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退伍兵》 第一章 灵玉轩 俗话说得好，乱世买黄金，盛世玩收藏。眼看跟风成为了一种潮流，古玩市场又风风火火。 江城就有这么一条古玩街，开着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古玩店。 灵玉轩算得上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了，在江城有着不俗的名头。盖是因为灵玉轩的老板王富宝有着“王半仙”之称，在行内可谓德高望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口碑良好，生意自然就红火。 店内会客区，气氛有些激烈。 “这可是我十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在国外花重金买到的唐寅晚年墨宝真迹，若不是这次公司周转不灵急需用钱的话，断然不舍得拿出来卖。这幅墨宝若是拿到拍卖行去，必定能拍个好价钱出来。”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老板很是心痛地说道。 “一百五十万，只要一百五十万，给现我立马就卖了。” 有着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之称的唐寅唐伯虎的墨宝真迹，即便只有两尺，但若是拿去拍卖，两百万应是跑不掉的。 “罗伯，你掌过眼，是大开门吗？” 问话的是一名芳龄十八的妙龄美女，肤如羊脂，眸似秋水，小巧的瓜子脸，一身绣着中国风图案的淡红色旗袍穿在身上，将她的古典美展露得淋漓尽致。曼妙玲珑的身材，更显火辣。端庄，而又有几分优雅。 实在美得有些过分！ 被称为罗伯的是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一身灰色的袍子，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特别是一双眼睛，明亮得可以跟青壮年一比。 罗伯全名罗福，在灵玉轩干了二十几年，深得王半仙信任。跟着王半仙学了一些门道，在行内倒也算颇有名气。 王半仙不在的时候，店里多都是他来掌眼。 “开门”和“掌眼”都是行话，开门意思是真货，掌眼意思是鉴别。 王小仙虽然自小跟她爸爸王半仙学了一些门道，但毕竟道行还浅，拿捏不准。 罗伯点了点头，道：“小姐，是开门，这个价可以。不过这可是一笔大买卖，最好请示下老爷。” 王小仙嘴唇轻扬，露出俏皮的笑容：“我爸出远门会友，这点小事就不要打扰他了……既然是开门，价格也合理的话，那就收下来吧。我们灵玉轩开门做生意，进门的客还从来没有往外推的。” “这事，我做主了。” “小姐，可是——”罗福还想说什么，却是被王小仙打断了：“好了，罗伯，拿钱给这位老板吧。” 西装革履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早听闻王半仙有个女儿美若天仙，而且为人爽快，我慕王半仙之名而来，却没想有福气见到王小姐，真是名不虚传。” “王小姐家学渊源，这两尺唐寅的真迹拿出去拍卖，两百万肯定是跑不掉的，就是费些时间罢了，赚是稳赚。” 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好话？ 王小仙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对于自己在大学暑假放假期间在家里古董店打工做成的第一桩大买卖非常满意。 这一转手，最少五十万利润到手。 玩古玩就是这样，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情况不在少数。 别看店里摆得琳琅满目，但稍微懂点行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高仿的工艺品，既便有些古玩，也是不怎么值钱的货。真正的好货，可不会随随便便摆出来。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卖给外行人的。 开门好货，现在是越来越罕见了，这玩意儿不好做。 所以别看做成一笔买卖就能赚个大几十万，但一年下来这样的好买卖绝对不多，基本不会超过一只手之数。 要是能经常有这样的好买卖做，那不赚发了？ 若不是这样，王小仙又怎么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呢？ “等等——” 正当罗伯要领那名老板去拿钱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一名二十出头模样的男生走了过来，棱角分明的五官，略显黝黑的皮肤，不说很帅，但至少不丑。 男生走到近前，目光盯着王小仙手里的那幅字画，道：“美女，本人姓叶名乾……你这回走眼了，这分明是幅假画。” “什么？你敢说我的画是开门假？”听到这话，那老板顿时暴跳如雷，一脸凶狠地怒视着那名叫做叶乾的年轻人，喝道： “臭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一个外行懂什么？今天要你不解释清楚，小心我告你诽谤。” 玩古玩，从一个人的说话就可以看出道行，行话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王小仙明眸轻动，打量起这个突然出现的男青年。一旁的罗伯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异样的锋厉。 叶乾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径直指着字画道：“这幅根本就不是唐寅晚年的真迹，唐寅传记中确实有记载他一些晚年的作品，其中也包括这一首题词……市面上，也确从未曾出现这一幅画。” “没出现，那就是假的？” 罗伯眉头深皱，不客气地喝斥道：“年轻人，不要学了点儿皮毛就在这里打诳语，这行的水深着呢。” “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我们灵玉轩开门做生意，何时轮到你一个不相干的小子指手画脚了？莫不是，你怀疑老夫的眼力？” 叶乾摇头道：“老人家莫要动气，其实我刚才站在门口仔细观看了好一会儿，并非是空口无凭。” “哼，不是空口无凭？我看你明摆着就是在胡说八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幅画怎么就不是真迹了？今天你小子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我怕你走不出这里。”西装革履的老板冷哼一声，摆出几分蛮横的姿态。 叶乾看了气急败坏的老板一眼，才道：“看这字画的纸张，的确有四五百年左右的历史，算得上是一幅古画——” “哼哼，那你小子还敢说是开门假？”老板气顺了一些。 叶乾摆了下手：“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东西虽然是古物，但确实是假的唐寅作品，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件古人的临摹本。这临摹之人，倒也算是高人，而且和唐寅生活在差不多一个时代。所以如果单从纸张方面鉴定，自然看不出门道，而且这字迹也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很能迷惑些人，但有一个关键的败笔……” 说到这里，叶乾似是故意钓人胃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王小仙忍不住问道：“败笔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出来？” “美女，你想知道吗？” “废话。” “嘿，那你对我笑一个，如何？” “……” “登徒子，我看你是故意来闹事的吧？快点给我滚出去。”罗伯厉喝了一声，就要上前驱赶叶乾。 第二章 我见过真迹 看到王小仙的柳眉蹙起来，叶乾撇嘴一笑：“老伯不要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 说完叶乾又一脸认真地指着字画上的字迹：“你们仔细看这笔迹，有没有觉得苍劲有力？” “这有什么问题？” 王小仙早就认真看过了：“唐寅算是一代书法名家，虽然说他书法上的造诣不如绘画，但仍然不可多得。书法大家的字，自然苍劲有力。字间有神韵，有灵气，一气呵成，是为心书。这些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非也非也。” 叶乾摇了摇头：“书法，确实讲究精气神，字韵灵气心书，浑然一体，方是大家。唐伯虎年轻的时候，确实如此。如果说这幅字画是唐伯虎年轻时的作品，那恐怕足以以假乱真。但可惜，这是其晚年的作品。” “为什么这么说？” 王小仙越发疑惑不解。 罗伯沉声道：“小姐，我看这登徒子分明是在故弄玄虚，目的无非是想要跟小姐你套个近乎。” 王小仙也有这方面的怀疑，毕竟作为校花，学校里追求她的男生不计其数，搭讪的方法花样百出。只不过，女人的好奇心害死猫，被勾搭起的兴趣，自然不会轻易灭掉。 所以王小仙还是道：“不急，罗伯，且听他怎么说。” “小子，编，你继续编。”卖画的老板虎视叶乾。 叶乾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看了眼那老板：“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你们应该知道，唐伯虎晚年落魄，体弱多病，鲜有作品问世。书法在于养心，试问唐伯虎晚年，怎么能够写出如此苍劲有力的字来？” 王小仙一脸若有所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我有幸见过一幅唐伯虎晚年的真迹，确实不如这个苍劲有力。这幅字画字迹里露透出的那股锋芒，完全可以跟唐伯虎少年时代的作品一比。” 罗伯的眉头，亦不由深皱起来。 “罗伯，你觉得呢？”王小仙问道。 “这个——” 罗伯脸色有些凝重：“我也不能断论。” “真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老板气急败坏：“唐伯虎晚年为什么不能有苍劲有力的作品？你就凭这一点，敢断论我的字画是开门假，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说完老板看向王小仙：“王小姐，这字画你可是亲口答应收下来的，你们也掌过眼了，我敢保证绝对是真迹。若王小姐非要听信这小子胡说八道，那你们灵玉轩的声誉恐怕不过如此！这事，王小姐你怎么说？” 王小仙柳眉微蹙，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涉及到信誉之事，一定得小心应对。 说实话，王小仙也不敢百分百断定这幅画是开门假。若是没答应下来那也罢了，可问题是刚才她已经亲口允诺，若现在反悔的话，那传出去，只怕会砸了灵玉轩的招牌，那就得不尝失了。 王小仙看向罗伯，罗伯重重地点点头，表示可以收下。 王小仙一咬牙，准备答应下来，可叶乾又开口了：“其实我敢肯定这幅画是赝品有证据，因为我见过真迹。” “什么？你见过真迹？” 王小仙和中年老板异口同声地问道。 中年老板稍微诧异后，嗤笑起来：“哼哼，小子你终于编不下去了吧？你见过真迹？呵，你怎么不说你见过《兰亭序》的真迹呢？” 一个衣着普通的毛头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玩古玩的行家。 “这个，我还真见过。”叶乾说得一脸平静。 “吹，可劲儿吹，反正不用上税。”对此中年老板嗤之以鼻，就连王小仙也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叶乾。 草圣王羲之的代表作品《兰亭序》有着天下第一行书之称，无价之宝。只可惜，真迹并没有留传下来。 市面上的几幅所谓真迹，其实都被证明是临摹本。 没有《兰亭序》的真迹，可谓古玩界的一大遗憾。 “小子，你说见过就拿出真凭实据出来，拿不出来就是骗子。” 中年老板一脸戏虐地说道：“哼哼，现在的年轻人不学好，招摇撞骗什么都来，简直是世风日下。” “我如果拿得出来呢？”叶乾有些不爽。 “拿得出来，我这字画就送给你。”中年老板倒是一脸自信。 叶乾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虽然无功不受禄，不过你执意要送给我，我也就免为其难收下了。虽然这是幅赝品，但也算是古玩，二三十万还是可以出手的。” “小子，别高兴得太早了，证据呢？”中年老板伸出手来。 叶乾撇了下嘴，拿出手机，翻了几下便将手机放到三人面前：“喏，这才是真迹。” 叶乾的手机里显示的是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确实拍入一幅字画，跟这中年老板的一幅一样，看得中年老板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心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王小仙把手机抢了过去，放大认真看了起来，又交给罗伯看了看，这才说道：“虽然只是看手机照片，不过这字迹确实跟我之前看过的唐寅晚年作品一样，笔力虚弱，并非苍劲有力……罗伯，你觉得呢？” 罗福却皱眉摇头：“只是凭照片不好鉴别，如果能亲眼看到字画，才能做出判断。” “那就是说没有办法判断这个是开门还是开门假？” “对！” 中年老板冷笑起来：“笑死人了，小子你根本拿不出证据，单凭一张照片你就当证据？有本事把真迹拿出来。” “这我可办不到，东西又不是我的。”叶乾摇头。 “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呵呵，其实要鉴定这幅字画的真伪很简单，只需要拿去文物鉴定中心鉴定一下这纸张的确切年份就知道了。以我估计，这纸张的年份应该只有四百五十年左右。”叶乾眯眼笑看中年老板，仿佛有种特别的魔力：“你敢跟我一起去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不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就代表你心虚呗。” “放屁，今天真是有够晦气。哼，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嗦。” 中年老板怒不可遏，转向王小仙：“王小姐，看来你们灵玉轩不过如此，既然你们没眼光，那我找藏玉轩去，相信他们会给个好价钱。只是你们出尔反尔，这名声可不太好。” 说完中年老板一甩手，收起字画愤愤不平离开。 叶乾本想把对方拦下来，可一想还是算了。 第三章 看好戏 王半仙说自己的女儿很漂亮，是个牲口见了都喜欢。 本来叶乾觉得糟老头肯定是在吹牛皮，毕竟当父亲的哪个不把自己的女儿夸上天？ 但现在一见，叶乾觉得王半仙谦虚了，这女娃的确美若天仙啊。 其实一开始被王半仙请来保护他女儿，叶乾是拒绝的，后来听他口水吐半天说女儿王小仙怎么怎么美叶乾才免为其难答应下来。就在刚才叶乾的心情还挺沉重，心想要是碰到个丑八怪，那自己直接扭头逃了算了。但现在，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在路上耽误了几天时间。 “看够了没有？” 王小仙脸上有了几分寒气。 好端端的一桩生意被搅黄不说，还有可能坏了灵玉轩的名声。此时这个家伙，竟然一直色眯眯盯着自己看？ 眼神火辣大胆，自然让王小仙气不打一处来。 叶乾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道：“还好我不是女生。” “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女生的话，看到你一定会自卑死。” “啊？” “王小仙，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漂亮呢？你美得有些太欺负人了啊，虽然我是你爸请来的，原则上不能喜欢上任务的对象，可万一我经不住你的诱惑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这么漂亮，你就不能稍微丑一点吗？王半仙，你分明是在折磨我啊！” 如此好听的话，哪个女人不喜欢？ 好在王小仙也不是未涉世事的小女生，笑归笑，但很快俏脸还是沉了下来，对叶乾挥了挥手：“得了吧你，别以为拍几下马屁我就会对你刮目相看。我不管你今天抱有什么目的，现在请你离开。” “这怎么能是拍马屁呢——” 叶乾的目光盯向了王小仙的某处。 “眼珠子，往哪里看呢？” 看到某人不良的目光，王小仙一脸寒霜。 叶乾马上收回目光，冲王小仙笑了一下：“马屁比你的大。” “……” “呃不对，你的比马屁好看。” “……” “登徒子——” 罗伯厉喝了一声，竟是又要向叶乾冲来。 叶乾马上打了一个手势，道：“王小仙，你好好想想，我叫叶乾，树叶的叶，乾坤的乾，王半仙应该跟你说过我的，难道你忘了？” “叶乾——” 王小仙的杏眼顿时瞪圆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下叶乾：“我说怎么刚才听起来觉得耳熟……你就是我爹请来保护我的那个退伍兵？” 叶乾挺了挺胸，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怎么样，很意外是吧？没想到我这个离开部队的兵王竟然如此玉树林风，帅得惊天动地，璀璨如花吧？我知道，其实你现在的心情跟我是一毛一样的。” “……你想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帅？” “我不想打击你。” 叶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嘴里嘀咕了一句：“一个两个人说我不帅也就罢了，怎么越来越多人说我不帅？看来我是得好好考虑这个问题，这世界上骗子真是太多了。”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小仙真是彻底无语了，爸爸请来的到底是哪里来的极品啊？当过兵不应该稳重大方吗？ 只是很快叶乾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忽然抓起王小仙的手就往外走，如此大胆的举动，着实把王小仙吓傻了。 喵了个咪啊，学校里追求她的男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胆！ “混蛋，流氓，无耻，败类，你快点儿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 直到出了灵玉轩，王小仙才猛地反应过来，拼命挣扎。 “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叶乾只是说了一句，便拉着王小仙快速向前走。 古玩街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但被一个才刚见面的男生抓着手，着实让王小仙羞怒无比。 “叶乾，你快点儿放手啊，你到底想要干吗？” “你再不放手，我打电话给我爸，让你马上滚。” “混蛋，你弄疼我了——” 叶乾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所以他马上放手了，王小仙气得就要扑上去跟这个家伙拼了。不过叶乾指了指一侧，露出个神秘的笑意：“到了，可以看好戏了。” “看好戏？” 王小仙微微一愣，目光顺着叶乾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是一个洞开的窗户。 王小仙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有些惊讶地问道：“咦，这不是藏玉轩的后门吗？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看里面就知道了。”叶乾道。 王小仙附到窗户前，通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入目处竟然是藏玉轩招待重要客人的内室。 而当王小仙看到刚才那个中年老板跟藏玉轩的老板吴求财商谈正深入时，柳眉不由深皱起来。 中年老板刚才离开灵玉轩的时候就说要来藏玉轩，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此时这两人面前并没有摆出那幅字画，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地方。 一个身子慢慢地向王小仙的身边靠了过来，王小仙非常敏感，马上就察觉出异常，回头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某人才往傍边挪了挪，嘴里嘀咕了一句：“真小气。” “谈了这么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王小仙越来越疑惑，总感觉这里面很不对劲。 叶乾的声音马上传入了她的耳朵：“还能商量什么，商量怎么趁王半仙不在的这段时间对付你呗。刚才的局，根本就是藏玉轩的老板精心布置的。” “你怎么知道？”王小仙转过头看着叶乾，被叶乾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事情有可能是这样的。 叶乾撇了下嘴：“我会读唇语。” “切，吹吧你，我信你才怪。” 叶乾耸了下肩膀：“不信就算了，至少我帮你识破了那幅假字画，又带你来看了场好戏。王小仙，我觉得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看到这里，不应该看不出来刚才那家伙是在坑你吧？现在他又来这里跟藏玉轩的老板接头，很显然这背后的指使者，就是藏玉轩的老板。” 王小仙柳眉儿皱了起来。 “还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 “得勒，哥今天就好人做到底吧，等下你就知道真相了。” 王小仙诧异地看向叶乾，这家伙又要干什么？ 第四章 藏玉轩的布局 不多会儿中年老板就从藏玉轩走了出来，贼眉鼠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迅速离开。 王小仙刚才一直盯着中年老板，确定到最后他也没有拿字画出来，更没有从藏玉轩老板那里收钱，这让她更加肯定这人有问题。 “走，跟上去。” 叶乾又想去拉王小仙的手，可是这一次王小仙早有防备，竟让叶乾扑了个空。害得后者一阵郁闷……不就是拉个小手么，这么小气干吗？ 两人悄悄地跟了上去，一直到出了古玩街，拐进一条小巷子，叶乾才加快步伐将中年老板拦了下来。 中年老板看到叶乾，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小子，是你？刚才坏了老子的好事，你还有胆跟踪老子？活腻歪了吧？” 中年老板威胁的话，叶乾却是毫不在意，撇了下嘴道：“你说你一个地痞流氓装什么老板，以为穿了西装就人模狗样了？骨子里还是混子！” “小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呵，我刚才一直跟踪你，你以为你跟藏玉轩老板秘密的谈话，我没有听到吗？布的一个好局啊，可惜被我识破了。” “嗯！？” 中年老板眉头深皱，心中一惊，这小子早就识破自己了？ 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中年老板开口反驳，叶乾继续道：“藏玉轩老板让你带着那字画来给灵玉轩下套，一旦灵玉轩收了你这画，估计很快就会出手，一旦卖出去，你们马上就跳出来说那幅字画是假的。” “到那时候，灵玉轩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藏玉轩一直是灵玉轩的竟争对手，要是把灵玉轩搞跨了，那以后整个江城的古玩界，就藏玉轩一家独大！” “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好啊。只可惜，有我在，注定要落空喽。” “什么？你怎么知道？” 中年老板着实惊得不小，这些计划应该只有他和吴老板两人清楚才对，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当他看到叶乾嘴角扬起的嘲讽笑容时，中年老板心中马上一咚。 糟了，上当了！ 果然，他一转头，便看到王小仙一脸寒霜地站在那里，美眸中一片怒意。 这竟然真的是一个局！ 而她差点儿就上当了，入了这个局，恐怕灵玉轩有可能因此关门。玩这行，一步都不能错，错一步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此时王小仙听到真相，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好险，真的好险，幸好有叶乾。 一时间叶乾在她心目中的形像，大大地改观。 “小子，你找死！”中年老板恼羞成怒，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脸狰狞地向叶乾刺杀过来。 下手果决，狠辣！ “啊，叶乾，小心——” 王小仙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某人用手一抓，竟然将中年老板的手给牢牢地抓住了，让行凶者手中的刀子再也不能前进分毫。而某人脸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甚至流露出一抹玩味的轻笑。 “玩刀？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哥早不玩了。”叶乾撇了下嘴，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抹狠色，用力一扭。 咔嚓—— 啊！！！ 骨头的断裂声和杀猪似的惨叫声混合在了一起，显得那么凄厉，只见中年老板的手臂竟然被生生折断了。 狠！ 中年老板的对手更狠！ 看得王小仙一阵头皮发麻，心想难道当过兵的都这么厉害？ 中年老板痛得表情扭曲，叶乾却一脸微笑地看着他，道：“今天这事情，你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藏玉轩老板那边，也会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 这家伙虽然在笑，但在中年老板看来，那是魔鬼的微笑，特别是他的眼神，冷幽得可怕。 “对，对。” 中年老板唯唯诺诺地应道。 叶乾撇了下嘴：“这不就对了？不过我不太喜欢不信守承诺之人，如果下次我再找你，就不是断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了。” 中年老板马上点头。 他完全相信，眼前这家伙说得出做得到。 叶乾放开中年老板的手，对他挥了下，中年男子哪里还敢多作停留？逃得比鬼还要快！ 解决完这些，叶乾向还有些发怔的王小仙走了过去，脸上又露出他那迷人的微笑：“现在是不是开始要崇拜我了？” 王小仙打了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剜了叶乾一眼，故作不屑道：“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为什么我有种预感你会爱上我？” “男人的预感都是反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会爱上你？” “……” 王小仙不想跟这家伙耍嘴皮子，她心中还有许多疑惑：“真是可恶，我们灵玉轩跟藏玉轩虽然一直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但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没想到我爸刚一离开，他吴求财竟然布下这么大的局，要将我灵玉轩至于死地。不过我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 “秘密。” “你——快说！” “呵呵，求我。” “你——” 王小仙气得要打人了，不过她还终归忍住了：“好了，算我求你行了吧。” “不行，哪有这样求人的？” “叶乾，我求你告诉我。” “不够诚恳啊。” “你——” 王小仙忽然画风一转，抓住叶乾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叶乾哥哥，求求你告诉我行不行啦啦啦。” 撒娇？ 这声音还有点嗲？ 够味啊！ 叶乾有些欠扁地嘿笑了一声，才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古玩这东西我仅仅略懂一些皮毛。我之所以确定那幅唐寅的画是假的，主要是因为我看过真迹。我那么说，不过是诈诈他罢了。” “不对，就算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这背后是藏玉轩布下的局？难道就没有可能只是想来我们灵玉轩骗钱？”王小仙摇头道。 叶乾顿时笑了起来，王小仙柳眉一皱：“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呗。” “……” “哟，你还不服气？” 王小仙对叶乾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那你让我服气看看。” 第五章 叶乾的怀疑 “第一，如果只是骗钱，为何不去小一点的店？非要到你灵玉轩来？别跟我说是因为你爸王半仙不在。据我所知，罗伯在业内可是颇有几分名气的，是你爸一手带出来的，他的眼力难道不比那些小店掌柜毒辣？” 王小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二，你有没有发觉罗伯有些反常？” “罗伯？反常？” 王小仙猛的一愣，瞪着杏眼看向叶乾：“什么意思？你……你竟然怀疑罗伯？这怎么可能……罗伯在我家里待了二十几年，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绝对不会有问题。” “一看就知道是没经历过风雨的温室花朵。”叶乾摇了摇头，道：“这个世界无所谓背叛，只是看付出的代价有多大罢了。” “代价能有多大？就算那画我花一百五十万买下来，减去成本三十万，他们赚到的也就一百二十万。分到手能有多少钱？我就不信，罗伯会为了几十万会出卖灵玉轩！”王小仙自然不信。 在家里除了爸爸，罗伯可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叶乾撇了下嘴：“某些人还是太年轻了啊，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你也不比我大多少，胡吹什么大气……” “人生阅历跟年纪无关，你不信就听我慢慢把话说完。” 叶乾继续解释：“刚开始我只是有点儿怀疑，现在应该基本确认无误了。以罗伯的能力，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字画的可疑之处，可是他之前什么都没说，还觉得价格合理。而且后面我说那字画是赝品时，有意试探了一下，你应该看到他几次都想阻止我说话，要把我赶走。你没觉得，他是在暗中帮助那中年老板？” 王小仙认真地想了想：“罗伯是个做事认真负责之人，有可能只是觉得你说得不合理。再则说了，罗伯鉴定过觉得是大开门，你说是开门假，那不是打他的脸么？” “既然是个做事认真负责的人，为什么就听不得我把话说完呢？但凡只要有一丝疑惑，都不应该放过，对吧？”叶乾反问。 王小仙一愣，这话好像说得也对啊。 “接下来的事情你看到了，这是藏玉轩老板布下的局，既然对方一心想要搞跨灵玉轩，布下的局也必定是精心设计的。” “以藏玉轩老板的性格，你觉得有可能会把这么大的局全部压在一个混子假扮的老板身上吗？一个行外人，很容易就会露馅儿，你应该看到那家伙刚才的表现吧？我随便诈一下，他就不打自招了。” “再说，以罗伯的能力，他藏玉轩老板就不怕会被看出破绽来？如果他不能确保计划成功，那你觉得像是他的行事做风？”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把罗伯收买了。” 王灵仙想了想道：“叶乾，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仅凭这些，并不足以确定罗伯一定是叛徒吧？” 叶乾撇嘴一笑：“我自然有更有力的证据。字画买过来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再将这字画卖出去。如果字画一直放在灵玉轩不卖出去的话，那自然不会有丝毫问题。所以，卖出去，才是这个局的关键所在。” “既然这个局的关键是在这里，如果藏玉轩的老板撑握不了，那他布下这个局，又有什么意义？” “藏玉轩跟你们灵玉轩斗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下过手，为什么这一次就这么做了？难道不是有万全之策？” “王半仙出远门会友，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如果不在王半仙回来前解决问题，那设这个局这完全没意义了。以你的性格，肯定会等你爸回来对不对？”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王小仙嘀咕了一句，不过她不否认，她确实是想等她爸爸回来，还准备好好炫耀一番。 “所以说，罗伯十有九八就是叛徒，最关键的一步掌握在他手上。” 王小仙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叶乾分析得有理有据，此事多半就是这样。 只是—— 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啊。 “罗伯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都待我如亲人一般，他怎么会——” 王小仙现在很痛苦，她宁愿相信事情的真相不是这般。 叶乾轻轻拍了下王小仙的肩膀，以示安慰：“别激动，我相信罗伯必定有难言之隐。做了坏事，不一定就是坏人，有些坏事可以原谅。” 听到这话，王小仙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泛着莹光。 “不过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对付罗伯，而是防藏玉轩再出手。这次的计划失败了，相信藏玉轩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后手，还是有可能会通过罗伯。走，我们现在回去。”叶乾道。 王小仙点了点头，经过这件事情，她心里不自觉有些依赖叶乾。 两人回到灵玉轩，叶乾故意把那中年老板跟藏玉轩勾结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后，罗伯果然脸色大变，虽然极力掩饰，可是他的表情变化又怎么逃得过叶乾的火眼金睛？不然他这些年出生入死辗转世界各地清除国家的敌人的特种兵生涯算是白过了。 罗伯一拍脑袋，一脸愤怒和悔恨：“竟然会是吴求财布下的局？我真是老眼昏花，险些着了道酿成大错。小姐，这次都是我的错，是我起了贪念，想着倒把手最少能赚五十万，没想到会走眼。” “呵呵，罗伯你这次确实是老马失前蹄啊。”叶乾话里有些深意地看着罗伯。 罗伯心头不由“咯噔”一下，看向叶乾，心想莫不是自己也被识破了？ 不过罗伯还是强自镇定地说：“惭愧，惭愧啊。掌了这么多年的眼，却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这次要不是叶乾你在紧急关头出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倒也不至于，东西不卖出去不就得了？莫非罗伯你想要尽快推销出去？”叶乾半开玩笑似地道了一句。 罗伯心头猛地一紧，看着叶乾那有些凌厉的眼神，让他有种被捉拿归案的错觉，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怀疑到他头上来了。 罗伯暗中一咬牙，道：“那自然不会，这种大卖买，我可做不了主。” 叶乾撇嘴一笑：“我也就随口说说，罗伯你别介意。咦那啥，好像到吃饭的点了，某人貌似说过要给我接风洗尘的。” “谁跟你说过？” 王小仙白了叶乾一眼。 “呵呵，我又没说你，你往自己身上揽干吗？看来你是想请我吃饭啊，那我就免为其难答应下来了，走吧。” “不要脸。” 王小仙嘀咕着骂了一句，不过还是走了出去。 目送两人远去的背影，罗伯的眼神愈发深邃，表情无比凝重，隐隐带着一抹后悔…… 第六章 眼睛不好使 何记大排档。 “王小仙，你爸王半仙那么大方，怎么你就这么抠门呢？”看着那脏兮兮的菜单，叶乾表示不满。 自己这么大一个客人，你就请吃大排档？档次还敢不敢再低点？ 刚才若不是自己出手，灵玉轩的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就不值得吃顿好的？ “有你吃的还挑三拣四，菜单给你了，随便点。”王小仙没好气地说。 倒也不是说她真的小气，而是这附近一带没啥好吃饭的地儿，这家何记大排档味道其实相当不错。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真正好吃的都在民间，尤其是隐身在这些苍蝇馆子中！ “把整个菜单全点了也不到五百块，不上档次啊。” 叶乾嘴里嘀咕着，可手上一点儿也不含糊地刷刷点着菜，一口气点了八个才停下来，完了还对服务员说：“暂时先点这么多，不够再加。” 连服务员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了，两个人吃八个菜还不够？ 王小仙道：“点这么多吃得完吗？可不要浪费粮食啊。” “你看，我就说你小气吧。刚才还让我随便点，才点几个菜就开说了，你怎么就不学学你爸王半仙呢？” “我爸怎么了？” “你爸大方啊，直接把你送给我当媳妇儿，嘿。” “……去死！” 叶乾笑得有些欠扁的样子，王半仙的确说过这句话，只不过有条件……有本事自己泡！现在叶乾也在考虑这个重大的问题，自己该不该违背原则泡了任务对象呢？ 想着想着叶乾都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想自己也是为国浴血疆场曾多次干掉入侵华国边境的武装分子和毒贩、又曾保护国家政要出访见惯世面的传奇人物，经历了多少美**惑，怎么现在意志变得如此不坚定了呢？ 对，一定要让王小仙倒追哥，哥再免为其难答应。 看着这家伙嘴角流露出的一抹浪笑，王小仙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不由踢了叶乾一脚，才将后者思绪拉了回来。 “你踢我干嘛。” “你流口水了。” “屁，我看穿了衣服的美女从不流口水。” “……无耻！” 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将菜端上了桌，叶乾立马投入到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 那吃的，叫一个狼吞虎咽，看得让王小仙都想挪到别的桌去了，不想跟这个饭桶坐在一起。一开始王小仙还担心菜太多吃不完，可是看到叶乾强悍的战斗力后，她真觉得有可能还要再加菜才行。 “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 “怎么这么惨？没钱？” 其实这三天叶乾是愁得吃不下去饭，这次可是长期任务，若是对象是个跟凤姐都可以做姐妹的人怎么办？ 本来叶乾就不太相信王半仙那糟老头儿有这么大方要把女儿许给自己做媳妇，想着可能是太丑了以至于从小学、中学到现在读大学居然没谈过对象。 可人生，总会有那么一些不经意的惊喜。 “哟，好漂亮的小妞啊。” “哈哈飞哥，我们走运了。” 三名混混模样的青年七倒八歪地向这边走了过来，落在王小仙身上的目光绽放着精光。一身的酒气，在酒精的作用下，精虫上脑，满面红光，胆儿自然也是肥腻起来。 看到这三人，王小仙的眉头不由深皱了起来，一脸的厌恶，啐骂了一句：“臭流氓，快点走开。” “嘿，还有些火辣，够味儿，哥喜欢。” “啧啧这身材，干起来不要爽死？” “美女，你看哥长的这么帅，交个朋友如何？” 这些混混的话越说越**，不堪入目，甚至手大胆地向王小仙身上伸了过来。 “流氓，你们要干嘛，快点儿滚开。”见这阵势，王小仙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往叶乾身边缩。 吃饭吃得好好的竟然被打扰，而且竟然还敢调戏自己看上的女人，能忍吗？ 叶乾一口咬掉一根烤串，眼眸中忽然闪过过一抹寒光，手中的竹签猛地向那只正伸向王小仙的手扎了过去。 噗—— 当速度快到一定的地步，就是一片绿叶也能杀人。竹签本来就锋利，此时竟然直接刺穿了那名混子的手掌，鲜血如涌。 “啊——” 剧烈的痛，让那名叫飞哥的混子酒意顿时醒了几分。 “麻痹，弄死他。”飞哥暴怒了。 那两名混混这才惊醒过来，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 叶乾随后一抓，便将桌上几十根竹签抓了起来，然后扑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了。 叶乾出手速度太快，手起手落，一根根竹签便扎入三名混子的身上。 “啊，别扎我脸。” “啊，我的手。” “喔，别扎那里。” …… 在一片欢乐的旋律中，叶乾终于停下来，拍了拍手，一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竹签就是竹签，比银针还是差了点儿，玩针灸终归不行啊。” 此时三名混子身上都被扎了十几根竹签，看起来像个刺猬一般。 如此手段，看得王小仙太震撼了，这家伙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可是下手也太狠了点儿吧？ “你还会针灸？”王小仙诧异地看向叶乾。 “呵呵，略懂一点点。作为一名优秀的男人，我觉得这是必备的条件。”叶乾冲王小仙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三名混子的酒意全都醒了。 飞哥掏出来一把匕首，一脸凶光地怒视叶乾：“小子，老子今天弄死你。”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一大盆红油便向他身上泼了过去，这是一盆吃剩下的红烧鱼片，里面的红油汤可最少有六七十度的温度，一下把飞哥浇成落汤鸡，滚热的红油汤烧得飞哥立马抱头嚎啕大叫起来，双手拼命在身上拍着，就像耍猴一样滑稽。 另外两名混子着实吓得不轻，赶紧架着飞哥逃走了。 此时不少围观的人，看向叶乾的目光都流露出几分佩服和羡慕。 “牛叉啊，这手段，真狠。啧啧，我要有这实力，也不愁泡不上女神。” “我真嫉妒了。” 而当事人叶乾随手将盆子放回桌上，优雅地抽过一张纸币擦了下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叶乾重新坐下来，笑看王小仙：“现在有没有觉得我是一名特别优秀的男人？你不会已经开始喜欢上我了吧？” “我可告诉你啊，我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男人，你不用心追求我的话，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你想多了。” 王小仙摇头道，她现在慢慢习惯了叶乾的嘴花花。 “我刚才英雄救美你没感动？” “没有。” “我刚才大展神威你不觉得很帅？” “不觉得。” 叶乾斜看了王小仙一眼，一脸可惜地摇头：“年纪轻轻的，眼睛就不好使了。” “滚！” 第七章 有人要破财 吃完了饭两人便回店去，走到一家赌石坊时，发现这儿特别热闹。 “好像有热闹可瞧？”叶乾看了一眼。 王小仙道：“今天是赌石坊一个月一次的赌石会，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比较隆重，会有一大批精心准备的石料摆出来。不过赌石，我水平有限，基本没玩过。算了，我们回去吧。” 叶乾撇了下嘴，道：“有热闹哪里有不凑的道理……你不会，我会啊……” “你会？” 王小仙有些怀疑。 “呵呵，略懂一点。”叶乾笑得有些贼贼的。 古玩字画他略懂一点？ 针灸他也略懂一点？ 赌石他还是略懂一点？ 这家伙真的是退伍的特种兵？ 王小仙不得不表示严重怀疑！ 见识过叶乾的手段，王小仙倒是觉得这个家伙敢这么说，可能真有些能耐，倒不如进去看看。 两人正要进赌石坊，一辆宝马m6停了下来，一名二十出头的帅气男生走出车厢。高大挺拔，玉树林风，一身秋季最新款限量版的范思哲休闲装，鞋子也是普拉达的新款，手上还有一款江诗丹顿的周年纪念手表。还有更惹眼的是，另一只手上还戴了一串上好的和田肥籽料，有二十多颗。 识货的人都知道，这一串价值可都是百万级别的。 这一身的行头，足够彰显贵气。 男生下了车后直接就朝王小仙这边走了过来，脸上似有几分讨好的笑意：“王小仙，巧啊，要去赌石坊看看？” 看到对方，王小仙的心情顿时不那么美丽了，道：“本来是要去的，不过看到你梁不才梁大少后，我突然没兴趣了。叶乾，走，我们回去。” “呵呵，王小仙，你何必总是躲着我呢？我追求你，可是光明正大的。”梁不才摇头一笑，这样的打击看来他之前就受过。 王小仙道：“那我不喜欢你也是毫不掩饰的，何必呢？” “只是一起看下赌石，不用多想吧？” “抱歉，没空。” 叶乾撇了下嘴，道：“看看又不会少块肉，走吧，进去。”说着叶乾拉了王小仙一把，让后者杏眼一瞪，轻声道：“你干嘛？” 叶乾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看他鼻尖略带黑尘，是破财之相。而且此人下嘴唇破裂，成倒三角，是财气外流之兆。所以，他应该马上要破财了，我就是想看看他是怎么破财的。土豪破财，声势应该不小。” 王小仙不由得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梁不才，后者一脸无知地冲着王小仙灿烂地笑了笑。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不是满面红光吗？”王小仙一脸疑惑地道。 “不懂行，当然看不出来。”叶乾撇了下嘴，心想你要是能看得出来，哥怎么在你面前装逼啊？ 王小仙微皱眉头：“你还会相术？” “呵呵，略懂一点点。” 你妹啊，又来了—— 王小仙实在无语了，怎么好像什么你都略懂一点点？说得好历害的样子，可是怎么就这么让人觉得不靠谱呢？ “那你看看我的面相如何？”王小仙没好气地道。 “你啊——” 叶乾一脸认真地看了起来，然后故作高姿态地道：“你满面红光，门额带有一丝桃色，脸显狐媚，面相不错啊。” “什么意思？” “你桃花运缠身，嘿。” “滚！” 听到这里王小仙哪里不知道这个家伙在满嘴胡诌呢？ 叶乾一直都不太喜欢太聪明的女生，因为太不好骗了。要是一个未经事世的小女生，不得早就对自己心生仰慕，投怀送抱了吗？ 看来，王小仙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啊。 不过叶乾对自己的硬实力和软实力都有十足的自信。 “哟，王小姐来了，稀客啊。” “呵，梁大少也来了，看来今天可以热闹一番喽。” 赌石坊专做赌石生意，算是江城最大的赌石店。诺大的大厅里，中间围成一个大圆圈，堆放着一百多块各式各样的石头。中间有几名师傅在那里给客人介绍，有人挑中石头，他们就会切。 此时围在四周的客人，有好几十个，不少都衣着光鲜。 是人皆有三分赌，这种性格是天生的。即便人人都在说赌是万恶之源，可是依然还是有无数人扑进这万恶之源中。就像香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可也没有见有人真的因为这个而戒烟。 人就是如此，总希望能够一夜暴富。 赌石这玩意儿，玩得就更加惊险刺激。一刀穷一刀富，甚至有时候会赌上自己的性命。一块看起来不起眼的石头，里面有可能会发掘出价值连城的宝石。一块看起来光鲜的宝石，有可能只是表象，切出来什么都没有。 所以玩赌石，七分靠实力，三分靠运气。 对赌石叶乾可不太懂，不过刚才吹下的牛皮，怎么也要装下去。 梁不才看起来名气不错，一来就有人主动让出好位置，不少人都向他打召呼。 “这哥们儿什么来头？”叶乾问道。 王小仙道：“他的家族是做珠宝生意的，家产过百亿，他本人也是珠宝爱好者，在赌石圈里小有名气。最出名的一战，是以三百块钱切出价值两百万的宝石。” “人品呢？” “算得上为人正派吧，目前没有什么黑料。” “哦，那看来我这个情敌还勉勉强强吧，不算太差。”叶乾撇了下嘴，顿时惹来王小仙的一通鄙夷。 “哥们儿，会玩赌石吗？”梁不才忽然一脸友好地冲着叶乾问道。 叶乾摇头：“这东西，我也就玩过一两回，是个门外汉。” 梁不才笑了笑：“赌石嘛也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无非就是一些基本的常识，一些经验，然后就是胆识和运气了。” “说得好像很历害的样子，那今天期待梁大少你好好露上一手了。”叶乾道。 梁不才一笑：“看看有没有出手的机会吧，如果你有兴趣，我或许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呵呵，那感情好。”叶乾撇嘴笑了起来。 看到叶乾和梁不才聊得开心，王小仙在那里嘀咕了一通。 叶乾忽然一回头，在王小仙耳边道：“马上有好戏看喽。” 第八章 梁不才失手 “这里摆的都是没开窗的老坑原石，这种可赌性很大，开过窗，切了口的，已经趋于明朗化，可赌性就比较低了。赌石真正的刺激，还是在于这种老坑原石。看这边的料子，都是极不错的，都有可能会切出点儿东西出来。所以今天赌的，会有些大。” “你看那边那个如猴型的石头，品相不错，面透着一丝暗绿之色，里面极有可能会切出翡翠或者蓝宝石之类的宝石。标价一万，买来的话，基本上不会亏。” “还有那边那个，九成是稳赚，价格也不贵，只要一万八，你若有兴趣可以买来试试。大钱赚不到，小钱应该没问题。” …… …… 所谓情敌相见，自然有些眼红。 梁不才暗地里，已经跟叶乾较上劲儿了。只是叶乾倒也乐得配合梁不才，时不时地“哦”上一句，却惹得梁不才更加起劲了。 梁不才倒是不急着下场，而其他人已经纷纷出手，让现场的气氛迅速热闹起来。 “切啊！” “哈哈，有了有了，老子又赚到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赌石就是这样，一半眼泪一半笑。 石料子迅速减少，对赌石坊来说，肯定是输少赚多。 “梁大少，你还不出手？”叶乾问道。 梁不才笑了一声，道：“我早就看中了一个好料，本想最后出手，既然你想看，那我就先出手吧。” 说着，梁不才便向里面一名老者示意，老者马上笑盈盈地看了过来，问道：“梁大少看中了哪个？” 梁不才指了指一块足有篮球大小，标价竟然高达一百万的石料上，这块石料也是赌石坊今天标价最高的一块。 拿一百万出来豪赌，那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笔！ 老者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梁大少果然是出手不凡，这块石料子可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说实话，不是因为今天的赌石会，我们自己都想把它给切了。梁大少，要切吗？” “等等！” 还没等梁不才开口，一名五十模样的中年男子跳了出来，大声道：“梁大少，抱歉了，这块石料子我也看上了，我出一百一十万。” 内行有内行的规矩，一般出现抢石的情况非常少见。 毕竟在内行混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好驳了谁的面子。所以，这中年男子一抬价，立马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今天真有热闹可瞧了！ 梁不才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脸上依然保持几分微笑：“和老板，你倒是挺喜欢黄雀在后啊？” 这一个不动声色的讽刺，让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这和老板是个典型的爆发户，做生意发了点财，就喜欢跟着玩赌石了。但他行道不深，所以一开始输得很惨。后来学精了，喜欢跟着行内的高手买，总喜欢跳出来抢石，弄得声名狼藉。 和老板一脸横肉，脸皮倒也是够厚，丝毫不把别人的嘲笑放在心上：“我一开始就看中了这块，只是一直没有出手罢了。梁大少，你也不差这一点儿，何必跟我抢呢？” “一百二十万。”梁不才不跟这种人废话。 “一百三十万。” “一百五十万。” 梁不才直接把价格叫到了一百五十万，这个价格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和老板再加，他肯定不会再叫了。 和老板气得脸都绿了：“梁大少，你疯了么？哄抬物价也不是这样的！哼，好好发，这个价，我就不跟了，算你狠。” 不少人暗自乍舌，一向稳重的梁大少，今天确实有些疯啊。一百五十万，竟然真敢叫得出来？ 能放到这里的石料子，肯定都先被赌石坊好好检查过了，标的价也在他们的预估范围内。比标价提高五十万，基本上没有赚头。不过看到梁不才身边的叶乾和王小仙后，众人终于明白过来。 “切吧！” “哈哈，有雾气，七彩光泽，再切再切。” “有了有了，要出好宝石喽。” 众人兴奋得很，梁不才却是一脸平静，仿佛已司空见惯。 可是再一刀切下去，情况骤变。 “咦——” “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凑，空了？” 顿时，所有人眼睛都瞪大了，这时梁不才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心疼的倒不是赌输了一百五十万，而是失了这么大的手，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 “哈哈哈，梁大少，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啧啧，好险，好险，好彩刚才我没有继续叫价，不然我两年要白干了。” 和老板幸灾乐祸地叫唤起来。 叶乾撇嘴一笑，扭头对王小仙道：“你看，我就说他要破财吧。” 王小仙怔怔地看了叶乾一眼，真被他说中了？ 不对，肯定是蒙的！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相术之说？ 叶乾笑着拍了下梁大才的肩膀：“你看你刚才指给我的那几块石料子都赚了，临到你自己却栽了大跟头，要不——我帮你挑挑？” 梁不才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感觉无形中有个耳光扇过来。 叶乾指了指角落里，一块只有拳头大小的石头，黑不溜湫地丢在那儿，标价一百块，依然无人问津。这种石料子，基本上都是随意丢上来凑数的，说不定有门外汉看到便宜会买来玩玩呢？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赚白不赚嘛！ 叶乾将那石头拿到手上，鼻子放在上面嗅了嗅，看到这举动王小仙忍不住想骂他一句“你白痴啊”。 要是嗅都能够嗅出宝石来，直接拉条狗过来挑石得了，何必那么麻烦？ 不过叶乾的嘴角却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对里面的人道：“就是它了，我要这块石头。” 说着把自己各个口袋摸了个遍，刚好凑出一百块来，看到手上一堆毛币，里面的人有些嫌弃地看了叶乾一眼。 都什么年头了，一百块也要凑这么一大把？ “哥们儿，这种石料子是骗行外人的，根本切不出东西出来。”梁不才忍不住道了一句。 叶乾却不在意，笑着看向王小仙：“你觉得呢？” “你喜欢就好。” 王小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刚才不是吹牛皮说懂点儿赌石吗？亏有那么一会儿，本姑娘还相信了，想想都觉得自己智商真有些下降了。 第九章 泡茶你也会？ “当心点儿切，切坏了你可得赔。”看到那切石师傅当中一刀要切下去，叶乾忍不住提醒道。 切石师傅却是毫不在意：“放心，切不坏。”应该说是切不出才对。 这种废石料能切出宝石的概率不足万分之一，就算有，基本也都是普通货。 锵—— 忽然一声刺耳的声音从切石台上传了出来，切石师傅本来就不觉得可以切出什么东西，所以大力地一刀就下去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切到东西。可是那石料，已经被他对中切成两半。只见里面，有块红色的玉石被切成了两半。 “玉里透血，血色饱满，色泽不错，没有杂质，是为上品。只可惜小了一点，这块的大小，应该值个十万吧。” 人群中一名老者道。 切石的师傅真的傻眼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瓜子。 “这——还真切出来了！” 梁不才一惊不老小，眼眸中闪烁出一抹异样的光彩看着叶乾。他一直以为叶乾只是个门外汉，自己刚才还在他面前品头论足，没想到这哥们儿是深藏不漏的高人，真是走眼了。 今天这脸，算是丢到家了。 王小仙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难道又是运气？ 一次是运气，两次也是运气？ “唉呀，我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真切出宝贝出来了。”叶乾故作惊讶，还拍了拍梁不才道： “梁大少，我真是运气，瞎蒙的。这不身上刚好就一百块钱，买别的也买不起啊。现在有钱了，要不梁大少再帮我挑挑？” 梁不才嘴角抽个不停，一脸惭愧和尴尬。 分明是在打他的脸啊！ 看到王小仙震撼的小模样儿，叶乾忍不住笑了笑，附到她耳边道：“王小仙，开心吗？” “……” “哈哈。” 叶乾得意地大笑起来，看着一脸苦瓜的切石师傅道：“你看，我都叫你小心切了，非不听我的。唉，不过没事，你老板大方，肯定不要你来赔，这绝对不是技术失误。不过话说，这钱你们打算怎么赔我？” 里面的赌石坊老板深看叶乾一眼，脸上带有几分友好的微笑：“这位帅哥好眼力，在废料中都能挑出宝贝来，以小搏大，后生可畏啊！” “没有没有，我乱买的。” “这是上等的血玉，可惜块头不足，价格在十万上下。玉是我们切坏的，我赔十万给你，如何？”老者道。 叶乾点头：“行。” 问叶乾要了银行卡号后，很快十万块到了账。信誉方面赌石坊自然没得说，做这行没有信誉，那一夜间就要关门。 这次来江城，叶乾身上的钱都花光了，真是一穷二白。没想到，今天运气不错，一下子就赚到十万。 “小仙儿我们走，回去，帮哥数钱，嘿。”叶乾咧嘴一笑。 “德性。” 王小仙鄙视地瞪了叶乾一眼。 两人很快出了赌石坊，梁不才没好意思跟上来，叶乾的心情很是惬意。 “我以后叫你小仙儿，好不好？” “随你便。” “你貌似有些不悦，被我的才华打击到了？” “无聊！” 两人回到灵玉轩，古玩店客人通常都非常稀少，所以店里相当清静。 吃完饭回来，王小仙习惯性地泡上一壶茶，叶乾倒也不客气，王小仙刚泡好自己都还没来得急喝上一口，就被叶乾给抢了过去，抿了一口，叶乾摇头：“小仙儿，你泡茶的水平真是一般般啊。” 女人都喜欢听好话，批评自然不能忍。 王小仙瞪了叶乾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又没说我泡茶功夫好，我泡给我自己喝的，想喝自己泡去。” 说完，气乎乎抢过了叶乾手里的茶杯。 “呵呵，你应该是初学者，其实有这水平也算是不错了。要不，哥教你泡茶？” “泡茶你也会？” “会，呵呵，略懂一点点。” 还来—— 略懂你大爷！ 叶乾真不是嘴上说说，手上开始动了。 “泡茶上等是用活泉水，中等是用纯净水，下等是用普通水。这里就不指望活泉水了，纯净水也勉强吧。” “上等用火是炭火，中等是柴火，下等是电火。这里没条件，电火就电火吧。” “上等的大红袍，茶是好茶。这紫砂壶，也是百年的古玩意儿，不错。放茶叶的量，要拿捏得准，多了少了，味道都不对。一克茶叶，二十到三十克水，这八十毫升的紫砂壶，三克茶叶为最佳。” 叶乾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娴熟地操作，看到那熟稔的动作，王小仙不由杏眼发亮……这家伙真会泡茶？ “第一壶茶时间一分钟为宜，好了，你尝尝看。” 叶乾将泡好的茶倒在王小仙的杯子里，顿时一股浓浓的茶香味飘散出来，就连一旁的罗伯都不由诧异地看了过来。 王小仙端起杯子，放到嘴边闻了闻。 香，的确是香！ 不得不承认，叶乾泡出来的茶至少比她泡的要香多了。王小仙抿了一口，顿时一种说不出来的甘甜流入口中。 这茶泡出来的味道，甚至让她觉得比她爸王半仙泡制的都要好。 看来这家伙，真不是在吹牛！ 喝完一杯后，叶乾咧嘴一笑，问道：“怎么样？” “一般般。” “虚伪啊，好你就直接说出来。对于这种合理的赞美，我肯定是会虚心接受的。别憋着，小心憋出内伤来。” “……好，你比我历害，行了吧？” 这时，一位满面红光，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皮箱，有些沉甸甸的。 “哟，马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罗伯笑着迎上前，目光瞟了下马老板手中的皮箱。 见有重要的客人上门，王小仙走了过去：“马老板，今天又带了什么好货过来？” 这个马老板是灵玉轩的常客，经常会倒腾些古玩，来赚个差价。而且，时不时会有一笔大买卖。 这样的贵客，自然要好生招待着。 “哟，怎么今个儿是王小姐管店，王半仙呢？”马老板笑呵呵看着王小仙。 叶乾的目光落到马老板身上，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这个人有古怪！ 第十章 又是大生意 会客区，因为是熟客，所以也没有过多废话，马老板直接打开了皮箱，将一件类似于香炉造型的青铜器拿了出来。 一见这宝物，罗伯和王小仙两人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两人仔细掌眼，足足看了十几分钟，王小仙才道：“这应该是战国时期的青铜器皿，保存完好，甚至连小的破损都没有，成色也是不错……保存得如此完好的战国时期青铜器皿可是不多见，是大开门。” 马老板笑起来有些贼眉鼠眼：“嘿嘿，那是自然，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我还能拿开门假来丢这老脸不成？” 罗伯好生研究了一番之后，也是点头道：“好东西，不过马老板，我说你这个不会是鬼货吧？” 所谓的鬼货，那就是盗墓人盗出来的。 “唉哟，哪儿能够啊？这年头哪里还有人干这行当了！即便有古墓也早被人盗光了……嘿嘿，我这可是荒货，也是我老马时运好。”马老板道。 荒货，就是从农村收上来的东西，但这种一般假的居多。当然，马老板这件确实是大开门。 王小仙问道：“马老板打算多少出手？” “两块。” 马老板吡起了一口大黄牙。 这里说的两块可不是真的指两块，有可能是两千、两万甚至两百万、两千万，这都是行话。 “两百万倒也差不多。根据拍卖行的行情来说，一般能拍到两百五十万，再扣除点拍卖行的手续费，倒也能赚点。”王小仙道，不过她并没有马上作出决定，而是看向叶乾，问道：“你觉得如何？” 罗伯见王小仙没有问他，眼里闪过一抹难让人察觉的异色。 “可以。” 叶乾随意地吐出两个字来，仿佛一点都不关心似的，让王小仙有些生气。该关心的事情不关心，指望这家伙估计不行，所以王小仙还是习惯性地看向罗伯，罗伯道：“小姐，这事你做主吧。” 如果没有上午的事情，王小仙自然不会如此小心谨慎。 加上她也知道罗伯有可能被吴求财收买，碰到这样的大买卖，更是不敢轻易出手。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可能多疑了。这战国时期的青铜鼎她可以肯定是开门，而且马老板也是熟客，之前就跟灵玉轩做过几笔大买卖，应该信得过。 想到这里，王小仙才点头：“行，两百万，我们收了。” “哟呵呵，看来王小姐也颇有王半仙之风啊，那就合作愉快了。”马老板咧嘴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来想要跟王小仙握一握，恰好这时一只男人的手伸过来：“马老板，合作愉快，欢迎下次再来啊。” “哟哥们儿，你是王半仙的女婿？” “呵呵，马老板你这人真有眼光。” “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 听着两人的对话，王小仙不由啐骂一句：“神经病。” 叶乾跟马老板一路寒暄，等把人送出店门，才走了回来。王小仙还在那里研究那件青铜器，见叶乾来到身边，没好气地道：“你跟马老板倒是臭味相投啊。” “你不懂。” 叶乾说出了一句让王小仙很迷惑的话，她那明媚的大眼睛眨了眨，浑然没有注意叶乾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笑意。 叶小山摇摇头，懒得理会叶乾，继续研究起青铜器。 另一边，马老板离开灵玉轩后，开着车迅速出了古玩街，十分钟后在一处极为隐蔽的河边停了下来，那里早停了一辆宝马x6，一名六十左右模样的中山装男子坐在车上。如果王小仙此时在此的话，一定会认出此人就是吴求财。 马老板下车后，小跑到了吴求财车前，谄笑道：“吴老板，你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嘿，还是吴老板手眼通天，竟然连罗福那老家伙都拿捏得住，佩服佩服。” “哼，之前的计划若不是被那个叫叶乾的小子破坏了，我也不用出此下策。这一次，一定要成功，再失败的话，那我们恐怕就没机会了。叶乾那小子，回头我再找机会好好收拾他。老马，你现在马上消失躲起来，别让任何人找到你，一切按照我之前的计划行事，切不可坏了我的大事。” “我明白的，吴老板……回去我就收拾东西离开江城，嘿嘿，带我小秘去国外渡个假。” “你这个衰仔，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男人嘛，不都好这口？吴老板，那我就走了，等你好消息了。” 说完，马老板就快速离开，而吴求财眼眸中却是一片寒霜。 …… …… 王小仙坐在沙发上，微微沉着脸。 “怎么？有心事？” 叶乾发现自己足足盯着王小仙看了十几分钟，这个女人竟然都没有发现，所以不由得问了一句。 王小仙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一切有我，不会有事。” 叶乾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非常的自信。 “能耐，以为自己多历害？” “一般般吧。” “贫嘴，一边呆着去。” 王小仙挥了下手，忽然她又想起什么：“诶对了，叶乾，你上午说你看过《兰亭序》真迹？” “我吹牛的你也信？”叶乾撇了下嘴。 王小仙顿时无语了，伸出手来道：“那你再把手机给我看一下。” “干嘛，想要我的手机号码就直接问嘛。” “废话真多，拿来。” “好好好，给你，凶什么凶嘛。” 王小仙只是想看下那张唐寅的真迹罢了，可是一翻开相册，就看到一张张美女的照片，而且都是实景拍摄，并不是网上那些写真照片。一个个，都是漂亮的大长腿美妞，大致浏览了一下，竟然有一百多张，王小仙也是醉了。 “真是流氓。”王小仙心中骂了一句。 “啊切——” 叶乾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王小仙终于翻到唐寅的真迹，看了一会儿，本来想把手机还给叶乾，可是随手一番，当看到《兰亭序》的时候，顿时停了下来。 实拍的《兰亭序》，难道这家伙真的见过真迹？ 可还没等王小仙多看，叶乾就把手机抢了回去：“别看了，那是假的。” 假的？ 真是这样？ 第十一章 坏人上门 来古玩店里的客人确实不多，一个下午也就那么几个罢了，而且都是些外行人。 以一些游客、学生居多，这些人根本不懂行，非常好忽悠。这种高仿工艺品的利润空间还是挺大的，一件十块钱成本的，只要你有本事，卖一万都有外行上当。 当然了，灵玉轩开门做生意，倒不会如此坑客。一般利润，都会控制在十倍以内，算得上是非常公道了。 毕竟来说，这些古玩的销量少得可怜，靠卖这些，不过就是赚点儿小钱罢了。 真正的大头，还是得在有价值的开门好货上面。 晚上吃完饭，两人便回去了，罗伯一个人留在店里看店。 反正贵重的东西，都锁在保险箱里，而且有监控，店里有专门的房间给罗伯居住。 王半仙在距离古玩街大概只有五百米左右的地儿有一栋老别墅，虽然有些年份了，但能在江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住上独栋私家别墅，已经是土豪的象征。 王半仙不在家，想着能跟王小仙共处一室，这种感觉挺美妙的。甚至叶乾不由在想，今个儿晚上，不会发生点少儿不宜的事吧？ 刚一进门，叶乾眉头不由一皱，敏锐察觉到一丝杀气。 只有真正杀过人才会有杀气，屋里有人。 叶乾手一伸，拦住了正要往里走的王小仙，可是不偏不倚，正好挡在王小仙胸前，让两团软绵的东西撞在了叶乾的手臂上。 那种柔软的触感，实在太美妙，只不过叶乾此时却无暇想这些，他的目光扫向左右两处黑暗角落，他已经察觉出来了，有两人躲在那里。 “你要死啊。” 王小仙后退了一步，狠剜了叶乾一眼。 “两位，出来吧。” 叶乾却冷喝了一声。 “谁？出来？” 王小仙顿时愣住了，屋里哪里有人啊？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 可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两道黑影疾掠而出，一左一右向叶乾冲杀过来。速度，快若闪电，看得王小仙花容失色，差点儿大喊有鬼。 “找死。” 叶乾轻喝一声，整个人也冲了出去。 叶乾的动作实在太快，奔到两人身前后，挥出两拳打了出去，竟硬生生将两名黑衣人给打得倒飞出去。 叶乾正要趁胜追击，可有两道阴冷的寒芒向这边射了过来，一道向叶乾，一道却是向王小仙袭去。 这是两道飞掷而出的匕首，叶乾倒是可以轻松躲过，可是那边吓傻了眼的王小仙哪里避得开？ 叶乾不敢迟疑，只能先放弃两名黑衣人，向王小仙身前扑了过去。 “啊——” 王小仙美丽的瞳孔顿时放大，眼睁睁看着刀子向她飞了过来，她想躲开，可发现脚被灌了铅一般，根本动不了。 危急关头，叶乾出现了，一把将王小仙扑倒在地。在空中，还玩了一个漂亮的翻转，让他自己当肉垫。 王小仙整个人压在叶乾身上，两人倒地的姿势非常暧昧。 这种全身紧密无间的柔软触感，实在美妙到爆。 特别是此时两人的脸相距最多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还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甚至是彼此的心跳。 叶乾一直觉得，身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被女人压在身下，这是耻辱的表现。 但现在叶乾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如果这算是耻辱的话，那好吧，不用客气，尽情地来羞辱我吧。 “啊——” 这种姿势足足保持了十几秒时间，王小仙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从叶乾身上爬起。脸上，瞬间红到了耳根，如此羞哒哒的样子，实在是美不胜收。 怪不得自己有种强烈的感觉，果然是发生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啊！ 刚才的惊险，现在的刺激，实在是让王小仙心情澎湃。 看到叶乾竟然还躲在地上没起来，王小仙又不由担心地问道：“叶乾，你怎么了，受伤了？” 叶乾这才爬起，揉了揉胸膛：“咳，有点。” “啊？你中刀了？” “不是，内伤。话说，你得有一百一了吧？” “……” 王小仙又气得咬牙切齿：“屁，明明九十九好不好？” 王小仙懒得跟叶乾扯这个话题，她兀自有些惊魂未定地问道：“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不会是吴求财派来的吧？” 叶乾迅速在别墅里四处检查了一下，最后回来道：“他们从后门逃跑了，只可惜没有逮到一个。这两人，有些像是职业杀手，实力还算不错，不是一般的混混，肯定不是吴求财派来的。” “为什么？” 王小仙不解，她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啊，除了吴求财还有谁会对她这个弱女子下如此狠手？ 她爸王半仙更是人缘不错，自然也不会得罪人。 “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 叶乾摆了下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检查起屋子。叶乾之所以肯定不是吴求财，一来是因为这种职业杀手，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二来，因为吴求财已经布下局，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再者说了，叶乾本身就是被老头子派过来保护王小仙的。 叶乾其实也问过这问题，只是老头子不肯多透露信息。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一股黑恶势力想要对王半仙父女不利。一出手，就是两名专业杀手，而且并不是冲着刺杀王小仙而来，应该是想要绑架王小仙。 这其中，又有什么目的？ “不管你们是什么势力，不管你们有何目的，只要有我叶乾在，谁都别想伤害王小仙和王半仙一根头发。” 叶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邪笑。 叶乾不仅把客厅仔细检查一下，还把所有房间又都检查一便，这才对王小仙道：“我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可以放心地睡下。” “你查了我房间？”王小仙柳眉皱了起来。 “你是重点保护对象，房间肯定要查。” “那你翻我衣橱干吗？” “怕有坏人躲在里面。” “那你翻我内衣也是找坏人？” “这个——我是找窃听器。” “滚——” 第十二章 麻烦上门 第二天两人九点多才来到店里，古玩店一般大清早地不会有什么客人，所以开门都不会很早。 不过罗伯倒是勤恳敬业，每天都是一大早就起来，把店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当叶乾两人到了店里，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小姐，你们来了。” 罗伯脸上仿佛多了几分憔悴，只是强挤出一丝笑意。 看得出来，他昨天晚上并没有休息好。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开。 其实王小仙早就想跟罗伯谈谈昨天的事情，了解一下罗伯有什么苦衷，只不过被叶乾给阻止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卖什么关子。 王小仙转念又一想，罗伯毕竟是爸爸一手带出来的，这事最好还是等爸爸回来了再处理。 “罗伯——”王小仙喊了一句，本想说点儿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罗伯也明白了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去一边继续整理东西。只是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不让人察觉的莹光，像是无奈，像是痛苦…… “咦，竟然有上好的普洱，好东西啊。”叶乾在柜子那边翻了一通，终于发现宝贝，满身欢喜地拿过来泡茶。 王小仙马上跑过去，想要将叶乾手上那一小包普洱抢过来，可是哪里抢得到啊：“这是我爸珍藏的宝贝，平常自己都舍得不喝呢，你快点儿放下来。” “王半仙可不像你这么小家子气，他自己舍不得喝，肯定舍得给未来的女婿喝啊，我就泡一壶。” “去死。” 王小仙知道抢不过，只能做罢。只是她有些奇怪，这宝贝她找过几次都没寻到踪迹，怎么这家伙如此轻易就找到了？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小仙不由向门口看了过去，只见藏玉轩老板吴求财带着一大伙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这些人王小仙多半认识，都是江城古玩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竟然连街道派出所的高所长也带着两名民警在人群中。 吴求财那张千年老妖的脸上，布有一层阴霾，眼眸中闪出的光芒，更有几分凌厉。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这样的阵势，王小仙哪里见过，着实惊得不老小。 倒是那边还在悠闲泡茶的叶乾好似根本没看见这些人，一脸欣喜若狂地在那里精心泡着茶。看了这家伙一眼，王小仙恨不得上去踢这家伙一脚……没看到出事了吗？也不知道过来撑撑场子。 罗伯看到来人，身体不经意微微颤抖一下，但还是强撑着迎上前。 王小仙现在是灵玉轩的话事人，有事自然要站出来，她跟在罗伯身后，打量了下这些行内的前辈，目光最后落到吴求财的身上： “吴老板，你带这么多人找上我灵玉轩，不知是何意？我爸可不在，你们想找他会友，恐怕选错了时间！” 吴求财阴晴不定的脸上，露出一抹森笑，阴阳怪气地道：“贤侄女，听说你们灵玉轩昨天收了一件战国时期的青铜器，不知道可有此事？” “战国时期的青铜器——” 王小仙芳心猛是“咚”了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求财带这么多人上门，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昨天自己在马老板那里收来的战国时期青铜器？ 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可是王小仙仔细回想一下，却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就是收了一件青铜器吗？马老板是灵玉轩的常客，所以不存在抢藏玉轩生意的事。就算抢了藏玉轩的生意，那也用不着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吧？ 不对劲，很不对劲，哪里出了纰漏？ 王小仙自问自己行事小心谨慎，而且昨天这事，叶乾那家伙也点过头。不自觉间，王小仙又回头看了眼叶乾，发现那家伙竟然还在那里悠闲地品茶，顿时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贤侄女，怎么不说话了？”吴求财追问一句。 王小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独自面对这种千年老狐狸，她非常的小心，点头道：“看来吴老板的消息真是灵通，通天眼了吧？昨天下午我们才收到一件大开门，你这一大早就带这么多行内前辈上门……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莫不是见我爸不在家，特来拿捏下晚辈？” “我自愧道行浅薄，吴老板有何指教，尽管开口吧。” 王小仙这话倒也说得有几分水平，以退为守，摆出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样，目的自然是博那些行内前辈的支持。 那些行内人士也在交头接耳，讨论这件事。其实他们被吴求财叫来，也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所谓何事。 只是吴求财口口声声说，要让他们出来主持一下公道。 行内有大小事情，请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来主持公道，那是常有的事情。 而且王小仙刚才故意说“通天眼”，其实是暗话，意思是说吴求财在她身边安插了奸细。 收大开门的货，一般都是隐私行为，谁也不会主动到处宣扬。再说了，那青铜器是昨天下午才收的。 王小仙身后的罗伯表情复杂，默不作声，其实等于是默认。看到这里，王小仙哪里不知道这是罗伯的手笔呢？ 昨天还在担心，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入套了！ 吴求财可是个修炼有成的老妖精，面对王小仙的示弱，他轻笑了一声：“王侄女果然好口才，这一点比起王半仙强多了。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欺负你，而是想向你们灵玉轩讨回一个公道。今天我带了这么多行内前辈过来，就是想做个见证。” “行内有行内的规矩，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弄得太大，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不想闹大？ 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是不想闹大吗？ 王小仙依然一头雾水，道：“吴老板，我实在不明白你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昨天你摆我一刀，我还没找你算账，合着你还反过来咬我一口，你话说反了吧？” “还在装？” 吴求财冷笑不已。 第十三章 大阴谋 “那行，把你昨天收上来的那件大开门青铜器拿出来就知道了。你装不懂，那我就慢慢的揭开你的丑行。”吴求财冷声道。 又是那件战国青铜器？ 没有问题啊！？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王小仙自然是别无选择：“好，那我去拿过来。”她并没有叫罗伯去拿，而是自己去取。当她经过叶乾身边时，听到后者还在那里啧嘴赞许“好茶啊，真是好茶，我的茶道造诣又精进了，真烦”的话时，气不打一处来地踢了叶乾一脚，啐骂了句：“喝喝喝，喝死你去。” 而后者却是没有理会，继续品着自己的茶。 很快王小仙就从保险柜里将昨天收上来的那件战国青铜器拿了过来，放在了桌上。 “吴老板，这件青铜器是我从马老板手里收来的，马老板一直都是我灵玉轩的熟客，他在我们江城古玩圈子里，也算是号人物，在座的各位想必都认识马老板。我收这件青铜器，不知道怎么就触怒了你吴老板了？”王小仙道。 那十来名行内的前辈也纷纷查看起这件青铜器来。 “对，就是这件，没有错了，我在藏玉轩看过好几回，错不了。”一名仙风道骨般的老者点头道。 “马建国那个人精，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这次竟然做出如此事情来，真是我们古玩界的败类。” “王半仙不在，没想到灵玉轩做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几名行内前辈都纷纷出声，矛头都指向了王小仙……王小仙一脸的不解，什么意思？ 但王小仙不是傻子，听出来了一些门道，好像马老板出手的这件青铜器来路不正，听这话说的，好像这件青铜器本来就是吴求财之物。 将这些信息一联想起来，王小仙整个人都愣在当场，如受雷击一般，马上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阴谋，又是一个大阴谋。 怎么会这样？ 自己如此小心翼翼，怎么还是上当了？ 一时间王小仙想哭的心都有了，甚至她对罗伯生出了一丝恨意。 她转身看向罗伯，罗伯则低下头去，表情凝重，一言不语。 吴求财撇撇嘴，开口道：“贤侄女，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要是不肯说，那我替你来说。这件战国时期的青铜器是我几年前收到的，一直没舍得出手，作为我藏玉轩的镇店之宝，爱护有加。这一点，行内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包括你爸爸王半仙和罗伯……当然，你也应该知道才对。” “可是我并不知情……” 王小仙寒着脸解释。 如果知道，她会傻到收下？ 吴求财冷笑道：“你当然说不知道，别在这里装可怜喊冤枉，事实胜于雄辩，不是由得你说就能蒙混过关的。这件战国青铜器前天晚上被人盗走，我也及时报了警，这一点高所长可以做证，他还亲自带人上门来勘察，做了报案登记。这么大的事情，你别说你不知道？” 王小仙本来就是一个单纯的学生，也是这两天才接手灵玉轩，哪里知道这么多行内秘辛？ “警方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倒是一直暗中留意，昨天发现马建国那个人精鬼鬼祟祟进了你们灵玉轩，又满面笑容离开，我就起了怀疑。于是我派人抓住马建国，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这家伙狗胆包天偷了我的镇店之宝，而且还在你们灵玉轩进行销赃。” “这件事情，难道我不该带人来讨回一个公道？” 王小仙脸色惨白，手心满是冷汗，她知道这件事情自己百口莫辩。 这个局，本来就是吴求财精心布置的，而且有罗伯当内应，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警察那边可以作证，这些行内的前辈也可以做证，自己就算再三辩解又有什么作用？ 一句不知情就可以了吗？ 自己就算不知，罗伯岂会不知？ 把罗伯推出去？那又有什么用，事情最终还是会算到灵玉轩的头上！ 这一次跟头栽定了。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再加上修饰一番的话，恐怕很快灵玉轩的名声就要被彻底搞臭。 吴求财这一招玩的，不可谓不狠，直接要把灵玉轩往死里踩。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 “真没想到王半仙才刚离开两三天，灵玉轩就如此胆大妄为！” “是啊，是啊，这下灵玉轩的名声怕是要臭了。” “王家闺女初次掌店，恐怕也是诸事不懂，这件事——” “什么不懂？她不懂，难不成罗福还不懂？我看哪，是他们见利心起，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天网恢恢。” “就是，这一次吴老板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要讨回公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这里面有几人被吴求财买通了，言语完全向着吴求财。有几个行内前辈倒是想替王小仙说话，只大势所在，他们不好说什么。 吴求财阴冷地道：“贤侄女，事实俱在，你有什么话可讲？这件事情，你又打算怎么解决？” 王小仙自然知道吴求财是头豺狼虎豹，煞费苦心布下这么大的局，摆出这样的阵势，那今天势必会把灵玉轩往死里踩。 她现在开口，不过是被白白羞辱罢了。 高所长道：“这件事情是你们行内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我这边就不掺和了。” “高报长，有劳了。” 吴求财对高所长点了点头，只是两人的眼神交会无人察觉罢了。 高所长一摆手：“为人民服务，是我的本职工作，吴老板无须客气，好，我走了啊！”说着一挥手就要带人离开。 王小仙已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伯自然也是默不作声，神情木然地站在一旁。 王小仙不自觉回头看了叶乾一眼，谢天谢地，这个家伙终于起身走了过来。不知为何，看到叶乾脸上那一抹邪笑，王小仙身上顿时有了一丝莫名的力量。就好似，只要有叶乾在，一切都不会有事。 “高所长，既然是为人民服务，事情都还没有了结，怎么能走呢？” 叶乾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人感觉有些轻挑，说完话，人已经到了王小仙身边，冲着王小仙一笑，道：“原来你生气的样子，也挺有韵味的。” 这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 第十四章 叶乾出手 高剑雄身为清河街道派出所所长，掌管这一片区域。 现官不如现管，高剑雄负责古玩街以及周边几条街的治安，不管哪条道上的，谁敢不给面子？ 就算是吴求财，也得好生巴结！ 现在，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用如此语气给喝住，自然让高大所长颜面大失，颇为恼怒。 吴求财眸中一片阴森，恶狠狠地瞪着叶乾，这家伙昨天坏了他的好事，今天又想干什么？ “这位小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剑雄沉着脸问道。 叶乾撇了下嘴：“高所长，我想问一下，如果有人刻意栽赃诽谤灵玉轩的声誉，你管不管？” “真有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高剑雄道。 “那就行，请高所长暂时留下……好戏嘛，才刚刚开始。”叶乾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听到叶乾一脸自信满满的话，王小仙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老爸请来的保镖，很是诧异，好戏？ 难道他真有办法解决这场危机？ 可是怎么可能？ 怎么解决呢？ 但王小仙又对叶乾抱有一线希望，从昨天这个家伙的惊人表现来看，他未必就不可以再次给自己一个惊喜！ 王小仙又联想到昨天晚上叶乾说明天就知道了，现在想来，这家伙昨天就已经预测到今天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高剑雄没好气地道：“那如果没有这回事的话，你算不算诬告？” “算，如果真的没有，那高所长就抓我回去依法处治，我没有任何怨言。”叶乾撇了下嘴。 高剑雄指了指叶乾：“好，那就看看你这个小同志能说出什么话来。妨碍工务，诬告他人，那可不是小罪。” 吴求财心中虽然有诸多疑惑，这小子竟然如此镇定自若，莫不是真的有什么法子？不过很快他就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这件事情天衣无缝，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是板上定钉之事，不可能还会有什么变故。 这小子要把事情闹大，那正遂了吴求剑的意。不然，碍于他人口舌，恐怕还不好闹得更大呢。 年轻人，始终就是年轻人，太嫩了点儿！ 玩道行？ 哼，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一念至此，吴求财有些玩味地看着叶乾，问道：“小子你又是谁？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吧？” 叶乾耸耸肩，微微一笑：“轮不轮得到我说话，不是由你吴老板说了算数的……” “好，那你倒是说说看，看你能说出什么弯弯道道来。”吴求财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叶乾看着吴求财，嘴角轻扬，道：“吴老板，不知道你的人生有没有大起大落过？” “小子，你在说废话？”吴求财眉头一挑。 “据我所知，吴老板行事一直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想必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今天，吴老板正好可以免费尝一尝。”叶乾道。 吴求财脸色一寒，旋即又讽笑起来：“小子，别光说没用的废话，我们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叶乾点头：“好，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吴老板，你说这件战国青铜器是你藏玉轩的镇店之宝，是吧？” “对，这是人尽皆之的事情。” “既然是镇店之宝，怎么会轻易丢失呢？这么多年都不丢，不偏不奇前天就丢了？好像王半仙前脚刚走吧？” “呵，丢东西我还得算个黄道吉日不成？这事儿跟王半仙有什么关系？” “既然没什么关系，昨天你吴老板指使人拿着一幅唐寅晚年假墨宝来给灵玉轩下局干吗？” “一派胡言，我吴某人堂堂正正，岂能做如此下作的事情？你这是在诽谤，造谣中伤，知道吗？” 叶乾摇了摇头，道：“看来吴老板你的记性不太好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来给你好好捋一捋这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不知道吴老板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你没兴趣，貌似大家都有兴趣。” 吴求财看了眼众人，这十多人中，其实只有三个跟他关系极好，肯定会站他这一边，其他的都还算是客观立场。 今天要将灵玉轩给踩死，如果不能让这些人缄口，那显然就不算成功。 吴求财倒是有把握，自是不惧叶乾把实情说出来……不过是空口无凭，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哼哼，那你倒是说来听听……我倒是愿意听听某些人编的那些不着调的故事。”吴求财道。 叶乾不跟吴求财辩解，而是继续娓娓道来。 “所谓同行是冤家，一山不容二虎，藏玉轩跟灵玉轩的明争暗斗，在行内不是什么秘密。有王半仙坐镇，吴老板你自是无计可施。” “这一次王半仙出远门会友，倒是给了吴老板你一个绝好的下手机会。所以你计上心头，打通天眼，埋好隐线。只可惜昨天的计划被我撞破，坏了吴老板的好事。可你吴老板岂会轻易罢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一局吴老板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两套计划做保障，可谓万无一失。” “你事先就造出镇店之宝被盗的假现场，然后报警，在警方留底。其实你的镇店之宝根本就不是被偷窃的，而是你自己设好的局。你买通马建国，然后让马建国带这件战国青铜器来灵玉轩出手。” “马建国是灵玉轩的熟客，出手一件大开门，自然不会引起怀疑。你料定王小仙根本不懂这事，毕竟大学才放假她也是这两天刚接手灵玉轩，有很多地方不懂。而你吴老板，掐准了这一点，所以布下这个局。” “局布好了，所以现在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你带着行内前辈前来讨一个公道，还带上有力的证人高所长，高举大旗，目的无非就是给灵玉轩一击致命的痛击，让灵玉轩在江城古玩界混不下去。” “只要灵玉轩一倒下，你藏玉轩就是江城古玩界当之无愧的老大。那你藏玉轩的生意，自然越做越大。” “利益熏心之下，吴老板的棋不可谓不毒啊，吴老板你说呢？” 第十五章 言而有信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吴求财一张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小子，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不是听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就能改变事实……说我在后面策划指使这件事情，你拿出证据来！” 刚刚叶乾的一番话可以说是入情入理，直接将吴求财逼到死角，现在吴求财这一番话下来，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除了跟他关系最好的三个业界宿老，其他行业内的前辈，还有高所长都下意识地和吴求财拉开距离。 王小仙惊喜地看着叶乾，她没想到叶乾一番话竟然把之前的被动局面完全给扭转过来了。 叶乾给王小仙递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转头对吴求财说道：“吴老板言重了，什么证据不证据，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推论，吴老板您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不也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一个推论而已么？” “我之前说的话，就是给大伙儿提个醒，别被人拿了当枪使自己还不知道。各位都是咱们这条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知道各位的店面里头是不是都装了监控？” “那是肯定的。” 一位看起来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张口说道：“咱们现在都是守法经营，店里的监控系统还是两年前灵玉轩牵头，大伙儿一块装上的。” “这是谁啊。” 叶乾侧身到王小仙耳边问，在得到王小仙的答复之后，朗声说道：“赵老先生是个明事理的人，既然大家店里都有监控，那么我有个问题要请教。” “这……” 高剑雄面色一沉，他干了二十几年公安，自然知道叶乾要问什么，直接开口说道：“吴老板店里的监控系统坏了。” “哦……” 叶乾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随即面带嘲讽地看向吴求财：“吴老板，你家的监控系统在这件青铜器被偷的时候，刚好坏掉，真让人遗憾啊。” “呵呵，啊……” 吴求财面色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早就把叶乾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按照吴求财的想法，今天带人过来一通诘问，灵玉轩现在只有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娃主事，再加上已经被他买通的罗福，只要自己三言两语把王小仙打懵，这件事肯定水到渠成，灵玉轩的金字招牌就能直接弄臭。 但是万万没想到，真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他千算万算就是没预料到这个叫叶乾的年轻人再次横插一脚，节外生枝不说，眼看着事情就要败事，那么身败名裂的人很可就要变成他吴求财。 但想归想，他心里边就算要把叶乾千刀万剐也没有那把人活活瞪死的功力，只能强装镇定地说： “确实是事不凑巧，那天刚好我的监控系统就坏了，打了电话叫人第二天过来维修，万万没有想到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监控系统坏了……” 叶乾嘿嘿一笑，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说道：“既然吴老板您的监控系统坏了，那么我可不可以说，你吴老板很早以前就弄丢了这件青铜器，昨天才得知有人要出卖，趁机来栽赃？” 看着吴求财铁青的脸色，叶乾笑得更加开心了：“亦或者，按照您吴老板的逻辑，是您前段时间钱不凑手，把这件青铜器低价卖给了姓姓马的，然后趁着您监控坏掉的功夫，和马建国联起手来做局，这样一来不仅您能毫无损失地把这青铜器拿回手里，还能狠狠地打压我们灵玉轩，是也不是？” 吴求财冷汗滚滚，叶乾的指控一项比一项严重，而且越来越偏离事实，但现在问题是他本身底子不干净，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自然能够反驳叶乾，说这番指控都是假的，但然后呢？ 他总不能站出来说：扯淡，老子根本就没卖青铜器，就是假装这东西被偷，串通好马建国来坑你们一把，你们想怎么样吧。 