放心,我在家,没人敢懂你。” 雨青看着郑明俨脸上的刀上,虽很快止血了,但心中难免一阵痛,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与我的烙伤相比,算什么呢?郑明俨,要证明你对我的“色衰爱不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看你能坚持多久。我也没多大指望,若你兑现不了承诺,我自有我的做法。 秦雨青看到郑明俨是带着佩剑出去的:郑明俨,你的刀伤和佩剑要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郑明俨和郑安来到大夫人的住处,淡漠无情地问:“大娘,我这么称呼你是因为你一直像亲娘一样待我,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另一个亲娘。可你为什么就容不下儿子的最爱呢?雨青是有孕之人,这样的酷刑,你也任世袭胡来?” 大夫人有苦说不出:明俨,我这都是为了你和老爷父子两好啊,秦雨青会坏了你们父子的感情的。 郑明俨见大夫人没有直视他,也不说话,就问:“大娘,你怎么不回答明俨?明俨斗胆问您,是内疚还是自责?” 大夫人看着明俨的脸,一阵心酸:“明俨,你脸上这么长的刀伤是谁弄的,谁这么狠心?” 郑明俨漠笑:“大娘,我一道刀伤,你就心疼成这样,你看到雨青的烙伤了吗?有块绿豆糕那么大。难道雨青在大娘眼里就不是孩子,大娘你想想您生的三位姐姐,她比三位出阁的姐姐小不了多少。如果三位姐姐在夫家受到这样的酷刑,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大夫人只能摆出架势给他讲无谓的理了:“明俨,你的三位姐姐是郑家千金,秦雨青是一个丫环,这个你不反对吧?” “确实。”郑明俨怒火冲冲。 大夫人继续说:“明俨,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早上,是世袭坚决要求大娘这样做的。大娘不是你一人的大娘,要兼顾郑家上下。世袭没了亲娘,亲哥哥有离开了郑家,多可怜。可他毕竟是郑家的五少爷,怎能任其受伤害和委屈?” 郑明俨嗤笑:“大娘,退一万步讲,即使世袭的伤都是雨青造的,你也不分事情轻重吗,等我回来,我这个大少爷亲自给世袭赔罪,足以弥补对他的亏欠了吧?大娘,明俨真的不想顶撞你,或许你也有糊涂的时候,我已请四娘带着世袭过来,还有爹和娘,今天,我们就把这事掰开了,揉碎了,弄清楚世袭到底怎么了。” “明俨,你是要在你爹面前和大娘对峙吗?”大夫人有点站不稳了,毕竟明俨是她从小疼爱的长子,尽管不是亲生的。 郑明俨稳住大夫人:“明俨不敢,只求为雨青讨个公道。不过大娘,你放心,你是我的大娘,如同亲娘,我会维护你的尊严。” 就这样等着,郑飞黄和二夫人,四夫人带着郑世袭都来了。郑飞黄和二夫人看到郑明俨脸上的刀伤都焦急万分,郑飞黄知道此事因何而起,问:“明俨,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二夫人心痛地问:“明俨,很疼吗?” 郑明俨扶二夫人坐下:“爹,娘,明俨因雨青的烙伤而心痛难耐,只好自己用这刀伤来驱逐内心的疼痛。” “可你就不管爹娘的心痛吗?”二夫人哭着问他。 郑明俨安慰二夫人:“爹,娘,明俨伤害自己,对不住你们。但今日,爹,请你为雨青所受酷刑做主!” “今早的事,我也听说了,家里怎么会出这种事?烙伤?黔刑?我堂堂郑家居然会有这样恶毒的事?”郑飞黄赫然大怒,听说秦雨青的烙伤,也很焦急那张迷倒他的西施脸,她脸上的痛都痛在自己心里了。 郑安回答说:“回老爷的话,当时只有大夫人,四夫人,五少爷在场,秦姑娘和我在一旁。五少爷向大夫人告状,说秦姑娘记恨二少爷写假信谋害,所以叫我打骂他。五少爷说秦姑娘以丫环的身份欺凌主子,该受罚,要么二十大板,要么脸上烙印,如果秦姑娘在半柱香的时间内没有做出决定,就直接给二十大板。可这二十大板下去,秦姑娘腹中之子就没了,秦姑娘为了保住孩子,选择了脸上烙印。奴才郑安目睹了秦姑娘被押着,用烧红的烙铁烙脸,奴才都哭了。” 郑飞黄望了大夫人一眼,心中想说,但没说,既然事已至此,再批判她也没用,关键是查清缘由。 郑明俨立刻说:“爹,雨青是个将做母亲的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信她会带着郑安打世袭。” 郑安也说:“老爷,我从来没有动五少爷一根毫毛。” 郑飞黄蹲下,看着瑟瑟发抖的郑世袭,问:“世袭,爹在这,你别害怕。” 郑飞黄掀开郑世袭的衣服看,确实有各种伤痕,他严肃地问:“世袭,告诉爹,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酷刑罚秦雨青?” 郑世袭在发抖,四夫人也在抖,生怕郑世袭不按自己的意思,说错什么。只听郑世袭说:“爹,秦雨青这个贱婢认为我娘想下红花让她滑胎,憎恨我娘,我二哥又写假信谋害她,她又憎恨我二哥。如今,我娘枉死,我二哥离开郑家,秦雨青的憎恨迁怒于我,将她的愤懑发泄到我身上。世袭没了亲娘,亲哥,怕这个贱婢取我性命,才决计惩罚她,这是她罪有应得。”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三十一章 不让你知我心痛 郑飞黄听完郑世袭的解释,念着:“贱婢?滑胎?憎恨?愤懑?迁怒?枉死?罪有应得?” 郑飞黄疑惑鄙视地看着四夫人,说:“纡纾,带世袭回去,好好教她怎么做人!”又对郑明俨说:“明俨,事已至此,尽力挽回吧。复制网址访问 ” 郑安哭着说:“老爷,烙印是朝廷重型,难以医治。可怜秦姑娘一张天仙般的脸。” “回去!”郑飞黄发火。 “爹,你就是这样主持公道的吗?”郑明俨质问。 “我说过事已至此,更何况这是你五弟的决定!回去。”郑飞黄再度说。 但他心中的疼痛忍不住,也不知雨青是怎么个痛,转身说:“我得去看看我的孙子如何。明俨,走,去你的社玖院。” 郑明俨只得暂且收兵,送二夫人回去后,带郑飞黄来到书房。 “爹,你别进去,在外面看看就是了,雨青现在很痛苦,不仅是脸上痛,心里也痛,刚开始不准我看她的脸,怕我对她色衰爱弛。她现在定不准任何人看她。”郑明俨解释着秦雨青现在的状况。 郑飞黄捂着心坐下:这是怎样钻心的痛啊?都痛到我心里了。雨青,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郑明俨奇怪而焦急:“爹你一向身体康健,这捂着心事怎么回事?大夫正好在这,让他来为你看看吧。” “不用了,明俨。爹是想到爹的大孙子在秦雨青肚子里,会不会也觉得疼。”郑飞黄痛苦地说。 郑明俨这才放下心:“爹说话怎么突然像个妇人了?哦,不对,明俨说错话了,爹怎么会像妇人。” 大夫出来了,郑飞黄连忙迅速走过去,神色紧张:“大夫请坐,请问我媳妇和孙子可性命无忧?” “这位是郑老板吧?”许大夫暂时还拿不定说:“这胎儿完好,全耐这位秦姑娘的保护。秦姑娘的性命无忧,但脸上的烙伤,老夫要想办法。日后胎儿的健康全靠秦姑娘的自身,能不能挺得住。秦姑娘要趁着现在烙伤还未定型,将烙伤治好。但秦姑娘一边要保住胎儿,一边要治疗烙伤,这真的是割肉的痛,老夫都不敢想象。” “大夫,你定要保住我的媳妇和胎儿双双无恙,要什么名贵的药材,多少工钱,我都给。”郑飞黄不假思索就说。 许大夫挥挥手:“郑老板别担心,这不须名贵药材,关键是患者能耐得住疼痛,治病期间护住她的安全和宁静。至于工钱,大少爷已付给老夫,郑老板更无须担心。” 许大夫走后,郑飞黄坐在外面吹寒风,心中痛恨自己没能保护近在咫尺的秦雨青,又不能立刻处置这行凶之人,而面对秦雨青的所受酷刑和治疗,大夫说自己竟然帮不上任何忙。他坐了很久,只有对郑明俨说:“还好现在入冬了,皮肤受损不会发炎,不会祸及胎儿。明俨,等秦雨青睡着后,让我去看看她的伤,看看我的孙子是否真的无恙,否则爹今夜都难以入眠。” “爹对明俨孩子的关心,明俨代他谢谢爹了。”郑明俨苦中有一丝开心:还好爹想着要孙子,为雨青着想。 郑明俨进去看看,秦雨青睡着了。出来示意郑飞黄过来,郑飞黄来到床边,看着秦雨青的脸,果然是右脸如烂泥,姿容全毁,郑飞黄差点没掉下泪来:雨青,我想象了千百个样子,也想不到你的脸会被毁成这个样子。这是我带给你的苦吧?想当初,你向我乞讨时,我若不接受你那块丝巾,也不会给你招来今日的祸患。这毒辣的史纡纾,你到底什么原因,这样对一无辜姑娘行酷刑?我就先让你得意一阵子,等着我狠狠地收拾你! 郑飞黄坐了一个时辰后,看着秦雨青在睡梦中,脸上还透着疼痛的表情,自己真想把自己这张脸换下来给她,痴想。郑飞黄起身,出去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经历炼狱般的沉鱼秦雨青:雨青,你这个样子了,但还是那个捧着丝巾向我乞食的捧心西子,是我站在浣纱亭远远看着的浣衣房里洗衣裳洗到最后的浣纱西施,也是在乐山别院被我趁人之危而霸占的落泪皱眉仙子。不管你的容貌如何,都改变不了你在我心中的那个位置,你一直在我心中浣纱。 郑明俨越来越觉得父亲这样难过,是念着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对秦雨青母子更好。 “明俨,别告诉秦雨青我来看过她,免得她胡思乱想,伤及腹中胎儿。我的孙子不能有事,你念书之余,要好好照顾着。”郑飞黄一句一句地告诫郑明俨。 带着疑问,郑明俨迎来了第二天,是大夫说好每隔两日来给秦雨青换一次药的日子。郑明俨和郑安在旁边伺候着,对大夫说的每句话都牢记在心。 大夫说:“秦姑娘,每次换药之前都要用银针将鼓起的伤处刺破,让生出的脓液流出。如果你觉得疼,就说一声,我换一根银针。” “有点疼,像蚊子叮咬而已,这天疼我完全受得住。”秦雨青说。 郑明俨心里掉了一块小石头。 大夫说:“不疼就好,那你暂时别说话,以免脸部抖动,不小心刺伤。刚开始换药时,脓液较多,以后会越来越少的。还好现在是冬天,两天换一次,如果夏天,可能要一天换两次。” “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郑安说。 换药结束了,大夫打算离开,又停下,观察一下整个书房,对郑明俨说:“大少爷,容我说句不敬的话,前天来我就觉得奇怪,秦姑娘有孕,又受伤,怎么身边只有你这个夫君和一个奴仆照顾着。你郑家是大户人家,许多事情要有个丫环来伺候秦姑娘才得体。” 郑明俨连连点头:“大夫说的是,找个丫环,我记住了。” 秦雨青苦笑:“大夫那是在说笑,我本来就是丫环,还需要什么丫环啊?” “雨青,都忍过这么多疼痛。你别这样自暴自弃。”郑明俨说。 秦雨青忙微微摇头:“随便说说,明俨别放在心上。” 郑明俨想:“以前碍于爹,大娘的不开心,一直没请丫环照顾怀孕的你。而今,你伤成这样,他们也没有理由再反对我。我现在就去请爹,不,大娘,不,娘,找个丫环来照顾你。” “明俨,对不起,他们虽然都是你的亲人,可我已经信不过了,希望你能谅解我。”秦雨青无奈地说。 郑明俨也叹口气:“雨青,我理解你,他们都嫌弃你的出身低微,大娘更是对世袭烙伤你一事负有重责,想必都不会尽心尽力为你找个靠得住的姑娘。” 秦雨青给了个建议:“明俨,有一个人,我绝对信得过。我在浣衣房时她就帮过我,就是我曾提过的周福云。她心地好,有正义感,干活熟练,不但帮我,还常帮其他被欺负的人讨要公道,就是说话少了点温慧。” 郑明俨一弹指:“好啊,听你这么说,周福云聪明能干,又不畏强权,而软弱的雨青你正需要这样的丫环来照料。有这个周福云来事事照看,我对你就放一百个心了。郑安,立刻去浣衣房,以我的名义,把周福云请来我这做丫环。” 秦雨青的脸只能浅笑:”谢谢你,明俨。” “看得出这些日子你很需要人照顾,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郑明俨问。 秦雨青坐起身:”雨青不想为难正在准备明年乡试的你。现在有人照顾我了,明俨,明日你就回学堂去,向先生道个歉,继续念书。” 郑明俨笑着说:“在你完全恢复之前,雨青你休想赶我走。” 浣衣房,周福云正端着一盆未洗的衣服,与郑安撞个着,郑安不开心:“丫头,怎么这么冒失?” “这条路我天天走,是你冒失吧?”周福云觉得对方不对。 “算了,不跟你说了。”郑安想赶快把大少爷交代的事情办好:“浣衣房的主事呢?” 一老妇过来:“奴婢就是王主事,请问这位,你有何事?” 郑安摆足架势:“我是大少爷的手下郑安,大少爷说,从浣衣房调去一个浣衣女给他做丫环。” 小雪连忙凑上前:“请问这位大哥,大少爷让谁去给他做丫环啊?” 郑安没理她,对王主事说:“王主事,大少爷说了,让周福云去,哪位是啊?” “刚才不小心撞到你的这位姑娘就是周福云。”王主事说。 郑安迟疑了一会:“你?算了,赶快收拾一下,跟我去见大少爷吧。” “可我还有一大盆衣服没洗呢。”周福云直言:“要不等我洗完衣服再去。” 郑安将周福云手中的那盆衣服端给刚才兴奋地凑过来的小雪,说:“你,帮周福云洗完这盆衣服吧。”小雪又气又急,简直要把周福云嫉妒死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三十二章 丫环竞争 周福云与郑安一起走,郑安说:“大少爷是想让你照顾怀孕的秦姑娘。 “我知道秦雨青为大少爷怀上孩子了,应该过上好日子了吧,浣衣房的小雪和贝壳都嫉妒地要命呢。不过又听说秦雨青的脸被莫名其妙地用烙铁烙伤毁了容?这是谣言吧?”周福云焦急地问。 郑安回答:“是真的。秦姑娘自从跟了大少爷以来,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如今为了保住腹中胎儿,还毁了容。” 周福云听不下去了,赶紧跑去看,秦雨青见到她,心中开心,微笑着没说话。周福云见到秦雨青脸上贴着一大块纱布,痛哭失声:“秦雨青,你真是个没用的人,有大少爷保护你,还被人这么欺负。” 郑安在一旁拉住周福云的衣服,意指她别这么说,周福云甩开他,继续说:“浣衣房最好看的一张脸,弄成这个样子,你不是给大少爷怀了孩子吗?大少爷怎么不把你保护好呢?我去问他!” “周福云,我在这,”郑明俨说:“刚才你说的对,我没保护好雨青,该打,该骂。” 周福云有点知道自己失礼了:“大少爷,奴婢说话口无遮拦,刚才冒犯你了。要不,奴婢自己掌嘴。” “不用。福云,你这样最好了,好久没见到你这样实话实说的人了。家里的丫环,奴才也尽是些遮遮掩掩,弄虚作假,绵里藏针,狐假虎威的人,我也受够他们了。福云,你比他们好多了。”郑明俨夸了周福云一番,说:“我和郑安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妥帖地照顾有孕又受伤的雨青,刚才,雨青特意推荐你。如今,就要看你的了。” “秦雨青和大少爷如此信得过奴婢,奴婢肯定要尽力而为。”周福云就开始她的工作了:“雨青,大少爷,奴婢小时候干活,手上受过烫伤和烙伤,虽没有这么严重,但知道一些治疗和照顾的方法。” 周福云闻闻房间的味道:“这床单被子很久没洗了吧?雨青,你先起来,换一套新的被子和床单。这旧的,等下我就去洗。” “给浣衣房洗不久行了吗?”郑安问。 周福云像个长辈似的说:“傻瓜,你看雨青这个样子,不知害她的人还会打什么主意,东西是万万不能拿去浣衣房洗了。以后,雨青的衣物,床单,被子都给我洗,就晒在院子里。如今冬天,太阳少,就风干,千万不能烘干,烘的话容易染上灰尘,污了伤口。这些事情,郑安,你得帮我,让大少爷好好安慰雨青。” “你,命令我?”郑安不服气。 郑明俨说:“听福云的。” 福云继续说:“这个门帘,窗帘,谁买的呀?灰色棉布,黑暗,不透光,不透气。郑安,你上街去买那种透明的绵绸门帘和窗帘吧,透气,透光,又保暖,还可防外面的闲在人进来。还有吃的,喝的,用的,穿的,我们要听大夫的,一一给雨青过目,绝不能带腥味。这样,大少爷,你陪雨青在院里走走,透透气,那样伤口好得快,对孩子好,心情也会更好。” “福云,”郑明俨不快地说:“自从被烙伤,雨青就不愿出去了。” 周福云一转眼:“雨青,你不能这样,会憋坏的。你看这是我新买的丝巾,已经洗干净了,自己还没用。先给你系上,你照照镜子,看,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怀抱琵琶半遮面”呢。” 秦雨青被周福云逗笑了:“福云,我们都学了不少诗词了。” “是啊,活到老,学到老嘛。”周福云自然地说。 郑明俨也一起照镜子:“颖悟绝伦的秦雨青请来了个玲珑剔透的周福云。雨青,我们就出去走走,别辜负了福云的一番好意和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丝巾,也别碍着福云整理书房。” 两人在院子里,门外,道出转悠。秦雨青先说:”明俨,看到我慧眼识人的本事了吗?请来的福云可以让你放心地回学堂了吧?” “哪天不批评你两句就想飞上天了,”郑明俨**说:“雨青,这个福云照顾你目前的生活起居是绝对没问题的,正如你所说,有股不服输的劲,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丫头。可家里有多凶险,连我这个大少爷都感到害怕了,而你又是亲身经历过的,福云再能干,也不能帮你挡住一切。而我曾承诺你,复原之前不离开你,你该给夫君一个兑现承诺的机会啊。” “那好吧,给你个机会。不过这诺言代价很大,要牺牲你半年的念书时光,就怕会影响明年的乡试会试。”秦雨青担忧地说。 郑明俨大手一挥:“会试还有多次,而雨青和他,”郑明俨摸着秦雨青的肚子说:“只有两个。你们两个当然摆在第一位。” “好,那明俨你就在书房念书,我来看着你。”秦雨青说。 郑明俨吻住她的嘴,然后说:“公平起见,上午你念书,我做先生。下午我念书,你做先生鞭策我。” “嗯,一言为定。”秦雨青说。 回到院子里,只见周福云已将洗好的已被晾晒出来:“雨青,大少爷,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福云。”秦雨青说:“我们一起用晚饭吧。” 进了书房,虽然没购置什么新家具,但经过福云的一番收拾,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周福云说:“换了被子,床单,也不知雨青会不会认床,睡不好?” “放心,我只要累了,在哪都能睡得着。”秦雨青说:“别干活了,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对了,大少爷,雨青,这书房坐卧房的话,为了干净,就不能在这吃饭了。”周福云说:“隔壁一间小房,我收拾出来,用来吃饭吧。” “好,什么都听周福云的了,”秦雨青说:“真是个吉利的名字。” “周福云定会给我们两人带来好运的,雨青。”郑明俨欢快地说。 于是,秦雨青,郑明俨,周福云,郑安,主仆四人一起用了一顿难得的愉快的晚餐。 第二天上午,郑明俨遵循承诺,教秦雨青读书:“雨青,你也念了不少诗词了,今日来一篇史记中的名篇《项羽本纪》。你不方便读,我读给你听,你呢边听边写,听到不懂的救问我郑先生。” “你算什么先生。”秦雨青打趣。 下午,该郑明俨念书准备了,秦雨青懂得没他那么多,只好在旁边守着他:“明俨,好好看书,不许东张西望,胡思乱想,戒尺就在我手中哦。” 可郑明俨心里想的就是秦雨青的身体好不好,时而看一眼戴着面纱的秦雨青:虽然戴着面纱,但真的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不出来。 由此,郑明俨挨了秦雨青不少戒尺,但郑明俨挨得乐意。 晚饭前,郑安和周福云在讨论:“福云,你说我家大少爷为什么那么喜欢秦姑娘,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啊?说真的,如果让我娶媳妇,我就不会娶秦姑娘。” “雨青不会嫁给你的,痴心妄想。”周福云说。 郑安说:“福云,我是说真的,可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虽然秦姑娘貌如天仙,但我就是不想娶她。” 郑明俨从背后推了郑安一把:“那你说秦姑娘是萝卜还是青菜啊?” “大少爷,我和福云开玩笑的。我喜欢秦姑娘,喜欢得不得了呢。”郑安怕郑明俨责罚,便赶紧这样说。 郑明俨笑他:“知道你想娶她,雨青不会介意的,只要你不对她坏,她才没那么小心眼呢。不过,郑安,你到底想娶怎么样的姑娘啊?是福云这样的吗?” “大少爷,郑安困乏了,不便伺候你休息了。”郑安的脸红着脸走了。 周福云毫无害羞,拍手大笑:“雨青,大少爷,你们看郑安的脸红得像两只大苹果。” 秦雨青心中好愉悦,可只能淡淡地笑。郑明俨也说:“这个福云来了之后,弄得我们大家笑了不少,真是个开心果。不过,福云,现在雨青不能大笑,怕脸上伤口裂开,你还是要先收着点。” “哦,我知道了,大少爷。”周福云连忙双手捂住嘴。 看着周福云滑稽的样子,秦雨青对郑明俨说:“明俨,我还是暂时离福云远点,看见她我就会笑。” 就这样,愉快的心情睡了一晚。 另外,浣衣房的小雪找到她的姨母捞月撒气地说:“姨母,为什么不让我去给大少爷当丫环呢?还让我留在那个又苦又累的浣衣房。” “吃点苦,受点累有多大委屈。你姨母我在大夫人身边做事,每天都是亦步亦趋,言听计从,战战兢兢,比浣衣房难受百倍。”捞月训斥她的外甥女。 但小雪听不进去,悄悄说:“姨母,你看小雪容貌如何?” “我的外甥女当然不会差啦。”捞月说。 小雪开心了:“听说那个勾引大少爷的秦雨青被毁容了。我看大少爷还需要一个丫环,是吗?” “小雪,”捞月站起身,严肃地说:“你脑中不可存有嫁入郑府的念想,一点都不能有。现在浣衣房做事,给自己存点银子,将来寻个合适人家成亲。 小雪不甘心:凭什么?我比秦雨青,周福云差多少吗?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三十三章 分析真凶 四夫人带着郑世袭回到住处,虽虚惊一场,却眼露凶光:万一老爷识破世袭在撒谎,或者哪天世袭松口,我该怎么办?这么说,世袭不能留下。 郑飞黄来到大夫人居住的礼珪院,面对着不说话她:“睿合,你兰质蕙心,耳聪目明,我不信你看不出世袭受人挑唆,在撒谎。” 大夫人无法再回避事实:“老爷的夸奖言过其实了,况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算了,一个丫环而已,我不会为了她而得罪两个亲家。”郑飞黄心如止水般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老爷,刚才去社玖院看望明俨和秦雨青了、、、、、、”大夫人还未问完。 大夫人没想到郑飞黄会这样简短的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残酷的闹剧,但她明白,郑飞黄对她就是这样,不好不坏。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也不在乎,让他去吧,只要我还是这家的大夫人,只要老爷的长子明俨还将我当亲娘孝敬。 郑明俨回到书房后,待秦雨青醒了,还是有些垂头丧气说:“雨青,对不起,我爹心情冷漠,我没能替你讨回公道。不过,我不会罢休的。” “明俨,你今天又累着了,快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学堂呢。”秦雨青带着些许遗憾地说。 郑明俨笑她:“雨青,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上学堂呢?如果念书心思不集中,不是去讨先生的责罚吗?今日我还是睡在你旁边的床上,你晚上若有不适,叫我就好。” 秦雨青有些奇怪:为什么郑飞黄对此事的处理那么潦草,他不是曾经对我有意吗? 次日,吃完早饭,郑安就来报告:“大少爷,不好了,四夫人在大哭大闹,说五少爷失踪了,肯定是秦姑娘在报复,杀人毁尸。” 郑明俨听了顿时火冒三丈:“雨青人都这样了,怎么去杀人啊?再说,世袭到底怎么了?” 郑明俨去看情况,在建安厅内,果然见四夫人哭得呼天抢地:“世袭啊,你去哪里了?是不是有歹毒之人对你下手了?三姐,我没照顾好世袭,对不住你!” 郑飞黄心烦意乱:“纡纾,别喊了,到底怎么回事?” 四夫人那假冒的眼泪很快干了:“昨夜,世袭一直嚷着要去找秦雨青,我好不容易把他劝睡了。今日凌晨,世袭起床,我也醒了,她说要去小便,我就让他去。可是去了半天都没回来。直到日头出来,我以为世袭去找世默玩了,就去问世默,他说没见到世袭。我怕世袭被仇人杀人灭口啊,老爷!”四夫人话里有话。 “别哭了,快去找,整个南安县翻遍了也给我找出来。我的儿子在家里失踪,真是见鬼了。”郑飞黄急得团团转。 郑明俨回到书房,急匆匆地说了句:“雨青,让郑安守着你,世袭不见了,他的娘亲已故,嫡亲的哥哥又离家出走,我得去找他。” “路上当心。”秦雨青尽量保持平静:一个十岁孩子,在宅子里消失了,生?死?都不可能。难道被拐卖了?又是谁拐的,怎么拐出去的?不想了,等明俨的消息吧。先照常看书。 秦雨青拿过一本《周易·系辞》:“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句话很有意思,主义在“变”,虽然我比在乐山别院居住时变了许多,但还是不够。虽然目前穷与我无关,但是“变,通,久”三字是我该做的,我变得不够多,不够深,不够广。还有一句“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是啊,再怎么变,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呢?该为自己的烙伤而怎么做呢? 郑明俨没找到郑世袭。郑明俨觉得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不是办法,报官后,他来到四夫人住处,也没对四夫人行礼,就下令:“搜。” 四夫人很不满:“明俨,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四夫人,世袭是从你这里丢失的,我当然要从这里开始搜查。”郑明俨连四娘也不喊了。 郑明俨发现这里也搜不出什么线索,只看见他的三弟郑恩庆偷偷看着他,郑明俨便随口问了一句:“恩庆,今日没去学堂吗?” “大哥,我担心世袭,想找到他回来。”郑恩庆回答。 郑明俨说了他一句:“大哥跟你说话,怎么也这么害怕,你也不小了,别弄得像个姑娘家一样。” “大哥,秦雨青怎么样了?”郑恩庆焦急地问。 “很惨,很痛。不过,谢谢你的关心,你比你娘好多了。”郑明俨回答后就去向郑飞黄汇报:“爹,翻遍整个南安县都没能找到世袭。” 郑飞黄一下子头晕了:“这么说书墨的两个儿子都不在郑家了。这是我照顾不周,百年之后叫我如何去见你三娘?明俨,去叫你四娘来!”“是,爹。” 四夫人在房里心乱如麻:原本是因为儿子沉迷于秦雨青的美色,耽误了学业,去学堂给先生送礼时,先生次次说他课堂无心,似乎妄想女色。后来想到秦雨青虽怀了郑明俨的孩子,但怎么说也只是个丫环,就骗世袭给秦雨青烙印,毁容。而昨晚,担心世袭哪天说出真相,就带他出去,杀了他。虽然自己娘家底子厚,可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嫁祸给世袭,但还是得罪了明俨,虽然自己是他的庶母,但毕竟不是亲生的,这仇算是记下了。而今把老爷的亲儿子杀了,骗他说是失踪,老爷肯定会对我疑窦丛生。这一件件,一桩桩,已令我越陷越深,无法回头了。 想到这些事都是为了儿子恩庆,除去他心中的邪念,安心读书,四夫人不由得打起了郑恩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儿子,娘才落得今天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我问你,还在想着秦雨青吗?” “娘,恩庆此生与秦雨青无缘,你就留给恩庆一点念想吧。恩庆真的喜欢她。”郑恩庆边挨打边说。 四夫人气得拿板子打了:“娘为你做了那么多无法回头的事,你居然还想着她?想着就算了,连先生的课也不听,所有学业都丢一边。” 郑恩庆不明白:“娘,你做了什么无法回头的事?” “你别管。我跟你说,你外公在南安县外资助了一所公立学堂,明天你就去那里上学,吃住都在你舅舅家。给我彻底忘了这个秦雨青。”四夫人边打边说。 “不,我不去,我要时常见到秦雨青才可安睡。”胆小怕事的郑恩庆也有软硬不吃的时候。 “好,我会让你主动去你舅舅家念书的。”四夫人终于停手。 郑明俨也看到了四夫人手拿板子的一幕,笑话她:“史纡纾,怎么动不动就打恩庆啊?他可是郑家三少爷,若去父亲那告一状,看是给你板子还是烙印。” 四夫人指着郑明俨,说话都结巴了:“郑明俨,我是你的四娘,你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郑明俨凶狠地盯着她:“对无德者,直呼其名已是抬举了。我告诉你,昨日我得知雨青受酷刑,就起誓,最好雨青没事,最好我的孩子没事,否则,对造孽者,我将不顾忠孝礼义。史纡纾,你很幸运,我的孩子保住了,可雨青却被你毁容了。” “给秦雨青行刑的是世袭,他都几次三番地承认了。”四夫人死不承认。 郑明俨懒得听她辩驳:“这话你和我爹说去吧,他叫你。” 四夫人没好气地跟着郑明俨走了,郑明俨停了停:“恩庆,你也去吧,到时你娘受罚,得为你娘求情。” “好的,大哥。”郑恩庆稀里糊涂地跟着去了。 来到建安厅,郑飞黄想到已遭毁容的雨青那般模样,都耐这四夫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说:“纡纾,托付你照顾书墨的幼子世袭,你却把他给弄得失踪了。我只好罚你像当初书墨一样,去乐山别院,就当为书墨守灵,致歉吧。一直到,找到世袭为止。” 四夫人一听要被罚去乐山别院,吓得给郑飞黄磕头:“老爷,那里有鬼啊,书墨姐姐就是被那里的鬼吓得上吊的。你罚我怎样都行,就是别罚我去那个鬼院,纡纾求你了。”郑恩庆也替他娘下跪,但不知说什么好。 “三娘和雨青都去那里住过。史纡纾,凭什么你就不能去乐山别院,你以为你是谁啊?”郑明俨想骂四夫人。 郑飞黄听到郑明俨这样,给了他一巴掌:“没大没小,这话是你说的吗?” “爹,我错了。”郑明俨不情愿地承认。 郑飞黄对四夫人心烦又厌恶:“纡纾,那就罚你每日去书墨的灵位前给她一日三炷香,不算过吧?” “纡纾记住了,谢谢老爷没让我去乐山别院。”四夫人带着郑恩庆匆匆走了。 郑明俨迫不及待地向郑飞黄说:“爹,我推测世袭用烙刑对付雨青是史纡纾指使的,世袭失踪也与史纡纾有关。” 郑飞黄念着秦雨青的疼痛,想让郑明俨冷静下来,专心照顾雨青,就回答他:“明俨,我知道你足智多谋,能说出一大堆论证,但木已成舟,事实已如此,我们还能怎么办?而且,你也没找到铁打的证据证明你四娘有嫌疑。对了,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庶母,以后,不准你直呼她的名字,乱了辈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三十四章 真凶使诈 郑明俨觉得极端不公,所以悲愤异常:“爹,三娘过了,她的两个儿子都在郑家不见了。而你对三娘的娘家就是用银子打发一下,相识给阵亡的士兵发抚恤金,也不见你去三娘娘家拜谒安慰她的父母兄弟。而四娘呢,你心里有数,她恶事做尽,只苦于没有证据,你就不重罚她,这是碍于四娘娘家的权势还是财势呢?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失君子的正义和坦荡吗?” 郑飞黄起身又给了郑明俨一巴掌:“不在其位,不知其味。你知道你这样自以为是地训斥爹,是第几次了吗?世渡说的没错,我最宠你了,宠得你时常不顾家法礼仪。你以为爹做这个一家之主就只是坐在主位,指点上下而已?实际上有多少苦衷是自己往肚子里咽下去了。多说无用,将来你也会是一家之主,你会明白爹今日的难处的。” 郑明俨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那里,想事情。 郑飞黄问:“怎么了?自认为大丈夫,还挨不得爹两巴掌,生气了还是委屈了?” 郑明俨诚心诚意回答:“爹训诫地对,是明俨没有考虑爹的处境,明俨该打,只是,爹,以后、、、、、、” 郑飞黄平静下来:“你三娘即使失去世袭,不是还有世渡吗?” “二弟?”郑明俨想,这是什么意思啊? 郑飞黄没有再解释,摸着郑明俨脸上的刀疤:“你方才说为君子。如果一个人一生以君子之道行事,那会活得很累很悲惨,甚至被误认为小人。应当做的是看准时机,时而出其不意,时而伺机而待,更要学会忍。你脸上的这种刀疤容易复原,但你这样自残是不孝之举,以后切不可为。” “爹说的每句话,明俨都记住了。”郑明俨走出建安厅:听爹的意思是如今不便拿四娘如何,大张旗鼓地拷问她更是不可能,那雨青的身心剧痛什么时候得到补偿和致歉,失踪的世袭又怎样了?爹说即使世袭没了,还会有世渡来继承三娘的香火。意思难道是世袭可能死了?可怜的世袭,你才十岁啊,遭了多少罪。 不行,没找到世袭,就不能说他不在了。照顾雨青之余,还得去找世袭,我一个人不行,不够,发动全家人的力量,那样世袭才更容易见到家人。郑明俨去找父亲郑飞黄,但郑飞黄事情多,抽不出身。他又去找大夫人:“大娘,带些婢女一起出去吧,世袭认得你,说不定一眼看到你,就回来了。” “世袭,大娘怎么说也是郑家主母,带着一群丫环在南安县上到处行走,问路,想什么样?大娘会派些侍卫,丫环去的,他们都认得世袭的样子。”大夫人有条有理地拒绝,让郑明俨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来到禄玘院,郑明俨没好气地问:“四娘,世袭在你的找苦下失踪,让恩庆和我一起在整个南安县找世袭,这不为过吧?也正好弥补你的过错。” “我什么过错?又不是我让他失踪的。”四夫人心中害怕,嘴里却仍振振有词。 郑明俨也不跟她多说,问三少爷郑恩庆:“恩庆,世袭是在你娘的禄玘院失踪,不说为你娘弥补过失,你这个做三哥的也理应一块去找世袭!” “大哥,我、、、、、、”郑恩庆看着他娘四夫人。 四夫人回话:“明俨,那么有空,不如去照料你那个秦雨青。你部念书,我们恩庆还要念书呢!世袭也十岁了,知道路就会回来,连狗都识路,世袭属狗,会自己回来。”四夫人说这话,面不改色心也不跳:世袭中我那刀,必死,肯定回不来,只是别让郑明俨找到尸体。 郑明俨无望:“四娘,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爹不让我直呼你的名字,说你是我的庶母,难道你就不是世袭的庶母吗?我不强求你了。恩庆,你也大了,自己该有主见,别事事都听你娘的!” 来到五夫人的禛珙院,郑明俨照样问:“五娘,明俨请求,可否带着丫环和世默一起去找世袭?他与世默同年,常与世默玩耍,看到世默,必定会想和世默玩而出现的。” “明俨,你也知道世袭就是因为没有亲娘照顾才失踪的,要是我的世默更世袭一样,失踪在南安县的街上,我可上哪去找啊?”五夫人是明显不愿去,更不愿自己的儿子去。 郑明俨直接问十岁的六少爷郑世默:“世默,你想不想和大哥一起去找回失踪的世袭哥哥?” “娘说街上危险,世默不敢去。”郑世默还小,完全听他亲娘五夫人的。 郑明俨也对他们没信心了,自己出去吧,遇上四少爷郑世荫:“世荫,和大哥一起去找世袭。” “大哥,世荫是个出世之人,不想介入外事。世袭,他不会有事的。”郑世荫念着他的出世之道。 “算了,不愿去也别拿这些理由来糊弄!”郑明俨被几次拒绝给激怒了,吼了郑世荫一句。 郑世荫也不生气:世袭是郑飞黄的儿子,关我什么事? 郑明俨就这样,自己带着一批人,满街地寻找郑世袭、、、、、、 最后还是无功而返:“找世袭,一来是为了雨青你,揪出凶手,绳之以法。二来,世袭是我的弟弟,他丢失了。寻找他,这本就是我和整个郑家的责任。但我问便了郑家所有人,也没人愿意一起去寻找可怜的世袭。真是人情冷暖,在一个家里都看得出,他们定是认为世袭无依无靠,找到他也没什么功劳,没什么好处。” “别放弃,明俨,总有一天会找到五少爷的,我相信不是他自愿的。”秦雨青安慰郑明俨。 郑明俨想摸摸她的脸,抚慰她,但现在已不行了,只有苦笑着夸她:“雨青真是善心。” 次日,又是秦雨青换药的日子。郑飞黄已忧郁了几日,决定去看看多日未去学堂的郑明俨,不过主要还是去看秦雨青如何了。家中其他人知道了,也都跟风,备好礼物来看秦雨青。 郑明俨和郑安在外面守着,秦雨青在书房换药,周福云在一旁给大夫打下手,对秦雨青说:“雨青,老爷,夫人,和那些害你的人都来看你了。” “福云,去外面,告诉大少爷和郑安,对那些人说:我这个烙伤,无法治好,大夫只是在帮我止痛,消肿。”秦雨青心中早就想好这一天该怎么说了。 周福云点头:“雨青,我知道你的意思。” 大夫可怜秦雨青:“秦姑娘,听你这话,看来你的处境很危险啊。” “有什么办法呢?我已是风声鹤唳了。” 郑飞黄来了,没有直接去看秦雨青,而是陪着郁郁寡欢的儿子一块坐着,两人都拉长了脸。 大夫人带着鲤鱼汤来了,高昂地说:“秦雨青,鲤鱼汤对孕妇最补。” 大夫告诉秦雨青:“鲤鱼汤容易引发伤口扩散。” 秦雨青示意周福云,她出去毫不给脸面地说:“辜负大夫人一番好意了,秦姑娘不想喝鲤鱼汤,劳烦您带回去。” 大夫人提着鱼汤,收起脾气:只想让她伤口更难看而已,看来这样简单的方法是不行的。 二夫人想安慰受伤的秦雨青,顺便让郑明俨好受点:“雨青,娘给你求了一个香包。” 大夫又说:“香包里杂物多,进入鼻腔对伤口有害无利。” 周福云立刻会意地出去说:“二夫人,秦姑娘说了,自己没资格称你为娘,也请您不要在她面前自称娘,她受不起。也不稀罕你的香包,多谢了。” 面对自己的大娘和亲娘被秦雨青一一拒绝,郑明俨毫无表情,郑飞黄也无言。 令人生厌的四夫人竟然带着儿子来了:“秦雨青,我和恩庆来看你了。” 郑恩庆透过门帘看见脸上一块大疤的秦雨青,吓得大声喊叫:“鬼啊,鬼。娘,我要走,去舅舅家念书,这里有鬼,太可怕了。”郑恩庆完全忘了秦雨青是他曾经的梦中情人。 里面的大夫很不悦:“谁这样喧哗?” 秦雨青对周福云说:“福云,去,别客气!”“好。” 周福云出去对着郑世袭就是一巴掌:“三少爷,这里面是大少爷的女人,怀着大少爷的孩子,你竟敢在这里大吵大闹?” “她是鬼!”郑恩庆还是没有被打醒。 周福云对着他又是两巴掌:“叫你嘴贱。” “老爷,你看,这丫环,太无法无天了。”四夫人祈求地望着郑飞黄,希望他为她说句话。可郑飞黄郑明俨父子两坐着缄默不语。 四夫人觉得好没面子,带着郑恩庆走,说他:“恩庆,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去你舅舅家好好念书。” 所有看客都走了,外面只剩下郑飞黄了。他端坐在门口问郑明俨的想法:“明俨,你就打算这样守着,不去学堂了?” “爹,明俨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了。”郑明俨说:“目前明俨心里只有两件事,为雨青疗伤,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再就是寻找世袭,做这件整个郑家人都不愿做的事。说到寻找世袭,我就来气,明俨号召全家人去寻找,竟没能号召到一个庶母,一个兄弟一起去找。也不知是明俨不讨喜还是世袭不讨喜。”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三十五章 娶正房 郑飞黄安慰他:“明俨,有主见。复制网址访问 照顾秦雨青,寻找世袭,都是当务之急,但学业也同样丢不得。可人生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只有迫不得已做出选择,选之弃之,自己定。你已到了独当一面的年龄,要为自己所选所做的一切负责。” “是的明俨说。 “对了,关于寻找世袭的事,家里竟只有你一人愿意去?”郑飞黄思忖着:“明俨,你不愧为做大哥的典范。这不是你不讨喜,也不是世袭不讨喜,你尽管去找就是,别想他人了,他们不愿去,也不能绑着他们去。”郑飞黄对家中其他人已有了很大的看法,特别是另外几个儿子。 “我知道了明俨没劲地缩着,也没坐直, “明俨,爹看你这几日瘦了许多,脸神也疲乏了,是不是太累了?”郑飞黄问。 郑明俨说:“哦,没有,这些日子,雨青和世袭都让我担心,所以才脸无笑意,哪有疲乏呢?爹多虑了。”郑明俨说话明显很疲劳,但他绝无厌倦,心烦之意。 郑飞黄这回却不能理解儿子,心想:明俨,爹很了解你。但这次你深爱的女人已遭毁容,爹实在无法断定你是否只是爱雨青的容貌,也不知你能坚持这样不离不弃地照顾她几日。别让爹失望。若你无意于她了,爹来照顾她。 郑飞黄上次在秦雨青睡着的时候看望过她,就没进去看了。 他从书房门前走过,秦雨青看到了他的身影,她想:郑飞黄,你不是说过有多爱我吗?现在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反应。 秦雨青以为郑飞黄会对她说句话,但她想错了,郑飞黄只对郑明俨留下一句“明俨,爹走了”。 秦雨青听得清清楚楚,不知为什么,虽然自己讨厌郑飞黄,却对他的不闻不问有些失望。我本来还打算和郑明俨好好过日子,敬你为公公,你却如此待我,一会是玩物,一会是妄想,不顺眼就是作丢弃品了。都来到这社玖院书房前,也不进来看我一眼。要知道,我在郑家这一路至今,无法左右的痛苦命运都是拜你所赐。 经过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人的吵闹,秦雨青有些心烦意乱,随意扭头,看见镜中自己的脸,这是她自己第一次看到毁容后的脸,她吓得比谁都厉害:“天哪!” 秦雨青实在受不了这样丑陋的疤痕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光着脚跑出去失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 郑明俨见此连忙去抓住她:“雨青,大夫说会好的,会好的,你别担心。” 郑明俨紧紧抱着她,怕她寻短见。 大夫追出来:“大少爷,给秦姑娘擦干眼泪,抱她进来,继续换药。” 郑明俨按照大夫所说的做,让秦雨青躺着换药。而秦雨青一直念着:“让我死吧,让我死吧。”郑明俨不知该怎么劝:“雨青,你别这样。” 大夫用指着秦雨青的肚子,示意郑明俨,郑明俨立刻明白了,摸着秦雨青的肚子,听里面的声音,说:“雨青,我听到孩子的声音比前几天更响亮了。你这样哭,他会不会也会哭?” 这招真管用,秦雨青的情绪平复一些了,大夫也笑了:“秦姑娘,这就对了。” 郑明俨也含泪说:“雨青,如果你死了,他怎么办?他想来见见这个世界。” “是啊,秦姑娘,”大夫说:“我说句重一点的话,你若寻死,对不住父母,也对不住孩子。是在造双重的孽。” 秦雨青没有流泪了:“明俨,大夫,我知道了。这容颜算什么,我还有孩子呢。即使,即使明俨,你渐渐嫌弃我了,但是,子不嫌母丑,我还有我的希望。” “不会的,不会的,我喜欢你都说不完,怎么会嫌弃你?”郑明俨迫不及待地说。 “这样就对了,秦姑娘,你一直很坚强,保持这样的心绪就对了,才有可能除去这伤疤。”大夫换好药走了。 郑明俨除去送大夫:“许大夫,今天,谢谢你,刚才谢谢你的指点,我才让雨青打消了心中不祥的念头。” “大少爷,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吧,难怪这么紧张,什么也不懂。其实母亲会保护孩子,孩子更是母亲的保护伞,很多时候,孩子的作用比你这个夫君更大。大少爷睿智,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大夫告诉郑明俨为夫为夫之道。 郑明俨很是感激:“许大夫,你帮了明俨不少,明俨多送送你。” 秦雨青的心情虽然随着腹中孩子的渐长而点滴欢喜,但那渐渐淡忘的仇恨却又春风吹又生。郑明俨回来了,她问:“明俨,你说,花枯萎了就是死亡吗?” 郑明俨以为她在以花自喻,安慰她:“是的,但有一朵花,永远不会枯萎,就是秦雨青。” “骗人。我已经枯萎了,但我的根还在,明年就会再度重生,绽放。”秦雨青的语气虽然冰凉,但郑明俨却欣慰:“雨青,你这样想就好了。明年你一定会再度绽放的,为了我。来,我们吃完午饭,你来监督我念书。” 秦雨青心中嗤笑:郑明俨,对不起,你会错意了,我不是为你,而是为你那个罪恶无情的爹而再度绽放。他有意收留我,施以恩惠,又占有我,气死我妹妹,甚至在我坏了你的孩子之后还对我心存妄念,见到我毁容后又不再过问,好狠的心。郑飞黄,就算我曾是你的一件玩物,你就不能过问一下吗?我以为你把我当得多么重要,原来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当初为了给我妹妹买药,我夜夜伺候你,终究敌不过一张毁损的脸。你等着,我不会就此罢休,让你安然过日子的,我要成为你,和你儿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恐怖的存在! 一个下午,秦雨青无心念书,她又想:我这么讨厌郑飞黄,为什么对他的厌弃会这么在乎呢? 大夫人的礼珪院,几位夫人一起打麻将三缺一,大夫人,二夫人,五夫人,其中没有探视秦雨青的五夫人开玩笑说:“听说上午,几位姐姐跟老爷一起去看望那个秦雨青,是看在明俨和老爷的面子上吧?” “芳茹,我到底还是关心我的亲孙子的。”二夫人就这么一句话。 大夫人说了五夫人几句:“芳茹,那个秦雨青毁容,你不要把自己当局外人似的。自从明俨因此事不去学堂,老爷就闷闷不乐,你就不能争气点,多留老爷在府里?” “夫人,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纡纾姐姐不是很想留住老爷吗?可是自从她被罚每日给三姐上香后,就像被禁足似的,不愿出门。”五夫人说。 说道老爷,郑飞黄来了:“三缺一啊?我来凑一个怎样?” “好啊好啊,老爷来的正好。”五夫人说。 大夫人奇怪:老爷从不来这几个妾室的麻将桌上凑数的,不过,趁此机会,把想说的说了吧。 大夫人就说:“老爷,我想过了,明俨不能天天与这个毁容的丫环混在一起,他必须有一位名正言顺的大家闺秀当夫人。不知老爷意思如何?” “睿合,听你的意思,你是有相中的姑娘了?”郑飞黄说:“川松,明俨是你的亲儿子,你说呢?” 二夫人依旧唯唯诺诺:“妾身一切听老爷和夫人的。” 大夫人突然刻意问了一句:“老爷,你是想为明俨寻个正房,还是忘不了某个人?” 郑飞黄苦涩地笑:“夫人,你还有心思说这个,那个样子了,即使忘不了,又能怎样?” 二夫人和五夫人以为郑飞黄和大夫人在打哑谜,不过她们关注的还是郑明俨的婚事,二夫人问:“老爷,夫人可有人选?” “这个不用担心,人选我有,只等老爷为明俨上门提亲了。”大夫人早有准备:“妾身的侄女庄宜嘉,和明俨同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绝不辱没我郑家门面,而且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夫人,这回我可和你有不同看法了,你的侄女也出自商贾之家,但我想这回与官宦之家结亲,将高贵,典雅的士家门风融入我郑家,毕竟士农工商嘛。”郑飞黄也有准备,来跟几位夫人说,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亲自通知一声,他满意地点头:“咱泉州惠安进士,礼部侍郎董飏先的侄女董友姑。门当户对,马上准备媒人礼品提亲,立刻成婚!” “礼部侍郎侄女?官家的?”大夫人对郑飞黄的提议不满意:“老爷,是否要先和明俨商量一下?” 大夫人想:让明俨厌恶这个董友姑,然后逐渐答应娶我的侄女嘉宜。将来嘉宜可为我掌握,而这个董友姑,就难说了。 “哦,对了。去请大少爷过来。”郑飞黄说。他想到郑明俨的日渐疲惫,憔悴,心不安,郑飞黄认为那是郑明俨在勉强他自己:明俨,你若真的嫌弃雨青了,爹也不怪你,色衰爱弛,自古有之,你是个凡人,难逃此理。只是如果你喜欢这个董友姑,那么爹不会让秦雨青接受色衰爱弛的命运。可是如果你能冲破俗念,一直恋着秦雨青,那就可怜了这个董友姑,只能以大少奶奶的身份来弥补你对她的亏欠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三十六章 抛下新娘来陪你 书房中,秦雨青在督促郑明俨念书。郑飞黄的奴仆郑全过来说:“大少爷,老爷夫人有请您一趟,说是要为您娶个正房夫人。郑全先恭喜您了。” 秦雨青料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因为自己不可能成为郑明俨的正房夫人,所以并不是很伤心,但戴着面纱的她故意露出不悦,郑明俨以秦雨青的情绪为先:“回去,说我已有夫人,不愿再娶亲。” 郑全回去向郑飞黄原话禀告,郑飞黄摇摇头:“夫人,可能要麻烦你一遍了,明俨肯定会给你面子的。” “我?”大夫人极不情愿地去郑明俨那里了:“明俨,你也知道,这婚事是你爹决定好的、、、、、、” 眼见半蒙面纱的秦雨青流泪了,想到雨青的毁容是大夫人纵容默许之下发生的,郑明俨控制不住来气了:“大娘,成亲的话,要娶就让爹娶,要嫁就让大娘你去嫁!” “明俨,你,你尽然为了这个连容貌都没有的女人,不顾忠孝礼仪,这样羞辱你大娘?”大夫人气得指着秦雨青说。 “大娘,雨青受得羞辱比你多多了。”郑明俨一句话打发了大夫人。 大夫人气冲冲地回去说:“老爷,一定要给明俨娶个像样的媳妇了,要不就让他自己选一个。他刚才说要娶你娶,要嫁我嫁。这么多年对他的疼爱难道抵不过一个毁容的丫环吗?” “看来夫人是受气了,消消气,待我去叫明俨来。”郑飞黄不得不亲自出马,他潜意识里是想测试一下郑明俨对秦雨青的爱是否是浅薄地停留在肤色。 来到郑明俨的书房,郑飞黄怕秦雨青多心,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说:“明俨,你也知道我的来意,爹娘也都是为你好、、、、、” “爹,我都说了,不想娶亲。你回去吧,我还要看书呢。”郑明俨不耐烦地说。 一旁的秦雨青说话了:“明俨,老爷和大夫人都是为你好,你还是去吧。免得人家把这不孝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郑飞黄注意到戴着面纱半遮面的秦雨青眸若清泉,却忧郁深邃,如同两池深不见底的井水,让人猜不透,摸不着,却又心生怜悯。但一想到她如今的面容,还是不与她说话,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惹她流泪。郑飞黄就没与她多说,而是再问郑明俨:“明俨,你是还要违抗吗?” “算了,明俨,你还是去吧,为了我们来日方长,该忍的就忍了吧。”秦雨青又将郑飞黄的眼神引过来了,这也正是她的目的和猜想:郑飞黄还是对她念念不忘的。 郑明俨也想:“雨青,你说的对,但是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如果真的让我、、、、、、” “如果真的让你娶亲,我会尊她为妻,我还是你的丫环,快去吧,明俨,我不会那么耍性子了。”秦雨青说。 郑飞黄对秦雨青这样识大体倒是奇怪:难道是自知失去容颜,配不上明俨?雨青不会这么放弃自己吧? 秦雨青想的却简单:这件事是肯定的,就看将来明俨会如何,我再做打算。 郑明俨跟随父亲来到大夫人的礼珪院。大夫人的气还没消:“明俨,你是诸葛亮吗?非得让我们三顾茅庐是把你请出来吗?” “大娘,刚才明俨失礼了,请大娘见谅。”郑明俨说:“爹与我说过娶董小姐一事。但是,爹,大娘,你们都知道,明俨心中只有雨青一人,若把那个董小姐娶回来岂不让她独守空房,毁了人家一生?” “秦雨青已经毁容成那个样子了,你总不能连个撑得起场面的正房妻子都没有吧?”大夫人问。 “大娘,我念我的书,考我的举人,需要撑什么场面?”郑明俨问:“况且,场面是虚的,人心才是真的。雨青虽然毁容了,明俨只知道自己与雨青之间的真爱令人羡慕,足以撑得起任何场面。” “明俨,别人不会像你那么想的,”大夫人说:“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爹娘退一步讲,即使你不喜欢董小姐,那还有其他的大家闺秀,大娘娘家就有几个待嫁的侄女和外甥女,下次让她们都过来,好好挑一个,即使做一对表面夫妻,照样可以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睿合,明俨必须还是娶官家千金为好,既然已决定了董小姐,就别再说其他人了。你娘家的侄女,以后我帮他们做更好的介绍。出嫁时,我都会送上厚礼的。”郑飞黄想打消大夫人心里的念头:她是想让她的侄女成为明俨的妻子,这样就完全在她的掌控下,到时雨青定没好日子过。什么亲上加亲,说得好听。不过也不能在其他夫人面前让睿合丢了脸面,所以还是说得委婉一点吧。 郑明俨反问:“大娘说表面夫妻?就像爹与大娘你,还有我娘一样吗?你们心里该有多苦啊?” 郑飞黄没耐心了:“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愿意其实就是为了秦雨青,不要以为你日夜守着秦雨青,她就会没事。爹的厉害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想让秦雨青过安生日子,就给我成亲!”郑飞黄也是没办法才拿出秦雨青做来作威胁。 郑明俨知道父亲的厉害,想了好久:“好,爹,大娘,我答应你们娶董小姐。但是,如果雨青母子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就休了董小姐,到时,你们自己去向董大人交代吧!”郑明俨说完便走。 郑飞黄也不是第一次因为秦雨青而被儿子顶撞:自从明俨被秦雨青迷住后,我们父子两的关系就从来没像以前那么好过了。如今秦雨青这个样子了,明俨居然还无所改善。 大夫人知道即使郑明俨不娶董小姐,自己的侄女也是没希望了,就劝慰郑飞黄:“老爷,您放心,想必这董小姐也是貌美如花的,不输给那个秦雨青。何况,秦雨青怀孕两个多月了,又不能伺候明俨。明俨忍得住吗?男人哪个是不沾荤腥的?” 郑明俨也劝慰自己:但愿这个董友姑能待雨青好,理解明俨和雨青,让雨青过上安生日子。也希望明俨能够雨露均沾,别偏向谁,弄得不可收拾。唉,现在给明俨娶亲到底对不对呢?明俨,爹也很累,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郑飞黄和大夫人都错了,他们不知道,郑明俨对秦雨青是真爱,爱到骨子里了,即使毁容了,爱不另与。 很快,郑明俨和董友姑的婚礼举行了,那是大操大办,风风光光,宾客盈门,锣鼓喧天,八抬大轿。喧闹过后,到了郑明俨与董友姑的洞房时间,面对着秦雨青之外的另一个女人,郑明俨真的毫无兴趣:要委屈这个小姑娘了。他对蒙着盖头的董友姑说:“董小姐,你今日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董友姑奇怪了,为何夫君在新婚之夜说这样的话,她站起来,自己掀开红盖头:“明俨,你要去哪?” 郑明俨看着红盖头下一张可爱委屈的脸,看起来比自己那个异母妹妹大不了多少的样子,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可郑明俨难面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因为秦雨青需要自己。他就对董友姑说:“董小姐,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你先休息吧。” “可是,”董友姑走出婚床,但郑明俨已不见踪影了,洞房里只有新娘董友姑和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丫环小满。 郑明俨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刚才董友姑自己掀起红盖头的一刹那,那惹人怜爱的眼神和娇小的脸蛋,将会刻在他脑海中,成为他对她一生的亏欠和爱恋。 此时,还是戌时,郑明俨想起自己与秦雨青的夜夜**,欢歌笑语,虽未与董友姑交谈,但在他心中,董友姑只怕不及秦雨青,怎么对得起人家呢?郑明俨在外面徘徊一阵后,来到了乐山别院。 而秦雨青虽然对郑明俨成亲的事早有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自己还是受不了没有郑明俨的夜晚,便支开了郑安和周福云,独自戴着面纱来到乐山别院。一向强迫自己认为郑明俨是自己复仇的工具,而如今他在另一个女人那里。秦雨青心中打翻一点醋:郑明俨又是否会一如既往地爱我?我到底是否爱上郑明俨了?不可以,不可以。 “雨青。”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雨青回头一看,是她渴望见到的人。秦雨青走过去,缩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哭得痛彻,真切。这是秦雨青第一次主动,真实地在郑明俨面前表露情感,而不是以前那样为了报仇而虚伪假装。 “雨青,戌时已过,已到亥时,这么晚,你来乐山别院做什么?”郑明俨问她。 秦雨青隔着面纱回答:“你不也来了吗?明俨,今夜是你的新婚之夜,你撇下新娘,来此,又是为什么呢?” “雨青,这是你我相识之地,我们曾在莲池中嬉戏,在此房内共度**,又亲密地把你抱入我的房内,三天三夜鸾凤和鸣,互诉衷肠。你的美和爱已刻入我的骨子里了,我实在无法和另外一个女人共度一晚。”郑明俨说得情真意切。 而秦雨青已的爱意和醋意搅合在一起:“董小姐是你的正房夫人,而我,是整个郑府所说的下贱女人,谁知道你会不会慢慢地忘记我,爱上董小姐?” 第三十七章 冷落了新娘 郑明俨将身上的大红婚袍给秦雨青披上,担心她着凉,他双手握住秦雨青的双肩:”雨青,你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我们今夜都抑郁?不约而同,心有灵犀地来到初识之地,乐山别院?因为我们互相爱着。” 郑明俨隔着面纱亲吻秦雨青,秦雨青轻轻推开他:“明俨,你说是,便是吧,我信你。” 郑明俨听得出秦雨青还是有些不开心,便牵着她去了莲池旁边的小屋:“这里的床很久没人换洗了吧?雨青,我们就坐在这张大椅子上聊天吧。”郑明俨将秦雨青搂在怀中说。 秦雨青问他:“聊天,有什么好聊的?明俨,那就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好吗。说说你是怎么长大的。” 郑明俨对秦雨青亲了又亲,说:“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我大娘和娘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爹监督我的念书习武,送三个姐姐出嫁,带着弟弟妹妹玩,仅此而已,无忧无虑,却也无趣。直到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才真正改变,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与父母抗衡,坚持自己所爱,保护自己所爱。如今,我郑明俨最有趣的事莫过于和秦雨青在一起,不管在一起做什么。雨青,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明俨,你说的倒是好听,对我那么好。可我心中怎么总是害怕失去你呢?”秦雨青撒娇地说。 黑夜中,谁也看不到对方的眼神和表情,只听到郑明俨慷慨激昂地说:“雨青,我现在拿什么都证明不了我对你的爱。自己有靠你自己,你陪在我身边一生一世,就可以看到我郑明俨的心里全是秦雨青。”郑明俨的声音在冬天里无比温煦。 “真的吗?”秦雨青娇气地问,其实她已经愿意相信郑明俨的话。 郑明俨抚摸着秦雨青的肚子:“不会有假。但关键看你雨青能否在我身边瞧着了,否则我对你的心,给谁看啊?” 