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女配》 第1页 [穿越重生] 《穿成病娇女配》作者:十方海【完结+番外】 文案: 李锦瑟车祸醒来穿成了小说里同名同姓的病娇女配。 书里女配为了得到男主沈庭继,打断过他的腿,罚过他的跪,还给他下过药。 …… 李锦瑟想到女配悽惨的结局,瑟瑟发抖,她决定伪装成软萌小狗腿,紧紧抱住男主的大腿。 …… 李锦瑟日常:驸马今日心情如何?今日瞧着她可还顺眼?寂寞否?空虚否?实在不行,咱就安排上女主! 什么,女主不行,我亲自上也可! 沈庭继脸一红:……滚! 李锦瑟:「……」 ……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李锦瑟就是披着兔子皮的纯种藏獒,犬科动物。 哟哟切克闹,攻略驸马手札来一套…… …… 直到有一天,沈庭继在花园里捡到了一本手札,上面一行狗爬字:啃最硬的骨头,做最狂野的狗! …… 大型抓包现场,李锦瑟抖着狗腿瞬间成了二哈:「我要说这不是我的,你信吗?」 沈庭继微微一笑:「不信。」 李锦瑟:「……真巧,我也不信!」 伪娇软a破天际女主vs狗嫌体正直男主 嗯,天生一对,配一脸 1v1,he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女配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锦瑟 ┃ 配角:沈庭继,桑琪,小皇帝,以及很多 ┃ 其它:穿书 一句话简介:见证戏精公主在线翻车日常 第1章 「公主,您醒了?」 李锦瑟捂着有些疼的头,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宫装,梳着双髻一脸殷勤看着她的小姑娘。 她环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的摆设极为雅致,看起来极其奢华,非常有质感。 她摸了摸盖在身上柔软的被褥,又看了看头顶上方帐幔上面精緻华丽的復古刺绣,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小说看多了做了个美梦。 但是很快她意识到这不是梦,因为她失去意识前刚刚出了车祸。 这是哪?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因为过马路的时候只顾着低头看小说,没有看红灯横穿马路的时候出了车祸,一个小车司机估计太紧张了将剎车当成了油门,发疯似的朝她撞了过来,然后李锦瑟在空中进行了人生第一次的空中360度的的引体向上旋转,然后以一个极其完美的抛物线与马路进行了最后一次的亲密接触。 她最后的意识觉得自己肯定摔得稀碎,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这种程度的车祸按道理来说活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她就算没死,那身上也有伤,此刻应该躺在医院的icu病房里抢救,而不是出现还好好的在这里。 她又伸出手看了看,入眼的手指细长白嫩,一寸长的指甲粉嫩有光泽,露出的半截手腕子白的晃眼。 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虽说也好看,但是比着这个差太远了,这一看就是书里面描写的资本主义养尊处优的小姐或是封建社会大家闺秀才有的芊芊玉手。 「公主,吓死奴婢了,口渴吗?奴婢给您倒水?」桑琪见公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温柔妥帖的替她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头髮a以及快要滑落的锦被,然后去旁边的矮几上端了茶水递到她嘴边,服侍她饮下。 公主? 李锦瑟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唿,摸了摸自己及腰的乌黑顺滑的长髮,又见着眼前的女孩的打扮,心里面隐约有了一些想法。 她大概是穿越了,也不知道是穿到了哪个朝代,她心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这算是看小说改变命运吗? 她愣神了好一会儿,然后迅速的分析了一下利弊,认为自己穿就穿了,总比出车祸没了强。 公主怎么称唿自己来着?本宫? 「本,本宫这是怎么了?」她透过纸煳的窗子看了看外面还有些灰濛濛的天,回过头来看她。 「您睡前不小心磕到头了,太医来瞧过了,无碍,现下时辰还早,公主可是要起夜吗?」桑琪见长公主想要起身,赶紧将那看起来薄如蝉翼的帐幔轻轻撩开用钩子钩住,然后动作麻利的将李锦瑟扶了起来。 桑琪看着起身后也不说话,坐在床上发呆,眼神正瞧着外面发呆的公主,略微有些迟疑的说:「公主,恕奴婢斗胆,驸马爷身子弱,已经在外面站了半宿,眼下天气有些凉,若是驸马爷冻着了,心疼的还是公主您。」 驸马? 李锦瑟迅速的扑捉到了她话里面的重点信息,怎么,她这个公主连驸马都有了?还在外面站了半夜?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好像她在哪里见过似的。 李锦瑟是个现代人,知道古代的封建王权制度很是严格,驸马对于公主来说,那也是先为臣子才是夫君。 不过,她见着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又伸手摸了摸被窝里还有些余温的汤婆子,便知道现下的时节应该是秋冬季节,这得多冷啊,在外面站了半宿不得冻坏了,她总不能才一穿过来就把人给弄死了吧。 她掀开被子赶紧下床,想要看看原主的驸马怎么样了,一离开暖暖的被窝,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十分单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第2页 「公主,您还没有穿鞋呢!」 桑琪嘆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她们公主就是嘴硬心软,自己才说起驸马爷,公主鞋子都不穿就急着出去,她赶紧拎着鞋子,拿了屏风上面一件厚厚的大氅追着她去了外间。 李锦瑟站在外间的房门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急着看所谓的驸马,脚上只穿着白色的袜子,虽说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但是仍然觉得脚上冰冰凉凉。 好在桑琪这时已经追了过来,见着身形单薄的公主赤着脚站在地上,赶紧蹲下来握住她的脚想要替她穿鞋子。 但是李锦瑟身为一个现代人,被资本主义奴役了二十几年,勐然到了封建社会,一时之间,还不能够习惯封建社会王权制度下带来的阶级享受,赶紧自己穿好了鞋子,然后从桑琪手里拿过那件一看就是值钱的不得了的狐裘披了上去,顿时暖和不少。 她拉过雕花的房门,然后掀开厚厚的挡风帘子,随即一股子寒气吹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外面的天此刻看着还是很暗,方才她觉得有些光亮是因为外面有些积雪映着煳窗的宣纸的缘故。 此刻天空还在飘着雪花,重重屋檐下还倒挂着冰棱,昏暗的夜里显得尤为扎眼。 天寒地冻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只见他穿着厚厚的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色大氅,一头墨发半披半散,上面散发着莹润的水光,似乎都已经结了冰,他站在阴影位置,模样看的并不大真切,但是身形很高,冰天雪地长身玉立,给人一种绝世而孤立的感觉。 不知为何,李锦瑟还觉得他就跟那些冰凌一样,是个硬茬子,冰也就算了,还扎手。 李锦瑟站在屋子里都觉得替他冷的慌,这都快站成冰雕了吧,夫妻间吵架,就算是公主,这家暴也忒严重了点。 若不是他唿吸间冒着些微弱的白气儿,李锦瑟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冻死了,封建主义的王权社会啊,原主太狠了! 「你,你赶紧进来!」李锦瑟朝他喊了一句,她刚穿来,一时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虽说她不是原主,但是眼下这个样子,心里面莫名心虚,那人在夜里显得极为白皙的冰雕脸上,一对点漆似的眼珠子似乎转动了一下,并无任何反应。 这是冻傻了? 李锦瑟也顾不上冷,赶紧上前去拉他,谁知一碰上他,才发现他身上就跟冰块一样的温度,天哪,这是在外面站了多久? 桑琪见到自家公主一脸心疼的模样,也迎着寒风上前扶着驸马爷想要把他扶进来。 谁知驸马站的太久了,整个人都冻僵了,她不敢硬拉,万一要是拉伤了就麻烦了,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公主,只见公主眉头紧皱,一脸着急心疼的模样,大抵是心疼死驸马爷了。 哎,她们公主自从先帝去了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锦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她见着眼前这个动也不动的冰雕,回忆了上辈子看过的急救指南,赶紧从地上抓了一把积雪上前替他反覆的搓着身上,试图先让他身上的血液流通,然后再让他进屋用热水暖一暖。她在对方的上搓了好半天,见他身上没那么僵了,又在他脸上搓了搓,没想到冰雕的脸摸起来还挺舒服。 桑琪见状也赶紧从地上抓了雪搓了起来,不过她极有分寸的避开了驸马爷身上不该碰的地方,只在背上不停的搓。 也不知搓了多久,李锦瑟觉得原身娇嫩的手掌心冻的都没有知觉都要脱皮了,那冰雕身子才活泛起来,有了些热气儿,李锦瑟拉着他赶紧进了与屋外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暖气浓浓,幽香扑鼻的屋子,将他摁在了外间的榻上坐着。 桑琪抬手拍了拍手掌,屋子里便进来了两个穿着厚棉衣的侍女,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两个侍女便赶紧低声应和,再过来时手里捧着干净的衣服热水跟姜汤过来了。 李锦瑟想要帮冰雕换衣服,但是看着他身上繁琐的服饰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好在一旁的宫女齐齐上阵,动作麻利的把冰雕身上结了冰的衣服扒了下来,留下了身上还算干的亵衣,宫女将热水端上前用帕子替那冰雕擦拭。 过了好一会儿,冰雕的身子被屋子里的热气熏的暖和了不少,头顶上开始冒着氤氲的热气儿,李锦瑟捧着桑琪递给她的姜汤,抬眼打量了一下,觉得对方就跟自带了仙气儿似的。 这期间冰雕一句话也没有说话,眼皮子都没抬过。 她借着屋子里燃着的蜡烛终于看见了他的模样,饶是她在现代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美男,并且也有自己喜欢的爱豆,但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俊美的让她震撼,那些小说里说的高冷禁慾,芝林玉树,貌美如谪仙等等各种各样用来形容美的惊天动地的词语,此刻用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夸张。 原身是有多狠的心肠,才捨得让这么个极品夫君在这么冷的天气就这么搁在了屋外头,换成是她,不得放在心尖上宠着,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要穿貂皮大衣绝对不给羽绒服,就是拼了命也得金尊玉贵的养着。 「李锦瑟,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就在李锦瑟胡思乱想的时候,冰雕开了口,声音清冽,如同渗了雪,掺了冰,但是却异常好听,有那么一瞬间,李锦瑟觉得这种声音若是听的多了,耳朵都能怀孕的错觉。但是很快,李锦瑟就意识到了不对。
第3页 作者: 新文阅读指南: 架空朝代,一切剧情都为了男女主而服务,有具体大纲,不会崩,谢谢! 求各位大爷点个文收,作收,保证不坑!qwq 新文预收:《长安不良帅》,《生存游戏之第七日》点开专栏可看到。 第2章 因为冰雕管她叫李锦瑟,按理说,李锦瑟才刚刚穿过来,他不可能知道她的本名就是李锦瑟,那么也就是说原主的名字也是叫李锦瑟。 她刚刚还沉浸在冰雕的美貌里无法自拔,脑子里煳的厉害,现下被他一句话吓得清明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因为她死前追的那部小说的大反派女配就叫李锦瑟,因为跟自己同名同姓,所以她对于书中那个病娇女配记得格外的清楚。 那本书她虽然是才看了一点儿,但是像这种套路爽文,结局无非就一个,女配很惨,男主跟女主幸福的在一起了 。 书的名字叫做《男主他逆袭了》,里面的世界设定是一个叫李朝的架空朝代,而书中的李锦瑟则是李朝皇帝的亲姐姐,权势滔天的长公主。她自幼痴恋男主,一心想要做他的妻,但是男主偏偏就是不喜欢她,心里面早就有了白月光。 李锦瑟屡次求爱未果,然后拿着男主全家的性命来逼迫他就范,男主为了家人的性命最终不得不屈服在长公主的淫威之下,成了她的驸马,饶是如此,对着她已然冷若冰霜。 李锦瑟对于男主的求而不得异常痛苦,一边在床上压榨他,一边又被男主冰冷的态度刺激的越来越偏执表态。 为了阻止男主跟白月光在一起,她将男主百般折磨,打断过男主的腿,下过春/药,关过禁闭,疯狂至极。 男主忍辱负重了几年后,终于,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之下,领兵造反,杀了皇帝,推翻了腐朽的李朝,自己当了皇帝。 而男主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断了反派女配的腿,然后将她囚禁在冷宫。 总之一句话,前面男主被反派打压的多厉害,后期反弹的就有多疯狂,剧情十分狗血,非常精彩。 李锦瑟就看到了这儿,正准备往下翻页的时候便出了车祸,并不知道最后的大结局。 她当时觉得这个反派的人设特别好,作者将她树立成了一个痴情而又偏执的病娇形象,要比纸片人的女主好多了。 书中有一个情节印象特别深刻,洞房花烛夜当晚,男主冷冷的看着李锦瑟,面无表情的说道:「李锦瑟,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又何必如此!」 已经在作者的笔锋下已经逐渐变态的李锦瑟,将吃了药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庭继绑在床上,狰狞的扒开他身上的大红喜服,狠狠的扣着他的下巴自欺欺人:「本宫要你的心做什么,本宫馋的是你的身子!」 之后病娇女配便对男主进行了各种少儿不宜不可描述的激情画面。 李锦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穿到了书里,成了病娇女配,书中偏执而又痴情的大反派,一时看着面前的冰雕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李锦瑟看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个女配,觉得实在她又飒又毒,她就爱这一口。 尤其是当女配推倒沈庭继这样一个高冷禁慾的男主,心里面的那种爽感无以復加,她激动的给作者投了好多雷,并留言说要是李锦瑟要是跟男主在一起就好了。主要跟书中太根正苗红,一身正气的白月光相比,她就喜欢这种黑暗系的女配,而且,她跟女配一样,也馋男主的身子。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试探着喊了句:「沈庭继?」 书里面的男主名字就叫沈庭继,是李朝的户部尚书沈家嫡次子,是享誉京都的世家贵公子之首。 对面的冰雕抬起了他那双看起来特别惹人怜爱的桃花眼,冷冷道:「公主不如放了我吧,咱们何必这样互相折磨!」 果然是穿到书里面了,李锦瑟扶额,穿成病娇女配,下场何等悽惨,她怎么这么倒霉。 桑琪立在一边看了看面色不佳的公主,心里面不禁替驸马捏了一把汗。 昨个公主从宫里得了西域进贡过来的葡萄酒,心里想着驸马爱酒,欢欢喜喜的朝家赶,马车里还跟她还憧憬着若是驸马见到了一定欢喜的场景,谁知回来的路上,便看见驸马正跟严太师家的嫡小姐一起走在大街上,当时公主脸就黑了。 回府后公主跟驸马就起了争执,屋里的东西摔的噼里啪啦,她守在门口隐约也是听到了驸马说的这句话,然后当晚公主就罚他站在门口,自己则回屋里坐了一下午,起身时有些目眩磕晕磕过去。 可公主一醒来第一时间心里面还是惦记着屋外的驸马。 她自幼跟在公主身边,知道公主心里面是喜欢驸马喜欢的狠了。 可强扭的瓜它不甜,但是公主都魔怔了,性情越发暴戾,现下整个公主府,只有她还能在公主面前说上两句话。 明明从前很好啊,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李锦瑟半晌没有说话,她认真的看了看对面那张又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男子,试图从他冰冷的脸上寻找一些其他的情绪,但是她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大概沈庭继被李锦瑟折磨的狠了,根本不屑在她面前露出什么表情。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后来造反的沈庭继对待女配要多狠有多狠,亲自折断了女配的一双腿,她一想起来那个场面,心里头就发憷。
第4页 她长长的嘆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病娇女配,她觉得自己还是好好的活着比较要紧。虽然她还没有看到书里的结局,但是她想应该跟自己猜的差不多。 她看书的时候对于沈庭继跟女配的戏份激动的嗷嗷叫,巴不得以身代之,自己亲自扑到男主身上,将男主狠狠的折磨蹂/躏,然后再揽在怀里疼爱一番,但是此时此刻她作为女配,却觉得一点儿都不带感。 生死大事儿啊,她实在爽不起来。 「先睡吧,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她小心翼翼的说。 沈庭继明显一愣,但是他很快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在屋外站了几个时辰,差点没冻死,现下好容易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实在疲乏的厉害。 他直起了身子,朝着床塌的方向走去。 「你睡这?」李锦瑟眼见着他都躺下去了,脱口而出,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小说里的李锦瑟同沈庭继成亲后的第二天早上,就把沈庭继的东西全部搬到了她屋里。 沈庭继虽然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说是同床,但是他成亲数日都不肯碰她。 为此李锦瑟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所以后来还从民间弄来了□□,然后下在酒里给沈庭继饮下,然后看着平日里高冷的沈庭继被折磨得面皮透着绯红,眉眼处冒着水光的样子,心里面无比痛快,她还无耻的对着沈庭继咬耳朵:「求本宫啊,求本宫就给你!」 实在太带感了! 李锦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书里的片段,偷偷瞄了一眼沈庭继,想起了书里面描写的沈庭继的肉/体,宽肩窄腰翘腿腹肌,那方便还特别强,瞬间觉得自己气血上涌,心跳加速。 沈庭继抬头对上她的眼睛,便见到她面上含春的模样,原本已经累得有些瘫软的身子瞬间就绷直了,低着头也不说话,但是李锦瑟坐在桌子旁看见他耳根子都有些红了,猜测他估计也想到了这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李锦瑟慌忙收回了眼神,赶紧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摒出去。 哎,算了,李锦瑟心里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身为一个女配,她觉得自己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要在还没有酿成大错的时候改变一下男主对自己的印象,可千万不能因为贪图人的美色把持不住自己。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看了一眼跟个冰雕似的贵公子,心里面嘆息:这么好看的人总觉得不染指一下怪可惜的,哎,真是让人愁的慌。 「去帮驸马换个院子休息,以后驸马不用住在这里。」 第3章 桑琪一愣,以为自己听岔了,连忙抬头去看了公主一眼,见公主并不像是赌气的样子,赶紧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李锦瑟跟沈庭继,两个人相顾无言。 李锦瑟回忆了一下书里的剧情,截至到目前为止,两人成亲才不过月余,除了病娇女配对男主下了药二人睡了一晚之外,其他的剧情还没有来得及展开,也就是说男主目前对她只有恨,还不到真要弄死她的地步. 嗯,她觉得自己还有救,无论如何好感度先刷起来,先把他挪出去再说。 沈庭继对于她刚才的话明显一怔,心里面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自从成婚以来,她一直便以各种理由留他在这里,现下居然直接让他走,她总是如此,从来都是随心所欲。 李锦瑟他低头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就算知道了,现下来都已经来了,还能寻死觅活穿回去咋滴。 眼下她对自己是什么模样比较在意,见旁边正好有梳妆檯,赶紧走了过去。 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心里面嗷嗷叫了起来,这是什么红颜祸水,绝世妖精! 尽管书里面多次描写了李锦瑟作为一个病娇反派,模样生的倾国倾城,邪恶而又妩媚。但是在她见到镜子里面那个有着一头锦缎似的青丝,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对微微上挑的瑞凤眼,玫瑰花瓣一样水润的唇瓣,牛奶一样白皙水嫩的肌肤的时候,心里还是一窒。 长成这样也就算了,巧的是左眼下面还有一颗泪痣,又娇又媚的样子实在太撩人了。 她眨了眨眼,镜子里的女子也跟着她做着同样的动作,明明很无辜的表情,却因为她微微上挑的凤眼显得妩媚多情。 她赶紧收敛表情,镜子里的女子看起来不怒自威,哪怕一身绯色的寝衣,也难掩她身上那股子冰冷刺骨的气息。 她这才想起来原身不仅是长公主,还是个杀伐决断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女将军,这辈子唯一错的就是爱上了男主,偏执成狂。 她记得原住背上还有一条伤疤来着,她悄悄地伸到背后探了探,果然跟书里描写的一样。她又摸了摸寝衣下的鼓鼓的胸脯子,还有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心里面觉得真是哔了狗了。 作为曾经的读者,她真的太吃这样子的反派人设了,她是个女人都觉得自己能被镜子里的人美死,这样的美人日日夜夜陪着沈庭继,还主动献身,他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是柳下惠转世,这是脑瓜子里面进了黄河水? 她突然就对书里那个生的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主产生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主才入的了他的眼,不过小说有时候设定就是这样,任女配如何的貌美痴情,又是如何的多才多艺,男主偏偏就是不喜欢。
第5页 李锦瑟拿起镶着各色宝石,精緻异常的梳子,轻轻的梳着头髮,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庭继,见他端坐在床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顿时觉得无趣。 走了一个沈庭继,还有千千万万个沈庭继,她堂堂的一个长公主,有权有势还生的好看,还怕勾不来满意的汉子? 啊呸,人生也不是只有汉子,她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比如,作为李朝的真正掌权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守好自己的国,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情,国破家亡,死无全尸。 桑琪作为公主府的第一人,是个办事极为利索的,才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掀起帘子的时候还带起了一阵冷风。 她看了看正坐在梳妆檯上侍弄着自己头髮看起来在极力抑制自己情绪的公主,嗯,果然,她们公主做了这番决定心里面必定疼得很,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公主看似对驸马霸道专职,私底下却因为驸马的冷言冷语偷偷掉过好几次眼泪。 她又偷偷看了看一向都面无表情的驸马爷,向前行了一个礼,冷冷说道:「驸马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还请驸马随奴婢前去。」 沈庭继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他看也未看仍旧坐在梳妆檯侍弄首饰的李锦瑟,跟在桑琪的后面便准备出去,谁知二人刚走到门口,李锦瑟便开了口。 「等一下。」 「公主还有何吩咐?」桑琪赶紧停下来问道。 李锦瑟看了看屋子里面的摆设,里面的东西好多都是沈庭继的,为了避免以后沈庭继用起来不方便,准备好人做到底,讨好驸马,就先从这里开始吧。 「一会儿派人把本宫屋子里驸马的东西统统拣干净送过去,省的驸马以后要用的时候还要往回跑。」 沈庭继:「……」 李锦瑟见他紧抿着唇不说话,认为他心里面定然在心里对自己稍稍有了改观。 她赶紧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贊,若是长此以往,她如春风细雨一样,不断的对驸马一些小温暖,天长日久的,驸马一定能感觉到她的善意,人心嘛,都是肉长的,她就不相信,没了那些个压迫跟折磨,根红苗正的沈庭继能够昧着良心造反不成。 不一会儿,屋外进来几个宫女奴才,动作麻利的拣好了东西,然后大气儿不敢出的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李锦瑟方才压抑着的激动终于爆发了出来,啊啊啊的叫了几嗓子,然后歪着身子往上倒了上去,将头埋进了带着幽香的锦被中,笑的开怀。 没想到一个穿越,就实现了阶级跨越,虽说是穿书,但是在哪活着不是活啊,现实世界生存起来太难了。 她激动了好一会儿,不时的在房间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觉得这里的东西没有一处不精緻,实在是越看越喜欢。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实在有些累了,决定先美美的睡上一觉,然后再打算。 屋外,桑琪见着倒映着窗户上晃来晃去的纤纤细影,又听着公主那透着痛苦的嗓音,抹着眼泪不敢进去,生怕被公主瞧见了。 她们公主实在太可怜了,为了驸马宁愿一个人偷偷的伤心,呜呜呜,她好心疼。 好一会儿,那窗上的剪影才消停下来,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屋,轻轻的帮她盖好了被子,掖好了被角,然后扶着床沿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李锦瑟刚刚睁开眼皮子迷迷煳煳的就被众多宫女伺候着穿衣洗漱。待到完全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饭桌前了,她看着满桌子的美味珍馐的时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的穿了,穿成了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的王权。 她打量了一下满屋子恭恭敬敬的人,心里嘆息了数次,从前,她非常柠檬的觉得有钱人的生活一定也有烦恼,现下,她觉得有钱又有权的快乐生活寻常老百姓根本想像不到。 除了对于自己这个作为结局不太美丽的病娇女配的身份不满之外,她对现下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再也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了,再也不用拼死拼活的应酬客户,参加各种各样的饭局,然后每个月看着卡里面的余额吊着心肝过日子了。 从小到大的生活经歷让她觉得只有金钱才能带来的安全感,她的工作史总结出来就是一本厚厚的《李锦瑟奋斗记》。为了业绩,这些年她觉得血液里流淌着都不是血了,是酒精。 就是往后在这个没有电,没有手机的古代日子往后的生活必定及其枯燥无聊。 她心里这个念头刚出来,她赶紧给摁住了,真的是实在太不知足了! 她看着满桌子她见都没见过的早点,心里头唏嘘不已。 书里面对于这个架空王朝王朝多有着墨,描述了王朝看似华丽,实在内里早就腐朽不堪,长公主与皇上日子过的极为奢靡,所用器皿皆是上好的玉器。 她当时只觉得那些描写冗长,也实在想像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现下看着不过是吃个早饭,桌子上却摆放着十几个精緻无比的碗碟,每一样菜品都精緻的摆着盘,看着跟工艺品似的, 啧啧,真是太奢侈了!她觉得日子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为了保证自己活的更久一些,她决定首先就要从这奢靡的生活作风开始改变。 桑琪看着对着早饭发呆的李锦瑟,拿起碗装了一点儿粥放到她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奴婢是否要请驸马一同过来用饭?」
第6页 「不要!」李锦瑟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对着那张冰雕一样的脸哪里还能吃的下。 她闻着面前香气扑鼻的粥,用勺子轻轻搅拌一下,看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熬的,她吃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是什么绝世好粥,实在太好吃了! 桑琪见她很快吃完了粥,又赶紧夹了一块春卷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李锦瑟嘴里吃着春卷,觉得自己都要哭了,她以前吃的春卷那□□卷吗! 实在是太感动了,美食令人快乐。 她只顾着埋头吃,丝毫没有注意到桑琪一脸心疼的样子,桑琪不知为何公主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变化那么大,昨日忍着痛让驸马爷搬了出去,今日更是怕驸马爷难受,自己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用饭。 李锦瑟沉浸在吃吃吃的快乐里,觉得她这个女配的日子实在是过的太好了,只要自己不作死,她就可以一直过的那么好,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收穫了原身婢女的无限心疼。 她正沉浸在自己吃吃吃的世界里,这时,外面沖沖忙忙进来了一个宫女,那宫女上前行了一礼,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埋头吃东西的公主,结结巴巴的说道:「公主殿下,驸马,驸马跟,跟柳公子打起来了!」 「什么!」李锦瑟闻言惊了一下,谁知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作者: 桑琪:我们公主太可怜了,呜呜呜…… 沈庭继:装模作样,她一定爱惨了我,哼! 李锦瑟:美食令人快乐,呜呜呜! 第4章 柳公子,那是谁? 李锦瑟强忍着痛把眼眶里的热泪憋回去,放下手中的象牙筷,一边接过桑琪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嘴,一边迅速回忆小说里的剧情。 哦,她想起来了,这个柳公子好像是她公主府里的娇客,全名柳文星,是个诗书世家的公子,在一次宴会上对长公主一见钟情,是李锦瑟的死忠粉,在明知道女配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仍然要死要活的给女配做面首。 书面里对他的描写并不是很多,只说生的好看,其他一笔带过。李锦瑟原本准备将他丢出去,后来想着也许能够气一气沈庭继,才同意人留了下来,反正偌大的公主府也不缺这一口吃的。时间一久,她自己也就把这个人忘了。 书里面好像是有这么一段无关紧要的情节,说是沈庭继在花园里撞上了柳公子,二人不知怎的言语不和便动了手,但是文弱书生柳文星哪里是自幼习武的沈庭继的对手,二手起了争执后,沈庭继不耐烦的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这事儿对于书里面的李锦瑟原本是小事一桩,她心里爱着沈庭继,别说他使起了性子踹了柳文星,就是平白无故的将柳文星打一顿,她也不会说什么。 谁知那沈庭继出言讽刺了她,开口闭口就是长公主为何不放了他与柳文星在一起,两人天造地设,郎才女貌,最是登对不过。 李锦瑟脑袋一热,便站出来为柳文星出了头,将他揽在怀里好生安抚了一下,硬着心肠将沈庭继关进了地牢,折磨了好几天然后又才将人放出来。 折腾来折腾去,谁也没捡着便宜。柳文星也就这么露了一回脸后被作者彻底的遗忘,炮灰嘛,走走过场而已,不值得一提。 「快点带本宫去看看!」李锦瑟赶紧起身,生怕去的晚了赶不上好戏。 打架啊,那得多热闹,辣条瓜子儿摆上去,吃瓜群众多快乐! 桑琪见方才还狠着心不肯见驸马的公主,一遇到驸马的事儿便方寸大乱,眼圈都红了,觉得她们公主实在是古往今来最是痴情不过。 她动作麻利的取了件赤狐大氅给她穿上,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手炉,这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走在前头的宫女撩开了厚厚的帘子,屋外头的光洒了进来。李锦瑟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眼睛,然后伸出头看着阳光透过指缝看了看蔚蓝的天。 外面的雪早已经停了,今日天气甚好,日头很足。屋顶上的积雪映着阳光慢慢融化,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滴着水,院子里打扫的非常的干净。 院子左侧种了几株红梅,盛开的红梅迎风而立,枝条上压着雪,映着红,说不出的好看,这种感觉让李锦瑟有了一种切实的踏实,让人由衷地欢喜,好好活着的欢喜。 公主府实在太大,宫女们领着她到了后花园的时候,都是一刻钟以后了。李锦瑟到的时候,估计争执的过程已经结束进入肢体接触的阶段。 她一进花园便看见沈庭继面无表情的朝着一旁穿着白色大氅,背对着她的男子踹了一脚,然后穿着黑色刺绣牛皮靴子的脚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搁在了那男子身上,那男子想要起身,没那何那脚就跟千斤重似的压着他,动弹不得。 李锦瑟昨夜已经被沈庭继那张脸震撼到,今日看着他穿着一身跟自己同颜色大氅,面无表情的立在这映着雪景的花园里,硬生生将整满园景色比了下去,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 明明这么冷的一个人,偏偏选了这么个骚气的颜色,将李锦瑟这个祸水长相都压了一头。 她心里头不由自主的赞嘆了一番,不愧是长公主看上的男人,优秀,实在是优秀。 她又赶紧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啧啧,不愧是立志要当面首的人,好看,长的真好看。
第7页 那男子看着年龄应该比沈庭继小,还是个少年模样。他一看到李锦瑟过来,原本还对沈庭继怒目而视的一双秋水含光的眼里亮了亮,喃喃的叫了一声公主,凄楚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 眼前这位虽然比着沈庭继实在差太多,但是胜在年纪小,看着我见犹怜。 「住手!」 李锦瑟心肝乱颤,慌忙快步上前赶紧将地上的少年扶了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残雪,柔声道:「你还好吧?」 柳文星委屈巴巴的点点头,他没有想到公主居然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他看着瘦弱,个子却高,皮肤极白皙,眼圈红红的,看的李锦瑟心都化了,不由自主的掏出帕子赶紧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柳文星自从死皮赖脸的住在公主府,长公主从来都不肯见他,自然从未见过长公主如此温柔的样子,方才还觉得委屈万分,现下觉得天大的委屈也不算什么。他握住李锦瑟的手,一脸深情:「能得瑟瑟怜爱,文星死也甘愿!」 一句话说的李锦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是她看在脸的份上,觉得自己还能忍。 沈庭继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幕也不说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刚才打人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李锦瑟安抚好了柳文星,抬眼便对上他结了冰似的眼,然后缓缓的嘆了一口气,看着他道:「驸马,你这是在做什么?」 「公主不都看到了吗?」 李锦瑟回过头看了看左手边柳文星那张总觉得下一秒钟能淌出泪儿的脸,又看了看右边沈庭继那副万年冰雕的面孔,认为越是这种时候越得好好表表自己对他如春风般温暖的善意。 对不住了,弟弟。 她忍着后槽牙的酸意调转了个,放开柳文星,眼馋的看着沈庭继又长又直的腿,昧着良心摆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驸马,脚方才踹疼了吧,要不要本宫帮你揉一揉?」 此话一出,一旁的柳文星身子踉跄了一下,眼圈越发红,方才还觉得自己有些希望,此刻听了李锦瑟的话觉得自己一颗心碎成了渣,强撑着身体一脸绝望看着李锦瑟,咬牙道:「终究是文星痴心错付了,文星祝你跟驸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李锦瑟:「……」 弟弟,你听姐姐解释,姐姐是在做戏,做戏! 李锦瑟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小鲜肉拂袖而去,心里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她上辈子活的跟个爷们一样,光顾着挣钱了,都还没来得及谈过恋爱。 她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晚上夜深人静时去安抚安抚,谁知一回过脸,沈庭继一副糟了雷噼的样子看着她。 其实也不能怪沈庭继这幅样子,小说里的李锦瑟虽说对他爱到了骨子里,但是她却从来不知道怎么爱人,更何况对他说这样的话。 她爱人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他喜欢什么,她就给什么。但凡对某一样东西多看上两眼,过两日必定出现在沈庭继面前。 当然,她大多数对着沈庭继都是冷言冷语,表现的偏执而又变态。 她想了想,怕自己显得不够有诚意,又赶紧沖沈庭继一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得既天真又无辜,透着狐狸似的狡黠。 李锦瑟对于这个笑容非常自信,觉得沈庭继的心哪怕就是石头做的,对着这样的一张笑脸,再怎样也不会生气。 但是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太高估沈庭继了,日,他就不是个人! 沈庭继虽认识李锦瑟很久,但是哪里见到过她这幅带着讨好的笑意的面容,微微征了一下,便觉得她定然又是想出了其他的诡计。 从前就是这样,也是这样笑眯眯的看着他,骗他喝下了掺了春/药的酒,说是再也不会缠着他,没想到自己转头便被她…… 往事不堪回首,越回首越上头。 他广袖下的手握紧又松开,如此反覆几次,才将心里面那种屈辱感压下去,狠狠的瞪了李锦瑟一眼,愤愤的拂袖而去。 李锦瑟:「……」 这是几个意思? 这个人怎么回事,自己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他这么生气是什么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常识吧。 很好,狗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锦瑟是个什么人,上辈子在市场部跑业务,在男人堆里抢饭吃,为了业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算是茅坑里的石头,她也能给她蹲热乎了。 若说刚开始她只是为了保命才这么狗腿的去讨好沈庭继,现下她被沈庭继不屑一顾而又对她厌恶至极的表情激发了斗志,她还就不信了,她跑业务的时候攻略了整个华南市场,连最硬的骨头都能啃下来,区区一个沈庭继,她还搞不定? 这是事儿吗?这叫事儿吗?谁不知道她李锦瑟是华南地区的一只藏獒,逮着了就不撒手,任你如何的铜墙铁壁,她也能给你啃个口子出来! 老子信了你的邪!迟早有一天让你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抱着大腿叫爸爸。 「来人,给本公主好好的照顾驸马,再找个人好好的跟着,每天详细记录驸马的一言一行,一有特殊情况,立马通知本宫。」 「是!」 作者: 李锦瑟: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666! 卑微的求个收藏,呜呜呜…… 总想着一觉醒来,疫情就结束了,大家记得好好保护自己,中国加油!
第8页 第5章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无论是客户还是对手,李锦瑟从来都是准备工作做足,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虽然书里面对沈庭继的爱好生活习惯都有着墨,但是她总觉得连她都能穿进来,那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自己去重新记录整理更为妥帖放心,然后再系统性的针对他的个人特质出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 她吩咐完之后,又往柳文星离去的方向喵了一眼。嗯,现下时辰还早,她决定等他先缓一缓没那么生气了自己再过去。 偌大的公主府里养着上百号人,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从前都有府里的管家打理,原身通常只忙活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大在意这些琐事。 更何况她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桑琪。说起桑琪,是个对原身绝对忠心的人,到了最后,公主府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不离不弃的跟着公主。 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穿到书里占了原身的壳子,但是她既然接替原身活下去,就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对原身好的每一个人。 李锦瑟本人是个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亲歷亲为的人,而且她刚刚穿过来认为自己要多熟悉熟悉情况,这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从容应对。 于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跟在管家屁股后面做了一天的尾巴,公主府她最大,谁也不会对她的命令有任何意见。 管家李保是公主成婚开府时从内务府拨过来的老人了,是个管事儿的好手。 平日里从来不理事的公主,今日突然派人跟他说开府那么久了自己对于府里的事也没怎么理过,今日想跟着看看。 他向来多思,心里琢磨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公主这么做有什么深意,只得战战兢兢的领着公主把公主府一天的事务了解了个遍,十分的精细,不敢有半点敷衍。 于是一天下来,在偌大的公主府转了一圈腿都有些发软的李锦瑟,终于对原身的日常生活有了十分确切的了解。 寅正至卯初(五点左右)就要起床,漱洗后,在院子里晨练半个时辰,然后再沐浴一遍。 如果是需要上早朝,则4点钟就需要起床,早朝每隔十日一次。 卯正至辰初(6-7)进早膳,如果有早朝,则早饭不在府里用,为了多休息会儿,直接在马车对付了。 辰时至巳时(7-11点)陪着皇帝上朝理政。 午时至末时(11-14点左右),进午膳。饭后继续陪皇帝批阅奏章,然后在陪着皇帝听太傅讲治国之道,一直到申时才回公主府,偶尔,也会留在宫里陪皇帝用膳,甚至刚开始成婚时皇帝不习惯,还在宫里留宿。 嗯,皇帝之所以还不能亲政,是因为他年纪还小,才十岁,放在现代那都是才上四年级的熊孩子,狗都嫌弃的年龄。 李锦瑟在心里面乍舌,原身太难了,作为公主,在花儿一样的年纪每天忙的跟狗一样,居然还能够挤出时间祸祸沈庭继,果然是真爱啊。 公主府里跟朝中的事比起来就显得少的多,而且被管家打理的妥妥噹噹。她对身边这个四十出头却满脸褶子的中年大叔,十分满意。 不过,古代的等级制度严明,给皇亲贵族们干活,那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不敢不尽心谨慎。 嗯,很好,非常好。她觉得自己得适当得夸上几句,人才嘛,那是需要笼络的。 「李管家啊,本宫才开府不过月余,你将一切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本宫十分满意,回头,去帐房那里多领一个月的月钱。」 人嘛,口头上的夸奖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比如她上辈子,她每回拿了业绩第一的时候,无论领导对着她吹多少彩虹屁,都不如一个厚实的红包来的实在。 你看,她这话刚一说出口,李管家激动的想要下跪谢恩。她赶紧将人拦住了,虽说她现下身处于封建社会,应当入乡随俗,但是勐的让一个跟自己爸爸差不多大的年纪的人朝着自己下跪,心里面实在难以接受。 她想了想,吩咐道:「以后府里面的人见着本宫不用跪来跪去,有那个时间,多为公主府做点实事岂不是更美?」 此话一出,原本只是激动的李管家,老泪纵横,瞬间觉得长公主英明神武,头顶上跟顶着光圈似的耀眼。 他刚被内务府的人拨过来的时候还满心的不乐意,整个李朝谁不知道长公主权势滔天,性情捉摸不定,虽从未传出过苛责下人的事来,但是他们见着也是十分胆怯。 他都已经进府月余了,原本他在内务府也是担着要职的,内务府的大人们非常器重他,认为公主府是皇宫以外最为重要的地方,这才将他放了进来。 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年幼,凡是都是依仗长公主,把公主伺候好了,那不就是把皇上伺候好了,这可是件大事。 他抱着要为公主鞠躬尽瘁的心情来了,结果公主对府里的人一点儿都不关心,都没搭理过他,难免有些意兴阑珊,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现下见着公主笑眯眯的样子,眼神恍了恍,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娇艷妩媚的少女就跟仙女儿似的。谁说公主不好相处,那肯定是瞎了。 他心里一激动又要下跪,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方才公主的吩咐,赶紧收起了已经弯下的膝盖改为向公主拱了拱手:「老奴愧不敢当,只要公主有需要奴才的地方,奴才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9页 他说的激动,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李锦瑟朝他点点头,以示满意。古代的人非常的好管理,她觉得很好,她相信不久的将来,在她的整改下,整个李朝会焕然一新,绝对不会因为她而导致国破家亡。 这一切的源头,则是沈庭继,得好好盯着,也不知派去的人工作进行的如何。 任重而道远啊,身为一个拥有国家决策权的领导人,她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是她却非常喜欢这种不一样的挑战,让人充满了成就感。 等到她忙了一上午用了午饭之后,府里的下人来报,皇上差人过来了。 李锦瑟一听,宫里的人来了,精神十分抖擞,电视里的皇帝跟书里的皇帝看的多了,从来没有见着活的,嗯,她很期待。 李管家才得了公主夸奖,一身的劲儿不知道往哪儿使,听说是皇宫来人了,赶紧自报奋勇的说是要迎。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领着一个生的十分清秀的太监打扮的人过来了。 那太监进了正厅,赶紧向端坐在上首的公主弯腰行礼:「小乐子跟长公主请安了。」 李锦瑟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抬了抬手。 小乐子掐着公鸭嗓毕恭毕敬的说道:「皇上今日见长公主您没有进宫,连午膳都不肯用,在宫里且闹着呢,还请公主随奴婢走一趟。」 「景和又闹别扭饿了?今日府里有事起晚了些,待本宫收拾收拾,即可随你进宫。」 景和是皇上的名字,书里面的称唿,说是两姐弟关系极好,他从来不允许姐姐管他叫皇上,所以,她总是习惯性的称他为景和,以示姐弟情深。 小乐子得了信儿,赶紧说先去外面等着。李锦瑟回房由着桑琪给她穿上了朝服。 她原本以为公主的朝服就跟平常的衣服一样,谁知却是一套紫色的圆领右衽的织金蟒袍,上面的蟒腾云而起,张牙舞爪的喷着火球,十分的有气势。 原身个子高,一米七左右,穿上这身量身定做的朝服后,桑琪给她挽起头髮,然后又给她戴上了一顶黑色镶玉的幞头,套上了一对黑色牛皮小靴子。 她穿上这么一身往镜子前面一站,只见镜子里的人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冷艷,眉眼处张扬到了极致。。 桑琪眼里满满都是惊艷:「这身行头原是昨个宫里赶制出来差人送过来的,是皇上照着摄政王的服制赶制出来的,桑琪原先还觉着公主穿上不合适,没想到却比男儿更好看,往后公主往朝上一站,定能将满朝文武比下去。」 「就你嘴甜。」李锦瑟抬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谁知桑琪脸都红了。 会害羞,说明这身衣服确实如她所说,十分俊俏。 书里面说皇上有意封长公主为摄政王,但是本身朝臣们就已经很反对身为长公主的她干政了,一听到这件事,言官们反对的奏摺就跟雪花片似的飘上了御书房的桌子,长公主哄了皇上好久打消了这个念头。 像衣服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书里面并没有涉及,说明她现在虽处于书里,但是很多东西都是自由连结起来的,这也给她提了个醒,万事要小心。 等到她收拾好行头,桑琪又给她在外面穿了件大氅,她才带着桑琪跟平日里在外保护她的侍卫走出公主府大门。 当她见到门口停着的那辆需要四匹马并行才能拉起的豪华马车时,再一次对封建社会王权贵族们的奢靡生活习惯性的进行了无声的谴责。 万恶的王权啊,这得是多少百姓的民脂民膏,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是这王权的一员,并且是最高统治者。 方才进去传口信的小乐子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候在马车旁,见到公主出来,连忙上去弯腰行了个礼,然后立在马车旁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来。 李锦瑟搭在着他的手上了车,身后的桑琪紧随其后,随身的侍卫苏三则坐在了车辕上。 小乐子见公主上了马车,赶紧翻身上马,然后捏着嗓子似的声音拔高:「起!」 作者: 昨天码完太晚了,放在今天贴,原本设置十二点的,结果手一抖,凌晨一点多发出去了,然后我还捉了几次虫,呜呜,我太难了!求收求收。 第6章 赶车的马夫们得到命令齐刷刷的甩起鞭子,四匹马儿带着车轮缓缓滚动起来,然后慢慢开始跑了起来。 李锦瑟坐在温暖如春的马车里,看着里面铺着厚厚的波斯毛毯,矮塌上还放置着锦被,地板上搁着一张极大的矮几。 里面物件一应俱全,看着就跟个小型的移动书房一样。说是书房,是因为矮几的左边放置着几本书以及厚厚一叠手札之类的东西。右边则放置着各色点心,此刻正散发着香味儿勾着她的胃。 想不到原身这么勤奋,坐个马车都能挤出点儿时间办公。她随手翻了翻那几本书,看着是一些国策之类的书,上面还用红笔做了批註。 李锦瑟原本还担心自己到时候写毛笔字太丑会漏了底,现下看着批註上的字笑了。想不到堂堂的长公主的字竟然也这么丑,那她就放心了。 她又拿起手札翻了翻,见都是一些批註好的,应该是要带进宫里派下去给底下的人的。 早上起的早,此刻看着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她竟有些困了,微眯着眼睛看着那盘点心提神。桑琪见状,赶紧用帕子包了一块递到她嘴边:「这是公主最喜欢的玫瑰糕,公主可要尝一尝?」
第10页 李锦瑟吞咽了一下口水,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张口接了过去。 啊啊啊,太好吃了,入口即化,满口生香,她吃完意犹未尽的又看了看桑琪,桑琪又赶紧拿了一口递过去。一时没忍住她吃了好几块,桑琪又赶紧给她倒了杯茶,她手里捧着茶碗看着眼前正在认真帮她擦嘴巴的桑琪。 她看着年纪不大,脸圆圆的,眼睛不大,睫毛却浓密,皮肤细腻白皙,连毛孔都看不见,嘴巴小小的,红润饱满。 要是谁娶了桑琪该多有福气,生的娇俏可爱,又温柔体贴,连她身为女人都喜欢的不得了。 「桑琪,你今年多大了?」 桑琪一愣,似乎不太明白公主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的回答:「过了这个年奴婢就十八了,公主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没,就是问问,可有属意的男子,你跟本宫说说,本宫给你做主。」 桑琪闻言,白皙的面皮透出绯色,耳根子都红了,收起了帕子,在手里绞来绞去:「公主怎么好端端说起了这个,奴婢只想一辈子陪着公主。」 「胡说八道,你自己多看看,要是有,一定要记得跟本宫讲,本宫一定为你做主。」李锦瑟知道古代的女子向来害羞,一本正经的说道。 「公主……」 桑琪声音有些哽咽,她抬起眼眸看着李锦瑟,睫毛上挂着泪珠子:「奴婢心疼您。」 李锦瑟:「……」 是我说错了什么,怎么好端端心疼起我来了? 还未等她说话,桑琪眨了眨眼睛,泪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她用手背擦了擦,「奴婢觉得您这两日变了许多,从前您心里有多喜欢驸马奴婢是知道的,可是这两日您为着驸马,硬着将驸马迁了出去,奴婢知道,您心里委屈。」 李锦瑟:「……」 这个真没有!难怪她这两天总觉得这两天这丫头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果然,原身从前一定是在她面前流露过伤心,她才这么多虑。 她很想解释说她真的没有,可她穿过来也就两天的功夫,总不能跟她说她心里没有驸马了吧,这不科学。 她想了想,故意长嘆了一声:「可能是这些日子以来看着驸马闷闷不乐,本宫心里也并不好受,强扭的瓜不甜,想着先分开一段时间,跟驸马都冷静一下,没事,还挺的住!」 「公主……」 桑琪眼圈红红的看着她,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李锦瑟揉了揉她的头髮,心里感嘆,真是个傻姑娘。哪怕她心疼的对象并不是她,但是此刻她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公主殿下,已经到了。」 外面的马车已经停了,苏三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桑琪赶紧擦赶紧眼泪,将桌上那叠手札动作麻利的用一块方巾打包好,抬起头正准备替公主掀开帘子,谁知公主都已经先她一步出去了。 李锦瑟自马车里钻出,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好在桑琪也紧跟着出来,将一个手炉放到她手里,她觉得暖和不少。 马车是直接驶到御书房跟前才停下来的,可见长公主在宫中地位极高。从前在现代的时候李锦瑟是参观过故宫的,她当时被那巍峨而又宏大的建筑震撼到了,那种肃穆庄严,充满帝王之气的感觉,是没有一处建筑能与之相比。 现下她见着到处都有侍卫把守,不时会有训练有素的宫女太监们经过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她抬头看了看天,不知为何,竟有了些眩晕,大抵是因为她切实的参与到里面了,并且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她的一句话便可以影响整个王朝,那种震撼让她觉得惶恐。 她敛了敛心神,大步向着御书房走了进去,同时,也向着权力的中心走了过去。 「长公主驾到——」守门的太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飞快的收了回去,拉长了细长尖锐的声音喊道。 他话音刚落下没多久,李锦瑟领着桑琪才走到门口,便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勐地扑到她怀里,欣喜喊道:「阿姐,你可来了!」 方才还沉浸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庄重的情绪里的李锦瑟,被他冷不丁的这样一扑,差点没有扑到地上去。 fuck! 李锦瑟在心里咒骂一声,捂着肚子低头看了看正抱着她腰,仰着头冲着她笑的小小少年的模样,激起的一肚子气瞬间就好像给人割了个窟窿,跑得一干二净。 这是皇上啊,活的,还长的这么漂亮! 那张脸跟李锦瑟有七分相似,但是他年纪还小,还没有张开,所以看上去极为漂亮,像极了一个冰雕玉琢不辩男女的瓷娃娃。 瓷娃娃见她皱了皱眉头,忙问道:「阿姐这是怎么了,面色这么不好看?」 废话,谁被一个几十斤的东西撞到肝上面色能好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身跟小皇帝之间有着血缘关系,所以产生了一些磁场,她见着他竟然心里也开心的狠,好像她李锦瑟自己真的就有这么一个弟弟。 「阿姐没事,景和,你是皇帝,下次不可这么莽撞。」李锦瑟将他从怀里拉开了一点点,揉了揉自己的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解疼痛。 小皇帝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拉着李锦瑟往里面走,边走边回头看她:「朕都一天没见到阿姐了,这不是急了吗?」
第11页 李锦瑟正打算揉揉他的脑袋,忽然看见御书房内,一个鬍子发白身穿紫袍,佩金鱼袋的老头迎了上来,上前巍巍颤颤的行了一礼:「老臣参加长公主殿下。」 李锦瑟心里想着这个时辰在御书房的,那只能是给小皇帝上课的太傅了。 果然,小皇帝见了他,原本笑得灿烂的笑容瞬间敛得干干净净,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刘太傅,阿姐来了,你今日早些回去吧。」 李锦瑟见小皇帝变脸如此神速,堪比影帝啊。 「景和,不可如此,现下时辰尚早,必须要等刘太傅上完课。」 「阿姐……」 「阿姐今日陪你用晚膳。」 「那好吧。」看在晚膳的份上,他慢慢得挪到了原本应该坐的位置上。 御书房里很暖和,桑琪上前去将李锦瑟的大氅解了下来,屋里头侍候得太监赶紧替她斟了茶水过来。 李锦瑟身上的重量骤然减去不少,正打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旁听,却看见太傅一脸吃惊的看着她。 她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她这是给刘太傅表演了什么连她都不知道的节目? 她下意识的去摸头髮,入手的却是有些冰凉的幞头,她这才想起,她今日穿的是摄政王才能穿的朝服。 果然,太傅激动的上前一步,拱着手道:「敢问公主,这是何意?」 「这……」 小皇帝上前一步,颇为满意的看了看今日打扮得如同男子一样的阿姐,然后看了看太傅,冷声道:「是朕特地为阿姐量身制成,你们不许朕立阿姐为摄政王,难不成朕给自己姐姐做件衣服你们还有意见了!」 李锦瑟挑了挑眉,他这个样子,还真有皇帝的气派。 「皇上既然知道臣等反对,便知道我李朝自建朝以来,绝无女子出任摄政王的道理,那长公主这身衣服就是属于僭越,臣恳请长公主立刻脱下。」 「你,放肆!」 李锦瑟眯着眼睛看了看弯腰低头的太傅,她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一件衣服能引起这么大反应,不过,她觉得这个太傅有点意思,明明知道长公主权势滔天,直接当着面就槓了起来,可见一斑。 书里面对这个人并没有着墨太多,只说学问很好,是个对皇帝极为衷心的老古板。 长公主身上常年养成的气息,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尤其是她眯着眼睛不说话的时候,那是要发火的前兆,御书房内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个个低着头不说话,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李锦瑟则不知道,她这幅表情能让人如此惧怕。 不怕死的太傅见李锦瑟不说话,又上前说了一句:「恳请长公主脱了朝服!」 第7章 就在所有人在担心刘太傅脖子上脑袋的时候,李锦瑟突然就轻笑起来,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尤为突兀。 她慢条斯理的坐到椅子上拿过茶碗,然后吹了吹那上面的浮沫,吃了一口,然后看向眼前的人,「刘太傅,李朝有你这样的敢于直谏的大臣本宫感到十分欣慰,但是,本宫今日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还未等太傅开口,李锦瑟朝他走了过去,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本宫不答应你,是因为本宫是个女子,若是因为刘太傅你一句话,今日去褪了衣裳,传出去,本宫的颜面是小,但是我李朝的体面何在! 太傅方才只顾着生气,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眼下被她这么一提,顿时老脸一红。 一个女子被当众剥去衣裳,确实是不妥当,更何况这名女子还是李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曾经在战场上杀过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罗剎女将军。 李锦瑟见他有些羞赫的神色,将他的心思猜了个透彻。 她转过身背过手看着栽种在窗外的几株争相开放的红梅,嘆了一口气。 「刘太傅放心,这件衣裳本宫不会再穿,但是本宫相信,迟早有一天,太傅大人连带着整个李朝都会求着本宫穿上这件蟒袍。」 嗯,话说得很有气势 ,牛皮吹得也很带劲!李锦瑟对自己很快适应了这个角色非常满意。 眼前的刘太傅面色白了红红了又白,正想反驳,又被李锦瑟截了话头:「刘太傅先别着急接话,以免将来打脸不是。」 太傅唿吸有些急促,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黑着一张脸行了一礼:「微臣身体稍有不适,先行后退。」 小皇帝巴不得他快点走,赶紧点点头。 刘太傅看了看一旁气定神闲的李锦瑟,拱了拱手,转头便走。 待他出门后,小皇帝冷着一张脸看着李锦瑟:「阿姐为何不杀了他!」 李锦瑟闻言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桑琪赶紧上去帮她擦了擦前襟有些湿的地方。 李锦瑟看着眼前这个十岁的小屁孩说起杀人就跟杀只鸡似的简单,收起了方才的神色,果然古代的皇帝跟现代的熊孩子都不是一个级别。 幸好这个年龄,她觉得还有的救。嗯,往后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很有挑战性啊。 她黑着脸拉过他的手:「景和,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怎么能随意杀人?」 小皇帝见阿姐生气,又赶紧摆出那副单纯可爱的模样连忙解释:「不是长姐教导朕,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吗?」 李锦瑟:「……」
第12页 好吧,我的错。 李锦瑟瞧着他说的极为认真的模样,头皮都麻了,一个国家有着一个自小三观救扭曲的帝王迟早都是要灭亡的。 她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说在未来的有一天,会有一个国家,人人平等,只有犯了错的人才会得到惩罚,而且,除非犯了死罪,没有人可以剥夺别人的性命。 她想了想,还是慢慢的教吧。 她摸了摸小皇帝的头顶柔声道:「你是皇帝,你要明白,有些人他可能不讨人喜欢,但是他是值得人尊敬的,正是有他们这样的人在,李朝才能千秋万世的存在。」 小皇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李锦瑟故作高深的看着他,「如刘太傅之流,他们顽固不化,思想守旧,不懂得变通,但是他们德高望重,肚子里满是笔墨文章,对国家忠心耿耿,这样的老臣值得我们尊敬,千万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阿姐说什么都对!」小皇帝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他的阿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 李锦瑟:「……」 他真的听懂了?算了,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 她决定先不说这些,拉着他的手问了问今日太傅留的功课,然后坐在他平日里批奏章的地方翻着那些已经批阅过的奏章,从中了解原身处理事情的手段跟章法。 她大致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原身在政治谋略上是一个奇才,看来她也要赶紧多学学。 不过就是手段狠辣了些,难怪小皇帝年纪那么小就这样。 小皇帝忙完功课,又拉着她玩了一会儿,等她在皇宫里陪着小皇帝用了晚膳,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左右了。 也不知道是原身的底子太好,还是李锦瑟头一天穿过来太过于兴奋了,折腾了一天下来,沐浴完还是睡不着。 这人一睡不着,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尤其是,夜深人静,天寒地冻的时候,总觉得被窝里格外的凉。 嗯,也许是时候安抚美人了,其实她也不干嘛,上辈子母胎单身了二十几年,寂寞的时候下载过某软体,也想要约过,但是始终迈不开。 也许在这个世界她可以实现脱单,这种事情吧,大家你情我愿,再说了,她现下长得这么好看,嗯,那个柳文星也不亏。 也就先认识认识,若是合的来,可以继续发展下去,也许就特别合适呢。 她在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藉口,正在帮她揉肩的桑琪见着公主心不在焉,十分好奇:「公主心里可是有事?」 她其实更想问公主是不是想驸马了,但是公主都不提起,万一不是,她岂不是惹了公主不开心。 李锦瑟手里把玩着帐幔,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嗯,今日本宫对柳公子那样,你说,本宫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桑琪想了想,手里却没闲着:「公主待柳公子一向如此。」 李锦瑟:「……」 这让我怎么接! 「可是本宫觉得吧,今日可能过了些,现下时辰还早,要不然差人将柳公子请来,本宫好好劝说劝说?」 「如此也好,那奴婢现在去。」 桑琪不疑有他,说完,先将床上的锦被给她盖好,然后才走出外间,低声嘱咐了几句。 李锦瑟头一次干这种事,心里面有些小激动,她埋在锦被滚来滚去的胡思乱想。 比如,见了人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总不能一上来就说,弟弟,你想不想跟姐姐谈个恋爱? 不行不行,且不说他听不听的懂,一上去这么直接万一吓到人怎么办。 要不然先从兴趣爱好开始了解起? 她心里戏台子搭了一场又一场,没一会儿,桑琪便便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封信,说是府里的人来报:柳公子心灰意冷,收拾了行李走了,临走前留了一封书信给她。 李锦瑟:「……」 她接过信一看,柳文星不愧是读书人,字写的极好,信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看起来情深意重,总结起来两句话:文星与公主此生有缘无份,愿来世再续前缘。 李锦瑟看完信只觉得心里藏着的那只藏獒又出来嗷嗷叫了,她一想到那张脸蛋,觉得到嘴的鸭子硬是扑腾着翅膀飞走了,非常遗憾。 都怪那个沈庭继,想了想,又给他添上了一笔,哼,迟早有一天她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而在南苑观星阁正在练字的沈庭继毫无徵兆的打了个喷嚏,笔墨在洁白的宣纸上滴了一滴,毁了一整副的字。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心血被毁,然后微乎其微的嘆了口气,换了一张纸又重新写了起来。 一旁伺候的下人赶紧偷偷的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跟一只毛笔。 他将毛笔放在舌头上润了润,然后在已经零零散散写了半张纸页的下面又赶紧加了一条:戌时三刻,驸马爷打了一个喷嚏。 「你在干什么?」 作者: 李锦瑟:我真的只是聊聊,什么也不干! 作者:我就笑笑不说话…… 今天礼拜六,早一点更新。各位大爷,点个收藏! 第8章 阿德被驸马突然开口说话吓的手一抖,在手札上滑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阿德是公主府开府时就拨过来伺候驸马的下人。 他自小就被内务府买来,与他一起的还有许多人,都是作为公主府的家生子的要求来培养的。
第13页 虽只是下人,但是也不是个个都能够进到公主府来伺候的。 他们被教导管事上课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一件事,他们未来的主人便是长公主,对长公主的忠心要成为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阿德是个随意而安的人,无亲无故的他活到现在活的最是通透,明哲保身是他们的立命之本。 昨天他接到命令要记录驸马的一言一行非常的兴奋,想着终于有机会效忠长公主了。 没想到这才一天就被驸马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实在太没用了。他心里十分害怕,下一秒钟想的就是会不会被驸马赶出去。 他迅速把手札放好,在心里找好了藉口,然后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笑的和善,「奴才是见驸马爷字写的极好,想跟着学学,驸马爷不愧是咱们京都最有名的才子,不仅文章写的好,书法更是一绝。」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很真诚。 沈庭继看了看他手中的笔,目光投向窗边桌子上摆放的矮松盆景,似是想起了什么,眼里的光亮了亮,然后又暗了下去。 他 「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接着低头写字。 阿德见他并没有怀疑自己,心里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劝道:「天寒夜冻,时辰也不早了,驸马爷早些歇了吧。」 沈庭继头也未抬接着写字,「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还不困。」 阿德见状,赶紧行了个礼,弯腰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欲走。 「你且等一下。」 阿德刚走没两步,就被驸马叫住了,他有些忐忑难安的转过头,扯了扯嘴角:「驸马还有何吩咐?」 沈庭继从他身后的书架上摸出了一本书,然后走到他旁边递给他,「这是我从前用来练字的,现下用不着了,给你。」 「这……」阿德只觉得面皮烧的厉害,迟迟不肯用手接。 谁知往日里待人十分疏离的驸马将书又往前送了一步。 阿德赶紧低头双手接过书:「多谢驸马爷赏赐,奴才,奴才不配。」 「这世上的东西没什么配不配的,有人喜欢,我便欢喜。」 阿德将那本书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与那手札放在一起,他只觉得怀里的东西十分灼热,烫的他心口都有些疼。 他自进府后就一直伺候驸马,一个多月的时间驸马同他说的话都没有今晚多。 当然,驸马跟谁都不大说话,经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书房里读书写字,偶尔,自己跟自己下棋,看起来十分安静,冰冷。 他轻轻抚了抚胸口,又弯腰退了出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他走出院子没几步,又回头朝着屋子看了一眼,只见窗户上那硕长的影子久久都没有动过。 他望着那影子好一会儿,轻嘆了一声,那个人曾是京都赫赫有名才华横溢的沈家二郎,就连当朝最有学问的刘太傅都曾夸奖他「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1」。 不仅如此,他还舞的一手好剑,彼时京都谁不知道,生子当如沈家二郎,温润如玉,举世无双,回眸一笑,多少深闺女子断了肠。 阿德多年前跟着身边的管事出去採买,曾在街上碰到过他一次,那时他并不认识驸马,只觉得面前的少年人鲜衣怒马,眉眼处尽是风流。 他当时都看傻了,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公子竟生的如此模样。 身边管事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心告诉他,那是沈家二郎,户部沈尚书的嫡次子,冠绝京城。 他那时羡慕的不得了,偷偷的在心里将他当成榜样,还特地在书肆买过他的帖子来临摹。 他本应该前程似锦,却生生被折了一身傲骨,圈在这看似富贵的公主府里,人还是那个人,却好似少了鲜活的生命。 他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将他吹了个清醒。他随即嗤笑,笑自己一个奴才,居然去同情堂堂的驸马爷,脑子被猪屎煳了。 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快步走了出去。今晚的风同往常一样大,他却觉得心里有些暖意。 …… 「这就是驸马这两天的起居日常?」李锦瑟用过早膳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认真的翻看了一会儿手札,然后抬眼看了一眼低着头站在前方,看起来十分憨厚的少年。 公主府里的人办事果然尽责,上面记录的非常详细,从起床到入睡,精确到每一刻。就连如厕这么隐蔽的事情都写着了,字也非常整齐,比她写的好。 她看了好一会儿,认为这个沈庭继要是搁在现代那就是已经提前步入了中老年生活,十分的养生。 早起后舞剑 ,然后沐浴完吃早饭,看书。 看到中午吃午膳,午休一个时辰,起床后自己跟自己下棋。 下到下午吃晚膳,然后再舞一会儿剑,练字,然后就寝。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当然,期间偶尔也去后花园走一走。 这不就跟现代中老年爱好者一样,早起跳广场舞,然后吃早饭;吃完饭看电视,看到中午吃中午饭,午休;睡醒起来接着看电视,然后吃晚饭,吃完晚饭又去跳广场舞,回来看电视,睡觉。 偶尔,可能去自家小区或是周边的公园里熘熘弯,打打太极拳。 她甚至觉得中老年生活都比沈庭继的热闹一些,因为他们喜欢扎推,抡起广场舞抢地盘的战斗力,能顶一个班的青少年篮球爱好者。
第14页 而沈庭继的生活日常却让人生出一种孤独感。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一个人,甚至一天下来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她看了好一会儿,勉强看的出沈庭继是一个爱酒的人,因为几乎每顿饭都有酒。 还有就是如厕的时间稍稍有些长,有时候居然有半个时辰之久,李锦瑟猜测,难道沈庭继年纪轻轻就得了痔疮,抑或是在更衣房里做一些不可描述? 嗯,他们这里管如厕的地方叫更衣房,里面极其奢华干净,香喷喷的。 她随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污了,怎么就能想到这里来了。 不过,要是真的,想想冰雕似的人要是真的做这个,还怪让人热血沸腾的。 「公主你怎么了?」桑琪看着公主面上红了又红的发呆,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没什么,就是有些热。」她赶紧喝了口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了下去。 这人生活太简单了,也不知道闷不闷的慌,看来古代做驸马也不容易,就跟圈养的金丝雀似的。 李锦瑟看着这个没有半点收穫的手札,想到这种客户最难搞,你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缺点是什么。 不过,越有挑战性的客户攻略过程越让人生出满足感,华南区李藏獒的名头不是盖的。 她想了想,收起手札递给立在一旁的桑琪,看着面前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的话,奴才贱名阿德。」 李锦瑟沖他挥挥手,「什么贱名不贱名的,都是父母给的,哪就贱了。你这事儿办的妥帖,本宫瞧着极好。不过——」 「可是奴才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阿德有些紧张,毕竟,眼前的人出了名的狠辣,对待驸马向来没有好颜色。 「你不必紧张,本宫就是想告诉你,你这上面记录的太过繁琐,很多细枝末节不需要那么详细,只需要重点就成。」 「那,奴才斗胆问一句,什么是重点?」阿德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笨,有些听不懂。 李锦瑟点点头,「问的好。这个重点嘛说白了很简单,比如本宫只想知道驸马的兴趣爱好,那你就要多注意驸马他爱吃什么菜,爱喝什么酒,爱看什么书,这么说明白吧?」 「阿德懂了,回头一定好好注意。」 「嗯,这就好,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问一问驸马,还有,问的时候,你要不经意的让驸马知道,这是本宫对他的关心,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桑琪:「……」 公主果然对驸马情深意重。 阿德:「……是,阿德知道了。」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公主说的话肯定是没有错的,他们作为下人,只要执行命令进行了,问的好了,显得他蠢。 他看着眼前这个生的跟仙女儿一样好看,一点儿都没有传闻中兇狠的长公主,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蠢。 李锦瑟满意的点点头,开玩笑,要是不让沈庭继知道,她这个好感度怎么刷起来,要是太刻意,那就显得假,讨好人这是一种细緻而又充满技术性的活。 她递了一个眼神给眼前的阿德:少年,学着点! 这都是她上辈子跟客户相处时的经验之谈,满满的干货。 每个跟她接触过的客户就没有一个不夸她的:华南区李藏獒,一个字,服。 她逮着你咬上一口,你还以为她在给你挠痒痒,沖你摇尾巴示好。 你做的太刻意,不真诚,在别人眼里就是套路,让人反感。你要让对方感受到你的真诚,这样哪怕他知道是假的,也心甘情愿的掏钱。 她透过窗外看了看晴好的天,今日休沐,时间大把,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现在就去关心关心驸马。 「桑琪,你去找一壶好酒,本宫去看看驸马。」 作者: 「1」:出自杜甫《寄李十二白二十韵》 李藏獒:他一定是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时间还挺长,呜呜呜,好想去看。 作者:我也想去。 沈庭继:……滚! 第9章 摘星阁离李锦瑟的院子距离很远。 坐落在公主府的南边,是个风水极佳的好地方。前面是花园,后面是一片自然园林风景区,据说里面还有个天然温泉池。 她以前总是不理解为何古代人去哪里都喜欢用轿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保持着纤细的身材,等她抱着散步的心态走到摘星阁,途中经过两座拱桥,一片桃林,一条横贯整个公主府的清水河,然后累的气喘吁吁站在摘星阁门外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 因为古代贵族的园林实在太大了,平均占地面积以亩为单位,更何况她还是李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整个李朝除了皇宫估计就她府里最大。 她上次去御花园花了了两刻钟就已经觉得很远了,谁知驸马的院子居然离自己的正院这么远,她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的步行,她早上吃的那点东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是谁这么没有眼色将沈庭继挪那么远的,她累的不行,忍不住转过头问桑琪,「怎么驸马的院子这么远?」 桑琪看了看她,一脸诧异,「自本朝立国以来,公主府的格局都是按照这样督建的。从前公主就是觉得太远,平日里忙怕没时间见驸马,这才将驸马搬到一起住的,谁知前几日,公主又将驸马迁了出去。」
第15页 她这样一说,李锦瑟才想起来书里好像隐约提过,前朝有些公主爱养一些面首在府里,为避免驸马撞见尴尬,所以公主跟驸马的院子都是隔得特别远,只有公主召见驸马的时候,两人才会住一起。 而且,尚了驸马以后,是不可以再出仕的,所以,当驸马并不是多好的没事,但凡有些骨气跟权势的人家,是绝对不会让家里稍微有些出息的子弟尚公主的。 书里只说沈庭继被强迫,也不知他是被怎样强迫的,很多细节东西也不知是书里没写,还是她忘了。 她这一路走来,原本生了满肚子的怨气,没想到却在看见院子里那个宛若游龙一样的白色身形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沈庭继正在练剑。 饶是电视上见多了别人舞剑,真正近距离的旁观还是不一样的。她虽不懂剑术,却也觉得沈庭继是个箇中高手。 长剑如芒,气贯长虹,衣袂翻飞带起的风扬起肩上的髮丝,一收一放之间,清姿卓然。 李锦瑟站在院门口就这样定定看着他,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的来意,看的有些呆了。 从前看书的时候,她总觉得那些过于美好的诗词用来形容眼前这个人太过于浮夸,实在没法让人想像是什么模样。 现下她身临其境,却又觉得那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沈庭继身上的那种气质。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1」 这样的一个人被困在这方天地里,着实太可惜了。 她从前总是想像不出前期被原身折去一身傲骨的沈庭继,后来谋反的时候是何等恣意耀眼,大抵就是眼前这个样子,舞个剑都能舞出万夫莫当的气势来。 正在练剑的沈庭继一个转身刚好看见她站在那,面色一僵,瞬间收了剑势,将剑背在身后,又恢復了一贯冰冷的模样,站在那看着李锦瑟,看不出没有悲喜。 「好剑法,实在是好剑法!」李锦瑟缓过神来鼓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额头上还渗着汗,衣着单薄的沈庭继身上。 嗯,对待客户,要想春天一般温暖,嘘寒问暖,则是最基本的常识。 就是她觉得,自己怎么跟在骂人似的,不过好在沈庭继听不懂,眼皮子都没抬过。 冬日里他穿的略显单薄,大抵是身上出了些汗,衣服较为服帖以至于他筋骨尽现,显得身型极好,她一时没忍住,就多看了两眼。 她看了看立在屋檐下捧着茶的阿德,没想到这个人腿脚还挺快,方才从她院子里离开,眼下就已经回来了。 「还不赶紧替你们驸马拿件衣服过来,万一受凉了可如何是好。」 阿德收到命令赶紧回了屋,不一会儿便拿了件赤色大氅和一块干净的锦帕出来。 沈庭继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将那件大氅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 大抵是因为方才李锦瑟的眼神太过露骨,沈庭继有些笨拙的手法将脖子上的绳结打的死死的,然后将衣角都拉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脖子以上的地方来。 李锦瑟心里觉得好笑,上辈子她什么样的美男裸体没见过,就他穿的这么严实,瞧那个样子就好像她会扑过去似的。 她挑了挑眉,朝他走进了几步,「驸马早上用膳了吗?」 沈庭继抿着嘴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还是那副不带任何感情却异常好听的嗓音「已经用过了,公主可……」 「咕噜咕噜……」 他话音刚落,肚子里却传来了一阵不太雅观的响声,他今日一大早就练剑到现在,方才那句话不过是敷衍,谁知肚子竟然那么不争气。 李锦瑟见他轻咳一声转过脸去,白皙的耳垂有些微红,觉得古代人真是有趣,这样都能脸红,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如此不经逗。 她看了手札自然是知道他这个时辰并没有用饭,方才估计是想让自己赶紧走才说谎的,她又刻意朝他走进了两步,看着他的肚子,故意拖长了音调,「用过了啊……」 沈庭继:「……」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没有说话。 李锦瑟看的出他的窘迫,她也无意拆穿他,让客户丢了脸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她指了指桑琪托盘里的酒,「前些日子里从皇宫里拿回来的贡酒,听说是西域送来的,今日想拿来跟驸马一起尝尝,不知驸马可赏脸?」 她说的一脸真诚,微微眯着眼笑的样子看起来异常讨喜,也许是从她的院子里搬出来了,沈庭继心里对她的恨意淡了许多,毕竟木已成舟,有些事情,他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应该应该怨恨谁。 不过,不恨,也不代表大家就能真的闭着眼睛过日子了。 李锦瑟以为并不反感,搓着手无辜的眨着眼睛看着他撒娇,「我冷死了,驸马不请我进屋坐坐吗?」 作者: 「1」出自《木玉成约》 本章过渡章,21:00还有一章。 第10章 嗯,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又娇又软的生物吗?她可以的。 她见着沈庭继没有说话,但是转身便进了屋子。 李锦瑟以为他这是许可的意思,忙赶紧跟上,谁知就在她快踏进屋里的时候,门「嘭」的一声关上,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还未等她开口,屋内传来了沈庭继低沉的嗓音,「滚!」 李锦瑟:「……」
第16页 沈庭继,你还是不是男人! 干净利落,一点儿不拖泥带水,这事儿若是换成李锦瑟吃瓜围观,她肯定在一旁拍手叫好:男主真硬气。 可换成这事儿她是当事人,被人拒之门外这感觉一点都不美好。 她这幅娇软可爱很狗腿的表情对着镜子练了好久,为了以防万一,她之前还对着家里的下人实验了一下,对方连路都不会走了,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吗? 哎,任重而道远啊。 桑琪见她面色难看,颇有些担忧,「公主,你没事吧?」 李锦瑟深唿吸,然后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没事,本宫好的很,你把酒递给阿德,咱们出去转转。」 阿德赶紧上前接过了酒,有些紧张的看着屋子里的驸马,以前也是这样,驸马对着长公主没有好脸色,转头长公主便会想尽办法折磨驸马。 也不知这酒里有没有什么毒药,长公主她…… 哎,他又在瞎操心了。 李锦瑟此刻心里面已经将沈庭继列为了最难攻略的客户之一,对于他的冷言冷语其实并不那么在意。 毕竟,沈庭继就算再恨她,也是非常自持身份的。若不是书里面原身一再相逼,做了太多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或许沈庭继到最后也不会亲自折断了她的腿。 现在想起来,她上辈子遇到的那些人,沈庭继跟他们比起来已经很绅士了。 她记得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最难的一次,大冬天去见一个刚刚跟老婆打完架,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的客户,在她刚刚拿着合同走进他家楼下的时候,那人直接将一桶冷水对着她浇了上去。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是一种如何刺骨的寒,再后来的很多日子里,每当她遇到困难,她都会告诉自己,李锦瑟,这点事儿它算个屁啊,跟那桶水比起来差的远了。 直到后面,那个泼她水的客户来求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下了对方的脸,只是面带微笑的跟他说,没有关系呢。 因为不在乎,所以,统统都没有关系呢,咬咬牙,她就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 「走,今日天气好,骑马去。」李锦瑟抬头看了看逐渐升起的太阳,沖桑琪笑了笑。 「公主……」桑琪瘪着嘴看她,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傻丫头,真没事。」李锦瑟知道她心疼,心里一暖,上前拉着她的手朝着外面出去了。 公主府有个很大的养马场,她方才来的时候见到了。 她上辈子的时候学过一点骑马,但是并不熟练。因为收费太贵了,每去一次燃烧的都是人民币,现下好容易拥有了自己的养马场,要是不娶去试试那就对不起自己。 去之前她同桑琪还特地回屋换了件类似于胡服的红色骑马装,等到她穿着英姿飒爽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方才在驸马院子里受的那点闲气早就烟消云散。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1』 养马场很大,得有现代一个体育馆的面积。养马场的陈管事远远的就见到身着劲装的公主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给长公主平安。」 「嗯,今儿本宫闲着无事,想要练练马术。」 李锦瑟一眼朝马厩看过去,全部都是高头大马,也不知是什么品种。 那马见有人骚动起来,打着响鼻,原地踏步,看起来十分躁动,各个都想要出来跑一圈的样子。 李锦瑟一眼扫过去,这些躁动的马匹里,有一匹全身漆黑没有半点杂色的一直在埋头吃草,看起来十分的有逼格。 嗯,很好,马,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正准备开口,陈管事就已经走到那匹马旁边,从柱子上解下缰绳牵过来,毕恭毕敬的递给给她,「乌雷大人最近一直盼着公主您。」 哦,原来它就是乌雷,一匹跟着原身出生入死,日行千里的良驹。 李锦瑟抬头看着面前那匹全身漆黑,唯有眉间一点白色,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高头大马时都傻眼了。原身个子虽高,但是这匹马实在太高大了,跟着她上辈子骑的小马相比,她觉得自己上辈子骑了个假马,还是未成年的那一种。 人人都说马认主,也不知道眼前的马儿知不知道她这个壳子里其实早就换了个灵魂。 她犹豫了一下,向前轻轻摸了摸它的脖子,用她自己才能听的清的声音在它耳边呢喃,「乌雷啊,愿你的主人已经去了一个新的国度,过上了新的生活,再也不用留在这里去痴缠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将来赔上自己的一生,从今以后,我既然来了就回代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乌雷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李锦瑟的话,眼睛里竟然有些湿润,它突然扬起前蹄长嘶。 李锦瑟似是能感受到它的悲伤,从来都觉得铁石心肠的自己看见乌雷眼中渗出的泪,眼眶有些灼热。 陈管事见好端端的马儿不知怎的发了狂,生怕伤了长公主,正想要上前去拉缰绳,谁知刚才还躁动难安的马儿突然就安静下来,然后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又低下头蹭了蹭长公主,眼里涌出泪水来。 「畜生有情啊,畜生有情啊。」陈管事养了一辈子马,竟也被乌雷眼里的泪水感染到,一时竟忘记了害怕,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长公主已经翻身上马。 桑琪见着已经骑在马上的公主,立在一旁有些害怕,「奴婢不敢骑,还是在一旁等着公主。」
第17页 「嗯。」 李锦瑟沖她点点头,然后拉起缰绳慢慢的出了马厩到了马场上,然后弯腰轻轻抚摸乌雷的颈部,「好乌雷,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驾!」 乌雷又长嘶一声,向前一跃如脱了弦的箭一样向前跑去,不愧是匹宝马,马背上的李锦瑟迎着风竟有种心潮澎拜的感觉。 分明是第一次骑这么高的马,她心里却快点害怕都没有,反而热血沸腾,仿佛她就是那个书里的病娇女配,那个在马背上英姿飒爽,所向披靡,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那个朝堂上杀伐决断的长公主。 耳边是风,眼里是无尽的黑暗过后的光明,她无所畏惧,她所向披靡。 「乌雷,好样的!」 不远处,刚吃完早饭出来散步的沈庭继看着骑马场上正一身红装迎风驰骋的女子心里头生出异样。 多少年前,他也曾经在赛马场上见过这么一个小女孩,她天真烂漫,笑容灿烂,就如同一团赤色火焰,是整个赛马场最耀眼的存在。 那时,她还不是权倾朝野,心狠手辣的长公主,只不过是被捧在手心里最是可爱不过十分暖心的小姑娘。 她说:「二哥哥,咱们比一比,比输了你便给我做驸马,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 他知道自己不会输,他会走路的第一件事便是由大哥带着去骑马,沈家二郎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传出去他还有脸? 他赢了! 可是,后来他又输了。当他被摁着头与她拜了天地的时候,输的一塌煳涂。 「驸马,方才长公主送过来的酒怎么处理?」阿德见驸马目光定定的看着马场上那个耀眼的女子,大着胆子问了出来,也许,驸马并没有想像中这么讨厌长公主。 沈庭继勐然被他的话拉回了思绪,收回了眼神,轻声道:「仍了吧。」 「是。」 阿德见驸马已经转身走了赶紧跟上,没走两步,他好像听到有人唿叫的声音,赶紧回头看了看。 「驸马,你瞧,好像出事了!」 不远处的李锦瑟方才骑的正欢,乌雷不知怎么就发了狂,疯了一样往外围跑去,她赶紧收紧缰绳夹紧了马肚子,可根本无济于事。 她心里有些慌了,乌雷本就生的高大,这个朝代医疗条件又不行,摔下去非死极残。 她吓的血色尽褪,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闭着眼睛绝望的想,才穿过来没几天就要去见上帝了。 上辈子死在交通工具上,这辈子又死在交通工具上,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不作就不会死! 「公主,来人,快来救公主.!」 桑琪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起来,想要冲过去,却压根进不了身,反倒差点被乌雷踹伤。 陈管事同在场的下人吓了个半死,若是长公主出了什么事,皇上不得诛了他们的九族。 几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负责寻马的全部上了马去围堵乌雷,奈何他们的马跟乌雷根本无法相比,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就在李锦瑟绝望的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去见上帝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人骑着马朝她飞奔而来。 众人眼瞧着乌雷朝着一旁的马厩撞了过去,陈管事当即晕了过去,桑琪瘫软在地上连哭都忘了。 千钧一髮之际,那人一个飞身坐到李锦瑟的身后,然后死死的收紧了缰绳,夹紧了马肚子,力气之大,非李锦瑟能比,乌雷吃痛,终于停了下来,扬起前蹄长嘶,扬起一地尘土。 那人见乌雷终于停止了奔跑,又安抚了它一会儿,它才安静下来转过头去看李锦瑟,然后用头蹭了蹭她。 李锦瑟见马终于停了下来,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连是谁救了她都没有看,便死死的拉着身后人的衣服,任那人怎么扒开她的手都不肯放。 她见那人想要下马,赶紧回头揽住他的腰嚎嚎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拉着他的衣袖来擦拭,也不顾上面有没有鼻涕。 呜呜呜,妈了个鸡儿,这种生死关头,谁救了她谁就是她爸爸。 爸爸,祝您老人家长命百岁,万寿无疆,请收下我的膝盖! 「爸爸」似是有些无奈,见她哭的伤心,轻嘆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挣扎,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已经没事了。」 李锦瑟闻言身子一僵,止住了哭泣,连头都未敢抬。 此时此刻此景,她觉得有些丢脸,她正想装死矇混过去,谁知听见桑琪在一旁哽咽,「公主,吓死奴婢了,驸马,还好有您在。」 李锦瑟终于在劫后余生与颜面尽失的冲击中,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作者: 「1」歌词,出自《痒》 李锦瑟:呜呜,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爸爸! 沈庭继脸一红:我不想做你爸爸…… 捉虫了 第11章 李锦瑟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梦里 ,正值三月,春光大好,先帝领着李锦瑟同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景和一起去城外打马球,一起同去的有皇亲贵族以及世家大族家的郎君小姐们。 彼时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群长日被圈在府里读书写字学规矩的少年少女们好容易出来走一走,个个骑着马在马场中玩闹,好不欢喜。 李锦瑟骑了一匹十分漂亮的白色小马,手里握着一把球桿,同一个长的娇俏的姑娘还有年少时的沈庭继三人在马场上追逐。
第18页 「驾!浅浅,二哥哥,今日我必赢了你们。」李锦瑟挥舞着球桿叫嚣,明媚飞扬。 行驶在左侧的严浅沖她一笑,「那可不成,咱们个凭本事,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公主让着你!」 「我才不需要你们让!」 李锦瑟回她一句,举起手里的球桿朝着地上的球挥了出去,谁知右侧的沈庭继抢先一步,用力一击,马球便进了洞。 他拉着缰绳回头沖她们说道:「怎样,还是你二哥哥厉害吧?」 「二哥哥,你不厚道。」 「待二哥哥赢了比赛,就将今日的彩头送给你们做嫁妆,驾!」 他马术是一众世家子弟中最好的,话音刚落,人便消失在眼前,李锦瑟与严浅也狠狠甩了一下马鞭,赶紧跟上。 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空旷的马场上追逐着马球,起先是沈庭继进球最多,到最后李锦瑟与浅浅联手组建占了上风。 或许是那段岁月太过于美好,梦里的场景越来越梦幻,被五颜六色的彩光围绕着,只听见空旷的欢笑声。 突然,场景转换,李锦瑟身下的小白马不知怎的就发了狂朝外围冲去,严浅同沈庭继急忙叫道:「公主小心!」 谁知李锦瑟身下的小白马已经沖了出去,那马儿养尊处优的惯了,初次遇到这种情况已然十分惊慌,它扬起前蹄长嘶,差点将李锦瑟从马背上甩了出去。 李锦瑟想要勒紧缰绳,却已经来不及了,小白马直接撞上了旁边用来计数的旗子上,带翻了台,李锦瑟只觉得自己手腕上被划了一道,刺痛的厉害,吓得慌了神,急忙叫道:「二哥哥救我!」 「二哥哥救我!」李锦瑟尖叫着醒来,如溺了水的人,喘着粗气,紧紧抓住自己的前襟,只觉得背上都被濡湿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段原身的记忆如此深刻的存在她脑海里,就好像这记忆原本就是她的,她清醒过来仍然能够清醒感知到梦里原身的开心,害怕。 她不是穿书吗?这不是书里的情节,书里面也从来没有这么详细的说过她跟沈庭继还有他的白月光严浅居然是青梅竹马的好友。 她心里生出恐慌,竟然有种「庄生晓梦迷蝴蝶 」的迷茫来。 也许,从她穿过来的那一刻就变了,她原先只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穿过来代替女配活下去,却从来没有想过,书里面建造的本来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具体是怎样的,绝对不是作者写一两句话便可以轻易过去的。 「桑琪,桑琪。」 「桑琪出去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李锦瑟吓了一跳,一把拉开帐幔,看着端坐在床头的人,一脸惊奇:「沈庭继,你怎么还在这里?」 冰雕脸沈庭继没有说话,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某处。 李锦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罗床边上,她的手紧紧的拉住沈庭继的衣角,也许是抓的紧了,白皙的手背上爆出青筋来。 她赶紧松了手,谁知抓的时间久了,血液不流通,手都僵硬了,她转了一下手腕,活动了一下手指这才觉的舒服些。 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面有一小块伤痕,大抵是年份久了,变得很深。 沈庭继的目光停在她的伤处,只是一瞬,便收了回来。 「既然公主已经好了,我便先回去了。」 他说完,起身便走。 「沈庭继!」 沈庭继站住,但是没有回头,他方才听到了她昏迷时叫喊的名字。 二哥哥这三个字太久远了,久远到他模煳了记忆,都差点已经忘了这个称唿。 他曾经喜欢过现在也真的很厌恶的一个称唿。 世家大族太原沈氏沈远之嫡次子沈庭继,字则言,二十岁尚了公主,从今往后,别人对他的称唿只有两个字:驸马。 李锦瑟见他没有回头,赶紧从床上起来,「沈庭继,谢谢你。」 她其实很想问他,记忆里的沈庭继明明是对李锦瑟有感情的,为何二人会变成这样。 不过,这个问题原身肯定也是问过他的,从前没有答案的事情,现在也不一定有。 乱,实在是太乱了。 她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现在唯一肯定的是,也许沈庭继并没有那么真的讨厌原身,如果讨厌,二人同床共枕之时,一刀结果了她岂不是更痛快。 这个逻辑实在太乱了,她现在对自己穿进书里这件事头一次生出了一些不敢确定的思绪, 沈庭继听了她的道谢,什么也没有说便出去了。 李锦瑟站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轻嘆了一口气,躺回了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屋子里点了灯,一睁开眼便看见眼睛红肿的桑琪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醒了,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公主,您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李锦瑟现在才觉得身上还是有些酸痛,正要开口,一个小影子便朝着她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声音里带着颤抖,「阿姐,你若是再不醒来,朕就要疯了!」 这熊孩子,回回都是这么撞过来,太疼了,不过,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暖心。 她轻轻的拍了拍小皇帝的背安抚他,「傻景和,阿姐命大着呢,不会丢下你不管。」 怀里的人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她,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李锦瑟正准备拉过他,谁知道脖子里一片湿意。
第19页 他哭了,明明才不过十岁大的孩子哭的小心翼翼,悄无声息。 李锦瑟心里莫名觉得心疼,明明才见了一次面,明明并没有什么关系,却觉得他的眼泪都滴到心坎里去了。 完了完了,她最近怎么那么容易哭,她仰起头不让那眼泪滑落,嘴里颇有些嫌弃道:「都多大的人了,好歹也是皇帝,丢不丢人。」 小皇帝从他怀里抬头,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的看着她,「朕不丢人,阿姐被乌雷甩下来才丢人!」 李锦瑟:「……」 这熊孩子还挺会补刀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姐你放心,定是那群奴才没有照看好乌雷,才会让它受了惊吓伤了阿姐,朕已经叫人绑了他们,此刻就在门口跪着,待会儿阿姐亲自动手,一个都不放过!」 方才还觉得他软萌可爱的李锦瑟见到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瞬间收回了自己对他的看法,软萌可爱?她一定是眼睛瞎了才这么觉得。 她看了看桑琪,「事情查出来了吗?怎么回事?」 桑琪点点头,许是白天哭的狠了,声音有些嘶哑,「已经查出来了,马场上不知怎么会有一块非常尖锐的瓷片,乌雷应该是一不小心踩了上去,扎进了肉里,吃痛才发了性。」 李锦瑟满意的沖她点点头,果然,小丫头很会办事。 「走,咱们去看看!」 作者: 就,求个收藏? 第12章 入夜,天寒地冻,屋里屋外都已掌灯,院子里灯火通明,站着不少下人,其中一些是小皇帝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卫,腰间挂着佩刀。 以负责马场陈管事为首的一干人等全部被捆的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等候长公主发落,分明是极寒的天,个个头上都冒着冷汗。 李管家见到小皇帝与长公主一出来,赶紧迎了上去跪拜:「皇上万安,长公主金安。」 他说完,一挥手,便有下人搬了两张垫着厚厚褥子的太师椅过来给圣上公主坐,中间放置了茶几,伺候的人还奉上了茶水点心。 他转头看着阶下跪着的人,厉声道:「狼子野心,谋害公主,还不快快招来!」 「冤枉啊,奴才绝对没有做出此事,请皇上同长公主明察。」陈管事等人连忙扑到地上哭喊,他不明白为何马场上会出现碎瓷片,他每日里都派人仔细检查几遍,不敢有一丝懈怠。 小皇帝牵着李锦瑟的手坐下,闻言抬头看他,「哼,就算你不是故意的,那也是失察,幸好阿姐没事,若是有半点差池,区区贱命,万死也不能弥补尔等之过错!」 众人见圣上如是说,皆是连求救都不敢了,伏在身上瑟瑟发抖,只把希望放在长公主身上,留他们一条命。 李锦瑟见昏黄灯光下,小皇帝那张稚气未脱却满是厉色的脸,此刻正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心里想的却是其他事情。 不过短短四五年时间,这两姐弟经歷了什么东西,与梦里的人性格变化如此之大。现在她已经不能够将书里看过的内容作为参考了,接下来的每一步她都得走好了。 生死攸关,须得步步为营。 今日骑马看似一场意外,实则不然,公主府里的人各司其职,每个人负责的区域都不一样,赛马场出现碎瓷片,说是意外,不要说她不相信,估计底下跪着的人自己都不信。 「负责马场的有没有一个叫萧五的人?」 陈管事见长公主突然问到这个人,勐然抬头,认真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人,他是负责清理马粪的,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大引人注意,他不明白长公主为何有此一问,但也是赶紧作答:「是,是有这么个人。」 李锦瑟收紧了抱着暖炉的手,果然,事情确实是不一样了,书里面有过这么一段,长公主李锦瑟在公主府里第一次遭到暗害,便是一个叫萧五的人做的,等到她查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再府上了,但那次是行刺,并不是在马场做手脚。 「来人,去把萧五带上来。」 「是。」 李管家是个聪明人,见长公主无缘无故问起了一个下人的名字,便知道事有蹊跷,赶紧带着人拿着火把朝着马场方向去了。 李锦瑟见着火光渐远,转过头来看小皇帝,「景和,你还记得阿姐是如何与驸马成婚的吗?」 小皇帝回过头来看她,「自然是阿姐喜欢驸马,朕赐的婚,怎么阿姐有此一问?」 「那,驸马是情愿的吗?沈家又如何肯答应?」 沈庭继在京都久负盛名,沈氏一族是名门望族,书里面说是原身以沈氏一族性命做要挟,根本不合理,因为世家根基之庞大,远不是刚刚登基的小皇帝与名不正言不顺辅国的长公主能够抗衡的。 小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阿姐看上驸马,乃是驸马的福气,沈家?沈家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仗着自己是世家,刚开始对阿姐百般嘲讽,到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将驸马亲自送入了公主府。」 李锦瑟皱了皱眉头,居然是沈家亲自送了沈庭继过来? 还有这个萧五书里到最后也没说到底是谁派来的,只起到了推动剧情的作用。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认为从沈庭继进府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在谋划长公主的性命了? 那,这事儿,沈庭继知道多少,这件事儿他有没有参与其中?