但是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秦桧还有几个朋友呢，这时候一直站在吴求财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这位小同志真是好口才，可凡事不能单单靠嘴巴来解决问题，现在的关键是，吴老板的镇店之宝被偷了，赃物在你们店里，你刚刚说是吴老板幕后策划此事，但是现在我也可以说是你们串通了马建国，甚至是你们恶意破坏藏玉轩的监控系统，方便马建国把东西偷出来呢。” “你！” 王小仙毕竟年轻，听到这话就要上前理论：“钱叔叔，您这么说话……” 话没说完，叶乾一摆手，示意王小仙不要继续说下去。 本来按照王小仙的脾气，就连王半仙都管不住她，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还真就听了叶乾的话。 叶乾向前走了一步，说道：“钱先生，您说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是……” “没有什么好但是的……” 钱先生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吴老板是苦主，东西也是在你们店里发现的，如果你们有证据就把证据拿出来，如果没有，还希望你们能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不要平白耽误咱们大伙儿的时间。” “诶……” 叶乾夸张地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想让吴老板知难而退，咱们都是这条街上混饭吃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撕破了脸皮，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但是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这证据我不拿也得拿出来了。” 这时候吴求财后背都被冷汗给浸透了，但现在他只能死撑下去，把脸一横，说道：“既然你手里有证据，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呵呵。”叶乾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微微一晃，说道：“证据就在这里，各位上眼。” 这时候整个屋子的神经都被叶乾调动起来，十几双眼睛盯着叶乾的手机，只见叶乾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按了按，随后一段音频就播放出来。 “吴求财你个王八蛋！老子忠心耿耿替你做事，你竟然派人来……” 就在这个时候，高剑雄脸色一变，劈手将叶乾的手机夺了过去，两下就把音频给关上了。 再看吴求财，脸色死灰，真真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刚刚那是马建国的声音，绝对没有问题，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明明自己已派人去做掉马建国，他为什么还能…… “高所长，你看……” 叶乾转头看向高剑雄，以他的身手，就算是五个高剑雄带着枪，都不够他一只手收拾的，可刚刚他并没有想就这么把整个事情挑开，这才让高剑雄把手机抢了去： “这段录音来自哪儿，想必您也知道，我就不多叨扰了，您删了这一段，我还有备份在。” “嘁……” 高剑雄看了面如死灰的吴求财一眼，吐了口气，说道：“行了，今天这事情就到这里了，证据不足，收队。” 说完，高剑雄把手机送回到叶乾手里，又狠狠剜了吴求财一眼，转身就走。 到了这个地步，包括姓钱的在内，整个屋子里的同行都和吴求财拉开了距离，赵老先生走上前来，冲着叶乾说道：“王老弟真是好福气，不知道从哪里才能找来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哪里哪里，您老过奖了。” 叶乾说道：“我也就是适逢其会，被王先生请过来帮帮忙，今后这店里头还需要您老和各位前辈多多照应提携。” 按理说此时应该是王小仙出来主事，毕竟她才是现在灵玉轩的大掌柜，但是如今王小仙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着一下子高所长就走了，然后这件事情就此结束？ 赵老先生又夸奖了王小仙两句，就在转身要走的功夫，看着罗福叹了口气：“老罗啊老罗，你要我怎么说你……？” 罗福头低着，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众人又纷纷上来客套一番，先后离开，到最后就剩下吴求财面色灰败地站在大厅里。 “吴老板，我说过了。要让您品尝一下人生的大起大落，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叶乾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戳进吴求财的心窝子里，吴求财抬起头来，表情就像一头随时像要择人而噬的饿狼：“今天的事情，改日我一定十倍报答。” 王小仙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吴求财在幕后策划这一切这一事实她已经了然于心，虽然说心地善良，但也不是对谁都一样圣母，当即走上前说道：“吴老板还不走，想留下来吃饭么？” “告辞！” 吴求财狠狠跺了下脚，转身出门，忽然一个踉跄，狗吃屎般摔在地上，然后疯了一样站起来就跑。 “哈哈哈哈……” 王小仙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叶乾，你真厉害，刚刚怎么了那高所长就走了，怎么着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你真不懂？” 叶乾惊异地看着王小仙，就好像看一个外星人。 “怎么了，人家不懂就问啊……”王小仙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还真是奇怪。”叶乾上下打量王小仙一眼，说道：“人家都说胸大无脑，你这样子也不像啊。” “什么不像……” 王小仙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恍然大悟：“你说谁小呢！老娘可是堂堂的d！d！懂么！” “没看出来。”叶乾撇撇嘴。 王小仙气得脸色发红，粉拳冲着叶乾就打了过来，叶乾还能怎么样？王小仙的拳头在他眼里那就像是在按摩，但是为了配合王小仙，只好叫了几声“饶命”。 闹也闹够了，王小仙喘了两口气，问道：“说真的，叶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都是懵的，怎么你一番话加一段录音就让高所长扭头就走，然后整个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第十六章 都是套路 “你让我从哪里说起？”叶乾挠挠头，问道：“小仙，你问问题也该有个重点啊，你到底哪里不懂？” “不懂就是……”叶乾这个问题反倒让王小仙有点挠头，想想说道：“不懂就是不懂嘛，你这人怎么这样！”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别生气。” 叶乾叹了口气，把王小仙摁到椅子上，给王小仙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说道：“也不知道王半仙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傻姑娘来。诶，别泼别泼，咱们慢慢说。” 安抚住了想要泼茶水的王小仙王大小姐，叶乾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慢慢给王小仙解惑：“从我出来，到那个姓钱的站出来说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明白了么？” 王小仙迷茫地摇摇头，说：“不明白。” “……” 叶乾感觉有些受伤，问道：“有哪里不清楚？” “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啊。” 王小仙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就是不懂，你和吴求财你来我往了半天，感觉没有什么实际能用得上的东西啊。” “我的天……” 叶乾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说道：“怎么跟你说……好吧，咱们从最根本的开始说起，首先就是吴求财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小仙小心翼翼地问：“为了打压我们灵玉轩？” “bingo！” 叶乾点点头，说道：“完全正确，但是还不够全面，他吴求财今天带上高剑雄高大所长和咱们江城古玩界有头有脸的人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打压灵玉轩，更重要的是要把灵玉轩的名头彻底打落，掀翻在地，还要踩上一万只脚让灵玉轩永世不得翻身。” “嗯……” 王小仙脸上露出了气愤的表情：“那个吴求财太可恨了，亏我小时候还叫了他那么多声叔叔。” “诶……” 叶乾暗自叹息一声，心想到这次可算亏大了，自己本来是应王半仙的邀请过来保护他的闺女，没想到还要负责帮他调教，但谁让自己欠了王半仙一个天大的人情呢，这个情还不完啊，不过能够调教王小仙这个活色生香的小美女，也算是一种乐趣。 一想到调教这个词，叶乾的思维瞬间就飘远了，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 啪！ 王小仙的巴掌落在叶乾的头顶：“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 叶乾赶紧回神，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既然咱们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过来，那么之前我们这唇枪舌剑就很好理解了，你看，他带那么多人，无非是想把我们搞臭……” “谁跟你是我们，臭不要脸。” 王小仙一撇嘴，说道：“不过我现在倒是多少明白点了，你的意思是说，吴求财他们要把咱们搞臭，所以带了很多同行前辈过来，你们之前的唇枪舌剑，就是为了争取旁边的看客？” 你不让我说我们，你又说咱们，这女孩子的心事真是…… 暗自摇摇头，叶乾说道：“不错，悟性真好，就是这个道理，辩论嘛，就是为了说服旁边的观众，而不是对手。” “哦……这样一来我就懂了。” 王小仙说道：“所以你才把证据留到了最后，是不是？就算一开始就把证据拿出来，大家也不一定就相信咱们灵玉轩真的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一定要让大家心服口服，对不对？” 叶乾点头：“孺子可教也。” “还有一个问题。”王小仙说道：“为什么高剑雄不让你把录音放完，就带人走了？” “这个问题嘛……” 叶乾咂了咂嘴，说道：“高剑雄和吴求财是一伙的，你总能看出来吧？” “啊？” 王小仙惊讶地问道：“什么？高所长和吴求财竟然是一伙的？” “啊？” 这次轮到叶乾惊讶不已了：“什么？你竟然不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看到叶乾的表情，王小仙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恐怕有些白痴，但是却不能在叶乾面前认输：“我！我……我当然知道了，我这么说就是……调节一下气氛嘛，哈哈哈……” 叶乾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头疼，王半仙平时到底是怎么养的姑娘，怎么社会阅历这么浅薄！？这得亏自己来了，不然只有王小仙当家，就算是没有吴求财这一档子事情，有罗福在旁边全力帮衬，恐怕王小仙都能够把产业败个精光…… “好，现在的气氛，嗯，缓和了很多。” 叶乾说道：“咱们回归正题，高剑雄和吴求财是一伙的，他平时肯定是没少收吴求财的好处，吴求财要是进去了少不得得把他也拽进去，所以我才故意把手机让他抢过去，让他知难而退。” “不对吧……” 王小仙想了想，说道：“既然你都把录音放出来了，他应该和吴求财站在一起，努力把这件事情扳过来才对啊，怎么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把录音在这个场合放出来，就是告诉高剑雄，我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往上捅，没打算在法律层面解决这件事情，否则的话这个案子走上程序，在提交证据的时候我把这录音一放，他肯定得栽进去。” 叶乾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高剑雄和吴求财只是利益关系，没必要为了吴求财把自己折在这里，自然要走了。” “那……” 王小仙又想了想，说道：“我们为什么不走法律程序呢？” “没有好处。” 叶乾一摊手，说道：“现在你老爹王半仙在外面，咱们这里就只剩下你和我，上面没有能办事情的人，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到最后我们打官司肯定能赢，但是人家高剑雄和吴求财的关系摆在那儿，整个一套程序下来，少说也得半年，长点一两年也说不定，到时咱们灵玉轩的生意和你的学业肯定会受到影响，民不举官不究，不走法律程序，对所有人都好。” “这样啊……” 王小仙点点头，说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道理在里面。” “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崇拜我啊。” 叶乾眉飞色舞地说道：“崇拜的话，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只要以身相许就好啦！” “去死！” 王小仙撅起嘴，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我还没问你呢，这个录音你哪里搞来的？” 叶乾挑挑眉毛：“想知道？” 王小仙点头：“嗯。” 叶乾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亲一口就告诉你。” 然后叶乾的脸就红了……被王大美女一巴掌打红的！ 就在这时候，罗福苍老的背影绕过屏风，来到王小仙身边，说道：“小姐，保重。” 王小仙愣住了，问道：“罗伯，您这是……去哪儿？” 罗福的眼圈顿时红了，长叹一声：“我愧对老爷，再也没脸面留在这里了，希望小姐能够保重……” 王小仙的眼圈也红了，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罗伯，您别走行么？” “小仙，别劝了。” 叶乾翘着二郎腿，嘲讽地说道：“人家罗伯六十好几了，忠心耿耿，现在看他主子吴求财落了难，怎么还能留在这里？这得尽快跑过去表忠心啊！” “你放屁！” “叶乾，你这话有些过分了！” 叶乾没有理会王小仙，而是转头对罗福说到：“怎么，被我戳破心事，恼羞成怒了？也对，谁还不要点儿脸面，我要是你，都不在这里道别，刚刚你就应该搀着吴求财往外走……好家伙，那一幕也算是主仆情深，可以在咱江城古玩界留下一段佳话对不对？” “你！你！” 罗福老脸涨得通红，说道：“姓叶的，对，我是对不起老爷和小姐，对不起灵玉轩，可是你不能这么一盆盆地往我身上泼脏水！” “是我给你泼脏水！？” 叶乾眉头一挑：“你配合吴求财坑灵玉轩这件事情是我泼污给你的？今天吴求财带人过来，你一言不发，是我泼污给你的？嗯？” “今天你走了，一走了之，好啊，到时候你是听不到，但是就没有人戳你的脊梁骨？你罗福跟着王半仙二十多年，整个古玩行当里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今后人家怎么说你？” 罗福老脸臊得通红，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旁的王小仙插不上话，但是听完叶乾这句，也知道叶乾不是为了特意羞辱罗伯才说出这番话来，但她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听下去。 “罗伯，我叫您一声罗伯。” 叶乾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欠了王半仙一个人情才过来，他和我说过你，老成练达，忠实可靠，我相信王半仙，您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所以您今天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就走了，不然的话，我对不起王半仙的托付。” “是啊，罗伯。” 王小仙这时候也红着眼说：“罗伯，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把您当成最好的长辈看待，我爸爸也把您当成兄弟，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诶……小姐，我……” 罗福老泪纵横：“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没错，是我……我被逼着配合吴求财那个王八蛋做局，这几天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我不是人啊……” 这些天罗福确实一直在天人交战，包括两天前收那副唐寅仿品的时候，他有几次想出声提醒王小仙不要收购，当时叶乾看在眼里，知道罗福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骨仔，还有得救，否则的话按照叶乾的脾气，之前坑吴求财的时候早就一起把罗福装进去了。 “罗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王小仙流着眼泪，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说出来，咱们也好一起想办法。” 第十七章 罗福 “诶……” 罗福长叹一口气，说道：“家门不幸啊。” 王小仙站起身，就要让罗福坐下，罗福不肯，三让五让，最后还是在叶乾的劝说下坐了下来。 原来罗福这个人结婚早，那时不是旧社会么，十六岁就结了婚，十八岁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等到四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一个孙子，叫罗兴。 但是罗福也真算得上命苦，他的老伴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然后他儿子不到三十岁就因一场事故死去。 他儿子死的时候，罗兴才五岁，就跟着他的妈过，后来罗福的儿媳带着罗兴改嫁，又生了个儿子，这样一来，罗兴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但是大家都知道，老人一般都疼隔辈人，罗福也是如此，对自己的孙子宠爱有加，基本上是要什么给什么，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 如果说家里的家长能给与正确引导和教育，这种情况其实没什么不好，关键就是罗福的儿媳在二婚后根本就不再管教自己的孩子，罗兴有时候出去玩个三五天家里根本问都不问一声。 而且罗福每天都待在灵玉轩，古玩这一行不像别的，时间比较灵活，但是基本上没有节假日，所以罗福虽然疼孙子，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管教，虽然关心罗兴的成长，但也不好意思总去儿媳家里，老是打电话询问，毕竟人家已经组成新的家庭。 这下好了，一个小孩子，整天没有家里的管教出去疯，时间一长，难免接触那些在街面上混日子的地痞流氓。 就这样罗兴一天天长大，等罗福发现这孩子已经变成一个混混，再也来不及管教了，十四五岁，人的性格基本定型，又是最叛逆的时候，根本没法管。 但是别看罗兴不受管教，但对于爷爷那是真心孝顺，罗福没办法，只能一边给钱，一边有事没事劝上两句，罗兴就是给一只耳朵听着，当面从不反驳，但背地里从来不听。 常在河边走，难免要湿鞋。 罗兴打小在街面上混，能混到二十多岁还没缺胳膊少腿儿，已经是个奇迹，但是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 吴求财为了打压灵玉轩，不可谓不用尽心思，他知道罗福的孙子在外面混日子，就买通罗兴一个所谓的“朋友”，把罗兴领进赌场里头。 黄、赌、毒这三样，沾上一种就破家毁业，这其中又尤其以赌最狠。 要是放在古代，逛青楼真的是一项大花销，破家毁业难免，但是放在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个人要是去嫖，往死了说能花多少钱？就算是你一次能花上几千几万，你身体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以普通人为例，一个人一个月工资五千块，抛去各种费用，还能剩下两千，能买十次，这已经不少了，偶尔玩个高级点儿的，也不会超支太多，总不会让人破产。 再说说毒，毒pin这种东西可以说对人的伤害最大，多少人因它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自己最后也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最好是终生都远离它！ 但实事求是，这个东西是有一个阈值的，咱们正常的普通人消费不起，普通的土豪也容易栽进去，但是真的说家里面趁钱，一个人一辈子吸食，从十八岁吸到四十岁吸死，往大了说也就大几百万的花销，以罗福的积蓄，供着罗兴敞开了吸也没问题。 唯独赌博这种事情最烧钱，不管你多少身家，一旦赌上瘾，金山银山也要扔进去。 很多赌场都有自己的套路，最常见的就是等人来了，先让你赢钱，比如说来的头三五天，每一次都让你满载而归，等你觉得自己入了门，那就是要交钱的时候了。 等全部都让你赢的阶段过去，就会出现让你有输有赢的阶段，这段时间基本上是输少赢多，为的就是让你越陷越深，等这个阶段再过去，就是让你输多赢少，但是输的幅度不大，也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 等你真正习惯了输，那么就是你的银子化成水往外流的时候。 罗兴就是这么上的套，越到后来输得越多，输得越多越想翻本，人到了这个阶段，已经不能自己跳出来，算是着了魔，这时候需要有人拎着他的耳朵给他一顿当头棒喝，再狠狠泼上几十盆凉水，才能够把他叫醒。 但是各位想一想，罗兴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说酒肉朋友都算高抬了，真要有好人，能让朋友陷在赌场里出不来？因此自然越陷越深，输得多了就开始找人借钱，骗自己的爷爷，到了后来，罗兴实在借不到就开始记账，前前后后硬是欠了赌场一千多万人民币，直接让赌场给扣了下来。 本来罗兴算是一条硬汉，根本不说哪里能拿钱，就嘴硬说要不你们弄死我，要不就放我走，我慢慢还钱，但是别忘了，罗兴还有一个“朋友”，当时那朋友就把罗兴的背景抖落了一个底儿朝天。 按理说赌场压人、要钱，应该直接问父母，但是罗兴和母亲和继父的关系本就不好，问到家里肯定不可能出钱，二来这局本来就是冲着罗福去的，因此赌场的人直接找到罗福要账。 罗福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傻眼了，他哪里有那么多钱？这些年罗福虽然跟着王半仙有不少积蓄，但是本来罗兴的花销就大，还用做生意为家口，之前已经从罗福那里拿走两百万的赌本，现在罗福手里就只剩下一百多万和一些古玩字画，就算把这些古玩处理掉也距离一千万差得远。 罗福也找到罗兴母亲一家，结果没想到人家一句话就把他给挡了：“那孩子已成年，和我们没关系。” 就在罗福六神无主的时候，吴求财出现，拍着胸脯说只要吴求财能帮忙，就帮吴求财偿还这笔债务，把他孙子救出来。 罗福不是没想过要找王半仙求助，按理说以两人这么多年来的交情，几百万还是能够借出来的，但要说罗福确实老了，在这么大的刺激下脑子不太灵光，再加上吴求财在一旁边蛊惑，赌场那边还时不时地威胁要切手切脚，罗福稀里糊涂就上了贼船。 听完这段讲述，王小仙看着泪流满面的罗福，抓住他的手说道：“罗伯，您别这样，反正咱们也没什么损失，那边要救出罗兴哥来，要花多少钱？” “还……还差差不多六百多万吧。”罗福低着头。 “六百万……” 王小仙皱着眉头，虽然说她刚刚接手店里的生意，但也知道，店里头一年的流水差不多是两千万左右，但是注意，这里是说流水，而不是实际盈利，实际盈利比照流水要差得很多，实际上店里头每年的收入也就两百万上下。 “这六百万我倒是可以和我爸说说，应该不难。” 王小仙说着就准备给王半仙打电话。 “小姐，千万别麻烦老爷。” “小仙，不用这么麻烦。” 这两句话分别出自罗福和叶乾之口。 叶乾听了半天故事，心里已经有了谱，说道：“行，这件事情其实简单，罗伯，你不用花钱了，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这……” 罗福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叶乾，不知道说什么好。 “放心吧，罗伯。” 王小仙说道：“叶乾的本事大着呢，交给他，肯定没问题。” 接下来叶乾仔细询问罗伯一些有关那赌场的消息，随后王小仙又安慰罗伯许久，罗伯把心里的事情都发泄出来，整个人轻松不少，这些天他颇为辛苦，心里天人交战，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暂时放下心事，觉得疲惫非常，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等罗伯走了，叶乾翘着二郎腿，对王小仙说道：“怎么，现在对我这么有信心了？” “当然没有。” 王小仙白了叶乾一眼，说道：“我这么说就是为了让罗伯安心，说真的，你真有把握把罗兴救出来？” “你这个态度就有问题。” 叶乾特别欠揍地说：“我是谁？我可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叶乾，在赌场里救一个人有什么难的。” “去你的。” 王小仙虚虚地踹了叶乾一脚，说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罗兴是罗伯的心头肉，他们老罗家的独苗苗，你可不能让罗兴出点儿什么事情，这样的话我对不起罗伯。” “哇，大姐，你也太善良了吧。”叶乾夸张地说：“大小姐，是罗伯先对不起你们王家诶，现在你居然说别对不起他？” “嘁……” 王小仙瞥了叶乾一眼，说道：“我可是罗伯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他就像是我另一个父亲。再者说了，罗伯没有实际伤害到我们。现在是你答应罗伯要救出罗兴，你要没把握，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 “别打电话，打什么打。” 叶乾站起身，夸奖道：“别看你脑子不好，这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懂不少嘛……诶哟，别打了，我错了。” “其实想救罗兴很简单，不过我要一些道具。”叶乾说着话色眯眯地靠近王小仙，说道：“这就看你给不给了。” “你、你想干什么！？” 王小仙护住胸口向后跳了两步，伸出一只手，指着叶乾道：“我告诉你叶乾，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哈哈。” 叶乾看着王小仙可爱的样子不由莞尔，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干，不过想要救罗兴，你得给我提供一点启动资金。” “启动资金？” 王小仙疑惑地问道：“什么启动资金？” “我要去赌场嘛，小仙。”叶乾耸耸肩：“去赌场，没钱怎么行？” “那你要多少？” “不多。” 叶乾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万。” 第十八章 不请自来 “两百万啊……” 王小仙咬了咬嘴唇，心里面有些捉摸不定。 虽然说现在灵玉轩的账面上有小三百万现金，二百万不足以让灵玉轩伤筋动骨，但是无论对谁来说，两百万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提出这个要求的叶乾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他也很好奇王小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没想到王小仙没有说话，反而转身去了后堂，叶乾也不在意，回身坐在椅子上，不多时王小仙手里拎着笔记本电脑出来，把电脑打开后，一边噼里啪啦地操作，一边问道：“卡号。” “什么？”叶乾一愣。 “我说卡号。” 王小仙头也不抬地说道：“把你的银行卡卡号给我，我给你转账。” “哦……” 叶乾被这个小姑娘的果断给吓了一大跳，随后报出自己的卡号。 很快，叶乾的手机上就传来提示音，两百万转账说到就到。 二百万啊，整整七位数，叶乾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感觉心旷神怡，简直比马杀鸡还要爽。 那边王小仙把电脑搬回房间又回来，看到叶乾仍旧坐在那里，不由得发问：“喂，叶乾，你干什么？” “我？” 叶乾愣了一下，说道：“我没干什么啊。” 王小仙叉着腰，声音涨了两个调门：“你难道现在不应该去干点儿什么吗？” 叶乾一脸的茫然：“我现在应该去干什么？” “别装傻！”王小仙上来就要揪叶乾的耳朵：“两百万拿到了，现在你也该去救罗兴了吧！？” “别别别，放手放手。”叶乾握着王小仙的手腕，将自己的耳朵解放出来，顺便揩了揩油，然后说道：“小姑娘家家的，下手怎么这么重，将来嫁得出去么？……诶诶诶，我错了！别生气，罗兴肯定要救，但现在不是时候。” 正张牙舞爪的王小仙被叶乾的话给气乐了：“救人也要看时候？” “那当然要了，救人也是需要计划的。”叶乾耸耸肩说道：“你以为救人是去门口地上拔两根草那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但是。”王小仙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看那些电影、电视剧里，救人不都是很简单么？” 叶乾以手掩面：“那些爆米花电影看着乐呵乐呵就得了，你别当真，你以为这是美国好莱坞的肌肉电影，我开着辆车冲进去把所有人都揍一顿就解决了？” “啊？难道不是？” 王小仙惊奇地问道。 叶乾一时间为之绝倒，天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在某些时候真的可以说得上是精明果断，但是大多数时候又表现得很是……蠢萌。 在结束了这一段对话后，两个人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各自玩着手机，很快天色就暗下来，到了晚上七点多钟，王小仙叹息一声，说道：“叶乾，咱们出去吃点儿东西吧，我饿了。” “别着急。”叶乾头也不抬地在手机上斗地主：“再等半个小时，如果没有人过来，咱们俩就走。” “等人？” 王小仙奇怪地问道：“等谁啊？这么晚了，不会有客人上门。” “我说的不是客人。”叶乾这局斗地主输了，有些生气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我是在等人过来请咱们两个吃饭。” “吹牛。”王小仙撅起了嘴，心里面是一万个不相信：“谁会平白无故请咱们两个吃东西？” “那咱们就打个赌啊。”叶乾笑着说道：“就赌半个小时内，会不会有人过来请咱们俩吃晚餐。” “赌就赌，谁怕谁。”王小仙说道：“你要是输了，就连着请我吃一个月的饭。” “好啊，没问题。”叶乾点点头，说道：“那么你要是输了，赔我点儿什么？” “不可能！” 王小仙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是输了，我就……”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大笑，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说道：“诶哟，叶兄弟，王小姐，打扰了。” 叶乾得意地冲着王小仙挑挑眉毛，那意思是：你看，人来了吧？ 当然了，这一番动作没有让来人看见，叶乾站起身来，笑着迎上去：“诶哟，高所长，您可是贵客登门！” 王小仙从后面走过来，接着话头问道：“高所长，您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难道白天的事情没有办完？” “没有没有，白天的事情哪里还有必要继续？事情不都解决完了么？”高剑雄呵呵一笑，说道：“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纯属误会，我现在过来是想请叶兄弟和王小姐出去吃个便饭。” 王小仙之前还不信高剑雄来请客吃饭，现在亲耳听到，顿时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整个人都像变成一截木头。 叶乾微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高剑雄在前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叶乾悄悄用胳膊肘怼了王小仙一下，然后和高剑雄相互客气地走出大门。 王小仙回过神来，觉得脑袋有点儿懵，机械地迈着步子跟上，说什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白天还和吴求财沆瀣一气的高剑雄，到了晚上就突然转了性，竟然要上门来请他们两个吃饭。 正在风头上，高剑雄可没胆子公车私用，开着自己的一辆奥迪a6载着叶乾和王小仙两个人来到江城最好的酒店——银月酒楼。 三人落了座，看起来高剑雄是这里的常客，在王小仙表示吃什么都好之后轻车熟路叫好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闲聊。 没过多久，酒菜上齐，高剑雄给叶乾和他自己分别斟了一杯酒，举杯道：“今天白天实在是公务在身，给二位添麻烦了，尤其是王小姐，这一杯酒，我就当是给你们赔罪了。” 叶乾举起酒杯，埋头吃菜的王小仙则举起果汁。 人给面子得接着，这是道理，也是礼貌，常言说得好，举拳难打笑脸人，别说双方本来就没多大的矛盾，就算有，这时候也不能上来就开揍。 叶乾举杯，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高剑雄夸赞：“爽快！叶老弟爽快人，来，哥哥给你满上。” 叶乾心里嘿嘿一笑，这时候就开始自称老哥叫老弟了，这位高所长倒是酒场上的人精啊。 不过叶乾也是酒精沙场的老将，急忙一抬手，拦住将要垂下来的酒瓶，说道：“既然您都说我是弟弟，您是哥哥，这世界上哪里有弟弟让哥哥倒酒的道理，给我，我来。” 说着话，叶乾就从高剑雄手里把酒瓶给抢了过来。 其实高剑雄不是不想把酒瓶握在手里，按常理来说这时候两个人肯定得争夺一阵，但是没想到叶乾手上的力道极大，技术也很巧妙，竟然一下子就把高剑雄手中的酒瓶子给夺了过去。 高剑雄心下悚然一惊，他这个所长虽然说每天应酬不断，但也是刑警队退下来的，而且现在基本每天都要去健身保持体力，一身功夫没有落下多少，手上的力道可不小，没想到在叶乾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叶乾躲过酒瓶，先是给高剑雄和自己满上，然后说道：“今天白天您是公事公办，没有一点儿问题，就是有，刚才那一杯酒也就揭过去了，现在我敬哥哥一杯。” 这边高剑雄刚刚想要举杯，马上又被叶乾给拦住：“哥哥，别急，我这话还没说完，您也是开车出来的，咱们呢，别喝得太过，一杯一杯透喝不了多久，咱们喝酒，喝的是交情，不是来拼酒量的，这杯酒，咱俩慢慢喝。” 叶乾的手放在高剑雄的手腕上，高剑雄几次想举杯，都被叶乾给牢牢摁住，这才知道刚刚那一下不是取巧，而是人家手上有真功夫。 这一次还真没有一杯透底，但是说少喝，也没往少了喝，男人大多有自尊心，尤其是好酒的人，在酒桌上从来就没有认输这一说，高剑雄心说，我手上的功夫不如你，在酒量上一定得比一比。 这一口下去，酒又空了半杯。 饭店的酒杯一般是二两的杯子，这家银月酒楼也不例外，现在两个人一人一杯半下去，就是三两酒下肚，脸都红了起来，话里头都带上了醉意。 这里打个岔，别听人吹嘘千杯不醉，那是扯淡，喝酒不醉那是喝得少，见色不迷那是摸不着，一般来说，再好酒、再能喝的人，有三两半斤酒下肚，脸色也开始红，说话办事儿也都开始不自觉带上醉意，尤其是喝快酒，喝得快，酒劲儿上来得也快。 但是各位可要记住，脸红了，说话带着酒意，那并不是真醉，在官场上、商场上混精了的酒精沙场的老将，等闲一斤酒下肚，脸一样泛红，说话一样打磕巴，但是人家脑子是清醒的。 叶乾走南闯北，见过不少酒场上的新丁，被老将们灌得五迷三道，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但是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火热，喝到兴头上天大的包票都打下来，他可不知道，他是真醉了，但是人家可是故意给他下套呢。 所以这一场酒下来，自己喝得胃穿孔不说，之前夸下的海口还得自己装孙子给人家奔现，只能自己暗地里扇自己的嘴巴，然后下一场应酬继续交学费。 两个人就这样一口一口，一杯一杯地干，很快之前上来的两瓶酒就快要见底了，这时候两个人全都酒酣耳热。 这边叶乾刚给高剑雄满上，高剑雄举着酒杯，也不喝，也不敬，而是迷迷糊糊地问道：“我说……嗝……叶老弟，王半仙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 叶乾心中一动，心说喝了这么多你这孙子总算说到正题了，于是说道：“高老哥，你这话可是问错人了，这事儿我哪里能知道，他老人家在外行踪飘忽不定，我哪儿能给您准信儿？这事儿你得问人家闺女！” 第十九章 酒桌上 “啊？” 王小仙看着喝成两只狒狒的两个人都盯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 叶乾和高剑雄喝酒，刚开始还带着王小仙，到后来就纯粹变成了两个人拼酒，直接把王小仙扔在一旁。 王小仙乐得他们不搭理自己，毕竟小姑娘现在才十八岁，对于酒桌上的门门道道根本不感兴趣，吃饱了之后就开始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正玩得兴起，忽然间耳中听到有人似乎提起自己的名字，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人都盯着自己。 “啊什么啊？高大哥问你话呢。” 叶乾借酒撒疯，同时暗自给王小仙递了一个眼色，说道：“问你呢，你家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 王小仙哪里明白叶乾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就当是叶乾眼睛发干，据实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爸不喜欢用手机，三天前才和我通过一次电话，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叶乾听完直觉得脑仁疼，但是高剑雄听完却是喜笑颜开，他今天过来请两人喝酒，就是怕这件事情王半仙已经知道。 本来么，如果说吴求财的事儿做成了，直接把灵玉轩的名声踩进泥里，那就是灵玉轩做事不干净，就算王半仙回来也没有由头找他的麻烦，但现在的问题是吴求财栽赃不成反倒把自己弄了个身败名裂，如此一来王半仙回来了要找自己麻烦，高剑雄自认受不了了。 今天请这一顿饭高剑雄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问一下王半仙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如果已知晓，那么今天这顿饭就当赔罪，自己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王半仙尚不知情，那么自己千万要把这两个小祖宗哄好，让他们别在王半仙面前提及。 所以说这一顿饭就两个目的：摸底加道歉！ 叶乾之所以失望也是因为这一点，按照他的设计，这时候应该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高剑雄自己慢慢瞎琢磨，让他心里没底，如此叶乾才能从他身上榨出足够的油水。 但现在被耿直的王小仙这么一说，接下来想要油水就难了。这时候叶乾心里很失望，可是高剑雄却很高兴。 王半仙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再来请两个人吃饭和王半仙不知道这件事，他就已经请两人吃饭，这两件事情看似只有时间不同，其中的差别可大得很。 前者说出来就是高剑雄惧怕王半仙的势力不得不道歉，后者则是高剑雄自己觉得做错了，心里愧疚，加上对王半仙的敬重，这才摆酒道歉。 放下心事，高剑雄胃口大开，又叫了两瓶白酒上来，叶乾暗自叫苦，但只能继续往下喝，毕竟高剑雄的目的已达到，他的请求还没说开呢。 等到两人每个都是两斤白酒下肚，高剑雄可算打开话匣子。 “叶老弟，你也当过兵，哥哥我实话跟你说！我！以前也是！”高剑雄拍胸脯拍得山响，扯开自己的领子，说道：“看到没有，这条疤痕，当年在咱们边境线，我和越南猴子拼刺刀的时候留下来的，当时就差那么一点，我这脖子就得让他划开，但是老哥我身手比他快，先把他的脖子给划开了。” “再看看这里……这里，看到没有？”高剑雄随后又将自己的胸襟整个敞开，指着心脏附近一块疤痕说道：“这是让炮弹炸的。” “这么大的一块弹片。”高剑雄从兜里摸出一个硬币来做样子：“看到没，就这么大的一块弹片，直接打穿肋骨，就停在心脏边上，到现在都没取出来，没法取，想取出来就得要命！” 叶乾苦笑不已，心说本来想要坑你帮我做事，但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坑你啊？ 他可是特种兵出身，现在虽然不当兵了，但对于所有的军人天生有一种好感，尤其是这种经历过战争的退伍老兵，真的很难不让人升起钦佩之心。 边境线上的战争从未停息，只是国家不许提，所以说这些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们没有办法接受鲜花和掌声，这种伟大和无奈，同为军人的叶乾深有体会。 按理来说，正常情况下两斤白酒绝对不够让高剑雄喝到这种程度，但今天一来是心情放松，二来则是有心和叶乾拼酒，喝酒喝得太过着急，正常情况下如果每个人两斤白酒，那么这顿饭起码要吃三个小时，但今天还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已经分别两瓶白酒下肚，酒劲儿一上来，也难怪高剑雄酒后吐真言。 其实还有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很多喜欢喝酒的人其实都是最能装的那一种，他们喝酒别指望从他们嘴里边听出真话，但是一旦这些人吐了真言，那么倒得最快的就是这种人。 叶乾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要趁着高剑雄还没有彻底醉倒，把今天的事情给办妥。 “高老哥，我知道，咱们都是当兵的。”叶乾拉住高剑雄的手臂，也扯开自己的衣领，说道：“兄弟我也上过战场。” 本来一旁的王小仙看到高剑雄的伤疤就已经眼睛里带星星了，看到叶乾身上的疤痕，更是被吓了一大跳。 原来叶乾裸露出来的这一块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伤痕还能看得出来是新伤叠着旧伤，看起来就像是一排军功章。 高剑雄也看愣了，不由狠狠拍了一下叶乾的肩膀：“好兄弟！按照部队上的规矩，我不问你是哪个部队出来的，但是哥哥知道，一般的部队出不来你这样的人，有什么事儿，冲着哥哥说，哥哥肯定帮你。” “让您说着了，我还真有事儿想让您帮个忙。”叶乾说道：“您也知道，吴求财不是个东西，他设了个套把我一个朋友给圈进去了……” 然后叶乾就如此这般地给高剑雄讲述了罗兴被套进局里的经过，高剑雄听完怒目圆睁，说道：“没问题，兄弟，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带队把那个赌窝给抄了……” “别，千万别……” 叶乾急忙拦住高剑雄的话头，说道：“高大哥，我说这话不是这个意思，能在咱江城开出这么大的赌场来，上面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不能让哥哥你难做。” “怎么着，瞧不起我是不是！？” 高剑雄大吼道：“是！老子退伍很久了，这些年来没干多少人事儿，但是哥哥我敢拍着胸脯和你说，我这颗心还是红的，我的血依然炽热！” “是，我相信，我相信。” 叶乾拉着高剑雄的手，努力让对方冷静下来：“哥哥，我知道你是血性男儿，但是我也不是怂包，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您是血性男儿，难道我就不是？我跟您说这件事儿，是想和您打个招呼。” “这件事儿就交给我来解决，毕竟是自家的事儿，我是想跟您说一下，要是有什么动静闹出来，您高抬贵手，帮我一把。” 高剑雄拍着胸脯打包票：“这算什么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又过了一会儿，高剑雄直接趴在酒桌上睡着了，叶乾结了账，要前台叫代驾把高剑雄送回家。 高剑雄是常客，酒楼应该知道他家的地址。 叶乾和王小仙从酒店出来，王小仙看着一脸通红的叶乾，气不打一处来，问道：“高剑雄都说了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办，你拒绝做什么？” 叶乾打了一个酒嗝，摇了摇脑袋，说道：“事情可不这么简单……你真以为他和我喝了一顿酒，就义薄云天了？” “什么？难道不是么？”王小仙瞪大了眼睛，问道：“我可是明明看到你们称兄道弟，好得像是一个人一样啊。” “都是扯淡。” 叶乾给自己嘴上放上一支烟，然后又拿下来扔回烟盒里，说道：“就刚才那种情况，你在他旁边放条狗，哪怕是放一个布娃娃，他一样把布娃娃当兄弟。” 王小仙脸上露出不解：“那你还和他称兄道弟？” “酒桌上就是这尿性。”叶乾说道：“三两黄汤子下肚，看谁都是兄弟，当真就完了。” “等等！” 王小仙说道：“那你之前拜托他的事儿……” “所以我才告诉他替我兜着点儿。”叶乾说道：“男人酒桌上说的话别上心，那是他怕你家老爷子，我要是直接让他出面摆平这件事，他酒醒之后未必有这胆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但是让他兜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哦……” 听完这句话，王小仙盯着叶乾猛看。 叶乾摸摸自己的脸，说道：“怎么着，现在看出来我有多帅了？” “少臭美。”王小仙撇撇嘴，说道：“我就是好奇，你喝了这么多，到现在竟然都没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 叶乾自得地说到：“我可是走南闯北哪里都去过，这两斤酒算得了什么，你是没去草原，草原上的汉子喝酒，三五斤都不在话下……” 拿出手机看了看，叶乾伸了个懒腰，说道：“行了，你就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儿交给我来办。” “你现在就去？” 王小仙一惊，问道：“可是你刚喝了那么多酒……”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叶乾说道：“今天吴求财刚受到打击，这时候估计正在家里舔抵伤口呢，一时顾不上罗兴的事儿，如果明天吴求财反应过来，罗兴就危险了。” “你真没事儿？”王小仙还是不放心。 “嗯。诶，出租车！” 叶乾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了地址，又塞好钱：“到家了给我发条短信，有什么急事儿电话联系。” 第二十章 入门 送走王小仙，叶乾又在街边蹲了一会儿，他虽然酒量好，但是两斤快酒喝下去，也有点儿难受，等差不多稍稍缓过神，这才起身叫了一辆出租车，不过并非是去赌场，而是先去了趟商场。 救人这事儿，不能光角力，还要斗智，这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 叶乾先在商场外一家复印社，定制了五十张名片，然后花了两千大洋买了一个钱包，又买了一身西装，在商场的更衣室直接把西装换上，旧衣服直接存在了商场前台。 然后叶乾去了附近的银行，从兜里取出两张新办不久的银行卡，利用atm机，一张转进去二十五万，另一张转进去三十三万，然后又取了一万块现金放进钱包里。 一万块钱，厚厚一大叠，就算是钱包再大那也仅仅是个钱包，直接塞得变了形，然后放进西装贴近胸口的口袋，出了银行门，叶乾把定制的名片取出来放进钱包，接着又去一家租车行租了一辆奔驰，这才自己开着车一路来到目的地门口。 众所周知，在天朝赌博是非法行为，但是就像是fan毒和xi毒一样，只要是暴利行业，就总会有人罔顾法律。 江城这一家赌场同样如此，从外表看，这里就是一家极其普通的酒店，但是内部却别有洞天。 正常来说，像是赌场或者天上人间一样的会所，没有熟人领路你是找不到门路的，一般都得有人带你进去。 但叶乾是什么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的，在综合从罗伯那里得到的信息后，叶乾直接来到酒店前台，没等前台的女服务员说话，直接说道：“我想玩玩。” 那有六七分姿色服务员，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哪里有叶乾这么说话的，走到人家女孩子面前，啥都不说，先来一句“我想玩玩”。 不是流氓也是耍流氓啊！ 不过这服务员很有职业素养，礼貌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酒店，不提供特殊服务，如果您想要吃饭，请去三楼，如果您想要入住，我这里就可以给您办理。” “我是来……玩玩，懂么？” 叶乾皱起了眉头，此时他的酒劲儿还没缓过来，满嘴的酒味儿，脸上通红，看起来就是个喝高了的酒鬼。 服务员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但是也知道醉鬼不好惹，于是勉强保持着礼貌说道：“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ta妈说我要玩玩，懂吗！”叶乾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大吼一声：“玩！玩玩懂吗！老子有钱！有钱！” 说着话，叶乾从怀里掏出钱包，拍在柜台上，故意使了一个巧劲儿，将里面厚厚的钞票甩得满天飞。 幸好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街面上行人不多，来这里入住的人更少，否则这么一大片钞票撒出去非要引起骚乱不可。 这么大的动静，门口的保安听到声音过来，看着满地的钞票愣了愣，然后来到柜台前：“先生，请问您是……？” “我想玩玩！玩玩行不行！草！” 叶乾表现得丝毫没有把散落一地的钱放在眼里，但心里却疼得直抽抽，嘴上骂骂咧咧：“ma个比的，直说是不是，能不能赌，有没有地方！？” “这个……先生。”保安熟知内情，要是随便什么人过来，保安早就一顿乱棍上去打出去就算完事儿了，但眼前这一位看起来就是一位阔爷，算是不小的金主，就不好直接赶人了。 叶乾看出保安的迟疑，从柜台上把钱包拿起来，将里面剩下的差不多几千块钱一股脑儿塞进保安的怀里：“够不够，说一声，不够老子还有，老子要玩！玩！懂吗！” “是是是……这个……”保安这时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想接吧，这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不能随便带人进去，但是不接吧，这可是大几千块，他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千出头，还真舍不得。 叶乾表现得活脱脱一个喝多了的土豪，说道：“不够，是吧？行，看到地上这些钱没有，全是你的，只要你让老子玩，这些钱全都是你的……嗨，你倒是给个准信儿啊！” “这……” 保安被叶乾表现出来的“霸气”震得说不出话来，好家伙，这一地的钞票，加起来得有上万啊，飞来的横财谁不想要，但是想要是想要，这样的客人放进去，他可能不单单要丢工作，就是命也…… 就在保安发愁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未语先笑：“诶呀，这位先生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帮先生把东西收拾起来。” 叶乾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中年人，个头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稍微有点儿秃顶，眼睛里闪烁着精明，当下开口问道：“你谁啊？” “鄙人是这里的经理……王军涛！” 中年人呵呵一笑，说道：“新来的小姑娘，不懂事，希望先生别放在心里，不知道先生贵姓？” “张胜利。” 叶乾随口报了一个假名，说道：“经理是吧，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你们这里要能玩就给个准信儿，不能玩老子换一家。” “诶哟，瞧您说的……” 王军涛陪着笑脸，说道：“咱们这儿肯定是开门做生意，能玩，肯定能玩，那个谁，扶着这位先生去贵宾厅坐一会儿。” 叶乾顺水推舟，继续装醉，一边喊着一边被人搀扶着来到一间布置良好的雅厅，这边刚一坐下，一个服务员端着个果盘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王军涛紧跟着走了进来。 “张先生，您先歇一会儿。”王军涛笑着说道：“我看您有点儿累了，这里有茶水，您润润喉咙，歇一会儿，本店请客。” “谁他妈的要你请客！” 叶乾高着嗓门吼道：“我告诉你，老子有钱，有的是钱！这些钱都不是我爸给我的，而是靠我自己的能力赚来的……知道吗！他妈的……” “是是是，您有钱。” 王军涛笑着说道：“这就是鄙人的一点儿心意，再说了，您现在去玩，也玩不尽兴，先休息一会儿挺好。” 叶乾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把将桌子上的水杯抓起来，一饮而尽，然后仰头向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随后一阵困意袭来。 安眠药！ 这种剂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偏小，但是对于一个醉酒的人来说却刚刚好，不过叶乾曾经受过专业训练，对于这种药物有着极强的抗性，因此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他顺水推舟，嘴里嘟囔着假装昏睡过去。 “张先生，张先生？” 王军涛又叫了两声，看到叶乾确实睡过去了，这才喘了口气，骂道：“他妈的，哪儿来的醉鬼。” 说完这话，王军涛三两步走到叶乾身前，一伸手把叶乾的钱包拿了过去，仔细看了一下里面的钞票，在确定是真钱后又把里面的三张银行卡抽了出来。 这时候一个女服务员手里拿着一个pos机走了过来，分别验过余额，王军涛拿着一张名片，抚摸着下巴，表情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看紧点儿，等他醒过来就叫我过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叶乾才“悠悠转醒”，捂着脑袋装作头疼的样子，迷茫地转头四处打望。 一直守在门口的女服务员看到叶乾醒转，先用对讲机给王军涛报了信，然后才推门进来说道：“张先生，您醒了。” “嗯，醒了。” 叶乾一只手捂着额头，装作惭愧的样子说道：“真不好意思，酒后失态，给你们惹了这么大麻烦。”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服务员笑盈盈说道：“先生，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的？” “帮我倒杯水来吧。”叶乾坐直身体，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交给服务员：“温水就行。” 服务员受宠若金，说道：“张先生，我们这里的水不收钱。” “给你的小费。”叶乾摆摆手，说道：“你去吧。” 服务员拿钱出去了，很快门打开，但是端着水的不是服务员，而是王军涛。 叶乾假装没看见，说一声：“行了，放下出去吧。” 说完这话，但身前却没什么动静，叶乾假装要发火一抬头看见王军涛，说道：“诶哟，您是……额，王经理，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您这是哪里的话？” 王军涛笑着说道：“谁都有伤心的时候，喝多的情况也屡见不鲜，您别当回事儿，你先看看钱少没少。” “不用了。” 叶乾大手一挥，说道：“我相信您王经理的人品。” “呵呵，那多谢您的信任。”王军涛小心翼翼地说：“不知道张先生您在哪儿高就啊？” 叶乾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什么高就不高就的，我就是做点儿古玩生意，今天是来江城看看能不能收到点货，咱们江城的古玩市场一向出名，没想到喝多了，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说着话，叶乾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叶乾的名片印的名头是“林韵古玩行执行经理”，王军涛早就看过了。 干古玩这一行，手上一定要有一点现金才成，不然的话去乡下收东西，人家不认什么转账，又或者什么支票，人家只认现金。 要说王军涛也不是一点儿警惕都没有，但是叶乾准备得实在太充分，表演也到位，完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通过“酒后乱语”和身上的装束及准备好的东西让他假扮的这个人整个形象变得丰满起来，就是让王军涛自己看、自己猜，就在其心中设立一个有钱、年轻、缺乏阅历的富二代形象。 第二十一章 赌（求收藏） 王军涛微微一笑，说道：“那个，张先生，您之前说要来这里玩玩，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兴趣？” 听到王军涛这话，叶乾手指一颤，心说演了这么久总算见到效果了，但是这时候不能直接上来就承认，而是得来一手欲擒故纵：“这个，就算了吧，这么晚了……” 王军涛连忙摆手：“不晚不晚，现在还没到十二点，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 王军涛刚刚可是仔仔细细盘了叶乾的底，这么大的一个金主肯定要拴住，更关键的是叶乾在这里是生面孔，伪装出来的身份也是一个外地人，这样的人最好骗，就算是把他的身家诓骗个精光，他在这里没有根基，简直是最好的下手目标，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叶乾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我爸他……不是，我是说我吧……还有点儿……” 这话没说完，但成功透露出一种被家里严格管教的不谙世事的富二代形象，将一种内心希望玩一玩但碍于家里的管教不敢玩的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军涛自以为眼光明亮，自然看出叶乾表现出来的心态，说道：“嗨，没事儿，咱这里是江城，玩玩怕什么，对不对？张先生您要是不放心，今天这一场我请客，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叶乾看火候差不多了，知道再演下去很可能会节外生枝，因此也就打蛇随棍上，说道：“好吧，不过钱不用你老哥出，我不是没钱。” 王军涛点点头，心说你当然有钱，嘿嘿，等一会儿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王军涛起身带着叶乾，在走廊里七拐八拐，然后打开一个隐蔽的暗门，这才来到赌场。 门一开，里面的喧闹声就传了出来，有男有女，各种各样的声音掺杂在一起，高兴的，伤心的。 当然了，里面玩家以男性居多，有限的几个女性大多也都是叫来的“粉头”，也就是陪客户消费的小姐。 这里是江城最大的赌场，自然环境也最好，但话虽如此，这大厅里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烟味、酒味还有臭脚丫子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叶乾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不悦和嫌恶，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王军涛捕捉到，回过头来小声说道：“张先生，您跟我来，这大厅里都是小打小闹，上不了档次，我带您去里面玩。” 叶乾点点头，捂着鼻子跟着王军涛走到里屋。 里面的空间其实和外面差不多，但是人却少了不止一个半个，空气质量也好不少，一共有七八张台子，牌九、骰子、扑克都有，旁边用玻璃墙隔出了几个单间，看起来是打麻将用的。 王军涛说道：“这里都是有身份的玩家，张先生，您想玩点儿什么？” 叶乾这时候完全装成了一副愣头青的样子，说道：“我从前也没玩过，但是小时候看过《赌神》，要不我去玩梭哈？” “好的，这个没问题，不过您得先跟我去换点儿筹码。” 这家赌场分为内外两间，都有专门筹码兑换的地方，不过不同的是，外间最小的筹码是十块，最大的筹码也不过五百块，而内间的筹码最小也要五十块，最大的则是一万块。 走到筹码兑换台，王军涛满脸堆笑，问道：“张先生，您要换多少筹码？” 叶乾装着想了想，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来，说道：“那就先换三十万吧。” 听着这话，王军涛身子不为人知地一抖，赶紧说：“那个谁，快点儿给张先生兑换筹码。” 按理说王军涛看着这么大一个场子，不会为这三十万块做出什么大反应，但是江城说实话不是什么大城市，虽说平时到这里玩的都是江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人家也都人老成精，想从他们身上赚小钱可以，想赚大钱绝无可能，所以一般来说到这里试水的，也就换个一两万筹码，往大了说，第一次换筹码，也就十万八万，很少会有人第一次来便扔个三十万。 三十万人民币，被换成大大小小的筹码，其中一万的筹码十个，五千块的二十个，还有其它零零散散的小额筹码。 紧接着王军涛一边给叶乾讲解梭哈的规则，一边领着叶乾来到一桌牌桌旁，这桌上正好四个人玩，这一轮已经到了尾声，桌上三男一女，那个女的和一个秃顶男已弃了牌，牌桌上还有两人在捉对厮杀。 其中一个人除了底牌的牌面之外是两张q加上两张a，已经是非常好的牌了，另一个人的牌面则稍逊一筹，除了底牌之外是两张k加上两张7，已经要到最后的开牌阶段。 这时候到了加注阶段，轮到牌面大的加注，牌面两张a的瘦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得意一笑，说话了：“我加两万。” 而拿到两张k两张七的那个胖子此时则额头冒汗，不断地掀起自己的底牌，叶乾在他身后看得清楚，他的底牌是一张红花k，这种牌型在梭哈里面叫fullhouse，翻译过来就是满堂红，也有叫葫芦的，是梭哈里面比较大的牌型。 而对面那个瘦子现在的牌面是两张q加上两张a，如果对面的底牌也是q或者其它散牌的话，那么他这副牌就能稳杀对面，但是如果对方的底牌是一张a，那么他就要大败亏输。 这里给大家普及一下梭哈的牌面规则，其实大体上和德州扑克差不多，不过在梭哈里单牌a最大，在德州扑克里则是a最小。 原则来说，牌面上同花顺大于四条，四条大于葫芦，葫芦大于普通的同花，同花大于顺子，顺子大于三条，三条大于两对，两对大于一对，一对大于散牌。 所以现在胖子手里面握着3k葫芦，如果对面是3a葫芦，那么胖子就要输掉牌局，如果对面不是，那么胖子就赢下这一局。 现在胖子属于两难抉择。 实话实说，能够坐在这里的人没一个是穷人，两万块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打牌不光是打钱，还有就是寻求刺激，现在胖子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底气硬，手握三条a，还是故意咋呼让他知难而退。 最终，胖子咬了咬牙，把牌往桌子上一扔，说道：“算了，我不跟了。” 叶乾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为胖子惋惜，胖子没看出来，他可是瞧分明了，对方就是在故意唬他，让他不敢跟注，因为看现在桌子上的筹码，如果瘦子真的底气十足，这时候就应该直接加十万以上的重注，但现在瘦子不敢，也是担心十万块白白扔出去打水漂。 虽然叶乾只是表现出一点点惋惜，但还是被王军涛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道：“怎么，张先生，您会打梭哈？” 叶乾摇头说道：“哦，没有，不会，我只是玩过几次德州扑克。” 王军涛不解地问道：“那您刚才是？” 叶乾急中生智，冲着那个瘦子的方向呶呶嘴，说道：“我是看他的那个挂坠，有点儿可惜。” 那瘦子听到叶乾的话，正好刚赢了一局心情愉快，对着王军涛说道：“军涛，这位是谁啊？” 王军涛说道：“哦，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先生；张先生，这位是徐先生，这位是骆先生，这位是游太太，这位是古先生。” 徐先生就是那瘦子，骆先生是胖子，剩下的自然不必多说，游太太就是牌桌上唯一的女性，古先生就是那位中年秃顶男子。 徐先生点点头，把自己的挂坠拿起来，问道：“怎么了，我这个挂坠有什么不妥吗？” 这个挂坠是冰种红翡雕刻出来的一个观音挂件，看得出来是大师手笔，而且有些年头了，也是机缘凑巧，刚刚徐先生动作太大，这块红翡从他胸口跑了出来，不然叶乾还真难圆回来。 叶乾微微一笑，说道：“徐先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的这件红翡观音，不是正路来的吧？” 王军涛在一旁听得冷汗都下来了，见过不会说话的，却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什么叫不是正路来的？就是说不是在市面上买到的，要么是偷来的，要么就是倒斗的给淘出来的冥玉。 没想到徐先生毫不在乎，咧嘴笑道：“没错，这个挂件是从前我一个倒斗的兄弟送给我的，据说是从一个什么……嗯，好像是元代的大墓里头倒腾出来的，张先生好眼力，不知道我这东西可惜在哪里？” 叶乾点点头，说道：“这挂坠本身没什么毛病，雕工玉质都是上等，可是有一个问题，这件翡翠上面的血沁没有盘掉。” 血沁是古董行当里头的一句行话，一般出土的古语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沁，简单来说就是因为长久掩埋，玉周围有东西渗透到了玉里面，成为各种各样的“沁”，血沁就是其中一种。 一般来说，长期深埋的古玉都会带沁，会蒙蔽玉石本身的光辉，比如红色的血沁、朱砂沁，或者是银色的水银沁，还有就是黄褐色的土沁。 徐先生听到叶乾的话，手不由一抖，诧异地问道：“什么？这是血沁？你……你有什么证据？” 正常来说，玉石对于人有滋养作用，软玉温润，能够让人舒筋活血，硬玉偏冷，能够让佩戴者心境平和，不起波澜。 但是有血沁的玉就完全不同了，血沁在传说中是古玉长久浸泡在尸身的血液里面，尸血沁入古玉，所以也叫尸血沁，长期佩戴，很有可能导致尸毒入体，这对于佩戴者来说是一种大忌。 ************* ps：新的一周了，小火求收藏和推荐票支持！ 第二十二章 梭哈（第二更，求收藏） 叶乾摇摇头，说道：“证据的话，你要我现在拿出来，我也没有，不过你这红翡光色不对，这应该是一件顶级的红翡挂件，按照道理来说，正、浓、阳、均，这红翡又正又浓，但是现在色泽太过暗淡，而且红色红得极不正常，带着一丝血色。” 众人听到叶乾的话，纷纷向徐先生手上的挂件看了过去，在座各位都是有身家的，而且江城向来古玩氛围浓厚，大家对于这些知识多少懂一些，平时徐先生没有把这件东西亮出来，大家也就没留意，今天听到叶乾一提，大家再仔细一看，果然红得不正。 徐先生从脖子上一把将挂件扯下来，拍在牌桌上，口中骂道：“妈的，晦气，晦气！” 骂完了，徐先生抬头问道：“怎么样，张兄弟，你也要坐下来玩会儿？” “嗯。” 叶乾点点头，走到旁边的一处空位坐下，说道：“徐先生，其实你这块红翡品相很好，回去盘个三五个月，就能把血沁盘出去，到时候转手卖个百来万不成问题。” 徐先生的脸色顿时好看许多，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说道：“行，那就谢谢张老弟你了，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要带这坑人的玩意儿多长时间……那个谁，老王，今天张兄弟在这里玩，凡是输了的，都算我的。” 王军涛脸色一变，但是这事情又不好不答应，刚要说话，叶乾就抢先说道：“徐哥，这就不用了，您要是有心，一会儿多提点我一下。” 王军涛暗自抹去汗水，帮腔道：“就是说啊，徐哥，张先生虽然刚过来玩，但是新人手气旺，怎么可能会输呢？” 徐先生点点头，说道：“也是，新人手气都旺，咱们开牌吧。” 大家坐定，荷官开始发牌，第一张底牌到手，其余四人面不改色，毕竟都是老玩家，大风大浪都见过，非常沉得住气，只有叶乾拿到底牌后，虽然表现得也很镇定，但是不由得稍稍皱了下眉头。 这就是叶乾表演的高明之处，他现在的形象就是玩过德州扑克，对于梭哈的基本规则有所了解，有一定牌局经验，但同时基本没有进过赌场，火候尚浅。 叶乾的底牌是一张红桃三，这已经是梭哈里面第二小的牌，最小的是单单一张二。 很快，第二轮牌发了出来，从左到右，分别是游太太的红心a，叶乾的梅花3，骆先生的方片10，古先生的方片j以及徐先生的梅花a。 按照梭哈的规则，牌面最大的说话，所以游太太先加注，这里插一句，梭哈和德州扑克一样，都有底注，也就是有最低的投注额，每次加注不得低于底注，这一桌打得比较大，底注是一千。 别小看一千，大家别以为梭哈打得慢，就像《赌神》那样，一场要打几十分钟，通常来说一局梭哈能打十分钟就已经算久了。 正常来说，一局梭哈也就三五分钟，快点儿两分钟就结束了，一个小时保守估计十二场，也就是说，这十二场你不大输，每一次都看到牌面不好就弃牌，少说也要赔进去一万二。 游太太是牌场上的老手，早就记住自己的底牌，因此没有过多磨蹭，直接拿出来一枚筹码扔了出来，说道：“加五千。” 叶乾知道游太太的底牌是红心7，事实上叶乾知道所有人的牌，这倒不是他会透视眼，而是因为这个牌桌比较高级，每一局用的扑克牌完全是全新的，所以就算荷官洗牌的手法再好，他也能够记住每一张牌的位置，这需要敏锐的眼力和极好的记忆力，所谓老千便是如此，他们不仅仅有极高的手法，同样有极好的眼力和记忆力，这样才能够在牌桌上无往不利。 叶乾又掀了一下自己的底牌，咬了咬嘴唇，做出一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样子，叫了一声：“跟。” 同样扔了一个五千块的筹码出去。 坐在叶乾旁边的骆先生略带不屑地看了叶乾一眼，拿出一只一万的筹码扔出去，说道：“我加五千。” 古先生看了看自己的底牌，他的底牌是黑桃2，在梭哈规则里面是所有单牌中最小的，虽然说现在局面不明朗，但是一向谨慎的他还是选择了弃牌。 最后轮到徐先生，他和游太太一样，明牌都是a，但是由于游太太是红心，所以是游太太说话，徐先生想都没想，叫了一声“跟”，同样扔下来一枚一万块的筹码。 接下来虽然游太太和叶乾都还有权利继续加注，但他们分别选择了跟牌，骆先生已经加过一次注，没有权利继续加注，但也选择了跟。 此时牌桌上还剩下四个人，第三轮牌发完，游太太拿到一张红心5，叶乾拿到一张黑桃三，骆先生低声咕哝一句，他得到的牌是一张方片9，而徐先生则拿到了一张方片a。 这一轮牌发完，现在是徐先生的牌面最大，徐先生看了看场上的局势，说道：“两万。” 两万块的筹码被他扔进海里，这里的海不是指大海，而是筹码池，这和打麻将不同，打麻将一般管中间扔牌的地方叫做海。 接下来是游太太，游太太看了看自己的底牌，手心有些冒汗，虽说她现在算上底牌是一副同花牌，但毕竟还有两张牌没有到手，她有些举棋不定，这一注虽然只有两万，但是接下来还要加注，万一她接下来拿到的牌不是同花，那就很要命了。 而现在叶乾的牌面是两张3，徐先生的牌面是两张a，她不敢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一个人已经拿到了三条，虽然说三条没有同花大，但她要是拿不到同花，那就是最小的散牌了。 想了又想，游太太最终还是选择跟进一手，毕竟能在这里玩的，谁没个赌性。 叶乾则装作陷入沉思，看看徐先生的牌面，又左右看了看，然后又略带焦急地看看自己的底牌，微微咬牙，抬手把五个代表一万的筹码扔进去：“加注！” 坐在叶乾旁边的骆先生不满地看了叶乾一眼，他的底牌是一张方片8，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拿到一手同花顺或者顺子，仔细想了想，他纠结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其实玩这种赌博游戏，“稳”字第一，虽然有句俗话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但实际上胆大的绝大多数都饿死了，那些肥得流油的都是极少数。 这边骆先生揪着头发，那边徐先生有点儿不满意，说道：“喂，我说老骆，你在那薅头发干什么，想把自己薅成老古那样是不是？” 已经退出牌局的古先生呵呵一笑，说道：“我说老徐，你这话就不厚道了，我这叫聪明绝顶，可不是自己薅下去的。” 骆先生恨恨地看了叶乾一眼，把牌一甩，说道：“我弃了。” 这边骆先生弃牌，那边徐先生慢悠悠地拿出三枚筹码扔进海里，口中说道：“老骆，你又不是第一天玩牌，脾气怎么这么大，我跟。” 游太太摇摇头，嘴里啧啧作响：“啧啧，我可没有这么大胆子玩下去，我也弃了，你们继续。” 说完，游太太把牌一扔，作壁上观。 现在刚刚发完第三轮，场上就只剩下叶乾和徐先生两个人，荷官继续发牌，这一次叶乾拿到了一张方片4，而徐先生则拿到一张方片a。 现在海里面的筹码一共是十三万五千块，按照梭哈规则，谁赢了就归谁。 叶乾心里微微得意，但是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他刚刚一口气压出5万，就是为了让游太太和骆先生自己出局，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够拿到全部花色的3，而现在徐先生的底牌是一张梅花5。 别看现在叶乾只有三张小3和一张小4，而徐先生有三张a摆在台面上，但是一开始红心a就在游太太那里，徐先生注定凑不上四条，而按照梭哈规则，四条是大于葫芦（3+2）和三条的，所以现在叶乾已稳操胜券。 不过就算如此，叶乾仍旧表现出战战兢兢的样子，额头上的冷汗没少往下落，徐先生看到叶乾这副表情，不由呵呵一笑：“小伙子运气不错，牌打得也不错，不过常言说得好，牌桌上没有亲戚，我就不让你这一轮了。” 说完这句，徐先生抬手扔了十个一万块的筹码进去。 这边叶乾额头上的冷汗都快汇成小溪了，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有这么好的演技，心说这件事儿干成回去后非好好犒劳自己不可，不然对不起自己流的这么多汗和这么用功的演技。 只见叶乾有些紧张地抬起手臂，然后拿了十几枚筹码出来——叶乾的一万块筹码已经不够用了——然后一口气扔进海里，说道：“我跟了。” “好小子，有气魄。” 徐先生哈哈一笑，歪歪头，示意荷官继续发牌，不出所料，叶乾拿到了最后一张三，而徐先生拿到了一张5. 叶乾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徐先生见到叶乾的笑，不由有些迟疑，但是他作为牌场上的老手，这样让他弃牌他实在不甘心，于是又扔了两枚筹码进去，说道：“两万。” 叶乾稍稍思考，做出一副纠结的样子，然后抬头同样扔了两万块的筹码过去。 没有加注，荷官示意两人开牌，徐先生抢先开牌，当众人看到徐先生的底牌是5的时候，纷纷说道： “我说老徐，你的手气今天也太好了点儿，卧槽，三张a的葫芦，幸亏我没跟，不然非让你打趴下不可。” 徐先生摇摇头，不理会众人，而是对叶乾说道：“张兄弟，开牌吧。” *********** ps：第二更了，小火求收藏和推荐票！ 第二十三章 输赢（第三更，求收藏）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叶乾缓缓开牌，露出自己的底牌红桃3，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竟然出了4条。 “卧槽，小子，你这手气真不是吹的。” 常玩扑克的人都知道，四条是很难凑齐的牌型，在普通的梭哈或者德州扑克牌局里面，三条或者一对能走到最后的情况比比皆是，葫芦都已经是比较难凑齐的牌型了，刚刚徐先生一手3a葫芦都引得众人惊叹，更何况是这一手四条！ 虽然说奖池里的筹码一共只有三十多万，这其中有一半还是叶乾的本金，但是这才多久，这一局下来不到八分钟，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在七八分钟时间里赚到二十万的纯收益？ 这也就是赌博的魅力所在，以小博大，赌石、赌玉都是如此。 接下来，牌局继续，连着好几局，叶乾都保持良好的“运气”，一度赢得超过一百万的筹码，但是随着“手气”不再，也就是叶乾刻意放水，之前赢的基本上全输了回去，打到最后，足足打了两个多小时，叶乾手里的筹码还剩下十多万的时候，这几位就纷纷告辞了。 这些人走的时候都没怎么搭理叶乾，只有徐先生走过来给了叶乾一张名片，叶乾拿起来一看，上面印着的名头是：江城打捞作业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徐有为。 这个时候王军涛又凑了上来，刚刚那些大佬都是这里的常客，当着他们不好下手，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些大佬走了，王军涛要趁着这个功夫直接把叶乾拽过去坑个底儿掉才行，不然等叶乾这个“外地人”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碰上。 王军涛过来覥着脸说道：“张先生玩得还开心吗？” 叶乾咂咂嘴，说道：“还行吧，不过不尽兴，这些家伙打牌太磨叽了，一点儿激情都没有。” 叶乾这是往前递饵呢，果然王军涛听到这句话直接就上钩了，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外国的玩意儿，咱们玩起来当然不尽兴。” 叶乾眉头一挑，说道：“你这里还有中国玩意儿？不是说麻将吧，那东西我不玩，太麻烦了，没意思。” 说着话，叶乾把头歪歪指着那边的麻将房。 王军涛说道：“那哪儿能呢，您不是说喜欢看《赌神》吗，我们这里也有《赌神》里的一个玩法。” 叶乾扯了扯自己的领子，透了透气，说道：“王经理，您别吊我胃口了，有什么项目直接说。” 王军涛说道：“骰子，赌大小。” 叶乾一听假装成来了兴致的样子，说道：“好，这个好，快带我去。” “好嘞，您跟我来。” 王军涛听到这话，心里都快乐出花了，一边就要领叶乾往前走，但是没走两步就听到叶乾在他身后喊：“等一会儿。” 王军涛心里一颤，心说这位大爷不是要反悔吧？但接下来叶乾一句话马上让他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我手上筹码不够用了，再去换一点。” 说完，叶乾又去前台那里换了三十多万筹码，这才跟王军涛来到赌骰子的地方。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对面坐着一个身穿和服的美女，跪坐在地，上衣半褪下去，简直就和赌神里那个摇骰子的日本女人一模一样。 叶乾心里暗笑，就知道这是专门为坑人用的局，不过这个人不可能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用来骗那些纨绔子弟富二代，不过为了融入角色，叶乾脸上一红，表现出一种虽然想尽力不去看，但又忍不住想看的状态。 对面的和服女人微微一笑，心中却泛起一丝厌烦和鄙视，这样的人她见得实在太多了。 叶乾先进屋，王军涛后面紧跟着，一边走一边介绍：“那个，张先生，这位是我们的庄家，前田玉子小姐，玉子小姐，这位是青年有为的古董大师张胜利张先生。” 前田玉子还没说什么，叶乾就已经表现出足够的惊讶来，问王军涛道：“王经理，这位小姐真的是日本人？” 还没等王军涛说话，前田玉子甜甜一笑，张口说道：“是的，王先生，我确实是日本人。” 叶乾表现出一种兴奋和激动的模样，连连点头：“日本人好啊，好啊，尤其是日本姑娘，温婉可爱，比如眼前的前田玉子小姐，您就非常可爱，非常漂亮。” 叶乾这一番口不择言的表演，非常成功，也让前田玉子的心里的厌恶又多了几分，然后还要装作害羞的样子捂住口鼻，嗲嗲地说道：“哪里，张先生您过奖了。” 说完，前田玉子不等叶乾说话，直接伸手一指桌案上摆着的骰盅，说道：“张先生，我们开始吧。” 王军涛有些汗颜，但是由于之前对于叶乾饰演的张胜利这个人物他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感，所以对于他这种表现并没有觉得多奇怪，只是评价又低了几分。 “那个，张先生，我来说一下规……” 王军涛本来想讲解一下规则，但没想到叶乾理都不理他，直接冲着他挥了挥手，王军涛一看，好家伙，叶乾的眼睛都快要陷进前田玉子那不加遮掩的深沟里去了。 王军涛冲着前田玉子使了个眼色，前田玉子用眼色回应，然后王军涛关门走了出去。 前田玉子强压心中的厌恶，这是她的工作，这时候她不仅不能够躲避，还有意将那两团白腻挤出来，口中娇滴滴地说道：“张先生，请问咱们是赌大还是赌小？” 叶乾表现出一副好色的样子，张口叫道：“大！这么大……不是，我是说这骰盅真白，不是，我是说……” 接着，叶乾表现出努力克制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大的话，我自然是比不过玉子小姐，咱们就来比小吧。” 前田玉子听到这话，恨不得拿起骰盅砸到叶乾的脑袋上，但是现在只能克制克制再克制，伸手抄起骰盅，在空中摇晃起来，骰子在骰盅中“叮当”乱响，最后“啪”的一声扣在桌面上，声音才归于平静。 这可是一门功夫，毕竟正常的骰盅都没有底，全靠使用者的手劲让骰子不从里面飞出去，而且想要把骰子从平整的桌面上抄起来是一门功夫，普通人施为的话，很可能让骰子直接四散乱飞。 在这一点上，叶乾完美地表现出一个门外汉应有的状态，拿起骰盅冲着桌面的骰子一抄，只听“啪啪”几声，三枚骰子两个落在地上，一个打在墙上。 叶乾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刚要去捡，“善解人意”的前田玉子已经把三枚骰子都收拢起来。 然后前田玉子跪爬着到了叶乾身前，将骰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倒是是让叶乾好好饱了一餐眼福。 饶是叶乾曾阅女无数，此刻也不禁赞叹前田玉子的身材之好，皮肤之白皙，乳量之充足，这要是让她跪在地上给…… 这次叶乾真的是色mi眯地盯着前田玉子在看，不是装的，而是货真价实，直到前田玉子出声提醒：“那个，张先生……” 叶乾这时候才醒过神来，心中浮现一抹警惕，虽然说他已经有几个月没尝过肉味，但是以他的定力，绝对不应该被迷惑，唯一的可能就是…… 抽了抽鼻子，一股香味儿冲进肺叶里，让叶乾感觉一阵燥热，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家伙为了让来到这里的人意乱情迷，乖乖输钱，竟然燃放了催情香，不，不全是催情，催情的效果只占了一小部分，这里面最大的成分还是迷幻剂。 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一切就好办了，叶乾打起精神，将三枚骰子扔进骰盅，然后摇了起来，但却似乎始终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摇着摇着就有骰子飞出去，让叶乾又着实饱了几次眼福。 终于叶乾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安安心心地拿着骰盅和下面的垫子一起开始摇起来。 “啪”的一声，叶乾将骰盅放到桌子上，前田玉子率先开盅，三粒骰子两枚是两点，一枚是一点，而叶乾的骰子最小的都是三点。 这一局，毫无疑问，是叶乾输了。 前田玉子微微一笑，指着叶乾面前的筹码说道：“张先生……” “哦！哦！好的好的！”叶乾作恍然大悟状，刚要去抓筹码，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不知道咱们这一局玩多大？” 前田玉子说道：“赌大小的话，如果比大，那么输家比赢家每少一点输一万块，如果比小，那么输家比赢家每多一点输一万块，您的骰子点数比我足足多了七点，所以说是七万块。” “没问题。” 叶乾此时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在药物作用下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家伙，二话没说，拿出五个筹码就朝前田玉子扔了过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一枚筹码刚刚好钻到了前田玉子胸前的沟里面。 前田玉子毫无遮掩地把手伸进去将筹码取出，然后再一次做出“请”的手势。 “他妈的。” 叶乾心中暗骂，这个女人实在太会勾引男人了，别说是那个听起来就是混混的罗兴，就算是自己，要是不是为了救人来的，说不定今天都要栽在这里。 接下来自然又是新一轮的游戏，不出所料，叶乾又输了，这次输了五点，五万块筹码再次撒了出去。 这样下来，虽然中间叶乾赢了两把，但很快四十几万的筹码输了个精光，当叶乾发现自己输无可输的时候，王军涛开门走了进来，叶乾一看见他，就表现出一种被别人打扰的不爽模样，从怀里拿出钱包，把钱最多的那张卡抽出来扔给王军涛，然后又作思考状，把三张卡全都扔了过去，说道：“快去快去，全都给我换成筹码。” 王军涛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这时候还不能立刻就答应，玩了一手欲擒故纵：“那个，张先生，今天差不多了……” 说话的时候，叶乾眼睛里面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根本没去看王军涛，而是死死盯着前田玉子那曼妙的身躯：“什么差不多了，老子就是要玩！” ************* ps：第三更了，小火求推荐票和收藏！ 第二十四章 赌术（第四更，求收藏） 叶乾还在继续输，算上之前扔进去的四十多万，已经总共在这个赌骰子的桌子上输掉超过一百五十万，而且看样子还要继续输下去。 这时候的叶乾真正表现出了一个沉迷于美色并且输红了眼的赌徒的样子，双目通红，眼睛死死盯着前田玉子胸前的白腻，骰盅摇晃，一局又一局。 虽然看似失去了理智，但叶乾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他在衣领右侧点了一点自己配置的药水，能够凭借气味的刺激让自己的头脑始终保持清明。 现在叶乾已经能够断定，这个的前田玉子确实是一个玩骰子的高手，只不过她的技术还没有到家，如果仅仅凭借技术，不可能让人把钱全扔进去。 这里要做一点说明，摇骰子要经过专业的训练，通过对手劲儿、手上的感知以及对骰子的熟悉，慢慢将技巧提高。 如果一个从来没有摇过骰子的普通人对于这件事情的熟练度是0，那么现在前田玉子的熟练度大致在50左右，这里面的差距很大，基本上这种程度的差异，前田玉子可以保持90%以上的胜率。 但是人从来都是善于学习的动物，而且摇骰子这件事情从来也都是易学难精，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对局后，普通人的熟练度可以很快提升到20，甚至一些手热或者天分较高的人可以将这个熟练度提高到30，当然，只是暂时的，事后如果不练习还会有一个大的回落。 但是不管是20还是30，距离50仍旧有很大的差距，但是50熟练度的人已经不能再把握局势稳操胜券，胜率将维持在6\4开左右。 叶乾就是在按照这个弧线来表现自己的水平，但是现在，叶乾表现出来的熟练度已经达到35左右，前田玉子仍旧能够保持80%左右的胜率，这里面只有一个可能——作弊。 赌博有技巧，无论是扑克、麻将还是骰子，只要你的技术和经验到位，那么基本上能够做到在赌桌上无往而不利，但哪怕是再厉害的技巧，也有敌不过运气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点“技巧”，通常来说叫作弊，但是在赌博这个行当里头，管这种事情叫出千。 无论是麻将、牌九、扑克还是骰子，都有自己的出千技巧，种类繁多，不胜枚举，就好像咱们平时和朋友打麻将，打扑克，如果你一直输，那么就要小心一点了。 单说骰子，骰子的作弊技巧很多，比如灌铅骰子……在骰子内部灌铅，但不要灌满，而是大致灌出三分之一左右，这样在扔骰子的时候将骰子稍稍顿一下，让你想要的点数在上，这样水银沉底，最重的部分始终会在下面，所以扔出去后你想要几点就是几点。 但是这种骰子是有弊端的，就是一旦对方起疑，将骰子砸碎，里面的水银就会流出来，到时候剁手指都是轻的。 这是比较低端的，随着科技发展，现在有了能够遥控的骰子，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内核，一种没有内核，相对来说后者比前者要安全许多，但后者的可控性要比前者差，而且需要更好的环境，确切地说，需要自己的主场。 前者由于有内核，可以通过遥控器控制，想打几点打几点，而且不需要多余的手部动作，但是却和水银骰子有同样的弊端——砸开骰子之后里面的机械内核一露出来，就彻底歇菜。 但后者则要好用很多，虽然同样是特质骰子，但却并非内核，而是在制作骰子的时候在每一面掺入不同含量的金属，然后通过桌子或者骰盅中的电子设备产生磁力，拿到自己想要的点数。 这样的好处就是基本不会被发现，而且这种手段只能够在主场使用，就算对方砸了骰子也什么都发现不了，这时候对方要是来拆桌子或者砸骰盅，就可以名正言顺将人扔出去。 这家赌场用的就是最后一种手段，隐蔽，可靠，而且让人把骰子砸了都无法说出什么来，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技术再好，想从他们手上赢钱也难比登天。 但是今天叶乾来了，可不是想输得灰头土脸然后被关起来，这样虽然也是一种方法，但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丢脸，他自打参军就一路赢到现在，可不会在这种地方栽跟头。 时间一点点流逝，叶乾仍旧输下去。 现在，叶乾桌子上只剩下三枚一万块的筹码，他的手在颤抖，对面的前田玉子的话语仍然甜甜腻腻：“张先生，您就只剩下最后这三万块筹码了，还要继续么？” 叶乾烦躁地扯开领子，说道：“继续！” 就在同一时刻，坐在监控室里的王军涛，悠闲地抽着身后小弟递上来的香烟，口中说道：“看到没有，哥哥一出手就是两百万入账。” 他身后的小弟急忙恭维：“那是，王哥出手向来是一抓一个准儿。” 王军涛被这马屁拍得舒服，但还是假装谦虚：“哪里哪里，是这个小子太好骗了。你看你看，这小子马上都要输干净了，还盯着玉子那俩大肉弹看着呢，啧啧，啧啧，真可怜。一会儿把他扔出去的时候记得给他两百块钱，别出去连住旅店的钱都没了。” 小弟还在恭维：“诶哟，王哥，您可真是心软。” 王军涛吞云吐雾，得意洋洋地说：“什么心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懂不懂？” 而叶乾这边，赌局还在继续，骰盅晃动，骰子在里面“叮当”作响，不多时，开盅。 叶乾两个一点，一个三点，前田玉子两个两点，一个四点。 叶乾的桌面上多了三个筹码。 这让前田玉子的心情有些糟糕，她本以为能够就这样结束，但没想到还是让叶乾苟延残喘下来。 但是前田玉子真的不想再等了，手臂背在身后，冲着后面比划了一个手势，就像是在空中画了一个一字，这个手势的意思就是让后面控制骰子，一局绝杀叶乾。 赌局再开。 骰盅起落，叶乾率先开盅，三枚骰子一枚三点，一枚四点，一枚五点。 前田玉子心中微微放松，随后保持着微笑开盅，然后微笑就凝固在了脸上。 她的骰盅里头，赫然是一枚四点，一枚五点，一枚六点。 这时候惊讶的不仅仅是前田玉子，还有坐在监控镜头前面的王军涛，这里既可监控全场，同时也负责给骰子作弊，并且刚刚就是王军涛在操作！ 这时候后面的小弟又上来拍马屁：“王哥您也真是坏，这时候了还要逗这小子。” 王军涛颇为尴尬，但又不想在小弟面前丢面子，只能够强装镇定：“嘿嘿，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 话虽如此，王军涛也确实没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可能是遥控设备一时失灵，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赌局继续，前田玉子虽然恼恨，但也只是以为是王军涛故意耍她，因此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再开盅，前田玉子心里面稍稍松了口气，这一次她是两个两点，一个三点。 然后，叶乾开盅，两个一点，一个二点。 前田玉子惊诧不已地看着叶乾的脸，这时候的叶乾，哪里还有半点迷乱模样的样子？他双目清澈，身上笼罩一种强大且自信的气场，让前田玉子一时间竟然有些芳心失守。 而监控室里，那个小弟再次上来拍马屁：“王哥，您可真是，两次这么逗……” 王军涛回身给了那个小弟一巴掌：“逗你麻痹！快去给老子把龙哥叫过来！” 身后的小弟有点儿发懵，捂着自己的脸说：“哪个……王哥，你说是哪个龙哥？” 王军涛不去看小弟，气哼哼地盯着监控屏幕：“还他妈哪个龙哥，镇场子的龙哥，廖廷龙。” 这小弟哪里还能不知这是出了事情，刚想提醒王军涛可以用对讲机叫人，但是这时候他不敢去触王军涛的霉头，只能够三步并做两步出门叫人去了。 在接下来的赌局中，叶乾表现出了对于赌局可以说是完美的掌控力，每一次开盅，他的点数，都恰恰比前田玉子少三点，哪怕是前田玉子撞了大运摇出来三个一点，他也能保持不败！ 别看每一局只赢三万块并不多，但是现在的速度和之前决不可同日而语，之前是叶乾为了表现出意乱情迷的糊涂样子，故意拖慢时间，事实上到了现在，一局骰子不过只需要不到半分钟而已。 一分钟六万，短短三十分钟，叶乾面前的筹码已经达到一百五十万之巨。 前田玉子的内心此刻非常失落、无力，甚至对于面前的男人产生出一种恐惧的情绪，在知道情况不对之后，她已经展现出自己的全部水准，本来只有50分的技术愣是让她发挥出70分的水平，然而无论她做得在她看来多么完美，对面的男人总能够压她一头，在这种人面前，她根本就不可能取得任何胜利。 玩骰子的技巧，不仅仅是摇出几点，更重要的是耳力，需要听得出来自己的点数，同样也要听出对方的点数，但是叶乾的手法远比她高明，她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点数，哪怕是知道每一次叶乾都会摇出比她小三点的点数，但是她每次听到的和最后看到的点数都完全不同！ 就在前田玉子的心防即将崩溃的时候，门开了，王军涛带着一个瘦小精干的男人走了进来，不用说，这个人自然就是廖廷龙，这个赌场镇场子的高手。 看到王军涛进来，叶乾率先打了声招呼：“哟，王经理来了，我今天手气不错，别看一开始输了那么多，现在差不多都要赢回来了。” 王军涛气得眼睛都要冒火光了，指着叶乾说道：“张先生，您这样可就不对了，没有像您这样办事情的！” ************ ps：第四更！小火求收藏和推荐票支持！ 第二十五章 翻本 叶乾被王军涛的话给逗乐了：“我说王经理，没有你这么说话的吧？大家来赌场玩，不就是为了赢钱吗？怎么，照您这么说，我来赌场就不能赢钱，赢钱就是不会办事儿？还是说，您这家赌场，只允许玩家输钱，不允许玩家赢钱？” 王军涛听到叶乾这夹枪带棒的一番话，顿时被噎了个够呛，刚想出声开骂，他身后的廖廷龙阻止了他，走上前对叶乾说道：“张先生，您是高手，玩这种伎俩是不是有失身份了点儿？” 叶乾眸中精光一闪，先是看了看廖廷龙的双手，然后才盯着他的脸说：“彼此彼此，你这样的高手，不也在这种专门坑人的黑店里打工么？” 廖廷龙不再说话，来到叶乾对面，前田玉子识趣地让开座位，请廖廷龙坐下。 将骰子和骰盅复位，廖廷龙手扶骰盅，说道：“张先生，来打一场吧。” 叶乾微微一笑，同样将骰子和骰盅复位，说道：“好啊，比大小，大的赢，一局十万，赌么？” 廖廷龙眼光一闪，道：“请。” 话音未落，廖廷龙已然抄起骰骰盅，叶乾紧随其后，两个骰盅在空中飞舞，交织在一起的杂音让在场众人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不多时，两个骰盅落桌，叶乾脸上露出微笑，廖廷龙脸色却一片死灰。 叶乾反客为主，一伸手对廖廷龙说道：“廖先生，请。” 在刚刚那摇骰子的过程中，廖廷龙完全无法听出对方到底摇出来的是几点，更加重要的是，他还被对方摇骰子的节奏带偏了意识，导致最后落盅的时候完全摇偏点数…… 廖廷龙开盅，两个一点，一个三点。 叶乾开盅，三个六点。 王军涛在一旁看得脸色铁青，廖廷龙的手法高到什么地步他再清楚不过，其背景也是大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为了躲避仇家，廖廷龙绝对不会在江城这个小地方落脚，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手段高明、身经百战，并且背景雄厚的高手，竟然在叶乾手中直接落败，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 “张先生，您这样过了吧。”王军涛说道：“扮猪吃老虎扮成这样……您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叶乾优哉游哉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根本不看王军涛，说道：“我是谁不重要，至于我要来干什么，叫你老大过来直接和我谈。” 王军涛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把眼睛看向廖廷龙，廖廷龙微微点头，意思是可以听叶乾的话把老板叫来。 看到他们的动作，叶乾完全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眼里，而是再一次将骰盅复位，说道：“廖先生，请？” 廖廷龙黑着脸继续和叶乾摇骰子。 王军涛出了门开始给赌场老板打电话，心中暗骂自己不长眼睛。 其实按说赌场里从来都是鱼龙混杂，多有老千混迹，但这老千也分为几个档次。 