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沉鱼》 第1页 [古装迷情] 《说沉鱼》作者:蔺墨寒【完结+番外】 文案: “西施昔日浣纱津,石上青苔思杀人。一去姑苏无復返,岸旁桃李为谁春?”——姚绶 内容标籤: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施月范蠡 ┃ 配角:郑旦文种 ┃ 其它: ☆、游鱼 引子: 吴宫,响屐廊里两位美人并排走着,后面远远的跟着两个侍女,突然一个美人停了下来转身对旁边的那人轻声道:“妹妹可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在这里散心么?”那人摇头。“因为在这响屐廊里走过的声音像极了当初村子里的雨打在屋檐上……”“姐姐……”那美人怅然道:“你说,我还会再见到他么?” …… 春秋:越国苎萝村。 一眉目如画的少女蹲在溪边浣洗纱衣,纤长的手指在仔细的揉搓着衣服。脸上满是怡然自乐,欢快得就像这溪水里的游鱼一样…… “月儿。”不远处一个少年温柔道。“范大哥!”那女子停下手里的活欢快的朝少年跑去。“月儿我……”那少年本是一脸踌躇满志,此刻却还是犹豫了。“你什么?你快说啊!”月儿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急切道。那少年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说了下去:“月儿我……我想出去……去会稽实现自己建功立业的梦想!”“那你还会回来吗?”月儿不安的问道,不知是出于娇羞还是矜持她没有说出自己最想说的那句:范大哥我会一直等你的,你千万不要忘了我啊!她那位范大哥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对她庄重的承诺道:“会的。月儿,等我在那边混得个眉目,我就回来……我就……”“你就什么?”月儿笑道。“我就去你家提亲,让伯母把你嫁给我……”那少年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切!谁说人家要嫁给你了。”月儿故作不愿道。 “那……你……我……我……”那少年急得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范大哥我会等你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嗯。”月儿从袖子里那出一个手帕递给他道“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诺,这个手帕就当是信物了,你要敢弄丢了,我可不认你了。”月儿似是叮嘱似是威胁的把那个秀着梅花的手帕递到他手里道。 “嗯,月儿等我回来!我走了!”看着那少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月儿觉得鼻头酸酸的,不过她相信他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并回来提亲娶自己过门,因为没有什么是她的范大哥做不到的…… 她隐隐感到自己的命运将要因为那个踌躇满志的少年而改变…… ☆、浅滩 那少年走后不久村外传来了王上在檇李大败吴军的消息。 月儿边拾柴边痴痴地想着:这里边想必有范大哥的一份功劳了,他走了那么久也不知如今过得怎样?究竟何时才能回来……一旁郑大伯家的小妹看她发痴,便对她笑道:“月姐姐怕不是在想范大哥吧!”“那有,再胡诹仔细我打你!”月儿红赶忙辩解道,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继续低头干活…… 两年后,苎萝村遭匪患月儿的父亲被强盗一刀砍死,母亲护着她和隔壁郑大伯家的小妹拼死逃了出来…… 月儿的母亲却在逃跑的途中受了不轻的伤……“月儿……阿娘怕是不行了……你和郑丫头走吧……别管……”“阿娘,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一起走!”“嗯,施婶婶,您一定会没事的……”郑丫头闻言也急道。 …… 所幸的是她们刚出苎萝山就遇上了朝廷派来剿匪的军队。“郑妹妹,你帮我扶一下阿娘。”月儿小声道。郑丫头年纪虽不大却也隐约猜出了她要干什么。“嗯,月姐姐你小心点……”月儿快步走上前去,拦住了军队。一个军官模样的对她叱道:“走开!吾等奉命前来剿匪,若是耽搁了,你担待得起吗?”月儿跪在路上对他哀求道:“大人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娘亲吧……”郑丫头搀扶着施婶婶近乎昏迷的身体急道:“这位大人求您救救施婶婶吧!”