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网剑影录之游剑江湖》 第一回 恨水长流(1) 秋叶落,雁去空留黄昏月,黄昏月,恨水长流,恩怨未了。 此情难销人寂寞,秋风不解相思愁,相思愁,愁无尽头,情亦悠悠。 深秋的长江,卷着滚滚寒意向东奔流而去,两岸高山峻岭,显得苍茫凝重。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女,孤单伫立在岸边,手持一支玉色短笛,轻轻吹着一曲幽怨,凄凉的乐调。 已是黄昏十分,幽静的山谷在她的笛声中格外空旷。她吹了一遍又一遍,连鸟儿也不愿意回巢,直到江面剩下一缕斜阳余晖,她盼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天色已黑,黯然曲终。白衣少女失望的叹口气,正准备回去时发现有女子冷冷地看着她。这女子穿着紫色衣衫,比她略大一些脸面毫无表情。白衣少女先是一丝惊喜,后又面露惊惧之意,但是她还是勇敢地向那女子走过去。 她走到那女子面前,迟疑的问,“表姐,你回来了。”那女子微微一笑,“我的好表妹,两年没见,你还是那么乖巧,不知道舅舅给你找婆家没有?” 白衣少女听她着连讽带刺的话,感觉的又失望又凄凉,转头就走。那紫衣女子不紧不慢地说,“表妹,我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急得走呢,我和他一起回来的……?”白衣少女一听,止步回问,“他还活着,他和你在一起,他还好吗?”紫衣女子见她这样急切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这么长的时间,你对他关心一点也没减少,而他对你的牵挂也丝毫没变。想一想,这两年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能好吗?”白 衣少女又问:“前几日,我失足跌下悬崖,是不是他救了我?” 那紫衣女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有这回事?我们回到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他想见你也是很容易的事。不过,我已是他的人了,虽然我们在江湖上东躲西藏,但能和他在一起,我已很满足了。”白衣少女凄然地说,“他为什么不见我?” 紫衣女子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有些不忍,“飞飞,你和他不是一个道上的人,江湖上不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在追杀我们,我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云飞飞说道,“表姐,只要你们把‘大碑神功’的秘籍交出来,我劝爹爹他们不在追究了。”紫衣女子冷笑道,“飞飞,你还是那么天真,你爹的心中连我娘的位置都没有了,能容下我这个外甥女吗?我之所以今天现身与你见面,只想告诉你,阳哥身负秘籍,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在窥视着这秘籍,你要见了他,只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那紫衣女子就是失踪两年的付玉敏,云飞飞说道,:“我不会给爹爹说的,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付玉敏冷冷地说道,“我和他是死是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你搀和进来,没有什么好结果。” 云飞飞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江湖上有那么多仇恨 ,恩恩怨怨,你死我活,何时才是个尽头,”付玉敏接着说,“是啊!这不过只是开始,除非他练成‘大碑神功’,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飞飞木燃地矗立在原地,暮色渐渐淹没了她那娇小玲珑的身躯。 青峰山在暮色中苍茫如海,白云山庄在它的半腰中若隐若现,似幻似真。白云山庄庄主云贵在大厅踱来踱去,表情严峻,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时,云飞飞来到大厅。云贵见女儿安然无恙,轻轻松口气。说道,“飞飞,这几天这么晚回来,你去那儿?让爹爹好担心。”说着顺手把女儿拉到怀抱。云飞飞说道,“爹,我没什么事,只是去江边散散心。”云贵望着女儿那张苍白如秋月的脸,心中无限酸楚,使他不禁想起了妹妹云霓裳。 云贵也明白女儿去江边的用意,说道,“飞飞,你要是去江边散心,让红柳陪你去,好让爹更放心。”云飞飞说道,“女儿一个人会清静一些,我在我们白云山庄范围,不会出什么事。”云贵叹口气,“飞飞,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我不想失去你呀。”云飞飞感到心中暖流涌动,眼中闪烁着泪花,说道,“爹爹不必为我担心,女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那儿都不会去的。‘云贵说道,“这几天,山下有迷花宫人的踪迹,他们鬼鬼祟祟,不知想干什么?”云飞飞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知道有伏玉敏出现的地方就会有迷花宫人。所以她反而安慰父亲,“爹爹,别担心,迷花宫势力已不如从前,奈何不了我们白云山庄。”云贵安然地微笑道,“我的女儿长大了啦,当爹的很高兴。如今的白云山庄天时,地利,人和,一一俱全,迷花宫的人不敢轻易来犯。明天,会有一些武林英雄来山庄作客,其中还有东海派的欧阳少侠。” 云飞飞毫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心中暗想,父亲邀请了帮手,难道是来对付他和表姐的吗?云贵见女儿无动于衷,有些失望。“飞飞啊,自从你娘死了以后,你就是爹的心肝宝贝,爹一直盼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现在,你也长大了,欧阳少侠和你已有婚约……”。 云飞飞转过身去,打断了云贵的话,“爹,女儿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女儿愿意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云飞飞说完就向外走,走到门口,回头向云贵歉然地望了一眼。 云贵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仰天长叹一声,心想,我白云山庄到底怎么了,当年妹妹云霓裳钟情迷花宫的付铁山,最后落了一个可悲的下场,妻子也因此离我去了;后来女儿飞飞不知又怎么遇上了杜云啸的儿子,对他情丝难断,杜云啸上门逼亲,我只好来个比武招亲,幸亏欧阳行击败杜舞阳,才避免悲剧重演。可是,这两年来,那杜舞阳逃的无影无踪,飞飞对他还是念念不忘。这如何是好? 云飞飞满腹心事往回走,途经红柳,红杉的住房,听见她们在说话,她本来没心思听她们说什么?当她已走了过去,蓦然听到红柳说,“这一回,庄上来很多的江湖人物,你知道对付谁吗?”红杉答道,“我梁大哥说,他接到欧阳少侠的消息,说那杜舞阳小恶人又窜回了四川……”,云飞飞听到‘杜舞阳’三个字,心不由地抽动了一下,忍不住驻足侧耳去听。 “红柳妹妹,他会不会冲我们小姐来的。”只听红柳应了一声,“那又怎样?他敢来白云山庄,就是来找死。当初,他不知害死多少人,现在就有多少人跟他寻仇。”红杉说道,“这倒是难说,听说杜舞阳快练成了‘大碑神功’,所以来的尽是重量级的人物。梁大哥也嘱咐大家,近日大伙行事要尽量小心。”红柳若有所思地说,“以前没有听说有人能练成‘大碑神功’,那杜舞阳能成功?”红杉接着说,“你有所不知,老爷的那一册‘大碑神功’被表小姐偷出了迷花宫,送给了杜舞阳,他已得到了大部分秘籍,能练成的机会大有可能。唉!那表小姐从小在迷花宫中长大,和那杜舞阳都是一路货色的人。这几天,你要看紧小姐,别让他在山下遇见迷花宫的人。”红柳答道,“这件事老爷已经吩咐过了,我得去看看小姐回来没有?” 云飞飞听到这里,疾步向前。身后“吱”地一声,红柳已看见了她,“小姐,你回来了……” 云飞飞回到房间,心潮起伏,不知所措。每当她听到杜舞阳的消息,不止一次有这样的心情。红柳跟进来轻声问,“小姐,你饿了吧,我给你拿些点心,好吗?” 云飞飞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前思后想,还是抹不去杜舞阳的影子,也许从今以后,我和他已无缘见面了,表姐和他在一起,他也许早已忘了我。表姐一生孤苦伶仃,如果有他的照顾,那也是很好的事。可是,我怎么忘的了,如何放得下心……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红柳端来茶水点心,“小姐吃点东西不吧,别在胡思乱想了。饿坏了身体,老爷会拿我是问的。”云飞飞拉住红柳的手问,“你知道吗?我爹爹说过明天庄上来许多武林人士作什么?你能给我说说吗?”红柳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姐,于心不忍,“小姐,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听红杉姐姐说,梁大哥在山下发现了迷花宫的人,老爷请这些人,想必是对付他们的。”云飞飞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应付迷花宫的人用不着外人,还有其它原因?难道为了他?”红柳感觉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自己,“小姐,你怎么了?他是谁?是你表小姐吗?”“你也知道我表姐回来了?”见到小姐如此急切的样子,红柳无可奈何的说,“我只是无意中听梁大哥给老爷说,他碰见了表小姐,还跟她交了手,后来我就不敢听了。” 云飞飞想还要问,但红柳又说不出什么,还不如自己静一静,“红柳你先回去休息,我想一个人呆呆。”红柳说,“小姐,老爷让我今天开始陪你睡。”云飞飞不以为然,“嗯,你先去睡吧。”看着小姐心神不定的样子,红柳叹口气,“小姐,吃些点心吧,保重身体要紧。”云飞飞平静地说,“我不饿。”红柳摇摇头,给他倒杯茶,就去外间睡觉去了。 云非飞独对摇曳的烛光,渐渐感觉有一点饿,顺手拿块点心慢慢吃着,边吃边想心事,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从前,她和杜舞阳在一起的那一段时光,那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她欢快的在草地上奔跑着,后面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住追逐着她,她跑着跑着,突然她前面露出一片悬崖,她还没来得及守住脚步,就跌了下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连腰保住了她,腾雾驾云般的飞回到草地上。当她慢慢睁开眼睛时,她面前的那张脸显得模糊不清,但他感觉到有一片温柔包围着她。突然她又发现周围有很多人,个个手持兵刃向他们冲杀过来,她想喊怎么也喊不出来,他痛苦的挣扎着……“当啷”一声,她眼前的世界全黑了。“小姐,醒一醒,你怎么了?”运费费睁开双眼,面请指示不知所措的红柳,原来自己在睡梦中碰翻了一个烛台。 “小姐看你满头大汗,会急死我了,我服你去床上睡吧。“云飞飞躺在床上,握着红柳的手,”红柳你说人死以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是不是?“老天在上,小姐你在想些什么?什么活呀死呀,只作自己喜欢的事,就没有什么烦恼了。”云飞飞伤神地说,“如你说得就好了。” 红柳挨着云飞飞躺下,说,“小姐,我明白你喜欢谁,可老天不让你们在一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的事上天都安排好了,谁都改变不了,你又何必自寻烦呢?” 这几个晚上,云飞飞总梦见前几天失足跌下山崖的情景,当时,她确实被一个人救了,但她醒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断定就她的人是杜舞阳。这些时候,她能感觉到杜舞阳就在她身边,所以她一直在江边吹笛子,犹如过去那个时候,但奇迹一直没有出现。 云飞飞明白她的那段晴剪不断理还乱,可是前尘往事,点点滴滴,还在心头忽隐忽现,直到天明,才合上眼睛。等她醒来,太阳已快转到天正中。红柳帮她洗漱完毕,陪她一起吃了早餐。 云飞飞感觉空虚缥缈,想一个人去花园散散心,红柳却说,“小姐,让我陪你去,我怕你一个人怪闷的。”云飞飞感到无奈,“我在自己的花园里走走,你怕我丢了不成?”红柳也不理会她的心情,笑着说,“我不怕你丢,只怕你闷出什么病来,我是无法向老爷交代。” 她们走在花园的路上,见许多庄上的人向大厅走去,红柳说,“今天庄上来不少客人,肯定很热闹。”云飞飞见红柳心痒难耐,“那我们去看看。”红柳又犹豫起来,“不好吧,老爷没有吩咐过。”云飞飞说,“我们躲起来看,不会有人发现的。”红柳心思一转,笑道,“你是不是想瞧瞧姑爷。”云飞飞佯怒道,“你这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嘴。” 她们来到大厅侧间,透过侧门珠帘,只见大厅里坐满了人,除了四川的几大门派,还有东海派的欧阳行,萧瑞,武当派,倥侗派,铁扇门等都派了代表,他们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那互相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而来者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与杜舞阳有怨有仇。 白云山庄庄主云贵朗声说道,“今日,众位闻讯来鄙庄,我庄某招待不周,望大家见谅。至于大家来意,我也不言自明……”“唉,云庄主太客气了,现在找到杜舞阳那小子才是当务之急。”已有急性子把话挑明,众人望去,说话之人是巫山六怪的于青。 峨嵋派的慧清师太哼道,“对付杜舞阳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这是白云山庄,自然有云庄主做主。”那于青不服气,“难道我说的不是大家想的吗?众位来到白云山庄,想杀杜舞阳的能有几个,还不是想得到那绝世的武功秘籍。”于青直言而叙,一些人显得很不自在。而他的话引来老大于海的不满,“老六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慧清师太冷笑道,“谁是醉翁之意,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若是谁打武功秘籍的主意,别怪我手下无情。”她的话引来一阵骚动。铁扇门的丁铁龙摇着一把铁扇,摇头晃脑说道:“师太这番话差矣,那武功秘籍又不是你的,你何必要先声夺人。”慧清师太怒道,“我又没说它是我的,它应该物归原主。” 丁铁龙笑道,“可惜它的主人是谁?谁能搞得清楚。”慧清说道,“众所周知,那‘大碑神功’,是白云山庄的。”丁铁龙不一为然,“大家也众所周知,几年前,云庄主已向武林宣称那大碑神功不是他的,云庄主,你说是不是。” 云贵说道,“:的确,是我说过。那大碑神功是云某替朋友保管,我那朋友虽然现在不在人世了,但他有后人,我一定把它奉还给他的后人。”丁铁龙眯着眼说,“据我所知,云庄主那个朋友的后人是钟镇江吧,他投到别的门下,早已宣称放弃了大碑神功的拥有权,所以人人都可以得到他。”他的着番话引来一些符合声。 面对丁铁龙的挑衅,云贵说道,“钟镇江放不放弃,等我把秘籍交换给他,那就是他的事,我云贵无丝毫贪念之心。”丁铁龙哈哈大笑道,“众所周知,那大碑神功分三册,少一册谁都练不成。当初杜云啸仅有一册,就称霸江湖一世,可惜他最后练的走火入魔,得了一个可悲的下场。听说这次他儿子有两册大碑神功,要不然不会来这么多人。云庄主曾经有过一册没头没尾的大悲神功,不是没有贪念,而是有心无力吧?” 云贵并没有被他激怒,君子坦荡荡,何必在乎几句风凉话。但梁明却忍无可忍,“丁先生想要秘籍,为何不亲自去找杜舞阳,何必在这里高谈阔论。”丁铁龙笑道,“我丁某不做称人之美,也不会让他人渔翁得利。” 梁明还要跟他理论,被云贵示意地制止住,“既然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大碑神功,我云某人一旦再得到它,必立刻毁了它,也好除了一些人的念头。”丁铁龙只是轻蔑的笑一笑,那表情不屑一顾。丁铁龙向来说话,做事非常露骨直白,手段也不同寻常,江湖上人对他也是忌惮三分。所以只有他在这种场合肆无忌惮。 东海派的欧阳行说道,“要想得到大碑神功,没那么容易。杜舞阳是什么角色的人物,我想大家都比我明白。这两年来,他手中有两册秘籍,大碑神功练到什么程度,有谁见过?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武功秘籍得不到,把命送了,那可不值得。”他这一番话引来一阵嘘声,有轻视,有唏嘘,有嘀咕。欧阳行接着说道,“杀杜舞阳,毁秘籍,天下才能太平。曾经何时,大碑神功惹来多少江湖恩怨,师徒反目成仇,门派互相惨杀,那九龙寨一战,那血腥场面,在坐的有些人不会忘记吧。” 云飞飞听欧阳行话语,一颗心直往下沉。虽然她和欧阳行有婚约,但每次两个人见面,彼此都很客气,一个是心有所属,一个是心不在焉,所以婚事一拖再拖。 慧清师太说道,“欧阳少侠说的及是,凡想杀杜舞阳,毁秘籍者请站起来,当众表决心。和白云山庄齐心协力,共除祸害。”立刻就有一些人挥起拳头纷纷响应,这些人在川蜀占了大部分,他们不是受到九龙寨的欺压过,就是有亲朋好友被九龙寨的人屠杀过。还有一些人犹豫不决,茫然四顾,剩下的不一为然,抱着从中得利的心态。 巫山七雄六怪的七雄见六怪并没有响应,尚光雄呵斥道,“杜云啸杀了你门两兄弟,你们不为他们报仇吗?”于海一双怪眼往上一翻,哼道,“我们巫山六怪一向恩怨分明,杜云啸杀了 我们两个兄弟,可是他儿子杜舞阳也救过我们两个兄弟的命,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老子已死了,自然不用报仇了,儿子还活着,我们应当报恩才是。”有些人大惑不解,竟然还有人公然起来挑衅。巫山六怪行事向来怪异,没有人把他们的言行当回事。 慧清师太岂能容忍,“想帮助杜舞阳,在此捣乱,先过我这一关。”说着亮出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于海面色难堪,尴尬的笑道,“你看你,我不过说说而已,你何必认真呢?”他的话又大大的出乎人们的意料。连他的兄弟都互相疑惑,不明白这位兄长行事向来不计后果,单单对这位尼姑恭谨有加。殊不知,他和这尼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巫山七雄的赵其雄讥笑道,“六怪的乌龟头到是伸缩够快的,你们想帮助杜舞阳,不是为了报恩吧,是为了打听‘巫山行云图’,”于发回应道,“是不是,不关你的事,这是巫山派的事。”审文雄质问,“什么时候?巫山派成了你们的事了,怪哉,怪哉。”于青嚷道,“不怪,不怪,就不成为六怪。”还没等巫山七雄张口,于海像是底气又足了起来,“跟你们争吵,有失体面,还是莫说,莫说的好。” 巫山派的七雄六怪,为了一张图,走到那里争吵到那里,那张‘巫山行云图’到底有什么秘密,比起‘大碑神功’,外人就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武当山的玄灵道长说道,“欧阳少侠说到杜舞阳已练了两成‘大碑神功’,杜舞阳现在功力到了什么程度,我想大家心里都没底,不然聚到这里干什么?互相吵闹解决不什么问题。既然在白云山庄,就让云庄主那主意。”他的话立刻受到多数人的附和。大家也明白,如果没有人带头,对付杜舞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云贵见众人期待着他有何反应,开口说道,“杀杜舞阳,毁秘籍,是为了江湖不再起血雨腥风的仇杀。我们已掌握杜舞阳的行踪,青峰山地势险峻,一切行动听候欧阳少侠和梁明的安排。若有人从中作梗,别怪我云某人客气。”来过白云山庄的人,都知道青峰山进来容易出去难,所以云贵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有些人只能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第一回 恨水长流(2) 云飞飞越听心越不安,再听下去也只能是徒劳担心,于是她又信步来到了花园。红柳紧随其后,说道,“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你好。那杜舞阳有什么好?欧阳少侠那点比不上他,你怎么就放不下呢?……”云飞飞打断她的话头,“别说了,我明白。”其实她不明白,她也常常想,如果当初欧阳行比杜舞阳早出现,那么现在还有痛苦吗?可是谁有能明白,爱情关键在于时间,太早太迟都不行。所谓的缘分,就是爱情需要的时候而准时的到来,与其他都没关系。 云飞飞始终不言不语,尽管红柳小心翼翼地喋喋不休地闲说。红柳感到自说自话很无聊,“小姐,我去那点水果,你可别乱走。”云飞飞明白他的意思,冲她笑笑。见小姐有了笑容,有一点放心去了。 云飞飞其实心乱如麻,一想到杜舞阳将要惨死的情景,就莫名其妙的一阵害怕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发生,足够让她黯然心碎。她胡思乱想时,不远处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欧阳少侠,杜舞阳已不是当初的杜舞阳,一切行事都要小心。”欧阳行答应道,“多谢云庄主,我会竭尽全力。这一次决不会让杜舞阳逃脱。”云贵说道,“你还是对我这么客气,我已决定,等这件事完了以后,你就和小女成婚。” 云飞飞十分清楚,自从那年比武招亲,杜舞阳败给欧阳行,这一天迟早会来的,而自己只能顺其自然。她不能离开白云山庄,和心上人浪迹天涯,尽管她始终放不下杜舞阳,尽管杜舞阳曾经山盟海誓的求过她,因为她知道当初姑姑一意孤行和别人走了,差点毁了白云山庄,所以她不能再伤了父亲。 欧阳行应道,“感情和缘分这东西不能勉强,云小姐一天不答应,我一天不敢奢望与令媛结百年之好。如果这次杀了杜舞阳,她的心结更难解开,她怎肯和我斯守一生,若不杀杜舞阳,我的家仇怎能不报?”云贵沉重地叹口气,“这都是孽缘呀,飞飞终究有一天会明白,我和你对她的苦心是如何至深。” 欧阳行说道,“云庄主,我等报了家仇以后,想和云小姐解除这个婚约,望云庄主谅解。”他这句话让云飞飞大吃一惊,只听云贵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我的小女托付给你我才放心。”云飞飞暗想,难道欧阳行曾经向父亲提过解除婚约的事。欧阳行说道,“当初云庄主不答应,是担心杜舞阳有机可乘,如果除掉杜舞阳,那么您还什么后顾之忧?”云贵说,“是啊,你当初参与比武招亲,只是趁势帮忙,我还有什么理由勉强你呢?可你是我心中最佳女婿之人。看样子我的女儿没有这样的福气。 云飞飞听他们谈话,似乎杜舞阳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而欧阳行的话也是直戳她心中,她怎么会嫁给杀她心上人的人,她也始终认为杜舞阳如今亡命天涯,全都是为了她,如果当初爹爹答应我和他的婚事,后来的一切怎么会发生?她越想心神越不安,而云贵和欧阳行的谈话也越走越远。 杜舞阳所作所为难道真的是为了她?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她正冥思苦想地往回走, 忽然听到前面有声响,她赶紧转过一座假山,发现红柳斜靠在一块石头上,一盘水果安稳地放在假山凸出的地方。显然她被点了穴道,不能言语。云飞飞一惊,本来想张口呼叫,但转念一想,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白云山庄动手。难道是他,云飞飞一想到他,浑身颤抖,不知是喜是悲,是爱是恨,是怨是怜,总之别样滋味在心头。 她迟疑一下,把红柳连抱带扶的回到房间,解开红柳哑穴,红柳喘一口气,就嚷道,“小姐,是他,他还赶来……”云飞飞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好妹妹,你小声点好不好?你真的看清楚吗?是他吗?”红柳骨碌着眼珠子,拼命地点着头。 等云飞飞拿开手,红柳稍喘口气,说道,“我拿水果回来时,看见一个身影藏在假山暗处,我正要喊话,就被点到了。那人影披头散发,看不见她的面目,但我看见他一只手背上有一道伤疤,我确定就是杜舞阳。”红柳说的没错,那道伤疤是他刺的,当时红柳也在现场,所以她印象非常深刻。 红柳继续说道,“他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大,有这么多人来杀他,他还敢来到山庄,小姐,别再转来转去,我还动弹不得,帮我解开其它穴道呀。”云飞飞经她这么提醒,才回过神来,在她身上捏了几下,但膳中穴和章门穴怎么也解不开,这是云飞飞更确信就是他点住了红柳。红柳见小姐帮不上忙,就说,“小姐,您去请老爷好欧阳少侠,他们或许能解开我的穴道。” 云飞飞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暗自思付:不能让爹爹他们知道,无论如何,我要见他一面,问问他,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为什么他还要和表姐在一起?云飞飞回过身又点了红柳的哑穴,取了自己的剑出了房间。红柳知道她去找杜舞阳,又急又无奈。 云飞飞躲过哨岗,偷偷从暗道下了白云山庄,划船绕了很长的水路,才上了岸。上了岸走了几步,就听到远处有兵刃交戈之声,。她心一颤,难道爹爹他们已经找到了他?她加快了脚步,飞身上树,只见有七八个黑衣人围攻着一个女子那些黑衣人手中挥着长长的绳套,结成一个阵势,围成一个圈,那圈子忽大忽小。被围的女子武功颇为了得,她手持两把环形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突围。 云飞飞又向前跃上一棵树,才看清楚被围攻的女子是她的表姐付玉敏,那几个黑衣人却是迷花宫的杀手,共九个人,正是迷花宫的九绳套。看情形,那九绳套只想把付玉敏捉回去,手下处处留情。 云飞飞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该不该出手助付玉敏一臂之力?但她也知道付玉敏很倔强,最很领别人情,尤其是白云山庄的人情,爹爹当初无情的抛弃了付玉敏的母亲,致使姑姑在孤独忧郁之中而死,后来爹爹尽力补偿表姐,付玉敏利用这个机会,不但没有与迷花宫断绝关系,还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夺她之爱……。云飞飞正胡思乱想,忽听付玉敏娇吒一声,九绳套扩大了圈子。付玉敏的脸上出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知双方谁受了伤。 付玉敏冷笑道,“凭你们也想拿我回去,要命的,快给我滚。滚回去,告诉罗玉堂别逼人太甚,没有我付玉敏他能成为现在的迷花宫的主人。”那几个人不言不语,木然不动。只是顷刻之间,一个黑衣人长啸一声,其余的随声冲向付玉敏,看情况像是在拼命。付玉敏的双刀上下飞舞,沉着应战,不时发出几声尖锐的哨声。 云飞飞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战,当付玉敏险遭凶招时,她无法再观看下去,拔出短剑想流云直冲过去。付玉敏见到云飞飞,眼中放亮,大声喊道,“吆,白云山庄的大小姐来帮表姐了,庄主舅舅是不是在后面?”她这么大呼小叫,那几个黑衣人心神不定,动作稍慢一点,付玉敏乘积脱手飞出一把环形刀,那把刀鬼魅似的割破两个黑衣人的喉咙后,又回转到付玉敏的手中,剩下的七个人惊恐地后退了几不。这虚张声势的致命一招,也让云飞飞心惊肉跳。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付玉敏,只要你交出‘大碑神功’,宫主就同意你退出迷花宫。”付玉敏冷笑一声,有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大家莫名其妙,接着他的笑声嘎然而止,死死盯着黑衣人,说道,“好吧,给你们。”她挥手向黑衣人掷去,黑衣人只感觉眼前一片紫光,大惊失色地往后一跃,原来付玉敏出其不意的向他们暗发了本门绝命暗器紫银针。 黑衣人怒目而视向付玉敏狂奔而来,还没迈出两三步,已经有三个黑衣人仆到在地。剩下四个个痛下杀招,云飞飞眼看付玉敏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机会,只得挥剑帮她截住两个黑衣人,付玉敏趁势用紫银针杀了两个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见势掉头就逃,但快不过付玉敏脱手飞出的环形刀,环形刀返回她手中时,那两个黑衣人一到地毙命。 云飞飞看到眼前这一幕杀戮,喃喃自语,“他们都逃命了,你还要赶尽杀绝?”付玉敏冷笑道,“他们完不成任务,回到迷花宫照样死,还不如让我来成全他们。”云飞飞叹道,“你们迷花宫真是残忍可怕。”付玉敏微微喘着气,捂着肚子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云飞飞要过去扶起她,她却叫道,“别过来,我不需要你帮助。”付玉敏慢慢的站了起来,平静的说道,“你知道吗?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可他心中还有你。我刚才遭遇敌人围攻,发出求救信号,他却对我的死活无动于衷。他要对我全心全意,你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正说着话,一把环形刀飞向云飞飞,云飞飞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把刀已在她的左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云飞飞惊呼道,“你,你你……”同时,付玉敏背后有一个急促的声音,“你说什么?你对飞飞做了什么?……”云飞飞见到几乎陌生又熟悉的人,她头脑空白,满心悲怆,直往后退,忽的转过头,向前奔去,而那个人也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 付玉敏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走吧,就让我一个人去死。”此时,她绝望到极点,什么都给了杜舞阳,而他一见到表妹,就不顾一切地抛弃自己,到底为什么?…… 云飞飞感觉世界在慢慢分崩离析,身心像是被撕碎了,没有目的的往前冲,终于撞在一个人的怀抱,她却不管不顾地捶打着那个人,“别管我,别管我……”,“飞飞你怎么了?你的脸……这是他伤了你,爹爹非杀了他不可。”抱住她的是父亲云贵。云飞飞浑身一颤,晕了过去。云贵见女儿伤势并不严重,但以后回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云贵深深的叹口气,把云飞飞交给后面赶来的红柳,就去追赶杜舞阳。红柳见小姐面目全非,都急出眼泪来,“小姐,你这又何苦呢?我看着你去找他,我都快急死了,幸亏你刚走不久,老爷就过来了。” 云贵远远看到杜舞阳跳出欧阳行他们的包围圈,疾向将边奔去,怀中还抱着一个人。等到云贵来到江边,看见巫山派的于青,于发,于兴,武当山的玄灵道长等好几个高手都躺在江岸上,云贵惊问道,“这怎么回事?”于发哼哼唧唧地叫道,“那杜舞阳好厉害,他头也不回,就那么往后一挥掌,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哎呀,浑身真是难受啊。”云贵摸了一下玄灵道长的经脉,已意识到杜舞阳如今的武功深不可测。玄灵道长叹道,“杜舞阳终究练成了大碑神功,我只接了他一掌,就感觉到身体发胀。”而云贵暗想,大碑神功不是这个样子,那杜舞阳练的什么功?难道他把大碑神功练得走火入魔了。于青嚷道,“他妈的,那小子六亲不认了,这里怎么只有一条船,让他划船跑了,云庄主赶快把白云山庄的船都弄过来,快快去追呀。” 云贵向江中张望,只见杜舞阳划着船顺水而下,已漂了很远。欧阳行,慧清师太等人在岸上疾飞而行,但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云贵正急在心头,梁明率领着船队划了过来。云贵挺身飞跃到最前面的船上,指挥船队急速前行。梁明来到他面前,说道,“庄主,这回杜舞阳跑不掉的,他不善于撑船,我只要带几个水性好的兄弟,划只快船,定能赶上他。只是,好象表小姐和他在一起。”梁明见庄主脸色凝重,心情肯定不好受。等云贵回过神,见梁明还在眼前,喝道,“还不快去追。” 梁明得令后,很快赶上了岸上飞走的欧阳行等人,欧阳行一行陆续登上前面的船只,吆喝着往前冲。江面陡然变窄,江水也急流飞奔,一个个轻舟在浪头上扶摇直上。梁明大声喝道,“前面就是鬼门关了,大家要小心。”等飞船顺着江水拐了一个湾,已看见了杜舞阳的船只,众人欢呼地冲了上去,包围了那只小船。各派高手迫不及待向杜舞阳发起了攻势,而杜舞阳旋身一圈,掀起千堆水浪,已经跃起的各路好手,个个被水浪击中要害,落在江中,随后各种叫骂声此起彼伏。只有欧阳行手持一短刀,劈开浪层扑向杜舞阳,杜舞阳手中的长稿绕成密不透风的光圈,但那光圈顷刻之间变小了,原来长稿已被欧阳行削得很短了,当欧阳行快要踏上那只船时,突然整个身字被弹了起来,掉进江中。 云贵及时赶到,救起落水的欧阳行等人,而江水也汹涌的倾斜奔流,前面的江水轰隆震耳,云贵大喝道,“稳住船,把船稳住。”水手们齐心协力把长稿直撑到江底,船只在江面上打着转,不再前行。可是前面已发生了惊心动魄的情景,杜舞阳的船只被巨浪掀起一丈多高,重重地撞在江心中的鬼门石上面,整个小船粉身碎骨地被水浪抛在半空中,接着又被一排冲天大浪淹没在鬼门石下面。 怀着不同目的的各派人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切的自取灭亡。世界仿佛沉寂了许多,也弥漫着恐怖的气氛,杜舞阳从此以后真的消失了吗?不是亲手所灭,谁的心情也不会轻松起来,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如此。 青峰山这一段长江逐渐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斜阳正浓,染红了茫茫江水。 第二回 双林客栈 (1) “茶花香,飘四方,天南地北雁回望;云之上,鸟飞翔,白云深处是家乡。” 丛林茂生的山上,飘着一个女孩子的歌声,那歌声像黄鹂一样,清脆响亮,在秋高气爽的天空中盘旋着。 距离这女孩子不远处,有一个中年人,拿着采药锄边挖草药边分享着那女孩子的歌声,浑身洋溢着幸福,他还不时地用慈祥的目光端详着那女孩子。他见那女孩子手中挥着野花,越走越远,担心的喊道,“贞儿,别走远了。”“爹,我听见了。”那女孩子答应着,脚步并未停下来。过了一会,中年人听不见女孩子的歌声,起身凝望,也不见女孩子的身影,心立刻焦急起来。 他正要张口喊叫,却听见那女孩子“哇”的一声,“爹爹,爹爹,快来呀……”中年人心头一惊,快速向女孩子叫声的方向奔去。等他过去时,那女孩子慌乱的坐在地上,颤抖地说,“老虎,老虎,是只大老虎……” 只见一个人抱一只老虎的脖子在半山腰上翻滚着,中年人握紧采药刀,直奔过去,正要挥刀刺下,那老虎却一动不动了,从老虎身下窜出一个少年,那少年十岁左右,眼睛明亮,肤色黝黑。他嘿嘿的笑道,“林伯伯你迟了一步,老虎已经让我宰了。”少年手中握着一把血淋淋的短刀,那老虎脖子被戳了一大窟窿,还汩汩地淌着热血。 那中年人将老虎翻个身,啧啧赞道,“江流儿,那真有胆量,能杀死这么大个的老虎。”江流儿见那女孩子还不敢过来,向她招招手,“贞儿妹妹,过来呀,老虎已经死了。”那女孩子惊魂未定的走了过来,“江哥哥,老虎从那里跑来的?刚才快吓死我了,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非被老虎咬一口不可。” 江流儿抚摩着老虎,“贞儿你来摸摸老虎,老虎毛好柔滑的。其实,这只老虎我已跟踪了好几天了,今天才有机会下手,也正好遇见了你们。”林贞儿摸着又软又绵的虎毛,感到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江流儿看林贞儿可爱的模样,喜不自禁,“喜欢吗?”林贞儿使劲地点点头,“那么这老虎就送个你,好不好。” 林贞拍手称道,“好啊,好啊。”中年人说,“那怎么行,老虎是你打死的,应该是你的。”林贞儿又拍手称道,“是啊,是啊!” 江流儿见那林贞儿天真无邪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林伯伯,你就别在客气了,如果你还要推辞,我就不再去你的酒店打酒。再说我回家的路还远呢,扛个老虎挺累的。”中年人见他小小年纪,如此爽快,就不再谦让了,“好!我先把老虎扛回去,你想吃的时候,随时去拿。” 林贞儿说,“江哥哥,老虎毛真舒服。冬天就要到了,让我娘用这张老虎皮为年做件棉夹,你说好不好?”江流儿看到她的真诚,颇为感动,“贞儿妹妹,你真好……真好看。”中年人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分手了。流儿你师父那里还有酒吗?若是没有,现在跟我回去拿。”江流儿说,“我师父那里的酒还能喝两天。刚才杀虎,出了一身汗,我得去清凉湖凉快凉快,顺便再捉几条鱼。” 林贞儿痴痴望着江流儿远去的背影,依依不舍地跟在父亲的身后。 中年人叫林如海,以采药为生。自从娶了林玉娇为妻以后,又在黑风镇开了一家客栈,店名就叫双林客栈。客栈由老婆打理,自己依然采药卖药。 林玉娇离开迷花宫后,在江湖上东躲西藏了几年,听说师姐付玉敏和杜舞阳在四川命葬在长江的鬼门关,就再也不敢回四川了。后来遇见了忠厚老实的林如海,就成了家,有了女儿,过上了不曾有的平静的生活。但还小心翼翼周旋在南来北往的旅客,费尽心思打听着来自迷花宫的消息。 到傍晚十分,见丈夫扛着一只老虎回来,笑着说,“今天怎么打草掳了一只老虎?”还没等林如海回答,林贞儿已唧唧喳喳的把打虎经过说了一遍。林玉娇暗自感叹,“这孩子越来越有本事了。”贞儿说,“可不是,江哥哥好厉害。只是他和他师父住在黑风林不孤独吗?他师傅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林玉娇望着黑风林的方向,“他师父是个怪人,不见外人的。”贞儿追问,“娘,你怎么知道的?”林玉娇反问,“我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听你江哥哥说的。” 贞儿心中疑惑,但不赶多问,生怕娘回生气。“娘,能不能用这只老虎皮给江哥哥做一件棉夹?”林玉娇笑着说,“死丫头,这么小就知道疼人了。”贞儿小嘴一撇,跑了出去。林玉娇见到一家其乐融融,心意满足。但这几天总是冥冥之中有一丝不安,如今已身为人母,为什么还要想起他? 林贞儿扳着指头盼来盼去,过了三天。林玉娇送走丈夫后,开始忙碌地招呼着生意。刚开张,一个军爷就带着七八个兵闯了进来。林玉娇见是官兵,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啊吆,曹大人,那一阵风把你吹来了。”那军爷双眼往上一翻,“废话,当然是大清晨的风把我吹来了,赶早给你开个张,不欢迎啊?”边说边往林玉娇身边凑。林玉娇狠狠地瞟了他一眼,顶了一他的腰,扭身喊道,“伙计们,快给曹大人上茶。”那伙计竹子像是准备好似的,把军爷平时在这里爱吃的早点端了上来。 林玉娇挨着军爷的身边坐下,给他斟满茶,“曹大人,你昨夜在那里鬼混,看看你双眼通红,来来,我这茶是清醒脑子的,”军爷端起茶一饮而尽,笑嘻嘻地说,“好茶,好茶,的确是好茶啊!我在那里混,不如跟你在一起爽快。我马上立要功了,还要靠年帮忙了。”听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软话,林玉娇心中就犯腻。“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消息,让你立功受赏。” 那军爷压低嗓门,俏声说,“这一次可是朝廷重犯。”林玉娇轻蔑的笑了,“朝廷重犯?不会从京城逃出来的吧!”军爷拍一下大腿,禁不住哈哈大笑,接着又压住声音,“老板娘,不愧是老江湖,我曹达他日飞黄腾达,非你不娶。”林玉娇嗔骂道,“呸!我算那门子老江湖,你不砸了老娘的客栈,就算积德了,还想娶老娘。” “你的美貌加风请万钟在这里是有了名的,谁做梦都想娶你。”曹达边说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那画像上是一个面如冠玉,四方脸,左嘴角下还有一颗黑痣的少年。林玉娇讥笑说,“吆,原来是个小孩子,怎么会是朝廷重犯?” 曹达说,“别看他是个小孩子,他可是尚书的孙子。那方侍郎株连九族,就漏这个小兔崽子。上面军情传了下来,说这小兔崽子向南方逃窜,你这客栈正是三省交接之处,凡是从这里经过的客商,给我侦察,侦察。这一回我升官发财,全仰仗你了。”林玉娇应付着说,“曹大人,什么时候学的客气了,你升官发财,那我的生意不就越好做了。” 曹达朗声大笑,“好,老板娘为国分忧,我曹某人以茶代酒,敬老板娘。”说者,连喝三杯茶,以表谢意。喝完,就要拱手告辞,林玉娇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他虽然心中痒痒,但要事在身,不敢逗留。 正在这时,江流儿背着几件猎物走进来了,曹达见来了一个小孩,眼睛发亮,不由分说就扑了过去,江流儿见他来势凶猛,急速往后退。曹达腾空而起,饿鹰扑食地想压住他,江流儿又猛得往前一纵,使曹达扑个空,在地上载了个跟头,周围众人忍不住笑了,而他的兵就那样憋着一副可笑的模样。曹达气急败坏,“小兔崽子,往那里跑?” 林玉娇冷眼旁观,娇笑道,“啊呀呀,曹大人,一见小孩子就神经过敏了。”江流儿笑嘻嘻,“来啊,抓我呀。”曹达拢起胳膊,大声喝道,“给我把大门守住,我看你给我往那里跑。”林玉娇不想让他再闹下去了,挡在他们中间,“曹大人,他是不是你要的人,看清楚再抓人啊。” 林贞儿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睡梦,跑了出来,见到江流儿,惊喜万分,“江哥哥,你来了,我刚才梦见你了。”曹达瞪着眼睛,“你们认识,我得仔细看看。”他拿出那张通缉犯画像,对着江流儿比照起来。由于好奇,江流儿和贞儿也凑上去看。画上的少年白白净净,而江流儿黑不溜秋,显然黑白分明。 林玉娇嘲笑着说,“照曹大人这样抓法,谁家的孩子还敢出门?”伙计竹子插嘴道,“曹大人,这江流儿也是我们这里常客,你就怎么不认识呢?” 曹达装模作样地端详了江流儿一遍,突然哈哈大笑,“常客,常客,是老板娘的私生子吧!”林玉娇怒极,拿起一杯茶喷在他脸上,“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吧,别拿老娘穷开心,竹子给我送客。”曹达舔着嘴角上的茶香味,口中却叫道,“好酒,好酒,说翻脸就翻脸,我喜欢,哈哈!”带着小卒扬长而去。 江流儿问,“林伯母,那画上的人是谁?”林玉娇说,“是逃犯。”林贞儿又问,“他杀人了。”林玉娇摸着她的头说,“傻孩子,是他全家被杀。”竹子说,“这个年头,不止是杀人才是逃犯。” 江流儿和林贞儿相互对视,迷糊不解。林玉娇说,“跟我到里面去,试试我给你做的虎皮夹袄。”江流儿把猎物交给竹子,和贞儿手拉手,奔奔跳跳的去了里堂。 江流儿在林玉娇心中始终是一个疑惑,她不止一次问过师兄,这孩子是谁的?师兄说他是从长江里捡的,所以给他江流儿,他到底是谁?恐怕连老天都不知道?林玉娇信不信?又能怎样呢?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师兄放不下他心中的人,自己又何必为苦守两个人的寂寞。她心灰意冷地嫁给林如海,反而找到了自己的生活。师兄他喜欢孤单,就让他一个人在黑风林呆着吧,还何必在意他呢?他有江流儿这样一个徒弟,心情想必很不错。 每当江流儿出现在她面前,她总有一番不堪回首的感慨。 林玉娇把虎皮夹袄穿在江流儿的身上,啧啧地说,“好一个打虎的小英雄。”贞儿在旁边一个劲儿拍手称赞,江流儿满心欢喜得摆了个打虎架势,喝道,“小兔崽子,往那里跑?”又模仿曹达的声音,“大爷饶命,我不敢跑了。”他精彩的表演逗得林玉娇娘俩开怀大笑。林玉娇说,“你们俩先玩着,我去给咱们打虎小英雄准备好菜饭去。” 江流儿把身上的虎皮夹袄脱了下来,贞儿问,“江哥哥,你怎么又脱了,穿着好看。”“现在穿着还热,等天凉了再穿。”贞儿听他这一说,赶快翻开箱子,找出一块碎花方布,整整齐齐地把那件虎皮夹袄包起来。江流儿看着贞儿忙活的身影,情不自禁地说,“贞儿妹妹,你真好。”贞儿却说,“你才好呢。” 江流儿问,“林伯伯,今天由出去采药去了?”贞儿答道,“爹爹今天去给药王送药材去了。清晨天气冷,娘让爹穿了和你一样的虎皮夹袄。”“那林伯母给你做虎皮夹袄吗?”贞儿撅着嘴角,“没有,娘说,那张虎皮不够再做一件夹袄。”江流儿拍着胸脯,“那我的那一件虎皮夹袄给你。”贞儿急了,“不行,娘说你住在黑风林,更需要虎皮夹袄。娘还说用兔子皮给做我一件夹袄。”江流儿说,“可是兔子皮没有老虎皮好看,也不暖和。等明儿,我再打一只老虎,你就有虎皮做夹袄了。”贞儿高兴的拍手直说好。 林玉娇端着一盘饭菜进来,“你俩快过来吃饭。”他她夹了一块虎肉放在江流儿碗中,“这是犒劳你的。你们好好吃,我得出去招呼客人了。” 两个孩子边吃边快活地说着话,“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就从来就没见过他。”“我师父不喜欢见人,什么事都让我去做。有时候他也出去,一月半月才回来。”“那你一个人闷不闷?”“我偷看师父练剑,等他出去以后,我就自己练,不觉得闷。”“那你师父,怎么不直接教你呢?”“我也不知道,有一次他看见我练剑,他就很生气。让我长大以后,才会让我练武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那你学会武功,能教我吗?”“当然能,不过,……”“不过什么呀?”“你得拜我为师,叫我师父,我才能教你。”“好啊,咱们来拉勾。” 过了半晌午,双林客栈来了一个不寻常的客人,那人头带斗笠,目光犀利,相貌威武,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伙计二黑子在左右招呼着。那人只要二斤牛肉一壶酒,闷声吃喝着,连颇有姿色的老板娘也没有斜眼看一下,让林玉娇失落了不少。她发现那人手臂下压着一见奇怪的兵刃,黑糊糊的,看上去刀不像刀,剑不像剑。 江流儿突然从后面跑了出来,他的出现是那客人的手臂微微动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被林玉娇看在眼里。很快贞儿追着江流儿到店外面去了。林玉娇呵斥道,“别玩疯了,小心豺狼吃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够让人烦心的。” 林玉娇那壶酒,过去和那客人打声招呼,打探点消息,好应付那时不时来闹心的军爷遭达。“客官是从那儿来,要去那儿?若不急,在我这小店住几天。我这里服务出色,尤其对初来的客人,各方面都会优惠的。”那客人无动于衷,自顾自饮,对老板娘的话更是充耳不闻,林玉娇自觉没趣,有不甘心,拿起酒壶给那客人斟酒,谁知那客人出手如电,抓住她的手腕,夺下酒壶,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林玉娇强压心中怒火,但还是面带笑容地讨好地说,“看样子,客官对我有很大成见,那你慢慢享受,不打扰你的清净了。” 林玉娇尴尬的回到柜台上,只见伙计二黑子憋着嘴角偷偷地傻笑。林玉娇瞪着眼,“今天的生意怎么这么差,伙计们赶快给我张开笑脸,多多迎接些客人。”心中却暗骂道,让你笑,看老娘今天非笑死你不可。二黑子见老板娘阴晴不定的脸色,收起刚刚嘲笑老板娘的心情,忙活去了。 第二回 双林客栈(2) 林玉娇刚喝完一杯凉酒,正消火呢,外面闯进来十几个人,个个风尘仆仆的样子。二黑子赶快吆喝地迎了上去。而那些人很有阵势地围着先前那客人坐了下来。看这情形,林玉娇嘀咕着,不知道又有什么好戏上演。怪不得早晨左眼直跳,不对?以前跳得是右眼,不是左眼,他妈的,真见鬼了? 那些人虽然闷声不响地喝酒吃肉,但眼光始终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中年客人。这时,客栈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吃饭的吃饭,结帐的结帐,大堂总算热闹起来。老板娘更是笑语盈盈地招呼着。江流儿猛然又窜回到大堂,他的身影如风疾驰,竟然惊得有人镗朗朗几声亮出了兵刃。贞儿大呼小叫地在后面追着。林玉娇见着架势,赶紧呵斥住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你们别在这里打扰我生意,要玩出去玩,别坏了客人的心情。”贞儿嚷嚷着,“娘,我追上江哥哥就能当老板娘了。”林玉娇噗嗤一笑,“那你快快长大,长大后就成了老板娘。”江流儿也喊道,“贞儿妹妹,等我追上你,我就是你的伙计了。”两个孩子又一溜烟地出去了。 显然那些人被弄得骚动不安,一个大汉忍不住喝道,“夏堂主,还等什么,让兄弟先上。”一个面目清朗的人说,“急什么,弟兄们辛苦了好几天,好弟兄们喝好了,吃足了,在动手也不吃。凌子霄,亡命天涯的滋味不好受吧。只要你把金木令交出来,我夏正飞放你一条生路。”林玉娇听那人自报姓名,又听说到金木令,难道他们是五行教的人。以前,她还在四川时,就听说过五行教,这个教派很奇怪,从来不和其他门派来往,他们都是独来独往。至于金木令,最近几年才听说。 凌子霄透过斗笠扫视着四周,仍然默不作声地喝酒,夏正飞身旁的一个跟从见他如此轻视,怒不遏泄,“夏堂主,少跟他废话,我们人多,还怕他不成?”夏正飞也依然不紧不慢,“凌子霄,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可是你得罪了我大哥,别怪我为难你。” 凌子霄喝完最后一滴酒,冷笑道,“夏正飞,别拿你狗屁大哥作盾牌,你我心知肚明,彼此都是半斤八两。你要取代你大哥的位置?没有金木令,你什么都不是。想要至尊五令,有本事来拿。”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跃起,喀嚓两声,闪电般地掀翻了两个对手,同时,人已经到了店外。其余的惊呼地追了出去。 凌子霄并没有跑,等敌人围了上来,手持那把怪兵器,似笑非笑,“夏正飞,你和我认识并非朝夕,你知道我秉性,惹急了我,我人在令在,人亡令毁。”夏正飞亮出玄铁双刃剑,“我自然很清楚凌兄的性格,你舍得金木令,但有人舍不得,你为她自然也舍不得。如果凌兄不嫌弃的话,金木令留下,命你拿走。”凌子霄仰面大笑,“说的好,给你。”说着,挥着那黑兵器,像一团乌云,直逼向夏正飞的头顶。 夏正飞也不甘示弱,玄铁双刃剑在他手中发出铮铮声响,舞起来日月生辉。顷刻间,两个人已过了十几招。看得众人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眼花缭乱。那写五行教的教徒手中紧握着兵器,随时准备参与战斗中。凌子霄的黑兵器使得呼呼声威,勇猛有力,在场的人看得都喘不过气,为夏正飞暗暗地捏了一把汗,但夏正飞手中的玄铁双刃剑比一般剑身宽,也属于重量型兵器,他每每出手都是有惊无险,招招却暗藏着杀机。 夏正飞思量着,这样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群而攻之,速战速决,以防后患。他打个手势,五行教的教徒,每五个人一组,结成一个八卦阵势,将凌子霄团团围在中间。凌子霄面带冷笑,“夏兄,也搞一点新鲜玩意,拿这个来对付我,未免太老套了吧。” 夏正飞说,“新鲜不新鲜,凌兄尝尝就知道他的厉害。”凌子霄鹞子翻身,舞着黑兵器泰山压顶横扫过去,但那阵势刹时分裂,他砍了个空白。他又声东击西,但也没效。他沉着着看着他们的步法,一时半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突然灵机一动,从身上扯下一条布,蒙住眼睛,翻身在地,直攻对方的下盘。他这一照果然奏效,他无章法的进攻,是有规律的五行阵无法首尾衔接。林玉娇心中赞叹,他真是反应敏捷,可以和我的师兄常玉青相媲美。 凌子霄破了五行阵,攻的他们手忙脚乱,再难以结阵。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一匹骏马疾驰过来。夏正飞见他要逃,喊道,“截住他的马。”立刻有七八个教徒围了上去。而凌子霄也不敢轻易再单挑夏正飞了,担心他们再结阵而攻。一个教徒见那匹马横冲直撞,显得忠心耿耿。他取出一把强弩,一箭射穿那匹马的脖筋,那匹马嘶鸣地到倒在地上。凌子霄怒火冲天,“卑鄙,无耻。” 江流儿和贞儿早躲在一边看热闹,当他看到有人杀了凌子霄的骏马,气就不打一处走,打不过人家,就杀了人家的马,一点都不光明磊落。他问贞儿 ,“你家店里的马厮有马吗?”“有啊,都是客人的。”“那我们去看看。” 他们来到马厮,江流儿一眼就看中了一匹毛发闪亮的棕黄色的骏马,贞儿说,“着是客人的马,不能牵。”“借它用用,用完了就会还的,”贞儿感到疑惑,“能还吗?”江流儿拍着胸脯,“当然能还。” 当他们牵着马到后门时,江流儿看见门墙根堆放着一捆草药,他拿起一把就要喂马,“让马多吃的,它就有劲跑了。”贞儿赶忙拦住他,“爹爹说了,这草药吃了会拉肚子的。”江流儿睁大眼睛,“吃了这草药真的会拉肚子?”贞儿拼命地点着头。江流儿眼珠子一转,“有了,我让他们的马追不上。贞儿妹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抱起一捆草药,偷偷地靠近五行教的马匹,把草药扔到那些马匹的脚下,就躲在一边偷看着,只见那些马闻一闻,就开始大快朵颐。江流儿高兴的跑回来,对贞儿说,“成了,现在我要去帮那个伯伯去了。”他骑上那匹剽马,冲了出去,大声喊,“快上马。” 凌子霄正苦苦思索着如何脱身,竟然有人骑马接应,正是喜出望外。他狠狠地猛攻几招,一转身跃上马背,扶住江流儿,快马加鞭,向北疾去。夏正飞急呼,“快上马,追。”这一幕让林玉娇目瞪口呆,这孩子是不是疯了,竟然有胆量搀和江湖上的事。 疾驰中,凌子霄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江流儿答非所问,“他们的马追不上你的,到前面把我放下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他日我定来寻你。”“我叫江流儿,你武功真好,你能教我武功吗?”凌子霄哈哈笑道,“就凭你的胆量,也是学武的材料,有机会我教你的。”说话间,“凌子霄急速转个弯后,顺手把江流儿扔到一棵枝茂繁密的大树上。江流儿抓老树干,稳稳地藏在树叶之中。 顷刻之间,五行教的人马也追了过去。那草药能发挥作用吗?但愿那伯伯能跑掉,就可以回来教我武功了。师父不喜欢教我,这回可有人喜欢教我了。江流儿揣着这个念头,又爬到最高的树梢上,登高远眺,已看不见追逐人马的踪影了。 江流儿下树时,发现一窝鸟蛋,兴奋不已。当他欢欢喜喜端着一窝鸟蛋进客栈时。就被林玉娇拧住耳朵拉到后面去,“你找死呀,你知道吗?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不要命吗?瞎搀和些什么?”江流儿倔强的说,“我就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林玉娇又好气又好笑,“那些人是窝里斗,不值得你帮忙。”贞儿在一边插话说,“江哥哥比老虎还厉害,什么都不怕,娘,你说是不是?”林玉娇叹道,“唉,江湖上的事比老虎都难惹,还是少惹的好。” 江流儿问,“什么是江湖?”贞儿抢着回答,“就是你捉鱼的清凉湖。”江流儿感觉贞儿说的很奇怪,“可是湖里的鱼不像人这样会打架。”林玉娇笑道,“你们还小不懂,江湖进去容易出来难。流儿拿些酒肉快快回去吧。”贞儿急道,“不,让江哥哥多陪我完一会。”“好吧,可别玩得太迟了,免得你师父罚你。” 江流儿和贞儿又玩到了黄昏十分,江流儿不得不与她说再见了,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江哥哥,你能帮我摘一朵话吗?”“好啊,去那里摘?”“那朵花好漂亮,它长在树上。”江流儿感到好奇,“长在树上的花,那是什么花?在那里?快带我去。”“它就在你来的路上,你把你的东西拿上,你帮我摘下来,我一个人回来就行了。”江流儿把包有虎皮夹袄的包裹系在腰上,背上林玉娇给他师徒俩准备好的虎肉和美酒,和贞儿一起出门去摘那奇怪的花。 他们刚走半柱香的工夫,双林客栈就来了七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人物,那长袍的边缘都绣着鲜艳的花朵,令人非常刺眼。林玉娇见这七个人,脸色陡变,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忐忑不安。今天真不是吉祥之日,看样子,我今日凶多吉少。性命也是在劫难逃。她赶快转身向二黑子耳语几句,然后,强装笑脸迎了上去,“吆,七位师兄别来无恙,小妹这厢有礼了。”那七个人冷冷地坐下,林玉娇也见势招呼伙计快点上菜拿酒,“各位师兄,一路辛苦,小妹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 其中一个冷笑道,“哼,别给我来这一套,常玉青在那里?”林玉娇故作不解,“常玉青,他在那里,我怎么知道?”那人又问,“十年前,你和他逃出迷花宫,你岂有不知?”林玉娇依然笑面春风,“名花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当初是被常玉青挟持出来的,他让我去找付玉敏,再说付玉敏早离开迷花宫,我能上那儿去找?所以我趁常玉青不注意时,才逃出他的手掌心的。”她边说边向窥视着,盼着丈夫现在最好别回来,江流儿早早走了,二黑子能带着贞赶快逃。我在这儿能哄就哄,能骗就骗,先拖延时间,再伺机打算脱身。 名花说,“既然你逃脱常玉青的控制,为什么不回迷花宫?”林玉娇说,“我怕常玉青守在迷花宫周围,再次逼我去找付玉敏。”另一个人说,“付玉敏早在七年前死在青峰山了。”林玉娇装作惊讶,“怎么可能呢?怜花师兄,你说的是真的?”怜花怒道,“她杀了我们迷花宫的九环套,哼,想不到她会和他的姘夫死在白云山庄的人手里,真是天意啊。” 迷花宫分为三等,五毒竹,七刀花,九环套,每等任务都不同,林玉娇见来的是七刀花,就知道自己是九死一生。 名花历声说,“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当起老板娘?竟然还过起了夫妻小日子。”林玉娇只能故作镇静,“这是宫主派我长期驻扎在这里,打探江湖上的消息。”她的话使名花嗤之以鼻,“胡说,我们怎么不知道。”“这可是宫主的意思,就让一个人完成任务,主要在这里盯住五行教的活动,自然你们不知晓了。”名花冷笑道,“你还胡说八道,迷花宫和五行教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用着你当探子吗?”林玉娇说,“你们不信,我们可以回到迷花宫,当面和宫主说清楚。来来,各位师兄我给斟满酒,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在小妹这里就别说什么客气的话了。” 名花一掌打掉她递过来的酒,“谁喝你的臭酒,宫主是派我们来取你性命的,你看这是什么?”名花把一件东西扔到林玉娇的面前,只见是一个血迹斑斑的采药背篓,还有一把站满鲜血的采药刀,这些都是丈夫的东西,林玉娇颤抖地问,“你们把他怎么样了?”石花阴森森地说,“看你关心的样子,让我看了都心疼。想不到我们迷花宫的小师妹会如此重情重义,真是稀奇,稀奇。你那口子没什么武功,到还有一把力气,还伤了落花兄弟。”落花怒气冲冲,“跟她罗嗦什么,赶快让他去见她那鬼丈夫去。” 林玉娇横眉冷笑,“我早明白,给迷花宫卖命,迟早没有什么好下场,我能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她掀翻面前的饭桌,转身跃进柜台内,抽出两把环形刀,迎战七刀花。 七刀花手中持的兵刃都是细长的眉刀,那眉刀身上镌刻着花色各异的图案,闪烁着幽幽青光,令人眩目。店小二竹子那里见过老板娘和别人打架的阵势,吓得拔腿就往外逃,被红花追上去就是一刀,从后背直刺到前心。大堂中的伙计,客人们见这惨烈情形,各个抱头鼠窜。 林玉娇清楚七刀花的武功仅次于五毒竹的罗玉堂,常玉青。而她和刘玉春,付玉敏跟七刀花个别单打独斗还不相伯仲,何况现在她势单力薄,只能以死相拼。七刀花整体出招,长长的眉刀霎时间结成了刀网,把林玉娇完全罩在其中,林玉娇吃力地东一招西一式的抵挡着,石花嘲笑道,“林玉娇,你手腕子怎么不灵活了,是不是当老板娘很过瘾,连武功都不要了。” 林玉娇胀红着脸,气喘吁吁,不敢丝毫怠慢,任凭七刀花冷嘲热讽,心想: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她左腿勾住一个板凳,趁势向上一跃,板凳旋转地砸向三个刀花,同时向他们掷出手中环形刀。可林玉娇还没落地,她的右腿被落花刺了一刀,她惨叫地倒在地上。 那三刀花,名花直冲屋顶,躲过板凳和环形刀的袭击,梦花动作稍慢一些,被环形刀划破长袍,而玉花却往下低头一躲,被环形刀削散了发髻。只怪林玉娇多年没练武,要不然至少一个刀花能丧命于她手下。 正在此时,有一个人带着七八个人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林玉娇绝望中看到来人竟是曹达。曹达嚷道,“老板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想造反呀。”七刀花岂能把这几个官兵放在眼里。名花哼出一句话,“多此一事。”挥刀刺向曹达,曹达本想先出手,谁知对方的刀更快,他啊的一声,左脸上已挨了一刀,他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一脚踢出店外,他就势爬在地上装作不动了。其余的官兵还没反应过来,个个死于非命。 名花看着痛苦呻吟的林玉娇,“快死到临头,还想拼个鱼死网破。”嗤一声,他的刀刺透了林玉娇的胸膛。“斩草要除根,给我放火烧,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 顷刻间,双林客栈在黑风镇上火光冲天,灰飞湮灭。黑风镇的人们下得紧闭门户,不敢出声。 第三回 黑风煞林(1) 林贞儿带着江流儿来到一处悬崖峭壁之下,指着一棵悬在峭壁上的松树,:说,“江哥哥你看,那朵花就长在那树干上。”江流儿顺着贞儿指的方向望去,那棵松树离地有百丈之高,与崖上其它松树相比也什么特别的,但仔细一看,有一根弯曲的树干之中,绽放着几朵淡红色的兰花,在微风中颤抖着它的美丽,“咦,我每次从这里经过,怎么没发现?” 贞儿说,“我也是两天前发现的,我让爹爹帮我摘下来,可是爹爹不肯。爹爹说,那是神花,不能随便摘。”江流儿凝望着那些兰花,感觉比一般的花朵大了许多,尽管离得远,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这味道中还混合着一种腥气味。 “它是神花,我不相信,我要摘下来看个究竟。”他徒手攀岩,一步一步往上爬。刚开始还算比较顺利,但爬了数十长后,岩壁就光滑如溜,无处下手。江流儿只好拔出随身带的那把猎刀,往岩石的缝隙中插,找准支撑点,用力往上爬。几次脚都踩空了,差一点儿掉了下来。让林贞儿看的惊恐万分,十分担心。不断大声的喊,提醒他要小心。但有一岩石伸出一丈多长,完全挡住了江流儿的视线,猎刀也找不到适合的着落点,他的心难免焦急起来,已爬了这么高,怎能半途而废?他看见一块凸出的岩石,他尽力使劲抓住那块岩石,可是整个身子荡在半空中。江流儿仰头巡视能否在找块岩石,有个着落点,减轻他的自身的重量,但四周空空如也,他又想退回去,但也是无能为力。就那么支持了一会,手心渗出汗水,致使他滑落而下,直向地面掉下去。 在林贞儿惊呼中,江流儿念叨着,我命没了。他快要撞在地上,突然感觉腰被一个绳子缠住,往上提了一下,瞬间他平落在地上。虽然缓冲了一下,江流儿还是摔得不轻,呲牙裂嘴的喊叫出声。 等江流儿疼痛的站了起来,只见一个穿着淡红色的衣衫的女子在冷冷地看着他,那女子淡然的表情,冷静的眼眸,给人一种见了观世音的感觉。她正收起一条用藤蔓编织的绳子,她说,“你为什么要爬那么高?”还没等江流儿回答,林贞儿说,“江哥哥帮我摘那树上的花,心月阿姨,你看那花多漂亮。”心月并没有抬头看那花,“贞儿,你爹爹有点麻烦,你得跟我走。”说着就拉着林贞儿疾步而去,江流儿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你是谁?为什么要带她走?” 贞儿说,“她就是收爹爹药材的心月阿姨。”江流儿倔强地说,“我不管你是谁?不准带贞儿妹妹走,我要给她摘那树上的神花。”心月还是冷冷地说,“那不是什么神花,它叫滴血兰花,五十年才成熟一次,还有十年它才会成熟,你现在摘了它就等于毁了它。再说,你也不可能把它摘下来。你还是赶紧回你黑风林吧。” 江流儿和林贞儿听她说那花叫滴血兰花,更是好奇和疑惑,不约而同地向那花望去,只见那兰花在夜色降临中,若隐若现,渐渐的消失在苍茫之中,他们异口同声地叫道,“咦,怎么不见了。”心月依然平静地说,“滴血兰花只在黄昏时候开放,其它时间酝酿着种子,准备下一次开放。平时还难看见它,想摘下它,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候,只见远处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边跑边喊,“贞儿,贞儿快走,你娘让你和你爹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贞儿见来的人是二黑子。“我娘她怎么了?”二黑子喘着气说,“店里来了许多奇怪的人,你娘像是很怕他们,她就让我赶快出来找你和林掌柜,我跑到半路上回头一看,咱们的客栈大火冲天……,咦,林掌柜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别说那么多了,你们快跟我走,迟了就来不及了。”心月说。“你们已经来不及了,想逃命,没那么容易,”名花阴森森地笑道。七刀花也是一个个阴森森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落花说,“你们那老板娘已死于非命,店也被我们烧了,你们自己了断呢,还是让我们动手呢?” 林贞儿听到自己的母亲死了,悲痛地哭出声来,江流儿喊道,“你们是谁?林伯母不会死的。”二黑子看到这阵势,腿肚子直颤抖,“你们想要怎样?难道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他话音刚落,心月喊道,“小心。”二黑子眼前闪过一道紫光,感觉灵魂出壳,扑到在地。怜花擦试着长刀上的血迹,“多嘴多舌,死有余辜。” 林贞儿吓的止住了哭声,江流儿目瞪口呆,对方出招太快了,眨眼工夫,二黑子咽喉列开一道血口,咽下最后一口气,还瞪着双眼,真是死不瞑目。“你们迷花宫别太赶尽杀绝,林玉娇的死,你们已清理了门户,还要斩草除根,小心日后遭报应。”心月的表情和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切所影响,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玉花哼道,“你是谁,敢教训我们,不自量力。”说着,抽刀向心月刺去,心月衣衫挥动,手中多了一条长绳,像蛇一样缠住玉花的手腕,玉花腾空而起,他在落地时想要稳稳站住,但绳子在离开他手腕时,余力未减,使他踉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人惊呆了,看这女子像一朵美丽的兰花,在风中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名花轻蔑的笑道,“想不到你还有一招半式,不错,不错,我名花在这里能遇见你这漂亮的对手,真是三生有幸。”心月不理睬他的轻佻的挑衅,挥绳直击他的门面,名花不退而进,伸手直抓心月的另一只手腕,心月反手一翻,一招兰花指戳向名花的双眼,名花赶紧收力,往后一跃,躲过这一险招,而他已吓出一身冷汗,差一点失去了一双招子。心月的绳子所到之处,散发出阵阵淡红色的粉末,七刀花屏住呼吸,纷纷闪躲。心月乘机一手拎着一个孩子,急速离开。 “她是毒手药王,别中了她的毒。”有人喊叫道。七刀花只感觉到双眼辣辣的,也没发现特别的毒性。“她使的是障眼法,快追,别让他们跑了。”“我听说毒手药王是个老头子,怎么会是个漂亮的女人?”“少废话,快点找,他们够快的,会藏到那里去呢?” 心月带这两个孩子的确藏了起来,凭她的能力根本不是七刀花的对手,何况还有两个孩子需要她的保护。只要先躲起来,再想办法回到花神谷。如果七刀花追到花神谷,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可是七刀花已在他们周围搜寻着,她一手捂住林贞儿的嘴巴,怕她发出声音。她回头看身边的江流儿,而江流儿也瞪着双眼,屏住呼吸也看着她,她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敲打着她的心,这孩子的眼神似乎在那里见过,那么熟悉,亲切,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而这种感觉同样也困扰着江流儿,他见到心月就像见到了亲人,可眼前这女子始终淡然如水,镇定自若,似乎和他隔着一堵墙。 他见林贞儿哭红的双眼,心中也是很难受,不能等在这里,让他们找见。江流儿想到这里,他俏无声息一步一步往后退。心月正筹划如何脱身,只听到七刀花有人喊道,“在那边,快追。”她回头一看,江流儿已不在身边了,是他引开了敌人,我要不要出去救他?他是不是迷花宫的弟子?就在这犹豫之间,远处的喊叫声突然消逝了。心月的心也感到痛了起来。贞儿也停止了抽泣,“江哥哥不会有事吧?”心月只嗯了一声,夹起来她就走。 她疾步如风,七刀花还是追了上来。名花嘲笑道,“好一个毒手药王,利用一个小兔崽子调虎离山,却枉送了他的性命。”心月依旧轻描淡写地说,“有能耐过来试试。”听她这说话的语气不大,口气倒挺大的,七刀花互相地轻视地笑了起来,落花说,“你这个美人,杀了倒可惜了,不杀呢?更可惜,让我朝思暮想,我怎能受得了。”七刀花齐声大笑。可心月冷冷的表情很快使他们止住了笑声,难道她是天女下凡,不为世间万物所动。 心月抛出一道长绳,那长绳一端缠住一棵树,纵身抱着林贞儿窜进一方花丛之中,贞儿感到花香刺鼻,耳聋目眩。心月把她安放在一团白色的茶花之中,嘱咐她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引诱七刀花在花的方阵中兜圈子。 七刀花冲进到花的方阵中,眼前进尽是花粉在风中翻滚着,呛得他们直打哈欠。“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花比我们的迷花宫的花还要怪异。”他们那里知道,迷花宫的花只有一种,那就是迷花,他们以这种花的毒性而称霸一方。花神谷的花四季不败,现在虽然是中秋,刺眼的鲜花争相开放。名花说,“这里很诡异,小心行事为妙。”他们在花径中窜来窜去,似乎在一个地方兜圈子。这里花团的颜色相映成辉,根本找不到出路的方向。也有一团花的颜色一样,但那花团喷出的花粉令人窒息,使七刀花不敢靠近。名花说,“毒手药王也够厉害,弄出这个鬼地方,屏住呼吸,向同一个方向前进。” 于是他们用布条捂住口鼻,长驱直入。遇见花丛踩踏而过,终于到了一片海棠树林中,枝头上海棠花吐露着令人心悸的芳香,使七刀花不由自主地扯下布条,尽情地呼吸着这种香味,心跳却加速起来。名花大叫道,“不好,这花有毒,快撤。”“你们迷花宫以迷花伤害了多少人,今天也让你们偿偿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滋味。”随着这冷冷的声音又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只见一片红云直向七刀花冲了过来,近到眼前才发现是个头很小但非常密集的蜜蜂,那阵势显得很恐怖。七刀花神经还没有任何反应,那群蜜蜂呼啸而过,脸上像针扎了一样疼痛,个个掩面向外飞奔逃窜,从此再不敢踏上神花谷一步。 七刀花发现蜜蜂没有追过来,才放慢了脚步,思谋着蜜蜂有没有毒,搓擦着自己的脸面,感觉又麻又痒,名花说,“找点水洗一洗。”落花骂道,“他妈的,这是什么鬼蜂,就那么一掠而过,真要了人命。幸好数量不多,不然脑袋都让他们吃了不可。”怜花更是气愤难平,“毒手药王算你狠,总有一天老子放一把火,把你这里花花草草烧得干干净净。”而名花不耐烦的喝道,“吵什么吵?只有你们知道毒手药王的厉害难道我不知道?这笔帐留下日后再算。”大家心里明白,他说的不过也是废话,天下能有几个人找毒手药王麻烦的。 心月利用神奇的四眼蜜蜂驱逐了七刀花,把林贞儿带到一个院落之中,院子中坐落着几间石头屋,还有一间用竹子搭起来的空中楼阁。难道这就是心月阿姨住的地方?林贞儿疑惑地看着四周。当她跟着心月进入一间石屋的里间,却看见父亲躺在那里,又惊又喜,扑到爹爹怀里大哭起来,林如海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林贞儿止住哭声,才发现父亲脸色苍白,“爹爹,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你爹爹只断了几根肋骨,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心月端来一碗药,扶着林如海喂他入口。林如海艰难地喝下药后,感觉好了很多。“李姑娘,我娘子她怎么没来?”林如海挣扎的问,心月嘴唇动一动还没开口,贞儿哭泣的说,“他们说,娘已经死了。”“什么?是谁说的。”“是杀了娘的人。”“是谁杀了你娘?我和你娘安分守己,本本分分,能跟谁有仇呢?李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心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林玉娇本来就是迷花宫的人,她十年前离开了迷花宫,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但离开迷花宫就意味着背叛,迷花宫对背叛者就是格杀勿论。当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是非恩怨,她能跟你在黑风镇厮守至今,也挺不容易。她落到今日地步,也是受她师兄所累。”“她师兄?是江流儿的师父?” 心月拨弄着几株盆花,若有所思,“她师兄常玉青跟迷花宫现任宫主罗玉堂势不两立,他几次潜土入迷花宫,想夺回属于他的位子,都没成功。但他的行迹的暴露连累了林玉娇。”林如海听得一头雾水,心月说的一切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所有的事你早都知道了,你足不出户,你怎么知道的?” 心月说,“我及年前才来神花谷,几年前,我住在四川的九龙寨,那时我和林玉娇就相识。知道迷花宫的一些事情。近年来,我虽然不出花神谷半步,可我师父云游四海,总会知道一些迷花宫的消息。前几天,我还劝林玉娇现在黑风镇不安全,让她和你带着孩子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去过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她优柔寡断,才酿成今天的后果。” 林如海一时怎会相信这一切呢?“我娘子是好人,她不会死的。”“是啊,你娘子在迷花宫中算是善良的人,可是如果开始就入错了门道,那就是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心月这句话有感伤的情分,后面一句像是自说自话。她不禁叹口气,走出房间,忧伤的漫步在月朦胧,花朦胧之中。有谁知道?她曾经最亲的人,一个个从一开始就错误地选择了自己命运,最后弄得家破人亡,只有她孑然一身,孤独地漂泊在人世间。渐渐地看淡了江湖的是非恩怨。偶尔也会想起她爱过的欧阳行,但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找他,尽管她还能听说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第三回 黑风煞林(2) 林如海父女伤感了一会,把各自经历有说了一遍。林如海说,他送完药材后,在回家的上遇见了两个穿褐色衣服的人,他们问他是不是林玉娇的丈夫,他承认后,对方就动了手,幸亏他一开始就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心有警惕,拔出采药刀进行抵抗,但采药刀被对方一招就夺了过去,反手就砍中了他脊背,幸好有背篓垫着,只伤了皮肉,未伤胫骨。他一急就抱住那两个人,使用蛮劲和那两个人在草地上翻滚着,对方捣胸,掐脖子,最后把他踢开,他就势滚下山坡。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在花神谷。贞儿也说了她刚经过的事,说到最后江流儿冒险引开敌人,不知是死是活?不禁又哭了起来。 江流儿那时想,把七刀花引到师父那里,让师父对付他们,贞儿就平安无事了。他那里想到,七刀花很快追上他,但他对这里的地形也很熟悉,凭借岩石,树木这些障碍,几次险象还生,关键时刻他不得不跳进山崖下的溪水中,顺着溪水流到清凉湖,。江流儿爬上岸,发现七刀花并没有追上来,心稍稍安定了。贞儿现在安全吗?不行,赶快回到黑风林,告诉师父。他又看看包裹里的东西一件都不少,精神振奋,快速往回走。 江流儿和师父住在二三十丈悬崖上,悬崖上下长满了青藤,他们就利用藤条上上下下。江流儿发现藤条被割断了许多,难道来人了?他转走到悬崖的侧面,这面却长满了参差不齐的树木,他像猿猴一样在树林中穿梭着,没费多少力气就 到了崖顶。他先回到自己的阁楼,把身上的包裹取下放好。他又到师父的阁楼里看师傅在没在?却看到师傅的阁楼一片狼籍,显然有打斗过的痕迹。以前两个阁楼之间晚上都有一堆篝火,而今夜那堆火已灰飞湮灭,零零星星散落在周围。 江流儿正在不知所措时,听见旁边有兵器交戈的声音,爬到阁楼上,又跳到阁楼旁边的巨石上,,正好看到一个身影从崖下飘了上来。紧接着有几个身影也跟着飘了上来,迅速地围住了先前那个身影,那个身影一身衣袍,披头长发。江流儿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就是自己的师父。 而其余的就是半途遇见过七刀花。他们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只见他们手中的长眉刀向地面斜点下去,面无表情盯住常玉青。常玉青盘坐在地,手中握着一把黑明幽亮的剑,闪闪发着磷光,一中阴森寒冷的感觉。 名花说,“常玉青,你的老巢被我们挑了,我看你这一次往那里逃?”常玉青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布满了煞气,迷离的眼神藏着不少杀机,七刀花看在眼里,也是不寒而栗。他无时不刻的轻蔑的笑着,“凭你们也想来杀我,四大宗主怎么没来?奥,我倒忘了,四大宗主只剩刘玉春了,其余的还没补上。”落花见他如此阴阳怪气,喝道,“我们人多还怕你不成,常玉青,宫主说了,只要你把幽冥剑和半月宝刀交出来就饶你不死。” 常玉青斜睨着他,“你是刚入进七刀花的行列中吧,口气就这么大。迷花宫的这两把致命武器在我手中,他罗玉堂奈何不了我,迷花宫的宫主的位置他也是坐不稳,是不是?”红花实在忍不住,“你别太狂妄了,你以为你自称绝命神剑就能吓唬住人。” 常玉青放声哈哈大笑,那笑声颤抖着一种恐怖的气息,“你是谁?看你衣角上标志,你是红花?我青花的位子没人敢接,让一个红花小卒来充数,罗玉堂啊,罗玉堂你太可笑了。好,我今天就拿你这个红花开刀。”在他话音之中,幽冥剑直刺向名花,名花提刀横挡,谁知在半途中常玉青转身就是一招,幽冥剑呈弧形从红花眼前划了过去,红花只感觉咽喉一紧,仆到在地。 七刀花见他声东击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结果了红花,个个惊的不敢作声,只能怒目而视。常玉青舔了一口剑身上的一丝血迹,说,“只要你们跟了我,除掉罗玉堂,你们依旧是迷花宫的令人生畏的七刀花。”落花哼道,“你休想,我们对主人忠心耿耿。林玉娇已死在我们手上,你也别想活命。” 常玉青听到林玉娇已经死了,嘴角只是抽搐了一下,冷笑说,“现在该轮到你。”他的幽冥剑在他手中不停地旋转着,闪烁着一圈圈蓝色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像流星一样冲向七刀花,七刀花心早有戒备,六人结成一个三角阵势,以对抗常玉青的神秘莫测进攻。当幽冥剑和长眉刀交碰在一起,七刀花感觉手中的兵刃被对方粘住了,一阵阵寒气直逼心间,而眼中尽是点点火花,出招的动作丝毫不赶怠慢。 七刀花虽然少了一个人,防守还是密布透风,常玉青招式以慢打快,防不胜防,但一时奈何不了他们。常玉青也是从迷花宫出来的,对于迷花宫的武功也是了然于心,只要打乱七刀花的阵脚,再各个击破。于是常玉青虚晃一招,向崖下飘去。落花喝道,“想逃命,休想。”他率先跟着跳下崖,名花先意识到危险,“小心他的暗算。”但终究迟了一步,只听落花惨叫一声,跌落悬崖下。 原来常玉青并没有继续跳,他等落花身体飘下,回身往上翻跃,一招长虹横空,刺透了落花的胸膛。他的幽冥剑往岩石上一荡,纵身跃回崖上。七刀花看着他那还滴着热血的幽冥剑,各个气息难平。名花说,“卑鄙,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常玉青会使用这样的手段。” 常玉青作深呼吸状,“卑鄙?迷花宫谁不卑鄙谁能活吗?林玉娇倒安分守己的活了好几年,还不是被你们杀了。七刀花只剩下五刀花,你们走吧,我不想让外人说,迷花宫没有被白云山庄灭了,倒被自己人灭了。“ 五刀花相视而望,名花说,“有你常玉青的活路,也没有我好日子过。”挥刀向常玉青砍去。常玉青冷笑道,“不自量力。”反手一剑,快如闪电刺向名花的眉心,名花见势不妙,急速后退,挥刀护住要害,左手已射出一把紫银针,其余刀花在惊呼中也纷纷射出紫银针,常玉青似乎早料到他们的招数,又发狠劲,一个鹞子翻身,同时挡开名花的紫银针,落在名花的身后,其余刀花的紫银针尽数射进名花的身体中,名花喉咙咕噜一声,干瞪着眼晴中闪过一丝笑,随后栽到在地。 四刀花本是出手相救,谁知卤莽地害了名花。各个惊得默不作声。常玉青轻蔑的扫视着他们,“你们带头的都死了,你们要想活,就跟着我反了迷花宫,日后七刀花的位子还是你们几个坐。否测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四刀花互相对望了一眼,石花说,“就凭我们几个能反了罗玉堂?杀不了你我们也得死。”常玉青吭了一声,“此话怎讲?”石花说,“我们都中了迷花毒,届时不拿你人头回去,我们也只能中毒身亡的份了。” 这时,梦花叫道,“跟他拼了,他中了紫银针。”四刀花不约而同结成相互交织的刀网,向常玉青扑面而来。原来常玉青和石花对话时,梦花突然发现常玉青持剑的右臂微微地颤抖了几下,由此判断他受了紫银针之毒,才会冒险进攻。 常玉青也没有想到他在当开名花的紫银针,借刀杀人时,名花瞬间中从持刀的右手射出一枚紫银针,正中常玉青的右臂,他不敢立刻封闭穴道,故作镇静借势吓住四刀花,心中暗骂名花,死不好好去见阎王,还给老子来最后这一招。 常玉青出左手自封右臂穴道的同时,右手的幽冥剑转带到左手上,纵身一跃的一招千折百回,击敌是又变成万点雨花,四刀花眼中顿时金花乱溅,但还是利用刀网尽力和常玉青拼了一招,双方都感觉到既有吸力又有排斥,各自用力撤招,噔噔倒退了好几步。 常玉青见四刀花似乎很有戒心,不会马上再次攻击,说,“你们中了迷花之毒,罗玉堂手中不一定有解药,你们如此拼命又何苦呢?”四刀花半信半疑,常玉青又说,“如果他有解药,刘玉春对他忠心耿耿,他中了二十年的迷花之毒,也没得到罗玉堂的解救,再说罗玉堂他不敢踏出迷花宫半步,是因为他手中的解药只够他自己备用,时刻怕别人抢了去,至于你们生死,他也是有心无力。”常玉青的话句句正中他们心怀。梦花说,“那你说怎么办?” 常玉青见四刀花有所松动,暗自欣喜,“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你们假装擒住我,去交给罗玉堂,乘机杀了他,找出解药,不就解了你们后顾之忧。 “然后,他们又成你手中的奴才,替你杀人寻仇。”一个苍老病弱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即刻说话之人现了身,他是个瘦弱的老头,还不停地发出咳嗽声,咳嗽时喉咙汩汩作响,让人见了都觉得他半死不活,感觉都为他极其难受。 “原来是刘师兄,看罗玉堂把你折磨的,你还为他疲于奔命。”刘玉春嘶哑的声音,“你和他半斤八两,我们都是师兄弟一场,谁也别挤兑谁。你多年盘踞在黑风林,离花神谷这么近,毒手药王的玉面海棠四眼蜂得到没有?咳咳……,当初师父给我们师兄妹五人迷花解药,让我们行善天下,谁知个个心怀鬼胎,利欲熏心,把迷花宫变成江湖中最邪恶的地方。我现在好死不如赖活着,都是报应。付玉敏不但骗走林玉娇的解药,还偷走了我的解药,最后她竟然死在她娘舅手中,可谓是天下最大的报应。你常玉青手中恐怕也没什么解药了吧。只有滴血兰花才能彻底解除迷花之毒,可惜那花五十年才成熟一次,何时何地?谁也不知道。常玉青你奔波多年找到没有?” 常玉青哼了一声,刘玉春眯着眼睛看着他,“曾经江湖上就说,等下一次滴血兰花盛开的时候,就是迷花宫生死存亡的时刻,看样子,还没等滴血兰花开,我们就互相残杀,死于非命。看看你的脸色,是不是刚刚中了迷花之毒。” 常玉青不幸被他说中了,他中了紫银针后没有马上封闭穴道,是毒气顺着经脉进入体内,虽然没有到致命的地步,但面对强敌还是束手无策,“想要我的命,有那么容易吗?”四刀花觉悟到他竟然戏弄了他们,不等刘玉春发话,挥刀就攻了上去。常玉青只中了一枚紫银针,也没在要害处,左手挥剑有些憋气,但应付四刀花还是绰绰有余。 江流儿躲在一边,听到刘玉春说到滴血兰花,是不是就是心月阿姨说的那花?那花有那么神气吗?他正想的出神,师父又跟四刀花交上了手。他伸着脖子张望,突然感觉脖子一紧,被人提了起来,腾空飞出。原来刘玉春挟持了他。 “常玉青乖乖把幽冥剑和半月宝刀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听到他的喝声,双方停止了交战。常玉青冷冷的说,“让我把迷花宫致命武器交给你?想不到你着病入膏肓的半死人,还妄想当迷花宫主人?那不是打击迷花宫其他人的野心吗?至于他吗?你随便。”他后面那一句话不但令刘玉春吃惊,就连江流儿感到意外,难道我不是他的徒弟,师父不顾我的命吗?“难道他不是你的孽种?我看他的模样,不是付玉敏给你生的,就是林玉娇给你生的,他不是你的孽种,你干吗把他养这么大?” 常玉青冷笑道,“那些苟且之事,我常玉青是做不来的,他是谁的孽种?恐怕只有上天才知道。我养他不过是捋草打兔子的事,失陪了。”话音未落,他已飘然于崖下,谁都没想到,他在说话之间竟溜之大吉。四刀花往崖下张望一下,追了下去。 江流儿见师父不管自己的死活,竟然独自逃命去了,不觉伤心地流下泪来。刘玉春说,“既然他不要你,留你何用。”他手劲一紧,江流儿感觉一阵窒息,本能地喊到,“死老头,别杀我,我知道滴血兰花在那里。”刘玉春听到滴血兰花四个字,浑身一颤,手不由地松开了。 “小子,你说的是真的,常玉青他知道吗?滴血兰花在那里?快带我去。”江流儿喘着粗气,“我师父还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发现的,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师父,那神花就在黑风林外面的悬崖上。 刘玉春眼中闪过一丝煞气,“你怎么知道那神花是滴血兰花?小子,你要敢说假话,我先挖掉你两个眼珠子。”“那……那神花是在黄昏时候才开的,是一个像神仙一样老头说的。”刘玉春喃喃自语,“黄昏时候开?不错,是滴血兰花。神仙老头?是毒手药王给你说的?”江流儿最后一句是瞎编的,他从来没有见过毒手药王,也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听到刘玉春疑问,使劲点着头,“是他,是他,就是他。” 刘玉春突然冷笑道,“小子,你还真会骗人,滴血兰花上次开放到现在还不到五十年,你怎么知道是它?”说着,伸出双爪直扑向江流儿的脖子,江流儿见他的手比鸡爪还要干枯,吓的直往后退,“是它就是它?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刘玉春缩回了他你干瘪的手,“好,就让你多活一会,如果你敢戏弄我,我将你碎尸万段。”他顺手抓起一块石头一捏,石头在他手中已是粉末状。江流儿伸出舌头,“看不出来,你这瘪老头手劲还挺厉害。”“少费话。”刘玉春拎起他飞下崖。 刘玉春夹着江流儿在行程中,显得气喘吁吁,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口中还不时地吐痰,那痰是猩红色的粘稠物,江流儿见了恶心的只想呕吐,可是这半死人老头步伐丝毫没有缓慢下来。江流儿心中想,这死老头肯定是鬼魂附身,等到天亮了,他说不定就消失了。他这么一想,就给刘玉春指崎岖险峻的路走,以便拖延时间。 黑风林这一带,江流儿很熟悉,他七拐八拐的说,终于弄得刘玉春不耐烦了,“小子,你敢糊弄我,我现在就结果你的命。”江流儿看着他那你干瞪的浑浊中似骷髅的眼睛,恐怖的直打哆嗦,赶快把他带到那个地方,等他上去摘那神花时,我再逃走。 他们来到那高耸入云的山壁下,江流儿指着上面说,“你看,那神花就开在那松树上面,你有本事就自己上去采。”刘玉春深呼吸几下,点点头,“不错,有滴血兰花的味道,这花要开放上十年才会成熟,这味道淡淡的,开放的时间还不长。我已经有十几年都没闻过这味道了,小子跟我上去帮我采下来。”江流儿叫道,“我爬不上去,我不去。”刘玉春不管他的喊叫,拿出一条绳索,系在他腰上,逼他在前面开路。江流儿开始大骂着,“你这死鬼,等太阳出来了,老天爷会抓你的命……”,他无意的叫骂,还真刺痛了刘玉春的弱点,刘玉春神经质的望着东方的天边,那边天似乎开始发亮了,他吸口气提起江流儿往上冲。原来他多年病毒侵扰,浑身上下见不得阳光,所以他只有夜间出来活动。 到了江流儿先前遇到的那凸出的岩石下面,江流儿思谋着看他如何过去?刘玉春拔出一把铮光闪亮的匕首交给他,“我把你甩上去,你把绳索另一头固定在上面,拉我上去,拿好这匕首作支撑点。”江流儿现在已别无选择了,只好乖乖的听他摆布。刘玉春抓住江流儿腰部,用力往上一抛,江流儿呈抛物线落在巨岩石上面,他手中匕首也恰巧插进岩石缝中,牢牢地固定住身子。江流儿抬头望去,那棵松树离他只有两丈多远,他精神一振,就往上攀越。他爬到松树上,却见不到他黄昏时看到的那淡红色的兰花,江流儿四周察看,发现松树后面有一个岩洞,他伸头一看,岩洞里面有一个椭圆形的窝,窝里面有四个光滑如溜特别大的蛋,江流儿惊叹道,“老天,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蛋,这是什么鸟的蛋?”伸手就把两个蛋揣在怀中。这时,刘玉春在下面喊道,“小子,绳子固定好没有?要敢给我耍花招,看我怎么要你的命。” 江流儿见他还如此威胁自己,我把绳子割断,看他怎么上来,不行,如果他上不来,在下面守着,那我也下不去如何是好?他眼珠子一转,喜上眉梢。他割断腰上绳索,把绳索拴在松树上,把绳子用匕首割了一下,等他还没爬上来,就摔死他,让他这个半死人变成全死人。刘玉春拉了几下绳索,感觉绳索有了力道,才放心的往上攀越。 江流儿为他这个计策得意洋洋,转身去拿剩下的那两个蛋,突然有一种跟岩石摩擦的磁磁的声音,侧头一看,江流儿大惊失色,魂飞魄散,一条褐色的大蟒蛇昂首吐着血色的信子盯着他,江流儿那里见过这么凶猛的蟒蛇,本能地往后一仰,整个身子坠落下去,那条蟒蛇迅速出击,缠住了江流儿,张开血盆大口冲向他的脑袋。而江流儿从小打猎,毕竟有些胆量,慌乱之中挥起匕首朝蟒蛇的左眼就是一剑,那蟒蛇挣扎着,翻腾着带着江流儿直往山崖下坠落,在这过程中蟒蛇的身子拍打在刘玉春身上,刘玉春失去了重心,在半空中荡徕荡去。 江流儿抱着蟒蛇撞在地上,他抡起匕首又在蛇身上戳了几剑,那蟒蛇痛苦异常,抛开江流儿,又往悬崖上窜去,与此同时,刘玉春往下坠落,和蟒蛇撞个正着,那蟒蛇似乎很愤怒,顺势卷起刘玉春窜进岩洞里面。大蟒蛇的出现就是那么闪电之间,刘玉春那浑浊的眼睛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成了蟒蛇腹中之物,半死人终于成了死人了。 瞬间的惊心动魄,江流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狼狈不堪的逃命去了。 第四回 江湖孤儿(1) 镇口是长江南岸的城镇,也是南北交通的要道。既是初冬,客商也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这一天,一个白须飘飘的老和尚手持佛禅,后面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坐船过江来到镇口。也许一路风尘仆仆,显得行色匆匆。老和尚慈眉善眼,温和有神。那少年面色憔悴,眼神呆滞,只是身上穿的粗布衣服和他那眉宇之间透出的富贵神情极不相符。 他们进了一家悦清客栈,要了两份斋饭,简单地吃了起来。那粗布少年边吃边邹着眉头,老和尚看着他的表情,催促道,“这饭菜,你慢慢会习惯的,再多吃几口,我们已耽误了不少行程,再休息一会,还要赶路呢。”粗布少年无奈的往口里有扒拉了几口。 就在这时,客栈进来一个瘦老头,他个头很矮,但整个人显得精明强干,他手中还牵着一只精神抖数的金丝猴。那猴子一进客栈,就抢先给主人占了个位子,那老头微笑的拍着猴头,“猴儿,猴儿跟我游四方,游到镇口歇歇脚,游到长江洗洗澡,游到黄山见老怪。”他的话引起许多客人的兴致,老和尚也侧视了他一眼,面容不觉掠过一丝笑意,心中对那金丝猴倒赞叹不已。瘦老头要了几样酒菜,自斟自饮,嘴里自言自语说着他和猴儿的事,那金丝猴偶尔调皮地给他斟杯酒。 老和尚等粗布少年又多吃了几口,正准备离去,突然从客栈外面传来嘈夹的声音,“快抓住他,别让那小兔崽子跑了。”随着叫声,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窜进客栈,他动作敏锐的在客桌下窜来窜去,以扰乱追他那些人的视线。那瘦老头的金丝猴蠢蠢欲动,也想参于其中,被瘦老头用目光制止住了,“猴儿,莫管闲事。”猴儿又乖乖地蹲了下来,眼珠子却骨碌碌得盯着那少年来回穿梭的身影。 老和尚看那少年也没有什么多少武功,只是身手敏捷,追他的那几个人身粗臂长,在着人多的地方,一时半会还抓不住他。有的客人起身让位,躲在一边看热闹,也有人纹丝不动,冷眼旁观。老和尚看追那少年的人的装束,就知道他们是那家大财主的 家丁。瘦老头以欣赏的目光为那少年喝彩。客栈的小二急道,“大爷,请你们高抬贵手,何必为一个小孩怄气,我这里还要做生意。”那家丁根本不理他,把他往傍边一推,“快去把后门给老子关了,不然的话,大爷砸了你的店。”店小二惊慌失措地直往后退。 那少年乘机窜进瘦老头的客桌下,贴身伏在桌面下。那几个家丁紧跟着把那张桌子围住。瘦老头不慌不忙地喝了一杯酒,“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跑到我桌下。”一个家丁喝道,“死老头快让开,别当我的驾。”瘦老头双眼一翻,“谁挡你的驾,我可比你先到。”家丁大怒,“你是谁,敢在太岁爷地上动土。”瘦老头慢条斯理说,“耍猴的,各位要不要看看?” 那少年在桌子下忍不住笑出声来,家丁怒不可遏,“你可知道,我们老爷是黄天霸吗?如果你识相的话,给大爷让开,要不然,想耍猴?恐怕连耍命都没得有。”瘦老头嘿嘿一笑,“好啊,好一个黄天霸,竟撞上了我黄半山。我黄半山既想耍猴又想耍命,你想怎样?”另一个家丁急了,“大哥,别跟他罗嗦,连他一起抓回去,好好收拾他们。”说着就要动手。 瘦老头哈哈大笑,口中念道,“猴儿,猴儿,上山上树摘果子,抓人抓脸也抓裆。”他用食指在猴背上一戳,那金丝猴呲牙咧嘴地冲向那几个家丁,它的动作快的惊人,从家丁们的头顶上飞过,家丁们就捂着脸嚎叫起来,它有从家丁们的裤裆下窜了一遍,家丁们的裤裆顿时被抓开了一大片,裤裆里的黑茸茸的东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围观的人们禁不住哄堂大笑。 家丁们意识到丑态百出,顾下不顾上地抱头鼠窜。那少年从桌子下翻身跃出,笑嘻嘻地向金丝猴作揖,“多谢猴哥,小弟着里有礼了,咱们回头再见。”瘦老头叫住转身要走的少年,“怎么不谢我呀?”少年笑道,“老头儿,你的猴儿真好玩,能送给我吗?”瘦老头黄半山没气不打一处走,“我是说你怎么不谢我呀?”又想问我要猴,你这小子是不是很有本事啊?” 周围看客指责少年的不对,少年满不在乎,“猴儿的家应该在山林里,你应该给它自由,它才会有快乐,你让它成了你的帮手,叫我如何谢你?”黄半山一听这话,怒火中生,但见那少年眉宇之间机灵古怪,又把心中火压了下去,“好吧,不谢也罢,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说,“不好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此告辞。”说着他抽身就走。 黄半山这回可压不住心中怒火,飞身一跃,张开如猴爪的手掌直扣少年的肩头,少年侧身一闪,想躲过此招,谁料黄半山顺势直下抓住他的脚脖子,吊挂金钟地把他提了起来,“哈哈,我看你往那里跑,乖乖地作我一只猴吧。”少年闷声不响地腰背后抽出一把猎刀,划向黄半山的裤裆,黄半山一惊,放开少年往后一跃,还是迟了一步,裤裆被少年划破一个口子,幸好没有伤及他的根。 周围看客见词情景,又忍不住哄然大笑。黄半山尴尬之极,少年跃身站起,“老头儿,多有得罪,我怕黄天霸还会追来,给你老添麻烦,我不得不走了。”黄半山不怒反而笑了,“有种,你真是练武的好材料,小子你拜我为师,就是有十个黄天霸,我也打得他稀巴烂。”少年不相信地说,“是吗?黄天霸的裤裆可不是谁想抓就能抓到的。”“那就让他来试试。”话音刚落,黄半山腾空而起,又扑向那少年,少年身子一缩,往前滑去,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黄半山来一个前空翻,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少年用猎刀往后刺去,黄半山腾空一只手,捏住他手腕,往外一使劲,少年忍不住的哎哟的叫了起来,猎刀当啷掉在地上。 黄半山得意的笑道,“你逃的快呢?还是老夫的手段高明呢?”少年大声叫道,“你比黄天霸高多了,哎呀,快放开我。”在疼痛中他把“高明”少说了一个字,别人听了倒滑稽不少。“你愿不愿意给我走?”黄半山问一句使一下劲,“啊哟哟,快放开我,我愿意。”“你给我乖乖的,再耍什么花招,看我不拧断你的脖子。”黄半山狠狠的松开了双手。 少年捡起地上的猎刀,插在腰背后。黄半山示意少年坐到他的桌子旁,少年也不客气地痛痛快快地吃了起来,好象几天都没吃饭了。黄半山也很满意他的表现,有吩咐店小二多上几个酒菜,“这回你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从那里来要到那里去?”少年连喝几杯酒,“我嘛叫江流儿,从黑风林来,到那儿我也不知道?” 这少年正是江流儿,那日他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逃回黑风林。每当听见沙沙的声响,就吓得睁大眼睛,手握着匕首,时刻准备战斗。到了晚上,他点燃三四堆篝火,已防那巨蟒寻上门来袭击。江流儿尽管浑身酸疼,也不敢走出黑风林半步。刚回来,他感觉胸闷喉干,是不是自己跟蟒蛇搏斗时,粘了不少蟒蛇的毒液。他以前也逮过蛇,那里见过这么大的,虽然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还是心有余悸。在他无助的时候,突然想起怀中还有两个蟒蛇蛋,把蛋掏出来时它还完好无损,江流儿敲一敲蛋壳,感觉很坚硬。他想,这么结实的蛋,烧了吃了它。他把蛋扔进火堆里,也不知道烧了多长时间?等江流儿想起来,那堆火已成了灰了,他从烟灰里拨出蛋,用匕首把蛋切割了两半,蛋里面呈现出淡红色的瓤,江流儿见过蛋瓤都是黄色,那里见过这种让人恶心的颜色。 可是他守着这个蛋已经很久了,再也没有力气爬回阁楼找吃的。管他是死是活,吃了再说,他抓起蛋瓤送到口中,一中腥气味充满他的口腔。江流儿也顾不了这么多,艰难地吃完了一个蟒蛇蛋,竟然感觉气息顺畅,身体也有了力气。江流儿欣喜之余,把另一个蟒蛇蛋找出来,狼吞虎咽地了吃了,这一吃,精神更是恢复了原来的高度。江流儿大呼这个蟒蛇蛋还有如此功效。如果把剩下那两个蛋拿来就好了,不过那大蟒蛇死了没有?那半死人死了没有?那两个死东西可都不好招惹,还是好好呆在这里,等师父回来再说,可是师父会回来吗?他还要我吗?他是谁?为什么不顾我的死活就走了?我又是谁?贞儿有父母,而我没有。一大堆问题堆积在江流儿脑海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就这样百无聊懒的度过了一个半月,师父还是没回来。储藏的肉也吃光了,酒也喝完了。江流儿心想,尤其在这里孤独地死等,还不如出去闯一闯,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多好啊。 主意已定,他打好包裹,向北而行。江流儿曾听过林玉娇说过,自己是师父从长江上捡回来的。林玉娇告诉他,向北走就有一条长江。当他经过黑风镇,看那被烧成焦碳的双林客栈,不禁伤心的流下了泪。他发现在残垣断壁旁还有一堆被烧干的麻黄草,他心想这药材有麻醉作用,拿一些对自己有好处,于是他磨碎一些麻黄草装进行囊中。又想起贞儿,有那心月阿姨照顾她,她一定很好吧!在这世上只有林伯母一家人对我好,不明白 师父养他又对他漠不关心,到底为什么?江流儿茫然的迎初冬的寒风一路向北。当他来到镇口见到长江,他的大脑就像长江一样白茫茫一片,茫然失措,不知何去何从?一路上他做梦都梦见父母模糊的容颜,他看滚滚长江之水从天边流向天边,忍不住泪流满面。 黄半山见江流儿吃的津津有味,对他答话不以为然,“你父母是谁?”“我没有父母,是师父把我养大的。”“那你师父是谁?”“我师父是……师父就是师父,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已经不要我了。”想起师父对自己生命不屑一顾,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这一哭弄得黄半山不知所措,“你哭什么?你师父不要你,我当你师父好不好?” 江流儿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我要找我自己的父母。”黄半山笑道,“你父母是谁?你都不知道,你去那里找?”“他们就住在长江边,我一定能找到。”黄半山哈哈大笑,“小子,长江千里之长,你这不是大海捞针,去那里找?你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谁也不敢欺负你。” 江流儿睁大眼睛,黄半山怎么看都像那半死人刘玉春,是不是那半死人借尸还魂,找自己来算帐来了,还是逃命的要紧。黄半山见江流儿圆睁双眼盯着自己,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愿意不愿意拜我为师?再这样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老天爷,他说的话怎么和那半死人说的话一样,肯定半死人借尸还魂,这怎么办?赶快想办法离开他,江流儿想到这些,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黄半山见江流儿咬着嘴唇不吭声,又问,“你怎么招惹了黄天霸,他们为什么追你?”江流儿说,“昨天,我在街上走,遇见黄天霸的公子,他看上我身上穿的虎皮夹袄,扑上来就抢,我就揍了他一顿,还砍了他一刀,他竟然又放两条恶狗来咬我,我把他那两条狗给杀了。他又说让我等着,他家的狗多的呢。有人劝我赶快逃,说他家人多势众,谁也惹不得。等到三更半夜,我去了他家,把他家的狗都杀了,嘿嘿,我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谁知道今天在大街上又碰见了他的家丁。” 说到痛快处,江流儿眉飞色舞,对黄半山的戒心减轻不少。黄半山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有胆量,有气魄。正是做我徒弟好材料,若是你在我的门下,不出三四年,就能威名四海,立足于江湖。愿不愿意?”江流儿看他那神情,不拜不行。“立足江湖,能找见我父母吗?”黄半山得意地说,“能,当然能。” 江流儿琢磨着,先假装拜一拜,再找机会逃走。“怎么拜?我可不会拜。”黄半山喜形于色,“小兔崽子,你不是有过师父吗?连师父都不会拜?在这里你敬我三杯酒,先行个礼。等回到黄山,再行正式入门礼。”他又招呼店小二拿酒来。江流儿见黄半山要酒,心想机会来了,“师父,我去给你拿酒。” 黄半山见这小子还未行拜师之礼,就张口叫师父,那心中乐的像开了花似的,“看你小小年纪,酒量不小。”“我师父说了,我生下来就会喝酒,我是喝酒长大的。”黄半山那里知道“师父”这个词在江流儿口中早已习惯了,江流儿顺口叫他师父,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江流儿去迎接店小二端来的酒,“你怎么是两壶酒,能够吗?我师父要得是一坛子酒。”店小二连连道歉,“是,是,后面有大坛子酒。”“那带我去拿”。店小二带着江流儿来到酒窖。江流儿挨个弹着酒坛子,乘店小二不注意,从怀中抓了两把麻黄草粉,掺入酒坛子中,“就这一坛酒。”他抱起那坛酒摇了几下就走。 江流儿给黄半山敬三大碗酒,磕三个头,就算行了拜师之礼。他又趁热打铁,劝了黄半山三大碗酒,黄半山乐道,“你喝,你也喝。”江流儿见那金丝猴瞪着眼珠子看着他,“猴哥也来喝一碗。”那猴子见主人喝得痛快,端起一碗酒也喝了起来,江流儿禁不住喝彩道,“好酒量,再来一碗。”他抓住猴子就猛灌酒。黄半山喊道,“慢点,慢点,别惹怒了它,它回抓你的。啊呀,这酒怎么是麻的,味道不对。”那猴子喝下酒后,呲牙咧嘴,把眼泪都呛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把酒菜弄得乱七八槽。“不好,猴哥发疯了。”江流儿躲在一旁喊道。 黄半山拉住猴子脖子上的绳索,“猴儿,别闹了,师弟跟你在开玩笑。”江流儿趁他和猴子纠缠时,溜出了客栈。黄半山感觉眼花缭乱,浑身发麻,忽然意识到什么?“小鬼,竟然敢暗算老子,看老子如何收拾你。”他抱了猴子就追了出去。这一变故,让周围客人唏嘘不已。 江流儿跑的快,那黄半山追的更快,顷刻间,就把江流儿逼到了长江岸边。而那只猴子在他肩膀上沉沉睡过去了。“小鬼,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药?”江流儿跟他慌乱地对峙着,“没什么药,是麻黄草,猴哥只是麻醉了。”黄半山气急败坏地吗道,“好小子,我好心收你为徒,竟然对我下药。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我金毛神猴的厉害。”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腹部紧缩运气,喝到肚子里的酒射了出来,直喷江流儿面部,江流儿侧身一闪,酒全部洒在长江里。 “小鬼,身法不错,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让你偿偿我耍猴的手段。”黄半山亮出一根金色的鞭子,向空中甩了一记,“啪”得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像是击在江流儿的心窝上,不由地机灵灵的打个颤,他从怀中拔出一把清光四射的匕首,“别过来,你这个半死人,不是我害了你。”“小鬼,下怕了。什么半死人?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还藏的一件宝物。”黄半山见江流儿手中是一把毕芒锋露的匕首,不由地眼馋了。他挥鞭抽去,缠住江流儿手腕,往回扯。 江流儿岂能坐以待毙,手腕一反转,匕首就把那金丝鞭割断一截。黄半山本来有十足把握一出手就能把江流儿制服,谁知江流儿给他来给断尾求生,使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恼羞成怒之余,又回手一鞭,缠住江流儿的腰,江流儿还来不及反击,就被他掐住脖子,使江流儿动弹不得,“好小子,看我怎么弄死你,仍到长江里喂鱼。你手中的匕首那来的?”江流儿在他的虎口中连气都喘不过来,只有伸舌头翻白眼。 黄半山本想一使劲掐死江流儿,但转念一想弄清楚问题再说,他松开手,捏住江流儿手腕拧上来,把江流儿匕首搭在江流儿的脖子上,“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割断你脖筋。”江流儿还过气来,“你想要这匕首,拿去好了,这是半死人的。”黄半山狠狠的问,“你口口声声半死人,谁是半死人?”“是和你一样的死老头,他去采摘滴血兰花,被一条大……大……从悬崖上掉下老摔死了。”江流儿一想到那大蟒蛇,就心有余悸,说刘玉春摔死的感觉还是比较好。 第四回 江湖孤儿(2) “滴血兰花,滴血兰花……你说滴血兰花,它在那?”黄半山听到“滴血兰花”激动万分,手上劲不由的松了几分。江流儿看着他奇怪的表情,感到十分惊讶,“滴血兰花,它在黑风林。”“你说半点假话,我拧断你的脖子。”“啊,不,它在黑风林外面。它有什么好,你们都想得到它。”黄半山嘿嘿一笑,“滴血兰花,它是江湖上的救星。有了它就可以称霸武林,好小子快带我去找滴血兰花。” 江流儿“啊”的一声,带他去,那不是找死去,不能去,死也不能去。他感觉黄半山有所松懈,张口就咬住黄半山的手,这出其不意的变故,使黄半山“哎吆”一声,松开了手,江流儿乘机又割断了金丝鞭,这回是从把柄割断的,黄半山发觉后,已经迟了,挥掌就向江流儿脑门拍去,“不行,不能杀了他,还指望他去找滴血兰花。”转念间,他缩气收劲,转掌化抓。就在他犹豫瞬间,江流儿另一个手从背后抽出猎刀,往前劈了一招,而黄半山以海底捞月姿势夺过他的猎刀,顺势在他肩上砍了一刀,江流儿感觉背后剧烈一痛,摔在地上。 黄半山恶狠狠中带着得意的表情,“小鬼,想跑吗?我砍断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说着,他抡起猎刀砍向江流儿的腿,江流儿情急之余,翻身一跃,拿匕首挡住猎刀,“铮”的一声,猎刀断为两截。江流儿这才意识到手中的匕首如此厉害,简直是削铁如泥,怪不得黄半山要眼馋。江流儿挥舞的匕首在比化着,毫无章法。 黄半山能容他这样弄下去,找个空挡就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一脚又采在他脖子,“你这小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我先把你仍在江里,好好训训你着傲气。”他正要动手把江流儿倒提起来,传来一个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何必要为难一个小孩子呢?”黄半山回过头一看,是一个白须飘飘的和尚,那和尚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这和尚就是在悦清客栈吃饭的老和尚,老和尚在客栈见江流儿把黄半山戏弄后逃走,黄半山随后追去,心想,黄半山并非善类,那孩子肯定遭殃。他结了帐,带着粗布少年,闻讯跟随而来,刚到江边,见黄半山要对江流儿下毒手,出声制止住。 黄半山见老和尚庄严宝相,心生敬畏,但不能就此罢手,“那里的和尚,在此少管闲事。”老和尚双手合十,“黄施主也是有名头的人,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传出去不怕别人贻笑大方。”黄半山听老和尚这么说怎么感觉那么别扭,他确实有点名头,但不够响亮,他自称金毛神猴,但江湖人管他不过是黄山一只猴,他即非黑白,但总做些摸棱两可的事,这次栽在一个小鬼的手上,那传出去才丢人呢。他哈哈大笑,“老和尚真回抬举人,我在教训徒弟,你管的着吗?”江流儿见机喊道,“我不是他徒弟,他要把我仍到江里喂鱼。”黄半山踢他一脚,喝道,“你给我行了拜师之礼,就有了师徒名分,你想耍赖?”“那是假的,我有师父谁稀罕你当师父。”江流儿的声调也提高了。 “阿弥陀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下那有强收徒弟的事,我劝施主还是放了他,对你也是三生有幸。”黄半山听这话怎么有威胁的味道,“看你像是个有德高僧,难道我怕你不成?”他扯下江流儿身上的金丝鞭,挥手就是一招“横扫千军”,老和尚纹丝不动,左手一抬,“铁衫凌云”缠住了金丝鞭,而黄半山的金丝鞭少了把柄,自然也使不上劲道,被老和尚的袖子一缩一扯,就把鞭子甩在江里面。黄半山岂能心甘情愿地善罢甘休,他凌空跃起,双手呈鹰爪,直抓老和尚的脑门,老和尚顺势来个“袖里乾坤”,黄半山感觉有一股强大气流袭击而来,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摔爬在地上。 江流儿拍手大笑,“你这死老头,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当我的师父,呸……,”黄半山羞愧难当,抱着麻醉的猴子,悻悻而去。心想,江湖之大,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两招就败在老和尚手下,我黄半山不在黄山里练上十年八年,决不出山。 江流儿过来拜倒在地,“多谢大师救命。”老和尚说,“小施主不必客气,赶快回家去吧。”江流儿一听到家,禁不住眼泪汪汪。天下之大,那里有他的家?听说父母在长江上,长江这么大,去那里寻找?老和尚见江流儿神情漠落,“小施主,你怎么了?”老和尚的慈善和蔼,使江流儿感动万分,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尽数倒了出来。 在悦清客栈,老和尚以为江流儿说的那些只是戏言,谁知他有如此的蹊跷的经历。他与迷花宫千丝万缕的关系,来历不明的身世,还有滴血兰花的神秘,都让老和尚感慨万千。不能让他流落于江湖,如果他落在像黄半山这样的坏人手里,那就是武林的不幸,他的不幸。老和尚决定把他带回少林寺,再另做打算。 老和尚见天色已晚,就近在长江岸边找了一家清江客栈,进客栈上楼上的客房时,老和尚发现有一个比较眼熟的客人独自在大厅里用膳,那客人身材魁梧,从侧面看他自斟自饮,满腹心事的样子。后来又看见他住在他们的隔壁的客房。 进了客房,老和尚察看江流儿的伤势,要给他上些白药,江流儿说,“我这有麻黄草药,它能止疼。我就用这草药把那死老头的猴子给麻醉了,怎么没有把死老头麻醉倒,奇怪!”老和尚拿些麻黄草药闻一闻,点点头,“你这药只能止疼不能消炎,不过和白药和起来用效果会更好。” 吃晚饭时,江流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粗布少年,“你那嘴角边黑点是什么?”那粗布少年看他那表情,感觉早不自然了,“这是痣你没见过,你为什么老这样看我?”江流儿揉揉眼睛,“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你,真的。我一时想不起来。噢,我在一张画上见过你,是曹大人拿的一张画上。”江流儿兴奋的跳叫起来。 老和尚见江流儿认出粗布少年,出声制止住他的激动,江流儿对老和尚的举动迷惑不解。老和尚说,“你这个小哥叫方阅书,他全家被朝廷抄斩,他有幸逃了出来,官府现在还在追捕他,所以要处处小心行事。你们以后以兄弟相称。”江流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拉着方阅书的手,“小哥哥,我和你一样,都是没家的孩子。不过我会打猎,我打死过一只大老虎呢,我教你打猎好不好?和尚伯伯很厉害,跟着他能学很多本事,用不着担心别人欺负我们。”江流儿无忧无虑及其豁达的态度,和这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方阅书的几天来的郁闷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他对江流儿笑笑,拿出一个玉佩送给江流儿,“这个送给你,就当我们的见面礼。”江流儿感到那玉佩在手中温柔湿润,给人一种清新爽朗感觉。玉佩上面篆刻的一个字,“这玉佩真好看,这上面是什么字?”江流儿好奇地问。“那是‘阅’字,你不认识字吗?”方阅书有发问他,他摇摇头,“我只认识‘双林客栈’四个字,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送你什么呢?” 江流儿从怀里摸出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这匕首可惜不是我的,它是半死人的,送给你太晦气,啊,有了,我把我的虎皮夹袄送给你。昨天有人抢,我今天就没穿出来。”他打开包裹,拿出虎皮夹袄帮方阅书穿上,方阅书穿在身上,感觉又温暖又舒服,更显得他富贵之气,在他眼中,这件礼物比那寒光闪烁的匕首贵重的多。他也不忍心让江流儿受冷,把自己的棉袍给了江流儿,两个孩子很快融合在一起。 窗外的江面雾水茫茫,过往的船只来回穿梭着,方阅书看着这如画的景色,随口吟道,“千帆争流百潮寒,人在他乡梦难断。”江流儿在一边赞道,“小哥哥你念的真好,能教教我吗?”他怎会理解方阅书此时的心情,但江流儿表露出的纯真的感情,使方阅书感叹到,曾经爷爷父亲督促自己多读书,好为家族多添荣耀,家门不幸,难道不是爷爷一篇檄文造成的?多读书只能使自己发愁。 老和尚见两个遭遇不同的少年在一起愉快的交流着感情,甚感欣慰。快到午夜十分,两个孩子已安然入睡,他在另一张床上闭目打坐,突然,有人敲着窗棂喊道,“爱管闲事的老和尚出来说话。”老和尚眉头一皱,打开窗户,只见一个身影向江边奔去,窗棂上画着一吧像剪子一样的双刃兵器。老和尚心想,今天这个事不来个了断,还脱不了身。黄半山找来帮手了,冲的是江流儿,为的是滴血兰花。不能把两个孩子留在客栈,带在身边还是比较安全。老和尚主意已定,拿了佛禅,一边夹着一个孩子,直奔江边去。 迷迷糊糊的两个孩子到了江边才清醒过来,老和尚把他们安置在一块大岩石后面,嘱咐他们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然后,他大踏步走到江边,就地而坐,闭目养神。江风忽忽作响,江流儿和方阅书紧张地互相的瞪着眼睛。不久,江面上传来一阵尖啸声,接着江面上飞来一叶轻舟,舟上穿着一黑一白的两个人,舟还没靠岸,那两个人已飞身跃到老和尚的面前。黑衣人阴阳怪气地说,“哈,黄半山徒有虚名,连这老和尚都高不定,还想和我们分滴血兰花。”白衣人也是阴阳怪气,“黄天霸出钱让我们为他出气,他想不到我们会作一桩大买卖。” 这两个人说话有恃无恐,肯定自认艺高胆大。老和尚朗声说道,“既然是黑白双煞,请动手吧。”黑煞叫道,”嘿,老和尚挺痛快,还知道我们的名号,看来你的来头也不小。”其实,黑白双煞是黄天霸请来教训黄半山的,他们找到黄半山时,了、黄半山已被老和尚教训的狼狈不堪,垂头丧气。黄半山还那有半点江湖气概叫板黑白双煞,说出江流儿知道滴血兰花的踪迹,三人一合计,作了老和尚,挟持江流儿,那才是称霸江湖的大事。故黄半山藏舟上,见机行事。 老和尚说,“再有名头,也没有你们黑白双煞的恶名响亮。小僧不过是难少林寺的弟子,圆仑和尚。”白煞说,“原来是少林寺的和尚,失敬,失敬。黑白双煞授人钱财,来抓那小兔崽子的。若是你把人交出来,看在少林寺的份上,放你一马。”圆仑大师说,“你们为黄天霸出气是假,想得到滴血兰花是真。贫僧怎能让你们拿着滴血兰花在武林中为非作歹。” 黑煞咆哮道,“少跟他客气,管他什么少林寺,先解决了他。”黑白双煞同时亮出手中的兵刃,躲在岩石后面的两个孩子见了那兵刃,倒吸了一口凉气。黑煞的黑森森,白煞的白亮亮,双手各持一把,每把共有四对刀刃,像剪刀一样排列着,江湖上称之八面玲珑刀。那八面玲珑刀在黑白双煞的手中呼呼旋转着,一黑一白相互交织,顿时把圆仑大师罩在中间。刀光禅影,飞沙走石,双方战的不分彼此。 斗得难解难分时,黑煞喝道,“和尚厉害,使看家本领。”黑白双煞交叉换位,一前一后,把圆仑和尚夹在中间,他们的八面玲珑刀飞驰离刃,黑白双煞的刀刃又准确的插在对方的刀柄上,形成天网地罗之势。圆仑和尚在虚虚实实的刀影中挥舞着佛禅,沉着应战。舟上的黄半山和岩石后面的两个孩子都看的眼花缭乱,惊心动魄。黄半山手中握着黑白双煞交给他的暗器,那是八面玲珑小飞刀,像是很小的小剪刀。他瞧准时机,用强弩连续发射了四把。 圆仑和尚发觉有利器从江面上破空而来,他腾空而起,一个僧袖卷起袭击的两把小飞刀,顺原有的路线回射,黄半山见射出去的飞刀,眨眼间又射向自己,惊慌失措的左躲右闪,失去了平衡,翻滚到江水中。而另两个飞刀划破了圆仑和尚的僧袍,飞刀袭击时,空气中散发着一中血腥味,圆仑和尚暗自心惊,黑白双煞 在暗器上喂了迷花之毒,要小心为妙。 江流儿手握着匕首,干着急地恨自己却帮不上忙,见有敌人偷袭大师,再也忍不住了就冲了上去,方阅书在后面叫喊着,大已经迟了。刚落在江水中的黄半山见江流儿现了身,高声喊,“就是这小子,抓住他就算数。”黑白双煞心头大喜,抢先扑了过去,圆仑和尚紧追其后,“赶快回去,这里危险。”江流儿没想到刚出来,黑白双煞就来势汹汹冲了过来,白煞断后拦住圆仑和尚的去路,黑煞抓住江流儿的肩头,向江边飞奔而去,“得手了快撤。”江流儿头旋目晕之际,挥匕首直刺黑煞逮他的手臂,黑煞高兴之余,那有防备之心,手臂顿时被刺穿,一阵疼痛,松开了江流儿,“好小子,敢暗算老子。”他恼怒成羞,张开兵刃剪向江流儿,江流儿匕首一挡,八面玲珑刀变成了两截,黑煞不但气急败坏,而且傻了眼,数把飞刀射向江流儿,江水中黄半山叫嚷着,“别杀了他。”眼看江流儿命葬飞刀,千钧一发之际,那些飞刀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回旋住,转了方向全部刮如江中。 白煞得到黑煞的招呼,也奔向江边,见黑煞得了手,霎时间又失了手,也发了数把飞刀射向江流儿,江流儿背后来的气流卷走了黑煞的飞刀,但没有挡住后来的白煞的飞刀,但江流儿闪躲黑煞的飞刀时,白煞的飞刀也躲闪掉几把,可是有一把飞刀插入他的左肩头上,使江流儿疼痛难忍。离他近距离的黑煞再次出手,一个身影从江流儿侧身飞出,挥手一掌,直劈黑煞的面目,黑煞伸拳抵挡,对方力道很大,他噔噔地直往后退。白煞刚好赶到斜身冲刺,那身影伸腿横扫的同时,双掌顺水推舟拍出去,白煞只感觉气息难调,腾空翻身地摔在地上。 相救江流儿的是一个颌下蓄着清须的中年人,也就是圆仑和尚在清江客栈见过的那个客人。黑白双煞遇到了强敌,气焰一下灭了不少,“阁下是那路英雄?”白煞问道。那中年人哼道,“在下英雄是不敢当的,闲事要管的。”黑白双煞听这人口气挺大的,心中不免发怯,黑煞强装冷笑,“想管闲事,先接招。”他旋转的八面玲珑刀飞驰而来,那中年人微微一笑,双臂一振,双掌没有向他劈来,而是回旋成半圆圈,把江中那只轻舟连舟带水卷了过来,他双掌又倒转过来,把轻舟砸向黑白双煞,黑白双煞吓得转身飞如江中,顺着江水逃之夭夭。那只轻舟也重重地砸在地上,粉身碎骨。江流儿和方阅书惊得目瞪口呆,怎么相信天下会有如此神功。 “好一招‘长风卷云’钟大侠久违了。”圆仑和尚此时才看清来人是洞庭湖的月亮岛主人钟镇江。钟镇江抱以还礼,“圆仑大师别来无恙。”这时,方阅书叫道,“大师,快过来,江小弟,他……”,钟镇江和圆仑和尚过去一看,江流儿脸色发红,“他中毒了。”钟镇江出手封住江流儿的穴道,他拔出飞刀,用掌力逼出江流儿手臂里黑色的毒液。他又察看了飞刀,“不好,他中了迷花之毒。”圆仑和尚说,“快把他带回客栈,再想办法治疗。” 第五回 手足情深(1) 钟镇江抱着江流儿,圆仑和尚带着方阅书回到清江客栈。钟镇江拿出洞庭色鱼双心丸,给江流儿吃了两颗,可以淡化血液里的毒,避免毒气随着经脉深入心脏。那洞庭色鱼是一种变色鱼,它身上的颜色随的季节变化而变化,它还有两颗心,每月十五,它还会探出湖面,对着明月发出啾啾的声音。洞庭色鱼双心丸就是用这种色鱼的心做成的,这药丸最大功能就是在人命垂危时,能延缓生命。 钟镇江给江流儿清理伤口时,发现伤口下有一个圆形的烙印,那烙印半径有一寸,烙印上还有一条清晰可见的飞腾的龙。烙印使钟镇江两眼发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巧?”圆仑和尚见钟镇江神色不对,“钟大侠,你怎么了?这孩子……” 钟镇江回过神,又仔细察看江流儿的面貌,“像,跟他娘像。”圆仑和尚听他言不由衷,感到莫名其妙,“你认识这孩子。”钟镇江说,“他是我一个故人的孩子,你看他这手臂上的烙印,是一块祥龙玉环烙成的,这祥龙玉环是我家传下来的,是我送给他母亲的。大师,你是如何遇见他的?”圆仑和尚于是把他遇见江流儿的经过,以及转述了江流儿给他所说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钟镇江。 钟镇江感叹道,“当初他娘把他放逐到长江,竟然活了下来,也许在天之灵,她娘保护着他。”圆仑和尚不明白他的故人为什么要把这孩子仍到长江,是被迫无奈吗?“他的父母是谁,是否还健在?”圆仑和尚问。钟镇江摇摇头,“没了,他父母都没了。这些年我沿长江都寻找过,明知希望渺茫,但总相信这孩子还活着。今日让我遇见他,他又遭遇了如此毒手。” 圆仑和尚见钟镇江不愿意明说江流儿的父母是谁?也不好再相问了。他把把江流儿手上经脉,“他的经脉频繁跳动,他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抗拒着迷花之毒,他吃了药丸,气息也顺畅了许多,不知道之前他吃过了什么?”钟镇江突然发现江流儿的身世,激动之余,倒没有在意江流儿身体情况,经圆仑和尚提醒,重新给江流儿把脉,感觉有两支脉络相互交叉的跳动。“不错,他中了如此深的迷花毒,还能活着,换作他人也许命已不保,真是奇迹。” 圆仑和尚说,“他说他见过滴血兰花,难道跟滴血兰花有关系?”钟镇江虽然经过江湖中许多奇事,也知道滴血兰花是克制迷花毒,江湖上有没有迷花毒的人都为争抢滴血兰花,不斗个你死我活,不善罢甘休。“滴血兰花五十年才成熟,要开十年花才成正果,人的一生能遇上一次就是万幸了。也许他从小生活在荒山野林里,吃惯了奇草异果,他的身体对迷花毒有抗拒性。”钟镇江依次推理而得到解释。他们那里知道,江流儿先前是吃了蟒蛇蛋,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江流儿性命无碍,身体受迷花毒伤害虚脱的很,能支撑多久,钟镇江和圆仑和尚心底也没有多少把握。两个孩子都沉沉睡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十多年前,也就叙一叙旧话,等到天亮,两个人开始为江流儿忧心冲冲。钟镇江决定把江流儿带回到月亮岛,慢慢为他疗伤。既然江流儿是他的故人之子,圆仑和尚也不再说什么托付的话了。 江流儿醒来时,感觉口腔发涩,浑身臊热,眼睛迷茫,“我是不是死了,我在那儿。”方阅书在他身边安慰道,“小兄弟,你不会死的,你会好起来的。等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打猎,好不好?”江流儿艰难的笑一笑,张口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来,方阅书见他这个模样,急得哭出声来。钟镇江和圆仑和尚闻声赶过来,钟镇江摸摸江流儿的脉搏,然后把他抱在怀里,用内力给他输送一些真气,以次缓冲江流儿的经脉,保持他的体力。圆仑和尚拿些米粥,给他喂了下去,他的气色慢慢好了起来。 方阅书拽了一下圆仑和尚衣角,俏声问,“江流儿弟弟会死吗?”圆仑和尚把他拉到一边说,“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有这位伯伯照顾,他会好起来的。”方阅书又问,“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少林寺吗?”“是啊,他需要钟伯伯的治疗,等他好了我们再去看他。” 辞别时刻,方阅书依依不舍,在江流儿耳边念道,“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小兄弟你要多保重,他日如果能相逢,我们还是好兄弟。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江流儿眯着眼睛,点一点头,方阅书很兴奋,“他能听懂我说的话了。”钟镇江和圆仑和尚见两个孩子情谊浓浓,不甚感慨。两人又说些道别的话,各自踏了归途。 钟镇江这次是去了塞外看望自己的老丈人马天行,马天行行踪不定,好不容易见了面,没说几句话,马天行就行自己的事,根本不在乎他一路辛苦的感受。他临走时,马楚慧就叮嘱他,能见面就好,见不上面也不必太在意,爹爹就是一副天马行空的脾气,他知道我们这份心意就很高兴了。返回的路上,出乎意料又恰巧遇见了江流儿,他把江流儿带回家,怎么跟马楚慧说呢?这孩子是谁?实话实说,那就是杀父仇人的孩子,妻子和我能接受吗?说是前妻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已死了,难道把仇恨延续到孩子的身上?若是我把他养大成人,他问我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我该如何回答?钟镇江忽然想了这么多问题,还真难为了自己。可是这孩子一生孤苦伶仃,怎能忍心抛弃他,见死不救。唉,走一步算一步,人之初性本善,只有好好待他,他会有所作为的。就这样他满腹心事地租了一条船,沿长江逆流而上。行了一路程,到傍晚十分,靠岸夜宿。钟镇江吩咐船家去岸上客栈买些酒菜,自己在船舱里,又替江流儿用了一阵功。 安置好江流儿,钟镇江察觉到江岸上有动静,才感觉到一天的行程中总有什么人跟着,黑白双煞还不死心,竟然一路跟了过来,难道他们想知道我带着江流儿是不是去寻找滴血兰花。他起身离船,纵身几个起落,赶到声响的地点,果然有三个人正左右顾盼,钟镇江已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三个人惊慌失措,面面向视,他们是黑白双煞和黄半山。 他们跟着钟镇江,希望借此能找到滴血兰花的踪迹,谁知道跟了一天时间,就被钟镇江发觉了,他早见识了钟镇江的厉害,更让他们想不到钟镇江的辩声定位功力高人一筹,他们还来不及反应,钟镇江已经断了他们的退路。钟镇江凌然说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思,滴血兰花落到恶人手里就是恶花,别说我钟镇江不知道它在那里,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让你们得逞。要想挑衅,尽管去洞庭湖的月亮岛,我恭候大驾,若是一路上再鬼鬼祟祟跟着,别怪我客气。”说话间,他挥掌一拍,旁边一棵井口粗的树齐身而断。钟镇江理都不理他们瞠目结舌的表情,飞身而回。 过了半晌,黑白双煞和黄半山才回过神来,黄半山叹口气,“他原来就是钟镇江,被江湖上成为大侠就是他,据说,他受洞庭老怪的真传,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幸亏没有把事情做绝,否则命已在黄泉路上了。”黑白双煞本来对黄半山窝着一肚子气,又听他说些示弱的话,两人抬腿狠狠地踹了他几脚,黄半山哎吆吆嚎叫道,“你们怎么打我了,我们是一伙的。”黑煞恶狠狠的说,“打的就是你,我们收了黄天霸的钱财就是来教训你的,被你教唆的去找什么狗屁滴血兰花,害得我受了伤,损了威名,不揍你揍谁?”黑白双煞把黄半山揍个半死,才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黄半山这次出山本来做几件大事,在江湖上扬扬威名,受了这番痛苦才明白,他自己只不过是二流角色,在钟镇江面前简直不值得一提,而在黑白双煞这样的使暗算的邪恶的二流角色手下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只有仰面长叹,偷偷潜回黄山,再修炼,修炼,等待时机再战江湖。 钟镇江回到船上时,看见一艘大船顺流而下,那船身有六丈多长,桅杆高耸,华灯闪烁,是一家官船。那船也停在这个渡口。钟镇江并没有在意,他进了船舱,拿出船家买回来的米粥给江流儿喂了一些,见江流儿神情平静,稍稍放心。然后他和船家在船舱外对饮。 旁边的官船的船头上现身一个官人,他面目俊朗,颌下微须,手抚琴瑟,凭栏远眺,眼神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那琴声弥漫在江面,充满着惆怅和思念。钟镇江听在耳中,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官宦商贾的闲情逸致。 那官人奏完一曲,举目环视,当看见钟镇江,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思索片刻,返回船舱内。天色渐渐变冷,钟镇江回到舱内,正准备休息,听到船舱外有人喊道,“请问,船上的客人是钟大侠吗?”钟镇江纳闷,有谁知道我在这里?是老朋友吗?他掀舱帘,看见一个青衣短袍装束的人恭候在岸上,看那人扮相和神色不像是江湖中的人,倒像是官府的仆人。那仆人见钟镇江露面,谦恭地说道,“在下冒昧打扰,请所包涵。我奉我家主人之名,请钟大侠到船上一叙。” 钟镇江走出船舱,向那大船瞧了一眼,“我想,我和你家主人素昧平生,恕我不能前往。”他素来不和官府打交道,也不想再罗嗦,所以他一口回绝。那仆人面色更是恭敬,“我家主人说了,若是钟大侠不愿意过去,这里有我家的主人的请贴,请笑纳。”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帖子递了过来。钟镇江接过帖子,心想,看看也无妨。他翻开一阅,开头写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的请辞,落款处署名是李文月,旁边有一个落墨印记,那印记和江流儿手臂上的烙印一模一样,有一条飞腾的龙。钟镇江看到这印记,头脑嗡的一声,手颤抖了一下,脸上肌肉也抽搐了几次,嘴里念叨,他还活着?七年前,欧阳行来到洞庭湖,明明白白告诉我,他已命葬鬼门关……这么长时间,没听到有关他的一丝音讯,他真活着……李文月,李小月,他随了他娘的姓氏……他为什么要见我? 钟镇江此时的心情真是悲喜交替,他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后,尽管他恶迹斑斑,对他的生死总之是念念不忘,这也许就是血脉相连的原因吧。当他收到他的死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似乎又渐渐地把他淡忘了。而此时此景他又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与生俱来的感情自然而然地纠缠在心头。那仆人见钟镇江神色凝重,沉思不语,也不敢多言,只能恭候在那里,等钟镇江发话。钟镇江调整一下情绪,把帖子还给仆人,“我这里有病人,恕我不能去。你去给你家主人禀告,我不想和他见面,请他也不要过来。”说完他句转身进了船舱,那仆人带着惊鄂的表情悻悻而去。 钟镇江回到船舱,怔怔地看着江流儿的面容,那容颜渐渐的在他的视线中溶化开了,化作另一张脸,那也是一张孩子的脸,在他身边的时候却没有在,相识相认的时候又是以仇恨相见,多年后生死茫茫,又萍水相逢,真是百感交集。江流儿睁开了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在那里,师父……贞儿,林伯母……酒,我要酒。”钟镇江的思绪被江流儿说话声打断了,他见江流儿能说话了,欣喜地问,“你要什么?酒,你要喝酒。”他拿过来酒,在江流儿嘴唇上沾了一些,江流儿用舌头添了添,很满足的样子,示意还要。钟镇江把酒壶放在他嘴上,他使劲地多吸了好几口,感觉到浑身暖和,脸色也湿润了。 钟镇江意识到酒能解毒,把住江流儿的脉搏,脉搏趋于缓和,气息流畅也均匀了。他问,“你一直喜欢喝酒?”江流儿点点头,“和尚伯伯和方大哥去那儿了?你……是救我的那个伯伯吧。”这一夜一天的时间,江流儿迷迷糊糊,还能意识到谁是谁。钟镇江说,“别多说话,好好修养,伯伯带你回去疗伤。” 就在此时,钟镇江听见船舱外,有人跟船夫打招呼,接着舱帘掀起,进来的是官船上抚琴的那个人,他见了钟镇江行之以礼,钟镇江只是嗯了一声,不再理会,按摩着手臂。那人就是帖子上落款的李文月,李文月有些尴尬,但他很快恢复平静,“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我现在已不是从前的我了,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坏事,不希望你能原谅,既然能相逢,那也是上天的旨意,我只想看看你是否安康,以表我的心意。” 其实,这几年来,钟镇江也反省着自己,如果当年对李小月照顾多一点,不因为她一时无心地犯错而抛弃她,也不至于使她怀着自己的孩子跟别人跑了,使自己亲骨肉跟自己初次见面就手刃仇恨,而李文月所作所为,也不能全部怪他自己。可是突然要承认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心理上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他感叹道,“杜舞阳变成了李文月,身份姓名都变了,你真的洗心革面,你娘在天之灵也欣慰了,你走吧。“ 两人多年不见,容颜都增添了不少风霜之色,而言语的交流似乎到此为止。李文月这几年的经历,饱受世间冷暖之苦,感觉重新找到了命运的方向,多想倾诉于钟镇江,而钟镇江对他还是如此冷淡。他看着钟镇江抚摩着那个孩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情不自禁地过去摸摸江流儿的额头“他中了迷化宫的迷花之毒,这孩子是谁?他怎么中毒的?”是啊,这孩子是谁?钟镇江怎么回答呢?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他们亲兄弟相认是应该的,在这一天我遇见他们两个人,是李小月在冥冥之中有意安排吗? 李文月期待着钟镇江回答时,江流儿咳嗽不止,把刚才喝下的酒水都吐了出来,他从怀中抽出一条锦帕,帮江流儿擦拭干净。“我去给他拿点药。”李文月出去以后又很快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支白色玉瓶,从瓶到出一颗玉色药丸,捏碎后放在碗里,用酒水搅拌均匀,“这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冰蟾寒丸,有去热镇寒作用。”他也不经钟镇江的示意,径自给江流儿喂了下去。江流儿吃了这药丸,感觉身心顺畅了许多,喉咙也湿润了,他清晰说了声“谢谢。” 江流儿那张开的眼神,正好和李文月的目光重叠在一起,彼此会心地微笑。李文月感受到这孩子跟自己心脉相同,再仔细看他的容貌,估算出他的年纪,惊呼道,“他是我小弟……是我小弟,是不是?” 钟镇江见李文月终于认出江流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只能向李文月示意点了一下头。李文月揭开江流儿的衣服,只见江流儿左臂的伤口下有一个烙印,他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玉环,贴在那烙印上面,刚好吻合,李文月激动万分,不禁流出泪来,“娘,我终于找到小弟了,他还活着,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兄弟相遇了。”李文月也许自懂事以来,根本不知道泪水是什么滋味,而这次是母亲的感情寄托在他的身上,对亲兄弟怜悯之情。 江流儿初见李文月就感觉很亲切,突然他又变成了自己的兄长,这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让,让自己缓不过神,先是师父弃我而去,被半死人挟持,差点命葬蟒蛇之口,后来黄半山强收为徒,又遭黑白双煞的毒手,如今又冒出来年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亲哥哥,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游荡在另一个世界,可是一阵疼痛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看看李文月,又看看钟镇江,那眼神似乎在征求他的答案,钟镇江说,“是的,他是你大哥,你终于找见亲人了。” 江流儿心潮激荡,想挣扎的起来,被李文月制止住,“别动,你要好好休息。”江流儿急切地问,“大哥,爹爹,娘呢?他们在那里?从小我看贞喊爹叫娘,可是我没有,我也要爹娘。”李文月见江流儿渴望的神情,躲着他的目光说,“爹娘不在这里,他们在很远的地方,等你好了,他们会来看你的。” 江流儿喃喃说道,“在很远的地方?你在骗我,他们已经死了。师父给我说过,爹娘早到死了,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忍心把我仍到长江里。”他说完这句话,感觉气喘吁吁,身体发胀,李文月按住他脉搏,“别说话,你需要休息。”钟镇江拿出两颗色鱼双心丸,给江流儿吃下去,江流儿渐渐的睡着了。 看着昏昏沉睡的江流儿,李文月把那块祥龙玉环带在江流儿的脖子上,他心中疑惑江流儿所说的师父是谁?他对钟镇江说,“我知道你不希望见到我,但我还要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孩子的?”钟镇江叹口气,“我也是昨晚才遇上他的,今夜又遇见了你,看来是老天安排你们相遇的。你随我出去说,让他好好睡一觉。” 第五回 手足情深(2) 在船舱外,钟镇江环顾四周,滚滚长江,茫茫苍穹,星河璀璨。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不甚感慨。十年前,从龙虎门到九龙寨,刀光剑影,血迹斑斑。在那一刻,他要手刃杜舞阳时,李小月的出现,仇人的儿子却变成了自己的儿子,当时,他的感情是仇上加恨,还是爱恨交加,李小月苦苦地倾诉,是杜云啸拿杜舞阳性命,要挟她不准说杜舞阳亲生父亲是谁,才导致他们父子一见面就自相残杀。当李小月把一把刀插进自己的胸膛,说,让自己承担一切的罪孽,以自己的性命换儿子的性命,他心中的仇恨突然烟消云散,还答应她寻找出生不久的孩子,在他的掩护下杜舞阳逃过一劫。众人赶来时,他说,他已经杀了杜舞阳,尸首已仍到江里。李小月听了他这句话,才感激地闭上眼睛。谁也没有怀疑他,谁都知道他和杜家的仇恨比谁都深。而他杀了杜云啸,灭了九龙寨,毁了龙虎门,算是报仇报到家了,可他始终郁郁寡欢。 杜舞阳亡命江湖三年,不知道该恨谁?杜云啸,宠他爱他把他养大,原来是别有用心,钟镇江,他还没出生就抛弃了他们母子,就算救了他也难以补偿。浑浑噩噩,半生半死,他只有不断的练功,才能忘记痛苦,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能立足于江湖,可是更多的时间在东躲西藏,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藏身的地方,他已经穷途末路,鬼门关一战,他又一次死里逃生,身边没了付玉敏,云飞飞的绝情,他已感觉无牵无挂。就这样顺长江漂流,,他在南京遇上朝廷一个王爷以护皇位,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那王爷一次落单,他机缘巧合地救了王爷的性命,他就跟了王爷军队,后来,王爷成了皇帝,他也官居一品振威将军。他成了李文月,杜舞阳这个名字也彻底从江湖中消失了。这次他名为进川办公务,暗自祭奠父母亡灵。他南征北战几年里,过去的恩怨情仇已化作胸中广阔的天地和出色的战绩。在心中唯一牵挂的是那生死未卜的小兄弟和不知流落到那里的与世无争的小妹,老天总算有眼,让他今日遇上了他生命中两个最亲的人。 曾经生死相见的父子俩,如今默默相对,那天生的感情牵动着两个心。虽然江流儿中了毒,总有办法能治好,李文月的心情还是很舒畅的,他也不急于知道钟镇江是怎样和江流儿相遇的,他说,“今晚夜色明朗,江水清秀,正是饮酒作诗。”李文月招呼他船上的仆人拿来酒菜,和一把琴。“我知道你不愿去我船上,那我们就在这里喝,这里只有我们俩,我叫你一声爹爹,敬你三杯。”李文月这一声爹爹终于化解了钟镇江多年郁积在心窝里的结,而李文月遭遇钟镇江心头短暂的疙瘩随一声爹爹也化开了,两人端起酒杯,相视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李文月喝到即兴时,手抚琴瑟,口中吟道,“月色溶溶江水平,午夜沉沉琴声曼。对酒当歌愁未尽,一饮销去千古恨。”钟镇江听得心神荡漾,曾经何时,也是月色溶溶的夜晚,李小月弹琴,他在练拳,李小月怪他不应该在琴声中挥拳,他问,不打拳,那打什么?她说,琴剑合一,我弹琴,你舞剑,这才相得益彰。而他嗤之以鼻,你弹你的琴,我还是打我的拳,毫不在意李小月哀怨的叹气声。在后来的很久,他在洞庭湖的月亮岛的生活中,从马楚慧的萧声中才慢慢体会到李小月当时落寞的心情。想到这一切,不禁长叹一声,“现在想起当初,我冷落了你的母亲,她为我弹琴,我心却不在她身上,唉,她恨我怨我是应该的,我对不起她,追根到底也对不起你。” 李文月苦笑道,“当时,母亲叫我琴棋书画,而我的心思全都用在舞枪弄刀,害得母亲常常伤心流泪。后来我才明白她尽力阻止我练武,是为了让我不和你建立仇恨。我是由武而生,因武而死,像是走了一生。”谁都是从少年时代走过来,当看透那时的意气和轻狂,冰释前嫌,此生无恨。 李文月说,“我要把小弟带走,带到京城为他疗伤治病,我要把他抚养成人。”他这要求使钟镇江一楞,“什么?你要把他带走?你母亲临终前给我说,如果能找到这孩子,就让我抚养他。”李文月说,“母亲给你说这话时,我也在她跟前,我知道她的心意。这几年的经历,我早已笑忘于江湖,我现在居住在京城,也有了家室,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隐身于朝野,不在会涉足于江湖半点恩怨,不仅仅是为我,还有我的家,难道这些你还信不过我。” 钟镇江说,“你有很好的归宿,我替你感到欣慰,可是你还练‘大碑神功’吗?”李文月见钟镇江提到‘大碑神功’,神色有些异常,踌躇一下,不只如何回答,“武功我是还练,作为武官,不练武是无法征战沙场。只是‘大碑神功’不再修炼。” 钟镇江看着他的神色,伸手一招‘凌空弹指’,李文月眼前琴上的一根线“铮”的一声,从头断开,被钟镇江隔空吸来,弯指勾住,反手一弹,琴线破空而出,直击李文月的面目。李文月见钟镇江对自己发照,只能出手应对,他右掌挥起,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飞来琴线,顺手一绕,把琴线在手掌上绕了两圈,而此时,琴盘已在钟镇江的怀里,他五指直弹击连接和李文月的那跟琴线,只见有一股劲道沿着琴线奔向李文月手掌,李文月把劲道收如掌中,握成拳头,以内功抗拒,把这股化为无有。 那根琴线在他两之间,时而平直,时而弯曲,时而旋转成弧形,时而空灵震耳,时而还拼出火星四射。李文月感觉钟镇江劲力越来越强,自己只能全力以赴,坦然对待,不能让钟镇江怀疑自己有所保留,这样才能把小弟带走。钟镇江意识到李文月所散发出的真气,并无任何腥味的气息,抵抗的气力也无逆转迹象,他勾线回收,两指回旋,琴线像旋风一样旋转过去,同时,另一只手悬空旋转琴盘,凝藏一掌,也推了过去,这一招是‘先天功’的绝技,叫“连环绵绵空手道”。 李文月见琴线完全弹回来,以掌相击,谁知来的劲道似有似无,而琴线拉回来琴盘也紧接着迎面袭来,他来不及多想,用缠绕琴线的手掌去抓琴盘,只听钟镇江叫道,“用左手接琴盘。‘但已经迟了,李文月感觉先前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劲力突然变成滚滚之势,自己的右臂却是绵绵无力,琴盘来势汹汹地撞击在他的胸脯上,他只感到心血翻滚,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钟镇江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文月,一手掌抵住李文月的后心,以提真气,助他疏通经脉。官船上的那些仆人随从见他们拉着一根琴线在那里斗来斗去,开始看的新异好玩,后来见自己主人受伤吐血,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但没有主人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李文月吐纳一遍真气,感受到后心有股暖流传入体内,整个身心顺畅多了。他站起来,说,“真是大意,让你费神为我提升内力。”他又对守侯在旁边的仆人随从说,“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和老朋友切磋武艺,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在这里守上一夜。”仆人和随从应诺而去。 钟镇江说,“你的大意,是你对我的信任。‘大碑神功’不管你练到什么程度,终究没有走火入魔,你已把你身上的鹰唳之毒都化结了。”李文月说,“从那次劫难后,我不敢再想那‘大碑神功’上面的经文,因为一想到上面文字,我就身不由己地经脉逆转,真气找不到出口,憋的我几乎窒息,吸收到体内的毒也让我身体冷热差别很大,难以平衡,常常痛苦不堪。我知道是那残缺的‘大碑神功’害了我,我拼命地忘记,只要不想它,感觉就不那么难受,但我还要练武,一用功时真气和毒还折磨着我。就在我第一次征战塞外时候,与敌人激战时,内力一时没有提上来,浑身发麻发热,敌人乘机砍了我一刀,我受伤落荒而逃。在茫茫戈壁草原,在我孤单无助时,遇见了一位高人,他用针灸和奇药完全解除了我身上的毒,还疏通了我的经脉,他还留给我一本八卦太极书,我每天照那本书打一阵拳,不但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身心也顺畅了许多,‘大碑神功’也干扰不了我正常的练武。老天不该让我命绝,是让我见到了小弟。” 他的故事如此坦诚地让他获得重生,钟镇江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要求。钟镇江告诉他江流儿的奇特曲折的经历,李文月听了,更是感情激动,他进了船舱,看着沉睡中江流儿,说。“你这么小,就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我害了你,如果当初不结下那么多仇恨,你也不回流落在他人手中,颠沛流离。”钟镇江感叹道,“常玉青养他,却不顾他的生死,可以看出来常玉青平时怎样待他,幸亏有林如海,林玉娇夫妇照顾他,使他没失去本性的善良。” 李文月明白,如果江流儿一直跟着常玉青,会被常玉青利用,成了他的杀人工具,那么江流儿就重复自己曾经成长的经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李文月说,“我好好的把他抚养成人,我要他忘记过去一切。” 两个人守着江流儿,直到天亮。江流儿醒了,吃了药后精神渐渐好转了,也能开口说话,只是浑身乏力。他目不转睛看着李文月,“你真是我的哥哥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李文月难过地颔首说,“是,我是你哥,你看你左臂上有个烙印,你这烙印是我们娘用这块祥龙玉环烙上的。”江流儿拔弄着那块祥龙玉环,“咦,这块玉和方大哥送给我那块玉不一样。娘为什么要在我胳膊上烙上这个玉环?”这个问题李文月还不好回答,其实李小月当时绝望中才把他放逐到长江,任他自生自灭。因为杜云啸声言到自己死前,也要让家人陪葬,包括刚刚来到世间的他的小儿子,他决不容许自己亲生儿子落在别人手中,成为别人的工具,就像他和杜舞阳的关系 李文月含糊其辞,“是……是娘为了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才这样做的。”“那么爹呢?他在那里?他们是不是死了?”江流儿追问道。李文月只能在沉默中作出了回答。从小没有父母的呵护,江流儿也没有流露出特别的感情,只是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回想从前,林家三口对自己嘘寒问暖,可他们身遭不测,一路流浪,遇见和尚伯伯和钟伯伯,才感觉到世间的温暖。 钟镇江说,“你要跟你哥哥回去好好疗伤,好好听你哥哥的话。”江流儿点头应允,“林伯伯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等你伤好了,我会去看你的。”钟镇江抱着他上了官船,让李文月好好对待江流儿,好自为之,就和他们辞别而去。那官船房间一间套一间,江流儿躺在一张大床上,室内摆设琴棋书画,弓剑刀戟,墙壁上挂着轻纱罗帐,还有五六个仆人和随从恭恭谨瑾地侯在那里,他摸摸床上的被褥,又柔软又舒服,他既惊喜又好奇,仿佛到了天堂。 一路上,为了照顾江流儿,船速行得非常慢。在李文月的精心照料下,到了运河中途,江流儿已经能下地活动了。李文月也给他改了姓名,叫李文亮。他也对自己新名字感到很满意,他在一路上问了李文月很多问题,如父母姓什么叫什么?认识林家夫妇和他的师父常玉青吗?和钟镇江是什么关系?李文月都闪烁其辞地搪塞过去。 当李文月给小弟换衣服时,发现他怀中有一把似曾相识的匕首,那五寸长把上刻了一个“玉”字,在烛光下,那匕首像一波秋水,蠢蠢欲动。他又拿到月光下,匕首在月色中闪烁着流转的光芒。李文月想到是不是和祥龙玉环有某种联系?他从李文亮身上去下祥龙玉环,和匕首放在一起,在凉如水月光下,两件物品闪耀着一样的异彩流程的光芒。这祥龙玉环是钟家上代传下来的,到李文月手中也算是名正言顺;而这匕首是李文亮无意中从刘玉春手中得来的,它们隔着千层的关系,能联系到一起吗?李文月苦苦思索,猜不透其中的奥秘。 李文亮见兄长把匕首和玉环拿在手重反复地察看着,“哥,那匕首有问题吗?那是半死人的,它好锋利,削铁如泥。”李文月说,“没什么问题,我看这匕首太锋利,你贴身带在身上很危险,我琢磨给它打造一个合适的剑鞘,这样你拿着才安全。”李文亮听了很高兴,“这样最好不过了,经过一番包装,我就不怕那半死人借尸还魂地找上门来。” 为了解闷,李文月开始教兄弟识字读书,可李文亮对此兴致不大,只好给他讲一些沿途的民间故事,李文亮倒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李文月作一副山水墨画,还提一首诗,万水烟雨梦,千山暮雪行。至情缘相逢,归途满衣尘。 约一个月,他们抵达到京城。李文亮头次来到北方,满山苍凉,树木萧条,跟他居住过的四季都是山青树绿的南方不一样,他怀揣着向往又不安的心情,迎接他的将是怎样的开始。 第六回 边城烽烟(1) 京城的人海和繁华,让李文亮目不暇接,他还没来过这么大的地方,一切都感觉那么新鲜。将军的府邸位于皇宫的北面。夫人燕平公主早收到李文月的快马家书,书信中诉说了李文亮的情况,照顾兄弟,行程将慢,即日可到,请勿挂念。燕平公主天天在佛像前烧香祈祷他们兄弟俩早日平安归来,夫君多年的寻找和牵挂,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盼到今日,带着女儿早早地在将军府前恭候。 李文亮虽然能行走,但身体还很虚弱。被兄长搀扶着下了马车,眼前的大宅子,门前还有很多人在那侯着,他真有点不知所措。李文月说,“这就是我们的家,这是嫂子,还有你的小侄女素素……”李文月逐一介绍,李文亮一一应诺着,他自小没什么亲人,孤苦伶仃;离开黑风林,一路风餐露宿,饱受艰难,这时,突然冒出这么多亲人,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任凭自己被他们簇拥着。 李文亮很快被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精神也亮了起来。嫂子亲自给他喂药,兄长守在旁边,侄女陪着他说话,家的温暖湿润了他的眼眶。燕平公主问了病情后,说,“要不要找皇宫里的御医来给小弟诊断?”李问月说,“小弟这个病是是内伤,要慢慢调理才能转好,御医来了无济于事。”燕平公主说,“最近,我听母后说过,宫里进了一批贡品,里面有高丽的一种叫九圣玉露丸的药品,功效神气,我去向母后求一些。” 宫中进贡的物品,民间少有,李文月也是头次听说九圣玉露丸,那可能是皇帝用的极品,夫人提到它,李文月甚是感激,“那就老烦夫人了。”燕平公主说,“你我是夫妻,何必客气呢,他是你的兄弟就不是我的兄弟了?”说完,她就让人备轿进宫。 一路上,李文月发觉给小弟吃了药,用自己的内力输给他真气,他就能安然入睡,但李文亮醒来走路,就感觉摇摇晃晃,有气无力。李文月把着他的经脉,感觉到有一种气脉在李文亮体内不按脉络行走,时而出来乱窜一气,这时李文亮就浑身发胀,额头出汗,李文月就用真气把那股气脉压下去,由此长久,李文月不可能时刻陪在他身边,李文月也明白,中了迷花之毒不马上封闭穴道,立刻命丧九泉,小弟能活到现在可谓是奇迹。只有解除了李文亮身上的迷花之毒,那股气脉才能消于无形。可是迷花之毒的解药只有迷花宫极少数人才有,而他不能冒险重出江湖,寻找解药。只有期待夫人拿回来的九圣玉录丸。 李文亮看着眼前可爱的小侄女,不由想起林贞儿,“你会唱歌吗?贞儿唱歌可好听了。”素素见小叔说着奇怪的话,瞪着眼睛问,“谁是贞儿,她在那儿?”李文亮说,“贞儿跟我一起长大的伙伴,她现在在那里,我也不知道。”素素见小叔黯然伤神,安慰道,“小叔别难过,我以后会跟母亲学弹琴唱歌的,到时候我就唱给你听。我母亲可会了,她经常唱给爹爹听。” 李文月听女儿这么一说,满脸是幸福的微笑,“以后,素素就陪着你读书识字,陪你玩,你们俩从此谁都不会孤单了。”李文亮说,“读书识字好完吗?我觉的练武功才好完呢,素素你喜欢练武吗?”素素摇着头说,“我不练武,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读书识字能知道很多东西,爹爹你说是不是?” 两个孩子天真的对话,很快融到一起,李文月甚是欣慰,“只要你小叔的伤养好了,做什么都可以。”素素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心中保佑着小叔早日康复。 李文月的心情随着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甚至有几分焦虑,那九圣玉露丸是稀有之物,如今还有没有很是难说,担心燕平公主不要因此而受了委屈。他翘首盼望之中,夫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宫里幸好还有四颗九圣玉露丸,母后不敢擅自做主,也不愿意为难我,就亲自向圣上讨要。圣上却出去打猎,耽误不少时辰。等圣上回来,圣上听说你要用,就很爽快的答应了,难得圣上还记得你那点恩情。”李文月听了夫人诉说,感激不尽,“公主,真辛苦你了。”燕平公主哂怪道,“你又来了,你为国四处征战,我为你尽点夫妻之力,难道不应该吗?” 李文月见夫人有点生气,只好以笑赔礼。他拿着一颗九圣玉露丸,察看那药丸表面晶莹剔透,里面是旋转的阴阳两极。放在鼻子上嗅一嗅,有一中淡淡的清香,李文月点头称赞道,“真是奇药,可惜只有四颗,但愿它能起到药到病除的作用。”他递给李文亮,李文亮也嗅一嗅,“这药丸真好看,吃了倒可惜,用酒调理了我再吃。”燕平公主疑惑,“酒能调理?会不会对你身体有害?” 李文亮说,“不会的,我从小吃什么都要喝酒,那才有滋味。用酒把药调了,我吃了会更好。”李文月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弟中了迷花之毒,在没有立刻封闭穴道时而没有丧命,跟他从小喝酒有关系。他那里知道,帮助李文亮逃过一劫的是那蟒蛇蛋。 京城将军府的日子,李文亮过的无忧无虑。虽然四颗九圣玉露丸无法根除他身上的毒,李文月给他配置的酒药,能够克制迷花之毒的发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李文亮只要感觉那不安分的气脉出来捣乱时,喝点酒就可以解决残毒给他带来的烦恼。转眼间,他已度过了四个春秋,在兄嫂的关爱下,从前伤痛的记忆淡化了许多。但他依然爱好打猎,当兄长公务缠身,没时间陪他去时,他就带着一壶酒骑马独自去京城外打猎,也图个逍遥自在。 有一次,他纵马驰骋累了,躺在地上望着簌簌掉下来的落叶,天空中传来一丝鸟鸣声,他翻起身,站在马背上仰首望去,只见天空盘旋着一只天鹅,它被两只凶禽围绕着。李文亮看那凶禽既不像老鹰,也不像山雕,它们的身材比天鹅还小,但凶猛无比,步步近逼天鹅,天鹅发出阵阵惨鸣声。李文亮搭箭拉弓,“嗖”的一声,破空疾驰,一箭穿透两个凶禽的身体,可谓是一箭双雕。李文亮高呼道,“让你这两个畜生再欺负天鹅。” 可是那天鹅闪动的翅膀,摇晃着也往坠,“不好,那天鹅受伤了。”李文亮赶到天鹅落下的地点,只见天鹅伸展着脖颈,绝望的嘶鸣着。李文亮下了马,走近察看天鹅,见天鹅的一个翅膀下面渗出了血迹,显然是被那两个凶禽咬上的,飞翔失去了平衡才坠落下来的。李文亮拿出白药给天鹅的伤口敷上,边包扎边说,“你长的真好看,素素一定喜欢你。什么?你问我素素是谁?她呀是我的侄女,她很善良,每次我打猎,带回去受伤的小动物,她都帮助治伤,放生它们。她不让我打什么动物我就不达什么动物,像你这样美丽的天鹅我救你回去,她一定很高兴。”那天鹅似乎听懂了他话语,所以它不再鸣叫,还伸畅脖颈靠在李文亮身上,示意友好。 李文亮很是兴奋,抱起它就要跨马而去。这时,奔驰过来一队人马。看那人马的装束,也像是打猎的,带头的是一个和李文亮年纪相仿的少年,他围着虎皮,穿着锦貂,气派不小。他挥着马鞭,指着李文亮问,“是你射死我的海冬青吗?”看对方七八个人,李文亮一点都不畏惧,“什么海冬青?你是打猎的,我也是打猎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爱射啥就射啥,你管得着吗。” 那少年身边的一随从喝道,“小子,你可知道那海冬青是我们少爷的打猎工具,你竟然射死它们,你的箭法还真准啊,一箭双雕。识相点把那天鹅拿过来,快滚。”李文亮看他们霸道的气焰,毫不示弱,“天鹅是我救的,你想要它问问它答应不答应。”那少年勃然大怒,“好啊,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那海冬青大老远的从东北弄过来的,还没玩几天就被你射死了,你不赔给我,我就要你的命。”说着,驰马过来,挥鞭就抽向李文亮,李文亮哼了一声,伸手抓住甩过来的鞭稍,一紧一松,旋转一周,那少年只感觉手皮发麻,放开了鞭子,而他却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在马下。鞭子顺势到了李文亮的手中,“凭你这样的本事,也敢出来打猎。” 那些随从见主人落马,个个惊慌失措,纷纷下马把那少年扶了起来,少年已是摔得鼻青脸肿,那怪模样惹的李文亮哈哈大笑。少年恼羞成怒,拔猎刀就砍了过来,“我要你的命。”李文亮驰马闪开,挥起手中的鞭子反击一戈,鞭子缠住猎刀,可鞭子还中间部分还有劲道地抽向少年的面目,少年只觉的眼花缭乱,撤刀就往后躲。李文亮把猎刀在空中转了几圈,甩向那少年,少年刚躲过一劫,又见猎刀朝自己飞来,吓的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发髻已被猎刀削散开来,真是狼狈不堪。 少年大声喝道,“快给我把他拿下,别让他跑了。”随从们一拥而上,李文亮扯着马缰东躲西闪,挥着鞭子左右抽打,那些随从想不到这是那来小子,这么厉害,兜了几个圈子,根本奈何不了他。有人大声喊道。“去禀告王爷,有人闯进皇家猎区,派人来拿住这小子。”李文亮顺着报信的人去的方向一看,那里锦旗飘荡,马蹄声响如雷,人头攒动,心想,不知这是那家王爷在这里打猎,他们人多,不能再给兄长惹麻烦了,还是先走为妙。 他掉转马头,快马加鞭地驰骋而去,那些随从见他要逃,纷纷上马追赶。李文亮听到后面马蹄声越来越响亮,回头一望,后面追的人不仅仅是随从,还有挥着兵刃的将士,“别让那小子跑了,谁抓了他,王爷有赏。”人声鼎沸,呼喊着猛追。前面追上的人急于表现自己的本领,在毫无防备之下,身手就抓李文亮,李文亮马不停蹄,挥鞭如龙飞凤舞般地缠住他们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他们撂翻在地上。 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李文亮没跑多远,就被他们团团围住。没有人再轻易上去和他交手,也许等他们的王爷来了再听候动手。李文亮见许多人簇拥着一个头戴冠帽的人疾驰而来,那人见是一个少年,看他穿着是很寻常的打猎行头,但打猎工具看上去很有讲究,不想是一般的老百姓猎户,他问道,“你是谁家的娃娃,怎么会在这里打猎?”李文亮答道,“我爱在那里打猎就在那里打猎,谁也管不着。”那王爷笑道,“呀,看看着娃娃口气还真不小。”他旁边有人喊叫道,“嘿,小子你真是胆大包天,敢在玄武王面前大言不惭,还不下马给王爷磕三个响头,饶你不死。” 李文亮满不在乎的抚摩着怀中的天鹅,“王爷有什么了不起,这天鹅是我就救下来的,谁也别想抢走。”说话那人喝道,“我看你年纪不大,本事不小,还伤了国丈的公子,不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说着,他挥着马鞭冲向李文亮,李文亮见他虎背熊腰的样子,肯定很有力气,不能跟他硬碰硬。那人抽出腰刀,劈头盖脸就砍,李文亮策马避开他的招数,反反复复几个回合,连李文亮的汗毛都碰不上,围观的人讥笑声此起彼伏,“王骑尉率领三千御林军,怎么连一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对付不了呢。”“听说王骑尉能一次掀翻十几个人,显然是夸大其辞了。”“现在就有人喜欢冒充英雄,滥竽充数。”“自不量力,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那王骑尉气急败坏,“好小子,有种别老躲躲闪闪。”李文亮也不甘示弱,“老好小子,你有种别大呼小叫。”王骑尉又一次驱马冲杀过来,这次又快又准,两个人快要迎面交叉时,李文亮翻身倒挂在马肚下面,双脚紧紧夹住马鞍子,从马靴中拔出匕首,伸手一划,就把王骑尉的马肚带割断了。王骑尉没想到李文亮会给他来个卧虎藏龙,他的力量失去了支撑点,连人带马鞍子滚在地上。众人幸灾乐祸的笑了。 玄武王微笑地点点头,“你这娃娃很有本事啊,连我们的王将领都败在你手下,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谁再跟这小英雄过上几招呢?”有人喊道,“新上任的范提督,听说他武功非凡,如果他一招能拿下那小子,就让大家见识,见识。”玄武王哼了一声,心想,这些京官就喜欢挤兑地方大员,范银江刚来京城,就给他脸色看,其中恐怕有人没有收到他的实惠吧。也好,让他这个江湖草莽尝尝作官的滋味。 范银江浑不在意,他策马出列,他总感觉这少年怎么会这么熟悉,那长相跟十几年前大师兄收的那个徒弟一模一样,难道他跑到这里打猎来了,还是有其它目的?他心生疑惑,但微笑地说,“看来王爷很赏识你,看准了。”他一个大鹏展翅,跃在空中,疾风般扑向李文亮,李文亮见他气势如虹,想躲闪已来不及,他撒手放开天鹅,挥鞭甩向头顶,脚一使劲,身子脱离马背,范银江容不得他再出招,左手缠住他的鞭子,巧妙的夺了过来。右手闪电般掐住他握匕首的手腕,顺势往前一推,匕首搭在他的脖子上,逼的他动弹不得。可是李文亮眼中有一丝轻蔑笑意,范银江感觉自己的缠腰玉带松了,顺手一摸,玉带已被割断。赶紧用内力吸住玉带,不致它掉落。原来李文亮从下到上出招时,紧贴着他,本来想捅他一剑,怎奈范银江手法太快,只割断了缠腰玉带。 范银江虽然心有杀机,但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一个小孩,岂不让他们看轻了自己。可他这迅雷不急掩耳就擒住了李文亮,并又用功力遮住了自己的失误,自然引得“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大开眼界,身手不凡”等等,口是心非或诚悦心服或阿谀奉承的赞誉。就在一片喝彩声中,一个声音喊道,“别伤那孩子。”只见一个人策马飞驰而来,“王爷,这孩子是将军府驸马爷的兄弟,伤不的。”玄武王说,“是吗?郑参军,他可伤了你兄弟,你要看准人了。”“我没看错,他就是驸马爷的弟弟,我在校军场见过他好几次,如果他不是,怎敢来这里打猎。不要为了两个孩子打架,而伤了彼此的和气。” 玄武王点头称道,“说的是,娃娃你是振威将军的弟弟吗?”李文亮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是我,他是他。”玄武王笑道,“你还真有意思,娃娃走吧,把那只鹤也带走。”李文亮很神气地说,“这只鹤本来就是我的,用不着你做好人。”范银江听到郑参军喊声,就放开了李文亮,心里犯嘀咕,他是驸马爷的弟弟,天下竟然有这么相象的人。 郑参军的弟弟不依不饶,“不能放他走,便宜他了。大哥,爹爹是国丈,还怕他驸马哥哥不成。”郑参军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有能耐你过去跟他打。别在这里丢人显眼,还不赶快回去。”可怜的他挨了打又受了骂,满肚子的恶气尽散在随从的身上。 玄武王暗自思谋,那驸马李文月是不好琢磨的人,听说他做事一向不偏不移,又救过父皇的命,很受父皇的器重,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他日争夺皇位极为有利。 李文亮满怀喜悦地回到府中,见素素还在书房里读书,就悄悄地遛进去,放下天鹅,蒙住素素的眼睛,“是小叔吗?你又来打扰我读书了。”李文亮笑道,“你猜猜我给你带回什么东西?”“小叔你又出去打猎去了,是小兔子?”“不是。”“是小鹿。”“也不是,你往天上猜。”“天上,是大雁。”“不是,比大雁漂亮。”“是仙鹤”“没有仙鹤神气”“不会是天鹅吧?”“那你看看就知道了。” 李文亮松开手,素素见眼前是一只向他凝望她的天鹅,羽毛洁白,身材妙曼,十分可爱,她一下就喜欢上了,“呀,它受伤了。”“没关系,我已给它上药了。只要好好照顾,它就好起来的。你看它多乖,自从我救了它,它从不叫喊一声。”素素抚摩着天鹅,天鹅也伸长脖颈在她手掌上摩擦着,甚是安详。 两个人把天鹅挪到后花园,给它找些吃的,玩的正兴头上,管家岳老伯过来,“咦,那来的天鹅?”素素答道,“是小叔救回来的,岳老伯你看他好看吗?”岳老伯说,“好看,少爷你今天是又私自出去打猎去了?”李文亮答道,“是啊,怎么了?”“那好,驸马爷叫你过去。”素素急着说,“是不是,爹爹又要罚小叔呀?”“那我可不知道,不过驸马爷看上去很生气。”素素伸了一下舌头,“小叔,你今天在外面又打架了?不知道爹爹该怎么罚你?”“罚就罚,我才不怕呢。”李文亮倔强地说。岳老伯叹息道,“你呀,还是小叔呢,还不如小姐懂事,尽让驸马爷为你操心。” 第六回 边城烽烟(2) 李文亮跟着岳老伯来到大厅,虽然他嘴上说的不怕,其实心中还是惴惴不安,不知今天犯了什么错?大厅上除了神情严肃的兄长,还有好几个人,围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哎吆地痛苦的叫着,那声音又夸张又尖锐。而几个随从脸上被抽得青一块紫一块,看他们狼狈不堪,李文亮和府上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就那样鳖着。原来国丈公子上门来兴师问罪。他们的事虽然有玄武王给摆平了,但一口恶气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咽下去?有人出主意,不如去将军府以国丈的名义告他一状,那驸马不得不给情面,就抬着国丈公子寻上门来。 李文月重重的哼了一声,威严地说,“你今天私自出去打猎了?”李文亮小心翼翼点点头,“他们说你抢了国丈公子的猎物,还打了人,有没有这回事?”李文亮嘟囔道,“有,不过是他们来抢我的天鹅,仗势欺人,是他们先动手的”李文月怒道,“你还有理了,快向郑公子赔礼道歉。”“我没错,我向他道什么歉。”李文月喝道:“拿家法来,你越来越狂妄自大,无法无天。”一边的岳老伯也急了,“哎呀,公子爷,你就来个赔礼道歉,少受皮肉之苦。”李文亮撅着嘴不说话,岳老伯叹道,“没见过你这么犟的孩子。” 仆人拿来一条藤鞭,李文月接过藤鞭走上前说,“伸出手来。”李文亮很坦然的伸出双手,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李文月见他如此倔强,更是生气,一鞭接着一鞭抽了下去,每一鞭都皮开肉绽,李文亮吭都不吭一声,咬着牙关挺着。而那郑公子每一鞭下去,他都要高声叫唤一下,像是抽在他身上。李文亮双手被打的血肉模糊,无法再下手。李文月就让他爬在地上,开是抽打他的屁股,府中谁也不敢上去求情,岳老伯见驸马爷没有收手的意思,向身边仆人使个眼色,让他赶快请燕平公主过来。 郑公子的随从见李文月发了狠,怕事情弄大,传到郑参军郑连昊的耳中,他告诉国丈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可不好收拾,见好就收为妙,劝阻道,“驸马爷,别在打了,他不懂事,少受的惩罚。”李文月也就此打住,“来人,看着公子在佛堂里面壁三日,在这三日之内不准给他吃饭,不准给他疗伤。”国丈府的人见李文亮受到应有的惩罚,心满意足抬着郑公子走了,临走时,那郑公子还喊到,“那小子被打死没有?还我猎物,我要吃天鹅肉。”他最后那一句话,让李文亮想到癞蛤蟆,不由地笑出声来,李文月见他被打得血迹满衣,他竟然还笑,“笑什么笑?打你是不是轻了。”“不是,哥别打了,我在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文月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又是好气。 燕平公主匆匆赶来时,李文亮正要被抬走,看着满身是血,心疼不已,“怎么会打成这样,有什么事不好好说,就喜欢用家法。”岳老伯在旁边说,“公主,少爷的事交给我照料,你去陪陪驸马爷,我看他这几天有心事。” 李文月喝着茶,听到夫人奚落他,他说,“我喜欢用家法,府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我对谁用过家法,他做事太不像话了。”燕平公主坐在他身边,叹息地说,“他是你亲弟弟,你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你不心疼谁心疼。他上次被你打的旧伤还没有好,这次身上又落了新伤,你叫他如何活呢?”李文月摇摇头,“玉不雕不成器,子不教不成材。让他读书,他读得一塌糊涂,都气走了好几个教书先生,我惩罚他是为了他好。” 燕平公主见夫君为兄弟的事也很为难,宽慰道,“你也不用着急,他从小成长在山野荒林之中,难免有一点野性,做事有些冲动。可亮儿心地还是善良的,你不必为他多担心。”李文月说,“我对他期望不高,他只要平安无事,我就很心安了。只是朝堂之事也很让人烦心。”燕平公主说,“上次玄武王宴请,你称病未去,他独自登门造访,你又盛情款待。他昨天邀请你今日一起去打猎,你却托词拒绝了,我知道你喜欢清净,但我不懂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李文月说,“玄武王来京城已一月之余了,他到处联络京官,强化自己的影响力,他人守在南京,心却无事不刻地在京城,他很有野心啊。我们跟他保持距离,那是为上策。”“你是说他有篡位之心?”李文月叹口气,“历来一代皇帝所做的出格之事都对下一代有影响,不过玄武王他还欠火候。皇上把重要兵力集中在北方边疆,玄武王很难掌握兵权,所以玄武王想在南方起事并不容易。最近他推荐一个叫范银江的提督给皇上,让那范提督去镇守北方边疆,皇上没答应,他的心思皇上可洞察如火。” 燕平公主说,“我去宫中也听到一些消息,说北方边疆有战事,需要一个将官统一镇守,许多人都想去,不知道皇上选准人没有?”李文月苦笑道,“边疆是苦寒之地,谁愿意去?想去的人都是玄武王推荐的,皇上能答应吗?我思前想后,我毛遂自荐去镇守边疆。”夫人听他这一说,惊呆了,“什么?你去?为什么?” 李文月说,“只有我去,才能息事宁人,皇上也会放心。”燕平公主问,“你何时要走?不知道你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李文月说,“短则三四年,长则七八年。我还要在京城准备五千精兵,需一个月。我又是没有在边疆出过兵,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燕平公主说。“我知道你不想参与他们的争斗中,才去边疆的。你为国家费心劳神,我只担心你身体。”李文月握住夫人的手说,“你我夫妻同心,我很感激。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素素。这次去边疆,我要带上亮儿,把他放在家中我实在不放心,也好让他在塞外锻炼一番。” 这次,李文月请命驻守边疆,其实不想与玄武王正面对峙。他明白只要保持现在的稳定的局势,太子才会顺利接位。而那范银江曾经在江湖中和自己正面交过手,如今他又成了玄武王的人,不得不防。李文月几次拒绝玄武王的邀请,就是担心范银江认出自己,从江湖中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关于范银江,李文月听了一些他在江湖中的事,听说他为了一个女人,与大师兄萧沧海反目并弑兄,反出东海派,投靠了官府,后来他为了表示对朝廷的忠心,他又带官兵剿灭了东海派。这可算是江湖上背叛师门的大事,范银江自然也成了千夫所指的大恶人。这人看来手段不一般,少跟他打交道为好。(关于范银江那段故事将在‘沧海恨事’这一回中详细叙述。) 佛堂里,岳老伯正给李文亮敷药治伤,素素遛了进去,“小叔,我给你带糕点来了,你一定饿了吧。”李文亮说,“我不吃,我就要饿三天。”岳老伯说,“少爷你怎么就不明白驸马爷的说的话呢,他是说给国丈府的人听的。我在这里给你疗伤,驸马爷不管不问,还不是为了你好。”“他为我好,就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明明他们不对,他还要使家法。每次我都是理直气壮,他都说是我的错,天下那有这样的道理?”岳老伯说,“少爷你在外面行侠仗义是好事,但驸马爷不能跟着你去得罪人。驸马爷是朝廷官员,要顾及很多事情。你年少气盛,也应该谅解一下驸马爷。” 素素边往李文亮嘴里塞蛋糕边问,“我听说爹爹打你的时候,你一声都不喊,小叔你疼不疼?”“不疼,喊出声就等于投降,那就是我承认了我的错,我没错我干吗要喊,喊出来才疼呢。哎吆,现在怎么这么疼。”“小叔你做那些惩恶扬善事,没有不对,爹爹都要惩罚你,你恨爹爹吗?”“不恨,我才不在乎呢。他打我的时候,我就琢磨能练一种刀枪不如的功夫,那我行侠仗义就不怕挨藤鞭抽了。岳老伯你说说有没有这种功夫?” 岳老伯摇摇头,笑着说,“世间就算有这种功夫,也不是那么好练的。驸马爷和你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这么好斗,还不如跟驸马爷去边疆报国杀敌,到时候,驸马爷就开始赏你了。”“什么?大哥要去边疆,什么时候要走,我也要去。”“等你伤好了,就出发。”素素说,“能带我去吗?”“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事,你去能干吗。”素素不服,“哼,谁说女人不行,花木兰,穆桂英都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花木兰,穆桂英那是书上说的人,她能下来打仗吗?”素素被他弄的无可奈何,“我不跟你说了,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礼说不清。” 李文亮见素素佯装生气,哈哈大笑。岳老伯说,“小姐,你有理无理都和少爷说不清的。凡是书上的事,教书先生都和他说不清,何必较真呢。” 紫荆关连接着东西走向的长城,也是南北交通要塞。又是一个初冬,塞外风沙茫茫,一望无际的萧条景象。但南北过往的客商,经过紫荆关还是络绎不绝的。 李文月带着李文亮来边境紫荆关已有一个月了,他明白,蒙古退出中原已经很多年了,但最近蒙古瓦剌势力徒增,他们窥视中原大好河山之心未死,不断地在边疆挑衅寻事。李文月早出晚归,训练军队,整顿军纪,布防战线,严查运往北方物资,防止更多的铁器流入蒙古人手中。 李文亮跟着兄长在军队中参与训练,刚开始骑马射箭,冲锋陷阵,驰骋黄沙,看大漠落日,烽烟起落,他还很兴奋和新奇,但时间已久,每天都是这样,他就感觉到枯燥无味,就琢磨着如何开小差了,那就是出去打猎,可是这已是冬季,边关周围已没有什么动物的踪迹了,要想能打上猎,就要往远走。 有一天,他发现一只狼,穷追不舍,追过好几个山头,也没有追上,很是泄气。他正要掉转马头回军营,仰天一望,东北方向有好几只鸟在那里互相争斗,李文亮驱马赶过去,才看清楚是一只秃鹫和四只比它体型小的鹰在斗殴,那四只鹰像是郑公子用来捕杀天鹅的海冬青,别看它们体格小,却是凶猛无比,把那秃鹫身上羽毛一根一根地都啄了下来。 李文亮拉弓搭箭正要把秃鹫和海冬青都射下时,海冬青掐住秃鹫坠落到山谷中,他赶快策马追了过去,那山谷越走越窄,前面似乎有火光闪动,好象还有人说话声。他又往前走了一程,看见有四个人围着一堆火,火上烤着野味,发出阵阵香味,李文亮咽了一下口水,才感觉自己已经饿了,他忍不住地走了过去。 当四个人发觉李文亮都大吃一惊,一大胡子的人喝道,“你是谁?来这儿作甚?”李文亮不慌不忙地说,“打扰各位,我是从关内过来打猎的,一路上没打到什么,肚子饿了,想在你们这里打个牙祭,讨口九喝。”那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汉人装束,其中两个年纪大一些,另两个一男一女年纪伤轻,他们看李文亮一身猎户装束,又是一个少年,肯定打猎迷路了,戒心渐消,招呼着他,“那好吧,天也快黑了,大家凑个热闹。” 李文亮也不拘束,跟他们一起喝酒吃肉,谈天说地,很快熟悉了起来。李文亮见那四只海冬青昂首矗立在岩石上,他好奇的拿快肉喂它们,被大胡子拦住,“它们已经吃过了,喂饱它们,它们就不听话了。”那海冬青目光犀利,给人一种凶险的感觉,李文亮很是喜欢,琢磨着能不能让他们送给自己两只,他把想法说出来,大胡子笑道,“小哥,这可不是一般的鹰,把它训练成猎杀的工具,要很费一番心思,它才乖乖地听你的话,黄金都买不到。” 李文亮听他说的爱不释手,原来海冬青这么厉害,怪不得那郑公子为此弄到兄长的面前,让我挨了一顿打。就在此时,远处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喝道,“大哥,出货怎么不叫上兄弟,嫌弃我不成。”声音刚到,人也下马立身。他谁也不瞧一眼,先怔怔地望着那个女子。那女子脸色恼怒,“伍伯元,你又来干吗,我说过,我跟你已经一刀两断,你还纠缠不休。”那人并不答话,径自扯下一只羊腿,毫不客气地先吃喝起来。 大胡子脸色也很难堪,“我说伍老弟,你我是结拜兄弟,我女儿不会嫁给你的。”伍伯元满不在乎,“我和你只是结拜兄弟,又不是亲兄弟,凭什么凤娘不能嫁给我。再说凤娘她喜欢我,若不是那个小白脸,我和凤娘早成夫妻了。”那女子大怒,“你在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了。”女子身边的小伙子问,“凤姐,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对他好,还是对我好?”那女子气得直跺脚,二话不说,抽出长到就朝伍伯元劈去,伍伯元那着羊腿子抵挡,女子刀声忽忽作响,而伍伯元身法轻巧,很轻松地躲过她的每一招,他还不时提醒着说,“凤娘跟人打,别这么急噪,我早对你说过,越心急越不行,我教给你的武功,那不就白搭了。”那女子连连向他“呸”了几声,下手越来越狠。 大胡子再也看不下去了,“都给我住手,我怎么结拜了这么一兄弟,又生出这么一个女儿,我黑金山的老脸都让你们丢尽了。”黑金山在边塞的道上很有势力,他平时做事老练精道,只是女儿黑凤娘与伍伯元和新收的徒弟刘义云,不知什么时候闹感情纠葛,很让他烦心。这次出货,他和二兄弟韩宝河带着徒弟和女儿,没有告诉伍伯元,谁知他竟一路跟了过来。 刘义云见师父真的生气了,上去拉住黑凤娘,“凤姐,我不吃他的醋的,我们也不要惹师父生气了。”伍伯元说,“凤娘,这次来,我又不是完全找你的。我知道大哥这次出货很重要,我是来助大哥一臂之力。”黑凤娘哼道,“这样最好,路上规矩点别多看姑娘一眼。”伍伯元洋装恐慌,“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瞎子,要不我蒙上眼睛,你拉我走好不好。” 李文亮看这他们吵吵闹闹,真有趣,被伍伯元的话逗乐了,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韩宝河也忍俊不禁,黑金山气得一言不发,脸色铁青。黑凤娘把刘义云拉到一边,说,“云弟,你别听你伍师叔胡说,我从前对他好,因为他是师叔。以后啊,我只一心一意地对你好。”伍伯元不以为然,反问道,“凤娘你说的是真的,未必,你答应过要嫁给我,一见那小白脸,就神魂颠倒的移情别恋,让我难过了好长时间。刘师侄你可要看紧凤娘啊,如果她再遇上一个比你年轻的,你就和我一样,相思难熬呀。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他拿着羊腿子指着李文亮,李文亮慌乱的摇摆着手,“别,别……别指我,我不会让她喜欢我的。” 黑凤娘说不上貌如天仙,但黝黑的肤色透着几分万种风情。伍伯元的话她充耳不闻,抱着刘义云在一大堆皮毛中睡觉去了。 伍伯元见黑凤娘不理睬自己,自讨没趣,就和李文亮聊天。李文亮只和他说些打猎的事,他们听李文亮说的头头是道,也没把这个少年放在心上。 黎明十分,西北方向冒起一股烟火,黑金山站在马背上遮手遥望,“都快起来,买家来了。”他们个个整顿好马匹,准备出发。黑金山问李文亮,“小兄弟,你是回家呢,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呢?”李文亮看他们的架势,根本不想让自己走,再说回到军营中也没意思,跟着看看他们到底干什么?“我还没打上猎,不如跟着你们,有更大的彩头呢。” “娃娃看上去很机灵,跟着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二弟,三弟,你们先去和他们打个招呼,我随后就到。”黑金山看着两个兄弟绝尘而去,他吩咐剩下的人拉好马队前行。 第七回 塞外怪客(1) 黑金山带着马队晃晃悠悠地前行,他在马队前面时而放飞海冬青,时而发出尖锐的哨声,那海冬青返回落到他胳膊上,向他煽了几下翅膀,黑金山因而满意地点点头。李文亮感到好奇,悄声问黑凤娘,“那海冬青真好玩,飞出去又飞回来了,它们是给大叔报信吗?”黑凤娘还没张口说话,刘义云哼道,“跟着我们好好地打你的猎,别问东问西。” 黑凤娘有些不乐意了,“云弟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就问一下海冬青,你就不高兴,他不过是个孩子,你就吃醋了。”刘义云连忙解释,“凤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他是奸细,他知道太多,怕走漏了风声,那可就坏了大事。”他的话引起黑金山的不满,干咳了两声,以示警惕。刘义云自觉失言了,向黑凤娘投去求助的眼神,谁知黑凤娘向他白了一眼,“我们正正当当地做皮货生意,又不是见不的人,你说话呀真没准头。” 行止半日,到了一座山脚下,黑金山喝令下马休息,他们拿出干粮和水,分给李文亮一些。吃饱喝足后,黑金山坐在一边闭目养神,黑凤娘和刘义云在另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笑着,把李文亮冷落在一边,他感到有些气闷。他看看天色,刚过午后,天空就暗了,感叹塞外的白天真短。他思量着这些人为什么走了半天就不走了,在这里等什么?他们真古怪,难道他们走私铁器?想到这里,李文亮感觉浑身不自在。他想起他刚来紫荆关时,兄长就抓了一个向蒙古瓦剌走私铁器的马队,兄长后来就把那带头的砍了。他们不会运输铁器吧?看他们的马走的那么轻松,马背上驮的不会是铁器,不是铁器怎么又不走了?他疑惑地瞧瞧这看看那,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他又试探的问黑金山,“大叔,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黑金山睁开眼睛,“小老弟,你想家了?看你独自出来打猎,应该有一点本领吧,那就让我那个徒弟和过过招,怎么样?”说完,他向刘义云使个眼色。其实黑金山也想试试这来路不明的少年,看他打猎工具的考究,肯定是富裕家的人。刘义云见师父让自己和这小子过招,顿时来了精神,“小兄弟,闲也闲着,咱们比划比划。”他那副神情,根本没有把李文亮放在眼里。李文亮说,“怎么比法?是文比呢?还是武斗呢?”“嘿,你还真罗嗦,文怎么比?武怎么斗?”李文亮一手拿出弓箭,一手指着马鞭,说,“文比就是我们比射箭,看谁射的准;武斗就是斗兵器,谁手中的兵器被打掉就算输。” 黑凤娘啧啧叹道,“看年纪不大,懂的不少,就按你说的,文也比武也斗。看清楚了,我要发射目标了。”她拿出一把强弩,羽箭上串着四个铜板,“嗖”地一声,射向天空。等那羽箭往回落时,刘义云急先发箭,射准箭头,双箭一起没入地下,“呀,云弟你的箭法越来越高明了,竟然射中了箭头。”黑风娘喜不自禁地赞叹。黑金山哼道,“别高兴太早,那小老弟还没射呢。” 黑凤娘不服气,“至于他,最多把铜板射下来,他还能射到那里去。”说完,只听“嗖嗖”两声,她射出第二支串有四个铜板的羽箭,黑金山听着破空而出的箭声,脱口说道,“小老弟果然有些本领。”当那支羽箭落在地上时,刘义云说,“你射的箭呢?”李文亮淡淡地说,“那就是我的箭。”刘义云和黑凤娘仔细一看,李文亮后射的箭已经把黑凤娘先射的箭从箭尾劈开,两支箭里外竖直地穿透在四个铜板眼。刘义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黑凤娘赞不绝口,“怪不得爹爹刚听到离箭之声,就夸你了,你的箭法也够神气的,不愧是神箭手。” 刘义云见黑凤娘赞美起对手来,心头很不是滋味,气冲冲地说,“来,来,咱们比比手上家伙,看谁厉害。”说着就亮出一把穿云刀。黑凤娘见刘义云生气了,反过来安慰道,“云弟,射箭你不如他,你家传的百步穿云刀一定不回输给他的。”刘义云听到耳朵里,感觉怎么那么别扭,脸色铁青地哼了一声。 李文亮甩了一下鞭子,“刘大哥,若有不到之处,得罪了。”黑凤娘笑道,“吆,小兄弟,比就比,那么客气干嘛,我云弟这一回可不一定输你。”刘义云见李文亮背后面明明有一把长剑,而他用马鞭来应付自己,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是义愤填膺,“你为什么不拔剑,难道看不起我手中这把刀吗?” 李文亮说,“你先赢了我手上的鞭子,再让我拔剑也不迟。”刘义云大叫道,“好啊,三招之内,我看你出不出剑。”说着,就挥刀向李文亮砍去,李文亮侧身让过他的这一招,可是这一招砍到半途中转而斜劈李文亮下盘,李文亮反手甩出鞭子,就近缠绕一匹马背上的鞍子,纵身上了马。黑金山暗自叹道,这小子反映够快的。黑凤娘却叫道,“哎呀,真可惜。云弟你那‘斜云坡’角度也太小了,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 刘义云满脸通红,飞身破空,直线坠落,穿云刀在他手中像旋风一样席卷而下,笼罩在李文亮的头顶上。黑金山看在眼里,心中说,人家在马背上,翻下马就闪过去了,你还用这一招。果不其然,李文亮撒开马镫,从马肚子下面穿个过,刘义云那一刀砍在马鞍子上。黑凤娘又说,“云弟,你这招‘风云际会’用错了地方,应该在他……”刘义云彻底崩溃了,“凤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黑凤娘咕囔着,“我有啥说啥,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再说你还没输呢。”刘义云冲着李文亮喊道,“你别老躲躲闪闪,有种跟我实打实的过上一招。”李文亮说,“你的刀法太怪,我不躲是傻子,躲了傻子又不高兴,叫我怎么办。”傻子来傻子去弄得刘义云火冒三丈,他左横三下,右竖三下,相互交织地形成一种左右合力的气势,滚滚逼近李文亮。李文亮挥鞭想击中对方的手腕,逼对方撤招,怎奈刘义云的刀回旋太快,鞭子缠绕在他的刀身上,李文亮速迅出掌直拍刘义云门面,刘义云挥拳挡开,两个人就这样近身斗了起来,刘义云持刀的右手使劲往外抽,想割断缠在刀身上鞭子,而他这一使劲给了李文亮的机会,李文亮撒手放鞭,刘义云顿时感觉失去重心,心中大叫不妙,被李文亮抬起一脚踢翻在地。 刘义云在师父和心上人面前真是狼狈不堪,羞愧难当,还要提刀冲上去,被黑金山呵斥住,“算了,受点挫折没什么大不了。不是你学艺不精,是你的经验不足。不要死抱着你那家传刀法练来练去,要放眼天下,博采众长,才能更好的发挥你家的百步穿云刀。”黑凤娘也宽慰道,“是啊,云弟,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也别把这放在心上。其实你刚才那一招‘排云腾龙’已把他给压制住了,可惜人家不按常规出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看那小兄弟,身手没章法可寻,估计他也没练过什么功夫。可能人家打猎打的久了,从那些动物身上学了不少本事。唉,我说的对不对呀。”李文亮没料到黑凤娘说话很实在,弄得自己含糊地啊了一声。 黑凤娘的一番缪论很难得到她的老爹的认同,黑金山见李文亮始终没有拔出背后的那把剑,对李文亮的疑心徒增,看那剑柄上雕刻着两条龙,一黑一白,栩栩如生,相互交织着,识货的人一看就是一把宝剑,他不愿意拔剑就是不想锋芒毕露,那么让凤丫头出手逼他亮剑。他正要招呼黑凤娘,黑凤娘先喊道,“爹爹,快看,那边升起一团云烟,是韩叔叔的信号。” 黑金山向西北望去,果然有一股黑烟直上云霄,他一声尖锐的哨声,放飞海冬青。很快海冬青返回,他从一只海冬青的身上取下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货平安,线已到。“上马,起程。”黑金山想,等出了货,再查明那小子的来历,他暗中指示黑凤娘盯紧李文亮,防止他找机会遛走,黑凤娘并没有把这乳臭未干的少年放在心上,心里嘀咕着,谁会派一个孩子当奸细。她试探地问,“小兄弟,你跟着我们不想家吗?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李文亮答非所问,“在家里闷得慌,跟着你们又好玩又新奇,那海冬青太神气了,我很喜欢,能不能送我两只。”黑凤娘嫣然笑道,“我爹爹说过,海冬青很难驯服,千金都难买到他,既不买也不送。你喜欢它们就跟着,时间长了它们也喜欢你的。”“好啊,如果它们喜欢上了我,我就把它们带走。”“小兄弟真是异想天开。” 刘义云见他们说说笑笑,更是闷闷不乐,看来伍伯元说得不错,凤姐对我新鲜了几天,就看上了那小子了,我又败在那小子手下,她更瞧不起我了。他越想越窝火,狠劲的抽着马匹。黑凤娘见他如此发飙,喝道,“云弟你吃错了药了,他是个孩子,你吃那门子醋。”刘义云顶嘴,“孩子也上男人,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你那根神经错乱了,技不如人,也不反省自己,还胡说八道。”李文亮想,这凤姐是个痛快人,想到啥说啥。黑金山见 他们如此吵闹,真是有点离谱,“别吵了,天色不早了,快到交货地点了,你们别给我丢人现眼了。”两个人气呼呼地都不说话了。可是黑凤娘是个沉不住心事的人,她又小声开始哄刘义云开心。 李文亮见他们从不说出货的事,他也敢再打听,就跟着静观其变。经过一段峡谷,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面有有人策马奔驰而来,是去而复返的韩宝河和伍伯元,他们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个个都是虎背熊腰,身着貂皮,在关内很少见到这样人物。 其中一个大汉向黑金山招呼到,“黑老兄,别来无恙,我熊天庆在这里有礼了。”黑金山抱拳还礼,“熊老弟,幸会,幸会。”韩宝河上前耳语道,“他们金银都预备好了,我们已检验过了。”熊天庆说,“黑老兄,你的兄弟已经看了金银的分量,我们也该见识,见识你的货。”黑金山见熊天庆只带了几个人,并没有驮金银的马队,熊天庆看出他的心思,“金银就前面,你的兄弟都看了,你还不放心?”黑金山干笑了两声,“好说,好说,我们这就走,请。” 走了不久,前面果然有一队人马守侯着。熊天庆指着一个穿着锦貂裘衣,面目宽阔的人说,“这是蒙古王爷派来的博察尔将军。”黑金山供手道,“有劳将军亲自来接货,辛苦了。”博察尔哼了一声,“我听说黑金山在道上是个痛快的人,今天怎么七里八拐的,搞什么名堂?”黑金山尴尬地说,“将军有所不知,不久前边关来了一个新的守将,他在边关内外十几里之外都要巡查。道上我的一个兄弟就太大意了,才栽在他的手中的。” 博察尔哈哈大笑,“有我们给你撑腰,你怕个啥。我们王爷囤兵千万,就等你这批兵器,给那新来的家伙眼色看,不罗嗦了,快出发。”(1) 两队人马合在一起,马蹄飞扬地前行,谁也不说一句话。李文亮见他们真是倒卖兵器,心中更有胆气了,紧跟着马队看看究竟他们买卖什么名堂,再乘机开溜。转过两个山头,看见一条河流,河面宽旷,已是冬天,河上面飘浮着层层冰凌。黑金山带着马队沿着河岸一路南行,行止一座山脚下,他们进了一个山洞,那山洞的出口紧贴着流淌的冰河,看上去十分隐秘。 熊天庆说,“佩服,佩服,黑老兄,你真会找地方。”众人点亮火把,山洞顿时变得明两讫来,只见洞里放满了大小不一的箱子。黑金山说,“货都在这里,有六百件勾枪,四百件斩马刀,二百件单刀,一百件盾,一千件弓箭,还有其他一些铁器,这就要你们自己造了,请将军查看。”博察尔做个手势说,“不用了,黑老兄很能办事,不如跟了我们王爷,有朝一日我们蒙古王再次夺回中原大好江山,少不了你加官封王。” 黑金山笑道,“承蒙将军抬举,作官我是干不了的,能沾将军一点光,鄙人就很荣幸了。”博察尔很得意地放声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夹杂着一种怪笑声,博察尔止住笑声,那怪笑声还“哈哈,嘿嘿”地笑个不停。熊天庆大声喝道,“是谁?谁在外面?” 山洞外传来一个声音,“谁那么高兴,我也跟着乐一乐。”接着传来一阵打斗声,众人簇拥地出去看个究竟?只见一个老头叠罗汉似地在屁股下压着四个蒙古大汉,他光着双脚,长须秃顶,腰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葫芦,身子还上下起伏,像是画中的赤脚大仙。黑金山见此老头模样,想必是纵横塞外,独来独往的赤脚老怪。他上前抱拳道,“前辈是何方神圣?晚辈这厢有礼了。” 赤脚老怪双眼一翻,咆哮道,“你眼瞎了吗?你没看见我赤着脚吗?普天下还有第二个人在大冬天里光着脚吗?你没见过我赤脚老怪,难道没听过吗?我最烦别人明知故问。”黑金山神色尴尬,干笑了两声,“赤脚前辈,晚辈多有得罪,还……”赤脚老怪神情不满地从四个大汉身上跳下来,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黑金山吼叫着,“什么前辈后辈,你娘生你出来分上辈子和下辈子吗?大伙叫我赤脚老怪,难道你叫不成吗?” 黑凤娘几时见过父亲受过别人这样的颐指气使,“你这糟老头,我爹好生跟你说话,你怎么如此不讲理。”赤脚老怪瞪着眼珠子,转了几步,“嘿嘿,小娘子还会讲理,那我跟你讲讲理,你是跟我骂呢,还是打呢?”他口出此言,众人面面相觑,天下竟然有如此的讲理方式。黑凤娘气呼呼,“打就打,姑娘还怕你不成。”“哎呀,你不怕我,那我怕你了。”黑凤娘还没出手,他就围着黑凤娘兜圈子,黑凤娘的雁翎刀使的绵绵不绝,但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你别跑啊,有种接姑奶奶几招。”“你说你不怕我,那我怕你了,我就躲你。”他对黑凤娘的话做了如此理解,让众人不可理喻。黑金山听说过赤脚老怪武功极高,生性怪僻,他这一番表现,可见是名如其人。 刘义云见黑凤娘空有一身武艺,却和这老头一招都没过上,心中可着急了,我得上去帮凤姐。他提刀也攻了上去。赤脚老怪叫道,“好啊,来了一个小白脸,我就喜欢成双成对,你们小俩口可要小心了。”他口不择言惹的李文亮和伍伯元笑出声来,黑凤娘是苦笑不得,刘义云面红耳赤,黑金山则想,这老怪可怪到姥姥家了,胡说八道。刘义云的百步穿云刀,黑凤娘的六合刀,两人刀法属于同宗派,相互配合应该是威力不小,可是刘义云只管左劈右砍,想破了赤脚老怪步法,黑凤娘上竖下横,迫使赤脚老怪扩大打斗的圈子,好伸展自己的身手,两人就是不默契。。而赤脚老怪 还是绕着原来的圈子,他偶尔接上刘义云一两招,还是不沾黑凤娘的招数,他嘴里还不听地评价着两个人的武艺,“小白脸,你的百步穿云刀使的挺熟练的,但还不地道,我以前很向往饮马山庄的百步穿云刀,可惜现在过时了。这小娘子使的什么刀法,我的要学学……”黑凤娘说,“我这是六合刀,想学你接招呀?” 赤脚老怪哈哈大笑,“什么六合刀,一二三四五,前面的你怎么没使出来呀。”黑凤娘不解其意,“什么一二三四五,六合刀就是六合刀。”“不是一二三四五,那我要把刀弄过来看个究竟。”赤脚老怪闪电般地从他们两个中间穿过,两人感觉持刀的手腕一阵麻木,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三步,他们的刀已被赤脚老怪踩在叫下,赤脚老怪脚尖轻轻一点,两把刀飞起落在他手中,他左看看右瞧瞧,“一把是雁翎刀,一把是穿云刀,没什么希奇的。还给你们。”他把刀投掷给刘义云和黑凤娘,大声说,“哎呀,还有什么好玩的。” 黑金山见赤脚老怪在买家面如此戏弄黑山帮的人,岂不让他们耻笑,可是这老头来头不小,想取胜他不是容易的事。而伍伯元和他不是一样的心思,他可不管后果怎样,拔刀就上,“老头,我陪你玩玩。”赤脚老怪见来人气势不凡,“一个不好玩,再来一个。”伍伯元那里受过如此轻视,他刀声忽忽,密不透风,刀法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而赤脚老怪也以快打快,他拳拳上下飞舞,步法旋转如风。伍伯元感觉到自己的刀被对方的拳头碰的铮铮作响,对方的拳头击而不打,只在自己的鼻梁间晃动着,逼着他步步后退。 黑凤娘见伍伯元招架的如此狼狈,又持刀攻了上去。伍伯元冲着黑凤娘眉开眼笑,“关键时刻,还是凤娘疼我,跟你并肩作战,我死而无撼。”黑凤娘狠狠瞪了一眼,那意思是说,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说笑。刘义云见伍伯元有黑凤娘陪他作战,他就心花怒放,喜上眉梢。怒气冲天的也杀了上去。赤脚老怪大呼小叫,“再来一个呀,我老怪就喜欢成双成对,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观战的韩宝河心想,黑山帮的生意是大事,不能让这老头搅局了,赶快把他打发了。他提刀也参于战局。韩宝河加入,与伍伯元,黑凤娘形成三角方位的阵势,三人相互交换位置,左右攻守,循环交替,刀影霍霍交织成一片天罗地网。而刘义云在旁边打打边鼓。 赤脚老怪前后,左右冲了几下,都被困在其中,“这是什么阵法,有一点门道。”黑凤娘喝道,“糟老头,让你尝尝黑山帮六合阵的厉害。”赤脚老怪大喜,“六合阵,这样的打法太好玩了,我要破了它。哎呀呀,下面冲不出去,难道我不会往上冲。”不见他腿子弯曲,就鹤冲云霄地向天上飞去,落地时顺便把刘义云仍到他们的六合阵中,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赤脚老怪在他们中间穿行而过,他们的刀被赤脚老怪夺了下来,插在地上,他飘然踏在刀把上,哈哈大笑。“我以为你们的阵法有多高明,过了两三招,就稀松平常,简直不堪一击。还有谁?跟我赤脚老怪比划,比划。” 第七回 塞外怪客(2) 黑金山早已耳闻赤脚老怪武功盖世,今日总算见了庐山真面目,想不到他两三招就破了黑山帮的看家本领,若是自己去讨几招,那也是自讨没趣。他武功高,言行怪,但并不难缠,说上几句好话,打发走人为上策。“前辈,噢,赤脚老怪,名不虚传,天下第一,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赤脚老怪喜的手舞足蹈,搔搔后脑勺,“哎呀,我算算,你是第几个还没有跟我动手,就说我是天下第一,是三百零六十六个。这里有这么多人,一个个过招也很麻烦,那你们也认为我是天下第一吗?” 众人见这怪老头喜欢找人打架,有人觉的无聊,有人觉得有趣,熊天庆也怕出现意外,让他走人最好,带头喊道,“赤脚老怪,天下第一。”后面的人附声随和。赤脚老怪看见博察尔嘴皮子动都没动,指着他鼻子问,“你怎么不说,是不是不服气。”博察尔作为蒙古的将军,那里能受别人的大呼小叫,指手画脚。见黑金山,熊天庆对他唯唯诺诺,心中很是不服。赤脚老怪指着他鼻子的嚣张气焰,他更是火冒三丈,他哼了一声,“你武功高强,也不见得就能让别人服气。” 赤脚老怪瞪大眼睛,摇头晃脑在博察尔面前转了一圈,“哎呀呀,我看你印堂发亮,肯定是深藏不露,是个大人物,来来过两招。”博察尔不动声色,“我怕打败你,让你失面子。”赤脚老怪喜道,“那是最好不过,我可以有理由向别人讨教武功了。”原来他和别人打架是为了求败。博察尔向身后打个手势,出来两个人,他们二话不说,赤手空拳地夹攻赤脚老怪。赤脚老怪见来者个头齐高,天生威猛,拳路变化无穷,有些门道。赤脚老怪叫喊着,“真正的高手来了。”真不知道他是说自己还是说别人。 黑金山见出手的这两个人是很早相识过,一个是金博虎,一个是萧游龙。他们也曾在道上混的人,拜师学过艺,在塞北也闯出一些名气,只是后来投靠了博察尔的帐下。他们今天跟赤脚老怪斗一斗,在众人面前好给博察尔挣个脸面。