秦雨青笑了:“油嘴滑舌的家伙。” “糟糕,雨青,我刚才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糟了,我不记得这里还有第三个人。”郑明俨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什么第三个人,不就我们两个吗?”秦雨青问。 郑明俨轻揉着秦雨青的肚子:“还有他啊,刚才我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等他长大后,拿这些话来笑话我这个爹,到时我哪来的威力来教训这小子呢?都怪你,雨青,让我说这么多来哄你开心。现在你开心了,将来等小家伙长大了,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秦雨青噘嘴:“那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怪我呢?哼,将来你这张老脸没地方放,还不是要往雨青这里搁。” “学会耍夫君开心了?将来挠你脚心。”郑明俨舒心了。 与郑明俨情意绵绵地聊着,秦雨青忽然想到这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妹妹雨虹的魂魄,这些日子以来,郑明俨的关爱几乎让我忘了妹妹的骨灰盒还在这,孤独地在这。这让我怎能完全接受郑明俨的爱呢。郑明俨,我妹妹的死始终是你父亲的罪孽,我也只能暂且接受你的爱意,总有一天,你的爱,不,我们的爱必须给雨虹的仇恨让路。但现在的郑家,只有你在我身边,还有郑安和周福云。你如今娶亲,我也无法确定你对我的心是否会摇晃。我只能先利用你来对付郑家曾害我的人,最终对抗你父亲郑飞黄 ,他才是罪孽之首。而我的目的就是离间你们所有人,来祭奠我的妹妹。所以,即使毁容了,我也要试着牢牢抓住你的心,而你的新婚妻子,只能委屈她了。 想到这些,秦雨青与郑明俨愉快地聊了一夜、、、、、、 这一夜中,秦雨青偶尔也会想到:我真是不知该怎么说自己,曾在乐山别院真心地对待假意的郑飞黄,现在同样是在乐山别院,确实谎话连篇地对待真心的郑明俨。我怎么会这样颠倒黑白地去做事呢? 但这自责的想法只出现几次,很快闪过去了。 第二天,本应是郑明俨和他的新婚妻子董友姑一起来给公婆问安奉茶的,但只有董友姑带着丫环来了:“爹,娘,明俨他睡得太熟,媳妇没有叫醒他。” “他这是故意闹情绪还是怎么回事?”郑飞黄不开心:“连一点礼节也不顾,去叫他起床。这该有的礼节怎么能省呢?” 大夫人想着:董友姑,虽不是我的侄女,也不是我亲自选的媳妇,但看她这懂事听话的样子,将来在我的**下,也会完全听我的。做媳妇的,怎可不听家婆的话呢?那个秦雨青,你生下孩子,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这时,秦雨青故意说要敬畏长辈,郑明俨听她的,带着她来到建安厅说向父母和新婚妻子陪不是。不过在路上,秦雨青一直肚子疼,知道孩子闹了,说:“明俨,我们的孩子一直在踢我,看来他是渐渐长大了,嫌弃我这个肚子太小,容不下他的雄心壮志了。” “这孩子,这样欺负你,将来教训他。”郑明俨亲了秦雨青一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郑明俨穿着睡衣,而他的大红婚袍却在戴着面纱的秦雨青身上,也不知昨晚是怎么回事。 郑明俨理所当然地说:“爹,雨青昨晚一夜没睡,她大着肚子,我陪她去补睡。” 然后,郑明俨对董友姑说:“对不起,董小姐。” “什么董小姐,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不是这种偷人的贱货!”大夫人拍着椅子喊,几乎失去了仪态。 郑明俨又无奈地向董友姑道歉:“友姑,对不起。雨青昨晚没睡,我怕她不舒服,得去照顾她。” 董友姑彬彬有礼:“友姑明白,明俨你不必道歉。” 秦雨青看着这个年纪比郑明俨还小的新婚妻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点也不排斥,而且连肚子也不痛了,真奇怪。 董友姑她还像个年幼的小女孩,却穿着大红婚袍,梳着婚后妇人的全部盘起的牡丹头,可额头前还留着些许刘海,像是小姑娘在装成熟妇人,可装的一点不像,强颜欢笑中是可怜和委屈,这些,谁都看得出来。 秦雨青也不例外,她还年轻,长在四面是墙的庭院中,未见世面,会装什么呢?就这样嫁给了对她无意的明俨,这辈子该如何过呢?她有众多人的维护,我担心她做什么,还是想想自己这辈子吧。 “你把你的正房夫人放在一边,整夜跟丫环在一起?”郑飞黄为了郑董两家,不得不责骂儿子,其实他看着秦雨青的双眼可怜兮兮,也想多问一句安好,只是在这建安厅,怎么问呢? 郑明俨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新婚之夜撂下新娘不管是他的错。这时董友姑的娘家丫环小满,凭着娘家的势力,愤愤地说:“老爷,奴婢替我家小姐不满,昨夜,姑爷进洞房叫我家小姐自己歇着,就走了,连红盖头都是我家小姐自己揭的。老爷,我家小姐刚嫁过来就受这样的委屈,奴婢都跟着难受。” “这还得了,明俨,从今日开始,你必须细心照顾你的夫人友姑,不可再见秦雨青,”大夫人怒不可和地发话:“既然秦雨青怀孕在身,就另派人照顾她,来两个丫环,扶秦雨青去歇着。” 秦雨青轻声在郑明俨耳边说:“明俨,我不要她们的照顾,太可怕了。” 郑明俨喝令两个丫环说:“给我退下!” “那就来人,带秦雨青另外住一间房,”郑明俨说,他心中一直闷闷地,目前为大局着想,不能得罪董家。 两个侍卫上前,欲拖走秦雨青,郑明俨拔出佩剑,平静地说:“爹,大娘,我和雨青已是一忍再忍,请不要逼迫我们。右姑,我现在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以后会跟你解释的。” “明俨,在这建安厅,你竟敢拔剑面对你的家人?”大夫人没有底气了。 郑明俨说:“大娘,这是你和爹逼我的。我已道歉认错,这就回去了,望爹娘和友姑见谅。” 离开时,秦雨青得意而妩媚地看了郑飞黄一眼,想:今日我这个毁了容的秦雨青一句话未说,也要让你儿子在建安厅中忤逆你,斗嘴,拔剑,冷落你的媳妇! 郑飞黄读不懂秦雨青的眼神,觉得她在求助,可我现在能给你什么帮助呢?幸好明俨没有抛下你,依旧恋着你,这样你有了保障,我也放心,不过就委屈了董家小姐。 董友姑今日是丢尽了脸,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秦雨青,是戴着面纱的:早就听闻她貌若天仙,让郑明俨魂不守舍,虽然她毁容了,但明俨仍对她不弃,可见明俨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姑且等等,我不信她会永远粘着明俨,也不信明俨会对我这个妻子毫无情意。 建安厅里变得死气沉沉,郑飞黄一面想着如何向董家交代,又想着秦雨青到底怎样了,可那张烙伤的脸让他回到了现实中:“友姑,我们郑家委屈你了,爹无能教训明俨这小子,只好代整个郑家再度向你致歉。” 第三十八章 小年夜,三声滚 董友姑仍然是有礼有节:“爹,友姑不委屈,友姑只怕今日的事,会让爹和各位娘生气。那样的话,友姑就要请罪了。” “看到没有,这才是个媳妇的样子。”大夫人气呼呼地说。 一夜没睡的秦雨青睡了一上午,郑明俨也是。两人醒来后,周福云正好端来午饭,秦雨青拆下面纱,和郑明俨你一口我一口地吃。郑明俨说:“雨青,许大夫说,你要慢慢吃,对孩子好,对伤口也好。” 郑安和周福云在外面偷看,两人看着,甜得连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吃晚饭后,秦雨青拉过郑明俨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明俨,你听,他在动,是不是急着要出来见你,笑话你昨晚说的话呢?” “是吗?那我今天就不说话给他听,摸摸他就好了,”郑明俨摸着秦雨青柔软的肚子,看着她邪邪地笑,手不自觉地往上移动。 秦雨青知道他有坏心思了:“休想,快去念书。” 郑明俨和秦雨青两人一起,天天念书,吟诗颂词,郑安和周福云为了秦雨青的伤势而忙活着。 董友姑在卧室里一片冷清,听着不远处书房的打闹欢笑声,更是寂寞。大夫人也是生气:都给他娶了个才貌双全的新媳妇了,怎么还是围着这个烂脸的秦雨青转?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四,小年。这天,是秦雨青换药的日子,可大家一直等到酉时,许大夫才来:“大少爷,对不起,今日小年,我家医馆里的事情多,所以直到晚饭时才过来看秦姑娘。” “大夫,您别说了,快给雨青看看吧。我们也怕耽误了你的小年夜饭。”郑明俨焦急地说。 许大夫将秦雨青脸上的纱布全揭开说:“已完全结疤了,是时候了。”许大夫从药箱内取出工具和一瓶浓白酒。 郑明俨问:“许大夫,你说的时候,可是?” “是的,我来给秦姑娘换药已有十四次,就是说这烙伤已二十八天,将近一个月,已经完全结疤。是时候去除所有脓液,削去伤疤了。”许大夫解释。 所有人心里都在颤,郑安念着:“这是凌迟之刑啊。” “许大夫,我等这天很久了,我不怕。”秦雨青死而无悔地说。 但郑明俨犹豫着说:“可是我怕,雨青,算了吧,我们、、、、、、” “现在是你们小夫妻两做决定的时候,到底如何?”许大夫问秦雨青和郑明俨。 秦雨青再次正定地说:“许大夫,我是患者,理应听我的,我愿意接受你的手术。明俨,你就别多说了。” “好,有骨气。”许大夫说:“这次用针刺得比以前每次都更深,为的是将脓液彻底地消除干净。会比以前疼一些。” 确实,秦雨青不由得抖了一下腿,许大夫停下了:“秦姑娘,我之所以没有给你喝浓酒麻醉,是因为浓酒会伤到你的孩子。所以你的肚子和腿都不能因为疼痛而使劲,以免伤到孩子。” “我知道了,许大夫。继续吧。”秦雨青说。 许大夫不放心:“那个叫福云的丫头,你过来,一手轻轻按着秦姑娘的肚子,一手用力按住她的双腿,如果感觉到她的肚子和腿在使劲,那么为了保住孩子,这个削疤痕的手术立刻停止!” 周福云照许大夫说的做:“许大夫,我已经按住了雨青的肚子和腿。” “秦姑娘,我说的话,你记住了?”许大夫问。 “记住了,我没事,来吧。”秦雨青像要赴汤蹈火似地说。 许大夫说:“好,把所有的烛台都点起来,围绕着,秦姑娘的脸。” 郑安照做。一时间,书房内灯火通明,郑明俨却在一旁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建安厅里,郑府的小年夜饭已准备好,郑府所有家人都来了,包括久未出门的四夫人和很少露面的四少爷郑世荫,还有各位小姐,唯独不见大少爷郑明俨。 就等他了,大夫人派捞月去请他,顺便调笑一下董友姑:“友姑,你和明俨刚成亲不久就赶上了小年夜饭,这是你的福气,也是郑家的吉兆。大娘想,明年的这个时候,我郑家的嫡长孙该有两个月了吧?” 董友姑羞红了脸又略显难过地说:“ 友姑不好,只怕要让大娘失望了。” 四夫人看着董友姑的表情说:“瞧,友姑这样子,像是个处子。夫人你问这个多不好意思啊。” “诶,当年我与老爷洞房之前就是友姑现在这个表情。”五夫人接着说。 听到这些,大夫人觉得好笑:董友姑,你迟早要让位给我的侄女庄宜嘉。 二夫人不满意,大夫人装模作样问:“友姑,你说句实话,你和明俨小两口到底怎么样?” 董友姑不说话,一脸委屈,什么也不说。大夫人气得用筷子直敲桌子:“明俨这小子,等他过来,看我怎么训斥他!” “小年夜饭就别说这些了!”毫无兴趣的郑飞黄说,心里想着明俨还要照顾雨青,就由他去吧。 秦雨青脸上的脓液都除尽了,只剩下疤。许大夫拿起细刀削疤,才下第一刀,秦雨青就惨叫一声,郑明俨的心里像是被咬了一口,他走来走去,许大夫说:“大少爷,这会儿,你得安静下来。” 郑明俨有如撕心裂肺:“许大夫,我安静不下来,情愿你削我的脸。” “明俨,你安静!”秦雨青忍痛说。 此时,许大夫下了第二刀,秦雨青已痛得连连惨叫,被赶来的捞月听到。捞月在外面对郑明俨说:“大少爷,老爷,夫人令奴婢来请您吃小年夜饭,全家上下都到齐了。” “滚!”郑明俨此刻一切心思全在秦雨青身上,哪里顾得上什么小年夜饭。 捞月看这情形,回去禀告:“老爷,夫人,奴婢请过大少爷了,他只说了一声滚。” “他是跟秦雨青在一起吧?”郑飞黄问,如此就好了,没人能伤害到雨青。 大夫人说:“这个不用问也知道。” 捞月说:“是的,老爷,夫人,那秦雨青在房中连连惨叫,似乎痛得厉害,大少爷和奴才们都围着,好像还有个大夫。” 郑飞黄听到这,心里就踏实了:看来雨青还有得就。 听到此,大夫人笑了:“秦雨青的脸是溃烂了吗,怎么痛成这个样子?不过,千万别伤着她肚里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就是你郑家第一个孙子。” 董友姑沉默了,但此刻没人注意到。 四夫人也是个称心如意的样子:“谁让她勾引明俨,活该烂脸。” “我们先吃饭吧,”郑飞黄无趣地说着官话:“郑全你再去叫明俨。” 虽然郑全知道会吃闭门羹,但还是得遵命去。 此时,秦雨青已痛得不行,双手不停地敲打床,头也无法平躺着接受削疤手术。许大夫叫郑安:“去把手洗干净,抓住秦姑娘的双肩。” 可秦雨青的头还是不能稳住,许大夫问郑明俨:“大少爷,这真的很痛,你想个办法让秦姑娘的头别动,行吗?” 郑明俨要紧牙关:“雨青,咬住。”他把自己的手腕塞进秦雨青的嘴里,痛得闭上了眼睛的秦雨青也不知是什么,就使劲咬住了。 外面来的郑全透过门帘看见里面的秦雨青和郑明俨这个样子,还是按郑飞黄所说:“大少爷,小年夜饭已经开席了,老爷夫人再次请你赶快过去。” “滚!”郑明俨已无心思小年夜饭。 秦雨青咬住郑明俨的手腕后,头也平静了下来,但郑明俨的手腕在流血。 他一边给自己的手腕擦血,一边听许大夫说:“我尽量加快速度,减少秦姑娘痛苦的时间。削疤时会削掉旁边一点健康的皮肤,这样是保证将患处彻底清除。秦姑娘,你忍住,过了这一刻,就没那么痛了。” 郑全回到建安厅,气还没顺就说:“老爷,郑全也无能,请不来大少爷。都怪那个秦雨青,脸确实溃烂了,大少爷请来了大夫给她止痛。她还是痛得不行,大少爷就让她咬住自己的手腕,被咬得鲜血直流啊,奴才看着都心疼大少爷。” 二夫人更心疼:“我的明俨勇敢,不会害怕这点痛。” 大夫人则气恼:“秦雨青这个扫帚星,脸破成那样,还咬着明俨不放。” 四夫人也说:“明俨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媳妇不理,偏围着那个破脸,好在我的恩庆不像他那样顽固。看到秦雨青的破脸就明白她是个不祥之人。”四夫人想到这就觉得开心。 郑飞黄想到秦雨青的毁容与四夫人有关,训骂她:“纡纾,你多什么嘴。让你出来一天就乐了?听到你们唠叨来唠叨去,这个小年夜饭也没劲!”郑飞黄扔下筷子走了。 大夫人坚信:秦雨青越来越烂的脸,会让明俨渐渐厌烦,受不了的,在他抛弃秦雨青之后,还未对董友姑动情之时,正好是我就把庄宜嘉介绍过来之时。 秦雨青的烙伤疤痕好不容易全部削掉了,也就慢慢不痛了。许大夫让郑明俨,周福云,郑安三个人松开手,然后用浓白酒洗净纱布贴在伤口上,再铺上两层纱布,贴紧,问:“秦姑娘,现在感觉怎样了?” 第三十九章 大年夜,陪你离席 秦雨青语气微弱:“痛,累,想睡觉。复制网址访问 ” “现在不可睡,怕你一睡就把孩子睡过去了。”许大夫说。 “不会吧,许大夫?”郑明俨紧紧抓住大夫的手。 许大夫松也松不开:“不急,福云丫头,你来给秦姑娘按摩太阳穴,直到一个时辰后再睡。” “明白,大夫!”周福云立刻按摩。 许大夫站起来:“郑大少爷,我来帮你包扎手腕上的伤口吧,被秦姑娘咬成这个样子,看来你这七尺男儿真是对她死心塌地了,小子。” “许大夫,我的伤口不打紧,自己包就行。劳烦您说下接下来雨青的治疗吧。”郑明俨亟不可待地问。 许大夫说:“今晚刚削掉疤痕,只巴扎,没敷药。你们三个轮流守着她,别让她不慎将纱布掉下,染上脏污。从明日开始,我会每天都来看她的恢复情况,接下来是伤口长肉的日子,要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要有耐心。晚了,我要回去了,大少爷。” “郑安,送许大夫。”“是。” 秦雨青看见郑明俨手腕上被自己咬的一道道牙印,问:“疼吗?” 郑明俨用袖子遮住手腕,说:“疼,但疼在这里。”郑明俨指着心脏处,简短的话语将自己的爱意完全表达出。 秦雨青在郑明俨三人的轮流照顾下睡了一夜。 第二天,许大夫来后,观察秦雨青的伤口:“嗯,不错,一夜之间,血止住了,新皮肤生长迹象已现,但这几天不能用药,待皮肤肌理长到一定程度后,再用药。” 郑明俨期待着说:“我会等那天的,不管多久。” 这样,许大夫天天来给秦雨青看回复情况,换纱布。然后,秦雨青和郑明俨各自念书。郑安和周福云干活,并打闹着。 相隔不远处的卧房,也就是郑明俨卧房兼婚房,董友姑寂寞地坐着,听着不远处的欢笑打闹声,更是寂寞,可出身大家的身份让她维持自己的尊严,在谁面前都绝口不提郑明俨的冷淡。可她不知,郑明俨只有一颗心,把近在咫尺的她给忘了。 大夫人一直关心着郑明俨的新婚和旧爱,问捞月:“明俨和友姑有消息了吗?” 捞月不安地回答:“大少奶奶日夜独守空房。去探视大少爷的人说,大少爷和蒙着面纱的秦雨青每日念书,秦雨青一直在请大夫,看来这脸伤是愈发严重了。” 大夫人心里开心,嘴里鼻里都来气:“明俨居然和这烂脸的秦雨青日夜念书都能呆得住。董友姑也太矜持了,把明俨给夺过来啊!她才是正房嘛!真让我伤透脑筋。老爷交代我要让他们夫妻两好起来,可到现在明俨竟然还没与友姑圆房!” 过完了小年,很快就正月三十了,许大夫这天也来秦雨青:“新皮肤正在渐渐生长中,今日开始,可以敷药了,以后便可两日一次,三日一次。我会看着秦姑娘的恢复情况来安排敷药的时间的。” 许大夫敷好药后,郑明俨说:“郑安,将年礼送给许大夫。” 郑安端来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两根金条。又端来一个三尺高的景德镇大花瓶。 许大夫不肯收:“郑大少爷,你付给老夫的医药费已足够了,这是?” “这是我和雨青的一片心意,”郑明俨诚恳地说:“这一个月来,你对雨青的治疗无微不至,细心有加,才让她恢复地这么快,摆脱了那块让她痛苦不堪的烙伤疤。这金条就当我郑明俨赠给许大夫孙子孙女的压岁钱而已。” 许大夫摆摆手:“别宠坏孩子了。郑少爷,说实话,我做了半辈子的外伤大夫,所有的烫伤,烧伤,烙伤病人都是等结疤后就不再治疗了,只因受不了削疤时的疼痛。秦姑娘是唯一一个接受老夫的削疤手术并逐渐恢复的病人,而且她是个孕妇,为了孩子,在削疤时连白酒也没喝。老夫敬佩不已。秦姑娘,这次大难过后,必有后福。” “愿你我都如此,许大夫,可雨青对你不知以何言谢。”秦雨青说:“明俨的金银瓷器这些俗物只怕会玷污了你的医德。可我们也拿不出什么来感谢你,只好以俗物谢雅德,还请您别辜负我们的一片心意。” “秦姑娘好好休息,别说了。心意我领了,礼物我不会收的。老夫要回去吃年夜饭了,先告辞了。”许大夫跑着说。 “郑安,把金条和花瓶送到许大夫的医馆去。”郑明俨说。 晚上是郑家的年夜饭,郑安和周福云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但郑明俨想和家人一起吃,以弥补小年夜那晚的缺席。他见周福云和郑安两人有说有笑,怕秦雨青寂寞,便说:“一起去吧。” “可我戴着面纱。”秦雨青说:“万一他们又笑话我、、、、、、” “大年夜的,没人说这些话。”郑明俨说。 确实没人嘲笑秦雨青戴着面纱,但是迎面而来的是各种鄙视的目光。大夫人对郑明俨带着秦雨青入席是极度不乐意,但又不便直接将秦雨青赶走,免得神魂颠倒的郑明俨又当众大闹建安厅。 郑飞黄对秦雨青的意思现在很复杂,连他自己也弄不面白了,她已是儿子的女人,怀着自己的孙子,自己还对她如此忧心忡忡,难道就是为了曾一时糊涂对她犯下的错而恕罪吗? 今夜大年夜他还是随了他夫人的意思。大夫人把饭席的主角放在董友姑身上:“今夜的年夜饭我们郑家迎来了一位新人,就是新媳妇,友姑。” 郑明俨想说“大娘,还有雨青呢”。 但他的话被大夫人压下去了:“友姑,这些菜多是你喜欢的,尽量多吃点,养好身子,将来好为明俨生儿育女。” 大夫人故意对董友姑好,让秦雨青产生不满,以后就看她们争斗地两败俱伤。 二夫人也忙着给董友姑夹菜:“友姑,这话是真的,给娘添个孙子孙女,娘都喜欢。” 秦雨青想起二夫人也曾这样对待过自己,可如今自己三个月的肚子在她面前却被视而不见。 郑飞黄今夜觉得自己不便与郑明俨多说,因为他带着秦雨青,怕冷落了董友姑。他就为了家族利益,与董家的关系,对董友姑说:“友姑,在郑家哪里不好,不舒适,就与爹娘说,爹娘给你一切安顿好。” 董友姑一一致谢:“爹娘和明俨对友姑都关照有加,友姑在此有如在自家温馨舒适。倒是爹娘的倍加关爱让友姑受宠若惊。” 秦雨青这边,只有郑明俨给她夹菜,什么是可以吃的,不可以吃的,郑明俨都照着许大夫所说,夹给她吃。 大夫人见这样,便推推郑飞黄,郑飞黄不想多说,他只觉得明俨对雨青好,就是他想看到的,他只像样地咳了两声:“明俨。” 郑明俨知道郑飞黄的意思:“爹,明俨给您敬酒。” 然后郑明俨给坐在自己右边的董友姑夹菜,说:“友姑,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这才是董友姑想要的:“明俨,友姑就盼着你学业有成,光耀门楣。至于友姑自己,在明俨的事业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 桌面上觥筹交错,相互问好,吉祥如意的话连篇不绝。眼前,耳边都是笑声喧哗,热闹非凡,秦雨青却倍感孤独,寒冷。但又不能饿着孩子,她轻轻掀起掀起面纱,吃饱饭后就起身离去。 她既没有向郑飞黄夫妇问好,也没有道别,众人都顺着老爷夫人的意思说:“没教养的丫环。” 秦雨青离席,郑明俨也坐不住,走到二夫人身边说:“娘,帮我照顾一下友姑,儿先走了。” 然后对郑飞黄夫妇说:“爹,大娘,明俨已饱,就先告辞了,各位娘,弟弟,妹妹,请慢用。” “明俨,你吃饱了就带着你六弟玩一会不行吗?”大夫人说。可郑明俨已经出去了。 面对郑明俨这样不顾礼数,桌上有气的人只能把气埋在心底,脸上强颜欢笑。 郑明俨哪都没想,径直去了乐山别院。秦雨青在池边折纸船,郑明俨轻轻走过去,可秦雨青还是听到他的脚步声:“明俨,你来了。对不起,我中途离席,怕是不妥吧?” 郑明俨问:“没事,我知道这饭桌上你不开心。雨青,你来到莲池边折纸船做什么?莲池的莲花都已凋谢,毫无观赏可言。” “折纸船给我的雨虹妹妹,陪她过年。我们是因为家乡陕西旱灾才跑出来逃荒,所以雨虹特别喜欢有水的地方,可以划船。明俨,雨虹已过世,你若觉得这大年夜说她不吉利,就先回去吧。我在此陪她。”秦雨青想着妹妹说。 提到秦雨青的妹妹秦雨虹,郑明俨就想起患有痫症的她自杀是因为喝了羊肉汤,而那一大罐羊肉汤是不明就里的他替雨虹买的。郑明俨一直在自责:雨虹妹妹,你是自尽而亡,可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我没有深恋着你姐姐,也会好好照顾她,来赎我这无法弥补的罪。 本书来自 品&书 第四十章 两情相悦元宵佳节 郑明俨温馨地说:“这有什么吉利不吉利,雨虹妹妹待你好,你陪她过年是应该的。复制网址访问 我看你带了些蜡烛,是想点燃放在纸船上,让后将纸船放入莲池中,是吗?” “一猜就中,奖你一个。”秦雨青吻了郑明俨一下。 于是,没有莲花的莲池中漂浮着载有烛光的纸船,郑明俨觉得这确实比刚才虚伪的大年夜饭更开心,但他还是问:“雨青,即使你不喜欢大年夜饭,但那毕竟是每年的礼数。陪雨虹过年,我们可以等年夜饭结束后再来啊。而且,刚才年夜饭不是热闹有趣吗,为什么独自走了呢?” 秦雨青看着她的纸船笑:“对不起明俨,我知道你想让我和你的家人更亲近,融洽。可是你没发现,我在这年夜饭上,根本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每个人的笑容和祝词都与我无关,若不是怀着你的孩子,怕是连个位置也没有吧。饭桌上越热闹,喜庆,欢歌,我心中就越凄凉,伤怀,悲哀。不如在这莲池旁,与妹妹的魂魄一起过年,至少,我们两个之间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相互依存,需要的,在一起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孤独多余的位置。明俨,你不是我,可能你不会明白我这小心眼背后的悲戚。” 郑明俨想到刚才的年夜饭:爹和大娘他们像是在可以冷落雨青,毫无滋味,确实还不如两个互相需要的人在这一起说些真心话来得有意义。 郑明俨说:“雨青,别说自己小心眼,人没有在你的位置,就考虑不到你的心境,也无权说你无礼。我们就在此过年吧。听着,你在我内心占着一个实实在在的位置,挪也挪不动。在这个位置上,你是必须存在的,不可能是孤单的。” “你于我,也如此。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秦雨青靠着郑明俨说:“可这纸船,蜡烛,本是盂兰节之物,用于今日年夜,实在不祥。” “当做送给雨虹妹妹的礼物,有何不祥?雨青别想这些,我们看着这些带着烛光的纸船吧,比那烟花更好看。”郑明俨大气地说。 秦雨青靠在他怀中,两人直到纸船中的蜡烛燃尽才离开。秦雨青开心地过了一个自己想过的年,又毫不费力地把郑明俨从郑家的大年夜饭席上带走,给了郑飞黄一家人一个小小的不屑。 而建安厅中的年夜饭在郑明俨中途离去寻找秦雨青后,强颜欢笑的人也装不下去了,最终“友好”地不欢而散。董友姑对秦雨青的不满之心也渐生。 元月份,家宴不少,别是郑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郑明俨知道秦雨青在家宴上的难受,就没有带她去。 元月十五这天,元宵家宴,郑明俨依旧没来。郑飞黄自秦雨青毁容后就不开心,他的夫人们一致认为是郑明俨的屡次缺席家宴而烦躁,可他的心事多着:生意,与官家的往来,失踪的五子郑世袭,不知所措的长子郑明俨,还有就是他一直放不下的秦雨青。 现在连大夫人也猜不透郑飞黄对秦雨青的想法,只认为毁容的秦雨青不会再引起郑飞黄的喜爱,不会危及到郑氏父子的感情。 现在每当家宴,请郑明俨好像成了惯例了,又是捞月,不情愿地听从了大夫人的意思:“去请大少爷。” 郑飞黄也加了一句:“对,今夜元宵,他还敢拒绝不成?”心里却想着:明俨,带着雨青来吧。 这时,郑明俨的书房内一片手忙脚乱,秦雨青躺在床上痛苦地叫着,被郑明俨抓着手。 郑安连夜请来了许大夫:“许大夫,从今日未时起,秦姑娘就一直说脸上很痒。大少爷本不想再元宵节打扰您,可后来秦姑娘痒得实在忍不住,要去抓自己的脸,幸好大少爷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要不然这脸,又毁了。” “这是正常的,”许大夫给秦雨青拆掉纱布后说:“大少爷,要委屈秦姑娘一下了,把她的双手绑在床头上,福云丫头,你照例按住她的肚子和双腿,别让她因痒而震动,惊扰了肚子中的小孩。我还得给她擦药。” “许大夫,你看她的脸痒得那么难受,能给她止痒吗?”郑明俨大声问许大夫,因为秦雨青喊叫的“痒,太痒了,让我挠一下吧”声音太大了,许大夫也大声说:“大少爷,现在不能给她用专门止痒的药。” 郑明俨当机立断:“我来给她止痒。”像以前一样,郑明俨将手腕伸到秦雨青的嘴里:“雨青,咬着。” 秦雨青咬住了,这样就减轻了痒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只是郑明俨的手腕却又是鲜血直流,他只得不断擦拭。但只要秦雨青不难受,他心里就好过多了。 站在门帘外的捞月自知无果,却还是要问一声:“大少爷,建安厅在举行元宵家宴,老爷和夫人都等着你呢。” “滚!”郑明俨为了秦雨青而手痛,心痛,就回了这么一个字,他想:如果丢着雨青这个样子在这里不管,在家宴上我会发疯的,不如不去。以后再向爹和大娘道歉吧。 捞月灰溜溜地回去报告:“老爷,夫人,大少爷叫奴婢滚。都因那个秦雨青,似乎脸上的烙伤越来越重,直喊着又痒又痛,大少爷又把自己的手腕给她咬着止痛。奴婢见不得大少爷受这样的苦,就回来了。” 这下,家宴上都看着郑飞黄和大夫人的反应,郑飞黄呆呆地放下酒杯:“明俨这是叫捞月你滚,还是叫我这个爹滚呢?”心中念着:雨青现在怎样了? 大夫人不知是累还是难受,几乎不想说话,但镇定下来后还是说了些:“从小年夜饭到今晚的元宵家宴,我们郑家的次次宴席,明俨都不来,就除夕那晚,带着秦雨青来了一回,还中途跟着她离开,全然不顾长辈的礼仪。看来,我这个大娘,还有川松你这个亲娘,对他从小到大的宠爱都不及秦雨青与他几个月的缠绵,目前还是个破相了的女人。” 可见大夫人心里还介意着破相的秦雨青。 二夫人见大夫人情绪低落,安慰她:“夫人,你别太伤心。我生的儿子,明日我就去教训他。” “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哪里舍得打这个宝贝儿子。”大夫人手撑着额头说。 郑飞黄也不知自己在伤心儿子的无礼还是担忧秦雨青这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她不是鬼见愁,不是,永远都不是。 郑飞黄有些神情恍惚了。 家中的两个主人今晚都失仪了,没人敢再多说一句,元宵家宴很快就冷淡地结束了。 秦雨青这里,许大夫对郑明俨说:“大少爷,你们不要太着急,秦姑娘脸痒是好事,这是新生肌理的表现。脸上肤质易损,也易生。我看秦姑娘的情况,完全恢复是势在必行的。” 郑明俨听到此也不管自己的手腕被咬着,兴奋地说:“雨青,听到许大夫说的话了吗?只要我们耐心等待,调理,你会美丽如初的。” 许大夫提醒郑明俨:“大少爷,你们不可大意,还是要谨慎些,秦姑娘这痒得情况时常会有,不过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弱。你们要注意的就是警惕她受不住而抓破自己的脸,否则我们就都前功尽弃了。” “许大夫,我听你的。郑安,去把元宵礼拿出来。”郑明俨说。 “好嘞。”郑安搬来一大堆东西:“许大夫你看,六根金条,祝你六六大顺;一套景德镇茶具,常喝茶,长生不老;还有这盆君子兰,君子如兰。你听我说得好不好?” 许大夫浅笑,拿出一个小盒子:“大少爷,恐怕你的好意要收回了。这是你在年三十那天送到我医馆的两根金条。因为元月事情多,我一直没来得及还给你,今日,原物奉还。至于你赠的花瓶,不慎被孙儿打碎,岁岁平安。可叫老夫去哪找那上等的景德镇花瓶还你呢?” 郑明俨严肃起来:“许大夫,我郑明俨送出去的礼绝无返还,您是在抽我的脸。更何况,这不是礼物,而是我和雨青送给你这个长辈的谆谆心意。您是长辈,可不能冷落了我们这一片热心啊。” 许大夫说话直爽:“好,大少爷,我挡不住你的一番热心。这样可否?老夫此生酷爱兰花,就厚颜收下你这盆君子兰吧。其他的,无功不受禄。什么也别说了,照我的话,好好照顾秦姑娘。” 许大夫走后,郑明俨坚持说:“郑安,将年三十的金条和今日元宵的金条,茶器,连夜送到许大夫的茶馆,他也不好再三拒绝我的心意。”“是,大少爷。” 元宵节过后,董友姑的时间仍然难熬,但郑明俨和秦雨青的时间则是每天换药,念书,诗词,等着新生肌理的渐渐生长,虽日日如此,却无一丝一毫的厌倦。 这天,郑明俨闲暇之余念了一首:唐代裴说的的 《春日山中竹》 数竿苍翠拟龙形,峭拔须教此地生。 无限野花开不得,半山寒色与春争。 本书来自 品&书 第四十一章 大夫人查询 还有一首: 水调歌头·咏竹 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几经狂风骤雨,宁折不易弯。 依旧四季翠绿,不与群芳争艳,?扬首望青天,默默无闻处,萧瑟多昂然。?勇破身,乐捐躯,毫无怨。?楼台庭柱,牧笛洞萧入垂帘。?造福何论早晚?成材勿计后,鳞爪遍人间。?生来不为已,只求把身献。 秦雨青问:“明俨,你喜欢翠竹?” “那是我最喜欢的树木,直顶苍穹,宁折不弯,长青不衰,坦荡有节。特别是它的空心坦荡有节,是我对翠竹最崇拜敬畏之地。做人,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该像翠竹般生存,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郑明俨描述着翠竹,也表达着自己的人品向往。 秦雨青说:“翠竹是梅兰菊竹四君子之一,但自古文人雅士描述花草居多,其中冠以伤春悲秋,哀己痛君,忧国忧民的绵软无奈之意,读来令人心思沉重。而这咏竹的诗词,却让人一下走出那忧郁落寞之境,直奔奋发向上,勇往直前之意。明俨,我说的对吗?” “不错,几个月下来,雨青长进好快,不仅可以自己写点诗句,如今已能对诗词作出一番像样的评价。有进步,看来我这个先生当得不错。”郑明俨骄傲地说。 秦雨青噘嘴:“雨青凭着自己的吃苦耐劳,才记得这么多诗词和史记名篇,这功劳怎么全被明俨夺去了?” “明俨,我有件事不明,”秦雨青托腮问。 “又是哪首诗词还是哪篇名作啊?”郑明俨说。 秦雨青站起来,来回散步,手指指点:“老爷的禅珞院,夫人的礼珪院,二夫人的禧玞院,逝去的三夫人的福玮院,四夫人的禄玘院,五夫人的禛珙院,明俨你的社玖院,曾经二少爷的祥瑞院。这八个院子的名称都是首字从示旁,二字从玉旁,这示旁的字都是祈求福禄寿的意思,玉旁的字都是珠宝玉石的意思,唯独明俨你的社玖院的名字与众不同,不知,可有深意啊?” “原来是这个问题,确有深意。不过考考你,你说,是什么深意呢?”郑明俨觉得秦雨青对自己的一切都很细心,学识也长进不少,郑明俨伸出手指说着,就看她能不能想出这个简单的问题。 秦雨青有些诡异地笑笑:“我觉得这个很简单,社玖院,社乃社稷之意,玖是数字一言九鼎的九的繁写,与久远的久同音,社玖院是社稷长久的意思。如果雨青没猜错,这个院子的名字定是明俨你自己取的。你不喜那些只为自己求福寿珠宝的名称,而是为国为民的名字。社玖院,乍听一下,虽不如其他院子的名字好听,但细想之下,却更有韵味,深意,约定越好听,在这八座院子中,别具一格。明俨,我说得对吗?” “一字不差。”郑明俨伸出双手,秦雨青坐在他身上,郑明俨说:“雨青,你不但辛勤念书,还懂得了保国安民,长治久安之意,一个女子,难得。” 秦雨青听到夸奖,得意地笑了:“那还有劳我们相互监督啊。” “不过说到这院子的名字,其实爹本事想将我的院子取名为祥瑞院,但我不喜,就请求爹更名为社玖院,并将刚才你说的那一番意思告诉了爹。爹听后大喜,觉得我胸怀大志,就准了我的请求,社玖院的名字就定下了。而原来的祥瑞院的名字就给了二弟世渡的院子。现在想来,心思细腻的他不知当时是作何感想。”郑明俨回想起离家出走的二少爷郑世渡,不禁感怀起来:“他的心意扭曲虽不是我所造,但终究与我有关。我无法释然,当做不关己事。” 秦雨青坐在郑明俨身上,将他的头抱入怀中,细细地安慰他:“怪我不好,无意中让你想到了伤心事。不过都过去了,我相信二少爷会迷途知返的。” 郑明俨无比温存,但秦雨青心想:二少爷的事,是你的家事,郑明俨,你自己慢慢想去吧,我也无须与你一同悲伤。不过,你与我一同度过疗伤的艰难时段,我还是感恩在心的。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阳春三月,秦雨青脸上的烙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许大夫说可以不用日日贴纱布在脸上了,只需系着面纱便可。 在卧房中,只有董友姑和丫环小满静静地坐着,听着书房那边时不时传来刺耳的欢笑声。沉不住气的小满说:“小姐,姑爷和郑家太委屈你了。那个秦雨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按理说,你作为大少奶奶嫁过来,她连个侍妾都还不是,早就应该过来给你行礼奉茶,可她倒好,赖着一张烂脸还强扭着大少爷不放。小姐,我们是否要回去向老爷和夫人说明你现在的处境,让他们替你做主?” “不可告诉我爹,”董友姑说:“郑家是南安县乃至整个泉州府的名门大贾,我嫁入来作大少奶奶,本就是董家的喜事,更是为了我娘和我弟弟长脸。如果将我不受夫君待见的处境告知家里,那我娘亲和弟弟该怎么过,其他几位娘不知会怎么个闲言碎语惹他们伤心。到时我不就成了不孝女吗?” “小姐,你真是在娘家为难,在夫家也为难。那小姐就这样下去吗?”小满问。 董友姑眼神迷茫:“等,再等!”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在为郑明俨不理不答董友姑的事情而烦恼。二夫人是毫无办法。 大夫人正在思虑中,收到捞月的报告:“大夫人,账房特意来报,大少爷自去年除夕至今,有巨额支出,一共用去八根金条,重六两的,还有一只高三尺的景德镇花瓶和一套上等茶具。账房说了,这些物品,价值不菲。可老爷现今日在外,只好先将此事报与夫人。” 大夫人想不明白:“明俨不是个纨绔子弟,怎么一下子支出那么多贵重物品?难道是性情大变,或是被秦雨青怂恿?现在去问他,估计有秦雨青在侧,他什么都不会说。但我们必须弄清楚,去查,看明俨最近出了念书外,都干了些什么,居然开销那么大。不能让他成了败家子!” 郑明俨做事也不隐蔽,大夫人通过郑府进出记录,很快查到:郑明俨最近与南安县首屈一指的外伤大夫许蓬莱来往密切,这是为了给秦雨青的脸止痛。而账房所报的贵重物资全部赠予了许蓬莱。 “外伤大夫,许蓬莱?原来明俨时常请来给秦雨青看烙伤的大夫就是他。付些医药费即可,何必送如此贵重的物品,老爷都极少赏赐谁这么多珍贵物资。只怕是因为秦雨青脸上的伤势渐好。”大夫人想到这里一惊:“不行,不能让秦雨青回复原样,否则我又要为了明俨和他爹头疼脑热了。捞月,去,着人查看秦雨青现在面纱下的真面目。” “是,大夫人。”捞月立刻开始行动。不过查看也只是在夜晚偷看而已。但不管怎么看,大夫人还是知道了:秦雨青脸上的烙伤在许大夫的细心治疗和郑明俨的精心护理下已被治愈,完全消除!脸也快要恢复得有模有样了。 “这还了得!”大夫人坐立不安。 捞月会意:“大夫人有何吩咐?” “捞月,你亲自去,不,差人去许蓬莱的医馆,威逼利诱,让他给秦雨青的脸下药,回到烙伤的样子,绝不能让她恢复!这事给我做稳妥点。”大夫人设计好再次毁坏秦雨青的脸。 另一个令大夫人和四夫人急得如火锅上的蚂蚁的消息传来:失踪的五少爷郑世袭出现在南安县的小叫花子中! 四夫人急得团团转:我明明已经把他刺死,怎么还会出现呢?如果这小子命不绝被人救了,将来回到郑家,供出我是教唆他烙伤秦雨青的人,那郑明俨还不杀了我。这等恶事,我娘家也保不住我呀! 得知郑世袭还活着的消息,郑飞黄也回来了,在家焦急地盼着郑明俨把他找回来。 郑明俨和秦雨青得知这消息,很是开心,郑明俨说:“我这可怜的五弟还活着,我这就去找他回来,让他把害你的凶手指认出来,绳之以法!” “凶手是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但我更希望的是五少爷平安回来,他还那么小,就受了那么多罪。”秦雨青双手合十。 郑明俨急匆匆出去找郑世袭时,被董友姑的丫环小满看到:“大少爷,我家小姐、、、、、、” “我有急事,怕是很晚才能回来,有事晚上再说吧。”郑明俨来说着就带着郑安出去了。 小满的兴奋劲来了,仗着自己是大少奶奶的丫环,趁大少爷出去了,便去秦雨青居住的书房没事找事。“秦雨青,你一个丫环,连个侍妾都不是,我家小姐嫁给大少爷做大少奶奶两个多月了,你竟然一次也不来问好奉茶!你算什么东西,现在连张臭皮囊都没有了,还装什么横?”小满凶巴巴的。 第四十二章 丫环闹事 此时只有周福云守着秦雨青,她听不得这样的骂:“你家小姐不就是大少奶奶吗?你不也是个丫环吗,看你那样,也只是个陪嫁丫头而已,有什么资格骂秦姑娘。她可怀了大少爷的孩子,五个月大了。你家小姐有本事也怀一个啊,我们定当上门奉茶!” 这下两人骂开了,小满说:“怎么又来一个丫环?原来你们是丫环伺候丫环,难怪这书房一片下流气,恶心!恐怕老爷夫人就怕你们的晦气脏了大少奶奶,才让你们住得远远的!” 这样的吵架大声激烈,引来府中许多人观看,吵着吵着,两人打起来了,边打边骂。“没本事留住大少爷就别逞能”“没资格也想摆烂脸”、、、、、、 看热闹的人就是看热闹,也没人去劝架,结果是常干体力活的周福云把小满打得遍体鳞伤。小满哭着喊着让董友姑替她做主,秦雨青看小满挨了周福云的打,忙赔礼道歉。董友姑心中有气,只说了句“小满也有错”。秦雨青看着这个与自己不多言的董友姑:这丫头,怎么一遇见她就不闹肚子了?还真是有意思。只是现在这情况,很难解决。 小满替董友姑出气,也替自己出气:“我是伺候大少奶奶的,周福云你打我就是打大少奶奶。这事非得让老爷和夫人来评理不可。” “你无礼在先,就算老爷和夫人来了又如何?是你先动口辱骂秦雨青的!”周福云毫不退缩。 评理的人来了,但肯定是一边倒的,捞月说:“大少奶奶,老爷夫人在建安厅,听说你被下人欺负,请你过去一趟,为你主持公道。” “友姑多谢捞月传话。”董友姑说:“友姑并未被人欺负,无须谁主持公道,老爷夫人费心了。” “大少奶奶,既然老爷夫人请了,还是去一趟吧。”捞月劝她。 捞月又对秦雨青说:”你们两个肇事的人,老爷夫人也请了你们。” 建安厅里,郑飞黄关切地问:“是什么事啊?”因为他看到蒙着面纱的秦雨青在场。 大夫人不会轻易放过秦雨青,因为她知道面纱背后正在暗暗恢复中,她悄悄对郑飞黄说:“老爷,董侍郎近日回泉州探亲。” 郑飞黄明白事情孰轻孰重,却又不忍心地责骂:“秦雨青,大少奶奶嫁过来几个月了,你从未去磕头奉茶。今日还纵容你的丫环殴打大少奶奶的丫环。此事,你错在先。不惩罚你不足以为大少奶奶立威。” “老爷,是我与大少奶奶的丫环动手的,秦姑娘毫不知情,错在我,要罚就罚我吧。”周福云抢着说。 “你住口!”大夫人呵斥。对郑飞黄说:“老爷,该怎么罚呢?” 郑飞黄要给董友姑挽回脸面,但也不想重罚秦雨青:“秦雨青,尊卑有序,友姑为尊,你为卑,向她行礼,陪个不是吧。” “爹,大娘,秦雨青她已有五个月身孕,那是明俨的长子长女。友姑以为,在这些礼节面前,凡事以孩子为重。关于妻妾之间的礼仪,友姑并不在意,只关心着秦雨青的孩子是否安康,你们看她刚经历了烙伤之劫,就别为难她屈身了。”董友姑这番话,秦雨青虽分不清是场面话还是心里话,但听来就特别温馨,肚子顺依舒畅。 “友姑,不愧是大户人家女儿,不像这些没有家世的野女子,一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大夫人夸赞董友姑,但对秦雨青说:“秦雨青,大少奶奶和气,但这礼节不能逃,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吧?赶快向大少奶奶陪不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只是陪个不是而已,这点委屈秦雨青受得了。即使为了自己腹中之子,像董友姑敬礼也乐意,她可是次次让自己的肚子痛停下来。秦雨青在周福云的搀扶下,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向董友姑弯腰赔不是:“奴婢秦雨青对大少奶奶不敬,今日便登门拜访,敬礼奉茶。奴婢无礼愚钝之处还请大少奶奶雅量。” “秦雨青,你身子不便,免着伤到孩子,快快起身吧。今日之事就当一场误会,以后和睦相处便是。”董友姑伸手示意她起身。 “还是友姑懂事。友姑,你先回去吧,我和老爷还有事商量。”大夫人目前觉得秦雨青比较难对付,就倒向了董友姑一边。 “是,大娘。”董友姑走了。 “夫人,友姑都说不介意了,要以孩子为重。秦雨青也行礼了,你还有什么事啊?”郑飞黄不耐烦地问。 “老爷,就这样处罚秦雨青是否过轻,如何为友姑讨回公道啊?”大夫人心还不甘。 “夫人还有什么想法?”郑飞黄不希望小事变大。 大夫人却坚持己见:“秦雨青本是丫环,竟敢对大少奶奶不敬,责令其今日立即搬出大少爷的院子。捞月,你带着秦雨青和周福云搬出去吧。” “是。秦雨青,你们两随我来。”捞月说。 周福云还想反抗,秦雨青用手掐了她一下,制止了她:“明俨今晚就会回来,不急在这一时。” 丫环小满得意地看着周福云,周福云肺都要气炸了。 眼看着秦雨青出去了,郑飞黄着急着问:“夫人,秦雨青大肚子,你可得把我们的孙子放在首位啊!” 大夫人悄悄告诉他:“老爷,没事的,是去、、、、、、” 周福云收拾好东西后就和秦雨青一起,跟着捞月走了。秦雨青心中有数:今日郑飞黄在,看他那着急的样,还记得昔日的奸情,不会拿我如何。而且,明俨出去找五少爷,不管找没找到,都会很快回来。 秦雨青还是问了一句:“敢问捞月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啊?” “跟着来就是,别问那么多。”捞月也是看主人的脸色说话行事。 绕过几个山丘,登上一轮台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一条溪流后,一片花园,一栋小屋。 到此,捞月就说:“秦雨青,这就是老爷夫人罚你住的地方,你在此安分点。”捞月说完就走。 秦雨青和周福云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周福云说:“这里挺好看的,就是有些冷。这么多棵粉红花树,是桃花,还是梅花呢?” 刚爬完台阶的孕妇秦雨青有些累,看见这屋门上挂着“世外轩”这块牌子,便喘气说:“世外轩,世外桃源,应该是桃花吧。” 此处宁静,屋内的人被外面的说话声给吵到了,出来看看,并说:“两位姑娘,这全是梅花,不是桃花。” 周福云见此人,忙行礼:“奴婢周福云见过四少爷。” 秦雨青虽然不认识四少爷郑世荫,但听福云这么说,也艰难地行礼:“奴婢秦雨青见过四少爷。” 郑世荫认出蒙着面纱的她:“大着肚子,快起身吧。我认得你,是我大哥身怀六甲的丫环,怎么会大老远来到我这世外轩?也不怕累着吗?” “让四少爷笑话了,老爷夫人认为奴婢对大少奶奶不敬,罚奴婢搬出大少爷的院子,住到此处。”秦雨青解释说。 周福云接着说:“他们趁大少爷出去找五少爷,就欺负雨青,将她赶到这里。” 郑世荫恍然大悟,惨淡地笑:“原来你受罚了,爹和大娘就把你赶到这里,原来我的世外轩在他们眼中是郑家的牢狱啊。” 秦雨青连忙道歉:“奴婢说错话了,无意冒犯四少爷,四少爷莫见气。” “我随便说说而已,你们竟然当真了,”郑世荫很想得开:“来者是客,你们进来坐会吧。” “此处很冷,没想到福建竟会有如此寒冷之地,过了春分还能开出梅花。”秦雨青说,周福云给她披上大衣,怕她冻着。 郑世荫念着陆游的咏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所以这些梅花都躲在人迹罕至的一座座山丘后了。秦雨青,你怀着孩子,怕受不了这里的冷吧?我备有一些木炭,给你端过来吧。” “奴婢实在劳烦四少爷了。”秦雨青感激地说。 郑世荫给秦雨青端来一盆木炭,烧了白开水,然后说:“后面的厨房有食材,你们自己做些吃的吧,就当是在我这世外轩游览一番。若到了晚上,我爹和大娘还不派人令你们出去,我隔壁的小屋就是你们的卧房了。” “奴婢对四少爷的款待和不嫌弃感激涕零。”秦雨青说。 郑世荫笑:“一盆木炭,一间小屋而已,哪有款待。你也别一口一个奴婢了,将来生了孩子就不是奴婢了。我出去走走,你们歇歇脚吧。” 秦雨青和周福云就准备着在这个世外轩呆一整天,等着傍晚郑明俨来接她们两。 傍晚,郑明俨身心疲惫地回到建安厅遗憾地说:“爹,大娘,今日明俨见一小叫花子,酷似世袭,便叫他一声,可他一见我就跑。还有其他小叫花子前后左右地阻拦我,我怕伤到那些孩子,最终还是让世袭跑了,没能带他回来。” 郑飞黄期待的心跌倒谷底:“世袭,我的世袭,你还活着就好。” 第四十三章 勉强圆房 傍晚,郑明俨身心疲惫地回到建安厅遗憾地说:“爹,大娘,今日明俨见一小叫花子,酷似世袭,便叫他一声,可他一见我就跑。还有其他小叫花子前后左右地阻拦我,我怕伤到那些孩子,最终还是让世袭跑了,没能带他回来。” 郑飞黄期待的心跌倒谷底:“世袭,我的世袭,你还活着就好。” 郑明俨安慰他说:“爹,现在知道世袭还活着,我们就可缩小寻找范围,在整个南安县甚至整个泉州府的小乞丐中找,总有一日能找到他。” 大夫人并不关心郑世袭找到否,反正郑世袭的一切罪责均是四夫人。她对郑明俨说:“找人不急,明俨,慢慢来。今日秦雨青不在你的书房,你陪爹娘多说会话行吗?” “大娘,明俨正有事想请问你,”郑明俨说:“刚才郑安来跟我说,雨青被罚,搬出我的院子,谁也不知她去哪了。你知道是吗,能告诉明俨吗?为什么我才离开一天,她就不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能稍等明俨一炷香的时间,回来一起商量吗?” “明俨,你对大娘说话不可不敬。今日秦雨青的丫环周福云搭上友姑的丫环小满。这不但是对友姑不善,更是对董大人不敬。”二夫人也被请来做说客。 郑明俨说:“娘,大娘,明俨可以和友姑一起向董大人上门赔罪或是问好都行。但求你告诉我,现在雨青在哪里好吗?她需要我的照顾!” “明俨,方才你说与友姑一道回你岳父家是吗?可你们无夫妻之实,友姑凭什么回娘家?”大夫人强悍地问,先让他们夫妻不和。 二夫人也说:“明俨,娘想抱个孙子,嫡孙。” 郑飞黄也敷衍两位夫人:“明俨,你娘和大娘都说得对。” 郑明俨叹气:“大娘,娘,明俨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但是,大娘,你可曾记得我娶友姑之前说的话,就在你们的麻将桌旁说的。你若反悔,我就、、、、、、” 大夫人拍案而起:“如今我是郑家的主母,怎会对你食言?我请你娘一起来,就是要告诉你秦雨青她没事,只要你像以前一样,乖一点、、、、、、” 此时董友姑也被请来了,听到各位长辈们说什么夫妻之事,她低下了头,又害羞,又觉得丢脸:成亲这么久了,也没圆房。 “大娘,明俨知道了。”郑明俨不等大夫人说完,便牵起不知所措的董友姑走,董友姑的手被他牵得疼:“明俨,我们去做什么?” “去做我们早该做的事。”郑明俨疲惫,却在建安厅内大声吼董友姑,他这是吼给郑飞黄夫妇听的,但董友姑却记住了。 “明俨,你在生我的气吗?我没有向爹娘说你的不是,真的。”董友姑胆怯地问。 回到社玖院,郑明俨回答她:“友姑,刚才我不是吼你,你别往心里去。无论你有无说我的不是,你都没错。因为我郑明俨,这辈子注定是负了你。” 婚房里,郑明俨抱起董友姑在床上,闭上双眼,按部就班地行了闺房之事。 董友姑流泪了:明俨完全是为了找秦雨青才与我勉强在一起的,想不到自己这个正房在夫君的眼里就是这个价值工具。 董友姑坐起来,裹着被子哭,她哭得还像个孩子。郑明俨也不忍心:“友姑,别这样,我以后会向你解释的。” “我知道了。嫁夫从夫,你不必向我道歉,否则我就不是个好妻子。”董友姑边抽泣边说。 郑明俨看她的样子:一个小姑娘似地,说出“嫁夫从夫”的话,真是可怜又好笑。 虽无情,但要善待她。 门口的丫环小满则畅想着自己的未来:小姐和姑爷终于洞房了,将来小姐不适时,我这个陪嫁丫环来伺候姑爷就是没的说的。到时,我也可生个一男半女,有小姐在给我撑腰,做个侧室,摆脱这丫环的身份就指日可待了。 世外轩,溜达一阵的郑世荫回来了,见到郑飞黄在自己的门口徘徊:他怎么来了,这几年他可未曾来过一回。今日秦雨青来了,他就跟着来了。我这冷清的世外轩热闹了。 郑世荫走到郑飞黄背后:“爹。” 郑飞黄惊讶地一转身,说:“世荫!”郑飞黄似乎被这声“爹”吓到了,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 郑世荫问他:“爹,你可是来找世荫的?” “对,对,世荫,这里寒凉,你要是住得不舒服,就跟爹说一声。”郑飞黄随意说。 “爹,我没事。习惯了就好。”郑世荫回答。 郑飞黄来不及地赶着回去:“看你住得惯,我就放心了。” “爹,你不来我的世外轩坐坐吗?”郑世荫问。 “太晚了,爹怕耽误你休息。”郑飞黄回答后,匆匆离开,心中思虑着:雨青在这住一夜也不会有事,只是冷了一点。不过夫人将世荫的世外轩当成处罚关闭人的场所,会不会令世荫不满?雨青,我郑飞黄一生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今日为了你竟然在自己的儿子门口徘徊不止,这真有失风度,不过,只要确定你一切都好,这都算不了什么。 这里太安静了,在侧房内休息的秦雨青隐约听到了郑飞黄和郑世荫的对话。 她靠着床沿想:郑飞黄,你这是放不下你的四少爷还是放不下我呢?我看你八成是来探视我吧?这么说我的猜测是对的,你依旧对我暗藏旧意?这对于目前身处困境的我来说,是好事。可若做长远打算,这必定是祸根吧? 仍站在外面的郑世荫觉得今日尽是怪事:尤其是郑飞黄,见到我时,眼神惊讶,害怕他几年没来这里看我。这里除了我,就是秦雨青和周福云了。记得听闻中,爹曾误入大哥的书房,与正在换衣裳的秦雨青不慎相撞,还催逼秦雨青离开郑家,这事惹得大哥大怒。可能大哥跟秦雨青私奔也与此事有关吧?如果郑飞黄真对秦雨青有意的话,那以后可有的是好戏看了,或许,我的世外轩也不会寂寞。 想到这里,郑世荫打开大门,发现里面被收拾,打扫了一番,丫环周福云正忙得抽不开身:“四少爷,你的房间太过潮湿,对身子不好,奴婢折了梅树枝给熏了一下,去了点湿气。还在你的院子中的两棵梅树之间,牵了一根绳,以后把衣裳,被子都拿出来见见阳光,房间里就不会那么阴冷了。” 周福云干活利索,说话直爽:“四少爷,你也没个丫环奴才照顾,要多学着照顾自己才是。刚才这些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替四少爷做的,只是希望四少爷的世外轩暖和点,也顺带感谢四少爷收留我和雨青。雨青说奴婢嘴拙,若有冒犯四少爷,请四少爷莫见怪。” 郑世荫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味道,以前若是有人折了他的梅枝,还私自动他的房间,他必定会暴跳如雷的。 但今日,就当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原谅了他的丫环吧:“我谢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真的,谢谢你,周福云。虽说我是四少爷,可郑家没有哪个丫环奴才瞧得起我,服侍我也是懒洋洋,不情不愿的,只因我娘曾是郑家的丫环,连个名分也没有,才无人将我放在眼里。但是,你对我,真好。”郑世荫还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 周福云安慰他:“四少爷,你管人家瞧得起瞧不起,自己心里快活就好。你的世外轩虽然比外面冷了点,但比外面的争争吵吵不知好了多少。” “福云你说话粗而不恶,素而不俗,让人心暖了不少。”郑世荫觉得有一种快感,一种想留下周福云的感觉。 秦雨青走过来,心情不是很好:“现在是酉时了吧?” “雨青,大少爷可能找五少爷有线索了,所以晚了点。你别急,我们再等等吧。”周福云自己心里没底,却还安慰秦雨青。 可秦雨青让自己心绪平稳下来:“也不急,等等吧。这房间通达,刚才奴婢失礼,无意中听到四少爷说,令堂曾是郑府的丫环。奴婢冒昧问四少爷,四少爷是否因此倍受不尊不敬,所以才选择出世而避开世俗的眼光吗?” 郑世荫眼中还是那种无望地笑:“听到我和福云的话不打紧。只怕这话让秦雨青联想到了自身和腹中之子吧?若真如此,倒是我的错了。秦雨青,可惜我大哥已有正房,若你能争取做个侧室,在族谱上留下名字也未尝不可,至少对你的孩子是件好事。” “争取?我已为明俨的这个孩子吃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连个名分还要为这孩子争取吗?”秦雨青一下子失落极了。 郑世荫并没因她的失落而伤感:“秦雨青,事实不能回避,需要面对。若你为孩子的一生打算,特别是男孩,长子,就将他过给正房吧。那样的话,以后大哥的一切都是他的。否则,像我这样一辈子也好,念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度过此生罢了。” 第四十四章 世外轩逃难 秦雨青在思虑中。郑世荫又改口:“秦雨青,刚才是我的饭后之谈罢了,你切莫当真。”但这是郑世荫的肺腑之言。 “不可以,即使他是个男孩,我宁愿我的孩子跟着我吃苦受罪,也不愿他跟着别人、、、、、、” 捞月的到来打断了秦雨青的话:“秦雨青,老爷,夫人,大少爷传话给你,今晚大少爷留宿在大少奶奶出处,秦雨青你今夜就在此世外轩住着吧,你的去处,明日再说。”捞月传话后不容秦雨青问句话,就走了。 周福云替秦雨青鸣不平:“大少爷怎么这样呢?平时和雨青恩恩爱爱的,今日你被老爷夫人赶出大少爷的院子,大少爷就和大少奶奶住一起了,也不问你的死活。” 秦雨青倒是像卸下重担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喜结连理已久,留宿一宿本就合情合理。倒是大少爷与我这个丫环恩爱才为人所不容呢。福云,我们暂且在此休息一晚,既然大少爷在院子里,明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离开。” “这就是福云所说的外间的争争吵吵吧,确实令你们难受的。秦雨青你说的对,暂且休息好,明日之事,明日再说吧。”郑世荫说。 就这样,秦雨青和周福云留宿在世外轩了。秦雨青想:这或许是大夫人支开我,让明俨和董友姑圆房阴谋,圈套。但如果明俨与他的夫人董友姑从此珠联璧合,那郑府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只能带着孩子、满腔仇恨,还有这未痊愈的脸离开。 大夫人在听捞月的汇报:”傍晚,申时刚过,老爷就去了世外轩,在门外停留许久,遇上四少爷后,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 “捞月,你说老爷也真够大胆的,明知我知道秦雨青在那里,而那世外轩还住着他的四子,他还不顾羞耻地往那跑。”大夫人阴冷地笑。 捞月猜想:“夫人或许思虑太多。老爷甚少关注四少爷,大概是去探望四少爷了吧。” “笑话。我还不知道他,去探望儿子会两手空空,来去匆匆吗?难道老爷也听说秦雨青的脸在恢复之中吗?这个秦雨青真是魅惑之力强盛啊,这怀着孩子,脸皮子也没好,老爷就急不可耐了。也不知许郎中的药配好没有。”大夫人一番推测:“等她生完孩子后,若明俨还对她这么粘着,又该如何是好呢?” 世外轩,亥时,秦雨青和周福云刚熟睡不久,被一阵强烈的敲门声惊醒了:“秦雨青,周福云,快起床,有毒气。” “是四少爷的声音,听起来紧张急促,我们赶紧起来吧。”两人迅速穿好衣裳,出去,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郑世荫说:“这是硫磺气,剧毒,快跟我往小道逃离这里。” 于是,在秦雨青不断喊着“慢点”的声音中,三人离开了世外轩,来到安全地。郑世荫似乎吓到了:“秦雨青,我在郑家虽不受待见,但从未与人结仇结怨,而今日你来后便遇此事,可见这毒气是针对你。我跟你说,硫磺气轻则窒息疯癫,重则取人性命。刚才如果你吸入毒气晕过去,即使救活了你,你腹中之子也会因窒息而亡。幸好我睡得晚,闻到异味,叫醒你们,逃离得及时。” “这么歹毒的手段,谁呢?”秦雨青不安地想着。 郑世荫给她分析:“这难说了。此人不仅手段狠辣,而且阴谋恶毒。若你在我的世外轩出状况,那罪责全在我,便嫁祸于我,致我于死地后就死无对证了。刚才你们没注意到吧,那些硫磺是在你们的房门外被点燃的。” “是谁?是谁非要致我和我历经千辛万苦保护下的孩子于死地?明俨,你在哪?我又陷入困境了。为何你一走,我就会遭人算计?”原本打算离开郑府的秦雨青现在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她似乎觉得自己和孩子都离不开郑明俨。 郑世荫见状,说:“福云,我们把秦雨青送回大哥那里去吧。” “好。”这正是周福云所想的。 在婚房中,郑明俨想到秦雨青不知在何处,是否平安无事,就辗转难眠。