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遇仙之绝世好师父》 ☆、人物简介 女主:阮杏颜 男主:十七珺 男配:夜寒星 女配:瑶姬 傲娇小白虎:小白 红狐狸妖王:牧流璃 牧流馨 【配角人物随情节增加】 配角(凡人):林小莲,阮毓,阿枝,阿枝娘,妙儿,巧儿,巧儿娘,霍亮,陈砌,徐挚,锦娘,夜寒辰,居善道长,勒风,莫飞,戈丘,秋和静,朱广发,李昭航,林康,真娘,尹老,小平子,哈伊纳 配角(天界):寡兮上神,月老,星宿仙尊,赤帝,龙尊,凤凰,玲珑仙姑,空幻大佛 魔尊:魄痕 蜀谙 …… …… 简介: 现代演员之女阮杏颜是个现代大学生,在一次校友同行的旅游中惹怒同学被推下湖,然后无声无息的穿越到从未听过的异世大陆,认识了从天界坠落的神仙十七珺,拜为师父…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傍上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当师父,阮杏颜的傍仙生活自此开始 总之,这是一个演技爆棚的现代穿越萌妹纸和一个坠落人间的单纯温善的小白兔神仙的故事! ~~~ 小小的剧透简介: 这是一个看似甜美清纯的萌妹纸,却拥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她乐观豁达,却也性情真善;她还很腹黑,把腹黑隐藏在内心深处;她时刻隐藏着自己,有时候看似无心眼,却在下一刻古灵精怪的捉弄别人…… 这是一个单纯温善的神仙,遇到她之前,他一直在被人照顾,遇到她之后,他学会了照顾别人。他是上神之子,却自小被弃凡间,被师父收养。当他遇上她,他只想给她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 他们从单纯的师徒之情到男女之情,需要的只是那层打破禁忌的勇气。 …… ** 收藏,评论,票票儿来之不拒。这也是对我的鼓励和肯定!来帮我加油吧!女主:阮杏颜 男主:十七珺 男配:夜寒星 女配:瑶姬 傲娇小白虎:小白 红狐狸妖王:牧流璃 牧流馨 【配角人物随情节增加】 配角(凡人):林小莲,阮毓,阿枝,阿枝娘,妙儿,巧儿,巧儿娘,霍亮,陈砌,徐挚,锦娘,夜寒辰,居善道长,勒风,莫飞,戈丘,秋和静,朱广发,李昭航,林康,真娘,尹老,小平子,哈伊纳 配角(天界):寡兮上神,月老,星宿仙尊,赤帝,龙尊,凤凰,玲珑仙姑,空幻大佛 魔尊:魄痕 蜀谙 …… …… 简介: 现代演员之女阮杏颜是个现代大学生,在一次校友同行的旅游中惹怒同学被推下湖,然后无声无息的穿越到从未听过的异世大陆,认识了从天界坠落的神仙十七珺,拜为师父…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傍上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当师父,阮杏颜的傍仙生活自此开始 总之,这是一个演技爆棚的现代穿越萌妹纸和一个坠落人间的单纯温善的小白兔神仙的故事! ~~~ 小小的剧透简介: 这是一个看似甜美清纯的萌妹纸,却拥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她乐观豁达,却也性情真善;她还很腹黑,把腹黑隐藏在内心深处;她时刻隐藏着自己,有时候看似无心眼,却在下一刻古灵精怪的捉弄别人…… 这是一个单纯温善的神仙,遇到她之前,他一直在被人照顾,遇到她之后,他学会了照顾别人。他是上神之子,却自小被弃凡间,被师父收养。当他遇上她,他只想给她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 他们从单纯的师徒之情到男女之情,需要的只是那层打破禁忌的勇气。 …… ** 收藏,评论,票票儿来之不拒。这也是对我的鼓励和肯定!来帮我加油吧! 女主:阮杏颜 男主:十七珺 男配:夜寒星 女配:瑶姬 傲娇小白虎:小白 红狐狸妖王:牧流璃 牧流馨 【配角人物随情节增加】 配角(凡人):林小莲,阮毓,阿枝,阿枝娘,妙儿,巧儿,巧儿娘,霍亮,陈砌,徐挚,锦娘,夜寒辰,居善道长,勒风,莫飞,戈丘,秋和静,朱广发,李昭航,林康,真娘,尹老,小平子,哈伊纳 配角(天界):寡兮上神,月老,星宿仙尊,赤帝,龙尊,凤凰,玲珑仙姑,空幻大佛 魔尊:魄痕 蜀谙 …… …… 简介: 现代演员之女阮杏颜是个现代大学生,在一次校友同行的旅游中惹怒同学被推下湖,然后无声无息的穿越到从未听过的异世大陆,认识了从天界坠落的神仙十七珺,拜为师父…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傍上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当师父,阮杏颜的傍仙生活自此开始 总之,这是一个演技爆棚的现代穿越萌妹纸和一个坠落人间的单纯温善的小白兔神仙的故事! ~~~ 小小的剧透简介: 这是一个看似甜美清纯的萌妹纸,却拥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她乐观豁达,却也性情真善;她还很腹黑,把腹黑隐藏在内心深处;她时刻隐藏着自己,有时候看似无心眼,却在下一刻古灵精怪的捉弄别人…… 这是一个单纯温善的神仙,遇到她之前,他一直在被人照顾,遇到她之后,他学会了照顾别人。他是上神之子,却自小被弃凡间,被师父收养。当他遇上她,他只想给她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 他们从单纯的师徒之情到男女之情,需要的只是那层打破禁忌的勇气。 …… ** 收藏,评论,票票儿来之不拒。这也是对我的鼓励和肯定!来帮我加油吧! 女主:阮杏颜 男主:十七珺 男配:夜寒星 女配:瑶姬 傲娇小白虎:小白 红狐狸妖王:牧流璃 牧流馨 【配角人物随情节增加】 配角(凡人):林小莲,阮毓,阿枝,阿枝娘,妙儿,巧儿,巧儿娘,霍亮,陈砌,徐挚,锦娘,夜寒辰,居善道长,勒风,莫飞,戈丘,秋和静,朱广发,李昭航,林康,真娘,尹老,小平子,哈伊纳 配角(天界):寡兮上神,月老,星宿仙尊,赤帝,龙尊,凤凰,玲珑仙姑,空幻大佛 魔尊:魄痕 蜀谙 …… …… 简介: 现代演员之女阮杏颜是个现代大学生,在一次校友同行的旅游中惹怒同学被推下湖,然后无声无息的穿越到从未听过的异世大陆,认识了从天界坠落的神仙十七珺,拜为师父…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傍上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当师父,阮杏颜的傍仙生活自此开始 总之,这是一个演技爆棚的现代穿越萌妹纸和一个坠落人间的单纯温善的小白兔神仙的故事! ~~~ 小小的剧透简介: 这是一个看似甜美清纯的萌妹纸,却拥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她乐观豁达,却也性情真善;她还很腹黑,把腹黑隐藏在内心深处;她时刻隐藏着自己,有时候看似无心眼,却在下一刻古灵精怪的捉弄别人…… 这是一个单纯温善的神仙,遇到她之前,他一直在被人照顾,遇到她之后,他学会了照顾别人。他是上神之子,却自小被弃凡间,被师父收养。当他遇上她,他只想给她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 他们从单纯的师徒之情到男女之情,需要的只是那层打破禁忌的勇气。 …… ** 收藏,评论,票票儿来之不拒。这也是对我的鼓励和肯定!来帮我加油吧! 女主:阮杏颜 男主:十七珺 男配:夜寒星 女配:瑶姬 傲娇小白虎:小白 红狐狸妖王:牧流璃 牧流馨 【配角人物随情节增加】 配角(凡人):林小莲,阮毓,阿枝,阿枝娘,妙儿,巧儿,巧儿娘,霍亮,陈砌,徐挚,锦娘,夜寒辰,居善道长,勒风,莫飞,戈丘,秋和静,朱广发,李昭航,林康,真娘,尹老,小平子,哈伊纳 配角(天界):寡兮上神,月老,星宿仙尊,赤帝,龙尊,凤凰,玲珑仙姑,空幻大佛 魔尊:魄痕 蜀谙 …… …… 简介: 现代演员之女阮杏颜是个现代大学生,在一次校友同行的旅游中惹怒同学被推下湖,然后无声无息的穿越到从未听过的异世大陆,认识了从天界坠落的神仙十七珺,拜为师父…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傍上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当师父,阮杏颜的傍仙生活自此开始 总之,这是一个演技爆棚的现代穿越萌妹纸和一个坠落人间的单纯温善的小白兔神仙的故事! ~~~ 小小的剧透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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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人的湖水在她张嘴呼救的时候灌入她的嘴里,她不经想到自己是不是平时暗地里坏事做太多,所以死神看不过去,来收她走了。 她曾背着两个女同学挑拨离间过,可那是因为那两个女同学本来就相互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啊!她曾背着良心给买家差评一次,那是因为她心情非常不好!她曾偷偷丢过别人的手机一次,那是因为那个人总偷拍她,还在网上发布不实消息。她曾耍弄过几个追她的男生,那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们哪。她还曾在网上看到据说是她老妈的那个女人的新闻,还说过那个女人的坏话…… 在她浮浮沉沉,生死之际,感叹自己红颜多薄命的时候,想到和她相依为命的老爸,以后都可能会是孤单一人,她求生的欲望越加强烈,开始默默祈祷有人相救,这次能逃过此劫。 “哗啦。” 是谁拿绳子把她拉了起来?是谁救了她?她感谢他八辈子祖宗!或者以身相许行不行?这是救命之恩呐! 那人拍着她的后背。 “咳、咳。”她咳嗽着吐出了一些水,可是鼻子也呛进了一些水,让她难受的想真哭。 “呜呜呜。”阮杏颜捂着眼哭起来。要说她最得意的本领是什么,那就是继承了作为演员的老爸一手演戏的好本事。此时被人救上来,她马上就演起柔弱角色,一个被人欺负、差点丧命的小白花。她一下子进入情绪,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姑娘。” “呜呜呜。”她继续哭,却无意从眼缝里看到的场景好像不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不是她刚刚掉下去的地方啊!啊啊!她原本想装委屈让林莲花那女人不能好过,可事情的发展结果显然更让她措手不及。 “姑娘。” 这个救命恩人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她期期艾艾的抬头,眼前只觉得嗖的一亮,一个如玉公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明明是现代人,看到这个男人还是不由自主脑子里冒出四个字,如玉公子! 剑眉星眼,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英气十足的五官,脸上的皮肤白皙的看不出一丝瑕疵,更让他添了几分儒雅气度。他一身月牙白的丝质长袍 ,衣袂飘飘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凡人,比她老爸阮毓曾演过的上仙还要像神仙。 他这是在拍戏吗?可是剧组在哪里?她怎么没看到。 “姑娘。” 十七珺很奇怪自己因何踏空祥云,掉落凡间,而他竟然无法再次登上天界,似乎是被挡在了结界之外,怎样都冲不进去。他尝试千里传音,把消息传到一重天也是好的,只要有仙子听到他的传话,师父就一定能来搭救他。可是连他的千里传音也被隔在结界之外。他如今就像是凡间之人,无法跟仙界联系上。 十七珺更奇怪的是遇上了出现在湖里挣扎的女子,这女子像是凭空出现。因为前一刻他四目望去,这里并没有一个人。 他不免想到这女子或许跟自己一样也是掉落凡间的仙,一条白绫伸向水中,把她拉到岸上。 只是她哭了一阵,又红着眼,一脸疑惑的盯着他看,这又是因何?而且她半截袖的上衫和长裙都已经湿透,是不是该遮一遮?他想了想还是幻化出一道白烟传到她的身上。 “姑娘。” 阮杏颜更是愣住了,这一道烟又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衣服就这样干了?饶是她自认见多识广,也对面前的场景吓得一个愣神。她愣愣的伸出手,捂着嘴咳了两声,有些傻气的说着,“你好,谢谢你救了我。” 十七珺愣了愣,未伸手,作揖,“姑娘有礼!姑娘没事吧。” 这是个古人?不是某个古装剧组拍戏的?她是不是要站起来曲个膝,回个礼啥的?太奇怪了! “我没事,好多了。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鼻音。 她说着,眼睛四处望了望,四周荒郊野林的,还有身后那条碧绿的湖水,这都不是自己刚才落水的地方,崇明岛的明珠湖。 今天的事太奇异!给她三分钟思考的时间! 她想着,眼睛一闭,倒了过去。 “姑娘,我知道你没昏迷。” 阮杏颜默默的吐了个泡泡,想着,帅哥,这样拆穿别人真的好吗?我也想真的昏迷啊!我只是想静静而已。 不同的地方,古装帅哥?难道我这是穿越了?可是小说里的穿越不都是有个神秘之光或者奇异漩涡的,怎么她穿越连一点提示都没有,无声无息的,她就这样换了地方?穿越了?灵光一闪,阮杏颜突然睁开眼,神情也没有了刚才的可怜相。 “公子可以叫我杏子 ,请问公子贵姓?”她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无害。 “十七。”十七珺的名字是珺,但师父和上面十六个师兄、师姐他们都喊他十七,所以他已经习惯自己的名字是十七了。 “十七?”这是在家中的排行吗?她展颜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十七你好,请问这是哪里?” “不知。”十七珺摇头。 他人在这里,却不知道这是哪里?他是游侠?可这身装束一点也不像啊!翩翩佳公子,不外如是。游侠儿会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现在是哪个朝代?谁当皇帝啊?”阮杏颜又问了。 十七珺还是茫然地摇头,“不知。”在这之前他从未下凡,并不知如今是哪朝,是哪个皇帝当政。 他不会和自己一样穿越到这里来的吧?阮杏颜不自觉的猜测。 “我来自公元二零二零年,你是从哪个时代的人啊?” 十七珺气息一滞,“你竟穿越了上千年至此?” 阮杏颜当时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句话,穿越千年,只为和你相遇? ☆、第二章 穿越遇神仙 阮杏颜望着四周毫无人烟的荒郊野岭,不经有些碎心,她捧着双手,大叫,“啊!” 远处的绵绵青山传来阵阵回声,啊! 此时的阮杏颜已经没了落水时的惨况,就连肺腔都舒服了很多,只因为刚才十七珺给了她一粒药丸,她吃了后全身都舒服很多了。 她望着远处青山,茫然了半刻,随后想到旁边还有个如玉公子,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 她弯着眉眼,跳到他身前,“公子,你在写什么?” 只见他拿着一个树枝在地上是画画?还是写字?总之阮杏颜是一点都看不懂。 十七珺在卜算他的天命,只是命不算己,他丝毫算不出自己如今的状况,难道这是他的劫数,所以他才入不了天界? “杏子姑娘,可否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十七珺知道姑娘的生辰不好随便过问,可是他又很想知道她因何会穿越千年,为何会出现在他面前。 “生辰八字?我的生日啊!”阮杏颜靠在他旁边席地而坐,把自己的生日,告诉了他。 “什么时辰?” “我不知道。我从没问过我老爸,他也从来没告诉过我。” 十七珺是被师父捡到的仙界弃婴,他也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时辰。 他低垂着凤眼,算起她公元生辰的纪历年份来。 很长一会儿,十七珺和阮杏颜都没有声响。 