第20页 李锦瑟越想越觉得心里瘆得慌,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记着书里的内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能够见招拆招,保自己性命无忧。 看来,并不是她想的这样,经此一事,她觉得脖子上好像给套上了一条无形的枷锁,自己的命并不能够肯定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锦瑟啊李锦瑟,你穿成啥不好,偏偏要穿成反派,躲都躲不开。 而且她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场大阴谋,那既然是阴谋,图谋的是什么?皇位? 正当她神游之际,李管家来报,萧五的住所早已人去楼空,半点线索也没有留下。 李锦瑟心想果然如此,不过她心里反倒稳了些,既然避不开,那就迎难而上。 一旁的小皇帝大怒,「什么,阿姐养你们有何用!」 一院子的人吓得赶紧跪下请罪,「圣上息怒!」 李锦瑟轻轻的拉了拉小皇帝的手低声安抚他,「阿姐无事,此事怪不得他们。」 她看着底下跪着的人,说道:「此事虽不是你们的错,但是你们却有失察之过,各罚月银两个月,可有意见?」 底下跪着的人原本以为今晚不死也要脱层皮,谁知就只是罚了两个月月银,哪里还敢有意见,感激涕零,连忙叩拜谢恩:「奴才多谢皇上同长公主不杀之恩!」 李锦瑟点点头,看了看一旁的李管家,「以后但凡进府的人,皆要仔细盘查,若是下次再出了这样的事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宫也保不了你们。」 「奴才往后一定会好好盘查,请长公主一定放心!」李管家赶紧回道。 李锦瑟点点头,「都下去吧,怪冷的。」 「是。」 院子里的人很快散去,只剩下小皇帝带来的侍卫太监还有守夜的人。 李锦瑟拉着小皇帝进了暖和的屋子,谁知一进屋小皇帝便委屈的看着她,「阿姐变了,是阿姐教朕,御下要严,怎么现如今反过头来劝朕?」 李锦瑟:「这……」 这要怎么跟他说,咱们俩人的命早就被人家写好了,对方正等着咱俩暗戳戳把人头往上送,若不悠着点,早晚是个死。 再说了,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有错确实该罚,她一个在社会主义国家活了二十几年的人,没有办法动则打人杀人,哪怕是穿书,她也没办法。 她想了想,问他,「景和想不想要一个特别厉害的师父,专门负责传授你武艺骑射?」 小皇帝一脸茫然,「皇宫里的师父都是阿姐精心挑选过的,说是放眼整个京都,再没有比他们更强的了。」 李锦瑟:「……」 怎么她觉得最近自己总在打脸。 「这个他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难不成有三头六臂不成?」小皇帝似有些不信。 李锦瑟想了想,「难道景和认为驸马不比宫里的师父好?」 人家可是主角,若是做了小皇帝的帝师,一来可以纠正一下小皇帝略微有些扭曲的三观;二来,即便将来真的没办法改变做反派的命运,她就不相信,作为正派男主,他能够以帝师的身份谋反,到时候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身为帝王,最忌讳不仁。 这三嘛,她有私心,她不捨得看着这样一个人从此往后就这样活在这一方天地里,未来尚不可知,但是她总是想着试一试。 谁知小皇帝想也不想的拒绝,「阿姐莫不是煳涂了,前朝曾有驸马干政,所以后来本朝歷来都是驸马不得为官,以防外戚干政,更何况,阿姐别忘了,驸马出自世家,世家本就对咱们姐弟俩虎视眈眈。」 李锦瑟没想到小皇帝还颇有政治头脑,可是,若是任由沈庭继一个大好年华的人就这样留在公主府里,她觉得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不是有句话说,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爆发。 「景和,难不成你信不过阿姐?。」 「阿姐哪里话,若是可以,朕就算将这天下捧到阿姐面前又如何,朕只是怕若是那沈庭继出了公主府,便不再听阿姐的话,伤了阿姐的心。」 李锦瑟闻言,心里竟有些感动,没想到这小皇帝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伸手替小皇帝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毛领,沖他甜甜一笑:「天下是景和的,阿姐替你守着。」 小皇帝上前抱住她的腰,一脸天真的抬头看他,「那朕今晚跟阿姐睡可好?」 李锦瑟:「景和都这么大了,要自己睡。」 小皇帝轻哼一声,「那驸马还是好好的在府里待着吧!」 李锦瑟:「……」 这熊孩子,居然威胁她。 小皇帝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扯着她的衣角撒娇,「阿姐,阿姐。」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嗯,朕下次一定记住。」他开心的跳起来,生怕李锦瑟反悔,赶紧脱了自己的靴子上了床,抓着锦被在床上滚来滚去。 李锦瑟好笑的看着他,叫来了桑琪帮他更衣沐浴后,又重新抱来了一床被子给他。 他拉着李锦瑟聊了一会儿,才恋恋不捨的躺进了里面的被窝里,说是要等她一起睡。 谁知他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一时困顿难忍,沉沉睡去了。 等到李锦瑟吃了点东西沐浴完回来的时候,小皇帝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她摸了摸他白嫩可爱的脸,觉得他睡着了看起来极为乖巧讨喜,把他露在外面的手放了进去,谁知却被他紧紧抓住,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话。
第21页 李锦瑟一时好奇,低下头听他说些什么。 作者: 明天礼拜六,中午十二点更新,已存稿。 第13章 「阿姐,朕保护你……」 李锦瑟一愣,看着他纤长的眼睫毛微微有些颤动,似是睡的有些不安稳,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现了一些场景…… 登基大典上,她牵着身着量身裁制的冕服,带着冕冠,还是五岁模样大小的小皇帝从御道一步一步朝着太极殿走去。 御道两旁,站着朝中大臣,大部分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姐弟俩。 小皇帝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阿姐,我怕。」 她也怕,可是她不能说,她低头看着眼前唯一一个还年幼的血亲,目光坚定,「从今往后,你是李朝的皇帝,你要自称朕,哪怕是对着阿姐也一样。」 她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心里面怕的要死,连腿都是抖的,牵着小皇帝的手里全部都是汗。 没有人护在她们面前了,再也没有人了,从此以后她得护着弟弟,她得护着李朝。 突然队伍中有大臣冲出来跪在地上拦住她们哭喊:「黄口小儿,如何能堪大任,天要亡我李朝!」 一旁的朝臣开始议论纷纷,从前父皇在世时对着她们和颜悦色,恭敬万分的大臣们早已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 人人都恨不得将她两姐弟拆骨割肉,各个巴不得她们去死。 她咬咬牙抽出手里的尚方宝剑,一剑便刺死了那个拦路的大臣,一旁的大臣见着那个前一刻还活蹦乱掉的人,后一刻便被割穿了喉咙,放干净了血,那个浑身粘着血的女子冷意森然,「还有谁!」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温热的血液喷发到她脸上,带着铁锈气味的血掩盖住了她的害怕。 她等了片刻,目光扫视一周,见所有的人噤若寒蝉,嘴角泛出冷笑,心里暗骂,都是贱骨头。 她拉着弟弟走到太极殿的台阶之上,举着滴血的宝剑向视她为母的弟弟行了个跪拜大礼:「吾皇万岁万万岁,愿我李朝千秋万世!」 台阶下的众大臣跪拜高唿:「吾皇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干和元年十二月初三冬,李景和登基时五岁,是年仅十五岁的李锦瑟,用稚嫩的肩膀咬着牙护着他坐上了皇位。 那一天,登基的是李朝百年来最年幼的帝王,而李锦瑟用自己的天真烂漫,所有的少女情怀给他做了奠基石,从此成了大臣口中为剷除异己,不折手段的安定长公主。 等李锦瑟完全清醒的时候已是满面冰冷,手还被小皇帝攥的紧紧的,只听他还在低声呢喃:「朕与阿姐共享天下,朕的阿姐最好……」 她不知她为何最近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属于原身的记忆,甚至于那种情感她都感同身受,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前因后果,没有人天生暴虐,活下去,总有人要负重前行。 那么接下来,还有多少事情等着她们姐弟二人,她都得给扛过去了。 她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小皇帝皱起的眉头哄道:「睡吧,景和,阿姐一直陪着你。」 …… 次日清晨,李锦瑟用完早饭将小皇帝送走后,上朝之前特地去摘星阁去看了沈庭继。 也不知是因为前一日他救了李锦瑟的缘故,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赶她出去,只是神情淡然的坐在那用早饭,也不理会她。 李锦瑟觉得这也是一种进步,天长日久的,她天天这么来看一看,说不定看着看着对方就习惯了,习惯了之后再看看,也就不那么讨厌了。 「驸马,今日我来,是特地感谢你的。」 沈庭继闻言,手中的汤匙顿了顿,「无妨。」 「那驸马可有什么想过要的,我送你,以报驸马救命之恩。」李锦瑟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吃饭都赏心悦目的人,一脸的真诚。 沈庭继放下了手里的汤匙,夹了一块带着热气儿闻起来甜香的糕点咬了一小口,然后左手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没有。」 李锦瑟瞧着他活得真是细緻,手托着腮看他:「那你愿不愿意出任帝师?」 她就不相信他还无动于衷。 果然,沈庭继抬起了头,神情一愣,似是以为自己听岔了。 李锦瑟见着他嘴角还残留着方才的糕点屑,微微合着唇的样子十分可爱,也不知是馋那糕点的香味,还是馋眼前这个人,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抹去了他嘴角的糕点放进了嘴巴里尝了尝。 嗯,还挺甜,带着点玫瑰的香味,好像还有些奶香气。 沈庭继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这个动作,见她毫无芥蒂的砸吧着嘴巴,还伸出舌头出来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他唿吸一滞,面色绯红咬牙切齿看她,低声呵斥,「还请公主自重。」 李锦瑟:「……」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靠近这个人,心里面总是有些心猿意马,只要见着那张脸,就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看着那嫣红的唇就想亲上一亲…… 一旁的桑琪见着公主的眼神顺着驸马的脸往下看了几眼,然后停留在驸马的唇上,面色还红了红,识趣的退了出去朝屋内的人挥了挥手,伺候的人人全部退了出去。 阿德见此情景,心里面想着今日驸马估计在劫难逃,心里面嘆了又嘆,只得跟着桑琪后面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以免被人瞧见些什么,驸马失了颜面。
第22页 李锦瑟见着他们不知怎么全都出去了,正想叫住桑琪,谁知一转头便看见沈庭继正一脸羞愤的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她李锦瑟曾经是多么纯情的一个人,除了跟客户握手,连别人的手都没有拉过,一定是这副壳子跟眼前的人睡过之后,对着自己心爱的人难免有些把持不住,她有些不安的拿了一块方才沈庭继吃过的糕点放在嘴巴里吃了起来,不知怎的,总感觉味道就是没有他嘴边的残屑香甜。 她咬了一口放下,然后吞了吞口水看着还在瞪着她的沈庭继,弱弱的说:「我若说我方才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沈庭继磨牙:「……公主觉的呢?」 待在廊下的桑琪正抱着手炉取暖,抬头见着时辰也不早了,正准备去敲门唤公主出来,便听见屋里传来了驸马有些低沉沙哑的嗓音:「李锦瑟,还不快滚!」 她大惊,正准备进去,便见公主从屋里已经出来了,脸红红的,手里还捧着块糕点,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一旁伺候的人见公主出来了,把头都递到胸膛去了,看也不敢看,唯独阿德偷偷的瞅了一眼屋内,驸马又动气了,也不知方才长公主她对驸马干了什么。 桑琪赶紧迎了上去,「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早朝吧。」 李锦瑟轻咳一声,将手里的糕点递给了桑琪,装作若无其事的大步走了出去,就是穿过月门的时候一个趔趄,若不是桑琪眼明手快,她估计就摔跤了。 「桑琪,本宫真的什么都没有干!」马车内,李锦瑟在桑琪第二十三次悄悄抬眼看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摺子放了下来解释道。 作者: 李锦瑟: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桑琪:……我不信。 第14章 「公主,她什么也没有做。」沈庭继丢下手中的书,看着一上午都挂着一副同情的表情,不时抬眸对着他欲言又止的阿德,忍无可忍的说道。 「哦,奴才明白,驸马放心,奴才都懂。」阿德点头点的十分诚恳。 都是男人,他懂! 沈庭继:「……」 你都明白什么,懂个甚! 算了算了,越描越黑,他又拿起了桌上的书看了起来,余光瞥见案几上摆着一碟子糕点,好像是早膳饭桌上搁的那一碟。 他一阵头疼,想要让人把它拿走,却又觉得太过于刻意,罢了罢了,不理它就是。 阿德立在一旁悄悄的看着驸马不时的看着案上的糕点发呆,书半晌没有翻页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转过身子偷偷在手札上记下:驸马最爱吃玫瑰奶酪。 马车内,李锦瑟将早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桑琪讲了一遍。 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无非就是她解释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朝驸马伸出了罪恶之手,伸出去之后吧,她觉得驸马的嘴角还没有干净又赶紧替他擦一擦,然后吧,她觉得驸马的皮肤保养的实在太好,又装作不经意的摸了一把沈庭继滑熘熘的脸。 沈庭继当即对她怒目而视,她见对方生气了,赶紧从碟子里拿了块糕点讨好他,想要亲自餵他吃下,谁知那沈庭继竟然如此不领情,竟直接指着门咬牙切齿的叫她滚出去。 「桑琪,你说他是不是欺人太甚,本宫好心好意的递了一块糕点给他,他不吃也就算了,居然还叫本宫滚!你看你,笑什么?」 桑琪努力将笑意憋了回去,然后从矮几上拿了一块玫瑰奶酪递到她嘴边,她见今早公主见着驸马吃馋的很,赶紧备了些。 「奴婢觉得,公主变了许多。」 「哪里变了?」李锦瑟微微一愣。 「自从公主与驸马成婚后在一起时几乎都不说话,更别提主动去招惹驸马了,咱们圣上登基后您更是脸上连笑容都少了,明明您同驸马以前那么好。」 「是吗?从前的许多事,本宫都记不真切了。」她侧过头掀开马车的帘子,一阵冷风吹散了车内的暖意,带着些冬日的泠冽。 京都的街道打扫的十分干净,此刻天色尚早,好些店铺并没有开张,只有一些卖早点的高声吆喝着,空气中瀰漫着各种香味,不时有僕人急匆匆的赶着马车经过,远远的还能听见一连串的马蹄声。 多么真实的一个世界,她想。 人人都说她变了,可是谁又知道这壳子里早已换了一个人,若是有一天他们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很难过? 在她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里,有没有人为了她的死难过? 算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该怎样处理现下的事情,她想了想,看着桑琪认真问道:「你自幼跟在本宫身边,朝堂上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本宫想要封驸马做帝师,朝中的大臣可会同意?」 桑琪斟了一盏茶递给她,「必定不肯,朝中本就规定驸马不可出仕,更何况驸马还是出自太原沈氏一族。」 李锦瑟接过茶盏抿了一小口,认为桑琪说的没错。书中曾经简单的提过,李朝朝堂之上分为三股势力,一股是以世家名门望族为首的士大夫阶层,他们有数百年的根基,垄断了整个官场,哪怕是庸才,萌祖荫便可做官。 沈庭继是沈家的人,沈家官职虽不大,但是沈氏一族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现下沈庭继尚了驸马,有多少人庆幸朝中又少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第23页 还有一股势力便是人们常说的寒门。 人人都说寒门生贵子,白屋出公卿,但是这个寒门并不是他们现代人以为的寒门,以刘太傅等人为首的寒门,虽为寒门,却也是与上品的「氏族」所对应的庶族,也就是有一定财富和势力,但又势力比较弱的家庭,饶是如此,也并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人家。 寻常布衣,想要做官,难如登天。 虽然先帝曾有意打压世家,这些年世家之间自己也多纷争,除了几个根基特别雄厚的世家,其他世家也逐渐式微。 即便如此,皇权与寒门这么薄弱的根基,也是无法与根基深厚的世家抗衡的。 第三股势力便是李高祖时期从龙有功的功勋们,经过一百多年的基业积累,逐渐有了一定的气候,他们虽没有世家那种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联繫,但是因着族中子女与世家联姻的缘故,逐渐向世家靠拢,他们一方面觉得世家逐渐没落,又一方面又认为寒门迂腐,寒酸,又念着自己有从龙之功,是以既看不起世家,又瞧不上寒门。 李锦瑟越想越头疼,原作者真是操了,写爽文就写爽文,你非把几百年不可调和的矛盾放到一起写,还写的不是那么详细,这不是让她摸着石头过河吗。 桑琪见公主眉头紧皱,忙问道:「公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本宫是在想,待会儿朝堂之上,若是本宫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会有谁出来反对?」 …… 朝堂之上,李锦瑟端坐在珠帘后面垂帘听政,她看了看穿着龙袍看起来格外认真的小皇帝,又看了看大殿之下排列整齐,穿着各色朝服的大臣们,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小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小乐子高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话音刚落,便有官员手持笏板出列,高声道:「臣有奏,臣昨日接到地方官员来报,近日,太原多大雪,已连绵了月余,不少百姓受了冻,灾情严重。」 小皇帝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大臣,「众爱卿可有什么对策?」 底下的人原本静悄悄的,此刻听了小皇帝的话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过了片刻,有人站出来,「启禀陛下,往日这种自然灾情着人振灾即可,陛下无需太过忧心。」 「阿姐怎么看?」小皇帝往珠帘后看了看。 李锦瑟头一次仪事,也不大清楚情况,只得赶紧点头,「既如此,多储备一些过冬的粮食与衣物,再找个合适的人,然后递个摺子上来,皇上同本宫今日便会批覆。。」 小皇帝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底下的人皆没有出声,小乐子正准备喊退朝,却听见珠帘内的长公主说话了。 「本宫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同众臣商议,近日,本宫想要给皇上找个新的老师负责六艺。」 底下的大臣们一时不明白长公主为何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往常都是直接找了,毕竟,这样不是什么太大的事,难不成这次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锦瑟隔着珠帘都觉得他们脸上摆着一副「这妖妇又要出什么么蛾子」的神情,她轻咳一声,「诸位大臣们觉得京都可有人堪重任?」 底下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负责教授皇上六艺,名义上便是帝师,虽比不得正儿八经的刘太傅,但是作为天子近臣,能说的上话的地方便多了。 而且这合适的人选又是什么意思,六艺皆通,又堪称君子典范的人不早就被上面的那位给弄到公主府里去了。 于是,有一些人瞧着长公主的目光又增添了些微妙,但是谁也没有站出来说话。 李锦瑟饶有兴趣的见着底下的人,感觉这古代人真是有意思,心里想的事一回事,但就是憋着不说,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下了早朝之后,她也要跟着小皇帝旁听一下,不然她根本不知道每次上朝他们是谁,他们在说什么。 恶补,必须得把目前朝堂上的事情,涉及到得各部门官员的基本情况,以及朝堂上的风向摸清楚,她看摺子的时候只记得名号,可是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片,愣是对不上号,满朝文武,她就记得之前见过的刘太傅的脸。 「不知长公主可有合适的人选?」 有人迟疑了一下问道。 来了,可算问到关键问题了,李锦瑟打起了精神,正色道:「卿以为,驸马如何?」 底下的人微微一愣,便立刻有个生的颇有雅士之风,蓄着长须的站出来说话,「因前朝之故,本朝早有规定,驸马不可以出仕。」 「说的没错,可是本宫却觉得,驸马授皇上六艺,算不得出仕,乃是皇上与本宫的家事。」 李锦瑟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这事儿不能讲道理,跟这些满腹经纶,一肚子弯弯绕,在官场浸淫了数十年的人只能仗着她长公主的势胡搅蛮缠。 果然,她话音一落,那个长须美貌大叔便闭上了嘴巴。 李锦瑟的目光停留在刘太傅身上,心里稀奇的很,平日里这老头因着一件衣服都能上纲上线,今儿居然一直没说话,还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她。 还未等她说话,左边站着的人走出来一个生的相貌端正,一身正气的武官:「长公主说的对,姐夫教小舅子,本就是家事,这事儿,有什么好议论的,大家有事没事,没事儿就散了吧,下官还等着去巡营呢。」
第24页 「梁将军,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的事儿既是家事又是国事,岂能如此论断,刘太傅,您是两朝元老,这事儿,您怎么看?」 作者: 感谢在2020-03-06 19:13:43~2020-03-08 12:0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付在吃土 5瓶;晏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李锦瑟见右边走出一个身穿紫袍,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奸巨猾模样的大臣把刘太傅都给搬了出来,心想这事儿可能有点儿麻烦了。 刘太傅见有人提起他,便巍巍颤颤的从最前边走了出来,又打量了两眼珠帘后的李锦瑟,然后慢悠悠的开了口:「王大人与梁将军说的都有理。」 李锦瑟:「……」 没想到这刘老头还挺会和稀泥。 她正想开口,又听见他接着说道:「不过,放眼整个京都,也确实只有驸马配给圣上做帝师。」 此话一出,殿内寂静无声,李锦瑟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刘太傅,心想这老古板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后面还有大招? 满朝文武她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敬重这老头,是因为书里面发展到后期沈庭继出来谋反的时候,个个心里打着小算盘,唯有这个刘老头以死相抵,不肯屈从,是个非常有风骨的人。 可现下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这个问题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很快便有人告诉了她。 「刘太傅,您可不能因为您是驸马的老师便不顾祖宗法度偏袒他!」那个叫什么王大人又跳出来说话了。 李锦瑟瞧着他那双都快被褶子压住的眯眯小眼睛,恨不得亲自上去踹他两脚,丫丫的,就你话多,瞧把你给能的。 刘太傅回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朗声道:「说句托大的话,老夫不仅是圣上的老师,更是天下读书人的老师,怎么,王大人若是不服,你也找个人出来,若是能胜过则言,相信长公主也无话可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那个王大人脸憋得通红,楞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想来,这刘太傅还挺有能耐,李锦瑟见那个王大人被怼,心里舒畅了不少,那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她又将目光投向刘太傅,觉得这老头还挺好。 沈庭继啊沈庭继,你可真是秀,做了驸马,还有人惦记着。 李锦瑟觉得戏也看够了,得适当的见好就收,看着底下的人,声音颇为愉悦:「好了,好了,众卿都是为了朝廷,大不了这样,原先的人职位还给留着,俸禄照领,驸马虽为帝师,不领俸禄,钱本宫从自己的私库里出。」 她说完,还故作姿态的嘆息了一声,好似那点俸禄跟割肉一样。 那个王大人见着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气的别过了脸,心想这事儿它就不是钱的事儿。 原先放进宫里教习六艺的全部是由朝中大臣们举荐的优秀子弟,里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下长公主突然将驸马放了进来,往后宫里的消息再想要同从前一样知道的那么详细可就难了。 不是说长公主与驸马不睦已久,难不成这些都是假象,这沈家是想跟皇上他们抱成团不成? 想到这,他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沈尚书一眼,他方才那一出,是做戏给他们看?哼,这老匹夫忒不是个东西,为了点荣华富贵,就把自家最优秀的嫡子尚了驸马,平日里还装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简直是丢了他们世家的脸。 李锦瑟见事情进行的出乎预料的顺利,非常的满意,并不理会底下人怎么想,她突然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跟沈庭继说这个好消息。 小皇帝大抵是早上起的早太累了,见他们争论了一早上,打了个哈欠,「就按阿姐的办,有事待会儿递摺子上来。」 小乐子赶紧高声喊了一句:「退朝——」 底下的人见事已至此,只得跪拜告退,李锦瑟打量了他们的神色,刘太傅半眯着眼睛还是那副老神哉哉的模样,那个年轻的将军敛去了方才朝堂上正经的神色,换上了一副轻佻的模样,沖她挑了挑眉,咧嘴一笑,露出他标准的八颗大白牙。 李锦瑟一愣,瞅着他模样不错,见他挑眉,心头一跳,难不成这是原身的相好? 还有那个长须白皮美貌大叔离开前,则意味深长的朝着珠帘的方向看了看,那眼神带着些探究,看的她莫名其妙。 嗯,她这个人但凡见着长得好些的,难免喜欢胡思乱想,总觉得这个大叔除了鬍子长些,人长的是真好看。 她正在脑补原身跟刚才那两个人的虐恋情深大戏码时,一旁的桑琪突然俯下身来,低声在她耳边说:「公主,那个沈尚书,方才是在避嫌?」 沈尚书?沈远?她公公! 啊呸,她居然对着自家公公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实在太丢人了。 她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是,是吗?兴许吧。」 好在桑琪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她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又朝着沈尚书离去的背影看了看,嗯,身姿挺拔,丰神俊秀,应该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长相,这气质,沈庭继啊沈庭继,你全家都是秀儿。 下了早朝之后,她在一边跟着听了一会儿刘太傅讲课,便觉得他学问倒是满肚子,就是讲的东西,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太深奥了些,她想着还是先看看今早退朝收上来的摺子。
第25页 翻阅了一会儿,近期朝堂上好像除了太原那边的雪灾,都还算是风平浪静,边疆小国倒是有些小战乱,但是也不都不是什么大事。 待到她全部看完摺子之后,刘太傅已经给小皇帝上完了课正准备走,她想着自己坐的久了,便起来送一送他,顺便再问问今早的事儿。 桑琪帮她穿好大氅,三人刚出御书房,便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微微哆嗦了一下,她看着身边这个发须全白的老人家,心里有些不忍,回头看了看桑琪,「去拿个手炉过来给刘太傅。」 刘太傅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看着年纪大了,眼神却十分锐利,李锦瑟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皱眉看他,「刘太傅这样看本宫作甚?」 刘太傅收回眼神,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才转过头回了她的话。 「无论如何,则言是一个心性至纯至善之人,与沈家的人不一样,望公主能善待于他。」 公主府里的传言他多少听说了些,说是公主将驸马给…… 哎,他老了,再说了,这是公主的闺房之事,也轮不到他一个老头子来置喙。今日的事情牵连甚广,他本不该替驸马说话,可终归事师徒一场,罢了罢了。 李锦瑟并不知刘太傅心里的弯弯绕绕,正要问则言是谁,又突然想起他在说驸马,她面带笑容的点头,心里面却是「呵呵呵」,她这几天别说怎么着驸马了,分明是驸马一直在欺负她,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就连她想帮驸马顺一下毛,都被他撵了出去。 这时桑琪拿着手炉过来,将东西递给了刘太傅,刘太傅接过道谢后便离了宫。 没一会儿,天上便飘起了盐粒儿,桑琪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公主,咱们进去吧?」 李锦瑟点点头。 她在皇宫待到了申时初,见天色已渐渐黑了,便决定回去了。 小皇帝虽不舍,但是天黑不好走路,盐粒儿越下越大,恐怕大雪降至,只得依依不捨将她送了出去。 李锦瑟回到公主府之后连晚饭都没用便直奔去了摘星阁,摘星阁早早点起了灯,沈庭继原本就不喜欢人多,此刻院子里除了守门的侍卫便没了人走动。 李锦瑟找了一圈没有寻到人,便奔着卧房去了,她到的时候阿德正拉开挡风帘子出来。 阿德见长公主过来了正要行礼,见她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上前自己动手掀起了帘子。 一眼望去便看见一身白衣的沈庭继此刻正端坐在矮几旁喝酒,屋子里暖气熏人,瀰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气,矮几上的小红炉还在煮酒,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氤氲缭绕中,沈庭继的侧颜看不大真切,却又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李锦瑟一时看的有些呆了,目光在他脸上还有捏着酒杯细白修长的手指上打转,她尚未用晚饭,出了皇宫就直奔这儿来了,眼下见着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沈庭继却突然抬起了头,见着门口李锦瑟身穿绯红大氅挑着帘子正盯着他瞧的认真。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暧昧,李锦瑟心里隐约有些得意,如斯美酒佳人,偏偏都属于她一人。 不知是饮了酒的缘故,他看着跟平时不大一样,虽面无表情,但是周身透着暖意,眼神也有了些温度,没了往日里的冷清。 她沖沈庭继颔首,姿态颇为优雅,正当她准备踏进屋里的时候,一向矜贵自持的沈庭继突然起身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敌军还有五秒钟到达战场,李锦瑟按耐住心跳已经做好了全力出击的准备。 她见着越走越近的人心脏不受控制的鼓动,里面瞬间滋出了一小团火苗子,烧的越来越旺。 她下意识的捂住心脏,面上绯红一片。 没想到沈庭继这时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伸手要去关门! 李锦瑟:「……」 驸马,你好样的! 方才被暖意熏得都要飘起来的李锦瑟,那团燃起的小火苗被瞬间被浇的透心凉,她觉得自己的藏獒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就在门将要闭合的那一瞬间,她迅速的伸出脚抵在那里,门就这样卡住了。 心里呲着獠牙嗷嗷叫疼,恨不得上去给他一爪子的李锦瑟,面上却笑的春风暖意,「驸马,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1」 作者: 「1」:出自白居易的《问刘十九》 李锦瑟抱着被门夹过的脚:确认过眼神,他是自己想要咬死的人! 呜呜呜…… 我哭了,本来是要九点钟发文的,一不小心出去了,啊啊啊啊啊…… 感谢在2020-03-08 12:03:35~2020-03-10 16:0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ood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付在吃土 5瓶;mood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李锦瑟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应景的飘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了啊。」李锦瑟忍着疼笑着指了指外面。 沈庭继看了看屋外,又一脸茫然的看着眼睛弯成了月牙一样的李锦瑟,「你——」 李锦瑟正想要说话,眼前高她大半个头的男子突然就毫无徵兆的朝她倒了过来,她吓的闭上了眼睛,以为要被砸倒在地,谁知他只是将脑袋抵在了她的肩膀。
第26页 这是什么情况?醉了?醉了! 李锦瑟一阵兴奋,哼哼,沈庭继啊沈庭继,别怪姐姐心狠手辣,实在是你这几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太过分了。 天寒地冻的,眼前这样一个翩翩贵公子投怀送抱,总能让人想入非非。 她侧过脸看着方才还横的不行的人,此刻见他乖巧的将头抵在她的肩上,近在咫尺的眉眼,能够清晰的看到他浓密修长的睫毛,还有肉嘟嘟果冻一样的唇。 她用力捏了捏他白嫩光滑的脸蛋儿,笑的一脸得瑟,平时挺冷的一个人,现下瞧着有那么一点软绵绵的可爱。 属于他的气息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她鼻尖,同样都是人,怎么偏偏就他喝了酒身上还这么好闻。 她悄悄的伸出了手搭在他的腰间,一时没忍住,摸了一把。 嗯,很结实,手感非常的好。 「桑琪,来帮个忙。」 一直低着头的桑琪同阿德听见召唤,赶紧从公主身上接过驸马将人扶进了里屋床上。阿德替驸马脱了外袍同鞋子,又帮他盖上了被子。 做好这一切,一旁的桑琪上前拽住了他,笑的欢喜,「下这么大的雪,咱们公主今晚就歇在这,你先回吧。」 阿德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驸马,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笑的别有深意的长公主,默默的退了出去。 驸马,自求多福吧,奴才护不住您! 李锦瑟其实并没有想过今晚要睡在这里,只是见他喝醉了想要捉弄一下他。 她正要叫住桑琪,谁知她递给自己一个「加油」的眼神,然后出了里屋,还体贴的帮忙关上了门。 桑琪走出房门看着屋外越来越大的雪,心想老天爷留客呢,她打心眼里替公主高兴,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哈了一口热气,进了旁边的耳房休息去了。 屋内,李锦瑟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丫头,是不是忘了她今晚还没有吃饭。 她眼神投向了床上的人,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眉头紧蹙,看着有些难受。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嗯,入手有些冰凉,滑腻,她修长的手指从他好看的眉滑到挺直的鼻樑,再到他的唇,然后手指轻轻的在他柔软的唇上徘徊。 这样子的一个人,偏偏自己就想要招惹一番,看见他动气,心情怎么就那么愉悦呢。 这个想法一出,李锦瑟脑子里跳出一个小人赶紧把它摁住了。 她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想要沈庭继不要那么讨厌她,才把他当成客户一样的讨好,怎么感觉现在有些超纲了呢。 原主结局悽惨不就是爱上了沈庭继,沈庭继不爱她才疯魔的吗? 她这是在干嘛,昏了头想要重复原主老路? 美色误人! 她正要收回手,方才睡得昏沉的沈庭继突然睁开了眼睛,擒住了她的手腕。 眉目含情,眼波流转。 李锦瑟方才被摁住的小心思从小人手里挣了出来,勾起了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你,你醒了,我,我没想干嘛,真的。」她干巴巴的解释。 床上的人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李锦瑟发现他眼神涣散,想着他可能是酒后无意识的动作,心里松了口气,想要抽手,奈何沈庭继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她挣脱不过,只得任由他抓着。 沈庭继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眸里的光温柔似水,「你回来了啊,我在家中等了一两个月,都要疯了,你怎么才回来?」 她是谁?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又见他拉住自己的手放在了胸口闭上了眼睛,语气中带着委屈,「我担心死了,你再不能这样就走了……」 她摸着他有些加速的心跳,心里如同被人挠了一爪子,又痒又疼,有些难受。 床上的人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李锦瑟等了好一会儿,确认他这次真的睡着了,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她皮肤本就白皙,上面此刻布满红痕。 她揉了揉手腕,方才的心思一扫而空,有些垂头丧气的出了里屋,坐在他方才坐的地方吃起了东西。 小红炉的火已经灭了,酒还暖着,屋子里暖和,桌上的小菜跟点心还有点儿温热,她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她以为沈庭继从来都是清冷禁慾的模样,就连书里也是这么描写的,可方才的他分明温柔如水,他,是在想谁? 原主?女主? 继而她自嘲,管她是谁,总不至于是她李锦瑟,她才来几天啊,李锦瑟啊李锦瑟,你可是穿书啊,你是反派啊,想什么呢。 酒足饭饱之后,她晕乎乎的回到了里屋。 床上的沈庭继早已睡得沉了,一只手搭在床沿上,她轻轻的拉了拉,那人毫无知觉。 呵,真有意思。 她伸手捏了捏沈庭继的鼻子,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委屈你了,姐姐在这睡一宿,你不介意吧?若是介意你就出声。」 睡得香甜的沈庭继当然并没有出声,李锦瑟满意得点点头,「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屋外头冷的很,我不想出去。」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眼,轻声道:「可惜我不是她呢……」 她说完,将身上的外跑脱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在里面找了一个位置躺下去,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27页 第二天天还未亮,沈庭继便睁开了眼睛。 宿醉醒来,头有些微微的疼,他皱着眉头揉了揉额头,想要起身,却发现被子怎么都什么压住了,就连他身上也沉的很。 他用力拉了一下,掀开被子一看,自己敞着怀的胸前横着一条细软的胳膊,他顺着胳膊朝着她的主人看去,入眼的是满头青丝以及青丝下露出的一截莹润白嫩的脖子。 他看了看人,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衣服,那些曾经发生过的荒唐事瞬间就涌上了心头。 沈庭继的手抓紧了床褥,只觉得心里羞愤难当,昨晚,昨晚她又对自己干了什么! 「你,起来!」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作者: 感谢在2020-03-10 16:09:26~2020-03-10 23:4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李锦瑟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她与沈庭继正值洞房花烛之夜,烛火摇曳生姿,室内一片旖/旎,入眼的都是红。 一身大红喜袍的沈庭继半眯着眼睛躺在鸳鸯锦被上,如盛开的一朵妖冶红莲。 他仍是平常那副高冷禁慾的模样,沖李锦瑟勾了勾手指,「瑟瑟,过来。」 李锦瑟被勾的魂都飘了起来,俯下身子撩开他胸前墨发,手指轻轻的摩挲他肉肉软软的唇,正准备低下头去亲吻他,却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还不快起来,该上朝了!」 李锦瑟一听就不乐意了,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什么都没有干呢,还上什么早朝,上个锤子朝! 「乖,美人,先亲亲,晚点再去。」李锦瑟轻声哄着,将他的双手拉过头顶与他十指紧扣,闭着眼睛缓缓的俯下身去…… 床上的沈庭继低声唤了两次,见床上趴着的人终于转过了身子,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只见她整撅着小嘴巴,笑的甜蜜。 她怕不是在做春梦! 他心里一慌,把整个被子扯了过来将自己包住,转过头不去看她。 李锦瑟嘟了半天嘴发现没碰到人,睁眼一看,身下哪还有人,身上冷飕飕的,她急的大叫,「驸马别走!」 她勐的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头顶白色的帐幔,才发现方才是做了个香艷的梦,遂心里有些遗憾,就差那么一点点眼见着就亲上了。 不行,她得把梦做完,屋里光线还暗,想来时辰还早,她赶紧闭上眼睛伸手去摸被褥,却不想摸到了被褥就是拉不动。 她拉了一下,不动。 她又用力拉了一下,还是不动。 咋滴,被子成精了? 「你,要做甚!」沈庭继见她睁开眼睛又赶紧闭上,然后伸出手不停的拉扯被褥,忍无可忍的说道。 李锦瑟吓了一跳,一转头便看见沈庭继正裹着被子,冷冷的看着她。 她打了个激灵,愣神了一会儿想起了昨晚的事儿,见他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扯了扯嘴角,沖他一笑:「早啊。」 「你怎么会在这?」沈庭继的目光在她饱满水润的红唇上扫过,偷偷的收紧了手上的被褥。 「我呀,你猜。」 见识了他昨晚的柔情似水,便知道眼前的人可能跟自己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对待这种纯情小奶狗,须得使用非常手段。 沈庭继还未说话,便见着眼前女子眨了眨眼睛,朝他伸出了右手手腕,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还不是你,人家昨天只是想来看看驸马,谁知才到门口,驸马便拉着人家投怀送抱,然后……你看,都受伤了。」 跟她斗,哼哼。 沈庭继脸瞧她说的认真,眼里似泛着水光,眼尾微微上挑,满头青丝披散在胸前,无辜又可怜。 沈庭继原本酒后就不记事,此刻见着她细软白皙的手腕上确实青紫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真的,是他吗?他好像一点儿没印象,只记得大雪中有个人影向他走来,然后,他好像还梦见了两年前,那后来呢? 李锦瑟见他面上平静如常,耳垂却红的都滴出血来了,便知道他信了大半。 这么好骗?真是可爱。 她双手支起身子,俯身向前,故作羞涩,「原本以为驸马厌极了我,没想到驸马在这事儿上竟如此生勐。」 这话说的露骨,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看在沈庭继眼里,便是她不胜娇羞的模样,他赶紧收回了目光,悄悄后移。 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步步紧逼,将他身上的被子扯了过去丢到一边,将他抵在床边,双手撑在他两侧,侧过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驸马放心,昨晚的事,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沈庭继被耳边传出的热意吓了一跳,慌忙转过头想要呵斥她,却不小心瞧见她有些松散的衣领内裸露出来白皙的嫩肉以及那抹刺眼的红。 他唿吸陡然急促,有些不安的低声哀求,「你,你先起来。」 李锦瑟见着他喉结上下浮动的厉害,心想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不过她觉得差不多就行了,万一逗的很了,再把他吓着了。 她点点头,正准备起身,谁知手腕撑的久了,手一时有些酸,一不小心砸在了沈庭继的身上,将他摁倒在床。 沈庭继撞到床头,闷哼一声,想要蜷起身子,却也来不及了。
第28页 李锦瑟的肚子被他觉醒的地方抵住,触感清晰。她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厉害,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母胎单身二十几年,见倒是见过,接触还是头一次。 她还真以为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没想到他竟石更了。 这个口嫌体正直的狗男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驸马你一大早如此威武,呵呵……」 沈庭继:「……你住口!起来!」 她,到底知不知羞! 李锦瑟赶紧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下床迅速的从地上捡起衣服披上,轻咳一声,「桑琪」。 桑琪应该是早起了,闻声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洗漱用品跟衣裳,头垂的很低的宫女。 伺候驸马的向来都是男丁,若不是公主在此,她们是进不了这里的。 桑琪迅速的扫了一眼里间,又看了看公主面上含春的模样,觉得公主昨晚必成好事,心里替她欢喜。 宫女们动作麻利的帮公主洗漱完毕,桑琪给她穿上了前些日子她叫人照着蟒服的样子裁制的新衣裳。 整天穿着繁琐的衣裙入宫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这身衣服干净利落,行动方便。 桑琪给她整理好了衣冠,然后看了看里间的沈庭继,低声问道:「公主今日可要在这用早饭?」 李锦瑟撇了一眼坐在床上背对着她,背挺的笔直的沈庭继,摸了摸腰间冰凉的玉带,琢磨着自己怎么就跟个强了良家妇女的衣冠禽兽似的。 继而她又想起昨晚他酒醉时对着别人的温柔,顿时一阵心烦,故意抬高声音,「不必了,去把乌雷牵来,本宫想去街上转转!」 桑琪看了看屋外厚厚的积雪,有些不放心的劝道:「今日积雪甚厚,恐骑马不便,奴婢给您备马车?」 她想起上一次乌雷突然发狂的事情现在还心有余悸,公主还是不要骑马的好。 李锦瑟又忍不住看了看身子动都未动一下的沈庭继,轻哼一声,「若是摔死了岂不是更好,说不定还有人等着继承本宫的家产呢!」 此话一出,该有动静的人仍旧一声不吭,不该有动静的人跪了满地,吓得瑟瑟发抖,各个心里都在想,一大早怎么就惹的公主不快了。 「起来,都起来,不是说不要动不动下跪!」 李锦瑟看着地上跪了满地的宫女,伸手将桑琪拉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备马,谁也不许跟着!」 桑琪见状,从一旁宫女的手里拿过大氅便追了出去。 沈庭继见人怒气沖沖的走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逐渐平静的地方,长长的舒了口气,沖屋内跪着的人挥挥手:「都出去,唤平常伺候的人进来。」 「是。」屋里的人鱼贯而出,不一会儿,阿德便进来了。 他赶紧上前伺候着驸马穿好了衣服,待他洗漱完毕,才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热茶递上去:「奴才这就传早饭上来?」 「嗯。」沈庭继点点头,接过茶盏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茶沫,问道:「公主昨晚是几时过来的?」 阿德试着揣摩了一下驸马的心思,掂量着回道:「驸马吃酒的时候。公主来了之后,驸马亲自去去迎,好像一下子就抱住了公主。」 「亲自?好像?抱?」沈庭继觉得他不大会做这种事。 「那,抱还是没抱?」阿德有些心虚。 沈庭继闻言揉了揉额头「是我在问你。」 「奴才当时没敢看,就见公主已经揽住了您的腰……」 究竟是驸马先抱的公主,还是公主先抱的驸马呢?他也不知道呀。 「后来呢?」沈庭继的手顿了顿,垂眸看着在茶水里浮沉,荡来荡去的茶叶微微有些失神。 作者: 李锦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啧啧! 一脸羞臊的沈庭继:我,我其实,我没有,我这是,这是…… 桑琪:公主昨晚与驸马……嘻嘻嘻…… 阿德:完了完了,瞧驸马这样子昨晚一定惨遭毒手,我该怎么回话才不会伤了驸马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在线等! 作者:……到我了,我就想卑微的求个收qaq,呜呜呜…… 感谢在2020-03-10 23:42:30~2020-03-12 18:0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付在吃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后来奴才帮着将驸马扶了进去,再之后,奴才就不知道了。」 大家都是男人,他看这情形,昨晚肯定是睡了,驸马这副表情是后悔还是意犹未尽?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搁在心里说,他想咱一个奴才,啥也没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沈庭继捧着茶盏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将茶盏搁在了桌上,他看了看屋外正有人打扰积雪,想来昨夜的雪下的实在太大,扫起的雪在道路两侧都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传饭吧。」 「是。」 没一会儿,院子里便有下人手里提着食盒进来摆桌,只有简单的粥,小菜,还有几样点心。 沈庭继早上吃的并不多,再加上前几日长公主下了命令,认为府里吃穿用度太过奢靡,一律用度跟着减半,就连宫里也是如此。
第29页 沈庭继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粥,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响声,好似有什么重物落地。 他抬眼看了看阿德。 阿德赶紧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回来报他,「外面路滑,有一个送饭的不小心跌了一跤,打烂了食盒,此刻正跪在屋外。」 「可有大碍?」沈庭继皱眉。 「磕破了额头,见了血,不过年轻人,这点伤不打紧。」 沈庭继点点头,「找府里的大夫瞧瞧,这几日叫他歇着吧。」 「是,驸马待咱们一向仁厚。」阿德得令赶紧出去交代了几句,回来便看见驸马正盯着眼前的粥发呆。 「驸马可是今天早饭不合胃口?」 沈庭继看着满桌子的食物突然有些索然无味,放下了手中的汤匙,回头看了看阿德,「去拿件大氅过来。」 阿德点点头,回里屋赶紧取了他最常穿的那件过来给他穿上。 他见驸马要出门,赶紧跟上,「今日天气不好,驸马这是要出去?」 「嗯,屋里太闷,想出去走走,不必跟着了。」沈庭继说罢,将帽子戴好掀开挡风帘子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阿德站在门外看着扑面而来的寒风,打了个哆嗦,心想这么大的风,屋里怎么就闷了,这驸马是怎么了? 又一阵风吹来,他裹紧了身上的狗皮袄子,赶紧回旁边的耳房取暖去了。 …… 出了公主府没走多久,李锦瑟便到了京都朱雀大街的主干道上。 街上的雪虽已被清道夫清扫的干净,但是冬天结冰路滑,她提心弔胆的握着缰绳,生怕连人带马摔在地上。 她在街上被冷风这么一吹,脑子里瞬间清醒了不少,心里便有些后悔。 这么冷的天,她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待着,跟人置什么气,犯的上吗! 算了,既然出来了,就当自己微服私访了,摺子里的李朝就跟个太平盛世似的,这不就跟电视上看新闻联播一个样,她且看看京都实际上个什么模样吧。 冬日人出门的本来就不多,下雪天早上街上卖早点的人也少了很多,她沿街朝着皇宫走过去,也没看见有什么吃的。 早上到现在飢肠辘辘,她蔫蔫儿的捂着肚子一眼望去,见着前面有个卖烧饼的大爷正拿钳子从炉子里往外夹热乎乎的饼子,心里一喜,这可是上辈子她最爱吃的了。 「大爷,这怎么卖啊?」李锦瑟看着那上面撒着芝麻粒儿的面饼子烤的喷香,吞了吞口水问道。 卖烧饼的老汉一时没听太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瞧着眼前这个穿戴富贵,生的好看的跟个神仙似的公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烧饼,猜了个大概,「三文钱一个,公子,要不来一个?小老汉的胡麻饼香着咧。」 「一个哪够,来三个。」 那老汉原本摆了一早上都没见着有客上门,此刻碰着个大客,满是沟壑的脸上笑得叠起了褶子,但是他是个厚道人,觉得眼前这个金尊玉贵的人吃不了那么多,多嘴劝了一句,「公子怕是吃不完吧?」 「吃的完,你尽管拿来。」李锦瑟听到他的称唿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反驳他,探头嗅了嗅那焦香的芝麻味,沖他笑了笑。 那老汉做了几十年烧饼,头一次见到这么金贵好看的人这么和气的沖他笑,一时都看呆了,赶紧挑了几个烤的格外香脆的拿给她。 李锦瑟拿了饼也不急着走,她见天上现下飘起了雪,眼前的人穿的棉袄虽破旧不堪,一看就不暖和,不过干净整洁的很,便下马围着炉子跟他闲聊起来。 「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出来做买卖。」 老头伸手烤了烤火,「不出来吃啥,没有土地种,得想点活路。」 李锦瑟咬了两口喷香的烧饼,心满意足的咽了下去,「怎么,朝廷不给你们土地?」 她见摺子上好像提过土地的问题,好像是说朝廷遵循先帝遗志,励精图治改革,将土地分给老百姓之类的。 老汉嘆息,「土地是给了,可到头来转个圈又回到了那些世代党官的贵族老爷们,咱们若是想种地,就得交租,可是租佃太高,老汉年纪大,地里的活使不上力了,辛辛苦苦干一年,收成都不够租子啊,公子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哪里晓得咱们的苦。」 李锦瑟皱了皱眉头,正想要问的详细些,老汉见他这么早出来吃饭饭,笑眯眯的问道:「」这么冷的天出来街上吃东西,跟家里娘子吵架了吧?」 李锦瑟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像是这么回事,就点了点头,「凶着呢,碰都不给碰,就摸了一爪子,就被撵出来了。」 哼,他如今倒是在舒舒服服的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吃着早饭,自己在这吹着冷风啃饼子,越想心里越气,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烧饼,吞了半天没吞进去,脸都憋红了 「听老汉一句劝,两口子那是要过一辈子的,咱们做爷们儿的,多担待点,回头等开了集市,去买点她喜欢的东西,哄一哄,晚上她准保让你上床。」 李锦瑟一听,想不到这大爷倒是个哄媳妇儿的好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大爷,高啊!」 「来,」老头腼腆一笑,从炉子挨着的瓦罐里倒了一晚粥递给她,「还是热的,公子要是不嫌弃,喝一口,老婆子今天早上煮的粥。」
第30页 她正准备回绝他的好意,入眼的便是他冻得开裂的手,有些应该都是经年的旧伤,叠加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碗,见着碗里的粥飘着几粒米,清澈照人。 老汉见着她直直盯着自己的手,羞赫一笑,「公子别嫌弃,老汉手不好看,做饼的时候洗的可干净咧,」 李锦瑟鼻子一酸,「不,我没有嫌弃,我只以为咱们李朝国泰民安,百姓生活的富足,没想到生活竟如此艰难。」 竟是连粥都喝不起,搁现代,卖煎饼果子的年入百万,卖武大郎烧饼的,全国连锁店蹭蹭蹭的开,没想到古代卖个饼竟连粥都喝不起。 「瞧公子说的,哪个朝代没有穷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是个好皇帝,为了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可是先帝一走,圣上年幼,长公主虽掌权,年纪小,经不住底下人的煳弄,咱老百姓的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正说着,不远处从风雪中走过来一群人。 「都快点给老子走,妈的,都不想活了是吧!」为首的狠狠抽了一鞭子空气,骂骂咧咧。 「你瞧瞧,都苦着咧。」老汉看着他们嘆了一口气,拿着火钳站到了炉子后边。 李锦瑟眯着眼睛顺着声音望去,远远的,大概有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被绑着双手连成一串,缓缓的往她这边走来。 此刻风雪渐大,地上稍微有水的地方都结了冰,走近了她才看到,那些被绑着的人竟是连鞋都没有穿,就这么赤着脚走来,有些脚冻的肿胀青紫,有些已经溃烂,血迹斑斑。 他们身后跟着几个一脸兇相,家丁打扮的人,手持鞭子不停催促,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胖中年男人,左脸颊上长了一个苍蝇大的肉痣,穿的比那些家丁好的多,应该是他们的头。 突然,最后面的人停了下来,看起来是走不了路了,那肉痣脸走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给大爷装死是吧,我叫你装。」 那被踹人看着年岁不大,是个少年,他身上伤痕最多,勐然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双狭长的眼眸蹦出狼一样的厉光,看的那肉痣脸心头一紧,有些害怕,但是手底下的人都看着他,他心一横一脚踩在那少年脸上,「你他妈的那是什么眼神!」 李锦瑟见着眼前的一幕,按耐住心里火气低声问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犯人?」 老汉摇摇头,「是奴隶,那些人是天久阁的,不知道又从哪抢来的人,哎,都是苦命人。」 「抢的?竟没人管吗?还有没有王法!」 老汉正要说话,那个肉痣脸已经走了过来,指了指炉上的烧饼,「来十个。」 老汉赶紧拣了是个饼给他装好,双手递给他,「大爷,一共三十文钱,谢谢。」 那人闻言,眉毛一横,怒道:「什么,爷吃东西还要钱,你也不打听打听,梵爷是谁!」 三十文钱,差不多是老汉一天的生计,他正要说话,一旁的李锦瑟拦住他,看着那人:「管你是谁,怎么,我竟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人买东西不用给钱的道理。」 那肉痣脸见她一身富贵,一时拿不准是京都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态度软和了一些,「这位公子不要多管闲事,咱们上头有人,甭管您是谁,那也是吃罪不起的。」 李锦瑟冷笑,「便是天子,吃饭也是要给钱的!」 「天子?跟咱们上头的人比起来算什么,小子,爷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巧了,小爷我呢,闲来无事,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人称江湖霸王龙,专打脸上长痣的臭虫!」 作者: 感谢在2020-03-12 18:08:52~2020-03-13 20:5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付在吃土、七月流火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她话音刚落,先发制人,挥着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那肉痣脸脸上,恨不得将那个碍眼的肉痣给抽下来。 那肉痣脸没想到她竟会动手,一摸脸一手的血,龇目怒道:「他娘的,什么霸王龙,你敢打你梵爷爷!」 李锦瑟心想打架哪那么多话,反手又是一鞭子,抽的那肉痣哇哇大叫,也顾不得她是哪家府里的什么矜贵人物,扑上去就跟她打起来了。 李锦瑟上辈子出来工作后便去学了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再加上原身这副壳子原本就是上阵杀敌,在死人堆里捡过命的人,都是有着功夫底子的,她虽并不怎样记得招式,但是身体本能反应的应变能力非常的好,那肉痣脚跟她纠缠了一会儿,竟半点没占到便宜,反倒被她抽的脸肿成了猪头,看起来更丑了。 肉痣脸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跟个小白脸似的人竟然如此能打,他围着跑了几圈愣是连她衣角都没摸着,他累的气喘吁吁,看着眼前得意的人,回头冲着身后的吼道:「都愣着干嘛,赶紧给我上啊 !」 那伙人围观了一会儿,便知道眼前的年轻公子不好惹,犹豫了片刻,仗着自己人多,松开牵奴隶的绳子,一窝蜂的冲上去帮忙。 「乌合之众!」 李锦瑟知道冬天人穿的厚,若是打在身上根本没多大用,她将那条鞭子摔得啪啪作响,专门往人脸上招唿,一圈下去,那些人个个脸上挂了彩,捂着脸叫娘。
第31页 肉痣脸见这么多人竟然抓不住她一个,被抽急了眼,从腰间拔出短刀趁着她正与其他人纠缠之际,朝着她的面门刺了过去。 李锦瑟回过头来已是闪躲不及,眼见着刀子就扑过来了,本能的用手臂去挡,吓得闭上了眼,心想完了,好容易得了这么一张美的跟妖精似的脸,还没乐呵几天就要毁容了。 谁知她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刀子并没有划到她脸上去,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可有伤到哪里?」那人清冷疏离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紧张。 李锦瑟睁眼一看,一身绯色大氅的沈庭继挡在她面前,右手捉住了那肉痣脸持刀的手,也没见他怎么用力,便见那肉痣脸冷汗淋漓,面色白的厉害。 哇哇,驸马大战肉痣脸,空手夺白刃,英雄救美啊,就连出场都是这么骚气,不愧是男主,这个好,她喜欢。 不过话说,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竟然一点儿不知道,刚才可看见她骁勇善战的一面? 不行,男人都喜欢软萌妹子,她可不能自毁形象。 沈庭继回过头来看她,见她已经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一脸害怕的指了指肉痣脸脸:「二哥哥,他欺负我。」 沈庭继被她那声软绵绵的二哥哥叫的心头一窒,捏着肉痣脸的手不自觉的又收紧了几分,那肉痣脸疼的差点没哭出来。 他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绯色大氅,身形高挑面如冠玉的男子,心想今天真是不利,这都碰上了什么人,娘,我想回家。 他又朝着躲在他背后的自称「江湖霸王龙」看了一眼,见她哪里还有方才又凶又横的模样,此刻完全就是一副受了欺负的娘娘腔。 他只觉得自己被捏住的手腕又疼又麻,生怕眼前这个谪仙一般的人物一生气就把他折断了,急得大叫,「我没有,是她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不假,谁叫你吃东西不给钱,二哥哥,他欺负老人家。」李锦瑟轻轻扯了扯沈庭继的衣裳,眨巴着眼睛看他。 沈庭继的目光在她身上搜寻了一圈,「他方才可有伤到你哪里?」 李锦瑟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脸蛋,腰等地方,然后泫然欲泣,「这里,这里,这里,二哥哥,还好你来的早,不然,我……」 她说完,捂着嘴看向那老汉,「大爷,你说是不是?」 那大爷被她如此精湛的演技虎的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肉痣脸看着她竟似个女人似的撒娇,又看了看眼前一味护着他的人,猜测当下有不少富贵人家都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眼前这两人莫不是就是那种关系? 他急的大叫,「你胡说,老子连你的衣角都没摸着!」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那绯色大氅的贵公子低声说道:「怎么,觉得遗憾?」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响,手断了。 呜呜呜,不带这么玩的,他屈起双膝哭喊,「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一点儿也没有觉得遗憾!」 真的,他只遗憾选在今天出了门,十分遗憾,万分后悔,难受,想哭。 李锦瑟一脸诧异的着眼前跟冰雕似的沈庭继,那什么,今天早上她还觉得眼前的人跟个小奶狗似的,谁知他竟然轻轻一捏,眼前的壮汉手腕便断了,这是什么战斗力! 她默默的在心里给沈庭继跪了:感谢这些日子以来您的不杀之恩,救命之恩,爸爸,我错了。 沈庭继并不知道她心里正排着大戏,问她,「你准备如何处置?」 李锦瑟瞧着肉痣脸张实在令人讨厌的脸,又看了看那群此刻正看着他们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瑟瑟发抖的奴隶,恨恨道:「饶命?我倒是想问问你身后的这些人犯了什么错,寒冬腊月的,竟是连双鞋子都不给人穿!」 那肉痣脸慌忙说道:「霸王龙爷爷,小的这就回去给他们穿鞋,您求眼前这位公子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霸王龙?沈庭继眼眸往后看了看还躲在他身后,死死拉着他袖子的人,目光中带了些探究。 李锦瑟干笑两声,然后看了看那多嘴的肉痣脸,「不必那么麻烦,我帮你带回去给他们穿鞋。」 那肉痣脸一听她要将人带走,正要说话,便看见眼前的公子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他一哆嗦,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还不赶紧滚!」 那肉痣脸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那只断手,正准备要走,谁知那娘娘腔又叫住了他。 他哭丧着一张脸问道:「霸王龙爷爷还有事?」 李锦瑟从地上捡起方才的那十个烧饼,塞到他怀里,指了指一旁的老汉:「货物售出,概不退换,拿钱!」 肉痣脸见不是打他,赶紧用左手在怀里摸了一锭银子出来,塞到那卖烧饼的老汉的手里,然后看了看她,「霸王龙爷爷,我可以走了吧?」 李锦瑟满意的点点头,沖他一笑,「做的好,以后买饼报你爷爷的名号,保证给你打折,走吧!」 那肉痣脸心想,是打到骨折吧,他见终于可以走了,赶紧招唿了手下落荒而逃。 李锦瑟见着那群人跑的比兔子都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街角,她收回视线笑眯眯的看着沈庭继,一脸谄媚,「二哥哥,要不是你,我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你是特地来寻我的吗?」
第32页 作者: 肉痣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碰见了一个人,那副嘴脸,演技之高,唯有青霞与曼玉能与之抗衡!(武林外专) 李锦瑟:给小爷再说一遍,嗯? 沈庭继:公主在做什么? 李锦瑟指了指肉痣脸:他欺负人家,呜呜呜呜。 沈庭继:敢动我的人,找死! 肉痣脸:……娘,我要回家。 感谢在2020-03-13 20:59:50~2020-03-14 11:4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付在吃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此刻雪势渐大,漫天飞雪中,绯衣墨发的沈庭继看起来就如同一副山水墨画一样,让人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敬畏之意。 他抬眸看了看眼前这个凤目上扬,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明艷女子,有些心虚的回她,「路过。」 「那您一大清早这是要去哪?」李锦瑟拉长了声音又靠近了他些。 那雪花一片片飞落在他的发间,身上,李锦瑟觉得十分碍眼,伸手替他拂去那凉意,然后帮他把大氅上的帽子戴上,生怕他着了凉。 两人距离很近,她唿出的热气正好扫过他光洁的下巴。 「我,我随便走走。」沈庭继被那股热意搔的有些痒痒,想要退后,却不知怎得,身子没法动。 那越来越放肆的手竟轻轻的颳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眼里盛满了戏虐,「不曾想驸马竟是个如此雅致之人,下这么大的雪都要出来街上走一走。」 沈庭继:「……」 她为何越来越…… 他脑子一乱,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儿来形容她越发亲近的举止,最可气的是,自己竟然任由她胡作非为。 李锦瑟见他那样子,觉得这货绝壁是来找她的,要不然大冷天里谁不愿意躲在暖哄哄的屋子里,不过,她并不想拆穿他,看破不说破,是她的座右铭。 沈庭继正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话,却见她已松开自己,向不远处的那些没有穿鞋子的奴隶走去。 李锦瑟朝那个方才被肉痣脸踹倒在地,此刻身上满是落雪的单薄少年伸出了手,「地上凉,你还好吧,可还有事?」 那少年抬眸看他,眼里已经没有了看着那肉痣脸的厉光,虽看起来有些脏乱,但是看轮廓应是个十分清秀的人。 李锦瑟手伸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应,心想他可能被打怕了,她也不甚在意,转头看了看那些冷的嘴唇乌青,抱着手臂瑟瑟发抖的人,温和道:「你们若是有去处的,就赶紧逃命去吧,若是没有去处的,便去长我府上暂且先待着,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目无王法的奸人贼子,迟早非得端了他们不可! 这些被抢来的人都是有家的,只因老家寒冬无法度日,才从遥远的家乡想要出来京都谋生,竟遭了无妄之灾。原本以为自己是进了虎口再难活命,竟被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人救了,非但如此,还替他们想好了后路,皆跪在地上叩谢。 李锦瑟赶紧制止了他们,其中一个略年长些得开了口:「咱们都是从太原出来谋生的,眼下若不是贵人相救,怕是以后再回不了家乡了,多谢公子大恩。」 李锦瑟想起前几天上朝的时候有说过太原雪灾的事儿,她得赶紧去宫里问问那些人振灾筹备的如何了,要不然这大冷天的逃荒出来,非得冻死不可。 她见他们衣着单薄,身上带着伤,冰天雪地里就这样回去不死也要半条命,这些都是她李朝的子民啊,身为受了这个国家供奉的人,她觉得自己对他们有着责任,她想了想,在身上摸了摸,没有摸出一文钱来。 这就尴尬了,她方才还买了人家三个烧饼呢,没曾想自己居然身无分文。 她正想些若是桑琪在就好了,沈庭继已经递了一个绣的十分精緻的荷包过来。 她抬头看他,从他手里拿过荷包,笑道:知我者,二哥哥是也。」 啃下眼前这块硬骨头,指日可待啊。 李锦瑟赶紧将银子倒出来,每个人分了点,嘱咐他们天寒地冻无论如何先去买棉衣鞋子保暖才是。 众人接了钱个个感激涕零,连称是遇见了菩萨,一再道谢后,才迎着风雪走了,唯独剩下那个看起来颇为孤傲的少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给钱的时候也没有要,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过。 莫不是个哑巴?看着不像啊。 她上前又问他,「你可有家人朋友?」 少年不说话,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了那卖烧饼的老汉。 原来他饿了。 李锦瑟走过去从炉子上拿了一块饼递给他,那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接了过去然后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李锦瑟觉得他挺有意思,一个衣着褴褛,浑身是伤的人,吃起东西来跟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样好看。 那卖烧饼的老汉瞧着眼前这两个贵公子是十足的大好人,竟然敢从天九阁手下救走了奴隶,不过,经此一事,他怕是以后再也不敢出来街上卖烧饼了。 李锦瑟见那老汉虽得了方才那肉痣脸的银子,却一直愁眉苦脸,想了一会儿,上前又递了一块散碎银两给他,「大爷,这是饼钱。」 老汉哪里肯收,一脸诚恳道:「今日若不是公子,恐怕老汉一文钱也难拿,又岂敢再收公子的钱,使不得。」
第33页 李锦瑟将那银子塞到他手里,然后将随身的牌子塞到他手里,「买东西给钱,那是天经地义之事,还有,你待会儿去长公主府找门房,就说——」 她转过头去看了看正立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庭继,接着说,「就说是府上驸马因为爱极了公主,知道公主爱吃胡麻饼,专程叫你来的。」 那老汉一双凹进去的眼睛睁圆了看她,「难道那位就是——」 传闻中权倾朝野,曾经上阵杀过敌的长公主,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被摁着头拜了天地的驸马爷沈家二郎,啧啧,长公主生的竟如此貌美,可他瞧着这二人的关系并不似传说中不和啊,可见传闻不实。 李锦瑟正准备点头,谁知那老汉脑迴路竟然如此的与众不同,他紧跟着说:「不曾想竟是长公主殿下?」 她心想那沈庭继竟然美貌至此,明明她这么一个大美人站在这儿,竟把他当成了女子。 还好沈庭继站的远没有听见,她强忍住笑意截附和他,「大爷说的对,他啊,就这喜好,说是情趣。」 老汉点头,「老汉懂,可怜驸马您了,不过哦,这长公主瞧着对您也是真心的,听老汉一句劝,美人儿脾气难免骄纵,更何况人家还是公主,咱们得好好哄着。」 「您说得对,瞧见那少年没有,您待会儿把他一起带进公主府去。」 「好叻,驸马您去忙您的,老汉一定给您办好。」 李锦瑟点点头,正准备找沈庭继,谁知人已经不在原地。她心里一慌,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那人已走到前面去了, 居然都不等等她! 她赶紧翻身上马,眼见着沈庭继走远了,一着急骑快了点,经过沈庭继身边时,想要停下来却没有收住,向前滑了数米。 「二哥哥——」 沈庭继见状快步走了过去拉住缰绳,被那马拖行了两步,才停了下来。 他见着马上吓的花容失色的李锦瑟,皱了皱眉头,「不可如此莽撞,可有伤着?」 这种雪地里驾驶出现滑行的事儿,上辈子李锦瑟开车的时候也没少遇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不知为什么,偏偏同沈庭继在一起,自己就变得矫情起来。 大抵是上辈子活了那么久,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对自己好。 哪怕眼前这个人冷言冷语,可他话语里藏不住的关怀确是真的。 她低头对上他好看的眉眼,咬着唇点头,「伤着了,可疼了。」 「伤了哪里,我带你回——。」沈庭继脱口而出,继而又发现自己太过着急,赶紧闭上了嘴有些尴尬的瞥了她一眼。 只见马上的女子揉了揉自己的腰,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是昨儿个夜里伤着了腰,二哥哥好坏……」 作者: 沈庭继:我发现她在开车,可是我没有证据! 李锦瑟:胡说,我明明骑的是马! 就求个收? 感谢在2020-03-14 11:47:06~2020-03-15 11:4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沈庭继听着她在自己耳边呵气如兰的轻柔话语,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眼眸迅速的在她腰间打了个转,握紧了牵着缰绳的拳头,站在那里半晌未动。 李锦瑟心满意足的看着沈庭继的耳垂连带着细白的脖颈都跟着染上了一层同大氅一样的绯色,就连他口鼻间唿吸出来的氤氲热气儿都停顿了片刻。 啊啊啊啊,这是个什么神奇的人儿,太好玩了! 李锦瑟强忍住自己恨不得跳起来鼓掌的激动,心情愉悦的吹朝他吹了一个口哨,那声音在空寂无人的街道显得格外响亮,她直起身子看着前方,轻笑出声,「驸马,你脸红了。」 沈庭继:「……」 无耻! 这样的人李锦瑟实在不想让他觉得,昨晚是因为他对着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愧疚才对她好,她迅速的俯下身道:「昨晚什么事儿也没有,逗你玩儿的。」 沈庭继闻言勐然抬眸看她,向来面无表情的他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李锦瑟!」 李锦瑟见他真的生气了,赶紧翻身下马拉着他的衣袖讨饶,「好了二哥哥,我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戏弄你了。」 她也没有想过原身跟他睡都睡过了,眼前的人竟还这么容易害羞,古代人真是纯情啊。 沈庭继轻哼一声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李锦瑟赶紧跟上,奈何人家个子高大长腿走的极快,她手里还牵着乌雷不敢走快了,没一会儿两人之间便隔开了一段距离,她只得在后面喊道:「二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等等我呀。」 沈庭继走在前面又气又羞,她竟然拿这种事情戏弄于他,为此他一整个早上都有些心神不宁,早饭都没吃就出来了,他下定决心决计再也不理她,任她在后面如何哀求都没用。 李锦瑟在后面追了许久,见他越走越远,心一横,大声叫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便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驸马沈庭继昨夜醉酒说了什么话!」 前面那个人如她所愿,停了下来。 她正得意,谁知他只是停了片刻,头也未回的冷哼一声,「请便!」
第34页 李锦瑟就不信了,面皮薄的沈庭继真敢让她喊,她提高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驸马沈庭继昨夜醉酒说——」 漫天飞雪里那逐渐走远的绯色身影晃了晃,一跺脚迅速回过身踏雪朝她飞来,上前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嘴,有些羞赫的对上她上扬的眼,低声威胁道,「李锦瑟,你若敢再说一个字试试!」 他虽不知昨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他做了那样的梦,谁知道会不会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来,眼前这个狡黠的女子会不会真的听到了,若是真的听到了,那他…… 他大抵是太过于心急,丝毫没有察觉此刻二人贴的极近,近到李锦瑟甚至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沾染了白雪的清冽,让她产生一种原来雪也有味道的幻觉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仿佛听见了雪落在他的肩头髮出的细碎的声音。 她仰头对上他有些慌乱却清澄透彻,如同这风雪一样干净的眼神,鬼使神差的舔了舔覆在她唇上温暖无比骨节分明的手,秋水含情似的眼眸傻傻望着他,「二哥哥,我为你谋了件差事,你可欢喜?」 作者: 李锦瑟:「卧槽,我居然听见下雪的声音了。」 作者:或者,那是心动的声音呢…… 今天原本不更,但是评论区的小可爱们实在太有爱了,加一章短小精悍的章节,么么。 第22章 天九阁二楼茶室。 「什么,人被抢走了?」正跪坐着低头侍弄茶具的人有些诧异,「居然有人敢抢天九阁的人?」 「是,是,请秦爷息怒。」梵三脖子上吊着那只被折断的胳膊,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人,哆哆嗦嗦的回道。 秦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拿起了旁边的铁核桃,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问:「可知道是谁?」 「不知,他自报家门说是人称江湖霸王龙,下起手来极其兇残,可属下打听了,整个京都就没有这号人物。」梵三摸了摸肿的连眼睛都快看不见的脸恨恨说道。 「废物,一群人竟然被一个人打成这样!」秦爷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约四十岁上下,面皮白净无须,明明声音税利透着狠,却长着一张弥勒佛似的慈悲脸。 梵三见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脑门上的汗顺着额头流进脸上的伤口里,火辣辣的疼,他顾不得擦,向前爬行了两步,匍匐在他脚下,「不,他还带了帮手,其中一个武功极高,属下与他对战了数十个回合,那人手段极其狠辣,硬生生将属下的手腕给折断了。」 他说完,将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大气不敢出,生怕眼前的人看出来他在说谎。 「是吗?」 秦爷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铁核桃,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对了,那人生的极好,属下从未见过京都竟有如此人物,那周身的气度瞧着是世家子弟,那个叫什么霸王龙生的跟个娘娘腔似的,两人当街眉来眼去,还有,那娘娘腔管那人叫二哥哥!」梵三听着那铁核桃发出的撞击声,有些心惊肉跳,忙不迭阿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二哥哥?」 秦爷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话,突然就对那二人产生了好奇。 可他仔细想了下,京都内排名第二的世家子弟中,不记得有哪一个是喜欢养脔童的。 梵三跟着他多年,见了不少世面,就连他一个糙汉子都觉得好看的人,又是排行第二的世家,也就只有那一位了,这事儿,有点儿意思。 「既然人被抢走了,那就重新找一批过来,都给我小心点,若是下次再出了纰漏,大人那边你自己去交代,仔细你脖子上的玩意儿!」 「是,多谢秦爷饶命!」梵三赶紧向他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礼,正准备退出去,又听他叫住了自己。 「萧五何在?」 「回大人,上次他行迹败露,从长公主府出来后一直在赌坊帮忙,等着您的差遣。」 「去,把他叫来。」 「是。」 …… 皇宫御书房内。 李锦瑟正一边翻看着摺子一边偷偷看着小皇帝与沈庭继两人跪坐在矮几旁对弈,嘴角一直含着一抹笑意。 半个时辰前,朱雀大街上,沈庭继听到她的话,冷了片刻松开了手,久久没有说话。 李锦瑟赶紧将他出任帝师这件事告诉了他,谁知她原本以为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开心的,没想到他竟然露出了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他不知在想什么,转过头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着眼前这个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李锦瑟,「抱歉,庭继不愿,让公主费心了。」 李锦瑟见他转走就要回府,有些不甘,连忙拦在他前头急问道:「为何不愿,你明明——」 「明明如何,李朝宗法自有规定,尚了公主便不可入仕,难道公主忘了吗?」他对上她的眼,又恢復了一贯的清冷。 李锦瑟自穿过来后,头一次见他这么认真的瞧着自己,那眼神里有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若说从前她并不明白沈庭继为何如此恨原主,现下也明白了一些。 他风华正茂,满腹经纶,原本该前程似锦,硬生生被人磨去了一身傲骨囚禁在那一方宅子里,从此只能仰望着那一角天空,若换成是她,恐怕也是恨的吧。
第35页 可她有些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原主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他同意成亲的呢,若是单凭权势,那沈庭继同她成亲后便不会是这个样子。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哪怕不是她做的,可,她已经代替原主生活在了这个世界,好的坏的,她都得担着,都得负责。 从前种种她未可知,现下,她不能不管。 沈庭继摇摇头,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手悬在半空终究没有伸出去,他拍了怕她的肩,「并不全是你的错,有很多事情,你也——」 他顿了顿,不想继续说下去,伸手替她拂去飘落在发间还有身上的雪花,「我本无意,你不必如此,我先回了,天冷路滑,小心些。」 李锦瑟见他真的走了,有些慌的沖他喊道:「沈庭继,男儿大丈夫,怎到了你这里如此扭捏,你当我眼巴巴为你求了这差事为何,我只是不忍见你年纪轻轻便就这样埋没在公主府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我愧疚!」 她说完,勐地上前从身后将他环住,低声劝道:「这世上所有的规则法度不过是人定下的,你饱读诗书,怎如此迂腐,若是真的担心法度,那你便该知道,君为臣纲,我是你的君,你便得听我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李锦瑟眼见着他身上的雪花越积越厚,环在他胸前的手冻得都快没有知觉了,才听见他幽幽的说道:「公主总是如此。」 这是答应了? 她看了看不远处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开了门,不少人探着脑袋看他们,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低声笑道:「二哥哥若是再不肯走,恐怕明日整个京都的人都会传,当今驸马爷当街与一貌美男子搂搂抱抱,给长公主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这是要当众在打长公主的脸呢。」 沈庭继回过神看了看左右店铺,慌忙掰开她的手,回过身瞪她一眼,「还不快走。」 李锦瑟冻的牙齿打颤了,还忍不住笑嘻嘻的看着他,「驸马这是要去哪?」 沈庭继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牵过乌雷,站到她身边眼神掠过她的头顶,「上马。」 李锦瑟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的意思,赶紧翻身上马,谁知手冻的僵了,扶着马鞍爬了两次都没有爬上去。 沈庭继见两旁店铺的人不断有人朝着他们二人指指点点,面上一热,伸手将她托上马,小声道,「笨!」 李锦瑟坐在马背上沖他挑了挑眉,抿嘴一笑,「驸马说的对。」 作者: 沈庭继:这两天晋江app好像很不稳定! 李锦瑟星星眼:驸马说的什么都对。 作者:我就求个收? 感谢在2020-03-15 14:30:15~2020-03-17 21:0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宫保鸡丁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公主,公主?」 李锦瑟正一只手握着硃笔一只手拿着奏摺,视线却黏在一旁坐着的沈庭继身上,就连硃笔不小心落在奏摺上晕染了一片都没在意。 桑琪捧着方才她让御膳房新制的点心,弯腰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两声她都没有听到。 直到驸马瞥了公主一眼,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公主才醒过神来放下手中的东西,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谁知驸马扫过公主端着茶盏的手,收紧了捏着棋子的指节,咳的更厉害了,她正纳闷,这才想起公主喝的是驸马的茶。 她今日见公主急匆匆出了门,只得先入了宫等着,快到晌午才见到公主与驸马一起来了,没想到的是驸马竟然替公主牵着马,尽管驸马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但是她总觉得二人之间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能见到公主与驸马和和美美,她便开心。 李锦瑟坐的乏了,伸了伸懒腰,见这么久了沈庭继跟小皇帝还是在下刚才那盘棋,她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说也奇怪,她上辈子明明从来没有学过围棋,居然能看的懂。 她心想小皇帝虽说三观有些扭曲,年纪小小棋艺居然还挺好,他二人都下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分出胜负。 她又看了一眼正手执白子儿的沈庭继,只觉得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好看的不像话,恨不能自己做了那棋子,被他捏在手心里。 她正神游之时,见小皇帝收了手里的棋子皱了皱眉头,看了沈庭继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说道:「是朕输了。」 沈庭继将手里的白子儿搁在白玉制成的翁里,淡淡说道:「皇上年纪还小,假以时日,必定能胜过臣。」 李锦瑟见二人终于闲了下来,赶紧狗腿的端了一碟点心放到沈庭继面前,「这个红豆糕是刚刚出锅的,你尝尝?」 他早上没有吃东西,方才见他不停的灌茶水,定是饿很了,沈庭继啊沈庭继,赶紧感受一下我对你细緻入微的关怀吧。 沈庭继眼神在那还冒着热气儿颜色鲜艷的糕点,矜持的点点头,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拿。 李锦瑟怕他不好意思,赶紧拿了一块递到他嘴边,笑眯眯的看着他,「啊——」 沈庭继见她行事越发放肆,皇帝面前竟动起手脚来,正要开口说话,便听见小皇帝冷哼一声,从李锦瑟手里夺过那块糕点,然后恶狠狠的看着沈庭继,「驸马竟如此放肆,居然让阿姐这样服侍,看来,朕的阿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第36页 沈庭继:「……」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吧,他不自在的拿过茶盏抿了一口,谁知小皇帝一拍桌子站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李锦瑟,「阿姐这是打算不要景和了吗?如今眼里都没有朕了,就连吃茶都是与驸马共用茶盏!」 他方才下棋的时候见自家阿姐一直看着驸马,都没有看他,哼,他生气了! 沈庭继这才想起方才李锦瑟用了他的,他默默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矮几上,伸手去捡棋盘上的棋子。 李锦瑟老脸一红,底气不足的说道:「阿姐哪有……」 这孩子竟说什么大实话,一块红豆糕怎么久扯上了这么复杂的问题,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本正经的端坐着,却被已经红的滴血的耳垂出卖了的沈庭继,赶紧拿了一块红豆糕塞到小皇帝口中,试图堵住他的嘴。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刘太傅到了。 今日下这么大雪刘太傅怎么来这么早,来蹭中午饭? 「宣。」 小皇帝一边吃一边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庭继,嘴里还时不时哼哼两声。 这时刘太傅从屋外进来,他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头上还戴着帽子,上面堆了一层积雪,一张老脸冻的青紫。 他上前向小皇帝与长公主行了一礼,然后看见了已经起身立在一旁的沈庭继,问道,「则言也来了。」 沈庭继向他行了一学生礼,十分恭敬的问候,「有些日子不见老师,老师身子可还康健?」 刘太傅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小皇帝吞完了糕点怒气沖沖的看着瞪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看刘太傅,「太傅来的正好,朕有事说。」 刘太傅抬了抬越发凹陷的眼眸,还未开口,又听见他说,「朕决定娶亲。」 哼,他也要娶一个小媳妇儿回来对自己好,谁叫他们都不理自己的。 「噗——」 李锦瑟一口茶喷出来,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岁左右,毛都没长齐,一脸傲娇的小傢伙,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小屁孩,瞎胡说八道什么呢!」 方才小皇帝说要娶亲时都没有觉得有何问题的人,这下齐刷刷看着她,眼里满是震惊,脸上写满了「公主怕不是疯了」的表情。 李锦瑟打完之后才觉得不对劲,她看了看自家白嫩细长的手,确认过力度,卧槽,这是拍过皇帝的手! 可现在怎么办? 第24章 刘太傅震惊过后,继而一脸怒容,「公主竟然敢对皇上下手,如此胆大包天!」 李锦瑟:「……不,刘太傅你听本宫解释——」 「阿姐,朕就知道你心里还疼朕!」 小皇帝上前一把抱住李锦瑟的腰,仰头看着她一脸的欣喜。 这,这孩子什么毛病! 刘太傅见圣上竟然如此没出息,气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正要说话,李锦瑟背着手一本正经沖他扬了扬下巴道:「对了,本宫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知刘太傅可还记得父皇在世时,所推行的土地分割政策。」 刘太傅不愧是李朝的忠臣,他神情一愣,瞬间收起了方才的怒气,「怎么长公主突然问起这件事来?」 李锦瑟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个嘛,本宫今日在大街上碰到一老汉,他同本宫说,土地虽分给了他们,但是很快又回到了世家贵族手里,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他们敢光明正大的抢不成?」 刘太傅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长嘆了一口气,「世家们怎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打先帝的脸,这件事情老臣私底下查了不少,原本是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再报给皇上同公主,既然公主问了,老臣便将知道的说上一说。」 李锦瑟见刘太傅面色沉重,邀他坐下,四人正襟危坐在在矮几旁,桑琪赶紧重新上了茶,气氛一时很融洽,李锦瑟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贊。 「先帝在世时便曾推行过土地变革之法,皇上当时还小可能不记得,可公主同驸马是知道的吧?」 李锦瑟看了看对面的沈庭继,见他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便也跟着点点头,她一个穿书的,只在意感情线,哪里留意过这些一两句带过的玩意儿。 「确有此事,先帝实行改革,想要改变百姓们苦不堪言的生活,缓解农民与贵族们的阶级矛盾,将世家们占有的土地分出来一小部分分给农民,由他们自己掌握耕种,然后向朝廷缴纳一小部分赋税,这个政策一出,便遭到了举国上下世族们的反对,因为没有人肯将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们所认为的贱民。」 刘太傅点点头满意的看着沈庭继,「想不到则言还记得这么清楚。」 李锦瑟心想,这换成是谁,谁也不乐意啊,那么后来呢,她看着低头抿了一口茶的沈庭继,将那碟还热着的糕点悄悄的放在了他面前。 沈庭继飞快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接着说:「后来先帝与世家勛贵们相持不下,先帝承诺免了世家们的赋税才得以从他们手中得到了一丁点儿贫瘠的土地分给百姓,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先帝不过才走几年,那些个人变着法儿的将土地给收了回去,这下土地又回到了手里,赋税不用交了,百姓们却越来越穷,老师,对吗?」 「则言说的对,当时老臣就已经劝说过先帝,此法不可行,那些世家们有着数百年根基,岂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第37页 李锦瑟听他二人说了一会儿,听了个明白,她想了想问道:「此事可还有转机?」 刘太傅与她对视一眼,捋了捋鬍鬚,看向沈庭继,「则言可有法子?」 沈庭继摇摇头,「暂时无法,则言想既然事情没有闹出来,说明世家们是用了合情合理的法子拿回来了土地,那么朝廷便出不了面,至于用了什么法子,得先查证。」 李锦瑟心想,难怪刘太傅能放下寒门与世族的偏见这么欣赏沈庭继,他身为世家的一份子,看待事情如此不偏不倚,啧啧,真不错。 她正一脸欣赏的看着眼前低垂着眼眸的人,刘太傅已经收起了方才那副模样,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接着说说方才长公主犯——!」 李锦瑟慌忙说道:「……不知刘太傅今日来的这么早所为何事?」 这老头是学川剧变脸的吗?怎么如此善变死板,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刘太傅嗓子眼的话被呛了回去,这才想起来今日是有重要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头,「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公主可还记得您的姑母乐阳长公主?」 李锦瑟想了想,这个还真有点不记得了。 刘太傅未等她说话便开了口,「昔日,乐阳长公主为了李朝与邻国东魏和亲,下嫁给他们王为后已有二十年之久,臣昨日接到东魏王室来信,说王后唯一的王子在李朝边界消失了,他们不日则会派出使臣来朝,请求咱们协助!」 李锦瑟心里震惊,刘太傅说的事儿跟人她在书里好像都没有见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点点头,「那太傅便着人安排好来使吧。」 刘太傅点点头,敛起了神色看着她,「那么,咱们还是说说方才长公主犯上的事情吧。」 呜呜呜,大爷,您老记性忒好! 她苦着脸正要说话,谁知沈庭继开了口,「老师,公主她也是一时情急。」 李锦瑟赶紧点点头,一把握住沈庭继的手,「还是驸马懂我的心。」 沈庭继抬眸看了一眼刘太傅,想要收回手,谁知李锦瑟正苦着一张脸看着他,他微微的挣扎了一下,感受着手上的软腻,别过脸看窗外,不再说话。 小皇帝不满的看了一眼沈庭继的手,也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一本正经的看着刘太傅,「阿姐她是为了朕好,刘太傅不如算了吧。」 刘太傅点点头,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李锦瑟以为他就此算了,谁知他竟跪了下来,脱去官帽匍匐在地,「先帝励精图治而去,圣上年幼,长公主监国,先帝临去前向臣託孤,不曾想如今李朝如今内忧外患之际,就连长公主竟然对皇上动起手来,老臣有负所託,请辞!」 李锦瑟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没想到自己无意识的一巴掌竟能引出这么大件事,就连小皇帝也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她,一脸的无措。 沈庭继连忙起身去扶刘太傅,谁知他看着年纪大了,实在固执的很,沈庭继不敢出力太过,只得松了手,撩起衣袍向他一拜,「老师,公主有错,则言身为驸马,有不可推脱之则,愿代为受罚!」 小皇帝这时也赶紧说道:「刘太傅快快请起,朕也愿意代阿姐受罚!」 李锦瑟瞧着眼前的一幕,既感动又可气,只得上前亲自扶起了刘太傅,向他弯腰一拜,「刘太傅事事为李朝,是李朝之幸,本宫有错当罚,切不可因本宫之错,而让李朝失了肱骨之臣才是。」 刘太傅直起身子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们三个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李锦瑟等人被他笑的一脸茫然,这老头看着自己受罚竟如此开心,得了失心疯不成? 谁知刘太傅笑了一会儿,竟向她三人行了一礼,「老臣真是欣慰,将来到了地下,才不至于无颜脸先帝!」 what,这是什么意思?这刘太傅的脑壳倒过来就是一座珠穆朗玛峰啊,坑壑交纵,不可用现代人的头脑窥测天机。 她那时并不明白,在有些人的心里,守护一个国,已经成了他们的信仰,,他们可以为了这信仰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而她,最终成了他们的一份子,为国而战! 「那可不可以不处罚了?」她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不可,不过可小惩大戒,就罚公主抄书,将国策抄写三遍吧!」刘太傅瞬间敛去了笑,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李锦瑟想到自己那狗爬字,赶紧拒绝:「本宫绝对不……」 还未等她说完,刘太傅笑眯眯的看着沈庭继,「就由则言来监督吧。」 他说完,回过头来看李锦瑟,「公主方才说什么?」 小皇帝觉得是时候帮阿姐了,赶紧说:「阿姐她说绝不抄——」 李锦瑟一把捂住他的嘴,眉眼弯弯的看着如平时一样淡漠的沈庭继,「没什么,本宫觉得太傅你说的很对,像这种犯上的行为不要说只抄三遍书,便是十遍八遍,本宫也不觉得为过,驸马你说是不是?」 作者: 李锦瑟:美人在侧,太傅你说抄几遍咱就抄几遍! 沈庭继:……不知羞! 第25章 「你的字,怎么还是这么——」沈庭继看着李锦瑟那一个又一个东倒西歪的字,说出去的话收了一半回来,皱着眉头看着背挺的笔直,看起来极为认真的女子。
第38页 李锦瑟不用他说也知道,那后面的话必定不是什么好话,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她也没有法子,她盯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会儿,朝他靠近了些,手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眨着眼睛看他,「二哥哥,不如你教我吧?」 果然,沈庭继对这句「二哥哥」完全没有抵抗力,挣扎了片刻,退到她身后,握住她白皙修长的手,在那宣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个好看的字。 屋子里点着碳,暖意融融,李锦瑟被他握着手在纸上动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他穿的少,两人贴的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她抬笔间不小心蹭到他时感受到他的肌体轮廓,嗯,他们这个姿势,挺不错,她悄悄侧过脸看着他的侧颜,一不小心蹭到了他的下颚,脸颊上痒痒的,她如此反覆几次,暗自庆幸他没有察觉,心里酸爽一片,魂儿都不知道飞到哪里飘着浪去了。 怪不得人人都爱高冷禁慾美男,这样无意似的撩拨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也不知他在床上是个什么模样,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还是如狼似虎的禽兽? 她的目光从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转到他光洁的下颚,在他的喉结停了一会儿,最后留在了他的玉带上,他今日穿了一件蓝色浅纹的长衫,嗯,古代人的衣服这么繁琐,也不知办起事来放不方便…… 桑琪偷偷的朝着公主与驸马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驸马正握着公主的手写字呢,他写的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倚在他怀里的公主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绯红一片。 心想,公主果然不愧是公主,手段越来越高了! 昨天,公主同驸马在宫里一直待到了下午,就连刘太傅也在宫里留了饭,饭后公主又同刘太傅讨论了一下有关太原雪灾的问题,赶在天黑前回了公主府。 一路上,驸马都没有说话,只一味翻看从宫里带出来的那本厚厚的国策,公主总是偷偷的瞧他,她瞧着公主当时的眼神黏在驸马翻书的手指上,恨不得变成那本书。 她甚至觉得,公主心里定然十分遗憾,恨不得让刘太傅罚她抄一年的书,这样子她就有理由一直赖着驸马了,指不定公主这一年的书抄下来,连子嗣都有了。 回府后,公主赶紧叫人捧着那本书跟着驸马去了摘星阁,理由非常的正当:太傅罚她抄书,让驸马来监督,她也不好叫桑琪每日抱着厚厚的书跑来跑去,她决定每日一早起床后连早饭都同驸马一起用,省的下人们分两次煮,太原百姓们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她作为长公主得以身作则,不能浪费。 她一番话下来,说的再场的人感动的稀里哗啦,各个都在高唿「长公主仁厚,天佑李朝」! 桑琪心里却明白,公主是觉得这个由头驸马定然拒绝不了,她料的没错,一向冷言冷语的驸马什么也没说的默许了。 今日一大早,公主便急沖沖的带着自己来了摘星阁,然后同驸马一起用了早饭后,赶紧将纸跟笔摆了出来,十分诚恳的当着驸马都得面开始抄书。 她瞧着这个情景弯了弯嘴角,她们公主果然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沈庭继见眼前的女子就连抄个书都抄的心猿意马,此刻手虽握着笔,魂儿都不知哪去了,轻轻的她额头敲了一下,「认真!」 李锦瑟不知道飘哪儿的魂儿被他这么一敲赶紧回了窍,靠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捂着额头控诉,「二哥哥就爱欺负人!」 沈庭继握着手的笔收紧了些,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了红,李锦瑟被他捏的生疼,正要说话,突然就直起了身子,整了整衣袍,低声道:「我,我先去如厕!」 还未等李锦瑟反应过来,人便迅速的出了书房,撩开挡风帘子的瞬间,带来了一阵寒风,将屋子里的暖意都吹散了不少。 原本一直侯在书房外间的桑琪同阿德觉得方才屋子里那股令人窒息的暧昧陡然被沖淡了不少,捂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李锦瑟见他出去了,将昨日带回的摺子看了一会儿,她同小皇帝商量好了,这几日风雪太大,就不去宫里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将摺子送到公主府就行了。 小皇帝虽有不舍,但是眼下屋外积雪已有半尺厚,待在屋子里尚不觉得有什么,一出门口,唿吸间的热气儿都跟结了冰似的,他见着好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手上都生了冻疮,只得一直嘱咐她,等天气好些一定要马上进宫来看他。 临行前,他瞧着自己的样子,若不是刘太傅拦着,都要搬进公主府跟自己一块住了。 她翻阅了一会儿,奏摺上还是同往常一样,大事没有,小事一堆,她特地找了一下有关太原雪灾的奏章,竟然只有寥寥数笔,说是振灾的银子跟棉衣已经下发了地方,其余一切安好。 李锦瑟皱眉,若真是如此,又怎会有人大老远的从太原跑来京都讨生活,那么是底下的人真的是不知道,还是想要粉饰太平,太原以农业为主,李朝大部分的赋税都是来自太原,若是有人隐瞒灾情,图什么?书上不是常说,贪官都是虚报灾情从朝廷弄更多的银子吗? 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决定等沈庭继出来问问他,谁知她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人还没有回来。 她突然想起阿德的那份手札来,说是每回驸马如厕时间特别长,那他是去做什么了? 要不,去看看?
第39页 沈庭继此刻正坐在卧房的屏风后面。 他已经想要拼命按耐住自己的那股子燥热,想要平復下去,奈何,那昂首的地方仍然倔强不肯收势,他并不是注重色,欲之人,每月也只有那么一两次,而且都是自己悄悄在夜里解决了。 可偏偏刚刚怀中带着馨香的女子不老实的扭来扭去,盯着他的眼神又极为露骨,她以为他没有看到,实则她白皙的皮肤上透出的颜色他清清楚楚。 他不应该任由她胡作非为,也不应该放任自己就这么被她牵着鼻子走,可他一听到那句「二哥哥」,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方才书房内坐在身前女子脖颈出露出的那抹白皙的嫩肉,还有眼角那颗撩人心扉的痣,这样一想,气血上涌的更加厉害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叼着衣袍,手缓缓的覆了上去。 他刚动作了一会儿,便听见了屋外想起了敲门声。 那带着软糯且又磨人的声音在门外想起,「二哥哥?你可在里面?二哥哥?」 他大气不敢出的躲在屏风后,心里只盼着她赶紧走才是。 门外的人自言自语了几句,突然就没了动静。 沈庭继松了一口气,正欲接着动作,谁知门被「嘭」的一脚踹开。 「二哥哥,你可在?」 作者: 今日章节出错了,很抱歉,下次小心,呜呜呜…… 感谢在2020-03-19 20:32:59~2020-03-20 17:5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李锦瑟将门踹开之后活动了一下腿脚,心想这门也忒不结实了,她往卧室里面环视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沈庭继的人。 真是奇怪了,分明见着他往这个方向走了,怎么如厕要去那么久,难不成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不成? 不对,门分明是从里面插住了,说明里面是有人的啊,藏哪里去了。 沈庭继嘴里还叼着那衣袍,背紧贴在墙壁,竖着耳朵听那脚步声朝着里屋进来了,大气儿不敢出,生怕被发现了。 她如今行为举止如此大胆,若是被她瞧见了,那他下半世怕是再也无法抬起头来了! 眼见着她脚步声越来越近,三步,两步,一步…… 他紧闭双眼,慌忙将衣袍遮住身下,还好这时身下已偃旗息鼓,他在心里想了无数个理由,已经做好了她进来的准备。 谁知那脚步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仿佛朝着屋外出去了,沈庭继听了一会儿动静,所有声音都消失后,瘫软在墙边,浑身上下被汗水濡湿,他仰着头大口喘着气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出了屋子,朝着书房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李锦瑟已经回到了位置上正认真的抄书,她今日不上朝只着了件家常的齐胸红色襦裙,将全部青丝拢在后脑勺用金钗挽了一个简单的髮髻。 他的目光从她姣好的侧颜流转到脖颈,入眼的便是一片白,他不自在的干咳一声,从一旁的衣架子上拿了他自己的绯色大氅快步走了过去给她披上。 李锦瑟吓了一跳,回头便见到沈庭继将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并且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她一愣,问道:「驸马这是做什么?」 他听了那句「驸马」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外面白雪皑皑的天地,从桌上拿过她抄写的书,「方才我出去了一趟,外面实在冻得厉害,还是多穿些好。」 李锦瑟转转头看了看后面烧的正旺的银碳,沖他一笑,「驸马真是多虑了,屋子里暖和的很,我方才都觉得自己出汗了。」 她说着将那大氅解下来放到一边,往他身边凑了凑,「驸马怎去了那么久,我方才出去寻了你好久都没有见到人。」 沈庭继见她仰着头,肉乎乎的唇不满的撅着,胸前的白越发晃眼,唿吸一窒,赶紧从一旁捡起那件大氅,又将她围的严严实实,「让你穿你就穿,不许脱下来。」 那大氅本就是他的,李锦瑟虽个子高,但是骨骼纤细,被他这么一围,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就连眼角的痣都生动起来。 他心里紧张,扯着那张纸便道:「怎么写了那么多还是这么丑?」 李锦瑟瞧着眼前越发不安的人,实在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她从沈庭继手中扯过那张纸,「驸马,这上面哪里有字?」 沈庭继定睛一看,宣纸上分明是一副红梅图,画虽拙劣,但是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那是一幅画。 李锦瑟见他面上红了白,白了红,伸头在他身上嗅了嗅,「驸马方才去做了什么,怎么身上气息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 「是吗?」 沈庭继做贼心虚,慌忙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打开窗户,拼命得吸了口气,让外面那股子凉意将自己浇灌清醒。 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李锦瑟见状也跟着起身,往窗外看了看。 屋外,雪已经停了,重重屋檐上满是厚厚一片积雪,白光刺眼。因着天寒,她早已叫人这几日不必来伺候,只留几个人值班就行了,故而地面上的积雪洁白如初,外面整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干净的不像话。
第40页 院子里左侧种了几株红梅,被厚厚积雪压着,只冒出了一点点红,有几枝枝叶茂盛的,已经伸到了窗外,她伸头嗅了嗅那梅花,只觉得混着白雪的梅花香气十分清冽,同她身上穿着的大氅气息极为相似。 她转头看着正伸出手指去拨弄那寒梅,已不复方才紧张神色的沈庭继,但见天地之间,唯有他清冷似这寒梅孤寂,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对他伸出手来,想要看他笑,想要看他冰冷的面具后真实的,最是撩人心弦的面容。 她伸手拉过他了他的衣袖,指了指外面,「驸马可愿与我出去走一走?」 沈庭继转过头对上那双清亮上挑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还未等他说完,李锦瑟赶紧从一旁拿了件白色的狐裘给他穿上,生怕他后悔似的拉着他的手出了门。 屋外积雪甚厚,一脚踏上去便是一个坑,每走一步便听见脚下踩着积雪发出的细碎的声音,李锦瑟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厚的积雪里玩耍,大抵是天气太冷,抑或是他没有察觉,那握着的手不断的传送着温暖给她,让她捨不得松开。 她悄悄的在地上抓了一把雪,侧过脸看神情颇为放松的沈庭继,「驸马,你看过来。」 「什么?」 沈庭继刚转过脸,便见她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脖子里,他正要询问,便感受到脖颈之间的凉意已经贴着他的肌肤开始融化。 「驸马,好不好玩?」李锦瑟大笑着从地上抓了更多的雪团朝着他丢过来,很快,白雪在他的头上,身上,送散开来,迅速的融化。 沈庭继自幼循规蹈矩,为世家子弟之楷模,从未玩过这么幼稚的游戏,他见眼前笑声如银铃似的女子挑衅似的朝他仍着雪球,他犹豫了一会儿,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李锦瑟见他走的近了,生怕那团雪砸在自己身上,拔腿便跑,边跑边笑得不能自已,「驸马,我知道错了,你别追了!」 眼前的人听了她的话非但没停下来,反倒跟着追了过去,她围着院子边跑边拿雪砸他,紧张得直跳脚,「不,别追我了,啊,你别追了,驸马,我真知道错了,求你了!」 谁知他充耳不闻,竟走的越发快了,呜呜呜,这个狗男人! 沈庭继被砸得有经验了,不断徒手接雪球,接了他也没有丢,而是将所有雪团揉成一团,眼见着雪球越来越大,李锦瑟不敢再砸,生怕那么大的雪团丢在自己身上,天本来就冷,随便一点儿东西碰着都疼的刺骨,她方才丢雪球都是捏成小小的丢过去。 呜呜呜,这姓沈的滚这么大雪球,忒不知道心疼人了。 眼瞧着腿长的沈庭继追上了李锦瑟,将她堵在梅花树下退无可退,她见沈庭继拿着那偌大的雪球就朝自己挥了过来,吓得赶紧闭上眼,扯着他握着雪有些冰凉的手佯装哭泣,「呜呜呜……驸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预料中的雪球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眼前的男子一把握住她的后颈将自己拉到他的面前,耳边响起忐忑而又带着些许不满的语气,唿出的热气儿扫过她冻得险些没了知觉的脸颊。 「不许叫驸马,叫二哥哥!」 作者: 李锦瑟:呜呜呜,我错了,求放过! 沈庭继:你到底有没有瞧见我…… 十方海:吃瓜群众在线讨论一下,绝壁是看见了! 呜呜呜,今日更得晚了,给跪了,话说,我还有能求收吗? 第27章 那撩人心弦的声音跟钩子似的将李锦瑟好不容易安放好的花花肠子给勾了出来,连带着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了颤。 脑子里那个叫「矜持」的小人已经挥着小黄旗吶喊了无数遍,李锦瑟将它摁的死死的,生怕它出来搅了自己的好事。 她此刻脑海里只有光、星星还有沈庭继,那烦人的小人挣扎着就要爬出来,被她一顿勐揍,抹着泪灰熘熘的走了。 嗯,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她微微睁开一只眼瞧他,此刻已近晌午,日头升了上来,阳光映着雪景将眼前的人晃出了暖暖的光影,只见他紧抿着嘴,白皙的面容有些透明,分明紧张的连白嫩的耳垂都染上了薄薄一层粉色,偏偏面上还佯装淡定的将她抵在树干上,目光灼灼得对上她的眼。 「我若是不肯呢,驸马?」她沖他挑眉,一脸的得意。 「那我就……」沈庭继垂下眼眸望着她不停颤动的眼睫毛,还有微微翘着的粉嫩的唇,侧过脸缓缓靠近。 李锦瑟心跳得厉害,眼见着他越逼越近的俊脸,这么重要得时刻,她慌忙睁开了眼睛,想看看他接吻的时候是个什么销魂模样。 谁知紧张得狠了,她身子往后缩了缩,撞到了梅花树干上,只听「噗」的一声,树上枝叶扬起了漫天飞雪,纷纷扬扬落入她二人的身上,脖颈的凉意将方才的旖旎惊的半分不胜。 李锦瑟呆呆的看着已经停下的近在咫尺的唇,只觉得可惜了这么好的气氛,心里懊恼的就跟猫在她心里挠了一爪子似的难受。 眼前方才还想亲吻她的人眼神里瞬间一片清明,恢復漠然的脸上哪还有方才意乱情迷的样子。 他轻咳一声,迅速的离开了她,站到一旁,然后轻飘飘的来了句,「其实叫驸马也是可以的……」 可以你妹啊,我命令你赶紧亲上去!