那人正欲再说话。只听行伍中间的一辆马车里传出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询问道:“前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吵闹?”那军官转身对着马车的方向恭敬道:“回大人的话,是一个姑娘拦住了队伍,求我们救助……”那人没听军官把话说完便起身下车走上前来。那军官见状便不再言语,恭敬的站在那人身侧。“汝等所求本官已经知晓,还请姑娘起来说话。”那人对月儿柔声道。月儿仍是不起,只是不住的求那人救救自己的母亲。 只听那人对身后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道:“子思,此次剿匪汝不必随同前去了。”“老师,这……”那少年讶道。“为师要你护送这二位姑娘和那位伯母回城中的驿馆好生招待,并请一位大夫位这位伯母好生诊治,不得有误。”“是。”月儿与郑丫头闻言立刻齐声感激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二位姑娘不必多礼,这位姑娘现在可否起来了?”那人笑道。闻言月儿赶紧起身,也顾不上擦身上的土和脸上的泪,感激道:“多谢大人!”“不必多礼去驿馆为你母亲诊治才最要紧。”
第2页 因为随行的马车只有一辆那人便把马车让给她们乘,自己骑马继续前行…… 子思骑马护送她们三人,至晚方到驿馆。人还未从马上落地便赶忙吩咐馆驿去找人请大夫。及时便有使女前来把已经昏迷的施母用铺了棉被的木板抬进驿馆,并引她二人进驿馆安顿。菜还未端上大夫便来了,原来馆驿见子思吩咐得紧,便知道是有要紧的事情,就让去的小厮索性骑马把大夫载了过来。 大夫刚进来就被子思连推带拽的弄了过去给施母诊治。月儿更是连哭带求的。大夫在里头把脉,月儿和郑丫头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二位姑娘,还是边用饭边等吧。”子思指着桌子上刚端上来的饭菜对她二人招唿道…… ☆、漩涡 她二人答应这过去了,面对这比起自己平时吃的不知好了几倍的饭菜她二人也是无心食用。只是焦急地时时张望着安顿着施母的房间的方向。“二位姑娘有大夫在不会有事的,还是先安心用饭吧……”子思见状又劝道。正说话间大夫出来了,他们三人赶紧围了过去。 “先生,阿娘怎么样啊!”月儿急道。大夫手持一药方道:“姑娘莫急,按这个药方给大娘外敷,若是大娘三天内醒了那便无碍了,若是不醒……”“若是不醒又会怎样?!”月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大夫沉吟片刻道:“那便永远不会醒了……”这几日奔波再加上这个关于阿娘的猜测,月儿只觉双腿发软眼前发黑。见状郑丫头和子思赶紧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郑丫头急切的安慰她道:“月姐姐,你别多想,婶婶人这么好,老天爷一定捨不得她走的……”子思也道:“是啊月姑娘,伯母吃了大夫开的药一定会好起来的!”闻言月儿方才稍稍定心,在郑丫头和子思的搀扶下找了个地方坐下。子思跑到之前那个饭桌旁成了一碗米粥,过来道:“月姑娘劳累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还是先喝点粥吧。”月儿伸手接过碗道了声谢,对他二人道你们也劳累了一天快去吃饭吧。“可是……”郑丫头见她那副样子不放心道。“好了,没有可是快去吃饭吧。” “小生陈玉字子思,称唿我子思便可。敢问二位姑娘芳名?”子思起身对她二人躬身道。“小女子施月表子夷光,见过陈公子。”夷光这是他给自己取的字,昔日一别如今以快有三年了吧,如今也不知是何光景……“小女子郑旦见过陈公子。”郑丫头学着月儿的动作起身对子思施了一礼道。“郑姑娘可有表字?”子思对她笑道。“表字?就像月姐姐的夷光和陈公子的子思一样吗?”郑丫头不解地问道。“正是。”子思笑答。“月姐姐的字是范大哥取的,我呢又没人给我取,自然也就没有了。”郑丫头灰心道。“姑娘名旦,取字修明可好?”子思紧张道,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殊不知脸已经红到了脖子跟。月儿看他那副窘样忍不住对着郑丫头轻笑。郑丫头仔细端详了子思的面容,只见他面若冠玉,目如朗星,竟看得她微微失神。却故作看不到月儿的表情只喜道:“月姐姐我也有表字了!小女子郑旦表字修明!嘻嘻……”一时间气氛活络了起来…… 这三日月儿和郑丫头一同守在施母床边几乎片刻不离,二人每天都在心里祈祷无数遍希望施母赶紧好起来…… ☆、水月(上) 三天后施母没能醒来。