首先最低一等的，靠着简单的手法比如说换牌、看牌或者其他简单手法来赌场里骗钱，这种人一般都是出自那些自己练了几手的愣头青，赌场里但凡有人坐镇，把这些老千揪出来轻则一顿毒打，重一点就是砍断手指，再重一点那就断手断脚了。 所以这里小火要奉劝大家一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但是无论小赌还是大赌，千万不要和职业赌徒对赌，更加不要去赌场，这里只是给大家列出极小的一部分出千的手法，还有更多大家想象不到的坑人的方式。 然后比这种老千稍微高一等的，手法更精秒，但是也没什么名气，进赌场就是玩玩，赚个仨瓜俩枣就走，这样的老千通常来说赌场不会过分为难，只要他们不靠出千大肆捞钱，赌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道上混的，算是江湖救急。 然后更高一等的，手法高明，也有名气的老千，这样的人到了一地赌场，通常来说赌场会掏出一笔钱来，数目不多但也不会太少，正常是十万到几十万间，既是供奉，也是警告，意思就是说钱给你了，你不要到我这里捣乱，这是道上的规矩，如果有老千收了钱还要上门大杀八方，那结果就惨了，对付这种老千一般没有直接要命的，而是要去对他们来说比命还更重要的东西：双手。 然后就是老千中最高的老千，眼力好，手法高明，名气大，一般都是作为镇场子的人物存在，平时就负责揪出赌场里的老千，然后万一出现有背景、有名气的老千来踢馆砸场子的情况，这类人负责平息事情，若没事就拿赌场的分红。 如果叶乾只是个一般的老千，那么廖廷龙要做的就是叫人把叶乾打一顿扔出去，但现在看来，叶乾虽然不出名，可赌术了得，还带着二百万赌本进来，而且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叶乾作弊，根本不能出手打人赶人。 至于说叶乾扮猪吃老虎，这就更不是个罪名，赌桌上原本就有输有赢，人家在你这里输钱了，现在赢回来不可以吗？ 赌场方面根本没有叶乾出千的证据，别看赌博不合法，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如果他们现在把叶乾打出去，到时候整个江城道上都会说这家赌场只许人输钱不许人赢钱，招牌砸了生意也就垮掉了。 终于，王军涛打通老大的电话，开口说道：“喂，老大，是我，军涛。” 王军涛的老大姓冯叫冯江，今年五十来岁，是个老江湖，听到王军涛的口气就知道不对，问道：“怎么了，这么晚了，赌场出事了？” 王军涛打了个冷颤，他知道自家老大是什么脾气，今天这件事儿报上去免不得一通臭骂，但又不能不报，否则就不是一顿骂能够解决事情了，因此咬紧牙关说道：“是的，老大，有人来踢场子。” 电话那头，冯江皱紧眉头，喝问：“什么？有人来踢场子？你那双招子干什么使的，什么人都往里放！？哪天放俩条子进去我看你怎么收场！” 王军涛皱着一张苦瓜脸，心里暗骂老大不是东西，老子辛辛苦苦为你办事儿你都不拿我当个人看，但这些话却不能宣诸于口，只能努力解释： “老大，你听我说，这小子他一开始不是奔着踢馆来的，一直扮猪吃虎，在咱们这里先扔了二百万，然后才开始赢钱……我也是没办法，他要直说踢馆，我不可能把他放进来对不对？” 冯江听到这话皱皱眉头，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廖廷龙呢？他不在？” 王军涛听到冯江这么一问，叫苦连连：“在呢，但问题是廖廷龙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啊。” 说着话，王军涛打开门缝又往里瞧了一眼，只见廖廷龙苦着脸，显然又输掉一局，而叶乾桌上的筹码已多了四五十万，当下赶紧关上门，说道：“廖廷龙现在大败亏输，短短三五分钟，已经输掉四五十万了。” 冯江在那边狠狠骂了一声：“草！行了，我知道了，你让廖廷龙手稳一点，我马上就到。” 冯江气不是生气输了几十万，别说几十万，就算是几百万、上千万他也不是输不起，关键是他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哪一路神仙，能够把廖廷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存在，绝对不是普通高手，这样的高手来砸他的场子，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当冯江心急火燎赶到赌场的时候，叶乾身前的筹码已经快要堆不下了，王军涛用一块手绢擦着脑袋，汗水早把里面的衣服打湿了。 看到冯江到了，王军涛都快要哭了，三两步上前去说道：“老大，你可算来了，这小子太邪门了。” 虽然廖廷龙已经在尽力拖延每一局的时间，但这半个多小时下来，已经输掉了两百多万。 冯江看着王军涛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挥挥手，打断话头，指着叶乾问：“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高手？” 王军涛知道自己有点儿失态，只能够尽力稳定一下情绪，说道：“是的，大哥，就是他，一开始还装疯卖傻，带来的两百万都输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赢钱。” 冯江皱着眉头看了叶乾几眼，又问：“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么？” 王军涛有些尴尬地摇摇头：“知道，却又不知道……” 冯江不悦了，喝道：“好好说人话，什么叫知道又不知道？” “是这样的，老大。” 王军涛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上去，说道：“一开始这小子说自己做古玩生意，叫张胜利，这是他的名片……这家公司我查过了，确实有，规模还挺大，但现在他这身手露出来，我也不敢确定他之前说的是真是假。” “你白痴啊，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冯江眉头一皱，责备道：“他说他做古董生意你深信不疑，他要是说他是你爹，你还给他磕头不成？” 听到冯江这么一问，王军涛急忙辩解：“不是啊，大哥，他要光说说我不可能相信，关键是他一眼就看出徐老板戴的那个红翡观音是从墓里头刨出来的，而且一眼看出上面的尸血沁，您说换了谁在场不信哪？” 冯江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儿，给我说详细了。” 第二十六章 暴虎 冯江，江湖人称暴虎，身材高大，四肢粗壮，别看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照样能打得七八个人站不起来，想当年他就是凭借自己的身手，在江城打出名头，打下现如今这一片产业。 叶乾自然不知道冯江的背景，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现在他在赌桌上赢得风生水起，就算刨去带来的二百万本金，他已经足足赢了三百万。 一局结束，就在叶乾准备继续开新局的时候，廖廷龙忽然停下手中的骰盅，叶乾一看，门开了，王军涛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男人自然就是赌场老板冯江，看到叶乾，直接开门见山：“这位兄弟，我叫冯江，江湖上给我面子叫我一声暴虎冯江，大家都叫我虎哥，不知道您是哪座庙里的神仙？” 叶乾站起身，盯着冯江的眼睛说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暴虎冯江，失敬失敬，自我介绍下，在下叶乾，不是哪座庙里的神仙，现在就是灵玉轩一个打杂的。” 一听到叶乾说出“灵玉轩”三字，冯江没什么反应，王军涛则吓了一大跳，不过还好他站在冯江身后，没让老板看出他的异常，但这一幕却全被叶乾看在眼里，顿时心下了然，看来配合吴求财坑陈兴这件事，冯江并不知情，里面全是王军涛搞鬼。 冯江听到灵玉轩的名字，眯起了眼睛，口气开始变得尊敬起来：“原来是灵玉轩的叶乾叶兄弟，不知道王半仙他老人家最近还好么？” 这种变化让叶乾一愣，他没想到王半仙名头这么大，白道的高剑雄怕他，而这看来颇有势力的冯江也要给王半仙面子。 叶乾呵呵笑道：“王半仙的行踪，我怎么能知道？不过他老人家身体健硕，恐怕再活个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冯江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叶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谈？” 有道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冯江这么给面子，叶乾自然不好做出什么愣头青的举动，因此答应下来，跟着冯江来到会客厅。 到了地方，两人一左一右坐下，颇有两国领导人会谈的架势。 两个人坐好，准备的茶水也都倒上，冯江说道：“叶兄弟来我这里一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是前段时间别人送我的陈年普洱，兄弟尝尝。” 叶乾听闻，端起茶盏来轻轻泯了一口，果然入口生香，滋味浓郁，赞叹道：“这茶不愧是陈年老茶，但是……这味道不像是普洱，更像是祁门红茶。” 听到这话，冯江眉头一挑，问道：“老弟懂茶？” 叶乾连忙谦虚地说道：“略懂，略懂，不过这红茶暖心暖胃，还是适合秋冬季节喝，现在正值盛夏，冯先生应多喝些清心明目的绿茶，以免被底下的小人蒙蔽眼睛。” 话音刚落，冯江还没说什么，站在冯健身后的王军涛向前跨了一步，喝问：“姓叶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等叶乾说话，冯江开口喝斥：“一边待着去，我们两个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儿吗？” “这……” 王军涛被呛得胸口都快要炸了，但是不敢当着冯江的面发作，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两人，愤愤不平地退到冯江身后。 冯江没有接叶乾的话茬，而是说道：“叶兄弟，这间屋子是我精心布置的，一器一物都是收罗来的古玩，不如你给我掌掌眼？” 叶乾笑着说：“掌眼什么的您可别再提，太折杀我了。” 虽然嘴上谦虚，但叶乾却并没有收声，继续说道：“不过我这双眼睛虽然不如王半仙，也有点儿道行。” 说着话，叶乾扫了一眼周围的东西，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冯先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冯江面沉似水，说道：“自然是想听真话，不过叶兄弟，你这真话要有理有据才行。” 叶乾哈哈一笑，说道：“那是自然，不然的话我们灵玉轩的招牌可就要砸了。” 说着话，叶乾站起身来，走到旁边放着的一个胆瓶旁边，说道：“冯先生您把这个青花龙纹胆瓶放在这个地方，恐怕对于这一件器物很喜欢吧？” 冯江点头说道：“不错，这一件元代青花龙纹胆瓶是我花了三百万的价格从藏玉轩买回来的，怎么，这个胆瓶有问题？” 叶乾摇了摇头，说道：“这件胆瓶本身没问题，但是……” 这时候在一旁的王军涛急得心都要跳出胸腔了，本来在叶乾接近那个胆瓶的时候，他就心跳加速，当叶乾说没问题的时候，暂时松了口气，但谁能想到叶乾说话大喘气，竟然后面还有个但是。 “但是什么？” 冯江皱眉发问，他从来都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吊人胃口。 但是叶乾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只见叶乾走上前去，一手拎起胆瓶，在手上颠了颠，然后猛然向下一砸，“啪”的一声，胆瓶顿时四分五裂。 冯江愣住了，他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年轻人，但毕竟他是老江湖，沉得住气，刚想说话，一旁的王军涛就跳了出来： “姓叶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们老大让你给看看是给你面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来人！” 王军涛一声来人，门顿时开了，呼啦啦进来七八个人，顿时让会客厅变得拥挤不堪，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砍刀。 冯江就这么看着，也不作声。 叶乾毫不在乎，一把推开旁边站着的一个马仔，口中说道：“让让，都让让，我这里和你们老大谈事情呢，有你们什么事情？” 说着话，叶乾一弯腰从地上碎裂的胆瓶碎片里面拎出一样东西，这东西一出来，冯江、王军涛连带一众马仔全都懵了。 从里面拿出来的，赫然是一只黢黑的铁罐。 叶乾拎着铁罐从王军涛身前走过，故意踩了他的脚一下，然后把铁罐交到冯江手里，坐回自己的座位，说道：“冯先生，你看，这就是您买来的那一件所谓的元青花龙纹胆瓶的真身。” 冯江挥了挥手，门口一众小弟识趣地退了下去，王军涛尴尬地站回冯江身后，中间还打了个趔趄。 冯江清清嗓子，问道：“叶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从叶兄弟到叶先生，不仅仅是称呼的改变，而是使用称呼的人态度的改变，“叶兄弟”是亲近也是疏远，只是应酬用的客套话，但这一句“叶先生”，就是确确实实是在尊重叶乾的本事了。 叶乾又喝了一口茶，说道：“其实说出来很简单，这一件所谓的元青花龙纹胆瓶，其实是由几个不同的部分拼凑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胆瓶正前方的龙面纹是一部分，瓶脚下面的云纹是一部分，后面的龙身又是一部分，最后一部分就是瓶底，不信您可以叫人看看，是不是大致碎成这几块。” 冯江听完点点头，冲着王军涛使了个眼色。 王军涛上前蹲下，仔细察看胆瓶，心里早骂开了……老子是给你干活的，不是你的下人，***的老牲口，老子早晚有一天干死你。 可是不管心里有多气，王军涛这时候都没有表现出来，观察完将大块胆瓶残片挑拣出来，起身放到冯江身前的桌子上，然后恭恭敬敬退下。 冯江稍微看了几眼，顿时叹为观止，不由问道：“叶先生，这这这……我和这胆瓶不说日夜相对，也可以算得上是日日把玩，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啊？你又是怎么瞧出来的？” 叶乾笑呵呵说道：“都说隔行如隔山，别说是您了，就是等闲的古玩专家来看，也未必能发现这其中的奥妙，做这活儿的人是一个行家，把不成件的碎瓷器拼凑在一起，不露痕迹，内衬铁胎，这是很老的手艺，不是极高明的手艺人做不出这样的效果，从外表看上去可以说天衣无缝，但是用这种方法造出来的假古董有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分量不对。” “冯老板，你不是古玩这行当的，您要是做这一行就知道，瓷器的分量基本是固定的，里面要是额外加了东西，那分量肯定不同，您看这铁胎，别看做工很薄，但是一样是铁铸成，你也知道，铁这东西可要比瓷器重多了，有经验的师父一过手就能称出来。” 冯江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叶先生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叶乾一摆手，说道：“这倒不急，我今天过来是有正事儿要和您说，等事情说完，咱们有的是时间。” 冯江点点头，说道：“叶先生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叶乾目光一闪，盯了王军涛一眼，随后说道：“是这样的，冯先生，我有个朋友叫陈兴，在您这里输了点钱，被扣下了，我希望您能把人放出来。” 冯江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看向王军涛，问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王军涛的冷汗早就下来了，就在叶乾提出这事儿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糟，但冯江问及，他又不能不说，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是，是有这么回事儿，老大，那个叫罗兴的确实被咱们扣在这里，但是……” 没等王军涛说完，冯江“啪”地一拍桌子：“胡闹！胡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是开赌场的，不是绑票的！快去把人带过来。” 王军涛五官都要拧到一块儿了，张嘴还想分辨：“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冯江一瞪眼，说道：“快他妈的去，不然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第二十七章 事发 暴虎冯江虽然很久都没有亲自动过手了，但是几十年来的积威仍然非常恐怖，王军涛不敢再违抗，灰溜溜下去提人。 虽然说冯江拒绝承认他们是绑票，可但凡这些地下赌场，都会有专门扣留人的地方，这是道上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大家都知道，但是轻易不宣诸于口。 这时候的罗兴被赌场的人囚禁在一间小屋里，这里纯粹宾馆装修，没有窗户，洗浴照明设施一应齐全，但就是没有任何和外界沟通的渠道，只有一个没有交光纤费的有线电视，除了每天固定时间有人来送饭外，根本就没有个说话的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亚于酷刑。 但是罗兴就这么挺过来了，不求饶，不张口，你不问我不说，你问了我仍然不说，无论王军涛怎么威胁，罗兴始终一言不发，王军涛也不敢真的就瞒着冯江在手里落下人命，因此也不敢上什么刑。 这时候罗兴正靠在床上，盯着满是雪花的电视看，王军涛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看到罗兴优哉游哉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斥道：“跟我走，快。” 没想到罗兴根本不鸟他，继续盯着电视，嘴里回道：“着什么急啊，今天的饭还没送来呢。” 王军涛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说道：“大哥，我的大哥，外面有人要见你，走吧。” 罗兴仍然眼皮都没翻一下：“不去，在这儿待着不挺好？有吃有喝，衣服天天有人洗，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还没人打扰，自在！” 这可把王军涛气得，心说这孙子把我们这儿当成免费的酒店了，但现在王军涛还不敢说什么太重的话，只能过来一边给罗兴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一边解释：“我的亲祖宗诶，现在外面有人过来接你，快点儿。” 罗兴眼角一阵抽搐，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在这里待着的一个星期，罗兴害怕的不是悄无声息消失在这个世界，而是怕自家爷爷真的凑钱过来赎自己，那可是一千多万，自己这个做孙子的没有让爷爷享受半天清福，到最后竟然要爷爷花钱赎回自己，他实在受不了。 这些天要不是赌场的人看得太紧，他早就一头把自己撞死，一了百了。 王军涛刚刚解开罗兴身上的绳子，本来一动不动的罗兴忽然站起身，几个箭步就拿脑袋冲着桌角撞了过去。 王军涛吓得魂不守舍，如果今天罗兴死在这儿，那么他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当下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阻拦罗兴，但罗兴正当少年，人高马大力气又足，他这个被酒色掏空了的囊包根本不是对手，直接被撞翻在地，不过还好，有他作为缓冲，好歹罗兴没死成。 这时候外面看守的马仔听到声音，纷纷涌了进来，王军涛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胸口，龇牙咧嘴地说： “你们几个，把这个小子给我看好了，冯老大要见他，要是半道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几个小心脑袋。” 说完，王军涛整理了一下衣服，捂着腰一步三晃地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虽然罗兴一万个不愿意，但被三五个人扭手扭脚控制着，而且精神和身体都处于高度疲惫的状态下，他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被人押送着走出小屋。 这边叶乾和冯江坐在会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王军涛领着罗兴和一帮小弟走了进来。 罗兴本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看到屋子里没认识的人，当时就愣在那里。 叶乾根本不知道罗兴长什么样，但是心里却清楚王军涛这时候不可能拿一个假的糊弄自己，于是主动打招呼：“哟，罗兴侄子，怎么样，在这边这几天过得好么？” 罗兴被这话问得一愣，心说这谁啊？ 叶乾今年本也就二十五岁，比罗兴大不了多少，所以罗兴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你哪位啊？” 叶乾说道：“你爷爷托我过来救你的。” 说着话，叶乾把头转向冯江：“行，冯先生，我这个侄子人没事儿，多谢您这段时间照顾。” 冯江点点头，说道：“客气了，也是我大意，灵玉轩的人困在我这里，我竟然不知情。” 说着话，冯江冲着王军涛一呶嘴：“军涛，放人。” 王军涛的脸顿时拧成一个苦瓜，他不是不愿意放人，可吴求财的要求摆在明面，要是现在把人放了，回头他跟吴求财不好交代。 心中正纠结，叶乾忽然又开口了：“冯先生，您别太为难王经理，听说我这大侄子在您这里欠了上千万的赌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冯江一听这话，怒目圆睁，手一拍桌子，大吼道：“什么！？军涛，这是怎么回事儿？！一千万？” 虽然说冯江是混道上起家的，手里面少说也有七八条人命，脸厚心黑手狠这都是必须的，但是他们这一代出来混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规矩，这赌场开的时候一早也都立了下来。 规矩不多，但却很清楚，首先是开赌场归开赌场，但场子里不能卖粉，也不能有吸粉的存在，这是头一条铁律。 其次，赌博害人，冯江也知道，所以说赌场严禁下面这些人私自带人进来玩，不管是赢是输，发现一次，直接清退。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赌场可以坑人，这没问题，赌场不出千很难赚钱，但是底线是别把人逼到倾家荡产，赌场可以借给赌客赌本，但是外场借贷不能超过五十万，内场借贷不能超过二百万，无论是谁都不能坏了规矩。 大家伙儿可能会说，怎么五十万和二百万都是一个小数目了？ 没错，这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也分对谁来说，能进赌场来玩的，基本没有穷光蛋，这里不是什么低端赌摊，就算以外场来说，五十万虽然是个不小的数目，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至于能进内场来玩的，每一个至少都有几千万身家，二百万对他们来说真不是大数目。 王军涛的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他直接答应放人就一点事情没有了，真他娘的利欲熏心，但这时候王军涛知道自己坏了冯江立下的规矩，如果不说点儿什么，恐怕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大哥，您听我说！” 说到这里，王军涛一咬牙，道：“大哥，是，这小子确实是在咱们这里欠下一千多万，对，我知道是我坏了规矩，但是——老大……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啊！” 叶乾没说话，单手拖着腮帮子，看着王军涛表演，至于冯江直接就给气乐了：“好，好啊，好你个王军涛啊，怀了我的规矩，居然说是为我好！？草你妈的，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说着话，冯江直接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指向王军涛：“姓王的，今天这事儿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的话，就去江水里头找王八玩去吧。” 冯江这时候虽然拔出了枪，但话里话外都在给王军涛圆着，其中未尽之意是，只要你把这事儿解释清楚，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换一句更加简单易懂的话……只要王军涛低头认错，就放过他。 这层意思，叶乾听出来了，站在王军涛身后的罗兴也听出来了，唯独王军涛没听出来，反而表现出更加疯狂的样子： “大哥！冯大哥！冯江大哥！是，没错，这件事情是我一手做的，是我把这小子扣在这里，但是大哥，我做这件事情真的是为了你好……您说，当年您风头最盛的时候，就因为王半仙和那个姓谢的狼狈为奸，阻拦您，不让您继续扩大地盘……我知道，那个姓谢的您没放在眼里，您是碍于王半仙的面子，只要王半仙在一天，灵玉轩不倒，您就不敢往外迈出一步！” “所以，当吴求财找上我请我设局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了，只要吴求财的计划成功，灵玉轩一垮，大哥您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冯江被王军涛这连小带大的一番话彻底打懵了，手指头颤抖着，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时候，身为一个外人的叶乾却没有安安静静看着，而是站起身来，对王军涛说道：“王经理，您可真是生着一枚七窍玲珑心啊，这口才真好，你不如出家当和尚，就凭你这张嘴，恐怕能说动西天如来直接给你个金身罗汉当当。” 王军涛面目狰狞地看着叶乾，他现在快把叶乾恨死了，要不是叶乾，他至于遭这么大的罪么？这也是王军涛不知道吴求财的计划已被叶乾打乱，他要是明白的话，这时候恐怕更加愤怒：“姓叶的，你什么意思？我跟我老大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了！？” 叶乾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说：“本来我是外人，但是今天这件事儿我可不是外人，你勾结吴求财把我们灵玉轩的大朝奉罗伯的孙子陷在这儿，那就和我有关系了。说到这里，王经理，我倒是想问你个问题。” 说完这话，叶乾没有等王军涛回答，直接发问：“王经理，你和吴求财的关系也太好了点儿吧？他找你来帮忙，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行，你说是为了冯老板好，这点勉强圆得过去，但是这屋子里的古玩，有一大半都是你带着冯老板去吴求财那里买的吧？” 第二十八章 背叛 王军涛心中的热血“唰”地一下就凉了，但他知道关键时刻不能露怯，不然的话就全完了，因此继续嘴硬： “没错，是，是我陪着我们老大过去买的，但那又怎样？吴求财家的藏玉轩在业内那是鼎鼎有名，难道所有人买古董都要去你们灵玉轩不成？” 叶乾呵呵一乐，说道：“对，没错，买古董自然不一定需要来我们灵玉阁，但这个东西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说着话，叶乾拿手一指桌子上的碎瓷片和铁罐子，然后不等王军涛继续分辨，又继续说道： “对，我要是单单拿这么个东西举例，你可以分辨说就算是行家里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刚才也说了这东西等闲专家都看不出来，对吧？但是这屋子里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这一件有问题！” 叶乾一边说一边走到旁边的古董架上，从格子上拿出一件翡翠白菜的摆件，这东西其实很常见，不算什么古董，但如果是天然翡翠经过大师雕刻出来，也算是一件珍玩。 将翡翠白菜握在手里颠了颠，叶乾微微点头，对冯江说道：“冯老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一件翡翠白菜也是藏玉轩的东西，对吧？” 冯江面色阴沉，回想了一下才道：“没错，这件翡翠白菜花了我二百三十二万。” 叶乾摇摇头，说：“嘿嘿，翡翠白菜，这东西拿到手后，您恐怕没好好把玩吧？” 冯江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叶乾看到冯江的反应，也不继续发问，手里握着翡翠白菜走到旁边的架子上，又挑了一件寿山玉印章出来，伸手掂了掂，说道：“冯先生，不出意外，这件寿山玉印章也是从藏玉阁那里拿来的吧？” 冯江面沉似水。 叶乾点点头，不再说话，伸手拿着寿山玉印章的棱角在翡翠白菜上狠狠划了一下，然后直接将翡翠白菜扔给冯江。 冯江接过翡翠白菜一看，上面赫然是一道深深的刻痕，顿时忍不住愤怒，一把将翡翠白菜扔到地上，只听“啪”的一声，翡翠白菜顿时摔了个粉碎。 这时候王军涛愣住了，站在他身后的罗兴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古玩玉器向来不分家，罗兴虽然说从小不喜欢学习，但有他爷爷罗福这么一个古玩行当里头的大拿在，他平时耳融目染也就多少能够知道一点古玩玉器的知识。 为什么冯江看到上面的刻痕，直接就把翡翠白菜给砸了？这里就涉及一些玉器的常识，通常来说，玉分为硬玉和软玉，一般软玉就是指我们通常见到的玉石，包括白玉、寿山石、鸡血石等，都属于软玉的范畴。 而硬玉的范围就狭窄多了，一般就指翡翠，而翡翠之所以叫硬玉，就是因为其硬度在所有玉石中最高，普通玉石的硬度在5-6.5之间，只有翡翠的硬度达到6.5-7，所以刚刚叶乾就算再用力，如果真的是用寿山石切割翡翠，只能是寿山石自己磨损、 但是叶乾却用寿山石在这块所谓的翡翠白菜上刻出一道印痕，而且这翡翠白菜一摔就碎，傻子也能看出来是假的。 大家对于硬度可能没什么概念，简单来说，一般的石头硬度大概在6-7之间，就算是拿一块普通的石头你往地上使劲摔，也不可能粉碎。 这已足够说明这一颗翡翠白菜骗得冯江有多惨，但是叶乾显然不打算这就停手，举起寿山石来，在桌角使劲儿一磕，只听“咔嚓”一声，寿山石应声从中断成两截，他扬起手将断面展示给冯江。 冯江气得脸都青了，原来这寿山石就外面贴了一层不足半厘米厚的玉石，内里是中空的铅盒。 叶乾把头转向王军涛，说道：“王经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甘就此被牺牲掉的王军涛，继续疯狗一样地咆哮：“我！？我怎么知道吴求财会坑我们老大，我……我也是被蒙骗的，我又不是你们古董行当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弯弯道道！！” 叶乾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也对，像王经理这么精明的人，也难免上当受骗，毕竟古玩这一行不比别的，但是我说王经理，为了那区区百分之二十的回扣，你至于吗？” “你放屁！什么百分之二十，那是……”王军涛一着急，差点儿把实话给说出来，但是还好残存的理智让他的话急忙拐了个弯：“那是你血口喷人，大哥，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就扣人，但是我真的为了你啊！” 冯江失望地揉着太阳穴，今天这一出大戏实在太精彩了，饶是冯江见多识广，今天的刺激也来得太大了点儿，他失落地坐下，挥挥手，说道：“你走吧。” 这下不光是王军涛，在场的人包括罗兴和叶乾在内都愣住了。叶乾很快回过神，心下点头，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品茶，不再说话。 王军涛愣愣地看着冯江，喉头上下移动，半晌才说道：“大哥，你……” 冯江抬起头来，血红色的眼睛仿佛择人而噬：“你给我滚！没听见么！” 王军涛还想分辨，上前着急地说：“大哥，可是我……” 这时候冯江却不想听王军涛继续废话，嘴角抽搐：“要么滚，要么现在我就毙了你。” 王军涛停住脚步，扫视在场众人一番，然后怨毒地剜了叶乾一眼，扭头就走。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半晌，冯江才开口说道：“今天让叶先生看笑话了，管教不严，实在丢人。” 叶乾说道：“冯老板真乃性情中人，现在让他走，算是全了你们兄弟情义……可是冯老板，他刚刚走的时候的眼神你看到没有？” 冯江像是老了十多岁，叹息一声说道：“没办法，他算是跟了我二十年的老兄弟了，大家都不容易，贪也就贪了，正好彼此有个了结，总好过我把他杀了又或者他把我杀了。” 叶乾一拍巴掌，赞道：“冯老板不愧是名震江城的人物，今天我到这里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要是就这么走了，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 说着话，叶乾又站起来，在一旁摆满各种各样真假古玩的架子上拿了一只酒杯下来。 这是一件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如果是真品，那么市价不会低于两亿人民币，但是能被冯江放在这里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果然，冯江见到叶乾拿起这个杯子，摇头说道：“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不是我从藏玉轩收的，而是从地摊上三千块钱拿到的东西，我也知道这玩意儿不是真品，摆着玩的。” 一般来说，精仿的古瓷器都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毕竟烧造不易，通常来说就是两千到一万左右，三千块买一件精仿的鸡缸杯确实是一个挺合算的买卖。 叶乾拿着杯子走回桌边，说道：“那您可又看走眼了。” 冯江有些疑惑，心说三千块的东西哪里有什么走眼不走眼的？但他知道叶乾这番话出口必然有其原因，因此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说道：“请叶先生赐教！” 没有着急给冯江解惑，叶乾一伸手把已经放开手脚的罗兴叫过来：“罗兴，你跟着罗伯长大的，你来看看这杯子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罗兴没想到叶乾会叫他，他跟叶乾素不相识，但这时候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真是有大本事的人，不说他看玉器的眼力之毒辣，光凭他到现在为止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功夫就已经是常人难以做到。 因此罗兴听话地走了过来，在征得叶乾的允许后，接过杯子，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放下，这才说道： “这件鸡缸杯的仿品做工非常精良，无论是釉质、器型还是用笔的浓淡和线条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贼光太重，而且底部的落款也明确地写出仿制者的名字，那么只要稍稍做旧，恐怕就是一件足够以假乱真的上品了，不过……” 叶乾点点，还没等他说话，冯江抢先问道：“不过什么？” 罗兴又看了一眼叶乾，发现叶乾眼里有肯定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不过这件鸡缸杯的器型比起标准的鸡缸杯稍大了些，但是看这制作者的手艺，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失误，不知道是为什么。” 叶乾点点头，说道：“不愧是罗伯的孙子，不错，你说得一点儿没错，这件鸡缸杯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冯江呵呵一笑，说道：“叶先生，您这就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一个仿品鸡缸杯，好与不好也就那么几千块的差价。” 叶乾盯着冯江的眼睛，手里面摩挲着这一件鸡缸杯，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我说，这件鸡缸杯，很可能是真品呢？” “什么！？” 冯江手一抖，随即知道自己失态，呵呵笑着说道：“叶先生就不要消遣我了，这世界上存世的鸡缸杯就这么多，怎么可能轮到我这一件是真品……” 不由得冯江不失态，实在是真品鸡缸杯的价值太高，即便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就在最近一次拍卖会上，一件正品成化斗彩鸡缸杯可是拍出2.8亿港元的天价，折算成人民币足足有两亿四千多万。 两个亿是什么概念？如果一个人每天花一万块，那么两亿足够这个人花上两万天，这还不算这两亿产生的利息，按照最低的1%年息计算，两亿每年产生的利息就有两百万。 换句话说，给一个人两个亿，他完全可以靠着吃利息轻松地活一辈子。 叶乾呵呵一笑，说道：“是不是成化年间的正品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敢肯定，这个杯子的年代，不会低于明嘉靖年间。” 第二十九章 斗彩 听到叶乾说杯子的年代不低于嘉靖年间，不仅仅罗兴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撼，就连冯江也被镇住了。 斗彩瓷器自然以成化年间为最佳，但是明朝自成化以后也多次制作过斗彩，虽然说品相、质地都和成化年间的正品有些差异，价格上也不能够与之比肩，但是也是相当值钱的古玩。 当然了，清朝在各个皇帝时期也都有官窑烧制出仿制品，但是比起明代的仿品已经差了一大截，更别说是和正品相比较了。 如果说这件斗彩真的是一件嘉靖年间的斗彩，那么其价格至少要在两千万以上，而且有价无市。 冯江还没说话，罗兴已经有点儿忍不住，脱口问道：“叶先生，你怎么会知道这件瓷器是嘉靖年间的仿品？明明从各方面来看，这件瓷器绝不会早于民国。”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 叶乾卖了个关子，对冯江道：“冯老板，这件瓷器可否让我带回去处理，三天之后你到灵玉轩取货。” 冯江沉吟道：“这……这本身就是三千块钱的东西，送给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话说回来，这次罗兴被扣押在这里，本身就是我的失职，实在不好再要……” 虽然说话没说完，但是冯江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冯江本身并不相信这件瓷器会是嘉靖年间的斗彩瓷，他认为是叶乾为了补偿他的损失特意找出来的说辞，拿一个赝品的斗彩瓷走，还给他一个正品。 叶乾自然听出冯江话里的意思，摇头一笑：“看来冯老板对我的眼力和手艺没信心啊……好吧，为了让你放心，我就说说这里面的诀窍。” 说完，叶乾在这个斗彩瓷的鸡缸杯里面倒了半杯茶，祁门红茶色泽浓郁纯红，清澈见底，叶乾倒茶却不是为了喝，而是指着鸡缸杯底说道：“二位，上眼，你们可看出有什么异常没有？” 罗兴和冯江一起凑上来，先是全神贯注看了一遍，随后大眼瞪小眼地摇摇头，冯江先说道：“叶先生，这里面有什么奥妙，你直说了吧。” 罗兴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叶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 微微点了点头，叶乾把手伸进杯子里，指尖点进温热的茶水，然后用眼神示意两个人凑近，说道：“看到没有，我的手指边上，茶水和这瓷杯贴着的地方，有什么发现吗？” 冯江没有发现任何不同，罗兴眼力高了一筹，皱眉道：“叶先生，这茶水和这鸡缸杯间似乎有一层什么东西隔着。” 听到这话，冯江使劲眨了眨眼睛，观察杯底细微的变化，有些惊讶：“真的诶，你还别说，你这么一提我也觉得是有东西在里面隔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摇晃着脑袋，叶乾一脸得意，有心把里面包含的东西全说出来，但涉及内容实在太多，只能够一点一点地解说：“有一个词叫套瓷，不知道二位听说过没有？” 冯江说道：“这我知道啊，这话北方很流行，意思是拉近乎套关系啊。” 叶乾一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套瓷，是一门手艺。” “手艺？” 罗兴冥思苦想，忽然眼前一亮，说道：“我好像听爷爷说起过这个词，似乎是门挺古老的手艺，不过我也就是有个模糊的印象，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暗自点头，叶乾心说不怪王半仙平时这么倚重罗福，如果不是自己拥有超级图书馆系统，这么生僻的知识根本不可能知道，罗兴竟然能够从罗福那里听到一些只言片抓，足够说明罗福的本事。 想到这里，叶乾对于罗兴不由高看了几分，心里有一种要栽培罗兴成才的念头，于是说道： “说到套瓷这门手艺，就得和咱们古时候的社会环境联系到一块儿了，咱们都知道，古代太平盛世少，兵荒马乱的时候多，尤其一到改朝换代的时候，那些大户人家十有八九都要受到冲击。很多家族都在传承一两百年后遇到兵祸，从此一蹶不振。” “为了保存家产，以便在祸乱结束后能东山再起，那些大户人家和家族便想了不少主意。虽然都说乱世藏黄金，盛世买古董，但是真到了乱世这古董也不能白白扔了，对不对？所以他们就发明了很多保存古董的技术，套瓷就是其中一种，专门用来保存价值高昂的瓷器。” “你们想啊，精美的瓷器，不光是大户人家懂，那些乱兵里头说不定也有懂行的，这要是被抄走，再想拿回来就难了，所以他们想出一个法子，请那些手段高妙的匠人在古董瓷器上重新覆盖一层陶土，进炉重烧，就像在外面套上一层衣服一样，在瓷器外再裹上额外一层瓷器。如此一来，将来带着这些东西逃跑，别人以为只是普通瓷器，就算被抢走或者失落，将来世道太平了寻机会再找回来。” 冯江听得连连点头，但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连忙问道：“叶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看上去像是赝品的斗彩鸡缸杯，实际上就是一个套瓷？” “不错。”叶乾点了点头。 冯江皱眉：“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您说过，既然制作套瓷本身是为了躲避兵乱，那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烧得这么好？这不是更容易让人看见抄走？” 叶乾喝了口茶，没有急着回答冯江的问题，而是转向罗兴，问道：“你呢，你有什么看法？” 皱着眉头的罗兴听见叶乾发问，急忙说：“我倒是猜到一两分制作这套瓷的人是怎么样想的，这或许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清清嗓子，罗兴继续说道：“首先一点，既然是为了躲避兵祸或者其它灾祸，那么这件瓷器失落掉恐怕就是一件必然的事情，因此把原本的真品烧制成一个内行一看就知道是精仿的瓷器，要比烧成一个普通的瓷杯安全很多，毕竟这件瓷器做工精良，被懂行的人低价收走恐怕也不会整天拿来喝茶，而是会放在那里观赏，就像之前冯老板做的一样，这样一来这件瓷器的安全性就能够有一定保障。” 罗兴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第二点，这个套瓷的制作者在这个精仿的斗彩杯子底下盖上了自己的款章，恐怕就是为了将来世道太平时能够通过这个款章顺藤摸瓜，将失落的东西找回来。毕竟能够烧制出这样一件精仿瓷器，本来就已经是大师，肯定在一个圈子里会有流传，到时候也方便上门收货，这总比一家一家去找撞大运要容易许多……” 叶乾听了频频点头，看到罗兴停下来，笑着道：“很好，还有什么需要我说明的么？” 看到罗兴摇头，叶乾这才接着说：“罗兴刚才所说已经很详尽，但我再补充一点，那就是可以规避掉很多买家。民国的时候古玩不值钱，仿古的东西更不值钱，但是再不值钱也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因为这是一个做工精良但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高仿品，所以普通人家不可能花钱把它买回去喝茶，而真正的高门大户名门贵族，也不会买这东西回去，所以基本上可以保证这件瓷器最后只会落在普通富人手里，不仅能缩小范围，而且将收回瓷器的成本降到最低。” 冯江恍然大悟，击掌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古人的智慧真不可小觑，不过既然做这个套瓷的人已经考虑得这么全面了，怎么这东西最终还是会落到我手里呢？”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叶乾摇头苦笑：“民国那个乱世，谁能知道一个东西最后流落到哪儿？其实每一个朝代做套瓷的都有，但是最后能找齐的基本不可能，但只要一批套瓷里能够找回三五件哪怕一两件，那也是重新起家的契机，所以说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原来如此……” 冯江捋着颌下的胡子，又问：“那叶先生是怎么看出这件瓷器是套瓷呢？刚刚可没有茶水……” 叶乾谦虚地说：“不过是巧合罢了，刚刚我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个斗彩瓷杯，当时只是觉得这东西仿得好，但刚刚又一想，既然手艺这么好，没有道理在瓷器的整体体积上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所以才走近去看，真正让我确定这是套瓷的，其实是它的底款。” 所谓底款，就是底部的落款，有些瓷器的落款在内部，有些在外部，在外部的落款一般被称为底款。 冯江回忆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我记得，这个瓷器的底款似乎是……六阴山人？” “不错，就是六阴山人。” 叶乾点头说道：“我曾经机缘巧合之下见识过一件套瓷，和这个手法一模一样，那件套瓷的底款同样是六阴山人……如果不是这落款和手法，我也不敢确定这就是一件套瓷。” 这时罗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古怪。叶乾和冯江好奇地看了过去，叶乾发问：“罗兴，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难道你听说过六阴山人的名字？” 罗兴脸上流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六阴山人这个名字我很熟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家里就放着一件落款是六阴山人的斗彩瓷。” 第三十章 收徒 叶乾带着罗兴走出了赌场大门，伸了一个懒腰，赌场里的布置再好，空气总有些发闷，现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叶乾顿感心旷神怡，整个人清醒不少。 跟在他后面的罗兴手里拎着一口箱子，里面装着那件套瓷的斗彩鸡缸杯：“那个……叶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 叶乾打了个哈欠：“别叫我叶先生了，叫我叶乾吧，或者叫我叶哥也一样。” 说着话，叶乾打开车门：“上车，回灵玉轩。” 看到罗兴站在那儿脚步不动，叶乾笑了一声，打趣道：“怎么，不想回去？冯江刚刚把你的赌本还回来了，你还打算进去再玩会儿么？” 罗兴脸上一红，上车坐进副驾驶的位置，摇头道：“我倒不是想玩……就是，回去后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爷爷说。” 叶乾点点头：“还行，倒是知道惦记自己的爷爷。” 说话的时候，叶乾点火，一脚轰在油门上，车子上路，叶乾将车窗摇开，凉爽清新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人神智为之一清：“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这话问得让罗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啊？什么干什么？” 叶乾将声音抬高了一点，问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事情？继续在街面上混？” 罗兴苦笑道：“还混什么，不混了，这事之后我才知道，什么狗屁兄弟情义，都是扯他娘的蛋，还不是看到我家里有钱拿我的钱玩，不混了，再也不混了。” “那你想怎样？继续在家里啃老，还是去完成你未竞的学业？”叶乾边开车边问。 “这次我算是彻底清醒了，不能老在家待着，学业扔了那么久，也读不下去，谁知道我以后能干什么。” 罗兴低着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嗯。” 叶乾点点头，不再说话，其实他心里在考虑，综合之前种种情况分析，罗兴这个人本质不坏，毕竟他死活都不说出爷爷的联系方式，再加上从罗福那里得到的信息，足以说明这个人非常孝顺，一个人如果孝顺，那么他就坏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从刚刚的情况看，罗兴在罗福的熏陶下颇有些眼力，而且面对冯江的时候没有怯场，足以说明他在古董这一行上有天赋，至少要比王小仙有天赋，而且胆气足，可以当成一个重点对象培养。 想到这里，叶乾问道：“若你没打定主意将来要干什么，那就跟着我混怎么样？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本事。” 罗兴抬起头来，眼睛发亮：“没问题，师父！” 这么爽快让叶乾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我以为你要考虑一会儿呢。” 罗兴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刚刚想过了，师傅您本事大，单在古玩这一行，您的眼力、见识都一等一，更何况我感觉您的身手肯定也很好，而且胆子大，有魅力，拜您为师绝对不吃亏。” 叶乾笑道：“你倒是挺聪明，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身手好？” “就是您之前砸断那个假的寿山玉的时候……虽说那玩意儿是空心的，但是外面那一层寿山玉本身却完好无损，里面衬的那个铅版，我偷偷看了一下，是铜和铅的合金，贼硬，一般人可弄不断。” 罗兴一下说了一大串。 叶乾颇为满意，这个刚刚一时兴起收的徒弟胆大心细，观察力很强，而且有决断，这些无论放在哪个行当里都是非常优秀的品质，尤其是古董这一行。 一路无话，等叶乾开着车带着罗兴回到灵玉轩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天差不多已经亮了，叶乾刚一下车，灵玉轩的门就打开，罗伯和王小仙直接迎了出来。 王小仙看到奔驰过来的时候，本以为停错地方了，没想到叶乾从驾驶室下来，更没想到叶乾竟然真把罗兴带了回来，心里不由得一阵庆幸和放松……她以为这种放松只是因为事情办妥了而已！ 王小仙三两步跑过来，拉住叶乾的手：“叶乾，你……你竟然真的把罗兴给带回来了，太厉害了！” 叶乾得意地一扬头，说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叶乾，这点儿小事哪里能够拦得住我？” 说着话，叶乾不由自主地握住王小仙拉上来的手。 王小仙的俏脸腾得一下红了，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急忙把手抽回去，然后对站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的罗福道： “罗伯，你看，我就说叶乾本事大吧，之前您还担心得不行，现在罗兴救回来了，你倒是说上两句啊……那个，罗兴哥，你别傻站着，过来……” 没想到罗福竟然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进了屋子，直接把三个人撂下了。 叶乾知道罗福是怎么想的……他心疼孙子不假，但现在孙子闯下这么大的祸，该教训就得教训，该给脸色就得给脸色，倒不是冲着他和王小仙来的。 几个人前后脚进了屋，王小仙刚把门关上，罗福就走上前来撩袍子要往地下跪，叶乾眼疾手快，连忙上去搀扶起来，口中说道：“诶哟，罗伯，您这是唱得哪一出？您这个大礼我可受不起！” 罗伯的嘴唇都在哆嗦，一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我这一跪不是为了别的，一是为了你把我这个老糊涂给骂醒了，救了我这张老脸和我的名声，二来是替我老罗家的列祖列宗谢你，我老罗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如果罗兴出了一点意外，我没有脸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这时候叶乾连忙给站在旁边的王小仙和罗兴打眼色，两人本来就想过来，但是被罗福的一番话定在原地进退不得，现在看到叶乾的眼色，王小仙心领神会，上前来搀扶罗福，口中劝道： “罗伯，您别这样，叶乾不是外人，既然我爹叫他过来帮咱灵玉轩，就不是外人，有什么谢不谢的。” 罗兴也赶忙上来，一边说话，一边搀扶罗福另一只手：“爷爷，您别伤心，我这不是……” 没想到，罗兴这话没说完，直接就被罗福打断了：“你给我跪下！” 这下不光是罗兴，叶乾和王小仙也愣住了，但罗兴很孝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您消消气。” 罗福抹去眼角的眼泪，指着罗兴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消气！？我拿什么消气！？你说说你，你在外面做混混也就算了，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我没管教好你，但是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你在外面想怎么玩那是你的自由，但有两点，第一个不许xi毒，第二是不许赌博，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罗兴自知理亏，怕把自己的爷爷气出个好歹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想的是先让爷爷发泄出来才好。 罗福走了半圈，指着罗兴的鼻子继续骂道：“你赌也就赌了，我这点儿家产将来全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你也就不想想你有多少钱！？你输了多少？嗯？一千万，整整一千万！” “你知道一千万是什么概念？嗯！？把咱爷儿俩骨头拆了熬汤都熬不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家叶乾有能耐把你给救出来，要是没有呢？没有叶乾，你爷爷我掏不出这笔钱怎么办？你就这么死在里面，然后把你爷爷我气死是不是？让咱们老罗家在你这里断了根是不是！？” 罗兴怕自己爷爷继续这么激动下去对身体不好，而且这时候看爷爷发泄得差不多了，急忙膝行上前，抱着爷爷的腿说道： “爷爷，您别生气了，孙儿我知道错了，您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但您千万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咱家就剩下咱爷儿俩，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 叶乾看罗兴说得有些不像话，上前说道：“罗伯，小兴说得对，您别气坏了身子，再者说了，这一次不没什么事儿么，小兴他已得到了教训，将来您好好管教，肯定是古玩行当里头一个响当当的好把式。” 王小仙搀着罗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听叶乾这么说，罗福瞅了罗兴一眼，说道：“得了吧，叶乾，你别安慰我了，这小子是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虽然他孝顺，但打小就不听话，你要说他将来能拿两把西瓜刀把自己砍进局子我倒是相信，在古玩行当里出名？嘿……” 说完这句，罗福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叶乾向罗兴使了个眼色，罗兴心领神会，虽然说罗福话里夹枪带棒，但是罗兴已察觉出自家爷爷的火气已经消了，于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罗福看到泪迹未干的罗兴，叹了口气，虽然神色还是很严肃，但语气已放松下来：“看什么看？起来吧，希望你能记住这回教训，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我保证不会了！” 罗兴说完，高高兴兴地站起来，然后把手里的箱子递上，说道：“爷爷，这次因祸得福，不仅没有出什么事儿，还长了不少见识，您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话，罗兴把那个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摆放着的精仿斗彩鸡缸杯。 第三十一章 软解 这个斗彩瓷一出来，罗福和王小仙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罗福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将杯子拿起来反复把玩一会儿才放下，说道：“这件鸡缸杯的仿品做工非常精良，不是机器加工，而是手工描画。从选料到绘图都是一等一的手笔，无论是釉质、器型还是用笔的浓淡和线条都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里，罗伯的话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如果不是贼光太重，而且底部的落款也明确写出仿制者的名字，那么只要稍稍做旧，恐怕就是一件足够以假乱真的上品。” “不过……这件鸡缸杯的器型比起标准的鸡缸杯稍大了一些，但是看这制作者的手艺，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低级失误……难道是？” 看到罗伯这个反应，叶乾不禁在心里面赞叹了一声，心说不愧是王半仙的心腹，这个眼力劲儿当真没话说。 这里面就只有王小仙心里没数，开口问道：“罗伯，难道什么？有话您倒是说啊，您怎么学得和我爹似的，总爱吊人胃口……” 没想到罗伯这一次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抬头看向叶乾，问道：“叶乾，这东西不会是个套瓷吧？” 本来按照叶乾的脾气，这时候应该大吹特吹一通，但是现在他有了徒弟，就不用自己大吹法螺了，于是冲着罗兴使了一个眼色。 罗兴心领神会，上前说道：“爷爷，您这眼力真是神了……没错，这就是一个套瓷，当时放在冯江的古董架上，我师父一眼就看出来了。” 罗伯还没说话，王小仙先吃了一惊，问道：“你师父？谁啊，你在赌场里头还认了个师父？” 罗兴笑着一指叶乾：“这就是我师父。” “什么！他……他是你师父！？” 王小仙惊讶地跳到叶乾身前，左左右右打量一遍，指着叶乾说道：“叶乾，真有你的，你说好了去救罗兴哥，现在竟然把他收为徒弟了？你这，你这……” 与王小仙不同，罗伯毕竟老成持重，眼光也要比王小仙不知道毒辣多少倍，他对这个消息虽然有些吃惊，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过激烈的情绪，点点头说道：“这是好事，叶兄弟手里头有真本事，你跟着他学，能有个前程。” 说完这话，罗福清了清嗓子，冲着罗兴喝道：“跪下。” 这下罗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张口道：“爷爷，我……” 罗福面色一沉：“跪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罗兴向来听爷爷的话，心里还以为是爷爷的气没消，于是直接跪了下来。 没想到紧接着罗福就面向叶乾说道：“叶先生，罗兴这孩子我就托付给你了，不求他将来大富大贵，只求您多管教，多约束，别让他再像之前那样陷身赌场。” 这下王小仙彻底明白了，原来这是罗兴他爷爷要让孙子正式拜师。 这话说完，罗福又转头对罗兴说：“罗兴，给你的师父磕头。” 这是老派人的做法，也是一种礼节，在古时候拜师，不管什么师父，做徒弟的在拜师时都要磕头，不同的行业有不同的规矩，这其中以曲艺行当和武行规矩最为森严，其次就是江湖道上的规矩。 从前哪怕是去铁匠铺做学徒，徒弟都要跪在地上给师父磕头，这是规矩，人家教你是给你一个活命的饭碗，给你一门能养活自己的手艺，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在现在看来就是一句无稽之谈，但放在古代这却是至理名言，时代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但是像这种师徒关系，其实并没有多少利益纠葛在其中，更多的是情分，所以写作师父而不是师傅，师父师父，如师如父，交给你本事吃饭，管教你做人，交给你规矩，这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所以像是罗伯这种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规矩，叶乾知道这一点，但是作为一个现代青年，他对这些东西心存抵触，刚想站起身来谢绝，但直接就被王小仙给按住了。 王小仙俯下身，在叶乾耳边说道：“你别动，你既然答应了要收罗兴做徒弟，那么就要受他这一拜，不然的话罗伯不放心，这规矩不立起来，古玩行当里头可不认。” 叶乾有些吃惊地瞟了王小仙一眼，这女人总是能带给他惊喜，虽然平时很多时候都很傻很天真，但是关键时候又总能一针见血，真不知道这是哪个门类的精神疾病…… 脑子里胡思乱想，叶乾不得不摆出一副师父的样子，罗兴规规矩矩地磕了头，口中叫道：“师父。” 叶乾心中苦笑，一扬手说道：“行了，好徒儿，起来吧。” 虽然说收了一个徒弟，但叶乾心里却大呼失算，他之前和罗兴说收徒弟纯属心血来潮，根本没打算弄得这么正式，原意就是想要收一个小弟，万万没想到罗福这么认真，真是…… 罗兴拜完师，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站到叶乾身后，叶乾摇摇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才好，反倒是罗福又挑起话头：“叶先生，这套瓷的东西向来难弄，你打算怎么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叶乾暂时放下心事，稍加思考，说道：“这东西，其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这套瓷的解法一共有两种，您知道吗？” 罗福摇摇头，说道：“我只是略有耳闻，听老爷提过两句，不过具体的方法我还真不知道。” 叶乾又转向王小仙：“小仙，你知不知道这套瓷怎么解？” “我怎么知道？” 王小仙嘟着嘴说道：“你们都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套瓷是怎么回事呢，更别说什么解法了。” 众人哈哈大笑，末了还是罗福道歉：“是我的疏忽，小姐，所谓的套瓷是这么回事……” 等到罗福把套瓷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王小仙才恍然大悟：“古时候的手艺人真厉害，这样都能够烧制得出来，不知道现在的人还有没有这个手艺。” “当然有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叶乾说着话，拿手一指自己的鼻子：“区区不才在下，就刚刚好精通这门手艺。” 王小仙白了叶乾一眼，扁扁嘴：“你就吹吧，认识你到现在，就没见过你有不会的……” “那你倒是说说，认识我到现在，我哪一件说过的事儿没有办成？”叶乾得意地反问。 这话顿时把王小仙噎住了，是啊，从叶乾过来到现在，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说到没做到的。 叶乾很享受和王小仙斗嘴的过程，但是现在却非斗嘴的时候，于是摆正态度，对罗福说道： “套瓷的方法大致分为两种，一种叫硬解，一种叫软解……所谓硬解，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暴力破解，这里面又分为冷热法、磨砂法、破茧法，基本就是通过物理方式来暴力解决。” “而软解要求就要高多了，一般来说，做套瓷的匠人都会在外面这一层釉质上加上一些特殊的物质，然后按照特定的配方配制出相应的药水，把套瓷放进去，不出三日，外面这一层釉质就能够被溶解掉，露出里面的真身。” 罗福点点头，他也不是完全不晓其中诀窍，而是故意藏拙，现在看到叶乾知道这些方法，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说道： “这软解的法子，我略有耳闻，不过据说只有找到当时特定的釉质配方，才能够调配出相应的‘解药’，不然成分不对，外面的釉质融不掉不说，还有可能破坏里面原本的东西。” 叶乾一拍巴掌：“就是这个道理，但是您老不知道，这东西还有一个万能配方，恰巧我会。” 罗福听到这话，就不再往下问了，因为他知道，这种秘方一般概不外传，所以他的孙子拜了叶乾为师，能够询问学习，但却不能把秘方告诉他，这就是规矩。 但叶乾却没打算藏私，他知道的知识实在太多，根本不在乎透露这一点两点，但也得顾虑罗福的感受，因此招招手把罗兴叫过来，在他耳边完完整整把需要的材料一一告之，这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诶呀，这一晚上没睡，真有点儿累了……现在不到五点钟，大家都去睡会儿吧。” 说完，叶乾对罗兴说道：“罗兴，你陪你爷爷聊聊天，走的时候最好回你住的地方，把你家里那一件疑似套瓷的东西取来，然后把我要的东西都买齐了，要是累了就好好睡一觉，等晚上再过来。” 罗福听到这话一惊，问道：“罗兴，你住的地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件套瓷？”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罗兴有点儿不好意思，解释道：“因为这件套瓷的底款是六阴山人，我才想起我之前也在古玩街上淘了一个底款是六阴山人的精仿斗彩瓷，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罗兴和罗福爷儿俩怎么谈话暂且不说，这边叶乾来到后院随便找个地方对付着睡一觉，刚好看到王小仙从一个房间走出来，神色略显苍白，看起来颇为疲倦，叶乾迎上前，问道：“怎么，一晚上没睡？” “嗯！” 王小仙点点头，随即又看向叶乾，分辨道：“你可别多想，我才不是担心你呢，我就是、就是……” 叶乾靠在柱子上，邪邪一笑：“就是什么？说呀……” “我……我就是担心那两百万！那可是店里不多的活钱，我现在是灵玉轩的大掌柜，当然要担心了……” 第三十二章 打名气 王小仙的语调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逐渐微不可闻。 叶乾看着王小仙的俏脸，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暖意，一个男人在外面做事，家里有个女人惦记，那种感觉真是太完美了。 “不逗你了。”叶乾把嘴唇凑近王小仙耳边，手一翻，将一张银行卡塞进王小仙的头发里。 “这是二百万，物归原主。” 说完，叶乾转过身，向前面的房间走去……灵玉轩后面除了厨房、餐厅、卫生间外，还有单独的住房，包括一间正房和五间厢房，虽然条件比不上别墅，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古玩街已经非常难得了。 刚才王小仙就是在为叶乾准备房间，此时她手拿着银行卡，呆呆看着叶乾的背影，有些失落，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心里慢慢滋生。 没想到叶乾走到洞开的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也不回头，伸出手来冲着王小仙比了一个爱心，停了几秒，确定王小仙看到后才走进房间倒头大睡。 王小仙手里握着银行卡，再看看紧闭的房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等叶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这一觉睡了足足十个小时，让叶乾感觉精神非常饱满。 在自己房间对付着睡了一觉的王小仙早就醒过来了，看到叶乾起床，直接叫了外卖。 今天的灵玉轩依然非常冷清，古董行么，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直都是这样。 叶乾、王小仙和罗伯三个人围着饭桌吃饭，等一餐饭吃完，王小仙帮罗伯收拾东西，等一切停当，王小仙就回自己房间里玩电脑去了。叶乾本来是想出去走走，但是想到要尽量保证王小仙的人身安全，因此也就放弃这个想法，刚想回房再睡一会儿就被罗伯叫住了。 “叶先生，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罗福管叶乾叫叶先生，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认可，这说明罗福认可了叶乾的能力、品行，并且认为叶乾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要比自己高出一头。 叶乾听到罗伯叫自己，急忙转过身来：“罗伯，您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说着话，罗伯就把叶乾领到正堂里。 叶乾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罗伯是要和自己说正事，心里面也不奇怪，毕竟罗伯的孙子刚刚拜自己为师，无论如何他这个做爷爷的都得托付一二，但让叶乾没有想到的是，罗伯说的却不是这事儿。 罗伯开门见山地问道：“叶先生，您说您是受了我们家老爷的委托，这才来到我们灵玉轩的，是吧？” 叶乾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王半仙托付我过来保护小仙。” 点点头，罗伯继续问道：“那么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叶先生，你是打算就只是保护好我们家小姐，还是希望能够把我们灵玉轩发展壮大起来？” “这个嘛……” 叶乾稍微思考了一下才说：“罗伯，不瞒你说，虽然说我是受到王半仙托付过来，只是让我照顾好小仙，但是我欠王半仙很大的人情，他既然让我过来，就是信任我的能力……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来了，就得帮他把灵玉轩的招牌维护好。” 罗伯点点头，说道：“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多了……既然叶先生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算我罗福自作多情。” 本来有些迷糊的叶乾听到这话，顿时清醒过来，品咂出罗伯这几句话味道不太对，于是急忙说道： “罗伯，您这是哪儿的话，就算没有我，有您在灵玉轩镇场子，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 没想到叶乾这不安慰还好，这话一出罗伯反而叹了口气：“诶，叶先生，不怕你笑话，要是没有罗兴这档子事儿，我在店里还算勉强能够镇得住场子，但现在这事儿一出，虽然说已经让你给压下去了，但圈子里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这名声虽然说没有臭大街，但肯定大不如前。” 听到这话，叶乾顿时沉默下来。 古玩行当虽然看起来神秘，但其实和其它所有行当一样，走到上层的人物都要靠名声来吃饭，古人说惜名如羽，就是说人要像鸟爱护自己的羽毛一样爱护自己的名声，就是这个道理。 昨天吴求财带人踢馆的事情出来后，在场的明眼人就已经看出来罗福当时的状态不对，再加上罗兴的事情传扬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罗福名声受损已成为必然，而一个古玩大家的名声受损，就代表他所做出来的判断不可信，或者说至少是可信度存疑，这对于古玩鉴定大师而言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不过罗伯的表现要比叶乾想象的好得多，只听他继续说道：“所以，我这块牌子算是倒了，但灵玉轩的牌子不能倒，要让灵玉轩的牌子立住，就得再打一张牌出去，老主人暂时回不来，就只能靠叶先生你了。” 听到罗伯这么说，叶乾只能摇头苦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叶乾不可能再推脱，他本来也没想推脱，于是说道：“罗伯您放心，我肯定会为灵玉轩尽心尽力，但是现在我这张牌怎么才能打出名头呢？” 罗伯将那一个装着斗彩套瓷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指着它说：“这就是第一步。” 叶乾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问：“您老的意思是……” “对。” 罗伯点点头，说道：“我这个牌子虽然倒了，但是我这张老脸在咱们江城古玩界还能卖出点儿面子……” “打开你名声的第一步，就是用这个，今天我已经把帖子发出去了，邀约整个江城古玩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他们明天过来看这套瓷，如果罗兴那个套瓷也是真的，那么这一次咱们就能创下更大的名头。” 苦笑着摇了摇头，叶乾指着罗伯说道：“罗伯啊罗伯，您这是先斩后奏啊！” 罗伯摸了摸了自己的胡子，得意一笑。 虽然说心里对于罗伯擅自安排自己的行动有些不满，但叶乾还是能够理解老人家的想法。表面上看罗兴这件事情解决了，但影响没有彻底消除，毕竟这件事情不可避免地会对灵玉轩的名头造成打击。 而王半仙又对罗伯有着天大的恩情，罗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实在是情理之中，叶乾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没有理由反驳或者推翻罗伯的计划。 聊完正事儿，叶乾心中一个问题浮现出来：“对了，罗伯，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 罗伯这时候心情正好，笑眯眯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问。” “罗兴去的那家赌场背后的老板是冯江，昨天我和冯江聊天的时候，他言语中对王半仙很是尊敬，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于这件事情，罗伯倒是毫不知情，罗兴也没有和罗伯说起，因此罗伯显得有些意外：“冯江？就是那个暴虎冯江？赌场背后的老板竟然是他？” 叶乾心下了然，看来前段时间罗伯关心则乱，只是收到来自赌场的威胁，根本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因此把昨天晚上在赌场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罗伯听完恨恨地一拍大腿：“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早知道这赌场幕后老板是冯江，我何必……诶……” 等罗伯情绪平静，叶乾又继续问下去，才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 原来十几年前，那时候的冯江正是势力最大也最猖狂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那真是跺跺脚整个江城都得晃三晃。 王半仙之所以被称为王半仙以至于人家都忘记了他的本名，除了在古玩这一行他眼光绝毒之外，就是他还有一手极其高明的批命本事，只是等闲不轻易展露……只看缘分，多少达官贵人都想要到江城来请他批命。 王半仙之所以离开江城四处云游，也和他生性逍遥，不堪其扰有关。 十几年前，那时候的冯江正是鲜花著锦烈火烹油的时候，红得不得了，但是常言说得好，盛极必衰，冯江膨胀得太快，引起了黑白两道的忌惮和弹压，明明暗暗不知道受到多少或明或暗的威胁。 就在有一次冯江出门的时候，被对手截获消息，派了五十多个人直接把冯江给围了，当时地点就在灵玉轩门口，是王半仙出面调停，才让冯江成功找到一条生路。 王半仙当时觉得和冯江有缘，就给冯江起了一卦，告诫冯江做人不要太过，并且为当时的冯江指明一条活路：“停止扩张，放弃一半的地盘和势力。” 换作别人在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听不下这个劝，但冯江偏偏听进去了，吐出去一大半地盘，遣散不少马仔。 而且之前冯江结婚十年了一直子女皆无，听了王半仙的话，不到一年他的妻子就给他产下一对龙凤胎，从产房出来，冯江的妻子最终和他说了实话。 原来冯江的妻子也是一个有主见的，虽然说她也非常爱自己的丈夫，但是冯江毕竟是刀口舔血的人物，而且随着势力的迅速膨胀，遭遇的危险越来越多，他的妻子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要时刻面临各种威胁，被绑架甚至被杀掉，这在道上并不少见，所以一直偷偷服用避孕药。 而且就在冯江的儿女不满一周的时候，将冯江的地盘全吃进去的另一个道上大哥就在家里惨死，算上老婆孩子一共五口人无一幸免，这让冯江捏了一把冷汗。 从那之后，冯江一直很尊敬王半仙，逢年过节都要买礼物过来探望。 但是虽然说冯江经常过来，可罗伯和他本身没什么交情，对于道上的事情又漠不关心，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不然的话如果罗伯知道那家赌场是冯江开的，或者说冯江知道手下扣留了跟灵玉轩有关的人，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叶乾没想到，当年竟然有这么一段密辛，心想王半仙真是交游满天下，黑白两道通吃。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罗兴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爷爷……师父，您让我买的东西我都买好了，家里面的那个物件儿我也带来了，我仔细看了下，确实是六阴山人的底款。” *********** ps：谢谢大家的打赏，小火顺便求下收藏和推荐票！ 第三十三章 夜市 叶乾需要的原料不多，都是街上药店和一些化工原料商店就能够买到的东西，就是买起来稍微麻烦了一点儿。 东西到了，叶乾带着罗兴来到灵玉轩后面的净室开始配置药水，罗福则称自己体力不支，回房间休息去了，实际上是为了避嫌。 很多古玩行都有这样的地方，一些古玩的鉴定、定期保养和维护都要有特定的场所。 进了屋子，东西放到桌子上，罗兴直奔香炉而去。 叶乾急忙把罗兴叫住：“嘿，小兴，你干什么？” 罗兴一回头，说道：“我去焚香啊。” 不光是古玩这一行，很多行当里要办正事的时候都需要焚香，一来是为了静心，还有一个作用，古时候就是为了驱避蚊虫，那时可不像现在有纱窗什么的，只能够靠这个驱散蚊虫。 叶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点什么香？这边存放着的香起码有十一二种，你知道焚什么香？” “这个……” 罗兴顿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个……师父，焚香还有这么多讲究？”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叶乾摇头说道：“焚香的规矩可大了，里面的知识一点儿都不比古玩行当里头少，这十几种香料可以单独焚烧，也可以混合焚烧，其中的配比、用量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再者说了咱们现在过来是配置药液，不是干别的，没事儿焚什么香。” “哦。” 罗兴听完走回来，开始帮叶乾打下手。 配置药液的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关键就在原材料的配比上，偏差一分一毫，都可能使得配置出来的药液失效，要么一点儿效果没有，要么就是连外面的套瓷带着里面原本的器物腐蚀得干干净净。 刚刚把所有原料都打开，叶乾忽然闻到一股子馊味儿钻进鼻子里，手上动作顿时一停，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个……罗兴，你还是去把香焚上。” 虽然说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师父刚刚不让他焚香现在又要让他焚上，罗兴依然听话地走到香炉旁，看着旁边架子上放着的十几种香料，问道：“师父，焚哪一种？” 叶乾拿眼睛扫了一遍，说道：“从上往下数第三排，你左手边第三盒香料，里面放的应该是龙脑香，拿出两三枚来，扔进去。” 罗兴本来有些不信，心说你怎么就知道这是龙脑香，但是一打开盒子就发现还真是龙脑香，按照叶乾的要求将里面的香料拿出几粒扔进香炉里头开始焚香。 “师父，你怎么知道里面放的是龙脑香啊，你来过这里？”罗兴走回叶乾身边，奇怪地问道。 “嗯，来过。” 叶乾拿着一个容器，将药液的底液小心翼翼倒进去，一边倒一边说：“不过我倒也没看过里面的香料，有些知识以后我会慢慢教给你，但是你要记住，所有的香料，都要有专门的器皿用来存放，你看存着龙脑香的那一个盒子，就是铁桦木制作的。” “师父，你怎么知道那个木头是铁桦木？” 罗兴更加奇怪了，他也熟悉各种木料，但要不是刚刚需要开盒子取香过了一下手，光凭眼睛根本看不出来。 叶乾摇摇头：“慢慢学吧，各种木头的纹理、经络都不一样，每一种木头都有它自己的特点……行了，先别分心，过来，我告诉你到底怎么配置这种药液。” 具体配方就不赘言了，长话短说，差不多到傍晚五点钟的时候，这一盒解套的药液算是配置完成，叶乾长舒了一口气，在罗兴的帮助下把橡胶手套脱掉，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盒子盖上，对一旁的罗兴说道： “记住了，这一盒子药剂，你不要动，刚刚我教给你的配方，你要清清楚楚地记住了。” 罗兴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师父，不过具体的配比量，我还是有一点儿不……” 叶乾摆摆手，打断罗兴的话：“这个配比量，你能记住就记住，记不住也没关系，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解套用的……” 罗兴有点儿没听明白，问道：“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 叶乾耸耸肩，说道：“行了，走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虽然说不清楚叶乾这前前后后的一番话到底有什么用意，但罗兴没敢再问。 刚出门，叶乾见到王小仙迎面走了过来，脸上神采飞扬，不由问道：“怎么了小仙，干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心情好不行吗？” 王小仙和叶乾一见面就要吵嘴，这件事情叶乾自己都习惯了。 “当然没问题。” 见王小仙不说，叶乾也不管，径自就要往客房走，但是没走出两步就听到王小仙的声音。 “喂，叶乾，陪我出去走走。” 叶乾一回头，正好看到王小仙伸手叫他，于是停下脚步，手扶着旁边的廊柱子说道：“没问题，去哪儿，我奉陪。” “去夜市！” 江城的夜市是一大特色，虽然说几乎所有城市都有自己的夜市，但江城的格外不同，已经成了一种风俗习惯，冬天时从下午四点开始到晚上十一点，夏天则从下午五点开始到第二天凌晨两点结束，已经延续二十多年了。 江城的夜市，最著名的就是美食街，范围覆盖两条大街，从头到尾走下来有几百家卖各种小吃和特色饮品的摊子，向来是体验本地风土人情最好的地方，也是江城最热闹的所在，很受外地人青睐。 罗兴本来想跟着去，但被叶乾直接轰走……开玩笑，好好的二人世界，怎么可能带上一个电灯泡？ 叶乾刚到江城没多久，对这里的一切不太熟悉，所以这一次夜市之行，王小仙就充当起向导的角色。 现在，王小仙和叶乾两个人就坐在一家小吃摊门口的桌子旁，等待美食的到来，这家小吃摊门口排队的人很多，叶乾和王小仙等了很久才等到座位。 毕竟是小吃摊，虽然说两个人点的东西很多，但分量都相对少，上东西的速度倒是很快。 没过多长时间，第一份小菜就已摆到二人面前的桌子上。 王小仙对于向导这个角色很是热衷，介绍道：“你看，这就是咱们江城著名的火烧云，用的是咱们江城本地产的江米打成的米粉和成的面，然后再加入几种咱们江城特有的香料经过油炸制成，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火烧云一样，吃起来软糯香甜，回味无穷。” 叶乾听王小仙说得热闹，伸出筷子夹了一片放在嘴里尝了尝。 王小仙盯着叶乾的脸，一脸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叶乾歪着脑袋，仔细砸了咂嘴，说道：“味道还行吧，但这个原料稍微差了点儿，用的恐怕不是江城产的糯米，而且炸的师父手艺不到家，火候太过，导致油太大，放在嘴里稍微有点儿发腻。” “哇，你真是的。” 王小仙撅着嘴说：“叶乾，人家好心好意请你吃东西，你就不能说一句好吃么？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 “可是明明就不太好吃啊。” 叶乾看着筷子上的火烧云，又看了一眼随时可能暴走杀人的王小仙，最终还是决定闭嘴。 第二份小吃上来了，这次则是江城的另一种地道小吃，山药饼。 这里提一句，其实不光是江城，很多城市的夜市都有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几个不同的小吃摊连在一起的时候，很可能就会有一家站出来挑头，找一个人专门给这几家揽生意，一旦有人想吃其中任意一家的小吃，那么这人就会出来推销其他家的小吃，很像是一个小型的中介。 这也是小吃摊摊主们的生存之道，毕竟小吃只是小吃，分量相对较少，不可能当成主食，这样几家甚至十几家联合在一起，可以有效地拉动整体的销售量，这种情况并不是今天才出现，从古至今无论是早点摊子还是夜市摊子都有这样的习俗，这也是小市民们的一种生存方式。 这次这道山药饼上来，叶乾不说话了，王小仙问他好不好吃，他只说好吃，连着过去三两道菜，王小仙再次发飙：“喂，我说叶乾，人家好心好意请你吃东西，你的态度怎么这么差啊？” 叶乾不由得苦笑：“小仙，不是我态度差，你又不让我评价这些小吃，我能怎么办？” 王小仙说道：“谁不让你评价了，说两句好话又不会死人。” 叶乾继续苦笑：“可是小仙，这东西真没那么好吃……你看，比如这个山药饼。” 说着话，叶乾夹起一片咬了一口的山药饼，说道：“你也没吃完吧，是不是？你看这个缺口，山药饼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要把山药煮熟或者蒸熟后细细地碾成粉末，然后和白面和其它面粉按比例调和。味道什么的就罢了，可是这山药饼对于原料也这么不上心，我想夸它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小仙被叶乾说得哑口无言，本来她是想带叶乾来炫耀一下家乡的小吃，但今天这家小吃摊确实差强人意，尤其是这个山药饼，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但是王小仙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虽然自己心里也不满意，但还是硬挺着说：“那又怎么样，反正又不是你请客，你要是嫌这儿的东西不好吃，你自己去做啊！” 这时候旁边听了一耳朵坏话的小吃摊摊主兼厨师气呼呼地走出来，说道：“就是，要是嫌我这儿的东西不好吃，你做一个给我看看。” 第三十四章 山药饼 叶乾刚刚想要答应下来，王小仙已先说道：“对不起啊，这位大哥，我这朋友刚来江城，他这脾气就这样，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这样，我们现在就走。” 叶乾听完心里有点儿小感动，他知道这是王小仙在给他平事儿。如果王小仙没安好心，这时候就应该起哄架秧子，让叶乾上去。 毕竟到目前为止，叶乾可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自己的手艺，想要让叶乾丢脸，这是最好的时候。 感动归感动，但这时叶乾却不能让人看轻自己，尤其是当着王小仙的面：“我来就我来，自己做的东西难吃还敢来找食客的麻烦，这也就是在江城了，换个地方你这摊子早让人砸了百十回了。” 王小仙急得直跳脚，走到叶乾身边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没必要为这件事情生气啊……” 叶乾笑眯眯地拍了拍王小仙的手背，冲着她挑挑眉毛：“没关系，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你竟然还会做饭？”王小仙不可思议地看着叶乾，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叶乾吃豆腐。 “当然会做饭，不仅仅会做饭，而且还做得很好呢。” 这边叶乾和王小仙说着话，那边小吃摊摊主可受不了了，走过来对叶乾说道：“你小子到底怎么个意思？要么现在给我道歉，然后滚，要不然现在就给我露一手让我瞧瞧。” 叶乾瞥了摊主一眼，发现这个摊主是一个身量不高的大胖子，看起来也就一米七不到的个头，腰却比旁边的大型垃圾桶还要粗一点儿：“做就做，谁怕谁，不过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个胖子摊主说道：“我叫武天黑，大家伙儿都叫我猪油武，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叶乾站起身来，也不说话，推开猪油武走进小吃摊的操作台，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又翻了翻提前准备好的各种原料，最后打开一个大桶，揭开盖子后闻了一下，马上捂住鼻子，回头就把盖子给盖上了。 猪油武从后面赶过来，问道：“你小子干什么呢？” 叶乾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看看你这厨房布置地怎么样，还行，算是比较卫生，原材料也算是齐全。” 猪油武拍拍胸口，说道：“那当然，我猪油武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 叶乾不置可否，伸伸手把王小仙叫过来，说道：“小仙，你帮我去那边买两瓶矿泉水回来，对了，我要常温的。” 王小仙顺着叶乾的手指方向看去，发现那边正有一个老太太在那里摆着摊卖水……是那种很常见的饮料摊，当下“哦”了一声，也不问为什么就跑过去买了。 这边叶乾开始准备原料。 胖子这摊子做的正好就是被叶乾重点批评的那个山药饼，这边除了其它配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外，山药都是现蒸先磨的，毕竟山药这东西上屉蒸完了之后不耐储存。 正好之前猪油武刚刚蒸了一屉山药，叶乾打开笼屉一看，顿时摇了摇头，回头对着站在一旁叉腰看着的猪油武说道：“胖子，你这山药一直是这么处理的？” 猪油武瞪大了眼睛说道：“怎么了，山药不蒸熟了难道你要拿生山药磨成粉啊？” 周围围观的民众哄堂大笑，国人向来都有看热闹的传统，这里还是夜市，闲人更多，早已经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众所周知，想要把山药、马铃薯这类东西磨成粉都要事先蒸熟，不然得话根本磨不动，所以猪油武这句话直接引爆了大伙儿的笑点。 叶乾无奈地摇摇头，拿着一双极长的筷子从笼屉里叉出了一块山药，问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你一直都是把山药去了皮再放进笼屉里头蒸的？” 猪油武愣头愣脑地说：“对啊，怎么了？” 其实猪油武心里清楚，正常做山药饼是需要连皮一起放进去的，但是夜市上人流量太多，如果连皮一起蒸，那么之后就要在滚烫的山药上剥皮，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尤其是偏快餐的小吃摊上。 而且他觉得事先剥皮和事后剥皮本身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才这么做了，现在叶乾问起来，他只能够装傻充愣，心里却“咯噔”一下，心说别是真来了高手。 叶乾只能无奈摇头，打开下面储藏山药的箱子，发现一箱山药都已经剥过皮了，不由得叹息一声，只能从笼屉里挑出一个质量最好的山药，然后挥刀将山药的两头切掉，又把山药的外层切掉弃之不用。 这番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其运刀之果断和迅速，那真是少见，引得一旁的看客一阵叫好。 猪油武在一旁暗自嘀咕，心里觉得自己这一次真有可能踢到铁板上了，但是他也是个愣人，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低头，端得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叶乾这边继续处理山药，把外层不能用的剔除掉之后，里面剩下的东西也就不多了，不过用刀背洗洗碾过去之后还是得到了足量的山药粉，就在这个时候，王小仙钻过人群走了过来，手里扬起一瓶可乐递给叶乾。 叶乾直接愣住了，看了一眼可乐，又看了一眼王小仙，问道：“大姐，我让你去买瓶矿泉水，你买可乐过来干什么？ 王小仙瞪着大眼睛，满脸无辜的表情：“你不是渴了么？我记得你挺喜欢喝可乐的，就给你买了一瓶可乐过来。”” “额……” 叶乾以手扶额，然后接过可乐，说道：“谢谢你，小仙，不过我要矿泉水不是为了喝，主要是为了一会儿做山药饼要用，麻烦你了。” “哦，好。” 王小仙有点儿不好意思，蹦蹦跳跳又挤出人群去买矿泉水了。 没有矿泉水，叶乾手上的山药粉暂时处理不下去，不过还有其它原料需要准备，等叶乾将其它需要处理的辅料处理完，王小仙拿着矿泉水回来了，叶乾接过来冲着王小仙笑了笑，然后将矿泉水倒在旁边一个干净的碗里，将已经碾好的山药泥放了进去。 王小仙走进摊子，看着叶乾问道：“叶乾，你这是在干什么？” “哦，处理一下这个山药泥。” 叶乾头也不抬，仔细盯着手中的碗，用一双筷子仔细搅拌着里面的山药泥，随口说道：“本来如果这些山药是带皮进的蒸锅其实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了，但是那个胖子为了图方便把山药削了皮才放进去蒸，而且把山药削皮储存，这样一来山药本身的品质下降得厉害，就算是山药芯子里面质量也不太好，用刀碾难免会有渣滓在里面。” 叶乾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外面围着的看热闹的人听不见，这边猪油武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碰上高人了，想上前去学艺，又拉不下这个脸，只能站在那里干杵着。 本来如果平时叶乾不搭理王小仙，王小仙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但是今天不一样，叶乾做事的样子很专注，这种专注让叶乾整个人的气质都和平时变得完全不同，具有很强的吸引力，都说专注的人最迷人，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的叶乾仿佛化身食神，对于每一个细节要求都很严谨。 连续用水漂洗了山药泥几次，终于将里面的残渣滤干净，叶乾用双手将已经变散了的山药泥连着用双手团了几次，将里面的水分挤得差不多了，又用冷布仔仔细细地揉了几遍，山药泥的处理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随后，叶乾将山药泥和糯米粉混在一起，又加入少许水，将其揉成了一个面团，又用刀将其切成了大小均等的四份，将一旁已经准备好的馅料揉进去，外面裹上生面粉，入锅油炸。 猪油武虽然说做菜图方便，但是原料都很新鲜，而且他的这一锅油是猪油，看得出来经常更换，油色很清亮。 很快，四块山药饼炸好，叶乾熟练地用铲子将其捞出来放在旁边的盘子上，抽出一双筷子递给王小仙，得意地说：“尝尝吧。” 王小仙接过筷子，夹起一只犹自冒着热气的山药饼，小心翼翼咬了一口下去，顿时跳了起来： “好吃，真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山药饼……嗯，山药的香味很浓郁，口感也很劲道，而且一点儿都不油腻诶。” 叶乾自得地说道：“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出手，实际上这还算不上最好吃的，如果有新鲜的带皮山药，还有这糯米粉的品质再高一点，御膳我都能给你做出来。” 这时候猪油武迈着沉重的步子“蹬蹬蹬”走进摊子，从旁边拿起一双筷子夹起山药饼，也顾不上烫嘴，“哐嗤”一口咬掉了半张山药饼，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 旁边看热闹的人里头有人和猪油武相熟，叫唤道：“喂，猪油武，你倒是说说这山药饼到底怎么样啊。” 