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落叶命如花》


 楔子:死亡与重生

    我叫叶子，叶子的叶，叶子的子。今年24岁，一年之前患上抑郁症，一年来疾病的困扰，我已经负担不堪，我对这个世界给我的痛苦，让我不再留恋，这里唯一值得留恋的我的父母，在半年前我的劝说下领养了三岁的小女孩。那个家，没有我，也不会再孤单了。我有了一个妹妹了，等我父母老了，有她陪伴就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存在的必要了。当我想到这里，我已经站在我们市区最高的楼上的楼顶。

    夜里，微凉，现在是初秋时节，夏日的烦躁已经消去，但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闷热。脚下车水马龙，偶尔的鸣笛声喧嚣都市的气息。真好，没有人注意到我，我给我的父母发过短信，说去姐姐家住，那么，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他们才会发现我的存在。现在，我可以安安静静的享受最后的时光了。死亡，我已经不是那么惧怕了，抑郁症是那种无时无刻都在纠缠你的疾病，不论是起床，吃饭，睡觉，无时无刻都不在恐惧，痛苦中度过。就想努力改变的时候，你的身体会变得虚弱。这一年来，我已经精疲力竭了，好想，好想就那么一下睡过去就好。

    一个人的夜晚我是最喜欢的，所有人都不发现，都不会对我用鄙视的眼光看我的时候，不会觉得，身边的所有人对我都怀有敌意了。我想，度过这个夜晚，到第二天的早晨，在太阳生气的那一刹那跳下去。就像落叶一样，当叶子落下的时候，另一个生命正在酝酿。

    我挨着楼房的边缘坐了下来，两条腿晃荡着，塞着耳机，听音乐，那是拉赫曼尼诺夫第二钢协，那是作者在抑郁症之后的写的曲子，我很想像他一样，战胜抑郁症，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恐怕我是做不到了。曲子开始是沉闷的，压抑的，可随着音乐的起伏，后边的部分越来越华丽，听过几百遍了，可是每次听到华丽的部分，依旧感动。如果，哪天我能够弹奏后边的华丽该有多好。可是，不论我怎么练习钢琴，华丽的部分，依旧无法弹好。

    钢琴一遍一遍的听着，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在想，死刑犯也是这样的等待着刽子手么？他们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死亡，是恐惧么？是平静么？还是期待着？无论怎么样，自己放弃生命是不会被原谅吧。这是我第一次试图自杀，每一次都用刚才的理由说服自己放弃自杀，因为无论怎么样自己放弃生命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已经坚持不住了。不想再被折磨下去了。所以，面对死亡，我恐惧着却期待着。

    五点.我看了下表，死亡的盛宴就会开始，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上露出了光芒，就像是在天上铺出红色的地毯，房屋反光的玻璃也被罩上一层柔和的颜色，冰冷的空气在瞬间变得不是那么寒冷。温暖，没有温度的温暖，我感受到了，感动到了。是啊，就算是世界上都充斥痛苦和恐惧，只要早上能看到太阳升起的瞬间，那么，就算是幸福的了。

    我想活下去，对，我真的想活下去试试看！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僵硬，一动，因为不协调的原因，直直的坠落下去。我想活下去！这是我最后一个念头。

 第一章:另一个生命

    我以为我死了，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可是我活过来了。并且，穿越了！！！在病中我也看了不少穿越小说。各位姐妹大人，穿成什么样的都有。本身我很鄙视穿越这种事，但是因此我又获得了另一个生命，在这个生命里，我要好好活下去，早已经忘记了原因了，但是这个念头却刻在了心上。在这一个生命里，我会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我都好好活下去。

    我睁开眼睛，啊，是冬天啊，白雪皑皑，破烂的城墙，破烂的棉袄，好多人躺在城墙边上，边上的房屋也破破烂烂的，嗯，穿成了古代了。因为大家的衣服都很奇怪，我对历史没有什么研究，所以，现在是什么年代我也没有办法判断。我自己呢，抬抬手，伸伸脚。我现在是小孩子，大概两三岁的样子，最主要的是我是女孩儿！也躺在城墙边上，躺在那群人中间，身上的衣服很大，很破，很旧，应该是大人的衣服。唉，穿越，穿到穷人家身上了。没有人叫小姐什么的了。小yy一下，不过，看身上的衣服，父母还是比较疼爱我的，那么也算是幸福的吧。我左右转身想看看我的父母，左右望去，我吓了一哆嗦。

    周围的人，都死了。他们的衣服都很单薄，脸色发青，应该是冻死的，我的身上有有一支手抱着我，我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妇女，衣衫单薄，常年营养不良的样子，紧锁着眉头，紧紧抱着我。我想，她应该是我的母亲吧。我再寻找，我周围的年轻男子，可惜，我没有发现。那么就是说，我是一个单亲家出身的。我伸手探探那妇女的鼻息，不出所料，早就死了。我轻叹了一声，伸出嫩嫩的小手试图抚平她深锁的眉头，她的眉头很硬，但是我很使劲的抚平，我不想让她依旧担心的离去，费了很大劲，终于成功了。娘，如果我可以这么叫你，那么请安息吧。我会替你女儿好好的活下去。

    我站起身拖着那身棉衣往前爬，肚子咕咕叫开了。没办法，一个三岁小孩，禁不住饿的，我真不知道，老天把我穿到这样的人的身上，是不是他变态到喜欢看人家一天死好几次啊。我忍耐着恶心爬过那些人的尸体，这里应该是战乱之后的一座废城，现在太阳高高照，大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我有点失望了，或许，真的可能一天会死两次哦！我爬到大街上，向着刺眼的阳光看去。如果，如果非要结束生命的话，请让我面对着阳光而死吧，我爱上阳光了。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一辆马车呼啸冲过来，“铁蛋哥，快停车！快停车，前边有一堆衣服！”一个稚嫩的童音。那个，一堆衣服就是我，但是我被埋了，所以看上去只有一堆衣服。那个叫铁蛋的少年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黑瘦的身子，手臂上还有几道刀疤，那一双眸子镇定，发亮，当时的我不知道，这种目光叫做希望！铁蛋停下了马车，那个刚才叫嚷的小女孩下了车，只见那小女孩大概八九岁年纪。铁蛋皱了皱眉：“毛丫头，一堆衣服而已，你咋呼什么？”毛丫头“嘘”了一声，俯下身子，翻了翻那堆衣服，“啊，一个小女孩，还活着。”铁蛋下了车，翻了翻那堆衣服。马车中传来厚重的男音，拌着轻微的咳嗽声：“铁蛋，怎么了？”铁蛋一把按住毛丫头的嘴，回道：“师傅，没什么，毛丫头看走眼了。”毛丫头使劲挣扎着，闷声道：“不是，爹，一个大概两三岁的小女孩，昏倒了。还活着呢！”铁蛋放开了毛丫头，喝道：“你懂什么啊，我们的粮食不多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还想……。”毛丫头跺了跺脚，娇声道：“她才三岁啊，能吃什么啊，那么一大堆死人，就活了她一个，你不觉得这是天意么？”铁蛋一把揽过毛丫头，往车上走去，边走边说：“天意？天意就让人挨饿受冻？……。”铁蛋还没说完，车厢里一个年长的妇女说了话：“当家的，我下去看看。”“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包着农村的头巾，衣裙虽破但是洗的很干净，抱起我左看看，右看看。微微一笑道：“真是个整齐的孩子呢，”冲车厢一喊“当家的，是一个齐整的小女孩，抱回去给咱家钟儿当媳妇去。”车厢里又传出了两声咳嗽声：“你决定就好。”妇女回头看了一眼铁蛋：“咱家不缺那点钱，走吧。”铁蛋一看师娘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办法，跟着上了车，毛丫头“哼”了一声，也跟着上了车。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阳光，微微一笑。我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一间朴素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几件衣服，这就是这间屋子的全部了。一个粗布衣服的妇女走了进来，看我醒了，端了碗粥走了过来，抱起了我，微笑道：“孩子，喝点粥吧。”然而就在她走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转了十七八个念头，关于她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的猜测。虽然怀疑，但是她递过来的粥却是没有办法不喝的，因为太饿了。那妇女看我喝粥的样子，皱了皱眉。这个细节被我捕捉到了，轻声问道：“大婶，怎么了？”妇女欲言又止，奇怪的看着我，“为什么不哭？”我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一般三岁的小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都应该是哇哇大哭吧。而我，却像很熟了似的，放心的喝粥。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她若对我不利，何必粥中做手脚，脖子上掐两下就完事了，就算是不利，现在我活着，就可以了，何必烦心。要是平常时候，估计我可以装装嫩，可是现在我太累，只得微微看着她，笑道：“我不会哭。”这个谎真是太差劲了，可是现在的我，连一个字都不肯说。大娘又愣了下，拍着我道：“丫头，好好睡吧。”说完，又抱着我躺下。大娘转身出去，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当家的，你说这个丫头，怎么那么怪异，不像是三岁的孩子啊，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老头想了想，道：“老婆儿，这孩子咱不能要吧，我也觉得她挺怪异的。哪天，我们把她卖了吧，这儿媳妇咱要不起。”

    我侧着头，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孩子的听力还真是好。哦，他们是想我当儿媳妇的啊，比起被卖，还是当儿媳妇比较划得来，我以后得装装嫩了。想着想着，就慢慢睡着了。房子的外边，一个少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看到了我的表情，是那样淡然，悄悄的离去了。

 第二章:新的生活

    太阳又懒洋洋的爬起来，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旁边睡着两个人，吓了一跳，后来想到，这不是大户人家，几个人挤挤是应该的。这是那对夫妇，我翻了翻身，大娘就醒了。冲我温柔的笑了笑：“丫头，醒了？”一刹那间，我突然想到了我的母亲，她在世界的那边过的好么？妹妹有没有捣蛋？她有好好吃饭么？大娘看到我暗淡了下来，摸了摸我的脸：“丫头，是不是想娘了？”被看出来了吗？我心惊，从很久之前，我的面具功就是上天入地了，没想到这么容易被看出心事，只有妈妈，她能够清楚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大娘，我可以叫你娘么？”看起来大娘是很喜欢我的，我认她做娘，他就不会把我当媳妇养了。大娘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下：“可以啊，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觉得很温暖，暖暖的一笑：“我娘叫我叶子。”大娘看我的眸子发出闪闪的光，：“以后，我是你娘，这是你爹，姓冯，你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叶丫头，娘给你做饭去。”娘高高兴兴的抱着我出去了。

    娘把我放在地上，拍着我的头说：“叶丫头，玩去吧，别跑出院，外边有坏人。”我甜甜的嗯了一声。四处转，听到有人练拳脚的声音，“唰”的一声，一把木刀立在我眼前，是铁蛋。十一二岁的少年，黑着一张脸，对我喝道：“谁让你乱跑的。滚”。我不知道，我没得罪他，他怎么那么凶啊，他不会天生就看我不顺眼吧。还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处于青春期，看女孩子不顺眼啊。我白了他一眼，嗯，冯家夫妇要讨好些，对这样的小子就没必要客气了。我绕过木刀冲他走过去，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断喝道：“你干什么？还不快滚！打扰我练功！”我面不改色的走过去，走到他面前，他向后退了半步，我抬起小脚，狠狠的踩在了他脚上，他“啊”的一声叫了一下，抬起手就要打我。我喝道：“怎么，要欺负三岁小孩子么？”这个比喻太恰当了，我就是三岁的小孩。哈哈！他听完果然停了手，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又甩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回过头，扬起一根手指说道：“你姐姐我不是好欺负的！”他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心里发毛，他冲我走过来，边笑边说：“就你，还姐姐。”我刚想说，人小不一定本事小，本事大的才是大。就被他举了起来，我大声尖叫，又被他转了起来。直到我转的求饶，他才放我下来。我晕头转向的想要打他，他就跑，边跑边逗我，欺负我小短腿。最后，我们俩累的筋疲力尽，确切说是我，不过，好开心！我在这边，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这时候，毛丫头过来了，“你们在玩什么？捉迷藏么？我也要。铁蛋哥，你太欺负叶丫头了，我也要逮你。”她叫我叶丫头，看来，大娘已经把我叫叶丫头的事告诉大家了。说完，她就扑了过来，我看她进来，也没多说话，对着她叫道：“毛姐姐，你去树后边，堵住铁蛋哥的后路，我在前边来封住他的前路，”铁蛋听完，冲着我就冲过来了。我微微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我这边防守最弱，就算是冲过来，也不一定会被抓到。我叫道：“毛姐姐，向他高处扔石头。”铁蛋瞪了我一眼，向左侧冲过去。我们就这样打闹着，我来指挥，毛丫头和我不停的攻击，开始毛丫头还不听我的，但是几个回合之后，毛丫头发现，我让她攻击的都是铁蛋的弱点，慢慢的也就听我的了。