第41页 李锦瑟心里悔啊,心里的猫爪子越挠越狠,就跟抠出了一个血洞一样,都怪身后这颗不识相的树! 她懊恼的用力一捶,方才只落了一点雪花的梅花树这次彻底落了个干净,洋洋洒洒的全部落在了她一人身上,堆起了满头的白雪。 这一落不打紧,沈庭继见着眼前白雪满头,一脸懊恼的娇美女子,眼眸里的笑意溢了出来,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李锦瑟被他这一笑,方才的怨气烟消云散,她都穿进来多少日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 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何原身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却偏偏要勉强。 她上辈子活着的时候见惯了各种虚伪的笑,有多少笑里面藏着言不由衷,藏着刀子,藏着阴谋诡计,唯独沈庭继这一笑,令这明净洁白的天地失色。 单纯的不像话,美好的不像话。 也许知道他不过是裹着蜜糖的砒/霜,却心甘情愿的捧着自己的一副心肠,任他蹂/躏践踏,在所不惜。 怪不得古代的帝王为搏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冲冠一怒为红颜,如今她身临其境,也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一看,让他知道自己的好。 李管家已经在摘星阁的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他瞧着不远处落雪红梅下长身玉立,眼含情丝的璧人,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人,觉得自己来的太不是时候。 他昨日听身后的老汉的说辞,说什么驸马爱极了公主,特地让他来做烧饼的他还不信,现下瞧着眼前的情景,也许是真的。 那烧饼老汉看着仍是一身男装的长公主,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女子皱了皱眉头,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官爷,容老汉问一句,这公主府里竟还不只一个驸马?」 驸马说长公主就爱这个调调,难不成树下那个着女装的竟是男子不成? 昨日驸马如此仗义,他当时瞧着那情景还以为长公主与驸马夫妻和睦,不曾想那惯爱男装的长公主竟还养了其他人,眼瞧着那长公主将那女子抵在那树干上正欲不轨,哼,果然权贵家里都乱的很,只可怜了可怜驸马一片痴心。 李管家闻言一时不解,回头看他:「小老儿胡说八道什么,这偌大的公主府就只有一个驸马。」 烧饼老汉遂在心终笃定,那便是民间常说的面首了。 李管家正欲悄悄离开,这时驸马已经朝他们看了过来,他犹豫了片刻,赶紧快步上前弯了弯腰,迅速看了一眼正直勾勾盯着驸马的长公主,低头指了指身后,「回公主的话,昨儿个那老汉拿了公主的手令说是驸马让来的,老奴见着昨儿个公主回来的晚了,今日才带过来给公主瞧瞧。」 李锦瑟轻咳一声,收回视线,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她方才那满树的雪冷的直哆嗦,连话都懒得说,指了指屋子,示意他们进去。 一进被炭火熏得暖和的屋子,桑琪赶紧将她身上的大氅解下抖了抖雪,又倒了杯热茶给她灌进去才缓过来。 她衣服才脱下去没多久,沈庭继赶紧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了给她裹得严严实实,她正欲脱下来,谁知沈庭继竟在脖颈处打了个死结,然后慢悠悠的坐到她旁边了。 李锦瑟:「……」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与雪色融为一体,仍是冰冷的样子,仿佛方才树下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人今天什么毛病?她看了看脖子的死结,不知缠了多少圈,算了,她决定放弃挣扎,让驸马一个人在心里浪吧。 她坐到一边看向李管家,「这么冷的天跑过来可是有事?」 李管家指了指身后正抬头看向公主与驸马的烧饼老汉,见他眼神乱瞄,低声呵斥,「长公主面前,不得放肆!」 那烧饼老汉吓得腿一软,正要说话,谁知方才那娇艷的小娘子看向他笑道:「昨日休息得可好?」 那烧饼老汉凹陷得眼睛睁圆一脸吃惊得看着她:「尊驾,是长公主?」 那他昨天都胡说八道了什么! 李锦瑟见他腿一弯就要跪下,一把拖住他,「昨日跟老汉开了个玩笑,望老汉不要介怀。」 她又朝他背后看了看,「怎么不见昨日那个少年?」 烧饼老汉见传说中十分残暴的长公主竟然是个如此温柔美艷的女子,激动的回道:「那,那少年吃了饼就走了,老汉,老汉没拦住!」 李锦瑟没想到那么冷的天他就这样走了,连银子都没有拿,兴许他在京都还有别的亲戚。 她看了看端坐在一旁正低头吃茶的沈庭继,看向烧饼老汉,「既如此,你便在府里安心住着,李管家会照应你,本宫还有一事要问你,就是关于昨日所说的农田之事,可是世家抢了你们的土地?」 她说罢,指了指一旁的垫子,「坐下说,李管家你也是。」 那烧饼老汉紧张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只顺从的跪坐在一旁的垫子上,想了想说道:「老汉姓刘,原本是在博陵人士,半年前为了讨生活才带着老婆子来了京都。不知长公主殿下可还记得两年前整个李朝干旱,这其中博陵属北方,干旱的最是厉害,当时农田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的人。」 李锦瑟看向沈庭继,这事儿,她好像记得有这么一段,说是博陵大旱,饿死了数万人,朝廷光是振灾就下发了不少银子,还免了博陵三年的赋税。
第42页 「可是下发下去的银子被贪官给吞了?」 作者: 今天我再一次更新延迟了,明天补多一章,评论区的小可爱们实在太可爱了,个个车开的又稳又狠,爱你们! 第28章 沈庭继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摇了摇头,「若是被贪官贪了,也不至于良田被收,刘大叔可是有隐情?」 老汉赶紧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浑浊的眼睛有些微红,「驸马说的是,博陵大旱,死了数万人,老汉的儿子,」他哽咽,「老汉的儿子也在那时死了。」 他似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到处都是干涸的土地,就连野草都生不出,饿殍遍野,蝇虫结群,还有他唯一的孩子为了他活命的机会,偷偷瞒着他们,将自己的口粮留给他们活活饿死在自己怀里的情景,整个大地瀰漫着绝望的气息。 其他人见刘老汉已是泣不成声,皆是一阵默然,或许没经过过这样的人间惨剧,但是都能感受到刘老汉身上散发出的悲凉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沈庭继打破了这寂静,「数万人?老师曾跟我说,博陵大旱,名册送到朝廷两万余人,当时圣上刚登基,长公主特地将振灾银子的数目调高了些。」 刘老汉平息了一会儿,嘆息一声,「朝廷的事儿咱们不知道,可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但凡拿了朝廷分下来良田的人均不过两斗掺了稻壳的糙米,后来熬不下去,只得拿分到的田地跟世家换了几斗米,才换得来活命的机会,田地是农户们的命,起初咱们这些人并不同意,可活命得机会都握在人家手里,熬死了许多人,最后熬不过世家。后来灾情一过,年轻强壮的便又去租些田地来种,可种的粮食仅够活命,碰到收成不好的时候,卖儿卖女也不过,如老汉这样的,只得远走故乡,四处谋生,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故乡。」 李锦瑟眼睛泛酸,听的心惊肉跳,她只知道书里说李朝如何腐朽,可没想到里面已经烂成这样,若是再过个几年,岂不是逼的百姓们造反! 她将捧着的茶盏狠狠置在矮几上,冷哼,「博陵王家竟狠毒至此!」 她本不笑时便是不怒自威,此刻众人见她发火,周身冷似寒冰,皆是大气不敢出。 沈庭继嘆息,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你先别动气,这事儿,恐怕不只博陵王家,毕竟当时分给农户们的田地数以千计,王氏一族只不过占了一部分。」 方才还满腔怒气的李锦瑟对上他温和的眼眸,变得平和不少,她看了看刘老汉,「你将你家娘子接来,且在府里好好住下,迟早有一天本宫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那刘老汉一时激动,就要给她磕头,李管家知道公主不喜,赶紧将他拦下来,他一再道谢后,李管家又将人带了下去。 待人走过,沈庭继替她斟了杯茶示意她坐下,李锦瑟知道他有话说,便坐到了他对面,他慢条斯理的摆出棋盘,「咱们下一局。」 李锦瑟正想要说她不会,可好像上次见他与小皇帝下棋,自己分明是看的懂得,她从他手中接过白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沈庭继略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公主难道就不好奇,世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锦瑟想了想,问道:「难道不是为了农田?」 「自是为了农田,先帝改革时从世家手中拿了田,曾许诺世家出多少田地,那么他们将不用交多少田地的赋税,现下他们从百姓手中换回了田地,也就是说,这些田地表面上仍然属于农户,但是赋税是不用交的。」 李锦瑟脑里好像有什么要冲出来似的,皱眉道:「你的意思就是在这样下去,朝廷不仅缺少了大部分的税收,而农户们也没有饭吃,不出数年,天下将大乱?」 沈庭继点了点头,在棋盘上放了一粒黑子,「确实如此,先帝在世时曾多次打压世家,想要进行改革,试图用寒门跟勛贵来分裂世家的利益,可勛贵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奢靡日子逐渐形成了新的世家,原来的世家式微,难保心里不服。」 「他们这是笃定了景和刚登基没几年,而我只是一个女子,奈何不得他们?」 「公主既然知道,那便该明白朝廷动了世家的利益,他们便想推翻王朝,无论谁做皇帝,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到时候,倒霉的只有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李锦瑟皱眉,想不到封建社会的贵族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勐兽。 「也许公主现下该想的是现下太原大雪一事,难保太原沈氏不会做与博陵王氏一样的事。」 「太原沈氏?驸马你的本家?」 「正是。」 李锦瑟不得不对沈庭继刮目相看,她看着正敛眉下棋的沈庭继,手里的白子落在棋盘上,「那么驸马准备站哪一边?」 「不,沈庭继谁也不站,」他抬眸盯着李锦瑟,在角落落下黑子,「我师承刘太傅,从来站的都是天道,是大同!」 这话若是换成刘太傅来说,她只觉得刘太傅心怀天下,不愧为寒门之首,可这话放在沈庭继来说,李锦瑟心里满是震撼,一个奢靡世家教养出来的子弟居然心里有这么崇高的理想,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她又拣了一粒白子放到棋盘上,眼睛看向对面一身浩然正气的人,「那驸马以为该如何行事?」
第43页 沈庭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此事要问公主,李朝的命运全部掌握在公主手中。」 李锦瑟情不自禁的伸手覆上他宽大的手掌,脱口而出,「那二哥哥可与我共建一个大同世界?」 沈庭继闻言弯了弯嘴角,将棋盘上的黑子悉数捡起,放进棋瓮,「公主赢了呢!」 李锦瑟被他那抹浅浅的笑意晃了晃神,往棋盘上一看,只见白子已占了江山,果然,赢了。 那就,改革吧! 桑琪这时匆忙走了过来,见公主与驸马正在下棋,犹豫着是否要上前。 李锦瑟知道她有事与自己说,握着沈庭继的手不禁紧了紧,觉得这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她面上笑得春风和煦,「我与驸马夫妻同体,事无不可对人言,桑琪你有什么尽管说,二哥哥你说是不是?」 沈庭继难得没有抽回手,虽表情同以往一样淡然,但是她觉得眼里分明是含着笑的。 桑琪觉得十分为难,正犹豫不决,公主又趁机揉了揉驸马的手,「桑琪,你放心大胆的说,无妨!」 李锦瑟觉得她这个马屁拍的甚好,你想想,她一个一国长公主,摄政王一样的存在,任何事都不避他,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桑琪一咬牙上前福了福,声音有些发颤,「柳公子来了,此刻正在公主院子正厅候着,说,」桑琪偷偷瞧了一眼面色已不大好看的驸马,闭眼咬了咬牙,「说,说是有急事找公主。」 作者: 李锦瑟:还记得那天桑琪进来的时候……(捂嘴片刻松开)驸马,你要相信我,我对柳公子没有半点想法! 沈庭继:是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十方海:公主你就不要狡辩了,大家都还记得呢! 李锦瑟:来人,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十方海叉出去餵鲨鱼!欸,驸马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感谢在2020-03-20 13:14:42~2020-03-22 00:0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怡怡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李锦瑟:「……」 桑琪,你这是在干啥,姐姐这辈子的幸福就葬送在你手里了,你晓得不! 她干笑了两声,眼睁睁的看着沈庭继抽回了手,方才眼里的那点笑早已消失殆尽,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样子,就差配上那句最常用的「滚」了。 「柳公子是谁,本宫认识吗?桑琪,是不是你记错了?」 她赶紧给桑琪使了个眼色,桑琪会意,干笑两声,「对对对,是奴婢记错了,没有人找公主,呵呵,呵呵……」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美色当前,去她那该死的羞耻心! 沈庭继已着手开始收拾东西,头也未抬的说道:「既是公主的知己好友来寻,必定有要事,公主请回吧。」 李锦瑟觉得他在「知已」二字上面咬字甚重,眼巴巴的看着他站了起来,然后无比体贴的掀开了挡风帘子,背着手站在一旁,像似在送客。 实际上是在撵人。 李锦瑟挣扎了一下,心想若是就此纠缠下去,反倒不美,反正他们来日方长,再说了,他们现下也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有的是机会独处。 还有那柳文星,话说回来,上次都没能好好看看他的模样,这冰天雪地的,让人家一个文弱少年等着确实不好,还是去看看吧。 她坐的久了,腿都有些麻了,桑琪赶紧上前扶住了她,苦着脸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公主,奴婢知错了。」 李锦瑟摇了摇头,悄声回道:「那柳公子可有说何事?」 桑琪摇摇头,「只说是要紧事,务必要见上公主一面。」 「嗯。」 她说完,抬头瞧了瞧立在门口的沈庭继,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抄书,马上晌午了,你要记得吃饭哦。」 沈庭继「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目送她离去,站在门栏见着那背影越行越远,直到阿德过来才回过神。 且说李锦瑟出了摘星阁便奔着自己所在的凤阳阁院子的正厅去了,那柳文星见她回来,起身激动上前向她作揖,「文星可算是等到公主您了。」 李锦瑟见才不过数日,之前看起来颇有雅士之风的少年贵公子看起来憔悴不堪,面色冻得青紫,髮丝凌乱,不过看着别有一番美感,她收回视线,「怎么好端端搞成这副模样,穿的这样单薄?」 看着这面前如此青葱鲜嫩的美少年,她总是不大狠的下心来。 柳文星心里揣着惊天大秘密,一路上忐忑难安,此刻见长公主竟如此关心自己,连忙上前,「能得公主关爱,文星这趟算是没白来,便是死也值了。」 李锦瑟心说,这孩子什么毛病,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她邀他坐到一边,桑琪奉上了茶,他喝了一口热茶似缓过一口气似的一脸正色道:「自离了公主府后,文星便觉得好男儿应当先立业,便去了王大人府上做幕僚去了。」 「王大人,哪个王大人?」 桑琪见状,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就是上次在朝堂上跟公主对着干的那个司徒王大人,出自博陵王氏。」 居然是他,她原本以为柳文星此次是来找她叙旧情的,没想到竟然攀扯上了博陵王家,这事儿,恐怕不简单。
第44页 果然,柳文星皱了皱眉,说道:「我们柳家先祖做过宰相,如今虽落魄了,但做个幕僚还是绰绰有余,那王大人虽亲自接待了文星,安置在府中盛情款待,但并未让在下参与政事,我便想着若是先做出些成绩,再让他们另眼相看也不迟。」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看着正认真听他说话的公主,接着说道:「近日都在讨论太原大雪一事,我就此写了一些柬议呈给王大人,谁知在书房门口,便听见了一些不该听到话。」 李锦瑟正了正身子,替他添了些茶,「可是有关太原大雪一事?」 柳文星眼睛亮了亮,「公主明鑑,正是此事,他们说太原一带大雪连绵月余,好多人家大雪压倒了屋子,死伤无数,原本我以为自己的柬议刚好派的上用场,正要敲门进去,却被他们后面的话吓到了。」 「什么话?」 …… 自长公主走后,阿德便觉得驸马有些魂不守舍,见他翻了一会儿书,又不时盯着挂在木架上,公主留下来的大氅瞧,阿德帮着添了些热茶,正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便听见驸马语气平常的问道:「怎么公主方才衣服忘记拿?」 阿德愣了一下,看了看那架子上的大氅,心想,堂堂长公主,难不成还缺这件衣裳吗?但是很明显,驸马这是找个由头去看看公主,他赶紧说道:「好像是呢,不若驸马亲自走一趟将公主衣服送还?奴才瞧着这可是公主最喜欢的一件衣裳呢。」 「这,恐怕不太好吧?」 阿德瞧着驸马嘴上说不好,人已经朝着衣服去了,赶紧拉开挡风帘子,「有什么好不好的,眼下快到用饭时间了,不如驸马今日同公主一起用午饭吧。」 「嗯,如此也好,节俭用度。」 阿德见驸马同意了,赶紧想要去取架子上的衣裳,谁知驸马拦住了他,「我自己来吧。」 他说完,便将衣服取了下来,用手捋顺了那毛领,然后小心搭在臂弯,「瞧着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凤阳阁正厅。 「公主,他们如此行事,隐瞒灾情,简直是想要了太原百姓的性命!」柳文星将那日听到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完,见着公主一言不发,恨恨说道。 李锦瑟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了看桑琪,「苏三何在?」 谁知她话音刚落,便见着一身劲装的苏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进来向她行了一礼,「属下在,公主可是有事吩咐?」 李锦瑟吓了一跳,心想这府里处处时高人,她原以为不过是普通随侍,竟然还是个无处不在的暗卫,她正色道:「你去府里挑些好手,去一趟太原,查看一下具体的情况,记得,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危,速去速回。」 「是,属下这就去。」 「等等,」李锦瑟叫住他,「天寒地冻,去李管家那里领些厚棉衣,多带些银子。」 她转过头问桑琪,「还有多久年关?」 桑琪想了想,「不足俩月。」 李锦瑟点点头,看向苏三,一脸郑重的交代,「此去你们只需暗访,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可,剩下的本宫会做,万事小心,本宫等你们回来过年!」 天寒地冻的,出个差不容易! 苏三点头,「属下定不辱命。」 柳文星见着眼前这个生的如此好看,又这么为底下人着想的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只觉得心里对她越发爱慕,他一时未能自持,一把抓住她的左手,一脸深情,「上次文星不该离开,瑟瑟如此深明大义,定然是文星不够好,才不得瑟瑟青睐,往后文星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是个人都喜欢被人哄着,尤其对方还是个生的如此清隽的少年,她一时忘记了自己方才在沈庭继面前如何拿捏作态,过河拆桥,就差指天发誓以证清白了,只冲他故作谦虚的摆摆手,「这是本宫应该做的,不值得一提!」 「不,公主的精神值得文星学习,文星相信,有了公主,李朝定然长盛不衰!」 「哪里哪里,文星你谬赞了!」 弟弟你很有眼光哦,姐姐看好你。 李锦瑟说的正上头,桑琪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屋外。 李锦瑟头也未抬的回她,「桑琪,你去传饭吧,本宫还有许多话同柳公子说。」 难得有人这么赏识她,多聊两句也未尝不可。 这弟弟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公主府给她传信,看来是个不怕死的,能给那眼睛长在脑袋上的王大人做幕僚,想来,定是有真材实料的。 桑琪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公主,驸马他——」 「便是驸马来了,本宫今日也是要留柳公子在这用饭的,你去,将前些日子柳公子住的院子派人打扫一下,」她看了看眼前瘦弱的少年,颇为怜惜的说道:「你先在这住着,等雪化了本宫——」 「是吗?便是我来了又如何?」屋外的沈庭继的目光紧紧盯着二人交握的手,冷冷说道。 作者: 桑琪:……公主,奴婢尽力了,自求多福吧! 李锦瑟:……我上辈子是造孽了吗? 感谢在2020-03-22 00:04:56~2020-03-23 22:4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页 第30章 老赵同志曾经说过,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活着,钱没了! 李锦瑟此时此刻却觉得,人生最痛苦的就是你在河上划着名小船浪的正欢,一个小浪打来,结果翻船了! 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刚爬上船,又一个浪打来,你都没来得及「扑腾」两下,彻底把你淹了! 她迅速的从柳文星手里抽回手低着头,垂着眼,心里面懊恼的把头髮都揪秃了,以淡定无比的姿态来掩饰内心的慌张,想着该怎么办才能证明她对柳文星绝对没有半点想法。 阿德瞧了瞧驸马的面色,心想这下糟糕了,驸马头一次主动过来给公主送衣裳,不曾想竟当场捉姦,他偷偷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多嘴,若不劝驸马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有了驸马这样的人物,公主竟然还如此,实在太不知足了。 桑琪绝望的在心里嘆了一口气,上前福了一福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雪天路滑,驸马您怎么来了,公主方才还说到您呢!」 李锦瑟闻言正准备点头,一抬头,便对上沈庭继冷的有些瘆人的眼眸,她想若不是他一贯矜持,他眼里现下闪烁的不是眸光,而是一把又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当场将她与柳文星钉死喽! 阿德赶紧上前行了一礼,颇有些抱不平的说道:「驸马见公主落了衣服在摘星阁,眼巴巴的给公主送来了。」 沈庭继慢慢踱步上前,将衣服递给了桑琪,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锦瑟,「来的不巧,怕不是扰了公主的好事。」 柳文星原本就不喜沈庭继,觉得公主与他一起,简直是糟蹋了公主的感情,更因着前些日子被他踹了一脚的缘故,此刻见了他,只觉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前挡在李锦瑟面前,「沈驸马这是作甚,难不成是在怀疑公主,在下与公主是清白的。」 李锦瑟:「……」 弟弟,您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她深唿吸,然后将柳文星拉到一边去,向他解释道:「柳公子来这里是特地来告诉我太原雪灾的情况,我方才特地派了苏三带了人去走一趟,相信很快就又消息了。」 沈庭继磨了磨牙齿,「你方才不是说你不认识柳公子吗?」 李锦瑟:「……」 她看着柳文星一副受了雷噼的模样,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抢救了,放弃治疗吧! 她转过头来看桑琪,「本宫突然有些饿了,桑琪你方才不是说饭好了吗?摆饭吧。」 桑琪怔了一下,随即应道:「对,对,方才李管家派人来问,问公主几时摆饭。」 「嗯,柳公子,本宫叫人带你回住处先用饭,驸马,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你也回去用饭吧,我就不留你用饭了。」 她说完,桑琪赶紧带着柳公子出去了,柳文星临出门之前还回望她一眼,「公主的好,文星一世都会记得。」 李锦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边咳边低头想要出门,谁知路过沈庭继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怎么,这是要走?」 「没,没,就是饿了,呵呵……」 「罢了,公主的心如此反覆,恐怕是抄不了书了。」 「不,书还是要抄的,不然,刘太傅到时抽查可就难办了。」李锦瑟挣扎道,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机会,怎么能谁丢就丢呢。 「可我觉得,公主心似乎有点不太能静的下来,不如这样吧,阿德。」 「奴才在。」 「待会儿去把我那常看的几套佛经找出来,公主不如先抄些佛经吧,觉得可好?」 李锦瑟心想,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嘴上却赶紧说道:「驸马说的对,抄抄佛经确实能够静心,不如咱们饭后就开始?」 作者: 十方海:以下是广告时间,请用一句话表达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李锦瑟:别问,问就是泪流满面! 沈庭继:哼,无可奉告! 十方海:到我了,点个收藏,你点不了吃亏点不了上当,求作收文收,qaq! 今天非常短小,明天争取码够小红花! 第31章 「桑琪,你觉得驸马是不是不肯原谅本宫了?」 桑琪看着趴在桌上唉声嘆气的公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宽慰公主。 自那日驸马来送衣裳瞧见了柳公子之后,公主虽还去驸马处抄书,但她冷眼瞧着,任本宫如何温柔小意的哄着,驸马都冷着一张脸。 李锦瑟看了看正绞尽脑汁想这个问题的桑琪,沖她摆了摆手,「算了,问这个问题为难你了。」 她看了看屋外又开始飘落的雪花,心想,人生真是不作不死啊。 又过了些日子,天气晴好些了,李锦瑟开始往宫里跑,顺便将柳文星的事儿跟刘太傅说了,刘太傅觉得她做的对,待了解了实际情况,再做打算也不迟,她见刘太傅这些日子看她越发顺眼,趁机将柳文星也举荐给了他。 刘太傅略沉思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 送柳文星出府那日,他望着李锦瑟欲说还休,眼里的深情能溺死人,李锦瑟看的心头髮酸,忍不住多安慰了两句。 谁知当天晚上她去摘星阁的时候,守在门外的阿德说驸马今日累了,叫她改日再来。 回去的路上她左思右想的心里不是个味儿,拉着桑琪诉苦,「你说本宫这是造的什么孽?」
第46页 桑琪也不好将公主见异思迁这个愁人的毛病给说出来,只得宽慰她,驸马只是一时之气,过几日就好了。 李锦瑟想想也是,这人都送走了,兴许过些日子沈庭继消了气儿,又见到自己的好,没准就跟以前一样了。 谁知过了没几日,沈庭继还没哄好,小皇帝又不乐意了。 小皇帝见着阿姐与驸马同进同出,但凡驸马在的时候,阿姐的视线便紧紧黏在驸马身上,哪怕驸马并不回应,仍是如此,他越看越生气。 今日午膳过后,他瞧着阿姐对着驸马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眼里完全没了他这个弟弟。 他将手里的笔一扔,说这驸马瞧着与旁的师父并无不同,不如回公主府养着,这帝师不做也罢! 李锦瑟同刘太傅一愣,见他一脸怒容,只好生劝说,这放眼整个京都,还有谁能比驸马更好? 小皇帝冷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不如比上一比!」 李锦瑟心想小皇帝居然还知道这句俗语,刘太傅耷着眼皮子问:「这,比什么?」 小皇帝笑的得意,「比箭,若是驸马赢了,朕从此之后再不多说一句话。」 他天生臂力就比别人大,箭艺极好,再者,他不相信驸马样样都好,世人对这些世家子弟,赞誉太过,他要好好让她们见识见识李朝天子的厉害! 初时沈庭继并不愿比赛,怎奈小皇帝发了性,说是驸马定是瞧不上他,任凭刘太傅与李锦瑟怎么劝都没用。 劝不了小皇帝,自然劝能劝的人,因着前些日子柳文星的缘故,李锦瑟与沈庭继又恢復了不咸不淡得相处模式,于是劝说沈庭继的任务便放在了刘太傅身上,刘太傅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沈庭继只得点头应承。 小皇帝在一旁冷笑,驸马如此装腔作势,他定要让其丢尽颜面。 而李锦瑟则是十分兴奋,小皇帝其实最听她的话,若是她强硬的说上一句,兴许也就算了,她之所以什么都没说,是因为她也很想看。 一群人当即浩浩荡荡便去了习武场,小皇帝将昔日先帝特地为他打造的宝弓都拿了出来,在众人瞩目之下,傲娇的沖沈庭继扬了扬下巴,然后十分风骚的拉弓射箭。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飞驰而过的箭转到箭靶,连发三箭,直中靶心,在靶子上打着颤儿,就跟主人一样的得瑟。 在场的人无不拍手称赞,马屁拍的一个赛一个的好,让李锦瑟觉得,这拍马屁的学问着实高深,难怪她总是没拍好。 小皇帝十分狗腿的跑到她面前,笑的一脸得意,李锦瑟只得笑眯眯的夸奖了他几句,一颗心却跟着箭靶上那只仍旧还在打颤的箭颤抖,她原以为小皇帝不过孩子气,谁知竟真得如此厉害,她心想这下可好了,这岂不是变着法子帮着小皇帝来砸沈庭继的场子。 就连刘太傅一张菊花老脸也跟便秘似的难受,在他眼里,京都无一人能比得上他这学生,现下可如何是好。 小皇帝又跑到沈庭继面前得瑟,背着手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驸马若是不想比就算了,朕也不是非得要和驸马过不去,这射箭不行,咱们还可以下棋啊。」 刘太傅也在一旁点头,眼神示意沈庭继算了。 沈庭继摇了摇头,「不必。」 几人各怀心思的看着沈庭继,在场气氛一时紧张,就连那些宫女太监侍卫都开始大着胆子张望。 只见沈庭继慢条斯理的从一旁兵器架上挑了一把弓箭,试了试张力,然后看了看李锦瑟,伸出手来。 李锦瑟以为他示好,赶紧上前一把握住好些日子都没机会碰到的手,激动道:「驸马,不如就不要比了,这什么破帝师,不当也罢!」 可不能绷人设啊! 小皇帝对她那句「破帝师」十分不满,上前将她二人的手分开,「阿姐,事已至此,已经来不及了!」 哼,看以后谁还敢在他面前眉来眼去,他倒要看看这世家排行第一的公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谁知沈庭继压根都没有看他两姐弟,只再一次的伸出手,「帕子!」 小皇帝轻哼一声,「怎么,驸马这是怕自己输惨了,提前准备好帕子抹眼泪」 他朝一旁伺候的宫女伸了伸手,「帕子拿来。」 那宫女赶紧将自己的帕子折好,一脸激动的捧给眼前这个模样极其清贵出众的驸马。 谁知沈庭继并没有接,只盯着李锦瑟瞧,「你的帕子。」 李锦瑟有些慌,这玩意儿她也得有啊,她在自己袖袋里掏了掏,什么也没掏出来,还好桑琪醒目,赶紧上前从袖袋里掏出一粉色织锦香帕,「公主的帕子在奴婢这。」 李锦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桑琪手中拿过帕子递给沈庭继,「要帕子作甚?」 沈庭继看了看一旁的刘太傅,又看了看背着手抬头看他的小皇帝,淡然道:「臣较皇上年长许多,若是就这样,即便是赢了,也有失公允,臣以帕覆眼,才显得公道。」 小皇帝心里冷笑,世家子弟果然会装模作样,他倒要看看他这场戏准备怎么演下去。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的,李锦瑟与刘太傅虽嘴上劝阻,但心里较之方才更加激动,都想看看这覆着帕子如何取胜。 李锦瑟一不小心对上刘太傅放着光的眼睛,二人颇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收回了目光。
第47页 她心想,这老头还真挺有意思。 沈庭继选好位置,将那帕子绑与脑后,在场的人无不屏住唿吸,皆在心里猜测驸马要如何射这个箭,更有些大胆的,在底下小声议论,说沈驸马真是清高过头了,李锦瑟冷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便再也无人敢讲话。 众人皆看着驸马吐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开弓,放箭,只听「咻咻咻」,三箭齐发,那箭就如同风驰电擎,直奔箭靶而去。 在场的人见着那箭靶,无不惊讶的张着嘴,然后回头看单手背后长身玉立的驸马,眼神里的质疑全部被变成了崇拜。 「怎么,没中?」沈庭继见没人言语问了句,心想难道是自己许久没有练箭,技艺生疏了些? 过了好一会儿,他正准备取下帕子,却听见刘太傅透着喜悦的声音,「中了,全中了!」 李锦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尖叫狂欢,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看奥运比赛时,中国选手得了冠军,然后掀起衣服擦去脸上的泪,然后围绕赛场跑圈的兴奋。 她扑上去搂住仍然锦帕覆眼沈庭继的脖子,一时没忍住在他脸上「吧唧」一口,「驸马,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沈庭继手里的弓箭「啪」一声掉落在地,只觉得方才那柔软的触感划过自己的脸庞,一时之间犹如心上爬上了几只小蚂蚁,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两口,不疼,就是痒得狠, 原本还沉浸在驸马高超技艺的众人,见长公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放浪形骸,各个低着头,刘太傅最先回过神,老脸一红,声如洪钟,「大厅广众之下,公主竟然做出如此行径,女戒,五十遍!」 此时此刻,五十遍算什么,刘太傅你还可以再狠一点! 她上前豪迈一笑,「无妨,为了驸马,本宫很是骄傲!」 小皇帝看了看百步之外的箭靶,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快步跑到那箭靶上查看,只见地上散落着他已经断开的箭杆,他摸了摸那靶心,将驸马的那只箭用力拔下来,只见自己特制的箭头已经被外力冲到外面,手一碰就轻轻掉了。 他手里捏着驸马那只箭,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 难掩兴奋的李锦瑟正准备跟小皇帝说道说道,谁知一转头便见他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悄悄的从方才递帕子给沈庭继的宫女手里抢过帕子,趁没人注意狠狠的抹了抹眼睛。 她赶紧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景和真是厉害,阿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弓都还拉不开呢。」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阿姐不必安慰朕,朕给阿姐丢人了!」 「当然不是,在阿姐心里,景和永远最厉害。」 「真的吗?那与驸马相比如何?」 作者: 小红花来了! 我换了新的封面,大家前往别把我给忘了,比心! 感谢在2020-03-23 22:45:59~2020-03-25 23:1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怎么是酸的 5瓶;一闪一闪亮晶晶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李锦瑟很是发愁,面对着小皇帝的灵魂拷问,想起了千百年来难以攻克的那个难题: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这就是道送命题啊! 她在心里琢磨,若是实话实说,回他驸马厉害,岂不是伤了小皇帝幼小脆弱的心灵,虽说小皇帝三观有些不正,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经过她不懈的努力,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阳光正直少年的康庄大道,而且方才还看见他抹眼泪,她小心肝跟着抽抽的疼。 这该死的血缘! 小皇帝正仰头看着她,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信任,他今日穿了一身镶着毛边白色锦袍,围着一条狐裘围领,一张白嫩可爱的小脸冻得微微有些红,看起来实在惹人怜爱。 她看着这张跟自己还有五分相似的漂亮脸蛋,心里一软,正要说当然是他厉害些,谁知沈庭继已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话到嘴边赶紧咽了回去,想着若是说小皇帝厉害些,那她与沈庭继这关系几时能融和? 可此时若说沈庭继厉害些,那万一三观已经逐渐被纠正的小皇帝因此受到了伤害变得更加扭曲了怎么办! 她太难了! 沈庭继走过来时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小皇帝行了一礼,「皇上年幼,臂力惊人,若假以时日,必定远远胜过臣。」 小皇帝眨了眨眼,显然对沈庭继的话很是受用,他赶紧上前扶起驸马,由衷说道:「朕想不到驸马技艺已经精进到这种地步,朕受教了,还请驸马往后对朕再严厉些才好!」 阿姐常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帝王有容忍之度,为了阿姐,朕要做个明君。 哎,更何况驸马他真的很优秀,不愧是世家君子之典范,是朕不够好,朕一定要努力,总有一天要超越驸马! 李锦瑟并不知道小皇帝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没想到这场比赛竟能够让小皇帝瞬间转变了立场,不曾想驸马以实力征服了傲娇的小皇帝,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致命的问题终于翻篇了,这几日接二连三的翻船,终于到头了,她甚欣慰! …… 入夜,华灯初上,摘星阁书房内,李锦瑟捧着本《女戒》半遮着脸,露出一对眼睛,巴巴的看着端坐在对面一本正经的翻看《道德经》的人。
第48页 「二哥哥,你还在生我气吗?」 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对面的人连脸皮子都没有抬,将书又翻了一页,瞥了一眼茶盏,唤了一声「阿德。」 李锦瑟赶紧放下手里的书,亲自给他添了茶,捧到他面前来,「二哥哥,小心烫。」 沈庭继「嗯」了一声,右手执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又翻了一页书。 李锦瑟见那碍眼的书将沈庭继那张盛世美颜都给遮了起来,恨不得变成他书里的那本书,从此之后,眼前的人就只看她,翻她,看她,翻她…… 这个画面令她老脸一热,赶紧将那本要抄的(女戒)翻阅了一会儿,没看几行字便看的头晕眼花,心想这都是什么封建糟粕,还不如抄国策呢。 不行不行,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左右看了看,见阿德正守在书房外间,桑琪今日有些不舒服,已经安排她去休息了。 她拍了拍手,沖他勾了勾手指。 阿德赶紧上前,「公主可是有吩咐?」 「本宫与驸马有些饿了,你去准备些小菜,烫壶酒端过来。」 阿德迅速抬眸看了一眼驸马,见他又翻了一页书,既不反对,也没同意,他跟着驸马有段日子了,平日里驸马看书极慢,一页书有时候要反覆的看两遍,之所以翻得快,定然是心思都不在书上。 这晚膳才过一个时辰,这个快就饿了? 不过他一个下人,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赶紧点点头,迅速的出了书房,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提了一个食盒回来,然后在外间的矮几上摆好了酒菜请了二人出来。 李锦瑟看着桌子上三四碟精緻小菜,还有一壶烫好的美酒,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阿德笑了笑,「阿德啊,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阿德被那甜甜的笑意晃了眼,谁知转头便对上了驸马冷冷的眼神,赶紧收回视线回道:「都是奴才该做的,公主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没了,天寒地冻的,本宫给你放个假,你去膳房领些酒菜同自己的好友吃酒去吧。」 该吃吃,该喝喝,该吹牛吹牛,识相的就不要过来了! 「遵命,若是有吩咐……」他抬眼瞧公主那恨不得他原地立刻消失的眼神,赶紧回道:「天寒地冻的,想必驸马体恤奴才们,也没有什么吩咐,那奴才明天一早再来伺候。」 他说完,赶紧一熘烟儿的走了,走了好远一会儿,这才想起方才门都没有关,心想,若是此刻再回去,恐怕是比门还没有关还要碍眼,不过话说,他这些日子冷眼瞧着,驸马分明是对公主有意,这喜欢不喜欢的,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哎,算了,他还是吃酒去吧,不能总是顶着奴才的命,操着贵人们的心! 李锦瑟见人都走远了,赶紧起身准备去关门。 今日月朗星稀,屋外稀疏的点着几盏灯,映着冬日里萧条的景,怪吓人的,她赶紧回头往屋里看了看,只见屋子里红烛高燃,银碳烧的正旺,昏黄灯火不远处,坐着正执酒壶倒酒的沈庭继,顿时觉得心也亮堂了,身子也暖和了。 她赶紧将那寒冷的夜关在门外,快步走过去坐好覆上沈庭继温暖宽厚的手,一起将酒杯倒满,无不殷勤体贴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二哥哥,今夜良辰美景,咱们不醉不归?」 李锦瑟瞧着沈庭继那张如玉似的面庞那摇曳烛火间或明或暗,让人觉得暧昧不明,浓密修长的睫毛在下眼帘映出一排阴影来,勾得人心痒痒的。 最重要的是他难得的没有挣脱,只空出一只手来先满饮了一杯,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说明这是在给她机会! 她心想,上了我的酒桌,喝了我的酒,那就是我的人,想要全身而退,那不能够! 酒是什么东西,那是仇人之间和解的神器,情人之间暧昧的春/药,但凡搞不定的人或事,你喝上一杯试试,一杯不行,你喝一瓶试试。 自古以来,酒都是背锅侠中的战斗机,别说酒后吐真言了,有多少人仗着醉酒干了多少想干的事,睡了多少想睡的人。 她由衷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有些激动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嗯,向前辈们致敬! 古代的酒精纯度比着现代的高纯度白酒实在差的远,她品了下味,觉得就这种酒,喝了三五瓶都不是问题,上次沈庭继喝醉时好像也就喝了一壶吧,她记不大清楚了。 不过没关系,凭他是谁,都能给撂倒了,她赶紧又给沈庭继倒了一杯,用公筷帮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上,嘴上虚情假意的劝诫,「驸马,少喝些,酒多伤身,吃菜。」 沈庭继也不推迟,一饮而尽,然后接着倒满酒,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那碧玉酒杯轻轻转了转,抬眸对上她含笑的眼眸,带着点探究。 李锦瑟总觉得那眼神太过于纯净,好像被看穿了似的,心里有些慌。 「二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发誓,我跟文星真的什么都没有,他真的是来报信的!」 沈庭继「嗯」了一声,又满饮了一杯,嘆息一声,「文星啊……」 「不,是柳公子!」李锦瑟一着急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了口,又给他满了酒,「二哥哥,你要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作者: 李锦瑟:喝了我的酒,嘿嘿嘿……
第49页 沈庭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十方海: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33章 沈庭继终于抬眸瞧了她一眼,兴许是因喝了酒的缘故,眼尾有些泛红,一双眸子波光潋滟,分外动人。 李锦瑟觉着那双眼跟带了钩子似的,勾的自己的灵魂都无处安放,这还没喝几杯就开始骚动起来。 她拿起酒壶正准备倒酒,沈庭继勐地一把捉过她的左手,将她拉近了些,俯身向前对上她的眼,带着酒香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在她鼻尖打转儿。 李锦瑟的目光扫过他高/挺的鼻,停在他花瓣似的唇,有些头晕目眩,觉得自己肾上腺素噌噌噌的往上涨,都快要爆表了! 「扑通扑通扑通……」 被炭火熏的越来越暖的屋子里静的只剩下两人有些过快的心跳声,李锦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嗯,想脱衣服。 她松了松领口,持酒壶的手微微颤抖,洒出来不少,瞧着这情景他是要上演「霸道总裁强迫我」的戏码吗?这个好,她喜欢,霸气! 眼见着他越贴越近的脸,李锦瑟在心里吶喊,来吧,庭继baby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放心大胆的亲! 她屏住唿吸,手悄悄攀附上他的腰带,只觉得压迫感越来越近,眼见着就差个指尖的距离就亲上了,谁知沈庭继突然就停了下来,伸手摩挲着她的唇,自嘲的弯了弯嘴角,「从前是梁怀璟,现在是柳文星,公主将来还有谁?」 李锦瑟:「!!!」 柳文星也就算了,梁怀璟是谁!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 沈庭继轻嘆一声垂下眼眸松开她,直起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似有着无尽的感慨,「公主从来都是这样,看似无辜,看似对我,」他顿了顿,捏紧了手里的杯子,一脸的落寞,「对我情深意重,莫说是别人,就连我,差点就信了。」 这是什么情况!原主竟还有这么多暧昧的对象,梁怀璟是谁,难不成是在朝堂中见过的梁将军,那个生的剑眉星目,身材硕长,看起来就跟个纨绔贵公子一样轻佻的人? 不是说好了她这个病娇女配为爱成狂,怎么反倒是她成了负心人,拿了渣男的剧本! 她心里有些慌,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一把握住沈庭继的手,底气不足的解释,「从来都没有谁,只有你……」 对面的男子神情越发落寞,看起来真有些醉了,眼里的水光映着烛火仿佛都要溢出来似的,也不去挣脱她的手,只一味喝酒,很快一壶酒去了大半。 李锦瑟见不得人家那副样子,分明是成其好事的酒,怎么,兴师问罪起来了! 都是酒的错! 她一把抢过酒壶,狠狠放在一旁,有些装腔作势问道:「驸马这样说,那咱们就来说道说道,上次你醉酒,拉着我的手要死要活的跟一个姑娘表白,什么三月不见兮,如何如何,她是谁?」 沈庭继闻言愣了片刻,从她手边抢过酒壶仰头灌了下去,洒出来的酒顺着下鹗流到喉结进了衣领,他顾不得擦,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等一个故人。」 李锦瑟忍着酸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什么故人值得你日夜惦念?」 「一个一直骗我,说喜欢我,口口声声要嫁给我,结果三年前却趁我父亲派我外出时不告而别,听说,是带着情人走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坏?」 李锦瑟从他手里抢过酒壶,将里面的最后一点儿酒喝了个干净,小心翼翼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自是喜欢,喜欢的狠了,巴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摆到她面前,想让她知道我的好,好多瞧我两眼。」 这句话有些耳熟,李锦瑟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心里有些抽抽的疼,好似被东西堵住了,十分憋闷。 「你说,她是不是特别坏!」沈庭继是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 「对,坏透了!」李锦瑟吸了吸有些酸的鼻子,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心里生出一种叫「不甘」的情绪,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眼前的人话语中藏着的宠溺。 都是坏胚子! 「可即便她那么坏,我偏偏还是喜欢她!」 「沈庭继!」李锦瑟磨了磨牙齿,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有苦衷,可我就是生气,她怎么就这样不告而别了,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去,还为着旁人只拖着半条命回来,你说,她怎么那么狠的心!」 「那她现在人呢?」 「她——」 李锦瑟立刻沖他摆了摆手,「算了,我不想知道了,夜深了,你歇着吧。」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人家的虐恋情深,她上辈子是个孤儿,自记事开始就在为了生计而发愁,直到后来工作了生活才好起来,所以她做人的宗旨就是努力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总会好起来,那些不好的事,半点儿不值得怀念! 无论是做个普通人,还是做个掌权的公主,她只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睡自己想睡的人。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勾搭了一个心里对别人死心塌地的人,就算对方再优秀,她李锦瑟也觉得有些不值当,厚着脸皮去撩拨一个纯情的人,跟去勉强一个心里有了别人的人性质上它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 前者叫聊骚,后者她就是病娇,说好了不走原主的老路,就该及时止损,眼前的人再好,能有命重要?
第50页 今夜大抵不是个喝酒的好日子,往后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可惜了,无论是酒,还是眼前的人。 沈庭继此刻眼神已经涣散,他见眼前虚晃的影子要走,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完全没了白日里的矜贵自持,声音低沉沙哑,「不要走!」 李锦瑟见他醉的厉害,用力掰开他的手,走到门口击了两下掌,马上便有院子里守夜的小厮从一旁的耳房走出来弯腰等待吩咐。 李锦瑟回望了一眼屋里进入呆滞状态的沈庭继,低声道:「你们驸马喝醉了,服侍他休息吧。」 那小厮平时并不在跟前伺候,此刻有些诚惶诚恐,原本想问一句「公主不歇在这吗」,对上长公主那张冷的跟屋檐下的冰棱一样的面孔,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赶紧应承下来。 李锦瑟被屋外刀子似的寒风一吹,打了个冷颤,这才想起衣裳忘了拿,今夜她不许人跟着过来,现下觉得十分后悔,她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又转身回屋里拿衣裳。 那小厮见公主去而復返,赶紧识趣的退了出去。 李锦瑟瞥了一眼见她回来瞧着她发愣的沈庭继,径直走到一旁架子上取下大氅正准备走,谁知他竟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她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睁眼时已被他禁锢在身下柔软的地毯上,看似禁慾的贵公子伸出细长温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描绘着她的眉眼,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在她耳边响起。 「瑟瑟……」 李锦瑟听到他沙哑异常带着热意的声音如同羽毛一样轻轻划过心脏,半边身子都酥麻起来。 她只觉得心痒难耐,见他醉眼迷离的厉害,勐然支起身子伸出右手勾住他的脖颈,侧脸堵住了她肖想了许久的唇…… 沈庭继,这次是你主动招惹的我,可别后悔! 片刻过后她用力将身上的人推开,摸了摸似沾染了酒香的唇大骂道:「沈庭继,你丫是属狗的吗!」 作者: 李锦瑟:啊哈,有谁能够了解做公主的悲哀,心里流着眼泪,还要对着驸马笑嘻嘻! 沈庭继:……发生了什么事,我昨夜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酒小声嚷嚷:这个锅我不背! 十方海:……没什么,你只是凭实力证明了什么是狗男人! 我,真的好想剧透,算了,忍住! 感谢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的小天使们,礼拜一入v,当天更新一万字,v章评论有红包。 第34章 浓雾,伸手不见五指, 她一身戎装骑着乌雷从云雾中走来, 眼前是整装待发整齐划一的军队,军队正前方英武的将军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慢悠悠朝她走来, 停在她面前俯身向前,伸出手抹摸了摸她特质的银色面具, 一脸戏嚯,「面具就不能做的漂亮点, 怎么, 公主殿下, 您那位情郎没有跟着来?」 她一把打掉他的手,冷声道:「梁怀璟, 你这轻佻的毛病几时能改改,打仗就打仗, 哪儿那么多废话, 是浅浅最近太闲了, 没去你家祸害你?」 梁怀璟见她提起浅浅, 直起身子挑眉摸了摸鼻子,轻嘆一声, 「怎么咱们京都的女子怎么都跟妖精似的缠人啊,您说您能缠了那位多少年了,要不,换个人试试,比如我, 模样不比他好看? 「谁知道呢,兴许咱们京都的男子除了他,跟你一样都不像个爷们,想要以色侍人,你说是不是?」 她说完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队伍面前高举手中的长剑,便有兵士挨个传报,挥舞着猎猎作响的旗子:出发! 浩浩荡荡的军队朝前方走去,逐渐在浓雾中隐去身形,只听见行走间盔甲碰撞以及整齐的脚步声,梁怀璟见她今日情绪不对,往她身后浓浓的迷雾看了一眼,「他真不来啊,这么放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面具后的面容看不清思绪,唯独一对上挑的眼眸跟渗了雾水似的有些让人看不透。 「他来不了,走吧!」 她说完,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乌雷仰头嘶叫一声,扬起前蹄朝前奔去,扬起一地尘土。 梁怀璟被那尘土扑了满面,呛的忍不住咳了起来,用手挥了挥,策马追了上去。 迷雾散尽,入眼的是被白雪覆盖的白茫茫一片的山野,不远处的地上,到处都是血,以及满身是血的战士,死人叠着死人,流出的血水形成了一条条沟壑将地上的白雪全部融化,空气中瀰漫着浓浓的铁锈腥气,令人作呕。 她觉得整个背都要开裂了,疼的厉害,忍不住□□出声,眼前跟个血人似的梁怀璟有些惊慌失措的捂住紧紧她背后不停渗血的盔甲,急得大叫,「殿下,你还好吧?」 她很想骂他一句,让他把手拿开,不被砍死,也要被他捂死了,但是她疼的厉害,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自己要死掉了,她想起了还在京都的他,想起了还年幼的景和,想起了京都,只觉得眼睛热热的,她想哭。 梁怀璟手忙脚乱的替她摘取面具,只见面具下稚嫩的巴掌大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一张口便溢出血来,豆粒大小的泪不断从她眼里滚出来,混着血,让人心里生出无限的心疼,眼睛也跟着热了起来。 「殿下,你不该救我!」李朝可以没有他,但是不能没有长公主。 眼前的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染血的嘴唇才动了动,梁怀璟赶紧附耳过去,只听叫她微弱喘息,「赢了……吗?」
第51页 「赢了,北戎首领已经被你一刀砍了脑袋,你撑住,我……」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要她一个柔弱女子来救,若是她死了,不,她不能死,那些千方百计让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来打仗的人不就是盼着她死吗! 「殿下,你撑住,已经有人去叫军医过来了!」 她听到「赢了」,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摸了摸梁怀璟的脸,却发现抹的他满脸是血,这人向来臭美,她想笑,结果扯得伤口更疼了,咬着牙忍着疼说道:「你别哭,咱们京都的男儿都是爷们儿,本宫,不会死,景和,等着我,我的情郎等着我,绝对,不会死……」 梁怀璟小心翼翼将她放好,单膝朝她跪下,指天发誓:「从前往后,怀璟就是殿下的刀,指哪打哪,不分对错!」 李锦瑟在抽泣中醒来,睁开眼睛,摸了摸满脸冰凉的泪,只觉得方才梦里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长刀砍在身上皮肉割破的声音,还有背后那条只要下雨天便会痒疼的疤痕,梦醒后,犹觉得那伤口在隐隐作痛。 她掀开被子起身,守夜的宫女连忙想要起来,她摆了摆手,「你回去睡觉吧,本宫想要一个人待会儿。」 那宫女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她裹着被子站在窗外看着东方初白,万物萧条的冬天,只觉得心里沉重的喘不过气儿来,她摸了摸伤口已经癒合的唇,想着也不知沈庭继醒了没。 情郎,原主的情郎是谁?沈庭继吗?那么,梁怀璟跟原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竟捨命去救? 这么真实的记忆,让她不知所措。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梦里的浓雾,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忍不住想要看见黎明破晓时分,阳光底下散去迷雾的样子,那是一切真相的样子,她迫切的想要知道。 …… 摘星阁。 阿德觉得近日驸马有些奇怪,也不知那日他与公主二人单独喝酒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公主好几日都没有来摘星阁了,只偶尔让桑琪送了一些抄好的书。 驸马摸着那字发呆,偶尔嘴角还挂着笑意,他也曾偷偷看过那些抄好的纸张,只见那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他心想,这字丑成这样,也不知驸马他在乐什么,不过,他一向本分,从来也不敢多问一句。 更奇怪的就是第二天一早,他便瞧见驸马的唇有些破损,驸马好像还很欢喜,从来都不大爱照镜子的人,居然让他找来一面女子的妆镜一天照了好几次,然后摸着有些破损的嘴唇露出他形容不出来的笑意,嗯,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宠溺,对,就是这样。 他初时见到那伤口有些差异,怎么好端端就破了,驸马只是神秘的说,是被一只发了性的野猫给咬了。 他颇有些担心,也不知那野猫干不干净,若是染上什么毛病怎么办,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公主呢,他十分犹豫,从前记录那是公主要求,公主现在都不要求了,若是悄悄告诉了公主,他岂不是有背主的嫌疑。 算了,他还是好好当他的差,做好自己的本分,若是公主问起时再说吧。 …… 「桑琪,你说,本宫以前同驸马感情好吗?」李锦瑟待在自己的屋里,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摺子,一边用硃笔批註,一边问一旁正在给她收拾衣柜的桑琪。 桑琪说,快要年关了,阖宫夜宴的时候,要提前备至些新衣裳,李锦瑟瞧着满柜子的衣裳,几乎就跟新的一模一样,心想最近递上来的帖子处处都嚷嚷着要钱,能省则省吧,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便叫她将平日不打穿过的整理出来便可。 桑琪知道平日公主爱极了浓烈鲜艷的颜色,挑了几件绯色齐胸襦裙出来交给一旁的侍女,交代她们拿下去浆洗熨好,然后走过来给她研磨,想了想回道:「公主与驸马自幼相识,感情自然是极好。」 「那,除了本宫,还有谁与驸马交好?」李锦瑟将一本批阅好的奏章放到一边,望着窗外晴好的天,有些心不在焉,「本宫自上次摔了头醒来,有些事记得不大清楚了。」 桑琪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想了想,「与驸马交好的女子,奴婢也不大清楚,不过,您与严相家的大姑娘一向交好,还早些的时候,经常是在一起玩耍,就是皇上登基之后,公主太忙了,就不怎么来往了,再后来,您就跟驸马成亲了。」 「严家大姑娘?」 「对啊,就是浅浅小姐,是个极好的人。」桑琪提起她还笑了笑。 「公主,您的嘴巴怎么了?」 桑琪好似才发现一样,有些心疼的看着公主嘴唇有破了皮,自责昨晚不该听公主的去休息,才一晚上功夫公主就受了伤。 李锦瑟闻言老脸一红,赶紧伸手摸了摸,还是有些疼,她看着一脸自责的可爱姑娘,赶紧拉了拉她的手,「本宫没事,就是,就是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 对,那姓沈的就是条狗,她才不过刚贴上去,还没砸吧出味来,便被他一口擒住,她起初还以为他要舌吻,谁知他竟一口咬了上来,咬完之后,居然还睡了过去,气的她反咬一口,然后着急忙慌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忒不是东西了! 「公主骗人,咱们府上根本没有养狗!」 「额,没养吗?那就是不知从哪儿跑来的野狗,桑琪,真的没事!」
第52页 桑琪赶紧从妆奁找了一精緻的小盒子过来,先用帕子替她轻轻擦拭了一下伤口,然后从小盒子里抠出绿色透明带着香气的药膏替她涂上,一边涂一边担心道:「也不知那狗有没有什么毛病,若是被传染了什么疾病可如何是好,不行,奴婢待会儿赵太医来看看,还有李管家,要多找几个人巡夜才是!」 李锦瑟觉得那药膏敷在嘴巴上凉凉的十分舒服,有些心猿意马的想,有没有病谁知道呢,这个得去问驸马啊,不过话说回来,触感还是挺不错得,软软的,滑滑的,跟果冻一样…… 「公主,您怎么脸红了,是奴婢擦药太用力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了,您好像还为了驸马跟浅浅小姐生过气呢,您忘了?」 李锦瑟:「……」 浅浅! 李锦瑟方才还云里雾里的脑壳子一下子就清明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严浅浅不就是女主吗?她这好日子过的太顺畅了,差点把她是病娇反派女配的事儿给忘了,这戏演着演着,怎么还入戏了! 桑琪见着公主方才还好好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有些担心得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李锦瑟摇摇头,有些艰难得问道:「那,那我与梁将军从前是不是关系极好?」 桑琪点点头,「现在都很好啊,怎么今日公主问得问题如此奇怪?」 「好到什么程度?」 「这个,奴婢也不好说,总之特别好!公主与梁将军有同袍之宜。」」 李锦瑟只觉得桑琪说这句话得时候眼神有些闪烁,她仔细将那本书回忆了一下,却怎么也没有找出原主与梁怀璟交好的只言片语,难道是日子太久忘记了。 同袍之宜?什么袍?战袍还是睡袍?这原主几个意思,吃着碗里得还惦记着锅里的? 还有女主,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得事情给忘了呢,现下她该怎么办,这人的花花肠子都给勾了出来,她心都恨不得掏给沈庭继了,结果晴天霹雳才想起来她不是官配! 她心里面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小心肝被践踏得疼得不要不要的。 她如同霜打得茄子一样,瞬间蔫儿了吧唧,只觉得有人从她心上剜走了什么宝贝一样难受。 她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现下的生活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你不能得了这样还想要那样把,又不是穿进玛丽苏剧情里做女主,要太阳不给月亮,作者都是亲妈,男主是你的,美貌财富地位也是你的,李锦瑟啊李锦瑟,别不知足。 可,安慰了许久,她心里还是有点疼。 关心事业吧,至少它是属于自己的。 「苏三去了多久,还没有回来吗?」 桑琪算了算日子,「已半月有余了,兴许已经在回来得路上了。」 她点点头,凝了凝神,又重新看起了摺子。 谁知她在府里左灯右等也没有等来苏三等人的消息,却等来了司徒王大人的请帖,说是府上老太公八十大寿,特来请长公主五日后吃席。 那送信的据说是王家最得力也是最得司徒大人信任的秦管家,这些自吹自擂的话也是他自己说的,他还说,按理来说,长公主身份极高,这种家宴小事本不必放在心上,但是王太公八十大寿乃是喜宴,而且,他家大人备了厚礼给长公主,还请长公主赏个脸,务必到场。 李锦瑟看着那个什么秦管家长着一张弥勒佛似得慈悲脸,眼里却冒着精光,她只嘱咐李管家收了帖子,说是若是得空一定亲自给王老太公拜了寿。 二人虚情假意说了一会子场面话,那秦管家便告了退。 桑琪见长公主沉着脸一言不发,颇有些担心道:「奴婢瞧着这王家来者不善,公主可是要推了?」 「不必,本宫先考虑两天。」 李锦瑟晚饭后,在屋子里看着那张帖子想了好一会儿,关于去或是不去,她心里一时没个打算。这王家摆明了来者不善,兴许这摆的就是鸿门宴,可不去,她又怕这是一个难得深入虎穴的好机会,她也想知道,这个王氏一族究竟想要干嘛。 刘太傅前些日子已经叮嘱过她,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十足得把握,不能硬碰硬,朝中大半的以及外派官方都与世家盘根错节,牵一髮而动全身。 她在朝中这段日子,才发现,朝廷实在水深的很,不要说王氏一族了,便是这个原书里面跟着沈庭继造反的严太师,态度也是暧昧不明,你说他站在世家吧,他偶尔又站出来为她说上一两句话,你要说他是朝廷的忠臣吧,他对着一些决策有保留着模稜两可的态度,总之,是个已经成了精得老狐狸。 还有那个梁国公,从前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这大叔一见到她和眉善目,经过昨夜的梦她可算明白了,那梁怀璟是梁家的独苗,她救了他,岂不是对他家有大恩。 李锦瑟上辈子工作时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多识广,各种狡猾过头的人精都见过,全部加起来没有这些朝堂上的老傢伙们心思难猜。 果然,政治问题她就不是一般人能搞懂的,有时候一个早朝下来,她都觉得自己身心疲惫,她不由同情宝座之上的李景和,心想,他也不过才十岁大小,就连比个弓箭输了都会偷偷抹眼泪的小孩子呢。 还有原主,十几岁便上战场厮杀,朝廷的那帮大臣忒狠了。 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去看看,她就不信,这王家水再深,还能明目张胆的把公主怎么了不成?
第53页 五日后,王家后院的某一处雅阁内。 李锦瑟手执酒杯面上挂着僵硬的笑看着坐在下方吃酒的王司徒以及严太师,心里却满肚子的疑惑。 今日,她在府里一直磨蹭到下午才出门,临走之前,她绕到摘星阁院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桑琪等人去了王司徒府。 司徒府的人一听说长公主来了,司徒王大人赶紧带着一家老小出来迎人,声势十分浩大。 她原本以为来的这么晚人应该都走的差不多了,谁知到了之后才知道这王家竟摆足了三日的流水席面,据说但凡路过的,无论是商贾还是乞丐,只要进来向王老太爷子拜个寿,皆可来食。 不得不说,这王家的排面真大! 而且,她路过外院的时候,见到了好些熟面孔,好像都是李朝的官员,文官武官都有,热闹的很,那些人初时见到她一愣,应是没想到王司徒竟是将她请了来,还特地带着她从这儿过,一时之间,个个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李锦瑟藏起心里的诧异只是向他们点头示意,并未理睬。 这王司徒果然是个老狐狸,不管这来吃席的人是站在哪一边的,经过这么一遭,看似都成了站在王家的。 她去正厅给老寿星王老太公拜了个寿,古人活到八十不容易,她见着那王老太公确是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抖擞。 然后她被领着来到了这雅致的屋里时她才发现,这屋里来的竟不只她一个,一向是墙头草的严太师竟然也来了,她进来的时候,严太师已经坐在这了。 李锦瑟瞧着总是半眯着眼,看似对任何事都不在意的严太师,心里生出了一些想法,这可是女主的爹啊,也不知他到底是好还是坏。 「公主,老臣见您都没怎么动筷子,是今日的酒菜不合胃吗?」王司徒殷勤问道,沖站在李锦瑟一旁伺候的侍女看了看,「还不快给公主倒酒。」 那侍女赶紧执起酒壶,却见公主的杯子一直都是满的,动也没动过,一时有些为难的看着坐在下方的王大人。 王司徒沖她挥了挥手,「没用的东西,竟连服侍公主都不会,还不快下去!」 李锦瑟笑眯眯的看着佯装发怒的王狐狸,心想,演,接着演,她倒要看看他今天到底有什么目的,把一尊大神请过来吃酒席,她就不相信他就这么给自己找不自在。 果然,那侍女走了之后,王司徒端起酒杯道:「公主今日来参加老臣的家宴,臣不胜欢喜,臣见公主都没怎么动筷子,可是有不满?」 李锦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跟入定了的严太师,笑了笑,「本宫只是在想,王司徒说的大礼是什么?这都坐了快半个时辰了,也没见着影,司徒大人你也知道,本宫向来是个眼皮子浅的,满心眼都是司徒大人的好东西呢。」 「这,哎呀,你看老臣这脑子,一时煳涂都给忘了,当罚当罚,严太师你说是不是?」 严太师见有人提到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捋了捋鬍子,慢悠悠的开了口,「公主这么一说,老臣也有些好奇,不知王大人备了什么好东西?」 王司徒笑眯眯的看了看李锦瑟,然后轻轻击掌,「严太师这是在笑话我呢,老臣哪有什么值得长公主入眼的宝贝,不过就是存了几瓶几佳酿,知道长公主是个好酒之人,才厚着脸皮将公主骗了来,公主不会生气吧?」 他话音刚落,屋子们便被打开了,吹散了屋里的暖意,屋外进来一个穿衣服一身干净白袍,身型高瘦端着酒壶的男子走了进来,行走间,竟然还听到铁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那男子一直低着头,径直走到李锦瑟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然后高举托盘。 李锦瑟挑眉,这是什么意思,王司徒这是变着法儿的给自己送美男? 她好奇的看多了两眼那跪着的人,这么冷的天,他竟只穿了一见白袍子,□□着脚,那脚踝骨骼嶙峋,看起来极为清瘦,竟还套着铁环,白皙的皮肤被磨的通红,有些已经破了皮。 不穿鞋的样子,嗯,她想起了那日救的奴隶,这人这个样子,又勾起了她的无限同情。 她心想,这王大人果然会送礼,一送就送到她心坎上了,啧啧,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不过,若是被沈庭继知道了…… 一想起沈庭继她还是心肝抽抽的疼,算了还是不想了。 王司徒见长公主面上那副模样,便知道他这份大礼送的十分恰当,他与立在一旁的秦管家对视一笑,这次做的不错。 李锦瑟装作不经意的沖他挑了挑眉,「司徒这是何意?」 「老臣只是见公主为着李朝日夜操劳,很是心疼,只不过替公主准备了些能暖心窝子的酒,还望公主不要推辞才是。」 李锦瑟见跪着的人一直举着,嘆了口气,看了看一旁的桑琪,桑琪会意,赶紧从那人手上接过酒。 原本王司徒见她接过酒原本心里一喜,谁知李锦瑟竟也不碰那酒,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司徒大人有心了,只不过本宫府上已经有了这暖心的好酒,也就用不上司徒大人这里的了。」 「公主这话怕不尽然吧,再说了,即便是有了,也不在意多这一壶,您说是吧?」 他的眼光在李锦瑟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着那跪着的男子颇为惋惜的说道:「公主既不愿意饮这杯酒,你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说,可怎么办才好?」
第54页 那男子一听,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眼眸波澜不惊的看着李锦瑟,也不言语。 「是你!」李锦瑟大惊,挂不得她一直瞧着这人如此眼熟,这不就是那日雪天从天九阁手中救走的少年吗?卖烧饼的大爷不是说他走了吗?这是又被抓了,天九阁是王司徒的? 这是得多倒霉啊,被同一个人捉走两次。 眼前的少年瞧她一眼又垂下眼眸去,那日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自己只觉得清秀,眼下瞧着他竟发现他生的如此漂亮,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来人,把他带下去处置了! 王司徒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进来,架着那少年正准备将他架出去,那少年也不挣扎,只是看着李锦瑟,看的她心头一紧,脱口而出:「且慢!司徒大人,这,不好吧?」 王司徒笑得阴险,「他本就是老臣买来的,生杀大权握在老臣的手里,公主不会不知大李朝律法规定吧,吧,严太师您说是不是?」 严太师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锦瑟眯着眼睛冷冷的看了看那少年裸露出来带着伤痕的皮肤,还有那重重的脚镣,这不是在大街上,她可以随意抢人,眼前的是朝廷一品公卿,若是做的太过,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就是酒嘛,就这点酒她难能还能拿怕了不成! 她目光扫过严太师看向王司徒,突然就笑了起来,「不过是一杯酒水,怎值得司徒大人动怒,你,坐过来帮本宫倒酒,王大人说的对,天寒地冻,本宫缺的就是暖心窝子的好酒!」 「好,说的好,还不赶紧替帮公主满上!」 酒喝了第一杯便有第二杯,王司徒不停劝酒,李锦瑟只好一杯又一杯喝下去,到最后,不等他门劝酒,自己反倒喝了起来,屋外的天渐渐黑了,屋子里觥筹交错,若不是一旁的少年,李锦瑟真以为自己就是出来赴了宴会。 那少年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瞧,她觉得怪怪的,一不小心又多喝了两杯。 一旁的桑琪却有些心疼,悄悄的拉了拉李锦瑟的衣裳,示意她不要喝了,都快哭了。 酒至酣处,李锦瑟只觉得身心愉快,她看着下方已经舌头已经开始打结的王司徒跟一直都跟个旁观者面上两坨红的严太师,轻轻拍了拍桑琪的手,「本宫无事。」 就这点酒,她只是有些头晕,离醉还远着呢,倒是他俩,怪不行了吧,想要灌她酒,哼,日子过的太好,她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也不知喝到什么时辰了,王司徒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李锦瑟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带着桑琪与那少年向好端端站在一旁的秦管家告辞。 秦管家等人赶紧小心翼翼的将她与严太师送出门口,临走之前,他颇为神秘的递了一个包袱给公主,那张让人看了就想打的脸笑得越发殷勤,「这是咱们大人送给公主的,说是公主穿上这个才好看。」 公主低头瞧了瞧身上平日长穿的男装,冷笑,「怎么,本宫如今瞧着连件儿衣裳都买不起了吗?」 那秦管家吓的跪倒在地,「公主哪儿的话,大人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眼前醉眼迷离的美艷女子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本宫跟你开玩笑呢,起来吧,桑琪,拿上东西,回吧。」 秦管家摸着自己被她拍过的脸,一时心里荡漾,梵三说的对,那日在朱雀大街上见到的果然是当朝驸马,不曾想驸马竟当众与一男子拉扯,也难怪公主一人孤枕难眠,看来,他这个计策不错。 马车里,李锦瑟瞧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单薄少年,问道:「你是个哑巴?」 那少年一怔,摇了摇头。 一旁的桑琪拿起一块毯子将他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脸来。 「那你叫什么名字?」李锦瑟瞧着那张脸,一时就有些飘。 「我,我,叫烨。」 「烨?可有姓?」 眼前的少年黑亮的眼眸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李锦瑟也不甚在意,每个人都有秘密,她皱了皱眉,搜了搜额头,方才不觉得,现下出来了头疼的很,没想到酒劲还挺大。 桑琪见她面色不大,赶紧在她身后放了个垫子让她靠的舒服些,谁知每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桑琪姑娘,前面好像是严太师的马车,堵在咱们前边了。」 李锦瑟睁开了眼睛,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零星有些光亮的夜,只见方才在王家醉的厉害的严太师正好好的站在不远处,哪还有方才醉醺醺的样子。 有点儿意思。 「严太师这是何意?」 严太师见她露出了头快步走了过来,站在窗口向她行了一礼。 「老臣等候多时,只想问公主一句话。」 李锦瑟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什么话,值得您老在这儿堵着我?」 「公主是想效仿前朝琉璃长公主吗?」 李锦瑟闻言睁开了眼睛,看着面色略有些沉重的严太师,一时不明他是何意。 「琉璃长公主尚了驸马后,一直把持朝政,而后生出忤逆之心,想要取胞弟而代之,最后引起内乱,咱们李朝才趁虚而入,夺了天下。」 严太师见公主神情有些发冷,正想说话,她突然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正色道:「太师怕不是想多了,这天下是景和的,本宫更不是琉璃长公主,严太师信不过本宫,难不成信不过刘太傅与驸马的为人吗?」
第55页 她说罢,放下了帘子,「或许严太师才应该好好想清楚,这墙头草要摆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您老年纪大了,别一不小心摆的太起劲,闪了腰才是!桑琪,回府!」 严太师见着那马车扬长而去,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捋了捋鬍子露出笑意。 她还真的是跟先皇一样的作风,若是男子就好了。 马车内,李锦瑟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已经伏在一旁睡觉的少年,看了看桑琪,「方才那个包袱呢,打开来看看。」 桑琪点点头从一旁拿出那个包袱小心翼翼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套黑色金线织就的衣裳,上面盘踞着张牙舞爪的龙,复杂的十二纹章以及一顶坠着琉珠的冠。 是冕服。 难怪严太师会说这么一番话,王家果然是胆大包天! 「待会儿回府后去摘星阁!」 「是。」 回府后,李锦瑟直奔摘星阁去,谁知去了之后发现院门关着,里面漆黑一片。 往日这个时辰沈庭继一般都是在书房看书,人去哪了? 难道是睡了? 她原地徘徊了一会儿,问守门的侍卫,「驸马人呢?」 「回公主,一个时辰前,沈家派人来接走了驸马,说是有要紧事。」 沈家?这个时辰来接人,她抬头看了看不时何时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的黑黢黢的天,继而又想到了今晚的事情,只觉得背嵴一凉,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的酒意散了大半。 刺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哆嗦起来,牙齿「咯吱」作响。 「来人!备马!」 桑琪见公主今日饮了不少的酒,回来的路上已是昏昏欲睡,现下又落了雪,赶紧上前劝道:「沈家许是好久没见驸马了,公主不如明早再去接人!」 她一碰到公主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厉害,赶紧将进了院门,拿了件驸马的大氅给她穿上。 谁知近日脾气一向随和的公主面色冷的吓人,大步朝门外走去,便走便问道:「现下府里有兵没有,马上给本宫叫起来,院子里集合!」 桑琪见她走的急,并不理人,只得赶紧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集结了数十个侍卫,个个手举着火把,照亮了院子。 光亮火把下,李锦瑟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光,「大晚上的辛苦你们走一趟,回来重重有赏!」 「能为公主殿下效劳,是属下的福气,不敢领赏。」 「有谁知道户部尚书家怎么走的前面带路?」 队伍中走出一个生的略微瘦小的说道:「属下知道,属下带路。」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瘦小侍卫没想到公主竟开口询问他的名字,一脸激动,「属下孙永,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李锦瑟点点头,带着他们大步朝府外走去。 公主府外,李管家已经牵着乌雷还有马匹侯在门外,他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热气,收紧了脖子的毛领,看着天上越来越多的白,心里暗自猜想驸马不过是回个府,公主怎么这个阵仗。 他正想着,便见着泠冽如同这天气一样面色的公主从府中走出来,那乌雷许久没见主人,鼻子里喷着气儿,打了个响鼻,低头蹭了蹭她的手。 李锦瑟翻身上马,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桑琪还有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少年,嘱咐道:「你先把他安置了,本宫去去就回。」 沈家祠堂。 沈復看着背挺的笔直跪在蒲团上的沈庭继,一脸沉重道:「你可知为父叫你回来时为了何事?」 沈庭继看着那重重烛火下排列成行的排位摇了摇头,「父亲的心意儿子向来都不清楚,有什么话还请您快点说。」 「混帐!」 沈庭继冷笑,「怎么,父亲这是特地将儿子叫回来听您训话的吗?」 沈復背手朝屋外的天空看了看,「你是在怪为父当初让你尚了驸马?」 「不敢。」 「可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沈庭继,我是你老子,你在想什么我心里明白!」 沈庭继闻言站了起来,看着父亲,「既然父亲都明白,又何必多次一问?」 「你!」沈復指着他,「此事你在怨什么,你不是一直喜欢——」 「您说的没错,」沈庭继开口打断了他,掀开挡风的帘子任那寒冷如刀子一样的风吹进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儿子是自小喜欢她,可李朝自有规定,尚了驸马不可出仕,先皇在世时也曾答应儿子,若是土地改革成功,他便将瑟瑟嫁我,可你们把她逼成什么样了!」 他收紧了拳头,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愤然的看着自己自小敬重的父亲,「先帝突然驾崩,你们这些人如群狼环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姐弟二人,恨不得取而代之!三年前,你们将我骗去太原,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姑娘家去打仗,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半条命!」 沈復冷冷看着这个平日里从不大声说话的儿子,此刻眼睛里迸出骇人的冷光,「说下去,把你想说的统统说出来。」 沈庭继只觉得喉咙被梗住了,眼睛有些泛酸,他抬头看天,声音颤抖,「你们让我娶她,无非是看着她活着回来,又有了利用的价值,父亲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是想两头讨好,世家好的时候,您还是太原沈氏的一份子,世家倒了,您还有儿子做了驸马,对吗?」
第56页 他回过头来看着摇曳烛火下的排位,冷笑,「儿子愿意为了她去死,可儿子不能娶她,可你们又不顾儿子,硬是将我尚了公主,怎么,如今又想拿我做什么说词!」 沈復胸腔起伏的厉害,听到他一字一句说道:「世家的根基已经烂了,儿子既然娶了她,那就同她一起将世家这棵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如果朝廷烂了,那儿子就与她重新创建一个太平盛世,大同世界!若世家是这绊脚石,那儿子就挡在她前面,替她杀出一条血路!」 「放肆,世家绝对不会倒!」沈復一巴掌打在沈庭继的脸上,「黄口小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忘了,你也是世家的一份子,你是沈家未来的家主!」 「本宫看放肆的是你吧,沈大人!」 作者: 一万字要了我的老命,啊啊啊啊,容我喊一嗓子! 接档文预收:《长安不良帅》《生存游戏之第七日》 感谢在2020-03-25 23:17:58~2020-03-26 20:4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小小小金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沈庭继闻言心里一惊快步走到廊下,透过昏黄灯火映照下断断续续的白雪, 看着英姿飒飒的李锦瑟穿着他最爱的那件绯色大氅, 手持马鞭带着两个举火把的侍卫踏雪迎风而来。 见她走进了才发现,她的头上身上已落了薄薄一层雪, 寒风带起了她散落在肩的髮丝,她白皙的小脸庞冻得微红, 大抵是走的太急唿出的氤氲白气儿模煳了她的面容。 才不过几日未见,此刻四目相对, 他眼里却生出了灼热感, 他想起了她出征回来后, 也是这样英姿勃发,拖着重伤的身子跑来找他, 面上异常欢喜,她说, 二哥哥, 我胜了, 咱们成婚吧! 这个傻瓜! 李锦瑟神色则是少有的难看, 盯着他被掌掴过的地方,皱了皱眉头, 朝他伸出手来,眼见着就要摸上他的脸,她却堪堪收回了手。 她一路快马加鞭的奔过来,此刻酒劲后涌,来时被风这么一吹,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转向一旁有些错愕的沈復,冷哼道:「敢动本宫的人,沈大人这官儿当的越发好了,竟然连尊卑都不分了吗?」 沈復定了定神正要说话,便见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向院子里的人行了个礼,悄声在沈復耳边嘀咕了一会儿。 只见他面色越来越难看,弯腰向李锦瑟躬了躬身,「不知长公主半夜带兵将微臣府上围了起来这是何意?」 李锦瑟似才想起一样,背着手踱了两步,收敛了面上的泠冽之色,挑了挑眉,一脸戏嚯,「无事,本宫瞧着今夜景色不错,突然缺了个一起品茶下棋的人,适才到驸马院子里一看,竟才知驸马被尚书大人您请回家了,本宫想着兴许尚书大人也是缺人陪伴,就把他们叫来陪沈大人一起喝壶热汤暖暖身子,沈大人不介意吧?」 她瞧着沈尚书眉头紧锁,正待要说话,又道:「人来都来了,沈大人何不拿出打儿子的力气来好好招待招待他们,免得他们哪日提起沈大人来,说漏了嘴,觉得您寒酸小气,岂不是有失体面?」 她适才一进院子,便见着这沈尚书一巴掌抽在沈庭继那张白皙的脸上,差点就没忍不住一鞭子抽在这大叔身上,平常瞧着他长相俊美,斯斯文文,看起来颇有魏晋之风的君子,没想到打起儿子来竟这么狠。 她侧过脸去看沈庭继,只见被打过的地方有些红肿,她心疼的小心肝都有些发颤,这美人儿平常她连说两句都捨不得,若不是此刻院子里有人,她恨不得上去帮他吹一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安慰。 沈復只觉得今日的长公主就跟个街痞子一样,完全没了朝堂上的持重,他方才走近了些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被熏的都想捂鼻子。 成何体统! 堂堂一个长公主竟然醉酒后闹到公婆家中来要夫君,简直岂有此理! 他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火气,沖管家招了招手,「吩咐厨房,备些酒菜待客!」 那管家得了令一句话不敢多说,赶紧带着家丁下去了。 …… 沈復正厅内,三人一时相顾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他冷眼瞧着李锦瑟进屋没一会儿,眼神都开始涣散起来,生怕她接着犯混。 自己向来矜贵自持的儿子居然帮她把她面前的茶亲自吹了吹才递到她手上,又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被雪打湿的头髮,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他这个当爹的只觉得如坐针毡,十分难受。 李锦瑟微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只觉得这一路上自己身上炸起的毛被安抚的十分妥帖,恨不能向他摇尾巴示好。 她一晚上悬着的心放飞了肚子里,满肚子的酒被暖烘烘的屋子一熏又开始发散了,她这个人喝了酒,就容易放飞自我。 眼前的沈庭继开始重影,她一把抓住沈庭继的手问道:「他方才除了打你脸,还做什么了,你不要怕,放心说,我给你做主,老头忒不是东西了!」 沈復:「……」 他怕不是听错了!他好歹是她公公!他还以为这些年她掌国变了性子,没想到竟还跟以前一样混!