金博虎和萧游龙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两人联手出招,自然功力不凡,怪招连连并发,拳拳配合的天衣无缝。而这更刺激赤脚老怪的精神,“好厉害呀,好久没遇上高手了。”他内气鼓满全身,一套天龙排云掌使得呼呼犹如风声鹤唳。 萧游龙忽拳忽掌,沉重有力;金博虎拳术博长见短,灵活出击,赤脚老怪心想,他们配合的不错,照这样打下去,赢了他们也没啥意思,我得使个小手段,让他们开开眼界。他心思一转,只接萧游龙的招数,不顾金博虎的打法。他的身法速度加快,忽隐忽现,只出虚招不出实招,掌影飘飘,弄得他们眼花缭乱。萧游龙知道他这掌法虚多实少,只要逢紧自己的门户,就不怕他意外袭击;金博虎见赤脚老怪不屑和自己接招,心中大动肝火,出拳就更凶猛发狠。(2) 赤脚老怪发觉金博虎的情绪已给弄出来了,暗自得意。他一招“流云裹月”冲向金博虎,但到了中途又反身击向萧游龙,弄得金博虎莫名其妙,但机不可矢一招“黑虎掏心”直击他的后心,而萧游龙见他露出破绽,一招“乌龙压顶”直劈他的头顶,谁知赤脚老怪反手一掌把他这一招化为乌有,与此同时,金博虎的拳头都有触及到赤脚老怪的后心,谁料赤脚老怪的身子有扭,竟然滑了出去,金博虎见势不妙,想要收拳,但背后有有股强大的力量推动下,他的拳头更加生猛;萧游龙见金博虎的拳头向自己打来,他机警地挪开双脚,身子却又倾斜回来,不幸地重重地挨了金博虎一拳。 赤脚老怪拍手欢呼,“哎呀,你们俩也太高明了,这一招就叫做‘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个境界我是无法到达的。”这滑稽的场面,引出一个清脆的笑声,众人循笑声看去,只见一个少年刚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黑凤娘瞪李文亮说,“有什么好笑的。”李文亮见众人屏吸敛气,不觉脸发热。 金博虎失了拳,气恼万分,又一招“白鹤冲天”攻向赤脚老怪,“啊呀,你还不服气。”赤脚老怪不退侧进,侧身一躲,顺手又是一招“流云裹月”,金博虎觉得自己左臂膀不由自主地弯了过来,打在自己的右脸夹上,脸庞顿时肿胀起来。赤脚老怪拍手大笑,“哈哈,你活得不耐烦了,怎么自己打自己,真是天下奇闻。”李文亮也不顾刚才失礼,忍不住又笑出声来,赤脚老怪指着他,“哎,小兄弟,你笑的真洒脱,不像他们想笑又不敢笑,真没胆识。谁还不服,来过过招。” 熊天庆看出来这老头纠缠不休,再这样闹下去,会耽误大事,想办法赶快让他离开。他眼珠子一转,有了对策,“赤脚老怪,你老武功天下第一,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打过你,可是有一个人能打过你。”赤脚老怪一听急了,“你说是谁?谁能打过我?他在那里?快快出来。”熊天庆说,“他不在这里,他在紫荆关,是紫荆关的总兵将领李文月。”他说出这番话,让李文亮大吃一惊,心中骂道,这家伙卑鄙,打不过人家来陷害哥哥,这可怎么办?我要想办法赶快回去。 赤脚老怪搔搔头,“是个当官的,不对,不对。你说的是假的吧?当官的那有武功高的。”李文亮听他这么一说,差点脱口附和,看这老头疯疯癫癫,还真不糊涂。熊天庆摇头说,“你不信,你去和他交手就知道了。那个李文月刚来紫荆关,就挑了饮马山庄,那庄主刘钦定想单挑他,给他下马威,让他少管道上的事,谁知那李文月挥手一招,就结果了刘钦定的性命,你说他厉害不厉害?”熊天庆在说这番话时,刘义云双眼发红,满脸悲愤,黑凤娘在他身边小声说些安慰话,原来刘义云就是饮马山庄的庄主刘钦定的儿子。饮马山庄剿灭后,他投靠了黑山帮。 赤脚老怪瞪着双眼说,“什么?他一招就杀了刘钦定?”熊天庆向他点头以示肯定,他背着手又转了一圈,嘴里还咕囔着,“刘钦定的百步穿云刀不是很高明,也不算很差。怎么就被那……什么?”熊天庆替他说,“是李文月,紫荆关总兵。”“对对,就被他一招致命,厉害,厉害。我这就去找他去,看他是何方神圣?”熊天庆得意得看他往前走,他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哎呀,我差点忘了大事,我前几天发现这山洞里有好十几箱子的东西,它的主人不在,我没好意思打开看。今天这么多人,它的主人应该在吧,我要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熊天庆,黑金山等人见赤脚老怪被哄的要离开,感觉如释重负,谁知他口出此言,令他们措手不及,有人竟然亮出了家伙。赤脚老怪见他们的架势更是情绪盎然,“里面肯定有宝贝。我要进去了。”众人还没眨眼,他的说话声已经从洞里传了出来,身法快得令人目瞪口呆。而李文亮乘机遛到自己的马跟前,正要上马却被人拦住了,“小兄弟,你要走吗?”说话的是伍伯元。李文亮搭讪地说,“不,不走,我口渴了,来拿酒喝。伍大哥,你看好戏刚开始,里面肯定很热闹,我怎么会走呢。”他从马背上拿一囊袋酒,喝了两口,递给伍伯元,“伍大哥,那赤脚老头真有意思,你说我能向他拜师学艺吗?”伍伯元也喝了两口,还给他说,“我也不知道,这老头很邪乎,跟了他不会有好果子吃。”李文亮很无奈地只好跟着伍波元,心里却很着急,那黑金山怀疑我了,把我盯这么紧,如何脱身呢? 山洞里面,赤脚老怪用手掌拍开好几个箱子,里面不是刀枪就是弓箭,没什么稀奇玩意,“怎么都是废铜烂铁,没有一样兵器是我没见过的。”他还要打开箱子,黑金山山前阻拦,“赤脚老怪,其它箱子也都是这些东西,没有你想要的宝贝。”赤脚老怪翻着白眼,“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我要的宝贝,这么多的箱子都打开也很费事,这样吧,你们谁有什么好玩的,我又没见过的宝贝,都拿出来让我瞧瞧,不然的话你们谁也别想拿走这里的箱子。” 众人面面相觑,看这老头没有百岁也有七八十,什么玩意没见过,身上带的玛瑙玉佩,金银珠宝估计他也不稀罕,他稀罕的是古怪的兵器。赤脚老怪看着他们的变化无穷的神情,不耐烦的说,“哎呀,有了就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我保证我不会要的。”他话音刚落,有一声音喊道,“我有一件宝贝,你想看不看?”喊话之人是李文亮。赤脚老怪奔到他面前,“小兄弟,你有什么宝贝,快拿出来看看,我好长时间都没见过新鲜的玩意了,我的心呀瘙痒难受。”“让你看可以,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赤脚老怪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条件?快说。”“那就是带我离开这里。”“好说,好说。” 李文亮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宝剑,那剑身约长二尺半,两边剑刃呈弧形相错,最奇特的是剑身一面是白如初雪,一面是黝黑发亮,黑白相映,寒光四射,那剑在他手中犹如白瀑飞流,又像流星奔驰,灿燃晶莹,美不胜收。赤脚老怪围着他不停地转圈子,口中念念有辞,“哎呀呀,好宝贝,好宝剑,今天,不,今生我终于第一次,真正地大开眼界了,这剑叫什么名字,快快说给我听。”不但赤脚老怪对这把宝剑惊叹不已,其他人也是垂涎三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少年是谁?黑金山心想,怪不得这小子不肯拔剑出招,原来是稀世宝剑,他到底是谁呢? 李文亮对赤脚老怪说,“想知道吗?就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好说,我们这就走。”话音未落,李文亮感觉飞了起来,眨眼工夫就到了洞外,“那是我的马,快上马。”两人跃上马背,撒蹄而去。众人追出洞外,他们已踪影全无。熊天庆问黑金山,“那小子是跟你来的,他是谁?为什么急的要离开?”黑金山说,“他是我在路上遇见的,他说他叫江流儿,是打猎的。我怀疑他,所以才带他来的,谁知道他借此机会逃走。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为妙。” 博察尔不以为然,“怕什么,就算那小子是探子,我已经撒好了网,就等那李总兵往进钻。我这是万事具备,就等你黑金山的这批武器了。”他挥手示意,让手下人开始搬运兵器。他又对黑金山说,“黑老弟,我们就算交易成功。你们就这么几个人,这些金银要不要让我派人护送到你大黑山帮?”黑金山笑道,“多谢将军的关照,人多目标大,我们这几个人就可以了。”他们又说些道别的话,黑金山就带驮着金银的马队辞别而去。 他们绕过一个山头,黑金山命令过河向西而行,众人大惑不解,黑凤娘问,“爹爹,咱们不回黑山帮了,怎么要向西而去?”黑金山说,“难道你们还如此糊涂,那小子跑了,走私兵器的消息肯定传到了紫荆关,东行的路是不安全了,说不定蒙古兵跟他们要开战了,我们只做买卖,势单力薄,最好不要掺和战争中去。我们先过河,对面有一个隐秘的山洞,先把金银藏在那里,等事态平息以后,再慢慢把金银运回山寨。”众人点头称是,这也是个万全之策。 赤脚老怪带着李文亮骑马驰骋了约半个时辰,勒马向后张望,见没有追兵,跳下马背,说,“你那宝剑拿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稀世之宝。”李文亮也东张西望一番,说,“这里看不安全,我们还是到了紫荆关再看也不迟。”赤脚老怪见他不肯,生气的破口大骂,“好小子,你敢耍我,在这里看有什么不安全?我就想在这里看,我看谁赶过来抢你的宝剑?”李文亮见他完全是小孩子的脾气,想到,把宝剑给他,我好回紫荆关报信去,我两天都没回去,兄长应该着急了,再跟他纠缠下去,该如何是好?但是这把宝剑是我和兄长跟皇帝打猎时,由于自己勇敢的表现,皇帝一时高兴赐给我的,若是他日皇帝问起,我该如何交代?兄长说过,若是把皇帝赐的东西弄丢了,那可是死罪。 李文亮说,“你看完了,得还给我,不许骗小孩。”赤脚老怪乐呵呵地说,“哎呀,我连大人都不会骗,怎么会骗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呢,我手痒痒的快要逼着我动手了。”李文亮见他猴急的样子,只得把宝剑递给他,他拿过剑瞪大牛眼,口中赞叹不已,“这真是稀世宝剑,黑白分明,阴阳相克,真可谓天下无双。我听马老头说过,天下最厉害的剑是日月星剑,想必就是它了。” 李文亮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以为你老人家是识货之人,原来你也是白秃顶了。”赤脚老怪见他竟然讥笑自己,扯着嗓子喊道,“什么老人家,我是赤脚老怪。我秃顶跟识货有什么关系?你说说这是什么宝剑?”李文亮神气地说,“这把宝剑叫作黑白玉龙剑,从西域传过来的。什么日月星剑?简直是胡说八道。”赤脚老怪拿着玉龙剑手舞足蹈地挥舞了几下,立文亮看他的剑法毫无章法可循,不由地又发出了轻蔑的讥笑声,但赤脚老怪也毫不理会,兴致时哈哈大笑,“好宝剑,好宝剑,你马老头天下无所不知,这把玉龙剑你是没见过吧!你说过只要我找到天下第一剑,你就教我你的绝世剑术,你给我的那本破书,我是不会再练了。” 李文亮见他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心中也甚是着急,得想办法摆脱这怪老头,赶回紫荆关。“唉,赤脚老怪,宝剑你也看了,你也玩了。它不适合你吧,你把宝剑还给我,我还要回家呢。”赤脚老怪说,“别忙,我是不大会用剑,但会有人教我的,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找他,让他顺便把你也教了。”李文亮脸色一沉,“他是谁?我才不去呢。你把宝剑还给我,我还有要事。” 赤脚老怪说“哎呀呀,什么事能比练武重要?他就是大名鼎鼎地什么称号?他以前叫洞庭怪客,后来又叫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叫塞外怪客,可是我叫赤脚老怪,我们俩就叫塞外双怪。你说怪不怪?”李文亮那有心思听他罗里罗嗦,不耐烦地说,“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再厉害我也不稀罕。”赤脚老怪翻着牛眼,“这么大的人物,你都没听说过,他本名叫马天行,他曾经拿着一根干树枝打败过沧海一剑呢,你说他的剑法高明不高明?” 李文亮很是无奈,才明白这老头练武脑子都练坏了,谁武功厉害就跟谁学,学不到才疯狂呢。“那好吧,我们先去紫荆关,我再跟你去找那马老头。”“好啊,我正好去找那当官的比武。你让我打开眼界,我送你一本书,如果你能学会这本书上的武功,我就拜你为师。”李文亮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赤脚老怪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和宝剑一起交给李文亮,他看那书封面写的“大碑神功”四个字,左下角还写着两个小字“心法”,翻了几页,里面竟是一看不懂的文字,他邹着眉头问“这是什么书?” 赤脚老怪得意地说,“傻了吧,它可是一部武功秘籍,是马天行给我的,他说我只要学会这上面的武功,他就跟我比武,否则他永远不会和我交手。我以为我是个聪明的人,谁知我折腾了三四年没练出什么门道。我看你比我聪明,你肯定能学会上面的武功。现在我有了你的宝剑,他就会教我剑术,我就可以和他交手了,哈哈。” 李文亮心中骂道,疯子,真是个疯子,“这是我的宝剑,又不是你的,那马老头凭什么教你?”“啊呀,我是借来用用,再说他也会教你的,我们一起学,难道不好吗?”“当然好,不过我们现在去紫荆关。”李文亮跟赤脚老怪说了半天话,感觉口干舌燥,拿起酒囊袋,仰头喝了半口就没有酒了,他见赤脚老怪腰挂着酒葫芦,开口说,“赤脚老怪,把你的酒给我喝几口?” 赤脚老怪见李文亮要自己的酒葫芦,脸色大变,双手捂着酒葫芦,“不行,这酒不能喝,喝了会死人的。”李文亮白了一眼,“小气鬼,不喝就不喝,我们赶快走吧。” 第八回 青山狼谷(1) 南奔驰,还不见紫荆关,李文亮心急如焚,又感觉心胸气闷,怀疑路线是不是走错了,他勒住马,向四周察看一番,应该向东南方向前行。赤脚老怪见他停止不走,下了马转了一圈,说,“喂,小兄弟不认识回家的路了?看你脸色惨白,气喘吁吁,你是不是病了。”说着他把住李文亮的脉搏,惊呼道,“哎呀,你身上有一股邪气正在乱窜,你中邪了。” 李文亮说,“我只要喝点酒就好了,不必大惊小怪。你那葫芦里有酒没有?”赤脚老怪支支吾吾,勉为其难的样子,李文亮看他的表情古怪,想必那葫芦里面买的什么奇药?我得骗过来看看,“其实我闻一闻你那葫芦里的酒气,就可以了。我不会喝的。”赤脚老怪瞪大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都不会失言,把宝剑都还给我了,我不会骗你 李文亮和赤脚老怪共骑一马,又飞奔了一个时辰,他们穿过连绵不断的青山山脉,一路向的。”赤脚老怪半信半疑,又舍不得地把酒葫芦递给李文亮。 李文亮把酒葫芦在耳旁摇一摇,只听见葫芦里面有悉悉簌簌的声音,好象有东西在里面游动。赤脚老怪说,“葫芦口的塞子有一个小孔,你鼻子搭在上面闻,就可以了。”李文亮照他说的做了,只见有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翻滚着,那酒气扑鼻而来,他的心潮更是起伏不平,脉搏也狂跳不止,酒瘾大发,再不用酒压住体中的那股邪气,恐怕回不到紫荆关了,这酒不能不喝了,他抬起头大喊,“看,那边有人过来了。” 赤脚老怪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听他大喊,回头一望。李文亮趁此机会,拔开葫芦塞子,仰首就是一口,只感觉刺激的液体顺流而下,还有一条滑溜溜的东西在他口腔中挣扎了几下就滑进肚子里。知觉告诉他,那东西在他腹中还活着,活蹦乱跳地撞来撞去。赤脚老怪上当了,大叫大嚷,“不得了,不得了,你吃了我的宝贝,要死人。”他夺过酒葫芦,见里面的东西果然不见了,一屁股坐地上,又哭又闹。 那东西在李文亮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他害怕极了,张口呕吐,怎么也吐不出来,口腔开始干燥,浑身发冷,直冒冷汗,他扑通栽在地上,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头脑四肢动也动不了,心中叫苦,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李文亮再次醒来时,感觉喉咙湿润了许多,模糊地意识到周围站了很多人,有一股暖流从虎口直接流入心窝,心口的一窝气豁然开朗冲出口中,浑身觉得轻松不少,使自己心志恢复到清醒状态。 只听赤脚老怪叫道,“怪了,怪了,他醒了。他竟然死去活来,真是又让我打开眼界一次。”李文亮睁开眼睛,不但赤脚老怪在身边,还有兄长李文月,原来自己回到了紫荆关。他坐起身对赤脚老怪说,“是你把我救了回来?谢谢你。大哥,有人在关外走私兵器。”他一口气把他所见所闻都说了。李文月把住他的手腕说,“你两天没回来,我派人去找你,已经发现走私兵器的事,我已有所了解。咦,你身上的那股邪气不见了,当真奇怪。” 赤脚老怪蹦在椅子上,气哼哼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把我的宝贝用你内力化解在他的肚子里,自然也化解了他的邪气。”他又跳在地上,围着李文月转了一圈,“看不出来,你身为将军,有如此深厚的内功,把你兄弟都救活了,别人说你武功高,我还不信。我要跟你比试比试,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想当年,李文月就见识过赤脚老怪,那时他还年轻。在杜云啸主导的青诚山武林盟会,赤脚老怪就打败了中原好几个高手,杜云啸也败在他手下,但他并不认识当时的李文月。从那以后他就专找成名的武林高手比武,久而久之,他的威名就横扫中原江湖,然而时间一久,众人才知道他是个老顽童式的学武狂人,而且性格还随心所欲,行为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不可理喻。谁要赢了他一招半式,他就拜谁为师,或称兄道弟,弄的中原武林人士见了他就自甘认输,或避而不见。最后,赤脚老怪自认天下无敌,对中原武林不屑一顾,从此不再踏中原一步。 李文月说,“赤脚老怪威名天下,本人这一点修身养性的内家功,不足你挂齿。”赤脚老怪又绕着他转了一圈,得意地笑了,“我看也是,你这官老爷养尊处优,也知道我的威名,肯定不简单,得比上两招。”李文月知道对付这样的怪人十分棘手,“本人身为官员,不能跟人家比武。”赤脚老怪跳了起来,“哎呀,你是将军,我草莽之人,你瞧不起我。我刚才明明看你施展内功救了他,你没有深厚内功,他怎么能活过来,我跟你非比不可。”李文月沉吟一会说,“我和你比武可以,不过现在不行,我此刻军务紧急,等我扫荡了边关的敌人,那时比武也不迟,你看如何?” 李文月说的期限肯定是遥遥无期,李文亮盯着赤脚老怪如何发应,只见他不时地搓搓手,搔搔头,“边关的敌人,他们是谁?”李文亮抢着回答,“就是那些做坏事的人。”“做坏事,那我算不算?哎呀,这问题太让人头疼了。算了,可是你吃了我的宝贝,得赔给我。”李文亮说,“那是什么宝贝?” 赤脚老怪唉声叹气,“那可是雪莲冰蚕,它生在雪莲根下,长在雪莲之中,通身晶莹,煞时好看。我找了它好长时间,才捉住它,我把它养在药酒里,慢慢化解它体中的寒冰之毒,再用它帮我提升功力,谁知道让你给吃了。”说到最后,竟然呜咽痛哭。李文月才明白,原来兄弟吃了雪莲冰蚕,那是阴寒之毒,跟他之前中的迷花之毒正好阴阳相克,以毒攻毒,才把他身体中的困扰多年的邪气化为乌有。 李文亮见赤脚老怪难过的样子,心中很是歉意,但他为了活命才不得已为之。“赤脚老怪别难过,我帮你再去找一个雪莲冰蚕。”赤脚老怪捂着脸摇着头说,“不可能,那雪莲百年才开一次,难道我还能活上一百年吗?”他这说法,让李文亮想起很久以前听说过的滴血兰花。李文亮拿着赤脚老怪给他的那本秘籍,递给他说,“这个还给你,我不要。我还要谢谢你救我回来。”赤脚老怪理都不理,挥手就把那本秘籍打到一边去,他扣住李文亮的手,转身取下挂在墙上的玉龙剑,哈哈大笑,“我差点忘了大事,宝贝没有了没关系,我带着你去找马天行学他的剑术去,那才是痛快的事。”他顷刻间的转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他夹带着李文亮也不招呼一声,就飞奔而去。 参将郑连昊跑过来禀告李文月要不要派人去追,把少爷给救回来。李文月示意不用了,他知道赤脚老怪性情怪异,但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伤过任何人。其实赤脚老怪练武就是为了好玩,不是为了争强好斗,他一生的精力都在追求他所没涉及的武功领域,日积月累,他的武功很少有人能及。 这次,李文月驻守边关,他婉言拒绝了玄武王推荐的范银江作为副将,而选择了国舅郑连昊。他最近掌握的情况,对边关很是不利。蒙古大军已经暗自部署在青山冰河一带,也许他们还不知道紫荆关的情势,还不敢轻举妄动。李文月就在此时,分析敌众我寡,要见机排兵布阵,主动出击,才能防患未然。他心中虽然牵挂着李文亮,但跟着赤脚老怪,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所以他只能留守紫荆关调兵遣将,不能亲自去找回李文亮。 他部署好战斗方法,巡视了军队,回到堂厅已是深更半夜,他掌灯正要休息,发现了赤脚老怪的留下的那本书,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他多年前苦苦想得到的‘大功神碑’的第三册秘籍。李文月翻看着这第三册的“心法”,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前两册的内容。虽然前两册的他早已毁掉,多年以来再也不想它,但那些文字,图形依然清晰地印在脑海中,而且看到“心法”的诸多描述,前两册的“拳法”“气法”那些疑惑的地方此刻联想到一起,那曾经走火入魔的途径相互融同变得豁然开朗。 李文月依照记忆和现有的“心法”,运用气息,调整心力,把“大碑神功”贯穿前后重新演练了一遍,当他呼出最后一口气时,才意识到“大碑神功”的内涵并不深奥,只是它的威力盛大,得到它的一知半解的人,认为它有深刻的意义,所以修炼的时候总是把它不按常理对待,反其道而行之,最后落个走火入魔的下场,杜云啸就是一列,而他及时刹住了天下第一的欲望,才保全了现有的功力。当初,钟远之被杜云啸害死后,人人都想得到“大碑神功”,而钟远之深知“大碑深功”的有不同寻常的道理,才把“大碑深功”分布在三个人的手中。使得到不完全的“大碑神功”的人,在练武常理的潜意识下越走越远,只能表现出邪恶的高超武功,最后自取灭亡,真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文月想不明白赤脚老怪怎么会有最后一册“大碑神功”?赤脚老怪横扫中原江湖时,钟远之早死了十几年了。当时一册“拳法”是杜云啸直接从钟远之手中夺过去的,另一册“气法”在白云山庄云贵的手中,后来是付玉敏从白云山庄偷出来交给当时的杜舞阳,而完整的“大碑神功”都落在现在的李文月手中,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而这天意始终充满着血腥的味道。 李文月推开窗户,仰望天空,大漠冷月犹如他的心境,苍凉而又寂寞。这一生对他来说是极其痛苦的,养他的人杀了他的爷爷,生他的人又杀了养他的人,他爱的人对他千般怨恨,爱他的人为他命丧黄泉,还有一个亲妹子生死茫茫,恩恩怨怨,生生死死,曾经有一段时间纠缠在他的噩梦中,他一直逃避,不敢接触江湖人物,不敢显露真实武功,就怕有一天毁他现在的生活。直到找到亲兄弟,心中才有些安慰。可是他又是练武之人,他能把“大背神功”挥之而去吗?他问自己,问苍天?这本来是他家族的,是属于他的,他能接受吗?面对塞外深邃的苍穹,两行清泪夺眶而流。 赤脚老怪抢了李文亮和玉龙剑,出了紫荆关,一路狂奔,知道他回头一瞥,发现没有人追来,才听下脚步,拍拍李文亮的背,“好了,总算没人追来,好让你喘口气。”李文亮翻着白眼骂道,“我有什么气好喘的,我的气都被年快气死了 。”赤脚老怪跳起来瞪着眼说,“你凭什么气我?我抢你出来,看你哥哥救不救你?他有那么深的内功,轻功肯定了得,他怎么没追来?你肯定不是他亲兄弟。”“你胡说,我哥哥是天下最好的人,他才不回因我而放下军务大事。”李文亮最不喜欢别人说哥哥的坏话,大声反驳。赤脚老怪反而笑了,“我跟你说笑呢,你不是他亲兄弟,我都不相信。我把你刚送回关内,他那个着急呀,像热锅上的蚂蚁,不顾一切给你用功,就想对待亲生儿子一样。” 李文亮听得哭笑不得,“你瞎说什么,哥哥就是哥哥,怎么儿子也上来了。”赤脚老怪一本正经,“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的武功可能不及我,看他内功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了,你的武功这么弱,他怎么不教你?”李文亮疑惑地问,“是吗?我不知道。”赤脚老怪拍手兴奋地说,“我把你带出来这就对了,你哥哥不教你,我来教你。直到我教你把你哥哥打败,那才是天下最痛快的事了。”说完,他得意地禁不住仰天放声大笑。 李文亮对他的笑声无动于衷,他戛然而之,“我教你武功你不高兴吗?你知道吗?天下有多少人求我传授他们武功,我都不干。你还给我摆出一副臭架子。”李文亮慢条斯理地说,“别人知道你的威名,才趋之若骛,我又不知道我高兴什么。”“哎,挺有个性,我喜欢。不过我们现在去找马天行,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宝剑,好让他教我们他那高明的剑术。”李文亮心里还是惦记着兄长怎么对付那些蒙古人,那有心思跟他去找什么人学什么剑术。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摆脱他的纠缠。“那马老头在什么地方?我们几时能找到他?” 赤脚老怪说,“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反正他在塞外到处游荡。运气好的话两三天就能遇上,机缘不巧的话,也许三四个月都找不到他。”李文亮听得十分惊讶,“你不是跟他很熟吗?怎么不知道他在那里?你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赤脚老怪急得解释,“哎呀,我跟他也是大半年都没联系了。咱们慢慢找终究会找见的。再说,我们边找他我边教你武功,这岂不妙哉。”李文亮摇摇头很无奈的跟着他走了。 赤脚老怪也算有本事,每当到天黑时,他总能找到一处蒙古包夜宿。李文亮跟了他一天,也是即来之则安之。他也逐渐了解到赤脚老怪和这里一带的牧民都熟悉,原因是赤脚老怪经常帮他们寻找失踪的羊马牛等牲蓄,所以牧民把他俩对待亲人一样热情。这些牧民有汉人,蒙古人,还有其他民族人,相处都很融洽。李文亮看到这情景,心想这里人们都平安相处,其乐融融,为什么这里还要屯兵打仗,制造战争?这个恐怕谁也找不出答案。 在第四天,李文亮正在闭目打坐赤脚老怪教给他内功心法,赤脚老怪过来叫上他就走,对他说,“一个牧民放牧回来说马天行今天会在青山谷出现,不能错过时机,我们去那里等他。”他也不容李文亮有任何异议,带上他就飞奔而去。他们穿过几个山头,来到一个开阔地,就地躺在那里等。李文亮说,“在这里等,能等到吗?”赤脚老怪得意洋洋地说,“听那牧民说,他要做一个大买卖,我就知道他会做什么买卖。你看这一片开阔地前面是草原,好戏马上就开始了。”他说的口沫横飞,李文亮很是好奇,“那是什么买卖?”“自然是很精彩的买卖,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塞外的黄昏短暂而又苍凉,天边的暮色突然圈得滚滚尘烟冲了过来。赤脚老怪翻身跃起,大声叫道,“那是什么?在打仗吗?”听他这么一说,李文亮也很紧张,两军真的打了起来吗?可是只看见尘土飞扬,不见马鸣厮杀声。天空中传来几声鸟鸣声,李文亮抬头一看,是黑金山他们的四只海冬青在空中盘旋着,“是黑山帮的人,他们这么会来?”他俩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有几匹坐骑奔驰而来,看上去他们像是牧民,他们喊着,“快上马跑。”不容间隙地冲了过去。他俩还没来得及反应,黑金山带着黑凤娘,刘义云快马加鞭疾驰而过,他们脸色凝重,只向他俩瞧了一眼,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冲了过去。 “赤脚老怪,快上马。”一个须发飘然的老头向他们疾呼。赤脚老怪伸长脖子一看,爹娘并呼,“不的了了,马老头引来一群饿狼来了。”他提起李文亮,飞身上了一匹马,又把李文亮往前一扔,“骑到前面的马匹上。”李文亮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稳稳地坐在一匹马背上,那匹马根本没有马鞍,李文亮紧紧夹住马肚子,双手抓住马鬃,那匹马似乎感觉不出它的背上已有人,仍然马不停蹄,那惊慌的感觉似乎不是李文亮带来的,而是后面什么东西?李文亮侧目向两边一看,有几个坐骑跟他并列潜行,他们每个马鞍上两边挂着一给笼子,笼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动物,那小动物的眼神中透着绿色的寒光,令李文亮不寒而栗。是狼崽?难道后面是狼群吗?他想到刚来到边关时,将士们告诉他,塞外最厉害的是野狼,它们成群结队,祸害牧民的牛队羊群。若是遇上两三只狼,那是可以应付的,如果遇见上百只狼的队伍,那可就是九死一生。听听后面的声响,轰隆如雷声,不止上上百只狼,犹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谁胆大包天,能招惹这么多的野狼,难道是那个马天行马老头? 只听赤脚老怪大呼小叫,“马老头你这次买卖可做的大麻烦了,惹火上身了。”马老头喝道,“赤脚老怪,快保护前面的狼崽,不让它们夺去了。”说话之间,赤脚老怪已策马从李文亮身边掠过,他挥着马鞭抽打着驮着狼崽的马匹,那几匹马加速地把李文亮落在后面。李文亮侧眼一看,后面就只剩下他和那马老头了,群狼并蹄奋飞,像离弓之箭,直击后心,李文亮如背受芒刺,只能寄托胯下的马快一点飞奔,思量之间,已有一只狼冲着他张开獠牙就要嘶咬,李文亮情急之下,拔出玉龙剑反手一斩,那只狼头落地。只听见马天行喝彩,“好宝剑,小兄弟快跑。”话音未落,又有几只狼冲了上来。李文亮左右挥舞,顿时几只狼头尘埃落地。他凌厉的剑招并没有吓退攻击他的狼群,他的坐骑被狼咬住了后腿,紧接着好几只狼咬住马的屁股,那匹马哀鸣地往前栽,李文亮见势不妙,腾空跃起,还未落地,后背已被人抓起,继续向前飞奔。“小兄弟,临危不惧,真有胆色。”救他的人马天行。“我的坐骑也快不行了。”马天行提着李文亮飞身跃起,脚不着地已落到前面奔跑的马匹上,他伸手把李文亮往前一掷,“好小子坐好了。”李文亮在空中翻个跟头又稳稳地一匹奔跑的快马。 第八回 青山狼谷(2) 这一场生死追逐战,让人个个心惊胆战,又惊心动魄。很快他们被追到一条狭长的山谷里,由于马匹数量少,一个个继续保持的速度,向前疾冲。狼群并列前行,进入峡谷势头有所减弱。冲在前面的狼速度依旧,但数量减少,被马天行挥舞着长鞭横扫千军的把它们掀翻倒地。李文亮跟着前行了一程,到了一个开阔地,只见黑金山他们兜着缰绳不知所措,原来前面没路可走,他在往上一看,有几个牧民拽着从上面伸下来的绳子向上攀缘。这地方像是个倒置漏斗的天井,有数十丈之高。李文亮正犹豫着,赤脚老怪冲了进来,“你们还在这里,不要命了。”他率先拽着绳子往上爬,李文亮也跟着就上。刘义云说,“师父,我的这么好的马就送给狼吃吗?我们要不要冲出去。”赤脚老怪听到他的话,在空中荡漾着笑道,“哎呀,你要冲出去,我可大开眼界了,哈哈,冲呀,我可为你鼓劲呢。你看狼群已经进来了。”刹那间狼群如潮水般地拥挤地冲了进来。黑金山喊道,“保命要紧。”他们看到凶煞恶神的狼, 顾不得跟着他们多年的良马,抓住绳子就往上爬。只听见下面马鸣嘶咧的声音,几匹马立刻变得血肉模糊,让人心颤。 他们个个陆续爬到崖上,天井下还有狼不断地往进冲。李文亮问,“那马老头呢,怎么不见他。”赤脚老怪说,“别着急,他在后面赶狼呢。”说着,马天行一已出现在天井,他在群狼中依旧挥舞着长鞭,为自己保留着一个空间。他的鞭子缠绕住一根绳子,兔起鹘落地上崖。他漂亮的身法赢得赤脚老怪大声喝彩,“好啊,马老头,你的轻功真可谓天马行空,我什么时候能赶上你着一身轻功,我死也瞑目。”马天行淡淡地一笑,“你有我这身轻功,那就活得不洒脱了。”“什么意思?怎么可能?”“到那时候,你就到了武学的最高境界,你以后还学什么武。”赤脚老怪抓腮挠耳,“你是说,我现在还不如你,你到了最高境界,我还没有,那么最高境界是什么?我还需要进步吗?” 马天行颔首应道,“对了,进步才会洒脱。最高境界就是不武,而是释武,用武。就像这些狼群,就是我最高的境界。”赤脚老怪不懂他说的什么?摇着头说,“哎呀,你说的话太深奥了,让人头疼。你怎么招惹了这么多狼?”马天行说“我们去看看,峡谷的进出的那个洞口堵住了没有?”他带着众人沿着狭长的山谷的崖边前行,他边走边说,原来这些狼是马天行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侦察到的,它们有四个狼王,马天行先把他们狼王的狼崽弄到手,吩咐牧民从不同的地方把四处的狼群引诱的会聚到一起,再把他们一网打尽地引诱到死亡天井。他的做法令李文亮十分神往,刚才那逃生的情景虽然胆战心惊,可这刺激的冒险故事一生一世也难得可求不可遇。李文亮回头看看黑凤娘,他们怎么也遇上了狼群追逐?看他们的脸色怎么不高兴?正在这时,黑凤娘的眼光正好跟他碰到一起,她瞪着眼睛问道,“嘿,小子你到底是谁?” 李文亮反问道,“咦,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刘义云气哼哼地说,“你管的着吗?”李文亮笑了,“我猜想,你不愿意和那个伍大哥在一起,你们黑山帮的人分开走,遇见狼群不来也得来。”见他们沉默不语,那么就是被自己说中了。走到峡谷最窄处,有一个只容一 匹马进出的洞口一被巨石堵住了。一个牧民向马天行报告,“马大叔,这峡谷的洞口已经封死了,这群狼就算长出翅膀也飞不出去了,你可为牧民们做了一件大好事呀。”马天行摆摆手,“这算不了什么,你要带着他们巡视一番,不要狼找到出口,如果它们出来比以前更凶残。至于狼崽子吊在天井上,吊一吊他们的胃口。” 马天行留下几个年轻力壮的牧民看守着,他带着其他的人从吊梯下了悬崖,走出峡谷。他对黑金山说,“对不住你们了,害得你们的坐骑没了,我这里也没有可乘的马匹了,只好麻烦你们走回去了。”黑金山拱手让礼,“你客气了,两天来让我见识了塞外双怪的真面目,也是黑某人的三生游幸,损失了几匹马不算什么事。”听那说话语气有结交之意。马天行并不在意,“你黑山帮向蒙古倒卖兵器,制造战争,使老百姓不得安宁,你贡献出几匹马也是应该的。我们道不同不与相谋,你还是走吧。” 马天行犀利的言辞,使黑金山十分尴尬和狼狈,反击也不是,后退也不是,遇上脾性异常的塞外双怪,算是他倒霉。他不知道李文亮回没回紫荆关,还不甘心就此一走了之,就问赤脚老怪,“赤脚老怪,你去紫荆关个那李总兵比武没有?”赤脚老怪笑嘻嘻说,“去了又怎样,不去又怎样,你管的着吗?”黑金山故意嘲笑地说,“是你怕他不成?他武功不如你,可人家手中千军万马,你想见他一面都很难。”赤脚老怪并没有被他激将起来,他仍旧摇头晃脑地说,“我知道你的用意,就希望我杀了他是不是?可惜赤脚老怪喜欢跟人家比武,但从来不杀人。再说人家武功也不一般,”他指着李文亮继续说,“他兄弟吃了我的雪莲冰蚕,已经没命了,还是他哥哥用内功把他救活了,那饮马山庄的刘钦定死在他手中一点也不冤枉。” 他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刘义云拔出穿云刀冲向李文亮,“原来你就是那李总兵的弟弟,好啊,你隐瞒的够深沉的,我今天要你的命为爹爹报仇。”说着他破云而出,刀影直劈李文亮的门面,李文亮往后侧翻,躲过这一招。赤脚老怪大叫道,“怎么回事?还没说开打就打起来了。小兄弟快拔剑,你那可是宝剑。你要明白报仇的人都是疯子,你冷静地对付就能打败他。”他的话引起马天行的一丝笑意,“赤脚老怪,你可真会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赤脚老怪不以为耻,“天下大乱才有的玩,谁像你老躲着我,不和我比武,你纵然是天下第一活得还有什么意思?”马天行知道他有一大堆谬论,不再理会他。他看李文亮挥舞的那把剑,黑白剑影相互交替,在夜色中剑影更是寒光耀眼,锋芒毕露。刀剑相交,火花四射,剑声更显得清脆有力。赤脚老怪见马天不以为然的神情,得意地笑了,“马老头,见过这宝剑吗?它可是世间少有之物,连皇帝都不会有的。” 马天行说,“是把好剑,的确没见过。”“我早说吗你就没见过,你还一本正经地无所谓。所以我连人带剑地弄了过来,让你教他剑术,宝剑总有一套高明的剑术才相匹配,你看那小子身手还不错吧。”“赤脚老怪,我是服你了,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教他你不就学了。”“嘿嘿,马老头你真精明。你看宝剑在那小子手中舞得很一般水平,你不觉得可惜。”“可惜是可惜,但人家有发挥的空间,他那流星飞转不是使得很巧妙吗?把对方的手腕差点削断了。这黑白玉龙剑很久以前流传在西域,怎么会在这小子手中?”“哎呀,原来你知道这把宝剑,佩服。”马天行看着赤脚老怪惊讶的表情,笑了,“凡是天下奇珍异宝我没见过,但我都听说过,这就叫做足不出户而知天下,如果你学会了这个本事,我就教你天马行空的轻功。”赤脚老怪摆摆手,“那就算了,你先前给我一本没头没尾的武功秘籍,害得我无从下手,这又让我知天下,你不是难为我吗?” 李文亮和刘义云的较量又发生了变化,李文亮的剑使得如行云流水,有意引得刘义云使出浑身力气,弄得自己气喘吁吁。刚开始,刘义云仇恨涌上心头,出招凌厉凶狠,逼得李文亮手脚忙乱,等他施展开兄长平时教给你那些剑术,才稳住了阵脚,一一化解对方招数。刘义云报仇心切,刀法显的凌乱,本来是横劈,角度却差一点点,被李文亮巧妙的拈住他的 穿云刀,以己巧劲带他的猛力,使他的脚步未挪正就踉踉跄跄地跌向前。黑凤娘忍不住提醒道,“小心,不要心气浮躁,你们刘家的百步穿云到只与心平气和才能显出它的威力。”李文亮讥笑道,“还百步呢,连两步都站不稳,还不如叫一步穿云刀,两步就倒地。” 刘义云听得刺耳如雷,“小子,你别太嚣张,我今天非取你狗命不可。”他的穿云刀使的呼呼作响,在观战者不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摇头者黑金山,暗自叹息刘义云年长李文亮,却不知道自乱阵脚是斗武大忌,一心为了报仇却分了心神,能把自己的正常水平发挥出来吗?点头者马天行见李文亮小小年纪,临危不惧,出招不居于形式,剑法变化灵活,真是学剑术的好材料。 其实李文亮在兵刃上也占了很大的便宜,他的黑白玉龙剑时而白瀑飞泻,时而黑光寒射,黑白交替,相互辉映,虚虚实实,弄得刘义云眼花缭乱,险象环生,进退两难。李文亮瞧准时机,避开刘义云的一招蛟龙翻云,玉龙剑正面绽放一招梅花三弄,刘义云眼前尽是黑白相间跳跃的梅花扑面而来,黑凤娘惊呼,“云弟小心。”刘义云感觉到双腿关节一疼,立刻跪到在地,李文亮的玉龙剑稍纵即逝擦着他的头皮削散了他的发髻,他自觉形象狼狈不堪,他提起刀还要再战,赤脚老怪开口说,“技不如人,何必逞强。债有主,冤有头,谁杀了你的爹你就找他去报仇,在这里丢人显眼。”他的话一向逻辑不通,说得本是好意,听得却是讽刺。 刘义云刚才死里逃生,是他的师父黑金山出的手。黑金山手中藏着暗器,碍与眼前高手,他不敢轻易暗算李文亮,紧急关头他把暗器打向刘义云的膝关节,救了刘义云一命。刘义云捶胸嚎啕大哭,“爹啊,孩儿无能为你报仇呀,我只好追随你而去。”说着提起刀就抹脖子。李文亮离他近,飞起一脚踢掉了他手中的穿云刀,刘义云骂道,“你不让我死,还想羞辱我吗?”黑凤娘跑过去二话未说,就左右开弓给他几个响亮的耳光,“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想死,死还不容易?你死了对得起谁,是你爹?还是我?饮马山庄还指望你东山再起,你就这样愿意放弃吗?” 刘义云似乎清醒了许多,嘴角哆嗦不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黑凤娘见他那可怜相,心有软了,帮把束起散发,安慰地说,“一时失败也不用拿死来泄气,你先休息,我去跟他较量一翻,看他有多厉害。”黑凤娘拔刀直指李文亮,“小子你到底姓啥名啥,别做了姑奶奶的刀下无名鬼,日后想不起你是谁?别来怨我。”还没等李文亮开口,赤脚老怪叫唤道,“嘿,小婆娘别太狂妄,小兄弟别怕她的声张虚实,你勇敢地告诉她你是谁,免得她跟你豆得时候心里老犯嘀咕。”李文亮真搞不懂他说得话是帮我还是提醒她?“我叫李文亮,紫荆关总兵就是我兄长,你要替他的爹报仇,你尽管过来。” 黑凤娘气咻咻地说,“原来你果然是奸细,亏我相信过你,看刀。”她提起雁翎刀就是一招雁翎回云斜里盘旋地迎面劈了过去,李文亮见他刀发虽然来势汹汹,但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左右迂回,别看黑凤娘脾气暴躁大大咧咧,运用刀法却是轻重结合地非常巧妙,很快遏止住李文亮花里胡哨的剑法,逐渐占了上风。赤脚老怪在一旁教唆着马天行,“你给那小兄弟指点指点,不能让他落败。”马天行反问,“为什么他不能落败?”“哎呀,你说过你从来不收落败的人当徒弟。”“我什么时候要收他为徒弟?我给你的条件别强加在别人的头上。”赤脚老怪听他这么说,心思火撩的兜圈子,“你看他手中的宝剑,看在那宝剑的份上,也应该指点上几招吧。” 马天行微微一笑,“我是想指点一招半式,但我不会收徒弟的。那小兄弟剑法使的灵活有余,但份量不足。不像先前他把对方引到自己的路子上,使对方疲于奔命,急躁不安,才输得一塌糊涂。而现在他的剑招怎么诱惑,人家也是按套路出招,你舞你的剑她耍她的刀,互不相扰,他只有落败的下场。”他的一席话让众人心服口服,黑金山暗想,他这不是提醒那小子变化方式来应付凤娘,刘义云则后悔自己报仇心切,上那小子的当。赤脚老怪说,“那你给他出个点子,让他打败那小婆娘。”马天行只是笑而不语。 李文亮何等聪明,听了马天行一说,立刻防守反击,利用灵活的身法以快打快,伺机击中对方要害,但总是关键时刻被对方划解。他的兄长平时不希望他练功,他的剑法不是跟这人学一点就是跟那个人学一点,最多时岳老伯给他指点一二,不成系统,能应付黑凤娘这么长时间也实属不易。而黑凤娘的刀法自成一派,门户防得密不透风,不给他一点机会。 马天行也看出李文亮的弱点,剑法偶尔有几处妙招,却不能连贯使用,猜想他没有一个统一的师父来教授,心中对这聪明的小子有一些遗憾。李文亮渐渐感觉有些吃力,不敢再硬碰硬的接招,只好在黑凤娘间隙中周旋着。黑金山看到如果这样打下去,赢了也无味,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凤娘挟制住他的剑,不要让他有回旋的余地。”黑凤娘一招云外拨日就压制住李文亮的玉龙剑,李文亮想抽却抽不回来,黑凤娘沉甸甸的雁翎刀直压向他的脖子,他咬紧牙关支撑着,他的身体都快被压到地面上。黑凤娘嘿嘿一笑,撤刀跃起翻身一招力劈华山劈了下来,李文亮情急之下,体内有股真气鼓荡不休,黑凤娘撤刀时,他左手顺势从马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和玉龙剑齐上拦挡黑凤娘劈下来雁翎刀,只见电火石光,黑凤娘手中的雁翎刀顿时断为两截。 在这危机关头,马天行本来想出手相救,谁知出现了令其他人目瞪口呆的局面。赤脚老怪大叫道,“好啊,小兄弟,你吃了我的雪莲冰蚕,内功大有长进,竟然把那小婆娘的刀都震断了。呜……我的雪莲冰蚕怎么会让你吃了。”雪莲冰蚕真有那么神奇?马天行是不相信的,他过去一看李文亮,他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最后的救命一招已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再看他左手中匕首精光灿燃,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马天行明白李文亮不但赢在最后时刻的一口气上,还有手中的兵刃。他说,“小兄弟,你真有胆识,凭这一点,我可以和你切磋切磋。”他的话外之意,就是我不能收你为徒,但可以指点一二。 黑金山见黑凤娘在关键时刻又输了,马天行显然站在李文亮一边,想给徒弟报仇是件不容易的事,先走为上策,从长计议。黑凤娘垂头丧气,刘义云心有不甘,跟着黑金山向峡谷外走去。他们走了一程,出了峡谷,看到前方有点点灯火,似乎还有马匹奔驰,黑凤娘兴奋地说,“我们有马骑了。”黑金山说,“别忙,那好象是军营。”“是蒙古军营吧,那正好。”黑凤娘说。他们又赶到军营外才发现军营中来来回回的将士不是蒙古人,而是关内军队,他们赶快潜藏到军营,找时机能不能抢上几匹马?他们躲过岗哨,绕着军帐转来转去,只见一个帐内灯火通明,他们绕到后面,用匕首划破一个口子,往里一看,只见一个军官正在伏案工作,这时一个参军进来禀告,“将军,蒙古军队果然不敢向紫荆关前进了,他们驻扎在白河边。”那将军说,“继续侦察,如果蒙古军有所动向,就传信郑参将按计划部署。”参军令命而去。 黑凤娘小声嘀咕,“这是不是紫荆关总兵,他在这里干吗?”刘义云一听,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就要抽刀杀进去。 第九回 冰河铁马(1) 第九回 冰河铁马 黑金山早料到刘义云有此意,伸手按住他快要拔出来的刀,示意赶快离开,黑凤娘跺着脚说,“怕他什么?”帐内的人质问,“是谁在外面说话?”黑金山拉着他们俩辗转到马厮的地方,打开栅栏,每人上一匹马就往外冲,后面的士兵火把冲天地追了过来,“有奸细,有刺客,快抓住他们。”黑金山找准出路,冲出军营向西北方向奔去。他们奔跑了一程,回头一看并没有追兵,因此放慢了步伐。刘义云有一点气恼,“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杀了那狗官,他有什么好可怕的?”黑金山哼道,“你有胆量你现在可以返回去刺杀他,他能轻易地杀了你爹,他肯定有过人的本领,不是一般军官。你没听赤脚老怪说过,他内功厉害,把他那死兄弟都救活了,人要有自知之明。” 刘义云被黑金山教训的心灰意冷,浑身像抽风一样的感受,不知道这杀父之仇今生能报得了?黑凤娘问,“爹爹,我们这要去那儿?”黑金山叹口气“我们去蒙古军营,我是不想参和他们的战争,可是我们的行踪,李文月可能已经知道了,只有依靠蒙古军打败他们,我们才能把金银财宝运回去。我想你二叔,三叔已回到黑山帮,他俩只要带人过来,我们也有足够势力把金银财宝转移到其他地方。”黑凤娘见刘义云垂头丧气,心有不忍,“云弟,别泄气,我们去蒙古军营,借助蒙古人杀了那狗官,他再厉害能抵挡住千军万马的蒙古铁骑。” 黑凤娘的好意,刘义云并不领情,气咻咻地说,“我的家仇,我自己解决,不需要别人管。”狠狠地往马屁股上抽了几鞭,先前走了。黑凤娘喊道,“云弟你去那里?等等我们。”她要策马去追,被黑金山拦住,“让他去,他一个人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的。不自量力的东西,吃点苦头对他有好处。” 黑金山父女有走了一程,到了白河边,沿河岸往下游看去,千里之处尽是蒙古军营,灯火连营,颇为壮观。黑凤娘开口说,“咦,我们上次交易买卖时就在白河的上游,他们就在下面驻扎军队,真够快的。”黑金山说,“按博察尔早已部署好他的人马了,就等我那匹兵器开展了,哼,没有我黑金山,他敢来打紫荆关。但奇怪的是那李文月不在紫荆关驻守,在青山驻扎军队那是什么意图?”黑凤娘说,“对呀,不过我们看见的那个人是不是李文月?难道他使得是障眼法?”“不管他是谁?我们先去蒙古军营了解一些情况再作打算” 他们来到军营外,通报了姓名后,见了博察儿。黑金山把来时路上的军营的情形说了,至于那被狼群追逐的事只字未提,黑凤娘知道那是他们的耻辱,也丝毫没有声张。博察尔说,“我的侦察兵报信说,那紫荆关军队一拨一拨地往关外驻扎人马,他们见我强大的军队,不退反进,其中肯定有阴谋,所以我先在这里安营扎寨,搞清那李总兵玩什么名堂,我再出兵攻打紫荆关。”黑金山说,“我有一事不明白?博察尔将军你为什么把军队驻扎在白水河边,万一敌人来偷袭,那岂不是腹背受敌?” 博察尔只是得意地一笑,熊天庆在一边解释道,“这就是我们将军部署的迷魂阵,就是等他们来偷袭,来给关门打狗。”黑金山轻声一笑,“这迷魂阵好是好,如果那狗不想钻进来,你想打也打不着啊。”博察尔见他竟然讥笑自己的兵法,“看来黑老兄妙计高明,说来让本将军听听。”黑金山说,“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我是不敢。我只是提醒一下将军,那李总兵整体作战势力不不你,他把他的军队分别驻扎在不同的地方,是分散你的兵力,各个击破。所以你不出兵他也不会出兵的。” 博察尔饶有兴趣地问,“依黑老兄的意思,那我该怎么办?”黑金山说,“你应该集中兵力一一击破,不过你可以派少量兵力牵制对方部署在其他地方的军队。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经过的那个军营是不是李文月驻扎的军队?”熊天庆说,“这好办,我和你在去侦察一次,确认一下。”黑金山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现在天快亮了,到了天黑我们再去。”黑凤娘说,“怕什么?凭我们的武功,他们能挡住我们。”黑金山呵斥道,“你懂什么?军国大事又不是江湖上的游戏,说打就打。”黑凤娘撅的嘴后悔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可爹爹也不应该当众数落自己,只好闷闷不乐的生闷气,如果云弟在身边,还可以解闷,可他人能去那里,难道他真的独自去报仇? 黑凤娘惴惴不安地终于等到了又一个夜幕降临,她和黑金山,熊天庆,还有博察尔身边的得力干将金博虎,趁着夜色赶到前夜她们父女俩经过的那个军营。从外面察看,驻扎的营帐并不多,熊天庆说,“在这里安排如此少的兵力,是诱敌深入啊。”黑金山说,“那就让博察尔将军将计就计,集中兵力灭了它。”熊天庆哼道,“我早听说着李文月很能打仗,他们当朝皇帝能得到皇位的宝座,他立了不少汗马功劳。九年前蒙古军攻破雁门关,长驱南下。那时他们皇帝还在南京,没有移都京城,他就率军迎战,死死地阻挡住了南下的蒙古军队,坚持到他们后援的部队赶上来,可想而知,蒙古一次重取中原的机会以失败而告终。这次他在这里故弄玄虚,必是不简单,我们冒然进攻,肯定回吃亏的。我先进去探个究竟,再做打算。” 他们穿梭如影,很快找到昨夜那个营帐,破的那个口子并没有缝合,是没发现还是故意留着?往里一看,里面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黑金山父女对望一眼,心思都想到这是不是陷阱,等他们来往下跳。黑金山把心中的疑惑说给熊天庆,熊天庆说,“我也觉得蹊跷,这个军营防范松懈,我们轻易地就进来了,难道他知道你还回来?”黑金山摇摇头说,“我不敢确定,昨天我们只是抢了三匹马,他认为是盗马贼,不可能知道我是谁?”熊天庆说,“我们分开再去察看一番,金博虎你去营帐外围方圆之内巡视一下,看看他们在外面部署兵力没有?千万别打草惊蛇。” 他们分开又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甚至连李文月的影子都没有。熊天庆,黑金山和黑凤娘汇合到一起,都感觉到这个军营出奇的平静令人窒息,熊天庆说,“不管怎样,这小小兵营不值得一提,明天派兵把它灭了。”黑金山说,“还是谨慎一点,说不定他在外面布了局,你来一批他就灭你一批,这叫作一口一口吃了你。还不如全军出击一举踏平这个兵营。”“恩,你说的有道理,这金博虎怎么还没来,外面是不是真的有埋伏?” 他们怀疑地张望时,一匹坐骑飞奔地进了军营,那匹马上跳下两个人,黑凤娘眼尖,轻声说,“看,那小子,是李文亮。”黑金山说,“我看的也像,我们过去看看。”他们仨人跟着来到了先前那个营帐,躲在后面从裂开的口子看里面的情形。营帐内有两个人,那少年的确上李文亮,他看上去满脸的兴奋,手中拿的宝剑还左右开弓地挥舞着,“哥,那个马老头还真厉害,他即兴地随手就创造了四路剑法,你看我学的对不对?”他叫另一个人哥,外面仨个人不约而同地相互对看一下,心里都想那人果然是紫荆关总兵李文月。 李文月说,“他是世外高人,自创了许多功夫,像威镇武林的先天功就是他的原创。他从来不收徒弟,谁要跟他学武,他就会创作一套武功相互切磋,这样就不会违背他不收徒弟的誓言。”李文亮高兴地说,“那么说我很幸运,他说等我把这四路剑法练的熟练了,他还要创造几路剑法,不知道他现在想出来没有?”李文月笑道,“那有这么快,今天他看着你的宝剑,灵感一来他就把剑的思路想出来了,这叫作触剑生情,情随剑意。” 李文亮说,“早知道这样,我不如把宝剑留给他,让他对着宝剑那剑法的思路不都想出来了。”李文月摇头,叹道,“你呀,别指望他人总给你指点剑法,你也应该自己动动脑筋,根据他这四路剑法,自己也要创造出一二路剑法,他才会对你刮目相看,你才会得到他的武术精髓。马天行是富有创造能力的人,谁的武功在他面前一亮相,他就能随意的一改,变成自己的手法。你的宝剑不在他身边,他的思路依旧活跃在剑术中,这叫作离剑影在,心随影动。” 李文亮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哥,你这些话其实说给我听的,让我学习马老头,自我创造,才能练出武术的精妙。哥你怎么那么了解他?”李文月想不到李文亮会问到这个问题,搪塞地说,“他名声在外,谁都了解他。”李文月这说法,令外面偷听的人感到疑问?马天行和赤脚老怪被称为塞外双怪,就是他们的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塞外也不乏有武林高手,但很少有人与之交过手,就是黑金山也是昨天才首次见过马天行。李文月竟然说了解他,难道他暗自跟马天行学武不成? 其实多年以前,李文月年纪还小的时候马天行当着他的面看着钟镇江和杜云啸打斗时,即兴创造出一套拳法,传授给钟镇江,让他击败了杜云啸,那时马天行的一些说辞令李文月印象深刻,学武原来可以自我创新,后来他得到不完整的“大碑神功”,以自己的聪明另辟溪径,却适得其反。今日他见到马天行现场又自创剑法,才明白要从外到内,从形到意,使他也把完整的“大碑神功”某些连接的关节想通了,跟着马天行习武可以说是触类旁通,受益非浅。 他们兄弟俩如何相见的?原来通往那狭长的山谷有两条路,一条是西南方向,一条是西北方向。西南的路出去往西是白河,往南是紫荆关,李文月在这三岔路驻军,进退攻守都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西北的路出去是茫茫草原,马天行就是从这条路把狼群引进峡谷的,当时李文月的士兵已侦察到狼群进峡谷的情形,李文月命令将士不要轻举妄动,待弄清情况,再慎重行事。即日,他训练完军队,独自骑马进峡谷看个究竟,正好碰到赤脚老怪挥舞着李文亮的宝剑纠缠着马天行在练剑法。李文亮见兄长的到来非常惊喜,拽着李文月说笑着这两天的奇遇,说到峡谷中有几百只野狼,拉着李文月上了悬崖到天井看个热闹。天井的情形令李文月也很吃惊,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狼群。天井下群狼已经把马匹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马的白森森的骨头架子。群狼仰天嚎叫,眼里偷出的绿光让人不寒而栗。马天行说再过几天这些狼都会饥饿难耐到极点,就会互相残杀。如果让他们跑出来,那更是凶险无比。 李文月说,“时候不早了,你也应该休息了。我去巡视一番军营。”李文亮兴意未尽地说,“哥,你给这四路剑法起个名称,我就学的更快了,也不会混淆视听。”李文月沉吟一会说,“你第一招如大漠风烟直,又盘旋而下绽开梅花三弄,就叫树上开哗。”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营帐外有人叫道“好一个树上开哗,让我也见识一下。你给我进去。” 只见从外面推进一个人,那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堪,随后进来的是赤脚老怪。赤脚老怪眼睛一翻说,“这外面还有客人,为什么不请他们进来?”李文月笑道,“他们不请自来为蒙古军刺探军情的,我再请他们入帐,岂不让他们丢尽颜面。”黑金山等先看见被推进来的人是金博虎,大吃一惊,随后又被点破行踪,不得不现身。赤脚老怪大笑,“哈哈,原来是你们,这人也是你们一伙的。他在外面游荡,恰巧碰上了我,他也不问问我是谁,就出狠拳要我性命,我就快速反击,黑灯瞎火地就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到了灯火下才看清楚,你原来前几天和我交过手的那个人,是不是不服气找上门来向我挑战的?” 熊天庆等虽然身处险境,他们也是身经百战,岂有惧意。他说,“你想怎样?我愿意奉陪到底。”李文月说,“两军对垒,不杀来使,你们自便。”他们没想到李文月会轻易地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军中肯定有作战内情,所以让他们活的回去报信,以引诱蒙古军出兵作战。赤脚老怪拦住说,“慢着,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偷偷摸摸的使者,你们身为汉人不光明正大的为汉人做事,却偷鸡摸狗的为蒙古人买力,我今天得教训教训你们。正好我和这小兄弟练了几套剑法,想在你们身上比划几下看灵不灵,如果你们赢了就按使者的身份走人,输了也的在身上留下记号。” 黑金山等人见他要比剑法,就是刚才李文亮练的那几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听他们说这剑法也是刚创作的,还不熟练,心理上不免有些欣然。黑凤娘拔刀迎战,“我先来讨教你这几招剑法。”赤脚老怪摆手说道,“不行,你昨天已经输给我这小兄弟了。”他又指着金博虎说,“他两次都败在我手中,也算了。我来对付黑脸的,小兄弟你对付那红脸的。李将军你看着我们比剑,把后面那三路剑法的名称想出来。你知道吗?这剑的招数没有名称练起来就混为一谈,连贯不成体系。我请教马天行他想不出来就算了,他还表现不耐烦。我想小兄弟吃了我的雪莲冰蚕肯定冰雪聪明,能想出一二,没料到他的兄长更聪明,好一招树上开哗。”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根干树枝,在眼前晃一晃,“黑老头,让你先尝尝树上开哗。”黑金山见他拿根树枝,未免太轻视自己,肚量再大也无法容忍心头的火气,他拔刀破云见月地劈了过去,“嘿嘿,你还真动气了。”赤脚老怪的手中的树枝逆势画出圆圈,带动黑金山劈过来的刀直线上升,黑金山用力挣脱他的内力束缚,回手砍他的双足,赤脚老怪直身翻起躲过黑金山的螳螂滚刀,盘旋而下直刺黑金山的眉心,黑金山后退两步挥刀拦截上去,只见树枝变化成点点黑头,如流星般的散落而下,他赶快收刀封住自己的门户,赤脚老怪避开他的刀锋,击荡在他的刀面上,只听见铛的一声,感觉虎口一阵酸麻,又倒退了好几步。 赤脚老怪得意地说,“哈哈,马天行创造的剑法果然高明。”谁都看出来他内功深厚,什么招数到他手中都会被发挥的威力无穷,只是他自己还没想明白。熊天庆看出来,如果跟他纠缠下去,就没完没了,自己和他过上一招输了自认倒霉,能赶快离开这里就好。他拔出配刀说,“赤脚老怪,你的剑法真是精妙,我愿意领教。” 赤脚老怪摸摸自己胡须说,“我不跟你打,你应该和我小兄弟过招才对,小兄弟拔剑接招。”李文亮向兄长投去征询的目光,李文月示意点头鼓励他。他挥剑水平刺向熊天庆,熊天庆见黑白两道寒光交叉地激流奔驰,他挥刀就要劈开剑光,谁知李文亮手中的玉龙剑反转而下,使他扑个空,但他看准李文亮的肩头暴露在他的刀光之下,他顺势砍了下去,而此时李文亮的剑已逆流而上刺想他的心窝,如果他不回刀挡开李文亮的剑,他最多砍掉李文亮的一只胳膊,而他自己就命丧李文亮的剑下。顷刻间谁都会想到先保命要紧。熊天庆撤刀后退,反手向下搁开李文亮的剑。 赤脚老怪叫道,“哎呀,这一招真够惊险的,李将军你想出名称吗?”李文月说,“就叫围赵救魏。”熊天庆心想我怎么能输给这小子,他的剑法再好,也不会像赤脚老怪一样,有深厚的内功垫底,我就实打实地跟他斗,看他能支撑多久?他再次挥刀飞沙卷日地向李文亮劈去,李文亮斜刺过去,当剑尖碰到熊天庆的刀刃,他反手一搁剑身搭在刀面上横着刺向熊天庆的手腕,熊天庆反转刀柄想压制住李文亮的剑,李文亮借他的旋转的力,反弹起身抽出宝剑消向他的脑袋,熊天庆侧身一让,挥刀往外一挡,破了李文亮的这一招。 赤脚老怪连声说道,“可惜,可惜力道把握不足,不能把他的力完全转化成你的力。小兄弟你能想到借力打力很有应变的心理。这一招叫什么呢?”李文月似乎早想好了,脱口而出,“就叫借尸还魂。”李文亮不等熊天庆先出招,他的玉龙剑挥舞成弧形,游走在熊天庆周围。熊天庆只感觉眼前圈圈圆圆,黑里套白,白中发黑,实中藏虚,虚化为实,剑人合一围绕着自己迷魂自己的眼睛,他也不顾对方意图,挥刀先破了这圈子。熊天庆的脚步追逐着李文亮的影子,飞身一跃左右相砍,和李文亮的剑相交出火花,他心头一喜,我看你如何再闪躲。他顺势借力压住李文亮的剑,左手挥拳劈向李文亮的门面。李文亮不退反进,后仰前身从熊天庆身边斜滑过去,熊天庆待要转过身子,已感觉到后背如芒刺在身,李文亮的剑尖已经抵住他的后心。 赤脚老怪喊道,“这一招使得绝妙,我得给它起个好名称,哎呀,我一时想不起来,李将军还是你来。”李文月向李文亮摆手让他退下,说,“就叫无中生有。胜负已定,你们可以走了。”熊天庆哼道,“明日战场上再见分晓。”熊天庆感觉今天真窝囊,没有探到什么军情,和人家少年交手失败的毫无颜面。黑金山倒不在意,一招之内败给赤脚老怪也不稀奇,谁让人家是武林怪才,谁输了谁都会心服口服。 一路上他们沉默不语,黑金山理解熊天庆的心情,所以回到蒙古军营,谁都没提比武的事,只是说了对方的军营大致的情况,确定了首席将领就是李文月。熊天庆建议整体兵力大举进攻李文月的驻军,然后直取紫荆关。博察尔犹豫不决地又问了一些情况,熊天庆看出将军的疑虑,劝说道,“敌人不守紫荆关,而出兵又不迎战,分布驻扎,那是给我们唱空城计,拖住我军是在等待后援。我们就擒贼先擒王,速战速决,一鼓作气拿下关诚。” 黑金山也帮腔,“熊大人说的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文月的军事部署就是分割你兵力,化整为零的对付你。”博察尔沉吟一会说,“恩,我们的军队的优势就是整体作战,传我命令,要各个部门准备明日出兵。” 待到天明,熊天庆就率先带着先头部队直捣昨夜倍受挫折的军营,快到对方军营的三十丈开外,突然从两侧冲出两队人马,迅速地把他的军队分割成两部分,有人就大呼中埋伏,熊天庆命令将士抵抗住,坚持到大军到来。熊天庆观察一番,发现对方飞骑冲撞凶猛,大约每三十人为一组,只把后面的军队分割成小部分,使他们连接成阵形,无法发挥整体作战的优势。而前面的那部分的军队却无人马来迎战,熊天庆遥望对方军营,只见李文月挥动着一面黄色大旗站在十丈多高的瞭望塔上,指挥着他的军队横冲直撞,顷刻之间就把割开的后面军队杀得七零八落。熊天庆前面的那部分士兵前进也不是,后退救援也不行,因为在他们面前的就一队金戈铁马虎视眈眈,他们如果轻举妄动,就会冲杀过来。 第九回 冰河铁马(2) 熊天庆见士兵们蠢蠢欲动,军心开始不稳,他大声疾呼,不要自乱阵脚,将军的大部队马上就杀过来了。熊天庆焦急万分时,终于看见远方旌旗招展,沙土飞扬,雷鼓震天,他高呼杀回去,前后夹攻消灭埋伏他们的敌军。他回头一看,李文月手中换成一面黑色大旗,而那备战的铁骑也没追杀过来,熊天庆心中犯嘀咕,这李文月耍什么手段?他带军往回冲杀时,分割他们对方的各个小分队又撤离战场,让出一条血路,使他们回归到大部队。 博察尔见熊天庆刚一出战,就损失了一半的人马,很是生气。他质问熊天庆,怎么如此带领军队贸然行军,对方人马显然不及自己,还被对方杀得措手不及。熊天庆冷静下来分析到,对方人马少但都是训练有素,精兵强将。他们用的是勾链枪,锁链刀都是短兵器,进退自如,攻守快速,先砍翻敌方的战马,乱了集体作战的阵法,再分割作战各个消灭,这李文月果然不简单,以最小的力量换取最大的战果。 熊天庆认为李文月的军队再饶勇善战,对比气势和力量都显得悬殊,整体冲杀他岂能阻挡住?博察尔率军到此,再犹豫更是错失战机,他只能分三路进攻,左右两路作掩护,防止对方偷袭扰乱,中路长驱直入攻打对方的主军营。蒙古军万马并发,气势如虹,一路杀声震天竟无一兵一卒抵抗,熊天庆遥望高处指挥的李文月,见他手中变成青色大旗,对方军营前仍然是那一队铁骑坐以待阵。 蒙古军冲到十丈开外,脚下的地面忽然下陷,冲到先前的人马猝不己防跌如 被设置好的壕沟里面,后面跟上的飞奔铁骑大多数来不及悬崖勒马,惯性般地坠落下去。博察尔见先锋军队踏上陷阱乱成一团,号发将令继续往前冲,把那壕沟填平也要踏平对方的军营。熊天庆又见李文月手中的大旗变换成褐色,只见他的军营前一队铁骑前冒出一排弓箭手,趁他们前面军队混乱时,万箭齐发,如流星飞驰,蒙古军人仰马翻,等后面的盾牌手补上做掩护,那壕沟已被他们的尸体填平了。而李文月的铁骑冲杀进来,用勾连刀专砍杀盾牌手,转战地杀了一圈后又快速地撤出,弓箭手又配合地冲出来射杀,使蒙古军每前进一步都十分艰难。 博察尔调集自己的弓箭手射击对方,只见射出的箭在空中稀疏可见,他感到奇怪到底怎么回事?正好有一个将领前来禀报,说有一些弓箭使劲一拉,那弓玄就断了,还有的箭羽的箭头刚射出去就断了。博察尔听了火冒三丈,大骂黑金山买给自己的是次品,是奸细,熊天庆也大吃可以惊,想要问个清楚,可惜黑金山不再身边。他们正气恼万分时,两侧山头轰隆声响,千万个巨石从天而降,冲破了左右两路的人马的阵势,千里行军从中间混乱成一团。 熊天庆抬头又看见李文月指挥的大旗变成了橘黄色,心头更是恼火,亲自率领精良铁骑冲杀在前。这时有人向博察尔来报告,说他们的大本营被人袭击,当他弄明白情况,才知道他们刚拔军离开不到两时辰,就有几百人脚蹬冰刀马靴,从白河冰面上滑过来,正在烧杀军营和粮草。博察尔进退两难,如果返回那真是一败涂地,进攻还一时攻打不下,他身边一个谋臣建议在这紧要时刻不能回头,从目前的势力看我们人马是对方的百倍,只要坚持持久战,就能一举拿下紫荆关,紫荆关有的是粮草,不必担忧。 李文月登高观战,只见蒙古军攻势更加凶猛,,自己的军力全部投入,扰乱对方人马也是不及一半,若是郑连昊不及时从敌军后面夹攻,很难突破蒙古军的千军万马,退守紫荆关。有副将前来禀告,据侦察兵带来的消息,郑连昊遭到蒙古军的拦截,正突围冲杀过来。可是正前方的蒙古军虽然开始损失严重,但阵势逐渐步步逼近。李文月紧锁眉头,纵身一跃,落在他的战马上,挥剑亲自上阵。 在一边的李文亮也是擦拳摩掌,准备出战。赤脚老怪睁大眼睛说,“哎呀,你们何必要战个鱼死网破,全军覆没,还不如赶快撤,保存势力以备后战。”李文月说,“现在来不及了,如果我们撤军,蒙古军马上回头攻打紫荆关,整个作战计划就回破产,只能坚持到其他分部毁了蒙古军的后备力量汇合后,撤退到紫荆关,我才能有计划迂回撤军。现在必须血战到底。”李文月见赤脚老怪茫然的表情,说,“赤脚老怪,你是不是怕了?亏你还有一身武功。” 赤脚老怪撇撇嘴,“我怕什么,我又不是你哥哥手下的兵。你们这些军人为了争利夺势,连年战争,遭殃的都是老百姓,我才不管你们的打个你死我活,血染沙场。”李文月感叹,“是啊,你说的对,不过以战争的方式结束战争,方可保一方平安。” 此时,天空中盘旋着几只鸟,俯冲到他们后方,李文亮惊呼,“是海冬青,是黑金山的鹰。我们的营帐里有黑金山的人。”果然他们的营帐火光冲天,有人放火烧军营。李文月镇定自如,“不要管它,军营是诱敌之营,如今用不着它了,毁就毁了。”李文亮见那海冬青又飞到天空,他弯弓射箭,一手双箭破空而去,那海冬青甚是机敏,闪着翅膀与利箭擦翅而过,向峡谷的方向飞去。李文亮连声叫道,“可惜。”他眼神瞪着峡谷的方向,满脸兴奋的喊道,“有救兵了。” 赤脚老怪正在马背上搭手观战双方的激战,嘴里还惊叹,“我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大场面的战斗,真让我打开眼界。”当他听大李文亮的叫喊,他四周张望,“那里来的救兵?”李文月也上很奇怪。李文亮说,“救兵就在那峡谷之中,那峡谷有几百只饿狼,把它们放出来冲击对方的军队,那么我们就可以争取时机周旋了。” 赤脚老怪叫道,“哎呀,你吃了我的宝贝,果然聪明了得,你这是借狼杀人。”在这时候他还念念不忘他的雪莲冰蚕。李文月想不到兄弟能想出如此办法,就派他带上一小分队,拿上炸药,炸开峡谷的洞口,把群狼引诱出来,去扰乱蒙古军队。赤脚老怪为了寻找刺激也跟了去。李文月命令侦察兵回去给郑连昊报信,让汇合的军队不必退守紫荆关,集合兵力大举反攻蒙古军。他又纵身跃上塔楼,手持四面大旗,指挥作战人马往回撤。 熊天庆见李文月的作战军队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撤出战场,认为李文月是抵抗不住了,大声发号施令,全力进攻。博察尔也想不到对方还有作战势力,就这么快放弃抵抗,大喜过望,命令作战军队继续追歼,后备军队准备南下攻打紫荆关。 李文月也积极部署新的作战计划,他又派了有些精良的弓箭手上了山头,配合在那里作战的弓箭军队,等到蒙古军混乱时进行有效的射击。李文月亲自压阵后撤,以自己的影响诱敌深入。天空传来几声鸟鸣,李文月抬头一看,是刚才李文亮射杀过的海冬青,李文月并没有在意,继续指挥军队撤退,突然感觉头顶上有东西向他冲了下来,听着俯冲的风声是海冬青,他看都没看挥手大旗把袭击他的海冬青扇到十丈开外,与此同时,他身边有一个士兵挥刀砍向他的脑袋,李文月的战马跳跃起来,他挥大旗一挡,旗杆被砍断,直截砍在他的肩膀上,他反手一掌把对方打翻在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刺杀,李文月一点都没有防备,幸亏身上披着盔甲,只受点皮外伤。 倒在地上那个士兵挺身而起,大声叫喊,“李文月,我要给我父亲报仇。”说着他又挥刀冲杀过来,可是他已经被周围的将士包围了。空中的那四只海冬青试图再次俯冲下来解救他的主任刘义云,早有弓箭手的箭射向它们,海冬青甚是灵活,一一躲过利箭。李文月看在眼中,他弯弓射箭,离弓之箭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如闪电般的射中两只海冬青,他这惊人的手法,令双方作战的将士看的目瞪口呆,接着赢得一片喝彩,似乎都望在战斗。因为蒙古人素来以神射著称,见敌军有如此神奇的射手,而且还把草原上最厉害的猎鹰海冬青一箭双雕地射了下来,怎会吝啬自己由衷的赞叹。 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云弟,是你吗?”是黑凤娘一马当先杀了过来。李文月命令将士全速撤退,先不管刘义云。刘义云眼见李文月率军远去,不顾一切地徒步去追,一阵箭羽扑面射来,他挥刀搁开,还是被一支箭穿透左腿,使他疼痛地跪到在地,又一阵箭羽射向他,他已无力抵挡,眼看要万箭穿心,一个身影挡在他前面,挥刀封住飞来的箭羽。是黑凤娘及时赶到就了他一命,黑凤娘扶起他,“你真傻,只身一个人报仇,你不要命了。”刘义云气愤地说,“我不要命我也要报仇,你们不帮我,我怕什么?我潜藏在他们当中烧了他们的军营,哈哈,就差一点我杀了李文月,他有什么了不起。”黑凤娘见刘义云处于疯癫状态,不好再说什么,把他扶在一边给他包扎伤口。蒙古将士纷纷从他们身边冲杀而过。 李文月率领将士撤到峡谷的西北出口,命令副将带一半兵力从西北出口迂回包抄蒙古军的后方,自己在这里等待狼群冲击敌军,再绝地反击。如果这样三方夹攻,完全可以打乱蒙古军的阵势。他正在运筹帷幄之间,只听见峡谷中轰隆声响。此时,蒙古军也近在咫尺,李文月拿起弓箭连珠频射,射杀了好几个对方大将,弓箭手倍手鼓舞,压住了对方的攻势。 蒙古军的盾牌手整齐划一前进时,只见峡谷中尘土飞扬,从中冲出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不计其数的狼群。蒙古将士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被困在峡谷中的饿狼像疯了一样,见了人马张口就咬,顿时,人叫马鸣狼嚎,混战在一起。 李文月早已作好准备,见狼群出现,指挥将士倒退数十丈,前面点燃一行篝火,作为屏障,迫使狼群只冲向蒙古军队。李文亮率领的人马见机策马跃过篝火,甩开了狼群的追击。李文亮回归过来,掉转马头,却不见赤脚老怪,难道他身陷狼群?他正要冲回去看个究竟,赤脚老怪两手各提的一只狼从火对中跃身而出。李文亮大声问道,“赤脚老怪,你没事吧?”赤脚老怪哈哈大笑“我死不了,这些饿狼够厉害,把我的战马都吃了,我赤手空拳杀了出来,顺便带了两只狼回来。”他把手中的狼狠狠地抛在地上,那两只狼还有力气,它们翻身起跃,目露凶光冲向李文亮,李文亮拔剑就要刺杀,它们却应声倒地,。原来李文亮身后的弓箭手射中狼的咽喉。赤脚老怪跃身站在李文亮的马背上,遮手遥望,说,“哎呀,你们哥俩真是天才,把狼群都引到了对方的军队里,竟然利用饿狼来打仗,简直是空前绝后的战争。小兄弟跟你在一起,不断地让我大开眼界。我那雪莲冰蚕被你吃了也值得。” 博察尔和熊天庆做梦都没想到李文月从那里弄来一大群饿狼对付他们,将士们面对疯狂的饿狼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能见一只杀一只。而饿狼凶猛无比,困兽之斗,显现出巨大的逃生的本能的力量,见缝就窜,张口就拼命地嘶咬,使蒙古军防不胜防。顷刻之间,许多饿狼已深入蒙古军的内部,阵势已有所混乱。而这时,居高临下的对方弓箭手见机射杀,由于饿狼的冲击扰乱,蒙古军的盾牌手连接不成阵势,起不到有效的抵挡,完全打乱了行军阵法。 李文月见时机成熟,又加强了山头的弓箭手进行掩护,率领全体将士冲杀过去,蒙古军奔于疲命,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博察尔接到禀告,准备攻打紫荆关的军队还没开始行军,就遭到对方军队的冲杀,对方人马还不清楚有多少,反正源源不断地从紫荆关方向赶来。博察尔心中一惊,难道李文月的援兵来了。他正在思量要不要继续战斗到底,又有人禀告,他们军队的后方也有对方的军队厮杀过来,一个接一个坏消息让博察尔心惊胆战,是否决定退回大本营,另做打算?他正在优柔寡断之时,已有十几只狼从铁骑的马腿之间冲他而来,战马虽然训练有素,但遭到饿狼的嘶咬,也不免惊慌失措。博察尔坐骑也是如此,有三只饿狼攻击他的坐骑,他的战马腾跃躲闪,他的卫兵也横刀劈狼,无暇顾及他,他只好拿着手中指挥旗驱赶饿狼,不幸的是他战马的一条腿被饿狼咬了一口,当时受惊跳跃,掉头就跑,博察尔还挥舞着指挥旗,上下摇动阻挡后面追来的饿狼。 蒙古将士见自己的主帅,挥舞着大旗左右摇摆往回跑,那可是撤退的的命令。他们离的远根本看不见是饿狼追逐他们的主帅,因此放弃抵抗,纷纷丢盔卸甲,跟着主帅往回跑。这一跑可是溃不成军,一泻千里。李文月抓住战机,和郑连昊率领的军队汇合,一鼓作气追杀下去。 黑凤娘护着刘义云好不容易杀退了饿狼,又遭到对方士兵的围攻,黑凤娘拼尽全力抵抗,在危机关头时,黑金山骑马杀了过来,他抢了一匹马给了黑凤娘和刘义云,招呼他们向西北出口杀过去。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又是逆流而战,武功再高强,也难突破出去。黑金山发出尖锐的啸声,接着有两只海冬青盘旋而来。黑金山大叫,“黑山帮的弟兄来了,要坚持住。”黑凤娘回头张望,果然有一队人马从西北出口冲杀过来,原来是韩宝河和伍伯元带领的黑山帮人马来救援他们,等到他们汇合到一起,冲出了包围圈,一路奔向西北方向。 黑金山回头遥望,发现后面并没有追兵,才缓慢了逃命的脚步。他由衷地感谢两个兄弟及时赶到救了他们仨人。他和弟兄们商量黑山帮在塞外已无立足直地。以为黑金山在蒙古军的战斗中发现他提供的兵器尽是次品,所以他尽量躲开博察尔和熊天庆,以免得不到解释而生出误会。他分析到这次失败的原因,就在饮马山庄败露后,李文月已不动声色地盯上了他,李文亮的出现,他应该早一点怀疑和警惕,也不回落到这个两难境地。虽然他对塞外的地形了然于胸,但还是没有摆脱李文月的侦察,他不露痕迹的偷运兵器,认为那山洞十分隐秘,怕暴露行踪,无需派人看守,可是被李文月趁机偷梁换柱,以至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反间了他与蒙古军的买卖关系。 黑金山一点都没猜错,李文月利用他行踪,摸清了蒙古军队的行军路线和作战方式,又有以外的狼群的袭击,再加上前后的夹攻,把博察尔的残兵败将逼到了白河边。蒙古军沿着白河向北突击,而现在大多数士兵手中拿的那些兵器都上黑金山买给他们的,刀剑不是没有开刃就是用劲一磕断为两截,更令人气恼的是,作为掩护撤退的弓箭盾牌,不是拉断弓玄就是盾牌被一刺穿透,作战的能力因兵器而大大的打了折扣。博察尔暴跳如雷,声称要把黑金山碎尸万段。 熊天庆认为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过错,当务之急是如何突围?只有过河,才能避免全军覆没。白河之所以叫白河,就是在漫长的冬天,它进入封冻期,苍茫一片,白净无暇,与千里蜿蜒的青山相互映衬。现在河面已经结了冰,徒步而过还能勉强走人,但面对千万铁骑,犹如行于薄冰。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破冰开路。熊天庆率先带人下水,有的战马一蹄踩下去,冰面破了洞,却陷了进去,无法自拔。有的战马在冰面上跑了几步就重重的滑倒了,人马分离,各自摔得伤痕累累。熊天庆看这情况,只能弃马而逃。他带队保护着博察尔边攻守边后退,快到河的对面,对岸却出现一列埋伏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射向步履艰难的蒙古军,他们被迫又往回撤,可是这面也是万箭穿心,无处可躲。此刻,蒙古军被折腾的毫无斗志,只能顺着白河冰面往北仓皇逃窜。 李文月下令在冰面上继续追杀,放眼望去整个冰面变了血流成河。号称十万大军的博察尔只带着几百人马逃回到大漠以北。多年后他再也没有侵略南下的意图。李文亮第一次经历如此大的战争场面,看着染红的白河,真是惨不忍睹。李文月看着他茫然的神情,说,“这就是战争,不惜一切代价付出千万生命,就能换取长久的和平。以后,你经历多了就会习惯的。”接着他又轻轻吟道,“沙场风烟起,狼嚎退敌军。冰河血千里,放马非铁骑。” 收兵的行程,李文亮看着士兵一路打扫战场,尸骨累累,血染兵刃。他不忍再多看一眼,遥望山头,看见有两个人在那里登高远眺,是马天行和赤脚老怪。看见他们,李文亮心情轻松许多,策马飞奔上了山头。赤脚老怪见他来到跟前,就嚷着让他说出那四路剑法的称号。李文亮说了,赤脚老怪又炫耀了一番,马天行说,“你的兄长真是个将帅之才,这一仗打得蒙古军再也不敢轻易出兵了,而且还给你的剑法按上三十六计的兵法,那好,我们努力把剩下的三十二路的剑法创新出来。” 赤脚老怪拍手欢呼,“到时候,那就是天下第一剑,无人可敌。”马天行摇头笑道,“天下第一剑,江湖早有出现,它叫日月星剑,那才只真正无人能敌。”李文亮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剑?”马天行说,“那是吸取日月精华,吸收为自己内力,以气力出手,如流星杀人于无形之中。”赤脚老怪摸摸自己的长须说,“啊,真的有日月星剑,我一直以为是传说呢。能有机会见识一下就好了。”马天行淡定地说,“其实我也没见过,只是听朋友说过,练那个剑法是很复杂的。”李文亮拔出玉龙剑,眼中透着剑的寒光说,“日月星剑有那么厉害吗?” 第十回 南行侠影(1) 第十回 南行侠影 已是立秋,南行的官道长路,依然是艳阳高照。南来北往的过客行色匆匆,风尘仆仆。有一个人长的眉清目秀,容颜清丽脱俗,眉宇之间含露着富贵之气,眼中流光生辉。头带冠玉,一身华丽的锦衣,腰间佩带着一把镶有玉石的宝剑,骑着毛色闪亮的骏马,非常引人注目。经过她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还要赞赏几句,“好俊美的一个公子哥,简直是貌似潘安。”“我看都胜过潘安,赶快把你家的貌如天仙的小姐嫁给他,免得错失良缘。”“我看不准,天下那有这么俊俏的男人,说不定是女扮男装的冒牌货。” 青年公子听了那些话,忍俊不禁,笑容满面,对她身边的人横眼一瞥,春风得意。围绕她身边的有三个人,个个都是官服装束,其中有一个是头带官帽,显然是他们的头领。路过的人听他们的口音,就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来自京城的人。的确他们不但来自京城,而且还是出自皇宫。那个女扮男装的是郑淑妃的女儿清平公主,那头领是清平公主的舅舅郑连凯,也是御前侍卫副统领,剩下的那两给就是御前侍卫许忠和王举。 郑连凯是奉旨去南京公干,清平公主乘机跟着出来游山玩水,看看她家的大好江山是不是景色大好?一路上她的帅气风雅的扮相,就是一道亮丽耀眼的风景,像在皇宫一样,同样引得万人注目,她的自我感觉依旧众星捧月,但对她来说遥远的江湖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丝惊喜,不免有些惆怅和遗憾。 她问侍卫许忠,“他们说我像潘安,那潘安是何许人也?”许忠说,“公主,他是……”“我说过,出来以后不许叫我公主,叫我公子就是了。”“啊,属下该死。公子,那潘安是西晋洛阳人,他是自古以来被公认是天下最美的男人,至今还没有人能超越他。”清平公主撇撇嘴表示不信,“他有那么美吗?他是怎样的美法?”许忠搔搔够脑勺,“他的美我也说不上,反正大家都这么说。”清平公主觉得他没趣,又回头问王举。 王举笑嘻嘻地说“他的美呀可以说是顷国顷诚,当时洛阳女子不论老幼年少,为了争睹他的风采,洛阳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那些女子就为了看一眼,摩拳擦掌到了头破血流的境地。那潘安一言一行都会惹得他那些粉丝惊声尖叫,食无甘味,夜以难眠。潘安说他喜欢骨干型的女子,他的粉丝就各显神通地瘦身,个个赛过赵飞燕;他厌烦了瘦身的,又欣赏了丰满型的,那些追慕者又暴饮暴食,人人胜过杨贵妃。”王举说得活灵活现,有声有色,逗得清平眉开眼笑,“那不是气死洛阳的男人了。” 许忠不甘落后地说,“别说气死洛阳男人,就连我都快被气死了,天下男人恨不得毁了他的容,看他还臭美不。公主你是不喜欢这种小白脸吧?”清平柳叶眉轻轻往上一翘,“我才不喜欢呢?这样的男人只会讨女人欢心,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许忠追问,“那你说我们朝中谁最有英雄气概?”清平脱口而出,“那当然是我的姐夫北定王,他征战沙场,驱赶瓦剌,他的英雄气概令人仰慕,我姐姐燕平公主真是有福气,她有这样的驸马,我都有一点嫉妒。” 王举说,“北定王有一个弟弟,在边疆也征战多年,成绩斐然,可谓上英雄少年,如今都是御林军的将领了,让他做你的驸马,公主……啊不,公子别人该嫉妒你了。”郑连凯哼了一声,脸色不悦,说,“他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靠着他兄长的势力节节攀升。他乱用权利,殴打将士,都被解职了。什么英雄少年,就是势利小人。”清平见舅舅莫名其妙地生气,感到奇怪,她向许忠和王举做个鬼脸,大声说,“我姐夫那个弟弟,我没见过他,但我早听说过他恶名,他从小到处招惹是非,没少给我姐姐添麻烦。我宁可嫁给江湖上的草莽英雄,也不会嫁给那个混蛋。” 郑连凯说,“清平,你竟怎么胡说,你是千金公主,王孙贵族有的是,嫁给什么江湖草莽之人,简直是异想天开。”清平俏脸一沉,说,“王孙贵族有什么好的,就像我姐夫那个弟弟,虚情假意,狗仗人势,我才不要呢。”郑连凯反问,“那你要什么?”清平星眸闪烁,表情神往,“我要的是自由,那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没有繁缛礼节,那就是江湖。”郑连凯瞪着眼睛说了一句“白日做梦”,就策马先行了。 许忠俏声说,“公子,以后别在你舅舅面前提起你姐夫的弟弟,他会不高兴的。”清平反问,“那是为什么?”许忠正要张口说,被王举的眼色制止住了,清平见他们俩鬼鬼祟祟,必有什么隐情,“王举,你挤眉弄眼想干什么?许忠,你老实交代。”许忠面有难色,“这……说出来恐怕不好吧。”清平急问,“有什么不好?别给我吞吞吐吐。”王举抢着说,“这关系燕平公主名誉,公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清平更是好奇,“给我姐姐有什么关系?你说出来我听听。”王举很为难的样子,“我说出来,你可别传出去。”“快说,别罗嗦了 。”王举压低声音,“那驸马爷的弟弟可能是他的私生子,几年前是驸马爷从江湖中把他找回来的,声称是他的弟弟。驸马爷就是身世不明的人,突然多了一个兄弟,谁会相信呢?这事可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说,朝廷很多人都这么说。”清平还是头次听说,心思不免有些乱,姐夫在她心中一直是英雄形象,既是那小子是他的私生子,姐姐也不会嫌弃他的,为什么说是他的弟弟。再说这事也犯不着让舅舅不高兴,她越想越迷糊。 许忠和王举故意落在后面,许忠说,“你怎么会说这样的事,传到北定王的耳中,有我们好果子吃。”王举说,“这又不是我第一个说,这个流言自从那小子出现已经传了好几年了,那北定王恐怕早知道了,只是他不愿意声张罢了。难道你想说出我们的统领几年前受那小子挨打的事吗?你的脑袋不想在脖子上呆了。“说着他一只手做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 清平从小体弱多病,经常被母亲带到京城外的一个叫玄青观道观里烧香求神,保佑小公主平安成长。有一次,小公主跑到另一个院落里玩耍,无意间看见一个道长用竹签把空中飞舞的苍蝇一个个钉在窗户纸上,她感觉很好玩,就缠着那道长教她几手。那道长见她长得聪明伶俐,十分可爱,就欣然答应了。不过道长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许让他人知道。那时她母亲皇妃娘娘求了一个签,签上正好说,小公主留在道观里生活,将来人生就会幸福圆满。小公主听了更是兴奋异常,求母亲把她留在道观里,母亲一向疼爱她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便安排她住在玄青观里。过些时候,母亲来看望她,见她不但精神焕发,而且还有原来纠缠的那些病根也不见了。女儿如此健康活泼,做母亲的就安心的让她继续住下去。十年之后,清平才回到宫中,她自己感觉已经是深藏不露武林高手,苦于没有展示的机会。等到他舅舅郑连凯到宫中供职,她才缠着郑连凯练了几手剑法,受到舅舅的赞赏,更是自鸣得意。这次,郑连凯南下公干,也没有摆脱清平的追随。 清平练武时,师父就给她一个遥远的江湖梦,她这次出行,就是为了实现她神往已久的江湖梦。可是他们吃的是大客栈,住的是官府衙门,人人见了他们毕恭毕敬,和在京城没有什么两样。一路走来,天地之间和风细雨,而清平刚开始的新鲜感也消磨待尽,只有闷闷不乐与日俱增。此时,到晌午时刻,他们落脚到一个城镇的客栈里打尖吃饭。 清平没吃几口酒菜,若有所思地依窗眺望。她隐约感觉有人在注视着她,一路上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她也不会在意,可她发现许忠和王举交头接耳地切切私语,甚是气恼,“你们偷偷摸摸说什么呀?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许忠向旁边努着嘴说,“那桌子上的有女子想你多看几眼,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就不高兴了,他们俩在为你吵架呢。”清平听得可笑,正视那桌子的客人,是三男一女,有两个男子年纪大了一些,另一男一女年纪相仿,不停地在那里拌嘴角。而年纪大的一个脸色吊着,一言不发,任凭眼前的男女言语相斗;另一个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出言不逊地从中挑拨。“这么多年了,你们俩总这样口水战争要打到何年何月才能结束。”那一对男女毫不理会他,继续吵闹,那女的说,“我就是看他一眼,又不会嫁个他,你那根筋又发醋劲了。”男的反击道,“你向我发誓过不会再看上别的男人,你怎么还背着我去看呢?”那女子真是无可奈何,“客栈这么大,人来人往,我就这么一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就不行了。”男子气呼呼地说,“你看了他那么长时间,怎么说看一眼呢。如果我不提醒你,你还回不了神呢。”看笑话年纪大的插嘴,“你们俩这样有意思吗?刘贤侄你怎么如此小心眼,看也看了又看不到她心上去;凤娘如果你当初肯嫁给我,我一定让你双眼饱福天下美男子。”谁知那对男女一起向他怒吼,“闭嘴,我们的事你少管。”“好好,你们老子丈人在眼前都充耳不闻,我何必狗拿耗子。”看着他们高喉咙大嗓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像是关东一带来的人物。 他们高调吵架也不嫌家丑外扬,也不避讳他人看笑话的眼光。客栈的客人看得热闹非凡,听得津津有味,有的抿着嘴偷着乐,有的放肆傻笑,还不时地不约而同地把所有目光集中在清平的身上,弄得清平脸红心跳,神态扭捏。王举嬉皮笑脸地说,“我的美貌的公子,到了金陵城还不知道有多少夫妻为你吵架吵得口干舌燥,打架打得鼻青脸肿,那就超越了潘安,刷新了新的历史记录,你大名可就永载史册,流芳万古,传颂千秋。”他说的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清平也噗嗤一声,“你快别贫嘴了,我可不愿意做什么贻笑大方的风流人物。哼,美男子向来都是负心薄情,可恶也可杀。” 客栈的闹剧还不知道如何收场时,进来两个神色凝重的客人,找了一个靠清平他们近处的客桌坐下,而眼光却盯着那来自关东的客人,那关东客人也似乎觉察到那两个人,停止了吵闹,还投过去警惕的眼神。那两个人从相貌上看是父子俩,年老的右手摇摆着一把铁扇,左手捏玩着一对铮光闪亮的铁蛋,他那气势显得悠闲自得。客栈的气氛立刻沉重下来,看着他们双方怒目相视,暗自互相较劲。 那个女子沉不住气,先开口说话,“丁老爷子,我们已经送你四匹良马,你还没完没了的纠缠,是何意?你当我们黑山帮是好欺负的。”那摇着铁扇老者说,“我堂堂铁扇门,纠缠你们黑山帮,岂不让人耻笑。你们送了马给我,又顺手牵羊弄走了铁扇门的破夜追风,居心何在?”对方齐齐反问,“什么?破夜追风?”铁扇老者身边的年轻人说,“破夜追风是我们铁扇门刚从西域买回来的一匹绝世良马。就在昨天夜里被你们趁乱偷走了。” 原来黑山帮在几年前那场战争中,得罪了蒙古王,就东移到金人属地,沉寂了三四年后,又东山再起地做起贩卖马匹的生意。江南有人向黑山帮订购了三百匹东北彪悍骏马,到了鲁南境内,有二十几匹马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只留下一张纸,纸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却画了两个跳跃的铁蛋和一把旋转的铁扇,就怀疑到附近的铁扇门,上门讨要对方予以否认,快到剑拔弩张时,到了铁扇门的马厮里一看,马厮里果然多出好多马匹,东北马跟其它马差异明显,一目了然。当时黑凤娘就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铁扇门卑鄙无耻,口口声声自称光明磊落,竟干些鸡鸣狗盗之事,还死不承认。而铁扇门也是莫名其妙,黑山帮的马怎么会跑到自己的马厮,肯定对方设计的阴谋,成心来挑衅。铁扇门岂能受如此奇耻大辱,就要召集弟兄们压压黑山帮的嚣张气焰。 黑金山冷静的一想,这事有些蹊跷,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他把马匹运往江南,故意把他的二十匹马引到铁扇门的马嗣里,以激化他们的矛盾,达到自己的目的。再看铁扇门的人信誓旦旦,也不像是他们做的。如果得罪了铁扇门,往后作买卖经过这个道就麻烦了。他想清楚以后,制止住黑凤娘的怒气,说是一场误会,马匹找见了就不计较了。最后又赠送给铁扇门的四匹良马,以平息这场无中生有的风波。回来以后,黑凤娘说还没弄清楚谁捣的鬼,就平白无故地损失了四匹良马。黑金山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在人家地盘上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谁知铁扇门的掌门人丁铁龙带着他的儿子丁英杰追上来兴师问罪。 黑金山抱拳行礼说,“丁掌门,想必你们已在我们的马群里看了。没有什么破夜追风这匹马。”丁英杰说,“昨天晚上只有你们光临过铁扇门,今天早晨我们的宝马就不见了,还留下了这个东西。”说着,伸手向黑金山掷去一个纸团,黑金山抄手一接,展开纸团一看,上面画着一对展翅欲飞的海冬青。丁铁龙开口说,“黑山帮的符号,江湖上没人不知道吧。” 伍伯元说,“这说明不了什么,这鸟玩意谁都能画出来。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乘机渔翁得利,丁老爷子千万别上人家的当了。”丁英杰冷冷的说,“这难道不是你们布的局。先是把你们的马混到我们马厮里面,上门闹事,又虚请假义地赔礼道歉,趁虚盗走我们的宝马 。”黑山帮的人一再忍让,对方却得寸进尺,黑凤娘实在是忍无可忍,怒火冲天,“哼,我们黑山帮虽然势单力薄,你们别欺人太甚。” 丁英杰轻蔑的笑道,“小娘子火气倒挺大的,要不要让我给你降降火。”黑凤娘更是火冒三丈,拿起一碗酒使劲一泼,那酒水如离玄之箭,直冲丁英杰而去;丁英杰依然满面坏笑,顺手捞起一只空碗,吸气吐纳地把黑凤娘泼过来酒水滴酒不漏的收入碗中,仰头喝下。丁英杰小露一手,赢得满堂喝彩。他咂咂嘴,似乎是回味无穷,“不知小娘子,这碗酒是敬酒呢还是罚酒呢?”黑凤娘抽刀就要上去拼命,被黑金山伸手拦住,他朗声说,“丁掌们,老夫敬你一碗酒。”说着,他左手往桌子上一拍,一碗酒被弹在空中,他右手伸掌一劈,那碗酒飞驰般旋转出去;丁铁龙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左手一抬,一个铁蛋飞了出去,直击的目标就是拦截那一碗酒,只见铁蛋逆势擦着碗逆转一圈,把那碗酒又逆转回去了,那铁蛋也往返回丁铁龙手中;与此同时,黑金山也稳稳地抓住被挡回来的那碗酒,也是滴酒未漏,“多谢丁掌门的回敬的酒。”他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碗喀嚓地碎了数片。黑山帮的人暗自心惊,这丁铁龙内功了得,隔空借力,以力催力把碗捏碎,还保持着张力,酒被喝干才显破绽。 观看的食客见双方各露一手,都是平时很少见的绝招,不禁鼓掌喝彩。显然丁铁龙更胜一筹,自然赢的更多的赞许。尤其清平看的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江湖,简直是天外有天,太令人叫绝,我这点功夫拿出来岂不是献丑? 黑金山抱拳说,“丁掌门大显神通,老夫很是佩服。不过你的宝马,老夫的确没有见过。”丁铁龙摇着铁扇说,“黑帮主客气了,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宝马是否在你这里,我不过来探个虚实。既然你那么肯定,这就后悔有期。”丁英杰急着说,“爹,等探信的人来了,我们再走也不迟。”丁铁龙瞪着眼说,“黑帮主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他说没见就没见,你再罗嗦,岂不辱没了他的威名。”这句话黑山帮的人听了怎么那么刺耳,黑凤娘再无法忍气吞声,纵身一跃,一马鞭甩向丁英杰,丁英杰侧身一让,躲过那一鞭。当黑凤娘正要抽回马鞭,丁英杰抬脚一采,踏住了马鞭的另一端,黑凤娘揣了几下没有扯回来,面色有些尴尬。她往前走了几步,回旋马鞭抽打丁英杰的裤腿,丁英杰抬脚内转,马鞭又缠在他的裤腿上,他趁势用力往后一蹬,黑凤娘失去重心,顺势倒在丁英杰的怀里,她看见丁英杰一脸坏笑,恼羞成怒的挣扎了几下,全身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听丁铁龙喝道,“英杰不得无礼。”她才摆脱了丁英杰的拥抱。 这场景引来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黑凤娘又气愤又羞愧,见刘义云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不肯为他出头,更是觉得委屈,竟狠狠地砸了酒桌,刘义云惊呼,“凤姐,你怎么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这又何苦呢。?”黑凤娘毫不理会他,先下楼去了。正在这时,跑上来一个人,向丁铁龙禀报,“掌门人,宝马有消息了,人看见破夜追风被人骑到江苏境内了。”丁英杰追问,“可知道是谁偷破夜追风?”“这信息不知道可靠不,有人说是东海派的掌们人江海天。”丁铁龙摇着头哼道,“江海天?他偷宝马?听说他可是江湖新秀,怎会赶这样勾当?看这事有些蹊跷。黑帮主,你可跟东海派有过梁子?”黑金山说,“我和东海派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丁铁龙说,“黑老弟,今日多有得罪,我这厢失礼了。”黑金山还礼道,“好说,丁掌门以后经过你的道给老夫多行方便,这事就不值得一提,这就告辞了。”丁铁龙予以送别。等黑山帮的人走了以后,送消息的那人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请贴,奉送到丁铁龙手中,丁铁龙打开请贴看了一下,丁英杰问,“爹爹,上面写的什么?”丁铁龙说,“是江南盐帮的程还秀要在十天之后杭州狮子峰举办武林大会,说是要展示什么一件天下奇宝,谁要夺得武林盟主的位子,谁就拥有那件奇宝。”“不会是我们的破夜追风?”丁铁龙摇头否定,“程还秀的那件宝物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那件宝物能助人练成一种绝世武功。他本来属于东海派的,去年,那江海天为了追回那宝物,打败了好几个成名的武林高手,因此他的威名也流传于江湖。至于有人说他偷走了破夜追风,我也不会相信的。” 丁英杰说,“那程还秀的势力近年来也壮大的很快,竟然成了江南盐帮的舵主,还能举办武林大会。”丁铁龙说,“哼,他背后有杭州巡抚范银江撑腰,他才有今天的地位。单凭他?谁会给他面子。”“爹爹,这武林大会,我们去不去?”“去,当然去。我想接到他请贴的江湖各大门派不是冲着他程还秀的帖子,就算是为了一睹那宝物的风采,也要去凑个热闹。” 等丁铁龙走了以后,清平问王举,“什么是武林大会?”王举说,“就是江湖中各大门派聚集到一起打擂台,最后谁赢了谁就是武林盟主,以后武林的大事就得听他的号召。”清平听得新鲜,“我们不如也去杭州凑凑热闹,看看武林大会到底怎么回事?”郑连凯说,“胡闹,你是千金之躯,怎么想到要去参加那草莽集会呢。”清平咕囔道,“草莽怎么了,我就喜欢草莽之人,不像那些达官贵人虚情假意,阿谀奉承,没意思透顶了。” 郑连凯无奈的摇着头,“你可答应过我不发小姐脾气的,一切都有听我的话,我才让你跟我出来游玩的。”清平顶嘴说道,“听你的话,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出来就是图个高兴,这也不行,那也不能,像押犯人一样,我很不痛快。”郑连凯叹口气,“唉,我真后悔把你带出来。时候也不早了,该出发了,天黑之前要赶到青州府。”清平气呼呼先行离开,王举和许忠相互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的感觉。 在青州府夜宿一晚,天亮时,许忠敲打清平房间的门,提醒清平该上路了。可是拍打了好一会,也没有人答应,许忠又把耳朵搭在窗子上听,房间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许忠慌了神,赶快禀告了郑连凯。郑连凯亲自打开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去一游,枉然一生。郑连凯心中连迭叫苦,这个外甥女也太任性了,说走就走,连他这个舅舅都不放在眼里,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如何交代。他赶紧问清楚清平时候走的?王举回忆地说,昨天晚上公主闹情绪,睡得很早,可能不到二更她就走了。既是能追赶上公主,她不愿意去南京那也没办法。所以郑连凯吩咐许忠和王举两个人一起去追赶清平,如果她不肯去南京,就让他俩陪着公主去杭州游玩,而他自己独自去南京,等事情办完后,随后也到杭州,跟他们汇合。 第十回 南行侠影(2) 许忠和王举一路快马加鞭,快赶了一天的路程,都超过了黑山帮的马队,也没有看见公主的半点身影,他俩焦急万分,又心急如焚地往前赶了一程,还是不见人影。许忠有点怀疑的说,不是我们走错了道,就是公主走错了道。而王举分析到,先前听说黑山帮把马匹贩卖到江南,他们走的也是这个道,我们不会错的。也许公主是有意地躲着我们,我们应该返回去在仔细查看一番。于是他俩又折回到黑山帮马队跟前,讯问黑凤娘有没有见过她昨天在客栈里见过的那个美貌公子?黑凤娘抿着嘴笑着说,“美貌公子我没见过,貌若天仙的美女我倒见了一个。” 听她这一说,他俩很是失望,不知道该去那里寻找?王举仔细一想,她提到了美女?难道……,他在马队里巡视着,突然看见一个粗布衣服的赶马者,老躲着他俩的目光,那人低着头,半边脸脏兮兮的,可是却露出半截白皙的脖子。王举心中豁然开朗,向许忠使个眼色,不动声色的靠近那赶马者,那个人似乎也觉察到他俩,掉转马头就要溜走,王举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缰绳,那人怒目而视抬起头来,把他俩吓了一大跳,“公主……”“闭嘴……”“啊不,公子……”“不准说话。”那人就是清平公主,只见她身穿打着补丁的灰色布衣,脸上抹着黑色锅灰,样子说不出来的邋遢。金枝玉叶的公主突然变成衣衫破烂乞丐样,能不让许忠和王举大跌眼镜。 清平俏声说,“你们跟来干吗?”王举说,“你执意不去南京也罢,我们总要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你有一点损失,我俩吃不了就得兜走。”清平说,“有你们跟着我,我才不自在呢。既然你们已经跟来了,我想赶也赶不走。不过你们得把官服换掉,否则你们就离我远一点。”许忠和王举面面相觑,只好照着公主说着去做了,也把自己打扮成乞丐样子。 昨天晚上清平生完舅舅的气,心里老惦记着武林大会的事。好不容易离开了皇宫,不去瞧瞧江湖有什么好玩的,不是白出来一趟吗?他不让我去,我偏去。她就这样趁二更十分,写下留言,就偷偷地不辞而别。赶到晌午,在路边的一家小客栈里就餐,看到黑山帮的马队也在这里歇息。黑凤娘不免又向她多看了一眼,刘义云哼道,“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见了帅哥你眼珠子都直了。”黑凤娘这回反而笑道,“什么帅哥?是个美女,你看她比我眼珠子更直。”“是个女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黑凤娘得意地说,“我早注意到她的扮相,天下那有这样俊美的男人,这次我仔细一看,她的耳朵穿有耳洞,自然是女的。” 用完午餐,起程时,刘义云故意当着清平的道,虽然他知道清平是女儿身,但一点都不心动,反而嫉恨她这种扮相,害得他吃了不少干醋。清平见眼前有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当着自己的路,很生气的喝道,“你这瘸子,这么宽的路你挡在我前面干吗?”刘义云自从上次战争中被一箭穿透腿骨后,走路就不太利索,他也就最嫉恨别人说他是瘸子。他二话不说,挥起马鞭就向清平抽打过去。清平见对方怒于形色,出手就是狠招,她来不及细想就翻身上马,那有鞭子抽打在她的马脖子上,她的坐骑仰首惊起,清平怒道,“好哇,还没说打你就大,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刘义云冷笑道,“我的拳头就是规矩。”说着又是一鞭抽了过去,清平拔剑一挡,那马鞭缠绕在剑刃上,清平手腕使劲一抖动,他的马鞭顿时断为几截。他才看清楚清平手中的剑犹如一弘秋水,在阳光下若有若无地精光闪烁,毫不逊色于他见过的黑白玉龙剑。刘义云拔刀还战,被黑凤娘拦住了“云弟别较真了,我爹爹临走时怎么说的,少惹是非。我看她是孤身一人跑出来的,无意冲撞我们,这事就到此为止。”她上前问到清平,“这家妹子,你这是要到那儿去?” 清平被叫破了身份,脸上一红,“我要去杭州。”“那好啊,我们是同路,不如结伴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怎么样?”清平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头次独闯江湖,什么事都一窍不通,有人陪在身边总是个好事。她这一身华丽的打扮,也太招摇过市了。于是她求助黑凤娘把她重新打扮丑一点,而黑凤娘也乐意这么做,免得自己郎君偷看这绝色美女。清平很满意黑凤娘给她设计的新形象,与之前反差很大,但效果很好,都骗过了寻她而来的许忠和王举的视线。 原来,铁扇门又收到最新的宝马行踪的消息,丁铁龙为了消除和黑山帮的误会,主动邀请黑金山一起去追踪那盗马贼,而黑金山被那盗马贼害得不浅,所以带上三弟伍伯元欣然前往,就把马队交个了女儿女婿照料。再说,这一路都是铁扇门的势力范围,没人敢打他黑金山马队的注意,也是丁铁龙还他送马的人情。 不到几日,过了长江,还有半日就到了杭州城。一路上尽是听到关于武林大会的消息,还有那传说中的破夜追风的宝马行踪,这不,在歇息的客栈里,就有两个长的极难看的道士对着一个瘦老头在谈论见到那匹宝马的情形,一个稍胖的说,“那可是一匹绝世神驹,通体黝黑,没有一丝杂毛,若是驰骋在夜色中,那可是无影无踪。”另一个挺瘦的接着说,“我们俩看的喜爱,上前想摸一下,谁知它的主人瞪着眼呵斥我们俩图谋不轨,他跃身上马,闪电一样的就不见了。”胖道士继续说,“他那身法快的让人眨不了眼,和那神驹配合在一起,简直是天马行空,来去无踪。我们崂山双鬼自称草上飞,水上飘,也比不上他呀。” 那瘦老头问,“他没有跟你们自报家门?”崂山双鬼瘦道士鬼无影说,“没有,他说想比脚力的话,到武林大会上一决高低,看他那气势很嚣张。”胖道士鬼见愁说,“在路上碰见铁扇门的掌门人,听他说那神驹是他的,被人偷了,他才召集各路人马全力追击。后来我还听说那神驹是被东海派的掌门人江海天 偷走的。”他的话却引起另一张客桌上的一个客人不满,那客人起身要质问,被他的同伴拉住,“卫兄弟别莽撞,且听他们说些什么?再做计较。”那客人瞪了他们一眼,怒气冲冲坐下来,喝了一碗酒,压压火气。 清平见那瘦老头身边还蹲着一只毛色发亮的金丝猴,那金丝猴眼神机灵无比,惹得食客向它投去更多的目光。瘦老头开口说“啊呀,这神驹事件很复杂,还没有弄清楚,大伙都别太冲动。崂山双鬼你们说和那偷马贼只有一面之缘,怎见的他轻功了得?”崂山双鬼对望一眼,心里嘀咕着他们在一路上干的丑事被眼前的黄山神猴的黄半山已经知道,本来他俩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好名声,说就说了,也显得光明磊落。鬼见愁先开口说,“我俩赶往江南武林大会,手头上有些紧,顺便就干了那几票,谁知我俩作了一单,就被人暗地里又偷走了,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着,你说气人不气人。更可气的是,有一次我俩采点到一个大户人家,刚要下手,就听到有人大喊捉拿盗贼,火把通明,差一点暴露身份,好不尴尬。我怀疑有人从中给我俩捣鬼。”黄半山笑道,“跟你们作乱的人是不是就是那盗马贼?”鬼无影说,“哼,一路上听那些乞丐穷人说天上掉馅饼,他们一夜之间发大财了……”“这就叫做盗亦有道。”鬼无影的话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那插话的人是清平,她听得有趣,就忍不住脱口而出。许忠小声说,“公子别吱声,听他们说就行了。”清平说,“我们也是乞丐,馅饼怎么没砸在我们头上?”王举嬉皮笑脸地说,“我们是有钱的乞丐,老天爷的眼睛故意把我们漏了。”清平抿着嘴笑了,“那也是啊。” 鬼无影责备了她一眼,继续说,“前天,就在道上一茶馆遇见了那小子,开始我还不知道他是谁,看到他牵着那神驹着实让人心痒,我俩就起心思想把它弄过来,还没动手那小子就哈哈大笑说,‘你们一路陪着我很好玩呀,天下那些受苦大众托你们的福,都过上了好日子,我替他们谢谢你们了。’这时,才明白跟我俩作对的是这小子,就要上前教训他。他则上马飞奔而去,留下一句武林大会比轻功的话。黄老先生是否也遇见那小子?” 黄半山神色异常,“是啊,那是昨天的事。我在酒馆里喝酒,突然眼前多出一个人,他笑着对我说,‘老猴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你可换了新的猴子,有没有收到新的徒弟?还是孤家寡人呢?’他的话让我莫名其妙。我仔细一瞧,他原来就是我去年见过一面的东海派掌门人江海天,我说,“江掌门,别开玩笑了,你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对我这么说话?’他却说,‘是啊,只有你忘了我,不认识我;我可忘不了你,你曾经强收我当你的徒弟,还害得我中了毒,差一点丢了命,你说这笔帐今天怎么算?’我听的更糊涂了,想要问个明白,谁知道他神色一变,起身离开酒馆,跃上一匹一黑到底的骏马,消失的没了踪影。我还没回过神,铁扇门的掌门人就带着一帮人追了上来,问我见没见有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从这里经过?我说见过刚刚跑了,他们也没停歇,疾驰而去。这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我才打听到,东海派的掌门人偷了铁扇门的宝马。啊呀,我真想不到,堂堂一派涨门人竟然干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刚才发火的那个人拍案而起,“瘦老头,你胡说八道,我们掌门人行事光明磊落,岂能去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黄半山见他们不满的神色,说,“原来,你们是东海派的人,是那个帮派的?怪不得脾气这么大。你们掌门人偷马其实我也不信,可是认识他的人都说是他干的。”那人说,“我们是飞鱼帮,我叫卫青,那是我大哥关天鹏,两个兄弟是谢昆和单飞。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就不客气了。” 鬼见愁说,“我听说你们掌门人初涉江湖,武功就非凡了得,我遇见那个人身手也不同寻常,不是他还有谁?”卫青说,“你瞎说,我们掌门人这半年来,从来没有离开过重阳岛,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岛上。”鬼无影说,“那就奇怪了,纠缠我俩八九天的人是谁呢?”黄半山说,“难道我们无中生有?去年他追昆仑派的两个人追到黄山脚下,我见他力克昆仑派高手,老夫很是佩服。那次他所作所为可以说是豪情爽朗,他问清楚情况就放了那两个人,给昆仑派留足了面子。老夫由衷的欣赏他是近几年江湖上少有的年少俊杰,很想有结交之意,可是他流露出很谦和的样子,口口声称晚辈如何不足,请前辈如何指教,让人听了很受用。唉,这次见面,他就全然不象话了。” 鬼见愁说,“我听说东海派一向杀富济贫,敢作敢当,怎么会在我们身上揩油水,岂不是徒有虚名。”鬼无影也讥笑说,“我看东海派不过是躲在海上享受声名的无能之辈,竟让一个偷偷摸摸小儿当了掌门人,岂不耻笑于江湖。” 卫青忍无可忍,大声喝道,“谁说东海派没人了,我卫青先领教两位高招。”崂山双鬼前几日被所谓的东海派掌门人戏弄一番,满肚子的怨气正没处发泄呢,竟然东海派的人叫阵,正合心意,二话不说,亮出兵刃就攻了上去。胖子鬼见愁使的是一根丧葬棒,瘦自使的是一扇招魂番,两个人先声夺人,换位移形快速无比,配合的相当默契,逼得卫青手忙脚乱,关天鹏见兄弟不敌对方,亮出一把短小精悍的鱼勾上前相助,卫青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卫青使用的是一对半尺长的鱼叉,挥舞起来也是轻巧如飞。这一回,双方以二敌二,基本上打个平手。崂山双鬼凭着超长的轻功上窜下纵,鬼影森森,摄人心魄。 卫青情急之下,用鱼叉托起一茶杯,掷向鬼无影,只见鬼无影招魂番一煽,那茶杯滴溜溜地斜煽了出去。清平正好离的近,那茶杯径直向她旋转过去,清平未加思索,拿起手中的剑鞘相击,那茶杯滴溜溜一转,又斜冲向黄半山身边的那只金丝猴,那只猴子反应敏捷,眼疾手快接住茶杯,反手就要掷向清平,清平拨剑就去挡,谁知那猴子是虚晃一招,它跃到清平头顶上三尺之高,把茶杯垂直砸向清平的脑袋,许忠见事不妙,情急之下推了清平一把,茶杯还落在清平的肩膀上,茶水洒了一身。清平十分气恼,“你这畜生,敢来欺负我。”她挺剑就刺那只猴子。那猴子 也很是灵动,轻巧的躲过清平送上来的招数。 黄半山在一边悠闲地说,“只有畜生欺负我的猴儿,我的猴儿才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清平听出来他骂自己是畜生,更是窝火,反身用剑刺向黄半山。黄半山甩出金丝鞭,挡开了她的剑。许忠和王举见公主和他人动起手来,那还了得,赶快拔刀迎战。黄半山左右分合,把许忠和王举始终挡在他鞭长的范围之外。 关天鹏打斗间隙向清平这边看了几眼,见清平使得剑法竟然出自于东海派的剑宗,大声问道,“小兄弟可是东海派人?你是谁的门下?”清平还没有回答,黄半山哈哈大笑,“又是东海派的人,你们东海派的确没啥能耐,总是以多欺少,仗势欺人。”清平怒道,“我不是什么东海派的人,我是南海派的掌门人,你想怎样?”周围众人一听都乐了,竟然有人随口乱造门派,这江湖成何体统。黄半山一条金丝长鞭使的八面生风,伸缩自如,弄得清平无还手之力,急得许忠和王举在外围团团乱转,“我们可不是江湖上的什么门派,老头儿你敢伤了我们公子,有你好果子吃。”黄半山见清平穿的破烂,但手中的那把剑却是宝剑,看样子她有一点来头。她的剑法精妙,但运用凌乱,还不成熟。看她用力不刚,仔细一瞧,原来是女扮男装的女儿身,给她一招狠的,让她知难而退。 关天鹏见清平气喘吁吁很吃力,可这边也达的难解难分,无暇助她一臂之力。黄半山向前一跃,长鞭回旋,就要拦腰缠住清平,清平大惊失色,不知所措;许忠和王举不顾一切地挥刀砍向黄半山,要让他松手放了放过清平,而黄半山早有准备地随手掷出两个酒杯挡住了许忠和王举。就在这千钧一刻,一个身影破门而来,抓住黄半山的金丝长鞭另一端,一拉一松,黄半山感觉虎口刺心的疼痛,不得不松手放开金丝长鞭,这一突变,在电驰光闪之间,他定睛一看,大声哼道,“东海派掌门人,果然出手不凡。” 第十一回游剑江南(1) 众人一看出手夺鞭之人目光犀利,面目俊朗,他身着青色短袍,神色昂然。关天鹏和卫青见掌门人到来,双双罢手停斗,和谢昆,单飞过来行礼问好,他抱拳还礼。卫青正要张口向他禀报情况,被他挥手制止,“不用说了,我今日刚刚上岸,就听说了有人冒我之名盗走铁扇门的宝马,我想可能这是一场误会,过不了几天就会真相大白的。”他有转向黄半山,“黄老前辈,晚辈出手太过了,失礼了。”说着,双手奉送上金丝长鞭,黄半山哼了一声,接了过来,“乍一看,你和那小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说话的口音和你不一样,面色也有的不同。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不是你,他怎么说认识我?” 崂山双鬼见江海天一招之内夺下黄半山的鞭子,认为他只是出其不意,没什么稀奇,刚才和他手下的人相斗,也不过如此,鬼见愁跟着说,“我看江掌门还挺会演戏的,从山东境内到这里像鬼一样缠着我俩,你现在变了腔调,换身衣服,难道我俩就不认识你。”鬼无影说,“明人不做暗事,江掌门不敢承认,是不是怕了崂山双鬼?哈哈……” 卫青见他们目中无人,还要上去相斗,被江海天挡住了,“我看两位朋友,一路上行的也不是什么善事,有人冒充我去做好事,那也是符合我意,我还要感谢那位朋友。如果我碰见你们干的那些勾当,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我敢做也敢承认,你们能奈何我?”鬼见愁喝道,“嘿,这么说他干的就是你干的,那就是你一个人。”鬼无影说,“现在你变回掌门人了,终于承认了。在道上你跑的挺快,今日看你往那跑,先吃我一招。” 说着,崂山双鬼齐齐出招,左右夹攻江海天。江海天纹丝不动,他知道崂山双鬼的轻功厉害,以不变应万变,崂山双鬼只能在他周围打转转,虚虚实实想引诱江海天挪步出拳,可是江海天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迷魂心智的招数。鬼见愁先沉不住气了,他的丧葬棒直点江海天的后心,而鬼无影的招魂番此时在江海天眼前虚晃一招,等江海天转过身阻挡鬼见愁,再给他致命一击,可是江海天稳如泰山,即不闪躲也不抵挡,他左掌力劈,把鬼无影的那虚招变成实招,直接让他贴着自己的脸面煽了过来,而鬼见愁眼看要点戳对方的后心,心头一喜,可是江海天左掌回旋变抓,借助鬼无影的招魂番的力道,则空翻身,只听鬼无影惨叫一声,他被鬼见愁点翻倒地,鬼见愁目瞪口呆,想不到对方身法如此快,以至他误伤了自家兄弟。 江海天的只是绝妙一招,就让崂山双鬼败的如此狼狈,众人都投来敬佩的目光,这个掌门人可不是浪得虚名。江海天看了清平一眼,说,“这位小弟,你的剑法是谁教你的?你的师父是谁?”自从江海天出手救了清平,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江海天身影,她总觉得他是那么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很像她崇拜的某个人,但又说不上是谁,他那气宇轩昂,他那干净利索的身手,重叠着她想象中的英雄气概,以至于江海天问他的话还没回过神来。 许忠看着情景不对头,扯了一下清平的衣角,“公子,人家问你话呢?你傻站的干吗?”清平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怦怦直跳,“他问我什么?”江海天见她神态扭捏,吱吱唔唔,甚是奇怪。他又问,“你师父是否叫陆天星?”这回清平可听得清清楚楚,“师父叫陆天星?啊,我师父他自称星尘道长,是否还有其他名字我就不知道了。”江海天笑着说,“这就对了,你师父就是我师叔,他经常光临京城玄青观。听你口音是从京城来的吧,那你就是他收的徒弟了。他老人家最近还好吗?” 江海天温暖的话语让清平听得很心神激荡,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幸亏脸上涂抹着锅灰,遮挡住她羞红的脸色,否则多难为情。“我师父,他还好吗?其实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他了。”江海天又问,“小兄弟,你来杭州,有没有落脚点?”清平还没说话,王举抢着说,“我们有住处,不劳你烦心。”江海天笑笑,说句辞别的话,就带着东海派的人离去了。 清平哎哎两声,也跟着出去,许忠和王举赶快拦住,“你们拦我干吗?他去那儿?”许忠说,“他自然是去杭州城。”“那我们也是去杭州城,还不快赶上去。”王举说,“我们不能这样进城,得变回原来的样子,进城才会受人尊重。”“那好啊,赶快找个地方换衣服。”他们跟黑风娘也没打声招呼就匆匆的走了。 刘义云对黑凤娘说,“凤姐,你看出来没有?刚才那个东海派掌门人很像一个人。”黑凤娘说,“像谁呀?”“像几年前我们在塞外青山谷见到的那个小子,虽然过了六七年,他的模样没有多大的变化。”“我看的也像,他怎么会成了掌门人呢?真是奇怪。”他俩正在议论,有人进来找见他们,说是提督府派的人,迎接他们去军管部交货。 杭州是当时江南最繁华的城市,客商云集,人来人往,衣着光鲜,热闹非凡。清平变回了美男子的装束,而许忠和王举也换回了官服。他们刚进城门,就有一个官差迎了上来,“各位爷是从京城过来的吧,我们大人让我恭候在此,迎接你们去提督府住宿。”清平感觉奇怪,还没进城就别人认出,“你们大人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大人是杭州巡抚范银江大人,他昨天从南京收到一封快信,信上说从京城来了重要的客人,让杭州府精心照顾,切勿怠慢。心都说了你们的体貌特征,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清平很是郁闷,一路上住的都是官府衙门,到了杭州还是如此,一点自由都没有,出来游玩还要受限制,跟坐牢有什么不同。清平俏脸一沉,“我不去什么官府衙门居住,我就要住客栈。”她说完甩开那个官差,大步向前走去。那官差跟上来急切地说,“啊呀,公子是贵客,千金之体,怎能住客栈呢?范大人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清平瞪着眼,“有什么不好担当的,我愿意住,谁能管得了,这样还可以体察民情,你懂个屁。你在跟着我罗里罗嗦,我就不客气了。” 许忠和王举对望一眼都笑了,心想公主扮了几天乞丐,和贩马的混在一起,说起话来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王举拉住那个官差,“我家主人脾气不好,又很任性,你就不要勉强了。有我俩服侍就够了。”那官差说,“那我也看贵公子落脚在那家客栈,我回去好交差。”“那也是,有什么情况,有你们协助,我也不用整天为我的主人提心吊胆。”王举追上清平,“公子,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养足了精神再游览江南美景也不迟。” 清平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建议,那个官差趁机推荐了几家杭州最好的客栈,可是清平毫不理会,这回不受别人安排,暗下决心自己找家客栈。她在人流中东张西望,出现在眼前的客栈招牌,她也视而不见,只观察着来往行人的面孔。王举对许忠说,“你看公子那里像是在找客栈,分明是在找人。”许忠问,”那她找谁呢?”王举白了他一眼,“你呀动动脑子,公子自然找救她的那位英雄了。”许忠一时懵了。想不起来曾经谁救过公主? 王举扯住清平说,“公子你这样找客栈,到天黑都找不上,到时候客栈住满了,我们可就没处落脚了。”清平想也是,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找他,无疑是大海捞针,先住下来,在慢慢想办法,反正他在杭州,在武林大会上肯定能见面。她抬头一看,正好一座气派的楼宇呈现在她面前,进进出出都是穿着华丽服饰,满面春风的男人们,门楼上挂着巨大的红粉招牌,“银江楼”。 清平想都没想,就进去了,她后面的那个官差急了,想上去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清平还没踏进门槛,就被三四个脂粉十足的女子围了上来,拉拉扯扯地按在客桌旁,又是敬酒又是倒茶,嘴里尽说些献媚言辞,弄得清平湖里糊涂,浑身不自在。她心中迷惑不解,这家客栈怎么不和别的客栈一样?都是女人出面招待客人,也不见有店小二吆喝,难道杭州的客栈都是女人当家?许忠和王举跟进来就明白这是什么地方,想把清平拉出去,但他们也被三四个女子包围了,对他们这两个官爷更是热情有余,体贴细致。江南女子婀娜软绵的话语听起来真是一种享受,他俩突然坠入温柔之乡,被按摩的骨头都酥了,那还顾上自己的主人的窘境。 清平危襟正坐,见他俩刚进来就和那些女子说说笑笑,打情骂俏,也太不象话了,“你俩干吗?男女拉扯成和体统。”清平这么一呵斥,许忠和王举收敛起性子,王举说,“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不适合我们住。”清平杏眼圆睁,反问,“难道这不是客栈?你们这些女子尽扯着我衣服干吗?快快给我安排客房,我要休息了。”一女子笑颜如花,“哎呀,客官何必性急呢,我给你弹首琵琶,唱首小曲,再按摩按摩,到春宵时刻那才舒服呢。”清平火的站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住宿。”“啊呀,谁进来都会说住宿。等到天黑我会让你住的更快乐。”“你再胡说八道,我不客气了,”“唉呀呀,来这里还装假正经。” 许忠和王举看这情景,绷着筋,憋着神,想笑不敢笑就那样撑着难受,他们拉着清平就要走,清平甩开他俩,“你这女子说清楚,谁是假正经?”许忠劝说,“公子还是走吧,这是男人吃喝玩乐的地方,不能住宿。”清平更是不明白,“什么男人?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女子吗?开这么大客栈为什么不能住宿?我今天就住这里了。”王举见清平死钻牛角尖,得要把话说开了,才能立刻走人,“公子,这地方只供男人喝花酒,找乐子,说明白点就是妓院。”清平听得犹如五雷轰顶,羞愤难挡,一脚踢翻一张客桌,“你怎么不早说,让我来这种地方。”“我说了,你就是听不明白。”清平跺着脚哭笑不得,抽身就走。 忽听一个声音,“是谁在捣乱,来砸我场子?”清平回过头一看,是一个媚眼横生,妖冶风情的女子,那女子浑身散发着勾神摄魂的魅力,他的一言一行都充满着媚惑引诱,周围的女子顿时黯然失色。她的出现,在场的男人灵魂出窍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移到她的身上,连清平的心也不由地动了一下,许忠都合不上瞪大的眼睛,王举心里嘀咕着这那是风尘女子,分明是妖精。她身边有个女子叫了她一声老板娘。 那老板娘笑着说,“好说好散,买卖不成诚意在,看你面嫩不是风月场上混的人。何必要乱发暴怒,砸我场子。”清平想要争辩,可是话又怎么说得清楚,是她自己误撞进来的,又不是别人把她硬拉的,难道挑明自己是女儿身?那多尴尬。她无所适从地呆在那里。王举说,“砸坏东西我们陪就是了。”老板娘笑声清脆,“赔,一张烂桌椅值几个钱,她可砸了我的招牌和名声,还有谁敢来银江楼做客。”许忠哼道,“砸了也砸了,你想怎样?”老板娘柳眉轻佻,“我不想怎样,在这里官老爷作大,我一个平头百姓只有受气的份。不过谁坏了规矩,我只认理不认人。”那个跟进官差见不好收场,跑到老板娘耳边嘀咕了几句话,那老板娘冷笑道,“那我就给他这个面子,免得他又怨我挡了他升官发财的道。你们这些姑娘给我睁大眼睛接客,不要雌雄不分。”说完,扭着水蛇般身段上了楼,那些看客的眼光还依依不舍地流连她曼妙的香影。 清平气呼呼地出了银江楼,江南景色还没有享受一眼,就遭遇一场风月艳事,真够晦气的。许忠对哪个官差也抱怨道,“这地方叫什么银江楼?迷惑众生,让人误认客栈。像迎红楼了,翠香院了这些招牌多好听。”王举若有所思的说,“这个名字好象在那里有人说过?”那个官差搭讪笑笑,什么也没说。 清平只顾走路,没头没脑地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哎吆一声,她抬头一看,惊喜万分,那在她心中回忆了无数次面孔,终于完整地出现在她眼前,她激动的口中不知道称呼他江师兄还是江掌门;可是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匆匆地离去。她又是失望又有一点生气,这人怎么了?刚见过面不到两个时辰,他就视而不见。随后,她又噗嗤一笑,笑自己太傻,那时见面她打扮成乞丐,脸上又摸着锅灰,这次偶遇,他自然不认得,但是他干吗这么匆忙,有什么急事吗?紧接着她身边就冲过去好几个人,大呼小叫地追赶着那个人,“那小子就是盗马贼,别让他跑了。”“他就是欺负我们教中的那个人。”“那里来的小子,敢在太岁爷的地盘动土。” 清屏觉得奇怪,追那个人不只是一拨人。她不由自主得也跟着追了过去,而许忠和王举还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公主就随着一群飞奔的人流消失的没了踪影,他俩可急坏了,呼喊着追寻着,追了一程就转了方向,不知跑到那里去了。那个官差提议先别着急,公子是看热闹去了,到提督府多叫些人来找。 清平看那个人有意和追他的人兜圈子,不紧不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人时不时顺手拿来什么东西,往后一掷,追他的人不是跪到在地,就是捂着面孔吼叫,他的手法极其灵活准确,追他的人似乎也有点胆怯,没有人敢领先出头。追到一片水域,那个人纵身一跃,落在一叶小舟上,追他的收步守侯在岸上叫骂着。清平随后到了水边,仔细看那个人,他的相貌的确和江海天一模一样,只是他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狡黠,不像江海天眉宇之间豪情纵横;他的眼神充满着顽皮嬉戏,不像江海天的眼睛是清澈明亮;他的脸色略显尊贵之色,不像江海天的容颜流转着风霜之色;他俩若不是孪生兄弟,谁又能分辨的开。难道他就是那个冒充江海天的盗马贼? 岸上一个人吼道,“你到底是谁?敢偷我铁扇门的宝马?”那人笑道,“谁说破夜追风是你铁扇门的?你们抢人家的,就不许我拿你家的。”岸上吆喝的人是铁扇门的丁英杰,他和父亲丁铁龙分头追寻,他在半路上闻讯而来,见对方戳到他家的暗处,不免有些吃惊,“你简直是无中生有,我抢谁的。?”那人哼道,“铁扇门面子上称名门正派,暗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一个月前,在祁连山见了河西马帮有一匹宝马,人家声称黄金万两也不出售,你们明的购买不成,就暗中偷了宝马。人家找上门来,你们仗势欺人,还死不承认;人家拿出证据说理,你们在掩饰之下想杀人灭口。幸亏我出手相救,他还有口气之前把宝马托付给了我,我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也得让你们的恶行显于光天化日之下,让天下知道铁扇门卑鄙无耻。” 众人见丁英杰脸色异常,看那人说的并非虚言。丁英杰见那人接了铁扇门的老底,无言以对,气恼之下纵身挥掌向那人扑去,那人叫道,“好啊,我早听说铁扇门的铁纱掌称霸江湖,我要领教一下。”说着,丁英杰的掌风逼近,他挥起撑舟的长杆横扫抵挡,丁英杰凭空一纵,闪过长杆,那人长杆另一端顺下点在舟玄上,脚步滑行,小舟滑向一旁,他的身子却腾空而起,长杆点向丁英杰的腹部的关元穴,丁英杰想不到对方也是凭空而起,手法转换之快,他无力借助,深吸一口气,快速自由降落,想躲过这致命一招,谁知对方点穴是虚招,他的长杆往下一挑,打在丁英杰的小腿上,把丁英杰打得倒栽葱插如水中,那人顺势借力凭空翻了几个跟头返回到小舟上,他干净利索的手法把铁扇门的继承人打如水中,让岸上观战的人都看呆了,半晌没有人出声。个个心想,人家不是不跑,只是逗我们玩。 等丁英杰露出水面,那人的小舟已在他三丈之外。那人拍手哈哈大笑,“还没闻见铁纱掌的气息,就看见了一只落汤鸡,好玩,真好玩。”丁英杰又气恼又羞愧,自知技不如人,游上岸灰溜溜地走了。有个满脸横肉的人喝道,“你是那个帮派的?敢在盐帮地盘打伤我们兄弟。”那人冷笑道,“你们盐帮官商勾结,狗仗人势,贩卖私盐。欺压良民,教训一下都是轻的。”盐帮的叫嚷道,“你是那根葱?有什么能耐管到盐帮的头上,难道你不知道盐帮的靠山是谁?那人轻蔑地说,“就凭你们虾兵蟹将来问我的来历,我在京城随便讨个官都能压倒你们这里官府衙门任何人。”盐帮有人嘀咕着,“说不定他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胡说,那有钦差是这个样子,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我们人多还怕他不成。小子有种地上来较量一下。” 那人撑杆划舟到了盐帮人的眼前,“好啊,只要你们谁抢了我脚下的小舟,我就认输。”话音未落,他纵身一跃,纵横在盐帮众人之间。只见他脚不沾地,飞身踩着盐帮的众人的肩头,手中的长杆发挥的淋漓尽致,缠,拌,挑,点无一手到为实,顷刻之间,把盐帮的人从岸上都打落到水中,他的脚都没沾一点岸上的尘土。他返回小舟上感叹道,“人人都说西湖景色美如画,有多了几只落汤狗那真是锦上添花,热闹非凡。” 岸上又有人开口询问,“请问阁下到底是谁?为何冒充东海派的掌门人?”清平见问话之是在杭州城外的见过的卫青和单飞。那人也客气的说,“那肯定是误会。其实我也稀里糊涂。我昨天傍晚刚到杭州,就有人叫我掌门人,把我迎接到一家客栈,好生招待我,还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想他们肯定认错人了。”卫青见他身手不凡,想必是出自名门之派,“阁下还没告诉我你是谁?”那人说,“这不便说出口,我在那家客栈住了一夜,也有所了解你们东海派做的侠义之事,好生让我敬仰,想和你们交个朋友。”单飞对卫青说,“看他也是无心之过,行侠仗义,是我悲中之人。”卫青点头称是,他虽然脾气暴烈,但遇上同道之人还是喜欢结纳,“朋友若有空,到钱塘江边平海客栈一叙。”说完,他就抱拳辞别。单飞追上来问,“为什么,不请他同行。”卫青说,“如果他没做对不起的掌门人的事,他就会独自会见我们,这才能证明他是否有胆气和侠义。” 西湖岸边走的人除了清平还有四个女子,那四个女子身着衣饰跟江南女子不一样,衣衫上锈着大色的花朵,显的十分张扬和刺眼。她们对望了一下,面对那个人,看她们的表情不知是知难而退,还是出手相斗?真是两难选择?那人面带嘲弄微笑,眯着眼问,“你们四个是一个帮派的,那你是谁?”清平本来想跟着卫青和单飞去,但她孤身一人,被他们发现自己是女孩子,那多不好。他们说什么钱江边的平海客栈,稍后凭着这客栈的名字寻去,就能见到他了。她思量之间,见那人笑嘻嘻地问到自己,看他模样和江海天相象,但心中的感觉反差很大,他那轻浮的表情使她很不舒服,“我是谁?你管得着吗?冒充别人装英雄,不知羞耻。” 那人见她说话气冲冲的,反问,“你不是东海派人,凭什么指责我?”“你凭什么说我不是?”那人嘿嘿一笑,“第一,如果你是东海派的人,刚才那两个大哥怎么不认识你;第二,凭你地口音是京城来的游山玩水的吧,看你神色也是刚出道的;那么第三,看你穿得锦衣玉冠,长的细皮嫩肉,那是大海里的人;所以你跟东海派一点边都靠不上。我说小兄弟,我是不想冒充人家,人家硬拉着我冒充英雄;你呢想沾人家的光,人家不理会你,你这一相情愿在这里向我撒气,真可谓是不知羞耻。” 清平想不到这人身手厉害,嘴皮子也厉害,说得她青红皂白,干瞪的眼睛一时语塞;更要命的是旁边的那四个女子见她受到轻佻语言的戏弄,都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那人也被自己的语言惹得哈哈大笑,清平气的眼泪汪汪,正要拔剑跟他斗个子丑寅卯,突然传来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我让你们去找那多管闲事的人,你们在这里跟谁打情骂俏,嘻嘻哈哈?”那四个女子回过身一看,神色慌张拜到在地,“小姐,那人就在这里。”说话女子身着黑色衣衫,衣衫上面也锈了几朵飘落的白色花瓣,衬托她像花仙子一样。她哼了一声,走到西湖岸边,“阁下好厉害啊,打的我们弟兄少耳朵缺鼻子,我们五行教跟你有什么仇恨?你下手如此毒辣?”(1) 第十一回 游剑江南(2) 那人仰首一笑,“五行教?这名字我好象很早听说过?我只是给他们挂的彩,说我下手毒辣,你也太夸张了吧。你们见了我宝马就垂涎三尺,明的抢我的宝马又打不过我,就暗地里向我下毒,幸亏我警惕高你们才没有得逞;另外你们又以多欺少,你们以十个人围攻人家两个个人,原来你们暗箭伤人,他们是来要解药的,你们不给,太卑鄙无耻。”那女子对他的话不以为然,鹅卵蛋式的俏脸透着冷笑,“谁让他们经常跟五行教作对,那个和尚没死算他命大,那一男一女缠着要解药,昨天黄昏有你搀和,算便宜他们;今天又不自量力地找上门来,刚刚让我打发了,不然的话我早赶过来收拾你了。” 那人说,“你把他们怎么了?”那女子还没开口,就出现了一个男人声音,“她不能把我怎么样。”那女子回过身怒斥道,“你们阴魂不散缠着我也没用,我不会把解药给你们的。”那人顺着声音看清来了两个人,就是他昨天黄昏十分帮助的那一男一女,当时他出手快速,还顾及后面追他的人,所以他伤了五行教的人以后,就片刻不留地进了杭州城,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个人。来的人抱拳向他行礼致谢,“多谢这位兄台昨天为我师兄妹俩解困,在下感激不尽。”他见这人身着灰色短衣紧身打扮,浓眉大眼颇有忧郁之色,似乎在那里相识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人身边的师妹一袭白衣,头戴宽帽,宽帽垂下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他还礼道,“路见不平,应该拔刀相助,不用客气。” 那师妹向他点一头以示感谢,她对五行教女子说,“夏沉雪,你们害了我们的师伯,又伤了我爹爹,别欺人太甚。”夏沉雪冷笑道,“谁让你那师伯知道金木令的下落,又不肯交代出来,他的死咎由自取。”那师兄说道,“谁说的我师伯知道金木令,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枉杀好人。”夏沉雪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冷色,“凌子宵和他接触了很长时间,他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再说五行教杀人从不分好坏,也不会遵守什么江湖道义,凡是跟五行教作对,就没有什么好下场。”这话似乎也说给小舟上的那人听的,那人正在琢磨着金木令是什么东西,至于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听夏沉雪说这话,他笑道,“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人作对,至于对我的下场我倒充满希望。”夏沉雪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吃我一招。”说着她伸手一扬,一条黑白相间的索练如银蛇出洞直击过来,那人刚想拿起长杆抵挡,索练已缠绕在长杆上,夏沉雪不容对方使力拉扯,她已往后一跃,穿过一棵树的树干,她落地以后定睛一看,扯上来的只是长杆,那人还在小舟上,他嘿嘿笑道,“你以为我跟着你上岸吗?我这轻轻一松手,你就展示出不怎么样的轻功,不过我还要上岸和你斗一斗,免得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女人打入水中,那也太煞风景了。” 夏沉雪凤眼怒睁,挥起索练横扫千军,那人纵身往前一跃,落在她身后的一棵树上。她反身又是一招,那人像猿猴一样闪来躲去,不和她正面格斗;这边那对师兄妹也和五行教的那四个女子打斗在一起。清平孤零零怔在那里,成了唯一的看客,她听他们说了一些恩恩怨怨,相互扯到的关系还是让她云里雾里,没不着头脑,感觉这江湖怎么错综复杂,混乱不堪。她见那对师兄妹武功也颇为了得,师兄一把长剑犹如破风乘浪,席卷之势不可阻挡;师妹一对鸳鸯剑上下飞舞,攻守自如,他俩相互配合,把手持银环刀的五行教四个女子逼的手忙脚乱。再看夏沉雪,那人只在她身边乱窜,看似毫无章法,但她的索练每次离那人的身影只差寸毫,心中暗骂那人看似疯癫,实则身法迅捷无比,变化多端。 夏沉雪喝道,“有种你别跑,尝尝姑娘手段。”那人立定身影,笑容满面地说,“好啊,我就这样站着不动,看你有什么手段让我打开眼界。”夏沉雪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她再心高气傲也为之动怒,她的索练更挥舞的龙飞凤舞,那人扭转着身子,感觉眼前眼花缭乱,突然脚底一紧,双脚以被索练缠住,他翻身栽下,以手当脚,倒立着和夏沉雪互相较劲。相持之下,他眼中闪烁两道寒光直射而来,他纵身腾空旋转地被拉向夏沉雪方向。 夏沉雪的长长索练尽缠绕在对方的身上,当把对方拉到他眼前,不等对方有所作为,她手持短刀直刺向对方咽喉,就在尺寸之间,那人则身甩头,用嘴叼住短刀,一只手拿捏住夏沉雪的后背的大椎穴道,使她动弹不得。夏沉雪始料不及地看着自己躺在一个男子胸前,对方口中还叼着短刀在她脸蛋上比画着,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躺在男人怀里,脸色涨红,心跳不止,“你……你想赶什么?”那人瞪大眼睛似笑非笑,吐掉口中的刀,“你说我干什么?是你把我拉过来的,你想让我干什么?你又向我发飞刀,又要我的命,又把我缠成大粽子,只可惜缠住了我一个手臂,我又不忍心杀了你,毁了你的容就给西湖美景抹了一层败笔,那也太难看了。” 那边五行教的女子见自己主人被挟持,立刻住手罢斗,抿嘴发出尖锐的救援哨声,那师兄急道,“兄台逼她交出解药。”夏沉雪见他口中尽是轻薄无礼,怒斥道,“呸,淫贼我死都不会给你解药。”那人依旧笑嘻嘻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给难道我不会搜你的身吗?”夏沉雪吓得花容失色,“你敢,你这个淫贼。”“我敢,可我不想,也不愿意。那个小师妹过来搜她的身。”那师妹刚走了一步,从一棵树上飘落一个人,那人喝道,“慢着,你把她放了,我给你解药。”众人一看,他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他手中拿着两个小瓷瓶,“白色外敷,红色内用。”夏沉雪喊道,“凌子霄,我死也不让你救。”那师兄接过解药说,“我师伯总算没有白跟你交往一场。这位兄台后会有期。”说完牵着师妹的手扬长而去。 凌子霄见那人怔怔地看着自己,“怎么你还不放人,还想让我动手吗?”那人啊了一声,松开了手,也扯下身上的索练。夏沉雪经过凌子霄身边狠狠地骂道,“五行教的叛徒,害的我娘受苦受累,你倒在外面逍遥快活,总有一天我会要你的命。”说完带着她手下也扬长而去。凌子霄漠然的表情闪现一丝痛苦,他瞪着那人,冷冷地说,“你小子好本事,这两天以来,你把五行教搞得声名狼藉。”那人淡然地说,“五行教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也谈不上什么声名狼藉。”“你倒挺能说的,我要领教阁下几招,不要让人小瞧了五行教没人了。”“你早已被五行教逐出教门,,何必还要维护他们声誉。” 凌子霄喝道,“少废话,看招。”他手中握着一把黑呼呼的兵器,气势如虎直逼过来。那人见他来势凶猛,伸手拔出背后的宝剑,两道黑白寒光破空闪过,凌子霄叫道,“好一把宝剑。”清平本来转身离去,见现场两个人打斗起来,又忍不住驻足观看,她见那人亮出黑白闪亮的宝剑,惊呼这把宝剑怎么会在他手上,难道他就是姐夫北定王的弟弟李文亮。当初黑白玉龙剑从西域进贡到皇宫,谁都目睹了它锐利的风采,皇上赐剑之事也是人人皆知。清平更迷糊了,他怎么会跟江海天长的那么相象? 凌子霄挥舞的黑兵器像是没有开刃的重剑,所到之处沉重有力;而李文亮剑走轻灵,飘逸多变,来来往往已交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凌子霄见这后辈轻功如游龙戏珠,剑似云起飞扬,风动影随,变化莫测,自己在江湖上奔波多年,从来还没有见过在年少才俊中谁有这一身好功夫,也看不出来他身手属于那一门派的。凌子霄手上加劲,把打斗的圈子越缩越小,以近攻破对方轻功的长处。李文亮见凌子霄缩小自己伸展的范围,出剑更加凌厉,直点凌子霄的门户,但凌子霄防守严密,他找不到一点可趁之机。他起身翻跃,垂直下降,剑直刺凌子霄的百会穴,凌子霄往前转身,想背后抽油反击一戈,怎奈李文亮招数不在剑上,他的左脚更快速地反踢到凌子霄的右手腕上的太谷穴,凌子霄只感觉手臂一疼,兵器甩向一边,他还没等立稳脚步,李文亮的剑已刺在他的胸口,凌子霄叹口气,“长江后浪,年少英雄,动手之前让我知道你是谁的门下?” 李文亮笑道,“谁说我要你的命?我还跟你有一点交情。”凌子霄表情奇怪,“交情,你到底是谁?”“还记得十几年前,你被五行教追杀到一个叫黑风镇的地方,有一家客栈叫做双林客栈,,你在一个小孩的帮助下才摆脱困境。”凌子霄眼中满是疑惑,“你就是那个小孩?”李文亮撤剑入鞘微微点点头。 凌子霄意外的表情有一点惊喜,“想不到你已长大成人,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实属难得。你能跟我过招二十多回合还赢了我,在武林之中还是很少见啊。”李文亮说,“前辈过奖了,我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凌子霄哈哈大笑,“小老弟,你也太过谦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胜败就不必挂在心上。你的剑法有金戈铁马之气势,你的轻功有天马行空之驰骋,我虽然一时大意让你占了先机,但我还是承认输得心服口服。所以技不如人不能归咎于失手之责。” 凌子霄说的诚挚坦然,令李文亮心潮相随,“前辈言语淳淳,令完晚辈更是受之不尽。其实我练武只是图个好玩,也不知深浅,不想争强好胜。怎奈这几天以来,遇上的尽是不平之事,该出手时出手了,不该出手时我就溜之大吉,我可不想在江湖上扬名立腕。”凌子霄说,“小老弟地胸怀符合我得脾气,真想和你好好地喝个痛快,可惜我现在有个约会,不能耽误。若是他日有空再叙旧情。”说罢抱拳辞别。 李文亮看着凌子霄远去的背影,对于十几年前的相遇更是感觉时世变迁,聚散无常。他回过头一看,先前那个指责他的公子正要转身离去,他叫道,“唉,你去那里?既然你是京城来的我们作个伴怎么样?”清平见大家都收场了,他还纠缠自己,回头反问,“谁要跟你做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李文亮见她把自己的好心当成恶意,不免年少气盛,“看你孤身一人,独闯江湖,是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还不知道你身手如何,免得还没有上台面就败下来。” 清平听来感觉尽是热嘲冷讽,想必他刚才在自己眼前大获全胜,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欺人太甚,“人人都说禁军将领李大人是个年少英雄,我就是不信,我今天总算见了庐山真面目,可谓是名不副实,原来就是个油腔滑调的轻薄之人。”李文亮被她说的张开了嘴巴,“你到底是谁?”清平说,“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倒想领教你几招,看剑。”说着她拔剑刺向李文亮。李文亮见她说动手就出招,他解下剑鞘挡开清平的第一剑,右手反抓清平的持剑的手腕,清平赶紧回剑横削,怎奈他那是虚招,他化抓为掌拍在清平的胸脯上,使清平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清平涨红了脸,又羞又怒地骂道,“亏你还是朝廷将领,竟使用如此下流的手法,我姐……北定王有你这样的弟弟,哼,辱没了他的声誉。”说完头也不会地气哼哼地走了。 李文亮呆在那里甚是奇怪,看着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我就这么一推,下流手法?是她先出剑的,又不是我挑衅她,干吗发那么大的脾气?”李文亮在京城禁军中任副职,看不惯宦臣出身的军官经常无缘无故地打罚手下出身平民的将士,他挺身而出,教训了几个气焰嚣张的军官,就遭到弹劾;皇帝只能无奈地解了他的职,不过保存了他的职位,让他在北定王身边供职,。此次南下是执行兄长交给他一项特殊任务。 凌子霄赶到海边,天色已黑,他警惕地察看一番,又东张西望巡视着,终于看见一个女子坐在一快岩石上,她怀里抱着一张琵琶,弹奏着一曲幽怨深长的调子。她听见凌子霄的脚步声,“我以为你不来了。”凌子霄谦然地望着她,“有点事耽误了。”那女子平静地说,“什么事能把你耽误了?”“是沉雪。”“喔,这倒尽了你的责任。”“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想出来,谁还能奈何我。两年了,你不回教中找我,我只好出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回去杀了夏家两兄弟,偷偷摸摸的日子我受够了。” 凌子霄沉默了一会说,“我不能毁了师父一手创办的教派,樱雪,难到你希望你父亲的事业毁在我们俩手上。”樱雪的脸色在海风中显的格外柔白,她冷冷的一笑,“五行教迟早都会毁的,我才不在乎,我只在意你,只有你才会给我快乐。我有时想把真相告诉沉雪,让她明白我的苦衷,可惜她恨我,从不理睬我,我只好来找你,得到一点安慰。”凌子霄深情地从后面抱住樱雪,“别告诉她,这样她会痛苦的,我希望她用她的方式去生活。”樱雪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吗?我实在不想和你分开了。夏正飞带了一些教徒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这正是好机会。”“我愿意,有你在我怀里,那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樱雪激动地亲吻着凌子霄,两个人喘着粗气从岩石上滚落到松软的沙滩上,海鸟惊飞,白浪翻滚,也影响不了他们的柔情缠绵,激情似火。 清平一路打听钱江边上的平海客栈,到了那里天色已很晚了。她进了客栈四处张望,店老板过来问,“客官是吃饭呢?还住宿?”清平慌乱地回答,“啊,你这里是平海客栈吗?”“是啊,客官有何吩咐?”“住宿,我要住宿,也要吃饭。”店老板打量她一番说,“吃饭可以,但住宿不行。”清平急了,“啊,为什么?”店老板说,“我这里客已经满了,你另择一家客栈投宿吧。” 清平倔强地说,“不,我就住你这一家。”说着她找个位置坐下。店老板警惕地看着她,强硬地说,“对不起,我不做你的买卖,你请吧。”清平见他那怀疑的眼神,很是不自在,“那好,我打听一个人,你说实话,我就走。东海派掌门人他在这里住宿吗?”店老板说,“客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找他有何贵干?”清平有一点生气,“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又来问我呢?你到底什么意思?”店老板笑道,“你不说清楚,恕我无何奉告。” 清平又气又急,怎么说清楚呢?说是朋友,还有点难为情;说他的师妹,可有人相信吗?店老板见她迟疑的样子,说,“听你的口音不像南方人,东海派的朋友我都认识,就是没见过你。”就在清平难堪之下,客栈进来了几个人,清平抬头一看,心头一阵喜悦地站了起来,但没有挪步。 店老板迎上去称呼道,“掌门人你回来了,锁儿找见没有?”来人正是清平思念之人江海天,他的身后跟着关天鹏和谢昆。他摇摇头说“她从来没有出过岛,这次她为什么要跑出来呢?”他那说话的表情十分担忧。店老板在他耳旁言语几声。江海天看着清平问道,“朋友,你认识我,找我有什么事?”清平见他清澈有神的目光,脸上不由地发热发烫,手足无措地点了一下头,“我是来感谢你救命之恩。”江海天见她腼腆扭捏的样子甚感奇怪,“兄台,我和你素未平生,何来救命之恩。” 清平都快急死了,怎么说呢,干脆挑明免得受煎熬。她勇敢地抬起头,突然惊喜地喊道,“师父,你怎么也来了?” 第十二回双雄探密(1) 第十二回 双雄探密 众人听清平的叫声回头一看,见一个仙骨清风,剑其项背的道士,飘然在门口。江海天也是惊喜万分,抢先上前行礼,“陆师叔何时到?师侄向你问好。”那道士呵呵笑道,“江师侄不必多礼,我也是刚刚到。”其他人纷纷上前行礼问候,倒是把清平挡在外围,她的神色好不尴尬。那道士答谢众人问候后,拉着清平的手,介绍道,“这是我在京城玄青观收的徒弟,也是我一生唯一收的徒弟。清平来见过师兄,岛上弟兄们。” 清平在江海天疑惑的眼神中流漏出不安和羞涩,稍低着头轻声问候,“江师兄好,我这厢有礼了。”江海天还礼,“师弟不必客气,你刚才说我俩见过面?”清平听他厚重的语气感觉很温暖,心跳地让她不知从何说起,“是啊……就在今天的城外,你出手救的那个乞丐就是我。”她说完这句话,感觉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海天笑道,“原来如此,我当时还问了你师父是谁。你突然变了样,我一时没想起来,请师弟多包涵。平叔上一桌酒席,要好好给师叔,师弟接风洗尘。”店老板平叔答道,“掌门人,楼上酒席早已准备好,就等你们回来开宴。”江海天先让师叔星尘道长,随后热情的地顺手拉着清平的手上了楼梯;清平顿时感觉心神荡漾,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又快步跟上,免得师兄产生误会,但又害得自己忐忑不安。江海天见她行色拘谨,心想这师弟初涉江湖,不免有些紧张,并没有在意她的神态有什么不同。 星尘道长与东海派的英雄好汉们久别重逢,各自谈笑风生,倒把清平冷落在一边。江海天看她沉默寡言,就对她说,“师弟不说话,必定有心事。我听平叔说你非要住我们的客栈。今日东海派来的人多,客房都安排满了。若师弟不嫌弃我这师兄,就和我住一间客房如何?”清平听他这么一说,惊讶的地啊了一声,把刚好喝到喉咙的一口茶喷口而出,直呛得她满脸通红。 星尘道长见这情形,哈哈笑了起来,“都怪我,刚开始没说清楚,弄出这么大误会。师侄呀,我这徒弟是女儿身,她应该是你的师妹。”江海天惊得睁大了眼睛,定睛细瞧,见清平眉清目秀,皮肤细腻柔滑,确是一个清秀的女孩,见了她两次都是穿着男儿装竟然没看出来,刚才莽撞语言脱口而出,使他神情好不尴尬,上前赔礼道歉,“师弟……啊,师妹,师兄言语冒犯多有失礼,请多多包涵。”清平更是手足无措,“师兄多礼了,不知之不怪,是我没有向你说明。” 星尘道长笑呵呵地说,“认错人是常有的事,都不必客气了。平海客栈是东海派聚集的地方,位置偏僻,清平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清平说,“我在西湖边听到东海派的人说起师兄住在东海客栈,我就一路打听过来的。”于是,清平把她在西湖边所见所闻都说了,不过她只说了李文亮是禁军将领,并没有说明李文亮的姓名和其他身份。众人听了都很奇怪,竟有一个朝廷四品将领跟江海天长的相象。江海天问清平,“师妹怎么知道他是朝廷官员?”清平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星尘道长替她说,“我这弟子的父亲是京城富商,跟朝廷官员有来往,所以她知道一些。”清平感激看了师父一眼,也就随声附和地点头称是。 平叔听他们这么一说,也说了一件事,“掌门人,你今日中午来了以后,就急的出去找人,我还没来得及向你禀告昨天发生的事。昨天夜色降临时,店里有个弟兄在西湖边遇见一个人,就把那个人当作你迎到客栈。我咋一看,那人的确和掌门人长的一样,他还牵着一匹骏马,哎呀,那马通身黝黑,在夜色中根本看不出来它的存在。那人开始推三阻四不承认他是掌门人,他在我们热情的坚持下,终于接受了我们的款待。可是到了天亮,重阳岛来了一个弟兄说,江湖上纷纷扬扬的谣传有人冒名掌门人盗了铁扇门的宝马,还说掌门人今天才打算离开重阳岛。我们听了不约而同地想到那个人,就赶快去询问那个人,谁知道那个人已没了踪影。后来,我仔细一想,那人可能不是有意冒充掌门人,只是被人认错而已。“ 江海天也点头称道,“是啊,再说他并不知道我是谁,而他行事仗义像是同道中的人,以后若是有缘能见他一面,也是幸事。”星尘道长若有所思说,“天下能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除非是孪生兄弟。海天,你的身世,你知道有多少?”江海天说,“我听欧阳大哥说,我的父母是四川人,住在长江边靠打鱼为生,是老实巴交的渔民,却无缘无故地被人杀害了,是欧阳大哥救了我,送我来到东海,并求师父收我为徒。欧阳大哥又说,杀我父母仇人都死了,所以我也没再追问杀害我父母的是谁。”清平听了江海天悲惨的身世,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星尘道长感慨地说,“是啊,仇人都死了,知道有何意义。师侄啊,你可知道,当初我们师兄弟仨人说过,今生只收一名关门弟子,我师兄有幸收你为徒,而我也有了一个弟子,只可惜三师弟。他……。” 当他提起他的三师弟,东海派人个个义愤填膺,江海天说,“哼!范银江这次竟然拿日月神璧作诱饵来遥控武林大会。”关天鹏说,“近几年来,范银江暗中指使人在江湖上散布日月神璧的信息,说谁要得到日月神璧,谁就是武林至尊,把日月神璧传得越来越邪乎。”清平好奇地问,“日月神璧是什么东西?它有什么功能霸占武林大会?”清平提出这问题,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星尘道长身上,似乎他能给出一个正确答案。江海天只知道师父临走时,嘱咐他一定要把日月神璧找回来,那怕把它毁了也行,可他始终都不知道那日月神璧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星尘见大家期待着自己解惑,“其实,日月神璧就是一快玉石,很多年以前,有人利用它练就了一种神奇的武功,那武功叫做日月星剑。那人并没有把这武功在江湖上张扬,也很少有人见识过这种武功。所以当这玉石辗转到我师兄手中,他说过他临死前还参不透其中的奥妙,就毁了它。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毁了玉石,就被范银江盗走了。嗨……”星尘道长长长地叹口气,掩饰不住内心的悲痛。 谈起范银江,众人悲愤不已。这时,客栈又进来两个人,是卫青和单飞,他俩分别向众人问候,当轮到清平怔了一下,心中疑惑这个在西湖边的看客怎么会在这里?江海天见他俩疑惑,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江海天问他俩有没有锁儿的消息?他俩无奈地摇摇头。星尘道长追问,“锁儿怎么了?难道她也来杭州?”江海天说,“今日,我们刚到客栈,岛上兄弟就传信说锁儿偷偷地跟着我们上了岸,可是我们一点都没察觉到,就返回去找了一趟,但毫无结果。唉,她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重阳岛,一个人能去那里呢?” 卫青说,“她想来就说一声吗?何必偷偷摸摸,还要大家为她担心。”谢昆说,“她可能怕掌门人责怪她,所以她不敢吱声,她一个女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如何是好?”卫青瞪着谢昆骂道,“呸呸,你尽瞎说些什么?锁儿那么好的女孩,能有什么事?”单飞说,“好了,你们别吵了,我要说正经的事。掌门人,刚才我和卫青大哥回来的路上,发现好多各门派的人去一个地方,我俩跟踪了一程,听见有人说是盐帮舵主邀请各门派掌门人去西湖边的望月楼,有要事相商。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商量怎么来对付我们东海派,所以我们急忙回来禀告掌门人。” 众人一听,都开始议论纷纷。卫青说,“怕什么,到武林大会上让他们知道我们东海派的厉害。”关天鹏说,“话不能这么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次武林大会说不定针对我们东海派。”江海天说,“关大哥说的对,我们这次来挑战武林大会,不是为了什么武林盟主,而是夺回日月神璧。如果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我们就无从下手。所以我今夜去望月楼探个究竟。”众人见掌门人独自去夜探敌人的虚实,纷纷表示愿意同往,江海天拒绝道,“我只是去打探一 下,人多反而暴露行迹。”星尘道长说,“我也感觉这次武林大会有些蹊跷。名门正派来的少,那些旁门左道倒纷纷赶来凑热闹。江师侄我陪你去,相互也有个照应。”江海天欣然答允。 两人沿着西湖赶到望月楼,见望月楼灯火通明,周围还有官兵把守。两人见防范如此严密,里面不知有什么重大事情?江海天和星尘道长辗转到光线暗处,避开官兵的视线,跃身直上楼顶,掀开瓦片,往里一看,人声鼎沸,杯光交错,来的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在盐帮舵主程还秀的招呼下,众人喝得不亦乐呼。只听里面的人尽说些江湖上的事,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江海天不免有些失望,他对望一下星尘道长,征询是否要离开?星尘道长摇摇头,向他使个眼色,他顺着星尘道长的眼神望去,在楼顶的另一边,还伏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紧身夜行衣全神贯注地倾听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1) 江海天想起身看个清楚,却被星尘道长的手势制止住,让他往楼里看,发现楼内刚才还喧哗热闹,突然变的安静下来。原来进来一个身穿锦衣,腰缠玉带的贵客,只见他气宇轩昂,面目俊朗。众人纷纷起立问候,称他为范大人。江海天和星尘道长彼此眼神交流,都猜想范银江出现在这里,必定密谋对东海派不利的事情。 范银江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人,他在范银江的介绍下寒暄地还礼。江湖各派人物能够相识皇宫御前侍卫副统领,感到莫大的荣幸。范银江等众人落定座位,说道,“郑大人特意从南京赶来观看武林大会,希望各位英雄好汉打擂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那郑大人就是郑连凯,他急匆匆赶到杭州是寻找清平,谁知道许忠和王举把清平弄丢了,也不问青红皂白,把那两个臭骂一顿,让他们赶快出寻找,若是找不回来就别来见他。范银江宽慰他不要着急,说公主性子好玩,来杭州就是为了看武林大会,到时候她自然会出现的。 郑连凯还想到有要紧的事和范银江商议合谋,不得不把清平的事先放一放。范银江让程还秀邀请一些江湖人物在望月楼开个酒会,他请郑连凯赏光一起同往,郑连凯说他客气了,郑连凯还感谢当年在京城打猎时,范银江为他出了一口恶气。范银江仔细一想,原来是为了一只天鹅的事,那时郑连凯颜面尽失,范银江也不好再提起,免得郑连凯尴尬。郑连凯见江湖人物个个对他恭谨三分,他也发挥热情尽显接纳之意。 范银江一开局,就给这些江湖人物赠送价值不菲的珠宝礼物,并说这是郑大人从京城千里迢迢给大家带来的礼物,顿时有人说了一些感激不尽的谢词。范银江满意地笑道,“众英雄能来此赴宴,让我范某脸上有光啊。在坐各位就数武当派玄青道长的门派名震江湖,最是让人敬佩不已。”玄青道长见范银江首先提到自己,表情不免趾高气扬,“这几年来,武当受范大人照顾,才更加发扬光大。范大人若有差事,在下在所不辞。”范银江笑道,“好说,不知道道长能否做定武当。”玄青道长拍的胸脯说,“这没问题。虽然说我师兄玄灵道长是掌门人,但他多年前追杀江湖上的一个恶人,不幸被那恶人打成重伤,至今都还瘫痪在床,他把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我打理,武当上上下下都会听我的号召。”他那自我夸张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免引起一些人嘲讽的表情。 范银江同样的话题逐个问了下去。五行教的夏正飞私下就和范银江来往密切,自然极力拥护范银江的差遣;岭南派的舵主南宫梦和程还秀一样,在范银江暗中资助下,成为南方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的武林领袖,势力极大,和程还秀成为范银江在江湖上的左右手,所以他满口奉承巡抚大人;往北的铁扇门,昆仑派,五岳剑派,辽东来的黑山帮各大门派见江南门派近年来迅速发展,现在极力拥护范银江的威望,不知今天说这些话意图何在,也只好顺势应付几句奉承的话。楼顶上的江海天和星尘道长心想,范银江如果单纯对付东海派,以他手握江南兵权,用不着在江湖上造势,难道他另有所图? 范银江问候完在坐的江湖豪客,心情相当满意,举杯又共敬各位的赏光,言辞之间十分热切客气。他话锋一转说道,“在狮子峰下,西湖岸上举行的武林大会不过是让大家相互联络热热身,等到中秋时节,京城举行选拔武状元大会,还要众位英雄鼎立相助。”丁铁龙横眉倒竖,大笑道,“范大人,虽然你身居官位,你的武功却不在我们各位之下,你要是去争夺武状元,无人是你的对手。”范银江笑道,“丁老爷子过奖了。不是我去参与武状元,是郑大人。我身为朝廷命官,不好出面帮助郑大人,那就有求于各位赏脸,在这次武林大会多结交些朋友,到时候结伴去京城,好为郑大人在夺冠场上制造浩大声势。”众人这次恍然大悟,原来这次武林大会是为武状元大会提前热身,把拥护范银江的极力接纳,结交成朋友同去京城为郑连凯造势;反对者则极力打击,让他们知难而退。在坐的虽然没有资格参与武状元争夺,谁得力帮助郑连凯夺去武状元的头衔,谁就能在官府得到靠山,谁的势力范围就会在江湖中得到扩大。八大门派掌门人表面笑容附和,和气一团,暗地里较劲,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盘算着在武林大会上如何保持势力,到武状元大会上在一展身手。 南宫梦向郑连凯请教,“郑大人,在京城的将相王侯的子弟中,谁是你最大的障碍?”征连凯感叹道,“凭我家族的威望和势力,其他人有夺去武状元的能力,也要敬让我三分。就是那北定王的弟弟李文亮,他仗着他哥哥是驸马爷,目中无人。最可气的是他声称武状元志在必得,谁也别想跟他争。”南宫梦哼道,“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本事口出狂言,到了京城我废了他,让他躺在家里做武状元的春秋大梦吧。”说完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随声附和地笑了,唯有黑金山冷笑,他冷笑南宫梦不自量力,因为他知道那李文亮还是少年的时候就打败过蒙古将军熊天庆。 范银江发觉黑金山表情异常,询问道,“黑帮主心情似乎不爽?有何话就畅所欲言。”黑金山干笑道,“众位都是中原江湖成名的人物,我黑某人来自偏远的辽东,受到范大人特殊礼遇,我受宠若惊,那有不爽之理。只是那李文亮跟随他哥哥驻守边疆多年,他的武功受过两个高人的指点,要想赢他是件不容易的事。”众人听他如此一说,纷纷发出轻蔑的笑声。夏正飞说,“黑老兄想必吃了他的亏吧,还没到武状元的赛场上,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的话引来一片嘲笑声。 此时,丁铁龙站出来说话,“话不能如此说,让黑老弟说说那两个高人是谁?”黑金山说,“这两个人我说出来想必有些人都听说过,一个是喜欢跟人斗武的赤脚老怪;另一个就是当年和沧海一剑萧沧海,川西大侠钟远之并称武林三杰的马天行。”他说毕,众人纷纷议论,年纪大的曾经与马天行见过面,年纪小的也都听说过,但不以为然,认为官僚子弟在有高人指点,也是徒有虚表。 楼顶上的江海天和星尘道长听了半天他们的谈话,一点都没有涉及到东海派的事情,感觉索然无味。江海天正有意脱身,被星尘道长拖住,示意他不要动。江海天再次看楼内,那些人正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范银江和程还秀。范银江问,“那迷花宫的宫主罗玉堂不是答应要来,怎么没见他?”程还秀答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说那罗玉堂在半路上被人打伤了,他在迷花宫的位子也被人抢了,恐怕他也是九死一生。”范银江哼道,“我本来想利用他曾经和欧阳行的矛盾,替我把东海派灭了,想不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伤了他?” 程还秀说,“是他的同门弟兄常玉青,听说现在坐迷花宫头领位子的是另有其人。这迷花宫在江湖既神秘又邪毒,那罗玉堂常年不敢出宫半步,这次,他想利用武林大会尽显他迷花宫的施毒之能,竟然半路上他被人暗算了。不过话说回来,迷花之毒让人谈之色变,若是迷花宫参与武林大会,人人都会忌惮的,恐怕京城起事时,难以聚集更多的江湖上的人为玄武王效力。”范银江点头称是,“你说的也有道理。在武林大会上尽量游说响应的人赶到中秋去京城,至于东海派,到了京城我上述朝廷以海盗之名剿灭他们。” 等到范银江他们离去,望月楼周围的官兵也撤了,江海天和星尘道长翻身起坐。江海天说,“范银江到底搞什么阴谋?非得去京城……”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星尘道长嘘声住了,示意他往后看,江海天回过头一看,一个黑衣蒙面人也惊诧的看着他,就是潜伏在另一边的那个人,他的眼神之中尽是疑惑之色,像是惊呆了一动不动。江海天喝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那人像是醒悟过来,一声不响拔腿就走,江海天紧随其后追了上去。追了一程,那人轻功显露出非凡的步伐,江海天加紧脚步,但始终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就在追到西湖边,那黑衣蒙面人被星尘道长迂回包抄地拦截住了。那人也是驻足不飞了,微微喘着气,定睛看着他们两个人。星尘道长说,“你的轻功不错啊,看你奔跑的身法,跟我师侄练的洛神功中的轻功倒是一脉相承。”江海天也说,“是啊,他的步伐和我的正好相反,所以他快我几步我就赶不上了。你是朋友还是敌人?”那人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朋友,三生有幸能够认识你是我莫大的奇迹。”江海天见他说话奇怪,“是朋友,那我以武会友见识几招如何?”那人说,“那我领教了。” 江海天先快速出招,对方也快速接招,双方以快打快,来往之间已经拆了十几招。在旁边的星尘道长看得眼花缭乱,感叹他俩的身形变化,步伐挪移,猛拳变利掌,掌风化拳形,都在星转斗移之间,相差无几,有时看上去都出自同师门宗派,但那人的身法更是变化多端,看似露出破绽,门户大开,江海天身手已到,他就轻易地化解开来。两人最后一左一右的,一上一下的双掌天衣无缝地击合在一起,内力稍发,江海天后退了几步,那人翻身落在西湖白堤上。那人赞道,“东海派掌门人果然好功夫,怪不得受人敬仰。先前多有冒犯,小弟在这里赔不是了。”说完。他后仰翻身,落在一叶小舟上。 第十二回 双雄探谜(2) 星尘道长喊道,“唉,你到底是谁?你是那个门派的?你师父是谁?”可是那人已撑舟在几丈之外,消失在茫茫的湖光山色之中。江海天说,“他可能就是那个和我长得相象的人。”星尘道长说,“我看他很不简单,他有些身法跟你的相似。他可能就是黑金山所说的受马天行指点的人。”“如果这样,师妹说跟我相象的那个人是朝廷将领,联想到今晚他们提到的那个什么北定王的弟弟李文亮是不是一个人?”星尘道长说,“也许是吧,但他好象对我们没有恶意。他武功不弱,在望月楼他也应该觉察到我俩,却没有声张,看来他的偷窥是针对范银江的。而范银江口口提到京城的事,他要预谋什么大事?”江海天坚定地说,“不管怎样,这次武林大会先夺日月神璧,了却我师父遗愿。” 那黑衣蒙面人正是李文亮,他急于摆脱江海天的纠缠,是因为继续去跟踪范银江,看他还会去里会那些人,密谋那些事。李文亮上岸后,急匆匆赶往提督府的路上。一路上他也思谋着他和江海天长得怎么如此相象?在望月楼上,当他第一眼正视江海天时,心中也是为之一震,在他眼前像是竖了一张镜子;跟江海天打斗时,他的武功套路跟自己既相近又相远,难道他也受马老头的指点? 李文亮满腹疑惑的来到提督府门口,正好赶上范银江从轿中出来,他对随从说,“你们先回府中,我有事情去办。”随从们应允的进了府门。李文亮思量着他这么晚了还要去干什么?看情形跟他来跟对了。范银江信步转过几条街,来到一条灯火依旧通明,人流依旧络绎不绝街市,他矗立在一座气派的楼前,往楼上张望,楼上有一扇窗户半掩半开,轻纱幔帐之中似乎有一个女子面孔向他示意,他诡异地笑笑走进这座楼。 李文亮跟到这楼前,看到门面的红粉招牌上写着三个大字,“银江楼”,他踌躇地观察一番,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座妓院。李文亮犯迷糊了,银江楼,难道这妓院是范银江开的,用他自己的名字,呸,身为朝廷官员,寻欢作乐也如此明目张胆,真是恬不知耻。 范银江进了银江楼,那些女子见了他个个恭敬的请安,没有一个敢向他媚生嬉笑。万种风情的老板娘在楼上冷眼相看,直把范银江看到他跟前,才收回那令人生寒的目光。范银江说,“看你把她们吓得都不敢向我问候了,怕我把你这里的美人勾引走了。”老板娘哼道,“在你心中只有女人,在你眼中尽是女色。在这里你就是属于我一跟人,谁要敢向你抛个媚眼,我就挖了谁的眼珠子。” 范银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算你狠,这世界没有唯一的男人和唯一的女人。”说完,他走进一间套房,那房间布置的春色盎然,金玉闪烁,烛光迷离,令人消魂。老板娘跟进来后,先前满脸的冷色一扫而光,媚笑横生,春心荡漾地依偎在范银江身边,范银江那里能禁得起她这样的诱惑,边搂着她边喝着她斟的美酒,喜滋滋地看着她美如天仙的面容,感叹道,“十几年了,你越来越发让我离不开你了。如果你能够跟我进府,那该多好了。” 老板娘挣脱他的怀抱,说,“跟你去,那我算什么?你能明媒正规地娶我吗?我从前是飞贼,你是大侠,你要了我却娶不了我;如今我沦落为风尘,你是朝廷二品官员,你更娶不了我。我在这里多自由,多快乐,而且还能看透你们这些男人丑陋的本性。”范银江叹口气,“是我当初对不住你,可是我心中一直有你。我在下面见你房间没人我才上来,难道这不是我的真诚吗?” 老板娘笑道,“我和你,人还是那个人,心却不是那颗心了。我在你眼前,你心里就有我,我不在你眼前,你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禄。”范银江抓住老板娘的手,“你知道吗?当我怀里抱着别的女人时,头脑里出现的都是你。我清醒是才意识到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老板娘转过身,“所有男人都会在我面前像你这样表演,你们要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心。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既然你来了就是我的客,看你样子也是刚刚酒足饭饱,那我就给你弹奏一曲。” 老板娘轻抚着琴线,一曲令人迷醉的琴声旖旎在房间。范银江自斟自饮,笑意春生,醉眼朦胧地欣赏着老板娘婀娜多资的身影,嘴里还嘀咕着,“小翠啊小翠,你总是对我一半是火焰一是冰块,我真搞不懂,你用我的名字开这么大的风月楼,是惩罚我还是想念我?” 老板娘弹完一曲,摇头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玩。这几天杭州很热闹啊,在你指使下开什么武林大会,笼络江湖人物,你是不是马上要升官了?”范银江狠狠地喝了几口酒说,“是啊,他妈的,我为朝廷拼命效劳这么多年,才做到地方二品官员。人家也是江湖草莽出身,却做了王爷,他凭什么?就是娶了皇帝的女儿,当了驸马。当年在朝堂上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我低声下气地去拜访他,他竟然拒我于千里之外;我要跟他去边疆为国杀敌效忠,而他竟然瞧不起我,而选了别人当副帅。我那点比他差,呵呵,我也要马上封侯称王了。” 老板娘讥笑道,“原来你一直不娶,是等着娶皇帝的女儿,当什么王爷。”范银江醉意更盛,“哼,我不娶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照样也能当王爷,等我当了王爷,我第一个娶的就是你。”范银江已醉的趴在桌子上,老板娘把他扶到宽大柔软的床上,边替他宽衣解带边说,“尽说些醉话,王爷说能当就当上的,除非改朝换代。”老板娘说完这句话,把自己都下了一跳,难道他……,范银江瞪着一双醉眼坐了起来,抱住老板娘就撕扯着衣衫,“春宵一刻,良辰美景,岂能错过。”轻纱幔帐之中两个火热的身体交织在一起,范银江气喘如牛,嘴里小翠,小翠的喊叫着,当他一泻千里时,他整个身体瘫软在老板娘的怀中。 老板娘抚摩着他光滑的肌肤,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这个曾经让她爱很交加的男人,始终在她心中抹不去。当别的男人躺在她身边,她还是想着他;他用他的力量征服她时,她又是那么激动,这难道就是命中的宿命。 范银江睁开双眼时,天还未亮,他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赤条条的被一条轻纱裹着,他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老板娘为他端来一杯茶,他咕噜的一口喝了下去,大脑清醒了许多,“我是不是喝多了,我说什么了?”老板娘替他穿着衣服,说,“你没说什么,你说你娶不了我。”范银江喃喃自语,“是啊,我娶不了你,但我的名字娶了你,银江楼娶了你,你应该知足了。”老板娘扔下还没给他穿完的锦衣绣袍,气哼哼地摔门而去。 范银江自己穿好衣服,吐纳敛气,做了一会功,感觉气息顺畅,精神抖数。他透过窗户,见天色朦胧,正要起身离开,老板娘端来早餐给他食用。他感激地握住老板娘的手,“天下之人只有你对我好,我纵然死在你怀里,也是值得。”老板娘冷笑道,“也许我会死在你手上,那我也是不枉然跟你纠缠这么多年的情恨。”范银江很诧异她说这样的话,“你尽是胡说,我对谁都能心狠手辣,唯有对你我狠不下心。”“那是因为你还需要我,既是有这样的结果,我也心甘情愿,谁让我跟着你呢。”范银江见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怔怔地说不出什么。 老板娘倚在窗前,看着范银江玉树临风的身影远去,眼中尽是望不穿的怨恨,而这怨恨逐渐对他的思念又转化为惆怅,这也许就爱与很之间存在的缘孽。 李文亮看见范银江出了银江楼,就远远地跟着。只见又他到了西湖边,上了一艘装饰华丽的官船。李文亮趁天色微暗,飞身跃上那艘船。躲过船上守卫的眼睛,潜伏在大船的阁楼顶上,他刚好伏下身影,那船离岸游向湖中心。他透过缝隙看见范银江恭谨地站在那里守侯着,李文亮想,他是见什么大人物,如此谨慎。一个仆人给他上了一杯茶,说道,“王爷正在更衣洗梳,请将军多担待。”范银江还礼道,“不必客气王爷昨晚可休息的好?”那仆人说,“有范将军的精心地安排,有人细心地伺候,王爷休息的很满意。”范银江听了脸上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2) 第十二回双雄探秘(3) 过了一会儿,内阁里出来一个身着华丽绣袍的人,范银江起身问安。李文亮的眼光转个角度才看清楚那个人的面目,原来是李文亮几年前见过的玄武王,他不是在金陵,怎么来到杭州西湖?只听范银江说,“那郑连凯已经去了金陵,他昨天又赶到了杭州,我召集江湖上一些英雄和他也见了面,那些人答应给他帮忙。”玄武王说,“让他去了金陵空走了一遭,不过他送的信我已收到,我即日就要起程去京城,不能亲眼见识武林大会了。” 范银江说,“王爷怎么如此着急?”玄武王叹道,“我收到密信,说皇上的身体有不明原因的疾病,皇太子又做几件令皇上满意的事,万一有个突变,我去京城早做准备,联络几个心腹大臣,也能够及时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至于武林大会,让郑连凯陪你召开,完事以后就速去京城。”范银江答应道,“是,王爷。江湖之人我会安排妥当,他们也为了自己的势力会响应我们的大事。”玄武王嗯道,“草莽之心,口风不紧,不得不防呀。” 范银江以保证的语气说,“请王爷放心,不到起事那一刻,我不会告诉他们的真相,连郑连凯我也不会说的。”玄武王心领神会地笑了,“那就好好的利用他。我有你这样的副将,真是我的荣幸,将来事成以后,江南半壁江山就由你坐镇了。”范银江受宠若惊,“在下岂敢,王爷你是抬举我了。”玄武王见他如此恭谨有加,得意地哈哈大笑。 李文亮见天色渐渐变亮,若是不再走人,被人察觉就很麻烦。他用劲卸下一块木屑声东击西的把守卫引到船的一边,他趁机悄无声息的潜入湖中。只听守卫吆喝着,“怎么回事?”“不知道什么东西掉进湖里去了。”“小心的守护,别集中在一起,把船上巡视一番,看少了什么东西。” 李文亮潜游到岸边,探出头看见那艘船也赶好划到岸边,停在离他三丈开外。只见范银江上了岸,恭送那艘船远去,他才转身离去。李文亮感叹自己一晚上收获不少,没有辜负兄长交代的任务。他正要翻身上岸,突然又看见范银江和两个人打斗在一起。他感觉奇怪,就又沿岸边游了过去,他伸头一看,原来跟范银江打斗的是他昨天见过的那一对师兄妹。范银江掌风忽忽,身影飘飘,那对师兄妹的剑法也很凌厉无比,却丝毫沾不上范银江的一块衣角。范银江只攻不守,心情像是不耐烦,想尽快打发对方。但那师兄妹的一把长剑,一对鸳鸯剑配合的天衣无缝,防守得密不透风,纠缠着范银江不放,使范银江奈何不得。 范银江喝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刺杀本官?”那师兄说,“你灭我九族,杀我亲人,这深仇大恨不得不报。”范银江听他一说,不由的愣了,他们是东海派的人?但从身手,神色又不是,那我还会灭了谁的九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范银江加速出招,让他们罢手再问个清楚。他横穿那师兄妹的空隙,把他俩隔开,分而打击,不要他们的剑法连成一体。果然那对师兄妹被隔离开,攻守的气势就弱了许多。师兄一招长河落日,剑尖直点向范银江的眉心,范银江纵身跃起,右手中指和拇指合力铮的一声荡开那师兄的剑身,那师兄手腕一翻,转化成一招白虹贯日,刺向范银江腹部,范银江还未落地,他要往上一无借力之点,往下那剑就刺中了自己的咽喉,他深吸一口气仰身倒下,左脚踢向对方的曲池穴。那师兄出剑心切,没想到范银江铁板桥式地踢飞他手中的剑,他纵身一跃,左手有接住了落下来的剑。 与此同时,那师妹持剑从背后刺向范银江,范银江在踢中那师兄的穴道,就听见背后剑声疾驰,他右脚点地,整个身体又腾空而起,右手夹住对方的一把剑刃,食指和中指合力把那剑夺了过来,顺手又弹了回去,剑光回流把那师妹头顶面纱削去,露出一张满如秋月的容颜。同时范银江左掌击中她的胳膊。那师兄抢先过去扶住师妹,关切地问道,“师妹,你没受伤吧?” 那师妹有些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刚才那反弹回来的一剑从她的脸面擦声而过,就差点擦破了她吹弹可破的脸皮。她微微喘着气说,“师兄,我没事。”她深情地看着师兄,那意思是对手如此厉害,那我们给怎么办? 在湖中的李文亮看见那师妹被掀开面纱的容颜,还有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感觉是那么熟悉,像是久别的画面突然呈现在眼前,可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包括那师兄仿佛也曾经见过面似的,就是不能把回忆定格在某一时刻,给他一个完整图象。 范银江问道,“你们到底是谁?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给我说明白。我范某做事虽然不择手段,但也要求个光明磊落。”那师兄说,“十二年前,京城尚书方侍郎全家上下五十多口被抄斩,还有二十几口妇女家仆被流放到西南,在半路也被人杀害,杀害那些妇女家仆之人就是你。” 范银江想了一会说道,“是有这回事,看你模样,你就是当初漏网之鱼,方侍郎的孙子。我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校尉,作什么都受到别人指使。我和你们方家无怨无仇,何必要杀那些人呢。”那师兄问道,“那你受谁的指使?”范银江哼了一声。思索片刻说,“这个,你知道你爷爷当初犯什么罪,惹来灭族之灾?” 那师兄说,“我听别人说是通敌卖国罪。”范银江,“其实你爷爷就收到蒙古一个将军的来信,劝降你爷爷造反。你爷爷其实没有那心思,但那封信被人揭发出去,铁证如山,你们方家就该倒霉。”那师兄问,“是谁干得这种事?” 范银江以不可捉摸的口气说,“你真的想知道?”那师兄说,“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的到。”范银江笑道,“你何必那么费事呢。我告诉你,那人就是如今在京城称为北定王的驸马爷李文月,我也是被他指使去赶尽杀绝的。” 他口出此言,首先让躲在湖中的李文亮大吃一惊,他怎么如此诬陷兄长。李文亮一时冲动,想显身和他理论,但他还是克制了自己,这样贸然出去,一晚上收获的成果,那不付之东流。再说这事是他还没来到京城之前发生的,等回去弄清楚查明白再做定夺。 那师兄说,“你说的是真的。”范银江胸有成竹地说,“你去京城打听打听,当年带兵抄斩方家是不是驸马爷李文月。”那师妹说,“看他不像是在说谎。”范银江冷笑道,“我范银江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做事一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要别人承担呢。” 那师兄说,“范银江你别得意,我会回头找你算帐的。师妹,我们走。”说完,他搀扶着师妹扬长而去。范银江嘿嘿地冷笑几声,“凭你们也能对付北定王,到了京城说不定你还要来求我帮忙。” 李文亮等范银江走了以后,水淋淋地翻身上了岸,他思谋着那对师兄妹到底是谁呢?他们面容似曾相识过,却有一时记不起来,要去查个清楚,才能弄明白整个事情。他想起他的宝马一夜都没有人照顾,还是去看看破夜追风。他换掉湿衣服,蹬上自己的小舟,划向西湖的另一边。 上了岸后,李文亮窜进一片森林中,他赶了一程,听见有马嘶鸣的声音,他叫道,不好有人抢我的宝马。他展开轻功赶到藏马之处,只见有两个衣着一黑一百的人围着黑骏马打着手势。李文亮喝道,“你们想干什么?”那两个人转过头,李文亮看他们面目可憎,腰上还插着一对兵器,惊呼道,“你们是黑白双煞?” 第十三回武林大会(1) 黑白双煞见是个年轻人,就没把李文亮放在眼里。黑煞说,“既然你知道我们的名头,识相点赶快给我滚。”李文亮冷笑道,“我是这匹马的主人,你凭什么让我走?”黑白双煞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口气挺大的。我可听说这黑骏马是铁扇门的,你是不是偷来的?既然让我俩遇见了,这宝马可就不属于你的了。” 李文亮也嘿嘿一笑,“骏马配英雄,宝剑赠侠士。十一年前的镇口长江边,那时夜色迷茫,我没看清楚你们长的什么德形,今天总让我见识了你们怪模怪样,这匹骏马都看不上你们,还想对它垂涎三尺简直是做春秋大梦。”黑白双煞疑惑地对望一眼,白煞说,“十一年前我们见过面?你到底是谁?” 李文亮说,“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当年你们差点要了我的命。那时我年纪小,也没看清楚你们,但你们那古怪的兵器我是忘不了。你们那兵器耍起来挺厉害的吧。”黑煞叫嚷道,“不管你是谁,少在我眼前虚张声势,今天就让你尝尝黑白双煞厉害。”说着拔出腰间的八面玲珑刀,在手中呼呼旋转的向李文亮迎面扑来。 李文亮轻蔑地笑道,“啊呀,你这刀耍起来果然好玩,那么我就陪你玩玩。”他从背后拔出黑白玉龙剑,直刺黑煞的人中,黑煞双刀合拢,想夹住刺过来的剑刃,谁知李文亮出手就是虚招,他横剑往下直劈黑煞小腹,黑煞赶快收腹躲避;而李文亮又变化手法,回剑直挑黑煞的门面,黑煞大惊失色,他头往侧面一甩,闪过致命一剑,耳朵却被削掉一块皮。李文亮这一剑招是三十六路剑法中的瞒天过海。 白煞在一边看的真真切切,黑煞的刀总比对方的剑慢半拍,所以黑煞根本无法用刀抵抗李文亮利剑的攻势。再看李文亮手中黑白两面,寒光粲然的宝剑,似乎针对他俩黑白双煞的名号。白煞说,“好小子,出手不凡,一招制胜。明日武林大会的盟主非你莫属?”李文亮说,“什么武林盟主,我不稀罕,只是你俩想去武林大会,恐怕是没希望了。瞧你俩这副尊容,去了也大煞武林大会的风景。” 黑白双煞听他口出狂言,怒不遏歇,黑煞吼道,“小子你别嚣张,不给你点颜色,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这回,黑白双煞齐齐出手,两人的八面玲珑刀左右夹攻,那刀刃时而剪刀式地喀嚓喀嚓声声作响,时而分发出飞刀漫天撩眼,以扰乱对方的心神,伺机致对方以死命。可是李文亮手法更快,把玉龙剑挥舞成圆弧形,把自己罩在其中,以逸待劳地看对方耐不住性子进攻时再防守反击。 黑白双煞见李文亮坐定泰山,他那玉龙剑很有节奏地挡回他们发射的飞刀,照这样拼下去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了。于是他俩相互照应,掉转身形以上下腾跃逼对方移位对打,而李文亮见他们移形换位之空挡,跳出他俩的阵势,以鹞子翻身迅速一招反客为主刺向白煞的咽喉,黑白双煞见李文亮反应之迅捷,出手之狠辣 ,黑煞惊呼小心之余,掷出一把玲珑刀,那脱手而出玲珑刀同时又分成四把剪子式的飞刀,上下左右刺向李文亮的后心。 李文亮感到后背风声呼呼,暗骂道,黑煞要围赵救魏,我不得不金蝉脱壳了。他回剑点地荡在空中,反手挥剑把奔驰的飞刀打落在地。黑白双煞趁他倒下的身影未落地,手中的八面玲珑刀齐齐射向他,只见刀影霍霍,天罗地网式的罩住李文亮,而李文亮右手剑反转半弧,左掌划为椭圆击打而出,等他转正身子落地,左手已抓住四把飞刀,其余八把飞刀被他套在剑上。 黑白双煞目瞪口呆,想不到李文亮凭空起落之间竟然把他们的兵器收入囊中,手中只剩下空空刀架。他们才意识到今天遇上这个年纪轻轻的人是个强敌,但有不甘心就此落败而走,那不是辱没了黑白双煞多年在江湖上好不容易混出来的名堂。李文亮旋转着手上的飞刀神情得意地看他俩如禁声寒鸦,“我可见识过你们使用的暗器,带毒的不带毒的我全然奉陪到底。” 黑白双煞对望一眼,心中疑惑这小子到底是谁?他口口声声说十一年前要过他的命,照他的年纪推算,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黑煞问道,“你到底是谁?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我们死在你的剑下也冤枉。”李文亮笑道,“谁让你们死了,我只是不希望在武林大会上见到你们。如果在武林大会上露面,你们的两个招子就别想要了。” 黑白双煞面面相觑,见对方如此狂妄,感到宁死也不受他的屈辱。白煞叫喊,“黑白双煞不是被谁吓唬住的,你那点雕虫小技能拦住黑白双煞去武林大会,传出去不被你杀了也会被江湖笑死。”说话之间,黑白双煞已张开双臂,摊开双掌,霎时间从他们手臂至手中射出无数把剪刀式的飞刀。 李文亮冷笑道,“我看你们是自讨苦吃。”他起身翻跃,身影如穿针引线,穿插在飞刀之中。他挥剑声东击西,远交近攻循环使用这两招,乒乒乓乓地把漫天飞舞的飞刀尽数打落在地。他见黑白双煞的飞刀数量越来越少,他一招釜底抽薪,玉龙剑直刺向黑煞。黑煞见他进攻自己,手持飞刀左右抵挡,怎奈李文亮手中的剑一分长一份强,剑影抖动,剑光闪耀,长剑搁开黑煞手中飞刀,一招上屋抽梯自下而上剑尖一挑,黑煞惨叫一声,仰翻倒地。与此同时,在李文亮刺杀黑煞时,白煞发射的飞刀紧逼其后,他早料到白煞不会放过这样偷袭的机会。他结果黑煞后,就长剑着地身影反弹在空中,避开飞刀同时,他一剑击中一飞刀,那飞刀反转疾驰飞向白煞的门面,白煞情急之下甩头闪躲,但他躲过这把飞刀,却没有躲过李文亮接在手中顺势掷过来的另一把飞刀,白煞同样惨叫一声,双手捧着脸,跪倒在地。 李文亮收剑入鞘,冷冷地说,“我要你们走,你们却给我留下一只眼睛。黑白双煞自从在江湖上就成了独眼双煞。要了你们一只眼睛,也算是回报你们当初害我的结果。”黑白双煞疼痛地擦着满面流血的脸,那还有一点气势质问李文亮的来历,也没心思追忆什么时候得罪过李文亮,两个人失魂落魄的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李文亮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又喊了一句话,“别让我再遇见你们,否则你们就变成了双眼瞎了。哈哈,双瞎双煞这名头比黑白双煞响亮多了。” 李文亮见黑白双煞狼狈而去,心里感觉很痛快,牵着破夜追风走到一处溪水边,给自己和破夜追风尽情地冲个凉。他边给黑骏马洒水边和他说话,“骏马啊,你的发毛真是又黑又亮,是上天让我遇见了你。你记得吗?当你的主人说让我来照顾你,你就明白你主人的意思,从你就和我形影不离,你也很听我的话,我想你也懂得我的心思。对不对?” 那破夜追风似乎听东他说的话,仰着头摩擦着他的手,它那亲热劲很让李文亮高兴。“可是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拿不定,想让你给我一个决定。本来我在这里的任务基本上都完成了,今天就可以回京城了,但明天要举行武林大会,我很想去看看,又怕暴露身份,你说我该怎么办?”黑骏马围着他转了一圈,又躺在水中打着滚,李文亮迷惑不解,“唉,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潜伏在西湖边去偷看,那能看见什么。不过我可装扮成其他人可以混进去看,就扮成一个老乞丐,那也是好玩的事。” 黑骏马见他茅塞顿开,也很兴奋的爬了起来,衔着他的衣袖,与他共乐。“嗨,别这样,我不能带你去,你太显眼了。如果你跟我去,很多人会打你的主意,我连我的黑白玉龙剑也带过去,它和你一样惹人眼红的,我的找个地方把你们藏好,我才能安心去武林大会凑个热闹。能把你们藏到那里去好呢?” 李文亮年轻气盛,好奇心强,那武林大会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着。虽然临走时,兄长再三叮嘱他不要张扬自己的本事,要隐蔽好自己,免得坏了大事。但他对武林大会还是心痒难搔,总想见识一下各路武林英雄如何争夺武林盟主,江湖中的豪杰怎样展现英雄气概,那是多么热闹非凡,岂能错过? 李文亮越想越兴奋,可是让他发愁的是,他的两个宝贝藏到那里才安全呢?他想来思去,记起钱塘江边的小寒山上有个寺院,把宝马和宝剑安置在那里应该没问题。李文亮为自己的这个注意很是高兴,他抱着黑骏马手舞足蹈,哼着小曲择路去小寒山。 第十三回武林大会(2) 李文亮刚走出树林,就听见有人说话,听那口音像是黑白双煞,他赶紧隐蔽起来,看个究竟。他示意黑骏马跪到在地,他从花草中探出头,只见有六个人挡住了黑白双煞的道,像是在质问他们什么事?那六个人中有一个李文亮看上去很面熟,他束着道士的发髻,青袍加身,青须飘然,面如青色,手持长剑,整个人像是清风摇曳,却给人一阵寒意的感觉,他在一个女子旁边一言不发,而女子不断向黑白双煞问话,“我不管你们的眼睛瞎了没有?罗玉堂已被我软禁了,你们再想要从他的手中得到迷花之毒,那是痴心妄想。如果你们不说实话,迷花之毒试在你们身上,让你们也尝尝迷花毒的滋味。” 黑白双煞听她这一说,浑身颤抖不止,脸色更加苍白,吓得都说不出话来。李文亮见那说话女子头顶白纱,身着白衣,手持佛尘,相貌甚美,像是画上的观音菩萨。他心想,原来是出家之人,但眉宇之间尽是煞气,令人生畏。那女子见黑白双煞浑身哆嗦,冷笑道,“你们也用不着那么害怕,如今迷花宫是我玉罗刹的,只要你们老实交代滴血兰花的下落,我玉罗刹照样会给你们迷花之毒,让你们横行江湖,否则我再废了你们另一只眼睛。” 李文亮听她提到迷花宫,滴血兰花,在他记忆中那模糊,可怕的往事又突然回到眼前,渐渐地变得清晰。他还来不及整理紊乱的回忆,就听黑白双煞颤抖地说,“那滴血兰花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它在生长在那里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寻了这么多年一点线索也没有。”玉罗刹说,“你们果真不知道?”黑白双煞拼命地点着头,“是,是。” 玉罗刹冷笑道,“那罗玉堂怎么说,江湖上只有你们知道滴血兰花在那里?现在你们怎么又说听别人说的,是听谁说的?”黑煞说,“我们向罗玉堂那么说,是因为想多骗点迷花毒。至于谁先说得滴血兰花,那是很早的事,让我想想。”黑白双煞冥思苦想一会,白煞叫道,“对了,是黄山一只猴黄半山。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他是从一个小孩子口中的知的。当初我俩本来受人之托找黄半山算帐,他却说他知道滴血兰花,他带着我俩去找那个小孩子,可是那小孩子被人救走了。所以我们也是一知半解地去欺骗罗玉堂,以寻找滴血兰花的名义向他要更多的迷花毒。” 玉罗刹拍着手说,“好,你们的故事讲的很精彩,你们可以继续往下讲,如果让我听的高兴,我就让你们的命多活久一点。那小孩子是谁?救那小孩子的人又是谁?你们不会再扯出那个江湖大人物来吓唬我吧。”黑煞说,“我们没有编故事,是千真万确,开始和小孩子在一起是一个和尚,后来果真来了一个大人物救了那小孩子,我们跟着那大人物伺机抢回那个小孩子,可是那大人物一出手就让我们吃尽了苦头,最后我们才知道那大人物就是洞庭湖上月亮岛的钟镇江。” 玉罗刹听他说完怒不可遏,出手甩出佛尘缠住黑煞的脖子,“你可真有一套,摸着我的心思跟我作对。”白煞慌了,赶忙争辩道,“慢着,我想起来了,刚才弄瞎我们眼睛的就是那个小孩,他对我们说十一年前在镇口长江边,我们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才弄瞎我们眼睛。当时我不相信,现在想起来就是他。” 玉罗刹松开了手,黑煞喘着粗气翻着白眼,总算拣回一条命。玉罗刹说,“你说的当真?那小孩子已经成了大人,他的本事不小,还瞎了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黑白双煞?”白煞连忙称是,“是啊,他肯定是洞庭湖门下的弟子,才有那么高的武功。他还说不要让我们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否则就废了我们。他是想独占武林盟主。” 玉罗刹不以为然,“那好啊,我倒要在武林大会上看看他有多狂妄?不过我也不会便宜你们俩。”说着,她一挥手,两枚紫银针穿入黑白双煞体内,黑白双煞一真寒冷,绝望地哆嗦着。玉罗刹说,“你们中的这迷花毒不深,能支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你们如果能找到滴血兰花,命就可以报住了,不然的话你们就自生自灭。听着,关于滴血兰花不准向外人泄露半个字,否则你们死得更快。” 黑白双煞连连点头满口答应,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玉罗刹身边有一个年轻人,自始至终流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玉罗刹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恨水,你不要认为我的手段有什么不对,要想在这世界上生存下去,就得事事不择手段。”那年轻人轻描淡写地说,“我只相信我手中的刀。”玉罗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叹口气,“我真不应该让你学什么刀,人心险恶,你手中的刀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那青袍客终于开口说,“师妹。干吗生他的气,他刚跟你出道,稚气未退,懂什么世间险恶?他再历练上一段时间,他就明白你的一番苦心。”玉罗刹感叹道,“是啊,他从小就知道刻苦练功,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迷花宫将来能否重振昔日的辉煌,就要全靠他了。”那青袍客说,“还有我呢,只要秋恨水在我这师叔的调教下,他的未来可是光明一片。” 玉罗刹狠狠地瞪着他,“常玉青,你少打我徒弟的主意,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而常玉青只是阴森森笑一笑。那个叫作秋恨水的年轻人对他们俩的对话始终无动于衷,淡淡的表情。玉罗刹看着他说,“恨水,武林大会上,迷花宫的门面就靠你撑着,你可是未来迷花宫的掌门人。” 李文亮看着迷花宫的人渐行渐远,而他的回忆也逐渐明朗起来。他颓废地坐在原地,不敢相信在这里遇见了和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师父,而且那师父就在那一年黑风林的那个晚上,不顾他的性命独自逃亡了,也就在那个晚上他清晰的记住别人叫师父的名字常玉青,也深深的感受到在那个晚上师父对他生命的绝情,以至在后来的他经过的事和人,谁也没有再提起过有关他师父常玉青的任何痕迹,他也渐渐地淡忘了那段悲惨的经历。 如今把他从长江中捡回来,给了他生命的那个人就在他眼前,而他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看看目前的师父神情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也许师父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和感情,所以他百感交集,不愿意确定师父是个自我作恶的坏人。 第十三回武林大会(3) 李文亮躺在草地上,思绪起伏,无从选择。当破夜追风亲呢的添着他的脸庞时,他的意识才清醒过来。他站起来抱着黑骏马的脖子,说,“骏马啊骏马,师父当年对我无情,可我也不能对他无义。他抛弃我,不要我,才导致后来我遇见了我的亲人,我的兄长。如果以后有机会就报答他曾经的养育之恩,可我不愿意与他相认,你说我的想法对不对?”黑骏马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时而点着头又摇着头,李文亮看着它的表演很是无奈,“你是不是很为难?其实我也很为难。如果师父像兄长那样是个正直的好人,那多好啊!天色快黑了,我们得找个住宿,” 李文亮牵着破夜追风趁着夜色来到了小寒山的那座寺院的门前,他抬头一看,寺院的匾额上篆刻着‘缘恨庵’三个字。他敲打了几下门,过一会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相貌慈祥的尼姑,那尼姑双手合十问他有贵干?李文亮说明来意,那尼姑面有难色,说这是尼姑寺院不便留宿男客。李文亮急忙解释,说能给自己一间草房也可以,只想让马喝点水,自己歇歇脚,不会太麻烦寺院的。那尼姑见他诚恳有加,于是就带他到寺院的后面的一间柴房,说外面井里有水,他想喝水自便,还嘱咐他不要随便在寺院里走动,李文亮感激地满口答应。 等到第二天,李文亮把宝剑和行李搁在破夜追风的身边,说,“骏马啊骏马,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我去武林大会看看热闹,你可要乖乖地等我回来。”他又来到尼姑庵正厅佛堂,拜了佛上了香,还在功德箱里捐了一锭黄金,然后才扬长而去。 李文亮来到诚里,买了一些材料,然后对在西湖的小舟上开始自己易容之术。片刻之间,他对着水面,一副新形象呈现在他面前,破衣破鞋,面容粗糙,拄着一根拐杖,再干咳几声,他心里喜悦,这那里是老乞丐,简直是世外高人。 他划着小舟到了狮子峰下,上了岸,靠在一棵枯树之下,挤弄着双眼,装作昏花老眼的样子。他先观察一阵子,再打算进场子。那些拿着请柬的人,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连门卫都对他们恭谨有加,连请柬看都不敢看就请入上座,这其中自然包括在望月楼上的那八大门派。当东海派的江海天出现,李文亮下意识地低头掩饰,又马上感觉好笑,自己已经变成这个模样,还怕别人注意自己。他抬起头来,见江海天身边除了东海派的弟兄,有个一身清气的道长,还有那个和自己交过手的公子哥,可他们却被拦在场子门口,原来江海天没有邀请的请柬。 清平首先一马当先地站了出来,“我们来参加武林大会,是给你们的面子,若是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不客气了。”那守卫说,“你有没有请柬,其实也没有关系。只是场地有限,我们先照顾有请柬的掌门人,他们是贵宾,是靠前安排。没有请柬的只好委屈一下,只能屈尊于后面的位置。”清平瞪着眼睛说,“你说什么,武林大会也分三流九等,是瞧不起我们东海派?” 江海天见清平她已把自己当作东海派的人了,不由地会心地笑了,为了大局,他正要阻拦清平不必再无为地争辩,这时跑过来两个人,对清平恭谨道,“公,公……公子,你终于出现了,这两天你跑那里去了,害得我俩觉不敢睡,饭不敢吃,就这里守侯着你,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我说嘛,公子肯定来参加武林大会,在这里找见她是容易的事。”清平看着许忠和王举,没好气地说,“你们守株待兔,把我守来了,可我现在却进不去,你们看怎么办?” 王举笑嘻嘻地说,“公子,我们那能把你当兔子。我们知道你会来武林大会,早在里面给你准备好舒适的贵宾厅。”清平说,“那好啊,这是我师父,我师兄,还有我师兄的弟兄们,都是我的客人,你俩可别怠慢他们。”许忠殷勤地说,“是公子的客人,就是我们的贵宾,请进。”许忠和王举直接把东海派一干人引进贵宾席,亲自动手好茶好水招待着。除了星尘道长心中明白,其余的人不免对清平的身份有所疑惑,那两个官差不但对清平恭谨有加,而且场子那些守卫对他俩也是惟命是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其他门派见东海派被让在首席座位上,感到很意外,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有的说范银江毕竟是从东海派出来的,还很念旧情;有的说范银江想化干戈于玉帛,和东海派和好;有的说东海派来者不善,抢了首席是为了挑衅武林大会。江海天见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明白他们都说些什么。他对清平说,“师弟,我们东海派这次可沾你的光了。”清平见师兄这么抬举自己,又在这场合称呼自己为师弟,感到由衷地高兴,“师兄,我也算是东海派的人了,你何必这么客气。” 李文亮见江海天他们最后竟然顺利的进去了,正要过去也打算进去,侧头一看,那对师兄妹扶着一个和尚向这边走了过来,那和尚手持一跟长棍,相貌憨厚,身着灰色僧袍。李文亮第一眼看见那和尚,就感觉特别熟悉,很像一个人……,他正苦苦思索,他发现那个和尚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一个人,李文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和尚所盯住的人正是常玉青。 迷花宫的玉罗刹拿出请柬亮在守卫的眼前,守卫仔细地看了一番,心存怀疑,“这帖子上写的是恭请迷花宫宫主罗玉堂先生,你是谁?”玉罗刹哼道,“我是迷花宫的新主人玉罗刹。”她说完径自率领着迷花宫的人不屑一顾地走了进去。 第十三回武林大会(4) 那对师兄妹中的师妹看那和尚两眼发直,奇怪地问道,“爹爹,你怎么了?”