猪油武半天没有说话，最后把剩下的那半只山药饼送进肚子里才说：“我这辈子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山药饼，味道太赞了！” 说完这句，猪油武转头对着叶乾说道：“这位兄弟，哦不，大师，今天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狗眼看人低，冒犯你了。” 叶乾摆摆手，享受王小仙和一众路人崇拜的目光，说道：“这倒没什么，你短时间内想要提高手艺很难，不过原料上你这儿还能稍微进步一下。” 猪油武顿时喜上眉梢，没想到今天因祸得福，连忙说道：“您说您说，我这边听着呢。” 叶乾一指笼屉说道：“首先就是这个山药，你不要怕麻烦，本来山药就算去了皮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现去皮现蒸，像你这样囤在箱子里，不单山药的营养流失很快，味道也会走得很严重，最关键的就是这样蒸出来的山药你就算是给它碾碎了里面也会有很多小块，非常影响口感。” 第三十五章 佛爷（第一更） “这第二条嘛，就是这个……” 说着话，叶乾踢了踢下面放着的一个塑料桶：“这里面放着的是你自己配置的香水吧？” 大家可别误会，此香水非彼香水，老一辈的手艺人，尤其是这种街头支摊子卖小吃的，为了能够方便和掌握用量，都会自己用各种香料配制出“香料水”，简称香水。 这种香水就是为了方便在和面、和馅或者做其它东西的时候，加水时顺便把各种香料掺进去，不用一点一点地抓，省去了很多工序。 猪油武说道：“没错，这就是我自己配置的，刚刚我看到您没有用这东西，而是自己在案上配的香料……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叶乾点点头，说道：“不仅有事，而且事情很大，你知不知道从前配出来的香水用什么装？” 这一次猪油武还没发言，王小仙倒是先说话了：“是陶罐子，这我知道。” 有些惊奇地看了王小仙一眼，叶乾问道：“平时不知道你会做饭啊，你怎么知道香料水要用瓦罐子来装？” 王小仙一挺瑶鼻，得意地说：“小时候我和我爹去乡下收过货，我记得当时就有一家用一个乾隆年间的青花罐子装的香料水，记忆犹新。” 叶乾点点头，说道：“没错，这装香料水就是要用陶罐子才行，而不是像你这样随便用塑料桶。” 猪油武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叶乾摇摇头，说道：“你自己掀开盖子闻闻现在里面是什么味儿……之前老一辈的手艺人为什么要用陶罐子不用木桶？不是因为木桶贵，而是因为这种香料水只能用陶罐子来装，否则容易跑味儿串味儿。” 其实用陶罐的用意不仅仅在于此，更重要的是有些特定的香料需要用陶罐来发酵，这样一来里面的香味才会越来越浓郁勾人，不过这些和他这个买山药饼的没什么关系，所以叶乾也就懒得提起。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两个人结伴继续在夜市上逛，刚走出去没几步，王小仙忽然一声大叫：“诶呀，糟了。” “怎么了？” 叶乾关心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王小仙把她的包举到叶乾的眼前，说道：“你看。” 叶乾一看，原来王小仙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侧边上被刀划出了一道口子，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不问可知。 接过包来，叶乾仔细看了看，然后又伸手在刀口上摸了摸才说道：“小仙，别急，丢了什么东西了？” 王小仙说道：“别的没什么，关键是我的钱包丢了，里面除了钱和身份证，最关键的是还有一枚我爹送给我的胸针，我平时舍不得戴都放在钱包里。” 说着话，王小仙几乎要哭出来了。 叶乾急忙安慰道：“没事儿，别哭别哭，这不叫事儿，放心，我马上就把你丢的东西给找出来。” 王小仙抽泣着问道：“真的？你没骗我？” “我当然没骗你，到现在为止，我骗过你么？”叶乾洋洋得意。 到现在为止，虽然叶乾始终表现得很自负、自大，而且嘴上没有把门的，但说过的话全都兑现了。 说会鉴定古董他真会，说会泡茶那一手茶艺让人叹为观止，说能够把罗兴救出来，还真就把人给平平安安领回来了，而且一分钱都没花，就在刚才，叶乾说自己会做饭，还真就做出了一道让人家摊子老板都说不出话来的美味佳肴。 王小仙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不过……这时候，咱们报警是不是比较好？” 叶乾叹了口气：“报警当然好，但是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江城最著名也是人流最为密集的夜市，每天在这里丢东西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现在就是把案子报了，恐怕也找不回来东西。” “行了，别瞎想了，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抓贼的本事。” 叶乾说的是实话，一般来说在人口非常密集的地方，比如说十一期间的风景名胜区，丢东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说有些人警惕性高，但更多的人都有粗心大意的时候，难免会丢东西，每天有个百十次报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能报案的都是像刚刚王小仙这样被割了包有证据的，一般要是从兜里被顺走手机或者钱包，有些警察还不给立案。 叶乾领着王小仙混迹在人群中，走着走着还真让叶乾发现一个小偷。 叶乾悄悄捅了王小仙一下，王小仙顺着叶乾的手指看去，那个小偷手上的功夫非常不错，两个指头夹着一只锋利的刀片，干脆利落地划开旁边一个男人的裤兜，顺手就将里面的手机顺走，然后顺着人流走向另一个方向。 刚刚被他偷走手机的那一位浑然不觉，继续向前走着。 王小仙顿时激动起来：“快快快，快去抓住他。” “别着急，他不一定就是偷你东西的那一个，现在人太多，等我把他引出去。” 叶乾之所以敢下这个判断，正是因为他对于这个行当非常熟悉，作为外八行的一种，贼偷向来恶名在外，可以说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可就是这么一个行当，还是有规矩存在。 一般来说，贼偷都是成团伙地行窃，每一个团伙都有固定的作案范围，在江湖道上称这些贼偷为“佛爷”。 江湖上偷东西被称为佛，其中一个解释是……佛有千手千眼，干贼偷这一行也要千手千眼，所以贼偷在江湖道上的外号通常就是佛爷。 一个盗贼团伙的人数差不多在十人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因为人一多就不好管理，也容易混进别有用心的人。 通常来说，公交车上、地铁上行窃的那些贼偷都不入流，只能称为扒手，一般也是有组织的，但是组织性和纪律性，就比会用刀片的差上很多，也不讲规矩。 像是这种经过系统训练，会用刀片和其它道具的贼偷，内部有着严格的规矩，一般来说各地规矩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各地都要遵守，那就是“七不偷”。 所谓七不偷是指：不偷师、医、孕、难、鳏、寡、再。 这七个字其实很好理解，就是做老师的不偷，做医生的不偷，怀孕人家的不偷，逃难的不偷，鳏夫寡妇不偷，偷过一次的也不再偷。 当然了，随着时代变化，这些规矩慢慢地就荒废了，有原则的小偷越来越少，多的是没有原则和底线的存在。 叶乾领着王小仙在人流中一路跟着那个贼偷，这家伙的刀片耍得很溜，短短三五分钟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钱袋入手。 叶乾走到这个贼偷身边，手指缝儿里露出一枚刀片，娴熟地割开那贼偷的裤兜，将里面的钱包顺进自己的口袋。 王小仙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一直盯着叶乾，她根本不敢相信刚刚叶乾已经做过动作了，那速度实在快得惊人。 看到王小仙惊诧不已的样子，叶乾笑笑说道：“这手艺很久不用了，现在竟有点儿不熟练。” 说着话，叶乾带着王小仙往人群外走，刚刚他不仅偷了那个贼偷的东西，同时故意小小捅了那贼偷一下。 一边走着，王小仙一边问：“你怎么对这里面的门道这么熟悉，而且手法还这么好，你原来不是做小偷的吧？” 这一句话弄得叶乾哭笑不得：“小仙，我不光是偷东西的手艺好，我鉴定古董的成就也不低，烹茶的手艺也极好，做饭的手艺也不差……你之前怎么不说我是茶艺师父或者是厨师，现在倒说我是小偷呢？” 王小仙一皱眉头，说道：“这不一样嘛……再说了，你之前要不是做过小偷，为什么手上会藏有刀片？” 叶乾嘿嘿一笑，从嘴里吐出一枚刀片然后又咽回去，说道：“我不光手上有刀片，嘴里也有，这可不是为了做小偷准备的，闯荡江湖，总会有遇到麻烦的时候，身上预备点儿东西，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很多。” 虽然王小仙还皱着眉头，但心里已经信了几分，叶乾也不过多分辩，带着王小仙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等了几分钟，王小仙刚想说话，就看到一个青年男人走了过来，正是刚刚在人群里下手的那个佛爷。 这个青年男子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剃着寸头，长相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类型，见到叶乾和王小仙早已停下来等候，便走上前说道：“这还真是想吃什么就来什么，刚想吃奶就来了奶妈，想娘的家里人，孩子他舅舅就来了。” 王小仙听得一脸懵逼，当然了，这属于江湖黑话，一般人听不懂很正常，这句话的意思是今天真巧，没想到遇到同行了。 叶乾上下打量这个男人一眼，摇摇头：“别跟我说黑话，我不是你们行当里的人。” 但是这个贼偷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老海把点我？” 叶乾一皱眉头：“谁稀罕骗你，黑话少说，听着费劲儿！” 青年贼偷皱着眉头看向叶乾，问道：“哥们儿，你把我叫过来干什么，你不是行内人，难道是条子？” “我不是条子，也不是行内人，但是今天有件事儿得和你说明。” 伸手把钱包扔还给那个贼偷，叶乾一指王小仙继续说道：“我这朋友的包让你们的人给划了，里面有不少东西，你得给我原封不动地找回来。” 那贼偷接过钱包放回口袋里，说道：“哥哥，您这是难为我，贼不走空，兄弟们已经到手的东西想要再吐出来，您这就有点儿……” “高剑雄高所长是我兄弟。” 叶乾扯起虎皮做大旗：“今天你们把东西给我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再把这个包的钱也补上，咱们就算了事，不然的话等着进局子吧。” ********** ps：今天小火会冲榜爆更，第一章送上！ 第三十六章 威逼 那个贼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像他们这种专业的贼偷，等闲不愿意进局子，不然一旦留下案底，有了把柄在警察手上，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不愿进局子，但是也没有说有人找上门来就把东西原样奉还的道理。 贼偷有贼偷的规矩，要是所有贼偷都受到点儿威胁就把自己的同伴给出卖了，这个行当早就完蛋大吉。 所以说叶乾这个要求，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下来的。 “这位兄弟，你的手法高明，就算不是咱们这行当里的人，恐怕也多少懂一点咱们这里头的规矩吧？” 那贼偷盯着叶乾，慎重地说：“按理说，都是道上混的朋友，能帮你一把也就帮了，但是您这要求实在太过了……” 叶乾呵呵一笑，说道：“跟我谈规矩？你们自己做事儿没规矩，倒在在我这里谈起规矩来了？” 贼偷脸色一沉，说道：“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好意思问我？” 说着话，叶乾从兜里掏出手机，随便划了几下，将屏幕亮给贼偷： “你们人不少，就刚刚这会儿功夫，我已经看到了三个，当然了，不包括你……这个飞机头的小子你认识吧，就在我拍照的时候，这小子刚摸了一个孕妇的兜，刀片贴着人家肚子过去的。” “还有这一位秃顶的爷们儿，啧啧，手艺真实好极了，恐怕在你们中间辈分不低吧？在我眼皮子底下割了一个老大爷的包，那老头都快八十岁了，你们还真下得去手。” “还有这一位，才十六七岁吧？手艺不怎么样，胆子倒是挺大的，就他妈差明抢了！” 这一番话下来，说得那个贼偷脸上变幻颜色，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不过这时候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冷笑一声，强行辩解： “这位兄弟，这三位的确没什么规矩，但是您也不能凭借这几张照片就说他们是我们的人，而且就这三张照片，我可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坏规矩的……” 这位贼偷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叶乾的手一抖，手上顿时出现六枚刀片：“说啊，怎么不说了？” “你别告诉我我从他们三个人身上摸下来的这六枚刀片，不是你们所有？” 贼偷用的刀片也分等级，现在来说，像是普通的小偷小摸，一般也就是从美工刀上随便掰两块刀片下来。 但凡有点儿规模的贼偷，所用刀片和其它偷窃器材，都有专人打造，专门订货，质量比起美工刀来自然强出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而且正因为是统一定制打造，同一个组织的人所用刀片都会有相应标记，而且随着等级和地位变化，刀片上的花纹也会有所不同。 叶乾手上这六枚刀片全都拥有同样的花纹，换句话说，这六枚刀片出自同一个组织，而且有明确的等级差异的一个组织。 眼前的贼偷此时没有一点话好辩解了，被人抓了现行也就罢了，最关键是那三位竟然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被掏走，这就有些太过分了，要说那个飞机头和那个小年轻被掏了他还觉得能够接受，毕竟都是入行不久的生瓜蛋子。 但是那位秃顶男的刀片都被掏了就太不应该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老江湖，在道上混了小二十年从来没有失过手，在他们这个组织里是仅次于老大和自己的好手，能在他手底下把刀片掏出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就算是等闲的高手也不行，至少这位贼偷自己清楚，他做不到。 叶乾见这位贼偷不说话，知道火候不够，于是直接放出自己的撒手锏，冷笑一声，继续开口说道： “也好，你要是不答应，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说按照江湖道上的规矩来，我就跟你玩玩规矩。” “这三位被我抓住干倒了行市，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黑，以后告诉你们的人，小心点干活，让他们注意下吃饭的家伙，不然让我遇到……” 说完这句话，叶乾伸手拉住在一旁已经听懵了的王小仙，说道：“咱们走吧。” 虽然不太懂叶乾和那个贼偷说了些什么，但王小仙这时候习惯性地信任叶乾，于是也就跟着叶乾转过身，向后面的巷道走去，走出几步，王小仙小声问道：“那个……咱们就这么走了？” 叶乾头也不回，低声在王小仙耳边说道：“不急，咱们慢慢走，走上几十米，这家伙自己就会追上来。” 王小仙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叶乾嘿嘿一笑，说道：“这还用问吗？他们一切活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而我在他眼中却很神秘，不管是为什么，他都得屈服，不然的话，对于他和他背后的组织来说，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王小仙这才恍然，原来刚才简单的对话交锋，居然蕴含着这么多道理。 “如果他们把东西还回来了，你会放过他们吗？”走了两步，王小仙又问。 叶乾反问：“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你有他们的照片，直接交给警察，让警察来处理不是更好吗？”王小仙依然满是疑惑。 叶乾叹了口气：“小仙，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世界上不止有白天，还有黑夜。就比如这夜市，别看地方小，但暗地里的竞争却无比激烈。这个贼偷组织在这里已经很久了，秩序已经建立起来，并有了一定的规矩。” “现在我们如果把秩序打破，转眼就是一场腥风血雨，而且新来的人完全不遵守规矩，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害。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只要他们肯把东西还回来，我就不为己甚，暂且放过他们。” “最后一点，贼偷被警察抓住最多判半年，出来后照样干本行，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相比之下，反倒是我的威胁要大许多。” 这边叶乾领着王小仙越走越远，身后那贼偷心里却在天人交战。 刚刚叶乾那一番话给他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所谓干倒了行市，就是坏了规矩，如果叶乾只是口头谴责的话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叶乾说小心他们吃饭的家伙，这句话就很重了。 什么意思呢？ 从前两伙贼偷要是抢地盘，常见的就是拼刀子，拼手艺，在人群里用刀片说话，行内人称之为“手谈”，这可不像是下围棋或者象棋那样温情脉脉，而是刀刀见血。 贼偷是玩刀片的行家，吃饭的家伙不是刀片，而是指的一双手，两伙贼偷街头相争，就是斗使刀片的手法，哪一边输了，结局就是被挑断手筋。 叶乾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一旦以后再让他遇到这里的贼偷，就直接把手筋给挑断。 这可是断人活路的事情！ 哪怕医学发展到今天，手筋被挑断的人就算再接上，活动能力也会大受影响，别说是拿刀子割人家包这种细致活，就算是想去做一些粗重活，手上都没有力气，到了科技昌明的现在都如此，更别说是旧社会了。 所以说一个人一旦被挑断手筋，基本上就成为了一个废人，一切需要双手参加的劳动全都做不了。 而且别看贼偷们用的刀片小，通常来说也就一寸长，半寸宽，但是非常锋利，割牛羊皮都轻轻松松，再加上手上功夫了得，挑断一个人的手筋就更加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叶乾之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以后小心在这片街上，他看到一个贼偷，就挑断他们的手筋，关键是从之前叶乾展露出来的身手看，他绝对能够做到。 这对于一个贼偷组织来说可谓一个毁灭性的打击，而且江城这种地方，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他们想换地方，首先也得和其它地区的贼偷来上一轮冲突，而且像是江城夜市这种肥得流油的所在，谁能够甘心让出去？ 思前想后，这个贼偷终于三两步跑到叶乾身后，口中叫道：“这位兄弟，请留步。” 看着王小仙惊讶不已的神情，叶乾得意一笑，转身说道：“怎么，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以后大家街面上碰到，各凭本事吧！” 贼偷被他这话说得额头见汗，连忙说道：“您说笑了，您的手艺我望尘莫及，只能签订城下之盟。” “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弟兄作的手脚，你们到前面的街口等我一下，最多半个小时，我保证把东西还回来，如何？” 叶乾点了点头：“这样最好不过，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三十七章 灵玉轩夜事 等叶乾和王小仙回到灵玉轩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快半夜了。 那贼偷果然不敢食言，如约将钱包送上，叶乾又严厉警告一番，让他们约束好成员，严守规矩，否则别怪自己出手教训。 罗伯本来看着门，见两人回来，也就回房去睡了。叶乾依照之前的约定，搬来自己的被褥，在王小仙屋子的外间打了个地铺。 里面王小仙在洗澡，外面的叶乾颇有些心猿意马。 水声滴滴答答，很容易让人心生遐想，尤其是深夜，一男一女同处一室，女人去洗澡了，你想让男人不多想，纯属扯淡。 但是想归想，叶乾可没心思做什么，本来按照叶乾的本事，想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王小仙不是什么难事，以叶乾的手段，别说是王小仙，就算是等闲的高科技设备和专业团队来了，也发现不了他的手笔。 但叶乾受了王半仙的托付照看王小仙，如果这么做了，实际上是变相侵害王小仙，王小仙作为一个人有自己的尊严，叶乾认为自己没有任何权利去窥视人家的隐私，哪怕是有王半仙的嘱托也不行。 夜色渐渐深沉，叶乾躺在那里没有动作，王小仙洗完澡，也许是不好意思，所以没有说话就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闻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儿，叶乾并没有入眠，他在等待一场好戏，一场他已经预料到的好戏……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关键道具也已经齐活，现在等的就是要上舞台表演的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过了午夜，里间屋子里王小仙的呼吸平稳而缓慢，显然已进入梦乡，叶乾站起身来，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用看时间，叶乾的脑海里的时间要远比时钟来得精准得多，走出房间，通过回廊来到后面放着他配置药液的那间屋子里，轻轻推门，本来虚掩着的房门应声而开。 叶乾没有开灯，摸黑走了进去，仿佛生了一双能够在黑夜里看见东西的眼睛，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子前面，之前走得时候那个盛放着药液的盒子被他用保鲜膜覆盖上了，所以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盒子应该放在原地没动。 叶乾的手摸上去，不出所料，那只盒子已经消失，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本该放在旁边的两件套瓷杯子。 没有惊慌，这本来就是叶乾意料中的事情，现在既然有人来把东西拿走，那么就说明他的剧本没有写错，所有人都在按照预料的路线行走。 叶乾的脚步悄无声息，跨步来到这间屋子后窗所在的位置。 这里要说一下整间灵玉轩的布局，首先是正门脸那个地方，是一个约有百来平米的大厅，其中陈列着很多古玩字画，当然了，绝大多数都是假的或者仿品，只有极少数真品，这些真品的年代也普遍不久远，价值不高。 再里面是一间正厅，乃是和真正客人谈价钱的地方，差不多约有六十平米左右，在这里面陈列着的古玩都是真正的好东西，等闲不开门。 在正厅两边，是两条过道，直通后院，后院一共有三层，第一层就是在灵玉轩的人平时吃饭休闲的地方，除了一间厨房、一个餐厅和两个卫生间外，剩下的就是一个小花园。 第二层后院是王小仙和罗伯他们住的地方，分为正房和厢房，正房也就是坐北朝南的那一间房子正是王半仙的卧室，一明两暗的构造，正中间是会客厅，东边是书房，西边是卧室。 而分列两边的厢房一共五间，较大的一间是王小仙的卧房，另两间如今叶乾和罗伯分别住着，剩下两间目前空着。 第三层后院就是这里了，正房就是这一间用来处理古玩的房子，旁边的左右厢房分别是杂物间和仓库。 在这间房子的后面，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就是院墙所在。 江城这一整条古玩街都是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群，颇有年代，灵玉轩就曾经是一个富商的宅邸，院墙颇高，足足有四米多，因此普通的小偷根本爬不上来，能够进来的都是一些大贼。 此时叶乾打开窗户，看着夜色轻轻舒了口气，以手扶着窗框翻墙而出，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心中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我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寂静的院子里无人回应，这让叶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对着空气说话的神经病。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说话，叶乾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如果你还不现身的话，那么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一盒药液可不是什么解药，而是我亲手配制的毒药，当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作用，无非是让你碰到药液的地方慢慢发黑腐烂，然后全身皮肤都溃烂掉。” “当然了，这种药液不会致命，也不会让你的双手废掉，最多是以后身上再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全身散发出一股腐臭气息罢了。” 叶乾在后院慢慢行走，从草丛中找到一只钩爪，这种钩爪一共有三根钩子，每根钩子之间的角度都是120°，这样无论怎样都有一个方向的钩子能够勾到预定目标上，是盗门中常见的器材，但是现在它只剩下一个头，下面的绳索明显有被腐蚀的痕迹。 “本来嘛，我没有任何恶意，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么我现在就走，你大可趁着夜色一走了之，但现在你的双手应该很疼吧？如果仔细看，你会看到被灼伤的黑点，当然了，现在扩散应该不快，所以可能看得不那么清楚，不过作为盗门传人，你不会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吧？” 说完这话，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出来，叶乾摇摇头，转身刚想要返回屋子，就听到身后有落地的声音，然后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身后的声音传来，听得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很年轻：“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是盗门传人？” 叶乾一动不动，平静地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是盗门传人，还知道你是盗门中夜莺一脉的传人。你掉在草丛里的钩爪上有夜莺的标记，而且残留在钩爪上的绳结的打结方法也是夜莺专用。” “至于我是谁，你来我这里偷东西，莫非还不清楚么？” 身后的声音为之一滞，说道：“少跟我装蒜，快点儿把解药交出来，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叶乾不为所动地微微一笑，说道：“解药我自然有，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盗门有一项规矩，只偷东西不杀人，而且你这次干倒了行市，怎么还敢威胁事主？” 叶乾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的匕首在微微颤抖，随后听到那个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盗门里面的事情？” “这个你不用知道。” 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叶乾轻描淡写地说道：“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倒向我，我给你解药，但是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第二个选择，你现在立即逃离这里，然后等着双手双脚以及脸上的皮肤慢慢烂掉，现在路给你定下来了，你选择哪一条？” “别耍花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背后的声音显示出其主人的愤怒：“你若是不肯把解药给我，大不了我现在就杀了你，总好过受你威胁！” “你似乎对一件事情有些误解。” 叶乾低着头，夜色笼罩下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当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身影鬼魅般晃动，他身后的人还没来得及动刀，叶乾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手腕上，而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脖颈旁边，双手都夹着一枚精薄的刀片。 这时候叶乾才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这个女人身量高挑，足有一米七左右，胸前的分量不大，但是也不小，算是中等，但是身材却极好，纤腰长腿，露出来的手臂白如凝脂，虽然带着蒙面的额面巾，但是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就算是愤怒也为其中添加了额外的风情。 叶乾暗自在心中下了个评语，是个九十分以上的极品美女。 那人看到叶乾转瞬间制服自己，又看到叶乾手上的刀片，脸上的愤怒和惊愕，瞬间变成了疑惑： “莫非你也是盗门中人？你到底是哪一脉的传人，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我？” 叶乾摇摇头，说道：“首先，我不是盗门中人，只是会一些手艺而已；其次，不是我设计陷害你，我只是知道今晚肯定会有人过来偷东西，所以事先做了点机关而已，没想到会遇到盗门中人。” 说着话，叶乾手中的刀片微微一偏，将那个女人的面巾割掉。 虽然说叶乾可以说得上是阅人无数，但是依然很少见到这等美女，五官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没有一丝瑕疵，单论相貌，这女人可以说和王小仙各有千秋，仿佛春兰秋菊，各有妙处。 看着叶乾盯着自己的俏脸猛看，那女人有些羞恼，凤眉一挑，说道：“你这人，看什么呢，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叶乾自知失礼，也不去接那女人的话头，而是说道：“既然说到盗门，我倒是有个疑问，什么时候四大支脉之一的夜莺开始替别人干活了？盗门传承两千余年，我还未曾听闻有这样的事情……难道现在的夜莺也开始不讲规矩了？” 这里交待一下，历史上盗门分为四支脉八从门，四大支脉第一为画眉，第二为夜莺，第三为燕子，第四为百灵，而八个从门也都有各自名号。可惜抗日战争期间，盗门内部分裂，一部分无耻之徒卖身投靠了曰本人，成为了汉奸帮凶，连累整个盗门遭到政府和武林人士围剿，早已断了传承。 叶乾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一个，而且还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 大美女抿抿嘴唇，显然被叶乾说中了心事：“这事儿你管不着，今天我认栽，你把解药给我，我调头就走，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叶乾呵呵一笑，说道：“美女，你好像没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一切由我说了算，要么拿走解药，帮我办一件事，要么我现在放你走，你自己选择吧！” 大美女瞪大双眼，说道：“你既然知道盗门内那么多秘辛，即便不是盗门中人，想必也与盗门有关，难道你一点儿情谊都不讲么！？” 叶乾的神色冷了下来，说道：“你们夜莺一脉还好意思和我讲情义？当年要不是你们中间出了叛徒投靠曰本人，导致盗门遭到政府和全天下武林人士围攻，进而灭门……如此惨事，你还好意思讲情谊？！” ************ ps：剧情从第三十六章有变化，希望大家重新看看！另外书评区被人恶意刷书评，被小火全部删除了，从零开始。 希望大家能够踊跃发言，好的书评会加精和给予金币奖励！谢谢！ 第三十八章 做扣 听到叶乾的一声喝问，那美女顿时懵了，她传承自盗门夜莺一脉，自然知道其中种种不堪的过往，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随着盗门的没落和消亡，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外人知道夜莺曾经的丑事，但没想到却被叶乾一语道破。 叶乾虽然怜香惜玉，但也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并没有半分怜悯，继续说道：“就算是我现在杀了你，这世间知道内情的人怕也是叫好的多，同情的少。还是那句话，两条路，你自己选。” 那个美女抿着嘴唇，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上讨不到任何便宜，而她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双手双脚乃至如花的容颜都腐烂下去，只能低声下气说道：“好，我答应你，你把解药给我，我帮你做一件事情。” 叶乾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瞪着叶乾，半晌后才说道：“……我……我叫翎歌……” 叶乾架在美女脖颈上的手腕微微转了转，刀片在美女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说实话，不然的话我不不介意在这里灭了你，一了百了！” 美女委屈地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呵。” 叶乾冷笑一声，问道：“夜莺一门，每一代传人有三个，第一为夜羽，第二为翎歌，第三为破晓，其中夜羽没什么特殊的要求，但是翎歌每一代都为男子，破晓代代为女子，你当我不知？” 美女此刻都要疯了，这个男人明明自称不是盗门中人，但是手艺极好，而且对于她夜莺一门的秘密了如指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从民国盗门遭遇巨变，四支脉八从门断绝传承，外界根本不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夜莺密辛，但是如今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叶乾真的对夜莺一门了如指掌，这也就绝了这位美女继续隐瞒下去的心思，她叹息一声，说道： “你……你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好吧，我说……我本名叫廖春华，我夜莺一脉传承到我这一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我既是夜羽，又是翎歌，还是破晓，这么说的话你满意了么？” “好。”叶乾收回双手，手中的刀片随之消失不见，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子扔给廖春华。 廖春华接过瓶子，有些讶异地看着叶乾，问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拿着解药跑路？” 叶乾摇头说道：“没什么好害怕的，你手上的毒要解开，最少要用药液洗三次，这一瓶药液，刚刚够一次的量。” 廖春华眉头一皱：“真是小气，莫非你信不过我？” 叶乾耸耸肩，说道：“这和小不小气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本来就是敌人，更何况你夜莺曾经做的那些龌蹉事，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你们的信誉。” 廖春华还想说话，但是叶乾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头：“闲话少说，我有一件事情要让你来办，今天吴求财让你过来，总不会是让你来偷这点儿东西吧？” “你怎么知道是吴求财……” 话一出口，廖春华就知道自己犯了错，把雇主的身份给暴露了。但转念一想，既然对方已经布置好陷阱，那么对于真正的猎物也早就了然于胸也是正常的，因此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解释道： “不错，吴求财除了让我偷走那一件套瓷和你配置好的药液外，还让我带来他自己配置的药液和另一个假的套瓷杯给你换上。” 叶乾点了点头，目中闪过一抹寒光……吴求财果然贼心不死，和那个王军涛狼狈为奸，这两人看来是要狗急跳墙了。 但是这一招不可谓不阴狠毒辣，趁着灵玉轩想把叶乾的名声打出去的这个时机，将一盆脏水直接扣下来，这种手段计谋不可谓不毒辣，而且还能招揽到夜莺这样的人为其工作，不得不说能量不小。 “你随我来。” 说着话，叶乾翻窗户回到屋子里，将电灯打开，然后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个盒子，说道： “这才是真正的药液，你待会儿给他拿回去……还有就是你把你拿走的那两个套瓷中的鸡缸杯还给我，另一个你且拿过去领功。” 这番行为让廖春华大惑不解：“这……你为什么要我把真东西给他们拿过去？” “让你做你就做，不要多问，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后，明天晚上你来这里，我会把另外两份解药交给你。” 叶乾并没有准备和廖春华废话。 廖春华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是在背后深深地看了叶乾一样，仿佛要把这个男人的样子铭刻进心里，然后将之前偷到的一只鸡缸杯和另一件由吴求财伪作的鸡缸杯套瓷放到桌子上，从窗户上翻了出去，转眼便不知去向。 虽然廖春华的钩爪已经被之前叶乾配置的假药液给腐蚀坏了，但是以廖春华的身手翻过四米高的围墙其实不难。 之前是廖春华没有来得及走，一个是叶乾来得太快，另一个就是那一盒假药液打一沾手对于皮肤的刺激性太大，让她不得不花费全部精力抑制住那种钻心的刺痛，现在刺痛感渐消，行动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叶乾是在做局，做一个让吴求财彻底身败名裂的大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句话叶乾一直都是认可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在一旁虎视眈眈，现在叶乾只有尽快打掉吴求财，才能让局面不至于那么复杂。 此间事了，叶乾叹了口气，将电灯关上出门而去，抬头看看天空高悬的皎洁明月，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王半仙啊王半仙，老子该死不死为什么非要欠下你的人情，这活儿简直就不是人干的啊！ 径自往第二层内院走去，刚刚走出月门，叶乾脚步突然停住，就在前面隐隐约约有三位黑衣人正围在王小仙的屋外，顺着空气一丝甜香飘了过来，让叶乾头脑稍稍一懵，然后将鼻子贴近领口处的药液，这才重新打起精神。 “没想到敌人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眉头一皱，叶乾心里非常清楚，之前曾经在别墅做过一次案的人又来了。 第三十九章 下三滥 刚刚那一丝甜香正是从前江湖上盛名在外的“五鼓迷魂香”，传闻中人只要是闻了此香，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事情都不会惊醒，向来是采花大盗和梁上君子的最爱，没想到现在隐藏在暗中的对手也会用这一招。 稍稍屏住呼吸，叶乾放轻脚步，绕过三个黑衣人视野的死角，悄悄转了过去。 叶乾是特种兵出身，无声渗透的本事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别说现在一身轻松，就算是他现在穿上全身装备，有着三五十斤的负重一样能够悄无声息地摸过去。 走得近了，叶乾听到三个人在谈话。 “怎么样了，那小妞睡过去了么？” “头儿，你尽管放心，这是‘药尊’亲自配置的‘五鼓迷魂香’，万万不会出差错。” “嗯，这样就好，上次失手是因为有一个小子出现打断了咱们的好事，现在他人在哪儿？” “嘿嘿，头儿，要说这小子今天活该他倒霉，我刚刚看了一眼，那小子就睡在那小妞的外屋，迷香进去他一动没动，估计这会儿已昏迷不醒了。” “那就好，等下不要节外生枝……你们两个快点儿进去，咱们今天一定要把那小妞带走，金主那边催得很急。” 叶乾听得清楚明白，这一伙人是受人雇佣，目的是为了绑架而不是杀人。上一次袭击也是他们搞的鬼，只是不知道王小仙究竟冒犯了哪路神仙，竟然让这些人兴师动众。 叶乾走上前，拍了拍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一个黑衣人的肩膀，问道：“喂，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被叶乾拍肩膀这位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顺口回答：“当然是要把人带回去，来之前老大不是……不好！” 最后“不好”这两个字强行压在喉咙里了，不然的话一定会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吵起来。 但这低沉的声音，瞬间便惊动黑衣人旁边两个同伙，能被派来做这种事情的无一不是亡命之徒，其中一个从腰间掏出把尖刀，冲着叶乾扎了过来。 叶乾眉头一皱，向后急撤一步，让开刀锋，手中刀片闪电般划过来人持刀的手臂，指尖略一旋转，只听见“当啷”一声，尖刀应声落地，而持刀人的手腕也转瞬间像是鸡爪子一样抽搐起来。 挑断手筋之后不仅仅是被割伤的剧痛，更大的痛苦来源在于忽然收紧的手筋。 大家都知道手筋是非常有弹性的，被割断后直接就会缩回去，痉挛在一起，就像是抽筋一样，非常的难受，而手掌上的筋由于没有后面的大肌腱勾连也会蜷缩在一起，带给主人双重的痛苦的折磨。 但是这位被挑断手筋的人意志力很坚强，虽然疼得额头冒汗，直接跪在地上，但是仍旧一声不吭。 刚刚被叶乾拍了肩膀的那一位，见到这种情况，立即知道叶乾身手了得，急忙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这是非常不应该犯的错误！ 手枪的威力有大有小，但是威力再小打在人身上也是个血窟窿，可有一点笔者要和大家说清楚，那就是贴身近战，也就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三米内的时候，用手枪搏斗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且不说对方会不会给你瞄准的时间，就算是你有足够的时间抬枪射击，对方有这个空闲也能够冲到你面前对你饱以老拳了。 所以任何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知道，在近距离肉搏的时候，除非你已经把对方制服，否则一把匕首甚至你的拳头，都要比手枪的威慑力要大得多。 有人会说，那么近的距离，只要开上一枪对方就会丧失反抗能力，哪里需要那么多讲究？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一个人没有经受严苛的专业训练，那么在近距离又没有足够瞄准时间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开出一枪不仅可能打不到人，还很有可能会被枪械强大的后坐力伤到自己，这不是没有先例的。 而如果是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肉搏，那么这时候掏枪就更加不明智，有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对方冲过来把你打成脑震荡。 除非是一个受到过专业训练的人对上一个没有经受专业训练的人，这时候掏枪威慑才管用，否则的话…… 所以就在这一位被叶乾拍过肩膀的黑衣人掏枪的瞬间，叶乾整个人已经冲了上去，一只手抓住那人握枪的手腕，然后另一边的肩膀直接撞了上去。 八极拳！ 铁山靠！ 虽然姿势并不那么标准，但是叶乾这一手铁山靠足以让一头水牛轰然倒地，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对方被这一下直接撞到了墙上，整个人像是一张饼般贴了上去，然后口吐鲜血，倒地晕厥。 现在对方唯一一个还有战斗力的人，就是被倒下的两位称为“头儿”的那位反而最为冷静。 就在叶乾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已经掏出枪来，好整以暇地指向叶乾，口中赞叹不已： “啧啧，阁下真是好身手……看阁下的手艺，不知道是盗门中哪一脉培养出来的高徒？” 在枪口面前，叶乾丝毫也不怂，顺手将夺过来的枪扔到地上，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没想到你眼力劲儿不错，不过我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盗门的庙太小，装不下我这尊大佛……阁下既然是这批人的头领，却不知名讳如何？” 那人眸中精光一现，说道：“微末之人，姓名何足挂齿？虽然阁下不承认是盗门传人，但与盗门有渊源那是一定的！” “在下不才出自与盗门渊源颇深的五台山一脉，请阁下给我个面子，袖手旁观，在下必将重谢！” “你让我袖手？” 叶乾又好气又好笑，“你们来之前莫非没有搞清楚情况？我可是你们要掳掠的王小仙的保镖，保护她的人生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让你们得逞，我的面子岂不是丢光了？” “我不管你们是哪路牛鬼蛇神，也不管与盗门有没有渊源，识相的乖乖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目光一变，恶狠狠地看了叶乾一眼：“说五台山一脉你不给面子，我那说出我所在组织的名字，你总该给几分面子吧？不知道你听过这么一句话没有：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没错，我们就是‘摘星’出来的人，在下诨号‘裁缝’，如果你不想惹麻烦，最好自动退避三舍！” 叶乾不仅没被吓倒，反而扁了扁嘴：“百尺和摘星有什么了不起的的，不就是东南亚两个并列的杀手组织吗？简直是臭名昭著！” “我在部队上哪会儿，不止一次跟你们的人打过交道，结果哪一次不是你们铩羽而归？仅仅在我手上，你们便折损了三个好手，其中一个还一度是杀手榜上排行第十八位的黑龙！至于你嘛，估计连杀手榜前一百位都没排进去吧！” 绰号“裁缝”的男子脸色大变，指着叶乾说道：“你……你……你就是南疆狼牙特……特种大队的雷豹？” 第四十章 争斗 灵玉轩后院。 “裁缝”的话叶乾听得清楚，笑了笑说道：“雷豹已经是我退伍前的代号了，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我来这里，是为了保护王小仙的安全……作为老百姓，杀人是犯法的，所以我不想和你们‘摘星’起任何冲突，现在请你自便吧。” “裁缝”虽然心里打鼓，但想起今天来的任务，眉头一拧，说道：“你空口白牙说你是雷豹，就想让我们自动撤走，这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好事？说不得，在下就要称称你的分量！” 话一说完，“裁缝”已经扣动扳机，但就在同时，叶乾身子一闪，仿佛有半个身子瞬间在原地消失，如同一道闪电冲到“裁缝”身前，一肘打掉其手中的枪，然后手中的刀片已横在他的脖颈处。 当然了，这不是玄幻小说，叶乾没有本事也没有那个能力和子弹比拼速度，他刚刚不是躲开子弹，而是躲开了“裁缝”的手，在其扣动扳机之前，叶乾就已经通过对方肌肉的跳动，准确判断出他的动作，然后瞬间让自己躲开“裁缝”的枪口。 这也就是欺负“裁缝”只能算是半吊子的杀手，否则面对一个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特种兵或者是雇佣兵，叶乾无论如何也不会去作这种死。 刀片抵在“裁缝”的脖颈上，那人还要挣扎，但是刀锋入肉的滋味让其知道叶乾根本不害怕杀人，所以只能暂时放弃抵抗。 叶乾点点头，说道：“‘裁缝’是吧？你是个聪明人，虽然我不想杀人，但若你拒不配合，我也不介意在这里把你干掉，一了百了。现在我可以放了你和你这两个手下，你回去告诉你们上级，想要在我手里劫走王小仙，没门儿！” “裁缝”脸色灰白：“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我们‘摘星’既然接下这档子生意，就不会放弃……你就是放了我回去，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会再来。” “嗯，你倒是提醒我了。” 叶乾微微点头，说道：“我今天放你们走，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头领，如果下次再来骚扰王小仙，那么以后我见到一个‘摘星’的人就杀一个，见一双就杀俩，直到你们放弃这个念头为止。” “裁缝”哈哈大笑：“我们‘摘星’的人又没有在额头上刻字，茫茫人海，你怎么知道谁是谁？” 叶乾冷笑一声，说道：“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江城这边却未必了……街口那一家开着早点铺子的老板娘应该就是你们‘摘星’的人，隔两条街那家杂货铺的老板也是你们‘摘星’埋下的钉子。据我所知，这两家铺子都刚转让不久，可见你们也是接到买卖后才临时布局……” “哦对了，我都快忘了，夜市街有一家专门销售旅游用品的经理还有里面几位工作人员也都是你们‘摘星’的人，我说得可对？” “裁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被他强行掩盖下去：“哼，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不用我细说……” 叶乾这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有人嘶声呐喊：“那个小子，你快放开我们头儿，不然的话，我就毙了这老东西！” 心中一惊，叶乾循声望去，发现罗伯被一个蒙面男子给劫持了，对方一只手握着枪指着自己，另一只手持着匕首，抵在罗伯的脖子上，喉咙那儿已经有血迹浸透下来。 叶乾心中暗叫糟糕，自己光顾着王小仙这边，完全忘了对方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去别的屋子看一眼，现在的局面有些失控了。 虽然心中连叫“失策”，但叶乾却表现得非常冷静：“这位兄弟，别太激动，把刀放下一点儿，别伤着老爷子。” 对面那个挟持罗伯的家伙显然有些紧张，手微微颤抖着，听完叶乾这话不由得稍稍松开手中的匕首，罗伯明显松了口气。 劫持罗伯的人凄厉地叫道：“小子，快放开我们头儿，不然的话这老小子的命就没了！” 叶乾不为所动地将放在“裁缝”脖子上的刀锋紧了紧，慢悠悠说道：“现在你们头儿可是我手里的宝贝，我若是放了他，你怎么保证不会伤害到老爷子？” “这……” 劫持者被叶乾问得愣了一下，但是马上说道：“别那么多废话，反正这老头儿现在在我手里，你要是识趣就赶快放了我们头儿，然后让我们把王小仙带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啧啧啧……” 叶乾摇头叹息，说道：“喏喏，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我不能放你们头儿走吧，这人还没放呢，你就开始加条件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谈生意的！” “照我说的做！” 劫持者手上的刀锋更紧，刀锋刺痛了罗伯，也让之前一直被迷香熏得有些神志不清的老人家彻底清醒过来：“叶先生，不用管我，大不了我死在这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把小姐带走！” 劫持者一枪托砸到罗伯的肚子上，口中骂骂咧咧：“老东西少说话！” “你看看，罗伯也说了，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叶乾勒住“裁缝”的脖子不让他说话，然后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样，咱们算上一笔账，你现在把罗伯杀了，我呢把你们四个杀了，算是给罗伯陪葬……罗伯能有四个人陪葬，也算是很讲究的葬礼了，你说对不对？而且我的责任本身就是保护王小仙，这位老人家死不死的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一番话直接就把劫持者给说懵了，他手上的刀锋继续上抬，声色俱厉地喝道：“我让你放人！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把这老东西杀了，你听到没有？” 叶乾呵呵一笑，说道：“你杀啊，动手啊，我早就看这老家伙不顺眼了，你下手正好顺了我的心意……罗伯，你放心去吧，你死之后，不光是这四个人给你陪葬，天一亮，我就到街口的早餐店把那个漂亮的老板娘杀了。” 劫持者的手明显一哆嗦，颤抖着声音问道：“关……关雪梅什么事情！？” 叶乾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轻松，完全看不出是在谈论如此血腥残忍的事情：“哟，看来我还真的猜对了，我之前只知道那老板娘非常可疑，没想到你居然是她的丈夫……” “嗯，我知道了，你下手吧，回头我把你口中那个雪梅杀了，然后你还有一个读初中的儿子，对吧？为了避免他太过伤心，我只能够做做好事儿，把他一起杀了，你看这样是不是很好，让你们一家人可以在九泉之下团聚？” “你！你！” 被叫破了身份的劫持者手直打哆嗦，手中的枪和刀也都随之剧烈抖动，仿佛随时都会走向崩溃：“你……你……你这个魔鬼！魔鬼！！我……我……我……” 劫持者口不择言，说不出话来的“裁缝”绝望地闭上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叶乾眸光一闪，从后腰处摸出一把手枪来，瞬间开枪！ 子弹打到劫持者持刀的臂弯上，只听见一声惨叫，匕首应声落地，脱离了危险的罗伯立即向前扑倒。 就在这个时候，劫持者手中的枪忽然走火，在罗伯脸颊上带起一片血光。 第四十一章 应对 “草！” 叶乾懊恼地骂了一声，手中手枪再次开枪，一枪打中劫持者持枪的右手，在连番打击和剧痛之下，劫持者这一次直接晕了过去。 松开手，叶乾踹了“裁缝”一脚，骂骂咧咧地说道：“现在，带着你的人给我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打王小仙的主意，记住我之前说的话！” “裁缝”本来想说上两句场面话找找面子，但是看到叶乾那一双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的眼睛，顿时将唾沫咽了回去，背起被叶乾打倒在地的人，然后冲着那个已经快要疼晕过去、被挑断了手筋的属下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拖着一个，从大门走了出去。 叶乾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将昏迷不醒的罗伯翻过来，不由得暗自嘬着牙花子。 罗伯脖子上的伤口还好说，不深，很好处理，但是腮帮子上的枪伤却不那么好打整，子弹直接在罗伯的腮上犁出了一道深沟，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没有伤到骨头，不然真的不好办了。 将罗伯搀扶回他自己的房间躺下，叶乾来到王小仙的屋子，里面的迷香味道依然很浓郁，打开门窗换气，然后在自己的领子上摸了摸，将手指递到一动不动的王小仙的鼻尖上。 睡梦中的王小仙抽动着鼻子，然后猛然打了一个喷嚏，睁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看到叶乾，惊讶地蹬着腿向后挪了两步，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警惕地问道：“叶乾，你……你想干什么！？” 叶乾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小仙，你睡得可真死啊……好了，你别这么紧张，我没想把你怎么样，是之前在别墅暗算过我们的人又来了。” 说着话，叶乾如此这般地给王小仙简单讲了一遍来龙去脉，末了补充道：“是我的疏忽大意才让罗伯受的伤，现在我需要你去外面买点儿药回来。” 王小仙一时间没有消化掉这些信息，只是点点头，说道：“好、好的……” 叶乾转身出门，王小仙在里面换衣服，等穿戴整齐出来，一起进入罗福的房间。此时她头脑稍微冷静下来，向叶乾征询意见道：“要不、要不我们报警吧？” “诶……胸大……古人诚不欺吾啊！” 叶乾含糊地把中间“胸大无脑”四个字掩饰过去，耸耸肩，说道：“报警呢，本来应该是咱们好市民应尽的义务，可是小仙，你看现在，第一我这枪没证，你报警过来抓谁都不一定！” “再者，就算你能把事情说清楚，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咱们面前，对方可是在国际上很有名的杀手组织，你报警后为了避免引发市民恐慌，上面的人肯定会把这件事压下来，而且警察要是问起起因，我们该怎么回答？” “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摘星’的人为什么要绑架你！” “可是……那……那该怎么办啊？” 王小仙现在有些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这个嘛，好说。” 叶乾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调侃道：“反正之前也是罗福先对不起你们王家，我当年当兵的时候，学过怎么处理人的尸体而不被发现，一会儿我给罗福补上一枪，然后把他给处理掉，对外就说他无脸见人，回老家探亲去了，你说怎么样？” “啊！？” 王小仙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往常都只能在电视剧或者是小说里才能见到这样的桥段，现在竟然要自己亲身体验一次，王小仙真的是有些接受不能。 “哈哈，瞧你这模样，逗你玩的！” 叶乾被王小仙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走到昏迷不醒的罗福身边，说道：“看得出来，你和他感情很深。” 王小仙被叶乾逗得“噗嗤”一笑，旋即表情悲伤下来，说道：“罗伯是看着我长大的，家里除了我爹，就是罗伯和我最亲。我母亲去世得早，小时候那些男孩子欺负我，都是罗伯给我出头，哄我开心，我那些没事儿喜欢嚼舌根子的亲戚们也都是罗伯帮忙对付的。” “叶乾，不能报警的话，我们这就把罗伯送去医院吧？”王小仙想了想，接着说道：“听你说的话，罗伯是受了枪伤，不去医院的话……” 叶乾无奈地摇摇头，都说关心则乱，现在看来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个小丫头，到现在脑子里全都是浆糊，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王小仙心地善良，对于一个刚刚背叛她的人都能够原谅，就是不知道这股子善良劲儿什么时候能用到自己身上。 “叶乾，你怎么了？” 要是放在以前，叶乾这么一出神王小仙准能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想什么事情，但现在王小仙的脑子一时间有点儿转不过弯来，因此根本就没看出什么不妥，而是关切地问道：“叶乾，你没事儿吧？刚刚是不是受伤了。” 叶乾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我没问题，这种小场面伤不了我，但问题是枪伤和普通的伤口截然不同，稍微有点儿经验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们俩现在要是带着罗伯去医院，人家那边看到枪伤肯定得报警，一报警咱俩就得歇菜，说不定还能上报纸和电视新闻，上上热搜什么的。” 看着若有所思的王小仙，叶乾心中叹了口气，本来无忧无虑的一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就招惹了国际上臭名昭著的杀手集团，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王小仙感怀。 于是叶乾说道：“所以，小仙，现在就得麻烦你赶快去附近的药店买一点纱布、碘酒、医用酒精，还有医用胶带。现在刚过一点，外面应该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如果实在找不到，我记得旁边那条街上有一家二十四小时开门的诊所。” 叶乾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行了，暂时就这么多，快去快回，路上小心点儿。” 叶乾本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他自己出去买这些医疗用品，可惜罗伯现在的伤势虽然并不是十分严重，但看起来却血肉模糊，瘆人之极，如果留下王小仙照顾罗伯，恐怕她一时间适应不了。 “摘星”的人刚刚铩羽而归，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对王小仙下手，所以叶乾才会放心让王小仙出去买药。 本来王小仙还想仔细查看一下罗伯的伤势，但却被叶乾以情况紧急为由直接劝走了。 第四十二章 救治 等王小仙出门去了，叶乾走到院子里，先是打了盆水，又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罗伯处理伤口。 所有古玩行基本都会常备很多干净的毛巾，这是为了处理古董方便，毕竟有些从乡下收来的或者是倒斗从土里刨出来的冥器都需要好好清理一番，还其本来面目，灵玉轩自然也不会例外。 把罗伯伤口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叶乾又回到院子里，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这里面既有罗伯的，也有劫持他的那个人的，还有“裁缝”一开始那两个小弟的。 其实血迹这东西如果光用水冲洗很难清洗干净，毕竟血液本身很粘稠，落在泥土里还好，但是落在灵玉轩这种砖石地面上，如果不用特殊的清洗剂很难完全抹去痕迹。 还好灵玉轩后仓库里存有很多好东西，足够叶乾配置出清理血迹的专用洗涤剂来，因此当二十几分钟过去王小仙回来的时候，叶乾已经基本把地面给清理干净了。 这一次叶乾没有理由再阻止王小仙看罗伯的伤口了，他再次把王小仙带到罗伯的屋子，掀开掩在伤口上的毯子。 血肉模糊！ 虽然说罗伯的伤口之前已经被叶乾简单处理过了，但是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王小仙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叶乾微微叹了口气，这时候也不好劝什么，在一旁把王小仙拎回来的一包东西打开，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叶乾手里拿着一盒缝合线，又从袋子里翻出一小盒医用缝合针，有些惊讶地说道：“哟，小仙，我倒是小看你了，这两样东西你都能买到？” 王小仙的情绪稳定下来，智商也直线回升：“那是当然，虽然你坚持不肯让我看罗伯的伤口，但是我既然知道罗伯这伤是枪伤，那肯定要用到针线缝合，我就把缝合线和缝合针都一块儿买回来了。” 叶乾挑起大拇哥夸赞：“我之前本来还想说来着，但是想到普通药店基本不会有这些东西，怕你买不到着急，所以就没跟你说，没想到你还真能弄来……真是了不起！” 王小仙眉头一挑，傲娇地说：“本姑娘可是美貌与智慧并重，我是直接去的那家诊所，给了老板两千块钱买到的这些东西。” 叶乾盯着王小仙胸前两座跳来跳去的小山，连连点头，随即叹息一声说道：“那我准备的这东西就没用了。” 说完，叶乾从兜里拿出一盒缝纫盒，就是家里常备的那种装针线用的。 “这是……” 王小仙愣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叶乾！你怎么这样啊，又去我的房间翻东西！” “息怒息怒息怒！” 叶乾连忙道歉，口中辩解道：“我也不知道你会带针线回来，所以只能拿缝衣针线暂时进行替代，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的屋子里有这种东西……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很心灵手巧嘛。” 王小仙转怒为喜，自得地说：“那是当然，本姑娘的女红可是很好的……” 说着话，王小仙的目光转移到罗伯身上，说道：“叶乾，你还是快点儿给罗伯处理伤口吧。” 叶乾点了点头，他之前之所以东拉西扯和王小仙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王小仙分心，情绪不要太过低落，现在看到她心情已基本平稳下来，也就不再多废话，拿出碘酒，开始给罗伯的伤口进行消毒处理。 叶乾首先处理的是罗伯脖子上的伤口，先用消毒水仔细冲洗几遍，中间甚至用镊子挑开罗伯的伤口仔细清洗，看得一旁的王小仙不由得直缩脖子。 “叶乾，你到底会不会救人啊？洗伤口就洗伤口，干嘛还要把伤口挑开？” 叶乾开始在罗伯的脖子上缠纱布，一边缠一边说道：“罗伯之前摔了一跤，我得确定他的伤口里有没有沙土渗进去，有的话得及时把那些东西冲洗出来，不然不但伤口不易愈合，而且如果那些泥土有破伤风杆菌，罗伯还很有可能感染破伤风。” 话说完，叶乾已经处理好罗伯脖子上的伤口，纱布也已经固定好，于是转而开始处理罗伯脸上的枪伤。 等到叶乾处理好罗伯伤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微微吐了口气，叶乾将手上的橡胶手套摘掉，稍稍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罗伯脸上的伤口并不难处理，哪怕是放在一家小诊所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叶乾不但要保证罗伯的伤口能够愈合，还要保证伤口不会感染，并且不会太过伤及面部神经，否则的话就算是伤口长好了，也很可能留下一条深沟，或者是直接让罗伯变成面瘫。 王小仙一直在旁边看着，这种事情她帮不上什么忙，如今看到事情已经结束，王小仙走到叶乾身边，关切地说道： “叶乾，你忙活一晚上了，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照顾罗伯就好。” 有些心疼地看着花容憔悴的王小仙，叶乾叹了口气，说道：“小仙，我在给罗伯动手术之前已经按摩过他的穴道，罗伯在十二个小时内不会醒过来，你还是先去睡一觉吧，明天白天店里还有一场热闹，你作为灵玉轩的大掌柜，必须得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行。” 王小仙有些担忧地看着罗伯：“可是……罗伯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我有些放心不下……”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叶乾心中暗自夸赞，刚想继续劝王小仙回去休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罗兴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见到叶乾和王小仙，他停下脚步，顾不上休息，气喘吁吁地问道：“老板，师父，我爷爷怎么样了？” 叶乾将头偏向王小仙解释道：“我之前打电话叫他过来的。” 说完，叶乾又把头转向罗兴：“稍安勿躁，罗伯刚刚受了伤，现在伤口已经被我处理好了，正在休息，你进去看看你爷爷，但是别吵到他，他现在需要静养。” 罗兴点点头，然后顾不上什么礼数，风一样从两个人中间穿了过去进入屋内。 随后叶乾就听到“噗通”一声跪地的声音，然后就是压抑的抽泣声。 看着脸上写满担忧的王小仙，叶乾摇头劝道：“你先回去睡吧，这边有我。” 王小仙纠结地开口：“可是……” 叶乾冲着王小仙微微摇头，他知道王小仙要说什么，这妮子现在心里充满愧疚，她本身就非常善良，更何况整件事情都因她而起，所以她现在心里充斥的都是自责。 “小仙，这不是你的错，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只需要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现在太累，任何想法都不够清晰明了，回去睡一觉，等你一觉醒来，就会感觉好很多。” 叶乾看着王小仙，微笑地安慰：“更何况女生熬夜不仅仅会加速衰老，脸上还会长痘痘，导致内分泌失调，甚至可能提前进入更年期哟。” 王小仙“噗嗤”一笑，她知道这是叶乾在故意逗她开心，但她现在还是不想走，也不能走，眼睛一个劲儿地往罗伯的房间里飘。 叶乾走上前，揽住王小仙的肩膀，说道：“现在你得听我的，回去好好睡一觉，罗兴是我的徒弟，现在这些事情我来对他说比你来对他说要合适得多，对吗？” 王小仙的头低了下去，脸色有些发红，发出蚊蚋一样的声音：“好的。” 第四十三章 画眉 目送王小仙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叶乾心中微微叹息。 这个芳龄十八的小姑娘最近遭遇到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无论是来自老奸巨猾的竞争对手的打压，还是自己至亲之人的背叛，她都以一种乐观而坚强的态度挺了过来，但是如今偏偏又莫名其妙招惹到了杀手组织。 将目光收回来，叶乾坐回外间屋子的椅子上，闭目凝神，虽然说他平时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而且行事向来不拘小节，但其实他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现在他既要扮演一个师父的角色，自然也要拿出一个做师父的威严和架子来。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过了一会儿，罗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将门帘放下，张口叫道：“师父……” 叶乾挥挥手，将罗兴的话头打断，一指旁边的椅子，说道：“来，坐下来说话。” 见到叶乾面色深沉凝重，罗兴不敢多嘴，在座位上坐下，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师父，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叶乾睁开眼睛盯着罗兴，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罗兴反问：“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赞赏地点点头，叶乾说道：“若是说假话，你爷爷便是被吴求财和王军涛派来偷东西的人打伤的，这个仇，好报，好结，你之后的日子好过。” 这话说完，叶乾猛然盯住罗兴，转而又说道：“若是你要听真话，这个仇便不好报，更不好结，你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步步惊心，没有一天能够安稳。” 罗兴毫不犹疑地说道：“师父，我想听真话！” “很好，不愧是我叶乾的徒弟！” 说完这话，叶乾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既然想听真话，我就告诉你真话……今日伤你爷爷的人，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在东南亚极富盛名的杀手组织‘摘星’所为，王小仙不知道为什么招惹到了他们，居然想要把她绑走……我推测这件事和小仙的父亲有关，他这次把小仙拜托给我，估计也是嗅到风声不对，所以才未雨绸缪。” 这一番话让罗兴听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将其中的内容消化下去，便听到叶乾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就已经陷进了局里，再想要置身事外也没有办法了。” 罗兴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但是既然选择了听真话，我就不会逃避，只会勇敢面对。” “好小子。” 叶乾微微一笑，忽然问道：“罗兴，你心里可对王小仙有何怨恨？实话实话，不许说谎……” “没有，完全没有。” 罗兴说道：“虽然这件事情是从王小仙或者是他爸爸身上引发的，但是王家对我罗家有恩，如果当年不是王半仙王老先生，我爷爷身无长技，说不定已饿死街头，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个罗家，更不会有我。” “而且我前段时间犯浑，连累爷爷毁了在行业内好不容易打下的好名声，王家也没有追究，我们罗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爷爷不是，我更不是。” 叶乾“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巴掌，口中赞道：“好，好小子，我没有看错人，不过现如今你既然已经陷进局子里了，有些责任就要担起来。” 罗兴识趣地问道：“什么责任？” “保护你爷爷和王小仙的责任。” 叶乾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受王半仙之托前来保护王小仙，其它方面难免照顾不到，而‘摘星’这个组织行事向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你必须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至少要在敌人过来的时候，拥有能够与之僵持的力量。你不用拒绝，我知道你是什么底子，所以我要额外教你一些东西。” 说完这话，叶乾一拍桌子，喝道：“跪下！” 罗兴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他也知道叶乾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开玩笑整他，于是站起身来，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叶乾身前。 “前日收徒，我本是收你做我古玩行当里头的徒弟，但是现如今你既然卷入了这场风波，我便破例将你列入盗门画眉一脉的门墙。” “列祖列宗在上，我叶乾身为画眉一脉第九十六代门主，今日开山收徒，望列祖列宗保佑。” 没错，叶乾的手艺来自于传说中已经消失传承的盗门四脉中首支画眉一脉，而之所以会得到这个传承，却与他偶然触发的大图书馆系统有关，他第一个学到的战斗技能便是盗门首支画眉的传承，不然的话这个门派真的失传了。 说完，叶乾转向罗兴，口中问道：“罗兴，你可愿意拜入我盗门首支画眉门下？” 罗兴叩首道：“弟子愿意。” “好！” 叶乾叫了一声好，继续说道：“盗门首支画眉一脉传承至我这里已经是第九十六代，你便是第九十七代长徒，今日我便赐你名号为泪痣，并赐你喙口三枚。” 说着话，叶乾手腕一翻，三枚刀片出现在手上，罗兴双手接下。 看到罗兴态度恭敬，叶乾继续说道：“我画眉一脉，敬祖宗，但是不立排位，不上香火，亦不传画像，宗门规矩，口传心授。今日我便教你我画眉一脉的规矩，你听好了，若是日后敢犯，便是家法伺候。” “第一，不许偷盗以自肥；第二，七不偷，不偷师、医、孕、难、鳏、寡、再；第三，非仇不得杀伤人命；第四，不得**；第五，不得抢掠；第六，不受他人驱使。以上六条，便是我画眉一脉的门规，如有稍犯，我便亲自挑了你的手筋，你清楚了么？” “弟子知道！” 一番仪式完成，叶乾的神色变得松快下来，对还跪在地上的罗兴说道：“行了，咱们盗门的规矩就这么多，起来吧，只要你不犯这几条，干什么都行。” 罗兴听到叶乾这话，一骨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口中说道：“那个，师父啊，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名号，我一个大男人，叫什么泪痣，实在太丢人了……” “一边待着去。” 叶乾虚踹罗兴一脚，笑骂道：“咱们画眉一门就是这个规矩，我这本代掌门就是画眉，首徒无论男女皆是泪痣，你给我老老实实受着。” “好吧，我知道了。” 罗兴苦着脸，活像一个吃了亏的小媳妇，但是转眼间就把这一茬抛在脑后，上前问道：“师父，盗门听起来挺拉风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几枚刀片有什么用啊？” “有什么用？” 叶乾挑眉一笑，把手掌伸到罗兴眼前，问道：“喏，看到我手里有什么了么？” 罗兴绕着叶乾的手掌上下打量，看了半天，摇头说道：“没有，师父，您手里什么都没有……” 第四十四章 授艺 “对，就是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在……” 说着话，也不见叶乾手上有什么动作，一枚刀片就已经出现在了叶乾的指间，吓得罗兴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真真切切，刚刚叶乾看起来就是一动没动，但是手上却莫名奇妙多出一枚刀片。 看着惊讶不已的罗兴，叶乾得意一笑，说道：“玩刀片，无论是盗门哪一脉，都是要练的，但是咱们画眉一脉敢自称盗门四脉第一，自然有它的道理在。” “各个盗门对于刀片都有专门的称呼，咱们画眉一脉就称呼其为喙口，意思是吃饭的家伙。” “其它盗门门人的刀片玩得再好，也不过是双手各持一枚刀片，最多口中还含着一枚，但是咱们画眉一门却不同，除了口中这一只刀片之外，双手各能使三枚刀片，才算合格。” 说着话，叶乾双手轻抬，十指之间骤然出现八枚刀片，看得罗兴一愣，但也就是罗兴一眨眼的功夫，叶乾手上的刀片已经再度消失，无论罗兴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都看不到一丁点儿刀片的踪迹。 “想学么？” 叶乾觉得自己笑得像是个老狐狸。 罗兴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想学！真的想学！可是师父，这个和保护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听到罗兴有此一问，叶乾也不说话，回身一挥手在墙上一拂。 墙上本来挂着一张工艺品竹简，被叶乾这么一划，开始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随着叶乾在上面轻轻吹了口气，竹简顿时四分五裂，而断口极为平滑，就像是拿着钢锯仔细据过去然后又用抹布细细地擦拭了一遍一样。 看着目瞪口呆的罗兴，叶乾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你带着枪、带着刀出门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万一被警察抓到了难免要进局子走一趟。但是刀片却不同，这东西轻巧，方便携带，而且用好了一样能够让人失去战斗力，甚至杀人。” 叶乾再问：“想学么？” 罗兴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想！” 夏季天亮得早，不过五点钟，江城这边天色已经大亮，罗兴买来早餐，先是和叶乾一起吃了，然后开始一天的功课。 叶乾给罗兴安排的功课非常紧凑。 每天早上五点开始，打一套五禽戏，要打足两个小时，然后开始吃饭，吃饭之后绕城长跑一圈，差不多又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回来之后开始练习眼力和准头，这是第三个两个小时，直到中午才能歇下来。 然后整个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到了晚上五点吃过饭之后，再来一套五禽戏，然后继续绕城长跑两小时，最后回来练习手的敏感度。 这种训练看似不难，但实则枯燥、单调而且乏味，最为重要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口中的刀片可以不带，但是剩下的两枚刀片必须随身携带。 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罗兴尽快熟悉刀片，让刀片和他融为一体。盗门每一家都有类似的训练方式，练到熟练了就像叶乾现在一样，嘴里含着两枚刀片，丝毫不妨碍吃饭喝水讲话漱口，一伸手刀片就到，而根本不会划伤自己。 整套训练计划里有大量的体力训练，这其中的五禽戏的训练则是为了蓄养罗兴的精力。 五禽戏是传统中医养生的法子，也是中国古拳法的发源之一，通过模仿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的形态、动作和姿势来达到强健体魄，增长精力的作用。 叶乾传给罗兴的五禽戏经过画眉一门历代改良过，更加能够增长精力，是画眉一门的不传之秘。 而之后的长跑，则是为了让罗兴拥有足够的体力和耐力，同时也能够锻炼人体全身上下的肌肉群，通过长跑锻炼出来的人，身上不会有特别明显的肌肉，但是力气大，体力足，而且体型很好看，属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至于为什么要让罗兴训练体力，这里面的讲究可就多了。 天底下称呼盗门中人，不外乎一个“贼”字，但是真正有传承的盗门和街边的小偷小摸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像之前叶乾和王小仙在夜市遇到的那些贼偷可以说是盗门中最让人不齿的存在。 真正的盗门中人，向来高来高去，劫富济贫，不是那种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而是真真正正地从那些为富不仁的高门大院偷东西，然后再分发给穷人。 传统意义上的盗门更接近游侠，但是身手更敏捷，更加专业，而且盗门中人轻易不沾惹人命。 但既然说不招惹人命，又要在江湖上行走，盗门一脉的人就必须要有一手过硬的逃命本事，有马骑马，没有马的时候什么都比不上一双好腿，一身好体力，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才能够次次化险为夷。 除此之外，盗门中人入高门大户偷盗，其实很少会偷什么珍奇古玩，因为那东西不好处理，难以出手，除非有特殊门路，否则真正的盗门根本不会碰那些东西。 一般盗门偷东西，都是偷金银锭子和金银馃子，这些东西价值高，好出手，只要找到相熟的铁匠融了重新浇铸就能干干净净地出手。 金银价值高，但是也很沉，金子比银子尤其重。 古时候十六两为一斤，而那时候的一斤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六百克，盗门中有铁打的规矩，不能再盗，也就是不会偷已偷过的人家，什么算偷过了？你拿着人家的东西翻出了院墙就算是偷过了。 所以说为了尽量能够一次性偷出更多的钱，好体力必不可少，据说曾经最厉害的盗门中人能够一个人扛着一千五百两白银翻墙而出，而且还没被抓到。 大家可千万别以为这一千五百两是个小数目，这么说吧，在明朝的时候当朝一品官员一年的官俸大约是一百八十两银子。 银子在中国古代最不值钱的时候大约是一两银子换一千枚铜钱，值钱的时候能换两千枚铜钱，若是以粮食作为计价单位，那么一文铜钱的购买力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三到五毛钱左右，换句话说，一两银子最少也要值三百元，而其大体价格则是在三百元到一千元之间波动。 别看现在的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随便一个什么地方出来的土财主都能够随随便便拿出来几千上万两，那纯属扯淡，在古代一个大的商铺，比如说药铺，以京师最著名的同仁堂举例，在民国的时候每天的纯利润也就是三十到五十大洋只见，而一枚大洋正好就是一两银子。 换句话说，同仁堂这种鼎鼎有名的老字号，一年下来纯利也不过就是一万两。 一次偷出一千五百两，大致就相当于一次偷出了五百多万人民币，而且这还是以粮食作为参照，实际价值要比这高得多，古时哪怕是在银价最贱的时候，在城市里一家五口人有三十两银子足够活得极为滋润。 而在民国时候，建一个纺织厂，也不过需要千枚大洋而已。 并且锻炼出好体力，人的精神就会更旺盛，头脑也会更清醒，盗门中人最忌讳的就是贪，其它行当一个“贪”字罩头可能就是亏一点钱，但是盗门中一旦动了贪念，那么往往结局就是死亡。 说到这里笔者还要讲一句题外话，就是大家千万不要在深夜的时候轻易做出决定，因为深夜时正是大家体力衰弱头脑疲倦的时候，这时候下的决定很多时候都缺乏理智，就和喝多了是同一个道理。 回到正题，这边罗兴练着早功，叶乾拿着一支柳条在一旁监督，矫正罗兴动作上的失误，五禽戏不是打法，而是属于拳架子，或者说是套路，这种长精神、长体力的拳架最忌讳就是自己胡乱练习。 有很多人学武的时候心血来潮，自己学着书上的人物图案或者随便买一本所谓的武学书籍自学，多少人都止步于扎马步这一项上，要知道光是扎马步，不同的流派就有不同的教法和练法，大多数自学的人都是扎死马。 何为死马？ 就是蹲在地上，像是蹲马桶一样，腿脚不动，僵硬非常，这样下来练出体力和稳定的概率不大，倒是有很大概率腰肌劳损或者造成韧带或者膝盖损伤。 最为简单的马步都是如此，更何况是调动气血的拳架子？历史上可从来都不缺少拳架子没站好把自己站出病来的例子。 比如说五禽戏中的熊经鸟申，是要求人站定，双腿张开双手虚抱，犹如熊瞎子抱树，而脖子要立起来，头摇像鸟一样看向远方，这个动作其实就是为了让人全身气血通畅，而且这样也能够矫正人的身姿，让人的身姿端正。 但是您可千万别按照本书说的这个去学，因为描述仅仅是描述而已，诸位看过若是有兴趣学武，一定要找可靠的师父。 当然，现在传统武术的名声太臭，是因为这圈子已经固化，缺少实战，但这里面养生和锻炼体力的道理还在，所以想学打法，拳击、跆拳道和柔道来得快，养生长体力，还是传统武术更胜一筹。 而且练习体力还有一个重点就是，增长力气，别看刚刚叶乾用刀片将竹简一下子切碎，这里面技巧和分寸固然重要，刀片的锋利也不可或缺，但是最重要的根子还是力气，力气到了，才有足够的闲暇使用技巧。 这和太极拳一样，太极拳讲究四两拨千斤，但是首先你得有千斤的底蕴，否则拿什么去拦？ 民国时候的国术中，那些练太极的平时都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背地里用各种器械练力气练得比谁都凶。 就这样，叶乾一边给罗兴讲着道理，一边纠正罗兴动作上的错误，现在正是夏天，柳条正青，很快罗兴身上就布满了绿色的痕迹。 第四十五章 开解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罗兴终于离开那一张被他划得乱七八糟的生羊皮，带着满手的细小伤口，出门去买午餐和叶乾交代给他的药物。 罗兴前脚刚走，后脚王小仙就从自己的房门里走了出来。 此时叶乾正躺在摇椅上，老神在在地晒着太阳，王小仙看到叶乾这副悠闲的模样，忍不住走上前，冲着叶乾的摇椅踹了一脚，说道：“我说叶乾，您多大岁数了还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况且这大热天的，你也不怕生痱子？” 叶乾不为所动，眯着眼睛说道：“晒晒太阳有什么不好？这样有助于保持我小麦色的肤色，同时也能够加速维生素d的合成，促进钙质的吸收……” 王小仙又在叶乾的摇椅上踹了一脚，恨恨地说道：“少跟我贫嘴，老娘可是今年我们江城的理科状元，这些基本生物学常识不用在我面前嘚瑟……下午人就都要来了，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呗。”叶乾晃动着摇椅，看着只穿了一件t恤的王小仙，欣赏着美妙的轮廓，继续说道： “哦对了，一会儿会有一场好戏要开演，我得事先提醒你一句，遇到什么事儿别太惊讶，一切有我呢。” 看到叶乾眼珠子乱晃一脸奸笑的样子，王小仙心里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于是又加力踹了一脚，没想到这一脚下去摇椅直接翻了车，只听到“诶呦”一声，叶乾摔了个灰头土脸。 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的王小仙看到变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走上前去扶起叶乾，红着脸说道：“我可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不过你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我说的对不对？” 叶乾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他刚刚是故意用了一个巧劲儿逗王小仙开心，看到王小仙从罗兴走了后才从房间出来，叶乾就知道小妮子放不开心结，微微一笑： “你担心什么？坏主意也不是对你打的！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吴求财还会过来，你千万不要太惊讶。” 王小仙将地上的摇椅扶了起来，一把将叶乾推了上去，口中说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再者，你都点穿了，我还用得着惊讶么？今天这么大的事情，吴求财要是不来闹事，我才会感到奇怪呢，你这次肯定又给他挖了一个大坑……我想想啊，你应该是在后面的药液上动了什么手脚对不对？” 叶乾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看向王小仙，王小仙被他看得大夏天的浑身发冷，不由得问道：“叶乾，有话说话，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 “没什么……”叶乾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那当……” 王小仙刚想做出高兴的表情自夸一番，但是转瞬间又觉得叶乾这话味道不太对，于是皱着眉头说道： “叶乾，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很笨吗！？” 叶乾连忙说道：“不笨不笨，就是有点儿蠢……啊不是，就是有点纯，清纯的纯。” “算你改口得快，本姑娘这次大人大量，放过你啦！”王小仙得意地扬起了小脑袋。 没想到这时候叶乾忽然说道：“你既然放过我了，是不是也该放过你自己？” 王小仙的神色顿时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乾站起身，盯着王小仙有些躲闪的明媚大眼，正色道：“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要为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摘星’逼上门来错不在你，什么时候受害者需要为自己受到的伤害承担责任了？” “罗伯和罗兴都不会怪你，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要为了这件事情自怨自艾，你要知道，现在王半仙不在江城，你就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你要勇敢地面对一切，哪怕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听了叶乾这一番话，王小仙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悠悠叹息：“我也知道这些道理，但罗伯毕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那不是你的错！” 叶乾盯着王小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怀疑你父亲遇到了麻烦，但对手在你父亲身上打不开缺口，所以才想通过绑架你来达成目的。等今天的事情了结，我会去‘摘星’在本地的联络点看看，必要时甚至可以除掉那些家伙，反正那些人双手沾满鲜血，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王小仙陷入了沉默。 就在叶乾纠结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罗兴买完东西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他心中隐约猜出点儿情况，走过来把东西放到叶乾身边，说道：“师父，小仙姐，你们俩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刚刚一直沉思的王小仙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回头看到罗兴，迟疑了一下，忍不住还是说道：“罗兴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罗伯才……” “小仙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罗兴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们老罗家能传到我这里，都是承了王家的恩情，如果不是王半仙当年援手，我们老罗家在我爷爷那一辈就没了，更何况是我？” “而且要不是王家，我们罗家的日子也不可能过得现在这样宽裕，更不可能让我遇到这么好的师父。” “我爷爷受了伤我是很心疼，但是我不怪你，更不可能恨你，你要是继续这么责怪自己，恐怕我爷爷待会儿醒过来心里会不好受。” 听完罗兴这情真意切的一番话，王小仙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叶乾在一旁边暗自点头，心说不愧是我的开山大弟子，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 这时候缓和气氛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叶乾拎起了罗兴带回来的外卖，对王小仙说道：“你也挺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下午还有一个大场面呢，来来来，先吃点儿东西。” 说着，叶乾给罗兴使了个脸色，两人半推半拉着把王小仙架到饭厅里。 第四十六章 开场 等到了饭厅，刚一坐下，王小仙就叫了起来：“哎呀，罗兴哥，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上面怎么有这么多伤口？” 罗兴看向叶乾，王小仙顺着罗兴的目光看过去，对叶乾说道：“叶乾，你怎么教上罗兴哥耍刀片了？” 叶乾耸耸肩，说道：“我们的对手不会善罢甘休……不仅仅是你，罗伯和罗兴都有可能遇到危险，现在人手不够，我只能训练一下我这开山大弟子了。” “那……那也不是这么个练法啊。” 王小仙拉过罗兴的手，心疼地说道：“你看看这双手，哪里还有一丁点儿好地方？世界上有你这么做师父的吗？” 罗兴是个聪明人，知道叶乾和王小仙互相都对对方有好感，王小仙就相当于他未来的师娘，这个时候只能冲着叶乾连连苦笑，做出一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样子。 叶乾知道这不能怪罗兴，因此虽然说心里略有些吃醋，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本来哄王小仙过来吃饭就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现在看来情况已经差不多了，这顿饭早点吃晚点吃也就无所谓了。 叶乾一撇嘴反驳道：“谁说我不关心我这个徒弟了？罗兴，去，把我叫你去买的药拿过来。” 罗兴应了一声下去了，这边王小仙还是不依不饶：“你徒弟手都伤成那样了，你还好意思让他去买东西？” 叶乾瘪瘪嘴，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练功那会儿，手上的伤势比他这个严重多了，而且练完功之后还要进行其他训练，他现在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而且你别看他手上伤口多，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将来愈合了连个印子都不会留下。” 当然，叶乾不会告诉王小仙和罗兴，他练功都是在大图书馆系统的空间里，受再多的伤只要出入系统空间一次，就会完好如初。当然，随着他对盗门的技艺掌握得越来越全面，对于整套训练手法都了然于胸，再加上其后点亮的医术传承，让罗兴有惊无险地完成训练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时叶乾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说道：“小仙，现在你既然心结已经解开，有件事情我还真要和你说说，那就是你的训练现在也要提上日程了。” 