月儿简单的为她操办了丧事。又过了两日那位大人剿匪凯旋…… 那人知道了这件事后对神形憔悴的月儿安慰道:“姑娘,逝者已逝还请节哀顺变……”“嗯。”月儿感激地看着那位大人和子思。“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那人试探着问道。“谢大人关怀,民女向大人打听一个人……”月儿忽然想起已经近三年无音讯的那个人,他应该在会稽面前这位大人看样子应该也是从那儿来的,但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述…… “姑娘但讲无妨,也许在下正好认识呢。”那人似是看她犹豫便接话道。“他是我的同乡,姓范名蠡……”他也是姓范名蠡莫非是一个人?我记得他依稀提过他老家家也是在那里……那人思索着。月儿接着道:“他离乡快有三年了,如今也不知是何光景……”那位大人神情略微讶异了一下。不过月儿并未注意到。“那人的的情况与我的一个朋友很像,但他现随王上出征伐吴,不在国中。姑娘如不嫌弃的话,不放先到在下府中暂住几日,待他回来再从长计议。”不管是谁吾既身为重臣便应当为我越国臣民考虑,更何况那人还有可能是少伯的同乡我更应该好好照应一下了,那人心道。“那便多谢大人了。”月儿感激道。 第二天,那位大人为月儿与郑丫头专门又雇了一辆马上启程回王都会稽。 不久前方传来王上在夫椒战败的消息以及召这位大人前去的诏书……子思主动要求同去,那人要他留下来照看月儿与郑丫头。子思其实已经感觉到了这次情况的不同寻常,才要求要去的,但老师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与凝重的神色让他只能作罢(他心里清楚老师是怕他出意外)。交待好国内的政务自己只身前去。月儿一次次的祈祷范大哥与那位大人平安归来……
第3页 接着前方又传来了王上被吴王夫差俘虏的消息,越国这边正准备求和……子思得知后心急如焚,但还是吩咐了不让人告诉月儿与郑丫头,她们知道了除了会让她们和自己一样坐立不安徒增烦恼之外并无任何作用……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国君被俘这么大的事。郑丫头急得要出去找人打听,月儿拦住了她心平气和道:“算了郑妹妹,他们也是一番苦心怕徒增咱们的烦恼才不让人告诉咱们的。咱们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只是让自己和别人都更糟心罢了。”她这句话不光是说给郑丫头听更是说给自己听。“嗯。”郑丫头深以为然应道。但她二人时不时在院里或是屋里走来走去,朝着战场的方向张望企图得到一点前方的消息……比起国君被俘她二人更关心那位范大哥与那位大人的安危…… 这度日如年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王上回到了越国……大军班师回朝…… ☆、水月(中) 越王勾践三年,夫差在夫椒击败越国。越王勾践退守会稽山…… “二位姑娘,在……在下有一事相求……”那人躬身犹豫道。“大人对我二人恩重如山,但讲无妨,万不可如此。”月儿和郑丫头忙上前去扶。“明日面见王上还请二位姑娘……还请二位姑娘与在下同去……”这句话仿佛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才说出的。月儿心里勐地咯噔一下,旋即莞尔笑道“这有何难,明日我与郑丫头和大人同去便是。”郑丫头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贊同。“……二位姑娘想必累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大人也早些歇息吧。” …… 文种啊文种,你还有何脸面去见少伯?!你可还对得起你曾经读过的书对得起胸中的抱负?!对得起这堂堂七尺男儿脸面?!也罢!也罢!身为臣子有什么比得上国君的脸面!国家的尊严!此次出师败北……国君更是被人活捉了去!这是何等耻辱?!比起整个越国的耻辱我文种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做这个小人吧!那位大人沉吟至深夜方才和衣睡去…… 越国王宫。那位大人在大殿上对面南而坐的那人躬身道:“秉王上,臣得诸暨,苎萝山,卖薪女西施、郑旦……”坐下一玉面素衣的少年,不,现在应该是青年了。已无心再听他说下去,苎萝山,施姓……千万别是她才好……“先生的美人计甚是精妙……只是这二位美人看否请来让寡人一见啊?”那人面南而坐不失威严地笑道。