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闹革命》 楔子 轮回 黄沙漫天，阴风朔朔，黄泉路上死气沉沉，好不萧瑟。 “快走！”鬼差牛头一脚将浑浑噩噩的宁瑞踹了个大跟头，“他娘的，这穷鬼一个，半文钱的油水都没有，教老子吃啥喝啥？磨磨蹭蹭，几时才到得了酆都城，交得了差？老子还急着去大鱼大肉，按摩桑拿。小酒喝着，小妞陪着。” “啪！”一条乌黑的皮鞭狠狠地抽了下来，直打得宁瑞皮开肉绽。 手持皮鞭的鬼差马面怪笑了两声，冲着牛头道：“一个白痴、贱骨头，跟他啰嗦什么？打就是了，就算打死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哼”，正说到这里，一声冷哼传来，马面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巨大寒意，如坠冰窖。 手一松，皮鞭落地，马面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怎会这样？ 马面惊讶无比，抬头看见牛头比他还不如，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大神饶命，大神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转头望去，马面吓了一大跳，只见一路上痴痴傻傻的宁瑞，此刻目光却异常清明，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意，正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哪里还有半点傻子的模样？ “啊！”如同一只被饥饿的猛兽盯住的小羊，马面寒毛倒竖、心中发毛，偏偏手脚僵硬，动弹不得。胯下一热，一股热流顺着裤腿淌落。 牛头、马面见过的世面不少，可是这么浓郁的杀意，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那个宁瑞明明手无缚鸡之力，比一般的阴魂还弱身三分，而且还被锁魂链锁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可是马面却感到自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只要宁瑞念头一动，伸出小拇指一摁就可以让他烟消云散。 “唉！”随着一声叹息，杀意渐渐散去，宁瑞闭上了眼睛，两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削瘦的脸颊滑落下来。 因何而叹息，又因何而落泪？ 宁瑞自己也不知道，过去的一切记忆，像是被橡皮擦过一般，干干净净，没留丝毫痕迹。只有心头那股浓浓的哀伤，如一块万年的坚冰，化不去、也散不开。 灵智的清明只维持了片刻工夫，那股浓浓地哀伤让人难以承受，“哇”的一声，宁瑞吐出一大口鲜血，栽倒在地上。醒来时，宁瑞的目光恢复了之前的空洞、茫然，他，又变回了那个痴痴傻傻、浑浑噩噩的宁瑞。 牛头、马面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彼此望了一眼，羞愧不已。 两人心中生出同样的疑问：“这个宁瑞，究竟是什么人？” 此事过后，一路上牛头、马面对宁瑞客气了不少，生怕再次惹怒了他。 日出，日落；月圆，月缺。 渡过忘川河，跃过鬼门关，不知走了多少天，终于一座方圆不下万丈的黑色宏伟宫殿出现在眼前，殿上高悬一道大匾，上书四个大字：“秦广王殿”。 大门的门楣上更有一匾额，也写着四个字：“人鬼初分”。左右的门柱上写着一副楹联： “立德立功，双脚平平蹬宝地； 存仁存善，一心坦坦对青天。” 笔锋犀利，直戳人心。 刚被带入大殿中，宁瑞忽然觉得脖子间一紧，一道勾魂索已经勾住了他，晃晃悠悠，宁瑞落到了殿右的一座高台之上。 随着宁瑞的落下，光芒万丈立刻从他身上喷涌而出，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九色俱全，将整座秦广王殿照得纤毫毕现。 殿内众人顿时炸了锅，叽叽喳喳一片议论之声。 “这人是谁？好厉害！” “孽镜台至少有几千年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了！” “几千年？自从在这秦广王殿当值以来，我就没有看到过这种事。当年那只猴子厉害吧？上到孽镜台上也只有一道冲天的紫光。这人究竟是何来头？难道比那猴子的本事还大？” “胡说什么？孽镜台只照心中善恶，跟本事有何关系？” …… 众人议论纷纷，有此异像者，必非一般人。 “哼哼，终于来了！”孽镜台上金光一闪，一名身穿金袍、头带冠冕、细眼鹰钩鼻大汉来到台上。一脚将迎上前的值守判官踹开，那人径直走到宁瑞面前，只手托起宁瑞的下巴，得意洋洋，嘎嘎怪笑了数声：“宁瑞，你也有今天？当年你不是很嚣张、很霸道么？ 竟然敢折辱本王，哼！从古至今，在这幽冥鬼府中，本王说了才算，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叫你跪着就不能趴着。 哼哼，得罪了本王，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值守判官急忙低下了头，鼻观口，口观心；眼不见，耳不听。 十殿阎王之一的五官王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而且喜怒无常。也不知那名新鬼以前如何得罪过他，被五官王一直嫉恨在心，现在落到了他的手中，有苦头吃了，想不魂飞魄散也难。 果然，五官王回过身来，直接判道：“来呀，给本王记下：宁瑞，触犯天条，犯下滔天罪孽，罪大恶极，人神共愤！现判其受尽十八炼狱所有酷刑后，押赴转轮王殿，投入畜生道，轮回万世，遇赦不赦！” “啊？”值守判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受尽十八炼狱所有酷刑，这也太过分了吧！莫说是十八炼狱中所有酷刑，就算任何一样主刑，能熬得下来的人也不多。判罚受尽所有酷刑，这种事还从来没有过。 一时间，值守判官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可是秦广王殿，执掌大殿的是十殿阎王之一的秦广王，不是五官王。虽说其他阎王也可以判罚，但只限于秦广王不在的时候。 再说，宁瑞身上的九色光芒表明，他虽有滔天罪孽在身，却也有无量功德护体。只判罪孽，不论功德，这样判罚实在是有失公允，也不合地府的规矩。 而且宁瑞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二魂五魄，比常人还弱小三分，只能勉强维持形体灵智，哪里还能经受得住各种刑罚？这五官王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要置宁瑞与死地。 这不合地府的规矩，日后追究下来，他也是要担责任的。 值守判官急忙翻开生死簿，却发现生死簿上除了名字清晰可见，其他的字迹，全都化作一团团墨迹。显然有人用无上法力，遮掩了此人的过往事迹，不欲人知。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照着判辞处理？怎么，莫非不把本王的话当话？”五官王瞪了值守判官一眼，怒斥道。 “判辞不公，难以服众，秦广王殿不会处理这样的判辞！”一个声音从五官王身后传来。 “本王说话，哪个没规矩的敢插嘴？”五官王怒喝道，转过身来，不由得神情大窘。 不知几时，执掌秦广王殿的阎王秦广王正站在他身后，刚才说话之人正是他。 秦广王冷冷地扫了五官王一眼，脸上略带着一丝不屑与不快，讥讽道：“好威风，好霸气啊！怎么？难道这里不是秦广王殿，而是五官王殿么？还是说孤在这殿中连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十殿阎王之中，以阎罗王为首，也最为出名。其他九位阎王身份相当，身份地位不分高下。 秦广王脾气素来温和，今天说出这等刻薄的话来，显然五官王真的触怒了他。 这也难怪，五官王向来专横跋扈，自恃身份，在地府中作威作福惯了，众人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此人有一个本事，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因此深受玉皇大帝的宠幸。所以，平时，只要不是紧要的事情，其他几位阎王一般都会让他三分，尽量不与他起冲突。 五官王心思活络，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哈哈干笑了几声：“王兄莫怪，兄弟向来嫉恶如仇，直来直去惯了。今日看到这大奸大恶之人，一时气恼，越俎代庖了。得罪冒犯之处，还请王兄不要放在心上。 不过，玉帝谕旨，要严惩宁瑞，要他受尽十八层炼狱中的各种刑罚，再将他投畜生道，轮回万世。这件事，王兄也是知道的，不须兄弟多说。” “孽镜台上，是奸是忠，是善是恶，自有孽镜台分辨，无须王兄操心！”秦广王神色冷漠，指着宁瑞道，“宁瑞虽然酿成大错，造下无边杀孽，但也曾救人无数，功德无量。按照地府规矩，两者相互抵消，无须受十八层炼狱之苦。只须按玉帝旨意，押去转轮王殿，投入畜生道，轮回万世。 再说，玉帝已经强行剥去他一魂二魄，废掉了他数千年的修为，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严厉？ 五官王，玉帝几时说过要宁瑞受尽十八层炼狱中的各种刑罚，本王怎么不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玉帝的意思？” 五官王老脸一沉，低声道：“秦广王，你这是不给本王面子了？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与这叛逆颇有交情，有意袒护于他。你这是徇私枉法！” “徇私枉法？”秦广王冷笑数声，“你与本王，究竟谁在徇私枉法？这些年来，你做了些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么？竟然也有脸说本王？” 五官王哪里受得了这般斥责，脸色涨得通红，勃然大怒，高声狂喝道：“秦广王，你一味庇护宁瑞，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是他的党羽？ 哼哼，今日，本王非毙杀此贼不可，你又能如何？ 你若敢阻拦，就证明你就是这逆贼的同党！本王必去玉帝面前，告你一状！” 说罢，一道黑气忽然从五官王袖中涌出，化作一只漆黑诡异的鬼爪，快如闪电，直朝宁瑞天灵盖抓了下去。 五官王何等修为，这一爪若是让他抓实，莫说宁瑞现在毫无抵抗之力，就算有天仙修为，也难免要受重伤。 “幽冥鬼爪？你敢！”秦广王脸色陡变，他没料到五官王在众目睽睽之下，仗着玉帝对他的宠幸，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对宁瑞动手。想要救宁瑞，终究晚了一步，只得围魏救赵了，秦广王一掌拍出，空中凝聚出一只紫色大掌，直拍向五官王。 “哼哼，果然是叛党一伙……”五官王冷哼一声，运足真元，身体中透出耀眼的乌黑色金光，正是幽冥护体神光，那抓向宁瑞的幽冥鬼爪丝毫没有因此而有半点停顿。五官王拿定主意，宁可生受秦广王的倾尽全力的那一掌，也誓将宁瑞的残魂抓得灰飞烟灭。 就在那生死一刹那，巨变陡生。 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侵来，那一刹那，五官王感到得自己好像坠入了杀戮无边的疯狂战场。 “杀！”、“杀！”、“杀！”…… 天地齐喑，四周充斥着翻江倒海般的浓浓杀意，惊天地、动鬼神。 眼前血红一片，尸山血海，夹杂着无数天兵天将的断体残骸的巨大血浪，一波接一波朝他拍来。 “啊！”五官王惊叫一声，一时间心神失守，只觉得无比恐惧，魂不附体。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秦广王那一掌正拍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乌金护体神光碎裂，硬生生被拍飞了出孽镜台，砸在了大殿的地面上，灰头土面，狼狈不已。 秦广王挥手一掌将空中失去控制的幽冥鬼爪击散。再看宁瑞，目光清明，紧紧地盯着五官王，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杀意几乎凝聚成了实质。 “护体煞气！”秦广王脱口而出，“宁兄，你几时凝聚成了护体煞气？” 护体煞气极为罕见，与修为无关。只有杀了无数生灵后，纯粹到了极点的杀意才有可能凝聚成护体煞气。在极端危险之时，护体煞气有一定几率会被激发出来，在对手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扰乱对方的心神。 五官王刚才败得太冤，怪只怪他太大意，以为宁瑞被强行剥去一魂二魄，消去全身道行的宁瑞没有还手之力，未加防备，没料到竟然能激发出宁瑞体内的护体煞气，遭到护体煞气反噬。 本来，只要五官王稍加注意，守住心神，凭他的修为，煞气护体是难以影响到他心神，秦广王也不可能轻易就击碎他的幽冥护体神光。 “好你一个秦广王，果然是逆贼的党羽！本王誓不与你善罢甘休，本王要到玉帝面前告御状！”五官王纵身跃起，伸手指着秦广王，大声狂呼，如骂街的泼妇一般。 虽然挨了秦广王一掌，样子很狼狈，但五官王所受的伤其实并不重。秦广王与他修为相当，又被幽冥护体神光挡了一挡，他身上所穿的冠冕也是难得的法宝，那一掌还不至于重伤于他。 “嘎嘎嘎嘎！”一阵怪笑传来，空中一阵扭曲，现出一个黑洞，一只金毛猢狲扛着一根乌金玄铁棒从黑洞中跳了出来：“看不下去了，马屁精，还想去找玉帝老儿告御状，先吃俺老孙一棒再说！”说罢，金光一闪，一棒朝五官王兜头砸来。 “啊！大圣，你……你怎么来了？误会……”五官王大惊，面露惧色。 那泼猴他当然认得，乃是一千九百多年前，将天界搅得天翻地覆，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斗战圣佛孙悟空。 五官王不怕秦广王，但是看到这个泼猴，就两股发颤。 这猢狲本事实在高出他太多。当初孙悟空搅乱阴曹地府，胡乱涂写生死薄之时，五官王就曾被这恶猴按在地上，狂扁过一顿。每次他想起来当年的情形，牙根就发酸，心理上有阴影啊！ “轰！” 那一棒来得实在是太快，五官王根本来不及抵挡，后背被砸了个正着。一团蘑菇云腾起，鬼差阴魂奔走相避，也不知有多少阴魂在余波中烟消云散。 尘埃落尽，地面上被砸出百余丈方圆、数十丈深的大坑。五官王成“大”字形趴在坑底，浑身全是鲜血，身上的龙袍冠冕破碎不堪，护体神器不知崩碎了多少，凄惨无比。 这五官王还真是抗得住打。要知道，这里可是秦广王殿，经过无数道阵法加固，地面比金石还要坚固数万倍。 五官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晃了晃被砸得晕晕乎乎的脑袋，狂呕了几大口本命金血，清醒了过来。 他心里明白，那泼猴不是什么善茬，此地不可久留。 驾起一道遁光，五官王撒腿就跑。 空中传来一阵叫嚣声：“疯猴子、秦广王，你们等着，我要去玉帝面前告御状，我要去如来佛祖面前告状……” 孙悟空哈哈大笑，也不理会那腌臜货，纵身跳上孽镜台，对宁瑞道：“宁老儿，还认得俺老孙么？” 宁瑞摇了摇头：“很熟悉，但想不起来，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正说着话，一股剧痛袭来，宁瑞抱着脑袋大叫一声，晕厥在孽镜台上。再次醒过来之时，宁瑞又变回了那浑浑噩噩的模样。 秦广王轻叹了一口气，道：“被生生地剥离了一魂二魄，他哪里还记得以前的事？” 孙悟空指着宁瑞，道：“秦广王，你这老儿还不错！俺老孙要带他去投胎，你怎么说？” 秦广王掏出法宝，正色道：“玉帝有旨，要将他打入畜生道，轮回万世。职责所在，请大圣不要为难小王。” “你也敢拦俺？”那凶猴一语不合，立刻就变了脸色，挥动如意金箍棒拦腰朝秦广王扫去。 “轰”的一声，秦广王的法宝碎裂，身体被斜扫了出去。大殿的墙壁上被撞出一个人形的大洞，秦广王不知被扫飞到哪里去了。见此情景，满殿的鬼差下巴掉了一地，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那凶猴。 孙悟空斜睨了呆若木鸡的众人一眼，一把抓起了宁瑞，化作一道金光，直奔轮转王殿而去。 “你这泼猴，竟敢叛出灵山！佛门圣地，岂容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那猢狲一连穿了三界地狱，忽然空中现出一尊万丈大佛，盘坐于莲台之上，金光直冲云霄，正是如来佛祖的金身法相。 如来佛祖身后，站着匆匆赶来的十殿阎王。包括重伤的五官王和被孙悟空一棒揍出殿外的秦广王。 见前路被如来佛祖堵住，那猢狲一摆金箍棒，嘎嘎一阵怪笑：“嘎嘎嘎嘎，如来，在俺老孙面前摆那臭架子，你吓唬谁？当年的账，老孙还没跟你算过，真当俺老孙怕你不成？当初若不是你暗施诡计，诓我进入诸天神佛大阵，又岂能困得住俺老孙？ 来来来，今日正好斗上一场，看看究竟谁高谁低，孰强孰弱！” 说罢，那泼猴猛地一顿金箍棒，也现出法相金身，三头六臂，狰狞凶恶无比。那法相金身迎风便长，只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已经长到数千丈。 “西天如来法驾在此，泼猴也敢放肆？”如来佛祖法相捏动法指，“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法螺声起，漫天神佛梵唱响彻云霄，无数奇花绽放绽放，祥云乱飞，天龙、飞天盘旋在如来金身周围，各种奇香异氲充盈于天地间，阴森森的阴间转眼间变得祥和起来，仿佛化作了一片净土。 “如来神掌！” 如来佛祖一抬手，骤然间空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空中一只金灿灿不知几万丈的巨掌凝聚成形，罩定了孙悟空，直地朝他猛拍了下来。 “开！”那猢狲仰天一声怒吼，挥舞着如意金箍棒，迎向那巨掌。 “轰隆隆”，地动山摇，比之前大出数万倍的一朵蘑菇云升腾而起，这一界地狱中的山峰不知被震塌了多少，整个这一界，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不知多少生灵受不了这一击的余波，消散于天地之间。 云开雾散，尘埃落尽，地上只留下一只深达万余丈的大掌印，和一根金光闪闪顶天立地的大铁棍。至于那只猖狂凶恶的泼猴，早已经不剩半点痕迹。 “哈哈哈哈，小小泼猴，居然敢捋如来佛祖虎威！”五官王放声大笑。 秦广王暗自叹息，没想到当初大闹天宫，不可一世的齐天大圣终究不是如来佛祖的对手，惨淡收场，更叹惜宁瑞受了池鱼之殃，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却魂飞魄散，连个渣也不剩。 “不对，那泼猴不应该只有这等本事！”收了万丈金身法相，如来佛祖疑心忽起，掐指一算，叹道，“中了那猴子的诡计了！刚才不过只是他的化身斗战圣佛，难怪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孙悟空早料到如来佛祖会来拦他，自忖不是如来佛祖的对手，于是化出斗战圣佛化身，缠住如来佛祖，真身却施展瞒天大法，暗渡陈仓，带着宁瑞继续赶往转轮王殿。 “那如何是好！”五官王惊道，“还请佛祖启动法驾，前往转轮王殿。” “已经晚了！”如来佛祖摇摇头。 话音未落，忽见一道灰光远远掠来，只见一名白发老妪仓惶而来。那老妪一手拄着半截拐杖，一手托着一只被打碎了半边的破碗，发髻散乱，衣衫凌乱，胸口血迹斑斑，十分狼狈。这老妪乃是奈何桥上的孟婆。 远远望见十殿阎王，孟婆哭诉道：“不好了，不好了！各位殿下，当年那只猴子又来闹事了，老妪敌他不过，转轮王殿已经被他毁去大半……” 众人大惊，阎罗王大声问道：“六道轮回怎样？” 六道轮回若是被毁去，三界将会大乱，这个责任，十殿阎王是无论如何也担当不起。 “六道轮回还在，不过也被那猴子搅得乱七八糟，破损十分严重，一切都乱了！” 得知六道轮回尚在，十殿阎王心中稍安，但脸色依然黑得如铁锅一般。 如来佛祖掐指算了一算，发现天机已经被搅乱，算不出宁瑞究竟投胎转世去了哪个世界。 “这个泼猴，这次绝不能再放过他！”如来佛祖法目微闭，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安慰众人道，“不必担心，六道轮回，本座自会帮汝等修复。玉帝那里，本座也会替你等分说。 今日之事，还请各位不要外传！”这件事若传出去，实在是太丢脸了，于佛门不利。 “这个自然！”十殿阎王闻言大喜，点头答应。有如来佛祖做保，玉帝也不好责罚他们太重。至于那只猢狲结果如何，宁瑞又投胎去了哪里，却是不关他们的事。 忽然，那根如意金箍棒动了起来，飞向天空，欲掠空而去。 如来佛祖目光一冷，闷哼一声：“还想取走如意金箍棒，真当西天如来是泥捏的么？封！”抬手一指点向如意金箍棒，万千道法印落下，如雨点般落在如意金箍棒上。 如意金箍棒挣扎了几下，闪了两闪，消失在空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众阎王心中暗自叫苦：“那猢狲要取走他的金箍棒，就让他取走好了，封印它做什么？日后那猢狲寻来，倒霉的还不是我们？”可是在如来佛祖面前，这等话却不好说出口来。 1. 仙缘 （新书开张，还希望大家支持，神龙跪求！） 八月十五，在孟津镇是个大日子，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天是中秋佳节。 每年的这一天，虚无山中的虚无仙宗都会派仙师来孟津镇，从孟津镇八岁到十岁的孩子中，挑选资质好的少年带入山中收为弟子。 对于平民百姓的孩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命运也许因此而改变。虽然真正能被仙师选中的，百中无一。所以每当到了这一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孟津镇。孟津镇也因此而日渐繁盛。 铁匠宁老实也带着他最小的儿子宁瑞来到了城隍庙前。 “他也想参加仙缘会？简直是笑话，别浪费我的精力了！”负责登记的李捕头眼中满是戏谑，在孟津镇谁不知道铁匠宁老实的幺儿子是个傻子，哪个仙人会挑选一个傻子做徒弟？ 宁铁匠老脸一红，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幺儿子是没有什么机会的。不过这是宁瑞活命唯一的机会，就算是死马也要当活马医。毕竟宁瑞是他的骨肉，宁铁匠不能放弃。 宁瑞满月时，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给他摸过骨。算命先生对宁铁匠说，宁瑞先天就缺少一魂二魄，容易招惹外邪，很难活过十岁，也正因为如此，对灵智也有些影响。拜入仙人的门下修行，学习些仙法，或许能保住宁瑞一条性命。 开始时宁铁匠还不大相信算命先生的话，但是随着宁瑞渐渐长大，宁铁匠发现他的确远没有其他的孩子那么聪明，反应也会迟钝很多，而且很容易生病，因此，算命先生的话，不信也信了。 所以，即便宁铁匠明知宁瑞几乎没有可能被山中的仙人收为弟子，还是决定送宁瑞来参加仙缘会。 “不行不行！虽说仙缘会除了年龄外没别的限制，但是如果让仙师知道了，我可是要倒大霉的！”宁铁匠好话说了一箩筐，李捕头的脑袋还是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无奈之下，宁铁匠只好将早已准备好的二十两雪花银子偷偷地塞到了李捕头的手中。 二十两雪花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孟津镇，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地生活两年多，也是宁铁匠大半的积蓄。 李捕头眼睛一亮，掂量了两下，将银子揣入怀中，立刻好说话了许多：“好吧，也就是我心软，菩萨心肠，宁可自己吃点亏，也见不得别人为难。这个人情你可要记得！来，登记一下，按个手印，让傻小子进去吧！” 办理好登记，宁铁匠摸了摸宁瑞的脑袋，眼神中掩饰不住心中的担忧：“去吧，瑞儿，好好努力，可别让爹爹失望啊！” 看着宁瑞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才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明白没明白，宁铁匠轻叹了一口气。 乡巴佬，要被仙师看中光靠努力就能成的么？ 李捕头心中暗暗揶揄宁铁匠几句，让手下的捕快带着宁瑞走进了城隍庙。 城隍庙的院子中早就聚集着四百多名符合条件的孩子，正等待着仙师的出现，有本镇的，但更多不是本镇的。城隍庙的院子很大，四百多名孩子聚集在里面，丝毫不显得拥挤。 看见有人进来，孩子们一齐转过头来望向宁瑞。 “原来是铁匠铺那个傻蛋！”一个小孩指着宁瑞大叫起来，“你也想跟仙人修行？你是傻蛋，仙师可不是傻蛋。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张宗耀，不许这么说宁哥哥！你以为你就一定会被仙师选中吗？”一个清秀的小女孩挤了出来。这个小女孩宁瑞认识，名叫林玉莲，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在孟津镇唯一的朋友。 “那是当然？”那个叫张宗耀的小孩高傲地昂起了头，鼻孔朝天，“我张家是孟津镇最有钱的人，连衙门的大老爷都听我爹的。我三叔公是虚无宗的执事，去年还夸过我资质好。老实告诉你，我三叔公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我是一定能进虚无宗的。 至于他，一个傻蛋，别做梦了，他也配？” 林玉莲拉住宁瑞的手：“宁哥哥，咱们别理他！” 宁瑞挣脱林倩莲的手，走到张宗耀面前，紧盯着张宗耀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傻，蛋！” “你不是傻蛋？”张宗耀故作惊讶地望了望宁瑞的身后，忽然说道：“小心，你的尾巴露出来了，别踩着！” 宁瑞回头望了一眼，满脸茫然：“没有啊！我的尾巴没有露出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满院的孩子顿时笑作一团。 “瞧，你如果不是傻蛋，他们为什么笑你？”张宗耀问道。 “他们喜欢我，所以对我笑。他们不喜欢你，所以不对你笑！”宁瑞仍未明白过来，转身问林玉莲，“玉莲，是不是？我的尾巴没有露出来。” 林玉莲满脸通红，低下头来，没有回答。 “是吗？”张宗耀拉过一个小孩，指着宁瑞问道：“你告诉他，大家为什么笑他？” “因为他是傻蛋，人怎么会有尾巴？”那小孩笑得前支后合。 宁瑞低着头，连连摆手，不断后退，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不是傻蛋，我不是傻蛋！” 张宗耀拦住了宁瑞，又说道：“你说你不是傻蛋，我来问你，鸡生出来的是什么？” “鸡蛋！”宁瑞随口答道。 “鸭鸡生出来的呢？” “鸭蛋！” “那傻瓜生出来的呢？” “傻蛋！” “这就对了，将来你长大了，变成了傻瓜，生出来的儿子也叫傻蛋！”张宗耀嘲弄宁瑞的话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你才是傻蛋！”宁瑞再也忍不住，一拳朝张宗耀脸上揍去。 张宗耀没有防备，被宁瑞这一拳正揍在鼻梁上，顿时鼻血直流。张宗耀一摸鼻子，见满手是血，不由得大怒，大叫道：“你这傻蛋，竟然敢打我，揍他！” 话音刚落，人群中跑出七八个小孩，在张宗耀的指挥下，你一拳我一脚，把宁瑞按在地上一阵狂揍。张家在孟津镇是最大的财主，巴结张宗耀的人自然不少。宁瑞虽然在铁匠铺里干惯了活，比一般的孩子强壮些，但也打不过七八个孩子，只能抱着脑袋咬着牙硬撑，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院子中一片混乱。 “别打了，别打了！放过宁哥哥吧！”林玉莲急得直哭，拉着张宗耀央求道。 “要本少爷放过他也行，除非他向本少爷磕三百个响头，然后大喊三声：‘我是傻蛋！’本少爷也许会放过他！”张宗耀取出一块手帕，堵住鼻子眼止血，鼻子中一阵阵刺痛，更让他火冒三丈。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向他动过一根手指头。 “磕你妹的头，我是你老爸！”宁瑞忽然大声叫道。 你妹？老爸？什么意思？ 张宗耀呆了一呆，但想来也不是好话，心中更是气恼，大声叫道：“揍他，给本少爷狠狠地揍他！” 院中并非没有维持秩序的捕快，只是张家在镇上的势力颇大，张家的小少爷惹事，谁也不愿意出头来管，只当看不见。 院中的孩子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头顶上，有两名白衣男子脚踏飞剑，悬浮在空中，注意着城隍庙院子中发生的一切。 “郝师兄，他应该就是张师兄所说的那个侄孙，看上去挺机灵的！”一名白衣男子道。 “的确挺机灵，不过德行似乎差了点。”另外一名白衣男子显得比较冷，“我倒是对那个姓宁的小孩有些感兴趣。陆师弟，你觉不觉得这小孩似乎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只不过是傻子！”陆师弟嗤笑了一声，“咱们下去吧，这些凡人，做事真不牢靠，连几个孩子都看不住。” 两道剑光掠过，两人落在了城隍庙前。 2. 选拔 “仙师来了！”不知是谁一声大叫，围殴宁瑞的孩子立刻散去，挤入人群中，逃之夭夭。要是被仙师看见他们在打架，留下不好的印象，很有可能就会直接被淘汰掉。 宁瑞爬了起来，一抹脸上的血迹，一眼看见张宗耀正撇着嘴朝他冷笑。宁瑞可不管这些，眼睛都红了，冲了上去，一下子便将惊愕的张宗耀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 “别打了，别打了！”林玉莲一大群人簇拥着两个白衣男子走了过来，急得只跺脚。却没有办法将宁瑞拉起来。宁瑞的愣劲犯了，十头牛也没法拉得回来。 郝师兄皱了皱眉毛，轻哼了一声，抬手朝两人虚点了两下。 宁瑞只觉得腰眼一麻，随即浑身酸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接着被一股无形力两拉到了一边。 李捕头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揪住宁瑞，“啪”“啪”就是两个大耳瓜子，沉着脸恨声说道：“你这傻小子，早知不该让你进来！” 张宗耀是张家的少爷，他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一口恶气尽数发在了宁瑞的身上。被仙师看到刚才的一幕，不用说，在县令心中，办事不力的印象已经留下了。 扔开宁瑞，李捕头弓着腰，满脸谄媚的笑，冲着张宗耀问道：“小少爷，你没事吧？啧啧啧，怎么被疯狗咬成这样？” 知道仙师来了，张宗耀也不愿在仙师心中留下坏印象，刚才没敢对宁瑞下狠手，一直都只是在抵挡闪避。所以，吃了不小的亏，刚刚止血的鼻子又被宁瑞砸得血流如注，和着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被宁瑞撕开了好几个口子，狼狈不堪。 当然，宁瑞好不到哪里去，左腮帮子高高地肿起，眼睛乌青，只漏出一条缝。 “还愣着干嘛？还不把那野小子扔出庙去。”李捕头转过脸去，喝令捕快。 “不必了！”陆师弟眯着眼睛笑了笑，“小孩子打架，很正常的事嘛！”说着，从怀中取出两粒药丸，分别塞到宁瑞、张宗耀的嘴中。 那药丸入口即化，宁瑞只觉得腹中暖烘烘的，极为舒服，伤口一阵清凉，不多时打架所受的那些伤竟然全数恢复过来。不知不觉，宁瑞对这位瘦高的白衣男子充满了感激之情。 “谢谢两位仙师赐药！”张宗耀可比宁瑞机灵太多，急忙跪倒在地磕头。 “好说，好说！”陆师弟扶起了张宗耀，慰勉了几句，又望向那位郝师兄。 郝师兄依然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冷冷地道：“时候不早了，开始吧！” 说罢，让人清理出一块空地，郝师兄从怀中取一块圆盘，放在空地的正中央，手掐法指，嘴念口诀，大喝一声：“起！” 只见那圆盘陡然变大，化成了一个一丈方圆，高约三尺的石台。 “谁先来？”安置好石台，郝师兄回过头来，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问道。 孟津镇年年举办仙缘会，李捕头自然知道规矩，将两位仙师和知县大人等一众头面人物请入早已经准备好了太师椅，又奉上瓜果茶点。 安顿好了众人，李捕头方才来到一张案前，取过众孩子的文案，高声喝道：“仙缘会现在开始，第一个参加测试的，刘庄刘武上台。” 一个粗壮的小孩走上了石台，那石台半点反应也没有。 郝师兄摇了摇头，李捕头立刻喝道：“刘武落选，下一个，陈庄沈忠！” …… 一连上去了十多名孩童，都一一落选，那石台一点反应也没有。已经经过测试的孩子垂头丧气，还没有测试的孩子一个个也紧张无比。 “孟津镇张家张宗耀！” 终于轮到张宗耀了，挺了挺胸脯，张宗耀蔑视地扫了扫周围与他同龄的孩子，走上石台。 刚踏上石台，只见一道耀眼的暗绿色光芒从石台上升起，罩住了张宗耀，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石台上还现出了九颗金色的星星。 “如何？”陆师弟嘻嘻一笑，转头望向郝师兄。 郝师兄点了点头，道：“属性，乙卯纯阴青木，上上等；念力，上上等。入选！” 李捕头急忙在张宗耀的文案上记下郝师兄所说的话，将文案单独放在一边，又朝台上的张宗耀领到了一边。自有捕快恭敬地将张宗耀领到一边指定的区域侍候着，不敢有办点懈怠。鲤鱼跃龙门，身价完全不同，从这一刻起，张宗耀就算是与他们这些凡人彻底划分开来。 台下的小孩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果然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呀！” “听说张家的三老爷，当初属性也是乙卯纯阴青木，不过属性和念力都是中上，还比不张少爷！” “前途不可限量！” …… 宁瑞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张宗耀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就觉着不舒服。 林玉莲轻轻拉了一下宁瑞，低声道：“宁哥哥，不用担心，你一定比他强。” 张宗耀之后，接连有几个小孩走上石台时，石台上现出了微弱的光芒，也有寥寥一两颗星星显现，可是路师兄没有说话，摇摇头。那几个孩子落选了，看来虚无宗挑选弟子有极其严格的要求。 这样的测试其实进行得很快，一个时辰过去，就有两百名孩子经过了挑选，但真正被虚无宗看中的，却只有三人。 “孟津镇林玉莲！”轮到林玉莲了，宁瑞再傻，此刻也知道这一刻对林玉莲尤为重要，心中不由得噗通噗通直跳，为林玉莲担忧。 林玉莲对宁瑞笑了笑，一步一步走上了石台。 一团白色水雾般的光芒从石台上升起，林玉莲淹没其中，石台上空现出五颗金色星星。 “属性，癸子杂阴玄水，中上；念力，中中。入选！”郝师兄声音传来，宁瑞吐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太阳西斜，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宁瑞身边的孩子越来越少，只到剩下他一个人，这段时间，包括林玉莲在内，总共只有两个人入选。 “孟津镇宁瑞上台！” 终于，李捕头懒洋洋地叫出了宁瑞的名字。 “一个傻蛋，他怎么可能被选中？”张宗耀满脸的不屑，嘀咕道。 “才不是！宁哥哥一定会被选中的。”虽然张宗耀的声音很小，可是林玉莲的耳朵也很尖，开口反驳道。虽然如此，她的眼中满是担忧。 “玉莲，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妹了，和那个傻蛋是两类人，不必再维护他了！以后到了虚无宗，你放心，我三叔公是虚无宗的执事，我们又都是孟津镇人，我会罩住你的！”张宗耀对林玉莲很有好感，趁机拉拢林玉莲。 林玉莲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慢慢走向石台的宁瑞。 3. 惊变 踏上石台，万道金光冲天而起，满天梵唱，天龙翻腾，天花乱坠…… 这是宁瑞想过无数次的情形，在故事中，那些传说的仙人都是这么开始的。宁瑞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也将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走向向往的神仙世界，光宗耀祖，光大门楣，赢得父母的夸奖与赞扬，摆脱让他痛恨不已的“傻蛋”生涯，人们见到他，都要尊敬地称他一声“宁仙师”。 可是没有，石台上没任何动静。 “宁瑞落选！”李捕头大声叫道，声音中满是揶揄嘲弄之意。 宁瑞呆若木鸡，为什么，跟想像中的不一样？ “本少爷就说过，那个傻子怎么可能被选中？”张宗耀凑到林玉莲身边，手舞足蹈，“他要是也能被选中，我把眼珠抠出来当鱼泡踩！” 郝、陆两位仙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无聊的选拔终于结束了，将选中的孩子召过来，再交代几句，让他们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可以带他们回宗门，参加宗门的复试了，这里的事情就算做完了。 就在这时，石台那边“咔嚓”的一声轻响传了过来，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不会注意。但是郝、陆两位仙师的听觉何等敏锐，立刻就注意到那异常的响声，一齐朝石台望去。 只见石台上一条细微的裂纹从还呆呆站在石台中央的宁瑞脚下延伸开来，越来越明显，并且分出无数细小的裂纹，很快就布满了整座石台。 “咔嚓咔擦”石台裂开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周围的众人都注意到了，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是不是神器坏了？”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那刚才检查测试的结果还算不算？” …… “轰”的一声，石台终于完全破碎来开来，化作一地的尘埃。 “啊！”宁瑞坐倒在地上，揉了揉眼睛，清醒了过来。脚下的石台呢？怎么没了？难道是两位仙师等不及他走下石台，已经将石台收走了？ “这……”郝、陆两位仙师彼此望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仙缘石台实际是门中的长老专门为检验小孩资质二炼制的中品法器，主要检测小孩灵魂的属性与念力大小。当小孩走上石台，阵法被激活，仙缘石台会自发地运行起来，小孩的灵魂就能与石台融为一体，石台会将灵魂的状态以光影的方式显示出来。原则上石台是不可能因为检测小孩的资质而被损坏的。 当然，如果某个小孩的灵魂太过强大，或者念力极其强大，石台承受不住，碎裂开来，也是可能的。但是要达到这等程度，那小孩的灵魂或念力要达到元婴中期的修为才成。如果那小孩有如此的修为，他又何必来参加仙缘会。要知道，虚无宗结成元婴的修行者，郝、陆两人知道的，也只有两位，而且据说都是元婴初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宁瑞走上石台，石台并非没有反应，而是来不及反应。因为宁瑞的灵魂或者念力太过强大，仙缘石台在与宁瑞结合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彻底的损坏了。 想到这里，郝师兄朝宁瑞招了招手：“小兄弟，你过来！” 这时，宁瑞已经从周围人的议论中，知道石台已经粉碎成一地的尘埃。踌躇了一下，走了过去：“仙师，宁瑞不知道那石台这么不结实，泥巴捏的一般。我只跺了两脚，就碎了。我回去跟爹说说，我爹是镇上的铁匠，手艺可好了，看能不能给仙师打造一个铁的，赔给仙师。” “不过，仙师，能稍微小一点，这么大行不行？”打造这么大一座铁台，不知要用掉多少好铁，宁瑞有些担心赔不起，又比划一下，石磨大小的铁台应该够了吧？上面站一个小孩没问题。 “噗——”陆仙师被小宁瑞逗乐了，修行者的法器，放在俗世，无不是天价之宝，又岂是一个普通铁匠赔得起，打造得出来的？跺了两脚就将仙缘石台跺得粉碎，这小家伙以为自己是绝顶高手吗？ 冷漠的郝仙师脸上现出一缕笑意，摸了摸宁瑞的小脑袋瓜：“你叫宁瑞？放心，仙缘石台不用你赔。你站好了，我亲自来检测一下的你的情况。有什么异样不要怕，不会有事。” 宁瑞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只觉得仙师的手按在他的头顶上，一股暖流从仙师的手掌心透了过来，注入他的身体内，像一只泥鳅在浑身上下游走，十分有趣，也十分舒服。 约莫半盏茶工夫过后，郝仙师收了功法，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对陆仙师道：“陆师弟，你也来瞧瞧。” 陆仙师也检测了一番，失声叫道：“根本察不出五行属性。念力好强大！两魂五魄？怎么可能？” 郝仙师点了点头：“的确是两魂五魄，少了爽灵一魂、尸狗和非毒两魄。难怪这孩子灵智有些问题。奇怪，他怎么还能活到现在？”说着，又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念力如此强大，却因为少了爽灵一魂，没有五行灵根，要不然，即使灵根普差一些，日后前途也不可限量。” 陆仙师蹲下身子，捉住宁瑞的肩膀，问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受过惊吓，得过一场大病，后来才变成这样的？” 人有三魂七魄，普通人在受到巨大惊吓时，走失一魂几魄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不将魂魄召回来，痴痴傻傻甚至成为植物人也很正常。宁瑞只是脑子不太够使，已经是十分幸运了。 “不是的，两位仙师！”林玉莲等几个被选中的孩子这时已经被带到了两位仙师的身边，这时候插嘴解释道，“我曾经听宁伯伯说起过，宁哥哥从天生就是这样。出生时，还来了一位瞎眼的算命先生，喂宁哥哥吃了一颗丹药，说是能保他十年的性命。” 原来如此！天生缺少魂魄例子，不是没有，但多活不太久。但天生有如此强大念力，实属罕见。 郝仙师望了陆仙师一眼：“你怎么说？” 陆仙师哈哈笑了一声，道：“自然是带回宗门了！陈师祖若是知道我们带回这么一个宝贝，赏赐绝少不了，更不要说宗门贡献了！这恐怕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 林玉莲斜睨了旁边的张宗耀一眼，低声说道：“你说过，要将眼珠子抠出来当鱼泡踩的哟！” 张宗耀低下头去，满脸通红。 4. 离乡 “我叫郝有为，他是我师弟，陆有德。你们可以叫我们，郝师叔、陆师叔。 修行之路，枯燥、艰难而且辛苦，与你们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一颗坚强的向道之心，很难坚持下来。 虚无宗招收的弟子，可分为仆役、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四周身份地位不同，待遇也不一样。”遣散了无关的人，诺大一个城隍庙中，只剩下两位仙师和宁瑞等六名被选中的孩童，郝仙师介绍道，“带你们回到宗们以后，还会有一次宗门的入门测试。 如果能通过测试，一般能成为虚无宗的外门弟子，个别有极为突出的天资或者表现者，比如张宗耀，很有可能被收为内门弟子，甚至亲传弟子。 如果未能通过测试，不用担心，仍然可以宗门内，成为仆役。只要你们勤加用功，修为达到一定境界，还有机会晋升为外门弟子，甚至是內门弟子。 当然，虚无宗有极其严格的门规，如果练功不努力，或者犯了门规，即使是亲传弟子，也有可能被降为外门弟子甚至是仆役。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依照往年的情况看，你们中有一半人能成为外门弟子或者内门弟子就算很不错了。 现在你们还可以反悔，不过，一旦进入虚无宗，你们就是虚无宗的人，一生不得背叛宗门，否则将会受到宗门及同道的追杀。 给你们一夜的时间准备、考虑，和家人告别。不想加入虚无宗者，虚无宗也绝不强求。 明天辰时，如果你们仍然坚持现在的决定，就来到城隍庙前，郝师兄和我会带你们回虚无宗。如果到时没有来，会被当做不愿意加入虚无宗，放弃了这次机缘。 各自回家去吧！” 说罢，郝、陆两位仙师将六个孩子送出了城隍庙，交给了各自的父母家人。 李捕头正勾着腰，正缠着宁铁匠说得热乎：“……我早就看出宁瑞这孩子不是一般人，有出息，要不也不会顶着压力，一定要带这孩子参加仙缘会。 平常，我也没少照顾、鞭策、勉励这孩子，我把这孩子真当做我亲生的子侄。将来宁家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老李！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招呼就是，只要老宁你一句话。” 说着李捕头从怀中掏出宁铁匠贿赂他的那二十两纹银，一咬牙又添上五两银子，塞给了宁铁匠：“老宁，别跟我客气，这点银子就当是贺礼。”又压低声道：“你可别四处说，别人家，我可只送五两银子！也就是宁瑞，忠厚老实，正合我老李的心意，要不然，想也别想！” 一入仙门，便是天壤之别，孟津镇第一大户张家之所以会有今日这般权势，不就是因为三老爷当初被虚无宗选中，并且修行有成么？ 宁瑞既然被两位仙师看中，破格选入了虚无宗，李捕头便再也敢欺压宁家。生怕日后宁瑞真出了头，找他来算账。相反，如果能巴结上宁家，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宁铁匠喜滋滋带着宁瑞回到了家中，宁瑞被仙师选中的消息早已经被传得街知巷闻。还未到街口，就传来“噼噼啪啪”放鞭炮的声音，与宁家沾亲带故的、街坊邻居都早早等在街口敲锣打鼓迎接两人。 见到两人，众人一拥而上，将宁瑞父子团团围住，七嘴八舌，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我早就说宁瑞这孩子不是凡人，大家还不信。宁瑞出生那天，我看到有一道红光从天而降，我就说，这是神仙下凡啊！” “谁不信了，那道红光我也看到了，我还听到有龙吟之声！” “瞧这孩子多精明、多机灵！我们家铁蛋，要是能比得上这孩子一成，我就要乐开花了！” …… 夸得最凶的，往往是那些以前说闲话说得最多的，人情世故，不过如此！ 只是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小孩，怎么也不能明白，早上宁铁匠带着出门，还是街坊邻居嘲笑对象的宁瑞，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别人家孩子，他们学习的榜样？ 次日清晨，穿上娘亲连夜为宁瑞缝制的新衣服，宁瑞背着一个大包裹，在一家人护送下来到城隍庙前。衣角处沉甸甸的，娘亲担心宁瑞缺钱，还特意在衣角处缝入了八颗银珠子，衣服上各处的扣子，里面也藏有银珠。 按照规定，家人是不许进入城隍庙的，以免打扰仙师。 守在城隍庙门口的衙门差役将宁瑞接了进去，就在即将踏入城隍庙的那一刹那，宁瑞忽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转过身来，跪了下来，“咚咚咚”向爹娘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别，不知几时才能见面，也许，一生一世都难相见。 宁铁匠眼睛有些湿润，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去吧，别担心爹娘，家里还有你大哥二哥！好好的修行，照顾好自己！” 胸中有千言万语，宁瑞却不知该如何说，只是点了点头：“嗯，爹，娘，孩儿走了！”说罢，站起身来，跟着衙役走进了城隍庙。 不知不觉中，宁瑞感到眼中一热，两行热泪涌了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哭什么哭？没出息，傻蛋就是傻蛋！”耳边又传来张宗耀那刺耳的声音，“不要以为进了仙宗就得意了，孟津镇哪一年没有一两个人被挑选进虚无宗？外面的人以为他们很风光，其实不过是在虚无宗做仆役。傻子就算进了虚无宗，也是做下人的命！ 本少爷就不同，三叔公说过，以我的天资，进入仙宗，八成会成为内门弟子，被某位高人看中，收为亲传弟子也不是不可能。那些做仆役的，想见本少爷一面都难咯！” 宁瑞抬头看了张宗耀一眼，若是在平日，他也许会上前教训张宗耀一顿，可是现在，心中沉甸甸的，没有半点心思。 林玉莲也早到了，担心宁瑞又跟张宗耀打起来，急忙将他拉到一边，不断说话安慰宁瑞。 辰时时分，郝、陆两位仙师准时联袂而来，见六个小孩都来了，没有人放弃，点了点头。交待了几句话，郝有为就取出一艘巴掌大的木头小船，往空中一扔，轻喝一声：“起！” 只见那小木船迎风便涨，转眼间便化作了足有四丈长，一丈宽的木船，悬浮在空中。 郝有为、陆有德两人袖子一挥，分别裹住六个小孩，飞上了木船之。 “走！”随着郝有为一声轻喝，木船风驰电掣般向南方飞去。 小木船十分精致，而且飞得很平稳，宁瑞满是好奇，在船舱内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不多时将离别父母的伤感忘得干干净净。 “土鳖！”张宗耀斜瞥了宁瑞一眼，低声说道，不知为何，他怎么看宁瑞都不顺眼。 “虚无宗离孟津镇有两千多里，这木船儿飞得比较慢，要飞一天一夜！”陆有德早就见惯了这样的情景，笑了笑，“正好借着这两天，向你们介绍一下虚无宗的情况和规矩……” 5. 玉魂珠 虚无宗位于乌山山脉中的虚无峰之上，虚无峰据说足有三千丈高，如一把利剑般直插云霄，峰顶在云雾间弱隐若现，虚无缥缈，因此得名虚无峰。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座山峰如北斗七星般环拱于虚无峰周围，就像北斗拱卫紫薇星一般，因此，虚无峰也称为紫薇峰。 陆有德笑着指点这宏伟壮阔的八座山峰，对目瞪口呆的宁瑞等孩子说：“虚无峰和北斗七峰，乃是虚无宗的宗门所在，共同形成了天罡北斗绝杀阵，保护着虚无宗的安全。虚无宗立宗三千一百年，虽然数次经历磨难，但从未被攻破过，其中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有天罡北斗绝杀阵的保护。 外门弟子、仆役除非特殊原因，一般住在北斗七峰的山腰下。 