    这些玩闹，让远处的冯先生看到了，轻轻咳嗽了两声，进屋了。

 第三章:不能见光的男孩儿

    冯妈喊我们来吃饭了，我们才停手，我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了，毕竟，大脑虽然是20岁，但身子却是3岁啊。我坐在桌子边上，一数，5张椅子，我坐在冯妈身上，那还有一个是谁。毛丫头跟那吵吵闹闹的和冯先生说刚才的玩闹，铁蛋也兴奋的说这说那的。冯先生静静的听，什么都没有说。

    冯妈掀起帘子走进来，抱来了一个全身发白的男孩，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却长得瘦瘦小小的。男孩子一直闭着眼睛。小男孩儿，一出现，叶丫头和铁蛋都安静了。冯妈把男孩子放在椅子上，对他说道：“钟儿，我们又收养了一个孩子，一个小妹妹，叫叶丫头。你睁眼看看”我开始以为男孩是盲人，但听冯妈这么说，心头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很难过。那男孩子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却屏住了呼吸，因为那个男孩子，眼睛是红色的！“白化病！”我脱口而出，一屋子人全看着我，冯先生看着我皱了皱眉，咳嗽了两声。男孩子静静的看着我，微微一笑慢吞吞的说：“很好玩么？”毛丫头拍了一下男孩子的头，“小钟，不要这么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难受了，这是一辈子治不好的病啊。我的小手慢慢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笑道：“不，是觉得很漂亮。”冯钟的眼睛闪了一下，微笑道：“是么？红色的眼睛，你觉得漂亮？你喜欢弹琴么？我教你。”男孩儿看来对我的敌意消除了。冯妈叫了起来，“钟儿，你的身子。”我觉得他长得很温暖，像阳光一样，拉着他的手，他的手好漂亮，白白嫩嫩的，修长。使劲点着头。这时候，冯先生说话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让叶丫头学琴吧，我来教她，钟儿你去准备吧，中午怡红院的春姐要你去弹曲子，你先下去歇吧。毛丫头，你的凤仪舞跳的怎么样了，待会儿检查你。铁蛋，你的那套水刀还练得不够三分，还敢玩？”他一下子说了我们几个全部，真是不出口则以，一出口惊人啊。还把刚才的事情给提了一下。冯钟微一点头，端起自己的饭颤颤巍巍的往出走。冯妈瞪了一眼冯先生，好像在责备他在吃饭的时候发脾气。毛丫头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小声说道：“叶丫头，你好可怜啊，这么小就要练琴。”我心里喜欢这个姐姐，也还了她一个鬼脸。在他们面前，我装小孩子，装的挺开心的。铁蛋一句话不说，低头吃饭。

    吃完饭，冯先生就抱着我出去了。他走进了一间暗房，“以后，你就叫冯叶。”我微微点点头，冯先生是决定把我收为女儿了，看来是大娘的功劳，将来一定要好好孝顺娘。怯怯地叫了声：“爹”我确定我的声音够嗲，果然，冯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冯先生把门关上，里边有人叫了一声：“爹”冯先生嗯了一声，我才明白，白化病是见不得阳光的，所以，他们总是在这里学琴。爹抱着我在角落里做了下来。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冯钟坐的位置是最靠墙的。冯先生示意冯钟开始连钱。

    冯钟调了调琴，轻轻弹了起来，《清平赋》我听过的，他的琴音飘渺，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哀伤，淡淡的柔柔的，但是音与音之间没有停顿，句与句之间联系也没有犹豫。我突然懂了，他是和我一样的人啊。同样的懂得生命的悲伤，无可奈何，但是却，依旧对好好活着这件事情没有怀疑，无论怎么样，坚定的活着。

    一曲终了，冯先生沉吟半响，道：“我要你弹相见欢，云雨情，你怎么弹这样的曲子。你是给青楼弹曲子”我心一惊，“青楼”，“怡红院”，怪不得呢，他们是给青楼弹曲子的艺人。毛丫头是给青楼跳舞的，铁蛋是耍刀弄枪的。都是艺人啊。后来我是听说，毛丫头的舞跳的好，而且跳的都是鼎岚国的舞，（我们在的地方是褆榭国）所以，毛丫头就教妓女她们跳舞。铁蛋是耍几套刀暖场的。

    “是的，爹，我只是一时忍不住罢了，我现在就练相见欢”冯钟说完就又拨起琴来。我突然觉得很残酷，这么清淡的孩子，却要弹那种艳俗的曲子，简直是暴殄天物。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不要，钟哥哥，你不要弹那种曲子，清平赋才是你该弹得，不要你弹那种曲子，不要！”我的断喝，两个人都愣了，冯钟软软地叫了一声：“叶丫头，我没事的，习惯了。听我弹吧，相见欢我弹得也挺好听的。”我刚要说什么，冯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角落里，拿起自己的二胡，调了调音也是一首清平赋，用二胡拉出来的清平赋，凝重了很多，音色虽没有冯钟清丽，却也浑厚。他明白，他明白冯钟的性格清幽，但是，生活所迫所以没有办法。他这样做只不过希望冯钟能够以后能够好好生活。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的，我听不出来的成分。

    一曲终了，冯先生平静看着我，道：“叶丫头，明白了么？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普通人，所以，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冯先生继续说：“不要把自己表现的那么突出，否则，会有危险的。你的天地不在这，你总有一天要离开，所以，要记得我说的话，藏在黑暗里，别人才看不到你眼睛的颜色。”我猛然抬头，眼睛是心的窗户，冯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冯先生，他不是普通人。我微微一笑，大声道：“爹，你也教我琴吧，我学会了，代替冯钟给青楼弹曲子！”冯钟微微皱眉，柔柔地道：“叶丫头，我不用……”他看我瞪着他，连忙改口道，“叶丫头，我是男孩子，又是哥哥，怎么有妹妹保护哥哥的道理。”我心一颤，对啊，没有考虑过这一层啊，转头对他说：“那我现在就努力练琴，什么时候我练的比你好的时候，就去抢你的饭碗！”冯钟抿嘴偷偷笑了笑，道：“好啊，你什么时候，练得比我好，我就不弹了，就在家给你写曲子，你去弹。”我还要说什么，冯先生就抢在前面，咳嗽了两声，道：“好了，练琴。”他还是什么都不肯多说。冯钟冲我眨眨眼睛，就练琴了。我也在冯先生的指导下开始。

 第四章:初见夕阳

    日子就一天天过去。每天，都和毛丫头，铁蛋一起玩，要不然就是和冯钟一起练琴。后来和他们聊天，才知道，他们家鼎岚国原来是一户乡下人家，后来，庄家不景气，就出来褆榭国卖艺。所以，毛丫头会鼎岚国的舞蹈，舞蹈，和铁蛋的武功都是冯先生教的，可是，冯先生却没有练过一拳一脚。而且还了解到，为什么那天我说琴技超过冯钟，冯钟是会偷笑了。他虽然年龄小，但是，却是附近最好的乐师。他不仅会古琴，而且还会，二胡，古筝，还会自己创作，是个音乐全才。但也不是我不会超过他，我也是以前钢琴十级的，小提琴也练过，乐感非常强，古琴学起来非常顺手。冯钟经常会夸我。连冯先生也常常会对我微笑。铁蛋为人老实，毛丫头经常欺负他，他也从来都不当回事。我来了之后，就大部分时间和冯钟在一起，偶尔也和毛丫头他们在一起玩。冯先生试图教我跳舞，但是看到我蹩脚的动作之后，决定放弃了。

    他们一家过的很辛苦，毛丫头，和铁蛋，天不亮就要出来练功了。大娘好像什么都不会似的，不像冯先生那么多才多艺，家里什么事都是冯先生做主，只有留下我这件事大娘做了主。毛丫头待我像小玩具一样，老欺负我玩，可是我还是喜欢她。铁蛋，话很少，说话也很凶。所以，我还是更喜欢和冯钟在一起，整天和他学琴。

    一个明媚的下午，下完雪，雪在融化，我和冯钟练完琴。冯钟看着谱子，想着什么，我把手支在琴上，偷懒中。

    “钟哥哥，你有没有看过夕阳？”

    “夕阳？看过吧，怎么了。”冯钟头也不抬地说。

    “不，你一定没看过，要不然不会是这种表情。”我站起身来，走向他。

    “喂，丫头，不是你喜欢什么，大家都喜欢什么的。我讨厌阳光，你是知道的。”冯钟依旧看着他的琴谱。

    “所以，我要带你去看！”冯钟转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站起来。冯钟被我吓了一跳，但他毕竟年纪比我大，我拉不动他，于是，我顺势放手，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冯钟连忙把我扶了起来，弹弹我身上的土，细声道“喂喂，叶丫头，没事吧，别哭了，乖。”

    “都是钟哥哥不陪我看夕阳，我才摔的。”我趁火打劫道。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好了吧。别哭了啊！乖”冯钟叹了口气，哄我道。

    “真的？那我没事。”我瞬间放出笑容。看着冯钟一脸无奈的表情，冲他做了个鬼脸。不过冯钟并没有怪我什么，只不过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暗室。院子里毛丫头和铁蛋正在练功。毛丫头看我和冯钟出来了，冲了过来。“小钟，你怎么出来的，你不是最讨厌阳光的么？”铁蛋也停住了，定定地看着我们。没有说话。

    “叶丫头非要说要看看夕阳的。所以，我就出来了。”冯钟挂上了他万年不变的笑容。

    “叶丫头，夕阳有什么好看的，每天都看得到”毛丫头转头问我。

    “山上的夕阳哦，和平地上是不一样的。你们一定要看看！”自从我穿越过来，我就对太阳有着执着地爱好，早上偷偷趁着他们还在睡，我就出来看日出，夏天，也从来不躲避阳光。现在，我突然想看山上的夕阳，但是我一个人自己不敢，所以，才想让他们陪我去。

    “叶丫头，山上的夕阳有什么………”毛丫头刚要说什么，铁蛋打断他。

    “我抱着你去，还有小钟，我背着你去。”说完，他一把抱过我来，冯钟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来。这段时间，铁蛋一直对我很好的，什么事都想着我。这次也不例外，我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妥，只是隐约看见冯钟皱了一下眉。毛丫头一叉腰，吼道：“你们，怎么不管我了！”冯钟爬上了铁蛋的背，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姐姐，来吧。”毛丫头三步两步跟上了。毛丫头是冯先生的宝贝女儿，我们几个都以她为中心转，平时骄傲惯了。除了有时候，我偶尔抢枪她的风头之外，基本上她是孩子的老大。