十七珺是在惊讶自己也卜不出面前女子的命途,难道是因为她来自千年之后? 而阮杏颜躺在他身侧,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十七珺抬头望了望天,他扬手一挥,一道白光乍现,空中又出现了那道透明的结界。他努力的想破开结界,却怎样都打不开。 他放下手,无声的低叹一声,看着旁边那沉睡的姑娘,怎么看她都是个凡人。她是怎样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又会有怎样的机缘? 阮杏颜醒来的时候,红霞映满天,远处有青山,近处有绿水,好不美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下闭着眼就睡着了。不过她睡了一觉之后,觉得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神清气爽。她又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是甜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好美啊!”她笑着,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到不远处坐着的飘逸石雕美男子,她问,“十七,你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啊?” 十七珺缓缓点头。 阮杏颜看着他的每个动作都很自然,不免惊叹他丝毫没有僵硬的肢体。太厉害了!脖子不会酸,不会僵住吗?不过,她也顾不了他的事情,因为她很快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饿扁了。她回眸看了十七好几眼,却见他刚刚回应了她一下后,又继续做他的石雕了。 为了填腹,阮杏颜移到他身边,问他,“十七,十七,你饿不饿?有没有吃的?” 十七珺看着她晶亮得双眼,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他回答,“我不饿,也没有吃的。” 阮杏颜顿时就愁眉苦脸了,“可是我好饿哦。” 十七珺从没有过饿的感觉,他是吃仙果和仙丹长大的。他不懂她饿会怎样,但是她却不开心,他不希望看到她不开心。 “我去帮你到那边山上寻些果子,你等着。” 阮杏颜一看他指着对面百里之外的青山,心里不能淡定了。那要走上多少天他才能回来?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等一等。我们在这附近找吧。” 十七珺四处望了望了,朝她摇头,“这里没有能吃的东西。” 阮杏颜真不想几天都没有吃的,望了望四周的荒郊,不免失落,随即看到湖水,她兴奋的指着湖水,“河里有鱼,我们抓鱼,烤鱼好不好?” 阮杏颜把长裙卷到膝盖之上,进到水里的那刻,她想着自己再落一次水,会不会又穿回去呢? 十七珺对阮杏颜一连串的动作惊住了,看到她大胆的掀裙,露出一双俏皮的小脚和白皙的双腿,他脸红了,随即无措的撇开眼,不再去看。 “扑通”,阮杏颜真的栽倒河里了。 十七珺听到声响就转头了,见她又掉进河里,幻化出一道白绫把她拉出了水面。 “十七,你拉我上来做甚?” “你掉下去了。” “我就是看看能不能回去。” 阮杏颜说话的同时,她发现自己身上又是一阵白烟,然后衣服就慢慢干了,齐膝的长裙一散,落了下去,整个人完全没有了落水的痕迹。 她呆呆的看着他伸出的手掌,问,“你,是神仙?” 阮杏颜得知自己穿越过来遇上神仙之后,整个人都进入兴奋状态。 “十七,你会法术,能帮我变出果子来吗?” 十七珺难住了,幻化法术变出 吃的东西来,他从未学过。师父给他的仙丹可都是师父用丹炉所炼,仙果也是仙山摘的。 “我不会。” 阮杏颜啊了一声,又说,“那可以抓鱼吗?” 十七珺点头,伸出手掌覆在湖面上,很快好几条鱼游到了十七珺掌下。鱼儿欢快的游着,亲吻着他的手,十七珺手心有些痒,他勾唇笑着。 阮杏颜从不知一个男人的笑容会是这样纯真,一时也看醉了。 十七珺还在犹豫不定的是否要抓鱼,他低声问她,“杏子姑娘,可不可以不要抓它们吃?” “你不忍心杀死它们是不是?算了,那你就放了它们吧。” 等他放走了鱼儿,阮杏颜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低声说着,“那我吃什么呢?好饿啊!” “我带你到那边山上寻果子。” “你会飞吗?”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很快就到了百里之外的青山上,阮杏颜还没感受飞的感觉,就已经换了一处地方。 “杏子姑娘,这里真的有。”他扬手,接连一个又一个野樱桃飘在她面前。 阮杏颜只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抓起一把就开吃了,酸酸甜甜的很合她的口味。 天色转暗,阮杏颜坐在枝头看着天,闪闪亮亮的星星接二连三的出现。天空很快布满了繁星,她无聊的数着星星,又看了眼那白衣飘飘的男子,“十七,晚上睡这里,会不会有野兽来吃我们?” “不会,我布了结界,它们进不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想说,我能不能洗个澡?可想到面对的是个男人,怎样都说不出口。算了,就这样凑合着吧。 ☆、第三章 预收徒弟 这一天,对阮杏颜来说就像是遇神初体验的一场梦境,她以为睡一觉醒来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这一天,对十七珺来说也像是一场虚空之境,他以为等天亮就能再次回天界了。 谁知,她席地而卧,睡了一夜,醒来后还是在那颗树下。 他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了一夜,只浅寐了一会儿。天再次亮的时候,他又尝试打开天界的结界,却还是无法进入仙界去。 仙界的结界是隔绝有通灵之术的凡人,还有会飞天遁地的妖魔和各种精怪兽种。十七珺想不通,他明明还有仙术,也是仙身,却不能入仙界,这不合常规。 十七珺对自己的状况想不通的时候,阮杏颜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要拜师修仙。遇上一个神仙,她不傍着,就是傻子了。说不定拜了这个神仙师父,她还能成仙了。 “师父,徒儿阮杏颜以后要做你的徒弟,跟你修仙学艺。”阮杏颜想到做到,跪在他身前说着。 十七珺回答她,“我还不能收徒,我才刚成年,刚满两百岁。三百岁的上神才能收徒。” 两百岁?合着他神仙两百岁是凡人的二十岁? “师父,你可以预收啊。”阮杏颜弯眉看他,跪着身子不动。 “预收徒弟?” “对!你两百岁不能收,三百岁再正式收徒儿我。现在我虽然还不是你的徒弟,但是一百年后就是了。所以徒儿现在就要叫你师父。师父,你放心,以后徒儿一定为师父马首是瞻,听师父的话。”他三百岁,还不知道她还活着不?总之她现在是要傍上这个神仙师父的,有个神仙师父以后的日子都不用愁咯! 十七珺莫名的就多了徒弟。 因为她异常的来历,更因为他心里对她并没有抵触。她以后若要跟着他,总该有个合适的位置,他们孤男寡女的相处总会不合适,所以他也是默认了这个徒弟。 他带着她到了山顶的最高处,看着山下的风景。 “师父,你们天宫是什么样的?美不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能带我去天上兜一圈吗?”阮杏颜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 青山隐隐,水流清清,他双目千里,能感受到百里之内都无人烟。这是一处鲜有妖魔出没之地,因为这里的空气毫无妖魔沾染的气味。只有一些兽占山为王,有两只猫兽生活在百里之内的南山之下;有一大群野马在西山之边,西山半腰还有一大群野 花,附近还有一个熊窝;北山上有狐猴,野犬各种小型兽,山上还流下一条溪流;而他们所处的东山之地,崖壁上还有好几个鸟窝。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十七珺说完,翩然就从崖上跳下。 阮杏颜见他往悬崖下跳,还是吓的脸色一白,往崖边趴着,大叫,“师父!” 十七珺很快就上来了,他落在地上,一只手拿着一朵七彩美丽的鲜花。 阮杏颜还在因为刚才的画面觉得心惊,故而没多兴奋,她埋怨道,“师父,你下次再跳崖给徒儿一个心理准备嘛,徒儿差点被你吓死了。”她根本忘记他是个神仙,是不会摔死的。 十七珺见她满脸忧色,不免自责,“对不起,下次我不会了。” “师父,徒儿都叫你师父了,你为何还对徒儿说我啊我的。” “我,”十七珺勾唇笑言,“为师只是没有适应。诺,这是朱颜花,和着春夏秋冬四季的晨露,一起熬成汤水,喝了能容颜不老。” “真的吗?” 她吃惊的表情让十七珺也不经笑了。 “嗯,为师收着,等收集了四季的露水,便会熬给你喝。” “谢谢师父。”阮杏颜弯眉笑。她就知道傍上这个神仙师父,她的美好人生就此开始了。容颜不老神马的,她老爸虽有这个“不老男神”的称号,等几十年后她阮杏颜也会有“不老女神”称号了。 十七珺缓缓说起自己成长的地方,“天宫很广,也很大。我跟师父还有十六个师兄师姐住在七重天的半隐宫。半隐宫里美轮美奂,富丽堂皇,飞阁流丹,是七重天最大最美的宫殿,九九八十一层阶梯直上半隐宫。半隐宫的院中有各种奇花仙草,还有凉亭仙池仙石,院落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我们十几个师兄弟和师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院落。半隐宫里还有座高高的阁楼,能一眼望到七重天的天边。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日我下了七重天去仙山寻草药,却意外掉落仙山,然后就被隔在天界的结界之外,不能升天了。”十七珺说到这里,神色黯然。 这时候的阮杏颜才得知自己师父原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现在回不去了。这不是跟她的遭遇很相似吗?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有木有? “师父,没事。不能升天就不能升天,以后徒儿陪着你好了。”虽然凡人说升天有些怪怪的,凡人升天那可就是死了的意思!可是她师父是神仙啊,他升天 可不是没命。 阮杏颜的话让十七珺听着很暖心,只觉得以后有这样一个徒弟是他的幸运。而阮杏颜却觉得遇到这个神仙师父是她的幸运。至于谁是谁的幸运,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不一样的想法。 阮杏颜吃了两天的果子,其实有些撑不住了。 她满身无力的对着十七珺可怜兮兮的说,“师父,徒儿再吃果子吃下去就要成仙了。” 十七珺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是见她毫无精神,他担忧的问,“这是怎么了?” “徒儿这是饿啊,师父,好饿啊!”有个不解凡人心思的师父,阮杏颜表示无力。 “你不是半个时辰之前才吃了果子吗?” 阮杏颜吃了不下五种果子,而且是吃个不停的那种,现在嘴里都在冒酸水了。她一个凡胎肉体,不沾荤油,实在是撑不下去。 最后在阮杏颜的坚持下,十七珺才犹犹豫豫的带她去了有人烟的地方。 ☆、第四章 落魄的两个人 临去人烟之处前,他摘下一片白色的花瓣,幻化出一身素白的丝质长衫,递给她,让她换上。 对于古装,阮杏颜并不陌生,她有个影帝级老爸,她是人人艳羡的“不老男神”阮毓的私生女,从小在媒体光芒下长大,所以面对各种服饰和古装她都能得心应手的穿上。 待她换上素白的长衫,把扎着马尾的长发也放了下来。 她站定在十七珺面前,转了一个圈,长发随风飘扬,她笑意盈盈的问他,“师父,好看吗?” 原本就长相清纯的阮杏颜因一袭白色长裙,更显得眉目如画,冰清玉洁。 十七珺笑着点头,“好看。” 阮杏颜突然发现她的师父其实是个毫无心眼,最单纯不过的神仙了。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腾云,落在了最近的村落。 这是个名为湾纱村的偏僻小村落,房屋零零落落散在各处。 阮杏颜问他,“师父,你有钱吗?能变出钱来吗?我们买东西吃要钱的。” 十七珺看了看不远处的村庄,眼中生出一种抗拒的神情,而此刻阮杏颜脑子里全是吃的,不曾注意到她的师父丝毫不想进村。 “为师没有钱,也变不出。” “为什么师父衣服能变出来,吃的东西和钱都变不出啊?” “这些是凡俗之物。” 阮杏颜半知不解的哦了一声,又接着说,“那等会儿我问问看吧,世上好心人还是很多的。” 越来越靠近附近的低瓦矮房,十七珺突然停了下来,“杏子,为师在这里等着你,就不跟你进去了。” “啊!为什么?” “为师还是离凡人远一点吧。” “为什么?”师父高冷孤傲?一点都看不出啊,阮杏颜只觉得他很亲切,温和,可是又为什么要离凡人远一点,“师父,我也是凡人哦。” “你不一样。”十七珺说着顿了顿,“你是千年后来的。” “师父,虽然你说徒儿不一样,徒儿还是蛮开心的,可是徒儿还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离凡人远一点。” “我从未下过凡间。”十七珺突然说。 阮杏颜竟从他的眼中看到害怕,“那好吧,师父既然不想去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杏子。”阮杏颜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喊住她。“不然我用隐 身术跟着你吧。”他终极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因为师兄和师姐都跟他说过,凡人最是可怕,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各种各样心思不正的凡人都有,让他以后就算遇到凡人,也不要去接触。一个从小就被灌输这样思想的十七珺,这也成了他害怕接触凡人的原因。 到了一家青墙屋前,阮杏颜上前敲了门,脸上漾着甜笑。 一个三十多的妇人开的门,见到来人,眉头一横,语气不好的问着,“什么事?” “大婶,你好。我可以问您要些吃的东西吗?” “你个千金大小姐闲着没事干,跑到我家要吃的,脑子有病吧。快走!”那妇人只从头到尾看了她一眼,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阮杏颜也没有多失落,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总归都有,不管是新社会,还是古代。还有自己身上一身丝质衣裙,被人一眼就看出来,人家会觉得这样一身衣裳的姑娘问人家要吃的会很奇怪。她还没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已经瞬间离开了那地方。 “师父,怎么了?”阮杏颜不解的看着突然把她带离的十七珺,问他。 “凡人当真可怕,你还是莫再去了。” 阮杏颜“啊”了一声,随后笑了,“师父,你怕凡人?” “师兄师姐都说凡人可怕,不让我接触凡人。”十七珺神色中多了一些不自然。 阮杏颜看到他微乎其微的慌乱表情,这才知道,她的神仙师父原来怕凡人啊! “师父,很多凡人有的只是一张会说的嘴,真的伤害别人的人还是很少的,所以凡人一点也不可怕。” 十七珺只要想到刚刚那个恶声恶气的妇人,就无法相信她的话,他觉得那样的凡人很有杀伤力。 “师父,我再去别的人家试试。师父,” 阮杏颜饿的都快没力气了,也不再多说,又独自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杏子,为师同你一同去。”十七珺喊住她。 阮杏颜停住脚步,“师父,你要去可以,不过我们不能这样一身齐整的去,你同意我往你身上擦泥巴吗?” 十七珺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心里对她还是没来由的相信,故而点头。 阮杏颜到了一个水塘前,手里粘了一些泥巴,往自己身上胡乱的擦,还有脸上也抹了一点。 十七珺诧异的看着她的动作。 “师 父,你往这边上站一站。”阮杏颜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喊他往自己站的水塘边上过来。 