“她二人就在殿外等候,还请王上宣其觐见。”那人闻言更是心乱如麻,甚至不敢向外张望……心里一遍遍祈祷着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是她……“好。宣!”国君道。一旁的内侍小碎步走出殿外朗声道:“宣西施,郑旦觐见。”那位本就心乱如麻的青年闻言更是感觉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噬自己的骨头,只顾低着头一遍遍地祈祷……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环佩碰撞的声音,两位眉目如画的妙龄女子走入殿内。二人齐声道:“民女施月(郑旦)见过王上。”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和魂牵梦绕的名字那青年年只觉犹如万箭穿心,五雷轰顶。他抱着或许只是同乡同名的一丝希望逼自己抬起头去看…… 勾践道:“起来吧。”她二人到了句谢便低头站了起来。“二位姑娘不必着低头抬起来便是。”座上那人只见这殿内二人俱是貌若天仙,尤其是那施月更是身姿曼妙多半分嫌腴,少半分则瘦,我见犹怜。“王上,臣以为此计不妥。”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月儿下意识往说话的方向望去……是他没想到我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见……“不知范爱卿有何高见啊?”“臣以为只要重视生产,训练精兵强将……招贤纳士足以富国强兵,吴王亦不必放在眼中。何必用这般计谋。”“王上吾以为少伯所言差矣。”“文爱卿以为如何?”“臣以为按少伯所言的确可以富国强兵,且此次战败之耻定要找吴王讨回来,吾之所以献美人计,他日与吴王的战场上可免多少将士伤亡与百姓失所,大家心里不可能不明白!”“子禽你!”那青年瞪着自己的至交好友道…… ☆、水月(下) 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那位大人身子颤了一下旋即决然道:“此事事关我越国军民性命,还请王上三思啊!”郑丫头心里勐地一颤,转过身去看月儿,月儿浑身颤抖着已经几近崩溃,她不敢转过身去看他一眼……即便是她这三年来最期盼的那张脸…… …… 意料之中,最终那位国君还是採纳了文大人的建议……他们的儿女情长比起哪位面南称孤的人的雄心壮志,比起越国将士与百姓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那位姓范的青年再几番犹豫与踌躇之后缓缓开口道:“来人,备车,我要去拜访子禽。”下人应了声“若。”便下去了。过了一会儿,那人进来对青年恭敬道:“大人车已经备好了,就在府门外。”那青年似是没有听见,仍旧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脸上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无奈……那下人觑这他的脸色试探道:“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良久他那位大人方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道:“一点小事罢了,不值一提。我们去吧。”
第4页 “唔!”出来亲自迎接他的文种刚跨过门槛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顾不上理他文种对身后目光诧异的下人说无事让他们散去,并对身后的子思说:“你也下去吧。”子思对于自家老师献“美人计”的事情只是听说了些,并不完全知情,而且觉得自家老师做的有些不厚道可怜的他至今未知要献给夫差的“美人”到底是谁,虽然面有犹豫但还是转身下去了…… 客房,月儿几经犹豫吞吞吐吐地对他说了他走后母亲重病但不让人给他送信,以及后来强盗闯进了村子里很多人死于非命,而范伯母因着本来就生病又加上受了惊吓边走了…… 那青年只觉五雷轰顶,面前的一切好似水月镜花般不真实…… 越宫,那位孤家寡人正在批越奏摺,有一美妇缓步走进福身道:“见过王上。”那人起身扶她起来柔声道:“你来作甚?”他这一起露出了他跪坐在上面的东西竟是一堆柴火,看得那美妇一阵心疼,但也终究没说什么。那美妇恭声道:“回王上,妾身听闻今日文大人为王上献‘美人计’。”“嗯,不错,爱妃有何见解?不妨说与寡人听听。”“是,臣妾以为那施月与郑旦儿人虽然有倾城之姿,但终归是山野之人……王上应将其召入宫中,还应着人找绝佳的舞娘与乐师,还有文人才子,教之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国君深以为然笑道:“爱妃言之有理。”