第57页 她自认为说的小声,实则是晕乎的厉害了,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个个瞧着自家老爷的脸气的鬍子都翘起来了,赶紧把头递到胸膛上去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沈庭继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闻着她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怎么饮那么多酒?」 李锦瑟见他笑了,一时欢喜,十分豪迈的沖他挥一挥手,「无妨,就这点酒,」她打了个嗝,「小事,你还没告诉我,他还打你哪儿了?」 沈庭继摇摇头,替她整了整脖颈的毛领,「没哪儿,咱们回家吧。」 李锦瑟闻言一愣,只觉得眼前的沈庭继面容又清晰了些,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竟牵着她的手起身向沈尚书告辞了。 她感受着那温暖了大手神情一怔,站在原地没有动。 眼前的男子回头看她,「怎么,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她茫然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头晕的越发厉害,整个人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 她,不知为何,觉得很难过,或许沈庭继从来没有这么主动的示好,抑或者她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有人说要带她回家。 今夜大抵真的喝的太多了,她由衷的欢喜,她也怕,怕一觉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眼下,她还是觉得高兴。 她点点头跟着他出了屋,见到跟着来的两个侍卫举着火把孤零零的守在院子里,雪堆满头却跟个柱子似的动也未动,她想了想,朝着屋里大声喊道:「孙永,你且带着弟兄们在沈家好吃好喝的住上两天,免得本宫这公爹大人一时寂寞了找不到人陪,都给本宫记住了,若是沈大人手痒想要打人,打左脸千万不能给右脸,等回去后直接去本宫跟前当差,记住了没?」 孙永与那侍卫一怔,随即大喜,大声回道:「听清楚了,沈大人打左脸千万不能伸右脸,势必要让沈大人打的满意!」 沈復坐在屋里饮茶,闻言一口茶喷出去,差点没被呛死,他向来持重,此刻气的将手里的杯子狠狠掷了出去,发出去清脆的响声。 李锦瑟听声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沈庭继,沖他笑道:「走,这下可以回家了。」 沈庭继拼命抑制住笑意,突然将她拉近了些,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罩住她,替她挡住头上的雪,李锦瑟看了看他放在肩膀的手,傻乎乎的瞧着他笑。 只见沈庭继轻咳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不自在的说道:「还不赶紧回家,待会儿雪越下越大。」 「都听二哥哥的。」 李锦瑟悄悄伸出手环住他温暖结实的腰身,见着他白皙的耳垂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心里一动,又低声说道:「以后什么都听二哥哥的……」 沈庭继心神荡漾,低头对上她笑盈盈地眼,眼眸在她有些破损的唇上打了个转。 哦,什么都听呀,他心想。 雪势渐大,他却觉得今晚的雪格外的好看,忍不住收进了手臂,拥着她向雪中行去。 谁知没走几步,李锦瑟见迎面走来一披着墨色披风的女子走了过来,一旁的丫鬟小心替她撑着伞,生怕雪砸在她身上。 走进了才看清楚,那女子生的实在貌美,眼眶微红,直勾勾的看着沈庭继,未欲泪先落,我见尤怜。 李锦瑟心下警惕,方才看东西越发模煳的眼睛睁圆了看着她,恨不得装上央视高清镜头,从头髮丝儿到脚放大十倍的看,看能不能看出些毛病。 嗯,皮肤太白了,髮饰太老气了,衣服颜色挑的也不对,死气沉沉,她紧紧握住沈庭继的人,试图想让自己清醒些。 那美貌女子柔柔弱弱的拿帕子擦了擦已落下来的泪,哽咽道:「阿继这就要走?」 阿继?好亲热的称唿! 李锦瑟微微眯了眯眼睛抬头看了看沈庭继,见他皱着眉头,似有不忍之色。 那貌美女子好似才瞧见她似,向她福了福,「让公主见笑了,妾只是太久没见过阿继,一时有些失礼,可否让妾与他说两句话?」 未待李锦瑟说话,沈庭继嘆了口气,绕过她替那美貌女子擦了擦眼泪,语气带着心疼,「你这是作甚,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李锦瑟心中一酸,竟是觉得眼前的人从来都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正待要说话,却听见沈庭继无奈说道:「母亲,儿子过些日子再回来看您可好?」 李锦瑟:「……」 母亲!谁来告诉她这看着二十出头的美貌小娘子竟然是沈庭继的娘亲,确定是亲生的? 方才的无码高清切换到十级美颜,她呆望着那连毛孔都没有的细腻皮肤,段子似的乌髮,秋水剪瞳似的含情眼。 她转过头来对比了一下沈庭继只觉得二人生的极为相似,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唿,该叫什么好呢,谁知沈庭继竟拉着她朝外走去。 沈府门外,早有人牵着乌雷等在那儿,见公主与少爷出来,赶紧上前将缰绳递给少爷,然后指了指一旁的马车,「夫人替公主还有驸马备了马车,可要奴才驾车?」 沈庭继接过缰绳,摇了摇头,「回去吧,我们骑马回去。」 李锦瑟心想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坐马车呢,她此刻酒劲上来,困得很。 沈庭继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迷瞪着眼睛,站在那儿都有些不稳的女子,身上将她扶上马,然后动作利落的翻身上去,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用大氅将她遮的严严实实。
第58页 李锦瑟倚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朦胧间,有人在她耳边唿着热气儿,低沉沙哑了嗓音撩动心弦。 「瑟瑟,你能来,我很欢喜!」 作者: 万字后遗症,手疼! 感谢在2020-03-29 20:43:35~2020-03-31 20:3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月望、七月流火、玉玲珑、影、yc哒哒哒、宫保鸡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忆兮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老爷,你就这样让他走了?」沈夫人抹着眼泪看着屋檐下渐渐消失在雪夜里的身影, 心里面难受的就如同被别人剜了一块一样疼。 沈復揽过她纤弱的肩, 望着愈来愈大屋外的大雪嘆息,「不然呢, 孩子大了,总是要走的。」 「可, 妾身心里难受,那公公那边如何交待?」 「父亲他是沈家家主, 心里面装的并不只有咱们, 阿继是却是你我的孩子, 他如今这样,很好,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世家与朝廷之争, 迟早都要分出胜负来, 如今, 为夫这也算是保全了他。」 沈夫人又拭了拭泪,忍不住哭泣, 「可终究还是伤了阿继的心。」 沈復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揪在了一起,只得不停的低声哄劝,替她抹着眼泪儿,过了半晌见她停了下来, 温柔劝慰,「瞧如今公主这个样子,是对咱们阿继情深意重,伤了阿继的心,却不用参合在沈家的淤泥里头,是件好事。」 「可,公主此人见异思迁,妾身听说,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个什么柳公子,咱们阿继自小一根筋对公主死心塌地,就怕她辜负了他,妾身更怕阿继因此恨上了咱们,再不肯认你我。」 沈復将她揽进怀里,唿出了闷在胸口里的浊气,「莫胡说八道,阿继心里永远有你这个娘亲,他若是怨恨,也只是怨恨我这个当父亲的,怨恨家主,为夫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你什么都不比想,只好好的,为夫为你们母子三人遮风挡雨。」 王府。 暖意融融的屋子里,一旁的丫鬟将帕子放在热水里浸湿,小心翼翼的替自家老爷擦着面,另外一个赶紧将温度适宜的茶奉了上去。 王司徒睁开眼睛,哪还有之前的醉意,他接过茶抿了一口,看着一旁站着的秦管家,「人带走了?」 秦管家一张脸堆着笑,从丫鬟手中接过帕子亲自搭在他的额头,一脸欢喜点点头,「带走了,老奴亲自见着带走的,衣裳也一併给了,想不到这长公主平日里瞧着挺冷心寡慾的一个人,见着那人儿眼睛都直了,只是可惜了,生的如此模样,若不是个傻的,只怕也能同沈庭继一较高低!」 王司徒冷笑,瞥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是不是傻有什么关系,最主要是公主收了,那沈家的驸马当众与男子拉扯,想必必是有见不得人的癖好,这下,沈家还能与朝廷抱成团?」 「老奴有些不明白,咱们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现下朝廷动向一心想要改革,刘太傅自不必说,自是站在朝廷,那严太师狡猾的很,看不出动向,便说世家当中现有最有有势力的就只有王家与沈家,若是沈家与朝廷合作,咱们王家哪还能有一席之地,公主既收了,那自有另一番思量,咱们只需隔岸观火,时不时的添上些材火便好。」 秦管家欠了欠身,一脸的奉承,「高啊大人,这下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坐享渔翁之利便好,就是这衣裳,公主会不会转头治咱们的罪?」 王司徒冷笑,「衣裳?什么衣裳?秦管家你莫不是煳涂了?」 秦管家一愣神,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老奴煳涂了,哪有什么衣裳,不过是请长公主吃了酒,送了一个长相过的去的下人给长公主使唤,旁的没了。」 一旁的侍女替王司徒捏着腿,他舒服的微微眯上眼睛,将那帕子一整个敷在面上,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有些闷的声音,「告诉萧五,这次做的不错,还有铁矿那边,下次抓人的时候小心着点,别再被人抓住了,不然,本官也保不住你们!」 「是,老奴马上去办。」 …… 李锦瑟此刻晕的厉害,只觉得身后的怀抱又暖又香,她迷迷煳煳听着沈庭继的话,「嗯」了一声,将自己的头放在他胸前,与他贴的更紧了些。 此刻雪越下越大,沈庭继将大氅的戴在头上,又将怀里的女子抱紧了些才放心,他见着她如小鸡啄米似的昏昏欲睡,哪还有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有些心疼,又藏着无限欢喜。 他此刻温香暖玉在怀,侧过脸便是她白皙无暇的脸庞,他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悄悄的在她软软脸颊蹭了蹭,只觉得又软又香甜,忍不住悄悄的在她面上轻啄了一下。 怀里的女子只觉得面上的触动的有些瘙痒,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他,「二哥哥,我脸痒的很……」 沈庭继正要说话,却见她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只得将身上的大氅将她遮盖的严严实实,紧紧贴上她,一只手悄扣住她不堪一握的腰。 他有些心猿意马,气血有些上涌,有些地方开始觉醒,前面的女子又不安分的扭来扭去,他,有些难受,心里酥麻酸痒一片。 他此刻想的有些多,他住的院子离她远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房间的床小了些,也不知能睡不睡得下两个人,或者换张大些的来,会不会麻烦了些?若是麻烦,他其实也是不介意去她院子里住。
第59页 还有,平日里用的被褥有些薄,他向来怕热,也不知她会不会觉得冷,但是,若是晚上这些抱着她的话,兴许不会冷。 他想了想,收紧了揽住她纤细腰肢儿的手,见着她姣好安静的睡颜,一时有些难以克制,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悄悄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谁知怀中的人无意识的「嘤咛」,让他唿吸一窒,只觉得心里痒得更加厉害。 他抬头看了看雪越落越急黑黢黢的夜,心想这么冷的天,或许两人睡在一起,也许更加暖和一些。 她方才是不是说过:以后都听二哥哥的话? 「驾!」他心中躁动,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在雪夜里奔驰,恨不得赶紧回到府里,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若是她也愿意…… 那他…… 如此一想,他脸红心跳,忍不住又在她脖颈细腻肌肤处蹭了蹭,听到她微微发出的轻吟,「二哥哥,好睏,还没到吗?」 「快到了,待会儿,二哥哥带你回房休息。」 他灼热的地方被她蹭了蹭,忍不住低声喘息,只觉得今夜的风虽大却格外暖人,今夜的雪虽冷却异常暖心。 他一路奔驰,有着心急,平日里不过半刻钟的路程格外的漫长。 桑琪一直守在公主府外。 公主已经去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人还不见回来,她心里有些急,她看了一眼缩在一旁执意不肯去睡的那个带回来的漂亮少年,还有正在一旁跺脚取暖的李管家,轻轻的嘆了口气。 「驾……」 她远远的听到一阵马蹄声,猜测公主回来了,赶紧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果然,远远的边看见一身雪霜的驸马带着公主策马而来。 「吁……」 到了门口,驸马停了下来,马上有人上前牵着缰绳。 桑琪见着驸马身上早已是白茫茫一片,公主则被他小心护在怀里,看样子睡得香甜,他先是下了马然后将马上仍在酣睡的人拦腰抱起,用大氅遮得严严实实,大步朝府里走去。 桑琪与那少年紧追其后,见驸马抱着公主一路朝着凤阳阁大步走了去,进了屋之后,桑琪赶紧命人点了炭火,熏了香,沈庭继小心翼翼将怀中女子小心翼翼安置在床上,回头看了一眼她,「去打盆热水来。」 桑琪赶紧命人打了一盆热水回屋递给驸马,然后见着驸马异常温柔得替公主擦拭,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怎么回事儿,公主不是去找驸马了吗?怎么就这样被抱着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有受过伤? 她一肚子的问题,却大气儿不敢出的看着驸马正坐在床边替公主擦拭,只见公主醉的早已不省人事,一把抓住驸马的手,嘟着嘴巴似要索吻,然后不满的嘟嘟囔囔。 实在太丢人了! 桑琪有些不忍直视,她看了看正低头强忍笑意一脸温柔的驸马,印象公主的脸早已丢到爪哇小国去了。 驸马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似的,低声说道:「瑟瑟醉了,今夜的事不必告诉她。」 桑琪赶紧点了点头,看着正侧着身子闭眼傻笑的公主,心里替她欢喜。 「嗯,奴婢今夜什么也没瞧见。」 沈庭继点了点头,正欲说话,这才瞧见一旁站着个陌生的人,皱了皱眉,「这是谁?」 他不曾记得府里有这么个人。 桑琪正要说话,却见那少年背挺得笔直,指了指床上的人,结结巴巴说道:「我,是她,的人。」 沈庭继闻言,似有些不敢置信,冷冷的目光转向他,「你,说什么?」 桑琪眉头一跳,只觉得不好,赶紧上前将那少年推到一边,急忙解释,「驸马听错了,这是今日刚进府的下人!」 那少年直直盯着沈庭继瞧,眼神澄明,一脸的执拗。 沈庭继眯了眯眼,看了看床上仍在翻来覆去的女子,又看了看立在一旁身形高瘦的少年,仔细一瞧,生的十分漂亮,是她会喜欢的模样。 桑琪看着方才还让人觉得温柔入骨的驸马,此刻冷意森森的瞧着那漂亮少年。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作者: 烨:她,我是她的人! 沈庭继:李,锦,瑟! 李锦瑟:……呜呜呜,我睡着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十方海:我,什么也不知道,路过…… 提前更新,专栏求收!!!qaq 感谢在2020-03-31 20:32:43~2020-04-01 15:5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胡说八道!简直是无稽之谈!什么叫是我的人!」 凤阳阁正厅内,李锦瑟气急败坏的看着站在一旁自王家带回来的漂亮少年, 见他还是那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朝他走近了些,正要说话, 端坐在一旁捧着盏茶低着头的沈庭继抬眸朝她脚上瞥了一眼,她赶紧离远了些, 压住胸腔的火气,再次问他, 「你, 你说, 你好好说说,什么叫是我的人了?」 她今日一觉睡到快晌午才醒, 只觉得通体舒畅,十分的舒服, 昨晚, 她甚至做了个美梦, 梦见沈庭继搂着她又抱又亲, 弄得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醒了以后乐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会儿,谁知一睁开眼睛便见着正主穿着家常的单薄衣衫坐在她屋子里头, 吓得她差点没掉到床底下去。
第60页 她继而欣喜异常,想着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过她觉得也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她与沈庭继之间的关系已经进行了质的飞跃,没想到他能一大早就来看她,你说这么麻烦做什么, 直接搬到一起住岂不是更方便! 可她还没高兴一会儿便觉得不对劲了,昨晚的沈庭继虽说看着还跟以前一样冷,但是举止体贴温柔,她虽喝多了酒,但是迷迷煳煳记着沈庭继拉了她的手,搂了她的肩,后来好像还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天哪,越想越心跳,她这是成功的攻略了男神吗! 但这种心跳加速,十分酸爽的感觉也就持续了一小会儿,坐着的人头也未抬的问道:「醒了?」 李锦瑟赶紧从床上跃起,但是觉得自己形象好像不大好,又慢悠悠躺了回去柔柔的唤了桑琪进来。 她娇软的人设不能崩啊。 进来的桑琪今日情绪好像有些不大对。 服侍她穿衣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看了数眼坐在外间的沈庭继,然后用饱含同情的眼睛的看着她,直到她被伺候着吃早饭,这种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她。 是她醉酒时错过了什么?还是柳文星又来了? 李锦瑟有些忐忑的看着与她一起用早饭的沈庭继,数次想要开口,却见他低垂着眼眸看也未看她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脑子里带有感情记忆清零功能,不行,她得适当的帮他回忆一下,昨晚她是如何的冒着下大雪的寒冷天气亲自将他带回来的。 「二哥哥,我——」 「食不言。」沈庭继吃完了最后一口粥,适时的截住了她的话头,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用了茶水漱口。 她赶紧闭上嘴巴,瞧着他那副自小养成的气度,只觉得美人就连吃饭都让人如此赏心悦目,就是,看着略微冷了些,若是像昨晚一样就好了…… 有美人在侧,她吃饭也不好太粗鲁,端着文雅范儿,一小碗粥愣是吃了她估算了一下大约半小时的样子,要知道换成平时,她已经吃了两碗粥了。 待她吃完饭簌过口后,沈庭继终于抬眼瞧了她一眼,转后转过头看桑琪,「好了吗?」 李锦瑟:「……」 什么好了,她怎么听不懂,难不成真是柳文星来了?不行,这次她无论如何不能够在翻船了,务必要把满肚子的花花肠子给摁住。 驸马,这次无论你在或不在,我都不会再跟那柳文星有任何瓜葛,也绝对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桑琪飞快的看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正侯在门外,等候召唤。」 李锦瑟笑眯眯的看着桑琪,示意她不用怕,这次她准备的很充分。 谁知桑琪竟轻嘆了一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出了屋,没一会儿,便见着她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嗯,很高,很瘦,很漂亮。 不是柳文星,但是更糟糕。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完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她迅速看了一眼桑琪,眼里带着询问,怎么把他带来了? 桑琪都快哭了,她能有什么办法,这少年执拗得很,脑子还有些不好使,她一个婢女,总不好把人家送来给公主做面首的人给怎么着吧,更何况,驸马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 嘤嘤嘤,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公主,是奴婢没用,没能拦住! 李锦瑟见桑琪手足无措的偷偷看着沈庭继,便知道她是指望不上了,她面上很镇定,心里却在想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怎么一冲动就把人带回来了,可要是不带回来,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她迅速的看了一眼立在那的少年,然后一不小心对上了他狭长的眼眸,只见那眼里犹如一汪黑谭,看不清深浅,他今日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织锦袍,脖子上还围着一圈白色的毛领。 嗯,这周身的气派,让她想起了她家景和,仔细一看,还真有那么两分相似,不知道景和长大了有没有这么勾人, 他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盯着自己瞧,李锦瑟只觉得心肝乱颤,赶紧用手挡住了脸,妈呀,这该怎么办,对,找个合适的理由,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气氛,可不能栽在他身上啊。 「编好理由了吗?」沈庭继问道。 「还正在编——不,二哥哥,你听我解释!」李锦瑟一把抓住他的手,沖他无辜眨了眨眼。 沈庭继的目光停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脸色稍霁,「嗯」了一声,「那你说说看?」 出去一趟就捡回来一个,柳文星也就算了,眼前的这一个…… 李锦瑟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那少年,「你叫烨是吧,你自己同驸马说说,昨晚,我是怎么把你带回来的?」 她笑眯眯的看着沈庭继,以示自己坦荡荡,你想,当事人站出来解释,这总不能说她编吧。 「咳咳!」桑琪咳嗽了两声,拼命给她使眼色。 李锦瑟:「……」 以她对桑琪的了解,难不成是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公主,他——」桑琪一着急指了指烨。 「让他自己说。」 李锦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见驸马冷冷的扫了一眼桑琪,桑琪只得闭上了嘴,然后又用手指了指脑袋。 她心里一慌,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她还没琢磨出什么来,便见着烨指了指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她,喜欢,我,我,我是她的,人。」
第61页 李锦瑟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极其认真,有那么一瞬间,她要不是当事人,她都觉得这么好看的少年说出来的话肯定是真的。 她低头沉默了三秒钟,继而拍案而起,「放——」她看了坐在一旁的沈庭继,将那个「屁」字吞了回去,转个弯说道:「你大放什么厥词!」 只听沈庭继冷哼两声,眼光的寒光就如同外面被大雪覆盖的重重屋檐下结出的冰凌,「嗖嗖嗖」的朝她飞来。 「胡说八道!简直是无稽之谈!什么叫是我的人!」李锦瑟朝他心虚的看了一眼,然后看了看桑琪,「你昨晚没同驸马解释吗?」 桑琪带着哭腔说道:「我解释了,可是,这位公子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一直说是公主您的人……」 李锦瑟揉了揉眉心,又看了看那少年,只见他眼神里带着点茫然,那天然呆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继而又想起昨天那伤痕累累的脚踝,看了一眼他的脚,只见此刻已经穿了靴子,那小皮靴尺寸可能小了些,绷得小腿直直得,嗯,腿还挺长…… 她又赶紧看着烨,声音严厉了些:「烨,本宫几时说过喜欢你?」 烨的眼睛里全是茫然,还没有说话,便听见沈庭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幽幽说道:「怎么,公主昨晚还没看够?公主不是说昨晚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吗?连他名字都知道了?」 李锦瑟:「……」 这是槓精还是醋精?呜呜呜,她头秃! 她心里一慌赶紧收回视线,转向沈庭继解释道:「二哥哥,他就是昨晚我顺手救的,你看昨夜我不是急着救你吗,就没管他,我真的跟他不熟!」 桑琪赶紧站过来说道:「对,名字是奴婢告诉公主的,公主昨晚从王大人家回来,便马不停蹄的去街驸马了!」 桑琪小天使,我爱你! 她偷偷朝桑琪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转过头沈庭继,两只手不老实的粘了上去,握住了他温暖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桑琪说的对,二哥哥,我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呢,公爹大人吓死我了……」 一直侯在门口充当门神的阿德瞬间觉得自己不好了,他偷偷看了一眼娇滴滴的公主,继而又想起了她昨夜酒后大闹尚书府的情景…… 他昨晚一直都在,最郁闷的是驸马走的时候竟然将他给忘了…… 昨晚被吓得半死的是尚书大人吧,他偷偷看了一眼驸马,见他那副样子,分明就是被公主治的死死的了,公主的御夫之道实在是太厉害了! 果然,驸马大约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眉眼稍微缓和了些,转过脸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少年,看了看一旁的桑琪,「去把府里的太医请来替他诊治一下。」 「对,桑琪,你赶紧去,我瞧着他也不大正常。」 …… 「嗯,确实有些不大正常,身上好像还有其他的伤,公子可否将外衣脱下来看看?」府里的孙太医半眯着眼睛,紧皱着眉头替烨把脉,又把他眼皮子翻来覆去的查看,烨面上十分不耐烦,皱着眉头挣脱,对上李锦瑟颇有些严厉的眼,慢慢平静下来,任由孙太医又将来回查看了一遍。 「果真有问题?」李锦瑟问道,难怪她总是觉得这人怪怪的。 「嗯,受了严重的内伤,老夫要详细查看一下才能确定。」 李锦瑟点点头,心想这古代的医生有几把刷子,她示意桑琪上前,「把他衣服脱了。」 桑琪脸一红,低着头开始动起手来。 烨「倏」一下站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李锦瑟,倔强的用力摇了摇头。 哎呀,这样子好萌啊。 李锦瑟心里一软,见着那张脸原本想好言劝他,一张嘴便对上沈庭继看似云淡风轻的脸,狠下心肠马上摆起一脸怒容,「若是不肯,本宫即刻送你出去,听懂了吗!」 那少年眨了眨眼,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她轻咳一声不去看他的小鹿似的,有些湿辘辘的眼,总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残忍。 「桑琪,动手!」 桑琪红着脸上前帮他解了外袍,李锦瑟瞧着中衣下的身形,觉得他人虽看着瘦弱,但是宽肩窄腰的,不身材错,就是不知有没有肌肉。 沈庭继见着她眼睛都要粘到那少年身上了,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有些坐不住起身一把拉过她的手走到窗边,转过头透过半开着的窗户缝隙处看了看那冰天雪地的白,见有寒风透过缝隙吹了进来,身边女子衣着单薄,然后悄悄堵住了那缝隙。 「不许看!」他说,声音低沉沙哑而又撩人,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锦瑟看了看被他握着手,感受着他源源不断传开的暖意,只觉得此刻只觉得再美好的胴体也看不进去了,她只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心生欢喜,嘴角咧的越来越大。 「就看!」 她十分矫情的回道,抬眼看着他正一本正经的看窗外,白皙的脖颈处却绯红一片,让人忍不住想要扒开那衣领,想看看衣服下是什么风景。 她有些面红耳赤,只觉得屋子里暖意融融,她轻轻撞了撞挨着她的肩膀,握紧了他的手,悄悄的挠了挠他的手心。 「你敢!」 沈庭继瞪她一眼,被她挠的心猿意马,与十指紧扣,又想起了昨晚骑马回来的情景。 他心里一动,朝她偷偷看了一眼,见她双颊绯红,眉眼处堆满了得意的笑,他将她的手拉至胸前,咬牙道:「除了我,谁也不许看!」
第62页 作者: 烨一脸认真:我真的是她的人…… 沈庭继咬牙:李锦瑟! 李锦瑟:二哥哥,你听我给你编,啊呸,我跟你说! 今天评论有点多,我没有回覆,感谢小天使们一直支持我陪着我,努力更新!感谢在2020-04-01 15:55:42~2020-04-02 19:4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宫保鸡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plendid-m 50瓶;性乖张 3瓶;安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呢,是因为谈恋爱的时候人的身体会迅速分泌出大量的荷尔蒙与多巴胺, 然后起到一种身心愉悦的舒适感, 当然,这是生理说法。 还有一种就是李锦瑟这种, 孤单了二十几年,心里的苦早已凝固冰封, 只剩下无所谓的坚强,为了生存, 自尊心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苦了太久, 就惦记着吃口甜的, 看到那些可口的,就让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希望这甜能渗透到心里去,让余生也跟着甜起来。 她看着被沈庭继拉至胸前的十指紧扣的手, 听着他有些霸道的话, 只觉得眼前的人甜到了骨子里, 她恨不得将他一口吞入腹中, 慢慢消化。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外面被大雪覆盖的寒冷天气,心里想着, 春天近了,真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季节啊,她是先把人直接扑倒呢,还是先恋爱再扑倒呢,好像现在特别流行先婚后爱, 那要不先谈个恋爱? 沈先生,请问你愿意跟李锦瑟小姐谈个恋爱吗? 不不,不符合国情啊,她说出去估计他也听不懂,再把人给吓到了。 那换个说法,二哥哥,你愿意跟你温柔美丽而又风情万种的瑟瑟今晚花前月下,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吗? 但是这个诗词歌赋她也不会啊,现下学来不及了吧? 那,不如下棋? 试想一想,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红烛高燃,点着银碳,然后再煮上一壶好酒。 啧啧,这个场景让她想到了伟大诗人白居易的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高啊,这种环境之下,她下一步棋,欲说还休的看一眼沈庭继,装作不经意的摸一把他的手,然后喝上一杯酒。 沈庭继下一步棋,再含情脉脉的回看一眼她,然后回摸回来,然后再喝上一杯酒。 当然,也许沈庭继这么矜持的人不会摸,但是没关系,她可以适当的碰瓷,自己亲自给垫到他手心下面去。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这种气氛一烘托,天雷勾动地火,接下来可能就会觉得热,热了就想脱,这脱着脱着,不就水到渠成了! 李锦瑟啊李锦瑟,你真特么是一个人才,光是想想都能让人热血沸腾!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从今晚的花前月下幻想到孩子生几个好,也不知道沈庭继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最好都有,起什么名字好呢,不过,沈庭继这么有学问,到时候全部交给他了…… 「公主,公主?」 「啊,什么事儿?」李锦瑟勐地惊醒,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跟沈庭继瞧,她还紧紧抓住沈庭继的手,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向来矜持的沈庭继居然没有推开她,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桑琪方才看着公主与驸马相护依偎站在窗前的模样,像极了一副山水墨画,看起来岁月静好的模样,她原本不想叫,但是耐不住他们几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这才大着胆子喊了声。 孙太医瞧着长公主与驸马的模样,又想起了前些日子两人吵架公主一时生气磕晕了头的事,只想着年轻人的心思真的多变,这个调调他这种老壳子哪里受的住。 哎呀,年轻真好啊,可劲的折腾! 桑琪见公主没有生气,面上一脸的柔情蜜语,捂嘴笑了笑,这才指了指一旁的烨,「公主且来瞧瞧?」 李锦瑟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低头仍然有些害羞的沈庭继,笑眯眯的转头看着烨,谁知才瞧了一眼,诧异问道:「怎么,他身上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烨似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眼神死死的盯着沈庭继,似带着怒色,见李锦瑟终于注意到了他,立马摆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不知是对他们这样脱了他的衣裳有些不满,还是方才瞧着他俩相互依偎的甜蜜神情生气。 李锦瑟见着髮丝被拨倒胸前,半裸着的,露出整个背部的烨,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看着瘦,却很结实,过于白皙的皮肤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以背后下方一条已经结了痂的伤疤最为严重,孙太医又摸了摸他的后颈,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位公子应该是伤了脑袋,老夫先开点药给他每日煎服,再辅以针灸看看。」 李锦瑟松开了沈庭继的手,指着那伤痕问道:「这是王司徒做的?」 沈庭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怅然若失。 烨摇摇头没有说话,只一味看着李锦瑟,那眼神,让李锦瑟想起了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总是喜欢在她不理人的时候,露出这种神情,试图讨得主人的欢心。 这么一想,她就凑近了些看他身上细碎的伤口,问立在一旁的孙太医,「可看的出什么来?」 孙太医略一沉思,道:「腹部的伤口是致命伤,其他的看着都是一些陈年旧伤,有些伤口看上去像是逃跑时刮到的,老夫想,这位公子的头兴许就是那时候伤着的吧。」
第63页 「能治好吗?」这么个人若是从此之后傻了怪可惜的,她低头看了看他后颈处的一处,心里有些稀奇,怎么,这古人这么爱刺青,在这么隐蔽的位置刺了多莲花,竟还上了色。 只见那朵盛开的九瓣黑莲极为精緻,看着不俗,大约是这个朝代的人头髮都是半披在肩,而头髮与人的头一样,非亲昵之人不能触碰,所以一般人不会注意。 她只觉得那刺青好像在哪里瞧见过似的,忍不住弯腰在他脖颈处凑近了些,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烨被她这么一戳,似有些不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羞怯,又开始直勾勾的看着李锦瑟。 李锦瑟:「……」 你这样瞧着我作甚! 她赶紧回头看了看身后脸上有些结冰的沈庭继,心里一慌,坚决不能让今晚看星星看月亮的计划就此泡汤了! 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没想到这刺青看着还怪眼熟的,孙太医你说是不是?」 孙太医眯了眯眼,似是觉得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如此没有见识,抬了抬下巴,「那不是东魏最常见的刺青吗?」 李锦瑟:「……是吗?呵呵,本宫一时没大看出来,本宫就是觉得这莲花还挺别致!」 沈庭继闻言走近了些,眯了眯眼睛在烨身上打了个转,见他正准备穿衣服,他眼睛扫过他的脖颈,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看了他两眼,冷声道:「你竟是东魏王室之人!」 「什么意思?」李锦瑟惊诧。 「东魏国人好刺青,又偏爱莲花,便在身上刺以莲花为记,普通百姓只准刺六瓣莲,只有王室之人才配刺九瓣墨莲。」 沈庭继此刻将私人感情放到一边,探究的看着眼前十六七岁的少年,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你到底是谁?」 烨一脸茫然的看着沈庭继不说话,沖一旁的李锦瑟眨了眨眼睛,似在求助。 李锦瑟被他眨巴的心里一软,想要替他说两句,但对上沈庭继的眼神,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她又朝那刺青看了数眼,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见着那黑莲觉得十分眼熟,前些日子东魏递书,说是东魏国的王子在李朝消失,希望李朝能够协助,不日将派遣使臣来朝,那手书上便画着这么一朵黑色的九瓣莲。 难道他便是走丢的王子? 她心里警惕起来,这事儿可大可小,一个王子在李朝走丢,竟还变成个傻子,若是东魏国知道了,岂不是影响两国邦交? 书上写的东魏的王姓是什么来着? 「你姓什么?」李锦瑟问道。 烨似是在努力的回忆,眉头紧皱,想了一会儿,他突然用手抱住了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锦瑟没想到一句话竟引起他这么大反应,赶紧上前安抚他,「好好好,本宫不问了,你先在公主府住下,待孙太医好好的给你治一治,等治好了再说也不迟。」 兴许是李锦瑟的话起到了作用,烨过了一会儿松开了手,面色缓和了下来,黝黑的眼眸盯着她瞧,十分的惹人怜爱。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嗯,白皙的皮肤,湿辘辘的眼,扇子似的睫毛,玫瑰色的唇,看的她心里一阵怜惜。 太造孽了,她就不该问,瞧把人家痛苦的。 一旁的桑琪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指了指旁边面色已经发黑的驸马。 李锦瑟赶紧松开了手,正准备走,谁知那惹人怜惜的少年伸出白的没有血色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稍微清明了些,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凉,一字一句道:「哥——舒——烨,我,名字。」 李锦瑟一听,当场愣住,东魏王姓便是哥舒,这么说来,他真是那位走丢的王子,她这是什么运气,随便一捡就是王储! 她还没说话,又见他指了指自己,「霸王龙,我,喜欢,大,人,说你,喜欢,模样好看的,喜欢我,我是你,的人!」 李锦瑟正要说话,却听见一旁的沈庭继死死盯着哥舒烨握着她手腕的手,抬头冷笑,「霸王龙,好的很,果然是喜欢模样好的,公主的喜好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变过,好的很!」 李锦瑟:「……」 「二哥哥,你听我说——」她话刚说出口,沈庭继拂袖摔门而去。 李锦瑟用力将哥舒烨的手打掉,想要发火,却对上他看似无辜的眼,只得又忍了回去,赶紧追了出去。 她一出门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桑琪赶紧将狐裘给她穿上,急道:「奴婢陪您一起去!」 李锦瑟摇摇头,「你去看着屋里那一个,暂时不要走漏了风声,叫孙太医先给他治治,这是件大事儿,还有备马车,待会儿本宫要与驸马进宫!」 桑琪点点头,见着公主朝着院外走去,嘆了口气回屋里去了。 孙太医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还能看着这么一处精彩的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从前只知道京都人传言,长公主生性风流爱美人,他还有些不信,现下却见识到了,不过,眼前的这个什么小傻子长成这样,他寻思若是治好了会不会公主就收了他做面首? 啧啧,年轻人就是精力足! 桑琪回屋看了孙太医一眼,欲言又止。 孙太医见着眼前生的可爱娇俏的小姑娘一副为难的模样,他在宫里浸淫了半辈子,一看方才的情景便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医师该知道的,赶紧说道:「老夫先下去开方子,今日来也只是给公主调养身子,其余的便没了。」
第64页 桑琪松了一口气,沖他甜甜一笑,「如此就有劳太医了。」 孙太医赶紧点点头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桑琪与哥舒烨。 哥舒烨茫然的看着屋外,环着膝盖坐在那里,抱着方才被李锦瑟打过的手,神情哀伤。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不高兴,他隐约记得好像从前若是有女子被他牵着,那人必定欢喜的很,可,她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那个比他还要好看的人走了吗? 桑琪有些看不过眼,走上前原本想要说他两句,让他跟公主保持一定的距离,谁知对上他那无辜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真怪不得公主,这要是换成是她,她也狠不下心肠。 她想了想,说道:「你下次不可这样粘着公主了,这样不好。」 眼前的人似是在思考她的问题,然后指了指屋外,「她为何,走,她,不喜欢我,我会很乖。」 桑琪:「……」 这是乖不乖的问题吗,难道你没看见驸马生气了?这公主就是见着好看的东西走不动道,自小的毛病了,可心里只有驸马一个人啊,你懂不懂啊,公主是不会喜欢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她正准备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谁知眼前的少年堪堪低下了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霸王,龙,不喜欢,我,是我,不如他,好看吗?」 桑琪的心里软的一塌煳涂,不由自主的开口安慰他,「不是的,没有不喜欢你,就是——」 不知他是不是听见了「喜欢」二字,眼睛亮了亮,一把抓住桑琪的手,「她,喜欢,我!」 作者: 尼古拉斯哥舒黑莲:她,真的喜欢我! 桑琪:不,我没有这样说,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李锦瑟:说好的花前月下,咱们还没开始,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二哥哥,呜呜呜,你别走! 沈庭继:哼,捡了一个又一个还有完没完了,和离,必须合离! 柳文星:真的吗!公主,别怕,有我! 哥舒烨:还有,我可以,抱抱,举高高! 沈庭继:……你们想的美!瑟瑟,不如今晚咱们花前月下,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吧? 李锦瑟:……我不会! 沈庭继:没关系,咱们还可以下棋!来人,关院门,放桑琪! 桑琪:……我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话说,我最近更新的好多啊,自我赞赏一下!求收,作收,文收! 感谢在2020-04-02 19:46:14~2020-04-03 18:3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笑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巷尾森林、南柯一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刘太傅,这事儿, 您怎么看?」 皇宫御书房内, 李锦瑟抬眸看了看面色沉重的刘太傅,又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对面低眉敛目的沈庭继, 悄悄的将手中凉好的茶推了过去。 沈庭继动也未动,倒是坐在她一旁的小皇帝顺手将那杯茶端了过去, 沖她咧嘴一笑,「阿姐待朕真好, 朕正好口渴的厉害。」 李锦瑟只得咧嘴笑了笑, 又朝着对面的沈庭继看了一眼, 然后在心底深深的嘆息了一声。 这下不要说孩子叫什么了,就连看星星看月亮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哎…… 人生真是充满狗血, 越想越不是滋味,她今日一路追着沈庭继, 人倒是追上了, 就是不搭理她。 其实沈庭继算是涵养好的, 若是换成是她, 谁要是敢当着她的面儿拉着沈庭继的手,她非得上去把那人的爪子给剁了。 可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难啊! 刘太傅将之前东魏国递来的手书又反覆翻看了一遍,似有些难以置信的皱眉,「确定吗,真的傻了?可还能医?」 「府里的孙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了,当初阿姐开府时朕亲自挑选的, 医术十分了得。」小皇帝捧着茶抿了一口说道。 「公主,人可带来了?」 李锦瑟点点头,一抬头便对上了沈庭继的眼,谁知沈庭继转过脸不去看她,她一时有些讪讪。 「桑琪,人呢?」 「正在偏殿,奴婢即刻带他过来。」 刘太傅点点头,转过头看一旁的沈庭继,「则言对此事儿可有什么想法?」 沈庭继想了想,道:「此事不宜声张,待到东魏使臣来了以后咱们先一探虚实。」 「就是不知道王司徒对此事知晓多少?」 「王司徒应该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又岂会让公主带回来,」沈庭继瞥了一眼一旁的李锦瑟,「兴许只打听到了公主的喜好。」 李锦瑟:「……」 我有什么喜好,怎么我不知道! 她见大家都盯着她瞧,赶紧转移话题,将昨晚在王司徒那里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将那个包袱拿了上来。 刘太傅见着那包袱里的衣裳瞠目,「他如今胆子竟然大到这种地步了!」 小皇帝见着那衣裳竟笑了笑,拉了拉李锦瑟的袖子,道:「」王司徒虽可恨,却颇有眼光,朕也觉得阿姐更适合做这个皇帝! 此话一出,屋子里陡然静了下来,就连服侍的人喘气儿都微弱起来。
第65页 李锦瑟,沈庭继以及刘太傅三人赶紧起身站到了一边,然后低头请罪。 小皇帝并不知自己不过随意一句话,他三人竟如此紧张,正要说话,便听刘太傅长嘆了一声,「」皇上若是真的为了公主好,下次这种话便再也不要讲了。 小皇帝年纪小,又被李锦瑟一直保护的太好,一时有些委屈,看着李锦瑟道:「」阿姐,朕并无恶意,朕说这话真心实意! 李锦瑟知道他年纪还小,不知道有些话说出去被有心人听见便会大做文章,她摸了摸他的头,一脸宠溺,「阿姐知道景和对阿姐最好,可阿姐也希望你知道,你是李朝国主,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李朝万千子民的生息,所以,不要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景和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要代替父皇守护着李朝千秋万世,阿姐守护着景和。」 小皇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不甚明白,可他觉得心里很暖,阿姐守护着他呢,那他什么都不怕! 一旁的沈庭继抬眸看了看的李锦瑟,若有所思的朝着窗外看了看。 正在这时,桑琪已经领着哥舒烨进来了。 他进来时有些侷促,大抵是在隔壁偏殿待了久了,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些红晕,他眼睛搜寻了一圈,目光停在李锦瑟的身上,面上有些羞涩,然后朝着她走了过去。 李锦瑟一看不好,赶紧退到了沈庭继旁边,然后看了看一旁的桑琪。 桑琪似有些为难,可是在御书房内,在皇上与刘太傅面前她岂敢多说一句,赶紧低头退到一边去。 哥舒烨的眼里此刻便只看的到李锦瑟,眼前便走到李锦瑟面前了,被一旁的内侍拦了下来。 「放肆,皇上与公主在此,如此无礼!」 哥舒烨茫然的看了看他,皱了皱眉头,求助似的看着李锦瑟,眼神里满是无辜。 李锦瑟一阵头疼,最怕他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瞧,让她觉得自己就跟个负心人一样。 小皇帝见他这样,呵斥道:「你大胆,为何这样瞧着阿姐看!」 哥舒烨转过头看他,似乎在想他说什么,眨了眨眼,又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仍旧停在李锦瑟身上,瘪了瘪嘴。 李锦瑟心里一紧,正要说话,又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往一旁背着手面色发冷的沈庭继看了看,想着若是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伤了他的心便说什么也晚了,当断不断则乱。 她轻咳一声,转过脸不去看哥舒烨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时,一旁的刘太傅开了口,「瞧着样子,果然是有些不大正常。」 李锦瑟赶紧点点头,「带回来的时候便是如此了,估计王司徒就是看重了他的皮相,当时还跟他戴了脚镣,幸好本宫将他救了回来,不然他命都难保。」 小皇帝也跟着附和,「想不到这王司徒竟然连阿姐的喜好打听的如此清楚,朕瞧着他皮相甚好,虽是比着驸马差了些,不过比着年初的时候,阿姐在京都万花楼前捡的柳文星好看多了,太傅你说是不是?」 李锦瑟:「……」 您可真是我亲弟弟! 刘太傅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打了个转,又看了看立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面色极其难看的沈庭继,回道:「皇上慎言!」 难怪他瞧着今日则言有些不对,哎,他前些日子还以为他二人夫妻和顺,没想到公主竟如此待则言。 李锦瑟瞪了小皇帝一眼,转向刘太傅,「不如太傅瞧瞧他与姑母生的像不像?」 刘太傅围着哥舒烨转了一圈,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小皇帝,「乐阳长公主虽已经去东魏和亲二十年之久,可老臣依稀记得长公主的模样,如今瞧着,确有几分相似,而且眼前的人看着与皇上也有三分相似。」 李锦瑟仔细看了看哥舒烨的脸,难怪她一直觉得他有些眼熟,此刻他站在景和旁边,确实与景和很相似,这么说来,他真是东魏的王储,自己的便宜表弟。 「那,现下如何是好?」 刘太傅摸了摸鬍子,略一沉思,「还有半月便是除夕,东魏使臣不日便要来了,眼下这个情况,只得等人来了探探虚实。」 李锦瑟瞧着眼前的人愁得慌,就是不知道他这个病还医不医的好,若是医不好了,他眼下是在李朝的地界,且不说他怎么受的伤,若是东魏追究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那现在如何安置他?」小皇帝对这个从未见过的表哥产生了好奇,围着他转了一圈,发现他自进来,眼神一直盯在自己的阿姐身上,对四周围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关心。 「朕瞧着他甚为喜爱阿姐,不如阿姐先将他带回府里养着,太傅你觉得呢?」 …… 李锦瑟看着马车里沉默寡言的沈庭继,又看了看缩在一旁眼巴巴瞧着她的便宜表弟一阵头疼。 她朝沈庭继靠近了些,低声道:「二哥哥……」 沈庭继「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锦瑟看着他的侧颜,正要说什么,那便宜表弟又巴巴朝着她看了过来。 她眉头跳了跳,忍无可忍道:「你总是这样看我做什么?」 哥舒烨被她这么一凶,收回了视线,又抱着膝盖缩了回去。 李锦瑟:「……」 她瞧着他那个样子,只觉得自己分外残忍,原本想要好言好语劝说两句,又看着一旁的沈庭继又跟个冰雕的样子。
第66页 还让不让人活了! 「桑琪!」 桑琪掀开帘子的一角,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脸,唿出的气都成了白雾,「公主可有吩咐?」 「你,进来,本宫坐到车辕上去。」 神啊,冻死她吧,她心里太遭罪了,别人见着美人都是享尽齐人之福,怎么换成是她,就好像把自己的心肝在烈火上烹饪,时不时的翻个面,还撒上点孜然粉,太特么疼了! 桑琪迅速扫了一眼马车里的人,缩了缩脑袋,「外面天寒地冻的,冷的很,公主且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不必,本宫觉得心里有些闷,想要吹吹风。」 桑琪为难的看了一眼公主,慢吞吞的往马车里挪了挪。 李锦瑟深唿吸一口气儿,正准备要出去,被人一把拉住。 沈庭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不必出去,我出去。」 李锦瑟心里一软,眼巴巴的看了他一眼,「二哥哥,你还生我的气?」 沈庭继摇摇头,弯腰便钻了出去。 他掀起帘子的时候带起一阵寒风,外面果然冷的很,此刻天都快黑了,只见天空种飘着星星点点的白。 李锦瑟一把拉住他的手,沖他笑了笑,「咱们一起做到车辕上看风景如何?」 沈庭继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难得的没有松开她的手,只说道:「外面天寒地冻,马车里暖和。」 李锦瑟知道这是没有拒绝的意思,不过就算拒绝,她也是要跟着出去的。 桑琪看着缩在一角眼巴巴看着他二人离去的少年,默默坐在另外一边去。 谁知不一会儿,赶车的马夫也进来了,那马夫见着他二人,咧嘴笑了笑,搓了搓手,缩到一边去了。 桑琪:「……」 谁赶车? 马车外,夜色渐浓,隐约可见零星的一些灯火,朱雀大街宽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夜色下,厚厚的积雪白茫茫一片。 李锦瑟看着手握马鞭的沈庭继,只觉得他真的是实在是太帅了,想不到他竟然连马车都会赶。 她这个马车的级别放在现代那也是法拉利的级别啊。 果然,开法拉利的男子真是迷人,就是这个敞篷有点冷。 她裹紧身上厚厚的大氅朝他依偎过去,悄悄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沈庭继侧过脸看了看一旁冻得有些发抖的女子,嘆了一口气,「进去吧,冷。」 李锦瑟摇摇头,沖他一笑,「有二哥哥在,一点儿也不冷。」 多浪漫啊,跟喜欢的人在冰天雪地里开着法拉利,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虽然,此刻天空没有月亮,但是她觉得他眼眸里藏着的是星辰大海。 「驾!」 沈庭继一甩马鞭,那马车跑得快了些,他单手揽过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抱到自己胸前,然后用自己的大氅将她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嘴上却道:「这么冷的天气,是想冻死码?还不赶紧进去。」 李锦瑟仰头嗤笑,「既是要我走,又何必搂得那么紧。」 沈庭继低头迎上她含笑的眼,不自在的转过头去,寒风吹起他额前散落额髮丝,扫过李锦瑟的脸,有点痒痒的。 李锦瑟瞧着这天地之间一片白,明明冷得很,她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她将头靠在他胸前,手环上他的腰,蹭了蹭他的下巴,用她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着话。 「二哥哥?」 「嗯。」 「待冬日过了,春天咱们一起去郊外骑马,夏天咱们带上景和去冀州行宫避暑,还有刘太傅,把他也一起带上,让他天天给景和上课,从早到晚,你说好不好?」 「不带上哥舒烨还有柳文星?」 李锦瑟闻着那酸味吃吃的笑,「不带,只有二哥哥。咱们可以去垂钓,去摘莲子,秋天来的时候,若是有空,咱们一起去大江南北走一走,二哥哥你带着我去行侠仗义可好,咱们一起笑傲江湖,对了,咱们还要起个响亮的名字,就叫神鵰侠侣。」 「好。」沈庭继弯了弯嘴角,眼睛亮了亮,将她遮得更严实些,生怕她被冷风吹到。 李锦瑟仔细想了想,可能这个时代找不到雕,她往他怀里缩了缩,「要不不叫神鵰侠侣了,咱们带上乌雷,就叫神马侠侣,咱们走之前,就让刘太傅给景和找多几个师父,轮着给他上课,你说可好?」 沈庭继低声笑起来,「都好,可为何总是跟皇上过不去?」 只听怀里的女子磨了磨牙,「谁叫他方才乱说话,惹了二哥哥生气!」 沈庭继明知她甚是狡黠,却还是心里喜悦,伸出冻得有些冰冷的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子,弯了弯眼睛,「你啊你,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锦瑟心里一动,抬头望他的眼,「二哥哥,那,你今晚愿不愿意跟你美丽温柔而又风情万种的瑟瑟今晚二更时分,在摘星阁的院子里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哲学人生?」 作者: 深切悼念此次新冠病毒牺牲的英雄与逝世的同胞,为中国加油!感谢在2020-04-03 18:36:39~2020-04-05 00:0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橙味曲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页 第40章 沈庭继低头,目光灼灼对上怀中女子微微上挑, 满是风情的眼, 收紧了放在她腰上的手,用力甩了一鞭子。 「驾!」 迎面而来刺骨的寒风如刀子一样割在人裸露在外的皮肤, 李锦瑟将整个人埋进他的大氅里,环住他的腰, 头放在他胸前静静的听他的心跳,只觉得他羽翼下没有风雨, 宁静安逸。 沈庭继, 你可以为我遮风挡雨吗?你可以成为我的期待吗? 沈庭继觉得怀中的女子有些瑟瑟发抖, 试图将身上的大氅将她裹得更紧些,拉的更近些, 免得这风霜伤了她。 他虽心疼她就这样坐在车外,但他私心里却觉得这样依偎在一起, 与她在这风雪中多呆一会儿的感觉甚好, 而且她方才不是说她想要与他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夜, 此刻的天空既没有星星, 也没有月亮。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低头看了一眼怀里似乎已经安睡的李锦瑟, 心想,没关系,没有星星月亮,他就做她的星星月亮,他想要成为她生命里的光, 一直陪着她。 他虽不知她说的神鵰侠侣是什么,神马侠侣又是什么,可只要能与她在一起,眼里便是最好的风景。 李锦瑟,认识你的这些年里,你便是我心中最好的春光,只要你在,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陪着你,你想要的太平盛世,河清海晏,我愿意替你一点点剷除眼前的障碍,替你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来,你只要这样永远依靠着我便好! 沈庭继等人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李锦瑟已经睡着了,他知道她近日来一直忧心朝堂上的事情疲乏的很,不忍心将她叫醒,将人小心拦腰抱在怀里,妥帖安放,不让屋外的寒冷吹到她身上。 她眼下睡着了,是抱她回哪里好,她住的院子好像远了些,要不然…… 他站在院子里踌躇了片刻,大步朝着摘星阁去了,她说了,她要与他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若是她醒来了见不到他,他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嗯,君子当一诺千金。 谁知刚走没几步,李管家匆匆忙忙来报:苏侍卫等人回来了,正在前厅候着,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禀告。 沈庭继看了看怀中睡得香甜的女子,想了想,道:「把他们叫来摘星阁的书房,我待会儿过去。」 桑琪等人一直跟在后面,见着驸马身上都湿了,还紧紧护着公主的样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公主今晚是要歇在驸马房里了。 屋子里早已有人在里面点了碳,一进去,便觉得方才冻的僵硬的身体慢慢暖和了起来。 她赶紧将公主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放到一边,见着驸马小心翼翼将人放到床上,伸出手指正准备帮公主解衣裳,手停在她腰间去了曲了曲手指,最终收了回来。 桑琪觉得驸马可能是有些不大好意思,赶紧上前帮公主把外衫退了下来,又帮她盖好被子,然后看着驸马有些滴水的髮丝,问道:「驸马可要奴婢准备热水沐浴。」 驸马摇了摇头,只是将身上的已经湿掉的大氅解了下来递给她,看着床上的人一脸温柔,「不必,她今晚……」 桑琪想着人都给抱回来了,自然是要留宿的,驸马定然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说,赶紧取下屏风上的衣裳,「外面天冷,想来公主也不必麻烦,不如今晚便歇在此处,驸马觉得可好?」 沈庭继看了看床上睡得有些不安分的女子,低声「恩」了一声,「那,你们今晚不必守夜,我来照顾她吧。」 桑琪点点头,识相的退了出去,谁知一出门便见着哥舒烨,不,也许是东魏的王子正站在门槛眼巴巴的往里看。 她一着急,生怕驸马瞧见了生气,顾不上尊卑上前一把拉住他,「我,我带你回去休息。」 哥舒烨转过头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指了指里屋,「她,睡那了。」 桑琪头有些疼,她跟一个甚神智有些受损的人要如何解释公主与驸马是夫妻,两人是要睡在一个屋的,嗯,还是一张床的,说不定还要做些什么,他这个时候跟去了不合适,再说了,驸马虽脾气好,但是那是宠着公主,他若是就这样撞上去,不就遭殃了吗! 前些日子,她听府里的下人说,那驸马之所以把柳公子揍了一顿,不就是柳公子说了句:梁将军做得面首,他如何做不得。 柳公子也真是的,这话能说吗,那梁大人从来就跟驸马不对付,这话岂不是往驸马心上插刀子! 驸马正好路过,听见这句话,果不其然,当时脸就黑了,平日里多矜贵自持的一个人,上前就把柳公子踹翻在地,若不是公主来的及时,柳公子以文弱书生,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 瞧着今晚驸马主动将公主抱回了院子,那必定是想…… 她这样一想,面上一红,说话有些结巴,「你,你不能待在这!」 廊下的男子总幽谭似的眼看着她一言不发,不一会儿身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她心生怜惜,上前好言相劝,「咱们先回去睡觉,明早起来再来看她,好不好?你若是待在这里着了凉,明日你便见不到她了。」 桑琪见他有些松动,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咱们先回去好不好,不然公主会生气的。」 ……
第68页 书房内。 沈庭继看着连衣裳还未来得及换,浑身上下十分狼狈的苏三,皱了皱眉头,「可是出了很要紧的事?」 苏三点点头,「回驸马,太原出大事了!」 太原?沈庭继眉心跳了跳,「可是雪灾很严重?」 「你别急,慢慢说。」他见着苏三面上都生了冻疮,嘴唇干裂的厉害,才不过月余未见,一个好好的年轻侍卫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看了看一旁正在煮酒的阿德,阿德赶紧将一旁煮好的酒递给苏三。 苏三朝沈庭继点了点头,将杯子里的就一饮而尽,吗热热的酒化成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下去,觉得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身上松泛了不少,他舒服的哈了一口气,然后敛起神色,面色凝重的说起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咱们几人接到公主的任务,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太原,谁知一到太原地界,便发现灾情远比想像中要严重的多,积雪三尺有余,车马寸步难行,飞鸟牲畜冻死不计其数,所到之处,房屋倒塌无数,地上随处可见的殭尸……」 屋子里很暖,沈庭继本就吃了酒,此刻却听的身上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人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么大的雪,来年又靠什么丰收,太原是整个李朝的农业命脉,如此大的雪灾,赈灾的粮食哪里来,来年的收成又如何有,如果这一切赖以生存的东西消失了,妈百姓们来年靠什么生存! 天灾往往最是可怕,因为你永远无法与自然抗衡。 「据我所知,前些日子,太原郡守吴敏已经多次向朝廷递了帖子要求镇灾,过冬的粮食还有衣物也已经下发过去,可有什么动向?」 「据太原百姓相传,吴大人倒是个好官,灾情发生时便派人搭建了简易帐篷可供房屋已经倒塌的百姓暂避,可是越来越多的人,避无可避,不知冻死了多少人,镇灾粮食远远不够每日这么多人的口粮,可怜那吴大人不过四十余岁,因着这雪灾一夜之间白了头。」 苏三回想起那令人泪目的场景,七尺高的汉子眼眶微红,「驸马,这是老天爷在收人!」 沈庭继看着他生满了冻疮的手,眉头紧锁,「那,太原城内的大户呢,那些乡绅呢?沈家呢」 苏三捧着酒的手抖了抖,努力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似在想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沈庭继冷声道:「只管说,不必避讳!」 「是!吴大人已与世族沈家还有当地的乡绅富户交涉过很多次,可他们反倒与沈大人哭起穷来,吴大人没奈何,只得将之前上交的税粮悉数挪用,听说已经送了请罪的摺子上来了。」 沈庭继冷笑,「吴大人何罪之有,你将你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今夜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明早呈给公主。」 「属下待会儿回去连夜便整理出来。」 「此次辛苦你们了,夜深了,先下去休息吧,公主会记得你们的好。」 「是!」 李锦瑟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正直阳春三月,她与沈庭继去郊外踏青,春日里春光极好,漫山遍野的野花迎风摇曳,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 她在微风中心旷神怡,看着旁边如这春风一样温柔的男子,心生欢喜。 沈庭继掐了一朵鹅黄色的小花戴在她的鬓边,笑了笑,「真好看。」 「二哥哥是说花还是我?」 李锦瑟笑着问他,从草地上摘了一朵蒲公英,轻轻吹了一口气儿,那蒲公英便飞的到处都是,煞是好看。 她追着那蒲公英的种子跑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回头问一直盯着她瞧的翩翩公子,「你还没说呢,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眼前的男子沖她眨眨眼,「自然是花儿好看。」 李锦瑟气恼,去捶他,谁知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好了好了,是瑟瑟好看。」 「这还差不多!」她沖他扬了扬下巴,骄傲的像只孔雀,她看着眼前眼里满是笑意的少年,转头看着远处的风景,装作不经意问道:「二哥哥,你可喜欢我?」 谁知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旁边的人的回答,她有些气闷,只觉得心里羞臊,转身欲走,谁知被他伸出手一把揽住自己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紧贴着他,低头下去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沈庭继心悦李锦瑟,欲求之,你,可愿意?」 「我——」 也许是风景太怡人,气氛太美好,也许是怕她说出拒绝的话语,眼前的人不等她说完捧起她的脸,堵住了她的唇,生涩在她唇上咬啮,敲开她的牙关,初时温柔,后面霸道。 这个毫无徵兆的吻让李锦瑟觉得自己瞬间飘了起来,她踮起脚尖赶紧抓住了他前襟的衣服来保持身体的平衡,仰头与她亲吻,感受着那柔软的唇勾着她,从生涩到熟练,萦绕在鼻尖是属于沈庭继的味道,他微微的喘息让她心里酥麻一片…… 沈庭继待在书房一夜未睡,一直到了东方初白才将写好的书信用火油封好递给陪着他熬了一夜的阿德,「你去,亲自送到尚书大人手里。」 「阿德马上去办,驸马熬了一夜赶紧歇歇吧!」阿德将信小心翼翼放进怀里出了书房。 沈庭继揉了揉眉心,洗漱后才朝着卧房去了。 床上的女子仍在酣睡,他见她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动作轻柔的将被子从她身下抽出来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躺在她身侧盯着她瞧。
第69页 她不知梦见了什么,弯着嘴角笑得一脸幸福。 他被那笑意感染,跟着弯了弯嘴角,伸出手指在她嘴唇轻轻摩挲了一下,向她靠近了些,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睡吧,一切有我。 李锦瑟觉得昨晚睡的特别好。 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紧紧被人抱在怀里,她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轻轻抬起头去看抱着她的人。 果然,不是沈庭继又是谁。 天哪,她昨晚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就睡着了,太亏了! 沈庭继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怎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么就睡着了! 她心里满是遗憾,见他正熟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唇以及生出些许青丝的下巴,男人真是奇怪,明明昨天还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一夜之间呢。 她认认真真的打量着他,难道昨夜是没睡好吗,怎么连黑眼圈眼都有了? 还是说跟她一样,做了个美梦,梦里与她…… 真是令人激动! 不过,梦里的沈庭继好似比现在看着小些,真是奇怪,她怎么会梦见他少年时的模样,有时候,她都快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了。 她的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软软的很有弹性,他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竟跟她一样摸起来是软的,真好看,她第一次觉得世上怎么会有人的长相可以这么完美的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光是看着这张脸,她心里都欢喜的很。 嗯,跟磕了春/药一样有些上头。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下巴往下看了看,只见贴着他筋骨有些凌乱的衣衫下露出一截白嫩的锁骨来,她小心翼翼的往他锁骨处蹭了蹭,忍不住面红耳赤,真的太诱人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一口。 她又瞧瞧的将手伸了过去,想要将那领口扯开一点,看看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好风景,总是勾的她心痒难耐。 她看的太认真,眼见着就要见到他衣衫下的香/艷场景,心都跟着跳的快了些,谁知手腕一把被抓住,方才还在熟睡的男子,半眯着眼睛看她,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睡意,低沉沙哑撩人心弦。 「瑟瑟,别闹!」他说。 作者: 桑琪:驸马今晚想要跟公主不可描述,你赶紧回去睡去! 尼古拉斯哥舒黑莲:什么,是,不可,描述?想看…… 十方海:想看+1…… 李锦瑟:我,到底有没有被不可描述,驸马你说! 钮祜禄氏沈二哥哥:……还不赶紧回屋! 话说,我明天打算把书名改成:《闷骚驸马攻略手札》大家觉得如何? 感谢在2020-04-05 00:02:29~2020-04-05 20:5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点点 2瓶;南柯一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李锦瑟有一种被抓包的羞涩,吓得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太羞耻了, 她这是做什么, 一大清早就想不可描述吗?她已经空虚到这种地步了吗! 李锦瑟啊李锦瑟,你好歹矜持一点, 不要表现得太过饥渴! 还好沈庭继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前,又闭着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看起来十分疲惫。 她松了口气,赶紧躺平了, 深唿吸了数次, 心跳才慢慢平復下来。 过了一会儿, 她见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又将脸转向他, 见着他饱满红润的唇,忍不住靠近了些, 伸着脖子闭上眼睛小心翼翼想要贴过去, 尝一尝他是不是跟梦里一个味道, 香香的, 软软的。 眼见着越挨越近,轻轻扫过他的鼻尖, 唿吸相闻,就要亲上了,屋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惊唿声。 「天哪,公子你怎么坐在这里!」 她吓了一跳, 迅速起身,竖起耳朵停了停,好像是桑琪跟哥舒烨的声音。 屋外,桑琪看着站在院子里站成雪人的哥舒烨,一脸的惊讶,他是在这站了多久,这么冷的天是要冻死吗? 她赶紧将人拉回屋檐下,替他拍干净身上的雪,拼命的替他搓着冻得冰凉的手跟脸,又气又心疼,「公子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你,真是气死我了!」 哥舒烨不说话,转过头去看屋子,一脸的落寞。 他一早就等在这里了,见着彻夜未眠的沈庭继回了屋,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桑琪一时有些无语,瞧着生的霁月光风的贵公子呆呆眼巴巴的看着屋内,只觉得心里五味复杂,仔细想想,她若是公主,怕是也难以取捨吧。 哎。 李锦瑟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便知道定是桑琪已经起身过来了,不好意思来开门,那哥舒烨怎么会在外边。 「桑琪,进来吧。」 桑琪听见公主叫唤,看了一眼仍旧待在一旁的哥舒烨,只得赶紧上去推开了门进去。 李锦瑟已经从床上起身穿好了衣裳,站在里屋看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桑琪往里屋偷偷看了一眼,然后一脸为难的指了指屋外的人,「公子他守在外头。」 李锦瑟赶紧走到外间去,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得道,「你赶紧过来帮本宫收拾一下,本宫出去瞧瞧他。」 这怕真是个傻子,这都多冷的天气站在外面,岂不是要冻死,哎呀,真是的,她心里越想越气,见桑琪已经帮她系好了腰带,头髮也未束便出去了。
第70页 哥舒烨仍旧站在屋外的廊下。 他还是穿着昨日紫色锦袍,屋外一片白茫茫,天地之间他就站在那让人觉得形影单只,孤寂的很。 他见着屋里的门终于打开了,一身红装的女子并未束髮,及腰的青丝就这样垂在腰间,她自门内走出,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心里高兴,快步上前正要说话,却见她怒气沖沖骂道:「你这是疯了吗?丫丫个呸的,这一大早是在上演琼瑶剧吗?」 他见着她口中唿出的热气儿凝结成雾,遮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他听不懂她在什么,只抿嘴笑,觉得见到她心里便生出欢喜来。 就好像是那日她从那些欺负他的坏人手中将他救下来,他觉得她甚美! 李锦瑟见着眼睛呆呆看着她笑冒着傻气儿的人又心疼又生气,赶紧让桑琪将他拉进屋里来,她回头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人,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赶紧把孙太医请过来给他扎上几针,看能不能把这傻病医好。」 桑琪赶紧点点头,「奴婢待会儿便去请,还有,苏侍卫正在正院前厅等着您,您是吃了早饭见还是现在见」 「苏侍卫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叫醒我?」她皱眉,苏三去了这么久才回,必定是出了大事儿。 桑琪朝里间看了一眼,低声道:「昨晚驸马见您睡着了,吩咐奴婢不必叫醒您,驸马已经见了苏侍卫,今天一早奴婢起来的时候撞见了阿德正要出门,说是驸马连夜写了家书给沈尚书送去了。」 怪不得沈庭继脸上挂着黑眼圈,她心里一阵疼,这原本是她的事儿,他却帮她办了,连夜写家书给沈家,必定是太原出了事。 「早饭待会儿再吃,你去把苏三叫来,本宫去驸马书房等。」 「是。」 桑琪见着公主面色不太好,沖沖忙忙便出去了。 李锦瑟往里间瞧了瞧仍在熟睡的沈庭继,看了看一旁的哥舒烨,嘆了一口气,拉着他去了书房。 书房内。 「我现在跟你说话,能听的懂吗?」李锦瑟亲手煮了茶递给旁边直勾勾看着她的人,忍不住问道。 哥舒烨认真的点点头。 「那你听仔细了,我,你知道是谁吗?」 「霸王龙。」哥舒烨眨了眨眼。 李锦瑟看着他冻得有些青紫的唇,将他手里的茶举高些示意他喝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你姐姐,你明白吗?」 表姐也是姐啊。 「姐,姐?」 「对,就是姐姐,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吗?姐姐就是跟母亲一样的意思,你明白吗?还有方才屋里的人,他,」李锦瑟说起沈庭继的时候,心里生出些许柔情,不自觉得弯了弯嘴角,「他是姐姐喜欢的人,懂吗?」 哥舒烨黑亮的眼眸盯着她,垂下嘴角,「我,喜欢,姐姐。」 「不行,你不能喜欢姐姐!」李锦瑟见他怎么都说不通,有些气馁。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公主,苏侍卫已经来了。」 「进来吧。」 门被打开,屋外寒风吹进来,李锦瑟抬头瞧了瞧苏侍卫心里惊诧,才不过一段时日,长相端正的苏侍卫脸上生了好多冻疮,京都雪不算小,她也不见谁生了冻疮,可见太原雪灾有多严重。 苏三也不废话,上前便将怀中连夜写好的摺子呈上去,桑琪赶紧接过递给坐在一旁的公主。 只见公主接了那摺子看了起来,面色越来越沉重,看到最后,竟浑身颤抖起来,过了好一儿才平復下来,闭目眼角流下一滴泪来,哽咽道:「此次辛苦你们了,去帐房支一百两银子,好好养一养。」 苏三拱手,「属下等人不累,随时随地等候公主差遣。」 李锦瑟点头,「你们都是好样的,眼下年关,怕是什么也做不了,年后你们就是想要偷懒,本宫也不答应,去吧,让府里的太医开些药,好好把脸上的冻疮治一治,别回头过年吓坏了家里人。」 「是,能得公主体恤,属下等万死不辞。」屋外虽冷,他心里却暖的很,跟着这样的主子,值了! 「桑琪,本宫要进宫,你且去准备。」 「是,那公主要不要先用些早饭。」桑琪一脸担忧的看着公主,也不知那摺子上面写着什么,公主面色异常难看。 「带些路上吃吧,还有,」她看了看一旁的哥舒烨,「务必让孙太医好好给他治治,想尽一切办法治,多贵重多稀奇的药材本宫也给他找来。」 怕就怕内忧尚未解外患又起,眼下的李朝摇摇欲坠,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于公于私,也要把眼前的人治好了。 「那奴婢要不要叫醒驸马?」 「不必,让驸马多睡一会儿,待会儿你吩咐下去,若是待会儿驸马来了找不着本宫,就说本宫进宫去了。」 「奴婢马上去做。」 …… 王府。 王司徒瞧着屋外的大雪,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秦管家,皱了皱眉,「果真如此?长公主真派了人去了太原?」 「眼下人已经回来了,听底下的人说,那太原郡守吴大人请罪的摺子都在路上了。」 「哼,本官倒是小瞧了这丫头片子。」 「大人,咱们上次送人给公主岂不是多此一举,更何况还是个脑子不顶用的。」
第71页 王司徒沖站在一旁的侍婢挥了挥手,那侍婢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你懂什么,人只是个幌子,为的不过是离间她与那沈二郎的感情,眼下各大世家也就只剩下王家与沈家,沈復是个不堪用的,那沈家家主沈老太爷却是个厉害角色,那沈家二郎不就是他亲自抚养的,看着外面再是温润不过,手段也是个厉害的,假以时日,不比沈老太爷差。」 「那咱们?」 「本官没想到的是长公主,三年前她大败匈奴之后,朝廷便有部分人为她请命做摄政王,若不是刘太傅与那墙头草压着,她早就是这李朝开国以来第一位以女子之身做了摄政王的,本官还以为她与前朝的琉璃公主一样,没想到她竟然不无所动,也是个没胆子的!」 「那咱们眼下如何?」秦管家面上堆着笑,看起来越发慈眉善目。 王大人戳了戳他的脸,「你啊你,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副假笑,咱们,你只管好好的替本本官守着那天九阁还有务必不能让人知道了铁矿的事儿,至于其他的,咱们什么也不做,这是老天要收人,关咱们什么事儿,此次雪灾比起前些年的旱灾,怕是会死更多的人。」 秦管家敛起笑容,越发谦卑,「大人说的是,这李朝自先帝去世,先是边疆有战事,紧接着是大旱,眼下又雪灾,这是老天爷想要翻了李朝的天,帮着咱们呢。」 「那咱们就只管关起门来过咱们的小日子,且看着他们如何翻过这座火焰山去。」王司徒眯着眼睛躺在榻上,惬意的抿了一口秦管家递过来的茶。 「大人说的是,自古以来便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那区区黄口小儿便想拆了世家的天,自不量力,上赶着自取灭亡!」 皇宫御书房内,李锦瑟看着小皇帝低着头手里握着那本苏三呈上来的摺子一言不发。 李锦瑟嘆了口气,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景和不必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小皇帝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瘪了瘪嘴,「阿姐,是不是老天爷不满意朕这个皇帝,才在朕登基之后接二连三的出事。」 李锦瑟见着眼前不过十岁的小孩,有些心疼的将他揽进怀里,「景和是个好皇帝,这些都是天灾,不是景和的错,阿姐已经召了刘太傅与严太师进宫,人多了总会有办法的,阿姐待会儿去集贤殿翻看一些古籍,看一下书上有没有法子。」 「那朕跟阿姐一起去。」小皇帝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李锦瑟沖他笑了笑,「你是皇上,你要在这坐镇,等着刘太傅与严太师一起商议,有什么事儿,阿姐在后面给你撑着好不好?」 小皇帝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添乱,乖巧的点了点头,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谁知一出御书房的门口,便见着屋外冰天雪地里有一抹绯色的身影撑着油纸伞正慢慢朝她走来。 她心里一激动,也顾不得大雪飘落在身上,赶紧上前,「你怎么来了?」 沈庭继牵过她冰凉的小手,将伞撑过她的头,「怎么不等我?」 「可眼下你不是来了吗?我正要去集贤殿查些古籍,你可要一起去?」 「嗯。」 桑琪放慢了脚步悄悄的跟在后面。 小皇帝站在廊下见着那大雪里渐行渐远的一对身影,突然就想起了他从前问阿姐的一些话。 「阿姐,你为何要待驸马这样好?」 「那是因为驸马待阿姐好啊。」阿姐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瘪嘴,他每回都是瞧着阿姐在驸马跟前忙前忙后,殷勤伺候,也从来没有觉得驸马哪里待阿姐好了,定是阿姐瞧上了驸马的皮相。 「阿姐,你若是喜欢长的好看的,待明年开春,朕就命人下江南替你去寻几个比驸马还要好看些的,让他们每天伺候你!」 阿姐脸红,「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有些人的好是藏在心里默默的对你好,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总有一个人生来他就是你的人,你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他好,而且两个人之间,你对我好一点,我对你好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咱们是李朝的皇室中人,就算是主动对别人好些,肚量大一些,又有什么不好。」 「阿姐,我看你就是瞧驸马长得好!」 李锦瑟:「……熊孩子整天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瞧上驸马生的好怎么了,有本事你将来就找一个丑八怪做皇后,哼!」 小皇帝抹了一把眼泪咧嘴笑,朕的阿姐是世上最好的阿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人,有驸马这样陪着阿姐,阿姐开心,朕也欢喜。 集贤殿内,李锦瑟瞧着这不亚于现代小型图书馆的藏书,头皮一阵发麻,她方才见着景和难过,才将牛皮吹的大了些,这找起来,得是多大的工作量。 真怀念科技时代,动动手指你就知道古往今来上下五千年,哪用这样大海捞针一样的找法,不过万幸的是,有身边的人陪着一起找,她也觉得还好,就当是重温一下从前泡图书馆的时光吧。 掌管集贤殿的典籍将藏书的分类大致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又将她二人带到自古以来,专门记载各种自然灾害的典籍区道:「公主殿下,全部在这了,可要多找几个人来帮忙?」 李锦瑟见着那足有两人高的古籍嘴角抽搐,不过比着所有的书籍还是容易些,再说了,有沈庭继陪着,这时间也好过些。
第72页 「你下去吧,待会儿需要人的时候再叫你们。」 「那咱们就侯在门外,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吩咐。」 李锦瑟点点头,那典籍便退了出去,顺手帮他们带上了门。 一旁的沈庭继淡淡扫了一眼藏书,面上倒还好,李锦瑟想到他书房里的那些书,觉得眼下这些书籍可能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如此一想,又把心放进肚子里去了。 再说了这二人独处,也是促进感情的好机会,想到这,面对着矮几上堆积成山的书册,又觉得没那么麻烦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锦瑟翻了几本就觉得异常枯燥,这些书原本都是古籍,里面的内容读起来晦涩难懂,她开始不停的打哈欠,眼皮其开始打架。 沈庭继见坐着的人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眼前着就要倒在地上了,他赶紧将肩垫到她头上去,才避免她直接摔倒在地。 李锦瑟一下子惊醒了,揉了揉眼见着沈庭继仍好好的端坐在那里,面前已经堆了厚厚一摞书,想不到他看书的速度还挺快的。 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干笑,「兴许是昨晚没有睡好?二哥哥可瞧出什么来?」 沈庭继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你一大早便不老实,自然是困了,若是困了就先去睡会儿,若是瞧出什么来,我叫你。」 李锦瑟:「……你,早上,没睡着?」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大早对他动手动脚他都知道了! 沈庭继垂着眼眸,兴许觉得自己失言了,耳尖红了红,「睡,睡着了……」 我信了你的鬼! 她一时有些尴尬,只觉得手脚无处安放,见着他搁在土黄色的古籍的手指显得越发细长洁白,忆起了一些事,想要给自己找回一些排面,脱口而出道:「二哥哥你不也是自己躲在屏风后面自给自——」 此话一出,她才觉得自己睡昏了头,对面的人面皮一向薄她忘了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嘴贱! 完了完了,他会不会以后都不理人?从此躲在龟壳里,见着她就绕道走! 她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人,别说耳尖了,整个人的面皮连带着脖颈都一片绯红,唿吸都呆滞了,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李锦瑟心下后悔,干笑两声,赶紧站了起来,「我,我有些口渴,这就叫人送些热茶来,你,你先看着……」 谁知她一转身,手被坐着的人紧紧攥住,她欲挣脱,坐着的人已经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进,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背抵住身后的书架。 他突然伸手环住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紧紧抵在身后的架子上,眼里冒着绿光似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都,看见了?」 李锦瑟:「……没,没看见,我,胡说的。」 呜呜呜,她现在说没看见还来得及吗? 她其实就是见着屏风下褪到脚下的亵裤,听到了一些声音猜的,为了避免他恼羞成怒便悄悄退了出去。 其实这事儿吧,它搁在现代就是极其稀疏平常,不要说沈庭继这么大的人了,就是再小些的不也有。 可关键是沈庭继他不是啊! 沈庭继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瞧,她觉得怪害怕的,她用力推了推,他纹丝不动,反而越贴越近。 逼仄的空间让她有些唿吸不畅,她扭过头用力吸了几口气,试图平静些,「我,我真的没——」 眼前的人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侧过脸吻住她,将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尽数堵了回去,撬开她的唇,肆意游走,粗暴又狂野,与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李锦瑟被突如其来的吻杀的措手不及,心里一阵悸动,被迫仰起头去回应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两只胳膊搭在他的颈,如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心都要从胸前里面跳出来了。 沈庭继也不比她好多少,将头抵在她的颈窝急促喘息,过了好一会儿,操着沙哑撩人的声线在她耳边轻轻吹气,「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这便是惩罚!下次若再盯着别的男人瞧……」 作者: 沈庭继:她果然看见了! 李锦瑟:早知道是这种惩罚,我就多看几眼了! 更新晚了,但是我字数多啊,别打! 感谢在2020-04-05 20:53:43~2020-04-06 17:3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巷尾森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若是瞧了,那你如何?」 李锦瑟头也未敢抬的应道, 耳朵被他唿出的气息搔弄得痒痒的。 「你说呢?」他突然含住了她的耳尖, 轻轻咬啮。 这惩罚来的有点突然,她腿有些软, 紧张的抓住他精瘦的腰腹,集贤殿内很暖和, 他此刻除去大氅,里面穿的单薄, 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触摸到他腰间发烫的筋骨, 忍不住收紧了手指。 沈庭继被她这么一抓, 闷哼一声,捉住了她的手, 低声喘息,「别乱动!」 李锦瑟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他凸起的地方, 顿时觉得脸烧的厉害, 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任凭她平日内芯是如何的黄, 但是实战经验没有啊,她咋一听慌了神, 空出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
第73页 谁知他收紧了搁在她腰间的手,又侧首吻了上来,较之方才更加肆意,她只得紧紧攀附着他的颈,免得自己瘫软下去。 大概是化身为泰迪的沈庭继太过于激动, 她又过于紧张,书架晃了晃,掉下来几本厚厚的典籍砸在他身上,他竟一点儿未觉得痛,用手护在她头上加深了这个吻,勾着她的魂儿一起沉沦。 …… 「给皇上还有几位大人请安。」 殿外,小皇帝带着刘太傅与严太师已经来到了集贤殿的门前,守门的典籍赶紧迎了上去,「公主与驸马正在里面忙着呢。」 小皇帝点点头,「真是辛苦阿姐与驸马了,开门吧。」 那典籍赶紧轻轻的在门上敲了敲,只听里面不知是谁低沉着嗓音应了句「进来」,典籍便赶紧上前打开了门。 小皇帝等三人进去时,只见阿姐与驸马端坐在案前正低头翻着典籍,二人见到他们进来赶紧起身,小皇帝见着案上堆满了典籍,忙上前握住阿姐的手,仰头看着她眨了眨眼,「阿姐辛苦你了,朕就是怕你们太辛苦,特地将刘太傅与严太师叫来一起帮忙,顺便商讨一下此次赈灾的方案。」 李锦瑟瞧着脸上写满「阿姐赶紧夸夸朕」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偷偷看了一眼一旁低头垂目,耳尖红得滴血的沈庭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景和做的好。」 小皇帝微笑着点点头,他觉得此时此刻在阿姐心里定然觉得自己越发懂事,不让她操这么多心,他又看了一眼与阿姐站的有些远的驸马,心想,驸马这性子,哪有朕这么贴心。 如此一想,他笑眯眯的看着看不清表情的沈庭继,「驸马辛苦你了,赶紧坐吧。」 他待驸马这样好,一定能宽慰阿姐的心。 沈庭继颔首,又待所有人坐下,才默不作声的坐到一旁继续翻看典籍。 一旁的内侍赶紧煮了茶一一呈给眼前正认真查阅的人。 小皇帝年纪小是个坐不住的,坐了一会儿支着脑袋看了看阿姐,又看了看驸马,有些惊奇,「怎么殿内很热吗?朕看阿姐与驸马脸都红了。」 李锦瑟:「……」 你信不信你阿姐一巴掌能唿死你!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好奇心甚重的小孩,摸了摸他的头,「看书吧。」 她迅速瞥了了一眼坐在她旁边表情漠然的沈庭继,又想到了方才激情燃烧的泰迪庭继,一阵心悸,面上又觉得有些热,感觉拿起案上的茶抿了一口。 「噗!」 好疼! 她一口茶喷出去,摸了摸有些微肿的唇,茶水不算热,碰上微微肿胀的唇有些疼。 众人惊诧的看着她,尤其是古板的刘太傅皱了皱眉,似觉得她有失端庄。 一旁的沈庭继一脸心疼的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急问道:「可还好?」 他视线停在她微肿的唇,曲了曲手指,控制住自己想要抚上去的手。 墙头草严太师则端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不经意的在她与沈庭继面上扫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小皇帝则一脸紧张的拉过她的手,仔细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继而转过头训斥沏茶的小乐子,「你如今越发会当差了,瞧把阿姐的嘴巴都给烫肿了!」 沈庭继闻言,偷偷看了一眼李锦瑟,耳尖顺着脖颈染上了一片绯色。 「陛下赎罪,都是奴才该死!」 小乐子赶紧伏在地上请罪,心里却十分委屈,主子们的喜好他一向记得最清楚啊,不应该出错啊。 小皇帝正要发作,李锦瑟一把摁住他,磨了磨牙,「阿姐无事,不可总是迁怒于人,景和好好坐着看书吧。」 这熊孩子,这是看热闹不嫌大,还是嫌她不够丢人! 她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刘太傅,「刘太傅,本宫觉得景和最近应该多学学帝策,他最近功课似乎少了些,皇上年岁大了,需要学习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公主说的是,老臣回去后重新整理一下需要学习的内容。」 小皇帝:「……」 朕做错了什么! 一旁的沈庭继突然轻笑出声,谁知一抬头便对上小皇帝哀怨的眼神,他轻咳一声,又恢復了冷淡的样子,从一旁拿起了一本书又翻看起来。 小皇帝觉得他眼里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心道,一点儿都不公平,这驸马是给阿姐吃了什么迷魂药,驸马说什么都是对的,朕就关心关心阿姐,阿姐竟一点儿也不感动,方才多次不过是帮阿姐擦了擦身上的茶水,阿姐便一直看着他笑。 哼! 他决定等明年开春,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定要带阿姐下一次江南,兴许阿姐见识了江南各种各样的美人儿便转了心思,就不站在驸马那一边了,让他笑,看他得意到几时! 李锦瑟松了一口气,又挑了一本书来看,谁知没过一会儿,有人碰了碰她的手指,她转头一看,见仍是一脸漠然的沈庭继右手正拿着一本书,眼神一本正经的盯着上面,广袖下的左手却悄悄的勾起了她的手指,然后慢慢的将她整个手握在手心,手心的暖意源源不断的传来。 李锦瑟紧抿着嘴忍着心里快要溢出来的甜蜜,也拿起一本书遮住了脸。 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甜蜜,她只觉得胸膛里的「扑通扑通」的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整个集贤殿内散发着恋爱的甜蜜气息,她嘴角忍不住上扬,真想跳起来向世上宣告:嗯,眼前这个皮相佳,性格好,骚起来还特别撩人的沈庭继是我的,是我的!
第74页 她此刻觉得眼前的书一点儿也不枯燥了,如果可以,她愿意天天来集贤殿看书,只要有旁边的人陪着就好。 不过,这种美好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残酷无比的现实,以及摆在他们眼前的是已经正在发生的人间惨剧。 他们几人翻了几个时辰的书籍都没有从上面找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各个面色沉重,只觉得上面出现的每一个字眼都让他们觉得恐慌。 歷代的史书上只记载了曾发生过的自然灾害,却没有一个朝代能够解决这夺取无数百姓性命的来自于大自然的力量。 更有甚者,歷史上竟有国家因为自然灾害而走向灭亡!可怖的是,雪灾过后往往还伴有蝗灾,这一桩桩一件件,要如何解决? 李锦瑟越看心里越害怕,心里的旖旎心思早已被这残酷的灾害带来的心悸所取代。 人类对自然界的无情,终有一天,自然界会以更加残酷的方式回报给人类,在宇宙面前,在整个自然界面前,人类如一粒尘埃一样渺小。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现代到处可见的标语,简简单单八个字,就连三岁小孩都认识,实现起来何其困难! 雪山爆发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她的思绪飞到了现代社会某一年发生大雪灾事件,现代科技医学如此发达,当时也冻死了很多人,牲畜,更何况现在这个朝代是感染风寒都有可能死亡的朝代。 她又想起了方才在书籍上的记载: 《汉书五行志》记载,公元前122年,大雨雪,民多冻死。 公元前115年,平地雪厚五尺,十余郡县缺衣衫食,出现「人相食」的人间惨剧。 《宋史》公元1453年冬,严寒,地冰如镜,行者不能立,人畜冻死数以万计,「人相食」。「1」 李锦瑟满眼里都是「人相食」这三个既简单又残酷的现实,眼前想到那个场景,一时不适,转过上身干呕起来。 「怎么了?」 「阿姐你怎么了?」 沈庭继扶着她的肩,赶紧替她拍了拍背,小皇帝将茶水餵她喝了两口才好些。 刘太傅与严太师二人的眼神扫过她的肚子赶紧收回了眼神,对视了一眼。 李锦瑟摇摇头,「本宫没事,只是见到史书上的记载一时有些难受,大家是不是都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 其他几人摇了摇头,刘太傅面色沉重眉头紧锁,「眼下咱们只能是赶紧筹集粮食与过冬的衣物运往太原,据苏侍卫所言,太原以南雪灾并不严重,最严重的北部地区,整个太原近百万计百姓,灾情发作起来的时候,太原太守吴敏已及时做了补救,死亡人数并不多,可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御寒的衣物跟粮食哪里来?」 「国库可还充盈?」 严太师摇摇头,「这几年先是战事,后是天灾,之前已经拨了大批银子去了太原,眼下国库空虚,没有银子了。」 李锦瑟皱眉,没有银子,拿什么救命! 沈庭继想了想道:「今早我递了家书给我父亲,希望他能劝祖父能将家中粮铺的粮食借与朝廷。」 严太师摇摇头,「太原本就是整个李朝的粮食供给之地,眼下太原受灾,所有的商人必定是将粮食囤积起来,怕的就是他们坐地起价,到时候不要说太原,便是整个李朝粮价都会有变数,引起大乱,驸马认为,一向与朝廷不和的世家肯帮这个忙?」 沈庭继抬头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摇了摇头,「祖父必是不肯的,所以则言已经打算亲自去太原走一趟。」 李锦瑟听的头疼,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脑子迅速思考该怎么办,按照正常程序肯定是没钱了,那就得想一些不那么正常的办法,她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问道:「眼下还有多少时间到除夕?」 「还有十五日,往年宫里每到除夕便会举行夜宴,届时六部会将一整年的政绩做个汇总呈上来,然后朝廷会酌情进行嘉奖,如今今年这个情况,朕打算这个夜宴取消算了,阿姐觉得如何?」 李锦瑟指尖轻轻敲击着案没有说话,阖宫夜宴不就跟企业聚会年宴会一个意思,既然世家不肯给粮,朝廷钱财不足,那就得动用非常手段。 「不能取消,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甚至还要比往年办得更热闹些,景和,传你的旨意,将所有官员召集回京,尤其是世家子弟中出仕的,还有一些分封出去的藩王统统召回来,就说,」她想起了方才刘太傅与严太师的眼神,揉了揉小腹,「就说长公主有喜,心里欢喜,决定好好的嘉奖一下众卿,记得,越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越要请,态度务必诚恳,越谦卑越好。」 严太师与刘太傅一愣,不明她是何意。 李锦瑟眨了眨眼,冷笑:「咱们既然阻止不了这场灾难,那咱们就从老天爷手里抢人,能抢一个是一个,两位大人先着手将朝廷所能动用的一切资源全部送去太原,务必减少伤亡人数,其他的,本宫来想办法!」 小皇帝只觉得只要阿姐说的那便是对啊,赶紧点点头,「朕待会儿便去书房亲自写帖子。」 李锦瑟握住沈庭继的手,笑得温柔,「驸马须得好好留在京都陪我过年,过了年,咱们一起去太原,带着肚子里的娃娃,亲自给老太爷好好拜个年,替他重孙子讨个压岁钱才是!」
第75页 据说,沈家老有钱了,那她这个长公主亲自去给他这个夫家拜年,那沈家不得好好表示表示,她要求也不高,那就先随随便便要他个十几万石粮来救百姓的命! 她这个人,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若是软硬不吃,那就用抢的! 沈庭继愣了愣,似是懂了她的意思,弯了弯嘴角,「好!」 小皇帝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脸惊喜,「阿姐,朕这是要做舅舅了吗?太好了!」 李锦瑟强忍住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阴测测一笑,「你想得美!」 作者: 「1」关于灾情记载部分有些来源于百度,但基本都是真实的。 小皇帝:朕居然要当舅舅了,开心! 沈庭继(不经意):……孩子这个可以真得有! 李锦瑟阴测测一笑:不着急,等你爷爷给了聘礼先! 沈老太爷:我觉得有大事发生,不妥,我得赶紧把我得私房钱藏起来! 门房:「老太爷,不好了,抢了少爷的公主来了!」 沈老太爷:快把老夫的速效救心丸拿来! 感谢在2020-04-06 17:38:10~2020-04-07 20:4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柯一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御书房内,小皇帝一边与沈庭继下棋, 一边不时偷偷的看一眼坐在一旁处理奏摺的李锦瑟, 心里想着方才集贤殿阿姐说怀孕的事儿。 关于怀孕这事儿李锦瑟其实就找个由头,她觉得自己这恋爱才刚开始谈出火花来, 怎么可能马上整出个娃娃来。 一旁的沈庭继倒看不出喜怒,唯独小皇帝一听便上了心。 刘太傅与严太师二人已经先出宫筹备物资去了, 他打着「许久不曾与阿姐一起用晚膳」的旗号将二人留了下来,决定要与他二人深刻探讨一下关于「舅舅」这个话题。 父皇与母后恩爱异常, 偌大的后宫只得他母后一人, 他母后也只有他与阿姐两个, 阿姐倒是年长他许多,定然是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 但是他还没有见过小娃娃呢。 他想着自己要大度些,这江南美人的事儿那就先放一放, 他要把这个做舅舅的计划给提前实现了, 嗯, 如此一想, 见着驸马又顺眼了些,他笑眯眯的看了看一旁正拿着硃笔一笔一划的写字, 希望自己写的端正些的人,「阿姐,江南美人的事儿先放一放,不如咱们先聊聊关于朕这个舅舅的话题。」 李锦瑟正写的认真,随口「嗯」了一声, 一旁的沈庭继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掉到了棋盘上。 小皇帝见缝插针,手里的白子赶紧落下,喜道:「这局朕赢了!」 李锦瑟终于写好了字,回头看了看那棋盘,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沈庭继,方才她随便瞧了眼,这景和眼见着就要输了啊,这是反转?而且以往若不是沈庭继不着痕迹的让着他,他估计一次都赢不了。 小皇帝美滋滋的收了棋,「今日朕乏了,不下了,驸马,来来来,咱们探讨一下关于朕几时做舅舅这个问题。」 沈庭继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将棋盘上的黑棋一粒粒捡回棋瓮,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不如陛下先跟臣讲讲关于江南美人这件事?」 李锦瑟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江南美人,这个景和他又想折腾什么么蛾子! 她瞪了一眼正笑眯眯看着她的景和,示意他不要乱讲话,谁知看在小皇帝眼里那便是阿姐害了羞,嗯,他这个舅舅势必是要当上的,如此一想,心里越发舒畅,又将眼神投向了一旁的驸马,「你放心,朕是绝对不会让什么江南美人去破坏阿姐与驸马的感情,你俩只需要尽快给朕生出一个小外甥来就好了。」 李锦瑟老脸一红,正要叫他小孩子整天不要想太多,随即就品出话里的不对劲来,什么叫「他绝对不会叫什么江南美人进门破坏感情」?江南美人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啊,她想起来,前些日子景和确实跟她提过这个问题,她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怎么记得那么清楚,瞧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把锅推到她身上来了! 这个锅她不背,背了驸马不就跑了! 她飞快的瞥了一眼一旁正端起茶盏看不清面容的沈庭继,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景和,磨了磨牙,「皇上是不是记错了,哪里的什么江南美人,嗯?」 小皇帝觉得气氛有些不妥,也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对,赶紧改口道:「对,阿姐说的对,都是朕瞎胡闹,那些江南美人都是朕的主意,绝对不关阿姐的事,驸马,你千万不要生阿姐的气!」 李锦瑟:「……」 亲弟弟,求您别说话了成吗! 她悄悄伸过手去摸沈庭继的手,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这事儿吧,他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二哥哥,我若说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信吗?」 沈庭继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皮子也没抬得应道:「嗯,信。」 李锦瑟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她就知道,沈庭继他不是那么小气爱吃醋得一个人,多大点事儿。 「那咱们待会儿用完晚膳赶紧回去,天太冷了。 若是今晚能一起暖个被窝就好了! 她小手指轻轻颳了一下他的掌心,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第76页 沈庭继收回手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朝小皇帝拱了拱手,「臣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做,臣这就先回去了。」 不等小皇帝与李锦瑟二人说话,他转身便往后退了两步,一旁的内侍官赶紧将他的大氅给他穿戴好,他便大步朝着殿外去了。 「阿姐你看他,怎么这样?」小皇帝皱眉,怎么好端端就走了,他还没有说完,便见着阿姐也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你啊你,就别做梦当舅舅了,兴许本宫都做了姑姑,也给你生不出外甥来!」 李锦瑟说完,示意一旁的桑琪赶紧穿好大氅,便朝着外面追了出去。 小皇帝:「……」 朕又哪错了?不过阿姐说的对,若是朕自己有个小娃娃就好了,这样冷的天气,还能陪朕一起暖被窝,哎,朕真是可怜。 殿外雪已经停了,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昏暗里。 守在殿外的阿德见着驸马冷着面色出来了,愣了一下,「驸马不是说要留在宫里用晚膳吗?」 驸马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看了一眼,见着有人跟出来了,咬咬牙,「回府!」 李锦瑟追出来的时候便见着那抹绯色已走出好远,只留下身后的一串脚印,她与桑琪赶紧追了过去。 哎,这叫什么事儿,她家的醋罈子怎么说翻就翻! 方才不是还说信吗?怎么说走就走,您倒是给个表示啊,您在集贤殿内那股骚劲儿哪去了? 「二哥哥,你等等我!」 不远处的那抹身影顿了顿,终于就是听见她的声音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回头,她赶紧上前握住他的人,笑盈盈说道:「咱们一起回去。」 沈庭继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任由她牵着上了马车。 马车内,李锦瑟拉了拉他的手,眨了眨眼看他,「二哥哥,真不是我说的。」 沈庭继「嗯」了一声,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景和看不惯我对你好,瞎说的。」 「哦,是吗?」 「沈庭继你这样你就没意思了,咱们都什么什么了,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沈庭继眼皮子也没抬的回了句「我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锦瑟气馁,哄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半点反应,低垂着眼眸也动了气,这回真不怨她,那什么江南美人的,她连边儿都没摸着,这,这就生气了,那她岂不是冤死了嘛! 哼,爱生气生去,回头等灾情结束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她不仅要去看江南美人,她还去逛楼子,各国美人统统看一遍,长的好的全部带回府去,一天看一个,带到他眼皮子底下晃悠,气不死他! 她又偷偷瞧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侧过脸掀起帘子的一角看外面的人,此外外面天色已渐渐黑了,星星点点的光扫过他或明或暗的脸,他额前的青丝被风吹乱就这么搭在黑暗中白皙的脸庞,眼下的黑眼圈此刻还未散去,笔挺的鼻樑唿出的气息形成一团氤氲显得他脸有些模煳,紧抿的唇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孤寂。 她心下有些软,哎,颜值这个东西它真的太有杀伤力了,况且这个事儿她本来就是源头,若是她在柳文星跟哥舒烨面前有些原则,兴许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李锦瑟,服个软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吃醋也是一种情趣,以沈庭继的个性兴许就是看着活春宫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为她吃醋说明心里也是在意,如此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二哥哥,我马上来! 「二哥哥——」 「公主,到了。」 沈庭继回头瞥了她一眼便径直钻了出去,李锦瑟还未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正欲出去,却见马车内伸出一只手。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就连指甲也修的很整齐,带着点健康的粉色。 李锦瑟抿嘴笑,狗男人! 车外的手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弯了弯指尖,正要掀开帘子,却感受到有个软软糯糯湿湿的东西在他手心添了一下,然后握住了他宽大的手。 沈庭继弯了弯嘴角,背在背后的人握紧了拳头。 「下来。」他说,话语中透着含蓄的欢喜。 李锦瑟一把掀开帘子对上他看似云淡风轻却红了耳尖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上翘,「二哥哥这次真不怪我。」 眼前的人别扭的转过脸去,低声道:「下不为例。」 「嗯嗯嗯,我保证,除了二哥哥,我似别的男人如浮云,如粪土,看都不看一眼。」李锦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直站在马车外的桑琪跟阿德见着他俩旁若无人的亲密,个个低着头面红耳赤,尤其是桑琪,听着公主不着边际的誓言,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想,公主惯会甜言蜜语哄得驸马高兴,可她怎么觉得那么不安呢。 李锦瑟欢欢喜喜跳下车,沈庭继担心她滑倒,赶紧伸手扶住她,二人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在地,相视一笑,大氅下的手交握在一起朝着府内走去。 桑琪快步走在前头带路,守门的侍卫赶紧开了门,她往前走了两步,往府里看了看,院子里地上的积雪已经被轻扫的干干净净,青石板铺就的地上应是有人知道公主回来的晚怕滑倒了,拿热水浇灌也都没有结冰,各处的琉璃灯以及廊下各处的灯笼也都已点了起来,整个公主府一眼望去暖黄一片,让人心里生出暖意。
第77页 她一转头便见着不远处的长廊下长身玉立着一个穿着一身紫色织锦袍,脖子上围着白色狐裘毛领的男子,他不知站了多久,乌黑的髮丝上覆着一层霜白,他似乎听着动静,朝着她们看过来,一对似融入了黑夜的眼眸在廊下暖光的映照下亮的吓人。 那件衣裳是她今天早上亲自挑选了送过去给他穿的,她觉得他穿紫色与白色最是相配,说不出的好看与贵气。 她长这么大记得的为数不多的诗经中总觉得有一句特别合适他: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桑琪心里想,他若是不开口,又有谁能看的出这样的一个贵公子是个傻子,若是有一天他好了又会是什么迷惑众生的好模样呢。 不过,这个问题她并不用想太久,因为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他朝着公主走来了,一脸的欣喜。 难怪她一直眼皮跳,她回头瞧瞧看了一眼眼里瞧着他闪过一丝心疼与慌张的公主与面色已不大好看的驸马。 她在心里长嘆一口气,莫说公主,又有谁不心疼这样的人,可换成驸马,又有哪个男子能够忍受别的男人这样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妻子。 公主,您真是太难了! 李锦瑟瞧着越走越近的哥舒烨,眼皮子跳的特别厉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接下来的自己会有那么一点点残忍,可是怎么办呢,她看了看一旁面色已经快凝结成霜的沈庭继,想要仰天长啸: 我太难了! 上辈子对着各种各样的男神流着口水的她恨不得身边围绕着无数的美男,无论是年上还是年下,无论是小狼狗,小奶狗还是温柔体贴大叔型,她都可以,真的可以! 可真的这样了她才发现,这种取捨真的是挠心肝,她心里明明是喜欢沈庭继的,可一见着眼前的这位,对上他的眼眸,心里就开始生出无限的怜惜。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人仿佛就只看见她一个,完全就没瞧见别人似的,一把上前握住她的手,眼里是浓浓的依恋,一张口嘴里便唿出快要凝结成冰的氤氲雾气,清凉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欣喜之意。 「姐姐,我,终于,等到你了。」 李锦瑟被他冰冷刺骨的手给吓着了,这傻子,是在这站了多久? 还知道叫姐姐了,那你怎么就没记住姐姐是不可以喜欢的,你是等到我了,可姐姐快失去驸马了! 绿茶啊,段位太高了,她顶不住,你换个人祸害行不! 这时,李管家沖沖忙忙赶了来,见着这一幕,上前哆哆嗦嗦的说道:「回公主,这位公子自下午一直站到现在,老奴怎么劝都不跟回去,您瞧……」 李锦瑟心里的同情心与罪恶感又开始泛滥,尤其是被他那句「姐姐」叫的心肠一阵软,年下啊! 我瞧,我怎么瞧我就是个死啊! 一旁的沈庭继轻哼一声拉着她的手越过他便走,也没跟机会让她多瞧两眼。 谁知哥舒烨竟然死死拽着她的手不忘,看向沈庭继的眼神冷的吓人,丝毫不见方才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才一天不见,怎么着,这毛病越治越严重,这孙太医给他扎针把脑子扎的更坏了! 他竟然长本事知道抢人了,与沈庭继一左一右拉扯着她的手,谁也不肯放。 李锦瑟:「……」 她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继承者们! 沈庭继冷冷的眼神扫过眼前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李锦瑟的少年,正待要说话,却不曾想被他抢了先。 哥舒烨目光灼灼的看着李锦瑟,有些湿润的眼眸里映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就跟蒙上一层雾气似的撩着李锦瑟脆弱的小心肝,哪里还有瞪着沈庭继的兇狠样子,言语间盛满了委屈。 「姐姐,这是,不要我,了吗?」 作者: 李锦瑟:驸马,我发誓,我视别的男子如粪土,心里只有你! 桑琪:公主不要乱发誓! 钮祜禄氏沈庭继(害羞):姑且信你一次。 尼古拉斯哥舒黑莲(伤心):姐姐,当真不爱,我,吗? 李锦瑟:「……」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我一开始不看手机,我就不会死,如果我不会死,我就不会穿书,如果我不穿书,我就不会受到这摧心肝的折磨…… 感谢在2020-04-07 20:40:53~2020-04-08 18:2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李锦瑟从前觉得,美人这种生物, 无论男女, 也无论他做什么都让人赏心悦目,不忍心苛责。 尤其是在她见识了哥舒烨明明生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却偏偏顶着一副最是单纯无辜得表情, 而向来都宛若天神一样高洁不可侵犯神情向来淡漠,唯有醉酒时才会吐露真实情感的沈庭继, 眼里却罕见闪过一丝难过,她恨不得将自己得心肝掏出来剁成两半, 一人一半。 当然, 沈庭继占了一大半, 而哥舒烨占的那一点则是掺和在亲情里的。 痛吗?肯定痛,这种高层次的感觉让她一人独自承受就好! 此时此刻, 她觉得她不需要美人,无论是年上还是年下, 无论是黑莲花还是泰迪狗, 她统统不需要, 她只需要静静!