大家可要记住了，虚无峰的全部，还有北斗七峰的顶峰所在范围，乃宗门重地，如果没有宗中长老发的令牌，外门弟子和仆役是不允许随意进入的。 违反者，很有可能会被守峰弟子当场格杀。即使没有被当场格杀，也会受极为重的处罚。 历年来，因为好奇或者其他原因，误闯重地而被处罚者，屡有发生。我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你们身上。” 说罢，木船速度减缓，降落在玉衡峰山腰的一座大石台上。 宁瑞等人下了船，郝有为、陆有德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大院中。大院中人来人往，有不少像郝有为、陆有德这般领着一群小孩的仙师。郝有为、陆有德不时与人寒暄打招呼，宁瑞这才明白，原来虚无宗招收弟子，不仅仅只在孟津镇。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个叫“履新殿”的殿内，殿中一名白发执事眯着眼睛扫了宁瑞等人一眼，笑嘻嘻地道：“郝师弟、陆师弟，办完差事了？不错，不错，孟津镇今天居然招来了六名有潜质的弟子，比往年多出了近一倍，两位办事得力，必受重赏！” “哪里哪里！”郝有为、陆有德寒暄了几句，那白发执事又道：“张师弟的师子侄可曾带来？刘国祥师叔吩咐过，若是带来了，让你们交代完差事，直接带去见他。” 听了这话，张宗耀立刻拔了拔胸脯，斜瞥了宁瑞一眼，待陆有德介绍过后，旋即拜倒在地，叩头道：“晚辈张宗耀，叩见师伯，师伯万安！” 见张宗耀如此机灵识趣，白发执事笑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符，塞到张宗耀手中，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天资奕奕，难得的天才，成为内门弟子，看来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了。师伯很看好你哟！ 不过以后，你可不叫张宗耀，按照虚无宗的规矩，该改名为张虞耀了。 这几张纸符，郭师伯就送给你。无须法力，撕开就能用，宗门测试时用得着。” 虚无宗的弟子，入门后名字的中间会插入或者换掉一个字，以示每一代的区别。每隔几十年，算是一代，以千字经排下来，到了宁瑞这儿，正好是“推位让国，有虞陶唐”的“虞”字，所以，宁瑞要改名为“宁虞瑞”，而林玉莲、张宗耀也要改名为“林虞莲”、“张虞耀”。 林玉莲心中一沉，悄悄地看了张宗耀一眼，暗道：“看来他的三叔公，在虚无宗的地位不低呀，要不然，这位师伯用不着这般巴结他。”林玉莲年纪虽小，但心智却十分成熟。 再看宁瑞，却依然是呆呆傻傻那般模样，林玉莲暗自发愁，只怕这位宁哥哥以后在这虚无宗也难有好日子过。 办完入门登记手续，领来一些生活用具，安排好六人暂时的住所，安顿下来以后，郝有为、陆有德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张虞耀离开。 林虞莲悄悄将宁瑞拉到一边，低声道：“宁哥哥，看起来张宗耀的三叔公在虚无宗很有一些势力，以后张少爷的身份地位也会远高于你。他若存心难为你，难免你会吃亏。不如你向他认个错，消了他心中的气，他也是初来乍到，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向他认错？”宁虞瑞眼睛一鼓，有些生气，硬邦邦地说道，“玉莲妹妹，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只知道，他若敢来惹我，我就揍他。” 林虞莲一跺脚，道：“你这人怎么好坏不分，我这可是为你好。你不听我劝，吃亏的是你，又不是我！”说罢气乎乎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望着林玉莲的背影，宁瑞呆呆地发愣，不知在想什么。 三天后的清晨，林虞瑞等人被召到了初来时的那个大石台上，石台上聚集了很多人，像宁瑞这样初入门的小孩足有三四百名。 原来每年虚无宗招收来的新进弟子竟然有这么多，宁瑞惊讶不已。 虚无宗每年一度的新入门弟子宗门测试开始了。石台上早已经布置好一座大阵，不知做什么用的。 一位中年的大汉，身穿紫红大袍，悬浮在空中，仙袂飘飘，威风不已。经过介绍，宁虞瑞知道此人姓李，名叫李国胜，算起来是他的师祖，也是虚无宗十分有名望的一位长老。这次宗门测试就是由他来主持。 “孩子们，非常欢迎你们加入虚无宗。能加入虚无宗，这已经有三千历史的古老仙宗，这本身就是对你们资质的肯定，从加入虚无宗的那一天起，你们已经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一位修行者。” 李国胜长老说道，声音浑厚而威严。 “修行者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简单的说，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只有耐得住寂寞，经得起折磨，守得住道心，修为才可能有成。 所以，光只有出众的天资，是远远不够的。虚无宗要通过这次测试，把你们当中那些心性尚不过关的弟子筛选出来，加以打磨。也会让心性、资质俱佳的弟子有更好的条件修行。 无论是仆役、还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甚至是亲传弟子，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修行。” 顿了顿，李长老接着道：“现在，老夫现在就说明一下宗门测试将会如何测试，以及你们如何才算通过了测试。 这次宗门测试将在初元秘境中举行。在初元秘境的中央石台上，放有三百五十六颗玉魂珠，正好是与你们的人数相同。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座石台，取到并融合一颗玉魂珠。并且能坚持到七天后，被秘境送出来。很简单，也很艰难。 玉魂珠就是这样的东西，大家看清楚了。” 说到这里，李长老抬起手来，掌上悬浮着一颗鸽蛋大小的莹白小珠了。为了让众多小孩看清楚，李长老大袖一挥，空中现出一个虚拟的投影，那莹白小珠被放大了数百倍，足有脸盆般大小，滴溜溜在空中直转。 “至于如何融合，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将玉魂珠服下即可。孩子们，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玉魂珠，这玉魂珠可以壮大你们的灵魂，如果能成功融合玉魂珠，对你们以后的修行有莫大的好处。这也算是对你们能成功找到玉魂珠的奖励。”李长老继续道。 “哇，这么大，怎么拿得动？”宁虞瑞站得比较远，看不清李长老掌上的玉魂珠，被空中突然出现的大珠子吓了一大跳。又张大嘴巴，比划了一下，实在想不出如何才能将这么大一颗珠子吞下去。 难道是要敲碎了慢慢吃？ 宁虞瑞不断琢磨着这件事，却听有人喊道：“李师祖，既然如此，不知可不可以多吃几颗？” 李长老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但是，玉魂珠虽好，就像凡人吃多了饭会撑死一样，若是灵魂承受不住，融合多了也会暴体身亡。 一枚玉魂珠，已经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能承受的极限。到时候，你们就明白，成功融合了一枚玉魂珠后，会有一种微涨的感觉，除非灵魂特别强大，否则就算你想要再融合，也是融合不下。强行融合，只会魂飞魄散。 当然，如果你们中有人灵魂特别强大，不妨试着多融合几枚。只需记住，当感到涨痛，千万不可再强行融合。先前就有弟子最多融合了五枚玉魂珠的先例。” 李长老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情，都是关于测试的事情，宁虞瑞却都没有认真听，他一直都在琢磨谁有那么大肚子，能一口气吃下五颗那么大的玉魂珠。就算是吃桃儿，要一连吃五只大桃，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正在想入非非之时，宁虞瑞手中一沉，被人塞了一把锋利的小剑，一颗灰溜溜的丹丸，还有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符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怪模怪样的朱砂细线。 “这是做什么用的啊？”宁虞瑞脱口问道。 发东西的弟子没有理他，只顾继续向其他孩子发派东西。 林虞莲轻轻地拉了拉他，低声道：“宁哥哥，刚才你没听清楚么？ 宝剑是用来防身的，初元秘境中危险得很，有很多很厉害的魂兽，稍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这宝剑被大师开过光，能对付那些魂兽。 这辟谷丹，是让你现在服下，七天内，你就不会感到肚子饿了。 还有这遁走符，是当你遇到不能克服的危险之时，撕开它，它会把你送回这里。当然，这样一来，你也就只能成为仆役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撕毁遁走符。” 反复解释了几遍，宁虞瑞才总算明白过来。这时，排在他前面的孩子已经成批成批走入那事先布置好的大阵中。只见大阵白光一闪，走入阵中孩子消失不见。 站在宁虞瑞身边的张虞耀斜瞥了宁瑞一眼，冷笑了一声，低声道：“傻蛋，咱们秘境中见，到时候本少爷要你好看。” 6. 腐狼 白光一闪，宁虞瑞眼前一花，周围的环境全都变了模样，他孤零零地站在深山中的一片树林之中，周围的同伴全不见了踪影。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哇——”“哇——”“哇——”……数十只乌鸦扑腾着翅膀从树林中扑腾着飞了起来，四散而逃。 宁虞瑞背后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噌”的一声，拔出了短剑，猛地转身向后劈去。 “嗷！”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短剑如切豆腐般地似乎切过了什么东西。 宁虞瑞定睛望去，只见一头浑身乌黑的怪物在地上翻滚了两个跟头，与宁瑞的个头差不多。那东西旋即又站了起来，前爪不停地耙着地，一双通红眼睛泛着红光，紧紧地盯着宁虞瑞，喉咙间发出“荷荷”的声音，尖锐的犬牙反射着阴冷的光，不断滴落腥臭的涎液。 那怪物三分像狗，七分像狼，浑身上下发着恶臭，面目狰狞，倒像一头腐狼。腐狼的前胛骨处有一道深深地伤口，深可见骨，如墨汁一般的液体不断从伤口处滴落，沾染上那黑色液体的花草迅速枯萎发黑，显然有剧毒。 刚才那一剑，让那怪物偷袭宁虞瑞不成，反倒受了伤。吃了些亏，那怪物对宁虞瑞的短剑十分忌惮，不敢再小瞧宁虞瑞，只是不断寻找宁虞瑞的弱点，伺机而动。 宁虞瑞同样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手持剑，立在胸前，护住身体。他本能地感到，转身逃跑更是死路一条。 乍遇到腐狼时，宁虞瑞虽然心惊，但却并不如何害怕。孟津镇坐落于乌山山脉一侧，镇外经常会出现各种猛兽，刚才那一剑劈伤了那头腐狼，宁虞瑞对自己也有了一些信心，认为未必对付不了这头腐狼。 一人一狼对峙了半盏茶的工夫，忽然一阵沙沙的细微声音传入了宁虞瑞的耳中，宁虞瑞感到了一种极度的危险，虽然不知来自何处，但是他知道，不能再与那头腐狼再对峙下去了。 “你这畜生也来欺负我？”暴喝一声，宁虞瑞猛地朝那头腐狼冲了过去。手中的短剑亮了起来，散发着微弱的淡蓝色光芒，直朝腐狼的脑袋劈了过去。 那腐狼识得那把短剑的厉害，不敢硬扛，身子猛地一缩，避开宁虞瑞的那一剑，朝一侧斜蹿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 见那腐狼竟然避开了这一劈，宁虞瑞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短剑从下往上斜划了出一道弧线，直抹向那腐狼的腹部。 那腐狼显然没料到宁虞瑞的身体反应竟然如此敏锐，狼身正在空中，难以躲闪。那腐狼见在劫难逃，凶性大发，尾巴猛的一甩，直向宁虞瑞抽去。 “嗷呜~”，只听惨叫一声，短剑从那腐狼的腰腹间划过，如热刀入牛油，宁虞瑞感觉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将这只腐狼破开了肠肚，肝肠洒落在地。与此同时，那狼尾也狠狠地抽到了宁虞瑞的胸口上，直抽得宁虞瑞胸口发麻，几欲晕厥，斜飞了出去。 也亏是那腐狼一尾巴抽开了宁虞瑞，就在那一刹那，两条黑影从左右分别朝宁虞瑞扑来。若是那腐狼没有将宁虞瑞抽开，那两条黑影必定会他扑倒在地。宁虞瑞一条小命难保。 “砰”，在空中，宁虞瑞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本能的反应，让他信手一剑穿过左腋下，向身后狠狠捅去。 “噗”的一声，短剑入体，又一声惨嚎传来，等宁虞瑞清醒过来时，他已经仰倒在地上，身子下面软绵绵、滑腻腻。 来不及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又一道黑影向他扑了过来。宁虞瑞大惊，猛地拔出短剑，斜挥了出去。 “嗷……”惨叫身嘎然而止，一篷黑血洒在了宁虞瑞的身上，一颗狼首滚落在宁虞瑞怀中，一具恶臭熏人的无头狼尸重重地压在了宁虞瑞的身上。 “啊！”宁虞瑞大惊，正要推开那具狼尸，忽然见到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大最猛地朝他咬来，来不及多想，手中的短剑捅出。 “噗”的一声，短剑从那张大嘴中扎入，直贯后脑，又一头狼尸压在了宁虞瑞的身上。 就在这时，宁虞瑞感到脖子发凉，转头望去，眼前又出现了一张大嘴，尖锐的牙齿清晰可见。 此时，宁虞瑞右手所握的短剑还插在那头狼尸嘴中，左手更被那头无头狼尸压住，来不及抽出，已经毫无抵抗之力，身体又被两具狼尸压住，无法躲避。 “完了！”宁虞瑞眼睛一闭，就算他再不聪明，也知道自己的小命完了，忽然之间，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父母的期望，不由得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脖子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宁虞瑞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头腐狼软倒在他身边，赤红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他。 “起来吧，小家伙！也不知该说你运气不好，还是该说你运气太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宁虞瑞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狼尸，忍着浑身的剧痛，爬了起来。他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虽然仗着手中的短剑锋利无比，接连杀了几头腐狼，但全身的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身上更被狼爪划出了好些道口子，衣衫更是破破烂烂。 “啊！？”还顾四周，宁虞瑞发现三丈外，竟然有二十多头同样的腐狼将他团团围住，不由得失声叫道。 “怕什么？老夫既然出手了，你还用得着担心这些孽畜吃了你？”宁虞瑞转过头去，吓了一大跳，一位身穿黑斗篷的老者明明就站在他身边，不知为何，刚才他却完全没有看到。 那二十多头眼冒红光的腐狼似乎对那老者十分忌惮，只是将两人围住，却不敢扑上前来。 “你们这些孽畜，还不快滚，难道一定要老夫把你们杀光？”那老者冷喝一声，一股慑人的威势散播开来。 “呜……”那些腐狼惊惶不已，连连后退，夹着尾巴，不多时便逃得无影无踪。 “老爷爷，这是怎么会回事？”宁虞瑞好奇地打量着那穿着黑斗篷的老者，问道。 “去，把那些真灵吸收了吧！”老者没有回答宁虞瑞的，“你中了尸毒，如果不吸收那些真灵，要不了多时，就会毒发身亡。” 真灵？尸毒？ 宁虞瑞这时才感觉浑身又麻又痛，十分难受，伤口处的皮肤发黑，发出一阵阵恶臭。又抬眼看了看周围，只见空中悬浮着五个绿色的光点。 难道老者所说的真灵就是那五个绿色光点？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死么？”老者有些发怒，指着那些绿色光点喝道。 “怎……怎么吸收啊？”宁虞瑞结结巴巴地问道。 老者微微有些诧异，一挥手，只见一阵清风吹过，将那五个绿色光点卷了过来，直飞向宁虞瑞。 7. 皇甫遇 那绿色光点一接触到宁虞瑞身体，立刻就融入到了宁虞瑞的体内。 宁虞瑞只觉得一阵清凉，浑身舒爽，全身的伤口迅速的愈合，伤口处有如墨的腥臭黑水渗出，不多久皮肤的颜色变得正常起来。 “小子，看你身手不错！一口气杀了四头腐狼，刀刀致命，快准狠，不简单啊！不知是哪位高人教出来的徒弟。”老者望向宁虞瑞的目光有些怪异。 “啊？”宁虞瑞有些惊讶，“我杀了四头腐狼么？”数了数地上的狼尸，总共有五具狼尸，最后那一具应该是那老者救他时杀的，另外四头腐狼，好像的确都是他杀的。 刚才生死系于一发，宁虞瑞所做出反应全是出于本能，到现在他脑中还是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杀的那四头腐狼。 “我，我没有师父啊！”发了一阵呆，宁虞瑞才明白过来，回答道。 “哼，不肯说？”那老者冷哼了一声，显得十分的不悦。 宁虞瑞呆立半晌，方才摆手答道：“老伯伯，我真的没有师父，刚才我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几天前我才被选进虚无宗。”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宁虞瑞半天，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皇甫遇耗费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一点功力，凝聚出一具分身，原以为可以留下一个传人，替老夫报仇雪恨。没想到救的竟然是个傻子。贼老天，你是在捉弄老夫么？” 说罢，那老者嗔目喝道：“滚，快滚，休要让老夫再看见你。要不然，老夫怕一时忍不住，会将你拍成肉饼！” 宁虞瑞为老者气势所慑，连退了三步，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老伯伯，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我爹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不可以忘恩负义。刚才是你救了我，刚才你救了我，有什么事情要我做，我一定办到。 还有，我不是傻子，我只是反应比别人慢一点。” 老者嗤笑一声：“何止慢一点？分明慢很多，就是个傻子。就你这等资质，也想得老夫真传？快滚！老夫用不着你为老夫做事。” 转念一想：“不对，这小子分明缺少一魂二魄，特别是主掌灵智的爽灵一魂没有，应该没有那般心机来欺骗老夫。咦，奇怪，这小子少了一魂双魄，绝对不适合修行，可是虚无宗又怎会招来一名不适合修行的傻子当弟子？难道虚无宗已经衰落至此了么？不对，这其中有蹊跷。” 想到这里，老者转头看了看垂头正要离开的宁虞瑞，忽然沉声道：“小子，你先别走，过来，让老夫好好看看你！” 宁虞瑞有些茫然，依言走到老者身边。 那老者探出手来，按在宁虞瑞的头顶之上。宁虞瑞只敢到一股阴冷之气从头顶灌入，钻入他的体内，如一头野马在体内奔腾驰骋，极为难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强忍不适，宁虞瑞咬牙不吭一声。 “果然有蹊跷！”老者自言自语道，“念力足足是一般灵根期修行者的千倍以上，足以跟元婴期的修行者相当。嗯，似乎还不是极限，似乎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封印封印住了更大的念力。这小子，来头果真不简单，难道是某位仙人转世重修？” 说到这里，老者的神色和缓了不少，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以前经历过什么？又是如何被虚无宗选中的……”老者一口气问了十多个问题。 宁虞瑞张大嘴巴，直愣愣地望这老者，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者知道宁虞瑞少了一魂双魄，灵智比不得同龄人，叹了口气，温声问道：“一个个来吧，你先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 “宁瑞！”宁虞瑞想了一会儿，又道，“本来是叫宁瑞，可是前几天来道虚无宗后，陆师叔一定要我改名为宁虞瑞，所以现在我叫宁虞瑞。改名的不止我一个，玉莲妹妹也改名了，现在她叫林虞莲，很奇怪的名字。还有……” 宁虞瑞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不过大体上老者却是听明白了。微微皱皱眉，老者打断了宁虞瑞的话，温声道：“好了，你说说你是如何被虚无宗选来做弟子的？” 宁虞瑞不知隐瞒，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毕竟他才八岁，而且灵智又弱一些，很多事情都交代不清楚。不过老者稍加盘问，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一清二楚。 “虚无宗的人果然已经知道他的念力十分强大，所以才会招他进虚无宗。”老者心中暗忖，“哼，虚无宗的人多半也没安什么好心，恐怕只想弄清他念力异常强大的原因。那道封印极其巧妙隐秘，似有似无，连老夫也是能猜测，想必虚无宗的人也一定没有发现。如果那道封印果真存在，那此子必然就是仙人转世重修了。 若是此人真是哪位仙人转世重修，老夫现在施恩于他，还担心将来他恢复功力后，不肯帮老夫报仇雪恨。 哈哈，捡到宝了，此子念力如此强大，或许现在就能助我脱困！” 想到这里，老者的神态又温和了许多，柔声道：“小娃娃，你可知道，你天生就少了一魂双魄，并不适合修行。纵使是虚无宗，也无法让你成为真正的修行者？” “为什么？”宁虞瑞睁大眼睛，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当今世上的修行之道，以阴阳五行为主。你天生少了爽灵一魂，而爽灵这一魂，恰恰是五行之根源。没有爽灵这一魂，你的魂魄就没有五行属性，没有五行属性，你又如何生得出五行灵根？生不出五行灵根，你又何谈修行二字？” 见宁虞瑞一脸茫然，老者知道他根本没有听明白刚才说那番话，心中本有些不耐烦，但想到宁虞瑞可能有极大的来头，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娃娃啊，你见过人家种庄稼吧！” “嗯！”宁虞瑞点了点头，宁家虽然是铁匠，但是在镇外还有一块地，对于农活宁虞瑞并不陌生。 老者接着道：“种庄稼，要获得好的收成，不仅要一块好的地，最重要的还要有种子对不对？” “对！” “五行属性就好比是种子，只有好的种子，才能种出好的庄稼。而爽灵就好比是专门收藏种子的袋子。现在，收藏种子的袋子丢了，又如何去种庄稼？” 这样一解释，宁虞瑞明白了一些，立刻显得有些颓然，沉默了半天，方才道：“老伯伯，可不可以把袋子找回来？” “难，难，难！”老者连说了三个“难”字，“至少据老夫所知，是没有办法的。至于虚无宗，哼哼，不是老夫瞧不起他，当年他们做不到，现在更不可能做到。” “那可不可以再重新做一个袋子？”宁虞瑞异想天开，问道。 “哈哈哈哈！”老者忽然捋须大笑起来，“这你也能想得到，以后谁要敢再说你是傻子，老夫打得他找不到北。不错，这的确是个办法，而且有人曾做到过。不过他可不是像你这般，天生没有爽灵一魂，而是在跟人打架时，爽灵一魂被人硬生生的毁去。 于是，他琢磨出一种方法，重新做了一个袋子。 那做袋子的法子，恰巧老夫知道，而且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老夫知道。怎么样，小娃娃，想不想老夫教你怎么去做一个新的袋子？” “想！”宁虞瑞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渴望。 “想就好！来，你跪在老夫面前，磕三个响头，拜老夫为师，并立下毒誓，永生永世都听师父的话，不违逆师父的意思，老夫就会将做袋子的方法传给你！”老者大喜，急忙道。 谁料宁虞瑞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答道：“那可不成，虚无宗有规矩，一入虚无宗，活着是虚无宗的人，死了是虚无宗的死人。不许拜另外的人为师父，否则会按照背叛师门处置。” 老者冷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个虚无宗，背叛了就背叛了，他们能将你怎么样？