董友姑刚哭完一阵子,温柔地说:“明俨,你出去找世袭找了一天,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肩膀。” “不用了,友姑,你好好睡。”郑明俨婉拒了。 两人说话的语气像是一对客人。 突然,郑明俨听到他想听的声音“明俨”,“大少爷”,“大哥”。他一咕噜起身,穿好衣裳说:“友姑,是雨青回来了。我得出去一下。” 董友姑抱住郑明俨哭:“明俨,你就给我一个完整的夜晚都不可以吗?” 郑明俨轻轻推下她的手:“对不起,友姑,听雨青的声音可能遭遇不测,才会连夜来找我。可怜一下她,好吗?” 郑明俨走了,留下喜忧参半的董友姑,不知自己的将来该如何度过。 出去后,郑明俨找到哭着寻他的秦雨青,抱入怀中,秦雨青也抱着他不肯松手:“明俨,我不能离开你了。你一走,我就会遇上恶人,比鬼魅还可怕的恶人。” 郑明俨安慰她:“好了,我在这,别怕了,雨青。都子时了,你吓坏了吧,先去书房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嗯。” 秦雨青在书房躺下了。 郑明俨注意到郑世荫,奇怪地问:“世荫,你怎么来了?” “大少爷,今日若不是四少爷,我和雨青可都没命了。”周福云先说了。 郑世荫将今日秦雨青所经历的一切尽数相告:“大哥,所有事情我都告诉你了。如今世荫也害怕,我是此事的证人,若陷害之人再起歹心,欲除我而后快,世荫该怎么办呢?” “世荫,你本就无辜,我们也不想你插手此事,你放心回到世外轩,大哥暂时隐匿此事,以后也不会强求你为此事作证的。你救了雨青,对大哥来说,就是大恩大德,大哥还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呢。” 郑明俨安慰着同样恐惧不安的郑世荫:“你现在回去的话,硫磺毒气还没散。就在大哥的侧房将就一晚吧。” “不用了,大哥,世荫去芍药阁坐坐,等阳光出来,毒气散了,就回世外轩。”郑世荫说:“大哥,我就先走了。福云,你,以后,可否,常来?” 郑世荫最后一句话说得结巴了,让周福云笑乐了:“四少爷也是奴婢的救命恩人,若有令,传令一声,福云就来了。” 郑世荫走后,秦雨青和郑明俨在疲劳,恐惧中睡了一夜。醒来后,已是上午辰时,秦雨青揉揉眼睛,问:“福云,许郎中有几天没来了?” “有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福云说。 “以前许郎中最多不会超过三日,就会来看雨青一次,如今怎么来得稀疏了?”郑明俨说。 秦雨青照照镜子:“明俨,不急。我的脸已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过多医治。再等等许郎中吧。” “可能是许郎中的医馆繁忙,抽不开身。何必再等他来,我们可以自己去啊。走,雨青,我亦可也等不及要医好你,免得你胡思乱想。至于昨日你和福云的遭遇,我们边走边说吧。”郑明俨牵起秦雨青就要走。 秦雨青没了害怕,开心地说:“好,好。但我要梳洗一下啊,明俨你也是。我没以前那么脆弱了,昨晚在世外轩的事,只是来得太突然了。”秦雨青想:郑明俨的心暂时还未被董友姑带走,我就可在郑家多存在一天,继续我的计划。 秦雨青和郑明俨来到许氏医馆,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匪夷所思: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所有药柜和抽屉中的药材都没了,像是被洗劫一空。 “许郎中,许郎中,”郑明俨喊着:“难道搬走了?我去问问旁边的邻居。” “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丝不安呢?”秦雨青焦急地说。 两人想出去,这时医馆里走出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神色黯然,但他见到秦雨青那一刻,脸色有微小变动,心里已做出重大的决定,不过神色依旧黯淡:“这位蒙着面纱的姑娘,请问你姓甚名谁?” 秦雨青觉得此人问得突然,但想到这可能是许氏医馆的人,便回答:“我姓秦名雨青,许郎中为我治疗烙伤已有三个月了。以前我不便出门,一直劳烦许郎中上门治疗。不知近几日许郎中为何没有来,于是我便上门求医。不曾想,医馆内是这样一番惨败景象。” 此人说:“秦雨青,就对了。我是许郎中的长子,许云宸,秦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烙伤?” 郑明俨和秦雨青都觉得奇怪:为何许郎中不自己出来看呢?毕竟一直是他医治的,心中有底。可也不好拒绝。 秦雨青答应了。许云宸掀起秦雨青的面纱看,点头,但面无表情:“不错,烙伤三个月,治疗三个月,这样可以说已回复得尽善尽美了。只是新生肌理与原生肌理不够融洽。这与我父亲推算得完全吻合。秦雨青,这是你恢复容颜得最后一瓶药,每日早上,清洗脸后,用食指指腹取一点,和水,涂抹于整个右侧脸颊,估摸最多一个月后,便可痊愈。” 第四十五章 复颜之路遇阻 秦雨青接过许云宸给的药瓶:“谢谢许大哥。” “许大哥,在下郑明俨,请问为何不见许郎中呢?我们还得再好好感谢他一番对雨青的精心医治。”郑明俨问。 “你等等。”许云宸说。他进去内屋,搬出一尊灵位:故显考许公蓬莱老大人之灵位。 秦雨青见此,一时泪雨滂沱,有如曾失去妹妹那般:“怎么如此?四天前见到许郎中时,他还鹤发童颜,笑语不绝。才几日不见,就阴阳两隔了?” 秦雨青已经哭得站不稳了,郑明俨扶着她,也是悲从中来:“许大哥,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许云宸回忆四天前: 那天,许郎中刚从郑府给秦雨青敷药回来不久,一生人进来,到内屋,掏出十张银票,共计一千两银子,对许郎中说:“许蓬莱,这是一千两,你十年也赚不来吧?” “这位先生有何要事,还是有重疾患者需医治,都不需这么多钱啊。”许郎中说。 来者说:“不是让你给谁医治。我知晓你一直再为秦雨青治疗烙伤,治得差不多了吧。这一千两是让你给她脸上下毒,返回从前烙伤的样子。总之一句话,就是让她永远是个“鬼见愁”就行了。” “这位先生,若你与秦雨青有冤仇,与她直接对质解决或是上衙门状告都可。何故让我一郎中来为你复仇呢?医者只可医人,不可毒人!这是老夫初从医时,我爹授予我的道理,老夫一直铭记,从不违背。”许郎中断然拒绝。 但此人似乎有来头,又拿出一千两,说:“许郎中,若衙门可处理此事,我也不会来找你了。你看我能拿出两千两,就能让你的儿孙消失不见,让你孤独终老。你今日给我一句话,这两千两,够不够买下你的医德医理?”此人出了狠话。 许郎中不愿全家受累,便口头上答应了:“好,但我只会给她的脸下药,如果你要我取人性命,绝对不可。”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几日内,我要看到秦雨青的脸溃烂生疮,无可医治,否则,后果,你知道。”此人扔下两千两银票走了。 “爹,我们去报官吧?”许云宸知道后说。 许郎中叹气:“傻儿子,你都三十了,还不知官商一体吗?此人必是有钱人家,要迫害秦雨青。即使报官,你以为我们拿出两千两银票就能证明此人的恶行?到时,只怕,秦姑娘不保,咱家也不保。” “爹,那我们就照他所说,给秦雨青下毒吗?”许云宸问。 许郎中回答:“不,云宸,你让你娘子还有你弟弟一家连夜离开南安县,去泉州之外。凭我家的医术,找个安家之所,谋生之地不是难事。只是这个秦雨青,我答应过她要给她医好脸,不能食言。我现在就去配药。你送你妻儿和弟媳一家离开南安县后,立刻回来。” “是,我听爹的。可是,爹,你不一块走吗?”许云宸问。 许郎中回答:“若我走了,怕惹来此人的追杀,我只有坐镇在咱的许氏医馆,才能保你兄弟两家平安无事。” “爹,我送娘子和弟媳一家离开后,就来陪你,看这人究竟敢如何?”许云宸暂时离开许氏医馆。 等他回来后,医馆就成了如今的摸样,许郎中已上吊自杀身亡,在事先说好的隐蔽处留下一瓶药和遗书:我儿云宸,此药乃为秦雨青医治的最后一剂药,代我交予她,爹受人之托,不可食言。为防恶人对尔兄弟两不轨,为父不得不选择此路,以打消此人恶念。尔兄两自此离开泉州另谋生路,莫为为父之死伤心过度,切莫复仇,复仇生恶念,清静一生即好。父,许蓬莱字。 许云宸给许郎中验尸,脖子后面亦有绳索印,从医世家的许云宸一看就知,许郎中不是自杀的,是被人勒死的。许云宸将许郎中匆匆葬了,并在此等秦雨青的到来。 郑明俨和秦雨青听完许云宸的叙述后,已是无言以对。 疚。” 许云宸将郑明俨曾赠送给许郎中的八根金条和景德镇茶具如数搬出:“这也是我爹交待我奉还给郑公子。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郑公子给的医药费已足够了。唯独那盆君子兰,我爹甚是爱惜,我将它种于爹的坟前了。” “许大哥,令尊的坟在哪?我要去给他上坟。”秦雨青擦干眼泪说。 “秦雨青,你怀着孩子,上坟恐怕不好。”许云宸说。 秦雨青果断的说:“我这孩子该为他的恩人上坟!” 于是,秦雨青和郑明俨来到许郎中的坟前。秦雨青烧了一把纸钱,还是止不住的眼泪。 许云宸在一旁悲愤交加,却还劝慰秦雨青:“秦姑娘,你身怀六甲,哭哭就算了,切不可伤心过度,伤着孩子,让我爹的一番医治前功尽弃,这样他在地下也难受。” “与你爹的口吻一样,以孩子为重。许大哥,我秦雨青此生恐怕都无法感谢你和令尊了。”秦雨青悲痛万分,长跪不起:“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每一句,许郎中,你全做到了,以你喻君子兰当之无愧。雨青会在你的坟周围种满你喜爱的君子兰。” 郑明俨好不容易将秦雨青扶起来。 许云宸拿出那二十张银票说:“我本想将这二十张银票在我爹坟前烧毁,用来祭奠他。可只怕这肮脏的钱会污了他的品德。一时倒想不出该拿他们怎么办了。” 郑明俨看到银票上细微的印章了,心中明白了八分:做恶事也不避人耳目,这么猖狂! 他对许云宸说:“许大哥,令尊因这银票的主人而亡,在下以为,这两千两就当作那个恶人给你的赔偿也好。” 许云宸断然回绝了郑明俨的建议:“这害我爹的钱,就算有两万两,我也不稀罕。我只希望郑少爷和秦姑娘能助我找到陷害秦姑娘和我爹的凶手。我许云宸赌上性命也要为我爹报仇!” 郑明俨两厢为难,既为许郎中的被人杀而悲伤叹息,又不愿他复仇,劝他:“许大哥,你方才说令尊的遗嘱中说让你们兄弟两家觅得一僻静处,平安度余生,不要心存复仇之念吗?既然令尊留有药瓶和遗嘱,想必是在遭人杀害之前写的,他已料定斗不过敌人,才留下这样的遗嘱,嘱托你兄弟两不要因报仇而负伤散命。他老人家已看透世事,你何必违背他的临终意愿呢?” 许云宸对着墓碑说:”爹,云宸已安顿好妻儿和云宠一家,你放心。但儿心中的仇恨无法消散,挤压得儿难受癫狂,儿只能违背爹的意思,为您复仇,做个不孝子了。” 郑明俨很着急,他不希望许云宸伤害到作恶之人,那毕竟是他的亲人,于是他在许郎中墓碑面前下跪,磕了三个响头,说:“许郎中,今日我郑明俨在您的墓碑前发誓,认你为干爹,做你的义子,日后每年端午,清明,重阳,和你的忌日,都会来为你上坟扫墓,尽人子之孝。望你在天之灵,散去令郎心中的仇恨执念,携家带口,远离是非之地,依你所愿,安度此生。明俨再次给你磕头了。” 许云宸扶郑明俨起来:“我是否让郑公子为难了?” 秦雨青也劝许云宸:“许大哥,说实话,让你爹对我下毒手并以你全家性命威胁你爹的人是我的仇人。我和明俨尚且斗不过此人,你就别去送命了。”郑明俨拉拉秦雨青的手,示意他别这么说,但秦雨青撇开郑明俨的手,说:“许大哥,此恶人凶残毒辣,雨青怕你也遭此人毒手,如何对得起地下的许郎中?” “原来秦姑娘认得幕后之人,可否告知许某?”许云宸迫不及待地问。 “猜测而已,”郑明俨连忙说:“雨青因怀了我的孩子,无意中树敌众多,真不知幕后之人是哪一个。” “明俨说的也对,我们也是敌暗我明,饱受惊吓。许大哥,雨青以为,你还是听从令尊的遗言,放弃吧。头上苍天,脚下后土,一切都在眼中,恶人终究会报应不爽的。”秦雨青劝许云宸,可眼神深邃。 已娶妻生子,三十而立的许云宸比郑明俨心思更重,这秦雨青在向他暗示,但他说:“秦姑娘这句话说得有理,千古而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亘古不变的真理。郑公子,你身为南安县郑府长子,屈尊为为父做义子,可见你胸怀之宽广,容人。许某代为父谢过你。既然你们也无法肯定凶手是谁,我就更不能为难你们了。就此一别吧。”许云宸很快走了。 人走心未走,一直跟着父亲研习医术的许云宸不知该用何诗词来形容见到秦雨青那一刻的心情:她虽然脸上还未痊愈,但那块伤痕遮挡不住她的美,这就是国色天香,花容玉貌吧?秦姑娘,我一定会为你医治,你的脸应当完美无缺。同时,我也不会放弃为父亲报仇。 几个时辰的时间,许云宸已分不清自己是想为父亲报仇而借故为秦雨青疗伤,还是为秦雨青疗伤之际,顺便为父亲报仇。 “我是孝子,当把为父报仇放第一。”许云宸提醒自己,以后也是这样时刻说着。 第四十六章 假装复颜无望 回去路上,郑明俨不明白地说:“许云宸一直执着地要违背他父亲的遗言,为父报仇。但你轻轻一点拨,他便想通了,遵循父亲的遗嘱,忘却仇恨。雨青,你还真能说,看来这些日子的书没有白念。但愿许大哥就此过上安生日子。” 秦雨青心想:许云宸不会放弃复仇之路的,那是杀父之仇啊,不报才是不孝呢。刚才我已给了许云宸许多暗示,看他已有些经历,会明白的。最重要的是我看他的眼神和表情透露出来的痛楚与我失去妹妹时是一样的,要他忘却杀父之仇,怎么可能。明俨,你太天真了。但我知道,你已尽你所能去补偿安慰许云宸,你也为难。 秦雨青想知道在自己和大夫人之间,郑明俨会作何选择:“明俨,迫害我的人,你将怎样揭发并惩罚她呢?” 郑明俨一时语塞:大娘做了这等恶事,该遭天谴,可她从小待我如亲娘,我怎么忍心揭发,惩处她呢? 秦雨青见郑明俨犹豫,也不再让他为难:“明俨,我们不必愤懑。你四娘做出这样的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正如我刚才对许大哥所说,我们不必做什么,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就行了。” “雨青,我知道你心中明白作恶者是谁,可你为了不让我为难,而这么次次委屈自己,这倒是让我更难受。雨青,我无法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只能保证会保护你。但你能看在我对你的爱上,不求你原谅她,只求你不记仇,放过她,好吗?”郑明俨恳求秦雨青。 秦雨青装作不在意地说:“剑顶苍穹的苍竹郑明俨何必为了雨青而这么哀求自己呢。你放心,雨青不说别的,就凭你在雨青遭烙伤毁容这段日子中的不离不弃,让雨青感受到了你对雨青色衰爱未弛的真爱后,雨青听你的。不管这做恶人是四夫人还是其他人,都不记仇。” 郑明俨勉强笑了。 秦雨青暗想:明俨,对不起,我不得不又一次骗你。穷凶极恶的大夫人怎么可以逍遥自在?天理不容!她受报应的日子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回到书房后,秦雨青用许郎中生前配好的药膏,蘸水,涂抹在脸上,然后系上面纱。郑明俨在一旁看着:“雨青,为了你的安全,我决定向外面散播假信息,这也是为了许郎中的儿孙的安全,为了世荫的安全。” “明俨,让你为了我说假话,违背你为人处世的作风,这又是一份人情吧?”秦雨青迷茫地问。 “我们之间没有人情一词。”郑明俨说:“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身边的亲人,恩人好,你我都无须愧。” 这时,捞月来传话:“大少爷,老爷夫人有请您移步建安厅。秦雨青,你也跟着来。”一句话,两个调,这也是看主人脸色。 此时去见老爷,夫人,也正是郑明俨和秦雨青的想法。 来到建安厅后,大夫人首先发难:“秦雨青,昨晚罚你去世外轩过夜,为何不听从处罚,半夜离开?” “奴婢知错了。”秦雨青没有多说,她知道自己的话在大夫人面前,什么都白搭。 郑明俨解释说:“爹,大娘,娘,雨青本在治疗烙伤,可前几日用了许郎中送的药后竟然又生出疮疤,愈发严重,如刚刚烙伤时一样,不忍赌。你们罚她住到世外轩去,那里原本只住着四弟世荫一人,世荫没有亲娘照顾,若是被吓着了,该如何是好?雨青在半夜听到世荫噩梦惊醒的声音,不愿惊扰他,想离开世外轩。世荫怕怀着孩子的雨青行走不便,就和丫环周福云一块送雨青回到书房了。” “说的也是,为了世荫着想,不能让秦雨青住那里吓着他,这是我的过错。可秦雨青你是怎么回事,明俨日夜用心照顾你,烙伤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一反原态?”大夫人问。 秦雨青没有作答,郑明俨替她回答:“大娘,这可能是许郎中用药不善所致。明俨为此,今日特意带着雨青去了一趟许氏医馆,不想许郎中竟然上吊自杀身亡,当时雨青被吓坏了。明俨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脸治不好就别费劲了,孩子没事吧?虽说秦雨青不是正房,她的孩子也不是明俨的嫡子,但怎么说也是明俨的骨血,长子,可不能有事。”二夫人只关心孩子。这让秦雨青多少有些不悦。 郑明俨回答说:“娘,明俨带雨青去了另一家医馆,大夫说,雨青如今脉象虚弱,情绪不稳,若想保住腹中胎儿,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那你带她回去让丫环伺候着。你自己多去陪陪友姑。”大夫人说。 “大娘,我还是先陪着雨青,以免她再受任何刺激。”郑明俨不听大夫人的请求般的劝告。 回去后,郑明俨松了一口气:“雨青,如今,所有人都认为你的烙伤无药可治,没人再加害于你,我们可以过一阵安生日子了。” “难为明俨为了我而欺骗长辈了。可是明俨,我不明白,最后,大夫人让你去陪董小姐,你为什么不听从她的话呢?你违背她的意思怕是我们又会被人找麻烦。”秦雨青不解地问。 郑明俨无奈地笑:“我如果这么快答应大娘遗弃你去陪友姑,恐怕她又要生疑了。早就知道大娘多心,而如今要与她斗心机,这真不是我想要的。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这才是我想要的,不知我这样欺瞒长辈是否违背了这句咏颂翠竹品格的词?” 秦雨青抱着郑明俨亲吻他,说:“明俨,你一直都是如此“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只是坚韧不拔的翠竹也会历经风霜雨雪时,不得不为自己御寒,现在还有雨青来为你暖心。明俨,你所认为的错误,皆因雨青而起,那是雨青的错,与你无关。我们一起来整理一些描写翠竹的诗词吧。” 建安厅中,郑飞黄不悦地疑问:“给秦雨青医治的许郎中怎么会自杀呢?” 大夫人无关紧要地说:“许郎中可能因为给秦雨青下错了药,怕被状告,畏罪自杀。这人也真是,就算下错了药,也只是失误,衙门也不会判他死刑。说到底许郎中还是畏惧咱郑家的权势。” 郑飞黄感觉心中的一点希望又破碎了。 回到自己房中,大夫人对捞月说:“许郎中这事,做的不错,让他把秦雨青的脸再度创伤,无药可救。这个许蓬莱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这下毒的事,既然有人给他开了口,那么无论他干与不干,都是个死。他是坐在医馆中等死的吧?只是我又造了孽,这最终也是为了老爷和明俨,不能怪我。” “大夫人深思熟虑,全面周到,将秦雨青赶到世外轩,还解决了她的脸。这下,既让秦雨青彻底毁容,老爷对她死心,又让大少爷与大少奶奶洞房了。奴婢相信,大少爷总有一日会厌弃秦雨青,将心思放到大少奶奶身上。到时,秦雨青就不再是夫人的烦心事了。”捞月拍了一番马屁。 大夫人躺在躺椅上:“就因为这个秦雨青,我费了太多心思,做了太多事情。这下等她生完孩子后,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甚至,等到老爷和明俨都对她毫无兴趣了,连她的孩子都可以不要了。我烦了,累了,要睡一会。” 可是大夫人不会料到,她接过四夫人这盘毁容棋,将会全盘皆输。 现在郑明俨的书房中,两人在恩爱,缠绵的氛围中,继续着他们的念书,诗词,准备着乡试。 有时,郑明俨会让郑安弄些好玩的,像风筝,陀螺等等,逗秦雨青开心。 总之,两人朴素无华的生活也是笑声不绝于耳的。偶尔,秦雨青会看到婚房门口,和董友姑不期而遇,看到她那期盼无助的眼神,可怜的姑娘。然后点头行礼。 董友姑虽是郑明俨的妻子,与她应是敌人,秦雨青一面对她加以防范,一面又对她颇有好感,主要是因为自己这肚子,看到她就不闹腾了。 秦雨青并不想将郑明俨牢牢抓在手中,让这个小姑娘董友姑过着丈夫不爱的日子。 可她也没办法:董小姐确是无辜的,可是我和明俨之间也是无辜的啊。如果我与明俨有缘有情无份,那就祝福他们;如果我与明俨有缘有情有份,那就只能三人同处了,她尊我卑。可是,我是要复仇的,和明俨会有份吗?又会不会把董小姐牵扯进来?对于为妹妹和我自己复仇一事,我是下定了决心的,可是对于与明俨之间,却总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也就是到了四月初,秦雨青忍不住问郑明俨:“明俨,雨青想问你一件事。” “问就问呗,怎么可爱的雨青变成个老夫子了?”郑明俨放下毛笔,笑严肃的秦雨青。 本书来自 品&书 第四十七章 董友姑有孕 秦雨青说:“只是因为冒昧,怕你不愿意回答。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不许遮遮掩掩,雨青。”郑明俨取笑说。 秦雨青没那么严肃了:“你才是个老头子。好了,不取乐了。我知道,你在娶董小姐之前曾向老爷和各位夫人发誓,那是什么誓言啊?雨青想知道。” 郑明俨不开玩笑了:“那是一句我在情急之中,未做详细考虑而说的话。不说也罢。” “说来听听嘛,有什么大碍。”秦雨青揉柔柔地撒娇说。 郑明俨经不起她这么挠心,但却是郑重其事地说:“我对他们说:我同意娶董小姐,但如果此后秦雨青还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就休了董小姐,你们自己去向董大人交待去。就这句誓言。可我娶了董小姐之后,你不仅遭遇了三长两短,还与性命之忧擦肩而过,我却依然,没有依照誓言休了董小姐。所以我的那句话,早已不是誓言,只是信口开河的一句空话罢了。雨青,你不该问,我也不想说。” 秦雨青并未像郑明俨想象的那样发点小脾气,而是像个贤妻一样:“明俨做事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告诉雨青又何妨,让我更加懂你的心啊。” 郑明俨语气沉重了:“那时,你刚被烙伤,爹娘嫌你毁容,出不得场,可雨青你别怪他们,他们是为我好。” 就算我没有被烙伤,在他们心里也是出不得场的,明俨,你是他们的儿子,所以看不出来,秦雨青如此想,继续听郑明俨说:“可他们一遍遍地比我娶董友姑,甚至,以拆散我们两个为条件相逼,以你的性命相逼,我本想以牙还牙,以死相逼,但那是不孝之为,更不是君子之为,我不齿,就用刚才那句所谓的誓言来保护你,娶了董友姑。但这件事,既对不住我们的感情,也对不住毫不知情的董友姑。” “你在新婚之夜还未圆房就来安慰当时心底脆弱的我,而身为大家闺秀的董小姐却为你独守空房。但这不是你的错,明俨。”秦雨青想抚慰郑明俨。 可郑明俨愁眉苦脸:“是我的错,雨青。自从嫁给我以来,我不记得对她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了,我是真的对她不住。” “因为对不住她,所以你就违背了誓言,没有休了她,那样不就对不住受伤的我了吗?”秦雨青不讲理地一转身。 郑明俨总是耐心地给她讲理:“雨青,就在你被赶入世外轩那日,爹娘说若不和董友姑完成洞房,就不告知我你在哪里,因此,我和她已有了夫妻之实。如此,若我休了她,她再嫁怕是不便了。而且,董友姑出身官宦士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分地位,如果她的品性理念如我三娘那般刚烈执拗,那么,休妻对她而言就等于要了她的命。雨青,你最通情达理了,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苦心了吗?” 秦雨青一改往日的娇气,而是抱住郑明俨,通达地说:“明俨,你的话,都好。刚才我还生怕你因我的无理要求而休了董小姐,那样的话,不管以后董小姐如何,我们两个都会成为不可饶恕的罪人。因为我们踩着她的肩膀,享受着自私的爱恋,我的德行任人践踏无所谓,但你的品性不可有丝毫肮脏,不容他人贬义评说。” “雨青,我就知道你心地好,不会有这么无理的要求的,所以,董友姑,在郑家,来去自由。我不会对她有任何意见的,你也不会,是吗?”郑明俨抱着秦雨青笑着说她:“我已看出你那点小心思。” “还有你没看穿的呢。”秦雨青有些泪声:“在雨青心中,你已不是初见时的那个不懂世事的小伙,而是个将责任扛肩,担当在身的果敢男人,做每件事都正值,诚实,勇敢,从心,从理,从德,绝不虚与委蛇,阳奉阴违。在这个偌大得郑府中,确实只有你才可以用描述苍竹的“矫矫凌云姿,风生龙夜吼”之句相喻。” 郑明俨被秦雨青的含泪声逗乐了:“雨青怎么说胡话了?我们说感情之事,你如何谈到了人品,德行之上?而且,雨青,你把我形容得言过其实了。” 秦雨青与郑明俨双目对视,真情地说:“明俨,你确实就是这样伟岸的男人。董友姑一事,我看到了你“勿以恶小而为之”的德情。其实,你,我,董友姑都处于痛苦,尴尬的境地。我以为自己内心苦,或许董小姐更是以为自己内心苦不堪言,但最苦的人是你,明俨。换做其他男人,在我和董小姐之间,这是齐人之福,哪有苦而言,而你却为此思虑颇深,尽量做到我和董小姐都不受伤,品性端正的你一直苦恼于此事。想必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年轻的郑明俨被平日里爱耍顽皮逗他的秦雨青感动了,没想到她胸怀如此宽广,郑明俨差点潸然了:“雨青,谢谢你这么理解我,可你把我说得太伟大了,就不怕我承受不起而、、、、、、” “你就是这样的人,无可比拟的,小事见大。即使现在别人看不出来,但总有一日,你会以无尚的品行和过人的睿智名满天下的。不许再回绝,雨青说你是这样,你就是这样。”秦雨青微哭着,略带撒娇。 郑明俨搂着她,哄着她:“好,雨青说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 捞月的到来打破了他们此刻的温存:“大少爷,大喜,大少奶奶有喜了,刚好一个月。” 郑明俨听到这话,表情复杂,他看着秦雨青:“雨青、、、、、、” “去陪她吧,她也辛苦,不论是感情还是责任。”秦雨青大度地说,并放开抱着郑明俨的手。明俨说。 秦雨青还是蒙着面纱的,在捞月眼中,目前半脸烙伤的秦雨青招不来谁的加害,只招来捞月不屑的一眼:大少奶奶有喜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郑明俨来到董友姑和他的婚房中,郑飞黄和几位夫人都来了,可见他们对嫡长孙的重视。 郑明俨过来,握住董友姑的手:“友姑,谢谢你。” 本来担心郑明俨不肯与董友姑亲近的大夫人,心中落下一块石头:“明俨,友姑如今有了、、、、、、” 郑明俨说实话不太想听大夫人讲话,虽然心中尊重她,他对董友姑说:“友姑,身体还好吗?明日我们一起去岳父家一趟,一起将喜事告知岳父岳母,如何?” 郑明俨开心地问董友姑,他牢记着秦雨青说的话:董友姑心中肯定过得苦。 大夫人见郑明俨和董友姑如此好了,终于随了她的心愿,便说:“我们都出去吧,让这对小夫妻说说闺房话。” 所有人都出去了,大夫人瞟了一眼秦雨青住的书房:你没戏唱了。 郑飞黄眼神不舍又犹豫迟疑地流连了书房一会,但还是走了。 晚上,郑明俨与董友姑在一起,他使劲找话题,但就是找不到,忽然他想到秦雨青曾给他挠脚心,便说:“友姑,我们来做个游戏,你来给我挠脚心,我再来给你挠脚心,你说这样好玩吗?” 董友姑立刻化喜为怒:“明俨在嫌友姑才这般羞辱吗?若是如此,直接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的?” 郑明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他简直被吓到了,赶紧说:“怎么会嫌呢?只想逗友姑开心而已。看来我说的不是,友姑想怎么处罚我呢?” 把董友姑劝得破涕为笑后,郑明俨奇怪:董友姑和秦雨青都是好女人,性情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次日,秦雨青起床,照镜子: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已经痊愈几天了,本来打算找个好时候让郑明俨第一个看到。 原本昨天就是好时候,但正好得知董友姑有喜,秦雨青自言自语:“明俨,对不起,我痊愈的脸应该和你一起在许大夫的墓前重见天日。但我已经等不及了。郑飞黄,不知今日,你家会乱成什么样子?” 梳洗打扮好后,秦雨青没有化妆,素颜系上面纱,穿上淡雅的衣裳,叫上周福云陪她一起出去转转。 旁人见到系着面纱的秦雨青,躲闪都来不及,周福云鄙视这些人:“人家只是长了个疮,有必要像疯了一样这么可怕地逃走吗?”看来秦雨青痊愈,连周福云都瞒着了。 秦雨青想着郑飞黄可能去的地方,便散步到了浣纱亭,果然远远看见郑飞黄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 他看着不远的浣衣房,想着曾经的雨青在那里洗衣裳的样子:为了干活方便,将长发的发尾用红绳绾住,就像图画中的汉代女子。雨青,你不止美在脸上,还有你浣纱的姿态万千,你的举止投足透出的端庄优雅,你的莲花漫步的轻柔自然。不会变,永远不变。 “雨青,这里原来叫芝蕙亭,后来老爷把它改名为浣纱亭,就在,就在你来浣衣房后不久。”周福云一如既往地灿烂笑着说。 “是吗?是因为站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浣衣房的一切吗?”秦雨青心知肚明,却依然问。 “听说是这样。”周福云说。 本书来自 品&书 第四十八章 第一眼见你 “福云,你在这里守一会,别让他人靠近,我去和老爷打个招呼。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秦雨青说。 “好啊。”毫无心眼的周福云一口答应。 此刻秦雨青的肚子已五个多月了,单独走起来有些困难,但干过重活的她还是走得稳健,说话也有劲:“奴婢秦雨青给老爷问好。” “雨青?”郑飞黄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久未见真颜的秦雨青,会突然主动出现在他眼前。 虽然以为她容颜尽毁,但那双早已魅惑了他魂魄的动人双眼,让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掀下秦雨青的面纱,但因为害怕那伤疤伤及秦雨青的自尊,又把手缩了回来。 秦雨青见郑飞黄如此,妩媚地盯着他,自己轻轻地撕下面纱,郑飞黄的心跳随之一点一点地加快:露出一半脸了,已是完美如初,完全呈现在眼前,不,比从前更美了。我已心潮澎湃,无法言语了,恐怕在紫禁城,平台觐见皇上的激动心情也不过如此吧。难道是我平日里向天主的祈祷感动了天主?雨青,你恢复了一切,我现在心里就只有世袭没有找到这块石头了。 郑飞黄暂时失去理智了,紧紧抚摸着秦雨青的右脸:“雨青,这才是你。” 秦雨青滴落点点晶莹的泪珠:“自从遭遇烙伤之刑后,就从未体面地向老爷问好。” “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此等恶事扰你了。秦雨青,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秦雨青的泪珠让郑飞黄心痛,迫切地想知道一切:“曾经很痛是吗?脸上痛,肚子也痛,还时而遭人嘲弄,讽刺,我都知道。却没能帮你。” “无所谓了,只要保住了明俨的骨肉,什么都无所谓。”秦雨青一语惊醒郑飞黄:我是你儿子的女人,我怀了你的长孙。 他缩回了手:“秦雨青,你腹中之子有五个多月了,我一直记着呢。这是明俨的孩子,你和明俨过得怎样?” 秦雨青悲柔说道:“奴婢多谢老爷关心。如今明俨都娶了正房了,还能怎样?三个人一起住在社玖院,有些挤罢了。其他的,得过且过吧。” 飞黄若有所思,眼神没有一刻离开此时的秦雨青,但他已无邪念,只有疼惜,爱怜。 “老爷常来这个浣纱亭走动吧?奴婢就不打扰了。”秦雨青欲擒故纵地离开了。 “雨青、、、、、、”郑飞黄还想多留她一会,说说话,可秦雨青已走远。不过没关系,刚才秦雨青的几句话莺啼燕啭,如余音绕梁在他的耳畔,那迷离的眼神也久久缠绕在他眼前,那眼神到底向我传达什么意思呢:迷惑?妩媚?忧郁?乞怜? 雨青,你不仅仪态万千,眼神也瞬间百变,让我不知所措,郑飞黄想着:你说的话,又是在暗示我什么呢?得过且过?是住得不舒适吗,那就换个地方住。还是,明俨对你不好,你想与我共度?不可,我已玷污了你,不可再有那样的事了。毕竟你是我梦境中唯一的美梦,而其余的梦只会让我我惊吓,烦躁,皆是噩梦。 我们实际上,已是公公和媳妇的关系,按理说你不该对我说刚才那些话,可是雨青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别再说了,会让我陷入迷途的。 郑飞黄想到此,立刻离开浣纱亭,开始他,突发奇想的计划。 秦雨青和周福云一起回到了社玖院的书房。周福云兴高采烈:“原来雨青早已回复了原样,怎么还蒙着脸呢?我们该出去炫耀一下才是。” “不急,这不是要给明俨一个惊喜吗?等晚上再拆掉面纱吧。”秦雨青说。 郑明俨正在从岳父家回来的途中。在马车内,董友姑攞起郑明俨的袖子,温柔而心疼地说:“这些齿痕都是秦姑娘在疼痛时咬的吗?可怜她怀着孩子还受那么重的伤,也连累明俨一起受伤。” “我的伤痛不算什么,友姑怀着孩子才辛苦呢。”郑明俨回答,心中却想着:同样是温婉娴静,仪态端庄,素雅皆宜,绵绵细语,只是雨青的相貌略胜友姑一筹,可为何我会感觉两人完全不一样,几乎是一个在泰山之巅,一个在东海之边,就是不一样。友姑,你再好,可我的爱已全让雨青占尽了,这是世上唯一索要不回之物。友姑,对不起,我这辈子能给你的只有妻子的名分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郑明俨和董友姑回到郑府后,按大夫人所说,来到建安厅,参加恭贺董友姑怀孕的宴席。 依照以前,所有家人都到齐了,大夫人先发话:“今日的晚宴,是特为友姑有喜而准备的,祝贺我们郑家即将迎来嫡长孙或是嫡长孙女。大家一起尽兴吧。” “友姑,你不能喝酒了。”二夫人说。 “明俨,友姑是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了。以后去学堂,照顾友姑,两件事都不能误,知道吗?”郑飞黄摆出家父的架势,心中想:明俨,友姑和雨青都要照顾好。 “友姑,有什么不懂,不适,就来问我们几个娘,都给你参谋着呢。”五夫人虽然不是出于真心,但还是说得中听。 四夫人在为郑世袭偶然出现在南安县街上而不安,也无心说祝福话,不过在座的重点是董友姑,也没人在乎憔悴的她。 董友姑端茶:“今日友姑不敬,只能以茶代酒,感谢各位长辈对友姑的关爱。友姑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为郑家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胖小子!” “说得好。”“秦雨青就从未这么说过” 郑明俨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秦雨青和董友姑相似,却在他心中差别如此之大了。 不容郑明俨细想,郑飞黄发表了一个震撼全家的决定:“如今明俨已有两个未出生的孩子,我郑家将添丁,所以郑府也当旧貌换新颜了。明俨,你和董友姑暂时住到建安厅的东厢房去,秦雨青虽是丫环,但毕竟怀着你的孩子,让她住到西厢房去。我和夫人你,就暂时住到建安厅的主房去。其他人全部住到世荫的世外轩去。世荫,你即刻去把你的世外轩收拾一下,腾出几间,给你的几个娘住。” “是,爹,世荫这就去。”郑世荫毫无推辞。 而大夫人却不可思议:“老爷,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个决定?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郑飞黄继续欢欣鼓舞地说:“今日兴起,觉得这是迎接郑家添丁的大好事,所以就去请来风水先生,算了一下,明日辰时是吉时,当鸣爆竹,开工。所以,明日辰时,我的禅珞院,夫人的礼珪院,明俨的社玖院,纡纾的禄玘院,芳茹的禛珙院,曾经世渡的祥瑞院,书墨的福玮院,全部拆去,在原地重新建一座新的宅子。所以各位夫人和孩子今晚必须全都搬到世外轩去,暂住。” 整个建安厅喧哗了。五夫人闹开了:“老爷世外轩那么冷,我的世默才十岁,怕会着凉。” 四夫人这时也说了:“那里种满梅花,与霉气谐音,怕是霉气重。” 二夫人也有意见:“老爷,世外轩离建安厅有一段距离,这用个家宴还得来来回回地一趟。” “你们要是不愿住到世外轩,就住到乐山别院去。”郑飞黄发火了。 大夫人也没劝他,因为她正在生气:这么大的事,郑飞黄竟然不告诉她,不和她商量。 大夫人没有说话,郑飞黄发火,在座的郑府家人也不敢再有反辞了。郑飞黄自知刚才过火了,对大家说:“各位夫人放心,等新宅子建好后,就有新院子住了。” 众人只是“嗯”个不停。大夫人看出郑飞黄今日的奇怪:一会神采飞扬,一会暴跳如雷,是怎么了? 大家继续用餐,对建新宅子一事议论纷纷。但令他们惊讶甚至惊悚的事还有。 周福云扶着秦雨青来到建安厅,秦雨青戴着面纱,看到郑明俨和董友姑坐在一起,心里虽不是滋味,但这件奇怪的事一直不断:遇见董友姑就不会肚子疼了。 这样,秦雨青也有底气向围坐饭桌的人问好:“今日是欢庆大少奶奶有喜之日,奴婢秦雨青向老爷,各位夫人,少爷,小姐问好。” 大夫人注意到郑飞黄和郑明俨都是眼睛一亮,她没多大在意,想先把不顺眼的秦雨青赶走:“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还有脸不请自来地来郑府主厅建安厅,妄想与老爷和各位夫人小姐一起恭贺大少奶奶?” 秦雨青骄横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虽然我是奴婢,但我肚子中可是大少爷的孩子,他想要来恭贺大少奶奶,与父亲一起参与家宴,那是理所当然的。” 四夫人见到秦雨青就害怕,怕自己曾做的恶见天日,于是,她顺着大夫人的意思说:“没听到大夫人说吗?你现在没脸来参与家宴,还不快出去!” “我秦雨青可比你四夫人有脸。”秦雨青耻笑四夫人。 这样无礼,四夫人和大夫人都看着郑飞黄,希望他发话,可郑飞黄还沉浸在早上秦雨青掀下面纱的那一幕,现在他正等着这美妙的一刻再现。 本书来自 品&书 第四十九章 复颜,天翻地覆 这时,周福云顺势将秦雨青的面纱解开,完好无损,有如天仙的脸一览无余,所有人都赞叹不已,但心思不一。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早知秦雨青恢复容颜的郑飞黄笑逐颜开,毫无惊讶之意,只喜悦地望着,忘了周围四座。 对四夫人来说,秦雨青复颜的脸比烙伤的脸更可怕,她惊惧不宁:我豁出去,毁了她的脸,可如今一板还原。 如果恩庆回来见到这个妖女,又无心念书,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付之东流了吗? 董友姑第一次见到秦雨青的庐山真面目:确实无可挑剔,可我董友姑也不差,明俨就算是以貌取人的男人,也不会日日与她在一起吧。 二夫人和其他夫人没什么奇怪的反应,只是纯粹的惊讶,十岁的六少爷郑世默还说了句:“这位姐姐真好看。” 郑明俨也是首次看到秦雨青完全恢复的脸:“雨青,你终于痊愈了?” “明俨,这都是你精心照顾的功劳。”秦雨青的语气缓和柔软了许多。 大夫人狂风怒号般:“明俨,一个月之前你不是说,秦雨青的烙伤反常,无法治愈,连大夫也上吊身亡了吗?怎么如今完全恢复了?”大夫人被怒气冲昏头脑,说话也不经过大脑。 秦雨青自得地解释:“因为我一直蒙着面纱,所以明俨也不知我自己在医治。大夫人您就别怪他了。” “不是这样的,大娘,您知道,雨青多次遭人毒手,我怕有人还想对雨青下毒手,就骗了你和爹,以此,才能欺骗了所有人。让那些想加害她的人死心。”郑明俨解释说。 四夫人见大夫人怒气到了极点,便问:“明俨,你怎么能欺骗你爹和你大娘呢?” “是啊,把你视如己出的大娘,我,你也欺骗?”大夫人怒形于色。 郑明俨看到大夫人这么生气,便自己讨罪:“大娘,欺骗爹和你是不孝之举,明俨不知如何才能解大娘心中之怒,请大娘责罚明俨。” 郑飞黄终于说话了:“此事情有可原,明俨,不能全怪你。但你欺骗我和你大娘,确实该罚,就罚你从明日开始,全心准备秋闱乡试。若乡试没有所得,再罚你。” “爹,明俨愿接受惩罚。”郑明俨正是为了秦雨青而喜不自禁的时候,对这个惩罚自然毫无怨言。 而秦雨青久积心中的仇恨还没爆发完:“听刚才大夫人和四夫人的语气似乎是对我恢复容颜极度失望,是否要再度用烙铁烙伤我一次啊?” “秦雨青,你今日对长辈有些猖狂了。”郑飞黄示意她别再惹怒大夫人。郑飞黄终于给自己说话了,大夫人这才冷静了些。 秦雨青见郑飞黄要维持平和,自己也不便再反问大夫人和四夫人,而是冷笑并怒视她们:“刚才大夫人和四夫人说我没有资格来这建安厅参与家宴。那我今日就说了,今后若没人邀请,我秦雨青才不稀罕,不乐意与你两共处一桌用餐!”秦雨青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大夫人和四夫人气得没话说。 郑明俨想去看望秦雨青,但董友姑在此,他回头说:“小满,饭后就伺候大少奶奶回东厢房歇息。友姑,你在社玖院的一切生活用品,我会即刻派人送到东厢房。” 郑明俨又一次在建安厅的家宴上,众目睽睽之下,撇下下正妻董友姑,追着秦雨青,出去了。 董友姑脸面尽失,刚刚欢庆自己有孕了,就立刻被夫君丢在一边。 晚宴后,她在东厢房端坐着:“原以为有孩子了能够收留住明俨一点心,可只要秦雨青一出现,她对明俨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什么都不用做,我就要将明俨拱手相让。明俨,你让我这个妻子脸面何存?” “小姐,我们想法子对付那个秦雨青吧。”小满为董友姑和自己的将来着急。 “不,从小,我娘亲就叫我知书达理,娴淑德慧,不可以卑鄙阴暗手段加害他人。再说,我也怀孕了,我相信,明俨不会这么偏袒不讲理的。”董友姑坚决不肯易志。小满要急死了。 西厢房,郑明俨完全忘了秦雨青在建安厅长辈们面前不敬的耀武扬威,而是一直看着她,秦雨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讨厌,都快做爹的人了,总是看着人家,也不嫌害臊。” “谁让雨青怎么看也看不够呢?”郑明俨像是在欣赏一幅名画:“添一笔则嫌多,减一划则嫌少。美得恰到好处。” 秦雨青双手扭着他的耳朵:“别夸了,听雨青感谢你吧。瞧你这脸上的刀疤,还好已消失殆尽,可这手上的齿痕,比刀疤深多了,要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呢?” “不要复原。这是雨青对我深彻的爱,免得哪一天你忘了,”郑明俨眉宇皆喜,高兴得一言难尽:“要事换做别人,还得不到雨青这么多荣幸的齿痕。” “你呀,越来越会说甜蜜话了,是不是在嘴上摸了枣泥糕?让我闻闻。”秦雨青伸过头去闻。 郑明俨见此,说:“确实摸了枣泥糕,让你闻,让你吃。”让后抱着她吻个不停。 郑安和周福云在一旁透着乐。 郑明俨想让秦雨青更开心:“雨青,我记得郑安曾对福云说,就算把你塞给他,他也不想娶你。” 郑安脑子不好使:“郑安想娶秦姑娘,大少爷想娶,郑安就想娶。” 周福云笑得前仰后合:“郑安,你真是个白痴。” 秦雨青也想取乐一下郑安:“郑安,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这么委屈地说想娶我呢?” 郑飞黄的到来让秦雨青和郑明俨暂时停了一下。 郑飞黄笑看着秦雨青,嘴里却对郑明俨说:“明俨,现在友姑和秦雨青都有了你的孩子,你双方都要照料着,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给他们都请了两名刀剑高手,他们只听命于我,你以后不用担心秦雨青的安全了。” “多谢爹对友姑和雨青的关照。”郑明俨说。 “奴婢何德何能,让老爷如此费心。”秦雨青低头微微行礼。 郑明俨看见她就来了笑意:“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平安生下孩子,才不会枉费我的苦心。” “是,老爷。”秦雨青照例回答。 郑飞黄看了秦雨青一会,为免郑明俨忌讳,他赶紧再对郑明俨说:“明俨,爹也不怕你嫌爹啰嗦。你身为男儿,既已成家,别忘了立业,秋闱乡试须时刻在脑海中。今晚,今晚,我就先走了。” “谢爹的提醒。郑安,送老爷。”郑明俨说。 郑飞黄走后,秦雨青在想郑明俨的学业:“明俨,老爷说得对,为了今年乡试,该回学堂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秦雨青板起了脸:“你已为我耽误太多学业。现在我的烙伤痊愈,而且我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了。现在,老爷派了两名专门的侍卫,都是武功高手。你真的无须再担心我的安危。” 秦雨青板起脸也让郑明俨赏阅了一番:“雨青,你对自己安危拍胸脯的保证,还有父亲的关照让我放心了。就听你的,明日回学堂去。” 夜晚,秦雨青在床上想着:今日本来只是想让郑家的几个恶人惊吓一下,没想到郑飞黄却突然做出拆旧房建新屋这样翻天覆地的举动,据说,大夫人听到此话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怒气,看来这是郑飞黄今日才做的决定。该不会与我们今日早上在浣溪亭会面有关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郑飞黄心中存了什么念头呢?今日在建安厅晚宴上,怒斥了烙伤我的大夫人和四夫人一顿。但这只是表面上出了一口恶气,实质上对她们而言毫无伤害,顶多今晚睡不好,明日她们照样耻高气扬地行走在这个宅子里。而真正的罪恶之首郑飞黄却还没有受到任何报应。 想着想着,秦雨青肚子里的宝贝催促着她一块睡了。 从礼珪院搬到建安厅正屋的大夫人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一夜之内,一天之间,竟沧海桑田,天翻地覆。不可能啊。是许蓬莱,他自知会死,还是没给秦雨青下毒,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又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夫人,你今晚太冲动了,需要冷静一下。”捞月拿来湿毛巾给她擦脸。 大夫人也强迫自己正定,说:“对,冷静。为何今日老爷突发奇想,拆掉所有院子,建新宅子?为何老爷在晚宴上见到复颜的秦雨青,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或许是老爷早就知道秦雨青复颜了吧,夫人,你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捞月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 大夫人抓住了这句话:“对,肯定是这样。昨日还无精打采的老爷,今日一整天都神采飞扬,他与秦雨青早就私下会面了,所以老爷才不和我商量就做出这个重要的决定。肯定是秦雨青蛊惑老爷这么做的,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为什么这个女人像鬼魂一样挥之不去。对了,老爷呢?他不是说,要从禅珞院搬到建安厅和我一起住吗?” 捞月说:“老爷说大少爷两个未出生的孩子要安顿好,去东厢房和西厢房探望去了。” 大夫人心灰意冷地说:“他是想去西厢房看秦雨青吧?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和他实质上的媳妇挤眉弄眼吗?捞月,眼看着老爷父子两即将再次被秦雨青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们刚脆下狠手,让秦雨青去见许郎中。” 捞月考虑了一会:“夫人,如果您真的这么做,老爷肯定查得出或是猜得到,随之,大少爷也会知道。那您的下半身靠谁呢,该怎么过啊?而且,现在用此招已经来不及了。刚才听郑全说,老爷给大少奶奶和秦雨青分别安排了两名武术高手。” 大夫人痛笑着:“现在好了,本以为明俨娶了妻子会逼退秦雨青,现在倒好,明俨还是整日粘着此女。而老爷,借着探望大少奶奶的由头顺便去私会他曾经的情人,现在的媳妇秦雨青。看来,我与秦雨青的明争暗斗还未结束啊。先睡睡,养足精神,准备明日开始的明争暗斗吧。” “夫人,你不等老爷了?”捞月问。 “他正念着秦雨青与他一块奸夫**的时光,肯定不会来了,别等了,你也去休息吧。”大夫人似乎有些头疼地说。 郑飞黄确实不想来与大夫人共寝,听她质问今日的一切,嫌她烦人。他来到了郑家的另一个别院,乐水别院,这是与乐山别院遥相呼应的别院,他独自躺着,看着天上撒落的月光,心中无限遐想:秦雨青,世事难料,虽然你将为明俨生子,但你的一生,我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你一生无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章 正房邀请
第二章 用餐不悦
第三章 明俨偏心 二夫人怒火难消:“明俨,你一来就问秦雨青怎样。 你看友姑也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不问问他的情况呢?” 郑明俨向二夫人解释:“娘,雨青银针试毒是太过头了。但友姑有你和爹,大娘,郑家上上下下,还有她的家人关照着,而雨青只有我怜惜她,连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也欺凌她。以前她差点被打胎,后来被烙伤毁容,这些要她性命的事,让明俨怎么放得下她?” 二夫人这个和事老太也被儿子气晕了头:“好,你就带她走,别再见我了!反正这个女人比你亲娘还重要是吧?” “二夫人,明俨说话急躁了点,你别往心里去。”秦雨青安慰二夫人。 “你住嘴!难怪老爷夫人这么讨厌你,你看你把明俨蛊惑成什么样了?你们两都出去!”二夫人怒气冲天地指着外面。 郑明俨只好说:“娘,你别太生气,伤了身子。友姑,你也别太在意,我先出去了。” 郑明俨扶着秦雨青出了东厢房。回到西厢房后,秦雨青呕吐了一阵子,郑明俨吓坏了:“雨青,是不是不舒服?我立刻去请大夫。” “不用了,明俨。我只是因为刚才的饭局之前,那些句句伤人又虚伪的话而感到恶心。待会熬些瘦肉粥喝就好了。”秦雨青呕吐完后说。 郑明俨见秦雨青没事就放心了,但依然金刚怒目:“雨青,我不是说过,我不在场的话不许和任何人一起吃饭,你忘了以前的吃的苦吗?特别是今天四娘在那里,我一想到你以前的烙伤与她有关就心有余悸。还好今日有鱼泡为你震摄心怀恶意的人。可鱼泡是刀剑手,总有不方便的时候。福云呢,怎么没有陪着你?” “明俨,很多时候我也无奈。今日去东厢房赴宴,主要是因为友姑的邀请,我想和她好好相处,不让你夹在中间难做。明俨,你今日这样在友姑那里,各位夫人面前发火,带走我,会让友姑很难堪的。你不是说过你对不住她吗?”秦雨青对郑明俨晓之以理。 郑明俨也知道自己刚才过头了:“友姑那里,我会去解释的。可雨青,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刚才对友姑的漠视,与娘的争吵,都是怕你受到伤害。我真的怕了。” 秦雨青坐在郑明俨身旁,悠悠地说:“明俨,别那么担心,刚才在东厢房,二夫人和友姑都对我很好。只是我不太喜欢那样虚伪的聚会而已。” 郑明俨却还是心疼不已:“雨青,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担心你的安危,只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才能踏实。你先去喝瘦肉粥,我去把福云找回来。” 郑明俨出去了,秦雨青立刻问:“鱼泡,刚才在东厢房,你说为我银针试毒是大少爷的意思,不是吧?” “秦姑娘聪明,但是其他的话,恕鱼泡不便多说。”鱼泡回答。 秦雨青点头:“我不会难为你的。”她觉得:郑明俨不会有试毒的想法,那还不就是郑飞黄。郑飞黄你以为这是对我好吗?殊不知,这只会让我陷入又一个困境。 郑明俨出去了一会,东厢房晚饭的事在秦雨青脑海中反复重现,每个人都不那么简单。 董友姑,表面上是端庄大度,客气文雅,贤良淑德,对我友好,可不知她是否表里如一呢? 二夫人是郑飞黄最懦弱的妾室,明俨的生母,在秦雨青和董友姑之间明摆着选择偏向董友姑,这无可厚非,谁让董友姑一切条件都比秦雨青好,还是明俨八抬大轿娶回的正房呢? 至于四夫人,是秦雨青看都不想看到的人,五夫人也只是陌路人吧。 总之,暂且看来,二夫人和董友姑都不是恶人。 秦雨青淡笑:可,这关我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与她们长久地相处。我只为了我可怜的妹妹,但愿二夫人和董友姑不会像郑明俨一样成为我为妹妹复仇的工具。 去世外轩的郑明俨,看见周福云就责骂她:“福云,是否我平时对你太纵容了,让你这么大意,贪玩?雨青今日被请到东厢房与几位夫人和大少奶奶一起吃晚饭,我们那么信任你,你却不在旁边。” “什么,雨青没事吧?”周福云赶紧放下手中的抹布问。 郑明俨批评了周福云一顿:“有鱼泡在侧护卫,也没什么。但鱼泡是男人,不方便,很多时候,雨青需要你的帮忙。知道雨青和你要好,才放心地让你照顾她,你却在她孕期五个多月,行动不便的时候,时常来世外轩忙这忙那。你就不能给我稍微安心一点吗?” “大少爷,这是奴婢的过失。还好雨青没事,要不然,奴婢会哭死的。”周福云差点就哭了。 郑世荫看不惯:“大哥,是我令福云每逢二,五,七日来世外轩帮忙打理。她也是听我才离开秦雨青的。你别这样数落她。” “世荫,你也不小了,明知雨青有孕数月,还时常令福云离开她来你这帮忙。世外轩若需人打理,大哥给你找个丫环日日来打理就是了。”郑明俨也对郑世荫数落一番。 郑世荫不满:“这个不劳大哥操心了。我这里,只有福云才打理得好。大哥,你的雨青如果需要福云,你就带她走吧。世荫不会耍孩子气的。” 郑明俨看出了郑世荫的情窦初开,放低了语调:“世荫,刚才大哥对你太凶,你别往心里去。等雨青顺利产下孩子,就让福云时常来陪你,你也常来看看将来的侄儿。毕竟,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定会欢迎你去的。” “大哥,世荫也不对,还是先让福云回西厢房吧,秦雨青怕是更需要她的照顾。”郑世荫低沉的声音说。 “那,大哥带福云走了。你别不开心了,世荫。”郑明俨说。 世外轩又只剩下郑世荫一人了。 郑明俨回到西厢房,所有人都很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福云打破沉默:“雨青,刚才四少爷答应,在小少爷出生之前,不再让我去他那里。我就天天守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了。” 郑明俨说:“福云,你说的也对,平时郑安要跟着我,而且他不如你机灵,照顾不好雨青。日后,照顾和保护雨青的事,就交给你和鱼泡了。不过现在,你们先出去吧。”“是。” “鱼泡,你等下,”郑明俨问:“刚才在东厢房,二夫人说你为雨青银针试毒是我的意思。我没有与你说过此话,你胡说什么?” “是我事先让鱼泡这么说的,明俨,我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就只能依靠你了。”秦雨青无奈:现在还不能直说这是郑飞黄的意思,要不然我的计划就功败垂成了,别让郑明俨过早地难过,多留些美好的幻想给他吧。 “这样啊?雨青你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郑明俨说:“鱼泡你也先出去吧。” “当时几位夫人都在,特别是四夫人,她不但让你害怕,也让我胆战心惊。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怕这样做会伤了友姑的心。”秦雨青叹气。 发了一通火后的郑明俨似乎很疲惫,将秦雨青搂入怀中:“什么时候才能风平浪静,无忧无虑呢?” 秦雨青温慧的声音抚平了郑明俨狂躁不安的心:“明俨,我知道你担心我。可凡事不能急躁,一急躁就让恶意的人钻了空子,事缓则圆嘛。你看你今日这么冲动,与二夫人差点争吵,我又银针试毒,东厢房那边,友姑肯定难受,二夫人也不开心。我们这里,鱼泡和福云肯定也愧疚着。你是不是还说了四少爷几句?” “嗯。”郑明俨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点头。 秦雨青抚摸他的脸:“明俨,是不是拉下的学业太多,先生责骂了?” “瞒不过你。就这么件事我就迁怒于你和福云,我看我还是个心胸狭隘的男人,不如回到乐山别院去做那个当日初遇你的无知小子。”郑明俨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已释然,只是在等着秦雨青的徐徐安慰。 “谁说明俨狭隘的,雨青不准。雨青从未见过像明俨一样,心中容得下天地的男人。”秦雨青继续说着:“、、、、、、” 郑明俨亲吻她的肚子。 秦雨青心中纠结了很久,此事不知该不该告诉明俨,我是要把他牢牢抓在手中的作底牌来复仇的,可若把这件事告诉他,只怕于此事不利。 但秦雨青想到董友姑那明澈渴望的双眼,如孩童的表情,实在不忍再瞒着郑明俨,就忍不住说:“明俨,有件事,我想了好久,以为是怪事,但后来多次出现,我就不足为奇了。” 正在吻着秦雨青肚子的郑明俨停下来:“还有怪事?说来听听吧。” “你也知道我们的孩子顽皮,在我肚子里爱耍闹,弄得我时而肚子疼却得忍着。以前只有你在我身旁,他才会安静下来,这是自然的,肯能者小家伙害怕你这个亲爹将来对他严厉。但还有一个人,也有这本事能让孩子乖乖地在肚子中不闹了。猜猜是谁?”秦雨青问。 郑明俨等不及:“直说嘛,别耍我的耐心了。” 第四章 除夕,无趣 秦雨青正要和郑明俨继续聊天的时候,只感到有一股力量把她从身体里拖出来。 待她从秦雨青的体内出来后,只见秦雨青还在和郑明俨有说有笑,唯独看不见自己,而自己就站在他们面前。 她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一个魂魄,回到了最初的魂魄——韩云端。她再三要回到秦雨青体内,可回不去。 给她解释的人阎王来了。韩云端问道:“为什么不让过了秦雨青这一生?我和郑明俨才刚认识不久啊!” 阎王的声音从地下发出:“秦雨青的一生太幸福,不再属于你。现在,如果你愿意离开人世,就不必忍受接下来的痛苦!” 韩云端摇头。 阎王阴笑了一声:“那就让你去你的最后一生,痛苦不堪!” 韩云端成了一个乡野村姑。 那是在明末崇祯年间,江南小镇鄱阳镇县的鄱阳湖畔,有个叫蔷薇村的地方,正值除夕夜。