那个和尚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只是刚才我看见一个熟人。”师兄说,“刚才进去的是迷花宫的人,林伯伯你认识他们?”那和尚像是在回避什么,“不,我还不清楚。”李文亮听见那师兄叫那和尚林伯伯,他对这和尚形象似乎越来越清晰,难道他是黑风镇的那个林伯伯?他颠着脚蹒跚地走了过去,他们正好在场子门口会合。李文亮假装像乞丐一样伸手向那师兄妹他们乞讨,那师妹见他身上破破烂烂,给了他一两银子。他近距离地透过那师妹顶在头上的轻如蝉翼的薄纱,再有次清楚地看见他那张满如秋月的脸庞,是那么熟悉,那么亲近,她是不是……,那师兄看着他对着师妹发呆,问,“老伯伯,你 怎么了?是不是嫌钱少了,我们也只能有这么多了。” 李文亮回过神来,“啊,不,这已经够多了。多谢施主大发善心。请问各位施主尊姓大名?”那师兄说。“这就没必要吧。”李文亮急促地说,“这很有必要,我知道你们的姓名后,就可以天天在佛祖面前为你们烧香祈祷平安,如果我念佛时,念不出你们的名字,我祝愿是不灵的,我也于心不忍啊。” 那师妹见他如此固执,便说道,“老伯伯,看你这么诚心,我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爹爹,他的法浩叫慧净;我师兄叫方阅书,我叫林贞儿,这回你可满意了。”她这几句简单的回答,是李文亮如五雷轰顶,心里反复地嘀咕着,他们都还活着,林伯伯,贞儿妹妹,是他们,而那在长江边的镇口遇见的那个方阅书竟然成了贞儿的师兄,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怪不得几次和他们碰面,都感觉是那么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我要不要跟他们相认?不行,不能太莽撞,昨天听那范银江对方阅书说过,害死他全家的是我兄长,如果我贸然抖露出我的身份,那会引起更大的误会。而贞儿还记得他吗? 李文亮思绪万千,百感交集,连林贞儿他们进了场子他都没注意到。他清理了一下自己情绪,准备进场子,却被守卫伸手拦住了,“你这老乞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凑什么热闹,快滚。”李文亮压低嗓音,“我不是来这里乞讨的,我只想看看热闹。有这么多的武林高手汇集在这里,不一睹他们的风采,那不是白活一遭。小哥,这给你打酒喝。”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守卫,那守卫见这分银子分量不轻,看不出来这老乞丐真有钱,为了看武林大会出手这么大方,他立刻眉开眼笑,“你老请进,可惜你有点迟了,没有好位置供你观看,只委屈你多伸长脖子了。” 李文亮巡视全场,在狮子峰脚下西湖岸边十丈见方内搭了个擂台,擂台的北侧官兵把守,显然是官府中的人观看之地。擂台南侧的两边是贵宾席,在往下就无名无派,为被邀请闻讯而来的江湖人士,他们也有的是来打雷夺宝的;有的想一展身手,在江湖上闯出点名头;有的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李文亮看见林贞儿扶着父亲坐西湖边的一块石凳上,他也步履趔趄的走了过去。林贞儿见他颤颤巍巍,马上起身给他让个座,她这一行为让李文亮倍感温暖,这么多年来他时常在梦中梦见林贞儿的音容笑貌,牵挂着她的生死;如今林贞儿就在他眼前,贞儿还是像从前那样善良,对我那么好,可是她现在并不知道我是谁?李文亮心情沉重地摆摆手走开了,他又不想离林贞儿那么近,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流露出儿时的感情,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也是一种满足。林贞儿看这老乞丐真奇怪,明明给他让个座,他却有走开了,是不是他真的老眼昏花?她冲着师兄方阅书看了一眼,方阅书也无奈地摇摇头,表示无可奉告的意思。 擂场进来的各路人马差不多了,武林大会的主持人程还秀来个开场白,“诸位武林朋友,江湖英雄。我程还秀首先感谢大家光临这一届武林大会,这次谁能夺得武林盟主,不但享有武林领袖的尊誉,还会拥有一块绝世宝玉。”他从一个盘中拿起一块玉石在擂台上转了一圈展示给大家看,只家那玉石流光飞溢,精华闪烁,令现场的人们发出赞叹不已的声音。在众人发自内心的艳羡时,星尘道长冷笑范银江耍什么把戏,弄出来一个假日月神璧来迷惑众生。他悄声对江海天说,“那块玉是假的,待会上场打擂要留有余地。范银江拿出假玉璧对付东海派,他利用这次武林大会收买人心还留作他用。”江海天点头称是,“武林盟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可我要查清楚日月神璧下落。范银江想利用日月神璧提拔东海派和武林的关系,他的如意算盘到打的精明。”星尘道长说,“是啊,江湖上谁都知道日月神璧是属于东海派的,谁夺去武林盟主拥有日月神璧,谁就明摆着和东海派过不去。那我们先看看他们怎样把好戏演下去,最后在揭穿他。”江海天说,“师叔说的是好主意,看他们如何收场。” 程还秀放回玉石继续说道,“这块玉石叫做日月神璧,它能够吸取日月精华,使人养精蓄锐,是一件罕见的奇珍异宝。时候也不早了,现在开始打擂,为了公平其间,每个门派至多能派出两位打擂者,其中包括掌门人。第一个擂主就是上一届武林盟主,是我程还秀,我在这里献丑了,请教各位武林高手了。”他的话音未落,就引来擂台下零星的嘲笑声,江湖中谁都知道四年前他是依靠范银江的官府暗中操作才当上武林盟主的,但听他号召的能有几个江湖门派?这次大家都明白,只要顺着范银江的势力,谁都有可能当上这一届武林大会的盟主。 江湖上谁都知道程还秀有名无实,谁都不愿意大头阵,免得浪费了打擂的名额,谁最后上场谁可能就是最大赢家。自然贵宾席中的名门正派个个显的悠闲自得,第一个出不出后都有他们正当的理由,第一上,不知道程还秀武功究竟如何?一式两招把他打下擂台,那不失了他一届武林盟主的脸面;第一不上,也给足他程还秀颜面,让他先打败几个弱者。一时间擂台无人上去应战,程还秀孤零零地站在擂台上不免有些尴尬。坐在上座的范银江脸色铁青,暗自骂着程还秀当了四年武林盟主真够窝囊的,只知道向我唯唯诺诺,不知道在江湖上扩展人脉,弄得现在没人上来给他捧场。这次赶快把他换掉,换一个对我忠心耿耿,又有广泛的江湖人缘。 江湖之大,不是每个人都会拿武林大会当回事,总会有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于是这种尴尬不堪的局面很快被人打破了,跃上擂台的第一人显得清瘦精干,手持三尺长的碧月双钩,他自报家门,“我是昆仑派的张清泉,昆仑派虽然地处偏远,有幸能够来到江南会会各路英雄好汉,也是我的荣幸。我在这里再次向诸位声名,那日月神璧出自昆仑,几年前它本来是完璧归赵,怎奈又被江南盐帮一些无耻之徒用卑劣的手段弄走了,我今天第一个上来跟你挑战,就是为了出这口气。”他信口开河的说辞,并没有引起众人多大兴趣,虽然昆仑多出珍贵的玉石,但众所周知那日月神璧是范银江从东海派带出来的,前几年不知什么缘故,它又辗转到江湖中几个人手中,其中就有昆仑派的人。程还秀只是微微一笑,“自古以来,奇珍异宝不问出处,谁有能耐谁就拥有它。”张清泉说,“那就让你尝尝我的能耐。”说着他挥舞着碧月双钩,直取程还秀的要害。程还秀拔剑就一招银蛇出洞,剑影点点,甚是煞眼。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好几个回合,擂台下助威声也是此起彼伏。 清平一眼就喜欢上那块玉石,她小声问星尘道丈,“师父,日月神璧真像昆仑派所说的出自昆仑山?”星尘道长说,“昆仑派想要正名,在胡说八道。”“那它从何而来?”“这说来话长,等以后我在慢慢告诉你。”清平本来还想和江海天说话,说出她想要那块玉石,鼓励他争取武林盟主的位子,那不是一举两得,她那里知道日月神璧对东海派来说非常重要,岂能轻易当礼物送人。 擂台上的程还秀和张清泉斗的南解难分,不相伯仲,就那几个司空见惯的招式,让人都看烦了。可是程还秀他好象不急于求胜,也不急于求败,就那样不急不躁地水来土挡的架势沉稳地应战。而张清泉耐不住性子,见程还秀腿部漏出破绽,碧月双钩斜勾对方的脚脖子,谁知程还秀不退反进,起身跃起双脚踢中张清泉的胸膛,张清泉猝不及防往后踉踉跄跄,而程还秀手中的剑连环式地银蛇吐信逼着他退下擂台。程还秀第一个对手虽然没有速战速决,还是老辣地把对手打下擂台,赢得不少的喝彩声。 张清泉退下擂台还没站稳脚跟,他的师兄吴松间已跃上擂台,未报家门,二话不说,就和程还秀斗在一起。程还秀见他使得也是双钩,心中明白他也是昆仑派的。程还秀依旧是持久战的方式,连观战的人都看的索然无味,那吴松间出手狠辣,招式也变化多端,但耐性其实比他师弟长不了多久,还是被程还秀耗下擂台。 昆仑派两战两败,范银江见他俩要走人,吩咐官差以他的名义邀请昆仑派两位弟子先去望月楼做客。他想利用这次武林大会,不论谁胜谁败,能多拉拢一些江湖人物就多拉拢一些。昆仑两师弟听清楚官差的来意,在望月楼喝酒也能看到这里比武,何乐而不为呢?他们欣然前往。 程还秀一直不被人看好,但他力挫两敌,也证明他也不是一无是处。接着华山派的刘光远向他叫阵,也被他耗下擂台;随后又有三个无名小卒被他打败。他手下的盐帮更显得脸上有光,装腔作势地喝声雷动。贵宾席中的黑山帮的黑凤娘怎能容忍这中虚伪的表演,她大喝一声,拔出雁翎刀,她刀光霍霍,一出手就逼得程还秀手忙脚乱。程还秀心中暗想,这女子脾性火劣,手上的劲道也不弱,要小心应付。 擂台下恐怕只有李文亮和黑凤娘交过手,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李文亮见她的武功有了明显的进步,劈,砍,削,拍等招式转化自然流畅,不给对方一点空隙。黑金山也希望女儿赢了这一局。由于他们黑山帮来自辽东,这几天很受别人的冷落,如果能打败上一届的武林盟主,那就为塞外江湖人士扬眉吐气。可惜黑凤娘时间一长还是过于急噪,还是被程还秀引诱到擂台下。 接着,黑金山只能上台应战。他观察程还秀几次战局,手法都比较奸巧,暗自冷笑他不过只是圆滑而已,没有什么可取之处。黑金山手中的大刀威力十足,程还秀和他实战一招,他就感觉虎口酸麻,因此不敢轻易接招,以虚避实。黑金山看出他的心思,飞鹰冲天,流星破云,刀刀逼得程还秀无还手之招,使黑金山看准时机,把他横扫下擂台。但程还秀感觉虽败犹荣,毕竟他还赢了七局。 按规矩,盐帮还可以有一个人上台打擂,但程还秀认为没有什么必要,就放弃了。接着跟黑金山对垒的是一个毛头小子,他自报家门是迷花宫的秋恨水。 第十四回 各显神通(1) 第十四回 各显神通 那秋恨水一亮相,擂台下一片哗然。众人都知道迷花宫的宫主是罗玉堂,今日不见罗玉堂的影子,却见迷花宫的人围着一个美貌女子打转,想必是迷花宫的掌门换人了。范银江嘱咐程还秀迷花宫的动向,不管迷花宫谁当家,只要他们愿意和官府合作,就为其所用。而迷花宫的人见众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不停,毫无表情,为所不动。常玉青看这情形,悄声对玉罗刹说,“师妹,看来江湖人物对我们迷花宫很忌惮,有必要出面说明一下,免得众矢之的。”玉罗刹说,“还是师兄想的周到,不要我刚接管迷花宫,就引起江湖各门派的敌意,对我们寻找滴血兰花很不利。” 常玉青身影一闪,跃上擂台,先制止住就要动手的秋恨水,亮开嗓音说,“众位江湖朋友,我们迷花宫有幸被邀请参加武林大会很是荣幸。趁此机会,我宣布一条重要消息,让大家认识一下迷花宫新掌门人玉罗刹,她是前任迷花宫掌门人付秋山的女儿,是迷花宫真正的继承人。”众人听着常玉青的介绍都把目光投向玉罗刹,年纪大的都知道迷花宫宫主罗玉堂之前是付秋山;而年轻的则惊讶这迷花宫新掌门人貌如天仙,但令人感觉冷若冰霜。范银江也感到惊讶,他问程还秀,“那付秋山的女儿,十几年前不是被欧阳行和白云山庄的人赶尽杀绝,怎么又复活了。”程还秀说,“是啊,还有一个杜舞阳,他们一起命葬巫峡,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事。我想是那常玉青要名正言顺的控制迷花宫,弄了一个冒名顶替的。”范银江 点头说道,“有可能,这常玉青也不简单。” 同样的问题在丁铁龙的头脑中也产生了疑问,因为他参与了当年在白云山庄那血腥地追杀,但他仔细观察玉罗刹,不相信她就是身陷汹涌江水的付玉敏。星尘道长也是感觉蹊跷,他问江海天,这次武林大会,欧阳行肖瑞怎么没来?江海天说,“欧阳大哥一个四川朋友病故了,他奔丧去了;肖瑞大哥镇守在重阳岛。”原来那两个人放手让江海天在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能让他支撑起东海派的气势。看情形,江海天他们对迷花宫的事也了解不多,星尘道长也不便再追问更多的问题。 李文亮怔怔地望着擂台上常玉青,真有一点不相信,他就是自己曾经的师父,那时师父沉默寡言,对他不冷不热,和现在款款而谈的常玉青简直是判若两人。也许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徒弟对待过,在后来岁月里自己也没有把他惦念在心上,也许师徒那点并不深厚的情分随着时间流逝已消磨怠尽。 常玉青继续说,“我们迷花宫这次只想和大家切磋一下,不会使用迷花宫的独家绝技。”他此言一出,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可见迷花之毒真让人忌惮万分。而黑金山还是十分谨慎,心想从来没有和迷花宫的人交过手,但听说过他们阴险狠毒,如果沾上迷花毒不死也会让人生不如死的纠缠一辈子。我这次来江南重要是做生意的,至于武林盟主,不争也罢。跟这小子交手,能胜就胜,不行就脚底抹油。 秋恨水亮出铮光闪亮的半月宝刀,这把刀曾经在付秋山手中打败多少英雄豪杰,可以说是威震江湖,被讹传成迷花宫的致命武器。秋恨水一出招,黑金山就感觉到此人来者不善,他的攻击和防守转化之间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逼得黑金山不赶和他近身相斗。两人都使用的是刀,秋恨水的刀比黑金山的至少短了一半,黑金山在远距离还能勉强还手几招,但被秋恨水扯在近处,只有招架之力了。黑金山只见对方刀光闪动,招式从何而出从何而收,他都来不及防备,刚接过一招江河日下,就见秋恨水手腕微微一抬,一招海底捞月把他挑下擂台。 众人感到唏嘘不已,黑金山也算是出名的老江湖了,怎么就被一个无名小辈在十招左右打下擂台。常于青笑着对玉罗刹说,“你的徒弟把你父亲的刀法发挥的不错吗,付家快刀终于有了继承人了。”玉罗刹冷冷地说,“他还差远的呢,如果我父亲三招之内就把对方打下擂台。”常玉青说,“你还不满足?在来的路上他把巫山七雄六怪打回老家了,还替你制服了罗玉堂。你要求他达到你父亲的水平,可惜他火候还没到。” 丁铁龙安慰黑金山,“黑老弟,输了没什么,那可是付家快刀,当年没有几个人能敌过它三招。还有人称付秋山为付三刀断一命。想不到付秋山死了这么多年,竟然有人继承了他的刀法。要想取胜不能力拼,只能智取。”黑金山尴尬的哼了一声,心里暗骂道,老狐狸你怎么还不上去,等到最后捞便宜。丁铁龙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不以为然的摇着铁扇,悠闲自得地说,“快看,玄青道长的武当剑法真是刚劲有柔,追魂莫测……”他话还没说完,武当派的玄青道长已落败于擂台下,众人喝声四起,赞叹不已,“好快的身手,好厉害的刀法。”“武当派的夺命追魂剑怎么这么不堪一击,真是徒有虚名啊。” 在一片嘘声中,一名武当弟子跃上擂台,拔剑就刺向秋恨水,秋恨水不偏不移,搁开来势汹汹的剑招,脚步前移半寸,手腕上翻,对方还来不及回剑防守,他的刀已架对方的脖子上。那武当弟子面如土色,张口结舌。当秋恨水把刀挪开,他还不死心,挥剑反击,而秋恨水刀影一闪,身形未动,一脚把对方踢下擂台。 李文亮见方阅书想要跃跃欲试,被林如海拦住了,“对付迷花宫的人,最好不要在这个场合。”林贞儿问,“爹爹,杀害我娘的是不是迷花宫的人?心月阿姨为什么劝我们不要报仇?”林如海说,“心月怕我们父女俩枉送了性命。”林贞儿愤愤地说,“难道就这样算了,我娘不是死的很冤枉?”林如海怎么能说林贞儿的娘曾经也是迷花宫的人,他不想让她知道。方阅书见林如海有难言之隐,说,“师妹,这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师兄一定会帮你的。”林贞儿感激地向他点点头。 李文亮见林贞儿看方阅书的目光尽是温柔之色,自己的心却莫名其妙地颤抖着,林贞儿那神情,像是记忆中对待他一样。他想起来当初追杀他和林贞儿的人,还有和常玉青格斗的人,身上衣饰那鲜艳的花朵十分抢眼,号称什么七刀花,如今只有三个穿着醒目花色的人出现在他眼前。当他的目光转移到擂台上,秋恨水以迅雷不及掩耳又打败两个不自量力的挑战者,秋恨水横眉冷对,熬视群雄,常玉青带头鼓掌喝彩,顿时欢呼声沸腾如雷。 李文亮见林贞儿失望的表情,心不由地一动,我何不上去替贞儿妹妹出口气。他正要跃上擂台,已经有一个人抢先于他,他定睛一看,是铁扇门的丁英杰。只见丁英杰双手各拿一把铁扇,挥舞的密不透风,防范严谨,只听叮叮当当的兵戈之声,众人看的眼花缭乱。丁英杰一把铁扇以防守为主,另一把铁扇找机会点对方的穴道,是对方脱刀,才有可能取胜。秋恨水似乎看出他的意图,,刀式转化更是快速无比,使丁英杰防守应战,无还手之力。由于两个人使用的都是短兵器,贴身格斗异常激烈,真让擂台下的观赛者大饱眼福,比起先前跟程还秀打擂,那可可是扣人心弦,眩目精彩,叫喊声此起彼伏。 丁英杰感觉到秋恨水刀法快变,下盘沉稳,力量勇猛,跟他硬拼是无法取胜,只能跟他周旋,他始终会漏出他的破绽。而秋恨水只想速战速决,如果过了二十招,还和对方纠缠下去,他就有些心气浮躁。他见丁英杰和自己碰撞出一定距离,转身一招横锁寒江劈向丁英杰,丁英杰往后一跃,躲过这一招,他紧接着又一招长风破浪竖劈下去,丁英杰双扇合十,架住他的半月宝刀,他顺势往前力推,把丁英杰逼到擂台边缘,丁英杰情急之下用脚跟勾住木桩,奋力反击,抽出一把铁扇,仰身倒下,直点秋恨水腹部的膻中穴,秋恨水回刀拦截,丁英杰趁机甩出另一把铁扇,那把铁扇凌空从后面刷刷地削向秋恨水的后脑勺,秋恨水可谓是前后受敌,他来不及多想,往旁边侧身一翻;而丁英杰并没有接手返回的铁扇,而是先横掌劈落秋恨水落脚点的木桩,再接住铁扇点向秋恨水的咽喉,秋恨水只能落地求生。丁英杰挺身而立,稳站在擂台上。 两人最后这几招的拼斗真是惊心动魄,险象还生,众人惊呆之余,才想起鼓掌叫好。玉罗刹见秋恨水落败,霍地站起来离席而去,常玉青跟在后面说,“还有一次机会,我上去领教一下。”玉罗刹依旧冷冰冰地说,“我来武林大会,只想让他历练一番,跟任何人没关系。”“你心中只有你的徒弟,他到底是谁?”“他是谁?也跟你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可以离开我。”常玉青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为了她,她对自己始终没有一点温情,而自己还死心塌地地为她赴汤蹈火,也许得不到的东西更使人的欲望强烈 第十四回 各显神通(2) 当秋恨水来到玉罗刹身边,玉罗刹说,“现在你该明白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秋恨水说,“是,弟子知道。”常玉青安慰地说,“不是你的刀法不行,只是你的实战经验少,这后面高手还多的呢。”玉罗刹命令道,“我们走。”常玉青无奈地摇摇头。 林贞儿不甘心迷花宫的人就这样走了,跟着也出了比赛场地,由于她跟着急,一出场地就被迷花宫的人发觉,玉罗刹回过头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林贞儿说,“你们迷花宫为什么要杀我娘?”这时,林如海和方阅书也赶了出来,而李文亮也跟到场地门口,看事态如何发展。常玉青看见林如海出现,眉头一邹,小声对玉罗刹说,“看这女孩子像谁?她是林师妹的女儿,那和尚是她的丈夫。” 玉罗刹仔细一瞧,眼前这女孩子长得确实与师妹林玉娇相象。她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噢,你原来是师妹的女儿,难道你不知道你娘也是迷花宫的人?”林贞儿怒目相视,“你胡说,我娘是好人,怎么是迷花宫的人。”“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是罗玉堂派人杀了你娘,他现在已落在我手上,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他为你娘报仇。再说你娘的师兄常玉青也杀了三个刀花,也算给你娘报仇了,难道你还不解恨?” 玉罗刹这一番说辞,真难让林贞儿接受,“我娘是好人,你们是魔鬼,我娘怎么会和你们是一个道上的。”玉罗刹冷冷地说,“你娘想做好人,所以送了性命。你要明白,在这世界上做了坏事的人想要改邪归正,那是要命的事。”林贞儿不明白她说什么,怔在那儿。林如海过来说,“我迟早会让你们七刀花血债血尝。”说完,他拉着林贞儿,带着方阅书扬长而去。 常玉青得意地对他身后的那三刀花说,“玉花,石花,梦花,算你们识事务者,跟着新掌门人你们少了很多麻烦。不像怜花还拼命维护罗玉堂,才会死于非命。”那三刀花连连点头称是。此时,过来一个人,邀请他们去望月楼做客,玉罗刹正要拒绝,常玉青抢先满口答应,玉罗刹对他这喧宾夺主表现显露出不满的表情。常玉青说,“师妹,你别误会,我才不会掺和他们官府的事。难道你忘了黑白双煞说过黄山一只猴黄半山也知道滴血兰花的线索,我早已查明他没来比武现场,而是躲在望月楼观战。我们借此机会暗中劫持他,以免走漏了滴血兰花的风声。”玉罗刹哼道,“你这注意不错。” 李文亮见林贞儿他们没有和迷花宫的人动手,心中的担忧稍稍平静了一下。他思付着林贞儿他们会去京城,等他回到京城向兄长有关方阅书的家族的事情问清楚,在找他们说明白也不迟。他回到擂台前,只见擂台上丁英杰正和一个持长枪的老者打斗在一起。两个人的兵器一长一短,各有优势。丁英杰想急于取胜,急风暴雨般的进攻;而那老者漫不经心一招一式地应付,始终把丁英杰控制在他的防守范围之外。 老者手中的长枪弹性十分强劲,弯如弓,曲如蛇,伸缩自如,显示出一寸长一寸强的威力。丁英杰回手反转,一把铁扇从他身后旋转而出,直奔老者后脑勺,那老者就地滚倒,甩开长枪直接攻打丁英杰的下盘,丁英杰腾空而起,躲避同时想接住返回的那把铁扇,谁知那老者长枪点地,他倒立反弹升起,一脚把那正在空中旋转的铁扇踢了出去,使丁英杰抓了个空手。 丁英杰落地后,另一把铁扇斜刺下去,直抵老者鼻尖,老者双腿向上弯曲,整个身子顺着长枪滑了上去,等他正身站立,丁英杰已辗转在他背后,铁扇直点他后心,老者顺势往前飞跃,丁英杰脱手打出铁扇紧避其后,把老者逼得飞出擂台。丁英杰感觉胜算在握,那老者在空中来个回马枪,刺穿强有力的铁扇,直点向丁英杰的印堂,丁英杰慌乱之中不向后仰躺,却本能地曲腿蹲了下去,老者毫不客气弯曲枪杆把他打下擂台。 擂台下欢声鼓动,“王屋派的神枪王名不虚传。”“孙老爷子宝枪不老。”黑金山笑着对丁铁龙说,:“贵公子最后那一招式很特别呀,不像是武术的招数,我看不明白,还请丁老爷子指教。”丁铁龙神色尴尬,他也没想到儿子最后时刻太轻敌了,才败得如此窝囊,还留给别人嘲讽的笑柄。黑凤娘说,“我看他那最后招式倒像是抱头鼠窜。”她的比喻使刘义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丁铁龙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看他是否上擂台跟王屋派神枪王孙维扬一决胜负。他的神情杀那间恢复到悠闲自得的样子,也不理会别人期待的眼光,摇晃着铁扇闭目养神。岭南派的南宫梦见丁铁龙放去争夺武林盟主的机会,他趁机先派了一弟子王朝歌叫阵孙维扬。黑金山暗中耻笑南宫梦打错了算盘,给丁铁龙让出了最后的机会。 那王朝歌使用的是一条链球,链球是空心,甩起来嗡嗡作响。听得使人的耳根都要发疼。几个回合下来,孙维扬感觉头昏脑涨,他明白这一切是那链球中发出的怪音,他从身上撕下两块布,堵住了自己的两个耳朵,只看对方的招数,不管对方的风声。这一下还真管用,他一招常娥奔月,缠住飞来的链球,枪尖刺向王朝歌的咽喉,王朝歌低头躲避,孙维扬反转枪杆松开链球,一脚踏住空心球,长枪横扫而过,迫使王朝歌放弃兵器,后退自保。怎奈王朝歌以球体为轴心,起身飞转,他手腕一松一紧,那空心球冒出一股白烟,孙维扬暗叫不好,闭住呼吸,长枪勾起空心球把王朝歌飞转出擂台。 擂台下又是喝彩声又是叫骂声混合一片。南宫梦摇着一把折扇飘然上了擂台,他笑里藏刀地说,“孙老爷子不愧是神枪王,晚辈领教了。”孙维扬哼道,“我听说岭南派尽是使用暗器的鼠辈。”南宫梦不以为耻,还得意地笑道,“你老这话可差矣,暗器是我们岭南派的特色,再说武林大会没有规定不使用暗器,你老可要小心了。” 孙维扬见南宫梦肆无忌惮地挑衅,大声喝道,“来吧,难道老夫怕你不成。”他长枪一抖,银蛇出洞直戳南宫梦的门面,南宫梦展开折扇反手一挡,只听铮的一声,孙维扬的枪尖失去了准头。可见南宫梦手中的折扇非同一般,其中暗藏玄机。第一回合就让孙维扬深知这一点,他一向和君子斗不和小人缠,所以他出手招招狠辣,一杆长枪舞得天罗地网,不让南宫梦近身格斗。而南宫梦的轻功出奇的好,他上窜下跳,左奔右闪,像是一只蝴蝶打转在一棵老树周围,既挥之不去,也近身不得。南宫梦像是有意在消耗孙维扬的体力,他轻松自如周旋着孙维样长枪摆动。孙维样明白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缩手绕枪从侧面攻击,他这一缓手,南宫梦伸手抓住他的枪杆,折扇顺着枪杆刺向孙维扬的胸膛,孙维扬低头收枪,而南宫梦的折扇近在尺寸之间,突然哧地一声,从折扇中冒出七根细长的利刃,划向孙维扬的面目,孙维扬大吃有惊,又侧身翻滚,后背还是被划破了七道伤痕。 南宫梦这一偷袭稍纵即时,不是武术大家还是看不出来。他手腕轻轻一抖动,那镶在折扇中的利刃就能瞬时之间快速伸缩,眼茁的人根本看不清楚怎么回事。孙维扬躲过这一险招,他挥舞长枪大鹏展翅撩辟南宫梦,南宫梦起身飞跃,脚尖踢开来势凶猛的长枪,落地之时向前一冲,他的折扇虚空点向孙维扬正面,孙维扬只感觉眼前一花,四肢重要关节麻木,浑身动弹不得。他笑嘻嘻地说,“你老这回可尝到我南宫梦暗器的厉害吧,不过你放心我的暗器没有毒。”说着,他轻轻一搡,把孙维扬推下擂台。(2) 第十四回 各显神通(3)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不知道南宫梦用什么的手法把孙维扬定格那里,使他轻易地取胜。甚至有人怀疑他有深厚的内功,能借助折扇隔空打穴,这可是了不得的功夫。星尘道长对江海天说,“你看出来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江海天说,“关键是南宫梦的折扇上暗藏机关,照他的武功造诣还没有那么深厚的内功。”“你说的不错,刚才他的折扇一击,有几个东西闪耀了一下,想必是那东西打中了孙维扬的穴道。”关天鹏说,“我上去领教一番,看他耍什么花招。”江海天说,“不必了,后面就剩下岭南派和五行教,这两个门派都很邪门,可能是冲着我们东海派,也许是范银江故意这样安排。如果他叫阵,我一个人上就行了。” 果然南宫梦以神出鬼没的手法打败了孙维扬,一时没人上擂台挑战,王屋派弟子气愤难耐,想冲上去讨个公道,被孙维扬呵斥住,“都给我听着,王屋派从不和小人计较,他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孙维扬英雄气概吸引了不少尊敬的目光。李文亮身受感动,他上前替孙维扬推拿一番,孙维扬见他推关过宫的手法娴熟,顷刻之间就解除了痛麻的感觉,他感激地向李文亮点头致谢。李文亮说,“你老先歇着,我上去教训一下那目无尊长的家伙。”孙维扬说,“你看老夫都不中用了,你年纪不轻,还是不要斗气的好。” 李文亮差一点笑出声来,孙维扬认为他是一个老头。他正要整装待发,南宫梦见无人迎战,就叫嚣道,“我听说东海派的掌门人年轻有为,在下想领教领教,不知江掌门赏脸不?”南宫梦叫阵东海派,不出江海天所料,星尘道长提醒,“你可要小心,他的暗器可无处不在。”江海天点头领会。李文亮只能叹口气,又有人抢先他一步。不过这江海天和他长得相象,闹出来不少误会,倒要见识他的武功如何? 南宫梦见江海天赤手空拳上了擂台,问道,“阁下用什么兵器,先亮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江海天摊开双掌又缩成拳头说,“我没有兵器,只有拳头。”南宫梦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看你的拳头有多硬。”他挥开折扇攻了上去,江海天挥拳接招,双方瞬时之间过了数使招。 江海天一亮相,擂台下议论声一片,自然议论那盗马贼和他是不是一个人?既然铁扇门的掌门人都没有出来质问,其他人也不好说三道四,只能屏气观战。江海天的拳法和掌法之间灵活变换,出手招招精准快速,限制了南宫梦的折扇暗藏利刃的发挥。南宫梦似乎也感觉到江海天有意在招数上克制他手中折扇的伸张合开,使他无法拨动其中的机关。擂台下的范银江见这昔日的师侄把他师兄萧沧海的独创的落神功,发挥到令人眩目的境界,是属不易。如果当初自己不背叛师兄,那这种从搏击海潮中精练出的功夫,就可能是属于自己的,那么自己的武功岂不是如虎添翼,可惜眼前的东海派和自己已经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郑连凯早已发现青平公主怎么会和一群帮派混在一起,而且还是东海派,他叫来王举问个清楚,王举也不清楚公主和东海派什么关系是真是假,只是如实相告,说那仙风道骨的道长是公主的师父,东海派掌门人是公主的师兄。郑连凯听的很是奇怪,怎么身居京城的公主突然和江湖苍茫扯上这样的关系,令人费解。 他询问范银江是否认识东海派的那个道长?他可是公主的师父,范银江也早就注意到了,他说那道长就是他曾经的二师兄陆天星,他还强调这次武林大会不会对任何帮派动作,公主和他们在一起,不会有意外发生,敬请郑连凯放心。他也明白二师兄陆天星当初为了他的事情,和大师兄萧沧海意见不和,才负气远走他乡,不在插手理会东海派的事务;后来他率领官兵剿杀东海派,陆天星找到他,迫使他没有把东海派赶尽杀绝,而那次交战后,萧沧海在忧愤中死去,陆天星也没有再找他算帐。他深知陆天星喜欢云游四海,性情淡泊,做事随意,收公主为徒,也不足为奇。 擂台上江海天和南宫梦精彩的打斗,不时引起阵阵喝彩声。李文亮见江海天掌法气势磅礴,好几回合逼得南宫梦的折扇打不开;他的拳法更是挥洒自如,如海浪翻滚,出拳的力度和张力与先前的秋恨水的出刀的方式颇为相似。这是因为他俩都是在激水逆流中练就的功夫,江海天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秋恨水在急流回旋的长江中,同出水门,身法的刚柔并济自然有相同之处。李文亮回想前天晚上和江海天赤手空拳地斗下去,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在激烈的争斗中,江海天发觉南宫梦找机会和他拉开距离,只见他的手从背后一闪,一团轻烟扑面而来,江海天纵身跃高,飞腿踢向南宫梦,南宫梦趁机展开折扇,七根细长的利刃突现插向江海天的腿部,江海天缩腿反踢,踢中南宫梦的扇面,南宫梦回旋折扇从侧面刺向还未落地的江海天,江海天凌空往后翻腾,南宫梦的折扇上的利刃跟进再刺已经来不及了,他缩回利刃,再一次抖动折扇,只见有几个亮撞击江海天背后的重要穴道,江海天脚未沾地就感觉到身后有几股细微的强劲的风声,像是点穴的暗器,他脚一沾地转身双掌齐发,那掌风如冲击沙滩的波浪,有回旋之势。南宫梦只感觉被冲击一下,又有被某种力道所吸引,手中的折扇发出几响断裂之声,他像失重一样后退了几步。江海天摊开双手,说道,“阁下点穴的工具真是独到精妙,掩人耳目,真不知道你手上的功夫厉害还是你折扇中的机关厉害,这么小的东西被你强有力的发出,也真是不容易。”众人伸长脖子争相看江海天手中到底什么东西,只见他的手掌中各有四个像指甲大小的透明的球体,众人惊呼南宫梦的一把折扇能有这么奇特的功能。 南宫梦的尴尬神情即闪一过,也不以为耻,他说,“江掌门果然年轻有为,在下认输了。”江海天抱拳还礼,“过奖。”南宫梦还没有下擂台,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上了擂台,那人是穿黑色衣衫的女子,那黑色衣衫绣着飘落的白色花朵,十分惹人刺眼。李文亮一眼认出那女子就是前天和自己交过手的五行教的夏沉雪,他睁大眼睛看夏沉雪今天如傲立雪中的寒梅,脸如花瓣,却冷艳芳华;眉如画黛,细长入鬓;凤眼傲视,眼眸寒星,一副仇恨如云的神情。想必她把江海天当作自己了。 果不其然夏沉雪开口说道,“想不到你这小子竟然是东海派的掌门人,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要和你斗一斗,以泻我心头之恨。”江海天见她说的话莫名其妙,“姑娘是那个门派的?江某曾经有得罪之处?”夏沉雪冷笑道,“我就让你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五行教的教主夏正明的女儿夏沉雪,就等着打你的擂,现在身份是掌门人,就是贵人多忘事,前天还在西湖边和姑娘交过手,回头就不认识了,未免太虚伪了。”她的话尖锐刻薄,江海天心中坦荡荡,不为所动,可清平却听得很刺耳,她站出来说,“夏姑娘,你看清楚了,前天和你交手的不是我师兄,,是另有其人,我可以作证。” 夏沉雪向她瞧了一眼,“当时,你也在场啊,所以一家人不两家话。”清平还要据理力争,被江海天的手势制止住了,“师弟不必多解释,喜欢误会的人终究是误会,何必多费口舌。”夏沉雪讥笑道,“你这回倒装腔作势,像个掌门人的作风。我也不跟你费口舌,在拳脚上见高低吧,看招!”她双手各持有一把银狐刀,左右分拨攻向江海天,江海天双掌翻越,和她短兵相接 第十四回 各显神通(4) 李文亮见夏沉雪换了兵器,不用对付自己的长索练,而用短小锋利的银狐刀,挑战江海天的过硬的拳脚功夫,她真有自知之明。可惜在力道上已输给江海天,她不敢正面接招,只能斜劈反刺见缝插针出招。夏沉雪也感觉到眼前这个对手跟前天交手的那个人有明显的差别,这人已攻击为主,出手刚猛有力;而那个人已防守为主,出手刚韧有余,难道他们真是两个人? 夏沉雪稍一思索,她的招式已被江海天遏止住了,完全处于下风。只见江海天拳掌之间上下翻滚,像涌上岸的狂潮席卷而来,夏沉雪还未来得及如何接招,感觉到迎面劲风吹过,手腕一麻,两把银狐刀已经落到江海天手中。夏沉雪呆在当场,凤眼圆睁,她真是难以预料江海天的拳掌可谓兵贵神速,在你分神之际夺下兵器,不容你有丝毫大意。江海天把双刀呈给夏沉雪,夏沉雪呈现出异样的目光,像是重新在认识江海天。 五行教首战落败,夏正飞自然上场接擂,他抱拳对江海天说,“江掌门这一局赢得干净利落,我夏正飞很敬佩阁下的拳掌功夫,夏某想领教一下阁下的兵器,意下如何?”原来他在江海天的拳掌上没有十足的把握,想在兵器上予以突破。既然对方亮了牌,江海天不得不接招。 清平见有人挑战师兄兵器上的功夫,很乐意地把自己的宝剑呈现给江海天,江海天微笑地点头示意感谢,她不由地感觉脸面发热,心情荡漾,回到席中心还怦怦直跳,既是甜蜜又是羞涩。 清平这把宝剑在江海天手中感觉分量有些轻,但她的好意江海天怎能拒绝。夏正飞亮出玄铁双刃剑,和江海天拼斗在一起。江海天精通剑法不如拳掌娴熟,终究不像是拳掌一样发挥得灵活凶猛,但一时也能克制住夏正飞猛烈地进攻,他把运掌之气用在剑上,出剑的威力增长不少。来来回回斗了二十回合,夏正飞在兵器上丝毫没有沾到一点便宜,想不到江海天在拳掌上出众,剑法上也豪不逊色。 范银江见江海天的剑术颇有沧海一剑的风格,当初,萧沧海的剑术在江湖上别具一格,傲视天下。凡是自称天下第一剑者,和他过招都落败而归。如今江海天完全没有继承萧沧海的衣钵,但他继承了萧沧海未完成的落神功。范银江不觉得暗自感慨自己如果不离开东海派,现在东海派的掌门人就是他了,自己的武功也会更上一层楼。可是他已享受惯了锦衣玉事,还能幻想地回到草莽之乡吗? 夏正飞见江海天攻守严密,再加上他手中那寒光森森的宝剑,每一剑招逼过来,夏正飞就感觉一股寒气沁心。如果照这样斗下去,只能打个平手,如果其间江海天在夹杂些拳掌,自己必败无疑。只好先小人后君子,他的玄铁双刃剑和那南宫梦的折扇一样,其中暗藏玄机。 夏正飞怪啸几声,大鹏展翅,俯冲而下,大声喝道,“小心,我要发暗器了。”江海天一愣,对方发暗器还要提醒,这难道是虚张声势。就在江海天分神之际,夏正飞的玄铁双刃剑旋转如风,金光闪耀,“飕飕”之声不绝于耳,指甲大小的带翅飞镖,漫天花雨地扑向江海天的周身。江海天料想不到对方说发暗器就发暗器,他挥剑划弧成圆,阻挡来势犀利的飞镖。夏正飞的玄铁双刃剑紧随其后,直刺向江海天的咽喉,江海天回剑挡开同时,左手挥掌把还在奔驰的飞镖打落在地。 夏正飞又啸叫几声,喝道,“小心暗器。”江海天见他使用这么怪的方式,心中有些发毛,还是速站速决。他长剑一挑,激浪如鼓刺向夏正飞的印堂,夏正飞横剑一挡,转身横扫,他的马靴底下伸出一柄利刃,削向江海天的双腿,江海天被迫翻身起跃,夏正飞的剑又旋转起来,迸发出无数带翅飞镖,江海天凌空又翻身一次,躲过飞镖。 夏正飞并没有放过他还没落地的机会,跃身起跳,脚上马靴利刃弹出,在江海天落地空隙之间横扫而去,江海天也是急中生智,他长剑回劈落地,把自己又弹在空中,这一弹自己的身体到了擂台边缘。夏正飞见此机会,他挺剑而出,他的剑又旋转出无数带翅飞镖,剑影带镖全面冲刺江海天的落身之处,江海天见对方的剑光和飞镖近在眼前,只能倒吸一口气,凌空后跃,挥剑劈开夏正飞的玄铁双刃剑的同时,反手回剑又打落了几个飞镖,可是自己已落到擂台之下,又突然感觉右肩头麻疼,侧头一看,发现肩头上中了两枚飞镖,赶快伸手点住肩头上穴道,防止飞镖有毒。 东海派见夏正飞连连使用暗算的手段,大骂卑鄙无耻。星尘道长见江海天的伤口微微发紫,意识到飞镖上有毒,他上了擂台向夏正飞索要解药,夏正飞却说,“这次出来匆忙,忘了带解药。不过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如果你想跟我一决高低,就请出手吧。”星尘道长不屑一顾,“跟你斗,我还怕脏了我的手。众位,我在这里说句公道话,他们拿别人的宝物来开办武林大会,真是沽名钓誉,而那日月神璧是假的,真的早被他们藏起来了,武林大会就是一场骗局。”他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有人开始叫嚣起来,让把真的日月神璧拿出来。 这时,程还秀出面挥手平息众怒,“众位,这日月神璧是假的我也是迫不得已,那真的已经被皇上收去了,到中秋之际,京城举行武状元比赛,皇上答应过凡是武林人士谁在比赛中表现出众,就把那日月神璧赐给谁。”有人高声喊道,“他在撒谎,你就是个骗子。” 程还秀提高嗓门,“我没有骗大家的,这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在中秋之日,皇上会颁布圣旨告之天下,大家可别错过这大好机会。这次武林大会的所夺冠的依然胜当武林盟主。” 他这一番说辞,不少人都平息下来,都议论着去京城能参加武状元比赛,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能报效国家;但有人怀疑不是人人都能参加武状元比赛,那的要靠官府中的关系才能出场比赛;范银江是当地最大的武官,这次武林大会也是他背后支持的,能巴结上他那是莫大的荣幸,谁还会破坏他的好事呢,于是众人已讹传讹,大家怀着兴奋的心情平静地看下一局谁上台打擂? 星尘道长见程还秀竟把众人给唬住了,很是意外,他回到座位上静观其变。东海派的其他人都争相上台,被江海天拦住了,没必要在上去让夏正飞耀武扬威地显示他的暗算手段。清平很是关心江海天的伤势,她说“师兄,我一定帮你把解药弄到手。”江海天回应说“我中的毒不重,我还能挺的住,不用麻烦师弟了。”而星尘道长忧虑地说“我听说五行教的应用的蛇毒虽然不立刻致人死命,但消除它的毒素有些麻烦,还是让清平想办法去索要解药。”既然星尘道长这么说了,江海天开始疑惑清平的身份不一般。 李文亮心中想,范银江这一招真是以名利做引诱,使更多的江湖人物去京城为他造势,看今天形势我非要夺下这武林盟主不可,让我来领导武林,那是多么有意思的事。他思谋着心事,竟然没有人叫阵夏正飞,也许大家忌惮他的暗器,他声明没有解药,更顾忌他那飞镖上的毒,再加上他无所不在的暗算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就算他比武手段卑劣,也要和他斗一斗,他正要下定决心,擂台已有人叫阵了,他定睛一看,是铁扇门的掌门人丁铁龙,他自叹自己又迟了一步。 夏正飞正得意地盘算着武林盟主快到手的好事,丁铁龙胸有成竹走上擂台,“夏堂主的手法高明,真是令人敬佩,不过你这不为所齿的作法,很难领导武林众人。”夏正飞见他含沙射影地讽刺自己,冷笑道,“彼此彼此,你们铁扇门打过擂了,难道你忘了武林大会的规矩,还不甘心失败?”丁铁龙哈哈大笑,“可是规矩并没有规定那个门派要连续打擂,照规矩铁扇门还有一次机会,不是吗?” 夏正飞心中暗骂道,江湖上说他是个老狐狸,果然名不虚传。抱拳说,“那好,领教了。”丁铁龙右手挥洒着一把铁扇,左手捏转着两个铁蛋,左右相摆迎接夏正飞的进攻。几个回合下来,夏正飞发现自己的玄铁双刃剑每次快刺到对方时,丁铁龙左手的铁蛋上下跳跃一下,他的剑就失去准头,向着铁蛋的方向倾斜过去。 夏正飞想急于求胜,又不敢轻易发射飞镖,他总觉得丁铁龙不像江海天那样容易施手暗算,丁铁龙毕竟是老江湖,经验丰富,伤不了对方反而伤了自己,那就败的一塌糊涂。可是这样纠缠下去,对自己也不利,迟早会被他耗下擂台。丁铁龙似乎也看出他的心思,更是加紧了攻击,一把铁扇风声呼呼,横扫而过,夏正飞就感觉脸面生疼,才真正意识到丁铁龙的内功都作用到铁扇上。 夏正飞也怪啸几声,玄铁双刃剑旋转起来,带翅飞镖发射而出,但丁铁龙的左手铁蛋在他胸前旋转一周,那些飞镖就随着两个铁蛋飞了过去,当铁蛋回到他的左手中,他右手铁扇用力一煽,那些飞镖都又飞向夏正飞,飞镖对飞镖地散落一地。夏正飞真是意想不到那两铁蛋有什么魔力,竟把他发射的飞镖吸引过去? 他见丁铁龙的铁扇迎面攻来,他伸脚螳螂当道,马靴底下利刃弹出,刺向丁铁龙的腿腕,与此同时丁铁龙铁蛋齐发,那利刃刚出半招,就被铁蛋击中,喀嚓两声,夏正飞的脚底下的利刃断为两截。丁铁龙不等他有喘息之机,抓住弹回来的两个铁蛋,又出手击向夏正飞玄铁双刃剑,那剑在夏正飞的手中却好象不听他的使唤,他还未出力,剑就向内侧跑去,当铁蛋碰撞到剑身上,剑又随着铁蛋向下落去,丁铁龙趁此时机,右手铁扇扫向夏正飞脸面,夏正飞挺身后退,丁铁龙回旋的铁扇收回铁蛋,又快速的把铁蛋反手回击,夏正飞见两个铁蛋上下两路,直奔自己的脑门和胸膛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又往后向上纵身一跃,但还是迟了,两个铁蛋分别击打在他的腹部和腿上,使他疼痛的叫了一声,落在擂台下。 众人见夏正飞的暗器在丁铁龙面前毫无是处,而丁铁龙手中那两个铁蛋真是神气,把夏正飞的暗器和兵器都控制在他的手中,使他无处发挥。丁铁龙可谓是赢的光明正大,干净利落,众人为他喝彩祝贺,理所当然认为他就是新一届的武林盟主,程还秀正要宣布,已有人跳上擂台进行最后的挑战,众人定睛一看,是一个老乞丐。 第十五回 日月神璧(1) 那老乞丐自然是李文亮,他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机会,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闹上一场,武林盟主他是不感兴趣的,至少他把那假的日月神璧夺到手,当作这次出行的礼物送给侄女李素素也是一件痛快的事。丁铁龙见这老乞丐腰弯背驼,但跃上擂台的身法倒轻巧灵活,他也是江湖阅历无数,还是一时认不准这老乞丐是何来历。 他抱拳行礼,“请问尊驾大名,老夫请教了。”李文亮压低嗓门说道,“在下没有什么大名,只是漂泊四方的老乞丐,见这里设擂台打比赛,想凑个热闹,能行个方便吗?”程还秀见他蓄意挑衅武林大会,上前呵斥道,“你无门无派,没有资格挑战武林盟主的地位,你还快快离开,不要在这里捣乱。” 李文亮故意闪着昏花老眼打量着程还秀,“你就是上届武林盟主,可惜呀马上就不是了,也没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我打擂取胜,当了武林盟主,天下江湖门派都听我指挥,那不就是有门有派了。我此时此地新创最大的门派,叫什么呢?天下会,怎么样?”丁铁龙听他说话好大的口气,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哼道,“阁下既然不愿意奉上名号,丁某也不怕江湖耻笑我欺负一个无名之辈,如果你赢了我你就是武林盟主,请赐教。” 李文亮嘿嘿一笑,“好啊,有名无名,一局定输赢,大家都长着眼睛给我作证,他输了我就是武林盟主。”丁铁龙见他有恃无恐,应该有一点身怀绝技的看家本领,他铁扇一挥,先发制人迸出一招泰山压顶,李文亮见他来势凶猛,拄着拐杖闪身让过。几个回合下来,李文亮摸清丁铁龙的招数不是仅仅在兵器上显的蹊跷,他的内功也相当深厚,一把铁扇挥洒起来如呼风唤雨,强劲有力,势不可挡。所以李文亮不敢轻易地和他正面对抗,只好凭借绝妙的轻功,周旋在丁铁龙的周围。 丁铁龙见他躲闪腾挪的步伐如此快,气不喘,脚不乱,那像是一个老头子的身法。他跟自己打游击战术,长期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丁铁龙加速攻击,总是差那半拍,被李文亮轻巧的躲过,而李文亮的拐杖还不时地出其不意地回击一下,破发了丁铁龙几次狠招。当李文亮的拐杖如剑法一样横砍,斜刺,竖劈,丁铁龙的右手铁扇,左手铁蛋,相互照应,也不能妨碍李文亮手中的拐杖准确无误的进攻。 不但在场的众人,还有落败的夏正飞都感到奇怪,丁铁龙手中的兵器能克制住夏正飞的玄铁双刃剑和带翅飞镖,却对李文亮的拐杖不起作用,他的兵器用什么材料制作的;而且李文亮也很迷惑,丁铁龙除了过硬的功夫,他那铁扇和铁蛋也许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想办法破解它。李文亮灵机一动,脚尖挑起擂台上的一枚飞镖,射向丁铁龙,丁铁龙右手铁扇一翻,那飞镖就被吸引过去;飞镖离铁扇尺寸之间,丁铁龙铁扇又一翻,挥手相击,飞镖被激射返回射向李文亮;李文亮回击飞镖同时,用脚尖又发射一枚飞镖,这次,丁铁龙左手的铁蛋在手中旋转一周后往身后一背,那飞镖就奔它而去到半途中自动跌落地上。经过这一幕,李文亮总算明白其中的奥妙。 那铁蛋是用强有力的磁石做成的,铁扇的一面也是用磁石打造的。铁蛋和铁扇的有磁石一面相互正面出现,就相成强大的磁场,是对方的兵器进攻的势力有所减弱,给丁铁龙反击的机会增多了。夏正飞的飞镖在这两个磁石武器的吸力之中败下阵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以为丁铁龙练就了传说中的吸星大法。 李文亮的拐杖是木制的,丁铁龙的磁石武器对他的拐杖来说毫无吸引之力,所以李文亮看出其中的秘密,就以拐杖为剑,以他擅长快攻的剑法和丁铁龙暂时打了个平手。丁铁龙也意识到对方不再以防守为主,那拐杖如一把剑,天罗地网般的压倒了他的气势。丁铁龙见他出手快速,招数凌厉,变化多端,难辩虚实,这样的剑法招式他围曾遇见过,也未听说过。他仔细观察对手粗糟的容颜毫无表情,可是一双眼睛倒灵动活泼,再联想到他敏捷的身法,怀疑他不像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是个身行力壮的年轻人。 丁铁龙喝问,“你是谁?为什么假扮成老头子?”李文亮嘿嘿一笑,“我假扮成什么样子,你管得着吗。”丁铁龙听他说话清脆的声音,猛然想起儿子给他说过那盗马贼就是和江海天长的一模一样,难道是他?“你就是偷我宝马的那个小贼?”李文亮得意的一笑,“嘘……你不想让你的铁扇门强夺豪取别人骏马的丑事公布于天下,你就再大声点。如果你不让我赢,我也难以保证为你保守秘密。”丁铁龙见李文亮拿他的丑闻威胁自己,恼羞成怒,喝道,“小子别狂妄,我丁某人还没受过别人的要挟。你今天落在我手中,我有你好果子吃?” 说话之间,双方斗得更是猛烈。李文亮感觉丁铁龙除了特殊的兵器外,他以铁扇为掌形成的铁砂掌的威力也不容小觑,凭这一绝招丁铁龙也有可能打败所有对手,荣升为武林盟主。李文亮想取胜他是难上加难。李文亮唯一的优势就是轻功,当初他在塞外时,马天行说他心思活跃,赤脚老怪夸他机灵古怪,都把各自的轻功尽相传授,李文亮既是没有全部,也学得八九不离十,在中原江湖中还是无人能与他相媲美。所以他尽在擂台边缘,尽其能事地与丁铁龙周旋。 丁铁龙见他像蝴蝶一样在擂台上横穿斜插,自己看着他闪动的身影无从下手,认为他只有逃命的本事,就挖空心思照准机会近距离把他打下擂台。李文亮凌空跃起,在擂台周围的几个旗杆上来回跳跃着,丁铁龙不得已也跟上去,相互追逐。李文亮俯视之下,心中突然有一个念头。他顺手扯下旗杆上所有飘扬的锦旗,连结成一条长绳,当作兵器偶尔回击一下丁铁龙。趁有利时机,他把长绳甩向擂台外的看客,那些看客的身上的短刀长剑,被李文亮的长绳卷了过去,直奔丁铁龙手中的铁扇,丁铁龙的铁扇的在无形中被粘在李文亮弄来的那些兵器上,李文亮趁此机会巧使劲力,两人在内力的合流之下,都迸发在擂台之外,就在两人凌空之际,丁铁龙脱手而出的两个铁蛋冲向李文亮的胸膛,李文亮早料到他有这一招,出手接住飞来的铁蛋,回击地打到长绳上的刀剑上,合流成一大堆兵器,又趁势往返回击丁铁龙,丁铁龙不敢用铁扇回应,伸左掌相击,却增加了自己的重力,加速了自己的落地速度;而李文亮一紧一放借助长绳相碰撞的力道,又返回到擂台上;与他有一样心思的丁铁龙想不到李文亮会放开长绳,使自己的劲力失控,无从借助,只好眼睁睁看着李文亮返回擂台上,自己落在擂台下面。真是太轻视敌手,被对手故弄玄虚地落败,真有些心不甘,气难平。 众人看得头眩目晕,瞠目结舌,令人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明明李文亮处于被动状态,结果还是出呼意外地丁铁龙落在擂台下输了,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呆地看这丁铁龙气愤的神情。稍过片刻才有人带头喝彩,顿时欢声雷动。李文亮也高兴之余,忘了自己的装扮的身份,拿起那假的日月神璧绕着擂台欢呼起来,“哈哈,我是武林盟主,江湖朋友,武林侠士,都我听我号召,别去京城参与什么武状元比赛,你们是没有资格,只有官员子弟才可以参加。”他此话一出,引来一片叫嚷声,议论声。 范银江在座位上脸色铁青,暗骂道一群窝囊废,被一个无名小辈赢得最后的结果。他将岂能容李文亮如此张狂放肆,不得不亲自出马。他起身跃上擂台,大声喝道,“他不敢禀报自家门派,是个无名鼠辈,不够资格做武林头把交椅,也不配做武林盟主,我宣布他这场比赛无效,武林盟主是铁扇门的掌门人丁铁龙。”又是一届武林盟主被范银江宣布成实,众人哗然,叫骂声,拥护声此起彼伏。 李文亮不甘示弱,“我打败了丁铁龙就是武林盟主,不是你随便策封谁谁就是,这不是坏了江湖规矩,欺骗大家来看热闹,武林大会岂不成了儿戏,大家说是不是。”擂台下又有一片人声高呼,力挺李文亮。范银江冷冷地说,“他是谁?他是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现身?他装神弄鬼能服众吗?让他说说看?”李文亮反驳道,“你管我是谁,我打赢了我就是武林盟主。” 范银江又煽动着说,“他不敢说,他心中有鬼。他不是武林同道中的人,他不让大家去参加京城举办的武状元大会,是因为他是从京城来的,是怕大家抢了他的夺去武状元的机会。”他话语刚落,众人又议论在一起。李文亮急道,“你胡说,我说他们没资格参赛武状元大会都是事实。”范银江笑道,“是吗?那么让你拳头来证明。”李文亮没料到范银江向他挑战,而他也不示弱,“好啊,多年没交过手了,我再次领教一下范大人的高招。”范银江疑心顿生,他果然和自己相识过,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到底是谁呢?听他的口音像是京城来的,他又是一个老头子的扮相,难以推断他的年龄。范银江苦苦思索,也想不到李文亮几年前在京城郊外的猎场短暂的交过手。 第十五回 日月神璧(2) 李文亮环视四周,走到东海派跟前,把日月神璧放在江海天手中说,“这虽然是假的,不过我很喜欢它,你暂时给我保管着。你中了五行教的毒,我想办法给你找解药。”江海天虽然及时封住穴道,还是感觉浑身慢慢地地发热虚脱起来,他感激地说,“多谢老兄关照,兄弟在这里感激不尽。”“唉,何必这么客气,你我长得相象也是缘分,你就称呼我为兄弟就成了,称为老兄实在不敢当。为了不必要的误会,我才装扮成这个模样,你别太介意。”他又冲着清平眨眼一笑,其实清平也早料到他是谁,对他诡异地眨眼哼了一声,扭过头毫不理会。星尘道长提醒地说,“范银江的拳掌功夫厉害,你千万别跟他死拼。”李文亮点头领会。 李文亮返回擂台,好事者开始鼓动叫喊。范银江恨他这次捣乱武林大会,要破坏自己的大事,不等李文亮有所准备就狠招出手,打得李文亮措手不及,无法和分身格斗。李文亮感觉自己像是被粘在他身旁,无力脱身,只有出招抵抗范银江的快速的内拳外掌。在观战的星尘道长看的心急如焚,想不到范银江的混元功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他的身法寸步寸移,拳掌内外兼并,指尖曲直宛转,招招显现出点穴之功,幸亏李文亮反应机敏,才一时没有被他点着。 星尘道长对江海天说,“你看,范银江的混元功是内敛,善于把对方控制住;而你的落神功跟他正好相反,你擅长外扬,把敌手抵御在外,我看这小兄弟凶多吉少,但愿他能摆脱范银江近身控制,就能全身而退。”李文亮也是有同样的心思,但是已经和范银江粘和在一起,想摆脱不容他半点分散精力,否则就有可能中范银江的拳掌。最要命的是变化多端的指尖,处处在昭示着自己手腕上的各处穴道。李文亮万万想不到朝廷官员中有这么厉害的武术高手,如果他是江湖中的人,恐怕没有人为武林盟主与他争锋。 范银江见李文亮防守快速严密,一时不容易突破,他就买个破绽,往后退了半步,李文亮趁机也往后一跃,范银江其实虚晃一招,他猛烈跟进,化拳为掌不顾李文亮的手掌反击在自己胳臂上迅雷般的击中李文亮的胸膛,李文亮只感觉心潮翻滚,气息倒流;范银江趁此再补上一掌,突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格开他手掌,反手一拉他的手臂,一脚把他踢翻在擂台上,这真是出乎意料,众人睁大眼睛一看,那身影是一个身穿布袍,头顶斗笠的蒙面人,他的身手太快了,连范银江这样的高手都没防备住他,被他一招半式之内打翻在擂台上,李文亮在那蒙面人怀中感觉身心一松,喷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那蒙面人向前一冲,不等范银江起身,挥手一掌劈了过去,范银江顿时感觉眼前犹如排山倒海,气势难挡,自己还为来得及运功抵挡,连同擂台轰然塌陷,扬翻落在地上,一阵血气涌上心头,张嘴就是一口鲜血狂吐而出。此时,那个蒙面人抱着李文令已无踪影。 如此难以置信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惊变,让众人惊呼不已,目瞪口呆。范银江的随从跑过来扶起他,请令要不要封锁现场,抓捕嫌疑之人?范银江摆手不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失去江湖人士对他的信任。他嘱咐程还秀宣布最后打擂的那个人和他有个人恩怨,来破坏武林大会,最后的结果无效。公告武林这一届的武林盟主是铁扇门掌门人丁铁龙。 程还秀一宣示,就是引起一片争论之声,可是最后那神秘的人是谁?谁也说不出来理由,不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主持江湖道义,有一些人只好在无奈中接受这个结果。东海派觉得不以为然,当场愤然离去。而丁铁龙有些惭愧地接受众人的道贺。 当李文亮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尼姑庵,他张口叫道,“哥?”他被范银江打伤时,被人解救到怀中他就感觉到那人就是他的兄长李文月,可是李文月现在不在他身边,他起身运动几下,感觉身心舒畅,气息流畅,范银江击中他那一掌已无大碍,显然他的兄长已经给他推宫过穴,抚平了他轻微的内伤。 李文亮走出房间,天色已黑。他看见远处有个人伫立在一个悬崖峭壁上,望着滚滚东流的钱塘江,沉思着什么?李文亮跑过去喊道,“哥,你怎么来了?”李文月转过身来,取下头上的斗笠,眼神平和地看着李文亮,“文亮,你感觉好些吗?”李文亮起身跃到峭壁上,与李文月并肩而立,“我好多了。哥你的拳法真厉害,只是两招就把那范银江打的口吐鲜血。”李文月今天技惊四座,令李文亮都大吃一惊,想不到平时忙于军务的兄长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而自己却毫无不知情,难免此时的心情兴奋异常。 李文月淡淡的说,“没什么?我只是趁他不备,偷袭了他两招。”李文亮似乎根本不相信兄长的说法,他赌气的说,“如果我不遇到危险,你肯定不会大显身手。那范银江可不是一般角色,不是谁都能偷袭的了。哥,你是怕我向你讨教武功吧?”李文月今天也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手的,却在兄弟面前暴露自己真实的武功。李文亮本来就是好学武功,疏离书本,他怕兄弟痴迷于武学,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文月笑道,“你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可以在江湖上独当一面。武功种类学多了,会相互排斥,走火入魔的。”李文亮半信半疑,“我可没听说过。那赤脚老怪到处讨教武功,他的功夫越练越高,我怎么没见他走火入魔?”李文月抚摸着李文亮地肩头,感叹地说,“练武的目的不是去争强好胜,就算没有一点武功的人,只要他心中有仁爱就是天下无敌。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这里有什么情况?” 李文亮觉得兄长的话有些道理,心情也舒缓了。他就把他窥探到范银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兄长,至于他师父和迷花宫的事他只字未提。李文月听完他的叙述,眉头紧邹,李文亮问道,“哥,看范银江招揽江湖人士,是不是真得要造反?”李文月缓缓地摇着头,“这还不能确定,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到了京城再看他有何动作。有他这些迹象,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能回避免事态的进一步的扩展。” 李文月见李文亮郁郁寡欢的神情,似乎有什么心事?“亮儿,你在想什么?”李文亮若有所思地说,“这世界真奇怪,竟然有一个人跟我长的一模一样,是不是我还有一个孪生弟兄?”李文月说,“是啊,在武林大会我也注意到了,真没想到有人和你长得相象。他是谁呢?”“他是东海派掌门人,叫江海天。他被五行教的夏正飞暗算了,不知道他现在的伤势如何?” 李文月说,“你是不是想去看看他?”李文亮点头道,“恩,还有那日月神璧放在他那里,我想去拿回来送给素素。不过日月神璧是假的,但那块玉货真价实,非常好看。”李文月望着朦胧的沧月感叹道,“再过两天,就是我们父母的祭日。 我这次出行就是为了进一趟川蜀,去给父母扫一下墓。”李文亮对亲生父母没有什么印象,也不会觉得有那么伤感,他说,“哥,你是来带我一起去吗?我还从来没进过川蜀。古诗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倒去看看怎样难于上青天?” 李文月遥望天际,他眼中尽是沧海桑田,巫山云雨,往事如蜀道蜿蜒曲折在他的心中难以挥去,曾经的伤痕点滴都在心头,每当寂静时他想起这些都是无比的感慨。李文亮也不只一次看到兄长这样落寞的神情,不管是在京城幽静暗香的王府花园,还是在荒凉无边的塞外边关,他都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心里猜测着兄长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有时候还发现兄长眼角中滴下几滴泪水,想必触及到什么伤心的事,但他从来不敢也不忍心相问,每当他试图问及有关他们的父母,兄长都是淡然地搪塞过去,父母的故乡是否还有其他的亲朋好友,兄长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次跟兄长进川,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李文亮抓起一块石头,投掷到江中,扑通的声音打破了暂时的沉默,“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李文月回过神,“你先回去休息,等到天亮前,我们就走。”李文亮回到房间,无聊的心情使他难以入眠,他突然想起那假的日月神璧,反正睡不着,还不如去要回那假的日月神璧,他这一琢磨,就偷着遛了出去。他赶往平海客栈的路上,迎面碰上三个人,有两个人见了他张开了嘴巴,感到很惊讶。 第十五回 日月神璧(3) 另一个和李文亮交过手的那俊美的公子。他们是清平和许忠,王举。清平见是李文亮,柳眉一挑,没好气地说,“你俩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许忠和王举应承地向前走去,“他怎么和你的师兄长的太像了?”“他们是孪生兄弟?我好象在京城里见过他,他好象是在御林军任职。”清平哼道,“他是冒牌货,毁我师兄的名誉,别理他。”李文亮听到此话,心中很不是滋味,难道和别人长得像是我的错吗?他掉过头,跟踪过去,看看他们究竟去那里? 走过几条大街,到了一座灯火明亮的大宅子门前,清平他们长驱直入的走了进去,李文亮抬头一看是杭州提督府,他心里嘀咕那公子来这里干吗?他到底是谁?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绕到暗处施展轻功进入府中。他飞檐走壁来到大厅屋顶上,揭开两快瓦片,俯视大厅之内,只见首席中有范银江,郑连凯,丁铁龙等人,其余的都是一些今天在武林大会中出现的江湖人物,他们正热热闹闹地举杯交错,大快朵颐。李文亮仔细地巡视了一番,不见有迷花宫的人。他们没来吗? 此时,清平闯了进来,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郑连凯面前,张口就说,“舅舅,你让五行教夏正飞把他的解药给我。”郑连凯见她肯回来,有一点欣喜,想不到她开口就问他要什么解药?脸色沉下来说,“清平,你别胡闹。你回来就好,别跟那些草莽荡寇混在一起,快下去休息。”清平横眉竖眼地说,“什么草莽荡寇?这满大厅的人,难道他们不是吗?你不要我自己去要。”他走到夏正飞面前直言不讳地说,“把解药给我。”众人见她是郑连凯的外甥,可能是京城中那个贵族王孙,说话才这么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她怎么会跟东海派扯上关系? 夏正飞被她直截了当弄得有些尴尬,他干笑地说,“公子,我这次出来可忘了带解药,还请多多包涵。”清平没好气地说,“你没带解药,凭什么要暗箭伤人?”夏正飞一时语塞,面色难堪。范银江走过来说,“公子,话不能这么说,武林大会谁有什么本事,谁就各显其能,你是不明白其中江湖规矩。”清平瞪着双眼问道,“范大人,你是在欺负我不是江湖中的人来糊弄我吧。”范银江微微一笑,“我那敢啊……”他话音未落,伸手在清平面前挥舞了几下,清平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显然范银江突如其来点了她的穴道。范银江吩咐人把她扶下去休息,郑连凯跟了出来,对她说,“我真后悔这次带你出来,尽给我惹麻烦,先委屈你一下,等到天亮,我送你回京城。”他又对王举说,“你去跟东海派打声招呼,说公子有事回京城了,别让他们再来打扰公子。”王举心领神会地领命而去。 清平干着急没办法,愤怒地眼泪只好在眼眶里打转。李文亮看在眼里,心中有一点幸灾乐祸,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你是贵族王孙,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向卑鄙无耻之人要解药,唉,太天真了,这也敢出来闯江湖。大厅里继续畅饮不休,李文亮见一个女子出了大厅,漫步在庭院中,他悄悄地跟了过去,仔细一看,那女子身着黑色衣衫,容颜冰雪清秀,是和他交过手的夏沉雪。李文亮想,她身上肯定有解药,我得想办法把她一个人引出去,再从她身上找解药。李文亮环顾四周,见无人来往,正要下手动作,突然从侧面来了两个五行教的女子,其中一个说,“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夏沉雪说,“里面尽是男人,臭烘烘的,我出来透透气。其实我也不想进去了,你去跟我叔叔说,我要回客栈休息了。”那侍女应声而去。 李文亮听她说要回客栈,正合他的心意,在路上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过了一会,那侍女回来,她还带了府中一个女仆。那侍女说,“范大人已在府上已安排了住宿,我们不用回客栈了。”另一个侍女笑着说,“范大人待客之礼,想得还很周到。”夏沉雪说,“正好我头有一点晕,不想走远路。”府上女仆带着她们穿廊过亭,进了一座房间。跟在后面的李文亮趁她们不注意,从侧窗提前进入房间,他未来得及细看房间,一个箭步冲进里间,起身跃上房间的横梁,刚藏好身影,房间烛光闪亮,夏沉雪见房间轻纱罗帐,布置的还很精致,她满意地笑一笑。 这时,有女仆往里间抬进一个浴桶,她们在浴桶中倒了一些热水。夏沉雪两个侍女又在浴桶之中散了许多花草,那些花草被热水一泡,散发出阵阵熏香。李文亮见这此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尤其那浴桶中散发出的熏香让他难以忍受,他拼命地屏住呼吸,耳朵却听见一个声音说,“小姐,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沐浴了。”;李文亮更是感觉难以自容,来得真不是时候。可是情势所逼,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感受着夏沉雪悉悉数数脱衣服的声音。 当夏沉雪完全泡在浴桶中,他也不敢睁开眼睛。但夏沉雪不停拨动着浴桶中的花草,那散发出的香味更浓更烈,李文亮再也憋住气息,“啊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夏沉雪感觉头顶上有人,惊呼道,“谁?是谁在上面?”李文亮本来处在紧张状态,双手尽是汗水,一听夏沉雪这么一喊叫,他双手撑梁,想要再隐蔽一下,谁知汗水淋漓,竟然整个身子滑了下去,他慌乱中踩中浴桶边缘,翻身落地。夏沉雪见一个大男人从天而降,双手抱胸,大惊失色地又尖叫了一声;李文亮落地后还是看清楚了夏沉雪裸露的嫩白的香肩,自己也是吓的大惊失色,迅速移开目光,转身藏在屏风后面。 房间外的侍女听见小姐的惊叫,破门而入,“小姐。出了什么事?”夏沉雪满面通红,身体哆嗦着,定了定神,还是语无伦次地说,“是……有人,啊,不,好象是一只猫从房梁上跑了下来,又从窗户跑了出去,吓死我了。”侍女检查一下窗户,“这一扇窗户没关严,猫是从这里跑出去的。”夏沉雪就势点了一下头。另一个侍女说,“提督府那里来的野猫,我逮住他非扒了它的皮不可。小姐,你放心,我们去外面给你巡视一番。”侍女们退出房间后,夏沉雪长长地出口气。 李文亮听见夏沉雪如此掩饰,她也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在她沐浴时有男人在她的房间里。他隐隐约约明白点什么,但他也正是青春年少,初次遇见这种事,难免心跳脸红。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出去呢?还是这样继续躲在屏风后面?而夏沉雪见屏风后面那个人怎么没有动静,他不离开,难道自己一直呆在浴桶里?她试探地说,“不管你是谁,你赶快离开。不准看我,不然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李文亮听她这么大的口气,他背对着夏沉雪一步一步挪了出来,还反驳着说,“你以为你是仙女下凡,我才不稀罕看你。”夏沉雪见他胆大包天,又羞又怒,一生那里受过如此羞愤,苦于自己裸身在浴桶,只能忍气吞声地让他赶快走,不然非以死相拼不可。李文亮走到窗口,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来找解药的,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一走了之。他心一横,转过身直面走向夏沉雪。 夏沉雪见那人突然正面现身,张大了樱桃小嘴却没有喊出声来,她压低声音,“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李文亮见她缩在水中花草之中,就像出水芙蓉,可谓是美若天仙,他一时看呆了。夏沉雪看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更感觉慌张了,她颤抖地说,“你再不走,我可喊人了。”李文亮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说,“你要是想喊早喊了,你喊啊,我是无所谓。只要你把解药给我,我马上走人。” 夏沉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藏在这房间的,刚才自己宽衣解带时,他尽收眼底,想到这些,她真是羞愤难当,气愤地说,“我这里没什么解药,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李文亮嘿嘿一笑,“看来我对你太客气了,你不说,我就抱走你的衣服,再一掌打烂浴桶,最后大喊一声,你这美人可就无处可藏了。”夏沉雪真怕他说到做到,让自己以后如何见人。她狠狠地说,“解药在那紫色的皮囊里,你拿了赶快走。” 李文亮翻出皮囊,里面是白色瓷瓶和红色瓷瓶,他尽收怀中说,“这是不是白色外敷,红色内用?”夏沉雪见他都拿走了自己的解药,非常生气,听他问话,瞪着俏眼一言不发。李文亮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用。你想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是江海天的灵魂,你们五行教暗箭伤人,他的灵魂来索要解药的。你们再暗地里伤人,他的灵魂下次可要索命了。”说完他跃窗扬长而去。夏沉雪根本不相信他是江海天的灵魂,也不信他就是江海天,他可能就是前天和自己交过手的那个人,两次见面两次都受辱,下次再碰见他,非在他身上砍上几刀,以泻心头之恨。 第十五回 日月神璧(4) 李文亮刚到平海客栈,就见王举从客栈出来匆匆而去。他径自进如客栈,那平叔见来人是他,神色有些诧异,“你……你到底是谁?”李文亮早已料到凡是见过他和江海天的人都回有这样惊诧的反应,他笑道,“大叔,我是来送解药的,顺便拿回那假的日月神璧。”平叔听他这一说,将信将疑地迎接他上楼。东海派的人围着江海天商量的如何向五行教索取解药?星尘道长沉吟着,江海天凭着内功暂时能抵抗住毒性的深入,不至于危害到生命,但这样耗下去,对他的身体有很大的损害。清平被扣押,自己是否亲自去向范银江索要,他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会那么绝情。他正要决定时,平叔带着李文亮进来了。 众人见到李文亮都瞪大了眼睛,在回头看看江海天,他两人此时都以真面目想见,心底都有一种自然的亲近感觉,像是某种气息无形中连接着他俩的血脉。他俩相貌真是如出一辙,无可分辨。李文亮见他疑惑的表情,也忘了待客之礼,他笑道,“众位朋友,先前无意冒犯,还请多多包涵。”江海天回过神来,抱拳道,“兄弟客气了,那些误会又不是你的错。你我一见如故,也是缘分。”李文亮还礼道,“是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孪生的哥哥,天下有这么相象的人是很难找到的。所以今晚我只好上门造访,想交你着个朋友。” 李文亮拿出解药送上,“这是五行教的解药,白色外敷,红色内用,请望笑纳。我还有一件事,就是想拿回那假的日月神璧,当礼物送给我的侄女,免得我这做叔叔的这次来一趟江南空手而归,还真对不住她呢。”他至情的话语引出众人一片笑声。江海天毫不迟疑服用了解药,感觉到身心气爽。李文亮见他对自己毫无戒心,感动地说道,“你我如此有缘分,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江海天迟疑了一下就满口答应。两个人就点香行礼结为异姓兄弟。 李文亮说,“我虽然是在朝廷为官,但我一向敬仰江湖道义,我会以江湖道义来对待兄长的。”江海天回敬地说,“兄弟如此坦诚,士为知己者,你的诚意可见一斑。”星尘道长拿来那块假的日月神璧,说,“这块玉虽然说是假的日月神璧,但它是一块精良的昆仑玉。当初范银江反出东海派,拿走日月神璧,为了不日月神璧落如他人手中。他找到昆仑派的人用昆仑玉仿制一块假的。谁知昆仑派的人贪心,以假乱真,掉换了日月神璧。两年前,江湖上出现真的日月神璧,各路江湖人物都为之互相残杀争夺。” 江海天抚摩着那块玉说,“去年我奔波于江湖,追寻它的行迹,却一无所获。可惜那块真的日月神璧又被范银江夺了回去,他又献给了皇帝。”李文亮看着这块玉光影流转,色泽柔和,给人一种温润亲切的感觉,“那日月神璧对你们很重要?”江海天感叹道,“那是我师父的意愿,宁可毁了它也不能落入别人手中。”李文亮又追问,“那它有什么秘密?真的日月神璧是什么样?” 江海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只知道师父对它很重视。”东海派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日月神璧有什么神奇之处,但江湖上传言谁得到它,谁就能练就一种绝世武功,所以许多人趋之若骛。东海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星尘道长的身上,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答案。星尘道长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我也应该说给你们这日月神璧的用处了。曾经有人用这块玉的确练就了一种叫做日月星剑的神奇武功……”“日月星剑……,”李文亮矢口说出,星尘道长问,“你知道日月星剑?”“啊,我以前听人说过,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星尘道长继续说,“这种剑术很少有人见过,既是见识过的人,也是被日月星剑所杀。这样使日月神璧更加神秘,使人更加向往。所以就有人不择手段地想得到它。”李文亮问,“那这块玉从那里来的?它有这么神奇的功能?”星尘道长说,“这说来话长。日月神璧听我师兄萧沧海说是从北极采集而来的,是一个东赢人带来的,那东赢人叫吉田秀郎。那时他很年轻,他携着妻子云游四海,到处拜访武林高手切磋武功。其间他和一个高人合作,把他带来的那块北极玉石打磨成一块寒玉,那寒玉从外到内,是由厚到薄,中间内空,里面有勾槽,还有一个玉环镶在里面,才能勾成完整的日月神璧。” 江海天拿起那假的日月神璧,仔细观察,中间并没有勾槽,星尘道长继续说,“所以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认定它是假的,因为它很明显地没有勾槽,还有那真的日月神璧在阳光下是暗淡的,不会有什么光泽,它只有在月光下才会发出令人生寒的光束。”李文亮问,“那这日月神璧中间会镶什么东西?”星尘道长说,“这就是日月神璧最关键的东西,这事就要从我师兄萧沧海那里说起,我师兄世代都生活在海上,他父亲在七星岛上创办的东海派也盛名于江湖,他很早就拜师于南少林,后来他就遇见了吉田秀郎,两人一见如故,就以武会友,相互交流武功。当师兄看到那块寒玉时,惊叹它是绝世奇宝,就把自己随身带的一块玉环打磨了一番,正好能镶在那寒玉中间,就成为一块完美的日月神璧,就送给了吉田秀郎,吉田秀郎就用毕生精力钻研日月神璧,终于在那块玉上面研究出一套武功,那就是日月星剑。” 众人听得都出了神,李文亮摸摸身上两块玉,一块挂在腰间,那是方阅书送给他当纪念的;另一块是玉环,带在脖子上,听兄长说是他家传宝玉。他见星尘道长停顿了一下,追问,“那玉环也很神气吗?”星尘道长说,“是啊,它是从深海中打捞上来的,当时人们叫它海洋之心,它在阳光下能显现出刺眼的光束,正好和那块寒玉是阴阳相成,吉天秀郎就利用阴阳乾坤的原理创造了日月星剑这样的奇特的功夫。”李文亮又不停地追问,“后来怎样?” 星尘道长叹息地说,“后来的事,就是那吉田秀郎有两个女儿,一个叫武当,另一个叫少林。”众人一听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难道他想称霸武林,一统江湖?星尘道长见众人的表情。也猜出他们的心思,“其实这吉田秀郎痴迷于武学,但他从来不和别人比武斗狠,只是他写了不少的武术真经。曾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川西大侠钟远之,洞庭湖怪人马天行都向他请教过武学。”李文亮听到这里,心里嘀咕着那马老头也见识过东赢人。“在我师兄和吉田秀郎切磋武学那几年里,吉田秀郎的一个女儿武当对我师兄暗生情素,以日月神璧做定情物,私定终生。当我师兄回到七星岛上,将这事说给他父亲时,遭到他父亲的坚决反对。因为生活在东海之滨的渔民遭受过东赢倭寇的侵扰,对东赢人恨之入骨。我师父根本不听我师兄的解释,把禁闭在岛上,那时我还很年轻,不懂情为何物,也无力帮助师兄。而师兄固执的性格从不和师父妥协,所以师兄这一禁闭就整整十年。十年后,师父去世了,师兄也得到了解脱,这时,他收到了一封信,而那封信是武当写给我师兄的,信上大概说她苦等师兄多年,毫无音信,带着失望之情嫁于他人,并送上日月神璧作为断情之物。我师兄从那以后抛开七情六欲专心钻研武功,后来研究出好几套惊人骇俗的功夫,可以和那吉田秀郎相提并论,只是他终身未娶。” 众人边听边陷入沉思之中,沉默了一会,李文亮又疑问道,“那日月星剑到底是谁会使用?”星尘道长说,“这故事发生在我师兄被禁闭的那十年中,我也是道听途说,真实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至今会使用过日月星剑这种武功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吉田秀郎另一个女儿少林,武林中的人都说那少林性情古怪,谁要见过她使用的日月星剑必死无疑。其实那日月星剑在江湖中显现威力也就是那十年中仅有的几次,后来再没有人见过她使用过日月星剑这样神奇的功夫。在她临终之前把那日月神璧托付给我师兄,而我师兄从她手中接过来的日月神璧是残缺的,少了中间的那个玉环,她也没说那玉环的去向,就撒手人寰。” 李文亮心中还有疑问不明白,见无人提问,自己只好继续追问,“那最后吉田秀郎的故事如何?”星尘道长见他毫不介意,凡事都要问个明白。笑着说,“最后那吉田秀郎也没什么故事,他回东赢了。他两个女儿一个嫁人了,一个隐居在巫山,都未曾回过东赢。就算现在谁得到日月神璧,也不会练成日月星剑这种功夫,首先日月神璧是残缺的,再次听说那吉田秀郎为为这日月星剑的功夫谱写了一本经书,名字叫日月星经,这本经书恐怕被他带回东赢了。没有这两个条件,日月星剑再现江湖那是痴人做梦。” 星尘道长讲的故事使众人听的十分投入向往,都想亲眼见识一下那日月星剑的神奇,但那剑气一招毙命,还是令人生畏。此时,天色也快亮了,李文亮也该走了,他抱拳与众人一一辞别。李文亮刚走,就有人在客栈外约见星尘道长。星尘道长到了客栈外,见一个美貌女子,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少女,那少女见到星尘道长,跑了过来喊道,“陆伯伯,……”就委屈地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 星尘道长安慰那少女说,‘锁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又问那美貌女子,“她怎么和你在一起?” 第十六回 欲火焚情(1) 第十六回 欲火焚情 那美貌女子平静地说,“是他把锁儿送到我那里的,我只好把她再送你这里,让她好好地在岛上生活,别在来这里。”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星尘道长见她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心中感慨,真是作孽。他对锁儿说,“待会到里面别给师兄们说你这几天的遭遇,免得他们责怪你。”锁儿止住了哭泣,点头说,“恩,我明白了。” 他们进了客栈,其余的人都去休息了,只有江海天在那里等候,他见锁儿回来了,牵挂她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锁儿见江海天温言安慰,自责的心情无以言表,“江大哥,我不应该偷偷地跟你来,对不起……”话未说完,她又开始泪流满面,哽咽不止。江海天见她悲伤的神情,好言相劝,“我不责怪你,这两天我没照顾到你,让你受苦了,你还是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天亮就回重阳岛。” 锁儿满怀感激的被平叔带下去安排她的住宿。江海天问星尘道长,是谁把锁儿送回来的?星尘道长只是长长地叹口气,什么也没说,独自自斟自饮喝起酒来。江海天见师叔闷闷不乐,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就陪着星尘道长一起喝闷酒。在他的记忆中,锁儿和他一起长大的,听岛上的人说过,锁儿是星尘道长抱回来的孤儿,就像他自己是被欧阳行抱回来一样,可是岛上一些人对锁儿抱有漠不关心的态度,锁儿也渐渐地觉察到这一点,她性格也变得非常孤僻内向。但江海天还时常地关心她,使她的内心非常依恋江海天。随着他们长到八九岁时,范银江带官兵扫荡了七星岛,东海派被迫转移到更远的重阳岛,后来萧沧海在忧愤中死去,岛上的有些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冷落她,疏远她。江海天偶尔也听别人背后议论过她的身世来历不明,锁儿的父母没有人公开说出来,但他们的怀疑,更让锁儿自怜自艾。 自从江海天上任东海派的掌门人,他对锁儿给予更多的照顾和关心。在江海天的面前,平时对她评头论足的人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但江海天一离开重阳岛,锁儿就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孤立起来。这次她就偷偷藏在渡船上,跟着江海天来到了杭州。但她一上岸,就迷失了方向,也失去了江海天他们的踪迹。她还是头一次来到大陆,即兴奋又紧张,她一路打听的来到杭州城下,直接问到官差,有没有见到她的掌门人进城?两个官差见她容颜俏丽,嬉皮笑脸地问,“你的掌门人是谁?说出来我帮你去找。” 锁儿怯生生地说,“我是从重阳岛来的,掌门人叫江海天,他今天也刚来到杭州,你们见了没有?”两个官差对望了一眼,会心地笑道,“见了,当然见了,是你的掌门人让我们在这里接你过去。”锁儿一听,有点兴奋地说,“真的吗?可是他不知道我来。”一个官差说,“他身为掌门人早知道你偷偷跟着来,不然的话,他怎么是掌门人呢?你就跟我们走吧,我们不会骗你的。” 锁儿心中有些疑虑,但她举目无亲,只好被那两个官差连扯带拉的到了一个大宅子,关到一个房间里,她才明白上当了,扑打着窗门呼喊着救命,那两个官差在外面放肆地哈哈大笑,“想不到这是个空心美人,这么容易就骗回来了。”“她没什么头脑,长得还很美呀,我看都赛过那银江楼的老板娘了。”“唉,你说的是呀,我看这小美人跟那风骚入骨的老板娘长得还挺像。她说她从重阳岛来的,我们把她献给老爷,那我们大大有赏了。” 锁儿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心中害怕极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样反复的不知呼救了多少次,始终无人理睬她。等到她肚子饿的时候,有女仆送上饭菜,她试图求助住女仆,被女仆断然拒绝了。过了一天,那个女仆还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好言相劝她跟了老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锁儿始终听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她一心想尽快见到江海天,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江大哥,你在那里?……” 而那女仆似乎也摸中了锁儿的心思,劝锁儿好生善待自己,她可以帮助锁儿打听江大哥的消息,这使锁儿心中又有一点希望,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就这样她欲眼望穿地盼到第三天的晚上,发现府院里的人来来往往,紧张兮兮的。她趁看守不注意,从窗户偷偷地爬了出去,东躲西藏地在大院里转来转去,始终找不见出路,又不敢再回去,就这样见缝插针逢路就走见人就躲,当她来到一个大宅院,身后就有一脚步声跟了上来,她慌乱之中溜进眼前的房间中,那房间漆黑一片,她摸索地藏在一张床边的屏风后面,刚轻轻屏住呼吸,整个房间的烛光闪亮,紧接着传来说话声,使得锁儿紧张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只听一个人说,“老爷请喝了这碗人参汤药,对你恢复功力大有好处。这可是那黑金山贡献的,还有那些请上门的江湖人士个个拿出自家珍贵的药材来孝敬你,老爷可赚足了人情。”那老爷淡然地说,“我只受的小伤而已,何必小题大做,庸人自扰。只是打伤我的那个神秘人是谁?我始终猜不透?” 这说话的人正是范银江和他心腹何庆。范银江感叹道,“那打伤我的人到底是谁呢?出手不但快而且狠,幸亏我当时没有松懈真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惜连这些江湖朋友都猜不出来那个人的来历。”何庆附和说,“老爷,那人不敢暴露真实身份,想必他是老爷认识之人,难道他是东海派的?”范银江摇头说,“东海派如今没有这么厉害的角色,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到我,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细细回想,他当时情急之下重点在救人,所以并没有使劲全力对我下手,看情形他跟那假扮乞丐的小子关系不同寻常。那乞丐小子声称曾经见过我,以的武功套路我也未曾碰见过,他又不肯以真面貌示人,真让我想不起来何时何地与见过面?” 何庆说,“老爷,这几天,我听说了一些奇怪的事,是否跟把捣乱武林大会的小子有关系?”范银江问,“听说了什么事快快讲来,何必要买关子。”何庆说,“是是,小人该死。也就是前两天的事,都听盐帮那些弟兄说的,有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打伤他们盐帮的几个兄弟,就寻那小子去算帐,结果有铁扇门的,五行教的,还有东海派的人把那小子拦截到西湖边,最后那些人都被那小子打败而归,十分扫兴。看那小子真是喜欢惹事,在江湖上到处树敌。”范银江听的奇怪,反问,“还有东海派的人,这是怎么回事?”何庆答道,“听说他冒充东海派掌门人江海天到处招摇撞骗,他不但捉弄了黑山帮,崂山双鬼,黄半山这些人,还偷了铁扇门的一匹宝马。这些帮派的人见那小子都认定他是江海天,他们遇见东海派的人还大打出手呢,后来才弄清楚,那小子的相貌和江海天一模一样,所以他在武林大会上装扮成老乞丐,掩人耳目。” 范银江沉吟道,“恩,有道理。还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在今天夜宴中怎么不见迷花宫的人?你没有替我邀请他们?”何庆说,“凡是去望月楼的江湖门派,我都发了邀请函,只是在武林大会比赛当中,那迷花宫的人劫持了一个人就扬长而去,小人本想上去询问一下,谁知道我还没开口,就听他们一个头说,‘不关你的事少来打扰。’我只好无可奈何的让他们走了。”范银江听的很惊讶,“迷花宫把谁劫持走了?”何庆说,“是自称黄山神猴黄半山,不知道他跟迷花宫结了什么恩怨?”范银江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那迷花宫素来只在川蜀一带活动,这一次在我力邀下才来参加武林大会,谁知道半路上他们发生内变,更换了掌门人。本想拉拢他们为我所用,可是迷花宫行为诡异,真让人生疑,只要他们不妨碍我的大事,随他们去。” 何庆嘀咕地说,“那袭击老爷的人,我想不是躲避老爷,而是躲避江湖上的人,如今能江湖为敌的人也没有呀?”范银江冷笑道,“恩,说不定是东海派在故弄玄虚,不敢跟我正面交锋,背后下手以警告我。”何庆见范银江神情变化莫策,感到迷惑不解。“老爷你说的话我不明白什么意思?”范银江说,“这次武林大会,东海派如今最有实力的人物欧阳行和肖瑞没有来,来了一个乳臭未干掌门人在前台掩人 耳目,他们在背后搞鬼,凭那欧阳行的武功,出其不意地能地袭击到我是有可能的。等我这次大事已成,就有更多的兵马粮草,定要再次踏平东海派,烧了重阳岛不可。” 躲在屏风后面的锁儿听见范银江说的这句话,感觉头脑发热,心中十分害怕,搓着手跺着脚不知所措的发出了声响。范银江敏锐地听见房间里有声音,警惕的大声喝道,“是谁在那边?给我滚出来。”说着,一掌劈了过去,掌风所到,屏风被劈成两半。呈现在范银江的面前是一个瑟瑟发抖,弱不禁风的少女。 第十六回 欲火焚情(2) 何庆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伸手锁住锁儿的手腕,感觉对方毫无反击之力,仔细一看,发现这女子是前两天被家丁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据说她是从从重阳岛来的,是东海派的人。家丁是为了孝敬老爷,才藏在府中,今天她怎么跑到老爷的房间?他呵斥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锁儿惊慌失措,颤抖地哀求,“求求你放了我吧,让我去找我的江哥哥吧。”何庆一脸坏笑,“你的江哥哥是不是东海派的掌门人江海天?”锁儿面露惊喜地点头,“你认识他,他在那里?” 何庆狠狠地说,“江海天,他已经死了,你不如跟了我的老爷算了。”锁儿瞪大眼睛,大声疾呼,“不会的,我江哥哥不会死的,他是掌门人怎么会死呢?”何庆不再理会她,告诉范银江这个女子来这里的缘由,最后他献媚笑道,“这小美人就交给老爷了,让他给你冲冲喜,去去身上的晦气。”说完,何庆带上门退出房间。 范银江拿起酒壶,边喝酒边端详着梨花带雨的锁儿,见他容貌俏丽,似乎在那里见过她,心中有一种莫明不定的感觉。他见锁儿瘫成一团,一直哭泣着,心里甚是烦躁,“别在哭了,即来之,则安之。过来给陪老爷喝喝酒。只要你伺候好老爷,老爷不会亏待你的。”锁儿见他面目和善,蹒跚地爬过去,抱住范银江双腿,哀求道,“老爷,求求你,放了我吧。” 范银江无动于衷地连续喝了好几杯酒,醉眼朦胧地瞧着她,“跟了我,有什么不好。有你好吃的,有你好穿的,你还有什么害怕的。”锁儿抽泣地继续哀求,“你是个好人放了我吧,我江哥哥会感谢你的。”范银江听她提到江海天,一股怒气怦然烧起,一把拉起锁儿酒气冲天地喝道,“你左一声江哥哥右一声江哥哥,你是不是已经嫁给了你的江哥哥,啊!” 锁儿浑身发抖,看着怒目而视的范银江,语无伦次地说,“没有,没有,我和江哥哥是清白的。”范银江逼问,“你和他是清白的,你还是个黄花闺女,那你还想他干嘛?跟了我你就会尝到男人的滋味,你就不会再想那狗屁的江哥哥了。”锁儿在范银江的怀里挣扎着呼救着,“不,我心中早有了江哥哥,不会跟别人了,放了我吧,救命啊!” 锁儿越挣脱,范银江的欲望越强烈。“我迟早会杀了江海天,灭了东海派。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锁儿拼命地本能地反抗,她无意间抓住范银江的手臂张口就狠狠地咬了下去。范银江恼羞成怒,把锁儿一把推到床上,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怒气冲冲,“老爷我今天真晦气,受伤不说,还被你咬了一口,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你正好给我冲冲喜,让我享受,享受。” 锁儿缩成一角,见赤裸半身的范银江如恶狼一般的扑了过来,头脑嗡的一声,整个身心都晕了过去。而范银江根本不顾她的死活,依旧在她纤弱的躯体上撕扯着衣衫。范银江伴着浑身高涨的欲火,撕开锁儿的胸膛时,顺手撕下一片金锁,他看了一眼金锁,不由地停止了动作,因为那片金锁看上去是那么熟悉。他翻下身借着烛光看清锁片上隽刻着几个字,一面是‘春江花好’,另一面是‘秋湖月圆’。 范银江反复的看着锁片,心中不停地颤抖,“这金锁怎么会在她的身上,她到底是谁?”他有仔细有瞧了一遍那不省人世的女子,见她的容貌和一个人极为相似,一股凉气从他的头顶袭击到脚底。范银江瘫坐在床上,脑海里突然蹦出‘乱伦’两个字,“不,不可能,她明明告诉我,孩子生下来就死了,难道眼前这个……,”他不敢在往下想,赶紧穿好自己衣服,又整理一下锁儿的衣衫。 锁儿慢悠悠醒过来时,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抬头发现刚才对自己施暴的那个男人阴沉着脸色喝着闷酒。她首先想到自己的清白之身就这样被玷污,痛从悲来,无声地哭泣起来。范银江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叹口气,“别害怕,我没有把你怎么样?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锁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怔了,他说话的口气比先前弱化了,心也稳定了一下,似乎燃起了光明的希望,于是就怯懦的点点头。 范银江问,“你的父母是谁?你叫什么名字?这片金锁从那里来的?”锁儿看见自己的金锁落在范银江的手掌中,急切地想要上去抢过来,“那是我的,还给我。”范银江见她焦急的表情,深信这金锁的对她有多重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还给你。”“那金锁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是我亲人唯一的信物。”“那你的父母是谁?”“不知道,他们都死了。我是孤儿,从小就在重阳岛生活,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 范银江翻弄着锁片,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这金锁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是陆伯伯告诉我的,他说我母亲生下我以后就上死了,就留我这片金锁,所以他们都叫我锁儿。我问我的父亲呢,他说也死了,却从来没有告诉我父亲是谁?又是怎么死的。等我长大后陆伯伯就不在岛上住了,岛上的人们也不不大喜欢我,只有江哥哥对我好,我才追寻他到这里来的。”范银江沉思一会又问,“你说的陆伯伯是不是叫陆天星?”锁儿寻思了一下,“好象是叫陆天星,岛上好多人叫他陆师叔。你……你认识他?” 范银江走到她面前,把那片今琐放在她手上,温和地说,“这金锁还给你,我会派人把你送走。”锁儿怔怔地出神,竟不敢相信他会真的放自己走,可是他那不同于先前的神情,觉得自己有可能离开这里。范银江招呼来何庆,让何庆吩咐女仆给锁儿梳妆一番,然后把她送到银江楼。何庆自认为明白范银江的意思,献媚地笑道,“这个小妮子被老爷玩完,成了残花败柳,送到那个地方在合适不过了。” 范银江此时听他这话,怎么感觉到特别刺耳,怒于形色地呵斥到,“你胡说些什么,你要亲自把这姑娘交给银江楼的老板娘手中,告诉她这姑娘的名字叫锁儿,她就什么都会明白的。如果这姑娘有什么闪失,我就拿你是问。”何庆见老爷为这姑娘如此动怒,立刻收敛住嬉皮笑脸的神情,赶快屁颠地领命而去。 范银江思绪万千,曾经那一段孽缘使他和东海派反目成仇,成了武林的鄙视的对象。而他和春十三娘的感情由爱而恨的经历,也让他怀疑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真情可言,一切都是彼此利用。而现在他去找她,只是为了她能满足他意想不到的欲望。欲望是脆弱短暂的,她在他的地盘上开妓院就是以她的情欲来报复他的无情。 多年前,范银江只知道一心一意在七星岛上跟着大师兄萧沧海练功,从不过问其他任何琐事,岛内外的一切事务都有二师兄陆天星打理。直到有一次,陆天星和欧阳行带回来一个孩子,那孩子模样十分可爱,惹得萧沧海非常喜爱,也许萧沧海没有结婚生子,不知道拿来的感情都倾注在这孩子身上,从来不收徒弟的他,竟然收这孩子为掌门弟子,也就是说这孩子长达成人后,就是东海派的掌门人。范银江见萧沧海如此举动,不明白大师兄是一时冲动,只是收这孩子为徒弟教授他武功而已,还是真的让他继承东海派的掌门位置,不管是什么情况,从那时起,范银江心中就不是滋味。他一向认为大师兄事事严格要求他,是让他将来掌舵东海派,就算他行,不是还有二师兄吗?怎么说也轮不到这个屁小孩。可是二师兄当时也没提出什么异议,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是大师兄一时头脑发热做了一次不成熟的许诺。 但随这孩子一天天长大,萧沧海对这孩子更是重视,而对范银江的态度也不如从前那么上心,就算是外来人欧阳行,大师兄也是热情有加地以武功相授,自己跟大师兄从小练功到如今,还没有受到如此地冷落。等那孩子江海天七八岁,有一天,萧沧海和范银江一起欣赏完江海天一番武术表演,萧沧海喜滋滋对他说,“这孩子真聪明,你当初和他这般年纪,悟性都比不上他。”范银江一听这话,不动声色地附和地称赞了几句,内心却对师兄怨恨起来,怕将来在东海派,自己在师兄的眼中没有这小子重要,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做,才会得到师兄的赏识。 第十六回 欲火焚情(3) 就在范银江苦闷的时候,终于有一次机会,由于萧沧海的一个武林朋友过寿,二师兄脱不开身,只好让他代替自己去祝寿。这一次,是他多年来独自出岛办事,外面的世界让他处处都感到新鲜。在那热闹非凡的祝寿场面,人人跟他接纳时,都不忘在他的前面加上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名头,显得自己在江湖任人物眼中微不足道。而对他场面上的话尽说些他年少风发,必定是武林的后起之秀。范银江听在耳中却痛在心窝,什么年少风发,后起之秀?在这场合中比自己年纪小的,众人见了面都久仰久仰,对他而言只是对师兄们的敬仰,自己则是以尴尬的心情应对。他自己只能郁郁寡欢地喝着闷酒,眼前晃来晃去的武林人士那一个多少都有一点江湖名声,他们之间的淳淳之言更彰现出自己默默无名,心里更是惭愧不已,多年以来自己闷在岛上,武功练得在好,有什么用?在这里还是一个无名之辈。 正在范银江闷闷不乐时,一个叫赵成半的江湖谋士过来陪他喝酒解闷,他拉着范银江的手说,“兄弟,你大师兄在江湖上好大的名气,号称‘沧海一剑’,他还有你这样有所作为的师弟,真是让人好生敬佩。”范银江苦笑地说,“兄台真是会说笑,我是无所作为,在这里竟然没有人为能陪我喝上一杯。”赵成半安慰道,“兄弟,别太灰心,来,我敬你一杯。当年,从塞外来一个叫赤脚老怪,他是打遍中原无敌手,可遇到你的师兄,就被你的师兄一招剑式大败了,真是为了中原武林出口气。别说你有你师兄的七八成武功,就有三成,挥一剑,出一掌也能在江湖上掀起不小的风浪。” 赵成半的一席话说地范银江心头发热,他苦涩地说,“当初师兄的确厉害,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至今不敢相信,时间还有那么奇妙的剑法。所以我只能专心练功,将来总会有出头之日,不急于这一时。”赵成半说,“兄弟这话就差邑,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跟武功高低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凭你如今的身手,在实践中锻炼,你的武功才会更上一层楼。俗话说‘英雄出少年’,在江湖上出名越早,越能立足于武林。如果浪费了青春好年华,最后对不起的是自己。”范银江被他说的十分心动,“听了兄台这番话,那我该怎么做?” 赵成半靠近他的耳边,故作神秘地说,“最近,江湖上最大的新闻是什么?你听说了没有?”范银江疑惑地摇摇头,赵成半左顾右盼一下,继续说,“那就是江湖上突然冒出一个自称‘燕子帮’的帮派,他们专干些鸡鸣狗盗之事,谁家有奇珍异宝,那个门派有神功秘籍,都是他们囊中之物。如今那‘燕子帮’已偷边南北十八省,现在官府正在悬赏通缉这帮盗贼。凭你的武功,接了这个差事,借此就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范银江听的心潮澎湃,可还是面有难色地说,“为官府做事,总是感觉不妥。”赵成半说,“这没有什么可顾虑的,那‘燕子帮’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他们也得罪不少武林人士,你帮官府做事就为武林除害。”赵成半句句话语似乎能让他顷刻之间盛名远扬,他说,“可是官府的人我不认识,江湖我也不熟悉,那‘燕子帮’闻所未闻,我如何去做?”赵成半说,“兄弟既然愿意做,我来帮你搭桥铺路。官府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专半这个案子,他有很多线索帮助你的。”不等寿席散场,赵成半就带着范银江直奔府衙。 到了府衙,有一个叫段有德的捕快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这段有德就是赵成半所说的好友。赵成半进行了互相介绍,并说明了来意。段有得喜出望外,赶快开张一桌酒席,盛重招待他们。在席间,段有德详细地说明那“燕子帮”的情况,“这个帮派有三个头目,为首的叫做余庆大,自称‘天下第一盗’,那老二叫做章老二,在京城做了几桩大案,惊动了朝廷,是朝廷的重犯,可是他的轻功极好,几次围捕他都让他脱逃了,真是令人头痛。那第三个更为奇特,她是女子,叫什么春十三娘,她是妙龄少女还是徐老半娘,谁都说不清楚,有人说她会易容术,还会妖术 ,那些长的俊的男人都会拜在她的石榴裙下。”说到这里,段有德不由地偷偷瞟了一眼范银江的清朗有型的容貌。“她专门偷盗富贵人家最珍贵的宝贝,手段之奇妙就像传说中的一样。” 听到这里,赵成半笑道,“一个女子有这么厉害,难道她是妖精不成?设美人计,让英雄难过美人关。”说完情不自禁地哈哈的笑了起来。范银江不明白赵成半有什么好笑的,也只好跟着讪笑。段有德继续说,“她是不是妖精,我是没见过。只听说男人见了他真是面目,就会骨头酥软,灵魂出窍,被她弄上一夜,心甘情愿地被她偷,还七天七夜醒不过来。就这春十三娘的出现,联合了那两个大盗成立“燕子帮’,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的门下就聚集了几百号大大小小的盗贼,把世间弄的乌烟瘴气,真是让我们这些当差的头痛。” 赵成半说,“他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是江湖人士所不齿。有我这兄弟助你一臂之力,你一定会早日破案。”段有德激动地向范银江敬酒,“那我就多谢这位兄台相助,你可是个肝胆相照的大英雄啊。”范银江从来还没有被人如此奉承过,只能满口应承,那有推辞之理。他让人给大师兄带个口信,说自己有要事在身,不按时回岛,等事情办妥以后速回。 在以后的日子里,范银江就跟着段有德四处追踪燕子帮的行踪,没过几日,就抓了不少燕子帮的盗贼,可是那三个头目始终没有露面。而赵成半在江湖上放风说,有一少年英雄在三招之内挑了“天下第一盗”,这传言很快在江湖上流传开了,那余庆大自然不会受如此侮蔑,单独约战范银江,范银江毫无惧色前往应战,见面以后,这“天下第一盗”是一个穿着讲究看上去很阔气的精干的矮个老头,这都能使范银江想象到的,但那余庆大的装束正令人瞠目结舌,两个耳朵上小圈套大圈挂满珠宝,十指上也套满了各色各式的戒指,腰间缠的豪华皮带也镶满了各种玉石,显得即耀眼又俗气。范银江嘀咕这个贼也够嚣张的,把偷来的东西明目张胆地挂满全身招摇过市。余庆大得意洋洋的说,“呀,你就是那少年英雄,看上去你的年龄不小呀,还妄称英雄少年,真让人笑到大牙。听说你三招就能打败我,如果你能做到,我浑身上下这些金因珠宝都是你的了。” 范银江说,“我要你这些赃物干吗?我要把你送进大牢。”余庆大故作惊慌,“呀,我好害怕。只要我接你三招,你打不到我,我可就不奉陪了。”他话还没说完,范银江的指风一到,他手忙脚乱地当了一下,“果真厉害,怎么这么快。”他第二次话音还没落,只感觉肩膀酸麻,双腿发软,扑通栽到在地。他惊讶地张大嘴巴,半会才说,“兄弟,我彻底认输,你放了我,我给你一生都享受不完的财富。”范银江冷冷地说,“我说过的话从未反悔过,你就等的做天牢吧。”他口出哨声,很快官兵把余庆大五花大绑押往杭州天牢。当余庆大知道点到他的是“沧海一剑”的师弟,真是叫苦连迭,“我是精明的盗贼,怎能想到他是武林高手,跟人家比什么武?这次声誉毁了是小事,关键命也难保了。“ 余庆大被押在天牢,范银江等人守株待兔地等他的同伙劫狱,来个一网打尽。过不其然第三天深夜,就有数是人潜伏到杭州府天牢,贼真是有贼道,他们以各种方法,各显其能,很快顺利的打开了牢房,余庆大惊喜之余,也不无担心,“老二,这里有高手,要小心呢。”带头的章老二说,“怕什么,怕我就不来了,我来了我就要会会他。”他们刚刚出牢门,就被官兵堵在通道中,一番厮杀后冲到庭院中,章老二才和范银江正面交锋,余庆大提醒章老二,“他的点穴功厉害,可要小心呢。”章老二冷笑道,“老大别担心,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老三在外面接应你,你先走。” 段有德大声喝道,“你们谁也别想走,统统给我拿下来。”顿时庭院周围的房顶通火明亮,弓箭手布满房顶,引弓待发。范银江见章老二身材瘦长,一张马脸堆积着外翻的大鼻子和两个不协调的眼睛,给人感觉似乎是庙里的夜叉。如此人物还如此地蔑视自己,范银江虽然初乍江湖,但也能够忍让,不动声色的说,“虽然是雕虫小技,自然不能在阁下身上试了,不用点穴功,我照旧把你拿下。”章老二也不示弱,“好大的口气,那你就放马过来。” 范银江微微一笑,“那好,看清楚了,接招。”他说着带着一股掌风直击章老二的门面。章老二见对方来势迅猛,正要抬手反击,谁知道范银江虚晃一招,转向扑向余庆大,余庆大大叫一声不好,纵身要跃房顶逃走,怎奈屋顶上的官兵见他要逃,纷纷松手放箭,他躲避飞箭之余,又被范银江点到在地,他大声疾呼,“兄弟门别管我,快逃啊。”众盗贼见老大轻易地就被人拿下,纷纷四下乱窜,各自逃命。 章老二亲眼目睹范银江快如闪电的点穴法,惊诧地说不出话来,他这才相信老大的失手不是意外,而是碰见了真正的对手。范银江见他吃惊的表情,冷笑道,“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不会点穴点到你身上。”他话音未落,只听段有德喊道,“范老弟不可大意,他的轻功很高,会逃走的。”说话之间,章老二身形一闪,躲过到处乱窜的飞箭,落地时已到数丈之外。范银江意想不到,这家伙说逃就逃,他赶紧拔地而起,疾驰追逐。他那里想到,余庆大的武功不在章老二之下,余庆大两次都被范银江轻易的点到,一个人的点穴功如此厉害,其他的就不在话下,章老二那有不逃之理?“燕子帮”向来见好就收,不对就逃。没什么希奇的。但范银江的想象中一个帮派的头头不会这样的,所以在他大意中,章老二都逃出他的视线了。 范银江加把后劲,直追其后。当纵身跃过府院高墙,只听章老二扯呼,“三妹,风声紧啊,快走。”他这已喊叫,一个黑影跟随其后,“大哥呢?”“他又被抓回大牢,那家伙果然厉害。我们损失严重。”章老二回头一瞥,见范银江紧追不舍,虽然有一定距离,但总是甩不掉范银江的追踪,于是他回头向那黑影喊道,“我们分头逃。”那个黑影应声向东疾驰而去。范银江见见他们分头而逃,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南追章老二,他轻功厉害,我看他能否套出我的视线? 章老二左转又拐,就是甩不掉后面耐力很强的范银江。他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提起气力勇往直前。可是他猝防不及地被一条大江挡住了去路,他喘着粗气,正要折个方向继续逃窜,就在他犹豫片刻之间,范银江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章老二盯着范银江说,“兄弟,你厉害,江湖上能追上我的人没有几个,你出自那个门派的?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穷追不舍?”范银江说,“你偷盗猖獗,应当捉你归案,没什么理由。”“兄弟,你是初来乍到吧,不懂江湖规矩吧,我不能无缘无故地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抓了吧。”范银江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你想糊弄我什么?”“看情形我今天在劫难逃?兄弟,我跟你无怨无仇,我的金银财宝不少,分你一半,你放我一条生路怎么样?”“谁稀罕要你的赃物,看招。” 章老二见怎么说辞也无法脱身,只好舍命一博,出手接招。他小心翼翼,生怕被对方点倒。范银江冷笑道,“我说过不点你的,何必这么小心。”章老二见他不用点穴,拳掌工夫也是变化多端,只过了十几招,章老二就感觉无招架之力,心中连连叫苦,盘算着如何脱身才好。而范银江岂能容他非分之想,在他应接不暇之际,单掌直劈在他的左腿上,他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感觉腿骨头都碎了。 范银江见他痛苦的状态,说,“雕虫小技,在你身上挺管用的吗?”章老二哀求道,“兄弟,你放了我,我全部的财产都归你。”范银江无动于衷地说,“我要是为了钱,也不会费力气抓你们。在说抓你归案,我也不缺银子花。”说罢,他发出哨声,示意官兵来捉拿章老二。章老二绝望地环顾四周,心想,落在官府手中那是九死一生,不如投江一了百了。他颤颤巍巍地用单腿站了起来,怒视着范银江,“我今天栽在你手上,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罢,他斜身一翻,投入钱塘江。范银江想不到他会如此举动,惊讶之余,眼睁睁看着滚滚江水覆没了章老二的身影。等到段有德带着官兵到来,看着空阔的江面,段有德说,“看样子他是活不成了,真是死有余辜。”但他还是不放心,派人在沿岸顺着江水寻找章老二的尸体。 范银江一鼓作气拿下 燕子帮两个头头,可谓彻底打击了燕子帮,那天逃走的那个女的,就是所谓的燕子帮老三春十三娘,可是她突然销声匿迹,燕子帮处于无首领之众,剩余之孽各自逃命,虽然章老二尸体还没有寻到,但也无存活迹象,想必尸体早已冲到大海里去了,燕子帮也就在江湖上也就自动解散。而范银江挑了江湖上猖獗一时的燕子帮,他这名声以最快的速度而传播于武林,自己感觉在江湖上已闯出一些名堂。可是范银江一心要抓住那个春十三娘,还无意回岛,他每天搜集各种线索,跑遍了半个江湖也没得到什么消息。他思索那春十三娘是不是还躲在杭州城,等待时机解救关在天牢的余庆大。而余庆大已被废了武功,成了废人,既然被就了出去也是无法东山再起。 范银江在杭州城又转悠了三天,毫无收获,正打算回岛,突然段有德给他一个消息,说城南有一个大户昨夜被盗,是不是那个春十三娘干的。范银江一听精神焕发,打消返回的念头,又在杭州巡视了三天,可是那女盗像蒸发了一样,无踪迹可寻。在他失望的时候,又有人家被盗,就这样反复几次,弄得范银江不知道如何下手?他和赵成半,段有德分析,那女贼有意在挑衅他们,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得设计个圈套让她自动送上门那才是上策,可是谁也没有见过那春十三娘,就算她从他们眼皮底下经过,也未必能抓着她。只好加强防范,一有线索就紧追不舍,才能将能女贼捉拿归案。 第十六回 欲火焚情(4) 有一天,范银江在望月楼上,独自郁郁寡欢地喝着闷酒,欣赏着西湖风景。突然他眼前做了一个人,那个人清须一捋,面如冠玉,一袭银色清袍加身,真如道骨仙风。范银江从来未见过如此的清雅人士,未等他开口,那人先说道,“你是范大侠,久仰大名,今日相见真是三生荣幸。”那人声音清脆响亮,听得十分悦耳。范银江近日被人奉承的早已习惯,可这个人的几举话语说地他有些忐忑不安,应承道,“兄台过奖了。”那人淡然一笑,“过不过奖那倒没关系,只是我和你就像一见如故,相见很晚,你觉的怎么样?” 范银江感觉对方说话时,面容荡着一层曼延的红云,眼波流转着神秘的光华,使他不由自主的说,“我也有同样的感受。”那人的眼神死顶着范银江的眼睛,语气极致温柔缓和,“既然如此,这里嘈杂,不如我们去西湖上那条游船上畅饮一番如何?”范银江似乎没有什么抗拒意念,就跟随着那人出了望月楼,一路毫无杂念地上了西湖上的一艘游船,那船只不大,但里面布置的精致绝伦,像秀女的闺房。范银江环顾四周,一股莫名的清香包围着他的全身,是他感觉身心空荡如洗。那人微笑指使他一起划船游曳在湖中,直到湖水深处。途中范银江总想问对方何方人士,但话到了口边,见对方闪烁着难以捉摸的眼波,询问又莫名其妙地咽了回去。心中又想,不管他是何人?我有什么可怕的。” 游船完全被烟波之中,才停了下来,飘荡在湖面上。那人那出一些精美的酒菜,和范银江对饮了几杯。范银江感觉到从未有过如此的心神旷怡,浑身都是暖洋洋的,那人见他的神采荡漾,说道,“范大侠,我有一个朋友想见你,始终无法见到你。每次她远远的看你一眼,就心神不宁,寝室难安,今天不得已请你到这里和她见上一面如何?”范银江晕晕忽忽地说,“啊,这船上还有其他人,你就让他出来吧。”那人诡异地一笑,“那你稍后。”那人转身进了后舱,过了一会,后舱珠帘掀开,一个眼中星波流转,粉面桃花,唇含冷霜的绝色女子亭亭玉立地呈现范银江面前,他摇晃一下身子,这美丽的女子真是天女下凡,我怎么了,骨头都快酥了。“那兄台呢?”那女子面露冷笑,“这里没有什么兄台,只有我一个人,你不是时时刻刻地寻我吗?见了我,你说我美不美?” 范银江喘着粗气,想定住心神,但是力气怎么也使不出来,“你是春……春。”他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了下去,不省人事。等他悠悠醒来时,闻到浓浓的幽兰香味浑身感觉酥软发热,动一动身子,感觉皮肤被一种软棉之物包裹着,再动一动,用手上下摸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丝绸锦被之中,惊慌之余,黑暗中亮起一丝光亮,一盏烛光照亮了周围,他眼前的帷幔被缓缓拉开,日前那女子出现在他面前,他猛的坐了起来,也许情绪震荡,脑子嗡地疼痛了一下,不由地双手抱头,揉搓着太阳穴。那女子说,“何必这么激动呢,你不会光着身子来捉拿我吧,如果这样传到江湖上,别说我没脸活人,你有贪淫大侠也不怎么好听。” 范银江深呼吸一下,“你想怎样?快把我的衣服拿来。”那女子端来一杯茶,“我不想怎样,你睡了这么长时间,你全身上下我该看也看了, 不该摸的都摸了,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再说你的衣服我给你清洗的时候,不小心沉入湖中,改日我给你买身好的。”说着把那杯茶呈现在他面前,范银江看那茶水淡绿清香,更感觉咽喉干燥之极,“喝了这杯茶,解解酒,你是不敢喝吗?”范银江见那女子眼中嘲笑之意,她要是算计我早下手了,何必等我醒来?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是我心中的男人,你怎么不敢正眼看我呢?你,我都毫无保留地看个够,你不敢吗?我的大英雄。”女子说着软绵的话语,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范银江闻着一股诱惑的气息,情不自禁地正视着对方,他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吹气如兰,使他心神荡漾,只见她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轻纱,整个身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那凹凸有致的酮体,散发着令他心跳的味道。他从小到大,只知道一心一意地练武,跟女人从来都没接触过,男女之间的事更是他毫无所知,既是在寂寞难耐时,也不知道如何发泄,只能以练功平息心中那不安分的血潮。如今,一个美丽女子的身体紧贴着他,他语无伦次地说,“你……你要干什么,你就是春……春……”那女子宛然一笑,“ 是啊,我就是你日夜想我的春十三娘,我的大侠你脸怎么这么红,你是不是还没有享受这样的快乐?真让我痛惜。”说着,春十三娘肩膀轻轻一抖,那一袭轻纱慢慢飘落,她掀开锦被,整个身子覆盖在范银江的身上。 范银江喘着粗气,浑身在不断地膨胀,毫无抗拒地完全地接受了他从未体验过火热般的温柔。春十三娘的双手像柔软的魔掌抚摩着他的全身,内心的气息像是奔跑的火轮,找不到出口,憋的他使劲地抱紧春十三娘的身子。在慌乱中,他找到了释放浑身力量的出口,他像一头勇猛的雄狮子,不可救药地战斗起来。不知缠绵了多长时间,范银江大喊一声,飞流直下地瘫痪地俯在春十三娘身上。春十三娘擦拭着他流满夹背的汗水,“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你是第一次吧?我的大英雄。” 范银江翻过身子,瞪着眼睛仰视上方,若有所思地说,“难道做真正的男人是这个样子吗?”春十三娘笑着吻着他的脸夹,使他感觉特别亲切舒服,心中一种莫名的感动布满了全身,春十三娘喃喃地说,“享受过人间最大的快乐,那当然是真正的男人。如果男人没有女人,那他什么都不是。”范银江问,“此话怎讲?”“你知道男人最想做事是什么?”“是什么?”“那就当皇帝。”“当皇帝?”“那是,只有当了皇帝,除了权利至高无上,那他就拥有三宫六院,是天下拥有最多女人的男人,你说男人不行男女快乐的事,算是男人吗?” 春十三娘的一番话,说的范银江惭愧不已。“你真的是春十三娘?”春十三娘咯咯的笑,“这很重要吗?你是不是很想抓我吗?宝贝,你以后叫我小翠,只准你一个叫,那春十三娘是我的贼名。”范银江说,“啊,不,我……我很喜欢你。”春十三娘满意地一笑,“我也喜欢你。当我在看你和章老二打斗时,我就对你一见钟情。看着你整天傻呼呼的找我,我非常开心。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才得到你这个冤家。”范银江说,“你跟他们说的不一样,你真好看,不像……?”“不像什么?”“恩,……”“不像一个贼,是吧” 看着范银江尴尬的表情,春十三娘疼惜地说,“你会不会娶我为妻?”范银江毫无迟疑地说,“会,你让我成了真正的男人,我自然会娶你的。”春十三娘感动的眼中泛着泪花,“我也会跟你一生一世。”范银江说,“我抓了燕子帮的老大,杀了老二,你不狠我吗?”“没了他们,我才能自由地跟你在一起。我和他们合作时间不长,他们的死活和我没关系。”说着,她吻着他的皮肤,从上到下,从前到后,范银江尽情地享受着天上人间,顷刻之间又把他带如另一番景象。 连续三天,范银江都沉浸在春十三娘的温柔之乡,乐不思蜀。春十三娘把他也伺候的舒舒服服,替他穿他从来没有穿过绫罗绸缎的衣服,陪他喝美味佳酒,是他感叹到这世界只有他两个人该多好啊。他们打造了一片金锁,上面镌刻着他们的山盟海誓,“春江花好”“秋湖月圆”。再情深意浓也有分别的时候,范银江承诺,等他回岛把他们的事情给大师兄说明,经过大师兄同意,就回来明媒正娶春十三娘。春十三娘有点担心地说,“万一你的师兄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呢?”“不会的,我们都都成了露水夫妻,他不可能不同意。” 就这样,范银江满怀着喜悦回到了七星岛。当把他和春十三娘的事和盘托出,余沧海越听脸色越沉,到了最后,竟然勃然大怒,命他去青崖洞面壁思过,没有他的同意,不准他出洞一步。范银江在青崖洞越想越委屈,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大师兄如此生气。自己都三十多岁了,早到娶妻生子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吗?他焦急 不安地等待大师兄能够回心转意,同意他的婚事。每次到夜里,他就十分想念春十三娘,一想到春十三娘妖娆的身材,浑身就臊热起来,他那命根子如擎天柱般立着,使那面壁必须念颂的内修经文一点都进不了他的脑子,满脑子都是春十三娘诱人的气息。万般无奈之下,在青崖洞苦苦地到十几天后,他听说二师兄从外面回来了,心中燃起了希望。他知道二师兄一向好说话,肯定能替自己向大师兄求情。可是一直到了晚上,也不见有任何动静,二师兄也没来看望他。 范银江越想越气闷,实在难耐不住,趁着夜色溜出青崖洞,来到二师兄的房间,发现二师兄没在,可能在大师兄那里。范银江心一横,也不返回青崖洞,直接去了大师兄那里。当他走近大师兄房间时,只听到二师兄说,“这样关着三师弟也不是长久之事,把事情说明白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大师兄说,“三师弟到底年轻,就出去几天,经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耽误回岛的时间不说,还跟女人乱搞关系,真是让我失望。如果他能够在青崖洞面壁三年五载,把他这次经历的事忘得干干净净,重新练起混元明阳功,也不费我一番心血,若是他不知好歹地难以彻底斩断尘世欲望,我就废了他的武功,成全他的良好姻缘。” 范银江听到大师兄要废自己的武功,大惊失色,冷汗直冒,究竟大师兄让自己练什么武功?若得大师兄如此动怒,我现在该怎么办?” 第十七回 沧海恨事(1) 范银江听到萧沧海要废自己的武功,呆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又听到二师兄陆天星说,“三师弟从未离开过七星岛,想不到这一次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出乎我的预料。”萧沧海说,“嗯,他练这么多年武功,意志还如此不坚定,禁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自甘堕落。最可气的是他失身于女色,贪婪情欲,真是让我痛心。”陆天星接着说,“我已经打听清楚那个女人了,她原本是燕子帮的一个女贼,三师弟挑了燕子帮,她就委身于三师弟。不知道她是真心相随,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三师弟跟她一刀两断。” 萧沧海说,“如何让他们一刀两断?那你就去杀了那女贼,让三师弟死了这份心。”范银江听到这里,惊讶的“啊”了一声。萧沧海闻声而道,“是谁,是三师弟吗?”范银江踉跄地进了屋跪到在地,“师兄,求你别去伤害她,我和她是真心的。”萧沧海见他竟然私自出来,又不只悔改,感觉怒火中烧,“既然你不知反省,我现在就废了你的武功,,免得你受到无穷无尽的痛苦。”说着,聚起丹田,挥起右掌劈向范银江的天灵盖,这一举动吓的范银江都不知道反抗,就在着生死之间,陆天星伸臂挡住了萧沧海的落下的那一掌,“师兄,不可卤莽,多给师弟一点时间,让他好好想一想。” 萧沧海挥手一摆,“那我再给一次机会,你去青崖洞面壁十年,若是再出洞半步,我非废你不可,谁求情都不行。你就对那个女人死了心吧,明儿我就去杀了她。”此时,范银江吓得浑身是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祈求望着二师兄,希望他能够给自己说句话。而陆天星摇摇头,示意他赶快回去,免得再受惩罚。 范银江懵懵懂懂地回到青崖洞,仰天长望,是继续留在这里忍受无穷痛苦的寂寞,还是逃离七星岛,找见春十三娘,和她从此隐姓埋名地长相守。就这样他反复无常地难以抉择,弄得自己精神恍惚。他还经常在梦中梦见满身沾血的春十三娘喊着范郎救命,使他惊醒后更是担心春十三娘的安危。每当有人给送饭菜时,他总想打听一些消息,但仆人始终摇头一副不可告之的样子,只说萧沧海让他照着一本经书练功。 范银江见那是混元功夫的经书,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早已滚瓜烂熟,上面记载着混元点穴法和混元明阳功要旨,自己从五六岁就开始练此功,此时,大师兄给字这本经书,是什么意思?难道让自己在练功忘记一切?可是范银江怎么能做得到,心烦意乱地把经书扔到一边去。当他想到春十三娘时,就心血来潮,怎么也压抑不住内心真气到了肚脐之间,盘旋而不上走,使他无法提气,把混元真气运送到手掌,无力而发,这是以前没有遇到的事。从前他一有非分之想,就运功相克,把所有的欲念转化成无形的掌风,那是威力无穷。而此刻,他却僵在那里,无法交叉手臂,掌心之间失去了相互吸引和排斥的气力,因此无法把小腹那团燃烧越来越旺的真气转化出来。 范银江感觉窒息难受之及,他大喊一声,头顶倒置,双臂张开,浑身像是一泻千里,虚脱似的横躺在地上。过了一会,他慢慢坐起,发现浑身已经大汗淋漓,他下意识地触摸了一下下体,有一种黏糊的液体,湿漉漉一片,像是他和春十三娘在一起时的那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保持的三十多年来的清白之身一旦失去,就无法练功了,不可能?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那里出错了?范银江联想到萧沧海对他失身痛心疾首,难道自己练得是一种童子功,染指女色就功败垂成。他捡回那本经书,仔细阅读,才发现首页要旨中说明,练这种功到成年的时候,必须到元气混合全身,方可吸收精气为元气,两者合而为一,方能转化阳气之火而不上身。范银江再往后看,就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混元口诀,直到翻到最后,也没找到和失去童子之身有什么关系的词句。 他平时只记住口诀,前面的要旨并没有重视,既是在那春十三娘极其能事地勾引他,使他欲推欲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有这被他模糊的要旨,事后痛快的感觉告诉他,这是男女之间应该有的自然而然的事,难道还跟其他东西有关系吗?现在,范银江似乎明白一点什么,可是他还是难以置信。就这样,在他心情平静的时候,练一程序的混元功,没什么障碍,但他一想到和春十三娘翻云覆雨的情景,那折磨他的情节就无情地出现了,这种难堪的事情不但弄的他很心烦,而且正常发掌的威力也大不如前,难道自己在排泄欲火的时候,消耗了不少的精力?想到这一点,他真有一点害怕。难道彻底忘记春十三娘才能解决 问题?他越想越痛苦,不知此时对春十三娘是爱还是恨,对自己是悔还是痛?他茫然四顾,无言以对。 范银江失魂落魄地在潮湿的青崖洞又度过半月,春十三娘天仙般的美貌似乎慢慢地消失了,但在他欲望来的时候,春十三娘那妖娆的身体死死地缠绕着他,使他欲火焚身,难以自拔。一天夜幕降临,他躺在一石头上任凭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打着他几乎僵硬的身体。直到他感觉肚子饿的时候也没有反应。这个时间本来有人按时给送饭过来,但今天却迟迟未到,范银江也不在乎,四目空洞地仰视着斗转星移。他正想着没人送饭正好,看看饥饿能否压制欲望。 就在他异想天开的时候,送饭的仆人步履缓慢的走进洞里,那仆人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打招呼,“三爷,饭菜来了,请慢用。”而是径自洞穴深处,才喊了一声“该吃饭了。”范银江听那声音有一些深沉,跟平时不大一样。他起立瞧了一眼那仆人,并无异样。他叹口气,该吃就吃吧,没身什么大不了的。他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而那仆人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他,使他好生奇怪。平时送完饭菜就走,不停留一时片刻,等下次送饭过来再收拾碗筷。 范银江也不在意,吃完以后看了那仆人一眼,说道,“你可以走了。”那仆人对他的话好象无动于衷,还是那样毫无掩饰地看着他,范银江以为他不想走,又说道,“你想在这里呆着就陪我说句话怎么样?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那仆人的眼睛突然滚出大颗如珍珠般的热泪,哽咽地说,“范郎,你真的把我忘了?” 范银江听这仆人变化成柔软婀娜的声音,一时惊呆了,“你是……你是小翠,你……你怎么来了?”那仆人转过头,在脸上抹了几下,再回过头来就变成了范银江朝思暮想,媚惑众生的春十三娘。范银江激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张大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有紧紧抱住她,才感觉到长久以来那被掏空的心又开始狂热地跳动。“我想死你了,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死了。”“我也是,哪怕我再见你一面死了也值得。”两个人在互相诉说衷肠的同时,在阴冷潮湿的洞府中解衣宽带,淋漓尽致地享受着久别重逢的亲密相间的刺激和幸福,似乎远处翻滚的海浪声也无法掩盖住两个人缠绵在一起的痛并快乐的呻吟。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激情随着他们的喘气渐渐平息下来。春十三娘看着裸露的情郎,幸福满足的抚摸着他的全身,而范银江在感受着酥软温暖的感觉时,另一种恐惧接踵而来,他迷离着眼睛看着春十三娘,空洞地说,“我……我有点害怕。”春十三娘看着他茫然的表情,温柔着轻吻着他的脸,“怕什么?你真傻的可爱。你离开我这么久,你太需要我了。”范银江看着媚眼横生的春十三娘逐渐融化成了吸收他精气的妖精,他大喊一声,推开春十三娘柔软的身体,扯过自己的衣服,迅速的穿戴好。“你走吧,别再来找我。” 春十三娘见范银江的突然的转变,吃惊不小。“你怎么了?”范银江焦躁不安地说,“你快走吧,让我的师兄发现了,会杀了你。说不定还会废了我。”春十三娘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穿上衣服,冷冷的说,“一个多月不见你的消息,东海派的人到处打听我。我就知道你师兄不同意我和你的事,也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我是个贼,我有自知之明,算我看错了人。”她的话像像针一样刺痛范银江的心窝,“小翠,我不是背信情义的人,只是我……?”“只是什么?只要你在乎我,你还有什么顾虑?”“和你在一起,我就练不成武功了。”“什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范银江也不想让春十三娘不明不白的离开他,他就把回来以后事说给春十三娘听,春十三娘听了却异常的平静,寻思地说,“天下那有这样的武功?你师兄让你练这样的武功也太残忍了,怎么可以剥夺你做为男人的权利。如果一个男人没有女人,那跟太监有什么区别?我和你师兄评理去。” 第十七回 沧海恨事(2) 春十三娘的说辞似乎打开了范银江的心结,他喃喃自语,“是啊,师兄为什么让我练这样的武功?”春十三娘冷笑道,“为什么?‘沧海一剑’的盛名横穿江湖,东海派的许多武功都是他的自创,他让你练这样的武功,是拿你当实验品。”范银江痛苦地摇着头,“不可能,我从小生活在岛上,与大师兄情同父子,他怎么会害我呢?”“那我们去求他,让他成全我们。”“没用的,我大师兄个性很固执,他决定的事从为更改过。如果我执意和你在一起,他就会废了我的武功。你还走吧。他见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春十三娘见范银江难以抉择,令她很是失望。“你愿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上十年吗?十年以后你武功天下第一,那又怎样?在江湖上,不是谁的武功高谁就有地位。你不过是你师兄抬高他武林地位的一个棋子,所以你武功再高在江湖人的眼中,你还是脱不开是他师弟的命运。”范银江被她说的好象是一无是处,“那我该怎么办?”春十三娘斩钉截铁地说,“既然你那么怕他就离开他,自立门户。”“自立门户”这个念头范银江从未想过,此时,春十三娘提出这个问题,不免有些惊吓,“自立门户?那我这武功给怎么练下去?”春十三娘说,“天下武功都是人创立的,我们会有办法的。再说你东海派不可能只有你这一种武功,从其他武功入手,可以破解你的难题。” 范银江似乎恍然大悟,“对啊,我们东海派有好几种武功,像二师兄和我练的武功就是不一样,还有岛其他兄弟都不会混元功。离这不远的玄风洞藏有东海派几十年来收集的武林秘籍,也许从那里能找到答案。”“那我们赶快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可是……”春十三娘见他还是犹豫不决,“成大事者就要当机立断,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走。”范银江感觉被春十三娘轻蔑了,事到如今自己怎么还退怯呢,他下定狠心,“那好,现在就去玄风洞。”他这样的决定让春十三娘暗自松口气。 此时,海风大起,星光全无,乌云翻滚,一场大雨即将到来。他们俩摸索到玄风洞,凭着火褶子的微光,在藏书架上寻找着和混元相关的秘籍。当范银江手触摸到一个松动的圆滑石头,轻轻扭转一下,一个暗阁凸现出来。他打开暗阁,里面有有个锦盒。他翻开锦盒,有一物被黄色的绸缎包裹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好几层绸缎,眼前一道冷光闪过,是一块月色柔和的玉璧。春十三娘见这玉璧闪烁着寒冷的光芒,惊叹道,“这是极地之处的寒玉。”范银江冷静地说,“这可能就是师兄所说的‘日月神璧’。”“‘日月神璧’,太好了。我早听说过利用它能练出一种‘日月星剑’的功夫,那功夫可是天下无敌。”她说着就包裹好玉璧,塞进范银江怀中,范银江惊讶道,“这是干什么?”“有了这个宝贝,你就有机会练成绝世功夫,就能够立足于江湖。这叫做一不做二不休。” 范银江也知道这次离开七星岛也许再回不来了,自己对江湖知之甚少,一切都要靠春十三娘,既然她这么说,也就不再顾虑了。接着他们又找见有本“混元阴阳”经书,粗略地看了一下,发现这本经书和他练得混元明阳功有相同之处。范银江肯定的说,“就是这一本经书。” 春十三娘接过来翻看了一下,“把另一本拿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一买相承?”范银江拿出另一本经书,两个人仔细对照着。范银江突然感觉洞外面有动静,“不好有人来了。”他们停止了翻阅经书,屏住呼吸,似乎有一个脚步声正向洞内走来。春十三娘压低声音,“的确有人来了,赶快把东西收拾起来。”他用油布把两本经书包裹在一起,藏在怀中。“我们赶快走。”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沧桑的声音传了进来,“是谁在里面?” 范银江一听这声音,惊颤的说,“是我大师兄来了,你快从后面那个洞口走。”春十三娘见心上人如此关切自己,不甚感动,“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范银江急道,“你快走,我师兄一见到你就会杀了你。你在海边等我,我先拖住师兄。”说着,他向后推了一把着春十三娘以后,就向前走去。他刚转过一个拐角,迎面就碰见了大师兄萧沧海。萧沧海见他竟然在玄风洞,也是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我……我练功出了一些问题,想来看看有什么办法。”萧沧海见他支支吾吾,“哼,你现在该明白怎么回事吧。没有我的同意你擅自来到这里,难道这规矩你都不知道?” 范银江双膝一屈跪到在地,“请师兄赎罪,是我一时冲动就糊里糊涂的来到这里。”萧沧海质疑的目光看着他,“你一时糊涂,就你一个人吗?”“啊……是啊,就是我一个人。”看那范银江紧张的表情,萧沧海更是怀疑,“我刚进洞中,听见有人和你说话,那个人是谁?”范银江极力掩饰,“没有其他人,就是我一个人。”萧沧海平生最痛恨别人欺骗他,见从小在他眼中长大的范银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当面撒谎,他是怒不可遏,“我明明听见那个声音是个女人,她竟敢上岛来勾引你,你还为他做掩护。”说着,萧沧海就要去追赶春十三娘。范银江明白,师兄追上春十三娘,一定会杀了她。他不知那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师兄的双腿,“师兄饶了她吧,我会好好地待在岛上的。” 萧沧海见师弟被她破了色戒,不思悔改,还要为那妖人求情,更是怒火冲天,“放手,我非杀了他不可。”就在两个人磨蹭之间,范银江怀中的一个包裹掉了出来。萧沧海见这包裹竟然从范银江身上掉了下来,气愤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竟然想把它走,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你和她和起来把洞府里东西都要偷走,想不到你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范银江看着师兄愤怒的表情,一时语塞,“我,我……我没有……”他感觉啪的一声,萧沧海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他顿时眼冒金星地趔趄在地上。他那里知道,那玉璧是萧沧海多年以来的信物,谁要动了它就等于要了他的命。萧沧海见自己的师弟竟然合伙外人来偷盗自己的心爱之物,他实在忍无可忍,举起手掌就要劈向范银江,刹那间看见范银江流露绝望的眼神,一种根深蒂固的感情悠然上了心头,他又无力手住那疾弛而下的一掌。 萧沧海转过身,长叹一声,再也不想看一眼范银江,他扔给范银江一把匕首,“你自己废了自己吧,然后就滚。”范银江见师兄如此决绝,“师兄,我错了,我……我和她断绝关系,一刀两断。”萧沧海说,“已经太迟了,你已经中了色魔,再也无法回头了。你废了自己的武功,你从此就不再是东海派的人了,你想干什么就随你的愿。”范银江见师兄如此坚决,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他颤抖地那起匕首,脑海中一个邪念一闪,他挺起匕首刺向毫无防备的萧沧海的后背,他怕萧沧海回头反击,不等萧沧海反应过来,又重重一掌把匕首拍进萧沧海的体内,萧沧海感觉气雪翻腾,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着范银江。范银江见那匕首从萧沧海前胸透过,是他恐惧的倒退了好几步,“师兄,你……你别怪我,我还没活够,我也想废了自己,这都是你逼我的,我……我是不想害你。”萧沧海怒目圆睁,“你好狠啊!……”张嘴一口鲜血喷了范银江一身,仰身到在地上。 范银江战战兢兢走了过去,见萧沧海紧闭双眼,气若游丝,八成活不了了,一副愤恨的表情使范银江在很长的时间无法在噩梦中摸去。他感觉非常害怕,双手摸索地往后退想尽快离开,突然见碰见一个东西,是那快玉璧,那包裹也渗透了鲜血。他看着那带血的包裹,想要把它放在萧沧海的身上,此时萧沧海突然伸起一支胳膊,击向他的门面,口中含糊地说,“别拿走,那是我的。”范银江惊恐的跳了起来,“啊,师兄……”,他恐惧地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师兄的魂魄这么快就找到他头上,他把那包裹塞进怀中,失魂落魄的就往外跑。 此时,天地一色,狂风大作,闪电雷鸣。范银江跌跌撞撞的跑到海边,找到春十三娘时,一场大雨不可避免的急促的落了下来。春十三娘见他浑身是血,“你这怎么了?”范银江心有余悸地说,“我……我杀了我的师兄。”“什么?你……”春十三娘感到特别意外和震惊,“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没关系,无毒不丈夫,既然做了就别后悔,才能成大事。现在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范银江也没什么主意,浑浑噩噩地跟着春十三娘划着一条小船,拼命地在茫茫大海中寻找着生机。幸运的他们没有被台风巨浪打翻在大海中,他们靠岸以后,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先藏了起来,那地方是春十三娘平时落脚的地方,布置的相当精致舒服,他们也就毫无顾忌地同居在一起,过了一段平静的而又温馨的生活。 第十七回 沧海恨事(3) 春十三娘见范银江郁郁寡欢,始终没有走出弑兄的阴影。春十三娘安慰了一番范银江,说自己有办法去打听东海派的消息,让他安心在家钻研他的武功。也就过了几天,春十三娘从外面回来,告诉他,他师兄萧沧海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瘫痪在床。春十三娘感慨道,“他想废了你,想不到你却废了他,真是报应。东海派已经联系武林各派人士,到处追踪你。看来东海派是不会放过你了。”范银江听到这消息,脸色立刻消沉下去,不知如何应对?春十三娘看出他的心事,“你不用害怕,要想对付他们,必须先让自己强大,我对你有信心。” 范银江也只能听从春十三娘接受现实。他们俩共同研究从七星岛带出来的那两本经书。范银江从小练功,对经书感悟能力也比较强。他发觉“混元阴阳”经书上的工夫是男女相互配合练的武功,只是有了开始却没有结果。到了“混元明阳功”经书就只有男人一个人练了,两本经书既有相同的地方也有相反的地方。但范银江混元明阳功很熟悉了,他依照“混元阴阳”经书开始练起,特别到了他欲望强烈的时候,他意识到需要阴阳调和才能让精气和真气合二为一,此时他只好借助春十三娘来完成他这个假设。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在春十三娘的配合下,他和春十三娘内力交流时刻,阴阳真气交替,把过剩的精气阻挡在他的肚脐之间,完全和燃烧的真气容为一体,然后顺着任督二脉从头顶散发而出,把全身精力集中在双掌,显示出了混元功应有的威力。 范银江找到窍门,但也十分忧虑,照这样每次练功只能靠女人,这样长期下去能行吗?如果传出去不就变成下流无耻,岂不招来江湖人耻笑。他毕竟是有练武功的天赋,很快就找到解决的办法,当他练到欲望强盛的阶段,他双手成弧形兜住裆部,运用真气造福自己的下身,他反复试验,运用恰当,整个身体的合二为一的气脉在他的婉转下在他的上下之间往返循环,绵绵之气源源不断,浑身散发着朦胧热气,让春十三娘看了也叹为观止。他兴奋之余想起了春十三娘说过武功都是人创立的,他终于创立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武功,他不用在忌惮谁了。而他不明白萧沧海当初为什么创立的“混元阴阳功”却是半途而费,成了残缺的武功,也没有和的“混元明阳”连接在一起,最后却成全了自己。 至于那块沾满师兄的鲜血的“日月神璧”,每天范银江和春十三娘对着它琢磨一番,也看不透其中有什么奥妙可以延伸出传说中的“日月星剑”的神功。范银江自从破了混元功的难题,更有自信能破“日月神璧”的秘密,可他到了痴迷的状态,也无从下手。春十三娘劝道,“若是它能造就武功,你师兄早就研究出来了。也许它就是一块价值连成的玉璧,和武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你也别太费神了,否则会害了你。”范银江看着月色流溢的玉璧,它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让人寒意横生。他断定这来自极地之处的寒玉必有惊天动地的神秘,只是暂时无法揭开而已,怎能轻易放弃呢? 大半年过后,一次春十三娘外出归来时,刚进家门,就被十几个人围住了他们的住所。其中有人喊道,“奸夫淫妇,弑兄大罪,罪不可恕,人人诛之。”他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春十三娘自责,“我这么不小心,引狼入室。”范银江到沉着应付,“怕什么,跟他们拼了。” 他二话不说,出拳迎战。自从练成混元工以来,还没有实战过,他自认为这是个机会。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他的以前的套路不变,内力却比以前更为猛烈,挥手之处可谓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不等杀他的人们反应过来,个个不是死的死就是伤的伤,留下活命的惊恐万分,四下逃窜。春十三娘惊喜之余有一点担忧,“你的武功可大功告成,可是因此也会树大招风。这次我出去,打听到那章老二并没有死,他武功虽然不及你,但他有的是金银财宝,会雇佣杀手不断来挑衅我们,这也是麻烦的事。” 范银江狠狠地说,“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春十三娘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背叛了东海派,就等于得罪了大半个武林。再说我希望你能有个正道走,不想让你跟我以前做那些不光彩的事。目前形势,想在江湖上开门立派很难。嗨,想来想去,都怪我,拖累了你。”范银江抱紧春十三娘说,“这都是我自愿的,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上次结交了一个朋友,我们去投奔他,看他有什么办法?”他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赵成半。他们收拾了一些东西,日夜星辰地赶到杭州城,赵成半没找到,却碰见了段有德,段有德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并没有挽留他们,只是说赵成半去了南京投靠了玄武王,让他们去那里谋份差事。 范银江和春十三娘只好有赶往南京。在南京很快找到了赵成半,赵成半也热情地接纳了他们,他说范银江,像他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才,为朝廷效力才会前途无量,说他如果在朝堂站稳脚跟,有一官半职,那个江湖门派还敢惹他。第二天,他就把范银江推荐个玄武王,玄武王见范银江堂堂相貌,一表人才,很是满意,欣然接受了他,当时就封他军队中一个统领,让他操练士兵。那时候,朝廷政权更迭不久,移都北上,局势不稳,北方有退出多年的蒙古鞑靼时而出兵骚扰;南方四处还有忠于旧朝廷的军队起兵造反,而玄武王镇守南方,急于招兵买马,平息烽火四起的叛军,好让他的父皇器重他,立他这个长子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江山。 范银江很快适应了军队生活,在赵成半的帮助下,也很快学会了在官场做人之道。半年后,他开始跟着玄武王四处征战,他的勇猛善战,很短时间得到玄武王的赏识,他很快晋升为六品军官的地位。在一次扫平叛军的庆功宴上,玄武王当着众位将军大力嘉奖表扬范银江,使范银江风光无限,他从来没享受过如此庞大的荣耀。在尽兴饮酒时,玄武王说要把她的一个女儿许配给范银江,当时范银江懵了,不知如何回答,他已经有了春十三娘,虽然他们还没有正式成亲的仪式,他认为已经是夫妻了,而且春十三娘已经身坏六甲,他岂能轻易抛弃。在他身边的赵成半见他还在犹豫及时提醒了他,这件事对他来说飞黄腾达的 好时机,且不要迟疑,更不能拒绝。范银江只能以万分感激的姿态接受了。 当他醉汹汹的回到寝室,神情还处于兴奋的状态。春十三娘把烂醉如泥的他扶到床上,替他宽衣解带。范银江嘴里咕囔着他要娶王爷的女儿,从此就要平步青云,升官发财,江湖上谁在敢说他是忘恩负义之辈,就灭了谁。春十三娘听他要娶王爷的女儿,感到吃惊,是他的喝醉了说的梦话,还是真有此事?她心思不安的等到次日范银江清醒时,追问他昨夜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见范银江含糊的表情,她信以为真了,不由的悲伤起来。范银江左右为难地说,“我会一如既往地好好地待你,你何必担心呢?”春十三娘冷冷地问,“你下定决心要娶王爷的女儿?”范银江说,“我……我不好拒绝,否则就是抗命不尊。”“好一个抗命不尊?难道你不会说你已经有妻室了。”范银江无奈地说,“我们不是没有举行正规拜堂婚礼,所以他们都不知道你是我发妻。”春十三娘冷笑道,“这是你的想法吧?好啊,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你自己选择?”范银江见她如此固执,也来怒气,“军中官员那一个不是三妻六妾,我也是堂堂六品军官,就不能多娶一个。别说我娶了王爷的女儿,就算娶了公主,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代替,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第十七回 沧海恨事(4) 春十三娘苦笑道,“你难道不明白我对你的真情是无人能替代的,那怕你是高官达贵,还是小卒乞丐,我都不在乎,我就不容许你在感情上背叛我。”“你尽瞎说些什么,我出人头地难道有错吗?”范银江说完气咻咻的拂袖而去。春十三娘独自伤神,当初自己看了一眼他就被他神魂颠到,一心一意跟着他,吃多少苦也无所谓,只要他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她就很满足了。可是他现在变了,要娶别的女人,甚至毫无顾忌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她突然尝到从她的眼中流到嘴角的泪水,各种滋味涌上了心头,她用手指轻轻拂拭了一下嘴角的泪水,心中对自己说,我春十三娘是为情而活的女人,不是为男人而活的女人,这眼泪是第一次为男人流,也是最后一次。 就在范银江大婚前几天,春十三娘怀着他的骨肉不辞而别。事后他派人多方打听也毫无音讯,他自觉已尽了力,问心无愧而作罢。此后,有一支判军跟江湖几个门派秘密来往,其中就有东海派。玄武王给他重兵让他扫荡东海派,以震慑江湖,别自不量力跟朝廷作对。范银江也明白玄武王在考验他,因为他是东海派出身的,证明他要想做大事就别拘小节。经过一番苦战,虽然东海派没有全派覆没,但被赶到更远的海岛,萧沧海也因此在忧愤中与世长辞。从那以后,他也开始笼络江湖各派人物为自己所用,武林中再没有人公开说他的不是。他清楚的认识到权利对他的人生是有多么重要,威风八面的指挥千军万马是欲望更上至尊无上。可是与此同时,他娶的王爷女儿不久就染疾而亡,也没有给他留一女半儿。从此,他身边女人不缺,但他再没有娶妻。他时常也会想起春十三娘,不过多了一声长叹。后来再见到春十三娘时,却是另一番光景。 一阵寒意让范银江从往事中清醒过来,他看看星光暗淡的天色,心想春十三娘见了他们的女儿会有怎样的心情?当锁儿被送到银江楼,春十三娘一眼就认出锁儿就是她在生死存亡之间出生女儿,但她尽力克制了自己油生俱来的感情。锁儿见这美艳动人的女子对自己过分的热情,感觉不知所措,问春十三娘是谁?春十三娘搪塞地说她是锁儿陆伯伯的朋友,锁儿马上就要去见陆伯伯,被春十三娘先安慰下来,说她已经知道她陆伯伯在那里,又问她为什么不在重阳岛,怎么来到杭州城?锁儿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哭诉起来。春十三娘听到最后,气愤地说,“什么?他好色成性,竟然连你都没放过,简直是禽兽不如。”锁儿见她暴怒神情,不由惊呆了,断断续续说,“其实那个官爷没把我怎么,他后来还好心的把我送到这里来。”春十三娘松口气,“亏他没有做出天打雷劈的事。”可是她仔细地一想,如果他糟蹋了锁儿,事后又知道了真相,以他现在的个性非杀人灭口,以保护他的声誉。想到这一点,春十三娘吓出一身冷汗。她这个念头不是没有道理,当年身怀六甲,愤恨离开范银江,孤零零漂泊在江湖上,他也没有亲自来寻找自己,使她伤心欲绝,从此对他的感情也死了心,但就在分娩之际,有两个杀手找上了她,她问明白那两个黑白双煞的杀手是章老二花钱雇佣的,黑白双煞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不过他们也忌惮范银江的武功,所以等她落了单就跟踪她而来,她本来也不想活了,但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她奋力抵抗。 就在她绝望是时候,一个人挥剑赶走了黑白双煞。那个人是范银江二师兄陆天星,他本来也是一路上跟踪春十三娘,等机会和范银江单独决斗,来一个了断,谁知道碰春十三娘遇险和生孩子的事,只好先救了春十三娘。在这荒野之地,去那里找接生之人,春十三娘痛苦万分地在地上扭曲的身体,陆天星感觉心头焦急但也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春十三娘的孩子呱呱落地,陆天星情急之下脱下自己的长袍,用剑割断脐带,包裹好刚刚降生的婴儿,背起昏死过去的春十三娘经过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一家猎户落了脚,那家猎户的女主人很热心的照料一番春十三娘,使春十三娘缓缓地醒了过来,她看着自己生的是个女孩子,安然无恙,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却感觉到浑身无力,血脉微弱,意识到自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再想到范银江对自己的绝情,更是万念举灭,心灰意冷。如果范银江还挂念自己,肯定会亲自寻找自己,不至于让自己处于垂死挣扎的边缘,但她又联想到此时范银江肯定是洞房花烛夜,尽情地享受着他的极乐世界,怎么能想到她的死活,种种幻想使她有了轻生的念头。 春十三娘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请求陆天星把她的孩子带走,千万别带孩子去找范银江,哪怕送给别人也行。她说自己对不起东海派,死有余辜,但孩子是无辜的,希望她长大能好好的生活,她也就死也瞑目。陆天星见她奄奄一息,命不长久,还能说什么呢?他万般无奈地只好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回到七星岛,瞒住孩子的身世悄悄的抚养着。但后来岛上其他人在追踪范银江过程中,从黑白双煞那里得知春十三娘生孩子的时候被一个持剑的人救了,根据时间的推移那人有可能就是陆天星,但陆天星始终回避了这个问题,在后来七星岛被范银江毁了,陆天星远走他乡,遁隐空门,道号星尘道长,从此不再涉足江湖恩怨,而东海派还有一些人怀疑锁儿的身世,久而久之岛上人开始冷落锁儿。 春十三娘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时,那个猎户妇女的精心照顾下竟然活了过来。她感觉自己能够行动时,就怅然离开了那个令她死了又重生的地方,身心俱惫地隐匿了自己,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直到十五年后,她再次来到杭州城,知道范银江已经是两江巡抚,地方大员。就在杭州繁华的大街上范银江从她眼前经过,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虽然她还是花貌月容,秀色可餐,此时此刻在范银江却视而不见,她冷笑自己,范银江如今地位身份已是天翻地覆,身边美女如云,艳欲相伴,怎么会把她敛如眼中。她恨自己还是忘不了他,不然她来杭州干吗,怀旧还是期盼重温鸳梦?她不能这样默默无闻地消逝,她要让范银江知道她依然活得很精彩,她于是在杭州开了当地最大的妓院——银江楼。当她再次跟范银江见面时,他们剩下的只是干柴烈火的情欲,每当范银江钻进她的身体,钻进她的意念中,她把这个男人征服的筋疲力尽地只剩下口中不住地念着“小翠”,她的心头平添了许多恐惧,不是自己死在他的欲望中,就是他死在自己怀中,这个潜藏的生死就在转化中平衡着爱与恨的支点。 锁儿被春十三娘送到平海客栈,见到了江海天,这几天所受的苦对她来说显得不是那么重要,江海天就是她唯一的依靠。等到天色大亮,锁儿满怀欣喜地跟着东海派的人一起回重阳岛。一路上,江海天见她神色有些憔悴,特意安排她在船舱中休息,令她感动地难以入眠,只盼着在碧海上游荡的没有终点,可是在她的幻想还没结束就回到了重阳岛、。江海天召集各个岛屿的首领商议去京城如何夺回“日月神璧”?有人说既然范银江把“日月神璧”献给皇帝老儿,京城肯定防范严密,要想完璧归赵,只怕把祸事又会惹到家门口;有人说京城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把“日月神璧”抢回来,不能辜负了老掌门人的遗愿。最后,江海天建议由他带上这次参加武林大会四个兄弟去京城,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秘密地把“日月神璧”夺回来,以告老掌门人的在天之灵。担忧者提醒江海天最好不要和朝廷对着干,东海派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江海天只好说些抚慰的话,以示安慰那些过安稳自保的人。 江海天一干人在中秋之日的前三天赶到了京城,他们进城门时发觉成群结队的江湖打扮的人士络绎不绝,有一些跟他们在江南武林大会上见过面甚至交过手的,东海派此行低调,与这些江湖豪客避而不见。星尘道长感慨道,“想不到范银江很有感召力,召集这么多的武林人士为他助威。”关天鹏不服气地说,“呸,这些人都是势利小人,有什么了不起。”江海天说,“他们一个个各怀鬼胎,对我们计划构不成威胁。只是这次让陆师叔出力,我真感到惭愧。”星尘道长感叹道,“师兄的遗愿也是我的心愿,‘日月神璧’被传说的神乎其神,多年来谁也没有从它身上得到什么惊人的秘密,它只不过一块玉璧,但在我师兄的眼中是他一生的寄托。这次那怕是玉璧俱焚,也要把玉碎那到师兄的墓前,以告他的在天之灵。”一番话说的众人感慨万千。 京城的繁华在江海天他们的眼中与江南果然有明显的差异,车水马龙在商贩的喧嚣中呈现的热闹非凡。他们找了一家偏僻客栈住宿,那客栈名叫同福客栈,虽然简朴但很实用,跟那些趾高气扬的江湖门派拉开了来而不往的距离。星尘道长说找他那个女弟子打探点消息,于是先行离开。东海派的弟兄们都第一次来京城,谁都不想憋在客栈里无所事事。江海天看在眼里,知道弟兄们想出去游逛京城,就让弟兄们乔装一下,陪着他们在大街小巷欣赏着各异的风土人情。直到他们感觉肚子饿的时候,在最热闹正阳街找了一家酒楼,饱餐一顿。 江海天他们边饮酒边商量如何接近范银江,在他拿出“日月神璧”的时候动手,可是只有范银江向皇帝呈现的时候“日月神璧”才有可能出现,这一办法无疑是凶险的,只能等陆师叔回来看有没有更好的对策。说话之间,突然卫青喊道,“掌门人,你快看那不是和长的像那个小子。”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队人马由西向东鱼贯而来,中间行着一顶八抬大轿,看上去气派不凡。卫青说的那个人骑着一匹骏马行在大轿旁边,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从他的侧面就能够一眼认出来就是给江海天解药的李文亮,他到底是什么人?看情形他跟官府的关系密切。关天鹏叫来店小二打听一下,楼下行走人马是那家官爷?那骑高头骏马的年轻人又是谁?那店小二亮着公鸭子嗓子说,“那是北定王的回府护队,知道吗?北定王又是皇帝的驸马爷,在京城很有权势。那年轻人是北定王的弟弟,在御林军任职,听说他最近辞职不干了。不过他为人很仗义,从不拿自己的身份来炫耀,也不欺负弱小,反而对那些狗官恶吏,纨绔子弟抱打不平。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他有一副狭义心肠,所以我们都很景仰他。你们看这王爷打道回府,也从不鸣锣开道。你们打听那李公子,是不是想跟他结交朋友?” 卫青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们是很想跟他交朋友,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福气。有劳你了,这是给你的赏钱。”店小二称谢退下。江海天虽然知道李文亮是朝廷的官员,但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显赫的身份背景,他向那一队人马又张望了一眼,恰时李文亮回头向他这边看来,四目相对,江海天看见李文亮有一丝惊讶,只见他掉转马头,仿佛正要过来跟他打招呼,突然从一座塔楼上一个白色身影如流星一样垂直而下,一把闪光的长剑从轿顶上直刺进去,眨眼之间那白色身影翻身而立,躲过从轿中激射出来的半截利剑。显然那把长剑在轿中被截断,又被反击出来。江海天惊叹到轿中的王爷有如此的高超的手法。接着,护队大喊有刺客,与此同时,李文亮已飞身而出,和那刺客打斗在一起。 第十八回 月晦宫阙(1) 第十八回 月晦宫阙 江海天等一干人见王府护队并没有因为刺客刺杀王爷而乱成一团,他们各自为阵,翘首以待地观战着李文亮和那白衣刺客的角斗。其实李文亮早都注意有一个人一路上尾随着他们,就在他要过去看个究竟,,那个人侧身一跃,上了正阳街另一边的屋顶上,那一杀那间,那个人露了一个侧面,使李文亮感觉是那么熟悉好象在那里见过,他迟钝了一下,再四处张望,那人不见了踪影。看那轻飘的身影似乎是个女子,再仔细想一想那侧面的容颜,好象是在江南见过的林贞儿,是她吗?她为什么要跟着我?李文亮若有所思地刚经过江海天所在的那家酒楼,忽然意识到有一个飘忽的身影从他头顶上一闪而过,他回头一张望,看见江海天在不远处的酒楼上也正向他张望,他就这样又一次在惊讶中呆滞的瞬间,那身影已持剑刺入王爷的轿中,等他反应过来,那身影虽然躲过了反射出来的断剑,但被削下了一片衣角,紧接着跃上了房顶。李文亮来不及向江海天示意,双脚一蹬也跃上了房顶,拔剑刺向那个刺客,那刺客回身用半截剑回击一下,抽身就走,李文亮紧追其后,两个人追逐中消失在参次不齐的楼阁之间。 李文亮大喊,“你是谁?你别走。”他几经起落,把那个刺客拦截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他正面对视那个刺客时,那刺客身着白衣,头戴宽帽,帽子睡下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李文亮瞪大眼睛,“原来是你,你怎么会……”他虽然还没见刺客的真面貌,但那一身装束,就可以断定是他在江南西湖遇见过的林贞儿;而林贞儿一时也呆了,“怎么是你,原来你是……”林贞儿也想不到此人竟是帮她从五行教夺解药救自己父亲的那个侠义之士,却是官府中的人。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片刻后,林文亮激动地说,“贞儿妹妹,你……你一直还活着,我……我一直都挂念着你。”林贞儿听他口出此言,感觉莫名其妙,我和他只见过两次面,从未告诉过我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他还说出如此轻薄的话,不觉感到气上心头,“你……你虽然帮过我,也用不着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李文亮赶忙解释,“贞儿……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江流儿……”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从侧面冲了过来,横挡在林贞儿面前,“师妹,你没事吧。” 李文亮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偶遇过的,如今又是林贞儿的师兄方阅书。方阅书一见是他,也是一愣,“是你,原来你是朝廷的走狗。”李文亮听他冷冷的辱骂,极力平静地说,“你们肯定受了别人蛊惑,才误会我的兄长……”“你的兄长?”方阅书和林贞儿异口同声地惊问。李文亮点点头,“北定王是我的兄长,我哥他是好人,他不会害人的。”方阅书冷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必多说了,看在你帮过我们的份上,今日就不和你相斗,他日再相遇,我们就是仇人相见。”他是说完瞥了李文亮一眼拉住林贞儿的手掉头就走,边走边埋怨的说,“师妹,谁让你擅自做主去刺杀仇人,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让我好担心啊。”“师兄,我只想替你报仇,我不怕危险。”短短几句话传到李文亮耳中,使他感到不是滋味,难道从前那个天真可爱的贞儿妹妹真的把他忘的一干二净,对他没有留下丝毫的记忆。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跟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跟过去会有什么结局,只想一心看见林贞儿。在江南时他怕暴露身份,现在在京城他还忌惮什么呢? 江海天等人见王府护队不等李文亮回来,继续开道前进。那王爷也不派人去搜寻,似乎他对于刺杀事件并不放在心上。李文亮有没有抓住那个刺客?那个刺客究竟是谁?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刺杀北定王,那北定王素来行事低调,也从不仗势欺人,跟谁结了深仇大恨?难道是塞外鞑虏派的的刺客?关天鹏听着周围的酒楼客人议论纷纷,使他感到奇怪?他禁不住又叫来店小二,“刺杀王爷的事件怎会扯上鞑靼?”店小二说,“吆,客官听你的口音是南方来的吧,不了解京城的事,那我给你说说,那北定王曾经镇守边疆多年,打败过好几次鞑靼军队,是那鞑虏不敢再南下侵犯,维护了边疆的稳定,也让京城的老百姓过安宁的日子。可是那鞑虏就对他恨之入骨,这刺客有可能就是他们派来的。这种事情听说发生过好几次,不过北定王都平安无事,他是个厉害的人物。”卫青说,“那北定王在老百姓的心目中的口碑不错,真是难得的好官?”店小二点头称是,“那自然,一提起北定王和他弟弟,那个老百姓不交头称赞。” 江海天看天色不早了,招呼关天鹏和卫青该回同福客栈了。由于江海天一直面对窗外,当他起身离开时,跟店小二一照面,使店小二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关天鹏呵斥道,“看什么看?天下长相一样的人多的是。”店小二看着扬长而去的他们,心里嘀咕,“我的妈呀,再多也没有长的那么像的。”江海天他们刚赶到同福客栈门口,遇上一对男女,那对男女对他看了一眼,男的怒视江海天,“你变身到挺快的,你这一身江湖装束,跟踪到这里来,想较量一下吗?”江海天莫名其妙,“这位兄台何故口出此言,我住在这家客栈,并没有跟踪你。”那男的哼道,“别装蒜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兄长欠我的血债终究要偿还的。”他此言一出,江海天他们明白了怎么回事。卫青发问,“原来刺杀那个叫什么来的?叫北定王的刺客是你呀。那个王爷的兄弟放了你们?他的武功可不一般,在武林大会上大显身手过。”关天鹏悄声说,“我在武林大会上我注意过他俩,他俩在半途中就退场了,没有看后来的比赛。”那对男女就是方阅书和林贞儿,他们也住在同福客栈,所以才巧合地误会江海天。还是林贞儿心细,她拉了一下方阅书的衣角,“师兄,这个人跟刚才那个人的面色有点不一样。”方阅书仔细一看,的确有些差异,“你是谁?怎么会住在这里?” 江海天笑道,“这是客栈,人人都可以住,我为什么不可以住?”方阅书自觉失言,拉着林贞儿先行进了客栈。关天鹏跟在其后追问,“听你的口音是从南方来的吧,怎么会跟那个北定王有仇呢?”方阅书回过头说,“你们也是从南方来的吧?像是很关心我们的事?你们跟那个王爷的兄弟是朋友?”卫青说,“我们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算是一般朋友。”方阅书冷笑道,“我看几位个个都是江湖英雄,竟然跟朝廷的人勾结在一起,恕不奉陪。”说着头也不回就进了客栈。 关天鹏瞪着眼说,“好大的派头,不知是什么来历?”江海天说,“算了,看来这仁兄很警惕我们,我们不必跟他计较。”他们回到客房,见星尘道长还没回来,就各自休息了。到了半夜十分,江海天见师叔还没回来,就没有一点睡意,推开窗翻身上了屋顶,登高看着远方,盼着师叔身影能够出现。但他有暗自笑自己,星尘道长既然在京城收徒弟,那是对京城很熟悉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环顾了一周,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发现有一个身影潜伏在对面的屋顶上,揭开瓦片向里面窥视什么?难道是个飞贼,趁人熟睡时进行盗窃,既然遇见这件事不能不管。江海天悄悄地遛了过去,见那身影毫无动静,好象窃听那房间里的什么秘密?江海天心想,那人既然没有动作,我也不能贸然行事,那个房间里面住着什么人,我看明白了在说。他轻轻地跃下屋顶,他来到那房间窗前,见里面烛光闪亮,似乎还有说话的声音,他用手指沾了点口中吐沫,戳开窗户纸,打眼想里看个究竟。 屋里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和尚和一个二十岁开外的姑娘,她拿着药罐正望碗里倒药汁,坐在旁边的那个和尚说道,“贞儿,半夜这顿药我来煎熬就行了,还要害的你起来,真难为你了。”贞儿说,“爹爹你别说了,反正我也睡不不着。”和尚说,“我看你今天回来一直有心事,和你师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贞儿把药端到爹爹面前,“爹爹你别担心了,我们没发生什么事。”那和尚叹口气说,“你还不说实话。没什么事,你的衣服怎么会少一角,今天是不是跟人格斗了?又惹上五行教了?”贞儿摇头否定,“不是,只是在路上遇见师兄的仇人了。”和尚惊讶道,“仇人?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北定王,你们刺杀他了?”贞儿既点头又摇头,“不是,当时我和师兄走散了,是我偶尔碰上的,就跟了过去刺杀,谁知那仇人武功很高,把我的剑都弄断了。我看不行掉头就走了。” 那和尚越听越生气,“你简直是胡闹,在光天化日之下,京城之地去刺杀一个王爷,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交代。”贞儿嘟囔道,“我也是替师兄着急。”那和尚叹道,“你师兄的家仇从长计议,不能一时冲动。这一路来遇见了很多事,先是刚出南少林, 就遇上了死对头五行教,怪我武功不济受了伤,虽然要来解药解了毒,但内伤未恢复,还要喝草药疗养。这次你师兄来京城祭奠家族亡灵,不是来寻仇的,他师傅不放心,才让我跟着你们。”贞儿说,“难道师兄的仇就不报了吗?我娘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个仇难道也不报了吗?”那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每个人都有定数,你师兄之所以还是南少林俗家弟子,就是因为他难以剪断世间尘缘。” 贞儿若有所思地说,“帮我们从五行教手中要来解药的那个人竟然是师兄仇人的弟弟,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是谁,他还叫出我的名字,我也感觉好象在那里见过他。”那和尚说,“有些事情想不通,就别想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贞儿应了一声,出来带上门,回到了自己房间。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使她更奇怪的是今天心中想的不是师兄,而是白天和她相斗的那个人,以那个人的武功,她和她师兄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怎么会轻易地放他们走,他好象还说过他叫江流儿……,她仔细想到这里,突然坐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辞,真的是他吗?是江流儿吗?此时,窗外有个细小的声音,“是我,是江流儿……” 第十八回 月晦宫阙(2) 林贞儿一惊,感觉像是在梦中,她打开门,朦胧月色中一个面孔出现在她面前,“黑风林,黑风镇,双林客栈……贞儿妹妹我真的是江流儿。”“你……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李文亮拉着林贞儿的手跃上房顶,出了同福客栈。 江海天见林贞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潜伏在屋顶上的那个身影飘然而下跟了过去,守在林贞儿房间门口,想必是等对方熟睡后入室作案。过了一会儿,江海天见身影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守在那里思索着什么?他正想要安静地过去悄悄的把他打发走,谁知那房间门突然开了,见他们说了几句话,林贞儿就被那身影带走了。他心中暗叫不好,见那身影并没有如何出手,竟然把一个女孩子瞬间带走,不是一般的人物。江海天赶紧展开步伐跟着出了客栈,他远远看见他们俩在不远处就停了下来,互相对视着。江海天及时闪在他们身后,看那林贞儿的表情不像是强迫而来;他再仔细一看那身影的面孔,使他感到惊奇的那人竟然是李文亮,原来他们认识,怪不得在白天刺杀事件中李文亮放了她。江海天既是奇怪又是不安,半夜三更偷听别人说话实在是不妥,但有不忍心离开,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就算是无心之过。 李文亮看着面如月色的林贞儿,一时感慨的说不出话来,和她一起度过的孩童时期让他至今难忘,他时常想起那一段快乐的时光,如果和贞儿妹妹一辈子在一起,那是多美好的事。自从在江南遇见林贞儿,这样的愿望更是强烈。今天刺杀他兄长的人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贞儿妹妹,所以他跟踪到这客栈,只想再多看她一眼,希望她能够记起他是谁。李文亮眼中的贞儿依稀还有小时侯的形象,“你变化不大,我在江南见到你,就感觉面熟。当断定真的是你,就像作梦一样。自从你家客栈被烧了以后,我就在黑风镇到处找你和林伯伯,直到我向北走,一个月后,到了长江边也没有找见,经过这么多年,老天保佑,我们都还活着。你知道吗?我时时刻刻的想着你们。”比起李文亮兴奋的表情,林贞儿却冷淡了许多,“是啊,我们都活着。其实我早都知道你还活着。”“是吗?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林贞儿咬着嘴唇,“自从我的家被毁了以后,在心月阿姨的师傅推荐下我和爹爹去了南少林寺,我爹爹就在那儿出了家。在哪儿我遇见了我的师兄,他身上穿着我娘给你做的虎皮夹袄,才知道你被一个大侠救走了。想不到你今天成了朝廷的官员,还是一个王爷的弟弟。”李文亮说,“是啊,我总认为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流落在江湖,想不到后来我还能找到我的亲人,唉,总之说来话长。”李文亮见贞儿一直回避着他的目光,两个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还是李文亮打破沉寂,“贞儿,你的变化真大,不像以前那么快乐了,你还记得我们……”贞儿打断他的话,“我娘死了,我爹出家了,我的家毁了,这一切都跟你师傅有关系,我怎么能够快乐呢?”李文亮一时语塞,“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师傅是迷花宫的人……你娘她也是……唉,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用。”林贞儿感觉到李文亮对她的真诚,就像年少时候一样,可现在已物事人非,沧海桑田。就算年少的岁月多么令人流连和向往,可是经过这么多的变故,残酷的现实让谁都回不去那无忧无虑的年代。她叹息道,“我该走了,大家都知道彼此活着那就好。” 李文亮一把拉住要走的林贞儿,“贞儿,你真的恨我吗?”贞儿苦涩地说,“我为什么要恨你?就因为今天我没能够刺杀你的兄长,你是我师兄仇人的弟弟,那也是命运的安排,谁也躲避不了。我和你今天见了,也算了结了很久以前欠下的缘分,如果以后难免再见面,就当作我们没有相识过。”说完,他轻枪挣脱李文亮的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李文亮呆在原地,脑子混乱的像一团麻,毫无头绪地使他举目仰望。他从江南回到京城,一直幻想着和贞儿相识后,肯定彼此很兴奋激动,嘘寒问暖地讲一大段故事,可现在短暂的相逢,与他的想象背道而驰,以莫名的伤感而结束。他一直思念的人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爱听他说话的小女孩了,而是潜意识地走到了他的对立面,今天她不顾一切地冒着生命危险去充当刺客,就说明了一切。 在不远处的江海天看到李文亮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同情。自己偷听人家不同寻常的历史关系,真不合适。他看李文亮呆若木鸡地还在那里守侯着令人伤神的寂寞,他只好悄然离开。江海天回到客栈房间,躺在床上想到那李文亮还真有意思,他不但跟自己长的像,还跟刺杀他哥哥的刺客是儿时的伙伴,他小时侯是混迹在江湖,没有跟他兄长在一起。奇怪,他兄长是王爷,他父母也应该是朝廷显贵,他怎么会流落到江湖呢?而且还是在南方,他真是个迷。江海天就这样思索着,假寐了一会,天就亮了。 等他清醒时,听见外面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江海天仔细一听,是一个很久不见的熟悉声音,他立刻出了卧室,只见一个满面风霜的大汉正在跟弟兄们谈笑风生,他走到大汉面前抱住对方激动地说,“真的是你吗?欧阳大哥,两个月了,我终于见到你了。”那大汉欧阳行也很兴奋地抱住他,“我也很想你呀。你已是掌门人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在一旁的卫青说,“欧阳大哥,掌门人什么时候在你眼中都是个孩子。”欧阳行哈哈笑道,“这可不行,要想独挡风雨,必须要断依赖性。”江海天说,“我只是想你而已,和你多说说话。”他们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当江海天问到欧阳行去白云山庄奔丧怎么会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欧阳行深深叹口气,说道,“其实我赶到白云山庄时,云庄主还没有咽气。他被人下了毒,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抵抗了多长时间,所以才会给我捎来奔丧的消息。” 众人都听很奇怪,关天鹏问,“是谁给他下的毒?”欧阳行说,“我也问过他,他不愿意说,就连她的女儿也不肯说。他只说我是他在江湖上最可靠的朋友,他托付我要好好保护他毕生心血创立的白云山庄,免得在他死后遭受灭顶之灾。”说到这里,卫青忍不住插话,“白云山庄在蜀中也有相当的势力,谁会在他死后对白云山庄动手?”还没等欧阳行开口,关天鹏就说,“是迷花宫吧,他们向来就是一对冤家。不过这几年听说迷花宫平静了许多,没有犯过谁。”欧阳行说,“我一开始也怀疑是迷花宫害死云庄主的,但是我仔细一想,不是谁都能亲近云庄主的。我又问了他女儿,他女儿也不能确定是迷花宫干的。想必下毒之人跟云庄住很熟悉才得逞的。而云庄主临终前说,人难免终究一死,再去苦苦追究是谁害了他没有多大的意义。最重要的是为了彻底消灭迷花宫中的迷花,叮嘱我要去找一种散发着血腥味的花,他说那花五十年才成熟一次,他算计到今年深秋正是那花结果的时候,让我务必找到那花。它不但是迷花之毒的解药还是它的克星。迷花遇到这花果泡制的水就会根系腐烂,永不生长。所以要我赶在迷花宫之前找到那花,否则让迷花宫得手,那江湖就会再次忌惮迷花,谁也不敢招惹,危在旦夕,首当其害的就是白云山庄。可惜云庄主都不知道那花具体生长在那里?天地茫茫我去那里寻找?” 江海天他们还是头次听到这种事,既新奇又兴奋,感觉不可思议。江海天问,“那是什么样的花?真令人费解。”欧阳行说,“那花叫做滴血兰花,反正像兰花一样的花。到底什么样我也没见过,我只知道当初迷花宫的创始人就是个采药师,最初利用滴血兰花和迷花救死扶伤,到了后来,他的弟子走上了歪路,利用这两种花去害命杀人,迷花宫就成了江湖上最毒最邪的门派。”卫青见欧阳行停顿了一下,就插嘴道,“怪不得在武林大会上,迷花宫的人都很奇怪,只露了一下脸面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似乎让那小子在武林人士面前练练身手。” 欧阳行问清楚迷花宫的人在武林大会上的来龙去脉,若有所思地说,“一路上我也听到关于迷花宫易主的一些不太准确的消息。今天又听你们描述了那迷花宫的新主人的容貌,她又叫玉罗刹,不禁让我想起一个人。”众人见欧阳行说到这里,神色非常凝重。关天鹏问,“欧阳大哥,你想起那个人是谁?”欧阳行叹口气说,“她的出现,跟白云山庄的云庄主之死有关系。这也是我连日来在路上奔波中收到的信息而想到的问题,今天经你们再诉说武林大会上的事,云庄主也许就是她害的。” 江海天等还是不明白欧阳行说的是谁?就问,“欧阳大哥,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欧阳行说,“她就是云庄主的外甥女付玉敏,也许只有她才能有机会接近云庄主。可是她早在二十年前在长江的鬼门关丧生,那是我亲眼所见。如果我不能亲眼所见那所谓的玉罗刹就付玉敏,我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卫青说,“也许世界上什么奇迹都会发生的,她死而复生也是有可能的。”关天鹏见卫青说话不着边际,批评道,“兄弟,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欧阳大哥亲眼见她死在鬼门关,她怎么可能活过来呢。”卫青嘟囔地说,“我只是猜测而已,谁都不会当真的。”欧阳行说,“我会当真的,世界上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如果玉罗刹不是当年的付玉敏,她是成不了迷花宫的新掌门人,我是担心另一个人的生死。”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是欧阳贤侄吗?好久不见,可别来无恙。”欧阳行还未想到谁?说话之人已飘然而进,那人正是星尘道长。 第十八回 月晦宫阙(3) 欧阳行喜眉一翘,“原来是陆叔叔,这么多年以来,今日才相见,让我想死你了。”两个人以相见恨完的心情相互拥抱在一起。星尘道长说,“当初我心灰意冷,出走重阳岛,把江海天他们都托付给你,真是让你费心了。事至今日,我看到重阳岛联合其他岛屿,重振东海派当年的雄风,让我在心灵上得到一些安慰。欧阳行答礼道,“陆叔叔说话太客气了,重阳岛有今日的进步,都靠的是兄弟们的一起努力,尤其是海天为东海派在江湖上到处奔波,操了不少心。” 江海天说,“欧阳大哥真是过奖了,没有你和兄弟们的支持,我再有多大的能力,也无法支撑师父留下的遗愿。”欧阳行笑道,“你就别谦虚了,你就是有当掌门人的天分,办事有条不紊,令人信服,当初萧伯伯眼光是不会错的。”江海天赶紧打住,“欧阳大哥再把我夸下去,我真感觉不知天高地厚了。我们不说这些好吗?先先听听陆师叔打听的消息。”欧阳行点头称是,“你看我一高兴,把正事都给忘了,陆叔叔你说你的,我洗耳恭听。” 星尘道长说,“我听说范银江献给皇帝的那日月神璧,皇帝见了很喜爱,常带在身边,平息了常年困扰他的哮喘病,所以皇帝睡觉都放在胸口上,可以说这件事在皇宫内外越传越神奇。可惜我没见到我那弟子,否则我会打听到更详细的消息。”卫青说,“要想夺回日月神璧更难了。”江海天坚定地说,“再有多大的困难,也要想办法把日月神璧弄回来,才能凝聚重阳岛的力量。”欧阳行说,“你有这样的决心肯定能成。不过不要急于求成,过分蛮干会得不偿失的。” 江海天说,“欧阳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今夜我想去皇宫中一趟,摸清那里的情况,再做具体的计划。”星尘道长捋须说,“你的想法很好,可皇宫也是个龙潭虎穴之地,可要千万小心。”欧阳行说,“要不我陪你去。”江海天拒绝道,“我只是去探探路,看看有没有得利的条件,人去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行迹,我会见机行事。”欧阳行说,“海天一向心思缜密,你去单独去我没有不放心的,只是皇宫对你来说是个相对陌生的地方,凡事都要谨慎为好。”江海天回应道,“欧阳大哥慎言入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举妄动。” 这时,关天鹏开口说,“掌门人派谢昆和单飞去跟踪范银江,打探他的行踪。我们都来京城一天了,不知道他们从江南来京城没有?”星尘道长说,“其实范银江昨日和我们同一天到达京城的。昨天晚上我无刺探了一下,他在贵宾楼招待了一些在江南武林大会上露过脸的江湖人物,谢昆和单飞就混在他们其中。我意识到他邀请这些人物不只是参与朝廷武状元那么简单,总有一种感觉他要做什么大事?”卫青说,“我们一到京城,我就把联系的记号从诚门一直留到同福客栈,谢昆和单飞两兄弟应该会找到这里来的,他们潜入敌人内部,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江海天说,“我想他们不会出岔的,没有及时跟我们联系,也许他们想打听一些更有价值的消息,再等一点时间,他们就会回来的。” 欧阳行说,“我也觉察到范银江这近年来联络武林人士的人心,不单纯针对东海派,是别有用心的。尤其这一回他把大量的江湖人物招揽到京城,不知有什么惊人的动作?“卫青说,“他会不会知道我们来京城,专门俩对付我们的。”关天鹏说,“那他也是太抬举我们了,那整个江湖给我们为敌。”江海天说,“要对付我们,他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他是东海派反叛的人,江湖上把他和我们的争斗看成门派之内矛盾,不会有更多的人为这事而不遵守江湖道义的。这次来京城重要是夺回日月神璧,最好不要招惹其他无关的事。”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后,星尘道长忙了一宿,欧阳行赶了一夜路,都暂时去休息了。关天鹏和卫青出去再打探一些消息。只有江海天等到天黑以后,就声无悄息的潜入皇宫中,他选择这个时间而不是深夜,有他一番道理,他认为皇帝在就寝前都要消遣一番,此时皇宫人来人往,守卫必定放松警惕性,容易混进去;到了皇帝就寝后的深夜,那侍卫就可能提高精神,严防死守,行踪就容易暴露。 江海天的‘海上飞‘的轻功在东海派可以说是到了一流的水平,面对森严的皇宫高墙,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乘风破浪般地飞进皇宫高墙之内,他抬眼望去,皇宫琼楼玉宇,灯火闪烁,直连云霄,放眼观止谁都会晕乎,真可谓侯门深似海。江海天躲过第一道侍卫巡视的防线,直接深入宫阙之中,但皇宫如迷宫一般,总这样躲躲闪闪也不是办法,身法慢了耽误时间,飞檐走壁又会引起风吹草动,还没达到目标就泄露行迹,岂不前功尽弃。江海天抬头看看天空,在空洞的苍穹之中有一轮快成圆盘的月儿在轻如薄纱的云层中忽隐忽现,就像他现在的心情,忐忑不安。 江海天等到一队侍卫刚从他眼前过去,正要抬起步伐前进,谁知他身后的假山上的一块石头无缘无故地自由坠落下来,弄出来一阵很响的声音,刚走过去的侍卫回过头来喊道,“是谁在那里?”江海天身形一晃躲在花树之中,此时一个侍卫赶到察看,只看见假山上还有往下滚的碎石和地上一块大石头,除次之外他也没看出来有其他可疑的迹象。他嘀咕的说,“快到中秋了,皇上要摆宴席赏明月,那些工匠也不把这些石头固定好,像弄鬼一样怪吓人的,我要反映这情况。”说完,他挪了一下身子,四下张望了一下,急促地揭开裤腰带向江海天躲藏的那一片花树中撒起尿来。等他的那几个侍卫喊话道,“你在那里干吗?有什么情况没有?”“没什么情况,就是山上一块石头掉了下来。”“那你还不快出来,躲在那里干吗?”那侍卫有一点不耐烦,“老子方便一下不行吗?你们走你们的。”“什么方便不方便,是不是憋的慌拿出来凉快凉快,想女人了吧。”那几个侍卫又损了几句随着一阵笑骂声而远去。 江海天忍受一阵尿臊味,见那侍卫整好裤腰带正要离去,从侧面看那侍卫的身材和体形跟跟他相差无几,他灵机一动想好一个主意,但那侍卫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贸然出击太冒失了,他抓住眼前的花树使劲摇晃了几下,那侍卫突然听见身后有沙沙作响的声音,他咦了一声,转过身来走上前咕囔着,“见鬼了,什么声音……”,他还没看清什么,就被江海天电闪般点到在地。江海天扒下那侍卫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你让我闻了你的尿味,那我就让你睡上三天三夜。”江海天把他塞进假山中地一个刚容下他身体的山洞里,清理完现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现学侍卫的步伐见路就走,微低着头避免和别人正面相撞。 但是他落了单,走了一程还是引起别人的怀疑。“你是谁的手下?怎么一个人在那里瞎转悠?”江海天偷眼一看问他话的人竟然是在武林大会上见过的郑连凯,不知道他在那时候注意过自己没有?自己在台上比过武,他肯定有印象,如何回应他才能满江过海呢?江海天一时想不出来如何回答,眼看着郑连凯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这时又有一个人说话了,“连凯,你怎么向那里去了?”“原来是大哥,我看这侍卫有一点可疑,我真要盘问他呢?”郑连凯的大哥郑连昊正视了一下江海天,“奇怪,宫中侍卫至少有一个搭档,你怎么一个人巡视?你是谁的部下?”江海天情急之下正要压低声音回答郑连昊的疑问,郑连昊身边的一个年轻军官先开口了,“郑大人,你说他呀,他是我从御林军中刚调过来的。也许他还对宫中不熟悉所以落了单。嗨,你所在的那个组去了北德门,你还不快去。”江海天听那年轻军官的声音是有些熟悉,他旁边正好有一条通向北面的小道,他低声应道,“是,大人。”就急匆匆离开时斜视了一下,为他开脱的人正是李文亮。 第十八回 月晦宫阙(4) 郑连凯问,“李大人,你向宫中调人,我怎么不知道?”李文亮笑着说,“这是早晨我下的令,还没来得及向郑统领通声,不过我已经向皇上启奏过了。”郑连凯看着离去的李文亮的身影,拉住哥哥郑连昊说,“大哥,你看他刚被提拔为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少保就这么嚣张,明目张胆的这么快把自己的人拉进宫中,简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刚丢了御林军的副职,很快就成了皇上贴身守卫,真是因祸得福,这不是明白的挤兑我吗?”郑连昊见兄弟有如此大的怨气,瞪着眼说,“你只知道在皇上面前显摆,有什么实际能耐跟人家比。”郑连凯见兄长都看不起自己,发狠的想,等着瞧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把你们都踩在脚底下。 江海天沿着那条小道走出不远,就听见从他身边经过的太监说皇上正在奉先宫的御花园设宴,催促御膳房赶快上席。江海天见御膳太监在不远处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想必奉先宫就在附近。他矫正一下身形,随着从他眼前刚经过的巡视队伍跟了过去,很顺利地进了奉先宫。他找准机会脱离巡视队伍,又混在奉先宫中其他侍卫的行列中,行使单个巡查任务。江海天在有意识地和其他侍卫交换着不同的位置,接近到御花园的宴席中心,他刚站稳了一个有利位置,有四个宫少女围着一个女子总他面前走了过来,他不经意的一抬头,和那个少女正面目光相视,两个人同时惊呆了,那少女竟然是师叔星尘道长的弟子青平,她怎么会在皇宫里,难道她是宫里的人?同样的疑问在青平的头脑中也闪烁而过,他来到宫里?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他是特意来找我来了?青平惊喜之余,向江海天嫣然一笑,飘然而过。她身后的一个宫女低声说,“这个侍卫胆子真大,敢这么目视公主。”原来她是公主,她怎会成了师叔的徒弟?师叔是否知道他的身份? 江海天窥视宴席,席中就位之人不多,也就是四五个人。宴首正中黄袍加身的的那个人自然是皇帝了,他身边有年轻美貌的女子不知道是那个嫔妃。只见青平过去叩首清安,“女儿叩见父皇,母亲。”那皇帝恩了一声,示意她入席。青平见北定王和燕平公主也来了,赶快过去请安问候,“姐姐,姐夫有些日子不见了,你们身体可好了。”燕平笑道,“是啊,很久都不见了,你可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青平浅浅一小表示谢意,她转身要到自己的座位上,发现她位子旁边早有一个人,那人尴尬的冲她笑一笑,抱拳行礼道,“在下见过公主殿下。”青平涨红了脸,微微颔首以还礼。心中嘀咕着,今天晚上演的那处戏,他俩个人怎么都进宫了?如果他俩碰个正面那如何是好?师兄岂不有危险?也许她还不知道江海天和李文亮早已在江南见过面而相识。 李文亮也没想到今晚皇上宴请他们,来的唯一的客人竟然是在江南见过面的那个公子,她竟然是青平公主?想到在西湖边和她交手的那一幕,为什么被她骂自己为无耻?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郑皇妃见李文亮和青平两个人神色扭捏,表情害羞,笑道,“皇上你看他俩的神情,想必知道他们今天的安排了,多么聪明的孩子,真是天生一对。”皇上说,“本来我想先提前通知他们一下,好让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你非要给他们个惊喜。”郑叔妃说,“这样才会有效果,你看他们是不是一见钟情?” 皇上举起酒杯,朗声说道,“大家不必拘礼,这只是一次家宴,来干一杯。”大家吃完一杯酒,北定王和燕平公主对望了一眼,似乎都明白皇上这句话的寓意,燕平说,“以前皇妃娘娘就提过亮儿和青平的婚姻,当时我以他们的年龄都还小,先不着急。看今晚情形父皇就要赐婚了。”北定王哦了一声,“不知道亮儿心里怎么想?”郑叔妃见李文亮和青平互相之间躲避着目光,没有半点言语,都是忐忑不安的模样,笑道,“他们俩还装糊涂,非德让皇上开金口玉言不可。”皇上说,“文月啊,你这兄弟跟你守了多年的边疆,可谓是年轻有为,在军中任职也是刚直不阿,正气浩然,朕很是喜欢。因此把朕最可爱的女儿青平许配给文亮,你意下如何?” 皇上此话一出,李文亮和清平同时啊了一声,表情惊诧无比,两人对望一眼,都想,这怎么可能呢?李文月起身谢礼,“多谢万岁恩宠,臣感激不尽。”他见李文亮还呆傻在原地,厉声说,“亮儿还不赶快谢恩。”李文亮心里既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但皇帝的旨意谁能违背?只好跪到谢恩,“谢万岁赐婚。” 而郑皇妃把李文亮和青平连锁反应的表情认为高兴的忘乎所以,“看你们还不好意思说句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可谓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有什么不满意?难道当着长辈的面不好开口。皇上你看后日是中秋之节,先给他们完婚,岂不是双喜临门?”皇上见青平一言不发,说,“先不忙,朕把文亮调在宫中工作,就是和青平先交往一些时候,再择吉日完婚。”此时,青平心中肯定不受,她的芳心早已暗许给师兄,谁也无法代替她这份感情。虽然身边这个人跟师兄的相貌相差无几,但在他身上没有自己喜欢的地方。师兄就在她的身后,如果他听见这件事,他会怎么想?她情不自禁地偷偷地侧视了一下,见到江海天也正好看着他她,两人的目光瞬间碰撞,电流似地穿过,使他们心跳加速地低下头。青平涨红了脸,暗自思付,师兄知道我要嫁给别人,他会带我走吗?他冒险进宫是来看我的吗?她这一举动,被她母亲看在眼里,“皇上你看你这个公主,从小练过武功,胆子也不比别人小,怎么轮到嫁人的时候,还不敢正眼看自己的郎君,偷偷摸摸的,让人看了好笑。” 坐在青平对面的李文月也看见她这一小动作,他发现青平偷看的不是自己兄弟,而是远处的一个侍卫,他定睛一看那侍卫,虽然轮廓不太明显,但感觉那么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好象不是长期在宫里呆过的。他又看了一眼李文亮,心头不由起疑。李文亮闷头喝着闷酒,心中乱如麻,一时想到多年后重逢的林贞儿,又对他那么冷漠;皇上又赐婚给他曾经无意中得罪的公主,他的感情的天平到底倾斜在那里,他连自己都难以把握?就像此时天上的月亮,已成满如圆盘,却隐藏在层层云雾之中,阴晴不定,昏暗不明。青平和江海天大概也有这样的心情吧?江海天见周围其他侍卫都立定如铁,他也不赶擅自妄动,免得引起别人的生疑。刚才和师妹目光对接后,心就怦怦直跳,有一点失神。他自省,现在那可爱的师妹突然变成了公主,难道自己还有什么非分之想?这里是皇宫,应该屏弃所有杂念,否则稍有闪失后果就不堪设想。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处于放松的状态,但总感觉有一双目光老盯着自己,他不由对视了一下那目光,那目光也准确地犀利地刺激了他,直刺到心窝。使他浑身抽搐了一下,是惊粟还是紧张,他运用丹田时刻准备好出手。而那寒如星光的眼神只是瞬间扫过,就解除了对他的压力,使他暗自舒口气,笑自己太敏感,那不过是无意间的碰撞。 酒过三巡,皇上见李文亮和青平还没有搭上话,误认为在这个场合,两个人都很拘礼,不敢多说话,就宣布散了酒席,命李文亮送青平回公主寝宫,希望他们在路上有所交谈,缓解一下在这里的压抑的心情。青平和李文亮一前一后起身离去,当经过江海天的身边时,青平感觉自己的心直跳,她不敢停留半点时间,微低着头急促而有慌张的走了过去,生怕引起后面的李文亮对江海天的注意。她没想到的是李文亮跟着她朝这边走来,看到这个侍卫的身形就知道他是谁,李文亮邹着眉头看了江海天一眼,也急闪而过。服侍青平的四个宫女知趣地远远地跟在后面。 穿阁转廊,到了一池荷花塘的堑桥,青平突然停住脚步。一路上,李文亮心神不定,见公主突然驻步,自己也赶快收起步伐。由于脚步收的仓促,李文亮身子不免向前倾斜了一下。青平回首一见李文亮狼狈的神情,噗嗤笑出声来,“你跟我那么紧干吗?”李文亮瞪只眼睛,避开她的眼带笑意,心想,你不好好走路,却来看我的笑话。青平见他做声,又问,“你对今天皇上赐婚的事有什么想法?你认为这是真的吗?”李文亮见她居高临下地质问自己,心中更更不舒服,反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当然是真话。”“我希望今晚的事不要成真。”说完后,李文亮看见青平脸上有一点失落的表情,心想,别以为你是公主,我不敢说心里话。 青平想不到他拒绝的这么直接,虽然自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自己毕竟是公主,有一点点骄傲的资本,却受到了别人不屑一顾的打击,心情肯定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她也说了一句,“我也希望不是真的。”继续走自己的路,她见李文亮还跟着她,“你还跟着我干吗?我不用你相送。”李文亮见她说话盛气凛人,拉着长调,“那我就恕不远送公主。”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他见青平似怒非怒的表情,心中有些得意,离你越远越好,毕竟你是公主,跟你斗起来我岂不吃亏?青平见他说走就走,更是恼怒,父皇金口一开岂是儿戏,如果我真的嫁给他,瞧他这目中无人的架势,我能受得起吗? 江海天镇定从容地应付青平和李文亮从他身前走过,但还是能够感觉李文亮的眼光透视了他,使自己显现在李文亮的心中。江海天深呼吸一下,调整了紧绷的的神经,环顾四周,见其他侍卫各自都走向自己此时应该去的岗位,有四个侍卫紧跟在皇帝的身后向他对面的方向走去,他低着头也跟了过去,只有找到皇帝睡觉的寝宫,才能找到日月神璧。走了一程,见那四个侍卫随意地散在四周,远望去见皇帝在一长廊的阁厅中和一臣子在说些什么?此时,天色昏暗,风起云涌,把明晃晃的月亮遮蔽的毫无亮色。江海天乘机施展轻功,随着风声飘落在那阁厅上面,隐隐约约能听见皇帝和那臣子说话的声音,那臣子就是今晚宴席中的北定王。 只听皇帝说,“玄武王来京已有时日,朕总以病重在身与他避而不见,不知道他有何动作。”北定王说,“万岁今晚设这宴席,他就会明白万岁有意不召见他。”“你是说,他会从郑皇妃那里打听我的情况。”“万岁,其实是玄武王促使郑皇妃这么做的。”“原来如此,玄武王想利用郑皇妃这场姻缘来稳重你,等他起事时让你袖手旁观。这郑皇妃深得朕宠幸,不知道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万岁,我想郑皇妃并不知道玄武王的用意,但郑国公家族一向看不上太子,如果玄武王有篡位之心,他们会更倾心与玄武王。”皇帝感叹道,“郑家在京城很有势力,在京城的御林军中握有不少的兵力。”北定王说,“万岁请放心,至少握有兵权的郑连昊忠君不逾。”“是啊,朕活着很多臣民对我忠心耿耿,但朕死了那就祸起萧墙,臣子们就明哲保身,见风立主。朕亲立的太子各方面都不如玄武王,难怪玄武王对皇位窥视一久。最近听说我身体欠佳,就迫不及待地来京城四处活动,想逼我重立遗照否则就要效仿朕当年的一幕,闹的朕百年之后, 还不得安宁。驸马你说我该当如何处置?”北定王思索一下,说,“我想,万岁心中已有定夺,就看万岁能不能当断不断?”“你说的及是,虽说太子不如玄武王,但治国还有一点资质,他顺利接位,那天下就太平了;玄武王权欲更强,野心更大。如果朕改位给他,他就会自持骄横,狂妄起来,能平治天下?如果他篡位成功,更是自命清高,有恃无恐,难以实施仁政,国将必亡。朕真不愿意想象我的子嗣互相残杀的情景。” 北定王看到皇帝伤神的表情,宽慰道,“万岁多虑了,万岁当初的选择受到了臣民的拥护。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臣民更愿意过安稳的日,谁都不愿意看到什么祸乱。”“所以在朕的有生之年要把这个难题解决了,玄武王的各方面的动作不断,如果他这次来者不善,急不可待真的逼宫那势力不可小视,看他此次进京明确有所行事,那就逼的朕要下狠心了。驸马你看以他现在的情形如何能够破了他的势力,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北定王说,“此次皇上说要让太主持中秋举行武状元比赛,玄武王就联络了一些江湖人物来闹场,让他的势力在京城得以扩张。那些江湖人物有一些是亡命之徒,能使用各种见不的人隐形恶毒的手段,对太子及不利。不过可以利用这些江湖人物在京城闹出点麻烦,才能有机会抓住玄武王的破绽,定他的罪。”皇上点头说道,“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办了,你要谨慎行事,免得打草惊蛇,让玄武王有所察觉,逃出京城,回到南方起兵造反,那事情就不好收拾了。”北定王说,“臣明白,只是玄武王在北方的军事上没有跟谁有明显的瓜葛,只怕他和鞑靼瓦剌有互相图利的勾结,他振臂一挥,那京城有可能处于两难境地。”皇帝叹口气说,“所以就在京城解决了他,不能给他在京城以外的喘口气的机会。”北定王叩首道,“请万岁放心,臣回一定尽心尽力办好此事。” 江海天在阁厅上疾风逆耳,断断续续听到全是针对玄武王的话语,直到皇上在侍卫的护驾下往寝宫走时,他还琢磨着那些话语的意思。江海天见皇上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正要准备起身跟过去,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阵夹杂着风声更猛烈的气势直逼他的后心,他大吃一惊,感觉不妙,袭击他的人功力如此深厚,不等他反身后反击,就被对方右手抓住了胸脯,按住了死穴,使他无力反抗。那人见他真面目后先是一惊,左手掌停滞了一下,就向他的太阳穴劈了下去,江海天还来不及半点儿念想,暗自惊呼我命休矣。 第十九回 京城飞贼(1)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声音疾呼而至,“大哥,手下留情。”一个人的身影随声也及时赶到,只见一个手臂挡住了疾驰而下致命一掌。“大哥他不是玄武王的人,你不能杀了他。”江海天乘机内力反弹,挣脱了那个人手掌,起身定睛一看,给他出死招的人竟然是刚刚和皇上谈论国事的北定王。江海天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温文而雅,举止闲适的王爷身手竟然如此又准又狠,如果不是李文亮及时出现,自己恐怕已经命葬黄泉了。 北定王李文月的深邃眼光在李文亮和江海天的身上扫了几下,就跃下阁厅。李文亮示意江海天一起下了阁厅,他也不敢吭声,听候李文月如何发落。李文亮看着和自己兄弟长相一样的江海天,真不敢往深里想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刚才出手时迟疑了一下,才有机会留住了他的性命,他感觉自己的心中起了一中异样的感觉。