想当初，老夫纵横天下的时候……罢了，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小娃娃，你不必担心虚无宗的事，你不说，老夫不说，有谁知道？ 况且，你神功一旦炼成，以你的念力，必定是一日千里，虚无宗巴结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处罚你？就算他们来找你算账，只怕也打你不过。” 宁虞瑞想了想，依然摇摇头：“还是不行，我爹说过，答应过人家的事，一定要守信用。我爹给人打造工具，如果答应了，就算是赔钱也一定打造出最好的东西给人家，绝不偷工减料。我爹说了，信，是立身之本。” “哪有那么多破讲究？”老者怒道，“当年多少天资奕奕之人哭着喊着求着老夫要拜入老夫门下，老夫眼睛都不瞟一下。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娃娃，今日老夫要收你为徒，你竟然敢推三阻四，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将你毙于掌下？” “信！”宁虞瑞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但是，我还是不能拜老伯伯为师！” 8. 穹霄殿 老者当然不能真的将宁虞瑞给杀了，见多番威逼利诱都不奏效，老者叹了口气，软了下来：“好吧，你这小榆木脑袋，你既然不肯背叛虚无宗，想必日后也不会负老夫。你不肯拜老夫也罢，只要你答应老夫一件事，老夫就将那法子交给你。非但如此，老夫还会将这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你，如何？” 宁虞瑞眼珠一转，道：“那要看老伯伯要我做什么，如果要我去害我爹，那也不成？”想了想，又补充道：“害我娘，我哥，还有玉莲妹妹也不成。” 老者又好气又好笑，道：“老夫要你去害他们做什么？他们也值得老夫去害？老夫要你，日后若是有所成就，帮老夫彻底铲除穹霄殿。” “穹霄殿？”宁虞瑞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是什么？” “穹霄殿乃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宗派。”老者解释道。 “很厉害么？”宁虞瑞睁大眼睛，“难道比虚无宗还厉害？”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道：“虚无宗在穹霄殿面前，就是一个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穹霄殿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能将虚无宗碾得粉碎。称雄世上近两万年，无人敢当其锋芒，你说穹霄殿厉不厉害？” 又瞟了合不拢嘴巴的宁虞瑞一眼，问道：“怎么，怕了吧！” 宁虞瑞不愿在老者面前露出丝毫怯意，教他瞧不起，挺了挺小胸脯，道：“老伯伯不怕，我也不怕！” 老者拍了拍宁虞瑞的脑袋，大笑起来。 宁虞瑞迟疑了一下，又问道：“老伯伯，既然穹霄宗这般厉害，你为什么还要灭了他？”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浑身上下布满冷冷的杀气，久久不语。又过了许久，老者长叹一口气，杀气消隐，眼中只留下无尽的悲伤：“小娃娃，老夫问你，将来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妻儿被人杀了，虚无宗被人灭了，你的朋友死得一个不剩，你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强夺了去，你会怎么办？” “谁敢？”宁虞瑞大叫道，“谁要是敢动我亲人，还有玉莲妹妹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他拼命！” “不错，就是拼命！”老者嘎嘎怪笑了几声，“老夫落到如今这地步，全是拜穹霄殿所赐，你说，老夫心中的恨意，比天还高，比海还深。你说，老夫该不该找穹霄殿报仇？ 穹霄殿再强大又如何？纵使穹霄殿一手遮天，那也是老夫的仇人。老夫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不成仙，也不成佛，也要与他斗到底。” 不知为何，宁虞瑞心中不知哪根弦被老者的话触动了，一时间胸潮澎湃，小脸涨得通红，捏紧拳头道：“好，老伯伯，我帮你，就算你不传给我那做布袋的法子，我也帮你！千难万难，我也要帮你！” 老者惊讶地看了宁虞瑞一眼，他没料到宁虞瑞年纪虽小，脑子也不太好使，却有这么一股子侠气。 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年纪越大，经历越多，心也越冷。口蜜腹剑、恩将仇报的事老者早已经看惯了。却没想到，在这个仅仅只有八岁小孩的身上，老者却看到了久违的侠肝义胆。 “好，好，好！”老者大笑三声，“只盼你日后还能记得今日所说的话。小娃娃，你记住，老夫复姓皇甫，单名一个遇字，你可明白？” 宁虞瑞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原来老伯伯叫皇甫遇。” “不过，你现在年纪尚小，也没有什么本事，老夫的名字，以及你今天遇到老夫的事，千万不能向他人提起，还有，老夫将要交你的本事，也不能透漏给他人知道，要不然，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 “连玉莲妹妹也不能说么？”宁虞瑞犹豫了一下，问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事，从来没有隐瞒过她，她也从来不曾骗过我。” “不能，就算是你最亲的人，也不能说！”皇甫遇再三嘱咐道。 宁虞瑞想了想，道：“最多她若不问我，我便不说好了！” 皇甫遇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孩子怎么有些磨磨唧唧？不成，老夫要跟着他，看着他。要不然，他若是把事情透漏出去，他死了不打紧，老夫也难逃一劫。”想到这里，皇甫遇指着三丈外的地方道：“小娃娃，你在此处，往下挖三尺。” 宁虞瑞不明就里，依照着皇甫遇的话做，找到了一枚灰不溜秋的青铜戒指，擦干净戒指上面的泥土，隐隐可以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微的花纹。 “小娃娃，你刺破手指，滴一滴血在这戒指上。”皇甫遇又交代道。 宁虞瑞用短剑刺破手指，挤了一滴血在那戒指之上。那鲜血落到戒指之上，如一滴水落到了干涸的沙漠中，立刻渗入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宁虞瑞冷不丁大叫了一声，脑袋如同被一只千斤大锤不断的捶打一般，头痛欲裂。 “坚持住！”皇甫遇似乎早就会发生这等事，低声道。 可是那剧痛越来越剧烈，绝非一个八岁的孩子可以承受的，坚持不到十几个呼吸，宁虞瑞已经浑身发颤，冷汗如浆水般的涌出，衣服都被汗湿了。 见宁虞瑞实在是抵受不住，皇甫遇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掌拍晕了宁虞瑞。 不知过了多久，宁虞瑞醒了过来，却见皇甫遇正盘膝坐在他的身边。 “老伯伯，刚才是怎么回事？”宁虞瑞问道。 皇甫遇目光黯然，，道：“原本以为你天赋异禀，可以助老夫脱困，看来还是老夫痴心妄想了。老夫就被困在这戒指之中！以后，你就将这枚戒指贴身藏好，这样，老夫可以随时指导你修行而不被他人发现。记住，此事事关重大，也莫要让人知道。” 宁虞瑞眨了眨眼，看了看那戒指，奇道：“老伯伯，你不就在我的身边吗？怎会被困在这戒指之中？” 皇甫遇摇摇头，答道：“老夫的元婴若不是被困于这不知是什么的戒指之中，这两千年来，又怎会呆在这破地方，不找穹霄殿报仇雪恨？ 你所看到的老夫，不过是老夫以这两千多年来积攒的一点真元，凝聚幻化出来的一具分身罢了。这具幻化分身不能离开这戒指十丈之外，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再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消散掉了。” 宁虞瑞惊叫一声，问道：“那以后，我又怎么见到老伯伯？” 八岁的小孩难免对大人有依赖之心，宁虞瑞刚刚与皇甫遇混熟，忽然听到皇甫遇会消散掉，有些不舍。 皇甫遇呵呵笑道：“你莫担心，幻化分身虽然散去，但老夫仍在戒指之中。老夫的神识能透出戒指周围十丈之地，你对我说话，老夫能听得见，老夫也能通过神识与你说话，别人是听不见的。 只是你再看不到老夫罢了，遇到危险之时，也不能指望老夫能再帮你。 唉，这戒指中灵气实在稀薄得可怜，要不然，长久维持一具幻化分身保护你，也不是件什么难事。 去吧，那边有一条山溪，趁着老夫的幻化分身还在，还能保护你，你好好清洗一下。你放心，只要幻化分身还在，这里还没有什么能伤得了你。” 9. 这臭小子真的傻么 宁虞瑞一声欢呼，满身的血腥，又腥又臭，他早就想洗一洗了。 清洗干净身上的污垢，又将衣服搓洗干净，又从衣服上抽出几根丝线搓成一股绳，从那个戒指穿过，挂在胸口。 皇甫遇的幻化分身已经散去，宁虞瑞不敢在此地多呆，辨明方向，朝西南方向而去，那里一道金光直冲云霄，按照事前的交代，那是初元秘境的中心所在。 “陈师祖，找到那傻小子了！” 北斗七峰之一的开阳峰的开阳殿中，一位中年大汉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身前摆放着一只铜镜，铜镜中清晰地现出宁虞瑞身影。此时的宁虞瑞正和一头满身黑色斑纹的豹子相持着。 在中年大汉的身边，恭恭敬敬站着两个人，正是郝有为、陆有德两人呢。 “魂豹？这傻小子运气不算太好啊！”中年大汉呵呵笑了两声。 陆有德苦笑一声，道：“的确很倒霉，竟然就遇到了魂豹，看来是没法通过测试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是没有办法对付得了魂豹的，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撕碎遁走符。 其实这小子能不能成为外门弟子，无关紧要，反正他天生缺少爽灵一魂，是没有办法凝聚五行灵根的。倒是他念力奇大无比，师祖若是能研究出其中的缘故，修为必定能再进一步。” 那中年大汉呵呵笑了笑，道：“那也要那小子能活着回来。你也说那小子的灵智有些问题，未必想得起撕碎遁走符。小陆子，你向来心眼不少，不会没在那傻小子身上施展些手段吧？” 陆有德嘿嘿笑了两声，答道：“师祖夸奖了，弟子的确在发给这傻小子的遁走符上做了些手脚。刚才一直找不到他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找到了他，只要弟子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他那张遁走符立刻生效。万一他真遇到什么危险来不及撕掉遁走符，弟子也能帮他激活遁走符。 只是这么一来，却有些不合宗门的规矩。 嘿嘿，万一被宗门发现，还要请师祖为弟子说几句话！” “哈哈，你这猴崽子！”中年大汉点了点陆有德，“放心，真要事发，老夫自然会帮你说话。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咦，这傻小子还真有种，竟然主动向魂豹发动攻击。” 中年大汉的目光又投向铜镜：“身手还挺灵活，竟然将魂豹刺伤了……魂豹跑了？真没想到，这傻小子还有两下！” “乡下孩子，身子粗壮些而已！”陆有德有些不屑。 中年大汉又看了一会儿，终究提不起太大兴趣，站起身来，道：“有为，有德，这七天，你们看着点，那傻小子的安全，就交由你们负责。 等他出了初元秘境，再来通知老夫，千万别让他落到别的人手中。” 说罢，袖子一抖，两团光芒分别超郝有为、陆有德两人飞去， 郝有为、陆有德两人分别收了那两团光芒，面露喜色。 “给老夫做事，老夫绝不会亏待你等！事成之后，老夫还有重赏！”中年大汉道。 郝有为、陆有德两人齐声施礼谢道：“多谢陈师祖！” 宁虞瑞并不知道有人监视他，赶走了那头魂豹，宁虞瑞气喘吁吁。 魂豹要比腐狼狡猾得多，也谨慎、小心得多了，好在只有一头，不像腐狼，一出现就是一大群。宁虞瑞险些中了这只魂豹的暗算，若不是皇甫遇暗中提警他，宁虞瑞根本不会发现这头尾随他的魂豹。也许一不小心，脑袋就被那魂兽咬了下来。 也许是发现宁虞瑞不太好对付，也许是认为不值得在宁虞瑞身上费太大工夫，屁股上被宁虞瑞戳了一剑后，魂豹放弃了，转身一纵身跃入到树林中，不见踪影。 赶走了那头魂豹，宁虞瑞继续前进，走出了三里多地，发现了一具残尸，一个跟他一样大小，同样参加入门测试的小孩。 那小孩的身子已经被咬去了大半，脸上的肉也被野兽撕碎，看不清模样，十分凄惨。看来这次测试，即便有遁走符也并不安全。魂兽的袭击，防不胜防，有时候即便发现了危险，也来不及撕碎遁走符。 难怪在石台上，李长老建议那些没有把握通过测试的孩子放弃测试，直接沦为仆役。 可是光听名字，就知道在仆役与外门弟子之间，有巨大的差别，哪个孩子又肯轻易放弃呢？ 望着那孩子残碎的尸体，宁虞瑞沉默了一会儿，捡起那孩子遗落的短剑，背在身上，正要继续前行。又忽然站住了，拔出短剑，在地上挖起坑来。 “他不赶去秘境中央的石台，在这里挖什么？难道打算把那个倒霉孩子掩埋了？” 开阳殿中，陆有德紧盯着铜镜中那个小小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郝有为睁开眼睛，扫了铜镜中的宁虞瑞一眼，脸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真有那么巧？” “郝师兄，你发现什么了么？”陆有德问道。 郝有为紧盯着铜镜没有说话。 不多一会儿，只见铜镜中的宁虞瑞从土中扒拉出一颗鸡蛋大小、晶莹剔透的椭圆灵石。擦干净上面的泥土，四下鬼鬼祟祟看了几眼，宁虞瑞喜滋滋地把那颗灵石揣到了怀里。 陆有德跳了起来，大骂道：“这个臭小子，太没出息了吧！竟然在偷埋在秘境中的灵石。” 不错，宁虞瑞的确是在挖布置在秘境中的灵石。 皇甫遇告诉他，这秘境中灵脉的各个节点上都埋有一些灵石，以维持整个秘境的监视法阵。利用在秘境中布下的法阵，可以监视整个秘境中的动静。当然，这种法阵并不强大，皇甫遇完全能够将它屏蔽掉。之前陆有德一直找不到宁虞瑞的行踪，就是因为皇甫遇屏蔽掉了监视法阵。 灵石啊，好东西！从皇甫遇那里得知灵石的用处，宁虞瑞动了心思。反正也没人说过秘境内不许乱挖东西。 地侣法财，这灵石就是修行者的“财”，也是修行者快速吸收灵气的宝贝。 郝有为嘻嘻一笑道：“他挖走的那一块，还是前些日子我亲手埋下的。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灵石埋在那里？” 这些灵石不过是下品灵石，在郝有为、陆有德眼中不算什么。 作为内门弟子，他们每月都能领到一枚中品灵石，约相当于一百枚下品灵石。如果做宗门任务，还能领到更多的灵石。比如这次孟津镇招收弟子，虚无宗的报酬是十枚中品灵石，分到每人名下，就是每人五枚中品灵石。自然不会把那么几颗下品灵石放在眼中。 “谁知道？”陆有德翻了翻白眼，“也许是因为他念力特别强大，能够察觉到灵石的存在吧！挖走一块两块，问题不会很大，但是挖得太多，恐怕李长老也要气得吐血。 咱们怎么找回来一个贼？郝师兄，你说这臭小子真的傻么？” 10. 械斗 宁虞瑞当然没有本事知道何处埋有灵石，不过皇甫遇有这本事。 黄昏时分，宁虞瑞一路已经挖了八块灵石。 正当宁虞瑞挖第九块灵石时，忽然听到一声冷哼，宁虞瑞抬起头来，却见一名虚无宗弟子架着飞剑，落到了他的面前。 “你倒是挖得挺起劲！”那名虚无宗弟正眼也没看宁虞瑞一眼，满脸的不屑，“小贼，把你挖出来的灵石都交出来吧！”看服饰，那弟子是虚无宗的亲传弟子。 “凭什么？”宁虞瑞紧紧护住怀中的八块灵石，大声道，“这些石头，可是我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凭什么给你？想要你自己挖去！” “啪！”那名虚无宗弟子冲上前来，扬手给了宁虞瑞一巴掌，怒喝道：“臭小子，你才入门几天，老子让你交出来，你还敢顶嘴？” 宁虞瑞呆了一呆，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你凭什么打我？虚无宗就是这样对待刚入门的弟子么？难道我们就不是人？”宁虞瑞发了怒，双手各拽出一把短剑，大吼着像一只猛虎般直向那名虚无宗外门弟子乱劈乱砍过去。 从被传入秘境，宁虞瑞就被一群腐狼围攻，生死悬于一线。如果不是他身手、运气还算不错，胡乱砍死了几只腐狼，又得到皇甫遇的相救，他的尸体早就喂了那群腐狼了。 后来又看到那个被魂兽咬死吞食了大半的同伴尸体，虽然并不认识那孩子，但同命相怜，见虚无宗对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这般不在乎，他心中难免生出一些不满。 这口气一直都压在心底，无处发泄。他偷偷挖取秘境中的灵石，潜意识中未尝没有报复虚无宗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也并不太清楚。 现在又受到这名虚无宗弟子这般的对待，心中委屈立刻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那名外门弟子没料到宁虞瑞还敢还手，一时没防备，又见宁虞瑞气势汹汹，心中害怕，腿脚有些发软不听使唤，竟然被宁虞瑞逼得左逃右避，十分狼狈。几次想要捏法诀反击，但忙中出错，竟然一时被宁虞瑞追得满地跑。 一不小心，那名弟子被树根绊倒在地，回头一看，只见剑光一闪，两把短见迎头向他砍来。 “啊！”那名弟子惨叫一声，抱住脑袋闭上眼睛，心中暗道，“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预计中的剧痛并未到来，那名弟子睁开眼睛，发现宁虞瑞也忙中出错，两把短剑正好砍在一根儿臂粗的树枝上。 那短剑对付魂兽锋利无比，是因为上面专门刻上了针对魂兽体质的法阵，对付其他的东西，却远没有那般锋利。以宁虞瑞的臂力，还不足以一下子砍断那树枝，短剑卡在树枝上，宁虞瑞一时也拔不出来。 那弟子心中一喜，立刻翻身跃起，飞起一脚，想要把宁虞瑞踢飞。 哪知宁虞瑞反应也快，那弟子刚抬起脚，宁虞瑞已经弃了短剑，一闪身避过，一把抱住那弟子大腿，想也没想，一嘴巴乱咬了下去。 那弟子只觉得胯下一阵剧痛，吓得魂飞魄散，“哎呀呀”大叫一声：“我的小丁丁，小杂种，快松口！”急怒之下，挥拳猛击宁虞瑞背部，打得“砰砰”作响。 宁虞瑞哪肯松口，直觉得背后剧痛无比，喉咙处一阵腥甜，却紧紧抱住那弟子的大腿，死死咬着那弟子的肉不放。 那弟子绝望了，只觉得前途无亮。 就在这时，忽然人影一闪，一道清风将他与如疯狗一般的宁虞瑞分开，李长老不知几时也来到了秘境之中，正冷冷地看着他和宁虞瑞。 宁虞瑞满嘴的鲜血，“噗”的吐出了口中的一大块肉。 “李师祖，他……我……哇，我以后该怎么办呀？”看着被宁虞瑞吐掉的那块肉，胯下的剧痛提醒着那名弟子，悲从中来，那弟子“扑哧扑哧”直掉眼泪，泣不成声。 “哼！”李长老冷哼了一声，喝道：“哭什么？不过是大腿内侧被咬下了一块肉，还不够丢脸吗？吴虞龙，老夫早就说过，吴长老太娇惯你了！”抬手虚点，止住了那名叫吴虞龙伤口上的血，又塞了一颗丹丸到他嘴中。 “啊？”吴虞龙愣了愣，急忙查看伤口，被宁虞瑞咬下的果真只是大腿内侧的一块肉，不由得喜极而笑：“果然不是小丁丁，我的小丁丁还在，哈哈哈哈！李师祖，这小子是属疯狗的，一定要好好惩处他！” “住口！”李长老反手抽了吴虞龙一大嘴巴，“你爷爷和老夫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滚回去，去思过崖面壁三个月！” 吴虞龙不敢反驳，恨恨地看了宁虞瑞一眼，找到遗落的飞剑，一道剑光闪过，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位吴虞龙乃是虚无宗另一位姓吴的长老的孙子，资质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那吴长老与李长老交情匪浅，托了关系让吴虞龙拜在了李长老一名弟子的门下，成为一名亲传弟子。 若论本事，吴虞龙虽然差一些，甚至比不上一些内门弟子，但对付八岁的宁虞瑞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他临阵的经验不足，要不然，不至于如此手忙脚乱。 本来，若是吴虞龙如果不摆出那股居高临下的态度，稍微解释一番，宁虞瑞也心虚得很，多半也就将挖来的灵石交了出去。可是吴虞龙也不知吃错了药，还是平时跋扈惯了，上来就端着架子，还给了宁虞瑞一巴掌，这才彻底激怒了宁虞瑞。宁虞瑞的性子就是这样，愣劲上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头。 处理完吴虞龙，李长老打量了一下宁虞瑞。 宁虞瑞同样也受了不轻的伤。吴虞龙砸在他背上的那几拳头，可没有轻重，早已经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口中的血可不只是吴虞龙的血，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血。这也亏得吴虞龙在惊惶之下，忘了使用真元，用的都是蛮力。要不然，那几拳早就该将宁虞瑞打成肉泥了。 “别怕，老夫为你疗伤！”李长老当然看得出宁虞瑞所受的伤很重，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宁虞瑞，又取出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嘴中，探手按住宁虞瑞的后心，缓缓输入真元，替他化解开药力。 虚无宗疗伤药果然神奇，一股清凉感觉扩散开来，胸中恶心、气闷等不良感觉一扫而空，宁虞瑞感到舒服多了。才一盏茶工夫，宁虞瑞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体表的伤口也愈合结疤。 10. 械斗 宁虞瑞当然没有本事知道何处埋有灵石，不过皇甫遇有这本事。 黄昏时分，宁虞瑞一路已经挖了八块灵石。 正当宁虞瑞挖第九块灵石时，忽然听到一声冷哼，宁虞瑞抬起头来，却见一名虚无宗弟子架着飞剑，落到了他的面前。 “你倒是挖得挺起劲！”那名虚无宗弟正眼也没看宁虞瑞一眼，满脸的不屑，“小贼，把你挖出来的灵石都交出来吧！”看服饰，那弟子是虚无宗的亲传弟子。 “凭什么？”宁虞瑞紧紧护住怀中的八块灵石，大声道，“这些石头，可是我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凭什么给你？想要你自己挖去！” “啪！”那名虚无宗弟子冲上前来，扬手给了宁虞瑞一巴掌，怒喝道：“臭小子，你才入门几天，老子让你交出来，你还敢顶嘴？” 宁虞瑞呆了一呆，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你凭什么打我？虚无宗就是这样对待刚入门的弟子么？难道我们就不是人？”宁虞瑞发了怒，双手各拽出一把短剑，大吼着像一只猛虎般直向那名虚无宗外门弟子乱劈乱砍过去。 从被传入秘境，宁虞瑞就被一群腐狼围攻，生死悬于一线。如果不是他身手、运气还算不错，胡乱砍死了几只腐狼，又得到皇甫遇的相救，他的尸体早就喂了那群腐狼了。 后来又看到那个被魂兽咬死吞食了大半的同伴尸体，虽然并不认识那孩子，但同命相怜，见虚无宗对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这般不在乎，他心中难免生出一些不满。 这口气一直都压在心底，无处发泄。他偷偷挖取秘境中的灵石，潜意识中未尝没有报复虚无宗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也并不太清楚。 现在又受到这名虚无宗弟子这般的对待，心中委屈立刻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那名外门弟子没料到宁虞瑞还敢还手，一时没防备，又见宁虞瑞气势汹汹，心中害怕，腿脚有些发软不听使唤，竟然被宁虞瑞逼得左逃右避，十分狼狈。几次想要捏法诀反击，但忙中出错，竟然一时被宁虞瑞追得满地跑。 一不小心，那名弟子被树根绊倒在地，回头一看，只见剑光一闪，两把短见迎头向他砍来。 “啊！”那名弟子惨叫一声，抱住脑袋闭上眼睛，心中暗道，“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预计中的剧痛并未到来，那名弟子睁开眼睛，发现宁虞瑞也忙中出错，两把短剑正好砍在一根儿臂粗的树枝上。 那短剑对付魂兽锋利无比，是因为上面专门刻上了针对魂兽体质的法阵，对付其他的东西，却远没有那般锋利。以宁虞瑞的臂力，还不足以一下子砍断那树枝，短剑卡在树枝上，宁虞瑞一时也拔不出来。 那弟子心中一喜，立刻翻身跃起，飞起一脚，想要把宁虞瑞踢飞。 哪知宁虞瑞反应也快，那弟子刚抬起脚，宁虞瑞已经弃了短剑，一闪身避过，一把抱住那弟子大腿，想也没想，一嘴巴乱咬了下去。 那弟子只觉得胯下一阵剧痛，吓得魂飞魄散，“哎呀呀”大叫一声：“我的小丁丁，小杂种，快松口！”急怒之下，挥拳猛击宁虞瑞背部，打得“砰砰”作响。 宁虞瑞哪肯松口，直觉得背后剧痛无比，喉咙处一阵腥甜，却紧紧抱住那弟子的大腿，死死咬着那弟子的肉不放。 那弟子绝望了，只觉得前途无亮。 