    一行人往山上爬去，毛丫头一路上就喊着累，铁蛋和冯钟一言不发，闷头向前走，我只是和毛丫头逗闷子。山不是很高，快到山顶的时候，冯钟开口道“铁诺，放我下来吧。”我这才知道，铁诺，才是铁蛋的真名。只是冯钟一开口，毛丫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冯钟，铁蛋的身子也是一颤。不过两个人都没说什么。铁诺慢慢把冯钟放下来，半响，才说：“少爷，铁诺，叫不得。”冯钟微一仰头：“那么，少爷，也叫不得。”说完，冯钟踉踉跄跄的往前走，我也下来了。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人。毛丫头转过头去，擦了擦眼睛。这下，大家都沉默了。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铁诺扶着冯钟走在前边，我和毛丫头走在后边。只听得到毛丫头隐隐约约说了声，“小钟，他为什么生气了。”冯钟生气了么？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山顶，微风，太阳已经微微变红，天上的紫霞一片连着一片，似仙女的衣襟，飘扬着，变化着。不出我所料。夕阳在我预料中的美。

    “夕阳，真好。”冯钟首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小钟，以后，我们还可以每天都这么看夕阳。”铁诺接着道。。冯钟又向他微微笑了笑。红色的眸子闪着和太阳一般的光。我第一次发现，冯钟的眼睛，很温暖。就像太阳一样。

    “以前，我讨厌阳光，于是就忽略了夕阳，这个程度的光，我是可以承受的。果然，如果总是躲藏的话，我就一辈子被束缚了。”冯钟的话略有所指，但是我却听不出来。

    铁诺站起身拍拍土，道：“要回去了么？”

    “是，但不是现在，等风起的时候再回去吧。”冯钟看向树上飘零的叶子。

    “嗯，我们再坐会儿吧，我挺喜欢这里的。”毛丫头又精神了起来。

    “嗯，我们每天每天都来，永远，都这么看夕阳。”我突然觉得异常温暖。是啊，只是兄弟姐妹之间的约定，简单，纯粹的约定。闪耀着幸福的光芒。他们三个看了看我，冯钟露出了无比温柔的微笑，铁蛋把头转向了东北方向。毛丫头向前一扑，抱住了我，道：“你，不许喊累哦！”

    “反正不是我走路，你这句话应该和铁蛋哥说。”所有人都笑了。

    一行人下了山。各自忙各自的去，自那以后，我们每天都这么去看夕阳，冯先生知道后，只是微微愣了愣，看了看冯钟，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铁蛋多注意点安全之类的。

 第五章:我的危机(1)

    我不知道，这是我生活的最好的，最快乐的两年。同样的，也是，我们四个兄弟姐妹生活的最快乐的两年。毛丫头最阳光了。但是每当我露出悲伤的表情，冯钟总用他的微笑化解我心中的悲伤。有他在，我的生命就少了很多黑暗的角落。我抑郁症，也渐渐好了。不再一个人孤单的伤心。

    我曾经说：“钟哥哥，你的微笑很温暖啊。有你在，好像我就不会有不高兴的时候了。”

    “是么，有一个人也曾经这么说过。”冯钟笑了笑。

    当我问他是谁的时候，他总是打哈哈过去了。冯钟总是这样，有时候我也会看到他落寞的表情。当我走近的时候，他就恢复成正常的微笑。钟哥哥，不管你有什么，都是可以依靠我下的啊。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我已经五岁了。哈哈，我的生日就在我降生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腊月初五。我的琴技也越来越好，经常跟着冯先生和冯钟四处演出。可是，就算是我练得越来越好。冯钟也练得越来越好了。所以，我怎么都超不过他。我的出现并没有减轻他的工作量，他的工作量反而增加了。那些艳俗的曲子，两年之前他弹得很一般，但是现在，不管什么曲子在他手里弹出来，都意境深幽而且合情和景了。真的很佩服他，我要继续加油了！

    我的艺名叫冯暖珊，冯先生给起的。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我突然想，冯钟，这个名字是不是也是艺名呢。我们在几个妓院转，但是烟暖阁却从来没去过，而且不管对方怎么邀请，冯先生就是不答应。

    我偷偷问过冯钟，“钟哥哥，我们为什么不去眼暖阁啊？”冯钟只是笑笑，摸了摸我的头，道：“那的银子不好赚。”我笑他：“妓院哪间银子好赚了。想强留下我和毛丫头的妓院也不少了，不是都被你们摆平了么，烟暖阁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冯钟点了我的头一下道：“还不都是你淘气，每次弹完曲子总是到四处去转，害的老爹每次都为你担心。害的铁蛋去救你。你啊，什么时候能够让我们少操点心也好。”我笑着跑开了。是啊，冯老爹每次都给我摆平各种事情。呵呵，有时候毛丫头也对我的做法佩服的五体投地。比如，把客人的酒换成加醋的水啦，再比如把客房床板的主梁抽走，就是说客人在嘿咻嘿咻的时候会突然掉下去啦。等等等等。我和毛丫头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我敢这么做，就是因为我有爱我的家人，和三个强大的兄弟姐妹。我的做法大部分是不会被发现的，偶尔发现一次，也会被冯先生他们摆平。所以，基本上我很无法五天。

    但是这一次，我闯祸了。因为我去了烟暖阁。

    冯先生和冯钟在怡红院演出，我就四处瞎逛。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我，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碍事的人。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烟暖阁门前。里边传出了“韶光淑女”的乐声，这首曲子是冯钟出名曲。虽然也是艳俗的曲子，但是冯钟弹出来，自有一股雅意。但是，这首曲子在这听来，却是腻的想让人呕吐。

    “小小姑娘，你这首韶光，这是绕梁三日啊。”中年男子的声音。

    “小小姑娘，这首曲子你弹的比冯家的冯钟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另一名男子说道。就是因为这句话，我火了！非常生气，这个女的弹得“韶光”比我还差的三分，居然敢和钟哥哥比，我忘了冯先生的说教。抬腿迈了进去。

    里边的人还在附和，说什么冯钟只是浪得虚名，什么小小姑娘的琴天下无双，什么冯家兄妹只是徒有其表，什么冯家老头就会吹牛。等等。

    我站直大吼道：“谁在说冯家兄妹无能！”所有人一起转头看向我，只见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p孩，双手叉着腰，眼睛瞪得极大。这小女孩粉嫩的脸，娇小的身子，真是一个美人胚子。若不是这个小女孩而太小了，站着的男人们估计口水都流出来了。

 第六章:我的危机(2)

    我没有在意那堆臭男人的恶心的目光。径直走到了第一个说那个小小弹得比钟哥哥好的男人面前。那个男人比我高两倍有余，我要是这么看着他会很吃亏的。我当机立断，爬上了椅子，站直了发现，还不够高，于是又爬上了桌子。嗯，这个高度我满意。那个男人一脸黑线的看着我爬上了桌子，咳嗽了一声，道：“请问小姑娘，有何贵干。这不是你能来玩的地方。”你姐姐我在青楼混了两年，什么地方我没去过。曾经和毛丫头在窗户上挖洞比赛谁看活春宫不脸红。当然，毛丫头还没等人上床呢，就先败下阵来。

    我大声吼道：“就是你，刚才说，冯氏兄妹的琴艺浪得虚名！不知道你见过冯氏兄妹的琴艺没？”那人打量了我一眼，见我吼得那么大声，也没敢再吼得比我声音还大。只得说道：“嗯，有耳闻？”我继续大吼，为什么要大吼呢，毕竟人小了，咱气势不能少了不是么？道：“耳朵有问题么？”那人的脸一下就憋红了，“耳朵没问题，怎么会觉得她弹得比我好！”那人抬手要打我，道：“你tm小孩子说什么？”我哪等他打到，道：“那你打我就是欺负小孩子。”一句话出口，那人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脸青一阵，红一阵，那一巴掌还是没打下来。我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真被打到，今天，我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早在一旁看着的老妈子扭扭地走了过来，抬头看了看站在桌子上的我，道：“想必，小姑娘就是冯氏兄妹中的冯暖姗喽？”一听到冯暖姗的名字，四周都骚动起来，这些人都是各个妓院串的熟人。我和钟哥哥弹琴都是拉着帘子的，所以没有人看到过我们的真实的面目。所以他们见到我也是十分的稀奇。我点了点头。老妈子貌似和蔼地笑了笑，道：“冯姑娘驾到，我们烟暖阁蓬荜生辉啊。冯姑娘和我们烟暖阁都有个暖字，实在是有缘啊。”我把头甩到一边去，谁和你有缘了。看着你我就恶心。

    老妈子看我一脸的不屑，也不理我，继续说：“既然，冯姑娘觉得我们姑娘弹得没有冯姑娘你弹得好，要是光说，我们也不服，今天，我们就来比试比试怎么样。”此话一出，就有叫好的人。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也没必要客气了，是马是骡子，拉出来溜溜吧。

    我把头一昂，道：“谁怕谁了，来就来。”老妈子看了我一眼，道：“好吧，不过说好了，如果你输了，那么就在我们烟暖阁当姑娘，如果你赢了，我们就再也不说我们的姑娘比冯氏兄妹的琴艺好。”我一听，没有问题啊。我怎么会输给那种货色。放马过来吧。

    我跳下桌子，一步一步走向舞台。小小姑娘，眼睛发亮盯着我。微微笑了笑，给我作了个福礼，道：“早闻冯姑娘琴艺高超，却未曾得一见，如今一见，真是人间少有的傲骨风尘，绝色清丽啊。”我怎么感觉这个女的这么不正常，正常来讲，她见我挑战她，她应该对我有敌意才对，怎么好像对待同伴的那种感觉。好像是说，欢迎你，来到我的泥潭。我晃了晃脑袋，也作了一福礼，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什么都不说了。这个时候，小斯给我搬了一台琴来。我坐了下来。抬眼往下看，所有的宾客都看向了我们这边，一片安静。眼睛看向二楼，一道熟悉的目光射向了我。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儿站在栏杆边上，看着我们。那个中年男子一身华服，气质非凡，显然是个贵人。可是他旁边的小男孩儿虽然衣衫价值不菲，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他身上有达官显贵的气质，也感觉不到有纨绔子弟的气质，他的气质，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就像放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了。我心中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平凡的孩子，可是这个平凡的孩子，却有着冯钟一样的微笑，一样的目光。

    我收敛心神，调了调琴，嗯，他们没有在琴上做手脚。转头看了看小小。小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不再客气，“韶光”随着我的指尖微动，缓缓流出。我喜欢“韶光”因为这首曲子懒洋洋的，似美人出浴，潮湿而温暖的空气包裹着脸色嫣红的美女。我边弹边看着众人的脸色，大多数都是一脸惊讶，是啊，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能弹出这样的曲子，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一样会觉得差异的。

    一曲终了。我看第一个看见了那个男孩子温柔的目光，我冲他笑了笑。他看我看他，先是一愣，然后，转头对那个华衣男子说了些什么，华衣男子先是皱了皱眉，不过点了下头。我又把目光定向了那个刚才说我的琴技不如小小的男子。那个男子好像是呆住了，其他的男男女女也差不多，不一会而，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掌声。我不稀罕，这种掌声我见多了。抬头看着那个小男孩儿，那小男孩儿也在鼓掌。说实话，那个小男孩儿，长得的确挺好看的。旁边的小小看着我看傻了。的确，嘻嘻，像我这么厉害的除了钟哥哥，应该就没有人再比我厉害的吧。