“亮儿,你早知道他进宫了?”李文亮偷看了兄长一眼,见他还是和颜悦色,心不由地宽慰。“是,我还没找准时机让他离开就被你发现了。我保证他不会把他所听见的事说出去,江兄你说是不是?” 李文月见江海天无畏坚毅的表情,心想他不愧是一个江湖门派的掌门人,身处险境还那么镇定。“我让他亲口说。”江海天见这王爷身着锦衣华袍,表面看上去饱读经书彰现着儒雅风度,但说出来的话温吐中带着几分威严。“你们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会吐露出去。”李文月说,“那很好,亮儿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理,你要极其认真对待,这里是制度森严的皇宫不是随心所欲的江湖,游戏玩过头会招致灭门之罪。”李文月再次看了一眼江海天,他也不想再说什么多余的话,转身就离去了。 李文亮抓住江海天的胳膊说,“我现在就带你出宫,这个地方不好玩,玩不好会要命的。”江海天见李文亮的急切的表情,不以为然的说,“我进来一次也不容易,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放弃。”李文亮惊奇地睁大眼睛,“你想怎么样?你是不是想拿回你们东海派的那块神奇的玉璧?那是不可能的。”江海天说,“你怎么知道,我进宫要做什么?”李文亮说“在江南的武林大会上你们东海派不就是为了那块日月神璧吗?范银江把它进贡给皇上,你又赶到京城来。昨天我在大街上看见你,本来想跟你打声招呼,怎奈发生了一件突发事件,当时你也全看在眼里,也不用我多说。后来在皇宫中见到郑连剀盘问一个侍卫,我仔细一看既然是你,就琢磨你肯定谁为了日月神璧才涉险此地。我当时为你解围就是示意你赶快离开,谁知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又接近皇上的身边,那多危险啊,如果被发现,你我只有生死相拼了,恐怕连我和你那点仅有长相的情分也没了,你说你这样做值得吗?” 江海天见李文亮虽然是朝廷锦衣卫,但对他还是重情重义,不是只图一时意气而浅薄之人,“那日月神璧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毕生的心血,我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实际作用,但我师父的遗愿,我必须全力以赴地去完成,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我如果不给你这次机会呢?你难道跟我割袍断义?”江海天见李文亮如此直截了当,他笑道,“也不至于,我会另外想办法的。”李文亮感觉他还很固执,“那日月神璧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师父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了,你替他挂念有什么用?再说现在皇上很喜欢那块玉,每天晚上万岁都是抱玉而眠,别说你了,我也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那块玉现在丢了,很多人会掉脑袋的。”李文亮见江海天思索的表情,猜测他还有什么主意,“你也就别想其他的办法了,我到有一个想法,皇上的奇珍异宝多的时,也不稀罕那块玉,等万岁把它玩腻了,遗忘了它,到那时候我再求皇上把它赏赐给我,我再完璧归赵,那不是更省力气。” 江海天心想,你想的那是办法吗?等于守株待兔,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想打发我尽说些好听的安慰话。“我不敢在劳驾兄弟了,我就此告辞。”李文亮见他要走,赶忙拦住,“你要走也让我带你出去,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皇宫内外,京城上下风声都很紧,我不能放任你单独去乱闯,万一你闯出乱子来,我的脑袋就咔嚓一声就身首异出。”他话还为说完,做个手掌形式在江海天的脖子上那么一抹,江海天一直僵硬的表情被他一逗倒是晕开了笑容。 江海天跟在李文亮后面走在曲径弯路上,感觉皇宫路连桥,桥连廊,廊套亭就像进入连环阵的迷宫,如果没有李文亮带路,自己还真是无法一时走出去。李文亮边走边说,“江兄,你说我带你从皇宫正午门堂堂正正地出去你?还是把你带到皇宫墙内,施展你的轻功飞过去呢?”江海天感觉这和自己相貌一样的有缘的兄弟说话还真是有意思,“李兄,就随你的意。”李文亮说,“我想你进来不容易,再让你出去也容易,那我做兄弟的就不够重情义了。不过这个时候,我估计皇宫也该宵禁了,想从正门出去,那也等到黎明十分才行。你还是跟我去我的住处先过一夜,到皇宫开始解禁出更时我再带你出去,那时候我也给回家休息了,顺便带你到我府上做客,你不回不赏光吧?” 江海天反问,“你的府上?”“恩,那是我哥府上,就是北定王府。”两个人说的话,转过一座假山,李文亮指着前面一排房间,说,“那里就是我在皇宫歇脚的地方。”江海天说,“那么你离皇上的寝宫也不远。”李文亮瞪着他说,“江兄啊,我对你以城相待,你还是贼心不死啊。”江海天笑说,“李兄的深情厚意,江某岂敢掉以轻心。”“我就知道你不会做连累朋友的事情。”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呼声,“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两个人同时感到吃惊,李文亮说,“声音好象是从皇上的寝宫那边穿过来的,你赶快去我歇脚的房间躲起来,免的在混乱中暴露你的身份,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江海天一想,自己和他相貌相象,贸然出现肯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是隐藏起来为好,“李兄你要小心,如果碰到江湖上的人物,要多加提防他们卑鄙的伎俩。”李文亮露出微笑,“我会的,你也要小心啊。” 李文亮以飞快的速度来到皇上的寝宫,上前请罪道,“微臣来迟,让万岁受惊了。”皇帝说,“没什么,就是来个飞贼把那玉璧头盗走了,你下去好好查一查。”李文亮应声而退,心想,难道江海天是调虎离山计,他还有同伙,不可能,他不是……李文亮再否定自己想法时,听见在东面有打斗的声音,他来不及多想就追了过去。他刚赶过去,只见一个黑影一个筋斗,突围出十几个侍卫的包围,跃上楼台厅阁,飞檐走壁地逃窜。李文亮身形一变,也上了高处,紧紧地追逐着那个黑影。他见那个黑影的轻功极好,脚沾物体就疾驰而过。李文亮自认为自己轻功了得,但眼前这个人似乎比他更高一筹。追了一程,他发现那个黑影的腿脚似乎不太灵便,身形在飘行过程中歪歪斜斜,摇晃不定。李文亮发很劲,大喊道,“小贼往那里跑?” 那黑影不停地变换着方向,好象不急于逃出皇宫的样子。李文亮定睛一看,在那黑影前方似乎还有一个影子,难道他在追前面那个影子?今晚皇宫也够热闹的了,来不少不请自来的客,我得非抓一个不可,不然我就不好交差了。李文亮对皇宫的方位还算熟悉,他判断那两个身影绕来绕去,终究目的还是想从东面方向逃走。他变换追逐的路线,抄近路到前面堵截。李文亮飞奔到东宫墙,沿着墙壁向前搜寻,果然前面有两个头部蒙面的身影在交织在一起打斗,“嘿,这两个不是一伙的,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文亮思维还没停止,其中一个不出三招就把另一个掀翻在地,“不妙,他要跑。休得张狂,拿命来。”李文亮大喝一声,拔剑刺向那个人,那个人身形快速转变,左拳右掌既挡开李文亮的进攻又直击李文亮的眉梢,他可能低估李文亮的一般的锦衣卫,快速防守反击就能撂到对方,谁知李文亮一招远交近攻,剑尖凤点头似刺向他的肚脐,那个人慌忙缩拳化掌,直拍李文亮的持剑的手腕,趁势向后退却;李文亮转化一招金蝉脱壳,剑呈弧形举火燎月刺进那个人的左手臂。那人头部蒙面但还是流露出惊讶的眼神,在两个人相对这么近的距离使出这么精妙的剑法,实属罕见。 那人强忍疼痛,抽身离剑,鲜红的血随着剥离的剑身蓬勃射出。那人也很是了得,刚摆脱李文亮的剑身,就挺身而跃想要上墙头逃走,李文亮怎会给他逃走的机会,挥剑一招上屋抽梯,拦住那人的去路,但那人身在空中本来处于上升态势,突然间他直线下降,提起被他刚才打倒的那个人从斜面又冲向高墙而去。李文亮在半空中剑抵墙壁,把自己弹向那个人跃上墙头的方位,一招釜底抽薪截断他退路;那人脚蹭了一下墙壁成弓形躲开了李文亮这致命的一照。李文亮不容他有喘气的机会,有一招树上开哗拦腰削向那人,那人身体一横立起来,身子躲过了锋利的长剑,但他的右手提的另一个人的重力无法回避李文亮的剑,他只好松手防开另一个人,独自一提气跃上了墙头;李文亮紧随其后,谁知那人上了墙头,随手抓起上面的瓦片捏成碎石满天花雨般地砸向李文亮,李文亮身形急闪躲了过去,只听他身后一声哎吆惨叫,原来那些碎石尽数击中正在下落的另一个人的身上。 第十九回 京城飞贼(2) 等李文亮立在墙头上,那人在皇宫之外茫茫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李文亮感叹到,好一个厉害角色,手上提着人还能躲过我的剑,逃跑的速度实在惊人,如果他不是做贼心虚,我岂是他的的对手,他是谁呢?看那眼神似乎在那里见过?李文亮跃下墙头,扯下倒在地上的另一个人蒙面的巾布,一张五官不协调的马脸呈现在他眼前,“呀,这么难看的人,跑的还挺快的,真可谓人不可貌相。”看那人口中流血,他拍拍那个人的脸夹,那个人却毫无反应,但还有一点气息,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李文亮心想,他们是同伙还是仇家,怎么下手这么重,刚才他那一声惨叫,想必是被刺痛惊醒而发出来的。他又在那个人身上搜索一番,没找到被盗走的日月神璧,却在那个人的胸前的衣襟里搜出一封信,见那信被火漆封的完整无损,信封表面还有一小行弯弯曲曲的文字,不像是汉字。李文亮看着信封上面的文字,想起他在北方边疆的蒙族就使用的这个文字,难道这刺客是蒙古瓦剌派过来的……,李文亮感到事情重大,当他把信刚放到怀中,就有几个侍卫赶到,“李大人,抓到刺客吗?”李文亮指着地上躺着那个人说,“他就是刺客,已经昏死过去了,先押回大牢,别让他死了,等他醒来我亲自审问他。”侍卫应令抬走了那个身份不明的刺客。 李文亮在返回的路上,遇见郑连凯带十几个侍卫急匆匆地向南冲了过去。他见了李文亮喊道,“李少保,听说你抓了一为刺客,真是立了大功。我也正在追捕一个刺客,你知道吗?这个刺客是从侍卫房跑出来的,你说奇怪不奇怪?”李文亮压抑住心中的疑问,故作惊讶。“是吗?那里怎么会有刺客。”郑连凯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李少保不相信吗?其实我也不相信,可是很多侍卫都亲眼看见那个刺客从侍卫房中跑了出来,我们全力以赴地一直紧追到这里。”李文亮又试探地问,“那刺客长的什么模样?我和你一起去,抓住他功劳全属于你。”郑连凯连忙抱拳道,“阿唷,有李少保相助,那我真是三生有幸。那个刺客跑的太快,他又穿着侍卫的衣服,根本没有看见他的面目,就一闪而过。不过我只稍了一眼就觉的面熟,好象在那里见过。” 李文亮见他神秘的神情,想必是在刺探自己的心事,“郑大人太客气了,抓刺客保万岁是我的责无旁贷的事。”两个人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一座院落,一个侍卫过来禀报,“李大人,郑大人,那个刺客跑到这个宫中就不见了,弟兄已经都把这里围了起来,听候大人发落。”李文亮和郑连凯抬头看这院落大门上镶嵌着“锦绣宫”三个字,李文亮说,“原来这是公主寝宫,不知那位公主住在这里?”郑连凯笑道,“李少保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听说万岁刚刚把他最疼爱的公主赐婚给你,你怎么连公主住在那里都不知情。”“啊,这里住的是青平公主。这事情就难办了,我们不能轻易冒犯公主。你们真的看见刺客跑进去了。”那侍卫说,“弟兄们亲眼看见的。我们前后包抄,左右夹击,就把刺客逼进了公主的寝宫,所以等两位大人下令是否要进去搜查一番。” 李文亮为难地问郑连凯,“郑大人,你看这事情怎么办?”郑连凯暗骂,这小子真狡猾,把难题先抛给我,“李少保马上都成了驸马爷了,还是你亲自定夺比较好。”“可是现在我还没成驸马呢,冒失进了公主的寝宫,对公主的名誉有损。你是他亲舅舅,进去看一下也无可厚非。”郑连凯心想这家伙还真能说会道,“哎,抓刺客是大事,不能有丝毫疏忽。不如我和你一起进去查看一番,看看情况,也是对公主的保护。” 李文亮以为郑连凯会知难而退,谁知他不肯放过每一个角落。江海天怎么会被发现?他对皇宫不熟悉才被追进这里。在江南青平还为他还跟我抱打不平,在武林大会上我见青平和他在一起,他们应该相识,如果他在这锦绣宫,青平能帮助他吗?“李少保,你在想什么?我们一起进去怎么样?”李文亮回过神来,“好吧,最好别惊动公主,先把宫女叫出来问一下情况。”郑连凯一挥手,命令三四个侍卫仔细搜查院落,他叫来服侍公主的宫女问道,“今天晚上有没有可疑的人进了公主的寝宫?”一宫女说,“没有,我们都跟在公主左右,没看见其他人进来。”郑连凯又问,“你们好好想一想,刚才宫中抓刺客的时候,有没有可疑的事情的发生?”那些宫女面面相视,其中一宫女说,“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不知道该不该讲?”郑连凯催问,“有什么事快说,别吞吞吐吐。”那个宫女说,“当时宫里正在喊抓刺客,公主就从房间跑了出来,她在四周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就回房间了。随后我给公主送东西,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公主房间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赶忙推门要进去,谁知道门被反闩住了,我敲门喊道‘公主,你怎么了?’公主却说,‘没什么,我刚不小心碰了一下。’我听出来公主说话跟平时不一样,不太自然,我放心不下又敲门问,‘公主,你真的没事,我给公主送晚上用的东西。’公主把门打开顺手就东西接了过去说,‘我累了,我要休息了,别在来打扰我,’我当时就觉的奇怪,公主为什么不让我把东西送进去,而她亲自拿了进去,这不符合规矩。” 郑连凯满脸狐疑,“难道公主的房间里有人,她受到刺客的威胁了?”这时,搜查院落的侍卫一个个都来回报,说四周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郑连凯看着公主的房间说,“这里只有公主的房间没有查看,李少保你说怎么办?”李文亮说,“你是公主的舅舅,你去问问公主,她愿意让我们看看,那么就看看。”郑连凯哼了一声,径自就去敲公主的房门,心中给自己打气,有你这准驸马侯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怕的,“公主,睡了没有?请开一下门。”屋内的青平公主打了哈欠,像是从睡梦中惊醒,“是谁呀?有什么事?我都睡了。”郑连凯说,“皇宫中来刺客了,为了公主的安全,让我们进去看看。”青平没好气的说,“你说我的房间里有刺客?刺客不是早跑了吗?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明天再来。”遭到拒绝的郑连凯更怀疑公主的房间有可疑之处,他不甘心又敲着门叫道,“公主,驸马爷也来了你让他看看,舅舅也放心。”李文亮没想到他会亮出驸马爷的王牌,而青平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那一个驸马爷?”郑连凯笑道,“万岁刚刚赐给你的那个驸马爷,难道你这么快就把他忘了?”郑连凯这句话弄得李文亮和青平都很尴尬,心中都气愤难平但都不易发作。 青平心想今天不开门不行了,这样纠缠下去事情只会弄的更大。她跳下床迅速拔开门闩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床上,拉开锦被盖在自己的身上,横卧在床上喊道,“可以进来了。”郑连凯和李文亮只带着两个宫女进来,郑连凯示意宫女去衣橱,屏风后面看看,自己滴溜溜的眼睛似乎要把公主房间里的异味搜寻出来,他的目光落在公主的梳妆台上,有一惊喜的发现,“呀,公主真是有心人,把你都画了出来。”李文亮见梳妆台上有一张画,那画上的人物衣袖飘飘,神情豪迈,风尘仆仆地走在天地之间。郑连凯拿起那张画,得意的小声说,“你看公主这么快就把你画出来了,画的还真像。”可是李文亮怎么也感觉不出来画的是自己,“郑大人,别说笑了。公主这里很安全,我们该走了。”郑连凯往回放画的时,假装失手把画掉在地上,弯身拿画时乘机向公主的床地下扫了几眼,见床底下空无一物。他起身放好那张画,问宫女,“公主的房间有其他的异常之物吗?”那两个宫女同时摇头说,“大人,公主的房间我们都看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请大人放心。”李文亮冷冷的说,“郑大人,你连公主的床底下都看了,你不会去公主的床上去看看吧?”郑连凯尴尬地笑道,“那里,那里。我是公务在身不能马虎,公主有所冒犯请赎罪,请公主晚安。” 青平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她见自己的舅舅郑连凯连一处都不放过,心中强压着怒火,等他们都退了出去,她高声说道,“把侍卫都从锦绣宫给我撤走,我需要安静。”郑连凯说,“这回可得罪了公主,明儿郑皇妃免不了多说我几句。”李文亮说,“公主这里都搜干净了,那么就把侍卫都撤了,把公主惹毛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郑连凯嘴角一裂,“你这面子,我当然要给了。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向李太保请教。”李文亮一楞,“郑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痛快的说出来,何必要买关子?” 郑连凯神秘的笑道,“前不就我去了一趟江南,有幸观看了一场江湖上的武林大会。其中有一个武林高手和你长的特别像,听说他还是江湖上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当时,他上台打擂比武,我以为是你呢?把我倒吃了一惊,你说世上有这么奇怪的事吗?”李文亮故作感兴趣的问,“是吗?我都有兴趣见识一下这位仁兄。”郑连凯说,“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武林大会上,我看见我那外甥女青平公主就和那个人在一起,我真不知道青平怎么和那江湖上的人产生关系的。”李文亮脸色徒变,瞪着眼说,“你是说公主房间那张画画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你这种话可不要乱说的,传出去不但辉了公主的清白,我也没脸见人了。”说完,李文亮佛袖而去。郑连凯呆在当场十分狼狈,自责自己真是白痴,没有意识到说的无意听者有心。 第十九回 京城飞贼(3) 李文亮急匆匆地赶回皇上的寝宫,发现皇上都已安睡了,也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叫来服饰皇上的一个太监,问他当时怎么发现刺客的?那太监说是一个叫如画宫女先发现的,于是他就把那如画宫女叫来向李少保说明她所看见的情形。那如画说,“当时我受命去取万岁晚上要用的日月神璧,那玉璧是知画姐姐保管的,就放在万岁的书房里,因为当天万岁在书房里鉴赏过那玉璧。当我走进书房里,发现知画姐姐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费力地对我说,玉璧被一个刺客拿走了,我听了以后吓的我往外就走,正好碰上了一个的宫女,她很慌张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宫女,就问她那个宫里的?怎么随便出入万岁的寝宫?我见她支支吾吾不回答,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就大声喊有刺客,快抓刺客。刚喊完我就感觉背后一疼就晕了过去。” 那太监说,“她很幸运,可惜那知画宫女却死于非命。万岁的寝宫竟然死人了,这事非同小可。我劝万岁换个地方休息,万岁却执意不肯。”李文亮说,“这就是万岁的高明之处,刺客来的地方不会第二次再来。再说那刺客似乎只冲着那玉璧而来,如画你看清楚那假扮宫女的刺客面目没有?”宫女如画说,“我只记得她突然就出先在我的面前,像是从天上掉下来,让我好好想想,她有……她有一双大眼睛,对,那眼睛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谁的眼睛有那么大。”那太监拿出一件东西说,“这是从知画身上发现的,她就是被这暗器杀害的。”李文亮见那暗器形状想是燕子的尾巴,是一枚燕尾镖。他接过那燕尾镖反复琢磨,这是那个江湖门派的暗器?他再次吩咐服侍皇上的太监,宫女和守护寝宫的侍卫严加守侯,不得疏忽,防止发生不则。 李文亮又来到牢房,问牢房的看护在那刺客身上发现什么东西没有?看护说,那刺客被御医已经看过了,御医说刺客伤势的很重明天才能醒过来,就在刺客身上发现一些暗器。李文亮见那些暗器和他手上那枚暗器一模一样,都是燕尾镖。他问看护这暗器是江湖上那个门派使用的,看护们均摇头说不知。李文亮此刻想到一个人可能知道这些暗器来历,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出宫没有?他命令看护看紧刺客,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过问刺客的事。他要此时出宫去寻找燕尾镖的答案。 江海天见李文亮飞快地向皇上的寝宫奔去,心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向李文亮所指的侍卫房走去。当他进了侍卫房,关严门窗,藏身在暗处偷窥外面的情况。只见外面侍卫有序而干练地从四面八方赶往皇帝的寝宫,不一会又有条不紊地涌向四面查看各处的情况。江海天心中暗自想要不要继续潜伏在宫中,寻找机会拿回日月神璧,可是自己又和李文亮容貌相似,很容易暴露。除此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他正陷入两难选择时,突然听到房间里有轻微的响动,他神经立刻绷紧了,他转过身仔细察看房间里的情况,他见有一张床侧的帷幔飘动着,江海天感觉房间里没风,难道有人?他警惕的走向床边,还没靠近就听嗖的一声,一件暗器迎面激射而来,他手疾眼快抬起右手夹住了暗器,只差一点点就射中了他的面目。江海天夹住暗器同时,左掌呼地拍向床侧的帷幔,帷幔后面闪出一个人影,那人影速度非常快,抛物线式的从江海天头顶蹭了过去,可是江海天比她更快,仰面反弹后退之间一把抓对方后背,左手锁住对方的喉咙,仔细一看是一个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的女子,那女子身着宫女的服饰。 江海天悄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那女子翻着白眼想说话有说不出来,喉咙里反干咳的声音。江海天才意识到自己锁住对方的喉咙太紧了,他把左右稍微松弛了一下。那女子终于咳出声音,喘口气,翻着白眼张口就骂,“你下手这么重,差点要了老娘的命。”江海天听她的口音似乎不来自江湖上人,是京城里的。“我问你是谁?不老实说我就要了你的命。”那女子满不在乎地说,“我是谁?你难道看不出来?你是侍卫我就是宫女了。”江海天见她耍滑头,左手一紧捏住她的锁骨,那女呲着呀喊道,“哎呀,快松手我说。” 江海天左手松了一下,冷冷地看着他如何表。那女子揉揉自己锁骨,咬着牙说,“亏你还是男子汉,对女人下手还这么重,一点都不懂什么?那是什么?……”江海天知道她要说什么怜香惜玉,就是不会说。“反正不会疼女人。”江海天明白她在敷衍他,拖延时间找机会逃之夭夭。江海天说,“刚才那个滋味是否还没尝够?”那女子收敛起嬉皮笑脸,“我是谁,那还用问?和你一样,你假扮侍卫我假扮宫女跑到皇宫里寻找刺激来了。”“你还是不老实,小心我把你交出去。”那女子反唇相讥,“哎吆,我好怕呀。你以为你不是冒牌货?你如果是真正的侍卫,怎么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抓了我还不敢声张。如果你对姑奶奶客气点,我就带你出宫。“ 江海天一听,被她理直气壮的倒戈一耙,“你不说实话,我就点了你的穴道,把你再仍出去,看你痛快呢还是我痛快?”“你还会点穴,算你厉害我怕你了。你先放了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她毫无顾忌的挣脱了江海天的手掌,就在她挣脱的那一瞬间,江海天感觉到自己的放在她的锁骨上左手指头把那个女子的脖子的上的什么东西勾了下来,而那个女子却浑然不知,扭了几下脖子继续说,“你的手劲挺大的,快把我的脖子拧断了。”江海天见她没有逃跑的意念,就放松了对她的警惕。“怎么出宫?快说吧。”那女子得意地说,“你也急着出去呀?你这口气是求我呢还是命令我呢?”江海天根本不想跟她罗嗦,“你别再逼我对你不客气了。”那女子见他的态度很认真,也正色说,“好吧!看你高高在上的德行武功一定很不错吧。出去以后说不定你还能帮助我呢。现在我和你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皇宫里的路我比你熟悉,一路上你得听我的。你跟在我后面,但不要跟的太近。”说完后,她通过门缝对外看了一下,正好有几个侍卫向这边走了过来,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诡异的暗笑,听说江湖上的个个人物都对我身上的宝物垂涎三尺,我要是真把他带出去那不是抄了我的老底,坏了我的大事。 她转过身来对江海天嘘了一声,示意有人过来要安静,然后神秘的一笑,突然拉开大门扯着嗓门喊道,“快来人啊,这里有刺客。”江海天完全没想到她会出此这一招,惊慌之余一掌拍向那女子后背,可是那女子脚底飞快,一个筋斗翻了过去就落在刚过来的那几个侍卫的身后,她落地时故意仰面倒地,像是被江海天击中了后背摔在地上。江海天见那女子的大呼小叫引来了侍卫,他生怕被人看清自己的面目不敢恋战,虚晃几招就慌不择路地往前飞奔。逃窜之余他还想那女子也会出狠招,她肯定乘乱浑水摸鱼地逃了出去。暗自惭愧自己太粗心大意没有防备对方,弄的自己很被动。 江海天判断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向人少的地方窜去。当他的去路被一座院落挡住后,后面的追兵近逼过来,他未来得及多想就纵身一跃进了那座院落,他又一点脚尖上了屋顶。此时屋顶下的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出来几个女子奔向院外。江海天在屋顶上看见追他的侍卫追到院落外就停住了脚步,好象在跟刚出去的那几个女子说些什么,他乘机倒挂金钟地打开窗户进了那个房间。 他见那房间帷幔飘动,熏香袅袅,胭脂水粉,琴棋书画应有尽有,散发着一种淡雅的味道,一副仕女舞剑的画下还挂着一把精巧无比的长剑,那剑看上去有一点眼熟。他还未思索这柄剑的出处,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他赶紧躲在一个翠色屏风后面。他在屏风后面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说话,“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是。”就这么简短的对话,江海天听出来是女子的声音,而有一个声音听的耳熟的,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但他意识到他闯进一间少女闺房,这可就有点冒犯失礼。 进了房间的那个女子点了一盏烛火,背对着江海天坐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只听见她叹口气,自言自语,“你让我好担心呀?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我的心情,我现在好烦恼,我越看见他我就越想你,而我的心里梦里都是你,我画的也是你,而他偏偏又和你是一个模子,让我好难下手啊。” 江海天听见那少女心灵独白,好奇的探头张望,这一张望就看见那少女手持一副人物画,那副画上人物正式他自己,他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那少女闻听后面有声响,也未回头看个究竟,伸手快速拔下自己头上的碧玉簪子顺着发声的方向激射过去。而江海天见那少女出手敏捷,又是一惊叹之余,伸手轻轻巧巧地把迎面飞来的绿光闪动的玉簪夹在手中。 那少女发射完玉簪后,转身一跃摘下墙壁上长剑,拔剑刺向江海天。当她正眼看清楚来人的面目立刻惊呆了,浑身颤动地说,“师兄,你……你是来看我的吗?”江海天自己也没响动眼前这个明媚动人的少女是师叔星尘道长的弟子青平,自己的师妹也是公主,他已无法用语言来回答青平的问题,看着那桌子上的画,他有些明白这个师妹对他顷情有加。“师妹,你原来是公主,我……” 第十九回 京城飞贼(4) 青平见心上任人窘迫的心情,、心生涟漪,“我宁可不是公主。你知道吗?今天我父皇把我许配给别人了,我很难过,不知道这漫漫长夜如何度过,想不到你出现了。”江海天感觉到青平的言语中误会了自己,认为自己对她也产生了情愫,专程跑进宫中来看她的。可他在此时此景又如何能够解释清楚呢?“师妹,你听我说……”青平突然虚声制住他的话,外面有宫女敲门,给公主送晚上睡觉用的东西,青平故做不耐烦地三言两语把那宫女打发走了,她刚松口气,又听见外面郑连凯和李文亮说话的声音,想必他们是来锦绣宫搜查江海天的踪迹。 青平压低嗓音说,“那些侍卫可能看见你进了锦绣宫,必定要在这里搜查一番,先躲避一下。”她环顾四周,房间没有一处可靠的藏身的地方,她的眉头不由紧锁。江海天悄声说,“我还是走吧。”青平果断否定他的想法,“不行,你这样出去太危险了。”青平往外看了一眼,说,“我有办法,去躺在床上。”江海天看着丝幔绸被的香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而青平不容他多想就把他推搡在床上,拉开锦被覆盖住他的全身。江海天在黑暗中感觉馨香沁人,浑身即紧张又酥软,才发现自己头一次睡在这么香气迷人的床,有一点点神魂颠倒的感觉。 青平刚躺在床上,就听见郑连凯敲门,她设法拒绝开门但都没成功,如果僵持下去,不免令他人更生疑,不如开门让他们看一下才能平息他们的猜忌。青平轻声漫步打开门闩后,就迅速反弹回到床上,把窗前的帷幔纱帐拉个严实。青平侧身横卧,故做生气的神情冷冷看着郑连凯和李文亮的目光在她的房间里肆无忌惮的巡视着。当郑连凯看见那副画时,青平的心怦怦直跳,幸亏有李文亮在,把她的心思完全掩盖了过去。而李文亮的目光扫向她的床上,她感觉在的脸颊在发烫,心生羞意地低下了头,毕竟自己被父皇刺配给李文亮,而自己此时的被窝里又藏着别的男人,难免心中有愧。幸好李文亮的眼睛又挪到别处了,而且他还有意无意地为她掩饰什么,督促郑连凯赶快离去。 等郑连凯和李文亮走出锦绣宫,青平才长长地吁口气。她缩进锦被里面,面对江海天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气息在撩拔着她的心潮,她的神经末梢似乎都要活跃起来。可是她突然碰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原来江海天未来得及脱靴就上了床,怕自己的靴子弄脏了公主的锦被,悄然在被窝里脱下靴子,抱在怀中保持与青平的一定距离。当青平如此近地面对他时,他感到青平吹气如兰,令自己心神荡漾,有一点把持不住自己,不得已把怀中的靴子向前推了一下。 青平问,“这是什么?你怎么了?”“他们走了,我也该走了。”“等他们走远了再说。”江海天想到刚才李文亮说的话,感觉到自己头顶冒汗,轻柔的坐了起来,“我不能在这里呆了。”他灵巧的跳下床,穿好靴子。青平也只好跟了下来,“师兄你真的要走吗?”江海天不人心在欺骗她,“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你,而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日月神璧,可我看见你我就很欢喜。你也知道,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江海天说,“我一介草莽,不值得你这样,李文亮他是个很好的人,跟你也是门当户对,我……”青平打断他的话,“可是我就喜欢你。你知道吗?师父曾经给了我一江湖梦,我以为他离我那么遥远,但前不久我却梦想成真。如果你愿意,这个梦想之间就没有什么障碍。虽然他地位高,相貌跟你也一样,可我见到他就更想念你。自从上次和你不辞而别,我日夜思念的都是你。先前我看见你就认定是你,明知你贸然进宫不是为了我,但我还是认定你是来看我的。当我听见宫中抓刺客,我为你担心的要命。” 江海天面对青平强大的感情表白,怎么不会无动于衷呢?“师妹,我……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他猛然看见青平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已经滑落而下,他不由心疼地安慰道,“师妹,请不要这样,你跟了我不会有安定的日子好过。”青平哽咽地说,“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知道你对我一片真情,可我无以回报。因为你是公主,我要了你东海派就会面临灭顶之灾,我不能为了一己儿女私情,毁了东海派。” 青平终于明白江海天为了自己的事业始终不肯接受自己,她稍微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淡淡地说,“我为什么是公主呢?你走吧,我会等你回心转意的。”江海天想不到这个师妹的脾气这么执拗,只好轻轻叹口气转身就走。此时,青平又叫住了他,“师兄,你这样走不怕危险吗?我给你画一个简单的皇宫路线,你照着它就容易出去了。”青平铺纸提笔迅速给他画了一张草图,江海天怔怔地看着她,心生怜惜,“师妹,你没事吧。”青平微微一笑,“我是公主,怎么会有事?只要你平安无事,就是我最大满足。”江海天就算是千言万语也无法报答他的感激之情,只能默默祝愿这个以后能否还会见面的公主师妹。 江海天拿着那张路线图,很快找到了出宫的缺口。当他纵身从皇宫高墙上跳下来时,背后有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你终于出来了,我以为你藏在公主的房间不想走了。”他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是李文亮,面对他江海天感觉有些不自然,虽然他跟青平公主之间是没有什么,但他还是感到自己的脸色很难堪,“李兄,你听我说,青平公主她原来是我的师妹,我……”李文亮说,“你不用解释,在江南我就发现她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即使她钟情与你也是先于我,可是皇上把她已经赐婚于我,纵然我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我岂能有胆量违抗皇上的圣意。我不希望你们以后再有什么巧合的相遇而破坏你我做兄弟之间的情义。” 江海天自知心中无愧,正色说,“李兄此话过甚,我和青平只有兄妹之情,别无其他瓜葛,刚才之事是迫不得已,绝无你想象中的。”李文亮说,“我说过,你不用解释。我现在说正题,你是不是使用调虎离山计把日月神璧盗走了。”“没有,这次是我一个人进宫,没有其他兄弟跟来。”“除了你们东海派想要日月神璧,还会有谁呢?”江海天为了打消李文亮对自己的怀疑,就把他在侍卫房间遇见的那个宫女的事说了一遍。李文亮拿出一枚燕尾镖让江海天判断这是那个门派的暗器? 江海天也拿出那个宫女刺杀他的燕尾镖,对比地仔细查看一番,说,“这样的暗器在江南武林中很少出现过,看它的造型像是很久以前燕子帮的暗器。”李文亮好奇的问,“燕子帮,那是什么帮派?”“这个帮派我也没正真地见识过,听江湖上朋友说过它是以偷盗为营生的,也就是范银江挑了这个帮派,他才名声大起。想不到燕子帮北移到京城来了。”李文亮疑虑说,“燕尾镖?燕子帮?近几年我也听说过京城大户人家常发生过珠宝失窃的消息,难道是这燕子帮飞贼干的?还有范银江?他曾经征服过燕子帮,难道这飞贼进宫跟他有关系?”江海天听李文亮这样的推断,若有所思,“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那日月神璧是东海派的,它在皇宫被盗首先就会被联想到东海派,东海派始终是范银江的心头大患,难道他借助他人之手再次灭了东海派。” 李文亮反复想到在皇宫高墙内跟他打斗的那个高手的身手很像是范银江,因为范银江在江南武林大会和他交过手,虽然那人跟范银江的招数不尽相同,但内功相当,只有范银江那样深的内功在三招之内应付李文亮才能全身而退。既然他和那飞贼合谋,为什么后来要置那飞贼于死地,难道是为了杀人灭口?李文亮前后一对接今天事情倒有合理的解释。江海天见他冥思苦想,不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自己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从那女飞贼的身上扯下一件东西,你看是一块玉佩。”李文亮接过玉佩,仔细一看,那玉佩上面镌刻着一个“阅”字,跟他身上带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那女飞贼跟方阅书有关系?是贞儿妹妹?不会的不可能。江海天看着李文亮盯着那块玉佩的表情,问道,“你认识这块玉佩?”李文亮说,“我也有这样一块玉佩,是多年前一个朋友送的。我想用这一块玉佩可能找出飞贼的下落。天色快亮了,你赶快走吧。我知道你住在那里,有事我会去找你的。”江海天见李文亮说完就长而去,心头却是百般滋味,今天在皇宫里遇见这些事令他真是感慨万千,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和李文亮有一种天然某种联系,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宽容,信任。 同样的意念也在李文亮的头脑中萦绕着,本来他俩之间走的路不同,又有一个青平公主成了他们感情的选择,真不知道将来在情义之间如何取舍? 第二十回 王府迷情(1) 李文亮回到北定王府,除了江海天,他把皇宫里发生的事都如数禀告李文月。李文月看完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那封信,沉思片刻后,吩咐李文亮急速回皇宫审问被抓的那个刺客,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以免他把这份信的情况泄露给别人。李文亮见兄长严肃的神态,也不敢问信的内容,就马上起身返回皇宫。 李文亮再次回到牢房,可那刺客还在昏迷状态,他只好亲自动手,用自己的内力给刺客输送一些真气,那刺客慢慢地缓过气来,翻着斜眼朦胧地看着周围的情形,李文亮又给他灌了一些人参汤,刺客面色改变了苍白的神情。李文亮见他喘着粗气,问道,“你是燕子帮吗?来皇宫有何贵干?打伤你的那个刺客是谁?” 那刺客深呼吸一下说,“我还活着,我以为我死了呢?”李文亮呵斥道,“回答我的问题。”那刺客轻蔑地一笑,“我说了你保我不死?我就说。”“你擅自闯进皇宫就是死罪,还想给我讨价还价。”“那好啊,左右都是死,你还是杀了我吧。”李文亮见他视死如归,想跟我玩花招,“死还不容易吗?生不如死的滋味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尝到的。”那刺客一想到牢房里的各种毒辣的刑罚,就不寒而栗,“你想怎样?”“只要你老实交代,积极配合就有立功赎罪的机会。” 那刺客低头想了一会,说,“你是不是抓了我一个人?”李文亮知道他要问那个女飞贼的下落,“是又怎样?不过你的同党很快也会落网的。”那刺客有一点着急,“那么说你们没有抓住她,如果我不回去她会有危险的,你赶快去京城外向南二里地的半庙坡,有城隍庙去救我的徒弟,如果你救了她,我什么都说。”李文亮见他急切的神态不像是作假,“那好,在我回来之前,你不准向任何人泄露任何事情。”那刺客满口答应李文亮的要求。李文亮又嘱咐牢房的看护没有他的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刺客。 李文亮快马加鞭赶到那刺客所说的地点,那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城隍庙,当他进入庙中四处一看,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在庙门口发现一具爬在地上的尸体,他把那尸体翻过来一看是一个矮小糟老头,摸了一下他的身体还有一点温度,看情形死的时间不长。李文亮又仔细把周围情况搜寻了一遍,发现有一道血迹向前方延伸,他沿着这道血迹寻去,在一个土坡下找到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蜷缩在岩缝里。那人见有人过来,先是一楞又喊,“快把我弄出去,我都快憋死了。”李文亮看这岩缝非常狭小,不知道她是怎么钻出去的。李文亮运用内功把她一搡一拽就扯了出来,也许摩擦的作用使那人疼的哇哇直叫,“你轻一点行不行,疼死我了。”李文亮见她长的一双与众不同的大眼睛,确定她就是那个昨夜深入皇宫盗走日月神璧的女飞贼。那女飞贼揉着自己肩膀手肘,直勾勾看着李文亮,“是我昨夜害了你,不过你也出来了,也用不着对我下狠手吧。”李文亮奇怪道,“你害我?”随后他就意识到她把自己误会成江海天。 李文亮问,“你拿的日月神璧呢?”那女飞贼说,“被人抢走了,那浪人真不讲道理,不等我师父回来就抢玉璧,害的我情急之下钻进这岩缝里,躲过了他的追杀,怎么就出不来了,幸亏你来了,不知道我要在这岩缝里呆多长时间呢?我师伯呢?”她所说的师伯恐怕就是庙门口的那个死老头了。她飞快的跑过去,抱起那个老头,发觉那老头早已气绝身亡。她恶狠狠地大喊大叫,“那该死的浪人,得了玉璧还想赶尽杀绝,够狠毒的了,我要杀了你。”李文亮此时不明白她口中声讨的浪人是谁?“你说的浪人是什么人?”那女飞贼瞪着牛眼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师父呢?他在那里?”李文亮见她如此倔强的神情,表明自己的身份,“你师父在皇宫大牢里,你老实说出玉璧的下落,不然我连你一起抓回去。”“你真是宫廷里的侍卫?你过来我告诉你。”李文亮看看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她为何有这样的举动?李文亮在疑虑中把头凑到她面前,陡然,李文亮感觉眼前乌光一闪,暗叫不好,本能地侧身一仰挥掌后发,一枚燕尾镖擦着他的鼻尖飞驰而过,而他那一掌把那女飞贼击到在数丈之外,他回过头来心中大叫,糟糕,下手太重,她不会死吧。他跑过去扶起那女飞贼,只见她口角流血,气若游丝,显然他那一掌使了全力,可是他不强有力的发那一掌,他就不可能地反弹地躲避那枚致命的燕尾镖。她受重伤不能全怪自己,但也不能让她就此死去。 李文亮用手掌抵住她的后心,给她输点真气以免她一口气上不来而咽了气。那女飞贼张 口吐了李文亮一身鲜血,缓缓睁开眼睛,“你……不见我的师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李文亮不知道她能否活命,还有疑问?她身上为什么有一块跟自己同样的玉佩,他拿出玉佩问,“这个玉佩是你的吗?他是那来的?”那女飞贼看见那玉佩挣扎了一下,“快还给我,我……”她未说完就昏厥了。李文亮见她这情形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就把他带回北定王府。府上岳老伯给她把了一下脉,吃了一颗药丸,那女飞贼脸色有惨白转成红润,说,“再调养调养,性命就无大碍了。”李文亮把受伤的女飞贼交给岳老伯照顾,又派几个家丁去那个城隍庙里蹲守,希望在那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自己又急匆匆地赶回皇宫的大牢里,只有从那个刺客的口中才能得到真相。 那刺客听完李文亮说了城隍庙的事情,慢悠悠地说,“唉,我就知道那个浪人非我中原之人,根本不会守什么江湖道义,我那大哥呀,当初我把你从死牢中赎出来,你终究还是死于非命,我那徒弟呀你做什么事怎么就那么卤莽,惹了一连串不该碰的事,她死了没有?”李文亮见他没完没了的哀伤,不耐烦的说,“别悲痛了,你的徒弟没死。说正经的事,你身份是什么?那浪人又是谁?和你一起逃跑的那个刺客是谁?日月神璧又被谁拿走了?”那刺客翻着白眼说,“我说了是不是也得死?”他见李文亮不理睬他的问题,大声嚷道,“拿酒肉来,我喝好吃好 再慢慢说来。”李文亮见他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就给他整了一桌酒菜。那刺客拎起一壶酒一口灌进肚里,“兄弟,你真够仗义的。这酒儿就能治伤,不管心里有多痛快,只要喝了酒死都不怕。如果你能喝倒我,我就全部招了。” 李文亮心中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喝就喝,“好,那就说定了。”李文亮拎起一坛酒仰首就往口中飞流直下,那刺客见李文亮喝酒姿态气势如虹,心中开始发毛,遇见喝酒的对手了,喝不到一半,自己就会败在他的手下,“厉害,我服了。喝酒这是小事,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我就如实招来。”李文亮冷笑道,“你还真会来事,说说看,我能否办的到。”“第一件就是放了我的徒弟,给她一条生路;第二件就是你答应帮我杀一个人。”李文亮说,“第一件好办,那第二件你让我杀谁呢?”那刺客斩钉截铁地说,“范银江,只要你杀了他,我死也瞑目。”李文亮听他要自己杀范银江吃惊不小,“范银江?”“不错,他现在就在京城,我怀疑打伤我的那个蒙面人就是范银江,我从他身上还偷了一样东西,想必已被你们搜走了。”李文亮心存疑惑,“此话怎讲?” 那刺客得意地说,“你先说说能不能杀了他。”李文亮说,“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想我可以杀了他,你也会活命的。”那刺客有一点惊喜,“是吗?那好我说。我就是燕子帮的人,我叫章老二,十几年前我们燕子帮在江湖上名声很响亮的,后来冒出一个范银江,他为了出名,挑了我们的门派,抓了我们的老大,废了他的武功;追杀我,幸亏我死里逃生,拐骗了我们老三,又抛弃了她,想起来也是报应,使我们燕子帮几乎绝迹于江湖。幸好我和老大暗中藏了不少珍宝,没有被他那个娼妇全部送出去。我利用一些珠宝行贿死牢里狱卒,才偷梁换柱的方法把我的老大救了出来,从此隐藏在京城,不敢再作案了,怕暴露身份招致范银江的赶尽杀绝。”李文亮总算听明白他是如何跟范银江结仇的。 “那日月神璧是怎么回事,它跟范银江有关系吗?”章老二说,“我不知道,这都是我那徒弟惹的祸。自从我收了这徒弟以后,教她一些手艺,为了让她进一步提高技艺,就让她在一些江湖人物身上下手。几天前,她偷了一个东赢浪人的腰包,被人家盯上了,很快就找上门来。那东赢浪人武功很高,几招下来我门就被他制服了。他拿我的老大的命做要挟,让我和我的徒弟深入皇宫去偷日月神璧,我不知道他为何要那玉璧?但为了顾及老大的性命,我只好屈从于他。我让我的徒弟三天前就潜伏在皇宫里,等待时机下手。我徒弟弄清楚皇宫的情况,如果不是范银江的出现,我和我徒弟内外配合就能够顺利全身而退。” 第二十回 王府迷情(2) 李文亮质疑道,“你肯定打伤你的人是范银江?”章老二反问,“你很希望是他,是不是?”“如果是他,你的命就可以保住了。”章老二说,“昨天,为了准备晚上行动,就跑到一个小酒馆里先喝点酒暖暖身壮壮胆。却意外发现范银江走了进来,当时吓了我一跳,冷静下来才发觉他不是冲着我来的。他在跟其他三个小声人嘀咕着什么?我偷看那三个人的行为举止,着衣打扮,偶尔听见他们说话的口音像是北方塞外来的人,……”李文亮听到这里,感觉很蹊跷,上次去江南,一路跟踪的黑金山贩卖的马匹都卖给了杭州府,这次范银江一来到京城就和北方来的人勾搭上了,看情形最近京城的形式很严峻。“你敢肯定跟范银江来往的人是塞外来的人?” 章老二拍着胸口说,“那范银江化成灰我也认的他,谁知道那家伙很警惕,他来来回回扫视我几眼,愣没有认出我来,我想他早以为我被他打死在钱塘江里。我还跟着他们去一家叫鸿福客栈,那三个北方人就住在那里。我进那客栈饶了一圈,发现客栈里住了不少北方人,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李文亮听到这里又问“他们当中是不是有一个年纪大的,脸色很黑而且是大胡子,还有一个女子脸色也黑,长的一双丹凤眼。”章老二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你暗中侦察他们?”李文亮见章老二肯定的神情,就断定那伙人就是黑山帮的人。“你先别问我,后来怎样?”“后来?后来我就跟踪范银江去了一个王府,那王府把守森严,我没敢进去。因为我和我的徒弟约定晚上在皇宫三更会面,就守在那王府外打发时间。还没到到三更时,忽然发现一个身影从我头顶上飞过,速度好快。我作为飞贼,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轻功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流的。见有人飞檐走壁,那我自然就跟了上去。追逐了一程,前面那个身影竟然进了皇宫,我也就跟进去了。皇宫里到处了是楼台亭阁,花园宫殿,眨眼的工夫我跟踪的那个身影就不见了。我见那身影奔跑的姿势很像多年前追杀我的范银江,他白天进了那王府,晚上就飞奔出来,我在京城呆的时间也不短,从来没有见过谁有如此好的身手,所以我越想我认为是他。” 章老二喝完一碗酒继续说,“进了皇宫失去他的踪影,我也不在意,反正我也得来皇宫。到了三更时,我守在皇帝的寝宫外,等我徒弟得手后,就赶快离开。谁知道此时那身影又出现了,只见他身如轻燕,准备潜入寝宫,我忽然又想到,他是不是也为了日月神璧而来的,为了不能让他得逞,我就捏了一块小石头偷偷击中他的后背,想把他惊吓走,他倒是吓了一跳,而此时也有人喊有刺客了,我想怕是暴露了,而那身影飞快地冲出去。我的徒弟怀抱着得手的日月神璧也跑了出来,为了让我的徒弟脱身,我就把侍卫们引开了。跑了一会,我又发现了那个身影,显然他不熟悉皇宫里的线路,而我也紧追他不放,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同时有他说不定还能对付宫中侍卫,没想到找到出路时,他竟然返过头来置我于死地,跟他一交手,我就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抵挡他招数时我妙手空空偷了他怀里的东西,我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他。上天有眼,我又一次死里逃生。想想他的招数狠毒,肯定他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他是谁?” 李文亮沉思一下,“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是范银江,那么事情就重大了,你在这里也就不安全了,我必须禀告万岁,把你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章老二见李文亮郑重其实,不禁问,“有那么严重吗?他范银江在江南作官,能在京城兴风作浪?”李文亮呵斥道,“你不该问的就别问,你想保住老命就得乖乖听我的。”章老二眼珠子一转,“你是说让我诬陷范银江,是他让我进宫盗走日月神璧。”李文亮说,“你明白就好。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你。”章老二爽快的答应道,“问吧,只要对范银江不利,我什么都会配合你的。”“第一,这个玉佩是你徒弟的吧?她是从那里偷来的?第二,你说的那个东赢浪人叫什么?他要那日月神璧作什么?” 章老二看着李文亮手中吊的那块玉佩,说,“这玉佩是我徒弟从小身上就带着它。当初我把我的老大救出来以后,就偷偷隐藏在中州,有一次途中遇见一伙被发配的人遭到几个蒙面杀手的追杀,无意中救了一个小姑娘,她后来就成了我的徒弟。当时她脖子上就带这个玉佩,想必是她的亲人留给她的。后来我们到了京城,我无意听说朝廷有一个姓方的大官被满门抄斩,家族流放时又被人灭了门,我猜想这小姑娘可能就是这个家族的人。我这些想法没给她说过。我的老大给她起个名字就金燕子,还让我收她为徒弟。我的老大自从受了牢狱之灾,武功废了以后,性情大变,他说他大难不死,是上苍厚德,所以他很是疼爱金燕子。这次他终究难逃一死,我想金燕子很难过。”李文亮心想,她真的是方家的后人,等找到方阅书也许就有答案了。“她的确很难过,差点要了我的命。说说东赢浪人。” 章老二说,“至于那浪人,他好象说过自己叫什么来的,萧十一郎,对,就叫这个名字,他说那日月神璧是他祖上的东西,他祖上有一个先人来过中国,他说他寻找日月神璧不过是物归原主。”李文亮听说过星尘道长讲过的日月神璧的故事,难道这叫什么萧十一郎是那个吉田秀郎的后人?他不择手段得到日月神璧,也许知道日月神璧的其中秘密。而此时兄长和万岁正等我审讯的消息,我禀告万岁后,看万岁怎么定夺? 皇上和北定王在仁寿宫听完李文亮汇报后,皇上说,“那玉璧丢失无关紧要,重要是玄武王太嚣张,竟敢派人进宫行刺朕。”北定王说,“万岁先息怒,想想昨夜逃跑的那刺客身份还不能确定是范银江,如果是他,他来宫中不是刺杀万岁的,而是来陷害微臣的。”说完他把一封信递给皇上。皇上拆开那封信看了一遍,说,“是瓦剌博察尔王写给你的信?”北定王说,“万岁,这信正是从那逃跑的刺客身上来的。”皇上说,“这能说明什么?”北定王说,“万岁明察,当年礼部方侍郎叛国通敌案不就是有一封信造成的。当初万岁北征回朝准备立太子之位,使几个皇子明争暗斗。而方侍郎曾经与蒙古和谈过,又曾担任过太子的老师,所以有人暗通蒙古人,让蒙古首领写信给方侍郎,方侍郎接到信以后,万岁就得到消息去搜查了方侍郎家;当时方侍郎还没来得及看那封信,就被去的人搜查到了,万岁凭那封信又联系到方侍郎跟蒙古人交往过,于是就轻率的定了他的罪。” 皇上沉思了一会,说,“是啊,事后我也想过很多可疑的地方,可惜已经迟了。你说是谁是主谋?”北定王说,“万岁,这封信和当初方侍郎案件如出一辙。当初,玄武王想拉拢方侍郎,让方侍郎给万岁进言,让万岁立他为太子,遭到方侍郎的拒绝后。玄武王怀恨在心,就暗中勾结蒙古人陷害方侍郎,同时希望万岁废了太子,想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案件发生后,方侍郎为了保太子,承认只有通敌之意没有谋反之心而遭到诛杀。如今,微臣掌握着京师禁军总兵大权,是玄武王眼中最大的障碍,迫使他才出于下策。”皇上说,“这孽子认为我老糊涂了,就凭这封信就让朕信以为真。他早有夺位之心,只怕是等待时机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北定王说,“万岁,微臣想就凭这封信来个将计就计,铲除玄武王多年来在京城建立势力,为日后太子登基扫除障碍。”皇上感叹道,“守江山不易,最怕的就是内乱。这件事就交给你驸马去办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北定王能体会到皇帝此时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一场血腥的战斗就在他的子嗣之间拉开了帷幕。 江海天返回同福客栈时,欧阳行,星尘道长,卫青,关天鹏都不在,他有一点担心,就询问了店里的伙计,伙计也茫然失措,不知他们去向。他又向对面的房间看看,发现刺杀李文亮的兄长那几个人都还在,他们作在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江海天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桌角上给他留了给纸条,上面写着他们几个人出去打探消息,如果他先回来切勿挂念。昨夜,皇宫里发生的事热闹非凡,他们出去肯定能打听到一些讯息,那不是为我着急吗?江海天只能留在客栈等,万一他出去再找他们,双方岔了路,他们返回后不见他回来那不是更着急吗? 果不其然,快到晌午,欧阳行他们才陆陆续续赶了回来,见江海天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江海天除了他和青平那一段奇遇,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听的众人不可思议。欧阳行说,“燕子帮去盗日月神璧,他们几个人进宫的?”江海天说,“我只遇见那个女飞贼,李文亮也没说有几个人。”最后回来的星尘道长说,“我找了一个熟人打听一点皇宫里的消息,说昨夜皇宫里抓了一刺客,已经被处死了。”江海天问,“是男的还是女的?”星尘道长说,“是男的。”“那么女飞贼就跑了,不知道日月神璧是否还在皇宫里?”欧阳行说,“现在有一件事比日月神璧都重要,它在我心头越来越是谜,这个谜似乎就在海天你的身上。”众人见他说此话都感觉很奇怪,什么样的谜使他如此深锁眉头。 第二十回 王府迷情(3) 欧阳行继续说,“那李文亮真的跟海天长的很像?”卫青抢着说,“不是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他们俩穿一样的衣服,一般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关天鹏随声附和称是。欧阳行说,“我想天下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能长的一模一样的可能太小了,除非他们是孪生兄弟。”关天鹏问,“掌门人有这样的孪生兄弟吗?”欧阳行的表情有一点痛苦,伤感的说,“那一段往事我始终不敢回想,每次一想到就感觉对海天有愧疚。”江海天心中似乎也有莫名的感觉,“难道我真的有一个孪生兄弟?”欧阳行缓慢地点点头,说,“如果我见了那个李文亮,也许就有了真相。你说你在皇宫里遇见那个王爷身怀绝技,凭你的武功被他一招制服,真有一点蹊跷?”江海天说,“是啊。当时我身处险境全身都在戒备,他的身手太快了,以至我防不胜防。那天在大街上我们见到他遇刺时,刺客的长剑刚刺入他乘的轿子,长剑就被他截断,当时我还认为轿子中还另有高手。他身为王爷武功不凡呀。” 星尘道长说,“你们说的是北定王。我在京城多年对他也有所耳闻。他虽然身为王爷,又掌握着京城兵权,但他行事都很低调,不像其他将相贵族那么张扬,老百姓对他的口碑都很好。”欧阳行问,“不知道长见过他没有?”星尘道长摇摇头,说,“听说他从来不跟江湖上的人来往。”欧阳行说,“海天,你能描述一下他的相貌?他是如何出手扣住你的后心?”江海天思索一下,说,“当时天色黑暗,他离的我又远,我也没看清楚他的相貌有什么特征,朦胧中感觉他气度不凡,威严有加。他出手跟风声一样轻,等我察觉时他已向我下手了。当时他迟疑了一下,李文亮又及时出现,他才手下留情的。” 星尘道长说,“他看你很像他的兄弟才迟疑未下手,又知道你是东海派的人,是范银江的死敌,才放过你的。”欧阳行说,“想不到他和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可是他的身手让我想起了一门武功。”卫青问,“那是什么武功?”欧阳行说,“大碑神功,海天刚才说的他那招数就是大碑神功绝妙一招,叫作随风潜入,这一招是我在少年的时候听过洞庭湖的钟镇江钟大侠讲过,如果内功达不到一定的程度,做不到与风声相容的境界。一个王爷竟然会在江湖上失传很久的大碑神功?”关天鹏说,“欧阳大哥多虑了,那也许是巧合。”欧阳行说,“不可能是巧合,其他门派的功夫都做不到这风声兼并的招数,只有大碑神功能做到。大碑神功的秘籍,至今我知道一部分只在一个人手里,当年这个人练这功夫也练了很长时间,我认为他早已死了,可现我开始有一点怀疑了。” 星尘道长说,“你说的是杜舞阳?他不是在你的眼皮下丧命于长江的鬼门关?”欧阳行说,“是啊。可是最近江湖上传闻迷花宫换了新的主人,叫做玉罗刹,如果她是和杜舞阳一起丧命的付玉敏,那杜舞阳就有可能还活着。”众人听欧阳行的分析,都感觉不可思议。卫青说,“这也太玄乎了,就算是杜舞阳还活着,他怎么会成为王爷呢?”关天鹏说,“范银江都快高升成朝廷的三品官员,杜舞阳怎么就不可能呢?”星尘道长说,“唉,在京城呆这么久,我也没听说过这北定王有特别之处,他透漏的一招随风潜入,你就切中了要害。”欧阳行说,“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深藏不露。不过我要见了他本人就能确定是不是他?”江海天说,“你真的要见他?”欧阳行坚定地说,“这王爷疑点重重,不确实一下我难以释怀。” 此时,一个伙计带着一个人进来,说这个人想见他们。众人这个人是一身仆人的装束。那仆人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江海天,说,“这是我家少爷给你的信。”卫青问,“你家少爷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那仆人说,“我家少爷只说把这封信交给同福客栈和他长的一样的人,其余的小子就不知道,信已送到我就告辞了。”那仆人刚要转身离去,突然被江海天叫住了,“你等一下,在这客栈只给我一给人送信。”那仆人犹豫地说,“也不是,还给西边那客房的客馆也送了信。其他的事小子也不敢再多嘴了,告辞。” 江海天看完信后,说,“是李文亮写的信,他在信上说,日月神璧被一个东瀛浪人从那女飞贼手中抢走了。还让我们在天黑之前务必离开京城。”欧阳行说,“这是那个王爷的意思吧。”江海天说,“以我在皇宫里了解的情况,感觉总要有大事发生了。”正在此时,谢昆和单飞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令他们迷惑不解。先是谢昆说他一直跟着范银江到了宗王府,那宗王是皇帝的另一个子嗣,和玄武王是一个妈生的。他在王府外守着,期间见过范银江出来和黑山帮的人有来往。今天,有范银江所新任命的武林盟主丁铁龙,江南盐帮的程还秀,黑山帮的黑金山都一起进出过宗王府,后来他跟黑金山到一家鸿福客栈,发现黑山帮的人都关起门来睡大觉,没什么异常。接着,单飞说他分头去跟丁铁龙和程还秀,他们都住在一个客栈。由于单飞以前经常上岸办事,认识一些盐帮的人。他花点银子请盐帮的一个小头目喝酒,那小头目喝高以后就开始满口胡侃,说范银江今晚又在贵宾楼设宴招待在江南参加过武林大会的江湖人物,凡是到京城的江湖门派他都邀请了。这一次是皇帝下圣旨,皇太子设宴,玄武王做陪,由范银江坐镇。因为明天中秋之日的武状元比赛就开始了,皇太子为了感谢武林同道大力支持武状元选拔,特意提前和武林人士通风见面,以鼓励大家为国多出力。皇太子还要展示绝世珍宝日月神璧,谁要夺下武状元头衔,就把日月神璧赐给谁。最后那小头目捋直舌头得意说他们的帮主跟范银江跟对了,盐帮马上就会成为江湖第一大帮派。 当谢昆和单飞说完他们打听来信息,欧阳行若有所思地说,“这范银江和李文亮在搞什么名堂?”星尘道长说,“玄武王一直窥视太子之位,这次他招揽一些江湖草莽就是为了搅黄由皇太子主持的武状元大赛,我看今晚宴会不知道是谁在给谁摆鸿门宴。”单飞说,“管他们摆什么鸿门宴,我们混在其中去看看热闹,如果他们打了起来更好,我们渔翁得利,乘乱把日月神比抢回来岂不更好。”欧阳行说,“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海天你说说你的想法?”江海天一直听他们说,心里也在想李文亮也给林贞儿写信了,也可能让他们也尽快离开京城,以免卷入朝廷和江湖的纷争中,此刻。又有另 一中说法,让他有一点无法判断,“自从在江南武林大会到昨夜皇宫中,李文亮都在暗中帮助我,我相信他不会害我的。他让我们尽快离开京城也是出于他的好意。” 欧阳行拍拍江海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海天啊,欧阳大哥不得不提醒你,你还年轻,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那李文亮显然是拥护皇太子的,他帮你是让你念他的恩,让我们东海派去对付范银江。我估计他对你一切的行为是受他兄长的指示,他的兄长隐藏在背后的身份很可疑,我非要查个明白不可。”卫青问,“欧阳大哥,你怎么去查?”欧阳行说,“我去他的王府看个究竟,只要我见了他本人就能应证我心中的疑虑。”星尘道长说,“你有多大把握认定那北定王就是杜舞阳?”欧阳行说,“我也不希望杜舞阳还活着,既然这王爷武功卓绝,我去会会他切磋一下武艺,了解他那随风潜入的招数是从何而来。” 江海天说,“欧阳大哥,我们要不要去贵宾楼赴宴?”欧阳行说,“不知道他们说的那日月神璧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么朝廷就失信于江湖,就会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如果是真的,就是引诱江湖人物前往赴宴,笼络人心。”关天鹏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管他是真是假,去了就知道,怕什么?”谢昆说,“关老弟说的对,如果是阴谋那更好,正好利用他们王爷和太子的矛盾,抓住时机夺回日月神璧。”众人的目光投想江海天,看他如何决定,江海天由衷地感激李文亮的善意,但情势所逼,他能不能再相信李文亮了?不是他个人能决定的,他说,“既然有日月神璧在今晚贵宾楼出现,去探视一下也是未尝不可。”卫青问,“掌门人,什么叫去探视?”江海天说,“我是说,我们不能摆明身份去,而是暗中去。而且我们都不能一起去,人多眼杂,容易暴楼我们的意图。由于欧阳大哥去打探那北定王的消息,那么我和谢昆,单飞潜入其中,陆师叔和卫青,关天鹏埋伏在外面,如果日月神璧能得手,里外也能互相接应。”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无异议,单飞说,“还是掌门人想的周到,为了晚上行动方便,我和谢大哥再出去确认一下我打探的消息。”谢昆说,“那好。” 过了两个时辰,他们回来说,凡是江湖上人都在谈论今晚贵宾楼赴宴的事,都认为朝廷会解禁江湖门派参与武状元比赛,个个兴奋异常。欧阳行说,“不知道今夜是福是祸?朝廷向来为了自身利益,根本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他们还还以为沾上朝廷的光就可以做春秋大梦。”江海天说,“不管怎样,我们都按原计划进行。” 第二十回 王府迷情(4) 天色刚发黑,东海派的人就开始分头行动。欧阳行很快打听到北定王府,他谨慎地找到偏僻之处,跃身进入王府,他刚落脚,眼前是一片花园,盛开着各色花朵。欧阳行环视四周,花香飘溢,池塘中袅袅升起的薄雾笼罩着亭台楼阁,听不见有一点人声,感觉寂静地想梦境一样,不像一个王爷的府第。欧阳行有一点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他跃上一座亭台,登高而望,整个院落中花园池塘就连接地占了一半,房宇中的的灯火也是寥寥无几,不见有家丁来往巡视。欧阳行思付着该不该抓一个家丁问个清楚?这时有一踏脚步声从他脚下传入他耳中,他俯身向下一看,只见有两个少女走了过来,只听一个少女说,“小姐,天到黑了,你还要来这里采荷藕。”那小姐说,“香荷你不懂,夜色刚降临时的荷藕,能分泌出一种液体,它清凉可口,泡制成药给那姐姐吃了,她就不会那么烦躁了。”香荷说,“我就不明白,少爷从那里弄来一个野丫头,我们好生伺候她,她脾气倒很大,架子还不小。小姐,你说老爷怎么也不过问有下?”那小姐说,“好了,你也别抱怨了,我小叔也是好心。” 那香荷言语中带着委屈,“我又没嫌麻烦。我听岳老伯说,她的祖上也是当大官的,怎么会落到如此可怜的境地?”那小姐说,“我也不知道,香荷,小心划船。”欧阳行跃下亭台,看那主仆两人划着小舟在荷塘里采集荷藕。此时,天上的月色已经很明亮了,虽然有薄物萦绕,但欧阳行还是能看清楚那主仆二人的面目。其中一个清秀可人,眼眸如星光闪烁,娇小的倩影在荷香月色中游走,令人神往。欧阳行见这楚楚动人的少女,惊讶这少女怎么跟月儿长的那么像,可是二十多年了,月儿还活着吗?她会在那里,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呢?他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月儿,在他危难时救了他两次命,他对月儿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还有感激之情。当时,月儿精心照顾他的伤势,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温情,此刻深深地感悟到了,不知道月儿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他的承诺是情真意切:“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走,你愿意带我走吗?”“我愿意。”他的回答没有丝毫间隙,使月儿感动地在他面前流下了泪。他以为他们能终生相守,可是后来,群雄破了九龙寨,杀了杜云啸,月儿就毫无音讯。他回忆月儿给他疗伤用药的手法,打听到跟药王闵永善手法相似,他们之间是否有关系?他费劲周折找到闵永善,可是闵永善说了一句,“有缘无果也是一中解脱。”就摇头叹息陪他黯然伤神,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杀了杜舞阳后,他就跟白云山庄解除了婚约,因为他冥冥之中总能感觉到他还能和月儿有相见的日子。 而此时和月儿相貌几乎相似的少女,使他那份思念又在心中泛起情感的波澜,他痴痴地看着那少女,直到那少女上了岸,消失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这不是梦,已经二十年了,他从当初莽撞少年已步入沧桑的中年,深藏在心底的情怀突然被打开,难免有伤神之感。他苦笑自己是不是有一点失神,但那份感情那么铭心刻骨,他怎么轻易忘得了。欧阳行看一下周围情况,就悄然跟了过去。一路上的跟踪是如此顺利,令他心生不安,这么大的王府,竟然看不见有嘉定巡逻,整个院落都处于不设防状态,空荡的没有人迹更令他谨慎行事。 欧阳行尾随那主仆二人来到一座房间,她们门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香荷问那少女,“小姐,你不去少爷那里去说一声,我们把荷藕已采回来了。”那小姐说,“小叔,他那里有重要的事,我们不便去打扰。我已嘱咐过王婆婆,把荷藕熬好了就送过去。我们还是去娘亲那里,看看我娘在中秋节给我爹爹准备了什么礼物?”欧阳行看着他们俩说说笑笑地走远了,就靠近那座房间,捅破窗户纸往里一看,原来这里是伙房,有三个仆人围着锅灶忙碌着。有个婆婆正在把一个沙锅里药倒在一碗里,“张嫂,把这碗药先送到少爷那里。把夫人的药放在这个火上。”那叫张嫂的妇女把一个紫色沙锅搭置在火上后,端起那碗药出了门急匆匆而去。欧阳行身影一闪,也跟了过去。 那张嫂穿过一段走廊,就进了一个院落,那院落坐落着二层小楼,小楼周围都是婆飒摇曳的柳树,显的清爽怡人。欧阳行脚尖一点,身随风声跃上柳稍,借助柳稍摇摆的劲力落身于楼顶上。那张嫂还没走到楼上,他一把揭开楼顶上大瓦片,把楼内的情形看个清楚。房间里一个脸色憔悴的少女坐在床沿边,绷着脸看着一个人来回度着步子。“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那女子嘟囔着,“让我相信你,除非我亲眼见了他们,否则你磨破了嘴皮子,我也不信。”欧阳行心想这人就是仆人们所说的少爷,难道他就是李文亮。可那人背对着他,致使他看不见对方的面目。此时,张嫂把药送了上来,“少爷,药来了。”“好,先放那里。”那人转过身来端那碗药时,欧阳行完全跟那人照面,他这回彻底相信这人和江海天在容颜身形上完全一样,他们若不是孪生兄弟,怎会如此相象,这李文亮是不是江海天的孪生兄弟?使他不得不再次回忆他在江翁家躲避杜舞阳追杀的情景。 当时,是月儿把他送到江翁家,月儿替他抱扎了伤口,熬了药,陪了他一晚上就走了。他看见江大嫂正照顾着两个一样大的婴儿,就随口说,“江大哥,你正是好福气,嫂子给你一下生了两个孩子。”他看见江大哥苦笑着说,“啊,好福气,是好福气。”他见江大哥似乎有心事,是不是担心自己,“江大哥,你放心,我明天就能动了,我会马上离开的。”而江大哥连忙解释,“欧阳老弟你多虑了,我不过是采药的,九龙寨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第二天黄昏,江大哥就浑身带血地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喊让他和江大嫂逃命。在形势所逼下,他和江大嫂各自抱了一个婴儿,冲出九龙寨鹰爪的拦阻,在逃跑的路上,江大嫂不慎一脚踩空。连怀抱里的孩子一起掉进滚滚长江里。他惊呆地看着悬崖下翻腾的长江,感到非常无助,痛苦之及,全部的痛都化为仇恨,他暗暗发誓一定要铲除九龙寨,杀了杜云啸父子。 可眼前这个李文亮真是那个跟他娘一起跌进长江的那个婴儿吗?李文亮把药端到那女子面前,“金燕子,把这药喝了,你的伤就好的快。”“我不喝,你给我喝的药太苦了,我喝不下,是不是毒药?”“如果是毒药?你还能这么自在地跟我说话。”“哼,我都看出来了,你的鬼心眼比我还多。昨天晚上我遇见的那个侍卫是不是你呀?”“你喝了药,我就告诉你真相。”金燕子瞪着大眼睛,“喝就喝,我怕你还不行。”她端起药来仰头一饮而尽。李文亮笑道,“真是豪气,跟喝酒一样。”“哎呀,好苦呀,不过喝到肚子里浑身很舒服。我喝完药了,告诉我真相吧。”“真相啊,那侍卫就是我,我就是那侍卫。”金燕子撇撇嘴,“骗人!我一开始也认为你们是一个人,但现在我越看越不像一个人。”“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两个人?”“就是两个人,你们俩说话的口音就不一样,相貌上也有一点点差异,行为举止更不像。”“你怎么会出来的?”“干我这一行,难道是吃素的。” 欧阳行从他门言谈中,听不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难道李文亮发觉了我,故意在东扯西拉。欧阳行疑惑之际,进来一个老头,他在李文亮耳旁小声嘀咕着什么?李文亮听完以后,说,“他们还没出城?我信上不是说了,让他们在京城外躲两天,我再把她送出去。既然他们找上门来,就把他们先带到这里。”欧阳行想什么人找上门来?他本来想跟老头去看个究竟,但他察觉那老头脚步轻盈,身形飘忽,是个练家子,武功不凡,如果有所动静,一定会被他发觉的。还是呆在原地等会儿看个明白。 金燕子大声问,“你们神神秘秘干什么?到底带谁来了?”李文亮说,“是你的亲人。”“我的亲人?我真的有亲人?”“那两个玉佩你都看了,一个是当年你哥哥赠送给我的,一个是你从小带在身上的,我从你师父口中得知你本姓方,这两个玉佩上都镌刻着一样的‘阅’字,你哥哥叫方阅书,你真实姓名叫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欧阳行抬头向外望去,刚才出去的那个老头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到了近出,欧阳行看清楚是一个和尚,一个年轻人和一少女。他们上楼以后,那年轻人一眼盯住金燕子,上下打量一番,颤声说,:“你就是妹妹,阅心。”“我是你妹妹?你是我哥哥?我不相信,你是他找来骗我的吧。”金燕子指着李文亮质疑道。方阅书看李文亮一眼,说,“我真的是你哥哥,你从小就有这么大的一双眼睛。当年,我们家被查抄时,我十四岁,你只有八岁,我们在发配的路上被人追杀,从此我和你就失散了,你真的不记得吗?” 金燕子看着表情渴望的方阅书,茫然地摇摇头。她从桌子上拿起两个玉佩,“这其中一个是你的吗?”方阅书把玉佩翻看了一下,点头道,“是的,你看它们上面都有一‘阅’字,只有我和你才有这样的玉佩,我叫方阅书,你叫方阅心。”金燕子歪着头瞪着李文亮,“可是这玉佩怎么会在他手里?”方阅书说,“和你失散后,我被一个和尚大师救了,我就随和尚大师去了南方,在长江的镇口遇见了他,当时我们一见如故,就互相交换了礼物。想不到如今,他帮我找到了你。”这时金燕子鼻子一酸,泪水在大眼睛里流转了一圈掉了下来,“他没骗我,你和他说的一模一样,我总认为我是没爹娘的孩子,突然冒出了一个哥哥。”说着,她扑到方阅书放声大哭起来,方阅书拍着她的后背,“都是哥哥不好,这么多年来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李文亮见方阅书兄妹终于相认,心中暗暗松口气。她转过头看着林贞儿,迟疑一下,向前问道,“贞儿……贞儿妹妹,你收到我的信,怎么没有出城?”林贞儿动了一下嘴唇,欲说还休,最后还是避开他的眼光,也没有回应他的疑问。她的父亲林如海,如今成了慧净和尚,他始终冷眼看着李文亮,“江流儿,江流儿,变成了李文亮,真是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你曾是个孤儿,转眼见就变成了朝廷的官员,而且还有一个做王爷的哥哥。以前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就没听说过?”李文亮说,“林伯伯,这件事说来话长。既然你们来到府上,就安心地住上几天。”楼顶上的欧阳行听到慧净和尚叫李文亮为江流儿,李文亮也没有否认,难道他以前的名字就叫江流儿?江流儿,江海天?他们是孪生兄弟?一定是,而这王府的王爷又是谁呢?真的是杜舞阳吗? 第二十一回 危楼血影(1) 李文亮曾经叫江流儿,这使欧阳行认为他和江海天不仅仅有一样的容貌那么简单,他有一点想现身的冲动,当面问清楚李文亮他以前的经历,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处此地,贸然现身只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静下心再听一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 这时,岳老伯进来,说,“少爷,时候不早了,老爷在等你呢。”李文亮说,“你们在这里暂且住下,有什么事找岳老伯,他会为你们安排的。”金燕子止住哭泣声,“哥,我们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方阅书见要动身离去的李文亮,喝道,“李兄弟且慢走,我和你当年虽然有知遇之情,但父母之仇不能不报。”李文亮止步,说,“方兄,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就是你爷爷的案子,他是被人陷害的,但不是我的兄长,我兄长当初只是奉旨办案,陷害你爷爷的另有其人。在江南我听见范银江对你说是我的兄长陷害你的爷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过了今夜就会真相大白。” 金燕子质问,“为什么要过了今夜?你不会用什么阴谋诡计来害死我们吧?”李文亮反问,“我会害你们?那我还救你干什么?还写信给方兄,让你们兄妹相认。”金燕子撅着嘴说,“让我相信你?你为什么不承认有两个不一样的你?”李文亮此时怎么能够跟她说明白呢?急道,“就算我想害你,难道我会去还会去祸害和我少年时期在一起的林伯伯和贞儿妹妹吗?”金燕子惊异道,“怎么你和他们早都认识?”林贞儿下意识地深情地看了一眼李文亮,心想,他真的还对我那么好么?李文亮也看到她流露出的感情,心神有一些荡漾。他见方阅书半信半疑的表情,“如果方兄信得过我,今晚跟我走一趟,你就会看到什么是真相。” 方阅书见李文亮说的胸有成竹,他斩钉截铁地说,“好,我跟你去。”他跟李文亮刚走出两步,林贞儿拦住他说,“师兄,你放心去,我等你回来。”她这话是让方阅书明白,李文亮是可以信赖的,而自己的心也始终和他在一起,但李文亮听在耳中心里却不是滋味。 欧阳行等李文亮他们走出这院落,才悄然落下楼顶,远远地跟了过去,直到一见灯火通明的大堂里,放眼望去,有两排全副武装的将士候在那里。李文亮带着方阅书穿行而过,有一个将领迎上去说,“你怎么才来,让王爷都等急了。”李文亮加快步伐,来到北定王面前说,“让王爷久等了,请王爷赎罪。”李文亮一般在公众场合称兄长都和将领们一样。李文月感到今天的李文亮行为有一点神秘,身后还多了一个陌生人,恩了一声,“还不算迟,看你这一天手忙脚乱的干什么呢?他是谁?”李文亮上前说,“他就是方尚书的孙子,方阅书。我给你说过他。”李文月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表示过多的惊讶。方阅书感到这王爷像是很了解他需要什么,所以没有更多地过问他,难道他已经掌控了一切?自己还是小心为好。 李文月说,“这里有一道万岁刚下的圣旨,郑将军拿着他去贵宾楼宣示,其它的一切就按计划进行。”那郑将军郑连昊接过圣旨说,“谨从圣命。”他转国身来,向下面将士喊话,“尊照圣旨,开始出发。”将士们听令后,整齐划一向外开进。李文亮向前走了两步,又返回身对李文月迟疑地小声说,“哥,去贵宾楼的那些江湖门派的武林人士,有一些是正道的,不能乱杀无辜吧。”李文月深沉地说,“万岁已下旨意,凡到贵宾楼集会的,和谋反沾边的都要格杀勿论。怪也只能怪他们被人利用了。我知道你今天给你的朋友送信了,可是有一些事不能感情用事。”李文亮知道圣命难违,只好无奈地轻声叹口气。 躲在远处的欧阳行见大堂上的铁盔金甲将士顷刻之间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王爷在那里还沉思着什么?他想靠近一些,看看那王爷是不是他心里怀疑的那个人?他又担心这王爷像江海天说的那样身怀绝技,又怕他察觉到自己。正在犹豫之际,那王爷朝他走了过来,欧阳行快速闪到一棵大树后面,可那王爷只是从他眼前的一条小路经过,他看着那王爷魁梧的背影,暗笑自己有一点过分的紧张。但那背影留下的身材极其像多年前的杜舞阳。他恨不得追了过去打个照面看个清楚,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他尾随着那个王爷很快到一个很大院落,这个院子错落有致地排列了几座房子,显得景致朴实,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家丁看护,这使欧阳行难以理解,若大的王府见不到几个家丁,这里的人都独来独往,没有谁被前后拥护着,整个王府真可谓是庭院深深深几许,周围寂静地让人不寒而栗,也许天下再也没有像这样的王爷住在这样的王府里。欧阳行的感受只能令他更加生疑。他见那王爷进了房间,他转到那房间的侧面,房间的侧面只有尺许宽的栏杆护卫者,旁边是一池明晃晃的秋水。欧阳行没有预料到自己转身一跃,竟然挤在这样狭窄的地方,只好贴身俯耳于窗户,听听房间里有何动静?只听一女子说,“驸马回来了,你看郑皇妃把青平公主的生辰八字送了过来,让我们来选个黄道吉日。”王爷说,“她倒催的紧,不知道结这门亲是文亮的福还是祸?”燕平公主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郑皇妃会被别人牵连?”王爷说,“她受不受牵连?都不会影响万岁对青平公主的疼爱。我是说青平的感情根本就没有放在文亮的身上,而文亮的心思也没有放在她的身上。我担心他们的个性结合在一起,不知道将来他们会怎样?” 燕平公主感叹地说,“其实我也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头,就是说不出来。可是父皇都赐婚了,谁能够抗旨呢?”“既然是如此了,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富贵有命,缘分在天,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公主你今天的药喝了没有?”“张嫂刚送过来,在那里凉着呢?”王爷端起药来,尝了一下,“今天熬药的火候刚好,温度也适合,再凉下去药性就失效不少,我来喂你。”燕平公主喝了几口就不喝了,叹息道,“我的身子总是这么弱,你为国家操劳,还总让你为我操心,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胡说,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一生一世。”“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我的身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怕以后没有人陪你,怕你寂寞。你就答应我,再找个夫人吧。”“你又来了,我这一辈子心中只有你,难道公主还不明白吗?跟别人在一起我只有痛苦。” 听到他们深情款款的对白的欧阳行难以想象这个王爷和那个杀人魔鬼杜舞阳联系到一起。这温馨的情景,欧阳行又想起自己在江翁家的那个夜晚,看着江翁那一对普通平凡的夫妻在默默地照顾着自己的孩子,还不时地相互之间嘘寒问暖,使自己遐想将来能够和月儿像他们一样那该多好啊。此时,欧阳行在别人相互倾诉中有一点走神了,里面的燕平公主的几声咳嗽使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偷窥的角色,不能有丝毫大意。 燕平公主止住咳嗽声,说,“嗨,看样子我非得把这药喝完。”王爷温柔地安慰,“如果你嫌苦就别喝了。”燕平公主浅浅地一笑,“我喝了他,你才能安心,我也顺畅。”说完,纤纤玉手端起药来一饮而尽,王爷心疼地说,“慢点,小心呛着。”燕平公主顽皮地说,“慢点?药不就凉了。”王爷拿出一块锦帕,擦拭着公主额上喝药时渗出来的细汗,感叹地说,“这几天我很忙,没有细心看你了,你又憔悴了不少。”“驸马为社稷江山考虑,以天下为重,少关心自己的夫人那是理所当然的,你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要,等文亮和青平公主完婚后,我就解甲归田,陪着你和素素采菊东篱下,悠然望南山。”燕平公主很向往地说,“如果那样该多好啊。明儿又是中秋节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能有夫君陪伴在身边,我就满足了。” 王爷听出夫人话语中有哀伤的气息,说,“别说那些丧气的话,你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还有我们的千斤素素,我们全家都会永远在一起。”“好,我听你的,我不再说令你不高兴的事了。我想看看月亮,今天她应该圆了吧。”欧阳行听见屋内的脚步声向窗棂走来,慌忙蹲下身子,刚圈蜗在窗根下,窗户“吱哑”一声被打开了。 看着一轮圆月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中发散着她白色的光芒,把燕平公主眼前的一池秋水照的如一块明镜,她惊喜道,“你看,水中的我,我今天竟然在这里看见了我自己。”王爷拿来一件锦袍给她披在身上,又把她拥在怀中,“是啊,水中的你是多么美好,像是个仙女。”燕平公主听到夫君如此赞美自己,感觉拥抱她的那个怀抱像是烈火在温暖着,她一直感受的幸福。此时,他们举目仰视,一起用默契的感情欣赏他们共同喜欢的千里明月共婵娟。 欧阳行见他们一时不在交谈,他刚才卧下的姿势有一些难受,就谨慎缓慢地扭转了一下身子,背靠在窗根上,面向镜湖。他这一转变,清清楚楚看见两个人的头像倒影在那一池水中,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那么清晰,而其中一个影象让欧阳行的目光定格在上面,晴朗的面容,挺拔的眉骨,宽阔的天庭,精狠的眼光,这些特性完全印证了他心中那个人,虽然时间改变了曾经消瘦,容颜有一些祥和,还有一捋清须,在水中晃悠在欧阳行眼前的饱满富贵的王爷,再怎么蜕变他依旧是那个让欧阳行一辈子都想千刀晚剐的杜舞阳。由于欧阳行先前心中有了预感,未正面印证,但那清晰的影象足够让他的怀疑得到证实,可是欧阳行此时不知道是喜是悲?是挺身而出和他决一死战,还是静观其变,看到他真实的面容,当面揭穿他的隐藏的面具。 第二十一回 危楼血影(2) 此时,燕平公主开口说话,“你有心事,现在就说给我听,我喜欢听你说话。”王爷说,“我那有心事,你看月亮,高处不胜寒,此事古难全,人间之事那有件件如意的?”燕平公主看定他说,“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了。可是我刚才的确感受到你一阵剧烈的心跳,你在担心什么事?”燕平公主这有质问,倒让窗根下的欧阳行的心怦怦直跳,这话说王爷的心跳,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的现象才会有如此的反应,那就是可能发现了他的踪迹。欧阳行低头看到池水的边缘有一处凸出阴影,那是他自己的身影,他发现我了?欧阳行第一个反应的念头,是先发制人,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欧阳行心思在判断之际,又听王爷说,“我担心你,我怕失去你。”燕平公主悠悠之辞,“人生无常,生死有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和你都会坦然面对,是不是?你看今天难得和你在一起,不如我和你共弹一曲。” 王爷见夫人有这么好兴致,就拿来一把瑶琴,和公主相依偎在瑶琴前,四手轻柔灵活地拔弄着琴玄,一曲婉转缠绵的音乐徐徐响起,如眼前的月色撩人,又如山涧里高山流水,琴瑟声声,从何而来,此曲只应天上有。外面的欧阳行本来紧张的心情,此时,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度他认为这个王爷怎么会是杜舞阳呢?也许是他那还没有彻底泯灭的仇恨,在促使他非要追究个明白。但有时候真相比逃避更残酷。 曲终人未散,一阵冷风从窗前掠过,王爷说,“时候不早了,夫人也应该休息了。”说着,他顺手关严了窗户。“我还不累,你看这个香囊还没有绣好,明儿就中秋了,我要把这个送给你。”“每年你都这么辛苦,我身上这个香囊今晚也该压枕下了。”“你来之前,素素就过来打听,我今年给你绣什么样的香囊?我没给她看。”“这孩子,还顽皮的很。”欧阳行听他们絮絮叨叨,家长里短,轻身一跃,到了房顶之上,他刚落稳脚跟,就看见下面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俯耳在正面的窗户上,他一楞,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在偷听,他迷惑不解。于是他翻身下了房顶,躲在一根廊柱后面,看看那身影到底是谁?他刚探出头来,那身影轻轻走下台阶,抬头出神地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父亲,母亲,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我是什么呢?我要写一手好诗,比父亲,母亲都写的好,这是明天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 欧阳行在月色中看清楚那身影的面目,她就是先前见过的王府里的小姐,从她刚才言语也知道她就是这王爷的女儿素素。李素素,她怎么跟月儿那么像,欧阳行情不自禁地跟着素素来到这个院落的另一边。素素独自坐在石几上,支着下巴,望着星空冥思苦想。欧阳行见她身后有一见屋子,窗户大开,能看见里面炉香环绕,琴棋书画,像是个书房。他趁素素不在意时,一箭步跃进书房。书房的墙壁上挂着几副书法条幅,书架也摆满了各种书籍,房间里的陈设古朴风雅,闻着就是一派诗书气息。欧阳行见书房还有里间,门是被一排垂帘隔开,他径自掀帘而进,原来里面是一个佛堂,佛桌上摆着各色供品,香柱缭绕,其上是菩萨的画像,中间还供着三个灵牌。欧阳行走向前仔细一看,那三个灵牌上的名字令他又惊有怒。靠前并列的左面灵牌写的先父杜云啸之位;右面的灵牌写的先母李小月之位,而居上的灵牌竟然写的是先祖钟远之之位。 先前欧阳行在池水中看见那王爷的影象跟杜舞阳很相象,但他对自己的推断还有些疑虑,不过现在看到眼前这灵牌,不能不让他认为这所谓的王爷就是十几年来自以为早已命丧黄泉的杜舞阳,而且身藏的如此隐秘。再往上看另一个灵牌,又是欧阳行大惑不解,他为什么要立钟远之的牌位,还称呼于先祖,当年谁不知道钟远之是被杜云啸害死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为了他今天王侯的地位而忏悔赎罪?多年来,欧阳行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已经慢慢的如沧海一粟,死水微谰;此时的发现,使他埋藏已久的仇恨开始肆意地膨胀。他越想越愤怒,想不到那一年费尽心思围剿杜舞阳的鬼门关血战,竟然是徒劳一场,他握紧拳头,心头的火气使他伸掌一拍,把供桌的一拐角劈了下来,本来安静祥和的佛堂发出“喀嚓”的声音,接着从外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谁?谁在佛堂里?” 欧阳行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愤怒的的行为暴露行踪,但他也并打算继续偷偷摸摸地躲藏起来,他要直面即将到来难以预料的局面。只见珠帘摆动,走进一个少女,她就是王府的小姐素素。素素瞪着闪烁的眼睛,表情惊异但不恐慌,也没有大声喊叫,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欧阳行,轻柔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是我爹爹的朋友吗?”欧阳行见眼前的这个少女看到他这个陌生人并不胆怯, 还平静地质问他,少女明媚动人的容颜,秋水带露的眼眸,使他有一种故人知遇的感觉,无法拒绝她的质问,“我和你父亲认识,但不是朋友。”素素觉的他的回答有点奇怪,“认识我爹爹,又不是朋友?我总认为我爹爹认识的人都是他的朋友呢?” 欧阳行面对这天真无邪的少女,心中质问自己,她真的是杜舞阳的女儿?“你爹爹不一定把所有的事都说给你听?”“也不是,只要我问爹爹我不懂的事,他都对我说的。”欧阳行指着上面的灵牌问,“那这三个灵牌供奉的人,你知道他们是谁?”素素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走上前,上了三柱香,行了三叩礼,说,“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谁,在上位的是我爹爹的爷爷,也就是我的太祖,过来的就是我爹爹的父母的牌位?”素素的回答令欧阳行感觉简直是荒唐,不可思议。“钟远之,鼎鼎大名的蜀山大侠竟然是杜舞阳的爷爷,真是会沽名钓誉。”素素见欧阳行怒于行色,不解地说,“什么蜀山大侠?我说的不对吗?”欧阳行狠狠地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爹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难道你不知道这钟远之死在这杜云啸的毒手下吗?”素素见他越说越愤怒,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你胡说。” 欧阳行正要继续说下去,外面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素素,你在佛堂里跟谁说话?”声未落,一个身影一闪而进,进来的人见到欧阳行所流露的表情惊诧地无以言表,半天出不得声。欧阳行冷笑道,“杜舞阳,你真是命大福大,竟然变成了朝廷的王爷,你的手段真是无以复加,高明及至,我不得不佩服。”欧阳行见眼前这个仪态雍容的王爷没有回避他质问的目光,也没否认欧阳行揭开他的另一个身份。此时欧阳行心里戒备万分,就怕杜舞阳见自己身份暴露,以死相拼,杀人灭口,因为他太了解杜舞阳的为人。 李文月早察觉到今晚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就在他陪夫人推窗望月时,看见池水边地有一个微动的阴影,他为了不惊吓夫人,他装作视而不见,免得打草惊蛇。直到到陪夫人安寝,他才出来寻找那个陌生人的踪迹,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一心置他于死地的欧阳行。他苦笑到,“你终究不肯放过我,还是找上门来。”欧阳行说,“不错,有关你的蛛丝马迹我一点都会放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这么多年,你还那么在意吗?”“你当然不在意,你现在享受着荣华富贵,说的自然这么轻巧,血海深仇怎能让你轻易的一句话就带过了。”“那你想怎样?”“怨有头,债有主,自然是血债血尝。”说着,欧阳行身形一闪,未等李文月反应,伸手重重一掌直击拍李文月的头顶的灵柩穴,而欧阳行的迅猛还是不敌李文月的连锁移身转形,欧阳行感觉到对方收腹缩肩滑向他的侧身,不留一点声息,令他更惊异的是他的后背完全敞开给李文月,李文月却没有乘机反击他的后心,仅仅这一招就让欧阳行意识到今天的杜舞阳不是当初和他的武功不相上下的杜舞阳,而是以柔克刚,以巧化绵一等一的高手。 素素见别人挥拳打爹爹,冲到他们中间,喊道,“你为什么对我爹爹动手?”李文月刚喊出,“素素,快过来。”欧阳行已先发制人一掌拍向李文月,另一掌隔空一抓,素素飘然起身,被欧阳行抓住了她的命脉。李文月见自己的女儿落到欧阳行的手中,急道,“快放了她,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和她没关系。”欧阳行冷笑道,“恩,我和你的仇恨恐怕我们十八代都清偿不完,她是你的女儿,怎么脱的了干系。”“欧阳行,我敬重你的为人,要挟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不是英雄好汉。”“别来激将我了,我已不是多年前那么幼稚了。刚才那一招,我试探出你已经练成了绝世的‘大碑神功’。所谓的英雄好汉在你这险恶奸诈之人面前是一文不值。”李文月尽量压住自己心中的焦虑,平静的说,“你想怎样?”“简单,拿你的命来还。”欧阳行见他对自己投鼠忌器,“你还是不敢做个了解,那么你就好好考虑考虑,想通了就提着脑袋来见我,恕不奉陪。”欧阳行挟持着素素一转身,几经起落到了这个大院的外面,而李文月也紧跟其后,“你放了她,我可以跟你走。”“你能自废武功给我走吗?别再来逼我对她下狠手。”欧阳行怕李文月伺机动手,不想跟他罗嗦,身形一晃飞出去,刚落到王府外面,突然听到从东面传来隆隆的火炮声。 第二十一回 危楼血影(3) 欧阳行飞檐走壁地跃到高处向炮声的方向望去,心中暗叫,糟糕,那是贵宾楼所在的地方,江海天他们都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呢?他手中带里素素,本来是威胁李文月的,此时他想去贵宾楼看个究竟,素素又成了心上的累赘。因为他对素素一抓一带,上飞下跃,都感觉到那么轻而易举,素素体内没有一点反抗的气息,证明她的确不会半点武功。欧阳行看着身边这个似乎曾经相识的眼中流露出无辜的少女,既不愿意放弃她也不愿意伤害她,拿她来当人质,欧阳行心中有一点后悔,可是面对凶残狠毒的杜舞阳,他不得不狠着心肠把素素当做手中的棋子。 贵宾楼在夜色还未退尽,就张灯结彩,显得格外耀眼。武林人士三五结伴,七八成群陆续登上贵宾楼。新任的武林大会的掌门人丁铁龙和盐帮帮主程还秀候在门口恭迎各路来的江湖门派的代表人物,他们高声寒暄,相互奉承,好不热闹。化了装的江海天等东海派的人躲在不远处的小客栈里,观察着贵宾楼周围的地形。这贵宾楼位于京城中心地带,东西南北两条大街都从正门经过,可以说是占据了京城最好的商业位置。 星尘道长说,“从来没见过京城会来这么多的江湖人士,而且都汇集在一个地方。如果朝廷朝廷想剿灭他们,官兵很容易就把这贵宾楼围起来。”江海天说,“如果皇帝和那北定王说要对付玄武王的事是真的话,今天贵宾楼的局势就难以预料了。所以我们行事要谨慎。现在丁铁龙和程还秀还守在门口,我和单飞,谢昆此时很难混进去,再等一会看有没有机会。”他的话的刚说完,就看见范银江带着一匹人马和黑金山等人一起乘马而来,那气势压到任何的江湖门派,自然出来恭迎的人更多了,把贵宾楼门前的两条大街堵的水泄不通。江海天说,“这正是机会,跟他们一起进去。”江海天和谢昆,单飞斜插入范银江后面的,和楼里出来的人前护后拥着范银江上了贵宾楼,江海天摸黑了脸,又粘了一些灰白胡须,头顶毡帽,没有人注意他这糟老头的造型。留在外面的星尘道长,卫青和关天鹏见他们成功地混进贵宾楼,都松了口气。不过看到范银江带来的官兵都分别把守在要点处,还要贵宾楼上下七层都有丁铁龙派人巡视,如此兴师动众,令他们也为江海天三个人而担心。 在贵宾楼上到第五楼,其他的人都当住了,只有范银江和他关系密切几个陌生人,还哟丁铁龙,黑金山,程还秀等他们的亲信都上了六楼。其他门派的人只能散落在下面各个的角落,互相找个熟悉的人聊天。单飞悄声说,“我们干等在这里,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也不是办法。”谢昆也说,“正主还没来,范银江在上面搞什么阴谋诡计?如果能够听他们说点什么,万一有变故,也有个防备。”江海天说,“先别着急,这里人多,防范又严密,想去上面不太容易,只能等机会下手。”他说话时看见一个伙计端着茶盘从楼上走了下来,江海天眼睛一亮,对单飞,谢昆说,“你们在这里守着,千万别轻举妄动,我有机会上楼了。” 江海天悄悄尾随那伙计到一楼的后厨,见那伙计泡好茶,以最快的手法点到那伙计,快速换上他的衣服,把自己的容颜稍微做改动,最后把昏迷的伙计藏在柴禾里。江海天端起茶盘,一路上大模大样毫无障碍地上了六楼,楼上门口有伙计见他上来,就接过来茶盘去给众人倒茶。江海天见别人没注意他时,乘机缩身于门口旁边的一个屏风后面。那伙计倒完茶退了出去,见送茶的伙计不见了,心中骂道,他妈的真会偷懒。 范银江说,“熊大人,黑帮主他是知道的,新任的丁盟主,还有程帮主都是信得过的人。他们暗中把这贵宾楼进行了一番布局和设计,只等我的暗示就能够大功告成。”熊大人说,“我当然再信任一回黑老兄了,没有他的牵线,我也不能秘密地来到京城,也不会与范大人相识。只是今天事关重大,成功与否得保证我们安全离开京城。”黑金山听他这么说,脸色有些难看,端起茶来掩饰心中的尴尬,心想他对几年前那批劣质兵器的交易还耿耿于怀。范银江笑道,“熊大人多虑了,你知道吗,皇帝刚刚解除了北定王的京城禁军的总兵兵权,由我们的人郑连昊接任了兵权,所以今天的事只能成功,不容许失败,否则我们都死无丧身之地。”熊大人说,“看上去我们反间计成了?不过我还是不放心,那郑连昊以前不是北定王麾下的将领?” 范银江说,“这你大可放心,郑国丈家族向来和玄武王关系密切,就算郑连昊和北定王有交情,但他更顾及家族的利益,我想他心中会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何况今晚他身边还藏有一个厉害的暗箭,他若是不识事务者,马上就会有人替代他。”熊大人说,“那好,我们都赌上一把。等你们事成之后,首先就除掉那个北定王,当初那一场战役打的我们一败涂地,至今都还没恢复元气。杀了他,以泻我心头之恨。”范银江说,“那还用说,他不过是个外戚王爷,事成之后除掉他正是玄武王给朝廷大臣有个杀一儆百的列子,让他们在事变之后不得不从。如果不不是这个北定王暗中支持皇太子,多年来玄武王还费这么大的精力来夺位?” 躲在屏风后面的江海天听到他们的谈话,才意识到原来他们正在谋划着搞政变,李文亮写信让他们离开京城,想必他已经知道这个阴谋是范银江利用江湖群雄来对抗朝廷,为了东海派避免卷入其中,李文亮才冒险给他送消息,可见李文亮对他有多么信任,可是自己还对李文亮半信半疑,涉险来此,又窃听到这天大的秘密,不知道今晚如何收场?无论皇太子和玄武王争位的结果如何,势必来贵宾楼的江湖门派都会遭到血腥的杀戮,自己此时挺身而出,在危机来临之前揭穿这借刀杀人的阴谋,还是静观其变,找机会和弟兄们全身而退? 江海天正在盘算着如何选择心中的想法,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那人神色慌张地说,“范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来很多官兵的人马,把贵宾楼围了起来。”范银江霍地站了起来,“慌什么慌,来多少人,是谁带领的人马?”“禀告大人,我看不出来来多少人马,反正把这里都围个水泄不通。他们来人说是新任总兵郑连昊来此。”范银江听到是郑连昊带的兵,吁口气,“原来是郑大人,再没有其他重要人物?”那个人明白范银江所指的重要人物是谁,说,“来禀告的人没说那个千岁要来。”此时,熊大人坐立不安,“范大人,搞什么名堂?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范银江说,“熊大人,少安毋躁。还没弄清楚郑连昊来的目的,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你先在这里稍后,我下去看看。” 范银江带着丁铁龙,程还秀直奔楼下,楼上留有黑金山和熊大人等几个人,他们焦急不安相互之间低声商量下一步的对策。江海天已屏风做掩护,打开靠外的一扇窗户,轻身跃了出去。他攀附在六楼的边角上,俯视下面,看见各层先前巡视的护卫都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谁也没注意他意外的出现。江海天乘机下了五楼掀窗而入,五楼人头攒动,已经乱成一团,谁还会在意有人破窗而入。单飞和谢昆找到他说,“什么皇太子和玄武王都没来,来了一大群人马,掌门人,我们该怎么办?”江海天说,“这里情势危机,我们跟定范银江,看他们如何应付,再看机会想办法突围。 江湖群雄见范银江率领他的亲信阔步走了下来,本来骚动的声势渐渐地平息了不少,众人看他对待这带头的将领。范银江见到全身武装的郑连昊,拱手朗声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郑大人,我还没恭喜你又官升一级了。”郑连昊淡淡地说,“那里那里 ,还不是托了范大人的鸿福,我才有这样的荣耀。”范银江微微一笑,心想,你的确是托了我地鸿福,看你如何报答我。“看情形,郑大人来势浩大,想必皇太子马上到了吧。”郑连昊说,“皇太子和玄武王都不回来了。”范银江惊问道,“为什么?皇上也下了圣旨,天下英雄也这里候着,圣旨不能朝令夕改吧。”郑连昊冷笑一声拿出一道圣旨,宣示,“昨夜有两盗贼潜入皇宫,盗走日月神璧,一盗贼已落网,据察另一盗贼持有日月神璧,深藏在贵宾楼之中,本官奉命缉拿此盗贼归案,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此圣旨已宣,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江海天心想,昨夜潜入皇宫的包括我至少有三个人,怎么说是两个人?那假扮宫女的飞贼真的藏身于此?此时,郑连昊身边站出一个人,大声喊道,“大家肃静,盗贼就在你们其中,站在当地切勿走动,配合好我们搜查。”众人看清楚说话之人又一片哗然声。此人正是李文亮,他的相貌和东海派掌门人江海天一模一样,江海天又在江南武林大会上打过擂,群雄几乎都记住了他的相貌,而李文亮在这里亮相,势必引起不小的骚动。尤其五行教的夏沉雪,她和这两个人都交过手,她想此人身份变化多端,他到底是谁呢?还有铁扇门的丁铁龙,盐帮的程还秀都在想,原来在江南冒充江海天到处跟他们作对的人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人。 第二十一回 危楼血影(4) 李文亮不理会众人的惊异的目光,他径自围着范银江转圈,说,“能自如出入森严的皇宫,想必是个武功高强之人。我想请教一下范大人,你主持过武林大会,在这里谁的武功最高呢?”他这问题不但问住了范银江,而且还问的一些人心惊肉跳,生怕范银江一张口自己就成了替罪羊。而范银江见眼前这个年轻人和江海天简直是一个模样,他们各自生长在天南地北,一样的长相,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武林大会,我不过是个旁观者,我怎么会知道谁的武功高强呢?”“范大人既然看不出来,那就是夺得武林盟主之人武功最高了。”李文亮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丁铁龙的身上,丁铁龙在这场合被众人的目光的质疑下,神色难免有些慌张,“不是我,我昨夜一直在客栈里和朋友喝酒,他们可以和我作证。” 李文亮冷笑道,“我又没说是你,丁盟主何必紧张呢?我听说范大人出身于东海派。而东海派自创武功很多,想必范大人身手很不赖吧。”范银江知道他想把自己套进去,“李大人过奖了,雕虫小技,防身而已。”李文亮笑道,“雕虫小技?你能反出东海派?还能做出欺师灭祖的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记得多年前,我和范大人在猎场偶遇,我还没眨个眼就被范大人擒于马下,那个身手在场的人谁能比上。”范银江脸色铁青,李文亮尽说他一些不光彩的事,但他又无法反击。眼前局势难料,皇太子没来,他再有天大的本事,精心策划的计划也无法实施。只能沉住气,等待玄武王如何动作。 范银江说,“你想怎样?想搜我身吗?”李文亮说,“那我就得罪范大人了。”范银江又惊又怒,“你敢,我是朝廷堂堂三品官员,岂受如此侮辱。”李文亮依旧气势压人,“我敢不敢,圣旨候在那里。我逮住的那个盗贼,他说日月神璧就在你身上。”“胡说八道,简直上栽赃陷害。”“谁真正栽赃陷害谁心里更明白?”李文亮一挥手,十几个持长枪短刀的士兵迅速把范银江围在中心,范银江心想,此时,小不忍侧乱大谋,反正自己身上没有日月神璧,让他搜一下又何妨。等脱离了险境后再跟他算帐。李文亮见范银江坚定不移的表情,说,“范大人真不愧是吃皇粮的,第一个站出来配合我们的工作。”范银江压住心中怒气,并不理会他的热嘲冷讽,暗自用真气罩住自己门户,已防对方乘机下毒手。 江湖众人见范银江都被乖乖地搜身,谁还能逃过此劫。李文亮知道他真气护身,也用劲上下摸索,直到能感觉到范银江的身体内四处窜动的真气。他转向范银江的胸前,在范银江的怀中摸索了两下,掏出来一个用黄色锦缎包裹的东西,李文亮高高举过头,大声说,“这是什么?”范银江惊讶地说,:“这是什么?我身上并没有这个东西。”李文亮拆开锦缎,里面露出一块精华闪烁的玉璧,他把玉璧托在范银江眼前,“范大人,那个盗贼说是你指使他进宫的,开始我不相信范大人刚把玉璧献给皇上就要把它盗走,现在玉璧就在你身上,居心何在?”范银江和众人都惊呆了,玉璧怎么会出现范银江自己的身上。范银江瞪大眼睛,“那玉璧是假的,你在陷害我。”李文亮冷冷地说,“有郑大人坐镇,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会陷害你。你还敢承认你献给皇上的玉璧是假的,又犯了欺君之罪,好大的胆子。”而范银江真是哑巴吃黄连,就算李文亮手中的日月神璧是假的,也是他范银江自己造出来的。 范银江大声说,“我是被冤枉的,我要面见圣上。”他情绪激动之下,向前迈了一步,而李文亮伸手横挡住他,他只感觉有一股力量直冲撞他的胸内,他本能地伸掌回旋,格开李文亮的胳膊,这一撞击把李文亮手中的玉璧撞翻在地上,玉璧刹那间碎成数片。李文亮惊呼,“范大人,你竟然敢毁灭证据。”范银江还没有从惊变中反应过来,已有数把锋利无比的刀压在他的脖子上。范银江明白自己又上当了,但他此时若是反抗,那么他注定玄武王也无法为他翻盘。“这一切都是圈套,我要面见皇上,还我清白。”李文亮说,“你清不清白,到了督察院的大牢受审就会真相大白,那里还有你的一个同党等着你。”就在范银江刀架脖子上,已有人快速地给他上了重重的枷锁,坚如钢铁的镣铐,把他的手脚牢牢地锁住。众人见这哗变,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李文亮撕开范银江左受臂的衣服,露出一处伤口,“这是新伤口吧,这是板上钉钉的证据,你无话可说吧。”范银江恶狠狠地说,“你别高兴地太早了。”郑连昊说,“范大人,只好委屈你了。”他一挥手,来了两队精兵,严严实实把范银江押走了。当走到一个士兵面前,李文亮叫住了,他指着已是身着士兵衣服的方阅书对范银江说,“你可认识他?多年前,你刚投靠玄武王,就为他立了奇功。就是勾结外敌给他爷爷方侍郎尚书写了一封通敌卖国的信,由你深入方家府第,把那栽赃信藏入方尚书的身上,于是在朝堂之上,玄武王弹劾方尚书,当中从方尚书身上搜出那封诬陷信,让方家蒙受灭族之难。方家免于死罪的簇群在流放的路上,被你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在杭州的西湖边上你还对方兄说,你是受北定王的指使,想假祸于人。现如今,你又用同样的办法,想把蒙古王爷给北定王写的谋逆信直接送到皇帝上那里去,可是这次你的运气不好,在皇宫里你却遇见了你的仇家,偷鸡不成反蚀一把迷。那封谋逆信是北定王亲自交给皇上,而皇上看了以后却说,这谋逆罪非你莫属。” 范银江见李文亮把他的过去和现在说的头头是道,心中有一中莫名的恐惧,下意识地挣扎的喊道,“你无中生有,陷害忠良。”李文亮说,“我和你近日无怨,他日无仇,我干吗陷害你。只不过你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在武林大会上我可尝过你苦头。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先制住你,免的你率众造反。”范银江睁大眼睛,愤愤不平地说,“原来假扮老乞丐的那个人是你。”“昨夜在皇宫里我刺中你那一剑,你应该早想到我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受审吧,如果你是明白人的话,如实招供,还有一条活路;如果你现在要轻举妄动,不是碎尸万段,就是万箭穿心。”范银江也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脖子上的枷锁暗藏利刺,手脚的镣铐精刚纯铁打造的,周围的士兵个个手持强弩,他稍有二心,不死于非命,也会身受千百创伤,还要落个聚众造反,不忠不义的罪名。 李文亮悄声说,“等我们抓住楼上的那些人,让你们去对质,你就等着判罪受刑吧。”范银江又一真错愕,他本来邀请熊天庆等人来到贵宾楼,名为是为他和玄武王商量大事,实为等皇太子一到,刺杀成功后,假祸于熊天庆等人,再杀他们灭口,这样他和玄武王就会全身而退,也可以告白于天下,皇太子之死是蒙古外敌派来的刺客所害,这一箭双雕的计策却完全被李文亮掌控在手中,他岂能心中服气? 江湖群雄见邀请他们范银江被枷锁镣铐锁走了,个个唏嘘不已,面面相觑。郑连昊又拿出一道圣旨高声念道,“凡是聚众在贵宾楼,与外敌勾结谋反者,按朝廷隶律就地格杀勿论。”众人一听恐慌不已。先前范银江被押走,还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咒他罪有应得,有人担惊受怕,也有人另谋出路,谁知他们都成了谋反朝廷的罪人,马上就要命丧黄泉。面对眼前精兵强奖,是奋力反抗,还是束手待毙?有人喊道,“我们都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被范银江利用了,这里没有什么外敌,我们没有谋反。”郑连昊说,“楼上有一个蒙古瓦剌前锋营大将,名叫熊天庆,你们和他在一起,不是谋反通敌是什么?”他一挥手,手持强弩利器的铁甲士兵逼近江湖群雄。丁铁龙和程还秀对望一眼,意思是说,今天是九死一生,先发制人逃命要紧。他们一使眼色,手下的人悄悄退场,点燃藏在各处的炸药。与此同时,丁铁龙和程还秀飞身而起,扑向郑连昊,想擒贼先擒王。他们还没沾到郑连昊的身边,就被拔剑而出的李文亮挡住了。 江湖众人见丁铁龙带头反击,也顾不得什么了,个个亮出家伙和官兵厮杀开来。接着,响声震动,火光冲天。顿时,贵宾楼内外杀声震天,血光映人。凡是身负轻功之人,都纷纷破窗而出,谁都不敢恋战,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江湖之人都是草莽之寇,亡命之徒,何况这是性命攸关之际,乱战中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谁管他人死活。贵宾楼的火势越烧越旺,空中火团纷纷坠落,砸伤焚烧,跑的快的都跑到外面去了,但很快受到乱箭射杀;迟一步的身着火焰,上窜乱跳,无法摆脱火势的攻击,个个被烧得鬼哭狼嚎。郑连昊在李文亮的掩护下安全地撤了出来,但也有不少士兵命丧火海。郑连昊看着眼前一片混战的情景,说,“范银江够狠毒的,居然敢炸烧贵宾楼。”李文亮说,“你看江湖各门派各自为阵往外冲杀,四处逃窜,这不是行兵布阵,很难将他们彻底清除。”郑连昊说,“其他人的死活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拿下蒙古来的人,那是定范银江罪的重要人证。不知道他们还在包围圈里面没有?” 李文亮向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从贵宾楼逃出来的人,势单力薄的人都无力突围,有点轻功的人飞上高处,就被埋伏在暗处的强弩弓箭射于非命。他们意识到十里范围内各个出口都埋伏着弓箭手官兵,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突围的机会,有一个灰白胡须的老头招呼大家聚集在一起,奋力搏杀。丁铁龙也效仿着汇集有生力量,向一个方向全力冲杀。李文亮对郑连昊说,“我看那蒙古探子混在他们当中,我过看个究竟。”郑连昊说,“李少保,你可要小心。”李文亮策马冲开一条路奔驰过去,果然各个门派各显其能团结在一起,打开了一个生存的空间,艰难的向前喊杀着。 李文亮在圈外从有限的人群中看见有两个虎背熊腰之人,他们曾经都是在塞外战场上见过的萧游龙和金搏虎,两人奋力护着一个人,那个人显然就是熊天庆,他驾着破夜追风腾空而过,手中的黑白玉龙剑左右连环出击,把保护熊天庆的两个人隔开,然后俯身而下抓住熊天庆的后背腰带投掷出去,喝道,“把这个人拿下。”众士兵一拥而上,把熊天庆五花大绑起来。李文亮以快捷的手段生擒熊天庆,群雄猜忌着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但手上劲还不敢松懈,更加把力气抵抗官兵的暗箭冷枪。李文亮并没有再次出手,而是策马来回观战,他看见黑山帮的黑凤娘哭喊着拉着已中箭身亡的刘义云,她身后的黑金山挥着大刀保护着她,催促她赶快走,她悲伤的不肯放手,黑金山转过身拉她时,背后被人砍了一刀辞了一枪,黑凤娘扶住黑金山,大呼,“爹爹,你怎么了?”伍伯元赶过来背起受伤的黑金山,对黑凤娘吼道,“他已经死了,先顾住大哥吧,快走。”黑凤娘曾经对李文亮好过,他看到此景动了恻隐之心。他又看见一个老头身手矫健,仔细一看原来是化了妆的江海天,原来他还没走,怎么在这里?李文亮冲了过去,和江海天过了一招,低声呼道,“快跟我走。”江海天见来的人是他,说道,“我不能撇下我的兄弟。”单飞背负着身受重伤的谢昆,自己的肩头上也中了两箭,在江海天的掩护下边打边退。李文亮急道,“你不跟我走,就没活路。” 就在此刻,外面的士兵突然大乱起来,只见好几匹马后面拖着鞭炮噼里啪啦得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紧跟在后面的坐骑上的人喊道,“快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李文亮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第二十二回 身世之谜(1) 江海天带领着单飞和谢昆混进贵宾楼不久后,守侯在外面的星尘道长他们就察觉到有几路朝廷官兵悄悄地向贵宾楼进发,才感觉到贵宾楼危机四伏,想进去报信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卫青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该怎么办?”关天鹏说,“我们干脆杀进去,接应掌门人他们出来。”星尘道长沉吟道,“先不要卤莽,看他们重兵布阵,不是针对江湖武林同道的,像是重大的朝廷政变。我们趁官兵还没行动,最好退出他们的包围圈,才有机会见机行事。”于是,官兵向前推进,星尘道长他们上屋穿堂,找了一个没有官兵把守的地方躲了起来。 星尘道长无不忧虑地说,“看看那些官兵暗藏弓弩,身带利器,看来这一劫九死一生。”卫青说,“幸好掌门人把我们的力量都分散开了,才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关天鹏说,“我们不能无所作为,总想个办法和掌门人联络上。”卫青说,“我们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后面那个房间是个火炮房,如果掌门人他们杀不出来,我们也冲不进去,就暗杀官兵后卫的那几个骑兵,把他们的马抢过来,给马匹尾巴绑上花炮,让马匹受惊从大街上冲进去,乘乱接应掌门人他们,在顺势冲杀出来。”关天鹏说,“真是好主意,我们开始行动。”星尘道长说,“先别忙,看情势再定夺。”卫青说“道长言之有理,不能操急过头。” 他们刚商量好计策,就听见贵宾楼轰声震耳,火光冲天,翘首而望,江湖人士从燃烧的贵宾楼纷纷坠楼而逃,厮杀声令人心悸。关天鹏张大嘴巴惊呼道,“想不到朝廷对江湖门派下手如此狠毒。”星尘道长说,“可惜他们之前还做着飞黄腾达的黄梁大梦,转眼间自己成了朝廷权利争夺的牺牲品,可悲可叹。”卫青说,“我们赶快抓紧时机,弄马匹过来。千万小心,想办法把马匹一个个引诱过来,如果让官兵发现我们就很能作为了。”星尘道长和关天鹏同时点头称是。 由于后面的官兵警惕性比较松懈,先是关天鹏以假象引来好奇的骑兵,星尘道长快速点穴,最后卫青拉马藏人,他们很快就弄来十几匹马。他们在几匹马尾巴拴好鞭炮,正要点火时,有一个人从上冲了下来,“你们这在干什么?”他们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欧阳行,只见他还挟持着一个少女,关天鹏说,“欧阳大哥,你可回来了。掌门人他们被困在里面了。”欧阳行说,“那我们赶快杀进去,接应海天他们。”卫青说,“我们正要点燃鞭炮,让受惊的马先冲开一条道,我们再杀进去。”欧阳行说,“好办法,马上行动。”星尘道长见欧阳行手中紧握着一个娇嫩如花的少女,问他,“这女孩子是谁?”欧阳行说,“先别说这个,看今天的事生死难料,当务之急救出海天他们。” 关天鹏掉转好马头的方向,用火石摩擦点燃鞭炮,刺激的炮声一响,几匹马以脱缰之势力向前狂奔腾越,后面守卫的官兵专注前方的惨烈的厮杀,毫无防备,听见身后惊恐的马鸣声,纷纷向左右让开一个道,来不及跑开的被疾驰的疯马疯狂地踩在马蹄下。惊马之后的欧阳行他们快马加鞭冲进了包围圈,欧阳行看情势危机,只能要挟人质才回脱险,他把李素素推在面前,喊叫道大家住手。 李文亮见素素落在一个大汉手中,气急败坏地叫道,“快放了她。”飞身一跃,流星奔月般地刺向欧阳行,欧阳行见一道黑白交叉的剑影迎面而来,暗喝道,“好快的剑。”他勒紧缰绳,坐骑仰首腾越,他伸出指头力道所至,“噌”的一声弹在李文亮剑身上,李文亮感觉一股狠劲直撞手臂,强有力地把自己反弹回去,他意识到对方是个狠角色。与此同时,卫青喊道,“掌门人快上马。”江海天 抱起身受重伤的谢昆纵身上了一匹马,单飞也抢了一匹马。 李文亮见欧阳行是东海派的人,喝道,“你想怎样?快放了她。”欧阳行说,“让我们走,我就放了她。”李文亮说,“那好,让你们东海派的人走,其余的人不行。”欧阳行说,“我们都武林同道之人,要走一起走,否则我就杀了他,我们之间再拼个鱼死网破。”李文亮愤怒的说,“你挟持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欧阳行冷笑道,“北定王用这残忍卑鄙的手段杀戮武林好汉,还能讲江湖道义吗?”李文亮说,“你在胡说什么?“欧阳行现在知道了北定王李文月就是当年十恶不赦的杜舞阳,他认定这一切都是李文月的阴谋。 欧阳行喝道,“我没工夫跟你罗嗦,你就亲眼看她如何丧命吧。”说着,他挥起手掌直击素素的天灵盖,素素感觉一阵劲风刺痛神经,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慢,我答应你。”李文亮往后挥手下令停战,那些苟延残喘的各门派人物见来了机会,也顾不得自己昔日的英雄气概,个个狼狈不堪抢匹马准备往外逃窜。欧阳行对李文亮说,“等我们出了京城大门,我就放了她,只许你一个人过来给我们开路,再有别人跟踪伏击,那就是你死我活的结果。”李文亮平时都舍不得惊吓这可爱的侄女,如今她落到这群草莽之人的手中,能不令李文亮焦急心疼,只要素素平安无事,他做什么都行。“好,我当应你。你得保证她毫发未伤。” 李文亮回头对郑连昊说,“郑大人,就让我一个人去,救回素素比我的命都重要。”郑连昊心想,已经抓住了重要的人物,其他的都无关紧要,说,“李少保,你要小心行事。”李文亮一马当先奔向城门,江湖群雄紧跟其后,生怕落单被后来的官兵砍杀。在行程中,李文亮琢磨着这拿素素是为人质的大汉到底是东海派的什么人物?素素怎么就落人他的手中?一连串的疑问使他无法释然。他侧目看了一眼江海天,那眼神传递的意思就是恩将仇报;江海天也知道他对自己的信任被辜负了,他上前对李文亮说,“李兄,这次对不住了。来贵宾楼武林同道大多都是无辜的,他们被范银江利用了。挟制你的侄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文亮说,“不是我斗不过你们,只是我这次妥协也是为了让你脱困。此事已完,我和你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江海天感激的说,“无论你对我怎么样,你这份情义我来日会报答的。”李文亮没有回应他的承诺,冲向前去。群雄抓住这一线生机失魂落魄的逃到城门下,又忐忑不安地看着李文亮怎么着。李文亮拿出一个令牌向守门的人喊话,“我是御前侍卫李少保,快快打开诚门。” 守城门的头领应声而来,一看李文亮手中金灿灿的令牌,再看他后面一群满身血迹,残喘吁吁的狼狈景象,生疑地说,“没有禁军总兵的手令,小官不敢开门。”李文亮哼道,“难道这个令牌还不够分量?”那头领小心翼翼地说,“你的令牌没错,可以自由出入,可是他们不像是朝廷的人,恕我不能从命。”李文亮怒道,“你不从命,那我就要你的命。”他挥剑就要刺向那头领,突然有人喊道,“慢。”李文亮回头一看,和素素同时叫道,“哥。”“爹爹。”欧阳行冷笑道,“杜舞阳,你终于在江湖众人面前现身了。” 李文月挥手指向守城门的头领,说,“去,把门打开,让他们走。”那头领见前任的总兵又是王爷命令他,他赶忙吩咐手下打开城门。群雄中有有些心急的,城门刚裂开一条缝就迫不及待的抢险窜出。李文亮冷冷的看着这些乌合之众逃之夭夭的一片狼籍,说,“现在该放人了吧。”欧阳行说,“放人?没那么容易。”李文亮听他这么一说,火冒三丈,“城门已打开,你却不信守承诺。”欧阳行说,“不是我不信守承诺,是我信不过你身后的那个人。让我放人也可以,你得跟我一起走。”;李文亮说,“凭什么让我跟你一起走?”欧阳行说,“因为你身后的那个人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你没听见我刚才叫他什么?杜舞阳,他是二十年前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你却认贼作兄。” 李文亮脑子“轰”的一声鸣响,怎么会有这么个晴天霹雳的说法。关天鹏催促欧阳行,“欧阳大哥,快走,别跟他罗嗦。”李文亮两眼发直喊道,“别走,把话说清楚。”他一勒缰绳策马追出城门外。李文月做梦都没想道欧阳行会这样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欧阳行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找他寻仇无可厚非,但怎么自己成了杀害自己父母的人了? 李文亮的马快,直接冲到前面去,拦住后面奔跑的江湖群雄,对欧阳行说,“我跟着你们已经到了城外,还不放人?绑架一个女孩子算什么男人?”欧阳行不理会他的嘲讽,“我本来就想在这里放了她,我欧阳行向来做事是非分明,但面对杜舞阳我不得不牺牲道义上的东西。”说完,他把李素素放于马下,心想,这女还子外表柔弱,但落在自己的手中,没有说一声乞饶的话,在凶险的拼杀中也没有发出惊吓的叫声,杜舞阳怎么会有这样坚强的女儿? 李文亮跳下马,抱住奔过来的素素,安慰道,“别怕,有叔叔在,你会没事的。”素素此时流下了忍耐很久的泪水,“我不怕,他说我爹爹的坏话,爹爹是好人。”李文亮刚才听欧阳行那么一说,心思有点乱,“别听他胡说八道,这里危险,赶快骑上马回去。”说着,他把素素扶上马,向马后背上一拍,破夜追风带着素素直奔城内去。李文亮说,“你把先前的话说清楚,谁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不说清楚你们谁也别想走。”在城内混战中,群雄也看见了李文亮身手了得,只一个回合就生擒了那个蒙古来的大将,此刻,他们已打的筋疲力尽,如果被再缠住,追兵赶来,那逃命的希望就前功尽弃了。他们人群有一点骚动,想上去跟他拼命。 第二十二回 身世之谜(2) 欧阳行向后一挥手,“且慢,大家少安毋躁,他想动手,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他了。面前的众位有不少人都听说过杜舞阳在二十年前是何等人物,刚才城门前的那个王爷,也有人认识他吧,他是谁?谁能出来证明?”他的话音刚落,丁铁龙站了出来,说,“那个王爷就二十年前命丧长江鬼门关的杜舞阳,他是当年九龙寨的二号人物,杀人如麻,阴险狡诈,和他父亲杜云啸在巴蜀武林铲除异己,称霸大半个江湖,嚣张之级。我丁某人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如今跟杜舞阳比,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权顷天下的王爷,隐藏的如此恶毒,对我来说是自愧不如,小巫见大巫。虽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那盛气凌人的霸气,老夫始终不及。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恕不奉陪。”他说完就策马而去,有些人也趁机一跟而散。 王屋派的孙维扬过来向欧阳行抱拳行礼,“这次,多亏欧阳大侠拔刀相助,否则武林同道都要遭大难了。”欧阳行苦笑地说,“孙老爷子太客气了,在非常时期用了非常手段,我甚感惭愧。这次,侥幸逃过一劫,我想朝廷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出兵逐点清除江湖各门派,你还是赶快走处理后事。”孙维扬感叹道,“命要紧,但礼数也要敬到。他日若有用的着的尽管吩咐,我王屋派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也有些人匆匆地感谢了一下东海派的救命之恩就匆匆的离去。 最后走得除了只剩下东海派的几个人,还有黑凤娘抱着黑金山的身体哭泣着,黑金山气若游丝地说,“二师弟韩宝河,徒儿刘义云都不在了,我也不行了,黑山帮损失严重啊。三师弟你好好照顾凤娘,带她回到塞外,好好地去生活,别在涉足江湖,也别为我报仇。”黑凤娘抹着眼泪,“爹爹,你不会死的,我也不稀罕他照顾。”黑金山见女儿在他祢留之际还那么倔强,心一急圆目怒睁咽下最后一口气。黑凤娘见爹爹死不瞑目,放声痛哭。伍伯元安慰道,“自从我们黑山帮遇见这小子那一天起,我们黑山帮就倒霉至尽。我们赶快走吧,先找个地方把你爹爹安葬了,再从长计议。”黑凤娘不理睬他,“我要和爹爹在一起。”伍伯元没办法,驮着黑金山的尸体,硬拉着黑凤娘的坐骑,跌跌撞撞而去。 丁铁龙不像是煞费苦心的揭发了李文月的另一个身份,使李文亮的头脑乱作一团,对周围的众人离去也浑然不知,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联想到自己曾经不堪的遭遇,从一个无依无靠的江湖流浪儿,到如今皇上御前贴身侍卫,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无形做了安排?那个人在他生死存亡之际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从未享受过的关爱,虽然后来,那人表面上始终对他加以严厉,但内心对他的关怀从未改变,难道十年来这都是假象,到头来却深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不,不,这觉不是真的。欧阳行见他茫然失措,无所适从,说,“让你一时相信这是事实,也很难,但你应该承认你和江海天的容貌一样的事实吧,你们两个人不是容貌一模一样的那么简单,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你想知道就跟我走,不走,你就等待杜舞阳如何来收拾你。” 李文亮摇着头说,“不,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不会害我的。”欧阳行冷冷地说,“杜舞阳他过去的身份完全都暴露了,他还容你在他身边?你也算是东海派的一个朋友,你跟我们走不走?你自己决定。此时此地,我们都不能久留。”江海天见他痛苦的表情,说,“我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心底就有一中莫名的亲切感,我想你也会有同样的感觉,不然你就不会那么地帮助我,我也希望我和你有什么某种关系,至于眼前这一切,我也是才知道,很多事不明白,听欧阳大哥说清楚,去留你自己选择。”李文亮说,“我去那?又会留在那?”星尘道长说,“老夫我来说一句,你的兄长的确是像欧阳行,丁铁龙所说的那样的人,那都是他过去的事,后来如何那是你看见的事,由你判断。但江海天曾经的确有一个孪生兄弟,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信不信都由你?”单飞说,“后面有追兵来了,谢昆也快不行了,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李文亮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冲上一处高地,说,“你们跟我来。”他见众人疑惑的目光,说,“要让我相信你们,你们先相信我一次。官兵已抄近路把正道封锁了,你们只能从侧面翻山越岭才能出去。”说完他径自向山坡上走去。东海派人向江海天投去关注的目光,江海天向众位点点头,率先跟了上去。他们刚淹没在山坡的树林中,一队人马疾驰而过。在李文亮的带领下,转过两个山冈,来到一破庙里。庙门口旁边立了一个新坟,那是章老二师兄余庆大的坟墓,他被范银江废了武功后,死里逃生,苟且偷安至今,却又死在不明身份的东嬴人之手,真有一点可悲。李文亮带着金燕子回到王府后,派家丁就地把余庆大葬在这里。众位见李文亮突然向那坟墓鞠躬行礼,都猜测这坟墓里躺的人是谁? 单飞把谢昆从马上扶下来后,发觉谢昆已毫无气息,忍不住放声痛哭,“谢老弟,我们都出城了,你怎么就不再坚持下去呢?”众位围了上去,把谢昆尸体抬进庙里,默默的为他哀悼。也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厮杀,凡是江湖各门派来的人都损失大半。看着惨死去谢昆,每个人都悲愤不已。星尘道长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安葬他吧,也让他好好安息。”很快,余庆大坟墓旁边又多了一个新坟墓。李文亮以沮丧的心情看待东海派埋葬了谢昆,心里却很不平静,一连串的问题呼之而出,如果江海天相信他的话,他的弟兄也不会死的,可他为什么偏偏要去贵宾楼呢?欧阳行又是何许人?他怎么那么清楚地认定兄长过去的历史是多么不堪?眼前这些人不是邪恶之人,为什么要把抚养他长大的兄长描摹成他们的罪人呢?十几年来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兄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他把江海天和自己相貌长的一模一样的情况告诉兄长时,兄长也是一脸困惑的表情,说明他也不知道世间没有一点关系的两个人的相貌怎么会如此相象? 李文月看着李文亮追随欧阳行他们去,就知道他的过去是瞒不住李文亮的,但他没有阻止李文亮去追问个清楚,也没有动身去解救自己的女儿,他心中希望李文亮和素素一起回来,还是一家人一样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欧阳行的出现,也许一切随着会改变。城门口的守兵见王爷没有发话追击,只好屏息待命。随后,郑连昊又赶了过来,他见城门大开,江湖上那些残兵败将都逃得无影无踪,北定王杵在那里,却不见王爷的女儿和李文亮,感觉很奇怪?“王爷,小姐还没救回来?我马上带人去追。”李文月却问,“范银江押起来没有?要看紧点,如果他知道熊天庆被生擒,他有可能会逃跑的。”郑连昊说,“王爷放心,我已派人把他押进督察院大牢,等到天亮就可以审问他了。那个熊天庆怎么处置?”李文月说,“只要他肯承认玄武王,范银江和他们内外勾结,图谋纂位谋反,就把他放了。万岁的旨意就是进一步巩固皇太子的地位,削弱玄武王的势力,也就打击了外敌侵犯的意图。” 郑连昊说,“放了熊天庆?他现在可是蒙古大大将军,那也太便宜他了。”李文月说,“他的价值被利用完,杀了他也没用,放他回去,可以表明我朝维护边疆和平的诚意。”郑连昊赞道,“王爷高见,以这么小的代价就扳到了玄武王的势力,莫将甚感敬佩。”李文月微微摇头说,“你我都是为皇上,朝廷效力,谈不上什么高见。”此时,城墙上有士兵喊道,“有人回来了。”李文月策马出城,一眼看见李文亮的宝马破夜追风驮着一跟少女,矫健平稳地疾驰而来。素素见爹爹迎了上来,喜及而泣,“爹爹,我回来了。”李文月将女儿拉在怀里,“素素,都是爹爹不好连累你受惊了。”郑连昊见王爷的女儿回来了,却不见李少保?他以为李文亮和敌人缠斗还没脱身,不经李文月的示意就率领将士从素素回来的路上快马扬鞭地追了过去。素素听到父亲说自己连累了她,又想到小叔不和她一起回来,难道小叔相信他们说的话吗?小心翼翼地问父亲,“小叔没有危险,他去质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污蔑你。”而父亲上下打量她一番,“让爹爹好好看看你,你没受伤吧?”素素见父亲不提及那些人指责他的事,感觉父亲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爹爹,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李文月回避了素素的疑问,“我派人先把你送回去,记住,回去以后千万别让你娘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素素见父亲避重就轻,也不想再难为父亲了,就骑上破夜追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士兵的护卫下回府去了。一路上她想父亲不愿意说,是因为爹爹过去做的一些事跟小叔有关系? 李文月一直小心谨慎的避免和江湖上的人接触,这次平息还未发动的政变,他也是退居幕后,总以这件事过后,就可以平静地跟自己的亲人度过这一生。可是欧阳行的出现,他这假设多年的愿望随时都会破灭。更石破天惊的是欧阳行竟然说李文亮另有父母,而自己却杀了他们。李文亮至今没回来,不是他的武功不及他们,而是他不问清楚是不肯回来的。李文月等女儿走了以后,他不带一兵一卒,独自策马而行,希望能找到李文亮探个究竟。李文月走了一程,见有一串足迹上了一个山坡,他意识到山坡上有异常,他弃马而行,展开轻功穿过树林,发现有一群人在一座破庙外挖坑埋人,李文亮呆坐在那里,看着别人忙碌,他那庸懒的表情不像是被人点了穴。李文月辩明风向,转移了位置,纵身一跃,上了破庙的屋顶。他的轻功动作随风飘动,悄无声息地潜入对方的头顶之上。 第二十二回 身世之谜(3) 李文亮见东海派的人忙完后,冷冷地说,“我给你们送了信,让你们早早的出城,你们却不信任我。现在你们损失了一个弟兄,又编造一个骇人听闻的理由来挑拨我和我哥的关心,你们居心何在?”欧阳行见李文亮倔强的表情,说道,“我说的是事实,你和江海天是亲亲的孪生兄弟。你们的相貌不但相象,心灵也是互通的。你给他送信,说明你愿意帮助他,他接到你的信,他也相信你,难道这些你都没感觉出来吗?” 李文亮摇着头说,“我和他的身世不是感觉出来的,那我哥又是谁呢?你为什么说他是杀害我父母的人?”欧阳行叹道,“这说来话长,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很愧疚海天,不过现在还有你。海天一直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也一直没告诉他。因为在二十年前的长江巫峡的鬼门关,汇集很多的武林同道之人,合力铲除了杜舞阳,杜舞阳的死,也算给海天父母报了仇,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向海天告诉他的身世。”李文亮大声问,“你口口声声说的杜舞阳,他到底是谁?”欧阳行愤怒地说。“杜舞阳是谁?是杀害你父母的人,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二十年前是武林公敌的人,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高官,地位显赫的王爷,更可笑的是他成了你的兄长。我总以为二十年前他死的不能在死了,可是他死不见尸,始终是我心头的一块阴影。这个阴影在今天终于证实他的存在。二十年前他可是江湖上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从那时期过来的江湖同道谁不知道杜舞阳是武林的败类。” 欧阳行的话语像刺一样刺痛着李文亮的每一个神经,他不敢想象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长,甚至像父亲,竟然是欧阳行口中描述那样恶贯满盈的人,他抱着头喊道,“我不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在撒谎。”欧阳行的描述,让在庙顶上的李文月听的也很心痛,使他多年来不愿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但岁月的记忆谁又能抹的掉呢?他一直以为过去的罪恶都过去了,以后将不会在困绕他的生活,可是身不由己,事与愿违,这次血腥的记忆更残酷地撕裂他的曾经无法愈合的伤口。他不惧怕以后会有人上门寻仇解恨,但他害怕面对过去难以消除的自身犯下的罪孽。 星尘道长见李文亮痛苦的心情,他说,“他毕竟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一下无法接受欧阳老弟的说辞,我可以理解。今日来京城的江湖同道就数我的年纪最长,不问江湖之事也有十五年了,但杜舞阳的身份是千真万确的。我曾经见过他,也和他交过手,我在京城这么多年,我对李文月早有耳闻,未曾见过面,也听说过他很少跟江湖上的人来往,也很难想象地把他和杜舞阳联系到一起。即日见面,他的庐山真面目就是杜舞阳。他这么低调,唯一的目的就是隐藏他在江湖上被千夫所指的身份。” 欧阳行说,“星尘道长说的句句在理,先前在城门口,我叫破他的身份,他并没有否认。铁扇门的丁铁龙和我们东海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当年他也追杀过杜舞阳,他证明了杜舞阳的身份,不是在帮助我们。而是他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不是江海天说起在昨夜的皇宫里和他过上一招,,我还不知道这处于深宫里的王爷怎么会有如此绝妙的功夫,连海天都无法察觉到他飘忽的身形和出手的声息,这样的武功只有练成大碑神功才做的到成风隐形的轻功。而二十年前只有杜舞阳身上有大碑神功的秘籍,我就因此在今日潜入北定王府,察看这个会大碑神功的王爷到底是谁?果不其然,他就是死而复生,货真价实的杜舞阳。我和他在王府中过了一招,他的身手外柔内刚,星转斗移地变化,就一招使我处于下风,我明确地意识到他已经练成了大碑神功,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才不得已拿他的女儿来当人质,想不到还救了不少人的命。” 欧阳行提到大碑神功,使李文亮想起曾经在塞外遇见赤脚老就说过大碑神功的秘籍,当时赤脚老怪还把这秘籍送给了他,他糊里糊涂地也不知道弄到那里去了,难道兄长功夫是从那上面练的,可是他们说是二十年前兄长就有了大碑神功的秘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文月听到欧阳行凭他无意中显现的武功就判断了他的身份,心中不觉对他博采众长的武功造诣有所敬佩。他曾经被残缺不全的大碑神功的秘籍折磨的经脉逆势,几乎全身瘫痪。幸亏他及时收手,不再敢硬碰硬继续练下去。在逐渐恢复元气的同时,加强了外家功夫的练习,拥有了正常人的体格。可是就在那一年的塞外边关,他从赤脚老怪那里无意中得到已经失踪很久的一部分大碑神功秘籍到了他的手中,他翻阅了一下,以前那些大碑神功的经文油然而生地从他的记忆里奔了出来,他虽然不再奢望神功盖世去称霸江湖,但他身为一代武将,怎能拒绝在他脑海里已形成完整的大碑神功的前因后果,他思前想后,是放弃还是继续,在他难以取舍期间,大碑神功已潜入他的每一个神经里面,只要他一练功,身形和心法必然就转移在大碑神功所引导的精神领域,不知不觉大碑神功在他身上浑然天成。即使这样,他也坦然面对,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显山露水,可是遇到武林高手,那就是迫不得已出手,他的无心却造成了他身份的暴露,此时,只能在心中苦笑自己还是无从释怀从前那个贪婪的自我。 李文亮听的欧阳行说的振振有辞,毫不含糊,他再也不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有不甘心,“你说的头头是道,你跟我的兄长很熟吗?”欧阳行见李文亮口中还称杜舞阳为兄长,看他中杜舞阳的心毒还不轻。“我和他熟悉的原因只有仇恨,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杜舞阳的老子杜云啸勾结官府陷害我的全家,使欧阳家族二十几口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我有幸逃出他们的魔爪,凡是救过我的人都被他查清楚,一一害死。就这样我被迫离开巴蜀,四处求师学艺,只求有朝一日杀回巴蜀,为死去的亲朋好友报仇。可是杜云啸以九龙寨为据点,龙虎门为前沿,打压拉拢巴蜀各门派,势力如日中天,不可一世,凭我个人报仇谈何容易。后来杜云啸父子自认为天下只数他独大,利欲熏心,倒行逆施,终于引起江湖上的不满,于是武林同道万众一心,联合起来毁了龙虎门,灭了九龙寨,也杀了杜云啸。可惜让杜舞阳跑了,不过两年后,他又浮现于巴蜀地区,江湖群雄闻风而动把他剿杀于鬼门关,谁知他命大福更大,死里逃生地有滋有味做起王爷来了。” 欧阳行所说的一切,犹如骇人听闻,别说李文亮闻所未闻,在场的除了星尘道长,其他的人都没听说过。卫青说,“原来欧阳大哥和杜舞阳的仇恨是如此结成的,那杜舞阳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欧阳行说,“他不仅仅跟我灭门之仇,天下门派多少都和杜云啸父子有血债的关系。如今杜舞阳的隐藏二十年的身份很快就会传遍江湖,到时候上门寻仇的大有人在。可是现在的杜舞阳不是当年那个杜舞阳,他不仅是权势在握,兵将为他保驾护航,更要命的是他练就了大碑神功,就算是单打独斗,全天下也未必能找出一个人是他的对手。”欧阳行说到最后,言语中带点悲观和苦涩的味道。关天鹏不服气地说,“大碑神功是什么鸟功夫,它有那么厉害吗?我们总有办法对付他的。” 欧阳行说,“大碑神功至今只有三个人练过,其中就包括杜舞阳和他的老子杜云啸,杜云啸当年只练了一小部分,就可以把江湖弄的腥风血雨,不得安宁。何况如今的杜舞阳,我只和他过了一招,就体察到他已把大碑神功练到正道上去了,想以武力撼动他的生命难上加难。”众位听欧阳行说的大碑神功深不可测,但又感觉不是危言耸听。李文亮也从来没有听说李文月提过大碑神功,也没见识过李文月展示过这种神气的功夫,只是他练功的时候,李文月在旁边指点一二,他就毛塞顿开。当时他并不在意,现在想起来,原来兄长对内功修法了然于胸,他对自己刻意隐瞒,还是不希望自己武功比他高,这是为什么?难道他真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他是我的仇人?李文亮联想到这里,感觉很恐怖。有同样感受的还有伏在庙顶上李文月,自从他练成大碑神功后,从来没想过和谁去比个高低,只是在忙里偷闲时打上一遍,就当是舒筋活血,强健身体。以前,他认定大碑神功是天下第一武功,只要练成就可以称霸江湖,谁也不敢来挑衅。可是他真的练就成功,人事物非,心境也不同。他也没想过找个高手切磋一下,看他练成的大碑神功到底有厉害。最近,他处于危情时刻,出手自卫都不过二招,他也没意识这是大碑神功的结果。李文月伸展自己的手掌,感慨万千,原来自己曾经最想要的和现在不想要的都统统地来了,是忧还是喜?身负这么高的武功对他现在的心境来说是多么可怕。 江海天见在痛苦中沉默的李文亮,联想到自己和他真是孪生兄弟的关系,为何和他天隔一方?父母又是谁?他为何又成了李文月兄弟?所有的疑问都凝结在他的心头,他自语道,“我和他真是亲兄弟?我们的父母如何死在杜舞阳的手中?这一切怎么来的这么突然?”李文亮明白他无法拒绝将要解密的答案,其实他心中强烈地想知道真相,可又害怕自己无法抵挡真相的打击,他冷冷地说,“说吧,我也想知道养我十年的兄长,是不是就是一个大恶人?” 欧阳行气定神闲地说,“他是不是一个大恶人?不是我就能定论,你放眼江湖之上,凡是上了我这年纪的人,谁都能证明他是怎样一个大恶人。至于你们的父母怎么死的,都是我牵累了他们,当年我和钟镇江叔叔第二次潜入九龙寨,刺探杜云啸他们的秘密布防九龙寨的情报,到了最后的撤离的时刻,我为了掩护钟镇江叔叔,把敌人引诱到另一个方向,不甚被他们打伤,幸亏有人暗中救了我,让我拣了一条命。救我的那个人把我安排在一个农夫家里,在那里她替我处理了伤口,就嘱咐我在那里好好养伤,那里很安全,她就离开了。我的那个地方,就是你们的家。你们的父亲叫江翁,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平时就是靠打渔,采草药为生。他快到不惑之年才有你们两个孩子。当时我在江大叔家养伤,亲眼见到江大婶细心呵护地脯乳着你俩,我还为江大叔一下能有双胞胎的儿子而高兴,没想到我的到来,却给他们带来灾难。就在第二天,杜舞阳就带人杀了过来,江大叔在半路上遇见他们,就被他们打伤了,逼着让他说出我的行踪。江大叔带着他们在山路中转悠之际,乘机逃脱他们的控制,跑了出来给我报信。江大叔凭着一口气赶回家,当时他血流不止,气若游丝,眼看不行了,还督促我赶快逃命,我心有不甘,准备跟杜舞阳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江大叔死死抱住我的腿,让我带着江大婶和两个孩子赶快走,不然他死不瞑目。我突然意识到杜舞阳心狠手辣,就算我逞强一人跟他斗个玉碎瓦全,他也不会放过收留我的江翁一家人。危机时刻,不容我有半点想法,就和江大婶各抱一孩子,向后山上奔跑。刚到半山坡,江大叔的家就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江大婶见自己经营一辈子的家,就要毁于一旦,急得又往回跑。如果这样回去岂不生死难料?眼看敌人就要杀过来了,我劝慰了江大婶,让她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抱着一个孩子挺身而出,把九龙寨的杀手引到另一个方向去了。可是就在关键时刻,江大婶怀里的孩子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暴露了她的行迹。江大婶见情势不对,抱着孩子拔腿就跑,谁知道被敌人逼到悬崖边上,江大婶在慌乱中一脚采空,连怀中的孩子一起坠落入滚滚长江之中。而我也是在钟镇江叔叔带领的人马及时赶到,才保住了我和我怀里孩子的性命。这一段往事,我从没给海天说过,一是我心中有愧于你的父母,始终对你难以启齿;二是九龙寨已灭,杜云啸父子先后已死,我们的大仇都得以雪耻,不愿意再提起那些伤心的事。万万没想到,杜舞阳还活生生地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再也不能隐瞒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第二十二回 身世之谜(4) 欧阳行叙述那一段血腥的记忆,使庙顶上俯首而听的李文月也无可否定那时他的狠毒,谁要帮助过欧阳行他就会杀了谁,无论那人是谁。因为欧阳行的存在让他无法和他心爱的人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所以,他恨欧阳行胜过一切。他当时追杀的两个孩子根本没什么恻隐之心,难道那两个孩子真是江海天和李文亮? 江海天听完欧阳行的讲述,眼含热泪,“我的父母,我的家,原来是那么悲惨。我就是你抱走的那个孩子,和我娘落入江中的那个孩子,他就是李文亮?”李文亮在心中左右摇摆,他有什么理由能否定欧阳行所讲的故事,他不知道,他只深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痛苦笼罩着。“这是真的吗?我和他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乱杀无辜,甚至在边疆对待俘虏也很仁慈。我不相信他真是个杀人恶魔?”李文亮的言语中以他代替了口口声声的兄长,李文月感觉到兄弟的心理已开始疏远他了,他的心也开始沉了下去。 星尘道长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欧阳行说的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当时,我和肖瑞作为东海派的代表,也参与剿灭九龙寨的义举,那惨烈的杀戮至今还历历在目。你和杜舞阳在一起的日子,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严明良将。我在京城虽未跟他谋面,但也有所耳闻,可是他后来的所作所为只为了掩饰他过去可怕的罪恶。如果他过去的身份一旦被你知晓,你的命可就危险了。” 李文亮有一点绝望地吼道,“不,不可能,他决不会害我的,他要是杀我,当初就不应该救我。”欧阳行说,“你知道吗?你以前的名字叫什么?你怎么来到这世界上,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李文亮冷静地一想,说道,“我从小是被师父养大的,师父说过我是在长江上漂流而来的,被他拣了回来,给我起名叫江流儿。直到有一天,有一群恶人来找师父算帐,师父拼杀了一阵就走了,扔下我再也没回来。我就独自踏上寻找师父的旅程,直到长江边,也没有他的踪迹。后来我遭到黑白双煞的暗算,生命危在旦夕时,是他救了我,带我来到京城。他说他是我的亲人,是我的亲哥哥。我从来没有体会过亲人无微倍至的关怀,是他给我这种感觉。现在他突然成了我的仇人,我如何接受呢?” 欧阳行说,“你必须要接受,你不接受你就不孝不忠不义。你以前的名字叫江流儿,你不会无缘无故叫这个名字,你师父从长江中救了你,你身上应该有什么信物,他才叫你江流儿?你知道吗?我当时抱着那孩子的花被上就绣着一个‘江’字,裹着你的那个被子肯定也有‘江’字。那你师父是谁?你去问他你就会明白的。” 李文亮见欧阳行分析的无懈可击,他说,“我师父他是谁?我一直也不知道他是谁?直到前些时候,我才知道养育我的人是迷花宫的常玉青。至今,我还清晰地记着他离开我的时候是那么绝情,把我当作他的挡箭牌,不管我的死活。自从我和他失散以后,他从来没有找过我,我也渐渐地把他也快淡忘了。有时候偶尔想起他,也都是他对我的冷漠和不作为。所以先前在江南遇见他,我没有现身和见面,我和他之间似乎已没有情分了。” 欧阳行说,“你师父是常玉青?哈哈,他对你漠不关心,那在正常不过了。他和杜舞阳是一丘之貉,他们曾经狼狈为奸害多少武林志士。他不去找你,是因为他知道你在那里。他也许早把你的身世告诉了杜舞阳,而杜舞阳假借他的意思把你改头换面,用另一种方法继续把你培养成一个冷血杀手。” 李文亮茫然地说,“我遇见他时,我告诉过他我的师父是谁,他却说我的师父是坏人,不要让我在跟师父有什么关系,还让我彻底忘了师父,他对我的态度跟师父截然不同,他从没有教授过我什么武功。他怎么会让我成为杀手?” 欧阳行严肃地说,“他在利用你的感情,感情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他不传授你的武功,也不显露他的是身手,是在防着你,他只让你手中的剑为他服务。他今晚就利用了你,他躲在幕后,让你冲杀在前面,你成了武林的敌人,你一被算计成和他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你没有一个相貌和你一模一样的孪生兄长,恐怕你的身世之迷永不见天日,你还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李文亮的情绪随着他身世被解迷而逐渐崩溃,他仰首看见那惨白的月亮中,呈现中威严和蔼的他慢满转化成狰狞可恶,像乌云变身的恶魔,张开血口大盆从天空中居高临下地冲向他,他无力地绝望地闭上眼睛,用全部的力量向空荡的苍穹悲怆地喊叫,“你是我的仇人,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你快出来,我要跟你当面对质,我不相信,我不信。是他们骗我还是你在骗我?”他撕心裂肺哭喊着,拔出黑白玉龙剑,刺向天空,“我要知道真相,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要去找他,我要知道真相。” 欧阳行说,“你现在不能去,去了就是送死。”李文亮苦笑道,“送死?他死还是我死?没有真相,我死不足惜。”他话音刚落,一个熟悉而又颤抖的声音说,“我们都不用去死,真相就在你眼前。”众人寻声一看,李文月像风影一样端端正正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二十三回 狭路相逢(1) 李文月的出现不带一点可以令在场的高手觉察的声息,他出神入化的身形像影子一样随时随地投影在每个人的心里,给人感觉轻柔而恐怖。欧阳行等见他只是一个人,不带一兵一卒,但他现身的手法足够令人发指和戒备。欧阳行又是冷笑又是苦笑,“杜舞阳,你曾经不择手段想要的大碑神功终于如愿以尝的练成了,你别以为就这样,我们就会怕你。” 李文月不动声色的说,“欧阳老弟,我想你从来就没有怕过我,所以你也不会输给我,直到现在,你还想方设法地让我的亲兄弟变成我的仇人,这可不是你为人处世的作风。”欧阳行说,“杜舞阳,我不用你来抬举我。我一向光明磊落,我向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可靠的。想必你刚才也听的很清楚了。你杀了人家的父母,还一副君子形象示人,你不觉得可笑吗?”李文月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就是认定我是他的哥哥,他是我的弟弟。这是谁也无法改变。” 李文亮见李文月并没有否认欧阳行所说的一切,他挥起黑白玉龙剑指向李文月,颤抖地说,“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的大恶人?我又是谁?你是不是杀了我的父母?为什么还要养我?”他连珠炮式的疑问,而李文月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注视着他,没有丝毫躲避和愧意,“文亮,你眼前这个人过去的确做过很多错事,他为他过去犯的罪行忏悔过,悔恨过,可他现在只想做一个好人,一个平凡的人。他死过了一回,他重生以后,远离曾经令他沾满血腥的江湖,从此隐姓埋名,与世无争。而你就是我目前唯一的亲人,我对你的身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欧阳行听他这一番表述,忍不住冷笑道,“想做一个好人?就不会在今天利用你手中的权势屠杀那么多的武林义士?你用这卑鄙的手段永远掩盖不了你卑污罪行。”李文月淡然地说,“我现在是朝廷的官员,维护国家的稳定昌盛和百姓的安居乐业,这是我义不容辞的权利。”欧阳行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杜舞阳,你今天露脸就是你一贯的手段,证明你权倾天下,威慑江湖上的同道奈何你不得。不过债有主,怨有头,你终究会有报应一天。” 李文亮心中明白,今天的纷争是皇室内部争位的的结果,只是那些不明就理的江湖门派被利用其中,卷了进去,这跟李文月有什么关系呢?但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指着江海天问李文月,“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弟弟,那他又是谁?他为什么跟我长的一模一样?不是孪生兄弟,全天下能有我和他这样的人吗?”李文月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你就是我的弟弟。”李文亮吼道,“你骗我,他和我是孪生兄弟,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是不是杀了叫江翁夫妇的命?”李文月见他抚养十年的弟弟暴怒的神情,他还会刻意的隐瞒下去吗?他的短暂的沉默,表明了默认江翁夫妇是被他杀害的。李文亮绝望地说,“你终于承认了,你养我的目的就是有一天让我替你杀了他们,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温和的表面下隐藏这如此毒的心,怪不得他们恨你入骨。” 李文月的心毒早已被自己的解除了,而事与愿违,天下之大,他曾经的的阴霾突然又回来了。而且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他轻轻地摇头说道,“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都无法相信。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就动手吧。不管你是为谁报仇,我都心甘情愿死在你的剑下。”李文亮大喊一声,挥剑向前一刺,“噗嗤”一声,黑白玉龙剑刺进了李文月的胸膛。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惊呆了,为什么李文月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难道他真的甘心受死吗? 李文亮惊恐地睁大眼睛,眼看着鲜红的血沿着剑身从李文月的胸膛中流了出来,他无所适从地松开了黑白玉龙剑,说,“为什么你不还手?你深藏着绝世武功,我宁可死在你的手下。”李文月微微一笑,“你就是我的弟弟,是亲弟弟。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如果我死了以后,看在我和你这十年的情分上,照顾好你的嫂子和素素。”李文月的每一句话犹如是青天霹雳,是李文亮的头脑时而暴涨时而明了,在过去的十年间,兄长如父,嫂子如母,素素如妹,一家人和睦亲热,失去谁无疑都会陷入无底的痛苦深渊,李文亮他能做到吗?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抱着自己的头感觉天旋地转,歇斯底里大喊,“为什么让我知道我是谁?……”他呆滞的目光仰视着天空中那漂浮的惨白的冷酷的大盘月亮,他感觉到那表面柔和发光的月亮,其实背后藏着令人致命的大骗局,撕开它的脸面,月亮开始在他眼里扭曲变形,冷笑,感叹,可悲,仇恨都集中在它的心脏中,又尖锐地笼罩在他全身,他浑身在发抖,他伸开双臂吼叫,“我不要这一切—……”,他弹起自己的身体,毫无目的的向远处狂奔而去。 李文亮的连锁反应令在场的人惊诧不已,李文月担心他是不是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精神上会不会出什么状况?刚才李文亮再使点劲,黑白玉龙剑就会彻底刺进他的心脏。他抬起右手封住自己胸口的穴道,缓慢地从胸口拔出宝剑,看着沾满了自己鲜血的黑白玉龙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一走,何时还能见面?”他环视这欧阳行,江海天一干人,淡淡地说,“我几次命不该绝,不是我不想死,我只想做好另一个人。我和江湖许多人都有血海深仇,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但我未必能死得了。”他说完,抬手一掌拍在身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树木上,那棵树并没有丝毫的摇晃,甚至连一片叶子也没落下来。当他的手离开那棵树时,那棵树“喀嚓”一声,从内部分崩离析裂开成好几条。 李文月也不理会欧阳行,江海天等人的表情有什么反应,拾掇起李文亮丢下剑鞘径自离去。关天鹏上前推了一下那四分五裂的树木,树木嘶啦的断成数截,坠落在地。关天鹏张大嘴说,“太嚣张了吧,他做给谁看呢?”卫青说,“他当然是做个天下江湖看的,谁要找他寻仇,就犹如此树。”单飞说,“武林从来邪不压正,我们号召武林同道声讨他,还怕他不成?”卫青说,“现在我们和他的立场,不是江湖门派之争那么简单,他身为朝廷官员,要联合江湖同道之人跟他作对,恐怕没有多少人跟朝廷对干。” 江海天说,“这次江湖上许多门派都卷入谋反朝廷的案件中,朝廷自然对我们不会善罢甘休,我预料朝廷会出兵征服各个门派。我们还是赶快回岛,研究对策进行布防。”关天鹏说,“掌门人,你难道放弃杀父母之仇吗?”单飞说,“掌门人,你应该找回来你那个混帐兄弟,和他一起杀了你们的仇人。”星尘道长站出来说话,“大家听候海天说的,谋反朝廷是大罪,朝廷不出兵则罢,若是出兵那就不是征服而是剿杀。所以我们速回重阳岛,以应付官兵对东海派的窥视围剿。你们刚才也看见了杜舞阳不动声色地露了一手,让他们兄弟俩去寻仇,岂不是寻死。” 欧阳行说,“道长说的对,现在以东海派的兄弟姐妹为重,家仇得从长计议。”关天鹏说,“从长计议?难道就由那大恶人苟活于世?”欧阳行说,“当然不是,杜舞阳他活着一天,我跟他仇就没完结。至于杜舞阳如今已经练成大碑神功,就算联合江湖上和他有仇恨的所有人,未必都是他的对手。不过还有一个人可以对付他,那就是洞庭湖主人。”星尘道长疑虑地说,“洞庭湖主人?据我所知,洞庭湖原来的主人马天行早已移居塞外,很多年都没踏上中原一步;现在的主人钟镇江在月亮岛上是闭关修炼,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涉足过江湖上的纷争之事,请他们出来谈何容易。” 欧阳行说,“我的武功曾经受过马天行前辈得以指教,我听他说过他毕生最敬佩的武功就是大碑神功,如果他耳闻有人会一套完整的大碑神功,他必然心动见识一次;钟镇江钟大侠和我当年同仇敌忾,一起剿灭了杜云啸父子的据点九龙寨,如果他知道他的杀父仇人的儿子还活着,他不可能坐视不管,我即刻给他俩飞鸽传信,说明杜舞阳的存在是武林的祸患。”卫青说,“欧阳大哥说的对,我们东海派还要广散英雄贴,邀请武林人士聚集重阳岛,共同对付朝廷走狗们。” 江海天说,“大家意见一致,事不宜迟,我们就赶快走吧。不过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件,陆路上道路肯定有官兵把守盘问,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绕道海上,乘船直接回重阳岛。”欧阳行说,“还是海天想的周到,这里一刻也能停留了。”江海天等又向谢昆坟墓默拜了一番,江海天说,“我没有把谢大哥安生地带回去,我好生愧疚。但你的死不能白死,我一定会让李文月给你偿命的。”江海天说这话时,心中五味杂成,他突然之间知道父母是谁,还有一个孪生兄弟,还知道杀害父母的人是谁?一连串的打击是他的心更沉重了。但他更要坚强面对这一切,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仇恨不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要想报仇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让自己绝望于仇人的高强的武功。可是,他心里还有一丝丝不安,他第一次和李文月正面交锋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当在皇宫里,李文月毫不犹豫地放了他,那种感觉更是有了微妙的变化,至今他还有一点不相信李文月这个温文尔雅,气质凛然的王爷会是曾经粘满江湖草莽之血的亡命之徒? 第二十三回 狭路相逢(2) 一路上,星尘道长见他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安慰道,“海天,你在担心他吗?说实在的,他和杜舞阳生活了十年,他剪不断,理还乱,是在所难免的。终究有一天他会想通的,他就回来找你的。”江海天说,“我怕他单独去找李文月,是不是性命危险?”欧阳行冷笑道,“如果他单独去,杀了杜舞阳,算他有本事。恐怕他放不下在朝廷的荣华富贵,继续认贼做兄,享受极乐人生呢?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关天鹏说,“欧阳大哥说的及事,如果那小子有仇恨之心,他刺进杜舞阳的那一剑再多一把劲,那父母大仇不就报了。他还是狠不了心,就是因为他贪婪荣华富贵。” 江海天听众人议论纷纷,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孪生兄弟之间不久将来会有生死相约的搏杀吗?但自从和他相识以来,总觉得自己和他心意相同,也许上孪生兄弟的天性,江海天希望李文亮回头是岸。 李文亮内心的痛苦四分五裂,他慌不择路地向前狂奔,时而一路荆棘密布的山坡,时而官道平原,毫无目的的奔跑,偶尔在路边的小客栈里顺手提上一坛酒,喝的烂醉如泥,不知今昔是何年?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却自己残酷的身世,可他终究还是有清醒的时候,那时一场山雨突然侵袭而来,他也不躲避任凭雨水淋透他的全身,他两眼发呆,直勾勾盯着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的天空,飞驰奔走的云团不时地变化着他熟悉的面孔,威严不露的李文月温和看着他,直到他眼前突然成了狰狞恶笑,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头脑中闪现着给他添加衣服的嫂子,还有可爱可亲的侄女素素,她们轻声微笑地说,“你哥哥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呢,你看他对你多好啊。” 李文月挣扎地睁开眼睛,啊了一声,心里嘀咕着这不是梦,哥哥他是好人,我从来没见过他杀过人;一道闪电划过他的眼目,分不清楚江海天还是他自己对着他呐喊,你的兄长就是你杀父母的仇人,别再认贼做兄了,还有欧阳行凌厉的眼神,他是大恶人,他杀了很多人,包括你的亲生父母,血海深仇啊,难道你要放弃吗?李文亮无力的叫喊,“不,我到底是谁?我的父母他们是谁?”他猛地把坛里剩下的酒一口气灌进肚子里,摇摇晃晃走了几不,就听一声强烈的雷鸣,一道刺眼的光亮一闪而过,他刚依靠的那棵树突然裂开了,他懵地轰然倒在山洪急流的水沟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文亮在浑然不觉中清醒了过来,他爬起身子环顾四周是一片山野之地,流云散尽,阳光明媚,山风吹来,他感觉浑身想散了架子一样难受。他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见有一方池塘水色清澈,他上前去双手捧起水来猛喝了几口,滋润了干燥的喉咙。他无意中看到了水中自己的影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与他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李文亮不觉苦笑道,“这是谁?是我吗?这世界真是奇妙,好端端的我突然不是我了,什么都会变,变的最快的为什么是我呢?”李位亮回过头看自己身上的银色甲袍已挂伤的不成样子,穿在乞丐身上都显得寒碜。 李文亮一向是爱干净的,看着满身污秽感觉有点恶心。他脱下甲袍扔在一边,他再脱了外衣在池塘里洗了一遍,然后挂在树干上迎风凉干。自己只穿着贴身小衣在池塘里把浑身上下洗了一下。当李文亮水中出来以后,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身心都舒服了许多。不由地想到小时侯在黑风林的光景,那些日子,虽然师父对自己不管不问,但自己还是无拘无束,在清凉湖中嬉戏完,就像现在一样自由地幻想着自己的心事。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再说离开黑风林之后,遇见那么多事,自己能置身事外吗?对自己的身世能置之不理吗? 李文亮霍然坐起 ,似乎明白点什么?我不能这样混混噩噩,我要找出真相,就去找师傅常玉青,他肯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不是和迷花宫的人去寻找滴血兰花吗?那滴血兰花就在黑风林,我现在就去黑风林,一定能遇见他。李文亮心中的主意已定,精神也振作了起来,他感觉贴身内衣有些潮湿,但还是迫不及待的穿好外衣,恨不能一步就飞回黑风林。 李文亮瞥了一眼那破烂的甲袍,心中百感交集,他拿起来时甲片交响,仿佛又把他带到冲锋陷阵的战场,这甲袍给他带来了至高的荣誉和骄傲,也给他带来了致命的痛苦和迷惑,上面闪烁的甲片昭示着他将要结束立志报效朝廷的征程,去寻找属于真实自我的道路。李文亮摇着头把这跟随他多年的战袍飘然地扔到池塘里,就让波澜不惊的池水淹没他暂时的伤痛。 李文亮环顾四周,辨别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再辨明方向向南而行。他刚走了几步,就感觉腹中空空,不知道自己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还是找点东西吃饱肚子再上路也不迟。他记得昨天还是前天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小酒馆里还拿了一坛酒,喝得自己天昏地暗。他凭着模糊的记忆不费工夫地找到那家靠官道的小酒馆。李文亮要了一壶酒和几样下酒菜,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酒足饭饱后,正要结帐离开,店里突然闯进一六七个人来,他侧目一看,那些人身上脸上都带着伤,身上的衣服也是血迹斑斑,一番狼狈逃亡的景象。他们一进门就破着嗓门大喊要酒菜食物,神色都很紧张疲惫。他们一落座都显的神情落寞,甚至还有人唉声叹气。一个女子不耐烦的喝道,“看你们是爷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有什么好悲哀的。我们这不是都逃出来吗?”一个汉子说,“小姐,二当家的怎么还没过来呢?说好了在这里汇合,连一个影子都没见着。”那小姐说,“急什么?我二叔把官兵引到别的地方去了,一会而就到。” 李文亮向说话的那个女子偷眼看去,发现那女子竟然是他在江南曾经见过的五行教的夏沉雪。李文亮知道五行教这次也来到京城,虽然在贵宾楼的大战中,没有和五行教的人交过手,但隐隐约约中看见五行教联手逃出了贵宾楼。在欧阳行挟持素素带领众江湖门派逃出城门时,并没有看见有五行教的人,他们是如何逃出来的?此时,李文亮一心只想回到黑风林,不想惹什么麻烦,所以他埋头继续独自喝酒,不再理睬五行教的人,等他们走了以后自己再走。 李文亮心沉静了下来,耳根并没有清净。他只听见五行教先前那汉子又说道,“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其他的门派的人这个时候早逃回老巢了,看看我们还在甩掉官兵的追捕伤脑筋呢?”夏沉雪身边的一个丫鬟说道,“何老六,你别不知足,你看看小姐身边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们能逃出来还是多亏小姐的急中生智,在混战中是小姐让我们换了官兵的衣服,才摆脱了那些该死的官兵的纠缠,在京城里躲藏了三天,这才寻找机会逃了出来,你竟说些没用的话居心何在。”李文亮心想,原来他们是这样逃离京城的,而已经是三天了,这三天我又干了什么? 那何老六说,“如果不是小姐当时有这馊主意,说不定我们沾东海派的光早都回到五行教了。也不至于一出城就被官兵盯着不放了。”那丫鬟也不示弱,“何老六,如果你当时没及时更换官兵的衣服,早被乱箭穿心了,谁都不会有东海派那么好的运气。”何老六冷笑道,“你们自以为是还感觉自我聪明呢?真是可笑。”夏沉雪始终神情淡漠听他们斗嘴,她听到何老六出言不逊,笑道,“本小姐很是愚蠢,害的老六兄怨声载道,可以理解。如果你跟着我憋气的话,你可以一个人回五行教。”那何老六睁大眼说,“小姐说的是真的,那我一个人先走了,后会有期。”何老六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噗的一声,一把飞刀已插进他的后背心,他吭都没吭一声,就载到地上一命呜呼。 李文亮斜视夏沉雪伸手一扬, 出手狠毒,毫不留情。夏沉雪哼道,“在京城你就为了保命,搭上好几个兄弟的性命。现在你想要当逃命,死有余辜。”她的话音刚落,从酒馆里一侧走出一个人来,他拍着手说,“好,好好,不愧是五行教的人,下手就是厉害,这一招飞刀夺命我也会,但没有你出手灵巧。”夏沉雪见来人说话生硬,扮相奇异,不像是中原之人。只见他发髻高隼,脸色白皙,眼神似笑非笑,唇红似淫非淫,身着衣带宽阔飘散,他的身材散发着一种媚惑的气息。不但夏沉雪的心稍稍骚动而为之惊讶,连酒馆里其他人都生感新鲜,连李文亮偷看一眼都感觉莫名其妙的心动。还没等夏沉雪发话,他又说道,“我在着里等你好几天,就是和你一起回五行教去找我的姑姑。” 第二十三回 狭路相逢(3) 夏沉雪思谋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你是谁?你的姑姑又是谁?”那人说,“我是萧十一郎,我的姑姑就是你的妈妈。”他自报姓名,李文亮尽收耳中,使他大吃一惊,这人难道就是掌老二口中所说过的那个东嬴浪人?他忍不住回头又多看了几眼,那人的扮相和金燕子后来给他说的十分吻合,日月神璧就在他身上,李文亮还弄不明白他为何要夺去日月神璧?他跟五行教有什么关系?既然他现身于此,就不能轻易的让他走掉。 夏沉雪见他非中原之人,竟然说自己的娘是他的姑姑,不可思议,不觉好笑,“你是那个国家的人,怎么会跟我扯上亲戚关系。”萧十一郎严肃地点头哈腰道,“让姑娘见笑了。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的外戚祖上是东嬴人吗?”夏沉雪一愣,若有所思地说,“东嬴人?我好象听我娘说过,但记不清楚了。我爹是中国人,我自然和你没什么关系。”萧十一郎继续一贯表情,“我的祖上和你娘的祖上都同一祖先,这是你不可否认的。几十年前,有一个叫吉田秀郎来到中国生活了大半辈子,他就是你娘的外公。吉田秀郎是我爸爸的爸爸的爷爷,你自然和我有关系了。”他绕口的说话引起不少人的偷笑,可他毫不在意,还是一本正经的神情。李文亮听他提起吉田秀郎,怦燃心动,星尘道长曾经讲过吉田秀郎的故事,如果他是吉田秀郎的后人,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去抢夺日月神璧。 夏沉雪见他非要和自己套近乎,也上很无奈,“我听我娘说过,吉田秀郎只有两个女儿,并没有儿子,你不会是冒充的吧。”萧十一郎说,:“姑娘有所不知,吉田秀郎在来中国之前在东嬴是有妻子和两个儿子,因为他爱上了一个高丽的女子,就抛弃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去中古生活了将近五十年了。他那高丽妻子在中国死后,他就又回到了东嬴,他在东嬴的妻子带着他两个儿子始终等着他。他感到很内疚,就把在中国所学的武术就传授给他的后代,代代相传,我就是其中一个。” 夏沉雪见他说的头头是道,无可驳辩,但她还有一点疑问,“你怎么会叫萧十一郎?你来中原干什么?找我干什么?”萧十一郎说,“吉田秀郎传授他后辈武功时说过,凡是想学中华武术子孙,都要姓萧,是为了纪念他在中国的一个好朋友。我在辈分中排行十一,所以叫萧十一郎。我打听过五行教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一般人都找不到它,所以我找你带我去。至于来中原干什么,见到你妈妈后,我自然告诉你。”他对夏沉雪的问题,回答的有条不紊,显然是有备而来。夏沉雪说,“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是五行教的人?” 萧十一郎说,“我在先后在高丽和金国呆过五六年,交了不少武林的朋友,还给那些生意人作过押镖,对中原的江湖门派还有所了解,找到你并不难。”他这话让李文亮很释然,怪不得他能控制燕子帮的人为他进宫偷盗日月神璧,原来他信息来源畅通,早有预谋。夏沉雪有一个这样的亲戚,感觉有一点兴奋,“你死要认我这个亲戚,我也没什么办法?我们该怎么称呼?”萧十一郎说,“按中原的叫法,我是你的表兄,你是我的表妹。”夏沉雪嫣然一笑,“我爹娘就有我这一个女儿,突然冒出一个表兄,我还是很高兴。”萧十一郎见夏沉雪笑颜逐开,像盛开在春雪中的樱花,不由喃喃地说,“我也很高兴,表妹你太美了,我喜欢你。”夏沉雪从来没有见一个男子这么直白地赞美他,还由衷地向她流露衷情,脸面刷地就红了,感觉心跳不止,但笑容依然荡漾着幸福。 而坐在一边的李文亮听见耳中,感到肉麻,恶心。这东嬴人过河拆桥,见利忘义,说这样的话也不觉的无耻。李文亮正想的要动手,挑战东嬴人,夺回日月神璧,店中又闯进七八个人,夏沉雪惊喜地喊道,“二叔,你来了。”李文亮回头一看,是五行教二当家的夏正飞带着手下虎视眈眈店里的所有人,当夏正飞的目光和李文亮交接时,神色有点惊疑,不过他拱手向李文亮行个礼,并没有过去打招呼,显然他把李文亮当做江海天了。 夏正飞铁青的脸,坐在酒席上,招呼手下风卷残云地大吃起来,对夏沉雪正眼也不看一下,至于萧十一郎也是熟视无睹。夏沉雪感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她发现夏正飞身边多了两个人,是留在五行教的夏青彦和武广平,那两个人见了她也不给他行教中之礼,接触他们的眼神也是敌视状态。夏沉雪怎么受得了他们俩这样的轻视,正色道,“夏大哥和武大哥不留在教中协助我父亲处理教中之事,跑这里有何贵干?”夏青彦仰头把一大碗酒一饮而今,瞪着一双牛眼直勾勾地看着夏沉雪,夏沉雪见他如此无礼地盯着自己,十分气恼,“夏青彦,你太放肆了,不准你这样看我。”夏青彦冷笑道,“我现在终于看清楚了,你果然不是教主的女儿,怎么看你都像那凌子宵的孽种。” 夏沉雪见他口出狂言,霍地站了起来,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爹爹怎么了?”武广平拍案而起,“你还有脸提起教主,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从腰间扯下一个包裹,扔在桌子上的酒菜之间,他接着撕开包裹,呈现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在场的人惊呼一片,表情各异,有惊恐,厌恶,冷漠,恶笑。夏沉雪仔细一瞧那人头,心潮起伏,诧异地说,“她……她是嫣红,她是怎么死的?”夏青彦说,“你看清楚了,她是你娘的贴身丫头,是出来给你送信的,让我们拦截在半路杀了她。”说完,他从拿出一封信扔给夏沉雪。夏沉雪拆开信一看,上面写的:我儿沉雪,接到信速回。别和夏正飞在一起,他会杀了你。 夏沉雪颤抖地说,“这是什么意思?”武广平喝道,“什么意思?是你娘勾结凌子宵杀害了教主,现在又霸占了五行教。教中不服从他们的人都被屠杀歹尽,我和夏兄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而你根本不是教主的女儿,是你娘那个贱人和凌子宵勾结的杂种。”夏沉雪犹如晴天霹雳,她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他恼怒之极,手一扬一条索练闪电般的银蛇出洞缠住武广平的脖子,就要将他从酒桌对面拉过去,一刀结果他的性命。就在顷刻之间,一道寒光闪过,夏沉雪拽拉的索练断为两截。 夏沉雪定睛一看,是夏正飞拔剑挑断了她的索练,她怒气难平,“二叔,他们在胡说,你还容他们如此目无尊主。”夏正飞冷冷的说,“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你不是我们夏家的种,这事我早都知道了。我哥和娘成亲一两年都没有孩子,后来突然又有了你,我就怀疑到凌子宵的头上,他也许做贼心虚,所以他叛逃五行教,多年来,他暗中和你娘那个贱人互相勾结,狼狈为奸,趁我这次外出,致使他们处心积虑的阴谋得逞。我不杀回五行教,毁了他们我夏正飞誓不为人。”夏沉雪抱的头喊道,“我不信,这不是真的。”夏青彦说,“你娘逼着教主把教主之位禅让给凌子宵,当着众教徒的面,亲口对教主说你是她和凌子宵的女儿,刺激教主的神经致使教主把杀你娘的那个贱人的刀刺进自己的胸膛,就这样教主被活生生地逼死了。” 武广平大喝道,“还跟她罗嗦什么?杀了她算了,以免留有后患。”夏沉雪睁开绝望的眼睛,对着夏正飞说,“既然你早知道我的身世,为什么还要教我武功,对我那么好?”夏正飞阴森地笑道,“我给你的一切,不是为了积什么善德,也不是我有什么怜悯之心,只是利用你的一切去杀了凌子宵。当你能杀人的时候,我给你在五行教的至高无上的地位,目的就是让你有杀凌子宵的欲望。凡是有凌子宵的踪迹我都要指派你去,但你每次都无功而返,想一想这也不怪你,因为你娘早已把消息透漏给凌子宵。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干大事业,你就去亲手杀了你娘和凌子宵那对狗男女,我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你知道吗?他们死在你的手上,是我平生最快活的事,哈哈……” 夏正飞肆意得狂笑,使夏沉雪恐惧到极点,她身旁的那个丫头见自己的主人失魂落魄的神情,说,“夏堂主,你不能这样对待小姐,他以前忠心耿耿地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夏正飞说,“是吗?我这样对她,我就不尽人情?这样的话还轮不到你这丫头片子多嘴。”他话音未落,手腕一转,剑影闪动,那丫头的人头连带着圆睁的眼睛和张大的嘴巴滚落在地,夏沉雪尖叫的到退了好几步,惊恐看着夏正飞。“她是自己的人,你下手太残忍了。” 她身后的李文亮看到这一幕,也很是震惊。这五行教相互内讧,互相残杀都这么狠毒,让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官都感到不寒而栗,惨不忍睹。而夏沉雪的身世突然的转变,跟他倒是同病相怜,不觉对她有了同情之心。夏正飞擦试着剑身上的血迹,说,“想好了没有?跟了我还有一条活路,否则你自己动手呢?还是让我亲自动手呢?”夏正飞让她去杀亲生父母,她再没有人性,也不能去做这样天打雷劈的事,“要死还不容易,要我答应你,那是万万不可。”还没等夏正飞发话,武广平早都不耐烦了,“我来杀了她,还考虑什么?”他起身跃过酒桌,挥起长刀就向夏沉雪劈了过去。 他还未落地时,他跃身而过的那张酒桌突然被人劈成两半,一半旋转般地击中武广平的后背;武广平本来持刀竖劈而下,怎奈被人从背后重重一击,失去了力道,长刀劈向了一边,夏沉雪乘机反转银狐刀,消掉了武广平拿刀的右手的五个手指头,武广平疼的大喊大叫。而众人的注意力被打破桌子的那个东嬴浪人吸引了过去,夏正飞见此人手握一把像他眉毛那么修长的刀,神色漠然。夏正飞一进店里,扫视过他一眼,见他是非中原之人,也没把他放在眼中,想不到他竟然会出手相助夏沉雪?“阁下是谁?出手不凡啊。” 萧十一郎说,“过奖了,你们不可以杀她,她是我的人。”夏正飞惊异地笑道,“是吗?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夏沉雪你跟你娘一样真有本事,很快就勾搭上一个东嬴浪人。”夏沉雪气恼异常,“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准侮辱我和我娘。”夏正飞说,“那好,我成全你。”他示意手下之人向萧十一郎和夏沉雪围攻而上。夏正飞知道夏沉雪的武功在他的眼里有限的可怜,不于置看。而东嬴浪人的身手都是飘逸洒脱,手中的长刀霍霍灵动,逼得五行教的人不能靠近他和夏沉雪。 夏正飞见这东嬴浪人刀法诡异,他手中一把修长的眉刀灵活的像飞舞的银蛇,尽在五行教的人鼻尖眉毛之间游走,把自己罩在刀光之中,使敌手无法靠近他的要害之处。夏正飞心中冷笑他的刀法耍的眉飞色舞,大内功欠火候,很难在力道上发挥刀法的势如破竹的潜力,只凭快速的转化,先发制人,勉强对付平庸之手可以,要想打败夏正飞还要差一层次。 夏正飞心想,刚摆脱官兵的追杀,此地不可久留,还速战速决。他亮出玄铁双刃剑,一个大鹏亮翅接住了萧十一郎的招数。萧十一郎不明就理地接了夏正飞的飞流直下的一招,刀剑相碰,砰出刺眼的火花。萧十一郎顿时感觉眼冒金星,虎口发麻,噔噔地到退了好几步,才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夏正飞不容他有喘息之气,一剑飞冲直刺向萧十一郎的咽喉,萧十一郎情急之下双手把剑,想劈开来势如电的这一照,怎奈夏正飞手腕往下一翻,剑身偏走中缝砍向他的小腹,萧十一郎本能地也把刀反转而下去阻挡夏正飞的剑,而夏正飞的手腕灵活的像一个车轮,紧随着他的刀旋转了一圈还是在他的小腹上砍了一剑。萧十一郎赶紧收腹后仰躲避夏正飞的下一招的向上挑的反手断喉;可是夏正飞的下一招并不是萧十一郎意料之中的,夏正飞见萧十一郎露出下身空挡,就势一招横扫千军把萧十一郎绊倒在地,他踩住萧十一郎落地的刀,剑也正好刺在萧十一郎的胸口。萧十一郎第一反应就喊道,“别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杀我。” 他口出此言令夏正飞一愣,转瞬间又哈哈大笑,指着夏沉雪说,“好,很好。那你就去杀了她,我就饶你不死。”夏沉雪平时也是个厉害的主儿,但她现在受到一连串的突发变故的打击,神志早已混乱不清,被夏青彦和武广平围攻的手忙脚乱,披头散发,只凭着意识中的感觉出手接招。本来指望萧十一郎出手能够解围,万万没想到萧十一郎贪生怕死,她也摆手不打了,呵斥道,“你怎么是这样轻易求饶的人?”萧十一郎对夏正飞说,“你带我去五行教,我就去杀了她。”夏正飞得意地说,“你杀了她,你就是五行教的人,我自然会带你去的。”萧十一郎断然地说,“好,我就去杀了她。” 第二十三回 狭路相逢(4) 萧十一郎双手握刀一步步逼近夏沉雪,口中还念念有辞,“你是我见过女人中最美的一个,我也舍不得你,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得不杀了你,我会在天国为你祈祷的。”夏沉雪轻蔑的笑着,想杀就杀,还要甜言蜜语,真是口蜜腹剑的东西,“呸,姑娘死在你的手上,都感觉恶心。”说着,抬手把银狐刀抹向自己的脖子,显然她宁可自尽也不愿意受萧十一郎的亵渎。众人睁大眼睛正要看她香魂玉陨时,只听嗖的一声,她手中的银狐刀被一个酒碗打落在地,众人抬头一看,出手的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文亮。 李文亮说,“夏堂主,她好歹也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何必要用这种手段赶尽杀绝,你这样为难一个女子。不感到羞耻吗?”夏正飞笑道,“江掌门,我们五行教不幸发生这样的事,你应该幸灾乐祸才对,何必赶鸭子上架滥做好人呢?”李文亮说,“夏堂主,至今你还认不出来我是谁?我不是什么江掌门江海天,我只是看不过眼,今天这个好人我做定了。”李文亮挡在夏沉雪面前,“你想活命就跟我走。”夏沉雪怔怔地看着他,不相信的眼神像是告诉自己,反正今天难逃一死,看这个人对我又玩什么花样?夏正飞冷笑道,“今天见鬼了,尽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出来耍风头。” 李文亮不想跟他们再纠缠不清了,拉住夏沉雪就往外走。夏正飞一使眼色,五行教的人一拥而上。李文亮早有准备,他提起夏沉雪一点脚尖,向里到跃的同时,把夏沉雪从侧面的窗户直线般地扔外面的一匹马背上,大声喝道,“快走。”他接着冲想夏正飞,嘴里喊道,“小心暗器。”夏正飞赶紧挥剑挡住门面,眼前却是空空无物,原来那小子虚张声势,他恼羞之际,挺剑相刺,李文亮刚才趁夏正飞回剑之际,冲向店门口,而夏正飞的剑也疾驰刺来,他反手望后一扬,喝道,“暗器来了。”夏正飞怎么理会他着伎俩,心头更来气,加足手劲非把从他背后刺个空窿不可,但夏正飞的眼睛一眨,有好几个圆形的飞行物直冲他而来,他慌忙手腕急转,身子侧闪,手中的剑总算挡下前面的暗器,他侧身躲过的暗器,打在他身后的追过来的人身上,顿时哎吆声一片。由于夏正飞情急之下用力过猛,手中的剑深深地插进门框里,阻挡了他还手之力。李文亮刚好趁此机会跃上夏沉雪所骑的那匹飞奔过来的马,向夏正飞喊了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是你的拿手好戏。”就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李文亮声东击西的手法还真高明快捷,不到三个回合就连带救人而全身而退,使夏正飞心中赞叹,如果他不是江海天,他怎么知道我在武林大会用暗器对付过江海天?他身手这么快,救了夏沉雪想图谋什么?夏青彦说,“二当家的,我们还追不追?”夏正飞说,“不用了,那小贱人破窗而出的时候,中了我的飞镖,她身上没有解药,活不了多久了。”武广平指着萧十一郎说,“这东嬴浪人怎么处置?”夏正飞说,“我们要想多夺回五行教大权,还需要人手,他的武功不错,又是异族之人,不懂什么中原江湖道义,正好带上他有用。”夏正飞发现他打落在地的暗器竟是几枚圆形方孔的铜钱,说,“这小子到底是谁呢?”五行教的一个教徒出面说,“夏堂主,他好象就是带兵围攻贵宾楼的那个朝廷将领。” 夏正飞仔细回忆当时的确有一个年轻的军官指挥官兵把范银江押走了,跟这个人的确很像,但怎么和江海天长的一样呢?如果他真是朝廷的人,那么此地就不可久留。他果断招呼手下上马开溜,一路上辗转到海上,直奔老巢五行教而去。 李文亮救下夏沉雪后,两人共骑一马狂奔了一程。他回头看了一下,见无人追来,就渐渐的放慢了脚步。李文亮见天色沉沉,黄昏将近,既然救了她已经到了这里,就让她自己走吧。他跳下马,对夏沉雪说,“这里已经很安全了,没有人来伤害你了。你走你的,我也走我的了。”夏沉雪俯在马背上并没有回应他的话,骑着马向前走了几步,就摇摇晃晃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李文亮喊道,“喂,你怎么了?”他跑过去扶起夏沉雪,只见她脸色青紫,显然中了锯毒。李文亮发觉她肩膀上斜插着两枚飞镖,那飞镖了喂了毒药。李文亮赶快封住她的穴道,避免毒气进一步地在她身体内侵散。 李文亮拔掉飞镖,夏沉雪伤口之处流出黑色血液。她显然中毒很深,时间也很长了,现在敷上解药也不一定有效,先清除他伤口处的毒,再下解药。李文亮见怀抱里的这个楚楚怜人的女子,奄奄一息地正在生死边缘上挣扎着,如果让她就这样死去,上天她也太不公平了。李文亮咬了一下嘴唇,张口贴在夏沉雪的伤口上吸附她体内的毒液,只感觉口中有一种刺激地血腥,李文亮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知道吸了多少口,直到夏沉雪伤口流出的血变成红色,他才消停下来。他把夏沉雪随身带的皮囊翻个遍,也没找到解药,他突然想到,在江南杭州的时候,自己把她的解药已经掠夺一空,都给了江海天,自己身上并没有留一点点,不由地叹息道,“你呀你,老用毒伤害别人。现在轮到自己却无能为力,真是害人不浅反害了自己。” 夏沉雪微微睁开眼睛,模糊中看着李文亮,颤抖地说,“我在那儿?我冷,好冷啊。”李文亮见她终于活了过来,但神志还不清醒。见她嘴角干裂,是需要水喝。李文亮包扎好她的伤口,从马背上找了一个水囊,给夏沉雪喝了点水。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李文亮把夏沉雪扶到马背上,尽快先找有个避雨的地方歇一下脚。 李文亮牵着马走到天色黯淡时,看见远处有一个庙宇,就加快步伐赶了过去。当他抱着夏沉雪进了庙里,才发现里面到处是破旧不堪的景象,显然很久都没有人了。李文亮也不在乎这些,他把夏沉雪安置在相对隐蔽的地方,不让雨水淋着。李文亮感觉到夏沉雪手心冰凉,而额头火热,她已处于极度的煎熬之中,必须给她一些真气,她才有可能存活。既然救了她,那送佛就送到西天。 李文亮双掌合十抵住夏沉雪后心,把自己体内聚积起来的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到夏沉雪身上。夏沉雪头顶丝丝冒气,浑身也湿润起来,汗水慢慢从体内排泄而出。李文亮正在集中精力,全力以赴,突然听见庙里面有什么动静,他往外一瞧,一个身影闪现而出,他定睛一看,惊呼道,“是你,你,你怎么出来的?” 那人嘿嘿冷笑道,“你又到底是谁?是江海天呢?还是皇帝老儿身边的李文亮?我范银江浑身是本事,今天落到这个下场,都拜你所赐。我是怎么出来的?你以为朝廷的铜墙铁壁的天牢就能困住老子吗?天下还没有能够压制我范银江的地方,哈哈……” 第二十四回 生死危情(1) 出现在李文亮的眼前的人正是范银江,他本来躲在佛像后面,听见有人闯进来,惊弓之鸟般地藏在更暗的地方。稍后,范银江感觉来人不是冲着自己,才放心地探头看个究竟。见来人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脸色苍白,显然受了重伤,而那个人手忙脚乱地替那女子用内功疗伤,范银江定睛一看,此人如此面熟,是东海派掌门人江海天还是带兵捉拿自己的李文亮?他等那人坐定运功时,他悄悄潜行到破窗户前,没有听见外面任何有来人声息,就断定只有这两个人了,于是他才大胆地现身。 李文亮不是不敢相信在这荒郊野庙里能遇见范银江,而自己正在用内功逼出夏沉雪体内的毒,如果就此放手去对付范银江,那流在夏沉雪的血液中的毒会直攻她的心脏,她会立刻毙命,那李文亮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李文亮明白这个道理,他一边加速运功,一边警惕范银江有何动作。 范银江见他跟前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他却在运功救那女子,他是谁呢?还没弄清楚,范银江也不敢贸然动手。“你到底是谁?不说别怪我不可气。”李文亮见他迟迟不动手,显然他还没辨别出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一直不啃声,说明我怕了他,他就会很快出手的,先跟他东拉西扯,拖延一时是一时。“我是谁?连你都不知道谁是谁,我怎么知道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就是谁?” 范银江没想到他一张口就说些拗口的话,没明白什么意思,愣愣地问道,“你胡说些什么?想跟我耍诈,你还嫩点。”说着,范银江紧握拳头步步逼近,李文亮见事不妙,大叫道,“别过来,我要发飙了。”他心一急,就信口开河。范银江目露凶光,冷笑道,“听你口音,不是江海天,那就是皇帝的侍卫了。看你抱个死人,在练死人功啊?还装腔作势地吓唬我。” 李文亮无计可施,接着他的话茬,“是啊,我在练死人功,你再走过来,我就不客气了。”范银江听他的口气是如此轻浮,是不是他故意弄个死人引诱自己上钩,,再出其不意暗算自己。范银江一有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李文亮见范银江心生疑虑,不敢轻易过来,但时间已久,他就会看出来破绽,要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李文亮暗自加速运功,帮助夏沉雪尽快排除她体内的毒素,只见夏沉雪浑身被一团雾气笼罩着,脸色也由黑紫逐渐变成惨白。 李文亮一直盯着范银江闪烁不定的表情,虽说范银江停止不动,也难说他会突然袭击,那时李文亮就难分身泛术。而范银江看到李文亮能把一个垂死的人弄得浑身冒气,看情形他内功不弱,他是在救那个人,还是故弄玄虚,给我使诈?两个人都互相猜忌着对方的心思,李文亮怕他突然出手,严阵以待;范银江怕他暗藏玄机,先出手必然吃亏。范银江一向很大胆果断,可这次他经过了生死一劫,从飞黄腾达的美梦一下跌落到朝廷的钦犯,江湖的仇敌,他既不甘心也不愿意就此轻易地送死。还有他仔细一看李文亮前面那个女子似乎是五行教的夏沉雪,她也去了贵宾楼也算是参与了谋反,李文亮捉拿了她,又利用她来对付我?种种疑虑使他的行为更加小心谨慎。 李文亮那里明白范银江有这些切身利害的想法,他只担心范银江等他耗尽了内力,再对他下手,到时候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可是现在撒手也来不及了,自己的真气在夏沉雪体内遇到了阻力,那也许是夏沉雪任督二脉逶乱,阻挡了他的真气在夏沉雪体内流动,只有打通夏沉雪任督二脉,才能逼出夏沉雪体内的毒素,否则自己一松手,潜行的真气反弹回来,自己非受内伤不可,此时此刻,李文亮真是两难选择? 范银江毕竟是武行出身,他稍微观察李文亮的动作,就知道他是在运功救人,但救那个人的情况如何,他还不清楚?不过他想试探一下,“好小子,别在跟我装神弄鬼。想练死人的功夫,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他挥手就要劈了过来。李文亮见事不妙,大喊道,“我的死人功是专门来招冤魂的,你听有冤魂来了。啊,是你的大师兄,沧海一剑,他来找你算帐来了。” 范银江听到他叫出了大师兄,心嶝地寒碜地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想庙外面张望,只听见阴雨哒哒,风声飕飕,风雨之间交加着令人窒息的冷气,仿佛有声响由远自近,像是野鬼孤魂游荡在周围。范银江冷静下来,止住心跳,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只自己再吓唬自己,是李文亮接了他的伤疤。“哼,死小子,敢拿我的大师兄来吓唬我,看我让你死的难堪。”李文亮冷笑道,“你做了亏心事,早晚有报应的。” 范银江说,“我不相信报应,我只信赖拳头。你就受死吧。”他又一次发起攻势,李文亮睁大眼睛,叫道,“你身后真的有人,快看他要锁你的咽喉了。”范银江见他又胡言乱语,怒气更是冲天,可他看见李文亮惊诧的表情,是恐惧还是真的有意外?他本来向前踏出了一步,又回头冲着后面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但听见庙外面有脚步声走来。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这个烂天气,雨越下越大,幸亏这里有座破庙,还可以进去躲一躲雨。”一个男子说,“那就进去歇歇,等天亮了我们再走。”范银江想都没多想,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果然有帮手。他飞身一跃,闪在佛像后面。李文亮胡乱一叫,也没想到会有人来,不知道来人是友是敌?只见庙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进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让李文亮既差异又惊喜,来人竟然是林贞儿父女,方阅书兄妹。他们一进来看见李文亮也上很惊异,金燕子跑上前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在王府等年你两天不回来,就打算回南方去,想不到你在这里。哎,你在干什么?她是谁?她怎么了?”李文亮幸喜之余,想到范银江又担忧起来,“你们快走,这里危险。” 没等金燕子他们反应过来,范银江已经跃身而出,隔空挥掌一拍,庙门砰的一声自动合上。范银江哈哈大笑,“想走,没那么容易,都乖乖留下受死吧。”范银江的出现,令金燕子他们很吃惊。方阅书噌地拔出剑来,喝道,“你这个奸贼,当年害的我们方府家破人亡,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尝。”范银江轻蔑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冷冷地一笑,“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隐瞒的了。当初你爷爷不配合玄武王让皇上废掉太子,才有了我们这次谋反的计划。你们全家遭殃,只怪你爷爷不识时务。”