就在这时，忽然人影一闪，一道清风将他与如疯狗一般的宁虞瑞分开，李长老不知几时也来到了秘境之中，正冷冷地看着他和宁虞瑞。 宁虞瑞满嘴的鲜血，“噗”的吐出了口中的一大块肉。 “李师祖，他……我……哇，我以后该怎么办呀？”看着被宁虞瑞吐掉的那块肉，胯下的剧痛提醒着那名弟子，悲从中来，那弟子“扑哧扑哧”直掉眼泪，泣不成声。 “哼！”李长老冷哼了一声，喝道：“哭什么？不过是大腿内侧被咬下了一块肉，还不够丢脸吗？吴虞龙，老夫早就说过，吴长老太娇惯你了！”抬手虚点，止住了那名叫吴虞龙伤口上的血，又塞了一颗丹丸到他嘴中。 “啊？”吴虞龙愣了愣，急忙查看伤口，被宁虞瑞咬下的果真只是大腿内侧的一块肉，不由得喜极而笑：“果然不是小丁丁，我的小丁丁还在，哈哈哈哈！李师祖，这小子是属疯狗的，一定要好好惩处他！” “住口！”李长老反手抽了吴虞龙一大嘴巴，“你爷爷和老夫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滚回去，去思过崖面壁三个月！” 吴虞龙不敢反驳，恨恨地看了宁虞瑞一眼，找到遗落的飞剑，一道剑光闪过，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位吴虞龙乃是虚无宗另一位姓吴的长老的孙子，资质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那吴长老与李长老交情匪浅，托了关系让吴虞龙拜在了李长老一名弟子的门下，成为一名亲传弟子。 若论本事，吴虞龙虽然差一些，甚至比不上一些内门弟子，但对付八岁的宁虞瑞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他临阵的经验不足，要不然，不至于如此手忙脚乱。 本来，若是吴虞龙如果不摆出那股居高临下的态度，稍微解释一番，宁虞瑞也心虚得很，多半也就将挖来的灵石交了出去。可是吴虞龙也不知吃错了药，还是平时跋扈惯了，上来就端着架子，还给了宁虞瑞一巴掌，这才彻底激怒了宁虞瑞。宁虞瑞的性子就是这样，愣劲上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头。 处理完吴虞龙，李长老打量了一下宁虞瑞。 宁虞瑞同样也受了不轻的伤。吴虞龙砸在他背上的那几拳头，可没有轻重，早已经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口中的血可不只是吴虞龙的血，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血。这也亏得吴虞龙在惊惶之下，忘了使用真元，用的都是蛮力。要不然，那几拳早就该将宁虞瑞打成肉泥了。 “别怕，老夫为你疗伤！”李长老当然看得出宁虞瑞所受的伤很重，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宁虞瑞，又取出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嘴中，探手按住宁虞瑞的后心，缓缓输入真元，替他化解开药力。 虚无宗疗伤药果然神奇，一股清凉感觉扩散开来，胸中恶心、气闷等不良感觉一扫而空，宁虞瑞感到舒服多了。才一盏茶工夫，宁虞瑞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体表的伤口也愈合结疤。 11.判罚 见宁虞瑞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李长老站起身来，道：“你叫宁虞瑞？不错，小小年纪，竟然敢与虞龙搏斗，勇气可嘉！你不知道只要他稍微发挥正常一点，都能要了你的命么？” 宁虞瑞摇摇头，答道：“我没想那么多！” 李长老点点头，道：“宁虞瑞，你既然进了虚无宗，就算是虚无宗的弟子，还是要守虚无宗的规矩。虽说虞龙处置不善，以长欺幼，以大欺小，对你动手在先，的确有错，但是你同样也有错，你明白么？” 宁虞瑞呆立半晌，点了点头，答道：“我不该哪剑砍他，也不该咬下他一块肉。但是若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师祖，你要处罚我便处罚吧！” 来虚无宗的路上，陆有德已经将虚无宗的门规向他们详细解释过，并让他们记熟。其中一条，就是禁止虚无宗弟子彼此相残。 李长老凝视宁虞瑞许久，似有所思，忽然问道：“你似乎魂魄不全，按理说不应被招入虚无宗，是谁将你招进来的？” 宁虞瑞迟疑片刻，说道：“是郝师叔和陆师叔！” “郝有为、陆有德？”李长老略一思索，想起这两人，“好，这件事老夫还会再去问他们，暂且放下。 宁虞瑞，你可知道，你在这秘境中挖取的灵石，其实都是虚无宗特意埋下的？你私自挖取，实际上等若是盗窃？这种事，以前的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对于这一点，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宁虞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可是师祖先去也不能说不能挖取，如果说了，我一定不会挖取。我怎么知道这里哪些东西可以拿，哪些东西不可以拿？” 李长老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牵强，但是勉强能够接受。也罢，念你年幼无知，而且挖走的灵石不多，盗取灵石这件事就算了，不予追究，不过挖取的灵石你必须归还虚无宗。” 顿了顿，李长老取出一只瓷瓶，递给宁虞瑞，道：“这瓶中有十枚培元丹，大致相当于十块灵石，就当老夫私下送于你的。那灵石对于你们来说，其实用处不大，要吸收灵气，反倒是培元丹方便许多。” 宁虞瑞见李长老如此好说话，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将怀中的八枚下品灵石取出，道：“这八块石头就还给师祖了，培元丹我不要，我爹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李长老微微一笑，袖子一挥，那八枚下品灵石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将那瓶培元丹塞入宁虞瑞手中，道：“老夫送给你的东西，难道还要收回？修行中人，无须讲究那么多俗家的规矩。” “培元丹？收下！你现在正大量需要这东西！灵石一般用来给阵法提供灵气，培元丹才是修行者吸收灵气的正途。”宁虞瑞脑中忽然响起了皇甫遇的声音。 宁虞瑞犹豫了一下，收下了那瓶培元丹，拱手施礼道：“多谢师祖！” 李长老微微颔首，接着又道：“宁虞瑞，现在再说你与吴虞龙私斗的事。你与吴虞龙同属虚无宗的弟子，虚无宗有严令，不许门下弟子彼此相残，虽说此事情有可缘，其情可悯，但无论是谁，都不得违背虚无宗的门规。 现在老夫宣布对你的惩戒，无论你这次是否通过测试，你都需要服仆役一年，一年之后，能否成为外门弟子，全看你的修为与表现。 这处罚，你可接受？” 虽然宁虞瑞没有一般的孩子那么聪明，但是他也知道，跟吴虞龙打了一架，这件事不可被轻易放过，连吴虞龙都被罚面壁思过三个月，对他的处罚绝对也轻不了。 听了李长老的判罚，宁虞瑞的心反而放了下来。毕竟虚无宗并没将他赶出宗门。 “我接受！”宁虞瑞答道。 “很好！”李长老点了点头，接着道，“这处罚并不影响你继续参加测试，前往中央石台融合玉魂珠。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退出。你是打算现在退出，还是打算在融合了玉魂珠后退出？ 你要想清楚，前往秘境中央的途中，危险重重，随时都可能丧命。而这次测试，你已经不可能成为外门弟子了。即使你安全到达了石台那里，最多也只能融合一颗玉魂珠。” “我继续去秘境中央！”宁虞瑞坚定地道，“我很想知道，那么大一颗玉魂珠，怎么才能吞下去。 李长老一愣，随即莞尔，挥挥衣袖，道：“既然你决定了，老夫也不勉强。小心了，莫要死在这秘境之中。” 说罢，身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虞瑞呆呆地望着李长老消失的方向，眼睛发亮，羡慕不已，心中暗道：“不知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本事！那时，我回到孟津镇，我爹我娘还有我哥，该有多高兴、多风光！” “别发呆了！”皇甫遇的声音在宁虞瑞脑海中响起，“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小辈，也值得你这般仰慕？若是当年，连给老夫提鞋他都不够资格。 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老夫虽然有让你重新凝聚一魂二魄的法门，但要重新生出上等的魂魄，所需的材料无不是天下间的奇珍异宝。要找齐这些材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虞瑞呆了呆，道：“有哪些材料，我怎么才能找齐？” “就凭现在的你？”皇甫遇嗤笑了一声，“想也不必想。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凝聚出灵根。只有凝聚出灵根，你才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修行。” 宁虞瑞奇道：“皇甫伯伯，你不是说我缺少爽灵一魂，凝聚不出五行灵根么？” 皇甫遇呵呵笑道：“旁人当然不成，可是老夫是谁？你当十天九地八卦七星五行四象三才两仪太极玄功是徒有虚名的么？” “这么长的名字？很厉害吗？” 皇甫遇嘿嘿笑了两声，道：“当年创出这大法的前辈比较骚包，取了这么一个牛掰哄哄的名字，老夫只是念出来罢了，不必管它，就叫它太极玄功好了。 你放心，要重新生出上等魂魄你现在还做不到，不过，太极玄功却有办法让你暂时利用其它两魄凝聚出灵根，虽然有些缺点，但你天生缺少一魂双魄，也只能如此了！ 刚才那老儿说的玉魂珠老夫听说过，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对你有极大的好处，正好可以用来做你凝聚灵根的胚胎。你要尽快赶到秘境中央，尽可能多的融合玉魂珠。最好将所有的玉魂珠都融合了。” “全部都融合了？”宁虞瑞吓了一大跳，脸盆大小的玉魂珠，吃一颗都够呛，这皇甫遇竟然要他全部都吃了。那可是有三百五十六颗，堆在一起应该有一座小山那么高吧。 “怎么，不敢？担心魂飞魄散？”皇甫遇当然猜不到宁虞瑞心中奇葩的想法。 “谁说不敢？”宁虞瑞跺脚道，“吃就吃，有什么了不起。” 11. 判罚 宁虞瑞当然没有本事知道何处埋有灵石，不过皇甫遇有这本事。 黄昏时分，宁虞瑞一路已经挖了八块灵石。 正当宁虞瑞挖第九块灵石时，忽然听到一声冷哼，宁虞瑞抬起头来，却见一名虚无宗弟子架着飞剑，落到了他的面前。 “你倒是挖得挺起劲！”那名虚无宗弟正眼也没看宁虞瑞一眼，满脸的不屑，“小贼，把你挖出来的灵石都交出来吧！”看服饰，那弟子是虚无宗的亲传弟子。 “凭什么？”宁虞瑞紧紧护住怀中的八块灵石，大声道，“这些石头，可是我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凭什么给你？想要你自己挖去！” “啪！”那名虚无宗弟子冲上前来，扬手给了宁虞瑞一巴掌，怒喝道：“臭小子，你才入门几天，老子让你交出来，你还敢顶嘴？” 宁虞瑞呆了一呆，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你凭什么打我？虚无宗就是这样对待刚入门的弟子么？难道我们就不是人？”宁虞瑞发了怒，双手各拽出一把短剑，大吼着像一只猛虎般直向那名虚无宗外门弟子乱劈乱砍过去。 从被传入秘境，宁虞瑞就被一群腐狼围攻，生死悬于一线。如果不是他身手、运气还算不错，胡乱砍死了几只腐狼，又得到皇甫遇的相救，他的尸体早就喂了那群腐狼了。 后来又看到那个被魂兽咬死吞食了大半的同伴尸体，虽然并不认识那孩子，但同命相怜，见虚无宗对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这般不在乎，他心中难免生出一些不满。 这口气一直都压在心底，无处发泄。他偷偷挖取秘境中的灵石，潜意识中未尝没有报复虚无宗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也并不太清楚。 现在又受到这名虚无宗弟子这般的对待，心中委屈立刻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那名外门弟子没料到宁虞瑞还敢还手，一时没防备，又见宁虞瑞气势汹汹，心中害怕，腿脚有些发软不听使唤，竟然被宁虞瑞逼得左逃右避，十分狼狈。几次想要捏法诀反击，但忙中出错，竟然一时被宁虞瑞追得满地跑。 一不小心，那名弟子被树根绊倒在地，回头一看，只见剑光一闪，两把短见迎头向他砍来。 “啊！”那名弟子惨叫一声，抱住脑袋闭上眼睛，心中暗道，“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预计中的剧痛并未到来，那名弟子睁开眼睛，发现宁虞瑞也忙中出错，两把短剑正好砍在一根儿臂粗的树枝上。 那短剑对付魂兽锋利无比，是因为上面专门刻上了针对魂兽体质的法阵，对付其他的东西，却远没有那般锋利。以宁虞瑞的臂力，还不足以一下子砍断那树枝，短剑卡在树枝上，宁虞瑞一时也拔不出来。 那弟子心中一喜，立刻翻身跃起，飞起一脚，想要把宁虞瑞踢飞。 哪知宁虞瑞反应也快，那弟子刚抬起脚，宁虞瑞已经弃了短剑，一闪身避过，一把抱住那弟子大腿，想也没想，一嘴巴乱咬了下去。 那弟子只觉得胯下一阵剧痛，吓得魂飞魄散，“哎呀呀”大叫一声：“我的小丁丁，小杂种，快松口！”急怒之下，挥拳猛击宁虞瑞背部，打得“砰砰”作响。 宁虞瑞哪肯松口，直觉得背后剧痛无比，喉咙处一阵腥甜，却紧紧抱住那弟子的大腿，死死咬着那弟子的肉不放。 那弟子绝望了，只觉得前途无亮。 就在这时，忽然人影一闪，一道清风将他与如疯狗一般的宁虞瑞分开，李长老不知几时也来到了秘境之中，正冷冷地看着他和宁虞瑞。 宁虞瑞满嘴的鲜血，“噗”的吐出了口中的一大块肉。 “李师祖，他……我……哇，我以后该怎么办呀？”看着被宁虞瑞吐掉的那块肉，胯下的剧痛提醒着那名弟子，悲从中来，那弟子“扑哧扑哧”直掉眼泪，泣不成声。 “哼！”李长老冷哼了一声，喝道：“哭什么？不过是大腿内侧被咬下了一块肉，还不够丢脸吗？吴虞龙，老夫早就说过，吴长老太娇惯你了！”抬手虚点，止住了那名叫吴虞龙伤口上的血，又塞了一颗丹丸到他嘴中。 “啊？”吴虞龙愣了愣，急忙查看伤口，被宁虞瑞咬下的果真只是大腿内侧的一块肉，不由得喜极而笑：“果然不是小丁丁，我的小丁丁还在，哈哈哈哈！李师祖，这小子是属疯狗的，一定要好好惩处他！” “住口！”李长老反手抽了吴虞龙一大嘴巴，“你爷爷和老夫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滚回去，去思过崖面壁三个月！” 吴虞龙不敢反驳，恨恨地看了宁虞瑞一眼，找到遗落的飞剑，一道剑光闪过，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位吴虞龙乃是虚无宗另一位姓吴的长老的孙子，资质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那吴长老与李长老交情匪浅，托了关系让吴虞龙拜在了李长老一名弟子的门下，成为一名亲传弟子。 若论本事，吴虞龙虽然差一些，甚至比不上一些内门弟子，但对付八岁的宁虞瑞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他临阵的经验不足，要不然，不至于如此手忙脚乱。 本来，若是吴虞龙如果不摆出那股居高临下的态度，稍微解释一番，宁虞瑞也心虚得很，多半也就将挖来的灵石交了出去。可是吴虞龙也不知吃错了药，还是平时跋扈惯了，上来就端着架子，还给了宁虞瑞一巴掌，这才彻底激怒了宁虞瑞。宁虞瑞的性子就是这样，愣劲上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头。 处理完吴虞龙，李长老打量了一下宁虞瑞。 宁虞瑞同样也受了不轻的伤。吴虞龙砸在他背上的那几拳头，可没有轻重，早已经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口中的血可不只是吴虞龙的血，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血。这也亏得吴虞龙在惊惶之下，忘了使用真元，用的都是蛮力。要不然，那几拳早就该将宁虞瑞打成肉泥了。 “别怕，老夫为你疗伤！”李长老当然看得出宁虞瑞所受的伤很重，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宁虞瑞，又取出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嘴中，探手按住宁虞瑞的后心，缓缓输入真元，替他化解开药力。 虚无宗疗伤药果然神奇，一股清凉感觉扩散开来，胸中恶心、气闷等不良感觉一扫而空，宁虞瑞感到舒服多了。才一盏茶工夫，宁虞瑞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体表的伤口也愈合结疤。 11.判罚 见宁虞瑞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李长老站起身来，道：“你叫宁虞瑞？不错，小小年纪，竟然敢与虞龙搏斗，勇气可嘉！你不知道只要他稍微发挥正常一点，都能要了你的命么？” 宁虞瑞摇摇头，答道：“我没想那么多！” 李长老点点头，道：“宁虞瑞，你既然进了虚无宗，就算是虚无宗的弟子，还是要守虚无宗的规矩。虽说虞龙处置不善，以长欺幼，以大欺小，对你动手在先，的确有错，但是你同样也有错，你明白么？” 宁虞瑞呆立半晌，点了点头，答道：“我不该哪剑砍他，也不该咬下他一块肉。但是若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师祖，你要处罚我便处罚吧！” 来虚无宗的路上，陆有德已经将虚无宗的门规向他们详细解释过，并让他们记熟。其中一条，就是禁止虚无宗弟子彼此相残。 李长老凝视宁虞瑞许久，似有所思，忽然问道：“你似乎魂魄不全，按理说不应被招入虚无宗，是谁将你招进来的？” 宁虞瑞迟疑片刻，说道：“是郝师叔和陆师叔！” “郝有为、陆有德？”李长老略一思索，想起这两人，“好，这件事老夫还会再去问他们，暂且放下。 宁虞瑞，你可知道，你在这秘境中挖取的灵石，其实都是虚无宗特意埋下的？你私自挖取，实际上等若是盗窃？这种事，以前的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对于这一点，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宁虞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可是师祖先去也不能说不能挖取，如果说了，我一定不会挖取。我怎么知道这里哪些东西可以拿，哪些东西不可以拿？” 李长老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牵强，但是勉强能够接受。也罢，念你年幼无知，而且挖走的灵石不多，盗取灵石这件事就算了，不予追究，不过挖取的灵石你必须归还虚无宗。” 顿了顿，李长老取出一只瓷瓶，递给宁虞瑞，道：“这瓶中有十枚培元丹，大致相当于十块灵石，就当老夫私下送于你的。那灵石对于你们来说，其实用处不大，要吸收灵气，反倒是培元丹方便许多。” 宁虞瑞见李长老如此好说话，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将怀中的八枚下品灵石取出，道：“这八块石头就还给师祖了，培元丹我不要，我爹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李长老微微一笑，袖子一挥，那八枚下品灵石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将那瓶培元丹塞入宁虞瑞手中，道：“老夫送给你的东西，难道还要收回？修行中人，无须讲究那么多俗家的规矩。” “培元丹？收下！你现在正大量需要这东西！灵石一般用来给阵法提供灵气，培元丹才是修行者吸收灵气的正途。”宁虞瑞脑中忽然响起了皇甫遇的声音。 宁虞瑞犹豫了一下，收下了那瓶培元丹，拱手施礼道：“多谢师祖！” 李长老微微颔首，接着又道：“宁虞瑞，现在再说你与吴虞龙私斗的事。你与吴虞龙同属虚无宗的弟子，虚无宗有严令，不许门下弟子彼此相残，虽说此事情有可缘，其情可悯，但无论是谁，都不得违背虚无宗的门规。 现在老夫宣布对你的惩戒，无论你这次是否通过测试，你都需要服仆役一年，一年之后，能否成为外门弟子，全看你的修为与表现。 这处罚，你可接受？” 虽然宁虞瑞没有一般的孩子那么聪明，但是他也知道，跟吴虞龙打了一架，这件事不可被轻易放过，连吴虞龙都被罚面壁思过三个月，对他的处罚绝对也轻不了。 听了李长老的判罚，宁虞瑞的心反而放了下来。毕竟虚无宗并没将他赶出宗门。 “我接受！”宁虞瑞答道。 “很好！”李长老点了点头，接着道，“这处罚并不影响你继续参加测试，前往中央石台融合玉魂珠。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退出。你是打算现在退出，还是打算在融合了玉魂珠后退出？ 你要想清楚，前往秘境中央的途中，危险重重，随时都可能丧命。而这次测试，你已经不可能成为外门弟子了。即使你安全到达了石台那里，最多也只能融合一颗玉魂珠。” “我继续去秘境中央！”宁虞瑞坚定地道，“我很想知道，那么大一颗玉魂珠，怎么才能吞下去。 李长老一愣，随即莞尔，挥挥衣袖，道：“既然你决定了，老夫也不勉强。小心了，莫要死在这秘境之中。” 说罢，身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虞瑞呆呆地望着李长老消失的方向，眼睛发亮，羡慕不已，心中暗道：“不知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本事！那时，我回到孟津镇，我爹我娘还有我哥，该有多高兴、多风光！” “别发呆了！”皇甫遇的声音在宁虞瑞脑海中响起，“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小辈，也值得你这般仰慕？若是当年，连给老夫提鞋他都不够资格。 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老夫虽然有让你重新凝聚一魂二魄的法门，但要重新生出上等的魂魄，所需的材料无不是天下间的奇珍异宝。要找齐这些材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虞瑞呆了呆，道：“有哪些材料，我怎么才能找齐？” “就凭现在的你？”皇甫遇嗤笑了一声，“想也不必想。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凝聚出灵根。只有凝聚出灵根，你才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修行。” 宁虞瑞奇道：“皇甫伯伯，你不是说我缺少爽灵一魂，凝聚不出五行灵根么？” 皇甫遇呵呵笑道：“旁人当然不成，可是老夫是谁？你当十天九地八卦七星五行四象三才两仪太极玄功是徒有虚名的么？” “这么长的名字？很厉害吗？” 皇甫遇嘿嘿笑了两声，道：“当年创出这大法的前辈比较骚包，取了这么一个牛掰哄哄的名字，老夫只是念出来罢了，不必管它，就叫它太极玄功好了。 你放心，要重新生出上等魂魄你现在还做不到，不过，太极玄功却有办法让你暂时利用其它两魄凝聚出灵根，虽然有些缺点，但你天生缺少一魂双魄，也只能如此了！ 刚才那老儿说的玉魂珠老夫听说过，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对你有极大的好处，正好可以用来做你凝聚灵根的胚胎。你要尽快赶到秘境中央，尽可能多的融合玉魂珠。最好将所有的玉魂珠都融合了。” “全部都融合了？”宁虞瑞吓了一大跳，脸盆大小的玉魂珠，吃一颗都够呛，这皇甫遇竟然要他全部都吃了。那可是有三百五十六颗，堆在一起应该有一座小山那么高吧。 “怎么，不敢？担心魂飞魄散？”皇甫遇当然猜不到宁虞瑞心中奇葩的想法。 “谁说不敢？”宁虞瑞跺脚道，“吃就吃，有什么了不起。” 12. 怪物 看那秘境中央石台的远近，离宁虞瑞足有近百里路。这百余里路可不是平地的近百里路，是在崇山峻岭中的近百里，山中根本无路可寻，十分难走。 对于八岁的孩子来说，一天能走出二三十里路就极为难得。更不消说一路上还有魂兽不断的袭击，随时都可能丧命。一路上要忍受孤独与恐惧，担惊受怕，难怪李长老说这是对毅力、勇气和心智的考验和磨练。 宁虞瑞日夜兼程，有皇甫遇放出神识帮他警戒，一路上有惊无险。 第四天清晨时，宁虞瑞终于赶到了秘境的中央，远远望去，只见一座足有十丈高的石台屹立在一座小山包上，那石台方圆近百丈，一道圆弧形的透明光幕将整座石台都罩在其中。一道冲天的光柱从石台上直射向云霄。 爬上山包，宁虞瑞伸手碰了碰那光幕，光幕荡漾出水波一样的波纹，对他毫无阻碍。 “这光幕不一般，乃是保护光罩，你可以进去，但是魂兽却是进不去！”皇甫遇解释道，“所以，在这光幕中，你是安全的，不必担心魂兽的袭扰。