“王上谬赞了,臣妾不过是做份内之事罢了。” …… ☆、离愁 三年后…… “宣西施、郑旦觐见!” 话音刚落便听见环佩的叮噹脆响,只见两个身姿着约的的少女随内侍缓步进入殿内。“见过王上。”她二人齐生道。细看之下更觉她二人貌若天仙,眉目如画。尤其是较为年长的那位更是多一分嫌庾,少一分则瘦。竟看得吴王和诸位大臣微微失神。吴王近侧一大臣微微皱眉,轻咳一声,诸人才回过神来。夫差正色道:“免礼。”“谢王上。”二人抬头只见说话那人眉目俊朗、面若桃花,端的十分好看。 “禀王上,吾王感念王上恩德,故寻如此绝妙美人西施、郑旦令微臣护送奉与王上聊表敬意,还请王上笑纳。”越国使者恭道。 夫差正欲说话,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不容置喙道:“王上,臣以为不妥……”此人不是别人正事刚才在吴王身侧轻咳皱眉之人。话还未说完只见一人起身道:“子胥此话何意?欲陷王上于不义邪?回王上,微臣以为不若答应越王留下此二人,一来可显我吴国注重礼仪。二来,以示王上愿与越国结为盟好以显我上国之风。还请王上三思。” “伯嚭!你……”刚才说话那人被他起得脸色发青,但又碍于越使在场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转身对夫差道:“王上三思啊!”夫差揉了揉紧皱的眉头缓缓道:“相父莫要再劝,寡人以为太宰所言有理。来人,送越国使节与二位姑娘暂回馆驿歇息。若无其他事情,便散了吧。”伴随着一声齐齐的“若。”殿内众人都个自散去。 伍子胥看伯嚭的眼神似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太宰大人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是的嬉皮笑脸地跟他打招唿。伍子胥冷冷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伯嚭的眼底闪过一瞬狠厉,也仅仅只是闪过而已脸上立刻又堆满了笑意,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暮色之下吴宫灯火通明,殿内一臣子苦苦劝谏:“……王上可还知道昔日楚平王与秦女之事?臣还请王上切勿重蹈覆辙啊!”年轻的君王眉头微皱不耐烦道:“好了吾意已决,相父莫要再劝,料他勾践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寡人若拒绝此事也未免显得太过矫情。寡人也非楚平王,相父莫要再杞人忧天了。”“臣请王上三思啊!”“好了,天色已晚相父也累了,还是回去好生歇息吧。”臣子无奈道:“臣告退。”…… 驿馆内,月儿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夜空的景色轻嘆一声,替郑丫头拉好被子,默默守在她的床前。得了好处的伯嚭来驿馆“看望”使节,当然离开的时候腰包又鼓了不少…… 越国范府内,一个面若冠玉青年深夜坐在灯前默默地盯着手里的一个丝帕,一动不动。 陈子思对自家老师的这一行为疑惑不解,却又不好开口去问只得作罢,想到自己与郑姑娘相见遥遥无期就有一种莫名的怅然……而他的老师也还陷在深深的自责里,无颜面对故人。 皇宫里,那位国君坐在薪柴之上研究默默兵法…… ☆、吴宫(壹) 几年后…… “月姐姐,你看这珠花真好看。” “嗯,跟你这身衣裳搭配这真好看。” …… 正说话间只见丫鬟小玉进来福身道:“启禀二位娘娘,王上那里的李公公求见。”“快请进来。” “老奴给施娘娘、郑娘娘请安。”李公公春风满面的施礼道。 “李公公不必多礼。” “奴才谢过二位娘娘。”
第5页 “李公公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奴才来给二位娘娘道喜了,这不春宵宫已经完工了么,王上知道二位娘娘情同姐妹让二位娘娘月底一同移居春宵宫……眼下施娘娘生辰快到了王上有意大宴群臣……” “有劳李公公,本宫知道了。”“娘娘言重了,都是奴才的份内事,奴才告退。”临走月儿让小玉给他送去了一批上好的布帛。 小玉喜道:“恭喜娘娘了,王上对娘娘的事情真是上心啊!”“哦?你倒说说怎么个上心法?”“王上为娘娘在姑苏台上建的春宵宫听说比当年周穆王宴请西王母的还要奢华……”“你这丫头……当年穆王宴西王母的春宵宫可有谁亲眼见过?你呀!莫要听那些个人胡扯。”小玉闻言眨巴眨巴眼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惹得那二位娘娘一阵怜惜。 …… 直到黄昏珠儿才回来,“娘娘。”“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么?”“办妥了。”“呵呵……真是可惜了这一代忠臣啊!不过谁让你不能为我所用呢。我也也不过是使命在身,你可不要怪我呀……”“娘娘大义,越国的百姓和将士都会感念您的恩德的。”“恩德?”她嘴角勾起了自嘲的弧度,旋即消失。“……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月儿蹲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地面一言不发…… 翌日,伯嚭进宫贺喜,推金山倒玉柱地拜道:“微臣给娘娘请安。”“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月儿笑道。“微臣谢过娘娘,微臣恭喜娘娘……”那位太宰大人笑得满面春风。“太宰大人哪里的话,本宫姐妹二人能有今天全是仰仗大人您啊!大人对本宫的恩德本宫一定永生铭记……”“娘娘这话可真是折煞微臣了。只要娘娘您一句话,微臣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那位大人心里喜不自胜却又诚惶诚恐道。 “太宰大人怪会说笑,我们娘娘何时让大人去上刀山下火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要恩将仇报呢。”小玉插嘴道。月儿笑而不语,看着伯嚭。“微臣……微臣……”太宰大人憋了半天方道:“小玉姑娘这话真是错怪微臣了……”“好了好了,本宫怎么会让太宰大人去刀山火海呢。”月儿笑道,示意小玉拿出一方檀木盒子,小玉双手奉给太宰大人。“这……”那位大人假装不解。“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本宫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还请大人莫要嫌弃。”“微臣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微臣谢过娘娘。”那位大人笑得花枝乱颤地从小玉手里接过了檀木盒子。 “这么一来朝堂之上必然少不了人对本宫不满吧。”伯嚭堆笑道:“娘娘的事朝堂之上又有谁敢说什么……只是那伍子胥……” 作者有话要说:  嗯……怎么说呢?这一章和前一章中间本来写了几千字的草稿的,但是又觉得写出来就显得啰嗦了。所以……中间那些情节就请大家凭藉自己多年看宫斗剧苦情剧什么的经验脑补吧……[不要打我(抱头)沙雕作者已跑路]最后求评论、求收藏、求推荐。ヘ(_ _ヘ) ☆、吴宫(贰) “伍子胥大人对本宫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月儿喃喃道。“也罢……汝先且先回去吧。毕竟那伍子胥也算是两朝老臣,王上尚称其‘相父’吾等也不好说什么。” 听到“两朝老臣”和“相父”这几个字的时候伯嚭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面前的月儿捕捉到了。躬身施礼道:“那……微臣告退,娘娘保重。”“大人保重。”月儿笑答,那人缓步退出殿门。“我这里眼下并不需要你来侍候,去玩去吧。若是有事本宫再唤你。”月儿转身对身侧的小玉温和的说。“谢谢娘娘,娘娘若是有事一定要唤小玉来啊!”小玉高兴道。“嗯。”“那小玉走了!” 看着小玉离开时活蹦乱跳的背影月儿不觉有些黯然……那人刚走不久,屏风后传来了一个少女好听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姐姐,那伯嚭怎会不知伍子胥在朝中的地位……”屏风后那人缓步走出,那刚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郑旦。月儿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在案前跪坐下来,伸手摸了摸郑丫头头上的珠花方缓缓道:“我只是提醒他,只要这朝中一日有那位相父大人在,他就要再他的阴影下一天,受他压制一天。”郑丫头恍然大悟道:“嘻嘻,还是姐姐聪明。”过了半响,月儿方才用极轻的声音怅然自责道:“傻丫头,若是真的聪明便就不会把你牵扯进来……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郑伯伯……”“姐姐你在说什么呢,若不是姐姐和婶婶我说不定早就丧命于山匪的刀下了。是因为姐姐我才活到了现在,应该是我感谢姐姐才是,又何来对不起之说。”郑丫头说着弯下身把头埋在月儿的怀里。 月儿揉了揉她在自己怀里的头髮,怅然道:“终究是我连累了你……”郑丫头本欲再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把头又往她怀里拱了拱……