    半响，小小才道：“我认输了。”我笑的像一朵花儿似的。老妈子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笑咪咪地道：“好孩子，给你安排到哪间房子里去啊。”我一惊，叫道：“我不是，不是说……。”老妈子按住了不知道哪，我就说不出来话来了。“不是什么，你不是说觉得咱们这好，比跟着自己老爹混有前途，想在咱们这当个艺妓么？”我什么时候说过相当艺妓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上当了。以前，什么事都有冯先生他们挡着，就算是调皮了也不过是挨顿骂的事，最大的惩罚就是被罚没有晚饭吃，尽管如此，毛丫头每次都会偷偷给我送饭。每次，我都在家人的呵护下，这次，闯祸了，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我连忙摇头，除了摇头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见那老妈子抱着我转身对下边的观众道：“今天小冯姑娘答应下来，以后，就是我们烟暖阁的姑娘了，希望各位爷，以后常来光临。”下面又是一片叫好声。我暗骂，是啊，这堆来妓院找鸡的大爷们，哪一个是有良心的。有良心的会上这来么？现在我只盼冯先生他们赶紧过来吧。

    那个老妈子又拉着我的手，在一个类似契约的纸上按了手印，把我交给了一个小丫头，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小丫头抱着我向后院走去。

 第七章:可不可以不离开

    “慢！”中男音出现，我一激灵，是冯先生，是冯先生来救我了，是啊，最后他们还是来救我了，我马上就可以回去了。想到这心里一下子放松了。抱着我的小丫头，站住，转了个身，眼看着老妈子没有动。

    冯先生咳嗽了两声，缓缓道：“小女年轻不懂事，坏了妈妈的规矩，不过，看着小女年幼，可不可以放了我女儿。”我心惊，冯先生从来都没有这么求过人，这次，果真那么棘手么？冯先生左手边站着毛丫头，那孩子也是一言不发。右手边冯钟带着斗笠，遮着半边脸。铁蛋站在冯钟旁边。都是一脸艳俗的样子。

    老妈子整了整衣服，从座子上站了起来，一摇一晃地走到了冯先生的面前，拿出契据给冯先生看，道：“看清楚了，你女儿自愿卖身到我们烟暖阁的，可不是我们欺负人。”

    冯先生皱了皱眉，道：“可以让小女说说话么？”

    老妈子喝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你来撒野。冯先生也是在道上混的，也不想想这里是谁家的店。”不是的，不是的，从来没有老妈子敢和冯先生这么说话的，为什么她胆子这么大。

    冯先生叹了口气，半响，对着冯钟和铁蛋说道：“钟儿，铁蛋，走吧，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毛丫头叫了起来，“怎么，不管叶丫头啦，爹，你怎么能不管叶丫头了。叶丫头，她肯定是被迫的，爹，你救救叶丫头。”冯先生只是摇头，就在这时，铁蛋冲了过来，冯钟拉了一把，却没有压住。铁蛋冲了过来，但是被两个龟奴拦住了。铁蛋用力挣扎，但是他毕竟十三岁，无论如何都没有三四个成年人的力气大，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先是冯先生的失态，接着他放弃救我，在他决定放弃救我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啊。我依旧没有亲人，亲人是那种无论我处在怎样的状态，他们都会救我的人，可是，冯先生，我明明把他当作爹的，甚至，我在他怀里撒娇，在他手下练琴。他手把手的教我认字，他现在不要我了。那些，那些记忆，那些回忆，都是错觉么？突破胸口的闷气，脱口而出：

    “爹~，您不要我了么？”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我都听不见了。只见冯先生肩膀颤了下，脸上更沉了。冯钟也是拉上了面纱，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不，叶丫头，铁蛋哥在，铁蛋哥不会让你受欺负的，铁蛋哥现在就带你回家。”铁蛋挣扎着，脸上，身上已经被打了狼狈不堪。我知道铁蛋哥对我好，从一开始讨厌我，到后来那次玩闹之后，他一直对我很好，我知道他是那种护家的男人，开始讨厌我也是因为我是陌生人的关系，所以，看到铁蛋哥这样，真的很感动。周围的人一看有打架的，大家都跑到一边围观。

    我看到这一幕，已经绝望了，冯先生真的已经不打算救我了，我不怪他，我毕竟不是他亲生的，他还要照顾三个儿女，不能这样栽在这里。如果是我是冯先生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只是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快就放弃了！我想不明白。真的，是不在乎我么？想到这里，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于是大声道：

    “冯先生，不管怎么样，这些日子，承蒙照顾，祝您和娘安康。”说完，我挣扎着下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已经泪流满面，但是，我绝对不原谅一个爹把自己的女儿仍在这种地方，所以，我绝对不叫他爹。接着道：“铁蛋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就这点本事也想救我，也不掂量自己有几两重，你挂了谁来救我。十年，我变成真的妓女也有十年的世间，所以，你这个混蛋十年练好武功来救我。听到了么！若是十年之后你武功不好，就不了我，你就是个大混蛋，大白痴！”我已经泣不成声了。断断续续说完这几句话，就瘫在了地上。我的第一个家，就这么没了么？

    铁蛋听到我说的，震了一下，挣扎着站了起来，两个龟奴看他不往前冲了，也不拦他。哈哈大笑。笑完却带着泪的脸转向我：“丫头，在我来救你之前好好活着，以我铁诺之名。还有，别哭了，你说你不会哭，但是你现在哭了，眼泪很美。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把你的眼泪给别人看好么，否则，他们会提前拉你去接客的。？”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含泪点点头。他向回走去。

    我偶然看到，冯钟的面纱拉开了，好像是冲着谁，顺着目光看去，是那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他现在微笑着看着冯钟，那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温柔和无奈。冯钟合上了面纱。拉着冯先生，道：“爹，咱们走吧，铁诺，回去吧。”冯先生抱过正在泣不成声的女儿，拉着冯钟，向外边走去。铁蛋听到冯钟叫他铁诺，什么都没说，只是冲我看了一眼，做了一个“等我”的手势，就低头走了。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好希望，好希望冯先生会回头看看我。好希望，好希望冯钟会拉开面纱向往常一样微笑的看着我说，叶丫头，没事了，我们回家。

    都走了，都走了。我的第一个家就这么没了。我以为我可以这样一辈子的，向冯先生那样卖艺，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长大了嫁一个乐师，一辈子写谱子，弹琴，这么过一辈子。但是，现在，我却到了妓院。我肯定会逃出去的，但是，逃出去之后呢？家没了。冯先生他们还会在么？我该怎么过活。不，不管活成什么样，我都要活下去。我逃出去后，冯钟还会在么？冯钟的病那么重，我还能再见到他么？想到冯钟，我的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是啊，这些人中，我还是最在意冯钟的。我在哪都无所谓，只要冯钟还好好的活着，那个淡然的男孩子还活着。就好了。不管他怎么看我，他活着就好了，他也不打算救我也无所谓。想到这，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冯钟刚才好像也没有救我的打算。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分别了，我才发现，我心里冯钟的位置，竟然比别人不同。

    冯钟，钟哥哥，我们可不可以不分开？

 第八章:对话:冯钟的秘密(1)

    正在我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时，一个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了两声，站出来，后边跟着一个小男孩，道：“恭喜妈妈收了一个新女儿。”老妈子一脸惊喜：“诶哟，这不是杨二老爷么？怎么连小三爷也来了。呦呦呦，姑娘们，伺候着，别怠慢了。”老妈子边叫边挥舞着自己的破手绢。我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

    “妈妈出个价吧，这个新收的小丫头，我们要了。”那男声再次响起。我一愣，这么快，我就被卖了？抬起头对上了那小男孩儿温柔的目光。看到他的目光，我觉得很安心，就像对上冯钟的目光一样。小男孩儿冲我笑了笑。我想，他们是想救我出去吧，然后放了我。大概，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我一下子开心了起来。抹了抹眼泪，冲他笑了笑。

    “嗯，杨爷的话，是常客了，打个折，五十两吧。”老妈子做沉思状。我晕，五十两就把我卖了。我这么不值钱？冯先生不能拿钱来赎我么？五十两的话，应该可以吧。我又想不通了。

    那叫杨二老爷的男子，叫随从拿出银票，老妈子乐呵呵的收下了。道：“爷，今天您来找哪个姑娘？”杨二老爷一摆手，冲着小男孩道：“小三儿，你也看够了，丫头也买了，该回去了吧，你太小了，过几年，叔叔再带你来。”小三爷微微一点头，哈哈一笑，道：“二叔说的对，侄儿是该回去了。这个丫头的钱改天再送到二叔府上。”杨二老爷又是一摆手道：“臭小三，你二叔我还出不了这点钱，赶紧给我滚。”那小男孩微笑不语一作揖，就转身走向了我。

    小男孩冲我说道：“你能走了么？”我点头，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男孩儿的两个护卫立刻就有一个把我抱起来。一行人向外边走去。

    到了外边，我挣扎下地，冲小男孩儿跪下，我真的不想跪，但是毕竟这是这里的规矩，唉，跪吧，我的小膝盖。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家住何处，改日我将赎身钱送到府上。”小男孩耐心地听完我的一串啰嗦，蹦出了一句我很想踹他的一句话：“我没想让你走啊。”我抬眼看着他，他脸上全是笑意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丫头了，要跟着我。顺便告诉你，你主子姓杨，名昀峥，将来字武谦，是当今圣上座下第三皇子，听明白了么？”他一句一句像雷劈得一样，字字打入我的心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隐约中觉得漏了点什么，但是，却怎么想不起来。小男孩儿上了车，他的手下把我也推上了车。我叫道：“等一下，杨公子，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爹娘一面，就算是我侍奉公子，也要和我爹娘说一声啊。”我自认为自己说的合情合理。没想到，小男孩探出车来，笑得比花还灿烂“不能。”我晕，给我块豆腐吧。

    小男孩，不，应该是杨昀峥把我一把拉上车。让我坐在他身边。我什么也不想说，哪有做丫鬟的连爹娘的面都见不着的。杨昀峥看我不说话，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叶子”我不想多说。

    “哦，以后和我说话要加回主子”我瞪了他一眼。他当没看见。

    “哦，那本公子特许你可以不加这个敬语，你不是应该姓冯么？”

    “我是他们的养女，今天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跟他姓了。”

    “你这么不肯原谅他？那你还叫他爹”他奇怪地看着我。

    “叫他爹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但是，我绝对不原谅。”我愤怒的看着他。

    杨昀峥哈哈大笑，“博取我的同情，哪有把自己的阴谋说的那么直白的。”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转过头去，懒得理他。心中还在思量为什么他们要把我甩开。

    他看着沉默的我，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扔下你走了。你觉得很委屈”

    我心想，岂止是委屈么。你家没了，家人把你扔了，你就只有觉得委屈么。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他，似乎他应该知道什么。

    他停了半响才说道：“那我告诉你三件事吧，说完，你可能会舒服点。至少原谅你的父亲，毕竟，他是一个我尊敬的人。”似乎，他是经过了很多次挣扎。我抬头看着他。一脸的不解。他认识冯先生？

    “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问为什么，不要问理由和原因。明白么？”杨昀峥严肃得很。

    “嗯，我不问”隐约觉得，这里边会很大的秘密。

    杨昀峥看样子挣扎了半天，突然一拍车子，大声道：“我怎么会因为你伤心，会把这种事告诉你。”我苦笑不得，是你自己想告诉我的，赖这车什么事了。他正色道：“你听好：

    第一，五十两银子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够一个普通家里四十年的用度，明白了么。”