哼哼，虚无宗的那些小辈想得倒是周全，那些没有服用玉魂珠弟子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在乎，可是服用了玉魂珠，他们就舍不得再让他们被魂兽吃了！” 宁虞瑞一步踏入光幕之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过去的三天，他可是累坏了，只有在实在是太累的时候，才会打个盹，休息一会儿，其余时间都是在赶路。 看了看四周，除了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他居然是第一个赶到这石台之下的。 这也难怪，他有皇甫遇的指点和帮助，少走了很多弯路，这才能提前一步来到石台之下。 沿着石台周围的石阶，宁虞瑞爬上了石台，举目四望，石台上空荡荡的。只有在石台中央有一张石桌，那道冲天的光柱就是从石桌上射向天际。 走近石桌，只见石桌上原来放着一只铜钵，铜钵中放着一颗指头大小的莹白丹丸。 宁虞瑞四下望了望，奇道：“玉魂珠呢？不是说有玉魂珠吗？难道已经被人吃光了？” “傻小子，那铜钵中不就是玉魂珠么？”皇甫遇道。 “这是玉魂珠？”宁虞瑞取出铜钵中那颗莹白的丹丸，拿在手中看了看，只见那丹丸莹润无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丹身上还有一道淡淡的丹纹路，宁虞瑞十分惊讶，大失所望，“这么小？不是有脸盆那般大么？而且怎么只有一枚？” “怎么会只有一枚，你看那铜钵中。” 宁虞瑞转头望向那铜钵，只见铜钵中不知几时又出现了一颗莹白的丹丸。 “这铜钵乃是一件法器，内藏须弥空间。玉魂珠就放在须弥空间内，这种须弥法阵并不鲜见，修行者常用的，用来随身携带物品的须弥戒指和乾坤袋，也是布置了差不多的须弥法阵。”皇甫遇解释道。 宁虞瑞想起李长老一挥手取走那八块灵石的情景，以及凭空取出东西的情景，心中明白过来，李长老应该带有类似的法器。 皇甫遇又接着道：“这只铜钵中的须弥法阵有些特殊，当铜钵中的玉魂珠被取走，令一枚玉魂珠才会自动从须弥空间中送出来。咦，似乎还有些不同。小娃娃，你试着取一下铜钵中的另一枚玉魂珠看一看。” 宁虞瑞探手想要去取铜钵中的另一枚玉魂珠，却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手推开，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拿到铜钵中的那一枚玉魂珠。 宁虞瑞奇道：“怎么会是这样？” 皇甫遇哈哈大笑，道：“炼器、法阵之术，奇妙无比，这铜钵上布置有侦测法阵，如果没有将你之前取到的玉魂珠融合掉，你是不可能拿到第二枚玉魂珠的。老夫猜测，如果你长久不融合已经拿到手的那枚玉魂珠，估计一会儿，那枚玉魂珠也会被强行收走。 不仅如此，石台上还布置有禁锢阵法，将铜钵禁锢在石台之上，任你有多大的力气，也不可能私自将铜钵取走。” 宁虞瑞试了试，果真如此，眼珠不由得变得亮晶晶，对炼器、法阵之术充满了好奇，脱口而出道：“我要学！” 皇甫遇笑道：“炼器、法阵之术，老夫也略懂一些，教你入门不成问题。不过想要精深，却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缘。好了，快将那玉魂珠融合了吧！” 宁虞瑞将手中的那枚玉魂珠放入嘴中。 玉魂珠一入嘴中，立刻融化得干干净净，一股难以描述的舒爽感觉，蔓延开来，就如整个灵魂泡在温泉一般，宁虞瑞经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那股舒爽的感觉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饥饿的感觉，不是肉体的饥饿，而是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那种无比饥饿。这种感觉，让宁虞瑞十分的难受。 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将铜钵中的另一枚玉魂珠，塞到了嘴中…… 三枚、四枚、五枚……一百枚、一百零一枚…… “这小子是什么怪物？吃起玉魂珠来，就像吃豆子一般！” “天才，绝对是天才！” “这样吃下去，恐怕准备的那三百六十五枚玉魂珠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了！” “没那么厉害吧！” …… 玉衡峰履新殿中，人声鼎沸。 李长老脸色发黑，紧盯着眼前的铜镜中的画面。 并非他舍不得那些玉魂珠，炼制玉魂珠所需的材料并不算珍稀，只是耗时比较长，一年的时间只能开出一炉。而且，玉魂珠只是对未凝聚出灵根的弟子有效果，所以，虚无宗每年准备的玉魂珠并不多，只在四百枚左右。 一般的情况下，玉魂珠只会耗去百余枚，准备四百枚玉魂珠，已经绰绰有余。可是宁虞瑞的举动太惊人了，竟然一口气两百多枚玉魂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果宁虞瑞只是多吃了几枚、几十枚甚至上百枚玉魂珠，李国胜李长老不会太当一回事，剩下的玉魂珠足够其他入门弟子的使用。 可是，照这样吃下去，恐怕宁虞瑞一个人都能把所有的玉魂珠吃得干干净净。这就意味着，其他到达秘境中央石台的入门弟子，将会没有玉魂珠可融合。 即便他拿出预备应付紧急情况的那四十多枚玉魂珠，也远远不足分。 没有融合玉魂珠，就意味着其他的弟子几乎没有希望凝聚出灵根。那种不依靠玉魂珠而凝聚出灵根的天才，天底下不是没有，但是又有几个？ 如果换是他人，就算那人吃光了所有玉魂珠，李长老也不会感到为难，毕竟有如此资质的弟子，虚无宗不会在乎耽误这一批弟子一年的修行，最多在其他方面做一些补偿。可是李国胜见过宁虞瑞，又向郝有为、陆有德问过情况，知道宁虞瑞缺少一魂双魄，根本是一块废材，不可能凝聚出灵根。 郝有为、陆有德招宁虞瑞入门，完全是想要讨好陈始川陈长老，因为宁虞瑞情形奇特，念力奇大，如果能弄清楚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对陈始川修为一定有极大的好处。 “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陈始川，论辈分，比他李国胜要大出十一辈，年纪更是比李国胜大出三百多岁，在虚无宗身份极高。李国胜虽然跟陈始川同样都是虚无宗的长老，但两人的地位绝不能同日而语。陈始川掌管开阳峰一脉，门下弟子无数，即使是虚无宗掌门也要让他三分。 陈始川被困金丹期足足有一百五十余年，一直未能突破到元婴期。眼见大限将近，无奈之下，陈始川转而研究各种灵魂奇特之人，希望从中能得到一些启示。 也就是说，宁虞瑞其实不过是陈始川的一个准备用来被研究的弟子，对虚无宗来说，没有太大的价值。 不过，偏偏这样一名弟子，已经被陈始川看中，李国胜不好处置。而且陈始川明确的告诉李国胜，不许他阻止宁虞瑞融合。陈始川想看看，宁虞瑞究竟能融合多少枚玉魂珠。 要知道八岁这一年对修行者极为重要，这一年，经脉初定，又开始懂事，方便教导，如果这一年被耽搁了，对修行者未来的影响非常之大。而这一批被招入门的弟子中，李长老知道有好几名弟子的资质出奇的高，已经被列为虚无宗重点培养的种子。 可以想象，当掌门得知这件事后，必定会对他李国胜非常不满。 想到这里，李国胜心中暗悔，早知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他就不该去阻止吴虞龙，当初就该让吴虞龙将宁虞瑞打死算了。如果是那般，最多不过是处罚吴虞龙罢了，陈始川也不会因为此事而记恨于他。 13. 争夺 “哈哈哈哈，这个姓宁的小子还真是个奇葩！”正当李国胜长老苦恼无比之时，忽然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李长老，宁虞瑞这小子天权峰要了，测试结束后，让他直接去天权峰，老夫会受他为亲传弟子。”驻守天权峰的胡文广胡长老来了。 “胡老怪，凭什么？看到一个资质出众的弟子，你就想占为己有，世上哪有那般便宜的事？”李国胜正要起身想胡文广打招呼，忽然人影一闪，一个瘦干的老头出现在他面前，“李国胜，你可给老夫听好了，这个宁虞瑞是我天玑峰的人，你要敢将他分给其他峰，休要怪老夫不给你小子面子。” 李国胜一阵头痛，又一位难缠的家伙，李字猿，手握天玑峰，根本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李国胜，你可不能昧着良心做事。”胡文广一瞪眼珠，“我老胡可是看着你长大，成为虚无宗的长老，宁虞瑞是老夫先要的，怎么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老胡，这话可说得不对，你看着国胜长大，难道我老李不是么？算起来，国胜姓李，我老李也姓李，五百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国胜，你可不能翻脸无情。 咱们虚无宗分配弟子，几时讲过先来后到。前几拨新入门弟子，每次都任由你先选，总要给咱们留点汤吧！”李字猿大声道。 …… 正当两人争吵不休之时，人影直闪，又来了几位虚无宗响当当的长老，目的无二，都是要将宁虞瑞收到自己的门下。 一时间，玉衡峰履新殿中人声鼎沸，吵得如一锅粥一般，不可开交。 李国胜看了看，除了瑶光峰、开阳峰这两支，虚无宗八支来了六个位，连虚无峰的传功长老贺乃奇也坐不住，亲自赶到了玉衡峰履新殿中。 瑶光峰没有人来，因为瑶光峰这一支向来只收女弟子，没有理由来争宁虞瑞。 而开阳峰的陈始川之所以没有露面，是因为他早知道宁虞瑞的情况，早就给他打过招呼，根本不肯来趟这潭浑水。 “诸位前辈，诸位长老，可否听我一句话！”李国胜可以在宁虞瑞面前自称“老夫”，可是在这些人面前，可不敢造次。 “李长老，有话但说无妨，只要将那宁虞瑞分到天枢峰就成！” “想得美，宁虞瑞该着是我玉衡峰的弟子！” …… 履新殿中只是安静了片刻，立刻又争吵了起来。能一口气融合两百多枚玉魂珠，还没有停下来意思的弟子，谁肯放过？ “诸位，诸位，宁虞瑞的资质恐怕没有你们想的那般好！说明白点，其实是个废材！”无奈之下，李国胜只得运转真元大声道，虽然这么做，对诸位长老都不太礼貌。 履新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诸位长老齐刷刷望向李国胜。 李国胜朝诸位长老抱了抱拳，道：“各位前辈，各位长老，得罪了！宁虞瑞的确是个废材，我亲自验证过，他天生缺少爽灵一魂，又少了尸狗和非毒两魄，根本不可能凝聚出灵根。而且这孩子的灵智也有些问题，并不适合修行。 这件事，开阳峰的陈长老也是知道的，我曾找招他入宗们的弟子郝有为、陆有德问过，他能被选入虚无宗，完全是因为他念力极强，灵魂特殊的缘故。宁虞瑞这孩子能融合这么多玉魂珠，恐怕就是因为他念力强大的缘故。 陈长老对他的情况十分感兴趣。” 说罢，又将宁虞瑞的事情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诸位长老彼此看了一眼，如果李国胜所说属实，那么，宁虞瑞的确是一个废材。少了爽灵一魂，又少了尸狗和非毒两魄意味着什么，众人都很清楚。 念力强大，就意味着魂魄强韧，能融合几百颗玉魂珠并不奇怪。 虽说宁虞瑞念力超强，但是凝聚不出灵根，终究什么都不是。即便他灵魂奇特一些，但也不值得跟开元峰的陈始川因此而闹翻脸。 李国胜敢在他们面前胡说吗？ “呵呵呵呵！”李字猿首先开了口，“既然大家都对那个姓宁的小子有兴趣，我老李也就不夺人所好了！你们谁愿意收那姓宁的小子，直管收好了！” 说罢，人影一闪，溜之大吉。 胡文广上前拍了拍李国胜的肩膀，笑道：“既然如此，李长老，就不必考虑天权峰了，我胡文广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为难你的！”说完，也闪身离开。 其他诸多长老也纷纷借故离开，转眼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履新殿为之一空。 李国胜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师祖，该怎么办？蕴灵钵中的玉魂珠还剩下不足八十枚了，宁虞瑞融合玉魂珠的速度没有任何放缓。”一名弟子跑了过来问道。 李国胜又一阵头疼，沉默了一会儿，李长老问道：“其他的弟子还要多久才能赶到玉魂台？” “离玉魂台最近的那几人，即使一切顺利，也要三个时辰后，到那时，蕴灵钵中的玉魂珠恐怕早被宁虞瑞融合光了！” 按照规矩，那些进初元秘境测试的孩子，会被随机传到距离玉魂台差不多百余里的地方。这些孩子，其实都只是普通孩子，没有人帮助，徒步来到玉魂台，一般都在进入秘境第五天以后了。 李国胜想了想，咬牙道：“启动阵法，全力压制魂兽，适当给那些入门弟子一些帮助，让他们尽快赶到玉魂台。” 那弟子呆了呆，心中十分不解道：“全力压制魂兽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适当给那些入门弟子一些帮助，又指的是什么？总不能直接派人去把那些正在进行入门测试的弟子带到玉魂台吧！” 李国胜看了看那弟子，低声道：“启动挪移阵法，将那些资质好的弟子尽量传送到玉魂台附近，快去！” 初元秘境中，变化陡生。 在秘境中的弟子突然发现，正在与他们搏斗的魂兽突然转头仓惶地逃开，即使没有逃开的，速度突然变得慢了许多，力量也原不及之前，对他们已经不构成威胁。 一道道白光闪过，一些孩子发现眼前的景色一变，原本还遥不可及的那道冲天神光，竟然就出现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14. 悲催的张虞耀 只要一剑，就能结果掉眼前的这头奄奄一息的魂兽，张虞耀提着短剑，一步一步向那头狮子模样的魂兽靠近了过去。这只魂兽，真难对付，为了解决它，张虞耀足足耗费了三枚迟钝符，五枚火球符，才总算将这只嚣张的家伙烧成了一只烤乳猪。 这么强大的魂兽，真灵一定纯净强大无比，不是一般的魂兽可比的。 杀死它后，吸收掉他的真灵，一定受益无穷。 从三叔公那里，张虞耀知道魂兽真灵的种种好处，所以，他并不急于去秘境中央的玉魂台，反而四处寻找魂兽。反正玉魂台能吸收的玉魂珠又不会跑掉。他所带的各种纸符不下百枚，脖子上还挂有一只玄武白玉坠，在危险之时，有自动护住之能，防御绝对不是这些魂兽能破得了的。 凭借玄武白玉坠和纸符，张虞耀根本不必在意那些魂兽的威胁。这里对别人来说，也许是生死炼狱，但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轻松收割真灵的狩猎。 至于能否及时赶到玉魂台，张虞耀也不担心，三叔公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疾风神行符，一张符据说至少也值八枚下品灵石，卖到十几块灵石也不稀奇。在腿上贴上此符，行走如风，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绝没有什么问题。要赶去玉魂台只是一个多时辰的事情。 对于那些急匆匆赶往玉魂台的弟子，张虞耀十分瞧不起。就算赶到玉魂台，融合了玉魂珠又如何？不过能成为一名外门弟子，要成为内门弟子甚至是亲传弟子，没有足够突出的表现是不成的。 什么是突出的表现？无非就是杀足够多的魂兽，吸收足够多的魂兽真灵。 张虞耀嘴边露出了一抹笑意。 举起了短剑，张虞耀似乎看到了魂兽眼中的那丝惶恐，感受到了它灵魂深处的那股躁动与不安。这头魂兽伤得实在是太重了，甚至没有半点躲避之力，只能在喉咙深处发出“吼吼”的恐吓之声。 可是有什么用呢？ 张虞耀很享受屠杀一只重伤魂兽时的感觉。 “刷！”短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刺向那魂兽的脑袋。 就在这时，白光一闪，短剑竟然落到了空处，张虞耀惊讶的发现，眼前那头魂兽消失不见了。举目四望，眼前只有一群跟他同样懵逼的小孩，玉魂台就矗立在百余丈外那个光秃秃的小山包上。 “玉魂珠！”一个小孩醒悟过来，拔腿就朝玉魂台跑去。带动了其他的孩子，像赶鸭子般乱哄哄朝玉魂台跑去。 张虞耀没有动，斜睨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心中鄙夷无比。 跑什么跑？不知道玉魂珠足足有三百六十五枚么？根本不用着急。 回头望了一眼背后那重峦叠章的群山，张虞耀心中还记挂那只被他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魂兽。那可是耗费了他三枚迟钝符，五枚火球符，足足相当于二三十枚下品灵石才打下来的，就这么没了！那一瞬间，张虞耀甚至生出了重返群山之中，找到那只魂兽的想法。 “这不公平！这是在作弊！”张虞耀大叫了一声，垂头丧气，低下头来，缓缓朝玉魂台走去。 “你倒是跑快点啊，笨蛋！”玉衡峰上一座院子中，一名中年汉子瞅着眼前的铜镜，猛地一掌拍到身边的木案上，“咔嚓”一声，木案碎成了无数的碎片，“玉魂珠快没了，再不快些，你想成为外门弟子都难！亏我还为你耗费了大量的灵石、培元丹，欠下了无数的人情！” 此人正是张虞耀的三叔公张有行。 张虞耀不知道玉魂台上的情景，张有行可是通过铜镜看得清清楚楚。宁虞瑞在玉魂台上大肆融合玉魂珠，逼得李长老不得不违反规矩，将那些资质较好，和在初元秘境中表现较好的入门弟子直接传送到玉魂台附近，就是希望他们赶快上台，从宁虞瑞嘴边夺一些玉魂珠出来。 玉魂台上的玉魂珠可不多了，算来算去也不会超过五十枚，就算李长老调来应急的玉魂珠，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枚。 这里被传来的测试弟子足足有一百多人，手快有，手慢无，张虞耀本来被传送来的位置比较靠前，如果这时冲上玉魂台，还有可能抢到一枚玉魂珠，至于想融合两枚玉魂珠，想都别想！ 如果张虞耀没有融合玉魂珠，即使他资质再好，都根本不可能成为外门弟子，更不消说内门弟子、亲传弟子了。这意味着，张虞耀要想融合玉魂珠，必须再等一年。 一年的时间啊，正好是修行者最关键的一年，一步慢，步步慢，纵使张虞耀资质超群，日后的成就也必定会受不小的影响。 偏偏张虞耀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有半点不对，慢吞吞、不紧不慢地往台上走。张有行直气得恨不能冲进初元秘境中狠狠抽他两个耳光，掐死他。 可是，在入门弟子测试期间，任何人若没有得到李长老的允许，绝对不得进入初元秘境，也不能利用任何手段传递消息。张有行也只能望着铜镜中的景象干着急。 “哈哈哈哈！”看到玉魂台下的情景，宁虞瑞脑中，皇甫遇哈哈大笑，“行了，看来虚无宗急了！你可不能真的把所有玉魂珠全都融合光。否则，不知会有多少人恨你！那铜钵中应该还剩下四十八枚玉魂珠，收手吧！” 宁虞瑞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有坚持，想了想，从那铜钵中又取了一枚玉魂珠，道：“我可要为玉莲妹妹留一颗玉魂珠，也不知她来了么，有没有事？” 想起了林虞莲，宁虞瑞心中一沉，十分担忧。在来玉魂台的路上，他曾看到过两具测试弟子的尸体。从小到大，林虞莲都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怎会不挂念她的安危？ 将那颗玉魂珠小心地揣在怀中，宁虞瑞走到玉魂台的一角，盘膝坐下，他不打算跟冲上来的弟子争抢剩下的玉魂珠。 15. 玉魂珠没了 “玉魂珠没了？怎么可能？不是说只要来到这里，就一定能得到玉魂珠么？”张虞耀惊呆了，玉魂台上乱哄哄一片。 那些侥幸得到玉魂珠，已经成功融合的弟子，幸灾乐祸地望着围着石桌不肯散开的八十多名弟子。 传送到玉魂台周围的弟子越来越多，上到石台上的弟子也越来越多。 人群之中，宁虞瑞终于看到了林虞莲的身影，看样子，林虞莲同样也是因为来得太晚，没有得到玉魂珠，神色沮丧。 有没有融合玉魂珠，将是天壤之别。融合了玉魂珠，意味着已经完成了测试，可以成为外门弟子。没有融合玉魂珠，意味着没有完成测试，只能成为仆役。仆役与外门弟子的区别，宁虞瑞也许不太清楚，但是林虞莲心中却很明白。 作为仆役，不但要完成虚无门安排的繁重劳役，没有多少时间用来修炼，而且传授他们功法的只是年长一些的外门弟子。不但如此，作为仆役，每年得到的资源也是少得可怜。每个月只能得到一块下品灵石，即使加上做劳役所得报酬，一个月下来，很少有人能得到多于十块下品灵石。 外门弟子则不同，不仅没有繁重的劳役，有充足的时间修行，按照修为的不同，每月光从宗门领到的下品灵石就有十块到一百块，更不消说还有种种丹药，如果再做一些宗门任务，即使是刚入门的弟子，没月弄到三十多块下品灵石不成问题。 更不要说还有专门的传功长老指点他们修行。 在秘境中，林虞莲很幸运，遇到几个伙伴，临时组成了一个小队，凭借这众人的力量，相互照应，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缓慢地向玉魂台靠近。 正当她认为自己可能没有希望在七天内赶到玉魂台之时，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周围的景色都变了，林虞莲惊喜地发现，玉魂台就在她的面前。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玉魂台上玉魂珠竟然那么快就被抢完了。 正当林虞莲失望无比之时，忽然觉得有人在拉她。回过头来，林虞莲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宁瑞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去了！” 林虞莲没有想到在玉魂台上能看到林虞瑞，欢喜无比。本来她以为，宁虞瑞很难在秘境中坚持这么久，多半已经撕碎遁走符，离开了秘境了。 宁虞瑞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藏好的玉魂珠，递给林虞莲：“快吞下，这是我特意为你留下的。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会收走。” “宁哥哥，那你呢？”林虞莲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问道。她知道，在玉魂台上，每人只可能取一枚玉魂珠，除非已经成功融合了玉魂珠，否则根本不可能拿到第二枚。 融合玉魂珠，根据各人的情况，所用的时间有长有短。周围这么多人在抢玉魂珠，几乎是一瞬间就将玉魂珠分光了，宁虞瑞是没有机会在融合完一枚玉魂珠后取第二枚的。 宁虞瑞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我是最先来到这石台上的，已经融合过了。这枚玉魂珠就是专门为为你留的。” 林虞莲眼睛有些湿润，她很明白这枚玉魂珠的份量，也压根不相信宁虞瑞有足够的时间融合完一枚玉魂珠，还来得及取第二枚。宁虞瑞这是舍弃了自己的玉魂珠来成全她呀！ “你这个傻蛋，哪有资格融合玉魂珠？林妹妹，既然你不肯要这枚玉魂珠，那这枚玉魂珠归少爷我了！”就在林虞莲犹豫不决只时，忽然从一边伸出一只手来，从宁虞瑞手中一把将玉魂珠抢了过去。 原来张虞耀也发现了宁虞瑞，凑了过来。听到宁虞瑞要将玉魂珠送给林虞莲，立刻动手抢夺。宁虞瑞一时不慎，竟然被他强抢去了玉魂珠。 眼见张虞耀要将玉魂珠塞到嘴中，宁虞瑞眼睛都红了。虽然他并不聪明，但是从皇甫遇那里，他早就得知了玉魂珠对林虞莲何等的重要，而他的这枚玉魂珠恐怕是玉魂台上唯一的一枚玉魂珠了，他怎能容忍张虞耀将将他为林虞莲保留的这枚玉魂珠吞掉？ 飞起一脚，宁虞瑞直朝张虞耀的小肚子踹去。 张虞耀没料道宁虞瑞竟然敢在玉魂台上动手，被踢了个正着，摔倒在地，玉魂珠脱手滚落在地上。 周围这么多没有拿到玉魂珠的弟子都红了眼睛，一拥而上，扭打成一团，纷纷抢夺。宁虞瑞也冲进人群中抢夺，可是玉魂珠滚落的地方，已经堆成了人山，哪里看得到玉魂珠的踪影？ 张虞耀被宁虞瑞踢了一脚，虽然狼狈，却并没有受伤，一骨碌爬了起来，拽着宁虞瑞的衣领将他从人堆中，拖了出来，连踢了几脚，指着宁虞瑞的鼻子骂道：“你这贱种，竟然敢打本少爷……” 话音未落，眼前一个拳头变得越来越大，“砰”的砸在了他的鼻子上，顿时鼻血长流。 “你你你又打我的鼻子！哎呦……”一句话没说完，张虞耀小肚子上又中了一拳。 论机灵和聪明，张虞耀的确比宁虞瑞要强很多，但是论力量和打架，娇生惯养的张虞耀又怎么是宁虞瑞的对手？宁虞瑞心中恼怒张虞耀弄丢了他送给林虞莲的玉魂珠，下手毫不留情，将张虞耀按在地上，一阵猛揍，拳拳及肉，“啪啪”做响。 “快别打了，宁哥哥！”林虞莲担心宁虞瑞受到惩罚，急忙上前，拉住他。 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张虞耀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趁着林虞莲拉住宁虞瑞，挣脱开来，逃到一丈开外，才转过身来，大声骂道：“你这贱种，竟然敢偷袭少爷我，我要你的命！”说着从符袋中随手摸出一枚冰箭符，指向宁虞瑞猛地撕开。 一团冰冷的寒气从撕裂的冰箭符中涌了出来，但并没有形成冰箭，而是更迅速的消散掉了。 最拿手的本事竟然失效了，张虞耀一时傻掉了，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16. 又被罚了 在宁虞瑞脑中，皇甫遇在哈哈大笑：“这小子竟然在这石台上用冰箭符对付你，他不知道这石台上刻有禁法阵法么？小娃娃，这小子身上的东西不少，特别是他身上的那个玉坠，正合你用，别愣着，冲上去抢啊，就当是一点点赔偿。”