金燕子反唇相讥,“什么狗屁计划,失败的一塌糊涂。你有本事逃就逃了,凭什么杀我师父。” 范银江一愣,“你的师父?他是谁?”金燕子没好气地说,“我师父是章老二,和你关在一个牢房里。”她回头指着李文亮,“他说,我师父第二天就被放出来了,没想到他遇害了,你这挨千刀的。”范银江哼道,“章老二,他罪有应得,死得其所。如果不是他节外生枝,我的计划能全盘皆输?”方阅书横剑一指,“你阴谋造反,不得人心,还满口胡言,先吃我一剑。”说着,一招平步青云,直刺范银江的面目。 范银江稳如泰山,冷眼看着方阅书出招,“指手画脚,不堪一击。”在他说话之间,左掌一挥,方阅书只感觉有一股劲风裹住了他的剑身,使他有力无法左右反转;范银江趁势右手弹指一击,方阅书的剑铮铮响亮,方阅书感觉到持剑手臂骨骼快要断裂了,他撒手放剑地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握住剑柄,撤身蹬蹬后退了几步。范银江见方阅书换手持剑的动作挺快,说,“你还真有一点本事,不愧是少林出来的弟子。” 金燕子说,“你以为天下只是你有本事,聚众闹事阴谋暴动,到处都是追捕你这个钦犯地公告,落个丧家犬的下场,还不快受死。”她话刺中了范银江的神经,范银江大吼,“死也得有你们陪丧,那才有意思。”他展开双掌,内外翻转,左右兼并攻向方阅书。方阅书心里明白,刚才范银江弹指一挥,不是他反应快,手中的剑就被他空手夺了过去,足以预见范银江内功有多厉害,出手有多毒辣。此次接招要万分小心,不可与他硬碰硬,只能挥剑与他周旋,找出对方的破绽。 可是范银江暴风骤雨般的进攻,那有破绽让方阅书有机可趁?在一边的林贞儿和林如海都看的清楚,方阅书不羁范银江的一半的功力,死拼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林贞儿父女没有多想,挥起手中的兵器,参与打斗中。金燕子平时除了发射燕尾镖,还有一件铁莲花。他绕着铁莲花游动在周围,看这他们打斗的身影,一时拿不住准头,急得满头大汗。李文亮也是心急如焚,他正和夏沉雪的体内的毒素在苦苦地做斗争,他运功越快,夏沉雪的任督二脉反弹的就很大。李文亮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卤莽地救了她,还给她运功排毒,大敌当前,弄得自己进退两难。着急无济于事,还是先冷静一下,他深呼吸,闭目运功,定住自己的心神,把反弹回来的真气均匀地散在各个的经脉之处,再平均用力循环地输进夏沉雪的体内,才感觉到没有阻力可挡。李文亮舒口气,原来欲速则不达。贞儿妹妹再支撑一会,我马上就来。 第二十四回 生死危情(2) 林贞儿那里知道他的心里的想法?她刚进来就见李文亮双掌抵住一个女子的后背,仔细一看,那女子竟然和她多次交手的五行教的小魔女夏沉雪,他和她怎么会在一起?在京城的他的家里,听师兄说他抓住了范银江,师兄的家仇终于可以雪耻,心中多了一份对过去温暖的回忆。可是等了两天,想跟他说说这么多年来分别后情形,却不见他的人影,后来又听说范银江越狱逃了,这才离开王府急速南下,没料到会在这荒郊野庙里遇见了他,而且还是令她很意外的情景。 范银江那里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挥掌如疾风,所到之处,都使方阅书他们个个勉强招架,无力还手。金燕子恨自己插不上手,急得满头大汗,盲目地就把铁莲花掷向范银江的头顶。范银江听到脑后有兵器飞来的风声,他一掌先劈开方阅书刺来剑,转身又化掌为勾指去抓林贞儿的手腕,林如海见女儿就要被生擒,挥起佛禅砸向范银江的手臂,范银江手臂一伸缩一抬起,牢牢地扣住了佛禅,就在此时,金燕子的铁莲花擦着范银江的头皮飞了过去,范银江身形未动,另一只手一绕就抓住铁莲花的绳索,环手一甩,铁莲花砸向了跟他正在相互僵持的林如海。 林贞儿大惊失色,“爹爹小心。”林如海情急之下,撒手佛禅,仰面到地,但还是迟了一步,胸口被铁莲花生生抓下了一块肉。顿时,血喷满了胸膛。林贞儿扑了过去,不知所措流着泪,“爹爹,你别死。”她撕下林如海的僧袍,胡乱地过住了林如海胸前的伤口。林如海喘着气,“我死不了,我还要回到黑风镇,去祭奠你的娘。”方阅书明知道不是范银江的对手,可是不拼命一搏,别说家仇难以相报,恐怕连命也难保。他紧握手中剑,直取范银江的要害。范银江扔到佛禅,阴冷地说,“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杀了你看你就不死心。”他重掌出击,方阅书的剑锋就走偏了准头,毫无剑法的路数。金燕子见铁莲花竟然伤到了林如海,非常懊恼,抱怨自己学艺不精,关键时刻弄得自己一无是处。 她红着眼睛,拿起被范银江扔下的佛禅,怒吼着向范银江拦腰截去。范银江见她来势汹汹,架势十足毫无章法,心中骂道,那来的不要命的疯丫头。他反身一闪,抬起一脚踢中佛禅,金燕子虎口酸裂,佛禅在强大的反弹下砸在自己脑门上,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方阅书见妹妹没哼一声就栽头到地,不知是死是活,他歇斯底里喊道,“范银江,我跟你拼了。”他剑锋霍霍,却粘不到范银江一点边角。范银江怕后有来人,不想再纠缠了下去了,他起身飞跃,在空中双掌合十直击方阅书的脑门,方阅书一招举火燎天,正刺向范银江势如破竹的掌心;范银江双掌分开向下一压,身子又拔高了一截,一脚踢了出去,方阅书只感觉手中的剑被无形的力量强制地嗖地抽了出去,那长剑在空中如流星划过,落入点正好插在李文亮的身边,近在寸尺。 范银江踢飞访阅书的剑,来势并没有减弱,借势又提中了方阅书的心口,方阅书当时倒退数步,感觉心血翻滚,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林如海见此情形,对林贞儿说,“别管我,快帮你师兄去。”林贞儿持剑刺向范银江的后心,范银江向前一纵,伸掌直拍还未还过神的方阅书,方阅书双臂交叉奋力抵抗,范银江掌击转化成手抓,抓住方阅书的手臂转身一拉,挡住了林贞儿刺来的剑;林贞儿慌忙剑走偏锋,紧贴着方阅书的则身刺向范银江的腹部;范银江手腕翻转,撒手把方阅书摔了起来,他同时后退一步,伸指夹注了了林贞儿刺来的剑,向上一提,林贞儿身不由己到向范银江的怀中,范银江另一只手向前环抱地嵌住了林贞儿持剑的手腕,使林贞儿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方阅书被摔在地上像是浑身散骨架,疼痛难忍,但见师妹落被范银江挟持,拼着所有气力扑向范银江,范银江带着林贞儿则身一转,伸腿又是一脚把方阅书踢的腾空而起,他还没等方阅书落地,他夹着剑身的手指一错位,林贞儿手中的剑断为两截,飞出的剑锋插进了方阅书的胸口。林贞儿惊叫道,“师兄,你……。”她情急之下持剑的手腕挣脱了一下,往回翻转刺向自己的胸口,想穿透自己和范银江同归于尽;范银江手掌平削的地沾着她的剑身把她的半截剑打了出去,“想死,没那么容易。看看你还是个美人呢。我要让你亲眼看见我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再好好和你享受一番。” 方阅书见范银江轻薄非礼师妹,捂着胸口往前爬了一下,感到急火攻心,张嘴又喷出一口鲜血,却无力动弹了。范银江冷笑道,“剩了半口气还想英雄救美,还是省省力气好好去死吧。”他回头见李文亮依旧闭目养神身为夏沉雪运功,对这一切不为所动,他是走火入魔还是引我上钩,这小子一向鬼主意多,要千万小心。“小子你是装死呢?还是装神弄鬼?”李文亮此时闭目封耳,任何动静都无法打动他的神经,他只凭着自己的知觉感触着真气在他和夏沉雪之间往复循环着,只等夏沉雪被任督二脉堵塞的那口气完全提上来为止。 林如海见女儿羊入虎口,危在旦夕,不顾自己的伤口疼痛,趁范银江注视李文亮时,他猛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范银江的双腿,这使范银江始料不及,他的两个小腿被林如海的蛮劲扣住,一时无法挣脱,只好放开怀中的林贞儿,弯腰抓住林如海的肩井穴使劲一捏往上一提,林如海顿时感觉浑身酸麻无力,被范银江举过头顶,“不只死活的老东西,看我如何送你去西天。”他转个方向,把林如海砸向李文亮的头顶。 林贞儿眼见父亲魁梧的躯体就要和李文亮碰个粉身碎骨,大声叫道,“爹爹……”就在这千钧一发,夏沉雪啊的吁出一口气,李文亮感觉双掌很自然地脱离了夏沉雪的后背,头脑清醒之际,就有强大的风声袭击过来,他本能地抬头举手,接住了飞过来的林如海。他起身而立,放下林如海,看见眼前的情景使他无法释怀,林贞儿脸色惨白,惊吓的浑身颤抖着;方阅书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地挣扎着,看来命不长久;金燕子横躺在一边,不知是死是活? 李文亮为夏沉雪打通任督二脉,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可他看到如此惨状,拔起眼前的长剑飞身一跃就刺向范银江,范银江没料到李文亮会突然挺身而出,他吃过李文亮剑法的厉害,被李文亮来势凌厉的剑锋逼的后退了几步。他定住后退的身子,双掌左右开弓,内外翻滚,气势如虹的往外一推,阻挡住了李文亮进攻的长剑。李文亮抬手一挑,避开范银江的所形成的掌势圈子,剑锋直刺向范银江的头顶;范银江仰面一躺,与李文亮的剑锋擦声而过。 李文亮知道这一剑是出其不意,稍微沾了点上风,刚才范银江空掌发力挡住了来势锋利的剑,可见他的内功不同凡响。范银江虽然躲过了这一招,心中也暗自提醒自己,在皇宫里吃过他的亏,要小心应付为妙。“臭小子,你破坏了我的大好前程,今天我就要让你死无丧生之地。”李文亮冷笑道,“呸,什么大好前程,你这朝廷钦犯,江湖的败类,你的死期到了还说什么混帐的话。” 范银江恨得牙龈作响,他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都拜李文亮所赐,如果他不亲手杀了李文亮难泄他心头之恨。“今天谁死谁活,拿出真本事来较量一番吧。”他移形换步,双掌翻飞,不见他身形有何变化,就弹身而起直接扑向李文亮。李文亮见他起身的手法就明白范银江的强势所在,避开他的攻势,方能与他周旋到底。他挺剑相击,点到为止,凭自己略胜一筹轻功,避轻就重先于范银江出招,以攻为守。 林贞儿见在危机关头,李文亮挺身而起化解了躯体相碰的生死瞬间,她惊吓个半死,等到李文亮和范银江交上手,她才回过神来,踉跄地过去扶起林如海,“爹爹醒醒,你不会死的,不会撇下我不管的。”在林贞儿强烈的摇晃下,林如海缓慢地睁开了眼睛,“贞儿,我还活着。你……你没事。”林贞儿悲喜交集地点着头,“爹爹,你还活着。我没事。”林如海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快,快去看看你的师兄怎么了?” 林贞儿也才惦记起师兄受了严重的伤,她赶紧跑了过去,见方阅书身边流出了一大滩鲜血,她惊慌失措地扶起方阅书,“师兄,你要坚强一点你不能死。”方阅书脸色苍白,看见师妹就在眼前,出现了一丝安慰的笑容,“师妹,其实我……我一直都喜欢你,只是家仇负身,没有机会向你表白。我现在说出来,希望你能谅解。”林贞儿泣不成声地说,“师兄,别说了,我都明白。”方阅书挣扎着嘴角,努力地又挤出了几句话,“我还知道,还有一个人喜欢你,他是个好……你照顾好我的妹妹,她从小孤苦伶仃……”林贞儿的泪水散满了方阅书的脸庞,“师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别死。你还答应过陪我去给我娘扫墓。”可是她已感觉到方阅书紧握她胳膊的手慢慢地松开了,泪眼朦胧中注视她的眼睛和跟她说话的嘴角都没合上,她伤心欲绝,“师兄,你不能抛下我就这样走了。” 听见林贞儿哭喊的声音,李文亮知道方阅书不行了,心中感觉一片冰凉。暗中自责自己为什么不能及时出手,方阅书也不会就此丧命。金燕子头昏脑胀地醒了过来,仿佛经过了一个漫长的生死时期,她使劲摁了几下大脑,抬起头来,迷糊中看见林贞儿抱着哥哥正在哭泣着,大吃一惊,连滚带爬地赶了过去,摇着方阅书的尸体大喊大叫,“哥哥,你死了……你真的死了。你为什么要死呀,我们刚刚相认,你就不理我了。” 金燕子抹了两把眼泪,霍地站了起来,“你这千刀万剐的奸贼,我要杀了你,给我哥哥报仇。”她拣起铁莲花,围绕着范银江和李文亮打斗的圈子乱转一气,那两个人运行的速度太快,她红着眼干着急却丝毫插不上手。有过先前的教训,她不敢再轻易地乱抛铁莲花,就伸直胳膊,扣住袖中的机关,时刻瞄准范银江,随时发射燕尾镖。 第二十四回 生死危情(3) 范银江渐渐发现李文亮的长剑舞弄的招招精妙,但劲道不足,虚招声东击西的多,实招却难以突破,不敢和自己直接接招。范银江心想,随着他转不如自己以不变应万变,立定身形等他来攻击。范银江刚停顿,金燕子的燕尾镖就连续地向他的后心发射过去,范银江头都不回,衣袖向身后一甩,把燕尾镖尽数裹了进去,又翻转一圈燕尾镖齐刷刷地上中下三路反射向金燕子。 金燕子满脑子都是仇恨,见自己发射出的燕尾镖还没眨一下眼就冲着自己而来,当时就呆若木鸡,不知道如何应付,心里直呼,我死了,我死定了。闭眼等死时,只听见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再睁开眼,李文亮已挡在她身前,打落了燕尾镖。范银江拍手道,“厉害,厉害好快的身法,你一个人逃命还有可能,可惜你要救他们那就死定了。”李文亮拉开金燕子,悄声说,“等我缠住了他,你就和贞儿带着林伯伯赶快走。”金燕子说,“不,我要报仇。”李文亮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命都没了拿什么报仇。”李文亮见范银江身形一变,双拳护胸作防守反击的架势,就明白他要引自己上钩。李文亮给夏沉雪疗伤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内力,如果跟范银江持久的纠缠下去,恐怕没有什么好结果,还是想办法让林贞儿他们先离开这里。 李文亮也横剑挡胸,怒视着范银江,“果然是东海派的出身,身手不凡,是干惊天动地大事的人,在下很敬佩啊。”范银江一愣,他语带讥讽是有何意图?“别给我唱高调,今日不是你死我活,就是玉石俱焚,想巧言令色骗我,没那么容易。”李文亮说,“我和你这样斗下去何时才能分个高下,不如我们定个规则,我输了任你处置,你输了就放他们走,我和你再斗第二个回合。”范银江冷笑道,“你是想方设法帮他们逃走?别做梦了,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李文亮说,“那我就真的高估你了,你连输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可悲可叹可惜可笑。” 范银江知道他在激将自己,但他的现在的实力明显不如自己,还怕他什么?“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李文亮慢条斯理地说,“我是说武林人士,江湖门派能参加你主持的武林大会,除了你权势,你的武功也是高人一筹,大家才对你有所趋之若骛。我和你如此死缠烂打下去,根本体现不出你的真本事来。”李文亮这一番话,说得范银江怒也不是喜也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痛快说出来。” 李文亮见范银江耐不住性子,看他已经进入我设计的圈套了,“我所说的规则就是划一个圈,我和你在圈里打斗,谁先出了圈子谁就输。你敢不敢打?”范银江听李文亮这么一说,似乎很合他的心意,李文亮轻功有独到之处,追逐打斗他很难占上便宜,如果固定在一范围内,他死定了,看他往那里跑。“好,就这么办,圈子该怎么划定?”李文亮说,“高手就是高手,说话很爽快,该怎么划多大的圈子,你自己来定。” 范银江心想,这小子鬼心眼子多,如果他来划必定设计陷阱。我来划该怎么划?划小了他手中有剑对我不利,划大了他又闪得快,不能立刻杀他;只划我跟他一剑长的距离我就很有把握解决了他。范银江往后退了一步,一只腿伸缩一动,林如海那把佛禅就飞到他的手中,他又挥手一舞,不见他身形移动,佛禅就在他周围的地上划了一个半径五尺的圆圈。他这划圆圈的手法足以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范银江不看也知道他们是绝望的表情,得意地说,“请啊,臭小子,想认输还来得及。”李文亮反唇相讥,“你你想死还来得及。”说话之间,他已平地飞身而起,长剑如流星飞驰,刺向范银江,范银江惊叹,“好快的剑。”他双掌并发,见剑锋到来,两掌相合,想夹住来势凶猛的长剑,就在他专心夺剑时,感觉到有个身影比剑还快嗖地从他头顶上窜过,接着就是背后受到重重一击,他向前跨出一步半就定住了脚跟,闪电般地刚转过身,掌心就感觉到刺凉,赶快分掌,夹住的长剑又被李文亮抽了回去。 范银江没想到规则中的第一招就吃了李文亮的一掌,幸亏他的内力不足使自己未受内伤。李文亮先发制人,人超剑影,给了范银江一记重拳,好压制一下他嚣张的气焰。他这人剑分离的奇招,着实让范银江忌惮了几分,他兄长练就了大悲神功,他从中也学到不少,不能再轻敌了。但范银江嘴上还强硬地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李文亮也是攻其不备,再走绝招就很难了。他对金燕子向外使眼色,让他们赶快走。范银江怎能容他再有机会出奇怪的招数,他也不等李文亮再次出手,就抢险一掌辟了过去,李文亮未回过头,就屈膝则冲,躲过范银江掌风如刀。他弹身飞起,回头一剑,直削范银江的脖子,范银江往后急飞,到了李文亮的下后方,又向上一纵,直击李文亮的后背;李文亮翻身下降,避开范银江的攻击,剑尖直点地面,他又被反弹起来,回剑反刺范银江的还未收回的手臂;而范银江不退反进,手臂紧贴着刺来的剑身直抓李文亮的手腕;李文亮已感觉到范银江出手的速度超出了他反击的能力,他不假思索的掌心弯曲击剑而出,握拳挡住了范银江的一抓;范银江抓住他的拳头有一点欣喜若狂,臭小子,我要卸断你的胳膊,他正要发内功一撇一折;但李文亮脱手而出的剑饶过他的后背又回到了李文亮的左手中,李文亮挥剑一招围魏救赵直刺他的咽喉;范银江大吃一惊,赶忙平掌一推,借力急速后退,李文亮的剑还是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道血痕。 范银江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还手弧剑。他曾经听过萧沧海说过,洞庭湖上的月亮岛的主人马天行用这神奇的一招剑法,赢过号称沧海一剑的大师兄。难道李文亮是那马天行的徒弟?可是听说那马天行从来不收徒弟,而且他已绝迹江湖二十多年,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会跟这小子有关系?没等他的疑虑解开,李文亮一招妙笔生花只点他的人中,范银江只好再次内外分合,左右翻滚,天极混元;李文亮本来趁他惊魂未定,再补上的一招,可是他的剑法迷离,却劲力不足,未能冲破范银江混元功所形成的防火墙,差点被那无形的气功反弹出圈子。 李文亮稳定身形,惊叹范银江好厉害的护体神功,只要他不出手反击,谁也无法伤害他的身体。范银江知道怎么打,李文亮都斗不过他,他也没必要只守不攻,反弹开李文亮的长剑,就顺势双掌齐发;李文亮很清楚不能和他接实招,腾空而起,跃上房顶横梁;范银江紧随其后,连珠炮地发掌,李文亮倒沾着房顶,跳跃地避开范银江掌力所发出的劲风,范银江掌力所到之处,木屑飞窜,瓦砾暴碎。 范银江喊道,“你跑出圈子了,你已经输了。”李文亮反击道,“圈子在地上又没在上面,你打不过我,别说我违反规则。”范银江怒气冲天,“好小子,想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个人在半空中拉开了追逐战,顿时庙里碎物纷飞,尘埃翻滚。 金燕子见李文亮只有防守之力,无还手机会,才相信范银江何等的厉害,自己上去帮忙也许只能送死,李大哥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扶起林如海,拉着林贞儿,说,“我们赶快走吧,在这里只能让李大哥分心。”林贞儿怎能丢弃方阅书的尸体离去,紧紧逮着师兄的手不放。“贞儿姐,别难过伤心了,现在逃命要紧。”林如海也劝道,“人身是个臭皮囊,该放的就放,我们走吧。”林贞也知道范银江是个穷凶及恶的人,自己一味的伤悲,会连累大家送命的,只好怀着无奈歉疚的心情放开了方阅书还存有余温的手,和金燕子搀扶着父亲,冲出庙门,举步蹒跚地奔向漆黑的无边的雨夜。 范银江见林贞儿他们夺门而逃,“臭小子,你想算计我,让他们走,没那么容易。”他回身一转,就要追过去。李文亮早料到他会有这一招,他比范银江的身法更快,一马当先地堵住了门口,未等范银江落定身子,刷刷地连环追风剑直刺范银江的要害,逼得范银江隔空后翻,倒退了好几步。“哼,你还真有点本事,不过我杀了你,照旧能追上他们,看他们能跑多远。”范银江抡起拳头,霸气十足。李文亮嘴角上扬,冷笑道,“我想不到一个沦落为丧家犬的逃犯,说话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可笑。”范银江并没有被他激怒,反而笑道,“那我要谢谢你的提醒,可惜现在是我在掌握着你的命,不只天高地厚的是你。” “是谁?谁都难料。不妨我们再定个规则,一决生死。”李文亮跟他东拉西扯,希望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少跟我来这一套,不把你碎尸万断,我范某誓不为人。”范银江身形未动就腾空而起,双掌交替,掌风凌厉,如刀锋剑影,无形中呼啸地从李文亮各个要害擦身而过,李文亮的衣角被削的片片飞落;李文亮知道现在不能地一味地放手躲避,这样范银江有机会先抛开自己去追杀林贞儿他们,自己必须反击,才能阻挡范银江的意图。 第二十四回 生死危情(4) 李文亮利用范银江的掌风之间的空隙,游剑曲动,盘龙而上,扰乱了范银江进攻的视线;范银江很自负自己的内功比李文亮高超,他的剑法玩得再花样百出,也是虚张声势,毫无攻击性,但范银江想不到这小子能把一柄生硬的利剑耍得跟他掌力一样风生水起,刚柔并济,这使他脑海中想起萧沧海以前在海边练剑的情形,那一招一式,随着风声沿着水形,犹如游龙翻海,杨柳摆尾,美到及至也锋不可挡,可是这小子火候未到,只有招式无含力道。难道他是师兄在天之灵把‘沧海一剑’传给了他?范银江心中意念发虚,抬头看见萧沧海从黑暗中轻飘而来,手持一把时隐时现的剑,冷冷的刺向他,噗嗤一声,刺中了一剑,范银江捂着流血的肩头,惊恐地说,“师兄,你怎么来了,我……我对不起你。” 范银江的惊呼让李文亮也感到惊讶,李文亮及时明白他这一招浪涌潮生正是萧沧海的成名绝技,可惜他的劲力不足,被范银江掌风所震荡,错失了对方的咽喉,只刺中了范银江的肩头。范银江那里能想到,李文亮在边关塞外,跟马天行,赤脚老怪学武时,那两个老人谈起天下功夫,天南地北,各个门派都排个座次,论拳掌和剑法,马天行自然力推武学挚友钟远之的大碑神功和萧沧海的沧海一剑,为了平息赤脚老怪怀疑的心思,他不懂大碑神功,但沧海一剑,他还记得几下绝妙的招数,兴起时就教给了李文亮。李文亮数日成就,乐的赤脚老怪抓耳挠腮,对马天行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文亮心思飞转,趁范银江迷糊之际,在狠狠地补上一剑;但范银江在疼痛后的一刹那就从瞬间的幻觉中惊醒过来,他抬手一弯伸出指头夹住了李文亮刺来的剑,往回收缩,另一掌直排李文亮的胸;李文亮怎会受他一掌?出击左掌跟范银江生硬地接了一招;与此同时,他右手松开了长剑,伸开手指直点范银江的膳中穴;范银江本来右掌粘住他,左手夺他的剑,谁知李文亮顺水推舟点他的要害,他右掌往前一推,李文亮手冲击,往后倒行时,右手又环绕的抓住了剑柄借助范银江掌推之力,抽回了长剑。 范银江哼道,“你的师父到底是谁?你怎么会东海派的剑法?”李文亮心里知道自己刚才性急亮出了萧沧海的一招半式的剑法,令范银江有所害怕。就装腔作势地说,“哎呀,你认出东海派的剑法了,是你的师兄萧沧海的托梦传个我的,他死不瞑目,让我替他来清除门户的。”范银江根本不相信世间会有什么鬼魂,但他对大师兄的愧疚始终纠缠在他的噩梦中,可这小子跟萧沧海根本没有什么关联,,就算是江海天也没有的到大师兄这几招绝妙的剑法的真传,他为何出剑的情形令我魂不守舍?难道真的是大师兄托梦授剑给这小子,让他来找我寻恨的? 李文亮见范银江阴晴不定的表情,猜到他对自己的几句瞎编的话触及到他灵魂中最脆弱的地方,他弑兄的行为是他无法释怀的罪恶,因为他小时侯的温暖依旧影响着他回忆,而这些温暖都是大师兄给他的,他试图摆脱,但他越挣扎越深入痛苦,凡是有关萧沧海的风吹草动,他就惊魂不定。此时,范银江用怨恨的眼神死盯着李文亮,“就算你是来生转世,找我算帐,我也不会认命的。以前我唯你是从,活得没什么意义,自从我离开东海派,我知道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的死别怪我忘恩负义,我所作所为是迫不得已的。” 范银江一番表白,让李文亮心生愤怒,“呸,这么无耻的话亏你说出口。做了天理不容的事,还强词夺理。”范银江冷笑道,“我无耻,我想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无耻的人,那就是你的兄长,他以前是什么人?你去江湖上走一遭就知道了。可惜你现在没机会了,凡是跟我萧沧海有关系的人,我不杀,必有后患。”说着,范银江掌力凝聚,砰地就风随掌行,呼啸地冲着李文亮迎面扑来;李文亮见他话题急转,提及到兄长以前是什么人,触动了他的心痛,难道范银江也认识兄长?他还未来得及更疑惑的思索,范银江的掌风就迫使他出剑接招。 范银江杀心狠起,怎能容李文亮再拖延他的时间,如果逃走的那几个人,叫来官兵暴露自己的行踪,虽然不足以威胁到自己,但麻烦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于是他不等李文亮变化招数,就左右上下翻转,双掌聚力合气缠绕住李文亮的剑身,步步推进;李文亮见范银江利用内功发力拈住了他的长剑,使他无法抽剑与范银江则面周旋,只能憋一口气全力抵抗,若是稍有松懈,范银江的在他眼前所聚集的气功会彻底地打击在他身上,不死也是撕心裂肺的重伤。 李文亮直到被逼的后背靠在庙门上,范银江阴森地笑道,“小子,其实你的内力很充足,可惜为了救人,损耗了不少,别怪我趁人之危。”他双掌对弧形成混元乾坤很悠闲地向前一点一点推进,直把剑尖弯曲地指向了李文亮,“好小子,我看你还能有喘气的时候,我在稍稍一发力,这剑就崩地一声,穿进你的心脏,那滋味每个人一生也许只能享受一次吧,哈哈。”李文亮目视他的后面,深呼吸一下说,“可惜我没你厉害,你还是先享受,看看那滋味好不好。”范银江看李文亮显现出一点诡异的神色,这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莫非有诈。他刚要回头一看,听见背后有一线风声急速潜行而来,“不好,有暗器。” 他赶紧收掌缩身,往后隔空一拍,一个人身体被他打翻了过去,同时一件暗器嗖地也钉在他的肩膀上,他又纵身一跃,跳在一边,防止按期再次袭击。范银江定睛一看,发射暗器的是半死不活的夏沉雪。范银江懊悔不已,她是五行教的人怎么就把她给忘了,他救了她,哪怕她有一口气也得帮他。他死了自己能绕了她?只怕会加速她的死期。 夏沉雪在她呼出一口紫气时就慢慢地清醒了过来。当她中了夏正飞的天翅飞镖那一瞬间的火辣的感觉感觉,就明白自己中了五行教的火毒,若没有解药及时服用,那命就难保了。直到她清醒以后,看见庙里面的场景,才推断出是李文亮救了她。在李文亮危机关头时,她摸索的取出一枚带有毒的羽翅飞镖,向前爬了一程才有把握地发射了出去,可惜力道不足,摩擦的风声提醒了范银江,只打中了肩膀。自己也被范银江的掌风所伤,虽然力道有限,但使她也无力挣扎。 范银江一撤招,李文亮浑身湿透,像是掏空了一样,虚脱地靠在门框上,也许刚才用尽全部力量,突然没了对抗点,再也无力聚集任何力量了。范银江看看他俩都是有气无力,说,“送你俩一起上西天,路上也好结个伴,那我也做了一件成美之事,哈哈。”夏沉雪声音低沉,“你别高兴的太早,暗器上有毒,你只要向前走一步,就死于非命。” 范银江一惊,立刻感觉到伤口有凉凉的,麻麻的痛感,不好真的有毒。他连忙封闭了自己的重要的穴道,防止毒在身体里扩撒。今年来,五行教的毒仅次于迷花宫,范银江一直笼络着五行教,此时却忽略了五行教的毒能危害到自己,真是大意差点丢了命。范银江到是冷静地用功往外逼毒,直到伤口紫色的血边成红色,他才长长地吁口气。在他排毒时,李文亮身靠门框也在打坐用功,希望赶在范银江之前,恢复体力;范银江看他闭目合掌,冷笑道。“还想争口气,乖乖受我一掌。”范银江一掌就击向李文亮的脑门,说是迟那是快,李文亮双掌并剂往外一翻,硬生生地接住了范银江的一只肉掌,范银江立刻感到李文亮这双掌的有一种绵绵不断真气在化解他掌心的力量,他很惊讶,这小子,他会大碑神功? 第二十五回 客途秋恨(1) 第二十五回 客途秋恨 范银江怎么会想到垂死挣扎的李文亮突然内力爆发,无形中融化了他掌心的攻击,他大吃一惊之余,挥起左手拍向李文亮的脑门;李文亮的双掌已经被他右掌牢牢地吸住,再也无法抵抗他这一掌了,就在千钧一发,寸发之间,李文亮背后的那扇庙门哗啦一声向内破开,一个身影显现而出,伸手挡住范银江这一掌,范银江感觉手臂酸麻,浑身像是坠入棉花堆里,轻飘飘地后退了好几步,他站稳脚跟看清来人是谁,心底凉意陡生,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关键时刻,他会来这里? 范银江从贵宾楼押往督察院大牢时,他冥冥之中意识到有一个人始终和他在暗中较量,自从他投靠朝廷,成了玄武王的心腹,那个人的阴影就遮蔽着他膨胀的野心。他听玄武王说过,在京城很少跟玄武王来往的是驸马爷,后来成了北定王的李文月。当初,玄武王向皇帝推荐范银江,跟随李文月去征战边疆,被李文月拒绝了;范银江每次来京城都想拜见一下这个皇上眼前的重臣,李文月都避而不见。他从玄武王那里听说李文月也是江湖出身,曾经救过皇帝,才效忠于朝廷。那时,范银江就开始怀疑李文月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把江湖上的出名的人物都想了一遍,也无法猜出李文月的真实身份,李文月不想见自己,肯定彼此都认识;而范银江又想到自己投靠朝廷时,李文月已经是京城的禁军的总兵,应该跟自己在江湖上没什么仇恨,没必要躲着自己。 这次谋反的计划可以说是毫无破绽,怎么就还没开始就遭到了围捕,这背后破坏计划的人在范银江的脑海里越来越近,但看不见那人的真面目。我决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一定要设法出去查清这北定王到底是谁?范银江被关进大牢里,他对面大牢里突然有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真想不到,果然是你。久违了,老朋友。” 范银江仰头一眼就认出了对他狂笑的人,是他多年前打进钱塘江的章老二,后来又凭着钱财赎出他的老大,就匿迹江湖。没想到在昨晚皇宫里,竟然是章老二暴露了他的行踪,使他身上重要信笺落入了这个贼王的手里,当时范银江还抱有侥幸的心态,认为信笺丢失在别处,才按计划继续今夜的行动,在这里见到章老二,他终于明白这次冒险的行为毁在他的老对头的手中。章老二得意洋洋的说,“范大人,你的功夫我很佩服啊,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过我有个习惯,就是在生死关头总爱拿点别人的东西,以便做了鬼也有信物,那也不冤枉啊。可惜这次我鬼也没作成,从你身上偷的东西把你送到这里来做死囚,我很高兴啊,要不要喝一口,哈哈。” 章老二有酒肉伺候,身上无铁链锁着,待遇不错,他将成为指正自己罪责的重要证人,如果那个蒙古将军再被李文亮捉住,那自己的就难逃死罪了。范银江闭目养神,毫不理会章老二在一边的口若悬河的冷嘲热讽。章老二见范银江浑身被铁链锁着,还有锁喉枷锁扣着,他忽然明白什么是虎落平阳,一个将军落到这狼狈的情景,那有心思跟自己费口舌之争,觉的也索然无味,便安心的倒头呼呼大睡。 章老二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他看见有两个穿着朝服的官员走进了范银江的牢房,拿出一道黄色锦帛宣旨,“皇上有旨,经查实,杭州巡抚范银江挟持玄武王,勾结外敌阴谋造反,定为分尸死罪。玄武王用人不当,贬为庶民,终生监禁。特派两个监察大臣速审范银江认罪。”圣旨读完后,范银江心冷到冰点,他很明白玄武王为了自保性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的头上,他已无路可退。 一个大臣说道,“范大人,你的罪行深重,证据和证人都一具备,你还是在这罪状上划个押,免得动刑吃苦头。”范银江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罪状,还没有审就定了罪,动作够快的,那还不是为了防止自己的逃跑。“如果我不认罪,那会怎样?”另一个大臣说,“那就按上面的意思,把你送到刑部大牢,在那里你要受到各种的刑具的拷打,比如把你的衣服扒光,用尖钉板前后夹击你的身体,使你千疮万洞,再把你泡在辣椒水里,那个滋味我说说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总之把你折磨的死去活来,直到你咽下最后一口气,还得定你抗罪畏死。所以范大人还是痛快地认了罪,你省了皮肉之苦,我们也省了一把力气。” 章老二见那大臣说的轻描淡写,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章老二寻思着他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自己。范银江轻蔑地笑道,“要想让我认罪,那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范大人果然是爽快的人,那说说你的条件。”“在我服刑之前,让我好酒好肉吃上一顿,做个饱死鬼,到了阴曹地府也会感激两位大人的。”两个大臣以为他会提什么苛刻的要求,原来是他想来一顿最后的晚餐。他们很快吩咐了看守给范银江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范银江动了动身体,说道,“两位大人,看看我连脖子都动弹不得,怎么吃呀?难道还老烦你们来喂我?” 两个大臣互相看一看,“上面说过,你是特殊的罪犯,不能给你解除刑具。”范银江哼道,“我听说两位大人是审案高手,各种手段应有尽有,还怕我逃了不成?”两个大臣背过身低声商量,“只给他除了枷锁,身上还有精钢锁链,他不会有大动作。”“是啊,这天牢守护的密不透风,他还能逃出去?不是让他小看我俩久经刑场的老手。” 章老二见有人要给范银江卸下锁喉枷锁,大叫道,“不要给他接触枷锁,他武功很厉害的,他会逃走的。”一个大臣对他说,“他能不能逃走,本大人心中没数吗?还用你提醒。在多嘴小心我给你上刑。”章老二哼了一声,心里冷笑,自以为是的蠢官,让范银江跑了,有你苦头吃的。 范银江被卸下枷锁后,扭扭脖子,活动了手脚腕,一身轻松地吃喝起来。酒过三巡后,他见那两个大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吃相,像是再看一个死人,心里骂道,想等着我死,没那么容易。“两位大人,为了感谢你们给我一条正确的死法,我来敬两位大人一杯酒。”那两个大臣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起上前各自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范大人的兴致很高啊,凭你这份胆气,每年到你的忌日我们都不会忘了给你上柱香的。”“哈哈,那好啊,我范某做鬼也会惦记两位大人的好处。要想喝个痛快,不妨把对方的那个朋友也请过来怎么样?” 章老二没想到范银江会邀请自己过去和他喝酒,他知道范银江出身于武术名门,功夫诡异,他这样做其中必有诈,“你想做饱死鬼你赶快去,老子没心情陪你。”范银江冷笑道,“老朋友你上没胆量过来吧,你不把我当回事,也不把朝中的一品大员放在眼里?”两个大臣听了范银江这么一说,怒形于色,一挥手让两个看护把章老二拖了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陪范大人好好喝酒,让他好好上路,否则关你一辈子。” 章老二横了心怕个逑喝就喝,“范大人,能亲自送你上路,我很荣幸啊。”范银江哈哈一笑,“临死前能和老朋友喝酒,我也很荣幸啊。”又狂喝了一坛酒,一个大臣见时候不早了,说,“范大人,喝的也差不多了,这罪状你也该画押了。”范银江眯着双眼,说,“什么,让我、认罪,我看看上面到底定了我什么罪?”他扯过罪状表看也没看一眼,就双手掰扯地把罪状表撕个粉碎,那两个大臣瞪大双眼喊道,“你……你想干什么?” 范银江说,“我想干什么,只想要你们的命。”说着,他浑身一哆嗦,锁在他手脚上的精钢铁练当啷一声脱落而下,他反手抓住锁链挥手一舞,把那两个大臣拦腰缠住,拉到他手中。章老二睁大眼睛,惊呼道,“你……你会缩骨功,来人啊,有罪犯逃走了。”他话音未落,就迫不及待地往外狂奔;范银江双手一推,他中的那两个大臣就像他手中的武器,嗖地飞了出去,赶过章老二前头,相互交叉而过,他们身上缠的锁链绕住了章老二的脖子,范银江向前一伸手,抓住两个大臣向左右一扯,章老二被勒的两眼冒金星,直吐舌头;这是外面的看护冲了进来,见范银江正在拿着两个大臣往死勒章老二,搭箭拉弓射向范银江,范银江一松锁链,一脚把章老二踢了出去,顿时章老二成了他挡箭牌,数箭穿心死时还瞪眼吐舌。 两个大臣吓的半死,大呼小叫,“快住手,别杀了我,我可是朝中一品大官。”范银江提着他俩冲过一路打到一片,到了守门狭口之处,就拿那两个贪生怕死大臣威胁看护开锁放人,范银江不费什么力气就脱离了天牢,他跃上天牢外的房顶,感慨到死里逃生不由地哈哈狂笑起来,那两个大人听的胆肝惧裂,哀声求饶,“范大人……大英雄,你已经出来了,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真的要你的命。”“那是谁指使你们来审问我的。”“是……驸马爷,北定王,所有的主意都是他下达的,不关我们的事。”“好好,我还真谢谢你们,不然我就出不来了,那我现在就送你们回老家。”他双手一举,就把他两个人扔向院落中的天井,两个人的脑袋在空中就相撞迸裂,直击到天井上更是惨不忍睹,威吓着下面的官兵目瞪口呆。 第二十五回 客途秋恨(2) 范银江早知道北定王府的位置,他趁天还没亮就急不可待的进了王府,他要看看这北定王曾经在江湖是何许人也,他把自己害地如此狼狈不堪,非把他弄个碎尸万段才能泄心头之恨;但他又马上想到这驸马爷的弟弟李文亮的武功属于一流角色,北定王身边不缺乏高手,还是行事谨慎一点。 他环视王府周围环境,到处都显得很静谧,连巡逻的家丁都没有一个,给他心灵一种窒息的感觉。范银江跃到高处,楼阁连宇灯火点点,只有一处房间闪动着一盏明亮的灯火,范银江想都没想就起身飞跃了过去,他刚落在那房间的门口迟疑了一下,里面就有人开口说话了,“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范银江心头一惊,果然有所准备,他还是慌张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察看有没有埋伏,房间的人又说道,“有本事逃出来,没胆量进来,还是从那里来回那里去吧。”范银江听他这口气很平缓,意味却很嚣张。他心中气愤难平,既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闯,一探你的庐山真面目。范银江一掌排开房间的门,只见一位神采丰腴,眼神平静的人淡然地看着他现身。范银江感觉这个人没什么特别之处,从他身上找不到一点江湖人物的煞气,倒有不少书卷气质 范银江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江湖上见过他,他疑问,“你是北定王?是你害的我身败名裂?”北定王说,“真是可笑,你反叛朝廷,我身为朝廷官员秉公办事,怎么说是我害了你;你机关算尽,咎由自取,还在我面前理直气壮,可笑啊可笑。”范银江怒道,“你也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也少跟你罗嗦,拿命来。”他单掌直排北定王而去;北定王身形转了个半圆,举手向外一挥,范银江感到自己的掌力不但失去准头,还沦陷在一种软绵之中,毫无威力。范银江大吃一惊,他双掌合十,再次进招,结果还是先前一样。 范银江猛然醒悟,他再次定睛看准北定王,北定王那眼神在过招之后,更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感受。“你……你是杜舞阳,大悲神功在你手上的杜舞阳。”范银江记起,当初萧沧海传授他混元功时说过,大碑神功最大的两个特点就是防和攻,防是化对方进招于无形;攻是直击对方强势中的要害,两者之间转化的无声无息,让对方攻无可攻防不胜防。而混元功就是根据大碑神功这两个特点创新的,可惜范银江不明要理,失身后无精气而凝练,守不能同时攻,攻不能同时防,两者无法相互即时转换。 江湖上的大人物都知道武林中最厉害的武功秘籍——大碑神功在杜舞阳的身上,杜舞阳 在鬼门关丧命后,大碑神功也随即销声匿迹。范银江曾经跟着二师兄在蜀山武林大会和白云山庄比武招亲见过杜舞阳,当时他们都是一样的年纪,但杜舞阳已号称是少年英雄,风流人物。他认识杜舞阳,杜舞阳未必对他有印象。而眼前这个王爷依旧有杜舞阳那时春风得意的模样,但神形有了天壤之别,神情之中少了当初的鸳戾之气。 范银江不由地冷笑道,“杜舞阳,原来你和我是一路上的货色,你比我隐藏的更深,更阴险。只是我运气不佳,竟然败在你手上。”北定王说,“不是你运气不佳,只是你的野心太大,犯了谋逆大罪。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说是败在我手上。”范银江呸了一声,“少废话,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以前在江湖上那些勾当令人不齿,还好意思来鄙视我。当年我没有机会跟你较量,今天我要和你一决高低。” 范银江双掌上下翻滚,呼啸而过;北定王淡定如初,身形在尺寸之间腾挪步移,范银江的掌风刚出去凌厉无比,顷刻之间就成了风清月白,更别提掌心的力量连北定王的衣角都没粘上;范银江错愕之余,北定王弯曲半圆的手掌向前一伸展,直拍范银江胸膛而来;范银江双掌划弧凝聚势力来阻挡北定王的进攻,北定王纵身一跃抬手一劈,劈开范银江双掌凝聚真气的混元乾坤,另一掌闪电般地拍在范银江的胸膛,范银江感到心胸火辣辣的,他倒退数步,惊恐的的说,“上次在武林大会上打伤我的人原来就是你,你终于练成了大碑神功。嘿嘿,杜舞阳,江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狠毒的人了。”范银江狠很地挖了北定王一眼,掉头就跃身而出,消失在黎明的晨色之中。 范银江此刻才明白,大师兄让自己保持童子之身练混元功是针对大碑神功,而自己却半途而废,辜负了大师兄一片好意,也害了自己在杜舞阳面前无能为力。可是现在追悔有什么用?如今范银江跟随玄武王谋反,本来希望玄武王夺位后自己能够称侯封王,可惜功败垂成,使自己成了朝廷通缉的要饭;追随自己的江湖门派这次不但损失很惨重,而且也成朝廷打击的目标,在江湖上恐怕也没有他立足之地,范银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的亡命天涯。 林贞儿和金燕子搀扶着林如海冲出破庙,一路上冒着寒冷的雨蹒跚的往前走,希望能走到大道上,遇见人去救援李文亮。但林如海受伤不轻,胸口还流淌着血,气喘吁吁地被拖着向前走,“我不行了,你俩别管我了,赶快逃命去。”林如海开始对自己绝望了。“不,爹爹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不会离开你的。”林贞儿怎会忍心丢下自己的父亲。金燕子见他父女俩纠缠不清,走的更慢了,心里着急地说,“你们别争了,前面就是大道了,你们等着,我去找人来帮忙。”金燕子撇下他俩,就向前奔去。她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地看见前面的大道上有几匹坐骑直奔过来,她也不管来者是谁,就破开嗓门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呀。”当她跑到大道上,那几匹已疾驰而过。金燕子不甘心,边追边喊,“别走,这里有朝廷的逃犯快来抓他呀。”她快要歇气的时候,那几匹坐骑蹄声响亮地返了回来,他们都是身披蓑衣,头带斗笠,显然夜行晓宿。其中的一个人问,“你刚才喊什么?” 金燕子仰起头说,“是逃犯,他好厉害,快救命啊,快……”她话还没说完,那人惊诧道,“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那人跳下马,金燕子才看清楚来人是谁,“啊,是王爷,范银江在那破庙里,李大哥正和他拼命呢。” 李文月的出现,使范银江很意外,见他是孤身一人,心稍稍安定了一点。可李文月右掌抵住李文亮的后背,左掌击退了他,令他胆气又逊色了不少。范银江心想上次在王府里没有跟他真正地决斗一番,那是他完全没有脱离险境,怕引来官兵难以逃生。这次,他看定李文月,说,“杜舞阳,你敢一个人来,我真不怕你,那就让我们打上一场,我倒看看你的大碑神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李文月并不理会他,继续为李文亮输送真气,李文亮的惨白的脸色立刻转变成红润,李文月收功时,李文亮已活动如初,完全没有受到范银江刚才的挫败。李文亮避开李文月注视他的目光,他内心深深地感受那目光充满了关爱,他不敢再接受这样的感情,怕日后真相如欧阳行所说的,报仇使他无法狠下心的。可是就在这生死关头,他无言体会到李文月又给了他难以拒绝的恩情,不关他接不接受,他的内力完全的恢复是从李文月体内传过来。 李文月从背后解下一把剑塞在李文亮的手中,说,“你独自在外面闯,没有这把剑怎么行?相信我,你能用这把剑去打败范银江。”李文亮刷地拔出黑白玉龙剑,眼前顿时黑白交映,粲然生辉,连范银江都暗自赞叹真是绝世宝剑。李文月说,“范银江,眼前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你束手就擒,伏法认罪,二是,如果你能打败我的兄弟,我可以再放你一条生路。”范银江听了以后可以说是气岔了肺,难道上次在王府是他故意放了我不成;让李文亮跟我打,忒也小瞧我范银江。 李文亮也没想到李文月会让自己跟范银江决斗,他这是什么意思?“亮儿,你打败了范银江,我就放心你去寻找你想要的东西。”范银江那里容的他兄弟俩挤兑自己,“要打就痛快的,罗嗦什么。”李文亮平时言语不饶人,但在李文月面前他还是很矜持,不过分地放任自己。他现在忽然发现,他在内心里还是把李文月视为兄长,放不下那日久生根的亲情。 范银江不等李文亮有何动作,就呼啸地一掌直冲李文亮打了过来;李文亮闻风而抬手挥剑迎战,就听李文月说,“以逸待劳。”李文亮立即钉住身形,挥剑由外向内划了半圆;可在范银江眼里呈现出黑白分离点点圆圈,难辩虚实,他纵身一跃双掌上饶过李文亮的剑圈,俯冲直拍李文亮的头顶;李文亮本来回剑拦截,又听李文月喊道,“金蝉脱壳。”李文亮随心所欲地屈膝弯身贴着范银江向上纵的身子向前滑行了两步半,正要返身回刺范银江下身,李文月又即时叫道,“反客为主。”范银江本能的感到李文亮的剑刺向他的癜部,他在空中倒转身体,双掌左右合围形成混元乾坤,阻挡李文亮这一剑,可是李文亮剑法又回旋掷地,接下来是向上挑拔,去霹雳范银江的混元乾坤;李文月叫道,“树上开哗。”李文亮剑刚掷地,听见李文月的讯息,就不假思索地借助剑落地的弹力,反弹在范银江的上方,手抖剑柄挽成无数剑花,趁范银江还未落地防守,直刺他的后背;范银江见李文亮纵上自己的头顶,料到他会背后袭击,就加速落地,他双掌所含的混元乾坤一着地,他就斜冲地腾空而起,化混元为利掌正面重击李文亮;但李文亮正要完成树上开哗进攻之招,李文月有提醒道,“无中生有。”李文亮双手抓剑,紧随范银江腾空而起的方向划了一道弧圈;范银江刚由混元乾坤转化成五指并掌,趁李文亮的树上开哗这一招还未威胁到自己,抢先进攻,他万万没想到李文亮的剑法急速而变,近在眼前黑白相间的弧圈内处处是剑影,逼的范银江赶紧收掌,左右开弓想再筑混元乾坤,可是李文亮的黑白玉龙剑已经由横刺转变成竖劈,范银江感到头皮一阵发粟,本能地头向后一仰,只听见自己的身体哗啦一身,似乎被李文亮开膛破肚。 第二十五回 客途秋恨(3) 李文亮落地一看,心中感叹真可惜。因为他看到范银江的从脖筋到腹部衣服已被他的剑划开,并且留下了一道血紫的伤痕。他都不相信自己的剑的威力突然暴涨,以逸待劳,金蝉脱壳,反客为主,树上开哗,无中生有,这五招他都刚使出一半,就被李文月紧急叫停,却顺着李文月所叫的招数完美的连结,使范银江意识不到他一招未完成就使出了另一招,让范银江防不胜防。李文亮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心中一片雪亮,原来他的三十六计剑法可以半招套半招,使对方摸不透他的出招所在。 范银江庆幸自己身在空中凭着倒吸一口内力后退了半尺多,否则就被李文亮劈成两半,真可谓是险象还生。可看到自己敞衣露胸,狼狈万分,赶快整理好破损的衣服。心中是大惑不解?就在这之前,李文亮还在他手中垂死挣扎,经过李文月短暂的给李文亮输送了一阵真气,李文亮的体力就恢复的超乎他的想象,尤其李文亮的剑法不按常理出招,打破了每一招的运行规则,施行的是一招半式,而不是全招,使他只攻击了一招,处处都在死里逃生地防守,再没机会进招。难道这就是李文月的大碑神功在李文亮的身上充分发挥的力量吗? 李文月说,“真是可惜。如果你当初听从你大师兄的安排,你会把混元功修炼的很完美,可悲的是你放弃了萧沧海对你期望,而萧沧海混元阴阳经书中设计了一道缺陷,你的混元功也就威力强大,却做不到刚柔兼容,攻防相互流畅转化。”范银江听李文月对混元功一番说辞,半欣半疑,“你说的很在行啊,对我是危言耸听的威胁吧?”李文月不屑的一笑,“混元功和大碑神功可以是相提并论,我练就了大碑神功,才看出你的混元功的不足,你进攻的时候势如破竹,防守的时候固若金汤,可是你在这两者之间的转化是那么生硬,是因为你的下体空虚如巢,无精气填充,以至我的兄弟频频发招,使你无力还手,你这缺点是永远无法克服的,除非你的大师兄还在人世。” 李文月一针见血,刺痛了困惑范银江多年来的软肋,也使他明白大碑神功以柔克刚,以刚克揉,刚柔兼并,还能以功传功;而混元功的本意也能作到这些,可惜他无法回避多年前,依照混元阴阳经书强行冲迫使他精气之穴有所损伤,无法阴阳倒戈,乾坤逆转,使混元功在他身上留下致命的遗憾。当初萧沧海让他保持童子之身,使让他能够聚精气而立乾坤,并不意味让他一生守身如玉,谁知他欲火焚情,提前结束了萧沧海寄托在他身上的梦想,难怪当年萧沧海见他失身后大发雷霆,要废他的武功。此时的范银江悔恨已迟,但他还是强颜冷笑,“难道你的大碑神功也是禁欲练就的?”李文月说,“如今你再问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不过在你临死前说给你听也无妨。大碑神功是以真气破乾坤;混元功已精气立乾坤,一破一立就是这两种武功的精髓所在。萧沧海见见识过大碑神功,所以悟到这个道理,才为你量身打造混元功,可惜你辜负他一生的心血,还害了他的命。你落到现在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范银江哈哈大笑,“杜舞阳,你以前的所作所为的恶行,江湖上路人皆知,说白了我和你是一路货色,你还有脸来教训我。我范银江不回认命的,我要号召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来诛杀你这武林通缉多年的败类。”说话之间,范银江后退一步,伸手抓起躺在地上的夏沉雪,厉声说道,“开给我让路,不然的话我要了他的命。”范银江突然耍这样的手段,显然他认可了李文月的说法,不得已而为之。 这时,庙门大开,进来了几个人。除了林贞儿和金燕子,还有两个穿官服的人搀扶着林如海。那两个人是李文月的的副手左晓千,云上空。他们看见多日不见的李文亮,赶紧上前问好。云上空说,“少爷,你果然是在追捕逃犯。”左小千说,“王爷已向皇上请命了,让你去追逃犯范银江,想不到你很快就把范银江堵在这里了。正好我们一起上抓了他,功劳都归你。”他这口气像是范银江成了囊肿之物,他冲范银江喊道,“快把人放了,留你个全尸。” 范银江步步后退,“别逼人太甚,大不了我和她同归与尽。”范银江也意识到有李文月兄弟俩,他就很难有把握逃走,何况还面对着这么多的人,如果他们不顾夏沉雪的死活,他是在劫难逃。金燕子说,“我听贞儿姐姐说,她是五行教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你想跟他一起死就去死吧,我们才不管呢。” 夏沉雪挣扎地用全部的力气说,“我本来就是快死的人,死在谁手里有什么关系呢?但死在范大人手中,我倒觉得更有意思,会有这么多人给我报仇,我死得很值得啊。”李文亮见夏沉雪把生死看的很坦然,不觉心中一动。他无意中救了夏沉雪,却么机会帮助方阅书对抗范银江,致使方阅书丧了命,也使林贞儿对同时产生了难以言语的误会;可是夏沉雪在他生死一线时助他一臂之力,才有他后来反攻的机会;现在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救活过来的夏沉雪又死去。 李文亮说,“范银江,你把她放了,我们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范银江诡异地一笑,盯着李文月,等他的回话。李文月虽然不知道弟弟跟这女子有什么关系,但范银江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暂时成不了什么气候;再说李文亮有了对付他的剑法,以后遇见也他不怕他的威胁了。“我兄弟已经说了,我不想在重复了。”范银江挟持着夏沉雪一步步移向门口,拦在前面的左晓千和云上空给他让开了身影,而金燕子还倔强地堵在门口,“我要个哥哥报仇,我要跟一你拼命。” 李文亮抢先一步,说,“金燕子,你让他走,他欠的血债,终究会偿还的。”金燕子说,“这女子明明是坏人,你为什么要救她?”李文亮迟疑了一下,说,“因为她救过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他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没其它理由可以让人信服,李文月没有任何疑义的表示,林贞儿脸上掠过一丝难言的表情,金燕子无奈的跺着脚闪在一边,范银江侧身跨过门槛的同时,把夏沉雪推了出去,转身一跃,跳在李文月骑来的骏马上,点中马匹的痛处,逃之夭夭。左晓千说道,“我打个口哨,就能把马召回来。”李文月制止他,“不必了,让他去吧,他已经连累了许多江湖门派,他已成了武林的公敌,没有人会愿意帮他的。天下之大,他无处可逃。” 李文亮抱起夏沉雪,感觉到她浑身发抖,“你怎么了?”夏沉雪哆嗦地说,“我心胸很闷,像是灵魂出窍。”李文月过来把住夏沉雪的脉搏,忧心地说,“这位姑娘的命门穴被范银江暗中点破了,恐怕她的武功是难以恢复了,以后也不能再练功了。”李文亮急切的问,“那她现在还有救吗?有生命危险吗?”李文月说,“我来给她治疗。”说完,他抓起夏沉雪的双手,两掌心对着夏沉雪的双掌,运气经脉相传,一股劲力直抵夏沉雪的命门穴;夏沉雪顿时感觉有一勺闷气从心口中喷涌而出,无力地后仰在李文亮的怀中。 李文月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脂瓶递给李文亮,“这里面有九圣玉露丸,你每天给她吃一粒,不出十天半月,她就恢复了体力。”李文月拍拍李文亮的肩膀,说,“你以后不管去做什么,结果如何,你都是我的弟弟。”说完起身对左晓千和云上空说,“我们走吧。”左晓千临出门时,对李文亮说,“少爷,你失踪了好几天,王爷向皇上说,你是去追捕范银江,皇上才没有怪罪下来。这次皇上派王爷去杭州任两江总督,平息玄武王的在南方的势力。”李文亮有一点疑惑,“玄武王不是在金陵吗?怎么要去杭州?”左晓千说,“金陵是玄武王掩人耳目的地方,他的兵马粮草其实都在杭州,所以王爷要去杭州先收缴他的物资。我们先走了,在杭州等你回来。” 李文亮看着李文月骑着一匹马,左晓千和云上空合骑一匹马消失在烟雨蒙蒙的夜色中,心头万般滋味他,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像去边疆征战沙场,一起策马扬鞭并肩作战?也许这次相遇是他和李文月见证的最后的情分,也许以后再相逢就是兵戎相戈,血恨深仇。 第二十五回 客途秋恨(4) 金燕子叫醒了发呆的李文亮,“哎,你想什么呢?你王爷哥哥走了,你也不打声招呼,真是奇怪?”李文亮没有理会金燕子的话,来到林贞儿父女跟前,察看一下林如海的伤势,“林伯伯,你的伤怎么样了?”林如海说,“你哥哥手下给我上了一些药,现在好多了。他们还给我留了一些药呢。只是现在行动有些不方便。”李文亮歉然的说,“都怪我出手太迟了,让你受累了。”林如海问,“你怎么和五行教的人在一起?” 李文亮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呢?林贞儿说,“既然你不想说,也别勉强了。”她的话使李文亮很是困惑,他想贞儿对他作什么表示很平静,既不责怪他也不谅解他,让他更无法回到少年时候的两个人的世界。李文亮想解释什么也觉得无趣,就沉默的抱起夏沉雪,把她放在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给夏沉雪吃了一粒九圣玉露丸,她就感觉到甘甜如饴,浑身暖和多了,不觉的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文亮和金燕子合力把方阅书埋在庙后面的山坡上,李文亮还弄来了一块石头,给方阅书立块碑。忙完一切,天已经亮了,风吹云散天也晴了。林贞儿拿了一束花草放在放在方约书的墓碑前,想到师兄这次来京城,家仇未报,命却归西,不由地伤心的流下了眼泪,金燕子也跟着泣不成声,“哥,我和你刚相认没几天,你就死了。你让我叫方阅心,可是我已经习惯了金燕子,不想在叫其他名字了。你地下有知就原谅我吧。” 李文亮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难受,少年相逢时的伙伴转眼间就天上人间,使他感叹到人生无常,生死离别,就发生在一念之间。他开口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金燕子摸干泪水,说,“哥,你放心,李大哥答应给你报仇的,他一定会把范银江的人头砍下来的。李大哥你说对不对?”金燕子这一无心的质问,使李文亮无法回避,斩钉截铁地说,“方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她们的,我也会给你报仇雪恨。” 李文亮这一番表白,金燕子听的很高兴,她搀扶起林贞儿,“贞儿姐姐,有李大哥照顾我们,就不怕那范银江了,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林贞儿百感交集,他自从和李文亮分开以后,时常也会想到李文亮,可是爹爹也时常狠狠的说起江流儿的师父害了她的母亲,使她一想起江流儿几感到一阵心痛,后来幸好有了方阅书的出现,师兄完全不同的形象冲淡了她对江流儿的思念。如今师兄走了,江流儿又回来了,但与从前有天壤之别,不但成了李文亮,还有他的身份也难让林贞儿从心底里接受。 林贞儿平静的望了一眼李文亮,就转身走了。李文亮看着她的背影,猜不透林贞儿刚才那眼神里有什么样的内容,传递给他什么样的讯息?他百思不得其解。金燕子看到情形很奇怪,“哎,你发什么呆啊,肚子都饿了,给大家弄点吃的。”李文亮恩了一声,抬头看看流云散尽的天空,“是啊,填饱肚子才能干事。”他和金燕子在庙后面的山林里打了两只山鸡,又采了一些草药,找了一个破旧的罐子,搭火炖了一罐子的草药山鸡,那美味让每个人更是饥肠辘辘。 李文亮先盛了一碗端给了林如海,林如海多年来一想到他,心中难免生几分怨恨,但李文亮这次挺身而出相救了他,还是心存感激的,不再拒绝他的好意了,接过李文亮递过来的鸡肉佳肴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李文亮又及时地给林贞儿盛了一碗,林贞儿也毫无表示地接受了。金燕子看在眼里,掂着一半鸡肉边吃边凑过去说,“贞儿姐姐,你怎么对李大哥这么冷淡,你看他对你多好啊。”林贞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刻意疏远李文亮,“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不必那么客气了。”金燕子咕囔道,“我看你们俩就不对劲。” 最后,李文亮见罐子里就剩下半只鸡了,再说也没有多余的碗来盛鸡肉了。李文亮只好连罐子拿到夏沉雪面前,“夏姑娘,你好点没有?”夏沉雪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以为你不给我吃了呢?我都快饿晕了。”李文亮没想到她会来这句没来头的话,一时语塞,“我……,我不会不管你的。”又没有汤勺,李文亮只好端起罐子给夏沉雪灌了几口鸡汤,夏沉雪顿时感觉自己有点力气,就亲自动手从罐子里锊出半只鸡,撕下一个鸡腿就大口吃了起来。李文亮看着她的吃相,她的确饿了。其实自己也很饿,但罐子里只剩下一点残渣,根本连口味都满足不了,别说填肚子了。 也许大家都很久没吃东西了,把手中的山鸡吃的都很干净,惟有林贞儿吃的很少,她留下一块鸡胸骨,示意金燕子送给李文亮。金燕子翻着白眼说,“对人家那么冷淡,你自己怎么不送去?”林贞儿无奈地说,“不想送,那你自己吃了吧。”金燕子撅的嘴角说,“真没劲。”她端起碗走到李文亮跟前说,“李大哥,这是贞儿姐姐给你留的。大家都吃了,你还没吃,你快吃吧。”李文亮向林贞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可林贞儿的眼神在别出,没有搭理他的眼光,李文亮失望中有许些安慰。 夏沉雪停止了吃的动作,“原来你还没吃呢,你看我光顾自己了……我以为……”金燕子撇撇嘴说,“你以为李大哥等到最后给你吃啊,看你样子就是饿死鬼,那里顾得上别人。”李文亮说,“没关系,你身体虚,多吃点恢复的快。”夏沉雪听到李文亮这关怀的话,不由地难受起来,哽咽地吃不进东西了。李文亮见她悲伤的表情,问,“你怎么了?我这不是手里有吃的东西了,你不必在意。”夏沉雪说,“除了我娘,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我一直认为享受别人的照顾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如今我落到这个下场,还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哀?” 李文亮看她无望的神情说,“别人落难的时候,帮人一把是人之常情,何必挂在心上。我在危机关头,你不是也救了我吗?”夏沉雪露出微笑的表情,“是吗?那是我知道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才偷袭对方的,你还当真是我救了你。”李文亮说,“总之,你是出手了,我们才有机会活了下来。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好养伤好上路。” 夏沉雪若有所思地想,李文亮会把她带到那里去呢?她想问但又觉的时机还不到,只好听他如何安排,先走一步是一步。到了上午,来了一个褐色短衣的,面目粗糟的人,他赶着一辆两个马拉着轿车停在庙门口,高声叫道,“这里面有一个叫李少爷的人吗?有人托我给送一辆马车来。” 金燕子首先跑了出来,见到这能容下四五个人的马车,感到很高兴,“李大哥,贞儿姐姐,你们快来看呀,这马车送的真及时,我们上路就不用发愁了。”只有李文亮出来了,那人见到他说,“你就是李少爷吧,有人让我给你送来了这辆车,你看还满意吧。”李文亮还没开口作答,金燕子抢着问,“是谁让你给我们送车的?”那人说,“是三为官爷,他们还买了我一匹快马。”金燕子问对李文亮说,“原来是你的王爷哥哥。”她没等李文亮有何回应,又问那人,“他们是不是给很多银子,你就弄了一亮破车俩糊弄我们,是不是?” 那人迟疑地说,“没有啊,我很及时给你们把车送来了。”金燕子瞪着眼睛说,“在我面前说谎,找死啊。”她抬手嗖的一声,一支燕尾镖从那人头顶飞过,削散了那人的发髻,那人大惊失色,“我错了,姑娘饶命,我想多买两匹马,可是我怕挑马耽误时间,就急地先弄辆马车过来,不过我回头会给李少爷再买两匹马过来。”李文亮见他胆战心惊的神情,说“不必了,你走吧。”那人见李文亮发了话,急地跌跌撞撞地连蹦带跳跑了。 金燕子看那人慌不择路的神情,咯咯地开心笑了,“李大哥,你真大方。你便宜了他,你看他那个孬样,真是好笑。”李文亮却没有好心情笑起来,“我们准备一下,该上路了。”李文亮安排好林如海和夏沉雪,伸头向外看去,林贞儿还在方阅书墓前默默地念叨的什么?金燕子感叹道,“贞儿姐姐舍不得我哥哥,临走时她还要跟我哥哥多说几句话。我去看看,也跟哥哥说声最后的再见。” 李文亮本想也跟过去,与方阅书的在天之灵道别,但想一想自己对方阅书的死很愧疚,就坐马车栏杆上遥望金燕子拉扯着林贞儿依依不舍地走过来,林贞儿也没看李文亮一眼,径自上车进了车内,李文亮心里对自己说,贞儿是永远不回原谅我了。金燕子没进车内,也坐在栏杆上,挥鞭喝道,“李大哥,我和你一起赶马车。”说着,驱马前行。李文亮说,“我一个人就够了,外面风大,你还是进去吧。”金燕子说,“里面闷,外面才好呢。我没那么娇气,我从小就习惯风吹雨打,还怕什么呢?” 一路上,李文亮他们时快时慢向南而行,逢店就宿时,李文亮就出去寻找药材给林如海和夏沉雪治疗伤势,没过几天他俩都能活动自如了。夏沉雪跟林如海父女同处一个空间并不感觉很尴尬,而心安理得的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似乎他们以前的过节从来就没发生过。有时候想起什么好吃,就缠着李文亮给她弄来,还真不把李文亮当外人。刚开始,林贞儿还警惕着她的行为,后来金燕子悄悄告诉她,李文亮的王爷哥哥说过,眼前这个妖女的武功已经被范银江废了,以后也练不成任何武功了。林贞儿才对夏沉雪放松了心戒。李文亮找机会和林贞儿说话,但林贞儿对他很客气,使李文亮心里更是难受。倒是林如海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询问了一些自从他们分开的一些事情,李文亮都如实说了,但后来有关发展到他的身世就再也没说。林如海叹口气,“现在想想,你师父养你也不安什么好心,贞儿他娘的死,我不该一直怨恨你。你幸亏遇见了你的兄长,才没走上贞儿她娘走的道。” 某天早晨,大家从客房起来,聚集到大堂吃饭时,等他们都快吃完了,也不见夏沉雪出现。平时她出来的最早,今天怎么不见动静。金燕子耐不住说,“我们还等啊,她再不下来,我们就走。这几天就为了照顾她,耽误了不少时间。”李文亮说,“我上去看看。” 李文亮敲了几下夏沉雪的房间门,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李文亮感到不对劲,就轻轻一推,门开了,一览屋内空空如也,不见夏沉雪的身影。李文亮巡视了一番,不见她留下任何音信。他心想,她不辞而别。李文亮心里有一点失落,但也不感到遗憾,因为他对她已经尽力了。他自笑地摇摇头下了楼。 金燕子见了他抢着问,“人呢?不会走了吧?”李文亮点头恩了一声。金燕子嚷道,“她也太不客气了,说吃就吃,说走就走,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林如海说,“走就走了,眼不见心不烦。”金燕子哼道,“这女人也很奇怪啊,我们对她那么好,她就一走了之,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啊,不好,她不会偷了我的财宝银子,才不打招呼就走了。” 李文亮对她说的话很奇怪,“什么财宝银子?”金燕子瞪着大眼睛说,“前几天我们经过一个府城,我瞧准了一家大户,到了半夜三更我就去那家大户干了一票,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那个夏沉雪,可我没理睬她。也许她发现了我的行踪,就等到今天对我们下了黑手。”李文亮听她说的怡然自得,感觉很别扭,“你跟我们在一起,怎么去偷呢?” 金燕子翻着白眼,不服气地说,“我怎么不能去偷呢?我是贼哎,不偷我能做什么?我偷的都是有钱人家,有什么不对?贞儿姐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林贞儿没防着金燕子会问她,她支吾地说,“这……不管是富人家还是穷人家,总之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好的行为。”金燕子争辩道,“嗨,你们都有理呀,我不去偷,这几天的我们吃好的,喝好的那来的银子。你们享受了,还来说我的不是。” 李文亮知道跟金燕子说不明白,“好了,我们又没怪你。你干的那一票,我们都知道。为了不让你难堪,我们才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阔绰大方,既然你不以为耻,我们也不会瞧不起你。”金燕子听李文亮这么一说,高兴地问,“林伯伯,贞儿姐姐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林如海和林贞儿会意地一笑,都点头称是。金燕子满足的说,“那我上楼去看看我的财宝银子丢了没有?” 金燕子刚上楼,夏沉雪就从客栈外回来了。只见她婀娜轻盈,一袭鹅黄薄衫,眼波流动,脸色斐然,神采焕然,别说李文亮看在眼里感觉楚楚动人,连林贞儿也感叹她瞬间就成了可心的妙人。夏沉雪笑吟吟地说,“你们怎么了,用如此的眼神来看我?怕我跑了不成?我已经恢复的不错了,该打扮一番了,我才不想委屈自己呢。”李文亮说,“你确实跟前几天不一样,很让我们吃惊。”夏沉雪笑道,“是我的美貌让你吃惊吧?”李文亮没想到她如此直接,“没……没有。”夏沉雪追问,“刚才我不在,你是不是担心我了?”李文亮简直无语了。“你才不担心我呢,如果你在乎我,你早出去找我了。我走了,你就如释重负了。” 夏沉雪见李文亮无奈的表情,咯咯地笑道,“行了,我说话口无遮拦,李大哥,你别放在心上。”一路上,金燕子李大哥叫个不停,她也跟着叫了。这时,金燕子从楼上大呼小叫地冲了下来,“不好了,那个女人果然偷了我的银子,她……”。金燕子发现夏沉雪在当场,已来不及闭口了。夏沉雪微笑地说,“金燕子妹妹,我今天早晨,没给你打招呼就拿了你的银子,去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和衣裳,我好生装扮一下,你看我美不美?” 金燕子撇撇嘴说,“你没银子,还臭美什么。让我看就是一个妖精。”夏沉雪并不介意,“啊吆,我又没有妹子飞贼的本事,只好顺手牵羊罢了。等我回到家,我欠妹子的银子连本带息都会还给你的。”金燕子还要辩白,被李文亮制止住了,“我们该走了。”说着,带头出了客栈,套上马车,准备出发。当他离开时,回头再看客栈一眼,有一个人的身影映如他的眼帘,那人年纪很轻,神情落寞,衣衫破旧,似曾在那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摇摇头,正要坐上马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小姐,我们就在这客栈先休息一下,再赶路好不好?”李文亮心中一惊,他们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他们也去杭州吗? 第二十六回 冷月刀锋(1) 李文亮正要回头看个明白,金燕子却伸手把他拉上了马车,“李大哥,我们这一直往南走, 什么时候才能到贞儿姐姐所说的黑风镇那个地方?”李文亮见金燕子说话神色慌张,把他拉 上来就急着挥鞭赶马向前奔去。李文亮感觉奇怪,“金燕子,你干吗这么心急?” 金燕子说,“再过几天就是贞儿姐姐母亲的忌日,我们应该赶时间去黑风镇。”后面的车内 的夏沉雪笑道,“我看你不像是赶时间,倒像是见了鬼在逃避吧?”金燕子反驳道,“见…… 见什么鬼?我倒见了你这个活过来的女鬼。”夏沉雪并没有生气,依然笑道,“我刚才见到你 刚出那家客栈时,你看见从后面来的马车上下来的一个大伯,你就匆忙的跳到车上,那 是为什么呀?你认识那个大伯?” 金燕子神情有点尴尬,“那有啊?我没看见谁,李大哥你看见吗?”李文亮还没开口回答, 夏沉雪又抢着说,“李大哥在前面忙着套车,自然没看见。当李大哥正要看的时候,又被你阻止了。是吧,李大哥?”李文亮上车前听见的那个声音的确是一个老人的,而且很熟悉,就没有来得及看。 夏沉雪提醒,他也一开始就知道那大伯是岳达海,北定王府的总管。岳达海口中所称的“夫 人,小姐”也就是燕平公主和她的女儿素素。 李文亮自从知道他错综复杂的身世,如今该如何面对昔日的亲如一家的人?也许跟着金燕 子逃避是别无选择的心态。可他又担心燕平公主和素素的旅途中的安危,不由地放慢了马车 的速度。夏沉雪乘机又说,“李大哥,要不我们回去看看。”金燕子大叫道,“不要啊。”又狠 狠地向马背抽了几鞭子。四匹马随即又狂奔起来,李文亮使劲揣拉着,“金燕子,你干吗?” 夏沉雪说,“她撞见鬼了,自然疯了。” 李文亮使劲拉住缰绳,四匹狂奔的马才慢慢停下了脚步。李文亮跳下马车,大声问金燕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金燕子努着嘴,“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和这个妖女在一起,”夏沉雪故作惊讶,“啊呀,我怎么惹了你?如果我言语上有所得罪,你何必那么小气呢?”车内还有林贞儿父女相互看了一眼,也不明白金燕子为何生这么大的气,难道仅仅为了夏沉雪?其实林如海先前也看见了岳达海的身影,他还未确定自己的判断,金燕子就赶着马车走开了。此时,他又想到一件事,就是在京城的北定王府那天晚上,不等李文亮回来,天也还没亮,金燕子就催促他哥哥带着他们离开了王府,也没给王府中的任何人打招呼。当时,林如海也没多想,现在看到金燕子如此反常表现,感觉蹊跷,不由地问道,“燕子,刚才那个大伯我也看见了,他好象是北定王府的总管,我们在王府里见过他的。你怎么见了他就走了呢?” 金燕子涨红着脸,神色难堪地看着李文亮,咬着嘴唇跳下马车,跺着脚说道,“都是我不好.那天晚上,李大哥走了以后,很长时间不见他回来,呆在那个阁楼很闷,有见你们疲惫的神态,我就找了个借口遛了出去,想见识一下王府的模样.无意见闯进了一个佛堂,看见一件玉制香炉,就手痒痒的一时糊涂想把那香炉据为己有.谁知道临出门时被那死老头,啊不,是那岳总管撞见了,我就......" 金燕子说到这里,大家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但夏沉雪假装不懂地问,"后来,你就怎么了?"金燕子无奈地大声说,"我就把香炉放回去了,希望这件事不要让李大哥知道.李大哥,我错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李文亮说,"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我不回介意的."夏沉雪又打着腔调说,"真可谓是江山易改,贼心难移呀."。夏沉雪的话激怒了金燕子,“我又没偷,你凭什么骂我?” 夏沉雪故作认真地说,“我骂你了吗?我又没说什么。”金燕子不甘示弱地说,“你南腔北调的,别以为我听不明白。”两个人斗嘴斗的不可开交,李文亮心事重重,足够心烦意乱了,再听她们争吵,不耐烦地喝道,“够了,别再说了。”说着他挥起马鞭驱赶马匹疾驰而走,比刚才的金燕子还要急噪,众人看他不可名状的神情,都感觉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不再言语。 马车在狂奔之际,李文亮有突然拉住飞奔的四匹马,跳下马车向路边的林子狂奔而去。众人见他这一番举动,都惊呆了,不知他是什么原因,神态如此反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金燕子说,“这李大哥真奇怪,他怎么了?”林如海若有所思地说,“前几天,在那座庙里,他对他的王爷哥哥的态度很冷淡,他们之间好象发生了什么矛盾。”林贞儿说,“他也许在逃避什么?”金燕子说,“贞儿姐姐,我和你过去看看吧,问清楚到底怎么回回事?” 夏沉雪微笑地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还是我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说着,她捷足先登跳下马车,循着李文亮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金燕子瞪大眼睛,“怎么让她去了,我也要去。”林贞儿一把拉住了她,“李大哥很难受,你就别去了添乱了。”金燕子哼道,“我不明白,李大哥跟我们是一伙的,她凭什么去安慰李大哥?”林贞儿叹口气说,“她去比较合适。”金燕子不明就里地说,“她真是个妖精,我们以后要多加提防她。” 李文亮一路上的心情起伏跌宕,恩怨情仇使他失去了方向,何去何从使他无法选择?如今,曾经跟他多么热爱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却选择了逃避?旅途漫漫,险恶莫测,他有怎会忍心熟视无睹呢?再说李文月以前的罪恶都是在燕平公主和素素之前发生的,跟她们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可是仇恨毕竟不是独立存在的。李文亮心理越矛盾,胸口越郁闷,但又无法在林贞儿她们面前发作,于是就独自奔跑到无人的地方,对着空旷的天地大喊一声,那吼声震天,连在很远处的林贞儿她们都听见了。金燕子感到很担心,准备还要跟过去,又被林贞儿拦住了,“就让李大哥安静一会儿,这样他比较好受一点。”金燕子哼道,“那个妖女过去了,李大哥能安静吗?”她话虽然这么说,自知自己过去也没什么用,就气呼呼地直跺脚。 李文亮吼叫一声长吁一口气,如此反复,心口的闷气释放了不少,整个身心似乎有松懈了下来,颓废地坐在地上,又不断地回想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如果那天在京城外的破庙前,他再狠心一点杀了李文月,那么现在嫂嫂和素素不知多么伤心,他能得到报仇的快乐吗?李文亮敲打着自己脑袋,痛苦地说道,“我该怎么办?”继续往前走,还是留下来保护嫂子他们一起走呢?但又如何面对他们呢? “如果你有什么憋在心中的事,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背后一个声音轻柔地问他,李文亮抬头一看,是夏沉雪,流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如果是林贞儿,也许他会感激的。夏沉雪也觉察到他的心情,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想清楚,总能找到办法的。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五行教发生变故,我平时叫唤的爹爹被我娘害死了,突然又冒出了另一个爹,对我很好的叔叔也突然对我翻脸不认情,置于我死地。前几天真是生不如死,不过我想通了,我可不愿意不明不白的去死。我宁可冒死回去亲自问我娘到底怎么会事,我才会心甘情愿。” 夏沉雪的一番话,说的李文亮有一点茅塞顿开,他心想,找到养育他长大的师父常玉清,也许常玉清能揭开他的身世之迷,他一味地自寻烦恼有什么用呢?李文亮站了起来,放松了一下神经,说,“走吧,我们该上路了,别让他们等久了。”他着漠然的态度,使夏沉雪很生气,“唉,我安慰你半天,你怎么没有一点表示?真是冷血动物。”李文亮感到很歉意,心想,她经过了一番死去活来的变故,还这么泰然处之,真是难得,自己和她相比,怎么就那么脆弱?可是李文亮又想,她那里知道我对兄嫂一家人感情有多深啊! 李文亮回头说,“你跟着我走,我不会讨厌你的。”夏沉雪笑着说,“你让我跟着你,天涯海角我也愿意去。”;李文亮反问道,“你不回你娘身边了?”夏沉雪忧郁地说,“我现在都成废人了,也许还没回到五行教就被他们给杀了。不过跟着你我就塌实多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李文亮保护她,李文亮自然明白,叹息地说,“天地虽大,我都不知道何去何从。”夏沉雪说,“我的意思又不是让你护送我回五行教,其实回去又怎样呢?尽是伤心事,还不如和你一起流浪江湖。” 李文亮心中一颤,怔怔地望着夏沉雪俏丽泛晕的神情,那弱柳扶风的倩影楚楚动人,李文亮回过神来,避开夏沉雪柔情的目光,说,“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夏沉雪流露出一丝苦笑,“我明白,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你喜欢的是那林姑娘,她和你是青梅竹马,你很念旧情,这也难怪。可是那林姑娘倒对你很不上心呀。”夏沉雪单刀直入地说破他的心事,他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你胡说些什么。”李文亮不理她,大踏步地往回走。夏沉雪见李文亮生气了,觉得自己说话太直接了,她赶紧追上去,“李大哥,都怪我多嘴多舌,你别生气。”李文亮哼道,“我不会在意的。”“那我们回去,是继续赶路呢,还是和你王府里的人一起走呢?”这一下问住了李文亮,李文亮骤然停下脚步,夏沉雪差点撞在他的后背。 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世,难道对燕平公主和素素她们就撒手不管吗?如果和她们在一起,自己能掩饰住自己的心情吗?夏沉雪见他为难的样子,“你有难解决的事情就说出来吧,你一人抗只能是无济于事,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李文亮长叹一声,是啊,这几天发生的事够他难受的了,说出来岂不解了心中的疙瘩。于是他把他的身世前因后果都说了,夏沉雪像听故事那样认真倾听的诉说。等他讲完后,夏沉雪欣慰地说,“原来你和我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都这么可怜。” 李文亮一口气都说完憋在心中已久的身世,感觉浑身轻松多了,但看到夏沉雪说的话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口气,免的有点气闷,“你满意了吧,让你替我想办法,不是让你听我笑话的。”夏沉雪笑道,“李大哥对不住了,我得意的是我终于有和你相同的地方了。不过你的身世也够复杂的了,那江海天和你相貌一样,是孪生兄弟,这可能性很大;不过你的王爷哥哥真的是你的杀害父母的仇人,他知道真相后,凭他能耐杀你斩草除根易如反掌,但他没有这样做,这为什么呢?” 李文亮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但在我的心底中他不可能和我有如此血腥仇恨。当我遇见他时就有一中异样的感觉,他就是我最亲切的人。”夏沉雪说,“也许这就是某种天然的联系吧。就拿我来说,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凌子宵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仔细想一想,当每次遇见他,我心头也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这可能就是一种血缘的联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和你兄长,还有江海都是亲兄弟?”夏沉雪这样的假设,倒把李文亮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呢?欧阳行他们说的事实,我的兄长也没有否认。” 夏沉雪说,“既然你兄长没有否认,怎么还坚持你是他的亲兄弟,他肯定有牢靠的证据证明你的身世。”李文亮猛然想到一件事,他扯开自己左肩的衣服,手臂上那块烙印,又把脖子上带的那块祥龙玉环镶在烙印上,完全吻合。这就是当年李文月认亲的证据,从此,这块祥龙玉环一直带在他身上,难道这是假的吗?当时洞庭湖的钟镇江也承认他是李文月的兄弟。钟镇江是江湖上的大侠,欧阳行在他面前也提过,过去跟李文月还是仇家,怎么钟镇江在这十年中却没有揭发李文月的身份,这难道跟我有关系?层层谜底又转移到钟镇江的身上,他肯定知道一切,我何不去找他呢?想到这里,李文亮情不自禁拍手大呼,“我终于知道了该找谁,就会明白我的身世了。” 夏沉雪见他愉悦的神情,问,“那你该找谁?”李文亮脱口说道,“是洞庭湖的钟镇江,是他当年打败了黑白双煞救了我的命,又把我交给了我的兄长,他肯定知道我的身世。”夏沉雪说,“钟镇江?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大侠,武林各派谁不敬畏他三分。我听说他十几年都不管江湖之事了,他会见你吗?”李文亮说,“我和他离开着十年之间,他还来京城看过我两次。他每次来,我总觉的他跟我兄长的关系不一般。”夏沉雪问,“钟镇江和兄长的关系?那是什么意思?”“我兄长对他很恭谨,似乎没有半分的不敬。” 夏沉雪说,“那有什么稀罕,他抓住你兄长的江湖上的身份,你兄长自然对洗耳俯首。”李文亮说,“我感觉不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我的目标就去找他。”夏沉雪说,“你不去找你师父了?”李文亮说,“找到我师父,也许得不到什么结果,还不如直接去洞庭湖。”夏沉雪见他如此决定,慌忙拦阻道,“你直接去洞庭湖,那王府的人怎么办?这离杭州的路程还远的呢。”李文亮心想,是啊,在我的身世还没弄清楚之前,我有责任保护她们,以报答嫂嫂对我的养育之恩。 李文亮说,“朝廷这次剿杀了不少江湖门派,他们在路上是不安全,我得护送他们平安到杭州。再说林伯伯也要去黑风镇祭奠林伯母,正好顺道而去,然后在转道去洞庭湖。”夏沉雪听他这一说,心中暗自得意,五行教离黑风镇不远,到了黑风镇,我得想办法让李文亮把我护送到五行教。夏沉雪自知自己不明不白的身世,还有自己的武功被范银江废了以后,情绪消沉地都想去死。但看见昔日的死对头李文亮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由自主地想跟这个人永远在一起,再也不想回到那令人杀来杀去的五行教。可是心中又牵挂着母亲,冥冥中还是希望李文亮能够和她一起回五行教。 第二十六回 冷月刀锋(2) 夏沉雪附和的说,“这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我们在暗中保护王府的人,那不是更隐蔽一些。”夏沉雪的提议正好符合李文亮的心意,“恩,就这么办。”夏沉雪见李文亮肯定自己的想法,满心欢喜,试探地问,“李大哥,你武功高,人又好。那林姐姐嫁给你,真是她的福气。”李文亮回过头狠狠瞪了夏沉雪,说,“谁说贞儿妹妹要嫁给我了,别玷污人家的清白。你再瞎说就请自便。”李文亮脸色一沉,自顾往回走。心想,这夏姑娘,给她好一点,说话就口无遮拦,若是让贞儿妹妹听见了,那多难堪。夏沉雪虽然受到李文亮的指责,心中还是满得意的,他赶紧追上去道歉,“李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和林姐姐的事了。” 金燕子见李文亮回来,迎上去说道,“李大哥,我以为你不回来呢,跟那个妖女……”她伸头一看夏沉雪就跟在李文亮身后,当即闭了嘴。夏沉雪闪出来说,“你的李大哥要是跟我跑了,你能饶了我。”金燕子哼了一下不理睬她,“李大哥,我们赶快走吧。”李文亮说,“我们先找一个地方歇一会。”金燕子惊讶道,“什么?歇着!你说不走了。”夏沉雪说,“李大哥的兄长的家眷都在后面,你能安心走,李大哥还不安心呢。”金燕子咕噜着不知如何是好。李文亮看出金燕子心情,说,“你们就不用过去了,先找个地方歇着,我一个人过去看看。” 林如海说,“我刚才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前面有个驿站,王府的人今夜说不定就在那里落脚,我们不如在驿站附近找个地方。”金燕子附和道,“林伯伯想的真周到,李大哥你说怎么样?”李文亮明白金燕子不愿意见到王府的总管岳达海,有失面子,就顺水推舟说,“就按林伯伯说的去做。”他刚抬脚要走,被夏沉雪喊住了,“李大哥,你这样去容易暴露行迹又不方便,你得改变一下。”李文亮反问,“改变什么?”“你忘了武林大会。”李文亮恍然大悟,“可是这里没有材料,如何改头换面?”夏沉雪说,“我们这里有个人,她什么都有,保证会让你七十二变。” 李文亮知道她说的是金燕子,金燕子是贼,她的各种道具应有尽有。金燕子见李文亮看着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佯怒道,“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我就是个贼,我从小就做这一行,我有什么办法。”说着抖搂着自己的皮囊。李文亮和夏沉雪对望了一眼,都露出尴尬的神色。林贞儿说,“燕子妹妹,大家不好说,其实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就怕伤了你的自尊。”金燕子扑哧一笑,“贞儿姐姐,啥叫自尊呢?我才不稀罕呢。谁都可以说我是贼,就是有一个人不能说。”他说着转身拉住李文亮,“李大哥,走那边我给你好好变一变。”她一连串的言行显然凉给夏沉雪的,夏沉雪苦笑地摇摇头。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李文亮满脸灰白的胡须和沟壑交错的皱纹,头带斗笠,手住着一根弯曲的破木棍当拐杖,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头跃如众人的眼帘。李文亮看了一眼林贞儿说,“贞儿妹妹,你看我是不是比武林大会上老多了?”林贞儿只是勉强的点了一下头,李文亮暗自叹息道,看来贞儿妹妹为他师兄的死,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李文亮重新回到那家客栈,见王府的主仆十几个人分别在围着两个桌子吃饭,从衣着上看,他们都是客商的打扮,一般人看不出来是官宦人家。岳达海虽然很随意地吃喝,但每进来一个顾客,他都要警惕地暗中观察一番。李文亮进来时,就能感觉到岳达海的眼神直刺他的心底。李文亮知道越是掩饰越露马脚,他坦然的边喝着酒,边无意地向周围扫射,发现没有去过京城参与反叛的可疑的武林门派的人,他想那些人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采取什么行动。 这时有个声音叫道结帐,店小二拿着帐单跑到一个客人身边。李文亮顺势看过去,见那客人模样年轻,衣裳破旧,感觉很熟悉,先前出这家客栈的时候,李文亮就和他照了一面就感觉似乎在那里见过,由于走的匆忙,没有想起他是谁?这回仔细一琢磨,拍了自己的大腿,他就是在武林大会上打过雷的迷花宫的人,和常玉青在一起的秋恨水,他怎么在这里,难道常玉青也在这里?李文亮正琢磨着这个年轻人,那边店小二扯着嗓子喊道,“怎么了?没钱敢来吃饭,你想吃霸王餐呀?”秋恨水冷着面孔,并不显的窘迫,冷冷的说,“我不想欠你债,只是我刚进你店是,我的银两被人偷了。” 李文亮听他这一说,似乎想起来,先前离开这店的时候,走在他前面的金燕子与秋恨水擦身而过,有可能是金燕子对他下了手。那店小二抢白道,“啊呀,你吃饭不结帐,还说我这里是黑店,你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啊。”秋恨水依然沉着气,“你想怎样?我愿意照办。”店小二上下打量秋恨水一番,“我看你也是个穷鬼,身上没什么可抵押的东西吧,要不你给我店里干三个月的杂役,就算顶帐,你干不干?”秋恨水漠然地说,“我没这闲工夫,你看这把刀够不够顶帐?”说着他一把刀放在饭桌上。那店小二把那把刀拿起来掂掂分量,说道,“真不知道这破铁能值几个铜……”他话还未说完,秋恨水起身伸手一挥,“铮”的一声,那把刀就从刀鞘中抽了出来,反手一转,那把刀锃亮一闪,就把那饭桌的一个拐角削了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与此同时,秋恨水随手反转,那把刀划了一道弧线斜插在桌面上,发出细细的嗡嗡之声,秋恨水还是淡淡地说,“你看清楚了这破铁到底值不值钱?” 李文亮在武林大会见识秋恨水挥舞挥舞过这把半月宝刀,这刀有多厉害?当时,李文亮没有多看几眼。此时,他近距离一看,这半月宝刀的刀柄由两轮勾月对背合成,刀身呈双刃平行而上又斜面而止,不足半尺,斜面刀身还隐约镌刻着花纹。李文亮暗暗的想,当年在黑风林时,迷花宫的人就向常玉青追问过半月宝刀,但自己跟师父那么久,也没见常玉青使用过这把宝刀。可能师父用的是幽冥剑,这把刀就没在他面前显露过。 店小二看着这铮铮作响的刀,咽着吐沫说,“啊,值!很值钱。”秋恨水说,“那好,我就把这把刀抵押在这里。过几天,我就会来赎回去。如果这把刀有半点损失,你的结局就犹如这桌子的拐角。”店小二瞪着双眼,颤声道,“这怎么行呢?我不收你的饭钱了,客官你还请吧。”秋恨水说,“我从来不欠别人的帐,你还是把刀收好了。”店小二推辞的说,“这如何是好?……你还是拿这你的刀走吧。”秋恨水坐下来,喝了一碗酒,冷冷地说,“我说过的话从来不改变,你不收我的刀,你的结局还是像这个桌子的拐角。”店小二惊呆了,“客官,我先前狗眼看人低,你就别为难我了……”秋恨水伸手一抓,他手中刀光一闪,刀已架在那店小二的脖子上了,“你要刀还是要命,快点选择,别耽误我的时间。”那店小二瘫软地跪了下来,“好汉饶命,我实在不敢收你的刀啊。你看店里谁愿意收你的刀,你就留给谁。” 秋恨水说,“那好,你给我找个买家。”店小二哀求道,“小子眼拙,也不是行家,你就别为难我了……?”秋恨水有点不耐烦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存心找死。”说着,手腕上一使劲,那店小二出现了一道血恨,店小二吓的魂不附体,“大爷饶命,我收不收都得死,我还想多活一点时间,你就留下吧……”秋恨水哼了一声,把刀插进刀鞘里,抬脚就要走,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且慢,我替这为大哥付饭钱。” 李文亮正要出面把这把好刀赎过来,抬头一看说话之人竟然是素素,一时惊呆了。同时感到惊呆的人还有岳达海,“小姐,这道上的闲事最好别去管。”素素向母亲投去了征求的目光,燕平公主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表示。于是素素轻盈地走了过去,从手中的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给了店小二,“这点银子够不够他的饭钱?”店小二像是遇见了大救星,感激地连声说,“够了,够了,谢姑娘救命之恩。” 秋恨水怔怔地望着素素,心头有一中异样的感觉,恍然中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在这世上,除了师父玉罗刹成天催促他拼命练武外,还没有那个女子对他这般温柔过。素素见这眼前这个人用不可琢磨的目光看着她,是她心底泛起一波春水涟漪,但她还是自如地把手中的荷包递了过去,“这位大哥,你的钱一定丢光了吧。一个人出门在外,身上没盘缠怎么行呢?这荷包里的银两不多,若你不嫌弃就拿去吧。” 李文亮心中暗暗戒备,他知道迷花宫的人个个心狠手辣,素素怎么就不知轻重跟这样的人搭上边,那岂不是极度危险,若是那秋恨水有出手的迹象,我就顾不得什么了,必须挺身而出。素素像出水芙蓉,清丽脱俗地绽放在秋恨水的眼中,他感觉到心头有一股暖流轻轻地流淌过。当素素向他发话时,他竟然语无伦次,“这……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认识你……?”素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听岳老伯在旅途上的嘱咐,要出手帮助这表情落寞还有点落魄的人,她总感觉这个人在那里见过,既熟悉又亲切,就忍不住站出来为他解围。 素素见秋恨水不知所措,说道,“这位大哥,就别客气了。这把刀是好刀,放在别人那里,岂不可惜。我也不愿意看见你为难店小二,就收下这银两吧,在路上也方便一些。”秋恨水感觉素素的话有一种魔力,使他无法抗拒,作揖道,“多谢姑娘,我一向不会白白接受别人的好处,这把刀就留给姑娘吧。”说着,他伸手接过那精美柔软的荷包,其间他的指尖瞬间划过素素的纤纤玉指,有一种激情荡漾在他的心中,加速心跳,使他掉头就走,不敢停留半步。 秋恨水伸手接荷包的动作让李文亮和岳达海惊出一身冷汗,差点起身跃了过去生怕素素遭到什么不测,谁知那秋恨水受银留刀转身就走,可谓是有惊无险。素素见这人说走就走,神色有些心慌意乱,她也慌忙喊道,“唉,你把你的宝刀也带走啊。”岳达海快不过来,“小姐,你别叫了,我去把刀还给他。”说着,他拎起那把刀就追了出去。岳达海追出客栈,见秋恨水并没有走远,一个箭步跃了过去,拦住了秋恨水的去路,“这位小哥,且慢走,请把你的刀收回去。” 秋恨水很是惊讶,眼前这个老头须发皆白,超越自己的脚程却是轻盈如风,想不到那姑娘的下人身负武功,我倒看走了眼。“我既然受了你家姑娘的银两,就得把刀做为抵押,我来日赎回也不晚。”岳达海说,“我家小姐帮助你是出于她的善良,她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秋恨水神情坚毅,“我也从来不受别人的恩惠,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把刀了。”岳达海心里想,这小子怎么这么固执,“区区几两银子,对我家小姐来说无足轻重,你何必要放在心上呢。” 秋恨水此时很心里很矛盾,他切记着师父对他说的话,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好处,尤其你对他好感的人,他会给你带来一生无穷无尽的伤害,像师父这样一辈子都在煎熬着痛苦。秋恨水一句话也不说,推开岳达海继续走他的路。岳达海见他如此僵硬的态度,手起旋转,那把刀在他手上直击秋恨水的后背,秋恨水听见背后风声,低头一闪,然后起身反手一掌,而岳达海脱手而出,那把刀已落在秋恨水的手中。秋恨水见这老头无意中的虚张声势,就把刀还到他手里,心中明白,今天遇见高手了。 岳达海说,“我还是说清楚一点,好让你明白。你这把刀是在江湖上称半月宝刀,是迷花宫的致命武器,在江湖谁都想得到它。我家小姐好心帮你,你却把刀留给她,岂不是要害她。”说完,也不理秋恨水的神色,转身回去了客栈。秋恨水看着手中的刀,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记得当初师父把这把刀交给他时,只叮咛他要用这把到好好练功,才能对得起他的列祖列宗,并没有说明这把刀还有其他的秘密。秋恨水又看了那客栈一眼,才收起心思赶路。 第二十六回 冷月刀锋(3) 李文亮见岳达海追赶秋恨水,也悄悄地跟了过去。远远的看见他们一番言行后,岳达海最终把刀还给秋恨水,使他的担心减去了一大半。他又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对王府家眷有所威胁,就沿着秋恨水去方向追踪了过去。秋恨水的脚步没有半点松懈,他好象真的赶时间,又离开官道尽走一些崎岖小路。李文亮怕走的太远,担心万一嫂子和素素遇见不测之事,岳老伯应付不来,那就危险了。他又想,此次京城叛乱没有迷花宫的人,迷花宫的人不针对王府的人下手,所以也没必要再跟踪秋恨水。于是,李文亮返身往回走。 李文亮并没有回到那家客栈,而是赶上了夏沉雪她们。金燕子见到李文亮抢先说道,“李大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看见王府的人都过去了,我们不敢跟的太紧,就等你回来了。”李文亮问,“他们走远吗?”金燕子说,“反正我们能追的上。”夏沉雪说,“其实,我们不用太心急去追。天色都快黑了,王府的人肯定住宿在前面的驿站。先说说今晚我们住在那里,既能保护王府的人又能不被他们发现。”金燕子说,“林伯伯说过了,我就露宿在驿站的附近,有什么不妥?”夏沉雪说,“那也太近了,敌人若是突袭王府的人,我们就来不及了上去帮忙了。” 金燕子不服气地说,“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夏沉雪笑地望着李文亮说,“我想李大哥心中自然有主意。”李文亮回望了一眼夏沉雪,心想这夏姑娘想法和我一样,不直说还让我说,“这样吧,林伯伯伤势还没完全好,夏姑娘刚康复不久,金燕子你就留下来照顾他们,我和贞儿妹妹混进驿站,可以随时能发现情况。”金燕子一听,嘴角一翘,“恩,凭什么我留下来,我不干,我也要去。”她言下之意不愿意和夏沉雪呆在一起。夏沉雪说,“其实,我和林伯伯不需要人来照顾,只是你去了,还让李大哥为你分心。” 金燕子怎能听不出夏沉雪的话的意思,气愤地说,“你说我是多余的,在这里你才是外人呢。李大哥,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处处听你的话。”林贞儿看到金燕子和夏沉雪斗嘴处处捞不到便宜,便说,“我还是留下来照顾爹爹,你们去吧。”夏沉雪一听高兴地说,“好啊,我和金燕子装扮成李大哥的女儿,一家穷苦要饭的很容易被人同情的,也就能混进驿站。”金燕子讥讽道,“你武功都没有了,跟去能干吗?”夏沉雪微微一笑,“啊呀,难道你不知道,燕子是用脑子飞起来的,不是用脚飞起来的。”这一句话打懵了金燕子,她想了好长时间才明白夏沉雪转着弯骂她有头无脑。李文亮走过去悄声对夏沉雪说,“你还是留下来吧。”夏沉雪说,“我没有武功了,你嫌我是累赘?”李文亮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倒觉的你没武功更可爱了。”夏沉雪甜甜一笑,“你没听见林姑娘说,她留下来只陪他爹爹,又没有我的份,她对我还心存芥蒂。再说我去了可以帮你多出些点子呢。”李文亮想到她虽然身遭变故,还如此豁然开朗,心思敏捷。跟她相处还真轻松如意。 到了天色已暗,夏沉雪换了一身粗布短衣,包了长发,抹黑了脸庞,成了一个黑小子;而金燕子却把自己弄成一个披头散发的脏稀稀的丫头,夏沉雪见她如此模样想笑却又没笑出声来,金燕子见她紧绷的表情,知道她在嘲讽自己,心中骂道,我怎么这么傻,让她扮成了挺干净的小子,我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金燕子懊悔万分时,跟着李文亮已经来到了驿馆门口,装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说自己带着一对儿女,夜晚无处投宿,想借一暖和的地方过上一夜。门卫也许怕他们纠缠,就省了麻烦,让他们直接去后院的马厮里去住,警告他们这是专门接待官员的地方,不要让他们四处乱窜,否则就有掉脑袋的危险。李文亮装出唯唯诺诺的连声又是感谢又是答应。 他们进了一间放草料的房屋,找些干草铺地为床,就算安顿了下来。金燕子一躺下来就说,“李大哥,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家人的,还搞成这样鬼鬼祟祟的,真憋气。”夏沉雪说,“你嫌委屈,又没人请你来。”金燕子呼地坐起身来,提高嗓门说,“谁说我委屈了,为了李大哥,我干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不想……不想让你……”她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李文亮捂住了,“你小声点,别人听见了可就麻烦了。”金燕子瞪着大眼睛点头承认自己错了,李文亮松开手后,她气呼呼地不再言语了。夏沉雪知道自己错了,抢先小声地对李文亮道歉,“李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惹的燕子妹妹生气了。”李文亮本来想说她几句,见她主动认错又于心不忍。 就这样,三个人提高警惕守到半夜,也没发现周围情况有什么异常,也就逐渐放松了戒备的心态。当他们快要进入睡眠的情绪时,不只从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阵尖锐的沙哨声,夹杂在黑夜的风声中根本分辨不出来。夏沉雪扯着李文亮的一角说,“李大哥,你听这怪声音,像是江湖上门派聚集的暗号。”李文亮侧耳一听,“怎么有这么尖锐细长的声音,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夏沉雪脸色稍有不满之色,没好气地说,“可这也不是五行教的聚集暗号,我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我们要多加提防才是。”金燕子说,“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我怎么听不出来别的东西。夏姑娘跟歪门邪道是同类,自然听的清楚了。”夏沉雪想不到丫头片子整天傻呼呼的,还能逮住机会嘲笑他,“物以类聚,猪黑了还笑话乌鸦。”金燕子正得意地要笑出声来,不想被夏沉雪狠狠地顶了回来,正要发作,李文亮哼到,“你俩别打口水仗了,有人出来了。” 只见一个身影从驿站的客房里跃上屋顶,在周围奔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房间。李文亮知道那个人是岳达海,他也许发现没有人出现在驿站的附近,所以只好守在住人的身边。夏沉雪说,“我想,来的人忌惮你家府上的管家,想来个调虎离山。”李文亮点头称是,“我想,白天那个小子跟岳老伯动过手,是在试探岳老伯的底子,岳老伯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他怕不是岳老伯的对手,才放暗哨引岳老伯出去。”夏沉雪皱起眉头,摇摇头说,“不对,那暗号声音不是冲着这个驿站的方向来的,它在驿站的东南方向的一个地方向更远的发射,所以你家府上的管家不予理睬。” 李文亮仔细一听,果然如夏沉雪所说的那样,“他们这样做也许另有目的,不如我去打探清楚,看看他们是那一路人,到底想干什么?”夏沉雪说,“这样也好,知道他们的来路也就好对付了,我跟你去。”金燕子不甘落后,“我也去。”李文亮见两个冤家女子争先恐后地粘住自己,想一想头都大了,如果把她们两个都留下来,还不知道要闯下什么乱子;都带上呢,也是麻烦,最好分开她们。“夏姑娘跟我去,金燕子就留下,如果你发现有人来袭击驿站,你就给发信号。”金燕子不情愿地说,“我咋给你发信号?若是没有人来我咋办?”李文亮说,“你身上不是有穿云火箭吗,有情况你向天空一发射,我就看见了。如果到了天亮一切平安,你就回到林伯伯那里去。”金燕子怕李文亮对自己有意见,只好勉强的答应了。夏沉雪悄声对李文亮说,“你可发挥了她的特长。”李文亮说,“我带上你也要发挥发挥你的特长。”夏沉雪喜悦道,“好啊,我愿意效犬马之劳。” 夏沉雪在李文亮的带动下,穿林跃岗,身心像是在云端飞翔,感觉此刻的幸福像天长地久,不愿就此停止。心中的想法像蜜一样甜蜜,他的轻功这么好,如果永远这样带着我飞该多好啊?李文亮突然看见前面有一点火光,他落身点脚,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李文亮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瞬间打破了夏沉雪美丽的幻想,慌乱地问,“怎么了?”李文亮见她神情有异,觉的奇怪,“前面有人,你没发现吗?”夏沉雪不敢看李文亮的目光,生怕她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心跳,“啊,好象前面有人。”李文亮说,“我们去那边的石岩上,居高临下会看的更清楚。” 当他们刚隐藏起来,下面就来了一队人马,望眼看去也就是五六个人,其中还有一辆马车,那车上说不定还有人。那些人身着绣着鲜艳花朵的长袍,面色带诡异的煞气,让人见了不寒而栗。李文亮紧邹眉头,让他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的黑风林,这些人是迷花宫的人。夏沉雪说,“他们是迷花宫的人。”李文亮说,“恩,我知道,你们五行教和他们有关系?”夏沉雪说,“几年前,迷花宫的罗玉堂派人来见过我爹爹夏正明,我见过他们,其中一个叫青花。”李文亮想,那些叫什么花的,在当初好象被师父杀了三四个。“他们聚集到这里好象在等人,我们向前再去看看。”夏沉雪说“迷花宫的紫银针很厉害,中了它生不如死,要千万小心。”李文亮回过头说,“你留在这里。”夏沉雪好生后悔说出自己的担忧,让李文亮误会了自己。“我都死了一回,怕什么。”李文亮看她不屈的表情,想是她错怪自己的话,但他也没再解释什么,刚走了两步,夏沉雪又说,“还是你一个人去,我没了武功,不能敛息屏气,怕他们发现,我在这里等你。”李文亮说,“你一个人可要小心。” 第二十六回 冷月刀锋(4) 又一阵尖锐的哨声,一个迷花宫的人跑到那个马车跟前说,“宫主他来了。”只听车中的人恩了一声。不一会儿,有四个人相互搀扶地来到那马车前面,其中有两个是黑白双煞,李文亮看到他们,心想,他们怎么逃到这里?另两个是在武林大会上的跟在玉罗刹后面的石花和玉花,难道师父常玉青也随后就来?李文亮为听清楚他们说些什么?轻巧地飞跃到他们头顶上的一棵大树上。 石花对车上的人说,“宫主,我们回来了。”车上的人说,“是吗?你们不是投靠了玉罗刹和常玉青,怎么又反水了?”石花说,“我和玉花兄弟当初是出于迫不得已,才满口答应跟他们出走迷花宫去寻找滴血兰花。其实我们万一找到滴血兰花,首先就是孝敬你老人家的。”车上的人冷笑道,“那找到了没有?”玉花说,“我们已经知道滴血兰花的下落,就来禀告宫主前往定夺。”车上人说,“你们怎么知道滴血兰花的下落?”石花说,“我们跟着玉罗刹在武林大会上找到那黄山一只猴黄半山,就暗中把他弄了出来,在严刑逼供下,他承认知道滴血兰花的着回事,但他不太清楚在具体的地方。”车上的人哼道,“黄半山,是个无名鼠辈。黑白双煞,这么多年给了你不少好处,怎么这黄半山最后竟然落在玉罗刹的手上?”黑煞慌忙说,“啊呀,自从当初我们和黄半山被那洞庭湖的钟镇江重创一后,就寻不找到他。原来他一直都躲在黄山里潜修武功,他到把那滴血兰花的是忘了。这次,他自持武功高人一等,才出山去参与武林大会,才让玉罗刹逮了个机会。” 车上人说,“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不知道滴血兰花的在什么地方,跑回来受死啊?”石花说,“不是,虽然黄半山不知道,他提供的线索很重要。”车上的人说,“是什么线索?”石花说,“黄半山说,他曾经从他逮住那孩子口中得只,有一个半死人和那孩子见过滴血兰花。我想那半死人就是刘玉春堂主,那年,和常玉青在黑风林一战,刘玉春就失踪了。我推测滴血兰花就在黑风林一带。”车上人说,“你不过是猜测,有证据吗?”石花说,“我们从黄半山口中套出蛛丝马迹来,常玉青也猜出这一点,他就对我和玉花起了防范之心,生怕我们泄露了消息。我和玉花一商量,与其让他怀疑不如我们溜之大吉。随后,玉罗刹就派他嫡系弟子秋恨水追杀我们,这更加证实我的推测。”玉花说,“石花师兄说的及是,我们绕了好大一圈子才找到宫主你的。”车上人冷冷地说,“你们么走投无路才投靠我的?”石花说,“宫主明察,我们遇见黑白双煞兄弟,得知你出了迷花宫,就丝毫不敢怠慢地想你汇报消息。”车上人说,“暂且饶了你们,如果找到滴血兰花就既往不咎,若是找不到,你俩也只到我的手段。一路上你们没有把消息泄露出去吧?”石花和玉花一听不由哆嗦起来,“怎么不说话了,到底说给谁听了?” 石花颤抖地说,“我和玉花兄弟逃出玉罗刹后,受到她弟子追杀一直到江北,才甩开了那秋恨水。我们躲在一个破寺庙里,等些时候再过江。其间,我和玉花商量如何能找到滴血兰花,谁知道隔墙有耳,被一个神秘的人听到了,我们还没跟他交手,他就骑着一匹快马消失了,这几天来,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车上人说,“那人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滴血兰花又能惹的江湖一片腥风血雨。”石花说,“宫主,我们赶紧想办法过江,赶在玉罗刹前面找到滴血兰花。”车上人说,“怕是没那么容易,现在就有人来拦截我们的去路。” 李文亮听他这一说,心一惊,他的耳朵怎么这么灵敏,我如此谨慎还是被听见了声息,要不要现身?就在他犹豫之际,下面已经有一个人跳跃了出去,李文亮定睛一看,是白天在客栈里见过的秋恨水。车上人说,“好小子,有胆量,你竟敢追杀他们到我的面前来了。”秋恨水说,“你都成了废人,我还怕你不成。”车上人说,“你的底气还真足啊,叫你的帮手出来?”秋恨水一楞,“什么帮手?”李文亮眼见是藏不住了,这是迷花宫的事,我最好不要和他们交手,走为上。正要打算离开,又有一个蒙面人从黑暗中现身,李文亮感到很惊讶,今晚上真热闹,滴血兰花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多人抢夺? 石花见那蒙面人,对车上人说,“宫主,就是这个人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车上人说,“阁下为何不露真面目?”那蒙面人说,“久闻迷花宫的罗玉堂大名,今日得见正是三生有幸。”李文亮一听那蒙面人说话声音,心中暗惊,此人是范银江,他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冲着王府家眷来的? 罗玉堂说,“先别忙的唱高调,是朋友是敌人?故弄玄虚,我罗某人不吃这一套。”那蒙面人哈哈一笑,扯下了脸面上的面纱,果然是范银江。石花凑到罗玉堂跟前说,“他就是范银江。”罗玉堂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原来是范大人,真是久仰久仰。我和你素昧平生,从来河水不犯井水,你何故为难我的兄弟?”范银江尴尬地干笑道,“兄弟近来处境艰难,想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想兄台不会拒绝吧?”罗玉堂说,“这也难怪,近日,范大人的名声响翻了天,我也有所耳闻,可惜我这里庙小放不下你这个菩萨。” 范银江说,“既然兄台知道了我的底细,也赏我个面子,我只好帮玉罗刹去寻找滴血兰花,我想她不会不答应吧?至于滴血兰花我不懂是怎么回事,但它对于迷化宫来说很重要吧?还有杜舞阳,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据我所知,他跟你们的迷化宫的关系也不一般。”听他这一番言论,使罗玉堂感到不安,“你说什么?杜舞阳他还活着?”范银江斩钉截铁地说,“千真万确。”罗玉堂说,“那好,范兄有意帮兄弟一把,罗某怎能拒之门外。只是有劳范兄把我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个我打发了,我们好一起去寻找滴血兰花。” 范银江看了一眼秋恨水,“这小子怎么这么眼熟,杀了他还不是易如反掌。”说着纵身一跃,伸掌就拍向秋恨水。秋恨水没想到此人说着就出手袭击,他连忙后退,拔刀拦截。范银江在武林大会上见过秋恨水打过擂台,知道他手上的那把半月刀锋利无比,只要夺下他的刀,就可以致于他死地。于是,范银江出掌迅速,变化多端,气势逼人;秋恨水手挥宝刀也步步防范,自知自己功力不如范银江,但一息尚存也要拼力抵抗。 身在大树上的李文亮看在眼里,思谋着秋恨水遇见范银江是在劫难逃了,他是迷花宫的人,也是师父的师侄,我要不要帮他?其实他也非善类,死有余辜;可是,白天素素为什么要帮助他呢?难道……李文亮想到这里,低头向下一看,那秋恨水在他刀光的反射下,面目如此清晰,李文亮越看越熟悉,像是他第一次见到李文月和江海天的感觉,他不会跟我们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吧? 第二十七回 滴血兰花(1) 听到罗玉堂的叫喊,迷花宫弟子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李文亮和范银江。李文亮曾经中过迷花之毒,深知它的厉害,斗了几剑,背后麻疼的感觉似乎正在扩散,无心再战,飞身跳出圈子,急速地隐没在夜色之中。而范银江使出最后的力气奋力反击,把一个迷化宫弟子拍的头颅崩裂,脑浆四贱,吓的其他人不敢围攻。范银江趁势亡命而去。罗玉堂阴森森地说,“他们都中了迷花毒,除非找到滴血兰花,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你们也是一样”,罗玉堂的阴险狠毒,吓得众弟子和黑白双煞连半点屁都不敢放。 范银江昏头涨脑的不知道在山林里跑了多长时间,直到一天黄昏,他一头栽在一潭热水之中,他稍微清醒一下,,就利用内功把体内的毒往外逼,顷刻之间,一潭热水变成紫色,他看那令人恶心的颜色,就难受。憋了一口气爬出那潭热水,他才发现这潭水是从地上冒出来的温泉,自叹道,我命不该绝。他等到那潭水冲淡了紫色,又反复几次,感觉浑身有了力气,可是右半身还是有些僵硬,而右掌心紫黑如常,这样用内功是治不了根的,只要找到滴血兰花,才能根本解除身上的毒。但争夺滴血兰花的人不但个个又狠又毒,而且自己体内有迷花毒,内功无法发挥,根本不是他们对手。范银江猛然想到了春十三娘,她那么爱我又那么聪明,她肯定会帮我的。 范银江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昼伏夜行了几日,来到杭州城外,发现城门墙上到处贴了通缉他的画像,但城门守卫并没有对进出的行人进行盘查,于是,范银江顺利地进了城,径自去了银江楼。夜色来临,华灯初上,银江楼男女相交,欢歌笑语,纸醉金迷,让这个古老的都城更显得声色繁华。 春十三娘早知道范银江在京城败的一塌糊涂,成了朝廷的反贼。她只有独自感叹了一番,依旧使出她浑身的风情迎接来逍遥快活的客人。等到了后半夜,银江楼逐渐安静时,春十三娘略带疲惫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要卸装休息,忽然一个黑影闪现在他眼前,她大吃一惊,后退在床上。当她睁大眼睛时,发现来人是身影如此熟悉,“你……原来是你,你怎么来这里?官兵到处在捉拿你。” 范银江冷冷地一笑,“你不欢迎我吧,你更希望我被官兵捉了活剐是不是?”春十三娘镇静地说,“你说那里的话,我早料到你会迟早来的,你就是我上辈自欠的债。”范银江见她说话如此决绝,想到自己的处境,只好对她说些软话,“小翠,想想最近的变故,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当初听你的话,和你隐姓埋名,退出江湖过平凡的日子,那该多好啊。可惜悔不当初,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辜负了你的真情厚爱,哎呀……”范银江本来想向前走几步,不想摔到在地。春十三娘疾步过去扶起他,“你怎么了?”“我中了米花毒,快给我准备热水,我要逼毒。” 春十三娘听中米花毒,吓的脸色都白了,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赶忙吩咐手下人抬进了一浴桶水,然后关严门窗,把范银江扶进浴桶,范银江闭气敛息,顷刻之间,他头顶热气腾腾,整个浴桶里的水也沸腾了起来,看的春十三娘心惊肉跳。过了片刻,范银江才吁了一口气,然后,撕光身的衣服,赤身地走了出来,到床上拿一条被褥裹在身上。“在换桶热水,找些银针来,我有办法解毒。” 春十三娘看到他一丝不挂时,只见他一半身体隐隐发黑,迷花毒没有完全侵袭全身,自己不禁舒了口气。记得当初,她还是白云山庄的丫头时,见过迷花宫的人用迷花毒害人的惨状,全身紫黑,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她很快派人换了热水,又找来银针。她在范银江的指点下,把一根根银针插进范银江的右掌,右臂以及右边身体上的重要穴道,她抚摩着范银江僵硬发黑的身体,心微微颤抖,这曾经令她迷恋过的熟悉结实光滑刺激的肉体,却变成了如此模样,心头一酸,泪水落在范银江的肩头上,“你别难过,我这次大难不死,日后必能发达,到时候,我要祢布欠你的情。” 范银江带着半身银针重新走进浴桶,他缓慢地运用内功,体内的毒素顺着根根银针流了出来,不到一株香的时间,那浴桶的水又变成了紫黑色,而范银江出来以后,右边的肌肤的颜色和左边的差别不大了。春十三娘惊喜道,“你永远那么有本事,让人闻风丧胆的迷花毒,你都有办法排除,我不敬佩你都难。”她帮范银江又拔掉了根跟银针,找了件衣衫给范银江穿上,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曾经相亲相爱的时光。春十三娘又热壶酒备了菜伺候范银江。“看你憔悴的样子,喝点酒吃点肉补补身子。”看到春十三娘还是如此善解人意,体贴温柔,范银江再狠毒的心此刻也被她感化了。“有你为妻,死在你怀里也值得。”春十三娘倒冷静地说。“在风月场合说这样的话,意思可就变味了,谁还不知死在谁的怀里?”范银江知道她跟他在床上如何地神魂颠倒,她心里始终在怨恨他。一番酒足饭饱后,两个人就平静地相拥而眠。 第二十七回 滴血兰花(2) 春十三娘习惯性缓步行云,先冷竣的看了一眼来客,只见那客人服饰锦绣,玉带环绕,面目晴朗,锊须赫然,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当她走到那客人的正面时,啊呀地叫出声来,“真是贵客,小女子有所怠慢,自当罚酒。”说着,她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那客人说,“你的底细我一清而楚,我们就别在兜圈子了,我的来意,我想你不糊涂。”春十三娘暗想,要杀范银江那也是我的事,说给你我的银江楼不就完了。 春十三娘说,“是啊,这么多年,我什么事都满不了你。记得在白云山庄时,我还是你心上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为了帮你和表小姐偷老爷的大碑神功的秘籍,我离开了白云山庄,流落江湖,后来加入了燕子帮,成了飞贼;再后来,我不说你也知道。这几日,你的旧名新政我也听说了不少,你能有今天的地位简直是传奇,我和你是无法相比。”那客人说,“以前的事就不说了,我亲自来既是给你面子也念你的旧情,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怎么做。”春十三娘说,“我当然知道,不就是要范银江的人头吗?朝廷赏赐千两黄金捉拿他,我有机会能不要吗?你这样尊贵的身份,又军政繁忙,派人支一声就行了,何必请自来一趟。” 那客人说,“你以前的歌喉不错,想听听你的曲子。”春十三娘说,“我不是以前那个翠柳,你过去听的那个曲子是我家小姐弹的,这么多年,我都忘了怎么唱了,你也还念着我家小姐,真是有情人。”那客人说,“既然如此,我只好告辞了。”春十三娘连忙说,“且慢,我这就给你唱来。”她拿出一把古琴,调试了一下就开始弹了起来,乐曲飘然,歌声悠远,“江水平平起飞霞,柳烟翠绿映红颜。聚散不休夕阳下,断肠何处是天涯。”那客人目光如炬,手持酒杯,凭窗远眺,久远的往事在此刻如此清晰,而回忆徒有悲切的叹息。 “曲终更寂寞,相思愁煞人。当初小姐弹完此曲,感叹这句话,真是才子佳人,天各一方。”春十三娘怔怔地看着他,那时候的他真是风流倜傥,当时自己的地位卑微,每次都不敢多看他一眼,过分的幻想那简直是奢望。“你再也没有回去看看他们?唉,白云山庄……”“我那还有脸回去,不过我的消息也不断,听说最近老爷去世了,迷化宫也没有找过他们的麻烦。你特意来这来找我,是怀旧的吧?”那客人放下酒杯,“你好自为之,生意就会依旧兴隆。”春十三娘说,“我开的牌楼是名正言顺,又是官府的纳税大户,只要你时常来给我捧场,我还愁没有生意可做。”说着用挑逗的手势,媚惑的眼神,紧贴着那个客人,“在京城享受过荣华富贵,来这里没尝试过江南风情吧,要不多叫几个姑娘,陪陪你?”那客人冷静地扳开搭在他肩上的春十三娘的手,“还是留给其他的客人吧,告辞。”说完,就甩开她的手,悠然地走了。 春十三娘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前几日,江湖消息,曾经武林魔头杜舞阳,死而复生,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王爷,跟她的变化简直是天壤之别,真是人生无常啊。她苦笑自己,失去了范银江这棵大树,又来了一个更大的靠山,曾经那个隐姓埋名的翠柳给该改名柳春娘了,这银江楼也改成翠阳楼了,明天就给他一个惊喜,春十三娘更自信自己的计划了。 春十三娘补了一下妆,端着准备好的一盘酒菜走进两天没有回来的房间。除了范银江在床上打坐外,更无别人,这让她稍稍放了心。“这两天你不出现,我想你想得寂寞的很。”春十三娘冷笑道,“你只会利用女人,那会想到我?”范银江下了床,整理一下身上唯一一件长衫,拉着春十三娘手说,“我只会利用本事大的女人,天下只数你才能赢得各种男人的心。”“你不再妨碍我的生意,我就烧高香了。”范银江涎笑道,“今天,你没有丢什么姐妹吧?我对你生意多年的照顾,用你的三个女人还人情也够了吧。我身上的毒排泄的差不多了,我不会再用人肉做泄毒工具了,我天亮就走,你就大可放心继续你的营生。” 春十三娘含媚笑道,“我也没怪你,既然你要走,我只好略备酒菜,就算给你戋行,希望你一路平安。”范银江诡异地一笑,“那再好不过了,我们今夜不醉不休”说着,拿起酒壶斟满酒放开喝了起来。春十三娘尽情地给他敬酒,使他喝的终于瘫在酒桌上。春十三娘试探地叫醒他,他却毫无反应,春十三娘始终悬的心放下了一半。她费劲地把范银江挪移到床上,范银江也没有抵抗的迹象,春十三娘摸着他身子,“我和你相爱一场,只想图个平安快乐,谁知事与愿违,我只好对不起你了。”她拔出身上匕首就要刺向范银江袒露的心口,突然感觉到手腕一酸,她持匕首的手腕被一只打手死死扣住。范银江睁开眼睛,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你这贱人,想谋害亲夫。”春十三娘挣扎了几下,都无济于事,她明白今日必死无疑,反而她更平静了,“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动手吧,给我个痛快。” 范银江阴森森笑道,“想死还不容易,我就偏偏不让你好死。你刚才是不是接待了一特殊的客人?”春十三娘惊奇地睁大眼睛,范银江冷笑到,“你别不回答,我就不知道,我从窗子亲眼看那人走了,你和他关系不简单啊,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这骚货。”春十三娘蔑视着范银江,冷静地说,“范银江,你说的不错,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只不过把你当做别人的替身罢了,你现在知道你有多可怜吧,哈哈……”范银江愤怒地抽了春十三娘的一巴掌,“不,我要让你说爱我,说啊……我沦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你,红颜祸水……”他欲火中烧,撕扯着春十三娘的衣服,“我要让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是要的就是着个吗?我给你,满足你,让你爱的死去活来。”春十三娘紧闭双眼,任他如何尽情地蹂躏,喃喃自语,原来这早已命中注定,那决不是一场梦,她的神情竟然满足地笑了。她越是这样,范银江心里越发毛愤怒,他擎天利器越是刀枪直入,把春十三娘身体当作了他征战的沙场,不到旗开得胜决不罢休。 春十三娘无力呻吟着,她一只手在床上乱摸着,无意中摸到掉在床上那把匕首,在范银江极度兴奋时刻,抬起手扑哧一声,那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顿时,鲜血直冒出来,喷了范银江一身,范银江喘着粗气,继续大力动作着,直到他把体内欲火一泻而光,才意识到眼前的场景有多么血腥,他抱着自己头,绝望地说,“我……我不想这样,畜生……哈哈,都是你逼的,你是爱我的,你却背叛了我。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也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第二十七回 滴血兰花(3) 李文亮说,“这就是说,它既是解药又是毒药,难怪江湖上那么多人都想得到它。”他两人说起滴血兰花,让在旁边的金燕子,林贞儿,林如海都听的很新奇,也都陷入沉思之中。金燕子喃喃有辞,“滴血兰花?真的很神气,我好象也听过我师父章老二讲过,听说它好长时间才开一次花。”林贞儿说,“那滴血兰花就在黑风林,小时侯我和爹爹见过。”林如海边赶着马车边说,“是啊,那时,那个收药材的女医师给我说过,那花五十年才开一次。以前见过的只是初放,屈指数来现在已经成熟了。”李文亮说,“怪不得,迷化宫全面出动来寻找滴血兰花,我们知道大概的方位,应该赶在他们前面找到滴血兰花。” 还没到黄昏,他们已驱车到黑风镇。黑风镇还如当年那样迎接着南来北往的商客,只是少了一家双林客栈,不禁让林如海父女,李文亮触景感伤。金燕子好奇地四处张望,“贞儿姐姐,李大哥你们小时侯都住在这里啊,虽然没有京城里人多,看上去蛮好的。”李文亮说,“我不住在这里,我住在黑风林的山上。你看啊,这里的确很清净,谁曾想到这里的发生过的厮杀来的多么突如其来,腥风血雨。” 他们经过黑风镇,转过一个山头,找到了林贞儿母亲的坟墓。只见坟墓前有被人祭奠过的痕迹。林贞儿说,“这是谁给我母亲上的香,烧的纸?”李文亮见这情景,警觉的四周扫视了一下,“可能是迷花宫的人,他们已经到了。”林如海痛心地说,“孩子她娘,当初,我只知道你和我一心一意过好日子,没想到你是江湖中人,招致家破人亡。最终我和你女儿也步入你的后尘,身陷江湖恩怨,只盼你地下有知,保我们的女儿一生平安,有所依托。” 林贞儿的泪珠儿滴滴落下,“娘,你死的太惨了,我连你最后一眼都没见上,每想到这里我都心痛不已……”金燕子在旁边安慰道,“贞儿姐姐别难过,我想林伯母在天堂看见你这样,她是不高兴的。”李文亮也宽慰她,“贞儿妹妹,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选择了自己的路,他已经注定了一生的命运。当初,林伯母是迷化宫的人,她命运还有选择吗?现在你和林伯伯来看她,她已经很高兴了。”夏沉雪捧一把土添在坟墓上,感叹地说,“凡是在江湖上混的人,都会欠债的,他无论到那里,江湖上的债总要偿还的。”金燕子迷惑地说,“你们都在说什么呀,我们还去找不找滴血兰花?” 李文亮说,“迷花宫的人可能就在附近,我们要处处小心,免得受他们暗算。”李文亮,林如海,林贞儿凭他们的记忆,展转在山林之中,林如海突然停止脚步说,“先别走,闻一闻,这是什么味道?”众人深呼吸,李文亮说,“是一中淡香中掺杂着血腥味,是它,是滴血兰花。”他们顺着这个味道来到一处悬崖峭壁之下,抬头看去,那悬崖高耸入云,在半壁上突出的峭壁上,铺满了盛开的如血色的兰花,那兰花比李文亮十年前看到的还要大十几倍,那颜色鲜艳的像人体流出来的鲜血,即美丽又恐怖。 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世上竟然有如此的花朵,难怪人人都想把它据为己有。金燕子开口说道,“那么高,如何才能把它弄下来?”她这一说,李文亮想到十年前,那活死人刘玉春逼自己上去过一次,却引来一条大蟒蛇,最后,刘玉春丧生于蟒蛇腹中,不知那蟒蛇还活着没有?夏沉雪说,“这花散发的味道很快就会把迷花宫的人招来,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它弄下来。”李文亮说,“给我一条绳子,我能上去。”金燕子递给他绳子,“李大哥,你可要小心啊。”林如海说,“你上去能拿下来就拿下来,拿不下来就把它毁了,免得落到坏人手里。”李文亮看了一眼夏沉雪,夏沉雪当然明白他的眼神,林如海还是把她当作坏人。“李大哥,如果你毁了滴血兰花,万一我们当中谁中了迷花宫的毒,那就无药可救了。”李文亮说,“大家都放心,我不会让滴血兰花落在任何人手里。” 李文亮望望悬崖上鲜血欲滴的兰花,鼓足力量开始向上攀缘,到了那峭壁凸出岩石下面,把身上带着绳子转弯向上一抛,绳子扣住岩石上面的松树。李文亮使劲一拉,感觉有了劲道,才荡起身子一下翻越了上去。当李文亮伸手采集滴血兰花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粘满了鲜血,难道自己受伤了,他仔细看了自己的手掌,完好无损,也却没感觉到痛,这是那来的血呢?李文亮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粘了不少鲜血,岩石上刚才被积极触及到一片滴血兰花变成了红色的血汁,原来李文亮从下面翻上来的时候,把一些滴血兰花碾了一下,那些花儿就变成了血液。难道滴血兰花上用血造的,李文亮感到不可思议。 李文亮也没多想,就把几尺见方的岩石上的,松树周围的滴血兰花逐一拔起装进随身带上来的布袋子里面,快完的时刻,他回头一看,松树后面的那个岩洞依旧还在,他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过去,洞里面毫无气息,李文亮壮了几下胆子,弯身又向洞里面走了几步,发现一堆白骨,白骨中间还掺杂着断裂开的蛇皮。李文亮明白,这是十年前,那条大蟒蛇和那活死人刘玉春一起同归于尽了。李文亮感叹道,“死老头,我今儿来看你了,你已成了一堆白骨,你也别怪我,当初是我害了你,不过世事难料,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终究会成为一堆白骨。” 李文亮把散乱在别处的白骨又拨拢在一起,他突然发现白骨下面有一个光滑圆溜的东西,他把那东西弄了出来,是一枚蛇蛋,李文亮想起来当年这岩洞里有四个蛇蛋,当时他拿走了两个,现在发现了一个,应该还有一个。他又从白骨下面找出来了一个,他一手拿着一枚蛋,掂了一下分量,又在耳边摇了几下,蛋里面有一点轻微的响动。这么多年了,这蛇蛋坏了没有?李文亮想到当初自己吃了这蛇蛋,以至后来中迷花毒才没有丧命,说不定这蛇蛋也是迷花毒的克星。于是,他把两枚蛇蛋放在怀中,又把剩下的滴血兰花收到布袋里面,拽着绳子翻过岩石,李文亮轻轻松口气,“终于完成了任务。”他回头向下张望,悬崖下面却没有一个人,使他大吃一惊,他们去那里了? 李文亮赶紧往下攀缘,等他落到地面上,有人阴森森地大笑,“好小子,天下只有你找到滴血兰花,真不容易呀。”李文亮转身一看,说话之人是五行教的夏正飞,“你……你怎么在这里?”夏正飞身后走出一个人来,“李文亮,没想到吧,你我都中了迷花毒,你没死成,我也没死成,还都是为了滴血兰花。夏堂主能给我面子,我不能不让夏兄白跑一趟吧。你还是把滴血兰花乖乖地全部交出来。”这个人就是范银江,他逃出杭州城,遇见了夏正飞。而那夏正飞从海上回五行教,没想到在东海上遇见了东海派的人,他曾经在武林大会上暗算过江海天,东海派的岂能放过他,经过一番战斗,他们的坐船被东海派的人打沉了,不但损失了几个兄弟,而且那个东赢人也失踪了,他们只好狼狈地逃到岸上。在陆地上为了躲避官兵通缉,绕道而行,却到了黑风镇,在在这里遇见了范银江。范银江为了有个帮手,就把滴血兰花的事告诉了夏正飞,夏正飞自然知道滴血兰花的有什么用处,也明白范银江对他返回五行教有什么用处,两人一拍即合,欣然前往黑风林。 他们在黑风林转了几个时辰,也没找到滴血兰花的影子,却无意中发现了李文亮等人的行踪,就暗自跟踪。等李文亮攀上了岩石之上,从背后出其不意地控制了夏沉雪她们几个人。范银江说,“你把滴血兰花递过来,我们就放了他们,不然的话,我让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李文亮见林如海,林贞儿,金燕子委顿地坐在地上,显然是被点了穴,只有夏沉雪镇定站在那里,她冲着李文亮喊道,“李大哥,你最好把滴血兰花毁了,落入他们的手里,很多人会遭殃的。”夏正飞气急败坏地上去就给夏沉雪一巴掌,“你这小贼人,没了武功,还这么嚣张,我先杀了你。”说着抽出玄铁双刃剑几要动手,李文亮叫道,“把他们都放了,滴血兰花就给你们。” 夏正飞冷笑道,“好啊,你把那布袋子仍过来,我就把他们放了。”李文亮说,“不行,先把他们放了,我再给滴血兰花。”夏正飞哼道,“你这小子诡计多端,我会上你的当吗?我不在你面前杀个人,你以为我没胆量吗?”夏沉雪看见夏正飞目露凶光,在林如海,林贞儿,金燕子身上扫视着,知道他动了杀机,急忙道,“你要杀人,就先杀我吧。”夏正飞一把她推开,“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对我回五行教还有用处,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死掉。” 李文亮看情形危机,单凭自己救出他们不容易,情急之下,举起那布带子叫道,“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你让他们走过来,我就把布袋子仍过去。”夏正飞见李文亮示弱了,“那不行,除非你先把布袋子仍过来,我再放人。”夏沉雪喊道,“李大哥,他说话言而无信,别被骗了。”夏正飞见夏沉雪又出来搅局,反手又一个巴掌把夏沉雪打趴在地上,“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你的魂被那小白脸勾走了,你竟向着外人。”夏沉雪嘴角流血,冷笑地说,“你早都把我当成了外人,还装假慈悲。”夏正飞说,“好啊,我今天就留着你,我拿他们照样能把滴血兰花交换过来。”他又对李文亮说,“我让他们向前走三步,你就得把布袋子仍过来。你敢耍花招,我照旧有能力杀了他们。” 夏正飞解开林如海他们身上的穴道,说“他们向前走三步,你就把滴血兰花仍过来,不然的话我就立刻让他们去见阎王去,别怪我说话不算数。你们走。”林如海,林贞儿,金燕子互相对望了一眼,脚未动身子稍微活动了几下,感觉血脉活络;李文亮高举布袋子,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林如海突然张开双臂往前一推,“快走!”把林贞儿和金燕子推出了好几步,与此同时,李文亮把布袋子高高地仍了出去,飞身抢到林贞儿,金燕子身边,仗剑护着林,金二人退到了旁边;可是林如海就在他出手之时,就被夏正飞一掌抓了回去,被五行教的弟子打倒在地。而李文亮仍出的那个布袋子斜飞了出去,早有准备的范银江纵身追上去就想去抓住那个布袋子,就在哪个布袋子快要落在他的手上时,突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范银江只感觉眼前银光一闪,布袋子被卷走了。 第二十七回 滴血兰花(4) 这一变故,令在场的人纷纷惊呼,只见那身影一转身,冷冷地说道,“你们凭什么资格来抢夺滴血兰花,它是属于迷花宫的。”此人正是在武林大会上现身的玉罗刹。她身着白衣,面带白纱,手持银色佛尘,在黄昏暮色中像是凌波仙子。范银江见她是孤身一人,并不难对付,步步逼近玉罗刹,“滴血兰花是世间奇葩,谁能抢到手就是谁的,怎么也没道理说是你们迷花宫的。”玉罗刹上下打量着范银江,讥笑道,“原来是操纵武林大会的范大人,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惜滴血兰花不是你东山再起的靠山。即使你得到它,你也不知道它奥妙所在,何必白费心思呢。” 夏正飞说道,“别听那妖妇胡说,你们迷花宫当初得到滴血兰花能称霸江湖,我们怎么就不行呢,难道天下聪明的人进了你们迷花宫?”玉罗刹说,“少给我罗嗦,想要滴血兰花尽管来啊。”范银江见她毫无畏惧,怕她有诈,可是滴雪兰花的诱惑太大了,如果自己此时独占滴雪兰花,他就像迷花宫一样,可以自创门派,在江湖上就有自己一席之地,他还顾及什么呢?双掌雄起直击玉罗刹,玉罗刹不避不让,伸手一挥,那手中佛尘散作千万银针迎接范银江的肉掌,范银江不敢伸手接触那佛尘,他知道迷花宫的人浑身是毒,他又中过罗玉堂的暗算,不得不防。但玉罗刹的一把佛尘就把自己包围的密不透风,想挨近她是不易,得找个兵器跟她对打,才能尽快把滴血兰花抢到手。 夏正飞见范银江急于抢夺滴血兰花,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万一被他抢到了,他能为我所用吗?恐怕我要受他牵制了。夏正飞手持玄铁双刃剑,也攻向玉罗刹,“范兄,你先退下我来收拾这个妖妇。”范银江不露声色,更是频频出招,他心中明白,夏正飞和他有一样的心思。李文亮见范银江和夏正飞两人激斗玉罗刹,想趁机救出林如海和夏沉雪,可是他刚有动作,五行教的夏青彦和吴广平手持兵刃架在林,夏两个人的脖子上,“小子,你敢肆意动手,他两个人头马上落地。”“除非你去把滴血兰花抢过来交换,我们还可以考虑放人。” 金燕子怒气冲冲,“他们刚才背后偷袭,我们才落到他们手里的,算什么东西,大不了我们跟他们拼了。”李文亮说,“江湖上为了滴血兰花,个个不择手段,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滴血兰花抢回来,才能牵制住他们。”金燕子说,“那我们赶快去抢啊,等什么呀。”李文亮冷笑地说,“等他们打够了,见机行事。”金燕子一拍脑袋,“我明白了,这就叫做坐山观虎斗。”在范银江和夏正飞的夹击下,玉罗刹虽然功力不凡,但还很吃力地抵抗着;范,夏两人都死盯着她手中的布袋子,谁都不敢痛下杀手,因为谁先杀了玉罗刹,另一个就会先抢到滴血兰花,所以玉罗刹就这两人互相猜忌中勉强支撑着,也寻找机会脱身。 李文亮见玉罗刹孤身奋战,却不见常玉青出现,难道他没来?还是埋伏在附近等待时机?玉罗刹虽然处于被动的状态,但并不感到惊慌失措,她知道凭自己的武功很难摆脱这两大高手的攻击,只有沉稳地应对,才可能有机可趁。时间一久,她也看出来这两个人只死盯着她手中的布袋子,谁也不会置于她死地。玉罗刹左手一甩,手中的布袋子直冲夏正飞而去,范银江见此情景,立刻收回击向玉罗刹的双掌,转身一跃,去抢布袋子;玉罗刹挥动右手佛尘,佛尘中眨眼间激射出无数枚紫银针,赶在布袋子前头,射向夏,范两人。夏正飞本来用剑一挑,想把布袋子挑过来,怎奈紫银针速度更快,迫使他回剑挡开紫银针;而范银江深知紫银针的厉害,赶紧向后跃开,感觉有劲风来袭本能地松开手指,有几枚紫银针从他手指之间擦指而过。玉罗刹趁势滑翔后退,与夏,范两人拉开了一定距离,她又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李文亮知道这哨声是迷花宫的暗号,难道她是想常玉青求救? 果不其然,哨声刚停,夏,范两人上前追击,一个身影闪过,挡住了他俩的去路,来人就是李文亮想见到的常玉青。常玉青手持磷光闪闪的幽冥剑,“吆,当世两个有头有面的人合起来欺负一个弱女子,岂不贻笑江湖。”夏正飞,范银江虽然和常玉青不熟,但曾经也照过几次面,知道此人手段非常,脾气古怪,很难对付。夏正飞,范银江对望一眼,暗示对方不能错过这次争夺滴血兰花的机会。“常玉青,凭你能拿走滴血兰花吗?不如你把滴血兰花让给我 ,我们还有的朋友做。”夏正飞想凭眼下的架势威逼利诱常玉青。 常玉青阴阳怪气地笑道,“真是可笑,你们只知道滴血兰花是厉害的东西,却不知道怎样使用才是天下无毒不解的奇药,就算送给你们也是浪费。再说,你们一个是回不了老家的落水狗,一个被朝廷通缉的丧家犬,难怪拼了命来抢滴血兰花,想在江湖上称霸封地,简直是在做春秋大梦。”夏正飞,范银江受到一番奚落,各自都想,不给此人点颜色看看,他还真是有恃无恐。夏正飞冷笑道,“好啊,我们不知天高地厚,那就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了,先尝尝你的厉害,再尝尝滴血兰花,那也是很有滋味的事。”说着,就持剑和常玉青火拼起来。而范银江并没有和夏正飞一起攻击常玉青,他自从在京城败得一无所有,一路上逃命狼狈不堪,又聆听了常玉青一番热嘲冷讽,心中的怒火怎能不燃烧起来,可是他仍然保持冷静的头脑,算计着玉罗刹手中的滴血兰花。 范银江见夏正飞和常玉青打的不可开交,就乘机攻向玉罗刹。玉罗刹早有准备,不等范银江出招,她就抢先出手,时不时射出几枚紫银针,逼得范银江防不胜防。范银江心中骂道,这女人貌若天仙,出手却狠毒异常,真是个蛇蝎美人。若不狠下杀手,恐怕一不留神就回命丧她的毒针之下。范银江双掌前扬后翻,聚集真气以以无形的力道克制住了玉罗刹那柄以柔克刚的佛尘;玉罗刹也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劲敌,自己手中的佛尘在对方的乾坤混元之中发挥不出一点点作用,而时而激射出的紫银针也是被范银江的手掌一挥而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玉罗刹明白滴血兰花在她手上多呆一刻,就有可能被对方抢走的危险。她偷眼看了一下常玉青和夏正飞的战局,常玉青剑法灵敏诡异,挥舞起来闪出里蓝印印的光使令对方心里发毛生寒;而夏正飞的剑虎虎生威,却步步处于下风,丝毫占不到便宜,尤其他的剑和常玉青的剑相克时,崩出蓝幽幽的火花,闪耀在眼睛中,像幽灵一样使自己心不寒而栗,在胆气上先怯了一截,等自己回过神来,常玉青的幽冥剑如草蛇灰线般刺想自己的眉宇之间,夏正飞赶紧缩首后跃,就在毫厘之间夏正飞险象还生,他的发髻已被常玉青削散。 玉罗刹看到常玉青压制住了夏正飞,就想到把滴血兰花转移到常玉青的身上,就有机会摆脱目前的困境。于是她边和范银江周旋边慢慢靠近常玉青,她这行为被范银江一眼就看穿了,他加紧攻势,逼得玉罗刹离常玉青越来越远。范银江想夏正飞的剑法比常玉青少逊一点,只要夏正飞纠缠住常玉青,不到片刻他就能把玉罗刹手中的滴血兰花抢夺过来。范银江左掌一抄右掌反转,形成一个强大的气流把玉罗刹打倒在地,他飞起一脚踢飞玉罗刹的佛尘,不等玉罗刹起身就击中玉罗刹一掌,玉罗刹顿时口角流血,玉罗刹不等范银江再次下手,使出全身力气把布袋子抛了出去,“常玉青快接住滴血兰花。”她这一举动,引得范银江的目光追寻那布袋子去了,她趁机激射出一枚紫银针,直中范银江的腿部的阴谷穴,范银江感觉腿子一麻,未能及时弹起身子去接那布袋子。 常玉青听到玉罗刹的呼声,当他转过身时,只见布袋子在空中刚形成抛物线下降时,两条像绳索的鞭子从两个相对的方向如银蛇出洞飞射出来,同时缠住了布袋子,那布袋子在两道力的作用下停滞在空中,与此同时,又有一个身影飞扑到布袋子上空,挥剑一挑,那布袋子瞬间变成两段,被两头鞭绳扯了回去。 欲知精彩故事,且看下回《百花药谷》如何上演。 第二十八回 百花药谷(1) 第二十八回 百花药谷 这惊人的变故,让周围的人感到不可思议。那挥剑挑断布袋子的人是李文亮。李文亮始终找机会夺回滴血兰花,他见范银江把玉罗刹打倒在地,就上去想渔翁得利,谁知玉罗刹在最后挣扎关头把布袋子仍了出去,他就抓住范银江被玉罗刹牵制的时刻,纵身一跃想用剑挑住布袋子,没料到从对立的侧面急快的冒出两条绳鞭把布袋子缠住,往两边一扯,布袋子反降到李文亮的下方,正好碰到李文亮的剑身,布袋子就成为了两截;而出手伸鞭之人一个是被迷花宫弟子簇拥的坐在马车里的罗玉堂,众人都全神贯注地盯场上的打斗,致使罗玉堂的出现,他们也没及时的发现。另一个是身穿淡红色的女子,他的容貌清秀脱俗,眼神淡定清澈,表情漠然无云。李文亮见到这女子,心地涌出一股潮热的感觉,她怎么特别像素素,她是谁呢?林贞儿见到她,猛然回想起来她就是十年前救她和爹爹性命的心月阿姨,十年了,她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在黑风林守护着滴血兰花。 玉罗刹见到这两个人,冷笑的说,“该来的都来了,罗师兄,你身体不好,劳师动众地出来也不怕回不到迷花宫了?”罗玉堂阴森森地说,“一个迷花宫算什么,我被你设计陷害后,我就指使人一把火把迷花宫烧的干干净净,想不道你爹爹一生在江湖上发扬光大的迷花宫就这样被我付之一炬,真是痛快,哈哈……”玉罗刹被他的言语激怒了,马上起身就要和他拼斗,被常玉青拦住了,“别上他的当,现在只有他有迷花毒,滴血兰花又在他手里,你贸然上去会吃亏的。” 夏正飞和范银江见迷花宫要内讧,都退到到一边看热闹,但他们的目光又投向了心月,准备向她进攻。林贞儿拉着金燕子跑到心月跟前,“心月阿姨,我是贞儿,你快快救救我爹爹。”心月看了一眼被五行教抓获的林如海,又打量了一下李文亮,见此年轻人怎么这么眼熟。林贞儿连忙说道,“心月阿姨,他就是十年前的江流儿哥哥。”心月哦了一声,“原来你将滴血兰花的出处告诉了你师父,一起来抢滴血兰花。”李文亮见她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不是,我和我的师父早都没联系了,我和贞儿妹妹一起来的。” 常玉青听见林贞儿说李文亮是当年的江流儿,也不禁打量起来李文亮,“你……你真是江流儿,你还活着,你长这么大了,也长本事了,还不快去把他们都杀了,把那滴血兰花给我抢回来。”李文亮曾经想到和师父见面时的种种情景,却万万没想到,眼下见了面,常玉青毫不含糊地指使他杀人掠物。李文亮开始见到常玉青仅存在心底那点激动也当荡然消失了,“你……师父,你养我就为了让我去杀人。”常玉青冷笑道,“我是杀手,杀手养孩子不去杀人还能去干什么?”李文亮摇着头说,“可惜我不是杀手,恕我难以从命。” 这时,罗玉堂禁不住哈哈大笑,那笑声里尽是嘲弄之意,也许笑得太买力了,尽然呛住了他喉咙,又不停地咳嗽了起来,那咳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听上去很让人既恐怖又恶心。常玉青不等罗玉堂怪声停息,就讽刺道,“罗师兄,你可悠点而,别呛到鬼门关,怪做兄弟不仗义没能耐把你拉回来。”罗玉堂不等自己的气喘平息,反唇相讥,“常师弟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养的徒弟不为自己卖命,还不如养条狗,哈哈,你还有什么用。” 常玉青冷笑道,“我教徒弟无方,也没见得你几年来调教出象样的迷花宫的高手。师妹她假情假意地毁了的你面目全非,她如今在我身边,你觉得你活的还有意思吗?”常玉青从情感上打击罗玉堂,使罗玉堂更是怒火中烧。当年,罗玉堂深爱着付玉敏,他敬她为天神,而付玉敏始终在利用他的感情,他暗中知道师弟常玉青也喜欢这个师妹,对常玉青有戒心,可后来他终于明白,付玉敏痴情于别人,使自己受到了刺激,使用各种手段夺去迷花宫的宫主地位,对暗恋过付玉敏的人也毫不手软,尤其是常玉青。在他最孤独的时候,付玉敏又回到了他身边,他也知道她心上人魂归西天,曾经深藏在心底中那点感情开始重新萌动,对付玉敏虽有防备,但更多的是用自己的权势征服付玉敏的心,可是他千算万算还是被付玉敏算计了。付玉敏给了他假的大碑神功秘籍,使他练的身体残废,无力应对付玉敏里应外合,勾结常玉青囚禁了他。付玉敏名正言顺地改成了玉罗刹,成了迷花宫的新主人。幸好他昔日弟子青花还念旧情,趁玉罗刹和常玉青外出把他救了出来,他以另一种迷宫化经的方法恢复了自己的功力,把留守在迷花宫里的弟子都杀的一干二净,此次亲自要和玉罗刹,常玉青斗个你死我活。 罗玉堂很快平息了心中怒火,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喜欢这个贱人吗?当初我追求她还不是讨好他那死去的爹爹,让他把宫主的位子传给我。我还要告诉你玉罗刹,你的父亲是我杀的,哈哈。”玉罗刹听了并不惊讶,“我早就怀疑你,你杀了我爹,是怕他把迷花宫的位子给了大师兄刘玉春。”罗玉堂说,“不错,在迷花宫中个个都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但你们谁也斗不过我,最后,还是我掌握了迷花宫的权力。” 玉罗刹说,“上次没杀你,就是看看你迷宫化经在没在你身上,现在看来果然在你身上。你烧了迷花宫没关系,只要我有了滴血兰花,随便就能造个迷花宫。罗玉堂你在聪明,今天也是难逃一死。”罗玉堂故作惊讶道,“是吗?就凭你们?常师弟,这个贱人可会利用男人了,你可要小心啊。”常玉青微笑道,“我愿意被我所爱的人利用,你就受死吧。”说着,常玉青腾空而起,手中幽冥剑磷光一闪,在罗玉堂马车周围转了一圈,就有两个人没哼一声就倒下了。吓得只剩下黑白双煞,青花哆嗦着。常玉青这一招在夜色中诡异神秘,如幽灵一样结果了石花和玉花。 常玉青这一手段,众人也看的明白,若不一等一的高手,很难抵挡住他这灵异的招数。夏正飞心里嘀咕,这常玉青真不简单,说出手就下狠辣的高招,怪不得刚才他跟斗是那么胸有成竹,接下来跟他交手要小心为妙。范银江心想,遇上这样的狠角色,想夺滴血兰花很棘手呀,不过等他们迷花宫打个两败俱伤,那可就好办了。李文亮见昔日的师父还如当年对付迷花宫弟子那样阴险狠毒,毫不手软,心不由地打颤。 罗玉堂似乎并不在意,“你杀的好,叛徒就是没有好下场。你的幽冥剑法练到最高境界了吧,那就让我领教领教。”说着,罗玉堂所做的那马车突然分崩离析,车上露出一团黑影,那黑影缓慢起身,像被两根拐杖托了起来。那身影灵巧地跳下马车,想前挪动了几步。众人定睛一看,不是他没有腿,而整个小腿都萎缩成细细的干棍子,甩摆在身体下面。一阵迎面夜风吹散了那身影的披散在脸面上的头发,呈现出一副凹凸不平,斑点沟壑相错的面孔。众人在夜色中看到这样的人,不少人都发出惊呼声。甚至夏沉雪感觉恶心地都想吐;林贞儿和金燕子都吓得用双手蒙上眼睛,一个扑在心月的怀里,一个躲心月的背后。心月说,“别怕,这是他常年以毒为伴,才变成这个样子。”李文亮感觉他比当年见过的刘玉春更丑陋恐怖。 玉罗刹冷冷地说,“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有心思行走江湖乱冒风头,我给你机会安度余生,你却不领情,追踪我们是领死来了。”罗玉堂瞪着眼睛说,“你说的不错,如果迷花宫的迷宫化经不在我身上,你早杀了我。我有了迷宫化经,我才坚持到现在,我要亲眼看着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死在我手上。玉罗刹你向来心机很多,你重返迷花宫时我就提防着你,你给我的大碑神功的秘籍不管是真假,我都没练,因为我从来不相信你。我为了得到滴血兰花,就将计就计假装练功走火入魔,才更有效地对付你们。”常玉青说,“罗师兄,你倒能忍辱负重,隐藏的够隐秘的,骗过这么多弟兄的眼睛,真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看你这德性,不交出迷宫化经,死期也到了。”说着,常玉青挥剑刺向罗玉堂,罗玉堂未等他的剑影掠来,双臂下的夹的拐杖如风轮一样旋转起来,把常玉青的幽冥剑磷光四溅地挡了出去,可是他毕竟腿脚不灵便,完全靠手上的两个拐杖严守自己的门户,而常玉青剑法神出鬼没,凭着妖孽的般的轻功,阴森的剑气很快就占居了赏封。 先前罗玉堂魔鬼似的现身,又大话压人,众人都认为他高招的手段解决玉罗刹和常玉青两个人,谁知刚和常玉青交上手,就显现出他的残疾给他带来的危险。范银江暗自惊叹常玉青的幽冥剑鬼魅十足,自己和他交手未必能取胜;夏正飞想到刚才和常玉青交手,实属对方没有出全力,否则自己伤在他的剑下;李文亮见师父的剑法比十年前更是诡异,如果有朝一日跟师父为敌,自己如何是好?玉罗刹冷冷地在一边看着两个师兄的厮杀,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罗玉堂虽处于下风,但没有表现慌张的样子,他边战边后退,想找个支点把自己运转起来,那手杖更灵活的对付常玉青了。可他侧头一看,只剩下的青花和黑白双煞都躲的远远的,心中怒火燎原,回挡了常玉青一招,就一个转身飞跃,腾空而落,驾住了黑白双煞的两个人的脖颈,“给我当个腿脚,我就能杀了他。”常玉青嗤笑道,“那活人当狗腿子,那我就让他们变成死狗。” 黑白双煞本来就瞎了一只眼睛,又被罗玉堂控制在胯下,那更惊恐万分,挣扎地想逃离,怎能罗玉堂两个干瘪丑陋的腿子像两个铁钳子死死地夹住他们,是他们名副其实地成了罗玉堂两条人身腿脚。罗玉堂有活人的当靶子气势见长,很快和常玉青打成了平手。众人又是感叹又是惊讶,迷花宫真是怪异,各种奇怪的武功和致命的暗器层出不穷,怪不得在江湖上没有几个人敢招惹迷花宫的人。 第二十八回 百花药谷(2) 常玉青见罗玉堂有人帮忙,更想速战速决,怎能对方三人合一,上下都有武器翻腾,着实找不到破绽。黑白双煞挥舞的八面玲珑刀前后向背防着常玉青伤到自己,只求做到自保也不去配合罗玉堂,而罗玉堂也知道这样持久地和常玉青纠缠下去,别说杀了他就自己也难保全身而退,他也没把握近年来他研制的毒药能否置对方于死命。常玉青在打斗中也觉察到罗玉堂要对他下毒手,他斜视了一下玉罗煞,玉罗煞还上那么漠然地袖手旁观,可他并没有寒心,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她如何,都感觉很满足,他认为这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 常玉青突然高呼,“江流儿,快来帮为师杀了这老东西,我养育了你,你不能忘恩负义啊。”李文亮想不到常玉青会叫喊自己,先是一愣,又想师父不管上怎样的人,毕竟把自己养了一段时间,不去帮助师父岂不无情无义的之人;再说那罗玉堂和黑白双煞都毒害过自己,杀了他们也不算枉然。李文亮就这样稍一思索,就挺剑而出。他首要目标就刺向黑白双煞,黑白双煞见识过他的厉害,见他横剑刺来,心就先打颤。而李文亮虚晃一招,上屋抽梯,接住了罗玉堂向下砸来的拐杖,常玉青趁机下滑时回身旋转,剑锋磷光闪耀,黑白双煞眼睛泛花,感觉手腕一疼,手中兵器脱落在地,原来他们的手筋被常玉清挑断了。 罗玉堂听到黑白双煞的惨叫,就知道大事不妙,双杖用力合碰,砰出紫黄色的烟雾;就在这时,常玉青趁胜追击,连续刺死了黑白双煞,黑白双煞扑到在地时带着罗玉堂也滚在地上;罗玉堂倒下之时,把两个冒着紫黄烟雾的拐杖砸向了常玉青,同时又向李文亮激射了数枚紫银针。李文亮见紫黄烟雾来的突然,知道这是毒物,赶紧用衣袖捂嘴鼻,怎想在烟雾缭绕中感觉到有暗器飞射过来,他起身飞跃,没想到罗玉堂发身暗器是十字风轮式,全方位都有,李文亮就难免腿上中了几枚紫银针,腿部一麻跌落在地,他迅速点住自己腿部的穴道,避免毒气攻心。 常玉青见罗玉堂发散毒物,那反映比李文亮快了几倍。他旋转上升,抬脚把那冒烟雾的拐杖踢了出去,紧接着俯冲而下,一剑刺中罗玉堂的后背。而常玉青踢飞的拐杖正好落在五行教的队伍里,江湖上谁人不知道迷花宫的毒流毒天下,见那拐杖的烟雾散落在自己的眼前,一个个四散躲避。由于夏沉雪没了武功,吴广平看押她时并没有点住她的穴道,所以她利用吴广平躲避烟雾松手时难得的机会,屏住呼吸穿越烟雾奔向李文亮而去,顾不得自己中毒的危险,抱着李文亮向旁边退去。在对面的心月从皮囊中取出一个小瓶,让林贞儿和金燕子闻了几下,他两人感觉清爽之极,先前闻到的那呛鼻的烟雾的味道顿时化解了。林贞儿看见夏沉雪抱着李文亮躲避烟雾,喊道,“李大哥还在那边,我们快过去帮他。”心月说,“你俩跟我来,别怕这烟雾,它的毒性不大。”心月带着她俩纵身一跃飞到李文亮身边,金燕子心中惊叹,这个姐姐看上去柔弱的样子,有这么好的轻功,我这飞贼也该歇菜了。心月让李文亮和夏沉雪也闻了那瓶子的药物,她又看了李文亮中了紫银针,表情凝重地说,“不好,他中了迷花毒,这该怎么办?”金燕子说,“这不是有滴血兰花吗,赶快给他吃吧。”心月说,“不行,这滴血兰花还没泡制成解药是不能乱吃的,会中毒身亡的。”夏沉雪倒镇定地说,“我想没关系吧,李大哥前几天还中了迷花毒也没死呀。”心月半信半疑地看着李文亮,“是吗?有这回事?”李文亮说,“我这是第三次中迷花毒,只是感觉腿有些麻,呆会说不定就好了。” 玉罗刹和常玉青应付毒雾自然也是服下一些解药,避免受毒伤害。玉罗刹见常玉青控制住罗玉堂,纵身跃到罗玉堂乘坐的破车上,想找回那半袋子的滴血兰花,却找到了一把刀,那是她的徒弟秋恨水的半月宝刀,她心一凉,也不去追寻滴血兰花的踪影,返跃到罗玉堂眼前,呵斥道,“这半月刀怎么在你这里?”罗玉堂抬起狰狞的面孔,笑道,“嘿嘿,你的好徒弟已经死在我的手上,我就算死了也值得。”玉罗刹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很颤栗,“你……你好狠心。”常玉青见她有点迷糊,道,“别着急,他说的话也信,他说知道迷宫化经,怎么也如此不堪一击,他只会拿大话压人。”罗玉堂用最后的力气哈哈大笑,“是啊,迷宫化经就是个谎言,我的小师妹,是你爹那个老狐狸编出来的的神话,让我们受制于他,为他卖命。结果他机关算尽死在我的手上。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占有过你,你可是我致命的伤。可是我没有失败,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常玉青说,“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你说没有迷宫化经就没有吗?你不说我也能找到。”而玉罗刹平静地问,“什么秘密你说吧,说不定我还不稀罕呢。”罗玉堂诡谲笑道,“这个秘密天下人都知道,只有你还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但我相信他是真的,现在告诉你,我死也足惜。那就是杜舞阳还活着,你听清楚吗,他还活着,哈哈……”玉罗刹听到徒弟生死不明,心情很沮丧;又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身心更是跌到了冰谷,浑身颤抖。 常玉青咬牙切齿地说,“别听他胡说,杜舞阳早死了,他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愤怒之下从罗玉堂背后拔出剑,横手一挥把罗玉堂的人头削了下来,又是一脚把人头踢飞,那人头恰好又落到心月他们跟前,金燕子见大这恐怖的断头惊吓的不得了,大喊一声又把人头踢了出去。可怜这叱咤一世江湖霸主,竟然落到这样惨烈的境地,连死都如此惨不忍睹。 玉罗刹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盯着心月厉声道,“你哥哥还活着,是不是?”心月听到这消息也很惊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不可能,那罗玉堂见活不成命就想刺激一下玉罗刹而已。听到玉罗刹的质问,反而淡然地说,“他死活早跟我没关系了,你别来问我,我也不想知道。”李文亮听这两个女人的对话,心中释然,难道哥哥真的是杜舞阳,他和她们都有关系,这个心月是哥哥的妹妹,我以前似乎也听他说过我有一个姐姐,记得兄长几次进蜀山打听过她的下落,但毫无消息,真的是这心月吗?难到李文月真的就是杜舞阳吗? 范银江和五行教的人逃避过毒雾,又返回来了。他们见罗玉堂身首异处,而他手下还有一个弟子青花却不知去向?原来青花就在罗玉堂和常玉青决斗时,就偷偷地拿了那半袋子的滴血兰花遛了,在半道上遇见了黄半山。黄半山是在常玉青急于去援助玉罗刹时趁机逃走的,两人忽互不相识,黄半山此次出山差点又丢了性命,就想赶紧回到黄山安度余生,不敢再踏上江湖肆意妄为;而青花也明白自己身上有滴血兰花,在江湖上瞎闯也是风险很大,于是佯装自己也是受了玉罗刹的伤害,跟黄半山一拍即合,隐藏在黄山,根据对滴血兰花的一知半解的了解,潜心钻研了迷花毒好十几年。(他俩的行踪会在这部小说的后传中还会出现,敬请关注。) 既然罗玉堂那部分的滴血兰花不知所踪,心月手中的滴血兰花就成了范银江和夏正飞争夺的目标。而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手,还是希望玉罗刹和常玉青跟心月他们再打个你死我活,他们再从中渔利。而此时他们正好听到玉罗刹质问心月的话,“你不知道?鬼都不信。你哥哥杜舞阳那么疼爱你,就算你不去找你他,他也会想办法找到你的,你想对我隐瞒什么?”心月依然淡定地说,“我早没有他这样的哥哥,他死了我也不会悲伤,他活了我也不会高兴。”李文亮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对哥哥漠不关心,难道哥哥以前真的是恶人吗? 范银江和夏正飞见玉罗刹说到杜舞阳情绪如此激动,颇赶意外。夏正飞高喊道,“你找杜舞阳是寻仇呢还是报恩呢?”不等玉罗刹反应,范银江说道,“那是当然寻仇了,杜舞阳他罪恶深重,谁会找他报恩呢?”玉罗刹见他俩说的煞有介事,向他们走了过去,“你们说可都是真的,杜舞阳真的还活着?”范,夏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千真万确,你想怎样?” 玉罗刹两眼呆滞,咬着嘴唇说,“我要吃了他,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他是那么讨厌我吗?哈哈……呜……”她的又笑又哭,近似疯癫。让范夏二人懵了,这女人跟杜舞阳究竟是什么关系?范银江说,“你想杀他吗?那可是不容易的事,他不但练就了天下第一功大碑神功,还是朝廷的王爷,拥有重兵。现在他镇守两江地区,以朝廷的名义镇压江湖英雄好汉,你去找他那就是寻死。不过他的弟弟就在这里,你先去杀了他的弟弟。”范银江想用这番话刺激玉罗刹,让这女魔头去挑战李文亮,想趁乱抢夺滴血兰花。 可是此时的玉罗刹头脑混乱,,根本听不进去范银江嘴巴一张一合说些什么,只顾喃喃自语“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希望我死吗?不,他会抛弃我的,……”她时而呜咽,时而狂笑,奔向了远方。常玉青见她这样的状态,心情五味杂成,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他指着李文亮问道,“舞阳是你的兄长?是不是?”李文亮这时再也无可否认兄长以前就是他们口口声声说的杜舞阳,他无奈地点头称是。常玉青冷笑道,“哈哈,原来当年在九龙江捞起来的婴儿竟然是杜舞阳的兄弟,我可走眼了。等我杀了他再来收拾你。”他说完,顺着玉罗刹奔跑的方向追去。 第二十八回 百花药谷(3) 心月听到范银江所说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杜舞阳的兄弟,那也就是自己的兄弟,这是真的吗?“你真是他的弟弟吗?你真是常玉青从九龙江捡的?”李文亮看着她焦急的眼神,也许眼前这个女子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我也不知道常玉青从那里收养的我,他养了我十二年,后来他抛弃了我,我就流落江湖,遇见了现在的兄长李文月,跟了他十年,可是有人说东海派的掌门人和我孪生兄弟,而李文月又成了杀害我们父母的仇人,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至今都不明白,你一定知道真相,你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李文亮的说法,除了夏沉雪知道他的心情,林贞儿和金燕子都听糊涂了,金燕子惊奇道,“你说什么?你的王爷哥哥是杀害你双亲的仇人,我想你弄错了吧,我看他是很慈祥很好的人。”范银江等人听他们罗嗦,早都不耐烦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他是好人,天下的好人就死光了。赶快把滴血兰花交出来,就饶了你们的性命。” 李文亮见范银江气势逼人,挣扎的就要站起来,怎奈腿脚发麻,又跌到下去。心月说,“都跟我来,别掉队。”只见她的手向远放挥洒了几下,有一种清香飘散出去接着就听见一种嗡嗡的声音铺天盖地地传递过来,等众人好奇心刚起来时,黑暗中蜂窝似的亮点随着心月的手势冲向五行教的人群,夏正飞大喊道,“不好,这是玉眼蜂,有毒。大家要小心。”五行教中有的人听这是有毒的蜜蜂,吓的抱头鼠窜。范银江后退时感觉玉眼蜂就要贴近自己的后脑勺了,深呼吸一下回头一吹,那群蜜蜂分岔绕他而飞过,夏正飞照着他也吹了口气,也躲开了玉眼蜂的叮咬。夏正飞似乎意识到什么,喊道,“点火把,用火驱赶蜜蜂。”他手下弟子纷纷点起火把,挥手追赶着蜜蜂,果然蜜蜂在烟火的熏燎下逐渐散去。 而此时,那神秘的女子带着李文亮踪影全无。范银江说,“他们不见,赶快找。”夏正飞说,“范兄别着急,那女子可是毒手药王的弟子,我们既是找见了也难对付。有一个人在我们的手上,我想他们会拿滴血兰花自动来交换的。”“是谁在你的手上?”“是那个死和尚。先前我见那女子出现,就知道她是毒手药王的弟子。她诡计多端,我生怕在混战中她救走了那和尚,于是我就先派手下人把那和尚先行押回五行教。”范银江满脸狐疑,“那你的意思是?” 夏正飞得意的笑道,“你还不知道五行教发生了内乱,我不但利用这和尚要挟李文亮他们交出滴血兰花,还要让他们为我夺回五行教的大权。范兄不会拒绝帮我的忙吧。”范银江苦笑地说,“以我现在的处境,我还有选择吗?跟着夏兄是我荣幸。”夏正飞笑道,“有范兄的鼎立相助,我必定能成功。等我夺会五行教,有一半的功劳都是你的。”范银江说“夏兄太客气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心月见玉眼蜂刚从她眼前飞过去 ,就取出一根银针在李文亮腿部上扎了几个穴道,李文亮就感觉能走了,心月就带着李文亮他们在山林里转了几圈,到了一片开阔地,那里到处是花团葱拥,那些花的颜色有的鲜艳的令人目眩,有的颜色浅的肉眼都看不清楚,只有林贞儿当年来到过这里,依稀有点印象,其他的人都看的目不暇接,惊叹不已。心月说,“你们沿着花径走就没事了。”今燕子好奇的问,“这些花有毒吗?”心月说冷静地说,“有。你们别担心,它们毒性都不强,沾上了不至于伤害性命,但使皮肤瘙痒难受。”李文亮看到林贞儿心事重重,就问心月,“姐,你刚才用指挥蜜蜂的手法让我们脱离了五行教的威胁,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出林伯伯?” 心月忽然听到李文亮叫自己姐姐,心头一紧,差点掉下泪来,可是多年来,他的泪早都流干了。她早打听到当年欧阳行救走的那个男婴就是江海天,而另一个弟弟却生死不明。她多渴望去见一眼江海天,可是她又无法面对欧阳行对他的一片深情,欧阳行为了她都和白云山庄毁了婚约,她明白那是欧阳行心中一直都有着她,而她始终也不敢对他吐露半点自己的身世。 她此时有人叫她姐,李文亮已经确定了她和李文亮的关系,她怎能回避?“恩,我是你姐。五行教已经把林伯伯转移了,那些人心狠手辣,我们强行去救人,他们会急了会杀人的。他们押着林伯伯就是为了得到滴血兰花,我们想办法安全地就出林伯伯。”金燕子听他们俩互称姐弟,很是奇怪,“你是他姐姐,他是你弟弟,唉,李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夏沉雪拉了一把金燕子,说,“你还明白?刚才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都说的很清楚了,你没琢磨到吗?”金燕子茫然地摇摇头。 心月带他们来到了几见石屋,拿出些食物让他们吃,而他们谁有心情吃得下呢?心月把壁炉的火烧的更旺了。然后,顺手把那半袋子滴血兰花仍进熊熊火焰的壁炉中,那火焰烧的更加刺眼旺盛。他们都异口同声地惊讶地啊了一声,夏沉雪急道,“心月姐,你把花烧了,拿什么去救林伯伯?”心月平静地说,“你们知道吗?迷花没有滴血兰花是当肥料是无法生长的,所以迷花宫的人才那么疯狂地寻找滴血兰花。但愿那青花身上没有迷花的种子,以后江湖上就不再有迷花这种致命的毒了。再说滴血兰花若是配制不好也是一种毒,还不如毁了它。” 金燕子问,“难道其他人没有迷花毒吗?万一有人再中迷花毒,那该怎么办?”心月说,“我这里有和滴血兰花一样的兰花,可以去交换林伯伯。这么多年来我也始终观察着滴血兰花的成长,根据它的特性,我在这里的百花药谷培植出克制迷花的解药。如果今天不是……我也舍不得让滴血兰花如此早早地凋落了。”夏沉雪问,“心月姐,难道滴血兰花还没有到期?”心月说,“不是,我希望它自然地凋零,就可以得到它最终的种子,把它彻底地毁灭。现在被青花拿走的那些滴血兰花上都带着种子,不知以后会还有什么事?不过那也要等到五十年以后。”夏沉雪又问,“那五十年前是谁把滴血兰花种到这里的?”“是我师父毒手药王闵永善,当时滴血兰花还是迷花毒的唯一解药。”金燕子接着问,“那你师父他老人家呢?”“我师父他已经走了。”金燕子眨着大眼睛问,“去那了?” 夏沉雪由拽了她一把,向她又摇头又使眼色,可金燕子不明就里,“你干吗呀?老拽我。”夏沉雪也急了,“我们吃的差不多了,该去另一边休息,让他们姐弟俩好好叙叙情。”说着拉着林贞儿和金燕子出去了。经过短暂的沉默,李文亮说,“姐,我看的出你是好人,那李文月,也就是杜舞阳是不是我亲哥哥?”心月说,“是不是欧阳行告诉你,是你的兄长杀害了你的父母?”李文亮说,“是的,可我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你知道真相是吧。” 心月叹口气,“真相就是杜舞阳,我,你,还有江海天都是同一个父母,我们都是一家人。在我出世的那时,我们父亲已经九龙寨的主人了,他的势力发展到整个蜀山,在江湖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哥哥很小的时候就跟父亲打打杀杀,为这事,母亲没少跟父亲吵闹过。兄长也就这样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在江湖渐渐地树立了不少敌人,被武林中的人称小恶魔。而我始终被母亲保护着,让我从小远离男人世界的你死我活的争斗。母亲经常带我去山上采草药,去救助那些穷人,以此为父亲和哥哥赎罪。我也机缘巧合遇见了毒手药王闵永善,他见我略同药理,就暗地里收我为徒弟。后来,父亲的仇家结盟计划攻打九龙寨,那时母亲腹中已经有了你,都快要生了,我劝母亲赶快离开九龙寨,那里已经很危险了。可是母亲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走。母亲对我说,等她一生下孩子就让我抱走,走的越远越好,千万别让父亲知道。我明白母亲的用意,于是当母亲生下一个婴儿,我就毫不犹豫抱走了。可我出了九龙寨,心想,若是父亲见母亲生的孩子不见了,如何对待母亲呢?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我把孩子抱到我相识的江翁夫妇家中。恰巧那时江大婶也生了个闺女,江大婶见我抱来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很热心地喂养。我在外面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和九龙寨的关系。所以江翁夫妇丝毫对我没有什么戒心。我对他们说这孩子是我在采药的路上捡来的,暂且养在他们那里,以后我会回来带走的,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满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十八回 百花药谷(4) 心月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诉说着,李文亮却心潮澎湃,“那后来,欧阳行所看到的两个孩子,其实不是孪生的,也就是只有一个是江翁夫妇的孩子?”心月说,“你说的对。在后来发生的事,可能欧阳行都告诉你了。而你……等我回到九龙寨,发现母亲又有一个孩子,我才明白母亲生了一对双胞胎。但父亲哥哥以为母亲只生了一个你。母亲产后没过二十天,江湖群雄就开始攻打九龙寨了,当时,我救了一个半年前救过的一个人,他受伤很重,我先把他藏了起来,等到天黑,又把他转移到江翁夫妇那里,没想到带他出来时后面有人跟踪,却给江翁夫妇招来杀身之祸。我被兄长控制在一个山洞里,等到两天我出去以后,九龙寨已经被攻破了,父亲被乱刀砍死,母亲自尽了,兄长失踪了,而你……在后来我找见的仆人告诉我,母亲在绝望中把你放在一个木盆里,推到了九龙江,任你的命运听天由命。你也别怨母亲对你的狠心,那是母亲没办法的选择。如果母亲在天之灵看见你还好好地活着,那她在天堂也很安心了。” 心月始终以平静的口吻讲述一直困扰着李文亮的真相,而李文亮听得感觉是如此悲伤,忍不住放声大哭,他想不通世界有这么多悲惨的事都落在他的头上,他现在认定兄长还是亲哥哥,可他无法面对兄长从前的罪恶。李文亮抹了一把泪水,“你知道江海天是你的弟弟,也知道兄长也活着,为什么不去跟他们相认呢?” 心月微微地苦笑,“兄长?他在我心中早死了。他活着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而欧阳行是跟我们家族有深仇血恨,他要是知道江海天真正的身世,那他两个人将会如何呢?我去寻亲江海天,只能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李文亮说,“难道你真的那么恨兄长吗?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以仇恨的方式骨肉相煎?这太可怕了,我该怎么办呢?”李文亮茫然失措地狠狠的敲着自己的头。 心月制止住他,“你这是何苦呢。这都是天意,谁前生做的孽犯的恶后世都会遭报应的,这是谁也承担不了的事情。”心月曾经何尝没有李文亮如此的痛苦,她钟情于欧阳行,欧阳行也很在乎她,而她得知爹爹杜云啸是欧阳行的灭门仇人,她选择了沉默和逃避,但缘分偏偏注定,她和欧阳行的再次相见,还是那种忘我生死的相见。欧阳行对她更是深情厚意,她更是惶惶不安。她几次想坦白真相,她不敢,怕以后连这美好的回忆都残酷的现实而粉碎,她最终选择了再次逃避。这么多年,在百花药谷,她专心养花制药,偶尔出去看病时,也能从江湖人士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欧阳行的消息,心中难免有一些喜悦和激动,但她会把这些情绪压在她内心最深处,不敢有丝毫的流露于神情,怕自己实在忍不住去找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幸福,而她冷静告诉自己,那种妄想的结果是血腥的海市蜃楼。 李文亮以为姐弟相认应该抱头痛哭才是,但心月一直是淡淡的神态,不像李文月当初对他关怀倍至,呵护有加。他感觉有些胸闷,“我要喝酒,这里有酒吗?”心月拿来一坛酒水,李文亮提起来就喝,他感到这酒苦苦的,有一种浓烈的药味,但灌到腹中却温暖异常。“杜舞阳,李文月根本就是两个人,我不知道杜舞阳,我只知道李文月,他是我最亲近的人,还有嫂子,素素,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哈哈,杜舞阳是恶人,我哥是好人,他不会滥杀无辜的,他是受人尊敬的王爷……哈哈,他是将军……”李文亮一口气喝完那坛酒就开始胡言乱语,他抬手一仍,酒坛子被摔的粉碎,把夏沉雪,林贞儿,金燕子都惊动地跑了进来。金燕子抢先说,“李大哥怎么了?你是不是喝醉了?”李文亮抬起满脸泪水的容颜,悲切地说,“我没有,我这是在那里?我和兄长喝酒,每次他都让我喝醉,不行,我要……” 他一把推开金燕子,“我要去找他们,不要他们相互厮杀,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呢。”夏沉雪拉住李文亮,“心月姐,他到底怎么了,快快救救他,别让他这样折磨自己了。”心月走上前,往李文亮背后一点,李文亮跌到在地。心月说,“把他扶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他太累了。”夏沉雪和金燕子合力把他扶在床上,心月拉下一条锦绣棉被给他盖上,说道,“黑风林和百花药谷相距不远,你在黑风林住了那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我的弟弟,唉,真是天意。如今相见,又是另一番光景。” 林贞儿说,“心月姐,他哥哥以前真的是大恶人吗?我都不相信这是事实,这个真相对他打击太重了。”金燕子说,“是啊,他哥哥是个很有威严的人,我见了他从内心都很害怕,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坏事呢?”夏沉雪说,“这世界好人可以变成坏人,坏人也可以变成好人,李大哥的兄长前后巨大的反差谁也一时无法接受。心月姐姐你说是不是?” 心月说,“天都快亮了,你们也都累了,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心月说话很轻,但谁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一个个退了出去,她们也明白心月也需要安静一下来调整自己心思。心月看着李文亮沉睡的脸,不禁想到自己小时侯看到哥哥的睡觉的样子,那时她调皮地用细芦苇挠哥哥的脚心,看到哥哥瘙痒翻滚的情形,发现自己在哥哥身上找的乐子有多兴奋;可是有一天,她亲眼看到哥哥杀了一个毫无反抗的人,她惊呆了,再见到哥哥就本能的后退逃避,从此她从哥哥那里再也找不到快乐了,只有那血腥的杀人场面令她深深恐惧。 长久以来,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与世隔绝,甚至忘记自己是谁。孤僻的她突然知道这世上还有两个亲人活着,她还能置身于世外?她拉着李文亮的手说,“你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真的变了吗?看着你,我多想再见他一面,那怕是最后一面。如果他像我所想的那样变了,他还是我的哥哥,就像母亲给我说过,把你的弟弟抱走,别再让他走你哥哥的路了。”心月想起母亲的话,眼中包含了很久的泪水自然地流了下来。 李文亮睁开惺忪的眼睛,感觉浑身臊热,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他猛的坐了起来,才知道自己美美地睡了一觉。他环视四周,房间里除了一些瓶瓶罐罐,空空如也。李文亮下床出了房间,才发现时间快到的午时。房间外依旧安静地没有一丝风吹过,放眼望去各种色彩的花争相斗艳,花香扑鼻,淡淡的味道使自己清醒了许多。怎么没人呢?她们都走了。 李文亮满腹狐疑,绕着花径转圈子。当他绕到一片金黄的菊花前,听见一棵榕树下有人说话。“贞儿姐姐,你别担心,等李大哥醒了以后,我们就去救林伯伯。”“听说五行教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很难找到的。”“这不用着急,那姓夏的不是五行教的人吗?她要回五行教,我们跟着她不就行了。”“我就是担心她万一不回五行教呢,那怎么办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才让她赖的不走。” 林贞儿很奇怪金燕子这么说,“你说什么呢?怎怪我了。”金燕子生气地说,“难道你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那姓夏的成天缠着李大哥不放,她分明喜欢李大哥;而李大哥其实喜欢你,你又不表态,才让那女人钻了空子。”“好妹妹不要胡说,让别人听见了多不好。”“我怎么胡说了,我都看出来了李大哥就喜欢你,你难道没感觉,你再不承认,就便宜了那狐狸精。”“夏姑娘以前虽然和我们有些过节,但她后来也救了李大哥,和我们相处也融洽,你背后这样说人家,不礼貌的。” “哎呀,我的好姐姐,人家都快抢走了李大哥,你还替他说话,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李大哥?”“你哥哥刚走了不久就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如何作答呢?我是和李大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是我们又分开了那么长时间,其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那还有心情说这样的事情。我无法做到。”“有什么做到做不到,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你别去,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替你着急,你说话不往明白说,我能明白什么意思?” 林贞儿很为难的样子,“其实我的心早属于你哥了。当初去京城的路上,我和师兄都说好了,只要报了你的家仇,我们就定亲,可是师兄命薄,我也只能认命了。”金燕子安慰的说,“姐,你也别难过。我哥已经死了,你想他也没用。李大哥喜欢你,你也可以喜欢李大哥呀,反正我哥不在了,你何必又左右为难呢。”“你不懂,一个人的感情怎么随便给谁就给谁。我这一生心中只有师兄一个人,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我是不懂,你又何苦呢。这不给别人拱手让出了李大哥,我可不甘心。” 李文亮听到这里,心情也五味杂陈。原来贞儿她的心早有所属,所以一路走来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如果方大哥还活的话,她应该比现在更快活,唉,都怪我没有及时救方大哥,才使贞儿伤心。李文亮怕她们发现自己,弄得彼此尴尬,就再也没敢听她们再说些什么,悄悄得退出好几丈远,才转过身回到房间。 他刚进门,夏沉雪就跟了进来。她端着一杯茶水,“李大哥,来喝杯菊花茶,这菊花茶好香,润润嗓子。”李文亮看着那橙黄色的茶水,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心神顿时感觉清爽多了。他一饮而尽,如温泉润滑着他的身心,不禁感叹道,“真是好茶,我要给嫂嫂带些,她一定喜欢。”夏沉雪笑道,“我看见你昨晚上那么痛苦,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提以前的事,可是你走到那里都忘不了你哥哥嫂嫂,还有你的侄女,你对他们真是情深义重。” 李文亮说,“他们对我也一样,说忘记能轻易忘记吗?想到哥哥以前是那样的人,我就心痛,但想到我和朝夕相处,我又那么愉快,我还有选择吗?”夏沉雪说,“当然有了,你应该选择你高兴的事。毕竟你哥哥过去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是无辜的,你何必要承担你哥哥过去的仇恨呢?你哥哥的恩情是从你这里开始的,你对他的感情是没有错的,你何必在意其他的呢?”这几句话让李文亮有点豁然开朗,“你说的对。我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我哥哥也不是,江湖恩怨就由江湖来解决,我为什么要为江湖痛不欲生呢?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我哥哥和江海天的厮杀。” 夏沉雪说,“你这样想就好了。不过现在得想个办法救林伯伯。你刚才看到你贞儿妹妹那么伤心,你不急吗?”李文亮说,“你怎么知道的?”夏沉雪抿嘴笑道,“你偷听她俩说话那么专注,我走到你身边你都没发觉,你对你贞儿妹妹真上心啊。”李文亮想她当时也在场,她也都听到了,不觉脸面发热。“我没有及时救下方大哥,贞儿妹妹她心中不会原谅我的,我也觉的对不起她。”夏沉雪叹口气,“她不是不原谅你,她是恨我。你当时不救我,她师兄也不会死的。” 李文亮坚定的说,“所以我要一定杀了范银江,替她们报仇。”夏沉雪也肯定地说,“范银江非杀不可,他是东海派的败类,你杀了他,也可以化解江海天和你哥哥的隔阂。”李文亮恍然大悟,“对呀,我就去找范银江。”夏沉雪说,“看把你急的,你去那里找他,既是你找到他,你能杀了他?”李文亮说,“他跟你叔叔,也就是夏正飞,一定去了五行教。由你带我去,还怕找不到他,找到他我拼死也要杀了他。” 夏沉雪说,“李大哥,你的剑法厉害,我当然知道。在那破庙里,你打败了范银江,并不说明你能杀了他。”李文亮说,“难道就便宜了他不成?”夏沉雪说,“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今天清晨,心月姐姐问我五行教都有那些蠹虫豸蛇,我都告诉了她,她就去配药去了,等她配好了药,我们就可以去五行教了。”李文亮说,“我姐姐配那些药干吗?”“哎呀,你不懂还是装懂?心月姐姐是毒手药王的弟子,她配药自然要防我们五行教那些毒虫毒蛇了。你别看心月姐姐外表冷漠,其实她内心对你很疼爱的,你昨夜熟睡后,她不但给你扎针灸还给你擦身子,我在窗外看得我都心碎,我想我有这样一个姐姐该多好啊。” 李文亮说,“你昨晚没休息?你不累吗?”夏沉雪听他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满是喜悦,“你昨夜喝了酒,又哭又喊又闹,我怎么安心睡得着呢。”这几句话她说的很轻,但李文亮突然感觉其中包含着不少深情,又想到金燕子说的那些话,自己却有些不自在。 夏沉雪看他不说话,就问,“你在想什么?”李文亮回过神来,“啊,没什么。我在想,我中了几次迷花毒,怎么就没事呢?”夏沉雪低头沉思道,“是不是这迷花毒只是在江湖上危言耸听,不起什么作用。上次范银江和你一起中了带迷花毒的紫银针,我看他也没事呀。” 这时,心月进来了,她说,“我都准备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请看下回《水月洞天》。 第二十九回 险路重重(1) 第二十九回 险路重重 李文亮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身上还有两枚蛇蛋,怎么不见了。”心月盯着他说,“我昨夜从你身上拿来了,我把它仍了。”李文亮惊讶道,“姐,你把它仍了。记得当年我就吃了那蛇蛋,后来中了迷花毒才没死掉。”心月说,“那么那条蟒蛇也是你杀的。”李文亮点头称是。他把当初和刘玉春一起经历的那冒险的事说了一遍。 心月听完后,说道,“那蟒蛇是靠滴血兰花的花香吸收养气的,你去摘滴血兰花,它自然对你不客气了。而那蛇蛋你吃了的确对你有好处,可是剩下的那两枚蛇蛋已经很长时间了,它早就变质了,里面全是毒汁,谁沾上他谁就即时毕命。”夏沉雪说,“那么厉害,所以你及时地把他处理掉了。”心月说,“凡是致人死命的毒物,我都不希望让它们存在下去。” 夏沉雪把林,金两人找过来,和他们一起吃了午餐,就随着心月出发了。心月带着带着他们出了黑风林,一直想东南方向而去,直到一条江水拦住他们去路。心月说,“我们得从水路走,才能赶到夏正飞他们前面去。”夏沉雪说,“心月姐,你对我们五行教还挺了解的。”心月说,“我只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五行教,但到了那里怎么进去,还要靠你带路。”夏沉雪还没开口,金燕子抢先说道,“靠她带路?恐怕我们有去无回。” 夏沉雪微微笑道,“如果你没胆量的话,你可以不用去。”金燕子哼道,“谁说我不敢去,为了救林伯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李文亮知道她俩一搭上话就吵得不可开交,“行了,先说我们怎么走水路。”金燕子嘟囔道,“我可不会水性。” 夏沉雪说,“走水路也有很长的路程,靠游泳是游不到的。我们去前面向农夫买支筏子,我们坐着筏子顺流而下,很快就到五行教。李大哥,你和我去找筏子去吧。”金燕子见他们要走,说道,“你凭什么每次都要叫上李大哥,我和你去行不行?”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使夏沉雪脸面掠过一片绯红,她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的情绪,提高嗓门说,“李大哥有力气,可以帮我抬筏子。” 金燕子得意地笑道,“嘿嘿,你连武功都没了,那有力气和李大哥抬筏子,你也不怕累坏了李大哥。还是我和李大哥去,我有的是力气。”说完,她还伸了两下自己的拳头。李文亮说,“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夏姑娘熟悉这里能很快找到筏子。” 心月看着他们离去,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两个姑娘的争吵都是为了亮儿,而亮儿的心中又有谁呢?希望他以后不要受感情折磨。她又看看身边的林贞儿,又想,贞儿从小和亮儿一起长大的,他们应该很有缘分,但这次对亮儿的关心怎么没有小时候那么明显,她甚至跟亮儿没说上几句话。 就这等待的时间里,心月问了林贞儿这次如何与李文亮相逢的。林贞儿也就简单地说了大概,说到师兄方阅达的死,只说是被范银江所害,但还是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心月都看在眼里,她问,“自从上次你和你爹爹离开黑风镇,就去南少林寺,一直呆在那里。”林贞儿说,“是啊,这次是为了师兄我们去了京城。但走的时候,却对圆仑大师说是给我母亲扫墓。他常常劝戒我们放弃仇恨。可师兄始终放不下。其实我也放不下,我见了迷花宫的人就想替母亲报仇。如今仇未报,父亲又生死不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月安慰道,“贞儿妹妹,你别着急,我们有办法救出你父亲的。”此时,李文亮在不远处向她俩招手,示意已经找上了筏子。江面开阔,水流平缓。李文亮和金燕子左右分开,一前一后撑着长篙使筏子平稳地顺流而下,很快进如了一段峡谷之中,两边翠绿青山让金燕子惊叹道,“这里真美,我一直生活在京城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山。” 夏沉雪雪白的纤手捞起一捧江水,说,“这儿青山绿水,是很美,但人烟稀少,那能比得上京城的繁华热闹。我最怕孤独了,也就不愿意呆在这样的地方。”金燕子撇撇嘴说,“哎呀,那我和你都生错了地方,真不走运。”夏沉雪对他这话莫名其妙,“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金燕子说,“这有什么不明白。我和李大哥都生活在京城,而你生活在这里,而你先认识的李大哥,不是你走运,难道是我走运。”她的话让李文亮有点尴尬,只能用力地撑着长篙,以掩饰他窘迫的心情。夏沉雪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兴奋之下唱起了小曲,她的歌喉像鸟儿挥动的翅膀,煽动着悦耳的风声。李文亮听得都入了神,像是回到了很就以前,一个小女孩在山林中奔跑,唱着欢快的山歌,而自己躲在后面,痴迷地听着。 突然,他感觉到身上一阵清凉,原来,夏沉雪捧一手水溅了他一身,“你在想什么呀?你看差点把筏子撞在岩石上了。”李文亮赶紧把长篙往后一撑,摆直了将要歪斜的筏子。金燕子说,“李大哥,她的歌声有那么好听吗?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李文亮笑道,“恩,好听。让我想起小时侯,在黑风林听贞儿妹妹唱的山歌。那时,我一听见贞儿妹妹的歌声,就知道林伯伯带着她来采草药。”夏沉雪有一点泄气,原来他发呆是在想别人,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金燕子兴奋地说,“贞儿姐姐也会唱,姐姐你就唱一曲,让我享享耳福。”林贞儿此时心情有点感动,这么久,流儿哥哥还记得她唱的山歌;可是自从她娘死后再也没有唱歌了,此时怎么唱她早不记得了,她淡淡地说,“那是很久的事了,我都忘了。”金燕子不依不饶,“你就唱一曲吗,怕什么呀,这里有李大哥呀。” 李文亮见她说都忘了,心想,她也许把我也忘了。“金燕子,你就别难为贞儿妹妹了。当初,我一出现她也就不唱了。我用什么法子哄她都不顶用,所以我只有偷听的份儿。”李文亮知道一路走来,林贞儿始终郁郁寡欢,那还有心情唱什么歌。但夏沉雪也遭受了不少的变故和磨难,但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想什么就做什么,丝毫都没影响她的心情,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心中有了做事的目标,就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多余的想法有什么用呢?他的思想又开小差了,差点把筏子又撞在岩石上了。“李大哥,你又想什么了?” 李文亮闪烁其辞,“没……没什么。”心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起身接过他的长篙,“看你心猿意马,你先去休息,让我来。”李文亮偷看了一眼夏沉雪,正好和夏沉雪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他连忙慌乱中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其实,夏沉雪的目光一直都盯他,守株待兔地俘虏他的心思。夏沉雪见他逃避了自己的注视,心里很是得意,这次他发呆,心中一定想到了我。而李文亮总感觉到她那眼睛始终在看着自己,提醒自己,她没了武功,却靠眼神来防御,也真够厉害的。 又行了一程,,江面逐渐开阔,渐渐有返潮的波浪迎头打了过来,使筏子左摇右晃,金燕子很吃力地支撑着。李文亮见此形势,接过她手中的长篙,“这里水势逆流,让我来撑篙。”夏沉雪喊道,“我们三个人要坐稳了,要保持筏子平衡。”可是筏子总是在逆流中打转,怎么也冲不出这个旋涡。夏沉雪见江水和潮水纠缠在一起,使筏子徘徊不前,她说,“贞儿妹妹,你和姐姐撑一长篙,往后挪移一点,李大哥和金燕子撑一长篙,稳住后面。”金燕子心中千万个不乐意,看到大家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只得照办。夏沉雪在筏子居中,双臂伸开抓紧筏子两侧,“大家听我口号一起使力,翻过去这个浪头就平稳了。一二三,加油。”金燕子本来出口想说,“凭什么听你的。”但是众人齐出力,她不由自主地付出了全部的力气,她的力量把她的那句话生生地给咽住了。 筏子翘起前端,几乎和浪头一起冲了上天,李文亮提起金燕子起身一跃,冲向前面,失去他俩的重力,筏子眼看要被两头打翻了,还在空中的李文亮用长篙顶住筏子前端,身子和金燕子同时落下,把快要垂直大筏子压了下去,他们各自手中的长篙齐整地探到江底,使筏子跨越过那到潮水翻腾的浪墙,进入一个平缓的地带。 金燕子排着胸口,有惊无险地长长出口气,“真悬呀,如果不是李大哥及时稳住,恐怕我们都要掉进江里面去了。”李文亮说,“那是我的功劳,幸亏夏姑娘指挥有方,才使我们脱离了险境。”夏沉雪捋了一下自己的湿漉漉的秀发,说,“你看把夸的没形了,我只不过动动嘴皮子,都是大家齐心协力才度过难关。”她虽这么说,但得到李文亮的肯定,心里还是挺美的,不禁抬起头多看一眼李文亮,没想到正中金燕子白眼,又听她阴阳怪气地说,“算你有一点自知之明。” 心月说,“亮儿,前面有个豁口,我们从那里进去。”果然,眼前有一片湖与江面连接,他们把筏子拐了进去,前行了一段路程,就进入一座水洞。这里水面平静,洞壁岩石嶙峋,不时还有一截一截的瀑布如烟般地飞流直下,众人看得目不暇接。林贞儿说,“心月姐,这是那里?”心月说,“过了这水洞,就到五行教的水月洞天。”夏沉雪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从这里能到五行教?” 心月看定夏沉雪,说,“看来你真的不知道那件事。”夏沉雪下意识地说,“什么事?难道跟我有关系?”心月说,“我以为你接近我,是为了打探你爹爹是怎么死的,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李文亮看着她们俩,说,“姐,她爹爹的死跟你有何干系?”夏沉雪说,“心月姐,你知道我爹爹是怎么死的?他身体一直都不好,到处寻医求药,总不见起色,他一定派人向你求过药?” 面对夏沉雪的疑问,心月说,“其实你爹爹夏正明,他的期限已经到了。他能挨到如今也不容易。”她的话让大家都很迷惑,李文亮说,“我听五行教中的人说,他们的教主是自杀身亡的,怎么说他有死期呢?”夏沉雪说,“我爹爹有时候是有点神经错乱,他有时候把自己困在水月洞天,那里都不去。我也很少见他的面。心月姐,你知道从这里能到水月洞天,你是不是给我爹爹看过病?” 心月感叹道,“我师傅还在的时候,我跟师父来过一次。当时引见我们的人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女子,我想就是你的娘;另一个就是后来多次来百花药谷,向我索要无根草的凌子宵。除此之外,再也没见过五行教的任何人。”李文亮认为夏沉雪会破口大骂凌子宵,没想到她是异常的冷静。她淡淡的说,“他们俩果然在一起。凌子宵向你要什么无根草是给我爹爹找的药吗?” 心月说,“不是,用无根草配置的药汁是医治皮肤病的。”夏沉雪感到奇怪,“皮肤病,我没听说过五行教里谁得过皮肤病。那年你给他了吗?”心月说,“给了。凡是无论是什么人来求药,只要不是害命的毒药,我师父都会给的。而你爹爹二十多年前就得了一种怪病,他在他弟弟夏正飞陪同下找到我师父求取良药。我师父根据的脉象给他开了药方子,让他依据那方子吃药就会痊愈。怎能过了不长时间,夏正飞上门找我师父来算帐,说我师父害他兄长的病情更是加重。我师父一向对他开的药很有把握,就跟夏正飞去了一趟五行教,控制住了夏教主的病情,具体什么情况,师父也没给我说过,五行教的人也没再来打扰过师父。就是后来又过了十年,凌子宵独自邀请师父秘密地从这条水路进入五行教,当时,师父也许考虑我的安全,就让我在外面等着他老人家,直到师父从水月洞天出来,回到百花药谷,也没给说一句关于他在五行教的情况。” 第二十九回 险路重重(2) 李文亮早听说过江湖有五行教这个门派,但它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他问夏沉雪,“你们这个五行教到底做什么的,怎么对外界那么神秘。”夏沉雪说,“也没什么神秘的,只是保密而已,所以外面就胡乱猜测罢了。五行教和其他的门派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五行教有金木水火土的岩石,只有教主才知道,如果有人所闻见只有死路一条。”李文亮念叨,“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那岩石一定很神奇?” 金燕子不屑一说,“你们五行教专门搞歪门邪道,有什么可厉害的。”夏沉雪只是笑笑而已,“是啊,那些歪门邪道只是对外掩人耳目,五行教最神秘的就是那块岩石。有一次我悄悄地跟我娘去了我从来没去过的水月洞天,无意中发现我爹爹坐在天井上的一块岩石上练功,那岩石在日光下散发着奇特的光芒,还随着我爹爹的手势旋转着,而我爹爹身体阴阳分明,那时的情形惊得我都快窒息了。我还沉浸在爹爹眩目的武功中,就被我娘发现了。我娘赶快带着我离开了那里,警告我所看见的事不准给任何人说,否则谁知道谁就死。” 夏沉雪的叙述,让众人对那快岩石有了好奇的感觉。金燕子大叫道,“不好,你不安好心,你给我们说了,是不是让五行教的人都来杀我们。”夏沉雪轻蔑地反驳道,“你不说,谁知道。如果你嘴巴不严,那也是你自找的,”金燕子狠很地瞪了她一眼,却又没有说辞有力地回击,只是在窝心地干生气。李文亮说,“这多年来,凌子宵被五行教追杀,是不是他也发现了金木水火土的秘密?” 夏沉雪微皱眉沉思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经你提醒,我怀疑有这种可能。当初追杀他的理由是他盗走了金木令,金木令是五行教教主的手令,谁拿着它谁就可以指使教中的弟子。可是金木令怎么到了凌子宵的手中,我也不知道,这么多迷团待我回到教中问我娘就知道了怎么回事。”金燕子哼道,“走了这么久,到那里才是尽头。五行教在什么鬼地方,你说的那破石头有什么好,你想回去我们怎么办?” 心月说,“燕子妹妹,少安毋躁。这里有许多岔路,等看清楚了就可以找到了出路。夏姑娘,你说的那块岩石上刻着五行相生图,它们相生是圆周形状,相克是五角形状,它们是由八卦衍生而来的,”夏沉雪惊讶道,“你知道那块岩石的秘密?我当时心里害怕就没多看一眼,就被我娘带走了。”心月说,“我只是猜想而已。因为凌子宵拿过这个图形来找过我师父,可惜我师父不在,我也不懂其中的奥妙。”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贞儿开口道,“那凌子宵拿着那个图形去南少林寺找过圆仑大师,我只隐约听到圆仑大师对他说什么‘日月精华,由此而生,由此而灭,相生相克,殊途同归。’后来我和爹爹,师兄北上的路上又遇见了凌子宵,他又向我爹爹请教圆仑大师的说法是什么意思,在那时就遇见了你夏姑娘,以后的事大家都清楚,我也不细说了。”金燕子急道,“以后什么事啊,我又不知道。贞儿姐姐你说呀,怕什么呀?” 林贞儿说,“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吗。”金燕子不依不饶,“不行,我不清楚,你要说个明白。”夏沉雪抢先说,“其实也没什么,那时我和贞儿姐姐有点误会就动起手来了,一路上打到杭州就遇见了李大哥……”没等她说完,金燕子得意地说,“是李大哥帮贞儿姐姐教训了你是不是?”夏沉雪笑道“你还说不知道,你比谁都明白。”“我只是猜着了而已。” 李文亮见她们俩又斗了起来,赶快截断她们的话题,“夏姑娘,这路怎么走,你也不知道吗?”夏沉雪向周围看了看,说,“我只听我娘说过水月洞天的后方有条水路,可我从来没走过这条路。”金燕子冷笑道,“哼,你的家你还不知道怎么走,你想带我们去鬼门关啊。” 心月喊道,“看,这里就呈现出五条水路,,我们该走那一条呢?”众人一看,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条水路,还有四条水路通向不同的方向,而水面都平静连一丝风都没有,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周围渗透出一种阴森潮湿的感觉。大家四处张望却无从选择该走那条水路?金燕子叫道,“哎,你们回五行教怎么走啊,我们凭什么从这里走啊?”夏沉雪也无心与她计较说话的腔调,她说,“想不到这里还很复杂,恐怕五行教的中只有凌子宵知道这里该怎么走。”心月说,“也许你说的对,只有凌子宵知道。多年前是他划的船带着我师父和我从这里走过,当时我也没记住方位。这里的水洞模式都一样,看上去很像五行天星图。”李文亮听得有点懵,“什么是五行天星图?” 心月说,“就是金木水火土围绕着一个中心运行,夏姑娘所说的那岩石就可能是天上坠落的玄武石,传说这石头是人的内心世界的宇宙,能从其中得到无穷的力量。”夏沉雪说,“你是说,我爹爹想从那岩石中练就绝世武功,所以不让人知道那岩石的秘密。”心月说,“我想是这样,因为你爹爹自从成了五行教的教主,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五行教,甚至是水月洞天,夏姑娘,你说是不是?” 夏沉雪思付着,“自从我记事开是,我爹爹的确没离开过五行教,也很少出户水月洞天,他常常说闭关修炼,外人都不知道他在修炼什么。教中大小事务都有我娘和夏怔飞打理。”李文亮说,“既然我们在这里迷路了,还不如从正门走如何?”夏沉雪说,“从正门走谈何容易。我们五行教背靠大海,是一片如刀削的悬崖,下面是汹涌的惊涛海水,连一只岩猴都很难从那里攀缘上去,武功在好的人也会丧命的。就说我们五行教谁犯教规,就把他从那里仍下去,尸骨无存。教中给那地方叫做坟墓。五行教的正门是面西的火龙口,是处于两处断崖之间,悬崖下面是沸腾的岩浆,两边是用吊桥连接,如果城门不放吊桥,谁也别想进五行教。” 