    我点点头，原来，冯先生他们不可能用钱来赎我，他们没那么多钱，顿时，心里舒服多了。冲他笑了笑。

    “第二，如果他们强行救你，上万人会死。你明白了么？”杨昀峥镇定地看着我，我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救我，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杨昀峥看我一脸不信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说的是真的，信不信由你，本身不该告诉你的。你最好相信，对你有好处。”我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开玩笑，或者是欺骗的神色。但是我失败了。他说的是真的么？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冯先生他们的举动也可以解释得清了。可是，为什么，他却偏偏不让我问为什么？我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相信你。”我心里是这么希望的。如果救我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我宁愿他们不救我。我心里又舒服了不少。但是……。

    “所以，你该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救你了，也应该原谅你父亲了吧。”

    我明白他的因果逻辑，如果知道救我是真的要损失上万人的话。那么我宁愿他们不救我。所以他们做的选择是正确的，所以我也应该原谅了冯先生了。但是………

    “我不恨他了，”

    “什么？”他像没听清一样，看着我。

    “我说我不恨他，本来我就不恨他。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救我就会死上万人的话，他作为父亲，不救自己的女儿，我觉得他很伟大！相当的伟大！但是，作为女儿，我，依旧没有原谅作为父亲的他扔下我。父亲抛下女儿不管，这件事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觉得他很伟大，但是，绝对不原谅他。”我说完话之后，泪又流了下来，我知道我残忍，但是，这份残忍是对冯先生的，也是对我自己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应该找到更好的方法来救我，一个不会让别人死也不会让我落入那里的办法。所以，我不原谅他。”我别过脸，不去看他。

 第九章:对话:冯钟的秘密(2)

    他吃惊的看着我，半响，才吼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想办法救你。若不是他们想救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的出现和冯先生有关，不对，他用的是“他们”。我脱口而出“他们？”

    他愣了愣，道：“你管那个戴斗笠的小男孩儿叫什么？”

    “冯钟。”

    他抬头看了看窗户道：“是他让我救的你。”我更吃惊了，“是你救得我？冯钟怎么会认识你？”

    他闭了闭眼睛，“都说了，不要问为什么。”

    这一串消息太突然了，我闭上眼睛静了静。救我，就会有上万人，死，冯钟认识皇家的人，而且交情还不浅。这一串消息，我来不及消化，可是，他怎么认识冯先生，他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过，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说。”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么多。你不告诉我不是对你更有利么？”

    “你真的只有五岁么？我越来越怀疑了。”他笑了笑，又看向了窗边“没什么，只是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不能让……。的人沉浸在悲伤中。”说完拉过被子，盖在头上。我愣住了，虽然没听见是什么人，可是，他的这一番话的确让我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这个人，和冯钟一样的温柔，我是这么想的，因为冯钟也说过类似的话“有一个人曾经也这么和我说过”。如果是和冯钟一样温柔的话，就应该喜欢这样吧……。。

    我拉他的被子，抱住了他，我经常是从背后抱住冯钟，从前面抱还是头一次。不经意间，看见他眼角有泪花闪动，是刚才的对话让他想起了什么么。我没有管，我只要表达我的谢意就好了。他没有反抗，反手抱住了我，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下巴顶在我的头上。他轻轻道：“冯钟有没有说过，你很温暖。”

    “没有，每次我不高兴的时候，都是钟哥哥逗我开心。”

    “是么，他还是这个样子啊，最近，他还好么？”

    “挺好的啊，每天都弹琴，他弹得可好了。每天，我们一起去山上可夕阳。你很早以前就认识他？”

    “啪”地一声，他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了不许问。”我一撇嘴抬头不满的看着他。

    “啪”又是一巴掌，“我是你的主子。”我无奈的低下头，是啊，他是我衣食父母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认识冯钟，很早之前。

    他看我安静下来，道“他变了，以前是最讨厌阳光的。”

    我们谈了很多关于冯钟的事，他似乎很关心他。聊了很久，我都觉得我们是朋友了。我问道：“既然你那么关心他，我们一起去找冯先生，去看冯钟吧。”他低下头，看着我，苦笑了一声，“他们已经走了，找不到他们了。”

    我沉吟半响，走了，多半是去了别的国家么？为什突然就走了呢？是他在骗我么？可是这么苦涩的表情，应该不会啊。他会找不到么？多半是不想找吧。可是明明这么关心，为什么又不相见呢？如果我问为什么，他一定不会告诉我吧。他不去找，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再见到冯钟了。我心情一下子黯然起来。

    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觉得他是在骗我。不禁抱紧了我。幽幽道：“我答应冯钟，要好好照顾你。”我心想，什么时候答应的，自己杜撰的吧。不过，那也依旧感谢他，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即使是欺骗，这句话也足够温暖我现在的心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谎言，而是，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真实。所以，谎言什么的，无所谓了，只要现在的我还活着，现在的我还在幸福着，就够了。

    “你很会弹琴，是将来想做一个乐师么？”他问我。

    “不是，我其实是想学医的，只是没人教我。又因为钟哥哥弹琴吸引我，所以，我才学琴的。只是钟哥哥说如果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做，我还小，还可以学别的。”我老老实实答道。

    “是么，我还以为你想做乐师呢，呵呵，真是可惜了。”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可惜了什么？”我紧追不舍。

    “没什么，我和冯钟都没有什么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可是，你不是我们，你可以选择，我想，冯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要你学别的。”这是他第一次向我诉说自己的命运。我刚想反驳，他笑着捂上我的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除了喜欢和不喜欢之类的东西外，还有一样东西叫责任。”我点了点头，嗯，也许这就是我的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了。

    马车停了，在一个宫门外，他跳下车，拉着我下来。一个老嬷嬷样的宫女跑过来，“三阿哥您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奴婢就要急死了。您上哪去了这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对皇子来说也许是有点晚。杨昀峥摆了摆手，拉着我道：“这是我新找来的宫女，从今天开始她就陪我吃，陪我住，陪我睡。对了，今天收拾收拾，把我的床加一个枕头，她今天就和我一起睡。”

    语惊四座，包括小姐我，我什么时候成了三陪了？

 第十章:三陪生活

    我刚要说什么，“啪”他拍了我脑袋一下，我想，这种事情你就算再拍我脑袋，我也得说啊。“啪”他又拍了一下，这一下拍的极重，我晕头转向起来。奶奶啊，我的话语权被剥夺了。不过还好，有人帮我说话了。

    “三阿哥，这，这不合规矩吧。”那个老嬷嬷说道，旁边有三个小宫女也附和着点头，对对，不符合规矩。

    “这里是哪？”杨昀峥半眯着眼看着众人。

    “这里是阿哥府，三阿哥院子。”那个老嬷嬷颤颤巍巍的答道。

    “这里，谁才是主子？！”杨昀峥睁开眼，声音渐大起来。

    一群人全跪下了。我也差点跪下，还好被他拉着。这是什么气场啊，这才是真正君主的气场，真难为他之前收敛得那么好，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不管眼前的主子多和蔼，笑得多么可亲，但是他才是这里的君王，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只要在这个院子里，就要向他称臣。

    他又半眯起眼，微笑道：“田嬷嬷，放洗澡水吧，还有，按我说的做。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没那么多的事的。还有，嘴巴放严实点，别怪我没提醒你。”

    “奴婢遵旨。”田嬷嬷不敢再多说什么，就下去了。

    他拉起我的手，向里走去。两个侍卫看四下没人了，其中一个道：“主子，奴才，有事禀报。”他半眯着眼，道：“嗯，写成条子，放到书房。”两个人向他一行礼，便离开了。

    我趁机打量他的院子，可以说，不是很大啊。两颗槐树，一左一右，三间下房。一间住宫女，一间住太监，咦，没有看见太监。一间应该是住侍卫了吧。主房两间，一间客厅，左边卧室，右边的话，是书房了吧。正看着，他已经带我进了卧室，天啊。太简单了吧，就一张床，一套带茶几的椅子。靠窗户的一排暖炕。中间一个木桶，两个小太监正在放水。哦，太监在这呢。

    我斜眼看了看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那些穷酸家具。挖苦道：“三阿哥殿下，你很穷么？就这点东西。”两个小太监瞥了我两眼，我极不舒服。杨昀峥挑了挑眉，像是在忍住笑。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笑了出来，哈哈大笑。笑的都蹲在地上了。我踢了他下，道：“诶，你可是堂堂三阿哥啊，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没形象啊。”他不理我，继续笑。笑得更没形象了。我也蹲下。陪着他傻笑两下，道：“你再笑，你再笑我把全院子的人都叫来，看看他们的主子现在有多么笑容可掬。”两个小太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止住笑声，道：“没想到五岁的穷鬼也会嫌贫爱富。我家里穷点我知道，但没想到被一个比我还穷的穷鬼说。”

    “我是穷鬼，我是穷鬼没错。我们弹琴赚名但是赚不到什么钱。可是你也是穷鬼啊。喂，穷鬼大哥，别笑了。”

    “穷鬼小妹，去洗澡了，我要去趟书房。”他走了，还在一步三笑，边走还模仿我刚才叉腰说他穷的样子。

    我气得真想拿东西扔他，但是，他真的穷得连我想找件东西扔他都没有。我气地一跺脚。脱衣服洗澡。

    水还真舒服呢，我泡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自己的换洗衣服，不过想，也是，这里怎么会有孩子的衣服呢。听到开门声，我回头一看，是刚才宫女中较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才好。

    “你，洗好了么？”她怯怯地说，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我叫颦儿，以后你就这么教我就好。”

    “哦，我叫叶子，颦儿姐姐，我今天睡哪里？”

    颦儿脸红了：“主子不是说了么，您今天就睡在这。”我叹了口气，看她还不走，于是我又道：“你，还有事么？”

    颦儿涨红了脸，道：“主子要我给您量尺寸，给您做套衣服。”于是紧紧张张地走了过来。她确定是给我量衣服的么？不是来杀我的么？她拿尺子的手法怎么和拿刀子那么像。不过，我还是让她量了。

    事情完了，她打了个福礼出去了，我叫她不要这么客气，我比她年纪小。她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跑了出去。我无奈地上了床，拉上了被子。嗯，这里有他的味道，淡淡的香味，我说不出什么味道，但是，我真的很喜欢。

    我正在闻着呢，哗，被子就被拉开了。他半眯着眼笑道：“好闻么？”我脸刷就红了，往里边蹭了蹭，躺下。他看我这样，也不再说什么，把帘子拉上，让太监换了洗澡水，又去洗了。听他再外边洗澡，我怎么也睡不着。

    “三两银子。”他幽幽地道

    “什么三两银子？”

    “你现在的身量，春秋装三套，夏装三套，冬装两套，以及比这长两寸的和长四寸的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共三两银子。你要还我。”

    “喂喂，我没叫你做好不好？还有怎么擅自给我那么多衣服。够我穿三年的了。”

    “对啊，你最好再三年之内学会自己做衣服，我嫌麻烦，就一下都给你买出来了。以后别让我给你买衣服。还有，宫女的俸禄是一个月十两银子，扣除三两之后，你就剩七两，明天你早上就放在床边，你自己拿吧。”

    “哦，”对于他的安排，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完，就听见他上床来了，吹了灯，他也不过来，只是说道：“你这两天最好不要出院子，否则我保不了你。其他时间，就尽量在我身边。”“哦”他什么都考虑到了，我也说不出什么了。不知怎么，我觉得有种很快就要离开他的感觉，转身抱住了他。他身子一颤，也回身抱住了我，紧紧的。两次，都是我主动抱他的。是啊，我害怕，害怕如果连他也不在我身边了，我该怎么办。这时候，我又想起来冯钟：“冯钟真的走了么？”“我会找他回来的，一定。”“嗯？”但是他不再说话了。

 第十一章:我一直在你身边(1)