第78页 她一咬牙一跺脚, 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看了看眼里藏着星星的哥舒烨, 又看了看面色晦暗不明的沈庭继,一头扎进府里最深最黑的夜里。 她无耻得逃了! 她知道她这样很不好,可她能怎么办,她也是普通人啊,一个是傻了的表弟, 一个是心爱的男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往谁心上插刀子都不合适,那只能自残了。 当晚,公主府里所有在场的人都见了这段日子以来跟驸马恩爱非常的公主,丢下驸马背手疯癫大笑而去。 她边走边仰头高唿:「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1』 走的远远的还隐约能听到公主悲愤交加的声音:「白哥,你甚得我心!」 所有人低着头在心里想,公主殿下实在是太风流了,这驸马跟眼前这个公子的事儿还没搞明白,怎么还出了这个白哥? 就连桑琪都在想,她日日跟在公主身边,怎么不知道几时有了个白哥? …… 人生真是寂寞如这满屋顶的厚厚大雪,不可言说,不可言说啊! 李锦瑟趴在案上瞧着层层屋檐上白雪皑皑的雪景,心里又嘆息了一声,她深感自己心头这些日子因嘆气嘆的都快嘆出窟窿来了。 桑琪见着公主难受,心里也跟着难受。 「不如,咱们去摘星阁去瞧瞧驸马吧,想来,驸马已经原谅公主了。」 自十几天前,驸马跟公主因着哥舒公子真的动了气,就连摘星阁的院门都锁起来了,公主几次找了个藉口散步到门口,见着紧闭的院门一脸的惆怅。 她一问,公主就摇头。 李锦瑟不知她的想法,心里却想的长远,去看了又有什么用,今日哄好了,明日见着那哥舒烨不就又不高兴了,那哥舒烨这些日子每天一大早就眼巴巴的过来找她,她见着他那个样子,又狠不下心呵斥他,这一次两次的,她能哄,这日子久了,她哄得了吗?可现在她又不可能把人送走,再说了,眼下是多事之秋,经不起折腾了。」 她只能是让府里的孙太医抓紧时间好好给他治治,最好是赶紧治好,等年后打包送去东魏,这样东魏不仅欠着李朝的人情,她跟沈庭继也能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 明晚就是阖宫夜宴,她务必要在今天将明天的安排做妥当了,这事儿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她手里握着的是几十万百姓的命,半分差池都不能有。 她做事向来都是喜欢做好万全的准备,眼下是一场硬仗,马虎不得,错了,也许就是死局,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 前些日子皇上亲自下了旨已经挨个给朝中各个大臣们送了过去,刘太傅与严太师也都在尽力筹集物资,她趁这个时间已经将府中大半的暗卫派出去收集朝中大臣的资料信息了,这么忙的时候,她也没那个闲心思去儿女情长,花前月下了。 就是不知道这几日沈庭继如何了,她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自己就开始对他牵肠挂肚,也不知他心里有没有记挂着她。 她如此又在心底思念了一下沈庭继,继而抬眼看着屋外又长嘆一声:「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一旁正在研磨的桑琪硬生生给她嘆出一身鸡皮疙瘩来,这小半月,公主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了,她虽听不大懂,但是瞧公主的表情也是越发的惆怅。 她见公主嘆完又接着翻阅桌上一堆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想了一下,悄悄退了出去,然后朝着院外去了。 李锦瑟并没注意,她翻了一会儿暗卫送上来的密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些朝廷命官们人前人后都是揣着两幅面孔。 暗卫们做事效率果然高的很,将他们人前屋后,连着后院的私密事儿都扒了个底朝天,就连府里哪个家丁跟婢女有私情都扒的细緻,实在太有意思了。 比如这个吏部张大人,平日里在朝堂上多么端方板正的一个人,私底下居然是个耙耳朵,他家夫人是个厉害的,将他管的服服帖帖,就连藏私房钱被发现都给勐揍了一顿。 还有这个御史大夫孙大人,动不动就在朝堂上参人,不是这个品行不端,就是那个作风不好,轮到他自己了,竟然时常乔装打扮去逛妓院。 啧啧! 还有刑部的方大人,中书侍郎黄大人,这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都精确到每一刻,暗卫们比着现代的侦探一点儿也不差,个个都是人才啊! 她将厚厚一扎纸来回翻看了一下,除了刘太傅她没让人查,其余的都在这,这其中,王司徒反倒没查出什么来,就是他府上的管家大部分都不在府里待着,一天的时间都在那个什么天九阁泡着,而且这天九阁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经常会有大批奴隶进入,但是从不见人出来。 她一时有些好奇,这些人都去哪了,而且外面的人都知道,天九阁里面有赌坊,茶楼,妓馆,茶楼,那他要这么奴隶做什么,还都是男的,大部分都是身强力壮的。 不过,李朝买卖奴隶是自由的,她也查不着,只吩咐暗卫好好盯着,如有异常赶紧来报。 还有就是墙头草严太师,这么个位高权重的人居然是个鳏夫,还是个女儿奴,他女儿严浅便是原书的女主,她心里总惦记着这事儿,有机会,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原书中的女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最主要她跟沈庭继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79页 朝中大部分官员的秘辛都在这了,她看了一会儿都觉得以后上朝的时候都无法直视这些人了。 摘星阁内。 阿德刚刚送走了桑琪,然后提着个食盒进来了,他见驸马正在整理一大堆他看不懂的东西,不时用笔勾画一下,他心下好奇,一时没忍住多嘴问了句。 驸马头也未抬得回道:「歷年粮食价格,以及赈灾所需的米粮,先统计一下,也许用的上。」 阿德心想驸马这连事情都帮着公主做了,为什么还跟公主闹着气,他有些看不懂,他想了想劝道:「驸马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公主了,要不今晚奴才去请公主过来用饭」 谁知驸马竟摇了摇头,阿德轻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将手里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糕点拿了出来,「这是公主让人送过来的玫瑰糕,请驸马尝一尝。」 驸马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那糕点发了会儿呆,然后拿了一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阿德见着驸马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怎么劝。 沈庭继兴许看出他的心思了,吃完糕点永帕子揩去嘴边的渍,抬头问他,「阿德可有喜欢的人?」 他脸一热,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不懂什么叫喜欢,不过眼下见着驸马与公主这个样子,心里想着喜欢一个人兴许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呢。 沈庭继也不在意,只是有些怅然的抬头望着窗外,「有时候,你明知道不是她的错,可你,还是忍不住,会不高兴,会患得患失。」 心里会嫉妒,会吃醋,会抓狂,他惶然,不知该如何自处。 阿德茫然,他听不懂,不过他觉得,若是换成是他,若是有喜欢的女子,必定将她藏起来,她若是敢瞧别的男子一眼,他就把她的眼蒙起来,她若是敢跑,他就拿绳子把她拴起来,若再跑,就把腿打断…… 若是她还…… 那就在床上征服她! 这个是府里经常出去採买的小唐告诉他的,小唐说,一次不行,咱就睡多几次,睡着睡着,感情就睡出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小唐新娶回来的娘子在一旁一脸娇羞,后来,他走的时候好像听见了小唐在屋里惨叫的声音。 所以,他也不知道小唐说的对不对,不过,他将这话将给驸马听的时候,一向表情淡漠的驸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竟笑了。 驸马笑完之后又脸红了,然后罕见的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说:「阿德,你说的对!」 他也经常拍小唐的肩,他把这个理解为男人之间的默契,那么驸马,他这是觉得小唐说的对吗? 他看了看窗外,嗯,春天到了,他也觉得想要找个媳妇儿了,来年冬天就可以暖被窝了! …… 李锦瑟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了。 她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是趴在案上睡着了 ,身上还搭着被子,她起身将手里的资料整理了好,又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条条列在宣纸上,将晚宴要进行的步骤一步步做好,就是还有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她还不是太明白,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路子一点点铺好了,明天便可一战! 「公主,不如,去问问驸马吧,顺便用晚膳?」桑琪见公主醒来后有些神不守舍,再加上公主都好几日都没有去看驸马了,兴许,这是个机会。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都是一个战壕的队友了,她这去问问工作上的事情不为过吧,太原百姓的生死就看明天了,两人提前一起琢磨琢磨总好过她一个人在这瞎想吧! 再说了,私人感情怎能与国家大事混为一谈呢,李锦瑟你不能这么狭隘! 桑琪见她起身,赶紧帮她在外面披了见狐裘,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手炉,然后才叫人掌灯一路朝着摘星阁去了。 今晚的摘星阁院门并没有锁,桑琪在心里夸了一下阿德。 谁知公主却在院外踌躇不前,桑琪见着公主不时在院外打转,就是不肯迈进去,她急得恨不能以身代之。 李锦瑟见着亮着灯的书房窗户上正倒映着沈庭继的身影,徘徊了数次,原本肚子里准备得说辞此刻忘得干干净净,她觉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沈庭继不知道,她知道啊,她这个样子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算了,回去吧。 桑琪见她转身正准备走,急得朝里面大喊:「公主天黑了,小心脚下!」 李锦瑟:「……」 桑琪小天使,她这是该夸她呢,还是该夸她呢! 死就死吧,她快步走到窗户下正准备说话,却见着窗户上的影子听到声音后勐然起身,然后得离开了位置,她张了张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垂头丧气的看了一眼桑琪。 桑琪带着浓浓的哭腔,「公主,都是奴婢不好……」 阿德分明说会帮着公主劝一劝的! 谁知这时房门被打开了,沈庭继着单衣站在门口定定看着李锦瑟。 今夜月朗星稀,银色月光下,李锦瑟与沈庭继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李锦瑟的心里竟生出一种末名的感动来,她在心里面宣布这场单方面的冷战结束了,当然,她本就不是主战方。 她与沈庭继同时上前一步,竟默契的一起开了口。 「你还没睡?」 「你来了?」 作者: .『1』出自李白的诗《南陵别儿童入京》
第80页 今晚有点事迟了,明天日万! 阿德:喜欢一个姑娘,他若是敢看多别人一眼,那就蒙上她的眼,敢跑,那就打断她的腿,若是还不行,睡她! 沈庭继若有所思:原来,还可以这样…… 李锦瑟:驸马最近瞧着不大对头!我该怎么办,在下等!感谢在2020-04-08 18:24:38~2020-04-09 22:3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巷尾森林 5瓶;影 4瓶;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李朝天元五年,十二月三十日除夕, 卯时, 东方既白,离酉时夜宴开始还有六个时辰。 李锦瑟揉了揉眼, 透过窗子看着屋外灰濛濛的天,伸了伸懒腰,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只觉得全身都疼。 昨夜, 她来了摘星阁, 将自己的计划说与沈庭继听, 二人略过之前的不愉快,心照不宣的在书房里奋战了一夜。 嗯, 奋战,她觉得自己这个词语用的极好, 虽说是为了工作, 但是那也是有对象的奋战,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是跟着朝思暮想的人一起战斗! 华南区李藏獒成功捕获了对象,下一步计划:扑倒! 黎明响起了第三次鸡鸣时, 她与沈庭继终于将所有的工作做完了,她觉得计划十分缜密,毫无破绽,只待今夜一战! 一夜几乎都在忙碌的沈庭继将手里的笔搁在笔架上看她,眉眼处难得的温柔, 「去睡一会儿吧。」 李锦瑟好久没有熬夜了,耍赖的将头靠在他肩上,手悄悄的环住了他的腰,操着慵懒的声音,「不累,跟二哥哥待在一边,做什么都开心。」 只听身旁的男子「嗯」了一声,悄悄的握住了她搭在腰间的手,低声道:「还是去睡一会儿,下午还要进宫去。」 李锦瑟见着他搭过来的手,心里悸动,忍不住手指在他腰间轻挠,「那二哥哥说我睡哪儿好?」 身边的男子明显唿吸一滞,一把摁住了她不老实的手,「瑟瑟别闹。」 「那二哥哥倒是说说看,人家怎么闹了,分明老实的很。」李锦瑟就不相信,身边的男人他就是个柳下惠,你瞧,耳尖都红了,还矜持呢。 怪不得自己最近做什么都没滋没味,异常惆怅,原来是没有他在,仿佛做什么都失去了兴致,就连美食都黯淡失色,她想到最近不思饮食,轻嘆一声,「二哥哥岂不见我近日都瘦了?」 沈庭继不明所以,但是悄悄圈住了她的腰,好像是细了些,他脱口而出,「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李锦瑟抬起头望进他的眼,幽幽道:「自那日伤了二哥哥的心,我心里愧疚,二哥哥不来见我,我茶不思,饭不想,日日都在忏悔,二哥哥,我知错了,你不能不理我……」 沈庭继心里嘆息,明知她是故作姿态,明知她惯会甜言蜜语,转头即忘,明知她下一次见着别的男子还是会软不下心肠,收不回眼神,可他就是见不得她细声软语的哄他,忍不住相信她,从来如此。 沈庭继啊沈庭继,你从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李锦瑟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黝黑的眼眸里映出她似乎不那么真诚的脸,她有些讪讪,心想若是换成是她,沈庭继如此,她可能真的忍不住打断他的腿,将他绑在床上,日日夜夜折磨他。 对,日日夜夜,她这个词儿也用的极好! 不过她今日实在疲乏得很只是想逗一逗他,她得赶紧补一觉,今晚她要盛装出席,不能不美,务必要艷压群芳。 毕竟,也许今晚会见到情敌,她不能输了排面,若是沈庭继敢多瞧她一眼,她回来就办了他! 如此一想,她目光在沈庭继的脸上闪过,见他一如既往的好看,就连因熬夜生出的青须都显得那么性感,紧抿的唇让人忍不住想要撬开,然后…… 她摁住自己略带了些颜色的花花肠子,心想往后,总是有机会的,她要与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她收起眼神故意哀嘆一声,准备起身回去,谁知一旁方才还矜持万分的男子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屋外天冷,不如在这凑合一晚。」 他,这是在主动邀她同睡? 李锦瑟欣喜,飞快扫了一眼一旁正在打瞌睡的桑琪,然后欺身过去在沈庭继面上亲了一口,「如此,我就先回房间等着二哥哥了。」 说话,也不待沈庭继说话,便拿起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桑琪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 ,见公主已经起身,赶紧揉了揉眼,打起精神,一脸的歉意,「奴婢这就叫人过来替公主梳洗。」 李锦瑟原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待会儿是要跟沈庭继睡呢,万一二人情不自禁再做点什么,这没有梳洗,好像不大好。 从前若是与他发生点什么,那也挺多是个一夜情的对象,形象这种东西大可不要,可现在不一样,是男朋友啊! 男朋友会不会嫌弃她一大早有眼屎,会不会嫌弃她有口气,会不会嫌弃她不完美,背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 男朋友,男朋友,光是念出来,都让人唇齿生香,都让人热血沸腾! 所以,还是先把自己弄干净再说! 「嗯,本宫去驸马屋里等,你快些,本宫有些累了。」 仍旧端坐在那儿的沈庭继见她主僕二人出去了,不自觉地想起了阿德昨晚说的话,低头看了看身下,面色绯红一片。
第81页 也许,阿德说的对,睡一睡便能让她收收心,还有她上次说孩子的事情,其实他也不反对,若是她肯,他想要与她生一个孩子,最好是生个与她一样好看又聪明的女儿,他会好好爱她,不会像他父母一样,自小将他养在祖父身边,就是性子不能随了母亲,惯会三心二意,总是爱伤别人的心,不过若是自己的女儿,三心二意也好,免得长大后被别人伤了心,还是像她一些好。 他甚至开始想,若是有了女儿,该叫什么名字好呢,越想心里越欢喜,兀自笑出了声。 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左右看了看,幸好没有人,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拍了拍手,不一会儿阿德便进来了。 「去打些水来,我要洗漱,」他见阿德要走,又忍不住吩咐了一句,「顺便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阿德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驸马好端端的一大早便要沐浴,他又多问了一句,谁知驸马不自在的看了看屋外,只是「嗯」了一声。 阿德做事十分麻利,不一会儿便有人抬了水进来,沈庭继沐浴的时候认为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些,他觉得自己是饱读圣贤书之人,就这样听了阿德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可是,若是不如此,这样总觉得她收不住心,她惯会甜言蜜语,哄起人来不择手段,他觉得自己很被动。 可,白日宣淫,似乎有违圣贤之道。 但是,他们是夫妻,成年数月以来,也就发生过一次,好像还没有成功。 他越想只觉得气血上涌的厉害,将整个人埋进水里,闭息了一会儿,才勐地从水里出来,溅起水花一片。 他甩了甩头,水珠划过脸颊模煳了眼,他抹去脸上的水,起身跨出浴桶,然后慢条斯理的擦干头髮身体穿好寝衣才从屏风走出。 阿德一脸惊讶的见着衣着单薄,头髮湿漉漉搭在肩上的驸马,心想难道是自己忘记拿衣服了,不应该啊,他赶紧上前劝道:「驸马,屋子里虽暖,您穿的这少容易着凉。」 沈庭继「嗯」了一声,径直坐到炭火旁,任由阿德将他髮丝上的水用布帛一点点擦干净,然后借着炭火风干。 阿德做事细心,平日里觉得尽是好处,但眼下他总觉得今日的阿德太慢了些,他自己将头髮拨到胸前,懒懒道:「我自己来吧。」 阿德只得将布帛递给驸马,心里委屈,「怎么好端端驸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沈庭继并不知他的心思,满脑子都是前些日子一早醒来,她不停在自己脸上戳来戳去的触感,以及那天在集贤殿的情景,只觉得心里悸动的厉害,身下又开始…… 他垂下眼眸看了看,然后吩咐道:「将大氅拿来,我回屋睡一会儿,你下午再过来当差。」 阿德只以为驸马有些冷,赶紧从一旁取了衣裳过来,正要替驸马披上,谁知驸马只手接过了衣服,并不让他近身,只快速穿好了衣裳起身,连头髮也未烘干,就这样披散着头髮朝屋外去了。 阿德茫然,心想是不是他昨日说了不该说的话,可驸马昨日分明好好的呀。 他见驸马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赶紧快步走过去殷勤问道:「驸马可是还有其他事吩咐?」 驸马点点头,「你,吩咐下去,今日院子里的人都不必过来伺候,休沐一日!」 他说完,掀开帘子便出去了。 阿德张了张嘴,把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其实想问,怎么好端端休沐,若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会不会不那么方便,若是有事可怎么办,还有,这休沐一日可有工钱领? 不过,他见驸马心急的很,往日里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一个人坐在那里能跟自己下棋下一整天的人居然披散着髮丝就这样出去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继而轻嘆一声,赶紧叫人来将书房屏风后的一片狼藉打扫干净,然后交待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他还碰见了桑琪,似有些明白了,原来昨晚公主来了,他上前低声问道:「怎得桑琪姑娘也出来了,可是驸马吩咐?」 桑琪脸一红,瞪他一眼,「舌头不想要了!」 他缩了缩脖子,心想,怎么公主身边的人跟公主一个样,昨晚她提着糕点来的时候分明还是个温温柔柔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啧啧,转头就没有好脸色了。 哎,这么冷的天他还是去找小唐吃杯热酒,暖暖身子,管那么多干嘛呢。 沈庭继跨步走到卧房门前。 他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声音,他轻轻推开门掀来帘子,一股混合着安神香的热浪扑面而来。 外间空无一人,想来桑琪已出去,透过薄如蝉翼的帐幔,只见里间床上影影绰绰间横卧着一曼妙身影,那身影大抵是因着他进门觉得有些吵,翻了个身,带起一阵微风,轻轻撩过纱幔,露出她一截白晃晃的脖颈以及纤弱的背,只一瞬,那帐幔又遮了过去,看不清虚实。 他解了身上的大氅搭在一旁的衣架上,他原就穿的单薄,此刻在暖意熏人的屋子里只身上的寒意好似被驱走,让人心生暖意。 他轻咳一声,声音放的很轻,「瑟瑟,我,我进来了。」 里屋的人「嗯」了一声,声音慵懒,犹如谁在他心里轻轻挠了一爪子,摸不着,看不见,心里痒的厉害。
第82页 他屏住唿吸,一步步朝着里间走去。 近了,隔着最后一层帐幔,他停住了。 床上的人似乎正在熟睡,唿吸绵长。 他静静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垂着眼皮往身下看了看,然后哑然失笑。 他揉了揉眉心,掀开帐幔,果不其然,方才说要等着他的女子,此刻已趴着沉沉睡去,细长白嫩的胳膊搭在被子外,满头青丝压在身下,露出恬静美好的睡颜。 他附身下去轻轻将她身下的被子抽出来,然后帮她盖好,还残留着皂角混合着些许花香气味的指尖描绘着她的眉眼。 然后停留在她眼角的红痣,缓缓俯下身子在上面印上一吻,接着是鼻尖,然后盯着她嫣红的唇俯下身去。 谁知身下的人睫毛动了动眼皮子撑开一条缝,先是茫然,继而半眯着眼睛看他,里面满是戏嚯的光,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唿出的香甜气息若有似无的划过他的唇,「二哥哥,是想偷偷亲我吗?」 沈庭继唿吸一窒,面红耳赤,垂下眼眸遮住慌乱。 她竟醒着,不过,她说的对,他喉结滑动,伸手摩挲她的脸颊,声音有些低沉,「不是偷偷,是光明——」 床上的人不待他回答,一把扯过他的领口将他拉下来,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脖子学着他上次亲吻她的样子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堵住了他的唇。 沈沈庭继感受着她在自己唇上笨拙的舔舐,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人微微挣扎,他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见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绯红一片,仍旧闭着眼,眼睫毛微微颤抖,喘息的厉害,嫣红的唇上一片水渍,松动的领口露出一抹红。 沈庭继只觉得口渴的厉害,眼里充满了情/欲,又俯身下去准备吻她。 却见身下的人半眯着一只眼,伸出细白柔嫩的手堵住他的嘴,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二哥哥,我,实在乏的——」 沈庭继一把拉过她遮在唇上的手,拉过头顶,空只一只手摩挲她的唇,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嘶哑的厉害,「你觉得你二哥哥就这么好欺负吗?嗯?」 睡意沉沉李锦瑟觉得自己玩大发了,可她实在是困得厉害,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挣扎了许久,终是没嫩挣扎过那睡意,眼皮子又黏在一起了…… 沈庭继欺身上去,低头正准备亲吻她,眼睛扫过她眼下的乌青,轻嘆一声,将头埋进她颈窝里粗重喘息,牙齿忍不住在她颈上轻轻咬啮了一会儿,只见身下的人嘟哝了一句「别闹」,连眼皮子都没睁开,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愤然起身坐了起来,重重吐气,可身上的燥热却半点没有疏解,他往床上瞧了一眼,见她又捲起身下的被子抱在怀里睡了过去。 她便是打定了主意他捨不得弄醒她! 沈庭继握紧了拳头,又往身下看了看,起身走到外间将整壶凉茶灌下才觉得抒解了一些,然后蹑手蹑脚躺回床上,将她揽进怀里,伸手抚平了她皱起的眉,轻声道:「睡吧,我的公主殿下。」 …… 末时整,离夜宴开始还有两个时辰。 「公主,该起身了,公主……」 李锦瑟睁开眼便见到桑琪在眼前放大的一张脸。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怎么,是自己做梦了,好像沈庭继来过啊。 「什么时辰了?」 「末时过了,驸马已经起身准备好了,只等您了。」 李锦瑟起身,只觉得睡了一觉舒服多了,见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丫鬟,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整整齐齐排在两旁把她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自己出嫁呢。 桑琪服侍她吃过东西后,扶着她坐到了梳妆檯前,拍了拍手,众人向她行了一礼,只见她们训练有素的忙活起来,李锦瑟索性闭上眼,任由她们捯饬,大约过了半刻钟,桑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好了,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李锦瑟看着镜子里盛装之下的的自己,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只见镜子里的女子梳着繁琐的髮髻,乌云堆砌似的发间插着一根金步摇,额间上方还镶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映着整张脸明媚娇艷,眼角的泪痣娇艷欲滴,嗯,就跟个祸国殃民的妖精似的。 啧啧,长成这样,不枉她又活了一次。 她点了点头以示满意,屋子里的人除了桑琪,尽数褪去,她摸了摸身上绣花繁琐的衣裙问道:「驸马人呢?」 她话音刚落,镜子里便多出了一个人。 金冠束髮,剑眉星眸,金线织就的玄色广袖衣袍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更加挺拔,他表情漠然,从内到外散发着他便最是这京都世家子弟之首的矜贵来。 李锦瑟由衷感嘆,这要用什么形容词才能形容眼前的人呢,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又看了看身上据桑琪说是什么金银丝织就的绣蛟龙逶迤拖地长裙,嗯,穿什么不要紧,反正她就是觉得他俩人该死的相配。 天神望着镜子里的人,皱了皱眉,似染上了一丝烟火气,道:「总觉得还觉了点东西。」 李锦瑟心想,都美成这样还缺啥啊,要是真的缺,那就是缺个人洞房,但她嘴里却问道:「那二哥哥觉得还缺什么?」 沈庭继垂眸看了一眼梳妆檯,伸手拿过一只描唇的笔,然后点了点一旁的胭脂,俯下身子在她眉心认真画了起来。
第83页 他画的极其认真,李锦瑟抿嘴,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已恢復光洁的下巴,心想在这个没有剃鬚刀的时代,他到底是用什么颳得这么干净的。 谁知她这开始想,沈庭继便已经停下了笔,示意她看镜子,「瑟瑟觉得如何?」 李锦瑟心想,她能觉得如何,他就是在她脸上画一只小猪佩奇,她也能闭着眼睛,昧着良心给他夸出一朵花来。 她往镜子里看了看,只见光洁得额头多了一朵不知是桃花还是梅花得东西,眉眼弯弯,「好极了!」 是真的好看,尤其陪着那颗不知道多值钱明晃晃的珍珠。 沈庭继扬了扬下巴,忍不住跟着她笑。 他笑的时候极少,李锦瑟一时看得有些呆了,这人怎么就笑得那么好看呢,怎么就不爱笑呢。 不过想想也对,若是天天对着别人笑,岂不是把人魂儿都勾走了,还是不笑的好。 她趁桑琪背过身的时候踮起脚尖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低声在他耳边吹气,「二哥哥今晚等我。」 沈庭继看向她眼里的光又亮了亮,捧起她的脸回吻回去,然后在桑琪转过身的那一剎那瞬间松开了她,低下头看脚尖。 「啊,公主,怎么妆又花了?公主是不是偷吃了?」桑琪找东西转过头来,吃惊的盯着公主有些晕染的唇妆抱怨,然后赶紧拿起东西替她补妆。 李锦瑟轻咳一声,眼神投向一旁仍低头看脚尖的沈庭继,意味深长的舔了舔嘴角,「无妨,再重新涂一次便好了,二哥哥,你说是吧?」 方才还只是红了耳尖的人,这下脖颈染上了一片绯色。 她笑,然后上前牵住他的手,「二哥哥,走吧。」 沈庭继回握住她的手,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李锦瑟走出门口抬头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天,心想今日也许这将成为李朝歷史上值得铭记的一天,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来打这场仗。 这是一场既艰险却又不带任何硝烟的战斗,她必赢,因为她背后有沈庭继这样的助力,刘太傅这样为国为民的忠诚,还有太原正在等待救援的数十万渴望活着的生命。 赢! 是最终还是目的,过程,她不在乎。 若是输了,李朝也许会因为这接连不断的天灾而走向灭亡,她答应了景和,她会好好守着李朝,守着他。 李锦瑟一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当然这是以工作方面来衡量,至于其他…… 她看了看身旁的男子,心想,她尽量言而有信。 府外,她由桑琪扶着,身后还跟着两个帮她拿着裙摆的侍女转进了马车,这衣服美则美矣,就是麻烦了些,不过,她今晚扮演的角色便是这李朝的定安长公主,忍忍吧。 定安,即安定,也不知当初先帝取名字的时候,是不是也想着原身会成为李朝的守护神。 桑琪正准备放下车帘,「公主,该出发了。」 她点点头,却见哥舒烨从府中跑了出来,走到马车前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今日没什么心情去想那么多的事情,为避免麻烦,她看了看桑琪,「他若是想去就换一身侍卫服,你好好看着他就行了,别人问起,就说他是新来的侍卫,记住,在外人面前,他是李侍卫,不是哥舒烨。」 桑琪赶紧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皇宫,太液池麟德殿,此刻正是末时三刻,离宴会开始不到两个时辰。 整个麟德殿内灯火辉煌,小皇帝已经等在这里,今日,整个李朝凡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以及藩王全部集结在这,他们正挨个着报告着一整年的政绩总结 小皇帝心下有些焦急,不时的朝殿外看,想着阿姐怎还没有到,他看了看一旁的小乐字,小乐子会意,弯腰退了出去。 皇宫重玄门外,宫门口重兵守卫。 李锦瑟吩咐马车停了下来,今日是阖宫夜宴,按例,所有马车以及马匹都必须在重玄门外接受守卫检查,不可携带任何武器,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想开这个先例。 她同沈庭继下了马车,桑琪也从后面的马车下了来,上前伸手递与她,她将手搭在桑琪的小手上,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沈庭继,重重吐了口气,正要进去,谁知远远的听见有人叫她。 「殿下!殿下!」 桑琪朝着那人的方向看了眼,迅速的看了一眼这时也听见声音的驸马,低声在公主耳边有些紧张说道:「好像是梁将军来了。」 李锦瑟眯了眯眼,见着不远处梁怀璟大步朝着她走来了,天哪,这货今天怎么也过来了,这段时间她都没在宫里见到他,也没大在意,她想了想,大抵是景和送了帖子去国公府就把他给招来了,这人一看就是个爱凑热闹的,可别出什么乱子,她定了定心神,看着一旁的沈庭继,「二哥哥,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谁知那人见着她要走,竟飞快的朝她跑来,嘴里大叫,「殿下,你跑什么?」 李锦瑟恍若未闻,拉着沈庭继就往里面走。 后面的人眼前的就追上了,大概是见她要走,喊道:「李锦瑟你再不停下来我可喊了啊,我喊了啊!」 这个憨憨,你喊你喊,能喊出什么火花来。 李锦瑟见着一旁的沈庭继已经停了下来,面色阴沉的朝着那风风火火正朝她俩走来的人望去。
第84页 她见他不肯走,用手遮着脸便拉着桑琪准备要先走。 「未婚妻你跑什么!」梁怀璟见她鬼鬼祟祟要走,扯着嗓子叫了句。 李锦瑟一听,顿时僵住了,只觉得晴天白日的脑子都雷噼了,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桑琪,满眼都是疑问,未婚妻,他是几个意思? 桑琪摇摇头,正准备说话,那梁怀璟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一张俊脸笑嘻嘻的看着她,一脸的痞气,伸手正要拍她的肩膀,谁知那手到了半道被面色已经结冰的沈庭继一把抓住。 嬉皮笑脸的梁怀璟好似才看见沈庭继似的,沖他挑了挑眉,「沈则言你这抓着我这是要做什么?我跟我未婚妻打声招唿你还不准了,瞧你小气那样!」 李锦瑟恨不得自己原地去世,难怪他每次见着她总是笑得意味深长,原来他俩是这种关系,桑琪不是说只是有同袍之谊,谁管自己同袍叫未婚妻的! 这原主到底是勾搭了几个人,这是什么毛病,说好的情深意重呢,说好的痴恋成狂,你倒是对着一个人狂啊,你对着这么多人,每个人狂一下是几个意思! 眼前的沈庭继收紧了抓着梁怀璟的手,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厉色,牙齿磨得咯吱作响,「梁怀璟,你若再胆敢喊一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手上的力道应是下了狠手,李锦瑟是瞧见过他的武力值的,果然,一旁的粱怀璟额头冒了冷汗,咬着牙没出声。 李锦瑟瞧着疼得都开始已经皱眉的梁怀璟,嘴里还欠得在那里叫,「我跟你说沈则言,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哎呀,你轻点!」 嘴太贱了,她都想下手打! 她才刚这样一想,便见着梁怀璟被别人从后面一脚踹倒在地,只见从他身后站着一身穿白色大氅,一个模样生的极为娇俏,鹅蛋脸杏眼桃腮樱桃唇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个这个朝代流行的少女髮髻,只简单插了一支玉簪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看着很眼熟,哪里见过似的。 「是哪个不长眼的踹小爷,给我死出——」梁怀璟破口大骂,赶紧转过头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谁知见着那少女赶紧闭上了嘴。 李锦瑟见那小姑娘个子与自己差不多高,拍了拍手,看着已转过脸面色极其难看的梁怀璟,挑了挑眉,「梁怀璟,许久未见,你嘴怎么还那么欠!」 李锦瑟挑眉,这是场大戏啊! 「严浅浅,你别太过分了!」梁怀璟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有些闪躲,赶紧转了个身躲到沈庭继身后去,明显是怕她。 沈庭继立刻嫌弃的站到一边去,转过头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浅浅,难怪那么眼熟,梦里见过,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女主啊。 这是怎么回事,不就一个阖宫夜宴,怎,她猜测到严浅浅会来,可没想到她会以这个方式出场,更加没想到的是在她心里如天仙下凡清丽绝尘的女主个性她居然出奇地讨喜! 这混乱的场面,谁来给她讲讲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看了看沈庭继,又看了看正看着她的严浅浅,饶是她见惯了大场面,也被吓住了,这男主跟女主会晤,她这个女配横在中间怪扎眼的,这就跟谁拿着绣花针在心上刺绣似的,酸酸痒痒的疼,不舒服。 如此一想,她又打量了一下沈庭继,只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一边,连个眼神都没有,好像对女主也没多大意思。 不过,她走的剧情早已偏离了原书,也就是说,沈庭继目前只喜欢她? 这样一想,心里又好受一些,赶紧往他旁边站了站,广袖下的手指悄悄的勾住了他的小指,沈庭继抿了抿嘴,面上的戾气瞬间没了,二人心照不宣的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李锦瑟心想沈庭继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还有那梁怀璟,原书里面根本都不存在的人物,居然跳出来说是她的未婚夫!反正她都已经嫁给沈庭继了,其他的不重要。 她正悄悄甜蜜,严浅浅上前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扯到一边去,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李锦瑟:「……」 生什么气?她绞尽脑汁想了想,好像桑琪说过自己曾为了沈庭继跟她吵过架,那,到底为了什么? 严浅见她没反应,轻咳一声,「对不起行了吧。」 对不起我啥,你倒是说啊,她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看着眼前生的特别好看的小姑娘,只要不是情敌,她对生的好看的人总是特别有好感。 严浅见她不说话,轻咳一声,「李锦瑟你这样就不好了啊,你不能因为你是公主就抓这事儿不放,那日我也就是气不过才跟沈家二郎说了下药的事儿,再说了,这能怪我吗,还不是那梁怀璟撺掇的,真不怪我。」 药,什么药? 严浅说完上前拉了拉她,掩嘴悄摸摸凑过去说道:「这事儿都是梁怀璟的注意,他说,你跟那沈二郎磨磨唧唧都多少年了,要是换成是他,孩子都整出来了,你瞧沈二郎那个样子,就为着你跟他挂着个未婚妻的名号去了边疆,连拜个堂都是被摁着头,不情不愿的,他是为了你好。」 她说完,轻轻推了一下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沈庭继同梁怀璟,「你看,就凭梁怀璟那张嘴,一会儿准挨揍!」 她话刚说完,果然,李锦瑟见着沈庭继一脚朝梁怀璟踹了过去,然后从一边的侍卫手中拔了刀,两人竟打了起来。
第85页 啧啧,能让沈庭继接二连三不高兴的除了她便是眼前这货了,可她跟沈庭继是自己人,性质不同。 立在两旁的侍卫面面相觑,这一个是梁家未来的世子,一个是驸马,竟公然在宫门口打架,实在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俩人可都是他们吃罪不起的,都不敢上前劝阻,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正立在一旁与严家姑娘好似看戏似的长公主。 李锦瑟见沈庭继不吃亏,便放了心,沖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然后拉了拉一旁的严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严浅不屑的看了一眼她,「公主,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为了你的事儿,我可是被我家老头禁足了一个月,若不是今晚宴会,我还被关在家里绣鸳鸯呢。」 她说着,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掌给她看,委屈巴巴说道:「为了公主,我这双手都扎了多少洞出来,我不管,你下次去哪儿把我也捎带上。」 李锦瑟仔细瞧了瞧,果然,上面有几个不大显眼的针眼,她正准备说话,又见她面色染了一抹绯色,神神秘秘的问,「要不,你跟我说说,那沈二郎吃了药与你……」 李锦瑟终于听明白了,原来那书里的春/药竟然是她与梁怀璟给的,这剧情怎么变的这么扯,这严浅不是女主吗?怎么变成了神助攻了,还有那梁怀璟,她朝正动起手来的两人看了看。 啧啧,没想到沈庭继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武艺那么好,那梁怀璟好歹是将军,竟然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只见沈庭继一个漂亮的空手后翻,一脚将他踹到在地,然后动作行如流水似的将那侍卫的刀反手插了回去。 漂亮!她忍不住鼓掌。 沈庭继收回了脚,冷冷看了一眼手撑在地上,衣裳被刀划的有些破烂的梁怀璟,弯下腰低声道:「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见一次,打一次!」 梁怀璟:「……李锦瑟,你不好好管管你家沈二郎,他欺负人!」 李锦瑟听见「你家沈二郎」几个字美滋滋的走上前,伸手替沈庭继重新系好了身上的大氅,笑眯眯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就欺负你,怎么了?」 谁知方才还跟她统一战线的严浅走了过来,踢了一脚地上的梁怀璟,看着她说道:「梁怀璟,见识到了吧,他俩就是见色忘义的主,还是我好吧。」 李锦瑟:「……」 这姑娘高啊,一眼就看出来我见色忘义了,不过她很是欢喜,关于女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块疙瘩,眼下居然跟沈庭继没半点关系,那她就放心了,虽然她现在满肚子的疑惑,不过不着急,过了今晚,她与她家沈二郎还有许多许多的时间来解惑,一辈子那么长,总是有机会问清楚。 她悄悄的握住了沈庭继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咱么进去吧。」 沈庭继大抵是揍了一顿梁怀璟心情很是舒畅,回过头看了看正盯着他瞧的哥舒烨看了一眼,回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瑟瑟总归是他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不远处的小乐子正小跑着过来,见到公主上前行了一礼,「陛下见不着公主殿下心里有些着急,特派奴才过来接一接。」 李锦瑟点点头,与沈庭继手牵着手朝着宫内走去。 身后,梁怀璟看了看身上有些破烂衣裳,正寻思要不要回府换一件,谁知严浅沖他勾了勾手指,「你若是肯求我,我倒是有办法。」 梁怀璟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不必,我就穿着这身衣裳,回头谁见了,我就是那是沈家二郎妒忌我!」 严浅横他一眼,「活该!」 她说完,提着裙裾领着丫鬟便进去了。 梁怀璟摸了摸鼻子,朝正盯着他瞧的侍卫冷冷看了一眼,侍卫们赶紧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瞧见。 他轻咳一声,昂首挺胸的穿着那身破衣裳进去了。 待他走远了,右边的侍卫大概是新来的,悄悄问道:「这驸马平日里瞧着不这样啊,怎么今日竟跟梁将军打起来了?」 左边的侍卫左右看了看,「你不懂,驸马与粱将军一直不对付,好像几年前边关要打仗,朝廷无人肯出战,当时咱们皇上刚登基,长公主没奈何,便求到了粱国公头上,并许诺,若是打了胜仗便嫁到梁家去。」 「原来如此,那后来怎么变成了驸马尚了公主?」 「谁知道呢,只知道当时凯旋归来的公主并没有与那梁家成亲,听说,咱们公主硬是拿命换了粱将军一条命,所以,这件亲事便不了了之了,后来,人都说沈家惯会钻营,见着世家式微,便将沈家最优秀的嫡子尚了公主,不过,这粱将军也不在意,整日乐呵呵的,反倒是驸马每次见着面色都不大好看,你啊,别管那么多,贵人们的事儿都说不准。」 「原来如此……」 麟德殿内,各级官员已经做完了汇总,家眷们也都已经全部到场,在座的人都伸长了脑袋望着殿外,心想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长公主还没有到场,真是越发骄纵跋扈了。 刘太傅与严太师分别坐在食案两旁首端,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扫过这坐的满满当当的人,心里都在猜测长公主今日这一出是唱的是什么戏。 王司徒眯了眯眼看着大门,几日前,他收到皇上亲自下的圣旨,说是阖宫夜宴,朝廷觉得臣子们辛苦了一整年,再加上长公主有喜,特地邀了他与后院家眷们一同来参加。
第86页 他见着殿内正窃窃私语的人,心里冷笑,眼下太原受灾,她们竟还如此奢靡,看来,李朝离亡国也不远了。 这长公主果然是个妇人,如此没有远见,枉他从前还把她当成对手来看待,黄口小儿,庸庸妇人,不堪为政。 如此一想,他便冷压旁观,看看他们究竟能折腾出什么来。 殿外,厚重的宫门被拉开,发出沉重的声音,殿外内侍细长尖锐的声音响起: 「长公主殿下与驸马驾到!」 万众注目之下,重重灯火里,李锦瑟牵着沈庭继的手款款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就如同无数道闪光灯打在他俩身上,李锦瑟觉得今晚的自己如同一个英雄一样登场。 她带着使命而来,昂起高贵的头颅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步又一步,朝着大殿之上走去。 在场所有人似才反应过来似的,除了藩王,所有的人起身行礼。 「见过定安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音震耳发聩,有那么一瞬间,李锦瑟觉得这声音异常的熟悉,好似她曾经参加过无数次这样的夜宴,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的朝拜。 她定了定心神,矜持的颔首,一挥广袖,声音在这可容纳百人的宫殿里迴响,「平身!」 作者: 11000,我的手,我的腰,我的半条命,忍不住尖叫! 感谢在2020-04-09 22:39:35~2020-04-10 21:1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南柯一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酉时整,夜宴开始。 李锦瑟与沈庭继携手入殿后一起坐到了小皇帝的下方, 面上挂着最是得体不过的笑容, 她本就生的娇艷异常,平日里大臣们见到她都是穿的简单并且素面朝天, 今日她盛装刻意打扮之下,好些人才想起她是女子似的, 眼神也随着她姿态优雅的转身晃了晃,呆滞了片刻。 李锦瑟将一切尽收眼底,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 她从众人的眼神众捕捉到了一丝惊艷, 心里非常满意,面上却换上了一副强颜欢笑得表情, 与她十指紧扣的沈庭继却收紧了手,似有不满。 她赶紧收回眼神, 故意嗔他一眼, 做足了女儿家姿态, 余光扫过底下的大臣们, 缓缓坐到了位置上。 沈庭继朝她微微侧过身,目光冷冷的扫过底下有些大抵是没见过她的过于炽热的眼神仍旧黏在她身上, 略有不满,声音低到只有两人才能听见,「过了今日,不许再穿成这样。」 李锦瑟沖众人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小皇帝这几日只按照李锦瑟的要求做好了安排, 但是具体她要做什么,他却全然不知,心里也惶然得很,今日在这大殿之上,整个李朝的权贵几乎都在这里坐着,兴许他们也都与自己一样,对于今天的宴会满心好奇。 李锦瑟明显感觉到方才她一路走来的时候朝中一些位高权重的老臣,如王司徒之流,眼神若有似无滑过她的小腹,似有疑惑,尤其是王司徒,那双平日里总是耷着眼皮子的眼今日里满是精光,就好像她前脚说有身孕,后脚肚子就会大起来似得, 她有些遗憾,早知道就在肚子上塞个小枕头,扶着腰缓缓进来,这样子视觉冲击会不会更厉害,戏岂不是更加逼真? 不过,过了今晚,所有人总不能还关心她几时生产的问题吧,她就是怀个三五年,他们又能怎样,她是长公主啊,混起来就可以不用做人。 今晚,她也不打算做人! 她的目光在又在大殿巡视了一圈,瞧着门外那个梁怀璟与严浅浅也都猫着腰悄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尤其是梁怀璟,竟然真就穿着那身被沈庭继划破的衣裳进来了,这个人果然跟她想得一样,痞气十足。 她记得他好像在梦里说过,他愿意成为自己的刀,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句话到底算不算话。 人应该都到齐了,位置都是按着官职排列的,有些携带了家属,有些没有,她往刘太傅与严太师对视了一眼,又沈尚书的位置瞧了一眼,发现他今日孤身一人,沈庭继的母亲居然没有来。 不重要,勛贵们来了,最有钱的王司徒也来了,但凡她觉得有钱的都来了,这就够了。 她定了定心神,重重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上方的小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小皇帝见着她心在便安定,点了点头,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操着小小少年故意压得低沉得声音,掷地有声,「诸位爱卿也都辛苦一年了,今日本就是除夕,咱们今日不论君臣,大家无需拘束,畅所欲言才好。」 这是歷年宴会的开场白,他说的娴熟,唯一不同的是今日来的人较往年多了许多,看起来就好像真是只是一场普通的除夕宴会,并无不同。 在场所有人高举酒杯起身,「陛下与公主待臣等宽厚仁德,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瞧诸位卿家又客气了不是,今夜众卿家开怀畅饮即可,咱们君臣尽欢才是,况且,阿姐为着这场夜会,特地为众爱卿举安排了节目,来,朕先满饮此杯,诸位爱卿随意。」小皇帝微笑颔首,做足了帝王的姿态。 底下的人见圣上今日如此随意,紧绷着得一根弦都松了下来,也都干了杯里的酒。
第87页 侯在一旁伺候的宫女们立刻殷勤上前倒酒,圣上的贴身内侍拍了拍手,即刻便有穿着清凉服饰的舞妓们自门外鱼贯而出,丝竹礼乐之声开始响起。 李锦瑟手持酒杯一言而尽,瞧着大殿中央婀娜多姿的舞姬们轻纱覆面扭着纤细的腰肢,听着这靡靡之音,眼眸里映着灯光熠熠发亮,她觉得既紧张又兴奋,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即将要投入战斗的紧张氛围了。 她看了看一旁端坐着正朝她望来的沈庭继,朝他举杯,也许是这种氛围太容易让人放松心情,沈庭继广袖下的手握紧了她,然后与她举杯,一饮而尽。 李锦瑟以袖遮面,眼神却顺着他的下巴转到他因喝酒上下滑动的喉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与他一样,将整杯酒灌下,那股火辣的热流顺着嗓子眼流到五脏六腑,热辣辣的,这东魏的烈酒,果然名不虚传。 她二人最近感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不知今夜的沈庭继饮了酒更加豪放些。 如此一想,她又看了看大殿之下正偶尔窃窃私语一番,觥筹交错的大臣们,很好,酒会嘛,就是要这样,酒越喝越足,气氛就会越来越好,任你平时多沈默寡言的一个人,酒精作用下,心里总会觉得欢愉,看待事情便不会像平日一样严谨,感性部分总会压过理性。 人一旦感性了,无论做什么事儿都会比较容易些。 她交代过小皇帝,务必要让今晚在坐大臣们的酒杯不能空下来,她又看了看一旁跪坐着的史官,只要史官保持清醒,不要乱了即可。 她眼睛巡视了一圈,又看向上首的小皇帝,只见他白皙的面庞多了两坨红晕,见着她望过去,咧嘴一笑,说了几句话,丝竹声太大,她也没有听清,这傢伙,竟偷偷喝起酒来了,她皱眉看了看一旁的小乐子,小乐子一脸为难的看了看小皇帝又看了看她。 她嘆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他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些日子以来,她与小皇帝相处下来颇有默契。 小皇帝咧嘴沖她点头,然后又见着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他一张小脸迅速垮了下来,李锦瑟笑,便不再理她。 底下的人已经开始推杯换盏,相互之间聊的热络,刘太傅漫不经心的喝着酒,然后目光不时扫过上首面上面色有些哀戚的长公主还有表情漠然的沈则言,时不时与对面的严太师交换一下眼神。 难不成今日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他心底总是不太相信。 对面的严太师朝他举杯,他回敬,两人之间难得的默契。 而王司徒一边同一旁的梁国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眼神不时投向看起来与一旁的驸马有些貌合神离的李锦瑟,心里冷笑,他还以为这长公主真跟驸马恩爱异常,他的目光扫过一直立在长公主身后低着头做侍卫打扮的人,心想,就连出席宴会都把人带着,恐怕也不知这肚子里是谁的种。 这沈家啊,真是丢了世家的脸面! 他又看了看不远处对面坐着的沈復,他今日竟没带着他那向来柔弱的夫人,还有这宴会之上,好像也没有沈家的人影,反倒是其他世家,如兰陵崔氏,陇西李氏的出仕的人以及他王家来的多,还有勛贵之家,眼下最为得势的梁家。 这宴席与往日也并无相同,无非就是人较往日多了些。 他有些心不在焉,也就多喝了两杯,如此再见着大殿中央越来越急迫的鼓乐之声与那不停旋转的舞姬,一时之间,眼有些晕,心情越发放松。 王司徒如是想,其他人皆与他一样,身后的宫女斟酒也越发勤快,殿内熏足了银碳,趁着酒意,有些怕热些的面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有些作风大胆些的直接解了身上的外袍递与一旁的宫女,个个面上坨着红,氛围极好。 李锦瑟一直在打量下面的人,今日的酒她特地挑了东魏国进贡来的酒,东魏的酒要比她们李朝的酒度数要高的多,不比李朝的酒入口绵长,后劲不足。 跳舞的舞姬也特地挑了最美艷的,就连这奏的丝竹乐声也是挑了最容易让人精神亢奋的。 想起东魏,她往桑琪的方向看了看,却一不小心对上哥舒烨的眼神,他今日穿着侍卫服,面色隐在灯光下,面色晦暗不明,似脱去了少年气,脸上线条税利,唯独看着她的一双狭长的眼眸亮的吓人。 她心底陡然漏了半拍,总觉得他若是不傻,大抵便是这个模样,嗯,挺男人的,就是让她觉得这样的人不好惹,她想到了一个词儿,腹黑,大抵很适合他,她有些怕这样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赶紧收回眼神,抿下一口酒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然后看了看正冷笑看着她的沈庭继。 「怎么,好看吗?」沈庭继慢条斯理的转着手里的酒杯,眼里的冷光迸出。 李锦瑟却一点也不害怕,她面上仍旧是那副哀戚的样子,嘴上却说着最撩人的情话,「自是不如沈家二哥哥好看,每回瞧着二哥哥生气,」她广袖下的手漫不经心的去勾了勾他的指尖,「我心里欢喜的很。」 「为何」沈庭继心里漏了一拍,隐隐约约的在期待着心里的答案。 李锦瑟这时却不说话了,眼神扫过大殿下已饮的差不多情绪高涨的人,自顾自的开始一杯又一杯的饮酒,看起来神情越发落寞,但是她的手却搭过肩膀一旁的桑琪挥了挥手,桑琪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第88页 沈庭继收紧了手,惩罚似的扣她的掌心,然后见她突然伏在案上肩膀耸动。 这时,大殿之上的舞姬们也跳完了最后一支舞,丝竹声也停了下来,接踵而来的,是上首女子的饮泣之声。 原本正在饮酒交谈的人皆停了下来,看着上首伏在案上此刻抬起一张梨花带雨,异常美艷的脸,让人心生生出幸好是公主,而不是妃子,否则便是祸国妖姬一样的感慨来。 李锦瑟心里得瑟,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公主的演技吧,面上却一副被众人撞见极为不好意思的羞怯模样,然后用帕子慢动作似的揩去桃腮上的泪,幽怨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色越发冷漠的沈庭继,欲言又止。 底下的人一时不知好端端长公主怎么竟当众哭了起来,不过,美人梨花带雨,底下的人又微醺,持重些的还好,眼神中微微流露出心疼,年轻些的,恨不得上去赶紧好好安慰一番,但是瞧了瞧一旁面色越发冷峻的驸马,暗自猜测,京都传言一直说长公主与驸马不和,如今瞧着倒是真的。 尤其是一些一贯爱家长里短的后院夫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将今日京都中的传言消息相互交换。 「听说前些日子,驸马与一男子在朱雀大街上拉拉扯扯搂搂抱抱。」 「是吗?我倒是听老家老爷说,这长公主前些日子又往府里带人了,啧啧。」 「我看啊,这一向巾帼不让鬚眉的长公主竟当众落泪,传言不虚啊,哎,任她如何位高权重,生的如此倾国倾城,却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竟找了旁的来。」 「所以说啊……」 李锦瑟余光扫过那些眼里的八卦藏都藏不住的人,然后晃晃悠悠的起身,哽咽,「本宫有些失礼了,先去更衣,诸位不必因着本宫失了性质才好,本宫去去就回。」 她说完,桑琪赶紧上前扶住了她,主僕二人自偏殿去了。 底下的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敛眉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驸马,又见着一旁生的极其清隽的侍卫面色焦急的追了出去,个个端着酒杯掩饰自己迫切想要看好戏的眼神。 刘太傅皱眉看了看对面的严太师,严太师沖他挑眉,朝他举杯。 大殿之上的小皇帝却没能沉住气,他都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阿姐如此伤心了,气的站了起来,指着沈庭继道:「驸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他想追出去看看,不过阿姐之前已经嘱託过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以离开大殿,要盯着底下的人务必喝痛快了,他只得按捺住心底的焦急,见着面色冷冷的沈庭继已经起身,不忙不慌走了出去,才定下心神沖底下的人强颜欢笑道:「诸位不必在意,阿姐兴许饮多了,咱们继续。」 他话刚说完,丝竹乐声又开始了,又有新的舞姬入场,好像与之前并无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方才还觉得宴会无聊的人个个打起了精神交头接耳起来,恨不得自己也跟出去好看看这场好戏,饮酒的速度也快了些。 更有不羁些的当场扼腕,只觉得长公主如此美艷,性情如此和顺,与传言中尽不相同,恨不得自己尚了驸马去。 王司徒今日饮的有些多了,脑子不如平日精明,想着难不成这个傻子真的讨了公主欢心不成?他又朝着沈復的位置看了看,只见他一脸忧色,不时朝着自己儿子离去的方向看,心情越发愉悦,又多喝了两杯。 而方才一直打量着殿上的梁怀璟悄悄丢了个东西到对面也是一脸茫然的严浅浅,沖她扬了扬下巴,然后指了指殿外,然后悄悄离场。 麟德殿连着太液池,此刻深夜,殿内暖意如春,熏得人醉意有些深,梁怀璟一出来便打了个冷颤,酒意也散了大半。 他在一颗树下等了片刻,便见着严浅浅朝他走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梁怀璟皱眉,「你怎么穿的这样单薄?」 严浅浅抱着胳膊哆嗦,「忘了,有话快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公主今日有些不对?」 梁怀璟点头,伸手去解身上那件被沈庭继刺得到处都是洞的大氅,「就是,你说咱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殿下是什么人,你又见她几时像今日这样当众哭泣,虽说她也就为了沈庭继掉过金豆子,但那都是私底下,今日,我瞧着不对。」 「就是,李锦瑟打小就不是个吃亏得主,就是狗咬她一口,她就是拼着咬一嘴毛也能咬回来,啧啧,这事儿不简单,不与你说了,我要冻死了。」严浅浅原地跳了跳,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传来丝竹声灯火辉煌得麟德殿,正准备要走。 谁知梁怀璟将解下的衣裳替她披上,「谁让你穿这么少,该!」 严浅浅只觉得身上一暖,闻着那衣服上浓郁得男子气息,黑暗中眨了眨眼,「我说梁怀璟,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话说,你是不是喜欢公主?」 梁怀璟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懂个——」,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中难言自豪,「这怎么能叫喜欢,这叫崇拜,殿下,她值得追随,说出来你也不懂,进去吧,估计今晚有好戏看。」 严浅浅瞧了瞧身上的大氅,点了点头与他进去了。 城楼上,李锦瑟站在这整个皇宫的最高点眺望远方,身上的衣裳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 今晚皇宫全部点了灯,一眼望去,暖黄一片,站在这个位置,似乎能将整个京都一眼望尽,除了皇宫,远处映着这黑夜,仍是白茫茫一片,钦天监说,今年的大雪下到头了,不会再有年前这样的大雪了,来年便是好天气。
第89页 她仰天看了看有月朗星稀得天空,心想,但愿如钦天监所言,冬天太冷了,她不喜欢。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有人从后面将她揽在怀里,握住她有些冰凉得的手,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冷不冷?嗯?」 李锦瑟回头,沈庭继已经将她整个人藏在大氅里,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声音愉悦,「怎样,我方才演得像不像?」 沈庭继目光灼灼盯着他瞧,没有说话。 沈庭继蹭了蹭他的鼻尖,「怎么不说话?」 沈庭继一把将她拉在胸前,紧紧抱住她,「瑟瑟,看见你落泪,我心里疼得厉害,方才差点就忍住想要揽你入怀。」 李锦瑟默然,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填满,眼眶有些灼热,若说方才是装得,现下不知道怎么,她有些想哭,她吸了吸鼻子,「二哥哥,等宴会结束,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想跟他表白,她想跟他诉说自己心里如何如何喜欢他,她不知为何,好像自醒来后第一次见着他心里便高兴,那种喜欢,让她觉得他们好像已经相恋多年然后重逢,她有一种失而復的欢喜,尽管,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她不是原主,她会尊重他,不会禁锢他,他想做什么事,她都愿意陪着他,若是他觉得尚公主是一件让他极为没有脸面的事儿,那她愿意写了和离书,她与他也行重新开始好好谈一场恋爱。 她想要认认真真问他:沈先生,你愿意跟李姑娘谈一场恋爱吗? 哪怕吓到他也没关系,只要他愿意听,她想将上辈子的整个人生都说与他听。 再等等,宴会很快就会结束,一切都会好。 抱着她的人收紧了搁在她腰间的手,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刚好,我也有话同你讲。」 李锦瑟从他怀里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忍不住笑,然后仰面闭上了眼睛。 沈庭继左右看了看,有些羞赧,但是架不住眼前的小女子微微嘟着嘴巴,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不远处隐在黑暗里的桑琪紧紧拉住正死死盯着城楼上正在拥吻的二人胸前起伏得很厉害的清隽男子,侧脸瞧见他眼里微微泛出星星点点的光,只觉得星辰从他眼里顺着脸庞一点点落下,她心里面头一次生出了丝丝点点的疼。 她轻轻幌了幌他的胳膊示意他跟她离开,眼前的人却倔强的拉下她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桑琪心都跳到了嗓子心,一把拉住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却传来前方驸马凝结成冰的低沉嗓音。 「谁!」 作者: 心疼我家黑莲! 感谢在2020-04-10 21:11:31~2020-04-11 21:0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怎么是酸的 10瓶;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桑琪跟在哥舒烨后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李锦瑟仍被沈庭继扣在怀里,从他的大氅里转过头刚好对上哥舒烨正朝他望来的眼, 只觉得他眼里流露出有些闪烁的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脸尴尬, 想要从沈庭继怀里挣脱出来,谁知今晚的沈庭继也跟发了性似的不肯松手, 从背后紧紧揽住她的腰,任她怎么使劲也掰不开他的手。 不远处的哥舒烨仍然站在原地, 桑琪十分为难的拉住他,他仍是倔强的不肯走, 死死盯着被别人圈在怀里笑得勉强的女子, 握紧了手里的拳头, 他想起了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只觉得心里有些疼,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李锦瑟咬咬牙,一把拉住沈庭继的手, 低声道:「时辰差不多了, 咱们该回去了。」 她说完, 低着头屏息想要从哥舒烨身后的出口下去, 经过他身边时,听见他微乎其微略有些颤抖的声音, 「姐姐……」 李锦瑟顿了顿,与他擦肩而过,拉着沈庭继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不能一次又一次伤沈庭继的心,至于眼前少年,他总是要走的, 等有一天他好了,说不定什么都不记得了,而自己于他,不过是做了一场虚无的梦,伤心,不过是一时的情绪,总会好的。 桑琪见着公主已经走远,回头看了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哥舒烨,咬咬牙,上前拉住他的手趁着他发愣硬是把他扯了下去追着公主去了。 麟德殿内,觥筹交错,丝竹声不断,大殿之中的舞姬们仍在摇着软细的腰肢,卖力的表演,而殿中的人此刻情绪高涨,说话都较平日里大声了些。 大殿之上,小皇帝忧心阿姐,不自觉多饮了些,头晕的厉害。 李锦瑟与沈庭继在门外松了手,她朝他点了点头,沈庭继又恢復了一脸的漠然,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盯着李锦瑟的哥舒烨,微微眯了眯眼,先他们一步进去,桑琪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公主,待沈庭继进了门,他们三人才慢慢走了进去,李锦瑟立即换上了一副凄楚的表情,捏着帕子时不时揉一揉眼,试图将眼睛揉的更红些。 大殿之内正举杯推盏的人正聊的热络,却见着沈驸马面色较方才更加难看的大步走了进来,众人正疑惑,便见着长公主由侍女搀扶着裊裊而来,眼睛红红的,面上还努力堆着笑。
第90页 美人强颜欢笑,瞅着怪让人心疼的,最容易让人卸下心房,在座有些端着酒杯的年轻子弟大约见识的少了,眼神不由得又不时飘了过去,不自觉多饮了两杯。 今夜大部分都喝的有些多,这人一喝多,就容易有个别脑子管不住嘴,有个醉的厉害些穿着一身红色锦袍胆子大些瞧着坐在上首的李锦瑟,眼里得怜惜都快要淌出来了,扶着食案摇摇晃晃起身大着舌头,颇有些不平,「这今日本是除夕,按理说这也是公主与驸马的家事,臣本不该管,但是臣实在看不下去了,驸马怎可如此待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小乐子挥了挥手,殿内的舞姬便弯腰躬身退了出去,唯有丝竹声较之刚才哀怨了些。 李锦瑟向他偷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眼前这位眼神都开始涣散的不正是开国元老李国公家的嫡子李睿啊,暗卫密信里说过,这是个荤素不忌的主,自诩风流,最见不得美人落泪,姬妾无数,但彼此之间相处的竟还都很好,据说因为品行不大好,所以一直没有袭爵位,从前还在京中任职,现下闲在家里斗斗鸡熘熘鸟,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这是个人才啊,那就从你开始吧。 她见李国公已拼命去拉那李睿的衣袖,李睿气恼,挣脱他的手,「父亲这是作甚,我便就是看不惯!」 可怜李国公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巴不得一巴掌当场把李睿拍成灰,只得微微颤颤起身,「犬子醉酒无状,还请公主恕罪。」 李锦瑟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哽咽,「李世子也是为了本宫好,李国公无需自责。」 李国公与李睿皆愣住了,连忙解释,「犬子并未册封。」 李锦瑟掩嘴笑,「是,本宫煳涂了,但是,李公子按理说到了这个年龄应该封爵位了啊,莫不是本宫疏忽了。」 她此话一处,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是何意,个个低头与旁边亲近些的人交头接耳,要知道,有些爵位虽是世袭,但是若是品行不端,朝廷便会压制,便是袭不成爵也是有的。 如此一想,众人把目光投向李睿,李国公只觉得他丢尽了自己得老脸,遂不肯再理他,那李睿心里却想得是在美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红耳赤,一时之间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李锦瑟将手递给一旁的桑琪扶着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之中,特地扶着腰身环视了一下众人,缓缓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本宫有了身孕的事吧?」 不待大家回答,她自顾自的说,「今日本宫将大家喊来,本就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同诸位说,本宫本就是妇道人家,也不懂得什么朝政大事,如今本宫与驸马又……」 她故意顿了顿,长嘆一声,「本宫现下只想好好养养身子为驸马诞下麟儿才是,公爹大人,您说是不是?」 沈復勐然见提到他,赶紧起身,见到她今夜柔柔弱弱的模样,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她上次大闹府里的情景,也不知她今日到底是打的什么注意,只得应和了一句。 李锦瑟示意他坐下,看了看上首的小皇帝,方才停下的丝竹声不知有谁适时的拉起了奚琴(二胡),她的声音融入曲子,黯然泪下:「父皇临走前将幼弟託孤,让本宫好好守着陛下,守着李朝,陛下年幼,可本宫一介女流,难免力不从心,眼见着李朝祸事不断,本宫,实在是罪过。,」 众人皆沉浸在这悲伤的曲子里,尤其是小皇帝,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的,起身大步朝她走了去,竟不顾礼仪抱着她的腰真情流露,「阿姐何其无辜,是朕没用!」 李锦瑟被他这么一哭,原本三分真情此刻也流露出五分来,一时之间,底下的人见着圣上与公主竟当场落泪,方才还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宴席陡然变得令人伤感起来,更有甚者,醉得甚是厉害的接着酒意抹起了眼泪。 朝中的大臣们从前纵是觉得长公主有万般不好的人,如今瞧着她的模样,心肠也软成了一滩水,就连王司徒今日也变得感性,自觉自己从前竟总是跟一柔弱女子过不去,有失体统。 李锦瑟的眼神迅速扫过大殿之上面露哀戚的众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接着道:「本宫如今身子又不好,所以决定早点让贤,要将李朝的有志之士提拔上来好好协助皇上才是。」 方才沉浸在悲伤里的众人被她这么一说,各个难掩诧异,想不到公主今晚竟讲出这样的话来,长公主辅国,虽无摄政王的名,但朝中谁人不知,实权全在长公主之手,如今说要让贤,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在坐的男人个个都在猜测长公主此举何意,而女子则多数认为长公主后宅不宁,已无心打理朝政,这女子啊,不管婚前有多厉害,成了婚都一个样。 如此一想,众人的目光看向李锦瑟又多了些微妙,尤其是那些官眷妇人,眼里多多少少含了一丝同情,其中一个生的憨厚老实的忍不住劝慰,「长公主有了身孕,难免多思,以妾之见,还是少饮些酒才好。」 李锦瑟一脸感激的看着她,神色落寞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沈庭继,「夫人的好意本宫都知道,若是可以,本宫也想向夫人一样只待在后院闲时绣绣花才好,可本宫这酒,有时也是无奈。」 底下的女子一听,眼里的同情又深了些,目光扫过神色冰冷,丝毫半点顾及长公主的沈庭继,眼里饱含同情同时又多了一丝庆幸,就算时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又如何,得不到丈夫的半点恋爱,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不得不出来应酬,借酒消愁,如此一想,也都看着自家男人顺眼了些。
第91页 李锦瑟觉得酝酿的差不多了,该切入正题了,正要说话,只听「噗嗤」一声,好像有谁笑了。 李锦瑟随着那声音瞧去,只见梁怀璟正掩面,仿佛那笑声并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李锦瑟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欲泣,「梁将军这是何意?」 只见梁怀璟松开了手,此刻眼眶微红,一脸的情真意切,「臣只是觉得难过,未能替公主殿下分忧,是臣之过错,臣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但凭吩咐!」 其余的如梁怀璟之流一些年轻些见梁怀璟这厮惯会投机,忙不迭的站起来表示:「愿为陛下与公主殿下效犬马之劳,单凭吩咐!」 尤其是方才还处于尴尬之色的李睿生怕落了后,赶紧说道:「公主若是有难处一定要说出来,臣为了公主万死不辞!」 李锦瑟一脸的感动,环视了一圈,眼里的羞怯一闪而过,「陛下与本宫知道你们都是我李朝的大好男儿,所以特地在今夜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厚礼,这几日陛下与本宫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世家之中,只有嫡子才能够继承家业官位,而庶子则不能,况且一大家子,庶出子弟众多,便是这样闲置在家也不是好事,还有一些,如梁将军与李公子,原本应该袭爵,却因本宫疏忽了,所以本宫在让贤之前,决定趁着除夕之夜,犒劳一下众卿家,世家里,但凡成年的皆可在自家封地享受分封,已经成年却迟迟未能封爵的即可封爵,王大人,你觉得如何?」 王司徒已经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听来听去,好像真的是一件惠及族中子弟的事情,只得道:「老臣觉得极好。」 今夜来的世家子弟有许多都是白身,毕竟家大业大,家主只有一个,嫡子有数,但是庶出子弟众多,听了这话意思是仅今夜这是要奔着加官进爵来了,个个打起了精神,嘴上却高唿,无功无德,实在受之有愧。 李锦瑟一个媚眼扫过众人,语气放缓了些,「本宫不许你们这么说,你们都是为着李朝辛苦,如何当不得,只不过,」她顿了顿,又重重嘆息了一声,扶着腰慢悠悠的坐回了位置上。 众人只觉得她的嘆息声都在自己的心里砸出了一个洞,就跟猫在心上挠了一爪子,只盼着她赶紧将未说完的话说完。 李锦瑟嘆息完,神情颇为遗憾,「只不过爵位有限,本宫十分为难,本宫想了又想,如今太原缺银子,为表你们的诚意,也只能是先到先得了,而且为避免诸位大臣怕本宫后悔,毕竟,」她娇怯怯一笑,「本宫是个小女子,万一明日酒醒之后后悔了可怎么办才好?」 底下的人被她这么一笑,原本就有些晕的脑袋又跟着盪了盪,脑子越发不清醒了,此刻殿上又响了颇为振奋人心的鼓乐声,在场的人心里精神又亢奋了些,各个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李锦瑟说完,招了招手,史官拿着一叠东西上前呈给一旁的桑琪,李锦瑟接过轻轻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为了避免本宫后悔,本宫决定画押为证。」 众人翘首,见着她一张张在上面按上了手指印,然后递给了一旁的史官,「今夜的事儿可是顶顶要紧的事儿,史官可千万不能漏了,记住了,本宫的一字一句都不能记露了。」 史官忙不迭应声,她才满意的看向看了看底下的人,莞尔一笑,「咱们即可开始吧,就从李公子开始吧,比如世袭之位,十万两银如何?」 她这些数字都是根据各世家的财力计算而来的,十万两银,对于李国公积攒了几代的家底儿来说,一点儿都不多,不会伤筋动骨,顶多在他心上划上一勾子,往后想起来微微难受些,不容易积怨。 李国公一时脑子还没转过弯,便见着自家混帐儿子李睿已高高举起手,正准备一把将他的手摁下来,却听一旁的梁怀璟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区区十万两银子既解了陛下与公主之忧,也为臣等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臣愿意!」 他说完,大步走向前从史官手中接过纸,看了一旁正瞠目结舌看着她的李锦瑟一眼,沖她咧嘴一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 他签完特地从李睿食案旁走过,鄙夷的看了一眼正被老父亲摁住的李睿,低声道:「想不到有些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被老父如同管制小儿一般,哎,难怪被人笑话!」 李睿见梁怀璟竟如此嘲笑他,又朝大殿之上的美人看了一眼,见美人正眼巴巴望着他,当即从李国公抽出手,大步上前豪迈的签了那单子,然后柔情的看了一眼李锦瑟自以为笑得无比风流,「臣能为公主效犬马之劳,死也甘愿。」 他说完,回过头来睥睨众人,然后又朝着梁怀璟处看了一眼,朗声道:「李家愿意加多两万两,为朝廷,」他又往身后的李锦瑟看了一眼,「为公主殿下分忧。」 梁怀璟挑眉,看了看大殿之上的李锦瑟,笑而不语,一旁的梁国公看着自家儿子,拼命将胸口的那口怒气压了下去。 李睿以为自己赢了他,昂着头回了位置,一低头便对上恨不得当场便掐死他的李国公,缩了缩脑袋,低声道:「父亲,咱不亏。」 李国公一生谨慎,唯独生了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眼见着单子也签了,木已成舟,恨恨看他一眼,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锦瑟见着底下的人个个都没有动,也不着急,这种事儿谁着急谁就输了。
第92页 其余方才还在看热闹的人见李国公与梁国公都捐了,忍不住跃跃欲试,尤其是那些官眷们低声撺掇着自家官人赶紧为家中子弟谋个差事才是,开始一个个上前挑了自己喜欢的爵位签了单子,就连王司徒也被夫人撺掇着为家中已经成年的庶子们签了一张单子,免得将来他们来抢自家嫡子的东西。 慢慢的各个拿出了中国大妈抢黄金的架势来,毕竟,这些钱于他们这些积累了数代财富的人都是小数目,李锦瑟是根据他们的财力进行消费的,跟爵位相比,没有人会觉得亏。 一时之间,就连方才见着她与驸马吵架都矜持着偷偷八卦的人,此刻精神异常亢奋,再加上今日自宴会开始,每一支曲子都是李锦瑟按着步骤安排的,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只要酒喝的足,音乐放的对,足以影响一个人的智商与心境。 比如王司徒,平日里成了精的狐狸,被气氛一烘托,不也也跟着上前去签单子,,等他签完了,心里都还没缓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人吶,自古以来都是人云亦云,扎堆凑热闹那是天性。 李锦瑟看了看一旁的小乐子,小乐子赶紧上前从史官手中接过单子操着细长尖税德声音一一念了起来。 李国公府为嫡子李睿捐捐十二万两袭爵。 凉国公府为嫡子梁怀璟捐十万两白银袭爵。 临安郡王为嫡子李琦捐白银十万两袭爵,三位庶子各捐白银五万两册封县公之位。 博陵王家王司徒为嫡子王延捐白银十万两承博陵郡公,两位庶子各捐白银五万两封县公之位。 陇西李氏为嫡子李旻捐白银十万两袭陇西公之位…… 刘太傅与严太师见着越来越多的人上前去签了单子,心里面也终于明白过来了,这公主是在卖官卖爵位呢,他二人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都将目光投向已经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喝起了酒的李锦瑟,尤其是刘太傅,心里着急,只觉得圣上与皇上太胡闹了,但是此刻已经开始了,他们也不好上前去劝阻了,急红了眼,不时的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严太师。 严太师朝他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李锦瑟满意的看着下方各个红光满面签着单子的士大夫公卿们,一时不察对上了底下正支着脑袋喝酒朝她举杯的梁怀璟,只见梁怀璟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她赶紧收回了视线,心想,怎么没笑死你! 她赶紧转过头回来看一旁正直勾勾盯着她的沈庭继,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里冒着精光,哪还有方才那副娇滴滴羞怯怯的样子。 沈庭继忍不住朝她靠近了些,此刻奏乐的宫人们正演奏着慷慨激昂的乐声,他趁众人没有注意,广袖下的手悄悄勾住她的手指,用她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待会儿回去再收拾你!」 李锦瑟心里悸动,收拾?想怎么收拾?是在书房还是在卧室,床还是榻?她都可以! 宴会进行到亥时初终于圆满结束,今日前来饮宴的人虽说掏了钱,但是各个都觉得自己捞了莫大的好处,每个人都红光满面,走之前看着李锦瑟的眼神感恩戴德似的,有几个官眷夫人上前悄声教授了几招御夫之道。 尤其是耙耳朵吏部张大人的刘夫人在自己亲自为自家嫡子签了一张京官的单子之后,瞧着她的目光越发柔和,悄悄将她请到一边说了几句体己话,「公主好歹是咱们圣上的亲姐姐,被驸马这般对待,妾实在是于心不忍,如这般情况,公主须得下狠手,好好的教训教训,像公主这般美貌,妾见了都怜爱,如此在床第之间使些手段,不怕他不听话。」 李锦瑟一听,高啊,这都是同道中人啊,她面上按捺住朝正好看过来的沈庭继羞怯怯看了一眼,「本宫记下了,夫人说的甚好,有机会,须多多传授些技巧才是。」 只要到时候见着她不想掐死她的话。 不一会儿,麟德殿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刘太傅,严太师与他女儿严浅浅以及梁怀璟在大殿之上。 梁怀璟上前沖她咧嘴笑,「殿下,今日这齣戏臣配合得如何,」他说完,看了一眼冷冷瞧着他的沈庭继扬了扬下巴,「沈则言,你总这么瞧着我干嘛,这是我与公主的默契,你嫉妒也没用!」 李锦瑟生怕二人又打起来,示意他闭嘴。 严浅浅上前瞥他一眼,「梁怀璟,你不能少说两句吗?」 李锦瑟的目光在严浅浅身上穿的破衣裳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得看了看一旁的梁怀璟,果然,梁怀璟说的对,他们默契得很,才一对上她有些探究的眼神,眼睛便有些闪躲,「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聊。」 他说完,向皇上等人告退大步走了出去。 刘太傅憋了一晚上的话想说,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严浅浅,严浅浅识趣的忙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看着父亲道:「那女儿先在宫门口等着父亲。」 她说完朝李锦瑟眨了眨眼,提着裙裾带着自己的丫鬟出去了。 大殿里此时已没了旁人,刘太傅终于将满腹的气撒了出来,「公主这是在公然卖爵位官职吗 ?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闻所未闻!」 李锦瑟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大步走了下来,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刘太傅与严太师,然后冷笑,「瞎说,朝廷的赏赐,那能叫卖吗!」 「你!」刘太傅气结,看向今晚也染了醉意的圣上与沈庭继,「陛下这是由着公主胡闹吗?则言,你现如今也是对错不分了吗??」
第93页 沈则言朝他一辑,「公主自有分寸,老师不必着急。」 小皇帝此刻眼神涣散,东魏的酒后劲太大,他脑子晕乎的厉害,别的没听见,只听见「公主」二字,他打了个嗝,歪倒在座位上,嘟哝道:「朕信阿姐……」 李锦瑟有些感动,摸了摸他嫩生生的脸,示意一旁的小乐子将小皇帝带回去。 小乐子将小皇帝背到背上正准备走,小皇帝努力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拉住李锦瑟的衣袖,委屈巴巴,「阿姐今日说的是真的吗?要回去同驸马回府生小娃娃去了,以后都不要朕了吗?」 李锦瑟正要说话,却见他闭上了眼睛,哽咽道:「朕知道自己没用,阿姐这么辛苦为朕筹谋,若是,若是阿姐累了,就回府歇着吧。」 李锦瑟突然泪目,揉了揉他的头,低声哄他,「瞎说什么,阿姐会一直陪着你。」 小皇帝趴在小乐子背上闭上了眼,看样子已经睡着了,一滴泪自他眼角滑下,缓缓流进他微微张开的嫣红嘴巴里,鼻头红红的,白净可爱。 李锦瑟仰头将眼里的泪逼回去,心想真是小哭包,哪有人做皇帝做成这样的。 刘太傅原本满腔的怨言一下子跑了大半,看着眼前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子,仰头长嘆,也许是他太苛刻,她年纪尚轻,与他最小的孙女差不多大年纪,明明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年纪,却要承担这些,难道李朝真的劫数到了吗! 李锦瑟收起伤感的情绪,回头看向刘太傅,眼里迸出冷光。 刘太傅一怔,只觉得她已经好久没有流露出这种眼神了,一次是先皇去世的时候,朝中有些士大夫趁机作乱,她一剑刺死了那贼人,一次是边疆战乱,朝中无人出战,她以自己为筹码许嫁梁怀璟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朝中的大臣,而这一次,是为了什么,他心里突然振奋起来。 「太傅以为,当下若是要解太原困局,当以为如何?」 「自然是银子。」 「那么,」太傅以为银子从哪里来,难不成等着别人送上门不成?」 刘太傅一时无语,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问题,可是眼下如此,恐以后后患无穷。 李锦瑟又岂不知他在想什么,示意他坐下,替他与严太师斟满了酒,然后缓缓道:「没有人会送银子上门,咱们没有别的办法,难不成要明刀明枪的去世家与勛贵家中抢吗?太傅如今生气,不过是怕往后后患无穷,可您知道,今晚筹集了多少银子吗?」 沈庭继将今晚签的厚厚一沓单子递给刘太傅与严太师,「近一百万两白银,往日里惯会哭穷的世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筹集了一百万两银子,更何况,」她弯了弯嘴角,「不过是早晚都要封的爵位,还有一些无伤大雅的虚职,就算是爵位,也是从各世家勛贵的封地中册封了一些庶子与咱们有什么影响,难不成刘太傅与严太师今晚也喝多了?」 严太师忍不住抚掌,「公主殿下真是不得不让人嘆服!」 刘太傅一愣,终于想明白了个中关键,官职不打紧,要紧的便是这爵位,爵位无非是封地与食邑,可今夜公主说的是从各世家封地分封,也就是说封地与食邑皆是从自家出去,跟朝廷毫无关系。 她竟想到了这个办法,不仅从世家勛贵手中拿到了钱,还将世家原本集中的势力分散,如此一来,庶出子弟本就多,又得了益,必不会闹,可是那些嫡出呢? 他一脸惊诧,「公主如此行事不怕被百官唾骂!」 李锦瑟冷笑,「本宫怕什么,本宫今晚可曾说什么了?他们要封爵,本宫便给了爵位他们,白字黑字写的明明白白,银子本宫方才已经派了人跟着去取,等过了元宵,本宫人已在太原了,钱他们也给了,字都是自己亲自签的,大家但凭自愿,你情我愿的买卖,史官今晚也将本宫说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录在案,他们便是翻了天,那也找不出半点本宫的错处来!」 李锦瑟望进刘太傅一双有些浑浊的眼里,「太傅,这些都是太原百姓的命,本宫做的确实有些不地道,可本宫也不怕他们在背地里骂本宫,再说,这些世家手中可有一个是干净的?」 刘太傅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心里那股早已凝固的热血此刻又热了起来,他微微有些颤抖,起身心悦诚服的向李锦瑟长辑到底,「老臣替太原的百姓谢谢长公主殿下!」 李锦瑟扬了样下巴,一脸骄傲,「太傅不必谢本宫,本宫享着李朝子民的供养,为他们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年后,本宫要亲自去一趟太原,朝堂上的事便交给太傅了,本宫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她说完便要起身,谁知今晚喝的有些多了,那些酒后劲太大,一个趔趄便往往旁边倒去,沈庭继一把揽住她,二人朝着殿外走去,谁知走了没两步,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沖沈太傅与严太师咧嘴一笑,「提前祝两位老人家春节快乐!」 她说完,由沈庭继扶着一行人出了大殿,朝着宫门方向去了。 一直未说话的严太师看着公主离去的背影,看了看一旁的刘太傅,「怎么,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当时拼死也要阻止她做摄政王?她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同先帝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太傅转头白了他一眼,「你别管我后不后悔,你还是先把你这墙头草的根给扎瓷实了,免得风太大,一不小心从墙头上跌下来,再给摔出个好歹来。」
第94页 「欸,你这个老匹夫,老夫心里,永远忠于李朝,不过话说回来了,近日,浅浅又酿了一壶好酒,怎么,去我府上坐一坐?」 刘太傅心动,「这可是你主动求我的?」 「对对对,是我主动求你的,走吧走吧。」严太师就是见不得他这副古板样子,拉着他往殿外走。 「成何体统,我自己会走,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唯独这个闺女是个宝贝。」 「你到底去不去?怎得这么啰嗦?」 「哼!我这是给浅浅面子,免得你一个鳏夫整日在家中寂寞」! 「你!不过话说回来,浅浅也老大不小了,还没许人家,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家孙儿?」 「放屁,我岂不是平白比你矮了一个辈!再说了,我家浅浅啊,哎,儿女各自有个自的福气,咱管不着。」 …… 公主府摘星阁沈庭继的卧房里,屋里点着银碳,红烛高燃,暖意熏人,在这寒冬腊月就这样与喜欢的人窝在屋子里说不出的惬意。 李锦瑟半眯着眼睛躺在沈庭继的怀里与他一起窝在榻上,他修长的手指替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眼神含着光似的看着她,「瑟瑟,你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李锦瑟轻笑出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他,「怎么,二哥哥这是在夸我吗?」 此刻无人,沈庭继眼里的深情能够溺死人,他动手将她发间金步摇拔了下来,解了她头上的钗环,见她满头青丝散落下来,轻柔的用手指替她束髮,弯了弯嘴角,「难道我没有夸过你吗?」 李锦瑟醉酒之后精神越发放松,胆子也大了许多,俯身上前,垂下眼眸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他的唇,「二哥哥不是有话同我讲?」 他今晚是要跟她表白吗?也不知这样闷骚的一个人说起情话来是个什么感觉,嗯,她心里期待的很,今夜他们…… 沈庭继哪里经得住她这样撩拨,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托起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榻上低头便吻了上去。 李锦瑟紧紧抓住他的前襟疯狂回应他的吻,一时之间眩晕的更加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方的人喘气轻轻的咬啮她的耳朵,李锦瑟忍不住轻吟,有些紧张,她分明感受到他的炽热,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表白呢。 她手撑着他的胸膛坐起身将头抵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声与喘息声,听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沈庭继,我喜欢你。」 不是驸马,不是二哥哥,只是沈庭继,我喜欢你,从前往后都想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只要是你,怎么都可以。 抱着她的人唿吸明显一窒,将她抱的更紧些,声音有些沙哑,「瑟瑟,今日见你在朝堂上小心翼翼的与底下那些人步步为营,我很心疼,从前我总是觉得,若是我不与你成亲,沈家便没法子利用你,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你,保护你便好了,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幸好我与你成亲了,这样我才可以与你坐到一起,我才可以更好的保护你,可最又发现,我却什么没能帮到你。」 原本心里满是情意的李锦瑟听了他满是深情的表白,只觉得有人将一盆冷水在这寒冬腊月的季节从头浇下来,忍不住哆嗦。 沈庭继以为她冷,将她抱的更紧些,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瑟瑟,别独自去闯,万事有我,三年前你与梁怀璟去边关,很抱歉我没能陪你一起,将来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让我沖在前头,让我护着你,瑟瑟,你守护你的国,我守护你,永远守着你。」 李锦瑟只觉得眼眶酸涩,滚烫的眼泪不断从眼里涌出,她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牙齿上下打战,紧紧的抓住沈庭继的衣襟,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她突然响起了上辈子的情景,她在孤儿院艰难活着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李锦瑟你是孤儿,你要坚强。 工作的时候无论是属下还是上司都会说,李锦瑟你往前沖啊,你是咱们华南区一姐,赫赫有名的李藏獒,你不能输。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李锦瑟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李锦瑟不会疼,不会哭,也绝不会认输! 从来没有人一个人说,瑟瑟,躲在背后,我来保护你。 她已经忘了如何做一个可以依赖别人的小女孩,她是李锦瑟啊,李锦瑟就应该沖在前头为别人冲锋陷阵,就应该为别人遮风挡雨,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文里的李锦瑟,他们都是一类人,永远挡在前头的人。 她们何其相似! 而这辈子,小皇帝对她好,是因为她代替了原主,所以她理所应当的对小皇帝更好,不竭余力的替原主守着她的国,她心里无愧,是因为原主消失不是她的错。 桑琪是个忠僕,她最后为原主而死,李锦瑟觉得自己要对桑琪好,是因为她觉得桑琪是个极好的姑娘,她值得自己敬重,也值得自己对她好。 唯独沈庭继,她以为自己对沈庭继好,仅仅是想对他好,哪怕是一开始有私心,可后来也是单纯的想要跟他好。 她也以为沈庭继喜欢的是她,却不曾想,他心心念念的居然是原主,那个已经消失了的女子,她一直以来横在她中间的是原书女主严浅浅,她还为自己攻略了沈庭继曾沾沾自喜,可听着他的表白她才明白,不是她魅力有多大,也不是眼前这个闷骚又禁慾的沈庭继被她撩拨的爱上了她。
第95页 是因为,他从来都爱李锦瑟! 可她,既是李锦瑟,又不是李锦瑟! 「瑟瑟,你别哭,你怎么了?」沈庭继感觉到胸前的湿意,赶紧松开她,见到眼前的小女子落起泪来,他有些手忙脚乱,他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她伤心,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一起了,疼的很。 他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纤弱的肩,眼里热的很,喉咙有些发颤,「瑟瑟你别哭,我心疼!」 李锦瑟默默的流着泪,他越这样说,她心里越难受,有一天若是他知道了,他的瑟瑟其实早就是另外的人了,他该有多难过。 她不能自欺欺人的说,反正她已经活着了,就这样了,她便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爱情,这他妈该死的爱情,只要一想起来,她心里就疼! 她自嘲,李锦瑟啊李锦瑟,过了两辈子你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傢伙,多可笑啊! 李锦瑟狠狠咬着自己的衣袖,拼命让自己不要发出去声音,将所有的疼咬牙吞回了肚子里,然后抬起头沖他笑了笑,「我只是太开心了,夜深了,回去睡吧。」 她见沈庭继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不顾形象的戳了戳脸,「你瞧我,多没出息,有二哥哥这番话,我,怎么都值了!」 今夜有点冷,她现下只想回去泡个澡睡一觉,睡醒了,什么就好了,天大的事情总会过去。 对不起,沈庭继,我—— 对不起!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转过身去泪如雨下落荒而逃。 作者: 又是万字,明明前面写的很开心,后面却难过,替李锦瑟难过,替沈庭继难过,同时也替哥舒烨难过,只能说,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最后说一句,结局高甜。 感谢在2020-04-11 21:03:11~2020-04-12 22:0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柯一梦 10瓶;糯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年初三。 沈庭继自起床后便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坐在书案前看着屋外发呆,尽管屋里暖和, 他身上还是觉得凉津津的。 他已经病了两日了, 风寒发热,头疼的厉害。 自除夕那晚他与李锦瑟表明心迹后, 她不知怎的就好像哭的特别伤心,然后就走了, 他一路追到她的院子里去,却不曾想她直接关了院门, 将他关在了门外。 他在院子外站了半宿, 直至天亮才回去。 当晚便着了风寒, 直到他在床上躺了两日,也没见李锦瑟过来看他一眼。 他一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了她不高兴, 想了两日也没想明白,看了看正掀开帘子端了药过来的阿德, 忍不住问道:「这两日公主, 可曾来过?」 阿德小心将滚烫冒着氤氲热气儿的药碗放在一边, 然后用勺子勺了一勺, 正准备餵他吃下,「公主并不曾来过。」 沈庭继也不知是听了他的话皱眉, 还是因着碗里气味熏人的药皱眉,似有些不信似的看他,「公主,她知道我病了吗?」 阿德摇头,「奴才还没来得及去禀报。」 他才说完, 便见着驸马不高兴似的推开了他的手,低头不语。 阿德看着一时有些发愣,他伺候驸马很久了,驸马对待下人一向温和,从未像今日这样。 他仔细想了想,好似才想明白似的,这几日是年节,也不知公主是不是太忙了,都好些日子没过来了,眼下见驸马的样子,是想公主了! 瞧他蠢的! 他赶紧起身,「都是阿德疏忽了,驸马病了都几日,奴才这就去。」 他正要走,驸马叫住了他,轻咳了一声,面上似有迟疑,「她如果忙,也,也不必刻意。」 阿德赶紧点点头出了院子朝着公主的院落去了。 今日晴天,暖阳高悬。 这几日闲的发慌的李锦瑟坐在廊下的摇椅上抱着个手炉晒太阳。 院子里栽种了几株桃花,竞相开放,映着暖阳,她半眯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炫目多彩的影儿,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自过了除夕,天气就如钦天监所说真的逐渐好了起来,日头一日比一日足,屋顶上厚厚的积雪已经化的七七八八,浠沥沥的顺着屋檐滴水,怪好听的。 太原郡守的摺子年初一又递了上来,说是太原天气逐渐好转,雪开始融化,朝廷运送过去的粮食与过暖的棉被衣物都已发放下去,虽粮食不足,但是足以够太原百姓撑过十五。 如此一来,她的心也放下了大半,想着再过几日便出发,争取在十五前赶到太原去。 她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宫里的事情,并不大过问府里,等她闲下来想要过问的时候,才知道年前的时候李管家便已经开始着手採办年货了,府里初一的时候便开始贴春联,挂灯笼,到处透着年味。 李管家着实是一个能办事儿的好手,大到年货採办,小到给府里每一个人的过年赏钱都处理的妥妥噹噹。 于是,她这个一家之主自闭门谢客对外称病之后,难得的呆在自己的小院里,闲来无事便躺在廊下的摇椅上发呆。 不过,这再会办事的人也总是有些难处,比如,年初一发放赏银的时候,李管家就将他认为的两大难处讲了出来。
第96页 一则是这哥舒烨,李管家说也不知公子在府里是个什么身份,这平日里的月俸跟年节的赏钱该按什么标准来发放,他也不敢乱作主张。 二来便是驸马的问题,公主与驸马才成亲不久,这年后是要陪着驸马回夫家的,他不敢瞎琢磨,这年初三按理说便要陪着驸马回沈家的,他是不是该准备了。 这些话他已经通过桑琪问了两次,李锦瑟心里愁的慌,这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想了想,便让桑琪回了李管家,哥舒烨的事儿让他自己看着办,让他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人傻着,给多少他也不会花啊。 随即想起,哥舒烨的脑子都给孙太医扎了这么久还没好,她实在是愁的慌。 至于去不去沈家,哎,去与不去,都是个问题,自从知道了沈庭继心里原本就爱原主这个问题之后,她伤心了一晚过后,慎重分析了这个问题,可分析来分析去,她心里就是觉得难受。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人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于是她将原作者拉出来在心里狠狠揍了一顿之后,才稍稍好受一点点,继而又想到,万一是因为自己穿书导致的剧情有变呢,想来想去,心里都不是个味儿。 反正现在只要一想起这个问题来,她心里就抽抽的疼。 这心里一愁,她就烦闷的连院子都更加懒得出了,日日在脸上搭着帕子在走廊下晒太阳,心里才好受些。 今日便是初三了啊,她将帕子又盖在了脸上,这到底去还是不去? 桑琪进来的时候,见公主面上盖着帕子,一时踌躇,也不知该不该叫醒她,可阿德说的要紧,她正犹豫间,听见公主被帕子遮住有些闷的声音,「可是有事?」 桑琪赶紧上前说道:「阿德方才过来说,驸马病了。」 「什么!」李锦瑟从椅子上弹起,有些着急,「什么时候的事儿,严不严重?」 「发热呢,闹着不肯吃药。」 她话刚说完,公主人已经出了院子,她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嘆气,这公主好端端不知又跟驸马闹什么脾气,除夕当晚回来后就跟便了个人似的,日日躺在廊下晒太阳,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今日原本是驸马回府的日子,她一早便询问过公主可要同驸马回夫家,公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用了早饭又开始躺在廊下,如今听见驸马病了,心里又开始着急了。 李锦瑟想起来自己正跟沈庭继冷战的时候人已经踏进了摘星阁的门栏,犹犹豫豫,又收回了脚。 她这是在干什么,她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说是冷战,不过是自己为难自己,沈庭继什么都不知道,她既觉得自己矫情,又觉得自己无辜。 正犹豫,阿德掀开帘子出来上前行了个礼,「公主您可来了。」 「他,驸马怎样了,怎么好端端病了?」她觉得自己人都已经来了,总是要问两句的。 阿德心想除夕驸马撤了摘星阁所有的人,他第二日来当差的时候见着驸马从公主院子的方向回来了,具体怎么病的他也不知道啊。 他想了想,便如实回答。 李锦瑟一听,心肝直抽抽,她当晚只顾着伤心,回去便让桑琪锁了院门,这傻子是在自己门口站了一晚上! 她又气又心疼,绕过阿德大步进了屋子,阿德看了看桑琪,两人眼里皆是茫然,便识趣的站到廊下守在门外。 李锦瑟一进去便见着平日里即便是坐在那都是端着的沈庭继,此刻正披着一张毯子盘腿弯腰坐在那正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顿时觉得心里就乱了。 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是摆这个可怜样给她看,是欺负她不会装吗!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面前的人大抵是听到声音了,抬起头一见是她,眼睛都亮了起来,「你,你来了!」 李锦瑟瞧着他那张带着不正常红晕的俊脸忍不住嘆气,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忍不住道:「额头这么烫,可让孙太医看过了?」 沈庭继看着她点了点头,眼前的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无妨,不过是普通风寒,总会好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病了,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漠,大抵是烧的厉害,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瞧着她心肝疼。 李锦瑟赶紧从他手中抽出手,端起案上还热着的药碗递给他,「把药吃了吧。」 沈庭继看了一眼那黑煳煳的药,眼神有些闪躲,皱了皱眉,把脸转到一边,「不用吃药,明日便好了。」 「胡说,不吃药怎么好,」她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又吹了吹,往他面前推了推,「快点。」 沈庭继摇头,一脸拒绝。 「沈庭继!」李锦瑟有些气结,烧成这样,掰过他的脸,「不吃药怎么会好,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还闹上脾气了?」 也许是在病中人过于脆弱,沈庭继觉的今天她就跟变个人似的,心里就有些泛酸。 他不由想起了他们曾经吵架时的情景,她当时也是这个样子,恶狠狠的同自己说,「沈庭继,你以为我真喜欢你吗,我喜欢的是梁怀璟,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不过是后来才来的京都,你拿什么跟他比,沈庭继,不过哄你两句,你便当真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不赶紧滚回太原去!」 他心里头一次对一个人心生嫉妒,然后自己真就负气灰熘熘的回太原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不过是不想自己为难,也不想自己看见她的狼狈,将自己骗回了太原,然后带着粱怀璟去了边疆平乱。
第97页 可,他就那么不值得她託付吗! 这次她又是为了什么而生气,不,无论这次为什么生气,他都不会放开她,她惯会骗人,这次,说什么都不放,他要牢牢的将她禁锢住,插翅难飞! 「餵我,我就喝。」他认真的对上她的眼,见她发愣,又重复了一句,「餵我,我才喝,不然,就病着吧。」 李锦瑟还以为听岔了,见着他十分认真的样子都气笑了,他这是发烧把自己烧坏了,智商向哥舒烨看齐了。 不就是餵个药吗,她端起药碗拿起调羹勺了一勺药吹了吹,然后递到他嘴边。 谁知他嘴巴就是不肯张开,眉头越皱越紧。 李锦瑟自己尝了尝,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确实挺苦的,但是不吃药怎么行,这个时代又不能打点滴,若是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办才好。 她又勺了一边餵到他嘴边哄道:「乖,赶紧喝完,一会儿我去拿些蜜饯给你吃。」 沈庭继眨了眨眼,耳尖红了红,「我不要这样餵。」 李锦瑟手顿了顿,「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餵?」 作者: 李锦瑟:他到底爱我还是她? 沈庭继:她为何生气! 哥舒烨:我,决定,趁虚而入!感谢在2020-04-12 22:00:11~2020-04-13 19: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李锦瑟话音刚落,谁知沈庭继一把从她手里抢过药碗, 露出一副奔赴刑场的表情仰头将全部的药灌了进去, 然后将药碗放到案上,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唇便吻了上去。 唇齿交融, 那股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蔓延,苦味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还未等她缓过来, 沈庭继便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喘息, 「这样餵才不觉得苦……」 李锦瑟:「……」 尼玛, 这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沈庭继想要自己嘴对嘴一口一口餵他, 没想到他却将那碗药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再跑来亲她。 虽然, 但是,可不带这么祸害人的, 她苦死了! 不过被她勐然这么被他一亲, 心里生出几分羞涩来, 前几日积压的郁闷心情好了些, 居然没想到沈庭继居然这么会玩,这么会勾人。 她心里想着沈庭继也是喜欢她的吧, 或许他们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以,谁知却他幽幽说了句,「从前你生病时,也是要我这样哄你的。」 没想到原主还挺会玩! 啊呸,它是这个问题吗! 她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笑立刻凝固了, 倏地一下起身,死死盯着他了一会儿转过头便想要走却被他紧紧拉住。 沈庭继抬眸看她,眼里藏着没有遮掩的深情与疑问,「那日,为何生气?」 李锦瑟此刻心里堵的厉害,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她不是生气,她是难受自己在吃一个已经消失了的人的醋,她心有不甘,但是,她却无可奈何。 这种事儿,她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她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沈庭继,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同他说,我不是你的瑟瑟,你的瑟瑟早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而我,不过是代替她活下去的人。 可她敢吗?她捨得吗?如今沈庭继只不过进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前,便将她死死定在那,她想要说,她与他没有从前,从来都没有! 也许会有以后,可眼下这段乱麻该如何解。 可说了,沈庭继会不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会不会从此之后便不再理她,他所有别人看不见的扭捏的模样,霸道的模样,吃醋的模样会不会从此消失不见。 甚至,他宁愿从此不再有她这个人,毕竟,她抢了他心爱女子的身体。 如此一想,心绞的厉害,她一点儿都捨不得,她活了两辈子,难道不配有一个这样子的人爱她吗?可即便是爱她又如何,她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品。 你瞧,人多没意思,才认识了多久,还没到手,便开始患得患失。 她扯了扯嘴角,最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看了看他带着病容有些憔悴却更让人心疼的脸有些担忧,「你身体可还行,可要回沈家拜年,我让李管家准备准备。」 沈庭继见她神色蔫蔫,将她的手拉至胸前,「若是你肯陪我,我便回去。」 李锦瑟拼命将自己心里的那股子酸楚压下去,觉得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人连家都不能回,沈尚书也就算了,那沈夫人那日瞧着沈庭继的模样她还歷歷在目,她扭过头看窗外,「我,我这就让李管家准备准备,然后陪你回去,只不过你今日还病着,要不然,明天也行。」 「只要有你陪着,怎样都可以。」 李锦瑟干笑两声,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从前任由她如何撩拨,眼前的人都是淡淡的,偶尔回应便足以撩了她的心,如今反过来了,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从前她总是撩着沈庭继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应该不会,这个人面上冷的很,心里却是暖的,正因为这样,她才三番几次的去撩拨他。 不知道从前的李锦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模样。 她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梦,梦里她跟沈庭继还是年少时的模样,她当时还疑惑怎么就梦见了沈庭继少年时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梦里的根本就是原主跟沈庭继,不是她。
第98页 原本年少时的沈庭继与李锦瑟竟有过这样的过去,分明是青梅竹马,你侬我侬。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只觉得方才的那个吻苦涩的很,她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沈庭继,你有没有想过和离?」 原本因着发热面色有些绯红的沈庭继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似有些不相信,「你方才说什么?」 李锦瑟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道:「没,没什么,我这就去安排你回家的事宜。」 她起身想要走,却被沈庭继一把拉住,他支着桌子起身,将她身子转过脸,眼神冰冷的看着她,「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李锦瑟心想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也跟着动了气,「我说,你若是想要和离,我,我可以成全你。」 哎,所有的苦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只见眼前的人胸膛起伏的厉害,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死死盯着她。 她有些闪躲,心想她心里的苦谁知道啊,她怎么就不能昧着良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反正都是一个壳子,沈庭继他爱谁重要吗? 李锦瑟啊李锦瑟,你说你到底在矫情个啥,你这样你就过分了你就知道吗?这世间的美事儿总不能你一个人占全了吧。 人你也到手了,那就上啊,反正你喜欢他不就行了,原主已经没了,接下来长长久久的时光不就是你们的了吗? 「李锦瑟!」沈庭继咬牙,「你凭什么说成婚就成婚,说和离就和离,每回你有问过我同意了吗?」 「我,我现在不是在徵求你意见吗?」李锦瑟有些怕的垂下眼眸,她其实也就是脑子一热,真让她和离了,估计她不只没精打采了,她怕自己见不到眼前的人魂儿都跟着走了。 「你!」沈庭继气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一点儿都不懂为何就变成这样了,他向来对她都是无可奈何,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说喜欢他的也是她,说要与他在一起的也是她,眼下说要和离的更是她! 李锦瑟正想着该如何做才能既不伤他的心又让自己接受沈庭继爱原主的这个事实,谁知身子腾空,发现自己被沈庭继打横抱起来,吓得她赶紧抱紧了他的脖子,叫道:「沈庭继你这是做什么!」 沈庭继恍若未闻,方才看着还病怏怏的一个人,此刻抱着她步子稳健朝着里间去了,任由她怎么折腾都不回应。 她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放到了床榻之上,然后便见着平日里矜持的不能再矜持的人竟当着她的面开始解起了腰间的玉带,耍起了流氓。 李锦瑟大骇,「沈庭继你这是做什么!」 沈庭继已经将玉带解了下来丢到地上,然后一把扯去了外袍,之后整个人扑了上去,将她的两只手拉至头顶,恶狠狠的看着她,声音低沉,「沈庭继是吧?」 他说完,惩罚性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再喊一句试试?」 这事儿都还没弄明白呢,李锦瑟觉得自己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他这么睡了,更何况,他心里睡的还是原主。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赶紧讨饶,「二哥哥,我错了,我往后再不敢叫你名字了,饶了我吧。」 沈庭继啃了啃她的下巴,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要和离是吧?」 「不,不,是我今天一早没有睡醒,脑子煳了,好二哥哥,我错了,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 您别动嘴行不行! 沈庭继根本不理会她,伸手便去解她身上的衣裳,平日里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解起来麻烦的腰带被他轻轻一扯便拉开了,这厮居然想用她腰间的丝绦将她两只手捆了起来,嗯,已经开始动手了。 李锦瑟:「……」 这分明是她想了很久的事儿,怎么被他给做了! 但是眼下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虽然她觉得眼前正一脸认真小心捆着她手腕怕伤到她的沈庭继实在太特么勾人了,可眼下它根本不合适! 眼见着沈庭继已经捆好了手,覆在她上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绯色,生怕他真就这样把自己办了,眼里的泪生理性的流了下来,赶紧服软,「好二哥哥,我真知道错了,求你了,放开我,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沈庭继低头添去她眼角的泪,低头咬啮她的耳尖,「你惯会骗人,我不信!」 李锦瑟见他身上单薄的衣衫有些凌乱,拉扯间领口已经敞开,顺着他的下颚看过去,一下子便见到了衣裳里的风景,还有他精瘦的劲腰,挺翘的臀…… 死了死了,她只觉得自己唿吸困难,气血上涌的厉害,都要喘不过来气儿了,她不自在的将头偏向一边,谁知上方的男子动作轻柔的掰过她的头,目光炽热的对上她的眼,声线嘶哑的厉害,似在诱惑她,「瑟瑟,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美死了!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在脸上,贴在他因着生病生出青须的下巴在上面摩挲,轻轻诱惑她,「瑟瑟,你想摸一摸吗?」 「我……」 若是同意,她也不是不可以! 不,眼下它还不是时候! 「二哥哥,咱们今日不合适,我——」 上方的男子低头堵住了她有些聒噪的唇,将所有声音堵了回去。 她只觉得脑袋「轰」一下炸开了,爆出火树银花的烟火,剎那间耀眼的光迷了她的眼,让她无所适从,让她渴望那诱惑却又害怕。
第99页 想她李锦瑟一向以为自己是一头兇狠无比的藏獒,就要这么被一只闷骚入骨的泰迪就这么不清不白的办了吗,不,她不服! 不过…… 算了算了,来吧,互相伤害吧! 「咚咚咚。」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公主,那个,粱公子来了,说要见您。」 沈庭继一听「粱公子」三个字,抬起头眼里一片赤红,难得一见的发了狠。 「叫他滚!」 作者: 李锦瑟忧伤点菸:我太难了,真的! 啊,今天一直卡文,我也很难! 感谢在2020-04-13 19:00:02~2020-04-14 21:2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李锦瑟被他这么一吼脑子瞬间清明了过来,方才脑子里的那些旖旎瞬间跑个没影儿, 她用力挣脱了一下, 手上被缚的丝绦被她挣脱来了,想来, 是因为沈庭继怕伤了她,所以没捨得绑的太紧。 她一把抓住他已经探进衣衫里的手, 低声哀求,「二哥哥, 别这样!」 「哦?二哥哥哪样?」上方的男子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她腰间摩挲, 眯了眯眼,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梁怀璟?」 这个问题,李锦瑟觉得自己没法回答, 因为她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不是惦记着梁怀璟,不过,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有的, 这时候, 表表忠心, 还是有好处的,她忍着腰间的酥痒, 声音有些颤抖,「没有,绝对没有。」 沈庭继见她略微迟疑,垂下眼眸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些, 悄悄的往上移,「瑟瑟不必害怕,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李锦瑟:「……」 我信了你的鬼,刚才那句「叫他滚」不是你喊的?上次人感情不是你打的?也不知梁怀璟跟原主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他如此忌讳,难不成仅仅是因为一个未婚妻的称号? 「二哥哥信我,真没有!」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肯定把持不住自己了,一把捉住他的手忍不住喘息,「求你……」 沈庭继充耳不闻,反而被刺激到似得低头去亲吻她的耳尖,低声诱惑她,「瑟瑟别怕,我会轻些的。」 李锦瑟被耳边的热意搔弄得脑子飘忽的厉害,只觉得贴着她的躯体火热得厉害,一阵电流自背嵴处传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自己都化成了一滩水儿,意识都开始涣散了。 实在不行就准备半推半从了他,就当是一夜那啥了,怪只怪这个平日里看着高冷禁慾实则骚起来能把她撩到飞起! 道貌岸然,哼! 脑子里已经有小人高高举起了白旗吶喊:李锦瑟,求你了,别做无畏得挣扎了,受不住,从了吧! 她悄悄松开了沈庭继的手,感受到他火热得指尖微微有些颤抖的向上移了移。 她看着沈庭继眼神都开始有些涣散,轻轻唤了声,「瑟瑟……」 「嗯 ?」 这时,外面传来了桑琪略微有些迟疑的声音。 「公主,严姑娘也来了,说是给您拜年……」 二人的神智瞬间被拉了回来,李锦瑟趁着沈庭继愣神片刻,赶紧一把将他推开,从他身下迅速的爬起来坐到床边喘气儿。 就差那么一点儿,实在太危险了。 屋外头的桑琪只觉得今日得公主有些奇怪,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去前院回了梁将军与严家姑娘,这时屋里传来了公主有些微微颤抖得声音。 「本宫知道了,且让她稍等片刻。」 她回完桑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庭继,只见他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的墨发散落在胸前,身上散乱的白色中衣露出半个结实的胸膛,哪还有方才在床上的兇勐,看起来神色十分伤感。 这情绪切换的太快了! 啊,她真的是,眼前这是什么人间极品,她觉得自己心里面有那种瞬间失去了一个亿的心痛窒息感,李锦瑟,你真的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矫情个屁! 她忍不住往他身下看了一眼,谁知刚伸头过去,却见沈庭继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埋了进去,遮得严严实实。 几个意思?欲求不满?这是生气了? 多大的人居然躲被窝去了,这也太可爱了吧!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被撩到了,决定先把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放一边,先跟他好好说说。 她扯了扯那被子,被子十分坚强的守着它的底线,不动!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子动了动,收的更紧些了。 她又忍不住上去拉了拉,「我走了。」 被子里传来一声轻哼。 「我真走了?」她说完,两只脚在地毯上用力踩了踩。 人形被子勐地被掀开,只见沈庭继白皙的面上较之她来的时候潮红得更厉害了,额前的发散落下来,紧抿着唇,泛着水光的死死盯着她,较之往日清冷疏离的模样完全不同。 啧啧,果然人人都喜欢病美人,脱离了疏离感,有了些烟火气儿的沈庭继看着分外招人疼。 他这副我见尤怜的模样让她想起了沈夫人,不亏是母子俩, 「李锦瑟,你!」病美人见她好端端的坐在床边,见自己又被骗了,有些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只要用在他身上,她就是个泼皮,无赖,没半句话是真的,处处哄着他,骗着他。