十七珺略迟疑了一下往她旁边去,看着她满是泥污的绣鞋,他不解,“杏子,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我们装的可怜些,要到饭的几率更大。”她伸出满是泥污的手,望着十七珺笑呵呵的道,“师父,我要往你脸上抹泥巴咯?” 不一会儿一个翩翩俊公子和一个美少女就成了满身泥污的落魄模样。 这次是一个黄泥屋前,一个老婆婆坐在屋前,搓着麻绳。 阮杏颜走近到老人家不远处,软着声音,怯生生的开口,“老婆婆你好。” 那老婆婆缓缓抬头。阮杏颜见了有些后悔了,那老婆婆涣散的目光告诉她那是个瞎眼的老婆婆,他们这副脏兮兮的模样人家也看不见哪! “姑娘可有事?”老人家慈祥的开口。 “老婆婆,我……”阮杏颜迟疑了半刻,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问,这个人家一看就是穷人家。 “姑娘尽管开口,老婆子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那老人家摸索着身边的拐杖,准确无误地走到他们身前。 “我肚子很饿,老婆婆能给点吃的吗?” “没问题,姑娘你等着。”老人家和善的说着。 阮杏颜看着转身离去的老人家,有些不忍心,她抬头看了看十七珺,他此刻半面都是泥污,甚是好笑。阮杏颜不免想到初见他时的仙姿玉色,如今却被她抹的满身是泥,而他却丝毫没有厌恶。 十七珺只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浑身都是泥污的样子,故而一直未开口,把自己当作隐形人。 ☆、第五章 灿玺园 两个白馒头,三碗稀粥,对于一个两天没吃米面的阮杏颜来说,这就是美食。 阮杏颜很感谢面前的老婆婆,对她千恩万谢,“老婆婆,谢谢你,今日一顿饭之恩,我一定铭记于心,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您。” “姑娘不要客气,老婆子也是举手之劳,只是一点吃食,算不得大恩。”那老婆婆温和的回答。 “娘,我回来了。”正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我儿子回来了。”老婆婆高兴的站起身。 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走了进来,“娘,这两个人是谁?” “两个人?不是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一双无神的目光望过来问着。 “老婆婆,还有一个是我哥哥,他是哑巴,不会说话。”阮杏颜拉着身边一直不吭声的十七珺介绍。 十七珺张了张嘴,看了一眼阮杏颜,随即闭上嘴巴。 “啊?老婆子瞎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没听出一个人的脚步声。看来这是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婆婆,不是您的问题,是我哥哥他自小习惯无声无息的,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一般没人能注意他。”阮杏颜耐心的解释。 十七珺立在她身侧,又看了眼阮杏颜,内心起伏不定。他们明明刚认识没几天,而且她还拜自己为师了,如今却变成她哥哥,而且还是个哑巴? “这位大哥,谢谢你们。我和哥哥还要继续赶路,就不打扰了。” “你们在路上有吃的吗?”老人家又好心的问他们。 阮杏颜不太好意思要这家人的吃食,家徒四壁的母子两个,她怎么好意思再要,只好垂着脑袋不说话。 “阿枝,快去,再包几个馒头给他们,这位姑娘她哥哥刚才都没有吃。” “婆婆。”阮杏颜刚想拒绝,又突然想到她身边的人是个神仙,应该能帮到他们一些事情,只好谢着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阮杏颜抱着几个馒头,跟着十七珺离开了湾纱村。 “师父,刚才对不起啊,说你是哑巴。” “为何要这样说?” “师父您一直不说话啊,人家老婆婆没听到你的声音,我只好这样说了。师父,你会责怪徒儿吗?”阮杏颜可怜兮兮的抬眼问他。 十七珺摇头,“不会,那个老人家是好人。” “是啊,师父,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凡人都可怕,师父,你还怕凡人吗?” “为师没有怕凡人,只是从未接触过,所以有些不自在。” “那师父帮帮他们吧。” “为师不能插手凡间之事。” 阮杏颜突然觉得他这话很熟悉,她点点头,“好吧。那等以后有机会徒儿亲自报答他们。” 她说着又把怀里包着的馒头递到他面前,高兴的说着,“师父,我们晚上有吃的了。” “你吃吧,为师不吃。” “好吧。”阮杏颜又把馒头往怀里一抱,“师父,徒儿还能问个事情吗?” 十七珺看着她。 “是这样,我们以后都住在这棵大树下吗?万一遇上刮大风下大雨怎么办?师父能变出一个房子来不?还有徒儿想沐浴洗澡可不可以?”阮杏颜虽然家境不错,也不是娇娇女,对生活更没有太苛刻的要求,可不能洗澡对她来说是挺烦心的一件事。 十七珺经过昨夜一宿,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不能回天上,以后生活在这里总该有自己住的地方。此地处于深山,几乎毫无人迹,如果他把宫殿安放在此处却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无法幻化出七重天的半隐宫,只能化出自己住的院落。 那是座美到极致的小院,名曰灿玺园。圆形拱门,鹅卵玉石铺路,白玉质地的院墙,一片白蒙蒙的雾境如临仙境,院中一座玉石凉亭,一湾清水流动,一座玉石堆砌的假山,到了一排整齐的三米高的房屋前,八根玉石顶梁柱,七个大门。 “前面不是住的房间,后面才是。”十七珺领着她从正中间的大门往后院而去。 后面又是整齐的一排屋子,三个房间。 阮杏颜连连惊叹,“师父,你在天宫的院子这么大?而且还是用玉建的?” “七重天的灿玺园是金丝玉和白玉所筑,我化不出这些,只能用玉石代替。” 玉石?那也很厉害了!阮杏颜忍住惊叹,想到此生在此落户,她会无憾。 “师父,前面的那几个房间是什么?” “佛堂,修身堂,会客厅,练丹室,药材室和两间书房。” 有了住处,阮杏颜别提多开心。欢喜的洗了澡,换上十七珺给自己幻化的衣服。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整个灿玺园闪着淡淡荧光,不会太亮觉得刺眼,也不会 太暗看不清路。 这一夜,阮杏颜睡的极安稳,不用怕突然来个外来生物侵扰自己。 想到以后都会在这里过着隐居的生活,阮杏颜在第二天,天一亮醒来就让十七珺带她去采草药。因为她还记得他会医,是认识草药的。 “师父,我们去采草药吧,采了药草去给那天的阿枝大哥去卖。你不是说那个人家的家里有很多药草,定是懂医的,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能帮助他们,也能换得一些吃的。师父,你说好不好?”阮杏颜为自己的聪明又画上一记符号。 十七珺为了阮杏颜以后不饿肚子,答应了她说的话。 离开前,阮杏颜烤了最后两个馒头,吃完了才跟十七珺上路。 十七珺带着她飞往药草最多之地,南山。 “你跟着为师不能乱跑。”到了南山山顶,十七珺嘱咐她。 “好,师父。”阮杏颜听话的答应。 “这一带药草很多,我给你看几种容易识别的。”十七珺亲自弯腰采摘药草,一一跟她讲解。 阮杏颜听的很认真。 十七珺告诉她,她是凡人,所以他的仙术无法学习,世间更没有凡人修仙之说,世间万物皆是靠轮回运转。成仙不仅要几世行善积德,而且最重要的是自身的仙缘,最后才能得果成仙,成仙后经过又要经过漫漫长路的修炼才能一步一步成为大神。阮杏颜听后不免失落,想到自己虽然拜了一个神仙师父,但还是没办法修炼成仙。如今跟着神仙师父她也只能学学医术,学学他的六艺了。 ☆、第六章 小白 阮杏颜跟着十七珺识别了几种药草,便一直弯着腰找着。她时不时会抬头问他自己手里采的药草对不对,还会跟他闲聊。 阮杏颜觉得他们相遇,就像是两跟平行线的相交,移动了两千年,才有了交点。她有个习惯,就是跟熟悉的人会说话说个不停。她自己也搞不懂面前的神仙师父才和他认识三天,却已经有了很熟悉的感觉。阮杏颜觉得或许是因为他性子太好,单纯温善,没有脾气。这样生的俊俏,脾气又好的男生在现代已经绝种。她觉得他虽然是自己师父,但是他社会经验不足,基本上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这样的神仙,她还真不放心让他带她游走世界。 “师父,你怎么会拜师的?” “我是我师父养大的,我是他捡到的弃婴。” “弃婴?”阮杏颜惊了,原来他是无父无母,比起她还有个爸爸,她还算好些。 “师父是在凡间把我带到七重天。” “凡间?你是凡人?” “我不是凡人。我是仙身,真身是龙,凡人是没办法入天界的。师父他两百年前意外发现身在富山的我,当时我尚在襁褓,出生没几天。原本他以为我是凡人,便没想理会,离去前却还是开了天眼,见我真身是龙,便把我带了回去。富山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就是我当初掉进湖里旁边的那座山?” “是。我当时也是落在富山上,然后就再也无法入天界。” “师父,看来我们真是结了万年难遇的缘分哪。”阮杏颜听出他隐隐失落的语气,瞬间笑盈盈的转移了话题。 十七珺轻笑。 他觉得她穿越上千年有悖常理,逆了天命,扰了轮回。可是和她相遇到相识,再到成为师徒关系,他就对她起了护犊之心。 “师父,师父,快来。”阮杏颜高呼,打断了他的冥思。 十七珺翩然一个起落,落在她旁边,“白虎?” 他们和一只比成年猫大的黑细纹小白虎五步之遥,两两相望。 “是啊,师父,它受伤了,救救它吧。”阮杏颜看到这个小萌物开始,就被它的样子萌化了,瞬间爱上了。只是它一只爪子被缠在一根长藤细蔓上,似乎被它啃咬过,也被它翻腾过,可藤蔓更没有断开,反而越缠越紧了。它趴着那里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怜的小眼神让阮杏颜觉得心肝儿都跟着它颤了颤。 “小白虎,你不能咬我 们,我们是来救你的。”阮杏颜移动着小小的步子,缓缓伸出手。 小白虎没有动,连个眼皮都没有抬起看他们。 阮杏颜轻轻碰了碰它的脑袋,见它狭长的眸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给任何反应。 “师父,帮它解了脚上的藤蔓吧。” “藤蔓好办,只是它身上有很多棘刺,怕是不好弄。” 因为路遇小白虎,二人带着一些药草先回去帮它治伤。 阮杏颜看着师父从小白虎身上拔下一根又一根比她指甲盖还要长的棘刺时,心也跟着揪着。她跟在一边帮它上药,看着小白虎每拔一次棘刺都会痛的痉挛的身体,不免也会感同身受。 等终于拔干净它身上棘刺的时候,那小白虎耷拉着脑袋,却还是伸出了舌头在十七珺手上舔了一下。 “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会好多了。”十七珺摸摸它的脑袋。 那小白虎很快就闭上了狭长的眼。 “师父,小白睡着了吗?”阮杏颜把那些棘刺收拾好,到了院子把他们埋在一颗树下。回到屋子,见小白虎闭着眼似乎沉睡。小白是阮杏颜给它取的名字。 “嗯,它睡了。你跟着为师忙了这么久,累不累?”凡胎肉体不比他仙身,有法力可补充体力。 阮杏颜摇头,“我不累,就是有些饿了。” “不若带着那些草药去那个人家换些吃的?”十七珺提议。 她点头,“小白它一个在这里没关系吗?” “它至少会睡上两个时辰。” 阮杏颜跟十七珺带着药草,又去了那个老婆婆家。 那个老婆婆的儿子也是刚刚回来,见到他们两个站在他们家不远处,衣袂飘飘,仙容玉貌,让阿枝差点以为是见了神仙。 “阿枝大哥。”阮杏颜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看到阿枝看向他们,扬手打起招呼来。 阿枝知道是昨天见到的两个人,他们昨天虽说是一身泥污,整个脸都没露出来,可他们却掩不住通透的灵气。他只是想不通这样的穷乡僻壤怎么会出现他们这样精贵的人来。要说湾纱村外的官道上没少路过贵人,可从没见过贵人停留过,因为五十里之外就是镇子了。贵人都是宁可停留在镇上,也不会出现在村里的。 “姑娘,公子,你们怎么会又来了?” “阿枝大哥,这是我们采的药草,给你。” 阮杏颜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他。 阿枝有些迟疑。 “阿枝大哥,昨天谢谢你们给的吃的,这些草药是为表感谢,里面有黄芪,乌头,艾草,不是很多,但总归是我们兄妹的一片心意,还望你们收下。” “你们住在附近吗?”阿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我们住在山里,很远的一段路。”阮杏颜随口说着。 阿枝对面前笑容甜甜的姑娘生不出怀疑来,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你们。你们既然走了很远的路,不然就在我家吃午饭吧。” 阮杏颜笑着点头,“好。” “娘,我回来了。我去做饭。”阿枝一到院子就放下背上竹篓,往厨房去了。 “我儿来休息休息再做饭吧。”那老婆婆坐在大门口,听到阿枝的声音站起身来。 “不了,今天来了两个客人。” “婆婆,你好,我又来了。” “是昨天的那个姑娘吧?” “是啊,婆婆。我叫杏子,婆婆就叫我杏子好了。今天又要打扰你们了。我们兄妹住在山里没有吃的,所以才会出来寻吃的东西。” “那今天就在我们家里吃吧。我让阿枝去杀一只鸡。”那老婆婆是个极热心肠的人,连忙站起身要到厨房。 “婆婆,不用那么麻烦。”她听到鸡五脏六腑都会在叫嚣着饿,却还是客气的拒绝。 “不麻烦,不麻烦。杏子姑娘你等一等。” ☆、第七章 交换食物 阮杏颜告诉老婆婆自己的身世,她说自己和哥哥因为母亲去世,父亲另娶,后来被奸人所害,最后被赶出了家门。他们被赶出门后除了有几件衣服,身边连一文钱也无,因为担心被奸人追杀,所以逃进深山。可是他们住在山里只有果子吃,一直饿着,才会出来寻吃的。昨天满身泥污就是因为寻吃的,才会弄的满身是泥的。 老婆婆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还热情的让他们住在他们家。 阮杏颜连连拒绝,说不想连累他们。还说他们在深山住的挺好,除了没有吃的东西外。 “既然这样,不然你们告诉老婆子你们住哪里,我让阿枝每天给你们送去。他每天都要去山里采药,给你们送吃的也是顺便。” 阮杏颜有些招架不住这个老婆婆的好意,他们自己本来就过的清贫,却还愿意收留他们,这不免让她心有感恩。 “婆婆,真的谢谢你。无功不受禄,不用阿枝大哥麻烦。我们只想用些东西跟你们换,我哥哥识得药草,还会做丹药,我们会经常出来,换一些米粮油盐,这样可好?”他们住的地方至少离这里有千里吧,阿枝大哥徒步走怕是也要半个月的吧。 阮杏颜最终还是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老人家的热情。她暗中对十七珺做了个剪刀手,无声的说了个“耶!” 十七珺虽不知她为何摆这样的手势,却从她的表情知道她这是高兴,无声的对她笑了笑。 对于一个许久没沾油水的阮杏颜来说,面前的四个菜一个汤简直都是美食,一个荤菜红烧鸡肉,一个半荤鸡蛋,一个鱼汤,两个素菜。 十七珺没吃几口就停下了。 阮杏颜问他,“不吃了吗?” 他摇头。 “那我吃了?”阮杏颜刚吃完了一碗米饭,只觉得还没吃饱,便打起了他碗里的主意。 “这是我吃过的。”十七珺只觉得哪里不对,秘音传到她耳边。 阮杏颜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他开口说话了,吓了一跳,碗差点掉在地上,幸好她手快接住。 一时间两双目光都看向了她。 “怎么了,杏子?”老婆婆虽是瞎眼,却耳朵奇好,循着声音问她。 “手滑,婆婆,没事,没打坏,我接住了。” “你哥哥只吃了几口,不吃了吗?”阿枝觉得奇怪,这个白白俊俊的公子个子比他还高,怎么吃的东西那么少? “我忘了说了,我哥哥不吃荤,只吃素,他平时吃的也少,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她弯眉回答。 阮杏颜这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他们是听不见的,只有她听得见。 “杏子姑娘,你想吃我再去帮你盛一碗吧。”阿枝伸手要接她的空碗。 “不用了,阿枝大哥,我吃我哥哥的就行。以前在家里我都是吃我哥哥的。”阮杏颜是个好姑娘,她平时虽然不节俭,要什么东西就会有什么东西,但入乡随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这个人家家境不好,她不该在别人家里浪费。更何况这是她神仙师父吃过的,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朝十七珺暗中眨了眨眼睛。 临走前,阿枝给了他们一些米面油,还要送他们回去。阿枝的好意,阮杏颜千恩万谢,却坚持不用,还说自己哥哥天生神力,一个人能扛一袋黄沙走上百里路。 十七珺一手提着米袋,一手拎着面袋,倒是真不觉得重。 阮杏颜一手拎着一小壶油,一手提着一小罐盐,很开心。一路上蹦蹦跳跳,也说了一路的话。 “师父,回去变个厨房吧。我终于能做吃的了,以后终于不用饿肚子了。我们竟然遇上了一家大好人。太好了!那个老婆婆真是千年难遇的好人。” 直到看不见那个村落,他才带着她腾云飞回灿玺园。 回去之后,她见小白还昏睡不醒,便拉着十七珺让他变个厨房出来。 天界还是有很多仙家有厨房的,他根据记忆中的印象幻化出单独的一间屋子,当作厨房。 阮杏颜其实并不大会做菜,不是她没学过,而是实在没天分。她老爸倒是有一手好厨艺,只是他经常会去外地,飞国外,家里只有一个一直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周奶奶,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了。所以周奶奶也像她的亲人一样。直到前两年她十六岁,周奶奶年纪也大了,身上落下了一些毛病,就回乡下老家修养,她便是经常一个人在家,没雇菲佣,独自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只是她从十三岁就开始学烧菜,直到现在都不能把菜做出一个正常的味道来,这不免让阮杏颜无奈。如今在这里只有她和师父,她也只能自己烧给自己吃了。 十七珺幻化出厨房后,就去了修身堂修炼,让她也回去休息一会儿。 阮杏颜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起身去看了小白,它似乎刚醒,在练丹室里东嗅嗅西闻闻,也不知道是在熟悉环境,还是做什么。 醒过来的小白,狭长的眼带着可爱的萌,分外可爱。 阮杏颜蹲下身子,拍拍手,“小白!” 谁知小白虎丝毫不理睬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抬着头拍着尾从她身边错身出了门。 “嘿!这是个什么精怪?”她站起身,转头看着出了房门的小白,无奈的叹气。她可不敢随意去追赶抓它,毕竟那是虎啊! 阮杏颜独自一人跑到湖边开始捞鱼,却不经意看到小白趴在湖边她的绣鞋旁边。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只通人性又傲娇的小白虎。她高兴的扬手跟它打了声招呼,“嗨,小白。” 小白虎也只是抖了抖尖耳朵,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站在湖边等着鱼入她的篮筐,捞了近一个时辰,一直太阳临近西山之时,都没捞上一条。鱼游来的倒不少,可是等她往上提篮子的时候,那些鱼硬是滑溜一下就跑了。 湖边水流浅浅,再往前就是越来越深的湖水,她也不敢往前,只能继续静静站在那里等鱼游过来,钻进她脚边的竹篮里。 ☆、第八章 负责烧饭的师父 “杏子。”清朗纯净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阮杏颜转头,笑意盈盈,“师父。” 见她又换回了自己的半袖上衣,身下长裙绑在膝上,半弯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河水,他问她,“你在做什么?” “师父,我想抓鱼。” “站这里很久了吗?脸都晒红了。” “没事,这里虽然有些太阳,但是有风很凉快的,更何况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 十七珺没来由的心疼她,悄无声息的引来两条半大不小的鱼游进她脚边的竹篮里。 阮杏颜高兴的连忙拎起篮子,两条鱼就跟着竹篮上来了。 “哇哦!师父,师父,我抓到了,抓到了。”她惊呼一声,扬起手,雀跃的心情溢于言表,一上了岸就往回走。 “杏子,鞋穿上。” “忘了。”阮杏颜这才想起穿鞋,走回去对着十七珺一笑,把鞋穿好就奔回去了。 “杏子,裙子!”十七珺又提醒了她一句。 她掖在腰间的大裙摆乱成一团,露出来白皙的小细腿,此时她也顾不得,只扬声回答,“先把鱼养起来。” “小白呢?师父你知道吗?”阮杏颜没看到还在湖边陪它的小白,以为它回来了,却在院子找了一圈都没看到。 “怕是出去觅食了。它是白虎,自愈能力很快,再说我们还帮它上了药,所以它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阮杏颜除了担心,还有失落,她很想有只白虎宠物,霸气威武的白虎陪着她,她也多了个玩伴啊! 天色暗下,阮杏颜再次为自己的没天分的厨艺苦恼。 她炒了一个从山野里采来的野菜,还有一个鱼汤,味道总不是那么美味。她记得周奶奶和爸爸不管做什么菜都能烧的很香,可到了她手里,味道就是不对,她明明是按照周奶奶教的,一步一步来烧的。虽然她的料不足,可周奶奶也教过她技巧,说一个菜只需要盐入味一样能烧的好吃,偏偏她领会不出其中精髓。 “杏子,不如为师也来试一试。”一直看着她烧菜的十七珺看出她的不愉快,走到她身边开口。 “好啊,还剩一些菜,师父你来做吧。”她没精打采的说着。 阮杏颜没想到她师父只看她做了一遍,他就能有模有样的炒起菜来。 令她更想不到的是他做出的菜跟印象中爸爸烧的味 道很像,总之比她做的好吃就对了。这让阮杏颜不免腹诽,自己是不是太笨手笨脚的了,所以总做不好。 吃了师父烧的菜,阮杏颜一脸期盼的说,“师父,以后你负责烧饭好不好?” 十七珺爽快的点头。 阮杏颜高兴的惊呼,“耶!” 阮杏颜这几天跟着十七珺认识了不少药草,但是它们的功效她并不是每个都记得。 每遇到一种药草,十七珺都会跟她说这个药草的功效。阮杏颜并不是个天才,没有惊人的记忆力,能记在脑子里的每次都很有限。 十七珺也很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的讲给她听。 阮杏颜觉得这是个好师父,不仅颜值高,而且有耐心,品性好,脾气好,医术又好,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最新发掘出来的,厨艺好。她几度感慨自己好命,穿越到了这个异世大陆,她就遇上了一个绝顶的好师父。 他们每天一早的事情就是上山采草药,半上午回来。 阮杏颜早上醒来的时候,十七珺都已经起了,而且还帮她烧好了早饭,这是他们之间悄无声息养成的习惯。 小白虎并没有走,而是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出去寻吃的,然后出现在院子里。它跟他们也渐渐熟络起来,尤其对十七珺十分殷勤,这让阮杏颜很妒忌。虽说师父救了它,可她才是第一个发现它受伤的不是?它怎么总对自己表现的高冷傲娇呢? “小白,我给你找吃的,你给我摸摸好不好?”阮杏颜送上甜笑,送上真诚。 然而小白虎却丝毫不给面子的扭过头去。 “小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取的名字。我师父好像真没有这样叫过你呢。”她低头冥想,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它一只古代虎懂小白的另一层意思? “不然,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你让我摸摸?” 小白虎抖了抖尖耳朵。 阮杏颜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接着说,“叫你小黑?小虎?小霸,霸气的霸?小威,威风的威?小王?大王?”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然后无语的发现,小白虎一直搭着耳朵,直到大王这个名字念出口,它突然直起了尖耳朵。她哈哈大笑起来,扬声喊着,“师父,师父,这个小东西它实在太有意思了。” 这日,他们去了西山之地。小白虎目送他们飞身离去,这才悠悠往山林而去。这里的食物不少,够它 每天饱腹,只是有个坑爹的女主人让它无语。那声“小白再见”,让它觉得心塞,还是大王这个名字霸气好不好。 每一次腾云对阮杏颜来说都是个刺激的体验。这是神仙才有的能力啊,可是她有个神仙师父,凡胎肉体也能跟着腾云驾雾。刚开始时,她并不敢往下看风景,觉得吓人,毕竟脚下踩的是一片轻飘飘的浮云。次数多了,她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灿玺园所处之地,四面环着高山,处地位置却不靠着山边,而是在空旷的原野中间,这样的位置光线充足。这一处方圆千百里都是一片幽静无人之地。灿玺园大门临南,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个清澈见底的湖水。东边山顶的另一边是临海的崖壁,西山这边有一条河是从北山流过来的,另一边就是湾纱村,那条河从地下引水一直流向湾纱村。十七珺告诉她,西山山顶是凡间离天界最近之处,所以无人能越过西山来到这个地方。 他们先去了阿枝家,这次他们带了不少药材去。阿枝不在家,只有阿枝娘在。 阮杏颜告诉阿枝娘,他们就是来给他们送药材的,等他们准备好东西,下次再来取。 阿枝娘挽留了他们一会儿,他们也没多逗留,跟阿枝娘说了会儿话才走。 ☆、第九章 喜欢是什么 腾云回去的时候,阮杏颜看到西山边上一群奔驰的野马,连连让他师父带她下去。 “师父,这里很多马,我们去看看吧。” 十七珺带着她停在马群不远处。 “师父,我们能抓只野马骑回去吗?”阮杏颜眼里闪着星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很难,这是一群野马,野马不仅难训,而且还很机警,不是同类靠近它们,它们会攻击。”“小白是虎,比它们还凶狠,可是它都没有咬人呢。” 十七珺说,“那只小白虎的慧根不错,几世下来若无意外,必能成仙。” 阮杏颜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慧根不错?难怪我觉得它贼精贼精的,原来它确实是虎中奇才啊!” 她转念又问,“那这群马里有没有慧根不错的野马啊?” “为师看不出,了解它们并不是看一眼就行。”十七珺摇头。 阮杏颜也似乎明白了,应了一声,“哦。” “我们回吧。” 阮杏颜依依不舍的回望了几眼,这才跟着十七珺离开。 和十七珺的隐世生活,阮杏颜倒不会觉得无趣。在以前她就习惯了一个人在诺大的家里呆着,没有的课的时候,会窝着睡懒觉,上网,看书,偶尔出个门逛街就会遇到一些自己的粉丝,也不是不愿意跟别人合影,而是之后逛街的兴致都会没了。她是个喜欢自在的人,从小接触演戏是因为老爸,她把爸爸当作偶像,跟爸爸跻身于同一个圈内,让她觉得能和老爸更亲近些。 长时间避于一处,阮杏颜也渐渐的没什么精神了。 十七珺会的东西很多,什么天文地理,占卜算命,奇门遁甲,五经六艺,可谓是样样精通。他基本上就是阮杏颜的百事通。只是他除了帮她做饭,还有带她去山里采药,别的时候都会炼丹,或者修练。他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仙术低浅才会让他入不了天界的,所以他要尽快修练,让自己重返天界。 不过这样一来,阮杏颜没有说话的人,也会觉得无趣。 这日,十七珺应了她的要求带她出去走走,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十七珺对于阮杏颜的要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所以他带了一些自己练的丹药,两人一早就带着药草去了湾纱村。 临走前,阮杏颜跟小白告别,“小白,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你乖乖在家等着哦。” 小白 虎回看了她一眼,细长的尾巴摇了摇,悠悠转身卧在大门口。 “师父,小白终于不再白眼看我了。” 十七珺听后微笑,“小白虎它其实早把你当主人了。” 这次去了湾纱村,他们带的药草比别的时候的都要珍贵。阿枝正好在家,听他们说想去镇上,还拿了一些银子给他们。 阮杏颜知道这次带的药草皆是难采的佳药,欣然接受了他的银子。 阿枝还借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到镇上,说自己正好也去镇上。 阮杏颜也同意了,去人多的地方,他们本来就不方便再腾云,本来还想着两个人走过去的,如今有了马车,倒是也不用那么累了。 只是还没出村口,一个妙龄姑娘停在路边远远的看到他们就在喊,“阿枝哥哥,阿枝哥哥。” 阿枝把马车停在她身旁,“妙儿姑娘,怎么了?” 妙儿是个眉清目秀,长相秀气的姑娘,是湾纱村最漂亮的一个姑娘。 “阿枝哥哥,听说你们家这段时间总有一对兄妹给你们送草药,是他们吗?”她虽然是跟前面赶马车的阿枝说话,可看到坐在板车后面的十七珺,眼睛就没移开一下。 “他们是一对落难的兄妹,用药材向我家换些吃的。” “你们去镇上做什么?”妙儿对着十七珺问,就像是跟他说话一样。 阮杏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回答,“我们去买些东西。” “你是他亲妹妹吗?”妙儿又问。 “是啊,同父同母。”她向来是演技派,演到什么角色就是什么角色,胡编乱造的话也能信口拈来。老爸曾说过,她是天生的演员,她一直以这句话觉得自豪。 “那怎么不像呢?”她自言自语着,却马上又抬头,“你们是外乡人,我陪你们去买东西吧。”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了。我们还会在镇上住几天,说不定还会去城里。” 妙儿双眉都皱起来了,“啊!城里可远了,你们怎么去啊?” “天无绝人之路,到了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 “那你哥哥呢?”妙儿的目光像是锁在十七珺身上。 “啊?我哥哥怎么了?”阮杏颜虽然懂她惦记十七珺,可是却装作不懂。 妙儿脸一红,问,“我是想说,你哥哥没想法吗?他怎么不说话?” “他从小就是个哑巴。” “哦,原来是这样。”她话语中隐隐失落,可慕恋神情却丝毫不减。 “姑娘,我们要离开了哦,不然我们到镇上会很晚了。”阮杏颜笑意盈盈,随后也不等妙儿回答,直接说,“阿枝大哥,我们快点走吧。” 妙儿还想说什么,阿枝鞭子拍在马背上,马车悠悠离去。 阮杏颜笑着对一脸郁卒的妙儿友好的摆摆手,说了句,“再见。” 妙儿勉强的回了个笑脸,说了句,“再见。” 等马车越行越远,阮杏颜靠近十七珺,调笑的说着,“哥哥,那个姑娘喜欢你哦。” 十七珺转头看着她的弯眉笑眼,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瞬间觉得不自在,秘音传到她耳边,“喜欢是什么?” 阮杏颜只当从他表情看出来他的问话,便说,“我知道,你一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喜欢嘛,就是看到一个人觉得他很帅,很美,很有才,人很好,就会一直想看着他,一直想看着他,然后嘛……”阮杏颜说着说着,又看了眼十七珺,见他盯着自己看,心口没来由的敲了一下,太欧盆的话她说不出口了。想想把她师父衣服扒了按在床上的画面,这个有些不敢想。 “然后什么?”阿枝听她说了一半便开口问了。 阮杏颜目光看着一直后退的风景,收敛了心神,换了个文雅的说法,“然后女的想嫁他,男的想娶她咯。” ☆、第十章 她最怕的人 阿枝把他们送到镇上,就分开走了。 白芷镇在当朝虽然偏远,可它因为产药而闻名天下,白芷镇周边的几个村都有不少村名世代以采药为生。甚至在五十年前白芷镇还出过一个太医,就是药农出身的平民。 阮杏颜到有人迹的地方不仅是为了游玩,更想知道自己身处哪朝哪代,她得无知无觉的打听出来。 他们这次穿着低调,十七珺一身素色青衫,阮杏也是一身素色长裙,天然无雕琢的两个人即使一身素衣,却依旧不掩清雅。 