一乡下人家,夫姓罗,妻姓陈,育有一子一女,子十二岁,女罗素素,年方十七。 正值年夜,全家人都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唯独女儿罗素素坐在梳妆台前,满腹怨气:“我们罗家还真是标新立异,过个年还要精心打扮好,回舅舅家过年,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父亲罗宁照提醒她:“素素,你在家可以这么胡说,可到了你舅舅家,就不能摆出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见到谁都要以礼相待,笑容满面。” 罗素素将紫玉簪子往旁边一推,对着镜中的自己,撅起嘴:“素素不知会不会让爹失望。在舅舅家,别说笑容满面了,不摆包公脸就不错了。” “你!”罗宁照已伸起手掌,脸色阴暗,但这一掌没有落下,他压下心中的怒火,依然心平气和地对女儿说:“素素,今夜除夕,爹不打你。等会在你舅舅家,表现好些,爹不求你大放异彩,你别给我罗宁照丢人就行。” “是。”罗素素叹口气勉强答应,心中却想着等会的年夜饭会有多少不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事。 为罗素素梳妆的罗夫人陈来弟也唠叨起来:“素素,你不要多想什么,带着弟弟一起去给你舅舅敬酒,多容易的事。” “千难万难啊。娘,每次敬酒,各位表姐妹都在舅舅面前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哪里挤得进去?再说了,就算我给舅舅敬酒,他一看到我,迎亲的脸就变成了哭丧的脸了,我还笑得出来吗?” 罗素素反正就是不想多见她舅舅一面。 陈来弟也生气了,把梳子一扔:“都说百次,父亲家叔叔最亲,母亲家舅舅最亲。素素你怎么就不懂呢?算了,求你半天也没用,让新元去敬酒吧。” 罗素素拿起梳子自己梳起了头发,懒得听爹娘的唠叨。 罗家这样奇怪规矩,不合习俗地去小舅子家吃年夜饭,是有原因的。罗素素的母亲陈氏有五姐弟,四女一男,名为:招弟,盼弟,来弟,喜弟,图浩。这最小的,就是罗素素的舅舅,陈图浩,鄱阳县赫赫有名的江南丝绸经销商,家财万贯。 陈图浩家财万贯,不显摆一下,对他来说,如锦衣夜行,得不到别人的羡慕,夸奖,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因此,陈图浩每逢端午,中秋,除夕,家里谁的生日,甚至新皇登基,册立太子,贵妃,这些不相干的事都要大摆筵席,唯恐当地人不知鄱阳县有他这个巨贾。 罗素素的母亲陈来弟在娘家排行第三,也就是陈图浩四位姐姐中的三姐。陈图浩另三位姐姐都嫁得官商显赫,唯独三姐嫁给罗宁照,一个一穷二白的账房先生。自然,在唯财唯官唯上的陈图浩眼里,大姐,二姐,四姐当贵宾相待,至于这位三姐,让他丢人了,但又不能就此断绝关系,免得外人说他无德。 而罗素素这个外甥女从小性格倔强,不甚言语,说笑,一开口就是不讨人喜之词,这更让她在众位表姐妹中无光,无地位,越来越不爱说话,让她舅舅陈图浩厌恶。 所谓“礼尚往来”,罗素素也对舅舅的宴席十分反感,就像今日的除夕,百般讨厌。而不懂事的弟弟罗新元,欢快地蹦着跳着说:“哦,今日去舅舅家里,有红烧肉吃了。”可见罗家的日子过得极其艰辛。 罗素素打扮好了,说是打扮,但也只是粗略地装点一下:细刘海,双丫髻,蝴蝶钿,浅蓝衣裳,再简单不过,也是当时贫穷人家未出嫁女孩的普通打扮。 一家四口就这样去了罗素素的舅舅陈图浩家里,那该叫陈府,宽大到量不出长度的围墙,红墙绿瓦,里面宅宅相交,房房相错,随便点其中一间,也比罗素素那个乡下的“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屋子宽敞,结实。 每次从乡下蔷薇村去镇上舅舅家里,罗素素就觉得去了一趟刑场回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想吐的感觉。 罗素素一家去向陈图浩问好。陈图浩作为陈府的主人和陈家丝绸营销的开创者,坐在中间那桌的坐北朝南的上席。他全身穿着的,那是一个叹为观止:头上的网巾是棕黄色苏布,插在上面的玉针是名贵蓝田玉所制。大拇指上的扳指又粗又宽又大,左手一个金的,右手一个玉的,宽的让他弯指都难,但就是不能少。身上嘛,长袖善舞吧,棕黄色的衣裳,绣满金丝玉扣。 说他长袖并不是讽刺他,只是他的气质实在不适合长袖。另外一条金项链,不对,是金链子,挂在脖子上,看着快有一斤重了吧。 陈家的所有亲戚都以陈图浩的打扮为“榜样”。而陈图浩的相貌呢,说不上丑,也说上好看,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黑”字,他皮肤较平常人黑。皮肤黑不一定难看,像包拯就黑成了青天大老爷,而陈图浩给人的感觉是:一板起黑脸就吓死人。 他的相貌,配上他华丽的打扮,粗俗装雅的语言,让罗素素觉得这个嫡亲的舅舅:只有钱。 看着爹娘向舅舅点头哈腰,就像下人,而舅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罗素素心里就为爹娘难受,心中直骂舅舅:陈图浩,你摆什么架子,叫一声三姐,三姐夫,你会死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罗素素在心里就对这个没有文化,一夜暴富的舅舅直呼其名,觉得他根本配不上自己喊他舅舅。但现在,她牢记着出门前的话:今日是除夕,忍。 她无任何表情地向陈图浩喊了一声“舅舅”,就走开:你对我爹娘如此,这算是我回敬你,我也做得有礼了,你可别说我什么。 陈图浩也没说什么,他也不想看到罗素素的包公脸,走远些好。但是必须让她看到我雄厚的财力,让这个倔强的丫头在我面前低头!所以也不能赶她走,让她在一边吃饭吧。 年夜饭开始,罗素素带着弟弟罗新元和各位表姐妹坐一桌。各位表姐妹都是擦脂抹粉,香味刺鼻,发簪,耳环,手镯叮当响,响声刺耳,衣裳华丽,色彩刺眼,反倒将素面朝天,无饰妆扮,粗布衣裳的罗素素映衬地别具一格。 细看这些表姐妹,没有一个算得上花容玉貌,只有罗素素还称得上小家碧玉吧。但表姐妹们打扮的技巧,说吉祥话,招人喜的能耐,是一个比一个强,加上她们见过的上层人士的世面,这些,都是罗素素望尘莫及的。罗素素也不想望。 她现在只觉得很烦,很自卑,姐妹们在讨论哪种胭脂水粉好,哪种布料首饰好,还有她们家中踏破门槛来提亲的各种官商阶层人士,都被她们拒之门外。 罗素素一句话也说不上,她的家世,让她不知脂粉,布料,首饰的好坏,也没有排队的人来提亲,只有一个鱼塘和一个青梅竹马的,算是定亲了的未婚夫,哑巴赵三定。这些,让倔强的她在表姐妹面前抬不起头来。 尽管再三强迫自己不要去比,人比人,气死人,但这在舅舅家里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坐在一起,将上下,高低,富穷,招人喜,讨人厌这些东西活生生地放在一起比,罗素素无法理性地思考,只觉得自己活得好惨。 不看这些表姐妹了,她将目光移向了长辈:舅舅与各位堂舅,姨父一桌,各位姨母,舅母一桌,两桌满满的,容不下其他人了。那爹娘呢? 罗素素四处张望:他们和一些远方亲戚,什么舅母的兄弟,姨父的兄弟坐一桌。这让罗素素为爹娘心痛:爹,娘,你们就这么委屈自己?还不如不要来,在家过年多好! 更气人的还在后面,舅舅陈图浩向家人亲戚一一敬酒,包括罗素素的外公,二外公,三外公,四外公等,还有大姨父,二姨父,四姨父。 罗素素盯着陈图浩:他明明看到了我爹娘,却不理睬。你有四个姐姐,却唯独不给你的三姐,我的爹娘敬酒,你这是反了天了!陈图浩! 罗宁照夫妇见陈图浩不来敬酒,就自己端着酒杯去给他敬酒,这一幕,让罗素素怒气冲天。 第五章 孤立,忍辱 这时,罗素素所在的这桌有些不快,大姨母的二女儿,钱华,本是坐在罗素素旁边的,突然有人搬过来一张椅子,她立刻坐了过去,好与罗素素分出界限。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罗素素因爹娘受辱,加上钱华的故意羞辱,她来气了,压低怒火骂:“不想和我坐一起就早些滚远点,不要吃饭吃到一半再搬一张椅子出来,故意讨人厌是吧?” “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看到,我钱华不想和你坐在一起,怎么样啊?”钱华高傲地叫嚣,但也不敢大声,她想着,这除夕夜,气气罗素素就好了,别闹太大。 钱华是罗素素的二表姐,也挺会拍长辈的马屁,但说实话,脑子远不如其他姐妹好,她总是幻想着自己有多吸引人,将来做个几品夫人,或是王妃,一点不像她亲姐姐钱芬那样务实。 已成亲的钱芬是罗素素的大表姐,她是招婿在家的。已成亲了,就比其她妹妹们懂事许多,不再参与欺负弱小的事,而是担任起了吵闹打架的平息者:“钱华,你少说一句,这除夕夜的,被大人听到不高兴。” 然后钱芬带些长辈口吻地问:“素素,快吃饭,别因这点小事坏了心情啊。” “嗯。”罗素素向来不喜欢钱芬对自己高高在上的可怜,就像“嗟,来食”的施舍,让人很不愉快,却又不好说她。罢了,至少她还能施舍一点可怜,其他人,不惹我就不错。 争执,羞辱,还远没有结束。 黄春梅,二姨母的二女儿,也是罗素素的表姐,与她同年。她可是个厉害角色,不但脑子灵,还很会打扮,不怎么漂亮的她居然能够被称为是“镇上一枝花”,这是在夸她的衣裳装饰好看吧。 她最厉害的不是打扮,而是懂得察言观色,这是天生得能耐,不管长辈怎么发怒,生气,她都可以嗲声嗲气,乖巧懂事地说些好听话,让长辈消气,解怒。这为她赢得不少赞赏。 但且看她是如何对罗素素的。 “素素,你穿的那衣裳是麻布做的还是粗布做的,还是留了几年了,过新年就穿件新的吧,你家的脸面不要,但舅舅家可要在乎啊!”好一个耻高气扬,媚上欺下,黄春梅,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给做绝了。 罗素素一句话反击:“春梅,你穿的倒是无话可说。看见你的人都夸你好看,可背后人家说,只记得你穿的衣裳好看,至于你这个人长什么样,就全忘了。” 一针见血,黄春梅气得无话可说,她亲姐姐黄春雪拍着她的腿,暗示她:“除夕夜别闹,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黄春梅就先忍下了。不过罗素素的除夕悲哀还未结束。 四姨母的长女许伟真,就是罗素素的表妹,小她一岁,高高在上地说:“新元吃饭怎么都趴在桌子上吃了,一双筷子一直在红烧肉里翻,像猪拱食一样,没教养。” 罗素素已被刚才的羞辱激发地火冒三丈了,面对许伟真这样火上浇油可不怕,对着来:“伟真,你刚才是在骂我的爹娘,你的三姨母,三姨父。你要有胆量,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可不管今日是除夕,到时你我都别想痛快!” “哟,素素姐姐真吓人,我就说了,新元没教养!你想怎样啊,你爹娘又不受舅舅欢迎,你能怎样啊?”许伟真凑过脸去刺激她,一副欠揍的样子。 罗素素没说话,捏起一颗栗子,一弹指,到许伟真嘴里去了,力气大,她不得不痛苦地吞下,摸着喉咙,指着罗素素:“罗素素,我差点噎着,看我不告诉我爹娘和舅舅,到时你又是一顿骂。” “许伟真,你要不怕丢人,就撕破了脸皮跟我吵啊,我等着。”罗素素自得地看着她,拿着筷子在碗里旋转。 大姨母陈招弟的长女钱芬又平息了这场姐妹间的争吵:“素素,伟真,你们都是待字闺中的年纪,这样场合下大吵,像什么样?传出去,还得了?都坐好,继续吃饭,刚才就当一场误会!” 钱芬果然是众姐妹中的大姐,也是已为**人母的女人,说起话来镇定自若,能镇得住这群明争暗斗的表妹。 罗素素还是暗自得意:刚才那一招扔栗子是三定哥教我的,平时我们可是扔石头的。许伟真,今日算你走运。 接下来是年夜饭的压轴戏:陈图浩为求热闹,令在场的各位晚辈献艺助彩。 于是,各位姨母的女儿,堂舅的女儿都争着在陈图浩面前大显身手,以求获得陈图浩的青睐,为各自家中争光,也为自己将来说得一门好亲事。这样,琴瑟琵琶,笛箫二胡,什么都上来了,热闹非凡啊。 此时,罗素素往后躲,但二姨母的女儿黄春梅没有放过她,弹了琵琶的黄春梅向陈图浩说:“舅舅,你看,素素还没为舅舅家献艺助兴呢,不知她藏了什么手艺。” 陈图浩不想看这个包公脸的外甥女,但众人之下,有人这么说了,就给罗素素一点面子:“素素,你有什么表演给各位长辈看啊?” 罗素素被众人盯着,怎么样也要拿出一点手艺,不能给爹娘丢人,也不能让自己抬不起头,于是,她自信地昂起头,说:“请等等。” 她去摘了一片竹叶,弯腰行礼说:“各位长辈,素素献丑了。” 她用竹叶吹起了竹林的风声,幽雅,自然,却与这觥筹交错,朱门酒肉的陈府一点不相符。 陈图浩听得直打瞌睡,旁边的各位亲戚也跟着附和“上不了台面”“像个街头卖艺的”。 罗宁照夫妇为女儿担忧:她这性子,听到这样的评价不知会出什么事。 表姐黄春梅哈哈大笑:“这是那个哑巴郑老太婆教素素吹的。素素你就会这个吗?” 罗素素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心中凄凉,孤独:郑婆婆,你教我的吹竹叶多开心,多好听,这些人怎么就听不出其中的韵味呢?还要恶语羞辱我。 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此时罗素素是侧身对着陈图浩,他把罗素素的泪水看得清清楚楚。 迷信的人害怕大年夜有人哭,他今晚除夕的怒气都是因为罗素素,现在这股怒气到了巅峰,他站起身,喘着怒气:“素素,给我扔了你的破竹叶,别哭了,站到旁边去。真是给你脸不要脸!” 罗素素起身,气愤的眼泪还未干,先对着她的死对头黄春梅教训一句:“黄春梅,你会弹琵琶有什么了不起?窑子里的女人都会弹琵琶!” 这下黄春梅可不干,跑到陈图浩身边,撒娇说:“舅舅,你听,春梅给你弹琵琶,素素却说脏话骂我,她这不也是在骂你啊。” “素素,在这大年夜的你别想挨揍!”陈图浩声音怒火越发大了。罗素素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罗宁照未等女儿开口说话,上前给了她一巴掌,然后走到陈图浩面前,卑躬屈膝地笑着,很难看地笑着对他说:“图浩,对不起,我没有管好素素。” 陈图浩方才消了点气,坐下,右脚跟着地,脚掌不断地敲打着地面,也不起身,傲气地问:“素素,听到你爹说的吗?以后不要、、、”黄春梅在一边助威似地,把头抬得比天还高。 自尊心强的罗素素不想听陈图浩当众教训,流着泪出了陈府,从富人聚集之地回到了乡下罗家。路上一人没有,都在自己家过年呢。而她,却在除夕夜的道路上一人哭泣,跟老天爷说:“上天啊,我罗素素情愿不过这样的除夕!” 陈府,陈图浩在教训罗素素时,被这个外甥女当众甩开,气得脸面全无,牙根痒痒。被罗素素这么一闹,什么欢乐气氛都没了,陈图浩丢下一句“放烟花吧”,就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说来好笑,今晚一心想着要光彩夺目,拔得宴会头筹的人都没能如愿,倒是一直想避开,想逃离的罗素素,用竹叶声,用眼泪,众目之下离席这三件事,成了年夜饭的压轴戏。 总而言之,陈府今晚,天公不作美,没人如愿以偿。 罗宁照夫妇带着儿子罗新元回到家,都是青着脸回来,见到罗素素坐在床上生闷气,他们也无话可说:素素从小内向,不爱说话,受不了一点点气,却总是被别的孩子欺负,哭着回来。今晚年夜饭出丑了,被亲戚耻笑,就别再怪她了。 罗新元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的烟火,羡慕的他还带着些童稚:“爹,娘,为什么我们不在舅舅家看了烟花再回来?” 罗宁照夫妇刚才被陈图浩恶狠狠地盯着,没有心情回答罗新元的话。 罗素素起身坐到饭桌旁,招呼罗新元过来,告诉他:“新元,你要记得,那些烟花不属于你,排斥你,遗忘你,就算再好看也是转瞬即逝的烟,我们不稀罕。” 罗新元嘟起小嘴:“姐姐在说什么呀,新元不懂。新元只知道舅舅家的烟花是鄱阳县最好看的,飞得最高,最远,五光十色的,好看。” 罗素素叹弟弟还小,什么也不懂:“新元,你再大些就会知道姐姐所说是什么意思了。现在去休息,明天初一,你还要跟着爹早起去拜年呢。”罗素素给罗新元盖上被子,自己也去休息了。 第六章 游湖,相逢 除夕结束,初一到了,男人们去拜年,罗素素跟着母亲在家招待来拜年的客人。 第一个来拜年的是罗素素青梅竹马的哑巴赵三定,他只会做各种手势,加上满面憨厚笑容地向罗夫人问好。 罗素素兴高采烈地泡了一杯茶给赵三定:“三定哥,这是我自己晒的茶叶,可香了,慢慢喝,来,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赵三定指指罗夫人,示意罗素素注意一下。 罗素素才注意到母亲,将脸转向一侧,看都不想看赵三定一眼,话也没说一句。 罗素素心想:娘,你这样对待三定哥,和舅舅对待我家有什么区别呢? 罗素素不想坏了初一的喜庆,就笑着向母亲翻译:“娘,三定哥在对你说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祝你越活越年轻,祝罗家越来越兴旺。” 陈来弟也懒得回复地说:“赵三定,谢谢你的好意。”语气中有催客的意思,但赵三定还年轻,还不能理解长辈的意思。 他与罗素素比划着聊了大半天,虽无说话声,但笑声充满了罗家小屋,温暖清新。两人笑容灿烂,心意相通的样子,陈来弟也不知他们在比划什么。 她不禁为女儿的未来担忧起来:如果将来素素嫁给穷苦的哑巴赵三定,将来还不是和我一样受尽姐妹的欺凌? 赵三定离开,罗素素送了很远一段路。回来时,却听到母亲不高兴地说:“第一个来拜年的竟是个哑巴,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嗨。” 罗素素对母亲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但畏于今日初一,没有顶撞,而是低声说:“娘,来者即是客,不管贫富贵贱,心意最重要。我记事起,舅舅,三位姨父,三位堂舅,从未第一个来我家拜年,最近几年,连来都没来过。我看,顺舅舅的心意,今日来我罗家拜年的人会寥寥无几,娘应当感激赵三定才对。” “素素,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让娘开心一下吗?”陈来弟虽生气,但也是低声说。 罗素素也照她的心意,不情不愿地说:“好,愿娘今日开心,宾客盈门。” 但是,这样的家境,怎会宾客盈门呢?来的都是一些穷苦孩子,来说些好话,讨点糖果吃。 罗家,罗素素,悲酸的新年就这样过去了。 春节过了,迎来元宵。同样,爱摆阔的陈图浩准备了大摆筵席,元宵家族聚会。他四位姐姐的孩子们一早来到他家,因为陈图浩会令人在白天带着各位外甥女,堂侄女在鄱阳湖游湖。这是罗素素和各位表姐妹们最向往的,超过了对春节烟花的向往。 在鄱阳湖边登船时,大表姐钱芬点了一下人数,黄春梅与船长商量后,船长说多了一个人的位置,让谁下去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黄春梅有办法,看看罗素素一下,也不正眼看她:“素素,你家有个鱼塘,也经常玩水吧,今日你就留下,给我们看行李,你没意见吧?” 奇怪的是,罗素素竟没有严辞拒绝,而是一口答应:“好。” “素素,你真愿意留下,不去游湖。”钱芬又关心地问了一遍。 “愿意。”罗素素又说了一遍:你要是真关心我就让我登船啊,这船,不多我一个人吧?不过,不去也好。 “那你可得帮我们把行李看好了。”许伟真霸气十足。 陈家的船开走了。罗素素一点不羡慕:我才不想和你们一起游湖,反正,跟你们一起,从来就没开心过。 罗素素这样想着:不过你们单单丢下我,我可不能让你们开心。 她翻开了她们的行李:全是好吃的,看来她们是打算午时上岸歇息,我让你们没得吃,自己去买吧。 罗素素将所有吃的都施舍给了湖边乞讨的老幼。然后呢,回去吧。可罗新元对游湖满是期盼,摇着罗素素的手:“姐姐,以前我们只乘坐竹筏,今天,我也想乘坐大船。” 罗素素想到:不能因为自己脾气不合群,而让新元也不快乐,别让他跟我一样的性子,否则一生招人厌。 于是,她指着一艘大船,和陈家大船一样大的一艘船,对罗新元说:“新元,看到那艘大船了吗?我们从梯子上冲上去,你牵着我的手。” “嗯!”罗新元使劲点头。这样,姐弟两飞快登上了那艘游船。 船上的工人急忙跑去对船主人说:“少爷,此二人强行登船,奴才一时没注意到,现在就将他们赶下船去!” 船主人看这两不速之客,一幼童,一姑娘家,不像什么恶人,就对工人说:“我去跟他们说。” 罗素素先对船主人解释说:“公子,你好,我以为这是客船,就上来了。” “是客船还用得着跑上来吗?你上船有什么目的吧?”船主人年纪不过弱冠,看罗素素不像坏人,爱玩弄的他,就想戏弄一下。 当然罗素素不是这么好戏弄的:“公子,我要是有什么不良目的,会带着一个小孩来吗?” “姑娘说的也有理,可这是我的私人船,我不想有外人来打扰我游湖的雅兴。所以,还是请你们下去吧。”船主人已做出了请走的手势。 罗素素决定与他争辩一番,实在争不过,再下船去,她先是乞求:“公子,你行行好吧,我弟弟他没有乘坐过大船,求你,在这元宵节,就满足他的心愿吧。就当做了一件善事也好啊。” “哥哥,求你让我和姐姐乘船游湖吧。”罗新元也求着船主人。 船主人其实已同意了这个小巧的姑娘和这个可爱的孩子,但还是想挑逗一番:“姑娘,我不是善人,我不想有外人在我的船上。这是我的习惯。” “公子,你若不答应,我就带着弟弟从你的船上跳下去。我们姐弟可都不会水。那样的话,你虽不是善人,却成了恶人了,你也不想吧。”罗素素赖着不走的样子,一点不怕被挑逗:我和新元游水,可都是比鱼还厉害的。 船主人吓坏了,拿她这句话无奈:“今日真遇上送不走的佛了,你们姐弟两就在我的船上游湖吧,但是记得别吵闹,别乱动。” “公子这么说,那我就多谢了。”罗素素笑了,这笑容,根本没有陈图浩说的包公脸。 开始起航游湖了,罗新元兴奋地在船的甲板上到处跑,把船主人所说的“不许乱动,不许吵闹”的话抛在脑后了。 船主人觉得,有这么个孩子嬉闹,船上也增添了几分喜气,就没说什么。 转而看这个朴素的姑娘,她坐在甲班的桌子旁,手放桌上,说是来游船,但满脸惆怅,长吁短叹,玩弄着手指。她身材娇小,不算太美,但耐看,就是让人喜欢看。她的手指似乎比别人纤细,长一些,很巧妙,能做出许多人做不出的动作。可她那样独自伤悲,是怎么回事呢? 船主人对罗素素觉得神秘,坐到她对面去,介绍自己:“姑娘,你好,在下钟亦得,请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罗,名素素。”罗素素一边玩手指一边干脆地回答。 这姑娘不怎么害羞啊,不过说话不看着别人,有点不礼貌,钟亦得想着,谈起了她的名字:“是‘朴素无华’的素吗?” “不是,是‘我行我素’的素。”罗素素的回答让人想笑。 钟亦得奇怪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罗素素回答得不寻常:“当然不一样。‘朴素无华’是爹娘对我的期盼,‘我行我素’是我自己觉得做人应当如此,随心所想。” “难怪你刚才一姑娘家带着弟弟闯上我的私家船,原来是我行我素啊。”钟亦得赞赏到。 罗素素的愁绪因钟亦得的聊天而消散些了,她也开始注意这个船主人了:与自己年龄相当,威武帅气,相貌俊朗,虽是聊天,却让人觉得谈吐不俗,定是许多姑娘芳心所许之人吧。 罗素素也有兴致聊了起来:“钟公子刚才谈论了一番我的名字,那我也谈谈钟公子的名字,亦得,是令尊希望你凡事凡物信手拈来,易如反掌吗?” 钟亦得点头:“罗姑娘说的对。可我有字,与名的意思相反,叫‘舍之’。有舍才有得。如果尽得无舍,岂不落入‘月盈则缺,水满则溢’的地步?” 罗素素若有所思:“嗯,舍得。就像韩愈,字‘退之’。” “对,我就是从韩愈的名字中受启发,才给自己取了这个‘舍之’作字。”钟亦得拍手叫好:“罗姑娘真是一点就通。罗姑娘,不,罗素素,今日有缘相见就是友了,直呼名字吧,免去那些生疏的称呼。” “也好,钟亦得,你这艘船,平日里是捕鱼用吗?”罗素素随意问道,望望这艘比陈家的船还大的船,想着,应该很贵。 钟亦得停顿一下,骗她:“哦,对,平日捕鱼。这可是我家最贵重的家产。” 然后他立刻转移这个不想谈到的话题:“罗素素,你刚才玩弄手指环绕来去,是在做什么,让人看了不明白啊。” 罗素素自豪地笑了,介绍道:“那是手语,就是不会说话的人之间表达意思时用的动作。我刚才一个人做手语,是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有心事就直说嘛。”钟亦得问,越来越觉得她这个谜语值得一猜。 第七章 相谈,甚欢 罗素素叹气说:“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如果被有心人听到,就成了把柄,我也就惨了。kanshu58 不过钟亦得,你的游船上应没有恶人,我倒是可以大胆地说出来,但没人懂,或许还会让你们以为我是疯子,吓着你们。所以还是不说了,做手语给自己听吧。” “年纪轻轻,心思这么重,哪来那么多烦心事啊?”钟亦得说道。他还不懂罗素素,罗素素也不想多说。不过钟亦得说了句让她很惊讶的话:“我觉得你的手语很好玩,能不能教我啊?” “啊?”罗素素张大了嘴:“会说话的人都不愿学这个,觉得不祥呢。” “我不信这个邪。”钟亦得问:“‘我’怎么说?” 罗素素笑了,用食指指指自己的胸部。 钟亦得又问:“‘我们’怎么说?” 罗素素用食指,指指胸部,然后手掌向下,在胸前顺时针饶了一圈,同时,她也开心地笑着。 钟亦得跟着她做这些动作,问:“‘一起’怎么说?”罗素素双手十指微曲,上下弧形移动。 钟亦得学得不亦乐乎:“‘你’怎么说?”罗素素笑得很开心了,用食指指向钟亦得、、、、、、 就这样,一上午过去了,钟亦得一直在问,跟着罗素素学习各种手语,好不快乐。每个手势都记在脑子里了,不用像念书一样死记硬背,因为,喜欢的东西,看一眼就自然地记在潜意识里了。 午时了,钟亦得像个学成归来的学生,说:“罗素素,我已学到不少了,做一段手语给你看,算是检查一下成果吧。” 罗素素点点头。钟亦得指一下她,然后两手食指成八字,贴在嘴唇上,又指一下自己,双手来回抖动。 罗素素看明白了:“你说,你看到我笑,你狠开心?” 钟亦得点头,喝了一口茶:“是啊,刚才游船时,你自己玩手语,闷闷不乐,太难过了。但是教我手语时,你一直微笑不停,很好啊,就那样笑,才是游湖啊。” “那是因为,我和那些不会说话的朋友做手语时,为了让对方觉得我喜欢和他们一起做手语,就一直笑,他们也是同样的心思,都一起笑,这样,就成了习惯。”罗素素解释着:“就像刚才你说的,我笑,你开心,换得别人对我笑,我也开心。这样,就自然而然地笑了。” “你笑,别人笑,大家都开心。很简单的道理,怎么世人就难做到呢?”钟亦得品着茶,品着罗素素的话,品着罗素素的一指一势和微笑。 罗新元过来:“姐姐,我们回去吃午饭吧。” 罗素素想到该回舅舅家吃午饭了,就问钟亦得:“你的船,午时靠岸吗?我带弟弟回去吃午饭。” 钟亦得不希望与罗素素这么快分别,就又骗她:“哦,我的船是打算游湖一天的,不靠岸。我带了些点心,你们吃吗?如果不喜欢,我就送你们姐弟上岸。” “游湖游一天,好啊,那我们就玩一天吧,姐姐?”罗新元开心的话让罗素素留了下来,钟亦得也暗自笑着,自己的心愿得到了满足。 另外一边,在陈家的游船上,黄春梅和许伟真偷偷乐:“刚才买通了船长,说多了一个人,让罗素素上不了船。” “嗯,是啊,否则我们又要看着她的包公脸。她如果平时懂点礼数,听我们使唤,不就可以一起游船了吗?”许伟真得意着自己猥琐的办法。 下午,罗素素和钟亦得在船边吹风,看风景。鄱阳湖不愧是江西第一大湖,碧波万顷,烟波浩渺,美不胜收啊,游船好多,船上的人都是心波虽湖波地舒畅荡漾。 “那艘船上,穿深蓝色官袍的是县令宋大人吧?”钟亦得指着另外一艘船说。 “对,县令,宋维凤。”罗素素笑得比刚才还纯真,甜美幸福。钟亦得看着她的笑,有点嫉妒:真奇怪,笑得那么开心,捡到馅饼了? 一直看到宋大人的船走远,罗素素才恢复了常态,听钟亦得问她:“罗素素,你认识宋大人吗?” 罗素素还沉浸在幸福中:“宋大人原籍和我是一个村的。” “哦,原来如此。”钟亦得有点理解她甜甜的笑了:“同乡。宋大人为官正直,体恤百姓,两袖清风,从不媚上欺下,也不结交富商,这样的好官,少见啊。” “他闲时就去和友人在鄱阳湖上,吟诗作对,而不是去拉帮结派,结交朋党,为自己的官场铺路。所谓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中的君子,指的就是宋大人吧?”罗素素望着远去的船,字字念道:“宋维凤。” 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像是敬仰,是崇拜,是爱慕?钟亦得想把罗素素心里的话全打探出:“宋大人就是有骨气,鄱阳镇的大小官员们都去丝绸商陈老板家做客,但他坚持官商维持距离的原则,坚决不去。” “对,也不闻他走访过钟氏瓷器。”罗素素言语中全是对宋大人的赞美。 钟亦得听到“钟氏瓷器”,紧张了一下,问道:“罗素素,这个陈家丝绸和钟氏瓷器是鄱阳镇屈指可数的两户大商家,你知不知他们是怎样的人?” 罗素素随心回答:“我不知钟氏瓷器怎样,但听人说陈家丝绸的陈老板是个唯利是图,不折不扣的财主。” 她没说钟氏就好,钟亦得继续将话题回到宋维凤身上:“罗素素,你和宋大人是同村人,想必你见过他吧,那是潘安宋玉在世的美男子,无人不夸、、、、、、” “我小时候,他见到我就会对我笑。那时,人人说我不喜言辞,不善笑,不讨人喜,少有人愿和我多说一句话,可宋维凤每次见到我都是笑如暖风,喊我‘素素’,我喊他‘维凤哥哥’。”罗素素回忆着童年的美好时光,心思也远离了舅舅家的烦闷。 钟亦得明白了罗素素的意思,试探着让她说出来:“罗素素,你是不是喜欢宋大人啊?” “是啊,从小记事起就喜欢维凤哥哥。”罗素素爽快地回答。 这让钟亦得惊吓了:这姑娘可真不怕害臊。 罗素素继续说着她的梦:“从小,没人给我笑脸,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是黑夜,但维凤哥哥对我的笑和那一声‘素素’,都会让我觉得看到月亮了,这个月亮逐渐照亮了我的生活。我曾经想改名,他叫‘宋维凤’,我就叫‘罗维凰’,这样‘凤凰’才是一对啊。” 钟亦得有些失望,还有莫名的嫉妒:“罗素素,你喜欢宋大人,可惜没能成为他的夫人。他难道没有感觉你对他的爱吗?” 罗素素摇摇头笑:“这怎么可能呢?我还不到十岁时,维凤哥哥就已考中举人,之后就成亲了。况且,我对他的喜欢,算是兄妹之意吧,就是纯粹的喜欢,没有男女之情。” 那才是正道,罗姑娘,还好你没有误入歧途。钟亦得这样想着,心里松了一口气,与罗素素对面聊了起来:“罗素素,你真够大胆的,在一素不相识的男人面前说你喜欢宋大人,别人听到可能会说你不害臊,还会瞎编些什么。但我觉得,你有勇气。” 罗素素绾一下耳朵边被风吹乱的头发,说:“素不相识才好啊,可以随意畅谈。倒是认识的人,要防着,这里,那里。你我素昧平生,我想,你不会无聊到拿我的心事去说笑。况且,以后,我们也难得一见,此事就当随风飘散了,是吗?” “说的也是。”钟亦得想:那可不一定,你说了你是宋大人的同乡,要找到你就很容易了,但是我也如你所说,你对我坦诚相待,我肯定不会取笑你的心事,那是小人之行,我才不干。 “罗素素,我看你实际是个鹤立鸡群的姑娘,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但是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钟亦得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这让罗素素不好意思了,避开他的眼睛,笑着:“就因为会手语就鹤立鸡群了?手语,别人都瞧不上,甚至还鄙视呢。” “鄙视你的人是没脑子,不想想世事无常,可能哪天,他们也会有需要使用手语的时候。”钟亦得想让罗素素对自己有些信心,突然又说:“诶,那是陈家的游船,写了个‘陈’字,这是要靠近我的船吗?” 罗素素听到这话转身就坐下,坐在船甲板上,背靠围栏,双手抱膝,不停地抖。 钟亦得陪她坐下,看她这样子发抖,不禁问:“罗素素,现在是元宵节了,你还冷吗?” “不是,我有些害怕。”她回答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钟亦得会错意了,他郑重地举手发誓,向她保证:“罗素素,我钟亦得向天发誓,我的游船是合法的,绝非盗船,贼船,劫船,我钟亦得是个老实厚道的、、、” “我说的不是你,是陈家游船!”罗素素捂住耳朵,拼命摇头。 “哦,让我看看。”钟亦得疑惑地探出头去,然后告诉她:“陈家游船已走远了,你别怕了,不信你看。” 第八章 聆听,道别 罗素素探出头去看,真的走远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像从噩梦中醒来一样。ksany8uncsu5 <><> 钟亦得很不解:“这陈图浩有那么可怕吗?刚才我看你,像遇到了厉鬼一样,半晌才晃过神来。” 罗素素不想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舅舅的不是,就随便说了句:“听人说,陈老板不好。” “流言怎么可信呢?我听说,这个陈老板就是爱摆阔而已,也没什么不对。罗素素,别多想了,说点开心的吧。我来问你,你除了你弟弟之外,家里还有什么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吗?”钟亦得问这话的表情,像个做媒的一样。 罗素素无奈地笑:“钟亦得,这就是你说的开心的事吗?” 钟亦得本是面对罗素素的,听她这么说有些难过,背靠围栏,望着天边,说起自己一直觉得的不幸:“我家就我和娘亲相依为命,我没有见过我爹,也没有任何亲戚,所以很羡慕那些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兄弟姐妹众多,有什么都可以一起探讨,玩耍,多和谐,融洽,愉快。” “原来你觉得孤单。钟亦得,人丁兴旺的家族确实好,可以互相帮助,但其中的,”罗素素停顿了一下,忍住了呼之欲出的眼泪:“算了,不说了。告诉你,我的家族人可多了,我有三个姨母,一个舅舅,四个表姐,钱芬,已出阁,还有钱华,还有两个叫黄春雪,黄春梅。” “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春雪即将化,春梅即将谢,都是将死之物,不如再来个春冰,薄若春冰,一踏即破。”钟亦得听得大笑,不过很快反应自己失礼了:“对不起,罗素素,我不是故意取笑你表姐名字的,就是有点奇怪。” “没事,她们都是春天生的,所以带个春字,只是与后面的字不配。也没关系,名字而已,一个代号。”罗素素没有钟亦得想象中的生气,继续数着:“我还有小姨母生的三个表妹,叫许伟真,许秋文,许秋善。” 钟亦得刚觉得失礼,又忍不住笑:“许伟真,是伪还是真啊?秋蚊,秋扇,是将死之物,和遗弃之物。你的姨父就是这样给女儿取名字吗?说来说去,还是你罗素素的名字好听,写出来也好看,有意义。” “不止这些。”罗素素说着:“还有三个不到豆蔻的小表妹,陈萍,陈薇,陈菲。每当过个什么节的,都聚在一起,可热闹了。这就是你所羡慕的吗?”罗素素说得神情低落。 钟亦得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脑后,做枕头,靠着船围栏,他有疑问了:“罗素素,你家族里姐妹众多啊,邀她们一起游湖多热闹,怎么你独自来我的船游湖呢?” 这话被罗新元听到,他气冲冲地走过来说:“今日早上,本来打算一起游湖,可是表姐说船不能多载一人,就让我姐姐留下,给她们看行李。” 钟亦得更多疑问了:“罗新元,她们为什么偏偏让你姐姐留下?” “因为我话少,无趣,包公脸,不招人待见。”罗素素终于忍不住哭了,泪水夺眶而出。 钟亦得左脚直搭在甲板上,右脚拱起,手靠在右脚上,他没有见过女孩子哭,也不知怎么安慰,就实话实说:“罗素素,怎么会这么说自己呢?今日与你聊天一日,一点不觉得你内向,讨人厌,而是个爱笑,爱说,人见人爱的姑娘。为何你的表姐妹们对你那么坏?说什么不可多载一人,还让你留下看行李。游湖的船最少也能载三十人,她们是故意的吧?” 罗素素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她们都讨厌我,钟亦得,你不觉得我是个令人生厌的人吗?别看我可怜,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就是可恨的人!” 钟亦得坚决地摇头:“我只信我所见。罗素素,你一姑娘家为了弟弟能乘坐大船游湖,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我的船,也不担心害怕,你很勇敢。你还会手语,是结识了许多失语的朋友吧,你不像其他人一样避开这些可怜人,这是你的善良。你毫无顾忌地告诉我你的月亮,这是你真诚待人。” 钟亦得停了停,说:“还有,你让我觉得今年的元宵节很快乐。你一点也不令人厌。相反,你应得到赞许,欢迎,容纳,喜欢。” 罗素素的哭声小了,代之以感谢:“钟亦得,谢谢你,你不随众人的眼光看待我。我认识的人当中,像你这样待我的,太少太少。即便是哄我,骗我的也没有。” “我钟亦得从不说假话,刚才所说都是肺腑之言。罗素素,自信些,勇敢些,快乐些,你的生命里不会只有宋大人一轮明月的。”钟亦得拍着她的肩膀,笑着,鼓励她,还做了那个“你微笑,我开心”的手语。 罗素素没说话,而是对他回以一笑,然后指着自己,右手握拳,伸出食指中指,摇一摇,表示“我也一样”。两人心照不宣了。 临走了,钟亦得想到:罗素素就这样告别了,难道以后真要去问宋大人,才能找到她? “罗素素,请等一下。”钟亦得走上前,有点羞涩,不敢问:“我想你一样学会手语,将来和你一样,跟失语的人交流,你可否教我?” 罗素素很为难:“对不起,钟亦得,我家里事情繁多,恐怕没有时间。如果你想学,就去蔷薇村吧,那里有个哑婆婆,姓郑,我的手语都是她教的。” “蔷薇村?我记住了。”钟亦得说,心想:罗素素你也住在那里吗? 罗素素转身要走时,笑对钟亦得说:“早上,我骗了你,其实我和弟弟的水性都好。就算你把我姐弟两扔到鄱阳湖里,我们也能游上岸。现在说对不起,还不算晚吧?” “还说这些做什么?快回去吃元宵吧。”钟亦得一点不介意:罗素素,你这个谎言太好了,让我觉得被骗了也开心,以后你的谎言,都是美丽的。庆幸你今日勇敢地登上了我的游船。 罗素素心中也有些放不下了:钟亦得,要是在舅舅家,有几个,就算有一个像你一样懂我的人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这么难过。不知我们,还会否再见面,互诉心事。 回去了,离陈府越来越近了,罗素素的开心,渐渐被郁气笼罩了,她能想象到回到舅舅家的画面,但不愿去想。 “新元,到了舅舅家,如果有人谴责我们不守住行礼,你别出声,我会解决的,知道吗?”罗素素先把弟弟保护起来。 果然,到了陈府,各位表姐妹就吵闹个没完,说是丢了这个,丢了那个,都是罗素素的错。 陈图浩不喜欢过节弄得跟吵架似的,但是,这一群外甥女叽叽喳喳说着罗素素一个人,看来肯定是罗素素不对,就杀一儆百,做个样子吧:“素素,这是怎么回事啊?” 罗素素习惯了这样的问话,照实说:“今日游湖,不知谁说船不能多载一个人,于是,就让我和新元留下看守行礼。连个猜拳都没有,凭什么就让我留下。太不公平了吧?我把行礼都分给乞丐了。” 在场的罗宁照为免别人批评罗素素,就先批评女儿:“素素,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好,你怎么可以把姐妹们的行李弄丢呢?” “谁让她们多人欺负我一人?”罗素素报复性地回答。 陈图浩呢,他能经营出大家业,不光靠运气,脑子也是灵的,他听出了其中的猫腻,错在这群外甥女,但法不责众,他赶紧平息了这无聊的争吵:“过个元宵,别吵了!” 罗素素就带着罗新元,和表姐妹们一起坐下。 席间,罗素素低声对弟弟说:“新元,夹菜时要像先生那样,慢慢的,优雅的,可不能让人看笑话了。” “姐姐,我知道了,今日不会再让人笑话我了。”罗新元点点头,一块一块地夹着红烧肉。 许伟真也真够嘴贱,都欺负了罗素素一次,还要欺负一下这个被她们一致认为好欺负的表姐弟:“新元,今日夹菜不像猪拱食了,看来是上次我说过你之后,三姨母特意教了你用餐礼仪,免得人家说你没教养!” 怒火骤起,罗素素抓起碟子中的一把栗子往许伟真脸上打过去,然后是口里的元宵吐到她脸上,里面的芝麻油流了许伟真一脸。 许伟真这下可受不了了,狼狈地站起来,哭丧着脸告状:“爹,娘,舅舅,你们看,素素用栗子扔我,还把元宵吐在我脸上。” 陈图浩立刻瞪着罗素素:你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罗素素站起,解释说:“伟真屡次说新元没吃相,没教养,这是在辱骂我的爹娘,我能不管吗?” 许伟真的母亲说话了,强硬地针对罗素素:“素素,就算要管伟真,也是我管,还轮不到你!” “四姨母,我家新元即使吃相不好看,需人指点,也是我爹娘来说,还轮不到你家伟真在这多嘴多舌说脏话来骂人!”罗素素以牙还牙,让她四姨母无话可说。 第九章 规则,不服 许伟真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恶狠狠地说:“你敢骂我娘?”这是要打架了,从小干粗活的罗素素一脚勾一下许伟真的腿,让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罗宁照夫妇直摇头,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了。 四姨母说不过罗素素,就指着罗宁照夫妇发牢骚:“三姐,三姐夫,你们就是这样管教女儿的?” “喜弟,你别生气,我们会说素素的。”陈来弟给自己的四妹陈喜弟弯腰道歉。 罗素素受不了爹娘被人欺压,就对准了陈喜弟:“四姨母,今日是伟真无礼在先,是她和我之间的事。我还没说她恶人先告状,你就责怪我娘。说白了,你也只敢欺负我爹娘。有本事你过来,我让你摔得比伟真还惨!” 陈喜弟被罗素素说的无话说,什么礼仪也没有了,被她激将地要出手了:“好你个罗素素,今日我不揍扁你就不信陈!”众人拉住了她。 此时的陈图浩才是一张包公脸,大吼一声:“都停下!” 然后静下来说:“伟真,你去把脸洗干净,其他人,都坐好,吃元宵!” 不过,元宵的气氛是全没了。所有人都怪到罗素素身上,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想想此事的罪魁祸首是许伟真。 元宵宴后,陈图浩找到罗素素单独谈话:“素素,今日游湖,你被丢下,是你的姐妹们在作怪。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她们只针对你?” “谢谢舅舅能辨别出真伪。至于她们为何只针对我,敢问舅舅,如果今日被丢下的是春雪,春梅,或是伟真,秋文,秋善,你还会这样问吗?”罗素素和陈图浩没什么好说,欲走时,她回头说:“她们针对我,是因为我最好欺负。” 陈图浩伤透脑筋:多次宴席,都因素素弄得不欢而散。三姐一家,不能因为素素就这么毁了吧? 另外一边,钟亦得回到家里:钟氏瓷器,就是在鄱阳镇与陈家丝绸能够相提并论的商户。 不同的是,钟家没有豪宅,只有一所比普通人家宽敞明亮些的宅院,因为钟家的主人就两位:钟亦得和他的母亲钟惋。 “亦得,今日游湖又是和你那个不务正业的朋友钱典一起去吧?”钟惋和儿子一起吃着元宵,一边问。 钟亦得无限畅想地回味着:“不是钱典,而是一为今天新认识的朋友。” “要正道上的,可不能歪门邪道。像钱典,虽不务正业,但也没什么大错特错,如果这个朋友还不如钱典,那可不行。”钟惋提醒儿子。 钟亦得嘴里含着元宵,话也说不清楚:“放心吧,娘,这个朋友比钱典好一百倍。” 钟惋是一位与男人一样勇敢拼搏,在商场真枪实干的女强人,对儿子这点小小的变化,很容易感到不同寻常,究竟怎么回事呢,待以后看吧。 元宵过了,整个春节也过了,罗素素开始担着木桶去菜场卖鱼,维持一家的生计。她家的收入也主要靠她卖鱼的钱,一家人的吃穿用度,罗新元的学费,罗宁照的治病费用,大抵都是出自罗素素卖鱼的收入,还有赵三定的资助,以及罗素素那个霸气的舅舅偶尔接济一下。 一家人就这样煎熬着过日子,也难怪罗宁照夫妇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他们以为的好事来了,不过这好事取决于罗素素的决定与否。 在家里,一家人对罗素素轮番劝说,先是父亲罗宁照,咳着说:“素素,你继承了爹一手好算盘和过人的心算,不去账房,而去卖鱼,太可惜了。” “爹,去账房做工确实比卖鱼轻松,但我不想去舅舅的账房做事!”罗素素讨厌日日见到那些所谓的亲人。 母亲陈来弟盘算着,坐到罗素素面前,语重心长地说:“素素,你如果去你舅舅的账房做工,就不用捕鱼这样风吹日晒,还能获得两倍的工钱。娘不是在乎那点钱,而是心疼你一姑娘家,为了捕鱼,风里来雨里去的。” 罗素素的嘴就是撬不开,她头望向旁边说:“娘,我不怕吃苦,就怕受气,而且,在舅舅家,受了气还要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福一世啊。”罗宁照咳着,一直不忘拿着烟斗晃来晃去。 罗素素抱着头,坐到一边角落里去,不想再听爹娘啰嗦:“我情愿受一辈子苦。” 罗宁照夫妇想着该怎么劝她。罗新元走到她身边来,可怜兮兮地问:“姐姐,如果你去舅舅家做工,是不是我们以后可以常吃到红烧肉,不用每餐吃草鱼了?” 罗素素因这句话有所触动,看着骨瘦如柴的弟弟,她想到:如果不是我的臭脾气,舅舅可能会对我家更好些,施舍得更多。现在新元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让他常饿肚子。 这样,罗素素为了全家人能有更好的生活,忍着一肚子气,答应了:“好吧,爹娘,我明天去舅舅家做工。” 这话对罗氏夫妇感觉像是从天而降,但管他呢,罗宁照夫妇相互望望,满意地笑了,虽不知女儿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她能答应就好。 夫妇两还另有打算,陈来弟在夜晚的烛光下给罗素素一针一线地缝补衣裳,期望都写在脸上:“我呀,还有个想法,是想让素素去她舅舅家里多走动走动,认识些富贵官商,将来嫁个家境好些的人家。” 罗宁照很自卑:“来弟,我早知你有此想法。你这辈子嫁给我,让你受了不少苦。” 陈来弟用针扫扫头发,挥去丈夫心里的自卑:“还提那些干什么呢?我们不照样生养了素素,新元姐弟两,成了一个家。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了他们姐弟的将来着想。” 罗宁照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思索着:“素素大了,是该考虑这事了。那个赵三定,虽说对我们家好,对素素也好,可也是个穷人家,还是个哑巴,素素跟着他,一生只有吃苦的份。看将来素素的命能为咱家转运吧。” 可一切会如罗宁照夫妇所想吗? 罗素素去了陈图浩为她安排的工作地点:仓库账房。 这个仓库账房的主管是一位姓詹的老先生。他安排罗素素的工作是:对账,整理账簿。 “罗小姐,有什么疑问尽管来问老夫。”詹先生说。 罗素素很有礼貌:“先生客气了,素素是学生,怎担当得起先生这一声‘小姐’呢,先生直呼素素的名字就好。” “罗小姐比陈老板其他外甥女更平易近人啊。”其他记账人议论着。 做工第一天,就遇上一件不愉快的事。 罗素素的二姨父,是为陈图浩从事货物营销的,他走进账房,旁若无人地拿起最近的一本账簿看了起来。 罗素素走过去,夺过账簿,严辞说道:“二姨父,对不起,账房是不容外人进来的,更不可翻阅账簿,请你现在立刻出去,以后不可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二姨父黄玉绳是长辈,怎受得了一晚辈这么对自己顶嘴,而且是陈图浩最看不起的罗素素。 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插腰,耻笑着罗素素:“素素,你是刚来账房吧?来打个下手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得了了?告诉你,二姨父我可从来是自由出入账房,自由翻阅账簿的。你舅舅对此也从未说什么。” 罗素素自有她的准则:“二姨父以前怎样我不知,但以后不许踏进账房一步,这是每个账房的规矩。尤其是二姨父这样的营销人员,来账房就有瓜田李下之嫌!” “我不来看账簿,怎知收入,利润?”黄玉绳不再耻笑,而是发火了。 罗素素将账簿放好,继续说着她的道理,不卑不亢:“二姨父你从事营销,只需记得自己的销售收入多少,这些,应当心底有数。至于其他收入,利润,账房会做好给舅舅看,不劳二姨父操心!” “罗素素,你敢这样跟我对着干是吧?好,你听着,你还嫩点!”黄玉绳指着罗素素,丢下了狠话。 账房里的人都为罗素素捏了一把汗,待黄玉绳走后,詹先生走过来,眉头成锁了:“罗小姐,刚才你实在没必要阻止黄老爷啊,这只会对你自己不好。” 罗素素坚持自己没错:“詹先生,刚才我所说所做,都是按账房规矩来的,他黄玉绳敢拿我怎么样?” 詹先生挥挥手,否定她的想法,告诉初出茅庐的她:“罗小姐,规矩是给人看的,不是给人做的。就算在官府的账房,也不会这么严格地依照规矩。以后,要当方则方,当圆则圆,做到外圆内方,才可保你无忧。” 詹先生是陈图浩账房的老工人了,对账房的事,还有陈图浩的家事都了解不少,对于这个不受欢迎的表小姐,也有点可怜她。 而罗素素听不进去这些话:“詹先生,我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为我好,但我只能感谢你。外圆内方,恐怕我这辈子都学不会。” 罗素素继续对账,詹先生摇头叹气。 第十章 夜晚,偶遇 快傍晚了,罗素素也要从陈图浩家里散工了。百度搜索:kanshu58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在那里闷了一整天的她感到胸口真的赌了一股子气,每处发泄,也无人听她倾诉,更不想找家里人说,免得他们那难捱日子再添忧虑。 可素素也需要消愁,那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罗素素买了一小壶淡酒,极少喝酒的她,就那么几口就醉醺醺的,说不准话,走不稳路,看不清人,把酒壶挂在身边,一个伤春悲秋的诗人似的,却说不出半句诗。 忽然听到有人在喊:“看,宋大人来了。” 满嘴酒气的罗素素边喘气边抓住一人问:“请问宋大人是谁?” 此人回答:“这个你都不知道?宋大人就是宋维凤啊!我们鄱阳县前年上任的县令大人。自他上任以来,将鄱阳县治理一番,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 “诶,你是谁啊,怎么全是酒味?已姑娘家的居然跑出来喝酒,不像样!”此路人推开罗素素,罗素素站不稳,就扶在了墙上。 迷糊的她喜不自禁:竟然找到宋大人了。可宋大人骑着马,似有急事。 罗素素喊了一句“宋大人”也没见他停。 罗素素急了,跟着马跑了起来。宋维凤 隐约听到有人喊“宋大人”,可是公务紧急,没时间停下。 罗素素足足跟着马儿跑了一刻钟,直到一片草丛树林边,被树根绊了一脚。眼看着宋大人已骑马走远,罗素素也跑不动了。 “宋大人,等等我。”罗素素说:“天已经暗了,宋大人你肯定还会返回,我就在此等你。” 好在罗素素已经记住了钟亦得的服饰:深绿绯袍官服,虎豹绣纹,素花腰带,正七品官服,还披着一件大衣,没错。没看清面目,就按这个官服等吧。 为什么要等宋大人,罗素素怎么这么大胆?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希望看到宋大人对自己的温暖的笑意,让身边的烦恼暂时消失吧。也许是以前一直不敢在宋大人面前说话,今日喝了酒,有胆量了,就在宋大人面前说说自己的难过。希望这位人人赞颂的父母官可以为自己解除心中的苦诉。 反正不知是为什么,罗素素就那样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不想回家,不想让爹娘看到她这个落魄的样子。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倒春寒的夜晚冰冷冰冷,罗素素裹紧了衣服,快要冻睡了。 终于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罗素素立刻打起了精神。 近了,近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罗素素看清楚了,那是宋大人。 于是上前喊:“宋大人,宋大人!” 虽然骑马人听到喊声,可是马来不及停。 罗素素以为宋大人没听到她喊,又大喊一声:“宋大人!” 然后使尽全身气力,跑到马前,挡住马,可是没站稳,一下子斜坐在了地上。 骑马人紧急簕住马,让它停下。看见个头发凌乱的姑娘,身上挂着个酒壶,坐在地上,骑马人拔剑指向他:“你是何人,为何深夜不归,在此湖边档我去路?” 罗素素不知是被马吓到还是看到宋大人而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坐在地上,仰慕地展颜看着他,而两颊已是两行清澈的泪珠。 她眼里的宋大人,就是那么高大,令人敬仰。可是,这位骑马人,不是宋大人,而是钟亦得,只不过正好穿了一件深绿绯袍衣裳,虎豹绣纹,系着素花腰带,类似官服。 钟亦得见此人只字不说,只是一味盯着自己傻笑,流泪,心想可能是被马吓着或是冻坏脑子了。 于是,钟亦得收起剑,不再厉声:“姑娘是北边来的难民吗?” 罗素素目不转睛地看着钟亦得,措词幽婉缓慢:“能见到你,是谁已无所谓。” 钟亦得感觉此人说话也令人费解,但她的口音明显是本地人,所以认为眼前的姑娘肯定喝醉了,神志不清了,不能都下她不管:“姑娘,你如果迷路了就跟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罗素素缓缓轻柔地说。 钟亦得将罗素素拉上马后,说:“看你上个马踉跄得很,肯定不会骑马吧,那就抱紧我。我得赶紧回去。” “好。”罗素素紧紧抱着钟亦得,脸贴在他背上。 不知为何,罗素素觉得刚才的冷、饿、累、乏,心酸、孤独、恐惧全无影无踪了。 罗素素的脸更紧地贴着钟亦得的背,可能是太累了,这样会觉得轻松点,也可能是这样才不会觉得害怕了。 马儿跑着,罗素素想着钟亦得拔剑的那一刻:修八尺有余,形貌俊朗沧桑,略显清癯,器宇不凡,声如玉石、洪钟,沉着、高亢。 宋大人,你就是素素心中的月亮。想着想着,罗素素睡着了,自从亲人离去,罗素素从未睡得如此香甜、、、、、、 “对了,姑娘,我看你就是鄱阳县人,你家在哪啊?我得送你回家啊。”钟亦得略微转头,对后面的罗素素说。 可他竟听到轻微的呼噜声,钟亦得生气不小:“唯,你别睡啊,你再睡我就把你扔下马!” 喊了半天也没用,钟亦得也不能真把她扔下马,那样是要人命的。 但是总得让这姑娘醒来啊,钟亦得就停下马,用鞭子抽打背后这不说话的姑娘。 抽醒了,罗素素猛地被打醒了,她还记得自己在等宋大人,与他一起骑马,现在宋大人怎么打自己呢? 罗素素觉得自己惹恼了宋大人,就赶紧说:“宋大人,民女该死,挡住你的去路,耽误你的正事了。民女这就下马,自己回家。” 什么?罗素素?就是那个在元宵节闯上我的游船,会用手语,被人孤立的罗素素?怎么是她?钟亦得也才醒过神来。 罗素素下马,一脚没踩稳,踏了个空,摔倒了地上,“哎哟”地叫个不停,这一摔,也全摔醒了。 钟亦得也赶紧下马,蹲下来,看着这个傻乎乎的“酒鬼”,调侃地说:“原来你并不只会说‘好’字。罗素素,才几天不见,借酒浇愁了?” “怎么是你?钟亦得,我刚才明明是和宋大人骑一匹马的。是不是你假扮宋大人,来行凶诈骗?快说!”罗素素对于这个穿地像宋大人的钟亦得很不客气。 钟亦得也生气:“我说罗素素,刚才是你突然冲出来拦在我的马前面,要不是我停得及时,恐怕你就散命在马蹄下了,我带着你走了那么远,一直问你姓甚名谁,家住哪,你就是不说。还一头乱发蒙着脸,胆小的人还以为你是女鬼呢。” 钟亦得气地用手甩了一下她的乱发,又蒙在她脸上,不可思议又地问:“你一姑娘家,这大黑夜的在此等宋大人,你想干什么啊?你不会武术吧?要是遇到心怀不轨之人,你要怎么办?” 钟亦得虽是气愤,嗤之以鼻,但话语中的责骂,更多的是担心,记得在元宵节那日,罗素素要离开游船的时候,他还有一丝不舍呢。 罗素素还想不好要怎样回答钟亦得所说的一切,她只是用手掰开混乱的头发,睁大了眼睛,看着钟亦得,听着他的训骂:“你还真有谢意,竟然把我当成宋维凤,那是你的月亮吧?我带着你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走了鄱阳湖边的半段路,你还以为我是宋维凤。人家是鄱阳县民众敬仰的父母官,我一商贩子怎可与宋大人相比呢?” 钟亦得说着,还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石头上,生闷气呢。也不看看天上的月亮,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就听罗素素解释,她双手撑着脸,一会看看弯月,一会看看钟亦得,耷拉着脑袋低下头,本来还想撒娇,却无奈地说着自己的心烦:“我只是不开心,才喝了酒。心里很多烦闷,想找人倾诉,可是不知找谁。有两个朋友是知心的,可是他们不会懂我的心事。我就只能去喝酒解闷,喝得醉醺醺的,听到有人喊‘宋大人’,我想自己平时不敢与他说话,就借着酒劲与他说话。” 钟亦得听得很入神,虽然夜晚冷风嗖嗖,但眼前的罗素素在他心里却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不过这姑娘挺有骨气的,一点也不哭,所有没有“泪阑干,春带雨”了。 乡野姑娘罗素素在钟亦得眼里,俨然就是仙子了。 钟亦得情不自禁想将罗素素搂入怀中安慰她,但理智克制住了他的双臂:这样岂不吓坏她了,喊着“流氓”就跑? 罗素素好可怜的样子,突然对钟亦得微吼了起来:“谁知道你的穿着与宋大人那么相似?” 说话间,罗素素还拔了一根草,扔出去,好像是在责怪钟亦得。 钟亦得可不接受了,挺起了头,睁大了眼睛瞪她:“罗素素,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怪我的穿着与宋维凤相似。今日你就见了宋维凤一面,他也没再出现。要不是我带你往县里赶回去,你还醉着酒,在这无人烟的湖边傻等着你的宋大人。到时,山贼人贩,豺狼虎豹,你这小命就没了。” “那,谢了。”罗素素溜了他一眼。 钟亦得可不准她这样,声音也怪里怪气了:“哼,这谢的,可真有诚意啊。” 第十一章 夜语,无忌 罗素素自知不对,听钟亦得有些生气,更是心中打起小鼓,她就真诚地面对他说:“钟亦得,今日,我这样醉酒,若是没有你,也不知会如何。 所以,要好好谢谢你才是。可我无力感谢,只有嘴上说说,希望不要嫌弃。” 钟亦得要的就是这句话,怎么会嫌弃呢,他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积极向上的语气:“罗素素,我说你喝酒真的不对。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需要借酒浇愁?” 罗素素依偎在树旁,对未来毫无希望:“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生活无望而已。找到了一份富人家做工,本想认真敬业,循规蹈矩地做事,可是总有人来违背规矩,要特权,翻箱倒柜的。