金燕子讥讽道,“哼,你们五行教怎么选了这个破地方,想行军打仗啊?”夏沉雪知道她一说话就抵触自己,也无所谓地说,“虽然表面挺可怕,但里面的风光可不一般,金木林苑和心月姐姐的百花药谷一样美丽,不过那里长的都是不同品种的树木,养了不少蛇蝎豸虫,走到那里可要小心呢。为了避免危险,所以我们只好走这条路了。”李文亮又问,“那水月洞天是怎么回事?”夏沉雪说,“就是教主发号施令的地方,里面有温泉,水洞,不是教主的亲信进去以后就会迷失方向,误入万龙洞,运气不好的话就死命一条。我这么坦白的告诉你们一切,等到了那里可要小心呢。” 金燕子瞪着她说,“你别说的那么吓人,现在我们在这里打转了这么长时间,该怎么走得想个办法,你炫耀你的五行教的那些歪门邪道光彩吗?”夏沉雪这回可来气了,“我好心提醒,怎么成了夸海口了。五行教不是说能来就来能走就走的地方,不相信啊,到时候你就试试。”金燕子还要争辩,被林贞儿拦住了“燕子,别说了,你没看见心月姐姐再想办法。” 心月从怀中拿出一个圆形的表盘,放在在掌心,上面的指针摆动了几下指定了一个方向。李文亮说“这是司南,它的指向是南方,那么我们该走那里呢?”心月说,“它指的不是南方,是西面。我们是从北面划进来的,东面还有一条水路,我想它通向大海的,西南,西北各有一条水路,就是南面没有,这指针的指向不是南面,它指的是西面,因为西面有强大的磁场。”李文亮反问,“磁场?我想起来了,在武林大会上那铁扇门的丁铁龙拿的武器就是用磁铁铸成的,五行教也有人使用这样的兵器。” 夏沉雪摇头道,“没有使用这样的兵器,难道是那块岩石?”心月说,“就是那块玄武石,我们就顺这条水路去,就可以进入水月洞天。”李文亮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进去看看。”他们的筏子向西划了过去,除了划水的声音,寂静地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四周的岩石渗出的水珠闪烁的寒光,都侵入每个人的骨髓中,金燕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这么阴冷。”李文亮嘘了一声,“听,前面好象有声音。”众人侧耳一听,由远及近哗啦啦的流水声。心月说,“听到这个声音,这条路就走对了。” 第二十九回 险路重重(3) 再往前走一程,感觉洞里空气渐渐得暖和了,夏沉雪惊呼,“原来温泉的出口在这里。”顷刻之间,大家眼前呈现几丈高的瀑布,那瀑布热气腾腾飞流直下,溅在脸上的水珠都是温暖的。心月说,“当年,凌子宵带着师父和我就到这里,我在这里等候,凌子宵和师父就从瀑布旁边上去了。大约不到一株香的时间,师父就被送了回来,师父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也没问,就自个划船出了这里。当时,我想,师父再也不回来这里了,我也没记得路径。” 李文亮向那瀑布上方看去,似乎有一个溶洞,周围都光滑如镜,很难上去。“这怎么上去?”心月说,“那时,有人放下吊梯才上去的。现在没人接应,总得想个办法才是。”夏沉雪说,“既然当初有人放梯子,那么梯子就藏在上面,只要有一个人能上去就行。”金燕子说,“这要会壁虎功才行,我们谁会呀?” 李文亮说,“这难不到我,我试试看。”他凝聚内气,手掌凹陷,一跃而上,双掌紧紧地贴在那光溜溜的石壁上,尽管脚底用不上劲,他足够能一鼓作气地伸开双臂像壁虎一样地爬了上去,速度快的令自己都很意外。他上去一看,果然是一个溶洞,直通向前方。李文亮巡视了一番,见就有个吊梯挂在岩壁上,他笑道,“正好给我们准备的。”他放下梯子,下面的人依次爬了上来。最后上来的是心月,她上来时把那筏子固定在水洞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以防筏子随水流漂走。 李文亮一行人走了一程,溶洞尽头亮光射了进来。李文亮说,“看情形我们快要出去了,大家都要小心。”心月叫大家先停下来,给每个人两个小瓷瓶,她说,“五行教里有很多毒蛇,万一谁被毒蛇咬了,白色瓶子的药要先内服,再把黑色瓶子的药涂抹在伤口上,就可以防止毒液曼延到全身。如果特别厉害的毒,我在你们身边就能解决,所以我们最好别走散了。” 金燕子看着手中的瓷瓶说,“这里不是有五行教的人吗,还让心月姐姐操心,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夏沉雪把手中的瓷瓶塞给金燕子手里,说,“我把这药给你,你该放心了吧,只要你好好地跟着我,别四处乱跑,我保证不会让一个毛毛虫咬到你的。”说完,她带头大踏步地向前走,李文亮瞪了金燕子一眼,“你只知道胡说。”金燕子翘着嘴说,“就是你相信她,回头她把你害了,你可别后悔。” 出了溶洞,天色已黑,借着朦胧的月色,只见两边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容一人行走的小路,夏沉雪张望地看了一下,感叹地说,“这地方这么隐蔽,怪不得我不知道。走出这段山谷,可能就到了碧月潭。”跟在她后面的李文亮问道,“什么是碧月潭?你怎么不确定呢?” 夏沉雪说,“你看,快到了。”果然那山谷的尽头呈现出一潭见方十来丈的碧绿的泉水,周围都是高不可攀的悬崖,直插入泉水之中。众人都不禁赞叹道,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可是怎么过去呢?夏沉雪从水边摘下两片草叶子,含在嘴里吹出一阵清亮的哨声,她侧耳倾听,但对面没有任何回声。 夏沉雪向四周又看了一看,说,“这里有点远,我们去那边。”她带着众人向上又攀缘了一段距离,直到无路可走为止。众人透过萦绕的水气看见对面有个山洞,还有人影闪动。夏沉雪有吹了一次哨声,对面终于有人回应,“那边怎么会有人,是谁?” 夏沉雪大声喊道,“是我,是小姐夏沉雪。快去禀告我娘,说我回来了。”对面仿佛有一真骚动,“小姐回来了,真的是小姐。”“夫人说的没错,小姐会从这里回来的,我们赶快把绳索投过去。”只见那边有两三个人拉着一张特大的弓,嗖的一声,把一支箭射了过来。李文亮眼疾手快,把那支劲头十足的箭抄在手里,箭身上带着一根细索。他们把细索往回拉,拉来了两根粗绳索。夏沉雪回头往背后的岩壁上一指,“你们看,这后面上下有两个拉环,是专门固定绳索的。” 李文亮把绳索固定好,夏沉雪带头脚踩一根绳索,手扶一根绳索向前挪移,依次是心月,金燕子,林贞儿,李文亮断后。其实这涧水距离也只有几丈,凭李文亮的轻功,只几下蜻蜓点水就可以飞跃过去。行走到中间,就完全看清楚对面的情形,果然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有几个女子来回走动,她们个个身穿衣衫上面绣着颜色鲜艳的花朵,眼神流露着摄人心魂的煞气。其中一位年纪大的上前问道,“小姐,他们是谁?你怎么会带陌生人直接来水月洞天。” 夏沉雪在五行教还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话,“芊芊,你胆子还真大,敢对我这样说话,他们是我朋友,你管得着吗?”芊芊说,“小姐,我胆子大不大无所谓,我只遵守夫人的命令,把你带回去,至于其他人的死活,我是管不着的。” 夏沉雪哼道,“好,我去见了我娘,就有你好受的。”夏沉雪说话之际已到了崖边,她刚踏上去,芊芊一个手势,她身后的侍女就挥刀喀嚓把两道绳索齐齐斩断,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李文亮他们毫无防备,还未来及反应都跌入潭中。夏沉雪回身想拉一把离她最近的心月,而她被芊芊拉了回去,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水中,没过一会儿,只有李文亮冒出头来,他大喊道,“姐姐,贞儿,燕子,你们在那儿?” 夏沉雪怒吼道,“快把他们救上来,不然我杀了你。”芊芊说,“恕我难以从命,违抗夫人的命令我也得死。再说下面暗流丛生,想必他们早被冲走了。带小姐去见夫人。”上来两个侍女架着夏沉雪就走,夏沉雪苦于失去了武功,毫无反抗能力,要放在以前她早就拔刀杀人了。 李文亮见水面上没个人影,他又潜入水中,只感觉水流急速,向不同的方向流转着。他顺着一股水流看到前面有闪动的影子,他鼓劲追了上去。他感觉这里的水道急速边窄,水流出奇地旋转的往下倾泻,像是被圈进了无底的深渊,找不到呼吸的出口。当李文亮嘴中的一口气快要耗尽的时候,他拼命地往水面上窜,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但周围却黑暗无边。 李文亮喘口气,呼喊着姐姐,林贞儿和金燕子,却没有人回应,他顺水流而下,不停地叫喊着,只听见前面轰隆隆的声音,他意识到再往前就有危险了,他摸索着抓住水洞旁边的岩石,爬了上去。李文亮让心跳冷静下来,环视周围的环境,不远处就是水流的尽头,而且是水雾迷漫。难道又回到了来时的那个水洞,可是又不像,这里有强劲的风,那里是很平静的,这是什么地方呀?李文亮此时不害怕恐惧,就是见不到姐姐她们,担心之极。 李文亮鼓足力气,一点一点向前攀蜒而行,直到有了平坦的地方,他才松口气。李文亮急速几步,看到水流的尽头,使他大吃一惊,面前是水流倾泻而下的大海,下面岩石嶙峋,波涛翻滚,如果谁被冲下去,可谓是死无丧身之地。李文亮感觉欲哭无泪,她们都被冲下去了,不,不会的,她们不会离我而去的,我要去找她们。 李文亮揪心地正要想前跨一步,突然从他背后冒出低沉的声音,“想自杀,也用不着挑这个地方,死不了,被下面的鲨鱼撕了可不是滋味。”李文亮心中一惊,这里有人!他慌忙收回已经踏出的脚步,回身一看,顷刻间,对方和他同时张大了嘴巴,“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叫住李文亮的人是凌子宵。凌子宵胡子拉碴,衣服破烂不堪,像是很久没修边幅了。只是那眼睛还神采熠熠地闪着光亮。 凌子宵拉住李文亮的手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小兄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文亮也奇怪在这里遇见凌子宵?可是转念一想,凌子宵是五行教的人,他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李文亮急切地问,“前辈,你看见有人从这里冲下去没有?” 凌子宵吃惊地问,“还有人?他是谁?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李文亮说,“我们是掉进碧月潭,就被水下的暗流冲散了。她们生死如何?我都快急死了。”凌子宵点头道,“原来你们是从九环水洞进来的,你是怎么知道有这条密道通往五行教?是谁带的路?”李文亮被他一个个问题弄的焦头烂额,不把事情说明白,还真过不了凌子宵这一关。于是他清理了自己的思维,简单地叙述了怎么和朋友一起救了夏沉雪,又和夏正飞如何遭遇,夏正飞如何又把朋友的父亲绑架走了,在心月的帮助下才来到五行教,不幸地是又造此横祸。 李文亮虽然粗略地说的快了一些,凌子宵总算听明白了一点。他说,“毒手药王的弟子是你的姐姐,看来我和你的缘分还真是天注定的。这么多年,她还记着这条道,记性真是不错。”李文亮没心思听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可是我姐现在生死不明,你再夸赞她也没用。”凌子宵说,“那碧月潭见方不大,但暗流纵横,其中有两个出口,一个就是这里,如果被冲到这里,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肯定流到海里喂鱼去了;另一个出口就是你们来的那九环水洞,如果被冲到那里就碰大运了命就保住了。” 李文亮说,“那会冲到那里去了?前辈,你在这里没听见呼喊声吗?”凌子宵摇头道,“我正在烤鱼吃,噼里啪啦的声音,可惜我什么都没听见。”李文亮着急地都上了火,凌子宵却不屑一顾,李文亮感觉绝望到底了,“不行,不管他们死活,我都要下去看个究竟。”凌子宵冷笑道,“小老弟,你下去可就没命了,白白去送死那可没什么意义。你冷静地想想,你都能在绝境中爬上岸来,她们三个人总有一个能活着上来吧,何况你姐姐是毒手药王的嫡传弟子,紧急关头她会束手无策?你再看看下面的海面,上面没有什么漂浮的东西,说明她们掉下去的可能性很小了。” 李文亮往下张望,海面呼啸地翻腾着白沫,就是看不见半点衣衫,头饰一类的东西。“难道她们都被冲到那边去了,那我们赶快去九环水洞看看,她们是否在那里?在这里怎么出去呀?”凌子宵说,“想从这里出去,一是从这里逆流而上,再回到碧月潭去;二是跳进海里,任其漂流出去。除了这两条都是死路,再无路可走。” 第二十九回 险路重重(4) 李文亮听之其言,怎会相信?“那你怎么出去?”凌子宵哈哈大笑,“我来这里就是不想出去,我就是等到死的那一天,我也不会出去的。”李文亮说,“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不甘心被困在这里,我要想办法出去。”李文亮张望四周,只有容下一个半人的岩洞,遮风避雨都无济于事,何况还要生存下去。他在往上看,头顶上的悬崖凸出地都遮住了半边天,到底有多高凭视线是无法目测。而下面就是无边的大海,看看周围险峻的环境,李文亮真是无计可施。 凌子宵说,“即来之则安之,世间烦恼太多,惟恐避之不及,你非要出去凑什么热闹。你看看这里多好啊,要吃的没吃的,想穿暖和的也没有,与天斗其乐无穷啊。小老弟有你做伴,哈哈,那我更满足了。”听凌子宵那口气,既是有出路他也是不想出去。李文亮无可奈何之余,感觉到饥肠辘辘,才知道赶了一天路,也没吃什么东西,在加上着急的心情,真是筋疲力尽,无力的靠在岩石上,说,“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凌子宵笑道,“那也不至于,只要有个念想,不出去也可以活下去。”李文亮冷笑道,“念想?我想的可就多了。是想活下去,既没吃的也没喝的,既是不命丧大海也会被饿死。”凌子宵见他绝望的表情,说,“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几天了,这不好好的,怎么会饿死。你来看,我怎么给你弄好吃的。” 凌子宵拿出一根九尺多长的鱼叉,站在瀑布出口处,死盯着倾流而下的水柱,挥手往下一扎,鱼叉扎上来一条半尺多长的黑白相间的海鱼,那海鱼在挣扎中被凌子宵拍打了几下就不动了。他对李文亮说,“小老弟,我看你背上的那把剑比我的剑锋利,借我用一下。”李文亮知道他要剑拾掇那条鱼,还不如给他把匕首,于是他把靴子中的匕首抽出来给了他。 凌子宵见按匕首精光四射,赞叹道,“好锋利的匕首,这是那来的?”李文亮没好气的说,“又不是你的,想用就用,不用就给我。”凌子宵哼道,“不想出去,那你就跟我顶下去吆。”李文亮听他话音,还真有希望出去?“前辈,只要能出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凌子宵嘿嘿一笑,“那好啊,就看你的表现了。”说着,他挥手一划,那条鱼就被开膛破肚,鱼肚子里翻滚出一个很大的鱼泡。凌子宵那来一个罐子,把那鱼泡弄破,鱼泡里的液体到进了罐子。 李文亮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凌子宵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又给我提问了。”李文亮说,“好,你问我什么我都说。这把匕首就是我和你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年,迷花宫的刘玉春给我的,让我给他找滴血兰花,那兰花没找见,他被大蟒蛇吃了。所以这部首我一直带在身上。”李文亮说到这里,以为凌子宵向他打听滴血兰花的下落,但凌子宵似乎毫无兴趣,他那条除掉内脏的鱼搭在篝火上烧烤,对李文亮所说的一切不像别人那样有惊异的表情。他依旧如法炮制地在瀑布中扎鱼。 李文亮也被他的行为所吸引,好奇地上前察看。只见在直流水而下的水瀑中,时不时有条鱼逆流向上窜动,到一定的距离时,就被凌子宵一扎就准。李文亮说,“这鱼真奇怪,不在大海里呆着,拼命地窜这么高,专门给我们解决饥饿来的。”凌子宵说,“天下没有这么傻的鱼,它不是飞蛾扑火。在这个季节,这种鱼要从这里逆流而上,游到水月洞天的温泉里产仔,鱼仔在那里长成小鱼又会返回的大海的。” 李文亮说,“所以你躲到这里不出去,是有鱼入口呀,不怕饿死。”说话之间,凌子宵把烤好的一条鱼递给了他,李文亮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也许是太饿了,感觉这鱼非常味美可口。他又见到凌子宵从岩壁上扯下一些藤条,仍在篝火中。李文亮心想,这些藤条湿漉漉的,又没干燥,怎么会燃烧呢?他凑过头一看,那些藤条在火焰中不短渗出油脂来,原来燃烧的油脂,怪不得凌子宵在这里过安然自得。 填饱肚子后,李文亮就很想着急地出去,探了几次凌子宵的口风,凌子宵只是说还不到时候。李文亮说,“前辈,你呆在这里就是为了吃鱼,你也不想想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这次夏正飞可带着一个大人物,他可是个狠角色,你不出去,五行教可就毁灭了。”凌子宵毫不动心,“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出去只是徒增烦恼。再说来什么样的人物她都能对付,五行教在她的手里,灭不灭跟我没关系。”她是谁呢?怎么让他如此心灰意冷?难道是夏沉雪的母亲?李文亮相救夏沉雪的时候,听五行教的人说,是凌子宵与教主的夫人合谋害了教主,还说夏沉雪是生父是凌子宵,这是真的吗? 由于前面李文亮提起如何来到五行教过程并没有说的太清楚,现在他想到这一节,为了出去,不得不问道,“前辈,五行教的教主是怎么死的?”凌子宵说,“是练功走火入魔死的。”李文亮以为凌子宵会犹豫,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他练的是什么功夫,还能练死人?”凌子宵感叹道,“那也是扑风捉影的功夫,叫什么日月星剑。”“什么日月星剑?”李文亮惊呼道。 凌子宵盯着他说,“你知道这功夫?”李文亮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说过。”凌子宵说,“是啊,这是什么功夫?所知道的人都说只知耳闻,无人眼见。我听她说,练这中功夫,要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缺一都不行。天时是指要在月圆时刻,地利要在水月洞天的玄武石上,人和那就要使自己的身体达到阴阳自由转化,经脉逆流倒转,天地合一方能成功。” 李文亮问,“她是谁?她会这门功夫?”凌子宵叹口气说,“她……她是教主的夫人,也是我絷爱的人。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使不完的劲,浑身像是火龙口的岩浆,为她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可是她太想成就日月星剑的功夫,不断地在男人的身上尝试。这么多年毫无结果,那功夫只是传说,她还是执迷不悟,不愿意放弃,跟我去过平凡的生活。还让我去练那种功夫,我不愿意失去做男人的尊严,就屡次出走,她屡次说是最后一次。她的名义上丈夫成了她的替死鬼,她还不甘心。那我就该死心了。我躲在这里,就是看她如何把这游戏玩下去 。”凌子宵对值得回忆的事以神往的表情侃侃而谈,不在乎听者李文亮懂不懂。 李文亮见他讲到如此的地步,就大胆地问,“前辈,你知道夏姑娘的亲生父亲是谁吗?”凌子宵一愣,“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她说是我的,那我就沉雪的父亲。不过她也给夏正飞说过沉雪是夏正飞的女儿,反正不是夏正明的。”李文亮惊讶道,“啊,那是怎么回事?” 凌子宵瞪着眼说,“你还没沾过荤吧,问哪儿多干吗?等你以后洞房花烛时,你就知道了。”李文亮被他说的脸胛都发热了,心想,这那跟那儿?前辈说话也够直截的了。“你知道吗?夏姑娘失去了武功,她独自回五行教是很危险的,你不想出去吗?”凌子宵不屑地说,“她娘的本事大的很,她会有什么危险!” 李文亮不管怎么说,凌子宵都是无动于衷。李文亮急得如何是好,这真是个怪人,也不能在这里干等吧,得想办法让凌子宵指条明路,他不出去自己总要出去吧。“前辈,你真的这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了,你不觉的寂寞吗?”凌子宵叹口气说,“有些事做的天翻地覆,有些人爱恨交加,都头来还不是都落个空空如也,一生寂寞。” 李文亮那有心思听他如此悲叹命运,“你厌恶红尘,外面有的是寺庙道观,你出嫁敲敲木鱼念念经,你呆在这里四面透风的地方忏悔有什么用,佛祖有听不见,也能让我陪你死吧。现在我的亲人生死难料,你不出去也得让我出去吧。”凌子宵很用心的看定他,“你的亲人,包括夏沉雪吗?”李文亮冷不丁被凌子宵问住了,他迟疑了一下说,“她是我的朋友,也算是吧。” 凌子宵说,“那好,你娶她为妻,我就带你出去。”“啊”李文亮惊呆了,“我……我只是和她……我怎么会娶她呢。”凌子宵见李文亮窘迫的样子,冷笑道,“我听你说,和你来的都是女子,你还挺女人缘吗,其中必定有你喜欢的人吧?”这个问题,李文亮也是不好回答。“前辈,现在她们在五行教危机四伏,我们出去救人要紧。”凌子宵长叹道,“像你这样一表人才,我想沉雪必定爱上你了。我不能让她像我一样,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却不敢向她表白,到后来得到了她,却有挣脱不了她的感情,错过的就是一中折磨。哼,你答应了我这个条件,我就带你出去。” 李文亮很是为难,这时日以来,他感觉到夏沉雪逐渐和他拉近距离,而他刻意的避开,这时,凌子宵又戳破了这一层关系,他能有选择吗?“我……就算我答应,不知道夏姑娘她愿意不。你也知道,在杭州西湖边,我得罪过她,她会一直记恨我呢。”凌子宵笑道,“她记恨你,还让你送她回来。看你犹豫不决,不想出去就算了。” 李文亮真是火烧眉毛,“前辈,这可是终身大事,我岂敢轻易接受。待我出去了再考虑,商量如何?”凌子宵说,“那好,你就在这里考虑,啥时候考虑好了啥时候出去。”听凌子宵坚决的口气,不答应是不行了。李文亮心一狠,“好,前辈,我答应你。” 凌子宵哈哈大笑,“你是个爽快人,我没看错你啊。”李文亮说,“既然我答应了,那我们赶紧走啊。”凌子宵说,“不行,得等上两三天,方能离开。”李文亮如雷轰顶,“为什么?你在骗我。”凌子宵说,“我只有骗自己,从不会骗别人,现在离开性命不保,过了两三天就有安全通道了,信不信有你。” 李文亮现在身不由己,只能凌子宵说什么他信什么了。 第三十回 水月洞天(1) 夏沉雪眼看着李文亮等人被碧月潭的暗流冲的没了踪影,却无能为力。她无奈之下被两个侍女带到了教主夫人面前,未等她的母亲开口,她心急如火地说,“娘啊,你怎么派人把我的朋友给害了,我求你快救救他们吧。” 夫人正对着一面铜镜梳妆着自己的发型,听夏沉雪急切的口吻,看了她一眼,“他们都些是什么人,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夏沉雪带着哭腔说,“他们救过你女儿的命,你不能如此对待他们吧。”夫人仍然淡定地说,“是吗?我听人说,你是被一个小子骗走的。让我好生牵挂,如今你平安回来了,我就放心了。谁的死活也别关心了。” 夏沉雪知道母亲的心肠很硬,求她什么事,如果她不答应都是白费劲。可是李文亮在她心中不可磨灭,她气愤地说,“娘,你不去救他们,我去,我宁可死了我也不回来见你了。”夫人见女儿真的动了心,叹口气说,“这次,你出了一趟远门,就不听娘的话了。他们掉进碧月潭,最多被水流冲回去了,又死不了你急什么。” 夏沉雪半信半疑,“真的吗?他们死不了,那他们会冲到那里去。”夫人说,“我是你娘我会骗你吗?你是从那里回来的?九环水洞,那洞里有瀑布吧,他们就是从瀑布出去的。”夏沉雪一听觉得母亲说的也有道理,松口气说,“这么说,他们还会到碧月潭的,我要去接应他们去。” 夫人立起身来,呵斥道,“沉雪,你别胡来。现在教中很不好,你就别给我添乱了。看你一身邋遢,还不下去梳妆一番,跟去见客人。”夏沉雪抵触道,“见什么客人?我谁也不想见。”夫人说,“好了,别跟我怄气,见的是你叔叔,他还带了个大人物回来。”夏沉雪惊讶道,“什么?你把他们放进来了。娘,你知道吗?夏正飞和他带来的那个范银江差点杀了我,我现在没了武功也是他们害的。他们个个心狠手辣,你这样做岂不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夫人怔怔地看着夏沉雪,“谁害你我都信,说夏正飞害你我不信。你所说的一切待会到大堂之上我自然要问个明白。你就别在这里罗嗦了。来人带小姐下去换装。”母亲说的话,夏沉雪难以置信,夏正飞为什么不会害我?是啊,他以前对我很好,可是他听到教中发生变故,就冷酷地置于我死地,这究竟为什么? 夏沉雪头脑混乱的状态下,被侍女梳妆打扮了一番,她对照镜子看着自己的容颜连日来经受风尘的洗涤,虽然还依旧光鲜亮丽,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心里想,得找个机会,去碧月潭看看,李大哥一定在那边等着我呢。想到这里,她有打起精神,挖苦心思地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等她再次见到夫人时,发现夫人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宽袍短袖,发髻冲天,腰插长刀。原来是奉承过又背叛过夏沉雪的那个东赢人,萧十一郎。萧十一郎见到夏沉雪并没有感到紧张惊讶,而是笑嘻嘻的,“表妹,见到你平安无事,我由衷的高兴。”夏沉雪见他口蜜腹剑,气愤指着他骂道“谁是你的表妹,你还胆子不小跑到我家来了。娘,他害的我好苦呀,快把他杀了。” 夫人沉着脸说,“沉雪,别胡闹了。在外面你被谁鬼迷心窍,回来见谁都不顺眼。你表哥不远万里送给我一份大礼,你不感谢也罢了,还闹脾气杀人。十一郎别介意啊,他就是这个德行。”萧十一郎笑道,“姑姑,我怎么会生表妹气。只怪我没本事照顾好她,她才如此误会我。”夏沉雪越听越七窍生烟,“娘,别听他胡说八道,当时,夏正飞要杀我时,他不但不出手相救,还反戈一击来杀我。你是不是对我娘说,我被人骗走了。” 夫人转头问萧十一郎,“有这回事?”萧十一郎说,“是有这回事,当时形势紧急,我无奈之下只好用缓兵之计,好救表妹脱困。谁知有人见表妹貌美如花,就狠心地把表妹抢走了。我怕姑姑担心表妹的安危,所以才说谎话。”夫人点头称是,“他也是出于好心,你就别责怪了。至于夏正飞要杀你,那是他糊涂了,怎么会对你下了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说完,她带头向大堂走去,萧十一郎做了个手势,“表妹,请。” 夏沉雪恶狠狠地说,“你给我学乖点,小心我要你的命。”萧十一郎涎笑道,“只怕表妹有那个心没那个力。”夏沉雪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掉头就走。她想,是我变了,还是我娘不相信我呢?待会见到夏正飞他们再争辩什么有什么用。是啊,娘从来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她只相信她自己。 大厅人头攒动,话语喧嚣。只听一侍女唱调,“夫人到!”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夏正飞带着范银江等众人,作好充分的准备攻打火龙口,强进五行教。他还如何盘算时,夫人听他回来,就叫人打开火龙口请他进教。他大惑不解,生怕有教中有埋伏。但又怕身边的范银江嘲笑自己胆小,只好壮着胆子率众冲了进来,一路的确畅通无阻。更是这样,他更疑心加重,待在大厅里,不见那贱人玩出什么花招,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 夫人扫视了一下大厅众人,就飘然落坐首位。范银江也是经久风月场的老手,见到教主夫人,还是听见自己的心怦怦乱跳。他眼里赫然出现的女人真是别有风味,那眼神威严中媚惑纵生,红唇鲜艳欲滴,诱惑无比;一伸手一抬足,闪现的皮肤白皙如滑,吹弹可破。身上的衣衫的百褶花色,长袖善舞。范银江的心开始骚动了,他预想,等会万一他们动起手来,我得想清楚该帮谁才对。 夏正飞突然见到萧十一郎和夏沉雪,有一点惊讶。但没看到李文亮,心稍稍安定一点。他看到夫人依旧盛气凌人,没把他放在眼里,心中真不是滋味。“你这贱人,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夫人冷笑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不是早盼的这一天吗?现在你如愿以尝地可以去水月洞天。” 夏正飞说,“我哥哥是你和凌子宵合谋害死的,快把凌子宵交出来,不然我跟你鱼死网破,势不两立。”夫人依旧平静地说,“好啊,你想演戏,你就继续往下演。如果凌子宵在的话,你能进五行教半步?他早就不是五行教的人了,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当五行教的人。你哥哥是个疯子,练功练的走火入魔,连男人都当不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回来对我兴事问罪,是遮你的丑呢还是给我长脸呢?”她这一番话,引得教中一些人切切私语。 夏正飞怒火中烧,“贱妇,你胡说什么,我现在就杀了你。”夫人眉眼飞舞,红唇烈焰,软绵地冷笑,“你跟我动手?得好好思量思量。我知道你的手段厉害,我也不是吃素的,最多是两败俱伤。现在教中没了教主,又没人和你争教主的位子,你和我斗又何苦呢?”夫人的话句句都刺中夏正飞的心思,夏正飞也明白这也是机会,可是他从前都以兄长的名义发号施令,如果继续和夫人狼狈为奸,继承大位,那他的威严和颜面何存,教中弟子岂能服从。现在眼前上座的这个女人向他亮出这个姿态,难道不是陷阱,让他陷下去,成为傀儡,她好躲在幕后翻云覆雨。他也放话诛杀害死兄长的仇人,就算今日拼个鱼死网破,当上教主也是名正言顺。 夫人看着夏正飞的脸色阴晴圆缺,很有耐心地等待他心里世界的权衡利弊,还时不时向偷看她的范银江暗送情素,而范银江见识她气定神闲,对付夏正飞言辞锋利,心想,看她那眼神对我暗示什么呢心?比起夏正飞她更容易对付。我若是傍上这个女人,这里说不定以后就是我的天下了。 夏正飞笑的说,“不杀了你,我怎么有脸去继承我哥哥的位子。”话音未落,他整个身子向前弹了起来,手一挥几枚飞镖齐刷刷地刺向夫人而去,这一惊变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尖叫声都没响起,但除了夫人之外,她水袖蜿蜒盘旋而出,轻轻地就把那几枚飞镖收了;夏正飞出手也很凌厉,她刚收袖,夏正飞的玄铁双刃剑就刺到了她的胸膛,夏正飞冷笑道,“贱人,受死吧。”谁知道他得手时只感觉刺一堆软绵绵的东西;原来夫人从她的衣服里金蝉脱壳地剥离出来,向一朵彩云从夏正飞头顶上飞跃而过,那色彩斑斓的香衫有一半覆盖在夏正飞的头面上,一阵麋香气味直刺激夏正飞的鼻孔,他立刻感到全身酥麻地瘫软地到在地上。 此刻,夫人香肩裸露,白皙幽脖,艳胸四射,薄纱之下风光旖旎,在场的那个男人不为之心动,连夏沉雪的目光都不自然地没处投射。她对动弹不得的夏正飞说,“你笑的那么狠毒,就是不忍心伤害我;你又是那么让我失望,虚伪的活着,有多苦有多累。我以为我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却狠心对我下手,只要你向我低头认输,教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夏正飞才明白自己永远不是她的对手,以前他势单力薄,认为只要耐心地等下去,得到能进水月洞天的秘密,总有机会除掉她,可她处处防止他,使他无从下手。如今让他当众向她俯首称臣,比死都要难受。以前种种屈辱顿时化为破口大骂,“你这妖妇,无耻下贱的女人,害的丈夫没能力让你满足,就在我身上找乐子;淫女,娼妇,没男人你就活不成了,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不过是我的玩物,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咳啊啊……”也许他说的很急速,那些刺激火暴的言辞却卡在喉咙中。 夫人冷冷地看着他,“骂够了没有,发泄完了没有,没有你这种男人那有我这种女人,你骂的难听都骂在自己的身上,你何必呢。”夏正飞想挣扎地起来,但连骨头都酥软地支撑不起他的身心,他大口喘着气“没有完,还有……还有你的女儿,哈哈,她是谁的杂种,她有你这样的娘,她还有脸 居然还苟活于世,她活的比死都受罪……”没等他说完,夫人的纤纤玉手已经抽在他脸上,他脸部的肌肉像是拧麻花一样抽搐,满口的鲜血喷涌而出。(1) 第三十回 水月洞天(2) 夏沉雪听到夏正飞漫骂时,就心乱如麻,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又听 到夏正飞辱骂她的是杂种,那可再也无法忍受了,多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掩面而去。萧十一郎紧随起后地跟了出去。“表妹,你这去那里,别乱跑啊。”夏沉雪边跑边抹眼泪,没跑多远,突然别脚下的藤条绊倒了,萧十一郎趁势把她扶了起来,夏沉雪甩开他的胳膊,“我去那里用不着你管,你离我远一点。” 萧十一郎说,“姑姑让我照顾你,我自然不能一步离开你,你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夏沉雪挣脱他的双手,厌恶地说,“你说的话真让我恶心,你不是盼着我死没。哈哈……我是杂种,,现在活着比死都难受,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她反手一转,把萧十一郎的腰刀拔了出来,回手直刺向自己的胸膛。 萧十一郎啊了一声,伸掌一推,击拍在夏沉雪握刀的手腕上,夏沉雪感觉喀嚓地酸疼,刀尖还未划在身上,就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夏沉雪痛苦地抓着脱了臼的手臂,“你想干吗,我死了就解脱了,别来折磨我了。”萧十一郎阴柔地笑道,“你知道吗,你是个美人,死了多可惜。再说,你死了我拿什么博得姑姑的宠幸。” 夏沉雪睁大眼睛感到迷惑,“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想对我怎样?”萧十一郎说,“我要对你好啊,比天下所有男人对你都要好,这样姑姑才愿意把你嫁给我,我也才有机会继承五行教的大位。”夏沉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比夏正飞,范银江都可怕,“你休想,我死也不会嫁给你,我娘不会轻易相信你的,你痴心妄想,我会去告诉娘你是狼子野心。” 萧十一郎笑的依然那么阴暗地自信,“你说的对,你肯定不会跟我同床厮守,我怕你趁机杀了我。但是如今,你娘相信我呢,还是你呢?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夏沉雪冷静地一想,这个真不好对付,不能意味的跟他蛮干,得敷衍着他,见机行事。“你到底用什么迷魂汤,让我娘那么相信你?” 萧十一郎说,“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很简单,你娘是半个东赢人,她肯定对我这个远道而来东赢外甥是不容置疑的,最重要的是我给他送了个大礼,她得到江湖上都想争的这么宝贵的东西,她能不信任我吗?”夏沉雪问,“你给她什么大礼,让她对你刮目相看? 萧十一郎得意地笑道,“其实我不说,你永远猜不出来。可是谁让你是我的美丽的表妹,我不给你说,在姑姑那里就少了一份信任。”夏沉雪哼道,“你爱说不说,谁稀罕。别对我阴阳怪气地装腔作势。”萧十一郎嘿嘿地阴笑,“不让你知道,那可就憋坏了我。日月神璧,这可是从武林大会到京城叛乱,江湖人物都想夺到的东西,竟然落到我的手里。我把它敬献给姑姑,她能不高兴吗 ?”夏沉雪惊的非同小可,“日月神璧?真的假的,你是怎么得到的?” 萧十一郎说,“怎么得到的这不重要,重要的它当然是真的了。你知道你爹爹在水月洞天练了这么多年武功,最后练得走火入魔,神经错乱,到底练的什么武功,你应该不明白吧。也许五行教中的人只有姑姑知道在水月洞天能修炼出什么样的武功,那就是失传几十年的绝世的日月星剑。你爹爹没有成功,就是缺了神奇的日月神璧这个调和阴阳平衡的玉石。夏正飞也许得到了这个信息,才全力地去追随范银江去了京城,找机会抢到日月神璧,可惜他的野心和运气总是不协调,空跑了一趟。” 夏沉雪越听约恐惧,原来教中总有这么大的秘密,怪不得娘平时神秘地不见任何人,她早都有预谋,可她为什么不对这畜生设防呢?“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的运气也有到头的时候。我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日月星剑,你把日月神璧给了我母亲,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练日月星剑的路数,你是借机欲擒故纵。” 萧十一郎双手排击,“哎呀,我的表妹,你不但有仙女的美貌,还聪慧过人,把我的心思全看一清二楚,有你相伴,我一生的运气都会畅通无阻。来,我把你手腕接上,你再这样拖着我都心疼了。”夏沉雪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我宁可断了,也不用你管。” 萧十一郎不管她的反抗,强行给对接上她的手腕。夏沉雪揉着自己的手腕,气愤地一句话都不想说,若是不不失去武功,能受这样被折辱的痛苦吗?不知道李大哥如何,要去碧月潭那边看看。她心中打定主意,想四周张望了一遭,“你走远一点,我身体不舒服要方便一下。” 萧十一郎说,“你也别走远了,现在五行教人个个都是阴谋家,小心遭人暗算。”夏沉雪说,“真好笑,不被你暗算就是我的运气了,谁会来暗算我这个废人。”萧十一郎凑到她耳边说,“我只会保护你,永远不会伤害你。”说完,他往后走去。 夏沉雪见他转到一块岩石后面,长长地舒口气。提起精神向碧月潭那个方向跑去,但是没跑几步,突然感觉背后一麻,跌在一个人怀抱里,她转目一看,又是萧十一郎,“表妹,你跑这么急,赶得去见心上人吧?你还是死了这份心,跟我回去好好休息吧。”说着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夏沉雪心胸一闷,昏厥了过去。大厅之中,夫人环顾四周,冷峻地说,“谁不服气,尽管出手,我已经仁慈了很久,都淡忘了杀人的滋味如何?”范银江见她不过三招就把夏正飞制服在地,看她的手法邪气的很,这里是她的地盘,我擅自动手不吃亏也罢,但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而夏正飞带回来的五行教的弟子都偷眼看着他,希望他能挺身而出挽回局面。 夫人微笑地说,“既然你们愿意回来,能为五行教出力,我就既往不咎。如果有丝毫叛逆之心,火龙口,毒龙洞,断命崖你们随便选择。”那些弟子互相看了看,都想夫人说的那些地方,都是丧命的黄泉。除了夏青彦,吴广平,其余人跑到夫人面前齐刷刷地跪到在地,“夫人呢,我们不是成心背叛你的,都是夏青彦和吴广平他俩挑唆你和夏堂主的关系,他们说是你和凌子宵害死教主的,其实教主发疯的事我们都有耳闻,那疯子说的话谁信呢?我们从此跟随夫人为你效犬马之劳。” 夏正飞见手下人反水毫不心软,七窍生烟骂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平日里对待你们像兄弟,关键时刻就翻脸不认人,你们还算是五行教的人吗?”其中一个手下腆着脸说,“二当家的,我们当然是五行教的人了,如果外人欺负我们五行教的人,我们在所不惜跟他们拼命,可是现在我们教内发生的事,是你们的家务的事。也不怕大家笑话,这么多年来,你和夫人才是真正的夫妻,教中的人都知道,就是没有敢公开议论罢了。后来,那凌子宵从中插了一腿,你为这才和夫人闹到这个份上不值得。眼下你也承认和夫人的关系,夫人也不一定忍心杀了你。教主也不在了,你和夫人也可以光明正大了,我们为此何必要互相残杀呢。” 夫人双掌轻拍了两下,“夏正飞,你看看,你的手下都比你看的明白,你还要伪装下去吗?”夏正飞气急败坏地骂道,“放你妈的狗屁,你这些白眼狼,我……啊呵呵……”夫人盯着夏青彦和吴广平说,“你们俩也真够有本事的,趁教主疯癫之时,潜入水月洞天一无所获,又逃出五行教,极其能事地挑拨离间,你们该当如何死呢?” 夏青彦和吴广平对望了一眼,,“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说这他俩身形移换,交叉持兵刃攻击夫人,而夫人亭亭玉立,毫无躲闪之念,已经有人横加插在他俩前头,那人双掌里外旋转,各自逮住他俩手腕,往前一送,他们各自手中的兵刃插在自己的胸膛上,两人就这样死不瞑目地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呼出最后一口气。是谁出手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夏正飞痛苦中绝望的表情,唯一指望的范银江也哗然中倒戈了。 范银江收手后,夫人才正眼地长久地看着他,那眼神勾魂莫测,“不愧是大人物,下手就是果断。范大人的声誉威镇四海,投奔我教中有何打算。”范银江见她话有所接纳之意,虽然自己也在他人之上风光无限,那也是曾经的威严,眼下寄人篱下,只好屈尊。“夫人高见,也早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若不嫌弃,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就感激不尽。” 夫人对他的才能和品貌早有耳闻,自真正第一眼见他,就完全符合她心仪地那种身材结实,相貌出众,目光傲视,欲望浮面的男人,令她心中起不小的波潮。还没有摸请范银江真实的意图,她还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范大人太客气了,你出手帮我清理了叛逆,我岂有不留人的道理。”范银江说,“我现在不是什么大人了,夫人这样叫我,我很惭愧,也很羞愧。” 夫人围着他转了一圈,“你是本教多年来唯一的贵客。我称呼你什么好呢?那我叫先生吧,范先生,你就安心住下。来人请范先生下去好好休息,你们也好好伺候着。”范银江闻到夫人身上的气息如她话语一样,迷人销魂,酥筋软骨,恨不得搂在怀里,才能真实地感觉她的存在。夫人看着范银江的离去的背影,心中叹口气,从背面看他还有点像凌子宵。可他又躲到那里去呢?他只在意我的感情,怎么也不替我想想五行教的处境。如果他在的话,我和他合力练就祖传神功,岂不更好。如今夏正飞回来,我跟他缘分更疏远了。 第三十回 水月洞天(3) 她扭头一看,见有一个五花大绑的和尚,“怎么来了个和尚,他是谁?”刚回来的一个弟子答道,“他是吴广平抓回来的,说是作为人质来交换那滴血兰花。”夫人不屑地说,“什么滴血兰花?跟谁交换?”那弟子说,“属下听江湖传言,这滴血兰花是最厉害的毒药,也是万能的解药,这和尚的亲人朋友就有滴血兰花,他们会找上门来交换的。”夫人一听,巧眉轻挑,“是吗?我最近身体不舒服,这可是好事。把这和尚带到灵堂,先给教主亡魂超度几天。”她暗自想,难道沉雪带来的那几个人手上有滴血兰花?我身上的经书快要消失了,得找奇药解救,那滴血兰花对我有用吗? 范银江被两个侍女带着转了几道弯的路,来到一个花树生辉,雾气缭绕寓所。进去以后,房间布置的不算是锦绣绫罗,也是精致特别。一个侍女说,“先生,侧间有温泉池,你可先沐浴一下,酒菜随时就可以上来。” 范银江没想到自己被照顾的这么周到,这些日子来,他亡命江湖,没有一天舒心的时候。如今,裸身躺在温泉里,那泉水在他身体上还翻腾不休,按摩着他长久以来的疲惫的身心。他长长地呼吸着这里清新而有神秘的气味,使他迷糊中看见一个人的脸庞媚惑横生地向他胸膛凑了过来,柔软的身段缠绕着他的身子,他无力的反抗着又迎合着,即纠缠着对方的火热的双唇,又推搡着对方的如蛇般的身体,他喘着粗气到无法呼吸的地步,他突然咬住自己的舌头,疼痛地睁大眼睛。 眼前依旧是雾气袅袅,发现自己舒服地还在温泉里躺着。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出现。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打了个盹,做了个梦。这个女人真是个尤物,我经历了那么多女人,都是为了发泄身体的不适。小翠在我心中已是无可复加,而她怎么就这么快占据了我的灵魂,让我把持不住。也许她是我新的起点,也许是我的末路的终点,我早尝过红颜祸水滋味,这里机关重重,毕竟我是外人,还有非分之想。范银江苦笑自己,落难之时还念念不忘男女之欢,没有了权势不能成了废人。 夏沉雪悠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以前的闺房里,眼前的物景是她感到熟悉,身心也温暖了许多。她起身走了几步,还是感觉极度地虚弱。一个侍女快步走了过来扶助她,“小姐,先吃点东西,看你憔悴的模样,真让我心疼。”夏沉雪见侍女是自己最贴身丫鬟涓涓,不由地心酸地流下了泪。涓涓说,“小姐,你怎么了?你出去这么久我好生牵挂。好好姐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夏沉雪说,“她死了,我能回来都是不幸中的万幸。涓涓你能帮我忙?”涓涓说,“小姐,有何吩咐尽管说,你这么客气我那赶承受。”夏沉雪说,“你去碧月潭那边看看有没有外人来,如果发现有,就只告诉我一个人。”涓涓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你可要吃东西啊。”看着涓涓的离去,她忐忑不安,心中祈祷着李大哥他们平安无事。 夏沉雪吃了些食物,才提起了精神,拥有了力气。她倚窗望天,天色渐暗,怎么天又黑了,难道我睡了一天?我以前不是这样的,那该死的萧十一郎给我下什么手脚?这个人太可怕了。她正在思付着,涓涓推门进来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人?”涓涓摇摇头,“现在那里没人把守,我都来回看了好几遍,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悄悄向一个要好的姐妹打听了,夫人下令,碧月潭一旦有人来,就要放过来。” 夏沉雪一想,对了,昨夜大厅之上,还有林如海,娘肯定也知道了滴血兰花的事,她想得到滴血兰花,才敞开门户让李大哥进来。现在五行教什么人都有,乌烟瘴气,如果李大哥来了,我该如何帮助他呢?夏沉雪又吃了几口点心,说,“我现在去见我娘,你别跟着我了。” 涓涓说,“小姐,夫人不是派我来监视你的,我是真心来伺候你的。”夏沉雪说,“看你多心了,我现在没了武功,提防谁都没用,幸亏还有小姐这样的身份。”涓涓说,“不管怎样,你还是我的小姐。最近夫人那里不容许任何人去,你可要小心呢?”夏沉雪说,“她杀了我最好!” 夏沉雪来到夫人的宅子,果然没有一个待命的侍女。她轻步走进房间,从外室到几间内室,都没个人影,她生感奇怪。难道娘现在在水月洞天?此时,外面有脚步声。她下意识地缩身藏到母亲床边的屏风后面,哀叹自己沦落到藏首缩尾的地步。 听脚步声是两个人,除了夫人还有谁呢?“姑姑,这日月神璧的确是真的,那假的早在武林大会被人当真的抢走了。”说话之人是萧十一郎,夏沉雪暗自骂道,这个狗东西,越来越得到母亲的器重了。母亲身边没什么可靠的人,只有信任他了? 夫人说,“我又没说是假的,可是正午时刻,太阳光线只在它的里面游离,无法积聚在我掌心,这是何故?”萧十一郎媚笑的说,“是不是你身上的阴气太重,抵消了阳气进入你的心田。”夫人叹口气,“当初,我母亲只简单地给我说些日月星剑的套路,我似懂非懂地就练了起来。我也知道日月神璧是不可缺的一部分,可是我又不敢声张,万一传出去,江湖上一些野心家就千方百计地来窥探,也是个麻烦。这次我暗示夏正飞去夺日月神璧,他却无功而返,还跟我叫上了劲,他又算是怎么回事?” 萧十一郎说,“我看他是争风吃醋,你有了新欢,他能高兴吗?”夫人了翻着白眼说,“什么新欢旧欢?他和凌子宵都服侍过我,他就是怕凌子宵和我合力练成日月星剑。以前他哥哥夏正明错看了经谱,成了废人,却在水月洞天里练功成魔,谁也不得亲近。这也好,有教主看着水月洞天,五行教的人谁也不敢私自踏进一步。现在我又把他送进去,让他好好想想,我是怎么对待他的。” 萧十一郎说,“姑姑,那日月星经可是关键所在,没有那经谱,不变成废人也会走火入魔。”夫人说,“这就不用你烦心了,我看你知道的也不少,当年我母亲的老爹回东赢,不会没有把经谱带回去吧?”萧十一郎讪讪地说,“姑姑,什么事都满不过你的慧眼。你看我们在东赢的家族也很大,谁都想得到经谱,就免不了你抢我夺,到我手里的时候就变成残缺不全了。”说着,他拿出一片皮革,上面刻画着一副星座图象。 夫人拿到手里看了一眼说,“这是你画的?”萧十一郎说,“还是姑姑眼睛厉害,我在高丽过海的时候,遇见了风暴,在海上漂了几个月,为了活命我把原来的经谱给吃了。后来我凭记忆把它又重新刻画了出来。”夫人说,“这也难为你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萧十一郎本来盼着夫人见到着经谱有所反应,但夫人一脸的风轻云淡,他有些失望的离开了。夫人轻蔑地笑道,“小兔崽子跟我玩花样,给我残缺的玉璧和经谱想套出日月星剑的秘密。现在有夏正飞守着水月洞天,你一步别想进去。”她纤纤玉手拿起那皮革,塞进自己胸前的衣襟里。 夏沉雪一听,原来母亲跟那萧十一郎逢场作戏,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就出去跟母亲说明白,如何对付那狗东西。她正要现身,侧目看见夫人提着一个食盒转到另一个房间,她这去那里?夏沉雪紧跟了过去,看见夫人在一面岩石墙壁前,用手旋转着一块圆滑的凸起石头,支扭一声,在夫人面前打开了一扇石门,她身子一闪就进去了,那石门又支扭地关上了,那面岩石墙又恢复了原状。 夏沉雪跑到墙面前,眼前尽是大小一样的圆滑石头,她嘀咕地那一块是开关呢?她摸来摸去,有一块还是温热的,她抓住那石头左右旋转了一圈,石门打开了,她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她看这前面长长的通道,是啊,几年前我来过这里,尽头就是水月洞天。她小心翼翼地前行着,拐了个弯眼前一片豁亮,像个巨大的天井镶嵌在天地之间,喷涌的温泉中央矗立着如镜面一样明亮的岩石,上面有五颗星相连,呈现五行相生图。 夏沉雪扭头看见母亲和夏正飞在不远处的石矶旁争吵着什么?她看见夏正飞活动自如,不再有昨天在大厅上委顿的神情。她偶尔听到母亲说了一句刺痛她心窝的话,“她就是你的女儿,信不信由你。”夏正飞冷笑道,“她是我的女儿,简直是笑话,我看她那一点都不像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没什么反应啊,那凌子宵跟你没几天,你就有了,你竟对我说是我的种。我大哥死后,你就迫不及待地让凌子宵入住水月洞天。这么多年,五行教没人能参破日月星剑的秘密,你尽在男人身上花心思,难道这些我都不清楚吗?凌子宵离开你,是因为他不想成为你的牺牲品,你就拿我来开刀是不是?” 夫人说,“不管怎么说,沉雪是我的女儿,你也不应该对她下狠手。你恨的是凌子宵,有本事去他算帐,凭什么拿沉雪出气。”夏正飞说,“我是要让你们俩一起受到痛苦和惩罚,谁让你最先背叛了我。”夫人说,“想当年,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太骄傲了,不愿意对我说,处处在我跟前摆谱,我只好一气之下嫁给了你哥哥,你又不甘心和我做了地下夫妻,你不好过我也不好受,终究还是被你哥发现,他受到刺激,精神分裂,我只能把他关在水月洞天。你又恨我害了教主,不再理睬我,我只好去找别人,你又想把凌子宵赶尽杀绝,你一向很霸道,你又念兄弟之清,不肯杀了你的疯子哥哥,才到不了这里。现在你眼前就是水月洞天了,你该满意了吧。” 夏正飞说,“难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暗示我去杀我兄长,只不过是想多抓我一个把柄。水月洞天的神奇的日月星剑就是个大骗局,就是一块烂石头,没什么稀奇的,却被我们供奉了这么多年,这都是你精心的设计的?”夫人说,“随便你怎么想,你别忘了,如今的五行教有我说了算,你只是我的俘虏。你不愿意跟我合作,有的是人愿意为我效劳。”夏正飞瞪着眼睛,“是那阴阳怪气的东赢人,还是那落魄的范银江?” 夫人从胸前捏出那张皮革,扔在他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吧,我想你会回心转意的。”说完,她转身离去,走到通道口,对藏在岩石后面的夏沉雪说,“你都听见了,就跟我出去吧。”其实夏沉雪就听见母亲说她是夏正飞的女儿,就悲愤地痛苦极了,他们后面的对话,她也没放在心上,她就懵懂地跟着夫人出了水月洞天。 第三十回 水月洞天(4) 夫人看看着夏沉雪泪挂在雪白的脸上,心软地替她擦拭,而夏沉雪气愤地躲开了。夫人叹口气,“沉雪,你不知道娘的苦衷。当年,夏家两兄弟对我都很钟情,我夹在他们之间左右为难,就在向上天发誓,他们俩谁先开口像我求婚,我就嫁给谁,那时我爹还活着,他只给我说过,我嫁个谁谁就继承教主的位置。结果是哥哥抢先了表白了衷肠,我就以为这就是缘分,立刻和哥哥成了亲没想到最终伤了弟弟的心。夏正飞就离开了五行教,浪迹江湖。后来,夏正明练功不慎成了废人,我只能空收寂寞。没过几年,夏正飞回来了,他难忘旧情,我也就投怀送抱……”“够了,我不想听,谁是我的爹,夏正明,夏正飞还是凌子宵?”夏沉雪无心继续听夫人的坦露心声。 夫人说,“这很重要吗?你是我的女儿就足够了。”夏沉雪冷冷的说,“也许对你不重要,对我很重要,我想活的清清楚楚,不想有朝一日死在亲人手下。”夫人说,“你恨夏正飞,为了你我可以杀了他。这世上男人都不可靠,我娘就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早早地死了。我现在能为谁而活,就是为了你,我才没跟凌子宵出走。” 夏沉雪依然冷若冰霜,“你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吧。你为了笼络夏正飞的心,说我是他的女儿,他才对我疼爱有加;他发现你和凌子宵的奸情,他就对我痛下杀手。你们之间的游戏,让我成了无辜的受害着,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得疾步而去。 夫人看着带着悲伤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怎么都变了,我是为了我自己吗?他们的争斗又是为了谁呢?”她暗自神伤,突然感觉后背慢慢地瘙痒起来,她惊呼,怎么在这个时候就犯病了呢,我没吃什么药啊。她惊慌失措地来回跺着步子,嘀咕着,找谁去呢?夏正飞,也许我该把真相告诉他了。 夫人主意已定,就快步重新进入水月洞天。看见夏正飞边喝酒吃肉边专注那片皮革,既是听见她的脚步声,他也没抬头看她一眼。她问,“你看出什么名堂?”夏正飞说,“我看这图象在那里见过。”“在那里见过?”夏正飞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在那里?好象在你的身上。”夫人紧挨着夏正飞的脸庞,柔软的手抚摩着他的胸膛,娇嫩地说,“你还想看一次吗?” 夏正飞一把推开她,“不想,你别再来这一套。”夫人说,“你不想,你就出手杀了我吧。你就想得到水月洞天的秘密,然后再杀了我是不是?没有我,你永远无法解开这个秘密,因为它就在我身上。”夏正飞瞪着眼说,“我看这皮革上星座图象残缺不全,就在你身上。”他抓住夫人的衣裳就要撕扯,夫人说,“你不怕衣裳上有酥魂散吗?”夏正飞一惊连忙住手,他知道中了那酥魂散就任她宰割了。 夫人笑道,“看你吓的,我不会轻易对你施毒的,那样对你身体不好,你的身体垮了,那就对我没好处了。”说着,她轻解罗裳,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完全把自己玉酥酮体奉献给夏正飞。夏正飞看着她光华玉洁的裸体,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她娇憨地说,“想知道我身体里秘密,你得献上你火热的心,不是一双喷火眼睛。” 夏正飞一颗狂跳不止的心已经难耐不住浑身燃烧的火,他饥渴地扑向夫人时,他无法抗拒自身臊热,一丝不挂地和夫人交织一起,也不知道过多久,他的身体像泻了闸的洪水慢慢地平静下来。不等他喘口气,夫人急切地说,“快看我的背,上面会出现什么。”夏正飞翻过夫人的背,见夫人白皙的后背逐渐隐现出殷红的线条,每根线条的连接呈现一种星座图象,和那皮革之上十分相似。他赶紧伸手拿过来那片皮革,两者对照之下,仔细一看还大不相同,夫人背上的图象又逐渐的隐没了。 夏正飞问道,“怎么没了,这为什么。”夫人说,“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身上只是一部分星相图,所以你哥哥当初照这个图象练就日月神功肯定难成,还把自己变成了废人。”夏正飞感觉到夫人的身体有一点冷颤,就拉来自己的长袍,把她和自己裹在一起。“怪不得,你以前和我亲热的时候,不让我看你的背,刚完事你就躲起来,背着我去看这星象图。” 夫人说,“不是我有意的。你哥哥成了废人,你也想吗?”夏正飞说,“你不想让我看见,为什么又频繁地找我。”夫人幽幽地叹口气,“我有什么办法。我爹临死前对我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在我后背上面文身了这星座图象,这文身一直是隐形的。直到我和你哥哥春宵一刻时,才显现出来。我爹说,这星座图象和这温泉里玄武石只要脉象相连就能练成日月神功。当时,我不明白,日月星剑,怎么变成了日月神功了?我爹说,日月星剑是我娘妹妹的功夫,日月神功是我娘的功夫,当时,我就糊涂了,再追问下去,我爹就已经断气了。那时候你没在,我只有和你哥哥琢磨着去练这种功夫,没想到你哥哥有一回岔了真气,伤到了命根子,再也无法和我同床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请来毒手药王给他治疗,那药王说,教主已断了脉象,不能再行男女之事,才会有所回转。可这时候,我的身体又出现问题,自从我破了身,每月不行男女之欢,云雨之爱,我浑身就瘙痒难受,生不如死。正好你返回五行教,我也就暗地里跟了你。” 夏正飞听到这里冷笑道“难怪,你当初主动勾引我,是解你燃眉之急,不是你所说的来祢补欠我的感情。”夫人说,“这就是我的难处。为了报答你,我把教中大事都交给你管理。虽然这么多年来,你哥哥是教主,你其实是真正五行教主人。”夏正飞说,“亨,我是五行教主人?那昨天在大厅上怎么对待我的?” 夫人慎骂道,“你差点杀了我的女儿,我不给你点颜色看,你认为我们母女是好欺负的。”夏正飞说,“那凌子宵跟你又算是怎么回事。”夫人断定地说,“他爱我,他一直仰慕我,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你有时候出去办事,很长时间不回来,犯病的时候我怎么办?我就去找他,他死活不肯和我做,他说,他把我当作他心中最美丽的女神,他不敢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看他那虔诚的样子,没办法,我才说出真相,就当他救了我一命。他为了保守我身上的秘密,甚至受到你的追杀。如果我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夏正飞说,“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说另一个男人的好,你真是千年人精。那个男人在你面前不销魂失魄。”夫人说,“好了,别再说那些没用的。我背上的图象和那皮革上的图象看明白没有?”夏正飞沉思地盯着她说,“一时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我们还得来一次。”夫人说,“你还行吗?自从我生了孩子后,我就发现那图象在我背上停留的时间就很短了。”夏正飞说,“我们到温泉里面试试。”两个人想两条鱼滑进温泉中,彼此寻找着进入对方身体的力量,夏正飞感觉自己完全倾泻时,顾不得筋疲力尽,俯在夫人背上探寻着显现出来的星座图象。 夫人轻微地呼吸着这既爱又恨地男人身上的吸引她心神荡漾的气息,心中难免有一种悲哀,很难想到未来某时候他们满足自己欲望以后,甚至会不会让自己的灵魂都消失在他们的黑夜里。也许只有凌子宵对自己是身体是无怨无悔,他多年来在江湖上四处奔波,寻找良药为我解除这身体上的痛苦,要让我和他一起与世隔绝过平静的生活,可我如何又舍得离开我爹娘花一生心血所创造的天斧神工的水月洞天,着欲仙欲死的感觉像玄武石投下的月光,闪亮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正飞边看边说,“紫薇,天机,武曲,太阴,七煞,这五个星点和你背上面的位置有所不同,你看,皮革上的这五颗星连线的脉象是反转的,你身上是反转一半有逆转回来,哎,怎么又不见了。”他抓住夫人手臂正面对她说,“我说的你听见吗?怎么你心不在焉。我知道了,你在占有的的肉体时在想别的男人是不是?”夫人一把推开他,出水芙蓉地上了岸,穿上了衣服,说,“你总爱抬起你高傲的头颅,又不时地多疑,我能跟你长相厮守吗?既然你找到了答案,你就慢慢地练你的功夫吧?” 夏正飞裸身在温泉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咆哮,“我会有一天从这里出去的,杀了凌子宵。”夫人停下脚步说,“但愿你如愿以尝地参破水月洞天的日月神功,早日破茧而出。” 夫人刚迈出水月洞天,还没习惯的察觉周围有没有可疑的气息,就听见远处竹叶摩擦传来的消息,有外敌侵入,是谁有本事闯进五行教?她快步出去询问究竟。芊芊见夫人来到,急切地说,“夫人,你总算出来了,有三个女子不知从何出进来毒龙洞,还闯了出来,被我们机关困在迷魂谷中,我们放很多迷魂香,对她们没什么作用,我才启动警报,惊动了夫人。” 夫人说,“竟然有这样本事的人,来者可不简单。你问清楚她们是什么人吗?”芊芊说,“其中一个小丫头片子叫嚣地喊道让我们放什么李大哥,还有林伯伯。我说,这里没有什么李大哥,只有一个范先生和一个会念经的和尚。她说那和尚就是她的林伯伯。” 夫人说,“原来是她们,被赶走了又回来了。她们手上有滴血兰花,难怪能闯过毒龙洞,抵制迷魂香,未必能破了我们的机关,先困她们两天再说。”这时一侍女沫沫过来说,“夫人,那范先生想见你一面。”夫人笑道,“这范银江也耐不住寂寞了,我现在心情很槽糕,就去会会他,看他有什么手段来哄我开心。” 第三十一回 绝境逢生(1) 已经过去了两天,李文亮表面上越耐着性子,内心越焦急不安。他查看周围环境,不是海浪拍打着岩石发出轰鸣的声音,就是海鸟俯冲长声空鸣,想从这里出去绝非易事,除非变成长翅膀的鸟和海里的鱼,李文亮冷静地停止了他这急火攻心的幻觉。他对凌子宵喊叫着,“我受不了,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放我出去。” 凌子宵掂量了一下盛鱼泡的罐子,说,“我来这里一趟不容易,就这么轻易地回去,那不是浪费我的精力吗?”李文亮不明白他的话意,他目光落在那罐子上面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两天来,凌子宵从瀑布里叉上来的海鱼,都把它们的鱼泡里的液体盛放在那个罐子里,难道他呆在这里是为了采集这个鱼泡?“前辈,你要这鱼泡作甚?” 凌子宵说,“你终究看出来了,这鱼泡是一种奇特的药能治疑难杂病。”李文亮问,“你要这个给谁治病?”凌子宵说,“樱雪,就是夏沉雪的娘。她皮肤得了一种怪病,说起来也很难启齿,她这病在一定时期就出现,犯起这个病生不如死,需要异性的精气才能抵消她的痛苦,她不得已才摊上男人的身体……”他见李文亮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神,叹口气继续说,“我给你说这些干吗。我不能见樱雪如此被病魔折磨下去,下定决心给她解决这病根,我就到处奔波寻找良药,最多的地方就是去毒手药王的百花药谷,但拿过来的药对她的病都不起什么作用。” 李文亮问,“你浪迹江湖给她找药,那么为什么夏正飞还四处追杀你呢?”凌子宵说,“夏正飞知道我和樱雪好上后,他就嫉恨我,明里不敢跟我斗,就暗地里给我下手段,逼我反出五行教,为了樱雪我什么都可以忍。她的病其实也藏着一个大秘密,不能声张。所以五行教众弟子也不知道教主夫人身上有病,甚至连夏沉雪她都不知道,毕竟她这个病治疗的方法很难以让人接受。前不久,我在碧月潭中偶尔捉了几条这种海鱼,发现它的鱼泡中的汁液粘稠温凉,也许能治疗她的病。就在她犯病时我给她涂抹在皮肤上,果然她不再痛苦不堪,可是她身上的秘密却没有出现,她意识到外治她这个病会毁了她的秘密,她坚决拒绝用这个疗法。” 李文亮听的很惊奇,疑惑地问,“那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她哪么在意。”凌子宵说“就是这个秘密,弄的我和她在感情上死去活来。其实这个秘密关系着五行教存亡,这也是她不肯跟我出走的原因。就在哪次我和她纠缠不休时,教主,也就是她名义上夫君,不清楚他是怎么从水月洞天出来的,正好他看在眼里,那时,疯了多少年的教主脑子突然清楚起来,破口大骂夏正飞和樱雪,我才知道他把我当作夏正飞了。教主虽然练功走火入魔,但功力依旧非凡,在五行教中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当时,我怕樱雪受到伤害,就迅速地把樱雪藏了起来。等我再次出来的想用迷药制服他时,他在吼叫中见人就杀,闹的天翻地覆。也许他的功力太强大了,自己杀别人时撞在一块箭石上而毙命。” 李文亮陪他松口气,继续追问,“那秘密很重要吗?值得你付出一切。”凌子宵说,“既然是秘密,你就不用知道了。”李文亮说,“她不需要这鱼泡治病,你弄这么多干吗?我们还不如早些出去算了。”凌子宵远眺眼前无边的大海,眼神瞬时布满了忧伤,“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她活的更好。自从我看她第一眼开始,就默默地为她做些关系她利益的事,不管这件事对还是错,我都心甘情愿。何况后来,我跟她又有了亲密的关系。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这样,但在我心中,除了为她还有什么事值得我去做呢?我那一天死了以后,这罐鱼泡汁液可以让她想起我的苦衷。” 李文亮张口结舌,心想这也是个疯子。“前辈,你想为她卖命,现在就出去。夏正飞带来的那个范银江很厉害的,再不出去,恐怕五行教就被范银江占有了。关键时刻,你不出手,你不怕她痛恨你吗?”凌子宵苦笑道,“多少次危机关头我为她赴汤蹈火,她也没有念我的情,我也无所谓,为她做事天经地义。范银江的厉害闻名江湖,我岂有不知。我情愿出去帮她,她还不愿意。因为她自识对付方男人的手段很高明,她是世间少有的诱惑致命的女人。” 说了这么多,凌子宵丝毫没有离开这里的念头。李文亮心想,情爱对这个人来说简直是莫名其妙,他的忍受力也很强悍的,也许他心里只念着一个人。而我不能在这里陪他干耗着,我要从这里爬到悬崖上面,是死是活,我得冒一回险。李文亮拿定主意后,打起精神。口中叼着匕首开始向上攀爬。等凌子宵回过头来,他已经爬上几丈之高。 凌子宵冷笑高喊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现在下来还来的及,等你掉下来我可无能为力地救你,嘿嘿。”这一片海崖向外悬空在汹涌的海面上,越往上面离那瀑布口的平台越遥远,万一不慎摔下去,那就是十分凶险地丧身大海。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李文亮憋着一股狠劲见缝插针地扳住凹凸不平的岩石一步一步向上前行。他向上看了一眼不见崖顶,往下看,凌子宵也张开了嘴巴为他捏着一把汗。他见李文亮在光滑湿溜的岩石上无从下手,就用匕首作为支点继续往上爬行。 凌子宵一开始认为李文亮遇到难以逾越的障碍会下来求他指条能出去的道,没料到这小子是不服输的角色,不见到阎王是不罢休的。凌子宵也有些着急,大声喊道,“快下来,越到上面越危险。”此时,李文亮已艰难地度过了那滑溜不堪的大岩石,他想再使的劲就上去了。对凌子宵的喊话置若罔闻,他说的处处都手危险,我让他再吓唬住,我几时才能出去呢?李文亮对这次冒险在心里正在庆幸时,他感觉到头顶上有异常动静,他的眼睛紧贴着岩石向上仰视,但所看到的范围都层层叠叠缝隙密集的岩石,他有一点兴奋,这不正是好往上爬了。 但他的再向上一步,使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岩石之中竟是左右爬行的,相互缠绕的斑斓褐色的蛇群,这些蛇他个头都不算大,但密密麻麻数量之多令人触目惊心,昂首挺胸吐着血色的红信子使人不寒而栗。李文亮下意识地回头往下张望,凌子宵已被悬崖遮住了身影,想有一个应急的询问也无法实现了。是要闯过去这片蛇群还是要下去另想对策,可这选择现在都没有可靠的把握,往上走不只还有多高,这些蛇毒性有多大,生死难料;下去谈何容易,一脚踩空就是魂飞魄散。 李文亮想,我屡次中毒都没死,还怕这些东西,被它们咬上几口有何妨。他一手抽出背后的长剑,另一手紧握笔受,气充丹田,能以快速冲上去多高就算多高。李文亮挥臂一振,长剑斩蛇开路,匕首插缝提高攀越,像是伶俐的猿猴直冲云霄,当他终于抓住一段截出的岩松,终于能喘口气,感觉下身有奇痛之痒,他低头一看,腰上和双腿死咬着他肉体好几条蛇,他挥手刷刷几剑,身上的蛇断为数截纷纷飘落。 李文亮暗自祈祷,谢天谢地再来一口气应该到顶了吧。此时,不知从那里飞来了几只苍鹰,它们凸出的尖尖地勾嘴径自向俯冲而来,李文亮挥剑抵挡,苍鹰长鸣掠过,掉下几片羽毛。李文亮气急地骂到,那里的畜生也来挡我的路。突然感到抓住岩松的手臂被什么东西紧缠生疼,他侧目一看,只见岩松后面的树洞同时爬出来两条比下面都粗大的蛇,交叉地盘交在他的手臂上,高仰着头伸缩着信子,瞪直的眼珠就差瞬间向李文亮的脸面攻击。 李文亮闻到那两条蛇呼吸的气息,腥臭刺激,口中喷射的黏液灼伤着他的眼睛。李文亮情急之下不能坐以待毙,他长剑向上一刺,插进岩缝纵身跃起,回头一闪躲开了双蛇第一次攻击。同时,他用力振一甩,想把蛇摔出去,而双蛇紧口他手腕盘旋飞舞,扭转着身段再次扑面而来,此时,空中鸣生震耳,两只苍鹰展翅直冲下来,眼看要撞上悬在空中的李文亮,李文亮瞪大眼睛大呼,而急速而下的两只苍鹰分别叼住了他手臂上的两条蛇的蛇头,往上飞翔。 李文亮猝不及防地也被两只苍鹰连带地拉到空中,他感觉到缠在他手臂上蛇身就要松开了,他反手一抓,紧紧住就要脱手的两条蛇尾,无论如何也不能撒手,不然就会跌进波涛翻滚的大海。也许是苍蝇承受的重力越大,就拼命地向上窜飞。李文亮晕糊中依稀看见身下出现了崖顶,再不松手下去,恐怕再没机会着陆。他深深地吸口起斜飞的坠落下来,快降到地面时,他以剑撑地,长剑弯曲地把他弹在一棵大树上,他仰面超天地瞪着自由的天空上叼着毒蛇挥翅远飞的苍鹰,不由感激地傻笑了起来。 经历过烽烟四起,兵戈相交的沙场,也闯过险恶莫则,刀光剑影的江湖,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惊险跌宕的劫后余生。李文亮又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大笑道,“老天保佑,我还活着,我命真大,哈哈……”他笑声未断,就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处,使他疼地呲牙咧嘴,他一个翻身从树上掉到地上,他走了几步,庆幸地说,“还好,没有断了骨头,只是被蛇咬了不少的伤口,弄的浑身不自在。” 李文亮想起姐姐送给他的两瓶药,他摸索着身上划破的衣服,药安然无恙地在他怀里。白色瓶子的药他吃了一点,感到很苦涩。由把黑色瓶子的药涂抹在被蛇药的伤口上,顷刻感到伤口不在生疼,有一中清爽的感觉。李文亮感叹道,“这药真管用,浑身轻松多了。可是姐姐她们在那里?会遇见蛇群吗?” 李文亮站在着悬崖顶上,依旧能感受到海风带着寒潮吹着他脸颊都发疼,前面是一片密林,看不见有任何出路,这是在五行教吗?怎么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李文亮也顾不得前方有多凶险,认定一个方向往前走去。走过这一片树林,地势开始沉陷,李文亮走的急速,一脚踩空,在山坡上滚落而下,他顺手抓住一快岩石,才避免继续滚下去。他看着山谷纵横好几丈,都布满了长刺荆棘。这山谷向北是高耸的山崖,向南是蜿蜒的花草林木,只能选择向南走了。 第三十一回 绝境逢生(2) 李文亮快到谷地时,他惊奇地发现谷地的道路上有为数不少的少急速地向南爬行,像是被什么召唤而去。为了和着些冷血动物正面交锋,李文亮还沿山坡向前走。走了一段,不仅蛇的数量聚增,种类也不少。李文亮环顾四周,树枝上吊的,树干上爬的,岩石上翻滚的,道路上匍匐前进的。都出都是蛇,它们有海崖上浑身湿漉漉的褐色的蛇,还有银光闪闪的银环蛇,橘黄和黑白相间的七步蛇,数尺多长的大蟒蛇,凡是李文亮见过和没见过的蛇在这里成群接队,向一方向集中。它们是赶集还是聚会,还是聚众去攻击敌人。 李文亮看着这群蛇乱舞,心生寒意。他静止的心又听见一种竹叶摩擦的刺耳锐利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了过来。是这种声音在引诱这些蛇,追随这些蛇方向而去,就会探个究竟。地上是不能走了,干脆从树上走。李文亮飞身上树,纵跃在树林之间,前面有迷雾缭绕,那声音也清脆响亮,还有人声喧哗。“嘿嘿,你们已经被困了这么长时间,这里的蛇越来越多,我看你们能撑多久?” 李文亮心想,终于见到人了,以为这里是蛇的江湖。他再飞跃过几棵树,就看见原处有人把粗细不一的木材削成尖,楔接在竹弓上,竹弓上至少有三四根木箭,而每个竹弓都连接在一起,这是连环弓箭。李文亮在边疆沙场上使用过,主要是伏击被保卫的敌人。只要敌人动竹弓上的那个箭,就牵一箭引万箭起发,防不胜防。最要命的是这些弓箭上爬满蛇,如果杀蛇时砍断了其中的一根箭,就会引发数箭并射。 李文亮再近一步,看清楚那些人已把弓箭搭建成鸟巢的形状,透过弓箭的缝隙,有三个人的容颜逐渐呈现在李文亮的视线中,李文亮兴奋地喊道,“姐姐,贞儿,金燕子,我在这里。”困在弓箭鸟巢中就是李文亮苦苦寻找的心月她们。她们听见李文亮的叫喊,也很是兴奋,金燕子回应道,“李大哥,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的,你终于来了。”林贞儿脸色憔悴,但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心月镇静地对他说,“别过来,这里危险。” 李文亮怎么会不顾她们的安危,独自在外面。他一步一步逼近弓箭阵势,守在外面的人呵斥道,“别过来,不然我砍断连线射死她们。”李文亮说,“别胡来,我不是来跟你们斗,我要进去。”那守卫说,“想进去没么容易,夫人说了,只要她们交出滴血兰花,就放了她们。”李文亮心念一动,说“滴血兰花在我的身上,你把她们放出来,我就把它给你。” 那守卫眼睛一亮,“真的,我听说滴血兰花能解天下所有的奇毒,你给我看看,它是什么样子?”李文亮掏出黑白两个瓷瓶,在守卫眼前摇晃着说,“看清楚没有,这可江湖上人人想的到的东西,你现在放了她们,这就归了你。”守卫咽着口水说,“是真的吗?它不是花吗?怎么变成这个。”李文亮嘲笑道,“我说你是缺心眼啊,花摘下来枯萎了,就不能把它做成药了。”那守卫左右为难地说,“我拿了它,就不怕我们这里的毒蛇蠹虫了吗?” 李文亮说,“那当然了,你快拆了连环弓箭,什么毒都伤害了不了你。”守卫谨慎地说,“我在想想,能不能做。”就在此时,有人喝道,“何老六,你在跟谁说话?”那何老六惊慌失措地说,“没人,我……”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竹箭嗖地从他的后心穿越而过,他转身指着说,“芊芊姑娘,我没有……”。 芊芊踢了一脚到下的何老六,哼道,“敢背后跟别人做交易,死有余辜。”她媚眼看着李文亮,“你们真是命大,被冲走了,又争先恐后地跑来送死,我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连死都不怕的人。夫人说了,你们把药交出来,用上一段时间,如果有效果的话就放了你们。” 李文亮说,“这什么屁话?滴血兰花能解万毒,天下皆知,你们还要试用。”芊芊冷笑道,“解毒的药,在五行教有的时。滴血兰花名气响亮,我夫人当然要慎重对待了。”李文亮说,“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芊芊嘻嘻一笑,“凭什么?就凭你的命在我手中。”李文亮横眉一竖,“是吗?有你陪着,岂不更好。”李文亮说话瞬间,起身扑向芊芊。芊芊似乎有备而防,“来的真好,让你尝尝姑娘的厉害。” 她玉手一扬,散出一缕粉红色的烟雾,李文亮闻到麝香气味,不好,有毒。他意识到烟雾的危害,但并没有躲避,屏住呼吸出掌击中芊芊挥动的手臂,芊芊惊讶的表情还没展开,就被李文亮点了穴道,手到擒来。后面的五行教的弟子见头领没过两招就被对方抓住了。一个弟子说,“快放了芊芊姑娘,不然我砍断弓箭射死她们。” 李文亮无所谓地说,“好啊,你先进去。”李文亮说着把芊芊向那弟子仍去,那弟子慌忙中就要抽刀,却被来势凶猛的芊芊身体压倒了,他还没起身,就被李文亮从领子提了起来,往弓箭搭建的鸟巢的上方的豁口投了过去,他恰好从那豁口栽了进去。接着,李文亮提着芊芊的脚后跟,起身飞跃,脚尖在弓箭的一处上轻轻一踩,手一松,芊芊像流星一样从豁口落了进弓箭鸟巢,自己也纵身飞了进去。 他刚站稳脚跟,金燕子抓住他的手臂说,“李大哥,你傻不傻呀,你干吗跑进来送死。”说着,眼泪竟然流了出来。李文亮说,“没什么?我这不是抓了他们的两个人吗?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你们怎么又到这里的?”金燕子说,“其实我们掉进那潭中,又被冲了回去。我们返回来,前面没有路。我们转了几圈,就进了一山洞,没想到那洞里面都是蛇。幸好心月姐姐有药粉驱赶那些蛇,我们才没被蛇咬。那洞岔口也多,我们走的有一个道还能听见大海波涛的声音,折过来走就走出了那蛇洞,最后我们就被困在这里了。李大哥,我以为你被他们害了,你是到那里去了?” 李文亮想,凌子宵猜的没错,姐姐她们幸亏被冲了回去,不像我那么险象还生。燕子说在那蛇洞还听见海涛声,难道凌子宵所说的出路就是那蛇洞,那么在那个地方怎么找不到出口??心月看他浑身上下伤痕累累,问,“你这是被蛇咬的吧,你是不是也是从蛇洞过来的?” 李文亮笑着说,“不是。那潭里有两股暗流,我被一股暗流差点冲到海里去了。我是从靠海的悬崖下爬上来的,被蛇咬了几口,不妨事。”林贞儿拿着瓷瓶,说,“李大哥,你伤口这么多,我给你上点药吧。”李文亮看着林贞儿关切的眼神,心感欣慰。“不用了,我不怕蛇咬。再说,我服用了姐姐给我的药了。” 卧在地上的芊芊说,“你是不是人,怎么什么毒,你都不怕吗?”她说这话,惹的金燕子大怒,上去就给她一个巴掌,“你才不是人呢?你们五行教全是妖精。尤其你们那个小姐妖精,骗得我们来到这里救人,她倒跑了,害的我们好苦。”那芊芊挨了打,更是强硬,“你说话别嚣张,小心你的舌头。” 金燕子还要上去动手,被心月拦住了。“算了,别和她计较,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李文亮说,“这阵势上的弓箭数量有限,他们要发射时挡一阵也能出去,就是它上面的蛇难对付。”心月说,“我也是这么想,被蛇咬上一口还好解毒,但那么多蛇,万一多咬上几口,贞儿和燕子不会像你一样百毒不侵。” 林贞儿说,“心月姐姐,只要你和李大哥能出去,把我爹救出来,就别管我们了。”李文亮说,“贞儿,你别担心,我们有难同当,都要活着出去。”一个媚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想活着出去,很好啊,只要你们愿意听我的话,我会让你们活生生地出去的。 李文亮她们透过弓箭鸟巢的斑驳的空间看见一个风情流转的女子,她说,“五行教真是鸿运齐天,来的都是有本事的人,让我这坐井观天的人大开眼界。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女人真是惊艳无比,光彩四射。看着架势必定是这里的主人。李文亮说,“你把我们困在这里,到底想要什么?” 夫人樱雪说,“我要什么?想必你们其中有人最清楚了,何必我再罗嗦。”心月说,“你想要的药,对你来说都没用。你得的不是病,是你着了魔。”夫人樱雪“哈”的无奈地笑了,“我着了魔?我是天下最有魔法的女人,那个男人见我不神魂颠倒,他们都会为我心甘情愿地卖命,我不信滴血兰花对我没有用。”心月说,“滴血兰花不过是个传说,没那么神奇。你的欲望不止,任何仙丹都救不了你。” 夫人樱雪冷笑道,“胡说,我就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来人,把蛇给我往里面赶。”她身边的人拿着丝竹打击着尖锐的声音,促使各种毒蛇向里面爬行。林贞儿和金燕子虽然经历过那个蛇洞,但洞里面的蛇那有眼前这些色彩各异,体态万千的毒蛇凶猛呢。她俩心里不由地害怕大颤,后退地躲在心月和李文亮背后。 心月从皮囊里抓了一把药粉,转圈的散了出去,有些蛇闻见那药粉味,缩着头向后退,有的蛇徘徊在原地不动,还有的蛇昂首挺胸继续匍匐前行,心月挥指一弹,数枚银针闪光而出,刺进了几条带头攻击的毒蛇的头部,那几条毒蛇顿时翻滚腾越,没折腾几下就僵在地上不动了。其余的毒蛇望而生畏,纷纷后撤。外面的驱蛇的弟子更加了丝竹的声音。 第三十一回 绝境逢生(3) 夫人樱雪看到心月的手段,心中暗生佩服,“果然是毒手药王的门下,手段高明的很呀。耍了几个花招就小胜一筹。不过,我这里不缺蛇,你的招数却很有限啊。”的确被她说准了,心月心中也暗暗着急,总要想个万全之策。 金燕子说,“心月姐姐,这该怎么办。我不怕死,就是怕被这恶心的蛇咬死。要不这两个狗东西仍过去先让蛇吃了。”说着,提起芊芊就要蛇堆里掷去。芊芊立刻花容失色,惊恐不已地喊道,“不要啊,夫人快救救奴婢。”听到芊芊的呼救,李文亮出手制止住金燕子要仍的动作,“先别忙,我们用她来做交易。”李文亮向夫人樱雪喊话道,“你放我没出去,我就放了她,不然我就先让她去喂蛇。” 夫人樱雪正踌躇的要不要就芊芊,芊芊可是他贴身奴婢,忠心不二,她万一死了真有点可惜。要是拿她换他们几个人又不值得。“不行。我只拿她换你们一个出来,就换捉她的那个小丫头,其他人谁也别想出来。我就这个条件,你看的办?” 李文亮和心月对望了一眼,心想,这样的交换条件等于没用,金燕子出去那不送死吗?心月向李文亮招招手,让他靠近自己,在他耳边悄悄的耳语了几句。李文亮喊道,“你这个条件我不答应。我拿你这个奴婢换你一坛酒,你愿意吗?” 夫人樱雪有点诧异,拿一个人命来换一坛酒作甚,难道想用酒来对付蛇,可我这里的蛇不怕酒。姑且答应他,看他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她派人抬来一坛酒,对李文亮说,“我们怎么交换,是你把人先给我放出来呢?我把酒再送进去呢?还是你自己来拿?”李文亮见他肯用酒交人质,说明这人质对她很重要,不能轻易地把人质给他送出去,先拖延一时。“当然是你把酒先给我送进来,我再放人。” 夫人樱雪掩饰心中小小的愤怒,说,“还没有人像你这样跟讨价还价,我倒看你的把戏能玩多长时间。你睁大眼睛看看,那个出口太小,这坛酒可不好送进去。”李文亮笑道,“这不用你操心,你看见我们头顶上那块岩石上的松柏吗,你让人利用松柏正好把酒能从那豁口吊下来,再把你的人吊出去,你看如何?” 夫人樱雪想,这小子想法挺别出心裁,我身边怎么没有这么聪明的人,尽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就照你说的办,别个我耍心眼,不然我只要砍断一个弓箭,乱箭齐发,毒蛇狂咬,有你们好受的。” 那坛酒用绳子吊着穿过松柏,一点点地往弓箭鸟巢里坠落。此时豁口出一有好几条蛇盘旋着,李文亮拣起几块小石头,飕飕几声就把豁口处的毒蛇打了下来。他这几下轻描淡写的手法,使夫人樱雪心生敬佩,这小子有胆识自投罗网,万一弓箭阵势开战,凭他本事定能全身而退。 心月见酒坛徐徐而下,快落地时,她扶了一把酒坛,趁势把一包药粉撒了进去,谁也没有察觉到她着细微的动作。夫人樱雪说,“酒已经到你的手上了,快把人给我放出来。”李文亮说,“别忙,我先尝尝这酒好不好,有没有毒?”他用手掌捞了一捧酒,送到嘴里就啊吆地喊道,“酒里有毒,你想毒死我们。”说着,托起那坛酒旋转了一圈,酒水随着他的速度离心喷洒射出,都洒在弓箭鸟巢上的每条蛇身上。 夫人樱雪怒于行色,“你想耍赖不成,我要让你们死随时都可以,何必要下毒呢?快点给我放人,不然我就要开弓了。”她话刚说完,就发现爬在弓箭上的蛇扭曲着身体,张开血盆大口互相嘶咬着,有的还腾空而起,见五行教弟子也毫不客气地攻击。弟子们慌乱中后撤了几步,最灵的驱蛇方法也不管用,群蛇见有岩石缝隙就钻了进去。 夫人樱雪呵斥道,“你竟然给我下套,快快给我放箭。”弟子们为难地说,“我们靠不到弓箭跟前,那芊芊姑娘怎么办?”夫人樱雪骂道,“笨蛋,把手中的刀仍过去,砍断一支弓箭。”就在此时,李文亮提起芊芊从豁口掷了出去,“你的人出去了。”五行教的弟子目光被飞出来的芊芊吸引了过去,忘了夫人的命令。李文亮拿着吊酒坛的绳子,甩手而出依次缠住林贞儿和金燕子,如离弦之箭从豁口窜了出去,同时把林贞儿和金燕子鱼贯而行地带了出去,当心月刚窜出豁口,夫人樱雪捞起一把刀嗖的一声砍断了一支弓箭,由此引发弓箭阵势齐箭群发,把没有出来的那个五行教弟子射的跟刺猬一样。 夫人樱雪说,“不愧是毒手药王的弟子,把五行教培养的蛇都打退了。你们出了我精心设计的蛇笼,未必能闯出五行教。”李文亮说,“我们和你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放了一个人,我们自然不会跟你为敌。”夫人樱雪说,“是那个大和尚吗?你的本事不小,有种自己去救他啊。”金燕子抢白道,“你不要不识抬举,我李大哥一出手,你们都得完蛋。” 夫人樱雪说,“好啊,我倒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免得五行教由你胡来。”李文亮也想,要全身而退,必须擒贼先擒王。他们手段古怪,可我百毒不侵,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说,“如果你输了,就得放人。我们各走各的,没必要再纠缠下去。”夫人樱雪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她话音刚落,手持一条金丝软鞭,飞身而起直至李文亮。 李文亮拔剑相迎,两兵刃相交,发出金戈之声。李文亮明明见她弯曲煽动的软鞭,碰到他的黑白玉龙剑,就变成坚硬的长刺,当开他的剑后,气势不减,只刺向他的胸前。李文亮转身一纵,衣服还是被她刺破了一片。李文亮连环进招,才意识到她的功力不强,厉害的是她那武器,软硬兼施,软中带硬,硬中藏软,以柔克刚,很难把握住她的招数。 李文亮心想,只要夺下她的武器,她就会甘拜下风。于是,李文亮三十六路剑法,一招紧跟一招,间隔着半招紧套着半招,逼的夫人樱雪跟不上他进攻的速度,使夫人樱雪无法施展软鞭特有的致命招数,只能软硬转化之间不是缠就是磕,勉强抵挡着李文亮手中变化多端的剑法。 李文亮不想再如此地纠缠下去,不伤害她是不行的。因此,他挥掌直劈夫人樱雪的脸面,夫人樱雪回鞭防护,李文亮瞬间变招,声东击西,剑直刺夫人樱雪的心胸,感觉到她不避不闪,剑直插她身体,却空洞无物。李文亮一惊,手中的剑只刺到是一件花色迷离的衣衫,未等他做出反应,后脑感到一阵疾风,李文亮未来得及多想,俯身向前,蹈足而起,前空一翻,一招远交近攻斜刺而出,剑似乎刺到异物。只听一声娇叱,“好厉害的剑法。” 李文亮定睛一看,他又刺掉一件衣衫,她金蝉脱壳的脱衣服干吗,这是什么功夫啊?我如此地进攻,她不停地脱,到了最后那多难为情。在一旁观战的心月,林贞儿,金燕子无不惊讶,这教主夫人的脱身之术,天下少有,那个男人跟她斗,是福是祸?无人能猜透。心月闻到有麝香的气味,,无不担心,她对李文亮喊道,“小心,她衣衫上有酥香散。” 夫人樱雪连施两次幻影离魂也没迷倒李文亮,甚感惊奇。我这酥香散专门针对男人的迷药,他竟然毫发未损,他是不是男人?她疑虑重重,李文亮也不敢轻易的攻击了,万一她脱光了衣服,她不要命我还要脸呢?“你……你这是什么损招,打不过就认输,你干吗老脱衣服,也不知道害臊。” 夫人樱雪一笑,“你怕了是不是?告诉你我这是幻影离魂,少见多怪。”李文亮想世上那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功夫,也罢。我蒙上眼睛跟他打。他撕下一片布衫,把自己的眼睛蒙上。“来吧,输赢未定,谁也别想罢手。” 夫人樱雪很少跟人过这么多招,再打下去,胜负难定?但不容她多想,李文亮已已挥剑刺了过来,没过几招,她就尝到李文亮剑法的厉害;李文亮凭声定位,剑影一招快似一招,穿梭在夫人樱雪的周围,完全把她困在他的剑影之中。夫人樱雪也不想和他纠缠下去,思谋地想退出打斗,再另谋圈套对付这武艺过人的小子。她打定主意,在背后手一抄,一把细小的竹叶镖如漫天花雨犀利地射向李文亮。 第三十一回 绝境逢生(4) 李文亮立刻感觉到有细碎的声音密集地直奔自己而来,李文亮手指勾住剑柄,连人带剑倒置旋转,那些竹叶镖尽被旋转起来的罡风卷在他的左掌心中。尽然敢我放暗器,那我也放给你看。李文亮叫道,“还你的竹叶镖。” 夫人樱雪见自己的竹叶镖被对方又反射回来,她轻身一摆,闪过了飞驰的竹叶镖,可是腰间一麻,啊吆地娇喊一声瘫软在地,没等她回过神来,李文亮的剑已经搭在她的肩头,“别动,若反抗的话,我就杀了你。”原来李文亮反射竹叶镖时,用脚尖踢出几粒小石子,夹杂在竹叶镖中,打中她的穴道。 夫人樱雪说,“那好,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是输给了你,也没脸活在世上,还不如死了。”李文亮还没想到她如此刚烈,说死就想死。”李文亮撕下蒙着眼睛的布条,说,“你把林伯伯放了,我就饶你一命。”“你说的是那个和尚吧,放他可以,不过你要先娶我。” 李文亮脑子嗡地一声,她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说什么,让我娶你?”夫人樱雪见他涨红的脸,说,“你怕什么?这是天意,我父母留给我的缘分,谁打败我谁就要娶我,所以我一般不轻易跟男人动手。今天见你武功不错,人也长的帅,我现在也正好是单身,你我天作之合,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李文亮见她竟然把这无耻难堪的话说的如此得体自然,又是好笑又是气愤。“不可能,你想活命就别再胡说。”“我不是昏了头脑,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为你脱了几层衣服,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我,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成,那和尚可以为我陪葬,在九泉之下有人为我超度,我也很满足了。” 李文亮没想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这样死要嫁人的女人。“我才不要你呢,快带我去找林伯伯。”夫人樱雪冷笑道,“你不要我,我就得死。今天算我看走眼了,碰上你这对酥香散没反应的人,害地我幻影离魂真的使我的魂魄出壳。你还是给我一剑,让我痛快一点。” 李文亮真想不出什么原因,让这女人如此变态。他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就在此时,有个声音说,“他怎么可能要你,他可是你女儿的心上人。”李文亮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是凌子宵。只见他手托着那破旧的罐子,走到樱雪面前,出手解开她的穴道。“我已经给你找到良药了,再也不用依靠别人来治疗你的病了。” 夫人樱雪盯着凌子宵说,“我不是病人,我也用不着你可怜。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凌子宵说,“我回来是为了你好,怕你害人最终害了自己。我找的这些鱼泡能治好你的身体,你还有什么担心的。”“我不要,我用了它会失去功力的。”“有我在你身边,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李文亮退到心月身边,问,“姐,这女人练的是什么奇怪的功夫,让人琢磨不透。”心月说,“她这功夫叫幻影离魂,利用一种迷药结合自己的身体内的阴气产生使男人功力尽失,骨酥筋软的酥香散,如果失败的话,反伤害了自己。如果没有男人的阳气为她解毒,她就可能失去功力,成了废人。”金燕子张口骂道,“真是荒唐,天下竟有这样不要脸的功夫。还不如死了算了。”心月说,“这可能是她父母从小给她吃一种密香药,才能练就这样的功夫。” 李文亮此时明白,夫人樱雪逼自己要她是为了活命。他对凌子宵说,“凌前辈,夫人有你的良药治病,可以放了我的林伯伯?”没等凌子宵回答,夫人樱雪说,“不行,你害的我好苦,我怎么轻易放了你们。”就在此时,一个五行教弟子跑过来禀告,“夫人不好了,小姐带着一个和尚在火龙口大吵大闹要出教,小子不敢放行,特意跑来告诉夫人。” 夫人樱雪说,“她真不知好歹,有人在这里跟我作对,她倒在背后捣乱。”她拉着凌子宵的手说,“快带我过去,我看看她如何出卖她亲娘的。”李文亮等也趁势跟着她去了火龙口。众五行教弟子见李文亮如此神勇地打败了教主夫人,谁也不敢拦阻李文亮一干人,任凭他们畅通无阻地到了火龙口。 远远地就听见夏沉雪对守卫大呼小叫,“快快给我放下吊桥,我要带着和尚去买些祭品,好安葬教主。”守卫说,“没有夫人的命令,我们不敢放你出去。再说买那些东西还用着你大小姐跑一趟,夫人会派丫鬟去的。”“你竟然不听我的话,回头我杀了你,你信不信?”“我信,可我私自放你出去,夫人也会杀了我的。”“你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跟我离开五行教,你还有条命活。”“什么?小姐你要带我逃啊,我更不敢了,被抓回来那是生不如死。” 夫人樱雪被凌子宵带着扶走过来,听到女儿叫嚷着,呵斥道,“谁想逃啊。沉雪你究竟想干什么?”夏沉雪见母亲脸色苍白,惊呼道,“娘,你这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夫人樱雪往后一指,“是他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还帮助他救人,你真让我失望。” 夏沉雪见李文亮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眼前,她眼神充满喜悦,悲喜交加地说,“李大哥,你……你终于来了。”夫人樱雪见她激动的情绪,说,“原来你真的喜欢他,可他愿意要你吗?”她直言不讳,使夏沉雪羞愧地低下头。李文亮到认为这夫人樱雪肯定是神经错乱,到处说胡话。他不以为然地对夏沉雪说,“夏姑娘,多谢你肯帮忙救林伯伯。” 林贞儿跑过去拉着父亲的手,“爹爹,让你受这么多苦,你还好吧。”说着就下了泪。林如海抚摩着林贞儿的头说,“傻孩子,我这不是活着吗?你哭啥。这里到处有毒蛇,很危险,你们干吗来救我,害的你们都无法脱身。”金燕子说,“林伯伯,既然我们能来到这里,怕他什么?他们不让从这里出去,我就从原路出去。” 夫人樱雪冷笑道,“从原路出去?别做梦了。你们能从毒龙洞进来,是因为凌子宵打开那个出口,现在他回来了,就是因为海水涨潮了,把那洞口封死了。所以火龙口才是五行教唯一的出口。”李文亮说,“你不放我们走,那我们就决一死战,你未必能打过我们。” 夫人樱雪说,“好啊,我即使不动手,也会把你们困死到这里,你就跟我们这里每个人慢慢过招吧,等你把五行教的弟子杀完,你也会累死的。”众人都想,这女人是不是被李文亮打傻了?尽说些你死我活,同归于尽的话。李文亮不得已用眼神求助凌子宵。 凌子宵说,“樱雪,你想把你父母留下的基业毁了,放了他们又不损害你什么 ,你何必还要这么计较。”夫人樱雪说,“我被他害的这么惨,你没看见吗?我咽不下这口气。”凌子宵说,“我会慢慢地帮你恢复功力的。我已答应把沉雪嫁给那小子,他也答应了。都快成了一家人,你还跟你女儿过不去。” 凌子宵此话一出,夏沉雪,心月,林贞儿,金燕子都啊地一声,惊异地不相信李文亮会轻易地答应这样的事。金燕子问,“李大哥,这是真的吗?”李文亮语无伦次,“我……我当时被困在悬崖上,一心想找出路,就……谁知前辈当真了。” 凌子宵说,“老弟,我看你是年少英雄,难道你要食言吗?”夫人樱雪说,“你凭什么把我的女儿嫁给别人?”凌子宵说,“你不是说沉雪也是我的女儿吗?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权利?”夫人樱雪说“她是不是你的女儿,还不一定呢?”他俩的争吵,让夏沉雪无地自容,她感觉周围的人,用嘲笑,鄙夷的眼光像利刺一样刺痛她的心窝,“你们别说了,还不够丢人吗?不让他们走,我就死了算了。”说着,她退后了几步,转身就跳向火龙口的下的峡谷中,李文亮纵身一跃,拉住她的一只手,脚点峡谷边缘的一块岩石,返身上了岸。下面火气腾腾的岩浆冒着炙热的水气,谁掉下去都必死无疑。 刚才惊险的一幕吓坏了所有人。金燕子跑过去拉住李文亮,带着哭腔说,“李大哥,你干什么傻事,她想死就让她去死,你还真想娶她不成?那贞儿姐姐怎么办?”林贞儿在一边急了,“燕子,你别说了。”金燕子倔强地说,“我要说,我不说你会后悔的。我哥死的时候,明明嘱咐李大哥照顾你,其实李大哥也喜欢你,你就是拽着明白装糊涂。” 夫人樱雪说,“好啊,沉雪我的好女儿,你听听,人家心里就没有你,,你还为他去寻死,真不值得,还不如杀了他们以解你心头之恨。”金燕子所说的一切,夏沉雪当然明白,如果她承认这一切,樱雪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因为她深知她的娘最恨三心二意的男人。“我爱李大哥,今生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夫人樱雪见女儿坚决地表情,说,“你别跟我赌气,他心里没你,你跟了他你心中好受吗?”夏沉雪说,“这不重要,只要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夫人樱雪用挑剔的眼光看定李文亮,“你爱她吗?你敢娶她吗?”李文亮此时真是难以抉择,如果他拒绝,难免有一场厮杀;如果答应,就违背了他衷情。 李文亮犹豫的表情被夫人樱雪看在眼里,她冷笑地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干脆点,我可没精力陪你耗下去。”李文亮说,“我已经对凌伯伯说过,我愿意娶她,我不会反悔的。”他此话一出口,夏沉雪眼里闪现出喜悦的泪光,她不想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心,她听到李文亮亲口说出来就已经很感动了。 凌子宵说,“你看他都答应了,赶快放他们走吧。”夫人樱雪说,“沉雪,你跟他一起走吧,以后别在回来了。我可警告你别让他利用你的感情,你选择的你就别永远后悔。”夏沉雪眼含泪水,“娘,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会后悔的。你快让人放下吊桥吧。” 夫人樱雪向守卫一挥手,守卫渐渐地放下吊桥。她说,“沉雪,我知道我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痛苦,你这一走,就彻底忘记五行教,忘记我是你娘。”夏沉雪咬着牙没有看一眼樱雪,带头走上了吊桥,李文亮扶着林如海和心月她们跟在后面过了火龙口。 夏沉雪带着他们走出几里地外,他招呼李文亮走到一边说,“到这里就安全了,你们可以自己走了,我不再相送了”。李文亮吃惊道,“你说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夏沉雪幽怨地说,“我跟你们能去那里?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李文亮支吾地说,“夏姑娘,我……我对不起你。”夏沉雪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救过我的命,我这样做是应该的。”“可你现在没了武功,那夏正飞和范银江都在五行教,你回去对你很危险,你不如跟我姐姐去百花药谷。” 夏沉雪苦笑地说,“五行教毕竟是我家,再危险我也要回去。再说我和你们也不是一路人,跟着你们会招人烦的,还不如回去活的自由。李大哥,你们要多保重,有缘分的话我们还会见面的。”李文亮听她说这话,突然体会到了她悲绝的心情,心有不忍。从脖子上摘下祥龙玉环,说“我已经答应了你的婚事,我会做到的。你把这拿着就当是定亲物,他日我会来娶你的。” 夏沉雪想不到李文亮会真的和她厮守一生,她接过那玉环,玉环上的温情像是李文亮身上传过来的,使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提到咽喉上,她的朝思暮想的心愿闪亮在眼前,她忍住眼泪说,“有你这句话,我会等你的,我知道这是大事,你需要考虑。”李文亮说,“如果在五行教有什么难处,你就去百花药谷等我,我最终会去那里的。” 夏沉雪见李文亮他们远去的背影,泪水流了下来。她得到了李文亮的承诺,就算再不相见,对她来说也是很幸福了。 第三十二回 喋血迷魂(1) 樱雪回到卧室,在凌子宵的协助下,恢复了不少功力,可以舒展筋骨,运用内力。她说,“你配置的药对我来说真管用,要不然我就毁在那小子的手里。我至今想不明白,那小子吃什么东西?练的什么功夫?什么毒对他都没用。”凌子宵说,“他从断崖处经过千万条毒蛇闯进五行教,想必是吃了滴血兰花,只有这中草药才能解百毒。” 樱雪叹口气,“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迷上了那小子,害的我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也没捞到。”凌子宵哼道,“你怎么这么说呢,我看那老弟是正道上的人,沉雪跟了他将来必定有好的归宿。”樱雪说,“但愿如此,不像我,每个男人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凌子宵说,“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可以走,不需要你来指责我。” 樱雪说,“你就是这么小心眼,动不动就弃我而去。你那么爱我,当初为什么不狠心杀了夏氏兄弟俩,娶了我,如今都会少些痛苦。”凌子宵说,“我知道,每次我都不想回来,可我就是忍不住想你,怕你遭遇什么不幸。我总存有一线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如果你能放弃这里的一切,我们可以隐居于别处,过两个人的世界,比在这里你死我活要快乐多了。” 樱雪说,“我不是不愿意跟你走,就是不甘心父母留下来的水月洞天的日月神功没有破解,就毁在我的手里,我有何脸面去见地下的爹娘。”凌子萧说,“什么日月神功?又是日月星剑?以前我听了还信以为真,这么多年,夏正明在里面折腾够,也没弄出个名堂,倒把自己弄个人不人,鬼不鬼。你也不想想,那是不是个大骗局,最终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樱雪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弄个水落石出。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新的方法通向日月神功的的途径,不久将来,神功练成就可以天下无敌,五行教也会称霸江湖的。”凌子宵冷笑道,“称霸江湖不是那么好玩,你肆意地幻想,你终究会成第二个夏正明。”樱雪说,“现在已经有人在水月洞天替我练功,我避免走火入魔了。”凌子宵听她这一说,显然很吃惊,“什么?你又找人替你练功,是不是夏正飞?” 樱雪得意地笑道,“你不愿意我不勉强,那是因为只有你是真的爱我。夏正飞他不是早想入住水月洞天,我不过成全他而已。”凌子宵说,“你这样做无疑是很危险,也不怕他炼成了神功杀了你。”樱雪说,“我已经他的身体里注射了酥香散,我只要使出幻影离魂第一件衣裳,他就浑身无力,还不是任我摆布。” 此时,外面芊芊说道,“涓涓求见夫人。”樱雪纳闷,“这死丫头见我有什么事?让她在客厅等着。”她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容颜,然后步入客厅。涓涓见夫人出来慌忙跪拜,“叩见夫人,小姐她又回来了。” 樱雪和凌子宵诧异地对望了一眼,心想,她又回来干吗?“她怎么不过来见我?”涓涓说,“小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说,不管是谁都别去打扰。我很担心,就来禀告夫人。”樱雪问,“她没跟你说什么吗?”涓涓摇摇头说,“她一句话也没说。”“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涓涓应承地后退而去。 樱雪苦笑道,“看看,我以为你给沉雪找了什么样的好男人,过河拆桥,翻脸就不认人。这也好,让她清楚地认识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凌子宵气愤道,“我才不会看走眼,我去看看沉雪,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理睬樱雪埋怨的表情,径自走了。 樱雪颓废地坐在那里,气恼地不知所措。突然一个人影晃荡在她眼前,她抬头一看是萧十一郎,“你死到那里去了,现在才出现。”萧十一郎笑嘻嘻,“姑姑且无生气,我一直到在你身后。”樱雪白了他一眼,“呸,在我身后?我跟那小子决斗时,你怎么不出来帮我?” 萧十一郎说,“姑姑你知道吗?他们之中有人认识我,还跟我有仇,也知道日月神璧在我手上,万一他们出了五行教,在江湖上一宣扬,那些图谋日月神璧的武林门派纠结在一起来攻打五行教,我们神功还没练成,五行教就毁于一旦,日后如何称霸江湖?”樱雪说,“你是说,我受了点委屈是值得了?” 萧十一郎说,“侄儿不敢,侄儿只一心一意追随姑姑,绝无二心。”樱雪嗯道,“你真会说话。如果我当时知道,岂能放他们走。”萧十一郎说,“姑姑,你能留住去他人,那小子未必能留住。他能赤手空拳地闯进五行教,也有胆量闯出去。他再纠集一些江湖高手来挑战我们,那就不好对付了。” 樱雪点头说,“你说的还有些道理,我就想有了你贡献的日月神璧,那日月神功何日才会破解?”萧十一郎奉承地说,“姑姑别太担心,有我们祖上保佑,光复先辈的神功指日可待。”樱雪说,“但愿如此。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将会指定你为五行教的继承人。” 萧十一郎慌忙推辞,“侄儿何德何能,担当如此重任。五行教的大位应当是表妹继承才是。”樱雪叹口气,“你那表妹迷上了外面的人了,她又没了武功,如何继承大位?”萧十一郎说,“我刚才见到了表妹从外面回来,她很伤心的样子。我上去问候她,关心她。她反而很生气,把我奚落了一番。” 樱雪说,“她就那样臭脾气,不识好人心。你不用理睬她。”萧十一郎说,“表妹误会我没关系,我只担心表妹伤心过度坏了身体可不好。”樱雪注视着萧十一郎迷离不定的表情,“你是不是喜欢上沉雪了?”萧十一郎惊异道,“姑姑,你真厉害,我的心事你都看穿了。表妹美丽无比,自从我第一眼见到她,我就真心喜欢上了她。” 樱雪说,“好,那我就把沉雪嫁给你,将来你继承五行教的大位也是名正言顺。”萧十一郎讪笑道,“我怕是表妹不愿意,她一直对我心怀芥蒂。我对她再好,一不留神也会被她杀了,那我付出了感情又赔了命,岂不糟糕。”樱雪说,“只要你对五行教做出贡献来,她不看重你不要紧,只要五行教上上下下依附你就行了。” 萧十一郎说,“侄儿来五行教时间不长,也没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我武功又低,恐怕很少有人服我。在说现在教中还有一个高手,他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五行教的风云变化。”樱雪神情掠过一丝紧张的情绪,“你是说范银江?我怎么把他忘了。”萧十一郎冷笑道,“那是姑姑已经被他迷住了。那天你和他当酒对饮到深夜,高兴地把什么都不当回事,他的身体对你很重要,可他的心暗藏杀机,等他摸清的五行教的行情,你做了他的风流鬼,他可得到了整个五行教。” 樱雪微微沉思,那夜范银江火热结实的身体的却给她从未有过的快感和高潮,范银江狂燥野性的气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使她至尽都回味无穷,惊心动魄。而这一切却被萧十一郎看在眼里。“我授你权利帮我管理好五行教,你却来窥视我的事情来。”萧十一郎,“我怎敢盯着姑姑不放,我那是监视范银江。当时,他早已发现了我,故意打开窗户让我看个够,他还用轻蔑的眼神挑衅我。那意思说,你看教主夫人都在我的身体下,你处处限制我有什么用。姑姑,你想必也知道那厮是什么来历,他要在五行教兴风作浪,谁是他的对手呢?” 樱雪似乎如梦初醒,她想起和范银江忘死纵情时,他那迷离的眼神更多的是生疑和警惕。我还没有在他身体里注射酥香散,万一他翻脸,我的幻影离魂就很难一招制服他了。如果我再和亲热时实施这样的手段,实在太冒险了。“你说的对,比我厉害的人,我应该早有预防才对。”萧十一郎说,“姑姑说的及事,想必你已经有了计策。” 樱雪说,“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派别人去做。你还多花的心思,讨沉雪开心,尽快让她彻底忘记那臭小子,我就很感激你了。”萧十一郎面有难色地答应到。 等萧十一郎走后,樱雪招来了芊芊,她说,“我要让你今夜去伺候那范先生,你愿意吗?”芊芊大吃一惊,“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地抬举我。”樱雪说,“看你怕成什么样子,我给他提供享乐,他能把你吃了。”芊芊低声说,“奴婢不敢碰夫人你的人,让教中弟子们知道了,我在五行教就无立足之地。” 樱雪说,“你放心,范先生从此就是你的人了,我不会在碰他了。你对我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我赏给你武功高强的人,难道你还不满意。”芊芊说,“奴婢不敢,只是他那么厉害,我可不敢受用。”樱雪诡异地笑道,“所以,你找机会把这枚定魂针扎进他的至阳血,他就会乖乖地任我们摆布了。他以后敢为难你,我就有治他的手段。” 芊芊接过那根漆黑闪亮的定魂针,她知道这针的中空里藏着什么,也顿时明白夫人利用她的身体给那男人戴紧箍咒,她干不干都没得选择。她也听说过范银江在江湖上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万一失手,性命难保。樱雪见他忧郁的表情,说,“范先生说到底,他是来我们这里是避难的,你何必怕他起疑心。就算他知道,他的落脚处又会在那里呢?你就放心大胆去做,男人在极乐世界翻腾时什么都会放弃的。但我还有必要提醒你,至阳穴在身体的那个部位,你应该清楚,弄错了那就前功尽弃。” 芊芊应是而退,她心里感到无比悲凉。谁愿意被人控制,尤其是像范银江这样的作惯大人物的人。夫人那几句安慰的话还不就暗示芊芊一定要成功,若是失手死的就是自己。 凌子宵来到夏沉雪的房间外,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举手敲门,但房间里没人回应。“沉雪开开门,我有话对你说。”凌子宵侧耳旁听,里面有轻微的声音,像是夏沉雪唉声叹气。“你不开门,我可进去了。”凌子宵正要用力震开门闩,门吱的一声开了。夏沉雪满脸泪痕,忧伤的眼神,看见凌子宵关切的表情,忍不住伤心的回过头说,“你来做什么?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凌子宵关上门,叹口气说,“你好好的跟着李文亮,又跑回来作什么?”夏沉雪苦笑一声,“谁是我的爹我都搞不清楚,我是天下被人耻笑的野种,我那里还有脸跟在别人后面活着。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想怎样就怎样。”凌子宵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你的父亲,你得到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夏沉雪冷眉横竖,“真是个笑话,有人宁可让我死都不认我,我以前追杀的人倒来认我作女儿。连我娘都说不明白谁是我的爹。”凌子宵说,“你娘说夏正飞是你爹,那是安抚他;夏正飞要杀你,那是他自己心里早就明白你根本不是他所生的。因为很久以前,夏氏兄弟俩功力不够就偷偷潜入水月洞天在玄武石上练功,被日月交辉的光芒伤及了身体,没有生育能力。尤其是教主夏正明更贪心,最后导致自己连男人都没资格做。” 夏沉雪听的张大了嘴,“你给我说这些干吗?”凌子宵说,“其实这些都是你母亲告诉我的。她为了掩人耳目,才我把定性为五行教的叛徒,让你来煞有介事地追杀我,也弄的的夏正飞疑神疑鬼。现在五行教极其混乱,随时都有一场杀戮,你呆在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去找李文亮,好有个安身之地。” 夏沉雪说,“跟着一个心中没有我的人,比死都难受,我才不要这样做呢。”凌子宵怜悯的目光看着她,“那你心中有他吗?”夏沉雪沉默不语。“你心中爱着他就行了,何必还有在乎那么多呢。”夏沉雪咬着嘴唇,“我可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只有你一相情愿地把我娘当作宝贝,你得到的结果会是什么呢?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如果他心中有我一点点位置,就会回来找我的,我就会义无返顾地跟定了他;若是他只愿意把我放在记忆中,我宁愿想着他也不愿意伤感地面对他。” 第三十二回 喋血迷魂(2) 凌子宵叹息得默默地陪着夏沉雪,他也知道自己从樱雪那里得到的幸福很少,可是他除了为这女人而活,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什么?“如果你娘不在乎我们,我会带着你离开五行教,找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过隐居生活。”凌子宵抽身离去,夏沉雪还是六神无主,“娘不在乎我,我是否能不在乎她呢?她毕竟是我的娘啊。” 樱雪正在对镜梳妆,见凌子宵回来,慢条斯理地问,“你终于做了一回父亲的职责,你的安慰她领不领情?”凌子宵恩了一声,躺在床上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是吗?那她认你这个爹没有?”“我不知道。但我想把她带走。” 樱雪停住手,不解地说,“你想带他去找那臭小子吗?他不要沉雪,何必还要缠着他。我打算把沉雪嫁给萧十一郎。”凌子宵吃惊地坐身而起,“什么?你怎么会把沉雪许配给那东赢人?”“只许你把女儿给那臭小子,就不容许我把她给我侄儿,再说我还是一半东赢人呢,这一来不是亲上加亲吗。” 凌子宵说,“你不在乎我可以,可你要为沉雪多想想她的感受,你真让我失望。”说完,凌子宵佛袖而去。樱雪也气愤地摔乱眼前的梳妆盒,“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越来越疏远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难道我和他之间没了感情。既然如此,我只能用定魂针把他留在我身边,不行,我还不能这样伤害他。”樱雪左右为难,她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凌子宵无怨无悔地暗自帮助她,没有他,她还不知道如何掌控五行教。至于沉雪的事我还是不急于速成,得找她去商量一下。 樱雪出了房间,刚走了几步,看见芊芊匆忙地进了屋。她想,怎么这么快?成了没成?这死丫头也不来向我回报一声。她快步过去敲开芊芊的房门,芊芊见夫人驾到,神色慌张地关上了门,“夫人,这么晚你还没安寝?” 樱雪说“看你的神情就知道失手了,真是个窝囊废,没用的东西。”芊芊跪倒请罪,“奴婢该死。 我去他房间时,他正在温泉里泡澡。我想把他勾引到床上去,谁知他把我拉到温泉里就做了。我把定魂针藏在发髻里,跟他撕扯时就把定魂针甩到水里面了。为了不被他发现,奴婢不敢跟他再纠缠下去,找个借口我就回来了。” 樱雪瞪着眼说,“真是愚蠢,你不该把他弄到你房间来吗。我做出一根定魂针容易吗?就被你这样白白的浪费掉。跟我来再取一根,这次你可要小心了。”芊芊谨慎地说,“奴婢一定遵照夫人的嘱咐,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樱雪让芊芊在外面等着,她自己回到房间去定魂针。当她从隐蔽的暗阁里拿出一根针时,转身之间发现通想水月洞天那堵岩壁下有岩石的粉末,她心中一惊,有人潜入水月洞天?她慌忙打开岩石门,看见有一道粉末从里面一直散到到出口,是谁这么大胆出入水月洞天,难道是夏正飞跑出来了?不可能,我在里面的机关石头上散上了凝寒散,凡是吸纳了玄武石上的灵气,再接触凝寒散,就会水火冲天,自动跑回水月洞天的温泉里平衡体内阴阳之气。 樱雪不敢多想,小心谨慎地向温泉池边走过去。此时正是午夜,天井般的洞穴,渗透着黑夜的寒气和冷酷,虽有热气冒泡温泉,却听不见夏正飞练功呼吸的声音,樱雪还是抵不住一丝恐惧步步向她逼近。当她走到通道尽头,一眼就看见夏正飞爬在温泉池边一动不动,他怎么了,难道是经脉岔气了,还是引我过来?她边往前走边警惕夏正飞的身体,看他到底有什么反应,可是她走到夏正飞面前,夏正飞也没有丝毫动作。 难道他死了?樱雪伸出颤抖的手塔在夏正飞的人中,感觉不到夏正飞的一点呼吸。他真的出事了,樱雪惊恐不已,她把夏正飞的身体从温泉里拉了出来,见他只穿着一件长袍,里面一丝不挂,身体被温泉洗刷的干净发亮,皮肤上也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樱雪用手从夏正飞的咽喉抚摩到腹部,诊断到他的经脉并没有错乱,五脏六腑也完好无损,不可能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看周围没有打斗的迹象,他的身体也没发紫发黑,不是他杀,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樱雪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离奇的死亡,使她没有一点头绪。能进水月洞天的人除了她,就是夏沉雪和凌子宵了,夏沉雪已没了武功,她进来想杀夏正飞也没那能耐。是凌子宵杀的吗?他的手段能如此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就算他真的除掉夏正飞,也不可能等到这个时候才动手。通道上的岩石粉末又是从那里来的? 看着夏正飞裸露的尸体,她心中掠过一丝难受。虽然这男人对她并非真心相待,但也给了她身体上不少的满足,他死的不明不白,她还是难以释怀的流下几滴眼泪。樱雪找来一套衣服,给夏正飞穿戴整齐,整理一下他的容颜和头发,“你在这里先委屈几天,等我查到真相再好好安丧你。因为我要利用你在水月洞天练功的假象来掌控五行教,不然他们知道你死了,他们就不恭敬这里了,对我来说也是巨大的威胁。” 樱雪出了水月洞天,少作平静了心情,如往常出了房间,见芊芊还在那里等候着,把定魂针交给她,“这次千万可别弄丢了,若有闪失,后果就有你来收场吧。”芊芊唯唯诺诺不敢啃声,急忙退回自己的房间。 芊芊心乱如麻,她刚才去温泉阁幽会范银江,可谓是死里逃生,夫人又让她再去,真是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先前,她刚步入温泉阁,范银江就直截了当地问她,“是夫人派你来的服侍我的吧,趁机试探我的心思是不是?”芊芊当即哑口无言,她从范银江犀利的眼光中就知道这人洞察如火,若是再掩饰,她的心思将暴露无疑。“是啊,夫人她很忙,怕慢待了范先生,就差奴婢来伺候你。” 范银江笑道,“不仅仅只陪我睡觉吧,我范银江在五行教好色可是提着脑袋呀。”芊芊若无其实地说,“你是大人物,谁敢怠慢你呀。”范银江说,“五行教到处是陷阱机关,我被困在这里不敢出去一步,成天泡着温泉,还有美女陪伴,日子也够舒服了,也该满足了,我总感觉这样的日子像死人的回光返照。” 芊芊娇媚地一笑,“范先生,我来敬你一杯酒,看你尽说笑了,你是贵客谁敢让你不痛快。”范银江哼道,“今天,外面的叫喊声不断,教中想必来了高手吧。”“来的也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已经打发走了。”范银江哈哈大笑,“说的及是,我想出点力都没机会,来,喝酒。”范银江连饮数十杯,醉眼朦胧地看着芊芊,“你比你的夫人还漂亮,我们就此行快乐事。”他一把抓住芊芊,芊芊感觉被他的手像虎爪嵌住一样麻木疼痛,浑身无力,“哎呀,你弄疼我了。”“是吗,不是越有力越好吗?” 范银江不顾不管上下摸索着脱掉了芊芊所有的衣服,又把她裸体搜查个通透,范银江的手将要插入芊芊的发髻中,芊芊压抑着惊恐的心情和喷发的血脉,张开殷红的嘴唇堵住了范银江,卷住范银江的舌头,把最强烈的热流传递过去,迫使范银江把手挪移到她身体上最柔软的地方。“你真坏,我……我快要……。” 范银江边贪恋地吞噬这芊芊的肉体边将她拖入温泉中,到了水中他如光滑的鱼一样。他把芊芊顶在池边,用劲捧着芊芊地脸,诡异笑道,“你是来想在我身体里暗藏什么要挟的东西吧。”芊芊在极度亢奋中冷不丁听到范银江突如其来的质问,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我那敢在你身上做手脚,我对你都喜欢的不得了。”“是吗?我不妨告诉你,我来五行教就是想夺去这里的地盘,如果你乖乖跟我合作,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范银江边说边动作着下体,使芊芊粗气不断,“你不怕我去禀告夫人?”“不怕,我已经把这温泉边上的花刺嵌在你的气空,天宗,命门三大穴位,如果你三天不来找我,你浑身就会痛痒不止,生不如死” 芊芊立刻面如死灰,挣扎地推开范银江,“你……你如何下手的?”范银江得意的笑道,“你不相信?你把双手的中指互相扳扯几下就有感觉了。”芊芊疑惑地照做了,果然,一种刺心的疼痛从气空,天宗,命门三大穴位激流而过,使身体颤栗不止。看着芊芊恐惧的眼神,范银江哈哈笑道,“你害怕了吧,你一进来,你的眼睛就告诉我,有谋害的我的心思。” 芊芊定定神,无辜地说,“我是真心来伺候你的,你相貌堂堂,人中极品,那个女人不为你动心,我那有胆量来加害你。”范银江的眼神死盯着她的发髻,像是发现了什么?芊芊慌忙趟过去搂住范银江的脖子,“看着你这强壮的身体,死在你怀里都值得。”范银江嘿嘿笑道,“每女人都这样说过,我有多大能量我自然知道。”他的手从芊芊的光滑的后背向上挪移,像是探询一个秘密。 芊芊忘我生死的说,“你给我种了刺,我想吃了你。”说着,她舔噬着范银江的肌肤,从脖筋逐渐延续到腹部,直到头淹没到泉水中,她在水中一手抓住范银江的命根子,柔软的抚摩着,一手从发髻中拔出定魂针,直刺向范银江肚脐下方的至阳穴,也许是水的阻力发出的声响,使范银江在颤抖的呻吟中觉察到什么,向旁边闪走了几步,让芊芊这一刺落空,定魂针恰巧刺进岩隙中,正在此时范银江一下把她拉出水面,她就势松开定魂针,“你在下面做什么?”芊芊深吸一口气,“你那个东西果然很大,怪不得江湖第一风流人物非你莫属。可我也有对付男人的手段,你感觉舒服吗?” 范银江淫笑道,“你是我碰到过最贼的女人,你的头发也好润滑呀。”芊芊头发已披散开来,任由他抚摩着。芊芊说,“你控制了我,你到底有什么行动?”“你先帮我打开水月洞天的进口,我先进那里面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在作下一步打算。”“就这些,我完完全全都是你的人了,你还不相信我?”“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只要你一心跟着我,我会不让你受任何人的伤害。” 第三十二回 喋血迷魂 (3) 芊芊望这温泉阁的方向,回味着范银江对她说的话,心想,万一范银江成功地谋取五行教,他真的要了我,我不就成了教主夫人,到那时我是何等威风,想范银江风流倜傥,情欲如火,不由从心底发出一丝幸福的笑意。“想什么美事呢?看你春风满面。”芊芊吃惊地回头一看,萧十一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她房门,欣赏着她的表情。 芊芊发怒道,“你凭什么闯进我房间,快给我出去。”萧十一郎冷笑道,“快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你胡说什么?”“你先别发怒,如果你不是我姑姑最信任的丫鬟,我早把你和范银江预谋告诉姑姑,你现在还你活着跟我说话?” 芊芊惊呆了,她真不清楚这东赢人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这么快知道这件事。萧十一郎得意地说,“谁要在五行教图谋不轨,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他从怀里掏出一根像萧一样的长筒,“这个叫千里眼,是我在高丽是从一个波斯人手中得到的,你和范银江一举一动我都用这个放大拉近,看的一清而楚,你跟他说的话,我凭唇语也猜到什么意思。” 芊芊沮丧地说,“是他在我身体里种了刺,威胁我,我当时敷衍他只为脱身。”“那你怎么不如实禀告夫人?”“我……我想再试一次,把定魂针订在他身体里,才能要挟他为我解穴,我一点都没有背叛夫人的意思。”“量你也不敢,范银江野心很大,既是定魂针订在他穴道里,他未必就会服软,所以务必要马上除掉他,以绝后患。你现在就去把他勾引到这里,找机会下手。” 芊芊唯喏地说,“他很厉害,来这里我未必就能就对付了他。”萧十一郎说,“我会潜伏在这里助你一臂之力,必要时杀了他也不为过。”芊芊惊讶的睁大眼睛,“杀了他,夫人愿意吗?”萧十一郎说,“你以为范银江上什么人,他既是中定魂针,也未必对夫人俯首称臣。趁势除掉他以绝后患。你要是对他动了心,五行教的死法你比我清楚。” 芊芊说,“那你就看我的好戏吧,有你在,我可不敢演砸了。” 芊芊信步来到温泉阁,见范银江悠闲地饮酒,她上去斟了一杯笑意生春,“都到后半夜了,范先生还这么兴致有佳?”范银江感叹道,“在别人的地盘里,还能安心睡觉?”芊芊温柔地说,“你这样熬下去,岂不累了身体。不如去我那里睡。”范银江醉眼朦胧,“我们刚完事,你还想来。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承受住。” 芊芊搂着他的脖子献媚地说,“你有多大的本事,尽管使出来,我还嫌不够呢。”她咬住范银江耳朵,“这里说话不方便,到我那里去。”范银江一怔,会意道,“好啊,我要让你明白,我有多厉害。”芊芊挽着范银江走到温泉阁门口,被一个守卫拦住了,“范先生,没有夫人的指令,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范银江愕然,也明白了芊芊刚才对他耳语的那几句话。“我整天带在这里很闷,想出去转转。”守卫必恭必敬到说,“这里到出都有毒蛇豸虫,为了先生的安全,请先生还是回去吧。”芊芊闪过来,二话没说,就给了守卫一个大耳光,“你胆子够大的了,夫人让我来陪范先生,敢拦我的路。”那守卫捂着脸还想说什么,芊芊拉着范银江扬长而去,他最后吐了一口嘴血,骂道,“骚货,刚刚骚情完又搞上了,也不嫌累的慌。” 芊芊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把范银江推到床上,回头拉下床前的帷幔。势不可当地撕扯着范银江的衣服,范银江说,“你急什么?”芊芊说,“脱了衣服再说。”范银江知道其中必有诈,但也任由芊芊扒光自己。芊芊媚惑的眼神看着范银江结实的酮体,身子一扭,自己身上的衣服脱落而下,她像蛇一样俯在范银江身体上,拉下一席锦被盖在他俩身上。 范银江说,“你窗户大开,演给谁看呢?”芊芊说,“如果不是这样,你会信任我吗?”范银江不解,“我不信任你,我会跟你来吗?”芊芊说,“我们在温泉阁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范银江说,“我自然知道,那里的床是隔空的。所以我才把你拉进温泉中。” 芊芊说,“我们在温泉里所说的话也被人知道了。”范银江露出惊鄂的表情。“别担心,听我说。前不久五行教来了一个东赢人,他自称是夫人的远房侄子。不知道他给献了什么宝贝,夫人对他信任有加,短短几天就取代了我的权利。他有一个长通镜,他就通过这个千里眼监视着你。他还会唇语,所以我们俩所说的一切,他了如指掌。” 范银江当然清楚他被困在温泉阁,就是有利于监视他的异常表现,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展现出淫棍,才能掩饰住他内心的盘算。“既然他都知道了,你为何还要找我?”芊芊看到范银江的眼神中的杀气聚骤而出,“我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将计就计,与你商量,合谋除掉那东赢人。他才来几天就飞扬跋扈,这里还那有我位置。” 范银江的疑心被芊芊这真诚的话语降低了,身体在芊芊的抚摩下血脉喷涨,可他头脑始终保持着清醒。“你说该怎么除掉他?”芊芊柔声说,“除掉他,首先你要得到夫人的信任。”范银江说,“夫人!我看她谁也不相信。”芊芊说,“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承受这一针就行了。” 范银江感觉到芊芊柔滑的手突然在他的至阳穴中扎进一针,他唏嘘一声,捏住芊芊手腕,“你想干什么?”他顺手拔出定魂针,逼问道,“这是什么?”芊芊挣扎着,“你弄疼我了。别大惊小怪,要不了你的命。这针里面有酥香散注射在你的至阳穴里,夫人才有办法收服你。”范银江愤怒地眼睛快要喷出火来,“我范银江还是栽在女人手里,快告诉我如何解毒?” 芊芊的手腕被他钳制地骨头都快要断了,“这个没解药。这样你才能取得夫人的信任。你要想在五行教立足,就得忍耐一下,以后取的大位,我们再慢慢想办法。”范银江冷笑道,“就算我能取得五行教的大位,还要受你这个贱人的摆布。不如现在就给你个痛快。”芊芊见范银江丝毫被她的话所动,他满脸狠毒的煞气。范银江拿着定魂针阴森森地说,“我也让你尝尝它的滋味。” 芊芊惊恐的挣大眼睛,看着范银江指夹定魂针刺向她的咽喉,她绝望地反抗着,她的一览无余的肉体被范银江一只腿跪掂着,就在定魂针刺进她的咽喉一瞬间,她一只手胡乱地从自己身体下的褥子里抽出一把短刀横砍向范银江光溜溜的身体。范银江那里料到,她在垂死挣扎之际会突然袭击,由于两个人都是肉身贴搏,范银江本能地立身而起,那一刀却从他的两腿之间闪现而过,他感觉下体嗖凉地一疼,发现自己的命根子被砍去大半,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两个大腿。 范银江又惊又怒,赶紧顺手撕下床布,把下身胡乱地包扎了一番。他看着瞪着眼珠,死不瞑目的芊芊,狠狠地说,“贱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他将要手持短刀剁尸泄愤,已经有人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惊恐地喊道,“快来人啊,杀人了。”范银江不等闯进来的两个人动手,他就挥刀飞出,结果了两个人的命,外面的人见他如此怪异杀人手法,吓的都不敢再往进闯了。 当范银江痛苦地穿上衣服时,手拿短刀冲出去见人就杀,他双眼血红,喊叫道,“叫你们那个夫人贱货出来,我要杀了她,我今天要灭了五行教。”他挥刀两招就能杀了三个人。五行教弟子开始还有几个人上去抵挡一阵,但还没出招就死于非命,其余弟子慌乱地后退,没有人再敢上去送命。 “你们这样一味地退缩,他就不杀了你们吗?我们人多还怕他不成。”范银江看着说话之人服装奇异,“你就是那东赢人,是你设计让那贱人害我的。”萧十一郎看着范银江染红了鲜血,说,“那没用的蠢货,让你风流快活够,没让你做鬼。”范银江冷笑道,“让我死没那么容易。你先来受死。”萧十一郎阴笑道,“好啊,我倒领教你的高招了。来人摆五行八卦阵。” 萧十一郎后退一跃,落在他身后的五行教弟子所组合的阵形中。此时,范银江之一心杀了这不阴不阳的人,管他什么阵势。随即,他纵身追了进去。萧十一郎两把长长的眉月刀,横竖翻滚和范银江打斗在一起。萧十一郎和范银江过上招,才知道范银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凭自己的武功只能上勉强支撑,想杀了他那是难上加难。只能依靠变化的阵势来扰乱对方的心思,伺机下手。可那五人一组的八卦阵,摆出五行天象,旋转在两个人的周围,只要萧十一郎引范银江到一卦之中,就有两组十人的剑恰到位置地刺向范银江的要害之处,可是范银江现在像困兽一样,发出野性一样的力量,不按常规出招,宁可身上被刺伤,他也要冒险挺进,超过对方的速度,结果对方的性命。阵势中有人死亡,马上有人补上去填坑。 范银江可谓是杀红了眼,到最后竟没有人敢加入阵形中。萧十一郎表面沉静地应付,内心却很焦虑,怕杀不了他,反而被他杀,那不是做亏本的买卖。 五行教被范银江杀的天昏地暗,早已惊动了所有的人。夫人樱雪,她看到芊芊死相惨不忍睹,就明白范银江不是她所能驾驭的男人,只能除掉他。可樱雪看到范银江虽然衣泡染血,杀人的狠劲并没有减弱,她也不知道芊芊是得手后别杀,还是得手前被杀,自己又刚复原内力,能不能使用幻影离魂,她还犹豫不定。 范银江侧目看见樱雪的出现,更是怒火中烧,他蹩下萧十一郎,直奔樱雪而来,“贱人,我毁在你手里,今日,不鱼死网破,誓不甘休。”樱雪见他满身血迹,不顾一切地杀向自己,也慌了神,她想凭自己全部的力量来抵挡他这一招,就在她转身脱衣时,一个身影从她身边飞跃而出,挡住了范银江仇恨的一刀。 第三十四回 喋血迷魂(4) 来人是凌子宵。他手中的黑武器,能长能短,能分能合,被称为至尊五令。范银江见凌子宵兵器古怪,武功也不是和夏正飞一路的,他没有什么邪招,出手稳健狠辣,跟自己不相上下。范银江也不顾他是不是五行教的人,只凭自己狠斗不止。 萧十一郎见范银江和凌子宵旗鼓相当,很难谁把谁在短时间内杀了。他阴毒地想,最好两个人两败俱伤,以后五行教就很顺利地归我管了。可看上去,若是范银江不受伤,凌子宵也许不是他的对手。照他们这样比拼下去,让范银江跑了,日后可没我好日子过。 萧十一郎喊道,“大家一起上,杀了这贱贼,为死去兄弟报仇。”他一呼百,范银江又被团团围住。他冷静一想,如此下去,杀不了那贱妇,还送了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离开这鬼地方,日后再寻机会灭了五行教。”范银江心中如意算盘转个不停,萧十一郎趁他分神之际,向他背后发射出一枚金针,范银江在这杀机四伏,对暗器是高度警惕,背后急速细微的声响,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回身反刀一搁,那金针正好碰在他的刀刃上,也许范银江用力太猛,也许金针太脆弱了,断为两截,一截迅速弹了出去,扎进他的左手背上,一股阴冷的疼快速地向他手臂上攀升,范银江大吃一惊,想到没想,挥刀砍下自己的左臂膀。 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就在所有人发愣时,范银江跳出他们的包围圈,向东狂奔而去。箫十一郎喊道,“别让他跑了,快追。”范银江点住穴道止住血流,跑进一个山体通道,毫不留情地杀了那里守卫,眼前却是一湖碧水,他听见后面杀声震天,深吸一口气,跳进水中。等樱雪一干人追到这里,范银江已经没了踪影。 夏沉雪也听到了杀喊声,她两耳不闻,没心思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涓涓惊惶失措地进来,“小姐不好了,芊芊被人杀了,那人好厉害呀,谁也不是他的对手,杀了教中很多人。小姐你先躲起来。”夏沉雪一惊,“那人是谁?”涓涓说,“是夏堂主带回来的那个范银江。”夏沉雪立刻明白,范银江不受这里的管束,终于大开杀戒了。她要出去看个究竟,被涓涓拦住,“小姐千万别出去,他杀人都杀疯了。”外面一个个惨叫声,揪着她的心,她推开涓涓,“怕什么,要死也死个明白,躲在这里算什么?” 当夏沉雪赶出来,刚好看见范银江自断手臂而去,她也跟在众人后面追了过去。到了碧月潭,看见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气。萧十一郎说,“他身上多处受伤,又断了一个胳膊,跳进水里面九死一生呀。”只有樱雪和凌子宵心想,但原范银江被暗流冲到大海里去。 凌子宵斜眼怒视只萧十一郎,“你发的是什么暗器?迫使他断了手臂 。”他这疑问,也使樱雪的询问的眼光射向了他。萧十一郎言不由衷,“那金针是有毒,他为了性命别无选择。”樱雪冷笑的说,“不是一般毒吧?你敢对我有所隐瞒,到底想干什么?” 萧十一郎说,“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把剩下的金针都给你。”说着拿出金针囊袋。樱雪说,“把它扔到潭里去,把你衣服脱光也扔进去,让人搜索你一遍。我不明白的毒少在我这里用。”萧十一郎利索地照办了。樱雪露出满意地微笑,“你在有所隐藏,让我发现,就不是这么客气了。”她让人给萧十一郎拿套衣服,就掉头回去了。 萧十一郎穿好衣服,追上夏沉雪,说“表妹,你看我对姑姑多么忠心,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还对我说,把你嫁给我呢。”夏沉雪停下脚步,“你休想,你伎俩最终会被人看穿的。”萧十一郎讪笑道,“也许只有你能看穿,那有怎样。范银江都让我弄死了,别人还能把我怎样。我还得告诉你,你那如意郎君永远不会回来找你的,趁早死心算了。” 夏沉雪懒的听他胡言乱语,扭头不再理他。萧十一郎见她曼妙的背影,心中冷笑,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等的瞧,你迟早是我的人。现在五行教最大的敌手就是那个与世无争的凌子萧。 李文亮等人离开五行教后,一路赶着向黑风林走去。走到天黑,找了个山洞夜宿。林贞儿发现父亲不时地打着冷颤。“爹,你是怎么了?”林如海着牙关说,“我只感觉很冷,把篝火烧旺。”李文亮看到这情形,又找来一捆干柴,烧了两队篝火,炙烤着自己都浑身火热。可是他看到林如海还是不停地发抖。心月抓住他手腕把脉,她眉头逐渐紧缩起来,“林伯伯好象中了什么毒。使他心智开是混乱。” 这时,林贞儿端来烧好的热水,“爹,喝口水吧,暖暖身子。”林如海刚喝下几口水,就喘气如牛,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他痛苦的表情非常恐怖。金燕子躲在心月身后,“心月姐姐,你看林伯伯是不是疯了。快救救他。”心月此时也判断不了林如海到底中了什么怪异的毒,才如此地发疯。 林如海抓住林贞儿胳膊不放,林贞儿哭着喊,“爹,你怎么了,别吓我。”林如海脸色越来越发白,直传染到整个皮肤。心月叫道,“快放开你爹爹。”李文亮见情形相当严重,他出手就点林如海的穴道,林如海张大嘴巴倒了下去,林贞儿就要伸手拉住林如海的手,被心月一把挡开,“不能碰你爹,他身上的毒会毒死你的。” 转眼间,林如海全身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霜,呼吸也逐渐地微弱下去。林贞儿哭喊地晕了过去。金燕子咬牙切齿地说,“五行教太狠毒了,我们出生入死地救回来一个死人,还要借刀杀人加害于我们。怪不得放我们走是那么痛快,还演了一场苦肉计。”李文亮心胸气愤难平,自己也太信任她了,才使林伯伯丢了性命。“我去五行教,找他们算帐去。” 心月说,:“先别冲动,这种毒五行教没有的,我们中原江湖也没有这样寒毒。听说高丽那地方有这寒毒,这毒进入血液使人立刻毕命,粘到皮肤上不马上制止,也会死人的。林伯伯可能吃了包了药丸硬壳的这种毒,药丸硬壳在他肚中化解,毒性就会发作。我们不知道的情况还让他喝了热水,又加速了他的死亡。是有人利用他来毒死我们。” 金燕子说,“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再潜入五行教,杀个他们片甲不留。”李文亮说,“那里很危险,还如我一个去吧。我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清楚。”心月看着他俩,摇头道,“这寒毒还没有解药,谁也不敢轻易地使用,否则会伤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五行教如果真有这毒,按他们的行事准则,在那里就对我们下手了,你们盲目地去太冒险了。” 李文亮说,“难道滴血兰花化解不了这毒?”心月说,“这毒是冷毒,毒性的速度很快,粘上它眨眼就会死人。除非体内有抗拒滴血兰花的毒的元素,也能稍微抵抗这寒冰心月从林如海手背上刮下一些冰霜,用皮革包裹好。“我们先把林伯伯火化了,回到百花药谷,研究出个万全之策,再对付五行教。”面对这恐怖的奇毒,每个人寒意丛生。看着熊熊火焰中的林如海,林贞儿欲哭无泪。 大家在伤感中耽误了几天路程,来到黑风镇,李文亮买了一个盒子,正式地把林如海的骨灰装了进去。“贞儿妹妹,别再难过了。我替林伯伯报仇的。”金燕子冷笑道,“你知道仇人是谁吗?现在也该明白那个妖精是多么阴险的人。”李文亮几日以来也琢磨着夏沉雪是否知情?她为了我们离开五行教,所作所为不是那么伪装。李文亮的犹豫才使他冷静地去思考,没有马上返回五行教去证实他所要的答案。 心月安慰林贞儿,“贞儿妹妹,你多少吃一点。待会儿还要赶路去把你爹爹和你母亲合葬到一起。”林贞儿开口说,“我爹爹已是出嫁人,应该看破红尘。你们也不必费心思替他报仇。”她的话使大家沉默不语。 这客栈来往的人还不少,仔细一看都是江湖中的人。有人说,“知道吗,朝廷派兵要打东海派,好多门派都派人去支援东海派。”另一个人说,“听说这朝廷的统帅以前是江湖中的人,以前和许多门派结下很深的仇恨,所以各门派联合对付他,如果他灭了东海派,其他门派也别想在江湖上立足。”“那你还巴巴的赶过去干吗?”“去看热闹呀。如果东海派嬴了,我们看在江湖的义气去帮一把,如果朝廷赢了,我们就顺应朝廷,帮朝廷剿杀海匪。”“你还真会老便宜。” 李文亮和心月对望了一眼,心里明白,李文月和江海天终于要开战了。此时,一群官兵闯了进来,带头还是十年前的那个趾高气扬的曹达。“众位别动,抓拿朝廷要犯,每个人都要检查的。”曹达拿着一副画像,对照逐个查看。当他查到李文亮这一桌时,他眯着眼睛说,“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你,这么眼熟。你从那里来的。”李文亮说,“你看我眼熟,难道就是逃犯?”曹达看了一眼画像,笑道,“那不是,你比逃犯嫩多了。”说完,他又转向别处。 金燕子小声说,“他要抓的逃犯是不是范银江?”李文亮轻蔑地冷笑,“他想抓,还没有那本事。”曹达查到拐角处一个客人身上,那人身披长袍,头戴遮帽,独自酌饮。曹达喝问,“把头抬起来,让官爷看看。”那人不予理睬,仍然斜背不动。曹达向身边的一个小兵使个眼色,那小兵上去就拉扯,没料到拉个空,“啊,他没了胳膊,想必不是逃犯。” 曹达瞪着眼骂道,“混帐,逃犯为了伪装不会自断胳膊吗?”小兵说,“那也太不值得了吧。”“他蔑视本官爷就是逃犯。”说着,曹达伸手就要掀开那人的遮帽,拿人突然起身一转,刀光闪过,曹达惨叫一声,一只胳膊断在地上,“是逃犯,快上去抓住他。” 这一惨变惊住了客栈里所有人,眼光都纷纷向这里。那人冷笑道,“我就是朝廷缉拿的逃犯,有本事尽管过来。”那些官兵鼓足勇气大喊地拼杀过去,那人横刀乱翻,官兵一个个横七竖八地命丧在他刀下,有人见他出手快速狠毒,吓的逃到外面去了。曹达惊恐地后退,“你别过来,我可通报官府了。”那人冷笑道,“好啊,你去呀,我等着。” “想不到,范银江竟然少了一只手臂,真是报应。”李文亮亮出黑白玉龙剑,堵在范银江眼前,他更没想到,范银江的报应不仅仅是少了一个手臂。范银江说,“好小子,今日我们就来个决一死战。”李文亮说,“我也没打算让你再次逃走,现在,你的人头对我来说很重要。”说着挥剑刺了过去,范银江捉刀迎招,两个人狠劲拼在一起,店里的桌椅到处翻飞,顷刻间,人们都躲避了出去。 金燕子在旁观战,“我也要上去,助李大哥一臂之力。”心月说“他俩都用尽全力拼斗,你根本插不进手。范银江受了重伤,他支撑不了多久。”范银江知道李文亮剑法精准,以前他双掌威力雄厚,也只能打个平手,如今,他单手持刀应对,更是吃力不少。李文亮早看准他这缺陷,招招快进,逼的范银江没有一点脱身的机会。 范银江招数没有李文亮变化快,但发招的力量丝毫不减,所到之处,柱倒梁断,整个客栈都快要塌陷下去,看的心月她们焦急万分。李文亮在瓦石纷落之际,一剑刺准范银江的腹部,范银江不顾剑身穿膛,抬脚踢向李文亮的门面,李文亮赶快拔剑后退,他反应急速,却撞断一根立柱,客栈房梁顿时倒下一片,把李,范两人压在下面。 金燕子大叫不好,抢先飞身跃到废墟上。她刚落脚,脚下就有一个灰土垢面的脑袋窜了出来,她一眼看出那人胡子拉碴,喊道,“奸贼,拿命来。”她手起刀落,范银江的脑袋噌地飞了出去。金燕子跪在废墟上哈哈大笑,含着泪水说,“哥,我终于给你报仇了,你在天上看见没有?” 李文亮提着范银江的头颅,向东方望去,“范银江,我要用你的脑袋去化解一场干戈相煎。” 第三十三回 恨海情天(1) 素素起来后到大堂时,见母亲,和仆人们都在候着她吃早饭。她歉意地说,“我是不是起来晚了,让大家等候了,真是抱歉。”她的贴身侍女香菏过去帮她拉开座位,悄声说,“夫人让我去叫你,我见睡得正酣,就没想打扰你,怕惊醒你的好梦。”素素嗔道,“我那有什么好梦,耽误上路的行程,看我怎么惩罚你。”香菏笑道,“好,你罚我不要睡觉,那我们就很快到杭州了。” 燕平公主说,“你俩就别贫嘴了,快吃饭,还要赶路呢。”素素和香菏对望地吐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了。出了驿站,素素上车的时候,问香菏,“这一大早,怎么不见岳老伯?”香菏说,“昨夜,驿站外面好象不太平,岳老伯在夫人和你的房间外守侯了一夜,天亮后他又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素素和母亲坐一辆马车,一路上她不时掀开车帘,流连外面的风景。素素昨夜的确睡的很晚,她一直都在想,白天在那家客栈里遇见的那个年轻人,他落寞的神情像是山野中吹来的秋风,寂寞而离愁,清冷而高远。他是谁呢?冥冥之中在那里见过,是在梦中吗?而昨夜那个梦,他清晰地飘然地出现了,就那一刹那间就使她甜蜜到大天亮。 “素素,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燕平公主见她流云转晴的脸庞,忍不住问道。素素冷不丁被母亲打断了她的想象,脸上绯红一片,口不择言,“我,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父亲?”燕平公主微笑道,“我看你心里不是在想你父亲吧。”素素嗔道,“谁说我不想父亲,还有小叔呢。自从那次京城大乱后,我再也没见到他。小叔是不是和父亲在一起,都在杭州?” 燕平公主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到了杭州就知道了。”素素兴奋地问,“这路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呀?”燕平公主说,“今天,如果能过了长江,明天就可以到了。”素素说,“我很想快点见到小叔,因为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他。”燕平公主笑笑,也没再追问她的秘密。她知道素素和李文亮之间有很多有趣的秘密,那是他们快乐的源泉。 王府车队行止晌午,一个仆人前来回报,“夫人,岳管家说,此处没有客栈,只能在原地休息。他前去察看情况,以便安全行程。”燕平公主说,“那就按岳管家的吩咐去做。”素素说,“终于可以下车动一下筋骨了,顺便去书车上拿本书看。”燕平公主叮咛道,“这荒郊野外,可别到处乱跑。”素素说,“我只想去后面拿本书,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素素走过几辆马车,见赶马车的仆人都去大树下喝水吃馍休息。她来到最后大马车上,这车了除了装书,还有一些字画古董。素素推开车门钻了进去,她刚移开几本书,突然从书后面冒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惊慌失措的挣扎了一下,带出来一张面孔,她本来张开嘴要喊救命,当她看清楚那曾经相识的面孔,惊恐的呼救又生生地咽到肚子里。 那张面孔就是她见过的秋恨水。秋恨水怎么会藏在这里,其实他也不清楚,只是他被范银江打伤后,迷糊中被人拖地走了一程,又被扔在山坡上。当他再次清醒过来,努力的包扎一下外伤,可是他的内伤很严重,若是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调理,性命就会很危险。秋恨水盲目的艰难的向前走去,他糊里糊涂地钻进一个马厮,有上了一个大车后,就内心疼痛的晕了过去。他再次醒来,这辆大车已在路上行走了。 秋恨水看见的是素素,不由地松开了手,“原来是你,能不能给我找点水喝?”素素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炎,“啊,你受伤了,我去叫人来帮你。”秋恨水费劲地又拉住她的手,“别叫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素素立刻想到,昨天岳老伯执意把那宝刀还给他,是不是就怕惹麻烦。“那好,我去找点水来,你放心我不会声张。” 素素神情慌张的找见放食品和药品的马车,她拿了一皮革水,一盒食物,两瓶药,像做贼一样地急匆匆地返回到书车上。秋恨水喝了几口水,神情和精神都好转了一些。他看着素素纯净的脸渗透着细细的汗珠,“谢谢你,累坏了你吧。”素素娇羞地说,“我从来还没有拿过这么多的东西,你安心地就呆在这里,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秋恨水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地颤抖过,好象他的受伤就为了见这个使他忘记一切的女孩。“你为什么要帮助我?”素素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缘分吧。啊呀,我在这里耽误时间太长了,我该回去了,抽空我还会来看你的。”秋恨水见她离去,若有怅然。在这之前,他还思谋地如何从车里出去。现在,他却很平静地想在这里呆下去。 素素回到母亲身边,燕平公主见她奇怪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你不是找书看,你的书呢?”素素说,“书车上的书太多了,我不知道拿那一本好,就随便在那里翻阅了一下。”素素想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偷偷摸摸地帮助别人,感觉自己很了不起,她想把这件事进行到底。 岳达海回来禀告燕平公主,“夫人,即刻起程,赶在天黑就可以过江住宿了,明日就可到杭州了。”燕平公主说,“那就辛苦大家多赶路了。”岳达海命令众人快速前行,还不到黄昏时,就到达了长江的码头。过江坐船,众人就得下车卸马。素素坐在船上,看船工们把马集中在三只大船上,又把车推上四五个大船上。她紧紧地盯着书车,生怕有人把那车弄翻了,发现了秋恨水,那可该如何是好?幸好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那辆书车平安无事地过了江,套上了马赶到了下一个驿站。 素素等大家休息后,她遛出了房间,悄悄地来到驿站后院的马厮,打开书车,轻声问,“哎,你在吗?”没有人回答,她仔细倾听,连呼吸的声音都都没有。素素不甘心地探身在书堆后面,也不见有人影。“难道他就这样不辞而别,他的伤势好了没有?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真是个怪人,来去如风。”素素若有怅然,她在马厮环顾四周,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没发现。她感叹地问自己,“为什么我要关心他呢?他实在和小叔长的太像了,就是有点落寞,如果见到小叔,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他。” 其实秋恨水就在她身边。他在王府车队停驻在江边时,就趁人不备下车藏于过客之中,尾随素素来到江南驿站。他把自己扮成马夫小厮混迹到驿站后院,帮着喂饮歇息的马匹。秋恨睡服用素素给他的两瓶药,内伤奇迹般地恢复了大半,虽然内力还不足,但足可以行走自如,筋骨无痛。 秋恨水几次都想离去,可是怕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相救他的这个女孩。她两次帮助我,我还没谢她呢,怎么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在草料堆里辗转反侧,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装过一个人,也没有如此地温暖过。他以前只知道遵照师父的吩咐练功杀人,不明白为何要如此?他心里的疑问只有师父一个答案,你不想杀人,就得被人杀,这就是杀手生存的理由。他现在清楚自己在想什么,除了杀人,也许还有更美好的东西。 秋恨水的胡思乱想被外面的响动打断了,他起身一看,是一个身影从书车里钻了出来,他看清楚来的人是素素,他是来找我的,我该不该出去和她见面。天这么黑,她是大户小姐,我突然现身会不会吓着她?就在她犹豫不定,素素走出了后院。秋恨水不由地痛恨自己,明明跟着她就是为了答谢她,可是见了她,却又不不敢相见,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秋恨水反复劝说自己安静的走开,还是跟着王府的车队来到了杭州。到了这繁华的城中,他才知道素素是郡主,是王爷的千金,他心像是掉进万丈深渊。他眼睁睁地看见素素被家仆们簇拥地进了富丽堂皇的总督府中,他心沉重地难以呼吸,他想,也许和她再也无法见面了,那怕是跟她再说一句话,就是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我就了无牵挂地离去,从此不会再想念她。 秋恨水绕着总督府转一圈后,下定决心离开时,发现许多人跑向总督府一个侧门,他好奇地也跟了过去。原来总督府要招募一些人修缮一个破旧的花园。招募的那个主事管家蔡生喝道,“大家别抢的来,你们疏松开点,让我看看你的体格,才好挑选呀。”大家一听,都松动了一下,蔡生扫视了一番,指点了七八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秋恨水也被点在其中,他原本是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被挑中做杂工,不知道是拒绝还是答应,就糊里糊涂进了总督府。那些没被选中的人吵嚷道,“怎么要那么少的人,让我们白费工夫了。”蔡生说,“修缮的工匠师傅有了,就是找几个杂工帮忙。我们府上大管家说了,凡是来者都给一两银子,就算是补偿大家的脚程费。”众人欢呼,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议论纷纷地说,从京城来的是个王爷,可是大好人,不干活还给钱。可不是吗,那王爷一到任,就剿灭了盐帮,老百姓可有便宜的盐吃了。 秋恨水听到这些,心里不禁舒服了许多,庆幸自己被选进了王府,就有机会见到他日夜思念的人了。总督府的花园就是有些破旧,在工匠师傅的指导下,秋恨水和其他人,每天清理一些水道,置换一些假山的位置。到了晚上,他们就集中地睡在马厮的草料房里。此时的秋恨水在别人的鼾声中无法入眠,他有时起来,眺望总督府的灯火之处,希望能看见素素的身影。有好几次,他都想去找她,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总督府表面上看对他们这些做工的人管理很松懈,但他总感觉有犀利的目光盯着他们一举一动。如果他轻举妄动地去了他不该去的地方,被发现后将会怎样,也许他永远也见不到她。他希望他们俩的相见是顺其自然,那样他的心才会坦然相对。 第三十三回 恨海情天(2) 可是等到整个花园修缮完毕后,素素也没出现在他眼前,他失望地等待着结了工钱离开。他拿到钱后,被蔡生叫到一边,问他,“秋生,你是那里的人?父母是谁?”秋恨水楞了一下,才意识到蔡生是问自己。因为当初登记名字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是秋生,此时被人称呼还没醒悟过来。“我是四川人,从小没有父母,过着流浪的生活。” 蔡生说,“你看,我这里缺少一个人,我看你这几天干活勤快塌实,你愿意留下来在府上做工吗?”秋恨水踌躇地睁大眼睛,不知如何回答?他本来这次再见不到素素,他就去找师父,他离开师父已经很长时间了。此刻又有人挽留他,他很难做出选择。 蔡生以为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你看,你跟我们府上有缘分,你跟我同名。我听说我们王爷也是四川人,你跟王爷是同乡,我的眼光真没错呀。”秋恨水此时也只好说句感谢的话,就被安排的总督府里工作。他想,这也许是天意,他见不到素素,老天都不会让他离去。 这次,他的身份不同,在府中有了更多的自由度。他除了维护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还要整理草料喂马。他还要尽量避开大管家岳达海,如果被他认出来,他的身份势必暴露无疑。府上的主人游览花园时,下人自然要回避。可是他还是躲在僻静处偷偷的看上几眼素素的身影,从开始的心跳到后来的欣然,每一次他都感觉到自己是世界是最幸福的人,甚至他都忘记了本来的身份。 有一天晚上,秋恨水给马厮里的每匹马填草料时,蔡生恭敬地带着一个人来到了马厮。蔡生说,“王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呀。您需要坐骑派人支一声,我会给你牵过去的,还要你亲自来,这不折煞我了。”王爷说,“我来牵那匹马,出城办点私事,不想惊动任何人。”蔡生附和道,“那是,秋生给王爷把马牵过来。” 秋恨水在府上已有十天半月,每次王爷的到来,他只慌忙地瞧一眼王爷的背影或侧影,生怕王爷看出来他心中想的是王爷的女儿。他听到蔡生的叫喊,压抑住内心的慌张,给一匹骏马上鞍子时,竟把鞍子的肚带系错了,王爷看到这此景,温和地说,“让我来吧。”他从秋恨水的手中接过肚带,顺手一锊就把马鞍系个结实,秋恨水纳罕,这王爷手劲挺大的。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正视王爷一眼,那王爷也正好侧脸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王爷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使他心中一阵悸动颤栗,像是前世在那里见过这个王爷,使他的心瞬间纠结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而那王爷也只是短视了他一下,就牵着马出了马厮。蔡生过来拍了他的肩膀,“傻小子,见了王爷也不说句话,你怕什么,你看我们王爷待人和气仁厚。你要府上好好干,有机会我把你推荐到军队里,跟王爷去打海盗,你就有可能建功立业,比在这里当马夫强多了。” 秋恨水躺在草垛里,想到自己也是个杀手,怎么见了朝廷王爷就紧张起来,难道自己惦记着他的女儿,就该自惭形秽吗?他眼巴巴的看着王爷会不会亲自再把坐骑牵回马厮,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这不像是对王爷女儿那样的纯净的感觉,而是出于本能的想法。 直到后半夜,也不见王爷回来的迹象。秋恨水从来没有如此多的杂念丛生,他正要欲欲昏睡时,有个黑影像飞鹰一样闪现而过。秋恨水翻起身来,跃出门来追向那个黑影而去。他虽然在府上有一段时间,但从来没有仗着轻功擅自在府上转悠过。而那黑影急速前行,朝着一个有烛光的房间而去,秋恨水担心那房间里的人是素素,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那黑影停留在房间的窗外,不敢贸然闯进,探耳听讯房间里的声息。秋恨水见那黑影还没轻举妄动,他急忙藏于一座假山后面,就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既然来,何必还要偷偷摸摸。”那黑影愣了一下,嘿嘿地冷笑道,“二十几年都没见了,你还是那么咄咄逼人。”黑影张口一说话,秋恨水惊呆了,此人却是他的师伯常玉青。 那房间悄然打开,站在门口的是秋恨水给牵过马的王爷,秋恨水想,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把坐骑送到马厮。常玉青怎么会来这里,他认识王爷?常玉青盯着王爷说,“杜舞阳,你从江湖霸主竟然转眼一变成了朝廷王爷,真是天下富有传奇的华丽转身,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秋恨水纳闷,听蔡管家说过王爷的大名叫做李文月,怎么常玉青叫他杜舞阳? 李文月说,“沧海桑田,物事人非。常玉青,你我相识一场,你也应该知道从前的那个杜舞阳早已死了。如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常玉青冷笑道,“是啊,武林中很多人都盼着你死,可惜你阴魂不散,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世间。当初我们那些风华正茂的少年英雄死的死,残的残,伤心的伤心,孤独的孤独,只有你杜舞阳高官厚禄,妻儿美满,过着人间天堂的生活。如今,江湖上有多少人为此愤愤不平,置于你死地而后快,”秋恨水从常玉青的言辞中深深地体会到他的心有深不可测的嫉妒。 李文月说,“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就痛快的来个了断。”常玉青说,“你说话还是那么直截了当,但我同样很不受用。那好我有两件事要问你,第一,我从小领养的大的江流儿是不是你的亲弟弟?”李文月说,“是,自从我遇见他,我就知道是你收养了他,为此我还多谢你了。”常玉青哈哈大笑,“这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失败的事,我本来想把他培养成出色的杀手,到头来却成了你的兄弟,真是天意弄人。唉,第二件事,你要给我回答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的心中是否还有她?” 李文月当然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还活着,也是他心中痛病。“没有,我心里从来都没有她。是我对不起她。”常玉青见他回答的如此肯定,咆哮道,“是你对不起我,如果你当初不贪恋大碑神功秘籍,断然拒绝她,她就不会至今都很在意你。”说着,常玉青一抬手,手里徒然窜出一把蓝印印的剑,直刺向李文月。 李文月目光坚定,只等常玉青的幽冥剑刺到他的面目寸许之间,他举手一挡,双指紧紧夹住幽冥剑锋,直至弯曲。常玉青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会徒手夺白刃,而力道稳如泰山,气势绵力不断。常玉青只得回剑反刺,李文月趁他收剑时,借力纵身飞出,出掌直击常玉青的脑门。常玉青万万想不到李文月出掌迅捷无比,迅猛无息,他赶紧缩身后退,横剑向上一招浪过千尺,直削李文月攻击过来的手臂;李文月突然仰面而倒,常玉青的剑寒意横生的拂面而过,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膝盖一麻,无力地摔倒在地。原来李文月以沉龙伏虎之招击中常玉青的腿部,幸好没有点到重要穴道。 常玉青腾身跃起,持剑一招流星飞驰,翩然瞬时地刺向李文月刚反弹起立的胸部,秋恨水看得万分凶险,那王爷如何躲过常玉青置于许多人死命的绝招,心中的惊叫差一点脱口而出。而李文月依旧挺身相迎,只见他袍袖一挥轻而易举地挡开了常玉青来势如电的剑锋,另一手掌回旋拍中了常玉青的肩头,常玉青感觉到一阵心肺俱裂,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好几步,几乎都站立不稳。 常玉青喘着粗气,怒目而视。秋恨水在想,王爷是不是要应该上去补上一招,结果了常玉青的命?自己是不是该出手救师伯的命?李文月并没有再动手,而是淡淡的说,“你走吧,别让我下次再看见你,你就没有这样好运了。” 常玉青苦笑道,“我苦心练了这么多年剑,还是输给了你。你不赶尽杀绝,是因为你练就了大碑神功,你可以傲视天下敌手,谁也杀不了你。可是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哈哈……?”常玉青带着悲凉的笑声纵身远去。秋恨水没有看见王爷击败敌手的坦然的平静的表情,而是眉头紧锁,一声无奈忧伤的叹息。 秋恨水的心乱如麻团,他本认为王爷应该是养尊处优的人物,没想到王爷是来自江湖的人,还跟常玉青有冤仇。他们俩今夜的决斗可谓是高手中的登峰造极,其中任何一个跟他都过不上半招就会非死即伤。如果王爷知道他心里想的是王爷的女儿,王爷将会对他怎么样?他要不要现在就离开,断了对素素的念想,心里就不会如此的难以抉择的痛苦。秋恨水再看一眼王爷的房间,那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他也回到了草料房,孤独难眠的直到天亮。 秋恨水刚给马喂过草料,蔡生就急匆匆地赶来。“快套上三辆车,到后门去等待。”秋恨水问,“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别问那么多,快去按我的吩咐去做。”秋恨水套好马车,在后门刚侯了一会,就看见素素和她的母亲带着三四个丫鬟出来。他的心突然加速,慌忙的低下了头。而素素和母亲偏偏又坐他赶的这辆车,他不敢抬头地把夫人扶上车,接着再扶素素时,他的心都会提到咽喉那里去了,谁知素素脚在车栏杆上一滑,身体就要坠落于马车之下,秋恨水赶紧伸手把她扶正,素素才站稳脚跟上了车盘,素素回过头说了声谢谢就张大嘴,,“啊呀,是……” 她和秋恨水双目相对,惊讶中更多的是喜悦。秋恨水慌乱地说,“小姐,请上车。”素素微笑地说,“谢谢你为我赶车。”素素进了车,燕平公主看着她欢跃的神情,说,“你怎么了,今天说了这么多的礼数。”素素说,“今天去小寒山,我当然高兴了。听说那里是江南最美的山,有江水从那里流过,还能听见海潮声。” 燕平公主忧虑道,“好是好,就是我们去那里要多住些日子。”素素说,“那好啊。我想那里幽静,又无人打扰,对母亲身体的静养大有好处。母亲,你还忧虑什么?”燕平公主说,“我是担心你父亲,我们不在他身边,他有多寂寞啊。”秋恨水心想,也许王爷知道府上不安全,才让这母女俩悄悄出去躲避一下。 行程约有大半时辰,到了小寒山的尼姑庵。素素下车来,抬头环顾四周,却见秋恨水有意避开她,在后面和那些家仆一起向寺院里搬东西,她想,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而我却不知道,得找个机会问问他。 等一切都安顿好,只留下了两个仆人,其余的人都返回到府上。一路上秋恨水心神不宁,他知道他惦念着素素,可是这样的煎熬他如何再承受下去。他本来想请辞留在寺院,怎奈岳达海后来到了那里,他只好悻悻地回来。秋恨水找到蔡生,说自己有点私事,想请几天假,蔡生念及他在府上诚恳勤劳,就爽快地答应了他。 第三十三回 恨海情天(3) 当他返回到小寒山,见寺院内只有几个尼姑在打扫院落,就大胆地敲门进去了。一个尼姑问,“施主来本庵有和贵干?”秋恨水说,“我是总都府上的杂役,我们管家蔡生怕麻烦你们,特意派我来砍柴烧水,来照顾我们家夫人和小姐的。”那尼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就是上午搬行李的那个人?”秋恨水说,“对对,我就是。我得把马车送回去,所以又跑了一趟。”那尼姑说,“你跟我来,我想主持禀报一下。” 秋恨水跟着那尼姑到主持的房间,向一个老尼姑说明了情况,老尼姑闭目打坐,只恩了一声,就派秋恨水去后院劈柴去了。等到天黑十分,秋恨水悄悄地出了后院,绕大寺院前,见有三列尼姑跪在寺堂前念佛颂经,素素母女俩也在旁边默念祈福,岳达海就站在她们身后,秋恨水只得又回到柴房中,心想,那老头武功厉害,是专门来保护夫人和小姐的,为了不产生误会,我还是耐心地等下去。 寺院前堂的佛经声终于消失了,在朗朗的木鱼声中传来了一阵琴声,那琴声拨动着秋恨水的心弦,他情不自禁地循着琴声来到偏偶的一处房间,那房间灯火摇曳,门窗半掩,他看见有一个倩影凭窗抚琴而唱,“孤山寒寺夜来风,回望故里,满眼风尘。寂寞江南明月在,月圆相思,何时相逢? 遥闻花落香如梦,盟约无期,天涯无程。雁声落地霜白头,千里追寻,客途秋恨。” 秋恨水听的入迷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客途秋恨”,难道她知道我的名字了?自己走到窗户前,都没觉察到。素素不经意见抬头看见了他,心只是怦然一动,直到琴声徐徐而落,她对窗外发呆的秋恨水说,“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秋恨水猛的回过神来,见素素微笑地看着他,他语无伦次,“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素素见他的窘迫的的样子,笑道,“你还是进来说话吧,让人看见了可不好。”秋恨水听到她温柔的请求,心情也放松了很多,欣然地走了进来,他见这房间简陋古朴,倍感亲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王爷的千金小姐?”素素给他斟了一杯茶,笑道,“就是因为这个,你才隐藏在府上,不肯出来见我。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不辞而别,你的伤势不知道好了没有?让我好担心。” 秋恨水说,“我是一介草民,不值得小姐挂念。我此次是来向小姐道谢的。”素素看他诚恳的表情,叹道,“你何必要这样谦卑呢,我父亲也是出生于江湖草民,一样成就一番事业。自从我遇见你,就让我想起我的小叔,你跟他长的很像。我小叔少年时期流落江湖,后来不是也为朝廷保疆拒敌,立下赫赫功劳。只要你心中有远大的抱负,何必在意身外之物呢。” 秋恨水见素素小小年纪,说的头头是道,自己真是自愧不如。“小姐说的及是,从来还没有人给我说这么中听的话。”素素哑然失笑,“有那么中听吗?我不过是照本宣科。你也别叫我小姐,你就叫我素素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秋恨水说,“我叫秋恨水。” 素素沉思道,“秋恨水?这名字不像你的气质。这个寺院叫缘恨庵,看来我和你还真有缘分。”秋恨水说,“我没认识几个字,名字的好坏我也明就里,让你见笑了。”素素生气道,“我笑你吗?你要是再看低自己,就永远别出来见我。”秋恨水见素素俏生生的脸吹弹可破,怜惜的拉住了她的手,“其实我心里早已舍不得你了,我听蔡管家说,王爷正在募兵攻打海盗,我明儿就去参军。” 素素看着他执着的眼神,说,“你这样的决定是为了我吗?”秋恨水点头道,“是的,我以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素素抽离出自己的手,“其实我不需要一个人如此地为我付出,我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但我更希望你有一个更好的前程。”秋恨水不明白,有一点迷茫,“我去参军难道错了吗?”素素说,“没有,只是你这样做不要单纯地只为我一个人,你应该为更多的人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秋恨水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把眼光放远一点?”素素笑道,“恩。我很久都没跟谁说这么多话了,我都口渴了。”素素品了一口茶,秋恨水也跟着喝了一口茶。素素见他茶入口的舒坦的表情,问,“茶的口味好吗?”秋恨水说,“很好喝,你唱的歌也很好听,就是你唱的词我很不大懂?”素素说,“这是我新做‘一剪梅’,就是诉说从京城到这里的心情。路途漫漫,却不见我小叔的消息,他到底在那里呢?” 秋恨水心想,她小叔是怎样的人,值得她如此牵挂?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打斗声。秋恨水刚要关上窗户,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闪现在窗前,出手就向素素的头顶抓了下去,秋恨水连忙抬臂各开那人的手掌。那身影俯身冲了进来,显然背后受人一掌,她踉跄地跌到在地。 那身影再起来时,秋恨水看清楚来人是他的师父玉罗刹。玉罗刹惊讶的看着秋恨水,还没等她开口呵斥,一个身影已冲向她进招。“小姐,赶快走开,这人危险。”来人是岳达海。岳达海挡在素素面前,一招潜龙出海,双掌宛如排山倒海之势推向玉罗刹,在一旁的秋恨水见师父无论如何也无法抵御这强大的攻势,他急忙之中顺手把身边的一张桌子掷了过去,岳达海的力道顿时把桌子击得粉身碎骨,玉罗刹挥舞佛尘阻挡飞溅的碎木,还是被一截桌腿拍打在腹部,再次倒在地上。 秋恨水摔完桌子后,紧接着又摔出一把椅子,趁岳达海出手接那把椅子时,他纵身而跃,抱起玉罗刹破门而出急速离去。当岳达海追出房间时,秋恨水已经出了寺院,他也没有在追出去。岳达海返回房间,问素素,“他怎么在小姐这里?”素素支吾道,“他……我……我也不知道。”他见素素闪烁其辞,不想道明原委,他也不愿追究个因果。“小姐,你知道吗?他们是来加害你和夫人的,你以后千万别和陌生人接触。”素素说,“我知道了,谢谢岳老伯的提醒。” 岳达海见她满口答应,其实他心里明白素素表面温和,内心却很有主见,不能由她的性子使她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近日来,王爷名声远传江湖,武林各路人物都会来找王爷的麻烦,保护夫人和小姐的安危的重任就落在岳达海的肩上。“小姐,你还是跟夫人同住一房间,我也好照应。”素素说,“那好啊,我也可以给母亲解解闷。” 秋恨水抱着玉罗刹冲出几里外,见没人追来,才放慢了脚步。玉罗刹说,“把我放下来,我还没到死的份上。”秋恨水停下脚步,松开了手。玉罗刹深深吸口气,盯着秋恨水说,“你还活着,很好。关键时刻你出手救了我,我没有白养活你。”说完,也不理会秋恨水,径自走向江边的一艘船上,秋恨水也只好跟了去。 进了船舱,秋恨水见师伯常玉青闭目打坐。常玉青睁开眼看见玉罗刹脸色苍白。冷笑道,“哼,杜舞阳还是舍不得杀你。”玉罗刹说,“难道我死在他手里,你就幸灾乐祸。”常玉青说,“我为了你差点命丢在他手里,你却和他一见面就旧情复燃。以他现在武功,你还能活着回来?”玉罗刹狠狠地说,“杜舞阳,想死的痛快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惨死在我手上,让他生不如死,才能解除我多年来心头之恨。” 秋恨水当然知道他们所说的杜舞阳就是素素的父亲,他们跟他到底有怎样的刻骨的仇恨?“杜舞阳究竟是谁?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常玉青这才注意到秋恨水,“我说你徒弟不会轻易的被罗玉堂所杀,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吗?我劝你不必伤心,你还说如我所愿,我对你的每一份苦心,都被你认为有所图谋,我真是悲哀啊。我现在就告诉他杜舞阳是谁?让他明白他的身世来历,……” “杜舞阳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没等常玉青把话说完,玉罗刹就爆出如此的惊天的秘密。秋恨水见师父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常玉青张大的嘴巴半晌都没合上,他感觉浑身都陷入冰窟之中,“不,不可能。我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怎么是杀害我的父母的仇人?”玉罗刹见他疑虑不定,说,“你的父母都是迷花宫的人,你刚来到这世间,杜舞阳就残忍地杀了他们,还把你抛入寒冷江水之中,如果不是我坚强的……不是我设法救了你,你怎么会活到现在。你现在重要的任务就是手刃你的仇人,别辜负我白养你一场。” 秋恨水摇着头说,“不可能,他看上去不像……他怎么会杀害我的父母?”玉罗刹和常玉青对望了一眼,心里均想,难道他见过杜舞阳?“你见过他?”秋恨水从来都没跟师父说过谎话,面对玉罗刹的质问,他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玉罗刹见他犹疑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先前我在缘恨庵,和岳达海打斗时,你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她是不是杜舞阳的女儿?你这一段时间不来找我,是不是都和她在一起?” 秋恨水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开口,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师父激励的言辞,只能心乱如麻的以沉默相对。玉罗刹问,“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就证明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了,你知道吗?我从小严厉要求你刻苦练武,就是有一天让你替……替你父母报仇。你如今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你就要不择手段去杀了他。” 秋恨水痛苦地说,“不,她救了我,我不能做伤害她的事。”玉罗刹见他如此决绝,皱眉问,“谁救了你?”“是素素,没有她也许我早死了。”玉罗刹冷笑道,“是杜舞阳女儿救了你,哈哈……”她笑声未断,她抬手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秋恨水的脸庞,秋恨水的脸皮顿时泛起鲜红的手印,“好啊,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父母仇恨抛之云霄。你走吧,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徒弟。你不愿意报仇,我只好替你去杀了杜舞阳全家。” 秋恨水听到师父如此咬牙切齿的恨,心里不由冷颤徒起。他屈膝而跪,“那好,我去杀杜舞阳,但谁也别想伤害素素一根毫毛,谁要伤害她,我就杀了谁?”说完,他头不回地走了,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撕裂了,素素那可心的笑容似乎那么清晰又那么遥远,他一生仅有的那一点温暖,被冰冷的现实击的粉碎。 第三十三回 恨海情天(4) 秋恨水决然的离去,玉罗刹绝望的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这都是他的错,他欠我的,我要他付出所有的代价还给我。”常玉青冷冷地说,“你太可怕了,为了报复,你让他去杀杜舞阳,他能杀了杜舞阳吗?”玉罗刹瘫软地倒在常玉青的身边,无力地依靠在常玉青的身上,“我有什么办法呢?他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杜舞阳也不该还活着,既然杜舞阳没死,他们互相残杀,让杜舞阳痛不欲生,我要让这残酷的游戏进行到底,我要让杜舞阳知道抛弃我的后果就是玉石俱焚。” 常玉青叹道,“你太冷酷无情,拿你的心血来解你心头之恨,简直是饮鸠止渴。”玉罗刹冷笑道,“你也看见了,杜舞阳活的多幸福啊,王爷的身份,老婆是公主,女儿还收服了一个杀手的心,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如此不幸,既然我得不到的,那我就毁灭一切,不管他是谁,我都不在乎。”常玉青的一颗心也渐渐地沉入深渊,自己多年来痴心的等待,以为就可以得到玉罗刹的真心相待,怎奈杜舞阳的复活,把他一片痴情化为泡影,真是心死如灰。“我要看看你的游戏到最终如何收场,怕是你最后落个一场空吧。” 玉罗刹有气无力地说,“只要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什么都无所谓。” 秋恨水愤然地盲目地走在凄凉地深秋的夜色中,他感觉胸口猛热的发狂,突如其来的身世使他毫无怀疑的余地,他本来一颗冷酷杀手的心又被一层仇恨紧紧地绑架在血腥的冲动之中。从他第一次杀人时就别无选择,因为他从小亲历目睹师父带着他被人追杀,又反杀他人,他牢记着师父一句话,杀手活在这世上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而素素又给了他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使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温情和感动。在这期间,他有时想,原来生活还有如此的光景,没有刀光剑影和血流喷面。 可是梦想总是很短暂,现实很残忍。都是那个叫做杜舞阳的人,他的出现才让我如此地痛苦,我去杀了他,才能保全素素的性命。师父养育了我,她教会了我杀人,我不去杀杜舞阳,我相信她就会去杀了你,我有选择吗? 秋恨水迎面吹来一阵潮湿的风,他才发现自己已荤荤噩噩地来到海边。他看着无边的潮水一浪跟着一浪冲向海滩,像是拍打在他的心窝上,使他欲喊无泪。秋恨水靠在一块岩石上,放眼海天一色,心疼痛的使他匍匐在沙滩上,拼命地咆哮着他心中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翻过身来,仰面朝天,平静的等待海水冲上来把他带到大海的深渊之处。当他心情渐渐平息时,听见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停驻在不远处。就着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窜在岩石之上。秋恨水侧目一看,有一倩影落坐在他眼里,他本能地反应,难道是素素来了,他起身仔细一看又感觉不像,他退到一块礁石后面,使劲地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再次探头一看,那身影在海风中翩然不动,遥望着叹息着无奈。从这一声叹息中,秋恨水已感觉到那身影不是素素。但深夜十分,这女子来到海边干吗?她在等人吗? 一阵马鸣声又把秋恨水眼睛引到另一边,他看见那匹马好眼熟。他想起来了,就是两天前,在总督府,王爷亲自去马厩牵的那匹马,怎么这个女子骑这匹马,她跟王爷有什么关系呢?秋恨水正在思索之际,一叶扁舟从海上悄然驶上岸来,从船上跳下一个年轻人,那人风色凝重,眉宇宽阔,秋恨水眼里闪亮,那么眼熟,好象在那里见过。 那女子快步迎了上去,“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那男子说,“平叔说你在平海客栈住了一些日子,我今日而来就是想劝你回去,你来找我对你没有一点好处。”那女子凄然道,“师兄,我知道你近日来就在杭州,是你躲着不见我。我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好处?”那男子说,“师妹,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和你地位悬殊,东海派又马上与朝廷开战了,你跟我也许只有死路一条。” 那女子正是追随江海天到江南的清平公主,她说,“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不管你是强盗还是草莽,我都愿意跟着你,只有在你身边才能让我一颗心安定下来。”江海天不敢面对清平的倔强的眼神,他望着茫茫大海,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知道吗?你这是一时冲动。我就是那大海里的孤鸟,无依无靠,甚至连一个栖息的小岛都随时有可能遭到海啸的摧毁,你是习惯锦衣玉食的公主,你跟了我吃苦不说,还要站在朝廷的对立面,你能接受这样惨烈的痛苦吗?” 清平说,“我能,我已经接受过这样的痛苦。那荣华富贵的皇宫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的娘郑叔妃和我的一个舅舅勾结玄武王叛变,我娘被打入冷宫,我舅被押在天牢九死一生,我在京城还有立足之地吗?我对我的皇族身份已经很厌恶很绝望了。我就愿意和你浪迹江湖,生死与共。”江海天分明看见清平的热泪挂满了脸庞,他的心顿时被清平俏生生的模样软化了,他怜惜地挥袖提清平擦拭泪水。清平更是激动万分地扑在他怀里放声痛苦,这个凄凉的哭声都刺痛了躲在不远处的秋恨水的心。 江海天抚摩着清平,默默地安慰着清平直到止住了哭泣。“你的心我很清楚,我也向往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身上血海深仇,保卫东海的平安都时刻压在我的肩头上。官府马上就要兴兵东海,你会夹在其中为难的。”清平说,“难道你不能放弃一切,去追究属于自己的生活,非要和我姐夫开展不可?” 江海天本想给她说,李文月跟他有杀害父母的不共戴天的血恨,但又怕清平心里更加痛苦,咬紧嘴唇把想发泄的话又咽进肚子里。清平看他犹豫的表情,说,“我知道你责任重大,我情愿和你在一起共同抵御朝廷的剿杀。再说我也是东海派的弟子,跟你并肩作战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你就别考虑我的难处了。”清平的这份痴情让江海天无言以对,他每次遇见这个师妹,心里就多了一份对她的想念,有时他想这是自己的一相情愿,但还是忘记不了清平注视他的柔情无限的眼眸。 江海天向海边走了两步,迎着咸味的海风,叹息道,“为什么不是一个道上的人要相爱呢?如果这场战争结束后,无论胜败如何,只要我活着就会来找你。就让天意来决定我和你的缘分吧。”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跳上小舟就要划水而去。清平嘶喊着,“你不要扔下我不管,让我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是不是太残忍了,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也不愿意忍受这样的生不如死的煎熬。” 清平看着江海天的小舟摇曳着海浪,她奋不顾身地冲进海水里,想追随小舟而去。江海天大吃一惊,他跳下小舟,奋力游向清平,他抓这清平的胳膊,用力地把清平拖上沙滩。“你真傻,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就算你为了我,你也不能如此地刻薄自己。”清平嘴里流着苦涩的海水,笑着说,“如果你舍不得我,你就带我走吧。如今在这个世界,你就是我唯一的选择。” 江海天的心彻底被清平的执着感动了,他拧干自己的外衣给清平披在身上。“好,从此在我眼里你不再是公主,而是我的师妹。”清平说,“不,我不是你的师妹,我要做你的妻子。”江海天说,“如果我们能躲过东海大战着一劫,我会娶你为妻的。”他让清平在沙滩上等待,自己跳进海中,把飘荡在海上的小舟拉到岸边。清平问,“这小舟能到重阳岛上吗?”江海天说,“在这不远处有大船等着我们,到时候乘大船很快就到重阳岛了。” 清平兴奋地说,“那么我也很快见到我师父他老人家了。”她刚要跨步上舟,一个声音说,“你不能带她走。”清平回头一看,惊呼道,“姐夫,你怎么会……? 第三十四回 怒海争锋(1) 第三十四回 怒海争锋 江海天见来的人是李文月,李文月看都不看他,直截对清平说,“清平跟我回去吧,你和文亮已经有了婚约,你怎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清平一向以姐夫为骄傲,也很敬重李文月。可是现在李文月要带官兵攻打东海派,使她在情感上左右为难,但现实让她选择了江海天,她已无退路。“对不起,姐夫,我爱的是眼前这个人,我无法履行父皇所指定的婚约。” 李文月叹口气说,“他是海盗,你跟了他就毁了你自己,很多人都会为你心痛的。”清平说,“如果我欺骗了我的感情,我会痛一辈子的。师兄在你眼里是海盗,在我心里他是英雄,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愿意厮守在他身边。” 李文月见她如此坚定自己的决心,无奈地摇着头。他转向江海天说,“你要带她走吗?”江海天见他犀利的眼神,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触动,但又想到自己和他有难以逾越的深仇大恨,怎能甘心示弱,他以坚毅的目光回敬道,“不错,我要带她走。她不顾一切地来爱我,我岂能辜负她。”李文月冷笑道,“好啊,你有胆量,但未必有能力把她带走。”说着,他纵身一跃,直奔江海天头顶,以泰山压顶之势罩住江海天的头颅;江海天见他身形一动,就料到李文月就要出手,可是李文月动作实在太快了,他刚要移身闪躲,李文月的手掌就要触摸在他的脑门上了,他就势往下一缩,滑落到地,后退半步时伸腿一划,卷起一道白沙直冲李文月的面目。 李文月回掌一拂,飞溅的白沙被他悉数拍落。江海天见他防守露出了破绽,趁势腾空而起,直攻李文月的肋下。但李文月的身影随着他掌声的方向缠绵后退,使他的掌力如入空空之境,他心存疑虑,掌力稍微收缩,李文月的掌劲逆势而来,江海天双掌左右相摆,以排山倒海之势阻挡李文月变化莫测的掌法。 李文月心想这小子防守还挺严密,掌力也气势如虹,可惜火候尚浅,不足以抵挡我的大碑掌法。仅过四五招,江海天就感觉到李文月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直至把他逼退到海水里。江海天知道自己和李文月拳脚相克是斗不过他,不如把他引大海里,自己深谙水性,在水里未必就打不过他。 可是李文月脚还未沾到海水,他就腾空后翻,双掌击拍海水,掀起一层白浪,把江海天卷进海里。清平见江海天淹没在海水中,惊叫地奔跑了过去。李文月转过身来伸开双臂拦阻了清平,“你别过跟他去,如果你执迷不悟,我就杀了他。” 清平刚看到江海天和姐夫交手,完全处于下风。李文月一招隔空激浪,就把江海天打翻在海水里不见踪影。方一会儿,清平才看见江海天从海面上露出脸面,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江海天游到小舟上,大声说,“李文月,我要跟你决以死战。”李文月知道他要诱自己去海里跟他打,他冷笑道,“我今日手下留情,就是跟你来日打一场海战。你要是死了,东海派群龙无首,我就不攻自破。我是奉了朝廷旨意剿杀东海的佞盗,他日你如果大难不死,你可以带清平远走高飞。” 清平也不愿意看到江海天此刻受到伤害,姐夫也答应她和江海天在一起。她对江海天说,“师兄,你走吧。你要保重自己,我会等你的。”江海天知道再和李文月动手都是徒劳,他对清平也说了一句,“你也保重自己。”就摇舟而去。 李文月说,“我只知道你天天来海边守望远方,我特意送你匹马,免得你来回辛苦。我以为你在等你的师父星尘道长,想不到你竟然等的是他。”清平说,“你知道我师父是谁?”李文月说,“自从你上次来江南显露武功,我就知道你成了东海派弟子。你既然不愿意呆在京城,就住在小寒山陪陪你姐姐。” 清平又问,“姐夫,他怎么和你弟弟长相一样,你知道其中原由吗?”李文月看着沧海滔滔,说“我也不知道。”“那你和他开战以后,你会杀了他吗?”李文月叹口气说,“我想我不会。”清平能得到这样的答案,心稍稍安定下来。 秋恨水见他们策马而去,心又沉重起来。他两次看见王爷而别人交手,显示出的武功可以说是卓绝超凡,在江湖上恐怕没人是他的敌手,而自己如何去杀他呢?不杀又不行,自己潜伏在他的身边,看机会而伺机下手。秋恨水主意已定,直奔王府去找蔡生。蔡生听秋恨水要参军报效朝廷,自然很高兴。他兴冲冲地带着秋恨水找到负责招募兵役的长官云上空,在云上空面前把秋恨水好好赞赏了一番,云上空见秋恨水身板硬朗,筋骨凹凸,看上去就好似练过武功的,又听蔡生说他在总督府上干过工,为人诚恳勤快,就欣然地收留了秋恨水,把他编排在前锋营。 蔡生见云上空爽快地要了秋恨水,感觉自己脸面很有光彩。于是他临走时,对秋恨水千叮咛万嘱咐,多杀敌多立功,他日升了官位可别忘了他这个伯乐,秋恨水感激地答谢自然不敢忘蔡生的推荐之恩。接下来的日子,秋恨水处在三千人的前锋营,日夜在海滩上操练着排兵攻阵,在海船上练习着各种海战的技战法。这样的训练对秋恨水来说不算什么,但他也刻意地和大家保持一致,不敢有一点点的锋芒毕露,怕泄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但在这兵营里,秋恨水也感受到以前从未有过的生活。从前他眼中只有师父的命令和杀人的使命,而在这里,每个人像战士一样,精神十足地拼搏在滔天海浪之中,他们之间互帮互助,相互产生了坚实的信任感,使的秋恨水的心灵发生了变化。他以为师父说过这世界上只有相信自己才能生存下去是不可动摇的真理,可现在对师父那冷酷的训言有所怀疑。眼前这么多弟兄在一起毫无戒心地共同退进,只有自己把自己隐藏起来,是不是一重悲哀? 每天,李文月都来巡查兵营,秋恨水每次见到他,总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威严中带着和善的总兵大人是他的仇人,可他的心却无法对李文月恨起来,但也无法抹杀他要杀李文月的念头,他从来就是确定了杀人的目标不会轻易的放弃。不过到了夜晚,他脑海里又不时地浮现素素温暖的笑容,使他白天见到李文月的仇恨化为极其痛苦的矛盾,他整夜转侧难眠,他只好遛到海边对潮起潮落大声咆哮,他钻进海水里,与波涛抗争,想把自己的痛苦冲刷的一干而二净,最终他只换来筋疲力尽的一片空白。 秋恨水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身影侧立在他的身边,他惊奇地弹跳起来,发现来人是常玉青。常玉青冷笑地看着他,“你真有把握能杀杜舞阳?”秋恨水很不喜欢这个师伯的阴阳怪气,他没好气地说,“能杀又怎样?杀不了又怎样?”常玉青说,“现在想杀杜舞阳的人多的连江湖都爆满了,不论从那里说你都不够资格去杀他。” 秋恨水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转念一想,他是不是迟迟不见我动手,来激将我。“他杀了我的父母,难道我不够这报仇雪恨的资格。”常玉青说,“你连你亲生父母真实的身份都没搞明白,我怕你做了以后,将来更后悔。”秋恨水说,“我后悔什么?师父把我抚养成人,难道她说的话还有假。” 常玉青感叹道,“现在的杜舞阳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你要杀他就等于去送命。我知道你藏在他的兵营里等待时机,不过我提醒你不要亲自动手,否则自身难保。”秋恨水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常玉青说,“杜舞阳马上和东海派开战了,东海派的高手多的时。到那时他们混战时,你可以暗中下手,以借刀杀人,这样你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你的心灵不至于受到上苍的惩罚。” 秋恨水认为常玉青的说法是顾及他以后如何面对素素的感受,如果让他亲自痛下杀手,他能否下了手他也不知道。常玉青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我的话就撂给你了,你好掂量一番,记住别做后悔的事情。” 秋恨水回到兵营中,思潮起伏,想到常玉青给自己的主意,是他体谅自己,还是另有所图?如果自己真的按常玉青的办法去做,他真的能对得起素素吗?上天为什么让他钟情于素素后又受到如此的煎熬,也许这就是命运的考验,他无法选择人生就得认命。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四回 怒海争锋(2) 没过几天,上面的命令就传来,近日整装出海作战。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个个擦掌摹拳,准备冲锋陷阵。云上空听到这消息感到吃惊,他找到王爷说,“我们的军队刚刚训练了一个多月就要出海作战,未免太仓促了一点。”李文月说,“是啊,我们刚到这里,才把军队重新洗牌,至少要军训三个月才能适应海上战斗。可是朝廷已派督战官带来圣旨,要速速灭了东海的海盗,要上误了圣意,就拿罪论处。” 云上空说,“王爷,皇上为什么如此急迫,不给我们一点作战准备?那督战官又是谁?”李文月感叹地说,“是郑连昊,他说皇上知道范银江原来的身份竟然是东海的江洋大盗,又大胆地策动江湖门派参与玄武王的叛乱,就下圣旨尽快剿灭东海派。”云上空说,“王爷打算何时出兵?”李文月说,“三日之内,我带上你和左晓千亲自坐镇前锋营打头阵;由郑连昊坐镇后方,防止海盗袭击营地。” 深秋的东海翻滚着潮湿的波涛,吹着瑟瑟的冷风。三十艘战船扯着风帆,摇摆在海岸线,随时待命扬帆出战。李文月看着东海岛屿的地图,比划着战船航行的路线。云上空进入主站船的营舱,看了一眼守在李文月身边的左晓千,向李文月禀告道,“王爷,各个战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 李文月沉思道,“以前东海派的重阳岛不到一天的海程就到达了,而重阳岛孤岛一个,容易围歼。如今东海派占领的是七星岛,到那里最快也要两天的海程,再说那里大大小小有二十几个岛屿,我们倾军而出不一定有利。”左晓千说,“东海派不过就是个江湖门派,最多有千儿百人,只要我率领二千人马足够消灭他们了。” 李文月说,“他们人不多,但个个都是海上成长的,茫茫大海对他来说犹如陆地,我们贸然进军只能受挫,只有等待时机才能全歼七醒岛。”云上空和左晓千对往了一眼,疑惑地问,“王爷,朝廷已下旨,恐怕我们不能在等下去了。”李文月说,“我没说要在这里等啊,我们去海上等。”左晓千问,“海上,那要怎么等?” 李文月指着地图说,“你们看,这是重阳岛,以前朝廷还派人看守,后来嫌空守一个孤岛浪费俸禄,就把那里的官兵撤了。现如今又东海派有人把守,他们作战大船就暂驻在这里。我们出其不意先把重阳岛夺下来,把这里当作中转站,和大陆保持联系。在重阳岛的东北方向就是七星岛,这里的岛屿周围暗礁丛生,不利与大船作战,我们围而不歼,设计让他们内部生变,那时东海派就不攻自破。”云上空说,“王爷的计策是很妙,不过对他们也太客气了。我们多带些小船,直接把七星岛夷为平地。” 李文月摇头说道,“东海派的人个个是江湖高手,他们熟悉海上作战。而我们是北方过来的将领,在海上未必就是他们的对手。浅滩暗礁他们一定设计了机关重重,硬进强攻伤亡重大啊。如果我们围上他们十天半月,他们其中必有人投靠朝廷。”云上空和左晓千更是迷惑了,谁会背叛东海派呢?李文月笑道,“当年,范银江还是沧海一剑的把兄弟,说投靠朝廷就投靠朝廷。谁能保证不被高官厚禄诱惑。我们只有略使一点恩惠,他们其中自然有人来招安的” 云上空说,“还是王爷有远见,兵不血刃自然高明。”左晓千说,“那我们如何拿下重阳岛,又不会被东海派的人发现?”李文月说,“我们先派人假扮成江湖各个门派豪客,借江湖道义援助他们,大军跟在其后乘机攻击重阳岛。”云上空说,“王爷想的真是万全之策。我派的细作回报,说最近很多武林人士绕道出海,想必是去了东海派。这次我们出兵全力剿灭东海盗匪,给江湖那些不自量力的门派以颜色,看他们还敢在暗中和朝廷作对。” 李文月心想,那些江湖中的人冒着叛逆贼子的罪名去帮助东海派,重要是因为他。他江湖身份的暴露,以前仇家自然而然联手来对付他。由于忌惮他现在的武功,只能聚集在东海派商量挑战他的计谋。他本来不想与江湖无争,可是他只能感叹自己来自于江湖,岂能置身于外?逃避是没有用的,他只好凭自己的优势让那些昔日的冤家知难而退,各自过太平日子最好不过了。 李文月有时独自嘲笑自己的想法也太美好了,但现实很残忍。他总隐约地感到这次的出战要伤害到很多他不愿意伤害的人,但他曾经身在江湖亡命过过天涯;如今官居朝廷,食君禄效军命,身不由己的他别无选择。 依照李文月的预谋,小船先上大船跟进,一举攻下重阳岛。重阳岛也有一百多人,经过一番抵抗,有的人趁乱抢了小船逃之夭夭,有的人坠入海中生死难料,有的人无路可退,只能放下兵器,归顺朝廷。李文月在重阳岛上走了一圈,感叹此岛宽阔幽静,奇洞怪石,难得一处海上的世外桃源。当年沧海一剑倾心于此,自成一派,威名盛于武林。可惜被范银江毁于一旦,他的继承者如今又被朝廷列为剿杀的黑名单,萧沧海在天有知能否保佑东海派躲过此劫,退隐于江湖,永不与朝廷干戈相见。这是李文月最美好的想法,但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他有心与江湖无争,可是他欠的江湖的债永无休止地纠缠着他,真是避风而行浪更高,逆流而上仇更深。 李文月见东海派留在重阳岛的六只船别具一格,不同于他们的战船的船体宽大而且带舱。这六只船的穿体瘦长,两头尖而翘起。云上空说,“这船不像是中国造的,倒像是西洋制造的月亮船。”李文月说,“也许只有这样的船才可以靠岸七星岛,那我们就利用这些船打先锋。”云上空把士兵分配到缴获来的六只月亮船上,秋恨水就在其中的一只船上。 李文月命水师在重阳岛上停留了一晚,第二天才开始向七星岛进发。出航的旅程中,那西洋月亮船扯足了风帆,急速前行,把其它战船远远地抛在后面。李文月拿着远视镜眺望远方,命令云上空向前面喊话,减速前行。云上空吩咐一个水兵爬大桅杆上,吹起刺耳的号角,前面开足风力的水兵听到命令,扯下侧风帆,那六只月亮船顿时缓慢而行。 云上空和左晓千不明白王爷为何进军迟缓,他们跟了王爷行军打仗多年,深知用兵贵在神速,王爷身经百战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此次为什么如此犹豫不决?左晓千忍不住禀报,“王爷,我军以最快的速度攻下了重阳岛,应该趁势追击去打七星岛。你下令暂缓行军,会影响士兵的士气。” 李文月微笑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率军打海战,每走一步我都如履薄冰。在北方边疆退守皆有可能,在这茫茫大海上若是有个闪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左晓千不以为然,“王爷,不必把这次行军看的太慎重了。我们水师声势浩大,兵多将勇,还怕他几个不成气候的海盗,那不是长了他们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李文月说,“我军这么容易拿下重阳岛,其中必有蹊跷。东海派认为我们会趁胜进攻七星岛,因此他们会算计时间地点来跟应付我们进攻。我们贸然而去,可能将会遭到意想不到的埋伏。我命令缓慢行军就是以虚考验他们的实。我们没有按他们预想的时间到达他们预定的地点,他们就开始怀疑我们改变作战的方法,或会联想到我军内部会有什么变故,他们有疑虑,我们就能找出他们攻防的破绽。所以你和云副将急于速战的心情应该也缓和一下,以静制动,更是强有力的军队在海上作战的优势。” 云上空说,“王爷说的及是,左将军请战心切,望王爷谅解。”李文月说,“到了七星岛,派熟悉海域的水兵察看好地形,再制定作战方案。”云上空和左晓千领命而去。李文月叹口气,他不禁也为自己这次出战谨慎小心而感到悲凉,他冥冥之中感觉到漂浮在这翻滚的大海上是他没有足够的信心来面对这场战斗。他希望即将到来的七星岛是座空岛,他更希望江海天和欧阳行为了岛上其他人的生命,解散东海派,各自寻找出路。可他也知道这希望毕竟是空想,他在江湖中结下的恩怨,不是一场战争就能化解开的。 第二天的中午,船队终于看见海平面上冒出来陆地,那就是他们攻占的目的地七星岛。那是群岛,绵延数百里。云上空叫来一个在重阳岛被俘的东海派弟子,审问他东海派的首脑在那做岛上?那弟子说,“平时这些岛上都有人活动,你们来了,兄弟们肯定到转移到最北面的那岛屿上了。那岛屿领域不大,但跟其他岛屿分割开的,那里地形险峻,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云上空说,“怎么个易守难攻?”那弟子说,“那岛屿周围的水域很深,暗礁也多,不熟悉上岛的水道,船最容易被暗礁卡死。从其他岛屿去那岛上要经过一个狭长的峡谷,被称谓断魂谷,只要几个人在那里把守,就算是千军万马也休想过去。”在一边的左晓千冷笑道,“你说的这么玄乎,是不是想吓唬我们?”那弟子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军爷。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云上空问,“那你说说我们如何拿下东海派占领的那个岛屿?” 那弟子说,“其实你们人多,先把你岛屿围起来,等涨潮时,大船就能躲过暗礁,强攻那岛屿必定能拿下来。只要把那岛屿拿下来,其他的岛屿就不成问题了。”云上空说,“你这么买力,居心何在?”那弟子说,“就东海派那几个人还敢你们来对抗,那真是不自量力。识事务者才是明智的选择,跟着你们我心里才塌实。” 左晓千笑道,“算你还识相,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向王爷上奏你的功劳。”那弟子说,“禀告军爷,小的叫石为开。多谢军爷能在王爷面前所美言几句。”左晓千大声笑道,“我还没说呢,你谢我什么?王爷说的没错,东海派号称海上江湖最大的门派,像范银江那样为功名利禄的人还真不少,这不还没有正式开战,就有人把东海派的详情都和盘托出,那些江湖上的鸡鸣狗盗者真是悲哀啊。”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四回 怒海争锋(3) 云上空把石为开所说的情报向李文月汇报了一番,李文月沉思道,“你怎么看这石为开提供的情报?”