皇甫遇怂恿道。 宁虞瑞眼睛一亮，扑了上去。 张虞耀眼见宁虞瑞朝他冲了过来，顿时感觉不妙，他被宁虞瑞打怕了，他最倚重的纸符竟然无效，张虞耀一阵心虚，转身便逃。 可是他哪里跑得过宁虞瑞，没几步就被宁虞瑞赶了上来，一脚正踹在他的屁股上，张虞耀一个狗吃屎仆倒在地上，再次被宁虞瑞紧紧按在地上一阵猛揍。 这次宁虞瑞学聪明了，在对张虞耀拳打脚踢之余，按照皇甫遇的交代，顺手将张虞耀腰侧的符袋和脖子上的玉坠抢了过来，揣到了自己的怀中。 “住手！”一声威严的喝声传来，宁虞瑞抬头望去，不知几时，李长老又出现在玉魂台上，悬浮在空中，看来玉魂台的禁法阵法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见到李长老又来了，宁虞瑞有些心虚，放开张虞耀，退到林虞莲的身边。 张虞耀也爬了起来，满脸是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一条一条，那模样简直不能看，凄惨无比。 “师祖，他他他打我！”张虞耀带着哭腔对李长老诉苦，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发现他身上的玉坠和符袋已经被宁虞瑞抢走。 “哼！”李长老冷哼了一声，斜扫了张虞耀一眼，冷声道，“刚才的事，老夫已经全看到了！你叫张虞耀是吧，原本宗门十分欣赏你的资质，谁料你这般不争气，竟然敢在玉魂台上明目张胆地抢夺玉魂珠。你真当老夫都是瞎子么？” 张虞耀吓了一大跳，噤若寒蝉，低下头来，不敢再说话。 李长老抬头扫了台上的众人一眼，冷冷地道：“刚才争抢玉魂珠的人，都给老夫站出来，莫要老夫点名。有谁以为可以侥幸瞒过老夫的眼睛，不妨试试，看看老夫是否真的已经老眼昏花了！” 周围二十八名参加过争抢的弟子没有人敢混水摸鱼，纷纷走了出来，垂头丧气地站在李长老的身前。 李长老沉着脸，冷哼了一声，道：“回头再来处罚你们！”又狠狠地瞪了宁虞瑞、张虞耀两人一眼，冷声道：“包括你们俩！” 说罢，李长老环顾众人，声音柔和了许多：“各位虚无宗的弟子，你们不必担心，该给你们的，虚无宗一定会给你们的。 由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这次测试出现了一些波折。不过，你们在初元秘境中所做的努力和突出的表现，虚无宗的掌门和各位长老都看在眼里。 截止目前为止，有一百二十七人由于各种原因，退出了初元秘境，四十五人不幸遇难。剩下的一百九十三名弟子都被传送到这玉魂台周围，聚集在这里。 经过掌门与众长老的商议决定，你们都是有资格获得玉魂珠的，有资格成为虚无宗的外门弟子——除了他们。”李长老指点着刚才参与过争抢玉魂珠的那二十八名弟子，和宁虞瑞、张虞耀两人。 台上的众多孩童一阵欢呼，他们这一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只有那二十八个参加过争抢的人和张虞耀面如死灰，沮丧不已。宁虞瑞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改变，反正上次跟吴虞龙打架，李长老早就处罚他，要当一年仆役，现在无非是将处罚的时间延长一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早就不在乎了。 李长老抬手止住了众人，接着又道：“当然，由于一些预料不到的原因，暂时玉魂珠数量不够，现在不能发给你们，不过掌门已经紧急安排人手，去周围的友宗筹集不足的玉魂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将玉魂珠发到这里每个人的手中——除了宁虞瑞。” “这不公平！”林虞莲忽然大声叫道，“是张虞耀挑衅在先，不该这么处罚宁哥哥！至少，宁哥哥该得的玉魂珠也要给他。” 李长老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敢当众置疑他的决定，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心中暗道：“若是只一枚两枚的玉魂珠，给他也就算了，他总算没有将事情做绝，还留下了四十七枚玉魂珠给其他人。可是这小子天生就是个怪胎，天知道究竟要多少玉魂珠提供给他才能将他喂饱！” “咳咳”宁虞瑞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悄悄地拉了拉林虞莲，涨红脸低声道：“玉莲妹妹，师祖的决定很对很公平。我，我……已经服用过玉魂珠，这样的处罚，我接受。”他虽然不聪明，但也明白当众说出玉魂台上之所以没有足够的玉魂珠，完全是因为他将玉魂珠吃得差不多了的缘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李长老轻哼了一声，心道：“这小子还算知趣。”又朗声道：“至于宁虞瑞的处罚，他将被强制处以两年的仆役责罚，加上先前已经被处罚的一年，三年内，不得升入外门弟子。宁虞瑞，你可接受？” 宁虞瑞连连点头，大声道：“我接受！” 这次处罚比上次更重，显然是有宁虞瑞吞吃了太多的玉魂珠，导致玉魂台上玉魂珠奇缺的缘故在内。李长老不好明说，只得含糊其辞。 林虞莲感到有些奇怪，低声问宁虞瑞：“宁哥哥，你已经被处罚过一次么？” 宁虞瑞涨红了脸，点了点头，低声道：“是的，我……咬了一位师兄一口。”他可没说差点他把那位师兄的小丁丁给咬下来了。 李长老又望向张虞耀和那二十八名弟子，道：“你们擅自争抢同门的玉魂珠，同样也犯下本门的门规，不能不罚。现在老夫宣布，你们虽然也能得到玉魂珠，但是也要服一年的仆役作为惩戒，一年之后能否成为外门弟子，就全看到时候你们的修行和表现。 这样的处罚，你们可接受？” “接受！”众人低着头，不情愿地答道。 张虞耀忽然跪倒在地上，指着宁虞瑞道：“师祖的处罚，晚辈心悦诚服，可是，他还抢了我的东西……” 李长老一挥衣袖，不耐烦地道：“张虞耀，你抢他的玉魂珠，他抢你的玉坠和符袋，有何稀奇？就当是对玉魂珠的赔偿，不必多说！ 老夫倒是有几句话要送给你。修行之道，太过依赖于外物并不可取。论资质，你在这批弟子之中，本是上上之选，可是，不要以为你天资超群，耍小聪明，就能为所欲为。你的心性，尚需磨砺。在虚无宗内，从来都不缺天才，好自为之吧！” “是！多谢师祖教诲！”张虞耀低下了头，好似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17. 仆役院 入门测试终于结束了。 三天后，虚无宗举行了盛大的入宗典礼，一百五十六名弟子成为外门弟子，另外六人被选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另外包括宁虞瑞、张虞耀在内的一百五十七人沦为仆役。 这一次虚无宗的入门测试，总共有一百六十三名弟子成为内、外门弟子，比之以前足足多出了一半，其中宁虞瑞居功甚伟。如果不是因为宁虞瑞几乎弄光了玉魂台上的玉魂珠，逼得李长老不得不把所有尚在初元秘境的弟子强行传送到玉魂台附近争抢剩下的玉魂珠，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弟子成为外门弟子。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张虞耀便愁眉不展，原本以他的资质，不要说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的问题并不大，即使是亲传弟子，也有较大的可能。可是被宁虞瑞这么一闹，非但内门弟子没他的份，外门弟子的资格也被取消了，直接沦为了最底层的仆役。这怎能不让他心中窝着一口气，望向宁虞瑞的目光格外的怨毒。 在入宗典礼上，李长老宣布了众弟子的分派去向。 林虞莲自然分到瑶光峰外院，瑶光峰只接受女弟子，除非资质特别出众，被各支长老争相争抢，一般而言，女弟子都会分到瑶光峰。 张虞耀则被分开阳峰仆役院，与他的三叔公同属开阳峰。 宁虞瑞则被分到了玉衡峰仆役院。 入宗典礼结束后，宁虞瑞等一批仆役十八人被带到了玉衡峰仆役院。 整整齐齐在仆役院排成三行队列，宁虞瑞等人足足等半个时辰，一个身材精瘦，蓄着八字胡的中年汉子才在数人地簇拥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我叫殷有财，是虚无宗九十三代弟子，仆役院的日常事物都是由我负责，打今日起，你们就在这里做事，归我管！”那人扫了众人一眼，慢吞吞地说道。 “还不向殷执事问好？”殷有财身后的一名粗壮汉子猛地一瞪眼，大声喝道，“你们这些弟子，怎么这般不懂事？”看那名粗壮汉子的衣服，应该也是仆役院的仆役，也不知道在这仆役院呆了多久，脸上胡子扎扎，再加上他满脸的横肉，野猪一般野蛮的身材，看上去特别唬人。 “殷执事好！”宁虞瑞等人有气无力的喊道，被贬为仆役，众孩童心中都有些不好受。尤其他们都是被乡亲们敲锣打鼓送出家门的，却没想到到了虚无宗竟然只是给人做仆役，难免一时难以接受。 “没吃饭么……”野猪男眼睛一瞪，正要训斥，却见殷有财摆了摆手，急忙闭上了嘴巴。 “好了好了，大家背井离乡，都不容易。”殷有财说道，“不过，既然决心修道，就该有吃苦的准备。各位被分派到我玉衡峰仆役院，自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心性尚需磨砺。希望大家日后能各尽其职，不要叫苦叫累。 现在，我先说说我玉衡峰仆役院规矩。 目前，整座玉衡峰仆役院总共有八百多名仆役，就是这八百多人，要负责玉衡峰上下所有人的衣食起居，打典好玉衡峰花草树木等一应事务。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啊！ 有人可能会问，虚无宗每年都会招大量的弟子，其中大部分都分到了各支的仆役院，三千年下来，玉衡峰仆役院怎么只有八百多人？ 不错，就只有八百人，仆役院有个规矩，除非表现特别优异的特别情况，所有仆役最多在仆役院呆四十年。四十年一满，如果依然没有能被选为外门弟子，那么将会被劝回家乡。 当然，如果有人对此不屑一顾，态度吊儿郎当，那么，也有可能提前被劝回家乡。 被劝回家乡，大家应该都不想，大家在这里地位再低，也要比俗世中的凡人要好得多。至少，你们还能得到虚无宗的供给，每个月都有一块下品灵石的基本供奉，再加上劳役所得报酬，五块灵石还是能保证的，已经能够维持你们修行的基本需求。更不要说，在这里还能得到修炼的功法，安全的保障，不必为生活操心。” 说到这里，殷有财一抬手，早有一名仆役上前，斟上一小杯茶水，送到他的手中。 喝了一口茶水，殷有财接着道：“说到修行，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两天，玉衡峰外院会派专人来我们仆役院，传授你们的功法，替你们答疑解惑。另外，每月还会安排你们两天的休息时间，这两天的时间，完全由你们自己支配。 最后，我要说说可能你们最关心的事，是如何才能升入外院。 首先要说明的是，要升入外院，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原因很简单，你们之所以会分派到仆役院，就是因为你们没能通过入门测试，没有融合玉魂珠。 玉魂珠对于凝聚灵根十分重要，严格来说，没有凝聚出灵根的修行者，根本不算是真正的修行者。 你们当中有的人可能知道，修行者的修为从低可分为灵根期、心灯期、灵台期、识海期、金丹期、元婴期、合体期、分神期、大乘期和待诏期。 没有凝聚出灵根，只能算是后天境，只有凝聚出了灵根，才算进入了先天境，进入了灵根期，有了修行的资本。 一般而言，如果你们能自己凝聚出灵根，除了那些被处罚贬到仆役院的弟子外，基本上可以马上就可以升入外院。” 殷有财顿了顿，摇摇头，道：“基本上，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我在虚无宗呆了这么多年，没有服用玉魂珠而能凝聚出灵根的，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一个。就算是从虚无宗立宗时算起，直到今天，这样的人也不超过二十个。 那么，是不是说就没有可能升入外门？ 答案是肯定不是，还有另外两条路，一条是仆役院的推荐，另外一条就是被哪位长老看中了。 被哪位长老看中了，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你们中谁要是有这个福分，自然是无话可说，只有恭喜二字。 至于仆役院的推荐，每年，我玉衡峰仆役院都有三个名额，可以向外院推荐那些资质又好，心性也好的弟子进入外院。一般来说，不会遭到拒绝。你们这些仆役，想要升入外院，成为外门弟子，这就是最稳妥的一条路。明白吗？” 殷有财回头将身后的野猪男叫了过来，介绍道：“他叫褚虞良，与你们算是同辈，是这里的管事之一，以后你们具体要干什么活，将由他来安排。”说罢，一甩袖子，施施然走了。 宁虞瑞脑中，皇甫遇冷笑一声，道：“这个殷有财，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想敲竹杠，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呀。小娃娃，不用理他，什么外院不外院，虚无宗的狗屁功法，还不放在老夫的眼中。 只是修行少不了资源，尤其是你，需要海量的资源。你呆在这仆役院，辛辛苦苦每月才能弄来几块下品灵石，能管什么用？ 老夫记得在这玉衡峰上，似乎有一处宝藏，当年老夫并不放在眼里，不过正合你使用。这些年过去了，不知道那处宝藏在还是不在？” 18. 小耗子 宁虞瑞听了，心中大喜，只是周围这么多人，不好开口相问。 野猪男褚虞良恭恭敬敬地把殷有财送走，这才回到宁虞瑞面前，眼睛一瞪，大大咧咧地道：“刚才殷师叔的话，你们可听明白了？以后，你们就是老子的手下，一个个都给老子老实点，否则，别说推荐到外院，就算在这仆役院，也没你们好果子吃！ 当然，老子也做事很辛苦，如果你们足够懂事，每月能给老子一些好处，补贴一下老子，老子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些轻松一点事情做。” 野猪男的话说得很直白，不像殷有财那般隐晦。 “不知……褚师兄要什么好处？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一个小孩鼓起勇气问道。 “嘎嘎嘎嘎！”野猪男张开大嘴巴，怪笑了几声，“什么都可以，俺老褚可不挑食，金银财宝也可，灵石丹符也可。这东西可不是俺一个人得，殷师叔那里，俺也要照顾到。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要敢把这事捅出去，老子弄死他！ 来来来，有想干轻松活的，先来意思一下！” 这些孩子在来虚无宗之前，大多父母都给他们塞了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听了野猪男的话，立刻有孩子过去。 “我这里有五两银子，不知能干什么活？” “好说，这个月外院里里外外的庭院，就由你来打扫，这活不累！下月想要更轻松的活，机灵点！” “我有一颗珍珠，我爹说至少值十两银子。” “不错不错，去迎香殿，把迎香殿弄得干干净净就成了，还有机会接触到长老哟！” “我有一柄短剑，是测试前发的……” “滚开，一把破剑值什么钱，连法器都算不上，莫要糊弄老子！” …… 转眼间，宁虞瑞身边只剩下一个胖乎乎的小孩没动。宁虞瑞身边的确有几两银子，不过他不屑去贿赂那个野猪男，所以没动。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宁虞瑞方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去？” 那胖乎乎的小男孩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说道：“我叫方虞浩，以前叫方浩。家里穷，饭都吃不饱，哪有钱呀！看来咱们俩要倒霉了，你叫什么？” 宁虞瑞惊讶地看着这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心中惊讶，看他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吃不饱饭的样子，半天才缓过神来，回答道：“宁虞瑞。” “哦，宁虞瑞！你是怎么来了仆役院的？也是受不了测试，撕碎了遁走符么？”方虞浩问道。 宁虞瑞摇摇头：“不是，先咬了一位师兄，后来又打了一个坏蛋。被罚要服至少三年仆役。” “是这样啊！”方虞浩数了数指头，沮丧地道，“其实三年跟三十年没什么区别，反正也没有出头之日了。不过不要紧，只要这里的饭管饱就行。知道么，我可是从初元秘境中第一个出来的。我进初元秘境后，就立刻撕碎了遁走符，出来时，那个李长老还以为我没有传进秘境中呢！”说道这里，方虞浩眉飞色舞，似乎颇为自豪。 “你可真胆小！” “是啊，我爹我娘都这么说我，所以我小名叫耗子，不过是只肥耗子。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饭，肚子都饿得咕噜咕噜直响了。” “哪里响了，我怎么没听见！” “咕噜，咕噜，听见没有？” “没有啊！” “咕噜，咕噜，这么大声你还没见？” “那是你嘴巴在叫，不是肚子！” “我怕你听不到，所以用嘴巴放大了一些！” …… 两人正在有一撘没一撘地说着话，野猪男已经将其他人该干的活安排好了，瞪着眼睛指着宁虞瑞、方虞浩两人，大声道：“你们两个，给老子过来！” 两人停住了说话，走了过去，只将野猪男眼睛一瞪：“你们两个不打算给老子好处了？” “我……我没钱，褚师兄，能不能先欠着？以后还你！”方虞浩怯生生地问道。 “欠你个大头鬼！”野猪男发了怒，“都像你们这样，老子去喝西北风啊？你们两个，去柴房当杂役，每天每人砍十捆柴，再给厨房挑满十缸水。要是敢少座一丁点，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啊！打柴挑水倒是可以，褚师兄，不晓得几时能开饭啊，有力气才好干活呀！我已经饿得浑身发软了！” “还没干活就想吃饭，你当虚无宗是慈善堂啊？你们两个快滚去柴房报到！不要让老子再看到你们！”说着，野猪男扔给两人各一个木牌，一脚朝方虞浩踹了过去。 方虞浩吓了一大跳，没等野猪男踢到他，已经抱着脑袋“哎呀哎呀”地大叫起来，像皮球一般滚出老远。又一骨碌爬起来，拉着宁虞瑞就逃。 野猪男一阵发愣：“玛德，没感觉踢到他呀，怎么喊得比杀猪还惨？难道是老子的无影脚又进了一步，已经到了无影无形的地步？” 柴房位于仆役院厨房的后面，十分僻静，由于离仆役院比较远，来往不太方便，所以单独建了一间厢房，可供这里的仆役住宿。除了每天按照规定要给厨房收走二十捆柴火，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到这里。 原本负责柴房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师兄，已经在柴房呆了十年了，今日见到终于来了新人，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交待完差事，便高高兴兴、急急忙忙去接受新的差事。 “唉，看来我们也要在这里呆上十年了！”方虞浩吐了口气，歪倒在厢房的床上，“不过这里怎么也比家里强。不晓得什么时候开饭！” 宁虞瑞一阵无语，感情这只耗子的最大理想就是填饱肚子呀！ 柴房这里的环境虽差，但正合他的心意，他身边还带着一个见不得人的皇甫遇，他也要跟着皇甫遇学本事，如果周围的人太多，耳目嘈杂，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天色已晚，不用干活，宁虞瑞与方虞浩两人收拾了一下房间，酉时去厨房饱餐了一顿。这时宁虞瑞才知道方虞浩为什么对吃饭那么感兴趣，这小子，饭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一海碗的饭，扒拉两下就不见踪影，一两一个的大馒头，他能一口气吃上十来个不带喘气。 一顿饭吃下来，他一个人吃的东西，能顶得上宁虞瑞十个。难怪他老说在家里吃不饱，像他这种吃法，一般的家庭怎么可能承受得起？ 吃饱饭后，两人有说有笑回到柴房，却远远看见一名灰衣老道正坐在厢房前的青石上，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不由大为惊讶。 19. 来访 “参见师祖！”见那老道身穿长老的服饰，两人急忙施礼，心下却奇怪，不知他是哪位长老，又怎会来这荒僻的柴房。 “你叫宁虞瑞？”老道没有理睬方虞浩，却打量了宁虞瑞几眼，问道。 “嗯！”宁虞瑞点了点头，“师祖是来找我的么？” 老道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专程为你而来。怎样，柴房的活愿意做么？如果不愿意，老夫可以让人给你换个活，比如到开阳殿做老夫的道童如何？” 一旁的小胖子方虞浩惊掉了下巴，心中满是羡慕嫉妒，宁虞瑞也许不知道道童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早就打听清楚了。 道童也是仆役的一种，但不归仆役院管，属于长老的私人。身份虽然低微，但由于能经常接触到长老，实际地位甚至比外门弟子还要高。不但每月的供奉要远高于一般的仆役，经常收到长老的赏赐和门下弟子的一些礼物。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道童也最有可能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鱼跃龙门化金鳞。 “不要答应他！”皇甫遇忽然开口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老家伙恐怕是对你的资质感兴趣，指不定会将你怎么样！” 宁虞瑞一呆，皱眉想了半晌，方才吞吞吐吐地答道：“我也知道我做事笨手笨脚，还是留在这里砍柴比较好！” “嗯！”老道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惊讶，又转头望了望小胖子方虞浩。 别看方虞浩胖胖的，可是心思活络着呢，见老道这般，立刻明白了老道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行礼道：“师祖，弟子还有些活没干完，先行告退！” 见方虞浩躲进了厢房内，老道又说：“宁虞瑞，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夫是谁，老夫乃是这开阳峰的掌事长老陈始川，在这开阳峰上，老夫一人说了算。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做老夫的道童？做老夫的道童，可是有很多的好处！” 宁虞瑞一脸茫然，半天方道：“我还是留在柴房吧，我笨手笨脚，只怕会惹师祖生气，而且，我也会不自在。” 老道哈哈大笑，道：“也罢，人各有志，老夫也不强求。 实话告诉你，你之所以会被分派到开阳峰，也是因为老夫的缘故。初元秘境中发生的事，老夫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你明明缺少一魂双魄，却能保持灵智的基本清明，而且念力异常强大，老夫十分感兴趣，很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 如果你能配合老夫的研究，宁虞瑞，老夫答应你，只待三年处罚期满，老夫立刻收你为老夫的亲传弟子。而且在此之前，老夫也指点你修行，你所需的一切东西，老夫一应承担，如何？” “答应他！”皇甫遇急忙道，“就算你不答应他，他也一定会强迫你答应。而且，有这么一个挡箭牌，也是不错的！” 听皇甫遇这般说，又知道皇甫遇不会害自己，宁虞瑞点头道：“好，这个我答应。不过，陈师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长老呵呵笑了两声，道：“有老夫在，又怎么会有什么危险？你放心好了！以后，你就呆在柴房，如果不愿意干活，不干便是，老夫会派人通知仆役院的。每月初一、十五，你不必去听那些外门弟子讲道，老夫会来找你，亲自传你道法，同时对你做一些研究。你可明白？” 宁虞瑞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巴，又问道：“陈师祖，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小耗子跟我一起，听你讲道？”宁虞瑞虽然不聪明，但是也知道能听这位师祖是一种机缘。他与方虞浩颇为投缘，半天相处下来，方虞浩算是他除林虞莲之外的第二位好朋友，有这种机缘，他自然便想到了方虞浩。 “小耗子？”陈长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说的是刚才那小子吧！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 嗯，那小子的资质其实是不错的，人也机灵，只是胆子太小，竟然刚进入初元秘境就第一个逃出来，几乎成了虚无宗的笑谈，成不了大器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好，老夫便答应你，在老夫教你的时候，他可以在一边旁听，但仅限于他一人。老夫讲道，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旁听的。” 