第6页 六月初三。施月生辰夫差宴请了一些臣子,不用说伍子胥必然是和夫差闹了不愉快并且当天没有到场的。太宰大人的狗腿子自然趁机参了他一本,以图讨好当下王上跟前的大红人,说丞相不把王上您放在眼里什么的。太宰大人站出来义正词严地说了些丞相是先王时就被重用的,对王上绝无二心之类的话为他“开脱”……惹得夫差一阵头痛,拧着眉毛。 “王上,今日是臣妾生辰,咱们不要谈论政务好不好?”月儿对夫差娇嗔道。夫差转过头对她温和的笑了笑,轻轻地说:“都是寡人的错,害得月儿不高兴了。”他看向她的眼神柔和得似能融开万年冰山。转过身对下面的臣子道:“好了好了,今日是爱妃的生辰诸位爱卿还是莫要再谈政事,只管把酒言欢便可。”这下才算彻底止住了那些令人心烦的话。诸位臣子纷纷马屁精上身把月儿和夫差以及郑丫头夸得天花乱坠的…… 宴会结束后夫差亲自送二位爱妃回宫…… ☆、吴宫(叄) 夫差拉住她二人的手关切道:“这春宵宫不知二位爱妃还住的惯吗?”月儿转身对他盈盈施礼:“臣妾谢王上关怀,这春宵宫建设得十分精美华丽,想必定是那工匠用了不少心思的。臣妾姐妹二人也都觉得十分宽敞舒爽,怎会住不惯呢。”郑丫头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贊同。夫差满心欢喜地正要拉她二人坐下闲聊的时候,一个内侍进来说丞相有事求见。 夫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厌烦,旋即温和地对月儿和郑丫头说:“寡人有事要走了,日后有空寡人一定来好好陪你们……”说着宠溺的揉了揉她二人的头髮。月儿依依不捨道:“嗯,快去吧。臣妾等着王上。” 殿内,一臣子苦苦劝谏要那位国君连齐灭越,那国君自然没有听进去,一脸不耐烦的打发他回去了。 丞相大人满面愁容的回到家里,他六岁大的儿子见状赶忙前来关切地询问道:“父亲有甚烦心之事?明儿或许可以为父亲分忧。”他爱惜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默良久方道:“父亲要把你送到齐国的鲍伯父那里,你意下如何?”那个小傢伙立马摇头道:“明儿哪也不去,明儿要和父亲在一起。” 伍子胥嘆息一声不知是说给儿子听还是说给自己的,用一种极轻的语气怅然道:“吴国要亡了……”他的儿子并不是很理解他所说的话,但见如此情形也不敢多问,只是隐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然而,天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娘娘,我们不如现在把这件事情透漏给伯嚭,正好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珠儿恭声道。月儿沉默良久嘆息道:“等他把儿子送出去了再说吧,毕竟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威胁?我们也不好赶尽杀绝。” “是,若是无事的话珠儿就先告退了。” “嗯,你下去吧。” 几日后…… “不知爱卿如此着急所谓何事?”夫差疑惑道。 “王上臣以为,子胥为人刚暴,少恩,猜贼,其怨望恐为深祸也。前日王欲伐齐,子胥以为不可,王卒伐之而有大功。子胥耻其计谋不用,乃反怨望。而今王又復伐齐,子胥专愎强谏,沮毁用事,徒幸吴之败以自胜其计谋耳。今王自行,悉国中武力以伐齐,而子胥谏不用,因辍谢,详病不行。王不可不备,此起祸不难。” 见夫差眉头紧皱一语不发,伯嚭又“痛心疾首”道:“且臣使人微伺之,其使于齐也,乃属其子于齐之鲍氏。夫为人臣,内不得意,外倚诸侯,自以为先王之谋臣,今不见用,常鞅鞅怨望。愿王早图之。” 夫差沉默不语,伯嚭又恳切道:“此事关乎社稷百姓,臣恳请王上三思啊!”良久,那位国君缓缓道:“爱卿之言,寡人亦疑之……” “臣请王上以社稷为重。” 夫差揉了揉额头良久方道:“你回去吧,寡人自有主张。” “王上保重,臣告退。” ☆、吴宫(肆) “且慢!” 太宰大人转身恭敬道:“王上有何吩咐?” 只见夫差转身吩咐了内侍两句,那人作揖退出,片刻后只见那名内侍捧着一个窄长的木盒恭敬地立在夫差身侧。随着这名内侍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身穿铠甲的侍卫。 “张将军。” “臣在。” “寡人命你率五百禁军包围伍子胥的宅院。” “是。”