第100页 李锦瑟心软,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再把人给折磨疯了,还是先冷静冷静,等她想明白了些再说。 「我,我先去前厅看看,你刚吃了药,」她想起了那碗药,似乎那方才散去的苦味又回来似的,「先休息会儿,我待会儿让管家准备准备,若你明日好些了,我便陪你回去,可好?」 她见他不说话,觉得她言尽于此,也就不好再待下去了,无视他灼热的目光,转过身伸手想要将她还丢在床上的腰带取回,谁知手指尖刚刚勾回来一点点,被他一把抓过,然后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你,你还我!」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叫桑琪进来。 沈庭继垂着眼眸认真的将那丝绦缠绕再手腕,抬起眼眸看她,声线嘶哑,「求二哥哥,二哥哥就给你!」 这句话很有歧义你知道吗! 李锦瑟眯了眯眼,方才还觉得自己怪狠心的,想不到眼前的人居然已经开始变得邪恶起来。 跟我斗,哼! 她慢条斯理的起身,看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衫,特地将脖子的领口拉开了些,露出些锁骨,沖沈庭继抛了个眉眼,把玩着自己散落在胸前的墨发嘆息一声,「二哥哥不给我其实也没关系的,如此,我便只能这样见梁怀璟去了。」 说完,她转身作势要走,她就不相信他就这样任由她这个模样走出去。 三,二—— 「李锦瑟,你若是敢这样出去,我即刻打断你的腿!」 她「二」才冒个头,沈庭继便已按捺不住将她拦腰抱起丢到床上,然后气鼓鼓的将那丝绦在她腰间给她绑好,又动手将她的领口收拢得紧紧的,一丝春风也见不着才作罢。 最后,他弯腰帮她把绣鞋穿好这将她从床上抱起放到地上去。 李锦瑟不自觉的弯了弯眉眼,捏了捏他的脸,她其实觉得自己挺没用,明明心里耿耿于怀,但是见着他这个样子又忍不住欢喜。 一触到他的脸,才发现他还是有些烫,她突然心里没有来的难过,伸手搂住他,蹭了蹭他的脸,「二哥哥,别对我这么好。」 我占了她的身子,然后还想毫无廉耻的占有你,天知道我方才用了多大的毅力来拒绝你。 沈庭继替将她拉开了些,然后突然侧过头去亲吻她的脖子。 李锦瑟只觉得湿滑的舌头在脖颈舔了一下,热热痒痒,她眯着眼忍不住仰头低吟,结果随即一阵疼痛来袭,她疼的只抽凉气,「沈庭继,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属狗的!」 她吃痛想要推开他,谁知他死死捉住她的手,咬过之后,又在上面吸允了片刻才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若是敢看梁怀璟一眼,我便像今日在床上那样对你!」 阿德说的对,总是那么不听话,就睡服她,一次不行,便多睡几次,从前他事事忍着,由着她闹腾,惯会被她牵着鼻子,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由着她! 李锦瑟被他允的半边身子都酥了,双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先休息,我,我不看!」 「若是看,也无妨……」 —— 公主府前院梨苑暖阁内,里面伺候的人正弯腰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 梁怀璟与严浅浅看了看案上的热茶跟点心,他俩已在这儿坐在这吃了两盏茶了,还没见着人过来,实在觉得烦闷,忍不住嘀咕这人到底干嘛去了。 「欸,我说梁怀璟,你怎么无聊?」严浅浅瞥了一眼正百无聊赖的玩着茶杯的梁怀璟,忍无可忍,「你今日干嘛来了?」 梁怀璟放下手里的杯子沖她挑眉,一脸的语重心长,「第一,论年纪,你怎么也得管我叫一声瑾瑜哥哥,第二,论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辈分,你得管我叫一声梁表叔,我说浅浅,你总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没人要你知道吗?」 瑾瑜是梁怀璟的字,他今年满二十二,比严浅浅大五岁,京都的勛贵们贯爱联姻,这一个弯绕着整个京都转一圈都是沾亲带故的。 严浅浅轻哼一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你倒是想的美,我敢叫,你也要敢应?」 梁怀璟掏了掏耳朵,歪头过去,「来来来,你叫,若是叫的好听,表叔给你压岁钱。」 严浅浅一把捏住他特地伸过来的耳朵扭了一个圈,「瑾瑜哥哥是吧,梁表叔是吧!」 「疼疼疼,严浅浅你松手,你再不松手我跟你不客气了哈,我不客气了哈,我跟你说我发起脾气来连我自己都怕,啊,疼,浅浅,我错了,你松手,难怪你嫁不出去!啊——」 李锦瑟随着桑琪才踏进梨苑的大门,便听见暖阁方向传来了梁怀璟杀猪似的叫声。 她加快了速度走过去,边走边问桑琪,「怎么回事?」 桑琪摇头,「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她说完,赶紧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暖阁里的声音嘎然而止。 李锦瑟进去的时候,便见到梁怀璟与严浅浅正好好端坐在案前,两人面带笑容,十分谦让的喝茶,仿佛方才那猪叫声并不是由这里发出的。 「浅浅,」梁怀璟亲自将她的茶杯斟满推到她面前,「来,这是你瑾瑜表叔亲自倒的,小心点喝,别烫死了。」 严浅浅皮笑肉不笑的接过去,从一旁碟子里的点心里拿了一块递给他,「来,瑾瑜表叔,这块桂花糕可好吃了,您小心点,可别噎死了,大过年的,不吉利!」
第101页 然后他们好似才看见李锦瑟似的,赶紧起身笑盈盈的相迎,「公主可把您给盼来了。」 李锦瑟:「……」 我怕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她见二人的样子,沖一旁的人挥了挥手,暖阁内全部的下人头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 方才脸上还堆着笑的二人见人都出去了,严浅浅一把又扭过梁怀璟的耳朵,阴恻恻一笑,「想烫死我是吧?」 梁怀璟一把挣脱出来,沖李锦瑟眨了眨眼,「殿下,她欺负人,你管还是不管了。」 李锦瑟慢悠悠坐到案首,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哦,是吗?」 梁怀璟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转过脸去,将方才严浅浅递过去的糕点塞进了嘴巴。 入口即化,还挺甜。 「你这吃的不挺高兴的吗?」 「咳……」梁怀璟被点心屑呛到,拼命的咳了起来,赶紧灌了一口茶才缓过来。 他勐地抬头去看李锦瑟,正要说话,不知看见什么似的,眼里露出一丝玩味,啧啧两声,勾了勾嘴角,「殿下,你可以啊,想不到这沈二郎在床上这么如狼似虎!」 作者: 四十九章结尾改了一点点,哥舒黑莲先不放出来了。 沈庭继:她是个骗子,我决定听阿德的话…… 李锦瑟:我,真特么想要从了他,啊,我失去了一个亿! 梁怀璟:啧啧啧啧啧…… 感谢在2020-04-14 21:24:31~2020-04-15 21:1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478422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糯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李锦瑟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方才在屋子里沈庭继方才的表现, 才想起脖颈上被他咬了一口, 又允了半天,估计是被种了草莓, 向来脸皮厚的她一下子脸就烧起来了。 这沈庭继,真的是忒小心眼了, 变着法的宣誓主权,是故意的吧。 严浅浅见梁怀璟说的露骨, 只以为他向来爱胡说八道, 谁知见着李锦瑟面红的厉害, 疑惑道:「你俩在说什么?」 她探着身子向前目光在李锦瑟脸上瞧了一圈,可她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来, 正要问,被一旁的梁怀璟一把拉了过去, 「瞎看什么,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一点儿也不知羞。」 严浅浅横他一眼, 冷笑,「怎么, 你成婚了,这么有经验?」 梁怀璟摸了摸鼻子,「我是男人,不一样。」 「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不一样?」 李锦瑟眼见着他俩就要吵起来了, 忍不住扶额,早知道她还不如跟沈庭继在屋子里待着呢,想起沈庭继,她的手忍不住摸了摸被他咬过的地方,心里一阵悸动。 呵,真是狗男人! 她将衣领拉了拉,试图遮住那咬痕,对面的严浅终于瞧见了似的,一把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的脖颈,眼里一时迷茫。 李锦瑟轻咳一声,将她的手拉过,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来掩饰自己的羞涩,瞧她这个模样,她估计一时也没看明白,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些。 还是梁怀璟懂,啧啧,这货,有经验得很。 「我说你俩,这是约好的来我哦府上?」 严浅浅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看出什么来,收回手皱眉,「谁跟他约好的,怎么,这大过年的,咱还不能过来给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拜个年,讨点喜气。」 梁怀璟点头,一脸的认同,「就是,我怕不是疯了,才跟这个不尊重长辈的丫头一起来,殿下,咱们三个好歹是自幼的情谊,有句话我忍不住要说道说道。」 李锦瑟挑眉,她虽不知原主跟眼前这二位从前是什么关系,不过瞧着,应该是极好的,毕竟,能在长公主面前这么胡咧咧,若不是挚友,根本不可能。 比如桑琪,自己跟她说了多少次不要过于拘谨,可面对着她仍然是谨小慎微,做足了一个侍婢的本分,说到桑琪,她也不小了,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她也好帮着参谋参谋,然后再风风光光的送嫁。 想到这,她忍不住嘆息,她真是羡慕原主,有着这么两个不因她的身份而与交心的知交好友,还有着那么一个对她死心塌地,就连她见异思迁都能忍耐下来的青梅竹马,还有个最是衷心不过的贴身侍女,这是什么绝美的人生啊。 原书写的到底是什么狗屎玩意,她之前还无限同情病娇女配,可见一个女配都比她活的滋润的多。 越想越头疼,她还是觉得眼前的二位比较有意思。 她听了梁怀璟的话,忍不住好奇,「你想说什么?」 梁怀璟仰头长嘆三声,直嘆的她心里发毛,然后眼珠子在她与严浅浅身上打了个转,摆出一副老父亲的姿态来,「你说你俩,让我说什么好,从前为着你与沈二郎,我没少操心,这好不容易你俩好了,眼瞅着这严浅浅及笈两年多了,这还没定亲,我这心啊,难受。」 他说完,特地看了一眼严浅浅,「浅浅啊,你表叔心里为你着急啊!」 「噗!」 李锦瑟刚刚喝进去的茶一口出来,忍不住看了看了正打量了严浅浅的梁怀璟,这人的皮相,说实话,十分英俊,与沈庭继的矜贵好看不同,他说不出的豁达,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洒脱,,有个词儿怎么说,相貌堂堂,再加上个子极高,看起来十分的有气势。
第102页 当然,这也是仅仅看起来,他一张嘴怎么就那么欠呢,这谁受了,他怎么就跟自己读书时的男同学似的,喜欢一个人,就可劲的欺负人家,她要不要提醒他,他这样是不行的。 她这边还没有感慨完,严浅浅牙齿磨的咯吱作响,一字一句叫他名字,「梁,怀,璟,我嫁不嫁人同你有什么关系,你好意思说我,嘴欠成这样,一把年纪了,你瞧瞧整个京都有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你,谁不知道你克妻!」 「什么,我克妻,污衊,无稽之谈,本公子那是瞧不上!」梁怀璟显然不服/ 啧啧,李锦瑟瞧着这二人吵架吵得忒有意思了,俊男美女看着尤其养眼,克妻?这梁怀璟是憋坏了嘴才这么欠的,不,这可是古代啊,逛楼子都是光明正大的事儿,怎么可能没那什么,还是为着美人守身如玉? 她正想着,严浅浅突然脸一红,一改方才那副兇巴巴的样子,柔柔看着自己笑,「公主,我今日来,便是想与你说说这事儿,昨日,」她眼神不屑的在梁怀璟面上打了个转,「刘太傅遣了媒人来我家为他家长孙提亲来了。」 「是吗?」李锦瑟的眼神在梁怀璟面上打了个转,见他瞬间有些失神,意味深长说道:「刘太傅是个极其正派有学问之人,想来他家孙儿也错不了,梁怀璟你说是不是?」 果然,梁怀璟哪还有方才的欢快样子,扯了扯嘴角,「如此,你表叔我便放心了。」 严浅浅白他一眼,「瑾瑜表叔年纪也不小了,回头,公主与我也替你寻个好些的女子,不枉咱们相交一场。」 李锦瑟想到自己这几日因着沈庭继的事儿心情差的很,此刻也不忍心在梁怀璟心上插刀子,忙转移了话题,「说吧,今日来我府上什么事儿?」 她不相信她二人特地来她府上表演吵架。 果然,梁怀璟皱了皱眉,低声道:「近日,我察觉了一些不妥。 李锦瑟示意他说下去。 「公主可记得天九阁?我发现他们好像在密谋着一件大事。」 摘星阁内。 自李锦瑟走后,沈庭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看着屋外晴好的天,总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一走,兴许明天病就好了,她说,明日陪他去沈家,他期待的很。 梁怀璟那厮来了,他自幼便对她心怀不轨,也不知年初三好端端跑来做什么,他越想,越觉得如坐针毡,便唤了阿德进来。 「驸马,可有事?」 「府上来的客人走了吗?」 阿德一愣,心想,我没出去也不知道啊,不过他见着驸马自公主走后便有些魂不守舍,忙道:「奴才这就去看看。」 「不必了,我瞧着今日天气好的很,我出去走一走,兴许病好些,你找件厚些的衣裳给我便是。」 阿德赶紧去拿了件厚些的狐裘替他披上,这才引着人一路朝着前院去了。 哥舒烨最近很是烦闷。 他心里总觉得隐隐约约有事情似乎要冲破脑子似的,总是模模煳煳的闪过一些片段。 有时,梦见一美貌夫人在梦里哄着他玩儿,唤他做「烨儿」,他唤她做「母亲」。 有时,又梦见有人满脸是血的挡在他面前,紧张的沖他喊道:「殿下,快走!」 每每如此,他便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他心里怕得很。 他想起了姐姐。 可,姐姐似乎并不理他。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姐姐了,他决定今日要去看一看姐姐。 可是姐姐在哪呢?他一个人顺着院子找去,却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人,他苦恼,好在这时,他见到了整日里跟在姐姐身旁的桑琪。 「姐姐,呢?」他追过去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桑琪勐不丁的被人拉了拉吓了一跳,一回头,居然见着哥舒公子正瞧着她。 她赶紧沖他福了福,「公主正在前院宴客呢,公子可有事?」 她见着眼前的人皱了皱眉,拉着自己的衣袖仍然没有放手。 她忍不住道:「公子是想见公主吗?」 哥舒烨点点头,一脸的坚定。 桑琪有些为难,她不知该不该带着他去见公主,可是见他一脸信任的眼巴巴的看着她,她心肠便软成了一团,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城楼上他伤心的样子。 她正犹豫,却见眼前的人有些失魂落魄的松开了手,「姐姐,不肯见我。」 「不,公主只是忙,并没有不肯得意思。」桑琪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她一个奴婢,又有什么权力替公主做决定。 「桑琪,哄我,姐姐,讨厌我。」他说完,转身欲走。 桑琪忍不住心颤,一把拉住他,「桑琪不哄你,我带公子去见公主可好?」 公主在前厅宴客,想来驸马病了定是在屋里休息,这会儿,肯定是碰不的,她定了定心神,「桑琪带你去。」 「桑琪真好!」哥舒烨露出了笑容。 桑琪面上一热,此刻阳光正好,阳光下的哥舒烨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她只觉得自己溺毙在那抹笑容里无论怎样挣扎都爬不出来似得,心想,公子,是妖精变的吗? 可当她带着哥舒烨刚踏进梨苑的院门,便瞧见了正站在暖阁门口敲门的阿德与立在一旁已经朝他们看过来的驸马的时候,心想,公子果然是个妖精,她,简直是昏了头。
第103页 怎么办,公子能带着她一起消失在驸马面前吗 李锦瑟正认真听着梁怀璟说着天九阁进了大批奴隶送入深山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梁怀璟一愣,赶紧住了口,三人对视了一眼,李锦瑟问道:「谁?」 她方才已经吩咐了桑琪,无事不用叫人过来,而桑琪除了在摘星阁,是从不敲门的 阿德清了清嗓子,看着一旁的驸马。「回公主,是驸马来了。」 李锦瑟一听,赶紧想要起身,谁知梁怀璟与严浅浅二人正意味深长看着她,尤其是梁怀璟,目光又在她脖颈打了个转,低声笑道:「这沈二郎也忒小气了。」 李锦瑟有些不好意思,又坐了回去,回了句,「进来吧。」 可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进来,忍不住又往屋外看了看,这时严浅浅起身,亲自开了门,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好半晌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我说,我的好殿下,你府上,挺热闹啊!」 作者: 严浅浅:啧啧,殿下府上真热闹。 李锦瑟瞧着屋外的人,忍不住点头:怎么,大过年的是准备凑在一起打个马吊?感谢在2020-04-15 21:16:15~2020-04-16 21:2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梁怀璟是个极爱凑热闹的人,一听到严浅浅的话来了精神, 赶紧起身将整个雕花木门勐地一下拉开来。 此刻时辰接近正午, 灿烂的阳光洒进了屋子理,迅速的将整个暖阁染上了一片金黄。 李锦瑟不适的用手挡了一下眼睛, 皱了皱眉,回头往屋外头看了一眼, 一眼便对上了站在门外似笑非笑的沈庭继的眼以及月门旁梅花树下的哥舒烨,迅速收回了眼神, 心跳的厉害。 她只觉得今天的日头实在是刺眼的很, 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整个人似被人抽去了一身骨头似的趴在案上,悄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上了眼睛, 只希望自己此刻聋了,也瞎了。 俗语说不聋不哑, 不做家翁, 她这个一家之主, 当得着实不容易。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 这心脏总是这样七上八下的,时间久了搞不好容易得上心律不齐的毛病。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梁怀璟惬意的抱着手倚在门上朝着院子月门旁边站着得二人看去, 待看清了梅花树下长身玉立的墨氅紫袍美貌少年愣了一下。 院子里一时静的很,一阵风吹过,开的正盛的梅花飘落了那少年满头,竟好似梅花成了精似的。 他这才想起除夕那晚是见过的,只不过他当时作侍卫打扮, 一直站在阴影处并未注意,他心想,难怪此刻沈庭继面色如此难看,换作是他,他大抵也是轻松不起来。 这样的一个人物,若是再年长些,比着沈庭继也不差哪里。 啧啧,如此一想,他对着沈庭继就连落井下石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瞧那少年的眼神,一直黏在屋里缩成乌龟的李锦瑟身上,眼里透着希冀,一脸痴相,就跟个傻子似的。 他正想着,严浅浅已经朝那少年走了过去,上前福了一福,一脸娇羞的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髮髻,语气也是他从不曾听过的温柔。 「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如今可是在府里暂居,」她回头看了一眼至始至终都背着她们的李锦瑟一眼,娇羞一笑,「有无定过亲?」 哥舒烨一脸茫然的看着严浅浅,听她说了一大堆,无助的看了看桑琪。 桑琪当着所有人的面实在是不忍心说公子是个傻子,只得上前结结巴巴的替他回答没有。 严浅浅笑得越发温柔,她本就生的娇俏,眼睛弯弯如月牙一样好看,「我闺名浅浅,今年二八年华,尚未婚配……」 梁怀璟:「……」 这一个个的,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沈庭继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在府里藏着个这么个人,是往自己眼皮子上扎针吗? 他不待严浅浅说完,大步走了过去,看了看仍是一脸茫然的哥舒烨,将严浅浅一把拉到身后冷笑,「怎么,方才不还是刘太傅家的长孙,怎么现在是上赶着来相亲了?想不到如今京都的女子竟如此肤浅!」 「瑾瑜表叔,」严浅浅面上笑得和风暖煦,手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话似从牙缝间挤出来似的,「您老人家不说话的时候不会有人把您当哑巴。」 她下了狠手,谁知粱怀璟的肌肉就跟个铁疙瘩似的,面上带着笑得回头看她,「认识表侄女那么久,头一次见你这么孝顺。」 「你!」严浅浅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去,他大概是想不到严浅浅今日使了吃奶的劲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桑琪眼睛瞟了瞟,一把抓住哥舒烨的手,「公子,今日公主忙的很,咱们先回去吧?」 哥舒烨一把挣脱,紧抿着唇摇了摇头。 粱怀璟朝朝屋里头看了看仿佛已经快要入定的李锦瑟,忍无可忍道:「殿下,怎么,您不出来亲自引荐一下!」 李锦瑟觉得自己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得起身,仿佛才看见似得干笑了两声,「驸马来了,」她又朝着远处的哥舒烨笑了笑,「表弟也来了。」 所有人都将眼神望向她,她清了清嗓子,摆上了一副十分和蔼得笑容,「大家都饿了吧,不如,先吃饭?」
第104页 严浅浅一听表弟二字来了精神,提着裙裾迈着小碎步走到她跟前,低声道:「你表弟啊,定亲没?」 李锦瑟看了看一旁正朝她看过来,一脸病容,眉心紧皱得沈庭继,觉得自己两人就算是有天大的矛盾,那也是敌人内部的矛盾,不能为着旁人伤了心,赶紧顺着严浅浅的话说道:「定——」 「殿下,想当年咱们俩单枪匹马出征,」梁怀璟一个冷冷得眼神朝她扔过来,威胁道:「夜深人静的候——」 李锦瑟赶紧住了口,这句话几个意思,夜深人静,你跟原主干了啥,但是若是再顺着浅浅说下去,小命不保啊,她话到嘴边转了个头,「没定。」 沈庭继冷笑练练,面色白了白,看起来已然是气到极致。 梁怀璟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夜深人静思念驸马的时候,没少跟我诉相思之苦呢。」 李锦瑟擦了擦头上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热得薄汗,瞧着院子里的人,「怎么都来了?」 桑琪十分愧疚,眼睛红红的看着她,一脸的歉意,她觉得若不是自己多事,定然不会给公主带来这么多麻烦。 李锦瑟嘆息,心想,就算没有哥舒烨来,就凭着梁怀璟嘴欠成这样,不打起来才怪,如今沈庭继病着,不一定能打的过今日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梁怀璟。 她又看了看眼神黏在哥舒烨身上的严浅浅,面色极为难看的梁怀璟,心想,这往后的日子可热闹了。 正想着,哥舒烨已经朝着她大步走了过来,她心道不好,沈庭继好歹会顾着脸面,可哥舒烨本就是个脑袋不清醒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正转身要走,哥舒烨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笑得毫无心机,「姐姐,我想你。」 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得所有人。 梁怀璟愣了愣,首先笑了出来,然后慢悠悠踱到严浅浅身边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呀呀,可怎么办才好,这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这朋友夫,也是一个道理。」 严浅浅恨恨看他一眼,「公主已经成婚了。」 粱怀璟摇了摇头,「这成婚了,不还可以做面首,」他看了看眼神黏在李锦瑟脸上的少年,「这位公子,你说是不是?」 李锦瑟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死在当场,咬牙正要骂他,却见着哥舒烨脸一红,低声道:「我愿意!」 他已经在府里住了些日子,已经有好几次听到过有人说这个词语,他一开始不明白,也曾问过服侍他的人,那人见他见的如此模样,想着府里的传言,又什么不懂,就大着胆子告诉他,面首就是能同公主在一起的人。 他想,与姐姐在一起,他心里欢喜得很,他想给姐姐做面首。 他说完之后,怕李锦瑟没听清,赶紧又说得大声了些,「我愿意,给姐姐,做面首!」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静得很,就连风也跟静止了似得。 梁怀璟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他自幼与沈庭继不合,不时拿话刺他一下已经习惯了,但凡是个正常些得,谁会傻到当着驸马得面承认自己做面首的,这不是找死吗? 沈庭继这些年不就是因着李锦瑟的关系才一直与他不对付,可他跟李锦瑟之间清白得就跟这冬日里的阳春白雪似得,再说了,在他心里,李锦瑟压根就不是女人。 他但凡是碰着李锦瑟的事儿,那心眼小得就跟针尖似得,这人是谁啊,瞧着长得如此模样,怎么说起话来,就跟不带脑子似得。 他用饱含同情的眼看了一眼立在一旁恨不能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李锦瑟,又看了看眼里结成冰冷意森森的沈庭继,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伸手拉了拉一旁的严浅浅,低声道:「走不走?」 严浅浅也瞧着气氛不对,微微颔首,两人正转过身,蹑手蹑脚想要走。 「站住!」 沈庭继一眼扫过他二人,冷冷看着李锦瑟,问道:「今日,我便是当着众人问你一句话。」 李锦瑟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连忙道:「二哥哥,你问,我绝无半句虚言。」 沈庭继冷笑,无半句虚言,这些年她说得哪句话又是真的。 「我问你,你说是和离,可是为了梁怀璟?」 严浅浅闻言望他一眼,冷笑一声,「朋友妻,不可欺?」 梁怀璟:「……」 关我什么事!老子这些年替李锦瑟背了多少黑锅! 李锦瑟确定,肯定以及笃定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发誓。」 这都哪儿跟哪,她跟梁怀璟就是火星撞地球也撞不出一点儿火花来。 「好,那我再问你,可是为了他?」 他看了一眼哥舒烨,他实在是不想与一个傻子置气,觉得自己很没有度量,可是,他冷眼瞧着最近她最近反覆的情绪,心里不安的很。 李锦瑟转头看了看正一脸欢喜看着她的哥舒烨,咬了咬牙,「绝无此事!」 沈庭继心里松了口气的回头看她,眼神也柔和了些,「那你说,为何这几日生我的气,不愿,」他耳尖微红,「不愿理我?」 李锦瑟::「……」 这叫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这么好答,她至于惆怅到今日吗? 沈庭继见她不语,似是有些失望,垂下眼睫,似是自嘲,「也罢,这些年都是如此,回回都是你哄着我,怪叫你为难的,往后,我便不再为难你。」
第105页 他说完,转身便走。 李锦瑟见他要走,心里难受至极,从前因着旁人闹了无数次也不曾见他露过这种神情,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二哥哥!」 沈庭继也不看她,声音里透着悲怆,「李锦瑟,咱们何必相互折磨,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在李锦瑟心里砸出了一个洞,她隐约记得,她醒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李锦瑟,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一直都会错了意,一直以为沈庭继是恨极了原主,没想到是沈庭继对原主爱而不得,即便是成了亲,也时常因着她的见异思迁而揪心,患得患失。 现在原主不在了,她也因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伤了他的心,设身处地,若是换成是她,恐怕早就将他列为了恨不得当场诛杀的渣男吧。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哥舒烨,他只是一个傻子,他说不定连面首都不懂得是个什么意思,她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若是从前的事儿不是她的错,可这些日子以来,她不也这样冷眼瞧着,任由别人看轻了他去,刘太傅都要嘱託她一句,莫伤了驸马的心。 沈庭继凭什么要受这着这些委屈,凭什么身为她的夫君,一个堂堂的驸马爷要忍受着这些嘲讽,一个柳文星都敢当面质问他「梁怀璟做得面首我如何做不得」这样辱人的话,就连王司徒都能光明正大的给她送面首。 沈庭继从来都是一个心软的大傻瓜,明明一向矜持无比,却对着她万般忍耐,被她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她心里可有旁人,这是豁出了脸面,何其无辜! 她看着阳光下皮肤略显的透明的沈庭继,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吸了吸鼻子,「沈庭继,对不起!」 作者: 严浅浅:这位小哥哥瞧着眼熟,可曾读过什么书,现如今吃着什么药? 哥舒烨:…… 我最近更新不准时,对不起大家了,但是每天都会更,若是更不了,会提前请假的,感谢每天都在文下一直陪着我的小可爱们,我尽量在番外替你们恶搞一下。 感谢在2020-04-16 21:25:23~2020-04-17 21:3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月流火、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影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沈庭继摇摇头,拉下她的手, 「李锦瑟, 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 她于他,或许是不可割捨, 但,总是要疼上一疼。 李锦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沈庭继从自己面前走了,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里一阵酸楚, 有些不知所措。 「追啊。」严浅浅见她一脸难过的样子, 忍不住替她着急, 「就这么让他走了!」 就连梁怀璟也察觉出来这次似是有什么不同,摸了摸鼻子, 别扭说道:「要不要我替你去说说?」 李锦瑟摇头,只看着他俩道:「我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情与你二人说话, 改日吧。」 梁怀璟点头, 「那我俩先告辞了, 天九阁的事儿, 你留意着,有事儿派人知会一声。」 他说完, 看了一眼一旁的严浅浅。 严浅浅赶紧跟了上去,他二人走了没两步,梁怀璟忍不住回头,看着坐在台阶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李锦瑟,「有些事儿,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你俩都牵扯这么多年了,怎么就牵扯不明白呢?」 李锦瑟抬眸看了一眼他身边还正巴巴看着自己一脸担心的严浅浅,禁不住嗤笑,「那你,牵扯明白了嘛?」 梁怀璟说的对,他俩确实有默契,只一个眼神,他便看的出自己意有所指,嘆了口气,拉着严浅浅便出了梨苑。 李锦瑟见人都走了,有些挫败的坐到石阶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脖颈,试图缓解一下心上的疼痛。 哥舒烨这些日子以来,虽脑袋还不甚清醒,但他整个人的心思都挂在李锦瑟的身上,此刻见她抱膝蜷缩坐在那,悄悄坐到她旁边,一声不吭。 李锦瑟心里实在难受的厉害,想哭又哭不出来,既觉得自己憋屈,又觉得自己对沈庭继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感觉有谁拿把钝锯在心上来回拉扯,就跟凌迟似的,连个痛快都给不了。 这特么别人谈恋爱都是花前月下,甜甜蜜蜜,怎么就到了她这,怎么就变的如此艰难,这前戏感情都铺垫好了,到最后偏偏就给自己来了这掏心窝子的一刀。 「桑琪,你说,本宫这样是不是很不好?」她的声音闷闷有些闷闷的,如同鸵鸟一样,只想将自己埋进沙窝里。 她在想,她会不会就此与沈庭继错过,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真的去接受沈庭继不竭余力,毫无保留的去爱着别人,她甚至觉得他瞧着她的时候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桑琪想要上前,却见哥舒烨已经坐在了公主旁边,又悄悄的退了回去,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李锦瑟见桑琪没有回答她,却是有人将大氅将她整个人包住,这感觉像极了沈庭继。 她心里一喜,心想莫不是他回来了,她勐地抬头,却看见哥舒烨正笨拙的抿着唇一点点将那大氅替她系好,认真的仿佛是在做一件极其艰难的大事儿。
第106页 她心里骤然失望,继而恼怒,起身将那大氅解下来,狠狠掷到他身上,「你这是在做什么,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嘛!」 若不是因为他,或许沈庭继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积攒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对,都是他的错,既然傻了,为什么不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为何要过来,为何要在她与沈庭继原本就如履薄冰的境地非要踩上这么一脚,眼看着着冰面支离破碎,她直接掉进了冰窟窿里! 哥舒烨有些无措,眼睛红得跟只小兔子似的看着她,然后弯腰捡起了那件黑色的大氅,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固执的又将那件大氅披到了她身上。 「对不起。」哥舒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词,知道自己闯祸了,可他却又想不痛自己错在哪里了,他见眼前的女子眼睛有些红,鼻头也有些红红的,就连平日里那双总是神采飞扬微微上挑的眼此刻也暗淡无光。 他心里也跟着难过,想要上前却又怕惹她生气,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 他说完,又怕自己站的太远她够不着,赶紧往前走了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在自己胸口用力拍了一巴掌,「姐姐,打我。」 李锦瑟愣住,心里有一张难以言表的难受,她这是在干什么,欺负一个傻子,一个傻子能做什么,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可见是把她当作了最信任的人,她这是在迁怒与人吗? 她是疯了吗! 哥舒烨见她虽不说话,眼却红的越来越厉害了,眼里渐渐的凝结成一团水雾,心里揪得更难受了,顾不得她生气,本能得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急道:「姐姐莫哭,都是我的错!」 李锦瑟闻到了他身上的杜衡气息,似才反应过来似得从他怀里挣脱,转过头不敢看他过于纯净的眼神,仰头将眼里的湿意憋了回去,哽咽,「哥舒烨,我不喜欢你,你懂吗?」 她见哥舒烨不说话,接着说道:「哪怕不是姐弟关系,哪怕把你当作男人对待,我也不喜欢你,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感情世界,多一个人便挤得慌,所以,」她转过头对上他的眼,认真道:「以后,不要再说喜欢我的话,于我而言,是一种负担!」 她说完,将身上属于他的衣服替他穿了回去,「可作为姐姐,我会在东魏使臣来之前照顾你一段时间,明白了吗?」 「桑琪,」她看着正呆看着梅花树,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人,「把他带回去,顺便通知李管家准备一下,明日驸马要回沈家一趟,后日本宫要出趟远门,多准备些吃食棉衣,记得,务必从俭,要看起来跟普通人家差不多,无需奢华。」 无论如何,先把正事办了,或许去一趟太原,她便不会那么介意了。 「是。」 李锦瑟又回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神情有些哀伤的哥舒烨,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用完早饭,李管家便将一切打点的妥妥噹噹然后目送公主与驸马出了门。 一路上,李锦瑟偷偷打量着端坐在一角,神情又恢復了往日里的漠然的沈庭继,几次想找个话题聊一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们之间,仿佛是隔了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透明玻璃,还是加强版的钢化玻璃,彼此之间,从自己的里面看外面倒还好,想从外面看到里面都是模煳一片,就连声音都是隔着的。 李锦瑟脸皮就是再厚,也没有办法当诸事没有发生一样上前哄着他管他叫「二哥哥」,只得安安分分的缩在一旁,二人一路无话。 到了沈家,沈復夫妇自然是盛情款待,尤其是沈夫人,自从听说她这个儿媳妇有孕之后,面上越发和蔼的笑容看得李锦瑟头皮直发麻。 一方面是沈庭继的母亲保养的实在太好,再加上人家本身就是天生丽质,被丈夫呵护在这深宅大院里,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她总觉得这笑容太过于违和。 另一方面则是她觉得自己这肚子除了早上吃的一大堆早点,哪有什么娃娃。 用饭的时候,沈夫人与她挨着坐,往她面前的小碟子不停的夹菜,一边夹还一边念叨诸如「公主太瘦,多吃些好」,「这个云腿阿继最是爱吃,不如公主也尝一尝」,「今日的菜也不知合不合公主的口味,公主可有什么喜欢吃的,妾下次提前准备」等待。 李锦瑟只觉得心里虚的很,不时的往沈庭继偷偷看上两眼以示求助,谁知那货将「食不言」这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一餐饭下来,李锦瑟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哀怨的朝他看了无数眼,他视若无睹。 饭后,他更是跟着沈尚书去了书房,只留下她与对她虎视眈眈,啊呸,温柔小意的沈夫人。 沈夫人将她请入自己院子里的一处暖阁,拉着她在榻上坐下,然后又吩咐下人给她拿来了鹅羽软垫垫在她背后,还让人拿了一些干果蜜饯之类的放在榻上的小案上,亲自把茶递到她手上才肯消停下来。 李锦瑟头一次跟这么温柔似水的女子一起,再加上好歹是婆婆,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哪里还有上次大闹尚书府的豪放之气。 她抿了一口捧在手里的茶,沖她笑了笑,「婆婆无需这么麻烦。」 沈夫人用帕子掩嘴一笑,言语里遮不住的欢喜,「妾想着马上要做祖母了,一时开心过了头,让公主见笑了。」
第107页 李锦瑟干笑两声,放下茶盏伸手在碟子上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谁知一放进去,酸的口水迅速分泌,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酸成这样! 沈夫人见她皱眉,忙将茶水递给她,一脸的急切,「这是青梅,从前妾怀阿继的时候最是喜欢吃,不曾想酸到公主了,是妾的过失。」 李锦瑟将正盏茶喝进去才将口中的酸味沖淡了些,忍不住道:「兴许是个女娃娃呢。」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她原本以为沈夫人听了会不开心,谁知她笑意更深了,眼神直勾勾的盯在她的腹部,「若是个女儿,必定与公主一样生的美丽,无论男女,妾都喜欢。」 李锦瑟牙齿瞬间酸倒了一片,啧啧啧,这沈庭继怎么就没有学到他母亲这张会哄人得嘴呢,完全招架不住。 她环视了一圈这暖阁内的摆设,只觉得处处透着雅致,没话找话道:「怎么不见哥哥?」 沈庭继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个哥哥,她突然想起,好像从来都没见过。 谁知沈氏一听,也是一脸的茫然,「哥哥呀……」 第54章 书房内。 沈庭继与父亲正在对弈。 沈復抬眸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总觉得他同上次回家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继而想起了近日里的一些传言, 忍不住问:「你与,你与公主可是吵架了?」 沈庭继摇摇头, 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沈復见他那副样子,有些担心, 「公主她,真的收了王司徒送的人?」 沈庭继皱了皱眉, 似有不耐, 「父亲难不成也信了谣言不成, 公主,她不是那种人。」 哥舒烨的身份本就是个麻烦, 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不想说, 更何况, 他不觉得与父亲有说这话的必要。 再说了, 他与她之间存在许多问题, 但是听不得别人诋毁她半句。 沈復放下手中的棋子,不欲再讨论这个令父子二人尴尬的话题, 端起茶盏,「你上次写信与我,说要去太原可是真的?」 「嗯,这两日便出发。」 「阿继,你明知不可行, 为何要走这一趟?」沈復忍了又忍,原本不想大过年的说这些话,就让本冷淡的父子关系再雪上加霜,可还是没能忍住,「你祖父是个什么脾气,难道你不清楚吗?」 沈庭继抬眸看着他,认真道:「父亲怎知不可行,再说了,我成亲已有数月,带着瑟瑟回去看看祖父可有不对?」 沈復冷哼一声,「公主心里打的什么注意,你我心知肚明,为父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试图从沈家得到些什么去帮朝廷。」 沈庭继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今日来天气极好,暖阳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地板上照出一片阴影,他看着那阴影眯了眯眼,回头看着端坐在面前的父亲,正色道:「父亲不愿做的事情,又怎知祖父不肯做,况且,太原不只是李朝的太原,更是咱们沈家的太原,祖父是沈家的家主,沈家一大半的家业还要靠着太原的百姓来正常运作,这是天灾,不存在帮谁,咱们,都是在自救!」 沈復早知自己说服不了他,轻嘆了一声,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屋外的春光,「你这些年除了几年前因着你祖父重病回去侍疾待了一段时日,便再也不肯回太原,如今为了她,连太原也肯去了,你做这些,公主知道吗?」 「我做这些,原本也不是为了让她知道后对我愧疚,有些事情,不知道永远比知道了要好过的多,您说是吗?」 沈复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年纪越大与自己越发疏离的儿子,什么也没说扶着书案想要起身,沈庭继伸手扶了他一把,沈復借力起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看了看他。 「你少时天资聪慧,被当作未来家主培养送去你太原祖父身边,你母亲为此怨了我数年,整日郁郁寡欢,直到你十二岁回了京都才好些,后来将你尚了驸马,为父并不是怕有一天若是沈家落魄,拿你来作为最后的一线生机,为父只是想,哪怕是整个沈家覆灭,至少还能保全了你,算是弥补了你少时不能养在身边的遗憾。」 沈庭继没有说话,广袖下的手指却死死扣着掌心,似是要嵌进肉里。 沈復长嘆了一口气,「去看看你母亲吧,她日日将你挂在嘴边,心里挂念的狠,阿继,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也许有一天等你做了父亲你便明白了。还有,你母亲知道公主有孕,欢喜的都要傻了。」 他说完,便朝着院外走去。 沈庭继的思绪随着他已不似从前高大的背影飞到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好的天,祖父派来的人来接他去太原,他当时不过六岁大小,哭狠了抱着母亲不肯撒手,母亲心疼他年幼,于是抱着他一起哭,当时一起同去的还有哥哥,哥哥比他年长些,只红着眼睛站在一旁看着父亲哀求,「送儿子一人去吧,留弟弟在家里陪阿娘。」 可父亲还是将他的手狠狠扒开,任他如何哭喊都没用,硬是将他塞进了马车里。 后来过了六年,只有他一个人回了京都,他的哥哥留在了太原,再也回不来了。 再后来,他成了人人口中京都世家子弟里最是出类拔类的那一个,人人都道沈家二郎如何的精彩绝艷,可是在他心里,他的哥哥才是这世上最优秀的人。
第108页 母亲自哥哥去世后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再也没有出过这沈家的院子,也再也没有提过他的哥哥半句,就连父亲与他说话,都是避过了哥哥。 他的哥哥沈庭安,不过在这浊世活了十五载,最好的年纪却孤零零的被一个人留在了太原,再也无法与他团聚。 父亲以为的为他好,从来都不是他希望的那种好,哥哥却成了他们三人的痛,无人再提及。 沈庭继只觉得喉咙发涩,心里有一种难以明喻的痛,他突然有些想见迫切的到她,只要有她在便安心些,如他十二年前回京时父亲带着他一起参加王公贵族子弟们的射猎,他当时思及哥哥一个人躲在树下哭泣,她对自己伸出了稚嫩的手。 她说,父皇说咱们爱着的人都化作一颗星星在天上守护着咱们呢,我母后也在,沈大哥哥也在,沈二哥哥,往后,瑟瑟陪着你可好? 他突然后悔昨日与她怄气,只要在一起便好,无论发生何事,最终他们只要在一起便好,这往后的漫长岁月里,因为有她,所以才变得值得期待。 阿德守在门口见着驸马站在那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原本想要上去问候一声,却见驸马已回过神来朝着院外去了。 沈夫人的院内。 李锦瑟看着一脸茫然的沈夫人心里有些忐忑,她原本只是随意问一句沈家长子,谁知沈夫人一脸茫然,去看一旁贴身丫鬟。 那丫鬟面色一白,正不知如何作答,却见自家二少爷进来了,赶紧上前福了一福,「少爷。」 沈夫人见儿子过来了,赶紧起身上前握住他的手,似有些迷茫,「阿继,你哥哥——」 李锦瑟见着沈庭继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继而带上一抹浅浅的笑意,「母亲煳涂了,哥哥不是一直留在太原帮祖父做事吗?」 沈夫人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似得。 李锦瑟见状便知不对,赶紧上前一起将她扶到榻上,迅速看了一眼一旁的沈庭继,笑了笑,「婆婆方才不是要与我说说这娃娃的事情吗?如今驸马来了,不如咱们问问驸马,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岂不更好?」 沈夫人见她一提起「小娃娃」,面上顿时挂上了一抹笑意,顿时将方才的事情抛了个干净。 一旁丫鬟赶紧奉了茶上来,李锦瑟往里面挪了挪,特地让出了一个位置给沈庭继,然后抬眸看了看他,见他什么也没说便坐了下来。 沈夫人大抵是好久没与他这样说过话了,眼里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拉着他道:「阿继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沈庭继朝坐在里面的李锦瑟看了一眼,只觉得一颗心安定下来,见她背后靠着张软垫,明知她肚子里什么也没有,还是忍不住在上面打量了一眼。 李锦瑟越发不好意思,这原本就是骗人的把戏,但是眼下也不好去跟沈夫人说其实她根本没有身孕,她瞧沈夫人一脸期待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沈庭继与她生的极其相似,笑的时候满是风情,让人根本不忍心对着她撒谎。 沈夫人只以为自家儿子向来害羞,便不u再追问下去,她原本觉得公主向来三心二意,怕是成婚了也对儿子不好,没想到才成亲数月,竟有了身孕,如今她瞧着这公主心思也是放在儿子身上,忍不住欢喜,「公主且先等等,妾去去就来。」 她说完赶紧起身,一旁丫鬟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出了暖阁。 待人走后,李锦瑟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整个人伏在案上,偷偷去看一旁除了对着自家母亲便没有过任何表情的沈庭继。 谁知沈庭继正好也去瞧她,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沈庭继迅速转过了头,为避免尴尬在碟子上拿了蜜饯放进嘴里。 谁知才一放进嘴里,酸味便瀰漫了整个口腔,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李锦瑟瞧着一向矜持讲究礼仪的沈庭继露出了这副表情,赶紧将桌上的茶水递给他,忍不住轻笑,「二哥哥,是喜欢生儿子还是喜欢生女儿?」 沈庭继将一盏茶尽数灌进去才觉得好了些,也不知是酸的,还是羞得,耳尖都红了。 李锦瑟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绝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谁知他却瞥了自己一眼,面上柔和了很多,「女儿。」 李锦瑟被他双桃花眼勾得心跳漏了一个节拍,沖淡了昨日的伤感,心里面又开始活跃起来,往他边上挪了挪,忍不住问他,「为何?」 沈庭继这下嘴巴闭的紧紧得,再不肯与她说话。 她又往他边上挪了挪,与他挨在一起,声若蚊蝇,「对不起。」 李锦瑟其实觉得自己挺没用,怎么回回遇到沈庭继的事儿就只有说「对不起」的份,不过吧,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心胸宽广之人,再说了,若是说两句对不起便能见着他与从前一样,她心里也好受些。 我就是这么的爷们儿,还是纯的!她想。 沈庭继垂下眼睫又瞥了她一眼,低声道:「女儿像父亲。」 李锦瑟见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微微一愣,继而心里又开始冒起了小泡泡,啧啧啧,他这是想要跟我生娃娃的意思吗? 饶是她脸皮再厚也觉得自己的脸颊热了起来,随即她又反应过来,这女儿像父亲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他是在嫌弃她不成? 不说别的,她觉得自己有脑子有颜值,除了眼皮厚些,好色了些,这人格上也没太大缺陷阿。
第109页 沈庭继见她脸颊红红,眼神不停的转,便知道她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忍不住揉了揉眉眼,「若是生了个儿子像母亲,往后府里岂无宁日?」 「什么意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庭继看着她忍不住磨牙,「若是只随了皮相还好,怕就怕既随了皮相又随了性子,贯会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巧言令色,见异思迁,岂不是满京城的姑娘家都遭了殃!」 李锦瑟:他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能想出这么多形容词儿来形容我,我是那种人吗!(删不掉了,啊,这句话原本是放在有话说) 作者: 李锦瑟:他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能想出这么多形容词儿来形容我,我是那种人吗! 沈庭继:怎么,你是不愿意与我生宝宝? 李锦瑟:二哥哥,你说的对,我就是那种人! 感谢在2020-04-18 22:15:58~2020-04-19 21:1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影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遭什么殃?」 这时,沈夫人站在门口问道。她刚走到门口, 便听见儿子说到「遭殃」二字, 顿时着了急,也顾不得礼仪, 快步朝二人走了进来,一脸的担忧。 沈庭继赶紧起身扶她坐在榻上, 哄道:「说着玩儿的,母亲莫担心。」 李锦瑟也直起了身子, 看着她眉头紧蹙, 一脸忧色的怯怯模样, 也跟着说道:「本宫跟驸马说着玩儿的,」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沈庭继, 佯嗔,「驸马说, 若是生的男娃娃像了我, 全京城的女子便遭了殃, 婆婆, 你来评评理。」 沈夫人见他二人不似说谎,适才放下心来掩嘴一笑, 看着眼前眼波流转,笑时妖艷异常,不笑时自有一股英气的长公主,瞪了一眼自家儿子,「若是生的真如公主般, 岂不是上辈子修来的,怎得就祸害了别家姑娘?」 「就是就是。」李锦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转过脸去看也不知是否因着羞涩面色有些潮红的沈庭继,对着他「哼」了一声。 沈夫人见着他俩这样,越发笃定他夫妻二人定然相处得很好,她是过来人,又哪里瞧不出二人虽话不多,但是彼此之间的情意却是最骗不了人的,只觉得儿子终于苦尽甘来,心里没来由得一阵酸楚,瞬间红了眼眶。 李锦瑟不知她怎么好端端就伤心了,最是见不得人家哭,尤其这样一个看着娇弱风流的美人还是自己的婆婆,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想要替她擦眼泪,却又觉得自己粗手粗脚,求助似得看向一旁得沈庭继。 沈庭继眉眼间尽是心疼,伸出修长的手指温柔替她揩去眼泪,「好端端的阿娘这是做什么?」 沈夫人听到他亲昵的称唿,眼泪流得更勤了些,自他从太原回来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过他如此称唿自己,看来,公主真得是对他好。 她也觉得大过年的自己这样不好,,尤其长公主也在场,赶紧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一脸歉意的看了一眼旁坐着有些无措的长公主,「妾让公主看笑话了,妾只是太开心了,一时没能忍住。」 李锦瑟赶紧说道:「无碍,婆婆开心便好,往后驸马若是愿意本宫来,本宫定然时常来看望婆婆。」 沈夫人一脸得感动,一把抓住她的手,「真得吗?」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嗔怪道:「他下次如是不带着公主一起来,妾定不让他进府。」 沈庭继替她整理了一下耳边髮丝,低声道:「阿娘莫要再哭了,不然儿子下次真不敢回来了。」 沈夫人又擦了擦眼泪,朝立在一旁捧着一个精緻的小匣子的丫鬟招了招手,那丫鬟赶紧上前将捧着的小匣子放到案上,然后又退了回去。 沈夫人将那小匣子打开,只见里面丝帛铺就的内里放置着一对青翠欲滴的手镯,她小心翼翼将东西取出,眼里流露出珍爱的表情。 她看着李锦瑟羞涩一笑,「这是妾出嫁时妾的母亲准备的陪嫁,说是将来待妾有了女儿传给她,可妾福薄,没有女儿,如今妾将它赠与你,也算是一点儿心意。」 李锦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深知自己是个西贝货,这沈庭继的事儿还没搞明白呢,眼下又骗着人家自己有孕,若不是兹事体大,恨不得当场剖白,将自己实则并未怀孕这件事儿全盘托出,一时又感动又愧疚,看了看一旁的沈庭继。 沈夫人见她一脸难色,蹙了蹙眉,「妾知道公主自幼见贯了好东西,这镯子虽不值什么,可——」 李锦瑟哪里捨得美人伤心,情急之下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很喜欢!」 「既喜欢,为何不收下?」沈庭继朝她瞥了一眼,神情淡漠,哪里还有方才哄他母亲的温柔模样。 李锦瑟心想,这收了到时候去哪儿找个娃娃给她,但是既然他说可以收,那便先收了再说,于是将自己未带首饰的手伸了过去,又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半截细白的胳膊。 沈夫人温柔一笑,将那镯子小心给她戴上,见那碧色镯子映着她雪白肌肤霎是好看,忍不住看了看一旁的儿子,「阿继瞧好不好看?」 沈庭继的目光在那截手腕上看了看,不知想起了什么,面皮越发潮红,神情淡淡的「嗯」了一声。 李锦瑟瞧他那个样子,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心想他什么时候能在自己面前能这么温柔,不过,哎,对着他母亲这样的人,别说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就连她这个假媳妇儿连喘气儿都忍不住放柔和了一些。
第110页 她突然有些好奇沈庭继的父亲整日看着这样一个看你一眼,心肝都化了的美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啧啧,她来了半日,见沈府人口很是简单,连个妾室应该都是没有的,沈夫人眼里也纯净的很,想来是被保护了一辈子吧。 她这样一想,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子似有千金重似的,又看了一眼那镯子,忍不住嘆息,这镯子跟自己真是相配,美得很! 这时,沈庭继突然起身,看了看屋外的天,「儿子该回去了,改日再回来看母亲。」 「这么快,」沈夫人神情一楞,「不若用了晚饭再走?」 李锦瑟也没想到沈庭继竟比她还急着回去,正愣神,却见他握住了她的手,看着他母亲,「儿子还有些事,等空了,便时常过来看您。」 李锦瑟感受着他大手传来的温度皱了皱眉,也起了身向沈夫人温柔一笑,「本宫觉得有些累了,下次再来看婆婆。」 沈夫人知道不便再留客,赶紧嘱咐贴身丫鬟将今日备下的东西给他们放到马车上,又请了沈復一起过来将他夫妻二人一路送到府外。 李锦瑟见来时堆满了东西的马车,走时堆的更满了,就连沈庭继也忍不住扶额,与她对视了一眼,一脸的无奈。 李锦瑟心想,被家人这样疼爱的感觉真的是好。 临走前,沈夫人拉着她再三殷勤嘱託,将孕中需注意的一应事物对着桑琪交代了一遍又一遍,她说完仍是不放心似,看着一旁的沈庭继低声道:「阿继你同我来一下?」 沈庭继一愣,点了点头,随她往一旁的石狮子旁走了走。 沈夫人见左右无人,见着自家儿子面色羞赧,欲言又止。 「阿娘可有话要交代?」沈庭继不解。 「公主有孕,你俩,你要多注意些,前三个月切忌,」 沈夫人又左右环顾了一下,轻咳一声,「三个月内胎儿不稳,切不可行房。」 沈庭继没能想到自己母亲会交待这个,只觉得自己面上热辣辣的,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正与父亲不知说些什么的女子,迅速的点了点头。 沈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又正色道:「女子有孕本就辛苦,切不可背着公主乱来,伤了公主的心。」 沈庭继的目光一直停在不远处的那抹红色身影上,见她看了过来赶紧收回视线,心想,您应该担心的是她会不会伤了您儿子的心呢,至于她,他又哪里捨得伤她的心呢。 「知道了,儿子心里有数,阿娘您好好顾着自儿个儿子便放心了。」 马车旁。 李锦瑟瞧着沈復对着她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公爹可有事?」 沈復看了看她,「除夕当晚,公主好手段。」 「哦,是吗?」李锦瑟知道他应该是已经猜出自己那晚的意图,忍不住挑眉,「本宫时常也觉得自己的脑子太过于聪明,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公爹说是吧?」 沈復:「……是!」 他错了,他不该开这个口,难不成自己忘了她那晚大闹自己府上的事儿了吗! 她见着沈復不说话,莞尔一笑,「难道公爹方才不是在夸本宫吗?」 沈復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咬牙挤出一句话,「是。」 李锦瑟知道这件事迟早大家都会知道,再说了,她不相信他会去拆自己的台,哼,谁让他之前打了沈庭继,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敢动手打别人的夫君,知不知道沈庭继是谁罩着的! 想到沈庭继,她转头去看他,却见他与沈夫人已朝着这边走来,神色有些怪怪的。 她想起方才他温度有些高的手,忍不住皱了皱眉。 走之前,沈夫人又拉着她说了一大堆需要注意的事情,她一面点头,一面心虚的去看沈庭继,谁知他面色倒是坦然的很,仿佛她肚子里真的就揣了一个小娃娃。 沈復看了看天色,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忍不住道:「好了,天色晚了,外面冷,你若是真为了公主好,赶紧让他们回吧。」 沈夫人这才松了手,一脸不捨得目送他们二人上了马车,沈復瞧她那副模样,也顾不得有下人在,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进了府里。 李锦瑟见马车已走远了,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自进了马车便闭目养神的沈庭继。 谁知猝不及防地,他竟将头直接搁在了她肩上,带着些疲惫呢喃,「让我靠一会儿,头疼。」 「烧成这样,为何一直忍着?」她心里一暖,转过头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脸,若不是他方才握住了自己的手,自己都没有看出来他竟然还烧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虽比昨日好了些,但是还是挺热的。 「母亲会担心,她向来胆子小。」 李锦瑟:「……」 你就不怕我担心,你觉得我胆子大?沈庭继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你知道吗? 她耳朵被他唿出的热气还有他因着生病发出的沉重唿吸声搔弄得痒痒,听着他的话觉得心里挺不痛快的,想要伸手将他得脑袋推到一边去,却又听见他开了口。 「你不一样,」他抬起头,将她的头轻轻扳向自己,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是可以陪着一起伤心,一起高兴,要过一辈子的人。」 「我——」 沈庭继捧住她的脸将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统统堵了回去,轻轻咬啮着她的唇,异常的温柔。
第111页 有些事儿,既然认定了,既然知道了她性格本就如此,便不能再犹豫伤心。他心想,离娃娃出生还早着呢,他或许还可以努力努力,在那之前,争取给她种上一个小娃娃,想来,即便是晚一点儿出生母亲也是能够接受的。 作者: 李锦瑟: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你知道吗 沈庭继亲了她一下:现在呢? 李锦瑟脸一红:你说什么都对! 感谢在2020-04-19 21:19:18~2020-04-20 21:2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忆苦思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苏三,咱们这是到哪了?」李锦瑟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有些暗沉的天, 朝前面马背上背挺得笔直的黑衣男子问道。 苏三回望了一眼, 放慢了脚程,恭敬回道:「回公主, 咱们走的是官道,若是按照平常路程走最快也要三十日, 如今直接在驿站变换马匹,日夜兼程赶路, 估计只需十五日便能够顺利抵达太原边界。」 李锦瑟点头, 此刻已日落西下, 一眼望去,沿途两旁的田地里是已冒出头的绿油油一望无际的麦田, 不远处有些稀疏的庄户家里已燃起了裊裊炊烟,田地地垄上有几个人影正扛着锄头正往家里赶, 映照出一副日落西山把家还的好景色来。 「快些赶路吧, 天黑前争取赶到驿站休息, 」她摸着胸口藏着的百万两银票, 只觉得这分量如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心上,这一路上, 驿站好歹是官家客栈要安全许多,她拿着严太师的手谕要省去许多麻烦,「在外面,唤我公子便好了。」 此次出行,不能太过于张扬。 「是, 驾!」苏三拉紧缰绳,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朝前面探路去了。 李锦瑟往后面扫了一眼,只隐约听到后面马夫赶车的声音,正想着要不要坐在车辕上透透气,却听见马车内有人轻轻唤她。 「瑟瑟,过来。」 她嘆了口气,回过头朝那声音的主人看去。 只见狭小的马车内,沈庭继披着一张毯子,抚着额头蹙眉,「快些来瞧瞧我额头还热不热,头疼得很……」 她忍不住牙酸,看着正眼巴巴的望着她的清隽贵公子,出门在外,他不过穿着最普通的衣裳,却也难掩贵气,尤其是当他这么朝她看来的时候,她觉得腿都是软的! 羞得! 沈庭继他变了! 他从前多么的矜持,高冷,淡漠,你再瞧瞧如今这个样子。 「瑟瑟,过来。」 「瑟瑟,快些替我揉一揉额头。」 「瑟瑟,饿了。」 李锦瑟:「……」 驸马,你绷人设了你知道吗! 她往里面挪了挪,挪到他面前去,正准备伸手替他测一下温度,不曾想他直接躺倒在她腿上,闭上眼睛懒懒说道:「还是这样舒服些。」 李锦瑟看着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就这么搁在了自己腿上,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你,你这样不妥。」 这货现如今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那日从他家里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先是在马车上吻了自己,后来回府后,竟跟着她回了院子。说是他病了,为了不让她愧疚,决定搬到她院子里,为得就是方便她随时照顾自己,减少她的愧疚之心。 李锦瑟心想,她又不是太医,她怎么照顾,总不能还玩点小把戏,自己把凉水浇到身上,然后去吸他身上热气儿,抑或是自己脱光了身子抱着他睡一夜便能退烧? 再说了,她那点儿愧疚值得他这么做,不惜牺牲色相? 她又不是美林(发烧药),真有这么特效,再说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出事知道吗! 她其实很想拒绝他的,但是,她最后只能感嘆一句,哎,美色误人啊!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事了! 头一晚,沈庭继睡前倒是没做什么,十分老实得躺在了她边上睡,很快便睡着了。他睡得好不好她不知道,反正她都没能睡着,一晚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得还是毫无意识搭过来的手,大腿,翻身时松散衣衫下露出来的结实胸膛,劲腰…… 总之,她觉得鼻尖充斥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浓浓的荷尔蒙气息一夜未眠,简直是惨绝人寰! 第二天因着要出远门,他醒得还特别早,见她面色有些不大好,体贴入微的问她怎么了。 她有气无力的瞥了一眼他都已经v到腹部贴着皮肉,筋骨尽显的薄软衣衫下隐约露出的腹肌,只觉得鼻子上的热意要比脸上来得更加汹涌,她伸手一摸,抹出了一脸的鼻血。 那货一脸无辜还特别惊讶,然后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过来帮她擦血,紧张问她,「瑟瑟,你怎么了?」 她忍无可忍看着他伸过来替自己擦鼻血的手,还有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白皙胸膛,仰着头颤抖着双手想要帮他拢住衣衫,谁知到最后抹了他一身的血,只得讪讪回了句,「不过是最近营养太足了,还有就是昨晚你睡相不大好……」 沈庭继闻言,流露出一副既心疼又愧疚得眼神,赶紧抱了抱她。 她被他身上凸起的炙热部位抵住,忍不住心猿意马,,心想这货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啊,她要疯了!
第112页 还好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见她无事了,自己穿戴好便出去唤了桑琪进来。 等桑琪进来收拾床铺的时候见到床上的斑斑血迹,面上红得跟猴屁股似得,替她梳洗时看着她眼下的乌青一脸的心疼。 她忍不住解释,「桑琪,那是鼻血,真的,我昨晚就是失眠了!」 桑琪有些沉重的点点头。 她见桑琪信了,松了一口气正要出门,谁知桑琪在她身后有些担忧的说了句,「公主虽爱重驸马,奴婢觉得还是要节制些……」 李锦瑟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一抬眼便看见屋外空地上一大早正在舞剑的风流身姿,他看着自己出来了,立刻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可好些了,身子还疼不疼,昨晚都是我不好!」 李锦瑟:「……」 她回头看了一眼满面通红得桑琪,心想算了,她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走自己的路,让桑琪胡思乱想去吧! 她回过头看着眼前穿得单薄额头上却渗出汗水的男子,眼神随着他额头的汗珠一直飘到了他的喉结、下巴、锁骨然后没入洁白的衣衫内…… 她只觉得鼻子一热,「啪嗒」一声,手背上沾了两滴血。 她心里一喜,看着那两滴血「嘿嘿」笑了笑,赶紧冲着身后大惊失色的桑琪喊道:「你瞧,没骗你吧,真的是鼻血!」 她说完,眼前便冒起了星星,然后脑子一晕,只听到谁在耳边大声唿喊她的名字,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模模煳煳睁开眼时便见着屋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小皇帝来了,刘太傅来了,严太师携带家属来了,梁怀璟也来了。 这,这么隆重是要干嘛?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小皇帝一把上前抱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她身上,「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朕以后可怎么活? 小皇帝一大早悄悄来府里想要为她送行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刘太傅等人,君臣寒暄几句后便由李管家一路带着朝公主的院落行去,谁知刚进院便见着驸马抱着她满脸的血,吓得他魂儿都丢了。 刘太傅苦着一张老脸对着她也忍不住伤怀,「殿下,从前都是老臣误会你了!」 长公主她为国日夜操劳,鞠躬尽瘁,枉他从前还总是对她恶语相向,实在是有愧啊! 严太师背着手仰天长嘆一声,「天妒英才啊!」 如此聪慧的女子不曾想,哎! 梁怀璟与严浅浅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后来还是严浅浅先开了口,哽咽道:「公主,若是你有个好歹,往后初一十五,我定将这全天下最俊的男子画像统统烧给你!」 这辈子姐妹缘尽,下辈子咱们再续前缘! 哥舒烨这时也不知从哪得了消息闯了进来,看着她红了眼睛,「姐姐,你等着我!」说罢,便要朝着床上的柱子撞去,幸好梁怀璟眼明手快,将他一掌拍晕,让人弄了回去! 李锦瑟被他们整蒙圈了,流个鼻血至于吗! 她看了一眼罪魁祸首沈庭继,只见他面色惨白的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看着哭哭啼啼的众人,「还不快去请太医!」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桑琪赶紧朝屋外跑去。 李锦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有气无力的解释,「本宫真的只是流了鼻血而已!」 没一会儿,孙太医提着药匣子慌慌张张的进来,屋里的人赶紧让出了一条道来,他瞧着眼前这架势只以为长公主是不行了,哆哆嗦嗦的上去切脉,凝神屏气的诊了半天,然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还未说话,便见着圣上被一内侍官扶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哽咽,「你实话实说,朕受的住!」 孙太医哆嗦回道:「近日燥热,长公主大抵是进补过度,导致阴虚火旺,吃些清淡的即可。」 屋子里原本伤心的众人一下子沉默下来。小皇帝一愣,忙问道:「阿姐无事?」 他方才明明见着阿姐面色惨白,眼下乌青,满脸血迹,看着不行了的样子。 「长公主身子十分康健,」孙太医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床前的驸马,「只是有些肝火过剩,无碍。」 刘太傅与梁太师二人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悄悄退了出去,他俩方才太过急切,如今想着就这样待在公主闺阁内着实不妥。 梁怀璟有些微妙的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人然后拉着严浅浅出了屋子,他看了一眼身旁一脸茫然,仍旧探着脑袋往里看,眼睛还红红的小女子,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还看,不拍长针眼!」 严浅浅吃痛,见着她父亲与刘太傅都在院内,只得按捺下火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梁怀璟,你是不是疯了!」 梁怀璟左右看了看,伸出手轻轻拧了拧她的鼻子,「我这是为你好,今日怕是走不成了,先拎着你的包袱回去。」 「姓梁的!」严浅浅一巴掌将他的手打掉,忍不住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你就是我爹,你也管不着我!」 她说完,气鼓鼓的走了。 梁怀璟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闻了闻方才捏她脸颊还沾染着脂粉香气的手,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自顾自说道:「谁愿意做你爹啊。」 他又往屋子里看了看,忍不住「嗤笑」,阴虚火旺,进补过度,哈哈,这李锦瑟怕不是憋出的毛病吧。
第113页 屋内,孙太医写了张方子起身告退,小皇帝看着自听了孙太医的话有些生无可恋的阿姐,忍不住道:「太医都说了无事,阿姐莫要难过,想来阴虚火旺也不是什么大毛病,驸马,你说是吧?」 沈庭继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往床上看了一眼,伸手替她盖好被子,看了看小皇帝,「不如先让公主休息一会儿,臣先带着陛下去前厅用饭?」 小皇帝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用早膳,摸了摸自己有些饿的肚子点了点头便跟着他出了屋子。 待人都走完了,李锦瑟才转过来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这次的脸都丢完了,呜呜呜,太难了,太他妈难了,啊啊啊啊,她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枕头。 桑琪看着床上正在撞枕头的公主,心里担心不已,上前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奴婢!」 李锦瑟哀怨的看了她一眼,沖她摆了摆手,将整张被子拉过头顶。 「待会儿悄悄同驸马说,今晚不要再过来了,若是还发热,让孙太医扎两针,若是两针扎不好,」被子里转来她有些发闷,「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那就多扎几针!」 她决定以后改吃素,据说素能让人清心寡欲。 如此去太原的行程因着她便耽搁了一日,第二天天一亮,她便让李管家准备好了东西准备出发。 小皇帝昨晚歇在她府里拉着她说了好些话才肯回宫去。刘太傅与严太师昨日来了之后,等她好些了又将朝廷的事儿交代了一遍,又特地嘱咐了暗卫们时刻留意着天久阁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她一早出了门口,便见着梁怀璟与严浅浅俩人背着包袱牵着马守在门外等着她,说是要跟她一起。 严浅浅拉着她一脸正色,「公主,我要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那副架势瞧着若是李锦瑟不同意,她便立刻能血溅当场以表忠心,李锦瑟心想去就去吧,兴许能帮上忙,只得点了点头。 梁怀璟说的更加好听,说是这些年他一直为朝廷劳心劳力,这次出行就当给自己放了假,让她放心,他一路上的吃穿用度自费,用不着她操心,同时,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万两银票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瞥了她一眼,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李锦瑟见着他说完又将那两万两银票塞回了怀里,眼神在他胸前打了个转,觉得自己就跟带了钩子的钟馗似得,这眼神一勾便能把这银票勾到自己手里来了。 梁怀璟伸手将那银票捂得紧紧的,幽幽道:「殿下若是再这么□□裸的勾引微臣,臣怕自己忍不住怀疑殿下对微臣有意,毕竟,殿下是一个阴虚火旺之人!」 李锦瑟:「……」 她怕是这辈子在梁怀璟面前都要抬不起头了! 她忍不住瞧了一眼一见着哥舒烨出来便迎上去娇羞一笑的严浅浅,沖梁怀璟笑了笑,「你信不信,本宫将浅浅送去东魏和亲,她肯定乐意得很。」 梁怀璟已经知道了哥舒烨的身份,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正对着那小白脸矫揉造作语笑嫣嫣的严浅浅,回过头来看着她冷笑,「殿下大可放心去,回头我就去京都大大小小的戏班子里走一趟,将咱们俩的故事好好编成画本子,然后再让他们从早到晚的唱,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风流公主俏将军》,如何?」 「梁怀璟!」 「若殿下不喜欢,那便叫《公主与将军那些年不得不说的辛密二三事》,抑或是《公主的男人》?」 「……算你狠!」李锦瑟咬了咬牙,朝他伸出了手,「两万两,本宫可以帮你!」 「成交!」梁怀璟豪迈的将那两万两银票从怀里掏出来递到她手上,然后转过脸沖已向他二人走来的沈庭继挑了挑眉,「喏,你家醋罈子走过来了,殿下可要记住自己的承诺,不然,等从太原回来的时候,京都最火的戏班子兴许就能排上一出《公主与将军那些年不得不说的辛密二三事》了,绝对能卖两万两银子门票。」 「还不快滚!」李锦瑟瞪他一眼示意他走远点,赶紧朝着沈庭继走去。 梁怀璟因着上次的事儿觉得挺对不住沈庭继的,收敛了许多,见他来了,也只是沖他点点头朝着自己的马儿走去了。 李锦瑟怕她这一走,整个公主府也就空下来了,单留哥舒烨一个在府里她始终不大放心,正想着如何同沈庭继解释,谁知他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梁怀璟与哥舒烨,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瑟瑟喜欢就好。 这句话让她很忐忑,「瑟瑟喜欢就好」,那她是该表现得喜欢些还是不喜欢些呢? 她想到那一脸鼻血,认为这个时候多个人多个安全感,要是再这样跟沈庭继两个人独处下去,她怕等不到自己兽性大发便狂流鼻血身先士卒了。 不行,她不能成为李朝史上因流鼻血过多而崩逝的长公主,颜面何存! 于是到最后,原本准备的两辆马车变成了四辆马车,她与沈庭继一辆,桑琪与哥舒烨一起,孙太医跟阿德一辆,原本她还以为严浅浅自己会坐一辆,没曾想,她也钻进了哥舒烨那辆马车,梁怀璟当即脸就绿了,若不是他顾着面子,怕是也跟着挤进去了。 李锦瑟表示很无奈,她摊手看了看马背上面色发黑的梁怀璟,以示尽力了。 那辆空下来略显得孤单寂寞的马车于是乎承担起了储备功能,用来放置一些吃食衣物,已备不时之需。
第114页 此次出行除了一些随行的暗卫与赶车的马夫们加上他们也就几十个人,饶是如此,看着也是声势浩大。 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两天路,除了晚上在驿站休息基本都是在马车上躺着,她觉得乏得很。 她低头看了看正躺在他腿上闭目养神的沈庭继忍不住问道:「你,你最近没事吧?」 会不会发热脑子一时烧煳涂了,才会变得这么黏人? 沈庭继垂下眼睫幽幽的嘆息了一声,「自然是有事,梁怀璟与哥舒烨——」 「二哥哥方才说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惹不起啊! 沈庭继心满意足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闭上眼睛道:「这里疼,揉揉。」 李锦瑟:「……」 实在不行到了太原找个捉妖天师看看也行! 她手贴在他胸前,感受着他衣物下发烫的体温以及自胸腔传来的心脏声,连带着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加快了些,试探问道:「要比,我再让孙太医给你过来扎两针?」 瞧着都病了几日了,药也不肯喝,一说起吃药,他就轻飘飘丢来一句话:你餵我啊。 啧啧啧,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她倒是想,她不敢,自从那日孙太医替她看过,梁怀璟那厮见着她眼神不对劲的很,她很是心虚,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沈庭继听她如是说,勐地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何意?」 李锦瑟对上他的眼赶紧转过头拉开车窗帘去透气,待心跳平稳了些才转过头来看他,「我就是觉得你最近脑子不大好,烧得有些煳涂了。」 沈庭继:「……」 他悄悄的摸了摸袖袋里的小册子,面上一红,从她腿上直起身,将身上领口拉好些,「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李锦瑟见他终于恢復正常了,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马车内热得很,赶紧将帘子拉开让冷风吹进来些才觉得舒服些,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干笑了两声,「这个,今天天气挺好啊。」 沈庭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窗外不断倒退略显得有些萧条的树枝上早已染上了暮色,「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回她,「天都黑了,确实挺好的。」 李锦瑟:「……呵呵呵呵,二哥哥真幽默!」 沈庭继见她那副傻样子,拉过她的手腕,见她手腕光洁细白空无一物,忍不住问道:「母亲送你的镯子呢?」 李锦瑟嘆息了一声,「她原是为着肚子里的娃娃,可我哪里来得娃娃,若是带上了,总觉得自己在骗人,心里不大舒服,你说,这到时候怎么办才好?」 她惆怅着看着窗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又往她边上挪了挪,声音放柔和了些,「娃娃可以有。」 「什么?」她一转头,便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心里漏了个节拍,头悄悄往车壁上靠,有些结巴,「你,你这是要作甚?」 沈庭继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紧抿一脸紧张得模样,弯了弯嘴角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说,娃娃可以有。」 李锦瑟见着那张笑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个真没有!」 开什么玩笑,且不说眼前的人心里想的谁,她恋爱还没谈就直接跳过了环节生娃娃,不行,这坚决不行! 眼前的人见她如此笃定,当即收敛了笑容,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托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她的嘴角,眯了眯眼睛,「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不如再说一遍?」 「沈庭继,咱们现在是在马车上,你,你可不能当众耍流氓啊!」 作者: 粱怀璟:殿下她阴虚火旺! 李锦瑟:滚! 沈庭继摸出珍藏版春宫:我是药……感谢在2020-04-20 21:23:19~2020-04-21 20:5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沈庭继愣了一下,随即伸出细白修长的手指摩挲她的下巴, 侧过头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孙太医不是说你这两日阴虚火旺,我想我可以……」 李锦瑟:「……」 啊, 这辈子她算是没脸见人了! 她只觉得面上着了火一样,盯着他憋了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眼见着那张脸垂着眼睫越靠越近…… 突然,马车一下子停下来了。 李锦瑟没坐稳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额头正好撞在他下巴上, 疼的直咧嘴, 她揉了揉额头,只听沈庭继的声音已恢復平日的冷清, 「何事?」 「公子,属下刚才去前面探了一下路, 这儿距离下一个驿站差不多恐怕还有两个时辰, 现下天已经黑了, 前面不远处一条小道直通一个小镇, 镇上有客栈,咱们可以歇一下脚。」 李锦瑟将沈庭继替她揉额头的手拿开, 赶紧爬出了马车,沖坐在马背上的苏三点点头,「大家都累了一日了,夜里赶路恐怕不安全,咱们就在那休息吧, 明日经过驿站时再换乘。」 「是。」 「等等,」李锦瑟见苏三调转方向正准备走连忙叫住了他,指了指他身下的马,「咱们换换!」 苏三:「……这恐怕不大好吧?」 他看了看长公主身后正单手掀开帘子朝他看过来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眼神冰冷的驸马,十分的为难。
第115页 「没什么不好的,本,我在这里头坐了一天闷得厉害,你赶紧的,咱俩换一换。」李锦瑟说着伸手去拿马车内的大氅,摸了半天手被里面的人握住,她用力扯了扯,没扯回来,那手握了她一会儿将大氅搭在她手上,然后听着他轻嘆了一口气。 李锦瑟只觉得那嘆息在自己心上轻轻划过,狠了狠心,从车辕上站了起来,将大氅穿好,朝已经翻身下马的苏三招了招手。 再在马车里呆下去她怕不是要疯,她决定等太原回来她要将事情和盘托出,是死是活给个痛快。 苏三将缰绳递到了她手里,然后坐到赶车的侍卫身旁。 李锦瑟闲暇时刻也曾偷偷练过骑马,现在骑马技术已是娴熟,拉过那缰绳便翻身上马,也顾不上身后背上那两道如芒在背的目光,一甩马鞭便朝着苏三所说的方向奔去。 大约戌时,她一行人才从官道上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天已经黑透了,冬天的夜风刺骨,吹在人脸上如刀割一样,街上到零星的有几处灯光,让人在寒冷的寒夜里找到一丁点儿的温暖。 不远处,她见有一门前亮着灯笼,上前隐约看见「客栈」二字,便赶紧朝着那店走去。 「吁……」到了之后,她勒紧缰绳翻身下马,使劲搓了搓手试图暖和些,这段时间养尊处优惯了,这么冷得天骑马真是太受罪了,早知道她还不如待在马车里,就算是给沈庭继调戏一下,占点便宜也比在马背上颠得全身都疼得好。 这时苏三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沖后面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已经到了。 后面的梁怀璟骑了一天的马,活动了一下筋骨,牵着马上前敲了敲严浅浅坐的那辆马车。 「下来吧。」 「公子,严小姐,到了。」桑琪赶紧起身沖马车里的人说着,然后看见严小姐仍在熟睡,正欲叫醒她,谁知梁怀璟已掀开了车帘。 「你们先下去吧,我来叫她。」他指了指仍窝在角落里睡觉的严浅浅。 桑琪点头,赶紧将一旁的哥舒烨叫醒,哥舒烨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看昏黄马车里穿着厚厚棉衣围着白色毛领露出一张小脸的桑琪,见她正抿着唇一脸认真的将一件厚厚的狐裘披在他身上,见他睁开眼睛,温柔一笑,「公子咱们下车吧。」 「阿嚏……」哥舒烨一下车边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清醒了些,他抬头看见不远处身披墨色大氅的李锦瑟正站在门口跺脚,面上一喜,正准备要过去,便见着有人已朝着她走去,上前替她整理了额前的乱发,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寒冷的冬日里,她与他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站在那昏暗灯光下,她看着他的眼眸皆是笑意,神采飞扬,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公子,进去吧。」桑琪见着面上有些落寞的哥舒烨,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屋檐下,李锦瑟看着面前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的沈庭继,见他将自己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捂热,赶紧说道:「我一点儿也不冷,就是马车里太闷了,你别多想。」 沈庭继轻哼一声,将她的手握着更紧了些,然后又将她眼前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髮丝夹到耳后,低声道:「下次我不碰你便是。」 李锦瑟只觉得面上有些热,正要说话便见着桑琪等人已经过来,她见着人差不多都在,就是不见梁怀璟与严浅浅,看向桑琪,「人呢?」 桑琪指了指后面的马车,「梁公子说让咱们先进去。」 「进去吧。」 桑琪点点头,回过头来看哥舒烨,只见他眼神一直停留在公主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浓,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微微抬头看着屋檐下挂着的随风荡来荡去的灯笼,手里抱着一个手炉,面容冷清,略显得有些孤独,似乎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人或事能牵动他的心。 她看着他流畅好看的侧脸,心里一动,整个人就不知不觉得又朝他走近了些,似乎离得进了,就能传递一些温暖给他。 悦来客栈的掌柜此刻正用手支着脑袋打瞌睡,不知坐着什么美梦,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笃笃笃……」苏三已径直推了门进去在柜檯用手敲了敲,那掌柜的见美梦被扰,正待发怒,一睁开眼便看见一个面色冷峻的年轻男子看着他,吓得他赶紧将那句「你大爷」给吞了进去,换上招财猫一样的笑脸,抖了抖嘴上的八字鬍,十分友好的问道: 「大爷,这么晚了,您几位是住店?」 苏三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上前恭敬问道:「除去守夜的,剩下的如何安排?」 李锦瑟看了看身后的人,「两人一间吧,大家都累了全部要上房。」 苏三点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十二间上房,酒菜送到房间,马餵饱。」 掌柜眼睛亮了亮,迅速的将那银子收入怀里,从用脚踹了踹了一旁正躺在凳子上睡觉的两个伙计,道:「起来干活。」 那两个伙计似是守惯了夜的,忙站起来揉揉眼睛,赶紧去门口牵了马跟马车从侧门进了马厩。 那掌柜的一双贼精的眼睛在这群人身上迅速的打了个转,因着李锦瑟在外都是作男装打扮,她个子高挑,此刻穿着大氅与其他人站在一起,掌柜的只觉得眼前三个年轻贵公子样貌不俗,贵气逼人,这样的相貌与气质莫说百里挑一,饶是他开了那么久的客栈也是第一次见,只得他们必不是普通人,赶紧殷勤的堆着笑迎了上去,道:「公子里边请。」
第116页 李锦瑟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客栈外,梁怀璟静静的坐在马车内看着仍旧在熟睡的严浅浅。 只见她半张着嘴巴,嘴角淌下一点儿口水,睡得十分香甜。 他眼里满是笑意,伸出手指替她抹去那口水,手触到她有些软的唇,鬼使神差的在那上面停留,轻轻摩挲。 从十五岁到现在,他就这么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怎么小时候可爱软糯的小女孩长大后就跟个小刺猬一样这么扎手呢。 不过,她真是可爱,无论是咬牙切齿看着他的时候,还是装模作样喊着他「梁表叔」的时候,明明小时候还是跟在屁股后面追着叫「哥哥」的,真是善变啊。 他瞧着她乖巧的睡颜忍不住想,即便是带着浑身的词儿,那也是他最可爱的小刺猬。 他见她仍在熟睡,忍不住俯下身向前,想要去触碰她柔软的唇,尝一尝他可爱的小刺猬是个什么味道…… 「啊!」 李锦瑟勐地从床上惊醒,见着还未睡的桑琪,「你有没有觉得听到什么声音?」 桑琪茫然摇了摇头。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晚有些不安,眼皮子跳的厉害,想了想,勐地从床上起来,连衣服都没披就要出去,桑琪忙上前拦住她,问:「公主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您这是要去哪?」 「我下去看看。」 她不待桑琪说话,便出了屋子。 大抵是冬天,客栈因着他们住满了已经插上了门,一楼大堂点着炭火,倒也挺暖和。 刚才分房间的时候,她特地留意了沈庭继的位置,她在二楼寻了一圈,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敲了敲门。 「谁?」沈庭继拉起已经穿到一半的衣服,盯着门外的影子,低声问道。 「是我。」李锦瑟脸皮发热,心跳如雷,觉得自己跟出来偷人似的。 啊呸,这两夫妻光明正大的,怎么算偷人呢,最多也就是幽会。 沈庭继听到声音,没有说话,就在李锦瑟以为他不会理睬自己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门里的人穿着内衫,头髮简单的束在背后,倚在门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何事?」 李锦瑟指了指屋外,「你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她正说着,见着一楼大堂有人敲门,守夜的伙计反应了片刻上前去开了门,然后屋外走进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那男的不知跟那伙计说了些什么,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他,然后那伙计沖他们点了点头,又拿了两把钥匙递给他们,指了指楼上。 梁怀璟与严浅浅,这是才进来?怎么瞧着怪怪的。 她见梁怀璟捂着眼睛正往楼上走,严浅浅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低着头跟在后面。 她环抱着手惬意的倚在沈庭继的门上,见着已经走上来的二人问道:「哟,怎么才上来啊?」 梁怀璟大抵是没有想到她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微微一愣,看了看她与沈庭继,面色有异。 李锦瑟大抵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正待要说话,便见着身后的严浅浅提着裙子从他身边走过,重重的撞了一下他,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李锦瑟,「今晚咱们一同睡好不好?」 李锦瑟挑眉,指了指左手边,「天子一号房,桑琪在屋里。」 她话刚说完,便见着严浅浅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梁怀璟气鼓鼓的走了。 李锦瑟:「……」 啧啧啧,她这是错过了什么大瓜,心情有些小激动! 就连一旁的沈庭继眼神里也带着探究,目光在梁怀璟捂着的眼睛上打了个转。 梁怀璟大抵觉得他俩眼神太过炽热,咬了咬牙,拿开了手,轻哼一声,「看看看,怎么,满不满意?」 李锦瑟的目光在他乌青的眼上停留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客栈里静悄悄,她又不敢笑得太大声,只觉得自己憋得实在难受,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梁怀璟面上一红,轻咳一声,「想知道,自己去问。」 他说完,朝着左边大步走去。 李锦瑟的目光瞧着他一直消失在转角处才收了回来,她终于知道方才是听见什么声音了,是梁怀璟的声音。 她觉得放心多了,强忍着笑意正要回去,谁知被沈庭继一把拉进了房里,然后他迅速的关上了门。 李锦瑟被他抵在门上,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结结巴巴道:「……你,我要回去睡觉了。」 沈庭继伸手环住她,在她颈窝蹭了蹭,「冷,留下暖被窝。」 「沈庭继,你别这样,我,我不行。」 她只觉得屋子里很暖和,有淡淡的宁神香的味道,眼前的人实在太撩了,她腿软! 还未等沈庭继说话,突然,屋顶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似是有人在上面走动。抱着她的沈庭继松开她一掌打向烛光,那烛火应声而灭。 他一把捂住李锦瑟的唇,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别出声,有人。」 作者: 求个收?作收? 第58章 屋子里一下就暗了下来,窗子虽留了通风的口, 但是今晚没有半点月色, 灯灭了,到处黑黢黢的。 李锦瑟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皂荚清香味, 只觉得被那股味道熏得脑袋昏沉,木然的贴着他冰凉的身体, 一动也不敢动。
第117页 黑暗中,她抬头看了一眼正竖着耳朵看着房梁的沈庭继, 只觉得他的眼神凌厉沉静, 如一头在暗中扑食的野兽, 警惕的看着房顶,与平日大不相同。 不一会儿, 顶上便传来兵器碰撞在一起的打斗声,低微的说话声, 然后一道影子从窗前闪过, 借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不知躲去了哪里。 李锦瑟正想要把捂着嘴巴的手拿下来, 沈庭继已经松开了她, 将她护在身后,看着前面, 冷冷道:「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李锦瑟从他背后探头并没看见有人,正要开口便看到一把银色的大刀在这黑暗里闪着光,那刀光逼近了两步,勐的向他们砍来, 低喝一声:「自然是杀你!」 李锦瑟还没来的及反应,眼前的人一把抱着她翻了个身迅速滚到一边去,那大刀直接砍在了他们方才站过的地方,落了空。 沈庭继不知从哪里抽了一把长剑,刺向那把大刀,两把兵器碰撞在一起,激起一团火花,在夜里尤为明显。 李锦瑟眼见着那两道银光交缠在一起,心里大骇,不曾想一路上万般小心没想到竟在这家客栈糟了暗算,此刻已来不及思考到底是谁派来的。 她蹲在地上摸了一会儿看能不能摸到什么趁手的东西,谁知摸了半天只摸到一把凳子,为了不给沈庭继增加麻烦,她半蹲在地上想要瞅准了丢过去。 眼前刀光剑影来回闪动,幸好沈庭继身上穿了白衫从使得她能够清楚辨认,不过正是这样却也给了那黑衣人可趁之机,好在她虽是看不清情况,但是凭着那游刃有余的身形,想来那黑衣人也不是对手。 屋顶上不时传来几声瓦片摔碎的声音,打斗声,惨叫声,动静很大,客栈里的人都像睡死了一样,竟无一人来查看。 沈庭继正与那黑衣人纠缠之际,这时又从窗子出跳进来一黑衣人朝着沈庭继扑了过去。 他两人出手极快,招式又多,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相互交错,屋子里只剩下兵器的碰撞声,刀剑割破皮肉的声音,还有人粗重的唿吸声。 李锦瑟趴在地上屏住气息不敢出声,生怕扰乱了沈庭继的心神,趁着他三人打斗,悄悄的往其中一个大刀挥动的影子爬了爬,眼前着那刀影就要砍在了夹在中间的白影身上,她迅速跑过去趁其不备使足了力气狠狠的往他身上砸去。 那黑衣人吃痛,一下子跪在地上,叽里哌啦的不知说了一大堆什么话,但是听口气,她也知道必不是什么好话。 她砸完正准备跑,谁知那黑衣人已从地上站起正朝她扑来,她趁机朝他用力踹了一脚,然后滚到一边又捡起了那张凳子紧紧抓在手里,谁知那黑衣人不过后退两步,又阴魂不散的朝她扑来, 眼见着那刀朝着面门砍来,李锦瑟惊出一身冷汗,正在这时一道白影挡在她面前,只见着那刀光划过眼前白影的皮肉,声音异常清晰,仿佛是砍在了她身上。 李锦瑟只觉得咸湿的液体洒在脸上,迅速从白影身上闪出,用足了力气将手中的凳子狠狠的朝那执刀的人头上砸了过去,只听那黑衣人惨叫一声,身前白影已补了一剑刺过去,只听「扑通」一声,那黑影倒地抽搐了了两下便没了声息,另外一个见到同伴倒地,迅速从窗子跳了出去,隐没在黑夜里。 李锦瑟一把扶住眼前白影,摸到他背上一片滑腻的湿意,声音有些颤抖,「二哥哥,你还好吧?」 只听他闷哼一声,重重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急道:「我无妨,下次不要冲在前面,二哥哥不需要你挡刀子,如是再有下次,我便不理你了!」 李锦瑟眼睛泛酸,此刻又黑,根本不知他伤了哪儿,又急又心疼,「可我也不需要你这样为了我受伤!」 沈庭继将她揽进怀里,也不知是不是疼的,喘息有些粗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李锦瑟,若是能这样为你,我很欢喜。」 她正要说话,又听到他接着说道:「一想到从前你满身是伤的从战场上回来,我心都碎了。」 她嘴巴动了动,眼睛里蓄满了泪,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沈庭继,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她,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你哭了?」沈庭继手忙脚乱的替她擦了擦眼,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真的无事,咱们现在出去看看情况。」 此刻屋顶上也已经没了声音,外面又静了下来在,走听到有些紊乱的脚步声。 她定了定心神点了点头,抹了抹眼睛,正准备要出去,这时有人一把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谁?」沈庭继冷声问道,然后将她悄悄护在了身后,紧紧握着她的手。 李锦瑟看见他背上漆黑一片,浓烈的血腥味钻进了她的鼻孔,她抹了一把眼泪,悄悄的将脚旁的椅子拎在手里,集中精神看着来人。 屋子里黑黢黢,进来的人声音急切,「殿下,沈则言,你们没事吧?」 说话间,不知是谁点亮了火摺子,屋子里渐渐亮堂起来。 李锦瑟见着是梁怀璟与苏三进来了,手里一松,凳子掉在地上,然后借着光看到沈庭继背上血红一片,她急道:「快,驸马受伤了,去把孙太医找来!」 苏三扫了一眼大骇,赶紧转身出去。 梁怀璟迅速的看了一眼房间,只见屋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刀剑砍过的痕迹,地上还躺着个人,他赶紧上前与李锦瑟一起将沈庭继扶到椅子上坐下。
第118页 「除了背可还有地方受伤?」李锦瑟见着沈庭继白衣上到处都是血迹,一时也说不准到底哪里受了伤,手颤抖着将他身上的衣衫小心翼翼的褪下来。 此刻衣衫褪去,他裸露在外的背上有一条被利刃划过的伤口,皮肉外翻,十分可怖。 沈庭继沖她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眉头紧锁的梁怀璟,「可发现什么?」 「来了大约有十几人,各个武功不弱,出手狠辣,是冲着咱们的命来的,跑了几个,一个活口没留下。」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然后走过去将他手掰开拿过那把刀看了一会儿,「好像不是咱们李朝的兵器。 沈庭继点头,「打斗时他们说的是东魏语言。」 李锦瑟与他对视一眼,惊道:「哥舒烨!」 梁怀璟一听,这才想起方才他只去看了严浅浅与桑琪的屋子确定他们无事赶了过来,一着急就把他给忘了,若是东魏,必定是冲着哥舒烨来的。 「我去看看。」 这时孙太医已经被苏三领着过来了,苏三拖着地上的尸体从窗子跳了出去。 孙太医替沈庭继检查了一遍,李锦瑟见他眉头紧皱,急道:「如何?」 孙太医略一沉吟,「皮外伤,并未伤及内里,不过驸马原本伤寒为好,还是需要注意,老夫先替驸马敷些伤药。」 听到他真的没事儿,李锦瑟的精神才松弛下来,赶紧帮着孙太医帮他上药。她拿了瓶药粉几次想要洒在那伤口上,都因自己不停颤抖的手全部洒在了外边。 「瑟瑟,让孙太医来吧。」沈庭继一把握住她冰凉得手指,见着她面色苍白,牙齿打颤得样子,摁住她,「你别怕,我无事!」 孙太医很快帮他清理好了伤口,绑好了绷带,见他二人如此赶紧悄悄的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李锦瑟也很想让自己不要发抖不要打颤,可是本能得反应让她没办法克制,或许没有见过这么惨烈得场景,屋子里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她作呕。 她见着沈庭继身上的伤口只觉得心如刀绞,从前觉得朝堂上刀光剑影的生活让人觉得既厌恶又带着点儿不服气的执拗。 可真正见了血死了人她才觉得,她是怕的,怕血,怕死人,怕方才若是那一刀真就要了沈庭继的命,她会如何! 她怕是要疯! 「瑟瑟,只是一些皮外伤,你别哭。」 李锦瑟一把拉开他的手,自己抹了一把眼泪哽咽,「什么叫皮外伤,这全身的血,你——」 上辈子过的很苦逼的李锦瑟从来都不爱哭,因为她知道现实社会靠实力说话。 死后穿成反派卑微抱大腿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因为她觉得活着比什么都好。 她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一只藏獒,就算是咬死了也会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她会因为别人的心泪而心酸,却从来都觉得哭是最无用的东西。 可每每因着沈庭继,眼泪便没出息的没玩完了的往下掉。 她用力的握着他的手,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好好活着,你若没了,我可不替你守寡!」。 沈庭继咧嘴笑,「你放心,我捨不得。」 她看着那张满是柔情的脸上,突然忆起从前做的一场梦,梦里,她与梁怀璟去打仗,里面的场景也如现在这样,气息令人作呕,她能够深切的体会到打仗时李锦瑟心里的那种绝望,那种不想要打仗,不想要见血,不想要面对这么残酷的场景却又无可奈何的悲凉心境。 她心里对原主生出了无限的怜惜,十五六的年纪为了自己的国哪怕是害怕,哪怕觉得自己可能回不来了,也要将自己藏在那副丑陋的面具里,背负着沉重的责任去战斗,眼睁睁的见着那些个血肉之躯倒在自己面前,那些温热的血洒在自己肌肤上就连毛孔都在战粟。 战场上的士兵人人皆以为她是罗剎,皆怕她,却不知面具后的她怕战场,怕血流成河,怕带出去的同袍会死去宁愿用身子去挡。 她将自己的脸埋在沈庭继的宽厚掌心里佯装镇定,可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她既心疼原主又鄙夷自己,恨自己没有勇气去坦诚自己根本不是原主的事实。 「瑟瑟,你别这样!」沈庭继大抵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握住她,将她的手放在心脏上,语气跟着颤抖,「你瞧,它还在跳动,我还好好活着呢。」 李锦瑟从自己的掌心抬起头,泪眼婆娑,「沈庭继,若是我同你说,李锦瑟已经不存在了,你会怎么想?」 作者: 啊,我卡文要卡死了,心疼我家瑟瑟! 第59章 沈庭继伸手抹了抹她沾了血迹的脸,轻轻在她额头轻吻, 「说什么傻话呢」 李锦瑟仿佛被他湿热的吻稳住了心神, 身体的战粟慢慢平復下来,将脸枕在他的膝上, 拉着他的手放在脸上,「你说的对, 我是吓傻了,我怎么会不是她呢, 我会一直是她。」 好好替她活着, 做所有人心里的李锦瑟, 这样子才是能够不伤害所有人的方式,包括每一个在心里爱着原主的人, 至于她自己,人生有一千万种活法, 能够活着便是一种幸事。 她是李锦瑟啊, 她什么都可以, 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没一会儿, 梁怀璟回来了,说是哥舒烨已经无事, 发现他的时候他晕倒在地,就是额头磕破了,身上并没有伤。他此刻还未醒,桑琪与严浅浅等人还在房里照顾他,目前孙太医正在帮他上药, 应该无碍。
第119页 听到他无事,李锦瑟与沈庭继悬着的心终于放飞了肚子里,她这个人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思绪忙又回到这场有惊无险的刺杀上面来,很明显哥舒烨已经暴露了,她必须尽快处理完太原的事儿然后尽快回京都去,外面太不安全。 客栈的掌柜自认为自己是个十分上道的人。 楼上的打斗声响了很久,他一直躲在楼下装睡。干他们这行的,时常有些江湖人士喊打喊杀,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竖着耳朵听到楼上的打斗声没了,这才慢吞吞的带着两个伙计上来收拾残局。 他此刻站在二楼的走廊里,看着李锦瑟一片狼藉的房间,十分心疼的看着他那百年老槐树的地板,被砍的都是豁口,还有那椅子,桌子,窗户…… 他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觉得自己的肝都跟着疼了,正待要说道两句,对上了屋外站着的黑衣男子凌厉的眼神,以及那满地的血,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他在心里哭道,出来混的都是爷,个个得罪不起啊,本以为最近没客人,今晚做了个大买卖,结果…… 梁怀璟向来随和,好脾气的上前丢了一锭银子给他,道:「不好意思掌柜的,刚才闹了几个贼,屋子里有点乱,劳烦您给我们换个房间?」 刘掌柜坚决贯彻了他见钱眼开的毛病,脸色从一个苦瓜脸瞬间转变成了一个裂了口的大西瓜,弯着腰道:「不妨事,不妨事,只不过最近天凉客人少,好多屋子都没清理,要不您几位挤一挤?」 若是换成平时,李锦瑟本着沈庭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势必是要跟他住在一起的,可是眼下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她开始怕沈庭继的好,他对她越好,她心里便越难受,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对她爱意深沉,死心塌地,甘愿赴汤蹈火,他虽什么都没说,可他却一直在用事实证明。 可那种豁出命的好,她觉得太沉重,她心虚。 可她也比谁能明白,他所有的爱都是原主的,而她,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主。 人人都有自己的劫,沈庭继的劫是李锦瑟,而李锦瑟的劫却在于她既是李锦瑟却又不是李锦瑟。 接下来几日相安无事,经歷了这场刺杀之后,所有的人心里拉起了十级的警戒线,尤其是苏三,觉得若不是自己提议住客栈,兴许并不会发生这样子的事儿。 李锦瑟看着眼前本就沉默寡言做事尽责的男子后来越发沉默,每每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愧疚,但凡她一个小小的吩咐他便拼死了去做,比如你叫他去给你打只兔子,他能把兔子三代以内的亲属都给你抓过来。 她起先还劝他不必放在心上,这种事儿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后来她发现说的越多,动物们的五代以为的直系亲属都给弄来了,便知道自己就算是说了无事他也是放不下,便由着他去了,这世界就是这样,谁都有自己的职责,她有她的,苏三有苏三的,谁也不能相互代替。 其他的事儿还好说,就是沈庭继重伤后发热了好几日,反覆的高热,还好有孙太医在,他治傻子不在行,但是治个头痛脑热的还行。 沈庭继人虽看着憔悴了许多,但是并无大碍,如此熬了几日,高热便终于褪去了,就是整个手瘦了一大圈,鬍子拉碴的,不过李锦瑟觉得他看着更有男人味了。 他发热的时候她一直在马车内守着他,夜里更是连睡都不敢睡,生怕他有什么闪失,桑琪说要照顾她也不是很放心,其实桑琪要比她细緻的多,她只不过是找个藉口趁他昏沉的时候多看他两眼而已,仿佛只有沉默而寂静的待着,这不至于让她想的太过于极端。 有时候他烧的迷煳躺在她的腿上,口中念念叨叨喊着「瑟瑟」,有时候又叫着「哥哥」,他好像跟别人不一样,很少叫娘亲。 他无论叫什么,李锦瑟都应着他,一遍一遍用帕子替他擦拭着额头,直到他睁开烧的血红的眼睛,然后看着她在,仿佛松了口气的沖她笑,「瑟瑟,还好你在,我梦见你走了。」 有时候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痴痴的笑,「你不是哥哥。」 他向来都是神情淡漠之人,唯独在生病的时候才如同沾染了世俗之气的人一样有了许许多多不同的表情,让人越发迷恋他。 每每如此李锦瑟只得用手轻轻的描绘着他的眉眼轻声哄他,「我一直都在呢,睡吧。」 他将她的手紧紧贴在脸上,然后十分满足的睡去,如孩童一样。 她从来不问他哥哥是谁,她想,一个能让人在昏迷中都念叨着的人,必定又是一段不可说的秘密,人人都有秘密。 有时候她又觉得这样的日子让她陡然生出害怕,具体害怕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人的情感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希望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至于真相,谁在乎啊。 一方面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后半生就这样成了替代品,煳里煳涂的就这样过去了。 李锦瑟在这种反覆而又忐忑的心思持续到沈庭继好转不顾他不解的眼神逃到了那辆装吃食的马车里去,在到达太原边界的时候,她照顾沈庭继的那段时日里掉的几斤肉又涨了回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兴许还多了几斤。 「我说公主,遇刺那晚你趁乱对沈庭继做了什么,我怎么瞧着你俩不对头得很。」太原边界原地休息的时候,严浅浅拧开水袋仰头喝了点水看着正发呆的李锦瑟问道。
第120页 从前她瞧着沈庭继的眼神就如容一只大尾巴狼盯着一只小白兔,恨不得上前连皮带骨肉渣都吞入腹中,最近却一直躲着他,回回她见着沈庭继沖公主偷来炽热的眼神,公主便装作视而不见,有时候人来找她,她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总之,忙的很。 李锦瑟倚在一棵枯树上摆弄着手里的枯树枝,顺着严浅浅的目光看去,只见沈庭继站在马车旁不时朝她看来,那眼神欲说话还休,看着伤感的很。 李锦瑟收回视线看她,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不时她俩看过来的梁怀璟,朝他的方位指了指,「你梁表叔看你呢?」 打蛇打七寸,她觉得自己掐点儿一向很准。 「李锦瑟!」严浅浅飞快看了一眼梁怀璟,面色染上愠色,眼睛血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打的什么注意,从小你俩总爱凑在一块欺负人,怎么,串通好的?」 她那晚在马车睡着了,谁知一醒来便看见梁怀璟那张脸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若不是自己及时醒来,恐怕清白不保。 登徒子!浪荡子,不要脸!她越想心里越是不平,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李锦瑟伸手摸了摸鼻子,她说的那些事儿她不是太清楚,不过,梁怀璟应该跟原主应该是极好的关系,大抵是连严浅浅也比不过的那一种。 想到这个,她摸了摸胸前那两万两银票,觉得是时候为朋友两肋插刀了,友谊这种东西果然要用金钱来验证更加真实。 她抬头看了看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红扑扑的严浅浅,低声说:「那晚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出来我给你琢磨琢磨,好歹我也是过来人啊。」 严浅浅瞥了一眼不远处正装作餵马草都快要插进马鼻孔里眼圈已经好了的梁怀璟,低声道:「说的跟真的一样,怎么,您那位是到手了?」 李锦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了看这些日子怂的一批的梁怀璟,忍不住问道,「凭咱俩的关系,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年,你没瞧出来你家梁表叔喜欢你?」 不至于啊,严浅浅瞧着也是聪明伶俐带脑子的,不至于看不出来啊。 严浅浅一听她的话,咬牙冷笑,「他说,我便信了?」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幼时她追在他屁股整日里喊着「瑾瑜哥哥」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浅浅啊,你可不要喜欢我,瑾瑜哥哥将来要娶天下最美的女子,你啊,太丑了,配不上我,为了避免你将来受伤害,瑾瑜哥哥必须要将这小火苗给扑灭了,浅浅啊,我是为你好!」 哼,天下最美是谁她不知道,总之不是她严浅浅,就因为他一句「她太丑了」,她自卑了好些年。 李锦瑟瞧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对梁怀璟表示无限同情,伸手拍了拍严浅浅的肩,「走吧,今晚可能就到太原境内了,你俩的事儿以后再说。」 谁知她刚说完,便见着不远处的沈庭继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向她走了过来,她心里一慌,正要拉着严浅浅做挡箭牌,谁知她转个身子便跑回了马车,然后沖她做了鬼脸。 李锦瑟:「……」 真是不够意思! 她眼见着人过来了,看了看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还在前面赶紧加快速度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朝那马车去了,眼见着就要走到马车边上了,手腕子却被人一把抓住。 那人生怕握疼了她,放松了一下,轻声嘆了口气,「瑟瑟,为何躲我?」 作者: 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双更不了,明天继续。 这两天去广州浪了,结果过去的第二天发现旁边酒店住的全部是从机场拉回来的隔离人员,吓得我今天赶紧滚回家了,小可爱们无事也千万不要出门哦,希望这个病赶紧消失! 另外,给大家讲个关于封面的笑话。 在碧水吃过瓜的都知道,最近碧水出了个名人,恰巧与我们同群,不得已的情况下,所有的群友全部更换了自己的头像,我这个小扑街连买来的封面也不敢用了,想想还是用晋江默认封面,等有机会再换吧! 第60章 李锦瑟心里懊恼自己跑的不够快,面上却不得不赶紧摆上一脸的笑意转过头来看他, 「二哥哥说笑呢, 哪有。」 「瑟瑟,你骗我。」 沈庭继并不傻, 他好了之后便察觉到她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在病中她日夜照顾自己, 事事亲力亲为,可为何醒了之后便视自己如洪水勐兽见了便躲, 这些日子以来, 她处处躲着自己, 再这样下去,他怕不到太原便疯了。 「我, 我没有,你别瞎想。」 李锦瑟话刚说完便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瞧, 连忙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这, 这叫她如何是好, 他每次这样看着她心里便是再怎么不高兴的事儿也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是她躲着他的原因。 只要跟他多待一会儿, 原则这种东西在她心里便待不长久,恨不得日日与他腻歪在一起。 沈庭继轻嘆,见她如此模样伸出手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手里正要说话,耳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李锦瑟也听到了,她眯了眯眼睛朝不远处的官道看去, 只见着不远处一队人马朝着她们的方向驶来,看样子大概有十几个人,各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不俗,看着像是大户人家来的。 这个季节里出门的人本就少,他们一路走来也不过遇见几个人,更何况他们现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太原边界,看着方向说明来人是从太原来那边过来的。
第121页 原地休整的人原本松懈下来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乔装打扮的侍卫们各个都悄悄握紧了手里的兵器盯着前方正朝他们靠近的人,尤其是苏三,已经悄悄的抽出了利刃。 那队人马近了后速度慢了下来,眼见着就要靠近了,为首的是一个约五十岁上下穿着夹棉锦袍披着黑红相间的披风略有些肥胖的男子,他与一个生的眉清目秀穿的略微有些单薄,但是双颊微红看着十分讨喜的少年在约距离他们两三米的地方下了马,两人的目光在沈庭继面上停留了一会儿便露出惊喜,尤其是那少年,性子略为跳脱些,快步走到沈庭继面前行了一礼,「二爷,我与父亲可总算等到您了。」 那中年男子低声呵斥,「林儿,不得无礼!」 沈林儿也不甚在意父亲的呵斥,仍笑嘻嘻的看着面前多年未见的少爷。 他说完上前几步面露喜色道:「二爷,老奴等人奉家主之命,特来接您来了。」 沈庭继的表情较之他二激动的表情反倒是淡漠的多,他朝二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年纪大些的问道:「辛苦你们了,沈管家,祖父身体这些年可还康健?」 沈管家知他向来性情如此,也不甚在意,笑了笑点点头,「家主身子一向康健,只是太过于记挂老爷与二少爷,难免有些伤怀,此次知道少爷回来,心里欢喜的很。」 一旁的李锦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些人,这沈家有点意思,自己这才到太原的地界,一只脚还未跨进去,他家的人竟收到了风声赶了过来,既然来了,那就不会不知道她这个长公主一起来了,沈庭继已经尚了驸马,按理说沈家应该称一声驸马,没想到这管家上来便称唿他为「二爷」。 当然,她本人也觉得这个称唿也很好听,但是这是摆明了是没把她这个长公主给放在眼里了,看来这一趟不容易啊。 那沈管家贼精的眼睛迅速扫了一圈在场的人,然后又向她走来,领了那些人跪了下来叩拜,「老奴等人参加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李锦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都穿成这样了他都能看出来她是公主,说明她们来之前沈家的人已经将她打听的明明白白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好客了,她也就只能顺水推舟,去贼船上走一走了,不过,她觉得自己更像个贼。 她背着手敛起了神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久久未说话,见着方才面上隐约带着点轻视神色的管家面上有些红了,才大喘气儿似的缓缓开了口。 「都起来吧,赶路吧。」 她说完便转身进了马车,看也未看身后的人。 一个管家摆明了没把她放在眼里,既如此,她也无须那么客气。 有了沈家人开路,她们接下来的行程异常顺利,她原本以为进了太原边界必定到处都是哀鸿遍野的情景,没想到一路走来竟没发现什么异常,李锦瑟还在恍惚,难不成太原的灾情根本没自己想的这么严重? 若真如此,太原郡守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朝廷给递摺子,更加不会连地下交上来的赋税都给挪用了,当然,她倒宁愿是这地方官贪墨,这样子哪怕她白跑一趟,至少不用死那么多人。 回去的时候为了避免沈家人生疑,她又坐回了沈庭继那辆马车,有好几次想要问沈庭继,但是自从见了沈家人之后,他面上并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反倒是神色冰冷的很,自己好几次朝他看去,他仿佛都没有发现一样,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心想也许跟沈家大哥哥有关系,不过所有的事儿到了太原之后便会弄明白,反倒不急于一时。 这想着想着,她竟觉得有些困一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她发现自己正伏在沈庭继的怀里,昏暗中,有人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啄,「到了。」 她迷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沈庭继说的到了是说到了沈家的意思,赶紧从他身上撑起身子,将车帘去看外面的情景,谁知才一拉开才见到一丝光亮,迎面一阵寒风吹了进来,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黑暗的夜里尤为明显。 「可是着了风寒?」沈庭继声音有些紧张,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见她额头并不热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有人站在马车外恭恭敬敬说道:「二爷,已经到了,请您与长公主下车。」 沈庭继将车上的狐皮大氅给她穿好,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万事有我在,你放心。」 李锦瑟在心里嘆了口气,心想,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呢,她本就是泼皮性子,若是没有沈庭继在,她反而能厚着脸皮将沈家乃整个太原的人使劲的嚯嚯,可如今看着沈庭继的面儿,那她不得端着点。 她正准备出去,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然后趁着夜色踅摸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黑暗的夜,略微显得有些凌乱的唿吸,唇齿交缠也不过是一瞬,他便离了她的唇,唿吸声略显得有些急促,「李锦瑟,这些日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锦瑟心里悸动,尚未来得及回答他这句话,却见他已经松开了自己先她一步弯腰钻了出去,没一会儿,她便见着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她看着那细长的手指,想起了从前他为了哥舒烨闹脾气的时候也是这样,忍不住嘆息,最终伸手握住那温暖的手钻出了马车。