我极力阻止,却说不过他们。估计,这做工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身在商户之家的钟亦得一下明白罗素素的烦恼:“你坚持己见,这很好。而那些违背规则的人,怎么没有人管呢?” “他们是那家商户老板的亲戚,除了老板,没有人管得动他们。这就是我的烦恼,每天都要和这些人争辩。其他做工的人劝我忍,可我只记得‘规矩方圆’,忍不了,所以这争吵,难以避免。每日这样,心烦。可是家里的窘迫,我又不得不去做这份令人讨厌的工作。”罗素素一口气说出她的心烦,感到心里舒畅多了。 原来,不是只有宋大人才可以听自己诉说的,还有这个萍水相逢的钟亦得,也可静静地听自己讲述所有的苦恼。 静谧的月色如流水,流淌在他们的脸上,但夜晚寒气逼人,罗素素握起了手,呼着气,让自己的手暖和些。 钟亦得看她冷,想对她说“你过来,我给你暖和一下”,但她又不是自己的妹妹或亲人,这话说出来,只怕她会一溜烟跑了,还会觉得自己是个色狼呢。 钟亦得只好看着她冻得难受,心里又急得没办法。 就给她解解闷吧,对于罗素素现在的处境,从小在商家长大的钟亦得,是见怪不怪:“罗素素,你所在的那富家,是有许多管事的都是老板的亲戚吧?” “嗯。”罗素素没说出来“我也是”,但她只有个亲戚的名号,算不得亲戚,在陈图浩家里,她每说一句话,都会有几个人几十句话来说她的不是。所以,她算不得亲戚,如果说自己是陈图浩的外甥女,反而丢脸,不如不说。 “看来我猜对了。听你的烦恼,那户商家并不懂经营,不知选择有才又能者,而是任人唯亲。所以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些傲慢无礼,自高自大,以为有特权的管事。照我看,他们这样管理下去,这些亲戚将会成为这家商户的害虫,将有能者排挤出去。总之,没好结果。”钟亦得分析地头头是道。 罗素素开心一笑:“宋大人的观察力大于常人啊,民女佩服。” “喂,我不是宋大人。你是真的傻了还是故意这么说的?”钟亦得吓唬起她了:“再说一句宋维凤,你就自己呆在这,等着宋维凤宋大人来救你吧。” “不说不说了,只是开个玩笑,夸你有宋大人的才华。”罗素素觉得他好笑,但有些不懂:“钟亦得,你家是捕鱼的,不过你对商家倒是挺了解的。分析地这么透彻,可我也不知准不准。” 钟亦得怕身份暴露,这是他不希望的,他想要的是以普通身份和人交友,而不是别人因他的特殊身份来攀附他,所以他赶紧转移话题中心:“哦,这些,听老人家说多了,就知道了。所以说,要多听老人言啊。罗素素,说道你自己的事吧,我看你是不太想在这商户家做工。若是实在呆不下去,就去做你以前的活计啊。你家以前是干什么的?” “和你一样,捕鱼。不过没有你家那么大的渔船,我家只是有一个鱼塘,每年的捕鱼量也没多少。有时,鱼生病了,还会损失不少。”罗素素还是仰望着月亮惆怅,转而,她望向钟亦得,眼睛里又希望了:“钟亦得,你家有鱼塘吗?我可以帮你家管理鱼塘,你付我工钱就行了。” 钟亦得真后悔自己撒的那个慌,不知是否还要继续撒谎下去,干脆说真话吧,但是说一半就是,他笑嘻嘻,好难看:“罗素素,我家,其实不是捕鱼的,是个小商贩。” 罗素素眼睛一沉:“无聊,一会捕鱼,一会小商贩。钟亦得,你怎么连你自己家的背景都说不清楚呢?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家伙。” “对,对,不是好家伙。”钟亦得连连点头,只因自己在这个让他有所行动的女孩面前撒了谎。 罗素素抓起一把泥土扔他:“说你不是好家伙,你还答应了,傻啊?” 钟亦得用长袖子挡着,心里笑罗素素才傻:其实她太单纯了,只要想想那艘游船,还有自己这身长袖衣裳,就可知,不是小商贩了。不过,将来她肯定会说自己是大商贩的。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差不多二更天了,罗素素冷地不行,问钟亦得:“唯,唯,钟亦得。” “啊?怎么了?”钟亦得还在想着自己撒谎的事。 罗素素有点气,但现在要求他:“你这么晚不回家,不怕家里人会担心你吗?” 钟亦得知道,罗素素是想回家了,就再戏弄他一下,说着:“是啊,我娘亲肯定会担心我,我还是早点回去吧。那就再见了,罗素素。” 钟亦得做出了要上马的姿势。 罗素素想都不想,就上前拉住他:“我呢?我怎么办?我爹娘也会担心我啊。你就把我扔在这里,自己走吗?” “现在知道不要乱跑了吧?那就跟我一起走吧。”钟亦得答应下来。 “好,宋大人。哦,对不起,钟亦得。”罗素素突然说错话,这令钟亦得哭笑不得,她又将自己当成宋县令了。 其实,从她拦住马的时候,她的声音就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这 也不能怪钟亦得,那次在游船上,罗素素话语很少,更多的是教钟亦得手语,然后是哭泣她自己的幼年经历和不快。那天,钟亦得也没听她说过很多话,只是对她映像很深罢了。 钟亦得将自己的大衣扔给后面的罗素素,让她披上:“夜晚很冷,你担心点,别着凉了。” 罗素素想表示感谢,钟亦得你真好。但刚才说过感谢的话,不必再说了,罗素素只好又潸然了。 钟亦得感到的只是奇怪:莫名其妙。 罗素素骑在马上,不过,现在是罗素素坐在前面,钟亦得坐在后面。钟亦得坐地笔直的,只是因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罗素素也是坐地笔直的,原因一样,但她很累,好想像刚才那样靠着。可是刚才是耍酒疯,睡着了,现在没理由再靠着钟亦得。何况,刚才耍酒疯,已经很丢人了。 闻着钟亦得那件大衣的体温,体味着今晚遇上钟亦得之后,与他月色下聊天解愁,并与他一同策马的一路:只有爹娘,才会对自己这么好吧?自己从未这么心神宁静,安定。如果永远这么稳妥,那该多好。 “我家在鄱阳县蔷薇村,钟亦得,你家在哪里啊?”罗素素问道,她这话也就是消除现在两人头脑清晰的尴尬。心里想着,还不如刚才糊涂着睡在他背上。 这会,她有点羞涩了,这黑夜,虽有月亮,但面对这样一个见过两次的男人,也说不上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所以,还是难免害羞。 “蔷薇村?上次你临走时告诉我,你家在蔷薇村。”钟亦得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要不,早就送你回家了。” 钟亦得不说自己家在哪里,只是不想欺骗罗素素。他害怕,如果说了,罗素素会知道他的身份。 现在,他两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还笔直地坐着,不敢碰对方。 挺好笑,但是笑他们的,只有湖光月色,听他们说话的,只有马儿。 罗素素偷偷地笑着:马儿别停,一直走下去。 可马儿走走得太慢,眼看月亮要下沉了,天快亮了,罗素素急了:“钟亦得,你看现在是不是很晚了?你能让马儿跑快些吗?” “你是第一次骑马吧?刚才扶你上马就老半天,我怕你害怕。”钟亦得想走慢点,这样的策马漫步,可是求之不得的。 不过罗素素很急:“我不怕,你骑快点就行。我只担心爹娘。” “那你抓住我的手,靠紧我,这样才不会摔下去。”钟亦得也认真起来,这不是占便宜,是真的怕她伤着。 罗素素照做,靠着钟亦得,感觉在马上飞奔也不怕,还能让疲惫的身子休息一下,心里也舒服。 “好啊,马儿加油。”罗素素差不多要给马儿鼓掌了。 钟亦得心里有一种要溢出来的愉悦,但他严肃地咳了咳:“罗素素,正经些,不要乱动。” “哦。”罗素素现在是全听钟亦得的话。 可钟亦得心里却希望她乱动,好说她两句。钟亦得也不懂自己现在的心境,怎么口不对心呢?像个大姑娘了。 第十二章 天亮,未醒 快到蔷薇村了,天也快亮了,两人都下马了。复制网址访问 钟亦得也不再遮掩什么,直接说:“好了,罗素素,蔷薇村到了,天也快亮了,你赶快回家吧。” 罗素素有点懵地回答:“谢谢你,钟亦得。” 她还想说什么,但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罗素素”。 她惊了,无计可施之下,只有依赖身边的钟亦得:“那是我爹娘,他们在找我。我一夜未回,他们肯定会担心,会问我去哪里了。钟亦得,怎么办?我该怎么说,要是被哪些长舌妇知道了,他们会编造流言,让我名声不保,我爹娘会难过的。怎么办呢,钟亦得。” 现在,钟亦得就成了罗素素的守护神一样。 钟亦得也愿意做她的守护:“罗素素你别急,见到你爹娘,就说做工晚了,回来迟了。在路上摔了一跤,摔到脑袋了,刚醒来不久。” “嗯,就这么说吧。”罗素素完全没了主意,情急之下抓住钟亦得的手,问道:“你看我,现在头发是不是很乱。这样也会让他们担心,钟亦得你有梳子吗?” 一个小伙子,哪里会随身带梳子啊,钟亦得只好说:“没有。但,你的头发确实很乱。” 那就麻烦你赶紧替我整理一下头发吧。 “这,我也没有给别人整理过头发,我不会啊。”钟亦得为难了,还怯怯地退了两步。 罗素素却大胆了:“有什么不会。就是拍拍打打,弄整齐一点就行。” 罗素素向他迈过去一步,抓起他的手,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钟亦得想着: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占你的便宜。 钟亦得就用手给她梳理头发,将乱糟糟的头发理顺,铺平,将被风吹乱遮住脸的头发,给她绕到耳朵后面去。 “好了,这样就妥帖了干净了。罗素素,你身上还有泥土,自己排掉吧。”钟亦得这是都脸发烫了,猜想自己肯定脸红了,不过这天未亮,也看不出来。 他一边心砰砰跳,一边嘻嘻地笑,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细腻心思吧。 “好了,差不多了。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今日还真要谢谢你了。”罗素素匆忙之中,忘了羞涩,忘了矜持,忘了礼仪。 钟亦得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说清楚,将跑着走的罗素素叫停了:“罗素素!” “这么大声干什么?”罗素素急着回家,对钟亦得表情也急烦了。 钟亦得吞了一口气,慎重说道:“罗素素,你可记得今晚送你回家的人是我钟亦得。” “我记得了,你是钟亦得,不是宋大人。”罗素素在急忙中对他开心一笑,然后去寻自己的爹娘了。 钟亦得站在原地,轻轻双手互搓着那在马背上握着罗素素双手的手,为罗素素披上大衣的双手,为罗素素梳理头发的双手手。他此刻满脸的绯红,只有头顶的月亮看得到吧。 回家后躺下睡觉的罗素素,也睡不着,她忘了白天苦闷,忘了借酒浇愁,忘了一路踉跄,只记得与钟亦得共乘一匹马,搂住她的腰,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入眠,还想着与他在寒凉的月夜下探讨心事,钟亦得一下子分析出她现在的处境难处所在,问题所在。 她还摸着头发,刚才急匆匆地,让一非亲非故的男人为自己梳理头发,真不害臊。但是想起来,觉得点滴甜蜜,丝丝入心。 罗素素又害羞起来,在房间里没人看见也害羞,还不时用被子蒙住脑袋,又掀开被子,看着头顶。 钟亦得在回家的路上,那敞亮的笑脸,就一直未断过。 两人的心情,是一样的吧——欲说还休,不过怎么说呢?要等多久才会说呢?还有点急人呢。 此时的钟亦得家里,钟惋在给儿子安排今日的事:“亦得,今日带些礼品去陈图浩家里,也别做什么,就随便聊聊,联络下感情。” “娘,陈老板做布料买卖,我们家做瓷器生意,八竿子打不着边,为何要去他们家里呢?还联络感情,不是说商场无真朋友吗?”钟亦得不太愿意去。 钟惋坐在家里正座上,端过丫环送来的茶,跟钟亦得说明道理:“亦得,生意场上,虽无真正的朋友,但可以一时为友,而且,成不了真友也不可成为敌人啊。将来我们有个资金周转问题,与官家打交道的时候,他陈图浩家都能帮得上忙的。” “娘什么事都能说通亦得,亦得唯娘的命是从。”钟亦得伸伸懒腰,在母亲面前还有些大男孩的样子。 钟惋笑看他:“别耍嘴皮子了,娘今日要去和福建,广东来的客户谈生意。将来这一切都是你要继承的事,今日先让你去学着与商户交谈。” 就这样,钟亦得来到陈图浩家里,感叹着偌大的宅院:当朝王爷的王府也不过如此吧,这陈老板怎不知财不外露呢? 陈府下人去通报后,陈图浩亲自出来迎接,和钟亦得一起进了正屋,笑开了花:“钟公子来我陈家怎不事先知会陈某一声?这让陈某有失远迎啊。” “陈老板客气了,晚辈怎能让长辈远门迎接呢?”钟亦得和陈图浩说着表面话。 在庭院东侧踢毽子的表姐妹们都无心踢了,毽子早已落地,她们的眼光,心思已全在刚才入门的这位年轻后生身上:羽扇纶巾,面如冠玉,长袍加身,风度翩翩,才弱冠之年的样子,竟有胆量与富甲一方的舅舅谈笑风生,毫无惧色。 黄春梅问刚才通报的下人:“这位客人是谁啊?” “钟氏瓷器的继承人,钟公子。”下人说。 表姐妹们疯狂了,心都要跳出来了,“真帅气,比宋大人更英姿飒爽”“有钱有势有貌”。她们就差问一句“不知有无成亲”。 陈家正屋内,钟亦得按照母亲的意思,与陈图浩随意聊聊:“陈老板,这青瓷是钟家相赠,还望笑纳。” “钟公子还真是有心了,不仅亲自登门,还送了这一尊一人高的青瓷,这倒让陈某无地自容。他日,陈某当登门拜访钟老板,亲自道谢。”陈图浩收下了礼:看这么大的瓷瓶,是真来结交的,也不必做样子推脱一番了。 钟亦得继续说着官面话:“陈老板哪里话,你我陈家,钟家,同为鄱阳县商家,虽经营不同,但若有个不慎,将来相互往来,帮衬都是应当的。这青瓷就当是一份薄礼,从此,我钟家与陈家就是商场好友了。” “钟公子有才有貌,让人听着看着都喜欢啊。这结为亲家的念头就在我脑子里了,可惜我的女儿还小。”陈图浩极力赞赏,他心里对钟亦得的初见也是感觉甚好。 这时,陈图浩的外甥女们一个个忙着进来,又是倒茶,又是端果子,还对着钟亦得挤眉弄眼的,都想谋得钟亦得一眼。 钟亦得看她们打扮得华丽,不像是丫环,看年龄,也不像是陈图浩的女儿,但这挤眉眨眼的,让人好生尴尬:难道她们是烟花女子?不会吧? 钟亦得正直了坐姿,问:“陈老板,这几位是?” 陈图浩回答地很快:“都是我的外甥女。” 钟亦得才知,感觉很不舒服的他,委婉地说:“晚辈怎有如此荣幸,让陈老板的外甥女来接待?这不折煞晚辈了,晚辈就此告辞了。” “钟公子,不再坐一会?”陈图浩想留这位背后有着巨大商机的客人,但钟亦得走地很快。 “一群外甥女花枝招展地出来,陈图浩招待客人可真够吓人的。不过今日我的任务完成,去郑婆婆家学手语去。说不定就能遇上罗素素了。”钟亦得走着,自言自语道。 罗素素在仓库账房内的工作对她来说,很轻松,她做完自己手头的事,想到了郑婆婆,去陪一陪这个可怜的哑巴老人吧,不想与钟亦得不期而遇。 “钟亦得,你真的来向郑婆婆学手语?”罗素素惊喜地望着他:“元宵节那天,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呢。” 钟亦得自豪地说:“郑婆婆说,我已学会三成了,可以用手语通话了。不信你问。” 郑婆婆点点头,满脸皱纹散开来,笑着比划着:“你们坐着聊,我去给你们炒菜,做一顿好吃的晚饭。” “郑婆婆,我来帮你。”钟亦得过去说。郑婆婆欢天喜地摇摇头,示意他去陪罗素素。 钟亦得陪着罗素素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这里是在一个山坡上,山坡下的稻田,菜地,人烟,还有一望无际的鄱阳湖,尽收眼底,也算是个观景的好地方。而钟亦得心中最喜欢的景色是,夕阳西下时,照着罗素素的脸,一片晚霞,与碧波万顷的鄱阳湖相互映衬。 “郑婆婆真热情,我跟她说,是你介绍我来的,她每次见到我就像见到了亲人。还时常拿一把新鲜蔬菜让我带回家,说是她自己种的,洗得干干净净的。”钟亦得说着自己的快乐:“罗素素,难怪你喜欢来这里。” 第十三章 心有灵犀 罗素素望着鄱阳湖,托腮,深沉地说:“郑婆婆有两儿两女,女儿嫁的远,很久才回来一次,两个儿子都在辽东的战场殉国了。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人住着,靠着朝廷的丁点抚恤金和她种菜卖菜的钱过日子。她说她不苦也不累,就是孤单,希望有人陪她,说说话,可没几个人看得懂她的手语。她就只能孤单着。早上炒了一碗菜,一日三餐,到晚上都吃不完。” 罗素素的侧脸已低下晶莹的泪珠,钟亦得想为她拭去泪滴,但不好意思,就轻声说:“罗素素,你带手绢了吗?你流泪了。” “哦,我用袖子擦一下就好。”罗素素羞涩的看了钟亦得一眼:没想到自己在他面前会那么深情,情不自禁地流露真情,连流泪了也不知。 钟亦得已能看出她的点滴心思,为了不让她觉得不自在,就假装不在意地问:“罗素素,为何别人不和郑婆婆做手语,只有你来呢?” 罗素素苦笑,说起伤心的往事:“小时候,我总是被表姐妹丢弃在一旁,也被同村的小孩丢弃。我总是那个跟在一群同龄人身后,最后面的那个人。我为她们收拾衣裳,为她们捡石子,捡栗子,捡毽子,他们荡秋千,我就给他们推。尽管我做得如此卑微,可他们从来就不当我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他们不需要我时,我就会被遗忘在某个角落。” “你这么善良的一个姑娘,他们为何会这么对你?”钟亦得十分不解,因为他从小在母亲的保护下生活得很好,强大的财力背景,让他成了小伙伴的中心。 钟亦得做了个手势“听你的,全部吃完”。 罗素素起身,没有难过,望着鄱阳湖,这样涨潮起来看更好看了,她像说故事一样讽刺自己:“可能这就是世道,有人注定一生受宠,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而相对的,有人会被欺负,被冷落,被忽略,被遗忘。这样,世道才会平衡。” “罗素素,你别这么无望,人生不是一平如水的,会有否极泰来,柳暗花明的一刻,也会有人把你放在心里,像瑰宝一样放在心里,成为他心里的焦点。”钟亦得好想说出“我会把你放在心里”。 罗素素反问起他来了:“钟亦得,你这么担心我干什么?我不好好活到现在吗?我发现,郑婆婆和我一样孤单,就跟她一起,学习手语,经常来陪她诉苦,解闷。还认识了两个失语的伙伴。郑婆婆喜欢我们来,每次都是像今天一样,做一桌子菜。她手艺不错,所以今日你要全部吃完,她才会高兴。” 钟亦得还想给她一个惊喜。 “罗素素,你站起,我给你做个秋千。”钟亦得自信满满地说。 罗素素怀疑地站起来:“你现在就能做出一个秋千吗?”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已在钟亦得手中了:“钟亦得,你在干什么?” 钟亦得将她抛向空中,因罗素素瘦小,被抛得高,钟亦得又接住了她,罗素素顿时觉得自己在飞,但又害怕:“钟亦得,放我下来。” 钟亦得接住她后,旋转了几圈,直到她说头晕了,才停下。钟亦得抱着她,凑到她嘴边问:“现在还觉不觉得被欺负,被冷落,被忽略,被遗忘?” “不觉得。”罗素素只觉得脸滚烫滚烫的,自己心里什么想法,全乱了,但是那美满愉悦的感觉却是无法言语。 “那你喜欢我这样吗?”钟亦得凑得更近些了。 罗素素脸皮薄嘴硬,一转脸:“不喜欢。” “那我就这样抱着你,等郑婆婆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钟亦得耍赖说。 “那我喜欢这样子,你放我下来。”罗素素低声说道。 “听不清楚,再说一遍。”钟亦得将脸贴到了罗素素的嘴唇上,气得罗素素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钟亦得开心得,连忙放她下来:“罗素素,你这么用力亲我干什么?” 晚饭,钟亦得陪郑婆婆吃饭,边吃边聊。 而罗素素的脸,红得像苹果,话也少,钟亦得吃得开心乐意。但饭桌下,两个人得脚踢来踢去,还时不时踢到郑婆婆。 郑婆婆虽老了,不能说话,但能看出年轻人的心思,对于钟亦得所想,她早有猜测,今日已肯定,她觉得要找个时间跟罗素素说一下。 晚饭吃完,看着吃得干干净净的菜碗,郑婆婆喜上眉梢,开心地比划着:“今日不用吃剩菜了。” 钟亦得对她说:“郑婆婆,你做的菜真好吃,以后我和罗素素一有空就来你这里。” “先把该做的事做好。”郑婆婆做手势。 回去之前,钟亦得在郑婆婆家门口摘了一片竹叶,说:“郑婆婆还教我用竹叶做乐器,吹出各种声音,你听。” 悦耳的竹叶声响起,钟亦得吹得很好,像罗素素吹得一样好。 罗素素刚才的害羞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乐,无比的快乐:钟亦得,你真的把我捧在手心吗? 吹完竹叶后,钟亦得问:“好听吗?” 罗素素已在流泪了,说不出话,举起大拇指,然后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好听”。 钟亦得很奇怪:“好听怎么把你弄哭了?” “我喜欢吹竹叶,难得遇到一位和我有相同爱好的人,所以有些激动。”罗素素说着,心中想道除夕那晚,自己吹竹叶,被众位亲戚轰笑的场面,更伤心了,泪水更多了。 钟亦得连忙安慰她:“我家里面的院子里是一片竹林,哪日带你去,我们一起吹竹叶,别哭了。” “嗯,”罗素素使劲点头,忘记除夕的事,说着郑婆婆:“郑婆婆觉得我们喜欢吃她做的菜,喜欢陪她聊天。她觉得我们需要她,所以笑得像幼童一样灿烂。这种被需要的感觉真好。我呢,除了家人需要之外,还有谁需要我呢?”坚强的罗素素还是逃不出自卑的阴影。 “我需要你啊。”钟亦得毫无迟疑地脱口而出。 “啊?”罗素素想不到他会这么说。 钟亦得立刻接上自己的话:“我需要你一起跟我去陪郑婆婆,还需要你有空教我手语,这算不算被需要的感觉?” “也算吧。”罗素素想了想,点头,她已渐渐明白了钟亦得的心意,但该怎么回绝呢?钟亦得,你还是把心意藏在心里,别说出来吧。 “罗素素,现在在家里忙什么呢?”钟亦得关心起了她的生计。 罗素素瞒了一些:“我以前卖鱼,现在在一个账房给人打下手,挺轻松的。你呢,应该准备考举人了吧?” 钟亦得完全骗她:“对,就快了。”钟亦得不想以钟氏瓷器少爷的身份与她交往,身份悬殊太大的话,会让她心里隔了一堵墙。 两人就这样轻松地散步,已是繁星点点了,一炷香的路程,两人走了半个时辰,只是画面不协调:相互有好感的两人,没有牵手。 到了罗素素的家,一栋土屋前,她向钟亦得告别:“我到家了,就这里。很晚了,恕我不能远送了。” “嗯,下次,明日,郑婆婆家见。”钟亦得期待着。 罗素素看着他走,心里也有些期望,但理智约束了她:我与三定哥有约在先,不可做它想。 钟亦得回到家里,往摇椅上一躺,就在母亲面前发牢骚:“娘,如果不是为了钟家的生意,我真不愿和陈图浩多说一句话。那个人,感觉就是财大气粗,富而不贵。一点不像娘,弯眉眨眼,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雍容华贵,令人望而敬仰的贵夫人。” 钟惋笑他:“亦得,别一回来就躺在摇椅上。说这么多好听话给娘听,是想去哪玩啊?” “娘,我说的是真的。”钟亦得还有点撒娇呢,有这样开放明理的娘亲真好。 这时的陈府内,关于钟亦得的讨论开始了,长辈一桌,晚辈一桌。对于陈图浩身边的人来说,钟亦得就是个金元宝,得到了就一生无忧,而对这群外甥女来说,钟亦得是她们梦想中的夫君。 陈图浩和他的大姐,二姐,四姐,以及堂弟们一起吃饭,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子,说出他的想法:“大家都知钟氏瓷器家大业大,而钟老板唯一的继承人就是今日来拜访的钟亦得。我想着,以后我们家能合钟家结为姻亲,对我们的帮助肯定不小。可我的三个女儿都还不满十岁,现在就看哪个外甥女有这个福气了。” 陈图浩看得出这群丫头思春的心思,但姑娘都要矜持一下,还是自己说吧:“钱华,你过来,站到舅舅身边来,以后和钟家的往来,你都随舅舅一起,如何?” 大家都听明白了陈图浩的意思,这下可有得争了,几位姨母暗自较劲,各位表姐妹更是你争我夺,浓浓的火药味,把平日里一起欺负罗素素一家的快活感都暂时放一边。 陈图浩选择钱华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因她是未出阁的外甥女中年龄最大的,应该是最懂事的。钱华面对陈图浩的问,觉得喜从天降,低头说:“铅华听从舅舅和爹娘所说。” 第十四章 东床快婿 “好,钱华是答应了。<> ”陈图浩想就此下定论,但钱华的父亲钱进却让所有人不解,他竟然拒绝这样的大好事:“图浩,我在给铅华提亲的人里面相中了一户姓蒋的书生门第。所以,多谢图浩的好意了。” 钱华急得直跺脚,心中直骂父亲傻,不过这下让其她表妹有了希望。 陈图浩不解地问:“大姐夫,你是工部郎中,正好管着钟家的瓷器运营,如果和钟家结亲,就是亲上亲,对你,我,他都有利,而且钱华下半辈子就无忧了。” 钱进士纯粹的儒学门生,对此亲事很是反对:“图浩,官商不必结亲为好,免得人家说闲话。现在朝廷内局动荡,我怕这成为各党派陷害我的把柄。况且,我已答应蒋家了,做人怎能出尔反尔呢?” 陈图浩也不强求:“大姐夫自有道理,这么算下来,春雪,你跟随舅舅去和钟家打交道,你可知舅舅用心良苦啊。” “春雪听从舅舅的意思。”黄春雪也是低头回答。 这下,黄家觉得兴旺发达的日子要来了,却不知黄春梅对姐姐黄春雪的幸运可是垂涎欲滴,从听到她答应开始,就在想办法了,不,是手段。 陈图浩一锤定音,黄春雪答应地迫不及待,钱华就只能赌气地回到姐姐钱芬身边,许伟真一家对此事也就插不上嘴了。 晚饭散了,各自回家。老大陈招弟家里,女儿钱华哭得无比伤心,钱芬在一边安慰她。 钱华责怪父亲:“爹,你为何要毁了女儿的大好前程?女儿本可成为钟家的主母!” 母亲陈招弟也是吵闹着说丈夫的不是:“你想让钱华像三妹那样,一辈子遭人耻笑,在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钱进烦着呢,但还得给妻子女儿解释:“钟家太富有,做钟家的媳妇,将来要面对很多繁杂的事,钟夫人这个位子定有很多人在争,而钱华单纯,不可能处理得来,也不可能争得来。嫁个与我们家相当得殷实人家就不错了,其他的,别妄想了。” “所有人都在攀高枝,就你还死脑筋地想着门当户对。这送上门的馅饼都被你送给二妹一家了!”陈招弟又哭又闹,还拍着桌子。钱芬过来扶着母亲。 前进觉得脑子快要被她吵爆了,就发火说:“看你这样,就算钱华被选中当皇后,你也会乐得发疯!” “当皇后也当得起,你做国丈,这不好吗?”陈招弟的妄想比天还高了。 前进无可奈何地敲着桌子:“女儿是什么料,只能走到哪一步,你这个做娘的还不清楚吗?就这样决定了,钱芬已招婿在家,钱华嫁给蒋家!日子由蒋家定。” 一晚上,钱家就吵个没完没了。 老二陈盼弟家里就恰恰相反,都喜气洋洋的,都想象着未来的更上一层楼的好日子。 黄春雪听着父亲黄玉绳的教导:“春雪,这三从四德你是学得滚瓜烂熟了,以后就看你随机应变的能力了。” 陈盼弟乐得合不拢嘴:“我生的女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就翘起二郎腿等着春雪带着俊俏有财的女婿回娘家吧。” 黄春雪在一边还有些不好意思:“爹,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春雪还这么害羞,你舅舅都选定你了,定会鼎力帮助你的。”陈盼弟指着她笑。 黄春梅可没好心:姐姐,这是关乎人生命运的时刻,请恕我不会顾及姐妹情分了。平日里你把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都让给我,这次,就请你再让我一次吧。对不起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黄春梅虽心中开始妒恨姐姐,但表面上还是很自在地脸贴着黄春雪的肩膀说:“春雪姐姐,以后富贵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妹妹啊。” 黄春雪拍拍她的脸:“傻丫头,我们一母同胞的姐妹两,怎能相忘呢?” 黄春梅露出奸邪的笑:姐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老四陈喜弟家里,是死气沉沉,个个唉声叹气的。陈喜弟接受了这命运:“谁让我最小呢?没办法为伟真争得这一绝佳的翻身机会。” 丈夫许安手中转着茶杯,心里想着其它的机会:“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难道鄱阳镇就钟亦得一个好女婿?再说了,事情还没定下来,还不知钟亦得看不看得上春雪呢。” 这时许伟真也表示了她的想法,很坚决:“我已认准了钟公子。爹说的对,钟公子不一定喜欢春雪姐姐,他们一天未成亲,都不算数。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我不会退让的,将来可不能让二姨母笑三姨母那样来笑话我。” “伟真,若你能有幸获得钟公子的青睐,当然是好事。但如果没能,也别担心,将来你的婚姻不会差到你三姨母那个地步去。”许安劝导女儿别太执意。 但许伟真的大脑在初遇钟亦得的时候就已被控制死了,无法回头。 陈图浩这次的念头,还有各位表姐妹,有的埋怨,有的开心,有的心怀鬼胎,有的钻牛角尖,到最后会发现,都是枉然,南柯一梦。不过,即使是梦,也要把梦做完。 现在的罗素素在仓库账房里的工作并不好做,左一个姨母来刁难,右一个堂舅来耻笑,让她心烦不已,工作本身很容易,只是这关系太难处理。 这天,陈招弟就来发难了,她没有一点陈家大姐的风范,现在又因女儿失去嫁入豪门的机会而情绪不佳,来到账房里拿罗素素取笑。 她一来救拿起算盘,居高临下地说:“素素,听说你玩得一手好算盘,就在这里表演一番看吧。” 罗素素没空搭理她,陈招弟再次发难:“素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罗素素站起,拿过算盘,托着算盘,毫无畏惧地指责陈招弟:“大姨母,算盘是账房的神圣之物,不可拿来嬉闹,否则激怒了珠算神,于你我都不利。大姨母若实在闲来无事,就去看马戏吧,那可比算盘有趣多了。还有,账房不是外人随意出入之地。奉劝大姨母以后不要来此,如果账房丢了什么,每个来账房的人都有嫌疑!” 陈招弟不但没能拿罗素素解闷,反而多受了一肚子气,不得不发:“罗素素,你给我听好,你大姨父是官,你一平民、、、、、、” 罗素素直接推着陈招弟出了账房。 进来后,詹先生苦口婆心地劝她:“罗小姐,你惹不起钱夫人,给她耍一会算盘就行,你这样跟她对着来,不是给自己种下祸根吗?” 罗素素依然无事般坐下,对账,说:“詹先生,像那种人,她有意刁难,就算我如她的意,给她耍算盘,她还是会想其他主意来为难我,为难账房。所以我不能由她胡来,否则她会得寸进尺,更加张狂。” 还有个麻烦陈喜弟,她不开心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女儿许伟真没能获得嫁入钟家的机会,她找不到地方撒气,觉得对丫环撒气没劲,就来找罗素素了。 来了就站在罗素素的桌子前,一拍桌,什么也不说。罗素素站起,知道免不了要和她对峙了:“四姨母这么怒气冲冲,是谁惹你就去找谁吧,别来账房打扰我做工。” 陈喜弟睁大了凶恶的眼睛看着她:“罗素素,你几次三番在餐桌上,众目下,欺负我家伟真,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现在,你得给我个说法,否则,自动滚出这里!” 罗素素听到她一味地维护那个狐假虎威的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谁欺负谁还没弄清楚吧?四姨母这阵势是要干什么?打架吗,打架就出去!” “好,你有本事就给我出来,我就不信教训不了你!”陈喜弟发狠话了,双手揉搓着,还有点像个武士的样子。 罗素素一句话让她灰溜溜地离开了:“四姨母,你想打架,我奉陪。但是,你可想清楚了,姨母和外甥女打架,谁更丢人?” 真是烦不胜烦啊!又迎来了一位,这是陈图浩的堂弟陈图建,来到账房,这位可是位不能赶走的神,因为他就负责管理陈图浩的财务,当然不忘找一下罗素素的乐子。 他双手放背后,围着罗素素走了一圈,罗素素喊了一声“二舅好”,就继续对账。 陈图建调侃着问:“素素啊,你知道吗?钱华要嫁给蒋大人的儿子了,春雪更是不得了,你舅舅有意把她嫁给钟氏瓷器的接班人钟公子。你呢?” 罗素素不得不面对这个相互攀比的问题,她不卑不亢地回答:“二舅,我已和同村的赵三定定了亲,这个,你知道吧?” “怎么还是那个卖鱼的哑巴?素素,难道你就没有个像样的人来向你提亲吗?”陈图建拿起账簿,讽刺道。 罗素素很恨陈家人对赵三定的偏见和讽刺,既然陈图建这么瞧不起人,那么我也不必在乎他的尊严:“二舅,如果有个像你一样的人来像我提亲,我还是会选择赵三定。” 第十五章 长幼大吵 陈图建把账簿一扔,气上来了,整个账房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听着陈图建咬牙切齿地发火:“罗素素,你果然不会说话,难怪这么讨人厌!” 陈图建走了,罗素素无奈地坐下:这样下去还不知会得罪多少人,我能安心地在此做工吗? 詹先生也不知该怎么劝她了,其他记账的伙计也都对她畏而远之,谁都怕惹祸上身啊。kanshu58 的确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陈图浩就派陈图建去账房宣布:“罗素素,陈老板调你去看守仓库,从此你不必在这账房做工了。” 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罗素素,从容地放下账簿:“请容我和接班的人交接一下。” “不必了,陈老板令你马上去仓库。”陈图建一刻也不容她,其他记账人也看得出这位有名无实的表小姐实在不会说话,太不受欢迎了额,都没人敢为她说句好话。 罗素素扔下笔,起身,盯着陈图建:“好,那就麻烦二舅告诉陈老板,仓库更是重要之地,不容任何人进出,即便是家人亲戚,也不可以!” 罗素素就这样,因得罪太多来无事找事的亲戚而被“下放”到仓库去看守了。仓库的活虽然重,但很少,只要每日清点,与账簿核对就可。重活对罗素素这个穷人家的孩子来说,不是问题。干活后,她还有足够的时间看她喜欢的《小窗幽记》。 偶尔,素素会放下书本,想着自己目前的生活。 生活是蜿蜒在山中的小径,坎坷不平,沟崖在侧。摔倒了,要哭就哭吧,怕什么,没必要装模作样!装给谁看呢?这是直率,不是软弱,因为哭一场并不影响赶路,反而能增添一份小心。 山花烂漫,景色宜人,如果陶醉了,想笑就笑吧,无所谓故作矜持!矜持又给谁看呢?这是直率,不是骄傲,因为笑一次并不影响赶路,反而能增添一份信心。 抱着这样的心态,素素才能在舅舅家这个鬼哭狼嚎般的地方混口饭吃,否则,如以前,如小时候,她真的会受不住而去湖边哭泣,去问湖神:为何自己的日子会那么苦? 让别人笑吧,看他们能否从早笑到晚?我自看我的圣贤书。 陈图浩这段时间,对陈,钟两家联姻一事充满向往,隔三差五地邀请钟亦得来陈府做客,弄得他不胜其烦。而钟亦得听从母亲的意思,为了维持商户间的关系,还是每次都来了。 这天,罗素素正在仓库里看书,听到有人朝仓库走来,声音是她的表姐妹们,她立刻警觉起来:准没好事。 钱华,黄春梅,许伟真等人各自端一盆开水往罗素素倒过来,罗素素躲过了,但没来得及关上仓库门,开水都倒在仓库中储存的布料上。 这些表姐妹们泄了气,哈哈大笑。她们都是因此刻陈图浩在接待她们心中的钟亦得,而陪在陈图浩身边的人是黄春雪,不是她们,所以气愤。这气自然发泄到她们认为最好欺负的罗素素身上,反正欺负她是不会受长辈惩罚的。 罗素素想着先关上仓库门,保护好里面的货物再说,没空与那些表姐妹们争辩。她摸着那些被开水烫过的布料,想着布料会不会因此而受损,突然,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布料在往下沉。 罗素素奇怪了:棉布浸水会膨胀,怎么这些棉布丝绸会萎缩呢? 她掀开几层棉布看,发现下面不是棉布,而是一袋袋厚实的麻布袋,因为浸了水而在萎缩。她翻开其它布料看,全是那样的麻布袋。 仔细观察流出来的水,没有什么怪异,但她摸了摸这些水后,惊恐地发现:里面有盐!陈图浩你贩卖私盐,难怪你这普通的布料生意竟能和如日中天的瓷器营销钟氏一较高下!你做这祸国殃民的,损人利己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罗素素陷入沉思:我该揭发他吗,他是我舅舅,揭发他,我会被顶上不孝的帽子。何况我能揭发他吗?恐怕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灭口了。他能经营这违纪的生意,肯定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我还是躲开他这件事吧,希望他回头是岸。 罗素素将布料按原样整理好,然后锁上仓库门,去找陈图浩辞工。 此时陈图浩正在和钟亦得聊天,下人来报:“老爷,罗小姐要辞工。” “让她等着。”陈图浩烦人地说。 下人很为难:“老爷,罗小姐说一定要见到你,亲自说明,否则要闯入大厅了。” “这个臭丫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陈图浩火气上升,而这里有重要的客人,就对黄春雪说:“春雪,你先陪钟公子聊聊。我去教训一下那个不懂事的丫头。” 陈图浩出去后,钟亦得想到罗素素曾说过她有个表姐叫“黄春雪”,就问:“姑娘,你叫春雪?” 黄春雪如获至宝,钟亦得终于跟她说话了,她紧张回答:“是的,钟公子小女名‘黄春雪’,是陈老板的外甥女。” “那么外面那个罗小姐叫什么名字?”钟亦得已意识到,连喝茶都呛到了。 黄春雪害羞极了:“她是我姨母的女儿,也是舅舅的外甥女,叫罗素素。” “黄小姐,恕在下不奉陪了。”钟亦得立刻跑了出去,听刚才陈图浩的口气,似乎罗素素情况不妙,而钟亦得,要确保她无忧,才能安心。 大院内,罗素素对陈图浩说:“舅舅,我要辞工,不想守仓库了。刚才钱华姐姐带着表姐妹们一起往仓库泼开水,差点烫伤我。以前在账房时,也被人欺负够了,不想再过被人欺负的日子。” 此时钟亦得出来,见到的人真的是罗素素,两人都很惊讶,但此刻,钟亦得不宜插手陈图浩的家事。 陈图浩要狠狠地教训罗素素一顿:“你原本在菜场卖鱼,我好心让你来陈家仓库来做工,免受风吹雨打之苦,你竟说自己在陈家受欺负。我问你,你在账房,是怎么对待各位姨父,姨母,堂舅的?怎么说话的?人家说一句,你就顶一句,他们可都是你的长辈!你这么不懂长幼尊卑,我只能让你去守仓库,你这张包公脸,守仓库都可驱鬼,最合适不过了!” “舅舅你怎么就只说我顶嘴,也不问问各位长辈是如何随意进出账房,如何辱骂,讽刺,嘲笑我的?如果他们有理,怎么会被我讲得没话说?”罗素素委屈地反问。 陈图浩要把他眼中这个桀骜的外甥女教训地心服口服,他摞起袖子,要走人的样子:“他们都是你的长辈,说你几句还说不得了?你看你,搞得像个没教养的乡下丫头,一点不懂长幼尊卑!” 罗素素委屈地哭了:“舅舅你说我不懂长幼尊卑,你又何时做到过。每次舅舅家的各种宴会,我爹娘都来了,可舅舅你和几位姨父,堂舅坐在一桌,你向他们各位敬酒。而我爹娘,总是被排斥地与远亲坐在一桌,还要举杯来向你敬酒。他是你的姐夫,你给他问好,敬酒很为难吗?” 陈图浩自知此事无理,但自己的气势不能输给了这个丫头,他睁大了眼睛,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竟有那么大的灯笼眼,真是吓死人,不过罗素素见多了,也不足为怪。 陈图浩对罗素素一家就是那么怙恶不悛:“你娘嫁了个穷地响叮当的乡巴佬,让我抬不起头,所以我不想多看夫妇一眼!另外,这是长辈间的事,你小孩子不要多嘴!” “好,不说我爹娘,就说今日,我守着仓库,钱华表姐带着表姐妹们来泼开水,这是同辈之间的事,我可说得吧?”罗素素不断地擦眼泪,满院子已围满了陈府的人,都是在看这场吵架的好戏。 罗素素觉得自己此时像只耍戏的猴子一样可笑。钟亦得在旁边,想上前为她说几句,可自己什么也不知,怎么说呢? 陈图浩对罗素素刚才所说的话更来气:“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亲戚长辈都说你的不是,为什么所有外甥女都与你合不来,为什么他们偏偏都欺负你,是你自己的错吧?” 周围都是看戏的人,没有可以依靠的,罗素素泪水涟涟了,却还要鼓起勇气与这个不讲理的舅舅讲道理:“因为我最好欺负,我的爹娘没能为我做主,表姐妹们欺负了我,从不会受到惩罚!” 陈图浩走近一步,指着她:“你就是这样拌嘴,长辈怎么说你就怎么顶。你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你从小就不爱说话,一说话就顶嘴,难怪不合群。你跟你娘一样,不听劝,将来也就只能嫁个乡巴佬!” 陈图浩言语中骂了罗素素的娘亲,这让她受不了,被激怒了,同样指着陈图浩,眼神如厉剑:“你不要再三地说我这辈子无出头之日。若人生真如你所说,七岁看老,那么哪来的峰回路转,绝处逢生?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绝对了,说不定将来哪天你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你也别仗着你对我家的那点施舍就在我一家人面前耀武扬威,向你这样的施舍,虽百缢而不止一文!” “臭丫头,敢诅咒我跪在你面前是吗?我今日不打死你!”陈图浩过来扯起罗素素的衣领,就要动手了,钟亦得立刻来拉住他:“陈老板,给我个面子,家以和为贵。” 陈图浩这才停下手,将罗素素推倒在地:“看在钟公子的份上,今日就饶了你。” 罗素素爬起来,把钥匙扔在地上:“你的仓库钥匙,还给你!”然后跑出去了。 “你!”陈图浩还想骂罗素素无礼,但又想到需先接待好钟亦得,可钟亦得却说:“陈老板今日家中有事,晚辈就不打扰了。 第十六章 表白,拒绝 钟亦得留下暴怒又一脸无奈的陈图浩,跟着罗素素跑出去,一直跑到鄱阳湖边,才停下。百度搜索: 钟亦得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错一样向罗素素道歉:“罗素素,我不知道你过得那么痛苦。刚才,我应出来站在你一边,可我为了钟家的利益,没有与陈老板对抗。对不起。刚才,你心痛了吧?” 罗素素此时无心说话,指指心脏,指指鄱阳湖,问“人心为何不能像鄱阳湖水那样清澈简单善良呢”。 “罗素素,这个世界是复杂的,人心比黄河水还难见底。你当面对现实才对。”钟亦得劝她:“怎么不说话呢?” 罗素素没有再哭了,但心情仍然很沉重,不想说任何话,坐着手语“我从小不爱说话,所以上天让我跟郑婆婆学会了手语,就是弥补我这个缺点吧”。 钟亦得也不再说,用手语回答她“你不想说,我陪你一起”。 他们站在岸边,坐着各种手势,无声无息说了很多,与今日吵架无关的话。 “罗素素,我还记得,元宵节那日,你就在这里登上我的船。你怎么就一下子跑到这里来了呢?” “我不知,反正,离陈家越远越好”。 钟亦得有些开心了:罗素素,你是一直记着我,才无意中来到这里吧?我该哪一日去你家提亲呢? 罗素素突然开口了:“钟亦得,原来你就是钟氏瓷器的少爷,为何一直瞒着我呢?” 钟亦得觉得此事已不重要了:“因为我不希望别人因我的身份而和我交友。罗素素,你就是我一个真诚的朋友。对了,你不是也隐瞒了你是陈老板外甥女的身份吗?” 罗素素坐下,在岸边,苦笑:“今日你都看到了,我,陈老板,算身份吗?” 钟亦得也坐下,在她身旁,想着在她难受的时候给她温暖,向她表白,他很紧张,脑子里快速想着该怎么说,终于说出:“罗素素,以后你别在乎你的身份了,我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做你钟亦得的好朋友吗?钟亦得,我舅舅打算在他的外甥女中选一位,与你钟家联姻,到时,我们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罗素素叹息道。 而钟亦得却很开心,抓住他的手:“太好了,罗素素,你也是陈老板的外甥女,我、、、、、、” 罗素素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既开心又难过,松开了他的手,惋惜地说:“钟亦得,我不在此列。趁着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明日,去郑婆婆家,陪她说说话吧。” 罗素素起身要走,钟亦得这回没有放过她,而是紧紧搂住了她,从背后贴着她的脸,声音急促:“罗素素,我今日一定要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你可知,从元宵节那日,你登上我的船开始,我对你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放开我,别说了,否则我喊流氓了。”罗素素好想听下去,但心中有难处,只能用力挣扎。 钟亦得见她今日已很难受了,不想强迫她,就放开她,让她离开:我喜欢你有错吗?你为何这么反对我对你的爱,为什么? 罗素素回到家里,听到的事父亲的唉声叹气。罗宁照吐了一口烟:“在你舅舅家做工才不到两个月就辞工,还和你舅舅大吵一场,以后我们罗家怎么和你舅舅来往?怎么依靠他给你找个好夫君?” 陈来弟坐在椅子上,这样子很像她的三位姐妹,她双手拍着大腿,哭天喊地:“整个蔷薇村的人都知道了,我陈来弟脸个有钱的弟弟都得罪了,不会做人啊。以前靠着图浩,我还能得意一把。现在我在蔷薇村都抬不起头来。都怪你这个死丫头!” 罗素素斜卧在床上,面对墙壁,默然地说:“才不到一天,整个蔷薇村的人都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第二日,罗素素在村人的指指点点下来到了山坡上郑婆婆家里,帮她洗衣,洗菜。郑婆婆也知她和她舅舅吵架一事,但她不管这些,她觉得,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感情最重要。 郑婆婆做手语对她说:“素素,我人老了,心里透亮着。钟亦得他深情地喜欢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家境也好,值得你托付终生,下半辈子无忧。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罗素素有点诧异,郑婆婆竟然看出来了,不过,已做好决定的她,肯定地说:“郑婆婆,我不会忘记三定哥对我家的帮助,也不会忘记曾答应他的事。不会因为钟亦得富有而离开三定哥,做人,要有始有终,知恩图报。” 郑婆婆笑了,又替她难过:素素你是个不嫌贫爱富的好姑娘,可是因为报答找三定而放弃你的感情吗?孩子,对于钟亦得和赵三定,你选谁都是正确的,可选谁都是错误的。罗素素今生难做啊。 钟亦得来了,因昨日被罗素素拒绝而十分尴尬,他一直和郑婆婆比划着手语,偶尔偷偷地看看罗素素:她在看着门外,在等什么人。 赵三定来了,罗素素立刻迎过去,挽着他的手,这让赵三定很是兴奋,罗素素这是做给钟亦得看的,她挽着赵三定来到钟亦得身边,对赵三定说:“三定哥,这位是我认识的朋友,叫钟亦得,是钟氏瓷器的继承人,他经常来帮郑婆婆干活,还学会了手语,能看懂你的手势。” “你好,钟亦得。”赵三定用手语对他说。钟亦得同样回复了,但笑得很勉强:这个赵三定该不会是像宋大人一样,是罗素素心中的月亮吧? 钟亦得想错了,只听罗素素面不改色地对自己说:“钟亦得,这位是我青梅竹马的三定哥,他曾帮我家度过了最艰难困苦的时候。我和三定哥已定下终生,他很快就会来我家提亲。三定哥,对吗?”罗素素推推他。 赵三定对罗素素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成亲感到惊喜,连忙点头,一个劲地说“是”。 钟亦得觉得晴天霹雳:罗素素,难怪昨日你不肯接受我对你的表白。原来你又定亲,为何不早说?不,即使你再说了,我还是会爱你。可你现在这么放下姑娘的尊严要求男方成亲,这是在明示我退却吗? 钟亦得想着,已开始吃午饭了。 郑婆婆坐上席,罗素素坐下席,钟亦得和赵三定分别坐在左右两席。 两个都对罗素素有情的男人就这样面对面,但差异显然易见:赵三定,贫农,其貌不扬,短衫,一身汗味,鱼腥味,失语,但笑得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钟亦得,英俊潇洒,清新俊逸,人中之龙,头网巾,玉针,长袖华贵衣裳,笑得有礼有节,说话语出不凡。两个男子的比对太明显了。 郑婆婆心里明朗着:凡是普通女子,都会选择才貌俱全,家境丰厚的钟亦得,而罗素素却坚守着她对赵三定的诺言,决定嫁给他。 钟亦得看得出:赵三定对罗素素很好,很喜欢,罗素素也一直给赵三定夹菜,很做作,完全是做给自己看的。罗素素,你这么不情愿的应付,就是在让我退却吧?你真的喜欢赵三定吗? 钟亦得觉得很烦,他几口吃完饭,放下碗,说:“郑婆婆,我吃饱了,下次再来帮你打水。罗素素,赵兄,我先走了。” 钟亦得走后,罗素素对赵三定也没那么热情了,但赵三定也不觉得奇怪,心里已开始想着去罗家提亲,该用什么做聘礼。 罗素素想着现在的钟亦得是什么心情,会不会很难过:算了,担心他干什么?他家里有的是钱,还缺爱他的人吗?明日他就会忘记我的。 钟亦得始终认定罗素素与他是相互爱着的,只是她心中对赵三定的承诺,让他们两个有情人难在一起。他决定让罗素素认识到自己的真心。 又过了一日,无心做事的他拦住了去菜场卖鱼的罗素素。挑着两桶鱼的她放下木桶,平淡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钟亦得此刻心情狂躁:“你不爱赵三定是吗?只是为了一个要报答他的诺言,就要以身相许吗?报答有很多方法,我可以帮你报答他对你家的帮助!” 罗素素故意讽刺钟亦得:“你只会用你家的钱去报答他吧?告诉你,我和三定哥从小认识,感情无人能比,和你才认识三个月吧,会有什么呢?钟亦得,我舅舅的所有外甥女和他的女儿都供你挑,像选妃一样,你该去我舅舅家里!” “可我只喜欢你,你也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钟亦得狂热地表达着他的爱:“昨日你为了让我退却,你一个姑娘竟主动向赵三定提出让他上门提亲,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避开我?你是在害怕你自己也已爱上我了吧?” “胡说,我只爱三定哥。钟亦得,不要以为你有钱就可得到一切!”罗素素说完就要去挑起木桶。 钟亦得抱住她说:“罗素素,我只想让你脱离以前的难过。对你,我给你的不止是钱。” 第十七章 左恩右爱 他疯狂地吻着她,疯狂地表达着他的爱。百度搜索: 罗素素真的不想拒绝,但在这菜场不远处,理智战胜了她。 罗素素挣脱后,给了他一巴掌:“钟亦得,你别在这发神经了。若被人看到你刚才所行,我会在这小小的蔷薇村被唾沫淹死!” “你嫁给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钟亦得喊着。罗素素已挑起木桶去菜场了。 看着罗素素瘦削的身子挑起两只宽大的木桶,钟亦得心中层层怜爱都是她:罗素素,让我来保护,照顾,爱护你吧。 大脑被情爱充斥的钟亦得跟着罗素素来到了菜场,躲在角落里。菜场还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但钟亦得听不到也看不到其他,只看见罗素素与赵三定坐在一起卖鱼:罗素素,你和赵三定两人哪里像是定亲相爱之人,你现在一点也没有和我在一起的自在,快乐,脸红。你要这样欺骗自己一生吗?如果这样,我陪着你欺骗自己。 罗素素和赵三定都还未卖出一条鱼,就见一群彪形大汉走过来,领头的那个,不怀好意地问:“姑娘,你这鱼怎么卖啊?” “六文一斤,不还价。给你剁好,包好。”罗素素熟练地回答:“大哥看着挑一只还是我来帮你挑?” “一文一斤,这两桶鱼我全买下。”领头的说。 罗素素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就凭着菜场人多,大胆地说:“大哥,你这不是在还价,是来找事的吧?一文一斤,什么本都打进去了。不卖。” “一文一斤不行是吧?那就不花钱了?”大汉们,应该说是混混们要强买强卖了。 罗素素站起,挥舞着菜刀:“你们谁敢抢我的鱼,我就跟谁同归于尽!” “哟,还要同归于尽呢,兄弟们,给我抢!”果然是混混。 但赵三定挡在了罗素素的摊子前,做了一阵手势,最后以一个割脖子的动作结尾。 混混们看懂了他最后那个动作,相互贼笑着:“这哑巴的意思是要除掉我们几个吧?那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 混混们开始与赵三定对打。赵三定虽干粗活,力气大,但那是蛮力,怎么斗得过靠打架吃饭的混混?很快,他被打倒在地,被这群混混一阵踢,可怜赵三定还无法出声。 罗素素举着菜刀,也不敢真地去砍人,只是一个劲地求饶:“几位大哥,我的鱼全给你们,求你们放过他吧。” 她又向平日的菜友求助:“谁来帮帮我啊?”没人敢出手相助:这些人,惹不起啊。 “罗小姐,我们也不想要你那几条臭鱼,你去向陈老板道个歉,我们也就完成了任务。大家都愉快。”领头的说。 “我向他道什么歉,他以为有钱就没有王法了吗?”罗素素的倔脾气上来了,可眼前的赵三定在为她挨打,是否该先服软呢? 她犹豫间,钟亦得出现了,在几个混混之间使拳挥腿,游刃有余,三下五除二将他们大道在地。 罗素素惊讶钟亦得除了才貌之外,还这么武艺超群。混混们爬起来,其中一个说:“罗小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的,别怪我们。你还是去给陈老板道个歉吧。” “滚!”钟亦得对他们怒吼,混混们落荒而逃。 他扶起赵三定一看:“赵兄伤得不轻,我背你去看大夫。” 赵三定指指那些鱼,钟亦得急着说:“命要紧。” 去看了大夫,抓了药,背赵三定回家。路上,罗素素说着:“钟亦得,今日感谢你出手相助。” “不客气。”钟亦得回答。两人都没有相互看一眼,因为早上那阵强吻后的尴尬与争吵。 赵三定家里,钟亦得看着这家徒四壁的茅草屋,比罗素素家的土屋还破旧,想要什么缺什么:难道以后罗素素要住在这里吗?我不是瞧不起赵三定,只是这里太穷苦了,我或许能帮他们一把。 罗素素打水来给他擦身上的淤泥。钟亦得在门口看着,实在嫉妒难受,就进来说:“罗素素,你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这些事交给我吧。” “好吧。”罗素素去外面,给赵三定洗衣裳,想着今日的事:舅舅竟连一条生计都不给我,三定哥为了我伤得鼻青脸肿,钟亦得跟在后面救了我一次。我该怎么面对舅舅的逼迫?对三定哥,真的只是在报恩吗?如果成亲了,我能忘掉钟亦得吗?现在就忘不了了,只能让他远离我。 屋里,钟亦得在给赵三定擦药,赵三定向他竖起大拇指。钟亦得笑笑:“我娘请师父教我的,没什么大不了。” 赵三定做着手势问“钟亦得,你是不是喜欢素素?” 钟亦得将外伤药放在桌上,否认了:“赵兄想多了,我今日只是偶然经过菜场。我们大家都是向郑婆婆学手语的,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赵三定疑惑地点头。钟亦得焦虑地问:“赵兄,你要向罗家提亲了,在此钟某恭喜。嗯,你准备好聘礼了吗?” 说道提亲,赵三定脸上充满了希望,手语说“我把我的鱼塘送给罗家做聘礼”。 “那你以后和罗素素靠什么活?”钟亦得急着问。 赵三定摆摆手,劝他别担心“以后我会去鄱阳湖租船摆渡,等存够了钱,再买一个鱼塘”。 钟亦得对此很不赞成:“赵兄,租船摆渡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命呜呼,那么罗素素就要自己撑起一个家。就算你回来了,可船丢了,那你存的钱还不够赔船的钱。还有,你这种方法存钱,要养家糊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存够买鱼塘的钱?买了鱼塘又能过怎样的日子,像现在一样,被人穷追猛打?” 赵三定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但他还是充满信心地做着手语“我和素素都不怕吃苦”。 可我不想看到罗素素吃苦!钟亦得想着,从身上掏出一百两宝钞,拿到他手上,感觉似乎把罗素素拱手让人的心痛:“赵兄,这些足够你买聘礼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有需要帮忙的,就尽量找我。” 罗素素进来,把宝钞还给钟亦得,很平淡地说:“谢谢钟公子的好意,我和三定哥会过得很好,以后不需你费心了。” “既然都是朋友,帮个忙也没什么关系。放心拿着吧,我又不是房贷的。”钟亦得将宝钞放在桌上,生气地说:“你舅舅这样派人为难你,估计这几日你们都不能去卖鱼了,这一百两,拿着给赵兄补贴家用也是应当的。另外,我会去向陈老板求情,让他放过你。” “不必,都不必,钟亦得,拿上你的宝钞,出去吧。”罗素素下定决心,为了和赵三定日后过得平静,不胡思乱想,现在就要和钟亦得断绝往来。 钟亦得被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了,他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将宝钞撕了,碎片在空中飞舞:“不要就不要。可我钟亦得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另外一些想收回的东西,也收不回了。” 钟亦得这是暗指自己对罗素素的感情收不回,他气愤地看着罗素素,然后出去。 赵三定拉拉黯然的罗素素,表示“你刚才太不礼貌了,去送送钟公子,向他道歉吧”。 “好吧。”罗素素看着完全不知情的赵三定,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不知,赵三定心里已看出些不对劲。 罗素素追了出去,质问钟亦得:“你跟着我去菜场是吗?” “我为何跟着你?那里不是你一个人的。”钟亦得生气中,头也不回。 “谁让你出手相助的?”罗素素问。 钟亦得突然转身,义正言辞地告诉她:“你不是喜欢赵三定吗?既然我喜欢你,就要保护你喜欢的人!就这么简单!以后你们成亲了,我还会关注你过得好不好,这辈子都会。”钟亦得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罗素素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钟亦得,我只想让你忘了我,我忘了你,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你怎么不明白吗? 罗素素告别赵三定,看着他一脸憨厚的笑,想着他对自己的种种帮助。每当想到这些,她都觉得亏欠了赵三定许多,一定要报答他。既然他喜欢自己,那就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这样,再怎样的恩情也算是报答了吧。 可转念一想,这算是什么?这对三定哥公平吗?自己明明不爱他,以后是否要在生活中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与三定哥过日子?这不仅是在欺骗三定哥,更是在欺骗自己的心。 罗素素很清楚自己的内心,从小到大,只有在认识了钟亦得之后,心才感觉到被碰撞了,才有了晚上难眠的感觉,自己心里选择的人是谁,已很清楚了。只是三定哥是从小的誓言啊。他一直在痴痴地等着,可怜地等着。