云上空说,“据我观察,他所说的都基本属实。我也派人去了那几个岛屿查看了一番,有人生活的痕迹。从那几个空岛向北延续,地势逐渐陡峭。要是从其他岛屿攻打东海派,不如从海上攻略更直截。” 李文月说,“好,传命先整军待发,等涨潮时再做定夺。”李文月站在船头,用远视镜视察独立在北面的那座岛屿,那岛屿看上去很小,但雄伟高大,怪石嶙峋,树木繁茂,青藤缠绕。它的周围都用巨大的石块垒起防御工事,而岩壁千长直截插入海中,徒手很难爬上去;他周围浪高水凶,一般小船很容易被打翻。李文月感叹道,“真是个险峻的地方。去把那石为开给我叫过来。” 云上空把石为开带到主帅船舱,李文月见石为开诚惶诚恐的神情,问,“我听说在重阳岛俘虏的海盗,只有你最积极愿意为朝廷效劳,你在东海派是什么地位?”石为开恭谨地说,“小的在东海派还算是个小头目,所以掌门人派我去镇守重阳岛。”李文月说,“那么你的掌门人还挺信任你的,你倒是根墙根草啊。” 石为开苦笑道,“我不为朝廷效力不行啊。王爷,你是不知道?掌门人让我看守重阳岛,那不是器重我,而是要我的命。”云上空感到奇怪,破口问,“那是为什么?”石为开说,“将军,你想想,那重阳岛风光秀美是个好地方,可是四周地势平坦,能抵挡住朝廷的大军吗?掌门人让我去,那不是敷衍了事吗,做个姿态以显掌门人的威严。” 李文月见他说的咬牙切齿,问,“你是说掌门人是有意害你吗?”石为开认真地说,“那可不是吗?这次朝廷大军来犯,啊,不是来剿,都是那欧阳行惹的祸。我虽然没去京城,可听说京城叛乱根本没有东海派参与,就是那欧阳行劫持一个王爷的郡主,让参与叛乱的其他人逃之夭夭,于是朝廷就拿我们东海派开刀,真是太冤了。” 李文月说,“东海派的人有你这样的想法多不多?”石为开答道,“当然多了。王爷,你也许不知道,那欧阳行其实不是我们东海派的人,他半路投靠来的。我们掌门人年轻,很多事务都是他背后做主的,很多人都不服气他。”李文月又问,“我听说,东海派还有一个叫肖瑞的,他可是东海派的元老,难道他就争不过欧阳行?” 石为开说,“你说的是肖大哥吧,他心里对欧阳行很不满。如果没有欧阳行,东海派的掌门的位子就是肖大哥的。”李文月说,“是吗?是不是当初萧沧海把掌门不论传给欧阳行,还是肖瑞,都会引起东海派的内部纷争,所以他就索性把掌门给了年纪尚小的江海天,以平衡他俩的力量。”石为开笑道,“王爷真是神了,连我死去的老掌门的心思都猜透了。不过,江海天毕竟是欧阳行不知从那里抱来的孤儿,被老掌门收为关门弟子,江海天才拣了个掌门的便宜,肖大哥对此耿耿于怀。” 李文月说,“只要你好好地为朝廷买力立功,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去看什么时候开始涨潮,及时回报,不得贻误战机。”石为开肝脑涂地说,“请王爷放心,在下的赴汤蹈火,也要誓死报效王爷对我的信任和厚爱。” 等石为开走了以后,云上空说,“王爷着连日来运兵慢行,是缓兵之计,目的就是让东海派内讧。”李文月说,“让船队围着岛屿壮大声势,三天后再攻打。”连续三天,石为开都准时地汇报涨潮的情况,李文月都以时机未到而推脱,弄的石为开心虚不已,不时怀疑王爷是不是对我有所界碑,还是拖延时间来考验我的忠诚度,不管是怎样,我都要沉住气,否则稍有不甚脑袋就会搬家的。 这几天来,李文月发现东海派岛屿上的堡垒中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那石为开也没有表现出焦急烦躁的心态,难道东海派也是静观其变?他能定神闲适,左晓千无法忍受这样无聊的对峙,他俩同时请奏李文月派兵出站。“王爷,我们不辞辛劳地赶来,堂堂朝廷水师竟在这里做起缩头乌龟来了,让京城朝中的人知道了,他们会笑到大牙说我们无能。” 云上空也说,“王爷,我们已经围了三天了,东海派似乎也很胸有成竹地应对。如果我们过分地忍让,他们倒疑心我们内部会出什么问题。”李文亮说,“我要的就是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他们轻视了我们,就会主动出来和我们交战,我就达到了诱敌的目的。”左晓千说,“他们一辈子不出来,难道我们在这里驻扎一辈子不成?” 李文月说,“运兵之策都有一个限度,过火了就会失效,想必东海派识破了我的诱敌之策,故而按兵不动。不妨在今日涨潮时我们先地攻打他们一次,试探一下他们的虚实。”左晓千说,“王爷高见,不给他们一点厉害,他们还以为我们跑来是看他们脸色的。” 落日的余辉散发着寒冷的光芒,潮水刚刚起伏时,左晓千就指挥士兵准备升帆出船。此时,石为开过来建议道,“左大人,这时潮水还涨到一定的高度,大船过去会被暗礁搁浅的。”左晓千说,“难道等到天黑了再出战,那不利于士兵的作战。”石为开说,“官船过不去,那细窄的月亮船在暗礁中可以灵活出行,不如用那些船就不会耽误大人的出战时机。” 左晓千觉得石为开说的很有道理,就命令士兵开着那六只月亮船趁着汹涌的潮水冲向岛屿。到了岛屿的前沿,岩壁数使丈之高,垂直如擎天柱,上面连个攻击的人影都没有,只能沿岸深入寻找可以攻占的地势。李文月坐阵后方用远视镜看着左晓千率军起伏地快前行到两个岛屿之间峡谷只中,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身边的云上空说“东海派至尽未现一兵一卒,我军如果被困在那峡谷就不堪设想了。” 云上空说,“据我几日来绕着那个岛屿观察了几番,只要那峡谷前方有一个大大的豁口才能攻上去,其它地方都是壁立千刃。”李文月说,“所以东海派以逸待劳,等着我们去钻他们的天然的形成的陷阱。左晓千那六只船队的孤军深入必然会受到很的威胁。我先率这只船赶过去做个接应,你率其他船队跟上来做掩护。” 云上空说,“王爷,还是让我去做接应,你是大军主帅岂能以身犯险。”李文月说,“我去做接应,有不侧之战事,我可以命令左将军撤回。你若是去了,那左晓千犟性发作,未必听你的调令。这是命令,你还赶快去执行。” 波涛滚滚的潮水拍打着岩石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李文月指挥主战船乘风破浪的刚到岛屿前沿,他就看见左晓千已经到峡谷口处的平坦地势,准备带兵上岸,那豁口处突然冒出黑压压一片人头,那些人手持砍刀用力砍断着什么,只见无数的短长不一的滚木顺坡而下,砸刚下船上岸的一群士兵。士兵们来不及躲闪,都不砸进海里去了。 坐晓千大怒,命令弓箭手做后盾,万箭直射向躲在岩石后面的东海派弟子,把东海派的气势逐渐压了下去。于是他有命令士兵第二波向岸上冲杀,士兵们快到顶点时,又是一阵山崩地裂,作为东海派的弟子掩体的石块塌方而下,上岸的士兵无一生还地连滚带爬地丧命于大海。左晓千气急败坏,他要把后面的船开过来,增加兵力加强攻势。就在他回头下命令时,那几只船上的士兵惊慌失措地看叫起来,“船舱进水了,船要沉了。”“快跳海逃命啊,游到那面的岛屿上。” 左晓千傻眼了,他身心猛地镇动了一下,感觉他脚底的甲板也在晃悠悠地往下沉。他身边的士兵叫道,“这些船有问题,怎么会沉的这么快。左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左晓千环顾风浪千尺的海面,说,“海里面有人,快向海里射箭。”士兵们刚拉弓打箭,海水以淹没到他们的脚背上了,此时海面上果然冒出无数人头,他们张大嘴吐掉口中的芦苇管,深吸一口气挥起手中的鱼叉向官兵们掷去。官兵们慌乱地躲避时,六只月亮船都倾覆在海里,残喘的官兵有的奋力与东海派的弟子殊死搏斗;有的感觉水性很差,拼命游向南面的岛屿上逃命去了。 近在咫尺的李文月看到这一幕,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六只长相奇怪的船是东海派精心设计好圈套,就等着他们上钩。其实他也有忧虑过,但没有抵过欧阳行的耐心。也许那六只船的底舱下有无数个活塞,被人从海底下拔掉活塞,沉船的事件就无可避免了。可是东海派的那些人是如何潜伏在海里的,李文月为此就不得而解。现在他最中要就是把那些落水的士兵救回来。 李文月命令士兵转动船帆的方向,使船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激战的地点。他立在船头,看见东海派的弟子如蛟龙出水一般,在海里对付官兵们得心应手,他本想命士兵往海里射箭,但海里面还有自己人。他只好下令以长篙把在海里士兵一个个救上船。就在这时,岛屿崖顶有千斤石块砸向这艘船来,船上的士兵躲避不及时都跌进海里。顿时船舱甲板被砸的千疮百洞,摇摇欲坠。有士兵跑过来禀告,“王爷不好了,这艘船的舱底进水了,快跳海撤到那面岛上。”李文月万万没想到欧阳行会有这一手,致使他出师不利。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四回 怒海争锋(4) 李文月徘徊在船沿边,见海浪滔天中厮杀的士兵们,为自己这次失策感到无比的惭愧和痛心,岂能自己逃生而独活?犹豫之际,崖顶上又有使几个人腰缠绳索居高临下地滑行而下,降落在他的战船上,,其中有一个人就是欧阳行。 欧阳行冷竣地看着他,“杜舞阳,你几次死里逃生,这次我看你往那里逃?”李文月毫无俱色,“那是天不绝我命,才让我今日与你相见,生死难猜。”欧阳行冷笑道,“我知道你练成了大碑神功,可是这里是茫茫大海,两军对垒,杀你未必给你讲江湖道义。”李文月淡然地说,“既是如此,动手吧。” 欧阳行经过上次在京城王府和李文月交过手后,知道李文月的功力在他之上,所以先和李文月周旋一番,等脚下的船沉到海里,把李文月拖到海里,他就有把握置他于死地。李文月自然也看透了他的心思,就掌风呼啸,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倒欧阳行,免的被他逼进海里,那逃生的希望就很渺茫了。但对于欧阳行这样的高手,他不是三招两式就能解决了的。 李文月边和欧阳行剧烈相斗,边察觉到降落到这船上的东海派弟子的武功个个不弱,他们以一敌十,把这船上的士兵杀的所剩无几。他看见有三四个东海派弟子围着一个年轻的士兵狠斗激烈,那士兵临危不俱,沉着冷静的应战。李文月仔细一看,那士兵有一点面熟。 那士兵不是别人,正是秋恨水。数日来,秋恨水不动声色地潜伏在李文月身边,就是等待机会暗中下手。每次他偷偷窥视李文月魁梧的背影,他的心潮如波涛一样起伏不定。他甚至很有冲动的想法,直面李文月问个清楚,他和自己血海深仇,再来个生死决斗,活也好死也罢,来个明明白白的结果,也免受这样内心无尽的煎熬。但看见李文月一脸军务在身的威严,他又有一点敬畏,就像他从小对师父的那样心情。 李文月只带着一艘孤船来接应左晓千,没料到战事突如其来,在东海派上下攻击,左晓千的战船无以幸免沉没大海,而这艘船也是摇摇欲坠,所到船上的东海派弟子个个等候是高手,但秋恨水暂时还能应付。为了活命只能全力出招,有人见他武功不一般,有一两个人变成三四个人与他相斗,周遭都是快要淹上来的海水,绝无退路,只能全力以赴地应战。他的刀法左右绵延,邂接精妙,但是脚下的甲板上下波动,他的内力无法运用到刀上,有刀法无力道,处处险象还生。 李文月也是处于同样境况,他的大悲神功内力刚柔兼并,是在于千斤重的盘地功夫,但在这漂浮的海面上,他是有力使不出,掌力自然也发不出应有的震慑。而欧阳行的掌法上下波动,很巧妙地借用风浪的力道化为掌力,相斗十几招,李文月似乎也领悟到其中蹊跷,转念也想改变掌法的路数,可是浪潮起伏毫无定律,他没有欧阳行那样久经海上的经验,如此以来他的拳掌有点错乱。 此时,他侧目一看,整个船上只剩下秋恨水还顽强地和他并肩作战。他跃身而起,攀越在高高的桅杆上,又看见云上空率领的十几只船队迎风赶来。欧阳行身形一闪,双掌向他后背击来,他顺势绕着桅滑行而下,在半道中纵身侧飞,把围攻秋恨水的几个人引招而来,他泰山坐地,脚下甲板破裂如谷,那几个人猝不及防地陷入甲板之中。他拉住秋恨水刚喘息过来秋恨水的手,“我们的船快来了,跟我跳海。” 秋恨水的手被李文月一握,一股暖流直击他的心田,他从来没有这样自然而出的情愫涌动的感受。李文月眼前一闪,船玄上一人双掌犹如卷起的风暴,迎面击在他的胸口上,他始料未及,倒退两三步,他定睛一看,来人是江海天。他感觉胸口隐隐作疼,他看着江海天心中竟然没有一点愤怒。 欧阳行说,“杜舞阳,这次你是跑不了了。你血债累累,老天都不会放过你的。”江海天见眼前残害父母的仇人神色淡然,很难想象他和穷凶极恶的人联系到一起。每次他见到李文月,埋在心中的那中仇恨就漂浮起来,使他心思恍惚,冥冥之中有一种际遇迫使他不要和李文月兵戈相煎。 江海天说,“你杀害我父母的那天,有没有想到你种下的仇恨是你有一天粉身碎骨,而且还会给很多人带来不幸。”李文月沉思地叹口气,“我以前杀人太多了,都不知道仇恨是什么滋味,自然不会想到别人的不幸痛苦。而现在,我才知道活着是对生命多么重要。我也想过平静的生活,其实我不想和你们再生死相斗。我这次率军姗姗来迟,就希望你们不要和朝廷作战,让你们知难而退,找一个好的地方继续你们的生活。” 欧阳行哈哈大笑,“临死关头,还大言不惭,我以前以为你只是心狠手辣,没想到如今你的脸皮也厚颜无耻,如果每个人修炼到你的这份上,不成仙也难。哼,少跟他废话。”说着,他挥掌而上,江海天也是拳掌齐发,李文月夹在他俩中间,左右盘旋冷静应战,等到云上空的船队到来,就有脱身之策。可是脚下的甲板已经有海水扑了上来,整个船倾覆而斜他只能以定海之功稳住身形,化解欧阳行和江海天的进攻。 他对身后的秋恨水说,“你先走,不要管我。”秋恨水听他亲口说出他杀人太多,其中必定包括他记忆中从未有过任何印象的父母,而在李文月口中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连日来的矛盾心理顿时化成愤怒,当李文月要他走时,他举手中的刀说道,“我来帮你。”他的刀没有从李文月身边闪过砍向欧阳行,而是直接狠狠地砍向他的后背。 李文月听见背后有一股凌厉的刀锋,那刀锋起落急速,等他意识受了一刀,抽身而出,直面秋恨水,惊讶的神情闪现过一丝苦笑,“原来是你,好,很好。”秋恨水本来已抡起手臂正面补上一刀,但心念稍微迟疑,飞身一脚踢中李文月的腹部,李文月没有在那间隙的瞬间躲避,整个身体都受秋恨水的袭击,落入海中。 这疾如闪电的惊变,江海天和欧阳行都始料未及,尤其是李文月挨了一刀以后,凭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反击对方的偷袭,可他却甘心受死。李文月沉入海中时,江海天紧跟着纵身入海。欧阳行看了一眼秋恨水,疑惑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杜舞阳?”秋恨水淡定地说,“寻仇。”这个理由足够让欧阳行信服,他冷笑道,“报应。这船快要沉了,你不走吗?”秋恨水说,“主帅都不见了,我还能去那里?” 欧阳行见他手刃仇人,神情却很悲愤,心想,报仇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他苦笑的摇摇头,纵身潜入海中。秋恨水无力闭上眼睛,他知道回头是岸,可岸上有一个人是他喉咙中的一根刺,他何去何从,就让脚下的世界把他带入无底的深渊,那里也许是解脱的地方。当海水快要漫延到他半腰,有人把绳索缠在他的身上,把他拉了上去,他睁眼一看,云上空率领的四艘船队已来临。 云上空问,“王爷呢?”秋恨水支吾道,“王爷他被两个高手打到海里去了。”云上空望着人头攒动的海面,那有王爷的面目,连东海派的弟子也不见了踪影。他指挥着把海里的士兵都打捞了上来,也没有见王爷的身影。而那东海派的人是从那里撤走了,这里肯定有秘密通道。他赶紧派小船划到毗邻的岛屿上去找王爷,找回来的却是受了上的左晓千。 云上空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左晓千狠狠地说,“他妈的,真是一败涂地。是那石为开的阴谋,建议我开出那些破船,被他们个个破了洞,全军覆没在海里,在水里我们斗不过,伤亡重大啊。”当他得知王爷失踪了,大吃一惊,“云将军,还不快调动所有水师,强攻这个岛屿,救出王爷呀。” 云上空说,“王爷现在生死不明,这里地形也很复杂,贸然行事必将损兵折将。”左晓千说,“那你说该怎么办,不能把主帅丢了吧。”云上空说,“我们先撤回去,从郑大人那里再调些三四艘船队,把这孤岛团团围住,以给东海派盗匪震慑力,他们既是活捉了王爷,也不敢动王爷的一根毫毛,如果王爷不幸遇难,我们就动用火炮,把这个巴掌的小岛炸个稀巴拦。” 左晓千说,“好,就听你的。这个鬼地方邪门了,那些盗匪说出现就出现,说不见就不见了。”云上空说,“这一带峡谷肯定另有通道,我们也要派些水性的好的士兵在这里要好好地侦察一番。” 秋恨水看这一片渗着血色的寒冷的海面,有一张面孔浮现在波浪中,那是李文月看他最后一眼的容颜,这容颜似乎很久以来在他寂寞的梦中多次出现的唯一一张面孔,此时重叠的那么真实清晰。他想离开这里,可云上空回大陆搬救兵并没有带他去,他还得忍受着海浪颠簸的折磨,无法逃避李文月最后说那句话,难道他那一刻已经明白,自己非杀他不可,他才甘心受死,而自己本来可以砍下他的脑袋,但他只把李文月踢入海里,那生死交替,他和自己却有同样的犹豫,这到底为什么呢?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五回 血战到底(1) 李文月被秋恨水踢下海里,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伤口划过他整个脊背,海水汹涌而进,伤口带来的刺痛直至渗入骨髓。就是这样的凛冽的伤痛,使李文月的神经从昏沉中清醒过来,他本能地浮出海面,刚深呼吸一下,背部的至阳穴和神道穴被人点中,整个身体毫无反抗之力被拉下海里。 对他出手的是江海天。江海天拉着他的左足潜入直下,游过一段水洞,才浮出水面,李文月的肚子已经灌满了海水。江海天把他拉到岸上,他昏迷的嘴角流出海水。此时,欧阳行也潜游回来,见李文月生死不明的表情,说,“不能让他死的这样痛快,太便宜他了。”欧阳行用掌按住李文月腹部向咽喉一锊,李文月张嘴吐出不少海水,他模糊的视线中人影蹿动,仿佛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嘴里念道,“亮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江海天转过脸去,似乎被李文月绝望的叫喊触动了他的脆弱的神经。撤回来的东海派的弟兄们围了过来,问,“他就是战功显赫的北定王,掌门人该如何处置他。”江海天说,“先把他关起来,等我们打退了朝廷的官兵再做处理。”欧阳行说,“有他在我们手里,就是一张王牌,朝廷的军队再强大,也会投鼠忌器。” 卫青说,“他练就大碑神功,一直关着他可是祸害,不如废了他的武功。”江海天看着呻吟的李文月,说,“他伤的很重,没力气展示他的功夫。”欧阳行附和道,“把他关押在水崖洞,用鲨鱼筋捆住他手脚,他再有多大的能耐也不会兴风作浪的。废了他,让他小看我们怕了他。” 李文月再次清醒过来,发现手脚被捆绑的结结实实,他暗用内功挣扎了几下,感觉绑在手腕和脚腕上的筋条越用劲越往肌肉里钻,他又被浸泡一个水洞里,海水渗透在他挣扎的伤口里,那种刺心的疼像海浪一样一波又一波颤抖着他全身。李文月绝望地叹口气,心想,他们是一点点地想把我折磨死。 当李文月感觉到全身的伤痛逐渐过度到麻木的时候,有人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他身边,把昏迷不醒地他拖到岸上,给他灌了几勺鲜美的鱼汤。使他感觉到体内的气息顺畅了许多。李文月缓慢地睁开眼睛,看清楚给他喂食的人是石为开。 李文月缓过神来,任凭石为开给他喂多少,他也不客气地吃多少。石为开笑道,“王爷,我真佩服你的魄力,成为阶下囚,还吃的如此畅快。”李文月说,“人活一口气就是为了一口饭,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石为开说,“你的气魄不愧在江湖上混过,听说你以前穷凶及恶,我跟了你几天,怎么没看出来呀。”李文月活动一下身体,靠在岩石上,说,“如果每个人心都能被看穿,这次我能败得如此惨烈?”石为开说,“不是你不精明,你处处小心,时时对我表示怀疑,只是你的属下耐不住性子,急于求战,才导致你落到俘虏的地步。” 李文月问,“你的掌门人怎么会派你来照顾我?他想怎样处置我?”石为开说,“王爷,你是聪明人,我不说你也明白的。”李文月微微一笑,说,“你成功的把我们引入你们设伏的陷阱,你表明身份想刺激我的神经,看我是不是怒不遏歇;我落入你们的手中,朝廷随后会派大军来攻打你们,一时半会你们也不会杀我,把弄个半死不活,拿我作挡箭牌。” 石为开说,“你跟东海派的恩恩怨怨,不是杀了你就能了断。但这次战事因你而起,再加上你前半世做的罪孽,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也不为过。可掌门人为了弟兄以后能有一条生路,就暂且让你多活几日。但我个人跟你没有什么冤仇,所以我自告奋勇地来照顾你。看你很平静地面对自己的处境,我由衷地佩服。” 李文月闭上眼睛,说,“谢谢你的美味鱼汤,如果你痛快地杀了我,我是非常感激你的。”石为开奇怪道,“你怎么就这么想死?今天,掌门人已经派人给你属下送了口信,让他们撤离七星岛,永不来侵犯,否则将你当着他们的面凌迟处死。你的属下还在乎你的命,他们已经向大陆撤去了。” 李文月轻轻的冷笑一声,“除非你们服侍我在七星岛上一辈子,才会保全东海派,是不是?”石为开说,“掌门人同时向武林广放英雄贴,邀请他们来,用你的人头祭奠被你残害过的武林同道。” 李文月说,“茫茫大海,又被朝廷大军包围,江湖门派他们有胆量来吗?”石为开说,“这就用不着你操心,反正不会让你便宜地死去,现在先委屈你一下。”石为开说着拿出一个口袋,从李文月的脑袋上套了进去,把他完全装进黑漆期漆的布袋子里,被抗在石为开的肩头上,不知道要带到什么地方去。 没过多长时间,李文月感觉身子摇晃起来,显然是到了海面上。他被仍进船舱底下后,直到上了大陆也没有人再关照过他。李文月两眼发黑,身心漂浮,胸口翻腾,难受的直想呕吐,他坚强地咬紧牙关,但还是抵不过胃胀的冲击,把吃进去不久的鱼汤都呕吐了出来。他身体周围的味道都弄的他嗅觉都麻木了,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结束了海上的颠簸,被扔进一间黑屋子里,连口袋都没解开,从此无人问津。李文月两眼发黑,直觉告诉自己还活着。如果一直这样被关押下去,生生会被闷死的,他感觉到了万念俱灭。就在他奄奄一息时,有人向他口中罐水,他悠悠睁开眼睛,见一个清秀的女孩端着一碗水看着他。那女孩见他清醒过来,有一点兴奋,“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活不成了。” 李文月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全身酸疼,喉咙也很生涩,他嘶哑地想张口说句话,但发不出声音。女孩见他艰难的表情,关切道,“我这里有一种药丸,你吃了就不难受了。”他拿出一枚白色的药丸塞进李文月嘴里,李文月感觉口中润滑清凉,瞬间化为一溪清泉流入腹中。 女孩问,“现在好些吗?”李文月张口说,“舒服多了。”自己竟然能说话了,他有一点精神,“谢谢你,我现在在那里啊?”女孩说,“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我还不能告诉你。”李文月问,“你是东海派的人?那石为开去那里了?” 女孩说,“石大哥三天刚来到这里,就匆匆地走了,看他那焦急的表情,岛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李文月心想,原来我被关押在这里已经三天了。“这里不是七星岛,是在陆地上?”“是啊,啊……不。”女孩感到失言,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李文月见他天真的表情,察觉到她是善良的姑娘。 “姑娘,你怎么发现我在这里?”李文月避开先前的追问,才能继续从这女孩口中得到一些信息。“我今天经过这间房间,见这里面有个麻袋在动弹,当时吓我一大跳。我大胆的进来,揭开口袋一看,原来里面装了一个人。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在麻袋里面?”李文月想,这姑娘还不清楚我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她及时救醒了我,我不能再欺骗她了。“我是你们抓来的俘虏。” 女孩惊讶道,“俘虏?是石大哥把你送过来的?你是朝廷的人?”李文月点点头。女孩哼了一声,“我们在岛上过的好好的,你们为什么来侵犯我们,让我们被迫逃到这里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害的我们掌门人为此和弟兄们都吵了好几才嘴。”李文月从女孩说话的表情,似乎觉察到她对东海派掌门人很关心。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何不说点软话,看她有何反应?“我也是一个当兵的,朝廷要打你们我也没办法。食军俸禄,不从军命,那也得死。我被你们抓来,也是死,我的命真苦呀。” 果然那女孩听了他这几句话,气愤的表情没有了,眼里倒多了几份同情。“原来你也不容易,不如你加入我们东海派吧,我们这里兄弟姐妹互相之间都很好啊。”李文月很多年都没说过违心的话,几句谎言就这小姑娘信以为真,他还真有些于心不忍。“你们不会杀了我吧?” 女孩看着他认真地说,“怎么会呢?你不过是个老兵,你不愿意入伙,我们掌门人也会放了你。”李文月心想,江海天放了谁都有可能,放了我那就是异想天开了。“你真是个好姑娘,像我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说,“我叫锁儿。老伯被关押在这里,你的女儿肯定为你着急,等掌门人来到这里,我就给他说让他放你回去,好让你父女团圆。” 李文月看到这女孩子的好心,使他想到很久以前遇见的云飞飞,那时云飞飞也是如此毫无心机地对待他,才打动他的心,他为此这样纯真的爱付出了截然相反的代价。他的手脚捆绑的太久了,都失去了知觉,他乞求锁儿,“我被绑的时间太长了,你能不能松开手脚上的筋条吗?”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五回 血战到底(2) 锁儿看着他手脚上的筋条,用手扳扯几下,感觉一点也拉不动,而筋条更深入李文月的皮肉之中。“这是鲨鱼筋,两端是用火溶接在一起的,是弄不开的。”李文月说,“能不能用刀子割断,你看我的手脚都麻木了,再这样下去,我就残废了。” 锁儿同情地说,“我看筋条已经切入你的肉里面了,用刀子只能把你的手脚上的肉一起挖掉,那太,太残忍了……他们为什么用鲨鱼筋绑你呢?”李文月叹口气,心想,当他落到东海派手里时,就意识到凶多吉少。如今,又被转移到这里,那生还的希望更是渺茫了。锁儿是比较单纯,但绝不是傻子,再极力地求助她,她会怀疑自己逃跑的动机。 锁儿说,“我见脊背后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也没人给你包扎,都结成盐疤了,好糁人啊。我去拿一种药给你涂在伤口上,伤口就会愈合的。”她不等李文月感激的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锁儿给李文月吃了一些事物,他感觉好多了。李文月努力的坐了起来,强打起精神,想想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真是死里逃生。如果不是锁儿发现了他,他可能早已被活活饿死或闷死在口袋里。也许石为开认为他早晚都是死,没必要派人来看守他或照顾他,任其自生自灭。可上天又让他活了一口气,他不禁感慨万分地想到妻儿,她们肯定再为自己担心呢,还有李文亮,不知他去了那里?想到这些亲人,也许再没有相见之日,他胸口一酸,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这时锁儿轻轻推门而进,走到了他跟前,正好看见他泪流满面,“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很疼?”李文月也不掩饰,“没什么,只是想到家人,他们也许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就感到很难过。”锁儿叹口气,拿出一瓶药来,给他涂抹在脊背上的伤口上。“人与人之间非得要打打杀杀,为什么不好好相处?” 这个问题,李文月想没有人能够回答。“谢谢你,为我治疗伤口。就算我不能活着回去,有你的照顾我死了也很知足了。”锁儿说,“什么死不死,我看你为人很面善,掌门人不会杀了你。”锁儿的安慰,只能使他苦笑而已。 就这样在锁儿的照顾下又过了好几天,李文月想从锁儿口中打探点消息,而锁儿却说,这几天,岛上弟兄一个都没回来,她也说不出什么音讯来。又过两天,锁儿慌慌张张地破门而进,拖着他就往外走,“不好了,上次跟石大哥一起回来的鱼头要来杀你,我要把你藏起来。”李文月问,“他为什么要杀我?”锁儿说,“我也不知道,他一回来就气冲冲地问抓回来的那个俘虏呢?大家不知道谁是俘虏,他就嚷叫着把那俘虏剁成肉酱,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我一想到俘虏就是你,我就赶忙过来。“ 李文月说,“你别费劲了,就让他杀了我吧。”锁儿说,“不行,鱼头他心狠的呢,他说杀谁就杀谁。”锁儿不管李文月有多沉重,不知那里的力气,竟然把李文月连拉带扯地到了只容一个人的山洞,她对李文月说,“我用杂草把洞口遮掩住,只要你不出声,没人会发现你的。”说着,她在洞口铺好杂草,尽量弄的不留痕迹,她才匆匆离去。 锁儿藏好李文月,她就看见鱼头带着一帮人冲进了那间草房,吓的她赶紧躲藏起来。他听见鱼头怒气冲天地叫嚷道,“装人的布袋子还在,人怎么不见了,谁救走了他?”他身边一个老者问,“这里有人?他是谁?我们怎么不知道?”鱼头说,“宝叔,那是我们抓来一个很重要的俘虏,他是朝廷的一个大官。上次我们来想交给你看管,你有事外出不在。我和石大哥又得到一个重要情况,急匆匆返回七星岛,忘了安排人来看管,竟然让他给跑了。”那宝叔吩咐身边的人,“弟兄快去周围搜查一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众人领命而去。 宝叔问鱼头,“坚守在七星岛的弟兄们究竟如何?我看你有意瞒着我。”鱼头狠狠地说,“嗨,弟兄们血战了两天,还是被朝廷的火炮打散了,七星岛的最后屏障也成废墟了。”宝叔急忙问,“那掌门人呢?他在那里?”鱼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撤离的船只被打沉了,众位兄弟都被打散在海里,各自都不知道漂到那里去了。我侥幸命大才回来的。” 宝叔叹息道,“当初,掌门人建议东海派全面撤离,不要和朝廷正面对抗;可是肖瑞等人不同意无为地撤退而示弱,现在不知道他们生死如何?我们只好在这里等了。” 锁儿听到掌门人不知下落,心都快急出来了,她想,掌门人在茫茫大海会到那里去呢?我不能在这里干等,我要出去找他,只要能见到他我才会安心。锁儿什么也不想,直接冲向峡谷的隘口,那里的守卫拦住了他,“锁儿,你要去那里?没有宝叔的命令,谁也别离开这里。”锁儿镇静地说,“宝叔派我出去采些药材,给刚回来的鱼头大哥疗伤。” 守卫说,“那你等着,我去问一下宝叔。”锁儿急道,“鱼头大哥受很重的伤,你跑来跑去耽误多长时间啊。每次去采药,都是宝叔让我去的,难道你还信任不过我?”那守卫稍微犹豫一下,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锁儿沿着海岸线一路追寻而去,希望从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找到江海天的一点踪迹。可是茫茫海面和潮湿的海风让锁儿感到绝望,一望无际的海天之间见不到一点人影的踪迹。锁儿越往前走越心慌不定,她不知道这样毫无边际的寻找,会有怎样的结果?她只想用她的全部的牵挂寄予唯一的祈祷和思念。 锁儿一路向北逶迤行走,碰到礁石高崖她绕道而去,但视线从不离开海边。就这样苦苦地寻了两天,她绕过群石乱扎的沿海,向前走了不远,又返回到那堆岩石之中,她不甘心错过每个有海浪冲过来的地方。 锁儿费了很大的劲翻越过几块巨石,果然发现两块礁石之间夹着一个漂浮的身体。她从侧面看那人似乎就是江海天,她惊喜之余,一脚踩空跌落在海水里。幸亏海水不深,她趟着水过去,使劲拽出那个身体,她捧这那个人的脸面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他就是锁儿朝思暮想的江海天。 锁儿失声而泣,“掌门人,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她虽然心中把江海天视为一生依靠的人,但江海天对她多关心一点,从没有什么多余的亲密。而她也从来没有吐露过自己真情意切,而她的心全在江海天的身上。现在她看见江海天不死不活的表情,她嘶哑的声音呼喊着眼前她最爱的人的生命。她触摸到江海天的胸口,感觉到还有一丝热度,才意识到不能一直呆在海水里。她连拖带拉把江海天弄到一块见方不大的岩石上,用力按摩江海天的腹部和胸口,使江海天的一口气终于从心口吐纳了出来。 江海天有气无力地吐出几口苦涩的海水,才缓过来一点点力气来。锁儿激动地流下了泪水,她几天来的心碎总算没白费,看到江海天醒过来,她哽咽道,“掌门人,你,你终于醒了,我好……好担心你呀。” 江海天迷糊地看了她一眼,喃喃的说,“你……你是谁?是你救了我?”锁儿迷惑了,“掌门人,你怎么了?我是锁儿,你不记得我了。”江海天迟疑了一下,“你是东海派的人?”锁儿更是糊涂了,“是啊,我是从断崖谷过来的。我听鱼头大哥说你们被朝廷的军队打散了,我就私自出来找你来了。谢天谢地,苍天保佑,我终于见到你了。” 江海天见锁儿真挚的表情,想说什么却忍住了。他犹豫再三,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你带我赶快去断崖谷。”锁儿看江海天焦急的样子,感觉不对劲。“掌门人,你不知到断崖谷?”江海天拉这锁儿攀援这岩石,沉默一会说,“啊,可能我被岩石撞了一下,脑子不大清醒。” 锁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连你的声音都变了。你的头还疼不疼?” 锁儿至诚的关怀,使江海天有些内疚。“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这……这断崖谷该往那里走?”锁儿紧跟在他后面说,“就是沿着海边一直向南走就到了。这地方还你找来给大家避难的,你怎么就忘了呢?”江海天不吭声,他心事重重,更不想多说一句话,因为他不是江海天,他也担心着江海天的生死与否?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五回 血战到底(4) 一直不做声的肖瑞站了起来,围着李文亮冷笑地说,“放我们一条生路,也用不着别人来个机会。我们要走早就走了,我们东海派历来跟朝廷势不两立。明知不敌朝廷的势力,也要抗争一番,免得的有人认为我们是好欺负的。”李文亮说,“不管怎么样,他养育了我一场,就让我见他一面。”江海天怒视着他,“你知道吗,你让我很痛心。你放着父母之仇不报,一心只想救仇人。你好好拍拍胸口,你对得起天地父母之情吗?” 李文亮急道,“其实你……你,还有我都是……。其实江湖上的恩怨没有了断的那一天,为何不宽容一点,各自退让一步,每个人何必被仇恨折磨的只有你死我活的仇杀。”欧阳行哼道,“你的想法太简单了罢。你意味的退让,连活下去的尊严都没有。谈何宽容?”李文亮争辩道,“他早都退出了江湖,何必要赶尽杀绝。”欧阳行见他强词夺理,气愤地怒斥,“杜舞阳率领大军全力围剿我们,到底是谁在赶尽杀绝?他养你十年居心叵测,你还执迷不悟,连亲情骨肉都不顾,你拿范银江的人头是挑衅来吗?” 李文亮明知自己理亏,但也不甘心就此摆手,“不管怎么说,我替东海派杀了范银江,如果你们不兑现当初向江湖一诺千金,东海派怕是以后很难立足于江湖。”江海天不明白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为何还要一心维护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仇人?“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孪生兄弟?”李文亮此时真想告诉江海天真相,但想到,东海派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江海天原来是和自己都是李文月的的血缘兄弟,那就把自己和江海天同时逼到了绝路。为了能救出大哥,就让自己来背这天地难容的罪名吧。 他看着江海天咄咄逼人的目光,咬紧嘴唇说,“是,我和你血缘兄弟。但我和李文月是道义上的兄弟,自古以来忠孝难全,我没有选择。”江海天听他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忠孝难全,脸上肌肉抽搐个不停,“以前,我不知道你和有什么关系,在我心中早已把你当成兄弟。眼下,你我果然是手足相连,却要相煎何太急。犹如割我身上的肉。” 李文亮何尝没有这样感受,可他不得不承受被误解的折磨。“他还活着吗?我要见他。”肖瑞说,“他想死的干净利索,倒没那么容易。你想救他,除非你把我们都杀了。”李文亮冷笑道,“你是逼我手足相残。你们讲点道理行不行?他自从奉命讨伐你们,迟迟不出兵,就是跟你们转移的机会。他并不想跟江湖各门派为敌,我求你们放了他一条生路。” 欧阳行看了一眼江海天,对他说,“你如此坚决地救他,恐怕你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李文亮说,“那就以我的命换他的命。”江海天见他语出惊人,愤怒地走上去就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你醒醒吧,我宁和杀了你,也不会放了杜舞阳。我不知道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李文亮实实在在的承受这一记沉重的巴掌,他抹去嘴角边的流血,“我很清醒,我知道出来仇恨还有让人无法自拔的感情。我今天来就是抱着救他出去的信念,这一巴掌,你当断了我和你这一层血缘。”江海天心痛到极处,“好啊,你既然绝情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看招吧。”说着,江海天一招浪遏飞舟直劈李文亮脑袋,李文亮脚尖一点,往后滑翔而退,江海天重拳落空。 江海天紧接着杀招频出,李文亮凭着精妙的轻功一味的躲闪。江海天见他如此,收手叫道,“你是让我还是怕我?你这样耗下去,我可不愿意奉陪。”李文亮明白出手是无济于事的。只要打败他们所有的人,才有可能救出大哥。他缓缓拔出黑白玉龙剑,提醒江海天,“刀剑无情,你可要小心了。”江海天冷冷笑道,“好啊,我倒要见识见识你有多大的本事。”话音刚落,突然从外面传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个东海派弟子慌张地跑了进来,“掌门人,不好了,朝廷军队趁着夜色降临,海上水雾弥漫,向我们开炮了。” 江海天镇静地说,“让兄弟们各自为阵,掩护好自己,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易出战。等他们靠近了沿岸,再狠狠地痛击敌军。”肖瑞对持剑的李文亮怒目道,“这处戏演的很精彩啊,你在这里纠缠不休地使障眼法,拖延我们的战机,使你们的军队出其不意地来攻击我们,真是朝廷的一条忠贞不二的走狗啊。” 李文亮对肖瑞的热嘲冷讽充耳不闻,急道,“你们现在放我大哥还来得及,只要他才能命令郑连昊停止攻打,你们才能全身而退。”欧阳行说,“道一千说一万,你的目的就是救杜舞阳。实话告诉你吧,他不在这里,我早已把把转移了出去了,我要他一点一点痛苦地死去。”李文亮说,“那你们趁郑连昊还没靠近这个岛屿,赶快撤走吧,他带了三十门火炮,足可以把这岛屿夷为平地。” 在一旁一直憋着怒气的关天鹏吼道,“在武林大会山,我以为你是条英雄好汉,没想到你只是朝廷的鹰犬。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来这里不时只想救人那么简单吧,是里外夹攻我们吧。”李文亮坚定的说,“我早已放弃了朝廷的官位,朝廷的成败跟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不愿意看见你们和我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肖瑞说,“你一心想救出杜舞阳,你还跟我们谈什么反目成仇。弟兄们,我们不能因他的一句话,就避而不战,长了他的威风,灭了我们的志气。就算我们拼个精光,也要和朝廷血战到底。“周围的东海派的弟兄们,情绪激扬,齐声高呼,“血战到底,决不放弃。”李文亮知道知道现在却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此时的炮声越逼越近,大厅之上的尘土已经开始纷纷坠落。 江海天叫道,“弟兄们,跟我上前沿,准备作战。”李文亮手握这长剑眼见江海天率先带领着弟兄冲出去,他思谋这趁乱去找大哥。他正要溜出去,被欧阳行拦住了,“看我不教训你一顿,你就不死心。”说着,欧阳行挥拳如劲风横劈李文亮鼻梁,李文亮急速屈膝仰面躲过欧阳行一记铁拳。李文亮明白欧阳行武功不在江海天之下,一味跟他纠缠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他绕过欧阳行的攻击,从大厅刚刚被炮轰开的豁口腾跃而出。而李文亮也趁着烟雾朦胧,石沙俱下的情景下想甩掉了欧阳行的追击。 等欧阳行出了大厅,才看到密集的炮火把小小的岛屿轰得草木皆枯,海鸟惊飞。他冲这李文亮的背影喊道,“就算你翻遍了这岛上的每块石头也找不到杜舞阳,你就死了这份愚蠢的心吧。”欧阳行也不顾李文亮的行踪,他向前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轰然倒塌的巨响,他回头一看,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的大厅却瞬间坍塌成一片废墟,他心里感慨,好厉害的火炮,看今日非以死决战不可。 欧阳行来到江海天的身边,问,“情况怎么样?”江海天通过掩体的石缝窥视而望,“敌军已火炮做掩护,已经逼近岛屿岸边了,等他们攀沿到半崖时,我们再进攻。”果然,朝廷水军靠近高崖之下时,水兵们就用吊钩勾住岩石,向上攀援。等他们块到顶点时,东海派众人齐齐现身,个个投掷石块,拉弓射箭。悬在半空的士兵不是被砸死射死,就是纷纷坠入海里。 江海天见弟兄们现身勇敢作战,重创了敌军的嚣张的气势。可他也意识到作战目标也暴露给了对方,没准敌方的炮火就轰向他们这里来。果然,他的想法刚出,身边就落下了一颗炮火,他喊道,“快,快撤到另一边去。”他话音刚落,火光四射,弟兄冒着浓烈的炮火,纷纷撤出了这个制高点。可是还有几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五回 血战到底(3) 李文亮提着范银江的脑袋先行一步,等他到了杭州,李文月已经带兵出海征战。他又辗转到了小寒山去见了嫂嫂和素素。见她们平安无恙,心稍稍宽慰了一些。燕平公主和素素见他平安回来也很欣慰,问他这些日子以来到底去那里了吗,他只能说是执行追捕朝廷重犯范银江的任务,并杀了他,来搪塞他近来复杂的经历。而旁边的岳达海不时露出疑惑的目光,他找了个机会单独问李文亮,“你是不是查找你身世去了?” 李文亮只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岳达海问,“你查清楚了?”李文亮说,“至今我都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我有这么复杂的家族。岳老伯,以你的资历,你应该早清楚我兄长的身世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岳达海说,“其实当初我无意碰见你哥哥,第一个念头就想杀了他。没和他斗几下,他就无力还手了,我要痛杀下手时,一个两岁多点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叫了一声爹爹,就把我的愤怒滞后了。他求我别杀他的女儿,他怎么死都可以。我当时想,是他的父亲做了欺师灭祖的事,难道就轮到他来偿还么?再说他已经隐姓埋名想过自己的生活,所以我心一软,给他撂下一句话,他以后再行恶就没有他的活路。我带着无比痛苦的心情离开了京城,远走塞外。一年以后,我在塞外被人暗算受了重伤,正好他带兵行军打仗救了我,在他军中养了很久的伤,后来我发现他真的变了,我就跟了他,一跟就这么多年。” 李文亮说,“你能原谅我哥哥,还做了他的管家,你跟我们家族的关系不一般吧?”岳达海说,“其实你父亲杜云啸是我的师兄,可我的年龄比他大。我是带艺投靠青龙镖局的。唉,当年的事儿过眼云烟呢,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一言难尽,我一时很难说清楚啊。不过那江海天跟你到底怎么回事?”李文亮叹口气,把心月所说的那阴差阳错的一幕往事复述了一遍,“我也是想不到,我跟他真是孪生兄弟。事到如今,他和大哥不知如何相斗,我该怎么办?” 岳达海也唉声叹气,“这都是你父亲造的冤孽,让你们骨肉相煎来偿还,你能怎么办呢?如果你去说出真相,受到毁灭的那就是江海天了。”李文亮说,“难道就顺其天意?”岳达海说,“其实王爷迟迟不出兵,他也意识到江海天的身世非同寻常,想给东海派转移的机会,避免这场战争。可东海派却下定决心抗争到底,不时派人到王爷统领的水兵中刺探军情。王爷明明有察觉,也充耳不闻。我想此次王爷出征抱着必输心态去的。” 李文亮沉思地说,“我要出海,我不能在这里干着急,无所事事。”岳达海说,“你从来没有出过海,贸然行事是很危险的。”正在此时,他们看见一个女子骑着一匹马直奔小寒山来,眨眼间,他们看清楚来人是清平公主。 李文亮迎上去,拉住清平坐骑的缰绳,“你怎么来这里了?”清平一怔,跳下坐骑,“原来是你,你知道吗?左大人从前线回来了,说朝廷军队受到东海派的重创,他回来搬救兵来了。”岳达海问,“那王爷情况如何?”清平说,“左大人说王爷一切尚好,让我回来给我姐姐报个平安。”李文亮疑惑说,“不对劲,如果我兄长一切安好,他为何还要搬救兵,其中肯定有蹊跷,我要去问个清楚。” 清平仿佛也如梦初醒,“是啊,当时他对我说话的表情就不自然,他有意在瞒我什么,我也要回去弄个明白。”于是,李文亮和清平各骑一匹马赶往军中大营。在中军大帐里,左晓千正和郑连昊商议调兵之事,清平率先闯了进来,李文亮紧跟在其后。“左大人,你刚才没跟我说实话,我姐夫他到底怎么了?” 左晓千又看到李文亮回来了,支吾了一下,“我……我怎么了,王爷他的确出事了。这次出战,王爷没带火炮,近距离和海盗相斗,遭到海盗的算计,王爷坠入大海生死不明。”李文亮说,“生死不明?我大哥身经百战多年,怎么这次就出师不利呢?”郑连昊说,“李少保莫着急,我正调集威力十足的火炮,准备夷平海盗的盘踞的海岛。” 清平急了,“舅舅,你不能这样做。王爷万一落到他们手里,你用炮轰他们,你是不想救王爷了。”郑连昊说,“海盗这么猖狂,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还以为朝廷怕他们不成。”左晓千说,“郑大人,如果王爷真的落入海盗手里,利用火炮要三思啊?”李文亮说,“郑大人,你给我点时间,我去跟东海派他们谈判。”郑连昊冷笑道,“好啊,你先去谈,我结果就是剿灭海盗,保护国家安宁。” 左晓千带着一千前锋水兵和李文亮,清平先行一步。郑连昊率领三千精兵,带着三十门火炮浩浩荡荡跟在他们后面。左晓千回头看了一眼郑连昊的气势,说,“现在的郑连昊不和王爷一条心了。当时王爷出战时,不带火炮。我去请求郑连昊去提醒王爷,他却说王爷自有把握能打败海盗,不需火炮。而他出战时,真是火炮压阵啊。”清平冷冷地说,“我这个舅舅只为自己平步青云,那管他人的死活。郑连凯和玄武王勾结,他不可能不知道,却早早的撇清关系,划清界限。关键时刻做出大义灭情的举动,真是伪君子一个。左大人,你跟他共事可要多个心眼,不要让他把你当炮灰使。” 李文亮说,“他眼里只有皇上一个人。皇上跟我大哥疏远了,他也就和我们生分了。我大哥的身世如今在朝野弄的沸沸扬扬。前有范银江的例子,皇上不可能无动于衷。”左晓千和清平听他这么一说,一时无言以对。强劲的海风扯着战船上的巨大的帆布呼呼作响,可谓是乘风破浪,不到两日就到了七星岛。李文亮等人先见了在那里镇守的云上空,云上空迫不及待地说,“你们终于来了,可把我等苦了。” 左晓千说,“看你垂头丧气,是不是遭到敌寇的偷袭了?”云上空不屑地说,“他们敢偷袭我?只有我偷袭他们。”清平说,“那你大获全胜了?”云上空狠狠地说“胜个屁。那些龟孙子,只知道做锁头乌龟。我出击攻打他们的阵地,他们虚张声势地放了几次冷箭,就不见踪影了,就耍诡计在海水里给我的战船凿洞,又毁了我三艘船啊。” 李文亮问,“他们有没有提到王爷?”云上空愤慨地是说,“我向他们索问王爷,他们叫嚣道,宁可让我们踏平他们七星岛的桥头堡,也要把……把王爷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还有……气的我的肺都炸了。可惜我手里没有火炮,不然我就炸的他们碎尸万段。”李文亮看这眼前被波涛汹涌包围的孤岛,峭壁高耸,岩石嶙峋,真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我要去跟他们谈谈,给我准备一条小船。” 清平说,“我也要去。”左晓千说,“公主,你不能去冒险。你有个闪失我如何向皇上交代。”清平不理睬他的劝告,依然和李文亮踏上一条小船驶向七星岛的桥头堡。两个水兵摇橹这船桨,一波三折的沿着水道艰难地向前行驶,直到那岛屿可以进入的的豁口。李文亮看到关口有晃动的人影,大声喊道,“上面的兄弟听着,我是你们掌门人的朋友李文亮,请你们传个话,我要和他谈谈。”李文亮连续喊了几声,嗓音都有点嘶哑,上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的心正向绝望沉淀时,百尺之上的隘口终于有人回应了,“下面的人听着,只让李文亮一个人上来,其余的人快快回去,否则就不客气了。” 李文亮回头对清平说,“公主你先回去,我一个去就行了。”清平倔强地说,“不行,我也要上去。他明明知道我来了,为什么不见我。”李文亮说,“两军对垒,一触即发,你夹在其中,他也很为难。”他又对两个水兵说,“你们赶快送公主回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说完,李文亮就拽这从上面丢下来的绳子攀援而上。 清平试图还要等一会,看看江海天到底现不现身。可是两个士兵看到李文亮爬上隘口,就急不可耐地摇动的船桨往回行驶,清平急道,“你们就这么贪生怕死,不等李少保回来。”一个士兵说,“公主,你知道,这个地方鬼的很,不时有海盗从水下凿开船底,让我们死无丧生之地,还是快快离开为好。”此时,海良翻滚,拍打着一页扁舟,使清平浑身都感觉随着波涛颠簸起伏。她从来都没有如此地体验,可是她还是不甘心遥望着那冰冷的孤岛,希望感觉到江海天在某个岩缝里注视着她。 江海天看到清平渐渐消失在他视线里,轻轻叹口气,如果这场战争结束后,我还活着,我会去找你的。他回到厅堂,李文亮,欧阳行等人已在那里等他了。他先给先师萧沧海的遗像上了一炷香,才和众位一起落坐。他问李文亮,“你是来助我一臂之力,还是当说客的?” 李文亮不慌不忙从腰上接下一个包裹,陈放在正堂的案桌上。欧阳行先开口问,“那是什么?”李文亮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包裹,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呼道,“范银江,你杀了范银江。好啊,你可为我们东海派清理了门户,除去一大害呀。”李文亮说,“我今天来,就是想用范银江的人头换一个人。”欧阳行立刻明白他的意图,冷笑道,“你是想换死人还是活人?你认贼做兄这么多年,你还不醒醒?” 江海天说,“你说你一定查明你的身世,你查明白没有?”李文亮说,“我的身世我当然清楚,不过我还是要救他。”欧阳行愤怒的拍案而起,“混账,你都知道了你的身世,你还要救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你是不是舍不得朝廷给你荣华富贵,才做出如此不尽道义的事情来。”李文亮说,“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们。你们看看,你们眼前是郑连昊率领的火炮船队,你们只有放了他,他才会给你们生路的机会。”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五回 血战到底(5) 卫青跑过来对江海天说,“掌门人,我们全体还不如从水道出去,凿了他们的船体,引他们到海里去作战。”江海天犹疑地说,“这个办法如今恐怕行不通了,前几次都是从海里攻击了他们,他们早已做了防范。这次我们再全体出动会遭到强烈的反击的。”说话正时,单飞浑身湿透地跑了过来,禀报道,“掌门人不好了,我率领弟兄从水道出击,敌军不仅用鱼标不时射向海里,船体周围还用铁链渔网护卫这,我们水下弟兄根本无法靠近敌船,还死了不少兄弟。” 江海天沉思道,“敌人是有备而来,告诉弟兄们不要惊慌。我们先隐蔽起来,等他们上来,我们跟敌军近身搏斗,然后冲上他们的船只,用我们身上藏好的火石和火药焚烧敌船,制造混乱,抢夺敌军的小船,趁势撤出这里去断崖谷。” 此时,肖瑞,关天鹏,欧阳行等人都陆续聚集到江海天周围,商议这如何突围?江海天说,“肖大哥和关大哥带一部分兄弟从后面的峡谷水道乘船先除去,绕道敌船后方扰乱他们的视线,如果他们追击你们,就向南而去,欧阳大哥带一部分弟兄从豁口冲出去,到其他的岛屿上,用我们在暗道里藏好的船只引他们向东而去,我带这一些弟兄从正面攻击他们,夺取他们的船只,让后向西而去。我们从不同的方向迂回撤离,敌军就无从下手追击了。” 欧阳行说,“不行,你从正面出击太冒险了。”江海天坚持道,“只有这样才能出其不意打破敌军的包围圈,你看敌人都上来了。肖大哥,欧阳大哥赶快带上弟兄们走。”说完,江海天带着一些弟兄冲向崖顶跟刚上来的士兵打斗在一起。肖瑞和欧阳行看到他坚决气魄,互望了一眼,说“我们就按照掌门人的命令去做。” 江海天面对汹涌而上的官兵,毫不畏惧地冲杀在前。他首先夺来一根吊钩顺势从崖顶滑落,像一只展翅的海鹰,矫健地落在敌船上。他边抵抗这船上官兵的进攻,边用火石摩擦出火花点燃一包包火药,顿时这只船浓烟肆虐,火焰四窜地燃烧了起来。 李文亮在混乱中寻找着大哥的蛛丝马迹,可是连一点迹象都没发现。他四处张望时,看见肖瑞带着一群人钻进了一个水洞,他悄悄地跟了过去。当他进入水洞,肖瑞他们已经划着几条小船离开了,他们行色匆匆,并没有带走什么,只是从水道潜走而已。李文亮心里冷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血战到底,自己倒先一走了之。李文亮感到不能这样盲目地瞎找,的找个人问清楚。他刚打定主意,就听见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他赶快转身藏在一块巨石后面。只见一个裹着包巾的男子跑了过来,他看见肖瑞的队伍已走了很远,失望地跺着脚,“怎么也不等我一下,你们就走了,我可怎么办。” 李文亮想,这条水道可能是最容易出去的通道,因此谁都 想从这里逃生。李文亮见这个是落单的,就现身站在他身后,咳嗽了一声。那人受惊似转过身来,见到是李文亮,更是惊魂未定,哆嗦地跪倒在地,“掌门人,我……我阿宝不是不想跟欧阳大哥走啊,那里的官兵阻击的很厉害,弟兄们冲不过去啊。我不是怕死啊,我想活着出去,见一见在断崖谷的锁儿,我一直都喜欢她,却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就算死我也想让他知道,在东海派不是所有的人都冷落她,至少还有我暗暗地关心她,所以我想跟肖大哥一起走。” 李文亮就见他表白的真挚无比,压低嗓音说,“只要你对我说实话,我就安全地带你离开这里。”阿宝作揖道,“我说的全部是实话,我不敢欺骗掌门人。”他喘着粗气,像是回过神来,他大胆地抬头看了一眼李文亮,喃喃道,“不对,你不是掌门人,你是先前来谈判的那个人,你是朝廷的人。”李文亮说,“不错,你认错人了。我来问你,你们前些日子抓来的那个王爷关在那里?” 阿宝见他不是江海天,直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哼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冒充掌门,害得我受惊不浅,我不找你算账都便宜你,你还向我索要消息。”李文亮想不到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又硬了起来,冷笑道,“你说了,不仅能活着除去,还能得到很多好处。”阿宝不屑地说,“什么好处我才不稀罕,我只想要锁儿一个人。” 李文亮见他是个痴情种,灵机一动,“你私自出逃,让你心上人知道了,她就看不起你了,你给说了实话,我不但带你活着出去,还可以替你保守你出逃的秘密。”李文亮这番话还真管用,阿宝犹豫地说,“就那王爷啊,抓来时就关在这水崖洞里,过了两天被石为开带走了。”李文亮急忙问道,“带到那里去了?”阿宝说,”肯定是断崖谷了,朝廷军队还没打七星岛时,大部人都转移到那里去了。那个石大哥也很厉害,他的反间计就成功地活捉了那个王爷。” 此时,不远处厮杀震天,阿宝惊慌地望着外面,“你能带我除去吗?”李文亮说,“别废话,只要你紧跟着我保你平安。你说的那断崖谷在那里?”阿宝说,“你带我到了大陆,我告诉你怎么走?”李文亮也明白他的心思,他不活着到大陆上,他就不肯说出那断崖谷具体的的位置。只要抓牢这个人不愁救不出大哥。“这岛上还有其他的出口吗?”阿宝说,:“就这一条,可惜没有船了。”李文亮说,“我们只好走其他的路了。” 李文亮和阿宝走出水崖洞,目光所及之处狼藉一片。他们来到崖壁,看到东海派的弟兄们已杀上好几艘大船,那些船到处冒着张牙舞爪的火焰。李文亮说,“我们只好找一艘小船离开这里。他们抓这绳索滑到悬崖下,双方恶斗的战场从岛屿边延伸到海里去了。李文亮看见不远处倒置地漂浮这一艘小船,他游了过去,把那船翻了过来。他窜了上去,再把阿宝拉上去,找了两个船桨他们齐力向前划行。 阿宝张望道,“我们的弟兄好像都上小船,正分头行驶躲避朝廷追击。不好,我们掌门人,被三艘大船快围住了。”李文亮抬头一看,果然有三艘大船从三个方向合围这江海天的一艘小船,眼看一搜大船逼近时,只见,江海天口含一把钢刀,飞身跃上那艘大船,他的脚尖刚粘上甲板,又一纵跃,上了船上的桅杆,挥刀把桅杆上的巨帆砍落下来。船上的官兵也不肯罢休,拉弓搭箭,如蝗虫般的羽箭射向江海天。 江海天在箭雨中更像是敏捷的海燕,纵高落低,拉这一根缆绳弧形旋转着,两三圈就把那船上的帆布砍的千疮百洞,兜不住风力。江海天这英姿勃发的身手,李文亮都为他在心里喝彩。李文亮发现东海派的人凭着小船只在岛屿周围兜圈子,并没有想撤走的迹象。而朝廷的大船不是搁浅就好似触礁动弹不得。东海派的人乘机杀到大船上放火烧船。 在主战船上的清平早都看见江海天从岛屿上杀向朝廷大船,一路毁了三四艘朝廷的大船。清平咬着嘴唇,期盼着江海天赶快地平安的逃走,千万别和死扛下去。郑连昊见东海派利用海域地形,只求毁船不求恋战,使那些不善于海战的士兵不敢下船追击。郑连昊命令拉开距离,用火炮攻击。 东海派见没有朝廷大船逼近,知道他们要用火炮了,于是扯开大于小船的好几倍的巨帆,齐力划桨,躲避朝廷战船发射的炮火。清平急了,转身对郑连昊说,“你打不过人家,就用炮轰,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郑连昊怒道,“放肆,你身为朝廷公主,不为你父皇社稷着想,却为扰乱江山的海盗说话,成何体统。” 清平跺着脚无法辩解,只好伫立在船头,希望江海天能躲过这一劫。她惊讶地发现李文亮划着一条小船,在追赶着江海天。她跑回来对郑连昊说,“舅舅,你赶快下令别开炮了,李少保在追他们呢。”郑连昊拿起远视镜眺望了一下,说,“他那是在追啊,他是在掩护那些海盗逃跑。” 清平愤愤不平地说,“难道你不知道,皇上赐予他和我的婚约,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加害朝廷驸马,你不怕皇上问罪吗?”郑连昊冷笑道,“我看他也没心思当什么驸马。我听说他早和东海派勾结在一起。上次京城叛乱,就是他私自放走了不少混迹江湖叛贼,皇上还没拿他问罪呢”。说完,他也不理睬清平,传唤来一侍卫,下令道,“传我的令,全力追击炮轰海面上所有小船,别留下一丝遗患。” 清平最怕听到侍卫不停地来报讯息。“启禀大人,已经打翻了三艘小船。”“启禀大人,天块黑了,海面上好像起雾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启禀大人,抓了两个俘虏。”清平又立在船头上远眺,果然远方雾气腾腾,几丈之外格外朦胧。清平心中祈祷,“天佑师兄,快快脱离险境。”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六回 力战群雄(1) 江海天率领东海派的弟兄挫败了朝廷的几艘大船,趁其他的战船还没追来,扯开大帆急速撤退。李文亮也照着他们扯上大帆极力追随,但他身后的战船速度似乎更快,炮火在他周围溅起千尺浪头,有的甚至飞过他的头顶直轰江海天的船只。 李文亮回头张望,见追在最前面的战船上的将领是云上空,他挥手喊道,“我在这里,别乱开炮。”云上空也发现是他,向他大声的喊话,“李少保,别追击了,我们的大炮定让他们全军覆没。”果然,云上空调转炮口,火炮直落在他的船头前方,就差那两三尺距离就击中了江海天的船只。 李文亮只想追上江海天,跟他并头前行,那么云上空发炮就有所顾忌。可是他离江海天越近,炮火也毫不避讳他,在他和江海天之间不时地激起层层波涛,落下的水浪把他们的小船震荡的举步维艰,正在此时,远处的海面飘来团团迷雾,那迷雾好像是被强劲的吹了过来,很快笼罩住这一片海面,使几丈开外不见对方的影子。 海上阴霾弥漫,李文亮根本分不清了方向,而炮火依然落在他的周围,一层巨浪掀翻了他的船只,他和阿宝一起沉入海中,等他浮出海面,已在被打翻船只的十丈之外,朦胧中看见阿宝在用力地把那船只弄正过来。李文亮想游过去帮忙,怎奈有一炮火落在他前头,被激起的海浪把他冲的更远了。 李文亮漂浮在海上无依无靠,看不见周围有任何可以依赖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样能支撑多久。海雾越来越浓,炮声似乎也渐渐平息了,只有涌动的海水在寂静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李文亮平躺水面上,任其漂流。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近在跟前有人搅水的声音,他顺着那声音尽力游去,在迷雾中发现有一个人抱着一块木板,在他的前方游荡着,他拼力划水过去,那人似乎也听了身后的向动,回头一看,两人都停止了游动,互相对望着。那人是江海天,他冷冷地说,“你还追来干嘛?你不去享受你的荣华富贵,难道还来捉我回去邀功请赏。” 李文亮说,“我只想救回大哥,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江海天说,“他的罪孽深重,连上天都不会饶恕他,我更不会宽恕一个与我有杀害父母的仇人?”李文亮看到现在只有他和江海天两个人,是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李文亮游过去靠在江海天抱住的木板上,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世,你我都是李文月的亲兄弟。当年你一出生,就被姐姐抱到江翁家里,那时江翁夫妇恰好也生了小孩,所以被欧阳行认为你是江翁的孩子。你知道吗?救欧阳行的人就是你我的姐姐杜心月。” 江海天瞪着眼睛,说,“你胡说,这不是真的。”李文亮说,“我没有撒谎,这都是真的。”江海天冷笑道,“你认贼做兄还不够,来编造这番谎言来说服我,你真可耻。”李文亮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知道大哥以前的罪恶是无抹掉的,连我们的姐姐都跟他断绝了关系。可是大哥后来真的变了,他有了家庭和事业,他也常常忏悔的他罪孽,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身边的人,而我不想让他死,让他的亲人遭受痛苦的打击……” “别说了,我不会相信的。”江海天打断他的话,“我和你相见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和就有扯不断的关系,想不到你竟然站到我们仇人的那一面。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要么你杀了杜舞阳要么你就杀了我?”李文亮摇着头说,“我不希望我们三兄弟互相残杀……”此时,从远方传力一阵阵尖锐的哨声,江海天制止李文亮继续再说下去,侧耳倾听,“我们的人来接应我来了。你这木板上好好地呆着,等你的战船来救你。别在跟着我了,从此我和你也别在见面了。你再纠缠不休,我就不客气了。” 江海天撇下他,快速地向哨声的方向游去,很快地消失在迷雾之中。李文亮感叹江海天水上功夫真厉害,自己说什么也追不上了。他环顾周围波涛起伏的海面,不知道附近是否还有船只,他也发出尖利口哨,却没有人回应。他知道他发出的信号的声音是在边疆战场了将士们互相联络的信息,云上空和左晓千应该是熟悉这样的信号,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人回应。此时,天色已黑,浪头也是一浪高过一浪,海风也开始肆虐的呼啸着。李文亮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处于下风,自己发出的口哨云上空他们也许根本听不见。李文亮只好抱着那块木板随着海浪的翻滚在茫茫的大海上四处漂流,他强忍着饥饿不知道漂流了多少天,,才被一阵巨浪打到浅海滩上,他在前海滩上摸索到几个海贝,他用岩石敲碎就活生生地吃了起来。他实在太疲惫了,本来他块上岸了,又被身后的巨浪卷到一堆乱石之中头撞击在岩石就不省人事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一个女孩却守在他身边,把他误认为江海天,他就意识到这女孩是东海派的人。李文亮走上岸来,找见一处溪水把自己浑身上下好好地洗刷了一番,又找了一些野果填饱了肚子,这才思谋这那女孩把自己当作江海天,索性就用江海天的身份来继续哄骗她,让她带我去断崖谷。 他以掌门人的口吻说,“你不在断崖谷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锁儿胆怯地低下头说,“我听鱼头说,你们被朝廷军队打散了,我担心你就偷偷地跑了出来。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找见你了。”李文亮见他纯真的神情,真不忍心欺骗她。“你偷偷地跑出来,也不怕暴露了行踪,被人发现了断崖谷?” 锁儿一听掌门人的质问,惊慌的说,“我……我没想那么多。锁儿只担心掌门人的安危,就不顾一切的出来了,我真是罪该万死。”李文亮此时才听明白她叫锁儿,不就是那阿宝所想的女孩子。他回头正视锁儿,见她脸色黝黑,但掩饰不住清丽的容貌,衣着破旧不堪,眼神还是楚楚动人。怪不得阿宝能惦记上她,而她却一门心思地想这江海天,真是情以何堪? 锁儿见掌门人第一次这么长久地注视自己,心砰砰直跳,含羞地低着头想,感谢上天,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思了。李文亮假装训斥道,“以后可别没规矩的乱跑,你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啊。”锁儿悔恨道,“对不起,我没记住你上次给我说的话,只是我太冲动了,所以才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白让你费心了。” 李文亮随口问,“我上次给你说了什么?”锁儿奇怪的说,“难道你忘了,就是上次我在杭州脱险后,你带我回来的路上,对我说的那些话。”李文亮打着马虎恍然大悟地说,“对,对,你怎么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呢?”锁儿说,“我错了,以后我在意不敢违背你的话了。”李文亮心中暗自想,不能再和她瞎说了,免得让她生疑。她对江海天真是一片痴情,如果她知道我不是江海天,她可能死也不会带我去断崖谷。 锁儿见掌门人走路急促,自己怎么也跟不上,累的气喘吁吁。而李文亮见她落下很远,就停下来等她赶上后,继续往前走,不管她的神情有多狼狈。锁儿心想,掌门人怎么了,刚才还对我好好的,忽然就冷落了我,难道不肯原谅我吗?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受点苦算什么?掌门人走那么快是担心东海派的兄弟,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行程,我不能拖累了他的后腿,我要近我的全力跟上他。 锁儿咬紧牙关,移动沉重的脚步前行着,也许她太累太着急了,被一块石头绊倒,在也没有力气起来了。李文亮只顾埋头向前走,猛然回头却不见锁儿的人影,赶紧往返寻找,发现锁儿躺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膝盖。李文亮上去扶起她,“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锁儿强忍的疼痛,“我没事,如果你担心兄弟们,你先走,我慢慢地回去就行了。”李文亮摸着她的脉搏,才知道她是不会武功的,所以脚程才跟不上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你累了吧。你看你出来找我这么幸苦,我全然不顾你的感受,只顾自己的心情,让你受委屈了。”锁儿听了这几句话,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这几日的辛酸真是一言难尽,只能溶在泪水中慢慢品尝。 李文亮抱着她走到避风的地方,见她抽泣的神情,感觉很内疚,心中骂自己太卑鄙了,用感情敲诈这无辜的女孩子,太不应该了。他看夜晚已深,找了一些干柴燃起一堆篝火,顺便脱下自己的湿透的外衣搭在用木棍支起的长杆上,让火焰烘烤一番。他对锁儿说,“你先烤干你身上的衣服吧,我去找些吃的来,等天亮我们在走。” 锁儿胆怯的问,“你不会扔下我不管吧。”李文亮微微笑道,“你别害怕,我就在附近,有什么动静,我会马上过来的。”锁儿见李文亮消失在黑夜中,多日来的憔悴都化为此刻甜蜜,江大哥在乎我了,关心我了。如果能这样一辈子陪他走下去,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儿;只要能在他身边,有多艰难受多少苦我都愿意。哎呀,差点忘了他对我的嘱咐,他回来见我浑身还湿漉漉的,该责备我了。 锁儿满心欢喜地想着心事,赶快脱掉身上的外衣,也搭在那根长杆上。她又把火焰拔旺点,只一会而就把穿在身上的衣服的湿气烤干了,她估摸这江大哥块回来了,又赶紧穿上还有点潮气的外衣。然后她摸着李文亮的外衣还没有烤干,就捧在手里一点点地烤。李文亮提着四只野鸡回来看见她这认真的模样,说,“你别只顾我的衣服,你衣服干了没有?” 锁儿欢快地说,“都干了,你赶快把你的衣服穿上,免得着凉。”她不等李文亮自己动手,就亲自把衣服披在李文亮身上。李文亮有一点闪躲,随口说,“谢谢。”锁儿说,“我是你的侍女,你的衣服都是我给你做的,衣服破了也是我给你补的,你怎么这会对我就这么客气。”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三十六回 力战群雄(2) 李文亮知道自己失言了,掩饰道,“我不能让你老为我做事。”锁儿说,“我愿意服侍你一辈子。”李文亮见这痴情的女子,如果江海天真的知道她的心事将会怎样?他不再言语,他利索地弄干净野鸡,用树叶包好几层,埋在篝火下的沙土里面。在一边的锁儿惊讶地说,“江,江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样焙烤野鸡?” 李文亮随口说,“我小时候经常这样吃野味,等会儿吃了就知道挺有滋味的。”锁儿说“可我见你烤过鱼吃,就没见过你烤过野味吃,真想不到你什么都会烤的吃。”李文亮立刻意识到自己又露馅了,她和江海天从小一起在海岛上长大,江海天有什么生活习性,她都知道一些,自己再和她交谈要谨慎。 锁儿见他不见言语,想到自己刚才大胆地叫他江大哥,他不高兴了,一时自己也不知所措,她眉头紧锁,想到一件事,她很小心地问,“掌门人,我想求你一件事?”李文亮一愣,她刚才不是叫大哥吗,怎么又改口了叫掌门人了。我是不是冷落了她,他对我有生分。不行我要主动对她好一点,她才不会起疑心带我去断崖谷。 李文亮微笑地说,“你看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直接就叫大哥吧,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锁儿一听,兴奋地说,“我想求你放了一个人。”李文亮问,“你说的是谁啊?”心想那人多半是东海派的人,也许犯了错误,通过锁儿向江海天求情。锁儿说,“就是你们从朝廷抓来的老兵,他很可怜。他脊背有一条很长的伤口,都起蛆了。他双手还被鲨鱼筋反绑着,手腕上的皮肉都被勒出来了。他还有一个女儿等他回家团员呢。” 李文亮听到所说的那个人多半是大哥了,他果真被关在断崖谷。李文亮抑制住自己的波动的情绪,平静的问,“那老兵他还好吧?”锁儿说,“前连天鱼头回来了要嚷着杀他,我就把他藏了起来。”李文亮又问,“其他人知道吗?”锁儿说,“不知道。他被石大哥抓来的。石大哥把他扔大一个草房里就又走了。是我发现他的,不然他不时饿死就会在麻袋了憋死的。”李文亮听锁儿把大哥的处境说的那么悲惨,恨不得马上飞到断崖谷。可是东海派失去了海上的岛屿,他们都转移到那里,自己冒失跟进,凭一己之力很难救出大哥。 李文亮故作姿态的说,“我们东海派跟朝廷势不两立,如果我放了俘虏,弟兄们都不服啊。”锁儿说,“可是那老兵也是为生计所迫,不得已啊。要不,我们偷偷地把他放了,反正别人不知道我把他藏在那里。”李文亮要的就是锁儿的这样的想法。“那好啊。等欧阳大哥,肖大哥还没回去,我和你先悄悄回去,把那老兵悄悄放了,谁也不知道,那岂不更少些麻烦。”锁儿一想到能和心上人偷偷地做一件好事,那是该多么快乐的事儿。“那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就走,如果迟了,那老兵被人发现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李文亮见锁儿为自己(其实为了江海天)如此地急切,心中的感激涌上心头,都湿润了眼睛。“要走先吃饱了再走。”他扒拉出沙土里的野鸡,去掉树叶,撕下一块鲜嫩香溢的肉递给锁儿,锁儿拿在手里就吃了起来,她边吃边说,“真好吃,这几天来我尽吃些贝壳,小虾,这野鸡真香。”李文亮这几天在海上不知生死的漂流,手里香喷喷的野味,更是狼吞虎咽地把大半只鸡都吃了。锁儿江吃完了,就要动手在拆一只,李文亮说,“不用了,放在路上我们边走边吃。”锁儿说,“那好啊,这样也耽搁时辰。” 锁儿起身没走两步,唉哟一声跌倒在地。李文亮转身把他扶起来,“你怎么了?”锁儿揉这自己的脚脖子,疼痛地说,“没,没什么?”李文亮掀起她的裤脚,之间她脚背紫黑一片,显然是肿了。锁儿连日来走了那么长的路,没有一刻停歇。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脚已经肿的不能动弹。锁儿紧锁眉头,“大哥,要不你先走,那个老兵藏在一个山洞里。” 李文亮想,没有她我怎么能找到断崖谷。“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我背你走。”李文亮不分说,背起她就往前走。锁儿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她欢喜的是因为江海天为她一个请求,不惜辛劳地背着她完成一个承诺,那就是把她当作亲人了;不安的是他背着自己要走这么长的路,那该多辛苦啊,只很自己的脚不争气。锁儿一时喜一时忧的竟然伏在李文亮背上睡着了。 李文亮一路上的心情忐忑不安,为了救大哥冒充江海天来欺骗这么善良的女孩,真是愧疚难当。可是他无意中遇见她,一时的误会使他违心的走到这一步,似乎早已没有退路,不知道结果会不会伤害到这无辜的女孩。李文亮又想到,江海天是否真的喜欢锁儿?但他知道清平公主痴恋这她的师兄江海天,就像自己心里一直忘不了林贞儿,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李文亮感觉到天地之间就像一张情网,把每个痴情男女困在其中,不能自拔,才演义出许许多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难道我去救一个人时又害了一个人,才有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宿命。李文亮的越想心思越乱,但他还不知道,此时沉睡在他脊背上的女孩的生父的人头还被他拿来做交易,江湖是爱和恨,情和仇交织的网,谁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1) 锁儿伏在李文亮的背上睡的很香,甚至梦见她小时候和江海天在沙滩上追逐嬉弄的场景,忽然一阵海浪把江海天卷走了,一张模糊的脸狰狞地扑向了她,她尖叫地喊道,“救命啊。”一个温柔的声音叫醒她,“你怎么了?快醒醒。”她睁开疲惫的眼睛,见自己好好地躺在江海天的怀抱里,紧紧搂紧江海天的脖子,说,“你突然不见了,我好害怕。“ 李文亮心绪复杂,真想把真相告诉她,叫她别误会自己的感情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可是他动了动嘴唇,却无法开口。也许锁儿也意识到什么?她轻轻推开李文亮的的搂抱,凝视着李文亮,“我……我怎么觉得你好奇怪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李文亮见他疑心陡生,心念一转,说,“看你多想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来,我背你快点赶路,岛上的兄弟都等着我呢。”锁儿心想,他身为掌门人应当为其他人多考虑,我不能拖他的后腿。锁儿咬紧牙关说,“我能走。”说完,她倔强地前面蹒跚而行。李文亮看她走的很痛苦,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在背上,对她说,“别任性了,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锁儿没有挣扎,她不知道此时幸福却如此地茫然。李文亮背上背个人,还疾走如飞。前面尽是断崖峭壁,有的地方只容一个身子过去。李文亮问锁儿是怎么从断崖谷出来的?锁儿说,“我当时心急如焚,就一步一步沿着海岸走出来的,没想到这里根本没有路,如果有条船就好了。我们可以从海面上滑过去。”李文亮不肯声,心想,她竟然能走出来,那我们就能走回去。有一段很长的路,他俩相互地搀扶地走了过去,直到黄昏时分,他们才到达断崖谷的门户。 锁儿兴奋地说,“我们终于到了,我还怕迷路呢。他们见你回来一定很高兴。”她向前走了两步,回头见李文亮犹豫不定,“大哥,你怎么了,你不想走了。”李文亮说,“我们不能这样进去。”他紧跟上去,伸手点晕了锁儿。“对不起,将来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欺骗。” 李文亮用先前烧过的木炭,把自己的脸涂的黑不溜秋,,搀扶着锁儿想混进去。当他行动时,看见有一帮人从断崖谷的门户西北的一个通道鱼贯而出。那些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铁扇门的人,前面走的是丁铁龙。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接着后面又来了几派人,都是在京城叛乱中逃出的几个江湖门派。李文亮似乎意识到他们的到来,是针对大哥而来的。 李文亮搀扶这锁儿悄然地跟在他们后面,当他到了大门跟前,守卫拦住了他,“你是干什么的,她是谁?”李文亮压低嗓子说,“她是锁儿,是掌门人的侍女,你俩瞎眼了,连她都不认识。”一个守卫仔细一瞧,“是锁儿,她出走了好几天,掌门人回来还问过她了,怎么才回来。”李文亮说,“是啊,掌门人见她不在很着急,所以派我出去找她,这不,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她找回来。”“好了,好了,赶快去禀告掌门人,少在这里啰嗦。”李文亮唯唯诺诺拖着锁儿就往里走,他听见身后两个守卫说,“这小子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我也想不起来谁?他是掌门人派出去的,管他是谁呢?” 李文亮暗自庆幸,闯过了这一关。他听说锁儿把大哥藏在一个山洞里,他只要找到那个山洞,悄悄地把大哥救出去,就能避免不必要的争斗。他抬头放眼这个靠海的断崖谷,上下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石屋盘旋在不同的层面上,这里真是浑然天成的避风港湾。他想自己不能带着锁儿到处乱闯,先把锁儿安置这秘密的地方,自己行动也方便些。 李文亮尽捡人少的地方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还发现了一个岩洞。李文亮把岩洞外的干草铺上一层,然后把昏睡的锁儿放在上面,又用一些干草把她盖住。做完一切以后,他才长吁口气。转身正要走时,看见远处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手里好像提着一个木匣。李文亮赶紧猫着腰躲藏起来。待那人走近时,他看清楚来人是一身道袍装束,银冠束发,原来是星尘道长陆天星。 第三十六回 力战群雄(3) 只见星尘道长手持一把短锄,找一块松软的地面刨坑,直到刨了三尺见方的坑。他打开身边的木匣,凝视了一会儿,叹口气,“师弟啊,你一步走错,步步都是错啊,如今你落到这步下场,我很痛心啊。”李文亮听星尘道长念叨,才知道那木匣里面装的是范银江的人头。 星尘道长把木匣端正地放在坑里面,缓慢地埋着土。“虽然东海派的人恨你入骨,但欧阳行还是把你的人首级从战乱中带了回来交给了我。你知道吗?自从上次京城叛乱后,你亡命江湖,我还对你存有一丝希望,我瞒着岛上的众人去需找你,就是让你在最困境的时候迷途知返,改过自新回到东海派,可惜一切都迟了。这就是你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希望在黄泉路上,大师兄能够原谅你。” 星尘道长的这几句话,李文亮听的痴迷了,迷途知返,改过自新,这不是大哥所作所为吗?如果人人都有星尘道长这样的胸襟,那么大哥前世背负的血债能否化为浮云?在他思绪万千时,又听星尘道长说,“你放心地走吧,你唯一的骨肉锁儿我会好好地照顾她的。唉,这几天她又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李文亮听到这里惊呆了,锁儿是范银江的女儿,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子女?难道是他背叛东海派之前就有了一个女儿?想到这里,李文亮心里觉得更对不起锁儿了。“你就这里安静地守望着大海吧,也不枉你前世在海里长大。”星尘道长又唠叨了一番,带着肃然的气息转身而走,当他走到藏有锁儿那个岩洞前,他停下脚步,“这里是什么?”他疑心使他俯身去察看,他扒开干草惊呼道,“锁儿,你怎么在这里?” 星尘道长抱起锁儿呼喊几声,见锁儿昏迷不醒,显然被点了穴道。星尘道长展开手指解开锁儿的穴道,锁儿才悠然地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哪儿?陆伯伯是你吗?”星尘道长说,“看你疲惫的样子,别多说话,我带你去休息。”他抱着锁儿疾步而去。 李文亮看在眼里,叫苦不迭。这回可暴露了行迹,要赶快找到大哥,否则难以全身而退。可是这断崖谷到处都有洞穴,锁儿会把大哥藏在那里,只要跟着她,也许能找到大哥。他提起内气,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只见星尘道长把锁儿带到一个房间,倒杯水给锁儿喝,锁儿才缓过神来。“江大哥……掌门人他回来吗?我怎么突然什么都知道了。”星尘道长感到奇怪,“这几天你跑那里去了?都急死我了。”锁儿说,“对不起,我又擅自出找掌门人。这些日子我和他都在一起,刚到断崖谷门口,我就失去了感觉。”星尘道长吃惊地说,“你和掌门人在一起,可是……你真的和掌门在一起吗?”锁儿惊奇地看这星尘道长疑惑的表情,使劲点头,“是啊,我和他在一起,是他沿着海岸背这我一直走回来的。”星尘道长往深一想,难道是他?他来到断崖谷了。锁儿见星尘道长紧锁眉头,心情有点紧张,“陆伯伯,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地跑除去了。”星尘道长叹口气,和蔼地说,“别担心,我没有责怪你。你好好的休息吧,外面很乱,别到处乱跑啊。” 李文亮听星尘道长又说些安慰的话,就起身出来了,却没有透漏一丝关于大哥的一点消息。他尾随星尘道长走了一程,星尘道长陡然停步,淡然地回过头,“你出来吧,既然来了就别偷偷摸摸了。”李文亮也清楚星尘道长明白欺骗锁儿的人就是他了。李文亮紧跟上去说,“道长,我知道你对尘世的恩怨有超脱的想法,你能告诉我大哥到底在那里?” 星尘道长说,“我的想法不会左右任何人的,我不想看到范银江的结局,可是我只能面对他的亡魂只有一番感叹,我还能做什么?凭你一己之力,在这断崖谷救出李文月,你能做到吗?”李文亮说,“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不能让素素失去父亲,不能让我嫂子没有了丈夫,他是她们的天,他们是幸福的一家。” 星尘道长说,“我也知道李文月不该死,可他曾经欠的江湖上的债,终究要偿还的。不论谁踏上这条路就没有退路可言,不管他后来身居何处,心向所处,都不能改变他所走过的路。你现在不明不白的身世去救他,只能激起群愤。”李文亮激昂地说,“我心里清楚我的身世,我也管不了什么别人对我的看法,我现在只想救人。” 星尘道长见他坚毅的决心,长叹口气,“你有你的道理,我从你身上找到了困惑我很久的答案。你跟我来吧,你要救你的大哥,就要看你的力量有多大。”李文亮一时不明白星尘道长的话,赶快跟了上去。他们拐了几处断崖,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洞穴。此时,夜幕已降临,洞穴两面石壁上就挂着火把,把洞穴照的明亮嶙峋。洞穴两边隔一段距离就有几个人把守,也有人进进出出,也许是星尘道长带着他进去,没有人盘问他。 大约走了十几丈路程,眼前场所豁然开朗,人声鼎沸。放眼望去,大多数人李文亮都很眼熟,那些人都参与过在杭州的武林大会,后来又卷入京城叛乱,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大哥报仇泄愤。前台都坐满了东海派的人,他看见肖瑞和欧阳行在争吵这什么?江海天在旁边一言不发。他们见星尘道长的到来,都停止了争吵,恭敬的向星尘道长问候。 星尘道长说,“有什么事非当着江湖朋友面前争吵,不能好好地商量吗?”肖瑞说,“我给武林各门派发帖,就是在武林英雄面前处死杜舞阳,好让江湖同门知道东海派决心和朝廷对抗到底。杜舞阳是武林的公敌,众人面前将他千刀万剐,才能壮大我们东海派的声势。” 欧阳行低声说,“我觉得肖兄这次邀请太莽撞了。我们刚刚从岛上撤回来,朝廷军队还四处追寻我们的下落,在这样张扬地去祭杀杜舞阳,势必暴露我们的行踪。”肖瑞不服地说,“难道你不想杀杜舞阳吗?”欧阳行言正意辞地说,“我和他的仇恨不共戴天,我只想把脑袋砍下来就行了,何必要这样兴师动众。” 肖瑞冷笑道,“欧阳兄是怕和朝廷打仗吧,你看看武林各派都无所畏惧地来赴约,你怕什么?就让朝廷的那些狗东西吓怕了吧。”欧阳行痛惜地说,“东海派经不起战火的折腾了,这里是我们唯一的据点了。”星尘道长知道他们再吵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既然武林同门都来了,先说说怎么处置杜舞阳吧。 台下的各门派被他们吵得早不耐烦了。丁铁龙说,“你们到底抓住杜舞阳没有?刚刚邀请我来,就要送客,是何道理啊?”南宫梦冷冷地说,“就算他们抓住了杜舞阳,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分享杀他的快感。东海派想从杜舞阳口中一点一点挖出大碑神功的秘笈,好领导整个武林。”南宫梦和丁铁龙一番话引起一阵骚动。关天鹏喝道,“众位,别听他信口雌黄,我们东海派才不稀罕什么大碑神功。”台下有人喊道,“你们口口声声不是说活捉杜舞阳吗?我们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不见他的踪影啊。”“是啊,你们别在台上一唱一和的演戏了,你么是不是骗我们来这来,帮你们抵抗朝廷军队吧。” 其实自从上次京城叛乱后,各地的江湖门派都不同程度受到朝廷的打击。尤其是一路率军南下的郑连昊,他直捣王屋山派和铁扇门,这两个门派劫后余生的人来这里也是寻找避难的。东海派听有人指责他们,自然气不过,卫青跳出来说,“你们参与朝廷叛乱跟我东海派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东海派救你们,你们有些人早都命丧京城了。只因为这样,东海派才和朝廷开战,现在又说东海派是在利用你们。如果你们感到在这里不安全,你们可以自便。”他一番盛气凌人的言辞,让台下众位一时哑口无言。 南宫梦不以为然地说,“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以祭杀杜舞阳来邀请我们的。在坐的各位大多数都和杜舞阳有点冤仇,每人都想砍他一刀刺他一剑以泄私愤。你们现在交不出人来,岂不是欺世盗名?”这一番言论,又引起众位的窃窃私语。李文亮心想,这个南宫梦如此狠毒,有机会我先在你身上刺一剑。兄长被锁儿藏起来,他们真的没找见吗?还是兄长真的遇难了? 李文亮正在胡思乱想时,他看见有人悄悄走到台上对星尘道长几个人说话,那几个人都表现出惊诧的神情。原来那人说,“石大哥找见杜舞阳了,原来他没有逃走,就藏在断崖谷的一个山洞里。”肖瑞喜出望外,“我说吗,这里的地势险峻,他根本逃不出去。快去把他押过来。” 第三十六回 力战群雄(4) 肖瑞向台下摆摆手说道,“众位请稍安勿躁,东海派说出的话从不食言,你们想要祭杀的人马上就会出现了。”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四五个人连拖带搡把一个人押到石台上,那人头发凌乱,面目污秽,衣衫褴褛,他被捆绑在一根石柱上。众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想尽力看清楚那人是不是杜舞阳? 肖瑞走到那人跟前,剥开遮面的乱发,弄来一碗水倒泼在那人脸面上,一张清晰而又憔悴的脸庞显露出来。李文亮一阵心悸,他心目中威严不失温和的大哥,如今却被折磨的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他低下头,右手暗自握紧剑柄,很不的此时冲上去。李文月平和地注视着台下人头攒动,冷冷地微笑道,“杀我也用不着这么大的场面,我真是受之有愧。” 欧阳行见他临死之际还如此坦然,真是不减他当年枭雄的风采。“你也算是一代江湖人物,让你默默死去也很对不起你的恶名了。”李文月说,“要杀要剐给我个痛快,啰嗦什么?”李文亮自进洞以来,从没听见江海天说一句话,而此时只见江海天冲到李文月面前,伸手撕开李文月的前襟衣衫,他手中寒光一闪多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在李文月的胸膛斜斜地划了一道血口,“想死还不容易,不过对你来说没那么简单。今日就是祭杀你的日子,凡是跟你有仇的人都会在你身上戳上一刀。”江海天这一举动令众人猝不及防,李文月淡然地看这他,“如果你和文亮真的是亲兄弟,你就干脆结果我,我死也瞑目。” 江海天看这李文月眼神,仿佛刺穿了自己的心,他近日来思绪万千,明明李文亮口口声声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还要舍生忘死地维护李文月。而他自己也感到每次看见李文月,在他的心底却感受不到那血海深仇的痛苦。本来刚才那一匕首想刺进他的心窝,可是却在他胸膛上划了一道血痕,是什么让自己犹豫不定? “痛快,痛快啊。大名鼎鼎的东海派掌门人手刃一个待宰的羔羊,真有魄力啊。”说话之人是阴阳怪气的南宫梦。他轻摇着一把折扇悠然走上了石台,盯着李文月说,“真不愧是一代江湖枭雄,一代朝廷大将,气度不凡呀。我想跟做笔交易怎么样?”在一边的肖瑞见他居心叵测,呵斥道,“南宫梦,你想搞什么名堂?” 南宫梦笑道,“我南宫梦从不搞什么名堂,只想做点交易。我和他无冤无仇,也不会在他身上割上一刀,我只想在他身上得到一样东西,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去。”肖瑞警惕地问,“你想得到什么?”南宫梦微微一笑,“你是明知故问吧。你们把他抓来这么长时间,想拷问他的大碑神功的秘笈,没有拷问出来就把他拉出来祭杀。我想得到就是大碑神功。”肖瑞说,“你想救他出去,别做梦了。你以为他会说出大碑神功的秘笈吗?” 南宫梦哈哈大笑道,“只要他活着,我就有办法让他开口。我有各种各样的毒针,只要扎在他的合谷穴,风池穴,肩井穴,委中穴,他的意识就由我来掌握了,我让人他说什么就说什么?大碑神功是江湖中最顶尖的武功,谁不想得到它。”他款款而谈,令台下的李文亮气愤难挡,憋着一口气就要上去和他拼命。他正要起身而动,肖瑞却挥拳直击南宫梦的门面。 南宫梦闻风而闪,躲过肖瑞的一记重拳。他折扇一合,反手向上一掀,直拍肖瑞的胸膛。肖瑞左肘内弯挡住了南宫梦的进攻,右手向前伸展就要锁住南宫梦的咽喉,南宫梦向后仰头,他手中被压制的折扇用手指轻轻一扣就展开,一根银针急射而出,此时,肖瑞只听见星尘道长,欧阳行,江海天惊叫道,“小心他的暗器。”感觉到咽喉刺进异样东西,一片冰凉袭击全身,肖瑞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谁都没想到南宫梦有恃无恐在东海派的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肖瑞,说不定他是有备而来。欧阳行见肖瑞喉咙紫黑一片,显然是中毒而亡。他怒视南宫梦,“你也忒嚣张了,别以为你是暗器高手,谁都怕你。我想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南宫梦说,“我没功夫跟你们斗,我只想带走他。”说着,他振臂一挥,从一根竹筒里冒出一阵烟雾,离他最近的欧阳大声喊道,“大家屏住呼吸。”可惜迟了,他首先栽倒在地,接着是台上东海派一干人瘫软不动。整个洞里四周都有烟雾弥漫,洞里的众人东倒西歪成一片,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原来南宫梦带来的八个弟子都放出烟雾,毒到了洞穴中的所有的人。他看到这样的场景,哈哈大笑道,“众位,请放心,我放出的烟雾没有毒,只是暂时把你们迷倒了,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啊。” 说完之后,他让手下弟子砍断绑在李文月身上的锁链,“赶快把他弄走。”他看了一眼欧阳行,说,“我现在杀了你们易如反掌,不过我要练成了大碑神功,尽管来找我算账。”他得意的表情还没收敛起来,一个身影已经飘落在他身边,两道黑白寒光刷刷闪电般地划过,拖着李文月要走的两个岭南派弟子应声倒地。南宫梦倒退几步,看清楚来人手握黑白双刃长剑,脸面被黑炭涂得面目全非。 南宫梦惊异地说,“你……你怎么没倒?”李文亮冷冷的说,“你这小小的烟雾就能迷倒我,南宫梦啊南宫梦,你真是白日做梦。”南宫梦说,“我螳螂捕蝉,你黄雀在后,你也得到大碑神功?”“呸,谁稀罕。今日非杀了你这卑鄙的小人。”南宫梦见没有迷倒李文亮,心就开始发虚了,他呼应弟子,“快上,先把他杀了。”剩下的弟子一拥而上,把李文亮团团围住。而李文亮守护在李文月身边,手持黑白玉龙剑,剑招连环快速而出,顷刻之间又刺到了三个人,剩下三个人互相凝望,不敢轻易的进攻了。 南宫梦看的目瞪口呆,这人的剑法不但变化快速,而且致命狠毒。他是谁呢?南宫梦突然恍然大悟,“你……你就是在武林大会上那个神秘人,你到底是谁?”李文亮没有理会他,他扶起李文月,见李文月还反手被一根细细的筋条紧紧地捆绑着,那筋条都潜入李文月的手腕里去了。李文亮又急又心疼,“哥,你忍耐一下。”李文亮抓住李文月手掌使劲一捏,长剑快速从两掌缝隙之间划过,绑在李文月手腕上的筋条被挑断了,但李文月手上的皮还是被割到一层。 此时,守在洞外的东海派弟子听见洞内有打斗的声音,跑进来一看吓呆了。“这怎么回事?”星尘道长镇静地说,“这毒雾的迷性的时间不长,快去找些水来喷在大家的脸面上就可以解毒。”南宫梦听到此言,恶狠狠地对李文亮说,“你破坏了我的好事,我有你苦头可吃的。”;李文亮嗤之以鼻,“用这下三滥手段就想称霸武林,把你的真本领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南宫梦挥手示意三个弟子进攻李文亮,那三个人迫于南宫梦的威慑,硬着头皮向前刚跨出半步,就被李文亮抢先从他们之间穿插而过,剑影所到之处,刺中三个人的膝关节,三个人惨叫地跪倒在地。 南宫梦本想借此机会挟持李文月,得到江湖传说许多年的神功秘笈,不想他的迷药对李文亮毫无作用,最终是功亏一篑。他在武林大会上见识过李文亮剑法能把范银江斗得不分上下,眼下想全身而退,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何况他这雕虫小技的伎俩,很快被识破了解毒的方法,满眼的武林人士恢复功力后,他有可能就替代了杜舞阳成为这里头号公敌。他心头紧张之余,又意识到李文亮来这里的目的是营救杜舞阳,他摇着折扇狡黠地一笑,“你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我不过和大家开个玩笑,用小小的计策就把你给揪了出来,避免了你暗中祸害大家。” 李文亮想不到他会倒打一耙,正要动手出剑,听到他身后的欧阳行骂道,“南宫梦,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堂而皇之地杀了人,还信口雌黄,李文亮少跟他啰嗦,赶快把他杀了。”南宫梦发现自己站错了立场,马上换做嘴脸,“你听听,他让我和你鹬蚌相争,就是不让你救你哥,你和我斗,你就多了一个敌人,你看看这里的每个人恨不得扒你哥的皮,食你割的肉。有我来帮你,保证你兄弟俩平安离开这里。趁他们的还动弹不得,先杀了他们几个头领,以绝后患。 南宫梦此言一出,在场的不少人惶惶不安,互相对望着,伸头向洞外望去,希望外面的人快一点把水端来解救大家。而李文亮犹豫了,他一旦和南宫梦打起来势必要耽误时间,带着受重伤的兄长离开这里并非易事。南宫梦看李文亮不出手,知道自己击中了他的软肋,“你还考虑什么?现在不走等待何时?”李文亮瞪了一眼南宫梦,“日后再跟你算账。”他背起李文月就要出洞,李文月侧目发觉南宫梦冲向欧阳行急射出三枚银针,,疾呼道,“他要杀欧阳行。”李文亮一听兄长的呼喊,不待转身,凭风辨针,手中长剑倒掷除去,在欧阳行鼻寸之间打飞了南宫梦发射的飞针。 李文亮挡住南宫梦再次进攻,“要走就走,何必还要杀人?”南宫梦冷笑道,“现在不杀他,将来他就会杀我,他是我最大的劲敌。你如果给他机会,他就不会给你机会。”李文亮说“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此时,东海派的弟子已经拎水进来,有的见人就往头上泼水,有的正冲向前台向自己的人泼水。 南宫梦气急败坏地说,“你再不动手杀他们,我看你怎么离开这里。”南宫梦说话之际,侧身反出挥扇一合,一枚银针击中奔跑过来的东海派弟子的印堂,那弟子没吭一声就栽倒在地。李文亮用脚勾起长剑,刺向南宫梦,“别再杀人了。”他刷刷几招连环出击,出其不意逼得南宫梦步步倒退。 南宫梦心想,不能跟这小子纠缠下去,不然我的命就得留在这里。他虚晃一招,转身向飞跃。李文亮见欧阳行头面上已被泼散上了水,再不走等待何时?他虚张声势对南宫梦的喊叫,“往那里逃?”毕竟他身上还负着李文月,动作慢了一些,南宫梦已离他有十丈之外。那些被破了水的人,有的功力尚浅,坐在原地打坐用气,恢复体力;有的功力好的,不知道这迷药的毒性有多深,还不敢用功出力。所以没有人立刻站出来出手拦住潜往洞口的南宫梦和李文亮。 当李文亮跨过众人群时,眼前一个身影急速飞跃而过,到洞口时,看见有两个人已经打斗在一起,那是欧阳行和南宫梦。李文月在他耳边说,“我们快走,别管他们。”李文亮找准间隙,跃身而过,欧阳行扔下南宫梦,侧身腾跃,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们也别想溜走。” 南宫梦在他后面说,“我说杀了他,你还帮他。你想死别拉我当垫背。”欧阳行冷笑道,“你们是一丘之貉,别再给我演戏了。”李文亮说,“欧阳大哥,难道我大哥真的罪不可赦,你非要杀他不可。”欧阳行说,“我不但杀他,还要杀你。你这背叛父母血债的逆子。”说着,他双掌合击直攻过来,李文亮举剑相格。欧阳行进攻半路就改变招数,上下分流左右夹攻。李文亮背这一个人,后退慢了半步,左肩受了欧阳行一掌,和兄长一起滚到在地。欧阳行本来趁势再补上一掌,让他们无反抗之力,他一睨视南宫梦趁机拔腿就走,他起身飞起一脚,踢飞岩壁的石块,直击南宫梦的后背。 南宫梦辨识背后有劲风袭来,转身折扇一挥,击碎了飞来的石块。但身子依旧倒退向后漂移,逃跑的速度丝毫没有停下来。欧阳行左手一挥,叫道,“看招。”南宫梦知道欧阳行手上劲道凌厉,展开折扇护住门面,只感觉一阵空穴来风,南宫梦不知所云时,欧阳行右手已经分上中下三路打出三块岩石。南宫梦自感上当,原来欧阳行先虚发一招,使他出手抵挡时,另一个实招突如其来,让他猝不及防。南宫梦情急之下,脚尖点地双腿劈叉向上一纵,折扇横扫打飞上路一块岩石,躲开了中下两块岩石。但他落地时,欧阳行的攻势也到了,他只好见招拆招。 第三十六回 力战群雄(5) 欧阳行一口气打到李文亮,截断南宫梦,让李文亮真正地意识到欧阳行的厉害。李文亮见李文月胸膛被江海天划开的伤口还留着血,急忙扯下自己的衣衫给李文月包扎了一番。他感觉到兄长的身体很虚弱,像是好几天都没进食了。李文月触动这干裂的嘴唇说,“你别管我了,你还是走吧。我见到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替我照顾好你的嫂子和素素。” 李文月含着泪说,“不,我不能扔下你。”李文月用疑惑的目光看这他,“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江海天是不是孪生兄弟。”李文亮咬着嘴唇点点头,,以为他跟李文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对兄长说过谎话。“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就我,我可害死了你们的父母啊。”李文亮说,“可是我也是你的兄弟。”李文月惊讶地睁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江海天他也是我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姐姐告诉我的。” 李文月一听,激动地说,“你是说心月,心月她还活着,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是永远不肯原谅我了,是我毁了他的幸福。当初他要跟欧阳行走,我就威胁地要让欧阳行知道她的身份,她恨死我了,我当时太冷酷了,我现在死在欧阳行的手里,也是对心月的一种赎罪。”此时,洞内的脚步声纷沓而来,江海天看了他们一眼,就飞身上去助欧阳行围攻南宫梦。 南宫梦对付欧阳行一个人已经很吃力了,此时又有江海天的夹攻,已经力不从心了。(3) 南宫梦知道他杀了东海派的重要人物肖瑞,欧阳行和江海天与他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讥讽东海派以多欺少,,也没有人会站出来给他说句江湖公道话。欧阳行的掌力威猛刚劲,江海天的掌风呼啸汹涌,团团把南宫梦围得水泄不通。南宫梦左右突围,前后腾跃,始终跳不出欧阳行和江海天联手呼应的天罗地网。已经恢复体力的江湖群雄都围观着他们的生死搏斗,没有一个人为南宫梦狼狈不堪的抵抗而投去同情的目光,他们刚才深受南宫梦的暗算,都鄙夷地希望南宫梦赶快死得其所。有的人已忍不住喊叫,“南宫梦不要脸,只会暗箭伤人,还不快快束手待毙。”“欧阳大哥,狠狠地揍他,让他不得好死。”“江掌门,千万别手下留情,碎尸万段了南宫梦那狗杂种。” 南宫梦已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又听了一些污言秽语的漫骂,招数更显的凌乱不堪,他的折扇在欧阳行和江海天的夹攻下发挥不出一点应有的威力。欧阳行和江海天也清楚南宫梦的折扇藏有飞针的机关,所以不给他折扇离合的机会。南宫梦此刻既然有机会发射飞针,也未必能死里逃生,但他还是要冒险一试。他纵身向上迂回后退,却被欧阳行抢先盖头一掌劈了下来,他跌破仰面落地,顺势折扇横扫打开,激射出一排银针直刺欧阳行全身,欧阳行双掌上下旋转化成弧形排山倒海般向前一推,那一排银针转弯似地反过来疾射南宫梦。 南宫梦刚气喘吁吁站起来,慌乱中用折扇遮挡飞来的银针,可惜还有为数不少的银针飞进他的体内,他目瞪口呆地一个趔趄匍匐倒在地上。有人见他死在自己的毒针之下,拍手称快,甚至有人跑到他尸体跟前狠狠的提了一脚,“这就是报应,真是死的活该。”甚至有人提刀要在他尸首上砍几下,让丁铁龙拦住了,“人死为大,何必还要糟蹋他的带毒的臭皮囊,也不嫌赃了你的刀。现在大家应该怎么去对付这小子才是正事。” 丁铁龙指着李文亮兄弟俩,“我怀疑这小子和南宫梦早已勾结在一起,才演出今天这么一处好戏。”李文亮高声说道,“如果我和南宫梦有瓜葛的话,我早趁机杀了你们。欧阳大哥,江掌门你们都知道我最近在和你们在一起,那有机会和南宫梦扯在一起。” 欧阳行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杀了杜舞阳,我就放几一条生路,否则我就杀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李文亮摇头道,“不,你放了我大哥,我任凭你处置。”欧阳行有点绝望地说,“你知道吗若是不念在你父母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早在重阳岛就杀了你。你至今还是糊涂固执,我无话可说。”江海天既难过又气愤,“难道他养你十年的情谊就能抵消父母血债吗?你知道吗?你的心已经被他毒害的不浅啊?“ 李文亮说,“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他重新做人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给他继续认识自己的机会呢?你死我活的相互残杀永无休止,今天你报了仇,明天他来寻仇,何时才有尽头。”丁铁龙冷笑道,“你到给大家念佛诵经,回头是岸。人啊一旦进入江湖就别想善始善终。”关天鹏叫道,“别给他婆婆妈妈,既然他不识抬举,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李文亮知道多费口舌也是徒劳,还不如跟他们一战,图个痛快。“既然你们不肯放过他,那先过我手中这把剑。”李文亮有意挑战,群雄对望这东海派的人,看他们用什么方式和李文亮决斗。江海天再次见到李文亮的出现,内心多少感到些欣慰,因为他把李文亮抛弃到茫茫大海之中后,海上就风浪大作,面对李文亮的生死未卜,他感到自己不应该一时气恼置他生死不顾,几天来心情很不是滋味,毕竟李文亮和他是血脉相连。欧阳行感怀江翁夫妇当年舍生忘死地救了自己,即使李文亮犯地错令他恼怒不解,但他也不忍心杀了李文亮,李文亮承认和江海天是孪生兄弟,如果为了一时气愤杀了他,长眠地下的江翁夫妇如果有知,将如何看待他呢? 东海派其他弟子都认为江海天和欧阳行顾念李文亮昔日帮助东海派情分上,都不肯第一个出场。关天鹏不等掌门人示意,就手持长刀说,“今日,我们一个个单挑你,就是念你当初帮过我们东海派,已经处处留情了。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这么多的人车轮似的打下来,你是支持不住的,你何必要为你的仇人自讨苦吃。” 李文亮也担心他们一拥而上,自己一时的抵挡,未必能保全兄长的安危。既然有关天鹏出来定了规矩,他就稍稍心安一些,他们虽然人多,但自己的剑法那次在破庙里和范银江生死搏斗,受到兄长的点化,连环招数相互套用,比以前速度更快,对付每个人也许三四招就可以见分晓。 李文亮自认底气十足,放言道,“谢谢关大哥的关照,我和众位比试不以生死而论,只以输赢而定,谁要夺走我手中的剑,我和我兄长的生死凭你任意处置。如果我赢了你们就要无条件地放我们走。不过我与众位决斗时不得有人暗算我的兄长,我知道你们中间心怀鬼胎的人不少,我要星尘道长守在我兄长身旁,也作为我们决斗的见证人。” 丁铁龙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啊,好像我们这里的人都成了你臆想中的手下败将,老夫倒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打到多少人才能累死呢?”欧阳行说,“就按你说的办,我来守着你兄长,你最后要是赢了,你就可以带他走了。”李文亮感到意外,虽然欧阳行光明磊落,但他对兄长恨之入骨,他为了我的安危会不会暗中对兄长下手,以断我救人的念头。欧阳行似乎看出他的心事,“你放心,在你没有输的时候,我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 看来,欧阳行也没把他的武功放在眼里,等他跟众人抖个疲惫不堪时,自己空手夺白刃那还不是容易的事。关天鹏早等不及罗哩罗嗦的客套话了,他持刀纵横十字斩,直劈向李文亮,李文亮屈膝后仰一招无中生有套用暗度成仓,剑影先成孤行随着关天鹏的刀光旋转半圈,噌地向上一挑,挡开关天鹏的刀,同时他左手出击点中关天鹏的右手的活氧穴,关天鹏手腕一酸麻,单刀落地;李文亮的剑刃也紧贴在关天鹏的脖颈上,只要他用点劲抽剑收回,关天鹏就要雪崩毙命。 关天鹏想不到,在一招之内他就输的无还手之机。“你的剑好快啊,我输了。” 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准出击,快捷闪电的剑法。难道大碑神功上也有剑法的秘笈?紧接着卫青,单飞先后吃兵器挑战,都别李文亮一招半式之内击败了,一时东海派没人出头。星尘道长开口说,“你的剑法实属罕见,贫道游历江湖多年,从来还没有见过你这么绝妙的剑法,不知道你师从谁的门下?” 李文亮行礼道,“道长过奖了。我和我兄长驻守边疆时,遇见两个室外高人指点传授的,是从三十六计中演化过来的,有三十六招套路。”丁铁龙说,“什么高人?是不是杜舞阳教授给你的?”李文亮说,“我兄长从里没有传授过我什么武功,你不要瞎猜了。”星尘道长说,“你的剑法很纯真,没有参杂这邪气,贫道愿意领教几招。”李文亮说,“道长言重了,我只好得罪了。“ 星尘道长收手出剑,剑影霍霍平行而刺,李文亮也横剑相迎,一招以逸待劳黏住星尘道长的长剑,瞬间感觉到对方的内劲十足,接着又借尸还魂,起身飞跃直踢星尘道长的门面。星尘道长侧身一闪,手腕一抖,断开相连的长剑,一招卧虎观月,刺向李文亮的左胁;可是李文亮借着他的剑气一招顺手牵羊,在空中旋转半圈,他的剑和星尘道长的剑平头相进,接着一招金蝉脱壳,他的剑已刺在星尘道长的后心,而星尘道长的剑才刚刚舒展开来。 星尘道长苦笑道,“我从练武开始就练剑,自认为我的剑法不是武林第一,也算是一流,几日我还没过三招,就输给你了,不服不行呀。”李文亮似乎明白星尘道长的用心,他先下场和他相斗,自己输的彻底,也好让一些人知难而退,让自己保存体力。他收剑抱拳道,“道长过谦了,道长的剑法绵里藏针,力道刚劲,风范十足,晚辈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丁铁龙张扬着手中铁扇说,“哎呀,星尘道长输的不明不白,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李文亮知道他的意思是说,星尘道长暗中帮助自己。“如果你不服,我两招之内就打败你。”丁铁龙说,“如果打不败我,怎么办?”李文亮说“就按我先前说的话,凭你处置。”丁铁龙摇头说,“不不,如果你输了,杜舞阳就由我处置,谁也不能干涉。”又是一个南宫梦,他想挟持兄长不就是想得到什么大碑秘笈。“好,出招吧。” 他俩的约定,着实让众位为李文亮捏把汗,丁铁龙可是在江湖上出名的狠角色。大家都认为丁铁龙不和他直接相斗,而是周旋几圈,随便应付上两三招,那李文亮不就输定了。 丁铁龙铁扇轻轻一摆,“好,看招。”不等他话音落地,李文亮的一招远交近攻,剑影在丁铁龙的眼前晕成朵朵金星,丁铁龙慌忙用铁扇横扫,想挡开这一剑,谁知李文亮套用一招釜底抽薪,刺中丁铁龙的右臂指间穴,丁铁龙只感觉右手麻溜,五指颤抖,当啷一声铁扇落地;而李文亮的剑继续想向前刺去,直到抵住丁铁龙的心窝。 丁铁龙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自己还没出半招一式,就被眼前这臭小子先发制人,让自己败的如此狼狈不堪,以后如何有颜面在江湖立足。“算你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招呼着自己的儿子丁英杰愤然离去。没走几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你们看看,南宫梦不见了。”众人一愣,原来南宫梦的尸体不翼而飞。“是不是有人把他拉出埋了。”“可是有谁看见了。”众人议论纷纷。 欧阳行略一思索,说道,“南宫梦自知难逃一死,所以他发出的银针没有毒,他是假死,趁大家比武时他溜走了。”丁铁龙说“这倒是很蹊跷?是不是李文亮借比武幌子,掩护南宫梦逃走了。”李文亮说,“你别血口喷人,如果你输的不服气,尽管再来比一场。” 此时,从外面跑来一神色慌张的东海派弟子,“不好了,掌门人,海面上有很多船只,像是冲我们来的。” 第三十七回 血色迷情(1) 众人一听,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李文亮的身上,是不是他把官兵带来的?李文亮也纳闷,自己是沿着海岸线而来的,根本没有人跟踪,朝廷的军队怎么回来呢?欧阳行抓起李文月,锁住李文月的肩井穴,质问李文亮,“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不说实话,我先杀了他再杀了你。” 李文亮急道,“我……我不会带官兵来还加害你们的,我只想救人。”丁铁龙叫道,“他是朝廷的人,官兵不是他带来的,能还有谁?嗯,他先进来探底,再和外面的官兵内应外合,把我们都一网打尽。” 李文亮见丁铁龙落落井下石,冷笑道,“如果刚才我不剑下留情,你还会这样放狗屁吗?”丁铁龙被臊得老脸通红,恼羞成怒,“好小子,你别狂妄。你的剑法再厉害,也是一手难抵四脚。大伙合力先把他杀了,再去对付官兵。” 有的人听丁铁龙鼓噪,哗啦啦地都亮出了兵刃,准备就要动手。欧阳行伸手制止大家先别动手,他再次问李文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不想说,我就下手了。”李文亮连忙道,“慢,我说。是一个叫锁儿的姑娘把带来的,你也许明白,她把当作你们的掌门人了。”江海天惊讶道,“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李文亮说,“自从上次我和你从海上分开后,我就遇上了大风浪。我也不知道在海上飘荡了多少天才被海水冲到岸上,被一姑娘救了起来。她认定我就是你,当时,我想只能通过她才能找见你们,所以我利用她才到这里来的。” 丁铁龙嘿嘿一笑,“好卑鄙的手段啊,冒充江掌门,骗人家姑娘的感情,真是个人模狗样。”他的话引来一片嘲笑声。李文亮自感自己本来用真诚换来的信任也土崩瓦解了,只能凭手中的剑司机出手了。江海天苦涩的说,“为了救他,你竟然不择手段。我以前认为你是有情义的人,每次我和你遇见都会顾念你的一丝情,怎能你的心机是如此多端,今日,我和你只能有个了断。” 李文亮说,“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我……”江海天不理李文亮辩解下去,从门下一个弟子接过一把长剑,直刺过来,李文亮只能横剑一招以逸待劳破解江海天的巨浪朝天。李文亮在武林大会上见识过江海天的剑法,他的剑法气势如虹,剑气更是如长风破浪。而李文亮的剑法是以巧求快,避实就虚,先发制人,尤其两三招套用就能让对方吃不准他的剑招的来龙去脉。 在此刻此景,李文亮不想和江海天决出个生死,他一味地凭自己的灵活轻功,避开江海天的进攻,而李文月又被欧阳行挟持着,此时众位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如何抵抗官兵的侵犯。欧阳行大声说,“大家不要惊慌,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刃,准备战斗。如果有江湖朋友不愿意与官兵决一死战,那就请自便。” 此话一出,群雄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留还是该走,都没了注意。一个老者站了出来说话,“我们这些门派上次受范银江的利用,在京城早被朝廷定性为叛贼,逃到那里都会遭到官兵的通缉,不如在此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何必要亡命天涯,苟且偷生。”众人一看,老者是王屋派的孙维扬,他的老巢第一个是被朝廷抄了的。有人附和道,“是啊,谁要走就不讲江湖道义,既然来了就要生死共担。”“我们愿意与东海派一起作战到底。”“欧阳大侠,你来指挥我们怎样剿杀敌人。” 欧阳行见江海天和李文亮正斗得难解难分,只好自己先担任领导的角色。“谢谢大家的仗义行事。断崖谷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我们分几个小组按梯队形式防御,官兵上岸一批,我们就杀他们一批。他们要用炮轰,我先叫他当炮灰。”欧阳行一推李文月,带领这大家冲向断崖谷口。丁铁龙故意落在后面,对儿子丁英杰说,“先跟着他们走,看时机不对就赶快开溜。” 李文亮见欧阳行押着兄长离开,一个鹞子翻身,追了上去,却被关天鹏,单飞,卫青三人截住,他巧妙地躲过三个人的阻击,江海天又赶到纠缠着他。他心一着急,不等看清楚江海天的进招,扭头就往前追,后背被江海天刺了一剑,幸亏他的速度快,剑口没有刺的太深,他急于救兄,也顾不上感觉到后背的疼痛。而江海天已心痛不已,李文亮明知和他是手足,不通信协力手刃杀害父母的仇人,还要不顾性命的去救仇人,我不下狠手,怎能对得起在天之灵的父母。 李文亮刚甩开江海天,就听见远处传来轰鸣的炮声,他下意识的一惊,官兵真的来了,他们从海上追到这里,意图是真的救我大哥吗?他稍息停顿,面前跑出一个人来,“江大哥……掌门人,怎么会有炮声。”李文亮一看是锁儿,“你……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这里危险。”他和锁儿这一搭话,江海天已追到跟前,锁儿睁大了双眼,“你……你们俩到底谁是掌门人?” 李文亮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我……”李文亮话还没说完,江海天已挺捡相刺,李文亮挥剑相克,两剑摩擦出刺眼的火心,直到交织在剑柄之间,两人四目相对,江海天说,“如果我杀了杜舞阳,你会杀了我吗?”李文亮说,“我不会,谁杀了他,我都不会替他报仇。”“你以为你救了他,他就能立地成佛吗?”“可是……可是我没有选择。”“那好,我让你做出选择。”江海天右手持剑黏住李文亮的剑,说话间,左掌缓慢坐地云起拍向李文亮头顶,李文亮没有意料到江海天会在他不设防时攻击他。 江海天那一掌绵绵崛起,毫无劲风征兆,李文亮见他手掌到自己的脑门顶寸之间,才意识到他出招了,他赶快一招树上开花,江海天感觉眼前光亮四射,刺的眼睛生疼,似乎李文亮的剑刺穿他的眼睛,他本能地收回左掌护住双眼往后跃出数步。 锁儿看着他俩的打斗,真是糊涂透顶了,我怎么认错人呢?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怎么和江大哥模样一样。见他们分开时,就挡在他们的中间,“你们别打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江海天指着李文亮说,:“他是朝廷的人,他冒充我利用你混进来的,还把官兵带来了。”锁儿盯着李文亮,想过自己对他的表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又羞又气,“你……你不是好人,你是大骗子,我恨你。”这句话江海天听到耳里,倒是一愣,像是他辜负了锁儿的感情。 这时,关天鹏,单飞,卫青陆续赶到,他们听到海岸上不断传来的炮轰声,冷冷地对李文亮说,“原来,你以前都是虚情假意跟我们套交情,就是一举想歼灭我们东海派,你就是朝廷的狗。”李文亮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是白费,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关天鹏掷出手中单刀直劈他的后背,李文亮头也不会,反手一招反客为主,那把刀就被长剑刈割,反弹到他的左手上。 他刚拿捏住刀,单飞和卫青一个拿双钩,一个拿双叉左右攻了上来。关天鹏在外围空手赤拳插不上一招半式,直急的团团转。李文亮把刀扔给了他,他接住刀呸了一声,“谁要领你的情。”但他愤愤不平,还是挥刀参入打斗之中。江海天把锁儿拉到一边,“你赶快去叫宝叔组织老幼和不能参与战斗的人,从断崖谷的后面的通道快快撤走。”锁儿说,“那你会走吗?”“我不会走,我要掩护你们的安危。”锁儿神情坚决的说,“你不走,我也不走。”江海天眉头一邹,急道,“你难道让大家一起死吗?只要你们安全的离开这里,我们才能安心和敌人战斗,才能战胜敌人。”锁儿不舍的说,“我会等你的。”她又看了一眼江海天转身急去。 江海天再放眼看李文亮他们的打斗,之间李文亮长剑反转一扣,关天鹏的单刀翻转落地。李文亮抽身已跃出几丈之外。江海天再看看卫青和单飞的兵刃都散落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臂愣在那里,显然是被点了穴。江海天过去替他们解了穴道,发现关,卫,单,三人的手腕至上臂都有三四处剑伤,看情形李文亮并不想下狠手致人死命。 单飞咕囔,“这小子剑法很古怪,用剑还能点穴。”卫青说,“他想杀就杀,别以为留我们一条命,我们就会卖他的好。”关天鹏哼道,“雕虫小技,只知道会跑。”江海天说,“先别管他了,我们赶快过去,看看怎么对付官兵的攻击。” 第三十七回 血色迷情(2) 李文亮赶到海岸边,看见海上漂泊这十几艘大船,对岸上躲在岩石后面的东海派等人不断地炮轰。有几百个官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坐这小船已冲上岸,被东海派的人和江湖群雄冲过去又把官兵杀回到海里去。这断崖谷海岸口狭小,官兵人多都拥挤在一起,死伤惨重。船上的郑连凯看到这惨状,不顾岸上战斗的士兵生死,下令继续开炮,迫使东海派退回岩石后面去。李文亮俯身在一块岩石后,看的焦急万分,却无能无力。他侧目突然看见欧阳行提着李文月翻身跃出岩石掩体,高声喊道,“你们看看这是谁,你再不退去,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带头攻打前锋的云上空一看是王爷,挥手制止士兵进攻。“快快放了王爷,让你死个痛快,不然碎尸万段你。”欧阳行冷笑道,“我到看看谁更怕死?”他脚尖一挑,从一个士兵死尸手里弹起一把单刀,架在李文月的脖子上。“信不信,我先剁了他。”他挥刀就砍,李文亮急忙奔出,大声疾呼,“不要。” 只见欧阳行的刀转弯回旋,当李文亮跑到跟前,一只手臂落在他的脚下。他惊恐的看到那手臂是从兄长的身上脱落的,他盯着欧阳行,“你……你太残忍了。”欧阳行说,“你们不撤走,我就再砍他一只腿。”李文亮猛地扑上去把李文月和欧阳行一起抱住,“你不能这样做。”欧阳行的刀本来砍向李文月的腿,却被李文亮死命抱住,刀落在李文亮的脖子上。“你想找死,就别怨得我了。不过你死之前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拼命地保护杀害你父母的仇人呢?”李文亮大声说,“好,我告诉你,你杀了我就放了我大哥。” 欧阳行似乎意识到什么?声音有一点颤抖,“你说,我就留他一条命。”“我和他是亲兄弟,我们的父亲对不起你家族。我大哥他有妻儿,你不能杀他,你就杀了我吧。我愿意为我的父亲赎罪。”欧阳行瞪着眼睛说,“那江海天呢,他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李文亮用身体制止李文月的断臂出溢出的鲜血,已染红了自己的衣襟。他不能在犹豫了,“我和江海天是孪生兄弟,他刚出生就被我姐姐抱到江翁夫妇家里,连我大哥都不知道。” 欧阳行苦笑道,“原来,我苦苦养大的孩子,竟然是……哈哈。”他激愤之际,手腕使劲,刀锋就要从李文亮的脖子深入划过。突然感觉左胯猛然受到撞击,,一股激烈的气流穿透他的身体,荡开他持刀的右臂,这样的劲力迫使他斜斜地退出了三尺开外。他定睛一看,出手的竟然是李文月,“你,好厉害的大碑神功,为什么现在才出手。”李文月微微喘着气说,“我愿意死在你手里,一切罪过都是我做的,理应我来承担,跟其他人都没关系。希望你还像以前一样对待江海天,他们都是无辜的,我……” 可是一切的忏悔,惊愕,怒恨,被潮水般用来的士兵淹没了。云上空喊道,“快快拿药来,救治王爷。”欧阳行满腔的情恨,终点的悲愤都转移到他手中的单刀上,他手中的刀上下翻飞,左右开弓,断胳膊少腿的士兵狼哭鬼嚎,势不可挡。 就在欧阳行和官兵谈判之际,丁铁龙对江海天说,“江掌门,看来官兵势大,我们不能以死对抗,要早做打算全身而退。”江海天冷冷地说,“丁掌门,我早说过,不想留下来,请自便,我不会勉强的。”丁铁龙急道,“你误会我了,我江湖门派都是势单力薄,怎能对抗朝廷呢?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让东海派全军覆没,对得起你的师傅沧海一剑吗?”江海天聚精会神的关注欧阳行一举一动,不耐烦丁铁龙啰嗦,“你想走你就走,不牢你操心。”丁铁龙也没好气地说,“那你就好自为之,丁某告辞。” 丁铁龙刚要开溜,就有人急忙跑过来,大声叫道,“掌门人不好了,官兵从断崖谷的北峡口攻进来了。”关天鹏抓起那个报信的人暴怒道,“你说什么?那北峡口两边岩石高耸,不到六尺宽,只要有十几个兄弟把守,多少士兵都打不进来。”单飞也说,“官兵是怎么知道那个出口的。”江湖群雄听了,都大惊失色,惶恐不安。那是他们唯一逃生的通道,居然被官兵攻陷了,看来他们是死无丧生之地。 丁铁龙说,“就是李文亮那小子悄悄潜入到这里,给官兵通风报信,将我们一网打尽。”报信的弟子说,“是阿宝,他带这几个乔扮成我们东海派的弟子的士兵,骗守在那里的弟兄打开峡口门户,埋伏在他们后面的官兵就趁机杀了进来。”关天鹏怒号道,“阿宝,这个叛徒,我非宰了他不可,弟兄们给我走。” 此时,官兵已包围了欧阳行,可谓是内外受困,危机四伏。一场混战拉开了帷幕。星尘道长对江海天说,“我是你的师叔,现在你必须要听我的。我来帮助欧阳行抵抗官兵,你带着弟兄和江湖朋友赶快从密道撤走,你要好好地带着他们活下去,就算我升了天,也无颜去面对你的师父啊。”江海天含泪道,“师叔,你……”“快走,别啰嗦了。”说着,他挥剑冲了出去了。时势紧迫,不容江海天再有任何的念头,他招呼地大家边打边往密道处撤。 李文亮点了李文月身上几处穴道,止住了李文月伤口上的流血。先让士兵把大哥抬到船上,他抬头一看,欧阳行已被士兵层层包围,根本一时无法脱身。星尘道长挥剑在众士兵的头顶上飞过,高声对欧阳行喊道,“欧阳老弟,快快上悬崖。”欧阳行并不理睬,他似乎杀红了眼,他手起刀落,一个个生命倒在他的脚下,他口里还喃喃有词地数着人头。 云上空知道这些江湖人物都会飞檐走壁,让弓箭手准备好,只要有人攀援高崖,从天上逃走,就射箭追杀。他命令士兵列阵铁锁网,步步逼近欧阳行欧阳行没有逃走的意念,他只想死战到底,他对杀到他身边的星尘道长说,“道长,你快走,我不杀上二百个敌人我不甘心。”李文亮看着一个个士兵死在欧阳行刀下,意识到欧阳行的仇恨都发泄在那些无辜的人身上。他正要挺剑跃身和欧阳行单打独斗,却被赶来的左晓千拉住了,“你不必要去,云将军有办法捉拿他们。” 只见围困欧阳行和星尘道长的士兵突然后退下来,一列士兵挥舞着长长的锁链先后抛在空中,打成一个结练成一张网罩住了欧阳行和星尘道长。当数十条锁链还没相连,欧阳行一掌把星尘道长推了出去,自己在跃身而出时,已被结成网络的锁链罩在里面,他挥刀乱砍,火花四溅,又一层锁链铁网覆盖在他身上,四五十个士兵狠命地拉制着锁链,使他无力可施。还有些士兵隔着锁链,压住他的四肢,云上空赶过去,“好勇猛的家伙,杀了我不少士兵。”说者,他用刀挑断几条锁链,挥刀下去砍断了欧阳行的一条腿,“放开他,我看他如何插翅逃走。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痛快,要让你示众凌迟处死,看看那个海盗还敢跟朝廷作对。” 当星尘道长飞身而出时,弓箭手就直指射向他,他挥剑拨开密密麻麻的箭,身上还是中了几支箭他落地时,已发现欧阳行被士兵摁在锁链网里。他还要前去相救,却被李文亮拦住了。“道长快走,我来想办法救他。”星尘道长说,“死,我也要和欧阳行死在一起。”李文亮也知道此时让星尘道长脱身也很难,他刷刷几剑逼的星尘道长退后了好几步,离左晓千视线远了一点,星尘道长手臂上中了箭,剑法灵活处于李文亮下风,李文亮一招抛砖引玉,直刺他的手腕,他翻手而过一招挑灯寻虱,直刺李文亮的咽喉,谁知李文亮回剑一招故擒欲纵,隔开星尘道长的剑,左手点中星尘道长的膻中穴,剑也从星尘道长的左侧刺了进去,星尘应声倒地。李文亮又拉过来一条死尸盖在星尘道长的身上。 等李文亮再次赶到断崖谷,只见士兵到处搜寻着,不见东海派的人和江湖上那些门派的人。左晓千说,“他妈的,这些海盗跑的真快,我们打到那里,他们就逃到那里。李少保,你杀了那道士了?”李文亮说,“是的,我杀了他。”(1) 左晓千笑道,“我听有人说,你跟这些海盗有些交情,看你今天杀了他们的首领,我看谁敢对你胡说八道。”此时,一个士兵跑过来禀报,“左将军,我们发现海盗从一个秘密通道跑了,没跑掉的一个海盗把那通道的洞口用炸药封死了,我们怎么也打不开那洞口。”左晓千骂道,“真是废物,前面带路,我过去看看。”李文亮也跟了过去,原来是群雄先前聚会的那个洞穴,在往深走三丈远,宽敞的洞穴就逐渐变的狭小了,到了尽头已被炸下来的整块石头堵死了。 左晓千说,“这真是好地方,进退自如,出去看看,那里能越过这山崖追击他们。”那士兵禀告,“左将军,这山崖向南直入大海,是过不去的;向北虽然有狭长的海岸,但山崖绵延数十里远,如果绕过去追击残匪,也要半日之多,他们早跑的没踪影了。”左晓千说,“我看他们能跑到那里去?出去审问一下抓来的俘虏。” 他们出了洞穴,看见官兵们活捉了八个俘虏,李文亮认识其中的关天鹏,还有披头散发的锁儿。那士兵指着关天鹏说,“就是他封死了洞穴的通口。”左晓千走到满身血迹的关天鹏跟前,“只要你说出你们的头领跑那里去了?我保你不死。”关天鹏翻着白眼,冷笑道,“你别做梦了,我把洞口封了,我就没打算活。”左晓千又看到俘虏里面还有石为开,他问那士兵,他怎么被抓了。”士兵答道,“在北面的峡口,是他守卫的,是那阿宝骗他看开门户的,我们就趁他不备抓了他。”左晓千笑的说,“石兄,别来无恙啊,我们又见面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你的海盗头子跑那里去了。” 石为开哼道,“我们的首领不是站在你身边吗?你还装蒜来问我。”左晓千知道他说的是李文亮。他也听说过东海派的掌门人和李少保长的像,但他们俩有什么关系?他还无法相信。“你别给我东拉西扯,把那阿宝给叫来。” 第三十七回 血色迷情(3) 李文亮见那阿宝唯唯诺诺地走了过来,不敢睁眼看一下被俘的东海派的人。左晓千问他,“你知道你们的掌门人跑到那里去了?他们那里还有落脚的地方。”阿宝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这断崖谷是东海派在大陆唯一的落脚点,也是我知道的。如果那里还有根据地,我就不清楚了。”左晓千又问“这些人中那些是有地位的?指给我看看。”阿宝向俘虏扫了一眼,指了石为开和关天鹏,他看这锁儿犹豫一会,又指了锁儿。 左晓千一挥手,“留下这三个人,其余的人都砍了。”李文亮刚要说声等等,就听钢刀霹雳哗啦的声音,五个俘虏顷刻间身首异处。左晓千冷冷的说,“现在说还来得及,不说就不是砍头那么简单。”关天鹏骂道,“要杀要刮随你的便,老子下了阴曹地府也是条好汉。”左晓千说,“好啊,我看你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狠。把那个女的吊起来给我打,直打到他们俩招供为止。” 李文亮见他要打锁儿,锁儿那弱不禁风的样子,那里经受住鞭子的抽打。李文亮正要上去阻止,阿宝却已挡在锁儿前面,“你不能打她,她只是一个侍女,她什么也不知道。”左晓千感到奇怪,“她是你的什么人?”阿宝踌躇道,“她……你答应过我,我投靠朝廷,你让我在这里带走一个人,我带走的那个人就是她。” 左晓千笑道,“啊,原来她是你心上人啊,她是谁的侍女啊?”阿宝胆怯地说,“她……她是掌门人的侍女。”“原来如此,你喜欢上了掌门人身边的人,所以你才当叛徒。只有灭了了你们掌门人,你就得到了心上人,真是绝好的背叛。只要说出残匪逃跑的下落,我让你们终成眷属。”李文亮也没想到,阿宝在重阳岛上说的心上人竟然是锁儿。 阿宝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将军你就放过她吧。……”突然他被身后的锁儿挣扎地狠狠地撞了一下,踉跄的扑到在地,“谁稀罕你来救我,你这可耻的叛徒,我死也不会说的。”阿宝惊恐的睁大眼睛,“锁儿,我是真的喜欢你……”“呸,你说的每句话都那么恶心,我死都不想见到你这可恶的东西……”锁儿正骂的起劲,被一个士兵抽了两个耳光,嘴角的血都流了出来,“敢在将军面前放肆,再咆哮割了你的舌头。” 关天鹏看到锁儿受到凌辱,喊道,“别打她,我知道我说。”锁儿,阿宝,石为开,还有李文亮惊讶地看着他,左晓千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关天鹏高傲的说,“让阿宝过来,我有个秘密说给他听,他一听就知道我们的首领下落了。”左晓千使眼色让阿宝过去。阿宝有点犹豫,但看到关天鹏被五花大绑,威胁不了自己,就壮着胆子走近关天鹏。关天鹏笑道,“你怕什么,我现在是阶下囚,吃不了你。把你脑袋伸过来,你知道吗,有一次你和……”关天鹏的声音越来越小,阿宝不得不把耳朵凑上去听仔细一点,突然他撕心裂肺地大声嚎叫,只见关天鹏死死地咬住他的耳朵,把他压倒在地上,守在身边的士兵怎么拉扯也拉不开,有的士兵急了,提刀就乱砍下去,直到关天鹏浑身血肉模糊,怒睁双眼,也没松口。而他身下阿宝也没了声息,可能士兵用力过度,连带把他也砍了。 左晓千看到着惨状,邹着眉头道,“把这两个俘虏带走。”李文亮看到关天鹏惨死,只能叹口气。他知道锁儿如果被带到船上去,交给郑连昊处理,他就无法相救了。他拦住左晓千说,“左将军,你把那女的交给我,我来处理她。”左晓千疑惑道,“你是想放了她吗?”李文亮说,“是她带我来到这里救我大哥的,我救了她是合情合理的。然后我在跟她去找他们的首领。”左晓千说,“这倒是很好的妙计,你足智多谋不愧是王爷的兄弟。” 左晓千命令扔下锁儿,带着石为开先行走了。李文亮帮锁儿松了绑,帮她擦掉了嘴角上的血迹。关心道“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呢?”锁儿瞪着眼说,“我忘了拿江大哥的长箫,回去拿的时候就被官兵抓了。你到底是谁?想把我怎么样?”李文亮说,“我是江掌门的朋友……”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猝不及防地挨了锁儿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接着锁儿又呸的一声,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吐沫。“骗子,大骗子。鬼才相信你的话,你是朝廷的人,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是我害死这么多东海派的弟兄。”锁儿抱着头痛哭起来。 李文亮见锁儿恸哭不止,想劝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赶快离开这里,我带你出去。”锁儿大叫,“不,你走,我不想见你了。”李文亮感到很无奈,“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李文亮慢慢地向外走去,没走二十几步,就听见 身后传来声音,“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跟我走吧。”“不,你这无耻的叛徒,我杀了你……”李文亮感到不妙,急忙转身回去,看见阿宝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单刀,锁儿却躺在血泊里。原来阿宝没有死透,他杀了锁儿。 阿宝恍惚中看见李文亮,又惊又怕,“掌门人,我真的喜欢锁儿,你就把他让给我吧。不是我想杀了她,是她不跟我走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死为了她。我知道她喜欢你,只要你死了,她才会喜欢我。”说着,他提刀砍向李文亮,却被脚下的锁儿绊倒了,正好摔在他手里的刀刃上,此刻真是一命呜呼。 李文亮扶起锁儿,感觉她还有点气息赶紧捏住她的风门穴。锁儿悠悠地醒过来,她睁开迷离的双眼,恍然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情绪激动地说,“江……江大哥,你终于来了,我把你吹得箫拿回来了。我好爱听你吹箫,你还能为我吹一曲吗?”李文亮看她从身上费力的拿出一根长箫,却没力气递给了他。李文亮从手里接过长箫,满脸愧色,难道在她临死之前,我还要欺骗他一次吗?可我那里会吹箫啊。 他紧紧抱住锁儿,这真是个痴情的女子,都是我欺骗了她,她死的才如此的惨烈。李文亮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他杀了她的生父范银江,又害死了她,世间多少的仇恨都让他一个人背负了。他默默的把锁儿埋在范银江的坟墓旁边,希望他们在黄泉路上父女能够相认团聚。 郑连昊这次不但又捣毁了海盗的一个老巢,还救回了王爷和抓了一个重要的海盗头领,命令船队沿海北上,凯旋而归。李文月断了一只右臂,伤口被军医处理过,已昏沉沉的睡了。李文亮进到主帅的卧舱里,只有清平守在那里。李文亮见大哥睡的很安稳,想到这些日子大哥受的折磨,心里就禁不住难过。清平说,“姐夫命真大,他背后有一道很深的刀伤,时间也很久了,都结成了盐疤了;前胸又被匕首划了一道很深的伤痕,军医说再深一寸,连肠子都出来了,再断了一只胳膊,唉,真是惨不忍睹。” 李文亮心里想,大哥怎么感觉一点也不疼痛,他觉得可能是前世所欠的报应。清平见李文亮满脸沉重,小心问,“我师傅和我师兄他们……?”李文亮说,“你放心,你师傅没死,江海天从秘密通道已经逃走了,朝廷官兵一时半会找不见他。”李文亮拿出一支长箫,说,“这支长箫你拿着,将来你有幸遇见他,就交给他。”清平看着这支色泽暗亮的长箫,欣喜道,“这是他的长箫?” 李文亮点头称是,“他不会原谅我了,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清平忧虑的说,“我见云上空抓了欧阳行,还砍断了他的一条腿。要把他押到杭州凌迟示众。如果师兄知道这消息,会不会去救他?”李文亮说,“我想他会去救欧阳行,那时官兵就会抓了他。”清平急道,“那该怎么办?要不现在先把欧阳行救出去?”李文亮说,“茫茫大海,不好营救。等到了杭州再另想办法。我先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他俩在舱内说话,被舱外有一个人听到了,那人听见李文亮外出的脚步声,慌忙藏在船舱的侧面。是谁敢大胆在主帅舱外偷听,他就是把李文月砍到大海里去的秋恨水。秋恨水这些日子浑浑噩噩地随着官兵在海上漂泊地四处追击残余的海盗。他认为李文月没被他砍死,也会掉进海里淹死,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东海派的人抓去杀了。可是今天,他亲眼看见李文月伤痕累累的被救了回来,也许他命中注定不该死,是不是有人时刻地在保佑他,那人是不是素素?李文月没死,可他还能活命吗?当李文月被他砍进大海里那瞬间,李文月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李文月但凡能此时能清醒过来,必然派人查他这个背后下手的刺客。要不要再找个机会,等他还没醒来,先结束了他的性命,可是这次李文月身边时刻有人守护着,他如何下手,就算有机会,他还能背后下手吗? 李文亮到了另一只船上,下到船舱底下,见欧阳行紧紧地被锁在立柱上,石为开被捆绑在另一边。李文亮一言不发,拿出白药,均匀地散在欧阳行的伤口上,重新又帮他包扎了一次。欧阳行微微睁开眼睛,见是李文亮,又闭上双眼,哼道,“不牢你大驾,你此刻给我一刀,我就很感激不尽了。”李文亮叹口气说,“要想活命,就要养足精神,我会救你出去的。”欧阳行脸色僵硬,“你救我出去,我还不想出去。你以为这样,一切的恩怨就会一笔勾销?”李文亮说,“我不救你,他们就会等江海天来救你,我救得是江海天。” 欧阳行苦笑一声,“前世到底是谁欠我的,让我如此一生徒劳。”李文亮知道他心中的苦涩。他命令看守打开欧阳行身上的锁链,给欧阳行换上手镣。看守说,“云大人说,这个海盗很厉害,只给他上手镣,他不会跑了吧?”李文亮骂道,“你瞎了狗眼,他剩了一条腿,能跑到那里去。他可是朝廷重犯,王爷要亲自审问他,要好生照顾他。若有差池唯你是问。”看守低声下气应声道,“王爷的吩咐,在下自当不敢怠慢,若是别人来过问,在下该当如何应付。” 第三十七回 血色迷情(4) 看守士兵说的自然是郑连昊来提人,他是没权力阻止的。李文亮说,“如果有人来审问抓来的俘虏,你就让他去找王爷,只要王爷同意,就凭他随意审问。”果然过了一天,郑连昊,左晓千,云上空,这些李文月手下的将领,都来看望他的伤情,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郑连昊请示道,“王爷,被抓来的那个海盗头子对你如此残忍,你还优待他,以我之见,就严刑逼供,拷问出参与匪头的下落,我们一鼓作气将他们斩草除根。” 李文月半躺在床上,闭目倾听,感叹道,“我从军以来,这是我最失败的一场战斗。经历这一番海战,真像是一场噩梦。”郑连昊见他岔开了话题,忙安慰道,“王爷请宽心,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这点挫折对久经沙场的王爷来说不算什么?”左晓千也宽慰道,“王爷,这次我们重创海盗势力,也震慑了江湖上那些草莽帮派的反抗之心。” 云上空哼道,“那些乌合之众都是不堪一击,王爷,他们把你折磨成重伤,依我的脾气,就把抓来的俘虏直接吊在桅杆上刮了,一路示众到杭州去,看谁还敢跟朝廷作对。”李文月摆摆手,“这海盗头子还不能杀,他把我残害成废人,我还要亲自审问他,只要把残余匪徒消灭殆尽,国家才能天下太平。”云上空说,“王爷,那好办。你把他交个我,我让他尝尝我的手段,保证让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李文月摇头叹道,“他们知道说了和不说都是死,你用刑不会撬开他们的嘴。把他们押到杭州,他们的同伙就闻讯来相救,到时候设计给天罗地网,让他们来钻,不就一网打尽了。”云上空一听,高兴地说,“王爷说的及时,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办法。”左晓千说,“王爷,恐怕残匪知道我们重兵把守,他们不会轻易来劫狱。” 李文月说,“那些江湖草莽最看重的是义气,他们不会不来的。这个事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休要再提起。”郑连昊和左晓千互望了一眼,又说了些王爷安心养伤的之类的话,就退了出去。李文月招呼李文亮过来,“你想在他们眼皮下救走欧阳行难啊。”李文亮见兄长知道自己的心思,无奈地说,“我也知道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做,可是欧阳行一死,江海天更不会原谅我们了,毕竟他是欧阳行抚养大的。” 李文月叹口气,“你在欧阳行那里不顾死活来救我,又在这里设法救他,真是难为你了。其实郑连昊也觉察到我有意拖带欧阳行,他会直接上报朝廷,让皇上下旨不经审理定日处斩欧阳行,到那时,你我都无能无力。”李文亮心想,“有什么好的万全之策,既能保全大哥,又能把欧阳行救出去?”李文月见李文亮冥思苦想,心里很是难过,救一个人,亦或杀一个人,就能解决我欠下江湖中的恩恩怨怨。(2) 李文月领兵出海征战已有一个多月,守在小寒山缘恨庵的燕平公主得不到一点消息。起初还有清平不时地去军营大打听消息,后来李文亮回来了,她认为李文亮打探到夫君更多的讯息,谁知道没呆上一天,就和清平一起匆忙地随着郑连昊出海征战,她冥冥之中意识到夫君战事不利,让岳达海去打听王爷的战况,每次岳达海回来禀报时总是闪烁其辞,她疑心更重,身体本来不好,牵肠挂肚更让她憔悴不堪,茶饭不思。 素素宽慰母亲,“母亲,你要保住身体啊。父亲每次出战都会凯旋而归的,你就别太多心了。”燕平苦涩地遥遥头,说,“自从你父亲来到江南,精神忧心忡忡。他不让我为他担惊受怕,就把我们母女俩安排到这里居住。素素,你有所不知。往昔,你父亲在北方沙场,至少每半个月都会写份家信,报个平安。唉,现在,面对茫茫大海,你父亲音讯全无,没送来一点只言片语,我的心很空荡啊。” 素素咬着嘴唇,说,“母亲,我每天都在佛祖前祈祷父亲平安回来,你就别再徒劳牵挂了。你身体病倒了,父亲回来看你这样子,很心痛的。”燕平微笑道,“真是好孩子,没让你父亲白疼爱一场。咳咳……”燕平不断地咳嗽起来,她赶紧拿起一块手帕捂住嘴。素素替她捶背揉肩头,“母亲,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药。” 燕平展开手帕,上面却是血迹,像是生命绽放着最后的美丽。她轻轻叹息,想到昔日夫君对他百般恩爱,不禁泪眼朦胧。想到自己生了素素以后,就落下了一身病,再没有给夫君生下一个孩子,就感到很愧疚。而夫君对他更是细心呵护,亲自配药给她治病。后来夫君战功赫赫,荣升为王爷后,她想给夫君配给王妃,好歹让他有个子嗣,却被夫君婉言拒绝了,并说他一生只守候她一个人。在皇族之中,那个王爷不是妻妾成群,只有她的王爷愿意和她终老一生。这次,李文月出战已久,生死未卜,她能不忧心吗?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到夫君回来,还是个问题? 素素来到药膳房,见一个尼姑把药已煎好了,放在灶台上晾着。“小姐,药都煎好了,我这就送去。”素素连忙接过琥珀药碗,“还是我来吧,多谢师太煎药。”尼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缘无边,夫人身体会好起来的。” 素素出药膳房,转过走廊,看见一个家丁急忙跑到等在走廊尽头的岳达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什么?她感到好奇,就悄悄地溜了过去,只听见家丁说,“郑大人已率兵拿下了重阳岛,正在海上追缴海盗残余。”岳达海问,“那有王爷的消息吗?”那家丁恐慌地说,“我是从军粮补给处打听消息的,听回来运输补给的士兵说,王爷带兵攻打重阳岛时,就被海盗设计陷害,如今生死不明。郑大人攻打下重阳岛,也没见王爷的踪迹,恐怕王爷他……”“别胡说,王爷虽为统帅,他会武功的,怎么会轻易阵亡呢?” 家丁哭着脸说,“我也不相信啊,问很多人,他们都这么说,这该怎么办?”岳达海叮咛道,“这消息不管可靠不可靠,千万别让夫人和小姐知道。”“小子知道,我没那么糊涂。” 素素断断续续听到他们只言片语,断定父亲遇上了不幸,手一颤抖,药碗摔碎在地上。岳达海惊觉道,“谁?是谁在那里?”突然从走廊顶上飘然落下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岳达海定睛一看是常玉清和玉罗刹。素素在受父亲遇难打击后,神情迷糊中,被一个人瞬间捏住手腕,动弹不得。 岳达海警惕地说,“原来是你们俩个,你们有本事去找杜舞阳算你们的老账,欺负一个小女孩可不像是江湖中的人?”玉罗刹冷冷笑道,“拜你上次所赐,我还没死。刚听他生死未卜的消息,我一点都不高兴。凭他当世天下第一武功,谁还会杀了他。他不过想找个借口,以死的假象继续隐姓埋名。我抓了他的女儿,看他现不现身?” 岳达海哼道,“以王爷的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有绝世大碑神功,他还用着偷偷摸摸吗?我奉劝你放了小姐,你们之间前世的恩怨别伤及无辜。”玉罗刹嘿嘿冷笑,“无辜?我才是受伤害最大的无辜者,你告诉他,他不来见我,就让他来收他女儿的尸体。你千万别轻举妄动,知道你厉害,也清楚他有多大能耐,你都能心甘情愿地唯他侍从,我使非常手段有何不可。”常玉清说,“告诉他,我不会伤害他女儿的一根毫毛。”玉罗刹对常玉清说,“你先带他走,我还有话跟他夫人谈谈。”常玉清说,“你可要小心,这岳达海可不是好对付。”说着,他纵身一跃,带这柔弱的素素消失在黑夜之中。 玉罗刹见岳达海握紧拳头就要动手,她冷冷地说,“今天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想和他的夫人说两句,我绝不会伤害她的。如果你想动手,尽管来,只要你不顾你家小姐的性命。”说完,她昂然地走进燕平公主的房间。 燕平早听见外面喧哗之声,她起身下床,整理好妆容,淡定地坐在书桌旁。玉罗刹一头闯进来,见到她气定神闲,一时愣住了。她微微一笑,“岳老伯,你先出去。”岳达海盯着玉罗刹,“夫人,她……”“我知道她是谁,你不用担心。” 玉罗刹见岳达海退了出去,愕然道,“你知道我是谁?他会把我和他从前的关系告诉你?”燕平吩咐外面丫鬟端上来一壶茶,她给玉罗刹斟了一杯。玉罗刹见她弱柳扶风的样子,处在危机四伏中,还要礼数周到,不失公主气度。燕平说,“这里是寺院,有点招待不周。”玉罗刹冷冷的一笑,“少来这些客气话,我不爱听。你知道你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吗?” 燕平叹息道,“当然知道,就在我嫁给他的那一天,他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他说他罪孽深重,他怕面对我的眼神,使他想起过去痛苦的事。知道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他的心情才渐渐的好起来,也渐渐地不提过去的往事了。后来,他做了许多令他心灵温暖的事情,才成了真正的人。他为国家抗击外族侵略,他找到了亲人,他过上正常的生活,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自从他上次从江南回到京城,知道你还活着,他常常深感不安,不是怕你来找你,而是他担心你还是那么要强。他还说,当初你和他双双落到长江鬼门关,你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为此真想知道那孩子……” 玉罗刹听燕平娓娓道来,心渐渐的往下坠,像是坠入冰冷江水之中,当她挣扎着爬上岸后,她多么希望他守在身边,可他还活着,却没来找她,他对她已经死心了。她愤怒的嘶喊道,“够了,别说了。他对你够坦白的。他那么毒的人,看你们还够恩爱的?我不明白,你身为皇家公主,竟然爱上一个血债累累的江湖恶魔,你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燕平感叹的说,“人的好坏,不是在于人毒,而是心毒。他认清楚自己所犯的错,就有回头的路可走,我愿意陪他走这条重生的路。只要我心里有他,他心中有我,过去的噩梦就不会纠缠他的心了。爱一个人,拥有他那份感情,不是占有他全部的感情。你不愿意放手,就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一份感情。” 玉罗刹酸楚的哈哈笑道,“感情,我付出的还少吗?我得到了什么?我也愿意和他共生死,永相随,可他总是对我冷若冰霜。你知道吗,他真正爱的是我表妹,他宁可看我表妹一眼就感到满足,我陪他出生入死,却得不到他一点点爱慕。我以为只要为他无怨无悔地去做任何事,终于一天会感动他,得到他的心,可我等来的这一天是我无限的悲哀和孤独。我不甘心,他那么用心地爱过我表妹,又真心的爱护你,我就是被他废弃的一件不值一提的东西。我要他因此付出代价,也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燕平见她恨意陡生,不无担忧,“其实他说过,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你何必还要苦苦纠缠不放。”玉罗刹苦笑道,“他的愧疚,就能还我一生的感情吗?他想躲着我没那么容易,你们的女儿在我手上,他不来见我,我可没耐心等他。”燕平一惊,“你说什么?素素她……”玉罗刹不等她话说完,就转身离去。 岳达海见玉罗刹出来飘然跃出寺院,他赶忙进屋,见夫人已晕到在地,“夫人,醒醒啊。”燕平悠悠醒来,“岳老伯,素素她,……”岳达海说,“素素不会有事的,他们不会伤害她的。夫人放心,我会设法救小姐回来的。” 燕平有气无力地说,“那王爷他有没有消息?”岳达海一时语塞,“王爷,他……他很快就回来了。”燕平见他吞吞吐吐,心一急,咳咳两声吐出一口鲜血,岳达海大惊,“来人啊,快快拿药来,快去请大夫。” 请来的大夫给夫人号过脉,对岳达海说“老总管,夫人是气弱血衰,是常年积攒下来的病,要慢慢地静养方可,千万别让她再受刺激了。”岳达海说,“夫人身体虚弱,能不能有什么好药,调理一下。”大夫摇头叹息,“夫人的病是长期吃药造成的,她这样的病能活到现在已属不易了,可别再乱吃药了。”大夫又嘱咐了一番才告辞离去。 岳达海内心很焦急,王爷生死不明,小姐又被掠走,夫人身边又不能离开人,他一时无所适从。就在此时,家丁来报,说有个女子要见夫人。岳达海疑惑地走出寺院,看来人素颜清爽,衣着朴素,肩挎行囊。尤其眉目之间很像素素,似曾相识过,他突然想起先前李文亮回来提到的一个人。“你是王爷的妹妹,心月?” 第三十七回 血色迷情(5) 就在多年以前,岳达海到过九龙寨找杜云啸兴师问罪,见过杜心月,那是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心月自然也认不出岳达海是谁?认为他只是王府的管家,“是文亮回来告诉你的吧,他人呢?”岳达海说,“他随军出海作战去了,至今王爷和他都没消息,夫人因此一病不起。”心月眉头紧锁,心里想他们三兄弟千万别互相伤害,“那快快带我去看看夫人,让我瞧瞧她的病情。” 自从李文亮提着范银江的人头匆忙离开,心月把林贞儿和金燕子送回百花药谷,嘱咐她们在百花药谷的一些事情,也一路风尘仆仆来到杭州,又辗转找到小寒山这里。她以为她的这个家族早已灰飞烟灭,不想现在一个个亲人又鲜活地出现她的世界里,她不能再熟视无睹,置之不理。 心月看着神情憔悴的燕平公主,替她把了脉,然后从行囊里拿出一个浅色的药丸,用温水化开,用汤勺一点点送到燕平口中。燕平慢慢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不知那里的力气,她一下抓住了心月的手,“素素,你可回来了,你可是母亲心头上的肉,我不能没有你啊。”心月也没挣脱,用另一只手替她揉了揉胸口,燕平的意识才清醒过来,她才看清楚照顾她的是一个陌生的姑娘,“你……你是?” 岳达海上前介绍,“夫人,她是王爷的妹妹,叫心月。”燕平一听,面露微笑,“你是心月,你哥哥总爱提到你,他说他年少时最疼爱你了。可他做了对不起你事,他一直希望能够原谅他,你终于来了,在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个妹妹,我很高兴了。”心月心头酸楚,眼含泪水,“嫂嫂,我早不恨我哥了,他当初那么做,也是为了不让我受更多的痛苦。”燕平感到很欣慰,“如果他能听到你这样的话,他该有多……咳咳。”心月连忙给她推宫过血,才使她气息顺畅,“嫂嫂,你别多说话,要好好保重身体。” 燕平微弱地说,“我恐怕等不到他回来了,不过我能看到他的亲人一个个和他团聚,我由衷地替他高兴。”心月难过的掉下眼泪,哥哥被这样一个女人爱着,死也很知足了。心月又宽慰的说了几句话,给燕平又吃半颗药丸,燕平才沉沉睡去。 岳达海见心月出来,问“你可是毒手药王的弟子,你看夫人的病如何?”心月说,“嫂子这是长年累月的病,又受到精神刺激,我给她吃了人参丹丸,不知能挺多长时间?”岳达海悲叹道,“王爷出海征战没一点消息,素素又被玉罗刹掠走了,夫人焦虑过度啊。”心月疑问,“玉罗刹,她是谁?”岳达海苦笑道,“玉罗刹就是付玉敏,她和常玉清昨夜把小姐劫持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付玉敏?她还是对我哥哥纠缠不休?”“这个女人心中毒太深,不可理喻。你现在来了,你好生照顾好夫人,我得去找玉罗刹,设法救出小姐。”岳达海又对家丁们交代了一番,匆匆离去。 心月本来多年只专心行医,身外之事从不过问,她一直是心静如水。如今,面对亲人之间的恩仇纷争,她也不由地满面愁云惨雾,感叹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她想到了过去,父亲和兄长与欧阳行他们血腥地龙争虎斗,自己却躲在别处,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分裂;如今时光流转,沧海桑田,前世欠下的仇恨让他们又残杀在一起,不知道这世世代代的恩怨情仇纠缠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3) 自从上次玉罗刹来缘恨庵打闹过一场,岳达海就派出多路人马搜寻玉罗刹的踪迹,得到的消息是玉罗刹的落脚地是江面上的一艘船只。岳达海看到那艘船只停泊在江心,玉罗刹抓了素素,她肯定有所警惕,自己贸然行事,会激怒心狠手辣的玉罗刹,素素就会遭遇不测。岳达海心想,等到天黑,自己潜入水中,潜游到玉罗刹的船底,从船底凿开一个洞,让她的船沉入江里,趁乱救出素素。 岳达海隐藏在江岸上,耐着性子视线不离那艘船,但那艘船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岳达海不由地心存疑虑,玉罗刹和常玉清是不是去了别处?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没挪过窝,这次会不会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可是他们一向做事肆无忌惮,从来不怕别人威胁。岳达海闭目养神一会儿,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这熟悉的声音是迷花宫的人互相联系的方式。 岳达海探头一看,是常玉清在江岸上发的信号。只见玉罗刹走出船舱,手持船桨把船划向岸边。等船靠了岸,常玉清跳上船和玉罗刹一起走进船舱,再也没见他们出来过,也没见他们把船划向江心。岳达海此时上他们船容易,但素素受他们挟持,他顾虑投鼠忌器。岳达海想到找些人帮忙,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没过多长时间,江面上多出了一只船来,它们慢悠悠地划向玉罗刹船只。玉罗刹和常玉清听见动静,常玉清出来看个究竟,看那只船靠了过来,常玉清警惕盯着划船的人,那人也就是这几天他见过的打渔的渔夫。“唉,你的船今天怎么停到这里来了?”那渔夫说,“前两天,我停在别处被人抢了。我看你的船停在这里很安全,我也想停在这里,打扰大驾,请多多包涵。” 常玉清满面狐疑,他跳到渔夫的船上,里里外外察看一变,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他对渔夫说,“你在这里老实一点,别给我多事。”渔夫赔笑道,“我是个打渔的,怎么敢惹大爷呢,只想找个人做伴,心里也踏实,你说是不是?” 常玉清没有理睬他,回到自己的船舱。玉罗刹问,“你怎么不把他赶走?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用意很明显。”常玉清哼道,“怕什么?杜舞阳敢轻举妄动,他女儿就一命呜呼。再说了,他出海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早被欧阳行杀了。你抓了他女儿,是不是还惦念着他?”玉罗刹冷冷地说,“我一想起他,我心中只有恨。他还值得我惦念吗?” 常玉清冷笑道,“我不明白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难道你的恨就是想得到他,就算他活着,他也不会跟你走的。就算你抓了他的女儿,丝毫威胁不了他的感情。”玉罗刹凄凉地说,“我你愿和他一起死,也不想看到他和别人天长地久。”常玉清叹息道,“他都不愿意和你见一面,你还痴心妄想。如果他为了他女儿让我杀了他,你会怎么样?” 玉罗刹苦涩地一笑,“我不会恨你,你杀他是你的事,那你未必就能得到我的心?”“好啊,我现在杀了他的女儿,那就一了百了。”他拔出蓝印印的幽冥剑就冲向素素。素素被点了穴,蜷缩在船舱的角落了。见常玉清的剑直指自己的心口,她转过头去不去理睬常玉清恶狠狠的眼神。常玉清见玉罗刹丝毫不为所动,“你真的想让我杀了她?” 玉罗刹依旧平静地说,“你想杀她就下手吧,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不找你算账,总有人会找你算账。”常玉清嘿嘿地冷笑,“你是说是你那个好徒弟吧。很好,我差点做一件错事,有你徒弟在,也够折磨他一辈子的,我要看看这场好戏怎么演下去。” 此时,他们停在岸上似乎有一串脚步声响了过来,紧接着人声喧哗。常玉清掀开船舱幕帘,看见岸上站这十几个人举这火把,叫嚷着,“死赖皮给我出来,被给老子当缩头乌龟。”“老子找了你半天,你躲到这里来了,欠了老子的钱你就想跑啊。”“少跟他啰嗦,上他的船把他的家当都砸了。”常玉清看那渔夫把船向他这边划来,躲避那些讨债的人。玉罗刹看了一眼,“对付一个渔夫用着那么多的人吗?你可要小心他们使诈。”常玉清说,“我出去把船划到江心去。” 待他刚出舱,岸上有人向那渔夫船上扔手中的火把,“别让他跑了,把他的船烧了,看他往那里跑。”“快快扔火把,他跑远了。”那渔夫动作也快,把船竟然划到常玉清的船舱后面,岸上那些人就要跑到常玉清的船上借光去抓那个渔夫,常玉清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找死啊。”那些人看他凶狠,“他不让过,那就扔火把。”说着,那些人一起把手中的火把抛向空中,火把没有落在渔夫的船上,却都燃烧在常玉清的船上。常玉清回头一看,船上火势顿时燃烧起来,火焰滚滚。 常玉清愤怒至极,把剑一挺,刺死前面一个讨债的。其余的人见状,惊慌失措的喊着杀人了,个个落荒而逃。常玉清心中叫道,不好,有人使诈。他正要转身冲进船舱,玉罗刹却飞身跃了出来,“快、那岳老头从水下潜入到船上,把那丫头就走了。”常玉清回头一看,有个身影抱着素素从水中跃到岸上,他纵身飞跃,挡在那身影前面,“岳达海,你当初死命要诛杀杜云啸,现在对杜舞阳如此的忠心耿耿,救她的女儿倒是颇费心思啊,杜舞阳对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岳达海放下素素,在她大椎穴一揉,解除了素素的穴道。他哼道,“王爷如今是朝廷的人了,不想和江湖上再有什么瓜葛,你们在这样无休止地纠缠下去不会得到好结果的。”常玉清阴笑道,“别拿朝廷压人,他当再大的官,欠的债总要还的吧。不光是我们,还有江湖上很多人。说不定现在他还和欧阳行斗个你死我活。” 玉罗刹愤恨地说,“他收买人心的手段非同一般,你还啰嗦什么,他他们都杀了。”常玉清疑惑地反问,“连这丫头也杀了?”玉罗刹面无表情地说,“留着她是我的麻烦,杀了她是他的罪孽,我要让他一辈子痛恨自己,他想逃避他的过去没那么容易。”常玉清说,“那好,你也会彻底死心的。” 岳达海悄声对素素说,“别害怕,等我把他们缠住,你就往回跑。”他看到常玉清正要挺剑相刺,他架起素素飞身越过常玉清头顶,往前奔跑七八丈远。玉罗刹喊道,“想跑,没那么容易。”她一挥佛尘数枚紫银针射向岳达海后背。岳达海警觉大背后劲风如细雨刮来,抱着素素俯身倒地,躲过暗器的飞射。 他刚起身,常玉清已杀到眼前,他推开素素,挥拳抵挡。常玉清的幽冥剑在黑夜中像鬼火一样耀眼魅惑,使人不敢正视他的剑影。但岳达海掌力醇厚,左右合力密不透风,常玉清也是无法一时沾到便宜。素素从地上爬起来,一时忘了岳达海的嘱托,呆立原地看着他们的打斗。岳达海急道,“小姐,快走啊。” 素素才清醒过来,慌张地往后腿,不慎又被脚下的石块给绊倒了,眼看玉罗刹冲向她而来。岳达海来一招横扫千军,迫使常玉清后跃三尺,他趁机转身截断玉罗刹的去路,玉罗刹佛尘反击他的脸面,他挺身后仰来个铁板掀桥,直踢玉罗刹的腹部,玉罗刹迅速回收佛尘缠住岳达海的袭击过来的脚脖子,怎能岳达海凭空旋转,快速地把腿从她的佛尘中抽离出来。 常玉清叫道,“这老头子挺厉害的,先合力把他杀了。”他们一起攻击岳达海,正中岳达海下怀,素素就有机会逃离着危险的境地。可是玉罗刹一见素素要逃走,马上撂下岳达海,追击素素,而岳达海也尽力拦住她。就这样,你追我拦,我跑你打,反复地纠缠了一段路程。常玉清烦操道,“你难道还想捉活的吗?别婆婆妈妈的,干脆用紫银针射死她算了。” 虽然岳达海打退他们一时做不到,也能勉强阻止他们靠近素素。素素不会武功,自然也跑不远,现在常玉清提醒玉罗刹对素素要下毒手,岳达海心急如燎,使出全力扑向玉罗刹,先打到她再解决常玉清。他起身如大鹏展翅,一掌横劈玉罗刹的头顶,玉罗刹缩身后腿,可他更快,翻身落在玉罗刹的身后,另一掌击中玉罗刹的后背,玉罗刹踉跄地向前倒了下去。 岳达海这一招很冒险,他全力以赴对付玉罗刹,防护却完全暴露给常玉清;常玉清无法切断岳达海对玉罗刹的伤害,他只好轻易地举剑刺进岳达海后背,岳达海弯身后腿一扬,一脚踢中狠狠踢中常玉清的下颌,常玉清猝防不及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他的剑也同时从岳达海后背抽出,鲜血随剑身喷涌射出。岳达海知道只能用这样危险的招式才能脱离他们的纠缠,但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一剑能支撑多长时间? 玉罗刹再次起来时,岳达海刚刚从她身边冲过去,她甩出佛尘缠住岳达海的脖子,岳达海屏住呼吸抬臂一招鹰爪手,同样狠命地钳住玉罗刹的脖子,玉罗刹甩手一紧一放佛尘,抬脚踹向岳达海的腰部,“去死吧。”岳达海感觉到她的佛尘中有紫银针激射而出,赶紧松手后跃,还是有一枚紫银针刺中他脖子上的筋脉,他不能再用气抵抗玉罗刹的进攻了。他后退着,蹒跚地看着素素快点逃。 素素回头一看岳达海满身鲜血,歪着头颅不断地倒退,她惊慌之余又往回跑,“岳老伯,岳老伯……”岳达海看着她又返回来,嘶哑地喊道,“别回来,赶快走。”常玉清边揉着自己的疼痛的下颌,边嘿嘿地笑道,“想不到杜舞阳有你这样卖命的奴才,他处处都比我高明,连他的仇家都被收买的服服帖帖。”素素跑过来抱住岳达海,“岳老伯,你不能死啊。”岳达海呻吟道,“傻孩子,你又跑回来干嘛?你母亲再等你啊。” 玉罗刹转过身说,“别让他们再哭丧了,统统杀掉。”常玉清冷笑道,“杀他们还不容易,我怕杜舞阳发了疯,你也不好过吧?”玉罗刹一听,恼怒至极,“谁稀罕他感受,你以为我不愿意亲自动手?”她佛尘一摆,数枚紫银针射向岳达海和素素,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刀锋一闪,把急速飞行的紫银针全部打落。那身影挡在素素身前,“快走,这里有我挡着。” 岳达海见有人出手相救,二话不说,拉着素素就跑。素素瞥了那人一眼,看清来人是秋恨水。玉罗刹看见她徒弟身着士兵铠甲归来,心里五味杂陈,“你……你还真的打仗去了”,常玉清哼道,“你看看,他们跑远了,追还是不追?” 秋恨水横刀说,“我说过不许你们动她一根毫毛。”玉罗刹说,“那你杀了他吗?”秋恨水平静地说,“我砍了他一刀,把他砍进大海里去了。他被东海派抓了去,又被他的兄弟救了出来,他的一个手臂被东海派的人砍了。”常玉清无奈地笑道,“他的兄弟?就是我养的徒弟,我当初养虎为患,你的养的徒弟不是也一样为虎作伥?” 玉罗刹不理睬常玉清的冷嘲热讽,“你砍了他一刀,他还活着回来,却没杀你,他知道你的身份了。”秋恨水说,“没有,他不知道。他是在重阳岛落在东海派的手里,又被挟持到千里之外的断崖谷,官兵追到那里,他才被救出来的。官船一靠岸,我就回来了。”常玉清哼道,“他没追究你,你怎么没有再找机会杀了他?”“他被看护的很紧,我亲不到他跟前。但他已经落个很悲惨的下场,我……”“你就心软了,你以前杀人什么时候慈悲为怀,你不配再做杀手了。”玉罗刹狠狠地说,“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常玉清阴阳怪气地说,“迷花宫的杀手完不成任务就是死,他屡次失手,还让杜舞阳全家团圆,你就轻易地让他走?”玉罗刹苦笑,“迷花宫?迷花宫早就毁了,还那里的规矩,他不愿意去杀他的……他的仇人,那我只好亲自去。”说完,玉罗刹头也不回地走了。常玉清冷冷地盯着秋恨水,“你还是回你的军营吧,当好你的士兵,建功立业,总有一天你回得到王爷女儿的,你继承了……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你们都走到一条道上去了。” 秋恨水看这师父和师伯远去的身影,仰望着天空,不知何去何从?一路在海上颠簸归来,开始提心吊胆到后来的顺其自然,没有人盘查暗中刺杀王爷的刺客,是王爷放他一条生路,还是王爷认定那刺客已经跑了?而他的父母到底是谁?那王爷为什么要杀他的父母,许多疑问困扰着他,而他又无从找出答案,他想到要亲自去问王爷,哪怕死也要死个明白。 第三十八回 月圆潮声(1) 王府的家丁得到王爷回来的消息,赶快派人去驻扎在海边的军营迎接王爷。蔡生蔡管家见到王爷被人从船上抬下来,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王爷,你总算回来了。夫人她……”李文月一听,起身体急忙问道,“夫人怎么了?快说。”蔡生跪倒王爷跟前,“夫人,她一直得不到你的消息,她一病不起……”李文月不等蔡管家把话说完,命人牵来一匹战马,不顾自己的伤口还没愈合,跨马直奔小寒山去。李文亮和清平也上马紧跟其后,一路上他俩看李文月神色焦虑,也不敢说什么安慰的话。 到了缘恨庵不等马立脚,李文月一个箭步冲进夫人的房间,见夫人面色苍白,嘴角干裂,眼神无魂,已病入膏肓。李文月一把抓住夫人的手,轻轻地呼唤,“夫人,我回来了。夫人,我回来了……” 李文亮和清平刚到门口,正好碰见心月端着药过来,“姐姐,你来了。嫂子病情如何?”心月听见屋里有人说话,知道那是大哥李文月。“你们终于回来了,不然就……素素?”李文亮对清平说,“你先把药拿进去,姐姐有事跟我商量。”清平接过药碗进了房间以后,心月把李文亮拉到一边说,“素素被玉罗刹抓走了,你赶快去就素素去。”李文亮感到奇怪,“玉罗刹?是迷花宫的人,她抓素素干嘛?” 心月急道,“这其中的缘由一时说不清楚,岳老伯传回来消息,说他们在江边,你还快去把素素救回来,不然嫂子再也见不着她了。”李文亮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问个究竟,转身就向外奔去。当他骑马刚下了小寒山,就看见素素和岳达海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来。李文亮跳下马走近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岳达海脖子上的筋脉扎着一根紫银针,背后还有一处极深的剑伤,血还汩汩地往出流着,他赶快出手点住岳达海背后的几处穴道,止住了他的伤口流血。岳达海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行了,王爷他回来了吧,我看见你们团团圆圆地在一起,我死了在地下也很高兴。” 素素不禁无声地哽咽着,“岳老伯,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都是我害了你。”岳达海努力地露出一丝笑容,“傻孩子,人那有不死的呢?我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该到走的时候了。”李文亮想到往昔自己做错了错事,受到兄长惩罚时,总是岳老伯出面袒护自己,像爷爷一样。这才发现伤痕累累的岳老伯,真的老了,鼻子酸楚,泪水无声地滑落。“岳老伯,你要坚持住,我姐姐就在这里,她会救你的。” 岳达海握紧李文亮的手,“你要好好的,别再惹你哥哥生气了。他过去的确做了许多……错事,如今一切都过去了,能原谅一个人容易,能原谅和善待自己的人更不容易,你哥哥他终究是个好人……你要帮助他……”岳达海的气息起伏不定,李文亮急道,“老伯,你别再说话了,我就背你上山。”可是,当岳达海最后一口气呼出时,扎在他脖子上的那根紫银针被他血脉弹了出来,一股血流像利箭急射而出,岳达海睁着双眼溘然而逝。李文亮用手抚摸着让他瞑目,“你的话,我会永记心间。” 这时,蔡生带着几个家丁赶了过来,看见岳达海已经没气了,想到这昔日的大管家对王府上每个人都那么宽容相待,耐心训导,都掉下了伤怀的眼泪。李文亮拉起恸哭的素素,“让他们好好安葬岳老伯,你跟我先上山吧。你母亲还在等着你回来。”素素心里难受极了,一想到母亲的病情更是伤心不已,失声喊道,“妈妈……”就往山上跑去。 素素撕裂的感情促使她一口气跑进屋里,一眼看见父亲守在母亲的床边,心稍稍安稳了一些,“父亲,母亲她……”李文月伸手把女儿拉过来,“你母亲等你回来了,夫人,你看我们的女儿回来了。”燕平微微睁开眼睛,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还有眷恋的丈夫,嘴角吐露出笑意,“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想看见你们难过的样子,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有很多幸福快乐的日子,不要在这时候看你们父女俩伤心。” 素素抹干眼泪,“母亲,我不哭,我会好好守在你身边,你会好起来的。”李文月抑制住藏在内心深处的悲痛,紧紧我住燕平的手,“都是我害了你,让你终生为我牵肠挂肚,担惊受怕,我还……”燕平轻轻摇着他的手,示意不要他再说了,“你不要自责自己了,作为你的妻子,我很知足了。我身体我清楚,没有你近几年悉心照料,我恐怕……其实我很想和你白头偕老,遗憾的是我……”李文月满眼含着泪水,哽咽道,“没有你的宽容,那有我重生的今天,我不能没有你……” 清平,心月和李文亮驻足在门外,深深地感受到嫂子对兄长的感情是那么帜热,才有了兄长后来的转变。李文亮问心月,“嫂子她……?”心月避开李文亮的眼神,伤感地说,“嫂子连参汤都咽不下去了,我们还是准备后事吧。”清平感动涕零地说,“如果能和心爱的人生生死死在一起爱一场,死了也心甘情愿,不枉来这世上一回。” 清平爱的箴言触动了每个人心里的曾经那份活跃强烈的感情,最后的坚守只是落个暗自伤神的孤独。 突然素素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动屋外的人,清平,心月,李文亮彼此互望一眼,赶紧冲进屋里,看见燕平公主平静面容带走了尘世的爱恨,留下令人动容的安详。李文月死死抓住妻子的手,他不愿意相信陪伴他走过最艰难的时刻的的人离他而去,想起他噩梦连连的夜晚,总是她抱着他的发冷的身体给他温暖,给他安慰;想起她卧病修养的时候,他给她煎药喂药,还和她一起弹琴愉悦她的心情,那一切就像浮云一样被她轻轻合上的眼睛带走了。 素素投入李文月的怀抱,“为什么,母亲这么快就离开了我们,我不想让母亲走啊。”素素恸哭着,手无意中抓住了什么?她发现父亲的右臂不见了,惊吓地叫道,“父亲,你的胳膊怎么不见了?”李文月始终侧着身子,就是不让妻子在临走时,看见自己不存在的右臂,他不想让她带一份牵挂,伤痛离开。他这才把松开妻子的手,左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别怕,父亲没了胳膊还有你,你看还有你叔叔,姑姑,姨姨都在这里,为你母亲送行。我们不伤心,让你母亲听见了,她会不高兴的。” 李文亮早已泪流满面,在他心中嫂子就像母亲一样,无时不刻地关心他,呵护他。嫂子的一家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他可以牺牲一切来保护这一家人的感情;心月记忆中的家是那么破碎,没有幸福的一刻,她和母亲是一帮,大哥和父亲是一派,吵闹总是无休止。世事变迁,看到大哥幸福恩爱的家庭失去了一个支柱,是多么的不幸,她无声的泪水柔肠婉转;清平眼中的最完美的情侣就是姐夫和姐姐一对,没有谁比他们跟恩爱,更绝配,更包容,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如果有人像姐夫爱姐姐那样爱我一场,我死也无遗憾。 燕平公主的逝世惊动了军营,郑连昊等将军来到灵堂凭吊,他们劝王爷安心修养,一切军务均由他们打理。李文月今日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就满口应允他们的请求。三日过后,李文月就把燕平的坟墓修建在小寒山上,他和素素也住在缘恨庵,为燕平公主尽一份最后的祈祷。 清平急匆匆地找到李文亮,“不好了,我得到消息,郑连昊从朝廷拿到皇上的旨意,对欧阳行等匪首不经审问,一旦抓住一律斩首示众。”李文亮搓这手说,“我哥把所有的公务都交给了郑连昊处理,我又插不上手,找我哥出面又不合适,这该怎么办?那欧阳行现在关在那里?”清平说,“郑连昊对外宣称把匪徒关在总督大牢里,在那里设了埋伏,就等东海派的人去救人。其实他把欧阳行还关押在海边军营里的官船上,我把这消息通过平海客栈传递给了东海派的人,他们也许今天会去劫狱。” 李文亮说,“你送出的消息,他们会相信吗?我也想过去找他们商量营救欧阳行的办法,可是他们不会再相信我了。你的身份他们也知道,他们会认为你的消息是圈套。只有我们在他们劫狱之前,救出欧阳行,他们才会消除对你我的误解。”清平无奈地说,“那我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劫狱吧,其实我不怕什么,就怕连累了姐夫。姐夫刚失去了姐姐,我可不忍心给他惹麻烦。”李文亮想一想,说,“去找我姐姐,我想她会有办法。” 第三十八回 月圆潮声(2) 心月连日来都陪在李文月的身边,她发现大哥老了很多,想起了当年的父亲,但父亲音容笑貌她几乎都淡忘了,以为那时候父亲很暴怒,她总是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近父亲。有时候,李文月以歉疚的眼光看着她,对她说,“心月,我看见你就让我想起我们的母亲,她临走的时候,她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弟弟和你,让我和你们永远在一起,可是我一直没勇气面对你。你现在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好吗?”心月沉默一会,说,“哥,我这些年来过的很好,不用担心我。你看文亮对你的感情很深,有他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我也不能留在你身边,但我会来看你和素素的。” 李文月摩擦这燕平公主的墓碑,说,“我是有罪过的人,素素待在我身边不合适,亮儿恐怕也会离开朝廷,你就带着他俩走吧。我要在这里守一辈子的墓。”李文亮已把欧阳行的情况告诉了心月,李文月所说的这一番话,她也明白什么意思。大哥要他们全身而退,以后什么遗患都由他来承担。 心月默默走出墓地,就碰见了李文亮和清平。李文亮看了一眼墓园,说,“大哥在里面?” 心月点了点头。李文亮带这心月走到更远处,才把清平刚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姐姐,我们既能把人救出来,又不能被他们察觉,你有什么好办法?”心月沉思说道,“现在大哥不是朝廷的一般官员,他是王爷,要是事情连累到他身上,嫂子地下有知,我们就辜负了她对我们的寄托。”清平说,“我们就看着欧阳行被杀头示众,东海派也会找姐夫麻烦的,这如何是好?” 心月说,“别着急,我有办法。我这里有一种药叫做龟息散,人一旦吃了就会失去短暂的呼吸和知觉,先让欧阳行死,看守就会放松警惕,再把他的尸首偷出来。”清平眼睛一亮,“这是好办法,偷死人比救活人容易。”李文亮锁着眉头说,“郑连昊多疑奸猾,就算是死尸,他也要示众。”清平说,“这好办,我们弄个死尸来个偷梁换柱,然后放一把火烧了牢房,再来个毁尸灭迹,他去那里追查?” 心月和李文亮觉得清平的计划行的通,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就分头去准备天黑就行动。(1) 初冬的暮色笼罩孤零零的小寒山,一轮圆月从海面上渐渐升起,寒意丛生的月色随着返潮的浪头在江面上滚滚而来,拍打这小寒山的悬崖。秋恨水这几天徘徊在小寒山的周围,目睹缘恨庵所发生的一切。他看到素素一家人相亲相爱,生死不离,如果自己有这个温暖的家,再多的苦难也能度过去,可是他没有,他从小就在师父玉罗刹的疾言厉色中成长起来的,他练功稍有怠慢,就受到师父最严酷的惩罚;他杀手稍有心软,师父就回替他做出更残酷示范,以让他牢记心间,使他相信杀人是他别无选择的职业。 但自从遇见素素,他的感情开始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他渴望的温暖也开始在他心底涓涓溪流,原来人生还有如此美好的境界。他看见素素时常依偎在父亲的怀中,祈福母亲在天堂美好平安;也看见王爷用自己身体为女儿挡住凄风冷雨,让素素在温暖的睡梦中思念最亲爱的母亲,原来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只这么近,这么亲密。秋恨水完全沉浸在素素父女亲密无间的爱意之中,而自己却是如此形影孤单,凄凉如风。 秋恨水也看见了师父玉罗刹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玉罗刹也默默得看着李文月亲自为妻子抬棺,下葬,覆棺,培坟,立碑,守墓。李文月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的心滴血,如果她死了,他能为她掉一滴眼泪,她就很满足了。可是她知道他不会,他的感情对她而言就是一块坚冰,冷酷到底。 潮声阵阵,逆江而上,翻滚这世间的喧嚣,尘缘的爱恨;薄云散淡的天空,如银盘的圆月散发着冷色的光芒,笼罩着潮声的呐喊,使每个人感觉世界弥漫着无尽的悲凉。李文月在佛堂上了三炷香,看见素素连日来为母亲诵经念佛,一时困顿不堪,倦意甚浓,就轻轻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让女儿安心地好好睡一觉。当他正要离开时,素素喊道,“妈妈……爸爸父亲不要离开我,我怕……”李文月赶紧握住女儿的手,轻柔地说,“素素,好女儿,爸爸就在你身边,爸爸永远会陪着你。”素素似乎触到父亲传递过来的温暖,安静地入眠在睡梦中。 李文月管好门窗,拿着一尊琴弦,踱步在院落中。银色的月光流淌在他孤独的身影上,却听不见爱妻婉约悠长的琴声,那见证他俩恩爱的琴声,抚平了他心中多上伤痕,哪怕是北国边疆空旷无边的夜晚,杀声阵阵的边关,都感应到爱妻千里迢迢传递的冲忙牵挂,祝福的琴声。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寒冷的风伴随着江中海潮的怒号在他耳边肆虐地搏杀,他的目光停留在爱妻的墓碑上,心在颤抖,他现在还是无法相信妻子一离他而去。他蹒跚到墓碑前,无力地靠在上面,悲痛地说,“你怎么忍心就走了呢?我曾发誓过,不会让你的病害了你的命,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守在你身边,你也不会离我而去的。现在,我那里都不去了,我只守着你,我要给你弹琴,就像从前一样,让你听见我的心声。” 李文月摆好琴,他左手轻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无法形成悦耳的曲子。他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右臂,单手是无法弹出曲子的。他忍不住放声大哭,“我连琴都无法弹了,你在那边一定很孤单,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他连日忍着伤悲,从不在人前掉泪;而如今发现自己给妻子弹奏一首曲子都无法做到,油然而生地悲从痛来,他的感情闸门奔腾不息,深深地刺痛了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冷冷地盯着他,直到月色把那个人的身影拉到他的感觉中,他才停止了哭泣。可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他用单手下意识的弹着琴,琴声同样撕心裂肺。“真是可叹可悲,你再有多大的哀怨,她也听不到的。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为什么不为她殉情?” 玉罗刹看到曾经深爱的男人第一次痛哭流涕,她的心像是被她的爱情挖走了一样,生疼难受。李文月没有理睬她,继续弹奏着琴弦,仿佛置身事外。玉罗刹那里受得了他的无视,她上前抓住李文月左臂,盯着他的眼睛,“你好好看看,我是谁?你难道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就那么惹你生厌吗?你不爱我没关系,可你不能不理我呀。” 李文月冷漠地转过头去,他的眼睛这注视着妻子的墓碑。“我们结束了,早在二十年年前长江的鬼门关结束了,你还这样纠缠不朽有什么意思?”玉罗刹咆哮道,“不,当我知道你还活着,我就没有停止过对你的思念。虽然我对你恨的要命,可我……可我一见到你我就情不自禁,无法自拔。我是那么爱你,可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李文月苦笑道,“你这何苦呢?你又是不是不知道,当初我和你交往就是利用你,你不清醒我也没办法。”他挣脱玉罗刹逮住的左臂,用手轻轻擦拭着妻子的墓碑。玉罗刹看他如此神情地对着一块冰冷的石碑,也不正眼看她,她绝望了,“你以前爱着我表妹云飞飞,我不在乎,因为知道你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我们从身陷鬼门关后,我记得你死死抓着我的手,在转弯处,你把我拼命地送上岸,你自己却被江水冲走了。那时候,我就以为你到生命的最后关头把感情给了我,我悲喜交加。我要等你来找我,我不能死,我躲过了我舅舅云贵和欧阳行的搜寻,却没有等你回到我身边。你知道我活着,你却抛弃了我。你宁可对着一块墓碑发泄你内心的感情,也不看我一眼,你是多情的人,我却得不到你一丝丝情意。哈哈,爱妻燕平公主之墓!我明白了,是她给了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你自然就不会在乎我的生死了。我知道你很自私,你有野心,她的死是不是毁了你的达官显贵,你才如此的伤心。” 玉罗刹似乎畅快了很多,她放肆地大笑起来。李文月淡淡地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只想占有,征服一个人的感情,来证明自己的爱情是多么伟大。是我辜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一切恩怨在脑海中已经烟消云散。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玉罗刹哼道,“你就这么绝情,可我不甘心。”她拿起琴弦疯狂地摔打在墓碑上,“她已经死了,你再多么爱她有什么用……”李文月一把夺过已砸碎的琴弦,他痛苦地说,“你毁了琴,这是她生前最喜爱的琴,是我唯一的念想,你毁了它……” 玉罗刹见他步步逼近,伸手就给他一记耳光,“你打发我走,就像抛弃垃圾废物一样,我就是要毁了她,毁了横在我们之间的一切。”玉罗刹一掌排出,把墓碑的一角拍个粉碎。李文月左臂一档一甩,把玉罗刹重重地甩在地上;玉罗刹翻身跃起,伸手甩出佛尘,向李文月佛面而来,李文月转头后退,左臂衣袖煽起,缠住她的佛尘,一拉一松,玉罗刹感到佛尘反击子自己的胸口,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气胸翻涌,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第三十八回 月圆潮声(3)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落在玉罗刹的身边,扶住快要倒下的玉罗刹。“你现在该死心了吧,他对你这么绝情,你还执迷不悟。”玉罗刹看着手掌上从嘴角抹下的血迹,对常玉清说,“幸好,我还有你,不至于输的很惨。常师兄你去把他给我杀了,我就一辈子跟定你了。”常玉清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到如今还把我当作你的感情筹码?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我一直跟着你就是亲眼看见你今天的下场,可怜可悲可笑可恨的你,我以前对你的好,你置若罔闻,他处处比我强,到处抢我的风头,我就发誓我要练好武功,我要杀了他,让你爱慕我。现在你对他绝望了,才有求于我,已经迟了。” 常玉清蓝印印的幽冥剑指着李文月,“你少了一个胳膊,我看看大碑神功还有多大的威力,我先杀了你,再杀这个贱人。”说着,他挥剑刺向李文月。李文月伤势还在复原之中,而大碑神功是在双掌之中才有强烈的爆发力,但李文月内力深厚,他以右臂衣袖当作武器,长袖善舞,至柔至刚;左掌回旋相挺,掌风绵绵有力,左右牵制着常玉清幽冥剑的神出鬼没的进攻。 常玉清的幽冥剑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散发着点点的磷光,如刺眼的火花扰乱着李文月的眼睛。常玉清就凭着鬼火般的点缀下,幽冥剑婉转地犹如灵蛇一样,缠绕着李文月要害之处,李文月的右臂空荡的长袖在他闭眼躲避幽冥剑发出刺眼的鬼火时,被常玉清削得翩翩起舞,如枯叶飘落。而他的左掌依然气势凌厉,使常玉清似丝毫占不到便宜。 常玉清越战越焦急,自己苦练这么多年就是要战胜心中的情敌,上次输的干净利索,几乎使自己灰心丧气。此次,对方少了一个胳膊,还是占不了上风。他稍一分神,被李文月掌风击中他的胸口,他倒落在地上。他听见身后有个声音,“爸爸,这是怎么回事?”“素素快回去。”可是迟了,常玉清起身后跃,伸手一把抓住了刚刚跑出来的素素。 李文月惊呆了,外面的打斗,惊醒了素素。素素不知情地羊入虎口。李文月狠狠地说,“常玉清,你抓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把她放了,我跟你决一死战。”常玉清畅快地笑道,“杜舞阳,上次我就抓过你的宝贝女儿,可惜我那个是没还对你的感情抱有幻想,让她跑了。这回,她自愿送到我手上,我能轻易放吗?你跟我决一死战?那只有我死。” 李文月说,“那好,你把我女儿放了,你让做什么都行。”常玉清哈哈大笑,“是吗?那你过去就把那痴心对你的女人杀了。”李文月看了一眼玉罗刹,说,“我已经很对不起她,我不能杀她。”玉罗刹听到这里,心口不由地涌上一阵温暖,热泪盈眶,“你真的不为你女儿来杀我?你那颗狠毒坚硬的心那里去了?你已经不是你了。” 李文月说,“即使我杀你,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常玉清说,“你说的不错,可是我不会让你死的痛苦,你给我跪下,不然我就先给你宝贝女儿的鼻子。”说着,他的横剑搭在素素的鼻梁上。这时,有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师伯,你太狠了,你放了她,我来杀他。”此人是秋恨水,李文月一看他就是从背后砍了自己一刀的那个马夫。 秋恨水隐蔽在后面,把一切看都很清楚,先是师父和李文月在那对话,他虽然听不见,但看他们的神情像是很熟悉的样子;后来常玉清的出现,他也没现身,他想看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直到素素生命受到危险时,他不得不挺身而出。他为了素素安危,挥刀就砍向李文月,只听素素挣扎地和玉罗刹同声喊道,“不要,快快住手。”“不要,不要伤害我爸爸。”秋恨水挥起的刀定格在半空中,是斩还是不斩? 常玉清坏坏的笑道,“看情况,没有人会杀了你,你还不给跪下。”扑通一声,李文月跪倒在秋恨水的刀光下。“你给跪过来,我看你一代枭雄在我面前是怎样给我低头。”李文月跪行到常玉清的跟前,常玉清的幽冥剑直指他的咽喉,玉罗刹,秋恨水,素素都心跳到嗓子眼,就要看常玉清一剑穿喉。 玉罗刹心颤抖着,她看到李文月的柔软的一面,如果放到从前他是宁死不屈的。常玉清的幽冥剑从李文月的下颌向上划,经过右脸颊直到眉梢上割裂处一道血迹,“只是你比我长的俊俏,我师妹才移情别恋,我看你这张脸变成鬼脸,谁还会死心塌地地爱着你,就算你到阴曹地府,恐怕也会吓到你的老婆。哈哈……我再砍断你的右胳膊,接着砍了你两条腿,让你碎尸万段,这样的滋味你想不想尝尝。”素素流着泪,喊道,“爸爸,你别管我,杀了他。你死了我也不活了。”玉罗刹也喊道,“常玉清,你疯了吗?你要杀他给他个痛快。”常玉清狠狠地说,“你心疼了,哈哈,我就要在你面前折磨死他,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哈哈……” 常玉清挥剑就要往下砍,素素不知那里的力气挣脱常玉清的挟持,抱住常玉清的持剑的手臂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李文月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变故,飞身而起,左手带过素素,右脚踢中常玉清的腹部,常玉清如离箭之势飞出十尺之外,跌落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了下来。常玉清没想到一时卖弄威风,却被李文月反击一戈,他受伤虽然不重,但李文月乘胜追击,他就会九死一生。 李文月抱住素素,“女儿,都是爸爸不好,让你受惊了。”素素用手擦拭这父亲脸上的血迹,“爸爸,你疼不疼?”李文月微笑地摇摇头,“我没事。”常玉清又哈哈大笑,“秋恨水,杀害你父母的仇人就在你眼前,你还不去报仇?”秋恨水问玉罗刹,“师父,是不是他杀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玉罗刹说,“你杀不了他的,我们走吧。”“不,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秋恨水拿刀直指李文月,“你为什么杀我父母,我父母是谁?”李文月把素素拉到自己的身后,直盯着秋恨水,“孩子,我过去杀了很多人,你的父母……其实我……”玉罗刹突然啊地惨叫了一声,只见常玉清一剑刺进了玉罗刹的后背,“你们一家人团圆了,我杀一个是一个。”他不等李文月和秋恨水反应过来,飞身后跃,转身逃的无影无踪。 秋恨水赶过去一把抱住将要倒下的玉罗刹,“师父,这是怎么回事。”玉罗刹无力的说,“是师父对不起你,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亲生孩子看待,我对你父亲的恨意和怨气都散在你的身上,你的妈妈一直在你身边,可是你一直从没享受过母爱,我的一生都错了,错爱了你爸爸,错恨了你……”秋恨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的父亲呢?他是谁?” 玉罗刹看了一眼李文月,“你父亲就是他,他虽然不爱我,但他会爱你的。”秋恨水浑身颤抖发冷,他抬头看着李文月,李文月也盯着他,“这是真的吗?”李文月的声音发抖而苦涩地说,“你妈妈和我分开的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我……”秋恨水无望的看见李文月身后的素素,素素脸色惨白,她的眼神凄迷地看了一眼秋恨水,她曾经懵懂的爱情,无言的思念尽是一场孽缘,她不相信,也不肯相信这是真的,她步步后退,“这不是真的,我不要听……”素素转身向后跑去,她不顾不管的奔跑着,秋恨水惊心地叫道,“素素……” 李文月惊醒地转过身,见女儿快跑到悬崖边上,他惊慌失措飞身追赶,可惜他轻功再快,素素一脚踏空,一头栽入潮水滚过来的浪头里,李文月也奋力地跳入江水中。秋恨水目瞪口呆地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脑海轰鸣不止,就连玉罗刹最后说的话都没听见。“孩子,你别恨妈妈,我死了也很高兴……” 玉罗刹在他怀中死去了,他欲哭无泪。顷刻见知道了父母,又在瞬间父母都死了,而那他惦念唯一的最美好的念想也破灭了,他不知道该恨谁,该找谁报仇?抚养自己成长的师父是亲生母亲,心中想念的情人的父亲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老天怎么就那么不睁眼呢?他看着穿越在云彩中的圆月,像是他的灵魂在天地间无处安放。 江海天带着劫后余生的东海派的兄弟姐妹们离开断崖谷,躲过官兵的追杀,一直向大陆深处撤退。看这人数不多的弟兄们,江海天不知道下一个落脚处在那里?正在他愁眉不展时,师叔星尘道长回来了,江海天赶紧过去问候,“师叔,都是我不好,没有带领好弟兄们,让他们跟着受苦了。” 星尘道长感叹道,“怎么都怪你呢?别灰心丧气,你看还有这么多的好兄弟们等你指一条出路,你要振作起来。你要是丧失了斗志,那么大家靠谁去呢?”江海天放眼看去,众人一个个期盼的眼神,注视着江海天的抉择。“师叔,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三十八回 月圆潮声(4) 星尘道长说,“现在朝廷通告各地区府衙通缉我们,他们必定在海岸处严加防范,因此我们暂且不能回到海上去,先到其他地方避一避风头,等一段时间,再打算回来,毕竟众兄弟是海上生活的,他们离不开大海。”江海天说,“只能如此了,可是武林那个门派还敢收留我们呢?”星尘道长说,“是啊?我们东海派公然反抗朝廷,没有人会招惹我们。不过把大家都散了吧,有亲朋好友地先去投靠;老弱病残的就让宝叔带他们去南少林寺先避难,我跟南少林寺的主持有多年的交情,他会接纳众兄弟的;剩下的年轻力壮的就去杭州,那里不是还有我们东海派多年经营的生意,让兄弟们隐姓埋名先藏起来,再顺便刺探一些朝廷消息,等待时机东海派会东山再起的。” 江海天又找来几个当家的弟兄,商量了一番,觉得星尘道长的办法可行,就下令各自去行动了。看着弟兄们互相都依依不舍,江海天心里很难过,都无颜和弟兄们道别了。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卫青,单飞等十几个人,他看着追随他的弟兄说,“我们去杭州,打听失散弟兄的消息,如果他们还活着,我就设法救他们出来。”断崖谷一战,肖瑞惨死,欧阳行生死不明,还有锁儿也失踪了,但愿她能躲过这一劫。 江海天想起关天鹏,是他最后把自己强行塞进逃生的洞穴里,而自己奋力挡住杀过来的官兵,并引爆了炸药封堵了洞口,这样兄弟舍命相待,使他想起了李文亮,他是自己的孪生兄弟,却不明是非,黑白不分,一心要救杀害父母的仇人,下次遇见他,不分个生死绝不罢休。 星尘道长见他郁郁寡欢,说,“你想起了他,你是不是特别恨他?”江海天苦笑,“我恨他?我只恨我自己没本事杀了他,他助纣为虐,害的东海派家破人亡,以后再见面就是剑锋见血。”星尘道长说,“其实,这次我能活着回来,也是他救了我。当时,他点到了我,用死尸掩埋了我,使我躲过了官兵的射杀。他亦正亦邪,让人又爱又恨。” 江海天心里明白,断崖谷的血战是叛徒带官兵来的,并不是李文亮造成的,他只是一心救人,可是他无论如何无法原谅李文亮,毕竟李文亮和官兵是一家人,和他是泾渭分明,敌我对峙的关系。他要想带着弟兄重振东海派,就得痛下狠手,不对李文亮有情分可言。星尘道长也是犹豫不定,他早猜疑到江海天和李文亮,李文月的关系,又得到李文亮亲口的证实,但他还是不敢把这个天窗捅破,如果说了,江海天别说领导东海派,他只能离开东海派,而现在东海派危难之际,他如果走了,东海也就彻底散了,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亲兄弟互相残杀?星尘道长左右为难,只能等待合适的机会再说。 江海天他们到了杭州,就听说朝廷抓了东海派的海盗头子欧阳行和石为开,择日在闹市场凌迟示众,告示就贴在城墙门口。他们聚集在平海客栈,商议如何营救欧阳行和石为开,他们打听到欧阳行他们关在总督府的地牢里,就想到劫狱。江海天说,“我们这么容易得到这样的消息,恐怕其中有诈。” 星尘道长说,“朝廷抓了欧阳行没有当场斩立决,就使利用欧阳行让我们去营救再将我们一网打尽。”卫青说,“那该怎么办?不能不救吧?”单飞说,“不如我们干脆直接去劫法场。”江海天摇头道,“不行,法场官兵守得更严密。我们这几个人还没靠近欧阳大哥,石大哥,他们就回死于非命。” 单飞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还在这里商量什么?”江海天说,“只有一个办法,需要内应才能有把握营救出他们俩。”卫青说,“内应?你是说要找你那个兄弟李文亮,哼,他还害得我们不够?你去找他,他会害死你的。”单飞说,“是啊,掌门人不能再相信他了,他是狼子野心,他恨不得抓了你去邀功请赏。” 江海天说,“我是说我假扮他,混进官府里做内应。”星尘道长说,“这也太危险了,会穿帮的。”江海天坚定地说,“欧阳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再危险我也要去。这几天不是听说那个北定王的夫人死了,他忙着办丧事,他不在军营里,我正好冒充进去。”众人觉得再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只好依这个计策行事。他们准备次日晚上行动。 就在江海天按计划动身时,有人给他送了一封信,他打开一看,,信上说欧阳行明日就被斩首,他被关押在海边军营的大船上,让他们设法相救,迟了就晚了。”众人都看了这封信,疑惑重重,这是谁送来的信,可靠吗?是不是圈套?星尘道长看那涓涓字迹,他明白是谁送的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可以去试试。”江海天说,“我去过总督府,防护看似松懈,其实内有危机,他们是以虚避实,声东击西。而军营那里严加防范,不像是引诱我们的地方,今晚我们去军营刺探一番,看情况行动。” 星尘道长说,“我看今夜会涨潮,也有风浪,一旦发现欧阳行和石为开关押的船只,就燃烧船只,制造混乱,趁乱救人。”卫青说,“好啊,就给他来个火烧连营。” 等到天色没入海天之中,江海天和卫青瞧准时机翻身进入军营,星尘道长,单飞等弟兄埋伏在外面就应。江海天和卫青凭着军帐做掩护,躲过一排排巡查的士兵,,但各处巡逻的士兵频繁交替出现,他们的行踪移动的很慢,卫青骂道,“他妈的,今夜月亮怎么又圆又亮,净瞎捣乱。” 江海天抬头看,一轮明月在薄薄的云彩中翻滚着闪动的光亮,投下的光影把黑夜的所有的轮廓勾勒的一清二楚,他们稍有不慎就会暴漏无疑。江海天把剑划开身边的一顶军营,见里面无人,只有一些常用的兵器和睡觉的木塌,就和卫青蹿了进去。“掌门,我们躲在这里也不是事?”江海天说,“看看这里有没有官兵的衣服,我们还上官兵的服侍,行动就很方便了。”卫青说,“这是好主意。” 他们开始把军营都翻个遍,也没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卫青又骂骂咧咧,“这些穷当兵的,没有一件多余的衣服,尽一些破烂的东西。”江海天掀开营帐的门帘,看着外面说,“我们只好去其他营帐看看运气。”他正要起步冲到对面的军营去,忽然看见一个士兵直冲冲的向他这里跑了过来,江海天拉住卫青闪在一旁,等那士兵一进来就放到他。 那士兵很慌张地一头钻了进来,他无暇左右,直扑到木塌上,气喘吁吁地整理木塌上一些琐碎的东西。卫青正要轻手轻脚过去敲昏他,江海天又听见外面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一把拉住卫青,此时,又钻进士兵,这士兵也是不看左右,一把掀住那士兵的衣领,“大头,你这干嘛去?” 大头哭丧的脸,“水笙哥,我把烦人给害死了,郑大人肯定要杀我头的,我还是赶紧逃吧。”水笙哼道,“你以为你能跑出去吗?如果你被抓回来死的更惨。”大头哭道,“我的老天呀,那我该怎么办呀,水笙哥你要救救我呀。”水笙说,“你给犯人送饭之前,有没有去过伙房营?”大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冥思苦想一番,说,“好像有人去过,我没见她做什么呀。” 水笙问,“那人是谁?”大头脸色苍白的说,“也就是在傍晚,那人和郑大人一起巡视军营,到伙房营,那人说口渴,就进来喝口水。”水笙急道,“我问你那人到底是谁?”大头为难的说,“她管郑大人叫舅舅,她走后我一打听,她是当朝的清平公主,你说能会是她吗?” 水笙说,“这就麻烦了,她走后你就把准备好的酒菜送给烦人吃了?”“可不是吗?那个两个该死的烦人,明天就要问斩了,偏偏今天给死了,这不害人吗?”水笙说,“那你也不能跑啊,他们是死囚犯,迟早都是死,说不定郑大人会放你一条生路。”