说罢，陈长老又取出几瓶丹药，交给宁虞瑞，道：“初次见面，这里有些丹药你用得着，算是一些见面礼。” 说着又仔细介绍了那几瓶丹药及用法。 两瓶培元丹，共二十粒，吞服培元丹，吸收培元丹中的灵气，要比直接吸收空中的灵气要快千百倍，乃是修行者常服用的丹药。 一瓶固神丹，十粒，常用来给刚刚开始修行的人巩固魂魄，稳定修为的。 固神丹对宁虞瑞更是尤为重要。因为普通人都有三魂七魄，魂魄本就很平衡和稳固，即使不服用固神丹也不大紧。可是宁虞瑞不同，他天生缺少一魂双魄，魂魄并不稳固，尤其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肉体会生长，魂魄也会逐渐强大起来，很容易会导致魂魄失衡而彻底崩溃。魂魄一旦崩溃，就算不立即死去，也会因此而变成真正白痴，浑浑噩噩而不知终日。 这种丹药宁虞瑞其实也认识，因为当年那个瞎眼的算命先生留给他的十粒丹丸，正是这固神丹，曾交代过他父母，每年给他服用一粒，可保他十年性命。如今宁虞瑞手中还剩下两粒没有服用。 陈长老又送了他一瓶固神丹，宁虞瑞手中已经有十二粒固神丹，足以保证他在接下来的三五年内魂魄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还有三瓶是龙虎筋骨丹，总共三十粒。所谓龙虎筋骨丹，顾名思义，当然是强健筋骨的丹药。 普通人没有这种仙人的手段，强健筋骨只能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断突破肉体的极限来打熬身体，其实这种打熬身体的手段对肉体本身也有一定的伤害，会留下不少的暗伤，年轻的时候不觉得，但到了年老体衰时会逐渐显露出来。 修行者要想长远，一副健壮的肉身必不可少，至少在羽化成仙之前，肉身还是承受魂魄的船儿，船儿若是在半路上沉了，又谈何长生成仙？ 当然，修行者不会用打熬身体这种笨办法来强筋健骨，自然而然，龙虎筋骨丹就应运而生。 龙虎筋骨丹则没有打熬筋骨的那些缺点，它凭借的是温和的药力，效果虽然没有前者那般坚实，但若是能两者相互结合，会有出乎意料的奇效。 送给宁虞瑞这六瓶丹药，陈长老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另传了他一套走路、睡觉等呼吸的法门，都是虚无宗修炼的基本法门。目前宁虞瑞也只能学这些东西。 宁虞瑞并不聪明，直说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基本掌握。见天色不早，陈长老这才飘然离去。 20. 宝藏 虽然夜已深，小胖子方虞浩却一直都没有睡，小心地趴在窗沿边，偷看着陈长老与宁虞瑞，只可惜距离太远，天色渐暗，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也看不清他们做什么。 方虞浩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在两人身边，同样也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为陈长老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布下了一个封印，将他与宁虞瑞包裹在封印之内，声音根本不会透到封印之外去。陈长老是何许人，方虞浩在偷看他两人，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只是不想揭穿罢了！ 陈长老一离开，方虞浩一溜风冲了出来，“宁哥，那人是谁呀？都跟你说了啥？” “他说他姓陈，叫……陈，陈始川，我也不知他是谁！不过人挺好，送了我好多东西。” “陈，陈始川？”小耗子张大了嘴巴，满脸羡慕“那可是咱们开阳峰扛旗把子的第一人，掌事长老啊！他要收你做道童，宁哥，你可发了！以后不再是咱们巴结那头野猪，那头野猪要是知道了，只怕要屁颠屁颠地来巴结咱们！ 你啥时候去开阳殿？以后可别忘了小耗子我啊！” “去什么开阳殿？我没答应做他的道童啊！陈长老说了，让我以后都呆在柴房，这地方挺好呀！” “哎呦，我的宁哥耶！”小耗子猛地一拍大腿，惋惜不已，“你知道你错过了多大的机缘吗？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当陈长老的道童。我知道了，你就这样把陈长老惹火了，罚你一直呆在这破柴房，没有出头之日。 我要是有这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宁哥，你跟陈长老究竟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专门来找你？” “不是啊！”宁虞瑞摇摇头，“陈长老没有生我的气，他还说，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教我们修行，我们不用去授法堂，不过不许我们对其他人提起。”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陈长老亲自教我们？那岂不是说……我们相当于是陈长老的亲传弟子？”小耗子喜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哈哈，哈哈，发达了！宁哥，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以后小耗子跟定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叫我向东，我绝不向西！哈哈，哈哈！ 你放心，小耗子我特别能吃苦。以后的活，我一个人包了！” 小耗子心中很清楚，陈始川肯答应和宁虞瑞一起教他，肯定是因为宁虞瑞的原因。他没有其他能报答宁虞瑞的，就只有一把子力气，自然想到把宁虞瑞的活揽过来。 宁虞瑞也笑了起来，拍了拍小耗子的肩膀：“你是不是特别能吃苦，我不知道，不过，前四个字我是信的，你，特别能吃！” 方虞浩没说大话，的确很能吃苦，虽然他很能吃，但是力气也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只有八岁，但是足以比得上成年大汉。砍柴、提水这种活，他在家早干惯了，二十担柴火，十缸水，对于普通八岁小孩，根本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活。不过，对于小耗子来说，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四个时辰下来，全都干净利落地做完了。 宁虞瑞本来也打算干活，却被小耗子拦了下来，根本不让他动手。惹得皇甫遇一阵怪笑，直夸这小孩有眼力，日后有出息，并让宁虞瑞不用管，专心练功修行。这几天，皇甫遇已经将一些基本的入门功法传给了宁虞瑞，正需要时间稳固。 这倒是让宁虞瑞十分清闲，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根本不用干活，比内、外院的弟子还自在。 宁虞瑞也不是小气的人，取出一瓶培元丹和一瓶龙虎筋骨丹送给了方虞浩。这叫小耗子更是欢喜不已。 一瓶培元丹十粒，值十块下品灵石，也就罢了，但一瓶龙虎筋骨丹，市值三十块下品灵石也未必买得到，一般的仆役根本舍不得买。而小耗子在柴房干活，一个月下来，却只有三块灵石的收获，单单这两瓶灵丹，就足足够他敢砍一年的柴火，打一年的水了。 当然，要凝聚灵根，却不是宁虞瑞现在能办到的事情，毕竟宁虞瑞跟一般的孩子不同，一般的孩子，只要资质够高，又服用了玉魂珠，一两年的时间内，都能凝聚出灵根。但是宁虞瑞不行，他天生缺少爽灵一魄，只有通过特殊的方法才有可能成功凝聚出灵根。 可是要用特殊的方法凝聚出灵根，所需的各种灵丹妙药不是个小数目，绝非现在宁虞瑞可以拿得出来的。而且，皇甫遇还要求他不能对陈长老说起，以免引起陈始川的怀疑。 要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皇甫遇所说的那处宝藏。 “当年，老夫曾经在虚无山躲过一阵子，无意中发现了那处宝藏，是一位前辈留下的。”皇甫遇回忆道，“为了破开那处宝藏的禁制，老夫可是费了不少的工夫。 当然，那些珍贵的东西也被老夫搜罗一空。不过，在那宝藏中还留下不少好东西，当年老夫看不上眼，没有动它，那些东西却正合你使用。即使使用不了，也能换来不少的灵石，购买你凝聚灵根的材料是绰绰有余了！” 宁虞瑞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离开去取那留下的宝藏。皇甫伯伯，那宝藏究竟在哪里？” “去取宝藏？”皇甫遇冷笑一声，道，“谈何容易？当年老夫虽然破掉了那处宝藏中的一些厉害的禁制，但是一些小的禁制，根本伤不了老夫分毫，所以老夫没有清理。那些禁制虽小，但要困住杀灭心灯期乃至灵台期的修行者，还是轻而易举的，至于你，只要有一丝威能，也能叫你魂飞湮灭。小娃娃，你认为你有本事拿到那宝藏中剩余的东西么？ 还有，虽然宝藏中的珍贵法宝、药材已经被老夫取走，可是剩下的东西可不少，就算你真的突破了重重禁制，又能拿出多少东西？如果频繁的出入，难保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此事一旦泄露出去，小娃娃，就算有陈始川护住你，恐怕也难逃有心人的毒手。” “这……”宁虞瑞心中为难起来，明明有一座宝山就在他面前，一切事情都可因此而解，可是偏偏拿不到手，这种感觉，让他心中很难受。 “呵呵！”皇甫遇笑了两声，道，“小娃娃，你莫担心，有老夫在，总有法子让你拿到那宝藏中的东西，老夫对那处宝藏中的禁制还有些印象，未必就没有可能让你顺利地拿到那宝藏中的东西。 现在最重要的，要先去看看那宝藏是否已经被人发现。如果已经被人发现，那说什么都没有用。” 21. 幻阵 皇甫遇所说的宝藏就在开阳峰凝翠崖的山崖中间，凝翠崖地处荒僻，杂草丛生，又极为险峻，很少有人会来。 宁虞瑞探头朝山崖下望了一眼，饶他胆大包天，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云遮雾绕，不知有多深，万一失足掉下去，也必定会尸骨无存。 “停！”按照皇甫遇的吩咐，沿着山崖攀援而下，下到三十多丈一个石台上时，皇甫遇忽然叫住了宁虞瑞。 “就是这里！”皇甫遇说道。 那石台并不大，只有半丈方圆，天然形成，石台上是陡峭的崖壁，石台下同样是如刀削般的岩壁，周围云雾升腾，抬头看不到天。 宁虞瑞疑惑地看看四周，奇道：“这里只有光秃秃一片山崖，什么都没有，皇甫伯伯，你不会记错了吧！” “老夫怎么可能记错！”皇甫遇傲然答道，“你看到的当然是光秃秃一片山崖，若不是这般，这宝藏又怎么能藏得住数千年？老夫告诉你，这里布有一座极为精妙的幻阵，当初若不是误打误着，恰巧被撞破，老夫也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 罢了，回去吧，这里看来还没有被人发现，待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再来。” 宁虞瑞半信半疑，四处摸了摸，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此处的岩壁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皇甫遇没理由会来骗他呀！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崖，宁虞瑞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回头望了望那万丈悬崖，心有余悸。 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没有能力进入宝藏，接下来的日子，宁虞瑞拼命的训练自己。皇甫遇教了他一套炼体的法子，配合龙虎筋骨丹服用，可以迅速提高身体筋骨的素质。这也是无法的事，宁虞瑞缺少一魂双魄，修炼道法效果不彰，当前最好的法子就是提高他肉身的强悍程度。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由于柴房比较偏僻，很少有人来，陈长老传授宁虞瑞两人道法的事情，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林虞莲来看过宁虞瑞几次，虚无宗其他人几乎彻底忘记宁虞瑞这一个曾经在入门测试时大出风头的怪胎。 除了皇甫遇、陈长老和小耗子，谁都不知道宁虞瑞的肉身，在半年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肉身的强悍比之同时入门的弟子，简直是天差地别，远远将他们抛在身后。就算是一直以身体强劲、力大无穷的小耗子也不能与宁虞瑞相提并论。 这半年来，陈长老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来到柴房，教他与方虞浩一些入门的功法。见宁虞瑞一心炼体，陈长老知道他的资质并不适合修炼真元，所以对宁虞瑞一心炼体并不反对，反倒提供了他更多的龙虎筋骨丹。 半年下来，宁虞瑞服用的龙骨筋骨丹不下百枚。在别人眼中十分珍贵的龙虎筋骨丹，宁虞瑞如吃豆子般，每天一颗，如吃豆子一般。 每次传授完功法，陈长老都会把宁虞瑞拉到一边，仔细地研究一番。 对宁虞瑞的肉身筋骨提升得如此迅速，陈长老也啧啧称奇。不过，肉身纵使再强悍，也不是修行的正道。说到底，肉身不过是承载三魂七魄的船儿，修行之人虽然需要一条坚固的船儿，但船儿再坚固，终究不能带着飞升天界。所以，陈长老并没有太在意。 也许在陈长老的心中，宁虞瑞不过只是一个研究的对象，他从没对宁虞瑞以后有多大成就抱有希望。 “差不多了！”这一天，皇甫遇忽然对宁虞瑞说道，“该是去取宝藏的时候了，你现在的肉身的状况，大约与普通修行者灵根期七重相当，加上玄武玉坠以及金刚符的保护，应该能承受得住那宝藏中阵法余波冲击。 毕竟，灵根才是修行的根本，你现在正是身体发育的关键时候，迟凝聚出灵根与早凝聚出灵根，对你未来的成就关系重大。” 灵根期是修行者凝聚灵根，踏入先天境后第一道境界，共分九重。肉身与灵根期七重相当，就意味着他能轻易举起千斤的重物，普通人拿一般的刀剑砍在他身上，只会留下一道白痕，根本伤他不得。若是在俗世中，宁虞瑞已经是极为厉害的猛将了。 准备了一番，第二天清晨，宁虞瑞再次来到了凝翠崖边，再次沿着崖壁，攀援而下，来到了那石台之上。 “好，现在你向左退到石台的边缘之处！”皇甫遇道。 宁虞瑞依言照做，再后退半步，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接下来的事，容不得半点犹豫，否则，你必死无疑！”皇甫遇一字一顿，再三交代，“千万千万，一旦开始，一定要按照老夫说的做，最好什么都不要想！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决心，还是回去为妙！” 这些话，皇甫遇已经对宁虞瑞说过不知多少次。 “我不怕！”宁虞瑞答道。 “好，先把金刚符贴身贴在胸口上吧！” 宁虞瑞从符袋中取出一张金刚符，贴在了胸口，那符袋和金刚符就是他在玉魂台时，从张虞耀那里抢来的，符袋中还剩下三十多道纸符。只见淡淡的金光一闪，一道几乎微不可见的光晕将宁虞瑞罩住。 “取出黑布，蒙上眼睛。你还没有能力看透幻阵，你所看到的景象，才是最大的危险！” 宁虞瑞掏出黑布，毫不犹豫地将眼睛蒙上。 “向左跨出一步！” 宁虞瑞有些奇怪，左边跨出一步，应该已经离开了这石台的范围，皇甫遇怎么会要求他这么做？ 心中虽然这般想，宁虞瑞却信得过皇甫遇，没有丝毫犹豫，急忙向左踏出一步。坚实的感觉从脚底传来，宁虞瑞心中踏实了许多。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已经离开了那石台，肉眼看去，已经虚立于空中，但奇怪的是，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托住了他，使他并没有掉下山崖。 “马上向后退三步！”皇甫遇又说道。 宁虞瑞根本不及多想，急忙照做。 “向右横移两步！” …… 如果宁虞瑞这时能看得见，一定会吓一大跳，他此时已经完全凭空虚浮于空中，在空中走来走去。好在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住，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 “哇！”“哇！”“哇！”，忽然几声鸦叫，几只黑色的乌鸦不知从哪里出现，忽然向宁虞瑞扑腾而来，一齐直朝宁虞瑞啄来，宁虞瑞虽然看不见，但那风声清晰可辨。 “不要管它，向前走五步！” 乌鸦消失了，“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脚底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动，如果宁虞瑞没有被蒙住眼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山顶上滚落了一块不下数万斤的巨石，正朝他砸来。这块巨石，足以将他砸成一滩肉泥，即使有玄武玉坠和金刚符也护不住他。 “停留三个呼吸！”皇甫遇的话不容置疑。 巨石落下，明明砸在了宁虞瑞的身上，但偏偏宁虞瑞没有半点感觉般，那巨石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云烟，消散一空。 “向后退一步！” …… “好了，终于通过了幻阵，摘下蒙面的黑布吧！你这小娃娃，胆子真够大的，老夫如你这般大的时候，也不敢说能通过得了！”不知过了多久，皇甫遇忽然长长吐了一口气，笑道。 宁虞瑞一把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举目四望，一时不觉惊呆了！ 22. 九色金莲 眼前的一切，跟宁虞瑞想象的完全不同。 本来宁虞瑞以为，通过了幻阵，他看到的会是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可是眼前哪里有什么山洞？就连凝翠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抬头望去，只见阳光洒落，白云朵朵，天显得格外的蓝，连空气也显得格外的清新，认人感到格外的舒畅。 他面前一座荷花池，足有百余亩地的大小，池岸都是用上好的玉石垒成，单单这池岸，也不知花了多少上好的玉石。 池水碧波荡漾，葱绿的荷花荷叶几乎铺满了半个池面。一朵朵白色的荷花随风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池面上烟氲缭绕，灵气逼人。 池中更建有一座假山，假山上奇石林立，顶部更有一座墨绿的小亭，小巧玲珑，在云烟间若隐若现。 池上一座精致的小桥，直通向池中的假山之上。 这哪里是什么山洞，明明就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怎么不是山洞？”宁虞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奇道。 皇甫遇哈哈大笑：“谁告诉你宝藏就该藏在山洞中？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什么幻境。这里的一切，是那位前辈用极大的神通，于须弥之间封印的一方小世界。看形制，应该是那位前辈的府邸。了不起，这位前辈的手段厉害无比，老夫自愧不如。” 宁虞瑞问道：“不知那位前辈是哪一个？” “这个，老夫也不知！老夫发现这宝藏，还是三千多年前，那时还没有现在的虚无宗。这府邸中也并没有一样东西表明那位前辈的身份，想来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老夫不妨告诉你，你要学的修补魂魄的道法，就是这位前辈所创。 你来看，这满池的池水，还有那荷花，与别处有何不同？” 宁虞瑞定睛细看，那荷花也只一般，虽然赏心悦目，但跟平常的荷花并没有什么不同，倒是那池水却十分特别，清澈粘稠，如琼浆玉液一般，晶莹剔透。 趴在池畔，宁虞瑞伸出手来正要掬起一捧池水，谁知手还没有触碰到池水，忽然一道柔光闪过，将宁虞瑞的手推到了一边。 皇甫遇呵呵笑道：“这池水你可取不来，池中有布有禁制，普通人根本靠近不得，需要用特制的法器才能取得这池中的水。 这池水叫水精玉液，内含充裕的灵气，道行高深的修行者常用它来培育灵花灵草，很多人也喜欢用它冲泡灵茶。经常饮用用水精玉液冲泡的灵茶，对于修行者来说，不止能洗练筋骨，更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果。 水精玉液倒不是很珍贵，有灵泉的地方必定就汇聚有水精玉液。 此池中的水精玉液，三千年前老夫来的时候是这么多，现在还是这么多，不见枯竭，可见池底必有一道灵泉。这道灵泉，才是真正珍贵的东西。 小娃娃，你可知道，一道灵泉在江湖上，可是无价之宝，可遇而不可求。穹霄殿中就拥有一道灵泉，名叫瑶池，号称天下第一泉，穹霄殿能发展今天这个地步，成为天下第一仙宗，瑶池功不可没。” 宁虞瑞摇摇头，道：“灵泉再好，终究不能移动，总不能每次取一点水，都要这般麻烦吧！” 皇甫遇哈哈大笑，道：“谁说灵泉不能移动？若是灵泉不能移动，此处的灵泉又从何而来。当年，老夫也曾打过这道灵泉的主意，不过，只是苦于没有好的府邸，所以放下，这道灵泉也才得以留到现在。 小娃娃，日后你道行高深了，不妨再来此收取这道灵泉，现在就不用想了。” 说到这里，宁瑞已经是两眼放光，忽然问道：“皇甫伯伯，你不是说这里便是很好的府邸，你为何不直接将这府邸据为己有？” 皇甫遇叹了一声，答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府邸有其特殊之处，除非能让它认主成功，否则，三天之后，便会自动被传送离开此地，并且一年之内不能再进来。小娃娃，你说，一座府邸，每年只能在其中呆三天，老夫要它来何用？” “皇甫伯伯，你不是说你已经破掉了这里的禁制么？怎么还会将你传送出去！”宁虞瑞心中一动，问道。 “这……咳咳，老夫破掉了很多厉害的禁制不假，不过那只是针对各种宝物的禁制。至于这府邸最根本的禁制，乃是这府邸存在的基础，若真的被破掉了，这府邸也就毁了，老夫破它做什么？再说，真要破掉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老夫犯不着去费那么大的气力。 小娃娃，再看看这荷花，你可知这荷花是何物？” “不就是荷花么？难道还有特别之处？”宁虞瑞奇道。 “呵呵呵呵！”皇甫遇连笑了几声，“老夫猜你也会这么说！老夫告诉你，这座荷花池中，最值钱的就是这些荷莲了。老夫猜，当年那位前辈不辞辛苦，移来一眼灵泉，恐怕就是为了这满池荷花。 这些荷花，可不是简简单单养眼用的。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可了不得，这荷花叫七彩金莲。” “九彩金莲？什么东西？”宁虞瑞不解。 “九彩金莲，顾名思义，就是说荷花的花瓣分为九种颜色，分为赤橙红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而当中的莲心，则为金色。 九彩金莲乃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极为难得，在这世上可没有出现过几回。每次出现，无不引起江湖中的高人争相抢夺，死人无数。至于功效，嘿嘿，老夫这么跟你说，你的若能以七彩金莲的莲子为根本，凝聚出你的爽灵一魂，那么，论青木属性，将无人能出其右，而且是顶级青木全属性的，你的天资就连老夫也要羡慕不已。” “啊，这么厉害？可是这荷花明明只有白色一色而已，哪来的九种颜色？而且，这里的荷花也很多啊！”宁虞瑞有些疑惑。 “现在你看到的荷花是白色，是因为这九彩金莲还没有成熟！当年老夫来时，这满池的荷花可不是白色，而是紫色！ 据记载，九彩金莲，每一千五百年一转，第一转开出的荷花，为赤色，一千五百年后枯萎，重新绽放时便是第二转，转为橙色，依次经历了赤橙红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总计一万三千五百年，才能真正的成熟。 只有在完全成熟之时，九彩金莲的花瓣才会显现出九种不同的颜色。再过五十年，如果没有人采摘，九转金莲就会枯萎，莲蓬中的莲子又会经历新的一轮轮回。 你莫要看这满池的荷花很多，其实其中只会有一朵能成熟，其它的荷花不过是为那朵荷花聚集灵气罢了。 小子，算你有福气，现在这荷花已经是白色，已经是第九转。算起来，再过几十年，等到这九彩金莲彻底成熟，你正好可以取了莲子，以其为根本，凝聚出爽灵一魂。 啧啧，这福分，老夫可羡慕得要紧。当年老夫看到这九彩金莲时，可是眼馋得很。根本舍不得动它分毫，没想到却便宜了你这小子。当年老夫在这里得到的所有好处，也比不上这一池莲花。 本来这件事，老夫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想到你与老夫现在已经是休戚相关，算了，反正老夫现在也用不上，想要从那鬼戒指中脱困，还不知要等多少年，这等机缘，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又要再等一万三千五百年，还是好生了你吧！” 皇甫遇声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