自己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选择,罗素素面临的是选择,虽已在钟亦得和赵三定面前表态过,要嫁给赵三定。但她内心,仍在捉摸不定。选择谁呢? 第十八章 提亲受辱 选择是一个崭新的开端,选择高耸入云的峭崖便需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信念;选择波涌浪滚的大海便需有“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壮志豪情;选择寒风劲厉的荒漠便需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博大胸怀。百度搜索: 这些豪情壮志的诗词似乎都在她的选择面前黯然失色,无法给她一个正确的答案。 是的,罗素素不管选择赵三定还是钟亦得,都会伤害到另外一个人,会对不起另外一个人。 选择赵三定,会对不起钟亦得浓烈的爱,选择钟亦得,就对不起赵三定无私的帮助。 可是,赵三定傻,即使自己选择了钟亦得,他也会祝福自己。 而钟亦得呢,他总是尽一切力量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劝自己面对内心。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赵三定看似坚强,实则为命运所屈服;钟亦得看似吊儿郎当,实则说一不二,稳如泰山。 看来,是三定哥更需要帮助。可这跟选择有什么关系呢? 夜深了,皎洁的月亮完全出来了。夜静的连人们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劳作的人们都早已回家了。 忙碌了一天的蜜蜂“嗡嗡”地伴着月光回到了自己的家,小猫小狗在自己的茅草窝里温柔的地进入了无忧无虑的梦乡,美丽的小鸟在自己的窝里赏着美丽的月色。 还有一种动物,它没有回家,没有进入梦乡。它在干什么?它就是蛐蛐儿,它在给月亮伴奏。 它在这儿高高低低的伴奏,而月光随着伴奏唱起了动听的歌曲,给寂静的夜晚添加了无穷的乐趣。 素素想听到知了声,想到了月光,想再一次做个选择:闭上眼睛,如果月亮是圆的,就选择钟亦得,如果月亮是缺的,就选择赵三定。 罗素素潜意识里已选择了赵三定,再做这样一次无用的选择有何用呢?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心中爱着的人是钟亦得,却不得不嫁给赵三定吗?也没有人强迫她,都是她转不过这倒弯。 而月缺的概率总是比月圆得概率大,罗素素是想安慰自己:这是上天的决定吗? 抬头一望:月亮已缺了一角。 罗素素回到家里,等着赵三定来提亲。 赵三定来了,罗父罗母坐在椅子上,都一脸不悦。罗素素觉得此时爹娘对待赵三定的表情和态度,就像舅舅陈图浩对待他们的表情和态度。她心里很苦:爹娘,既然你们受过那样的轻蔑,为何要将这样的不快强加于他人呢? 罗父罗宁照将此事退给妻子:“夫人,你看呢?” 陈来弟把脸转向一侧:“我陈家的外甥女家人都要去问过她的舅舅,只有她舅舅同意了,我们才能同意。以前素素的大表姐钱芬成亲前,他的丈夫李百全就是去了一趟她舅舅家,得到同意后,才成亲的。” “娘,这是什么规矩,哪家有这样的规矩?”罗素素极端不愿意去,怕赵三定害羞。 陈来弟坚持说:“这是陈家的规矩!” “可我是罗家的人!”罗素素与母亲争论。 一番僵持后,罗素素妥协了:罢了,就去一次吧,顺便向陈图浩道个歉,说我上次与他吵架是我不对,希望他以后别再为难我和三定哥。 罗素素就对母亲说:“此话当真?” “只要你舅舅说同意,我就同意。”陈来弟对赵三定就是不满,认准了陈图浩肯定会不同意。却不知陈图浩对罗素素已看不顺眼,根本不想管她的事。 罗素素带着赵三定去陈图浩家,路上,赵三定几次三番表示不愿去,他指着前面的路,摇摇手,又指着往回走的路。 罗素素鼓励他:“三定哥,只要我舅舅同意,我爹娘也会同意我们两的事的。” 此刻,钟亦得正奉母亲之命来陈家筹集资金:“陈老板,钟氏的客户越来越多,收入也是水涨船高,但这货源已满足不了日渐增多的客户和需求量。所以,向陈老板筹措资金来了。当然,陈老板入股钟氏,是有丰厚回报的。” “能和钟氏瓷器结盟,是我陈图浩的荣幸,也相信你来我往,回报肯定不会少,有钱大家一起赚嘛。”陈图浩谈得兴趣盎然。 黄春雪站在他背后打着呵欠,又困又乏力。她跟着陈图浩一起接待钟亦得几次了,可陈图浩为钟亦得特意推荐的外甥女却难得钟亦得看一眼,更别说一句话了。 陈图浩暂时不管这个,现在的关键内容是入股金额和回报率,交谈正要进入正题时,罗素素带着赵三定闯入,似乎是急匆匆赶来的,罗素素气喘吁吁地说:“舅舅。” 陈图浩不想正事被打扰,就呵斥她走:“没看见我正在和钟公子谈论生意上的事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钟亦得看罗素素带着赵三定来了,知道她的来意,就很客气优雅地说:“陈老板,事缓则圆,我们的生意也不急在一时,不如先听听你的外甥女有什么事,我们再细谈入股的事。” “那好吧,钟公子的面子,我不得不给。”陈图浩怕这位上门的财神不满意,就答应他:“素素,你又有什么事,赶快说吧,说完赶紧走。” 罗素素感激地看了钟亦得一眼,对陈图浩说:“舅舅,上次我与你争吵是我不对,今日特意来向你道歉来了。我一直脾气不好,望舅舅原谅,我再也不敢了。” 陈图浩得意了:想必是菜场安排的那群混混给了她好看。 他端着手中的茶杯转着:“素素,你早这么懂事,不就什么不愉快的事都不会发生吗?行了,可以滚了。” 罗素素还有重要的事,她祈求地说:“舅舅,我同村的赵三定来向我提亲。我娘说,需取得舅舅的同意才可。舅舅,请你说句话吧。” 陈图浩听到此,觉得新鲜,好玩,伸过头去看那个半截袖子的赵三定:“你就是赵三定?提亲,说吧,你拿什么提亲?” 陈图浩明知赵三定是哑巴,却故意要他说。没办法,罗素素示意赵三定给他做手势。 赵三定做了一堆手势,陈图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说些什么。”他满是不屑。 罗素素给他翻译:“舅舅,赵三定说他的鱼塘给我家做聘礼。以后,他会把你当亲舅舅一样孝敬。” 陈图浩大笑:“我的外甥女多的是,个个把我当亲舅舅,不缺他来丢人,也不缺你,素素。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你各位表姐妹来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她们爹娘挑女婿都挑得眼花缭乱了,而你,虽家里穷得响叮当,但好歹也是鄱阳镇上大名鼎鼎的我,陈图浩,的一个外甥女,怎么就只有这个赵三定来提亲呢?还好意思带来我家丢人。你是不是嫌自己以前出的丑还不够多?” 罗素素已泪汪汪了:“舅舅,随你怎么说,就只问你答不答应。” “素素,你上次说了,叫我不要拿我给你家的那点施舍来炫耀。所以呢,我也不管你,你就流氓地痞也好,盗贼匪寇也好,去给八十岁的老头做妾也好,都不关我的事。”陈图浩喝了一口茶,感觉骂了这一顿后特别舒服。 而钟亦得若不是为家事着想,现在就要给陈图浩一拳。 陈图浩的话还没完:“来人,关门,把这二人打一顿,再赶出去。” 下人拿着棍子来了,罗素素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来舅舅家挨骂是肯定的,但拿着棍子打我,赶我走。陈图浩,枉费我娘把你当弟弟,把我的婚姻大事交给你做决断。 罗素素难过地一言不发,也不愿动,心想着:这顿打后,我罗家不再与你陈图浩有往来。 赵三定挡在罗素素面前,想保护她,不让那些举着棍子的人靠近。罗素素失望而坚定地说:“三定哥,你走开,让他打。” 钟亦得对心爱的人遇难,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再次帮了罗素素一次:“陈老板,外人有事都可好好商谈,为何你要这样责罚你自己的外甥女呢?我看陈老板今日心情不好,我们之间的生意改日再谈吧。” 陈图浩见钟亦得不喜欢这样,就忙说:“算了,照钟公子所说,今日就饶过你们,素素,带着这个哑巴滚吧。” 罗素素和赵三定失落地回去了。 陈图浩想继续和钟亦得谈这不菲的生意,但钟亦得已站起,离开,说:“陈老板似乎今日家事繁杂,晚辈就不再打扰,下次来拜访吧。” 陈图浩留都留不住:罗素素这个灾星,每次有她在就没好事。 突然,身后的黄春雪头晕得倒下了,这下陈图浩几头乱了。 赵三定一直往前走,不管罗素素怎么叫他,他都不停。回到赵三定家里,钟亦得也跟过来了,想看看他们两不要太过生气。 罗素素还在问:“三定哥,现在我舅舅不管我们,我就这样跟我爹娘说,然后我们什么也不管了,成亲。” 赵三定摇头,比划着“素素,我们不能成亲”。 第十九章 选择报恩 “为什么?我们从小到大都相互喜欢那么久了。kanshu58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罗素素不解地问着。 赵三定手语解释“你的父母看不起我,你的舅舅也看不起我。你如果嫁给我,就只有吃苦,被人嘲笑的日子”。说完后,赵三定拿起一叠破旧未洗的脏衣服。 罗素素拦着他,问:“吃苦又怎么样?我们不是约定好要一起吃苦吗?再说了,我不嫁给你,又去嫁给谁?” 赵三定放下衣裳,指着钟亦得,“他,钟亦得。我虽是哑巴,可我不是傻瓜,我看得出,他喜欢你。在菜场,帮你打跑了流氓,还出手阔绰,给我一百两宝钞。今日在你舅舅面前,随便说几句话就帮你解围。他喜欢你,而且有能力保护你,他所能为你做的,我这辈子都赶不上。素素,我比不过他,你一姑娘家,就选个好的吧。” 坚韧不屈的赵三定在说出这番话后,流泪了,那是要让出他心爱的素素,怎么舍得? 钟亦得承认了,但辩解道:“赵兄,我确实喜欢罗素素,但她喜欢的人是你啊。我只是希望你们成亲后过得好才这样不断地帮助你们。你别误会我有其他意思。” 赵三定指指钟亦得,指指罗素素之后,表示“对她好,她也喜欢你”。然后扛起耙子出去。 罗素素追出去喊:“三定哥,我喜欢你,我们成亲吧。”但她心中隐约清楚:支撑自己说出这句话的事对赵三定的感恩,没有爱。 赵三定不理她,来到家中不远的地里,使劲挖土,松土,希望这样能把让出罗素素的痛苦转化成力气,使自己忘却悲伤。 可罗素素不愿如此,她在赵三定家里,一眼不说地打扫卫生,洗衣裳,做饭,她很努力地干活。 钟亦得也一话不说地帮着她干活,顺便再仔细看看赵三定家周围的景色:不远处是一鱼塘,菜地,那是赵三定现在的谋生之计。这茅草屋,就像“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那样。 钟亦得并不是瞧不起赵三定的穷苦,只是:我可以帮助赵三定过得好些,可他不接受,罗素素也不接受,就因为我喜欢罗素素?而把我的帮助当成了施舍?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样活着会很痛苦,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也会很痛苦! 罗素素拼命地擦桌子,都擦出汗了,钟亦得放下水桶,字句清晰地沉重地问她:“罗素素,你这是在干什么?” “做一个妻子该做的。”罗素素坚韧不拔地回答。 钟亦得赞叹她的执着和勇敢,可这么做,能有什么用?钟亦得为他们两头着急:“罗素素,现在太阳快下山了,你还呆在赵三定家里,不怕人说闲话吗?” 罗素素将难过的情绪都用来干活了:“不管了,即使不拜堂,我也是三定哥的妻子。” “那天我在菜场附近亲你一下,你都觉得害怕被熟人看到,担心名誉,现在不怕了吗?”钟亦得放下手中的活,摇着罗素素,想让她清醒。 “为了报答三定哥对我家的帮助,名声算不了什么!”罗素素大声说道,但说完这句话后,她后悔地坐落在地上:我这不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了吗? 钟亦得蹲下,替她说出心中所想:“罗素素,你如果因为报答赵三定而嫁给他,那么对他而言,这是在伤害他的尊严,因为你根本不爱他。” 罗素素又立刻站起,边擦桌子边责怪说:“都怪你,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和三定哥肯定会一帆风顺地成亲。” 钟亦得觉得她现在有些疯了,意识不清了,她扭过她的头,直面她,问:“你确定,没有我的出现,你和赵三定就能平静无恙地成亲?你的爹娘,你的亲戚,说白了,个个势利眼。即使没有我的出现,你们会过得好吗?” “我们可以自顾自,不理他们。”罗素素钻牛角尖地说,打开钟亦得的手,继续擦桌子。 赵三定回来,看到罗素素和钟亦得还在这,钟亦得对他说:“她这个样子已经一下午了,快要疯了。” 罗素素确实疯了,她兴奋地对赵三定说:“三定哥,我已把屋子整理好,把你的衣服洗干净,还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现在就缺喜酒了,你赶快去买酒,我们今晚圆房成亲。”说着,罗素素,抱着赵三定,吻。 罗素素这番话和柔软的吻,让钟亦得羡慕得要命,让赵三定更是难舍难弃,但赵三定此刻很理智,推开她,在她脖子处一拳,打晕了,钟亦得过来抱着罗素素。 赵三定指着门外,心痛难忍“钟亦得,带她走吧,对她好些,别再来找我了”。 “赵兄,我这就送罗素素回去。但是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不管的。”钟亦得说完,背着罗素素回家。 在罗家门口,她将罗素素交给罗宁照夫妇,说:“罗叔,罗婶,令嫒罗素素在外面突然晕倒。” “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她今日去了她舅舅家啊。”罗宁照看着这个装扮,言语都不俗,似大户人家的小伙很有好感,陈来弟也是。 钟亦得不想多说:“这个,小生也不是很清楚。”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改日我登门道谢。”罗宁照喊着。 钟亦得走远了。 他回到家里,站着,向母亲解释:“娘,今日,我没有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只因突然有意外之事,就离开陈府了。” 坐在正座上的母亲钟惋没有责备,而是温和地说:“亦得,娘相信你又能力做好娘交代的事。这没能成功,必有不得已的原因,是吗?” “对不起亦得疲惫而难过,不是身体疲惫,是心里疲惫。 钟惋伸手招他过来:“亦得,来,坐到娘身边来,告诉娘,是否喜欢哪家姑娘了?”钟惋为儿子打去身上的灰尘,和蔼地问。 “是的,娘,她叫罗素素、、、、、、”钟亦得将自己与罗素素相识,相知,相恋的经过,以及现在的处境全部告诉了钟惋,他相信母亲通情达理,会理解自己。 钟惋确实不反对钟亦得所说:“如果照常人所为,定是良禽择木而息,选择你为夫君。可这个罗素素,做人知恩图报,有情有义,胜过她的亲人百倍,但命运让她陷入艰难的抉择中。” “娘,罗素素她喜欢我,我肯定。”钟亦得坚信。 钟惋想到自己年轻时只是一厢情愿,结果有了钟亦得,弄得钟亦得的父亲直后悔,但还是对钟亦得的到来感到开心。有悲有喜。 想到自己年轻时的事,不禁对钟亦得担忧起来,但钟惋眼神中是和润,就对儿子晓之以理:“亦得,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罗素素的命运还取决于她背后的赵三定。你切不可以你的优势而抢夺,这是违背道德的。你喜欢这姑娘没错,但必须尊重她的选择。如果她坚持选择与赵三定双宿双飞,那你也该成人之美,这才是君子之道,记得吗?” “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做好自己该做的,愿做的,其他的,让她去选择。”钟亦得得到母亲的支持,心里更有劲了。 “亦得懂事了,不用娘多操心了。”钟惋淡笑着,而钟惋还提醒他:“亦得,男子汉不可只顾儿女情长,娘交给你的任务,也应在这两日内办妥了。” “是的,娘,儿肯定做到两件事都不误。”钟亦得在钟惋的开导后,信心十足地保证。 罗家,罗素素醒来后,已很晚了,摸摸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对罗宁照夫妇说:“爹娘,今日舅舅差点没用棍子把我和赵三定打一顿。他说,不管我的事,我嫁谁都好。” 陈来弟失望的眼神一愣一愣地:“图浩就这么对我们家?” 半晌,陈来弟责骂罗素素:“素素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在你舅舅家一点气都受不了,弄得所有人都向你舅舅告状。结果和你舅舅吵架,弄得全家人跟你受苦,今日隔壁刘大婶又拿这事笑我。我都快气疯了。” 一会儿,陈来弟又兴奋地坐到罗素素床边问:“今日那个背你会来的小伙是谁?” 罗素素对母亲这样情绪突变又烦又难受,她把被子蒙住头说:“我也不知,就是路上一陌生人。” 陈来弟失望地走开:“算我妄想了。不过,只要你不和哑巴赵三定成亲,其它的事,都好说。” 今日在陈图浩家晕倒的黄春雪回到自家后,父母都十分担心地围在她床边,一是担心女儿的身体,二是担心女儿能不能谋得钟亦得这棵摇钱树。 黄春雪醒来后,妹妹黄春梅来给她喂药,照顾地细心有加的样子。 喝完药后,黄春雪按着胸脯,喘着郁气说:“爹,娘,最近我的湿气症又犯了,年年在此时犯,头晕,沉重,浑身不适。累得春梅一直给我煎药,换被单,可是用药很久了,也不见丝毫好转。” “湿气症也不算重症,寻个手到病除的大夫不是难事。”父亲黄玉绳扶女儿坐起来,问:“春雪,你最近一直跟着你舅舅,他有没有在钟公子面前推荐你?” 第二十章 草草签约 没干任何重活的黄春雪上气不接下气:“舅舅向钟公子提到过我,但我毕竟是姑娘,舅舅他也没说太直接。kanshu58 我就是端水泡茶而已。可钟公子对我似乎毫不上心,我与他聊天,每次都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不再多话。没话时,他也不多看我一眼。爹,是不是因此而让我觉得很累?要不,算了吧,我又不是嫁不到好人家。” “春雪,你怎么这么没志气?一点湿症,你就要退缩?这是我黄家的女儿吗?钟亦得可能是儒家门生,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之理,才少和你说话的。春雪,你不能因此而泄气。你舅舅对你和钟家联姻一事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有我们撑腰,何愁事情不成?你现在只要好好养病,其他的,别担心。”黄玉绳拍拍女儿的肩膀,让她安神,并令二女儿黄春梅:“春梅,照顾你姐姐休息。” “是春梅坐在黄春雪床边,陪她聊着,严重湿症的黄春雪很快睡着。 黄春梅看着窗外的梅花树,枝桠蜿蜒,每到冬天都会有白雪覆盖这层红梅,她们姐妹相隔一岁,都是春天出生,也就借了这春天还未化的白雪红梅,取名“春雪”“春梅”。 不过总是雪先化掉,梅花再谢掉。当然名字不能代表什么,关键还是看个人。但是她们姐妹就无情地印证了这两个取得听起来美,实则悲惨的名字。 黄春梅看着窗外没有开花的梅花树,心里有些舍不得,有痛楚,为她姐姐,但是她很快安慰自己:姐姐,等我成为了鄱阳县叱诧风云的女人,你的日子也不会差。 她走到黄春雪一旁,阴险地笑着,抚摸着姐姐的头,想着:姐姐,你确实比我漂亮些,可漂亮有什么用?你那么唯唯诺诺,若不是有爹娘罩着,恐怕日子过得连罗素素都不如。从小,你做什么事,也只会听我的,这次,就继续听我的,好好在家躺着休息,让我去会会钟公子。你不懂要夺得男人的心,是要手段的。 次日,钟亦得心里就装着两件事:母亲交代的去陈家筹资的任务,还有一意孤行的罗素素。 他已拟合约,就待签字了。 陈府呢,陈图浩诧异地问:“春梅,你怎么来了,春雪呢?” “姐姐昨日因湿症晕倒,卧病不起,就让我来接待钟公子。舅舅,我回去之后会好好照顾姐姐,让她尽快好起来,继续随你一起,与钟家谈判生意往来。”黄春梅真是天生的社交高手,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直视陈图浩,让人不得不信。 不过这时,也没人会去怀疑她有什么手脚。 陈图浩就催她:“这样啊?春梅,你回去后,好好伺候你姐姐,让她尽快恢复身体,继续随我与钟家打交道。这联姻一事,我就指望她了。” 黄春梅虽说得笑容满面,但心里的不快可想而知:舅舅,你是个聪明人,应看得出我比春雪姐姐更有能力胜任钟家少奶奶一位置,为何你偏偏选她呢?你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陈图浩在这件事上,做得确实不够完善,让一群外甥女们争夺嫁入钟家的机会,而自私不懂谦让的这群姑娘肯定会对昔日的好姐妹,亲姐妹下手,将来悔之晚矣的时候,已来不及了。 黄氏姐妹不顾亲情的毒辣手段,是为了早已有心上人的钟亦得,而她们还不知道。 钟亦得来陈图浩家里了,为了尽快见到心神不定的罗素素,就必须尽快办好筹资的事,两件事都不能误,因为这两件事背后是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独自抚养自己长大的娘,恋人罗素素。 钟亦得来陈家就使出开门见山一招:“陈老板,你看,不劳你费心,合约我已拟好,只等你大笔一挥,签上你的玉名了。” 在生意场上,陈图浩对钟亦得来说,是个老江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翻看了合约几页,发现这合约完全是让钟家获利,而陈家,仅得九牛一毛的好处。 他自然不愿,就想和钟亦得打个谈判的持久战,他缓缓地将合约推过去:“钟公子,昨日你说,事缓则圆,我们还是细谈之后签约更妥当,你说呢?春梅,上茶。” “事缓则圆,但时间紧迫时,却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能挑选重要内容,能快则快了。”钟亦得虽心急,但说话沉稳不躁,还显得胸有成竹:“不过呢,陈老板若对此合约有异议,我完全接受。只是可小改,不好大动。陈老板,我钟氏选择集资商户时,有不少人家可供选择,你是我家力排众议后的第一选择,原因就是同在鄱阳镇,当应并肩,有好处一起享。这份合同之后呢,我们两家会有络绎不绝的来往合作。只要陈老板点个头。” 陈图浩想:小子,你刚入行就想直接和我叫板?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若不是你背后的钟氏,你也说不出这番话吧? 但商谈中,不开心不能写在脸上,陈图浩还是想拖延一下,多捞点利润,就不急地说:“钟公子说的很对。让我再看看合同有无什么遗漏。” 此时,黄春梅端了一碗茶来,来了个过于夸张的弯腰行礼和挤眉弄眼,谄媚地笑:“钟公子,请用‘浮瑶仙芝’。” 钟亦得端过茶,也没看她一眼,就喝了一口:“谢谢了。” 黄春梅很不解:我这样的献媚,他都能不看一眼?还把我当丫环一样,说声“谢谢”就了事?而舅舅,也不向他介绍我。舅舅,难道你真打算让春雪姐姐嫁给钟亦得? 黄春梅不懂,男人谈生意时,心思都在生意中,很难注意到其他事,尤其是她这个并不出众的姑娘,更难引起别人注意。最好的做法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等着他们的命令。但钟亦得心中已有人,黄春梅无论怎么做,这些活都白干了。 钟亦得看这商场老手似乎还能顶得住自己的吓唬,就在来点重磅的:“陈老板若是有兴趣,不防了解一下我钟氏瓷器的往来商家,不说同行吧,就说其他行家:萍乡县的煤商李家,乐平镇的瓜果大户阮家,高领镇的丝绸大家木氏,余干县的古董商孙家,等等。其实这些,想必陈老板都已清楚,我这么说,像是在班门弄斧,说笑了。还是等陈老板看完合约再决定吧。” 陈图浩听钟亦得志得意满地说着他家来往的商户,似乎他家总是高朋满座似的,听他的口气是不想将我的利率上升了,我再拖拖,不信他能熬得住。 这时,钟亦得已在随意走动,陈图浩以为他是等得不耐烦了,问:“钟公子,这样急躁是否有急事,还是陈家怠慢了钟公子啊?” “当让不是因贵府。只是娘亲交与我的任务不止一件,晚辈还有许多事务。如果刚才走动,让陈老板心烦,晚辈只能说声对不起了。”钟亦得拱手道歉。 其实他随意走动,是在缓和他紧张的情绪:不知罗素素现在在干什么,如果她执意要跟着赵三定,那怎么是好?她喜欢我啊。 此时,陈图浩完全不知钟亦得所想,认为他是在不耐烦地想着与下一家商户签约。 钟亦得想的是:如果陈图浩不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签字,那我顶多妥协一成的利率给他,如果他还不满意,那就拉倒。我会为钟氏寻找其他的合资商户的。 陈图浩看钟亦得的神情已是焦急万丈了,似乎急着去哪:看样子他是奉命必须以此利率完成集资,否则无法向家里交代。如果我这里不行,他回去下一家。这可不行,我要抓住这个商机,利润少点就少点,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陈图浩拿起笔,边签字边说:“钟公子,你拟定的合约面面俱到,无一漏洞,确实省了我不少事。那么我们的合作就正式开始了。” 钟亦得心满意足地笑了,也拿起笔,签字盖章说:“陈老板行事爽快果断,难怪财源滚滚而来。晚辈这就可向娘亲回复。从此,钟氏与陈家就成为真正的商场好友了。陈老板,晚辈奉家母之命,还有其他事要办,恕晚辈不能陪陈老板喝茶谈天了。但以后,有得是机会。” 就这样,钟亦得急着找心上人的心情让陈图浩误认为是在急着找下一个客户,就这样阴差阳错地签了合约。也算是罗素素莫名中帮了钟亦得一把。 合约签好后,钟亦得急着走,陈图浩不大开心:你钟氏客户再多,也不必装的这么忙吧?显摆什么呢?我陈家可不比你们差多少。 黄春梅心急:我还没有让钟公子注意到我呢! 她立刻想到:截住他! 钟亦得就在出陈府门前,黄春梅“不小心”向他倒来,钟亦得一手挡住她的背:“姑娘,走路小心些。”然后一手将她扶正,瞟了她一眼,也没自己看她。 黄春梅很赌气地踢旁边的树:刚才应当是钟亦得他抱住我才对,可他却把我推开,真是不解风情。还不愿仔细看我,说说话,太可恶了。钟亦得,本小姐的赏赐,你竟丝毫不领情?等着,我会让你乖乖地迎娶我入门! 第二十一章 再表真心 出了陈府,钟亦得将刚签好的合约装好,交给侍卫钟庆:“快把这合约送回去给我娘。. ” 钟庆带点猥琐地笑:“少爷,刚才那个差点摔倒在你面前的姑娘,她是故意摔倒的,目的可能就是想得到你的注意。可你对人家的爱意好像太不解了。还有,以前那个站在陈老板身边,病怏怏的那位姑娘,也是时刻望着你,渴望着你的一言一眼,你也不领情,这可能让人家伤透了心吧。不过,少爷,你还真招姑娘喜欢,将来你不知多少妻妾成群啊。” “我说你怎么尽说些没有的?这些不雅之事以后不可再谈了。快回去,把合约交给我娘,若办不好,待我回来教训你。”钟亦得赶着钟庆回去。 “好嘞。”钟庆还在笑着钟亦得的艳遇。 钟亦得签完合约后满脑子都是罗素素,哪里注意到那个丫环是真摔还是假摔? 他一刻不停地跑向罗素素家里那个不算好也不算差的土屋,见到去学堂的罗新元,他稍微蹲下一点问:“罗新元,你姐姐在家吗?” 罗新元眼睛一亮:“你是那个开大船的哥哥。哦,我姐姐一早出去,不在家,我也不知他去哪了。” “你快去学堂吧。”钟亦得立刻跑向赵三定家。 “哥哥,我们还去划大船吗?”罗新元开心地问。 “以后再去。”钟亦得跑着回答。 来到赵三定家,只见门是锁着的。其实像这样的竹草屋,锁了跟没锁是一样的,一推就进去了。但没这个必要,这把锁已告诉钟亦得:赵三定不在家。 钟亦得去赵三定旁边的邻居家询问:“大伯,请问赵三定去哪里了?为何他的门是锁着的?” “他说要出远门,这不,把他的鱼塘和菜地都交给我,说收成都算我的。不过等他回来,我会算一半给三定,这可怜的孩子,爹娘都不在,还是个哑巴。”这个在土地里劳作,短袖的老人家叹着气:“公子,你找三定什么事啊?待他回来我跟他说。” “不用了,大伯。谢谢你。”钟亦得已知赵三定出走的目的。可是,罗素素不在这里,回去哪里呢? 钟亦得奔到了山坡上郑婆婆家,还未喘口气,喝口茶,就问:“郑婆婆,赵三定他出远门了?罗素素也没有来你这里?” 郑婆婆被他这一问,方知有出事了,摇摇头“不在我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会来向郑婆婆解释的。”钟亦得说着,有跑下山坡。 在这小小的蔷薇村,她能去哪里呢?钟亦得找不到罗素素,感觉像找不到整个世界的东南西北,他失魂落魄了,边走边喊着:“罗素素,罗素素,你在哪里?” 也不管周围村民对他的不解,对罗素素的指责。他就这么喊着,发觉自己真的很爱这个乡野丫头。他回去哪呢?记得上次她和陈图浩吵架后,就去了鄱阳湖边,就在元宵节那日登上我船的地方。 钟亦得肯定了,朝着那里跑去,希望不再落空:她就在那里,靠着一棵树,坐着,望着鄱阳湖发呆。 钟亦得走过去,料定她是不开心的,就装个恐吓的声音,从背后悄悄喊了一声“罗素素”。没有反应。钟亦得坐到前面去看:双眼都哭红了,却不见半滴眼泪,可见是已哭得没有泪了。 钟亦得见她难过,话也不说,就和她做手语:指指她,然后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向下,再把手伸直了,左右摆动,然后双手做个心形。又指指自己,把刚才的动作再做一遍。 他这是说“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罗素素看着满脸大汗的他,指指他,摆摆手,意思是“何必呢”? 钟亦得双手做十字,紧贴嘴唇,说让她笑。 可罗素素现在哪里笑得出来呢?她拿了一款手绢出来,给他,就不再说话,也不做手势。钟亦得知道这是给他擦汗的,就欣喜地接过了:罗素素,你还是关心我的。 他又做了一个暖心的手势:指指她,指指嘴唇,指指自己,然后双手食指伸直向前移动。 这是在表明“你不说话,我陪你”。罗素素有点心动,但哭伤了的心仍旧不想说话。 直到申时,快傍晚了,罗素素才叹着长气说着:“钟亦得,谢谢你能在我孤独的时候来陪我,让我感觉没有被丢弃。” “自从认识我,你从来就没有被丢弃。”钟亦得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伤心的罗素素她终于打开心扉了。 但接下来好多伤心的话:“我早上装好衣裳去三定哥家里,可得知他已出远门,邻居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他就这样抛下我了?他不能说话,在蔷薇村都受歧视,去外面更让人欺负。” “赵三定是个忠实,朴素,厚道的汉子,能找到好活,也有人会对他好的。罗素素,你为他,往好的方面想些,自己会更开心些。”钟亦得虽这么安慰罗素素,但他也为失语的赵三定皱眉。 罗素素回忆起认识赵三定那时,好凄惨:“我们从小认识。那时我娘嫁给我爹时,我爹在别人账房里记账,后来患了痨症,被辞工了,家里没有钱花了。家财万贯的舅舅也见死不救。三定哥见我家陷入困境,就借钱给我家。他原本的两个鱼塘,也送了一个给我家,从此,我跟着他学养鱼,捕鱼,卖鱼。终于能赚得钱供爹养病,供弟弟上学。” 罗素素说到这说不下去了,钟亦得听得,很是愧疚:“难怪你对赵三定那么好。罗素素我为你做的一切远不如赵三定。可我对你、、、、、、” 罗素素挡住了他的嘴:“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听。” 夏天的风吹荡着平静的湖面,总是有一阵阵的碧波响起,也不知是在为罗素素伤心,还是,它们只是在荡漾着,与人间无关。但它们能舒缓,安抚伤心人的心,这是真的。 罗素素接着倾诉:“我的亲人,对三定哥不但没有任何报答,还在他提亲时,个个羞辱他。我也是个羞辱他的恶人。我不该在元宵节那日登上你的船,让你此后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三定哥他心太好,却把我当一件物品一样给你。也不想想我有多难受。” “罗素素,你不是物品。赵三定他是自动放弃了,因为我从未用我的家世背景,在他面前显摆。他确实真的爱你,可他不够勇敢,他为何不与我一较高下。只要他够勇敢,真心,即使你对他只是出于报恩,你也会被他的爱感动,然后爱上他。”钟亦得这么说着,似乎与之前所说相悖了,他之前一直说着报恩与真爱是不同的,可现在,也只能这么说。 这当然得来罗素素的一番自嘲:“三定哥走了,留下红杏出墙的我,还有你,这个奸夫。” 钟亦得被激怒了:“罗素素,你太过分了!你未成亲,什么红杏出墙?我们没有**,哪来的奸夫?你不要把我们的爱说的这么难堪!” “可我怎么觉得就是如此呢?要不三定哥为何会气得离开?”罗素素问到。 钟亦得说出他的看法:“罗素素,你从小认识赵三定,怎么不理解他的想法呢?他觉得你我相爱了,而你总是执拗地记着小时的承诺和他对你的恩惠而不能自拔。他不想耽误你一生,所以才离开,他这是为你好。如果你每天因为他而这样闷闷不乐地话,那就枉费他一番好心了。” “好心?”罗素素觉得好笑,她起身走到湖边去,幻想似地问:“若是好心,如果我从这跳入鄱阳湖,三定哥回来救我吗?” “你跳吧?没人会理你。”钟亦得气得发火:“陪你那么久,我都愿意。可你怎么劝怎么说都不听,那你试试看,跳下去,赵三定会突然出现吗?” 罗素素是真的想跳了,被钟亦得这么一激将,还真的跳下去了。钟亦得一看她来真的,也不顾什么,就跳下去了。落入水中一段距离后,两人都浮上水面,吐了水出来:“你跟着跳下来干什么?不是说没人会下来救我吗?” “谁知道你说真的?现在清醒些没有啊?”钟亦得与她对骂了。 “你说没有人会出现,但还是有你这个冒失鬼来了,倒霉!”罗素素游上岸了,钟亦得也游上岸了。 罗素素这一跳,一激动,也放松了不少,但还是无法容忍赵三定因自己而背井离乡,她讽刺自己和钟亦得:“你不觉得我们很卑鄙吗?明明都会水性,我还装作要死要活,你还装来救我,这是在装给谁看呢?装给我们自己看,蒙蔽我们愧疚的心吗?” “我们都很坦然,没做恶事,不用寻死,也不用去蒙蔽什么。”钟亦得拍打着身上的水,看着同样湿透了的她,并没有寻死之心,这就好了,这就放心了,想着怎样让她开心起来:“罗素素,明日未时来此,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以前答应过你的。” “对不起,我不想跟你去。”罗素素一口拒绝。 “随你心意,不过,我会每日去蔷薇村,在罗新元从学堂回来的路上,询问你的情况。”钟亦得虽是在表达关心,但说起话来却是气冲冲的,表达爱意像吵架一样。 新元?罗素素想到家里人了,心里软了下来,口气也不硬了,走到钟亦得身边,低着头,低声说:“钟亦得。” 刚才还那么傲气,突然之间温柔了额,把钟亦得吓了一跳,看着低头的她,听她请求:“最近很多天我都没有去菜场卖鱼。我在我舅舅家做工两个月只拿到一个月的月钱,家里都用光了。现在我实在无心去捕鱼,也害怕菜场被混混砍价。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三句话,每个字都是一个一个地说,好像很丢人,说不出口。这不奇怪,罗素素本来就脸皮薄,要尊严,借钱本不是什么丢人事,但她还是难说出口。 第二十二章 不择手段 这三句话,让钟亦得觉得听了三炷香的时间,不过罗素素能这么关心家人,说明她心里还是想勇敢下去的,钟亦得也更放心了一层。百度搜索:kanshu58 他笑罗素素:“你怎么这么害羞。我以前见过的借钱人,都是昂首挺胸,大步前来的,好像他们才是债主,你怎么就这么害羞呢?” 钟亦得半蹲下去,想看罗素素的脸。罗素素一转身:“不借就不借,我去找别人借。” “别去。”钟亦得拦住她:“其实我早该想到你家里现在窘迫了,怪我不够用心,没想到。这张宝钞,刚才弄湿了,回去晾一晾,还可用。” 钟亦得拉过她的手,把宝钞放在她手里:“我送你的,不用还。” “谢谢你。”罗素素还是低头说。 钟亦得趁她不注意,亲了她一下,得意地说:“我想了一下,还是要还的,刚才,就算已经还我了。” “食言。”罗素素跑开了。 “记得明天未时来此。”钟亦得朝她喊。 “不来!”罗素素大声回了一句。 她走远了,钟亦得还是念着:罗素素,你过来吧,要不我就去找你了。 回到家的罗素素,把宝钞交给母亲后,就趴在桌上想:明日,明日去哪里呢?嗨,似乎不想去郑婆婆家,好像只有去湖边了。 陈来弟看着宝钞,张大了嘴:“一百两,素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路上捡到的。娘,我们可以一段时间多买些肉吃了,不要老是吃鱼了,你们都吃腻了吧?”罗素素问着,心里想着:花钱如流水,这一百两用完后,还是要吃鱼的。 “素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气?真是老天在帮我们家啊。”陈来弟双手合十,感谢老天,但话锋一转:“不过我更希望素素嫁个富足人家,一生都不用吃苦,那就更好。” “娘,我们一家人不是挺好的吗?现在三定哥出远门了,也不会来我家提亲了,你和爹就可放心了。”罗素素言语中带着些怨恨。 陈来弟对此有愧疚,过来与罗素素做到一块:“素素,我们不知赵三定会这么心高气傲,受不得刺激。早知如此,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去你舅舅家了。素素,虽然你舅舅骂了你们,但他还是没有打你,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打你啊,所以你以后、、、、、、” “娘,别说了,明日一早,去兑换些碎银,我去给爹抓药。”罗素素不想听她娘说了一百遍的话:不管你舅舅怎么瞪着你,他都是你舅舅。 有名无实吧。 药房里,黄春梅在抓药,只听药房人念着药方:“一份利水渗湿理气药,一份固表止汗收敛药,姑娘,这是给同一个人开的药吗?怎么功效完全相反啊?这用药可不能相冲啊,否则功效全无。” “大夫,你帮我抓药就是了,何必问那么多?”黄春梅急着让他快点抓药。 “姑娘,鄱阳湖地处湿润,湿症患者居多,利水渗湿药用的多,你要的这些收敛药较少啊,要一点时间。烦请耐心等候了。”药房人说。 黄春梅就转身去找椅子坐下,一回头,见到罗素素,她有点不自然:“素素啊,给三姨夫抓药吗?他咳嗽好些了吗?” “他暂时稳住病情了,没有加重。难得春梅姐姐问候一下我爹,多谢了。”罗素素无表情地回答,然后问:“春梅姐姐是在咋子给春雪姐姐抓药吧?怎么那么久了还在吃药?这湿症也不会拖太久吧?” “我也头痛啊。可能今年犯太岁,要熬久些吧,我去坐着等,你抓药去吧。”黄春梅说完就去找椅子坐下了。 刚才罗素素和黄春梅的对话,真是鬼看了都害怕,两人脸上相互毫无表情,用针刺都刺不出血。 罗素素觉得有点奇怪:今日黄春梅对我说话倒是挺客气,难道是因为担心黄春雪的病情,想积点德,就不再讽刺我了? 罗素素没有多想,给父亲抓好药,就回去了。在家里,罗素素一边守着药罐子煎药,一边唠叨他父亲:“爹,你就不能扔掉你那根烟筒吗?这样抽下去,要怎么才能好啊?” “素素,习惯了的事,难以改变啊。只是让你总是为我跑腿抓药,煎药,费钱费力,爹看你这么辛苦,心里不好受。”罗宁照放下烟筒,叹气说。 罗素素用湿毛巾将药罐里的药倒入碗里,说:“爹,我辛苦些没关系,只是夜里听到你那么大声地咳,我难受啊。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好了,药煎好了。等稍凉了一会,再喝吧。晚上回来还要再煎一次。” “素素,晚上让你娘煎药吧。你别老干这晦气事。”罗宁照心疼女儿。 “我不信晦气,好运。只有家人相互和睦才是不晦气。”罗素素说着:“娘去买猪肉了吧?今晚可以做一顿红烧肉了,新元肯定会乐得奔上天,你们也开心了。我先去煮饭。” 罗宁照看着懂事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素素,爹没用,你的那些表姐妹们从小享福,什么都不用干。而你,什么苦活,累活都要做。现在,她们个个都在准备嫁入官宦,富商人家,而你的婚事,还没有个定数,爹怎么有脸面对你。 想到不开心的事,罗宁照又开始抽烟解愁,看来这止咳药是要一直吃下去了。 不过,罗素素的表姐们梦想中的婚事,是幸福还是苦楚,已初露端倪。 钱进家里,已收到蒋家的聘礼,娶钱华的聘礼。而钱华却还对初遇钟亦得那一面念念不忘,哪里有心思去看聘礼。被惯坏了的她,斜躺在床上,嘴翘得很高,任姐姐钱芬怎么劝,都不肯起床。 父亲钱进走过来,敲着桌子大声说:“还有半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别做他想。听听你姐姐的劝,也想想爹的苦心,爹在为你的一生做打算,蒋家再好不过了。你不要幻想着那个钟氏的钟亦得了!” “我嫁,我嫁,爹你别烦我了!”钱华捂着耳朵不愿听。 钱进离开她的房间,叹口气:但愿她和蒋公子能日久生情。 黄春雪这里,病情已相当严重了,不但卧床不起,连眼睛都难睁开,说话也难,排尿都困难,脸也肿了。 陈图浩亲自来看这个选定好的外甥女,见如此,就责骂黄玉绳夫妇:“二姐,二姐夫,你们怎么让春雪病成这样呢?不就湿症吗?我们镇上常见的病,多少人患过,几服药就好了,怎么拖了一个多月了,还不见好,还越来越重了!” 像这样,弟弟责骂姐姐姐夫,还真是少见啊。但黄玉绳夫妇,为了家族前景,能忍:“图浩啊,我也不知如何,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就是不见春雪的病好。”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吗?你快点好起来啊。现在舅舅都亲自来看你了,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你别这样躺着了,你可是要和钟家联姻的人啊。”黄春梅在床边哭,哭得可真够伤心,眼泪鼻涕一把流。 陈图浩也责怪起黄春梅来:“春梅,你不要每日往舅舅家跑,先把你姐姐照顾好,让她恢复,知道吗?快去煎药!” “可是,春梅也想念舅舅家里,每次都是给姐姐喂药后才来舅舅家玩耍。”黄春梅可怜兮兮地说:“可舅舅这么说了,春梅去煎药了。” 陈图浩对这个外甥女的孝心也挺感动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黄春雪,他认为最合适的与钟家联姻的人。 黄春梅想着姐姐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有些不敢下手了,她拿着两包药,在门口听着里面大声的对话:“二姐,二姐夫,我一直认为春雪嫁给钟家事最合适不过的。她在这些表姐妹里,最贤惠懂事,肯定能得丈夫和家婆喜欢,为我们陈,钟两家合作而谋利。所以,春雪的病,一定要赶快好起来,我去钟家拜访时,直接带她去!” “图浩,你这么说,我们心里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你放心,春雪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怎会让她一直这么病着呢?很快就会好起来,跟随你去办事。”陈盼弟奴颜婢膝地说着,然后送陈图浩出去,一直弯腰鞠躬,这哪像姐弟啊?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黄春梅。她将她舅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舅舅,你怎么就那么看好春雪姐姐呢?本来我还打算让她好些呢,既然你一定要选她嫁给钟亦得,那么我只能让她一直这样睡着了。 黄春梅扔掉了那包利水渗湿药,原本是用来减轻黄春雪的病情的。她把止汗收敛药倒入药罐子内,想着:姐姐,这些也不是毒药,你不会死的,就多睡一会,等我和钟公子成亲后,你自然会好起来。 陈图浩这么坚决地选择黄春雪是有原因的:外甥女中最听话的钱芬已成亲,就只有黄春雪最听话了,将来嫁给钟家也最容易控制。其他的,要么不懂事,要么太自私,尤其是黄春梅和许伟真,如果让她们其中一个嫁过去,说,与我对抗也难说。所以,只有春雪最合适。 还有一个许伟真,也没闲着,有事没事就往舅舅陈图浩家中跑,说是去玩,实际还不是为了能在钟亦得面前露个脸,表现一番,加深印象。不过她前面路上的竞争对手太多,这样做似乎于事无补。 这些姑娘们距离惊醒南柯一梦的时间还遥远,继续梦着吧。 第二十三章 善事 罗素素在家吃了午饭后,就在未时准时来到鄱阳湖边,钟亦得已在等着她。<>两人都似乎赌气着呢,不过还是庆幸心中所想之人来了。 “昨日不是说不来吗?”钟亦得先假装讥讽一下。 罗素素也不看他,双手无处摆放,很尴尬,只能玩着头发,说:“这里也不是你家买下了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算了,别斗嘴了,跟我去做些善事吧。”钟亦得说着,牵她走。 罗素素甩开他的手:“走就走,别拉拉扯扯的。” “你要是突然跑了怎么办?要不用绳子拴着你?”钟亦得笑了,然后很认真地说:“不开玩笑了,我是去做善事,想让你也一起去,救济那些生死一线的灾民。” “救人?那还是赶紧去吧。别耽误了。”罗素素也不介意钟亦得再次牵起她的手。 来到钟亦得家门口,他只简单说一句“这是我家”,就开始施舍米饭,告诉罗素素:“我们分两头。你记住,每家每户,按人数,成人每人一升米,小孩半升米,半斤糖,半斤盐。” “好,我记住了。”罗素素跟着钟亦得,做起了善事。灾民们排队,没有一个哄抢的。每家每户领到食物后,都会弯腰拜谢说一声“钟夫人大善人”,“钟夫人好人好报”“钟夫人是圣母转世”。 虽然这不是在感谢自己,但罗素素觉得心里暖和着,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美滋滋的。 灾民们秩序井然地领到食物后,就回到各自暂时居住的灾区了。罗素素和钟亦得相视一笑,不用多言,心意尽在其中。 在发放粮食的摊子前,钟亦得问:“罗素素,你现在好像很开心。” “是的,虽然我是在帮钟家做事,这些食物是令堂的,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赞赏令堂,但我感觉是在帮我自己,因为有种被需要的感觉,不再觉得自己无用,仅是个存在而已。”罗素素仰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心情也是那样的。 钟亦得和她坐在门口台阶上,也说起自己施善的经历:“从小,我娘做生意开始,都会每隔一段时间带着我去救济灾民,从未间断过。可是,现在水旱灾害,还有蝗灾不断,灾民不断增加,怎么救济也就不过来,我娘说,能就多少就是多少,看着别人过青黄不接的日子,你能吃得下饭吗?” “令堂真是大善人。不但救了别人,也救了她自己,因为,分发粮食后,心情很开心,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开心过。”罗素素双手抚心,感叹着。 钟亦得开心时,也为她开心:“我和你此刻的感觉一样。我从小做善事后,听到别人赞赏我娘,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带你来,希望你也会因此而开心。原来,我们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这就是你所说的被需要的感觉吧?” “钟亦得,似乎所有灾民都在夸赞令堂钟夫人,想必是因为她一直做善事的原因吧。”罗素素问起了钟夫人的事:因为,说不定哪天,她会成为我的,不,不是。 钟亦得对母亲很敬仰:“我娘所做的善事不止这些。她看灾民越来越多,光靠自己救济也不是办法,就在鄱阳湖一带给他们盖石头房子,遮风挡雨,会种田的,就给他们买地,会养鱼的,就给他们买鱼塘,有门手艺的工匠,木匠,瓦匠,就给他们买器具。总之,让他们安家立业,从此不用再乞讨。” “这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钟夫人不仅心善,而且聪慧,得到灾民无数的称赞是当之无愧的。”罗素素看着有点骄傲的钟亦得。 钟亦得对母亲的敬仰不仅在此:“很多人从灾民难民,过上了稳定的生活,我家也逢年过节收到数不清的感激的锦旗,可我娘从不把他们挂起来,而是都收藏在一个箱子里,她说‘施人以善,不求回报,则半升米可当千鈡粟’。” “这世上,谁人能有那样的心胸啊?都说相由心生,钟夫人肯定气度不凡吧?”罗素素越来越好奇。 钟亦得就牵她起来:“你想看我娘是什么样子吗?我家有很多画,是我娘请画师画的,说是要留下作纪念。” 罗素素也忘了规矩,没成亲就去了别人家里,不过从小受压抑的生活也让她不愿遵守规矩了。 来到钟家的正屋里,罗素素坐下,丫环泡了一杯“庐山云雾”。罗素素观察着这个鄱阳镇屈指可数的瓷器大户家里的摆设:正北有两张椅子,那是正座,旁边几张椅子,都是客座,桌上的瓷器都是普通的瓷器,没有金银器物等设施,墙上的画都为山水画,也不是名家之手,应该是画摊上买的。就没有其他什么可说的了。能够位于舅舅之上的钟氏瓷器家中,摆设竟如此朴素,比穷苦人家稍微好些而已,这位钟夫人还真是别具一格的女子。 钟亦得已拿出一幅画来给罗素素看:“这是我十二岁时,画师画的。这个小男孩就是我,像现在你弟弟新元那个年纪,旁边这位,就是我的母亲,她现在和画上的样子一样,我都不知她是驻颜有术还是天生如此。” “尊贵娴静,貌善淡泊,让人看了就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富人。”罗素素思考着:“奇怪了,钟夫人和我舅舅同样是鄱阳镇大户,为何看起来如此不一。钟夫人富而不俗,不似凡间之人,而我舅舅,比钟夫人还年轻大概十岁,却更显老,还那么一身俗气,令人不愿近之。” “你才看了我娘的画,就这么高的评价,不知我娘见到你会怎么说。其实你舅舅和我娘的差距,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刚才我们在做什么?”钟亦得收起画,提点她。 罗素素明白,摇摇头:“很简单,胸怀宽广与自私自利的差别。钟夫人为人心善,做了数不尽的善事,却从不记在心上,不求回报,这样的心境,让人不得不从心底顶礼膜拜。而我舅舅,从来只是大摆筵席,邀请鄱阳镇商家官家,或是在家中亲戚间摆阔,让亲戚们富得流油,似乎就怕别人不知他的富有。他这样得到的,或许会有羡慕,甚至嫉妒,但不会有人谨记他的名字,而钟夫人从未闻她摆阔结交官家,却让鄱阳镇的人个个夸赞,圣人之举。” “罗素素,你对我娘如此赞叹,将来,你也想成为我娘这样的女圣人吗?”钟亦得这话问得有私心了。 罗素素还未听出,就畅想着回答:“当然了,因为我也会学她一样做善举。只是我自身都难保,那只是奢望吧。” “不是奢望,我有办法让你成为我娘的接班人。”钟亦得一兴奋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这还没到时候,他心急了。 罗素素转身,连忙不谈此事了:“说我多无趣。还是说我舅舅不及钟夫人的原因吧。我舅舅每年捐给寺庙的钱数以万计,求佛祖保佑他什么的。钟夫人心善,当也是信佛之人吧?” 钟亦得见罗素素不愿面对成亲一事,有点失望,也怪自己说得不是时候,她还在责怪自己让赵三定远在他乡吧。钟亦得难过地告诉她:“这事,我也奇怪,为何我娘心善却不信佛。我问过她,她说自从我爹过世后,她就不愿信佛,数以万计的钱捐给寺庙保佑自己,不如施给他人,让更多的人受惠。” 这是怎么回事呢?好像钟亦得说道他父亲早逝就不太开心,我还是别再多问此事了。 罗素素觉得自己让钟亦得想到不开心的事了,怎么让他开心呢:“钟亦得,我们一直这样站在正屋里,不如带我去你家走走?” “好,跟我来吧。”钟亦得带她出了房屋。 罗素素观看着钟家的屋子:这哪里像有钱人家的屋子,才两亩地大吧?丫环侍卫也没几个。我猜这一定也是钟夫人的想法。比起舅舅家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的豪宅,这里不知淡泊明志了多少。 “钟亦得,你家种了很多竹子,这些竹子好像很少见啊。”罗素素摸着其中一棵说。 “这是常青竹,挺贵的,我娘在这个上面倒是愿意花钱。春天听雨声,夏天听蛙声,秋天听风声,冬天听雪声,但是一年四季,都有竹林的风声,那样才能让心情宁静,不生邪念。我跟着娘过这样的日子,也觉得她说得很对,竹林的风声可驱散很多烦恼和愤怒。”钟亦得自豪地夸赞他家的竹林。 “这里的竹林比郑婆婆家的竹林好看很多,但是你一直到认识郑婆婆之后才学会了用吹竹叶。钟亦得,用这里的竹叶吹奏,会不会更好听?”罗素素看他没有了刚才的难过,就让他吹吹竹叶。 钟亦得摘下一片竹叶“小事一桩,听我吹奏吧”。悠扬悦耳的竹叶声响起,竹林声来伴奏,蛙声,知了声也来为他两凑热闹。罗素素靠着一棵竹子,看着认真吹奏的钟亦得,心中滋味万千:钟亦得,你真的觉得吹竹叶好听吗? 吹奏完一曲,钟亦得让竹叶飘走,心中无限遐想:“古人说‘无丝竹之乱耳’,我看他们说的丝竹是指琴瑟琵琶,笙箫二胡之类的俗乐吧?我觉得,这竹叶声才是最朴素自然的音乐,随手可得的乐器。郑婆婆教得真好。” 第二十四章 竹林初吻 “钟亦得,你真的觉得吹竹叶是最好听的乐声吗?如果除夕那晚,你在我舅舅家就好了。kanshu58 舅舅令各晚辈表演助兴,但我不会任何乐器。在其他人表演了各种乐器后,我摘了一片竹叶,吹了起来,结果,被他们嘲笑得抬不起来。我含泪吹完了这段竹叶,就当众离席了。也不知我爹娘在年夜饭上有多难堪。”罗素素哭着说完这段话,虽谈不上梨花带雨,但哭得伤感,让人心疼,特别是钟亦得。 “你们家吃年夜饭还要去舅舅家里?”钟亦得不解地问。 罗素素还怪着他:“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当时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只要你点头说一声好听,就没人敢笑话我了。我也不会流泪在除夕夜流泪吹竹叶了。” “是我不对,当时我应该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吹一段竹叶,让那些笑话你的人都来说好话给你听,让你过个快乐的除夕。”钟亦得扶着她的双肩,深情地望着她,轻轻地吻她,然后似触电般,停不下来,越来越激烈。这是这对年轻人的初吻吧,在钟家的竹林中,没有人看见,他们自在地拥吻。 罗素素一时失去理智,任他吻着。一阵风吹过,一片片竹叶落下,他们也不知,还在陶醉着,美丽,宁静,只有他们两。 他们互相嘴唇咬着嘴唇,舌尖碰了一下又缩回来了。站都站不稳了,像说好了一样,一起,没有放开对方的意思。 在这翠竹叶满地的竹林中,钟亦得看着罗素素,拨开她的头发,看着她整张脸,在笑,钟亦得也在笑:“今日,来我家,开心吗。” 罗素素以全然的笑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可是她心里竟不知。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地上的落叶,树上的落叶,打在他们身上,脸上,这才清醒过来。 罗素素赶紧爬起来,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又急又气,给了钟亦得一掌:“趁人不备,小人。” “你是自愿的,你刚才很开心是吗?”钟亦得挨她的打也挨得心甘情愿。 罗素素跑走了,她以为自己会流泪,因为这样做似乎对不起赵三定,可是她没有流泪,甚至如钟亦得所说,刚才很开心,可是她的不安之心又来了:我是否对不起三定哥呢?他的离开就是希望我和钟亦得如此吗? 罗素素离开钟家时,听到钟亦得喊:“明日,未时,湖边见。” 看着罗素素跑出去的背影,钟亦得心里满是欢喜:我已渐渐懂她了,她很开心,只是不好意思说。 钟亦得在家里高兴了不知多久,时不时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傻笑。母亲钟惋回来,看出他的不对劲,喊了他几句都没听他应自己。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脸:“亦得,你这是在想那个姑娘吧?” “是的,娘。我想、、、、、、”钟亦得立刻站起,本是兴高采烈地说择日带着罗素素来家里,与娘亲见个面,但钟惋问:“那个姑娘现在完全答应你了,不再想着愧对以前那个赵三定了?” “这个,她还没有完全从执拗中走出。”钟亦得有些遗憾。 钟惋坐下安慰他:“亦得,你已到了成亲年龄,但也别操之过急。是个好姑娘,就会懂得你的心意的,慢慢来吧。” 亦得坐下,头靠在椅子上,仰头望上面。 “别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明日还有事务安排给你呢!”钟惋点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坐到正座上。 钟亦得还在望着头顶,哼着歌似的说:“只要娘别让我去跟陈图浩打交道,其他的任务,我一定完成的完美而归。” “那你要失望了,我正是让你去陈图浩家,跟他了解一些他身边的客商,找出那些可以成为我们客户的人。”钟惋微笑着看着儿子。 钟亦得立马坐好了,问:“娘,据我了解,陈图浩的商交圈,应没多少客户对瓷器感兴趣,所以也不会有多大利润。你为何要我去他那里找寻客户呢?” “没有多大利润,但总会有一点利润,是吧?娘最初做生意时,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利润。亦得,我把这个最难的工作交给你,就是希望你从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最大的利润,这样才能锻炼并显示你的才能啊。那些黄金满地之地,暂时交给娘去搭理。”钟惋端着茶杯,轻轻吹气,让茶凉一点,边走边说:“亦得,娘知道你不喜陈图浩此人。但这生意界,乃至整个世上,总是喜欢的占少,厌恶的人居多。不喜之人,无法躲避。能和气面对不喜之人,是商家生财之道的其中之一。” “娘说的锻炼我可不止寻求利润,还有与人交际,是一箭双雕啊。娘,亦得听了你的话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钟亦得先夸赞母亲一番。 钟惋知他的习好,就严肃起来,打断他的话:“行了,亦得,别奉承了,娘暂时可没有你想要的来奖励你。” 就是去向陈图浩咨询有无客商,这是件不太难的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有的话,就把陈图浩说服成我钟氏的客商。大概就一上午的时间,然后吃了午饭,正好未时,去鄱阳湖边与罗素素赴约。钟亦得想着,就这般入梦了。 次日,钟亦得来到陈图浩家,被当成了上等客欢迎,他心里也明白:陈图浩,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会成为你的外甥女婿,但是,她是最不讨你喜欢的那个。你对我这般欢迎,也不是因我本人,而是我钟氏吧。不过还是多谢了。 咨询也不难,钟亦得曾跟母亲一起在街上摆摊吆喝过,后来生意大点了就上门去咨询过,再后来做出名气了,就基本是在商谈,签约了。对于这咨询,也是小事。 先说点问好的官话,再像妇人一样聊点家常,然后将话题慢慢牵引到生意上,再直入主题,不可一来就直入主题,那样太唐突。陈图浩也并不是像钟亦得想的那样,没有一点对瓷器有需求的客户,也介绍了几家。 一直在旁边泡茶,倒茶,端果子的人是黄春梅,她让她姐姐黄春雪还躺在床上。可是,黄春梅使劲全力,挤眉弄眼,巧手端茶,嗲声嗲气,就是得不到钟亦得的多点赞赏的眼光,甚至有时让他吓一跳。 黄春梅很是不解:钟亦得,你是公子哥,难道常出入烟花之地,对我这个大家闺秀竟不理不睬? 快午时了,陈图浩留钟亦得吃午饭:“钟公子常来陈某家做客,陈某若再不留钟公子一顿饭,就是太不厚道了。钟公子,今日可一定要赏脸。” 