张将军虽然王上的这条命令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得领名告退。 夫差又对伯嚭和那名内侍道:“爱卿与李公公同去,把那个盒子送到伍子胥手上。”伯嚭按捺内心的喜悦和那位公公一同道了是转身离开。 在去往伍子胥家路上的马车里,李公公满面笑容地对伯嚭说道:“往后奴才可是要多仰仗太宰大人了。” “李公公哪的里话?谁不知道您才是王上身边儿真正的大红人啊!往后应当是在下仰仗您才对!”太宰大人笑得那是满面春风,花枝乱颤。他俩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吹吹到了伍子胥家……
第7页 “丞相,这是王上让下官给你的。”太宰大人从李公公手里接过木盒捧给伍子胥道,脸上说不出的得意。说罢转身离开,李公公紧随其后。 “且慢!”伍子胥叫住了二人。 “哦?下官不知丞相大人有何吩咐吶?”伯嚭得意道,那表情和语气简直与猫玩弄到手的耗子别无二致,充满戏嚯。 “子胥有一遗愿,还望成全。” “丞相请讲。” 伍子胥嘆了口气,用一种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愤恨的语气说道:“树吾墓以上梓,令可为器;而抉吾眼悬吴东门之上,以观……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说罢拔剑自刎,颈血几乎要溅到伯嚭的衣服上,伯嚭的脸上青一下白一下,很是好看…… “那伍子胥可有甚遗言?”夫差问道。 “回王上,微臣……微臣不敢说。” “说来无妨。” 伯嚭只得战战兢兢,吞吞吐吐道:“王……王上……那伍子胥说……说……要要在他的坟上种……种一棵梓树……” “种一棵梓树,然后呢?” “那伍子胥说……他说……等到那棵梓树长大……等到那棵梓树长大……越越越越……越兵就来了……” 夫差气得怒目圆瞪用力地拍了一下桌案,怒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他他他……他还说,要把他的眼睛挖下来,挂在城门之上……他……他要亲眼看着……看着越兵攻陷城门……” “匹夫!”夫差怒不可遏道。 “王上息怒!”太宰大人立刻趴在地上诚惶诚恐道。 …… 翌日,夫差派人把伍子胥的头割了下来挂在城楼之上,把他的实体装在大皮袋子里丢进了长江…… 吴国的百姓听说了这件事情后痛心疾首,私底下大骂那两位越国来的美女是妲己再世,狐媚君王祸害百姓,好似这件事情和他们自己的王上没有一点儿关系似的…… 百姓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很就快在长江之畔悄悄地位丞相大人建起了一座不大但也不算小祠堂,后来这个为了纪念那位忠臣这个地方就被叫做胥山,不过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吴宫(伍) 翌日早朝,气氛异常的安静。想起某人在那伍子胥被赐死后就称病,弄得夫差一阵烦躁。 又过了几天那人还是称病不来,太宰大人的某些狗腿趁机起身进言道:“启禀王上,那王孙骆素来与伍子胥交好,伍子胥刚死他就称病不朝,如此不把王上放在眼里…… …… [此处省略n个字] 省略的内容简要:a.此前越国的一个刺客前来刺杀月儿郑丫头替她挡了一刀,卧床许久才好。吴越将要开战的时候月儿用蒙汗药将她迷晕,让珠儿护送她回越国……吴国都成将要被攻破的时候愤怒的吴国百姓冲进皇宫要“诛杀妖孽”小玉为了保护她被人打死,月儿独自一人狼狈的跑到长江之畔…… b.眼看越国胜利在望,范蠡劝文种“急流勇退”,他不听。范蠡只好独自不辞而别。他曾与月儿私信在江岸的某处回合,当他驾舟前去的时候,眼看着曾经朝思暮想的佳人对着他悽惨一笑,纵身跃入江水,他亦心如死灰随她而去…… ☆、番外 “你醒了。”子思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对她轻声说道。 “你是谁啊?”那名少女疑惑道。子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好像见过你……”郑丫头又道。 …… 子思带着郑丫头离开越国,来到齐国一个叫做定陶的地方,围海煮盐,捕鱼养殖。以鸱夷子皮自称。 有一次他带着郑丫头去捕鱼的时候,看到了一天红色的鱼,郑丫头鬼使神差地对那条鱼喊了一声月姐姐。 那鱼放佛通灵似的跳起来,跳起来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游向远方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