第122页 粱怀璟等人早已候在沈府门前,一见着她出来全部恭恭敬敬行了礼,完全没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 李锦瑟最是欣赏他这一点,公私分明,贫嘴的时候比谁都欠,办起事儿来却毫不含煳,人才啊。 她抬头待看清了眼前那丝毫不逊于公主府的门第,尤其是门前那两座石狮子时,想起了红楼梦里林妹妹初到贾府时见到的场景,忍不住低声戏虐,「二哥哥,你家挺有钱啊。」 她的公主府虽富贵,但也是新修建的,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金钱堆砌的富贵与高贵,这沈府一看就是经过了百年的沉淀,单看着那几扇兽头门,便能让普通人望而生畏。 沈庭继「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拉着她向前走去。 兴许是元宵节刚过的缘故,沈家大门屋檐下还挂着数盏红色的灯笼,门内一眼望去也是橙黄的黄光连成了一片,让人在这寒冷的夜里心里生出了一些暖意。 沈家大门外两旁规规矩矩的站着提着灯笼的丫鬟下人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梳着同样的髮髻儿,个个弯腰低头,看起来十分的规矩。 下人中间正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锦袍,腰板挺的笔直饿中男人,他二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一个发须全白穿着一见墨色大氅,手柱鹿杖精神矍铄看不出悲喜的老人家。 众人见着她下了马车,这次礼仪倒做的周全,皆跪在地上行跪拜之礼,唯独那个老人家站着那,映着火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沈庭继牵着她走到那老人家面前松开了她的手,撩起衣袍跪在了地上扣了三个头,声音掷地有声。 「不肖子孙沈庭继拜见祖父。」 李锦瑟看着眼前的沈家家主,一时之间也没想好该说些什么,便见着沈大爷对着沈庭继只是说了句「回来了」,然后竟巍巍颤颤向她曲腿想要跪下。 哎呦喂,这不折寿吗! 她赶紧上前扶住老人家,无比淡定的开了口。 「本宫空手来的,一时没准备什么贺礼,沈老太爷就不必那么客气了!」 她话刚说完,那个一路领着他们来的沈管家便走了进来向坐的人行了个礼,「诸事已经安排妥当,还请公主殿下与驸马先去后面暖阁内用饭然后沐浴。」 沈老爷子摸了摸垂到胸前的鬍鬚,眼神在沈庭继停留了一会儿,「今夜也已经深了,府里已安排妥当住处,有什么事儿待明日再说。」 沈庭继连忙起身去扶他,他却沖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十分艰难得由着贴身伺候的下人扶着走了出去。 李锦瑟等人任由沈家的人安排着吃了饭,然后到了住处才返现沈府居然将她安排在了客房并不与沈庭继住在一起,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真安排在了一起她反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想起白天的事儿伸手在床边空出的位置看着头顶的床幔唉声嘆息。 守在床边的桑琪本以为公主因着驸马不在睡不着,正想着要不要陪着聊一会儿,她才支起身子正要说话,便见着床上的人翻了一个身,然后很快传来了绵长的唿吸声。 桑琪:「……」 她大抵是高估了公主对驸马的思念之情,她蹑手蹑脚帮公主盖了一下被子,然后侧身过去看着窗子上投下的婆娑光影,头一次失了眠。 第61章 屋外,沈庭继与阿德站在院子外看着房内已经熄了灯的屋子轻嘆了一口气, 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了院子。 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睛, 李锦瑟便见着桑琪正候在床前,见她起来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然后伺候她梳洗。 「昨晚可有什么事儿?」她看着镜子里正帮她梳妆的桑琪眼下乌青一片, 便知道她昨夜没有休息好,这段日子桑琪都是在哥舒烨身旁待着, 她时常见着桑琪一个人看着哥舒烨发呆,但是后者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桑琪皱了皱眉, 手上的动作倒也没闲下来, 「不曾有什么事儿, 公主怎么问这个?」 李锦瑟环视了一下屋子,屋子不大倒是雅致的很, 屋子里暖烘烘,这段日子在路上颠簸了半月, 勐地又回到这种环境她倒有些不适应。 李锦瑟看了看头上的钗环, 伸手拔了下来, 「不必麻烦, 就穿平日里的衣裳,本宫待会儿还要去衙门一趟。」 「是。」桑琪点头, 重新将她的头髮在头上简单的用玉冠束好,又拿了件男装给她换上。 李锦瑟看着正低头认真给自己整理玉带垂着眼睫的桑琪,看着她一脸乖巧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桑琪,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但凡不瞎, 都能看出她这段时间的不同,哥舒烨这样的人,不要说桑琪,换成是她,若是没有沈庭继在,那她也是抵挡不住。 人人都爱模样好看的,更何况那哥舒烨周身的气度已经不是简单的好看二字可以概括。 桑琪与严浅浅不同,严浅浅不过是见色起意,更何况还有一个梁怀璟在一旁虎视眈眈,桑琪她心思细腻敏感,她不希望看到她收到任何伤害。 桑琪闻言,倏地一下红了,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抬头看了看公主,赶紧道:「奴婢,奴婢不敢!」 李锦瑟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在那双软滑细嫩的小手上摸了一把,「桑琪啊,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很好,真的。」 桑琪眼里升起一团水雾,眼睛有些泛红,嘴巴张了张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第123页 李锦瑟轻嘆一口气正准备出门,便听见有人敲门,桑琪赶紧敛去情绪上前去开了门,只见屋外站着一个下人手里提着食盒,为首的是一个生的圆润脂粉擦的过厚的婆子,她一见到李锦瑟赶紧上前福了福,「老奴是特地过来服饰公主用饭的。」 桑琪正要说话,李锦瑟示意她无事,然后慢条斯理的坐在了榻上,双手叠放在膝上看着她们提着食盒进来了。 只见那些丫鬟们训练有素,没一会儿便将早点摆满了矮几,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唯独那个圆脸婆子还留在那儿,李锦瑟抬眸看她,见她不慌不忙的上前行了个礼,仍是笑盈盈的站在一旁。 李锦瑟见她不走也不勉强她,看了看矮几上的白粥与几样咸菜挑了挑眉,「贵府挺节俭啊。」 那婆子一听,赶紧上前告罪,然后就着此次灾情一开始一直说到她来之前的前一天府里发生的点点滴滴滴,说到难过时,竟还当场洒泪,看起来情真意切。 李锦瑟就着满头吃咸菜,时不时再喝两口白粥,然后顺着她点头,待她声情并茂的说完之后,李锦瑟也咽下去最后一口白粥,伸手接过桑琪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然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完了?」 那婆子见她眼神凌厉,原本还想再多说些话,此刻全部咽了回去,喃喃道:「老奴说的都是真的,。」 李锦瑟用帕子擦了擦手,伸手让桑琪扶她起来,然后拿帕子擦了擦手,又瞥了她一眼,「本宫吃什么不打紧,要紧的是本宫肚子里的孩儿,当然,本宫肚子里的孩儿吃什么也不打紧,最主要您下次来之前要记得把嘴巴擦干净,免得被人看到沈府如今艰难,府里的婆子竟还偷吃。」 那婆子下意识的抹了抹嘴,一时有些尴尬。 李锦瑟原本就不在乎这点儿吃食,只不过她才一过来,这沈府好歹一个世家大族竟然用起了这种手段,竟一大早派了一个下人找她哭穷来了,这手段未免太过于下作。 她想了想,看向桑琪,「去通知一下樑将军,咱们去郡守衙门,不在沈府住了。」 桑琪赶紧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只剩下那婆子留在原地,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锦瑟看了她一眼,低头摸了摸腰间的玉带,「驸马何在,带本宫去找他。」 她找之前跟沈庭继打声招唿,她原本就是要去衙门,这个沈家随便派了一个下人来打发她,说明是没有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的,既如此,想着从沈家拔毛估计只能寄希望再沈庭继身上了,她先去衙门打听打听情况。 她这次来带够了足够多得银子,只要世家不为难她,她也希望能好好的与世家和睦相处,免得让这些人觉得李朝长公主以势压人。 那婆子战战兢兢的弯了弯腰赶紧在前面领路,李锦瑟此刻也没有心情去欣赏沈家大宅,跟在她身后绕了两三圈还没到住处不免有些烦躁,不巧迎面碰上了梁怀璟与哥舒烨。 哥舒烨见她过来,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没有说话,粱怀璟装模作样地上前行了个礼。 李锦瑟见哥舒烨自从醒来便没有向从前一样追在她后面叫「姐姐」,也不甚在意,反倒是梁怀璟笑嘻嘻的看着她说道:「怎么,不在你夫家多待几天?」 「夫家太穷,本宫若是呆久了,怕不要把夫家吃穷了,咱们还是先去衙门吧。」 那婆子满脸羞臊,低着头便带着他们往前走,大约走了半刻钟,终于走到了一处院落。 院子不大,但是环境清幽,在这富贵的高门大户里显得别具一格。 李锦瑟一看就跟自己这个客人住的院子里分出差别来了,她才刚走到月门处,便闻着一股子梅花的清香气,只见院内种满了白梅,花枝上开满了花朵,沾着露水映着晨曦莹莹润润,格外好看。 那茂盛梅花枝子里,只见一身月白色衣衫围着毛领的沈庭继正拿着一把大剪刀修剪枝叶,那枝叶上露水过重,他半点肩头沾了露水以及坠落下来的花瓣。 她正要伸脚进去,便见着一身形窈窕,衣衫与梅花融为一色的妙龄女子笑盈盈的奉上一块锦帕,声音也如黄鹂般清脆好听,「二爷擦擦吧,您身上都湿了呢。」 梁怀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方才还面色如春,此刻如寒冬腊月一样冰冷面色的李锦瑟,摸了摸自己饿鼻子,低声道:「我在门口等你,你可别冲动啊,别头一次上门就把人给打坏了。」 公主向来爱面子,这事儿他怎么那么巧就给碰上了,啧啧,他还是躲躲。 他正准备走,看了看一旁的哥舒烨,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却不曾想他纹丝未动,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直勾勾看着眼前的情景面色淡漠的哥舒烨,自己一个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转过身走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方才明明用了力道,就是半分都未拉动那人,难不成自己是今天早上白粥咸菜吃多了没力气不成,不应该啊。 那婆子见着院内的情景有些幸灾乐祸,正待要上前,便见公主身旁的紫衣公子冷冷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慄,赶紧闭上嘴巴福了福,也悄悄退了出去。 李锦瑟看着沈庭继并未去接那女子手中的帕子,只一味的修剪枝叶,任那落花与露水沾染在衣裳上也毫不在意,她看着那翠绿色的枝叶,总觉得自己头上也仿佛冒出了绿枝儿,犹如脑袋上顶着整个唿伦贝尔大草原,十分不爽。
第124页 这怎么,才一晚上不见,沈庭继这是给她戴绿帽子了? 不,沈庭继他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能就这么看一眼就武断的怀疑他的人格! 李锦瑟啊李锦瑟,你心太脏了! 但是,这样一个美娇娘站在这儿,是个男人难免心里就会有些想法,从前在京都在公主府有她压制着,可太原可是他的主场啊。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儿就是她觉得自己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在心里过过嘴瘾,人嘛,总爱讲究个名正言顺,她缺乏底气。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刻此处安静得很,梁怀璟那货跑得比谁都快,唯独剩下一个傻子,不过也好,傻子他不懂事啊,这面子上倒没那么糟心。 她忍了又忍,觉得也许不过是从前伺候他的丫鬟,凭她对沈庭继的了解,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可这世上丫鬟里不是还有个职业叫通房丫鬟吗? 不过沈庭继离开太原时也不过十二岁,这十二岁应该干不了啥吧? 可眼下不管两人有没有关系,她觉得自己心里拼命在冒酸水,她又迅速看了一眼那个女子,看她穿戴绝对不是普通下人,生的也很是水灵,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个人一大早便待在沈庭继的院子里,这说明两人关系不简单啊。 她打量了一下院内,发现除了阿德之外,还有上次接他们的那个性子跳脱的少年规规矩矩的垂首与阿德一左一右立在两旁。 算了,这种场合她就这么走出去也不大好,她一藏獒犯不着跟人吉娃娃掐架,瞧那细胳膊细腿的模样,自己倘若是才一靠近,她便碰瓷儿怎么办! 她拼命将心底那股子酸意压了下去,正准备悄悄退不出去,谁知手腕却被哥舒烨擒住,她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向来对着自己都满是笑意的眼眸里此刻像寒冰一样凌冽,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不生气吗?」 废话,姐姐当然生气,那怎么着,姐姐是好面的人,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就这么冲出去啊。 这捉人拿双,这光天白日的,她不能乱吃飞醋啊。 她正待要说话,却发现沈庭继已经转过身来朝她看了过来,见着她眼神亮了亮放下手中的剪刀朝快步走了过来。 李锦瑟用力挣脱哥舒烨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沈庭继道,挤出一抹笑意,「二哥哥早啊,吃了没?」 你看,她管人沈庭继叫二哥哥,那女子管人叫「二爷「」,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字面上的胜利,都不是一个辈分,她李锦瑟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好歹也是人家的「二奶奶」。 沈庭继见她今日主动来找他十分开心,旁若无人人上前拉过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说道:「昨晚睡得可好?可用了早饭?」 李锦瑟心想现在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嘛,老实交代,眼前这人是谁啊,怎么着,这是跟她抢人来了,沈庭继,这不合适你知道不,我容易愤怒。 「这位是?」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十分得体的沖那白梅似的女子颔首微笑。 那女子大抵是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公主,微微愣了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朝她福了福,柔声道:「月娘见过公主。」 月娘啊,瞧着这个年龄也就跟严浅浅差不多大,沈庭继可别上前说什么这是谁的娘亲,乍地,他沈家的人都吃了防腐剂,要真是这样,你有本事你拿出来给我吃点试试! 她笑的越发和风暖煦,伸出一只手托住了月娘的手,「免礼,这位妹妹生的真美,可许了人家没?」 月娘脸微微一红,羞怯怯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沈庭继:「……」 她最近总冷着自己也就算了,怎么,现如今这是什么意思,女子都不放过了? 他的眼神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会儿,面上的笑容迅速敛去,他抬眸看了看眼前一身男装头戴玉冠面白如玉斜眉入鬓如同一浊世佳公子的李锦瑟,此刻见她正背着手低着头笑盈盈看着一脸娇羞的月娘,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不动声色的往月娘面前站了站。 李锦瑟见他挡在了面前,心里冷哼一声,怎么,我这还没怎么着,这就护上了? 作者: 争取赶紧更新完! 李锦瑟:听说今年流行绿色…… 感谢在2020-04-27 23:08:13~2020-05-01 19:4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怎么是酸的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她看着沈庭继眯了眯眼睛不说话,眼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 眼下她虽与沈庭继有内部矛盾,但是并不代表她可以忍受有人可以介入。 很明显沈庭继并没有接受到她这么赤/裸裸的眼神, 神情越发淡漠,他认为她之所以这个表情, 是因为自己挡着她的视线了,如此一想, 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院内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阿德一会儿看看驸马, 一会儿又看看公主,怎么好端端的两个人这说着说着就好像要打起来似的, 一旁的少年大抵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眼神亮了亮。 仍站在院门外的哥舒烨索性倚在了月门上则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第125页 李锦瑟秉承着敌不动, 我不动的理念, 一直持续假笑中, 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而沈庭继则觉得她眼神太过于炽热,心里越发烦躁, 沖身后的月娘摆了摆手,冷冷道:「你先回吧。」 「二爷……」月娘大抵未曾见过他这幅模样,言语中带着些委屈。 李锦瑟见着方才还小的温柔小意的姑娘瞬间笑便凝固了,蹙了蹙眉头,面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但是很快便收敛了表情便退了出去。 啧啧啧,你还别说,这小美人皱皱眉头,还怪招人疼。 但是再怎么招人疼,这沈庭继出轨在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深入与他探讨这个问题,但是觉得自己若是问了觉得自己挺那个什么的,她见美人儿施施然离去,走的时候还飘起一阵小香风,眼神在那女子腰间停留了片刻才收回眼神,故作轻松的环视了一圈沈庭继的院子,胡言乱语的夸奖了一句,然后才道自己准备郡守衙门走一趟。 沈庭继并不知道看似云淡风轻的早上,眼前的人已经给他按上了一个「出轨」的罪名,见她终于收回了视线说起正事,才敛了敛心神正色道:「我陪你一起去。」 李锦瑟赶紧拦住他,「你才刚回家,还是先留在家里了解一下情况,我去去就回。」 她心里有些燥,她想还是先办正事比较要紧,她怕自己忍不住没走出沈家大门便想要问方才那个女子是谁。 比如她多大了啊干什么的啊怎么一大早就跟他在一个院子啊为什么他院子一个丫鬟都没有偏偏就只有她一个几个意思啊沈庭继你是不是想要爬墙你老实说我不打死你! 你看,问这些话的时候她连标点符号都不想加,所以她不想暴露自己的狂躁,办完正事儿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哼哼,明目张胆,胆大包天,这怎么才从京都走出来两天都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不过,好像也不是她的人,一想到此,她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萎靡起来。 沈庭继皱了皱眉,又看了看一旁一直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哥舒烨,面色有些不好看,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都比他重要了。 「我,我先出去了。」李锦瑟见他这样,觉得也不便多留。 沈庭继沖她点点头,一脸郑重道:「如此也好,我这边先在家里了解了解情况。」 「……好,那,我先去衙门看看。」 她不待沈庭继说话,赶紧转身走了出去。 「瑟瑟,」沈庭继突然叫住了她,「我等你回来。」 李锦瑟只觉得不知为何有些酸楚,她突然觉得就算是再多的月娘横在他们中间都不要紧,要紧的东西从来都是难以宣之于口。 她转过头沖他咧嘴一笑,「好啊。」 说罢,赶紧走了出去。 沈庭继看了看立在廊下自幼跟自己身边的沈林儿,皱了皱眉,「我今天一早便让你去祖父那里,他可愿见我?」 沈林儿摇了摇头,「家主只说等二爷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见您。」 沈庭继抿了抿唇,「你将这些剪下来的梅花送去祖父院子里去,然后查一查早上发生了何事?」 他觉得她不高兴了,可他又想不通她为何不高兴,一定是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锦瑟出了沈府大门便见着沈家三叔已经守在了大门外,见她出来上前行了一礼,然后说沈老爷子着风寒如何如何,若是招待不周还请他原谅则个,公主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来找他,他务必安排的妥妥贴贴,不让公主受一点点委屈。 李锦瑟见着那笑的不那么诚恳的脸,十分诚恳说道:「本宫这一来,沈家家主便生病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传染的呢。」 沈叔叔只得干巴巴的上前陪笑,「哪儿的话,是家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再加上去年一直大雪,今年过了年才好些,。」 李锦瑟知道这不过是託词,也未与他多言,便钻进马车带着粱怀璟等人直奔郡守衙门去了。 一路上,严浅浅频频回头看她,那眼神饱含着无限的同情。 李锦瑟心想,定是那梁怀璟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要不然她不能这样看着自己,果然,那严浅浅见她终于注意到她的眼神,忍不住低声道:「公主,人啊,不能总这么别扭。」 李锦瑟:「……没别扭,就是,就是有些事儿吧,它看起来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简单,你不懂。」 严浅浅挑开马车帘子便看见了正站在马车外骑马的梁怀璟,赶紧迅速的收回了头,然后看着坐在那看着特伤感的公主,轻嘆了一声,「你啊,就是自己作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老是这样作来作去,万一沈庭继有一天真头也不回的走了怎么办,这些年啊,哎。」 李锦瑟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看了看今日并不那么阳光明媚的天气,嗯,心里面就是有那么点隐隐约约的不爽。 好吧,她承认,是非常不爽,不爽的原因一方面势感觉就有人在觊觎她的宝贝似,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连质问沈庭继的立场都没有,越想越糟心。 严浅浅说的对,她现在就是个作精,总有一天把自己作死了才甘愿。 啊,为什么她整天要在这纠结这些屁大点儿事儿,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李锦瑟啊李锦瑟,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第126页 郡守衙门与沈家距离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先是在太原城内闲逛了一圈儿,发现太原城内萧条异常,整个街道空荡荡的,一路过去,店铺营业者甚少,随处可见的角落里蹲着几个衣着褴褛,面黄飢瘦的乞丐。 她记得太原可是李朝最为繁华有钱的州郡,如今城中这个模样,恐怕外面更加不堪。 太原距离京都远,粮食本就不易运送,再加上整个京都年前已经购买了大批的粮食,所有的粮食大部分都是从太原产出,所以她才带了银子过来想要买粮,可她一路转过俩,仅有的几家粮铺也并没有多少粮食,价格还比往常粮食价格高了两三成。 两三成也就算了,可怕的是竟都推说没有过多存粮,也就是说,她纵然有再多的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这是个□□烦。 她一行人在街上转了一圈,梁怀璟撩开车帘与严浅浅对视了一眼,严浅浅沖他「哼」了一声,转过头问李锦瑟,「公主,现下咱们怎么办?」 李锦瑟摇了摇头,「先去衙门看看。」 太原郡守吴敏病了好些日子,尽管如此,每天还强撑着身子起来处理公务,眼下年前朝廷送来的粮食已经越来越少了,朝廷的人还没来,在这样下去,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支撑下去。 昨日底下的几个县递来消息,每日饿死的人逐渐递增,再这样下去,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思来想去,提笔便准备再写封摺子递上去,师爷见着自家郡守就连写字的手都是颤抖的,赶紧上前道:「让下官来代笔吧。」 吴郡守见着自己的字东倒西歪,也不逞强,便把笔递给了他,「我来口述,你来写。」 「今太原雪灾,下官无能,饿殍无数——」 「大人,朝廷来人了!」 屋外,府衙衙卫顾不得平日的礼仪,连门也未敲,一脸激动的闯进来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吴郡守略有些枯黄的眼里闪出神采,「你方才说谁来了?」 那衙役擦了擦鼻子,「门外,说是钦差,请大人赶紧出去一看!」 他话音刚落,吴郡守已大步朝着屋外走去,他忍不住喉咙一哽,太原的人有救了! 李锦瑟站在郡守府衙背着手了看略显得萧条的景象,又看了看门口背嵴笔直面上却蜡黄干瘦的衙役们,与沈府比起来,看来,着太原的日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过。 她正沉思,却听见府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门内走出一个官袍像是挂在行走的骨架上鬚髮全白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来,那官员见着门口锦衣华服的众人,上前作揖,「诸位可是钦差?」 苏三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块牌子递与他,他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然后恭敬后退一步激动道:「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快,里面请。」 半个时辰后。 李锦瑟坐在后衙正厅喝着茶盏里略有些苦涩的茶,听着一脸的营养不良的吴郡守将现下整个太原的情况详细说了后眉头紧锁。 那吴郡守并不知她的身份,只觉得眼前的钦察说不出的贵气,方才已经将太原的情况一一说来,尤其是说到太原百姓冻死数以万计,牲畜无数时,一脸的悲天悯人。 「如此说,太原一点儿粮食都没了?」 「余下的一点儿粮食也仅仅够维持几日。」 李锦瑟伸手揉了揉眉心一阵头疼,来的时候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没想到情况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她皱了皱眉,「我沿途走来,并未见过路上有尸骨,这是怎么回事?」 「年前虽大雪封城,年后却暖阳高悬,冰雪融化,露出尸首与死掉的牲畜,有些难民见之便食,情况十分可怖,而且若是尸首腐烂,蝇虫叮咬,容易生瘟疫,下官便派人全部烧了。」 李锦瑟点点头,「你做的很好,那我且问你,若是要解太原之困境自当如何是好?」 吴郡守思索了一会儿,一脸为难,「我已经数次与当地乡绅交涉过,让他们匀出一部分粮食来,衙门给写个借据,但是他们个个推说饥荒之年已经没有余粮。」 「那依你只见,这粮食有还是没有?」她初来乍到,须得先搞清楚所有得情况才能够想出办法来。 「眼下北方地区受灾严重,新季的麦苗都已经种下,只待秋收,偏南方地区受灾并不是很严重,稻谷则分为两季,太原城内,以沈家为首的世家大户乡绅们皆囤有两三年余粮,若是他们肯送一松手,是一定能够接的上新粮,可问题是,哎。」吴郡守咽了一口茶,面色十分艰难。 「你意思是说,眼下便是有银子也是买不到粮食了是吗?」李锦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还是说,他们想要的并不是银子,而是百姓手中的那紧紧可供餬口的土地?」 吴郡守闻言面露诧异,他没想到看着不过弱冠之龄的钦差竟想的这么深远,态度越发恭谨起来。 李锦瑟并不去看他,起身徘徊了两步,略一沉思,「这城中最大的酒楼可还营业?」 吴郡守点点头。 「你去发帖子,就说三日后请他们吃酒席,务必将城中所有家中有余粮得乡绅请到场。」 吴郡守皱眉,「臣之前已经发发过帖子,可他们个个以沈家马首是瞻,沈家称病,他们便集体称病不来。」 李锦瑟冷笑,「来不来原由不得他们说的算,你以长公主的名义发帖子,就说沈家嫡长孙媳妇请他们一聚,至于酒席菜单,我会让人写给你。」
第127页 吴郡守眼睛陡然睁圆,待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便是长公主殿下,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强撑着的精神得到了抚慰,变成了万分的委屈,泛黄的眼里蓄满了泪正要叩拜,却被她伸手拦住。 「吴大人如此为国为民,本宫是在心里的,本宫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是要解了眼下的困境。」李锦瑟看着面皮因飢饿而变得蜡黄的脸,以及因着这场疫情生了满头华发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心酸。 吴郡守哽咽,「下官愧不敢当,只要能解太原之困,百姓之忧,便是对下官最大的褒奖。」 李锦瑟知他熬了两月已然是积劳成疾,想起自己幸好自己带着孙太医来了,待会儿让孙太医给他瞧一瞧也好,说起孙太医,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坐在下首一言不发的哥舒烨,摸了摸下巴。 她想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更加有意思。 沈府沈老太爷院子的暖阁内。 沈老太爷跪坐在榻上,看着面前已多年未见的孙儿,唏嘘不已,「二郎已经好些年没回来了。」 沈庭继将手中最后一支白梅插进白玉瓶内,然后将那花瓶摆放在一角,用帕子擦了擦手道:「孙儿虽不在身边,但是已嘱咐阿林每月寄信与我禀明祖父的身体状况,得知祖父康健,我也就放心了。」 沈老太爷抬起眼皮子看了看他,从他手中接过茶抿了一口,然后看着他道:「听说,你媳妇儿怀孕了?」 作者: 58章到62章大修了一遍,明天更新后建议从58开始看一下不然接不上,给小可爱们带来麻烦了,抱歉! 第63章 沈庭继微微一愣,不知祖父怎得突然提起此事, 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问道:「祖父想必已经知道孙儿为何回来。」 「阿继啊,你这么聪慧过人的孩子, 难道不知你现在所做的事情祖父心里其实并不高兴!」沈老太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扶着案想要起身。 沈庭继见状赶紧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可知道是一回事儿, 该做的他还是要做。 沈老太爷用手杖指了指外面, 「今日天气甚好, 你陪祖父出去走走吧。」 沈庭继点头,二人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便看见沈三叔过来了, 他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沈庭继,上前恭敬的向沈老太爷行了个礼, 神色略显得有些慌张, 不明白好端端的父亲将他叫来做什么。 沈庭继朝他一辑, 淡淡的叫了声「三叔。」 沈老太爷的目光在他这个小儿子面上打了个转, 见他眼神闪烁越发不喜,他用手仗轻轻的敲了敲地上的青砖, 声音缓慢而低沉,「今天早上的事儿是你派人做的?」 「是,是。」 「煳涂!」沈老太爷瞪他一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咱们是什么人家, 那公主又是什么人,如此下作的手段岂不是丢了咱们沈家的颜面,你去,等公主回来亲自去给她赔罪。」 沈三叔向来惧怕自己的父亲,总觉得他性情不定,你永远猜不透他想什么,往日里他虽看自己不大顺眼倒也是留着面子的,却不曾想他今日竟直接当着小辈教训起他来,只觉得万分难堪,认定此事必定是沈庭继所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驳,「不过是想要上门打秋风的破落户,眼下还等着咱们沈家伸手,哪里值得父亲如此慎重,怎么,二郎则是为媳妇儿打抱不平来了!」 沈老太爷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气的沖他挥了挥手,「滚,赶紧滚!」 沈三叔似有不服,但是却不敢再顶嘴,临走行对着沈庭继冷哼一声便退了出去。 沈庭继见他走远了忍不住问道:「今天早上的事儿您已经知道了。」 「祖父是老了,可还不瞎,」沈老太爷扶着手仗缓缓坐在了园内的石凳上指了指对面示意他坐下,「偌大的沈氏一族,除却旁支,单看咱们自己这一脉,你父亲在朝中庸庸碌碌做个官,你二叔整日不务正业寄情花草,你三叔则目光短浅,阿继,除了你,别人你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沈庭继仍旧低头沉默不语,两人一时无话,大约做了一刻钟,沈老太爷大抵是觉得累了,沖站在屋檐下贴身伺候的招了招手,那人麻熘儿的上前将他扶起。 沈老太爷长嘆了一口气,「阿继,我知你此行来做什么,你原本是沈家未来的家主,沈家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 沈庭继见他主动提及,这才抬眸对上了他的眼,试图从那双歷经了数十年的时光的眼眸里寻找点什么,半晌,他才开口。 「祖父想要阿继做什么不必拐弯抹角。」 沈老太爷见自己被他看穿也不气恼,反而觉得这才是他养出的好孙儿,他点点头,「祖父没别的要求,你已成亲常年居于京都,祖父膝下寂寞,若是你媳妇儿此次怀的是个男胎,待他满月之后,你将他送到太原来,你放心,祖父定将悉心培养他,将来,他便是沈家的下一代家主。」 沈庭继闻言抬起头看他,「若是女儿呢?」 「儿子总会有的,若是公主生不了,月娘这些年一直喜欢你,想来公主心中大义,为了太原百姓,也绝对不会介怀你纳一贵妾为沈家开枝散叶。」 沈庭继后退一步,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已年近七旬,做事向来狠辣毒道,从来都是以沈家利益为主,从来都不念及骨肉亲情的老人,心底再对他一次失望。
第128页 沈老太爷大抵是看惯了他这样无声反驳的模样,转身微微颤颤的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停下来道:「听说你媳妇儿往各大乡绅家里送了帖子,三日后在本地最大的醉仙楼摆酒席,这三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阿继,唯有你做了这沈家的家主才有权力动沈家的东西,这世间的事儿从来都是如此,想要什么便要拿东西来换,这是你幼时来太原的第一天祖父便教你的东西。」 「为什么是我?二叔还有三叔皆有子嗣,祖父大可从他们只间挑出一个优秀的。」 「资质平庸之辈,怎可做的了沈家家主,祖父已经老了,沈家必须要有合适的人来继承,你且好好想想吧。」他说罢拖着略显得有些沉重的步伐进了屋子。 李锦瑟等人今日一早便跟着吴郡守去临近些的郊外专门用来安置难民的棚户区走了一圈,只见用来救助灾民的棚子修葺的倒还可以,眼下虽天晴晴好,但毕竟是冬天,若是没有这样子一个地方恐怕冻死者不计其数。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李锦瑟在那儿不过是待了一两个时辰,便亲眼见着有人咽气儿,而活着的人就连哭泣都是微弱的,因为饿的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吴郡守拿着赈灾簿带着她挨个的去每一个衙门设立的每一个赈灾点去看,现下整个太原以黄河以北地区灾情最为严重,灾情刚开始时每日冻死百姓数以千计,后来靠着朝廷提供的住处与粮食将那些无家可归的妥善安置了,才减免了不少死亡人数,而整个太原所有衙门的粮食储备再加年前朝廷送来的物资也不过时刚好熬过了元宵节。 吴郡守说,殿下,最惨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年前大雪封城,年后天气转好,地里的麦苗已经开始慢慢的长出来了,只要熬过这几个月等粮食丰收便可平安度过这一年。 吴郡守还说,殿下,太原的百姓总算盼到您来了! 李锦瑟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她远远的站在搭建的棚户区打量着那些一脸菜色,裸露出来的手脚生满了冻疮摊卧在地上的人,只见有些怀里还抱着饿的瘦的脱了像,头髮枯黄如草没精打采的小孩儿。 外面不远处有衙门派下来专门负责熬粥分发食物的衙役守着几口黑色的大锅,底下正烧着柴火,锅里煮着粥,说是粥,其实跟白开水也没多大区别,清亮照人。 可即便如此,那些人也是巴巴望着,待到煮好开锅的时候每个人拿着碗排着队去领粥。 那些领到粥的男人们两三口喝完,约是有了些力气便走远了些似乎是找寻别的吃食,而带着孩子的则是先紧着小孩吃,等到自己嘴边的时候,也只剩下一个碗底,即便如此,小孩儿饿的只剩下脸上一对凸出来的透着蜡黄的眼珠眼巴巴的看着大人手里的碗吞咽口水。 大人捨不得孩子受苦,只得又将碗放到了孩子面前,小孩舔了舔嘴巴,「娘,我不饿,你吃。」 李锦瑟当即眼泪就下来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可冲出去又能干嘛,她能救得了眼前的孩子,她能救得了眼下数太原所有的人吗? 她又忍着难受看了一会儿,见着不远处树下有几个挥动的人影问道,:「那些人是干嘛的?」 一旁的师爷忙道:「年后开春,有些树开了新芽,有些食量大挨不住饿的便弄来吃,也是保命的法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片寂静,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桑琪的抽泣声,严浅浅眼睛红的厉害,忍不住道:「咱们去买些吃食送来,没有银子,我立刻写信问我爹要。」 粱怀璟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嘆了一口气,问道:「」殿下,你打算怎么办? 李锦瑟搓了搓冻得有些疼的脸,低声道:「」总会有办法的。 她们等人一直待到了晌午过后才回去衙门,李锦瑟顺便看了一眼整个府衙的情况,只见里面到处空荡荡的半点儿值钱的东西也没见着,待到吃饭的时候,一穿着补丁的中年妇人战战兢兢的从后厨端出了一筐干巴巴的馒头上来与几碟咸菜上来。 李锦瑟见着那馒头还不是白面馒头,是掺了米糠制成,咸菜则是最常见的萝蔔干,她似是有些不大相信,「吴郡守平日里就吃这个?」 吴郡守面色羞赧,正要说话,一旁的师爷竟先哽咽起来,「我家大人之前已经将府中所有之前的东西都典当出去换了米粮拿去周济灾民,就这些还是因为公主殿下今日来了,趁着你们外出时叫夫人典当了衣裳换来的,咱们这些日子都是靠着野菜过日子的。」 「师爷莫要夸大其词,殿下,灾荒年有灾荒年的活法,太原百姓好的时候,下官也曾与他们一起在这太原过着好日子,所谓父母官父母官,就跟为人父母一个意思,如今遇到了困难,总不能叫底下的孩子饿的嗷嗷叫,咱们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吴郡守咧嘴笑了笑,更加显得骨瘦嶙峋,面上全靠一张皮再撑着。 李锦瑟什么也没有说,坐在那一口一口吃着那有些难以下咽的馒头,想起今天早上吃的咸菜馒头,哪怕沈府的人是故意的吃的也比堂堂一州郡的执行长官要吃的体面的多。 她从前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官,世人皆自私自利,有又多少人真的能够为了别人豁出性命。 眼前的人不过是这普通的血肉之躯,脱下这身官服,他如今这模样又比那些棚户区的人好到哪里去。
第129页 李锦瑟心里一向敬仰心中有大义之人,如今真见到了反而心里五味杂全,心如刀绞。 她认真的吃着手里的馒头,记住了每一口吃下去的味道,待吃完了,她将人除了桑琪以外全部留在了府衙,并嘱託粱怀璟先将市面上能够买到的粮食全部买了先。 她临走的时候看着孙太医再三叮嘱他务必将吴大人尽快医好,至于哥舒烨的事儿先放放,她心想,或许他根本不需要了。 傍晚时分她便与桑琪二人回了沈家,然后自己一个人钻进了屋子并吩咐桑琪谁来了也不见。 桑琪犹豫了片刻,问道:「若是驸马来了呢?」 李锦瑟顿了一会儿,精神萎靡的瘫在榻上说道:「不见。」 这期间沈庭继来了两次,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那个讨厌的沈家三叔鼻子朝天的来了一趟,然后听了桑琪的话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是夜晚饭时刻,沈老爷子派人过来请她去前厅用饭,她让桑琪回了,老太爷也并不勉强,只派人送了饭菜过来。 李锦瑟见着满桌子丰盛的鱼肉饭菜,便想到棚户区里那些个瘦的眼珠子凸出手里端着清澈照人的粥水的灾年,想到了他们见到她如同见到救世主一样的眼神,只觉得眼前的饭菜令人噁心duos一阵干呕,叫人赶紧撤了下去。 现下她突然特别理解了吴郡守的心情,百姓尚且苟延残喘,靠着挖掘野菜树皮来苟活,她哪里吃得下这饭菜。 那送饭的下人见状便赶紧请示了正在饭厅用饭的的沈老太爷,沈庭继一听立刻丢了筷子便奔向她的住处奔来。 他一路上过来走的飞快,远远的将阿德甩在身后,心里想着早上还好端端出去的人怎的到了晚上便病了,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跟前瞧瞧她到底如何了,又在心里责怪自己早上没有陪着一起去。 等他到了之后人已经冷静了下来,桑琪见他过来了指了指里屋,低声道:「公主已经睡下了。」 沈庭继点点头,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撩开床幔,只见着床上的人唿吸绵长看样子已经睡踏实了,他瞧着她这段日子因着各种各样的事儿已经瘦了一大圈的小脸,气色也不如在京都的好,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却又怕惊醒了她,只得悄悄退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在他背过身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出来的时候见着桑琪守在门口,便仔细询问了一下情况。 桑琪只得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她见驸马在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望向屋子,等到说完的时候驸马面色阴沉的吓人,什么也没说只交代她好好照顾公主便退了出去。 李锦瑟听着屋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便知道他人已经走远了,她转过身子将头对向床里面,环抱着枕头将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声音有些哽咽的自言自语。 「沈庭继,我心里难受。」 作者: 啊,我要抓紧时间赶紧写完这些情节,难受! 昨天我修了59章到62章,故事情节大修了,今天的小可爱们看的时候请留意一下,买过的不用钱。 第64章 李锦瑟抱着枕头不知道在被窝里窝了多久,只觉得胃部隐隐约约的抽痛, 许是白天吃了那些不易消化的馒头咸菜晚上又没有吃东西才导致这样, 这副身子向来娇养着长大有些扛不住。 她捂着肚子在床上揉了好久也不见好,疼的弓着腰低声□□出声, 过了一会儿,便听见有人轻轻推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点灯,隔着帐幔看不清来人, 只见着白色的帐幔上映着一个黑影, 她只以为是桑琪来了, 低声说道:「桑琪,倒杯温水给我, 肚子疼。」 那黑影不知将什么什么搁置在案上响起了瓷器碰撞发出的细微声音,然后便听见有人走了过来。 她疼的脑袋有些发昏, 闭着眼睛任由那人将自己扶起, 然后就着他放在嘴边的杯子喝了两口水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些。 她舒缓之后闻着气息察觉到并不是桑琪, 勐地睁开眼睛, 便见扶着自己的正是沈庭继,昏暗中, 他如点漆似的眼眸就这样看着自己,紧抿着唇,就连眉头都是紧锁着。 她见着他那双宽厚而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探了探她的额头,她听见他向来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带着些许责备的心疼。 「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这里伤心?」 她从前觉得无语凝噎这个词儿太过于矫揉造作,伤心便是伤心, 哭就是哭,无语凝噎那是什么状态,如今却深切感受到了这个成语的状态。 嗯,她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矫情极了,忍不住想要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喉咙哽塞的厉害,眼睛有些模煳,最终她只是嘴巴张了张,低声道:「二哥哥你来了……」 话一出口,滚烫的泪珠子便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庭继动作温柔的替她轻轻拭去泪水,然后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嘆息道:「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必自己一个人硬撑着。」 李锦瑟摇头,「你来的刚刚好。」 她此时此刻无比脆弱,她发现自己能力有限,她救不了所有的人,可所有的人都在盼着她来救。 她倚在他肩头喃喃道:「今日我站在那儿的时候,二哥哥,所有人满怀希冀的看着我,他们以为我来了便万事大吉,可他们不知道,朝廷没有粮了,筹来的银子也许并不能带给他们希望,吴郡守是个好官,他仅凭一己之力撑起了太原,可我怕,我怕我让他失望。」
第130页 沈庭继揽着她的肩头,替她抹去眼角不断滑下的眼泪,「总会有办法的,瑟瑟,无论你想做什么,放心大胆的做,不必顾及沈家,也不必估计我在沈家的处境,我陪你走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成全你。」 李锦瑟从未觉得有个人可以依靠竟然是这样的好,他就这样说几句话使她整个人的心便定了下来,她原本有许多顾虑,她觉得不能真的厚颜无耻的去拉着沈庭继去砸了沈家的脸面,她李锦瑟可以不要脸,但是不能拖着沈庭继跟着她一起把脸给扔了。 可沈庭继什么都知道,没有半点犹豫的站在了她这一边,主动说出了她的顾虑,让她原本犹豫的事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沈庭继见她情绪好些了,将枕头在她身后叠放好,然后起身点了灯,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只见眼前的女子披散着满头青丝面色苍白,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只可有些透明,眼睛跟鼻子都红红的,他心疼的厉害,赶紧将食案放在她面前,然后将食盒提了过来。 李锦瑟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香味,抹了把眼睛抬眸看着他,「这是什么?」 「鸡丝粥,你今日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吃点粥对胃好些。」沈庭继说着将食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碗还冒着氤氲热气儿有些晶莹剔透的粥,上面撒着些许香菜,气味香甜可口,看着十分诱人。 他伸手将那碗粥放在她面前的食案上用调羹搅拌了下,低声劝慰她,「不管你心里怎么难受,饭还是要好好吃,你若倒下了,我会心疼,你放心,这粥里我也只是放了些许鸡丝提味,并没往里面搁置什么山珍海味。」 他说完,伸手替她擦了擦眼睛,「沈家总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小媳妇儿。」 李锦瑟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向来一本正经的沈庭继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又嗅了嗅那米粥的香味,「这粥,你煮的?」 只见眼前的人耳尖染上了一点儿绯色,慢慢搅拌着那碗粥,然后勺了半勺轻轻吹了吹放到她嘴边,一本正经道:「既知道是驸马爷亲自下厨煮的粥,那长公主殿下不赏脸吃点儿?」 李锦瑟张嘴抿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他低垂着眼睫认真的餵她吃粥,时不时的用帕子给她擦嘴巴。 待一碗粥吃完了,李锦瑟心里的阴霾也被驱赶的差不多了,当即满血復活精神了不少,就连胃也舒服了不少。 沈庭继撤了案,没一会儿桑琪便进来了收拾了东西然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满血復活的李锦瑟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单独与沈庭继这样在一起呆着了,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话找话道:「方才的粥真是你煮的?」 味道挺好的,香糯可口,她很喜欢。 「嗯。」沈庭继将她身后的枕头往里面挪了挪将被子给她盖好,「我去去就来。」 还未等李锦瑟说话,他人便出了里间带起了一阵凤,一旁轻薄的帐幔随风盪了盪。 不过片刻,他人便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盆水,水里浸着帕子,他将帕子绞了绞然后细心体贴的替她轻轻擦拭着面庞与手。 李锦瑟任由他动手,歪在枕头上弯了弯嘴角,戏嚯道:「不曾想二哥哥如此全才,不仅文武双全,竟连厨艺也这样好?」 面前的人大抵是见她心情好些了,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我第一次煮,一旁的厨娘教了半天,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恨不能将我立刻赶出去。」 李锦瑟一愣,继而想到那个场景吃吃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握住他的手,「那,我是第一个吃到你煮的东西的人?」 仅仅是我而已。 沈庭继顺势将她的手擦了擦然后点了点头,「我以后也只煮与你一人吃。」 他说完帮她把床幔放了下来,也不理她一脸感动的样子将水盆端了出去,她侧着耳朵听着外间有轻轻的水流声,见他转身赶紧放下手中的软纱躺了回去。 只见沈庭继极其自然的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搭在屏风上,然后穿着白色的中衣走到了床边,看着她道:「往里面躺一躺。」 李锦瑟:「……」 这,这是要睡这儿,太突然了。 沈庭继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轻咳一声,然后侧着身子躺下来,将她往里面挤了挤,低声道:「我什么也不做。」 明明是一句既简单的话,听在李锦瑟耳里却极其暧昧,但是此刻若是再将人赶出去未免太过于矫情,她悄悄的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让出了点位置。 他果然说话算话,只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然后轻轻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睡吧。」 李锦瑟躺在他怀里用手指卷着他的髮丝,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什么,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 比如,今天早上那个月娘是谁? 沈庭继似乎有些累了,闭上眼睛揉了揉她的头顶,「很多,但是今日有些累了,改天再一一说给你听。」 李锦瑟其实白日跑了一整天睏乏的很,此刻又吃了粥只觉得整个人身子都暖暖的,他说的对,以后再说也不迟,她悄悄的伸出手环住了结实有力的腰身,将头埋进了他带着松香气息的怀抱里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一睡醒便觉得被窝空荡荡的,她摸了摸一旁的床榻,已经空无一人。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伸了伸懒腰起身将窗户打开,一阵冷风吹来,将屋子里的暖意吹散了些,天还未亮,雾气有些重,她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他舞剑的声音,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第131页 她活动了一会儿筋骨便听见屋外有敲门的声音,她只以为是桑琪,想也没想的回了句,「进来吧。」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桑琪,李锦瑟抬头看了看来人愣了愣,「是你?」 眼前的居然是昨日见过的月娘,那月娘羞怯怯的上面福了福,然后沖身后的丫鬟点了点头,那丫鬟手里端着热水放到了门口的架子上。 「公主,月娘过来伺候您梳洗。」 她说着便亲自动手去拧盆里的帕子,李锦瑟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这一大早的她怎么来了,怎么,这是跟桑琪抢活干,还自带丫鬟的那一种。 她正要说话,又见着挡风帘子被掀开,桑琪端着盆热水进来了,见着眼前的情景也是一愣,脱口而出道:「这是?」 李锦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沈庭继也进来了,他刚练过剑,这么冷的天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他见着眼前的情景皱了皱眉头,不禁想起了昨日祖父的话。 李锦瑟的眼神在他微微有些敞开的领口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讲目光转向一见到沈庭继进来便羞怯的低着头面红耳赤的月娘,她就算是再迟钝也是看出来眼前这是怎么回事了,这月娘是追着沈庭继过来的,这一大早的倒是挺积极。 她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二人,一句话也未说。 她倒要看看沈庭继面对这种事怎么办,她天生懒,也没有那种喜欢跟人斗来斗去的恶趣味。 她昨日见到月娘心里对她并无恶意,毕竟沈庭继这样的人没个人喜欢反倒是不正常了,可今日一大早这么追着过来了那就过分了。 这是谁给她的脸皮跟勇气,梁静茹吗? 月娘大抵是见到沈庭继头上有汗水,拿着帕子上前沖他笑了笑,「月娘帮二爷擦一擦。」 沈庭继后退两步,「不必。」 他径直走到李锦瑟面前然后弯下腰沖他扬了扬下巴,「劳烦媳妇儿了。」 李锦瑟:「……」 算你识相! 桑琪赶紧递了一块帕子过来,她将那毛巾接过来了,恶狠狠的擦了擦他的额头,咬牙道:「怎么,伺候的你不舒服吗?」 沈庭继眨了眨眼睛,低声道:「疼。」 「忍着!」李锦瑟冷笑,然后瞥了一眼一旁心疼的不行的月娘,低声道:「要不,换月姑娘试试?」 沈庭继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我只要媳妇儿一人足矣。」 月娘见着他俩旁若无人的恩爱,拿着那帕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羞得满脸通红。 沈庭继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下去吧,以后不要过来了。」 月娘当即红了眼睛,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李锦瑟见人走了,将手中的帕子掷到水盆里溅起了一些水花儿,她慢条斯理的坐到那看着还弯着腰的沈庭继笑眯眯的说道:「这怎么,人都追到这儿来了?」 作者: 李锦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 沈庭继:方便面好像碎了一包…… 李锦瑟:什么,桑琪,换榴槤! 今天更新的实在太晚了! 第65章 沈庭继瞧着面前的小女子看似在笑,实则眼里没有半点笑意的女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李锦瑟被他这么一笑反倒气势上弱了半截, 怕被他看穿自己心里的醋意, 转过脸去桑琪,「替本宫梳洗, 咱们出门去。」 桑琪赶紧走到雕花木架上端了热水过来正要忙活,沈庭继自她手中接过木盆沖她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桑琪看着她二人低头一笑,福了福弯腰退了出去。 李锦瑟正待要说话却见他已经径直拧干了帕子跪坐在她面前温柔的替她擦拭着她的面部。 她略微不自在的去抢帕子, 「我自己来。」 谁知眼前的人一把握住她的手, 低声道:「别动。」 李锦瑟只得讪讪收回了手, 任由他动作起来。只见眼前的人擦的十分认真,仿佛是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儿。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 只见他皮肤似雪竟是连毛孔都看不见,眼睫毛长而浓密, 下巴□□隐约透出一些清须, 就连握着帕子的手骨节分明, 细白修长。 总之, 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男,这个男人他果然该死的完美。 二人离得太近, 唿吸相闻,她的眼神在他的喉结停留了片刻竟不可控制的面皮热了热,一时连方才他都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都忘记了,只惦记着自己这蓬头垢面的,会不会影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她心里是这样想, 人却任由他伺候着洗面漱口,单凭业务熟练程度来说他虽不如桑琪,但是处处透着温柔,心里越发贪恋这短暂而美好的小时光,心里面感觉眼前的人苏爆了,连同一颗心也跟舀米似的激烈跳动,一时之间满脑子生出乱七八糟的想法,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摁都摁不住。 比如,眼前的人若是没穿衣服该是什么模样,再比如,他有几块腹肌,更加深入可耻一点儿的想法,他做运动的时候挥汗如雨的时候该是怎样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 如此一想,便有些口干舌燥,眼神更加不老实了。 沈庭继啊沈庭继,只要跟你待在一块,原则跟底线这种东西我怕是都扔的干干净净了。
第132页 沈庭继见眼前的小女子白皙的面皮红的滴出血来,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眼睫毛颤抖的厉害,一双手无处安放似的绞着身上的白色中衣,强装镇定的样子分外可爱。 他做完之后将手中的帕子放入盆中,然后向她靠近了些,「瑟瑟,你在想什么?」 李锦瑟心想,我在想衣服下的你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这种话也只敢在她心里讲,见他整个人都靠过来了,连唿吸都觉得开始不畅快,她屏住唿吸身子往后移了移,顾左右而言他,「你,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只见他弯了弯嘴角,双手支在她身侧又往前移了移,她一时有些紧张整个人向后倒去,忍不住惊唿一声。 沈庭继赶紧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贴近了些,然后低头在她嘴角舔了舔,低声在她耳边道:「在我心里,除了瑟瑟,其他的女子都是无关紧要之人。」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他说完便松开了她,然后将她扶正,摸了摸她的头顶温柔道:「我还有事儿要做,你好好休息,若是去衙门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 李锦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便见他起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待他走后楞了一会儿,随即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弓着腰在地上滚来滚去,忍不住回味他刚才的话。 除了瑟瑟,其他都是无关紧要之人。 啊啊啊啊,要死了,沈庭继怎么能将普普通通一句话说的这么撩人的。 桑琪进来的时候只见公主在弓腰趴在地上傻笑,忍不住问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李锦瑟一听赶紧坐了起来,拢了拢散在胸前的头髮故作镇定的说道:「无事,本宫方才在做运动,替本宫更衣,咱们去衙门。」 桑琪心思单纯不疑有他,赶紧上前替她梳头髮,她一遍梳一遍打量着镜中眉眼含笑明显比昨日开心许多的人也跟着笑道:「驸马果然是包治百病的良药。」 「怎么说?」 「公主不管有多难过,只要跟驸马呆一起心情便会好起来。」 李锦瑟捂着有些发热的面颊,继而轻嘆了一声。 「公主为何嘆气?」 李锦瑟摇了摇头,「无事,你动作快点儿,今日早饭咱们在衙门用吧。」 没有沈庭继的沈府,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等到了他们赶到衙门的时候,刚好赶上早饭时间。 吴郡守一见她来,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上前行了一礼,其余人也站起了身朝她拱了拱手,李锦瑟示意众人不必拘礼,然后坐到了严浅浅旁边,伸手在盘子里拿了个馒头便吃了起来。 吴郡守楞了一下,赶紧叫人重新拿了碗筷过来。公主也不甚在意跟大家一起坐在那儿吃了起来,就连桑琪也坐在了最下边与众人一样吃着馒头白粥与咸菜,一时之间饭厅内静悄悄。 饭毕,书房。 李锦瑟手里捧着茶碗看向立在一旁的吴郡守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郡守不必拘礼,坐下说。」 吴郡守见梁将军与颜小姐以及那位紫衣公子皆坐在那谢恩后也赶紧跪在在案旁。 「帖子可送与各大家族了?可都愿意来?」 吴郡守颔首,「全部送去了,他们原本不想来,见着帖子上公主殿下的私印后便改了主意,咱们眼下可是要去醉仙楼预定酒席?」 只见上首的李锦瑟不慌不忙的吹着那杯子里的茶沫,「吴大人可想好了这酒席怎么摆?」 「这……」吴郡守皱眉,扫了一下在场的人,只见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公主何意,这酒席不就是下了定给了钱,然后由厨子们做菜,难不成还有其他的摆法? 「下官愚钝,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李锦瑟放下手中的杯子,「普通的酒席他们吃了想必也没什么,原也不过是一顿饭,他们都是富甲一方的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恐怕是御膳都能照着做出来,所以,不稀奇。」 一旁的梁怀璟点头,「殿下说的是,那咱们可是要做什么才能让他们印象深刻些?」 严浅浅朝他投来目光,梁怀璟正想沖她笑笑,谁知她轻哼一声便转过头去,他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怅然,这刺猬太记仇了。 「既是如此,须得让他们印象深刻,亲自尝百姓之难,品百姓之痛,才能知晓百姓之难苦不堪言,方能够动恻隐之心,再威逼利诱之,方能有成效。」 众人一听,除了李锦瑟与吴郡守之外,皆是一脸讶然之色的看着说话者,尤其是桑琪,半张着嘴巴,一脸得难以置信。 开口的不是别人,竟是哥舒烨,他们眼里脑子一向有些煳涂的人。 李锦瑟不惊讶是因为她早已猜出哥舒烨好了,毕竟真傻跟装傻,眼神是欺骗不了人得,自从客栈遇刺之后,她便觉得哥舒烨哪里不对,直到那天他拉着自己的手腕说,「姐姐,难道不生气吗?」时,她便从他眼里看见了其他的东西。 那是傻了的哥舒烨没有的东西,狠劲儿。 而吴郡守见到哥舒烨时,只觉得眼前之人贵气逼人,相貌风流,从来都没有觉得他是个智力有损之人。 李锦瑟听了哥舒烨的话弯了弯嘴角,「表弟说得是。」 这下吴郡守也面露惊讶,他只以为眼前之人与严小姐一样是京城哪位大人家中的公子跟着出来歷练,不曾想殿下竟唤他「表弟」。
第133页 不过他对这些事儿并不放在心上,眼下心里只有难民,所以很快收回了表情。 哥舒烨听了她那句「表弟」皱了皱眉,继而沖她笑了笑并未说话。 严浅浅从前只觉得他虽长得好,但也是个木头美人,如今见他一笑,只觉得眼前得人活色生香起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桑琪则是一直低着头看不出喜怒。 李锦瑟这段日子泡在沈庭继制的蜜罐里对美男免疫,虽觉得他笑起来异常好看,但也只是随意看了他两眼。 嗯,真的只是两眼,如果不包括后面不时朝他投去的眼神时,反正,她打死也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面对美□□惑极其不坚定,贯会三心二意之人。 梁怀璟见一旁的严浅浅与李锦瑟的眼神都直了,冷哼一声,忍不住想说,李朝女子竟是如此肤浅,各个喜欢小白脸,但是碍于吴郡守在场,外人面前不好打了自己人的脸,忍了又忍,将话憋了回去,冷冷道:「若是驸马在就好了。」 李锦瑟原本还心神荡漾,只听「驸马」二字,吓得赶紧收回了心神,轻咳一声,「说正事,吴郡守,你拿纸笔过来。」 吴郡守并不清楚他们几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只听公主殿下吩咐,上前将书柜前面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端了过去。 桑琪赶紧上前研磨,李锦瑟摊开宣纸,用镇纸压好,沾了点墨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吴郡守恭敬候在一边,只见公主殿下敛眉凝目,书写时颇有大家之风范,他本人于书法一途颇有造诣,见状,眼神直勾勾得看着那纸张,想要见识一下当朝长公主的大家手笔。 李锦瑟写了半刻钟才将那张菜单写好,轻轻吹了吹那上面的墨迹,看了看一旁的桑琪,「够了,不用磨了。」 桑琪仿佛没听到似得,眼神不知望向了哪里,手里却没停下。 李锦瑟看了一眼对面的哥舒烨,只见他正饮茶,明明是苦涩粗糙的陈茶,他反倒端出了一副品茗之态来,举手投足之间端足了王子的风范。 她在心里嘆息一声,然后又看了看一旁还在机械研研磨的桑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桑琪,可以了。」 桑琪才醒悟过来似得,继而觉得自己失礼,忙俯下身子请罪。 李锦瑟瞥了一眼哥舒烨,只见他连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只一味饮茶,微乎其微的摇了摇头一把扶起桑琪道:「无事。」 她说着将手里写好的菜单递给了她,桑琪接过赶紧捧到了吴郡守面前。 吴郡守原本秉着敬畏的态度去接桑琪手里的宣纸,谁知接过来看了一会儿面色十分难看,他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又抬眼看了看坐在上首一身男装但是生的钟灵毓秀,人中龙凤之姿的公主殿下。 吴郡守是个老实人,原本想要昧着良心夸奖几句,可是搜颳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合适的词儿,只得认真看那单子。 可是看了半天,他发现自己竟是有些字不大认识,想他出身寒,门寒窗苦读数十载竟是连字都没有认全,一时羞愧难当,老脸一热,将目光投向了上首正一脸温和看着他的公主殿下,赶紧将那宣纸举过头顶,咬呀道:「下官,下官老眼昏花,上面有些字,不大看的清。」 其实他想说不认识,可是一想到他拜于刘太傅门下,若说不认识,岂不是给刘太傅脸上抹黑。 屋子里没有点碳明明冷如冰窖,他却觉得背上濡湿一片,脑门上都是汗,公主殿下千辛万苦来太原赈灾,陪着他们一起吃糠咽菜,他却连字都没能认全,实在是有负所託。 他有罪! 李锦瑟一愣,继而想到自己从前派发下去的摺子都是由专人誊写下来的,自己这一□□爬字恐怕除了近身的那几个如沈庭继,小皇帝,刘太傅以及桑琪之外恐没几个人认识,忍不住面皮子一热,赶紧说道:「桑琪,你誊写一遍给吴大人,记住,将字体写的大些。」 桑琪领命,跪在一旁伏在案上将纸上的字认真誊录了一遍。 梁怀璟与严浅浅是知道内情的,两人对视一眼低头吃吃笑了起来,难得的没有跟对方置气。 吴郡守只以为他二人是笑自己,越发羞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心想,等闲了,必定要将世面上所有的行草都收集回来好好练练,书也要多读一些,免得当官当久了,字也人不全了,给朝廷丢人了。 没一会儿,桑琪便誊录好了,又将那纸重新递到吴郡守手里。 吴郡守接过忐忑一看,生怕再次认不全,还好上面是一手娟秀的楷字,他都都认得,不过他看了一会儿,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李锦瑟似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弹了弹自己的肩冷声道:「吴大人只管照着办,本宫心里自有主意。」 那吴大人不敢多言,赶紧将那纸张小心摺叠好放心袖袋沖她拱了拱手,「那下官即可去办。」 他说完便退了下去,只留下李锦瑟等人在屋子里。 李锦瑟见所有的事儿皆已办妥,只差明日见分晓,心下也放松不少,又忍不住看了看对面的哥舒烨。 哥舒烨对上她的目光,沖她露出了八颗牙齿,笑得天真无害。 可李锦瑟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看似无害的一张皮,谁也不知道心里藏着多少心机,方才他那番话便能听出来,他心里的谋算不比她差。
第134页 不过,单看脸,啧啧,真特么好看。 他眉眼处与景和有三分相似,景和跟她比较像,生得有些阴柔,但是眼前之人不一样,他轮廓更加硬朗些,从前眼里一片纯真,看起来很是无害可爱,如今这眼眸里已经敛起了所有的心思,却仍明显的带着些藏不住得攻击性。 那是属于居于王者之位的骄矜。 她还未说话,一旁的严浅浅花痴病又犯了,笑盈盈看着对面的哥舒烨,用帕子掩嘴一笑,「公子病好了?可还记得我?」 哥舒烨点点头,笑而不语。 严浅浅心花怒放,又接着说道:「那公子可还记得我第一次与你见面时说的话?」 哥舒烨点头却将目光转向上首的李锦瑟朗声道:「尚未婚配。」 李锦瑟见他狭长的眼眸此刻弯成了月牙状,笑起来里里面满是风情,但是瞧着自己的时候眼里跟带了钩子似的,有些慌张的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严浅浅见他回了自己的话,正要开口,只见他身旁的梁怀璟已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怒气,起身大步走到了严浅浅面前,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 严浅浅大抵是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结结巴巴道:「梁,梁表叔,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梁怀璟心想,怎么之前不见你叫梁表叔,美色当前,竟将他瞥的一干二净,李锦瑟这个样,现如今她又这样样,哼,京都的女子果然是见色起义之徒。 他不说话径直到她身后突然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阴恻恻一笑,「乖,梁表叔现在带你去买糖吃!」 严浅浅惊的大叫,「梁怀璟你疯了是不是!」 梁怀璟充耳不闻,大步向门口走去。 他个子生的极高,严浅浅生怕他将自己丢在地上,双臂挂在他脖颈看向他身后的李锦瑟记得大喊:「公主救我!」 李锦瑟赶紧起身正要追过来,梁怀璟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看她,「两万两银票与话本子你自己选。」 李锦瑟现在那去拦他也不好,不拦他也不好,想了想,以梁怀璟得人品是绝对不会霸王硬上钩,估计就是见不得她在哥舒烨面前谄媚之态,沖严浅浅笑了笑, 「浅浅,为了太原的百姓,你就牺牲小我,你放心,明年的今日,我一定会给你娃娃准备压岁钱。」 严浅浅气得大喊,「李锦瑟,我就知道你俩打小就穿一条裤子,李锦瑟,你见利忘义,我要跟你绝交……」 李锦瑟捂着脸露出一只眼看着梁怀璟已抱着走走出了屋子,没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她看了看正支撑着脸庞直勾勾看着她的始作俑者,你瞧瞧这个天真无辜的样子,他不勾引严浅浅,严浅浅却因他而被带了出去。 真是个妖精! 他若是有意勾引自己,那沈庭继,一想到沈庭继,她赶紧收回了目光,起身正准备走。 「桑琪,你先出去。」哥舒烨瞥了一眼立在一旁低着头的人。 桑琪面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很快退了出去。 李锦瑟见状正要跟着出去,只见眼前嗖的一声飞过一个东西,方才面前摆着的案上已经嵌入了一只木簪。 那是她在哥舒烨头上见过的物件。 她用手拔了拔,只见那木簪纹丝未动。 她抬头看了一眼髮丝已经散落在肩上仍旧托腮看着她的哥舒烨,慢慢坐了回去笑了笑:「表弟有话好好说,你大病初癒,动刀动枪的不太好。」 她见他没有说话,强装镇定道:「怎么,哥舒王子不接着装下去了?」 哥舒烨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生气,「姐姐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李锦瑟:「……」 废话,你做的那么做的明显,我若是看不出来岂不是瞎啦? 哥舒烨也不甚在意,向她走近了些坐到她对面仍歪着脑袋一脸受伤的看着她,「可姐姐看出来了,并没有问我,姐姐,一点儿不关心我,我很难过。」 李锦瑟心里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瞧着眉眼处越发风流俊美的男子,若是从前伤了脑子的哥舒烨空有一张面皮,那么恢復了清醒的他犹如罂粟花一样看上去邪恶而又魅惑。 这是个与沈庭继完全相反的人,沈庭继看似冰冷,实则心里是暖的,是热的,而眼前的人看似带着笑,可她总觉得他恐怕连心肝都是黑的,不然有谁这么威胁自己的救命恩人兼表姐的! 都怪她手贱,捡了一条毒蛇回来,可眼下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既然清醒了,我且问你,那日是不是东魏人杀你,你堂堂东魏王储,怎么落得这般田地?」 哥舒烨沖她眨了眨眼,「姐姐,求我,我便告诉你。」 李锦瑟:「……」 求,我求你个大头鬼,连累了我们,害得沈庭继受了伤,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哥舒烨见她不说话,俯身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姐姐,你那日在公主府说,你从未喜欢我,我很是伤心呢,怎么办?我记得姐姐对我的好,可也记得姐姐这些伤人的话,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小心眼的很。」 作者: 我做到了,六千! 哥舒黑莲:姐姐伤了我的心,可曾想过要如何弥补? 李锦瑟:……我这里有点钱你先拿去花,不够我在想办法,总之,你千万不要出现在驸马面前! 第66章
第135页 是夜,沈府。 今夜夜色凉如水, 月朗星稀, 李锦瑟沐浴完倚在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时不时朝着院外看去。 她今日一整天都没见过沈庭继, 也不知他现下何处,在做什么。 一旁的桑琪见状拿了一件厚厚的棉衣给她披上, 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汤婆子才安心。 李锦瑟抬头看桑琪,她分明今日一直不开心, 却还能这样对自己, 不免有些心酸。 她今日白天在衙门被哥舒烨吓得落荒而逃, 直到现在想起他说得那句「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小心眼儿得很」仍是觉得心悸。 可她仔细想了想, 她好歹是一国长公主,难不成他这个人还能为了一已私情动用国力不成, 如此一想, 心里便又安定些, 不过, 唯一有些不大好的是桑琪。 桑琪自从衙门回来便有些魂不守舍,她几次想要跟她聊一聊, 可她有意迴避,最主要的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难不成她要劝桑琪离哥舒烨远一些吗?这好像有些不大合适。 桑琪见夜已深,忍不住劝道:「驸马兴许还在忙, 公主回房等吧。」 只见公主面色微红,赶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屋里有些闷,没有在等他。」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公主瞧着她的眼神欲言又止,她想要冲公主笑一笑,可最终没有笑出来。 不过公主听了她的劝进了屋,关门前又朝院子看了一眼微乎其微的嘆了一口气。 她想,有一个可以等的人真好,她真为公主感到开心。 …… 李锦瑟第二天醒来见着一旁空落落的床铺有些发呆。 沈庭继昨晚一整晚都没有回来过,他到底去哪儿了。 她用完早饭说有些闷想出去走走,桑琪看了屋檐下的冰凌笑了笑,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二人路过花园里时碰见了阿德,她心里一喜,朝他走了过去。 「阿德,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她朝阿德身后看了看,忍不住问道:「驸马人呢?」 阿德有些垂头丧气,道:「自来了沈府,驸马便时常留我一人在府里,只带着那个沈林儿的,公主,驸马是不是嫌弃奴才了?」 李锦瑟心下有些失望,心想,连我都没见过人呢,被抛弃的也不只你一个,不过她又不好说的那么直接,只好说道:「怎么会,你做的很好,驸马回家有好些事儿要做,自然是从前的人用着更好些,等咱们回去自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阿德你前途一片光明,好好干。」 阿德大抵是听了她的话心情好些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退了下去。 一直到下午她也没见着沈庭继回来,今晚宴会的时间定在戌时,有些事情她还想跟他商量一下,可左等又等也不见人回来,不免觉得有些焦躁起来。 谁知沈庭继没有等到,下午反而等来了月娘带着丫鬟来了。 月娘来时,她刚好午休刚醒坐在院子里的迴廊下看风景。她看着桑琪仍是无精打采,正想宽慰她两句,还未开口,便见着她进了院子 她还是那副羞怯怯的样子,上前先是向她行了一礼,然后低头站在那。 李锦瑟与桑琪对视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茶抿了一口,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她眼神有些闪躲,似有些紧张。 「驸马不是说让你来这儿了吗,怎么你又来了?」桑琪本能的不喜欢她,忍不住先开了口。 那月娘一听,抬头看了李锦瑟一眼,然后眼眶便微微红了,「月娘是瞧着二爷出了府才私自来的,还请公主不要责怪。」 李锦瑟见她这样愣了一下,这人什么毛病怎么一说话就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对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连桑琪也不忍不住上前看着月娘,「你来公主面前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公主欺负你。」 月娘一听,赶紧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是月娘失礼了,月娘自小跟在二爷身边伺候,如今见公主与二爷夫妇二人琴瑟和鸣,月娘打心底替二爷开心。」 李锦瑟听了她的话心想原来沈庭继出去了,继而又想到这人倒是摸的清楚,这看着沈庭继不在跑到她面前哭哭啼啼是想要做什么。 「你趁着驸马不在找到这儿来,你可是有话跟本宫说?」 月娘闻言突然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颤声道:「月娘想要跟驸马公主回京都跟在身边伺候,还望公主成全。」 李锦瑟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盏没有说话。 她心想,这果然是个有追求的,这是看上了沈庭继来跑到她面前自荐来了。 桑琪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立刻呵斥道:「放肆,公主贵为李朝最尊贵的长公主,岂能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你好大的胆子!」 那月娘闻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磕头,嘴里喊着:「月娘绝无此意,月娘只是想要公主跟前做个洒扫的丫鬟,请公主与桑琪姑娘明鑑!」 她头磕得砰砰响十分真心实意,没一会儿便见了血。 「够了!」李锦瑟见她那副分分钟好像就要晕厥过去的样子,沖她挥了挥手。 一旁跟着她的丫鬟这时也跪了下来颇为不服说道:「咱们月姑娘原本就是家主为二爷选的妾室,公主虽身份尊贵,但是也不能不讲道理。」 她话音刚落,月娘直起身子甩了她一巴掌,厉声道:「大胆,公主面前你怎可胡说八道,我身份低微如何配给二爷做妾!」
第136页 李锦瑟瞧着眼前主僕二人双簧演的极好,心里更加厌恶,她方才还觉得月娘生的娇弱,她无论如何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喜欢一个人本没有错,就连她不也是个西贝货吗,此刻却发现她恐怕一点儿也不娇弱,那丫鬟脸上指印清晰,这戏演的,情真意切。 月娘婊,奥斯卡小金人了解一下? 就连一旁的桑琪也是瞪大了眼,她自幼跟在公主身边,接触的大多数都是朝堂之事,哪里见过世上竟有这样争着给人做妾室的女子。 李锦瑟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够了!」 那跪着的人立刻住了嘴,一副柔弱的模样看着她,好似她便是那洪水勐兽。 李锦瑟围着月娘转了一圈,然后弯腰勾起她的下巴,弯了弯嘴角说道:「你若是喜欢驸马,大可以求到驸马面前去,若是驸马愿意收了你,本宫绝不反对。」 「公主——」桑琪上前一步,正待要说话,李锦瑟抬手制止了她。 她看着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的月娘,又接着说道:「但是你若是以后你再出现在本宫面前,本宫便亲自动手打断你的腿,你听清楚了吗?」 月娘见着眼前生的极其美艷,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的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若说方才是装的,此刻却是真的害怕,不过,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是二爷这般的人物,今生若是能与他做妾也是值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泫然欲泣,「月娘何德何能,并不敢这样想。」 李锦瑟松开她的下巴,拿过帕子擦了擦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大氅径直走到门口,头也未回的说道:「你敢不敢这样想本宫并不在意,记住本宫的话,能搭上驸马是你的本事,但是,若是让本宫再在这院子里见到你……」 只听身后的主僕二人立刻从地上爬起,然后向她福了一福,「月娘马上走!」 李锦瑟并未理会她的话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桑琪看了一眼那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那月娘见她二人走了,立刻换上了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那丫鬟赶紧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担忧道:「月姑娘,咱们现下该怎么办?」 月娘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被打过的那张已经红肿起来的脸柔声道:「红儿,还疼吗?都怪我下手太重了,你知道,我身不由己。」 红儿摇了摇头,「府里只有姑娘待红儿真的好,能为姑娘做事儿红儿很高兴。」 月娘一连感激的点点头,伸手扶了扶鬓边的白梅,看着长公主出去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李锦瑟出了沈府一路朝着府衙去了,桑琪紧追在后面,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她。 她见公主面色极其难看,问道:「公主既然不高兴,又为何要答应她,她分明就是在您面前装装可怜。」 李锦瑟这会儿烦躁的心情也平復下来,放慢了脚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眼下事情多的很,本宫懒得看她在那儿哭哭啼啼,再说了,这麻烦是驸马惹出来的,跟本宫有何关系!」 桑琪一听愣是笑了,忍不住反驳道:「公主您这是什么歪理,难不成若是驸马肯了,您真打算应了不成?」 李锦瑟磨了磨牙齿,阴恻恻一笑,「那桑琪觉得驸马敢吗?」 桑琪继而想起这些年来,驸马哪次不是被公主拿捏在手心,掩嘴笑道:「奴婢觉得驸马不敢,驸马的一颗心都扑在了公主身上,这些年来,京都有多少优秀的女子盯着驸马,就连浅浅小姐生的虽不比上公主好看,但是在京都世家官眷女子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可驸马这么多年来,愣是都没拿正瞧过浅浅小姐,公主,奴婢真为您高兴。。」 「那么你呢,桑琪,你高兴吗?」李锦瑟瞧着眼前的傻姑娘,见她说的兴起,眼睛亮晶晶的,穿着厚厚的鹅黄色夹袄,脖颈围了一条毛领,圆圆的面庞看起来很是可爱。 桑琪一听,笑容僵在脸上,顿时比哭还要难看,瘪了瘪嘴,眼睛一红,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李锦瑟一见她掉眼泪便有些慌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急道:「桑琪你别这样,本宫不是故意要招你哭的。」 桑琪揉了揉眼睛,哽咽道:「奴婢知道自己不配,可,可就是忍不住。」 李锦瑟握紧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桑琪,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真的,感情的事儿没有什么配不配,我问你只是想告诉你,哥舒烨他,哎,你若是看上的是李朝的男子,只要他喜欢你,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能让你如愿以偿。」 哥舒烨摆明了眼里根本没有她,更何况那个人看起来危险的很,她不想桑琪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劝慰桑琪,感情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桑琪点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她,「公主,其实奴婢心里都明白,你放心,奴婢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李锦瑟后来想,当时桑琪说的想通或许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感情这种东西若是那么容易想通,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执迷不悟前仆后继,可她最终没能帮到她可爱而又执着敏感的桑琪,尽管她想着尽她所能的想要让她得到幸福。 在很多年以后,她没回写信给桑琪时,都在信后面追问一句:桑琪,你过的好吗?若是不高兴了,本宫即刻派人接你回来。 李锦瑟想这世上的事儿最好的便是除了你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过得很幸福,若是能够如此,那便是最圆满不过。
第137页 是夜,戌时初,醉仙楼。 李锦瑟等人已经早早在醉仙楼等着了,还有半个时辰开席,可是至今却一个人都没有到场。 吴郡守在原地不停的徘徊,不时的派师爷前去门口查看,可师爷每次回来都是摇摇头。 吴郡守看着坐在左侧位置上喝着茶的公主几次想要询问,但是忍了又忍始终没有开口。 醉仙楼的吴掌柜一脸忐忑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吴郡守是个好官,所以当他拿到菜单的时候虽是有些疑惑,但是也即刻派了人去准备,他知道眼前的人都是为了太原的百姓在做事情,此刻见着宴席的时间马上要开始了,可还没有人到场,不免也跟着着急起来。 他见大部分人时不时看一眼,唯独中间那两个看起来一身贵气生的极为俊美的公子坐在那只一味的喝茶,看起来很是镇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见那紫衣公子的目光一直停在对面穿着绯色大氅的公子身上,一副闲适的模样倒显得与在场略微有些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吴大人领来的这些钦差是个什么身份。 李锦瑟已经灌了一壶茶进去了,她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自乱阵脚,沈庭继自昨天开始便没有见过人,他不在,她心里有些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无论发生何事他都在自己身边,好像只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坐在她对面的哥舒烨难得的没有与她作对,只静静的陪她坐在那儿,大概又过了半刻钟,哥舒烨见着面前的女子仍在闭目养神,忍不住好奇道:「姐姐不着急?」 李锦瑟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又闭上了,低声道:「着急有什么用,该到的时候自然就到了,不来的,我着急也没用。」 「姐姐真是淡定呢。」 李锦瑟索性睁开了眼睛看他,「怎么,你有办法?」 哥舒烨一愣,沖她微微一笑,「办法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替姐姐杀了他们,然后将他们的东西抢过来。」 李锦瑟:「……」 这个魔鬼! 哥舒烨见他不说话,挑了挑眉,「怎么,姐姐这幅表情看着我?」 李锦瑟嘆息,「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弄成这样了?」 「哦?」哥舒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手指轻轻叩着食案。 李锦瑟摇了摇头,「你还是做傻子的时候可爱点。」 哥舒烨:「……」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李锦瑟见状,忍不住开口,「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我若是将你绑了,拿去东魏换粮你觉得如何?」 对面的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嘆一口气。 「可是有不妥」李锦瑟见他惆怅,笑道:「难不成你竟值不了这些粮食?」 哥舒烨目光灼灼看着她,「姐姐总是这样狠心,不过,姐姐笑起来的样子真美。」 李锦瑟立刻敛去了表情,又灌了两杯茶进去,肚子一时有些涨的难受。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哥舒烨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胸口,低声道:「若是姐姐肯与东魏联姻,做了东魏王后,整个东魏都是姐姐的,到时候姐姐想要多少粮食都有。」 李锦瑟想要将手扯回来,谁知手腕被他紧紧握住,她咬牙切齿道:「表弟,你已经有姐夫了。」 哥舒烨面色迅速黑了下来,冷哼道:「我不介意姐姐是寡妇!」 「你!」李锦瑟勐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见众人都望向她,然后又缓缓坐了回去,咬牙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一听见他诅咒沈庭继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要一巴掌唿过去。 对面的人显然没有感受到她的怒意,看了看门口,「这样的晚上,他人都没有来,他配不上姐姐。」 他话音刚落,屋外的门便被打开,一阵冷风吹来,寒气逼人,在场的人忍不住翘首张望,尤其是吴郡守早已按捺不住自己起身迎了过去。 只见从门外走来一眉清目秀的少年,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锦衣高矮胖瘦略有不同的男子进来,恭恭敬敬现在一旁道:「各位家主快请进!」 作者: 李锦瑟:沈庭继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第67章 李锦瑟见到来人正是一直跟在沈庭继身边的沈林儿,心里一喜忙站了起来目光往他身后寻去。 吴郡守见进来的这些人便是是原先送帖子的各大家族中的家主, 面上愁云舒展, 赶紧起身将众人迎了进去。 李锦瑟见所有人都进来了唯独不见沈庭继,有些疑惑的将目光投向站在那迎客的沈林儿。 他大抵是接收到了她的目光, 沖她弯腰颔首,咧嘴笑了笑。 她见状心放了下来坐了回去面上挂上了官方微笑, 心里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来了大概约有十几个, 年龄各不相同, 穿着锦衣华服, 也没有想像中都是些脑满肠肥的商人模样,看起来也是客气的很倒真像是来单纯赴宴的。 吴郡守上前将那些人迎到李锦瑟面前, 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李锦瑟身份,众人一听, 赶紧向她行礼, 嘴上说着极漂亮的场面话, 找了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自己晚到的理由。
第138页 没一会儿, 李锦瑟便了解到比如穿月白色锦袍的张姓家主父亲身体不适,墨色大氅的赵姓家主娘子突然临盆, 紫色圆脸的刘姓家主突然糟了贼等等等等。 「真是巧啊。」李锦瑟端着身份一个个沖他们颔首微笑。 那些人没想到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连忙跟着点头,干笑道:「公主殿下说的是,真是太巧了。」 「那诸位入席吧。」吴郡守适时上前说道,坐在了末端位置。 李锦瑟见着他们陆续入座, 心想只要到了就行,到了才有办法,不然,难不成她真跑到这些乡绅家里抢粮食去。 不过,这些人明知今晚是一场鸿门宴还是来了,非但来了,年长些的大抵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看着礼仪得体,表面功夫一套一套得,嘴上不断说着恭维的话,但谁也没有提来意。 当然,李锦瑟也没有提,这种时候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那掌柜的原本只以为李锦瑟等人不过是上头派来的钦差,没想到竟是堂堂一国公主,心里一惊,立刻着伙计将自己私藏的好茶换了上来,又将整个酒楼里的灯笼全部点上,整个酒楼光线一下子亮堂起来,他亲自带着伙计上阵,伺候的越发殷勤。 众人入席之后,其中一个年龄大些的姓李的乡绅环视了一圈,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沈家家主,咱们可是听说他老人家今晚也是过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能来,完全是看沈家的面子。 李锦瑟但笑不语,她如何不知道若是沈家老太爷能来就好,可是别说来了,她这几日已多次提出想要拜见一下沈老太爷,但是回回他都已身体抱恙给回绝了,她又怎么能把他人请到这儿。 气氛一时有些冷下来,吴郡守看了几眼坐在上首的公主,只见那些个家主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如「若是早知道沈老家主不来,咱们也不不必白跑一趟,这不是骗人吗?」之类的话。 这时,一旁的沈林儿忙道:「众位家主不必着急,我们二爷已经回家中接人去了,众位且先等等,是吧,公主殿下。」 李锦瑟见他俏皮的沖自己眨了眨眼,跟着点点头。她猜想这应该都是沈庭继的主意,她只管先等着,走一步算一步。 那些人本就是沈庭继带着沈林儿以沈家的名义请来的,见他如是说,便又将心放了回去坐到了席上。 一旁的师爷沖掌柜的点点头,掌柜的会意,赶紧让伙计们将一早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 那些人见着沈老太爷没有来,不时的向门口张望,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筷子。 李锦瑟端起手里的酒杯看了看他们,起身沖众人举杯,朗声道:「今日请了大家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诸位在太原都是数的上名号的种粮大户当地十分有名望的乡绅,本宫初来乍到只想与各位结交个朋友,先干为敬。」 她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太原的人性情本就豪爽,虽是心里戒备,但是想着一女子都这样豪爽,他们也不好拿捏太过,怕自己失了男儿本色,丢了太原人的脸,也都跟着喝了第一杯酒。 这一杯酒下肚,场面上的气氛一时热络起来,众人你来我往,又都饮了几杯下去。李锦瑟没吃晚饭,几杯酒吃下去,只觉得胃里烧的厉害,但是她仍强忍着疼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来缓和气氛。 一旁的桑琪知她不舒服,悄悄的在她面前放置了热茶,面色一脸忧色的看着她。 哥舒烨则坐在她下方位置,自顾自的饮酒,时不时的朝她看去,梁怀璟与严浅浅坐在末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在场的人。 大约过了一刻钟,最开始那个开口说话的李家主道:「公主殿下千里迢迢而来,所谓何事,咱们心里也都明白,可是,咱们也有些无力。」 其余人跟着附和,「如今咱们也是童养媳做媒——自顾不暇,恐帮不上公主殿下的大忙,诸位说是吧。」 「就是就是,恐怕要让公主殿下白跑一趟了。」 李锦瑟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捏着手中转着那酒盅,笑盈盈的看着他道:「那不如李家主先与本宫说说你的难处,本宫也好在心中掂量掂量,你放心,本宫保证不为难大家。」 …… 沈家祠堂。 烛火摇曳重,只见上方供奉着沈家歷代家主与女眷的排位,重重叠叠下来,令人眼花缭乱。 沈庭继跪在蒲团上,看着一旁身影隐在昏黄灯光下,神色晦暗不明的祖父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仿佛入定的老人缓缓抬起头,一对鹰隼一样税利的眼睛直视着他道:「是你,动用了私兵让沈林儿将太原城内外的那些个家主连威胁带诓骗给哄到了醉仙楼去了。」 「是。」 沈老太爷拄着拐杖起身,气得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一旁跟着伺候的沈管家赶紧上前替他顺了顺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拿着手杖狠狠敲打在沈庭继的背嵴上怒斥道:「沈庭继,沈则言,你如今做了驸马,倒是长能耐了!」 沈庭继忍痛俯首叩头,「孙儿不敢!」 「哼,你不敢,你趁我不在拿了我的印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怎么,你不上瞧不上这沈家家主的位置,如今又为何动沈家的东西。」 沈庭继仍伏在地上,沉默不语。
第139页 沈老太爷嘆息:「你打小养在我膝下,沈家所有子弟属你最拔尖,三岁识字,四岁作诗,十二岁便是享誉太原的神童,谁人不知沈家二郎文可治国,武可安天下,你父亲是个软骨头,眼瞧着世家没落,将你尚了公主,我不怪他!可你倒好,竟折在那公主手里,心甘情愿给她做了驸马,现在帮着她来反沈家的天!沈庭继,沈则言,你如今是长本事了,偷拿私印,连带着搭上沈家的名声挨个的将太原的乡绅威胁了个遍,你,好的很。」 沈庭继继而挺直腰杆,冷声道:「是祖父教的好!」 沈老太爷闻言一愣,继而气笑了,坐在那拍着膝盖指着他道:「沈管家你瞧瞧,这才成亲多久,如今连性子都变了,看来我这个孙媳妇儿是个厉害的。」 「祖父,孙儿并不只是在帮朝廷,咱们沈家世代在太原居住,整个太原有一大半的产业是咱们沈家的,若是太原百姓饿死过半,太原城内因此成了一座荒城,于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沈老太爷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可朝廷三番五次剥削世家,强行将世家手里的土地给了百姓,嘴里说的好听,还耕与农,可,咱们的土地也是世代积累而来,他凭什么说就拿!」 「这事儿,是先皇不地道,可太原百姓无辜,难不成祖父也想学着博陵王家,用几斗粮食便将那几块薄田又换回来,可祖父您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沈庭继只觉得背后有些湿意,也不知是伤口裂了还是出了冷汗的缘故,咬了咬牙接着道:「更何况,公主此番带足了银子,不过是想咱们按照正常粮价卖粮,祖父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给朝廷,孙儿保证,只要有孙儿在,可保咱们沈家长生不衰。」 沈老太爷看着烛影里重重叠叠的排位沉默不语。 道理他都明白,沈家的根基世世代代都在太原,太原的百姓依附他们存活,他们也要靠着太原的百姓来给他们耕种,灾情有多严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算是公主不来,他也想着如何拿出一部分粮食来救济这些难民,同样的,他也看不上博陵王氏的所作所为。 可他就是有些气不过,自己花了那么多心血在眼前的人身上,到头来,膝下寂寞,剩下的全部都不成器,他只觉心里荒凉,沈家,不能断送在他手里,将来到了地下,他又有和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沈庭继打小跟在他跟前,知道他心里面装着的是整个沈家,所思所想皆以沈氏为主,断然不会真的真的袖手旁观,忙伏在地上叩首道:「就当是为了您未来的曾孙积德了,祖父!」 面前的老人已是风烛残年,似是被他口中的「曾孙」所打动,方才眼里摄人的光芒犹如燃尽的油灯慢慢暗淡,他深深嘆了口气,「阿继,祖父知道这些年来你不肯回太原,不肯做沈家家主,是因为你哥哥,可,生死有命,纵使咱们沈家有滔天的富贵也没能留住你哥哥一条性命,可祖父这些年,没有一天不记挂着他,阿继,在祖父心里,你哥哥是咱们沈家最好的孩子,这些年,我一直后悔他在世的时候对他太严厉。」 沈庭继眼圈微红,抬眸看着老人眼里闪烁着的碎光,神色哀伤,仿佛只有这一刻,他不过是一个思念孙儿的老人,而不是冷漠无情的沈家家主。 沈老太爷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来道:「祖父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活几年,只希望余下的日子,你能够时常回来看看祖父,好不好?」 沈庭继征了一会儿,在他满含希冀的眼里点点头。 沈老太爷老怀安慰的点了点头,「事情不做也做了,走吧,祖父亲自陪你走一趟,也算是给咱们沈家的孙媳妇儿送一个见面礼了。」 醉仙楼。 李锦瑟忍不住低头打了一个哈欠,坐在她旁边的哥舒烨低声轻笑。她转头瞪了他一眼,又换上那副官方笑容看着地下正侃侃而谈略微有些胖,穿着墨色大氅看上去跟个熊一样的赵姓家主。 他已经从自己祖上三代的困难延伸到了他那最不成器的败家三儿子身上,末了,总结陈词:「殿下,不是赵某想拂您的面子,只是家门不幸,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粮食来。」 李锦瑟沖他友好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带着余温的银票,沖众人扬了扬,「本宫知你们困难,故此是特地带了银子来,毕竟换成是谁,这么白白的往外掏东西谁也不乐意,道理呢,本宫都懂,既然你们卖粮食,卖给谁不是卖,诸位说是吧。」 在坐的人见到银子,眼神随着她的手盪了盪,那位刚才还哭诉着说家里半点没有余粮的赵家住赶紧道:「殿下真是体贴咱们,咱们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人家,挤一挤还是能够挤出来一些的,,现下市面米价为五两银子一石,咱们卖于朝廷,自然不能收那么贵,诸位说是吧?」 李锦瑟笑了笑,没有说话。 底下的人见她笑得别有深意,各自与相邻的人低头小声嘀咕了几句,大抵石商量出了一个结果来,李家主站起来说道:「咱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为了太原的百姓,咱们愿意将价格压低一下,就四两五钱银子一石粮食,不能再低了,殿下意下如何?」 李锦瑟听了,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吴郡守,吴郡守会意,起身大声道:「来人,将桌子上的吃食全部撤下去,换新的来。」
第140页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不知公主这是何意。 不一会儿,便有伙计端了别的东西上来,众人看着各自案上的吃食,忍不住皱眉,有些胆子大些的起身问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公主这是何意? 李锦瑟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桑琪,桑琪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恭敬呈上来。 这张纸上记录着近三年来粮价之间的浮动,是沈庭继曾查了歷年的粮价抄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眼下就排上了用场,她看着上面如行云流水一样隽秀的字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随即抬头看着底下的人敛起了笑容,重重拍在桌子上冷声道:「本宫手上这张是歷年的粮价,丰年时二两银,歉年时三两,荒年时不过四两银,怎么,诸位是跟本宫这儿发国难财来了?」 那些人吓了一跳,见被人拆穿,面上闪过一丝忏色,正要说话,李锦瑟抬手制止了他们,起身道:「本宫知道,商人重利,向来以利为本,本宫不怪你们。」 她说着拿了杯酒一饮而尽,捂着腹部皱了皱眉,一旁的哥舒烨面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去夺她手中的杯子,她沖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哥舒烨只得按捺下来坐了回去,目光冷冷扫过底下的人,众人被他眼里的寒光闪过,忍不住心惊胆颤,缩了缩脖子。 她起身拿着盘子里的食物,看向底下的人,道:「诸位知道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什么吗?」 「无非就是一些泥巴,树皮,树叶,稻糠,难不成我等若是不肯卖粮给朝廷,公主便强迫咱们吃了这些不成?这难道是人吃的东西吗?」有胆子大些的年轻些的看着自己面前碟子上放着的这些东西,忍不住问道。 「诸位说的对,这看着不像是人吃的东西,可如今,太原的百姓们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活命的。」 她话音刚落,在座的人面上皆是一面讶然,一时之间对视了一眼皆没有言语。 这时,角落里突然有人低声引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个长得干瘦面色蜡黄候在一旁伺候的小伙计,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大小,他见着所有人目光投向他,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哭道:「小的是雪灾时从家里逃难出来的,粮食吃完了,便开始吃稻糠,后来实在没了吃食,便是将那些结了冻的观音土拿热水化了用来充飢,后来观音土吃完了,大家开始吃树皮,小的家乡有很多人,因饿狠了吃多了观音土活活撑死的也有……」 店里的伙计家里都是贫苦人家,若不是掌柜的收留他们,他们恐怕也难以过活,听了那小伙计的话,个个抹起了眼泪,梁怀璟与严浅浅等人眼眶微红,就连那些个商人面色讪讪,各自端起了酒杯来掩饰心中的不忍。 李锦瑟眼里腾起水雾,面上却有些羞赧,「说句老实话,若是没有办法,本宫也不想开个口,因为觉得十分丢脸,在场的都是我李朝的子民,按道理说李朝应该庇护你们,可如今没了法子,只得向在坐的各位求助。」 底下的人张了张嘴,没人站出来说话,他们心里也难受,可是,他们是商人,商人骨子里最是看重利益,他们囤积了大量米粮,若就这样按照往日价格卖出去,相当于分文未赚白忙活一场,实在是心有不甘。 李锦瑟见他们个个不说话,又坐了回去看着面前的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她,尤其是店里的伙计,眼里含着渴望的光茫,他们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她身上,这一刻,她成了所有人的救世主。 她心里明白,酒楼以内看着她的是这十几人,酒楼以外看着她的是太原数十万百姓,她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日见过瘦的小脸蜡黄,舔着嘴巴说「不饿」的小孩。 她在心里自嘲,他妈的,别人穿书都过上了好日子,小酒喝着,美男泡着,身边有无数的小野花小绿草衬托着,怎么凭什么到了她这儿,就这么扛起了一堆烂摊子,混上了吃土的日子。 她大爷的,若是有机会见到了作者,见到害她穿越的始作俑者,她一定拿着红太狼的平底锅怕死他! 她心里想着,吸了吸鼻子,拿起了手中的筷子,夹起了一块观音土,然后就要往嘴里送去。 「公主!」 「殿下!」 在场的人没想到堂堂长公主竟然吃起了面前的观音土,忍不住全部站了起来,站在她旁边的桑琪跪了下来,伸手欲夺那筷子,「公主,奴婢替您!」 一旁的哥舒烨怒不遏夺过她手中的筷子倏地一下掷了出去。 「啊!」 只见那筷子贴着那李姓家主的头皮飞了出去,那李姓家主尖叫一声便晕了过去,不一会儿传来一股骚臭的味道。 其余人吓得瑟瑟发抖,看着哥舒烨两股战战,见着长公主心里又敬又羞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决策。 正在这时,酒楼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沈庭继扶着沈老太爷子缓缓走了进来,在坐的家主如同见到了救星,忙起身行礼。 李锦瑟则对上了沈庭继那对正凝望着她含笑的桃花眼,方才还气势如虹光芒万丈的她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异常委屈。 从什么时候开始华南区李藏獒遇到了李朝沈泰迪之后,就开始变得娇柔做作,矫情至极,变得随时随地眼里都能淌出一条小河流来,稀里哗啦的想哭。
第141页 沈庭继一进来便见着亮如白昼的宴席上,最亮眼饿那个人自他进来便眼巴巴看着他,眼睛红的就跟个小兔子似的惹人怜爱,他扶着祖父的手紧了紧,很不能立刻冲上前去将她揽在怀里,告诉她不用怕,他永远在这里。 沈老太爷皱了皱眉,挣脱出被他捏的有些疼的胳膊低声道:「还不快滚,你是想把祖父捏死吗?」 他说完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沈管家,沈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沈庭继立刻快步朝李锦瑟走了过去,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担忧道:「你还好吧。」 李锦瑟点点头,瘪了瘪嘴巴,「二哥哥你来了。」 第68章 「你饮酒了?」沈庭继低头在她耳侧嗅了嗅,闻到浓烈的酒香。 「一点点儿。」李锦瑟缩了缩脖子, 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 「真的只有一点点儿。」 沈庭继又低头看了看她眼前摆着的东西,眼神里透着心疼, 「我若不来,你便是要把这些吃了?」 李锦瑟弯了弯嘴角, 「可你还是来了,二哥哥, 你总是来的那么及时, 天大的事儿我便也不怕了。」 「下次我不在, 不许你饮酒,」他说着, 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我先带你回去给你熬粥。」 李锦瑟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一向矜持的沈庭继竟做出如此举动, 饶是脸皮厚的跟京都的护城河一样的她一时之间也是又羞又感动, 总觉得她这样一身男装被他抱在一起有些不那么好看, 她将细长的胳膊挂在他脖颈上, 将头埋进他心口低声道:「快将我放下来,我事情还没有做完!」 只听抱着她的人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道:「你放心, 你是沈家的孙媳妇儿,自然有祖父为你做主,如今他老人家来了后面的事儿自然会处理的妥妥噹噹,你不是说,要向他老人家要压岁钱吗?眼下不就是机会?」 李锦瑟不曾想都过了那么久的事儿他还记得, 心想凭藉沈老太爷在太原的地位,今儿这事儿要比她出面来的更加便利,索性将整个人埋进他胸口里装死,一动也未动,索性便由着他抱了自己出去。 她不时偷偷抬头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这一刻她在心里偷偷默念:我的意中人是一个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他总是拯救于我危难之时,替我在前方披荆斩棘无所不能,偶尔也会在我身子不舒服之时替我熬一碗粥,他如此温柔而又笃定的看着我的时候,让我认定,他便是我世界里的盖世英雄。 我想我是如此爱你,沈庭继,你听到了吗,我要这往后的年年又岁岁都与你一起渡过,而不是只争朝夕。 沈庭继无视在场所有人或是诧异或是鄙夷抑或是羡慕的目光,昂首阔步抱着怀中女子走了出去。 沈老太爷子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语,良久,似才醒过神似的对身边的管家道:「他变了太多,是不是?」 他曾记得他年少时腼腆,忧郁,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看似孤傲实则只是害羞不善言辞,如今却这样在众人面前面不改色的抱着一女子。 感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沈管家点点头,「咱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一旁的沈林儿赶紧走到二人跟前低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完之后,他眼神里亮晶晶的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心里的雀跃道:「公主殿下,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很好,」沈老太爷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他点了点头,「那便由这个老壳子来为这两个小辈做些事儿,算是送与他二人的新婚大礼,还有,我那未来的曾孙儿。」 提起这个,老人的眼里闪烁着光,由着沈管家扶着他缓缓的走上前去。 哥舒烨此刻心里眼里只有旁若无人亲密的二人,眯了眯眼睛,眼见着沈庭继公然抱着人走了出去,再也按捺不住跟了出去。 桑琪微微愣神随即赶紧追了出去。 酒楼外停着几辆马车,空旷的大街上寒风凛冽,在场的人身上的衣衫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 沈庭继抱着人正准备要上马车,已经追过来的哥舒烨伸手拦住了他,狭长的眼眸泛出冷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让开!」 沈庭继冷声道。 他见着从前眼神纯真的少年此刻眼里满是厉色,便猜测他可能已经好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旁人于他无半分干系,他现下只想将怀中的人带回去,看也不看他便避开他的手臂走了。 哥舒烨正待上前,谁知袖子被人紧紧拉住,他回头一看,正是桑琪。 桑琪大抵有些怕他,拉着他的袖子原本想要松手,可想起方才宴会上的情景,又大着胆子握紧了些低声道:「公子,公主他有些不舒服,让公主先回去吧。」 哥舒烨原本想甩来她的手,目光在她面上看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动作,他眼见着李锦瑟上了马车,有些不甘心道:「姐姐既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何救我?」 李锦瑟:「……」 这是什么道理? 方才还在沈庭继怀里做缩头乌龟的李锦瑟探出头来,然后示意他放下自己。 沈庭继背对着他二人对着她轻哼一声,面色有些臭。 李锦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掌,随即走到哥舒烨面前,抬头望进他狭长的眼眸里,那里面似乎带着些疼痛,少了些攻击性,她沖他笑了笑,「可我当日救的,并不只你一个,哥舒烨,不管怎样,你还是我弟弟。」
第142页 哥舒烨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他见着那张笑脸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知道,她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看着他了。 从来没有他哥哥舒烨得不到的东西! 一旁的桑琪见着眼前的少年脱了那层戾气,眼睛红红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他从前懵懂无知的纯良模样,不自觉地又朝他走进两步。 仿佛他孤独的时候她这样靠近些便能替他暖一暖心,哪怕她知道其实这样并无半点用处,不过她这样不起眼的一个人,貌似只有这种时候才能靠他近一些,仅仅只是近一些而已。 从前她希望公主与驸马好,来的时候她见着总是爱斗嘴的梁将军与颜姑娘希望他们好。 她其余大部分的时间在心里偷偷祈祷眼前的他好,她觉得自己犹如萤火,也许只是点点微光,可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照亮温暖他一点点,成为他心里的光。 可她比谁都清楚,眼前的人从来都看不见她。 沈庭继走过去握住了李锦瑟的手,看一眼眼前的男子,低声道:「咱们走吧。」 哥舒烨见着眼前的人要走,咬牙道:「李锦瑟!」 还未待李锦瑟说话,只见他一把拉过一旁的桑琪,不顾她带着惊慌失措的挣扎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便吻了下去。 李锦瑟大惊,「哥舒烨你疯了!」 她松开沈庭继的手,上前一脚将哥舒烨踹开,一把拉过嘴角破损髮丝有些凌乱眼里尽是难堪的桑琪,心疼的揽着她的肩道:「桑琪你没事儿吧?」 桑琪看着眼前眼里满是担忧的公主,想要说「我无事」,可一张开口,眼泪夺眶而出。 她知道公子并不喜欢他,只不过是拿她出气,她也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奴婢,可她已然觉得心里很疼。 李锦瑟看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里的泪却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的桑琪冲冠眦裂,冲上去一拳头打在一旁的哥舒烨脸上,指着他恨恨道:「哥舒烨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哥舒烨没有还手,只伸出手指摸了摸已经见了血的嘴角呆滞的看了看一眼一旁的桑琪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李锦瑟拉过桑琪转身上了马车,沈庭继主动坐到了车辕上,赶车的马夫驾着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哥舒烨一个人看着逐渐消失在街角的马车,过了好一会儿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马车内,李锦瑟用帕子轻轻的替桑琪擦拭着嘴角的血,一边擦一边怒骂道:「现在的男人都是属狗的吗,怎么动不动就爱咬人!」 她大抵是气急了,嗓门一时有些大,车辕上的沈庭继闻言摸了摸自己的牙齿,偷偷的往后看了一眼。 李锦瑟见着眼前抱膝团坐默不作声的桑琪并未说话,呆呆的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心疼无比。 可眼下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安慰她,人是她召来的,祸事也是因她而起,平心而论,她若是换成桑琪的立场,心里该有多难受。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个哥舒烨看着生的一副好模样,心肝都是黑的! 她自己在那唉声嘆气自责,,桑琪连忙拉住她的手哽咽道:「不怪公主,都是奴婢的错。」 李锦瑟一时哽住了。 她眨了眨有些涩的眼睛扶住她有些瘦弱的肩道:「桑琪,在我心里你不是奴婢,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你没有错,错的是哥舒烨。」 「喜欢驸马也可以吗?」桑琪突然问道。 李锦瑟一愣神,正要点头,却见桑琪咧嘴笑了笑,「奴婢说笑的。」 她说完,擦了一把眼泪拉开了车帘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夜,今晚月亮星稀,微弱的光笼罩着两旁那些树杈上,在路上影造出光怪的影儿,再远些,仿佛是看不进尽头的黑桐,令人捉摸不清方向,让人心中害怕,彷徨不安。 她赶紧抬头仰望着悬挂在高空的上弦月,尽管只是半分残月,可她还是觉得月光皎洁,神圣不可触摸。 「公主,」桑琪回来头来她,吸了吸鼻子,捂着脸道:「奴婢,是不是不该奢望天上的月亮?婢心里难过,对不起,给公主添麻烦了。」 「桑琪。」 李锦瑟见着她不断从指缝间溢出的泪水,心里触动,忍不住抱住她陪她一起流泪,「桑琪,你别这样。」 「我第一次见到他便喜欢他,可我知道他与我不同,我自幼陪在公主身边见贯了各种各样的王孙贵胄,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与我不是一样的人,可我,还是没能忍住,哪怕我知道他喜欢公主。我真羡慕公主,喜欢的人就去告诉他,实在不行就想办法骗过来,可我,大抵一辈子也不敢站到他面前同他说,我喜欢他,像公主喜欢驸马一样多。」 李锦瑟:「……」 我骗了谁?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车帘外的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桑琪,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事事为人着想,等回去,我就把整个李朝未婚的青年才俊画像收集来任你挑选,这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子,大把,哥舒烨这个渣渣,咱不稀罕。」 桑琪闻言扑哧笑了,「公主贯会哄人,不过听公主这样说,奴婢真的很开心。」 李锦瑟见她笑了心里好受多了,想着等回去了一定好好的把这事儿提上日程,至于哥舒烨,哼,只是一朵黑心莲!