钟亦得想:陈图浩家离罗素素家更近,也离我约定之地更近,不如就这在此吃午饭,然后立刻去湖边。 于是钟亦得答应:“陈老板赏脸,我钟亦得求都求不来,怎还会走呢?” “那好,钟公子就在我府上随意走走吧。”陈图浩说着,会意黄春梅:“春梅,带钟公子去走走。” “是,舅舅。”黄春梅求之不得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带着钟亦得在陈图浩的豪宅内到处逛,“这里是我舅母居所”“这里是我舅舅的妾室所居”“这里叫富春居”“扶摇轩”、、、、、、 钟亦得心中更对陈图浩无好印象了:陈图浩,你家财万贯,过的事人上人的日子,没有考虑过外面许多地方的饿殍遍野,十室九空? 钟亦得还听到一些关于罗素素的话“罗小姐很久没来了吧”“她每次都跟老爷大吵”“没有礼教,不懂事”“所有夫人,小姐都嫌她嫌得不得了”“不过我倒希望她来,她来了就有好戏看了” 钟亦得还没听完那些对罗素素说三道四的话,就出现了另外一些与黄春梅争抢的人:钱华,许伟真,许秋文,许秋善。 已收了聘礼的钱家,本不许钱华出来,但她闹着喊着“要去舅舅家玩”,终于这一天能见到钟亦得了。 她们一一各自介绍,钟亦得也一一点头,称“钱小姐”“许小姐”。她们也像黄春梅一样,围着钟亦得,指着各处再说,这里是哪里,那里是哪里,还有丫环随身携带的好吃的,随时奉上。 黄春梅对这几位姐妹的出现很反感:你们这是要跟我争夺吗?不过你们都没希望了。钱华姐姐,大姨父都为你选定夫婿了,你这么出来向钟亦得献媚,传出去可就是不守妇道啊,不过你已出局,我不会损伤你的名誉的。至于许伟真,你倒是还有点希望,但是有我和我春雪姐姐在,还轮不到你来妄想做钟家少奶奶。 午饭,陈图浩把他的堂弟陈图建,陈图伟,陈图海都叫来,一起陪钟亦得饮酒,说就话。四人对一人,而且是四个已婚男人与一个年少对饮,这时钟亦得肯定不是对手,醉了就被抬到客房去睡了。 陈图浩让客人喝醉,这是为了表现他的欢迎,但不知钟亦得会不会领这份情。另外,陈家那些表小姐们,也没有打算要现在就以身相许,敲定终生,那可太降低自己的身份了。她们就等着钟亦得醒来,继续给他泡茶,说这个好吃,那个好玩。 钟亦得这个午觉也睡得够久了,醒来后,他揉揉眼睛,问身边的丫环:“现在什么时辰?” “钟少爷,现在酉时了。”丫环说。 “酉时?糟糕!”钟亦得一刻也不能等,穿好鞋子就往外跑,说着“代我向陈老板致谢”。就赶紧往湖边跑了:我与罗素素的相约迟了两个时辰。 黄春梅一行表小姐也落空了:这个钟公子真是急事缠身啊。 第二十五章 赴约迟到 钟亦得来到鄱阳湖边,他和罗素素相约之地。复制网址访问 罗素素已在那里,坐在岸边了。 钟亦得走过去,心中愧疚难解释:“对不起,你来多久了?” 罗素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像钟亦得想象的哭闹,而是谈心似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钟亦得吗?我常来湖边,不管开心不开心,都来湖边,一人坐着,想着一个人。” 钟亦得虽奇怪罗素素这样平婉的声音,但还是跟着她问:“是你从小视为黑夜中月亮的宋维风宋大人吗?” “不是,我所想的,是袁督师。”罗素素歪着头看着微波凌凌的湖水,心中也是如此。 钟亦得与他一起坐在岸边,脚在踢打着,惊奇地问:“罗素素,你可知皇上将袁督师贬职,以枉职,通敌之罪将他凌迟处死,整个大明都没有人敢提为他昭雪,你居然敢说怀念袁督师?” “枉职,通敌?如果袁督师枉职,通敌,就不会在敌军兵临紫禁城了,从辽东千里赶回勤王,救皇上于水火之中。之后还被关闭八个月,凌迟处死,旷世奇冤!”罗素素激动地流泪了:“我常在湖边独自想着袁督师,一想就泪如泉涌,正直,不随波逐流。那样的业绩,却被耳目蒙蔽的皇上处以极刑。我流泪了,想着,我为他流的泪是否可以与整个鄱阳湖相比?” “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受辽东。袁督师确实蒙冤,只是少有人敢直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更不敢直说。罗素素,不曾想你对政事还有自己的见解。”钟亦得似乎忘了自己要道歉迟到的事,谈天说地地问道:“你为何独独对袁督师觉得不值,觉得应有明君为他应鸣冤昭雪呢?” “我厚颜觉得,我的境遇和他很像。”罗素素声泪俱下,“啊”地叫了一声。 钟亦得着急了,忙抱着她,让她转身面对自己:“罗素素,你是不是生气我没有准时赴约,对不起,我是因为、、、、、、” 这是钟亦得第二次提到赴约一事,但罗素素还是没有回答这事,而是继续说着她的苦痛:“袁督师为何会被极刑处死?因为他不懂官场复杂,遭人暗算,结果让大明最高掌控人,皇上,不满意,于是,功劳显著,无丝毫不齿的袁督师就被处死。我为何会让家族所有人讨厌?因为家族最高掌控人,我的舅舅陈老板讨厌我,所以我从小招人厌。也因为其他亲戚都不喜欢我。就是这样。” “罗素素,你别管他们对你如何,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好,有消极话说‘一代亲,二代疏,三代陌路人’,你和你的家族不会永远这样牵连,你会过自己的日子的。”钟亦得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扶她起身,怕她又想着跳湖:“看我,我今日虽来晚了,但还是来了。”钟亦得笑着,做鬼脸。 罗素素推开他:“你一身的酒味,是从哪里来啊?” 终于谈到没有准时赴约的原因了,钟亦得解释道:“我去陈老板家里,谈论、、、、、、”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去我舅舅家里很多次了吧?”罗素素想着问着,歇斯底里:“你听到很多人说我如何不好是吧?” “是有这些人,但我不信,所以来看你了。”钟亦得尽量平稳地说着,想让罗素素静下心来。 可她已静不下来,一步步往后退,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全身缩紧,背后碰到一棵树,往下滑着,最后全身抱成一团,如惊弓之鸟般。 钟亦得走过去,见她这样子,不知该如何,只觉得她是在惩罚自己的推迟两个时辰的赴约,就再次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我这么晚来是因为” 钟亦得想到罗素素跟他讲了那么久对袁督师袁崇焕的悲伤,又以他喻己,明白她的心了:“罗素素,我确实听到许多对你恶语相向的话,但是,我不信。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你去了多少次陈老板家,你也记不清了吧?”罗素素毫无希望地说着自己的曾经:“我是舅舅家里议论的话题。每个去他家里的人,不论近亲,远亲,不相干的人,出来后都会对我嗤之以鼻。你,为什么还不对我‘另眼相看’呢?你还没听够那些说我的话吗?告诉你,那些都是真的。我自己都信了,你还不信吗?或者,你在玩弄我?” 钟亦得激励她说:“罗素素,你怎么对自己也这么看?你想想你崇拜的袁督师,他至死都不承认被诬陷的罪行,你就这点话,就能把你击倒?这不是我眼中的罗素素。如果你这样,我倒真的会瞧不起你!” “你不懂,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们说得,连我自己都信了。”罗素素摇着头,抱着膝,眼泪没个停:“你家与陈家做生意,不得不去陈家是吗?我只等哪天,你也信了那些话,觉得我冒犯长辈,凶悍无礼,出言不逊。你就悄悄离开,别来见我就好。不要来跟我说,是因为听到了那些言语而和我断交,否则,我会受不了的。” 钟亦得气自己晚来这两个时辰,让罗素素尽胡思乱想了:可是,即使我准时来,她还是会有这些想法吧?要让她摆脱这些深入脑海的想法,必须做件事。 钟亦得牵她起身:“走,跟我走!” “去哪里?”罗素素还在哭着。 “去我家,找我娘,我跟我娘说,以后再不去陈老板家里。那样我就不会听到那些对你的流言蜚语了,你也就永远不用担心我会因陈老板而讨厌你。”钟亦得决定了心要拉她去家里,向母亲说清楚。 他发现罗素素兵部愿意,她说:“我不要这样?你因为我而刻意避开我舅舅,这会误了你家的生意的。而且,如果这样,全盘说出,我在家族里是个令所有人讨厌的人,你娘亲也不会喜欢我吧?” 钟亦得顿时心甜了,回头,笑了:“罗素素,你在意我娘喜不喜欢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你想嫁给我吗?” “走开。”罗素素拧开他的手,往另一边跑:怎么说漏一句话话就被他听出来了?我真的害怕他讨厌我吗? 钟亦得追上来:“刚才开个玩笑,我不笑你了。现在不哭了吗?其实我已把我从元宵节那日认识你到现在的过程,全都告诉我娘了,包括你的家世,你的手语,你的性格,还有郑婆婆,赵三定,还有,你是陈老板的外甥女,他最不喜欢的外甥女。但是,有人喜欢。” 什么,这么说钟夫人知道我的坏脾气,还知道我和三定哥曾私定终身,知道我是陈家最不受欢迎的人?这个钟亦得,他怎么什么都告诉他娘亲?还说喜欢我,这样的话,以后怎么喜欢? 罗素素想着不敢想的未来,一下沦落在地,了无希望的看着前方:“钟亦得,你娘那么和蔼,应该是对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你当离我远些是吧?” “大错特错。”钟亦得蹲下,将他母亲的话告诉罗素素:“此女的心胸气魄和报恩之德,非一般女子能所为。如果是一般女子,定会很早接受你的请求,而她,为恩德和约定所困,一直不愿接受你。即使你是豪门子弟,她也能保持心不变,难得。我娘还说,她现在还不愿见你,但如果哪日你愿意了,就让我带你去见她。” “你在骗我。”坐在地上的罗素素回他一句,虽心情乱了,分不清真假了,但她的爱让他相信:这是真的。钟亦得,你那样的豪门大户之子,何必向我这个穷困潦倒的小老百姓说假话来骗我开心呢?可是,我还放不下心里的纠结。我不知为何会如此,我以前不会这样犹豫的,现在,不知是为什么。 罗素素站起来,往家里走,想着刚才所说所想。钟亦得跟着她,拉着手:“你现在婉转地承认愿意为我妻了,所以,我带你去见我娘吧。你说过,很崇拜我娘的。” “钟亦得,我已不难过了,你也别担心。我相信你不会因为在陈家听到的诋毁我的话就看低我。”罗素素的眼泪终于干了,语气也平稳了:“我不再因你常去陈家而难过了。以后,照样怀念袁督师,照样为他在鄱阳湖边流泪,但不会伤心自己。因为,我又没做错什么。” “你这么想就对了。”钟亦得庆幸自己的开玩笑让罗素素不再自卑失意,但另外一个问题:“你不跟我去见我娘吗?” 罗素素轻轻握住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滑下,思虑混乱:“这个,我不知道。钟亦得,你记住,这世上还有许多女子。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厌恶我就可了。” 罗素素回家去了。钟亦得失落了:世上许多女子,你到现在还不知我喜欢谁吗?不要厌恶你即可?罗素素,这么低的条件就可满足你的要求?你曾受过多少伤,是我不知道的? 晚上,罗素素在家,帮母亲洗碗后,就去洗澡。穷人家没有澡盆,只能提一桶温水在一间小屋子里,用木勺舀水,往头上淋,水从头流到脚。罗素素一勺一勺地淋水,让她母亲给她提了几桶温水了。 母亲也唠叨:“素素,你今天怎么用那么多水?我们家的柴不够用啊。” “我知道了,娘,洗完这桶,就不再洗了。”罗素素在小屋内,全身是水。 她希望这样可让自己今日在钟亦得面前的神色突变和最后的失态失意,都洗去一些,虽然肯定洗不净,但能洗掉多少就洗多少吧。 第二十六章 情诗 钟家,钟亦得在浴室内洗澡,他家好些,有个半人高的澡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他在里面使劲揉搓,他沉入水下,然后出来。 他想着罗素素今日所说:虽然她一直没有责怪我赴约迟到两个时辰,但她神色变化之快,一会忧郁,一会愤怒,一会恐惧,这都是因我迟到而起吧?她说害怕别人从陈老板家里出来就讨厌她,我迟早会成为其中之一,如果我能够不讨厌她,她就千恩万谢了。真是个傻丫头。 钟亦得想到此立刻起身,擦干水,换好衣裳,取出文房四宝,稍微想想,就写了一首词,然后折叠好,就动身去蔷薇村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罗素素,怎么都无法入睡:不要讨厌我好吗? 一阵竹叶声入耳,那可是少有的,蔷薇村里,谁会在晚上吹竹叶?是郑婆婆晚上出来洗菜?还是,三定哥回来了?都不可能吧。 罗素素就这样出去了,顺着竹叶声,摸索着:钟亦得在吹竹叶,等着自己出来,见到自己就笑了。 钟亦得放下了手中的竹叶,说:“我知道这样肯定能让你出来,给你个惊喜。但不知是不是你想要的惊喜。这个,给你的。” 罗素素诧异地一时没说话,钟亦得握着她的手,将折叠好的纸张放到她手里,说:“你一定要看,我回去了。” 钟亦得赶走,罗素素就想关心一句:你这么晚来,不累吗? 但他已走远,罗素素只握着手中的纸张:这里面写的什么呢? 回到家里,罗素素打开纸张一看,是一首词: 卜算子.蔷薇 院中皆华彩,墙角尽素白。 常年阴晦无人迹,我自葳蕤开。 被嘲姿态一,不及容颜百。 尔等妖娆吾至纯,何须蜂蝶来。 罗素素反复念着,想象着是什么意思:蔷薇,是说蔷薇村吗?这首词的大致意思我知道,但是钟亦得写这首词给我是什么意思啊?我只读过李白杜甫的一些名作,其他人写的,还真不懂其中的韵味。问问新元吧,他一直念书,肯定知道的。 罗素素来到弟弟罗新元房间,将念书念到撑着下颚,快要入睡的罗新元叫醒:“新元,新元,你快给姐姐看看,我今日捡到一首诗。你帮我看看这首诗是在说什么。” 罗新元打起精神,把这首诗念了一遍,摆起书生的架子说:“姐姐,这是一首词,不是诗。它是在赞美蔷薇花不屈不挠的精神,即使遭到其它花团锦簇的嘲弄,还是勇敢地开放。不去嫉妒其它花的姹紫嫣红,有蜂蝶围绕,而是自顾自的开着。” “就这个意思吗?我也想到了啊。”罗素素失望地说着。 “当然还有引申之意。这首词表达了做人的态度,做人就应当像词中所说的蔷薇花这样,就算身份再低微,家境再贫寒,被人嘲笑再多次,也不应当放弃自己,而是应该勇敢地活着,奋发图强,总有光芒万丈的一天。”罗新元说地也豪气万丈,还举起了双手。不过他很快入睡了:“姐姐,这是一首好词。” “快睡吧。明日要早起去学堂。”罗素素给罗新元盖好被子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心里踏实了些:像蔷薇花一样勇敢坚强。钟亦得,你这是在鼓励我吧。谢谢你?可你,只是在鼓励我吗? 虽然还不乐意,心里踏实些的罗素素,能够安稳地入睡了。 第二日,阳光初照,罗素素帮着母亲准备好早饭,给全家人吃。然后就独自在蔷薇村走着,来到自家鱼塘边,为那首“蔷薇词”而惆怅着:钟亦得,你有什么话就说啊。你以前,什么不好意思的话都说得出。现在写什么词,一点都不像你。 鱼塘的鱼儿吐着泡泡,还时而飞跃一下,似乎在笑话迷惘中的罗素素。岸边的芦苇随风飘得沙沙响,是在说罗素素什么呢?还有芦苇丛旁的蔷薇,一片白净,细小。罗素素也第一次这么细心地注意到这个名为蔷薇村的蔷薇花。 她仔细地欣赏着,这小小的蔷薇花,到底什么意思呢?她想得入了神。 知道背后一声熟悉喜爱的声音“素素,这是在干什么呢”? 罗素素一回头,是宋维凤,着一身长袍,头山绾着青布发巾,友善和气地对她笑,罗素素也不自觉地笑了。每次遇到宋维凤都是如此害羞,就连现在,还是如此。 一会才反应过来,罗素素本想像小时一样喊“维凤哥”,但觉得还是不妥,就羞着笑,说:“宋大人,你回家探望母亲吗?” “是啊。你在此好像站得出神了,我怕你不小心掉下去,沾了一身水,那可不好看了。”宋维凤笑话她。 罗素素也不管害羞了:“原来在宋大人眼中,我这个样子也是好看的?” “心善则美。”宋维凤一句话让罗素素开心地想要跳起来。 但罗素素心中还是想着那首词,正好,让宋维凤给解析一下,她拿出那张纸,递给宋维凤:“宋大人,你看,我见到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词,不知有何深意,我想了许久也不明白。宋大人可否为我解析其中的意思呢?” “小事一桩。”宋维凤接过纸张,念了一遍,就笑她:“素素,这不是你捡到的吧?” “是我拾到的,在村口。”罗素素连忙掩饰,几个字就说得结巴了,在她的月亮宋维凤面前很快就脸红了。 宋维凤也不再笑话她,而是笑着解释:“这首词的主人,将他心中的意思全写在这首词了。表面是赞美蔷薇花的奋发向上,实际是说,任其他花如何五彩缤纷,争奇斗艳,任其它花如何蜂蝶青睐,找人喜爱,他喜欢的就是这朵在墙角孤独盛开,不自弃的蔷薇。” “真的吗?”罗素素不好意思了,头都地下了,将那张纸放在胸前:“那么,请问宋大人,这多蔷薇会是谁呢?” “谁拥有这首词,谁就是这多蔷薇。”宋维凤眼中,此刻的罗素素时很可爱的,很清纯的,他摇头笑着,这丫头是有意中人了吧,让她去慢慢思念吧,我就不打扰了:“素素,这首词是否要细心保存呢?这我就无法回答你了,自己去想吧。我该回县衙了。” “谢宋大人提点,宋大人慢走。”罗素素心中的阳光比头顶的阳光还灿烂了:维凤哥,你真是我黑夜中的月亮,让不知所措的我一下子明白自己的心思,和他的真情实意了。 一阵微风吹来,罗素素感觉是她的月亮送给自己的,觉得好清爽。但一不小心,手中的那张《蔷薇词》一下子被风吹走,罗素素不停地追赶:《蔷薇词》我已知道你的意思,你怎可在这时离我而去呢?看我抓你回来。 她跟着《蔷薇词》跑,可奇怪了,轻微的风,竟吹起一张纸飞舞,罗素素每次要抓到时,它就飘走,飞走。 罗素素越来越急:这是钟亦得送我的,听维凤哥这么一说,那《蔷薇词》就是很厚重的礼物,我怎么能让它丢失呢。 可事情就这么挠人心,纸张一直飞着,飞到鄱阳湖了,眼看着就要飘入湖中,可罗素素还是没有抓到。 忽然,她停下了,因为《蔷薇词》已飘入湖中,而且越飘越远,一直到一里多外,才落入湖中,并随着湖水越漂越远。 罗素素开心的心有点失望,但她已不再失意,不再害怕:维凤哥的解释肯定没错。那就是说,钟亦得无论如何,听到什么对我不利的言语,都会喜欢我,鼓励我勇敢,至少,他不讨厌我。《蔷薇词》的内容,我已全部记下,就算它漂荡在鄱阳湖中,又如何? 罗素素开心着,来到刚才遇到宋维凤的地方,就是自家鱼塘:这里能让我见到心中的月亮,解开心中之谜,是个祥瑞之地。 罗素素开始了很久没做的工作:捕鱼。 自从向钟亦得借了一百两宝钞后,够全家用半年了吧,也不用起早贪黑地捕鱼赚钱了。但是近日她突发奇想,抓几条不错的草鱼回去。 回到家里,她等着弟弟罗新元回来。罗新元哼着江南小调回来了,放下背上的书篮,去玩一会陀螺。然后就被罗素素叫来,对他认真严肃地说:“新元,今日姐姐去鱼塘捕鱼,发现其中的鱼长大不少,就抓了几条回来。” “今日又吃鱼吗?”罗新元撅起了嘴。 罗素素像个大人一样,一点点地教导他:“吃鱼不乐意吗?许多穷苦人家,连鱼都吃不上呢。不过今日我们不吃鱼。我捕回这些鱼来,是给你带到学堂去,你有多少学友啊?” “十九人,加我,二十人。”罗新元回答。 罗素素就说:“新元,我就准备十九条大小一样的草鱼,用芦苇栓住鱼嘴。明日你把这十九条草鱼送给你的十九位学友。另外有一条最大的草鱼,送给先生,对他们说,年年有余。记得了?” “可是姐姐,有几个学友总是独自来往,不和他人说话,我想送鱼给他们。”罗新元说着他的心里话。 罗素素想:新元不喜的这些孩子,不正像我小时候的样子吗?肯定不招人喜欢,很可怜吧? 罗素素就对弟弟说:“不可。如果你对待你的学友不公,那么那几个没有得到你的草鱼的学友不就会很难过,被人笑话吗?你设身处地地为那些孩子想想。如果这样不均,还不如不送呢。” “那好,我照姐姐所说的去发送草鱼就行了。”罗新元撇嘴说。 罗素素严肃地跟他讲:“你别敷衍我,我会去你的学堂,询问你的先生你有对学友做到一视同仁,如果没有,那不但你的先生会惩罚你。我也会罚你三日不吃荤菜!” “我都记得了,姐姐你那样子倒像我的先生了。”罗新元嘟着小嘴,帮罗素素整理好草鱼后,就去洗手吃晚饭。 第二十七章 正式结仇 陈图浩家里,也是晚饭时,他听手下人报告:“罗小姐一直没有去菜场卖鱼了,难道是被我们上次派去的混混给吓跑了?” “可也不见我三姐来我家里借钱啊。kanshu58 以前隔三差五地过来,现在整整两个月没过来了。他们罗家靠什么生活啊?”陈图浩自问。 手下猜想:“奴才觉得,可能是找到稳定的买家,每日准时将鱼送过去,不用去菜场卖鱼了。” “这也是个办法,罗素素宁肯这样往死里撑着,也不愿来找我帮忙。我就不行,明日,派人去弄死她家鱼塘的鱼,看她要不要想我低头求饶。”陈图浩摸着嘴上一点胡须说:“我就是要教育这个外甥女,这个世上,必须向管家,商家低头,否则,没有好日子过。我也是为了她的将来着想。” “老爷为了罗小姐真是费尽苦心,希望罗小姐能体谅你的好心。”手下拍马屁拍得响铛铛。 次日,罗素素将二十条鲜活的草鱼放在木桶里,让罗新元提着去学堂。看这个弟弟已经有自己肩膀高了,罗素素打心里欢喜:我罗家将来有人可以撑起一片天了。 然后她想着,今日怎样见到钟亦得,跟他说说《蔷薇词》的事,脸上,心里都是笑:是去钟家,还是等他来我家附近吹竹叶,还是去鄱阳湖边老地方,等他出现。可惜没约好。 想着的时候,一声巨响让震痛了她的耳朵,她感觉不祥,自己家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声呢?对父母说了“爹娘,我出去看看”。 “有人放大鞭炮吧?这不年不节的,放什么鞭炮啊?”陈来弟不解地问,对出去的女儿说:“素素,你小心些,要不,别去了。” 躺在躺椅上的罗宁照拿着烟斗,摇摇手:“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不是鞭炮,是炸药,哪里出事了!” 真的,罗素素出去边走边看,看到一股浓烟升起,地点就在自家的鱼塘边。“罗素素,你家鱼塘出事了,快去看吧”好心人提醒,但都不敢靠近她,以免被人误以为和她关系好,传到陈图浩耳中。 罗素素急着说了声“谢谢”,就跑向鱼塘。来到鱼塘后,看到所有鱼都翻了肚皮,连刚长大一点的鱼苗都翻了起来。整个鱼塘都变黄了,浓烈的火药味扑鼻而来。这是有人故意的。 罗素素火冒三丈,指着天骂喊:“我罗家招惹谁了?谁这么狠心炸死了我的鱼?我罗素素咒他断子绝孙!” 旁边一摘菜的农妇说:“素素,这是你舅舅陈老板的人干的,他们来时,说的很清楚,说只要你去向你舅舅低个头,认个错。你就别傲气了。” 另外一耕作的老者劝她:“罗家姑娘,你可不能诅咒你的舅舅啊,那是不孝啊!” “做了恶事就该被诅咒!”罗素素停不下来地骂:“陈图浩,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怎么招惹你了,总是跟我过不去!跟你道什么歉,我怎么惹你了?这么狠毒,难怪生不出儿子!” “别再骂了。”老人家摇头叹息罗素素的将来。 罗素素也不再骂了,她有更彪悍的举动:将鱼塘中所有翻肚皮的鱼,不论大小,都用鱼网网起来,放在桶里,然后提着桶就去陈家了。 陈家守卫见她是陈图浩的外甥女,虽不招人喜,但也没拦住她。她一进去,放下木桶,就不再进去,对着屋里怒气冲冲地喊:“陈图浩,你给我滚出来!” “死丫头,居然敢喊我的名字,你不要命了。还有规矩吗?我是你嫡亲的舅舅!”陈图浩一边骂着一边出来了。 罗素素有足够的理由回击他,指着这桶鱼:“陈图浩,这是你干的好事吧?令人去我的鱼塘里放硫磺,炸死我的鱼,你想干什么。你有规矩吗,要不是看你有几个臭钱,早就被押入衙门了。” “你敢这么说你的亲舅舅?”陈图浩知道她顶嘴厉害,但没想到这么不要命。 罗素素正在起头上,火气比硫磺还大,说:“我不但敢骂你,我还要把这些被你炸死的鱼通通还给你。” 罗素素抓起一把鱼往陈图浩身上扔,然后提起木桶,连死鱼带臭水,一起往陈图浩身上泼过去。 陈图浩不用闻,就觉得自己一身的鱼腥味,在这小暑天,特别臭,他已是大老板了,哪里受得了这气,指着罗素素:“来人,关门,将这个疯婆子给我抓起来,捆绑住!” 没有钟亦得在陈府,这下罗素素逃不掉了,她也没想过要逃,因为今日难逃一劫。 被捆绑的她站着,听陈图浩的理由:“我就想给你个教训,让你来向我低头,道歉,说句好话,你就不明白吗?我这是为你好!” “我上次带着赵三定来时,已向你道歉过了,你是怎么对我的,当时不也是说话羞辱我,还要打我。那日幸好钟公子在场,我才躲过了一劫。今日,我看你是不会轻易饶过我了吧?”罗素素嘴比铁更硬。 她说的对,陈图浩不打算放过她:“来人,给我打。” 于是罗素素被推倒在地,陈府的下人用木棍打她,全身:肩膀,悲上,臀部,脚,就差脑子了。 下人搬来了凳子,陈图浩坐下,喝着凉茶,看着她挨打,一点不心疼:“素素,你说一句‘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放过你,你也不亏啊。我还可把你损失的鱼都折算成钱还给你,然后给你家几年的生活费。” “陈图浩,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打死我,否则,我出去后,不会就此罢休的!”罗素素扑在地上,咬紧牙关说:“你对我家这么坏,难怪你生不出儿子。” 罗素素就养成了这个脾气,因为陈图浩以前骂她,讽刺她的时候,总是挑她难受的事来说,所以,她也要挑陈图浩受不了的事来讲戳中他的痛处。忍着一棒一棒下来的痛也要说。 陈图浩受不了了:“给我打,给我死死地打。” 在一旁的陈夫人,也就是罗素素的舅母,也受不了这气,毕竟是她没能为陈图浩生儿子,她坐在椅子上,声音比陈图浩轻些,但免不了学陈图浩那了不起的口吻:“素素,舅母本想替你来说句话,你这么说,那么舅母也不想为你说什么了!” “不劳你费心。”罗素素看着他们,耻笑:“不过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打都打了,还唱什么戏?”罗素素已痛得力气微弱了。 “给我继续打,往死里打,是她自己说的。打死了,我也不用抵命!”陈图浩已上了起头。但说实话,再讨厌也是个外甥女,怎么能打死呢,先消消气,给她些颜色。 院子里全是陈家的主仆围着看,叽叽喳喳地,吵死人了。这吵闹声把陈图浩的父亲陈希给引出来了,他也才近花甲,但长期的肺痨让他过于显老,像个古稀年的老人。陈夫人见家公来了,赶紧起身让座。 他扶着拐杖出来,见这场面,也知道这个不听话的外孙女犯事惹儿子生气了,但他想对子孙们一视同仁,就咳嗽着说陈图浩:“图浩,你当着众人的面打素素,将来让她怎么抬得起头?” 陈图浩正要解释,罗素素抢先说了,在棍棒下的她,咬牙,咬到嘴唇都出血了,但就是没有一滴泪,她说:“外公,我不会因舅舅对我这顿打就抬不起头,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他不仅不懂孝悌,对我娘不敬,而且还未生子,延续陈家香火,这都是不孝!外公,将来你百年之后,如果没有孙子为你端灵位,就让新元来给你端灵位吧!” 罗素素这话,说实在的,真是过头了,她不但言辞过头,而且是对外公的大不敬,况且,她外公对她虽谈不上宠爱,但也没有像其他亲戚一样厌恶。 总之这些话把老头给惹怒了,咳嗽加快了,陈图浩赶紧来给他捶背:“爹,你别动怒,素素她就是这样,没大没小,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别与她动气,不值得。” “走开,生不出孙子,还一身鱼腥味。”陈希想用拐杖打陈图浩,再劝他也没用,他也动气了:“给我打罗素素,狠狠地打!” 罗素素也无力再说话刺激他们了。 门卫来报:“老爷,罗家夫妇来了。” “让他们进来。”陈图浩盯着罗素素:看你怎么在你爹娘面前解释。 罗宁照和陈来弟进来了,看着扑在地上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女儿,心如刀绞,陈来弟过去求陈图浩:“图浩啊,素素又惹你生气了?你看你打也打了,就放过她吧。再这样下去,出人命可怎么办?” “看看你们生的好女儿,把爹气成什么样了?说爹没有孙子,将来百年之后要外孙新元来端灵位。三姐,你这个女儿气人可真是一把好受啊。今日不把她脑子里那根死脑筋扭断,她以后不知会怎样!”陈图浩说指手画脚说着,用他爹当挡箭牌,说着一大堆罗素素如何该罚的事,却把事件起因炸鱼塘一事撇的一干二净。 陈来弟向父亲陈希跪下,提泪横流:“爹,是女儿不孝,教女无方,可是你看素素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不愿看到外孙女在家里命散黄泉吧?即使再讨厌她,她也没犯大错啊!” “来弟,你们五姐弟中,就你家丑事最多,而且都是素素造成的。你该好好管管她了。她这飞扬跋扈的样子怎么嫁人啊?”陈希是老人家,一下被女儿的眼泪给动摇了。 但陈图浩仍不肯放过罗素素,因为罗素素说他无子,伤了他做男人的自尊。 陈来弟走到陈图浩面前,向他跪下:“图浩,素素挨了这顿打,会理解你的一片苦心的,你何必对你的外甥女不放呢?” 罗素素见母亲向舅舅跪下,就使劲她今日最后一点力气喊:“陈图浩,你让你的亲姐姐给你下跪,你不怕折寿吗?”说完就晕了过去。 此时,长辈在谈话,没人在意罗素素说什么。 见此,跪着的陈来弟扶着陈图浩的膝盖,泪水哗啦:“图浩,看在姐姐曾在小时候照顾你的份上,饶了素素吧,你看她已晕过去了。” 陈图浩要的就是这个脸面,能让他下台阶的脸面,有亲姐姐对自己下跪,这脸面足够了,他就学善人一般,手一挥:“放了罗素素。” 第二十八章 等你回来 罗氏夫妻两给罗素素解开绳子,一左一右把她搀扶回家。kanshu58 回到家,请大夫,给罗素素治外伤,大夫疑惑地问:“你家姑娘这是被打伤的吧?小暑天伤成这样,可不要过多走动,也不可下水,否则容易发炎。是谁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啊?” 罗氏夫妇都无言以对,只能说:“多谢大夫了,大夫慢走。” 陈来弟看着趴在床上的罗素素:衣裳破了,头发乱了,血迹斑斑。 她只骂丈夫的不是:“都怪你没用,让弟弟炸了鱼塘,素素去理论,肯定会挨打。刚才在娘家,一句好话也不说。” 罗宁照也有他的苦,自娶了陈来弟之后,没少受陈家的低看,做人的尊严都放弃了,如今,脸女儿都跟着受苦,他能不心痛吗?做男人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长叹:“来弟,我能多说什么?每次都会引来岳父的不屑和小舅子的耻笑,还是不说,方能保素素的性命啊。” 这个汉子为了女儿的伤痛,为了自己的弱弱无能,将烟筒扔掉,想要哭了。无奈啊。 罗素素已醒,只听到父母的对话,流泪想着:在最痛苦,最需帮助的时候,只有亲爹亲娘才会在自己身边。 刚才那么挨打都没流泪,此时的她,轻声哭着,问:“为什么舅舅要炸掉我家的鱼塘呢?我去他家是找他理论的,结果挨了一顿痛打。” 陈来弟为罗素素将头发理好,不忍再看她身上的伤,说:“他这是想断了我家的财路啊。以前,我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去你舅舅家借钱,补贴家用。他总是高高在上地给我几两碎银,打发我走。上次素素捡了五十两银子,我想够用个半年了,就没去,他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去向他借钱而不舒服吧。我太了解他了,我向他借钱,才能显示他的威风。我个把月没去,他心里不开心。” “无耻,居然靠施舍碎银来显示富有,豪气,一点碎银还日常挂嘴边。他想显示威风,就给我家施舍百两银子,让我家一年不愁啊。”罗素素痛地闭上了眼睛,说:“娘,以后,别去舅舅家借钱了。再苦也别去。受那么多气就被一点碎银打发了额,不值!” “好,素素,你先养伤,别乱动,等着结疤,别让伤口发炎。其他的,什么都别想。”陈来弟只能抚着女儿的头发心疼。 但她刚才所说只是安慰罗素素,至于家里的生活来源,还要另想办法。 罗素素好想现在听到外面有吹竹叶的声音,然后马上出去,见到她的救星钟亦得,现在,只有他能帮助自己了,可那个常听的竹叶声一直未听到,不知为何:钟亦得,你送我一首《蔷薇词》,也不来说说什么意思吗? 钟亦得也不是没有去找罗素素,只是没有想到去她家里找而已。他时常去的地方是他两相遇的鄱阳湖边,但奇怪了,罗素素这几天一直未出现在湖边。怎么了,这里是她喜欢的地方啊,也是她思念袁督师而流泪的地方啊,怎么就不来了呢?难道害羞了? 去她家找她吧?不行,我都在《蔷薇词》里写满了爱意,该让她来找我才对,免得她傲气。这几天其实也挺舒服的,娘没有让我去陈图浩家里拜访,完成她交代的任务。不去陈图浩家的日子倒挺舒适,以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这样想着,在湖边满心希望罗素素的出现:让她再害羞几日吧。再大胆的姑娘也会害羞啊。 钟亦得在罗叔叔的为难时刻,没有去陈图浩家,自然不知罗素素所遇困境,而是在湖边等她。而罗素素重伤,暂时不能起床。两人就在困境中这样错过了。不过还有机会,罗素素想着,能起来的时候,就去钟亦得家,找他帮忙。 但这个希望也会破灭。这天,钟惋站在钟亦得卧房前,命令他:“怎么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快起来准备一下,随我去广州一趟,有比大生意,跟着娘一起,将来你自己学着去做。” 钟亦得立刻起来:“娘,今日就走吗?” “对,未时。”钟惋说得很断定,不容更改。 钟亦得也按母亲的意思,收拾好衣物,准备去广州了。刚吃完午饭,就出发。他也没在意罗素素会什么时候来,就想着:从广州回来,带些新奇的东西给她,她肯定笑开了花。 钟家的马车走了好一会。刚能够起身的罗素素来了,正好未时,见到钟家大门紧闭,她敲打着大门,喊着“钟亦得,你快出来啊,帮帮我好吗?” 门开了,一守卫问:“姑娘,你有何事?” 钟家的守卫也是客客气气的,应啊是受了钟惋的影响,不像其他富人家的门卫那样,对贫穷的来者都是颐指气使的。 罗素素向里面看,着急问他:“这位大哥,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能否麻烦你通报一声?” “姑娘,我家少爷随母亲去广州谈生意去了。”守卫回答。 罗素素一阵失落,但还是抱着些许希望:“大哥,请问钟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这谈生意也每个准,所以我家夫人也没留下个准确的时间。”守卫说:“姑娘来得差了点。他们用完午饭,刚刚离开。不过,姑娘又何事,待少爷回来,我向他禀报。” “不用了,我等他回来吧。”身体还未复原的罗素素踉跄地走着:刚走,怎么就不等我一会?罢了,他给我《蔷薇词》后,我一直想找他,他也在等我吧?都那么多天了,都没等到我,他生气了吗? 罗素素回到又是一贫如洗的家:由于家里父亲需要抓药治咳嗽,自己需要定期请大夫查看伤口,就是两个病人,弟弟罗新元要缴纳学费,用钱的地方多。而鱼塘仍是一股硫磺味,要等鱼塘干净了,才能重新养鱼,等鱼苗长大,要个小半年吧?母亲种的菜也只够自家吃的。家里已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鱼肉都吃不起了。十来岁的罗新元,经常在半夜醒来,喊“饿”,全家都难过不已,只能靠生下的一点馒头给他暂时填饱肚子。但夏日的食物容易馊,罗新元常因此而呕吐腹泻。这肠胃不好了,又要请大夫,又是一笔钱。总之就是要用钱的地方多着。 罗素素每日去钟家门口询问钟亦得回来没有,但都是失望的结果:钟亦得,我不仅仅是需要你的帮助,还想告诉你,我知道你写的《蔷薇词》是什么意思。 一日,陈来弟趁罗素素不注意,强拉着丈夫罗宁照回娘家,向陈图浩借钱,陈图浩终于可以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了,他走着说着,交与着在他眼中属于贫困人群的罗氏夫妇:“三姐,三姐夫,这世上,有句话什么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做地很好,可你们的女儿素素,怎么就是学不会这一点呢?才说她一句,她就顶嘴,顶得长辈要死,一句话都没的说。” 罗氏夫妇跟在陈图浩后面走着,亦步亦趋,听着他的训话,不断地说着“是”,“是”。 陈图浩今日也得足了面子,不过还是扔了几两碎银在地,看着自己得三姐像狗一样去捡地上的银子,他心中感觉像在山顶俯视脚下:“回去,好好教训素素吧。” “图浩,谢谢你了。”罗宁照为了这几两碎银,向小舅子这样弯腰道谢,心中也无悲愤,已习惯了被陈图浩践踏吧。 只是罗氏夫妇出去后,看着手中的几两碎银,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等着再次向陈图浩借钱吧,反正这位陈老板要的就是这个有人求他的风光。 另一面,罗素素每天去钟家一次,问钟亦得回来没。守卫看她行走不便,似乎有伤在身,就说:“姑娘,你要不留下姓名,等我家公子回来,让她去找你?” “不了,我来找他吧。”罗素素不知第几次失望地离开大门紧闭的钟家。她明白:舅舅现在想让黄春雪和钟亦得成亲联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和钟亦得的关系,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尽量别让舅舅知道我与钟亦得的交情,否则。 罗素素回到家里,见到愁眉苦脸的弟弟,向他保证:“新元,等姐姐伤好后,一定去做工,种菜,缝衣裳都好,会让你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不会让你饿肚子了。” “姐姐,你别想这些,先养好伤吧。大夫说,夏天容易发炎。”罗新元也未姐姐着想,但他小小年纪就这么忧伤,罗素素心里很伤感:希望新元不要变得像我一样令人厌。 陈图浩家里,他也并不是每天都沉醉在他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梦幻中,这几天,他一直听着父亲陈梧的唠叨。陈梧自从被罗素素说了没有孙子之后,气得在床上躺了几天。 每次陈图浩在他床边跟他说话,他就念着:“图浩,你生了三个女儿,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怎么一个都不记得?” “叫陈萍,陈薇,陈菲,爹,你忘了,你的三个孙女,陈萍今年十岁了,我带她们来陪你玩?”陈图浩想尽点孝心。 陈梧听到说孙女要来,无力地摆手,说话也没精神:“不用了,我连她们的样子都记不清楚,来了更让我心寒。我陈梧生了四个女儿,就是你四个姐姐,招弟,盼弟,来弟,喜弟。她们本来不是这名字的,后来为了生个儿子,就给她们都改名了,后来才生了你。我陈梧也没给陈家绝后。可你,都三十了,还是只有三个女儿,你让爹怎么安心啊?” 陈图浩父亲这番话可见他多么地迷信,多么地重男轻女,当然不能因此而责备他,古人都逃不出这种思想。 “爹,我还年轻,再生个儿子不是没有希望。要不,我再纳个妾室?”陈图浩想了个办法,既安慰父亲,也是在帮自己生子,还能多一个女人,一举三得。 “你都有了三房妾室了,生儿子了吗?万一又来个生女儿的,怎么办?就别再纳妾了。”陈梧痛苦地摇着头。 “儿听爹的。”陈图浩还是挺孝顺他父亲的。 陈梧支撑着坐起来,陈图浩给他垫上靠枕,陈梧给他出了个主意:“你的四个姐姐已出阁,都生女儿,偏偏最不听话,私定终生的来弟生了个儿子,这世事还真难说。” 陈图浩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爹,我看,三姐的儿子罗新元挺有福相的,说不定能给我招子呢。我看爹平时也挺喜欢这个外孙的。我想,把他收为干儿子吧。” 陈梧不说,也不看陈图浩,就看着前方。陈图浩就这么决定了。 几天后,陈图浩生辰,陈家的排场是不用多说的,鄱阳镇“各路神仙”也都到齐了。罗素素事先去钟家看了一下,还是紧锁大门,看来他们是真有要紧的生意,一去就是半个月,连我舅舅这个大富豪的生辰都不来参加,有胆量啊。 第二十九章 干儿子 宴席前,罗家展开了辩论。 罗素素极力反对:“连张请帖都没有,我们为何要去啊?总是让我们的热脸贴舅舅的冷屁股。” “忘了上次挨打了?我才几次没有去跟他借钱,他就来炸我们的鱼塘。你去理论还弄得半死不活回来。素素,现在不是逞英雄得时候。”父亲罗宁照是在求她:“要是你舅舅看到我家谁没有去,又会拿我们出气。” “你舅舅要的就是那点脸面,我们就给他吧。”陈来弟也是劝说。 罗新元则是很兴奋,罗素素很久没见他这么开心了,他只想着说:“舅舅家摆酒席,有很多好吃的。我们吃完后,带一点回来吧。” 罗素素被全家人劝服了。 所有收到请帖的人都送来了贺礼,金银财宝等物数不胜数。还有陈家各亲戚的贺礼也少不了,怎么说,罗素素的各位姨母,堂舅都是靠陈图浩才过上富人生活的,这小小的贺礼也是应该的。 而罗素素一家,是唯一没有收到请帖而自己来的。她也不再想什么,反正吃晚饭就走,不再多看陈图浩一眼。她静静地和表姐妹们坐在同一桌,听着她们议论自己挨打一事。过来的客人也有不少认识她了“那个就是陈老板最讨厌的外甥女,叫罗素素”“差点被她舅舅打死,她是怎么得罪了陈老板啊”“听说是嘴硬,顶嘴”、、、、、、 罗素素听着,只要没有人直对她讽刺,她也不与人对抗,不愿再闹事了:想想也对,钟亦得去广州快二十天了,她们也没议论的人,我就成了她们唱戏的焦点了。不过,今日,怎么黄春雪没有来?听爹娘说她湿症,不会病得这么重吧,连起床来参加生辰宴都不行? 先端上几盘果子,罗新元先抢着吃。那个嘴贱的表妹许伟真又想说话了,但罗素素瞪她的眼神,把她顶回去了:你今日要是给我多说一个不该说的字,就玉石俱焚! 爆竹声响后,陈图浩站在正门台阶上,双手向下,让各位鼓掌的人静一静。他笑得像迎春花一样,开始他的“致谢演讲”:“感谢各位来客赏脸,下榻鄙人、、、、、、” 罗素素不屑地想:这是谁给他写好,他背出来的欢迎词吧?不管他,与我何干? 罗素素和罗新元就只管吃一顿饱饭。但今日的生辰宴不会与罗素素无关。各位表姐妹们都送上了礼物,还有自制的礼物,一个个说好听的话,把陈图浩说得要飞上天了。 罗素素觉得听到她们喊着,不下一百个“舅舅”,听得罗素素耳朵要爆了:我没有礼物。 此时,所有人都写了礼金,亲属们也送礼了,也说好词了,就差罗素素一家了。陈图浩正瞪着罗素素呢,罗素素往旁边一扭头:我没收到你的请帖都来了,你可别指望我家送你什么礼物。 出乎罗素素意料的是,罗新元从她身边走开,跑到角落里,拿出一燃着烛光的灯笼,走到陈图浩面前,学着那些表姐妹一样说话的口气:“舅舅,新元送你一灯笼。学堂里,先生教我,外甥打灯笼,照旧,就是说外甥要对舅舅好。新元以后每年都会给舅舅打灯笼,给舅舅照亮前面的路,做什么都旗开得胜。” 这话把陈图浩开心的,比刚才收到那些礼金,礼物,祝词都高兴啊,他高兴地牵着罗新元的手,向所有人介绍:“我陈图浩唯一的外甥啊,这么懂事,都知道要给舅舅打灯笼了,对舅舅真是孝顺。” 罗氏夫妇看陈图浩这么喜欢罗新元,心里也开心,相互说着:“以后图浩会因新元待我家好些了。” 而罗素素冷冷地盯着,现在就想冲上去,牵罗新元走,告诉他这个舅舅是怎么打姐姐的。但是,今日他生辰,就算了吧,本来就是给他面子的。等会去再好好教育新元吧。 陈图浩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他牵着罗新元,向所有来客和亲属说:“我陈图浩喜欢这个外甥,现在就趁我生辰之日认他做干儿子,从此吃住在我家,称我为爹。新元,你说好吗?” 新元还不懂事就这么答应了。 陈图浩料想不懂吃苦的罗新元,还小,肯定会答应的,这个干爹就当亲爹了,他地下头,引着他说:“新元,喊声爹。” 罗氏夫妇都手足无措,只想着在宴会后跟陈图浩说清楚,要回儿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陈图浩闹得不开心,可不好。 可罗素素管不了了,踢开凳子,走过去,指着罗新元喊:“新元,跟姐姐回去,你有爹有娘,何必再认个干爹?” “素素,你来干什么?”陈图浩示意她走开。 罗素素走过来,抢过罗新元手中的灯笼,往地上一扔,灯笼燃了,像丧事时烧纸钱一样。罗素素牵着罗新元就走:“打什么灯笼,永远都别打灯笼。我们回去,不稀罕这里。” 可罗新元另一手被陈图浩拉着,一时场面很难堪。陈图浩下令罗素素:“素素,你给我坐回去!马上坐回去!” “舅舅你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新元他有爹有娘,你就这么招他为干儿子,还让他喊你爹,你安的什么心?也不跟我爹娘说一声,就想要走新元,你想干什么啊?”罗素素开始了争执,声音,气场一点不亚于陈图浩了。 旁边的来客议论着“这就是陈老板想要打死的外甥女吗”“这嘴可够厉害的”。 陈图浩“哼”了一声,自以为是,地撑起腰:“素素,我认新元为干儿子,你怎么不问问新元同意不同意?还要问你父母干什么?” “新元,你是要住在舅舅家里,还是跟姐姐回去?”罗素素拉过罗新元问。 罗新元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想留在舅舅家里。” 罗素素虽火气上来了,但心中好寒冷,她扇了罗新元一巴掌,又打他,边打边骂:“你这个臭小子。爹娘把你养这么大,都白养你了,你现在要去做别人的儿子。你这么不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宴席上没人在意吃喝了,都看着这场戏呢。“这个罗素素,真不像是大家大户出身的姑娘”“就算是小家小户,也该有点姑娘的温顺啊”“难怪会被他舅舅打得半死”。 罗新元被姐姐打得哭了,陈图浩拉他回来,让他站在自己身后,一家之主似地责骂:“罗素素,你到底想干什么?今日是我,你亲舅舅的生辰!” 罗素素拉过罗新元来,牵着他,如泰山矗立不倒,说出陈图浩的痛处:“陈图浩,你不就是因为你自己没有生儿子,就想要认新元做你的干儿子,给你招子吗?这天底下,哪有舅舅认外甥做干儿子的道理。四舅不是有个儿子,你让他来做你的干儿子,不是更好吗?” “你还敢喊我的名字,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舅舅?你别管我认谁做干儿子,今日新元答应了,他就是我的干儿子!”陈图浩就是赖皮,用一点点好吃好喝诱惑不懂事的罗新元。 罗素素于是说话声震天响,响过了陈图浩:“陈图浩,我早说过,你不用担心你自己没有儿子,外公没有孙子。将来外公百年之后,有新元这个外孙给他举灵位,将来你寿终正寝,新元回来给你送终。你着急什么,非要抢走我罗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是舅舅的生辰宴啊,罗素素还真口无遮拦,对外公和舅舅,一下一个“百年之后”,一下一个“寿终正寝”,还有“端灵位”“送终”。到此,陈图浩精心安排的生辰宴就成了个大笑话了,肯定会传遍整个鄱阳镇。 陈老爷,就是罗素素外公陈梧拄着拐杖,从酒桌上走出,由下人扶着,气喘吁吁拿起拐杖:“罗素素,我今日打死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外孙女,就当没有你。” 陈图浩令人扶着父亲,自己动手:“爹,你歇着。我来教训这丫头。”然后指着罗素素说:“素素,今日是你自己讨打的,可别怪我这个舅舅!” 然后就是摞起袖子,一点“装儒雅”的风度也没有了。罗素素也没走:你打吧,打死我,看看你还能逃过衙门制裁,看你还能一手遮天! 这时,做老好人的人出来了,就是罗素素的三位姨母和三位堂舅,都过来拉着陈图浩,一个个劝着“今日生辰,别动那么大肝火”“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坐下消消气”。 陈图浩在门口座位上坐下了,将罗新元拉在身边,消气后,跟他讲道理似地:“新元啊,以后做舅舅的干儿子了,就不姓罗了,跟舅舅姓陈。知道吗?” 其实,这干儿子是不必改姓的,但陈图浩觉得自己陈家的脸面都被罗素素丢光了,必须要夺回来,所以干脆让外甥跟自己姓,气一气这个顽固的外甥女。 罗新元知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道理,现在做舅舅的干儿子,就不用饿肚子了,但是这改姓不和道理啊,可是看着舅舅越来越严厉的目光,罗新元想到“识时务者为俊杰”,改了姓以后还可再改回来啊,于是他说:“我,” 此时,一直不敢说话的罗宁照要站起来了,他再维持场面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跟他人姓啊。不过不用他起身了。 今日“罗新元”是难以改成“陈新元”了。罗素素端起旁边桌上一碟子,往地上一摔,捡起一块碎片,放在脖子处,斩钉截铁地说:“罗新元,你今日要是敢改姓陈,我就死在这里。你今日就要给姐姐收尸,入殓,盖棺,送葬。你说,你要怎么样?” 又是一番办丧事的话,听地外人都好笑。 “姐姐,你别这样。”罗新元已松懈了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想法,但没有说出口。 罗素素已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直逼罗新元:“你说,你永远姓罗,不改姓!” 陈图浩的生辰日居然见血了,他觉得这个外甥女疯了。 第三十章 希望回来 罗新元看姐姐要自刎了,连忙哭着说:“姐姐,我永远姓罗,不改姓,只要你不做傻事。 ” “新元,你听好,你永远是罗家传宗接代的独苗,你迟早要回罗家的。以后你回来了,姐姐不会怪你今日所做的一切。”罗素素一字一句地对罗新元说着暂时告别的话,扔下陶瓷碎片,精神恍惚,头重脚轻地离开了陈家大院。 里面的议论纷纭,谈笑迭起,已不关她的事了。 幸好,刚才那一划,没有划到胳膊上的动脉,只是一层皮出血了,要不就真把生辰宴变成丧宴了。 罗素素回答家中,扑在床上大哭,用拳头打着枕头:“新元,你怎么就这么没骨气呢?少时吃苦,长大享福啊。你看不出你舅舅对我们家并不好吗?” 罗氏夫妇也回来了,除了叹息自己的痛苦和无能外,他们只能安慰女儿:“素素,别哭了,新元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罗宁照抽着烟,吐口烟,缓解心中的愤怒:“你舅舅对新元不是真的喜欢,完全就是为了招子而收留他。等到有一日,你舅舅有了儿子,新元对他就没用了,会被请回来。如果你舅舅的妻妾一直怀不上儿子,那么新元会被他赶回来。” “不论怎样,以后新元总有一天会回来,也会看穿舅舅的真面目。”罗素素的眼泪湿了半层枕头,哭声响动整个房子。 陈来弟则担心,带着些责怪:“素素,这回你和你舅舅是彻底结下梁子了。所有人都笑话。我们以后耳边也不清净了,日子也不好过。” 罗素素起身说她母亲:“梁子不是早就结下了?看笑话的人让他们笑好了,从小,不一直被人笑。等他们笑够了,自然会停下来。” 罗素素擦干眼泪,想出去透透气。陈来弟问她去哪,她说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到了钟亦得家门口,她得到的消息又是一场空。跑到鄱阳湖边自言自语着“钟亦得,你快回来啊”。 如出门时所说,她很快就回家了。但郁闷地躺在床上,什么也吃不下,家里也没什么可吃的。 再过两天。钟家母子从广州回来后,想歇歇脚,钟亦得就得到门卫的报告“少爷,自从你和夫人去广州后,有位姑娘每天来询问你回来了没有。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等,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奴才看她都可怜”。 钟亦得未换衣裳,就急忙出去,他已知道是谁了。到门口,罗素素已在那里等了。 门卫说“就是她”。 钟亦得走出去,还未说话,罗素素已泪汪汪了:“你去广州整整二十四天。临走前,也不留个信什么时候回来。” “罗素素,你脖子上怎么有一道伤痕?你好像瘦了很多,憔悴了不少。”钟亦得看出她的不对。是啊,只有真正关心的人才能看出这些微小的变化。 她上前抱着他,拳打他的背:“你怎么才回来?” 钟亦得也抱紧她:“我应该写信给你的,对不起。”他感觉到:她不仅是想念自己,还受苦了,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 相视了一会,钟亦得牵着她的手走。他之前在广州一直感到的一日三秋都没有说,看罗素素的样子,她过得比自己更难受,更思念吧?还好回来得早,要是去个一年半载,不知她会忧思成什么样子。 老地方,湖边,湖光山色依旧,很多人在湖边洗衣裳,用棒槌打衣裳,用皂角粉擦洗,但不是任何事物都能用皂荚粉擦洗干净,用棒槌捶将脏污捶打走,用这湖水给洗涤去。 比如,人的心事就是如此。 钟亦得听罗素素讲了他去广州这些日子前后,所发生的事情,事事离不开陈图浩。 钟亦得心如刀刺,摸着她脖子上的疤痕问:“这是你为了阻止新元改姓而划出来的吗?” “这是我自己划的。但身上的伤口,都是被打出来的,现在我在鄱阳镇,已是声名狼藉了。爹娘也跟着狼狈般地过日子。”罗素素没了往日的坚强:“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脆弱,根本抵抗不了陈图浩的强势。我想找人诉苦,可你不知要多久才回来。我想,你家的房子还有人,你肯定还会回来的。” 钟亦得觉得现在的她遍体鳞伤,不仅是身上,还有心里。他抱着泪痕还在的罗素素,想着要怎么帮她。 钟亦得松开她,拳打着树:“罗素素,你的痛楚都是陈图浩造成的,我去跟陈图浩把罗新元要回来。” “不要去。现在新元受够了苦日子,他被舅舅家里的财富迷惑了,想天天吃好穿好。就让他在舅舅家里住一段日子吧。反正我舅舅只是把他当招子用的干儿子。新元迟早会认识到舅舅对他不是真心的好。让他看清舅舅的真面目也好。”罗素素没有一点笑容。 不过钟亦得觉得她说的对:“是啊,如果强把罗新元带回来,他会觉得我们破坏了他的好日子,断了他的大好前程。不如等到他自己想明白。我猜,依陈图浩的性子,不会很久,新元就会被他赶回的。” 素素无神点头,双手紧握在腰前,似乎前途渺茫。 钟亦得想起更重要的事,他犹豫了很久,不确定地问:“我们。嗯,罗素素,我去向陈老板说清楚,我和你,嗯,我要和你成亲,以此,让他不可再对你家施以毒手。” “不可,”罗素素在这件事上很清醒:“你知道我舅舅想让他的外甥女和你钟氏瓷器成亲联姻,他选中了我二姨母的大女儿黄春雪,而不是我。就算不是黄春雪,也不会是我,他还会反对我和你之间的爱。如果我一定要逆着他而行,他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看我那次被他打得半死就知了。” “你愿意了是吗?愿意和我成亲了?”钟亦得开心之余又不解,问:“可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如果我们成亲了,我可以保护你啊,还有你爹娘,你弟弟新元。以后都与他断绝往来。” 罗素素还是担心家里人,还有整个大局,今日她的眉头就没松过:“如果这样,你钟氏就和陈家断绝生意往来了吗?这对你家造成的损失不会少吧?而且,这样的话,就是让我家和舅舅家完全断绝关系,可我外公还在啊。那以后,我娘连回娘家都没得回了。她不会和陈家断绝亲戚关系,那么我舅舅就不会放过我,就会拿我娘下手。这样做对你家,对我家都不利。” 钟亦得不耐烦了,烦躁地问:“那我要什么时候才可向你提亲?才可光明正大地向外人宣布,我们是夫妻?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如果我家和陈图浩一直有贸易来往,我们就要一直把我们的爱情当秘密一样坚守?” 罗素素也生气了:“你吼什么呀?这些天我被骂了,打了,笑了,讽刺了,你还来吼我。你为所有亲人想想吧。如果不耐烦,就散了吧!” 钟亦得意识到自己不该对忍受了剧痛的她发脾气,赶紧反应过来,抓住要走的她:“是我不该发火,我不好。以后,我们有什么事都好好商量。素素,你就让我叫你素素吧。” 钟亦得与她一起,不顾这里是有人来往的湖边,两人心潮澎湃地吻着。钟亦得的亲吻是那么炽热,驱走了罗素素心中的心寒。而罗素素强硬的嘴,在钟亦得交接处嘴唇却那么柔软。刚才的争吵和不快,还有罗素素二十四天的等待,都化为零了。 吻了她后,钟亦得安抚地问:“现在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亦得。”罗素素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泛出一点笑意:“以后,什么事都不许吵,好好商量好吗?” 钟亦得想起要问她那首《蔷薇词》的事,可现在,怕她心里还有残存的伤痛,就暂时不问,而是带她去一个地方:“素素,我从广州带回许多你没见过的东西。跟我去看看吧。” “我已不是小孩子了,不玩玩具了,那些留给新元玩吧。或者,留着给你将来的孩子玩吧。”罗素素开始笑容泛滥了: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钟亦得又高兴自己,抓住她一个言语中的漏洞不放:“我将来的孩子,那不就是你的孩子吗?说那么疏远干什么,直接说我们的孩子不就行了?” 罗素素甩开手,走在了钟亦得前面:真不该说后面那句,让他笑话了。 “什么时候学会姑娘家的害羞了?有什么好怕的,别走那么快,你也不知我把好东西放在哪。”钟亦得跑上来,抓住她的手。 他也后悔不该说“共同的孩子”一事,弄得罗素素一路上跟没事人似的望着另一边,也不跟自己说话:怎么害羞成这样了? 到了地点,钟亦得看着还在扭着头的罗素素,吓唬地说:“别把自己弄得脖子跟落枕似的。到了,转过头来吧。”但钟亦得心里笑得可欢了。 罗素素转过头,看到的是一栋小宅子,上面的门匾写着“莞薰斋”。 “好听的名字。是你取的吗?”罗素素问。 “我娘喜欢东莞的一种香木叫莞香树,所以取了这个名字。这里是我家招待客人的居所。”钟亦得介绍着,虽莞薰斋不豪华,不起眼,但凡是母亲的东西都会让他语气中透着多少自豪。 “难怪,光听着名字就有一股香味呢,里面是不是更香?”罗素素的好奇心被引发出来了。 第三十一章 年少,心动 “进去就知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钟亦得带她进去了:“我娘会隔一段时间派人来打撒,所以平日这里都没有丫环和侍卫。今日,就我们两。”钟亦得觉得两人在这无人打扰之处会特别开心。 “是啊,很安静啊。”罗素素似乎有些不安:“亦得,我,突然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你有什么好东西,改日我们去湖边看吧。” 钟亦得她是担心自己起色心,就笑她:“素素,我们认识有半年了。如果我是那种伪君子,我们两个岂不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么说你是真君子了,怎么说话那么俗气?我才不怕你呢。你敢有邪念,就玉石俱焚,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吧。”罗素素昂起头,告诉他自己什么都不怕。 钟亦得看她真好笑,将准备好的礼物给她:“这条裙子是我在广州买的,西洋姑娘都是穿这样的裙子,你去里面换出来看看,怎么样。” “这样的裙子,没见过啊。”罗素素左看右看,疑惑着进了里房,换裙子。 等她换好,觉得好宽松,出来后,见到钟亦得穿一身西装,戴个洋帽,向她行西洋礼。当然罗素素不知这是西装,也不知这礼节,她只是惊诧地问:“你是钟亦得吗?” “这是西洋男士穿的服装,你觉得怎么样?”钟亦得还转了一圈。 罗素素摇摇头,不喜欢:“还是穿回原来的样子吧。” “素素,你这是还没习惯,我们两个这身打扮,是现在西洋正流行的打扮。对了,你还缺个假发,戴上这个金色假发,就是个西洋姑娘了。”