王小仙一愣，脱口问道：“什么训练？” “就是训练你的自我保护意识和能力啊……我就是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待在你身边，况且你很快就要读大学了，你多一点自保的能力多少也是好的。” 叶乾这番话可以说是非常在理，王小仙听到后连连点头：“就算你不说，今天的事情过去，我也会主动提出来，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不能凡事都靠你……既然你说要训练我，你准备怎么做？” 叶乾想了想，说道：“现在距离你开学差不多有两个月时间，而且估计你不愿意学盗门的功夫，我觉得现在最有效率的训练方式就是带你去靶场练习枪法，中间还要掺杂一些体能训练和基础的搏击技巧，每天大约要花费六小时左右，你觉得怎么样？” 王小仙瞪大眼睛，一脸坚定地说：“很合理，完全没有问题。” 点点头，叶乾心说这件事儿就算是这么敲定下来了，他手上倒是不缺王小仙这点战力，不过让王小仙锻炼锻炼身体对她本身有很大好处，而且一系列高强度的训练下来，王小仙估计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 这时候罗兴搬着一大包东西进来，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大多数都是中药粉末，只有极少数西药。 叶乾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说道：“我就是让你买点儿药回来，你一口气拿这么多过来干什么？” 罗兴嘿嘿一笑，说道：“我怕原料不够，就多买了点儿，而且这些东西都不贵，买回来算是有备无患。” “好吧……” 叶乾叹了口气，伸手把那一包药材拎起来，一边向后走一边说道：“正好，现在你跟我过来，让我好好教教你这东西怎么配置，将来你用得到，饭就回来再吃。” …… …… 下午两点，整条古玩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灵玉轩。 这一次的阵仗和上一次吴求财带人声讨灵玉轩的声势差不多，都是那些人物，王小仙把赵老爷子让到主座上，自己坐在下手位置。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灵玉轩会客不是在大堂，而是二堂。 按照老规矩，二堂正对门的位置就是主位，而对着门的地方会摆上一张桌子，桌子两边会各放一张椅子，在右手边的椅子是主位。通常来说，主人要坐在这个位置上，但是今天在场诸人中，虽然说王小仙是主人，但年龄毕竟太小，所以就将古玩街里最为德高望重的赵老先生让到主位上。 赵老先生对王小仙说：“上次来没有好好聊聊，这一次的事情却要比上次还要吊人胃口，贤侄女，这既然是老罗发的帖子，为何不见他出来啊？” 王小仙说道：“赵先生，罗伯这两天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之前哪一档子事情……实在是有些小恙，所以只能休息。” “哦？” 赵老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道：“老罗这个人呐，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会犯糊涂，这次的事情……嗨……” 王小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她的社会阅历本身就不多，更何况这个时候灵玉轩真正的主心骨叶乾正在后面准备解套的相关事宜，没有在这儿坐镇，所以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屋子里的人三三两两聊着，这时候上次一直帮吴求财说话的钱先生站了起来，对王小仙说道： “贤侄女，老罗给我们发帖子说灵玉轩找到一只套瓷，要给我们现场解套，现在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贤侄女是不是让我们掌掌眼啊？” “这……” 王小仙沉吟了一下，这个姓钱的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正在她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叶乾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钱先生，你何必如此着急呢？解套这手艺已经有几十年没现世了，我总要多做点儿准备才好……诸位，套瓷就在这里，请上眼。” 说着话，叶乾走到厅堂正中，身后的罗兴搬着一张枣木小几放在了正中央，然后叶乾将托盘放了上去，托盘中间放着的正是那盏从冯江那里拿来的套瓷鸡公杯。 第四十七章 仿品？ 叶乾将托盘放好，向身后撤了两步，对在座的众人环施一礼，口中说道： “诸位都是江城古玩行当里响当当的人物，这其中的规矩自然不必我来多说，大家掌掌眼过过手吧。” 说完这句话，叶乾再次撤了两步，走到赵老先生身前，躬身说道：“赵老先生，在场人中，您最是德高望重，您请先来。” 赵老先生哈哈一笑，说道：“套瓷这东西从来都是听说过，但从未见识过，今天前来就是要好好开开眼界的……既然如此，老夫也就当仁不让了。” 说着话，赵老先生站起身，在叶乾的搀扶下走到小几前边，却是先不上手，而是仔细围着这个套瓷看了一遍，笑着说道： “这个套瓷的手艺真是高明，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便是套瓷，乍一看上去，老夫怕是要以为这就是一个正品了。” 说完这话，赵老先生双手将这一件套瓷鸡缸杯端了起来，一寸一寸地细细把玩赏鉴，在底款处看到那六阴山人的印鉴，然后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托盘之中，口中赞叹道： “这个六阴山人的手艺着实高明，若不是早知是套瓷，等闲不细看的话，便是行中的老手，多半也会以为这只是一件精仿的工艺品而已。” 另一边的钱先生早已急不可耐，但是碍于情面，他不敢贸然上去和赵老先生争抢，现在赵老先生放下杯子，他就急匆匆地走了上来。 按照古玩行当的规矩，一件器物是不过二人之手的。 换句话就是说，这件东西摆在这里，第一个人看完后一定要放回去，第二人再自己拿起来观看，这个规矩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避免二人在交接过程中失手，东西掉在地上摔坏了，不好明辨是谁的责任。 这个规矩流传了很久，起因也是众说纷纭，不过其中最为靠谱的说法就是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从小就不正经，一直在街面上混日子，有一次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把自家吃饭用的瓷盘子用红布裹了去镇上的大户人家。 这小子对那个大户说，他家祖上在宫里当过差，后来被放了出来，留下这么一件宫里赐下来的御用盘子，反正是能怎么吹就怎么吹，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诱人之极。 要说那大户也不是真傻，也说了要看看盘子究竟什么样，但那小子鸡贼，只把盘子露出一个角来，这个盘子已经被他找了个画师在上面画了好图形，看起来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谈了半天，价钱谈得差不多了，大户说要过手看看盘子，那小子把盘子递过去，故意使了个坏，让盘子落在地上摔碎了，当时这小子就张狂起来，虽然说责任五五开，但是盘子毕竟碎了，于是狠狠地讹了那大户一大笔银子。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后世的古玩行当就有了这么一个规矩，东西不过二手，谁要看，自己从架子上拿。 这里还要多说两句，大家独自出门或者和朋友出门旅游逛街的时候，不打算买的东西别随便乱碰，就算是打算买的，也别从别人手里接东西，有些黑心的商家故意把商品标成高价，然后在过手的时候故意将东西摔烂，目的就是为了讹钱，大家小心为上。 这边钱先生看到赵老先生退了回去，赶紧把东西拿到手上，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 这位钱先生全名叫钱进，在古玩街也开了一家比较有名的古玩行，叫做多宝阁，不过他和吴求财向来是一个路子，以次充好，以假充真的事儿干了不少。 要说其实古玩行当有一个默认的规矩，那就是卖家无论卖什么东西，都不会说这东西是假的，除非是那种比较明显的现代工艺品，不然一般都是当成正品来卖，很多初入古玩行当的人就少不了要跳进这些坑里，行内称之为打眼，也叫交学费。 按说这种事情不可避免，也是古玩行当的常态，对于这种事情古玩行的人大多都是心照不宣，不算什么大事，但是钱进和吴求财做得过分的地方在于，他们通常会把收到手里的假东西再进行加工，让它们看起来更像是真的。 就好比叶乾在冯江那里砸烂的元青花和寿山石印章，这已经超出了古玩界的规矩，而是直接开始造假了。 但是由于他们手段高明，而且说到底，造假和卖假都属于犯罪，古玩街上的其他商家不好对他们的行为说什么，但是对于他们的观感也说不上什么好。 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套瓷，又将其倒过来仔细端详良久，钱进忽然哈哈大笑，口中念念有词：“这个套瓷啊，这个套瓷啊……” 王小仙被钱进这张狂的笑声笑得心烦意乱，走上前皱着眉头问道：“钱叔叔，您忽然笑这么大声干什么？这个套瓷有什么问题么？” 钱进摇了摇头，说道：“贤侄女，诸位，我们都被这小子骗了……” 众人顿时吵嚷起来，就连王小仙都有些脸色发白，但是现在王小仙已经不是几天前那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 现在的王小仙虽然说还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处变不惊的定力还是有的，因此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投注到叶乾身上。 叶乾看了王小仙一眼，走到钱先生身前，微笑着说道：“钱先生，有事情的话还请明言，此事不仅事关我的声誉，更关乎灵玉轩的声誉，还希望钱先生慎言。” 钱进再次把杯子翻过来，说道：“大家请看，这个杯子的底款上刻有六阴山人的印章，大家可看清楚了？” 赵老先生咳嗽了一声，问道：“钱老弟，这六阴山人的印章可有什么不妥么？” 钱进说道：“这个印章本身没什么不妥，但是问题在于，这个印章，我曾经见过，而且曾经过过手。” 众人听到钱进这么说，不由得议论纷纷，不过叶乾依旧是面不改色，抱拳拱手说道：“哦，既然钱进钱先生见过这六阴山人的印章，不如和我们说说，我灵玉轩是如何诓骗了大家伙儿？” 钱进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见过六阴山人的印章，不是在别的地方，正是在吴求财吴老板的藏玉阁中。这件东西原本就是藏玉阁的藏品，当时吴兄弟对我说过，此物是一件套瓷，但是对于其中东西的具体年代，他也不清楚，而且苦于没有解套的药方，所以就一直搁置在那里。” 叶乾呵呵一笑，说道：“钱先生说得好没道理，按照钱先生的意思，吴老板有一件六阴山人的套瓷，我这一件便是假的了？自古以来，套瓷都是成批量制作的，从来没有单独一件存世的套瓷，吴老板就算有，也该和我这个属于同一套的罢了，怎么说是我诓骗了大家伙儿？” 赵老先生也说道：“钱老弟，我知道你和吴老板交情匪浅，但是这件事情上，你的指控是站不住脚的。” “我们都知道，套瓷这种东西自来便是古时候大户人家避祸以求保全家业的手段，成套出现也属正常。” 钱进眸中精光一闪，说道：“赵老哥，我自然知道这套瓷向来是成套出现，但是这件套瓷虽然看似是六阴山人的作品，实则不然……” “当时吴老板为了寻找秘方，曾经故意仿制了一批六阴山人的作品撒进市场之中，就是为了寻找到能够解套之人。” “而区区不才，也曾经参与过这批仿品的制作中去，所以能够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六阴山人的作品，而是我们撒进市场的仿品！” 第四十八章 争端 听完钱进这番说辞，众人面面相觑。 叶乾走上前哈哈大笑：“我说钱先生，您莫非是痴人说梦？把这些东西撒进市场，以寻找能够解套之人？” “别怪小子我多嘴，您把这些东西撒进市场，怎么知道是谁把东西买走了？又怎么知道谁能够解套？别告诉我，您在烧制套瓷的时候还有本事在里面加上gps定位，一旦有人解套就向您报警么？” 众人听完叶乾这句话，纷纷哄堂大笑。 是啊，这东西的可操作性基本为零，难不成吴求财还真有五鬼搬运或者是监听鬼神的神通？ 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既然有和吴求财沆瀣一气的，就有看吴求财不顺眼的。 这不是，一个大胖子站起身来，冲着钱进说道：“我说钱老哥，大家都知道你和吴老板相交莫逆，但都这时候了，你就别给他拔疮了……” “上次的事儿吴老板干得不地道，招牌砸了，但是咱们都是古玩街上的街坊，能帮也就帮了，总不能让他饿死，你站出来说这番狗屁不通的话算什么？” 这胖子今年刚满四十岁，姓高，叫高亮，也是古玩街上有名号的一号人物，他的成名之战就是当着古玩街所有大拿的面，将一副伪装过的徐渭徐文长的真迹上的伪装给扒拉下来，十几万进的货，这一转手就赚了上千万，眼力之毒，手艺之好在古玩街是出了名的。 而且此人平生最崇拜徐文长，颇有风骨，因此对于吴求财和钱进等人一直不待见，但是为人颇为君子，平日不出恶言，今天仗义执言，也是路见不平。 钱进面色如常，横了叶乾和高亮一眼，说道：“我和吴老板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瓷器里烧进去什么定位系统，但是这些瓷器在烧制的时候我们做了手脚，就是在内层的本来瓷器上烧制一些字迹，只要能够让解套之人看到上面的文字，自然会找到藏玉阁去。” 听到这话，叶乾微微冷笑，但一旁的王小仙心里却“咯噔”一下，顿时相信了个七八分。 因为烧制瓷器可是一个技术活，从头到尾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下不来，尤其是这种精仿，更费工夫，吴求财从得到消息到现在最多不超过两天，不可能短时间内紧急赶工做出如此好的仿品。 难道真的如钱进所说，这是吴求财事先撒进市场里的饵料？ 叶乾暗自冷笑不已，他本来还奇怪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不，从前天晚上算起的话，不过一天多，吴求财从哪里变出来的假套瓷？ 现在看来，钱进说的话未必是假，但也不可全信，吴求财当时放出许多仿品套瓷，恐怕不是为了找到解套的方法，而是为了骗取钱财。 而且吴求财既然会制作套瓷，那么相应的解套的方式应该也会了解，只不过他不知道六阴山人的套瓷上用的什么料子，以他手上的配方不敢轻动，这才扔出一大堆仿品出来。 赵老先生这时顿了顿自己的拐杖，说道：“好了，大家伙儿安静一下，公说公有理婆説婆有理，这件事情本身争论不出一个对错，不如叶先生，您当着我们的面把这个套解了，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 钱进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不是他不想解，而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小子已经不敢解了吧？” 王小仙这时站起身来，说道：“钱叔叔，我敬佩您是长辈，所以一直礼敬有加，但您也不能在我们灵玉轩里三番五次地羞辱我们的人。” 是的，现在的王小仙对于事态的发展看得并不清楚，甚至对叶乾的信心也不是那么足，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必须站出来对这件事情进行表态，因为这里是灵玉轩，她是灵玉轩的大掌柜。 虽然说她在古玩行当里的造诣不算精深，但无论如何叶乾都是灵玉轩的人，她必须要站出来维护灵玉轩和叶乾的声誉，毕竟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 钱进没想到王小仙竟然会有这样的勇气和力度反对他，不由气急败坏，手颤抖着指向王小仙说不出话来。 叶乾这时候走到钱进身前，挡住他看向王小仙的视线，口中说道：“钱先生，现在请您坐下，今天是我来解套，自然会让大家看个清楚明白，而且王小姐是我们灵玉轩的大掌柜，轮不到您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你！哼！” 钱进冷哼一声，一甩手坐回自己的座位，同时心中暗骂，看你小子一会儿怎么收场。 叶乾呵呵一笑，对众人团团一拜，说道：“诸位都是前辈，小子今天在这里献丑了，对于套瓷，大家恐怕都不陌生，但想必也不是那么熟悉，今天我就给大家现场解套一次。” 说着话，叶乾身后罗兴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装满药液的玻璃盒子放在小几上，然后退了下去。 盒子中的药液呈黄褐色，气味闻起来就像是中药，带有一种特殊的药香。 叶乾伸手将鸡缸杯抓起来，对着大家扬了扬，说道：“大家请看，这便是我们今天要解的套瓷。” “一般来说，套瓷的制作只限于小件瓷器，而且所做的套瓷一般都是按照原本瓷器的器型制作，所以配置药水和解套的过程一定要慎之又慎，不然的话难免要对其中本来的东西造成损毁，产生不必要的损失。” 口中说着，叶乾从旁边拿起一张棉质的毛巾，仔细擦拭一遍手中的鸡缸杯。 罗兴适时端上来一盆清水。 叶乾将鸡缸杯浸入水中，然后拿出来擦拭干净，如此反复三遍，才继续说道：“通常来说，套瓷的制作方法和原料各不相同，但是相同的是制作套瓷的时候外面的一层釉质会添加很多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会让本来滴水不进的瓷器变得容易被水渗透，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够通过触感来分辨。” “通常解套，就要像现在这样，让瓷器的外部釉质进些水。” 说完这话，叶乾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鸡缸杯放进玻璃器皿中，开始还没什么，但是转瞬间，黄褐色的药液中顿时涌起一股黑色的墨迹，然后在药液中扩散开来，将一盒黄褐色的药水染得变了颜色。 看到这一幕，围观众人纷纷惊呼起来。 赵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早在民国的时候，我曾有幸见过一次解套，当时就是用的一个大瓷缸子，里面放上药液，套瓷入水，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哎，时光易逝啊。” 王小仙在旁边笑着说道：“您老见多识广，不知道有什么和套瓷有关的事儿能够和我们后辈说说？” 听到王小仙这话，赵老先生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注到叶乾身上，这是在向叶乾征求意见，同时也是在对叶乾表达尊重，毕竟现在叶乾才是整个事件的中心和这一场活动的真正主角。 叶乾笑着说：“虽然说解套的过程长短不一，但是外面这一层毕竟还是釉质，没有一个小时看不出成果，刚刚溶解掉的只是一些外部的东西而已，时间很长，希望赵老先生能够和我们说一说当年的旧事。” 众人纷纷出言附和。 叶乾这句话出自真心，他虽然手握大图书馆系统，许多知识和技能都像灌浆壶一般硬塞入他的脑子，转瞬便融会贯通，但到底缺少循序渐进的过程，也少了几分人世感悟。 而听故事就不同了，故事既有趣味性，听完对人又有启发，可以说是最好的学习方式。当然，听故事最好的方式便是听任口述，虽说口述往往会有失真的部分，但也有其独特的魅力。 就好比很多人喜欢听有声小说，如果只是想知道故事，看看小说不就好了，何必非要听呢？ 这就是语言魅力之所在！ 就像只要我们有心，大可回家乡去市里、县里的资料馆找县志，里面会记载很多老故事，但是我们还是喜欢听老人们讲述，这是同一个道理。 赵老爷子点点头，说道：“诶，这件事情真的很久远了……大家知道，老朽今年已经快满一百岁了，民国十年那会儿我初出茅庐，在江湖道上混口饭吃，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个青皮混混，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现在我恐怕是个老炮。”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高亮说道：“赵老爷子，别看您现在年岁大，身子骨真是硬朗，这鹤发童颜的哪怕说六七十岁也有人信。您别说，要是您一直在道上混，咱们江城现在说不定就有一个双枪赵老大的传说……” 赵老爷子抚着胡子哈哈一笑，说道：“不行啊不行啊，我年轻那时笨得可以，而且没钱买枪，干得都是一些小活儿、脏活儿、累活儿，哪儿能有什么机会留下什么传说？不过要说也多亏那时我就在道上瞎混，这个套瓷，正是因为我有这层身份，才有缘得见哪……” 第四十九章 故事 赵老先生本名赵忠，别看只和某名嘴差了一个字，但是体格上可是天差地别，那时候的赵老先生又瘦又高，而且从小就是个打架的好手，不服管教，虽然说上了几年私塾，识几个字，但那时候已经没了科举，认字也没什么大用。 说起来赵老先生也是命苦，六岁的时候娘就没有了，他父亲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去世了。 那时候赵老先生混虽然是混，但说实话，也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伙子，所以家族就把他父亲留给他的地和房子全收了回去，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那个年代，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没有学上，没有亲戚，手上也没有手艺，只能去大街上混，不过还好赵先生识字，帮派里一些稍微有技术性的活就让他来干，关键是赵先生不仅认字，而且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因此深得当时帮会上层人物的赏识。 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赵先生有幸接触到套瓷，就此走进古玩这一行当。 那天一早，赵先生正在屋里睡觉，他的大哥——也就是组织中堂口的小头目把他叫了起来。 赵先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自己大哥，刚想说话，没想到对方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本来像这种帮会底下的小弟分为两种，一种有家有业，白天出来混，晚上回家睡觉，另一种就是像赵先生这样没家的，基本就住在老大家里，有事儿跟着混，没事儿就帮老大做事，平时有事没有事老大会给他们点零花钱。 而且为了表示和老大亲近，很多有家的小弟也会在老大家里住下，但是老大家没那么大，一般来说这些小弟都会挤在一间屋子里。 比如说赵先生睡着的这间屋子就是一个大通铺，七八个小弟睡在一个火炕上，一开始赵先生看到老大把自己叫起来还有些迷糊，但看到老大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老大肯定有什么任务交给自己，于是坐起身来，跟老大悄悄出了屋子。 赵先生的老大叫癞头三，本来姓李，但是由于头顶上有一块大癞子，并且家里排行第三，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绰号。 癞头三见赵先生出来，把他拉到墙角，这时候正是冬天，气温很低，虽然已经过了五更天，但还是很黑。 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下，癞头三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对赵先生说：“阿忠，现在哥哥有件事情要你去办，你能不能办成？” 这时候赵先生已经在帮里头混了小一年了，什么事情都清楚得很，而且年轻气盛，正是讲义气的时候，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拍胸脯：“老大，您放心，有什么事儿交给我，我妥妥地给您办成，不然的话叫我三刀……” 赵先生本来想说三刀六洞，但已经被癞头三拦了下来，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别发这么狠的毒誓，我手底下这些人就你识字，办事也牢靠。” 赵先生说道：“老大，您别这么说，你对我们这些小弟怎么样，你对我怎么样，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是老大你罩着，我早就饿死街头了，有什么事儿您直接说，我肯定给您办到。” 癞头三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靠近赵先生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遍。 赵先生越听越心惊，但是事情已答应下来了，没法推脱，只能硬着头皮遵照癞头三的吩咐行事。 大家要问了，这个时候赵先生不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么，什么事竟然让他心里害怕呢？ 原来癞头三托付赵先生，让他去砸一个算命先生的摊子，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如今大家都知道街头上摆摊算命的基本都是骗子，但那时候不同，在那纷乱的世道里，每个地方都有地痞流氓，如果手上没有点儿真本事，是不敢出去摆算命摊子的。 换句话说，能够摆算命摊子，都有真本事，而且民间传闻，那些算命先生都是能掐会算的主儿，如果你得罪了他，免不了要被人家诅咒报复，很可能不明不白就丢了性命，所以大家对于这种事情都非常谨慎。 而且这件事赵先生心里没什么底气，这时候正是江城两大帮派混战的时候，赵先生所属的大刀会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前几天大刀会的总瓢把子去算命，被一个算命先生算出十日内必有血光之灾，为了这事儿总瓢把子焦虑异常，但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总瓢把子大把银子使出去请人家破解，怎么会去砸摊子呢？ 到了后来赵先生才想明白，应该是老大的老大想要试试这一位算命先生是不是真有本事，如果有本事，那就大把银子送上去敬如上宾，如果没本事，那就活该被砸招牌。 可能有人要问，如果怀疑是骗子，直接找人揍一顿拆了摊子不就行了？如果有真本事，肯定不会被你砸，要是没本事打也就打了。 但事情不能这么说，流氓有流氓的规矩，越大的流氓规矩也越大。像是这种情况，除非说这个算命先生算得不准，才有借口打上门去，但人家那里起了许久的卦摊，就没有人说他算得不灵的，想去抄摊子都没有理由。 现在赵先生要做的，就是找个理由。 但这时候的赵先生却想不到那么多，心里非常纠结，但又不能不去，就这样，忐忑不安的赵先生被老大带出去换上一身读书人的长衫。 民国时许多地方长衫依旧是身份的象征，代表知识、文化和地位，中国自隋朝开始并且延续千年的科举制度，让每一个人都对知识和读书人充满敬畏。 赵先生穿着一身长衫出门，按照自家老大的吩咐找到那个算命摊子，这时候那个算命摊子刚支起来，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具体只能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留着白色胡须的老头子坐在算命摊子后面，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 当时赵先生就觉得不太对劲，这可是冬天，刚到卯时，按照现在的话说也就是六点钟不到，天很黑，而且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街上的风仿佛刀子一样“嗖嗖”地刮着，饶是赵先生长衫下面套着两层衣服还是觉得冷彻心骨，这个老头子就穿着一身单衣坐在那里，肯定不是普通人。 但赵先生已答应自家老大的要求，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按照自家老大的要求长施一礼，说道：“老人家，你这里可会算卦？” 老人没有睁眼，开口说道：“算卦，测字，批命，不准不灵不要钱。” 别看这老头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十岁了，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气息稳定，看起来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走到这里赵先生才发现，原来老头手里头握着几枚铜钱，正在反复把玩，而且是正经的开元通宝。 开元通宝由于制作精良，含铜量足，所以历朝历代都是很有名也很受欢迎的货币，尤其到了清朝，由于清朝制作发行的铜钱含铜量极低，开元通宝的含铜量差不多是七成左右，而且分量很足，而清朝的铜板大多数是铜五铅五，甚至雍正年间还出现了铜三铅七甚至铜二铅八的劣币。 按照玄学的说法，开元通宝从开元年间流传到民国，其间过了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开元通宝在人世间流转不休，沾了不知道多少人气，这是最辟邪的东西，道士们的铜钱剑都要用开元通宝来做，而且一般起卦占卜，也要用到开元通宝。 赵先生继续按照老大的吩咐，说道：“小可有一事不明，需先生开解。” 那老先生睁开眼睛，就这一下，竟然给赵先生一种要被这光芒刺伤的错觉，就在赵先生心里打鼓的时候，老先生问道：“这位先生不知道要问什么？姻缘，财运，前程，还是命数？” 赵先生恭恭敬敬地说：“不敢欺瞒老先生，小可此番前来，是想问一问前程。” “嗯……” 那老先生揉着胡子，问道：“既然是问前程，那么请问先生姓甚名谁，还有生辰八字都告诉老夫才好。” “这个……” 赵先生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按照事先定好的剧本说道：“这位先生，我的生辰八字，不方便相告，之前先生说可以测字，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写字代替？” 那老者微微蹙眉，惊讶地道：“我刚刚看先生的面相，必是穷苦之人，想必从前应该坎坷不断，先生竟然会写字，这真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赵先生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抖，太神了，自己明明没说什么，而且又穿着一身读书人的长衫，他竟然就能够知道自己是个穷苦之人坎坷不断，但老大交代的事情不能够不做，于是不搭话，伸手拿下摆在摊子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一”字。 老先生将纸拿过去，看了两眼，忽然说道：“不对，不对，先生你这个字不对。” 赵先生问道：“这不过是个一字，谁都是这么写的，有哪里不对？先生莫非是测不出来？” 说到这里，赵先生心中微微放松，他不怕这个人是骗子，而是怕这人有真本事，现在看来，这人并没有什么大本事，如此一来，砸摊子的时候赵先生心中也就少一点压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先生忽然怒目圆睁，说道：“这个字本来不是你要写的字，这个字是别人教你写的，是也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大难到头了！” 赵先生吓得肝胆欲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您老饶命，您老饶命！” 第五十章 命运 赵先生当时已经吓懵了，当真是磕头如捣蒜，那时候的人都迷信，更何况赵先生本来就心虚，就更加心里没底了，告饶两句又说：“大师您息怒，这本来是我的……” 没想到那老先生却挥了挥手，说道：“不必说了，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也明白是什么事情，你这话出口，咱们两边脸上都不好看，你起来吧。” “诶！哎……” 赵先生答应着从地上爬起来，不住地喘气，刚刚那一幕真的把他给吓坏了，但好在对方没怪罪他，这让赵先生轻松了许多。 那位老先生这时候才看清楚赵先生的正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奇怪啊，奇怪啊，不该如此……” 刚刚回过魂的赵先生听到这话，顿时感觉非常惊恐，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这位老先生，小子刚刚失礼了，还未曾问先生您高姓大名？” 那老头子见赵先生举止得体，点了点头，说道：“不必如此拘礼，老夫姓洛，方便的话叫我一声洛老便是。” 虽然这位洛老显得亲切随和，但赵先生却丝毫都不敢僭越，战战兢兢问道：“那个，洛老先生，刚刚您说什么奇怪？” 洛老先生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才说道：“我奇怪你的面相……看你的面相，虽然难得大富大贵，但也该一生平安喜乐，寿数悠长，颇有后福，怎么落魄到在街头做一个青皮？怪事啊怪事……” 赵先生听到洛老这么一说，顿时福至心灵，知道自己的转机怕是要来了，于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口中说道：“洛老先生，请您为小子指引一条明路。” 洛老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 要知道赵先生这时候混迹江湖有几年了，哪里能够听不出洛老先生有推脱之意？于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央求道：“希望老先生可怜可怜晚生，为小子指一条明路出来。” “罢了。” 洛老先生又叹了口气，伸手将赵先生搀扶起来，说道：“你我能够在这里相遇，自有一番缘法，也罢，老朽就为你起上一卦，你且把生辰八字报上来。” 生辰八字放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干什么都需要，比如说古时定亲的时候，一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基本上不见面，那么除了双方父母商量，在媒婆嘴里得到的信息，觉得家境各方面合适之外，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合八字。 那么具体来说，什么是八字呢？生辰八字又指的是什么？ 所谓的生辰八字，就是人出生时候的年、月、日、时，共有四柱干支，每一柱有两个字，合称为八字，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农历1900年八月十五日子时三刻，合八字便是庚子乙酉甲申甲子。 这八个字配合上一个人的名字，在玄学角度便足以将一个人一生推算个干干净净，所以双方结婚的时候要交换八字，找个有名的算命先生来合八字，八字相合便好，八字不合，便是再好的姻缘也是不能够结亲的。 而且很多民间秘术都需要八字来施展，这其中既有祈福的法术，也有诅咒的法术，所以在古代人们对于自己的生辰八字保管非常严密，在民间传说中，从来不缺有无德之人拿到人的生辰八字之后作法害人的故事。 这八字的重要性赵先生知道，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了退路，于是一咬牙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报了上去，站在那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结果。 这边洛老先生得到赵先生的生辰八字，也不起卦，闭目凝神，手中细细掐算起来，半晌才睁开眼睛，显得非常疲惫，额头上已有汗珠落下。 赵先生急忙上前问道：“洛老先生您可无碍么？” 只听洛老先生叹息道：“诶，不行了，老了，老了，精力此时有些不济了，来，赵小哥，你别急，先写一个字给我看看。” 赵先生虽然不知洛老先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这时候他不再犹豫，提起笔便在纸上写下一个“永”字。 如果练习过书法的人，会知道书法中有一种练习楷书的方式叫永字八法，因为一个“永”字便已经包含汉字书写过程中的所有笔画，只要练好一个“永”字，那么什么字都手到擒来不在话下。赵先生久未提笔，今日写字便把最熟悉的“永”字写了出来。 洛老先生接过字一看，叹息一声，口中赞叹：“赵小哥这字颇有风骨，若是前清时候，怕是拿到举人功名也不在话下。” 赵先生低头说道：“先生过奖了。” 洛老先生知道赵先生心里着急，不再多说废话，而是说道：“永，水长也，诗经有云，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你的命数尽在这个字之中啊。” “望洛老先生明言。” “你这一生，本该顺风顺水，没有大灾大难，也没有什么大喜大吉，但事事顺遂，平安康乐。只是你年少时恰逢紫薇星大变，紫薇星扰动福禄寿三星，这才让你命途波折起来，然而幸好你不失本心，未曾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这福泽仍在，只是来得稍稍晚些。” 赵先生听到这话，顿时大喜过望，上前深施一礼，说道：“多谢洛老先生指点，只是……还请先生言明，小子如何才能转运？” “也罢，既然你我有缘，我便送你一个缘法，你且附耳过来……” “哟，诸位都在啊！”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赵老先生的讲述，也将大家的思绪从民国时拉回到现在，众人朝门口望去，进来的不是吴求财又是何人？ 在吴求财身边，还站着叶乾和罗兴的一个熟人：王军涛。 王小仙面露不愉之色，说道：“吴老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应该没有邀请你，你不告而至却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吴求财根本不搭理王小仙，而是走到人群中抱拳拱手：“诸位，在下吴求财此番有礼了。” 吴求财的话没有说完，一旁坐着的大胖子高亮已经站了起来，指着吴求财的鼻子说道： “姓吴的，上次的事情人家灵玉轩没有追究，已然看在咱们古玩街多年街坊邻居的交情上，你这次不请自来，想干什么？识相点儿就快些滚出去！” 这时候王军涛从吴求财身后走出来，来到高亮面前，呵呵一笑，说道：“兄台这话实在没有道理，这一次灵玉轩大会是古玩街的盛会，我们吴老板过来，也是为这次盛事添上一份热闹，更何况主人家都没有出声赶人，您这话有点儿不合适吧？” “你！” 高亮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不过好在这时候叶乾走上来，对吴求财说道：“吴老板，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吴求财看到叶乾，心中一阵烦闷，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感觉非常难受。 但此时他自以为给叶乾挖好了坑，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上次叶先生送了兄弟我一份大礼，这一次盛会，我自然不能失礼，所谓礼尚往来，叶兄弟送了我什么，我自然要原封不动给叶兄弟你送回来。” 吴求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叶乾自然心知肚明，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吴求财自以为得计，但却不知这是叶乾专门为解决他这个后患特意布置的一个局，这个舞台上，吴求财今天应该出演主角……反派主角。 既然舞台已经搭好，演员也都到位，这出戏就得鸣锣开幕了。 想到这里，叶乾呵呵一笑，说道：“吴老板真是客气，不知道吴老板所说的大礼是什么？莫非是您身后这位背信弃义、卖主求财的张军涛张经理？” 吴求财身后的张军涛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心说好死不死这时候你提我干什么，想出口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还好吴求财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该表现出来的担当还是有的。 只见吴求财往旁边横跨一步，挡住叶乾的视线，目光阴冷：“叶先生，您何必为难我这个兄弟？您和我这个兄弟间，怕是有些误会，我们先来谈谈正事如何？” 这个时候王小仙从叶乾身后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吴求财身前，一脸的嫌弃：“吴先生，这次灵玉轩未邀请你们藏玉阁赴会，如果顾及脸面的话，请回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剜在吴求财的心窝子里，要是换一个人这时候就应该掩面而走了。 但吴求财这种老狐狸脸皮之厚根本无法用常理揣度，只见他哈哈一笑，说道：“贤侄女，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这一次嘛，我是特意来赔礼道歉的，听闻今天灵玉轩准备现场解出一个套瓷……” “这不，我手上恰恰也有一只套瓷，刚刚好也寻找到了解套的方式，如此妙事，应该好事成双才对。” 王小仙刚想出口拒绝，就看到吴求财拍了拍巴掌，门后一个身材高挑容颜绝佳的女子，手中端着一个锦盒走了上来，锦盒中赫然放着一盒药液和一只斗彩鸡缸杯。 第五十一章 对垒 看到这个女人，叶乾不由眼前一亮，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位盗门夜莺这一代的门人，廖春华。 廖春华的出现让叶乾不由得开始思考吴求财到底是和夜莺传人有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盗门一脉的传人等闲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当然叶乾是一个例外，虽然他手握画眉一脉传承，但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盗门中人，而且他也从未真的去翻墙撬锁。 廖春华见到叶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走到前面，把手中的锦盒同样放到那个小几上面。 本来这个小几就不大，现在两盒药液并排摆上去，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罗兴走到叶乾身边，在叶乾耳边说道：“师父，我怎么看他们端来的那个鸡缸杯这么眼熟啊？好像是我的那个东西，而且那个女人的手，和咱们盗门很像，莫非……她也是盗门中人？” 叶乾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徒弟虽然年轻，曾经做事也不怎么靠谱，但是这个眼力劲儿却真非等闲。 那六阴山人所做的鸡缸杯从外表来看基本没有差别，而廖春华对于自己的掩饰也颇为到位，但是罗兴能够一眼看出来，这等眼力可以称得上是毒辣了。 “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要轻举妄动，今天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这句，叶乾用眼神示意王小仙稍安勿躁，然后走上前，刚想说话的时候就见钱进站了起来，走上前来说道： “怎么了，叶先生，不敢说话了？你从吴老板那里偷走了一只套瓷的鸡缸杯，没有想到偷到的是一个假的，真品还在吴老板手上吧？” 钱进这话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和之前的话比起来，这次可就不是什么毫无道理的指控了，现在吴求财确确实实拿出了一只鸡缸杯，而且从形制、大小来看，和刚刚的并无二致，这就不得不让人开始考虑钱进之前说过的话是否是真的。 更有一些“聪明人”自以为看透事情的“真相”，开始给周围的人科普：上一次吴求财铩羽而归，不是真的故意栽赃，而是当时叶乾口才太好，而且似乎手中掌握了高剑雄的把柄，让吴求财不得不黯然退去，那一次确实是灵玉轩偷了青铜器。 不过上一次灵玉轩偷盗的东西不仅仅是青铜器，还有一只鸡缸杯，上一次青铜器不过是投石问路，这一次把鸡缸杯拿出来就是以为吴求财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吴求财留有后手，此番杀上门来就是为一雪前耻。 这一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虽然说话之人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屋子总共就这么大，谁还能听不清楚？ 当即就把王小仙气得眼眶发红，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亮更是受不了，直接站起身来，口中说道：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大声说，站起身来当着大伙儿的面说清楚，叽叽歪歪干什么？而且大家都知道，套瓷这种东西都是成批成批地出，怎么就不能是叶先生收到和吴老板一模一样的鸡缸杯？” 高亮虽然说是在帮灵玉轩说好话，但实际上已经变相承认吴求财拿出来的同样是真正的套瓷，而且说起话来明显底气不足，很显然，高亮对于来势汹汹的吴求财也有点儿心慌。 嚼舌根子的人顿时愣住了。 对啊，套瓷向来是一批一批地烧制，就算现在吴求财拿出了一个，也不能就说叶乾的那一只鸡缸杯就是假的。 这时候整个大厅中心明眼亮就只有四个人：一个是叶乾，一个是赵老先生，一个是吴求财，剩下的一个就是夜莺廖春华。 只有他们四个知道，刚刚那一个低声议论的声音，是出自廖春华的腹语。叶乾能够知道，是因为他知道盗门中的基本功之一就是腹语和学舌，这是活命的本事。 而赵老先生能够知道，是因为他行走江湖多年，阅历之丰富，经验之老道，不是寻常人能够揣度，而另外两位则是直接布局和行棋之人，自然也很清楚。 叶乾不着急说话，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看，看着吴求财尽情表演，现在他们发挥得越好，越真实，越是自信满满，等失败之后就摔得更疼，更彻底，也更加无法翻身。 赵老先生人老成精，他本能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尤其是叶乾的表现让他捉摸不透，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不言，所以现在场上，吴求财再次活跃起来。 “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 吴求财抱拳出声，等到大厅里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吴求财继续说道：“诸位，套瓷，解套，我两方谁真谁假，或者都是真的，或者都是假的，不是光凭嘴就能够说得清楚的，不如我现在就给大家把这套瓷解了套，等时间一到，大家自然也就能够看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有心赞同吧，这里是灵玉轩的地盘，轮不到他们说话，要是拒绝吧，又按捺不住心底强烈的好奇心。 就在这个时候，钱进再次发挥他的忠犬本色，站出来大声吆喝：“好！就该这么办，咱们古玩行当里头，向来是以事实说话，不如就按照吴老板说的办，时间一到就能看出到底哪一家有真本事，哪一家才是沽名钓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王小仙脸上。 王小仙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吴求财和姓钱的逼宫。 若是放在一个星期前，她即便从父亲王半仙身上学到许多古玩行当的知识，恐怕也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这个场面，但现在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她已经有了进步，况且现在叶乾正以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想到叶乾之前说过的话，王小仙仰起头来说道：“既然钱叔叔和吴老板都这么说了，我灵玉轩自然不会小气，罗兴哥，麻烦你再搬一个小几过来，咱们好好见识一下吴老板是如何解套的，咱们也好开开眼界。” 在场众人凡是心向灵玉轩或者秉持中立态度的，无不为王小仙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说辞暗挑大拇指。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便有如此的魄力和胆识，当真是前途无量。 第五十二章 鉴宝 没过一会儿，罗兴搬了一张小几出来，但是神色间显得颇为慌乱，急匆匆将小几放下后又跑了回去，引来钱进讥讽：“贤侄女，你这灵玉轩雇的人怎么这么毛躁，慌里慌张的不成样子啊。” 没想到之前一直忍辱负重的王小仙这一次却没有听凭钱进说闲话，反唇相讥道：“钱叔叔，我灵玉轩用什么人，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吧？别说他没有什么毛病，就是有，也不是你该插嘴的。” “莫不是看到我父亲不在，钱叔叔专程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 一番话有理有据，话中带刺，说得钱进冷汗直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心找吴求财求救，但是吴求财这个时候哪里有工夫搭理他？ 只见吴求财小心翼翼地将一盒药液端出来放在小几上，又把那一枚鸡缸杯拿起，从廖春华手中接过一条湿手巾，仔仔细细将其擦拭一遍，然后又换上一条干爽的手巾再擦拭一遍，如此三次，才说道： “诸位仁兄对于套瓷怕是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自古以来，套瓷都是大户人家为了躲避天灾人祸而特意制作出来以备家族复兴用的，而所用原料手法各有不同，但无论如何，其中釉质上的材料……” 吴求财这番话，和之前叶乾解套的时候所说别无二致，虽然用语不同，但是具体的方法和说辞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看得王小仙暗暗揪心，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难道这吴求财真的知道怎么解套？ 叶乾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钱进隐藏得很好，但是他肩上挎包进行过巧妙伪装的隐蔽摄像头仍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接下来，吴求财按照之前叶乾的动作、说辞，将那一枚鸡缸杯放入药液中，一团墨色炸开，在场人士面色纷纷变得凝重起来，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不过吴求财此时志得意满，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于是继续说道：“诸位，解套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做点儿别的什么事情？” 擅长捧臭脚的钱进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好啊，吴老板这个提议非常好，之前赵老先生正在讲故事，不如咱们听赵老把故事讲完如何？” 说完这话，钱进还朝着赵老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没想到赵老先生完全没有给他面子，喝了口茶水，眼睑低垂说道：“老了，老了，精力不济了，记不起来讲到哪里了……” “不过你说这人也真是奇怪，当年我那个大哥癞头三虽然说头上长着疮，但是为人是真不错，不像现在，一个个都快四五十岁了，打扮得人五人六的，看上去光鲜得很，实际上却是头顶上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这一句话说完，众人哄堂大笑。 笑得最欢的除了王小仙外就是高亮，尤其高亮真的算得上是身宽体胖，声音也洪亮，这笑声之大真是把整个屋子都罩了进去，把钱进羞臊得满面通红，但钱进却不敢跟赵老先生说什么，人家现在都快一百岁了，在场中人最是德高望重，他没那个资格和人家叫板。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有资格，他也不敢，人家那么大的年龄，他要是上来一番话把赵老先生气得噎住了，一口气没上来，又或者犯了什么病，他还真赔不起。 不过不敢和赵老先生作对，不代表钱进不敢和高亮发火： “高胖子，你别在那里笑，现在人家赵老先生没有讲故事的兴致，你倒是找出个法子来让大家消遣一二啊。” 高亮呵呵一笑，说道：“法子自然是有，时间还早，大家估计随身都会带点儿古玩玉器，不如大家把宝贝亮出来，让大家掌掌眼，是真是假，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如何？” 高亮这话出口，顿时博得大家伙儿一致赞同。 在场全都是古玩行当里的人，能够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赚钱外，最重要的就是都好这一口，用通俗点儿的话来说，就是都喜欢古物，平时古玩行当里的人聚会，差不多也都是这种形式，因此都深以为然。 众人意见达成一致，此前一直没说话的王军涛站了出来，口中说道：“诸位都是行内的高人，我呢跟着吴老板过来，主要是想长长见识，既然高先生这么说了，我这里恰好有一件淘换来的东西，希望大家过过手，帮我掌掌眼。” 说着话，张军涛从怀中掏出一枚手把件来。 所谓的手把件，顾名思义，就是一种能够拿在手中把玩的文玩，从器型上来说，一般是长不过三寸半，宽不过两寸半，质地则是各有不同，从玉石翡翠到各种各样的木雕，甚至是小葫芦、核桃，都可以说得上是手把件。 当然了，手把件里最为常见和出名的还是玉石制品。 王军涛拿出来的这一件就是一个玉石雕刻的貔貅把件，看得出来主人经常把玩，上面有一层匀称光滑的包浆。 包浆也是古玩行当里头的专用术语，如果用比较科学的方式来解释，那就是经过人类长时间的把玩，在上面形成了一层有光泽的氧化层，如果简单理解的话，包浆就是指文物上面的光泽。 包浆并不仅仅玉石上有，实际上能够经常被人把玩的东西，比如说玉石的挂件、把件，或者是木质的扇子、醒目、手串，甚至是常用的茶杯上都能够形成包浆，不同文物上的包浆也有不同。 比如说瓷器，之前我们经常会提到“贼光”这一概念，这是因为瓷器刚刚出窑的时候光彩照人，乍一看上去甚至会有点儿晃眼，这就叫做贼光，也是判断一种瓷器是不是古物的重要依据。 现在工艺进步了，很多精仿的瓷器都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于是行家便通过贼光来判断到底是真是假。 随着时间的流逝，瓷器上自然而然就会有一层包浆在，上面的光泽会变得喑哑，这就是瓷器包浆的作用。 而这种包浆体现在玉器上，就是让其变得更有光泽，看起来更软更柔和。 大家也许都接触过玉器，一般来说现代的玉器刚刚买到手的时候，无论是翡翠这种硬玉，还是和田玉、蓝田玉等软玉，其光泽并不明显，而且也会显得有些发“涩”，而买到手一段时间，经过把玩之后，上面就会形成一层包浆，会让玉器看起来更加温润柔和。 有一句话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就是用经过盘玩的玉来比喻人的美德，没有经过把玩、没有包浆的玉石是不够温润的，硬玉软玉都如此。 而木质的东西又有所区别，大家也许见过有人玩文玩核桃，很多人也喜欢玩手串，手串的材质多种多样，从桃核到各种木头再到各种玉石玛瑙都有，但即便是最常见的木质手串，经过人的长期把玩后，上面就会形成一层包浆，让本来是木质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玉石一般，拥有一层美妙的光泽。 当然了，很多人都有误区，以为包浆就是人身上的汗在器物上积累而成，所以很多人会故意拿东西往自己身上汗多的地方蹭，这是非常错误的行为。 真正想要把东西盘出包浆来，手一定要干爽，不能脏，更不能出汗，汗水中所含的盐分会对玉器、木器造成腐蚀，而且人出汗多的地方经常会积累污垢，所以长此以往，如果一直拿汗重的地方给器物添加包浆，那么盘出来的包浆一定惨不忍睹，本来应该莹润的包浆说不定就会带上泥黑色。 以常见的木质手串为例，很多适合做手串的木料先天上带着一丝香味，尤其是桃核制成的手串，在经过长期把玩之后，上面会形成一种咖啡色的包浆，如果仔细嗅嗅的话就能够闻到一丝甜香，而且桃木自古就辟邪，并且还有祈福功能，没什么忌讳，非常适合让人随身佩戴。 叶乾就曾经见到过一位专门用身上容易出汗的地方盘手串的哥们儿，正常的手串盘出来应该是带着咖啡色的光泽，看起来就像是琥珀一样充满了质感，结果那个哥们儿的手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一个的黑枣，又黑又暗，木头的纹理上还能够看出泥垢。 这哥们儿还自以为盘得好盘得快，让叶乾恶心得不行。 当然了，王军涛没有犯这种毛病，虽然说他和吴求财狼狈为奸，人品什么的就不用多说了，但是吴求财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因此没有让王军涛犯这种低级错误。 在场其他人对于王军涛都不太熟悉，尤其是高亮，本身就看吴求财一伙不顺眼，这个时候更不可能上来搭理他。 但是人家有捧臭脚的，钱进一马当先走上前，从王军涛手中拿起这一枚貔貅玉石把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道： “王兄弟，你这竟然是鸡血石把件，真是少见啊。” 鸡血石是我国著名的玉器种类之一，因为其色泽红艳，极品鸡血石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层鲜血在流淌一样，美丽非常。 通常来说这种玉石都是用来制作印章，很少有用来制作把件的。 高亮虽然不是专攻玉石，但是这时候也来了兴致，也不过手，而是走上前，近距离地看了一眼。 虽然说对于吴求财一行不甚感冒，但是这时高亮也说道：“包浆不错，而且雕刻玉石的师傅恐怕是一个大师，完全按照玉石本身的纹理，稍加改造，便让这个貔貅栩栩如生，这样高品质的鸡血石，再加上这种雕工，扔到市面上卖个两三百万不成问题。” 第五十三章 鸡血石 这时候叶乾走上前来，直接从钱进手里将鸡血石抢了过来，惹得钱进对他怒目而视。 虽然说叶乾已经打定主意看着吴求财表演，但是不代表他就会放任这几位在这里造势，该出来给他们两个耳光就得上，于是根本不搭理钱进，而是拿着把件在手里面颠了颠，又反复看了看，说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把件怕是吴求财吴老板的手笔吧？” 吴求财精擅玉器雕刻，这在行内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吴求财不说，大家也就不知道这就是吴求财的手笔。 “叶先生好眼力，不错，这确实就是区区不才的手艺，可还入得先生的法眼？” 虽然嘴上谦虚着，但是这一份儿自得劲儿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但是叶乾可不会惯着他，当即微微冷笑一声，说道：“吴先生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但这心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呵呵，竟然用鸡血石来雕刻貔貅，我说吴老板，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是故意的啊？” 吴求财脸色一白，但是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平静：“叶先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赵老先生开口了：“貔貅为上古神兽，不见血，见血为不吉，化为凶兽，克主。” 赵老先生这句话说完，吴求财还没表态，王军涛的脸色先白了，这东西是吴求财送给他的，他哪里知道这玩意儿居然有这么歹毒的用心？ 眼看着王军涛摇摇欲坠，钱进这条忠犬不得不再次替主人发声：“赵老先生此言差矣，鸡血石虽然名字中带有血字，但是自古便是一种灵玉，灵玉上雕刻灵兽，乃是大吉大利，赵老先生您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叶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嘿嘿”冷笑一声说道：“这若是真的鸡血石还好，可要是假的呢？” 这时候吴求财不能再不说话了，叶乾此时的指控已经关乎到他的声誉。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拿着鸡血石说是假的，那也就罢了，毕竟古玩行当里头的规矩摆在这里，你要是打眼了只能怪你技不如人，自认倒霉得了。但现在拿着鸡血石的人是王军涛，是他吴求财带来壮声势的，一看就是他的朋友。 如果传出去他吴求财连朋友都坑，那么将来他恐怕别想再做生意了，连朋友都坑的人怎么可能有人相信？ 所以吴求财清了清嗓子，同样冷笑道：“叶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说我在这鸡血石是假的么？” “现在市面上鸡血石有四种造假方式，在场各位心知肚明，我这东西是镶嵌、浸渍、贴片还是增补了？您说出个门道来倒也罢了，若是说不出来，灵玉轩怕是要给我吴某人一个交代！” 钱进急忙上前帮腔：“正是如此，鸡血石造假的四种方法大家都知道，也都有这个眼力看得出来，叶先生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是造假，我倒是想要请教叶先生，这鸡血石究竟使用了这四种方法中的哪一种？” 没错，鸡血石造假的方法在大伙儿的认知中就那么几种，就算是和吴求财最不对付的高亮高胖子这时候也没有看出来这个鸡血石是假的，心说叶乾还是太年轻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就在大伙儿以为叶乾刚刚是情急之下胡说的时候，却没想到叶乾呵呵一笑，说道：“本来想给吴老板留一点面子，但是吴老板既然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诚然，您手法高明，所用的造假方法不是现在世面上任何一种，而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古法，这种古法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用过了。” 说着话，叶乾不管面色苍白的吴求财眼中出现的哀求之意，而是转身把面目挪向赵老先生，施了一礼，口中说道： “赵老先生阅历丰富，不知道是否曾经听说过四灵血浸之法？” “四灵血浸”这四个字一出口，吴求财的脸色越发惨白，但这个时候吴求财只能强自撑着，暗自希望对方是瞎蒙的，根本不知道这四个字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就在这吴求财心里不住祈求的时候，赵老先生似乎是睡醒了一样，有些诧异地睁开眼睛，说道：“哦，四灵血浸这么阴毒的法子我还真是很久没有见过了。” 高亮上前来凑趣：“赵老爷子，我也是自小在古玩街上长大的，还真不知道四灵血浸是怎么回事儿……赶上今天人齐，您老就给我们说说吧。” 赵老先生一捋胡子，说道：“老了，老了，精力不济……这四灵血浸啊，是我年轻时听过的一种法子，没想到民国那会儿没有亲眼见到，如今都现代社会了，又见到这种法子制作的鸡血石现世。” “所谓四灵，自古说法不一，有说是龙凤龟鳞的，也有说是龙虎龟雀的，这种四灵血浸的法子，就取自后一种说法，龙虎龟雀，便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种神兽。当然了，世上这四种神兽无处可寻，但是却也有其血脉，四灵血浸，靠得便是这四灵的血脉。” 高亮笑嘻嘻地说道：“这我倒是能知道一点儿……我记得江城再往南那边，有一个地方爱吃一种菜叫龙虎斗，用的就是毒蛇和大猫，是也不是？” 赵老先生含笑指着高亮：“你小子从小就跳脱，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是这样子……没错，这龙虎就应在了蛇和猫上，不过……四灵血浸的法子用老虎血其实最好，按照我知道的古方，需得是一条丈二以上的大蟒，一头成年雄虎，一只磨盘大小的老龟，再加上一只朱鸟才好。” 看着他们越聊越欢，吴求财的脸上越来越白，终于忍不住向钱进使了个脸色，让他站出来转移话题。 钱进知道这时候就算是插科打诨也注定吃力不讨好，毕竟他对于四灵血浸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但所谓主辱臣死，钱进这个奴才可是真当得非常的称职，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赵老爷子，这不对吧，您要说在民国的时候还好说，现在这四种东西哪一个都是国家保护动物，根本弄不到手。” “而且就算花大力气弄到手了，这成本折算下来，怕是比几块玉石也低不了多少啊！” 赵老先生冷冷地瞥了钱进一眼，别说，就这一眼，就让钱进如坠冰窟，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第五十四章 四灵血浸 钱进讪讪退下。 这时候赵老先生才继续开口说道：“没错，这四灵血浸的法子本身并不是什么邪门歪道，如果能够找到四种动物，用特殊方法调和它们的血，以此来浸泡一块品相质地极差的鸡血石，若干时日之后，这块鸡血石便会成为真正的稀世珍宝，对于人体无害，反而由于有四灵相护，品质灵性更上一层……” “但是！” 赵老先生顿了顿拐杖，目光变得严肃起来：“这四灵血浸如此之难，除非为了借助鸡血石的灵性来治疗某些疾病，等闲谁会去费那个功夫？” “所以，这四灵血浸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用的是随便什么蛇、猫、龟或者是王八，再加上随便什么鸟雀的血液，依法调制，一样能够浸泡出顶级的鸡血石来。” 钱进额头见汗，硬着头皮再次笑着问道：“既如此，那不一样是顶级的鸡血石么？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赵老先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叶乾心领神会，走到钱进身前，口中说道：“不同，自然是不同，而且是大不相同。赵老先生怕是累了，接下来的话，就由小子我来说吧。” 说着话，叶乾清了清嗓子，递给王小仙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继续说道：“用这些小蛇小鸟浸泡出来的鸡血石，虽然说同样是莹润非常，能把一块最劣等的鸡血石变成最好的上品。” “但不同的是，前者在浸泡前，需要一段极其漫长的过程，这其中就包括祭祀，其实四灵血浸是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种祭祀法门。” “众所周知，我国是玉文化的发祥地，用这种方法来炮制鸡血玉，本身就是为了敬神，所以如果能够找到合格的四灵，再经过漫长的祭祀、调教过程，这四灵血液中所蕴含的煞气和暴戾之气便会消散，自有一种祥和之气浸润其中，与人体大有裨益。” “但若是凑不到四灵改而用百兽之血浸泡鸡血石，本身就没有祭祀的过程，就算有祭祀，怕也是邪祀、淫祀，更不会带来什么好运。” “只是四只灵兽的煞气、怨气、凶戾之气，就需要长久祭祀来去除，诸位细想，小蛇、小猫、小乌龟，浑身上下的血能有多少？” “而且为了取血，这些动物必须要活着的时候剥皮，惨不忍睹，因此凶戾之气、怨恨之气便会从血液渗透到鸡血石本身上，长期佩戴这种石头，相当于被几十只甚至几百只动物的冤魂缠绕，怎么还会好？” 这时候满场人都已经被叶乾说服，就连钱进心里面都已经相信了叶乾的话。 但是各为其主，钱进这时候就算是相信，也不能站到叶乾那边，而是继续开口驳斥：“呵呵，叶先生，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咱们要讲科学……您这话说得也太过玄乎了，都让您扯到古代祭祀上面去了，再让您说一会儿，您怕是要把女娲娘娘给抬出来了吧？” 叶乾瞥了钱进一眼，问道：“哦？钱先生是什么意思？是质疑赵老先生和我说的话，还是……？” 钱进急忙摆手：“我可万万不敢质疑赵老先生，只是叶先生，您说了这么多，总要给我们一点儿证据吧？如果古玩行当里头都像您一样空口白话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就判定一个物件的真假，我们也就不用干这行了。” “哦……” 叶乾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演技之烂简直就到了不屑于掩饰的地步：“原来钱先生是要证据，不要着急嘛，我之前一直没有给大家看证据，就是在等着吴老板良心发现，如果吴老板之前出来认下来，我还敬佩他是条汉子，但是现在看来嘛，啧啧……” 说着话，叶乾手中握着鸡血石把件，走到旁边的桌子边上，对自己的徒弟罗兴说道：“罗兴，去，到后面给我把那一套刻刀拿出来。” “诶！” 罗兴应了一声就往后堂跑，刚跑出两步就又折返回来：“师父，刻刀在哪儿啊？” 叶乾差点手一抖把手上的鸡血石扔出去，这句话问得实在是太毁气氛了，但是这话又不得不答： “后面仓库，咱们配置药液的屋子里……进屋第二排架子左数第三个栏位，从上到下第五个格子中的盒子装的就是。” 众人这时候也不说话，古玩行当嘛，时间有的是，就安安静静地看着灵玉轩和藏玉阁两边斗法，或者说是吴求财和叶乾两个人斗法。 王小仙这时候倒是有点儿惊讶，凑到叶乾身边，小声问道：“你才来几天，怎么就知道那里放着刻刀？就是我知道我家里有刻刀都要好好地找上小半天呢！” 叶乾嗅了嗅王小仙身上好闻的淡淡少女体香，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自打第一次进入那个房间后，里面摆着什么东西，在什么方位，我都一清二楚，这是本事，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还有，以你现在的身份和状态，这个样子和我说话，其他人心里要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哟。” 听到这话，王小仙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和叶乾之前这种表现实在是有点儿过于亲昵了，再看看其他人，除了吴求财一系的人脸上跟死了亲爹一样外，其他人看着她的脸上或者眼神中，都有几丝玩味。 尤其是高亮和赵老先生等和灵玉轩亲近的人，嘴角都挂着一丝笑意。 王小仙的脸颊顿时红了，情急之下站起身来向后连退几步，但是王小仙不傻，她马上从叶乾的笑意和周围人的眼神中发现自己这么做其实更惹眼也更有嫌疑，但是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不能让时间倒流，王小仙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很快，罗兴就把那一盒刻刀拿了过来，这盒刻刀可是王半仙的珍藏，专门请了知名的匠师精心打造，在王半仙在家的时候，就算是不用它来雕刻东西，每个月也都要拿出来好好保养一番。 叶乾打开盒子，从里面挑出一只刻刀握在手上，正想下手的时候，钱进在一旁忽然出声质疑：“叶先生，你要干什么？想毁了这块把件么？” “当然不是，我这次下刀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这东西为什么是假的。” 钱进这时候就像是一条疯狗，就算叶乾表现得无处下嘴也要拼命咬上几口：“你说是就是了么？这东西谁看都能看得出来是真的……高老板之前也说了，扔着卖都是二三百万，这要是你验不出来是假的，这几百万的东西可就毁了，谁来赔？” “我来陪，几百万的东西，我们灵玉轩还赔得起。” 说这话的不是叶乾，而是王小仙，虽然说有时候她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灵玉轩的大掌柜的时候，对于自己人的袒护那是半点儿都掺不得假的。 王小仙都这么说了，钱进自然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退下。 其实这时候能够阻止叶乾的最好办法，就是让物主也就是张军涛出来把东西要回去。但是张军涛和吴求财本来就不是一条心，这时候他没有直接叛变已经够意思了，再指望他出来说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吴求财已对着张军涛使了几十个眼色，张军涛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就不说话，权当自己是个瞎子。 没有了阻碍，叶乾伸手捏着刻刀在鸡血石把件上下了一刀，但是马上就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伸手将鸡血石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对着罗兴说道： “罗兴，你马上去后面打一盆清水过来，然后给我拿两副手套，这东西好邪性啊！” 这时候还是高亮眼睛毒，指着被叶乾放在桌子上的鸡血石把件，惊呼道：“这……这刻刀是怎么插进去的！？” 第五十五章 打脸 高亮这话一出口，顿时将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鸡血石上，这时候就是平时对于玉石再没有研究的人也都知道，这事儿透着一股邪门。 因为都是在古玩街上有头有脸的人，就算对于玉石再没有研究，但是眼界和知识面也要比普通人强上很多。 一般来说玉石都是硬的，和石头一样，而刻刀通常是钢制或者铁质，有些是青铜质地，但是无论是哪种刻刀，都不可能直接插进玉石里。 玉石玉石，说白了就是长得好看的石头，诸位哪个见过有人能够徒手将一个东西插进一个没有缝隙的石头里的？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就算是用铁凿子把东西凿进石头里，整块石头都会开裂。 看到这一幕，吴求财的眼睛闭上了，心中将叶乾痛骂几百遍，心说这位简直就是他命中的克星，而张军涛的眼睛反而瞪大了。 唯独赵老先生没有去关注那一块鸡血石，他只是略微扫了一眼，然后就转向叶乾，口中问道：“叶先生，你也学过雕刻？” 叶乾拱拱手，说道：“略懂而已。” 众人再次吃惊起来，他们之前本来以为叶乾是瓷器方面的专家，毕竟他能够看出来套瓷，并且能够出手解套，这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在场人士就算是有自认为在瓷器方面有所专攻的，也自认不能比叶乾做得更好，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叶乾竟然还会篆刻。 不怪他们惊讶，叶乾实在是太年轻了，再怎么看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古玩这一行最吃的就是经验和见识，按常理来说在古玩行当里，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在叶乾这个年龄充其量就是当个学徒。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罗兴端着一盆水进来，在叶乾的示意下放在鸡血石边上，然后将两副橡胶手套交给叶乾。 叶乾接过手套，将两副手套重叠着戴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鸡血石，手捏着刻刀，一刀划了下去。 下刀之后，叶乾略微顿了顿，然后再次下刀。 如此三番五次，叶乾直接从这块鸡血石上切割出一条血色的石条下来，直接扔进水盆里。 石条入水，一下子就化了开来，将整盆水都染成了赤红色。 高亮本身长得高，看得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幕，立即转向吴求财，问道：“我说吴老板，这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解释一下吧，我老高可从来没听说过正品的鸡血石真能够泡出血来的。” 钱进犹自不死心，听到高亮说的这话，不管不顾，直接使出一招围魏救赵，指着叶乾大声说道：“不对不对，你肯定在手上藏东西了，刚刚和那石条一起扔下去了，是不是！？” 说着话，钱进冲到叶乾身前，一伸手将叶乾的手拉了起来，指着叶乾的手套，冲着大家喊道： “是不是！是不是！我就说这小子捣鬼嘛，大家都好好看看，都看看！他手上这红色是什么？” 钱进这话说完，吴求财没有半点儿动作，反倒是赵老先生幽幽叹了口气：“小钱，放手吧，那不是颜料，那是血。” 叶乾则更为直白：“百兽冤死之血，为剧毒，沾之不详必有恙。” 说着话，叶乾挣脱开钱进的手，将鸡血石把件整个都扔进水盆里头，之前本来就已经猩红的一盆水，顿时变得赤红一片，最后竟然变成了黑色。 而在黑色之中，还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其中翻滚不休。 说完这一番话，叶乾将手上的两层手套脱下来扔进水里，对罗兴说道：“罗兴，你一会儿到后面戴上两层手套，然后把这盆水端回去，挖个深坑，坑里面垫上生石灰，然后再把这盆水倒下去，埋起来。” 罗兴见叶乾面色和语气都颇为郑重，因此非常听话，刚刚他本身就多拿了两副手套过来，这时候直接戴上就把水端了出去。 不说罗兴，叶乾这时候把头转向吴求财，但是却不是对着吴求财，而是冲着他身后的张军涛说道： “怎么样，张经理？看来你家吴老板对你着实不错啊……这东西长期把玩，什么时候手上的汗啊什么的把外面那一层保护膜给弄破，估计你也就该死了……嘿嘿，你这眼光着实不怎么样嘛！” 张军涛这时候全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刚刚这一幕他全看在眼里，实在是太可怕了！那血迹反而倒还没什么，关键是那里面游动的虫子看起来实在太过惊心动魄，让人心悸不已。 张军涛定了定神，忽然指着吴求财破口大骂：“姓吴的，亏老子这些年认为你人不错，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是我瞎了眼，是我瞎了眼啊！我呸！” 说完这话，张军涛扭头出了门。 吴求财长叹一声，虽然脸色灰败，但是他知道自己今天还没有输，至少他不会让叶乾赢得这么轻松，两盆药液里面泡着两只套瓷，只要时间一到，他就有信心扳回一城：“诸位，这鸡血石虽然出自我手雕刻，但却非我所制作，我只是将其收到手里再行利用罢了，如今时间差不多到了，不如我们来看看这套瓷如何？” 众人心中自然是不信，但既然吴求财话这么说了，大家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情放过，但看向吴求财的目光已经充满警惕，所以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吴求财说完这话，大家都没有搭理他，而是把目光转向坐在主位上的王小仙，一方面是不耻吴求财的为人，另一方面则是这里毕竟是王小仙的主场。 王小仙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推攘打闹的声音，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张军涛突然从门外“飞”了进来，摔倒在地，随后门口出现了一个身高约一米九的壮硕中年人，不是暴虎又是谁来？ 众人纷纷惊诧的时候，叶乾抱拳拱手迎了上去：“冯老板，您来得正是时候。” 说着话，叶乾转身对众人介绍道：“来来来，我为大家引见一下，这位冯江冯老板是江海运输的董事长，也是我手上这一件套瓷的物主。” 冯江冲着店内众人一拱手，说道：“诸位，我冯江这里有礼了……这张军涛是我一个兄弟，管教不严，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看了看冯江，又看了看倒在地上一脸怨毒的张军涛，心中对于事情的经过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因此也就上前纷纷招呼寒暄了一会儿，场面这才安静下来。 第五十六章 对赌 之前吴求财见没有人搭理他，正暗自着急，看到冯江过来，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抱拳说道： “冯老板，好久不见了，您和张经理这是……？” 看到吴求财揣着明白装糊涂，冯江就觉得心里这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人老成精，虽然说冯江年轻时候脾气暴躁，但是这些年转战商场，就是一头猪也要练出脸皮和心计来了，更何况是一个人？ 因此冯江并没有发作，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确实是好久不见，前天我一不小心打碎了您卖给我的铁芯元青花三拼胆瓶，昨天又把您给我做的那个田黄石贴片铅芯印章给磕坏了。” “今天我本来是想去您那看看有没有铜芯的宣德炉的，可惜您不在，我这不就到这里来了么？” 冯江这一番话看似平淡，实际上辛辣至极，在场众人纷纷憋着笑，就连赵老先生嘴角都微微露出笑意。 只有高亮不管这些，直接笑开了，笑得吴求财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但是偏偏这时候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冯江说完话，就把头转向主座，对着王小仙说道：“这位恐怕就是王先生的千金吧，真是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做了灵玉轩的掌柜。” 王小仙听他父亲提过冯江这个名字，因此微笑着道：“原来这位就是冯先生，家父经常提起您呢。” 又说了些客套话，叶乾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走上前对冯江说道：“冯老板，现在时间正好，你的那一件套瓷差不多快解出来了，要不要看一眼？” 冯江说道：“哈哈，别什么我的我的了，要不是叶先生你眼睛毒，说不定这东西将来就要和那一屋子假货一起扔进破烂堆里了……您就别客气了，这东西您解出来就是您的。” 叶乾摇头一笑：“等解出来咱们再说。” 说着话，叶乾走到中间的小几旁，现在玻璃盒子里的水已经没有半分波澜，而且由于全部被染成了黑色，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吴求财说话了：“慢着，叶先生，我这套瓷也快了，今天是不是要有一个说法？” 叶乾等的就是吴求财这句，站直身子，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问道：“哦？吴老板要什么说法？” “咱们就赌一赌，谁的东西是真的，谁的东西是假的……你看如何？”吴求财牙关紧咬。 叶乾呵呵一笑，说道：“吴老板，咱们两个解套，如果解出来了，那么自然是真的，如果没有解出来，那就是假的，拿出来一看便知，这有什么好赌的？” 吴求财一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叶先生手上的那一件套瓷，本来是我仿制流入市场的，不知怎么到了冯老板那里。” “呵。” 叶乾冷笑一声：“吴老板您说的可真有意思。” 吴求财说道：“既然叶先生不信，那咱们就来赌一赌，如果你那里面解出来的是真的古物，那么我就赔礼认输，这东西价值多少，我给你多少；反过来，你若是没有开出真的古物，我开出来了，你就要给我赔礼认输，这东西值多少，你赔给我多少，如何？” 众人听完这话，都不再出声。 这是吴求财在拿自己的藏玉阁和叶乾此时代表的灵玉轩在赌，而且按照现在的态势，就算是叶乾输了，灵玉轩没有实质的损失，光是凭借之前揭穿四灵血浸，今天叶乾的名声就已经打出去了。 而且叶乾还年轻，就算接下来输了，也不会有什么致命的打击。 但吴求财就不同了，从前几天带人进入灵玉轩开始，吴求财已经连输两阵，今天这一阵再输，可就真要身败名裂了。 就在众人都寻思叶乾会不会接招的时候，叶乾忽然哈哈一笑，说道：“吴老板既然信心这么足，那么咱们就索性赌大一点儿如何？咱们就赌，这两件瓷器会开出什么样的东西来，你看怎样！？” 众人听到叶乾如此说话，不由得哗然而起。 见过赌的，没见过这么赌的，见过赌石赌玉，那也是和自己赌，赌能不能开出货来，从古至今，他们就没听说过有赌套瓷的。 吴求财心中顿时冷笑不已，他此刻胜券在握，本来以为今天无法继续打压灵玉轩，能够保住自己的名声就已经够了，没想到叶乾主动过来“送死”，这他哪里有不接招的道理？于是说道： “好啊，叶先生既然发话了，我自然接招，不知道叶先生想怎么赌？” 叶乾眸中精光一闪，说道：“吴老板好生爽快，那咱们就来赌，猜一猜对方能解出来什么物件，自己又能解出什么物件，以猜中多的一方为胜，若是都猜中同样的数目，那就以猜中对方的为胜，如果都只猜中了自己的，那么就算打和。” “输的那一个，必须给赢的一方赔礼认输，然后以市价赔偿没有猜到的物件的价格，可以么？” 吴求财冷笑连连，说道：“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叶先生，这斗彩瓷的价格，便是最低也要几千万，老夫身后有藏玉阁，自然赔偿得起，你身后的……” 这话还没说完，王小仙出声道：“灵玉轩自然奉陪到底。” 此话出口，就连吴求财心中都对王小仙暗挑大拇指……这是几千万的大买卖，一句话就能定下来，这个女孩不简单啊！ 就连吴求财都如此，别人就更加不用说了，高亮更是直接喊出了一声“好”字，只有夜莺传人廖春华，自打进屋后就一言不发，此时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小仙，仍旧没有说话。 吴求财说道：“好，既然灵玉轩愿意为叶先生背书，我自然无话好说，那么咱们二人谁先开始？” 叶乾微微一笑，说道：“那自然是我先来，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是我来开这个头。” 说着话，叶乾绕着两个小几走了两圈，然后说道：“我这个里面，是明成化年间正品斗彩葡萄杯，而吴先生盒子中的那一个，是唐代宫廷御用青翡蝉翼杯。” 这话说完，吴求财哈哈大笑，口中说道：“叶先生还是年轻了些……据我所知，你手上那一个解出来，应该是我亲手烧制的那一炉精仿斗彩葡萄杯，而我手中这一件，则应该是一只明嘉靖年间的仿品斗彩鸡缸杯。” 高亮在一旁皱眉不语，心中暗想，这叶乾还是太年轻了，自古以来套瓷都是瓷套瓷，从未听闻有玉器套瓷一说，这次看来叶乾是凶多吉少了。 说完话，吴求财自觉心情放松了很多，走上前来就要伸手捞出盒子里的东西，但是马上就被叶乾拦了下来：“吴先生，还有件事情没有做呢。” 吴求财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情？” 叶乾大声说道：“那自然是支付能力了，我灵玉轩店铺就在这儿，这地皮扔着卖也要值个一两千万，再加上我灵玉轩的名头和珍藏，赔偿自然不成问题……那么请问，吴先生你的支付能力呢？” 吴求财不悦地说道：“我藏玉阁的地皮不比你灵玉轩的便宜，而且难道我藏玉阁这些年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么？” 听到这里，叶乾呵呵冷笑，说道：“吴先生好大的忘性，你我两家地皮价值是相差不多，但是你的名声嘛……呵呵，那铁胆的元青花、贴片铅芯的田黄石，再加上今天这四灵血浸的鸡血石，你觉得你还有多少名声？” 第五十七章 拍进土里 “你！你！” 吴求财指着叶乾，只吐出了两个字，然后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话要是放在几天前，根本就没人相信，但是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叶乾已经破解了他四灵血浸的造假手段，再加上冯江的一番话，他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而且吴求财非常清楚自己手底下出的假货多，因此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办法出言反驳。 叶乾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气吴求财，他早有预料，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吴先生无话可说了吧……这样吧，为求公正，诸位，我希望由大家做个见证，今天这个赌局，我们立下字据，省得赌局结束某些人赖账如何？” 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常见，古玩街里头也经常会见到这种事情，因此大家都不陌生，很快一副字据立好，叶乾在上面签上字，王小仙用上印，当这份字据拿到吴求财身前的时候，吴求财反倒犹豫了。 吴求财并不傻，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明白过来，如果对方不是有绝对的自信，根本不会用立字据这种决绝的方式来一决胜负。 但是现在吴求财却已是骑虎难下，如果他现在扭头就走，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生意上门了，整个江城古玩界乃至于更大的古玩圈子也会一起排挤他，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想到这里，吴求财一咬牙，在字据上签了字用上印，然后一把将字据推开，看着叶乾，恶狠狠地说道： “叶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叶乾微微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了。” 说着话，叶乾拿了一副干净的塑胶手套，伸手进药液之中，然后在旁边拿了一只干净的毛巾过来，没有让人看见里面的样子，用毛巾裹好托在手里，看向吴求财，笑着说道：“吴老板，请吧。” 吴求财按照叶乾的样子，同样用一个干净的毛巾将药液中的东西捞了起来，掂掂手中的分量，心中就是一喜。 虽然说这东西只到手了一个晚上，但是吴求财家里也是有各种设备的，通过设备大致检测出来这里面东西的大体器型，不可能是蝉翼杯，现在东西入手，分量也对，就更加加深了他的信心。 所谓蝉翼杯，是一种精工雕刻的玉质酒杯，对于匠人的手法要求极其严苛，雕刻出来的成品酒杯的杯壁需要薄如蝉翼，而由于翡翠的质量其实本身和瓷器差不多，所以蝉翼杯的分量要比普通的茶杯、酒杯轻很多，所以吴求财掂量了一下分量，基本能够确定这绝对不是蝉翼杯。 叶乾见到吴求财老神在在的样子，微微一笑，手上的毛巾细细擦拭，然后伸手将东西拿了出来，东西一出，众人顿时震动起来。 “这，这真的是……斗彩葡萄杯！” “天哪，真的是，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由得众人不震惊，成化斗彩葡萄杯的价值是多少？说一个参考价，一年前香港拍卖行一件正品成化斗彩鸡缸杯卖出了一亿七千万人民币的价格，这个葡萄杯如果是正品，那么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一个亿！ 赵老先生走过来，对叶乾说道：“叶先生，这杯子，可否借给老朽看看？” 叶乾将葡萄杯放在桌子上，一指，说道：“您老请过目。” 赵老先生拿起葡萄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叹息一声说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一次真正的成化斗彩瓷器，难得啊，难得啊。” 听到赵老先生的话，吴求财脸色一片苍白，赵老先生是不会骗人的，他说是正品，就必然是正品，如果吴求财输了，他就至少要陪出去一个亿！ 但是他有一个死中求活的机会，只要他手上这个东西是嘉靖年间仿品的斗彩鸡缸杯，那么他就没有输！ 高亮这时候出声催促起来：“吴老板，别愣着了，您手上是什么东西，也该给我们大家伙儿看看啊。” 吴求财白了高亮一眼，颤颤巍巍地打开了手上的毛巾，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仅仅只是露出来的部分，果然是斗彩鸡缸杯的样式，这样他至少可以保证自己不败。 然而叶乾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吴求财，他笑了笑，说道：“吴老板，你干脆把毛巾全都打开看看吧。” 心思定了下来，吴求财自然轻松许多，伸手将毛巾全部打开，捏住杯沿拿了起来，但是就在他收捏到杯沿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当他把杯子全部拿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不可能！” 吴求财顿时愣在当场。 原来刚刚吴求财看到的斗彩瓷只是整件瓷器的一小部分，当他捏着杯沿把杯子拎起来之后，不光是他，所有人都看到了坑坑洼洼的杯壁，而在釉质之下裸露出的部分，恰恰就是一抹惊艳的青色。 愣了半天，还是高亮率先叫了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乾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套中套……想必是在嘉靖年间有人为了躲避战乱，就为这件蝉翼杯做了一层鸡缸杯套瓷，没想到流传到了后世，这套瓷倒在别人眼中成了真品，里面的蝉翼杯反而无人得知。” 吴求财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 如果说之前的葡萄杯价值至少是一个亿的话，那么蝉翼杯的价格比起那一件斗彩葡萄杯来只高不低。 高亮皱起眉头，问道：“不对啊，叶先生，既然是套中套，你怎么能够一眼就把它看出来呢？” 叶乾走到吴求财身前，一把将那还没有完全解套的蝉翼杯拿到手里，目光环视厅内宾客一眼，说道： “因为这杯子本身就是我徒弟罗兴所有，在我手里存了一段时间，我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门道来，只是昨晚这东西不翼而飞，今天却到了吴老板手里。”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事情到底是什么回事了，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吴求财特意想要偷走真品用假的换上去，但没有想到叶乾手里有两个套瓷，反而被叶乾摆了一道！ 说着话，叶乾走到面色发紫的吴求财身前，朗声说道：“吴老板，这次的赌局看来是我们灵玉轩赢了，这两件东西不日我就会送去嘉里拍卖行，我也不要你陪多少，底价就好。哦对了，还有，向我们大掌柜赔礼认输！” 第五十八章 系统 一场激烈的对局就这么结束了，至少吴求财在短时间内已经完全没有了再次兴风作浪的资本和精力。 一场大戏看完，不光是上台表演的人累，观众们也不轻松。 吴求财灰溜溜地走了，留下一张字据。 冯江拎着失魂落魄的张军涛也走了，他对于开出来的葡萄杯完全没有兴趣，对他来说看到坑过自己的人吃瘪就是最大的快乐。 倒是廖春华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叶乾一眼，看得叶乾有些不太自在。 剩下的人里，大多数是上来恭贺灵玉轩，恭贺王小仙和叶乾的。当然了，大部分人重心还是放在叶乾这边，毕竟这里面谁居功至伟，大家都看得清楚明白，对于这个已经在江城古玩界崭露头角的新贵，大家都有了结交的念头。 所有人中，赵老先生和高亮是最后走的，高亮临走前特意邀请王小仙和叶乾有空前去他家店里坐坐，赵老先生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有空的话，来老夫家里做客，老夫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等人都散尽了，叶乾瘫倒在座椅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种事情很耗费精力，说起来要比起上战场还要耗费精神。 罗兴已经处理好那一盆污水，这时候正在收拾两盒已经无用的药液和脏抹布，王小仙也在帮忙收拾。 如果平时这个时候，王小仙一定会把叶乾一脚踹起来帮忙，但是现在王小仙却没有这么做，她只是看了叶乾一眼，便和罗兴一起收拾东西。 叶乾并没有睡着，虽然他瘫倒在椅子上闭目假寐，但他的头脑很清醒，看着忙碌的王小仙，心中幽幽一叹，如果生活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下好了…… 可惜，自小到大他就没太平过，到了部队更是出生入死，随时都在跟死亡打交道，退了伍本想好好休息下，谁知道接受王半仙的嘱托来到江城却让自己卷入漩涡中，估计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消停。 但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就是有事情，叶乾也不准备再管，打名声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但也确实太累人了。 就在这时候，叶乾忽然感觉头脑一阵晕眩，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卧槽，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现在。”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叶乾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人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的陈腐气息，虽没有雕梁画栋，但却是古朴而又简约。 