    天微亮，因为冯家起的都比较早，我也很早就醒了。他也醒了，在床上数数中。我看了看他，他冲我眨眨眼睛，“嘘”了一声，然后继续数，我听他好像数到“67”，“68”“69”。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三阿哥早上起来不去上学，跟这数数玩。

    突然帘子外蹦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掀起帘子冲着里边大喊，：“小山！小山！你怎么还睡啊。哇，你才多大啊，就学会泡妞了，还泡这么小的。”我仔细打量这个不速之客五六十岁的年纪，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我说，无用老头，既然你知道我在泡妞，那么麻烦你把把帘子拉上，这是我第一个妞，你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杨昀峥半眯着眼邪邪地笑着，说完，还转身抱着我。我其实很想说话，就算是捉奸在床，我也认了，但是麻烦让我辩解一下吧。我只有五岁啊，和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儿谁在床上只能算是交流感情吧。

    那个老头把小男孩儿从被子里揪出来，冲着他的耳朵大喊：“小山，要不是你以七八岁的年龄自己一个人破了我的金枪阵，森雾林上了我尚吴山，又在我门前跪了十天十夜，我才破了不收达官贵人为徒的例，收你为徒，啊！还在师兄面前立下重誓，不把你………。”后面的话被杨昀峥用嘴捂住了，我知道他又不想让我知道。那个老头还不解气“谁知道，你这个皇子当得穷得很，我想喝口好酒都得靠偷的……。”杨昀峥又捂上了他的嘴。也冲着他吼道：“师傅，你总得在我小娘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吧，你要再不住口，我就说了，师傅你在人家令妃娘娘洗澡的时候……。。啊”老头“啪”的一下拍了他的头。哦，原来他不让我说话就拍我的头是从他师傅那里学来的。

    这师徒俩吵得不可开交，这个，我似乎还是有必要证明我的存在吧。运足中气，吼道：“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师徒俩一齐看着我，杨昀峥挣开师傅，一把抱住我，摸着我的头，哄我道：“娘子，别怕啊，有爷我呢，不怕啊。”谁是你娘子了，我还没说话呢，那老头又把他揪了过来，冲他吼道：“你，给我抄剑谱十遍，今天早上绕前宫跑三十圈。”

    “我不，我要陪娘子玩。”杨昀峥又拉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无用老头就一掌劈下杨昀峥的拉我的手，杨昀峥将我的手松开，两指点向老头的掌心，老头不得不回撤，杨昀峥又拉上了我，一翻身，把我拥在怀里。撒娇道：“我今后就每天陪娘子玩，娘子，好不好？”他半眯着的双目对上我愤怒的眸子，冲我眨眨眼睛，让我配合。我真的不知道他要演哪出，不知不觉的配合他演戏。双手也回抱上他。

    那老头气得直跺脚。叫道：“我把她扔出去。”

    “那我把她找回来。”

    “我把她送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老头“那我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回过头来，又看着我。那表情像玩笑，又像认真。我的心颤了一下，一直找我，直到找到为止，是么？不会再像冯钟和冯先生那样把我扔下了么？他，会一直找我的，不管我在哪里。是么？不对，不对，明明只是玩笑话的。怎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是玩笑话，我却依旧是这么感动。

 第十二章:我一直在你身边(2)

    “那我把她杀了。”老头凶了起来。

    “你杀杀看，你要杀了她，将来我会让所有尚吴山上的为他陪葬。”他又半眯着眼睛，微笑着看着他，不过这微笑有大的威胁的意味。我早已经惊呆了，这个小男孩儿到底是什么人。

    那老头气得又是一阵跺脚，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不要你的誓言了，你不要你的江山了。你不要……。”他一下子窜出去，捂住了他的嘴。看着他微微笑道：“为了她的话，我可以不要的。为了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就够了。”又回头微笑着看着我。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心里说：不是，不是的，叶子，你要冷静，他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他说的话不是认真的，不可以相信。绝对不可以。但是，尽管如此，我的眼泪还是掉下来。就算是假的，我也愿意相信是真的。他看我落泪了，有一些惊讶，不过瞬间就恢复了他那半眯着眼的微笑。

    “那我就给她送进留魂阵，送进师兄的地方去，当年你破了一个月也没破出来，才转拜我为师。这下你可以死心了。”

    “真的？那太好了，什么时候走。”小男孩儿睁开眼睛，惊喜地看着他。

    老头鼻子都气歪了。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小子算计我，我不服，我没有应你。”我也愣了，他说了半天，其实就是为了让我进入什么什么阵。

    “不是吧，师傅，你刚才说过的，要把她送入留魂阵的，尚吴山人言出必見尚吴门规，你不会不记得吧。师傅。”小男孩儿撇着嘴道。

    可是现在的我，却什么也没想，只是觉得，他怎么，是不是又把我给抛弃了呢。就像冯钟和冯先生那样。眼泪哗哗地往下落颤声道：“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声音小的就如同蚊子。可是，他却听见了。走过来抱住我，柔声道：“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你不是想学医术么？这个臭老头的师兄医术非常高明，让你去和他学啊。本身如果你想学琴艺的话，我们宫内的鲁大师就能教你，他是最好的琴师，我的琴艺就是他教的，可是，既然你想学医的话，就只能让你离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原来，那天他说可惜的话，是这个意思。

    我推开他，吼道：“你，还有冯钟，都是一样，自说自话的就为我安排好一切，都从来不问问我的感受么？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么？我什么都不想要的，我，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不想和你们离开，这样的心情，你们为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

    “我们不明白么？我和冯钟一样的么？对，都对。不过有一样你错了。”他伸手将脖子上戴的玉坠摘下来，戴在我身上，笑着道：“这个，是母妃给我的，暂且就先放在你这吧，算是借你的，等你回来，记得还给我。这个玉坠很重要，别弄坏了。”说完亲了一下那个玉坠，冲着那个玉坠道：“乖，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没有走远。”说完冲我眯着眼笑了笑。我知道，那个吻，是属于我的。瞬间，我心里舒服了很多。他和冯钟一样，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我温暖。我愣住了，这个时候，他拍了拍我的头，转向了老头微笑道：“老头，剑谱十篇，前宫三十圈是吧，一个时辰完成。明天让宇师哥送她吧。”

    明天么？这么快。我心道。

    “你小子打情骂俏完了么？记得还有我这个师傅在旁边。你这臭小子，还是这么擅自决定，好吧，今晚老夫修书一封，不过这小女孩儿进得了阵，进不了，能不能跟着我师兄学医术，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说，这个小女孩儿不是妖怪么？说出的话像个大人说的，好像比你都成熟。”老头指着我说道。

    “嗯，也许吧。”杨昀峥点了点头，抬腿往外走。我气极，说我是妖怪，也对，我的确不是正常人，属于妖怪的范畴。我叹了口气，看着一老一少吵吵闹闹的出了房门。我起身穿衣，想着刚才真真假假的一番话，摸着胸前的玉坠，心头恍惚。仔细一摸，我分不清这个玉坠的成色好坏。这个玉坠是圆形的，上边刻着一颗兰草，别无其他。不管其他是真是假，这个玉坠是真的，那么关于玉坠的一切也是真的吧。将来回来的时候，我要把这个玉坠还给他，之前，这个玉坠就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像他在一样。这个是唯一的真实。

    杨昀峥出了么门，脸上不复存在那抹笑意。吴庸老人看着这样的他，下次叹了口气道：“下次，你要我配合你演戏，麻烦你事前和我说一声啊，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放弃呢。你这样的谎言能骗得了那丫头么？我总觉得那丫头不简单。”

    杨昀峥笑了笑：“师傅，我刚才有说一句谎话么？让那丫头去白老头那自有我的打算。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丫头能破白老头的破阵，现在她对我又是这么依赖，十年，他就能回来为我所用。”

    “好小子，连你师伯都算计上了啊。”

    “师傅这是哪里话，我替师伯找了一个合适的弟子，将来，师伯谢我来来不及呢。”杨昀峥正色道。

    “呵呵，你小子有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那小丫头十年之后一回来，你就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愁她不听你的。”

    “师傅，您老人家一辈子都没讨到老婆，泡妞这种事情，您还是别教了，弟子不敢学。”杨昀峥哈哈大笑。那老头子“啪”又打了他一下，笑骂：“小子，抄剑谱去。”

    “师傅，真抄啊。”杨昀峥憋着小脸委屈地叫道。

    “再叫。二十遍！”

 第十三章:最后一次看夕阳(1)

    他的院子实在是太小了。一早上起来他就不见了。他给我找了一台琴，放在大厅，告诉我，今天我一天的工作就是弹琴。我的确想帮别人什么忙，但是，我的确是太小了。什么忙也不上。一天的打扫都是小太监做的。小太监见到我，都是恭恭敬敬地叫叶小姐。没人让我做什么活。其他的宫女，嬷嬷在做衣服，估计就是给我赶制的了。我明白了为什么昨天他让人做那么多的衣服，他果然是一早就计划好了我要离开的事实。想到这里，眼泪又不禁流了下来。是啊，冯钟也好，杨昀峥也好，冯先生也好，他们都是对我很温柔，但是，他们一个个温柔地近乎残忍。明明我什么也不想要，明明我只是想陪在他们身边当一片绿叶，给他们做陪衬的，可是，他们却把我当成花朵一样培育，不惜把我挪开。其实我真的只是想，陪在他们身边。

    从头开始，一首一首，把冯钟，冯先生教我的曲子一遍一遍地弹，手破了，泪尽了，血还在。血尽了，指烂了，手还在。我真的好害怕，没有他们在的日子，会怎么样。离开冯钟的时候，就见到了他，他代替了我心中冯钟的位置，让我没有时间悲伤。现在，他都要离开了。现在我也有时间梳理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弹了多久，只知道颦儿放在我面前的午饭已经凉透了。太阳已经要下山了。突然间，一个身影挡住了我身前的阳光。我抬头一看，他正微笑地看着泪眼婆娑，手指血肉模糊的我。他的笑有些勉强，我的泪又落下来了。不想被他笑，我不是那么爱哭的女孩儿，可是，眼泪却绝提而下。他伸手抹去我的眼泪，又拿起我的手看了看，冲我微笑道：“手疼吧，我去帮你上药，跟我走。”这哪里是心疼的样子，好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一样，只要我活着，能完成他的目的就好。我挣开他的手，吼道：“你干嘛管我，你不是不要我了么？”我反手拿起一个茶杯，扔向他，他一抄手就接住了。笑道：“别扔了，划伤了自己不好。”我又抄过一个茶杯，摔在地上，拿起破碎的瓷片划向了自己腕脉，又吼道：“让我留下来，要不然，我死给你看。”他愣了一下，拿起另一个瓷片，也对准自己的腕脉，微微笑道：“你划吧，你失掉多少血，我给你补多少就是了。我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对你。你流泪了，我不会看不起你，流血了，我帮你止血疗伤。你上吊，我就把所有你能见到的绳子都扔掉；你跳河，我就下去救你；你逃跑，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追到。”他边说边往前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走到我面前，把我手中的瓷片抢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明明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可以相信，明明知道他绝对是一个阴险的人，明明知道我不可以喜欢他。可是，我还是相信了，我还是喜欢上了。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不管他会不会实现自己的诺言，一直在我身边。已经无所谓了，喜欢上了，就不要挣扎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他利用完了之后杀掉吧。如果我有利用的价值的话，就尽可能让他利用吧。如果我的存在能对他有所帮助的话，那就尽可能的帮助吧他。就算，他最后什么都不会给我，就算最后被他杀掉也无所谓。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责任，那么，我的生命就交给他吧。

    他趴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委屈，抱歉，一天来，没有陪你，怨我了么？先跟我上药，之后，你想去哪？我陪你。”