钟亦得给她戴了个假发,并带她去照镜子。 罗素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从未见过的裙子,还有金色头发,这对她来说,是从小听过的恐怖故事,她被吓得乱闯,大喊:“鬼啊!” 裙子太大,一不小心踩到裙子,就站不稳,钟亦得去扶她“这很好看啊,你怕什么”。罗素素还是摔倒在地,钟亦得一起摔倒。 都害羞了。“我就觉得这条裙子太大了,像是在扫地板。”罗素素躺在地上,一点一点说着,很轻微。 钟亦得同样的低声:“那就找个裁缝,为你量身定做一套。你会慢慢喜欢的。” “可能吧。我去换掉这身裙子。”罗素素觉得要赶快起来,她的心已扑通扑通地在加速跳了。 不知,钟亦得也是如此,他爬过来:“素素,如果我有一点邪念,你会原谅我的。” 钟亦得没有强迫她,可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起来。没有被拒绝的钟亦得,与她再次相拥,无人打扰,控制不住。 裙子撕裂的响声惊动了他们,可钟亦只想: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今日我就去罗家提亲。 他的邪念已不止一点了。 但罗素素被那撕裂的声音惊醒,想要推开他,可钟亦得似乎着魔了。罗素素不得已在他肩膀狠狠咬了他一口。他才止住自己所作所为。 此时两人的样子和心情都已凌乱了。罗素素什么也未说,去里房换了原来的衣裳,梳好头发。出去,见到想认错的钟亦得,他梦醒过来:“我果然还是止不住的邪念。可是,素素,我刚才想的是,不顾一切了,去你家提亲。” “刚才,忘记吧。我们还未成亲,就不要一错再错。”罗素素也后悔自己未能控制住,没有再钟亦得询问她是否愿意时就拒绝。 钟亦得不愿就这么听她说忘记,在她背后质问:“我们在我家竹林里亲密,在鄱阳湖边相爱,在这莞薰斋几乎要鸾凤和鸣。都是我们美好的回忆,你说忘记就要忘记?你去忘吧,我忘不了。” 钟亦得重重地一坐,靠在凳子上。 罗素素想:不能让他这么伤心。 就走过去,在他耳边吻一下:“刚才你没有邪念,都是恩爱,我们会有真正光明正大的夫妻恩爱的一日。” 她离开了。于是,那耳根后的一吻,就成了钟亦得这几天的精神食粮,他不断地摸着自己的耳后根,傻笑着。 罗素素虽对钟亦得说了他没有邪念。但罗素素对自己却不知该怎么想:我曾气氛地把所有礼节都抛之脑后,但这男女之礼,是不是越界了?亦得他那么不开心,是我不好吗? 她无法容忍自己这样,整日纠结中。不过钟亦得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待,我会等待你的,素素,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罗素素有了钟亦得的帮忙,家中钱财问题解决了不少,但这更令她对钟亦得感到歉疚:我为你做了什么?凭什么这样花你的钱。 而罗氏夫妇也有疑惑,罗宁照叼着烟筒问:“素素,你没有去捕鱼。哪来这么多钱?就算捕鱼了,也不会有这么多钱啊。” “我向别人借的。”罗素素再次骗了父母:上次说捡的,这次说借的。 “你可别去借高利贷啊。那利滚利是要吃人的。”罗宁照拿下烟筒,思忖着:“赶快把这钱还了,免得以后要还几倍。” 罗素素挥挥父亲身上飘来的烟味,咳嗽了一声说:“是向朋友借的,不用利息。” “你有这么好的朋友?那我要上门道谢去。”罗宁照说着就放下烟筒,起身出去。 罗素素拦住他:“爹,人家很忙,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我会去谢谢那位朋友的。” 罗氏夫妇也就这样再次暂时相信了罗素素的谎言。罗素素这谎言只是不想让罗氏夫妇知道钟亦得,否则,他们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得到这个金龟婿而和舅舅对抗,但他们不是舅舅的对手,还是别让他们以卵击石的好。至于钟亦得的钱,罗素素知道是不用还的,自己也还不起了,可她始终过意不去。 算了,他喜欢什么,我尽量给他吧。 罗素素带着这样的念头,来到莞薰斋,敲敲门,似乎有心领感应,钟亦得也在里面。相视一笑,不用多说,就进来喝茶。 “素素,其实我在广州不止买了裙子送给你,还买了许多首饰,虽然是身外之物,但女孩子都喜欢的,我猜你也不例外。”钟亦得去拆盒子。 突然他感觉她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钟亦得一阵热血狂奔,慢慢回头,她已脱下衣裳,这是怎么回事? 夏天里,心上人在身边宽衣了,让钟亦得更觉得热:“素素,你在干什么?”钟亦得的手在抖。 罗素素脸贴在他肩上,温婉地说:“亦得,昨日拒绝你,是我不该。我没为你做过什么,凭什么肆意花你的钱?我没什么可以回报,只有把你喜欢的给你。如果你喜欢的是我,那我就是你的,不管成亲与否。” 钟亦得绷紧神经,蹲下去捡起衣裳,给她披上,然后给她一扇耳光。这是在打醒她,也是在打醒差点色迷心窍的自己,他怒斥:“你什么意思?用你的身体换我的钱,这是在卖身赚钱吗?那就去醉红楼,别在这玷污了我娘的莞薰斋!现在,出去!”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你而已。你为何对我这么凶?”罗素素觉得自己好下贱,整理了一下衣裳,就跑出去。 钟亦得叹口气坐下:出去就好了。素素,你要是再站在这里,我就会铸成大错了。可是,不能让你伤心啊。 钟亦得追了出去,在外面就好了,至少在外面不会年少失控。 依然是跟着她跑到了湖边,永远的鄱阳湖畔。 “素素,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只是你刚才太轻薄自己了,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已回报了很多。”钟亦得不断解释道:“你让我知道了另外一个世界,蔷薇村,郑婆婆,赵三定,还有奇妙的手语,还有一个时常别出心裁的姑娘,叫罗素素。这些足够你报答我了。” 走着,念着。 “其实我压根也没打算让你回报什么。记得我带你去给灾民发放粮食吗?你就把自己当成他们当中的一人,我家从未要求他们报答什么。”钟亦得挖空心思地劝着,只是为了罗素素心中安心,也为了给自己那一掌道歉。不过那一掌是应当的,没有那一掌,事情会更糟。 罗素素不走了,转身,对他说:“钟公子,你真是大善人,这样施舍你的钱财给我,不求回报。我卑贱地以身服侍你,我以为你想要,可你又拒绝。我真是丢人透了。” “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放心。”钟亦得言语抚摸着她曾不知多少次觉得丢人的心:“是我钟亦得喜欢你,想得到你,因此以财感激你,都是我错了。可我钟亦得绝不收回送出去的礼物,所以你不用还。素素,你什么都好,就是看上去一生正气,其实脸皮太薄,连朋友的帮助都要想法来回报。” “这也有错吗?”罗素素发点小脾气,还带着些娇气了。终于有人可以让她如此说话,像个姑娘家一样矜持地说。 听她声音像是在撒娇,钟亦得悬着的心放下了,要给她个更大的惊喜。 “素素,我带你去学点有用的东西。将来可以自食其力,不用靠别人了。”钟亦得与她已是很自然地牵手了。 罗素素放开了心:“不用靠别人了?那还用靠你吗?” 第三十二章 西洋文字 “素素,我带你去学点有用的东西。将来可以自食其力,不用靠别人了。”钟亦得与她已是很自然地牵手了。 罗素素放开了心:“不用靠别人了?那还用靠你吗?”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准夫君,你将来什么都是我的。还问这傻瓜才说的话干嘛?”钟亦得自然地说道。 罗素素心里笑着:亦得,刚才我真是不该。反正迟早都是你的人,以后回报你就是了,何必现在做些不该的事,留下后患呢。 “素素,素素。”钟亦得喊着。 “啊?你叫我?”罗素素像梦境中醒来一样,什么都不知。 “想什么呢,叫了你几声才答应。”钟亦得点一下她的脑袋。 罗素素想说:在想你啊,想你以后会对我怎样地好。不知该告诉你还是不告诉你。 “我们到了,你还在想,该不会是想我吧?不对,我怎么看是在想宋大人?”钟亦得假装怀疑起来,让她庄重些。 她果然正重些了:“亦得,不可胡说。看这里的建筑,是一个西洋人居住的地方吧?” “对,是一个传教士,名叫麦克布朗,我们叫他布朗先生即可。”钟亦得介绍说:“他好像还没出来,我们去走走看看吧。过来这里,素素,你看,这是世界地图。” “哦,就是我们东方和西方合在一起的地图。”罗素素指着左边一块说:“这就是大明,好大啊,比其他地方都大很多。” “一看就知,不点就通了,素素还是挺聪明的。那你猜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钟亦得双手交叉抱胸问。 罗素素想不出,酒窝也变成眉头了:“亦得,你该不会是让我来这里学布朗先生的天主教吧?可是我对那些,实在不感兴趣。” 钟亦得摇摇食指,高深莫测的样子:“错了。是来学英格兰语的。我觉得你很有语言天赋,所以让你学英格兰语。布朗还懂得一些法语,德语,你都学一点吧。” “英格兰语?法语,德语?我学那个有什么用,在鄱阳镇和谁说啊?”罗素素觉得没必要:“倒不如听听布朗先生的天主教是怎么一回事,将来和别人聊天也有话说。” “素素,你可知,很多商家,包括我家,都要和来自欧洲英格兰等国家做生意,总是要请通事来翻译,但心里也不放心。如果有个自己人能翻译,就不用心里七上八下了。”钟亦得意味深长地看着罗素素。 罗素素刷点小性子:“自己人啊?你们家不缺。” “但是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还会打算盘,口算,心算就更好,顺便连通事,记账,对账的事一起做了,我家可省了不少钱。”钟亦得就看着罗素素那点得意又不愿显露的样子。 罗素素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就微微笑着,略低头:“你想请一人兼顾这么多事,那是否要付几倍的工资啊?” “工资是更多,就多给个五成吧。那很多了。”钟亦得气气她。 罗素素当然要吐吐舌头:“人家一人兼任几人的事,就给个一点五倍的工资啊?果然是无奸不商。” “另外加送一个人,我,一辈子,都算此人的工资,划算吗?账房女先生,好好考虑,时不我待哦。”钟亦得和她一人调着小情调,也挺有趣的。 罗素素矜持一下:“除了发工资还发一个钟公子,就当做端午节发粽子,中秋节发月饼。乱世之时,寻一稳当的做工也不易,我还是不要再多想了,姑且勉强接受吧。但我还是希望工资高点,至于附赠一个钟公子,无趣。哼。” 正浪漫着呢,布朗先生走过来,他虽是金发碧眼,但罗素素已在钟亦得的介绍下做好心理准备,不会再说“鬼”,然后跑开了。 “布朗先生,你好。”钟亦得弯腰行礼。 “钟公子,你好,今日来此处,可有何贵干?”布朗也行礼,他的汉语说得已经相当流利了,看来是花了工夫的。 “向你介绍一位学生,这位姑娘叫罗素素。”钟亦得将罗素素牵到面前来。 “布朗先生,你好。”罗素素学着钟亦得的姿势向布朗行礼。 “罗小姐以后就在我的教堂听我传授天主教吧,欢迎。”布朗彬彬有礼。 钟亦得解释道:“布朗先生,这位学生她不一样。她不是来听教的,而是向你学英格兰语。不知布朗先生是否愿意手下这位学徒。至于学费,我们不会亏待你。” “可我旨意就是想传教,对教授语言无兴趣。对不起了,钟公子,只能拒绝你了。”布朗说得很直接,与东方人的婉拒不同。 这令罗素素有些许不快,不过想想,自己平时说话也是这么直接,怎能说他人呢?况且这样直接,总比阳奉阴违,虚与委蛇的人好百倍,不过怎么让他教授自己英格兰语呢? 有了,罗素素走上前,问:“布朗先生,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请问。”布朗等着解答人们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疑问。 却不想罗素素脱口而出的是:“布朗先生,请问三十六个人,每人发放工资二十四钱,总共发放多少?” 这把布朗难住了,他没有了刚才的端庄有仪,而是头晕起来,令徒弟哪来纸笔,在纸上画了很久,还没算出。 而罗素素早已算出:“总共八百六十四钱。” 布朗放下钢笔,摇头说:“罗小姐,刚才是你出的算术题,不能完全证明你的算术好。现在我来出一题,由我这位算术较好的徒弟艾伦来与你比较。出题了,三百六十五乘一百二十三等于多少?” “四万四千八百九十五。”罗素素在默念了一阵后,就胸有成竹地说出结果。 而布朗的徒弟艾伦在图纸上画了一阵后,额头都急得冒汗了,才说出:“师父,确如这位罗小姐所说。” 此时,钟亦得在旁边得意地笑着:今日不用我帮忙,素素也能获得布朗先生的特许了。 布朗对罗素素神奇的心算崇拜地五体投地,惊讶地问:“罗小姐,何能口算地这么快?” “这是从小练得。布朗先生觉得这很奇怪吗?”罗素素装作惊讶问。 “太神奇了。怎样才能练到你那样的算术?”布朗极度想知道。 罗素素向他讲解了:“布朗先生,快速心算要有毅力,从小练习。但是我会一种简单的方法,让你的算术变得快速起来,不用像你刚才那样在纸上画很久。” “这个倒有趣。什么方法呢?”布朗问。 “算盘,还有九九乘法表,至少可以让布朗先生在两位数内的加减乘除不用纸笔。两位数以上的,会让你在纸上算得更快。”罗素素实实在在的能力和不可捉摸的说法让布朗举械投降了。 “好吧,你以后教我和艾伦你的算术和算盘,我们则教你英格兰语。”布朗说着:“用心的话,一个月就会有成效。” 说话做决定郑够爽快的,罗素素也就此答应下来:“好,互相为师为友。” 罗素素就这样改变了布朗的决定。布朗让艾伦先把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教给她。 钟亦得在一边听布朗传教一段时间后,独自去问布朗:“先生,我有个问题,替我母亲问你。她时常自言自语‘如果一个人被他所爱的人杀了,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我问她是何事,她从不告诉我,我也不知是否与我未见过面的父亲有关。你能告诉我,怎样解除这句话的心结吗?” “如果一个人被他所爱的人杀了,说明他十分爱此人。总有一天,此人会明白,会有意义的。”布朗回答他。 钟亦得嚼着这几个字,什么意思啊?我不知我娘说的话是什么,也不知布朗所说是何意,这样感觉跟没问一样,不过先记住布朗所说,来日等娘愿意把她的心事告诉我了,我再琢磨着要不要把布朗的话告诉她。 一日都在布朗的居所里,到了酉时,该暂时离开了。罗素素和钟亦得与布朗告别后,约定若无事,就日日来互相学习。 回去路上,罗素素逍遥自在,念着今日学的字母和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你,我,他’‘苹果’‘太阳’‘月亮’等。这和早上去莞薰斋以身回报钟亦得的那个迷惘的她完全是两个人了。还是钟亦得有办法:将来开着商船,带素素去欧洲,英格兰,她一定会更开心,到时,她回来后,就不会再令人看不起了。 “素素,那么开心,今日觉得,对未来有希望了吗?”钟亦得看着旋转着的她,心就会随她一起旋转开心。 落日晚霞之下,虽然热,但罗素素还是打开双手,对着晚霞说:“我罗素素一定会努力学习,将来驰骋商场,造福百姓,巾帼不让须眉,做个像钟夫人一样的令人钦佩的女性。” “要像我娘一样做钟夫人,就必须嫁给我钟亦得,那才可称作是钟夫人。”钟亦得将最重要的一点说出,也是他日思夜想的一事。 “你就会找我话里的漏斗,一点也不害臊。虽是男人,但也要有点害羞啊,怎么脸皮这么厚。看我不抓住你,收拾你。”罗素素又说反话了。 他们在落日余晖下围着槐树转了起来,老鹰捉小鸡似地,“抓我啊”“这边”“有本事别逃”、、、、、、 第三十三章 深仇大恨 玩累了他们坐下,钟亦得看着现在的罗素素,觉得她很快乐,少有的快乐,似乎只有在郑婆婆家里才有那样的愉快。 钟亦得觉得,罗素素那么善良,应该得到更多的快乐,而不止是自己给她的快乐,他细心问她说:“素素,你和你的表姐妹们从小就吵架吗?” “是的。怎么突然说起那些不开心的人呢?”罗素素笑意减少了点。 钟亦得劝她:“素素,我觉得,你的父母,舅舅,姨母,堂舅等人都是上一辈了额,但是你的表姐妹们,与你同辈,或许可以忘掉大人的不快。你试着与她们微笑,她们会还以微笑,然后就和睦相处了。” “亦得,我对她们,笑不出来,我恨她们。你不用劝我了。”罗素素说这话时,气得往湖水中扔石子。 钟亦得觉得不对:“你们之间的不快,莫过于姑娘家之家的争吵,过几天就可忘记,你为何要恨呢?素素,有时,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希望,何况,她们都是你的表姐妹,会比朋友还亲的。” “亦得,你以为我想去恨她们吗?恨是很难受的,我不愿去恨。可是我做不到啊。”罗素素说着,完全没了笑意和欢快。 钟亦得奇怪:“为什么要这么恨一群姑娘们?我在你舅舅家里,她们一起玩得很快乐,对我也很好,很客气啊。就算小时有争吵,可你记得《菜根谭》言‘不责人小过,不发人阴私,不念人旧恶’吗?” “那是你看到的,表面的。我让你去看看你不知道的。那不是‘小过’。”罗素素和钟亦得来到蔷薇村一小屋。 钟亦得观看这个小屋:泥土筑的,瓦盖的,有一圈竹子围成的围墙,里面有鸡屎的臭味,似乎还有猪睡觉的声音。快起来,这个小屋比赵三定的茅草屋好多了。 “女笑,你在家里吗?我是素素。”罗素素喊着。 一位和罗素素年龄相同,打扮也相似的姑娘出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地笑着,来到罗素素面前,坐着各种手势“素素,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路过你家,向你介绍一位朋友,他叫钟亦得,跟你一样,也懂手语,是郑婆婆的学生。你和他聊聊。”罗素素示意钟亦得打招呼:“她叫江女笑。” 钟亦得立刻说:“江姑娘,你好。我叫钟亦得。你的名字真好听。” “钟公子说笑了,就一农家俗名而已。你们先坐着,我去泡两杯茶。”江女笑做手势时一直笑着,让钟亦得感觉:这姑娘真美。或许,笑比相貌更重要。 茶端来了,江女笑还是笑着打手势“我去给猪圈打扫一下,再出来和你们聊天”。 “好的,我们等你。”钟亦得也不禁笑了。 他问罗素素:“这个江姑娘笑得纯洁,质朴,与其她女子的假意的笑或是强装笑脸完全不一。对了,你带我来见这位江姑娘就是认识一位新朋友吧?” “亦得,你知道三定哥是为何不能说话了吗?”罗素素认真地问。 钟亦得回忆:“他曾与我手语说,他小时候发高烧之后就不能说话了,但大夫说,有可能以后会有奇迹,能够说话。” “但是女笑再无奇迹。”罗素素冲动起来了,不小心碰倒茶杯,茶水流出。 “素素,你怎么这么难过,你看江姑娘笑得多开心。她虽不能说话,但是与别人交流得很好。”钟亦得摸一下罗素素的手哦,在颤抖。 罗素素痛苦地摇头:“那是因为我们看得懂她的手语,其他看不懂的人,会看不起她的。你知道她原本是可以说话的,还唱得一曲曲江南小调。”罗素素的泪滴点点了。 “怎么回事?”钟亦得猜这其中有原因,令罗素素痛苦不堪回首的原因。 罗素素含泪回忆说出:“五年前,那年我们十二岁,冬天,很冷。我的表姐妹们,对,就是钱华,她突发奇想,要去鄱阳湖玩竹筏。其她人一哄而上,当时只有我和丫环女笑会划竹筏,就由我们两个做了划船人。可冬日的一阵大浪打过来,竹筏翻了,所有人都落到水里,我和女笑的水性最好,把不会水的她们一一救上了翻了的竹筏,划船回来。” “你和江姑娘救了人,这是好事,何故让你这么泪眼汪汪?”钟亦得问道。 罗素素切齿痛恨,握紧拳头说:“她们嫌我和女笑划竹筏不好,弄得她们落入冬日寒冷的湖水中,就一直骂我。女笑快人快嘴,看不过,虽是丫环,却帮着我说话,与她们对骂。于是有人出了恶毒的主意,黄春梅和许伟真令其他丫环把我抬起来,放在炉子上方,叫女笑吞下一颗木炭,否则就把我全身都烤熟来。我已被炉火熏得滚烫了,难受得直哭,在湖水中浸湿的衣裳也被烤烂了。女笑为了救我,就按黄春梅和许伟真的意思,吞下了一颗烧得通红的木炭,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钟亦得气得直敲桌子:“那时你们才十二岁左右,豆蔻年华,竟会有如此恶毒的作为。不仅不感谢你和江姑娘的救命之恩,还要烧死你,威胁她,让她吃木炭?” 罗素素已是泪流不止了:“她们也吓坏了。我去向长辈告状,可她们每人都有家人护着,什么事都没有。我舅舅给了江女笑十两银子,令人把她抬到医馆去,就算了事了。我一直跟着她,她就这样,虽捡回一条命,但舌头,喉咙都烧烂了,一生都不能再说话。我舅舅家里,不需要一个哑巴做丫环,就再给她十两银子打发了她。” “笑脸盈盈的江姑娘,怎么命这么苦呢?你还参与其中,素素,我们不是圣人,这样的恨难忘却啊。不怪你。”钟亦得悲叹说。 罗素素走到篱笆边,看着落日说:“可是那些陷害她的人,还过得那么好,那年冬天的湖水好冷,我记得好清楚。黄春梅一行人只被她们的父母说了几句就再无事,而女笑却要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之得到二十两银子的赔偿,连一声‘对不起’也无人对她说。她的父母老实巴交,也不敢去争辩,就这样,气绝身亡,祸不单行啊。那些恶毒的人,为何还能过得那么好,每天比吃比穿,跟没事人似的,什么都有人伺候,还可等着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少奶奶。老天,你睁眼看看啊,到底谁该受罚,谁该享福,你看清楚啊!她们凭什么还可过得那么好?没天理!” 罗素素已哭得失控了,抓住篱笆使劲地摇“她们凭什么还可过得那么好?” 钟亦得抱着她,让她别那么冲动:“素素,善恶终有报。你别这么冲动地去恨他人,这样只是折磨自己,让那些作恶,不知悔改的人更得意。你会更痛苦的。” “我怎样才能忘却这恨呢?”罗素素摇头:“忘不了,除非她们得到报应,才可消除我心中的恨!” “素素,我理解你了,知道你的恨了,但你快冷静下来。如果让江姑娘听到你所说,她会更难过的。”钟亦得安慰她,劝她,但是没用。 “她可能已哭得无泪了吧。”罗素素拔出一根篱笆,扔掉:“她们为什么还能过得那么逍遥自在,老天爷!” 这时,他们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是江女笑。罗素素立刻擦干眼泪,但已说不出话。钟亦得“嗯”了一会儿,才说:“江姑娘,素素她爱哭,你别介意。” “我都听到了,素素,别去想那些事了。”江女笑挤出一点笑,做着手语:“今夜我想去郑婆婆家里,你们要不回去吧。下次来吧。” 看她那点笑,可见江女笑还是对曾经的灾祸很难过,难以磨灭这些痛苦。 “我跟家里说一声,也去郑婆婆家里。等我,我们一起去。”罗素素说着,就和江女笑一起往郑婆婆家的山坡上走。 钟亦得跟着:素素,我知道了你的世界中的另一个人,和你心里难以磨灭的仇恨。但是,但是,我该怎么劝你呢?因为你所说的,让我也产生了仇恨。 罗素素和江女笑在郑婆婆家里不说话也不做手语,两人神色凝重,一味地帮郑婆婆干家务。 钟亦得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不知该如何劝导。郑婆婆看这三个年轻人不对头,就比划着让钟亦得到外面去,问他怎么回事。钟亦得全部告诉她了,然后说:“郑婆婆,今日我将素素和江姑娘都托付给你了。看她们伤心成这样,我都不知怎么过才好。郑婆婆,素素听你的,想必这个江姑娘也听你的,帮我劝慰她们,让她们别再难过了。这事,也是我惹出来的。” 郑婆婆摆摆手,做手语说:“你也是无意的。不过你放心,她们的事,我知道得比你多,我会告诉她们怎么面对仇恨,开心地过自己的生活。” “郑婆婆,一切拜托你了。明日我再来看素素和江姑娘。”钟亦得先离开。 夜晚,他辗转反侧间,难睡好,次日白天,完成各项业务后,立刻来到蔷薇村郑婆婆家里。 罗素素和江女笑已无昨日的悲伤,在山坡上追打嬉闹呢。江女笑虽不能说话,但还是能发出“咯咯”的笑声。 第三十四章 交朋结友 钟亦得连忙找到郑婆婆,问:“郑婆婆,素素和江姑娘怎么那么快就高兴起来了?你有什么魔法吗?告诉我吧,以后素素难过时我就可以让她尽快走出伤痛。 ” 郑婆婆不告诉他,“暂时不告诉你。我还要看你以后对素素的忠诚,看你是否值得素素托付一生。” “那么我就耐心地等待郑婆婆的考验了。”钟亦得说着,笑着,跑过去和两个姑娘一起玩了。 “素素,你不难过了吗?”钟亦得一过去就问。 罗素素本是笑开怀的,被他这一问,就板起脸:“一来就问不开心的事,不想理你了。” “别这样,不开心的事都是我造成的。不关钟公子的事,素素,你们好好聊,不要再哭了。”江女笑打完手语后就站到一边去,已恢复了她灿烂的笑容。 罗素素也收起她假装的板脸,说起她今日的经历:“一天的时间都是在布朗先生的教堂学英格兰语,然后教他念九九乘法表。我发现我学英格兰语的速度比布朗先生学算术的速度快多了。今日又背诵了四十个词语,我觉得,只要我认真用心去学,不出半年,就可学个五成熟了。” “素素,你不开心了还不忘去学英格兰语,这是为了我说的,来我家做账,做通事吗?”钟亦得打心底里高兴:我在素素心中的位置已很深了。 罗素素一赌气,叹他傻:“谁为了你啊?为了我的将来打算呢。再说了,我学习的时候很开心,比现在看到你开心多了。”她走开去找江女笑了。 钟亦得被骂得眉开眼笑的,又来到她们身边:“江姑娘,昨日我不该提起你和素素曾经受的苦。可我是无意的。” “又跟着来了,脸皮怎么那么厚。总是一个劲地问别人是否不开心,亦得,你问这句话,上瘾了吗?”罗素素调侃他。 “素素你这样说话,我才放心。我只是想向江姑娘道歉。”钟亦得此时像犯事的孩子,但带着诚意的笑,任谁都看得出。 罗素素叹口气:“唉,真受不了你这么烦人。女笑她从来就没生你的气,你别在这自作多情地道歉了。不过看在你本意好心的份上,女笑就是你的朋友了,别老是江姑娘的喊,像我一样称呼她女笑就是了。” “谢素素赏赐,谢女笑不生气。”钟亦得做出个夸张的拜谢仪式,就是下属对上级那样的半下跪的样子。 这把两个姑娘逗乐了。 “起身吧,现在我两要去帮郑婆婆做饭,打扫房屋。若你想有一顿可口的晚餐,就快去打水吧。”罗素素语气中有那么点小小的骄傲命令。 钟亦得无条件服从:“奴才领命。一切听从郑婆婆和两位姑娘的指示。” “油嘴滑舌。”罗素素这会儿心被人捧着那样纵容,对江女笑说:“女笑,我们进屋去。” 用了晚饭,洗了碗,三个年轻人要暂时告别郑婆婆了。 “对不起,郑婆婆,每次难过时都来找你哭诉。陪伴你一两天就要走。”江女笑坐着手势。 郑婆婆也做着手势:“女笑,你家里的事情忙着呢,全靠你一个人。都耽误一天了,那些猪仔,鸡仔都饿坏了,还不快去喂食。” “郑婆婆,我最近在学习西洋语言,没多少时间。不过我会隔几天来你这里玩。”罗素素说些让郑婆婆舒心的话。可没多大用。 郑婆婆只是随便做着手语应着:“年轻人以事业为重,姑娘家也应如此。” 钟亦得看郑婆婆这么舍不得这两姑娘走,就想出个主意:“郑婆婆,我每天傍晚过来你这里讨口晚饭吃,顺便邀请素素和女笑。不知郑婆婆会不会嫌累?” 郑婆婆哪里会嫌累,她连忙点头笑着表示特别欢迎。 就这样离开了郑婆婆的山坡。罗素素和钟亦得送江女笑回家后,也要告别了:“你可真会说话,一句话就让郑婆婆开心了。原以为她今晚又会一个人难过,你这么一说,让她心中有了期待,有期待,真好。只是,看我们能不能实现承诺,每天傍晚去郑婆婆家里吃晚饭了。” “素素,这不是一个沉重如包袱的承诺,而是一件美好的事。我们在郑婆婆家里都那么开心,没有理由不让郑婆婆开心起来。我们有几个人,只要每天有一个人去郑婆婆家里,她都会像小孩子一样开心,人老如幼童啊。”钟亦得遥想将来:“等我们老的那一天,一定也是郑婆婆这样善良开心的。” 又提到携手白头了,罗素素装点矜持:“已繁星满天了,就送你到这吧。” “诶,我还有话没说完呢。”钟亦得看罗素素走得飞快的脚步,直打自己的嘴:怎么总是让她害羞? 钟亦得还没说完的话,就留着第二天来做了。他带来了他的好友钱典,一个书香门第的少爷,但是却生性调皮,吊儿郎当,不谙正事,考了个秀才就不再念书,整天花天酒地,还出入香艳之地。 钟亦得有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交友广阔,但一直遭到他母亲钟惋的反对,不喜欢这个钱典。 钟亦得带钱典来到山坡上的郑婆婆家里,就是要靠辛苦的劳作来驯化他的劣性。 还没走到一半,钱典就喊累:“亦得啊,你这是有什么鬼主意,带我来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好玩的?” 钱典虽是书生相,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吃不得苦。 “你别这么多话,跟我来你就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多么地于己于人无益。”钟亦得批评他。 “今日要是让我觉得无趣,就等着怎么包我一个月的闲钱吧。”钱典说着,来到了山坡。 他眼里,两个姑娘在追打玩闹,不是很美,却笑得那么纯真。一个俏皮地说着“你抓不到我”,一个不说话,眨眼笑着。 那是罗素素和江女笑,见到有客人来,也不害羞,就围着钱典转了起来,把他当做一棵树,依然围着嬉戏,欢笑。钱典从未见过这样纯美的姑娘,他有点置身世外的感觉了。这时,罗素素和江女笑两人一把竹叶挥撒在空中,如天女散花吧,落到钱典身上。这下不是置身世外,而是飘入天宫,遇到天仙了。 “钱典,钱典。” 一会才反应过来,钟亦得给他们相互介绍,认识接触过无数女性的钱典竟舌头打颤了,有点说不出话了。 钟亦得也觉得奇怪了,就代他说:“素素,女笑,我这位朋友是害羞之辈,不善言辞,别见怪。” “当然不会。”罗素素回答。 钟亦得想着钱典不懂手语,无法和江女笑交流,就让罗素素带他去帮忙:“素素,这位钱典刚来,你带他去郑婆婆的菜地里摘菜吧,顺便教导。” “好啊,钱典,跟我来吧。”罗素素手指一勾,钱典就跟着去了。 钟亦得在郑婆婆门前,跟江女笑聊了起来:“女笑,你现在还等着你的三定哥回来吗?” “是啊。也不知他去哪了,连一封信都没留下。他那么喜欢素素,也不和素素告别。我就更不知道了。”江女笑一手一划地把自己的心事告诉钟亦得。 钟亦得也怜惜这个可怜的姑娘:“女笑,你知道赵三定喜欢素素,为什么你还那么喜欢他?” “他帮过我许多。我被木炭烧伤喉咙,不能说话了,他教我手语,还带我来郑婆婆这里学手语,我,素素和三定哥的命连在一起。我爹娘过世后,三定哥帮我安葬了爹娘,还从湖水中救起了想要自溺的我。”江女笑双手摆弄了很久才说出这段话,但她的微笑没让钟亦得感到难过,反倒觉得这个女笑是个百折不挠,外柔内刚的姑娘,与罗素素的外刚内柔有区别,但竟那么玩得来。 不过钟亦得嫉妒了:赵三定,你凭什么让这两个姑娘都喜欢你啊?虽然素素是在报道你的恩情,可我现在都还在害怕,素素哪一天会变心,重新回到你身边。或许女笑也是因为报恩才喜欢你吧。 钟亦得无法掩饰人心的那点嫉妒,就问江女笑:“你是因为赵三定对你的帮助和救命之恩才喜欢他吗?” “不。我是真的喜欢他,善良,纯洁,勇敢,如果人人像他就好了。可是他不知去哪了。”江女笑的手语背后,表情还是有点遗憾。 钟亦得还是不满足这点,他还想知道赵三定究竟有多少魅力,让两个优秀的姑娘都那么喜欢他:“女笑,你可知,赵三定他喜欢素素啊,你这样爱着他,会有结果吗?” “如果我和三定哥能在一起,他爱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爱他就行了。”江女笑的舞蹈般的手语让钟亦得肃然起敬:这姑娘,不知是太善良了还是疯了。 菜地里,钱典连简单的摘菜也不熟练,就提着篮子跟在罗素素后面。罗素素很瞧不起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连这点活都不会。亦得交的什么朋友啊?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钱典,这里就是一些豆角,你看着我摘,然后你自己来摘。”罗素素下令似的。 “我试试吧。”钱典说着。这才是丢人啊。 第三十五章 花心 他好像越来越高兴,发觉自己干农活也不是那么愚笨了:“罗素素,你看我,摘的也不错。 ” “还行吧。别慢吞吞的,摘快些,一天的农活可不止这一点。”罗素素提着篮子一边摘菜。 突然,钱典大喊“蛇,快跑”。 “别喊,别跑。站在原地,别动!”罗素素警告他。 现在的钱典只能听罗素素的,毕竟她更有经验。终于,他们看着那菜花蛇一溜烟弯着身子游走了。 钱典松了一口气:“它没有来咬我们,还真是奇怪。罗素素,是不是你有什么法术啊?” 罗素素懒得向他解释:“蛇是善恶分明的,它只吃偷吃粮食的老鼠。至于人,你不去招惹它,它不会咬你的,就算再毒的蛇也是如此。所以遇到蛇时,要稳住精气神,冷静,别惹它。” “罗素素,你知道的还真多。看来我有很多要向你学习了。”钱典赞叹道。 罗素素突然有感而发:“你不去惹它,它就不会来咬你。可这世上,有些人,就算你不惹他,他还是会来找你挑衅寻事,让你不得安宁。蛇并不可怕,人才可怕。” 罗素素想到自己家里的遭遇,就如同遇上了那些不如蛇的人,她不禁要落泪了,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忍住了眼泪。 钱典想到刚才遇蛇那一幕和罗素素的勤劳能干,还有刚才她说的那一番蕴含哲理的话,钱典说了一句让罗素素惊讶的话:“罗素素,其实你并不是陈老板家人说的那样。” “原来你认识陈老板?”罗素素很惊讶,但一下子恢复平静:“这不奇怪,陈老板作风强大,办事有排场,在鄱阳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罗素素,看来你对你舅舅确实不喜。按常人来看,有个这样富有的舅舅,在外人面前应该‘舅舅长’‘舅舅短’地夸个不停,你却一句话也不说,提到他是称呼陈老板,也不称呼‘舅舅’反常啊。不过我觉得,你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陈老板一无是处的外甥女。我觉得吧,你挺特别的。”钱典想着刚才的那些,正要夸罗素素的特别之处。 而罗素素却淡笑:“钱典,你觉得我特别,是因为你家境还不错,以前见到的都是深闺中的大家闺秀吧?其实乡下的姑娘谁不这样?” “很谦虚。真不知我钱芬姐姐和钱华妹妹为何会常欺负你,还说你怎么不好,不合群。我看你和钟亦得,江女笑就挺合得来的。”钱典随意说着。 罗素素意外了:“钱芬,钱华,那是我大姨母的女儿,我大表姐和二表姐,这么说,钱典你是?” “我们是堂姐弟。不过我从小不喜欢和芬姐姐,华妹妹一起玩耍。她们总是说着那个表姐妹不好,这里不好,哪里不好。我觉得总是在背后说别人不是的人,自己的人品也不怎么样,所以我情愿与风尘女子一起玩了,也不和家中姐妹一起谈笑。所以你们陈老板的外甥女都不认识我。”钱典在菜地里谈论着他自己的心路历程,不知为何,与这名声不好的罗素素还挺谈得来,以前从不说这些的。 罗素素劝他:“钱典,我觉得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们也是你的钱芬堂姐,钱华堂妹。多聊聊,走动走动,她们家两姐妹,没有兄弟,以后父母有个三长两短,还不得靠你这个堂兄弟。” 钱典有些震撼:“罗素素,难得你有量,能说出这番话,就算再不喜欢,她们也是我的堂姐妹。可她们从未说过,‘就算你罗素素再不讨喜,也是表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一句话就看出人与人的差别。” “你这些话还是别让你父母和你伯父伯母知道了,否则亲戚闹矛盾可不是好玩的。对了,钱华马上要出嫁了,你作为堂兄是要去送亲的,收起你那些话,准备去送送钱华吧。”罗素素提起菜篮子走了。 钱典心里泛起一点波澜:她真的鹤立鸡群,她却不知。 习惯了烟花之地的钱典能对朴质的罗素素有这样的想法也不错,只是她已名花有主了。 吃晚饭时,郑婆婆很欢迎有位新客人,但因为钱典看不懂手语,只能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点头示意你好,谢谢之类的话。 看着两位姑娘和郑婆婆能边吃边聊,钱典很羡慕,特别想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特别是江女笑的手语,做的很好看,一双巧手,细长柔软,每根手指都在动,还有她一直微笑示人,让她的手语也像跳舞般妩媚动人。 钱典想:我也要学会手语,就跟这个江女笑学。 他也没让钟亦得给他翻译,就直接说:“女笑姑娘,我想跟你学手语,你有时间教我吗?” 江女笑想了一会,做了一段手语给他看。钟亦得给他翻译说:“女笑说,你必须有耐心。要是因为觉得枯燥而中途停止,那可不好。” “跟你学,我不会觉得枯燥的。”钱典说这话时,有些调戏的感觉。 罗素素和钟亦得都严肃地望着他:“钱典。” “哦,我是真的想学。看着你们做手势,我一个人很孤单。”钱典赶紧端正自己的仪态。 郑婆婆已觉得这小子,在打女笑的注意,他看似用心不一之人,可如果他能对女笑好,他的家人会同意吗? 钱典学手语的路程开始了,他不再出入烟花之地,而是来到蔷薇村江女笑家里,或是郑婆婆家里,跟江女笑学手语。 他学手语,就像钟亦得初遇罗素素时那样,问一句,学一句,后来越来越多。 而江女笑也对他教得很认真,总是端正他得姿势,弄得钱典的心语比手语还多。 学习之余,江女笑还会教他几个有趣的姿势,比如,“飞翔的小鸟”“兔子”“老虎”“青蛙”等。还会做些手语的舞蹈,一笑一舞,甚至让钱典觉得摄人心魄。 平凡却又不简单的江女笑让他痴迷了,几次像是被勾魂了,撑着下巴看着她。总是要郑婆婆敲他的肩膀,他才能醒过来。 清醒过来,他都会说:“我最近念书到很晚,所以白天有些失神,但我一直在很用心的学。” 郑婆婆在江女笑背后打手势:“小子,我把女笑当孙女一样看待,你可别动歪脑筋!” 钱典被郑婆婆警告后,很不自然,弄得江女笑不知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优雅的手指儿点在钱典心里了。 他连忙摇着头:“没事,没事。” 钱典常在郑婆婆家门口发愣,觉得自己挺可惜的:其实罗素素是钱芬姐姐的姨表妹,也算我半个亲戚,应当是我先于钟亦得认识她,然后认识江女笑。这样我说不定有齐人之美的福分。可惜天公不作美,这摆在身边的福分让钟亦得先得到了。钟亦得,你上辈子做了多少善事啊? 用心不专一的钱典是真心喜欢罗素素和江女笑的,觉得她们各有韵味,不流俗。或许自己还有机会,罗素素曾和赵三定定亲,但赵三定因钟亦得的出现而主动离开。江女笑爱着那个不爱她的赵三定。他们的关系都不稳妥,我钱典有机会,素素,女笑,只要得一女就足矣。 他先想取得郑婆婆的支持,这可是两姑娘心中最信任的长辈。不过郑婆婆对自己似乎不太有好感。 但钱典还是鼓起勇气:“郑婆婆,我喜欢素素,也喜欢女笑,她们都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如果他们随我,我不会另做她想。或许,只要有一人跟我,我就满足。其实,亦得他,倾心于他的女子太多,我怕素素以后会过得不安,所以我觉得,素素跟着我会更好。而女笑,你看她无父无母了,那个赵三定对这样的好姑娘竟放之不顾,身在福中不知福。郑婆婆,我想好了,我钱典要照顾好素素和女笑,让她们一生无忧。” 郑婆婆已开始瞪着他了,但钱典已不管,要争取郑婆婆这一票,他继续说着自己的希望:“素素勤俭持家,明理懂事,让她为妻,帮我主持内外家务,女笑温柔动人,贤良淑德,让人怜爱,我让她做我的妾,但绝不会委屈她。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好友,一定会在我身边相处得很好的。” 郑婆婆拍案而起,像要审判了,严厉地盯着钱典,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又伸出一根,摇一摇。 钱典已学了一段时间的手语,知道意思,问:“郑婆婆你是说,我两个都想要,最后会一个都得不到?可是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常事,而我,已决定只要她们两个。” “我不信那些,我只信,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即使你想办法得到两个人,能得到她们的心吗?”郑婆婆的手语不同意钱典的想法,虽然在那个时代这种想法无可厚非。 钱典于是退一步:“郑婆婆,我就按你的意思,只选其一对她好。但是,你要支持我,我对你感激不尽。” 郑婆婆犹豫了:孩子,你就不能确定你的感情吗?也不能怪你,你以前常出入烟花之地,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已属不易了。只是我无法确定你对这两姑娘的心意啊? “郑婆婆,我回去就仔细想,想好之后再告诉你,你帮我夺得美人心啊。”钱典还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这让郑婆婆更不相信他。 就姑且应着他“连个选择都做不出来,看你以后能做多好?” “我一定不会比亦得差的。看我如何俘获心上人的心。”钱典就这样以为郑婆婆站在自己这边了。 而郑婆婆想的是:等着被拒绝吧,这是对你人生的考验。 现在钱典最重要的是就是做出选择:素素还是女笑,素素还是女笑,素素还是女笑、、、、、、 罗素素已进来,急匆匆地:“钱典,快走吧,钱华明日出嫁,你忘了吗?你伯父让你明日去送亲,你怎么还在这里玩?我也是听我娘说的,你爹娘到处找你呢,快回去吧,别让他们找到郑婆婆家里,否则,我们就没清静之地了。” “哦,对了,我回去准备了。”钱典还在想着:素素还是女笑、、、、、、 第三十六章 反面教材 下山路上,钱典脑子中还是“素素还是女笑”。 罗素素和钟亦得见他这样魂飞到天外去了,就说:“钱典,你这是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你的堂妹钱华要出嫁了,你怎样也要关心点,认真点啊。” 钱典这才缓过神来:“哦,钱华出嫁。之前我听我娘说,陈老板有意让钱华嫁给亦得,但钱华她爹推辞了,说已选中了蒋家公子为婿。钱华为此在家哭闹了很久,说就是要嫁给亦得。现在我才知亦得你早已中意素素,我是不是该把这件事告诉钱华,让她死了这条心,安心地嫁到蒋家呢?” “这个,我倒是不希望你说给她知道,否则,不知他们会对素素怎样。”钟亦得思考着:“不过,钱典,这是你家的事,还是由你自己做决定吧。” 钱典想了想,觉得此时无所谓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已定好了,钱华虽脑子一根筋,但也要听从啊,明日就要出嫁,不至于做出出格的事。我看还是别告诉她了,免得她伤心,就让她梦想着和蒋家公子婚后美满吧。” 次日,钱华出嫁之日。 罗素素一家虽与大姨母陈招弟没什么好来往,甚至没来往,但这表面礼节该做的还是要做,毕竟是外甥女出嫁,不去吃个酒席是说不过去的。 罗素素也去了,想着:钱华表姐,这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来往吧,以后,我还真不想见到你,想到五年前的冬天,让女笑吃烧红的木炭,你也是参与者之一啊。我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们几个人从鄱阳湖中就起来。不过,今日你大喜,我也不想诅咒你,望你以后好好做人。 罗素素今日也穿得挺喜庆的,蔚蓝色的褙子,裙子,像天空蓝,头发也从平日的双丫髻梳成了稍微高一点的双螺髻,还系了两根浅红红丝带,戴着街市上买来的便宜耳环,也不知什么材质的,但小小的三角形,与头上的双螺髻正好形状相似,搭配地很好。 她手上也有了金手镯,手镯上有细微的吊铃,走起来还有叮铃的悦耳轻微的响声。那可是名贵的,也不知有多名贵,那是钟亦得从广州带回来送她的。 她不习惯戴这么名贵的东西,怕被人看见,一直拉长袖子,遮住这个手镯。唯一不变的事她的刘海,未出嫁姑娘都是这样的。 钱华的表姐妹都去她的房间给她打扮,说着吉祥话。唯罗素素在门口看了一会,被她钱华的母亲陈招弟说了句:“素素,今日是钱华的大喜之日,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大姨母,我走开就是了。”罗素素也是看在这大喜之日的份上,没和大姨母对着顶撞。 她一人悠哉悠哉在钱家四处转:反正不要我帮忙,那我正好闲着,到处走走,我也懒得看你们的眼色。 素素随意走着,发现有一处叫“幽兰阁”的地方,宁静幽雅。 她想着:大姨父是官家,儒家弟子,满腹学问,给这阁子取的名字也好,文雅气息,不像舅舅家那些亭子,阁楼的名字那般媚俗。 也算巧吧,再转个弯,罗素素就见到她的一个堂舅陈图伟了,他正和妻子在教育女儿,只听陈图伟的妻子耐心说着:“陈蓉,你怎么一个人躲到这儿来了,也不去和陈萍,陈薇姐姐玩耍。你总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人呆着,让爹娘怎么放心得下呢?” 陈图伟眉头紧皱:“夫人,你看陈蓉跟我们的话都少,更别说和她的姐妹们了,她还经常莫名发脾气。我觉得她这样子和罗素素小时候很像,这真让我担心。若是长大后像罗素素一样,那可怎么是好,我们难道眼看着她像素素一样沦落下去吗?” 陈图伟的夫人也没办法,毕竟古时没有心理医生,她也就想个迷信的办法:“是不是被罗素素的晦气沾染了?我们请个道士来做法吧,把罗素素的晦气都驱走,以后不要让女儿见到罗素素。” 陈图伟竟点头称好,还教导女儿:“陈蓉,你看,你的罗素素姐姐多令人讨厌,我们陈家所有人都讨厌她,还有你的堂姐,表姐,姑母都不想和她说话。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她小时候和你这样不说话,一个人躲着,后来越来越招人嫌,现在啊,连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听说有个哑巴都嫌弃她,不要她呢。” “爹,我好害怕,我不想变得像罗素素姐姐那样。”十岁的陈蓉终于开口说话了。 “所以你不能像她那样,一个人躲着,不跟别人说话。要像其他表姐,堂姐一样,跟她们一起玩耍,对长辈尊敬有理,将来才能嫁个如意郎君,就像今日钱华姐姐一样,要嫁给满腹才华的蒋公子。很了不起的。”陈图伟教导孩子还真有一套,拿别人做比较,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罗素素听着堂舅,舅母教育女儿,心里煞是疼痛:你们就是这样用我来教育你们的女儿吗?教她们不要学我是吗?我到底有多不好啊,你们竟让你们的还自己也这样讨厌我,从小以我为反例。哼,不学我,不学我,就可以安定幸福一生吗? 心凉心痛的罗素素没有退缩,而是打算要和这个背后议论自己的堂舅辩论一番,这就免不了一场争吵,接近打架的争吵。 罗素素就过来,要说说这个堂舅了,但她谨记今日是钱华的大喜日子,不可动怒,就压住怒火,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让这个堂舅记住教训:“三舅,三舅母,你们别杞人忧天了,陈蓉妹妹又不是我爹娘所生,怎么会像我一样从小就招人厌呢?你们多虑了。” “罗素素,你在此偷听我夫妇说话?”陈图伟似乎自己更有理。 罗素素嗤笑,看看这块“幽兰阁”的匾额说:“此处是大姨父家的是藏百~万#^^小!说吧,大姨父的亲戚谁都可以来。我也是闲的无事,到处走走,不想偶然听到三舅在此教导女儿,让我听见了,这不算偷听吧?要是三舅在大街上训斥女儿,被我听见,那也是偷听吗?” “罗素素你还真会顶撞啊。难怪你亲舅舅那么讨厌你,又打又骂!”陈图伟耻笑罗素素。 罗素素也赠送他一句:“我已定性了,怎么也改不了。三舅,陈蓉还小,有得是时间去教导她,将来像今日的钱华表姐一样,嫁个如意郎君,岂不妙哉?哈!” 罗素素夸慰了他们一番,但是立刻放下脸:“可是三舅,你教育女儿陈蓉是你的事,可不要拿我来做比较,你这样羞辱,贬低,我可是受不得的。你说我嫡亲的舅舅都要打我,那我还会怕你这个堂舅吗?” 陈图伟是陈图浩的左膀右臂,根本不把罗素素这个“众人厌”放眼里,他的言语袭击也是有一定档次的:“罗素素,你这是要对我这个堂舅不敬啊。告诉你,管你怎么泼辣,我是你的长辈,我说你几句怎么了?” “你敢再说?”罗素素指着他,也不是极度仇恨,就是凶狠样:“我当然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惹不起你,但是我可以诅咒你刚才所说。你若懂得嘴角积点德,那我就祝福你的陈蓉能像今日钱华表姐一样,嫁地好人家!你若再说我如何不好,那就恭祝你的陈蓉长大后像我一样!话已到此,三舅,你自己想想吧。” “死丫头,竟敢和你三舅顶嘴,还诅咒我家陈蓉!看我不撕破你的嘴!”陈图伟的夫人一下扑了过来,要抓住罗素素。 罗素素立马闪开,让这个三舅母摔了个狗吃屎,一下子难爬起来,罗素素则靠着门柱,鄙视地看着摔倒在地的三舅母:“三舅母,今日是钱华出嫁之日,你若和我在此处动手,那钱家可不高兴了。到时,我是丢人了,但你是长辈,我们两个打架,就如同我和我亲舅舅打架一样,长辈与晚辈打架,到底谁更丢人啊?自己好好琢磨吧。” “罗素素,你生就讨人厌!”陈图伟还不忘要骂她,但现在要扶起摔倒的妻子。 两人一起,吵了起来,大致就是“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外甥女都制服不了”“她亲舅舅都制服不了,打死她都不肯低头,我能拿她怎么样?难道真的打死她?” 管他们怎么说,罗素素得意地走了,留下陈图伟夫妇在那里生闷气,但陈图伟也想得开:我家陈蓉怎么样都比你这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罗素素好,至少能像今日钱华一样,风光嫁人,而你,等到半老徐娘也没人要。 离开“幽兰阁”的罗素素虽是那么得意,但得意之后是心虚,难受,堵住心的闷气,坐在一处石头凳上,看着幽蓝的天空,晴空万里无云,嘲笑着她的心境:今日看到三舅父拿我做反例去教育她的女儿,说不要学我。想必其他堂舅都是这样教育他们还未到豆蔻的女儿吧。告诉她们,不要像我罗素素一样,走了弯路,这一生就毁了。我真的是个反例吗?不,任何人事都有正反两面,他们没权利这么贬斥我。 罗素素放下这不开心的情绪,去看钱华的婚礼,让那响闹的鞭炮声冲淡这“反例”一事吧。 第三十七章 乱点鸳鸯谱 以下为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素素和赵三定看罗新元不回答这个问题,觉得奇怪,就赶去了钟亦得家里。 敲门,护卫去报告。 钟亦得和江女笑一起出来,女笑怀中抱着三个月大的孩子。 不用说什么,一切都明白了,都流泪了,苍天啊,你就不能再等一年吗?一年啊,就改变了四个人的命运。 女笑将孩子抱给丫环,对钟亦得做着手语,然后过来,对素素,赵三定做了手语“对不起”。 “不怪你,女笑,有很多无奈。我们都理解你。”素素默默地走了,不知走到哪里去。 女笑跑回屋里哭。 赵三定就打了钟亦得一巴掌“我和素素在孤岛上等了八年,就是为了让你们团聚成亲”。 “你打的好。”钟亦得说着。但其实都明白,这不能怪他们。 他跑到湖边,物是人是,但心已难猜。 他在素素背后说:“素素,刚才女笑跟我说,她已嫁给我,不可能再改嫁给赵三定了。但是她愿意做妾。” “亦得,你没有对不起我。何必做这种对不起女笑的事呢?我不想夺走她的幸福。我们曾经的相爱,就足够了。”罗素素出乎意料地稳定情绪。 可钟亦得还是有些希望:“我知道那样对不起女笑,可是我不会冷落她的。” “可是我会觉得对不起她。她会苦闷,会想,会闷在心里的。亦得,我们这样很好了。能够活着见面就不错了。”罗素素那八年的孤岛生活让她的性情都有所改变,她不再对任何事都深切地表露想法,而是,学会了隐藏,她祝福地问:“你们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吧?刚才都不让我抱抱。” “是个女孩,三个月,名叫惜泪,很爱哭。”钟亦得说着自己的孩子,却伸手牵住素素的手。 素素用力甩开,声音却很平稳:“女笑爱笑,你却给孩子取名惜泪,难怪爱哭。” 就这样走了,这是素素和他告别的话,以情侣身份告别的话。从此以后,他们就少见了,见到了,素素也是以赵夫人的身份和钟亦得夫妇说话,绝不越界。 钟亦得的女儿,改名为“晚晴”,她真的不哭了。 回到家里,素素对罗新元说:“新元,你刚才说,舅舅时日不多了,我们该去看看他了。” “姐姐,你要去看他吗?你不恨他?”罗新元怕他们又吵架。 “终归是甥舅一场,他要走了,我不得去看看他。”罗素素说话稳定多了。 而陈来弟,坐在旁边,什么话也没说,不发表意见,心里还是同意的。 陈图浩的豪宅变成了如今的茅屋,曾经的人来人往变成了门可罗雀。 里面,就陈图浩躺在床上咳嗽,旁边一摇篮,里面一个男婴。 “舅舅,我来看你了。带了些东西给你吃,都是我娘做的。”罗新元对这个舅舅已没多少感情,来探望,也只是说些表面话,可怜他而已。 陈图浩却如迎接贵客,从床上爬起:“好,新元来了。新元,以前舅舅待你家那么冷淡,对你家做过的恶事也该遭天打雷劈,可是,如今,舅舅落难,无法翻身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了,只有你来看望舅舅。那些曾经受舅舅不少帮助的白眼狼,却从来不来看舅舅一眼。还是新元有孝心,以前你外公没有白疼你。” 这段话是陈图浩对罗新元说了不知多少次的话,罗新元听得都烦,但还是念着:“舅舅客气了,这都是新元自己愿意做的,你从前也帮助过我家啊”。 “好,好。”陈图浩才四十左右吧,但头发全白了,比他的大姐陈招弟还要显老。 “新元,你先出去,我来跟舅舅说几句话。”罗素素开口了。 陈图浩听到这声音,以为是鬼来了,虽然他作恶,但八年来,这声音,这脸庞常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舅舅,你这么发抖是干什么,害怕了吗?我是来跟你道谢的啊,谢谢你八年前没有杀了我,只是把我扔到了孤岛上。让我有机会活下来。”罗素素凑过去,声音很小,很愤怒,但却保持着平静。 平静地让陈图浩不安,他意外罗素素的出现,恐怖地望过去:真的是罗素素。 突然,陈图浩大哭不止:“素素,我不该啊。” “别哭了,舅舅,你都喘不上气了,再哭就更娜娜说话了。我来不仅是要感谢你放我一命。还要告诉你,”罗素素其实不想说这件事,她端着的粥碗也放下了,直视陈图浩的双眼:“听说你是因贩卖私盐而被抄家的。你还记得,我曾在你家仓库里守过仓库?那时,我无意中发现,你仓库里尽是私盐。” 罗素素不多说,让陈图浩自己去想。 陈图浩已坐起来了,听到这话就倒下了:“那时,我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你放我一命,没有告发我。不过我终究还是被抄家了。” “那是八年前离开鄱阳县时,我留了一封信,告诉钟亦得,让他不要再和你往来。我不知,他会告发你。但是,舅舅,如果你要恨,别恨他,恨我就好了。”罗素素给他喂了一口粥。 “事到如今,回想很多,都只能怪我自己,如果不那样对待你家,我也不会遭遇今日的悲惨境遇。素素,我们都别再恨了。好难受。”陈图浩没了霸气,没了富豪气,就只有心里话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终于说了些人话。罗素素也不想再恨什么了:“舅舅,我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以后会安静的生活。也不会常来看你。” 陈图浩觉得很不习惯,八年不见的罗素素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哭闹,不吵架,不打骂,这让陈图浩很不自然,但想想,这是自己的错,他关心起来,看着变老了的素素:“没记错的话,素素你今年二十八了。但是钟亦得休了黄春梅,娶了江女笑,生了孩子,你以后、、、、、、” “我要和三定哥成亲了,很快。”罗素素很淡然,可是看不出她对成亲的兴奋。 陈图浩悲喊:“素素,是舅舅害了你一世的好姻缘啊。难怪会不得好死,最终什么都没有,还遗传了你外公的痨症。我该死啊。” 罗素素听陈图浩哭爹喊娘的,没有半点伤感,只有对自己的落寞感怀。 陈图浩哭喊了半天,问:“素素,你什么时候成亲?到时舅舅来送礼,舅舅还有些积蓄,全都给你当嫁妆。” “舅舅还是别来了,我不想看到你来,希望以后的生活里永远不要看到你。你的积蓄留着自己用吧。”罗素素淡定地说着大不敬的话,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没有理由责怪她,只能说是陈图浩活该,咎由自取。 “也是,我出现在你的婚礼上,会给你带来晦气的。”陈图浩的自知之明好凄凉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素素,你离开鄱阳县的八年内,舅舅家又生了两个女儿。前年,终于生了个儿子。就是他,一出生后,你舅母就去了。孩子挺好的,就是耳朵一出生就失聪,大夫说这没法治,将来他不会说话。我想通了,他将来是个哑巴,总比以前那个有眼无珠的孩子好。素素,我快不行了,照顾不了他,舅舅求你、、、、、、” “待我和三定哥成亲后,会来抱走他的。我们会教他手语,长大以后,就看他自己的命了。”罗素素看了一眼那个因听不到而不会说话的孩子,眼睛都是无神痴呆的,可怜造孽,能怪谁呢,罗素素说完了想说的,就起身了:“舅舅,永别了。” “素素,再多说句话吧,舅舅日子不多了。”陈图浩爬起来求她,但素素已走远,听不到他的话。 陈图浩再次瘫倒。 第二日,罗素素出嫁。接下来,陈图浩死了。罗素素抱走了那个失聪的孩子,陈平。 婚后的罗素素,少了许多话,为了避嫌,绝不和钟亦得,江女笑夫妻往来。 不过却常与张倩有往来。 张倩的长子钱一航已有七岁大了,很可爱。张倩带着他,听素素的哀叹沧海桑田:“原以为我们三对夫妻中,就数我和钟亦得最幸福美满,但是这世态变化之快,是不容人力改变的。” “素素,人算不如天算,我们接受这一切吧。看你的赵云,长地多好,已会喊娘了。如果是个女孩,就可做一航的媳妇了。”张倩逗着摇篮中的赵云。 “倩倩,你和钱典过地如何?记得,他对你很好,已有两个儿子了,在钱家一定是颇受人敬重吧?”素素也想了解张倩的生活,希望她过地好,虽然来两人交往不多,但是她们曾爱过同一个男人——钟亦得,却都没能有幸成为他的妻子。 张倩的笑里透着一丝忧郁,只有素素这样历经沧桑的人才看得出来,听得出来:“我夫君对我很好,从来都是相敬如宾,钱家上上下下都很尊重我。” 素素听得出来:张倩和钱典也只是表面夫妻,但能做到这样相互恩爱已是很不错了。 她不想再聊这些让人伤心的事了:“倩倩,手里有空吗?帮我剥豆子吧。” 日子就这么过着。 原来是有这样三对要成为夫妻的人:一见生情的罗素素和钟亦得,日久生情的江女笑和钱典,父母之命的张倩和赵三定。 但是现在,全乱了,时势乱人啊。 素素从此看到月亮就会悲戚地落泪:你真的是月老吗?为何造就了三对恋人,却让我们都错乱了?你是在乱点鸳鸯谱还是乱弹鸳鸯琴? 不知多少年后,素素已是白发苍苍。她来到湖边,那棵树旁,拄着拐杖,念叨着:三定哥走了,女笑走了,钱典走了,我送走了好多人,你们怎么就不能等我一程呢?让我这孤独老太婆在世。 她看透了世间沧桑,在心里对湖水说着:曾经在鄱阳湖边定的誓言,在欧洲泰晤士河边的誓言,都随着水流走了,带走了年华,带走了生命。亦得啊,今生的誓言,下辈子完成好吗?到时,我就在此,等着你的船出现。 鄱阳湖水在静静地流淌着,带走了所有的有缘无情,有情无缘,有缘无分。 白发的罗素素在湖边树下安静地闭上了眼、、、、、、 00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