十七珺仙姿玉色,清新俊逸。 阮杏颜明眸皓齿,钟灵毓秀。 他们走在街上自然极其吸引不少目光,阮杏颜倒是习惯了。人分很多种,但大部分人都很正常,见到长的好看的自然想多看一眼。她师父气质太好,引人注意,也是没办法的。看到她师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路边摊,看着街铺,她就觉得自己没出来错。 阮杏颜第一次逛古代街市,心情自然不同,可想到自己只有一点点钱,心里就不美了。因为她不能随意买东西。 “师父,我们想办法挣钱吧。” 十七珺无法理解她的意思。“挣钱做什么?” “有钱才能买东西啊!也不知道这边住旅馆要多少钱?我们身上的银子够不够?还有我们要买东西的话也要银子的。我本来就打算给师父买一本菜谱,还有说不定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想买了,可是最后却没钱,这不是太糟心了吗。”她兴奋的说着,却突然声音低了下来,半捂着嘴,凑到他身边说,“毕竟这里人多,师父不能随意使用仙术,会被人发现。” 十七珺点头附和,又问,“只是我们该怎么挣钱?” “我要好好想想。前面有个酒楼,我们先去吃些东西,边吃边想。” 阮杏颜选这里,主要是因为环境好,而且清静,一看就是这个镇最上档次的吃饭场所。 他们选在了二楼,因为十七珺吃的少,所以也没点多少菜。 阮杏颜吃饱喝足,十分满足。她不挑食是对了,但是每天只吃素却是很难坚持的。 一顿饭就吃了手里一半的银子,让阮杏颜觉得没钱寸步难行这句话太有道理。想到她以前攒了七八位数的银行卡,她突然觉得那都成了梦。老天给她的这个安排,让她琢磨不透,这是历练她成仙不成? 他们准备离开,刚拐下楼梯,就看到三楼下 来的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黑衣人。 阮杏颜在看清了那前面的男子的样貌后,第一想法就是躲,却无意一头撞在了自己师父的背上。 “哎呀!”她低呼一声。 十七珺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她不稳的身子已经歪在了身后那个男子的胳膊上。 阮杏颜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连忙站稳,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等人家回答,然后拉着自己的师父抬脚就要下楼梯。 谁知十七珺脚底像是被定住,丝毫拉不动。 “多谢这位公子不怪罪我徒儿的冒失,我在此为徒儿赔罪。”十七珺抱拳。 “徒儿?”那男子不足三十,仪表不凡的气度让人望之敬畏,他深晦莫测的表情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态,跟十七珺说话的重点也没说在一起,“她是你的徒儿?这位公子怕是跟这位姑娘差不多大吧,这般的师徒,还是第一次见。” “我比她大。”十七珺清淡开口。 “为何她自己不赔罪?却要你这个师父开口?” “我说对不起了。”阮杏颜觉得自己的师父去道歉实在没必要,也只是靠了一下,又没撞疼他,疼的反而是她的细肩好不好。 那男子的目光如同寒星,直直的看着阮杏颜。 阮杏颜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头一低就缩回十七珺的身后。她阮杏颜这辈子只怕一个人,就是十六岁时认识的一个长腿大叔,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人。这人的目光也同那人一样,一样的高深莫测,让她觉得压力很大,不能呼吸。 “她是我的徒儿,我代我的徒儿道歉,足矣。” 阮杏颜第一次觉得师父霸气,有个师父撑腰真不错。只是她现在只想离开,多跟那人呆上一刻她都会觉得空气稀薄。她此刻似乎把对那人的害怕全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她拉了拉十七珺的袖摆。 十七珺会意,带着阮杏颜让在楼梯口一边,做了请的动作,“公子请先行。” 那男人这次却没再多说什么,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带着两个下属翩然下楼。 直到他们下了楼,阮杏颜刚要开口,十七珺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主子,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当地人,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他们的来历?以防他们对主子不测。” “无需,他们应该只是路过。”冷冽 的声音开口,随后又是一阵低语,也只有十七珺专门去听才能听得到,“那姑娘,若是有缘,自会再遇。” “师父,你刚才站那里做什么?” “为师在听他们会说什么。”十七珺自然能看出那人的尊贵。 “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想查我们的来历,不过那人说不用。” 阮杏颜倒是不担心这个,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来自未来,一个来自天上,而且他们避世而居,任谁都查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历吧。她现在只要想到那人的那张脸,就会没来由的想避谈。 “师父,刚才明明不用道歉的,徒儿本来都想要拉着你走了。” “你刚刚有撞倒那位公子,为师替你道歉也是应该的。” 十七珺没告诉阮杏颜,刚才的那一刻,那个人身后的两个人是动了杀机的,若不是那个人制止,怕是她难逃一劫。十七珺还不满的是那人对杏子的眼神,还有刚才那句“那姑娘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这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过,阮杏颜很快把那人抛之脑后,因为她准备她的赚钱计划。 ☆、第十一章 神仙哥哥 白芷镇的药商很多,但是大夫却不多。 阮杏颜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赚钱计划,就让她的师父十七珺有了机会展示自己的医术。 这件事起源他们遇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瘦弱面黄,一身衣衫也零散着几个补丁。她哭着从医馆跑出门,然后撞到正兴致勃勃跟十七珺说话的阮杏颜身上。 那小姑娘摔倒在地,爬起身,满脸还是泪,说了声对不起就要离开。 阮杏颜被十七珺拉着,没有摔倒,她见那小姑娘要走,上前拉住她,关心的问,“小姑娘,你没事吧?” 那小姑娘只是哭着摇头。 “你有事要跟姐姐说哦,我撞了你,不会耍赖的。” “我,我没事……”小姑娘抹了一把泪抽噎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哭啊?身上痛不痛,姐姐帮你看一看哪里伤着没有。” “是我没看路撞倒姐姐的,我没关系。” “那你告诉姐姐为什么哭好不好?” “我娘,我娘病了,大夫伯伯说她没救了。”她说到这里眼泪又扑簌簌的流个不停。 阮杏颜听了抬头看了眼自己师父,他也正好看过来。 她心里说着,“师父,能不能去看看?” 谁知十七珺像是听到了一样,点头。 阮杏颜对他一笑,又对小姑娘说着,“你放心,我师父也是大夫,让他帮你娘看看行吗?” 那小姑娘一听有大夫帮她娘看病,止住泪,带他们去了她家。 她们住在出了镇子没多远的散户人家,零零散散有几户茅草屋顶的房子。她们家的房子比阿枝家的黄泥屋还要破,屋里更是一贫如洗,几个破旧家具,矮炕上躺着一个容颜瘦弱憔悴的妇人。 “娘,娘,娘,我回来了。”小姑娘跑到炕前,低声唤着。 “巧儿,”那妇人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不堪,“你回来了。” “嗯,巧儿给你找来了大夫。”小姑娘笑起来,嘴边的梨涡很是可爱。 那妇人转头看到光晕之下的两个身影,缓缓开口,“神仙?” 十七珺帮她把了脉,发现她的情况确实不好,她已经半身都无法动弹了,再这样下去就会全身瘫痪,直至头部,最后身死。 “她中了毒,需要先给她解毒。”十七珺开口,“杏子,我要去找几种药草 。” “神仙哥哥需要什么草药,巧儿去采。” 小姑娘的称呼让阮杏颜心头跳了一下,小姑娘喊师父神仙哥哥,也只是因为他生的俊,可他确是实实在在的神仙哪! 十七珺温声道,“那些药草难寻,还是我去吧。” “神仙哥哥,没事的,巧儿不怕,巧儿认识一些药草,神仙哥哥告诉巧儿是什么样子,巧儿一定找到。” 小姑娘急切的回答让阮杏颜心里了然,这小姑娘不会是因为怕她师父就这样走了吧? “巧儿,我在这里陪着你,我师父会很快回来。”她劝慰着小姑娘,又对十七珺道,“师父,那你小心些。” “嗯”他轻应声出了门。 阮杏颜看着他离去的翩翩身姿,突然追出门,“师父。” “怎么了?” “师父,你不会丢下徒儿吧?” 他灿然一笑,“我们一起去吧。” 阮杏颜因为他这句话心里舒服了很多,“那个小姑娘会哭的,算了,我等着师父回来。拜拜。”她招招手,随后转身,见小姑娘果然追了出来,立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 “巧儿,我们一起进去陪着你娘。”阮杏颜拉着她的手进了门。 这个母亲也是个命苦的人,她原是城里一富商家中的丫鬟,后来在她家小姐的指配下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她丈夫本来有个药铺,可后来被人诬陷,他丈夫入了牢狱,家中药铺也被查抄。她带着仅一岁的女儿流落街头,去她家小姐那里求助。她家小姐只派人给她了一些银子,还说再也不要去找她了。她无奈之下只得去牢房探监,却得到他病重身死的消息。 然后她们母女领着她丈夫的尸体安葬,拿着手里仅有的一些银子到了白芷镇落户。 这几年虽然她们过的清贫,但也能吃个饱饭,可是三个月前,她被一条毒蛇咬中,她以为自己挤出毒血就好了,可谁知,那条腿越来越没知觉,直到后来双腿都没了知觉,整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巧儿也认识一些草药,那段时候经常会帮着她娘亲寻草药解毒,可是却一直没用,只能去请镇上的大夫,那大夫给她娘看了,说她这个毒解不了了。其实是因为有味药不好找,也很贵重,他们店铺也没有,整个白芷镇的药铺怕是都难寻,所以那大夫好心看了两次,只告诉巧儿一个温补的药方。 今天再去找大夫,是因为巧儿她娘连坐都坐不起 来了。那大夫却是看也不愿意再看,直叹气说,没办法救了。巧儿哭着跑出医馆,也就遇上了阮杏颜他们。 阮杏颜很心疼这个小姑娘,她该有多坚强才能一个小身板儿支撑这么久。 十七珺去了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阮杏颜刚帮小巧儿做好饭,小巧儿正在吃东西。她还是后来听到小姑娘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才知道她没吃午饭。 “师父,你回来了。”阮杏颜看到他的身影欢快的奔上去。 “嗯,这个虚莲草有些难找,为师去了很远的地方。” 阮杏颜食指压在自己唇上,轻声说,“嘘!不能给小丫头听到,她会真把你当作神仙,要是别人知道你是神仙,你以后就没有自由了。” 十七珺笑着点头,笑容纯净的美好,他也轻声开口,“好,我知道了。” “神仙哥哥。”巧儿也高兴的跑出门。 “我去熬药,你娘吃上几剂药,几天就能好了。”十七珺对巧儿说着。 巧儿“扑通”跪在地上,“神仙哥哥的救命之恩,巧儿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神仙哥哥。” 巧儿娘吃了一天的药,第二天果然能坐起来了,虽然她还不能下床,可是这已经看出了效果。 ☆、第十二章 再遇 几日后,巧儿娘气色好多了。 阮杏颜因为身上的钱都没了,便又想到了前几天所想的赚钱计划,那就是当街卖艺。 她会几个简单的魔术,但是想到自己的师父是个神仙,便想到大变活人的魔术,定然让人觉得新奇,愿意自掏腰包。 这日天气晴好,白芷镇的街上突然像集市一样热闹非常。 一个衣衫破旧、相貌普通的少年和一个高个平凡无奇的男子站在一处,少年笑意盈盈,高个男子安静的站在一边,目光看着少年。 少年敲着锣,看到身边的人多了起来,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拱手开口。 那少年目光澄清,声音清亮,在嘈杂的人声中他的声音还能让人听的分清,“各位乡亲父老,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特献几个绝技给大家看一看。” 他的声音刚落,马上摊开双手,每只手上都出现了一个铜板,他一边说着,双手在张合的状态又多出了一个铜板,又在张合的状态,几个铜板都不见了。这样几个来回,从八个铜板到全部不见,也只是眨眼间。 这时他又开口了,“多谢各位捧场的。我叫小颜,这是家兄大颜。我二人在此卖艺,实属迫于无奈。我二人自小被卖到西域,一直在西域宫廷当差,因为样貌和他们不一样,常常受到西域人的欺负。我哥哥为了保护我多次被打伤,最后却落下了痴傻的毛病。后来我们也终于遇上好人,被放了出来逃出西域,但是身边却没留下银子。我自小就会一些绝技,如果大家喜欢,就继续捧场,还有更精彩的节目在后面。”他说的声情并茂,却没有表现的悲观,还是让人忍不住跟着叹息。 他接着又拿出两个大小不一的竹环,当两个环相碰了两下之后,他遮挡的手打开,两个环竟然就套在一起了。 一群人纷纷拍手叫好。 他又掏出两个环,同样的套在另一个环上。环环相扣,套了七个环。他又一个接一个的把环又分开。 这次人群里的叫好声更多了。 几场小秀下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拍手叫好声连连不绝。 等最后一个大变活人的魔术开始前,他切入正题,说到二人一路远行,经常吃不饱穿不暖,风餐露宿,还希望大伙儿觉得他表演的好就给他些银钱,好让他们能活着回到南方的故乡。 等到最后表演完后,还真有不少人扔下银子。 少年拜谢后,那些人 也离开了。 少年让高个男子站好,独自高兴的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捡着银子。最后一个碎银子刚要拿到手,一只大脚踩了上去。 “要饭的,谁让你们在这里卖艺的?”一个矮瘦的锦衣男子趾高气扬道。 少年抬头,见他身后几个高壮的的大汉,站起身笑脸相对,“公子,这银子就归你了。” “你倒是个识相的,只是大爷我从来不缺银子花,大爷是看你欠教训。这白芷镇的大街小巷都是归大爷我管,你个外头来的毛小子竟然敢在这里横行?” “大爷,小的哪里敢在这里撒野,就是借个地儿讨口饭吃,你看看我还有个傻哥哥要养活呢。”少年畏畏缩缩的垂了脑袋。 “傻哥哥?”矮个男子看过去,却见他阴沉的目看着自己,怒道,“他什么眼神看我!” “大爷,你怎么能跟傻子计较,跟傻子计较自己岂不是……”他欲言又止,笑着问他,“对吧?” “你个臭小子,竟然敢骂大爷傻子!给我打!”矮瘦男子手一抬,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就要上前拉住少年。 哪知那两个壮汉还没有碰到人,就被两个飞身而来的身影一脚踢开。那两个壮汉被踢开的同时身子也被定住了一样,摆着奇怪的造型摔倒在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的人!”矮瘦男子脸气的铁青。 “谁给你的胆子恣意当众殴打人?”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矮瘦男子见到来人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一张英俊陌生的面容让他更加生气,手臂一伸,指住那人的鼻子,话还开口就却被他身后的人一个拉手的动作,“咔嚓”折断了臂,矮瘦男子顿时像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啊!我要告诉我爹,我爹是这里的镇长,我娘是东起城城主的的女儿,他们不会饶了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完转身就跑了。