    我平静了自己的心，抱歉了，我误把你当成了我的家人，用家人的标准来要求你，是我要求的太高了。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从冯钟走了之后，我就是一个人了。如果你下的是的棋的话，我也拥有作为棋子的自觉，不会再要求你什么了。以后，我都会乖乖的听你的话。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仰起头，皱着眉，把两只血肉模糊的手申给他看，撒娇道：“痛。”他哭笑不得，细声哄我道：“心情好了，知道痛了，不容易啊。走，跟我去上药。下次麻烦大小姐您生气的时候，拿别人发脾气，别拿自己发脾气，这样的手怎么弹琴啊。”

    我笑着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叫颦儿把屋子收拾了。颦儿颤颤巍巍地收拾，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位主子干什么呢。他找到药膏，细心地给我上药。药很好用，估计他平常也是跌打损伤惯了的。手顿时好多了，不是那么疼了。本来，心中的痛早就已经超过手指的痛了。现下心中不痛了，手指的痛就占了上风。

    “说吧，想去哪？我陪你吃完饭就去。”

    说起来，一天没吃饭，肚子早饿了。“房顶，看夕阳。”

    “大小姐，现在都是晚上了，你看哪的夕阳。”

    “那就去房顶看月亮。”

    他走出去看了看，又回来了，冲我摆摆手：“今天阴天。”我拿起茶杯就往他身上跩过去，“你，去给我把月亮拽出来！”他接过茶杯，把杯子盖向上一抛，冲我笑道：“看，月亮，圆的。”我鼻子都气歪了。

    吃完了饭，说实话，都是我在吃，他在看。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吃过了。这种男人说的话何必去辨别真假。我吃饭，吃饭。手不方便，他要喂我吃，我也没拒绝。嗯，五岁的小孩子本身就是要人喂的嘛。

    吃过饭，他就找梯子。

    “你要梯子干什么？”

    “带你去房顶看月亮啊。”他一脸当然的样子看着我。

    “你不是会武功么？”

    “会啊。”

    “那你不能带我飞上去么？”

    他挠着头傻笑道：“我自己飞上去没问题啦，带你就够呛了。要不，我去找师傅，让他把你带上去。”他头脑一定是四次元的。

    “算了，梯子伺候。”

    “小的领命！”他一打千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搬来了一个梯子，说实话，他的力气并不小。

 第十四章:最后一次看夕阳(2)

    他让我先爬上去，他在下边护着梯子。我颤巍巍地往上爬，快爬到顶上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时候，他纵身一跃，就跳到我上边，用手一带，就把我带了上去。我一阵惊喜，可是还没坐稳，一支箭从我左边射过来。他用手一探，就抓住了那只箭，反手扔了出去。只听下边有人喊道：“什么人！”他转身答道：“我乃褆榭国第三皇子杨昀峥，将军是？”下边一排人跪了下来，为首的那个道：“不知是三皇子，臣万死。微臣二等侍卫刘银坤，今夜当值。”“哦，原来是刘侍卫，本阿哥正在赏月，刘侍卫继续巡值吧。”

    只见刘侍卫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叹了口气道：“三阿哥看完了早些回去吧。今天风大，小心风寒。”说完就走了。

    “没什么，他们只是把我当刺客了。”他转过头冲我微微笑道。

    “你是怎么当主子的，侍卫什么的，都不看对方是谁就放箭么？刚才差点就没命了好不好，亏你还笑得那么灿烂。”我给了他一拳，打得我手疼。

    “手还疼么？你不是还没死么？”他又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在他身边我要少活十年。气死我了。索性转过身不理他。

    他见我沉默了，也不说话了。半响看着远方的天空，道：“冯钟，最近过得好么？身体怎么样？”

    “他很好啊。身体没什么变化。话说，你和冯钟在某些方面很像，但是，有些却截然不同哦。”我略有所思。

    “哦，什么东西相同呢。”他问我。

    “一样的自以为是，自己决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想，就擅自决定。我想起两次被扔的经历。

    “哦，是么？呵呵，也对啊，自以为是。那么，有什么截然不同的。”他转头看着我，好奇地问道。

    “你，满脑子尽是花招，嘴上没有半句正经，尽耍阴谋诡计，连师傅都不放过。可是，钟哥哥却不这样，他说什么都是正正经经的，而且钟哥哥虽然也会整人，但是却是光明正大的整人，决计不像你这样尽会耍阴的。”我非常认真地看着他。

    “哦，钟哥哥都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佩服。”他似乎并不生气，反而很好奇。

    “有一次，我闯祸了，把人家床给拆了，钟哥哥去给别人赔罪，那人很讨厌，不依不饶的。钟哥哥没办法，答应给他们写两首曲子。钟哥哥的曲子可值钱了，他一年也就写那么一两首，但是他们一下子就要钟哥哥两首曲子，太贪心了。你知道么，钟哥哥为了写这两首曲子咳嗽了一个月。呵呵，他们拿了钟哥哥的曲子，却发现太难了，根本不会弹，只得聘请钟哥哥教他们，钟哥哥收了他们两倍的钱才同意教。更绝的是，钟哥哥把谱子交给我，让我去教。哈哈，我好好整了一下他们。你说钟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嗯嗯，是啊，冯钟从来不用阴谋诡计的，他从小就很温和的一个人，若不是被气急了，也不会这样整人的。”他微笑着听完了我的叙述，柔和地说道，不过转头看着我，又半眯着眼笑道：“不过，我比他更厉害，如果是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你打碎了他们的床，我还可以让他们给你赔罪。”

    我白了他一眼：“只会逞口舌之快。赶明，你和钟哥哥比比，看你们谁厉害。”

    他继续着微笑，看着远方，幽幽道：“是啊，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

    “钟哥哥去了哪里，你知道么？”

    “不知道，大概他去了褆榭国外吧。”

    “怎么能这样，外边不是再打仗么？”凭我极少的这个时空的地理知识，我只知道这个国家之外，有四个国家，我们所在的国家叫褆榭国。这五个国家常年征战，并不太平。

    “对啊。”

    “那你还这么悠闲，为什么不拦住他。”

    “你不是说你的钟哥哥比我厉害么？他比我厉害，我怎么能拦得住他。”他躺下。看着星光。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诶，起来，你该去找他啊。”我半推着他，却推不动。

    “愿望，给你一个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你可以选择留下来，还是让我去找你的钟哥哥，还是别的什么的。只要我能实现的，我就帮你做到。算是，今天让你流泪的补偿。”他坐起身，微笑的看着我。

    他在试探我么，看看我心中是钟哥哥重要，还是他重要。还是另有重要的事情。他未免太小瞧我了。我说的愿望，你不可能实现。

    “我是一个孤儿，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是抱着我冻死的。之后才被冯先生收养，在青楼的几年，我看多了家破人亡，卖儿卖女，因为战争死去男人的女人出卖自己而活。我也猜测，我的父亲是因为战争而亡的。刚才你说钟哥哥去了国外，想必也是因为国家方面的原因不得已而离开我的吧。所以，我比任何人我比任何人都仇恨战争。如果有愿望这种事情的话，我希望，我，钟哥哥和铁蛋，和冯先生一家，还有，你。大家能够在一个没有战争、和平的天空下，每天看夕阳。”这些话其实是我一直想说的，我想念大家一起平平安安看夕阳的日子。我知道他心中有他的丘壑，不会是陪我看夕阳的人。可是，人，总是会妄想。就算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想想总该没什么事情吧。

    他睁开眼睛，对我说：“抱歉，我做不到。”我心想，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说。可是他进一步盯着我，板着我的肩膀

    “国家是暴力的存在，”他在说什么，他在给我解释什么么？

    “战争是吃人的恶鬼。”我吓了一跳，他在说什么啊。

    “只要有国家的边界，只要还有战争，就会有死亡。你说的和平的天空就不会存在。”我知道啊，这些我都知道啊。可是，你没必要说的那么可怕啊。

    “更重要的是，没有流血，没有死亡而得到和平，这是你这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人的小孩子说的玩笑话。”他转看着我，他是觉得我侮辱了战争么？然而，转头，他又露出了苦笑。“虽然我也希望你说的玩笑话能够成真，但是我只能告诉你，除了你可以选择之外，我，冯钟，冯先生一家都不可能远离战争而存在！”

    我愣住了，明白了，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只要大家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好了。战争什么的，国家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但他是这个国家的三皇子，冯钟冯先生身上可能也背着什么，他们身上的责任让他不允许像普通人一样将战争置身事外。而我却一直要求他们陪我过世外桃源的生活，他们做不到，只能把我推离纷争之外。不管是冯钟把我放在杨昀峥身边，还是杨昀峥把我送走，对我都是一种保护啊。而我却一直怪他们无情，其实无情的人是我。

    “你，要这个天下？”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微微一愣，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了，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哈哈，那种麻烦事，我才不去做呢。”他还是这么不坦率。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既然他们不愿躲藏，那我，就站出来和他们一起面对吧。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夕阳，下一次，就是在和平的天空下了，如果我们都还活着的话。

 第十五章:路上捡了个妹妹

    我问他怎么下去。他搔搔头笑道，怎么上来怎么下去。我翻了他一眼，踹了他一脚，把他踹下去了。然后自己慢慢悠悠地从梯子爬下去。我问他，他这么不靠谱的人怎么当的皇子。他笑道，我也不想啊，生下来就是。我被气晕了。

    一夜，还是他要抱着我睡。我推开他，把他踹到床边，告诉他一人睡一边。他也没反对，踏踏实实睡去了。我知道，他抱着我睡只不过怕我害怕，昨天我把他胳膊都压麻了，他一夜没睡好。今天他一直藏着他的左胳膊，我也就当不知道，反正说了他也不承认。

    早上我醒了，他就不见了。我梳理完毕，就看见他笑吟吟地站在院子里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说话，他叫那少年“宇师哥”。他看见我来了，笑道：“呵，起来了，那就走吧。早点和衣服我都放在车里了。记得吃。宇师哥，有劳了。”那宇师哥一脸正气，冲他一拱手，道：“没事，反正我这两天也要回一趟山上，师弟保重。”杨昀峥也是冲他一拱手，走向前，把我抱上车，分开的一刹那，对我耳边说：“回来，我娶你，不过你要是太笨，十年八年学不会，我就娶别人了。”我反手打了他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当本姑娘稀罕么。我所不知道的是，十年八年之后，我还真稀罕了。

    宇师哥带我上路了，一路向西。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我看他如果我不说话，他似乎也不打算说话的样子。

    “吴嶙宇，没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你要是叫的话，叫我吴大哥就好。”这个人很实诚。我真的对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不说了。快出城了。我突然发现这里是我刚来这个世界的地方。

    “吴大哥，我能在这下车看看么？”

    “一炷香的时间。我在这看着你。”这个铁面无私男，算了。我自己下了车。

    两年了，城墙还是这么破，可是那些乞丐换了一批，只不过大部分都还活着。死了的，也用草席盖着。我听到一阵哭声，一个小孩儿，躺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怀里，男子刚死的样子，小孩子饿的不行，哭了起来。看着他，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也想起了自己。我转头对吴嶙宇道：“吴大哥，能不能花点钱给他入葬，还有，这个孩子我要了。”

    吴嶙宇侧头想了想，道：“好，回头找师弟补钱，你上来吧。”这个吴师哥还真是一丝不苟啊。

    一路无话，我带着三岁的小孩儿，极为不方便，本身我还是一个孩子，吴师哥看起来铁面的，其实心地还是很好的。一路上帮我照顾。偶尔有一次我问他，他师弟怎么样，他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意，道：“这个师弟，我和师傅都拿他没办法。”