大头连连摇头,“你有所不知,朝廷不能让这个两个重犯死的痛快。在明天,要把他们拉到闹市场活活的凌迟处死,以此示众。他们死在我手上,郑大人肯定认定我和他们是同党,让他们死的干脆些,免得受零碎之苦。” 江海天和卫青互看一眼,意识到这两个人所说的犯人就是欧阳行和石为开,卫青先忍不住问,“你们说的那两个人真的死了吗?”那两个士兵听见背后有人质问,惊吓得跳了起来,他们转过头来,一办明晃晃的刀已架在大头的脖子上,而江海天也出手如电点到了水笙。大头像是见了鬼一样哀求道,“大爷饶命,不是我害的。” 卫青说,“我问你话,你要老实交代,有一点虚言,我就咔嚓叫你人头落地。”大头捣蒜似地磕头,“我说,我什么都说。”卫青问,“你说的那两位大爷是吃你送的饭死的?”“大爷?啊,是,是……不,不是。”“是,还是不是?”卫青手上一使劲,刀刃噌开了大头的脖子上的揉,一刀血流直流下来,大头吓得瘫软地躺个直挺,“我真的没害两位大爷,明天他们就要上路,我做的是上路饭,还有酒水,他们吃的很满足,还畅快痛饮,谁知道他们吃到一半就咽气了,没了脉搏,也没心跳和呼吸,我一害怕就跑了回来准备逃走。” 第三十八回 月圆潮声(5) 江海天问,“那他俩关在那条船上?”“就是有两个龙头的那只船,叫双龙出海。两位大爷饶命啊,我上有八十……”他话还没说完,江海天就伸手把他点晕过去。“我们还上他俩的衣服,过去看个究竟。”卫青说,“不知到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江海天坚定地说,“不管是真是假,我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俩扒下那两个士兵衣服穿在身上,微微低着头大模大样地向龙头船走过去,刚到的甲板上,后面有人喊道,“让开,郑大人来了。”江海天和卫青侧身退在旁边,只见云上空迎了上去。“云将军,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云上空说,“我看他们不像是中毒身亡,像是猝死的。”站在郑连昊身边的左晓千疑问,“猝死的?怎么会呢?他俩可都是武功高手,内功极强,不会无缘无故地死掉的,其中必定有蹊跷?” 云上空说,“我亲自验过尸体的,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和正常死亡一模一样。”郑连昊说,“反正他们死囚犯,怎么死的再追究下去,恐怕还扯出许多不相干的事来。就算便宜这两个家伙了,不过明天依旧把他们的尸首拉到闹市场碎尸万段,以镇皇威,以示朝廷的威严。”云上空和左晓千都心照不宣地都想到着恐怕是李文亮暗中下的手脚,人既然死了,郑大人也不想把事情撤到北定王身上去。 在一旁的卫青听的肺都气炸了,人死了还要碎尸,太残忍了,他忍不住,挥刀转身向郑连昊砍去。左晓千见有人行刺,连忙把郑连昊往旁边一拽,但卫青出手猝不及防,离他们又近,还是在郑连昊的胁下砍了一刀,郑连昊疼痛地滚在地上,“快,快抓刺客。”他身后的士兵截住了卫青,左晓千趁机把他扛下了龙头船。 江海天见卫青已经出手,他也挥剑杀向船舱,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欧阳行大哥,不管是死是活?云上空见又有一个刺客往船舱闯去,他拔刀拦截,“大胆,谁敢在这里放肆。”他和江海天正面相交时,惊讶地叫道,“李少保,是你,你想干嘛?”江海天不吭声,剑影霍霍,逼得云上空步步后退,云上空疑惑,“你……你不是李文亮,你究竟是谁?” 江海天不理会他,转身就要进舱口,突然船舱里火光四射,一团火焰冒了出来,逼得江海天又退了出来。“着火了,龙头船着火了,快救火啊。”云上空瞪大眼睛,“是谁,谁放的火,想毁尸灭迹。”他说完又挥刀杀向江海天,卫青喊道,“掌门快去救欧阳大哥,这里我来抵挡。”可是他被二十多士兵包围着,根本无法脱身。云上空死缠着江海天,“原来你才是正真的东海派头子,今天来送死来了,哈哈,你的易容术不错啊,老子不会让你跑了。” 江海天看船舱火势越来越旺,心想不杀你就难脱身,他快剑叠加,如层层波浪呼啸向云上空覆盖而过,云上空只感觉眼前血色模糊,浑身一阵阵如刺穿过一样生疼,他低头一看,从脚到头一道道剑伤鲜血喷涌,他张大眼睛,“好厉害的剑。”倒头毙命。 江海天回头一看,船舱的的顶梁开始燃烧的坍塌,火焰仗着海潮的风浪阵阵向他吹过来,想必欧阳大哥已被灰飞烟灭。卫青凄厉地喊叫,“掌门,快走。”他回头一看,卫青身上万箭穿身,向雕塑立在甲板的中央。左晓千率领的数百弓箭手包围住火光冲天的龙头船,甲板上还有为数不少的士兵手持长枪短刀,虎视眈眈。 左晓千喊话道“江海天,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自我了断。”江海天不答他的话,怒视地向他走来,左晓千抬起手就要发令,突然他射后士兵喊道,“不好了,左将军,军营着火了。”左晓千回头一看,只见出江口几处军营火焰四窜,此时,退潮的浪头带起来的劲风,风势又催这火势向其他营帐蔓延开来。 左晓千冷笑道,“江海天,你的花样到挺多的。你的诡计再狡诈,你也插翅难逃,给我放箭。”江海天挥剑拨开飞来箭雨,左晓千正要再放射第二轮时,他身边的一个士兵又叫道,“左将军,你看那边有人杀过来了。”只见一个身影疯疯癫癫地向他这边大踏步地飞跃而来,尾随在他身后的士兵都不敢靠近,这人武功非同凡响。那人看见这里有只船正在熊熊燃烧,他惊叫道,“火,火,不要火,素素,我的女儿,你在那里?” 左晓千仔细一看,那人断了一条手臂,面目上有一到长长的伤口,还再流血,看那身材想是王爷李文月,王爷,他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左晓千不可思议,他迎上去,“王爷,你这怎么了?”李文月目光呆滞,抓住左晓千的就问,“见我的女儿吗?素素她掉进江里了,她在那里呀?”他抬头看见甲板上的江海天,他飞身跃上甲板,对江海天喊道,“亮儿,我的好弟弟,素素不见了,你要帮我把她找回来,啊,我的好弟弟。” 江海天一看果然是李文月,他满腔愤怒快要喷涌而出,“你别再装疯卖傻,我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说着,他挺剑就刺,李文月睁大无神的眼睛,“你也要来杀我,我罪孽深重啊……”,眼看江海天的剑就要刺中他的心口,左晓千惊心地喊道,“王爷,小心啊,他要杀你。”李文月像是猛地清醒过来,他抬起左手夹住江海天刺过来的剑刃,内劲所到之处,剑刃寸寸断裂,他快速演变成拳头击打在江海天胸口上,他内劲未收,威力无穷,江海天像断线的风筝坠入如火海般的船舱。 李文月呆呆地看这他的拳头,想发现了什么?他嘿嘿呵呵地笑,“我杀了我弟弟,素素啊,你在那里?”他跳下船头,发疯似地跑了。众人看的惊心动魄,“左将军,王爷他八成得了失心疯了,该怎么办啊?”左晓千说,“传我的命令,谁要把今天看的事情说出去,我就割了谁的舌头。”众官兵噤若寒蝉,不敢有一丝出声。左晓千怒道,“你们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军营中救火。” 李文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欧阳行和石为开从海水里拉到岸上,立刻挤压他们俩的胸口,把灌到他们肚子里海水挤压出来。心月早准备好马车海防堤上等候着,他见李文亮出了海面,到堤下帮李文亮把两个人抬到马车上。李文亮说,“他俩真的就像死了一样,把他们藏到那路好呢?”心月说,“等到天亮,他们就会醒过来,把他们送到我那里去。” 李文亮说,“姐姐,你说是百花谷?”心月感叹道,“欧阳大哥失去了一条腿,他行动不方便,我想把他接到我那里去,让他好好修养一番。”姐弟俩正说话时,清平赶了过来,李文亮向军营处张望,见到龙头船火光冲天,“把那条船烧的一干二净,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清平也舒了一口气,“总算把他们救出来了,我去通知我师兄,让他来接人。” 李文亮连忙拦住,“现在还不行,他们还没醒过来,先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清平赞同地说,“那好啊,平海客栈是我师兄他们在杭州秘密聚会的地点,把他们送到那里岂不更好。”李文亮有点为难地说,“要不给江海天说我们把人救出来了,等一些时候,他俩来接人就行了。”清平奇怪地问,“你怎么了?这么婆婆妈妈?” 李文亮还要搪塞,突然看见军中的营帐也着火了,而且火势蔓延的很快。“清平,你是不是也把军营也烧了?”清平说,“没有啊,我怎么会在那里放火呢?”心月说,“肯是东海派人,他们得到消息来这里劫狱。”清平急道,“我以为师兄不相信我,他们还真的来了。不行,我要过去看看。”李文亮说,“那好,我跟一起去。”心月拦阻李文亮,“你不能去,让清平去通知他们更容易。东海派的人对你误会很深。” 没等李文亮说话,清平已向军营飞奔而去。李文亮说,“那我们赶快走吧。”一路上,李文亮对心月说,“我真不知道,欧阳行和江海天见了面之后会怎样?我把实施都告诉了欧阳行,欧阳行还能容忍江海天在东海派吗?”心月说,“所以你阻拦清平不让她把欧阳行送到东海派那里去。”“我想欧阳行他醒过来后,看他怎么想?”心月叹息道,“我们全家人都伤害了他,他的一生都逃不过仇恨的纠缠。”李文亮看着天上的明晃晃的月亮,冷酷地残照着他的江湖梦,他想起在北方边疆的那些日子,没有什么江湖恩怨,只有征战沙场的豪情,那时候,他的梦想就是能打仗立功,报效朝廷,当上大将军。可是后来一系列的变故,朝廷也不是他最终的归宿,江湖也没有立足之地,天地虽大,何去何从一时茫然失措,不知如何选择? 第三十八回 月圆潮声(6) 漫漫长夜迎来了曙光,马车继续在古道上行走着,车舱里传来微弱的气喘声,心月说,“先停下来,他们醒了。”李文亮吆喝着马车停了下来。打开车门,只见石为开睁着眼睛说,“水,我要喝水。”李文亮拿了水给他喝了几口,他才缓过神来,看看李文亮有看看心月,“唉,我还没死吧,欧阳大哥怎么样?” 心月扣住欧阳行的脉搏,沉吟道,“他断了一条腿,还有五脏六腑受到震裂,经脉不通,需要针灸扎几个重要穴道,才能醒过来。”李文亮疑惑道,“他不会不醒吧?”心月说,“只要能打通他的经脉就有希望了。”李文亮说,“那我用内功助他一臂之力,舒活他的筋脉。”心月说,“不行,他有严重的内伤。只能用针灸治疗。找个安全的地方,我给他扎针。” 李文亮向四周看了一圈,说,“我只能把他背到山林里,就不会有人发现了。”石为开支起腰来,松活一下筋骨,拍着李文亮肩膀说,“我知道你是江海天的亲兄弟,你救了养育你的人,又救了欧阳大哥,你是知恩图报的人,可是你能了断他们之间的仇恨吗?”李文亮说,“我不知道,我不想让他们互相再伤害了。” 石为开说,“那好,欧阳大哥就拜托你了。”李文亮问,“你要走吗?”石为开说,“我就受点皮外伤,不碍事的。我该回去了,和弟兄们商量今后如何重振东海派。”说完,石为开下车扬长而去。 李文亮把欧阳行背到一个避风温暖的地方,把欧阳行的上衣脱掉,心月在欧阳行的头颅到腹部各个至关穴道都扎了银针,又把他断腿处的伤口清洗了一遍。李文亮燃起一堆篝火,又打了两只野鸡烤在火上。心月对他说,“文亮你去把马车藏好,等他醒了我们还要赶路。顺便我找个罐子,我还要煎药。”李文亮把马车赶到前面的一镇子上,寄托到一个客栈里,又从客栈里找了个药罐子,就赶紧往返回来。 李文亮把心月准备好的草药搁到罐子里,吊在火上开始煎熬。“姐姐,前方有个镇子,等欧阳大哥醒了,就把他转移到那里?”李文亮见姐姐不答他话,回头一看,心月用一根银针仔细地扎着欧阳行的膻中穴,那根银针微微地颤抖着,心月欣喜地说,“他的经脉有动静了。”她又探试了欧阳行的人中穴,“他也有气息了,他活过来了。”李文亮高兴地说,“姐姐,你真是神医,欧阳大哥活了就好。” 心月说,“快把药拿来。”李文亮把煎好的药倒在一个小碗里递给心月,心月轻轻地吹凉了药液,慢慢地给欧阳行喂了三四口,欧阳行张口吐出药液,迷茫地睁开眼,又慢慢地合上,胸脯起伏着。心月说,“好了,好了,郁闷在他心口的的气终于出来了。”他拔掉欧阳行身上所有的银针,“文亮,你刚才说前面有客栈?”李文亮说,“是,我把马车先赶到那路去了。”“等天黑后,我们就过去。他身上受很多伤,需要清洗上药。” 李文亮把烤好的野鸡分给心月一点,说,“我先把你和欧阳大哥送到百花谷,再回去找大哥。嫂子已经去了,大哥也不愿再为官了。他要是告老还乡,我就带他和素素去百花谷,我从小在黑风林长大,我们一家人都在那里是多么幸福的事。”心月说,“但愿如愿以偿,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有世间的烦恼和尘世的恩怨,那是多么美好的世界。” 天色渐晚,李文亮背着欧阳行和心月投奔到客栈,此时客栈客人过往稀少,没人在意他们。李文亮把欧阳行放到床上,说,“还是这里舒服,欧阳大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心也对他说,“你去卖几套衣服来,我替他把伤口擦拭后,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李文亮应声而去。 欧阳行再次醒来,头脑清晰了许多,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药味,但感觉浑身伤口不再生疼,他想动一下身子,可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他模糊地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他醒了,快把药拿来。” 李文亮把药递给心月,心月用汤匙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药,他感到那药苦涩难咽,可是流到咽喉里,又感觉到,浑身暖和舒服,各个筋骨都像重新活过来了。他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他常常寂寞时候思念的容颜,他眼神发出一样的光芒,心底很受用地喝着她每一汤匙的药。“你……你是心月,这么多年,你去那里了?” 心月见欧阳行至今都没有忘记他,眼眶湿润,“你别多说话,好好养伤。”欧阳行微弱地说,“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我一直都在想着你。”心月说,“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离开你,可我却不能和你在一起。”欧阳行闭上眼睛,“我知道,我也怕,可是我就怎么也忘不了你。”心月不再言语,给欧阳行掖紧被子,就默默地守在他身边。 李文亮见欧阳行也许早知道姐姐的身身世,但还是对姐姐念念不忘,他看上去狂野步不羁,其实也是性情中人。 欧阳行在心月精心地照料下,身子恢复很好。他每次都那么深情专注的地看着心月,心里充满了甜蜜,身上的伤口所散发的疼痛他觉得是一种享受。他有时候想着想着就自己笑了,心月淡淡地说,“你笑什么?我把你碰疼了?”欧阳行笑道,“我的身体除了你,还没有别的女人碰过我。” 心月嗔道,“我是医生,身体在我眼里不分男女的。”欧阳行说,“我是说,每次遇见你,都是我受了伤,你来给我医治。这次又是这样,我的缘分没归宿我是不会死的。”心月微微笑道,“看你心情不错,我就放心了。”欧阳行说,“我的心情再不好,有你在,我就很满足了。经过这次九死一生,还能看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再有多少的恩恩怨怨在你我之间都会烟消云散。” 心月多年芷若如水的心此刻被欧阳行温柔的话语感动的泪花泛滥,“我们家欠你太多的仇恨,我都无法原谅自己,你能放得下?”欧阳行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在那里,而你又在逃避,就是因为你我之间有仇恨的渊源?我欧阳行是恩怨分明的人,我能把仇人的儿子都抚养成人,成为一代掌门,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欧阳行拥手擦拭着心月掉下来眼泪,“其实最苦的人是你,你夹在仇恨中苦苦煎熬着,你对我有情有义,又无法割舍血脉亲情,你只好以救死扶伤的方式来为你的父亲赎罪,可你是无辜的。从今以后,我这个废人跟定你了,你就不必为上一代的恩怨自责一辈子。” 心月伏在欧阳行身上,把自己的脸贴在欧阳行沧桑的脸上,无声地抽泣,“你不是废人,你早已占有了我的心。记得第一次遇见你,你伤的体无完肤,你的坚强让你活了过来,当时你那倔强的神情让我深深着迷,从那以后,我梦里常常梦见你,我就问我自己,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欧阳行轻轻拍这着她后背,“是啊,这就是缘分,当时清醒过,看见一个美丽温柔的姑娘,毫无顾忌照顾我这快要死的人,不嫌弃我的身体,给我上药清洗,我就认定你是我的人了。”两个人藏在心底多年的甜言蜜语,此时化为无尽的柔情缠绵。 李文亮见欧阳行能放下心头的怨恨,心里盘算着他会不会原谅大哥?那大哥到时候来黑风林居住,他们不会大打出手吧?他看见欧阳行和姐姐亲密无间,也很少打扰他们的世界。李文亮从解开身世之谜之后,心情是最好的时刻。 欧阳行能坐立起来,活动上肢,气色也红润泽亮,李文亮就把他抱上马车,继续向百花谷前行。一路上,李文亮问,“欧阳大哥,你去了我姐姐的百花谷,保证你就不想走了,那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欧阳行说,“臭小子,你还叫我大哥,应该改口叫姐夫。你姐姐那里不管是什么,我打算就不走了,从此退出江湖。” 李文亮惊喜道,“真的?那我也陪你退出江湖,我从小在那里长大,也算是告老还乡了。”欧阳行说,“那当然只真的了,到了百花谷,我就和你姐姐拜堂成亲,做个百年夫妻。”李文亮亮开嗓子喊道,“姐姐,真的吗?那太好了。”心月说,“你怎么这样说话?”欧阳行呵呵笑道,“你不愿意吗?”心月脸面泛出两朵红云,低下头默不作声。欧阳行说,“他是你弟弟,看你还害羞。我平时对江海天管教严肃一点,跟他说话以礼相待。你这个小弟弟就不同了,他想做啥就去做,想说啥就说啥,我跟说话自然要开心一点。” 这一日,来到黑风镇,他们稍作休息,就想山林中进发。由于行路崎岖,马车不便行走。欧阳行就横坐在马背上,李文亮牵着马和心月一起向百花谷行走。李文亮心里惦记着林贞儿和金燕子,算起来他们分开已有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她们在百花谷过的怎么样?他又想起夏沉雪,那个和他有婚约的女孩子,能否还有相见的日子。他看到姐姐和欧阳行曾经的有情人,经历岁月的磨难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而自己和谁有缘分呢?李文亮一时迷糊了。 当他们转过一个的山头时,看见一个身影向他们这边跑来。李文亮问,“那人是谁?她怎么了。”心月张望了一眼,“好像是金燕子,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出事了。”李文亮惊讶道,“是她,怎么就她一个人呢?贞儿妹妹呢?”李文亮说着,就飞身迎了上去。 金燕子看见李文亮,拼命地喊道,“李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百花谷救……”李文亮扶住她,“别紧张,慢慢说。”金燕子喘着气,“不……不能慢,慢了就迟了。”心月赶到,见金燕子腿上有一道伤口,问“百花谷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进去了?”金燕子点头道,“是五行教的人,他杀来了。” 李文亮感到奇怪,“你说什么?五行教的人,他们来做什么?”金燕子说,“不是,五行教的人都死光了,只有那夏沉雪逃到百花谷,她引来了那东瀛人,他有一种奇怪的武功,我们都不敢和他对招,是那夏沉雪在百花谷和那东瀛人周旋着,我才有机会跑了出来。”李文亮和心月听的非常吃惊,心月问,“那东瀛人是不是杀光了五行教的人?”金燕子说,“是啊,是他自己说的,他手指一伸,就有一股剑气逼来,让人无法抵挡,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厉害的武功。” 坐在马背上的欧阳行说,“弹指剑气,那是日月星剑,天下真的有人会这样的武功,我倒想见识,见识。”日月星剑?李文亮和心月都只闻其名,未见其剑,只听上辈人说过,在武林中,它和大碑神功齐名于世。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武功。心月说,“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能进入百花谷,我就有办法对付来犯之人。” 谨请关注下一回,“日月星剑” 第三十九回 日月星剑(1) 五行教一系列的变故,让夏沉雪感到压抑沉闷,怎样才能揭穿萧十一郎的阴谋诡计,让母亲樱雪明白自己没有李文亮走的一片苦心。近日来,萧十一郎在夫人樱雪面前更是卖力地大献殷勤,阴奉阳违,很得夫人樱雪的欢心。 夏沉雪总看见凌子宵和母亲不住地吵架,萧十一郎躲在一边偷偷地阴笑,而自己又不愿意去问个究竟,她知道母亲经常做些令人难堪的事,她不想知道,就躲在自己的房子里生闷气,连续几日足不出户。有一次,凌子宵醉汹汹地闯进她的房间,胡言乱语地说,“雪儿,你娘对那什么狗屁神功还执迷不悟,她要我和她在水月洞天共练那武功,可我对我的师父,也就是你姥爷发过誓,觉不踏进水月洞天一步。她要让我违背誓言,不如杀了我好了,哈哈。” 夏沉雪对这个是不是自己亲生父亲,现在感觉不到有多厌恶,但也不想跟他亲近往来。冷冷地说,“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知道。现在五行教都乱成了什么样子,你们还有心情吵来吵去,不要让人趁机钻空子得便宜。”凌子宵又喝了一口酒,醉眼朦胧地说,“我才不在乎教里乱成什么样子,我只在意你娘能够带上你,和我去找一个世外桃源,安安稳稳过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小日子,那多好啊。世间的事有太多的烦恼,连皇帝老子都管不着,我们还操那个闲心作甚?雪儿,你说是不是?” 夏沉雪见凌子宵烂醉如泥的神态,感动一阵厌恶。她平时看到凌子宵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武功神勇,虎目生辉,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番雄性气势,可就是他在樱雪面前,他这七尺男儿就没有了底气。他痴恋于樱雪就像樱雪痴迷于日月神功,彼此又水火难容。凌子宵经过一番千辛万苦,终于制出能够解除樱雪身上神秘的病痛,可是樱雪还是不愿意跟他去过他想要的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他只好以酒解闷,五行教的任何事务他都没心思过问,听任樱雪让萧十一郎去管理五行教,自己天天喝得天昏地暗,醉的人事不醒。 此时,樱雪也进来了,见到凌子宵衣衫不整,醉态毕露,那像她昔日憨厚忠心的情人,她心也很不是滋味。凌子宵笑眯眯地对她说,“雪儿,你当着女儿的面说说你是不是爱我,如果是的话,就带着女儿跟我一起走,去过我们的好日子去。”樱雪无奈地说,“你尽说些醉话,五行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还能去那里。我父母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让你说散就散,毁于我手。” 凌子宵哈哈大笑,“你说的对,不过师父留下的基业被你搞的乌烟瘴气,歪门邪道,你还理他作甚。不如大伙散了那多自由自在,何必整天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个你死我活,有什么意思,雪儿,女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夏沉雪讨厌地直跺脚,“你看看你把他弄的连一点出息都没有,你赶快把他给我弄走,我不想见他在我这里撒酒疯。什么雪儿,雪儿地叫,真让人听的恶心。”樱雪见情人醉生梦死,女儿娇惯任性,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她感慨只有自己才能支撑五行教的一片天。她叫人把凌子宵抬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对夏沉雪说,“你虽然失去了武功,但你还是五行教的大小姐,教中的事你也应该担待一些,不要天天无所事事地闷在房间里。”夏沉雪冷笑道,“你不有一个得力能干的外甥吗?还要我干嘛?”樱雪感叹道,“他毕竟是外人,有些事不能交给他。你知道吗,夏正飞在水月洞天无缘无故地死了,我想让你查查谁杀了他。” 这到令夏沉雪很意外,“他死了?哼,他死有余辜。难道你还要查出真凶为他报仇雪恨?”樱雪冷漠地说,“这到不至于,总让我弄明白是谁干的。”夏沉雪说,“那用查,就是那个萧十一郎,他野心勃勃地来到五行教,就是想霸占这里,你还一味相信他。”樱雪说,“我不是不怀疑他,只是没有证据是他敢的。再说,他给我日月神璧,好像缺点什么,我钻研了好几天都没发现日月神璧有什么独特之处。” 夏沉雪听到这里很气恼,“说里说去,你不忍心杀了萧十一郎这个危险人物,都是为了你自己,你这样纵容他,你迟早会后悔的。”樱雪说,“我的一片苦心还不是为了你,只要我练成了日月神功,就可以恢复你的功力,我还可以把日月神功传给你,看看谁敢欺负你。” 夏沉雪说,“我不稀罕,武功天下无敌就能开心快乐吗?你得到那么多的男人宠爱,你还不满足,你还要争天下第一,你觉得你有幸福可言吗?”樱雪说,“我没有,才想练成日月神功,傲世江湖,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都拜倒在我的裙角下,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沉雪,听娘一句话,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女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你没有跟那李文亮臭小子走,是明智的选择,他是不会爱你的,你一厢情愿何苦呢?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为自己赴汤蹈火,那不是更幸福吗?” 夏沉雪扭过头说,“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樱雪叹息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给你说的道理。”樱雪见夏沉雪紧咬嘴唇不吭声,无可奈何地走了。夏沉雪苦恼的伏在桌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和李文亮一路归来的情景,他不计前嫌,舍命救了自己,还护送自己回来,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情郎,这一辈子再苦再累也值得。 她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她从脖子上掏出李文亮留给她的那块祥龙玉环,那玉环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仿佛那柔和的光泽中浮现出李文亮那英俊的脸庞,她看的都入迷了,“你会真的来娶我吗?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等下去,哪怕是海枯石烂,天长地久。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想着我,我可夜夜都在思念着你。” “跟自己说话还那么深情,谁听了都会心动的。”夏沉雪沉迷自己的自言自语中,冷不丁有人在他背后说话,他、她惊讶地回过头一看,是萧十一郎。“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萧十一郎笑嘻嘻地说,“我看表妹这么孤独,我过来陪陪你,给你解解闷,你就这么讨厌我?” 夏沉雪冷冷地说,“我多一眼都不想看见你,你还是最好离我远一点。”萧十一郎笑道,“我就是喜欢看见你着倔强的神情,你越拒绝我,我就越想占有你,这才够刺激够滋味。”夏沉雪看他献媚的脸凑了过来,抬手一耳光煽了过去。而萧十一郎不躲不闪,响亮地挨了她一巴掌。“你真够用力的,我喜欢。”说着,他抱住夏沉雪就强吻夏沉雪的鲜艳欲滴的嘴唇。 夏沉雪拼力挣扎着,推搡着萧十一郎,“你放手,不然我咬你了。”萧十一郎一愣,夏沉雪趁机全力地把他给推开了,他顺手把夏沉雪身上的一件东西拽了下来,“这是什么东西?”萧十一郎眼神放出异样的光芒,“这好像是日月神璧中间的那一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还给我,……”夏沉雪见他把自己的心爱的东西抢了过去,就要伸手夺回来。萧十一郎往旁边一闪,她扑了个空。“这是那来的?是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夏沉雪没好气地说,“不是,快还给我。”萧十一郎诡异地笑道,“是不是那个小白脸送给你的?”他看夏沉雪不吭声就是默认了,“他到对你有情有义啊,既然是你的定亲物就拿回去吧。” 夏沉雪刚伸手,萧十一郎闪电般地把他拉到怀里,点了他穴道,使她动弹不得。“你知道吗,我千方百计找的日月神璧缺的就是它了,竟然在你的手里,真是老天开眼,让我铁鞋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夏沉雪睁大眼睛,不明白他说什么,“你要它做什么,想干什么?”萧十一郎说,“我给你母亲的日月神璧是残缺不全的,就是差了这一块玉环,着玉环镶在那日月神璧中间,就可以阴阳转化,吸收日月精华,练成日月神剑这样绝世的神功。嘿嘿,表妹,这次,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夏沉雪气愤道,“你快放了我,把玉环还给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萧十一郎哈哈笑道,“你还有资本对不客气吗?你还痴心妄想地等那个小白脸回来娶你,除非你去阴曹地府跟他拜堂成亲。”夏沉雪眼神露出惊惧之色,“你说什么?李大哥他……”萧十一郎说,“他也许早死了。你有所不知,我给那大和尚吃了一个药丸,药丸里藏有寒毒,只要他一喝水,寒毒就会蔓延他的全身,如果有人碰到他身上渗出来白色毒霜,那也是毙命无疑。那几个人不可能袖手旁观见那大和尚死于非命。” 夏沉雪听的目瞪口呆,“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竟然使用如此阴损的毒计。”萧十一郎轻快地说,“是啊,我武功不高,使得小手段有如何,其实我不想啊,有时候遇到高手反而伤了自己。所以我要练成日月神剑,那就光明磊落地跟人争斗了”夏沉雪冷笑道,“你别做美梦了,我娘练了那么多年都没练成,就凭你能成功。” 萧十一郎说,“你娘没成功,是她的错。我有日月星经,又有完整的日月神璧,只要有太阳高照,月亮出现,我随时都可以练成日月星剑,到时候我天下无敌,你不想嫁给我都难。”说着,他又点了夏沉雪的哑穴,把她抱到床上亲吻了她的光滑的脸蛋,给她盖了被,嬉皮笑脸地说,“我的大小姐,你得好好休息。在你没有自愿答应嫁给我,我不会侵犯你的。我终会得到你的心,我证明给你看的。”说完,萧十一郎得意地离开了。 夏沉雪羞愤的脸色都灰白了,她想,李大哥那么机警,他的身体百毒不侵,他不会有事的。再说,心月姐姐是毒手药王,对付萧十一郎那一点毒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里,夏沉雪又有点心安。可是又想到萧十一郎如果真练成了日月星剑,母亲和凌子宵能制服他吗?这萧十一郎实在太可怕了,母亲也真糊涂,怎么会相信他的虚情假意? 第三十九回 日月星剑(3) 樱雪不甘心地又问,“你既然有完整的日月神璧,为什么又来找我。”萧十一郎嘿嘿笑道,“你错了,我以为日月神璧中间的那玉环在你的手上,所以把玉璧先给了你,看你能不能把玉环拿出来,可惜连日来,你不过也只是对着玉璧发呆,找不到其中的蹊跷,原来你也不知道玉璧中日月合一的秘密。你知道吗?这玉环是我从你女儿得到的,你说巧不巧。所以玉环一直都不在你手上,怎么会在你女儿手上,我也不想知道了。失散几十年的日月星剑终于在我手上重见天日。” 樱雪说,“报应,这就是报应,我死而无憾。”萧十一郎说,“我会让你死的很满意,我把你和夏正飞的尸体绑在一起,沉入这泉水之中,你俩生做露水夫妻,死做对头鸳鸯。”萧十一郎扯下夏正飞身上唯一一件衣袍,撕成布条,像捆粽子一样把樱雪和夏正飞死尸缠绕在一起,然后推进沸腾的泉水中。樱雪颤抖发白的嘴唇,“你……你不能去伤害沉雪,她没了武功,对你构成不了威胁,你就放了她吧。” 萧十一郎细声细气地说,“你放心的去吧,你牵挂的人不久在黄泉路上就赶上你了。”樱雪绝望的闭上眼睛,“你不得好死,我也会在黄泉路上恭候你的大驾……”曾经让她享受的温暖的泉水渐渐地淹没了她的嘴唇,眼帘,头顶……夏正飞沉重的尸体把她往下拽。 萧十一郎比月光更冷的脸色露出的笑容,得意忘形地说,“我在这里等日升天井之上,还是出去等第一缕日光。不行,这里对我来说已没什么用处,在这里多待一会就有不测,还是离开的好。”当他跨步走出水月洞天的通口时,有一人在洞口凌然地等着他,萧十一郎见凌子宵挡住了他的去路,笑颜道,“凌堂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凌子宵警惕地质问,“谁让你擅自进入水月洞天,你在里面做什么?”萧十一郎说,“是夫人,她要练日月神功,我得帮她呀。”凌子宵不屑地问,“夏正飞不是在里面吗?她要你做什么?”萧十一郎笑道,“我以为你整天醉汹汹的,对什么都不无所谓,原来你对什么都很清楚啊,夏正飞他死了,你不愿意当她的练武的工具,只好我来顶替。” 凌子宵吃惊地说,“你说什么?夏正飞死了,是谁杀了他?”萧十一郎眼神冷光一闪,“是我杀的……”他挥臂抬手,中指曲弹而出,一道寒光气势逼人,凌子宵见他口出狂言,就知道他动机邪恶,没想到会有无形的力道劈面而来,幸亏他暗自戒备,快速闪身,他的衣袖还是被剑气削掉一片。 凌子宵更是惊诧不已,“你……你怎么会日月星剑。”萧十一郎嘿嘿一笑,“算你还识货,有见识。既然知道我的厉害那就屈就于我,像你这样既忠心又能干的奴才实属罕见,只要你忠诚于我,凭我的神功,日月神教指日就会一统江湖,你凌子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威风。” 凌子宵不理他的张狂地做白日梦,“夫人呢?她在那里?”萧十一郎不解地说,“她一直在利用你,你还不明白。她欺骗你的感情,利用你的痴心,占有你的肉体,都是为了她那什么天方夜谭的狗屁神功。你跟了我,利益分明有什么不好,你就喜欢糊里糊涂为她虚度一生。”凌子宵看他那暧昧的眼神,发现这个人像是妖,“你少废话,你把她究竟怎么了?” 萧十一郎狠狠地说,“我把她杀了,她和夏正飞做了死鬼夫妻,你从此以后就摆脱了她的纠缠……”他话还没说完,凌子宵大喊一声,亮出手中的黑武器,就向他砸来。萧十一郎由里向外翻转手腕,双掌齐齐推出,有两道寒光激射而出,凌子宵急忙侧身后跃,躲过了萧十一郎的剑气。凌子宵反手拿起身后的屏风向萧十一郎投掷过去,萧十一郎双手的中指横劈而过,屏风随即裂成两半。 凌子宵趁机窜向萧十一郎的头顶,他手中的黑武器陡然伸长,只戳向萧十一郎的脑门,萧十一郎曲臂回收手指,但没有真气从指尖激流而出,萧十一郎连忙点戳改为抓,抓住凌子宵凌空压下来的黑武器,凌子宵劲道很大,把他狠狠地摔在凌子宵刚刚睡过的那张大床上,只听床板碎裂的声音,萧十一郎疼地呲牙咧嘴,“你刚刚才还欲火冲天,欲仙欲死,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少见。” 凌子宵见他阴森鬼气,声音尖锐,对自己似笑非笑,那样的神情直让凌子宵心里发毛。“你到底是不是人,少对我卖弄骚情,拿命来。”萧十一郎一愣,谁对他献媚……未来得及多想,他双手弹指而出,两道寒意剑气射向凌子宵,凌子宵黑武器应声而挡,铮的一声,黑武器上闪现出两个缺口,幸亏他的武器坚硬无比,不然就会穿透而过伤及他的性命。凌子宵才真正意识到萧十一郎的日月星剑威力,近身跟他格斗,只有死的更快。 凌子宵抡起屋子里能拿起的东西统统投掷向萧十一郎,以此扰乱萧十一郎的视线,找准机会给他致命一击。萧十一郎见他连环投掷,那日月星剑自己还没练的驾驭自如,面对凌子宵无章法的进攻,一时无法应对。如果跟他硬拼,吃亏是难免的,等太阳升起,我把日月星剑练得完整纯熟,再跟他一较高低。萧十一郎虚晃一招,破窗而去。 凌子宵没有趁势追击萧十一郎,他看看打开的水月洞天的洞口门,鼓足勇气踏步进去,看到洞中空空的只有寂寞的月色笼罩着泉水中央的玄武石。这是他第一次置身于水月洞天,他谨守着师父临终的遗言,不要让他贪图水月洞天的里武功,师父传给他的功夫足够让他立足于江湖。师父说的没错,进入水月洞天的人现在都不在了,樱雪真的死了吗?怎么不见她的踪影。 凌子宵看着翻涌的泉池,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泉水中,直至潜入到水底,他感觉到泉池底下的水流向东急速流动,他顺的水流发现樱雪和夏正飞夹在两块岩石之间,两个人的面目已被水流冲刷的扭曲变形,色容苍白。他想把樱雪拉扯出来,却扯断了绑在樱雪和夏正飞的身上的布条,一股旋流冲走了夏正飞,岩缝有些松动,樱雪也被一股力量带走了,凌子宵只抓住了樱雪身上的一角衣衫。 凌子宵在水下待的时辰太长了,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浮上水面,他趴在玄武石上喘着粗气,伤心地欲哭无泪,他一生至爱的女人,生跟别人成了合法夫妻;死也跟别人携手黄泉路,而自己算什么?只是被她玩弄的肉体利用的工具泄愤的欲望,他苦笑的看见近在眼前的玄武石上的五行星相图,都是你害了她,让她痴迷于你,如果没有你,她就会跟我走,去过我们想过的的日子。 凌子宵挥起一掌拍在玄武石上,玄武石毫无伤痕,坚硬如旧。凌子宵的手倒被撞击的生疼,“我把这洞府毁了,把这里所有的秘密都毁了,就没有人再窥视这里的诱惑。”他想到就做到,他很快找来炸药,炸毁了玄武石,炸封了水月洞天的洞口,“萧十一郎你再休想来到这里练功了,你也别想逃出五行教。” 隆隆炸药声惊来了五行教的弟子们,他们看见凌子宵的举动都吓的不敢支声。凌子宵对众弟子们说,“教主夫人被杀害了,杀害夫人的就是那个东瀛人萧十一郎。”弟子们一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喊道,“既然夫人不在了,我们就听凌堂主的指使。”“对,凌堂主,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东瀛人跑拉没有,我要给夫人报仇啊。”“我们推荐凌堂主为新一任教主,教主大位就好似凌堂主的了。”“好啊,我们都忠心拥护凌堂主早日入座教主大位。” 五行教十几年来,虽然说夏正明一直身为教主,可是他常年呆在水月洞天痴迷于练功,教中的事务都有夫人樱雪掌管,樱雪喜怒无常,谁要对她稍有不顺眼,就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心存不瞒的人不是扔到火龙口,就是毒龙洞,还有断命崖,就是让死的惨不忍睹。后来还有夏正飞狼狈为奸的同气连枝,让众弟子更是敢怒不敢言,受够了他们的折磨。凌子宵虽然被夏正飞公开清除五行教,但他毕竟还五行教的人,他平时放浪不羁,但不会无辜杀人,让他当教主,众弟子们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所以有人提议凌子宵继承大位,自然众人都愿意拥护。 凌子宵说,“谁继任教主之位,不是谁说了算。我有一个建议,谁杀了那个萧十一郎,谁就当教主,如果有谁不服,我就不答应。”众弟子都没想到凌子宵会有这样的决定,令不少人兴奋起来,“杀那个东瀛人有什么难,我看他也没啥本事。”“他以前还不是狐假虎威i,现在没人给他撑腰了,杀他易如反掌。”“凌堂主,万一那东瀛人跑了,那怎么办?” 凌子宵说,“那你们跟我来。”凌子宵率领这众弟子来到火龙口,问守门,“今天,有没有人出去过。”守门的说,“没有,吊桥一直都悬在上面。”凌子宵命人把吊桥放下来,他拿起一罐酒水砸在吊桥上,然后把一个火把仍在上面,吊桥熊熊地燃烧起来。众弟子大惊失色,“凌……凌堂主,你烧断了吊桥,我们该怎么出去呀啊。”“我们被困在这里就没法活呀。” 凌子宵哈哈大笑,“你们谁想当教主,就要全力以赴地追杀萧十一郎。他现在跑不来,你们也别想跑,只要杀了他,教中才会太平,吊桥也能修好,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还不快去搜寻那东瀛人。”众人见凌子宵怒于形色,都纷纷领命而去。不少弟子心里嘀咕,“刚死了一个神经病,又来了一个疯子,五行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涓涓惊慌失色的跑了过来,“凌堂主,小姐她……她被人害了。”凌子宵心头一紧,“沉雪她怎么了?”“小姐被人点了穴道,我背着她正要去找你解开她的穴道,谁知被那萧十一郎拦在半道上,小姐被他掠走了。我叫人救命,那东瀛人一挥手,就隔空打死了两个弟兄他的招数很怪异,我就没敢再去追。” 凌子宵感觉到危机四伏,那萧十一郎举手之间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如果不尽快找到他,杀了他,那将是五行教的祸害。他对涓涓说,“通知所有教中的弟子,把守好各个出口,搜查火龙山的每一处,见到萧十一郎就放信号,集结全教的力量消灭萧十一郎。” 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天色也快亮了,众弟子搜寻了大半夜,还是没有找到萧十一郎的一点痕迹。凌子宵沉住气思谋着,萧十一郎也是刚刚练就日月星剑,他出招的指法并不驾轻就熟,他所迸发的剑气感觉只有寒气逼人,日月星剑,难道他只会阴气,不会阳气,他想到死去两个弟子的胸口都有指头大小的伤口,伤口处有冰霜的痕迹,这就说明萧十一郎完全还没有练成日月星剑。凌子宵抬头望着东方快要升起的太阳,他赶紧召集所有的人向断命崖进发,要在萧十一郎吸取阳光之气前,阻止他继续完成日月星剑的进程。 夏沉雪被萧十一郎点到之后,一点动弹不得,她多么盼望着有人能进来看她一眼。可惜涓涓进来,认为她睡着了,也没多看她眼,她心头急的直想苦。不知到过多长时间,她的哑穴突然自然解开了,她深吸一口气叫喊着,涓涓慌忙过来,“小姐,你怎么了?”“我被萧十一郎点了穴,快背我去找夫人,萧十一郎要加害夫人。” 涓涓背着夏沉雪刚出门,就遇见神色异常的萧十一郎,“你们想去那里?”涓涓还没来得及反应,萧十一郎一拳把她打到,他抱起夏沉雪转身就走,涓涓挣扎地喊道,“来人啊,有人害小姐啊。”两个弟子闻讯赶来,没看清楚是谁,挥刀就砍,萧十一郎闪身躲开,挥手一点,那两个弟子都没吭一声就倒地毙命,涓涓惊吓的都忘了喊叫。 第三十九回 日月星剑(4) 萧十一郎抱着夏沉雪径直向断命崖飞奔而去,直到最高处,他才放下夏沉雪。夏沉雪不知道他跑到这里做什么,只见他盘膝而坐,从怀中掏出日月神璧,他双掌成弧形来回旋转,直到日月神璧悬空在他的手掌之中,他的头顶冒着层层寒气。夏沉雪看的浑身都感觉冰凉,他是再脸日月星剑的功夫吗?天下真有这样的功夫? 萧十一郎十分专注地面向东方,他甚至没有瞧一眼夏沉雪的不安的神情。太阳终于海面上喷涌而出,直到金色的日光直射到日月神璧上,日月神璧中间的那个玉环突然闪着耀眼的光芒,那光满向四周蔓延着,形成密集的光束,直射向萧十一郎的两个手掌。萧十一郎的手掌像火炭一样发红,浑身都散发着热气,他的身体上紫薇,太阴,武曲,天阴,七煞五个穴道凸出,并向气泡一样突突乱跳。 夏沉雪看得心惊肉跳,他不相信萧十一郎能练成日月星剑,但她看见萧十一郎像火焰一样燃烧的身体,希望他最好走火入魔,不得好死。又恨自己苦于动弹不得,不然的话就趁机杀了他,但她美好的幻想就像海浪溅起来的泡沫一样很快破灭了。萧十一郎深呼吸一口气,举手点向前方,一块岩石碎成几块,还带有焦炭气味。 萧十一郎拿着日月神璧,得意地在夏沉雪面前摇晃着,“表妹,我还忠心的感谢你,没有你的玉环,我恐怕一辈子都练不成日月星剑。哈哈,我现在成功了,我可以随便杀任何人,唯有你我不会伤害的,我只有保护你,爱护你,才能表白我的真诚由衷的感激。” 他伸手解开了夏沉雪的穴道,夏沉雪顾不得浑身酸疼,爬起来抓住萧十一郎,“我的东西还给我,你这个强盗。”萧十一郎轻轻一推,就把推到了,“你这是何必,事到如今,你不认命也难呀。如果老天助我,谁拿我都没办法,哈哈。”萧十一郎的狂妄的笑声中充满了凄厉的声音,他的声色都有说不出的媚惑,夏沉雪听的浑身毛骨悚然,“你……你不是人,你是妖。”萧十一郎瞪着狠毒的眼神,“你说什么?我不是妖,我需要你的爱。你喜欢那小白脸吗?就是因为他武功厉害,他独闯五行教,来去自如,甚至教主夫人都奈何他不得。我现在的武功不但能杀了他,天下任何人都不是我的对手。等我掌管五行教,一统江湖,你就会爱慕我,喜欢我,嘿嘿……哈哈,嘻嘻。” 萧十一郎的笑声夹杂这阴柔,绵长,低沉,尖锐的调调,令夏沉雪头皮发麻,心有余悸。不敢看他那扭曲,失色,阴毒的脸。夏沉雪扭过头去看见凌子宵带领着五行教的弟子向这边冲了过来。萧十一郎笑道,“他们来的正好,我要让你亲眼看见我的日月星剑的如何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之中。” 萧十一郎双手相交反转开合,张弛有度,向前推出,他双手的无名指和食指闪现着炙热的血脉,激射出四道剑气,跑在前面的五行教的四个弟子应声倒下,其余的人张大嘴巴,不敢再往前冲了。萧十一郎嘿嘿哈哈狂笑道,“你们想送死,尽管来。” 凌子宵大喊道,“弟兄们,不要怕,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我们。”说着,他扔起一块岩石,一掌拍打到岩石上,碎成流星雨的岩石纷纷击打向萧十一郎。萧十一郎向后一跃,双臂挥舞,十指相对旋转,形成气流阻挡飞驰而来的碎石。他这一退一挡,五行教中弟子围了上来,各种兵器张牙舞爪向萧十一郎各个部位袭击,萧十一郎腾空而起,双掌四指交叉凡反转,四道剑气上下纵横,他身下的对手哎呀,啊呦地倒下了一大片,有的当场毙命,有的疼痛的满地打滚,每个人的伤口处的衣服还滋滋地冒着烟气。 凌子宵彻底明白了,萧十一郎练成日月星剑,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最总要的是把夏沉雪救出去,他趁萧十一郎还没落地,他抱起夏沉雪起身就跑。萧十一郎扯着撕裂的嗓子喊道,“往那跑,把她给我放下。”他抬手出招,四道剑气霹雳般地闪向凌子宵背后,凌子宵纵身而起,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躲过萧十一郎连续追击的剑气,他凭着岩石的掩护,抱着夏沉雪钻进茂密的树林之中。 萧十一郎气急败坏地向那些目瞪口呆的五行教的弟子吼叫,“你们是死人吗?为什么不给我追,谁活捉了凌子宵,我就饶了谁的命,不然就是他们的下场。”他挥手向下点戳,刚才围攻他受伤的弟子的咽喉瞬间多了一个洞,鲜血直冒,吓得众弟子瑟瑟发抖,一个个腿脚发软,跪在地上喊道,“饶命啊,你就是我们的主子了。”“是啊,你武功盖世,五行教就靠你发扬光大。”“是那凌子宵逼我来杀你的,我们一定忠心耿耿,尽其所能为你效力。” 萧十一郎哈哈笑道,“你们风头转的挺快的啊,让我怎么相信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一个机灵的弟子说“我们杀了凌子宵,把那小美人抢过来献给主人,足够表达我们的忠心了。”其余的人正要随声符合,萧十一郎抬手一抓,从那弟子的额头一直抓到下颌,指尖所到之处,皮肉冒着烤焦的味道,整个面目血肉模糊,可怖之极。 萧十一郎哼道,“我要的是活着的凌子宵,不是死人。今后,谁要再说错话,他就是你们的榜样。”众弟子都自认为身为五行教的人,感到自己已经是够狠够毒,但眼前这个主子丧心病狂的举动,令每个人都心惊肉跳,面如土色。 萧十一郎见他们噤若寒蝉,没有人敢正眼看他,他问,“你们说说,凌子宵会跑到那里去那?”众人低着头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开口。“怎么都成了哑巴了,谁不说谁就死。”一个弟子吓的扑通跪在他的面前,“我知道,他亲自烧毁了火龙口的吊桥,他就断了自己的后路,碧月潭那里还有一条出路,不过那里的绳索也毁了。如果他们……啊,没有如果,他们一定跳进碧月潭逃跑了,不过那也太危险了。” 萧十一郎说,“你说的很好啊,不过太罗嗦了,让你死的痛快的。”他一抬手,一道剑气从那弟子咽喉穿过。“走,去碧月潭,哼,凌子宵若是不再那里,你们都得死。”众人冷汗直冒,战战兢兢跟在萧十一郎后头,向碧月潭进发。 凌子宵抱着夏沉雪来到碧月潭,这里是他们快速逃跑的唯一出路。凌子宵搜寻出一支强弓,把一直带有绳索的利箭射向对岸,那利箭越过碧月潭牢牢地穿过一颗树。凌子宵往回拉一下绳索,感觉牢靠无比,又拿出一对扣子,一个绑在夏沉雪的身上,一个扣在绳索上,“你赶快走,去找李文亮,他剑法好轻功好,他会有办法对付萧十一郎。” 夏沉雪惊诧地问,“你不一起走吗?你是不是要去找我母亲。”凌子宵明白夏沉雪还不知道樱雪已经被萧十一郎害死了,可他不忍心说,“你别管了,你……你能叫我一声爹爹吗?”夏沉雪咬着嘴唇,“我……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吗?”凌子宵难过的点了点头,“走吧,……”他推了夏沉雪一掌,看着夏沉雪滑向对岸。夏沉雪回头看到凌子宵期望的眼睛里包含着热泪,她心里在呼喊着爹爹两个字。 凌子宵见夏沉雪安全地到达对岸,他使劲地拉断绳索,连同强弓一起扔进碧月潭。他掉头走向火龙口。他刚才抱着夏沉雪纵身跳跃时,萧十一郎的剑气伤到了他的双腿,筋骨受损,他知道他要是和夏沉雪一起走的话,很快就会被萧十一郎追上的,他要引开萧十一郎,让夏沉雪尽快脱离危险。 凌子宵向火龙口颠簸时,早有人报告萧十一郎。当他刚到火龙口,萧十一郎也到了。萧十一郎飞身一跃,挡在他面前,“你把我表妹藏到那里去了?”凌子宵冷笑道,“你尽然还想着沉雪,你也不掂量掂量你什么人,你有那资格吗?啊,哈哈。”萧十一郎说,“你是什么意思,我姑妈可答应要把表妹嫁给我。” 凌子宵呸道,“啊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日月星经上的功夫是女人的武功,你还是男人吗?哈哈,你是没本事喜欢女人了。”萧十一郎发白的脸抽搐不止,他的眼神露出卑微的色光,他正要抬手出招,凌子宵如饿虎扑食冲他而来,他起步后腿,哧溜一声,一道剑气从凌子宵的胸膛穿过,他又刷刷几道剑气,割断了凌子宵的手脚筋脉,凌子宵无力的躺在地上。 萧十一郎冲着他笑道,“你想和我拼个同归于尽,可惜你不够本。告诉你,我对女人无所谓,我到对你有点兴趣,我要一点点折磨你,看我够不够资格喜欢一个人。”他用手指戳着凌子宵胸膛的伤口中的血,然后用舌头舔舐着,“味道不错,我每天尝一点,你就会多看我一眼,我就需要你的刺激。” 凌子宵瞪着双眼,胸中激流翻腾,张嘴一口鲜血喷涌在近在寸尺的萧十一郎的脸上,看着萧十一郎鲜血淋淋,面目丑恶的脸,凌子宵狂笑的声音响彻云霄。萧十一郎抽出腰上的细细长刀,癫狂地将凌子宵开膛剖腹。 第四十回 生死对决(1) 夏沉雪逃出了火龙山,,她沿着江水逆流而上。她不时回头张望五行教所在的的山峦,那是她成长生活的地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支离破碎。自从这次她回到教中,她就预感会有这一天,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忍住心中的伤痛和寂寞,独自行走在荒凉的水岸边。 她来到了百花谷,她知道怎么进去,可她踌躇不定。她明白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可她除了找李文亮帮助,这世界上再没有她可依靠的人了。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这里?上次分别的承诺,每一天都盘旋在夏沉雪的脑海,她看渴望着早些实现,但马上要见到心上人了,却又有点紧张。她怕李文亮和他姐姐,还有林贞儿,金燕子,他们轻松快乐的生活,让自己的到来给破坏了,她宁愿不相见。 她本来是落落大方,行事果断的姑娘,最近一桩桩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身心疲惫,却无能无力。天下之大,她还能去那里?凌子宵临别时嘱咐她去找李文亮,一路上她也是一心想着李文亮,可是到眼前,她却徘徊在百花谷花田相间的小径上,看着那古木背后的石房子,安静地被山岚笼罩着,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夏沉雪犹豫不前,有个声音打破了她内心的不安,“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呀?”她慌张地回头一看,见是林贞儿冷冷地看着她,她想微笑地打个招呼,但林贞儿再没多看她一眼,就径自走在前面,夏沉雪感觉到自己的脸色肯定很尴尬。 但他还是鼓足勇气跟在林贞儿进了房间,之间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夏沉雪感到有点不适应,“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林贞儿仍旧是冰冷的口吻,“你来做什么?他们都不在。”夏沉雪很是无奈,“我……我这就走。”她刚要转身,金燕子手拿花锄匆忙闯了进来,差点和夏沉雪撞个正面,“啊,你还敢来,你害死了林伯伯,你这狠毒的女人。” 说着,金燕子抡起花锄就砸向夏沉雪,夏沉雪慌忙往后躲闪,花锄上的泥土还是散落在夏沉雪的发梢上,“你别动怒呀,后话好好说吗?”金燕子哼道,“对你有什么话好说的,你跑来还想干什么坏事。”林贞儿拦住金燕子,说,“夏姑娘,李大哥和心月姐都去了杭州,你有什么事去那里找他们吧。” 金燕子嚷道,“不行,不能让她走。她没了武功,我和你怕她什么?”夏沉雪正色地说,“你想杀我可以,但要听我把话说完。”金燕子说,“好啊,这是你说的,你可别想逃。”夏沉雪说,“害死林伯伯的人是萧十一郎,他才是正真的凶手……”金燕子冷笑地打断她,“什么一郎三郎的,哪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是你编的吧?“ 夏沉雪说,“你听我把话说完,那人是……”“你少花言巧语,谁信你的鬼话。”金燕子没耐心在听夏沉雪啰嗦了,林贞儿拦住她,“燕子,听她说完。”夏沉雪说,“那人是东瀛人,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正真的日月神璧,练成日月神剑,现在他霸占了五行教……”“什么东瀛人?他拿着日月神璧跑到你们五行教去了,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和你们是同谋,你就更该死了。”说着,她就要上去和夏沉雪动手。 夏沉雪边后退边说,“我不是和他同谋,他想霸占我,我是逃出来的。”林贞儿拦住金燕子,“燕子,你别鲁莽,听她说。”金燕子怒气冲冲,“贞儿姐姐,你为什么老拦着我?难道她不该死吗?”林贞儿说,“杀她也要问个青红皂白,是非黑白。再说,她和李大哥有婚约,你杀了她,李大哥会怎么想?”金燕子一听李大哥,气更不打一处走,却有无处发泄,“好,你说,你要说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 夏沉雪凄然地说道,“其实我也早不想活了。以前我以五行教大小姐自居,呼风唤雨,威风八面。可是转眼之间,我武功被我敬仰的人废了,我母亲又逼我嫁给那个东瀛人,我连我的亲爹是谁都搞不清楚,我活的还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我说些干嘛,向你们诉苦吗?”她发现自己已经流下了眼泪,多少委屈有谁能懂得。她擦干泪水,“你不知道吧,我的外祖父是个东瀛人,那萧十一郎就是我外祖父那个家族的人,他拿着日月神璧来到五行教,利用我娘对他的信任,他练成了据说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日月星剑,五行教没有人能对付他,他是个心计很毒的人。他给林伯伯吃了藏有寒寒毒的药丸,就是嫁接林伯伯加害于你们。” 金燕子咬牙切齿地说,“这该死的东瀛人,在京城拿我师伯的性命,要挟我和我师父进皇宫给他偷日月神璧,他却不守江湖道义杀害我师伯,害死我师父,我跟他势不两立,我要杀了他。”夏沉雪苦笑道,“萧十一郎连环计谋很高明,才让他得逞了日月星剑的神功。恐怕现在江湖上没有人能杀了他。” 金燕子哼道,“你胡说,杀不了他,难道李大哥杀不了他。李大哥在五行教,打的你们落花流水,那东瀛人怎么不敢现身呢?”夏沉雪无不担忧地说,“那时,他还没练成日月星剑。我亲眼见他杀人于无形之间,连凌子宵都不是他对手。”说到这里,她想起凌子宵不顾性命地把她送走,才使她今日来感受到仅有的温暖,不知道凌子宵现在生死如何? 林贞儿见夏沉雪若有所思又流下了泪,她上前安慰道,“夏姑娘,别难过了,等李大哥回来,会有办法对付那东瀛人。”金燕子恨恨地说,“我不相信,李大哥杀不了他,他能有多大本事。”林贞儿见夏沉雪走了一天也累了,就准备了些饭菜,三人都各怀心事吃了。金燕子自始自终没有再理睬夏沉雪,她就是认为夏沉雪来这里找李文亮的,那东瀛人怎么会舍得杀她呢? 夜色凉如水,夏沉雪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李文亮给她的信物被萧十一郎抢去了,才直接导致萧十一郎练就日月星剑,她不知道如何向李文亮交代,她悲怆的心情折磨着她心神不宁。她走出房间,看着朦胧的月色罩着一个楚楚可怜的身影,那是谁?她走上前去一看是林贞儿,“这么晚了,林姑娘还没休息?” 林贞儿知道是她,轻轻叹息道,“守着这么大的花谷,让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那时是我最美好岁月,还经常来这里向心月姐卖药材,可现在物是人非。”夏沉雪说,“那时,是不是还有李大哥陪着你,他可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对他很冷漠。”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还提它干嘛。”林贞儿冷冷地说。夏沉雪说,“其实,你不必在乎我。李大哥虽然和我有婚约,你也知道那是形势所迫。他始终都没有忘记你,你怎么可以拒绝他对你的情意。”林贞儿反问,“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夏沉雪说,“我一厢情愿的喜欢有什么用,他心里一直有你。”林贞儿淡淡地说,“可我心里也一直有我的师兄,我无法忘记他。”夏沉雪叹息道,“情为何物?恐怕天下没几个人知道。我们何必还要自怜孤影,对月自叹呢?” 三个女子都盼着李文亮和心月早些回来,自夏沉雪来了以后,过了两三天了,也得不到李文亮他们一点消息。她们除了采花酿蜜,就担心萧十一郎会不会找到这里来?他们的担心很快来了,那天清晨的太阳特别刺眼,夏沉雪心头一震,她知道萧十一郎就是当着她的面,迎着太阳强烈光练成日月星剑,她听见有噪杂的脚步声向百花谷袭来。她赶快招呼林贞儿和金燕子,“听这外面的声音,好像有陌生人来,我们先躲起来。” 金燕子冷笑道,“怕什么?这是我们的地盘,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说着,他绕着花田弯弯曲曲的径路跑出去看个究竟。夏沉雪急道,“她怎么就不知道个好歹?万一萧十一郎真的摸到这里,那可是致命的危险。”她和林贞儿也赶紧跟了出去。 她俩刚赶上金燕子,就看见有几个人吭哧吭哧抬这竹轿向他们走来。那竹轿上悠闲地坐着一个人,那人发髻耸立,脸色败的跟死人一样,眼珠子转动着邪恶的光芒,他还不停地信上着他那纤纤修长的十根手指,浑身散发着妖媚鬼气。金燕子睁大眼前不敢相信在京城和她见过面的那个东瀛人回变成这个怪模样。 萧十一郎摆摆手,示意抬轿的人放下。“表妹,你躲在这里,让我好找呀。幸亏那些饭桶跟着夏正飞子在黑风林抢过什么滴血兰花,才找到这个地方。不过找到这里,我还是费了不少周折。”金燕子忍不住就要上去和他拼命,让夏沉雪拉住了她,“别轻举妄动,你这样过去只能白白送死。” 萧十一郎说,“怎么就你们几个人?那小白脸不在吗?我是专门来向他讨教的,他要是打不过我,趁早出来磕头投降,我还可以考虑饶他不死。”金燕子再忍无可忍,张口骂道,“放你臭屁,瞧你那臭德行,还想挑战李大哥,真是自不量力……”她话音未落,就见萧十一郎一挥手,夏沉雪喊道“小心……”林贞儿向前一跃,拉着金燕子侧身倒在地上,一道剑气还是伤到了她俩的腿部。 第四十回 生死对决(2) 夏沉雪挡在她俩前面,“你要杀她们就先杀了我吧。”萧十一郎轻蔑地笑道,“杀你们几个弱女子太小瞧我了,我看你们都挺喜欢那小白脸的,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杀了他,你们也就死了心,也就安心的给我当奴婢。”金燕子惊魂未定,她真正意识到那东瀛人的厉害,如果不是林贞儿及时扑到她,她恐怕就被萧十一郎劈成两半,天下还真有无形的杀人剑气?她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夏沉雪见萧十一郎身后稀稀疏疏的有十几五行教弟子,不知道五行教其他人去那里?“五行教都是你的了,你还跑到这里干嘛?”萧十一郎说,“五行教让我给烧了,它从此就成了江湖的历史了,不会有人再提起它了。”夏沉雪惊异道,“你说什么?我娘她……” “你娘?嘿嘿,哈哈,她一辈子都在贪婪日月星经的功夫,最终是一场空。她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地利用男人的欲望,还想利用我,可惜她还是死在我手里,她和夏正飞一起去了地狱,不过凌子宵也陪她去了。他们都去了地狱了,你娘艳福不浅啊,到阴曹地府,还有两个男人。不对,还有教主,应该是三个男人,为她继续争个你死我活。教中那些人不听话的我统统都杀了,最可恨的是跟我出来的那些阳奉阴违的人,趁我不备逃走了,总有一天我把他们抓回来,破心挖肺。”萧十一郎连眼皮子都没抬,说的轻描淡写。却让夏沉雪她们感到毛骨悚然,心寒透底。 夏沉雪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丧心病狂,“你简直是冷血动物,你总有一天不得好死。”萧十一郎鬼森森地笑道,“好啊,我就等着这一天。我还没死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看那小白脸真的没在,那我就等他回来。你们在这里安营扎寨,不许让他们跑了。” 夏沉雪多一眼都不想看见他,她扶着林贞儿和金燕子走紧百花丛中,回到石屋里,替她俩包扎腿上的伤口。金燕子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怎么办呢?我们出不去,如何让李大哥知道那东瀛人的厉害。” 林贞儿说,“是啊,李大哥如果不事先知道,他会吃亏的。”夏沉雪哀叹道,“你俩都受了伤,我又失去了武功,怎样才能躲过萧十一郎的眼线,出去给李大哥报个信。”三个人一时无计可施,都沉默不语。金燕子想到刚才一招未出,差点死于非命,那东瀛人挥手之间,想魔法一样,杀伤了自己,至今都有点心有余悸;林贞儿更是愁肠百转,盼着李文亮永远不要回来。 而夏沉雪想到昔日的五行教也是在江湖独霸一方的门派,不到几日就被萧十一郎弄地教破人亡,母亲死了,自己却没有沉痛的悲伤,也许她心里恨极母亲,也许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可惜凌子宵为了救自己死的惨不忍睹,他真是我的亲生父亲,不然他就不会如此舍命救我。她的泪水已流到了嘴角,她尝到了平生最苦涩的味道。 金燕子恨恨地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出去。我们打不过那东瀛鬼子,难道不会逃吗?”金燕子从小燕子帮长大的,燕子帮的生存法则就是打不过就跑。夏沉雪说,“要走你俩个走吧。”林贞儿说,“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你留在这里很危险的。”夏沉雪说,“一起走容易暴露行迹,再说我也没了武功,会连累你们的。” 金燕子哼道,“你早连累了我们,还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林贞儿说,“燕子,别说了。夏姑娘都家破人亡了,她还能去那里呢?我得想办法给李大哥报信。”金燕子撇着嘴,“我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跟那东瀛鬼子拼了,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林贞儿凄然说,“你又不是没看见,那东瀛人举手投足之间就剑气纵生,我们还没靠近他恐怕就……” 夏沉雪说,“这几天,我也看了百花谷的地形,要从其他地方出去,就要翻山越岭,那是很费工夫的,要想从谷口出去,就得想法把萧十一郎引进百花谷。”金燕子说,“这到底是好办法,可东瀛鬼子会上当吗?”夏沉雪说,“我们拿东西诱惑他。”金燕子和林贞儿很迷惑,齐声问,“什么东西能诱惑他呢?”夏沉雪说,“毒,滴血兰花。他现在自持武功天下无双,根本不在乎用毒攻击别人。可他会对滴血兰花感兴趣,这里有跟滴血兰花相似的兰花,拿出去哄骗他。”(1) 于是,她们翻出心月的药品,都仔细的察看了一番。夏沉雪是从小成长在五行教,对各种毒有一定的了解。她发现一个罐子里有半罐的粉红色的花粉,她轻轻的闻一下,就感觉到头晕目眩,她赶紧盖上罐盖。“这花粉有极强的迷性,但不会毒人致死,我们就拿这花粉来诱使萧十一郎。” 金燕子说,“怎么迷惑他们?难道向他们一撒,还没迷倒他们,就把我们迷倒了。”夏沉雪说,“你看,这罐子里还有用蜂蜜做的乳胶,我想,把它抹在鼻孔里,就可以抵制这花粉的侵袭。”说着,她用手指粘了一些乳胶,抹在鼻孔中,她再打开花份的罐子,轻轻地呼吸一下,惊喜地说,“你看,我说的没错,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金燕子半信半疑,也照样做了一遍,愣愣地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只有淡淡的清香的味道。”林贞儿说,“夏姑娘,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夏沉雪说,“可惜我没了功夫,没有内力在远处把花粉传递给萧十一郎;如果在他眼前把撒花粉,容易被他抓住,挟持我进入百花谷,我们将前功尽弃,无法把他引诱到花团之间。”金燕子说,“你没了武功,难道我和贞儿姐姐没有吗?我们可以用竹筒向那该死的东瀛人发散花粉。” 夏沉雪微微一笑,“那谁借机出去给李大哥报信呢?”金燕子瞪大大大的眼睛,“这……这一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你聪明,你说怎么办?”林贞儿知道夏沉雪心中已有了计策,只是不好当着她俩面说出来,她说,“我和夏姑娘来对付那东瀛人,你藏在旁边找机会出去找李大哥。” 金燕子急道,“我可不放心让你和她在一起?”林贞儿正色道,“夏姑娘要想害我们,早在五行教,她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你也不想让李大哥被那东瀛人突然袭击吧?”金燕子无奈地说,“那好吧,我就听你的。不过,贞儿姐姐,你可要小心了。” 夏沉雪再次出现在萧十一郎面前,萧十一郎的眼神有一点飘忽,他从来还没有见过表妹如此地美丽,像是天女下凡,步履轻盈地投向他的怀抱。萧十一郎眨眨眼睛,夏沉雪却离他很远,她似笑非笑站在几棵银杏树之间,她一动不动地也显得婀娜多姿。萧十一郎的眼里多了不少含着恨意的色彩,内心却是空聊聊的一片急躁。 他不是不想进入百花谷,他看到银杏树的背后都是连绵不绝的花团锦簇,里面各色各样的花还缠绕着形态各异的树,就像构建了一个迷宫。他自认为自己练成日月星剑,碰到谁都不在话下,但他看到这里奇异的百花谷,里面也许机关重重,自己只好守在这里,跟李文亮徒手相搏,觉不会轻易进入百花谷,掉进他们的陷阱。 但她看到夏沉雪静静地站在那里,淡定地看着他,既没有春意的媚惑,也没有秋水的哀愁,只是那样出水芙蓉般站着,寂静地让萧十一郎心里直发毛。“表妹,你站在那里不累吗?过来呀,我这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夏沉雪依旧不吭声,甚至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萧十一郎欠起身子,疑惑的目光投到她身上,也没有找寻出任何可疑的迹象。” 萧十一郎的耐心被夏沉雪沉静的表情折磨的憋屈难受,“你几个人过去,把她给我抓过来,我看她给我玩什么鬼把戏。”他两旁的五行教弟子,听到他的号令,一点怠慢的动作都没有,扑向夏沉雪。因为他们亲眼所见,一路上谁要慢待了萧十一郎的命令,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他们快要到夏沉雪跟前,夏沉雪转身到银杏树后,就不见了踪影。他们正惊奇之余,闻到一阵香甜的味道,越闻越想拼命的呼吸,有人感到头重脚轻,栽倒在地,后面跑上来的人,见此状况,大喊,“毒,有毒。”撒腿就往后跑。 萧十一郎抬头一看,那颗银杏树上,有一个人,用竹筒正在喷洒着粉红色的花粉。他一拍手飞身跃起,“敢在我面前耍花招,简直找死。”他手指弹出,剑气激射而出。树上那人把手中的竹筒如利箭一般射向他,被他的剑气劈为两半,顿时,里面的花粉漫天飞舞地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大吃一惊,屏住呼吸挥袖打撒飘落的花粉。当他落在那颗银杏树上,树上的人已经落到花团之间,转了两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萧十一郎看着神秘的地方,恨恨道,“我看那小白脸躲到何时?斗不过我趁早剖腹自尽,跟我玩这样的游戏,我让你死的比谁都难堪。”他又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树枝,好像有包东西掉了下来,正砸在他头上,一股甜香的花粉撒在他的头面上,甚至有些还被他猝不及防地吸入鼻腔中,他感到大事不妙,转身飞下,落地后赶紧打坐聚气,驱除毒粉。 萧十一郎的气息在体内流通一遍后,除了有些头晕,并不觉得五脏六腑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他看见躺在周围的五行教弟子大口呼吸之外,脸上也没有中毒之色。他大喝道,“都给我统统滚起来,这是一种迷药,又不是什么毒药,别给我装死了。” 那些人连忙挣扎地站了起来,以乞求的眼神看着萧十一郎,战战兢兢地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要命的安排?萧十一郎阴笑道,“趁我打坐时,跑出去一个人,看情况你李文亮还真的没在里。”那些五行教弟子面面相觑,他怎么知道跑出去一个人,我们怎么都没看见?有一个壮着胆子说,“主人,既然有人跑了,那就派我去追。在下赴汤蹈火也要把她追回来。” 萧十一郎盯着他说,“好啊,你不会趁机也跑了吧?”那弟子慌乱地摆手,“不,不。我对主人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效犬马之劳也要……”他的话的已被萧十一郎邪恶的目光给咽回去了,“我……我不去了……”萧十一郎抬手一抓,抓住那弟子的胸前往回一拉,他的长刀已穿过那弟子的胸膛,那弟子干瞪着眼睛,嘴里还咕囔着,“……我不会跑的,我是忠心的……”萧十一郎抽出长刀,看着细弯的刀刃上滴下来的血,说,“我最恨心中藏有非分之想的人,谁都别想有侥幸的想法。” 第四十回 生死对决(3) 萧十一郎看着百花谷,心想,他刚才中了花粉打坐时,就感觉到有人从他身边冲了出去,当时他并不清楚花粉的是否有毒,所以就没敢轻易地去追。就算李文亮不愿跟自己正面较量,那我抓了那两个女的,看他现身不?“都给听的,去那花谷中给我把那两个女子给找出来,谁要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就发信号;谁要有异心,我就挖你的心,听明白没有?” 五行教弟子那敢不从命的,齐声高呼,“愿尊主人之命,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众人心里明白,百花谷阡陌纵横,陷阱重重,去不去都得死,还不如冒险闯一回。他们硬着头皮,沿着小径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伐,萧十一郎则远距离地跟着他们。 萧十一郎看着他们从一个花田转到另个花田,在转到几棵树木后,他再跟上去,就不见了几个人的人影。就这样绕来绕去,绕的他最后看不见一个任何人的踪影了,也不见有人发出信号,哪怕是喊叫,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只见轻雾萦绕,真个百花谷静悄悄的,空荡荡地回响着恐惧的声音。“他妈的,都死了吗?怎么没有一个喘气的。” 萧十一郎纵身一跃,到了树上,他在树上飞行着,终于看见了几处房屋。他轻身落到房屋前,见房门虚掩着,窗户紧闭,“这就是所谓的虚则实之,诱使我从窗户进,我偏从门进。”他很给力地推开房门,打不跨了进去,见屋里的石桌上瓶瓶罐罐,做药的器皿,再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我武功越高,怎么就怕成什么样子,岂不灭了自己的胆量。” 萧十一郎顺手拿起眼前的一个药罐,打开罐盖,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他的手刚掀开罐盖,手指就感觉被个一根细线缠住了,他翻手一看,是一根长长的头发丝。他心想,这里是女人在做药,有女人的头发很正常,就没放在心上,使劲一拽头发丝,那罐盖弹了起来,打在他手背上,他另一只手反应敏捷,把罐盖拍打出去,可是那药罐被带了起来,里面有白色的粉末向他面目喷了出来,他大惊失色,倒身就往后跳跃,那房门矮小,他的头碰在门框上,们顶上又有黑色的粉末散了他的全身,他闻到一股刺激性的气味,赶快紧闭眼睛,凭感觉纵生跃在一颗树上,拍打着身上的粉末,只感觉那粉末刺激鼻腔难受只想打喷嚏,没有别的味道,眼睛也是生疼发涩,,没有灼热的感觉,显然那些粉末没有毒,他才稍稍安心一些。 他以前也是以毒制人,如今却被人下套防不胜防,他怒吼道。“拿这些没用的东西虚张声势,有胆量出来。”没有人回应他的叫喊,他环视四周,见另一边屋子外墙边堆放这一堆干柴,想必是做饭用的。萧十一郎哈哈叫道,“表妹,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烧房子了。” 夏沉雪利用百花谷的迷宫般的路径把只有七八个五行教弟子分散地绕了进来,再用无影香把那些人无声无息地迷倒,再在他们的脸庞上散些粉红色的花粉,让他们深度地昏睡过去,一个个又被拉到花树之下,他们彼此见对方不见,都不敢互相搜寻,也不敢高声叫喊,生怕引来萧十一郎,见他没有发现线索,谎报军情,那不就是一死。就这样在他们的担惊受怕的情绪中,被夏沉雪和林贞儿一个个迷倒藏了起来。 夏沉雪知道萧十一郎不见了手下人,就会在高处行走,迟早会发现百花深处的房屋,所以她早在制药的作坊里设计了一个小小的机关,没想到萧十一郎很真的上了钩,只可惜那些粉末是制药的辅料,并不是致命的毒药,也没吓退萧十一郎。 躲在远处的夏沉雪和林贞儿都感到惋惜,她叹口气,“心月姐姐是菩萨心肠,她只解毒,不制造毒药,否则萧十一郎必死无疑。”林贞儿说,“你看他虎视眈眈,根本没把这里放在眼里,我们该怎么办?”夏沉雪此时也无计可施,就听见萧十一郎要放火烧房子,“不行,我出去会会他。” 林贞儿拦住她。“你不能出去,那东瀛人心狠手辣,会很危险的。”夏沉雪说,“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把心月姐姐房子烧了。那屋子里面有心月姐姐多年研制的药方,如果被他毁了,我可无法向心月姐交代。”林贞儿说,“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夏沉雪见林贞儿危机之时肯跟她共同出生入死,甚是感动,“贞儿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不过,这次你要听我的,我先出去,我有办法对付他,你藏在暗处可以伺机对他下手。” 没等林贞儿回应,她就低身转过几颗树后,大步走了出去。“你别大呼小叫了,斗不过人家,就烧别人的房子,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萧十一郎见夏沉雪终于亭亭玉立地出现在他眼前,他收起打火的火石,“哎呀,我好厉害的表妹呀,只有遇上你才会逼我放火烧房。”(2) 夏沉雪冷笑道,“我的手段还多的呢?只可惜没在五行教就把你治了。”萧十一郎嬉皮笑脸,“那我可要多谢表妹高抬贵手,让我有机会活到现在。你知道我一向对你喜爱有加,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的。”“是吗?那你知道滴血兰花吗?它是世间奇毒,也是解百毒的良药,你要不要见识,见识?”萧十一郎明知道她骗自己,但他还是乐于挑战这个表妹的计谋。“那好啊,我听说前不久,好多江湖大人物都在争夺这滴血兰花,我到看看它长得有你美丽吗?”夏沉雪说,“那你就跟我来。”她转身行走在花田小径,萧十一郎看到夏沉雪在各色的花朵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明艳动人,他屏息敛气紧跟在夏沉雪后面,谨慎注意着夏沉雪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这些娇艳的花朵,不知那一朵就会带有剧毒,若是不留神中了夏沉雪的招,他就进退两难了。 夏沉雪也暗暗焦虑,她从林贞儿那了解到百花谷只有无影香能致人昏迷,再没有其它的花粉可以致人死命。萧十一郎已经练就日月星剑,那些麻醉的花粉对对他没什么杀伤力,如果林贞儿用无影香偷袭不成,那萧十一郎必杀狠手。 但也不能带着他老在花丛间转来转去,萧十一郎虽有疑心,但超越了他的耐心,那给自己下手的机会就少了。夏沉雪走到一片鲜红的兰花田间,对萧十一郎说,“你看,这样的兰花你从来没见过吧?”萧十一郎顺着夏沉雪的眼光看去,那些兰花的花朵纤细娇嫩,诱使着人想吃一口。 夏沉雪屈身连花茎折了一大把,她捧在萧十一郎眼前,说,“你看它有多美就有多毒,你敢不敢吃它?”说着,她有把手中的兰花向前递过去,花朵都碰在萧十一郎的嘴角边,萧十一郎本能地头往后一仰。夏沉雪笑道,“连滴血兰花都害怕,胆子如此小,你练成日月神剑这样的绝世武功有什么用呢?你不敢吃,拿也不敢拿吗?” 萧十一郎脸面上每个神经都在抽搐,阴冷地笑道,“我就喜欢你的小把戏,这花是我的,你这人也是我的。”说着他接过那把兰花,闻了一下,“好清香啊?”夏沉雪伸手摘下几朵瓣花,张口放在嘴里嚼咬着,只见鲜红的汁液在她的口腔里蔓延着。萧十一郎目瞪口呆,“表妹,你还真的敢吃?” 夏沉雪说,“你敢吗?吃呀,不会死人的。”看到萧十一郎犹豫的表情,夏沉雪大喝道,“不敢吃,拿来我吃。”她还未等萧十一郎回应,伸手抓住那把兰花的花茎,使劲拽了回来。一把兰花从萧十一郎的手掌中捋了出去,他感觉到手掌一阵细微的刺疼,见到手掌上刺进许多纤细的血红的花刺,花刺刺进的细小的伤口处有一中麻疼的感觉,萧十一郎暗自大叫不好,中毒了。此时眼前又是一片朦胧的色粉扑面而来,他蹬脚后跃,看见一个女子手持竹筒先他投掷过来,他不敢用剑气破开那竹筒,生怕那里面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萧十一郎落地时看见那女子拉着夏沉雪转了几个弯就不见了踪影,他有点丧气地说,“又上了他的当了,我自持武功高,怎么就连连败给不会武功的她,她的确比我有智慧,用藏在兰花花瓣下的花刺,出其不意地来伤害我,真是高明,我一定要得到她,哪怕就是看着她也是一种满足。”萧十一郎用内力聚集阴阳双气,活生生地把花刺从手掌中比逼了出来,萧十一郎得意地想,幸亏着花刺毒性不大,没有把我毒倒。看来滴血兰花对我来说也无济于事,我还忌讳它干什么?可是那色粉怎么没什么味道,先前碰到的分红的花粉,白色,黑色的粉末,不是甜味就是苦味咸味,就知道拿一个没用的东西来吓唬人。 第四十回 生死对决(4) 萧十一郎攒足胆气要抓住那两个女子,不能白受她们的一番折辱。他也没什么顾忌。在花田小径上乱闯,没走几步,脚下碰见了林贞儿袭击他的那根竹筒。他有点好奇地拿起竹筒,用长刀劈开竹筒,见里面是淡淡的色粉,像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萧十一郎心绪有点激荡,忍不住用手指沾了一点尝试了一口,没什么味道,又闻了一闻也没什么气味,又是一个破玩意,真搞不懂她们拿闺中用的东西来诱惑我,难道她们知道了我的心思? 萧十一郎真想入非非,瞬间感到脑袋开始发晕,眼睛生涩地乱眨着,他赶快扔掉竹筒里的色粉,迷药?毒药?萧十一郎辨不清是什么毒药,就看见林贞儿,手持双剑向他刺了过来。萧十一郎明白她要趁自己晕乎之际出手,才有杀死自己的可能。萧十一郎 憋足一口气,聚气丹田,挥舞长刀挡住林贞儿的灵动游离的双剑,在抬起左手就弹指剑气,只听见夏沉雪喊道,“小心他的剑气伤人。” 林贞儿则身后跃,翻滚在花丛之中,以躲避萧十一郎的剑气。可萧十一郎并没有激射出凌厉的剑气,他趁机转身跳跃出去,几个回落就不见了踪影。夏沉雪跺脚说,“真是可惜,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等他下次再来,就不好对付了。”林贞儿也是很懊恼,“都怪我,技不如人,让他跑了。”夏沉雪微笑地安慰她,“贞儿姐姐,我们都尽力了,你看都把赶跑了,你就被太苛责自己了。”林贞儿说,“让你白费这么多的心思,就恨我出招太慢。”夏沉雪说,“没有你的帮助,我再有劲也使不出来。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得想办法下次如何对付他。” 两人对望着都发起愁来,百花谷对她们来说都很不熟悉,想再找些有用的东西就有些困难。夏沉雪想到刚才萧十一郎对血红的兰花,柔和的色粉的贪婪,觉的有些奇怪,“他对这些东西感兴趣,那我找更花哨的东西来吸引他……” “现在吸引我的东西就是你们两个人,我会把你们俩变的花哨美艳。”她俩抬头一看,萧十一郎在一棵银杏树上得意地盯着她俩。“你们那些花儿,粉儿对付那些蠢货还差不多,想放到我还差那么一点点。表妹,你知道我吗,我练成日月星剑后,用月光聚集的阴气和阳光聚集的阳气相互交融,就把我体内的那些毒都蒸发出来,你就别再费心思来对付我。” 夏沉雪悄声对林贞儿说,“你快走,我来敷衍他。”林贞儿说,“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萧十一郎看着她俩交头接耳,不耐烦地说,“你们谁也别想逃走。”说着,他飞身冲下,伸手抓林贞儿的肩头,林贞儿侧煽挥剑反刺,萧十一郎趁势夹住林贞儿的剑,顺着剑刃抓住林贞儿的手腕,捏着林贞儿的手腕把她另一把剑打飞了,剑刃回转搁置在林贞儿白皙的脖子上,“别动,再动,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林贞儿见萧十一郎从背后抱紧自己,羞愤难当,紧闭眼睛,“你快快杀了我吧。”萧十一郎哈哈大笑,“想死?你这花一样的美人死了岂不可惜,只要你愿意追随我,我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夏沉雪干着急地说,“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萧十一郎说,“你跟我走?你可是我最危险的敌人,我杀了你爹娘,你会安分守己地陪我闯荡江湖?我可不敢痴人说梦。”夏沉雪说,“那你想怎样?萧十一郎邪魅地笑道,“我要当着那小白脸的面亲你们,脱光你们的衣服,让我好好享受一番眼福,好好气死那小白脸。”林贞儿听他如此亵渎自己,都快气晕了,她不顾一切张口咬住萧十一郎手背,萧十一郎出其不意感到一阵刺疼,“你不要命了。” 他一掌推开林贞儿,顺手一剑划破了林贞儿的手臂。林贞儿跌倒在地,正好眼前有她另一把剑,她拾起剑面对萧十一郎,萧十一郎冷笑道,“还想跟我决斗,好啊,起来,我看你的剑法有多厉害?”林贞儿回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宁可死了,也不会受你的羞辱。”说着,她手劲一动就要自刎,突然一颗石块打中她的手腕,使她手中的剑脱落在地。 一个身影如流行一样落在她跟前,她和夏沉雪都惊喜地叫道,“李大哥,你来了。”李文亮扶起林贞儿,安慰道,“贞儿妹妹,别害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夏沉雪见李文亮对林贞儿关切之至,心头有一种酸楚的感觉。 萧十一郎看在眼里,说,“表妹,你看看那小白脸,他心里就根本没有你,你若是跟了他只是一厢情愿啊。”李文亮看了一眼夏沉雪,朗声说,“我和夏姑娘有婚约,我永远不会违背的,就用不着你来操心。”萧十一郎嘿嘿一笑,“小白脸,你终于现身了,我等你可是好幸苦啊。你想娶我表妹,恐怕你还没有那个命。” 说着,他张开双臂,绽开双手,他脸色明暗交替,手指屈节弹击,有两道剑气激射向李文亮。李文亮推开林贞儿,长剑在手,翻身跃起,躲过萧十一郎的袭击。“好快的身手,那我好好跟你比试,比试。”他双掌齐齐出击,剑气纵横,像一张网撒向李文亮,李文亮纵横飞跃,黑白玉龙剑左右抵挡,却挡不住萧十一郎的滚滚而来的气势。 夏沉雪听到李文亮说出他不会违背婚约,心里多日来的酸痛顿时化为一股暖流,让她热泪盈眶。她看到萧十一郎咄咄逼人的剑气,又无不担心李文亮的安慰,只恨自己袖手旁观,不能和心上人并肩作战,急在心头,慌在手上。明知自己无能无力,遥不可及,还要追随那两个打斗的身影而去。 林贞儿拉住她,“夏姑娘,你不能过去,李大哥会因此分心的。”夏沉雪定睛一看,李文亮像一只蝴蝶穿行于树木和花丛之间,而萧十一郎奔于疲命,他的剑气却追赶不上李文亮快速穿越的身影。李文亮也暗暗心急,不能总是逃避他的追击,得想办法一招制胜他。萧十一郎更心气浮躁,他只想一心杀了李文亮,以显摆自己的神功盖世,可偏偏李文亮请功了得,又有花草树木作掩护,使他的剑气连连碰壁。 萧十一郎停止了追逐,喊道,“小白脸,想当缩头乌龟,就别出来。我这就去抓那两个小妞玩个痛苦,看你会躲在那里。”说完,他仰天大笑,突然他眼前的天空纷纷坠落五光十色的树叶花瓣,打在他脸上,他眼睛一阵迷离。李文亮从天而降,长剑直刺向他的面目,他干净就势仰面躺倒,再翻滚几圈,才躲过李文亮暗度成仓,借尸还魂两招精密的剑法,但他的背部还是受了一剑的伤痕。 萧十一郎还没起身,李文亮的剑锋又刺到,他只好拔刀相接,两人兵刃相斗,李文亮的剑法很明显地占了上风。他不能让萧十一郎有片刻地喘息,如果萧十一郎脱离他控制的打斗范围,萧十一郎的剑气就应运而生,自己就会陷入被动挨打局面。 但萧十一郎也有同样的心思,他长刀横劈而来,李文亮一招反客为主,假借外防内刺,想一招致命,怎奈萧十一郎却脱手把长刀投掷出去,长刀翻转地劈向李文亮的额头,李文亮仰头回剑拨开飞驰来的长刀,萧十一郎趁机脱身而出,回掌屈指一道剑气射向李文亮咽喉,李文亮拨开的长刀正好挡住那道剑气,铮啷啷的声音嗡嗡作响。(3) 李文亮意识到萧十一郎手指所激射出的剑气具有致命的劲道,若是被他点中非死即伤。以此他应变快速,用剑挑起长刀,跃身急速冲刺萧十一郎;萧十一郎眼前一片眩晕的刀光剑影,辨不清李文亮的身影闪动在那里,见到他剑人合一,神速无比,不能和他相近搏斗,否则自己的十指难保被他削掉。萧十一郎领会到这里,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赶快退避三丈,挥手弹指,剑气横生,避开李文亮的凌厉的进攻。 李文亮见萧十一郎识破了自己的意图,想再次设法和他就近相格,他必定狡猾地以己之长攻其之短,那李文亮跟他凌空格斗,就是九死一生。萧十一郎剑气随手而出,并没有把李文亮逼到狼狈不堪的地步,李文亮利用他变化的空隙,总能判断他剑气所指的方向,虽不能一时逼到他的跟前,但也不能置于李文亮死地。而且他体内十大穴道之内储有日光之能和月光智能,相互之间并不能同时迸发灼热和寒刺的的气流。他的灼热剑气一出,寒刺剑气就体内倒流行走,使他浑身寒颤不已,相反则是火气攻心。 先前,他是偶尔激发剑气,并不觉得有什么内气相克;如今,遇到强手,连续应用内力聚冰火双流真气,真可谓火烧奇冰,冰火两重天。李文亮见他的剑气所到之处,都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什么烤过了一样,却发现萧十一郎的脸面寒霜笼罩,感觉到他身体被冰霜袭击。但萧十一郎的双手 并没有怠慢,剑气更是密集如箭雨,逼得李文亮又躲避在花草树木之间。 第四十回 生死对决(5) 此时,一团紫色的迷雾,随着一阵风刮向萧十一郎。萧十一郎见那雾团现实恐怖的气势,似毒非毒,不敢大意,挥袖扇动,转身几个回落,逃出百花谷。萧十一郎转到一个山崖下,见无人追来,才稍稍喘口气。他想到自己练就的日月星剑,今日遇到高手,才发觉这武功有明显的缺陷。若是再多一两个像李文亮的那样的高手围攻自己,就有可能落到自断经脉,生死由命。如果冰火两道剑气同时应运而出,那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萧十一郎一生痴迷于武学,他能从万里重洋,千里迢迢来到中原,能夺到中原武林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功,自然有他自身过分的天资和勇气。比如他要决心练成日月星剑,甘愿忍辱负重,自宫了断男人的尊严。萧十一郎冥思苦想追寻他记忆中日月星经上所记载的日月星剑的心法,可就是找不出日月两道剑气的相互迸发的气脉。 萧十一郎沮丧地仰望天空,此时天上惨淡的月亮在他眼里是如此的刺眼,使他不敢正视。突然,他脑海灵光一闪,想到了水月洞天的那个玄武石上的五行星相图。那上面的紫薇,天阴,武曲,太阴,七煞五大穴道连接的经脉正好是日月相异,同天相济,那么日月气脉同过这五大穴道转化,就可以相互迸发而出。萧十一郎相同此节,忍不住哈哈狂啸,仿佛他只手遮天江湖大道。 李文亮见到是姐姐用紫色的迷雾吓退萧十一郎,才明白萧十一郎所练的日月星剑,是他早年所听到的不只是传说。他看到心月脸上忧色甚重,知道萧十一郎是不好对付的角色。回到屋里,夏沉雪略微地讲了萧十一郎所练成的日月星剑的经过,包括李文亮赠给她的那祥龙玉环,是关键所在。 李文亮听到她的娘樱雪,还有凌子宵都死在萧十一郎手里,替她有些难过。他安慰夏沉雪,“我怎么会怨你呢?我送给你的祥龙玉环就是我对你的承诺。萧十一郎得到它只是一中巧合,你就别在自责自己了。”心月说,“那祥龙玉环,是母亲最珍贵的东西,我也只见识过几次。听娘说,那玉环是留给大哥的,而且其中还藏有大哥迷途知返的秘密。我至今都不明白娘说的意思。如今,这玉环倒成了萧十一郎练日月星剑的工具。” 在一旁的欧阳行若有所思,他想到了钟镇江,想到了钟镇江新婚不久的妻子跟人私奔,想到当年江湖英雄攻打九龙寨时,他看到钟镇江抱着杜云啸的妻子的尸体,却让杜舞阳逃脱,想到那年在白云山庄围攻杜舞阳,邀请钟镇江,却不见他来,在后来活捉了化身李文月的杜舞阳,他又派人邀约钟镇江,钟镇江甚至连回信都没有,他似乎在有意地在避开杜舞阳。再次,他少年时和钟镇江避难到洞庭湖月亮岛时,就听马天行说过钟镇江的父亲钟远之与日月星剑有很深渊源,还说什么日月神璧东西永隔,若是没有什么奇迹般的机缘巧合,那日月星剑神奇的武功将永远绝迹于江湖。 难道钟镇江和李文月有什么关联?他问李文亮,“我听你说过,当年你遇见你大哥时,还有一个人照顾过你,那人是谁?”李文亮见欧阳行问他这个问题,神色有点犹豫。欧阳行说,“是你大哥不让你说吧?那我也不为难你了。”李文亮说,“你……你现在是我姐夫了,都是一家人。我说给你,我想我大哥不会责怪我吧。” 心月急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李文亮说,“是一个叫钟镇江伯伯照顾我的,是他把我交给我大哥的,也是我肩头上祥龙玉环的烙印,大哥才认了我,他当时就把那玉环带在我身上,一直到现在。我刚到京城那几年,他都要去京城看我,甚至我和大哥在塞外守卫边城,他也去过几次,每次去他都和大哥喝上几杯,他们关系挺融洽的。”欧阳行和心月对望了一眼,心里都知道钟镇江和心月父亲杜云啸有杀父之仇,他怎么会和李文月有了交情? 金燕子忍不住问,“这跟那东瀛人有什么关系?”夏沉雪似乎觉察到什么?“这可能跟祥龙玉环有关系、总之都是我不好。”金燕子哼道,“当然是你不好了,害的大家鸡犬不宁。”林贞儿拉了金燕子一把,“燕子妹妹别说了,夏姑娘现在处境很不好,你就少说几句。”夏沉雪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之所以她来这里,就想再看一眼心上人。如今如愿以偿,听到金燕子的指责,多日来的委屈隐忍在眼眶的热泪中,她一咬牙,转身冲出房间,向百花谷外跑去。 心月对李文亮说,“赶快去,把她追回来。她万一遇见萧十一郎,那可就糟了。”李文亮随即追了出去。林贞儿责备金燕子,“看你没心没肺乱说,如果这几天没夏姑娘,我和你早被那东瀛人害死了。”金燕子咕囔道,“她以前不是脸皮挺厚的吗?今天怎么了?”林贞儿说,“人家死了爹娘,自然经不住你说了。天色不早了,心月姐姐你们休息,我们去那屋里。”说着,她拉着金燕子出了房间。 这屋里只有心月和欧阳行,他们彼此默默的深情地看着对方。突然两人同时开口,“你有什么话要说……”“你想说什么?”两人又相顾一笑,欧阳行说,“千头万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月说,“那就别说了,今天尽赶路了,也没让你好好休息。来我扶你到床上。”欧阳行躺在舒服的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此前心中重重疑惑也尽数释然。他凝视四周,说,“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凄凄冷冷地过来了?”心月给他熬了一碗参汤,亲自喂他喝了下去,“就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这些年,你不是也一个人吗?”欧阳行叹息道,“我跟你不一样,至少我还有东海派的兄弟们,武林中的朋友们,至少不像你孤单一人,没人陪你解闷。” 心月笑道,“这不有你了,我就不会再寂寞了。”心月依偎在欧阳行怀中,感受着欧阳行身体散发出的温暖。“我感觉到你的心事重重,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憋在心里,你难受我也难受。”欧阳行感叹道,“你知道吗?你的母亲先前的丈夫是钟镇江,她跟你父亲是师兄妹,却嫁给了钟镇江。你父亲心有不甘,就把钟镇江婚后不久的妻子骗走了。而后来,钟镇江和我联络的江湖英雄剿杀九龙寨时,钟镇江放走了你大哥杜舞阳,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 心月脱口说道,“因为我大哥是钟镇江的儿子,他和我,还有我的两个孪生兄弟是同母异父。”欧阳行甚是诧异,“原来你都知道,是你母亲告诉你的。”心月说,“不是,你刚才问文亮的那些问题,我就猜着了。当初,我看见我母亲独自流泪了,她总对我说,你不要像母亲一样,一步走错,步步都是错,害的他们互相残杀。我问她为什么?她总是默默摇头不肯说。我知道她心里苦,就不敢再追问到底。”欧阳行叹口气说,“都是一情字,她能给人安详,也能给人祸害。如今我有了你,无论祸福如何,我都死而无憾。” 心月连忙捂住他的嘴,“你胡说什么?难道你还让我一个人继续孤孤单单地过下去。”欧阳行笑道,“怎么会呢?从今以后,凡是身外的俗事我一概不闻不问,只一心一意和你在一起。” 夏沉雪不管不顾地奔跑在花田之间的小径上,她感到自己是世上多余的人,就不应该来找李文亮,自己就不会那么伤心了。李文亮展开轻功,几个起落就拦在夏沉雪前头,“你要去哪儿,天这么黑,你不怕遇上萧十一郎?”夏沉雪说,“谢谢你的关心,看见你我已经很知足了。”说着,她从李文亮侧面走过,李文亮伸手拉住了她,“我不让你走,我要和你拜堂成亲。” 夏沉雪一愣,随即苦笑道,“你不用可怜我,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李文亮说,“我说过,我不会违背婚约的。”夏沉雪说,“我把你送给我的信物弄丢了,我和你之间的婚约也就不存在了,你还是让我走吧。”“那你能去那里?”李文亮这一问,倒问住了夏沉雪。“我不知道,能走到那里算那里。”;李文亮又问,“那你爱我吗?” 李文亮的直白,让夏沉雪即感动又苦涩,“我当然爱你了,我做梦都想一世一生和你在一起。可你心中有了别人了,我和你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李文亮说,“你说的贞儿妹妹?我的确始终没有忘记她,可她却忘了我,她心中只有她的师兄,这是你也知道的。你就让我试着爱你吧,你给我机会,我会全心全意呵护你的。” 夏沉雪掉过头,怔怔地看这李文亮,“你是真心对我说这些话?”李文亮搂住夏沉雪,斩钉截铁地说,“自从上次我和你分开时,给你祥龙玉环的信物时,我就真地对你动心了,这几日来我思念的都是你,难道这都还不够吗?”夏沉雪已是泪流满面,她扑到李文亮怀里恸哭起来。李文亮抚摸着她的秀发,感受到她多日来的苦衷和伤痛。 突然他们身后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等他死了,你在哭也不迟呀。”李文亮一听,抱起夏沉雪向前飞跃而去,一道寒光从他们的身边擦肩而过。李文亮回头一看,萧十一郎又回来了。萧十一郎哈哈大笑,“小白脸,你知道吗?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表妹,你现在反悔爱上我还来得及,我就饶了他的性命。”他说话的那个口气,像是李文亮即可就要死在他手下。 夏沉雪冷笑道,“你别做梦了,像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的。”萧十一郎怒气浮现在他的脸面上显得那么面目可憎,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那好,我就先杀了这小子,让你一辈子跟着我痛不欲生。”他挥舞十指,每个手上有两道寒光激射向李文亮。李文亮一把推开夏沉雪,拔剑抵挡。铮铮数声,那寒光在他剑刃溅出无数刺眼的寒星。 又有四道剑气射他而来,他横剑相接,又是铿锵作响,冒出火花四溅。萧十一郎寒光剑气纵横交错,逼得李文亮一步都不能移动,只能用宝剑挥舞相错。李文亮见萧十一郎的日月星剑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自己被困在这里无法脱身,更不要说找出对方的破绽。 身在一边夏沉雪看的心惊肉跳,她此时才真正地见识到萧十一郎的日月星剑的厉害,她不能袖手旁观,不能亲眼看到心上人被萧十一郎杀死。她大声喊道,“住手,别打了。萧十一郎,我跟你走。”萧十一郎双掌一合,说,“这可是你说的,你去把他杀了,我才会放心地跟你在一起。” 夏沉雪一步一步走向李文亮,她悄声说,“你快去找心月姐姐,她有办法对付萧十一郎,我在这里拖住他,别再犹豫了,快走。”李文亮怎能放心留下她一个人,“要走一起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萧十一郎早看出她的伎俩,冷笑道,“你们的把戏应该结束了,我忍耐是有限的。”说着他飘然起身,飞向他俩。 李文亮挥剑投掷,黑白玉龙剑嗖地一声如利箭刺向刚起身的萧十一郎。萧十一郎凌空激射出两道寒光,噌地一声劈开李文亮的剑。李文亮应变奇快,双臂张开向前凌面一推,眼前的花朵像层层浪潮冲向萧十一郎。借此时机,他抱起夏沉雪转身就跃出,夏沉雪回头一看,有两道剑气穿过向上翻滚的花潮,直射向李文亮的头顶,她大呼地伸开双臂压住李文亮的头颅,李文亮就势往下坠,那两道剑气却从夏沉雪后背穿过,夏沉雪感到一阵灼热钻心的疼痛。 第四十一回 幽冥剑影(1) 李文亮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几经起落漂移,转入花树深处。萧十一郎从花潮中破面而出,已看不见他的踪影,他狂笑道,“你带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在她面前杀了你,哈哈……,”他尖锐的笑声惊动了在屋里休息的欧阳行和心月,欧阳行刚要起身看个究竟,心月将他按下,“别动,你腿脚不方便,我去看个究竟。”欧阳行关切问,“你要小心啊。” 心月笑道,“我会没事的,不过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声,我有办法引开敌人的。”说着,她从枕头下拿出几个棉球,把欧阳行的两个耳朵塞住,然后她轻轻关上房门,她看见林贞儿和金燕子也出来了。“你们俩跟我来,别乱跑。”她拿棉球塞住自己的耳朵,又分别塞住林贞儿和金燕子的耳朵。顺手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飞身转到北面的花丛中,口含树叶发出嗡嗡地刺耳声,果然听到萧十一郎喝道,“有种地给我出来,别在装神弄鬼。” 萧十一郎不见李文亮和夏沉雪的踪影,直奔到那几间房屋跟前,见屋里漆黑一片,听不见任何动静。他先前和夏沉雪相斗,贸然进屋,吃了大亏,现在百花谷的真正的主人回来了,他更不敢大意行事。他正在想要不要放火烧了房子,突然听到丛中有人发出声音,他转身挥手,一道剑气射向声音的来处,只见花枝摇摆,不见人影浮动,他只有张口怒骂,想把隐藏暗处的人激将出来。 心月向林贞儿和金燕子打手势,要她们分别学着自己用树叶吹出嗡嗡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尖锐,但让人心神烦躁,不得安宁。萧十一郎几经跳跃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这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样塞满他的耳朵,使他头昏脑胀,,直翻白眼。他凝结气息,双手捂住耳朵,似乎心胸中的难受有所减缓。他想到用东西把耳朵堵住,就用不着受这细密而轰鸣的声响。 他正要撕烂身上的衣服,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阵劲力疾风而来,他暗自叫道,不好,有人背后袭击。他纵身向前一跃,还是迟了一步,被力道很强的掌风拍在后心上,使萧十一郎感觉到血气翻涌,身体轻浮地摔倒在花丛中。是谁的掌力这么厉害,即快又准。难道是李文亮?他又返回来了? 萧十一郎趴在花丛中,运转气息,调整气脉,不敢有丝毫移动,生怕对方再补上一掌,自己想翻身反抗也来不及了,而此时那嗡嗡声还在他耳朵里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手指深插在花丛下的泥土里,他心思一转,手掌握紧,把泥土捏成泥球,深吸一口气,双脚一斜蹬,此时,他身后又一掌风拍到,他也不顾又受一掌,借着对方的掌力纵身斜飞出去,两手向左右两耳朵一塞,两个泥球很结实地赛住了他的耳朵,凌空转身,双手疾驰而出,两道剑气射向袭击自己的敌手时,他胸中的血气翻腾,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人也应变奇快,身影一闪,躲过了他的剑气。就在着还击片刻,萧十一郎才喘口气,起身落在一颗银杏树上。他才看清楚背后袭击他的那个人,那人不是李文亮,只见那人拄着一个拐杖,身上披着一件外衣,相貌粗狂,目光炯炯,单腿立地,原来只有一条腿的独脚龙。 欧阳行见心月独自去迎敌,心中总是放心不下,自己是个大男人,怎么会让刚刚相逢不久的心上人去冒险。他把耳朵里的棉球拿出来,想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可是他听到的是细密如疾风奔跑的声音,令人窒息,无法用力。他赶紧把棉球塞进自己的耳朵,才缓过神来。他心想,这是谁发出的声音?是心月还是敌人? 欧阳行忍住拄着拐杖走到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个人晕头转向,巡视着四周,看那人脸色白皙,眼眉细长,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东瀛人,萧十一郎,就是他练会了日月星剑,看这人浑身妖气,肯定练的不是什么好功夫。他在那里打转,我还不如给给他一掌,让他死个痛快。 欧阳行悄然出门就是一掌,萧十一郎也反应快速,向前腾跃,才没被欧阳行掌力所伤,但掌风也够他受疼一阵。欧阳行见他趴在花丛中一动不动,暗想,这人也不经打,手掌都没碰在他身上,只是掌风拂过,他就死了?欧阳行犹疑之际,正要抬手再来一掌,他见萧十一郎腿部弯曲,就知道他要起身飞跃,不及思索单腿纵身向前,一掌拍在萧十一郎的后背上。萧十一郎也算是厉害,凭空翻身射出两道剑气还击欧阳行,迫使欧阳行无法再次出掌相击。 萧十一郎自从参透日月星剑的阴阳两气能自由交替使出带火剑气和带寒剑气,对自己相当自信,刚刚打的李文亮无还手之力,仓惶逃走。却被一个单脚龙连袭两掌,真是时运不济。他狠狠地说,“你是谁?一条腿,掌法不赖呀。”他说的话,欧阳行自然听不见,想到刚才他破空而来剑气,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如此的绝妙的功夫,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月星剑? 欧阳行见萧十一郎嘴唇在动,并没有再次出手。不管他说些什么,先发制人,再给他几掌,不让他有喘息之际。他拐杖一点,飞身扑向萧十一郎。萧十一郎见他不理会自己,就出招相斗,他叫道,“来得好。”他聚集内力,运转气息,十指弹出,扑面迎接欧阳行的掌力。两人相对而来,萧十一郎双手十指激射出四道寒光剑气,直逼欧阳行的双手掌心和面目双眼,欧阳行大叫,“不好,”他凭空向后仰头,躲过两道寒光剑气,但他距离萧十一郎的太近,另两道剑气穿透他的掌心,欧阳行只感到双手寒气刺骨。他还未落地,萧十一郎又有四道火光剑气向他的头部,颈部,腹部射来。 欧阳行反手挥动拐杖,挡住了两道剑气,只见拐杖上出现了两个冒着烟气的洞。还有两道剑气击中了他腹部,使他感到一阵灼热的疼,重重地摔躺在花丛中。萧十一郎又有四道寒光剑气射进他体内,他再没有力气阻挡了,承受一阵阵寒气刺骨的疼,浑身像是被冰封起来。 萧十一郎落在他身边,说道,“我受了你俩掌,都让我出了内血,我一招杀了你便便宜了。我的长刀不见了,不能把你开膛剖腹,那我就把你心挖出来。”欧阳行见他嘴唇动个不听,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只见他撕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胸膛。萧十一郎的伸出像钢爪的手指猛地查进自己的心口,萧十一郎阴笑道,“感觉滋味如何?我会慢慢得把你的心掏出来,让你体验死亡什么味道。”欧阳行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感觉到萧十一郎的手指触摸到自己心脏。 萧十一郎睁眼再使劲,手背上突然一真刺疼,见手背上有几根明晃晃的银针,他大叫一声,脱手而出,起身往后一跃,见一女子挥手一闪,又有几根银针向他激射过来,他慌忙出手弹指剑气,把飞来的银针一一打落。那女子是心月,她本来用四眼蜂的声音迷惑萧十一郎,再把他引到海棠花丛中,用四眼蜂来攻击他。可就此时,欧阳行却出来和他相斗。她故意露出的行迹,萧十一郎并没有跟来,她在海棠花丛中等了一会,不见动静,返回来一看,大吃一惊,萧十一郎正要挖欧阳行的心,他赶快出手射出银针。 萧十一郎用泥球塞住了自己的耳朵,听不见银针疾飞的风声,因此手背中针也不奇怪。他再次出招时,心月已转身到银杏树后,不见了踪影。他就追了过去,之间前面有人影晃动,他就穷追不舍,直到一片开着洁白的像雪花一样的花丛里,这里是一片海棠花。萧十一郎看见心月窜上一颗海棠树,他跟着钻了上去,他刚踏上树枝,头顶有东西撒了他一身,那东西像是水,但感觉很黏糊,还有一种清香的味道,甚至都渗透了他的衣服都粘在他的皮肤上了。 萧十一郎气恼至极,先前就在树上被人撒了一身花粉,眼下又上了当,他骂自己真是愚蠢到底。他脑后感觉到有密集的风声再呼呼地奔驰着,他回头一看,有一群密密麻麻的飞行物扑面而来,他惊惧地睁大眼睛,才看清楚是个头很小的一种蜜蜂,他刚啊了一声,那些四眼蜂贴上了他的脸面,像针扎了一样疼痛。 萧十一郎挥舞十指,剑气纵横,但也阻止不了四眼蜂的疯狂的进攻,因为四眼蜂像潮水一样多,甚至都钻到他衣服内,叮咬着他遍体鳞伤。转眼间,他浑身被四眼蜂包裹的像蜂窝一样。他大叫一声,向外奔逃,四眼蜂像流云一样,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第四十一回 幽冥剑影(2) 站在远处观战的金燕子拍手欢呼,“小蜜蜂,快追啊,快咬死他,咬死他。”林贞儿说,‘怎么不见李大哥呢,他现在在那里?“金燕子说,“是啊,怎么不见他啊,他没看见这场好戏,真是可惜。”林贞儿说,“他可能和夏姑娘在一起,我们去找心月姐姐。” 心月用蜂蜜兑水的液体弄湿萧十一郎,再引出四眼蜂攻击萧十一郎。此时正值冬季,四眼蜂刚刚冬眠,心月只好用四眼蜂的声音吵醒它们,使它们在烦躁中攻击敌人更有力。四眼蜂闻到自己酝酿的蜜的味道,就会疯狂的吸食叮咬,萧十一郎受到致命的疼痛是在所难免。 心月见得手后,赶忙返回到欧阳行的身边,她扶起欧阳行,看他还有点气息,轻轻呼唤道,“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她见欧阳行缓缓睁开眼睛,见他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耳朵都别棉球塞住了。心月慌忙拿掉各自耳朵里棉球。 只听欧阳行说,“我……我不行了。我……对不起你,没听你的话。”心月说,“别说了,都怪我,没照顾好你。”欧阳行说,“日月星剑正的好厉害。你去找你的大哥,我想,他……他的大碑神功能对付那东瀛人……”心月哽咽地说,“你别说话,我会救好你的,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欧阳行伸出破了洞的一只手握住心月的手,说,“其实我……早死过了,老天让我和你成了夫妻,我已经很知足了……我……” 心月看到欧阳行面露微笑,感到欧阳行的手渐渐地松开了她的手,整个身子无力地躺在她怀里,心月的泪水滚烫滴在欧阳行的脸面上,她的伤心恸哭起来,为什么他们刚刚相爱有加,又天各一方,真可谓缘分又让她回到原点。 林贞儿和金燕子跑过来一看欧阳惨相都惊呆了,看见欧阳行心口染满了鲜血,身上的伤口有的冰霜凝结,有的是火焰烧伤,她俩才意识到什么是日月星剑。 她们过去劝慰心月,“心月姐,你别太难过了,我们好好安葬欧阳大哥吧。”“心月姐姐,我一定要为欧阳大哥报仇,我这就去找那半死不活的东瀛人。”金燕子掉头就要走,被心月喝住了,“燕子,你别去。他被四眼蜂叮咬了,早都逃远了。”金燕子跺着脚,“我真没用。咦,李大哥去哪儿了?” 李文亮听见夏沉雪轻微的喊叫声,知道情况不妙,他背负这夏沉雪想回到屋里,但又想,萧十一郎剑气凌厉,会伤到姐姐,欧阳行他们。他就转身奔向百花谷外面去。萧十一郎本来追了一程,心想,自己轻功不如他,他绕一大圈还会回来,还不如在他居所里守株待兔地等他。因此,李文亮一口气跑出一里多地,才喘口气回头张望,不见萧十一郎追来。 李文亮感到奇怪,萧十一郎一心置于自己死地,怎么不见他的身影。他又感觉到背上的夏沉雪气息微弱,他慌忙把夏沉雪放在地上一看,只见她背后有两个灼伤的洞,血还在汩汩地流,显然是中了萧十一郎的剑气。 李文亮点了夏沉雪的背后几处穴道,制止了她的流血,又掐住夏沉雪的人中,夏沉雪才幽幽地醒了过来。李文亮歉疚地说,“你为什替我当他的剑气?你太傻了。”夏沉雪说,“如果你被他杀了,我还能活吗?我不傻,我只要有一口气跟着你,我都很欢喜。”李文亮说,“你别说话,我就带你去找姐姐,她会治好你伤的。” 夏沉雪用低沉的声音说,“你别管我,快回去。萧十一郎在百花谷,姐姐他们很危险。”李文亮说,“不行,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带你一起回去。”夏沉雪说,“你把藏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带着我,只会拖累你。你还是想办法去对付萧十一郎,他的日月星剑的确不凡,你可要小心呢。” 李文亮此时对萧十一郎的日月星剑真是无计可施,他现在比萧十一郎强的一点就是轻功,难道见了他我就要逃吗?夏沉雪催促道,“你别犹豫了,快回去吧,他们更需要你。”李文亮一狠心,他把夏沉雪抱到一隐蔽的地方,嘱咐夏沉雪要谨慎,自己会马上回来的。夏沉雪见情郎对她如此关切,身上的痛都化为甜蜜的微笑。 李文亮回到百花谷时,正听见金燕子说他去哪里了,他大声说,“我在这里,你们怎么了?”他走近一看,欧阳行在姐姐的怀抱里已无声无息了。看欧阳行身上的伤口,很明显是被萧十一郎杀害的。 李文亮看到欧阳行死的悲惨,失声哭道,“欧阳大哥,姐夫,都怪我,我不应该离开你,让你……你死的好惨啊。”心月说,“你和萧十一郎交手了?”李文亮点头说,“嗯,我本想把他引开到百花谷外面,谁知道他没追过去,夏沉雪,她受了萧十一郎的剑气,我……” 金燕子见他说话内疚,生气地说,“你只顾别人,自己人都不放在心上。”林贞儿阻止金燕子,“那东瀛人剑气厉害,李大哥在也是无能无力,难道你想让李大哥送命吗?“心月说,“都别说了,没有人能打过萧十一郎的,都别再责怪谁了。生死由命,谁也无法改变。亮儿,你去把夏姑娘找回来吧,你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终究是不安全。” 李文亮应允而去。林贞儿和金燕子帮着把欧阳行尸体抬到屋里,她俩就拿这花锄在山坡上挖个墓穴。心月很平静地把欧阳行尸首擦干净,又给欧阳行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欧阳行安详的容貌,像是睡着了一样,心月看的都痴了,这几天前还放弃了他和自己的之间的家族仇恨,成为了自己的男人,可转眼间就阴阳两隔,心月百感交集。 直到她发觉李文亮站在他身后,她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心月见亮儿一个人,问道,“夏姑娘呢?她人呢?”李文亮沮丧地说,“我去了她藏身的地方,却不见了她的踪影。我四处又找了一遍,都没找见。”心月说,“难道她想回来,和你走岔了道。‘李文亮说,“不会的,他受了重伤,不能行走。我在他失踪的地方见到这些小蜜蜂。” 心月看到李文亮手里的四眼蜂,叹息道,“她是被萧十一郎掠走了。”心月就如何用四眼蜂把萧十一郎赶走的过程简单说了。李文亮说,“那四眼蜂会不不会毒死萧十一郎?”心月摇摇头说,“那四眼蜂只能让萧十一郎受到皮肉之苦,四眼蜂毒性不大,丝毫损害不了萧十一郎的武功。你姐夫临终前说,只有大哥的大碑神功才能对付萧十一郎的日月星剑。看情形我们要暂且离开百花谷了。” 李文亮说,“难道萧十一郎还敢来到这里?”心月说,“四眼蜂处于冬眠期,叮咬人后也就丧失自己的生命。这一次,我倾全部的心力唤仅有种群的四眼蜂败退了萧十一郎。如果萧十一郎再次来袭,他就会小心谨慎,不会在贸然上勾了。”李文亮咬牙说,“我不信,我杀不了萧十一郎。他再出现,我和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心月正色地说,“你胡说什么?难道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你千万别鲁莽行事。我想把他引出去,用非常手段对付他。”李文亮知道姐姐所说的非常手段指的什么?“对付他这样残暴狠毒的人,就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姐姐你要我怎么做?你尽管吩咐。”心月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的瓷瓶,说。“这是我早年从迷花宫的人手中得到迷花毒。我从来不施毒,可是你姐夫死的太惨了,我要为他报仇,只能处于下策。” 欧阳行静静地躺在铺满花朵的墓穴里,心月在他身上也洒满了花朵。她只能用美丽的花朵当作棺椁来葬这个让她牵挂一生的男人,给她短暂幸福的男人。她默默念道,“欧阳,你等我,我会回来永远陪你的。你不会寂寞,我也不会寂寞,这百花谷就是我俩永远的家。” 出了百花谷,金燕子问道,“我们是不是去找那东瀛人?”李文亮说,“是,我们先去黑风镇,改变一下面貌。”金燕子感到奇怪,“改头换面?为什么?”李文亮说,“我们明里杀不了萧十一郎,只好暗中杀手。” 金燕子一听,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林贞儿知道她轻蔑李文亮有怯敌,她说,“燕子,那东瀛人现在是魔鬼,李大哥不得已才这样做。”金燕子大声说,“都是那夏沉雪惹的祸端,暗地里下手,还不是为了救她。”她说为,头也不回就前面跑了。李文亮,心月,林贞儿都摇头叹息。 只见金燕子转到山谷里面森林中,没了身影。林贞儿喊道,“燕子,别一个人走啊,等等我们。”金燕子没有回应,过了半晌,忽然听见金燕子尖叫的声音,李文亮等大吃一惊,以为她遇见了萧十一郎。李文亮不管一切,几个回落奔了过去,看见金燕子呆立当场,面对摇摆的树林,目瞪口呆。 第四十一回 幽冥剑影(3) 李文亮问,“怎么了?是萧十一郎吗?”金燕子一双大眼睛静止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李文亮以为她被点穴了,正要推她一把,金燕子双手蒙上眼睛,惊恐地说,“鬼,鬼啊,我见鬼了,好可怕啊。” 心月和林贞儿也赶到了,问到底怎么回事?李文亮说,“燕子说,她见鬼了,大白天的那里的鬼?”金燕子转身扑到心月怀里,“心月姐姐,是鬼,我看的清清楚楚,那脸像僵尸一样。”林贞儿说,“是不是萧十一郎?”心月说,“不是,如果是萧十一郎,他早就对燕子下手了。” 金燕子说,“那鬼看了我一眼,就一闪不见了。”李文亮笑道,“你是飞贼,天不怕地步怕,连皇宫都闯过,还怕什么鬼?”金燕子跺着脚说,“你们不知道,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当初我家族被抄斩的时候,我家仆为了能混出京城去,把我藏在一个死人的棺材了。但出了城,家仆没有把从棺材里弄出来,我连死人一起被埋了。幸亏我师父夜里去盗墓,才把我救出来,不然我能跟我哥哥失散吗?你没有跟死人躺在一起,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害怕。现在我看见棺材浑身都发抖,别说见鬼了。” 心月拍着她的后背说,“别怕,你看清楚了,那是人还是鬼?”金燕子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鬼了,就是我经常梦见的那个鬼。”心月又问,“你看见那鬼从那里来又到那里去了?”金燕子想一想“他像是从西面来的,我差点跟他撞个正着,他转眼就消失在树林里面了。”李文亮一想,金燕子又说这么多,就说明她遇见的是人不是鬼。从西面来,那不是黑风林吗,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李文亮说,“那里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我想回去看看。”心月说,“那我们过去看个究竟,现在是不是还有人住。”金燕子虽然受到惊吓,但还是鼓起勇气跟上,再也不敢一个人独行。 李文亮等攀上崖顶,看到以前住的阁楼都还在,李文亮眼眶湿润了,他想起很多往事,虽然那时,师父常玉清对他不顾不问,但他活的还很自在,可现在,物是人非,一切显得那么凄凉。金燕子也忘记刚才恐惧,说,“李大哥,这里就是你小时候的玩耍的地方,这样上上下下也够你辛苦的。” 心月环顾四周,闻见一股烟火味道,“不好,这里有人,大家要小心。”李文亮说,“这里很隐蔽,除了我师父回来,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李文亮纵身在两个阁楼里转了一圈,也没见有什么异常。他从楼阁上下来说,“我去黑风洞看看,那里我师父闭关练武的地方。”他点起火把,几个人各拿这一把火把向洞里慢慢行走,知道洞府的尽头的大厅里,李文亮点燃了洞壁上挂的油灯,当火光照亮四周时,金燕子又大叫一声,“啊,这里有个人。” 李文亮转过身一看,见有个穿着道袍的人面向地上趴着,他心咚咚直跳,他那人翻过来一瞧,倒吸一口凉气,脱口道,“师父,你……”他把住常玉清的脉搏,才感觉到师父死了。“他怎么会死呢?是谁杀了他?是玉罗刹还是迷花宫的其他的人?” 心月摸了常玉清的脖颈,说,“他死的时间不长,可能刚刚被人杀的,你看他胸口有剑伤。”李文亮看见常玉清心口有个用剑刺穿的洞,那伤口已经流干了血。金燕子说,“是不是他遇上萧十一郎,被萧十一郎杀了。”林贞儿说,“不会,萧十一郎被心月姐姐用蜜蜂叮咬了,他不可能短时间就出来杀人。“ 李文亮难过掉下了眼泪,常玉清算然说不算什么好人,毕竟他从长江救自己微弱的生命,又马马虎虎地把自己抚养大,没多大功劳但也有恩。李文亮就在洞里挖了墓穴把常玉清埋了,他说,“师父,抚养我一场,虽说你动机叵测,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这里是你练武的地方,你从来不让我进来,现在我把你埋在这里,你也该好好安息了。他日我还会来祭奠你的。” 李文亮忙完后,在四周搜索了一番。心月问,“亮儿,你在找什么?”李文亮说,“剑,幽冥剑,那是我师父形影不离的武器。”心月说,“既然你师父被人杀了,那人肯定看上了你师父的剑,你怎么会找见呢?”李文亮拿着火把照亮洞壁说,“你们看。刻在岩石上这些剑法有些诡异,让人看了心里直大寒颤。” 心月等人凑上去一看,岩石上简单着几组人形,每个人形都手握长剑,摆着各种姿态,像是一种剑谱。最奇诡的是那些人形的头面都阴阳两面,像是地狱来的鬼符。金燕子看了两眼就不敢看了,“这是鬼,鬼在练剑,我们赶快走吧,我害怕。”李文亮,心月和林贞儿顺着那剑法的路数看下去,逐渐看到了那人形个个都跳跃起来,面目狰狞地挥舞这磷火半的长剑像他们看来,李文亮不由自主的抽出黑白玉龙剑,与之相斗,而他一剑砍在岩石上,火花四溅。 心月赶紧拉开李文亮,退后了几步。“这剑法不能看,会让人走火入魔的,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李文亮说,“也许这就是幽冥剑法,是我师父毕生追求的剑术。”心月说,“这剑法很邪门,不是正宗武术,不学也罢。”;李文亮叹口气说,“上次,我看见我师父他和罗玉堂相斗,没有这上面的剑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这样的剑术,我们走吧。” 当他们走出洞穴时,正好有跟人从下面飞身落在崖顶上。先是金燕子大呼,“鬼,鬼啊。就是这鬼。”她惊叫地躲着李文亮背后。 他们见这人披头散发,面目僵硬,阴阳两面。眼珠子射出阴森的光芒,下巴扭曲,脖子用衣衫包的很严密。乍看上去就像是地府来的鬼。那人凝视着他们一言不发。李文亮问,“阁下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人脸上带着鬼符一样面具,看出来他有什么表情,只有他眼珠子缓慢的转动着。李文亮见他不说话,“我师父常玉清是你杀的吗?”那人还是不开口,只是微微地点点头。李文亮又问,“你为什么要杀他?”那人才亮开嘶哑的声音,“因为他该死,你有这样的师父,我真为你可悲。” 从他这句话的意思来说,他很了解自己和师父。“你到底是谁?你跟我,和我师父有什么仇恨吗?”那人嘶哑地冷笑道,“难道只有仇恨才会杀人吗?我不杀他,总有一天,你也会杀他的。”李文亮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师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毕竟养活了我一场,有人杀他,我不能不管。”那人说,“好啊,你想报仇尽管来。”既然对方亮开了架势,李文亮还跟他啰嗦什么。拔剑就刺了过去。 那鬼面人身影一闪,手中多出一把黑明幽亮还闪着点点蓝印印的剑,那正是常玉清的幽冥剑。李文亮喝道,“原来你是为了这把幽冥剑,杀了我师父?”鬼面人说,“是他传给我的,是他自找的。”他的话李文亮怎会相信,一招瞒天过海,剑影霍霍像风火轮一样滚了过去,鬼面人挥动幽冥剑,剑刃散发这冥火,像是坟墓里的磷火,褶褶耀眼,从李文亮的剑影中心直刺李文亮的眉心,快得像鬼魅。 李文亮反手一招金蝉脱壳,移行到鬼面人侧面,又一招抛砖引玉,长剑刺向鬼面人的腰间,鬼面人更快,他的鬼火四溅的剑紧跟着李文亮的剑,剑刃分离出游离的鬼影,人剑合一,李文亮辨不出那是剑影?那时人影?李文亮的剑快慢以招数变化,而鬼面人紧随他的剑招变化而变化,两人连续拆了三四十招都还未分胜负。 在一遍观战的金燕子说,“这鬼的剑法挺厉害的,我们要不要帮李大哥。”心月说,“此人的剑法没有什么破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林贞儿说,“这鬼面人剑法不紧不慢,不像是要跟李大哥死拼,他是敌是友,还不一定?” 金燕子哼道,“他杀了李大哥师父,自然是敌人了。”林贞儿想起母亲由于是常玉清的缘故,才被迷花宫的人杀害的,她狠狠地说,“常玉清就是个恶人,他死有余辜。” 过了八十招,李文亮的三十六路剑法都套用过来了,鬼面人还是稳稳当当地以招拆招,不分上下。鬼面人突然身形一变,他不顾李文亮的一招李代桃僵,直刺向自己的咽喉,他挑动幽冥剑一招于李文亮的黑白玉龙剑相拼,李文亮的剑继续向前挺进,而两剑相拼出来的有两点鬼火只冲向李文亮的两双眼睛,李文亮连忙一招反客为主,挡开鬼面人的幽冥剑,紧闭双眼甩头而出,鬼火从他脸面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第四十一回 幽冥剑影(4) 李文亮出剑回剑都很快,鬼面人围在咽喉的衣衫还是被李文亮挑开了,他脖子露出被烧伤的疤痕,像是枯萎的老树皮,见到这情形,金燕子又惊叫道,“啊呀,你是被火烧了,才戴个鬼符出来吓人啊。” 鬼面人的眼神透射出悲情的神色,嘶哑的声音透出无比的悲愤,“我这都是被一个人毁了,我心甘情愿跟常玉清学幽冥剑法就是为了杀那个人。如果谁要当道,我剑下无情。”他意味深长地瞪了李文亮一眼,身形一晃,倒退地飘下崖顶。李文亮追到崖边,见他已隐没在树林之中,不见踪迹。 金燕子说,“他究竟是谁?谁毁了他,他又想杀谁?”李文亮若有所思地说,“他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但我想不起来是谁?也不敢相信是不是他?”心月说,“我见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你两人斗剑都没有下狠手,可他样子太可怕了,是受了莫大的伤害。”林贞儿忧色更重,喃喃地说,“有一个萧十一郎的魔鬼式的人物,又来一个鬼人,我们该如何对付呢?”各自心头百感交集,谁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鬼面认摆脱了李文亮的纠缠,快步离开黑风林,他已经好多天没吃顿好饭了,他要去找个客栈好好饱餐一顿。但谁见到他这个相貌肯定惊慌失措,他从一个农户家卖了一套衣服,重新把自己包装了一番,头戴一个斗笠,尽可能地遮住自己的面目。 他来到了黑风镇,拣了个小饭馆,要了几样菜吃了起来。一巡酒菜落肚后,他想起这近日来,自己死里逃生,由人变成鬼,再无颜出现在江湖。可他不甘心,有人毁了他,他要报仇。可是他又想,杀了仇人就能换回他的容貌,他的性情?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一心杀了杜舞阳,才能掏空他心头的愤恨。 这鬼面人是江海天,他被李文月一拳击中,身子撞在火势凶猛的船舱的立柱上,立柱刺啦啦作响,掉下来的燃烧的木头把他压在舱底之下。江海天起身想从船舱底下的豁口跳到海里去,但受了李文月的一拳,胸中气血翻腾,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此时有一根立柱被烧断裂,迎面把他压在下面,他浑身起火,火焰蔓延到整个身体,他感觉自己要被活活地烧死了。 此时,有一跟人从船上飘落而下,一脚踢开压在他身上的立柱,提着他火焰未尽的身体,从豁口处纵身跳入海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头脑才有模糊的意识,他动一动身体,感觉浑身疼痛,咽喉像是被什么堵塞住,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也像是被什么封住了,怎么也睁不开,是不是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有人给他往嘴里灌东西,那东西清凉生涩,穿过他的肠肚,身上的疼痛就减少了许多。接着有人拨动他的眼皮,他模糊地看到一个人的面目。那人见他眼珠子转动,那人有点兴奋地说,“啊,你能睁开眼睛了,太好了。你只受了皮外伤,修养几天就会痊愈的。你现在知道杜舞阳比我狠毒吧,用不着你了,就出手杀你。嗯,天下最毒的人莫过于他了。” 江海天逐渐看清楚此人身着道袍,是个道士,他想问那人是谁?嗓子生疼却发不出声音。那人说。“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好徒儿,你现在好好休息,养好了身体再找杜舞阳报仇。”江海天听他称呼自己为徒儿,他到底是谁呢? 江海天在那道士的精心呵护下,慢慢能出声了,可那声音是嘶哑的,低沉的,不是他原来的音色。那道士见他能张嘴出声,高兴地说,“能说话就好,我还担心你被烧成了哑巴。别这样呆呆地看着我,我是你师父常玉清,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真可怜,你一张俊美的脸庞被烧成这个模样,你以后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江海天用手摸拉自己的脸面,感觉凹凸不平,一块的一块的。他嘶哑地说,“我的脸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常玉清冷冷地说,“是你的兄长杜舞阳把你打到火海里,你才被烧成这个模样。” 江海天说,“他不是我兄长,他杀害了我的父母,又毁了我,我跟他的仇恨不共戴天。”常玉清疑惑地问,“他不是你兄长?你投靠他是不是为了报仇,你的阴谋败露后,他就对你下了毒手。你有这样的计谋早跟师父商量,我和你联手不愁杀不了杜舞阳。” 江海天见他口口称是自己的师父,常玉清?他突然想起李文亮给他说过,李文亮小时候是被迷花宫的常玉清养大的,常玉清他误认为自己是李文亮。但他没有戳穿,“好吧,我就跟你合作,杀了杜舞阳。” 常玉清见他说话嘶哑,但语气坚决如铁。他喜出望外地说,“你在杜舞阳身边潜伏了那么长时间,可见心计如此深。很像我,成大事者就得这样。不过我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杜舞阳是害死你父母的人。”江海天脱口而出,“是东海派的欧阳行告诉我的,也是他派我去杜舞阳身边当卧底的。” 江海天这样以搪塞,使常玉清深信不疑。江湖上谁不知道,欧阳行和杜舞阳仇深似海,谁要跟杜舞阳有什么仇怨,他必定出手相帮。常玉清叹息道,“你知道吗?现在杜舞阳也是家破人亡。他的夫人死了,他的女儿掉进江里不知所踪,真是可笑,他还有个儿子,我想他那个儿子也会杀了他的。他跳进江中,没有救起的他的女儿,看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跟在他后面想乘机杀了他。可他奔向了你,你那时是不是正在营救欧阳行?他见你是他的敌人,他就毫不留情地将你打入火海之中,幸亏我跟在他后面,躲避过官兵才把你救出来。” 江海天心中没有一点波澜,静静听着常玉清的讲述。他说,“我们将如何能杀掉杜舞阳?”常玉清感叹道,“杜舞阳现在有大碑神功,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不过不要泄气,他如今成了江湖的公敌,我们联合武林高手不愁杀不了他。,你看,这岩壁上刻着幽冥剑法。以前这剑法残缺不全,所以我不让你进洞观看。如今我从玉罗刹那里得到残缺的剑诀,根据剑诀我把图形刻了出来,幽冥剑法就完整了,我和你一起练成幽冥剑法,杀杜舞阳那就指日可待。” 江海天走近那岩壁一看,上面的图形似鬼魅一样,多看几眼心里就有一种阴气随着经脉流转,他赶快避开眼光,说,“这剑法能抵住杜舞阳的功夫吗?”常玉清哼道,“杜舞阳的大碑神功,双掌齐拍如排山倒海,飞沙走石,无人能敌。可惜他现在只剩下一个胳膊,大碑神功的威力大大打了折扣。幽冥剑法神出鬼没,只要练成此剑法,在江湖中少有敌手。” 江海天冷笑道,“你对这剑法如此钟情,怎么还学不周全呢?”常玉清见徒儿对这剑法有所怀疑,面露愧色,“师父需要你的帮助,我看你的剑法变化多端,是武林中很少有的剑术,你要报仇必须多学一套剑法。” 江海天才明白常玉清救自己是另有目的,并不是念及师徒之情。可是自己不是李文亮,也不会李文亮的剑法。自己授业师父沧海一剑剑术可谓是江湖一流,可惜师父死的早,没有真正传给他上乘剑术。只留下洛神功给欧阳行,经欧阳行口述才传个他的。虽然后来,星尘道长传给他一些剑法,但比起李文亮还稍逊一筹。 常玉清见江海天沉思不语,以为他不答应,说道,“你知道吗?我为了完整地得到这套剑法,我甘愿为玉罗刹的奴才,替她办事杀人,她才一点点透漏给我。玉罗刹再次回到迷花宫,得到罗玉堂的信任,就设法从罗玉堂那里得到了幽冥剑法,可幽冥剑在我手上,没有幽冥剑这套剑法就成了废物。我受够了玉罗刹的气,我骗她说出幽冥剑法的剑诀,就跟她一起练幽冥剑法,但我不相信她,我还是把她杀了。” 江海天对常玉清所说的一无所知,他只能说,“这剑法需要两个人来练吗?”常玉清犹疑了一下,说,“你已经看出来了,这剑法内力中的阴气运劲,才能显示出它的柔软的内力,使人毫无防备,不带剑气杀人于无形。你有一套纯正阳刚的剑法,正好能逼着阴柔的内力在体内运转自如,不至于走火入魔。” 江海天淡淡地说,“所以,玉罗刹内力也是阴气偏重于阳气,无助于你练成幽冥剑法,你就把他杀了。”常玉清冷冷地说,“天下最狠毒的女人莫过于她了,不杀她,她就会来杀我,我是无毒不丈夫。” 第四十一回 幽冥剑影(5) 江海天说,“好,你说的好,我跟你一起练,到时候你别后悔。”常玉清说,“既然是师徒,那就是以性命相见。”江海天的洛神功以阳刚之气著称,他对武学的领悟跟李文亮一样神速,没两天就把岩壁上不成顺序的的各个图形都连贯起来,在常玉清演示出的剑法上很快就掌握这套剑法的精要。 常玉清见徒儿进步如此地快,表面显露出兴奋的神情,内心却暗藏戒心,他时时注意江海天的一举一动,而江海天除了跟他交流一下剑法的走向和所应用的内力,很少跟他多说一句话。有一天,常玉清拿出一个面具在江海天的眼前晃动了一下,“你看,我这是给你精心制作的鬼符面具,你戴上它,再练成幽冥剑法,那可真是人鬼合一,幽冥剑影,谁见了你不胆怯呢?? 江海天戴上鬼符面具,想象到自己的面目全非,再也没人知道他是谁?他的毁容将掩饰住过去的一切。而常玉清见他只专注练剑,眼神随着剑影闪耀着仇恨的光芒。江海天已把幽冥剑法的路数练得很纯熟了,却显现不出幽冥剑应有的威力,他知道需要内力相助才会发挥。他耐心等待常玉清有什么动静? 果然,在一个黑夜,常玉清说要和他对掌相互练习内力。江海天暗自守住丹田,跟他双掌相对,谁知道两人手掌刚一相触,常玉清反手就扣住他的脉搏,江海天感觉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进入常玉清的手掌之中,自己身体像是正被掏空一样,他吃惊地嘶哑地喊道,“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常玉清阴森森地说,“好徒儿对不住了,这幽冥剑需要阴阳两股内力相助,跟对手的兵刃相接,才能拼出磷火致人死命。我养活了你,你就把你的阳刚内力贡献给师父,才算报答我没白养你一场。”江海天明白任由常玉清把自己的内力吸去,自己不死也成了废人。可是自己无能无力挣脱常玉清的手掌,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洛神功可以逆转经脉能把自己的内力倒吸回来,但自己的手腕脉搏被紧紧地扣死,根本无法冲破丹田的气穴。 江海天抽搐的脸形在面具后面颤抖着,他猛得向前一冲,张口咬住常玉清的手背。常玉清猛然感觉刺心的疼痛,左手掌稍微一松,江海天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右手掌使劲挣脱了常玉清的挟持,他反掌扣住常玉清的左手腕脉搏,逆转洛神功的经脉,使得常玉清的内力倾泻于江海天体内,江海天感觉身体有一阵阴冷,他知道常玉清的阴寒内力到自己的体内。 而常玉清的右手还牢牢的扣住江海天的左手腕的脉搏,因此阴阳两种的内力开始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往返循环,一阵冷一阵热,谁都不敢轻易松手。江海天斜眼看见幽冥剑就插在常玉清的身后,如果他此时不置于常玉清死地,那死的就是他。他冒险放开逆转的内力,身体一下撞向常玉清。 常玉清冷不丁被撞的向后滑行了几尺,江海天趁机松开左手,拔起幽冥剑,一剑刺进常玉清的心窝,常玉清睁大眼睛,“你……还是你赢了。”江海天冷冷地拔出了幽冥剑,血从常玉清心口肆意的往外流,“我不是你徒弟,你认错人了。” 常玉清摇摇头说,“当你……比我狠的时候,你……就可以杀了杜舞阳,我……我也死的值了。”说完,扑到在地,再无声息。 江海天看到常玉清死的瞑目,心里骂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卑鄙无耻,哪怕常玉清是卑鄙无耻的人。他凝视这石壁上的幽冥剑法,挥舞着幽冥剑,熟练地练习了一遍,他用阳刚真气控制好体内的阴柔内力,果然幽冥剑在他的挥动下毫无声息,不带一点剑气细雨,犹如鬼魂出没无影。江海天感叹这真是正邪合力的剑法,威力不可估量啊。 江海天看到地上躺着常玉清的死尸,心里不知是苦涩还是凄凉,他救了自己,而我又杀了他,我还练成了他的剑法?我现在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继承了他的衣钵,也许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去杀杜舞阳,我本来就是要决心杀杜舞阳,哪怕是正邪不分。 他想通了自己所作所为都对得起手中的那把幽冥剑,冷笑自己已不是原来的江海天,而成了另一个人,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但他清楚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自己,东海派毁了,散了,弟兄们死了,走了,以他现在的情形,谁还会相信他是东海派的掌门人,也许他再也没资格成为一代掌门,但他成了孤魂野鬼,那把幽冥剑就是他的归宿。 江海天离开黑风林,走近一片湖水,感觉到口渴,掬水而喝。喝足以后,他看见水中有一张阴阳两隔的面孔,那阴森可怖的面孔就是人们口中说的鬼。他内心在呼喊,我不要成为鬼,他掀开了鬼符面具,呈现在他的眼前是简直比鬼符还要恐怖的面孔,他惊惧地倒退了几步,倒跌在水边,这那里是人脸,像是个怪物,丑陋不堪。他慌乱地带上了鬼符面具,再看一眼水中的面孔,起码这还是人们熟悉的个鬼,而不是连自己都恐惧的怪物。 江海天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杜舞阳的身上,也就是李文月。是他毁了自己的一切,自己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急匆匆上路时,却遇见了李文亮。李文亮承认是他的亲兄弟,而李文亮又拼死护着李文月,江海天怎能容这个兄弟背叛父母的深仇大恨。于是,他跟着李文亮又上黑风林,并且还交了手,他没有杀了李文亮,不是他不狠心,李文亮的剑法是他这刚学会的幽冥剑法一时无法攻克,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先撤一步。 江海天看着天色将近黄昏,想到刚刚和李文亮比剑,双方势均力敌,也许自己的幽冥剑法还没练到炉火出清的地步,和李文亮过了近百招也无法克制对方。李文亮这剑法必定是李文月相传,我能杀了李文月吗?一层忧虑又袭上他的心头。 他抬头望窗外,暮色苍茫,笼罩着他整个凄苦的心情。此时,他突然发现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疯疯癫癫行走在黑风镇的街上。那人衣不遮体,脸面污秽,还少了一只胳膊,是个独臂残疾人。只剩下一只手拿着一根竹棍试探着路,难不成他还是个瞎子? 只见那瞎子进了一家客栈,随后又有几个人跟了进去,其中有三个人,江海天非常眼熟,一个是南宫梦,另外两个是丁铁龙父子。其他的人也许是他们的手下。江海天心里疑惑,看他们的神态,像是在跟踪那个瞎子,那个瞎子是谁?南宫梦为了劫持李文月杀了肖瑞,是江海天心头大恨,再次遇见他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悄然也进了那客栈,找了个僻静的桌位做了来,他把斗笠压的很低,进门时谁也不瞧一眼,等坐下后才观察店内的情况, 那瞎子神情憔悴很多,脸上还有到长长的疤痕,径直就坐在进门的桌子上,摸索着桌子上的东西,可是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有饭吗?伙计给来点吃的。”店里伙计见到一个瞎叫花子,不耐烦地叫道,“我们这里打烊了,你……你给我出去。”那瞎子说,“我听见这店里有好多人,给我点吃的,我饿。” 伙计上去推搡着他,“出去,出去,我见过许多叫花子,没见过你这又丑又脏的叫花子。”南宫梦和丁铁龙分别坐在两边的桌子上,冷冷的观看,心想,那伙计是在找死。这是,店里又进来一个年轻人,那人对伙计说,“他的饭我请,有什么好饭好菜好酒都给他上来。”说着扔给伙计一锭银子,那伙计的满脸凶杀恶神顿时眉开眼笑,“是,大爷,马上给他上。” 那人江海天认识,在武林大会上,他代表迷花宫打过擂台,叫什么名字,他一时记不起来。南宫梦和丁铁龙对望一眼,又是这小子来捣乱,难道他也想企图得到大碑神功的秘笈?那年轻人没有和那瞎子坐在一张桌子上,他另找一张桌子坐下,背对这瞎子,似乎他不想多看一眼瞎子。 江海天心想,他们神情都很关注那瞎子,瞎子究竟是何方人物?引得丁铁龙他们如此小心谨慎。他看那伙计端上一盘酒菜,瞎子就用一直右手抓起牛肉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像是已被饿了很久。也许是叫花子,饥饿是在所难免。江海天隐隐约约从瞎子脏乱不堪的面容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是谁呢?看他胡乱地吃东西,喝酒也是酒水胡乱地从嘴角撒的满身都是,还不是地傻笑几声,“好吃,真好吃,我的女儿啊,你吃了吗?呜呜……”又呜咽地哭了几声,他不但是瞎子还是个疯子。这么多人围观这又瞎又疯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看南宫梦和丁铁龙的神情,他们似乎存有敌意,都想从那瞎子里得到什么?江海天想让他们先动手,自己去挑逗那瞎子,看看他们到底为瞎子会不会出手?他正要起身过去,又有个青年人进了客栈,那人眉清目秀,长相俊美,江海天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的师妹,男扮女装的清平,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来这里做什么? 清平径自跑到那瞎子身边,喊道,“姐夫,你别跑了,跟我回去吧,你都成这个样子,姐姐知道了,他会心疼难过的。”那瞎子摸索着拉住清平,“你是谁?你是素素吗?”清平咬着嘴唇说,“姐夫,素素她在家里,我们回家吧。”瞎子摆着手,“没有,没有,素素掉进江里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找她娘去了,我也要找她们去,你别拦我。” 江海天听到清平叫那瞎子为姐夫,心头一震,难道他是李文月? 第四十二回 殊途同归(1) 清平送走李文亮和心月他们,她看见海边营帐火光冲天,她断定江海天领着东海派的人来营救欧阳行,她急忙冲过去想阻止江海天,告诉他欧阳行已经被李文亮救出去了。她看见关押的欧阳行的龙头船大火燃烧殆尽,郑连凯想必找什么线索也是踪迹全无。但愿此事过后,能够和师兄相会,从此跟他浪迹江湖,再也不回来了。 她听到靠江边那地方杀生震天,想必是江海天和官兵在那里厮杀。清平由于是公主的身份,平时出入军营习以为常,众官兵都熟悉她,所以她在军营里畅通无阻。她不愿意正面现身和江海天见面,于是她迂回躲在一旁看着东海派的人和官兵格斗。 清平很快盯见师父星尘道长的身影,她挥剑而出,喊道,“这个人我来对付,你们退下。”她来到星尘道长跟前,攻了几招。星尘道长见来者是她,心里了然。假意地还了几招。两人练剑相碰拼力时,清平低声说,“师父,欧阳行已被救走了,你们赶快走。”星尘道长会意道,“你到老地方去找我。”然后,打出口哨,传出撤退的讯息。 东海派的弟兄听到星尘道长的讯息,边打边退,顷刻间跑的无影无踪。左晓千见清平一出现,和那老道长没过几招,老道长就怪声迭出,这些海盗就四处逃窜。他冷笑道,“公主大驾光临,海匪就望风而逃,真是大幸。”清平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不屑地说,“我只是玩玩,什么大驾光临,望风而逃,我可不敢当。” 清平不愿意理他,掉头就走。她来到小寒山的缘恨庵,她想把李文亮救欧阳行的消息偷偷告诉李文月,好叫他放心。但她回到缘恨庵,寺院内死气沉沉,连个人影都没有。她想,姐夫可能在姐姐墓碑前,他是那么爱姐姐,天天都守在那里。 清平来到燕平公主的墓前,发现此处有打斗的痕迹,墓碑还有一角被击打脱落。她越想越着急,姐夫不见了,素素也不见了,他们到那里去了?她无力地扶着墓碑,脑海一塌糊涂,想不出究竟什么原因?她突然天道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素素的丫鬟香荷。 香荷见到清平,哭着说,“公主,你怎么才回来,少爷呢?”清平见香荷悲伤的神情,问,“怎么了?老爷和素素去那了?”香荷流着泪说,“我睡到半夜,起身发现小姐不见了。就四处找了一下都没在。我去告诉老爷,老爷也没在。我想他们在这里,我就来到夫人墓前,谁知道就看见有一个杀手挟持着小姐逼问这老爷。我当时吓坏了,就躲在一边。后来,老爷把那杀手打跑了。还有一个男的和一道姑,不知道他们和老爷说些什么?小姐就发疯地跑,没想到她跌到悬崖下,掉进江里,老爷追了过去也跳进江里。把我惊吓地瘫软在地,一步也挪不动。后来那个男的抱这道姑走了,我起身跑到悬崖边,看到江水翻腾,那里有小姐和老爷的身影。” 清平听的惊心动魄,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此时,天色蒙蒙放亮,她亲临悬崖边,那悬崖离江面有十几丈多高,人跌下去非死也伤个不轻。素素那柔弱的身躯能经得起这样的坠落?姐夫有功夫也许能安然无恙,那素素就九死一生了。想不到,这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李文亮和心月姐已经走远了,找他们已经来不及了,还不如找舅舅郑连昊,让他派人寻找姐夫和素素。 清平让香荷回城住在都府里,香荷说,“不,我那里都不去,我要守着夫人,等小姐回来。”清平也不再劝慰,就匆忙去营中找郑连昊。清平见到郑连昊,直截了当地说,“我姐夫北定王失踪了,郑将军赶快派人去找。” 郑连昊慢条斯理地说,“在你的眼里,你姐夫比我这个当舅舅都还重要。”清平见他如此冷漠,气愤地说,“我来不跟你说这些的,我只想知道派人不派人。”郑连昊依然不紧不慢地说,“你没看我正给皇上上表,北定王剿匪有功,不幸以身殉职,望朝廷赐封北定国公。” “什么?你说什么?”清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夫,他……他死了,你在胡说八道,我不相信。”郑连昊冷冷地说,“昨晚上,残余海盗劫狱,在军营点火,声东击西,想救出他们的头子欧阳行。幸亏王爷赶到,和东海海盗头子江海天同归于尽火海之中,以身殉职。在场的官兵亲眼目睹,我敢给皇上上书说假话吗?” 看郑连昊说的并不假,怎么会这样?姐夫杀了师兄江海天。清平近日来和李文亮想尽一切办法救出欧阳行,就是为了化解李文月和江海天之间的仇恨,可是到头来还白忙一场,落个这样悲惨的结局。她神思恍惚地不知道走向那里?身心憔悴摇晃地都快要倒下了,被人扶了一把。那人把她扶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给她喝了点水,她才清醒过来。 清平见扶她的人是左晓千,她迫不及待地问,“你给我说实话,我姐夫真的和江海天一起死了?”左晓千叹息道,“王爷对我恩重如山,看到他这情景我也很难过。他没死可是他疯了,郑大人只能以身殉国来上报朝廷,这也是对王爷名誉的尊重。” 清平又问“那……那江海天他呢?”左晓千说,“他被王爷打进龙头船的火海里,生死不明。等到那船燃烧殆尽,也没找到尸体,连那两个海盗囚徒的尸体都没找见,可真是奇怪了。”清平见左晓千用疑虑目光盯这自己,想从她身上找出答案。清平说,“想必都烧死了,不然郑大人怎么会向朝廷说全歼海盗头子呢。”她说完起身就走了,也不理睬左晓千愕然的表情。 清平心想,江海天在海上生活一辈子,被打到火海里,必定从海上逃走了,但愿如此;可是姐夫怎么就疯了,也许痛失女儿受到了刺激。不行,我要去找李文亮,和他一起找到姐夫。这么多事如乱麻缠绕这清平。她不知不觉出了城门,抬头一看,城墙上挂这一个人头,那人头清平认识,是江海天的好兄弟卫青。 清平正呆呆地看这,忽然一个蒙面黑影攀墙而上,速度急快,等城门上的士兵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把卫青的人头掠在怀中,飞身下落在一匹马背上,绝尘而去。一队官兵大呼小叫地追了过去。来往的众人惊吓地议论道,“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劫尸,可谓是胆大包天。”“听说北定王就是被那些海盗给害死的,以后要见海上来的人,还是躲远一点为好,惹上了麻烦可就大了。” 清平见那人轻如飞燕,身形像是师父星尘道长。她无暇顾及,追了过去。清平知道师父不会沿着大道走,她上了山林,果然有星尘道长留下的东海派的标记。寻找了半天,找到了师父星尘道长。在星尘道长身边除了东海派几个弟兄,还有被刚刚救出来的石为开。在他们面前隆起一座新坟,那显然是卫青的坟墓。 清平刚开口叫了一声师父,“师父,师兄他……”星尘道长摆摆手,感叹道,“我都知道了,我们派人去打听了,海天还没有下落。当初,我们应该相信你和李文亮,才不会造成如此大的误会。”清平哽咽道,“可是我姐夫他……他是个好人,我求你们放过他吧。”星尘道长叹口气,“唉,真是冤孽,找到海天,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会化解的。” 清平说,“师父,我是说我姐夫他发疯了,现在不知道他去那里了,我很担心他。”星尘道长和石为开他们一听,甚是吃惊。清平简约的把事情说了,“我要去找李文亮,告诉他该怎么办?”星尘道长说,“这样吧,我和你去找李文月,石兄弟去百花谷找李文亮,其余的兄弟去打听海天的消息,若是有什么情况,一个月后,我们就在黑风林聚会。” 众人分头而去,清平跟着师父一路打听,路上有人说有个缺胳膊,脸上有刀疤的疯子,抢东西吃,还出手打人。清平断定那人就是姐夫李文月,但一路追下去,又没了线索,只好又返回追寻,就这样来来回回,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星尘道长说,“他脑子不大清楚,行动也就不确定,我们不能跟着他走,要不在他经过的地方等一下,说不定他会出现的。” 他们到了一个市镇,找了一家客栈,清平向伙计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胳膊的人来过这里?那伙计搔搔头说,“这个吗?我似乎听人说过,我可不大清楚。”星尘见他欲说还休的神情,拿出二两银子扔在桌子上,“你说清楚了,这银子就归你。”伙计眉开眼笑地说,“好说,好说。那是两天的事,的确有一个缺胳膊的人来过我们客栈,他是个疯子,进来就抢别人东西吃,他还武功呢,把客人都吓跑了。我都不敢招待他。接着就有两拔人进来了,一拔人是一个拿铁扇的老头带了十几个人;另一拔是拿折扇的青年公子带这七八个人,他们都盯着那疯子,他们其中还有人拿酒给那疯子喝,那疯子一口喝完一壶酒,就张牙舞爪地乱砸东西,呼喊乱叫,让人看了心惊肉跳。拿铁扇的老头骂那折扇青年往酒里下毒,折扇青年回骂他想独占秘笈。说这两人都想对疯子动手,那疯子又喊又叫地胡乱的还击。就在那疯子危险的时候,一个少年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挺身而出,和那铁扇老头,折扇青年打斗在一起,而那疯子乘机跑了,他们也就罢手追了出去。” 第四十二回 殊途同归(2) 星尘道长想到铁扇老头就是丁铁龙,折扇青年就是南宫梦,他们俩无非想从李文月身上得到大碑神功的秘笈,可那拿刀的少年又是谁呢?如果是李文亮,怎么在关键时刻才会出手?清平说,“师父,我姐夫他中毒了,我们赶快要找见他。” 星尘盯着伙计眼睛说,“那疯子喝的酒是不是你送上去的?不老实说,你的骨头就像这银子。”说着,他把四两银子捏碎成粉末。那伙计目瞪口呆,“是……是小人送上去的。小人在后厨正在倒酒,一跟人进来给小子一大锭银两,让我把一包药散进酒壶里。我知道这不是好药,害怕在我们的客栈出人命,所以我把那壶酒倒掉一半,掺些清水才端上去的,那疯子才没有死。” 清平恼怒之极,挥手给了那伙计一巴掌,“你还想害死人,我杀了你不可。”伙计捂着脸,连滚带爬,“大爷饶命啊,他没死,就跑了,我没害死他。”星尘道长拉住清平,“没必要跟他计较,我们赶快去找吧。”一路上打听向南而去,听到有个疯子变成了瞎子,清平嘀咕着,“怎么会这样,我姐夫他不会死吧。”星尘道长说,“他喝的酒里的毒被水稀释了,也许伤及了眼睛,我们还是赶紧找见他。” 秋恨水把师父兼母亲的玉罗刹埋葬在僻静的山林中,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而那个地方会没有人呢?他听说北方的荒漠中没人,就去那里,独自了去一生也是极其简单的事,不用为自己的身世和情感纠结一起,那种情绪能压抑的他喘不过气。 他亲眼看见素素和李文月跌进滚滚江水中,他们的生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想忘记这些痛苦的记忆,就要先忘记自己是谁?他的至爱和至亲成了他心口永远的伤疤,他该恨的应该是自己,自己就不该来到这世间,受这谁也无法破解的心痛。 他把半月宝刀埋在玉罗刹坟前,默念,就让这刀陪伴你吧。你把他的恨转移到我的身上,我不怨你,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如果你在黄泉路上遇见他,希望你不要再恨他,他失去的更多,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我要走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也许永远不会回来看你了,你要多保重。 秋恨水心里想着要离开这伤心之地,可是他还是辗转在钱江之畔,望着滚滚东流的江水,仿佛看见素素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江水中,向他问问地一笑,恬静地转身缓缓而去,像是去天堂那样充满了憧憬。秋恨水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悲喜的感觉使他一切爱恨尽在不言中。也许素素在天堂比自己快乐,至少不会受冥冥之中无法挣脱的折磨。 他跪在江边磕了三个头,就算是给他那个亲生父亲的一点祭奠。他至今都不敢相信李文月是他生父,可是素素相信了,才激愤难当跌落入江水中。而师父又是母亲临死之前亲口而言不会有假,害他痛苦的是亲生父母,他还能恨水,只有独自慢慢忍受这漫长的苦楚。 秋恨水起身正要而去,听见不远处渡口有人喊叫,“你这疯子,没钱想过江,快给我下去。”“船家,他就是个残疾人只有一个胳膊,他要过江找他的女儿,你就做个善事,给他行个方便。”“哎呀,我看他装疯卖傻,哎呀呀……他的力气还不小,好好,你坐好了,不然船就翻了。” 秋恨水听到残疾人,缺胳膊,回头看了一眼那刚刚离开的渡船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船上手舞足蹈。他走到渡口仔细一看,那人的却少了一个胳膊,脸颊还有一疤痕,那是常玉清刺伤的,他不是李文月还是谁呢?原来他没死,他坐船干嘛去?见他脸面脏兮兮的,衣衫也破烂不堪,神情傻呵呵的笑望着船夫,那有不怒自威的王爷丰韵。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要不要跟去?秋恨水满腹疑惑,看着那渡船对面一靠岸,李文月抢先蹬岸,大呼小叫地向前奔去。秋恨水一颗心砰砰直跳,他是真的疯了。母亲对他恨之入骨,利用我非杀他不可;但母亲见了他又情恨难分,他们俩的情仇我是解不开的。可是他是素素的父亲,也是我的生父,我虽然心里还恨他,但他疯了,我不能不管? 秋恨水咬着嘴唇,张望着李文月早已消失的背影,整个身心纠结一起使他步履维艰。不行,不管自己如何恨他,但不能对不起素素,她是那么爱他的父亲,如果她在天堂有知,不会原谅我的。秋恨水像船家喊话,让他把船划过来,船家摆摆手示意那面客人少,还不能开船,让秋恨水等一等。 秋恨水多等一会儿,心里就焦急几分,可是船家就是不理睬他,他也无可奈何。终于等船家把船开过来,他要在这面等足够客源才渡船,秋恨水再没有足够耐心,他挥手一掌,把船轩拍碎一角,“你再不开船,我就拍你的脑袋。”那船家咧咧嘴说,“客官息怒,我这就渡船。今天真倒霉,有这么多人来渡霸王船。” 秋恨水到达对岸,李文月早已没了踪影,他只能一路打听去追寻。可是李文月疯疯癫癫,今天有人说他向东而行,明天又有人说他向南而去。秋恨水知道李文月身负武功,脚程也快,只要他听人说有在那里有姑娘,他就无所顾忌地一路追到头。 秋恨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会看到李文月什么样的结局?李文月疯了,找见他自己又如何面对呢?如果认他为父亲,那么他会认自己吗?素素她是我妹妹,她救过我,我不能对她的父亲置之不理,她是无辜的,不能让她对我的感情成为无辜的怨恨。秋恨水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在一处饭馆外,他终于看见李文月。 只见李文月正在一个剩饭缸里掏食物吃,他的衣衫已破烂的遮不住身体,他只穿着一只张了口的鞋,腿脚上划的尽是伤口,比一般的乞丐都肮脏。在旁边还好多吃客指指点点地讥笑这什么。秋恨水紧锁着眉头,鼻子酸楚,差点掉下泪来。 他上去拉开李文月,“别吃这些东西,我给你吃的。”李文月抬起头,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他,“这东西好吃,我吃饱了要去找女儿。”秋恨水见李文月不但老多了,而说话的声音也苍老了很多。“你跟我走,我帮你去找你的女儿,你女儿叫素素是吧?” 李文月兴奋地说,“是啊,你知道她在那里?”这是,这饭馆的伙计跑了过了,呵斥道,“唉,你是谁呀,拉着他干嘛?”秋恨水说,“是你把剩饭倒在这里让他吃的?”那伙计不屑地说,“他是乞丐又是疯子,不吃剩饭吃什么?难道让他去店里吃,那不影响我的生意。” 秋恨水大怒,一把扣住那伙计的手腕,“乞丐难道就不是人,你给他吃这个垃圾,我让你吃个够。”说着,他把伙计的头强按进泔水缸里,满脸沾满了油腻,嘴里塞满了烂菜叶子。李文月在一旁看的新奇,拍手呵呵地傻乐。伙计呜呜地说,“不是我干的,是有人指使我干的。” 秋恨水把他拉上来,“是谁让你干的?”那伙计拼命往外口吐,没等他开口,就有人提他回答,“是我,是我让他干的。”秋恨水转过头,见一个摇着折扇的人,眯眼看着他。“你是迷花宫的人,你也想挟持他吗?”秋恨水见这人陌生,“我不认识你,我管他跟你没关系。”那人笑道,“我到忘了,你是无名小卒,在武林大会上怎么会认识我呢?我是南宫梦,岭南派的掌门。是我让这个伙计用一些脏饭试探一下这个人,看他是不是真疯还是假疯。” 秋恨水一把推开手中的伙计,“你到底什么意思?”南宫梦嘿嘿一笑,“我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你们迷花宫就喜欢装蒜是不是?”秋恨水以为他是李文月一个仇人,“你要杀他,拿出真本事来,用这卑鄙手段未免不太光彩吧。”南宫梦说,“呵呵,谁说我要杀他,我要好好照顾他,他可是我的活宝啊。” 秋恨水越听越不明白,此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你想把他据为己有,不见得他会听你摆布,他是疯了,他武功可没疯。”秋恨水从说话的声音寻去,只见一个老者拿着一把铁扇,大摇大摆地走来,他身后跟了不少人。此人秋恨水听说过,他是铁扇门的掌门丁铁龙。 南宫梦冷笑道,“丁老爷真是命大福大,再次相会真是三生有幸。”丁铁龙哼道,“真是幸会啊,你有多了对手。在断崖谷,你没得逞,还不甘心啊。他疯了,你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南宫梦说,“你不是说,他疯了,武功没疯,对付一个疯子并不难呀。听说丁老爷子对大碑神功向往很久了,这次你不甘心空手而归吧。“ 第四十二回 殊途同归(3) 秋恨水听他们的对话,明白他们想从李文月身上得到绝世武功大碑神功,气愤的暗骂这些人太可恨了连一个疯子都不放过。他拉着李文月掉头就走。南宫梦大喝,“你想走得留下他。”说着,起身飞跃,折扇只点秋恨水的肩头,秋恨水缩身后退,反手一掌搁开南宫梦的折扇。秋恨水知道带着李文月跟着些人打起来很难脱身,他对李文月说,“素素,就在前面被坏人欺负,你赶快走啊,我在这里拦住他们。” 李文月睁大无神的眼睛,“啊,素素在前面,我的女儿啊。”喊叫这奔跑而去。南宫梦气急败坏的说,“好小子,我刚找见他,你就给我使诈,我今天要了你的命。”说着,他折扇忽开忽合招招逼近秋恨水,秋恨水赤手空拳以一相斗。而丁铁龙趁他俩纠缠时,追赶李文月去了。南宫梦岂能落后,他撇下秋恨水,紧随其后。 就这样,李文月只要见到秋恨水,就向他追问素素的下落,又有纠缠丁铁龙和南宫梦他们,惹怒了李文月,他就挥掌乱舞,死伤不少人,其中不乏无辜之人。到了最后,南宫梦对这疯子都没了耐性,自己得不到,绝对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他暗中派人下毒想毒死李文月,没想到却毒瞎了李文月的眼睛。 看着清平拉着李文月哭泣着,江海天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文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是瞎了吗?是疯了吗?对啊,那天,在海边的龙头船上,他说些疯言疯语,我以为他装疯卖傻,难道那时他就疯了? 就在此时,从外面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老道士,那道人是星尘道长。清平哭着说,“师父,我姐夫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星尘道长常常叹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南宫梦和丁铁龙心想,李文月的帮手来,他那剑法厉害的弟弟李文亮还没现身,看来又是徒劳一场。 那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业皆有因,也有果。你们这些人想从一个有罪的人的身上得到好处,是最大罪孽呀。”南宫梦说,“圆仑大师,你误会了。在下见他一个疯疯癫癫在江湖上瞎跑,很危险,才不惜代价暗中保护他。我可不想让他这一代枭雄死的不明不白。”丁铁龙冷笑道,“如果都像你这样好心,你怎么不直接送他去南少林寺当和尚。大碑神功出自南少林,由圆仑大师出面,我丁某就不必叨扰了。” 圆论大师念叨,“善哉,善哉。我此次出寺云游巧遇星尘道长,才有意收他为佛门弟子。他是枭雄也罢,王侯也罢,但愿他从今之后少受罪孽。”李文月听见有和尚阿弥陀佛,他的神色发出异样的光彩,他摸索地扑通跪倒在圆仑的跟前,“佛祖保佑,告诉我,我女儿他在那里?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咚咚磕了好几个响头,连额头上的皮肉都蹭掉了。 圆仑感叹道,“在万佛之中,你的心灵才会得到净化,你才不会有此念。”李文月听了,恍惚地说,“我要当和尚,当了和尚就能去极乐世界,找我的女儿了。大师,你带我去找我的女儿。”圆仑说,“好吧,我这就给你剃度。”圆仑拿出剃刀,一刀一刀落在李文月头上。清平说,“师父,姐夫真的要出家吗?”星尘道长说,“是啊,也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李文月显出光头时,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呵呵傻笑,“我当和尚了,我要去极乐世界找我女儿了。”圆仑大师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善哉。谁要和李施主有什么深仇大恨无法化解,就去南少林,我在那里敬候大驾。” 谁会对一个疯子下得手?江海天怒恨因李文月的疯癫而踌躇不前。要不要杀他?杀了他自己就很快乐吗?他就能得到惩罚吗?他疯了,疯子不需要什么结果的。他要杀的是南宫梦,今日绝不让他逃走。他暗自寻思怎样杀掉南宫梦为肖瑞大哥报仇,又要不被师叔和清平发觉自己是谁?他真不愿意让他们见到自己如此的鬼模样。 李文月正要站起身,跟圆仑大师走。迎面从外进来一个人,那人头脸包裹的密不透风,只露出两个眼珠子。他还死拽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那姑娘有气无力地随着他跌跌撞撞。那人一进店就阴阳怪气地叫嚣,“快给我那吃的来,一个个看着我想找死啊。”店里人心想,怎么又来个疯子?被他挟持的那姑娘发出轻柔微弱的声音,“他是杀人魔头,大家快走啊,要死人的。” 李文月听见这姑娘柔软的喊叫,像是素素平时说话的声息,他转身循声而问,“女儿,你是我女儿吗?”那姑娘无力睁开眼睛,是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和尚,还是个瞎子,他称自己是他的女儿,细声细语地问,“大和尚,你是在我为我超度吗?我死了吗?”李文月一把抓住那姑娘,“素素,我是你爹爹,我当了和尚,我找见了你……”那人一把推开李文月,“疯和尚,快给我滚,不然我让你去见阎王。” 李文月噔噔地倒坐在地上,神色大怒,“你敢抓我的女儿。”他挥手一掌劈了过去。那人一时没有把这又缺胳膊又瞎的和尚放在眼里,没想到他的掌力的劲道如此强劲,那人大吃一惊,慌忙松开那姑娘的胳膊,向后跳跃;但李文月掌风随即如劲风刮过,把他蒙在脸面上的面纱都撕扯下来。众人见了他真面目,哦,喔,呀,啊哦,哎呀哦,各种惊叹,鄙夷,恐惧,讥嘲的声音不绝于耳。天地下怎么开会有这么丑陋不堪的人,苍白的脸面尽是坑坑洼洼,密密麻麻鲜红的豆豆,像是被野蜂叮咬过。 他就是被四眼蜂蜇逃的萧十一郎,那四眼蜂身体极小,又毒又狠,能从各种有空隙的地方钻进他的身体上,死死钉住不放,像是粘在他的肉体上。他狂奔到一片湖水边,一头扎进湖水里,掀起千层水花,把追逐他的四眼蜂尽数拍落在水中,说来奇怪,那些四眼蜂一落水就飘尸在水面上,不在动弹。而他身上的四眼蜂一沾水也死了,不再有叮咬的感觉。 当时,萧十一郎愤怒不已,他上了岸,就想要返回到百花谷,把百花谷烧的干干净净,就像五行教的火龙山。他走到了一半,发现浑身瘙疼难痒,虽然不是致命的感觉,但也令他烦操不安。他又想到百花谷的那女子很有手段,几次都险些中了她的拳头,在这样冒失杀回去,必定会吃亏。于是,萧十一郎想到躲到山谷的树林里,看看动静再做打算,谁知道一进树林里就发现躺在那里的夏沉雪。 夏沉雪见他那,满脸红斑的模样,倒是先大吃一惊,可近眼一看原来是萧十一郎,她心思一转笑道,“你终于上当了,瞧你这个德行,也活不了多久了吧。”萧十一郎忍受身体上瘙痒,他知道夏沉雪在百花谷用各种花粉对付过自己,她必定知道自己身上所中的毒。“你告诉我,那蜜蜂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夏沉雪冷笑道,“我都被你杀的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我告诉了你,你活着,我死了,我可不愿意。” 其实,萧十一郎也明白这四眼蜂的毒性并不致命,他也没心劲理睬夏沉雪的言语要挟,“我在百花谷斗不过他们,我把你带走,他李文亮在外面能斗过我吗?”他夹起夏沉雪向黑风镇走去。一路上,有农家就明目张胆地进去强要吃的,有酒拿起来就喝,他一喝酒身上的瘙痒就减轻了几分,他意识到酒能解毒,就挨家挨户地抢酒喝。夏沉雪明白他公开的所作所为就是让李文亮闻讯赶来救她。 到了黑风镇,萧十一郎带着夏沉雪进了一个比较大酒家,想饱酒一顿,谁知一进门就遇见了一个和尚,而那疯子独臂一掌就把他的面纱撕了下来,可谓是功力高深莫测。萧十一郎冷冷笑道,“好啊,我可遇见高手了。”说着,他双手相交旋转,指力所到之处,日月剑气并发,有留到无形剑气窜向李文月。而李文月倒地后,一掌拍出再没有继续发掌,而萧十一郎出招他也没瞧不见,只感觉有好几道忽热忽冷的强劲的气息急速地射想他的身体,他身后的圆仑大师挥手拍向李文月身后的酒桌,那桌面从李文月头顶上翻越过去,挡住了他的身子,六道剑气滋滋滋,刷刷刷,在桌面上钻了六个洞,有三个洞带有寒霜的痕迹,有三个洞带有火烧的痕迹。 众人见他露了这一手,个个都目瞪口呆,屏住呼吸,只听见彼此的心跳的声音,谁都没见过如此隔空指力所发出的剑气,透力如此厉害。这丑八怪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功夫?萧十一郎见所有人被他震慑住,无不得意的说,“谁想活命,就的听我的命令;谁要逃走不听话,我杀个他片甲不留。”在场的都是武林成名人物,虽然他露了一手高明的功夫,但他的狂妄自大的言语怎能让人服帖,但也没有人公然站出来向他挑战。 圆仑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日月星剑在施主手上重见天日,让我们这些人大开眼界。如果施主滥杀无辜,到头来还是自伤的自己。”萧十一郎啧啧地怪笑道,“老和尚的话到也耸人听闻,虚张声势,我到看看谁会让我自伤。”众人一听圆仑大师说出他的功夫是日月神剑,都啊的呼出惊叹的声音,“原来江湖上真有日月星剑这个功夫?”“那日月神璧是不是也在他身上?”“好厉害的剑气,他到底是谁?” 第四十二回 殊途同归(4) 萧十一郎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快玉璧,哈哈大笑,“你们这些中原的蠢货,都想争夺这武林至尊日月神璧,为了它个个打的头破血流,最后还不是到了我的手里,我练成了天下第一武功日月星剑,我是天下无敌。你们这些中华武林都快统统给我俯首称臣,不然我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嚣张的气焰惹怒了丁铁龙,丁铁龙用铁扇指着他,“阁下的确高明,怎么连姓名都不敢报,你不要成了冤死鬼也没人给你烧个香。”萧十一郎想,如果爆出自己真实身份,他们必将合力对付他这个异簇。夏沉雪挣扎地说,“他……他是东瀛人,大家千万别放他走,他声称要灭了中原各个武林门派,让要让中原武林人物无生存之地,他已经灭了五行教,下一个……” “贼人,临死还想挑事,我看你活着也是受罪。”萧十一郎激怒之下,一抬手三道寒冷的剑气直入夏沉雪的胸口。李文月听见有强劲的声音刺穿了离他不远的姑娘身体里,他大喊一声,“素素,你怎么了……”他起身冲了过去,清平喊道,“姐夫,别过去。”萧十一郎又有三道剑气射向李文月,李文月听见有强有力的风刺向他的身体,他眼睛瞎了,耳朵却高度灵敏起来,他听风辨声,挥手一掌拍向劲风所来的方向;萧十一郎的剑气顿时被拍的无影无踪,萧十一郎大吃一惊,此人掌力浑厚,我跟他硬拼必定吃亏。 丁铁龙见萧十一郎剑气被李文月掌风轻易化解,叫道,“他的剑气也不过如此,大家一起上啊!杀了他。”(2 丁铁龙的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有一道剑气向他迎面射来,他慌忙举铁扇抵挡,同时飞身后跃,他瞥了一眼铁扇,铸铁扇面已破了一个洞,铁扇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丁铁龙的脸色比他的铁扇还凝重,暗自感叹,好犀利的指力,切记小心应付。 萧十一郎知道自己这两天来,没有利用日月神璧向体内集聚日月能量,剑气的力道有所减弱,所以用一个指力比双手六个指力同时所弹出的剑气更有力道,不能让对手识破他这个软肋,否则缠住他不放,他就无暇向日月之光储存阴阳真气。 他一招剑气射退了丁铁龙,转身又一道剑气射向李文月,他知道李文月的掌力威力无穷,先杀了这瞎和尚,其他人就不会放在眼里。清平见他伸指点向李文月,知道他要攻击姐夫,她挥剑刺向来势急速的闪电剑气,咔嚓一声,清平的剑刃断为两截。 萧十一郎随即抬手,三道寒光剑气射向清平,与此同时,有两个人早已出手相救清平,一个是星尘道长,他一掌拍在清平的肩头上,把清平推到,让她躲过萧十一郎的剑气的袭击,但他的衣袖被闪电而过的剑气削的翩翩起舞,手腕初被剑气划了一道伤痕;另一个人是江海天,他离得远,情急之下他把桌子上茶壶掷向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毫无防备,他刚出手脑袋就被一个茶壶击中,他没料到竟然有人在他的背后暗算偷袭,如果是暗器说不定他就命丧当场。 萧十一郎转身就向暗算他的人弹出三道火焰剑气,江海天早料到他有这一招,他早已腾空而起,贴着房梁垂直而下,幽冥剑直刺萧十一郎的咽喉;萧十一郎没想到此人身手如此隐秘,剑法如此迅捷,他还没运气弹指,对方蓝印印的剑已刺向自己致命的之处,他只能后跃闪开,同时双手盘旋,指力运气弹出,一道强劲的剑气射向江海天;江海天凭空挥剑劈向那道剑气,噌噌之声,闪耀出蓝印印的火花,像是鬼火刺激着每个人眼睛。 两人过了两招,不但在场的人都看的目眩头晕,最惊讶的是萧十一郎,对方如此宝剑竟然能挡住自己的剑气,与那李文亮的宝剑部分高下。在看江海天的脸面阴阳鬼符铮铮发亮,配上的他手中蓝光幽森的剑,可谓是鬼气四射。周围的人看的都心头阴森森的,萧十一郎心寒有余,“你是人还是鬼?” 江海天发出嘶哑的声音,“遇见人是人,看见鬼是鬼。”萧十一郎冷笑道,“好啊,你把我当作鬼了,那我先把你变成真正的鬼。”话音未落,他双手交替向前一推,六道纵横交错的剑气射向江海天。江海天手中只有一把剑,根本无法同时阻挡六道剑气,但他起身向后飞跃,脚尖踢飞桌面上的碟子酒碗,噼里啪啦响作一团,顿时把来势闪电的剑气化解在破碟碎碗之中。 萧十一郎自负日月星剑出手就能百发百中,谁知他此时无一胜招,有一点气急败坏,他再也不针对谁出招,见人就是一道剑气。南宫梦和丁铁龙手下的人闪躲的慢,不是死就是伤,这可激怒了他俩个人,骂道这又是个疯子,瞧准机会就用暗器偷袭上一招半式。萧十一郎始终不敢向那老和尚发招,他思付着那瞎和尚掌力雄厚,老和尚肯定也不弱,生怕老和尚挥掌反击,自己的剑气劲道不如他的掌风厉害,反而会吃苦头。 星尘道长被萧十一郎连发十几道剑气逼到圆仑大师身边,就有所顾忌,星尘道长说,“他的剑气处于无形,很难跟他短兵衔接,不好对付啊。”圆仑大师说,“这李施主若是不疯,他的大碑手足以化解他的剑气,唉,可惜啊可惜,一个成疯,一个成魔。”星尘道长侧目看李文月抱着奄奄一息的夏沉雪,嘴里还念叨着,“女儿,我带你这就回家,你别跳,爹爹这就来……”他对眼前血光剑影,置若罔闻。清平守在他身边难过地直掉眼泪。 圆仑大师又说,“只要缠住他不放,他体内的能量得不到补充,他的剑气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弱。”但萧十一郎的剑气比任何出招都快,有人瞧准机会,各种兵器快打到他的身上,他一转手剑气就快如闪电地迎面射来,连轻功最好的星尘道长都频频险象环生。 秋恨水也难免被卷进这场混战中,他手握单刀,只守不攻,时而向李文月投去关注的目光,他看见李文月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子当作素素,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如果素素知道她爹爹为她发疯,又瞎了眼睛,她会不会怪自己?素素是他生命最在乎的人,不管终究他俩演变成什么关系,她永远留给他的是刻骨铭心的思念。 萧十一郎双手上下旋飞,手指左右开弓点点戳戳,冷热剑气像一张网把自己笼罩其中,可他也暗暗思付如何全身而退,他的对手个个都是高手,尤其那个鬼面人和那老道,轻功极好,身法变化无穷,还有在一旁观战的那个老和尚,他是不是见我剑气越打越弱时才会出手,如果以这样方式跟他们鏖战下去,那可就是九死一生。 他看见有一个拿折扇的南宫梦嘴口里吆喝着,却不时的向店门口移动,是不是想开溜。今日,不杀几个,没震慑力,就很难脱身。先拣个胆怯的人开刀。南宫梦见萧十一郎剑气碰到谁,身体上就开个洞,运气好的话就受伤流血,难免又被剑气伤到,一命呜呼;倒霉的要害处中了剑气就死于非命。南宫梦看到这么多高手都奈何不了萧十一郎,万一自己不幸撞上的不长眼睛的剑气,他可不想冤死在这里。如果他们合力杀练武萧十一郎,他杀了东海派的领袖人物肖瑞,星尘道长能让他溜之大吉? 南宫梦的算盘刚打到店门口,萧十一郎避开其他人的攻击,四道剑气直射向他而来,南宫梦急忙飞身后跃,而萧十一郎紧紧相逼,他慌乱中顺手从桌子上抓了一个受了伤的铁扇门的弟子挡在自己的面前,嗤嗤几声,那弟子身上又不知多了几个窟窿,才咽下最后的几口气。众人看在眼里,气在心头,丁英杰大骂道,“南宫梦,你疯了,拿我们门下的弟子挡箭牌,真是无耻到底。”南宫梦不管他呵斥,拿到什么就挡自己的盾牌。 萧十一郎被南宫梦这一阻挡的间隙,江海天和秋恨水从两侧攻来,一刀一剑就差几寸距离戳到他的身上,他双手一分,两道剑气向左右分射而出,江海天和秋恨水分别挥剑,举刀挡开剑气,嗞的一声,和江海天的幽冥剑相撞的剑气拼出耀眼的蓝色火花;噹的一声,另一到剑气穿透秋恨水的手中单刀,余威犹在的剑气从秋恨水的脸面擦声而过。与此同时,丁英杰痛恨南宫梦拿门下受伤的弟子挡箭牌,从背后抓住南宫梦的后颈衣领,提起来就向萧十一郎投掷而去,但南宫梦腾空而起时,腿脚后勾,勾住丁英杰的腋窝,丁英杰也被自己力道带着向萧十一郎扑去,萧十一郎回手十指上下错开射出四道剑气后,两道射入丁英杰的面目,两道射入南宫梦的腿脚上;陡然向前一滑,躲过了星尘道长从后面刺来的一剑,但萧十一郎的头发还是被星尘道长削掉了一大片,众人尽呼可惜。 第四十二回 殊途同归(5) 萧十一郎可谓临危不乱,他挺身而起顺手抓住从空中落下来的南宫梦,反投掷向再次攻来的星尘道长,星尘道长信念一动,剑走边锋,刺破了南宫梦的臂膀,挥手一掌把南宫梦拍到一边去。萧十一郎已靠墙而立,他再也不敢被人合围,四面受敌,他的日月星剑再有天罗地网的威力,也有百密一疏的后果。他内力运气,待谁要进攻他他再激射剑气,他要保持内力和真气,伺机脱困。 丁铁龙你自己的儿子死的面目可憎,气愤之余,挥手两个铁蛋飞向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感觉这两个铁蛋沉稳有劲,不便用剑气抵挡,他微微一侧身就让过飞来的两个铁蛋,他身后的墙壁突突露出两个极圆的洞。他冷笑道,“你儿子的死不是我的错,是那家伙害的。”他说的是南宫梦,他的言辞的挑拨,谁到明白,但丁铁龙还是对南宫梦怒目相向,“南宫梦,你利用我门下弟子也罢,为什么要来害我的儿子?” 南宫梦冷笑道,“是他先暗算我的,我不过情急之下找个垫背的,有什么不可。”但大敌当前,谁也不敢先动手。南宫梦知道自己此时难逃一死,如果萧十一郎不愿意打了,跑了,那么丁铁龙和星尘道长合力对付自己那是绰绰有余。他眼珠子一转看见了李文月抱着夏沉雪疯言疯语,眼神露出劫后余生的光芒。“喂,你女儿死了,你要为他报仇啊,杀死你女儿的人就在那里,快快去杀了他。” 李文月听见有人说女儿被杀了,他放下夏沉雪向前走了几步,“是谁杀我的女儿?”南宫梦知道他的眼睛瞎了,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桌腿子向萧十一郎扔去,“杀你女儿的人都在那里。”李文月凭着破空而去的声响,纵身跟了过去,右掌一排,一股气势排山倒海般地推向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没料到这瞎子和尚身法如此神速,他没来得及运气,李文月的掌风已经压了过来,他连忙侧身躲避,挥手一点,一道剑气从李文月的肩头穿了过去,李文月又一掌排了过去,就在此时,萧十一郎的两道剑气也射了出来,被李文月的掌风化为无形之中。萧十一郎惊惧之心陡生,这瞎子厉害,又向旁边移动了三尺有余,就在挪动步伐之际,李文月的掌风又滚滚而来,他慌忙转身从身后的一扇窗户顶撞而出,后背有一股力量推着他飞了出去,李文月也从破开的窗户追了出去,“你杀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哈哈,别跑呀。”李文月悲怆苍凉的叫声渐走渐远。 众人见李文月一眨眼的功夫,就单手连拍四掌而出,而萧十一郎只还了两招,可见大碑神功的威力无穷。清平见姐夫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她气愤提剑就刺南宫梦,“你这无耻的东西,想借刀杀人吗?”南宫梦挥掌劈开清平的剑锋,起身而跃,一时扣住了清平握剑的手腕,顺势把清平拉在自己的面前扣着清平手上的剑横档在清平的胸前,厉声对众人说,“都给我识相点,想要她的命,都别跟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星尘道长踏上一步说,“你放开她,我让你走。”南宫梦冷笑道,“我相信你,还是难以保我的命。”星尘道长知道他所指的是丁铁龙,“丁掌门,这无耻之人必遭报应,贫道先在你面前求个请,先放了他一马。” 丁铁龙知道此时若是放了这奸猾小人,日后要找他寻仇则是难于上青天,但碍于星尘道长的情面,他又不能立刻翻脸动手,送了星尘道长爱徒的性命,“南宫梦,你知道挟持的什么人吗?”南宫梦警觉道,“我才不管她是什么人?只要我死她也死。” 丁铁龙冷笑道,“你可真会健忘,在杭州武林大会,连朝廷来的国舅都要让她三分,她的身份无比尊贵,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朝廷会铲平你们的岭南派。”南宫梦嘿嘿一笑,“好啊,她越尊贵,我的命就越值钱。你不就想说她是皇帝的女儿,金贵的不得了的公主吗?我现在是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她死在我手上,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南宫梦边说边向门外退,他腿上有萧十一郎的剑气穿透的伤洞,血还汩汩地向外流,他一脚刚后退出去,却踩穿已被撞在地上的门板,一阵刺心痛穿过他的全身,使他向后一仰打个趔趄,搭在清平的脖子上的剑随着他的身体离开数寸,就在这稍纵即逝,一道蓝光从清平眼前闪过,刺开南宫梦的剑,一把手把清平拉开,接着南宫梦身子飞了起来,落在不远处。 救清平的人江海天,他一直悄悄地盯着南宫梦,见南宫梦稍有疏忽,他就听见而出,先挡开南宫梦的手中的剑,在一脚把他踢开。清平早已注意这个鬼面人,她第一次见到这张鬼符之脸,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惧意,自己都感觉到奇怪;而此时,这鬼面人把她拉在怀中,她清晰看见鬼符面具后面有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神,使她的心怦怦直跳。 南宫梦哼哼唧唧刚起身要站起来,江海天飞身而来,一剑穿透他的心窝,他圆睁的绝望的眼睛扑倒在地。江海天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清平追上去喊道,“唉,你别走呀……我……”连背影都没留给她,她有点失望。 丁铁龙抱着儿子的尸体,带着只剩下三个带伤的弟子默然而去。秋恨水也要走时,迎面碰见清平,清平喝住他,“你站住,我有话问你?”秋恨水说,“我跟你素不相识,无话可说。”清平哼道,“你是迷花宫的人吧,你们杀了我姐夫的总管岳达海,是不是?”秋恨水说,“那是常玉清杀的,跟我没关系?” 清平逼问,“那我姐夫怎么疯的,他女儿素素是怎么死的,跟你有关系了?”秋恨水凄惨地笑道,“我是该死,你杀了我吧,那就一了百了。”清平听的他说的莫名奇妙,“那你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姐夫?”秋恨水说,“因为他是个疯了,如果他不疯,我会杀了他。”说完,他也不管清平有何反应,愤然而去。 清平听秋恨水那义愤填膺的话,一时愣在那里,等她清醒时,秋恨水已不见了踪影。她走进那天翻地覆的客栈,见圆仑大师正在用手掌抵住夏沉雪的后背,为夏沉雪运气疗伤,星尘道长在旁边问,“怎么?她的伤势……”圆仑大师摇摇头,“她身上多处受伤,已无计可救。” 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就是这家客栈,我可把你们带来了,多谢你的银子,我、要走了。”接着走进来四个人,清平一看来的人是李文亮和他姐姐心月,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年轻的少女。“你怎么才赶来啊,他们都走了。” 李文亮一眼看见夏沉雪躺在地上,面无血色,身上的伤口有七八处,看上去都是萧十一郎剑气所致。他跑上去抱住夏沉雪,“沉雪,你要坚持住,我一定要救活你。”夏沉雪微微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后,慢慢合上眼睛,在李文亮的呼喊下,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心月上前说道,“亮儿,她已经去了,你就别难过了。”李文亮此时的感情很混沌,夏沉雪出生入死地跟了他一段时间,对他倾心相爱,而他总是模棱两可,他的心此刻空洞无助,“我对不起你,我欠你一个承诺,来世我们再做夫妻好不好?”李文亮知道他的表白,夏沉雪再也无法听见,但她临终前看见心上人及时来到她眼前,她的心满足地停止了跳动。 清平已无法顾忌李文亮此时的悲怆内疚的心情,把他走后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李文亮和心月听得错愕不已。李文亮抓住清平的胳膊,不相信她所说的素素掉进江里生死未卜,哥哥又发疯成狂,追寻萧十一郎不知所踪,“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清平甩开他,也吼道,“你如果早来一步,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会看见的,姐夫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 心月按住李文亮的肩头,“你们都平静一下,大哥的事一定跟玉罗刹有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见大哥,不要让他和萧十一郎狭路相拼,以他情况会吃亏的。”星尘道长说,“是啊,如果那萧十一郎借助日月光芒聚集他的内力,他的日月星剑就难以克制了。我看今夜漫天云彩,不会有月光出现,因此,我们必须找见萧十一郎,才能保全你大哥的安危。” 李文亮想到萧十一郎的凶恶更是变本加厉,若是不趁此机会除掉他,等到他日月星剑日渐纯熟,怕日后再相逢时,敌我生死相搏,谁也难料?他咬着牙说,“眼下尽快找到萧十一郎,才能保住大哥的安全。”说完,他掉头就走。圆仑大师叫住他,“阿弥陀佛,你一个人就这么去,茫茫夜色,你将去何方寻找?” 第四十二回 殊途同归(6) 李文亮一时怔住,他转身定睛一看,才认清楚这老和尚就是十年前在长江口岸镇口救过他一命的圆仑大师上前作揖行礼,“原来是大师,晚辈怠慢请望见谅。”林贞儿也上前施礼,“圆仑大师,我爹爹和师兄都没能回到南少林了,你的话……”说到这里,林贞儿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圆仑大师感喟道,“他们当初走时,说是要回故里祭奠亲人,岂能他们的心与佛是无缘啊。后来,我听说京城出了大事,于是我匆匆赶到到京城,又走了一遍当年的行程,谁料一路上与你们岔错了道路,打探不到你们的消息,在今日才巧遇星尘道长。我听了星尘道长诉说了李文月的遭遇,本想度他为僧,助他避开江湖上的仇恨,岂知世事难料啊,瞬息变化,一颠一狂,是人生大戒啊。” 李文亮听的怦然心动,他跪倒说,“大师,你可知道李文月是我的兄长?如果我找到他,你能度他为僧吗?”圆仑大师说,“早有人将你的身世已经告诉我了,你大哥的事我也有耳闻,其实你们弟兄俩隐居在朝堂之中也是好事,嗨,荣辱富贵,恩怨情仇,转眼是浮云,可是你们却逃不过这一劫。” 李文亮凄然道,“也许是命中注定,逃无可避。我兄长做过天下的恶孽,也受尽天下的苦楚。但他对我是一片至诚,如果能解除他的罪业,还他的荣耀,我宁愿替他受罪代罚。”圆仑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的大彻大悟,宽厚仁心,佛祖回保你大哥平安无事。” 心月在一边向清平问清楚李文亮追逐萧十一郎逃跑的方向,还有那鬼面人和一无名少年也朝那个方向而去,而且那两个人对大哥似乎无恶意。那个方向是黑风林的西面,有一座山峰横在那里,凭李文月的脚程,肯定把萧十一郎往山峰上追。她对林贞儿说,“贞儿妹妹,你和燕子把夏姑娘先运回百花谷,我们去追赶萧十一郎。” 金燕子有点不愿意,“我也去,我恨死那东瀛人了,我要亲手在身上戳出上百个窟窿。”林贞儿说,“燕子妹妹,我们就听心月姐姐的。你们放心去吧,我们会把夏姑娘带回百花谷,好好安葬她的。”金燕子心里嘀咕,“你们还不是嫌弃我武功低微,碍手碍脚。“ 萧十一郎尝到李文月的掌风凌厉,最后逃出客栈时,他受到李文月的掌风袭击,身心一阵剧痛,丝毫不敢怠慢,放开脚步一路狂奔而去,但李文月始终跟在他后面,他越跑越心惊肉跳,这人到底是谁?看他少了一个胳膊,脸面又有伤疤,还是个瞎子,疯头疯脑,胡言乱语,武功却出奇的厉害。 萧十一郎仰望着天空,月光忽隐忽现,真是天公不作美,又有人追击,两面夹击,如果不尽快摆脱他的追击,客栈那些人寻来,我可无还手之力了。他渐渐感觉到那瞎子和尚能紧随其后,使他时而则听他跑动发出的声音。萧十一郎脑海中蹦出大胆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窜到一颗高大的银杏树上,上树时他手抠出几块树皮,向远方投掷而去,自己已落在树顶上,全力屏住呼吸,只见李文月追寻着那树皮落下的沙沙的声音,从他的脚底下跑了过去。 但萧十一郎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果然,李文月听不到任何声音,又返了回来,在他攀附的银杏树下兜了几个圈子,向南面跑去了,南面是悬崖深谷,萧十一郎心中希望那瞎子和尚最后跌进山谷下,尸骨无存才好呢。他刚松口气要起身下来,抬头看见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山上而来,那两个人都是在客栈围攻他的人,那提刀的少年武功不足挂齿,可那鬼面人的鬼火闪烁的剑到不可小觑,如果此时下去料理那两个人还有些实力,如果引来刚刚骗走的李文月,那可就麻烦了。 萧十一郎继续敛息屏气,他周围的树叶在晚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摇摆不定,他停止自己的心跳看着那两个人走过他的树下,提刀少年还不时地抬头向天空望了一下,也许天空忽暗忽明,没发现他的藏身之地。那两个人走过几丈之外,从南面传来李文月的呼喊声,把那两个人吸引过去。 萧十一郎才长长地舒口气,从树上直落下来,左右环顾,心想,才上来两个人,下面肯定还有人把守,不能冒险下山,继续上山,到了顶峰找个隐蔽的地方,多多聚集日月光芒,补充足够的内力真气,谁还能阻挡我横行天下。 江海天和秋恨水都一声不吭地寻着李文月的踪迹而来,他们俩都有一般的复杂的心情,都恨李文月使自己如此陷入痛苦之中,但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李文月的惨状下场?他们都想不如悄然离去,李文月和萧十一郎不管生死如何?再也不想听见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可是他俩的脚步还是不肯停顿。 他俩听见李文月在悬崖边,迎着呼啸的山风,呼喊着女儿的名字,秋恨水的心都被他的嘶哑的声音揉碎了;江海天没想到这个曾经杀人魔头如今是这么的脆弱,憔悴,无助,可怜,可恨。江海天问秋恨水,“你是找他寻仇的吧?”秋恨水苦涩地说,“他不疯不傻,我就杀了他,哪怕他杀了我也是一种解脱。” “我也是,可他疯了,我杀了他,我受的所有的痛也不会丝毫减少;可我不杀他,我还做什么?”江海天无奈地笑道,“也许上天就注定他不会死。”秋恨水说,“但他现在比死都悲惨。”他俩的对话,李文月停在耳里,他扑向两个人,“你们是来寻仇的吗?好啊,来啊,你们杀我,别伤害我女儿,你们还我素素。”说着,他一掌拍向秋恨水,秋恨水则身一跃,一股掌风带着他还是向后跌倒。 江海天惊呼,他终于出手了,他横剑刺向李文月的额头,李文月断臂处的空袖往下一卷,把江海天的幽冥剑卷在其中,但空袖力道有限,幽冥剑还是刺进他腰间数寸,他左掌已拍出;江海天想拔剑后退,岂能剑身还被李文月空袖子死死卷住,只好撒手后跃,总算躲过李文月凌厉的掌风,但还是被气势宽阔的掌风带着差点摔倒。 李文月空袖子一甩,幽冥剑反弹而出,剑身掉头飞刺向江海天,江海天伸手一抄,剑又回握在手中。李文月疯了,可他手上的功夫却没有像他脑子一样混乱不堪。“你们看见杀害我女儿的人吗?我怎么追到那边就没人了,他是不是掉下去死了。” 江海天和秋恨水相顾而视,李文月刚露了几招,又胡言乱语。只见他走到江海天面前,在他身上嗅一嗅,江海天暗自已把剑抵在他心口,只要他一出掌,剑就会穿透他的心,但李文月只是摇摇头,转身有奔向秋恨水跟前,伸手抓住秋恨水的胳膊,也是嗅一嗅,摇摇头,秋恨水见他双眼混沌,脸色沧桑,秋恨水的心如汹涌的潮水起伏不平,他多想抱着眼前这个人痛哭一场。 “你告诉我,杀害我女儿的人跑到那里去了?”李文月抓住秋恨水的胳膊不放,哀求地嚎哭起来。“素素,她已经死了,没有人杀了她,是你害死她。”秋恨水推开他,恨恨地说,“你害了很多人,害了我,害死了我的亲人,也害了你自己。” 李文月仰头痴傻地望则会黯然无光的天空,“不是我害了素素,不是我呀。是那个人,他身上有一阵热一阵冷的味道,他跑那里去了,我要杀了他,我要找回素素。”江海天明白了李文月刚才的举动,他的眼睛瞎了,耳朵灵通了,嗅觉发达了,谁是谁都能分得很清楚,不然他刚才在疯癫的情况下非杀了他俩不可。 江海天又看秋恨水对李文月的眼神又是怜悯又是怨恨,看他俩的对话,似乎很熟悉?江海天走到秋恨水跟前,问道,“他究竟是你什么人?”秋恨水说,“他是我父亲,使我至今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是他把你害成这个模样吧,你杀不了他,那你就杀了我吧。”江海天没想到李文月会有儿子?在他身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难道……难道我真的像李文亮说的那样,是他亲生兄弟?不……不绝不是,我要相信。但江海天联想到李文亮不顾一切地保护李文月,自己的身世还能支撑自己报仇的心思吗? 此时,山坡下传来纷沓而至的脚步声,听见有人喊道,“那边好像有人。”转眼间,有个身影几经起落,来到他们三人跟前。先来者是李文亮,他也没瞧一眼江海天和秋恨水,直勾勾盯着李文月,他几乎都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兄长,散乱的长发,失神的眼睛,破败的脸相,衣不遮体,嘴里喃喃自语,那像是神采沉淀的王爷,威严吐露的兄长。 李文亮上去心痛地抱住李文月,哭喊道,“哥……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亮儿啊。”李文月什么也看不见,他一只手抚摸着李文亮的脸,“你是说你是谁?”李文亮说,“我是李文亮,是你兄弟,你不会把我忘了吧。”李文月呆滞了一下,突然一把推开李文亮,颤抖地叫喊道,“啊,不……你不是人,你是鬼。我已经把我兄弟打入火海里,我杀了他啊。” 第四十二回 殊途同归(7) 李文亮哽咽道,“哥,我不是鬼,我没死,我真的没死啊。”而李文月浑身发抖,像是很害怕的样子。这是,心月,清平,星尘道长,圆仑大师都到了,他们都听见李文月说道,他把李文亮打进火海,说李文亮是鬼。他们的眼光都射向了江海天。 清平走近江海天,问,“你是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难道军营里的士兵说,姐夫把一人打进火海里的人是你?”江海天冷笑道,“我大难不死,却落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拜他所赐。李文亮,我杀了你师父,你不是要报仇吗?”李文亮盯着江海天,苦笑道,“报仇?到头来都报到亲人的头上还不够吗?你看看,我们兄弟姐姐四人,今天都聚齐了,还要报仇吗?还要互相残杀吗?”李文亮说的不错,江海天的心直往下沉,他不得不承认真相的残酷,他看了一眼秋恨水,这些亲人之中还有他,他也许比谁都承受更多的痛苦。 江海天说,“既然,他疯了,我也无所他求。”说完,他掉头就走,清平一把拉住他,“你要去那里?你不能走啊?”江海天一时也不知道他该去那里?他感叹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安身的地方。清平你好好保重,我现在这个模样,再也没有人会在乎我了。”清平急道,“心月姐,师父,你们不要让师兄走啊。” 星尘道长说,“海天,东海派的弟兄还指望你振兴门派,你就这样一走了之。”江海天吐露一丝苦笑,“我不能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他们的掌门人,还有什么脸面光耀师父留下的基业。”圆仑大师叹口气,“阿弥陀佛,江施主本来有一腔至诚情怀,以侠义行事才成为一代掌门人,怎么会以冤冤相报的仇恨来继承先师的遗志,你的心不能让怨恨魔咒了。” 清平劝慰道,“是啊,师兄,不管你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陪你回到东海,重建东海派。”江海天摇摇头,“清平,我已不是过去的我了,你跟着我,看着我张脸,会委屈你的。”清平说,“不不,只要你的心在,你永远是我从前的那个师兄。”江海天冷冷地说,“那我让你还是对我死了心吧。”他突然掀开脸上的面具,满脸疮痍的伤疤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清平眼前,清平的神色虽然很惊惧,但她没有退后一步,“我……我不怕,我愿意……愿意和你在一起。”江海天说,“但我害怕,我怕你同情我,可怜我。” 心月平静地走到江海天的跟前,盯着他脸上的伤痕,说,“你刚出生,母亲就让我把你抱走了,可我又把你弄丢了。二十年,我和你又一次见面,你却是这个模样,我有责任啊。你这是烧伤的,你相信我,我会给你治好的。”清平喜悦地说道,“是啊,心月姐姐是药王的弟子,她会有办法恢复原貌的,你别丧失信心啊。这么多人都在你身边,你还要有什么顾虑的。” 江海天听心月亲口说出他的身世,他还有什么怀疑呢?他看看李文月和李文亮,他俩有如此深的兄弟之情,始终不离不弃,而自己却要放弃和逃避曾经经受的爱恨情仇,还有东海派多少兄弟姐妹等他一起去闯波涛汹涌的海上生涯。他缓缓戴上面具,他跪倒星尘道长的面前,“师叔,侄儿生是东海派的人,死是东海派的鬼,我不会辜负兄弟们的期望,我们会重新回到东海,继续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 星尘道长扶起他,欣慰地说道,“一个人无论成什么样子,只要他的心不变,一切阴霾和失败都会过去。”清平见到江海天重新振作精神,留下了欣喜的泪水,“师兄,我的心也永远不会变的。” 正在此时,好像有一声响从山顶上传下来,星尘道长说,“是萧十一郎,他借助月光吸取真气。我们要赶快找到他,不然等到日出时,他再借助阳光,那就不好对付了。”李文亮霍的站了起来,“这个东瀛奸贼,杀害了欧阳大哥和沉雪,我要跟他誓死拼到底。”说着就冲向山顶。 星尘道长说,“清平,心月你们俩留下来照顾你们大哥,我们去围攻萧十一郎。”他又看了一眼秋恨水,“小兄弟,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秋恨水一声不吭,提刀向山上前行。星尘道长向江海天投去疑问的眼光,江海天说,“他说他是……是李文月的儿子。”此话一出,星尘道长,圆仑大师,清平,心月都露出惊诧的神情;心月想到自己家族破灭后的两年里,大哥都和付玉敏在一起,她寻思地说,“也许他是我大哥和玉罗刹的孩子。” 一轮残月闪烁着惨白的光芒,黯然地在流窜的云彩中穿行。李文亮不时抬头看着那渗人的月亮,想从天地之间,寻找萧十一郎的行踪,可萧十一郎再没有什么动静。再往上就是陡峭的山崖,萧十一郎再有本事也不会攀援上去。李文亮转念一想,他需要月光助他练功,他一定找一个面向月光的地方,那就是夜色中最明亮的地方,但残月西坠,都快掉到山谷里去了,萧十一郎会藏到那里去呢?他不会越过这千丈悬崖峭壁,那边有没有深谷? 李文亮正要鼓足气,爬到山崖上看个究竟,就听见身后噌,铛两种不同的声音,他返身冲了下去,只见秋恨水刚从地上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藏在树上,被我发现了,他给了我一道剑气。”李文亮见秋恨水手中的刀身破了个洞,心里暗叫,好厉害的指力。 他跃上树冠向四周张望,刚好看见一个身影从一棵树上滑行到另一棵树上,那人就是萧十一郎,李文亮仗剑追随过去,快追到萧十一郎的背影,岂知萧十一郎猛然转身,两道剑气迎面射向李文亮;李文亮持剑刚撞开两道剑气,又有两道剑气射来,他赶快千斤一坠,整个身子快速向下滑落,才侥幸躲过闪电般的剑气。 萧十一郎刚逼退李文亮,一道蓝色光芒刺向他的后颈,他不假思索照着李文亮方式坠落下树,下坠时不忘向头顶上射出四道剑气。袭击他的人是江海天,江海天知道一招不成,他必定快速反击,因而江海天没有趁势再刺一剑,而是后跃一步,跟萧十一郎同时落地。 萧十一郎背靠大树环顾四周,只见一个老和尚,一个仙风飘然的道长,还有死对头李文亮,一个阴森可怖的鬼人,他心里想,如果单打独斗,他每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要是一起攻击,能全身而退实属不易。他冷笑道,“我听说中原英雄喜欢单挑,你们围攻我一个人,有失中原武林的风度。” 李文亮听他如此说来,那他心中已经害怕了,“你又不是什么中原英雄,我们何必要什么风度……”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萧十一郎抬臂推手,四道剑气分向四人射去,就在他们挥舞兵刃抵挡时,萧十一郎从江海天头顶上窜过,拼命地往山下跑,同时他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疼。原来他从江海天头顶上跃过时,江海天闪身避过他的剑气,一招举火廖天,幽冥剑在他的脊背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萧十一郎忍着疼痛,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如果不甩开他们,今日命非葬黄泉不可。他正在飞速奔跑,突然从前面的山坳里窜出一个人来,他慌忙收步,那人已在他三尺之外,还有人在叫喊着,“大哥,我是心月,你别怕。”“姐夫,你别乱跑啊。” 萧十一郎定睛一看,又是那个瞎子疯和尚,他一时惊呆了,而在李文月后面追来的心月和清平也惊呆了。李文月张着嘴,“是你杀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萧十一郎却不敢运气弹指而出,他知道对方掌力太厉害,袭击不成反害自己。但李文月也没发掌,他却扑上去,一只手扣住萧十一郎的脖颈,“我要杀了你,还我女儿……” 萧十一郎没想到李文月会来这一招,他运气挣扎着,无意中手指弹出剑气,尽数从李文月后背射进体内。江海天首先赶到,一剑刺穿萧十一郎的后心,萧十一郎猛然向后一仰,他整个身子倒在江海天的剑柄上,幽冥剑穿透他的身体,同时鱼贯刺透和他紧紧相抱的李文月。江海天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李文亮赶来,看到此情景,愣在当场,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每个人犯下的错,其实不需要谁原谅。”江海天心想,每个人都会无意犯错,可我还是杀了他,他死了我原谅他吗? 谁也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秋恨水悻悻而去,他心想,常玉清的剑终于杀死了他最痛恨的人,我在人间能看见素素和父亲在天堂里相遇吗?可他奇怪自己为什不挂念师父兼母亲的玉罗刹? 这是冬天第一场大雪,小寒山落满了雪花。燕平公主的香丘旁边多出两个坟冢,一个年轻的和尚在这墓园里念念有词,心境犹如飘雪的世界干干净净。他的法号叫空性,出家在南少林寺。他的心如雪落江水静无声,他的梦几经沉浮一场空。(全书完) (本书有个别人物将会在我的下一部小说《剑啸西风烈》中出现,敬请读者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