对这里叶乾并不陌生，当初可是在这里苦练盗门传承几个月时间。 这就是叶乾所拥有的系统——超级图书系统在他的脑海中具象化的产物，也可以说是系统的外在表现形式之一。 一道巨大的荧光悬浮在叶乾面前，上面的数据在疯狂流动，在数据流上方几个大字浮现出来： 系统已升级完毕，请体验新功能。 超级图书馆系统这一点让叶乾很满章，就是字幕永远伴随着语音提示，所有信息就算不用睁眼面对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实在是懒人必备佳品！ 荧光上的文字忽然慢慢熔解成密密麻麻的符文，然后重新排列组合成一句话： 系统主人你好，您既往修炼成果所产生的奖励已经达到上限，请尽快消费。如果不尽快消费，那接下来的修炼奖励将暂停…… 叶乾不禁一阵惊喜，原来系统升级后还带来额外的奖励，只是不知道这奖励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随着叶乾头脑中疑问的提出，系统自动做出回答，画面再次熔解组合成了奖励说明文字：系统主人，你既往修炼的奖励已经兑换成系统币，其中金币一枚，银币两枚，铜币三枚。 “哇靠，就这么一点儿钱？系统你也太抠门儿了吧！那个……这个新产生的金银铜币间的相互兑换比是怎么样的，与现实货币怎么兑换？能不能购买现实世界的东西？”叶乾连续问出几个问题。 “对不起，系统暂时没有开放现实货币兑换功能，抱歉。不过主人可以用系统币购买任何想学的技能内容，请问主人是否现在就消费？” 虽然有些失望，但叶乾明白这系统币来之不易，不能浪费。这次系统升级旷日持久，足足进行一个月，现在终于升级成功，叶乾哪里有不先睹为快的道理？ 叶乾首先要做的就是调出自己的数据信息，荧光上的文字一闪，界面立刻切换到了个人数据页面。 左上角个人照片栏显然也进行了升级，由原来的平面图像换成了叶乾的巨幅三维立体图像，看到这个图像叶乾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不禁抗议：这tm的为什么没穿衣服啊！ 只见上面的叶乾完全呈现赤果果的状态，而且这三维立体图像做得非常逼真，正在不停地360度旋转，连根毛都做得惟妙惟肖，实在让叶乾汗颜了一把……简直是转着圈丢人啊！！ 幸好系统里只有叶乾一个人，不然非得丢死人不可！ 叶乾忍着自恋倾向，强制不看自己那健美的胴体，把目光向下一点点移动，下面排列着叶乾目前各种各样的信息，而在专精这一栏分别是：体能类、战技类、器械类、知识类、辅助类、其他技能类、购买类以及待定类。 这个待定类是这次升级新加入进来的项目，叶乾赶紧点进去，但让他傻眼的是，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只有一行调皮的小字：新功能正在测试中，敬请期待…… 在大图书馆系统中，所有技能均被分成五个等级：学徒，熟练，高手，大师，宗师。 而战技类这一类别中，“盗门传承”一栏熠熠生辉，标明叶乾“盗门传承”这一技能的成就已达到“宗师”级别。 其它还有一些色彩暗淡但是被点亮的文字，诸如：枪械使用，坦克驾驶等等，虽然被点亮了，但是并不显眼，只是淡淡的青灰色，说明这些技能叶乾只是掌握了基础知识，当然这些技能多是叶乾原本从特种作战部队经过各种训练掌握到的。 超级图书馆系统对于知识等级的划分与现实中的标准并不相同，简单来说要求和标准要比现实中严苛的多！ 以叶乾为例，特种部队出身的叶乾可以说得上是玩枪的行家，就算是在南疆军区几支特战大队中也是数一数二高手，但是在这个系统的标准测定下却只是“熟练”等级而已，和已经达到“宗师”级别的“盗门传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每一等级之间的差距无比巨大。 比如说在知识类中同样有很多闪烁着的词条，其中最耀眼的就是“古玩知识”这一个门类，叶乾已达到“大师”级，别看比起“盗门传承”低了一个档次，但是在江城古玩界已经能够横着走。 而在其他技能类这一栏里，包含很多日常生活中就用得到的技能，比如说：厨艺、茶道以及棋类等杂项技能。 而在这次系统升级后，叶乾奇怪地发现并没有额外的选项出现，经过仔细查阅，叶乾在系统升级说明文件中发现这样一条信息： 由于专精门类已经达到上限，本次系统升级无法继续拓宽专精，专精升级转化为幸运大转盘游戏，可以通过消费系统币的方式参与游戏，预祝玩家好运连连！ 本次系统升级过后，您通过系统强化的技能最多可提高到高手级别。 在此之前，叶乾都是通过系统空间里无限的滞留时间，把一项项技能学起来，但这次升级许多规则都改变了。 终于把升级后的系统信息看完，“呼……”，叶乾长长地舒了口气，手指飞动，调出辅助类技能页面，页面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名称，刚才看了太多文字，叶乾有点失去耐性，索性直接点进购买类。 有钱不花，纯粹傻瓜，这些钱反正不能拿到现实中来用，放在系统里又不产生利息，不如先买点儿实用的东西！ 这一次系统升级过后，可以选用的购买选项多了很多，而现在叶乾最需要的医药类竟然也被归为了购买类别里，这让叶乾不禁感叹道：这系统还真是奸商啊！ 第五十九章 道医 叶乾脑筋急转，立刻做出最合适的选择，星目中闪过一丝凌厉，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点进购买类的医药项中。 叶乾之所以如此果决，并非突发奇想，这不得不提一下叶乾过往的经历。 做为一个在部队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叶乾看过太多生死，而受伤不治的情景历历在目，最让叶乾后悔的事情，莫过于当时看到最好的搭档死在自己眼前，却没有任何能力救助！ 这也是叶乾这么优秀的特种兵这么早就提前退役的主要原因，叶乾经过长时间在社会上洗礼，本以为早就将这些过去的不快看得风轻云淡，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有些东西，就算时间再长再久，哪怕三生三世之后再也想不起来，其实那重要的东西仍然深深埋藏在自己的生命里，它们并没有消失，也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是一只只蛰伏起来的毒蜂，终有一日会醒来，用毒针将你彻底刺醒！ 叶乾目光中闪动着氤氲的水气，兄弟情，战友情，虽然表面上不像爱情那么炽烈，那么放纵，但其实内底却更加深沉和绵长！ 良久之后，叶乾终于从失神中醒悟过来，重新聚拢目光，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时间于现在的叶乾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宝贵！ 医药知道叶乾并不陌生，毕竟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特种兵，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自救与救人技能是最最基础的知识，但这个系统的知识却远不些皮毛，高深得不知有几许。 叶乾发现医药类的知识远比现今的医药分类更加丰富，吸引叶乾目光的是其中一个另类的称谓：道医术？ 什么是道医术？哪怕叶乾这样聪明的脑袋也不得不打起了一连串问号，难道是道家用的医术？ 练丹么？ 怀着狐疑的心态，叶乾点开内容，一道闪着淡淡金光的字映入眼帘：道者，天地之法则也。医者，道之修复者也。 这闪光的一行字更是让叶乾摸不到头脑。 这不是医术啊，医术可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东西，怎么跟道这种又玄又虚的概念混杂在一起？ 这不免让叶乾有些许失望，心想莫不是一篇王八经式的道家哲学宏论吧？这种高大上的宏论虽然能让人视野开阔，脑洞大开，但对于目前叶乾所要了解的内容却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可事情已经这样，既然点了进来，已经花费了一枚银币，就算立马退出去，那这些钱币也不可能再还回来，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宝贵的系统币可不能这么白白给浪费掉！ 随着书页切换，一篇关于医与道的宏论果然出现，让叶乾脑瓜仁儿生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恨不得立刻就退出去，叶乾最不喜欢这种宏篇大论，那些放之四海皆准的大道理，往往最没有实际出处的，但就在叶乾踌躇的时间，叶乾顿时愣住了。 叶乾被第一行字给吸引： 医者仁心天下，救死扶伤匡复生气，梳理命道，凡学此道医有初成者，可清心智，过目不忘；凡学此道医小成者，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魄，可伤病自愈；凡学此道医中成者，生命之气收放自如，能度命救人。 这句话到此为止，便不再赘述更高层次的修为会有什么作用，这让叶乾心里直痒痒，中成者就能度命救人，教化众生，说得这么神乎其神，莫不是骗人的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随着叶乾精神集中，这些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竟然真被叶乾看了进去，不仅如此，叶乾还深深被吸引了。 不知不觉间第一页竟然被叶乾看完，他不禁捏了捏眉心，这倒不是头疼或者困倦，恰恰相反，这是因为叶乾感觉到一丝极其不适应的清明。 按照叶乾的习惯，每每看长篇大论的书册，必然头脑发胀，双目发呆，不知不觉就会坠入沉沉的梦境，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刚才看到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就像被生生刻进脑海中一般！ 不仅如此，这些文字更似是被人施加了魔法，闪烁着让人提神醒脑的淡淡金光，在脑海里轻缓流动，像极了叶乾曾经玩过的游戏中的符文…… 叶乾到了这时候再傻也明白了，这上面说的绝对不只是哲学思想，而是有真实作用的技能传承，不然的话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神奇的作用。 正在叶乾一愣神间，一行字出现在眼前：恭喜主人，你已经达到“道医传承”初成级别，请问主人，是不是要继续学下去？ 叶乾嘴角上扬，单单看了一页就已经让自己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神清气爽，不看下去才怪，除非我是个傻子！ 再次支付一枚金币后，叶乾又投入这浩瀚的道医海洋中，就像一条干渴的鱼，尽情吞吐清澈的海水，呼吸水中的氧气。 当叶乾再次准备接着看下去的时候，系统突兀地提示：对不起，你的系统币不足，请改日再来…… 叶乾因为研习太过用心，完全忘了这码事。 系统更新后，你想学到东西就得用系统币来交换，而接下来的中成道医知识，需要支付三个金币才可以学习，前两级已经分别花掉一金币两银币，现在只剩下三铜币而已，难怪被系统无情地拒绝！ 叶乾看着剩下的区区三铜币，心里着实有点儿郁闷，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拿来再学其它的知识，也只能学最最基本的内容，实在有点鸡肋。 就在百无聊赖的叶乾正准备退出的时候，忽然眼光被最下面一行小字给吸引住了，这一行小字很小很不起眼，以至于刚才叶乾完全忽略掉了，竟然是新增加出来的一个功能……抽奖？ 抽奖在现实中是一个娱乐性的小游戏，多少带点儿赌运气的成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游戏出现在系统里，莫非是怕叶乾学习之余太过乏味不成？ 系统提示：抽一次消费三铜币，赌博有害，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一切后果由玩家自己承担…… 叶乾顿时眼前一亮，暗道我靠，正好剩三个铜币可以碰碰运气！ 没有丝毫的犹豫，叶乾直接好奇地点了进去，一个大大的转盘出现，上面被细分成了许多细小的扇形区域，每个扇形上都画着一些陌生而又复杂的符号。 只看了一眼，叶乾就皱起了眉头。 这上面的东西真是五花八门，什么奇形怪状的符号都有，但问题是这些符号太过怪异，让人完全摸不到头脑！ 这就增大了抽奖的盲目性。 本来叶乾还想用自己的小聪明做个弊，现在看来是泡汤了。因为叶乾以前不止一次的通过作弊恶搞过摆地摊的小贩，凭借着自己精准的手劲和判断力，用一个币便将转盘上最值钱的东西全转到手，害得小贩直接收摊关门…… 既然没了作弊的可能，叶乾只能抱着聊胜于无的想法随手一拔，整个转盘飞速旋转起来，速度之快达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以叶乾这一双鹰一般敏锐的眼睛，仍然不能从中窥透一丝半毫。 “叮咚，恭喜玩家，您获得了稀有火灵根符一张。” 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一个跳动的火焰符号出现了眼前，火焰中闪烁着奇奇怪怪的符文，看着很是奇妙，但叶乾却一点儿没高兴起来，因为叶乾根本就不看不懂这些符号的含义！ 火灵根？ 叶乾脑海里立刻联想到了平时无聊看的小说，那些小说中倒是经常提到灵根，按照小说里说的，灵根可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是修炼者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也是修炼的敲门砖。 可是这个系统给了这么一个稀有的火灵根，到底要怎么用才行呢？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 迷茫的叶乾随手在火焰上点了一下，却不料那火焰竟然一下缠在了叶乾的手指之上，这把叶乾给吓了一大跳，赶紧疯狂地甩手，可是这火就像生在了自己手指上一般，根本甩不掉！ 而同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主人成功激活火灵根，火灵根已经植入主人右手，主人可以随时使用，开关方法是打响指。 叶乾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看着自己中指上那湛蓝色的火焰，心中惊喜异常，因为这火就这么烧着自己的手指却一点痛觉都没有，而且手指仍然完好如初！ 这简直太奇妙了，饶是叶乾一身本事，但对于“火”这种暴烈的存在还是唯恐避之不及，毕竟他只是肉体凡胎，哪里经得起这炽热的燃烧？ 叶乾不得不感叹这系统的奇妙，竟然能与现实交流得这样天衣无缝！ “叶乾……你干嘛呢，叫你怎么不答应啊！” 一声清脆而又娇蛮的呼唤声把叶乾强行拉回了现实，定睛一看，却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原来是王小仙那张美艳绝伦的小脸蛋。 第六十章 夜探 叶乾假装被吓了一跳，蓦然把脸往前一伸，嘴直接亲在毫无防备的王小仙脸蛋上，入口光滑如水，甘甜可口，特别是那股子淡淡的香气，让叶乾有点儿心神荡漾！ “你……流氓！” 王小仙气得粉面羞红，眼眸上蒙上一层单单的薄雾，伸出巴掌就朝着叶乾打过去，这完全是一个被臭流氓吃了豆腐的少女的本能反应！ 可是小手落快落到了叶乾脸上的时候却又戛然而止了，接着一声惊叫：“啊，叶乾，着火了！” 叶乾感觉到了异样，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右手此时正好按在面前桌子的烟灰缸上，而这个精钢所铸的烟灰缸，此时正在爆裂地燃烧！ 钢铁做为一种金属，它的熔点达到近3000度，没有专业的设备断不能将它熔化，更何况像现在这么猛烈的燃烧，这得需要多高的温度啊！ 叶乾这才醒悟过来，刚才自己只把火灵根植入了手指，可是却还没有关闭啊，赶紧打了一个响指。 瞬间，自己手指上的火焰消失了，而那些烟灰缸上的火竟然也同时熄灭，看得王小仙伸长了脖子问道： “叶乾，你有没有被烧到啊，疼不疼，我看看……” 被这险情一闹，王小仙早把被叶乾吃豆腐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拿着叶乾的右手翻来覆去的看，直到确认没有一点点损伤，甚至连汗毛都没有少一根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叶乾知道，王小仙如果细究下去，恐怕就把起火原因追究到自己身上，所以赶紧抓住王小仙伸向烟灰缸的小手，拽到了鼻子下，一脸惊奇地说道：“哇，我说仙儿妹妹，你的手好香啊……” 吓得王小仙赶紧缩回自己的玉手，冲着叶乾怒目而视，喝斥道：“叶乾！你真是个厚脸皮的登徒子，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一扭身跑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得死死的，这才让叶乾化险为夷！ 王小仙脸都快成了红苹果，紧紧地靠在门里面，听着叶乾磁性的呼唤声，芳心乱跳，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又恨又喜。 刚才叶乾真的亲到自己了吗？真是羞死人了！还捏着自己的手像狗一样嗅来嗅去，太变态了吧！ 可是为什么明明被占了便宜，自己却心里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兴奋感呢，倒好像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这真是太奇怪了！ 待到叶乾终于不再敲门后，王小仙赶紧跑到梳妆台前照镜子，看着镜子里清纯而娇艳的面容，王小仙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一个问题跳了出来……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叶乾了？ 这个问题王小仙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可是毫无感情经验的她又怎么能得出结论，要说有好感那是肯定的，但要让她亲口承认下来，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 自小学到高中，喜欢和追求王小仙的人多如牛毛，但王小仙似乎从来没有对哪个男生动过一丝一毫的心思，无论他们多帅，多富，或者用多么浪漫语言来献媚，回应他们的就是王小仙冷傲的拒绝！ 过了好半天，王小仙这才猛然想起，灶台上还炖着鸡汤呢，自己在这里发花痴这么久，怕是炉火都被沸腾的汤水给浇熄了吧！ 生怕煤气泄漏冲进厨房的王小仙忽然停住脚步，看到叶乾高大厚重的背影正站在炉盘前，正用一个大勺子搅匀鸡汤，此时厨房里充斥着鸡汤的鲜美味道。此时王小仙有点儿退却了，放轻脚步就想回避。 “啧啧啧，你这样鬼鬼祟祟做什么啊，难道想吓我不成……” 叶乾慢慢回过身来，一脸坏笑地道：“是不是刚才被我亲得很舒服？又想故伎重演来占我便宜？” 一句话把王小仙弄得满面羞红，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自己被占了便宜，怎么一句话就成了他是受害者呢？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哼！你个大男人跑厨房里来捣什么乱，赶紧出去！” 王小仙故作大度地将叶乾推出厨房，然后把已被叶乾放好调味料的鲜鸡汤倒进盆里，先盛好一碗放在一旁，准备等稍微凉一些就给罗伯送去，这才静了静心神。 随后的晚饭吃得别有一番滋味，王小仙和叶乾一直都在眉来眼去，两个人似乎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叶乾自然扮演的是一只偷腥的猫，贼溜溜的眼神直往王小仙身上瞟，时不时故意捕捉王小仙的眼神。 而王小仙总是报以一计白眼，一副恨不得把叶乾撕了吃掉的表情，可那水汪汪的杏眼含情却出卖了她。 不过叶乾也知道，小姑娘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自己不能做得太过，毕竟感情这种事急不得慌不得，不能打草不成惊走兔子，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而且叶乾也有事情要办，今天晚上叶乾准备去办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会一会“摘星”的人！ 吃过晚饭，叶乾督促罗兴练习，等王小仙睡下后，他叮嘱罗兴警醒点儿，又在灵玉轩四周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才悄悄离开。 一个小时后，叶乾出现在了江州技术开发区一个被高高围墙圈起来的地方。此处占地十亩，但除了后面一排库房外，就只剩下一栋孤零零的三层小楼，其余地方全种上了树木。根据叶乾了解到的信息，这里非常可疑。 夜色掩护下，三层小楼看不清楚新旧，但却透露着一丝诡异氛围，窗户上全挂着厚厚的窗帘，只从缝隙里透出些许灯光。 由于是新成立的开发区，附近没有住户，到夜里路上行人绝迹，昏暗的路灯投下树木长长的阴影，这正好给了叶乾极佳的隐身之所。 “哐当——” 大门打开，两辆汽车开了进来，在昏暗的路灯下行驶竟然没有开车灯，速度很慢，就好像鬼子进村一样悄悄行进。 这是辆七座商务车，最后停靠在那栋三层小楼前，从后座跳下来三个青壮，四处观察一番，其中一个凑到副驾驶位前：“彪哥，一切安全。” “咳，卸货吧。都把招子给我放亮点儿，最近风声紧，谁惹出篓子别说我李彪翻脸不认人！” 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跳下车，嘴里大号雪茄一明一灭，像一只怪兽的眼睛。 叶乾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默默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三个人再次上车，从后箱扛下来三个长条白布包裹，只略微观察叶乾就看出端倪，里面分明装有人！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白布包裹里的人猛地挣扎一下，差一点让扛着他的壮汉闪了腰，那家伙脱口骂道： “妈的臭婊子，再动弄死你，等一会儿大爷让你动个够，爽死你个小贱货！” 话刚一出口，立刻被李彪抽了一个嘴巴。 李彪低声骂道：“你瞎叫唤啥，想害死老子是不是？药劲儿快过了，赶紧给老子搬进去！” 再也没人敢吱声，扛着三个白布包裹钻进黑洞洞的楼道里。 叶乾看得明白，车上其实还有人埋伏着，虽然车已经熄火，里面的人一直没有露面，但细微的动静如何能逃过叶乾的耳朵？ 不过对此叶乾并不在意，顺着树木连成的阴影摸到楼前，然后把手中一块石头扔向车后，石头打得树丛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这下坐在车里的人终于坐不往了，两个壮汉一前一后快速下车，冲向响声传来的地方。 此时叶乾已潜进楼道里，直奔顶楼而去，因为刚才那几个人上去的时候，顶楼一个黑着灯的房间亮起灯，不用说那里一定是他们关押人的地方。 就在叶乾刚走到三楼准备摸过去的时候，忽然身侧一阵凉风，黑暗里闪出一条人影，手中明晃晃的匕首闪烁着瘆人的寒光！ 叶乾知道，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如果恋战，恐怕会坏掉大事，所以他直接使出最狠毒的锁喉术！ 直接一个跨步，一手握住对方持刀的手，一只手卡住对方的喉咙，手上略一用力，“咔嚓”，一声沉闷的骨骼断裂声过后，此人身子一软，瘫倒在了黑暗里。 叶乾之所以下死手也是被逼无奈，但要说起来，这些拐卖妇女儿童的家伙就算死一百次都赎不清他们的罪恶，叶乾不过是提前送他们去见阎罗王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一道亮光照亮楼道，就听有人在喊：“七少，您在哪儿？” 喊话的人虽然没有出来，但明显是在叫刚才被叶乾作掉的那个人，叶乾轻咳一声，直接快步上前，拉开门走了进去。 “啊……你……” 开门的壮汉一脸错愕，惊呼出声，立刻从里面又蹿出两个汉子，面相凶残，其中一人手里还抡着一把大砍刀。 第六十一章 骆老板 就在此时又一个身影闪了出来，正是先前带头的李彪。 叶乾不禁一愣，这个叫李彪的人好生熟悉，心念一闪间立刻记了起来，这个家伙在赌场出现过！ 按说这么一个长相普通的人出现在赌场，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其实原来叶乾可能也没有特别留意过他，但或许是因为今晚刚学习了道医的原因，有些曾经不经意的记忆竟然莫名的如此清晰起来。 “兄弟们，把他做了！”李彪脸上闪过一阵狠厉。 “慢！” 叶乾却是反客为主的把手一挥阻止了他们，几个小弟一时间也被弄傻了，心想这里到底是谁是老大啊，你一个人跑到了我们地盘上，还这么装逼？！ 李彪猛抽两口雪茄道：“朋友，你摸进我的盘子里，到底是哪个道上混的？” 因为他也摸不清了，如果说是警方的人吧，不可能这么客气，早就明枪明刀的抓人了，要是说是道上黑吃黑的人吧，也不会进来跟你讲什么道理，更不会这么明头正脸的来说话。 “呵呵，李彪，你跟骆老板是什么关系？” 叶乾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已经回忆起那天在赌场里的情形……当时李彪一直若即若离地跟在骆老板身边，就连最后他们离场，这个李彪仍然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所以叶乾料定此人必然与骆老板脱不了干系，叶乾的话让李彪的手抖了一下，额头渗出一层细汗，说话都有点儿打颤了。 “什么骆……骆老板是谁？”李彪眼神慌乱地反问道，手却摸向腰间，他腰里别着一支仿五四手枪。 可就在他的手碰到枪的一瞬间，叶乾手指轻轻一弹，一道寒光飞出，李彪“啊”的一声惨叫，手背上多出了一个核桃大的血洞，里面断裂的手骨直接伸了出来！ 叶乾手里掂着剩下的几枚一元硬币，就好像在玩弄一些毫不起眼的珍玩物件儿，可是看在这些人眼里，却不寒而栗！ 这一枚区区一元硬币，充其量不过十几克重，可是如何变得比子弹还要锋利，竟然生生将一个人的手骨打断？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的话，我让你们全都变成太监。” 说着话，叶乾作势瞄了瞄几人胯下，这几个青壮顿时感觉两腿一阵发软，胯下一阵阵凉风，这要是真给打上，莫说做太监，恐怕直接变成残废！ 男人再强再硬，也有软肋，其实这胯下就是最致命的所在，要是真没了这玩意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何脸面可言？ 所以，有的人不怕你拿枪顶着他的脑壳，他们自认是条硬汉，脑袋掉了大不了添个碗大的疤，可是如果你把枪换个地方指一指，多半都会屈膝求饶！ 让叶乾多少有点儿意外的是，这个李彪竟然是个狠角色，除了第一声痛叫之外，到现在他没再发出一声呻吟，但豆大的汗珠子噼哩哗啦地掉在地上，说明他此时的痛苦。 “你们抓来的人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和骆老板有什么过节，为什么……”李彪强忍着骨断筋折的疼痛，却一下说漏了嘴，主动承认了和骆老板的关系。 “朋友，大家都是道上混，这江州地盘小，龙蛇混杂，大家有钱一起赚，别伤了和气，你看这事咱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我出一百万，请朋友你手下留情……” 李彪见叶乾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心里更加增添侥幸心理，俗话说得好，能用钱摆平的都不叫个事儿，做他们这门营生，一百万根本不算什么大钱，随随便便做几单生意就赚回来了。 “咳咳，我说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脑子有点儿不太灵光，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抓来的人呢？” 一句话把李彪的侥幸心理彻底打碎，他肥胖的脸上横跳几下，心里发狠地想，你小子不识趣，那是自己找死！ 到现在他终于认出眼前这个青年，当时在赌场里叶乾那高超的鉴宝技术虽然给李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当时叶乾进行了一定伪装，用的又是另外一个名字，所以才没有一眼认出来。 赌场发生的事情，如今已经在道上有一定流传，张先生就是灵玉轩的伙计叶乾，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不过对于“叶乾”曾经是南疆特种大队“雷豹”一事，因为“摘星”内部分工不同，李彪暂时还不知道。 见叶乾透了底，李彪心里顿时有了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今天打我一拳，那来日必十倍奉还，这也是“摘星”在东南亚创下偌大名头的根本原因，一向以狠毒的报复著称。 “在……在里面……” 叶乾看了几眼拿着砍刀和棍棒的壮汉，不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直接撞开人走到房间门口，往里一看，却见到让他恼火的一幕。 里面被抓来的三个女人，身上的裹布已被扔到地上，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而其中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却已被脱去大半，白花花的身体陷在床里，明显这个叫李彪的人刚才正想图谋不轨！ 叶乾正要进去，忽然听到楼道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人还没露面，却传进几人争先恐后的喊声： “彪哥，七少死了！” 李彪浑身一颤，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来人已经冲进屋里，抬着已断气的“七少”，正好和叶乾打了个照面，来人一脸迷茫，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脸孔。 “七少”的死让李彪心里揪成一个疙瘩，这是一个比他李彪和骆老板要重要得多的人物。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超出李彪的控制范围，他赶紧制止进来的几个人的话，转身对着叶乾低声下气地问道：“朋友，你刚才不是问骆老板吗，我现在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 “啊……你是谁……” 正在和李彪对话的叶乾被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声打断，回头一看，刚才那个正面临侵犯的女人已经清醒过来，此时正惊慌失措盯着叶乾，慌乱之下完全忘记自己那赤果果的上身。 叶乾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那浑圆的身姿，实在是不可方物的所在，难怪会被李彪等人给盯上手！ 那女人见到叶乾的目光，赶紧一把扯过床单角掩住身体，另两个女人也被吵醒过来，全是一脸惊惧。 她们虽然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但头脑里却响起一阵惊雷，因为前些日子恰好她们身边就有姐妹莫名其妙失踪不见。 像这种外来流动人口，又做着见不得人的行当，可以说是隐形的存在，就算突然人间蒸发，也不会引起过多注意。 就像那个女人的姐妹，突然失踪后也只是被怀疑傍上大款，或者是转移到了其他城市继续操持旧业，根本没有过多理会。 就算知道她们失踪得不太平常，但哪个又愿意多管闲事？ 这些本来就生活在阴暗里的女人，早已学会明哲保身的黑暗哲学，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是金科玉律，当时那姐妹失踪了，妈咪还专门吩咐下来不要多嘴，可见彼此之间是多么的人情冷漠！ 第六十二章 恩怨 就在这间隙，李彪已经拔通了骆老板的电话。 “朋友……骆老板要和你对话……” 李彪左手拿着手机，战战兢兢把手机递给叶乾。 叶乾接过电话就听到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是叶乾？灵玉轩的那个叶乾？” “呵呵，骆老板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咱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吧，我更没想到你骆老板竟然是做这等下作生意，真是让人咂舌啊！” 叶乾的一阵冷嘲热讽，让骆老板浑身不安，这几天他对叶乾这个名字记忆深刻！ 先是乔装为外来的古董商人，扮猪吃老虎，搞得赌场下不来台，不得不放人；随后，他与那个藏玉轩的吴求财斗法，愣是把屹立江州十几年不倒的老狐狸吴救财给整得差点儿身败名裂。 就在傍晚的时候，骆老板听说吴求财竟然输给灵玉轩的小马仔叶乾上亿的赌注，据说吴求财已经打算鱼死网破，想找人把叶乾作掉！ 本来听到这些消息，骆老板心中暗喜，毕竟骆老板表面上也做古玩珠宝生意，倒了一个行业内的霸主对他有天大的好处，但一想到刚收到不久的消息称叶乾是前南疆狼牙特种大队的雷豹，心里就一阵发怵！ 骆老板被叶乾的话噎得猛咳两声，不得不硬着头皮套近乎：“叶兄弟你这是哪里话，其实你会错意了，我骆某人可不做什么皮肉生意，那几个女人是因为欠了我手下兄弟的钱不还，所以才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你放心，我这就让他们把人放了！” 说完骆老板立马又套起了近乎：“叶兄弟，上回一见我骆某人就看出来啦，你不是池中物，少年有为，一身通天本事，我骆某人早就有结交之心，明天可有闲暇？我骆某人摆下场子请你喝两盅如何？” 对于这个骆老板的虚与委蛇，叶乾心中嗤之以鼻。要知道上次会见他进行过伪装，恐怕到现在对方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忘记了，这番话做不得数。但叶乾没有直说，现在这情况对自己并不十分有利。 一来自己毕竟是单枪匹马，虽然对付眼前的这几个虾兵蟹将不在话下，但如果真的把他们全给做掉，真是计较起来，那恐怕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承担得起的罪责。 况且还有三个女人要救出去，倒不如就顺时就势的答应了这个骆老板，顺便进一步摸清楚对方的老底！ 有句古语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对付“摘星”最好一网打尽，要干就干得干净彻底，小打小闹敲边鼓可不是叶乾的风格！ 见叶乾一口答应下来，骆老板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叫李彪接了电话，在电话里暴跳如雷地把李彪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法自然是说自己并不知情，骂李彪用这种手段逼债太不体面云云，可是这不过是一场障人耳目的戏罢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是没人说破而已！ 看着那三个失魂落魄的女人逃命似的上了出租车，叶乾靠在路边的灯柱上摸出了香烟，可是一摸身上却是挠了头，火机竟然忘带了！ 当时自己在卧室里，反复研究过那个火灵根，就拿火机的火与火灵根的火做了比较，火机的火只能烧些纸张木材，而火灵根的火却轻而易举的把那剩下的半个烟灰缸给烧得连灰都不剩一点，实在是超出了科学的解释。 叶乾有些气馁的甩手就想把烟扔掉，有烟没火可是最让人郁闷的，有一个小故事就生动形象的描述了这种情况，一个犯人如果不肯招供，不用打他骂他，只要给他一根烟却不给他火，用不了两天他必须精神崩溃，不打自招！ 可是烟都扔出去了，叶乾突然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愚蠢啊愚蠢，有现成的火灵根不用，还找哪门子的手机？ 身影一闪，叶乾飞身出去两三米远，一伸手又接住了那支烟，然后悠哉悠哉的批了个响指点上烟头，可是叶乾却忘了一件事，这火可不是普通的火啊！ 只一眨眼间，整根烟就烧得灰都不剩了，只剩下叶乾看着自己夹烟的手指空空如也，不禁一阵的风中凌乱。 不过叶乾已经了解了这灵火的大致性质，刚才完全是失误，接着叶乾又掏出一根烟，点上烟后立刻打了个响指熄灭了手上的火，这才算终于抽是了两口。 …… …… 第二天早上，叶乾被王小仙摇醒过来。 睁开眼睛，叶乾的目光首先就落在了眼前的两坨软肉上，现在是夏天，王小仙穿得本身就比较宽松，再加上是弯下腰来摇晃他的身子，真的可以说是大好风景一览无余。 王小仙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叶乾吃了豆腐，看到叶乾睁眼便说道：“喂，叶乾，快起床了，有人找。” 叶乾叹了口气，强行忍住了一把把王小仙拉进怀里的欲望，从床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叹了口气说道：“大姐，现在才早上七点过，距离铺子开门还有两三个小时，要不要这么早来找我啊？” 这时候王小仙才发现叶乾的眼神不对，傲娇地冷哼一声，站起来，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推到叶乾身前。 叶乾一边穿衣服一边随意瞥了一眼，发现并不是自己的菜，而且王小仙就在身边，他也不太好意思仔细去看别的女人，因此自顾自地来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王小仙这个时候才有空问那女孩子：“钱儿？你一大早就过来找我，说要我帮你引荐叶乾，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被称作钱儿的女孩儿被这话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说道：“是这样的，小仙，我知道这段时间我父亲做的事情很不地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王小仙有些摸不着头脑：“钱儿，叶乾打理个人卫生估计还得一段时间，你跟我过来，咱们到后面慢慢说。” 王小仙说着话就拉着这个姑娘的手要往自己房间走，但是没有想到一拉之下竟然没有拉动，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姑娘竟然来到卫生间门口，冲着里面说道：“这一位就是叶乾叶先生？” 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名字，刚漱口洗练完毕的叶乾一回头，正好撞上那个女孩儿期盼的目光，随后目光落到女孩光洁的勃颈上。 现在正好是大夏天，就算是早上也不凉快，因此女孩儿就简单地穿了一件t恤，光滑的脖颈展露无遗。 一看到女孩儿的脖子，叶乾顿时一皱眉头，站起身来拉住王小仙的手，将两个人的手分开，说道：“走吧，咱们后面说话。” 王小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叶乾的反应这么大，但是她一向相信叶乾不会无事生非，所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而那个钱儿则更是客随主便了。 到了后堂，叶乾一句客套话都没说，盯着钱儿开口问道：“我想你就是钱进的女儿吧？” 第六十三章 别来有恙 钱儿没有想到叶乾会有此一问，但是还是开口说道：“没错，叶乾先生，我叫钱妮，我的父亲……” 没想到叶乾没等他说完就是一摆手说道：“你的父亲现在应该是呼吸困难，双目近乎失明，高烧不退并且浑身僵硬，对吧？” 王小仙听到叶乾这么说话还瞪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哪里有见面就说人家父亲像是快要死了的道理？ 虽然说钱进前两次的表现确实非常差劲，两家也已经近乎快要撕破脸皮，但是人有见面之情，当面这么说总是不应该的。 就在王小仙想要出声阻止叶乾的时候，钱妮却说道：“没错，就是这样，您果然知道……麻烦你救救我父亲吧。” 听完这话，叶乾微微叹了口气，回身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口中说道：“我救不了，麻烦请回吧。” 本来王小仙和钱妮的年岁相仿，从前都是很要好的玩伴，只是后来随着钱进和吴求财越走越近，两人的关系才日渐生疏了，但也不是毫无感情，因此看到叶乾这么说，王小仙就说道： “叶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说钱叔叔这两天做的事情是有点儿……但是如果你能救的话，还是救一救吧。” 钱妮感激地看了王小仙一眼，然后对叶乾乞求道：“叶先生，您既然知道我父亲的病症，那么肯定知道治疗的方法，您就救他一次吧！” 叶乾点了点头，他之前说不救本来也就是摆个态度，虽然说他现在是一种类似于王小仙监护人的状态，但是王小仙毕竟是灵玉轩真正的当家人，所以说只有王小仙说要去救，他才会去。 但是现在王小仙既然决定要卖钱家人情，叶乾自然也就责无旁贷，然而人情有大有小，虽然王小仙并不在乎，但是叶乾仍然要把收获抬到更高，王小仙不会做、不想做也想不到去做的事情，他可以做。 想到这里，叶乾点了点头，冲着钱妮说道：“钱小姐，先坐下说话。” 钱妮看到有戏，就找了个座位坐到叶乾的对面，王小仙则坐在叶乾身边，叶乾点了点头，对钱妮说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还是麻烦你说说吧。” 钱妮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是这样的，昨天……昨天我父亲回家的时候，心情非常不好……” 原来昨天晚上钱进回到家中失魂落魄，心情极差，无论是谁到了四五十岁功成名就的年纪被人当众打了脸，感觉都不会太好，不过还好他并不是这场戏的主角，而是一个类似于丑角的存在。 当晚钱进回去喝了很多酒，不到八点钟就已快要喝得不省人事了，九点钟左右上床睡觉，钱夫人嫌弃钱进身上的酒味儿太重就没和他一起睡，但是到了半夜差不多快要一点钟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钱进凄厉的叫喊声。 钱夫人和钱妮冲进房间，发现钱进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嘴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手指头哆哆嗦嗦地，看起来就像是发了羊癫疯。 这时候钱夫人和钱妮两个人合力把钱进抱上了床，钱夫人当时直接吓懵了，还是钱妮打了急救电话叫来救护车把钱进送进医院。 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钱进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但是也只是暂时给钱进止住疼痛，大夫们根本无法发现病因到底是什么。 就在医院决定为钱进进行会诊的时候，被注射了镇定剂和止痛剂的钱进稍稍平复了下来，他是古玩街上的老人，知道很多隐秘，趁着这会儿头脑清醒，强烈要求回家，医院不想白白落一个人命在自己这里，于是就顺水推舟准允钱进出院，家人把他送回家中。 就在今天早上，钱进的病情再度恶化，双目赤红，高烧不退，并且双手已经肿成了两个馒头，钱夫人和钱妮就在他的床前掉眼泪。 钱进这时候已经开始交代遗言了，但是偏偏又放不下自家的老婆和闺女，思索良久，才在自家女儿耳朵边上说了“叶乾”两个字。 虽然说昨天没在现场，但是钱妮对于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也算是清楚，因此直接就奔着灵玉轩来了。 听完钱妮说的情况，叶乾微微点头，说道：“啧，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王小仙听到这话，白了叶乾一眼，说道：“人家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既然已经答应救人了，咱们是宜早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别急。” 叶乾伸手拦住王小仙的手臂，说道：“不要着急，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说着话，叶乾走到钱妮身前，仔细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然后说道：“站起来。” 钱妮听话地站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叶乾说道：“转个圈。” 钱妮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现在生命垂危，也就强忍住了一口气，听从叶乾的命令行事。 “身材不错。” 叶乾点点头，不理会王小仙简直能够杀人的目光，转头对着外面喊道：“罗兴，你现在去后面打盆水，拿一点朱砂过来，哦对了，还有纱布和医疗用针。” 这时候钱妮也知道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开口问道：“怎、怎么了，叶乾先生？我……我有什么问题么？” 没想到叶乾答非所问：“你是个好女儿，昨天晚上没少照顾你父亲，对吧？” 钱妮呆滞地点点头。 叶乾一指她左侧的脖颈，口中说道：“那就对了，你伸手摸一摸这里，感觉到什么了么？” 钱妮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听到叶乾这么说，顿时心里就感觉有点儿慌神，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抚摸到自己的肌肤上，仔细待了两秒，然后就大叫一声倒在了椅子上。 王小仙本来就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看到钱妮倒下去急忙上前搀扶，随后转头向叶乾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叶乾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还记得昨天那一块四灵血浸的鸡血石么？” 一听到叶乾提到那块鸡血石，王小仙就不由打了个冷战，那一盆猩红的血水以及里面密密麻麻的虫子，让她根本就不愿意再回想，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记得啊，怎么……了？” 叶乾点点头：“你也想到了吧？昨天钱进曾经从我的手里抢过那块被破开了的鸡血石，虽然没有抢走，但是他手上沾染了那些血液。” “是的，我记得你当时好像是说……百兽血污，触之有恙？” “没错，百兽之血怨气混杂，触之有恙，当时我就这么说过，没想到那块鸡血石里面的东西邪性到这般地步，仅仅只是接触到竟然也被传染了。” 王小仙有些迟疑地说：“你……你是说，钱叔叔的病情是被那东西感染所导致的？” “差不多吧。” 叶乾点点头，看着罗兴没过来，于是说道：“其实这种四灵血浸培养出来的鸡血石，里面的东西，说是有怨气戾气煞气作祟，实际上的原理并不太一样，你应该知道很多动物身上都有寄生虫，不光是野生动物，家养动物也一样，很多动物体内的寄生虫就潜伏在血液之中。” “用缩减成本的方法制造出来的四灵血浸鸡血石，其本身含有相当多的寄生虫，如果处置得当的话还不会有什么，但是一旦有人天天把玩，这东西贴近人体，虽然不会有东西钻出来，但是里面的血液就会被人的体温融化一部分，寄生虫慢慢地就会恢复活性。” “如此一来，用这种方法制造出来的鸡血石的表层，相当于一个养蛊的罐子，那些虫子为了争夺食物，彼此厮杀，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定然会养成一个超级蛊王，最终会钻破外面的皮膜进入人体。” “这一次的鸡血石虽然没有经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成功培养出蛊王来，但是其中的虫子仍然具有很强的危害性，恐怕钱进就是如此。” 这时候罗兴端着一大堆东西进来了，叶乾接过后，一边将道具放在桌子上打开备用，一边说道： “而且人中蛊之后，最忌讳就是情绪大起大落和饮酒，这两种行为都会导致血液流动加快，让蛊虫侵蚀人体的速度加快，钱小姐就是因为昨晚上和钱进接触得太久，这才被他父亲传染上的。” 听到这话，王小仙大吃一惊，说道：“什么？这……叶乾，你既然这么说，可是能够救钱儿，对吧？你快些动手！” 钱妮的反应则和王小仙截然不同，她没有关心自身的安危，而是站起来，说道：“钱先生，我不着急，您……您快点儿去我家救救我的父亲和母亲，昨天晚上我母亲照顾父亲的时间要比我长得多，你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乾挥手打断了：“现在我是医生，怎么救人治病得按照我的意思来，如果你不答应，那么现在请回。” 这话说完，钱妮没办法再出口反驳，只能够听从叶乾的话坐下去，将左侧的脖子露了出来。 叶乾伸手拿过医用针，然后用一块干净的纱布沾了水，仔细擦拭钱妮白嫩的脖颈，口中对罗兴说道： “罗兴，这不是你的必修课，但是如果你有心看看也好，触类旁通，对于其他技术也有帮助。” 说着话，叶乾不理会罗兴的反应，手里捏着针，靠近钱妮颈侧的皮肤：“可能会有点儿疼，忍着点。” 说完，没等钱妮反应过来，叶乾手中针闪电般探出，刺入钱妮脖颈，然后灵巧地一挑，在钱妮勃颈上划出了一道长约五六公分的伤口。 王小仙在一旁看得捂住了嘴，钱妮则是双手狠狠攥着椅子的把手，手臂上青筋暴露，显然非常紧张。 就在这时候，叶乾一伸手从旁边抓起一小撮朱砂洒在钱妮的伤口上，只听见钱妮一声惨叫，叶乾手中针忽然探出收回，在针尖上挑出一条细长的蠕虫！ 第六十四章 大师 一看到这条蠕虫，王小仙顿时一声惊叫，向后跳了一步。 这条蠕虫大约有十几公分长，比头发丝粗一些有限，看起来就像是某些衣料上跳开的线头，在针尖上不住地蠕动。 钱妮听到王小仙的惊呼想要回头，这时候就听叶乾说道：“别动，事情还没完呢。” 说着话，叶乾手中针尖一抖，将蠕虫扔进水盆里，然后针尖再次探出，又挑了一条蠕虫出来。 如此三番五次，连着挑出十几条蠕虫，钱妮的脸色看起来慢慢恢复了红润光泽，叶乾这才将针扔进水盆里，然后拿起一块纱布沾上水，小心翼翼地清理掉钱妮脖子伤口附近的朱砂。 这倒不是叶乾怜香惜玉，主要是朱砂有毒性，而且毒性很重，一旦处理不好渗入伤口太多很可能会导致汞中毒。 做完这番动作，叶乾说道：“好了，钱小姐，没事了，你脖子上的伤口本来就不深，愿意包扎的话就自己包扎一下，不愿意的话就这么放任不管也行，两天之内不要沾水，自己就能够愈合了。” 钱妮听到叶乾的话，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移到旁边的水盆中，那里十几条蠕虫还在拼命挣扎蠕动，丝丝血迹在水盆里荡漾，看起来非常恶心。 虽然被恶心得脸色苍白，钱妮还是低下头说道：“谢谢叶先生……叶先生，事不宜迟，您还是快点儿跟我去救救我父亲吧，他的状态实在是……” 叶乾点点头，说道：“好吧，咱们走……罗兴，你留下来看家，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或者小仙打电话。” 这边叶乾一行人动身出门，另一边钱进家里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梁不才引着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进了钱家大门，里面已经哭肿了眼睛的钱夫人急忙迎上前：“不才，这么早就让你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知大家记不记得梁不才这个人？没错，他就是曾被叶乾闹了一个灰头土脸的珠宝行的大少爷，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得倒回去一点详细说说。 古玩玉器不分家，梁家作为珠宝行当里头的大拿，和江城古玩界的关系一直颇为良好，尤其是和藏玉轩一系的人更是交好，主要就是因为吴求财不单单是古玩行的掌柜，眼睛毒手艺好，关键在于他的切割、雕刻宝石的手艺在整个江城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钱进和吴求财走得近，自然也和梁家关系好，尤其是这位梁不才梁大少爷。 要说这位梁大少爷也是个风流种子，不光是王小仙，他喜欢的女人很多，追求的女人也很多，钱妮便是其中之一，今天早上钱妮出门去找叶乾寻求帮助，钱夫人疾病乱投医就投到梁家，梁不才找到一个大师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梁不才见到钱夫人着急，呵呵一笑，安慰地说道：“钱阿姨，您不必如此，钱叔叔对我一向很好，我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现在是钱妮在照顾叔叔么？” 钱夫人抹了抹眼泪，说道：“没有，今天早上老钱在小妮耳朵边上说了两句，小妮就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不知道去哪里了……” 说到这里，钱夫人才反应过来，还没请人进屋去，急忙伸手说：“来来来，别在门口站着，快进屋里来……那个，小梁啊，我还没有问，这位先生是……？” 本来梁不才请大师来钱家，人情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想要趁此机会把钱妮的芳心给收到手里，但是现在一听钱夫人说钱妮出去了，心情不免有些低落，直到钱夫人问了两遍才说：“哦，是这样的，钱阿姨，这位就是咱们江城鼎鼎大名的黄麟黄师傅……黄师傅，这位是钱太太。” 钱太太一听黄麟的名字，顿时喜上眉梢，说道：“两位，快请进，快请进。” 这不是钱太太反应过度，主要是黄麟在江城实在太过有名，尤其是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的圈子里。 黄麟是一个风水先生，但是他不仅仅管看风水，对于医补星象、算字问卦和驱鬼招财都有些了解，他最为出名的一次就是破了本地赫赫有名的一处凶宅，据说当场抓住两头厉鬼。 黄麟看起来五六十岁，鹤发童颜，一身唐装，一边向内走眉头一边皱了起来。 到了正堂，虽然说钱夫人心里着急，但也要尽到礼数，为两人上茶的时候看到黄麟脸色，于是问道：“黄大师，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嘛……” 黄麟沉吟了一下，说道：“夫人，我看贵府阴气森森，怕是曾经死过人吧？而且这个人不是正常死亡，不知是也不是？” 钱夫人倒茶的手一抖，差点儿把一杯茶给泼出去。 听到黄麟有此一问，钱夫人不由得点头说道：“黄大师，您真是高人，这间房子确实死过人，而且是横死的……您怎么知道的？” 黄麟故作高深地捻了捻自己颌下的胡子，刚要说话，就听到梁不才梁大少说道：“黄师父，还是先别问这么多了，咱们是不是先去给钱老爷子看过病？” 这话问得黄麟颇为憋屈，他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先在钱夫人心里种下一个世外高人的印象，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没想到中间梁大少竟然横插一杠，而且现在钱夫人也是救夫心切，一听到梁不才这么说话，急忙就说：“是啊，黄师傅，您还是先看看我丈夫的病症再说别的吧。” 虽然心中不喜，但黄麟还是站起身来说道：“钱夫人请，治病救人乃我辈天职，不敢推却，请钱夫人在前面领路。” 过了正堂，来到主卧，刚刚推开主卧室的门，钱夫人和梁大少就纷纷捂住鼻子，原来屋子里面冲出来一股子怪味儿，说不出具体的味道，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只晒了半年的鱼干混合着臭豆腐又搬上尿素发酵过一样。 只有黄麟神色不变，信步朝里走了进去。 钱夫人和梁不才心里暗挑大拇指，心说看来这个家伙还有点儿真本事，不然的话谁能进到这个屋子能做到面不改色？ 这个时候钱进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少了，一张脸红得发紫，眼睛瞪得大大的，又红又圆，一双手摊在外面，其中一只手已经溃烂，另一只手虽然说还算完整，但是也呈现出死人一般的浅紫色。 黄麟走到钱进横卧的床边，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钱进一遍，半晌后才幽幽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可把钱夫人给吓坏了，她本来已经到了钱进床边，看到黄麟叹气，不由得急切地问道： “黄大师，我丈夫怎么样了？您……您倒是说句话呀……” 黄麟甩甩手，摇头说到：“准备后事吧。” 钱夫人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拉住黄麟的手，跪倒在地上：“黄……黄大师，黄大师，我求求您了，您行行好吧，我们家不能没有老钱啊。无论多少钱，您要什么，我们能满足的肯定满足，只要您把他救活过来就行……” 黄麟心中暗喜，他之前那一番做派本来就是在拿乔，就是想让这位钱夫人吐出更多的东西来，一看到她这个反应，连忙上去把钱夫人搀扶起来，嘴里连连道：“嗨，钱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吧，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我本来就不是为了钱……” “也罢，既然钱夫人爱夫心切，我不能不成人之美，这样吧，今天老夫就倾力一试，无论如何都会尽力把钱先生给救回来。” 钱夫人顿时转悲为喜：“不知大师有什么东西需要让我们准备吗？” 听到钱夫人这么一说，黄麟捻着胡子沉吟一下，道：“倒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贵府既然是做古玩生意的，想必肯定有上品朱砂保存……就请夫人为我准备些上品朱砂吧，老夫还带了些东西来，无需其它了。” 钱夫人听了连连点头，忙不迭跑去后面储存室取朱砂，这边黄麟出门到外面的车上拿了一盒“法器”过来。 等朱砂到了，黄麟从盒子里取出一包银针。 钱夫人问道：“先生可是要螫针？” 黄麟抚着胡子得意地说：“那是自然，我这一套银针乃是我师父宾天时留给我的，算起来已经传了十几代人，经过我这一脉数百年加持，自有无上法力存在，配合朱砂，自然会让钱先生针到病除。” 说着话黄麟抽出五枚银针出来放进朱砂中，然后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只铜钱剑来。 大家可不要以为铜钱剑很大，实际上绝大多数道士作法用的铜钱剑都很小。 一般来说铜钱剑所用到的铜钱就是开元通宝，开元通宝铸造于盛唐年间，其质量、重量向来都很好，这也是为什么能够在唐朝灭亡之后的千年之中，一直在中华大地流通的重要原因。 道士做铜钱剑用来做法，主要是借助开元通宝上的人间烟火气驱鬼，常言道钱能通神，所谓神也就是人的念头的聚合，开元通宝从唐代流通到现在，每一枚铜钱怕不是都要经过几万甚至几十万人之手，其中聚集的烟火气之浓厚向来是世间罕有。 至于铜钱剑的大小，通常而言铜钱剑长度不会超过一尺，也就是二十公分左右，毕竟传世的开元通宝虽然多，但是品相完好的却并不常见，而且越是到了近现代，开元通宝的价值越高，也就不那么好收集了。 铜钱剑以铜钱为主体，然后用红线绳串在一起做成剑的形状，穿铜钱的线一般来说是以浸泡过朱砂的红线为最佳。 黄麟从盒子里面抽出铜钱剑，口中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中本来瘫软着的铜钱剑瞬间变得笔直，口中喝到：“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现原形，阴气戾气全消散，莫等剑出杀亡命！” 第六十五章 分歧 黄麟的咒语念得极快，让人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而且一旁的钱夫人和梁大少爷本来心思也不在他的咒语上，看到本来瘫软的铜钱剑竟然凭空竖立起来，心思已经全被吸引过去，哪里还有闲暇去关注黄麟念了些什么？ 一声大喝完毕，黄麟抄手从一旁的盒子里抓起一把朱砂，抖手一扬，顿时扬起漫天血一般的雾色，随后手中铜钱剑由上而下一记劈斩，竟然硬生生地将一团朱砂雾从中劈成了两半，与此同时不知何处响起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 “嗷呜！！” 那声音之大，顿时让钱夫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梁大少虽然不想丢掉面子，但是也颤颤巍巍地扶住了门框，才看看让自己不至于当场丢丑。 一声尖叫过后，黄麟的动作并未停歇，继续在屋子里画着圈游走，身子仿佛筛糠一样不住地抖动，随着他的动作，空中朱砂雾扩散开来，化成一道红色幔帐。 黄麟在屋子里足足走了十几圈，最后双脚一踏，口中呼喝一声，道了一声“咄！”，空中弥漫着的朱砂顿时全都落在地上，再看黄麟，脸色有些发黄，额角见汗，显然累得不轻。 钱夫人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黄麟身边，问道：“那个……黄大师，我丈夫现在如何了？” 黄麟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说道：“夫人自去看便是。” 钱夫人道了一声谢，走到床边，只见此时的钱进已然闭上了双眼，面目上也无甚痛苦之色，呼吸顺畅了许多，顿时大喜过望：“黄大师真是手段高明，不知道怎么谢谢您才好……” 听到钱夫人这么说，黄麟一摆手打断道：“诶，钱夫人，报酬的事情不用着急，我现在只是暂时安抚住了钱先生身上的病症，虽然斩杀了一头鬼怪，但是钱先生的身体却还非常虚弱，老夫得每日来做法，这期间还需要钱先生配合药物调养。” 本来钱夫人对于黄大师还是有些怀疑的，但现在一番做法后，自家丈夫的情况明显缓解过来，因此也就疑虑全消，忙不迭地问道：“大师，需要准备什么，我们这里一定会准备周全。” 黄麟捻着胡子点了点头，稍加思索，随后便说：“做法的器物自不必多说，夫人您每日准备三两上等朱砂便是，但是这调养嘛……这样吧，我给夫人您开个方子，你且找纸笔记下来。” 本来这卧房里就放着他们钱家的账本，现如今正好用得到，看到钱夫人取来纸笔，黄麟沉吟一下便说：“党参一两三钱，白术一两八钱，茯苓一两七钱，当归、甘草各二两……” 黄麟一口气说了十几味药材，到最后道：“照此方抓药，每日早晚各一副，三碗水熬成一碗，虽然不能保证药到病除，但至少旬月内可以压制住钱先生身上的症状……”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句略带嘲讽的声音：“是啊，是啊，旬月之内当保无碍，旬月之后保证钱先生死得苦不堪言，你们一家老小准备哭丧吧。” 随着声音门打开，三个人鱼贯而入，不是叶乾他们三个又能有谁？ 黄麟见到有人打断自己的话，面露不喜，却没有和叶乾他们说，而是对着钱夫人道：“夫人，这三人怎么回事？” 钱夫人有点儿懵，但是一看自家女儿回来了，连忙上去拉住钱妮说道：“诶呀，闺女哟，你一大早上干什么去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麟黄大师，刚刚他做了法，现在你爸爸已经安稳下来了。” 王小仙这个人钱夫人自然认识，毕竟她和钱妮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但是现在钱夫人的心思全在自家丈夫身上，因此对于钱妮带进来的两个人一点儿关注都没有，对于叶乾，她也只当是小年轻不会说话。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叶乾竟然一点都不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走到钱进的床边，伸手扒开钱进的双眼看了看，又用手掰开他的嘴巴，双眉紧皱。 黄麟心中很不高兴，但是他人老成精，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果然，下一刻钱夫人受不了了，三两步跑到叶乾身边，直接把他的手拨开，怒道：“你这个人干什么？我们家老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吗？” 说着话，钱夫人又把头转向钱妮：“小妮，这人谁啊，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钱妮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尴尬，但是刚刚她确实见识到了叶乾的本事，因此走到自家母亲身边，小声安慰道：“妈，您别这么激动，他叫叶乾，我爸昏迷前特意让我去找他前来看病的……相信我，他有真本事！” 听到钱妮这么说，黄麟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不行了，这位分明是来抢生意的，这边一抖袖子正想要说，在门口蹲了半天的梁大少有点儿忍不住了，本来刚刚叶乾和两女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说话了，但事情发展得太快，他没插上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边走过来一边开口说： “诶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灵玉轩的叶乾么，怎么，刚刚打压了钱先生，现在就欺负到家里来了？” 梁大少这话不可谓不毒，直接戳人心窝子，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口，黄麟顿时平静下来，按兵不动，而钱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叶乾呵呵一笑，对梁大少说道：“原来梁先生也在，我还真没注意，怎么好像什么事情梁先生都能够插上一脚？” “嘁。” 梁大少皮笑肉不笑地说：“要说管得宽，也没有你叶先生管得宽啊，古玩玉器玩腻了，现在开始玩医术？” 叶乾摇头一笑，不再理会梁大少，而是直接把矛头指向黄麟：“黄先生，黄大师？是你没错吧，刚刚你用朱砂了？” “不错，老夫是用了朱砂，这位朋友有何指教？” “没什么指教，三两朱砂上天，刚刚这屋子里的人怕不是要折寿几个月，黄大师您这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朱砂是一味非常传统的药材，同时毒性也极为巨大，朱砂的主要成分是汞，也就是水银，一般来说作为药用都是短期小剂量服用，每次摄入量都不会超过0.5克，而三两朱砂洒出来，每个人呼吸进的朱砂肯定不止这个数。 黄麟听到叶乾的质问，不由目光一闪，知道似乎碰到了一个硬茬子，但是现在他不想也没心思去和人硬碰硬，要知道干他这一行的最注重的就是名声，现在在整个江城他也算得上是声名在外的人物，不可能自降身价和叶乾这“无名小卒”抬杠，因此转头对钱夫人说道：“钱夫人，接下来我还要继续做法为钱先生治病，希望您能够将无关人等请出去。” 有先入为主的原因，再加上叶乾实在太过年轻，因此钱夫人根本不相信叶乾能够救得了钱进，再加上昨天的事情钱夫人多少知道一些，对于叶乾就更加没有好感了，因此直接说出送客的话： “我丈夫生病，受不得吵闹，今日几位过来的恩情，来日定当回访，但是现在还希望几位能够出去。” 看到钱夫人这般表态，叶乾心里暗自赞许了一番，都说好汉无好妻，但是没有想到钱进这样下作的家伙，竟然能够有一个这样的夫人在家操持，别的不多说，光是待人接物这一块就没得说，一番送客的话说出来有理有据。 但是叶乾不可能就被她三两句话给劝走，而是拱拱手，指着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药方问道：“请问钱夫人，这个药方确实是出自这位黄大师之手么？” 钱夫人点点头，说道：“不错。” 看到钱夫人承认了，叶乾嘿嘿一笑，转头对黄麟说道：“黄大师，看来我刚刚说的没错，您这药开出来，怕是要图财害命吧？” 黄麟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梁大少不干了，走上前来说道：“姓叶的，我知道你在古玩玉器这一行上有造诣，但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黄先生在咱们江城那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江城首富郭老爷子就是被他给救回来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黄先生？” 这时候一直很安静的王小仙忽然开口低声说道：“似乎郭先生那一次好了两个月之后就突然暴毙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梁大少噎住了，他喘了口气，反驳道：“那不一样，那一次黄先生已经说了，他能够做的只是给郭老爷子延寿，让他把后事安排好，他可是说到做到……” “不对吧……” 王小仙不去看梁大少，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可是那一次我父亲给郭老爷子判过命，说他最少可以活五个月的……” 这句话梁大少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虽然说王半仙名声在外，素以眼睛毒著称，但是江城高层圈子都知道王半仙能够判命，而且判得极准，这是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名声，不是他梁大少两三句话就能够驳倒的。 这时候黄麟不得不站出来了：“人有旦夕祸福，况且人之命数、运数本来就流转不息，时刻变化的，若是那时郭先生确实有五个月的寿命，老夫又何必自己折寿去给郭先生延命呢？” 叶乾对这件事情本身不了解，因此也就不再继续纠缠，而是说道：“黄先生还是先不要急着转移话题才好，我现在只是问，这药方，是你开的么？” 第六十六章 斗法 黄麟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不得不说：“不错，这一副十全大补汤确实是我开的，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叶乾知道黄麟在给自己下套，当然不会往里面钻：“这药方嘛……自然没有问题，这一副十全大补汤乃是验方，增减上没有什么纰漏……” 叶乾这话还没说完，梁大少就又跳出来说道：“我就说黄大师肯定没问题吧？叶乾，你脑子进水了么？既然这药方没有纰漏你还要说什么？” “难道老梁先生没告诉过你，听人把话讲完是一种礼貌么？” 白了梁大少一眼，叶乾继续说道：“药方是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开出这一副药方来，那问题可就大得很了。” “从中医医理上来说，钱进现在的症状是外邪入侵，阴虚阳亢，如若用药，就需要用药性温和的滋补之药，你这一副十全大补汤下去，药力刚猛，怕是不出旬月，等钱进被这药力催空潜力，掏空身体，就要不得好死咯。” 黄麟自然懂得一些药理，知道叶乾这一番话句句在理，根本无法从药理方面加以反驳，但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一手胡搅蛮缠的本事还是有的： “叶先生此言有理，然而你却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虽然说如今钱进先生是外邪入侵阴虚阳亢之症状，但是老夫自有手段为钱先生补益精气，祛除外邪，所以才开出这样一副方子。” 对于这样的回答，叶乾毫不意外，这些年他执行过各种任务，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识过了，像是这样的江湖骗子多得很，类似的手法大多如此，给病人开出几副能够狠狠挖掘潜力的方子，让病人用自身的命去抗病，如果抗过自然能够赚到大钱，至于这病人透支了元气之后有多惨自然不在他们的关心之列。 或者药到了，但是病人没救过来，但是病人表面上看起来好了很多，至少在油尽灯枯之前状态都会很好，再加上这类骗子从头到尾都是“尽心尽力”，因此病人的家属也不会去责怪他们，只会怪自家人的命不好。 扫了一眼在场众人的状态，梁大少铁了心反对他，王小仙和钱妮则稳稳地站在他这边，唯一摇摆不定的就是钱夫人这个主家。 本来按照叶乾的脾气，钱夫人一旦开口“送客”，他肯定顺水推舟就走了，但是叶乾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坚持送佛送到西，特别注重自己的信誉，既然答应钱妮救她父亲，那么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稍加思索，叶乾知道光是和黄麟做口舌之辩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劳消耗时间，因此说道：“黄先生还真是辩才无双，我闻到这空气中有朱砂味儿，莫不是黄先生刚刚做了斩鬼的法术么？” 黄麟顿时感觉出有些不对，别看他之前做派神秘，但是说穿了其实一钱不值，刚刚想要把这个话题错过去，一旁的梁大少说道：“不错，刚刚就是黄先生作法斩鬼，我们还都听到那鬼消散前的惨叫。” 叶乾一听就乐了，心里顿时明白黄麟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点点头，转而问钱夫人问道：“钱夫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间屋子里死过人，而且还是横死的，对吗？” 钱夫人听了连连点头，连带着对于叶乾的信任也多了一些：“对，对，没错，刚刚黄先生也看出来了，你们两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叶乾听完心中更开心了，他以为这位黄先生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手段，但是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老法子，于是点点头，沉思了一下，说道：“不知道梁大少所说的惨叫，是这样么……” 话说完，叶乾闭上嘴，随后众人耳中就听到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与之前那一声惨叫虽然有细微的差别，但本质上却无二致。 王小仙和钱妮之前没有听到，但是梁大少和钱夫人却亲眼见识过，听到这一声惨叫，顿时脸都绿了，尤其是那一位黄麟黄先生，表情更是非常难看。 没等众人说话，叶乾走到旁边放着朱砂的盘子旁，用手抓起一把朱砂来，口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黄先生就是这么撒的朱砂吧？麻烦各位退开一点，朱砂入口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着话，叶乾一抖手将朱砂扬上半空，顿时一蓬血红色的雾气蓬勃而起，叶乾双手一挥，口中唱道：“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王小仙一听到这歌声，顿时笑得前俯后仰，钱妮也是忍俊不禁，梁大少和钱夫人则傻了一样看着叶乾表演。 只见叶乾一边唱着歌，一边挥着手在屋子里面游走，朱砂形成的烟雾顿时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叶乾悦耳动听的歌声混合着一屋子红色雾气，看起来分外荒诞，游走两圈后，叶乾脚步定住，口中说道： “双手轻拂红纱帐，剑光一闪断红尘！” 随着口中吟唱，叶乾的右臂仿佛宝剑一般自上而下地一挥，本来弥漫着的红色雾气顿时被他劈开了一个缺口，随后众人耳中再次听到一声惨烈的尖叫声。 做完这些，叶乾不去看目瞪口呆的众人，而是把目光转向黄麟：“黄先生，你看我这手法怎么样？腹语挺长时间没练了，那一波三折的效果没出来，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指点一下？” 黄麟面色铁青，干他这一行虽然是要有真本事在身，但是大多数时间也就是以装神弄鬼为主。 一般来说，不是行内的人不会懂得这些方法，但是行内人自然会遵从行里的规矩，虽然说现在规矩大多废弛了，但是也是自有他们的一些默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没错。 但是黄麟毕竟是已经打出名气的“大师”，不可能在这里认栽，因此强笑道：“呵呵呵，道友手法高明，老夫自愧不如，只是虽然说心诚则灵，咒语不过是辅助，但是用歌曲来代替未免太过了，对神佛不够尊敬……接下来老夫本打算为钱先生银针刺穴，不如叶先生也来观摩一二？” 叶乾虽然惊讶于黄麟的厚脸皮，但现在不是一味纠缠之前那句话是不是腹语的时候，毕竟当时他没在，现在他来了，黄麟自然不敢再在他面前卖弄这些东西，因此也就顺水推舟。 毕竟针灸这东西，还是需要一定真功夫的，就算是骗子也不可能全无所知，就算针头扎下去没有用，也不能一针下去人出事了。 想到这里，叶乾伸手：“好啊，手底下见真章，我也来看看黄大师您的手段。” 这边黄麟见叶乾同意了，便抄起箱子中放着的针囊朝钱进走了过去，另一边钱妮拽着王小仙的手问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听说针灸这东西和其它的方法不一样，用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王小仙安慰性地拍拍钱妮的手，说道：“放心看着吧，叶乾做事情有分寸，他既然敢让黄麟这么做，心里面就一定会有底。” 黄麟走到钱进床边，伸手打开带来的一袋银针，一般来说中医用的银针都是用布袋来装的，布袋要定期用沸水清洗然后用特质的中药熏香，其形状也和常见的缝衣针大不相同，要更细，更长，也更有韧性。 只见黄麟上下打量钱进一遍，转头对钱夫人说道：“劳烦钱夫人帮钱先生脱去上衣，然后打一盆温水过来，还要一条干净的手巾。” 叶乾看到这儿微微点头，不说这黄麟是不是有真本事，单单说这个派头和准备工作还是做得挺足的。 很快准备工作就绪，黄麟伸手抓起毛巾沾了些水，在钱进身上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稍加思索之后忽然下针，一针扎在钱进的膻中穴上。 叶乾看到这儿立即皱起眉头，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针灸中十七种落针方法没有一种是第一针落在膻中上的。 但随后看黄麟施针的手法，叶乾顿时明白了，这种施针叫假针，也是一种江湖郎中常用的手法，所谓的假针就是施针下去不扎穴位，偏上一分半寸，外行人看不出来，这样施针除了让患者感觉有点疼之外没有什么副作用，当然了，也没有作用，就是为了不担责任，从前很多江湖郎中都会这样的手法，一个病治不了，但又不能直接说明白，就用这种方法哄人。 其最终效果大致就是：“哇，你看这个人扎了这么多针都没有死，扎针的好厉害哦。” 过了一会儿，黄麟接连施了十三针，已经将钱进身上十三处大穴全都扎上了，叶乾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道：“黄先生，您这施针的手法倒也有趣，这是什么方法，神门十三针么？” 黄麟面色一沉，说道：“叶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叶先生对于医理有所了解，便该知道老夫施针之后钱先生的脉象已经平稳很多。” 叶乾点点头，说道：“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黄先生的针能否借我观赏一番？” “这……” 黄麟手腕一抖，有心拒绝，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他不好明说，只能够看着梁大少求助，但是偏偏梁大少这时候理解错了，以为黄麟是让他帮忙递针，于是直接把银针包递给了叶乾。 叶乾接过针包，微微嗅了嗅，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随后感觉头脑有些发沉，不由得面露怒色，伸手将针包扔到地上，手指黄麟说道： “姓黄的，你这样走江湖，图财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害命！断魂散是这样用的吗！？” 第六十七章 治病 黄麟见叶乾叫破“断魂散”的名字，不由大吃一惊。 “断魂散”这名字看似常见，但是在行家口中却完全不同。 “滚吧。” 叶乾嘴里吐出了两个字，然后继续说道：“现在滚，滚出江城，如果之后我再见到你招摇撞骗，就废了你的招子。” 黄麟脸色苍白，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个字：“你……！” 这个字出口，黄麟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黄麟在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他已经萌生退意，本就已经被叫破了手段，现在自己要是再动手，只会把这个笑话闹得更大，正当他准备说两句场面话就闪人的时候，一旁的梁大少忽然站了出来。 对于叶乾，梁大少可以说是半分好感也没有。 本来嘛，梁大少贪花好色，之前就因为在王小仙面前因为叶乾丢了丑，现在今天又加上了一个钱妮，这可让梁大少受不了了。 现在看到黄麟吃瘪，他直接就跳了出来，嘲讽道：“我说叶先生，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黄先生刚刚施针之后，钱先生症状就稳定下来了，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一口一个‘断魂散’，以为起一个什么狗屁名字就能把人唬住？” “别闹了，要么现在就拿出真本事来，要么就乖乖地给我滚。” 梁大少这一出真可谓是喧宾夺主，但是效果也确实很明显，毕竟在场人中只有叶乾和黄麟两个人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梁大少这一番话说出来，虽然不能够撼动王小仙和钱妮对叶乾的信心，但是钱夫人这里可就信了几分。 只见钱夫人道：“是啊，叶先生，‘断魂散’什么的我不懂，但是刚刚黄先生施了针之后我家老钱状态确实好了很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叶先生，您要是真有本事就给我们露一手吧。” 本来已经准备要退走的黄麟这时候走不了了，他算是被梁大少和钱夫人给重新推到火堆上，这时候如果退走就等于自毁名声，因此也就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口中说道：“是啊，叶先生，你要是觉得老夫我的手艺有问题，那就请露上一手让我们看看。” 叶乾微微皱眉，心中确实非常恼火，他本来就不欠钱家什么东西，这次过来纯粹是因为看在王小仙的面子上，有心拂袖而去，但是看到王小仙央求的眼神，顿时心里软下来，摇摇头，口中说道： “也罢，黄麟，你既然不见黄河心不死，我就给你个好死法吧。” 说着话，叶乾从地上拾起掉落的针包，反手又把插在钱进身上的十三根银针全都拔了下来，转头对钱夫人说道：“钱夫人，麻烦您打一盆热水来，再拿两条干净的毛巾。” 本来钱家是有保姆在的，但是现在还早，没到保姆上工的时间，因此也就没有人帮忙打下手，就只剩下钱夫人和钱妮两个人亲自动手了。 很快，一盆热水打了过来，看得出来水温很高，显然是刚刚烧好的沸水，叶乾让钱夫人将水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一伸手将十三枚银针全都扔了进去，然后又从针包里面拿出十几根银针也扔了进去。 所谓的“断魂散”，其实就是高质量的镇定剂，但是毒性也同样非常强大，这也是为什么叶乾之前会怒叱黄麟，但是“断魂散”同样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惧怕高温，通常来说用热水浸泡一会儿就会药力全消了。 这时候梁大少看着叶乾的动作，嗤笑着说道：“我说叶先生，您过来不带针也就算了，这是打算干什么？把针扔进热水里头，这是准备等水凉了再捞出来？” 叶乾这时候没心思和这个梁大少抬杠，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双手闪电般探出，在众人的惊呼中将水中散落的二十几根银针一一捞了起来。 一旁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这热水是钱夫人亲手打出来的，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水的温度，虽然说钱家也算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他们家里有一项癖好，就是喝热水从来不喝饮水机或者是保温瓶里的水，一定是要用铜壶座在炉子上烧开了才好入口，因此钱家一年四季炉灶上总会有几个烧水的大铜壶，这水就是刚刚从铜壶里面倒出来的。 就在众人惊讶的工夫，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钱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就看到梁大少抖着自己的手，疼得五官都变了形。 原来梁大少自以为见过世面，根本就不相信叶乾有能够从沸腾的滚开水中把银针捞出来的本事，心里以为叶乾耍了什么花招，在水里做了手脚，因此咬了咬牙，直接把手伸进热水里去了。 要知道这水可是刚刚从冒着白气的铜壶里倒出来的，虽然说放了一会儿但是这时候温度往低了说至少也有个九十四五度，这个温度可不是梁大少那细皮嫩肉的手能够受得了的，差点儿没把他给烫死。 叶乾本来能够阻止梁大少，但是他这时候本来就心情不佳，何况梁大少还一直和他不对付，因此叶乾没有任何想要阻止他犯蠢的意思，眼睁睁看着某人自己作死。 拿着一把银针走到钱进身边，刚想施针，但是耳朵里灌满了梁大少的惨叫，叶乾微微摇头，心里说自己还是心太软了，于是转过身冷声说道： “别干嚎了，去后面用冷水冲一下，回来我给你治治……钱妮，这是你家，你熟悉地方，你带他过去吧。” 钱妮本来不是一个软弱的性子，怎么说都是钱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要是平时有人这么和她说话，她肯定不会听从，但现在叶乾的话里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钱妮听到后就带着梁大少去后面洗手去了。 没了旁人干扰，叶乾也就能专心施针，本来在这里针灸并不是最佳选择，毕竟针灸的威力再大，对于类似寄生虫一样的蛊虫，本身没有太好的效果，如果说有的话也是催发人类本身的力量去对抗，真正要用的还是药。 但是现在既然钱夫人想看他露一手，他也就从善如流。 深深吸了口气，叶乾一手持针，一手抓起一把盘子上的朱砂，仔细打量钱进一番，确定没有分辨错穴位之后便开始施针。 这里要说一句题外话，虽然每个人身体都有穴位、穴道，但是根据每个个体的生理构造的细微差距，穴位的位置也是有细微差别的，这是针灸师傅非常重要的一个基本功。 如果不能根据个人的状态来施针的话，轻则施针下去没有任何效果，重则很可能扎出人命来。 叶乾双手捻针，落针，动作简单、利落，不多时，二十七枚银针已经落满钱进身上的二十七处大穴，但是与之前黄麟施针时候不同，当二十七针落下之后，钱进的脸上忽然布满了凄厉之色，喉咙中也发出了一丝丝痛苦的呻吟。 钱夫人看了颇为吃惊，上前来期期艾艾问道：“那个……叶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黄先生施针我丈夫可没有这么痛苦啊……”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然说黄麟是个走江湖的骗子，但是在医学方面还是有一定真材实料，当他看到叶乾的行针手法的时候就知道这位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当叶乾施针结束，钱进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栽了。 当下黄麟长叹一声，口中说道：“罢了，罢了，老夫这就告退。” 说着话转身就出了门，也不管留下来的自己的箱子了，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在江城打出来的名声现在算是彻底完了。 钱夫人在一旁看得不明就里，她闹不清楚怎么黄麟黄大师转身就走了？然后自家丈夫到底怎么样了？ 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小仙心里虽然一样的茫然，但是她非常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叶乾不会说谎骗人。 既然叶乾不会骗人，那么那个黄麟肯定就是个江湖骗子，这也是她和叶乾相处了这么久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看不懂不要紧，只要知道叶乾一直是正确的就对了。 叶乾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黄麟，像这样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实在太多，他管不过来，现在既然他已经识趣地自己走了，叶乾也就能够专注地治疗钱进的病。 此时钱进脸上的痛苦神色越发地清晰，喉咙中的呻吟声也渐渐从微不可查变成了厉声嘶吼，吓得一旁边的钱夫人面无人色： “叶先生，叶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小仙在一旁急忙上前安慰。 叶乾冲着钱夫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心中暗自打着节拍，就在钱进痛苦的嘶吼声中，他赤裸的上身忽然青筋暴起，与之一同暴起的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条状痕迹，就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他的皮肤之下游动一般。 “倒是少见。” 叶乾低声自语，随后手如闪电般探出，拔出了一根银针，几乎在把银针拔出来的同时叶乾手中朱砂便摁了上去，然后稍加揉捏，将那朱砂抹进了伤口之中。 如此重复二十余次，很快钱进周身银针便被他悉数拔了出来，每一个针孔上也都涂满了朱砂。 钱进的叫声越发的剧烈，身体的抖动也越发强烈，忽然，钱进的身子整个弓了起来，身上的针孔齐齐飚出了血液，周身皮肤绽裂，一条条细小的虫子似乎逃离一般跳了出来，就连口鼻之中都有虫子爬出。 王小仙看到这一幕，捂着嘴就跑了出去，随后就传来大吐特吐的声音，钱夫人倒是没有吐，她更直接，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说帮个忙啊……” 叶乾回过头，发现屋子里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帮上忙的人，不由得无奈地苦笑一下，伸手将之前那一盆温水端了起来，撒了一些朱砂粉末进去搅匀，然后劈头盖脸地浇在了钱进的头上，被这温水一激，钱进身体中的虫子更加疯狂地向外奔逃。 看着这一幕，叶乾微微摇头：“真他妈恶心……” 第六十八章 鸿门宴 等钱夫人醒过来的时候，叶乾已经用针灸帮梁不才止住痛，梁不才讪讪地离开，钱进那边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虽然说钱进现在还没有醒转，但是眼见状态好了很多，面色不再像之前那样蜡黄。 到了现在，钱夫人当然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的功劳最大，不由得是对着叶乾千恩万谢，叶乾摆摆手说道： “钱夫人不要太客气了，我之前做的只是缓解了一下钱先生的外部状况，还好救治及时，虽然说也有一部分蛊虫钻进了内脏，但是问题应该不大……这样吧，我给您开两个方子，一个内服，一个外敷，有三五天钱进就能醒过来了。” 钱夫人和钱妮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不过叶乾挂念着店里的事情，揣测上午或许骆老板的人就要来，就没有在钱家过多逗留，和王小仙一起返回灵玉轩。 刚回到店里，罗兴就迎了上来，说有客人等候多时。 叶乾并不感觉意外，对王小仙和罗兴交待一下，然后进了门。 “你们骆老板呢？他为什么没来？” 站起来迎接的几个人中，叶乾只认识昨晚受伤的李彪，此时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李彪点头哈腰地解释：“叶哥，我们骆老板正在给您安排饭店，这不，他特意让我来接您过去话事。” 叶乾并非为了摆谱，没必要非让骆老板来接自己，所以没有深究，和几人出了门，直接坐上对方的轿车。 车一路朝着前方飞驰，车里的人却各有心事。 李彪一直在擦汗，昨天“七少”之死要归根于叶乾身上，但却死在李彪的地盘上，这个责任他实在背不起，是生是死就看今天叶乾与骆老板谈判的结果！ “那个……叶兄，昨天小弟实在是冲动，造成了咱们之间这么深的误会，一会儿还得劳烦您多给我说说好话……” 叶乾打断李彪的唠叨，淡淡的问道：“昨天晚上死的那个‘七少’到底什么来历？” 李彪吓成这样，那“七少”恐怕来历不会简单，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来敲诈点信息。 李彪却是一脸的为难，虽然“七少”已经死了，但涉及内部机密却不是可以轻易透露的，更何况还当着开车的司机在场，说多说少都是毛病！ 叶乾轻轻摇了摇头，李彪一见叶乾摇头，立马就慌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就差在这后座上给叶乾跪下求告了，不停地作揖。 “叶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原来江州这边玉器古玩生意影响巨大，客商云集，其中有不少都是行走在边境的跨国生意人，自然而然成为“摘星”觊觎的目标，骆老板就是在一次去东南亚采购玉石的过程中被“摘星”选中。 死去的“七少”，就是招安骆老板的“摘星”二当家的儿子，名义上是一家电子公司的老板，来江城名为经商，实际上负责上面交待下来的任务，不想来江州不到一个月就死在叶乾手上！ 车拐了一个弯，直接驶上开往城北的高速公路。 叶乾不禁一皱眉，骆老板这是在搞什么鬼？他在江州市内那么多门脸和房产，怎么要去城外？ 车一直开了一个小时这才下高速，拐上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最终停在一处巨大的砖窑面前。 高大的烟囱冒着滚滚的黑烟，火热的太阳下晾晒着泥坯子，几百号上身赤条条的青壮推车的推车，搬砖的搬砖，异常忙碌！ “叶哥，这边请……骆老板就在里面等着您呢……”，李彪说完后不忘加上句，“一会儿还请叶哥多美言几句……” 叶乾没做表态，却是话里有话地看着高高矗立的大烟囱道：“这地方选得可真是用心良苦，真是杀人后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一句话让李彪浑身打了个激灵，因为叶乾这看似无心的调侃却恰恰说中了事实真相，以前这里没少烧过死人！ 在骆老板之前，“摘星”不是没有招揽过其他人，不过当中有些人因为种种原因先后被“摘星”做掉，尸体就扔进火窖中烧成砖灰。 这也是江州失踪人口后久久抓不到嫌疑人的原因，任谁也不能从砖灰中把人给化验出来！ “哟，叶乾……叶老弟！” 刚走到一个小院前，骆老板就满脸含笑地迎了上来，伸手来抓叶乾的手。 叶乾轻轻地一晃手，巧妙躲开，然后问道：“骆老板，恐怕今天这鸿门宴不好吃哦。” 虽然人声嘈杂，表面一派祥和，但叶乾敏感的本能还是感觉到隐隐的杀机，这杀机不是来自于骆老板，而是来自于这个平淡无奇的院落中！ “叶老弟这是哪里话？今天我骆某人可是真心诚意向你负荆请罪，你可别看这地方表面寒酸，里面可是别有洞天……” 说着用色眯眯的眼神给叶乾传递了个暧昧的信号。 跟着骆老板进入院子，叶乾浑身的神经已绷紧，敏锐地感知着这里面的一草一木。 院子面积不小，布置得很雅致，假山假水，花草树木一应俱全，但叶乾却深深地感应到隐藏在四处的杀机。 中间的假山中，至少有三人埋伏其中，细微的呼吸声随着空气传进叶乾的耳里。 左边的低矮平房里也有人，苗圃中同样有人，就连路两旁的树后也有人！ “这边请……” 骆老板大腹便便引领叶乾进入一间二层小别墅，但却没有往上面领，却是沿着一条通往地下的步梯往下走。 刚进去没多远，身后便传来沉闷的关门声。 “骆老板，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想跟我玩瓮中捉鳖的把戏？”叶乾轻描淡写地拿出一根烟道。 骆老板赶紧拿出打火机想给叶乾点上，可是下一刻却愣住了，只见叶乾手指上腾腾燃着一朵湛蓝湛蓝的火焰，蓝得让人错不开眼神。 骆老板尴尬地收回火机，讨好地说：“叶兄弟真是多才多艺，没想到还是魔术高手，这一手真帅气……” 在骆老板的眼里，自然不明白为什么火烧在手指上却一点儿没事，所以本能地认作是一种魔术类的小把戏，毕竟这种魔术表演并不少见。 “骆老板果然睿智，没想到这小把戏一眼就被你看穿了，我的确学过点儿魔术，就是为了耍帅泡妞用的。” 拐了一个弯后，视野顿时变得开阔。 与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这里面装修的非常的豪华，风格与豪华的夜总会很接近，不难想象，这里一定是一个地下欢场！ 推开一个包间的门，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虽然有点儿意外，但叶乾还是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只一打眼，叶乾就大致了解这些人的身份，从脸型、体形和肤色上可以判断得出来，这里面几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个个肌肉爆炸，身形矫健，不是行伍出身就是久经沙场的雇佣兵！ 因为从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杀气！ 这几个人见到叶乾，慢悠悠站起来，骆老板刚要给双方介绍，却被当中一个人一摆手制止了。 骆老板闹了个没趣，却一声不敢吭退到旁边。 哼，架子倒是不小！叶乾心里不屑地道。 “你就是叶乾？” 为首一个四十来岁的干瘦男人，仰着下巴，颐指气使地问了句。 叶乾抽了口烟，吐出个烟圈，烟圈越变越大，直接飞过去把那个男人的头套在中间，让那个男人本来就黑的脸更加阴沉几分。 “说吧，今天让骆老板把我约来到底想干什么？” 叶乾没有理会几个人，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似这些人根本就不在眼前一般，这等气势，让对面几个人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面对这么多的人，又是别人的地盘，还是在地下密闭空间里，能像叶乾这样做到处乱不惊的人少之又少，没有经历过大世面的人早就心生怯意了！ 几个人重新落座。 为首的瘦脸男人一摆手，旁边站着的一个青年立刻拎过来一口大箱子，“砰”的一声摆到桌子上。 “刺啦——” 随着拉链拉开，里面全是红花花成捆的钱！ “这位兄弟，既然你敢单枪匹马来赴会，我们‘摘星’不是不讲江湖道义，这是见面礼，不多，区区一千万……” 叶乾眼神随着烟一明一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问道：“有句话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却不知这些钱给我，所为何事？” 瘦脸男人不多说废话，直接摊牌：“买你高抬贵手，不要再管灵玉轩的事。” “哦？你这在收买我出卖雇主咯？” “叶兄弟应该明白事理，我不管你是不是曾经当过兵，但如今既然已经退伍，那就是老百姓……你在灵玉轩辛辛苦苦维持，恐怕十年都挣不到这个数，何不给自己条退路，大家一起发财呢？”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人补充道：“这只是见面礼，只要事成后，再给你一千万！” 两千万啊！ 这笔钱对于叶乾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天文数字，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就可以得到两千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些人八辈子也遇不到。 “啧啧啧，没想到你们‘摘星’这么小气，区区两千万就想买灵玉轩王半仙的女儿，我觉得这个买卖做不得！” 叶乾假作很亏的样子，接着说道：“想我叶乾现在在江州混得风生水起，灵玉轩的女少主对我青睐有加，说不好将来我就是灵玉轩半个主人……你们帮我算算，仅仅这些都值多少钱了？” 灵玉轩在江州一直是古董行里数一数二的存在，如今随着藏玉轩倒下，以后影响力会更加巨大，钱途不可限量。再加上王半仙几十年经营，库房里的藏宝不知道有多少……这笔账谁都拎得清！ 对面一个人似乎被叶乾的嘲讽给激怒了，腾地一下跳起来，却被瘦脸男人一个冷冽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却给了叶乾一个阴狠的眼神，分明是警告叶乾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乾假装没有看到，只是付之一笑。 瘦脸男人嘴角抽了抽，又道：“叶兄弟，既然你打这个主意，那咱们就再谈谈条件……其实灵玉轩对我们来说，并非必得之物，如果你肯帮这个忙，灵玉轩全都归你，你意下如何？” “哦！？” 此话让叶乾大感意外，难道“摘星”图的不是灵玉轩？那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抓王小仙做什么？ 原本叶乾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一种可能就是抓住王小仙后，要挟王半仙将灵玉轩拱手相让，现在看来这个可能已经不成立。 那有什么东西能让“摘星”放着“正当生意”不做，偏偏要绑架王小仙？ 难道王小仙身上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要说用两千万加灵玉轩来让叶乾出卖王小仙，叶乾肯定不会答应，叶乾自承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绝对不会做出卖雇主背信弃义的事情！ 更何况要出卖的是王小仙，一个生性善良、重情重义的准大学生，可以说王小仙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就算王半仙与“摘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也不应该由王小仙承担。 见叶乾仍然不紧不慢抽着烟，默不作声，瘦脸男人有些不耐烦了，他轻咳一声，提醒道：“叶先生，我们的条件已经够意思了，按照江湖规矩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屋里的空气越来越紧张，站在四周的七八个青年已蠢蠢欲动，大有摔杯为号就一拥而上的意思。 叶乾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屋子里差不多有十五六个对手，全是一水的精壮汉子，对方预谋在先，怕是什么兵器都准备好了，就算现在突然抽出两支ak47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一直在旁不敢吱声的骆老板见气氛徒然紧张，壮着胆朝前走了两步，用商量的语气说： “各位都不要动火气，万事好商量，和气生财，我看既然叶老弟都来了，那肯定带着满满的诚意，叶老弟，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呷哥会给你满意答复的……” 骆老板说完后，讨好地朝着那个瘦脸男人点头哈腰，显然这瘦脸男人就是呷哥。 呷哥借着骆老板的话道：“有条件叶兄弟尽管提，如果你愿意，咱们以后合作挣钱的机会多的是，别说是两千万，就是十个两千万也不是难事！！” 第六十九章 一张老照片 叶乾刚才一直绕来绕去不表态，等得就是他们这句话。 叶乾掐灭了烟头，露出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架王小仙。” 这是一直困扰叶乾心头的疑问，也是这所有一切的症结所在，如果不把这个问题彻底弄清楚，再怎么样也是敌在暗我在明。 这就好像再厉害的高手也打不过不存在的对手一般……你面前就是透明的空气，任凭你挥拳踢脚，无非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几个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呷哥脸上第一次露出丝笑意，显然是看到叶乾似乎动了心思，呷哥口气缓和不少，主动给叶乾点上了一根烟，道：“叶兄弟，既然咱们今天谈合作，那我就不瞒你了！” 呷哥先是把包括骆老板在内的人都支出屋子，只剩下叶乾和对面五个人，这才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摸索出来一张照片，摆在桌子上，压低声音，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照片呈黑白色，边边角角的地方似乎被水浸泡过，斑驳掉色不少，但上面的图像倒还勉强可以看清楚。 “叶兄弟，你先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你认识的？” 叶乾微微皱眉，从这张照片上他嗅到了淡淡的怪异气息，像是一种腐烂的味道，对于在大图书馆系统里已经把古玩知识修炼到大师级别的叶乾来说，这种味道并不陌生，却是一股淡淡的墓气！ 墓气，说简单点儿就是坟墓里的气息，但墓气之间也不完全相同，新葬不久的墓气主要是腐尸味，而年头更久的多是腐烂的木头气味，至于这张照片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两者皆不是。 这种墓气里包含着年代的气息。 这样说可能有点儿太过玄妙，但是做古董生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这方面的敏锐嗅觉，特别是做倒斗行当的老手，这可是看家的本事。 一件东西到底是老件还是新品，是刚出土的还是早就现世的，除了物件本身特征外，气味就是最可靠的信息。 现在的古玩文物市场鱼目混珠的事情时有发生，由于科技日益进步，许多文物骗子都与时俱进，开始勾兑各种各样的化学溶剂来给假文物做旧，做包浆，自认做得真假难辨，但在真正倒斗的土夫子面前，完全就是拙劣的表演。 风水一学是古老的文化传统，无论是市井小巷，还是朝堂富户，都大有笃信之人。 而专门从事倒斗的土夫子们，其中的高手号称能够观风望气，于数十里之外闻一闻风的气味就能知道地下是不是有土货，嗅一嗅洛阳铲上带出来的土，就大致能够判断出是哪个朝代的墓，靠的全是这墓气！ 可是眼前的这张照片却让叶乾产生了怀疑。 这上面的墓气少说也有千年以上了，但照相技术显然是近代的产物，这两者又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呢？ 忽然，叶乾眼神定在了照片上某个人的脸上。 这张稚嫩的脸只有十四五岁，在照片上的五个人中并不显眼，可是却让叶乾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因为这个人叶乾认识！ 这不正是王半仙吗？ 虽然现在的王半仙已经苍老，脸上皱纹堆叠，再没了照片上的青涩与稚嫩，但那眼神中的沉稳与深邃却是并没有多少变化。 “怎么样，叶兄弟，你有没有看出点儿什么来？”呷哥一脸神秘地问道。 叶乾没有接他们的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不就是张老照片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呵呵，叶兄弟就不要再卖关子啦，我相信你已经看出其中的隐秘，这个年轻仔是不是很眼熟啊，难道你认不得他就是王半仙吗？” 叶乾淡然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事实，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几个人，最后眼神落在呷哥脸上，呷哥与照片里紧挨着王半仙的中年人颇为神似！ “哈哈，叶兄弟果然好眼光，这个人正是我的祖父……”说着呷哥指了指照片上的中年人。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抓王半仙女儿的原因，当年我祖父和叔叔等几个人与王半仙一起踩了个大墓，可是在采墓的过程中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从此再也没露过面，而唯独这个王半仙重新出现在了江州市……” 呷哥一脸的哀悼神色，“唉，我们也是想找回自己祖上的遗骸而已，可是那王半仙却死活都不肯讲，我们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按照呷哥的说法，他们显然怀疑王半仙当年侥幸从大墓中逃脱出来，必然知道那大墓的所在，只要找到大墓就能找到呷哥祖父和叔叔的遗骸。 如果真是一个大墓，说不好里面有不少冥器古董，找到遗骸的同时定能发一笔横财！ 难道说王半仙也是一个盗墓贼出身？他现在偌大的家业是不是就是这样来的？ 当然对于这陈年旧事叶乾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现在叶乾关心的是如何才能保全王小仙和灵玉轩的安全，这才是叶乾的任务。 “呷哥，既然你已经把话说透了，那我也撂明我的态度，人肯定是不会给你们的……” “什么，你敢耍我们！？” 对面先前曾经发过怒的那个人腾地一下又跳了起来，伸手掏出来一把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叶乾的天灵盖。 双方就隔着一张桌子，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开枪，叶乾还真没十足的把握躲过去，但他早就感应到这突发的一幕，心里一点儿没有紧张。 相反，叶乾却摇头笑了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道：“用不着这么紧张吧？连子弹都没压上，这样吓唬小孩子还差不多……” 那人脸色一变，赶紧低头确认，这才发现果然如叶乾所说，子弹偏了两个弹位，他刚要转动轮盘，叶乾又淡定地说道：“你信不信在你压上子弹前，我就让你去见阎罗王？” 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种话，显然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那人本来就火气大，脾气暴躁，粗声骂了句：“妈的，我还不信老子嘣不了你！” 可是话音刚落，他的手才转动一个弹位，叶乾只是轻轻一挥手，对方就觉得手上一痛，再一看，左轮手枪已经到了叶乾手上！ 速度实在太快了！ 就连一直紧紧盯着叶乾的呷哥都没来得及阻止，因为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叶乾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叶乾拿着手枪，把左轮转了两圈，戏谑地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玩枪，那不如咱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说着他就把枪口对准那人的眉心，这种近距离的射击，可以直接将人的头盖骨给掀飞，就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救活，那人吓得直往后缩。 叭！ 一声清脆的扳击声响起，对方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惊叫，可是并没有子弹射出，而其他几个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有人慌忙去腰间摸枪。 “别动！谁敢动别怪我下手不留情！”叶乾严厉的声音好似一计惊雷，让这些人全都停住动作。 因为叶乾的动作实在太快，手指上已经多出来几枚锋利的刀片，在灯光下闪现着瘆人的寒光，只要叶乾稍微一抖手，这几个人的喉咙就会被切断！ 刚才的情势一下子翻转过来，作为人数占据绝对劣势的叶乾反倒反客为主，这几个人再没了刚才的淡定，终于知道叶乾的可怕，昔日南疆特种大队的“雷豹”果然名不虚传。 “叶兄弟，你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 呷哥咽了口唾沫，连连求饶。 叶乾并不是不想杀死他们，可以说巴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但现在不是时候，叶乾一甩手把枪还给那人。 然而手中却出现一枚子弹，正是那枪中的子弹，这么多人看着，却不知道叶乾到底什么时候给卸下来的。 叶乾头也没回，直接手指一弹，将子弹弹向右边的墙壁，只听“嘣”的一声，直接将墙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刚才还想动手的几个人，此时彻底放弃了念头。 这墙可不是平常的墙，专门加固过，比平常的墙壁要厚一倍有余，就算是近距离用刚才的手枪射击，顶多也就打出一个深坑，可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竟然徒手一甩，就把墙打出一个大洞！ 这威力可比枪要强大得太多了，完全可以与穿甲弹相媲美，这要是甩在人身上，恐怕直接就得来个透心凉！ 此时叶乾手中的几枚刀片闪烁着寒光，随时都可能结束这几个人的性命，呷哥一看这形势，已经彻底认输，不敢再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叶老哥，我们服了，请你看在现在大家都吃江湖饭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呷哥战战兢兢地央求道。 现在他们不求完成上边交下来的灭掉叶乾的任务了，只求能够从叶乾手下保得条命，但接下来却见叶乾手微微一动，刀片已消失不见。 “好，咱们成交了！” 叶乾忽然大声说道，对面几个人全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七十章 救救我们 “真的？” 叶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就在对方没弄清楚叶乾真正用意的时候，叶乾道：“不过，成交的条件不是你们来提，而是由我来提！” “你们‘摘星’三番五次想对王小仙不利，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而且你们非常没有诚意，你真的以为我会信你们只为找回先辈遗骸的理由吗？要想让我跟你们合作，那就说出你们真正的来意！” 瘦脸男人先喜后怒，因为自己的伎俩被叶乾轻易识破，让他很没面子。 但摄于叶乾表现出来的卓绝身手，他却不敢有半点造次，只得委曲求全地强行挤出笑脸道：“叶老哥，我真没有骗你……而且我们开出的条件已经够优厚的了……如果你还不答应，恐怕上边……” 他没敢再说下去，怕再说会惹恼叶乾。 叶乾倒不是没有将他们一举消灭的打算，可是在看了照片后，叶乾暂时打消了血洗这里的计划。 万事从长计议，放长线钓大鱼！ “好了，我也不想和你们多废话，要想和我合作，最好让你们真正的老大来见我，你们这些跑腿的没有资格与我谈判！” 说完后，叶乾拿起照片扭头就走。 就在叶乾迈出门的瞬间，那个曾经用枪指着叶乾的男人脸上滑过一丝狠戾，刚才他受了羞辱，早已经让他打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叶乾的打算。 凡是亡命之徒，多是下作之辈，更何况像“摘星”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信义可言，这男人突然从旁边一人腰间抽出手枪，举枪就朝着叶乾扣动扳机！ 叭……叭……叭…… 一串激烈的枪击声，回荡在地下空间里，一阵惨叫不决于耳！ 叶乾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脸上犹自挂着淡淡的狞笑，就好像一个不着痕迹的魔鬼一样，看得瘦脸男人浑身不停打颤！ 这几个人中，除了瘦脸男人外，其他几个全被叶乾割破了喉咙。 “大……大哥，不要杀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刚才我没有想要偷袭你……”瘦脸男人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半跪半爬地来到叶乾面前求饶。 叶乾如果真想杀他，他根本连求饶的机会都不会有！ 叶乾看也不看他一眼，边往外走边甩下一句话：“回去告诉你们大佬，我叶乾随时恭候，是合作还是对战，悉听尊便！” 叶乾并不担心他们报警，做这种行当的人根本见不得光。 楼道里的青壮一个个全都退得远远的，没人敢上前阻拦，一直出了地下空间来到上面的院子里，骆老板哭丧着脸追了出来。 “哎呀，叶老弟，你怎么这么冲动啊？今天你这祸可是闯大了……”，骆老板边追叶乾边道：“你杀了摘星的人，灵玉轩保得住吗？恐怕连我都得被你连累死……” 叶乾出了院子，这才停下脚步，看了看战战兢兢的骆老板和李彪，冷哼一声：“你们勾结外贼残害自己同胞，这是你们咎由自取，竟然还有脸说是我连累的？” 瘦脸男人跟了出来，朝着骆老板一瞪眼，骆老板赶紧换了个话题，带着叶乾上车，然后亲自开车送叶乾回江州市区。 在车上骆老板终于按捺不住，哭丧着脸说出他这样做的原委！ “叶乾，你以为我天生丧尽天良吗，我不是！我不过是想做点儿古玩生意养家糊口，可是悔不当初，三年前我带着家人去东南亚旅游，不想被‘摘星’的人给下了蛊！我不听从他们的调遣，我全家人都活不了！” 旁边李彪也百般苦痛地说：“当时我是保护骆老板一起去的，本来以为有一桩大买卖，却不想中了对方的圈套……” 说着李彪把胳膊往上一撸，伸出胳膊给叶乾看。 这一看，叶乾眉头猛地一抽，却见李彪左肘处突兀地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肉包！ 更加骇人的是，那包正在不停地蠕动，显然里面有活物！ 要说如果长个疮疤啥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东西长在肉里，看不见抓不到，却能清楚感觉到，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叶乾手上一晃多出了一枚刀片，对李彪道：“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下可把李彪吓坏了，赶紧捂住那包块道：“使不得，使不得啊，这些蛊是杀不死的，而且……而且就算你杀死了我胳膊上的蛊，却杀不了我心脏里的蛊……” 似乎是这些蛊觉察到危机一般，李彪话还没说完，顿时捂住胸口一阵哀嚎，疼得冷汗“哗哗”地往下流！ 骆老板吓坏了，把车紧急停在路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慌手慌脚地拿出一颗药丸塞进李彪的嘴里，李彪这才缓过一口劲儿来！ 叶乾不禁皱起了鼻子，虽然只是一粒小小的药丸，但难闻的气味已经让车里充满血腥与腐臭味！ “叶老弟，你也看到了，这种蛊并不是杀死那么简单，当初给我们下蛊的人曾经说过，这叫钻心蛊，其实是寄生在我们的心脏里，这种药丸每个月必须得吃一个，不然的话……唉……！” 叶乾怎么说也是特种作战部队退伍的，见多识广，在边境训练和作战的时候，曾听说过蛊这种邪恶的存在！ 但见到真正被下蛊的人还是头一次。 蛊这种邪恶的东西，据说在某些少数民族中比较盛行，是从上古巫术传承下来的一种术法！ 相传蛊只有女人能养，男人因为自身阳气太重，所以养不活蛊。而每个蛊师都有自己的独家秘术，祖辈相传而来，绝对不会传给外人。 凡是中了蛊的人，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死掉，再一个就是向下蛊师求解药才能保命。 叶乾轻轻地叹了口气，收起刀片道：“骆老板，蛊的事我来帮你们想办法，不过你必须告诉我，‘摘星’的具体情况……” 叶乾话一说出，骆老板急忙抹了一把冷汗，哭丧着脸央求：“叶兄弟，我知道你身手了得，本领过人……可是……蛊这玩意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真能帮得了我？” “我死不死的没事，最重要的救救我的老婆和女儿，我只这么个女儿，是我害了她们，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陪我去死……” 叶乾之所以说出这种承诺，完全是出于对自己拥有的大图书馆系统的信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难题是它解决不了的。 但叶乾之前还真没有关注过里面是不是有关于蛊的资料，所以被骆老板这么一说，立时没了先前的底气…… “咳咳，我只是说帮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成那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不过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不能有任何隐瞒！” 车再次上路，骆老板正在说话，叶乾忽然嘘了一声，后面有人在跟踪！ 叶乾已经发现后面一辆越野车，似乎一直在远远地追着，刚才骆老板停车的时候，那车也停到了路边，骆老板一启动车，那车立即跟了上来！ 叶乾心里不禁一阵恼怒，暗骂道：“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放你一马竟然还敢跟踪！” 看来那个瘦脸太不识抬举，本来叶乾是因为照片的原因才没有杀他，想的就是留下他这个知情人，将来或许有用！ 骆老板紧张起来，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呷哥这是不相信我了……恐怕……恐怕我们死定了！” 说着话，骆老板赶紧再次拿出那个瓶子，打开盖子吃了两粒药丸，同时加快车速。 后面的车并不知道前方车里发生的一切，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往土路上开，到那片树林里去！”叶乾忽然说道。 骆老板已经把所有希望全寄托在叶乾身上，本能地照做了，可是一拐上土路又有点儿心惊胆战地问：“那个……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叶乾没说话，骆老板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开，刚一拐进林间小路，叶乾说了声“你先回城吧，我来解决他们”，就跳下车！ 后面的车不紧不慢跟上土路，一见骆老板的车拐进树林不见影踪，后座的两个男人对司机发话：“快！跟上去！” 如果按车的配置和速度，越野车追轿车并不费劲，很快就追到土路拐角处，就在这时，忽然天空一暗，几棵粗大的树木倒伏在了路上！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越野车直接撞在粗壮的树干上，冒起了白烟！ 第七十一章 真正的强手 “怎么回事！” 越野车后排两个男人大喊着跳下车，刚要说话，却看到前面倒伏的树上站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埋伏在这里的叶乾。 叶乾装逼地拿出烟来，用手指头上的火苗点上，吐着烟圈，面带玩味和戏谑的笑意，看着眼前两个男人。 “你是什么人！妈的，找死！”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骂出口，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拦他们的路，而且还是一个人这么装逼地藐视他们的存在！ “呵呵，我是你们的爷爷，两个乖孙儿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不然……” 刷！ 叶乾话还没说完，那个矮个的男人已经一跃“飞了”过来，叶乾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好厉害的功夫！ 虽然就是这一跃，叶乾已经看出对方与众不同，因为就在那人起跳的时候，膝盖连弯都没有打一下，直接就来了个旱地拔葱！ 若换作普通人，这完全违背客观的物理规律！ 而且就这么一跳，竟然直接飞出二三十米远，身形好似摆脱地球引力一般，又似长了双隐形的翅膀！ 以叶乾的眼光可以判断得出，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武功，更像是传说中早就失传了的轻功！ 一眨眼间，那矮子已经到离叶乾只有三五米的距离。 叶乾再不敢犹豫耍酷，两指轻弹，手中烧了一半的烟圈像箭一样飞射出去！ 在空中竟然带出一串空气涟漪，矮个男人脸上滑过一丝不屑，随手一拨！ 啊！ 随着一声惊叫，烟圈被矮个男人横扫出去，打在旁边一棵盆口粗的杨树干上，“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杨树直接被扫断！ 同时矮个男人强行让自己停住身形，一脸的不解和迟疑。 叶乾还是风轻云淡地笑着，看着矮个男人微微颤抖的右手……两根手指已经肿了起来！ 叶乾表面上表现得很平静，其实内心也是波涛汹涌，刚才自己打出去的虽然只是一根烟圈，但上面所具有的威力非同小可，不然也不能将那么粗的树干给扫断！ 可是打在这个男人的手上，却只是红肿了一点而已！ “你们为什么要跟踪我？” 高个男人此时也疾步冲了过来，和矮个男人对了下眼神，两个同时扑向叶乾，身影晃动间打出两拳！ 拳头挂着雷霆之风，似乎要将这虚空打碎一般，这可不是普通武者应该有的水平，叶乾却并不躲闪，同时挥出拳！ 双拳对四拳！ “八极拳！” 嘣嘣！ 嘣嘣！ 四声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寂静的树林中，惊起一群栖身于此的鸟，一高一矮两个人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紧接着倒退回去，沉重落地，后退了十几步这才算没有摔倒！ 而这边叶乾也好不到哪里去，站在树干上的叶乾身形同样被强大的冲力撞飞，堪堪落在四五米的土路上，激起一层尘土！ 生生在坚硬的地面留下半米长的浅沟！ 疼！ 真疼啊！ 这是叶乾心底的呐喊。 自从来到江州后，与各类人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强手！ 叶乾第一次感觉到危机，从年少轻狂中跌回现实，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强者存在，而且就在江州这个地方！ 那两个人不停地屈伸双手，他们的双拳已经肿成了包子，又红又紫。 “好强的内力……没想到在‘摘星’还有你这样的高手存在！”高个子男人啐了一口，忌惮地道。 矮个男人看向叶乾的眼神中满是怒火，发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子，别以为你有点儿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就是再有本事，老子也要拿下你！” 说着，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团东西来。 叶乾本以为他是要掏枪或者匕首之类的武器，已经提高戒备，在看到这团东西后，顿时更加警惕起来！ 矮个男人右手一抖，那团东西甩出，竟然是一条丈许长的鞭子！ 叶乾不禁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高科技产品呢……叭！ 鞭子直接朝叶乾抽过来，叶乾疼痛的手已经缓了过来，伸手就去抓鞭梢，可是那矮子手腕轻抖，鞭梢竟然猛地一兜，朝着叶乾腰上缠来！ 叶乾虽然没有料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但并不慌乱，左手顺手一抄，正好捉住鞭梢，猛地一用力，喝道：“你给我过来吧！” 嗡……嗡……嗡…… 一阵金属的颤音四处回荡，叶乾不禁脸色微变，这鞭子竟然是铁制的！ 不，就算是铁制的，凭着叶乾刚才这一扯也得崩断，可是这鞭子却一点儿没有损坏，实在太强韧了！ 而那个矮个男人被叶乾拽得往前蹬蹬蹬抢了三步，脸色憋成青色，仍然紧紧地抓着鞭把！ 矮个男人的力气之大有点儿出乎叶乾的意料，刚要再使力，却见那高个男人忽然一摆手，喝道：“慢！” 接着不等叶乾说话，那高个男人接着大喊：“说，你是不是‘摘星’的人？” 叶乾随口啐道：“呸！老子才不耻于和你们为伍，今天既然你们露面了，那就不用再走了！” 矮个男人似乎醒悟过来，看了一眼高个男人，跟着吼道：“妈的，你不是‘摘星’的人，拦住我们干嘛！” 这下可有点两头岔了，叶乾以为对方是“摘星”的人，对方也以为叶乾是“摘星”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个男人似乎比矮个男人更睿智些，赶紧拱手：“朋友，既然你不是‘摘星’的人，可否报下名号？” 叶乾见矮个男人不再和自己抢鞭子，顿时没了兴趣，随手扔掉鞭梢，撇了撇嘴，反问：“你们又是哪条道上混的？为什么要追踪我？” 高个男人呃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朝着叶乾晃了晃道：“我们是国家特能组的，这是我们的徽章。” 叶乾瞄了一眼那徽章，上面印着一条金色的盘龙，顿时皱起了眉头。 龙组！ 叶乾不是没有听过这名字，就在自己没有退役的时候，已经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当时总教官经常拿龙组来激励自己的队员，可以说龙组就像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是每个特种兵心中的噩梦，同时也是每个特战队员心中的向往。 记得当时总教官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 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成了特种兵就了不起，一个龙组的扑街都能把你们团灭！ 当时叶乾自然不太相信，就算是本事再强，也不过是个人而已，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威力？ 可是自从叶乾成为超级图书馆的宿主后，这才明白世界上的确有超现实能力的存在，没想到今天竟然真让自己和龙组的人见上面了！ 对方见叶乾不言不语，那个矮个子又沉不住气了，粗声粗气地吼道：“喂，你是不是哑巴了！我们报了身份，你又是哪条道上的？” 问到这个，叶乾还真不好说明白。 人家出自龙组，有国家为背景，有徽章作证，组织上有记录，而自己除了张身份证外还有啥？ “咳咳，我是……我是特种兵……”到了现在，叶乾只得把自己原来的身份拿出来。 高矮两个人一脸懵逼地对了个眼神，高个子男人带着狐疑，试探地问道：“那……请问你是哪支特种部队的？代号是什么？” 部队的番号不能随便对人讲，不过现在情况有点儿特殊，对方既然是龙组的人，所以没必要隐瞒。 “南疆……” 叶乾只说了个简短的名字，如果听在普通人耳朵里，可能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南疆狼牙特种大队？”矮个男人瞪大了眼镜。 高个男人也是一脸的错愕和惊喜，但旋即脸色冷冽下来，幽幽问道：“那我向你打听个人，南疆狼牙特种大队的总教官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对于叶乾来说并不困难，“狼牙”的总教官就是姜道龙，人称“烈龙”。 “姜烈龙！” 叶乾随口答道。 矮个男人立刻笑开了花，大嘴一咧，亲切地叫道：“我靠，这世界还真小啊，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遇到个师弟！” 说着就要跳过去给叶乾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高个男人一把给拽住，高个男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高个男人瞪了一眼矮个男人，冷冷地对叶乾道：“朋友，虽然你够狡猾，说的八九不离十，但你犯了一个错误！” 叶乾不禁一愣，自己犯什么错了？怎么自己一点儿都没有觉察？ “你说谎！南疆狼牙特种大队的老队员都已经牺牲，目前部队还没有重建！所以你是冒牌货！” 高个男人悲愤地斥责。 叶乾皱了皱眉，自己之所以退役，就是因为战友死在自己眼前，唯独只有他侥幸逃生。 这全仗叶乾冥冥中阴错阳差得到的超级图书馆系统，不然的话他也早就壮烈牺牲了！ 高个男人说的没错，曾经威名赫赫的南疆狼牙特种部队没了，全死了，除了自己这个活死人！ 就在高个男人想要再怒斥的时候，矮个男人忽然想到什么，偷偷捅了捅愤怒的高个男人，踮着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高个男人眉头一挑，眼神犀利地看向叶乾。 第七十二章 活蛇蛊 叶乾的听力很灵敏，比普通人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尽管双方离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高矮二人又极力压低声音，但每一个字都没能逃过叶乾的耳朵。 矮个男人对高个男人耳语道：“我看这个人不像是南疆狼牙的人，据我所知，狼牙的特种兵不可能有这种身手！” “嗯，可是他似乎对南疆狼牙的事情知道的挺多，很有可能……就是当初伏击狼牙的那伙雇佣兵！” 说到这里，矮个男人确定地点了点头，问高个男人接下来怎么办？似乎挺犹豫的样子。 叶乾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感觉又无奈又好笑，不禁打断他们道：“喂，我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不妨告诉你们，我就是狼牙的雷豹！” 叶乾相信，只要提起自己的名字，他们一定会有所耳闻，毕竟听话头那个矮个男人也出身于南疆狼牙，应该会有相关的消息渠道。 果然，叶乾一报出自己的名字，两个人都是一愣，显然他们都听到过这个名字。 “啊哈，原来你就是雷豹啊，幸会幸会……”高个男人拱了拱手。 矮个男人反应有点迟钝，见高个男人打招呼，也才跟着道：“师弟果然不愧是狼牙特种大队的雷豹，身手不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高个男人指了指自己抛锚的车，摊了摊手：“我们把车修一下，一会儿找个馆子喝两蛊吧……” 说着就和矮个走到了后尾，打开后门，似乎是在寻找候车的工具。 矮个子悄悄看了叶乾一眼，小声问高个子说：“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这家伙挺扎手，咱俩能拿下他吗？” “嘘……我看够呛！咱们最好先把他稳住了，最好摸清楚他的底细……” “哎呦我靠，人呢？人哪儿去了？妈的，让这小子给溜了！”矮个男忽然暴跳起来，飞快地四周张望，可是哪里还有叶乾的影子！ 高个男人也帮着寻找，可是叶乾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 矮个男子气得一掌拍在一根倒在路中的树干上，木屑纷飞，碗口粗的树干上立刻被砸出来一个拳头坑，“这下怎么办？要不要立刻上报？” 高个男人比矮个男人更深谋老算一点，眼珠转了转，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拉着矮个男人重新回到了车上。 这车其实没撞得如何，他们直接发动越野车，调了个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路的烟尘。 车刚一出了土路，树林深处一棵树后面闪出一个身影，斜插着在林间飞纵而去。 当叶乾从树林中飞奔到公路上时，那辆越野车早就开得没了影儿，可是这里却看不到一辆过往的出租车！ “唉，算了！” 叶乾轻轻地叹了口气，放弃跟踪的打算。 心里却在琢磨刚才的事情，为什么自己都报出了名号，这两个人还想对自己不利？显然他们并不相信自己的身份，难道说他们不是龙组的人？ 刚才叶乾之所以趁两个人商量对策时躲了起来，倒不是怕他们对自己动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想自己当年怎么说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南疆狼牙特种部队的尖子，出生入死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可是现在…… 叶乾摇了摇头，现在的自己说好听点儿是个保镖，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个保安，实在有些太不体面。 对于叶乾而言，在灵玉轩做保镖，保护王小仙是因为王半仙有恩于己，这是一种报答，可是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显然是一种堕落！ 能从特种部队上退役下来的，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而且全是军事方面的全才，大部分都会被分配到其他部队谋个一官半职。 最不济也会当一些大集团老总的私人保镖，鲜有像叶乾一样不求上进的！ 回到灵玉轩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王小仙正在门口心急火燎地转悠，脸上全是汗，边转还边唠唠叨叨： “这个死叶乾！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什么岔子了吧……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叶乾的本事王小仙信得过，但她还是忍不住往坏处里想，毕竟坏人的阴谋总是防不胜防，就算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忽然，王小仙后脑勺被人弹了个脑瓜崩，力气不大，却着实把王小仙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惊叫着跳出去一米多远，可回头一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王小仙摸了摸后脑勺，明明刚才被人弹了啊，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不成？ 正在想呢，嘣的一下又被人弹了一个，这回王小仙可以百分百确定了，立刻回身一抓，却不想回身太猛，脚下不稳，直接扑进一个人怀里！ “哟，小仙你要干嘛……这光天化日的你要非礼我啊……救命啊……灵玉轩女掌柜要非常小职员啦……” 王小仙一听是叶乾的声音，羞得满脸通红，一把推开叶乾，嗔道：“呸呸呸！你还要不要脸了，谁非礼你了！明明你是非礼我！” 可是这话怎么说都感觉是自己吃亏，立即换了个话题：“叶乾！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这一去半天，小心我给你记一个旷工！” 叶乾一阵汗，王小仙凶起来真是大模大样，冰火两重天啊！罗兴听到了门口的吵嚷声跑了出来，看到叶乾叫了一声“师父”。 王小仙不好意思地丢了句“赶紧回去吃饭！”，然后进店去了。叶乾侧头打量了一下藏玉轩，大门紧闭，似乎没有开门。 “师父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这世界上能留下我的人还没出生……对了，罗兴，藏玉轩一直都没见到人吗？” “嗯，今天一直没看到人，那个吴猪头不会是撂摊子跑路了吧？上回打赌他输了，得赔咱们好多钱，也不知道他这店里的东西够不够赔的……”罗兴有些担心地说道。 吴求财前后两次当着古玩街上有头有脸的同行的面，想踢灵玉轩的馆，结果每次都铩羽而归，脸都打肿了，还真有跑路的可能。 “呵呵，烂船也有三斤钉，以藏玉轩这么多年弄虚作假积攒起来的家底，一两亿还是有的，当然，他可以扔下一切到其他地方东山再起，不过这店面就是咱们的了！” 叶乾倒不是非让吴求财兑现赌注，但怎么都得给这个老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说别的，仅仅看他泡制出来的那些东西，如果不制止他，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当然，这一篇没有完全掀过去，这笔账得慢慢的算。 现在叶乾最担心的是王小仙的安危，今天自己和“摘星”直接开战，杀了几个不识相的悍匪，恐怕以后不会再有太平日子过了！ 草草吃过午饭，叶乾告诉王小仙和罗兴，不要打扰自己，自己要好好睡一个回笼觉，然后把门一关，立刻进入系统空间。 这回进系统，叶乾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要查查巫术的问题，主要就是蛊类，虽然骆老板他们助纣为虐，但骆老板的妻女是无辜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叶乾会救她们一命。 经过检索，终于在器械类里找到这方面的内容，蛊竟然被分配在器械类，实在有点儿不伦不类，但也说明蛊可以做为攻击性武器使用。 开篇便是蛊的介绍。 蛊的常见种类有十一种: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 除了这些常见的蛊类外，还有其他一些并不常见的蛊，多是手段高深的蛊师从基本蛊类中精心培育而成。 “系统，哪种蛊可以寄生于人的心脏中？”怕系统听不明白，叶乾又详细描述了当时从李彪身上看到的肉包及发作时的表现。 因为内容实在太过庞杂，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全部消化，所以叶乾直接向系统发问，系统很快就给出回答：“主人你好，根据你的描述，最有可能的便是生蛇蛊，或者是生蛇蛊的变种……” 似乎系统对于自己的答案也不太确定，但叶乾还是尽量静下心来往下看。生蛇蛊是以蛇卵炼化成蛊，用特殊手段植入人的身体，中毒的表现为身体表面有肿起物，长二三寸，会跳动； 蛊入肉则成形，或为蛇、或为肉鳖，在身内各处乱咬，头也很痛，夜间更甚，犹如有蛇随风入毛孔撕咬，内外交攻…… 第七十三章 不速之客 这个生蛇蛊的描述倒是很符合李彪的症状，可到底要如何才能对症下药呢？ 叶乾再次发问，系统直接给叶乾展示出了一张药单，但同时提醒道：主人，这个药方只是通用药方，不一定能消灭蛊虫，只能用于预防或者暂时缓解症状。 叶乾没有耽搁下去，赶紧出了系统，把罗兴叫了进来，按照刚才记下的药单写了张纸条，让罗兴去中药店里按方拿药，一样十斤！ 当场就把罗兴给惊呆了，问买这么多中药干什么？叶乾没多解释，道：“先不要问，等买回来再说。哦对了，顺便带两只大公鸡回来，要活的！” 罗兴走后，王小仙好奇地问为什么要买中药，问叶乾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叶乾便把今天骆老板和李彪等人中蛊的事说了一遍，听得王小仙脸色都白了。 叶乾交待完一切，又把自己送进系统。 “系统，我要变强！有没有什么快速提高的方法？”叶乾有些急切地问道。 今天的遭遇让叶乾明白，自己现在远没有到真正的无敌！ 那两个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龙组的人，已经对叶乾构成了威胁，显然他们并不是龙组中最强大的存在，若是真的派出顶尖的高手，叶乾恐怕会不敌！ 眼前一闪，巨大的荧光屏上出现了一本图书，同时系统提示：“应主人要求，这里是一本火系速成手册，完全能满足要求。” 江州锦江别墅区一栋别墅的客厅里，两个垂头丧气的男人正被人严厉训斥：“你们怎么做事的，两个人竟然打不过一个！真给我们龙组丢人！”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精壮男人，硬朗的脸庞上满是愤怒。 “队长，是我们太轻率了，我们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高个男人深深地埋下头，今天被派去调查“摘星”，准备将其一网打尽，没想到却被那个冒充南疆狼牙特种大队的家伙给搅了局，实在有点儿憋屈。 矮个男人却一声不发，既不道歉，也不申辩，可是脸上却写着大大的不服！ “怎么了，黑熊，你又不服气了是不是？”中年男子表情复杂。 “报告队长，我没有不服气！” 矮个男人就是队长口中的黑熊，长得又黑又壮，这个外号倒是十分贴切。 “哼，你就不要装了，你脸上那是啥表情？你说说你哪次服过气！”被叫做队长的中年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黑熊实在憋不住了，他这个人就是喜欢为自己抱屈，这一回同样不例外。 黑熊不顾高个男人的眼神阻止，大声申辩：“队长，这次要不是那个半路冒出来的家伙，我们早就完成任务了！” “那个家伙实在太厉害了，我和白猿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他还说自己是南疆狼牙特种大队的雷豹！” 中年队长刚要点上烟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声音提高八度：“雷豹？他说他是雷豹？“ 高个白脸男人外号叫白猿，见队长这种反应，便附和着说：“是的，队长，那人冒充雷豹，可是咱们都知道雷豹早就死了，不是吗？” 队长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两圈，终于下定决心，对两人道：“你们今天任务虽然失败了，但也算立下一功，其实……其实雷豹并没有死！你们见到的很可能是真的雷豹，他名叫叶乾！” 队长没管两个人惊愕的表情，接着道：“去年南疆狼牙特种大队执行特殊任务，没想到遭遇埋伏，而伏击他们的是一批异能者，不然的话也不会全军覆没！” 黑熊插嘴道：“但是……不是说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吗？为什么现在又出来个生还者雷豹？到底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队长瞪了一眼黑熊，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黑熊，你也是从南疆狼牙特种大队上调龙组的，怎么老是改不了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队长又道：“当时被埋伏的那支队伍严格意义上说已经全军覆没，可是那个叫叶乾的怪人……不知道怎么竟然死而复生，回来归队了……” 原来叶乾的意外归队可以说是一个不解之类，按照当时的判断，这支部队之所以受到伏击，肯定是事先有人泄露了行动计划。 而叶乾归队立刻引发争论，有的人认为这事非常蹊跷，为什么那么多队员牺牲，只有叶乾归队？ 于是按照组织程序，上级部门对叶乾进行数个月的隔离审查，希望能从叶乾身上找到事件的真相。 但无论如何调查取证，归来的叶乾都一口咬定自己从来没有泄露过行动计划，为此上级还安排人给叶乾用上了最先进的测谎设备！ 叶乾能够十分详尽地复述当时整个受袭过程，测试设备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证明叶乾没有说谎。 最后规定的时间到，部队不得不对叶乾解除隔离，算是还了叶乾一个程序上的清白，可这时候叶乾却提出退役的要求。 当时上级也知道，叶乾心里憋着一口气，自己的战友和兄弟死于非命，而叶乾却受到这么严重的怀疑，这简直是对一个军人最大的侮辱！ 军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忠诚，忠诚于自己的使命，忠诚于自己的团体，忠诚于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对军人忠诚的质疑，无异于在指控他是一个背叛人民和国家的嫌疑犯！ “他就这么退役了？”黑熊有点不满地嘟囔。 “是啊，当时老姜还专门给我打过电话，”中年队长吸了口烟，“要知道，当时老姜非常看好叶乾，曾几次给我提，想让他加入咱们龙组，所以叶乾退役后，老姜因此惋惜地痛哭流涕好几回！” “不对啊，那为啥大家都说叶乾死了呢？这不明明活得好好的吗？”白猿提出心中的不解。 “呵呵，这还不好理解吗？你们想想啊，叶乾执意选择退役，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者如果让外界知道有叶乾这个人存在，恐怕会遭到打击报复，所以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便给他在档案上隐去记录，按阵亡处理了。” 队长说完后，白猿和黑熊对了对眼神，黑熊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既然找到他了，可不可以去见见他，看他愿不愿意帮咱们？” 可是队长却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看难啊，据老姜说叶乾这个兵有点倔脾气，他认定的事没人劝得了，他当时退役的时候就说过，从此再与军队无任何瓜葛，要永远做一个普通人，连老姜都劝不动他，就凭咱们？” 白猿撇了撇嘴，眼珠却在飞快地转动，忽然道：“队长，我看未必！” “哦？怎么说？” “你想想啊，他如果真的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这次会出现在摘星的地方？说不定他也在暗中调查当年部队遭遇埋伏的事情……既然他还有这心思，那就说明他的心和斗志没有死！” 队长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你们不是调查出他的落脚点了吗？一会儿咱们就去会会他如何？” 白猿和黑熊让叶乾逃脱后，二人狼狈回到江州市区，二人没有直接回来复命，而是去了骆老板的家中。 从骆老板的嘴里问出叶乾目前的落脚点就在灵玉轩，听了骆老板对于叶乾的描述，二人更加觉得诡异。 一个灵玉轩的打工仔，竟然会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现在看来，这个叶乾真不愧是特种部队出来的，身份隐藏得这么深。 “师傅！外面有人……”罗兴从前厅跑了进来，对着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叶乾大声喊道。 叶乾不久前才从系统中退出来，感觉十分头疼，这一次因为心急的原因，一次学了太多东西，搞得他脑袋里像是被硬塞了一团棉花，好多知识需要时间来理解。 叶乾睁开眼睛，心里很是不快，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又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上门来兴师问罪。可是当他来到门前时，却是一愣，眼前三位其中俩正是白猿和黑熊，而正当中的那个人却完全陌生。 叶乾感觉自己的汗毛微微竖了起来，这是一种面临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好强的气息，从这个中年人身上缓缓地散发着一股杀伐之气，与他憨厚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反差。 第七十四章 又是巫蛊 “三位登门有何贵干？？” 叶乾不冷不热地问道，“如果想买古玩，那么我们灵玉轩欢迎，如果是其他事情，恕不接待。” 黑熊一看叶乾这种爱搭不理的态度，立刻要发飙，却被中年人一声轻咳给制止了。 “咳咳，雷豹，果然是你！姜道龙可是一直在找你呢！” 中年人朝前走了两步，却被叶乾一声喝止住！ “慢！什么雷豹？什么姜道龙？我刚才已经有话在先，你们要是来买古玩玉器我欢迎，除此之外还请打道回府吧。” 叶乾说着扭头就走，对身后的罗兴道：“关门，今天不营业了！” 罗兴立刻就要关门赶人，黑熊却叫了起来：“喂，我说你这家伙牛什么牛，真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信不信我把灵玉轩给拆了！” 叶乾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阴沉沉地道：“呵呵，你倒是可以试试！” 这一次中年人没有出面阻拦，这让黑熊壮了几分胆，抬手把门前竖着的广告牌拎起，作势要往地上摔！ 叭！ 还没等他的手落下去，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壮硕的黑熊直接被打得倒退三五步，脸上火辣辣的痛！ 打闹很快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这里可是古玩街，虽然说行人不那么稠密，但还是有许多好事者跑出来看热闹。 黑熊这面子丢大了，正要再冲上去时，中年人终于发话了：“黑熊！不要胡来，咱们是前来登门拜访，不是砸场子的！” 旁边一家古玩店主素来与吴求财交好，前两次藏玉轩和灵玉轩斗法，钱进冲锋陷阵在前，他也就隐忍不发，这会儿钱进卧床不起，他立即站出来起哄：“灵玉轩店大欺客，竟然纵容手下打客人……啧啧啧！” 说着跑过来，对盛怒中的黑熊献谄：“鄙人王宝，乃聚宝阁老板，几位想要点儿什么货？古玩还是玉器？我店里全是上等正品，一点不比灵玉轩的差……” “滚！” 黑熊正在生气，闻言立刻就炸了，回手给了王老板一巴掌！ 黑熊虽然只是用普通的力道，却也不是这老板能经受得起的，直接把嘴贱的王老板打了一溜滚，嘴里鲜血直流，几颗牙吐了出来！ 叶乾一看这架势，眉头紧皱，这样下去影响可不好。 “几位如果有事，请不要在我灵玉轩门前闹腾，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叶乾冷冷地道。 中年队长此时却伸手从脖子里拿下一个吊坠，朝着叶乾晃了晃：“我们不是来闹事的，而是前来会友……” 这个吊坠呈赤红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叶乾一见到吊坠，脸色微变，略一思索便缓和了口气：“既然是会友，请进！” 进了客厅后，中年队长把那个玉坠往桌上一摆，观察叶乾的表情。 刚才他一拿出来这玉坠，就已发现叶乾神情微变，但此时叶乾却只是冷冷瞟了一眼玉坠，淡淡地道：“你这玉坠是南疆古玉中的血玉，质地优良，品相不错，不知想卖个什么价钱？” 队长的脸抽了抽，心里却在想，难怪老姜说雷豹性情孤僻，今天一见果然不假，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演戏！ “叶乾，你难道要这么演下去吗？我知道你就是叶乾，南疆特种部队的雷豹，这块玉是你总教练姜道龙的贴身古玉……” 队长说着又把玉往前推了推。 叶乾看着这个古玉，脸上神情变幻个不停。 这个古玉他再熟悉不过了，姜道龙从来都玉不离身，每次出任务时都会拿出来让队员们摸一遍，说古玉通神，能保佑大家平安归来，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到眼前这个人手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姜头儿的玉会在你手上？”叶乾终于不得不默认身份。 叶乾自从退役后，刻意切断与姜道龙的一切联系，可是心里却从来没有忘记这个自己最尊敬的师傅。 再见到古玉，心里隐隐有种不祥之感…… “唉！” 中年队长没说话，先愁苦地长叹了口气。 这让叶乾更加担心了，难道姜道龙已经…… 中年队长摸着古玉良久，才道：“你不要太担心，老姜只是病倒了，暂时从岗位上退下来，他把这块古玉交给我，一是因为自己的队员全不在了，看到这玉他就会伤心；二来也是……他托我寻找你叶乾啊。” “姜头儿病了？什么病？”叶乾紧张地问道。 中年人摇了摇头，叹息道：“什么病我不知道，反正他现在已瘫痪在床，可能不久于人世……” 叶乾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眉头紧锁……姜道龙按年龄来算只不过五十来岁，一向身体健硕，怎么这般年纪就瘫痪了？ 而且听这口气，似乎有生命之忧！ “现在他在哪儿？我要去见见他！”叶乾攥了攥拳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想当初叶乾从战地归来，被隔离审查时没有任何人相信他是无辜的，都怀疑他是内奸，出卖自己的队友，而唯一相信他的就是姜道龙。 姜道龙曾经在上级面前拍着桌子，声嘶力竭为叶乾申辩，也正是因为姜道龙以辞职为要挟，才最终名义上还了叶乾一个清白！ 这份信任让叶乾打内心深处感动，但同时也愧疚万分。 队友全都战死，而自己却苟活于世，这是一种最大的惩罚！ 叶乾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得到这个超级图书系统，为什么偏偏让自己逃出生天？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老姜没有看错人！”中年队长拍案而起，大手一挥就要带叶乾去见姜道龙。 叶乾却犹豫了，看了看站得远远的王小仙和罗兴，心中担忧不已……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同样有任务在身，要保护王小仙的安全。 “怎么了？你是不是担心有人来灵玉轩捣乱？”中年人看出叶乾的担心，回身对黑熊和白猿吩咐：“你们两个留下来，这灵玉轩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如果出什么意外，以后就不要待在组里了，免得丢人现眼！” “是！” 白猿立刻应道。 黑熊却是满脸的不情愿，刚才他被叶乾打了一耳光，心里不服气，现在又让他来灵玉轩当保安，实在有点勉为其难。 “这是命令！” 中年队长补充一句，黑熊只得乖乖立正行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 …… “你……你真的是叶乾！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病床上的姜道龙已经无往日的神采，一米八九的身材变得浮肿异常，头发花白如雪！ 叶乾抢先一步来到床前，紧紧握住姜道龙的手，眼里噙着泪水，哽咽地说：“师傅，我……我……我对不起你！” 一同进来的中年队长拍了拍叶乾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要太激动，站起来说话吧。” 姜道龙泪眼朦胧，颤微微摸了摸叶乾的额头，意味深长的说：“起来吧，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你是清白的。” 叶乾坐到椅子上，可是手却拉着姜道龙的手腕，脸色瞬息万变，眼睛却渐渐眯了起来。 “师傅，你这病是什么时候得的？” “唉，大半年了，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啊，不服老可不行！”姜道龙苦笑着说道。 刚才叶乾已经给姜道龙摸过脉，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 “师傅，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叶乾试探着问道，换来的却是姜道龙又一声叹息。 “什么病？还能是什么病……人上了年纪都这样，肺心病而已，放心吧，目前暂时没事……”姜道龙安慰道。 中年队长也附和：“老姜年轻的时候喜欢抽烟，后来肺受过伤，这年纪上来了，旧病复发，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叶乾却摇摇头，冷冷地说：“不，这不是病，这是蛊！” 叶乾此话一出，姜道龙和中年队长都同时打了个冷颤，全都看向叶乾，眼神中带着惊疑之色。 他们两人其实并非不知道这是中了蛊，只是都在故意隐瞒叶乾，却不想叶乾却直接一眼就看穿病症。 这实在让两人太过惊讶，难道叶乾懂蛊术？ 姜道龙半年前突然发病，当时昏迷三天三夜，一直呕吐不止，高烧不退，找来十几个老军医问诊，却一直不能确定病症。 最后还是一位专门从京城请来的中医说出门道，但也只是一句话：“他这是被人下了蛊！至于是什么蛊不能确定，如何医治也不清楚，能活多久不好说……” 所以姜道龙从那时起就不得不离开工作岗位，住进江州的军区总医院，虽然也请来不少名医，可却没有一个人能根治这病。 一来二去，五花八门的药吃了无数，身体却一点点垮了，眼看就病入膏肓，其实姜道龙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 “叶乾，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是蛊的？”中年队长大为不解，急切地问道。 叶乾自然不能说自己上午刚从超级图书系统中学到的，只是解释说自己认识一些懂蛊术的朋友，学到点皮毛。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女护士敲门进来，要给姜道龙喂药，这种药也是那个来自京城的老中医开的方子，每天必服一次，说是可能缓解蛊症的恶化！ 叶乾拿起砂锅轻轻嗅了嗅，立刻分辨出其中几味中药，竟然与系统中显示的那个方剂十分相似。 但是这只是一味治标不治本的折中之策，如果一直吃这种药，身体会慢慢浮肿，血脉不通，最后难免一死！ “这个药不能再吃了……”叶乾赶紧拦住女护士。 女护士看了一眼叶乾，脸色冷下来，开口道：“你是干什么的，你说不让吃就不让吃？年纪轻轻的说话一点儿都不负责任！” 第七十五章 牛刀小试 叶乾震惊了，一是被这个护士的美貌震惊，二是被她毫不客气的责备震惊。 叶乾心里有点儿小郁闷，心想这军区总医院的护士可能都这个脾气，平时高高在上习惯了，所以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 如果换成一个男人，叶乾自然不会有所顾忌，直接怼回去，可是毕竟叶乾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只得看了看姜道龙和中年队长，耸耸肩笑了笑。 “咳咳……” 姜道龙被尴尬的气氛弄得咳嗽起来，边咳嗽边指着女护士，一脸慎怪地训斥：“小梅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叶乾也是一片好意，再说我吃这药都半年了，你看爸这身体有好转吗？” 女护士扭着小蛮腰放下砂锅，回头用一脸迟疑的表情看着叶乾，似乎想从叶乾身上看出花来一样。 叶乾错愕地看着她，幸好刚才没有发作，原来这护士的身份不简单，竟然是姜道龙的女儿？ 这也难怪她这么紧张姜道龙的病情了，了解他们的关系后，叶乾释然了。 “你就是叶乾？那个活着回来的雷豹？”姜梅打量叶乾，口气缓和下来。 尴尬地点了点头，叶乾对于姜梅竟然知道自己有点儿奇怪，难道自己这么出名了？ 姜道龙止了咳，对叶乾介绍起自己的女儿来：“叶乾，这是我的女儿姜梅，刚从美国留学回来，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 叶乾本就不是太过计较的人，特别是对自己人，所以微笑着点了点头。 姜道龙又解释道：“你是不是很奇怪她为什么知道你的事？我得病这几个月来，没少在她面前念叨你，也没少给她讲你们特战队的事情，就想着能在过世前再见你一面……” 姜道龙说得有点儿悲怆，声音哽咽了，引得姜梅赶紧劝导。 “叶乾，你刚才说这药不能再吃了，是不是你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法？”姜梅没有急于给姜道龙喂药，而是真心诚意征询叶乾的意见。 对于蛊术，叶乾原来一窍不通，不过来看姜道龙之前，在系统里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紧急培训，现在他对蛊术的掌握已经接近高手级别，所以现在心里充满自信。 叶乾给姜道龙检查了一遍，用传统的手法摸了脉搏，看了看浮肿的症状，已经断定姜道龙这是中了巫蛊术中的肿蛊！ 肿蛊，顾名思义，中毒后肚大如盆，腹呜如鼓，四肢无力，严重到后来五官失聪，最后合身皮肤爆裂而亡！ 这种蛊还不是巫蛊中最恶毒的蛊术，其主要的致病原理便是用蛊毒堵塞人的经脉，让人的正常新陈代谢慢慢停滞，最后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因为无法更新而腐败，可以说死相相当难看！ 叶乾对着姜梅点了点头，道：“我略懂一二，不过可以试一试……” 姜梅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她不止一次听自己的父亲念叨过叶乾，简直把叶乾快吹上天了，所以心里一直对这个无比神秘的存在心生好奇，可是今天一见，不禁有点儿小小的失望！ 姜梅心里琢磨，这个叶乾人倒是长得一表人才，身材健硕，相貌奇伟，说话办事很儒雅，可是除此之外却并没有看出来任何过人之处啊！ 姜梅本身就是一个大美女，又有不凡的出身，还曾留学海外，对于中看不中用的花样美男早就见怪不怪，不免对叶乾持有一定的怀疑。 再加上刚才叶乾说自己略懂一二，这让姜梅更加担心了，毕竟姜道龙的身体每况愈下，真心经不过不靠谱的折腾和试验！ 叶乾对举棋不定的姜梅吩咐道：“快去拿便盆来，一会儿你爸会呕吐和排泄。” 叶乾说得很确定，似乎又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成竹在胸，很是果断。据说在女人眼里，认真执着的男人最有魅力，所以姜梅立刻跑了出去。 中年队长此时轻轻在叶乾耳朵说：“叶乾，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这事可不能乱来……” 叶乾没说什么，只是笃定地将姜道龙扶好坐起来。 姜道龙的病情可以说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整个肚子胀得滚圆，撑得皮肤几乎透明，似乎稍微一碰就会随时爆裂开一样，着实恐怖！ 姜梅把拿来的便盆准备在床头，看到自己父亲这种样子，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叶乾深深吸了两口气，猛地抓住姜道龙的双手，似乎正在把某种神秘的力量输送进姜道龙的身体里一样，就像是影视剧中师傅临死前把全身的修为传输给弟子，只是这回换了角色。 啊…… 姜梅不禁轻声尖叫起来，因为姜梅看到自己父亲的肚子正在滚动，似乎里面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正要撞破肚皮蹦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生怕出点什么闪失。 其实他们看不出来的是，叶乾正在把自己刚从系统中得到的一丝薄弱的火灵气输送给姜道龙！ 叶乾上次从系统的抽奖大转盘中得到火灵根，而这回又从系统中得到修炼火灵气的方法，便在系统空间里修炼许久，得到为数不多的火灵气。 水火不容是尽人皆知的道理，现在叶乾就是要用火灵气来逼出姜道龙身上的消肿！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只要把消肿沙弥，那体内的蛊毒就会随之挥发和排泄出来，经脉也会疏通。 姜道龙只觉得叶乾的双手慢慢的变得火热，到最后竟然有些滚烫，一股股暖流不停的往自己掌心里灌，无比舒服！ 姜道龙的头上和身上很快就渗出豆大的汗珠，汗珠不是水色，竟然是朱红色的血水，红中透着黑，还夹杂着一股腥臭！ 这一幕看得姜梅和中年队长两眼发直，感觉太神奇了。 “呕……” 姜道龙肚子里一团蠕动的肉团上涌，姜道龙张开嘴做出干呕的样子，姜梅赶紧把便盆递了过去！ “呕”的一声，姜道龙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尽是腐烂的气味。 这下好悬没把姜梅等人吓个半死，因为在那黑血里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蠕动！ 姜梅可是最怕虫子的，平时见到一只毛毛虫都会吓得花容失色！ 可是现在她也明白，就算再怕也要坚持，这是在救自己老父亲的命！ 姜道龙一连吐了七八口这才停止，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肚子竟然小了一大圈，原本半透明的肚皮显得厚实了许多。 叶乾再也坚持不住，这还是他现学现卖第一次动用火灵气，整个身体就像被掏空一样，瘫软在床边。 姜梅赶紧放下便盆，和中年队长一起把叶乾扶到椅子上。 叶乾脸色苍白，衬衫已经被汗打透，似乎身体还在隐隐发抖，姜梅关切的问道：“叶乾，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叶乾浅笑着摇摇头，对姜梅说：“把这便盆里的东西用生石灰泡上，彻底把那些蛊虫杀死，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碰到。” 中年队长一听，立刻自告奋勇端着盆子走了出去，似乎有意回避。 一分钟后，叶乾终于缓过一口气，推开姜梅，让她先照顾姜道龙。 经过叶乾这一番治疗，姜道龙已经能完全坐起来了，精神好转，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姜道龙笑着，眼里却是含着泪，看着叶乾道：“叶乾，你小子还真是个迷，没想到你竟然藏着这么一手，得亏老徐把你找到了，不然我这命就交待了！” 姜梅一边给姜道龙擦身上排出来的污渍，一边接话道：“爸，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叶乾如何如何牛吗，我之前一直不信，没想到果然名不虚传。叶乾，我对先前对你的不友好道歉，希望你不要见怪……” 叶乾笑着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笑着道：“没事，我可不是小气的男人。” 一句话把姜梅说得满脸羞红，心里却在腹诽……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什么叫不是小器的男人！ 想到这儿，眼神不自觉往叶乾下身瞄了两眼，脸更红了！ 姜道龙看着这儿，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当初叶乾便是姜道龙的得意门徒，而且是姜道龙心目中潜在的乘龙快婿，叶乾侥幸回来后，姜道龙曾经和叶乾提过自己的女儿，想搓合一段姻缘，可那时候叶乾受了天大的冤屈，又痛失战友，根本没心思细想就一口回绝！ 姜道龙看到现在这种情形，自然乐得其成，开口戏谑地问道：“叶乾，你今年多大了？” 第七十六章 金蝉脱壳 “我……二十五了……” 叶乾有点明白姜道龙的意思，竟然有些忸怩起来。 其实姜道龙何尝不知叶乾的年纪？这样说无非是找个由头罢了，姜道龙看着叶乾又道：“哦，二十五了啊，年纪不小了，有女朋友了没有？” 姜梅比谁都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这明显是要往自己身上扯啊，顿时眼神慌乱，不敢再看叶乾一眼！ 姜梅此时心情十分复杂，看叶乾的面相，仪表堂堂，英气勃发，正是自己心仪的类型。 可是……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万一从叶乾嘴里说出有女朋友，那可怎么收场啊！ “千万不要有女朋友……千万不要有女朋友……”姜梅内心不停地祷告。 叶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师傅，不瞒您说，自从离开部队后，我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事呢。” 叶乾此时想到了王小仙，那个活泼伶俐，古灵精怪的丫头。 可是叶乾不能确定自己对王小仙的感情，到底是一种兄妹般的情感，还是一种男女间的情愫？ 况且王小仙一直没表过态，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两人间说不上是男女朋友关系。 姜梅心里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没有听到坏消息！ 姜道龙笑得很开心，看了看自己扭捏的女儿，道：“小梅今年十九了，之前在美国留学，这次是专程回来照顾我……” “哦哦。” 叶乾尴尬地应承着。 姜道龙又接着说：“受我的影响，小梅从小就对军人有格外的情怀，一直说想要嫁个人品好的军人……咳咳，叶乾，我看你倒是挺符合的嘛，哈哈。” 姜道龙自从病重以来，已经很少这样开心地笑过了，今天可以说是多喜临门，找回自己的得意弟子，自己的病情又大为缓解，如果再能搓合小梅和叶乾的好事，那可真就是喜上添喜！ 姜梅再也受不了，感觉整个人都快烧起来，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滚烫滚烫的，当下嘤咛一声：“爸……我先出去看看徐叔处理的怎么样了……” 说完之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姜道龙笑得更开心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病房里。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进门就大声道：“姜老弟，身体怎么样了？我们来看你了……” 三位拜访者都是六十岁往上，个个精神矍烁，说话声音洪亮如钟，走起路来身板挺得笔直，一看就是行伍出身！ 姜道龙见到来人，不禁有点激动想下床，三个老人赶紧来到床前，将姜道龙按住，其中那个高个子老人责备道： “你这身子骨还逞什么强？好好躺着就是！” 姜道龙语气中带着激动，拉着对方的手，动情地说：“老首长，让您挂念了，还专门来看望，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个老者慎怪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迂腐，我这都退下来了，还叫什么老首长，叫我老李就好了！” 姜道龙刚要说话，高个老首长忽然发现什么，诧异地道：“哟，老姜，你这肚子可是小了不少啊！” 一起来的另一个老者惊喜地说：“可不是，你这脸色可比上回来时强多了，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剩下的那个老者走上前摸了摸姜道龙的肚子，啧啧稀奇：“那个老苗医又来了？他给你找到了药方？” 姜道龙此时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赶紧从三个人的缝隙里指着一直站在边上的叶乾说：“这回可不是那苗医的功劳，全靠他出手才有现在的效果……”三个老者闻言全都回过头来，把目光投在叶乾身上，可是眼神中却透出莫大的怀疑。 高个首长似乎有点不太明白姜道龙的意思，回过头询问：“这是你女婿？” 姜道龙开心地说：“老首长，这个嘛……目前还不算我女婿，他是我以前带出来的兵，说出名字你们应该就知道了，他就是我常提起的叶乾。” 这一说，三个首长同时“啊”了一声，李首长更是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叶乾面前，像打量什么怪物一样仔细观察。 说实话，叶乾其实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毕竟自己退役的原因不那么光彩，所以一直没有作声。 “你就是那个单枪匹马干掉三十九个血魔佣兵团成员的狼牙特种大队的雷豹叶乾？” “……” 叶乾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点点头算是默认。 却不想高个首长伸出一只大手，重重拍在叶乾的肩头，大声说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咱南疆军区出来的兵王！没给咱丢人！” 这种称赞让叶乾心里好受许多，毕竟这是来自老首长的肯定，当下笑了笑，道：“首长过誉了，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说的好！咱们军人啥时候都得担得起责任这两个字！保家卫国是军人一生的责任，你做到了！” 老首长不停拍叶乾的肩膀。 虽然老首长已经上了年纪，但是举手投足间仍然孔武有力，如果换作别人，这几巴掌都能给人拍得岔了气，好在叶乾已今非昔比。 另外两个首长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看着叶乾，眉头深锁，若有所思地道：“你这兵娃子，这么好的身手，这么辉煌的过往，怎么年纪轻轻就退役了呢？实在太可惜了吧？” “可不是嘛，这样的兵，别说万里挑一，就是百万中都难挑出一个来，不留在队伍实在是一大损失！” 另一个老首长也出言附和。 此时姜道龙干咳两声，把叶乾叫到身前：“叶乾，你看老首长们都给你平反了，你是不是可以考虑重回特战队？” 三个老首长全都期待地等着叶乾的回答，叶乾苦笑一下，却果断地摇了摇头！ 首长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们没想到叶乾回绝得这么果断，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就好像铁了心一样。 高个首长表情严肃，语气严厉：“叶乾，你为什么不肯回特战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乾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这下高个首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一生戎马，带过的兵不计其数，知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将才！ 离开部队是部队的一大损失，不报效国家是国家的损失，更重要的是，这样能力超强的人如果万一被敌对势力染指，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高个首长看了看姜道龙，姜道龙咂咂嘴解释道：“老首长，你也知道，当初叶乾这娃受了多大的委屈……” 姜道龙的话很委婉，但足以让所有人明白，叶乾是被冤枉的！ 高个首长眉头皱了起来，拍了拍脑门，若有所思道：“唉，当时的情况确定有点复杂，有点乱，再加上办案人员经验不足，让叶乾受了委屈……” 接着高个首长一挥手，声若洪钟：“这个好办，我们回去就向组织上建议，为叶乾同志恢复一切荣誉，让他返回重建的狼牙特战队当副队长兼教练，继续为国效力……叶乾，你觉得怎么样啊？” 叶乾还未回答，只听门“吱呀”一声，姜梅和龙组中年队长老徐推门而入，老徐一见到三位老首长，立刻打了个标准的立正，举手敬礼喊了声“首长好”！ 姜梅却像欢快的小鹿一样跳到三位老人面前，撒娇地叫道：“李伯伯，张伯伯，刘叔叔，你们好！” 他们二人的到来，倒是让叶乾暂时摆脱了纠缠。 高个子的李首长拍了拍姜梅的头，慈爱地道：“小梅，你还是那么调皮，刚才怎么没见到你啊，干嘛去了？” 姜梅很兴奋，像说书一样把刚才叶乾如何给姜道龙治病的过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描述一遍，简直说得天花乱坠。 三个老者听得全都入了迷，脸上一阵阵担忧，一阵阵惊喜！ 李首长此时对叶乾更加刮目相看，这么有本事的年轻人，无论如何也得留在部队上，绝对不能浪费人才！ “唉？叶乾人呢？” 李首长回头一看，顿时惊叫起来，病房里哪里有叶乾的影子？ 顿时屋里乱做一团，病房门关得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这实在有点儿太诡异了！ 姜梅和龙组中年队长老徐赶紧跑出病房，朝着长长的楼道两端看去，只有几个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完全不见叶乾的影子！ 老徐赶紧问门边跟着三位首长一起来的警卫员，看没看到叶乾出来。 一个士兵打了个立正道：“报告首长，刚才有个人出来了……” “唉！你们怎么不拦着他啊，朝哪个方向去了？！”老徐不禁一跺脚，继续追问，“往哪个方向走了？” 几名警卫员齐刷刷指向男卫生间，老徐眼前一亮，嘟囔道：“还好，还好，这家伙太鸡贼了，上个厕所都无声无息”，说着便快步朝男厕奔去！ 第七十七章 新的技能 屋内三个首长和姜道龙正在谈论叶乾的不辞而别，这时候姜梅推门进来了，李首长急切的问叶乾找到没有？ 姜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说：“李伯伯不要着急，叶乾去上厕所了，徐叔叔已经去找他了。” 李首长紧张的脸上这才放松下来，刚要说点什么，龙组队长老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抹着头上汗珠道：“他……他走了！” 姜梅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不是去上厕所了吗？” 老徐皱着眉头，支支吾吾地道：“可是厕所里根本就没有人，我每个隔间都看过了，人影都没一个，倒是厕所的窗户大开着，他肯定是从窗户溜走的！” “胡说！” 李首长勃然大怒，怒目圆睁，指着窗外道：“你看看这是几楼？这是十楼！你给我从窗子走走试试！真是愚蠢！” 老徐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压低了声音解释：“老首长，你听我说，刚才你的警卫员说没有看到叶乾从厕所出来，所以只有这一种可能，而且……而且这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叶乾是从狼牙特战大队出来的……” 李首长忽然醒悟过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哈哈大笑：“这个兵娃子，有个性！真是没白学本事，竟然玩的好一手金蝉脱壳！” 老徐试探地问道：“那怎么办？” 李首长把眼一瞪：“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赶紧去把人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我把你给撸了！” 往灵玉轩赶的叶乾心里十分复杂，今天本来只是想来见见姜道龙，却不想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 叶乾这些日子闲散惯了，不想回到纪律严明的部队，更何况现在自己时不时得进入超级图书馆的系统空间学习各种技能，如果在部队十分不便！ 可是……现在回灵玉轩的话，那里有黑熊和白猿坐镇，老徐他们找不见自己，肯定第一时间通知黑熊他们，所以灵玉轩暂时也回不得！ 这真让叶乾挠头，回又回不去，不回去又不行，左右为难！ 叶乾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回灵玉轩，但也不能离得太远，毕竟自己身负保护王小仙的责任，怎能一走了之呢？ “停车！” 出租车在离古玩街几十米的距离被叶乾叫停，正好停在一家小旅馆门前。付了钱后，叶乾直接进了旅馆。 叶乾要了一间正对着灵玉轩的房间，站在窗口观察灵玉轩门前的动静！ 果不其然，黑熊和白猿都在门前转悠，王小仙和罗兴一脸焦虑的表情团团转，明显老徐已经通知黑熊他们！ 叶乾拿出手机，犹豫片刻，还是给王小仙输入一条短信： 小仙，我就在附近，不要担心，不要告诉黑熊他们，切记删掉！我再给你发一条短信，拿给黑熊他们看。 叶乾观察灵玉轩门前的动静，看到王小仙一个人急匆匆进了店里，赶紧把短信发送过去。 接着又发出一条短信： 王小仙，我不再回灵玉轩了，请转告黑熊等人，再见。 过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王小仙火急火燎地从店里跑了出来，拿着手机展示给黑熊和白猿看，一边念叨着什么还一边跺脚，显得非常懊恼！ 叶乾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挺能表演的，就跟真事儿一样…… 黑熊和白猿看了短信，有点气急败坏，一直踱来踱去打电话给老徐回信。 接着叶乾的手机不停的响，是几个陌生号码，想必是老徐他们打来的，叶乾直接静音扔在桌上。 一个小时后，老徐的车一个刺耳的急刹停在灵玉轩门前，老徐满头大汗跳下车，对着白猿问：“叶乾一直没回来吗？” 白猿无奈地点了点头，老徐气得直跳脚，把矛头对准王小仙：“你知道叶乾在本市有什么朋友没有？有什么落脚点？知道的话赶紧告诉我们！” 王小仙把头摇得波浪鼓似的否认：“我哪里知道啊，他来的时候就是直接从外地来的，而且来了一直住灵玉轩从来没离开过，从没听说他在江州市有朋友，我真不知道……” 老徐一听挠了头，不过他毕竟老奸巨猾，立刻把脸一黑，恐吓道：“王小仙，我可警告你，我们现在办案调查他，你如果知情不报，那就是包庇罪！” 旁边的黑熊也过来帮腔：“就是就是，你要是包庇他，你们灵玉轩就别想开下去了！” 此话一出，王小仙和罗兴不干了！ 罗兴性子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和老徐拼命，可是罗兴那两下子哪是他们的对手，直接被黑熊一个反剪给制服了！ 气得罗兴破口大骂，这小伙也是个有胆子的，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把黑熊骂得直咧嘴，可是又不能打他！ 而王小仙则是直接嚎啕大哭，引得空旷的街道上挤满了人，那些古玩店的掌柜和伙计全跑出来看热闹。 老徐一看不好，连忙拉着王小仙进了灵玉轩，黑熊和白猿架着罗兴也跑了进去，然后直接大门一关，再也不敢冒泡。 叶乾看得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心想这回自己算是达到目的了，料想老徐他们也不敢拿王小仙他们怎么地！ 叶乾又看了一会儿，人群渐渐散去，街面上慢慢安静下来。叶乾有点累了，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小觉。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黑，外面显得更加冷清安静，灵玉轩大门依然关闭，叶乾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呢，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一看竟然是王小仙的手机发来的，王小仙在短信中告诉叶乾，老徐他们没把她和罗伯、罗兴怎么样，但是老徐他们打算在灵玉轩赖着不走，非要等叶乾自投罗网！ 王小仙问叶乾现在在哪儿，还说不要让叶乾回灵玉轩，还问叶乾到底犯了什么事，说如果犯了大事就不要管灵玉轩的事了，劝叶乾赶紧跑远点，永远不要再回来！ 叶乾看着这长长的短信，心里升起一丝感动，王小仙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叶乾又怎能弃她而去？ 叶乾简单地发了条短信，没有告诉自己的位置，只说自己就在附近，叮嘱王小仙发短信要小心点，别被老徐他们发现！ 天黑了，叶乾的肚子也饿了，可是却不敢出去吃饭…… 毕竟白天那一闹，这周围的人都知道老徐等人是来抓自己的，现在要是露面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叶乾怎么可能饿到自己呢，打电话订了份快餐。 快餐到了的时候，直接让快餐员放在外面，等看到快餐员离开旅馆后，叶乾这才做贼似的拿进来吃。 可是接下来叶乾却犯了难，老徐他们要长驻灵玉轩，对自己守株待兔，也就是说自己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灵玉轩有老徐他们坐镇，倒是更加安全了，完全不用叶乾再过多担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如何办！ 远走肯定不行，因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老徐等人到底要在灵玉轩待多久，毕竟他们也是有公职在身，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万一哪天他们任务来了，临时离开，那王小仙的安全就处于真空状态，叶乾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叶乾再次求助于系统，希望系统能给自己来点帮助。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这个系统里无所不有，无所不能，竟然让叶乾找到一个易容术！ 系统介绍：易容术，古老的一种巫术，能改变人的面貌和形体，易容术一共分三个等级，初级能做到让陌生人难辨真伪，中级能让相熟的人难辩真伪，而到了高级阶段，则可以连老妈都不认得你！ 第七十八章 三条恶狗 系统提醒，这种易容术有时间限制，初级易容术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中级易容术可以维持六个小时，而到了高级易容术，则可以保持十二个时辰，也就是全天24小时！ 叶乾如痴如狂地在系统里按照方法演练，在系统的修炼室里，墙上有面镜子，叶乾每练一遍都会从镜子里看到真实的效果。 刚开始的时候，易容出来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顶多是双眼皮变成单眼皮，白皮肤变成黑点儿的皮肤，高鼻梁变得低一些…… 总之就是虽然个别五官改变，但大体的结构却没有变，陌生人可以唬弄过去，但要是老熟人一眼就能识破！ 这易容术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练的，叶乾在系统空间里足足用了一个月时间，而在现实中叶睡了两觉用以恢复精神，才勉强练到初级水平。 不过这已经帮了叶乾的大忙，至少当外卖小哥来送餐时自己不用遮遮掩掩，反正他们见不到自己的真实相貌。 不过说实话，这个初级效果实在不敢恭维，整个人的脸孔变得有点怪怪的，第一次出去拿快餐时，把外卖小哥吓了一大跳！ 因为初级易容术效果极为有限，五官位置十分的不自然，就好像一个人长残了的感觉。 休息的间隙，叶乾时不时从系统里出来，观察灵玉轩门前的动静，灵玉轩门重新打开，王小仙和罗兴时常在门前走动。 但老徐他们却一直没有露面，叶乾本以为他们躲在灵玉轩，后来才发现，他们竟然在四处张贴海报！ 不用想也能猜到，他们在印发寻人启事，想发动人民战争来揭发自己！ 叶乾不禁有点儿后怕，幸好自己得到易容术，不然真有可能被外卖小哥给举报，叶乾心中好奇，到底自己能值个什么价钱？ 叶乾趁着没人，靠着初级易容术掩护，到了旅馆门前，果然门前墙上贴着几张寻人启事，叶乾直接偷偷撕下一张带回屋里。 就在路过旅馆大厅的时候，听到有人正在和保洁大妈议论这件事情。 前台少女对保洁大妈说：“王姐，你认识那个灵玉轩的人不？就是启事上那个叫叶乾的年轻人。” 保洁大妈想了想，犹豫着点了点头：“见倒是见过，不过不认识，上回藏玉轩和灵玉轩打擂的时候我去看过两眼，挺帅气阳光的一个男孩儿，怎么犯了这么大的事呢？真没想到啊！” “可不是咋的，我看启事的画像，很靓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难怪都说他本事通天，原来竟然是国家缉拿的要犯，幸好跟咱们没有来往，不然还不得被他连累死啊！”旁边的男保安搭腔。 保洁大妈边拖地边附和：“是啊是啊，你看灵玉轩收留一个逃犯，现在哪里还有人敢上门？听古玩街上聚宝阁的王老板说，灵玉轩恐怕开不下去了，弄不好连王半仙都得跟着吃瓜落子儿！” 叶乾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这些人还真是爱八卦，那个王老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前不声不响，现在却跳出来兴风作浪，明显和吴求财有勾结，看来在对待吴求财一事上，打虎不死反受其害啊！ 气归气，叶乾现在一点辙都没有，只能加紧练习易容术！ 第二天早晨起床，叶乾看了看灵玉轩的情况，一切没有多大变化，但叶乾的目光却被藏玉轩给吸引住了。 藏玉轩自从打赌输给自己，吴求财就直接关了店门玩失踪，没想到今天竟然又开门了！ 更可气的是，吴求财光明正大出来转悠了，见到认识的人就指手划脚的，朝着灵玉轩指指点点，间或不停奸笑，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此时吴求财正好走到灵玉轩门前，不巧王小仙刚好从里面出来，吴求财一见王小仙，立刻嬉皮笑脸凑上去：“贤侄女，那个叶乾回来了没有？” 王小仙本不想搭理他，可是既然话都说出来了，也不好回避，只是淡淡地说：“吴叔，你这又开张了啊？不守着店，老在我们门前转悠啥呢？” “呵呵，刚刚出去进了点儿货回来，准备赚上一笔呢……”吴求财皮笑肉不笑地说，“看到你们灵玉轩出了事儿，过来关心一下……” 吴求财说着就往灵玉轩店里看，伸长脖子，活像一只两腿走路的老乌龟。 王小仙生气了，拿着扫帚一个劲使劲地扫，弄起一团团烟尘，全往吴求财身上扑。 “咳咳咳，我说小仙，你没长眼睛吗，呛死我了！”吴求财本来就财色酒气伤了身，被这一呛更是咳嗽得厉害，哪能不恼怒！ 王小仙的小嘴可不饶人，回敬道：“呸呸呸，这地上灰太多，不扫怎么行？我扫自家门前的土，你非要往门前凑能怪我？要怪就怪你气管炎犯了吧……” 王小仙一语双关，因为古玩街上的人都知道，吴求财惧内，他婆娘又胖又丑，而且凶得要命，曾经因吴求财找小姐事发把吴求财打个半死。所以被王小仙这一指桑骂槐，吴求财的老脸更挂不住了，拉住旁边赶过来帮忙的王宝，朝着王小仙骂道： “你个不长眼的小骚蹄子，别以为我吴求财好惹，以前你们仗着那个叶乾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坑了我，坏掉藏玉轩多年累积起来的好名声，现在他犯了事，我看你们灵玉轩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王宝立刻帮腔，声音比吴求财高上几分，大声嚷嚷：“大家都来评评理，灵玉轩窝藏逃犯，底子不干不净，估计他们家卖的古玩玉器都是那个叶乾偷来的东西，是贼赃，真丢了咱们古玩街的脸！” 他们俩这一吆喝，灵玉轩门前又围满了人，罗兴听到吵闹，从里面冲出来，抡着一条毛巾，“叭”地一声抽在王宝的脸上！ 王宝哎呦一声，被打得翻倒在地上。 罗兴可不是吃亏的人，上去就是一通飞脚！ 接着回手又给吴求财脸上来了两毛巾，打得吴求财屁滚尿流，抱头鼠蹿！ 那个吴求财一看罗兴动真格的了，哪里还管王宝这个狗腿子，直接撒丫子就跑，可是嘴里却一点没有服软，边跑边骂： “罗兴，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老子回头就找人收拾你！” 罗兴止住脚步，和吴求财骂上了：“吴老狗，你有种就去叫人，就算把你婆娘母老虎搬出来，老子照打不误！” 这边王宝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边跑边骂，那狼狈相引起围观者一通哄笑。 叶乾原来有点儿担心，现在看到罗兴旗开得胜，玩味地笑了出来……这个罗兴还可以，一点儿都不怯阵！ 闹剧看完，叶乾刚想把窗帘拉上，忽然听到吴求财的叫嚣声。 赶紧一看，吴求财竟然从店里带出来三个壮汉，边往灵玉轩走边喊道：“就是灵玉轩的人，就是那个兔崽子，给我往死里打，把他们的店砸了！” 三个壮汉身高都一米八九的样子，膀大腰圆，着装怪异，叶乾一看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古玩街上的三条恶狗吗？ “三条恶狗”是个混号，这三个人其实就是街面上的小混混，平时靠收点保护费和坑蒙拐骗生活，听王小仙说，在叶乾来之前，三人见王半仙不在，跑来灵玉轩里收过保护费，结果被王小仙骂走了。 王半仙在这条街上还是相当有份量的，所以他们没敢真对灵玉轩和王小仙动手，自打叶乾来了后，他们更不敢露面了！ 没想到今天“三条恶狗”竟然帮吴求财来欺负灵玉轩！ 叶乾气得想直接从三层窗台跳下去，赶紧帮罗兴对付“三条恶狗”，好好教训他们！ 正在这个时候，黑熊和白猿在灵玉轩门口露出了个头，悄悄观察四周的情况。 想必他们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是什么事情。 三个壮汉朝着罗兴扑了过去，其中大狗二话没说，上去朝着罗兴就是一脚，罗兴曾经混过街面，往旁边一跳躲开了。 接着罗兴一把抱住大狗的腿，往上一掀，直接将大狗放了个平地炮，摔得大狗嗷嗷直叫。 但有句话说得好，好汉难敌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罗兴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三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的对手。 刚把大狗放倒，罗兴后背就挨了三狗结结实实一脚。罗兴往前一扑，脚下又被二狗下了个绊子！ “扑通”一声，罗兴摔得那叫一个瓷实！ 但罗兴还是忍痛爬起来，跟“三条恶狗”拼命，无奈“三条恶狗”已经扑上来了，你一脚我一拳，罗兴完全没有机会起身！ 叶乾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了，徒弟就在眼前受欺负，可是自己却不能露面，实在是没有比这更让人抓狂的事情了！ 而更让叶乾暴跳如雷的是，黑熊和白猿见到外边打架，不但没有出来帮忙，反而缩了回去！ 第七十九章 麻烦上身 叶乾不能再忍了！ 本来叶乾就是个暴脾气，军人的血性早就深植入血管中，这些年叶乾一直试图让自己变得平和些，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终于让他再次暴发！ 此时“三条恶狗”正在围殴罗兴，王小仙急得都哭了，可是她一个柔弱女子，根本插不上手！ “妈的，三条死狗，真是找死！” 正在抬脚朝罗兴身上踩去的大狗忽然“妈呀”一声，随着惨叫声响起，翻身摔倒在地，抱着一条腿不停打滚！ 二狗和三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罗兴打伤了他们的老大，气得更加疯狂踢罗兴。 啊！ 哎呦！ 可是紧接着他们两个几乎同时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全都摔倒在地。 