    一路上，我和吴师哥每次对话都不超过十句，想从他嘴中套出点有关杨昀峥的信息根本不可能，这个人嘴严的可以。

    半个月的时间，我们进了山，起了雾，这个吴师哥左拐右拐，不知道在干什么。我问他，他说，这是森雾林，再往前走就是金枪阵了。我问他当年杨昀峥是怎么破的阵的。他又笑了起来，说道：

    “森雾林是他一把火烧进来的，说实话，这孩子也真聪明，森雾林唯一的出法就是靠风的动向。但是上午的风和中午，下午的风的动向是不同的。那个孩子在林口站了两天，第三天举着火把早上就进来了。他也不管什么路，举着火把，拿着把斧头就一路往前走。开山走啊。害得我和师傅在他进来之后好几天才把树都给恢复。”

    “那金枪阵他是怎么破的。”

    “说起来更好笑，金枪阵本事是测试来者的武功的，要人正面闯过去。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弄得，愣从外边把金枪阵给拆了，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从金枪阵上面走过去，什么机关都没发动。”每次谈起杨昀峥，他总是不住地微笑。他对这个师弟还真是青睐有加。

    “进来之后，师傅说他不是正面破的金枪阵不算数，不收他为徒，但是他引经据典和师傅唇枪舌剑大战了三百回合，师傅败了，这才答应收他为徒。师傅气他不过，罚他绕山跑三十圈。他跑了三圈发现了师伯的上山道，跟师傅说一声我要拜你师兄为师，不拜你为师就去破留魂阵了。把师傅气得要命。这孩子硬是破了一个月，也没破开，每次回来都只剩下半条命，可是还是继续破。直到一个月，师傅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山叫了师伯出来，师伯嫌他是皇子皇孙，不收他为徒。师傅气不过，在师伯面前立下重誓，一定要让他成才。”

    “那他当时是这样油嘴滑舌么？”

    “当时的他啊，才六岁，心里似乎有一种仇恨，经常发呆，可是后来突然想通了什么。慢慢就变成这样了。”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

    刚走了一半路，他停了下来，对我说，：“我只能把你送到这了，下边就是师伯的留魂阵了，我也进不去，这是师傅给你的信，不过你要把信交给师伯，只能自己进去。我带着这个小孩子等你三天，三天过了你没回来，就当你死了。我就走了。”

    “喂，你就不能帮帮我？好像我已经死了似的。”

    “不，而是师弟说，你一定能进去。我们都相信他。”相信他，满嘴跑火车的人，居然有人相信他。

    “他的话有几句靠谱的，你居然相信他。”他笑笑，“师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啊。”

    可是我看着眼前的林子，心里想，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破了他一个月都破不了的阵啊。看来，我就放弃吧。坐在地上拿出了信开始看。心中写道：

    “臭丫头，臭小子算准了我会帮你，听好了，这是地图，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臭老头肯不肯收你，我就帮不了你了。”

    我扬着手里的信，对吴嶙宇道：“这封信是写给我的。里边有地图，你帮我把东西搬过去吧。”吴嶙宇惊讶地看着我。道：“好吧。”

    她当她回家么？

 第十六章:他的存在，我的真实

    留魂阵果然不愧是留魂阵，我和吴嶙宇走了近两个时辰，我的行李就是那堆衣服。还有他给我的七两银子。都是他来背着，我来找路。说实话，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路，地图很简单，就是找地上有特殊标志的石头，我们中午进的林子，傍晚才出，

    秋天的枫树林，半黄的叶子在树上挂着，杉树丛立又高又长，带扶手的红木露天走廊直接延伸到我们脚下。走上木桥，小溪流水从我们脚下流过。小溪上还漂浮着落叶，溪畔光滑的碎石静悄悄地躺在那里。这里安静的只听得到蝉的叫声，抬头望天，只从杉树的间隙中看见蔚蓝的颜色。薄雾笼罩，让人不忍亵渎。我们连走步生都放轻了。

    白胡子老头安静地站在桥上喂鱼，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吴嶙宇看见白胡子老头，恭恭敬敬地跪下，道：“师伯安好。”

    老头看了他一眼，又瞟了我一眼，慢声道：“嗯，宇儿，那位小姑娘是？”

    我也学着跪下，磕了一个头，正音道：“晚辈叶暖珊，叩见前辈。晚辈仰慕前辈医术高明，特来学医。望前辈收我为徒。”与前辈见面，最好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白胡子老头看了我一眼，悠悠道：“这么小，比那个小畜生还小，你和小畜生什么关系。”

    小畜生，小畜生应该是杨昀峥吧。这样就猜出来我和杨昀峥有关系。什么关系，什么关系？“晚辈和杨昀峥是朋友。”

    白胡子老头笑了，“朋友，小畜生还有朋友。你是小畜生的奴才吧。”

    “不是，我和杨昀峥并没有主仆关系。朋友说不上，是杨昀峥受故人所托照顾我，得知晚辈想学医术，将晚辈举荐到前辈这里来。”我句句恭谦，看起来老头似乎不想收我为徒，也没有让我起来。

    “呵呵，故人，小畜生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强了。骗人的把戏也越来越好了，连疯老头都收买了么？还让你这么小的小姑娘走这么远的道来求道。呵呵呵，不出二十年，这个天下就是他小畜生的了。还理我这糟老头子干什么。你，回去吧。告诉小畜生说，他要荣华富贵，要权要钱让他自己折腾去，给老头子我留个清静之地就行了。别来烦我。”说完，甩袖子就要走人。吴嶙宇苦笑着看着我。

    我向前跪了两步，向他大声道：“前辈留步，晚辈斗胆……”他转身，对我皱眉道：“又来这招么？你在这跪着吧。当年小畜生也是跪了七天七夜，剩了半条命，被疯老头救回来，好了还跪，就算这样老头子也没有动心过。你不要小命就跪着吧。宇儿，小丫头死了你就顺着断念崖扔下去，省得老头子我看见了心烦。”

    “不是，晚辈斗胆，望前辈收回刚才的话！”我大声道，这不是策略，遇到这样的老怪物，我真的没什么策略，可是，我不允许他这样说杨昀峥。既然，我没有办法完成杨昀峥的期望了，那么，至少帮他挽回一点名誉吧，尽管他不在乎。

    “晚辈斗胆，望前辈收回杨昀峥要打这个天下是为了荣华富贵，名和利。峥哥哥打这个天下是为了天下苍生。”

    白胡子老头哈哈大笑道：“你居然信小畜生打天下为了天下苍生。小畜生收买人心的功夫做的也很到家嘛。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能让你给他卖命。他只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能为峥哥哥利用我心甘情愿。”

    “峥哥哥，小姑娘，小畜生看来和你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啊，那小畜生嘴里没几句真话，你被他骗了。”

    “我知道，我没想过他给我什么。”我苦笑道。吴嶙宇惊讶地看着我，看来他知道我和杨昀峥的事，他没想到我识破了杨昀峥的用意，更没想到识破了我依然甘心被他利用。

    “说的好听，你就不怕小畜生最后杀了你？”

    “那只能算我命苦。”我的眼泪在眼眶在打转。吴嶙宇握着拳头，瞪着眼睛看着我。这样的对话，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呵呵，小丫头，你觉得你为他卖命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小丫头，我最看不起小畜生的就是这点，他要打这个天下，根本不是为了苍生，而是另有私心。”吴嶙宇忍不住叫道：“怎么可能，师弟他，心怀天下，我和师傅有目共睹。”

    白胡子老头“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我抬起头，泪流满面，但是依旧笑着看着他。答道：“如果这也是谎言的话，如果他要打这个天下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也是谎言的话，那么，就让他变成真实好了。我也好，吴大哥，还有他的师傅，只要是相信他的人，一起努力，无论什么方法，都要让这条谎言变成真实。”吴嶙宇这时才真正正地看着我，我侧头向他一笑，示意没事。

    白胡子老头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甩袖子道：“你说的根本就是玩笑话，那样全部都是谎言的人怎么可能	……。。”

    我吼道：“不，真实，我看到的他，全部都是真实。他把我从青楼里救了出来，这是真实。”我想起了他在青楼的微笑。“他在路上怕我失去亲人而伤心，安慰我，这是真实。”我想起他在车上说的不可思议的三件事，也许说的话是假的吧，但是确实安慰了我。“晚上，他怕我睡不着觉，一直抱着我，压麻了手臂也没有怨言，这是真实。”我想起了他那压麻的手臂，不由得微笑。“他怕我没衣服，给我做了三年的衣服，这是真实。”转头看着吴嶙宇背着的包裹，目光温柔。“他送我过来，怕我孤单，送我玉坠，这是真实。”我拿出玉坠，吴嶙宇眼前一亮。“他和我谈心，谈到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目光中的坚毅和痛惜，也是真实。”我站起来，瞪着他道：“有这样的真实，所以我相信他！就算他满嘴都是谎话我依旧相信他，托付性命！所以，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他！”

    白胡子老头子哈哈大笑：“你这个小丫头牙都没长齐呢，跟老头子我谈谎言和真实，小丫头，老头子喜欢你。收了你了。至于你说的对还是我说的对，等你再长十年你就知道了。老头子有命活到小畜生执掌天下的时候，向他道歉也不迟！”

 第十二章:我的学艺童年

    虽然有一阵不满，但是被人家收为徒弟，也就没什么可以抱怨的啦。人不能太贪婪了。不是么？送到这里，吴嶙宇也就回去了。问及我的妹妹是否可以也学艺的时候。

    老头子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你，终究有一天，会毁在这丫头手上。她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随她。记得，老头子不会给你收尸去的。自己看着办好了。”

    我无奈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我会把她当成亲妹子来养，她将来也会把我当成唯一的亲人，亲人和亲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仇恨，我又怎么会毁在这个孩子的手上。

    因为我给自己起名字叫叶暖珊，于是老头子给孩子起名叶暖嫣

    老头子自称吴邪老人，但是，这个老头子一肚子邪气，开心了，不开心了就拿我为乐。洗衣服做饭，归置屋子都是我在做。我根本不是徒弟，而是一个高级保姆，照顾一老一小。

    叶暖嫣也慢慢和我熟了起来，跟我跑前跑后地叫姐姐。我什么活都不舍得让她做，可是小丫头很懂事，我干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给我唱歌。

    老头子问我我想学什么？武功和医术这两个我想学哪个。旁边的小丫头替我回答，都学！天啊，小丫头不知道我协调性有多么差，医术还好，武功我就敬谢不敏了。可是小丫头和老头子两个人很搭调，不一会儿就达成了协议，什么时间学什么。我晕，他们有没有问我的意见。没奈何，只能陪着小丫头学武功。这可苦了我的身体啊。每天早上满山跑步，下腰，压腿什么的，天啊，我可做不来。可是偏偏小丫头身体很软，除了力量不如我，柔韧性和协调性都很好。哼，我怎么能输给小丫头，也咬牙做着这一切。

    之后，老头子就开始正式教我们武功，但这老头子不好好教，什么东西都只教一遍，教完之后就对我们不管不问，小丫头没有我的领悟能力。我只能极力吸收，再把自己学会的东西教给小丫头，而且小丫头没有那么强的自制力，我还要给她制定作业量。虽然是二十四岁的心里，毕竟只是五六岁的身体，每天我都是接近累晕的状态睡着的。但是我都咬牙坚持着，老头子看在眼里，丢给我一句，“自讨苦吃。”就自己作画弹琴去了。在后边的我恨得牙痒痒，问候了一下他祖宗十八代之后，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了。

    强身健体之后，我就开始了学医的生涯。这个时空的医学和原来时空的中医有些相似，但是草药名，和草药的种类和原先的基本没有交集。害我根本没办法吃以前的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