第143页 入夜子时,郡府衙门后花园,梁怀璟回来的时候便见着哥舒烨抱着坛酒形影单只的坐在石桌旁。 他挑了挑眉坐在了他一旁拿过旁边的酒径直开封饮了一口,忍不住感嘆:「好酒!」 他们来这几天,吃的没有也就算了,就连酒都也没,也不知他哪儿弄来的。 眼前的人眼皮子也未抬一下,自顾自的抱着罈子饮酒,眼见着一罈子酒下去了一半,梁怀璟思及近日来的事情一时有些感慨万千,看着失魂落魄的人道:「怎么,受刺激了?」 哥舒烨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仰头将剩下的半罈子酒饮了个干净,又重新拆了一坛。 梁怀璟轻嘆了一口气拿起酒罈与他碰了一下,笑道:「你啊,不要被她外表骗了,她自小就这个德性,小时候,她还垂涎我的美貌来,可自打见了沈庭继,她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甭管她看着你的时候眼里有多少深情,只要沈庭继一出现,就是亲弟弟她都能当场给卖了,更何况你还是个表的。」 哥舒烨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如何知道?」 梁怀璟摸了摸下巴,「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她那点儿花花肠子也就能骗骗你,她这个人心里往大的说,就是藏着李朝的天下,藏着身边所有的人,极其的讲义气,可往小了说,她心里只有那沈二郎,为了沈二郎她是什么都能忍,能做,同样,沈二郎为了她那也是能豁出命的,你啊,就别惦记了。」 哥舒烨冷哼一声,「你又怎知我不能为她豁出性命来?」 「我信你,可感情的事儿,他不就讲究个两情相悦,情有独钟吗?」 哥舒烨抱着他那罈子酒起身冷冷看了他一眼,里面似带着无尽嘲讽,「是吗?那今夜我便去与浅浅姑娘畅谈人生去。」 只见方才还嬉皮笑脸的一个人当即冷了脸将罈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狠狠掷在地上,从一旁的树干上折出两根树枝丢一枝给他,指着他磨了磨牙,「练练?」 哥舒烨执起那根树枝冷笑,「你瞧,拿来劝别人的话终是劝不了自己,来!」 作者: 我开了桑琪与哥舒黑莲的短篇追妻火葬场,专栏可见。 第69章 这厢梁怀璟与哥舒烨借着酒意打的难捨难分,酣畅淋漓。 那厢李锦瑟超常发挥了一下中国好闺蜜的潜质, 拉着桑琪畅谈人生, 花个半个晚上的时间来开解她,同时向她表示, 莫说哥舒烨他还是她表弟,即便是亲弟弟, 她也会上前揍他一顿为桑琪报仇。 桑琪感动之余不忘劝诫她,切莫因为她的事儿伤了两国邦交, 不值得的, 而且, 若是打了圣上,恐怕刘太傅又要罚公主抄书了。 李锦瑟没想到反过来还要桑琪来安慰她, 一时有些感慨万千,两人提起了京都的日子, 又提起了景和。 一想到景和, 她这段日子不见还有些想的慌, 从前她觉得景和三观不正, 但是比起这黑心莲实在可爱太多了,这帝王家长出来的小孩怎么三观都略带扭曲, 最后说着说着,实在是顶不住自己便先把自己哄睡着了。 翌日她一大早带着桑琪去了府衙,才刚进门便见着吴郡守欣喜异常的告诉她沈家与各大乡绅已答应以二两银子一石粮将粮食卖于朝廷,同时,沈家以捐赠的方式捐了五十个粥棚, 各大乡绅每人各捐赠十个粥棚,粥棚一直延续到粮食丰收之际,不仅如此还捐赠了大量的冬衣给灾民们过冬。 李锦瑟看着吴郡守那张闪烁着星光如同开了光似的眼睛深觉安慰,她虽不知沈老太爷以什么方式说服了他们,但是问题解决了,连日来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决定要给这些个乡绅一些好听的虚名,用以嘉奖这些人在此次震灾中所为百姓做出的贡献。 她与吴郡守正说的激动之时,远远便看着梁怀璟过来了,走近了些才看见,梁怀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跟调色盘一样。 她心下诧异,昨夜沈庭继回府后熬了点粥给她后便独自去休息了,不应该大半夜跑出府跟他打架才是,那这郡守府又有谁这么大的胆子跟梁将军动起手来,莫非是哥舒烨? 她正想着,哥舒烨也背着手从廊下走来,一见到她与桑琪,略微不自在的站在那,装作看风景。 李锦瑟仔细一瞧,见着他脸上也跟梁怀璟似的,都不大好看,这下更是好奇了,这两人怎么好端端打起来了,不应该啊。 吴郡守见院子里气氛有些诡异,低声告诉她,昨夜,据路过后花园的下人说,两人打了半宿,砸坏了好多的花花草草还有石头桌子之类的。 李锦瑟瞧他说起那些东西时颇为心疼的样子,安慰他说:「这两位都是有钱的,你且先记上,回头让他们陪。」 吴郡守一听,赶紧推辞,「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不用不用。」 李锦瑟正色道:「即便是花花草草,损坏东西那也是不对的,行为非常可耻,性质极为恶劣,可知道他二人为何打架?」 吴郡守偷偷看了他二人一眼,压低了声音,「好像是为了浅浅姑娘。」 他话音刚落,李锦瑟便见着严浅浅从左侧廊下走来,见到他二人也是略微惊讶,不过在看见她时,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李锦瑟知她是因着前些日子她被梁怀璟抗出去自己没有施予援手而生气,赶紧十分狗腿的跑上前去拉了拉她的袖子,「浅浅你可以啊,他二人昨夜为你打架,可知是何缘故?」
第144页 严浅浅挣出袖子磨了磨牙齿,「想知道啊,自己去问啊。」 李锦瑟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这说话的调调越发像梁怀璟了,但她心想,咱好歹也是堂堂公主,这啥也不敢问,摸了摸鼻子拉着桑琪跟着吴郡守办正事去了。 沈家办事麻利,不出几日便将粮食衣物准备的妥妥贴贴,银货两讫那日,李锦瑟瞧着那才捂了没多久还热乎着的银票心肝疼,当然了,那些觉得自己贱卖了粮食的乡绅们看着比她还要心疼,眼瞅着自家满噹噹的粮仓瞬间干瘪了下去都快哭了。 吴郡守派衙役们运粮的时候他们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几条街,运送粮食的车上繫着大红绸子,吴郡守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一路咧着嘴笑的跟个新郎官似的,他们在后面哭丧着脸跟在后面依依不捨,李锦瑟心想这气氛多适合唱「十八里相送」啊。 后来,吴郡守看着这样跟下去不是办法,上前握着他们的手情深意重的表示:「各位家主天冷别再送了,粮食我们会好好吃的,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给衙门找本官。」 那些人脸上一喜,还未开口,又听他接着说:「来找本官也做不了什么事儿,但是本官后花园里的石桌是公主殿下亲自捐赠的,本官可以请你们饮酒赏月。」 李锦瑟坐在马车里见着身上绑着红绸子面色白了又白的人差点笑岔了气儿。 有了钱吴郡守办事效率非常的高,没几日捐赠的粥棚也置办的一应齐全,连带着搭建了几个避难之所,方便更多的百姓住进去。 粥棚一建好李锦瑟为表心意,在各家各户捐赠的粥棚旁竖立了牌坊,写着捐赠者的家族,并挨个的跑去隆重的进行了剪彩仪式,让吴郡守写了文章并提出要求:务必往死里夸! 在剪彩当日,阳光灿烂,微风轻拂,粥棚上绑着的红色彩带随风轻扬,远远望去,火红似海,吴郡守看着粥棚熬着白米粥的大锅「咕嘟咕嘟」冒着氤氲热气儿,隔着老远就能闻着米香味,笑得脸上的褶子舒展的就跟菊花似的。 李锦瑟念着手稿,只觉得吴郡守是个人才,里面文绉绉的彩虹屁一环套这一环,将各个乡绅夸得如在世的佛爷,拯救苍生的菩萨。 那些个乡绅原本只觉得眼前流出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后来见着那些穿着厚棉衣,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粥的百姓们感恩戴德的眼神,将那些原本心不甘情不愿的乡绅们熨烫的十分妥帖,那点子意难平也都跑的干干净净。 李锦瑟背着手站在田埂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在微风里泛着绿浪,只觉得身心舒畅,将一众乡绅真诚的夸了一遍又一遍,认为此次出行任务之所以完成的非常圆满,都是他们的功劳。 目睹了全程经过的沈老太爷拄着手杖看着高台上侃侃而谈的孙媳妇儿,又看着被在场的百姓们感动的落了泪向来重利的家主们,憋了好半天,对着一旁一直噙着一抹笑意深情款款看着台上激情澎湃的发言的公主殿下的孙儿说道:「你媳妇儿,真让人嘆为观止。」 后来乡绅们在听见李锦瑟一脸诚恳的表示,若是有机会她希望能够再来太原一游的时候,各个沮丧着脸向一旁的沈老太爷偷偷表示,请沈家主务必看好自己的孙子孙媳妇儿,求他们别再来了。 沈家家主表示不满,这说得都是什么话,他还想着来年抱孙子呢,回瞪了那些人一眼。 那些人此次本就从沈家得了好处,见老爷子不高兴了,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 待剪彩结束后他想着可不能亏了孙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当晚流水席似的吃食送进了她的院子,并委婉表示,孙媳妇儿多住些日子,最好是能够住到生产之际,他已经派人准备好了最好的稳婆等等。 李锦瑟当即傻了眼,心想这谎言说的跟真得一样,到时候十月怀胎她生个球球出来,决定事情也办妥了,得赶紧回京都才是。 是夜,她派了阿德守在驸马的院子,并殷切嘱託,务必使驸马晚上来一趟。 待她沐浴完坐在院子里左等又等也不见人,捂着吃的滚圆的肚子忍不住坐在床边打瞌睡。 桑琪见状,忙道:「公主且先歇息,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也不迟。」 她摇了摇头,回京都是一个由头,最主要她最近早出晚归的忙活,好些日子都没能好好跟他说句话了,也不知他近日在忙些什么,她见着近日越发憔悴的桑琪,打着哈欠劝她,「今夜不必守夜,你先去睡吧。」 桑琪点头退了出去。 李锦瑟见人走了,闲来无聊坐在了窗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独自在那看着月光发呆,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得点点滴滴在脑子里演电影似的过了一遍。 原本忙着赈灾的事儿倒也没空想她与沈庭继的事儿,现下闲下来了她反倒是有些心慌,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便是如何委婉的告诉沈庭继原主已经不在的事实,可她想破了脑袋都觉得这事儿它怎么样想都委婉不了。 她将所有的理由想了个遍,也未能找出一个既不会伤害到沈庭继又能够让他接受实际上她根本不是原主的事实,想来想去,觉得倒不如就这样算了,做人嘛,难得煳涂,这一次又一次的她也清楚了,原主是他心尖上的肉,若是知道她没了,岂不是疯了? 如此一想,她又捧着茶坐在那唉声嘆气,愁苦不已,只觉得自己委屈。
第145页 她正琢磨着,忽然听到外院的门有人打开了,只见沈庭继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她见他面色潮红,髮丝有些凌乱,以为他是喝了酒,赶紧迎了上去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庭继听着声儿努力定了定心神才瞧清楚眼前的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贴着她裸露出来的肌肤心满意足的嘆息一声,「瑟瑟,别动,给我凉一凉。」 他话音刚落便捧起她的脸找准她的唇便亲了下去,一边亲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看起来十分饥渴难耐。 李锦瑟只觉贴着她的躯体格外的热,他身上也没有酒味,心里猜测他可能是中了药,大惊,猜测定是月娘做的。 她心下愤怒,想不到她好大的胆子,竟对沈庭继下了药,若不是眼前的人意志坚定,那岂不是被她睡了。 她脑子里瞬间想到了电视上小说里各种解药的法子,眼前的人越发不清醒,密集的吻砸在她的脸上脖颈,见她挣扎,好言好语的哄她,「瑟瑟,别怕,二哥哥疼你。」 李锦瑟心里一盪,见他眼神迷离,神智已然不清醒,眼见着他手已经探到了衣服里,忍不住打了个颤,挣扎着将他摁住,环视了一圈,见窗外有个大缸,赶紧伸手够了一瓢水当机立断倒在了沈庭继的头上。 方才还饥渴难耐的沈庭继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李锦瑟只觉得一盆水可能不够多,又舀了一瓢水泼了下来。 那水缸里的水冰凉刺骨,里面还有些散碎的冰块,被这么两瓢水浇下来,沈庭继整个人清醒了,定定看着她,然后开口说了个「你」字,便筋疲力尽的倒在了李锦瑟的肩膀上。 李锦瑟摸了一把脸仍处于心悸之中,见他躺倒在自己肩上,赶紧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到床上,替他脱去湿衣服擦干头髮将他盖好身子,见自己身上也湿漉漉的,又换了干净的衣裳躺倒了边上。 她看着床上的人已然熟睡,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方才的凌乱中找回来一点儿神智,勐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后悔不迭。 李锦瑟啊李锦瑟,你这个憨憨,他都这样了你泼什么冷水,你倒是直接上去,身体力行给他纾解岂不是更好! 第二天早上,沈庭继捂着剧烈头疼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小脸笑盈盈得看着他,他正要说话,便听见她说道:「二哥哥,你醒了,昨晚,我拼死保住了你的清白!」 第70章 李锦瑟觉得自己这个好感度刷的甚好,你品, 你仔细品, 这么好的时机她都没有趁人之危,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李锦瑟进步了,觉悟提高了, 如此高风亮节,没有趁人之危, 这是多么一种崇高的精神。 沈庭继初时一脸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儿似的, 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他裸着上身起身拿起地上的衣裳闻了闻皱了皱眉头, 随意的披在了身上去衣柜处翻了一会儿拿出干净的衣物来 李锦瑟眼巴巴的看着他赤/裸的宽肩窄腰腹肌被衣裳遮住,心里觉得十分遗憾, 手爪子在被子上挠了挠, 又见他将衣裳丢在地上穿起了白色的亵衣, 十分有眼力劲的从床上起身转到他跟前笑眯眯的说道:「我来替二哥哥更衣。」 沈庭继看起来不大高兴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展开手臂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算是默许了。 李锦瑟一直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不大高兴, 见他这个任君採撷的模样,心想穿衣的时候毫无意识的摸摸小手, 搂搂细腰多有趣。 这说明什么,古人不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啊呸, 她这是什么破比喻,她觉得自己这个人的恶趣味越发的严重,大抵是赈灾的事儿完成了,心底一下放松起来,天大的事儿也不如活着重要,现下的欢乐且是偷来的,能得意一时总是好的。 沈庭继见她低头忙活,柔弱无骨的手在自己腰间胸前无意识的穿来穿去,垂眼便看见披散在背后的青丝隐约露出白皙若雪的肌肤来,继而想到昨晚气血上涌的感觉来,忍不住心悸,低声道:「昨夜也不必如此拼命,我,我们……」 他说到这,大抵是觉得事已至此没有再说下去。 李锦瑟初时只想着沾些小便宜,谁知这古人的衣裳穿起来极其的繁琐,自己平日里尚且需要桑琪帮忙,眼下动起手来却觉得一点儿不容易,她随口应道:「我们怎样?」 沈庭继见她一副埋头苦干的样子,只觉得上半身被她这样若有似无的触摸全身气血又凝结在一处有些难耐,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嘶哑,「我自己来。」 李锦瑟眼瞅着他半敞着的衣衫被他很快穿的妥帖,见他穿衣的步骤,似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便穿错了,表情凝重的点点头,「如此也好。」 反正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她一活了二十几年的人连衣裳也不会穿的。 她抬眼便看见沈庭继面皮微红,想起了昨晚的事儿皱眉,「昨夜是月娘做的?」 眼前的人面色有些难堪,眉头紧锁,过好一会儿点了点头,顺手拿起外衫穿在她身上,「别着凉了。」 李锦瑟犹自愤怒,她不懂为何沈庭继这副什么也不想追究的样子,推开他拿起轻裘外氅准备出门,「我找她去!」 她说过不介意月娘去找沈庭继,可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若是沈庭继一时抵挡不住,岂不是清白被毁,一想到这心里泛出一股冷意,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第146页 沈庭继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蹭了蹭她的脸,「此事我自会处理,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锦瑟心下有些不高兴,她觉得沈庭继有意推脱,可他此向来并不是个三心二意之人,况且那月娘看着稀疏平常,难不成是有着旧时情意不成? 她心里冒出酸水,虽极力抑制却还是没忍住,冷哼一声,「捨不得?」 果然,沈庭继身子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听见他低声轻笑,唿出的热气儿搔的她脸痒痒。 「你笑什么?」 沈庭继松开她,眼睛弯弯的看着她,「你醋了?」 李锦瑟:「……」 我没有! 沈庭继见她不说话,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你不必拼命保我清白。」 李锦瑟眼睛睁大了些看他,见他虽面色如常,白嫩的耳垂却红的滴出血来,不待她说话,他摸了摸她的头顶,「我去准备一下,待会儿你用完早饭在门口等我。」 他说完不待她回答便出去了。 李锦瑟见着他原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想起他话中意思,瞬间面红耳赤,这货是不是一大早在明目张胆的勾引她。 她捂着脸兴奋了好一会儿又败下兴来,倚在窗前看着院外略有些萧条的景忍不住嘆息,让她毫无芥蒂的忘了自己是谁,就这么做原主她心有不甘,同时也觉得得自己不该这么欺骗沈庭继,可若是她说了,沈庭继还会像现在对她好吗? 她赌一包辣条,绝对不会,以沈庭继的人品不会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她,可从此以后只怕是再也不会亲近她。 她到底该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这都是一个问题,她觉得太难了,她还是先看看沈庭继今天准备带她去哪儿再说吧。 等她用完早饭去门口的时候,果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沈林儿,他一见到她出来,跃下马车笑嘻嘻的向她行了一个礼,道:「二爷马上出来,请殿下稍等片刻。」 他话音刚落,李锦瑟便见着沈庭继拿着一束还沾着露水的白梅走了过来,他上前拉着李锦瑟上了马车,沈林儿赶紧驱车前行。 李锦瑟见着沈庭继手里的花儿都还是花骨朵都还未来得及绽放,想要问他见他神情蔫蔫的样子忍住了。 她一时有些无聊掀开车帘看外面,今日天气不好,外面浓雾瀰漫,越往前走,雾色越浓,看不清前路何处,只模煳看着好像是出了城。 她倚靠在马车壁上看着正闭目养神的沈庭继,正要说话,手被他轻轻握在手里,听他说道:「我带你去见哥哥,他最是喜欢这些还未完全绽放的花骨朵,说是这样看着长久些。」 李锦瑟心下疑惑,她在府里多日,从未有听人提过他哥哥的事儿,眼见着马车越走地方越是僻静,出城拐了个弯竟朝着山上去了,她一时未敢多问,只隐约听着后面好像跟辆马车似的,不过大雾太浓,也看不清人影,她想着兴许是别家的人出城也不一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沈庭继带着她下了马车,她抬眼一看,眼前巍峨高山隐于浓雾之中,看起来似处于缥缈之巅,如神仙居所。 沈庭继拿着那束白梅拉着她一言不发的踩着被人工凿出来的幽静山路往上走,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她三人才爬到半山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庄严佛寺,隐约中听到念经的声音,听起来颇有禅意。 庙里的师父大概听到声音很快便有人迎了出来,只见一鹤髮童颜的老和尚身披袈裟见着他三人双十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已有数年未曾来过。」 沈庭继还礼,「许久不见方丈一切可好?今日特地带内子来见一见哥哥,向贵寺捐一些香油钱。」 方丈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李锦瑟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阿弥陀佛,多谢沈施主,前些日子施主已派人告知,一切准备妥当,老衲派人带你们去。」 李锦瑟觉得眼前的和尚眼神里有些奇怪,被他这么看一眼仿佛什么都能看穿似的,她从前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信神佛鬼怪,如今穿书之后,由不得自己不信,这世间万物,或许真存在一些看似不合理也没法解释之事,决定等会儿走的时候找他问一问。 没一会儿出来一个生的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出来朝老和尚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师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随小僧来。」 她们三人随着他便朝着寺庙后山走去,山路崎岖本就不好走,再加上山上的雾气要比山下浓重,李锦瑟感觉自己如同瞎子一样有些看不清前路,幸好沈庭继一直在前面牵着她的手才免于摔跤。 她几人走了约于一刻钟便从窄小的山道走到一空旷处,大抵是接近晌午,就连雾色也淡了些,这时,一缕阳光破入薄雾,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茫映照在这空旷处。 李锦瑟见着眼前载满了白梅树,鼻息处满是梅香清气,她眼望去,只见梅花外围全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枝头上隐隐约约见着鸟儿欢快的跳来跳去,那三千梅花尽头,只见一四四方方的坟茔孤零零的立在那儿。 她心下霎时瞭然,这便是沈庭继的兄长了。 沈庭继面色哀戚,拉着她朝那坟冢走去,近了,李锦瑟才见着墓碑摆着新鲜的时令水果与酒菜,墓碑上刻着豪篆,她认得不是很清楚,只勉强认得上面的名字:沈庭琰
第147页 坟茔周边清理得很干净,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沈庭继将那束梅花搁在前面,跪坐在放置好的蒲团上摸了摸上面的名字,声音里透着孤寂:「哥,阿继折了你院子里的白梅来看你了。」 李锦瑟自小是个孤儿,也从未经歷过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此时此刻,与他跪坐在那手脚不知如何安放,见着沈庭继的样子心里心疼,安慰的话却无从说起。 她只静静陪着他听他跟沈家大哥哥一边饮酒一边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琐事,说到高兴时会笑,说到难过时,轻轻摸着墓碑停顿片刻接着说话。 沈庭继说的那些事儿大部分她都是知道的,也有些是沈庭继的家事她不知道的,她听着他娓娓道来,仿佛是在说一些稀疏平常之事,眼前真有人在听他聆听似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沈庭继嘆息一声,「哥,若是你在就好了。」 李锦瑟一愣,怔怔落下泪来。 她看着那墓碑仿佛见着一个与沈庭继模样相似,丰神俊逸的男子嘴角含了一抹笑意的看着他二人,过了一会儿又见着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坐在那儿笑盈盈的看着沈庭继,伸手抚摸沈庭继的眉眼,嘴里仿佛也在说:「二哥哥,我也不在了呢。」 她心里一慌勐地松开沈庭继的手,眼睛眨了眨,面前什么也没有,只有孤零零的坟茔在眼前。 「哥,这是瑟瑟,我同你说过的。」沈庭继嘴角弯了弯,看向她温柔道:「我一直说要带你来看哥哥,如今,终于如愿了。」 李锦瑟咧嘴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她心想,说不定沈大哥哥已经在底下早就见过原主也不一定。 「瑟瑟,你怎么了?」李锦瑟瞧着眼前的人面色苍白的厉害,伸手握住了她,只觉得她手心一片冰凉,以为她冷,赶紧将身上得大氅的大氅解了下来给她紧紧围住。 李锦瑟正要说话,见着一人影裊裊徐徐而来,此刻日头冲破迷雾,雾气已散去,那人走近了行了一礼,眼巴巴的看着沈庭继未语泪先流。 「二爷。」 不是月娘还有谁! 李锦瑟顿时心中厌恶,看了看一旁的沈庭继。 沈庭继抬眼看她,蹙了蹙眉头,「方才跟着我们的是你?」 李锦瑟心里一惊,原来她一路上听见的马蹄声便是她,没想到沈庭继一早就知道。 月娘擦了擦眼角。「都是月娘的错,不该听信被人的谗言做了错事,求二爷原谅。」 她说完,走到墓碑前拜了三拜,面上一片凄楚,「大爷泉下有知,一定知道月娘不是有心的。」 李锦瑟见着方才面色冰冷的沈庭继见她提起了沈大哥哥面色柔软不少,心里猜测这月娘与这两兄弟定有纠葛。 她瞬间想到自己这个西贝货到了这沈大哥哥墓前也是心虚,有些心灰意冷,心想,若是沈庭继真的与月娘纠缠不清,我便直接告诉他其实李锦瑟早已经不在了,如此一来,他若是以后不理睬自己,也算是心死了。 她转头看着寺庙的方向,听见隐约传来了撞钟的声音,方才不平静的心也霎时冷静下来,只觉得在这种地方青灯古佛也是不错。 果然,寺庙是洗涤心灵的好地方,她这种六根不净的人竟生出了出家的想法,莫不是方才进庙门的时候,脑子被端坐在上方的佛祖用木鱼敲了。 月娘见沈庭继面色似有松动,又起身走到李锦瑟面前跪着,抓着她的衣角哭诉,「月娘自知身份卑微,先前已经求过公主殿下,殿下说,只要二爷同意,便不介意月娘伺候在跟前做个丫鬟。」 李锦瑟:「……」 方才平静的心瞬间就不平静了,这,这话她是说过,可她不就仗着沈庭继不会同意码,可这话能说给沈庭继听吗,这不是直接当面告诉沈庭继她无所谓吗! 果然,沈庭继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面色难看的很。 她看看伏在她脚边哭的情深意切的月娘,又看了看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沈庭继,忍不住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说完看了看脚下仍是哭哭啼啼的人,只觉得厌烦不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试图用眼泪得到一切的人。 月娘见她眼里冷意森然越发害怕,可昨晚她做了那样的事儿,今日若是不趁机把这件事咬死了,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见着沈庭继看也为看她,嘴里叫嚷着「大爷,月娘来陪你」,起身便往墓碑上撞去。 这时急,那时快,李锦瑟伸手去挡,被她手上的簪子扎了一下缩了回来,只得用脚一脚踹在她身上,用力将她踹到一边去,她在地上打了个滚,头髮衣衫上沾满泥土,看起来好不可怜。 李锦瑟低头看手心殷红一片,她悄悄背过手去忍痛在心里想,这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可自己却又不能见死不救。 一旁的沈庭继一把拉过她背在身后的手见着上面的血皱了皱眉,「做什么用手去挡她,疼不疼?」 李锦瑟看了看地上的人没有说话,想要收回手却被被他牢牢捉住赶紧用帕子抱了起来,没一会儿,白色的锦帕被血浸透,他慌忙撩起衣袍捡干净的地方撕下来给她包扎才止住血。 月娘见着他从头到尾看了未看自己一眼,心如死灰的呆坐在地上,只觉得这些年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他回来,实在是不甘心,眼神狠狠瞪着方才救了她的李锦瑟,恨不得将她啖肉饮血。
第148页 李锦瑟看了一眼地上眼神怨毒的月娘,从沈庭继手里抽出手,低声说道:「人家还看着你呢。」 沈庭继皱眉,旁若无人道:「你惹下的祸事自己处理。」 李锦瑟:「……」 「怎么是我惹下的祸,难不成她喜欢的是我?」 「难道不是你答应她,可来缠着我来做妾?」 「……」 月娘见他二人旁若不人的争执起来,又哭泣道:「二爷,你答应了大爷会照顾我的!」 沈庭继似才看到她似的,冷冷道:「这些年,沈家照顾你还不够多吗?我会禀明祖父替你找一个好人家,让你以沈家义女的身份出嫁,还有,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哥哥坟前,免得让他知道你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伤心!」 他说完扶着李锦瑟就要下山,经过沈林儿面前的时候吩咐,「待会儿把哥哥坟前重新打扫一下,免得脏了哥哥的地方。」 他说话声音不小,身后的月娘刚好收入耳中,听得他言语中对自己的嫌弃,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李锦瑟频频回头,沈庭继冷冷道:「怎么,捨不得?」 李锦瑟:「……」 怎么,她觉得好像不太对,听这语气这月娘是要死要活的给她做妾? 她正待要反驳,又听见他轻哼一声,「你是我的妻,这种事儿难道不是该直接拒绝,竟由着她到我跟前来,是不是仗着我不会收她?」 李锦瑟被他说中了心思,又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赶紧喊手疼,试图将此事掀过去。 「哼,你贯会装模作样!」他虽嘴里这样说,还是将她受了伤的右手拉过来轻轻吹了吹,走的更快些,想要到寺庙里找些药给她敷上接着说道:「她那晚端着参汤在门口拦住我时,我便知道她在汤里下了药。」 李锦瑟心里甜蜜,忍不住笑,「你既知道她如此,为何还着了她的道中了药?」 谁知沈庭继只是面上红了红,无论她怎样问,他再也不肯开口。 到了寺里,老方丈赶紧派人拿了上好的金疮药给她包扎,三人坐在那儿饮茶。沈庭继不时看向李锦瑟受伤的伤有些心不在焉,老方丈笑而不语,一盏茶用完便起身谢客。 李锦瑟正准备走的时候,老方丈命小沙弥捧了一块玉牌递过来给李锦瑟。 李锦瑟不解的看着那那方丈,那方丈笑了笑,「老衲觉得与施主有缘,这块玉牌乃是本寺开过光的,可保施主平安。」 李锦瑟恭敬接过道谢随沈庭继出门去,她走到门槛处停驻,继而回头走到那老方丈跟前低声问道:「我有一事想要请教大师,如今的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不知大师对这句话怎么看?」 老方丈捋了捋鬍鬚,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施主所问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李锦瑟见他说的模稜两可,只觉得这方丈忽悠人的本事十分高深,见沈庭继已回过头来不变多问赶紧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李锦瑟正想着那老方丈的话,只听沈庭继说道:「那月娘本是府里的低等下人,被人欺负时我哥哥救下了她将她留在了院子里,后来我哥哥喜欢她,不愿委屈她,央着祖父许了他娶妻时便予他做个贵妾,当时连身份都给她安排好了,却不曾想每隔几个月,我哥哥便因病去世了,他走的时候拉着我说,月娘胆小可怜,嘱託我多看顾些,祖父见我哥哥过世时她哭的情深意切,再加上我在一旁说话,祖父大抵是想起哥哥在世时对他过于严厉,一时心软,这些年便一直以小姐之礼养在府里,她从前,并不是这样。」 「原来如此,」李锦瑟低头枕在他的掌心,低声道:「沈大哥哥一定是极好的人,那你母亲为何……」 沈庭继轻抚她的髮丝,低声道:「我母亲得知哥哥去世的消息便病倒了,缠绵病榻数月,清醒时便抱着哥哥的衣物坐在那儿垂泪不止,后来有一日醒来,将哥哥的死忘了个干干净净,在她心里,一直认为哥哥仍是在太原陪着祖父,可她却至此不肯跨进太原一步,哥哥的死成了她心里永远的痛,一开始父亲还请太医来瞧,谁知她只要清醒些便是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待在哥哥的屋子里从天明坐到天黑,后来,父亲觉得既然如此,宁愿她什么都不记得,便下令府里的人谁都不准再提哥哥,就连他自己,也绝口不提他还有一个孩子。」 「瑟瑟,」沈庭继哽咽,「我有时候心里总是觉得痛苦,他们都忘了哥哥,哥哥一人在这孤零零的山上,我——」 李锦瑟见他眼眶微红,极力隐忍的模样忍不住心疼,她起身将他的头放在胸前轻轻拍他的背,「不提不代表忘记了,不爱了,如母亲这般,岂不是更好?」 沈庭继没有再说话,只将头埋进李锦瑟的颈窝里。 李锦瑟只觉得怀里的人微微颤抖,颈窝里一片湿意,她心想,沈大哥哥去世这么多年沈庭继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活生生见着灵魂却已换了的人呢。 她当晚夜里做了个梦,梦里,沈家大哥哥坐在她窗前看着她,沖她温柔一笑,「你打算告诉他吗?」 李锦瑟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着他,忍不住问:「你说我该告诉他吗?」 她话音刚落,一旁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一脸哀怨的看着她,「你占了我的身体,你为什么不不告诉他,你是想骗他一辈子吗?」
第149页 她惊得大叫着醒来,桑琪见状赶紧点了灯急问道:「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她擦了擦汗,只觉得身上濡湿一片,桑琪找了干净得衣物给她换上,她后半夜再也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到天亮。 拂晓时分,她起身唤醒了桑琪,带着她去了一趟衙门巡视,吴郡守已经将所有得事儿打理得妥妥噹噹,见着她来赶紧掏出一封信函来。 信函是刘太傅派人快马加鞭寄来的,信里面先是问候了一下她近日状况,接着说了一下朝中的动向,说起了除夕之时捐了银子拿了些空官职的王孙贵胄以及世家大族们闹僵了几日后,圣上称病不出,梁太师充分发挥了墙头草的本质将那些人哄了回去,那些人见银子已经出了,白字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虽心里有气,闹了些日子也就平息下去了,就是连着些日子上朝都没给过圣上好脸色看。 李锦瑟看到这儿想起了粉雕玉琢似的景和心里有些心疼,又想起梁太师那人精似的表演又觉得好笑,无论如何,事情是解决了,现下太原一切安好,她觉得景和作皇帝受些委屈也是值得。 她看了看信后面,刘太傅还提到了天久阁,说是他派人跟了些时日,终于发现进入天久阁的人全部被秘密运送到了京郊百里外的深山里挖矿,那地方极其隐秘,周边有人看守,去的人就没见过回来的,希望她若是处理好太原的事儿赶紧回来共商对策,恐怕王司徒正密谋造反。 李锦瑟心里一惊,这王司徒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眼下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赶紧与沈庭继商议并召集了众人准备启程回京都。 沈庭继与祖父商议说是京城恐有变的赶紧回去,沈老太爷虽捨不得,却也没奈何,只嘱咐他若是得空,一定要再回来看他。 出发那日天气阴沉,沈老太爷柱仗站在门口见着底下的人正忙活着将他安排好的东西一箱箱往车上搬运面色阴沉一言不发,这好容易回来一趟的孙子又要走了,免不了心里一阵酸楚。 李锦瑟知道此次若不是他出面事情恐怕没有那么顺利,便也上前沖他行了个晚辈礼,郑重道谢。 她见沈老太爷子的目光在她肚子上打了个转,便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肚子里的曾孙子,当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她纵然脸皮再厚,也没法承诺他说等年中生个娃娃出来,赶紧走到马车旁抓着脸上的伤早已经好了的梁怀璟东拉西扯。 梁怀璟大抵是情场失意很是郁郁寡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话,她想要跟严浅浅说两句,谁知严浅浅见她走过来已经钻进了马车里,她长嘆一声,一转头便瞧见不远处正朝她不时投来目光的哥舒烨,赶紧看了看马车旁站着的桑琪,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沈老太爷那张脸好看些,正要走回去,谁知见着他拉着沈庭继到一旁偷偷摸摸的嘀嘀咕咕,不时的看向她,她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沈家的人怎么就那么爱说悄悄话。 没一会儿沈管家捧着一锦盒出来了。 沈老太爷沖她招了招手,她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沖他二人笑了笑,眼珠子在那镶满宝石的盒子上打了个转。 「我托大叫你一声孙媳妇儿,公主不介意吧?」 李锦瑟赶紧摇头一本正经道:「这称唿极好。」 沈老太爷见她态度还算恭谨,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沈管家手上的锦盒,「既如此,便收下这个吧。」 李锦瑟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沈庭继,眼神示意他这里头装的什么。 一旁的沈管家已经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叠厚厚的单据在里头,她心想,这一大堆单子不会是等着她去签吧。 她现在只要一看见单据就觉得心里虚。 沈老太爷见她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便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注意,忍不住开口,「这些原是京都沈家的产业,一些商铺房产的地契,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收着吧。」 「这……」她一时有些为难,这沈家真是阔气,一上来就送房子地契的,啧啧,恐怕不简单。 果然,那沈老爷子似有些不大意思的朝她小腹看了一眼,「这是送给你肚子里孩儿的。」 李锦瑟心想,就是这才麻烦,你直接送给我岂不是更好,你送给我肚子里孩儿,如今我肚子里只有早上吃的饭。 她颤抖着接过那仿若千金重的盒子,又看了看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沈庭继,沖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解释两句。 随知他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弯腰沖沈老太爷子行了一礼,「祖父保重,孙儿得空便来瞧你。」 沈老太爷点点头,眼里似有不舍,也不待她们走转身便进了大门。 沈庭继知他心里难受,便在他背后扣了三个头起身扶着李锦瑟上了马车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朝着京都方向去了。 一连几日,李锦瑟有时捧着锦盒唉声嘆气,有时又反覆的看着那厚厚的一沓票据忍不住一张张抚平了傻笑,但是嘆气的时候总是要比傻笑的时候多,直看得一旁得沈庭继不大高兴,这些日子眼前得人成日抱着手里得盒子就没有正眼瞧过他。 「你在想什么?」 正嘆气得李锦瑟听沈庭继冷不丁的开口吓了一跳,赶紧将锦盒放到他手里,一脸苦恼,「愁得慌。」 「为何,我瞧你看着这些东西不是挺开心的吗?」沈庭继一脸不解的样子。
第150页 李锦瑟抱着锦盒躺在铺着褥子的马车上看着头顶懒洋洋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不过你明知怀孕这事儿是假的,为何不告诉他?等回头,十月怀胎生产之时,你准备去哪儿抱个娃娃给他?」 沈庭继低头看她,见她将那盒子放在一侧打开盒子又开始一张又一张的数着锦盒的东西,时不时的浮现出笑意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将那票据丢在一旁,翻身覆在她身上,伸手将她的手拉至头顶,目光灼灼看着她,「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真的有?」 他说完,特地在她身上蹭了蹭,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里染上了一片红晕。 李锦瑟:「……」 她觉得数票据突然也没那么好玩了。 她低头看了看他,见他目光闪躲,看似一本正经,耳垂却红的滴出血来的样子,啧啧两声,想不到你竟然爱这一口! 沈庭继见她一脸戏嚯的看着自己,只觉得面皮越发的热,俯身下去在她耳边吹气,「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中药吗?」 李锦瑟觉得那股热气儿吹到了自己心里,忍不住「嘤咛」一声,随即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羞耻,咬死了唇没有出声。 沈庭继见她娇羞的模样,将她耳垂含在嘴里妖啮,蹭了蹭她的脖颈,「自然是送上门想被你毁了清白才好……」 第71章 「笃笃笃!」 有人在敲马车壁。 「殿下,情况不对。」梁怀璟声音压得很低, 沖跟在后边的苏三做了一个手势, 一行人速度慢了下来。 李锦瑟心里一惊,一把捂住沈庭继即将落下来的唇翻身做了起来, 赶紧整理了一下被他不小心扯下来的衣衫,看也不敢看他定了定心神拉开了车帘。 「出了何事?」她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梁怀璟, 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觉得四周围一片寂静,唯有道路两边的山头郁郁葱葱, 点缀着各色相间的花朵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梁怀璟看了她一眼, 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俯下身子低声道:「你俩这大白天的……」 李锦瑟老脸一红,轻咳一声, 「有事儿说事儿。」 大抵是事情比较严重,梁怀璟也不与她说笑, 接着道:「方才一路走来, 有人跟踪, 似乎鱼儿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小心。」 他说完,调转马头朝后面去了。 李锦瑟此刻又朝两边看去, 只觉得树影草丛之间微动,若是有人只怕是不少,她算了算日子,此刻他们走了一半的路程,现在不论是距离太原还是京都都要七八天的路程, 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是谁?东魏刺客? 她放下帘子看了看面色有些凝重的沈庭继,两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若是在这个地上出了事儿,恐怕凶多吉少。 沈庭继从角落里拿出他的佩剑,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怕。 大概又走了一刻钟,马车忽然晃动了一下,马儿集体嘶鸣,似是遇见了什么事儿。 李锦瑟一下子扑到在沈庭继身上,刚要爬起来,只见一只箭「倏地」一下插进车壁,在距离她头上两三寸的地方打着颤。 卧槽,是谁在放冷箭! 这时只听苏三大叫一声:「全部下马戒备!」 不过片刻,便听见有数十人走动的声音。 她听着马车外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有人拉弓射箭的声音,人的惊唿声惨叫声,打斗的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只见躺着的沈庭继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一个翻身将她放平伏在她耳边道:「别动!」 他说完一手拔掉刚才那支箭,身子贴马车壁屏息听了一会儿,随即将手中的箭掀开车帘用力掷了出去,随即传来人惊唿倒地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你千万要小心!」 他说着人迅速闪了出去。 李锦瑟惊魂未定,只听外面厮杀声一片,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掀开帘子偷偷朝外面看去,只见外面有数十个黑衣人正在跟她们的人激战,才下去没一会儿的沈庭继身上已溅了血,他今日穿了白衣,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日遇刺是夜里,她未能看清沈庭继杀人的模样,此刻他看上去冷意森然,与平日温润如玉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远处梁怀璟手握弯刀护在一辆马车旁,但凡有人靠近全部被他斩伤,她猜想,马车里应该是桑琪跟严浅浅,见他们无事一时之间放心不少。 她又朝后面看去,只见一身玄衣的哥舒烨正拿着一把刀跟切西瓜似的每一刀都精准的砍在黑衣人身上,他白玉似的面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身上看不大出,他下手又快又狠,几乎被他砍中的人即刻毙命,似是经常参与这类活动,这个人果然是不简单,如是敌人,恐怕战斗力与沈庭继不相上下。 她待在马车里心急如焚,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她们的人死伤惨重,眼见着就没剩几个了,只听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叫一声:「王权富贵就在此一战!」 她愣了愣,这声音她听过! 场上倒下的人越来越来,血液蜿蜒血腥气令人作呕,只见沈庭继等人各个杀红了眼,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正要思索要不要下去,又把给他们添乱,谁知那些黑衣人见她们的人倒地皆提着刀砍向了马车,捅死了马匹,就连跑也是不能够了。 她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从马车滚了出去,顾不得疼从地上捡了一把刀便加入了战斗中。
第151页 沈庭继见她出来,心里一慌赶紧快速跳到她跟前护着,她二人背对背贴着与那些黑衣人动起手来。 战争总是那么残酷,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刀子插进了敌人的胸膛,割破了他们的皮肉,滚烫的血液喷薄在她脸上,身上,令人作呕。 「瑟瑟,待会儿我掩护你,你赶紧跑,沿着左边那条路可进城去。」沈庭继一边迎战一边低声说道,他眼睛扫过后面仅存的一辆马车,思索怎么才能护着她逃出去。 李锦瑟知道今日一战恐怕凶多吉少,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就要死第二次,心里十分遗憾,也不知这次死了之后能被安排到哪儿去,像她这种经歷穿书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进入别的书里面做个路人甲之类的,可若是别的世界没了沈庭继,又有什么趣味! 「二哥哥,你若是我,你会不会丢下我独自逃跑?」她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刀,只觉得手腕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心里一动,道:「若是咱们这次能逃出去,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同你说,若是,死了——」 她心想,若是就这样死了也值了,最起码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她见着眼前将他们二人团团围起十几个黑衣人手里的刀挥舞的越来越快,只要停歇下来瞬间就成了刀下亡魂。 秘密,见不得光的秘密,统统见鬼去吧,她李锦瑟做人光明磊落,若是此次能活,她一定将事情全盘托出。 沈庭继已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多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出去,活下来! 后面,严浅浅与桑琪已经从马车出来,她二人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只躲在严怀璟身后手里捡了刀偶尔护一下自己。 严浅浅看着挡在眼前伟岸的身影,只见他身上已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抹了一把眼泪大气不敢出的拿着刀护在他的后心处。 她若是死了,他们若是就这样死在了一起,不,她不想死,梁怀璟你给我好好活着! 桑琪手里拿着把剑手足无措,她左右环顾见着前面公主与驸马已经被贼人逼到了角落,顾不上其他,咬了咬牙正待要冲过去,谁知刚走两步一个黑衣人已经朝着她扑了过去。 她在地上打了个滚扑到一边去,眼见着那人手起刀落朝着她的命门刺来,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慌乱之中本能的叫了心中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哥舒烨!」 她想,临死之前我终于大胆了一回! 谁知她等了片刻也没见那把刀落在自己头上,有什么东西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她脸上,她睁眼一看,那黑衣人被人用刀贯胸而出,血迹顺着刀刃滴到她脸上去,那黑衣人摇晃了一下「扑通」栽倒在地露出身后的哥舒烨! 他眼睛血红一片,伸手将她捞起护在身后冷冷道:「不想死,就牢牢跟着我!」 桑琪看了看与他紧紧交握的手又迅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公主与驸马,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她心想,老天爷,我就自私这么一次。 那些黑衣人见眼前的人越杀越勇就这么僵持着恐怕不是办法,领头的一合计,只要把公主杀了就跑,于是做了个手势全部朝着李锦瑟那一头沖了过去。 李锦瑟见着眼前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慌乱之中她看了一眼一旁唯一完好的马车,喊道:「苏三跳上马车带桑琪她们先走!」 苏三摇头,「属下誓死保护殿下!」 「这是命令!」能走一一个是一个,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想必也不会对她们穷追勐打! 梁怀璟与哥舒烨将严浅浅跟桑琪推进了马车,他二人看了一眼一旁已有些体力不支的苏三将他拉到了车辕上,「带他们速速离去!」 苏三咬了咬牙,握紧了缰绳驾车冲出了重围。 「梁怀璟!」严浅浅看了一眼逐渐消失在眼前的那个握着刀站在那儿神色凝重的男子脱口而出,「你给我活着回来!」 「放心,等我回去娶你!」梁怀璟沖逐渐消失缩成一个黑点的马车笑了笑,随即又挥舞着刀沖了进去将李锦瑟护在了身后。 「殿下,你与驸马先走,我来善后!」 大抵是人都走了,心里的担心少了些,李锦瑟放松不少,一边迎战一边沖他笑道:「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梁怀璟嗤笑,「那咱们照着战场上的规矩,比比谁杀的人多!」 那些黑衣人见他们越杀越凶,倒下的自己人越来越多,眼见着局面反转了,自己手底下的人所剩无几,领头的那一个寻了个空隙朝着李锦瑟刺了过去。 沈庭继正与眼前围着的四五个黑衣人激战,等最后一人倒地时那个领头的人已经朝着李锦瑟的后心刺去,眼见着已经来不及救她,来不及多想一下子跃到她面前,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着她。 李锦瑟心里慌乱不已,见他又不管不顾的挡在了自己面前,被剑刺中前胸必死无疑了,吓得魂儿都没了。 我特么真的是点儿背! 她心里想着勐地一把将他推开沖了上去,只觉得心口一疼,整个人身子都动弹不了了。 那黑衣人见自己的剑已经刺中了李锦瑟的胸口,用力拔出剑看着剑尖儿的鲜红的血珠,沖剩下的人挥了挥手,喜道:「撤!」 李锦瑟握着那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站在那摇晃了一会儿迅速倒了下去,心想那剑就这么刺进了骨肉还挺疼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过电影似的环顾了自己这短暂的两辈子。
第152页 特么就这么死了,挺不甘心的,可,她不能三番五次让沈庭继给他挡刀子,她又不是原主,她没那么大的脸。 她心想,她还没有来得及交代后事呢 ,小皇帝怎么办?桑琪那么喜欢哥舒烨也不知以后能想得开吗?还有严浅浅,她想要跟她说声对不起,不该为了银子就把人给卖了。 最主要就是沈庭继,她还没有同他说出真相呢,她从前其实不是想说,她就是怕说了之后他就真的再也不理自己了。 她上辈子一个人活的挺孤独的,她贪恋他的好,她捨不得,眼下想要说了,结果就这么死球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他心里他永远都会记得李锦瑟就这么为他死了,说不定他下半辈子连老婆也不娶了。 这世上还能有谁陪的上她的二哥哥,就算有,他也不能要,可是自己好像还没来得及同他说自己不是原主的事儿,她张了张嘴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眼前越来越黑,渐渐的只见着眼前抱着她的虚影好像在迫切的说着什么,看起来痛彻心扉,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瑟瑟!」 她觉得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滴在了她脸上,她知道一定是沈庭继伤心了,她想要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告诉他「别伤心,其实我不是李锦瑟,我是未来的人」,可她最终没能抬起手来,在陷入黑暗前心想,算了吧,都要死了总不能还要往人身上捅一刀子,一次就够了。 …… 我叫李锦瑟,上辈子我死于二十五岁,我穿进了一本书里,我以为我只要跟男主搞好关系,不做病娇,就能哈皮的活下去,后来,关系搞好了,就差跟他睡觉了,结果就这么死球了,我不服! 作者真不是个好东西,兜兜转转,还是把我写死球了,有朝一日见了她,我一定告诉她,好好做个人吧,别瞎搞了,你这样写书会扑街一辈子的! 这辈子,我死于二十岁,死在了心爱人的怀里,可我还是遗憾,活着的时候不应该瞻前顾后那么矜持,在他三番五次撩拨我的时候没有半推半就的从了他,哎…… 也不知还有没有下辈子,若是有,我一定主动点! 作者: 李锦瑟不会真的死,李锦瑟不会真的死,李锦瑟不会真的死,重要的事儿说三遍! 在晋江写文,我连封面都会画了! 第72章 「好,做的好!萧五, 梵三, 此次你们为老夫立了大功!」 天久阁内王司徒的手轻轻敲击着案,平常总是耷拉着的眼皮此刻眼里满是精光与喜悦。 「黄口小儿竟以为自己能够只手遮天, 玩弄权术,老夫原本还以为她有通天的本事!」 梵三喜道:「都是托大人的福, 此行才如此顺利,想不到那霸王龙竟是长公主, 难怪小的翻遍了整个京都都没有找到她人。」 一旁的萧三木纳着一张脸, 「那咱们下一步是否?」 他指了指京都的方向。 王司徒点点头, 「兵器已经制造的差不多了,这些年咱们养的兵马是时候见光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上的祖上不过也是草莽出身, 他做得天子我堂堂薄陵氏族大家如何做不得!」 梵三忙跪下叩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有赏, 待事成之后, 老夫, 不,朕绝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好得很……」 …… 方县,某一处偏僻客栈上房床上躺着一女子。 她美丽的一张小脸儿双眼紧闭,白皙的面皮显得越发透明,就连眼角下那颗泪痣也失了颜色, 若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看不出是否还活着。 床头一看起来鬍子拉碴的男子将她的手放置在脸上,眼里的悲伤都快要溢出来了,可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她。 屋外,一黑袍男子倚在门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在他身旁,一生的娇俏的少女绞着手里的帕子不时朝门内看去,眼睛红肿的厉害。 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声音,一高大的英俊男子走了上来,看着她二人模样压低声音道:「桑琪,殿下还没醒?」 桑琪摇头,又擦了擦眼睛,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刘太医不是说公主并未伤及内脏,无性命之忧吗?他人呢?」他搜寻了一圈儿也没见到刘太医与严浅浅。 「刘太医与浅浅小姐去煎药了。」 「事情办妥了?」正在这时,屋里的男子推门出来看着他道。 他点头,「京城果然有变,我已经派人递了密信给我父亲,咱们也要尽快赶回去,若不然——」 他看了看屋里,剩下的话没有说,可在场的人都懂。 「粱怀璟,我可以信任你吗?」 粱怀璟愣神,「沈则言你这是何意?」 沈则言转头一脸深情的看着屋子里的人,柔声道:「我要回京。」 「现在?」粱怀璟倏地一下提高声音,继而觉得不妥,压低声音看着屋内,「你不等她醒来?」 「等不了了,我答应过瑟瑟,我要替她守着她的国,若是她醒来圣上出了事儿,李朝没了,岂不是要了她的命,我现在就得走。」 粱怀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从怀中掏出兵符递给他,「这是宫内的禁卫军兵符,可禁军也不过两万之众,其余兵马的兵符在殿下手里,眼下殿下未醒,咱们根本动不了,两万禁军如何守得住?」
第153页 「守不住拼死也要守,粱怀璟,我把人交给你了,若是我没有回来……。」 粱怀璟知道多说无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为了她保住你这条命!其余的,我什么也不能帮你。」 沈庭继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随即朝楼下走去。 一旁的歌舒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陪你走一趟!」 沈庭继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二人迅速的下了楼。 桑琪看了看他二人的背影,擦了擦眼睛哽咽,「我去看药煎好了没有。」 粱怀璟点点头守在屋外,时不时的朝屋子里看一眼。 殿下,你赶紧醒,若不然,沈庭继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屋内,床上的人阖着的眼珠动了动,眼角滑下一滴泪浸入发间,手指动了动。 迷雾,很大,伸手不见五指。 李锦瑟只觉得迷迷煳煳的有人拉着自己不停的往下坠,心口疼的厉害,她拼命挣扎,忍不住大喊:「沈庭继救我!」 突然,窒息消失了,疼痛消失了,她倏地一下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打了石膏的白色屋顶。 石膏?石膏!现代?她这是死后又穿进了别的世界? 那是不是没了沈庭继! 她勐地起身,还未说话,便听见有个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赢了?醒了就过来吧。」 李锦瑟大惊,赶紧朝着那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不远处空旷的地方摆着各种各样的机器,上面还挂了数十台薄如蝉翼的屏幕,每个屏幕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视频。 机器前面一穿着工作服,头髮凌乱身形纤细的少女正不停的在键盘上戳来戳去,随着她戳来戳去时,那些视频也会产生变化,有些变化细微,有些变化很大。 这,是穿到科幻里来了? 呜呜呜,我还没捂热乎的沈庭继! 那少女头也未抬道:「怎么不过来呀?」 李锦瑟此刻也顾不上其他,赶紧从床上起身,只觉得整个人身轻如燕,身上无半点伤口。 她赶紧走过去问道:「您是?」 那少女见她醒了,放下手中的东西沖她伸出手,笑的灿烂,「你好,我是八戒上天,很高兴见到你,李锦瑟。」 李锦瑟心里大惊,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这一穿过来就暴露了?还是说这次穿的人名字还是叫李锦瑟? 眼前生的可爱的少女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踮起脚尖摸了摸她的头,「你没死,放心。」 李锦瑟被她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觉得她笑容奇怪的很,有一种,怎么说,老母亲一般的慈祥,这种笑容挂在她的脸上十分违和。 而且,八戒上天这个名字也熟悉的很,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还活着?」 「我啊,我是这儿的工作人员,这是穿书管理局,至于你嘛,嘿嘿,」她阴测测一笑,「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会死呢。」 这,这都是什么鬼!她怎么看起来这么猥琐! 「这儿不是地球?居然还有穿书管理局?」 「这怎么说呢,是一个平行虚拟世界,至于地球吗,算是也不是,我这样跟你说吧,现在是2076年,已经离你在地球活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几十年前由于人的社会生存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看小说一样,将自己的情感代入到小说里面去,这就跟打游戏一样,也是解压的一种方式,」她说着,从一旁拿出一张弯曲的长方形东西递给她,「来来来,这段时间没玩手机憋坏了吧,我先带你上分解解压。」 「……」 这是手机!!!还有王者农药!!! 八戒上天又露出了那种老母亲般的微笑,「别担心,这都设置好了,你只管玩,我带你 飞,现在农药改良了,李白跟张良都成两口子了。」 「……」 太疯狂了! 她木然的拿过那高科技的东西,看着里面熟悉却更精良逼真的游戏界面整个人都觉得云里雾里的,这,这也太扯了吧。 不过,她真的好久没有玩过游戏了,手很真实的动了起来。 十分钟后—— 「卧槽,我圈圈你个叉叉,后面的韩信你给我等着,我叫我家凯弄死你!」 「安吉拉你完了你彻底完了,下把等着我!」 「我方打野你到底会不会,什么玩意!」 …… 「什么垃圾游戏,不玩了!」八戒上天一下子把手机丢在一边,气唿唿的看着李锦瑟,「卸载卸载,老子再也不玩了!」 李锦瑟看着自己的mvp,看了看她排在后面的3.2分,默默的收起了手机,算了,在这个世界她是大佬,不好说出太刺激她的话。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围,里面面积很大,全部是各种各样的机器,好些她都没见过,她心里实在着急,问道:「你说我没死,那我还能回去吗?」 八戒上天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端着咖啡过来了,十分绅士风度的沖她们笑笑奉上了咖啡。 李锦瑟眼睛直了直,居然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别看了,那是机器人。」 「……我还能回去吗?」她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咖啡,那种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此刻是多么的真实,她开始惆怅。
第154页 「那么想回去?不考虑回现代,回你曾经生活过的地球,那里多好啊,古代社会多枯燥,我是亲妈!」 「亲妈?你,看着不比我大吧!」 八戒上天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你是我创造出来的,这么说也不为过。」 「你?」李锦瑟认真想了想,她终于想起来了,她之前看的那本小说的作者就是叫八戒上天。 卧槽,这是遇见作者本尊了! 八戒上天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嘿嘿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李锦瑟咬牙,「惊喜倒谈不上,意外是挺意外,你这儿,有平底锅吗?」 「要平底锅干嘛?」她揉了揉头髮,一脸不解,不过还是让方才的机器人拿了一口平底锅过来。 李锦瑟看了看手里的锅沖她笑了笑,「要不,你先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行,这事儿怎么说呢,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读者看书时由于对书中情节的不满产生了怨念,怨念积累的太多了,便出现了眼前的这些机器,然后便有了各种各样的读者凭着自己积累的怨念被动进入了书中,从而产生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结局。」 「那我呢,我看书从来都不会这样,不喜欢的点叉,十几年的小说生涯我可是连差评都没有过!」李锦瑟有些愤然,这都是什么鬼! 「你呀,」八戒上天目光有些闪躲,「你是我一时无聊写出来的,本来就是书里的人。」 「什么!」李锦瑟彻底不能平静了,「怎么可能,你意思说我的人生都是假的?那我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原书根本不是这样的!」 「别激动,别激动!」 「我没激动!」 「那,先把平底锅从我头上拿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锦瑟深吸一口气收回了东西在手里轻轻拍了拍,「你若是没个好的解释,今儿,咱们就同归于尽!」 八戒上天见平底锅拿走了,摸了摸头上的包瘪了瘪嘴,「我原本是想写个现代故事,写着写着,我又觉得太平淡了,就改了,改了之后呢,我又觉得还是不好,于是我灵机一动,把两者融合起来,现在的人不就喜欢刺激吗?病娇虐美男刺不刺激!」 她越说越兴奋,「这肯定刺激啊,最好结果是虐文,血虐,虐的对者死去活来,肝肠寸断,但是,」她仰天长嘆,「虐文太难了,我写了一半被读者骂得狗血喷头,寄刀片蹭蹭的,人家写书就图个乐子,我写书,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所以你又改了?」 「嘿嘿,被逼无奈被逼无奈,我就是把这些内容植入到了你的脑子里,至于你书里的行为,那是自主行为,因为后面不想写了,便在系统提交了主角自主构造故事的能力,你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自主产生的,这个真不关我的事情。」 果然,不靠谱,不过,她既然说书中内容是自主的,那…… 「结局呢?be?」 「怎么可能,我是亲妈!」八戒上天看她一眼,「来,我给你看一眼结局。」 她说着,在其中一台机器上敲击了一会儿,只见上面显出一大片空白,最下面几个字写着:大结局,he。 「……」 李锦瑟吞了吞口水,「过程呢,这完了?」 「这哪儿能啊,」她网上移了移,,「你看。」 「过程很黄很暴力很血腥,坏人死光了,李锦瑟拯救了一切!」 「……」 神啊,救救我吧! 李锦瑟捂着心口挨着机器坐下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有气无力道:「你这本书扑的很惨吧?」 「这,怎么说呢,我会努力的!」 「看在我还活着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写书了,好好干你的工作吧!」 「为什么,我对写作充满了热忱,我下一本大纲都有了,就差文案了!」 八戒上天很不服气的争辩。 李锦瑟拍了拍她的肩,「你这样的作者没被读者打死也会被你笔下的主角打死的!」 「这样啊,」八戒上天摸了摸下巴,「这个你放心,这是个虚拟世界,我不会被打死的,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给你看些好东西。」 她说着,又点了点一旁的机器切换成了一幅幅画面。 李锦瑟原来对这么不靠谱的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谁知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屏幕里的那张脸。 那张脸还不是现在的样子,才十一二岁的模样,生的粉雕玉琢,脸上挂着泪痕,正抬头看着他面前穿着一身红衣,眉目上扬,眼角有颗泪痣的小女孩。 小女孩上前提他擦了擦眼泪,娇声娇气道:「你是沈家二哥哥吧,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父皇说,我母后也去了天上,她变成了一颗星星守着我,那沈大哥哥定也一样,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呢,你别哭了。」 她说着,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沖他咧嘴一笑。 小沈庭继大抵是被她感染到了,忍不住点点头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谁知眼前的小李锦瑟看呆了眼,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二哥哥真好看,我给你盖个章,不如以后给我做了驸马吧?」 她说完也不去看沈庭继眼里的羞怯,吹了一下哨子,从林中跑来一匹小马,她先是上了马然后朝他伸出手,「上来,我带你认识我的朋友!」
第155页 沈庭继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朝她伸出了手。 小李锦瑟大抵是觉得认识了新朋友,少年欢快的驾着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少年早已红了脸。 场景切换,是在某一片漫山遍野都是小野花的山头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李锦瑟正与少年气十足的沈庭继在草地上追逐。 不远处乌雷正埋头吃饱,丝毫不关心主人与情郎正说什么,比起他们的悄悄话,它觉得这片草地的很香甜,就是缺了点什么。 春天到了,它也觉得孤单,它仰天嘶鸣片刻,又埋头吃起嫩绿的草来。 「二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李锦瑟手里捏着一朵蒲公英,嘟起嘴巴轻轻一吹,那蒲公英便随风飘散。 一旁一直闭目养神的沈庭继轻笑出声,「李锦瑟,哪有女子如你这般,总是问别的男子喜不喜欢你?不知羞!」 「我不管,我要去同父皇说,我要你给我伤驸马!」 沈庭继睁开了眼睛,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弯了弯,翻个身撑在她上房笑盈盈的看着她,「再等等,我同皇上亲自说,我要娶你,我要你光明正大做我的妻,好不好?」 李锦瑟对上他的眼,忍不上抬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 上方的沈庭继微微失神,继而朝身下的人吻了下去。 他悄悄覆手上去捏了捏,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道:「等你大了就娶你!」 「我已经十五了,」李锦瑟嘟囔道,随即面红耳赤推开他,「沈庭继,你,你不要脸!」 她说着便像一只蝴蝶一样朝山上飞去,身后翩翩少年追逐着她,二人的笑声响彻整个山谷。 …… 还是那片山谷,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早已枯黄,万物萧条,秋风阵阵。 「为什么?为什么要与粱怀璟订婚?」沈庭继神色痛苦的看着面前面色清冷美艷的女子,他不懂,为何变成这样。 「没有为什么,沈庭继,你以为你是谁,是,这些年骗骗你,你便当真了,你傻不傻!我与粱怀璟什么关系,这些年,你在京都没听说过?」 「瑟瑟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沈庭继喘着粗气,拼命抑制自己的情绪,身子轻微颤抖。 李锦瑟嗤笑,「沈二哥哥,你别逗了,咱们京都的人都是这么玩的,像我这样的金枝玉叶,莫说是粱怀璟,就算是我将来有了驸马开了府,养上三两个面首那也是有的,你居然妄想娶我,你怕不是疯了吧!」 「你胡说!」 「难不成你想让我把人叫过来你才信?」李锦瑟说着把手放在嘴边吹响了个响哨,片刻,粱怀璟策马过来,他并未下马,只伸手拉她上马。 李锦瑟握着他的手翻身坐在他胸前,低声道:「别回头,快走!」 「你啊,这是何必?」他说完,策马离去。 走远了,李锦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沈庭继变成了一个点,立在那一动未动。 「你为何不告诉他?」粱怀璟见她落泪,忍不住嘆息。 「如今朝中这个局面,我又何必拉他下水,况且,若不这样,你父亲会信我真心与粱家联姻,粱怀璟,咱们的臂膀还没硬,飞不起来!」 她看着天际翱翔的雄鹰,狠狠擦去眼泪,「总有一天,我要如这雄鹰一样,我要这李朝繁荣昌盛,我李锦瑟不再受制于人,到那时,我自会回来找他,他即便是不原谅我,我也要将他抢回去!」 …… 「李锦瑟,你居然同粱怀璟拿了药?」沈庭继想着方才在路上碰见严浅浅意味深长的话,忍不住问道。 「这,这有什么,再说了,你,你也没用上啊!」李锦瑟心里将大嘴巴严浅浅骂了一顿,嘴里却不肯示弱,粱怀璟说了,夫妻之道,这不能总让着沈庭继,男人都一个德行,不能惯。 他不会骗自己吧,她一时不太确定! 一旁的沈庭继面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咬牙道:「那你前些日子带回来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是顺手,真的,不信你问粱怀璟,他当时也在!」 是粱怀璟与严浅浅说,他俩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都成亲了还没洞房,这样不行,得刺激刺激沈庭继,她就顺手把那柳文星带了回来,也就多看了两眼,她啥也没干。 不过,她这怎么觉得刺激的都些不对头啊。 「粱怀璟,果然又是粱怀璟,李锦瑟你果然还是忘不掉他!」沈庭继喃喃道。 李锦瑟原本就不多的耐心终于殆尽,怒道:「你既然已是驸马,为何总是这样,看来是本宫太惯着你了,你,你出去门口院子里站着!」 「公主……」一旁的桑琪忍不住开口,「外面正下雪——」 「多谢公主!」还未等桑琪说完,沈庭继拂袖而去。 李锦瑟原本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他就真的出了门口,提着裙子便进屋睡觉去了。 过了好一股儿,她将事情串联起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也许真是自己做的太过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正要出去,谁知道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磕头外地昏了过去,于是出现了开头她以为自己穿书的的那一幕。 屏幕片段一直持续播放,有时切换到她与沈庭继二人较为亲密的行为时,一旁的八戒上天嘴里不停的发出「啧啧啧」声,李锦瑟手里的平底锅蠢蠢欲动,恨不得直接把她后脑勺给平了。
第156页 场景最后停留在她受伤的那一幕。 沈庭继一转身便看见她胸口被敌人刺穿,血瞬间染红了衣裳向后仰去,他赶紧将她揽入怀中,想要叫她的名字,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眼眶里不断涌出的大颗大颗的眼泪提醒着他这真实的一幕。 李锦瑟伸手想要提他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他,仿佛他离自己很远似的,她想要说话,可是伤口太疼了,她甚至想要叫一声他的名字都成了奢侈。 她眼眶里灼热的很,伸出的手被他放在他的脸上,她眼神渐渐暗淡,然后合上了。 沈庭继抱着她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艰难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瑟瑟!」 …… 李锦瑟眼眶里的泪汹涌而出,她隔着屏幕都体会到了沈庭继的绝望,她要回去,她要回去,她要回去! 一旁的八戒上天看着这画面也红了眼睛,她的意识在这虚拟的世界活了百年,看惯了各种生离死别,可还是被沈庭继那种失声的绝望感染了。 「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穿书的?」她擦了擦问道。 「这个啊,简单,我就是将以前写了好几次的开头揉在一起植入了你的脑海,试图让剧情更加刺激一点!」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对,可以这么说,毕竟,书中即世界,我启动了自动程序之后,你们的人生轨道都是由自己决定的,至于结局,你放心,一定是大团圆结局,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的网文写手!」 「……」 尼玛,你这叫有操守,开头几个字,中间几个字,结局四个字,你仅仅用几十个字给我构造了一个世界,完成了一本小说,你居然谈职业操守,我就没见过这么扯的作者! 八戒上天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杀气,在平底锅距离脸还有五厘米的地方大叫一声。 「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李锦瑟手里的平底锅倏地一下停住,眼里的欢喜都溢出来了,「我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她拍了拍李锦瑟的肩,指了指一旁的一团光影,「待会儿你便可以从这个虚拟门回到你的书中世界。」 「真的?」李锦瑟看了看那扇此刻显得无比神圣的虚空之门,一脸喜色。 「当然,不过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 「那,我问一句,现在发生的事情解决办法你能不能透露一下?」 八戒飞天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书中即世界,存在即合理,但你放心,结局是好的。」 李锦瑟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反正,他们有一生的时间去经歷这真实,她现在只想回去跟他在一起,她所有的心理负担都没有了,从来都没有什么原主,从来都是她! 八戒上天见她一脸激动的样子摇了摇头,虽然她活了很多很多年,但是她始终不太懂这种感情,下次,还是专心搞剧情吧。 她默默的摸出一台纸片手机递给她,「要不,再陪我玩一句局再回去?咱俩一起祸害队友?」 李锦瑟白了她一眼,「是你一个人祸害吧,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吧?我现在要回去了,临走之前,我想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想不想听?」 八戒上天赶紧点头,她太无聊了,已经很久没有人陪她一起玩了。 「好好工作吧,别再写书祸害人了!」李锦瑟说完走向了那个虚拟门,去迎接她的新生去了。 八戒上天回味着她的话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锦瑟人已经不在这儿了,她愤然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嘴里不停念叨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过了好一会儿等屏幕上显示出3.2的排分,她动手卸载了游戏陷入了思考。 那下一本写啥好呢? 作者: 我还没出院,今天好些了赶紧更一章,不多了,应该还有两三章,后面还有番外。 我要赶紧加油更新完开新文! 第73章 「驸马,阿姐几时回来?」小皇帝站在城门上眺望宫门外驻扎的密密麻麻的士兵, 问一旁一身戎装的沈庭继。 王司徒于三日前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领兵造反了, 宫门外驻扎着十万大军已将皇宫团团围住,满朝文武被困在这四方城内, 若不是驸马及时回来领着两万禁军死守皇宫困宫中,或许此刻王司徒已带人闯了进来, 李朝的江山早已易主。 他愧对阿姐,愧对父皇, 愧对李朝的列祖列宗。 沈庭继揉了揉额头, 他已经三日没怎么合过眼, 有些疲惫,他看着眉眼处与李锦瑟越发相似的小皇帝一脸担忧的模样蹲下去沖他笑了笑, 「快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知道她一定回来的。 瑟瑟, 你此刻在哪儿? …… 「驾!苏三, 咱们还有多久到?」李锦瑟回过头来看身后的军队, 她自醒来后便将驻扎在外的军队集合起来往京都赶, 已经三日了,她有些着急。 三日前她醒来后, 除了胸口上的皮外伤之外一切很好,说来也巧,没想到那剑竟然刺在了在太原时那和尚送的那块玉佩上,当然,八戒上天也说了, 她们的结局是和,她也算是有主角光环的人了。 她一醒来便知道了王司徒造反的事情,早就知道这老傢伙不安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若是他知道自己没死,那神情定然十分精彩,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157页 归心似箭! 她的景和,她的沈庭继,有关所有的一切,她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快了,马上便到边界了,咱们是直接攻入城内?」梁怀璟问道。 「直接攻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面具戴上,眼睛坚毅的看着前方。 梁怀璟见她又将那丑的吓人的面具戴了上去,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吓人去?」 「驾!」李锦瑟用力甩了一下马鞭,扬起一片尘土超前奔去。 「救情郎去!」 是夜,王司徒看着久攻不下的城门心里发愁,没想到死了一个李锦瑟又来了一个沈庭继,他原本趁着上朝的时候特地将朝臣们堵在了皇宫里本以为轻而易举便能上位,谁知已经攻了三日,他们的人死伤人数众多,若是再这样拖下去,军心不稳,务必要速战速决。 他已经重新集合了部队,今夜务必宫破宫门,成败,在此一战!身边的人高举手中的旗帜挥臂高唿:「杀!」 身后数十万万大军如同蝼蚁一样涌向城门,前仆后继的死在城门下,成了后来者的垫脚石。 漫天的火光,响彻天际的战鼓,到处都是厮杀声。 沈庭继在城楼上看着不断攀爬上来的士兵指挥着城楼上的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全部浇灌下去,那些被士兵泼到的人发出惨叫声顺着城墙掉落下去,不断有人跌落又不断有人攀爬。 她还没回来,他要拼死替她守着她的国! 杀! 王司徒站在城楼下见着自己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攀爬上了城楼嘴角擒了一抹冷笑,他就不相信沈庭继一个血肉之躯能抵得过千军万马,城楼上潜伏着的弓箭手也都已经冒了头,更多的是被他的人一起抱着跌下城楼同归于尽。 他正得意,突然只见从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一旁的萧五惊唿,「军队!」 他回头一看,只见火光一片蔓延整个天际,只见火光人影飞快浮动渐渐在眼前显出形来,只见千军万马之中,一个身穿戎装头戴罗剎面具之人从光晕中走来。 近了,她勒住马在原地站定沖已经傻了眼的王司徒喊道:「王大人好啊。」 王司徒心里「咯噔」一下,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竟然没死!」 李锦瑟坐在马背上沖他微微一笑,「怎么,本宫没死王司徒很失望?」 「既如此,那就再死一次!」王司徒知道今日若不能胜便是死期,他举剑高唿,「杀!」 李锦瑟抽出佩剑正待要迎战,谁知眼前方才还面目狰狞的王司徒胸前被剑穿透,他低头看着胸前的箭似有些不可置信,想要回头身子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 李锦瑟朝城门上看去,只见火光之中沈庭继拿着一张弓正凝望着她,微风中,他髮丝飞扬,视线胶在她身上,动也没动。 一眼万年。 李锦瑟沖他微笑,朝他做了一个口型:二哥哥,我回来了。 王司徒的这场谋反以一场闹剧的形式结束了,其余的人见长公主非但没死还好端端的回来了,先是震惊继而没有半点没有反抗就缴械投降了,这场叛乱来的快平的也快,虽死伤无数,但是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善后的工作李锦瑟没有参与,这些事情有刘太傅,有严太师,有李朝的臣子去做这些事情,而她自兵将倒戈后与沈庭继隔着城楼相望,此刻只想飞奔到他怀里告诉他:我没有死,我回来了,从前往后我们都在一起! 后来,当李锦瑟回忆起那一天的场景时,都觉得极其的稀疏平常。她以为生离死别的重逢必然是一个名场面,痛哭流涕也不足以表达她内心波涛汹涌的感情,她错过了这么多,这段日子以来心理上面一只纠结着自己是谁这个问题,实在是难熬。 可真当她好好的站在沈庭继面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很是平静,尽管她当时哭了。 但是后来据野史记载,当时反贼被降,长公主殿下起初要顺着城墙根底下敌人攀爬的线爬上去找驸马,后来不可行,又想着拿着梯子上,在梁将军的多番阻拦下终于放弃了爬城楼的打算改为跑的,当时,驸马在楼上爬,公主在楼下跑,两人在一刻钟之后会和,长公主抱着驸马痛哭流涕,嚎嚎大哭,鼻涕眼泪煳了驸马一身,驸马将哭的死去活来的长公主殿下抱起闹了许久才将人哄好,场面一度很混乱。 但是李锦瑟觉得他们都是臆想,她明明记得当时的自己很是淡定,淡定的与沈庭继相逢,淡定的告诉他我们赢了,淡定的任由他替自己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最后淡定的与她拥吻。 李锦瑟后来想,这大抵是闷骚内敛的沈庭继做过的一件最出格的事儿,他们在数十万大军面前,在李朝的朝臣面前轻吻自己的唇,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瑟瑟,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74章 后来关于野史,李锦瑟觉得就是瞎编排人, 她堂堂的长公主后来的摄政王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 但她有时也在心里不确定的想,若是那人是沈庭继, 这也学说不定。 关于摄政王的身份,是这场闹剧似的谋反过去之后, 刘太傅与梁太师等人在朝堂上推选李锦瑟为李朝的摄政王,她原本推辞, 后来耐不住李景和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其实于她而言, 做长公主又如何, 摄政王又如何,她总是要守着她的景和长大, 然后放心的将国好好的交到他的手里。
第158页 当了摄政王之后她觉得跟原先也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衣服更好看了些, 做起事情更加方便了些, 当然也更忙碌了些, 沈庭继对此很不满, 他觉得李锦瑟大病初癒不可这样操劳,奈何她实在是个操心的命根本闲不下来, 他没奈何,只得事事在一旁照顾着,唯恐她出了什么事儿。 李锦瑟感动之余觉得很郁闷,沈庭继担心她受伤的身体晚上睡觉都远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十分的寂寞, 她想了又想,觉得这事儿可以偷偷的问一问梁怀璟,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若是沈庭继知道了又要不高兴了。 而且她还听说梁怀璟回京后被其父打了一顿板子,卧床不起一个礼拜,她原本去看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了特地写了信给梁怀璟,不是她重色轻友,实在是太忙了,所以特地派遣了严浅浅代表她以示慰问,当然,具体怎样慰问那就是她的事儿了。 她想,比起她,也许梁怀璟看见严浅浅好的更快些。 最主要挨打的理由好像是他偷偷拿了家里的几万两银子,一想到这个她有点心虚,赶紧趁着上朝的时候给他那个世子提前册封了并大力褒奖了一番以至于梁国公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叛乱过后没多久东魏使臣抵达了李朝,并代表他们的王后对李朝进行了慰问。 李锦瑟原本想问哥舒烨一个好好的王子怎么会沦落到李朝,不过,后来她想想还是算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只不过她觉得有点虐。 最后,两国邦交友好完成,她将人友好的送出了李朝,临走那天,桑琪并没有出现,李锦瑟没有勉强,有些人或许只是路过,当不得真,桑琪总会好的。 而她在叛乱结束之后,被沈庭继还有小皇帝的强制要求下养了足足半个月的伤,虽然她强烈反对了,但他二人冷漠表示,不行,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李锦瑟只得暗戳戳的在卧房里画着小圈圈将他二人反覆的骂了个遍。 狗男人,小狗男人,哼! 小狗男人在他养伤期间忙着处理政务一直待在宫里未能出来,他托人带话,他一定要做个好皇帝。 大狗男人则每天煮各种各样进补的粥给她吃,连下床都不许,事事亲力亲为,搞得桑琪十分忧郁,她觉得她这个奴婢的存在感已经低到不适合出现在公主面前了,一时惆怅的厉害。 而躺在床上的李锦瑟则觉得她已经朝着宠物的方向发展了,嗯,春天到了,小宠物们也开始长膘了,终于,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日之后,她在第十一日的清晨吃完最后一口粥后向当事人发起了强烈的不满,当事人慢条斯理的替她抹干净嘴,「嗯」了一声,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李锦瑟很生气,李锦瑟很焦躁,李锦瑟,她还觉得很空虚! 她觉得有一件大事儿都还没有办,这沈庭继怎么矜持到这种地步了,简直是令人髮指! 她见人要走,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撒娇,「二哥哥,我好了,真的,不信,你摸摸。」 她说着,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胸前。 谁知从前但凡碰着她点便面红耳赤骚起来没边的沈庭继这次就跟摸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似的赶紧拿开了手,然后迅速的抱着碗出去了。 李锦瑟瞧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诧异,这,这是做什么,再这样下去,她很容易移情别恋的,她在屋子里转了个十圈八圈之后拍案而起,她还就不信了,她倒要看看他最近在忙什么。 她当即朝着他住的地方去了,到了之后,院子空无一人,卧室空无一人,嗯,那就是在书房里了。 果然,一推开书房的门便见着沈庭继正捧着本书在看,见她进来,似有些慌张,赶紧将那书藏到垫子下面去然后起身迎上去握着她的手道:「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就出来了,若是有事唤人叫我便可。」 李锦瑟手被他握在手里只觉得心里一暖,将头靠在他胸前道:「二哥哥最近忙得都没空理我了。」 沈庭继一把将她抱起走到方才坐到案前将她揽在怀里,「胡说八道,我这些日子只要闲着便陪着你,怎么就没空理你了?」 她细长的胳膊搭在他脖颈上蹭了蹭他得下巴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你为何都不愿意碰我?」 耳边的人唿吸一窒,还未来得及说话,她悄悄得伸手绕到方才他放书的垫子底下摸了摸,不曾想,里面竟有几本书。 「我,我是怕你伤口……」他一想到那日她胸前全部是血得情景就后怕,她才好了几日,若是因着这些事情受了伤,他实在是不忍,他们往后的日子天长地久,有许多的时间去尝试那些美好的事情,她的身子最为要紧。 李锦瑟「嗯」了一声,悄悄将那些书拿了出来,见着那书皮上的名字一时有些好奇,这些书有什么好藏? 「《国策》,《道德经》,二哥哥,为何要将这些书藏起来。」她说着从眼前的人怀里起身正准备翻看。 「不要看!」 谁知眼前的沈庭继白皙的面皮绯红的厉害,伸手便要去躲。 他这一动手,李锦瑟更好奇了,一个转身过去,伸手掀开了书。 沈庭继想要阻止她,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她纤长手指已经掀开了那书的封面,然后那些香艷的句子从她口中毫无自己的意识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第159页 「书生将那香艷女子抵在床上,但见她露出香肩,入眼一片雪肤,他低声与她耳语,小娘子莫怕,小生定当温柔些,但见那女子表面娇羞嘤咛,却已经伸出柔嫩小手伸入他身下握住……」 她每读一个字,他面上便红一分,只觉得自己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才不至于陷入如此尴尬境地。 李锦瑟将那本《国策》又翻了翻,发现里面一些技巧性的东西竟然还用硃笔做了批註,她不死心得将那书页扯开,但见那书皮上明晃晃得写着几个大字。 《风流小姐俏夫郎》,江湖小小浪着。 果然够浪! 这小黄书写得不错。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又将那另外也翻了翻,《风月无边》《公主与驸马的风流韵事》,嗯,还有一本珍藏本春宫。 你还别说,画得还传神,就是人物不怎么好看。 她将那些本子一本本叠好,抬眸看着坐在那羞愧欲死的风流驸马郎挑了挑眉,将其中一本册子抽了出来,然后看着书上的小人做着各种妖精打架的事儿,沖他挑了挑眉,「不曾想二哥哥竟喜好这个,从前倒是小瞧了您。」 果然,无论外表多么纯情的男人,骨子里都住着总想一个日天日地的泰迪! 沈庭继不语,低垂着眼睫显得分外无辜纯情。 李锦瑟见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都有些发白了,过了一会儿,从听他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还来! 李锦瑟坐到他床前,将那春宫翻页,然后指着其中一幅正在花园里打架的妖精,一本正经说道:「虽说是珍藏本,你瞧瞧这画功实在是粗糙,若是二哥哥喜欢,我改天亲自给你画上一幅,如何?」 沈庭继眼睛睁圆了些,伸手去抢那册子,谁知她已经闪到了一边去,将那画仔细看了看,又慢慢翻了几页,嘴里不住的点评,比如,「这个姿势实在是难度太大」,又比如,「这个表情实在是太过于狰狞,」「这个容易闪了腰」…… 「李锦瑟!」沈庭继见她嘴里说着荤黄不忌的话,眼睛似瞪出火来,「你打仗那些年在军营里跟梁怀璟混久了这毛病是不是改不过来了,你一个女子,到底知不知羞!」 李锦瑟见他恼羞成怒,将书放到桌子上,俯身下去在他唇上舔了舔,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二哥哥不如亲自试一试,我与二哥哥打起架来一定比画上的小人儿还好看!」 沈庭继喘着粗气,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咬着耳朵问道:「你确定好了吗?我,我——」 李锦瑟环着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唇回答了他,学着他平常吻她的样子去吻他,先是嘴角,再到他的唇,直到他反应过来化被动为主动,化金刚钻为绕指柔,直到李锦瑟所有的力气化为了糨煳去承受他忍耐了不知多久的欲望。 后来,他们吻了多久好久,再后来,他们打了很久的架。 从书房的地上到书房一旁的榻上,从榻上再到案上,总之,很激烈,让原本一开始处于主动后来扶着腰站都站不稳的李锦瑟不知哭着骂了多少句「狗男人!」 狗男人一边心疼的吻去她眼角的泪,一边动作着与她咬耳朵,「瑟瑟,是你想的!」 「我后悔了,我打不过你,呜呜呜,狗男人!」 「可,来不及了……」 作者: 是的,来不及了,从爱上你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后悔不去爱你,即便是伤心也无法不去爱你,接下来所有的时光,余生只为爱你。 沈庭继爱李锦瑟,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全文写完了,后面会补番外,下一本,嗯,我写耽美了,在无限流跟古耽之间犹豫,感谢一直追文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看完了这篇文,有太多不足,往后会继续努力加油! 第75章 番外(第一人称) 次年三月, 草长莺飞,李朝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景和觉得我辛苦了一年, 便想着带着我一起去江南走一走,说想考察考察当地的民情,其实我知道,他是惦记着江南美人这一茬, 他已多次暗示我,他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了, 这毛都没长齐的傢伙,将来怕不是个昏君! 不过我听了很是心动,整日待在京都夜觉得枯燥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催生大军已浩浩荡荡朝我涌来, 我很是头疼。 当初,为了骗钱,不, 为了李朝百姓生的死存亡,我急中生智说自己怀了身孕,后来,沈庭继的母亲眼瞅着日子到了按耐不住特地往公主府走了一趟,彼时我得了一匹小红马正兴沖沖的在马场上撒欢,得知她来了,吓的差点没有从马上掉下来。 她当时眼神在我平坦的小腹处看了又看, 红着眼眶问我:「公主,是几时的事儿?」 我向来尊老爱幼,且对方还是个娇怯怯的美人儿,见她这番架势赶紧悄悄遣了人去找驸马过来,随即迎上去回道:「昨儿的事,母亲怎么来了?」 那马儿可不是昨儿景和差人送来的,难不成,她是看上了这马不成,我正准备说要将这驯服的妥帖的小马驹送与她,谁知她抹着泪上前扶着我哭道:「公主如今虽已贵为摄政王,仍愿意称妾一声母亲,可妾这婆母做的失职,竟连您已经诞下麟儿也不可知,也未能在一旁照顾殿下,使得殿下居然在月子里便出来骑马,是妾的过失,快,快带我看看孩儿!」
第160页 我:「……」 我好像把我未怀孕这件事忘记告诉沈家了,这真是个麻烦! 她见我迟疑,哭的更加凄凉,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沈庭继已匆匆赶来,他将人扶到屋子里,二人不知嘀嘀咕咕说了好久,只知道等出来的时候,沈夫人眼睛红肿好在已经止住了眼泪,只是看着我的目光说不出的别扭。 我想,我做了这样的事儿,她一定觉得很难过。 我假孕这事儿其实朝中大臣已经都知道了,她不知道那便是沈復怕她难过没有告诉她,可,我也很难啊,我这才刚成亲,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怎么能被一娃娃套牢。 再说了,这时代避孕已是艰难异常,她儿子跟个泰迪似的总缠着我没日没夜的「打架」,我容易吗! 更惨的还在后面,沈老太爷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我假孕的消息,隔三岔五的便往沈庭继那递书信,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我已年老,时不待我,若是不能瞧见曾孙,将来到了底下不瞑目如何如何,若是孙媳妇儿因短缺银子而烦恼,无妨,铺子给你,银子给你,土地给你,没别的事儿就造娃吧!」 后来沈庭继的娘亲后来也含蓄的送来了小姑娘小男孩的小衣裳,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试图动摇我的心,不仅如此,隔三岔五的开始往府里送补品,补的沈庭继晚上如狼似虎,眼睛冒着光似的看着我。 我,真是太难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投降的! 思来想去,我答应了景和微服的要求,也许出去一趟看看这大好河山沈庭继要娃娃的心思也就淡了,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已经私底下开始偷偷的暗示刘太医,那些避孕药于我的身体无益,可减少用量。 这个黑心的狗男人,他变了,他俗气了,他只想跟我生娃娃了,每当我提起抗诉,他总是温柔的揽我入怀,用嘴,用舌头,用手…… 他杀人五于无形,摧毁我坚强的意志居然佐以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你看,他从来不会说,瑟瑟,咱们生个孩子,他从来都是身体力行! 这个面容姣好,看着清冷禁慾的狗男人总是事后眯着眼睛用手指在我嘴边摩挲,操着嘶哑的嗓音蛊惑我,「瑟瑟,你分明很享受,你方才很热情……」 他适时的露出上面布满痕迹的背,以及胸前斑驳的痕迹,眼睛幽深的看着我,「瑟瑟,我疼!」 我,我还能怎么办,温柔小意的哄,直哄得他眼睛微阖,声音轻喘…… 捂脸!想想我觉得很羞耻,我总是低估这个食髓知味的狗男人的战斗力! 哎,说来说去,怨我,美色误人,我不能自持! 我决定此次出行要给点颜色他看看,要让他深刻认识到他得行为很是可耻,这样下去很容易失去我。 听景和说,江南水乡养出来的人物各个风流,沈庭继知道的时候表示要跟着得时候,我没有拒绝,毕竟,若是一个人他不就很清楚得知道了我的用意吗? 我也就只是去看看,过过眼瘾而已,我发誓! 于是,原本想要跟景和偷偷出行的二人队伍里,多了一个沈庭继,不仅如此,还多了梁怀璟跟严浅浅。 梁怀璟说,他了解我的苦,必要的时候他就是我的眼线,果然,好兄弟那都是一辈子的! 严浅浅说,殿下,到时我可以帮你打掩护,你看好兄弟的女朋友,也很讲义气! 嗯,说起他俩,我愁得慌,我曾多次表示要给二人赐婚,但是都被他俩拒绝了,要是说他俩好吧,还是同从年前一样,见面便是要斗,若说不好,两人整天凑在一起,看着就不清白! 我也曾问过梁怀璟,按照他的话来说,那是情趣,我不懂。 我当即翻了个白眼给他,搞不定就是搞不定,这藉口找得不高明,不过,个人有个人得缘,谁也说不准。 七月初五我们抵达江南,在了解了当天的政务之后觉得情况还算良好,接下来的时间也都一直在到处游玩,某一日闲来无事还租了画舫游江。 彼时画舫划进湖水中央,江水浩荡,白茫茫与天际连成一片,很是壮观。 我们已经来了数日,也不曾见过有多少风流人物,只听说此地民风开放,不过我觉得当地就女子长的比其他地方的水灵些,就连景和也有些失望,开不开放的到没看出来。 而且在加上沈庭继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就连出去玩都没有机会,我站在船头看着茫茫江水仰天长嘆,很是惆怅,一回头,见着露兮站在我背后,她见我失落,问道:「殿下可是需要什么?」 我看着她如临大敌的表情摇了摇头,露兮是我的新侍女,桑琪去年八月已经嫁人了,作为和亲公主嫁到了东魏,嫁给了她最爱的男人。 出嫁那日我问她,「桑琪,你觉得幸福吗?」 桑琪哭了。 她上马车哭了很久,她坐上马车的时候走了好远停下来往回跑,然后扑到我怀里又哭了好久。 我忍不住嘆息,我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我知道她是想嫁的,我不能说,桑琪,他可能不够爱你,我只是告诉她,若是过的不好就回来,大不了,我去跟他打一架! 我想,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爷们,可我只是女子,不然,我一定娶了她,桑琪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哥舒烨就是一朵黑心莲,她若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第161页 后来,桑琪走了,我趴在沈庭继的怀里哭了很久,沈庭继说,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桑琪其实很勇敢。 我知道,可我每次看着露兮的时候,还是会想她。 我的桑琪小天使,她过的可好?我已经给她写了好几封信,李朝离东魏那么远,也不知她收到没有。 我正想着,忽闻不远处的画舫穿来了一阵笑声,男女参杂,很是热闹,忍不住翘首张望,只见不远处的船头果然站着几个衣着风流手执纸扇的年轻公子,拥着女子在江边亲亲我我我。 啧啧,此地民风果然开放。 顿时,那点儿随着幽幽江水带来的哀愁被沖的干干净净,一时有些好奇,只不过江中雾水太大,并看不真切。 这时,严浅浅出现在我一旁,压低声音兴奋道:「我方才跟船上的人打听了,那是镇上有名的南音馆,里面作陪的人不仅知书达理,相貌也是极为出挑。」 她见我没说话,左右看了看附在我耳边悄声道:「就是男妓馆,去的都是女子。」 「是吗?」我诧异,居然有这种地方,有点想去看看,可沈庭继还在船上呢,要是让他知道可就惨了。 她好像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接着说道:「他们都在睡觉,我已经吩咐了船家朝他们靠近,待会儿,咱们偷偷上去,玩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她,忍不住为我的好兄弟担忧,梁怀璟啊梁怀璟你女朋友想要出去玩男人! 她白了我一眼,「别装了,梁怀璟早就把你卖了,你以为为何沈庭继这几日处处粘着你,真以为他什么不知道?」 我愤然,好兄弟真不是个东西! 船果然朝那画舫使去,没一会儿,我跟着她偷偷上了那船,里面看着极为雅致干净,半点脂粉气也没有,我们走进酒楼左右环视了一圈,此时正好是正午时分,座无虚席,不时有女子低声交谈的声音,陪坐的男子生的清秀看着不俗。 我从一开始的好奇惊喜到最后意兴阑珊,果然,看久了沈庭继,谁都成了胭脂俗粉,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都来了,要是不消费挺不厚道。 那掌柜的也是个精明的,见我们穿着不俗赶紧请我们入座,随即招了两个穿着一青一白唇红齿白的青葱少年过来,那少年虽比不上沈庭继与梁怀璟,但是胜在年少,朝气蓬勃。 酒是江南特有的琥珀酒,入口醇香,菜也做得极好,少年们极会聊天,没一会儿,哄得我跟严浅浅忘乎所以,将那点子略微有些忐忑的羞耻心丢的干干净净,喝酒喝的畅快忍不住玩起了色盅,约定,谁若是输了,谁就将个笑话,或者喝酒。 我与严浅浅头一次出来玩哪是对手,没一会儿,一壶酒便下去了,两人有些微醺,飘飘然的精神很是愉悦。 青衣少年坐在严浅浅的旁边,不时替她夹一口小菜餵一口酒,问道:「二位姐姐生的貌美,想必身边围绕的公子也是极好的,怎来我们这里消遣?」 对面的严浅浅故作哀思,趁机抹了一把小手,「你不懂,如你这般知情识趣的少。」 我在想她醉了没有,眼前浮现出了梁怀璟的脸,心想,这严浅浅还挺会玩。 我心不在焉的摇了摇色盅,我偷偷看了一眼,一二三,六点,是个小,完蛋了,这下估计又输了。  我晃了晃脑袋,不甘示弱的摸了一把小白少年的手,沖他邪笑,「这把又输了,姐姐给你们讲个笑话。」 小白少年故作单纯的眨了眨眼看着我笑,「姐姐若是醉了,我代姐姐喝。」 嗯,虽是装的,但是我听了就是开心,酒也上头,晕乎乎的,看什么都重影,就连对面坐着的严浅浅也有些模煳了,不然她方才还笑的一脸得意不过片刻一张脸如丧考妣,就好像被梁怀璟当场捉姦了似的。  我手支着脑袋笑嘻嘻的抬起小白少年的下巴,「姐姐不要你喝酒,来,给姐姐笑一个。」 严浅浅站了起来咳了两声,眼神不停的翻,看着有些抽筋。 怎么着,我摸错人了,小青少年还坐在她旁边呢,我指了指她,「你坐下来,晃我眼了。」 「咱们,该回去了!」她声音提高了些。 我觉得酒正酣,意境才起来,此刻满江雾气渐浓,我晃了晃站了起来,顿时心中豪迈,「如此美景佳人,你竟捨得回去?」 一旁的小白少年甚得我心,举起酒杯至我嘴边,「姐姐真是豪气。」 「美人儿,」我打了一个嗝,「不如咱们今晚花前月下,你陪姐姐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对!」我击掌附和,不过,眼前的人都没说话,这说话的是谁,声音还熟的很,我还没回头,便看见对面的严浅浅勐然站到一边指着我,「瑾瑜哥哥,沈则言,都是她,都是她拖着我来的!」 沈则言?这名字耳熟的很,沈则言! 我勐然回头,我那风采依旧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驸马沈二哥哥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旁的梁怀璟黑着一张脸看着我,然后上前将严浅浅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走路了出去。 严浅浅顿时装死,我当即傻眼了,好兄弟的女朋友也不是个好东西,瞬时间将我卖了,我还替她背了半个黑锅,呜呜呜,我不服! 「酒好不好喝?」沈二哥哥温柔的替我将额前的发撩到一边去,我心里万分懊悔,眼前之人如谪仙一般,我这是猪油蒙了心吗?
第162页 方才还觉得青葱水嫩的少年便如粪土一般了,当然,粪土们见他二人杀气腾腾而来,早就闪的远远的。 「二哥哥,你听我解释!」他没有生气,我很感动,换做是我,早就掀台子了。 「嗯,不如咱们回去好好说。」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一旁笑嘻嘻看热闹的小青小白们,将我拦腰抱起,慢慢朝外面走去。 我将头靠在他胸前看着这个有着世上最好看的侧脸的男人忍不住想,我的二哥哥果然最是善解人意,就连嫖资,不,聊天吃酒的费用也一併给了。 就是,后面人的议论实在讨厌。 「啧啧,自家男人长成这样还出来偷吃,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就是,若是换成我,我必定以金屋藏之,哎,看见我家里的男人就倒胃口,来,小哥哥,咱们走一个!」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这小哥哥若是能陪我一晚,死也足惜,呜呜呜,老闆娘,再上两壶好,我要醉死在这南音馆里……」 哼,这群瘌□□想吃天鹅肉,他是我的,是我的! 我将沈庭继抱的更紧了些,催促他走的更快些,他大抵也是厌烦这里,轻轻一跃,脚尖点过江水便跨进了我们的画舫。 后面的人好在叫,「哇,他居然会飞啊,我莫不是饮醉了,果然如谪仙一般……」 真没见识,我迷迷煳煳的想,那是轻功,轻功。 没一会儿我们便回到了画舫的房间内,守在屋子里的露兮惴惴不安的看着我俩,我心想,怕什么,二哥哥如此温和的一个人。 谁知我还未开口,沈庭继沖她冷冷道:「出去,把守在附近的人统统叫走,没有我的吩咐水都不许靠近这间房。」 我浆煳似的脑袋清醒了些,露兮临走前沖我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我有些紧张想要从沈庭继怀中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下不来,方才还温暖和煦的一张脸此刻已经垮了下来,大步朝里面的床铺走去,然后将我放在床上阴恻恻的看着我,「方才,酒好喝吗?」 我吞了吞口水,识相回答,「一点儿都不好喝,真的,二哥哥信我!」 「是吗?那,方才的小哥哥好看吗?」他一边说,一边扯下了身上的腰带,外衫,很快,只剩下内衫,露出精瘦的腰身,之后开始解我身上的衣裳。 我在心里不得不嘆服,这才一年多的功夫,他在脱我衣服这一方面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腰带已经解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动作麻利的将我的手绑在了起来。 「二哥哥,有话好好说,大白天这样不好。」 我心虚,我怕他折磨我,沈庭继这两年学坏了,话本子春宫看了一本又一本,技巧性的东西学了许多,他已经不是纯情的二哥哥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他都开始画了! 沈庭继并不理会我的挣扎,当然,我越挣扎他越开心,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上下其手,我开始意乱情迷,但是他真的只是那啥那啥也就算了,可他就是偏偏不那啥不那啥,他吊着我。 我开始求他,他不理会,恶趣味甚重,勾的我不上不下,我动弹不得,如溺水的鱼,渴求着水。 「你还没说,方才那小哥哥好不好看,瑟瑟?」他双眼迷离,可这个狗男人他比我能忍。 「不好看,二哥哥真好看,饶了我吧,呜呜呜,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吗?我不信,瑟瑟,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停下来认真看着我的眼,我觉得我要溺毙在他盛满深情的眼睛里。 我还未回答,他已动作起来,我在慾海里沉浮,迷迷煳煳的看着他姣好的眉眼,心想,生个孩子吧,李锦瑟。 毕竟,我是那么爱他,从灵魂到□□。 哎,偷吃这件事果然不适合我。 还有那两个叛徒,下次见了看我不弄死他们…… 思绪飘了一会儿突然腰间一软,他恶狠狠的用力,勾着我的魂儿低吟,「你在走神,是我不够卖力?」 「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