直到这个时候，围观人群才反应过来，“轰”的一下炸了锅！ 却看“三条恶狗”此时腿上全是血，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脚腕，他们的脚筋已被割断，“咕咕”地喷着血。 罗兴茫然地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冲过去，准备踢“三条恶狗”，却被王小仙拽住了！ 王小仙被这突发状况给吓住了，赶紧问罗兴：“你没事吧？” 看了看罗兴，除了皮外伤外没什么大碍，王小仙看向罗兴的手，不禁一皱眉，罗兴手中没有刀子啊？ 可是三个人怎么突然鲜血淋漓呢？ 吴求财这下懵了，没想到自己请来撑腰的三个人，竟然全被废了，一时间慌了手脚。 直到这个时候，黑熊和白猿才出现，两人装模作样出来问罗兴怎么样？王小仙气急败坏，冲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俩给我滚！用不着你们装好心！刚才你们干什么去了！” 这边刚一打起来，王小仙就跑进去向他们求救，可他们却推三阻四不肯帮忙，实在可恶！ 吴求财报了警，比比划划和罗兴争吵。 白猿走到“三条恶狗”跟前，蹲下仔细看了看，立刻脸色剧变，猛地站起来四处寻找，目光在人群中一遍遍搜索。 以他专业的眼光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的脚伤不简单，所以他立刻怀疑到了叶乾身上，认定叶乾就在人群中偷偷出手伤人！ 黑熊不解其意，问白猿看什么，白猿冲着黑熊耳语两句，黑熊脸上一喜，立刻大喇叭似地吆喝起来：“喂，叶乾，你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儿，不要躲了……我们已经看到你了……” 吴求财正在和罗兴对骂，一听黑熊的吆喝，立刻闭上嘴，警觉地四处张望，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难道叶乾没有畏罪潜逃？ 难道他真的藏在人群中，那么岂不是刚才一切都被叶乾看到了？ 一想到叶乾，吴求财不禁身体有点打颤，感觉后脖梗子冒凉气，叶乾的手段他不止一次领教过了！ 再看看“三条恶狗”的伤，后脚筋生生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伤口炸裂，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只看一眼就让人起一身冷汗！ 吴求财再也不敢吆喝了，赶紧朝自己的藏玉轩跑去，他可不想成为叶乾下一个目标。 白猿一把拽住黑熊，气急败坏地喝斥：“你瞎叫个屁，你是不是傻啊！咱们现在是在守株待兔，你这一吆喝岂不是打草惊蛇？” 黑熊挠了挠头，争辩道：“我这不是想诈诈他吗，万一诈出来了呢……” 他们在找叶乾，人群中也有人在找叶乾。 叶乾从旅馆门口揭了两张寻人启事，上面对自己的画像有八成像，更要命的是竟然悬赏一万块，只要有人提供线索找到人，立刻给予现金奖励…… 许多人现在都在打领奖的心思，想第一个从人群中揪出叶乾来，成为幸运儿！ 可是没人知道，此时叶乾早已回到旅馆，正在窗台上朝外看着街面上发生的一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刚才也就是黑熊他们出来得及时，不然叶乾一准会给吴求财挂点彩！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来，带队的正是管这一片街区的派出所所长高剑雄！“三条恶狗”被抬上救护车，高剑雄看着王小仙，质问：“谁伤的人？” 此时王宝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自告奋勇对高剑雄道：“高所长，刚才是那个灵玉轩的叶乾伤的人……” 高剑雄看了看现场，并没有发现叶乾，立即询问：“那他人呢？” 听王宝这么说，罗兴立即挣开王小仙跳过来，拍着胸脯对高剑雄说是自己伤的人，还朝着人群吆喝： “是不是我伤的人？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吧？我和他们三个打架时，根本就没有人插手，对不对？” 看热闹的游客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自然是根据所闻所见说话，立刻附和起罗兴的话来，纷纷给他作证。 不过也有脑子灵活点的游客，不禁小声嘟囔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自证其罪呢？是不是刚才脑子被打傻了？” “还真是，可能……可能是想自首，争取个宽大处理吧……” 人们议论纷纷，有人为罗兴鸣不平，纷纷朝着高剑雄作证，说刚才看到事情的经过，是那三个人先动的手，而且三个人围殴罗兴一个人。 “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好好调查清楚了，不能怪这个小伙子，他被人欺负，才是受害者，他这叫正当防卫……”一个少妇鸣不平道。 和高剑雄一起出警的一个协警道：“什么正当防卫，这明显是防卫过当，已经构成故意伤害了！” 说完指着罗兴：“你看看他的伤，根本都是皮外伤，可是他却把那三个人脚筋弄断了，弄不好要残疾！” 高剑雄一时拿捏不准，把王宝叫到僻静位置，问道：“你刚才真看到叶乾了？你看到他动手了吗？” 王宝咽了口唾沫，脑瓜飞转，联想到打掉他几颗牙的黑熊一伙正在抓叶乾，现在只要把脏水全泼在叶乾身上，那么叶乾就又多出一个伤害罪名，警方也会抓捕叶乾！ 这样一来，两方夹击，料想叶乾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了了，只要把叶乾给抓住，灵玉轩关门，钱进如今也卧床不起，以后这古玩街就是吴求财和我王宝的天下！ 想到这儿，王宝立刻煞有介事地拍着胸脯道：“我看到叶乾了，当时亲眼看到他在人群里扔什么刀子之类的把人给伤了！” “可是人呢？叶乾在哪儿？？” 王宝随手一指灵玉轩：“我当时看到叶乾伤了人后，鬼鬼祟祟躲进店里了，肯定是王小仙把叶乾给藏起来了！” 高剑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立刻来到王小仙和罗兴面前，声色俱厉地道：“王小仙，罗兴，你们把嫌犯叶乾藏到哪去了？快点把人交出来！” 可王小仙和罗兴怎么知道叶乾在哪儿？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高剑雄，于是又和王宝争吵起来。 吴求财见有警察到来，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过来批评灵玉轩恶意伤人。 高剑雄带人就往灵玉轩里走，要进去搜捕，警察办案，就算是王小仙也不敢阻拦，但罗兴却不管这些！ 罗兴直接抄起扫帚阻拦，与几个协警发生激烈争吵，结果被协警一拥而上戴上手铐，以阻碍执法的名义押上警车！ 这可是叶乾始料未及的，没想到最终还是给灵玉轩添了麻烦。 “慢着！” 就在高剑雄要带人闯进灵玉轩的时候，白猿伸手拦住去路。 高剑雄不认识白猿，白猿又没穿制服，高剑雄把脸一沉：“你是哪位，居然想阻碍我们执法？” 黑熊把脖子一横：“阻碍你们怎么了？” “吆喝，真是反了你们了！大刘，把他给我抓了！”在自己管辖的地方，竟然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高剑雄岂是吃瘪的主儿？ 叫大刘的那位算是协警中的头儿，一听所长下令，手一挥叫上几个协警就冲向黑熊！ 叭！ 嘣！ 哎呦…… 这些协警虽然年轻力壮，但面对龙组的“黑熊”，简直不能比！七八个人连黑熊的衣服都没碰到，已经一个个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之前一直没露面的龙组队长老徐终于从店里面走了出来，神情自若地来到高剑雄面前。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对高剑雄道：“这位同志，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现在也在办案，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高剑雄原本想打电话呼叫增援，闻言一愣，上前看了看老徐手中的证件，脸色一下就变了。 第八十章 搜查 现在高剑雄有点左右为难，刚才架子拉得太大，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却绝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所长，就是上到分局、市局局长，恐怕也得退避三舍！ 老徐见高剑雄尴尬的表情，却是一笑，很是熟络地道：“你是这地方的所长吧？既然咱们都是执法者，正好可以联合办案……要不咱们进里面谈谈？” 这给了高剑雄一个大大的台阶，他哪儿能不就坡下驴？ 让几个协警守在外面，高剑雄跟着老徐走了进去。 王小仙气得直跺脚，这些家伙简直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俨然他们才是这灵玉轩真正的主人！ 灵玉轩客厅，双方落座，白猿和黑熊把门，不让罗兴和王小仙进去，而高剑雄和老徐却在里面商量起事情来。 王小仙气急败坏出了灵玉轩，忽然想起什么，悄悄朝储藏室走去…… 原来老徐等人行事严密，叶乾失踪当天就把王小仙和罗兴的手机给没收，而且他们还冒充王小仙给叶乾打过几个电话，试图诱惑叶乾现身。 幸好叶乾不傻，根本没有上当！ 叶乾正在窗台上往灵玉轩方向观望，手机收到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短信里问刚才是不是叶乾出的手？ 叶乾想了想，没敢回答。 因为叶乾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号码到底是不是老徐换的号，但接着就收到视频请求，叶乾略一思索，直接把自己手机的摄像头给遮掩后接通。 视频对话里看到王小仙，也看到四周的环境，王小仙看不到叶乾，有些着急地小声问道：“叶乾，是你吗？” “嗯，是我，不要着急，我就在附近。” 王小仙顿时兴奋起来，这是两天来头一次听到叶乾的声音，简直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王小仙不禁轻声抽泣起来。 但王小仙怕让叶乾担心，提醒道：“叶乾，你千万别回来，现在连警察都在抓你！” 语气中带着哽咽，简直要哭出来了，叶乾赶紧安慰： “小仙，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根本没犯任何事情，你也不动动动脑子，如果我真的犯罪了，他们会对你们这么客气？会在灵玉轩守株待兔，早就动用大批人马搜捕我了！” 在得到叶乾肯定的回答后，王小仙知道今天的确是叶乾出的手，当下道：“叶乾，你不会抛下我们不管吧？你会不会不辞而别？” 王小仙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现在真的感觉有点无助，特别担心叶乾会不辞而别，永远都不再出现！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我干嘛要不辞而别？我是受你爸王半仙所托来保护你和灵玉轩，只要你爸一天不回来，我肯定不会离开，你就放心吧！” 正在说话，忽然储藏室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视频一下子中断，叶乾的心跟着提起来，难道王小仙他们被发现了？ 此时王小仙赶紧关了视频，把手机重新藏好。 储藏室外传来高剑雄的声音：“徐队长你放心，我回去就请示下发通缉令，只要叶乾还在我的辖区，保证帮你把他给揪出来！” 高剑雄心里明白，眼前的徐队长不是简单人物，既然搭上这层关系，就一定要把握住，说不定将来就是一条升迁之路！ 看到高剑雄带人开车离去，灵玉轩门前又恢复清静，叶乾却皱起了眉头，因为高剑雄把罗兴给抓了进去。 “主人你好，欢迎主人回来继续学习易容术中级训练内容……” 现在叶乾有点儿急切，自己之所以不敢公开现身，完全是因为易容术不到火候。 刚才混在人群里趁乱出手没被发现，纯属侥幸，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易容术提高到高级水平！ 只要到了高级水平，那就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连亲妈都认不出来，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出去办自己想做的事情！ 系统空间里转眼就是几天过去，突然一阵提示音响起： 恭喜主人成功完成易容术中级教程，达到教学要求。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叶乾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叶乾知道镜子中的人就是自己，但却已经换了一副新面孔，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蛛丝马迹。 中级水平果然比初级水平强了不少，镜子里的叶乾相貌三十岁左右，原本白净的下巴上出现了淡青色的络腮胡，凭添几分沧桑和英气。 不仅如此，就连叶乾的身高和体形也发生相应变化。 叶乾原本的身材，一米八五左右，细腰乍背，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体魄，六块腹肌块块饱满，界限分明，胸肌更是坚实如铁。 单看上身，完全呈现出一个倒三角的形状，这也是最适合运动的体形，特别是配上健壮虬劲的四肢，简直是完美的体形。 但现在镜子里的叶乾，经过中级易容术的改变，体形变得略微有点儿发福，身板也不那么挺拔，完全是一个普通人的样貌而已！ 叶乾正在欣赏自己的成果，忽然听到外面楼道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在挨个房间敲门。 很快叶乾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他凑大猫眼前往外一看，不禁一皱眉，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剑雄！ 就听到高剑雄隔着门大声道：“叶乾！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 叶乾一听，顿时有点慌了，倒不是怕高剑雄能把自己抓住，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谨慎，怎么依然暴露行踪了呢？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可要强行破门了！”高剑雄在外面吆喝，还有几名协警和旅馆保安附和的声音，把门撞得咚咚响。 叶乾扫视一眼室内，心情很快平静下来，现在自己已经达到中级易容术的水平，骗过高剑雄等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虽然与高剑雄接触过几回，但不过是数面之缘，彼此没什么深交，算不得太熟，叶乾正要开门，却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接着门就被人打开，高剑雄出现在门口，旁边一个女服务员拿着钥匙，正在往里面张望！ 高剑雄一见叶乾就是一愣，接着推开叶乾闯进屋里，几名协警争先恐后挤了进来，这儿翻翻那里找找，洗漱间和衣柜翻了个遍，连床下都没有放过！ 叶乾就这么看着他们翻找，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刚才他们的表现来看，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想想也能理解，普通人再脑洞大，不可能会想到易容术这么玄妙的东西。 他们怎么能想得，眼前这个三十岁的陌生人就是易容后的叶乾？ 高剑雄脸色由期待变成失望，同时有点儿气愤，把那个女服务员叫过来，问道：“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 女服务员皱着眉头看了看叶乾，然后又看看高剑雄，语气有点儿不确定地说：“我……我记得挺清楚的啊，明明这间房的旅客就是通缉令上那个人，怎么换人了？” 到现在叶乾算是彻底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女服务员出卖自己，实在太气人了！ 高剑雄对几名协警说：“你们都别挤在屋里，去别的房间查查，是不是他临时换了房间啥的。” 协警们呼拉拉出去后，高剑雄却把目光看向叶乾，狐疑地问道：“请问你是一个人住这个房间吗？” 叶乾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带了吗？” 叶乾没回答，直接拿出身份证递给高剑雄，高剑雄拿着跟叶乾对照一番，又还给叶乾。 这个身份证是系统给叶乾做成的，算是改变身份的一个套装，一条龙的服务的确帮上大忙！ 高剑雄完全失去希望，带着女服务员转身就走。 “慢着！” 叶乾冷冷一声把他们叫住，高剑雄回头问有什么事吗，叶乾此时沉下脸来，道：“你还问我什么事？” 叶乾点上一根烟，指着高剑雄道：“你是警察吗？” 高剑雄面露不悦之色：“你什么意思？我是不是警察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一身警服你不认得？” “呵呵……” 叶乾摇头笑笑，指着高剑雄质问：“亏你是个老警察，像你这样知法犯法，如果严格来算，你都够开除的了！” 一句话把高剑雄说得老脸都红了，刚才他的确没有严格按照执法程序办事。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原本就是一个普遍现象，算是一种默认的潜规则，大家都这么做，没想到却遇到这么一个较真儿的人。 此时协警队长大刘见所长吃瘪，立即出来拔横：“你这人别乱指指点点，你这是在阻碍我们正常执法明白吗？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现在就拘了你！” 第八十一章 低头 “你给我住嘴！” 叶乾一声厉喝，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大刘吓得一个激灵。 叶乾指着大刘道：“你知道你的身份不……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大刘本来就被吓得起火，一听叶乾竟然这样贬损他，顿时压不住痞性，直接挥起警棍朝叶乾打了过去！ “我让你装逼！” 大刘边冲向叶乾，边骂开了，“今天让你知道老子有没有资格说话！” 高剑雄毕竟是正规警察，知道自己理亏，却不想大刘上来就动粗，赶紧去阻拦，但一切为时已晚！ 叶乾怎么可能会让人打到呢？大刘警棍刚一举起来，叶乾一脚直接将他给踢飞到了门外！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这一脚正踹在大刘肚子上，大刘呈跪姿趴在楼道里，脸色惨白，冷汗滴滴答答流下来，痛苦得站不起来了！ 几个协警一看自己的队长被人揍成这般逼样，立刻炸了毛，抡着警棍就扑上来！ 可是随着几声惨叫，全被叶乾给踢了出去，在外面倒成一片！ 高剑雄这下怒了，大声喝斥：“你竟敢打警察，分明是暴力袭警！” 叶乾却一点都不慌乱地看着叫嚣的高剑雄，冷笑一声：“你说我袭警？他们哪个是警察？” 一句话把高剑雄给噎住了，叶乾继续反问：“你倒是警察，请问你有搜查证吗？你来执法，出示证件了吗？我现在告你们非法入侵！非法搜查个人物品！还要告你滥用武力！” 高剑雄脑门上见汗，如果真让人控告这些罪名，虽然不至于让他丢掉公职，但难免让他的履历留下污点！ 高剑雄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好不容易熬资历当上所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个位子几十个人盯着，只要他犯点错误，立刻可能被别人取代。 而且眼前这个人身手不凡，说话有理有据，似乎对法律颇为精通，这让高剑雄不能确定叶乾的真实身份，不免先服软！ 高剑雄毕竟经验丰富，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同志同志，你先别生气，我代表他们向您道歉，刚才我们办案心切，忽略了执法程序，还望同志不要动怒，我们下回绝对注意，不会再这样了……” 叶乾心里笑得快要趴下，可脸上却依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表情。 “哼，怎么的，你还想有下一回？” 高剑雄心里那个郁闷，心想这位爷到底干什么的，怎么这么能咬文嚼字！ 叶乾拿出手机，优势就要打电话投诉。 警察虽然是执法机关，但内部也有严格的监查，只要叶乾电话打到督查部门，对高剑雄而言就是一个污点！ 这下高剑雄再也淡定不了，上来一把按住叶乾的手，连声道：“同志消消火，刚才全是我们不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请不要把事情捅到上面去……” 这时大刘缓过来了，重新过来对高剑雄说：“所长，我看这家伙没事找事，用不用呼叫警力支援？” 高剑雄听了，肺差点气炸，心道你还嫌事情不大是不是！ 高剑雄瞪了一眼不识时务的大刘，喝斥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马上收队，今天任务停止。” 大刘有点儿不忿，可看到叶乾那双冰冷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战，刚才那一脚真心把他踢怕了，赶紧退了出去。 高剑雄这才接着道：“同志，刚才多有冒犯，要不这样，我请你吃个便饭，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你看行吗？” 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现在高剑雄头顶的屋檐就是叶乾给他列出来的过错！ 叶乾感觉自己玩得差不多了，脸色缓和下来，对高剑雄道：“算啦，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是矫情的人，这事就翻篇吧。” 高剑雄连忙点头，但心里有点儿打鼓，眼前这个人身着打扮，神情态度都不似普通人，所以高剑雄起了好奇之心。 拿出烟来给叶乾点上一根，高剑雄试探地问道：“不知道先生是做什么的，来这条街莫非是做玉器古玩生意吗？” 叶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看了看烟，竟然是黄金叶，还是名士之风，一条烟五六百块，一盒五十！ 以高剑雄的工资来算，抽这么贵的烟实在有点儿奢侈了。 “哟，这烟可不便宜，没想到你这差事这么肥……”叶乾玩味地调侃高剑雄，高剑雄不禁一咧嘴，心想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正在进行廉洁建设，整顿贪腐，高剑雄算是顶风作案！ 平时高剑雄烟瘾不大，这盒烟是吴求财送的，就是那次想诬陷灵玉轩的事，没想到今天却被叶乾抓了个现形。 这等于高剑雄又一个把柄被叶乾捏住，当然，高剑雄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正在找的叶乾。 高剑雄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雷先生，您见笑了，这烟是过年时孩子们孝敬我的，咱没有腐败……” 然后高剑雄赶紧把话题扯到叶乾身上，问叶乾做什么的。 叶乾顺水推舟告诉高剑雄，自己来买点古玩珍藏，又说自己第一次来江州古玩街，人生地不熟，希望高剑雄能给介绍几家诚实可靠的商家。 高剑雄一听，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雷老弟，别的不敢说，这事包在我身上，明天吧，明天我正好休息，我带你去几家最好的古玩店！” 差不多和叶乾聊了半个小时左右，高剑雄见叶乾已经不再提刚才办案不合程序的事，这才告辞出去。 高剑雄一走，叶乾立刻关上门，捧腹大笑，刚才实在太有趣了，没想到自己具有表演天分，把高剑雄唬得一愣一愣的！ “所长，这事就这么算了？要不我带几个兄弟搞搞这小子！” 往宾馆外面走时，大刘轻声提议道，高剑雄把眼一瞪，骂道：“你就安生点吧！整天就知道搞这个搞那个，能不能好好学习一下法律？真是不可理喻！” 大刘被骂得狗血喷头，可是却没法还嘴。 一来高剑雄是他的顶头上司，是正牌所长；二来也是他的姐夫，以后大刘能不能转正进编制，还得完全仰仗姐夫，得罪不起啊！ 到了旅馆大厅，高剑雄脸色阴沉下来，正好看到神色惴惴不安的女服务员，高剑雄走到前台，对那女服务员道：“明天叫你们老孙去所里交罚款！竟然不登记身份证信息就收客！” 灵玉轩今天关门比平时早，罗兴被抓了进去，这让王小仙十分抓狂，去派出所找了两三次，可是回复的永远是一句话：不放人！ 给出的理由是罗兴涉嫌伤人，致人伤残，办案的民警告诉王小仙，如果最终鉴定结果出来轻伤以上，罗兴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坐大牢。 “哎，王小仙你就不要哭了嘛，都跟你说了罗兴没事的，他打人那是正当防卫。”龙组队长老徐已经劝了王小仙一个小时，可一点效果都没有，王小仙一个劲儿掉眼泪！ “呸！你说没事就没事啊，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警察还是法官！？”王小仙气恼地问道，接着又说：“明天你们全给我滚！我们灵玉轩正式关门歇业！” 老徐撇撇嘴，白猿赶紧上前来说好话：“我说小仙，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怎么说我们也是在办案……” 王小仙直接拿起桌上的毛巾甩到白猿脸上，骂道：“滚！全都给我滚！你们没一个好东西！看着我和罗兴被欺负，你们却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你们办案到别处去，我们灵玉轩又不是你们的衙门，赶紧滚蛋！” …… …… 夜色深沉。 江州古玩街上的铺子早已打烊，路边的临时烧烤摊前围着三五成群的夜猫子，高谈阔论声时不时打破夜色的宁静。 王小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唉，叶乾，你到底在哪儿啊？你知不知道店里发生了大事，罗兴被人抓走了要坐牢啊……呜呜……” 就在王小仙抱着枕头痛哭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在黑暗里捂住王小仙的嘴，王小仙一下张嘴就要叫，可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本能之下，王小仙伸腿猛蹬下去，这黑灯瞎火的，店里除了王小仙就是那三个不在来历的男人，王小仙感到深深的绝望！ 第八十二章 碰瓷 第二天一早，高剑雄果然亲自登门找叶乾。 昨天高剑雄带人走后，叶乾可没有歇着，趁热打铁把易容术练到高级水平，而且还进行提前的测试。 叶乾三番五次改变容貌和身形，然后进出旅馆，那个出卖叶乾的女服务员完全发现不了，叶乾趁机耍弄了下这个小姑娘，算是小小惩戒一下她的不敬业，竟然出卖客人！ 叶乾专门去了藏玉轩，因为只有骗过吴求财这种老狐狸才算真的成功。 自然，吴求财没有发现其中破绽，以为来了个大客户，一直围在叶乾身边推荐各种古玩，玉器和翡翠、玛瑙之类的东西，叶乾一口应承下来，说第二天再来看看。 高剑雄早上来敲叶乾的门，叶乾开门一看，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此人叶乾并不认得。 但是这个男人却很热情，一进屋就立刻向叶乾道：“雷先生，昨天的乌龙事件实在对不起！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为了表示歉意，我们旅馆给您全免各种费用，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免费住下去！” “雷先生，这位就是这家旅馆的孙老板，今天特意和我一起来向你来赔不是的……”高剑雄解释道，同时一直在对孙老板使眼色。 想必这个孙老板也是受高剑雄的指示，特意前来安抚叶乾。 伸手不打笑脸人，叶乾付之一笑，今天的重头戏可不在这个孙老板身上。 “雷先生，今天我给你介绍介绍咱们这条街上的几家店铺，里面全是上好的货色，许多玉器都是直接从东南亚进来的，保证让您满意！”孙老板自告奋勇说。 很快，三人便来到前面的古玩街，对于这里的一切，叶乾早就心知肚明，哪家专门卖假货坑人，哪家有什么猫腻，根本骗不到叶乾！ 高剑雄指着吴求财的店铺道：“雷先生你看……那家就是这条街最大的古玩店藏玉轩，我和他们老板是熟人，如果雷先生要买货，我替你还还价，可以打个折扣！” 高剑雄说的信誓旦旦，孙老板也一个劲儿夸赞藏玉轩，叶乾假装感激地连连点头。 但叶乾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而是指着灵玉轩问道：“我看这家店的规模也不小嘛，比那个藏玉轩更显气派些，不知道怎么样？” 高剑雄有点尴尬，高剑雄之所以要竭力的推荐藏玉轩，自然是因为有好处，可以从吴求财那里吃到不小的回扣！ 而如果换成灵玉轩，他却一点甜头都捞不到！ 孙老板哪能不知道高剑雄的心思？昨天的事本来应该处罚他的旅馆，结果孙老板连夜拎着好酒和红包登门谢罪，便有了今天和高剑雄一起拜访叶乾的事情。 现在孙老板立刻帮高剑雄打圆场，用一种诡异的口吻道：“雷老板有所不知，这家灵玉轩有点……有点不地道……” “哦？此话怎讲？” “咳咳，雷老板昨天难道没听说灵玉轩的事情吗？”孙老板神秘地笑着，“这家灵玉轩啊，货来的路数不正，里面新来的一个伙计，据说是江洋大盗，现在军方的人正在抓他！” 孙老板说得绘声绘色，似乎亲眼所见一样。 叶乾瞪在眼睛，一脸的惊骇，装作震惊地问道：“不会吧，这年代竟然还有江洋大盗？竟然还招惹军方，这可了不得……” “雷老板有所不知，那个伙计据说专偷高干家的珍贵藏品，是盗窃集团专门负责销赃的人，他来这灵玉轩，为的就是把赃物卖出去，所以灵玉轩里的东西你要是入了手，恐怕……迟早会惹祸上身！” 见把叶乾唬得一愣一愣的，高剑雄满意地笑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藏玉轩门前，正在门口得意洋洋的吴求财一眼就认出叶乾，老远就屁颠颠跑了过来打招呼。 “雷先生……您可来了，我这都等您半天了……” 接着又对高剑雄道：“高所长，没想到这位雷先生还是你的朋友，昨天雷先生来转过一圈了，赶紧里面请吧！” 一进屋，叶乾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这是一种熟悉的气味，淡淡的墓气，这种气味叶乾曾从砖厂里的呷哥身上闻到过，这是盗墓贼身上才有的气味！ 而这气味正是从柜台后面的隔断屏风后传出来的，虽然有屏风挡着，叶乾敏锐的听力还是捕捉到轻微的说话声。 却听一个男人道：“你们说那个叶乾真的是雷豹？” 另一个男人轻轻“嗯”了一声，接着问道：“呷哥，难道他是来报仇的？”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如果真是来报仇的，早该下手了！”说话的竟然是呷哥，“再说了，当初又不是咱们摘星动的手脚，轻易查不到咱们头上！” 叶乾心中有点激动起来，没想到这个呷哥竟然与吴求财有勾结！ 更让叶乾没有想到的是，呷哥一伙居然提到去年自己所在的狼牙特战大队被人埋伏的事情。 “先不管这么多，咱们就在这儿蹲守，趁这两天雷豹不在，先把王小仙绑回去再说，到时候管他是不是雷豹，量他不敢轻举妄动！”呷哥阴沉的声音继续传来。 吴求财此时却高声道：“雷老板，昨天晚上我可是把藏玉轩压箱底儿的宝贝全搬出来了，你过过眼，一定有您满意的物件儿！” 吴求财这一吆喝，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再无声息。 说着吴求财带着叶乾来到陈列柜前，指着一排各种瓶瓶罐罐，盆盆碗碗，夸夸其谈地开始了吹嘘。 但这怎么能忽悠得了叶乾？这些表面上花花绿绿的所谓古董，贼光四溢，明明就是一些高仿赝品！ 年代最久远的也不过是民国时的高仿而已，值千八百块已经是上限。 吴求财似乎看出叶乾的不满意，和高剑雄对了个眼光，转而对叶乾奉承道：“雷先生见笑了，看来这些寻常物件入不得先生的法眼，那就请随老夫来……” 似乎下定了决心，又带着叶乾到了另一个陈列柜前，这一柜里全是玉器，叶乾不露声色地挨个拿起来又放下，每个都把玩把玩，似乎是在试探手感。 叶乾刚才听到呷哥等人的对话，所以一直在留意着后面的动静，所以在吴求财看起来叶乾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叶乾的分神，让吴求财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今天可是对叶乾的到来报着很大的期待的，这着实让他有点扫兴！ 前两天吴求财与灵玉轩打赌输了，如果兑现承诺的话，吴求财早就该破产了，本来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却不曾想峰回路转。 叶乾忽然被通缉，让吴求财喜出望外。 所以门店一开张，就想赶紧来个开门红，卖出几件东西好好弥补一下歇业带来的损失。 “雷先生，莫非这些玉器仍然入不了您的法眼？”吴求财此时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看走眼了！ 昨天叶乾来的时候，表现得很外行，看到每一件东西都非常兴奋，而且信誓旦旦夸下海口，说要大买特买。 可是今天到了真正打开门做生意了，这个雷先生却挑三拣四，还一脸不屑的样子，吴求财十分怀疑这个雷先生的诚意。 所以说话的口气也不经意地表现了出来，吴求财店大欺客不是一天两天了，骄横的性子早就深入骨髓，所以此时已经接近原形毕露！ 就在这个时候，叶乾忽然眉头一皱，目光转向旁边陈列柜的角落，从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叶乾感觉到一丝异样的灵气波动…… 这一回不待吴求财引导，叶乾已经自己走到那个陈列柜前。 那个角落里却不是古玩，而是摆放着一个有点陈旧的帆布袋子，灵气正从帆布袋子里一丝丝一缕缕源源不断往外逸出。 “吴老板，这袋子里是什么？”叶乾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吴求财脸色骤变，连忙掩饰：“雷先生……这里面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叶乾见吴求财诡异的表情，心中有了数，转身对高剑雄道：“高所长，我看咱们还是去隔壁的灵玉轩去看看吧，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 此话一出，吴求财脸色立刻沉下来，没想到自己一心想做个开门红的大生意，可这雷先生一点面子都不给，最后选择的是自己的老冤家！ 吴求财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就在叶乾刚一转身的时候，吴求财拿起旁边一个瓷瓶，正好撞在叶乾身上…… 啪！ 瓷瓶直接摔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看着一地的瓷器碎片，吴求财表现出了惊愕的表情，接着指着叶乾道：“你……你赔我的镇店之宝……哎哟我的天啊，我的元清花！我的牡丹纹葫芦瓶……” 第八十三章 揭穿阴谋 吴求财这一哭嚎，把高剑雄和孙老板惊到了，这完全是吴求财一个人临时耍的手段，高剑雄对古玩并不在行，一看这么大的瓶子摔得粉碎，脸色也变了! 瓷器这种艺术品，元青花在世量最少，世界上一共也就三四百件而已，而且相当一部分是在国外的博物馆中收藏，国内不足百件。 更何况这么大器形的青花瓷，怎么可能出现在江州古玩一条街的店面里？ 叶乾看着这一地四分五裂的瓷片，又看看吴求财一脸的惋惜和愤怒，摇头哑然失笑。 吴求财一见叶乾发笑，顿时把戏做足，一把抓住叶乾的胳膊喊道：“快来人，有人砸了咱们藏玉轩的镇店之宝！” 他这一吆喝，立即从后面冲出来几个伙计，纷纷将叶乾围住，你一言我一语指责起来。 这古玩街上的店铺，平时客流量并不大，除非是有旅行社带客人来时才热闹一阵，所以但凡有点什么热闹，必然是全都跑出来起哄架秧子，看热闹不怕事大。 立刻旁边几家店铺的老板和伙计把门给围了，跟着吴求财一起群攻叶乾。 这种把戏是古玩一条街的老套路，做这种生意，没有几个不坑人，特别是一些小店，经常故意碰瓷讹诈。 而这吴求财更是碰瓷的老手，各个商户间早就达成默契，但凡一家做成了局，其他的商户全都站出来帮着店家站场子，以多欺少迫使客人认栽！ 一个商户最先跳出来，对叶乾道：“我说先生，这可不是讹你哦，这个元青花可是我们这条街上数一数二的宝贝，不仅是藏玉轩的镇店之宝，更是我们整条街的镇街之宝，你怎么就给打碎了呢！”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叶乾，可叶乾却一脸轻松，似乎这事压根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似的。 正在胶着的时候，一个公鸭嗓响了起来，聚宝阁老板王宝及时赶到，从人群里挤进来，往地上一看，立刻就明白过来，吴求财这是又设了一个局！ 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王宝的帮衬，他愁眉苦脸地啧啧道：“哎呀，啧啧啧，这是怎么弄的，这镇店之宝怎么就给碎了呢……” 说着佯装惋惜地蹲下来，从碎瓷片中捏出瓶底，翻过来亮给众人看道：“看看……看看……这可是正宗的元代青花瓷哟，如假包换的正品，就这么打坏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人群中一阵附和，王宝又把瓶底拿到叶乾面前晃了晃：“我说先生，既然你打破这家店里的东西，你倒是说个话啊，怎么着，吓傻了？” 高剑雄一时间隐没在人群里，不出来说话。 这种场面古玩街上的人大多心知肚明，无非是一场苦肉计，一家做局，众人充当群众演员，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肇事者拿钱赔偿！ 而高剑雄要扮演的角色，自然是公平公正的最后仲裁者，以正义和法律的名义来最后一击！ 不过现在不到他出场的时候，先得等群情激愤一阵，如果肇事者主动认栽赔偿，那就不用他出来发话了。 这些人见叶乾一直不说话，只道叶乾是被震住了，接下来肯定只能乖乖的就范，却不想此时叶乾却忽然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声音实在有点大了，震得藏玉轩里的物件嗡嗡作响，门前围观起哄的人们更是被震得耳朵钻心的痛，愣是失聪十几秒钟！ 而王宝离叶乾最近，直接被震得往后一仰身，“扑通”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刚才这一吼，叶乾用了点技巧，运用灵气引发空气共振，能量成倍增长，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武侠小说中有一门狮吼功，又叫狮子吼，乃是少林寺秘传稀世奇功之一，此功为人体丹田内气外发，发声吐气之功法，功成之后遇敌交手，发功呼啸，则犹如迅雷疾泻传出数里之外，令敌肝胆俱裂，心惊胆战，毛骨悚然，往往一声长啸即使对手不战而败。 小说三国演义里也有张三喝断长坂桥，令河水倒流，曹军溃散的故事，基本上与狮子吼一个道理。 当然，这些全是只存在于影视或文学作品中，但今天叶乾这一吼，却让人们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狮子吼神功！ 王宝过了四五秒钟才从昏厥中苏醒过来，痴愣愣地爬起，看叶乾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一般，躲得远远的，再不敢上前来唠叨。 “我说吴老板，你口口声声说你的是元青花牡丹纹葫芦瓶，可是据我所知，目前这种瓶子仅存世一件，而且收藏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宫殿博物馆内，难道你这瓶子是盗来的不成？”叶乾饶有兴趣地问道，接着又说：“要么就是你们藏玉轩卖的是假货？” 刚才吴求财被叶乾的一声吼给吓破了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硬着头皮，壮着胆子道： “你少血口喷人，有道是民间藏真宝不足为奇，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这是盗的，有什么证据说我这是假的？” 叶乾低头抬起两片瓷片，走到门前，朝着正在看热闹的人群展示一圈。 吵闹了这么长时间，此时外面围观的不下四五百人了，除了先来的几十个商户外，其余的大部分是聚拢来看的旅客，叶乾正好要当着他们的面揭穿藏玉轩的真面目！ 叶乾像是机关枪一样，一口气将元青花从器型、纹饰、釉面，胎质、彩料和制作方法等方面给介绍了一翻，最后又把两个瓷片一举道： “大家看好咯，这就是藏玉轩所谓的元青花！” “看看这两个瓷片的断面，两个片的接合处根本就是靠粘接起来，这也就是所谓的拼瓷，是一种最常见的造假方法！” “因为这个瓶子中，只有底座部分是元青花残片，而其他的部分全是现代的仿品，然后拼接起来专门坑不明真相的游客！”叶乾回头看着冷汗直冒的吴求财，轻蔑的一笑，“吴老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吴求财脸一阵白一阵红，但还是死不认账，这要是当着客人认了造假，一百十十传百，恐怕一年半载内就没人再来登门了！ “你……你胡说八道，我这就是真的元青花，我这元青花可是有鉴定证书的，市值最少两千万以上！” 吴求财心虚地把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这倒不奇怪，但凡做这些诈骗的，早就成了专业一条龙的产业化，从制作假古董，到制作假鉴定证书，再到拍卖会假买家当托，每一个环节都有专门的团队！ 所以说吴求财情急之下只得用鉴定证书来做最后一搏，想让叶乾中套。 事情闹到这一步，该轮到高剑雄出场了，既然证据全摆出来了，那就得进入调解阶段。 可是今天的情况与平时有点不一样。 若是在平时，一般坑的都是些过路客，过路客多是对古玩一窍不通或者一知半解的外行人，再加上在本地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胆怯花钱免灾。 但今天这位雷先生显然是个业内的行家，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况且高剑雄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感觉事情扎手！ 高剑雄走出人群，先是对叶乾道：“雷先生消消火，我跟这位吴店主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给你个满意的说法……” 把吴求财拉到了一旁，高剑雄压低声音：“老吴，今天我看这事就算了吧，这姓雷的不太好唬弄啊……” 吴求财道：“可是要是这么完了，我这面儿可就是栽了啊！” 高剑雄伸出手来比划道：“你看这个数够不？” 高剑雄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代表着一千块，吴求财想了想，也知道再这么闹下去恐怕也讹诈不成，只得点了点头。 高剑雄并没有跟叶乾提钱的事，而是直接把叶乾拉到了旁边道：“雷先生，我刚才跟店主说好了，今天这事有点误会，赔偿的事就免了，我再带你去别家看看吧？” 出了人群，这回高剑雄可是不敢再打着讹诈叶乾的心思了，毕竟他明白，眼前的这位是绝对的行家里手。 可是这街面上鱼龙混杂，要说真品，还得数灵玉轩，高剑雄指了灵玉轩道：“要不咱们去这里面看看？” 可是刚要往店铺里走，身后传来一声吆喝：“高所长，这位是……？” 刚才一直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黑熊和白猿跟了上来，叶乾早就看到他们，还跟他们对了几次眼神，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是我一个朋友，雷先生。” 高剑雄道，“这不正想去灵玉轩里挑两件把玩的东西……” 黑熊上下打量叶乾，嘿嘿笑了笑，却对高剑雄道：“高所长，灵玉轩现在不营业，我看……” 话刚说到一半，王小仙正好从灵玉轩出来，一听黑熊的话，立刻急了，走过来道：“你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灵玉轩不营业了？你是这里的掌柜还是我是掌柜？” 第八十四章 投资 说着王小仙一把推开黑熊，看了看叶乾，直接拉起人就往里走。 昨天晚上王小仙正在辗转反侧的时候，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可把她给吓了个半死，当时还以为是有人要非礼呢，不想却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叶乾！ 当时叶乾潜入王小仙的房间，告诉了她一件事，那就是今天白天会有一个姓雷的朋友到灵玉轩店里买东西。 叶乾自然没有说是自己易容假扮的，只对王小仙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十分可靠，自己不在灵玉轩的这段时间，这位朋友暂时代替自己保护王小仙的安全。 现在王小仙一看到叶乾假扮的雷先生，就认定是叶乾介绍来的，所以直接领进灵玉轩。 …… …… 江州市古玩一条街中段的望江楼酒家二层一个包间里，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高剑雄举杯道： “雷先生，虽然你已经做出决定，但我还是不得不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要投资灵玉轩可不是理智的做法……” 孙老板连连点头，应和着说道：“雷先生不要被那个王小仙给骗了，你没看到现在灵玉轩都没人上门了吗，那家店原来的伙计犯了事！虽然到目前为止尚不知道其中内幕，不过我估计……灵玉轩开不下去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总之就是要阻止叶乾易容后的雷先生留在灵玉轩！ 因为先前高剑雄带着叶乾去灵玉轩后，叶乾给所有人都演了一出戏，对灵玉轩里的各种物品赞不绝口，最后竟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投资你们灵玉轩！” 当时叶乾对王小仙坚定的说道。 这太出乎人们的意料了，原来这个雷先生是来古玩一条街搞投资啊！ 叶乾端起酒杯和高剑雄碰了一下，道：“谢谢高所长的提醒……不过，我是来做古玩生意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了解，我只是看中了灵玉轩的位置和藏品的品质。” 不管怎么说，多一个人投资，对于江州市的经济是有好处的，做为这里的所长，高剑雄真心欢迎。 毕竟这几年，随着打击贪腐和洗钱行动，古玩界也受到波及，所以古玩街的生意一落千丈，就连高所长手上的油水也少了不少。 听小道消息，江州市已经有要取消这个古玩街的规划，准备把这片紧挨着江边的地区改造成房地产，建成一处江畔景观别墅区！ 而位置极佳的灵玉轩，自然成为首当其冲的商户。 “来来来，干了这杯！” 三个人推杯换盏，很快就有了点醉意，而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把内幕说出来的高剑雄，实在憋不住了！ 高剑雄一拍桌子，指着叶乾道：“雷先生，老哥我今天就给你撂句实话吧，你要投资灵玉轩，会倒大霉的！弄不好会血本无归！” “哦？这是怎么回事，还望高所长明言？” “呵呵，你可知道灵玉轩被谁看上了吗？”高剑雄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 “谁？难道有人也想投资灵玉轩不成？” 又是一拍桌子，高剑雄指了指旁边的孙老板：“老孙，这事你应该也知道吧？你告诉他！” 孙老板有点为难，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了：“雷先生，现在什么最值钱？不是什么玉石黄金，现在最值钱的就是地皮！不瞒你说，冯家要拿下这条古玩街搞房地产，第一个要拆的就是灵玉轩！” 叶乾放下酒杯，不解的问：“冯家？什么来历？” 孙老板一听叶乾的话，摇头笑了笑，道：“看来你初来乍到，不了解这地面上的情况啊……别看咱这江州是小地界，可却藏龙卧虎，而冯家就是其中一只虎！” 随着孙老板借助酒兴的讲述，叶乾大致把江州的势力搞清楚了。 江州是一个县级市，面积不大，人口只有一百多万，但是这位置却是相当得天独厚，挨江靠水，很有发展前景。 而江州地面上有三龙四虎之说，说的是这里的大家族。 三龙分别是江州张家、王家、朱家，家家都是手眼通天的存在，跺跺脚都能让江州颤三颤！ 而四虎则是说的冯家，陈家，柳家和魏家，这四虎虽不及三龙强势，但也有着自己的势力，同样能在官商两道横着走。 作为四虎之首的冯家，有道上背景，江州许多非法勾当都挂靠在冯家下面。这一次冯家之所以看中古玩街地皮，据说是受一位风水先生指点，说这一片是风水学上的宝地，叫做卧龙局！ 谁能入主这块地皮，必然家道大兴，福荫子孙后代，出将相之才！ 孙老板有点喝多了，口无遮拦把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全都添油加醋抖落出来，简直比说书还精彩。 可是孙老板忘了一件事，望江楼的老板就姓冯！ 这个冯老板虽然算不上冯家嫡系，但也是旁支外围势力，而忘乎所以的孙老板接着道：“你不知道冯家的能量，他们能在江州成为四虎之首，那下手之黑……” 叶乾只是听孙老板讲述，没有说话，孙老板正讲得起劲儿，包间门“咚”的一下，直接被人踢开！ 满嘴跑火车的孙老板吓得一下卡了壳，回头一看，被酒气染红的胖脸刷的一下白了，冷汗直接渗了出来！ “冯……冯可……”孙老板颤颤微微站了起来，朝着走进来的几个男人中的一个，频频的点头哈腰。 叭！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把刚刚站起来的孙老板扇得坐回椅子里。 打他的是一个黑脸青年，赤裸着上身，前胸纹着一只下山虎，这青年撇着嘴：“孙胖子，知道为什么打你不？” 孙老板痴愣愣再次站起来，还没说话，第二个耳光又甩到他的脸上，这一回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高剑雄做为本地派出所所长，见到打架斗殴，不得不出面说话了：“冯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孙老板得罪您了么？有话好好唠，不要动手……” 打人青年旁边一个年纪相当的小年轻，看了眼高剑雄，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哟，这不是高所长吗，刚才没注意，原来是你的席啊？” 这口气和表情很是高傲，说出来的话更是话外有音，这么大的一个人，又是此地所长，竟然没看到？ 是真的没看到，还是根本就没把高剑雄放在眼里？ 高剑雄尴尬地笑了笑，这冯老板的恶名可不是一天两天，连高剑雄心里也有几分忌惮。 毕竟现在高剑雄已经不小，如果能在这个位子上安安稳稳做到退休，算是最好的归宿，他不想惹事！ 冯老板名叫冯俊豪，今年二十三岁，相貌堂堂，面白无须，气质上看起来像是一个文弱学生。 冯老板此时把目光落在叶乾身上，问高剑雄：“高所长，不知道这位是……？” 毕竟在这地面上能和高剑雄坐到一个桌子吃饭的人，肯定不会是阿猫阿狗的货色，而叶乾这个完全陌生的面貌，自然引起冯俊豪的注意。 高剑雄指了指处乱不惊的叶乾，介绍道：“这位是来古玩街投资的雷先生。” 说着就想给叶乾引荐，却被冯俊豪一抬手给制止了，冯俊豪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来古玩街投资？拜过码头吗？” 高剑雄没说话，叶乾却开了口，淡定地微笑着问道：“我只是来搞投资，合法经营，不想参与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叶乾的沉着冷静让冯俊豪不禁有点意外。 往常的人如果见到这架势，早就麻了瓜，而这位雷先生好似一座卧佛一般，一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岿然不动！ 就连和冯俊豪说话的时候，都没拿正眼看上一下，显然没拿冯俊豪当一回事！ “你他妈的挺拽啊！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打孙老板的那个青年跳过来就想对叶乾动手，好在冯俊豪面前表现忠心。 可是却被冯俊豪一把拦住了，因为冯俊豪隐隐感觉到，眼前这个雷先生不好惹！ 第八十五章 内劲较量 但是，冯俊豪的阻拦迟了一步，青年直接蹿起冲到桌前，抬脚往叶乾身上猛招呼！ 这个青年外号很响，叫铁脚七，因为他脚上功夫非常了得，胳膊粗细的树能一脚踢断，要是踢在人身上，轻则骨断筋折，重则能把人踢死！ 刚才他打孙老板时，本想着在冯俊豪面前表现一把，也立立威，却不料叶乾根本就不买他的账！ 所以这一脚他格外的阴狠，就打算一脚将叶乾给废了！ 嘣！ 然而一声闷响，叶乾轻轻一抬手便捏住了铁脚七的脚踝，铁脚七那么大的冲力愣是戛然而止，再也寸进不得！ 接着，铁脚七的哀号声就像挨了一刀正在作垂死挣扎的猪一样，刺耳得让人浑身难受。 叶乾冷哼一声，一抬手，铁脚七打着跟头倒飞了回去，“扑通”一声倒地，抱着脚再也动弹不得！ 他的右脚已经断了！ 而叶乾还端坐在椅子上，身形连晃都没晃一下。 冯俊豪脸色微变，瞳孔急剧的收缩，情不自禁的道：“好强的身手！” 冯俊豪作为一个富二代，并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也有一身硬功夫，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叶乾的不凡。 “呵呵，这位先生，你还真有种！竟敢在冯家的地盘上动我的人，你真当有点功夫就能为所欲为？”冯俊豪咬着牙说。 说着冯俊豪把手一挥，喝道：“还愣着干嘛，给我上！废了他！” 就算是有真功夫又如何，好汉难敌四手，冯俊豪还偏就不信叶乾能挡得住自己这么多的手下！ 顿时屋里乱了，人影翻飞，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 冯俊豪再看地上，自己的手下竟然全都被叶乾给打得东倒西歪，一个个爬都爬不起来了！ 冯俊豪眼神中明灭不定，现在他摸不清叶乾的身份，更无法看出叶乾到底有多强，心里有了忌惮。 “哈哈哈，雷先生果然好身手，来来来，我敬雷先生一杯……”说着上前，拿起一个空酒杯往桌上一丢。 “叭”的一声，本来在空中翻转的酒杯就像是生了根一下，直直落在桌面上，冯俊豪一手捏杯一手捏住酒瓶，并不见他把酒瓶拿起来，而那酒瓶中的酒竟然自动喷出一条线，不偏不倚正好凌空流入杯中！ 这一幕把在场的高剑雄看得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种情景他只在神话剧《济公传》里见到过，当然《西游记》里孙悟空也用过这一手偷蟠桃会上的御酒！ 难道……难道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了不成？ 事情并没算完，冯俊豪捏着酒杯的手缓缓的下沉，往桌面上一按…… 高剑雄直接就发出一声惊叫，这酒杯竟然被冯俊豪生生的按进了实木桌面里面，足有两三寸之深！ 冯俊豪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而易举，从他涨红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他也是在强行为之，为的就是给眼前的这个雷先生一个下马威！ 叶乾着实吃惊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冯俊豪竟然有这么强的内劲！但他仍然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淡淡吐出两个字：“内劲？” “哈哈，果然是行家里手，竟然能识得我冯家的内劲功法……”冯俊豪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假意奉承，内心却激烈地翻涌。 自己这一手冯家独门内劲手法，平时从不轻易显露，但每次显露时必是惊起一片喝彩，但眼前的雷先生不仅一点没表现出讶异，反倒是一语就道破了玄机！ 不过到现在冯俊豪已经是骑虎难下，便道：“雷先生请吧！” 叶乾明白，这是在考验自己！ 叶乾也不多说废话，伸手盖住酒杯，稍稍动用了一丝灵气，将杯口吸附在了自己的手心里，一抬手，酒杯就从桌面里到了叶乾的手中。 而在桌面上，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洞！ 冯俊豪轻轻后退半步，叶乾这一手让冯俊豪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今天自己是遇到了真正的高人了！ “哎，这么好的桌子破坏了多可惜，实在可惜啊。”叶乾说着左手信手往那洞上一拍。 下一刻再抬起手来，高剑雄、冯俊豪都轻声的惊呼了一声。 刚才还深深的洞，此刻竟然完全的弥合了，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用强力将实木压榨变形，这其实并不算难，只需要有把子力气，或者借助其他机械就足以完成。 但是！ 如果靠绵力将这洞里被压实的木料再恢复原状，这可就要难上加难了！ 而叶乾的手法正是如此，将手心里的灵气强行灌输进了木料之中，然后用这灵气渗透进每个缝隙，生生的将坚实的木料再次膨胀开来！ 冯俊豪脸色已经泛白，隐隐有一丝冷汗蒸腾，冯俊豪没有说一个字，扭头便走，连地上的手下都不管了！ 等这些受伤的打手都出去后，高剑雄才一口把酒干了，咬牙切齿愤恨地道：“这冯俊豪实在太不像话了！” 高剑雄做为一个老公安，内心有着最朴素的正义感，对于这种事情非常看不惯，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孙老板爬回桌子，脸肿得像个猪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低声诅咒：“妈的，狗仗人势的渣滓……哎呦……痛死我了……” …… …… 出了望江楼时，冯俊豪的人已经不见，叶乾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高剑雄道：“高所长，你这所长当得有点太过窝囊了吧？” 叶乾的调侃让高剑雄闹了个大红脸，但也说中他心中的隐疾！ 想当初他调到古玩街时，也是一腔热血，想要把这个有名的乱地整治成太平之境，他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几次交锋下来，他败了！ 这些家族在此深耕已久，关系盘根错节，岂是一个所长就能撼动得了的？ 过了好一会儿，高剑雄才无奈叹息：“雷先生，听我一句话，你最好现在就走，永远都不要再露面！冯家你惹不起！” 叶乾却不以为然，回头看了看望江楼，幽幽说道：“高所长，你想不想完成夙愿？” 高剑雄一愣，叶乾接着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警察，也想让你辖区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商家合法经营，公平竞争，如果你没有改变初衷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次！” 高剑雄脸上兴奋了，内心澎湃！ 一辈子兢兢业业的高剑雄，其实心中一直燃着一把正义的火，本来快要被严酷现实扑灭，此刻却被叶乾一句话“轰”地给点燃！ “雷先生，你有什么高见，请直说！我高剑雄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法律的尊严能够得到伸张！” 高剑雄攥紧拳头，猛地一挥！ 他已经憋屈太久，壮志难酬！ 叶乾道：“如果你真想改变这一切，那就要拿出你所有的魄力来。首先，就是把灵玉轩的那个罗兴给放出来吧？” 罗兴的被抓，高剑雄知道有点儿冤，毕竟是那三狗主动围殴罗兴，最后罗兴却被拘留，实在不是高剑雄的本意。 无奈的是，吴求财是这条街上的大户，属于冯家众多白手套之一，而三狗正是冯家的走狗，高剑雄不想招惹！ 高剑雄似乎有点为难，掏出烟来吸了两口，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就信你这一回！” 叶乾又接着道：“那么……灵玉轩那个伙计的通缉令，是不是也撤了？” “好！” 这一回高剑雄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已经铁下了一条心，自己再也不能这样颓废下去，要做一个正直的警察，向自己的良心负责！ 第八十六章 姜梅来袭 回到灵玉轩，王小仙把叶乾拉到没人的地方，急切地问道：“雷先生……你真是叶乾的朋友？他现在在哪儿？” 叶乾安排这一切，只是用易容术骗过老徐等人而已，并不想一直瞒着王小仙。 叶乾转过身去，用手往脸上轻轻一抹，再回过身时，王小仙张大了嘴巴，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这不是叶乾吗？ 可是王小仙却糊涂了，为什么刚才还是雷先生，一转身间就变了个人呢？ 叶乾低声道：“嘘……不要叫，此事咱们自己人知道就好，不要声张！” 正在这时，黑熊的声音传了过来：“徐队长，姜梅来了！” 接着便传来一阵高跟鞋嘎嘎嘎的声音，叶乾赶紧重新变回雷先生的样子。 “叶乾呢？叶乾在哪儿？你给我滚出来！”姜梅的声音里尽是愤怒，大声叫嚷着。 叶乾走到前厅时，看到正在发飙的姜梅，老徐正在安抚，姜梅听说叶乾还没有找到时，一下子哭了起来！ “叶乾！你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我就杀了你！”姜梅边哭边骂。 原来上回叶乾给姜道龙治了蛊毒后，本来姜道龙已经能下地活动，一家人高高兴兴庆祝一番，却不想，昨天晚上姜道龙忽然昏迷不醒！ 人现在已经重新送进重症监护室，没有任何意识，不能自主呼吸，成了一个濒死的植物人！ 这样的突变，自然让姜梅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叶乾身上！如果不是叶乾的治疗，姜道龙也不会这么快就濒临死亡！ 姜梅气急败坏，伸手拿起柜台上的一个镇石，朝着玻璃就敲了下去，边敲还边喊：“叶乾！你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店给砸了！” 听到姜道龙病情出现反复，叶乾没有太过着急，因为这完全在意料之中，但看到姜梅要砸店，叶乾可不淡定了，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店啊！ 叭！ 姜梅手中的镇石在落到柜台上的瞬间，手腕被一只手攥住，姜梅回头怒目而视看着叶乾，愤怒地质问：“你是谁？你要干嘛？” “姜小姐，你要找叶乾？” “我找谁关你什么事，你再不放手我就叫非礼了！徐叔，把这个家伙……”姜梅说到一半，忽然醒悟过来。 姜梅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叶乾，然后抽回自己的右手，将信将疑地反问：“你认识叶乾？” “嗯，叶乾是我师弟。” 叶乾易容成的雷先生淡淡点了点头。 姜梅又激动了，只要能找到叶乾，那自己的父亲还能有救！ 姜梅一把抓住叶乾的前胸衣领，急切地问道：“那你快说，叶乾现在在哪儿？” 姜梅太激动了，个子本来比叶乾低了半头，再这样抓住叶乾的前胸，她整个人失去平衡，死死抵在叶乾的身上。 一股淡淡的轻香入鼻，让叶乾有点心猿意马，但还是用平缓的口气道：“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呸！谁在你身上了！快说叶乾在哪儿!”姜梅一把推开叶乾，羞恼地道。 老徐赶紧过来追问叶乾的下落，他可是受了三位首长的委托，一定要把叶乾找到，因为三位首长有更重要的事情用到叶乾！ 叶乾却是不紧不慢地道：“你们不要这么着急嘛，叶乾不在，不是还有我吗？” “哼，你在有什么用？叶乾把我爸害得快要死了，你能救得了？” “当然能。” “什么？你刚才说你能？” 姜梅再次扑了上来，抓住叶乾的领口，“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你敢骗我，我……我……我打死你！” 老徐毕竟有点儿城府，赶紧拉开姜梅，转向叶乾道：“雷先生，你说话可要负责任，你到底和叶乾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叶乾的师兄，你觉得我这个师兄还不如师弟吗？” …… …… 灵玉轩门前一阵汽车轰鸣，几辆车绝尘而去。 王小仙望着远去的汽车，牙关咬得紧紧的，心中默念：“叶乾，你要快点儿回来啊！” 几辆汽车直接开进军区总医院，众人下车直奔电梯。 当来到重症监护室所在楼层时，叶乾看到了十几个人，年纪有大有小，但一水精壮异常，全都是南疆军区特种作战部队的战友！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拦住叶乾等人，不满地道：“你们这么多人来探视，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不知道病人现在很危险吗？受不得任何打扰！” 老徐把女医生拉到旁边说了几句，那女医生脸色沉了下来，回头看向叶乾，轻轻冷哼一声，嘟囔道： “就凭他？他是什么职称？有行医资格吗？信口开河就能救人？” 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叶乾也不客气，走上前去道：“医生同志，我是来给姜老看病的，你们这样给姜老治疗，不会有任何效果。” “你说什么？我们这样没效果，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女医生一脸的怒气，“你别以为自己懂点中医就来行骗，这不是头疼脑热，这是重症病人！” 半个小时后，在姜梅等人的劝说和保证下，女医生气呼呼打开icu病房的门，放叶乾走了进去。 门一关上，外面的姜梅眼泪流了下来，隔着玻璃窗，姜梅看到自己垂死的老父亲，而自己刚才选择信任叶乾的举动，将决定老父亲的生与死！ “先把这些插管都拔掉吧。”叶乾淡淡的道。 女医生立刻呛声：“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拔掉人还能活吗？” 叶乾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家属不是签了保证书吗？一切责任家属全部负责，与你们医务人员和医院没有任何关系。” 女医生朝外面看了看，姜梅咬着牙点了点头。 做为一个负责任的女医生，此时内心极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把插管拔掉，连带着呼吸机也停掉了！ 女医生默默转过了身，她不想看到这一幕，拔掉了插管，停掉了呼吸机，相当于判了这个病人的死刑！ 叶乾手轻轻一攥，将一丝灵气捏于掌中，然后往姜道龙的鼻子下面一送，女医生和外面的所有人都惊大了眼睛！ “你……你要干什么？” 外面的姜梅忽然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从她这个角度看来，叶乾此时正在捂住姜道龙的口鼻，这是要把人给捂死啊？ 接着却看到原本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姜道龙忽然猛的挣扎了起来，腰部剧烈的抬起，像极了人被窒息时的垂死挣扎！ 姜梅已经出离愤怒了，这哪里是要救人，这简直就是当众谋杀啊！ 姜梅拼命的踢打着门窗，想要冲进来。 一丝丝灵气送入了姜道龙的鼻息之内，强行灌输进了血液之中，叶乾的手此时就好似一个人肉呼吸器一样，不停的将灵气送进姜道龙的身体…… “咳咳……” 忽然，姜道龙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咳嗽声，接着就见叶乾手一收，两指之间竟然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虫子！ 那虫子有三五厘米长，手指粗细，此时正在叶乾的指间挣扎着，隐隐的还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惊了，女医生更是吓得差点晕过去，“扑通”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 叶乾看着这只红色的虫子，手指一捏打了个响指，顿时虫子被一股幽蓝的火焰包围，直接灰飞烟灭。 姜道龙此时已经醒转过来，叶乾把门打开时，姜梅疯狂地冲进屋子，扑到病床前，一把抱住姜道龙痛哭流涕！ 这边闹轰轰不说，叶乾走出监护室的时候，外面已经炸开了锅，老徐立刻上前，抓起叶乾的手看了又看，问道：“刚才你抓的那个虫子到底是什么？” “是一只血蛭蛊。” 因为上回叶乾将姜道龙体内的毒液排了出来，所以这只血蛭没了毒液的滋养，已经处于饥饿难耐的状态，而叶乾注入的灵气，对于蛊虫是一种极大的杀器，迫使这只蛊虫放弃了姜道龙的躯体。 却不想卡在喉咙处，此时被叶乾用灵气一激，便自投罗网的到了叶乾的手里，化成了飞灰！ “姜老，你……你竟然能下地走了？” 女医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上午刚下了病危通知书的垂死老人，现在竟然能下床走路了？！ 这完全超出女医生的平生所学，可以说这就好像看到了灵异故事一样，让女医生三观发生巨大的颠覆！ “你不能走！” 叶乾见到姜道龙已经康复，以后只要好好的保养便无大碍了，所以就想离开，背后却传来了一声娇喝！ 回头一看，却是姜梅。 “哦？我为什么不能走？”叶乾不禁假装不解地问道。 “你……你反正不能走！因为……因为我爸的病还不知道有没有完全好呢！”姜梅有点耍性子的道。 而老徐此时却是若有所思，也跟着道：“雷先生，还请你留步，咱们有些事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 老徐和女医生耳语几句，女医生脸上绽开一丝兴奋，走过来拉住了叶乾的胳膊道：“雷先生，我刚才态度不太好，还请你多多担待……如果雷先生真的是医生，应该明白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咱们医生的天职吧……” 原来，老徐和医生都动了一个心思，让叶乾帮助医院救治病人！ 第八十七章 不情之请 军区总医院内，住着许多高官富贾，多重病缠身，现在叶乾出现后简直就是妙手回春，他们岂能这么轻易就放他走？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病人中有一位德高望众的老人，如果叶乾能帮着医院治好他身上的顽疾，那对于整个江州来说，都是天大的幸事！ 姜道龙说话了，走上前来拉着叶乾的手，激动地道：“雷先生，你果然是高人，不愧是叶乾的师兄。请问叶乾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不肯露面？” “姜老，叶乾他……他回去见我师傅了。这不，他交待我来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过一阵他就会回来……” 姜道龙似有所悟，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眼前这个救命恩人，又听说叶乾还会回来，自然不再执着追问下去，转而道：“雷先生是有大能耐的人，那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于别人说的话，叶乾可以推诿搪塞，但对于自己总教练的请求，叶乾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只要在自己的能力所及，自然会尽量满足。 “姜老，我听叶乾跟我说过，您是叶乾的恩师，所以您有什么话尽管讲。” 姜道龙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得意弟子叶乾并没有变，仍然是那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不然也不会对人讲到自己这个师傅了！ 姜道龙的请求自然和老徐等人一样，希望用叶乾的所学来为那位重量级的人物治疗疾病。 实在是盛情难却，叶乾跟着医生到了九层一个特护病房前。 这一层的警戒层次显然更高，每隔几米就有便衣站岗放哨，而且整个楼层，只有一位病人！ 在警卫请求后，只有女医生、姜道龙、老徐和叶乾被允许进入病房。 一进病房，叶乾皱了一下眉……这里面被分成几个隔间，而从一个隔间里，叶乾感觉到一丝虚弱的气息！ 这种气息虽然细若游丝，但却没有逃过叶乾的感知，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在这江州也有修真的异能人士？ 这是叶乾的第一个念头，但旋即就摇摇头，不对，这气息夹杂着一丝淡淡的…… 其中一个隔间专门供医护人员使用，叶乾等人一进来，这些医护人员全都站了起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雷先生是哪位？” “你就是……？” 老者盯着叶乾问，叶乾点了点头。 老者嘴角抽了抽，略带嘲讽和不屑地摇摇头，轻声问道：“请问雷先生，你师承何人何派？” “我……恕在下不便奉告。” 老者又是冷笑一下，接着问道：“年轻人，你可知我是何人？” 叶乾再次摇了摇头，老者脸上有点尴尬，便问道：“你一定听说过中医火神派吧？” 叶乾正要说话，脑海中忽然传来系统的提示声：“恭喜宿主，已经为您查询到‘火神派’的来历……火神派脱胎于伤寒派，但火神派主张补阳为先。所以该流派也叫作温阳派和扶阳派。” “火神派的代表人物是郑钦安。后人又有吴佩衡，祝味菊，范中林，唐步祺，卢崇汉等医药大家。该派辨证特重阴和阳。用药特点是用大量附子，干姜，肉桂，麻黄等等，是中医几大流派中比较知名的派别……” 叶乾立刻对火神派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叶乾实在是对这个老头的傲慢态度很不满，当即笑了笑，道：“原来是火神派啊……” 刚才表情难堪的老者脸上滑过一丝喜色，看来自己的门派还是有一定知名度，想必自己这个火神派的掌门人这位雷先生一定听过！ 可是下一刻叶乾却是果断地摇了摇头，接着道：“没听说过！” 噗…… 老者差一点喷出一口老血，没想到自己白高兴一场，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当众耍笑于我！ 老者自认虽不及华佗等先贤名医，但也是业界家喻户晓的人物，别说普通人，就连上流社会的人见到自己，都得毕恭毕敬尊称一声“神医”！ “你……你这个不知进退的后生……竟敢……咳咳咳……竟然戏谑……咳咳……”老头被叶乾气得当场翻脸，咳嗽不止。 这一幕全被旁观者看在眼里，每个人都脸色剧变！ 这位老者可是人称“妙手回春”的神医李中阳，是火神派现任掌门人，更是高官巨贾的坐上宾，惹怒他，恐怕今天要坏菜！ 而隔间里其他医生，全是李中阳的门徒，见到自己的尊师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哪里忍得了！ “你这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连我们火神派都没听说过就敢来给人看病，真是无知者无畏，无耻者无敌啊！” “就是，你知道这间病房里是什么人吗，居然敢拿着你三脚猫医术来试手？出了事你脑袋都保不住！”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指责叶乾，而叶乾仍面带戏谑的笑意，一句也不分辨。 良久后，这些人都说得理屈词穷了，叶乾才轻轻开口。 “老人家，你真不愧是火神派掌门，身上的肺火至少有二十年了吧？” 别人不知道叶乾说什么，老者脸色却是一滞，眼珠飞快地转了转，幽幽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乾淡笑：“抑阴补阳之道，实在太过偏颇，你这火痨之症，实在是咎由自取……” 老者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脸色中惊骇之色溢于言表。 老者清楚自己的病根，想当年逞一时之意气，自命不凡地调配了一剂强力补阳药方，仗着当时年轻力壮，连服三剂！ 那个时候的确给他带来莫大的裨益，让他从一个平平凡凡的火神派弟子，一举成为学徒中的佼佼者！ 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一步步爬上掌门这个位置，成了业界众所周知的神医李中阳。 但那三剂药种植下的阳火，却成了跟随他一辈子的病根，虽然经过他这几年摸索，强行压制，但火痨之症却一点点侵蚀他的命魄！ 这件事是他内心最大的隐秘，从未曾对任何人讲过，他怕讲出来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雷先生竟一眼看穿？！ 中医一脉，讲究望闻问切，所以要身体力行问诊才行，而望只是第一步而已，但也是最难的一步！ 病发是由里及表，望则是反其道而行之，想从众多的表象之中直切内疾，这是连李中阳也望尘莫及的华佗秘术。 旁边一个学徒刚要再开口斥责叶乾，却被李中阳抬手制止。 “咳咳，既然雷先生是来问诊，那老夫就不耽误时间了，请吧……”说完后，让出去路。 女医生带着叶乾进入里面的隔间，宽大的病床上躺着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者，面色蜡黄，气息不稳。 但他此时精神意识却是清醒的，刚才警卫进来请示，说有新医生要给他问诊，他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应允下来。 在这里他已经住了近三年，病情逐步恶化，严格说来，他已卧床瘫痪一年有余，整天床上拉屎拉尿，实在生不如死！ 所以他对新医生早就失去期待，这几年来的医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个顶用过？ “唉，想我恐怕只能死在这张床上咯！” 老人不止一次暗自感叹，“人不认命不行，没想到我也有今天，竟然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叶乾看着老人复杂的目光，做出轻松的微笑，走上前问道：“请问，我可以给你把下脉吗？” 老者虚弱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表示，真也罢假也罢，权当来个人聊聊天也好…… 这三年来，老人接触的都是身边的警卫和医生、护士，偶尔有前来探视的亲朋好友，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陌生人，真好比呼吸到了一缕清新空气一般，让老者无比珍惜！ 叶乾伸手搭在老者左手腕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女医生手紧紧捏在胸前，心里默默祷告：“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希望能诊断个结果出来……” 姜道龙和老徐非常紧张和期待，目光紧紧盯着叶乾的脸，想从上面看出一点点内心的想法，可是叶乾的脸就像石雕泥塑的一般，古井无波…… “叮咚，恭喜主人，系统根据脉相已经确诊病症，病人腰椎神经有旧疾，邪气入侵穴道，造成传感阻滞……” 系统的声音在叶乾脑海里响着，直接给出病症的诊断和治疗方法。 叶乾一直给老人把脉近十分钟，看得所有人脑门冒汗！ 李中阳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不禁再次怀疑起来：“唉！看来我刚才上了这小子的当！什么世外高人，什么名医，不过是虚妄的传说而已！” “这年纪轻轻的，就算打从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过二十多年，又怎会有真正的阅历和经验？刚才他那一通说辞，想必……不过是察言观色后的诓骗伎俩罢了！” 第八十八章 我还有救吗 又过来大约五分钟，叶乾刚要开口，老者却做了个手势，制止了叶乾，然后转过头，轻声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这位先生单独谈谈……” 姜道龙和老徐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可是李中阳却上前一步，低声道：“老爷子，我看这样不妥，您的身子现在虚弱得很，离不得人，况且……这位雷先生来历不明，不可让他贸然诊治……” 女医生也面露担忧之色，她虽然不是老者的主治医师，但医生的本能责任感让她不得不忠言逆耳： “我看李神医说的有道理，至少应该让李神医和雷先生一起诊断，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老人却是连连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李神医也正好出去透透气，这些日子为我这把老骨头夜不能寐，该放松放松了。” 老人语气和缓，却有一丝不容质疑的坚定。 李中阳眼神中滑过一丝恨意，幽幽看向叶乾，低声递了一句：“雷先生，还望你不要卖弄浅薄的江湖伎俩，好自为之吧！” 说完退后两步，转身而去。 很快，屋里只剩下了老者和叶乾。老者长长吁了口气，似乎刚从极大的压力下解脱出来一般，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老人家，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叶乾不解地问道，老头目光转向叶乾，缓声道：“雷先生此言何意？老夫我何曾骗过他们？” “咳咳……” 叶乾尴尬地咳嗽两声，然后道：“老人家这眼睛看不见东西，已经有些时日了吧？” 一句话问出来，老人浑身一颤，几欲起身。 他的眼睛看不清东西已有两个月之久，现在的视力只能略有光感，就拿叶乾来说，现在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昏暗光线中的一个黑影，甚至连人形都看不出来！ 但这个秘密他却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李中阳都没有透露过一言半语，因为老人一生好强，更是深感痊愈无望，不想再做无谓的治疗，平添痛苦！ 但没想到被叶乾一语点破，哪能不惊心？ 自己身边每天都有人来人往照顾，却没有一个人发觉，全都被老者给骗了过去，就凭这一点，老者就已打从心底对叶乾刮目相看！ “唉，雷先生果然高明，竟然没骗过你……”老人家自言自语，接着又道：“唉，人老了，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羸弱，还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啊！” 似是在自嘲，老者笑得很是纠结。 叶乾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种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一生高傲惯了的人，轻易不想认输，纵然是死，也要带着孤傲从容而去。 “雷先生，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我这病还有没有救？” 良久之后，老头终于打破死寂，突兀地问出这么一句，接着又强调了一下：“我希望听到你的真话，你不用说好听来安慰我，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是老人的真心话，他早就做好与世长辞的准备，惹不是现在身体瘫痪，恐怕他会自己找个角落选择有尊严地离开！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老人静静地等着叶乾回答。 “能！” 像一颗照明弹般，叶乾的话“轰”地在老者的心里炸响，让他已经黑暗了太久的世界亮起一盏太阳！ 又像是荒凉干旱的沙漠里，一棵垂死的小草忽然遇到一场春雨，生的希望再次升起。 叶乾的回答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干脆明确，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老者抵制不住心头的喜悦，伸手抓住叶乾的手，使劲握了许久。 走廊里的李中阳不停踱着步子，时不时停下来趴在门口侧耳倾听，希望能听到里面的对话，或者听出点儿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可是一次次等来的只是死寂！ “师父，这个人靠谱吗？”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弟子嗫嚅地问道。 李中阳冷哼一声，反问：“看他那年纪，你觉得他靠谱吗？” 一句话把女弟子问得哑口无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话伤了师父的自尊，这不是在质疑自己师父的水平吗？ 难道你觉得师父都看不透看不好的病，那个年纪轻轻的家伙能看好不成？ 旁边一个男弟子赶紧出来打圆场，幸灾乐祸地道：“他既然找死，那咱们何必管他？等他出了岔……” “放肆！” 李中阳不等他把话说完，厉声喝止，“你总是口无遮拦，再乱说话给我滚回去面壁！” 这男弟子本来想拍马屁，不料拍在马蹄子上，闹了个灰头土脸。 在这大庭广众下说病人的晦气话，要是让人抓住小辫子，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幸好那些警卫全都庄严肃穆地坚守岗位，距离这边比较远，不然这名男弟子少不了吃两个耳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人不停看手表，心里都在问一个问题：雷先生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一点动静？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外面的人已经等出冷汗，甚至李中阳都想冒死冲进去看看，那个雷先生是不是把老爷子给治死了？ “吱呀”一声，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叶乾走了出来，淡淡地道：“好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根本没有提看病看得怎么样，就好像他根本不是来看病的，只是来聊天似的，丝毫不顾外面这些人关切的眼神。 “你……你怎么诊治的？” 李中阳面带愠怒，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之感。 里面的老爷子可是他李中阳的病患，他要为患者负全责，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他拿老命去填，都填不了这个坑！ 叶乾看他紧张的样子，摇头哑然失笑，戏谑地道：“李先生，你这火气太大了，不愧是火神派掌门，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轻动痨火，不然你的右肺可就要罢工了……” “咳咳……” 一句话把李中阳噎得一阵猛咳，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叶乾已经大摇大摆走远了！ 很快，姜梅追了上去，叫住叶乾，说姜道龙要叶乾等一下，想请叶乾吃顿家宴。 十来分钟过去，一脸兴奋的姜道龙和老徐终于来到叶乾面前，姜道龙开口道：“雷先生果然是神医！” 老徐更是激动地一把攥住叶乾的手不放：“雷先生，你这回算是立了一大功！老爷子已经坐起来了！” 一直没有进入病房内的姜梅一听，眼睛一下子瞪大，好悬没从眼眶中掉出来。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乾，问道：“雷先生，你……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你真的让老爷子坐起来了？”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老爷子卧床瘫痪一年有余，别说坐起来，就是动动腿伸伸脚都做不到，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坐起来了呢？ 叶乾没有回答，而是道：“不是要请我吃饭吗？难道不请了？” 众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叶乾下了楼，直接坐上车驶出医院，直奔姜道龙的家……星湖别墅庄园。 星湖别墅庄园，江州头等园林式小区，与古玩街隔江相望。 姜道龙的家是三层小别墅，紧邻江边，从楼上望出去，可将江景尽收眼底，更可以看到江对面的古玩街，实在是一处绝佳的好地方！ 一进屋，姜道龙就把叶乾让到客厅里，让保姆摆好茶具，拿出珍藏的茶叶，这可是平时连姜道龙都舍不得开罐的特供品，今天算是给足了叶乾面子。 姜梅和保姆一起去准备酒宴，叶乾、老徐和姜道龙坐下来讨论起了茶道。 茶道，乃是国艺之一，不仅是一种饮食文化，更是一种礼仪传承，还兼具表演神韵，可以说是除了酒之外的一大文明国粹。 姜道龙捏了一搓茶叶，洒落壶中，茶叶入水声如落雪，清脆悦耳，却是黑如墨染，形似游鱼。 “果然是好茶，黑茶，富含微量元素，能降血糖，防止糖尿病，抗衰老，延年益寿。亦能通经活络正适合姜老休养所用啊。”叶乾淡淡地说了句。 “哦？” 姜道龙不禁讶异，端详易容后的叶乾，笑道：“没想到雷先生不仅医术奇绝，竟然还是茶道中的个中高手啊！” 叶乾有点汗颜，自己生于苦寒，长大后参军一直忙于训练和作战，出生入死，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研究茶道？如果不是因缘巧合得到大图书馆系统，自己恐怕对茶道一无所知吧。 当然对现在茶道已到熟练程度的叶乾而言，一切都不成问题，笑着道：“我不过略知一二罢了。” 倒掉第一泡茶，再高冲满壶，姜道龙平时不会亲自动手，一般都是保姆或者女儿姜梅代劳，但今天有叶乾在，他自然要亲自动手，以尽感恩之意！ 叶乾轻轻把手放在透明的茶壶之上，顿时把姜道龙吓得惊呼起来：“雷先生，小心烫手……” 第八十九章 我就是叶乾 这冲茶的水至少八九十度，而这茶壶又是传热极佳的器具，人把手放在上面，不被烫出水泡来才怪！ 老徐更是惊骇，赶紧伸手就要拉叶乾的胳膊！ 却见叶乾轻描淡写地道：“无妨，今日姜老久病初愈，又亲手贡献了好茶，那我岂能不露一手？” 却见壶中的茶叶竟然像受到了某种神秘牵引一样，随着叶乾手的上下移动，在水中一会儿上浮一会下降，一片片一根根如游鱼戏水一般，美妙无比！ 这一幕把姜道龙和老徐给看傻了眼，两人情不自禁对了下眼神，全把目光汇聚到叶乾的右手上。 隐隐的竟然看到从叶乾的手中渗出淡淡的白气，这白气把整个茶壶包裹其中，竟然隔着这天然水晶的壶壁渗透进了水中！ “雷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姜道龙十分不解。 叶乾神秘一笑，说道：“这个是我师门绝学，如果用通俗的讲法可以叫做真气，我把真气送入茶中，能起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两人似懂非懂地哦了两声，老徐忽然轻声问道：“雷先生？你……你也是异能者？” 做为一个龙组成员，老徐职业的敏感性让他觉察到叶乾这手法的神奇之处。 “哦？什么异能者？” 叶乾假装不解地反问。 老徐狐疑片刻，道：“不瞒雷先生，我的工作性质极为特殊，可以接触普通人无法了解的人和事，那就是人们经常在影视作品上看到的异能者……” 老徐简单介绍了一遍见过的异能人士的表现，然后又道：“请问雷先生，不知道您的老师是……？” 没想到只想露一小手，却引来这么多问题，这让叶乾有点儿始料未及，更何况自己的老师就是超级图书馆系统，这又叫他如何回答？ 可是不回答吧，又实在难以自圆其说，叶乾灵机一动之下，随口道：“来喝茶吧，今天不谈别的，只论茶道……” 茶斟好三杯，姜道龙深深吸了一口茶香，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惊喜，轻轻品尝一口，脸上顿时一副享受的表情。 老徐如出一辙，一口茶入喉，有一种淡淡的清凉之感，分明是热茶，却能喝到清爽之感，实在是太奇妙了！ 而这一丝清凉之感，正是叶乾注入的一丝灵气，让这茶香瞬间提高数倍。 “好！妙！香！” 姜道龙一拍腿，“雷先生，你这泡茶的技艺真是一绝，我平生饮茶无数，什么样的手法都见识过，但今天这茶是最清香可口的一杯！” 三个人喝了两杯后，姜梅进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被姜道龙拉着饮了两盏茶，姜梅同样赞不绝口。 饭菜不算丰盛，但却很讲究，可是叶乾吃得却有点儿闹心，因为姜梅一直在旁敲侧击打听“叶乾”的消息！ “雷先生，你师弟叶乾的医术也很不错，全是跟你师傅学的吗？”姜梅问道。 “嗯嗯。”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呃……快了快了，你找他做什么？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我传话给他也一样。”叶乾故意问道。 姜梅一下子脸红了，支支吾吾说没什么事，好像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一般，赶紧闷头不再说话。 叶乾回到灵玉轩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距离灵玉轩尚有一段路程，叶乾远远地看到门前趴坐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却是王小仙！ 此时王小仙软趴趴地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一条胳膊抱着狮子的一条腿，竟然坐在这儿睡着了？ 叶乾一脸黑线，赶紧拍了拍王小仙的肩膀，王小仙惊醒，抬头一看，立刻跳起来扑到叶乾的身上：“叶乾，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叶乾刚要说话，却见罗兴从里面跑出来，边跑边嚷嚷：“师傅！是师傅回来了吗？” 但当他看到王小仙竟然抱着易容后的叶乾时，瞬间僵在原地，旋即脸上腾起一股怒气，一把扯开王小仙，喝问：“小仙，你是不是瞎了？他哪里是我师傅？！” 在罗兴心里，王小仙和叶乾虽然还没有摆明做情侣，但罗兴却已将两人给乱点鸳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王小仙和“雷先生”抱在一起？！ 王小仙和叶乾都闹了个大红脸。 叶乾易容的事情，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而罗兴刚从派出所放回来，还被蒙在鼓里！ 走进灵玉轩，罗兴一直虎着眼睛瞪叶乾，好像叶乾欠他钱似的！ 罗兴与三狗打架的时候，叶乾只是暗中出手，并没有露面，等叶乾易容后的“雷先生”露面时，罗兴已经被抓进去了，所以现在这“雷先生”对罗兴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再加上刚才王小仙与“雷先生”那突兀的一抱，罗兴已经暗中把“雷先生”给恨上了，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叶乾却想故意逗逗罗兴，于是戏谑走到罗兴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就是罗兴？我听叶乾说他收了个徒弟，就是你吗？” 罗兴一把将叶乾的手甩开，冷哼一声：“不要碰我，你的手脏！” “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叶乾的师兄，按辈份来说，你得叫我一声师伯，怎么这么跟你师伯说话？”叶乾假装生气地道。 罗兴狠狠地白了叶乾一眼，道：“哼，我才没有你这种师伯，你等着吧，等我师傅回来我告诉他！” 说完之后他看了一下王小仙，王小仙知道叶乾故意逗罗兴，都快憋不住笑出声来了，这让罗兴更加气愤！ “咳咳，师侄，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师父的事情吧，你要告我什么？” 罗兴嫌弃地咬咬牙，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朋友妻不可欺，你还当别人师兄呢，趁我师傅不在就……就……就占王小仙的便宜，你还是不是人？！” 实在憋不住怒火，罗兴索性直抒胸臆，把不满全吼了出来，大有要和叶乾大干一场的架势。 到了这个时候，王小仙已经憋不住了，趴在沙发上哈哈大笑，笑得罗兴差点跳脚拼命。 得到叶乾的眼神准允之后，王小仙这才笑道：“罗兴，你上当了！你再好好看，他到底是谁？哈哈哈……” “哼，我管他是谁，反正……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罗兴死死地盯着叶乾。 叶乾轻轻抬起手来，在脸上一抹，恢复本来面貌后淡笑看着罗兴。 罗兴正在盛怒中，一下子愣住了，看看王小仙，又看看叶乾，似乎见到鬼一样，支支吾吾道：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小仙正色道：“什么怎么回事？他就是你师傅叶乾啊！” 可是罗兴虽然生性耿直，但脑子却不傻，眯起眼睛来到叶乾身边，围着转了两圈，忽然问道：“你知道刻刀在哪儿？” 叶乾不禁叹口气：“后面仓库，咱们配置药液的屋子里……进屋第二排架子左数第三个栏位，从上到下第五个格子中的盒子里装的就是。上次与吴求财斗法的时候，你不是问过一遍吗？“ 罗兴脸上一喜，接着又沉下脸来，问了几个只有师父二人才知道的细节，结果叶乾对答如流，丝毫没有犹豫。 这回罗兴算是确认一件事，眼前这个人的确是自己的师傅叶乾！ 罗兴一下扑到叶乾怀里，竟然落下了眼泪：“师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想死你了！” 搞得叶乾好不尴尬，赶紧推开罗兴：“你小子挺机灵的，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测试我，真没想到！” 王小仙此时却被罗兴的慎密给折服了，心想为什么自己那么轻易就相信叶乾？根本没想到过怀疑他的身份，简直是色令智昏！ 一看到叶乾，立刻扑进他怀里，完全没有想到会不会是有人冒充！ 叶乾也有点挠头，确实有些道理，既然自己会易容变成雷先生，那谁又敢保证这世界上没有个雷先生易容成自己呢？ 看来这易容术以后还是得少用，不然天天验证实在太麻烦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最后王小仙想起一件事，忽然愁眉苦脸地对叶乾说： “叶乾，我差点忘了，今天你走之后……有个人过来管咱们要医疗费，说是给三条狗的赔偿……” 这两天叶乾一直在忙，竟然把那三条狗的事情给忘了！ “要多少钱？” “说一个人赔20万，一共60万……”王小仙皱眉道，“让我明天送过去，不然的话就把咱们店给砸了……” 叶乾摇摇头，叹息一声。 江州市虽然不大，但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真应了那句老话，小弟多如狗，大哥遍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