那两个摆着奇形怪状的壮汉也突然能动了,跟着自家主子跑了。 少年此时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躲在高个男子身后,见那个恶霸离去,他抬眸看了眼那个英俊的男子,又低下了头。 那个救了人的英俊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属下就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少年才和高大男子离开。等到了一个偏僻之处,高大男子扬手,面前的少年换了个模样,正是阮杏颜,随后自己也换了样子,正是十七珺。 阮杏颜暗呼一口气,想到刚刚救自己的人,她心头就没来由的跳了几跳,她该是多怕那个人啊!可是不到半个月偏偏能遇上他两次,尤其是他刚刚离去时,她不经意的一瞥,那个深邃莫测的眼神,更让她心惊。她明明都换了个样子,怎么感觉像还是被认出了她一样。 “杏子,你还好吗?怎么了?”十七珺连问了她两遍她才反应过来。 “我没事,师父。我知道师父会保护我的,刚才那两个人一定是师父让他们不能动的吧。哈哈,他们的造型很搞笑。”阮杏颜面笑眼不笑的笑了两声。 刚才那两个壮汉正要打到她的时候,他确实暗中施了术,定住了两个人。只是他没想到会另外出现两个人相救。 “杏子,你不高兴就不要笑了。” 阮杏颜叹了口气,“师父,其实我不是不高兴,只是那个男人很可怕,他是凡人吗?怎么觉得他的感知力那么可怕?” 十七珺摸摸她的头,失笑道,“那个人确实是凡人,而且他的面容有帝王之相,应该会成为千古一帝。” 阮杏颜抬头啊了一声,想到在现代的那个人还不足三十岁就做了官场上的一把手,她猛然觉得这个人不管哪世都抛不下高官权位。她脑袋摇了摇,蹭在他的手上,撒娇的语气说着,“师父,如果我说我怕这个人你会不会笑话我?” 十七珺因为她的动作,一种从未有的情愫涌上心间,他柔和的目光看着她,“为师怎么会笑话你,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怕的人,为师也有。” “真的吗?师父怕谁?” “我的师父。” “师父的师父!”阮杏颜跳起来,“师父,我怎么会不怕你呢!”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然而后面一个跟着的黑衣人站在那里四处看着。他还在惊讶跟着的两个人到了这里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而身前也突然多了一道无形的劲墙,怎样都走不过去。 ☆、第十三章 回山避暑 幽静精致的小楼内,一个黑衣人低首站在背着身影的男子身前,“主子,属下一直跟着那两个人,可是到了林子里,他们就突然不见了,凭空大变活人他们实在不似常人。”黑衣人说到这里,抬起头,正是跟阮杏颜他们到林子里的那个人。 “凭空消失?”被称主子的男子清冷的声音开口。 “主子,他们莫不是真的是江湖奇人?”再高的武林高手也不会瞬间消失不见的。再说那个少年一点内功也无,只是那个高个男子的气息很奇怪,似乎与常人有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黑衣人在心里想着这话,他也知道自己的主子定然也察觉了。 “再派一个人跟你一起留在白芷镇,查那天在酒楼遇到的那对师徒,一有他们的行踪就给本王传送消息。本王先行回府。” 这个主子正是和阮杏颜最怕的人长得一样的古代人,他是当朝金盛国国主的大王子,也是盛王夜寒星。他直觉那少年就是前几日所见的一个女子,而另一个高个男子的气息和那女子的师父也很像,这才派人盯上他们。 被这样一个有着敏锐直觉的清冷男人盯上,也莫怪阮杏颜会怕的每次都要躲他。 阮杏颜和十七珺跟巧儿母女告别,巧儿哭着说自己要跟着他们。阮杏颜告诉她,以后还会来看她,让她在家跟她娘作伴。 巧儿左右为难。 阮杏颜又说他们本来自己也没有多少银子,帮不到她们多少,给了她们一些零散的银子,让巧儿娘收好。 巧儿娘死活不收,她们受了阮杏颜他们的恩惠,自然不愿意再受恩惠。阮杏颜无奈,只得拿回银子。 因为一场避之不及的暴风雨,更因为天气越来越热,阮杏颜他们这次并没有去城里,而是直接回了山里的灿玺园避暑。 回到灿玺园,阮杏颜睡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十七珺四周没寻到她人,在她的房间找到她,却见她还睡着。 他们两个的房间,十七珺住在左边,阮杏颜住在右边,中间隔了一间屋子。 “杏子,杏子。”十七珺站在她房间门口敲门,喊了她两声,都听不到房内丝毫回应的动静,便径自推开了门进去。 谁知他刚走进她屋子的屏风后,就看到她大片露在外面的胸肩。他白皙的面孔瞬间红了,慌乱的转身,想要出去,却无意嗅到血腥味,连忙回头走到她的床前,把她身上的薄被盖好,这才又喊她,“杏子,杏子。” 阮杏颜悠悠睁开眼,看到身前的身影,喃喃的喊了声,“师父。”又卷了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杏子。”十七珺有些焦急,伸指放在她的鼻翼下,滚烫的呼吸,才让他知道她这是发烧了。 十七珺刚站起身要出去给她准备药,她却突然睁开眼喊道,“师父,我惨了。” 不似从前精力旺盛的声音,而是带着一丝绵软,这样轻柔无力的声音酥了十七珺的心,他也不知为何就红了脸。他侧过脸,急忙问她,“杏子,你哪里受伤了?” “我大姨妈来了,怎么办?”阮杏颜觉得自己快疯了,古人是怎样度过那几天的?难道自己要躺在床上血流几天?她撑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裹了被子移到干净的地方,悠悠的喊了一声,“师父。”能帮助她的只有他了,所以她就算是不好意思说也得让自己好意思。 十七珺转头,看到床上的一片血迹,脸色有些白,“你哪里受伤了?” “没受伤。师父,你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女人都有那几天的,我是那几天的日子到了。”她面色微红,但她那是发烧烧红的。 十七珺此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担心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她。 阮杏颜揉揉脑袋,其实现在她一点力气也无,又躺在了床上,低声说了一句,“我再睡一会儿再说吧,好累。” “我去给你烧些热水,你等着。” 来到异世的第一次例假,阮杏颜在一场昏昏沉沉的发烧中度过,让她感恩的是她遇上了一个好师父,一个心地纯善的公子,一个虽然比她年长一百多岁却不谙世事的单纯神仙。 阮杏颜吃了一粒丹药,换了身衣裳,身上才舒服些。 这一夜,他在她的房间里守了她一夜,断续的施术给她换了几次被褥。 隔了一夜,她的烧也退了。这场不尴不尬的事情发生后,阮杏颜下意识的把他当做亲人,所以就没有多想,反而什么话都敢在他面前说了。 十七珺明白了之后,也更加注意她的饮食,几次偷偷出山跟酒楼的大厨学做各种饭菜。 阮杏颜也渐渐发现自己吃的东西多了很多种类,哪怕是全素宴,他还是能做出各种味道来,而且每天都有各种补血的汤水喝。 “师父,你现在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哦,赞!”她时常竖着大拇指夸他。 他听着她的赞美每次都会心满意足。 “师父,等我们过了这个夏天到城里去好不好?”呆在灿玺园无趣的时候,她会这样问他。 “好,你想去哪里为师都陪着你。” “徒儿要带师父去看遍人世间的天下。” 十七珺笑出了声。 “师父,你为什么笑?” 十七珺收了笑,“为师腾云就能一览人世间的江山。” “我知道啊。”阮杏颜点头,“可是你那样看是不一样的,师父能看到的是风景,徒儿是带你去体会人间百味。人世间有各种人,你以前说凡人很可怕,徒儿当然要让你见识一下,这人世间真正最可怕的人。” 在十七珺的印象里,凡人可怕在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因为这是师兄姐给他灌输的思想。他的师父却从没跟他说过这些话,只小的时候跟他说过人心难测,不管是凡人,仙人,魔人,妖人,其实都一样。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所以不管怎样,做自己就对了。 他师父寡兮上神是天界最奇葩的一个神仙,他最好浮华,七重天的半隐宫华丽堪比九重天的帝宫。即使如此,他还是受到天界众仙的敬重。 ☆、第十四章 生辰礼物 在阮杏颜的印象里,世上非常坏的坏人还是少数,而且她也只是在新闻上看到,生活中并没有认识到一个真正大奸大恶的人。她觉得那种既触犯人的道德底线,又伤害到了他人的人就是最可怕的人。 阮杏颜在十七珺面前就觉得自己是个小坏人,因为十七珺太纯善,善良的连条鱼都不敢杀。但是她活在现世,站在的是众人的媒体光芒下,看似光鲜,却受到不少人的攻击,在人前背后她受到的是各种不一样的待遇。她是私生女,从小就受过别人的语言中伤,老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教她要学会保护自己,对待伤害她的人,她也渐渐的学会了反击。 隐居避暑了近两个月,阮杏颜只学了一样,那就是偷懒。十七珺教她习医,她看到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的时候,就起了懒惰的心思。她连字都没认全,就不要说看书了,那对她真是个极限挑战!上了十多年的学,她觉得自己又要从头念起了。 十七珺每每无奈的摇头,阮杏颜就会觉得自己像是犯了大错一样,虚心认错,继续认真起来。但对于一个从小就不是学霸的中等生来说,这对她是个考验,三分钟热度过后,还是会想着偷懒。她只是上戏艺术班的一个普通大学生罢了,医学是个她难以突破的深奥课程。 她为自己找各种借口。 “师父,我们去采药吧。”她宁可在外面找各种各样的草药,虽说会有些累,但是却不会心累。 “外面太热,你身体会吃不消。”十七珺摇头。 “那我们今天做包子吃吧,饿了。” 十七珺无奈的笑,“我去做,你继续看。” 阮杏颜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称职的师父,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继续念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字。 “师父,我们换一样学吧,你教教我别的,好不好?学医好难,我都看不懂,怎么能记得啊?”看了半个月的医书她终于撑不住了。 十七珺略想了想,扬手一本书出现在她面前。 “易经?” 十七珺点头,“这本书可以作为入门。” 阮杏颜翻开,一字一字的念了一句,“第一卦,乾乾为天乾上乾下乾。”然后顿了住了,“师父,这是入门学的?”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然后她面前又接连多了几本,连山,归藏,素问,灵枢,山海经,一本接着一本,阮杏颜看的眼睛都花了,她说,“果然是博大精深!” 十七珺却笑了。 “师父你在笑话徒儿太笨了吗?” 十七珺只是笑,不说话。 “哎,师父,你是不是嫌弃徒儿太笨了,会拉低你的智商。”她苦恼着说。 他伸手揉揉她头顶的发,“杏子,为师不会嫌弃你。为师学了一百年,而你才刚开始学而已。” 阮杏颜突然想起来他师父是两百岁,而她还没过十九岁,“对啊,师父,我还没满十九岁。” “没满十九岁?” 阮杏颜点头,却突然看到院中突然出现白色的身影,站起身,“小白,你回来了?” 十七珺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身影,想到她的生辰,七月初七,正是后日。 阮杏颜在七月初七这天一如往常的起了身,到了厨房,看到他师父给她温着的红豆粥,她边吃边跟院子的小白虎说着话。 没等到十七珺来找她,阮杏颜乐得自在,为了逃学偷偷出了院子,小白虎在她身后远远跟着。她进了湖后边不远处的林子,她一路走一路歇息,看到能吃的东西,就会采下来带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远,小白终于跑到她身边咬着她的裙摆不放。 阮杏颜不懂了,“小白,你做什么?” 它嘴里发出一个“吱唔”的声音,牙齿还咬着不放。 “这是让我回去的意思?”她问它。 它放开它往回走去。 阮杏颜一撇嘴,“凭什么听你的?”这小东西以前可从不给她个好脸色。 “呼……”它又拦了上前,挡在她面前,怒气冲冲的瞪她。 “瞪我也没用,你来吃我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吃了我你就是忘恩负义。”阮杏颜又继续错开它的身往另一边走。 小白虎又拦上来,趴在她面前一副乖顺的模样。 阮杏颜还是不理它。 它突然一跃而起,在她的惊呼中,把她扑倒在地。 “小白!”她怒叫,真想不到它这个小小的身板儿怎么有这么大力气的。 它低头舔了她的手背。 阮杏颜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小虎精,现在肯我摸你头了?”她笑呵呵的摸着小白虎的脑袋。可是下一刻却听到“嘶嘶”的声音,她惊得冷汗滴滴,原先拿着的东西全都丢了,连忙站起身提着裙子撒腿就逃。等她跑出了林子,已经气喘吁吁, 可是身边的小白虎却像是闲庭散步,抬着小脑袋一步一步从她身边慢慢走过。 阮杏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帮了她的忙,它这是骄傲了?还是在看她的笑话? 回到碧玺园,她悄悄进了房间,先换了身衣裳和绣鞋,这才出了房间。 “师父。”她刚打开房门,就见十七珺站在门口,有些怀疑她的行为是不是被她师父都看在眼里。 “送你的。”他的大手白净,五指修长,躺着一支玉蝶长簪。 阮杏颜一瞬间愣住了,心跳漏了几拍,抬眼看他,却见他目光澄清,浅笑相迎。她暗呼一口气,伸手去拿,“师父,送我礼物是为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为师还帮你做了一桌菜。” “可是,你怎么知道买这个?”她拿在手里问他。古人送簪子和镯子不是代表有情吗? “为师问了店里的老板娘,她帮我选的。” “你怎么问的?” “就问她送给十九岁的姑娘该选哪个。然后她就帮我挑了个簪子,我自己选的这个样式,你喜欢吗?” 阮杏颜高兴的回答他,“喜欢,师父不管送什么徒儿都会喜欢。”她也明白了,敢情那老板娘以为他要选给心上人的。 “为师帮你带上。” “好。” 她笑意盈盈的递给他,站在他身前。 他笑容柔和,长臂扬起,玉簪插在她的发间。 此刻的时间若是静止,画面定是极为美好。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一刻彼此心间的温暖是心动。 ☆、第十五章 生日快乐 阮杏颜心里很高兴,因为她师父没责怪她逃学,还送了她生日礼物。 她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后,到了厨房。 “师父,你烧了好多菜啊!” “你高兴就好。” “对了,我头上的簪子师父哪里的钱去买的啊?应该很贵吧。” “为师去赚的。” “师父一个人去赚钱了?”阮杏颜想不到他师父怎么会赚钱的。 十七珺点头,却未多说什么,“快坐下来吃吧。” 在记起她快生辰的时候,他就开始寻时间出去看凡人怎样赚银子的。分身之术很耗损元气,也耗修为,从前日下午到今天上午,整整两日下来他耗了半年修为,却丝毫不觉得后悔。 阮杏颜坐下,拿起筷子,却突然停住了。 “师父,谢谢你。”她说的极为正式,没有以前的活跃神情,反而多了淡淡的忧伤。“从小到大爸爸都很少陪着我过生日,他很多时候都是在外地,在国外。每年虽然都会给我订生日蛋糕,也会跟我视频,跟我说生日快乐,但最后还是留我一个人。” “杏子。”他突然唤她。 她抬眸,双眼里已经泪光闪闪。 “明年为师还会陪你。” 她弯眉,唇角上扬,“好。不过今天的日子要有些酒才行。”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阮杏颜刚要喊住他,他却直接消失不见了。 她独自去了厨房,想做蛋糕,又想到没有烤箱,就和面蒸了一个大馒头。馒头放在锅里的时候,十七珺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坛酒。 “师父,你去买酒了?” 十七珺面色有些不自然,其实他是在人家院子挖的,虽然他留了银子,可他还是偷偷把酒拿走了。 阮杏颜也当然不会想到,她师父为了给她拿个好酒,挖了人家珍藏了十多年的梨花白。 倒了酒,他敬她,学着她刚才所说的话对她说,“杏子,生日快乐。” “谢谢师父。”阮杏颜眉眼弯弯,一杯酒下肚,又各添了一杯,“徒儿也要敬师父,多谢师父救我,多谢师父帮我,多谢师父罩着我。” 一桌菜阮杏颜也吃完了,两坛酒他们也分完了。阮杏颜有些晕但是脑子还是觉得清醒的,她走路有些不稳,“师父,我蒸的馒头应该好了。” 十七珺已经醉得直接倒在了桌上。 “师父的酒量没有徒儿好。”她说着,然后到了灶前,拿出锅里蒸着的馒头,放在桌上。 “师父,没有蜡烛,帮我变支蜡烛好不好?” 十七珺连头也没抬,只迷迷糊糊低着声音说了一句,“哦,好。” 阮杏颜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就多了一大堆红烛。她无声的笑着拿了其中一支插在大白馒头上,点了火,随即对着蜡烛唱着,“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爸爸,今年师父陪我过的生日,我是真的快乐。但是我也有不开心,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生病?我很想你。我突然不见了,你会不会急的到处找我?爸爸,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少接点活,多出去休休假吧。” 另一个时空。 一个大波浪的长发,面容精致的女人,看到床上俊美的男人突然惊醒,她上前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阮毓想到刚才梦到杏子独自一人对着红蜡烛许愿,对着他说的那些话,头又开始疼起来。他揉揉脑袋,抬头看到面前的人,脸色并不太好,“你怎么还在这里?” “以后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是杏子的妈妈,不是吗?” “在你生下杏子离开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走吧,杏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可是现在杏子都不见了,我也担心她,这么多年我也有想她。即使她对我没有好脸色,我都顺着她,阮毓,那些年我也有苦处,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揽着他的臂,靠在他宽阔的肩上,“二十年了,阮毓,我们错过了二十年,还有几个二十年让我们蹉跎,我知道你失去杏子很难过,我也很难过。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不是吗?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阮毓皱着眉,眼角细微的痕迹让人看出了岁月的无情,“我一定会找到杏子。” 阮杏颜看到老爸哀伤的目光,刚想上前触碰,面前的画面却瞬间消失不见了。她惊醒了。想到中午的时候她和师父醉倒在厨房,现在她却睡在了自己房间里,而且也没有醉酒后的头痛。 天色已黑,半空挂着半圆的月亮,繁星闪闪亮亮。 “师父,师父。”她在院子里喊着。 “杏子。”他也出现在院中。 “师父,你没事啦?头 不痛吗?”她跑到他面前。 “没事了,为师吃了丹药,也给你喂了一粒。” “难怪我头不痛呢。” “为师给你烧了吃的,你去吃些吧。” “谢谢师父。”她说着跑到厨房。 等她吃完,十七珺又带她去了白芷镇。 今天是乞巧节,十七珺昨天游走在白芷镇时,就听说了这一天晚上镇上会有夜市。 白芷镇的街市一条街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像是一条长龙,街市上也多出了青年男子和大大小小的姑娘。 阮杏颜兴致勃勃的看着街市两旁的灯笼。“师父,古代的夜市,虽说我在电视里看过,可这样真实的画面,我还是第一次见,身在其中,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十七珺目光温和,“为师也是第一次见。” 她哈哈一笑。 “医仙公子。”一个身型丰腴的妙龄姑娘站在十七珺身前,她身侧还站了两个同龄女子。 阮杏颜此刻走在十七珺前面,回头见十七珺被几个女子半围着,跟着停了下来。 “想不到还能见到公子?”那姑娘满面欣喜,一双眼像是冒着星光,她欢喜的继续说,“今天是乞巧,前面一会儿就会有七拜会,医仙公子去吗?” 十七珺看向她们身后。 她们也跟着回头,却见身后一个清水芙蓉的秀气姑娘。 “杏子,你去不去?”十七珺柔声问她。 ☆、第十六章 瑶姬仙子 “七拜会是什么?”阮杏颜问她们。 丰腴姑娘显然没想到他不是一个人,见到一个比自己要漂亮很多的姑娘跟他在一起,她虽然失落,却依旧大方得体,“这是我们这边的风俗,前面的汇溪河边有颗百年大树,叫七七树,临近二更天的时候,七星闪烁,七七树会有灵气。稚龄小姑娘拜求平安,未婚女子拜求好相貌好姻缘,未婚男子拜求贤妻入宅,读书男子拜求夺魁,已婚妇人拜求生子,体弱多病者拜求康健,长寿老人感恩寿仙,这就是七拜。” 阮杏颜觉得稀奇,便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去了。 “真想不到医仙竟然有心上人了?”丰腴姑娘看了眼阮杏颜,轻轻开口。 十七珺一愣,“杏子是我的徒儿。” 丰腴姑娘自知说错了话,尴尬一笑,“对不起,医仙公子。”她说完低首走到前面几个闺中密友身旁。 “芸芸,这就是你说的救了你爹的医仙吗?”一个姑娘凑在丰腴姑娘身边问她。 “是啊。” 那姑娘听了又转头看了一眼十七珺,他的翩翩气度扰乱了一众春闺少女的心。 阮杏颜看在眼里,看了眼十七珺,笑了笑。 十七珺觉得莫名其妙,秘音传到她耳里,“怎么了?” “师父啊,师父,你自己惹上了一堆桃花!”她也只是在心里说着。 十七珺却施了窥音术听得到她心里所想的,问她,“什么桃花?” “那个姑娘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她又在心里问。 “为师就是去她家赚的银子。她爹生死垂危,我想到做大夫的也有钱可以赚,所以就去救了他爹。” 阮杏颜也懂了,“想不到师父救了一次人,就被人称为医仙。” 七七树很粗,两个成年人合抱估计还差些,那附近也已经站满了人。 阮杏颜发现大多数人都很虔诚,他们的目光从七七树往天空望去,等待着吉时参拜。 她和十七珺站在后面并没有往前走。 “神仙哥哥,杏子姐姐。” 熟悉的童声让阮杏颜转头。 “巧儿,大姐,你们也来了。”阮杏颜高兴的迎上去。 “是啊,真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你们,很长时间都没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那个瘦弱的妇人,因为养了半个月,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今天是我的生辰,过了今晚,我们就要走了。” “杏子姐姐,今天是你的生辰啊?今天也是我的生辰哦,巧儿满八岁咯。” “真的吗?”阮杏颜低下身子,“我们真是有缘啊,巧儿。” “巧儿就是因为在乞巧节这天出生的,所以名字叫巧儿,是不是娘?” “是啊。”巧儿娘也笑。 “杏子姐姐今年多大了?”巧儿问阮杏颜。 巧儿娘拉住了巧儿,说了句,“没礼貌。” “没关系,大姐。就是年龄而已啊,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姐姐今年满十九了。” “姐姐十九岁了?”巧儿小小的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巧儿一直以为姐姐才十六岁。” 阮杏颜展颜笑道,“姐姐真这么年轻吗?” “是啊。”巧儿一副诚恳的模样。“娘亲告诉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神仙哥哥一点也不像杏子姐姐的父亲。” 听了这话,阮杏颜噗嗤笑出了声。 “而且杏子姐姐为什么十九岁了还没嫁人呢?”巧儿又悄悄附在她耳边开口。 “姐姐的家乡都是很晚才嫁人的,甚至不嫁人的也有很多。” “是因为她们没有姐姐漂亮吗?” “不是啊,她们很多人都很漂亮,比姐姐漂亮多了。” “那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没有神仙哥哥长得好看,她们看不上啊?” 阮杏颜又笑了,这个小姑娘的小心思真多呢。 “快到了,快到了,时辰快到了。”这时候人群里发出激动的声音。 她们也停止了说话。 阮杏颜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她觉得无趣,刚要撇开头,却还是看到那颗百年大树的顶端一点亮光微闪,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没了。 众人都围着七七树跪拜,双手合十。也只有阮杏颜和十七珺立着。 “师父,你看到了吗?那个亮光是什么?”阮杏颜拉了十七珺衣袖。 十七珺觉得奇怪,他刚刚一瞬间有察觉是仙气,是天界之人下凡为凡人送福?那他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师父,师父。”不见十七珺回答她,阮杏颜又喊了他两声。 “我们走吧。”十七珺回神。 阮杏颜跟着他,说了声,“哦。” “巧儿,大姐,我们要走了。”阮杏颜跟她们道了别就离开了。 直到走到无人的山林,十七珺带着阮杏颜隐身,向刚才那道无形的云团追去。 他带着她腾云立在空中,突然停止不前。 “想不到在凡间还能遇到仙,你是几重天的?也是偷跑出来玩的吗?”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传过来。 阮杏颜惊讶,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不免好奇这声音出自哪里,她想定是个绝世美人吧。 “我是七重天寡兮上神的第十七个徒弟,珺。” “原来是你,十七哥哥。”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翩翩然落到他们身前不远处。 借着月光,阮杏颜看到那姑娘的长相,十五六岁的年纪,真如天仙下凡的面容,不染一丝浊尘,她踩着点点星光,整个人如梦如幻。 “她是凡人,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阮杏颜收回做梦的感觉,她终于知道自己没在做梦,跟她热络的打招呼,因为她太喜欢面前这个美人了,“嗨,美人,我叫杏子,这位是我师父。” 仙女咯咯笑起来,笑容纯净,“你这个凡人真有趣。我叫瑶姬。” 她们相视而笑,一种友好的神情相互流露。 “原来是你,瑶姬仙子。”十七珺开口。 “是啊,六十年前我们见过,我父王帮我举办一百岁生辰宴的时候,你还陪我去过仙山。” “她是九重天赤帝和王母的幼女。”十七珺对阮杏颜介绍着。 “十七哥哥还记得我啊,我以为十七哥哥忘了。” 赤帝是掌管天界的皇帝,住在九重天宫。瑶姬是赤帝的第二十三个女儿,她自小灵秀美丽,天真纯善,活泼开朗,能歌善舞,所以很得赤帝和王母的喜爱。 ☆、第十七章 生气的阮杏颜 十七珺告诉瑶姬,自己是在仙山无意落入凡间,被天界的结界隔绝在外,让瑶姬帮忙到七重天寻他师父,他才能回去。 十七珺说完这话的时候,阮杏颜一脸茫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喊他,“师父,你要丢下我吗?” 他猛然惊醒,低首看她一副落寞的神情,心生悔意,他不忍,“杏子,我没有想丢下你。” “可我是凡人啊,我又不能到天上当神仙。你放我下去吧。”阮杏颜说不出心里乱七八糟的感受,被人抛弃的感觉让她难受的想现在就直接跳下去。她宁可是那个抛弃别人的人,而不是被抛弃的人。 “你现在不要回天界。”瑶姬突然开口,对十七珺说,“你不能升天,就先不要回去啦,我也不回去,我们都在凡间陪杏子一世,我们再回去好了。凡人一世百年,我们天上也只是一天而已。” “赤帝和娘娘不会找你吗?” “我刚刚过了一百六十岁生辰,母后让我在宫里修身,她这段时间都不会找我的。我以前经常出来,不过都是看一眼就走了。现在有人陪着我,我就在凡间多玩一会儿好了。”瑶姬最喜欢四处游玩,听说他不能升天,自然就想拉个人陪自己。 阮杏颜很生气,直到回去,她都不理十七珺。一路上只有瑶姬悦耳的声音传来,十七珺偶尔附和。 回到灿玺园,阮杏颜直接就回房睡了。 “杏子。”他在门外喊她。 她并没有睡着,但不应。 夜,已经到了深夜,她还是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的比平时晚些,情绪并没有因为睡了一夜就变好,因为做了有关那个女人的梦。那个女人说要来看自己,自己却从来都不会笑脸相迎。那个女人还给她买了很多衣服,玩具,她从来都不会穿,不会碰。 阮杏颜刚出了门,就见十七珺站在她门口,她低首轻唤,“师父。” “杏子,你醒了。”十七珺笑容温和。 “你站在这里,一夜没睡?” “你还生为师的气吗?” 听他这样说,阮杏颜靠在门边,缓缓说着,“那个女人生下我就抛弃了我,所以我很恨她。我讨厌被抛弃的感觉,很难受。师父,你是神仙,我是凡人,我不该拦着你,对不起。如果你想走就走吧,把我送到白芷镇就好了,我一个人可以生活的。”她或许依恋有人陪伴的感觉,可是他们终究要离别。 “杏子,我没有想现在就离开你。我让瑶姬带话只是想让我师父知道我的事情。我是神仙也罢,你是凡人也罢,我说过明年会陪你过生辰的。还有朱颜花,为师四季的露水只采了一季,怎会就这样走了呢。” 阮杏颜吸了口鼻子,抬眸看他,说话的语气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撒娇,“师父你说的,明年陪我过生辰,还有一起去城里。” 十七珺见她没再生气,终于定下心来。 “瑶姬呢?她去哪儿了?”吃了十七珺烧好的早餐,阮杏颜也精神十足,恢复了生机。 “她跟着小白出去了。”十七珺回答。 “师父,等瑶姬回来,不如我们去看望阿枝娘吧?我们很久没去了。” 瑶姬回来的时候,是抱着小白虎。 阮杏颜对着小白训话了很久,“好啊,小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欺负我是凡人对不对?还是说你是公的,见到比我好看的,你就转移目标了是不是。你个小白眼儿虎,认识你到现在,你让我碰你了几次?” 小白虎趴在地上,眼睛半闭半睁,两只前爪扣住耳朵。 “嘿,你还不愿意听了!我可告诉你,那个妹纸是仙女,你只是一只小白虎,歪心思想都不要想哦。来,乖小白,给我抱抱好不好?”她双手一拍放在它眼前。 小白虎悠悠站起来,头一抬,细长尾巴一甩,扭头就离开了。 阮杏颜气的跳脚,“臭小白,有本事你别回来。让我师父把你隔在外面!” 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阮杏颜扭头,瞪着她。 瑶姬忍了笑,“杏子,我没笑你。” “你没笑我那是笑谁?” “噗嗤。”瑶姬终于忍不住又大笑出了声。 “师父,师父,我决定了,以后去哪儿都不带着她。她怎么能这样呢?”阮杏颜跑到她身后,大声说着。 “好啊,那我们去阿枝大娘家吧。”十七珺唇角上扬,附和着她的话。 阮杏颜一拉十七珺就走了。 瑶姬拉住阮杏颜,“不行,不行,你不能丢下我,我不笑就是了啦。我帮你留下你师父,你要感激我的。” “我师父可不是你留下来的,他是因为我留下来的。” “好嘛,好嘛,因为你留下来的。”瑶姬小姑娘第一次和凡人交朋友,所以格外开心,也很珍惜, 更不愿意就这样友谊散了。“你们去哪里啊?带我去好不好?”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腾云,阮杏颜背过身子偷笑。 瑶姬连忙飞身跟上,“我的法术也很厉害的,我可以保护你。十七哥哥,你帮我说说好话吧。” “你以后不能叫我师父十七哥哥。”阮杏颜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是我师父,你叫他十七哥哥,我岂不是矮了一辈。” “好啊,好啊,那我也叫他师父。” “不行!”她马上拒绝。阮杏颜觉得十七珺是她一个人的师父,别人不能随便抢。 “那我叫他什么?” “就叫我十七好了。”十七珺说话了。 “那不是一样吗?”瑶姬咬着唇。 “这个没关系啦。”阮杏颜沉思片刻,说道。 “婆婆。”一到阿枝家门口,阮杏颜开口就喊。 “是杏子啊。”阿枝娘摸索着出来开了门。 “你们来了?快进屋坐吧。” “婆婆好。”瑶姬也跟着唤了一声。 阿枝娘愣了一下,“还有个姑娘啊!” “是啊,婆婆,我们刚认识不久,她无处可去,所以跟我们一起住山里。” “杏子,你们住山里哪个方向啊?我们阿枝说寻了你们几次都没找到。” “我,我们,我们……”阮杏颜觉得欺骗一个真诚的婆婆有些过意不去,很想说出真话。 “没关系,觉得为难就不要说了,老婆子也就随口问的。” “我们今天就是来看看你,婆婆,过段时间我们就离开了。” ☆、第十八章 红线系谁 他们离开前,阿枝娘欲言又止了几次,阮杏颜看出来了,就直接问她,“婆婆,你想说什么?” 阿枝娘叹了口气,“杏子,老婆子有几句话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啊?” 阮杏颜怎么都没想到阿枝娘想单独跟她说话,是因为阿枝大哥。 “杏子,你今年多大了?”阿枝娘问她。 “刚满十九岁,昨天就是我的生辰。婆婆,怎么了?” “七月初七,好日子啊!好姑娘,我们阿枝今年二十二,比你大三岁。” 阮杏颜点头。听她提到阿枝,心里慢慢涌现不好的感觉,这是要做媒? “老婆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心里明亮着呢,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阿枝二十多一直未成亲,就是因为我想随了他的心意,娶他愿意娶的。可这都好几年过去了,阿枝他都没个心思。老婆子也是最近才发现,我们阿枝他喜欢你。”她说到这里,顿住了,“杏子,我老婆子今天也豁出去了这个老脸,就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嫁给我们阿枝,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老婆子不会也强求。” 阮杏颜暗吁一口气,果然是妥妥的做媒! “婆婆,那个……” “我们家的家境不好,老婆子知道。唉,我那阿枝若不是为了我这个瞎老娘,早就去帝城了。”她长叹一口气,“他祖父还是我们白芷镇第一个药农出身的帝城太医,如今只剩我们孤儿寡母,一切都成一场空啊!” “婆婆。”阮杏颜不经心有不忍。 “你也别可怜我这老婆子,杏子,你不愿意没关系,就当老婆子什么都没说。” 要说阮杏颜今年十九,刚入上戏一年,从初中到大学,不乏各种追求者,但阮杏颜从来都是避之不及。不是她看不上一个,而是她根本不想,她不愿碰触感情,更多是因为怕受到伤害。 “十七,那个婆婆要杏子嫁给阿枝哦。”等在门外的瑶姬笑嘻嘻的对十七珺说。 十七珺听后,愣了片刻,施了窥音术听她们说话。 “婆婆,我不愿意嫁给阿枝大哥,不是阿枝大哥不好,也不是嫌弃你们家境不好,而是我没有心思嫁人,而且阿枝大哥这么好的人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贤惠更好的姑娘。” “娘,我回来了。”正这时阿枝从山里回来,看到十七珺先跟他打了招呼,还跟瑶姬打了声招呼,才扬声跟自己娘打招呼。 阮杏颜扶着阿枝娘 出来。 “杏子姑娘。” “阿枝大哥。” 他们同时喊着对方,随即相视而笑。 “他们之间没有红线哦,你不用担心你的徒弟会嫁出去了。”瑶姬秘音传到十七珺耳里。 随后她又“咦”一声,惊讶的在十七珺和阮杏颜之间相看。 “瑶姬,你在看什么?”阮杏颜这时走过来。 “我在看你的红线系在谁手里?”瑶姬低声告诉她,“不是那个阿枝。” “阿枝大哥,我们要回去了。”阮杏颜跟他们告了别。 阿枝还想给他们一些银子,阮杏颜这次怎样都没收下。 等到离开时,阮杏颜问瑶姬,“你是月老的徒弟吗?怎么知道我的红线系谁手里?” 瑶姬有些害羞的笑,“月老爷爷教了我一点,所以我的红线相术并不是很精。”她忍了忍,还是把自己刚才看到他们师徒之间的隐隐的红线闭口不说了。她觉得他们一个凡人,一个神仙,牵有红线很奇怪,肯定是她术艺不精的缘故弄错了。 瑶姬的美,即使穿上素衣也难掩其风华,再加上她天真烂漫的性格,更显得活泼可爱,所以阮杏颜很喜欢这个活泼又真诚的姑娘,没有半点矫情,还不娇贵,自然很快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走哪里都黏在一起。反而是十七珺总形影单只。 他们三人一行,这次直接去了东起城,东起城管辖四镇十八村,其中就包括白芷镇和湾纱村。城里的风光跟一个镇相比自然是更加精美。亭台楼阁,高门大院,红墙绿瓦,瑶姬和阮杏颜看的是惊呼连连,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一样,时常受到别人的侧目。 然因为这三人一行,颜值太高,所以更多人侧目之后都是自惭形愧的表情。 “杏子,你没来过城里吗?” “我不止没来过城里。对了,我没告诉你,我是从千年之后来的,我们那里的房子跟这里不一样。虽然我见过很多古镇,还有紫禁城,可看到实实在在的却是头一遭,而且这里的屋子跟我看到的古镇还是有区别的,未来的古镇毕竟都是重新整修过的。” “千年之后?凡人能穿越时空吗?”瑶姬的诧异不低于之前看到她的红线,他们神仙都没办法穿越时空,她一个凡人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反正是被我同学推倒湖里,落水之后,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是师父救了我。” 瑶姬突然停下脚步,“我想回天宫一趟。” “怎么了?”阮杏颜不明所以。 “我去找星宿仙尊,他或许知道原因,我帮你问问。”瑶姬摇身刚想离开。 “等等。”十七珺喊住她,望了大街上的四周,“不能在这里离开。” “为什么?” 阮杏颜也明白了这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你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别人会以为见鬼了。” “那我怎么走?” “去没人的地方啊。”阮杏颜拉着她就走,不过还是一路劝说,“你说陪我游走江湖,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很快就回来了,虽然我的年纪小,可是我的仙术很好的,很快就能回来。”瑶姬太好奇杏子的来历,“对了,我还可以找寡兮上神呢,他博广精深,一定也知道一些事情。” 十七珺听瑶姬这样说,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不跟师父说他的状况,他暂时不想离开杏子。 他欲言又止,看向阮杏颜,却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那样复杂的目光让他心疼。他对瑶姬道,“你见到我师父,先不要说我的事情。” ☆、第十九章 遇“故人” 十七珺暂时不想离开杏子,便跟瑶姬说,见到他师父,先不要说他的事。 瑶姬答应十七珺,“我知道了,我还要回来找你们的。”瑶姬刚想化身离开,又停下来折身对阮杏颜说,“杏子,你送我一样东西吧,我找你的时候,可以用它找到你们。” 阮杏颜看着她满目真诚和期待的眼神,对这个姑娘真是真心喜欢的不得了,她可从没见过这样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纯真的女生。她取下脖子上一直带着的铂金粉钻项链,递给她,“这是我爸爸送我的,现在送你了。” 瑶姬双眼闪着星光,“帮我带起来了好吗?” 阮杏颜帮她带上。 瑶姬低头看了一眼,觉得很满意,从手腕上化出各种镯子。 阮杏颜真被这样一个满身是宝的仙女惊的眉峰直跳,饶是她家境再好,也从没拥有过那么多珍宝。 各色的玉镯子,白的,青的,绿的,红的,都是极透明的质地,一看就都是上品。 “每天带着这么多镯子,你不会累吗?” “不会啊,我父王每十年都会送我一个,有些是上千年灵力,有些是百年灵力,它们还能保护我。我送你一对,你喜欢哪个?自己选两个你喜欢的吧。”瑶姬笑意浓浓,一点都不可惜自己的珍宝给了别人。 “我可以不选吗?”阮杏颜觉得自己花眼了。 “不行,我们交换了礼物,才是约定好的好朋友不是吗?”瑶姬问。 阮杏颜最终还是随便选了两个,瑶姬开心的帮她带上,“我们交换了礼物,就是好朋友了。你要等我哦。” “嗯,等你,等你。快去快回吧。” 她们之间的纯真友谊,在她们相视挥手离别中更显浓烈。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姑娘呢。”直到瑶姬走后,阮杏颜还在感慨,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她,现实让女孩子独立自主。一个在公众视野下的她,天真纯善的女生离她真的太远了,她没机会遇上。所以从小到大没有她多少朋友,如她这般,周边认识的很多都是有些小聪明、小心机、小傲气的姑娘,所以她很少深交。 “杏子,你也很好,是个好姑娘。”十七珺开口。 阮杏颜大笑,“多谢师父夸奖。” 十七珺和阮杏颜再次回到城里,却没想到让阮杏颜遇上了最狗血的剧情,路遇霸王强抢民女。 让她驻足的看的原因 是,这个民女竟然是个“故人”,跟推她下湖的林莲花长得一模一样!等她打听了围观的人,才知道这件事也不算强抢民女。那锦衣男子是东起城城主的孙子,之所以拉走那姑娘,是因为那姑娘的母亲把她卖给了人家,就算是人家的人了。可是那姑娘却死活不肯走,演绎出了一场强抢民女的戏码。 “霍公子,求求你,我没有答应卖身,是我娘自己做主的。你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把钱还给您。”她哭的梨花带雨,双手扒着自家木头的大门,不松手。让路过不少人侧目相望,纷纷叹息。 那锦衣公子一副高傲神情,“本公子可不管,前几天你拖着说身体不适要晚几天到我家去,本公子大恩大德宽限你了几天。本公子今天可告诉你,管你发烧?还是发骚?今天不去我家也得去我家!再不跟着动身走,本公子可要叫人动手了。” 人群里有人发出笑声,阮杏颜也没忍住,跟着笑起来,发烧还是发骚?这话用在林莲花这女人的身上真是太精辟! 那姑娘觉得尴尬,不敢再停留,哭哭啼啼的悠悠起身,手里的帕子还擦着泪,慢悠悠出了大门。 大门里一个妇人一见她出门,马上就把大门紧闭。 那姑娘一步三回头,抹着泪走。 阮杏颜一撇嘴,刚想跟十七珺说走吧。下一刻的画面却让她忍不住爆粗口。 “靠!” 那像林莲花的女人竟然突然冲到她师父面前,跪下了! 滚你个球犊子!这是要跟抢她师父的节奏啊! “公子,求你救救小莲。”林小莲拉着十七珺的衣摆,就是一阵痛哭,“小莲是个苦命人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敢情刚才那一步三回头的时候,还没忘寻金主,傍自己看上的大款!阮杏颜捏紧了拳头,很想把她打晕。 十七珺被惊住了,退了一步,衣摆又被扯着,怕弄散了衣服,他拉着自己的衣服想摆脱她,也不敢多动一步。 那姓霍的锦衣男子回头,见到这样的场景,气的牙痒痒,忍不住开口大骂。“嘿,他妈的这不就是个骚货嘛,买亏了!”他手里一张宣纸一抖,展开在十七珺面前,“卖身契在这里,二十两银子,要不要?不要本大爷可要卖到西街的花楼去。” 林小莲一听花楼,吓得脸都白了,手也在发抖,哭的更加凄惨了,“公子,求求你,我不想去那种地方。卖给公子,我一定终生为奴为婢,公子让我做什 么都可以。” “我没有银子。”十七珺轻缓开口。 那林小莲一听,更是急了,竟然当众用力磕起头来,大哭,“求你,求你了!”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阮杏颜也渐渐冷静下来,她双手环胸在一边看着,对于十七珺求救的目光也不理不睬。 “我真没银子。”十七珺开口,又看了一眼杏子,银子都在她的身上! 林小莲磕的头破血流,渐渐有些无力。 “来人,抓起来。去西街。”姓霍的自觉倒了八辈子霉买了这样一个女的,只想尽快脱手。 林小莲却突然站起来往回跑,一头往自家门口墙上的一角撞去。 阮杏颜一见,这还得了,想把过失安在他师父身上,这怎么行!她极快地冲上去,推她了一把,两两相撞,都倒了过去。 “杏子。”十七珺到了她的面前,扶起她。 阮杏颜干脆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姑娘告诉你,要男人,到西街花楼去。想染指我师父!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丑的跟个丑八怪似的,还想勾男人!真不要脸,难怪你娘把你卖了,这种货色留家里不是给她找羞!” 林小莲对这个突然冒出来阻她的女子本来就愤恨,听她说的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她更是百口莫辩,指着她连说了两个,“你,你……”她爬起来,刚要伸手推她,下一刻却被两个家丁服饰的男子架住,拖到一边。 ☆、第二十章 吃豆腐 “姑娘真性情!”姓霍的锦衣男子摇着手里的折扇,潇洒的走到阮杏颜身前,满脸尽是笑意。 阮杏颜拱手,似笑非笑的回答,“好说。” “在下霍亮,乃本城城主的嫡孙。在下最喜欢跟姑娘这种性情中人做朋友,我家在城东,姑娘可愿意在蔽府住上几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姑娘。 “自然可以,不过我师父要跟我一起。” 霍亮一听美人答应,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林小莲额头沁着血还在哭诉,霍亮不耐烦,“把她嘴捂上,带去晚娘那里,摊上这种货色,真是倒了霉了!还说有才气呢,我看是骚气。” 阮杏颜一听他这话就笑了,她对他竖起大拇指,“精辟!” 霍亮听她夸奖更是哈哈大笑。 “去去去,再去安排一辆马车过来接本公子的客人。” 林小莲家并不是穷到要卖儿卖女的地步,这林家虽说是小门小户,不算多富足,但一大家子却是吃穿不愁的。要说林小莲今年已经十九岁,因为自小读过几本书,所以心气儿很高,总觉得自己以后要嫁的是那种芝兰玉树,英俊潇洒的男子。她的后娘虽说是个继室,为人却并不苛刻,但对于这样傲气十足、整日不正视自己的继女,她后娘越来越看不下去。从她十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到如今相看了不下三四十个,她无一例外都是拒绝的。不是觉得这个太胖就是觉得那个太瘦,不是觉得这个太像莽汉,就是觉得那个太像病秧子,不是觉得这家太穷,就是觉得那家是满身铜臭的富商,总之,没一个她能入眼的。她后娘原想着就这样养她一辈子也无妨,然前段时间城主的嫡孙霍亮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家有丁点才气的民女,五十两银子上门,说带回家做个暖床小妾。得了官家之人的青眼,她后娘自然不管位份,一口应承。林小莲原也没多少意见,普通的平民身份,要想搭上官家那可是难上加难的。可是她见了那霍亮的模样,虽说他一身锦衣,可却是尖耳猴腮的样貌,不是她心中良人的模样,便称病滞留在家,不甘心被卖。霍亮等了几日,再次上门,一见她满面红光,便知她病好,准备带她走,谁知她却在自家门口上演了一出这样的戏码。她原以为能遇到个侠士相救,却无一人愿意伸手怜悯。她看到人群里那一身素衣,却难掩风华的男子,一眼就喜欢上了,可是人家却不愿出手相救,她只能自求,遭遇的后果却是她无法想象的结局。 他们转身离去,却没看到身 后一双含着怒火和仇恨的眼神。十七珺感觉到了,等他回头,却只看到林小莲一双含泪的眼。他皱眉,抬脚跟上阮杏颜。 “杏子,他不像好人,我们真的要住他们家里吗?”路上,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觉得这世上不管好人坏人,真正大奸大恶之人,对她来说才是不可饶恕,无法原谅的。 “师父,有你在,我们不用怕的呀,你是神仙!”阮杏颜呆在十七珺身边很有安全感。 十七珺也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不喜欢那个男子,他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为师只是觉得那男子居心不良。” 阮杏颜觉得这是自她认识师父到现在说的最严重的一句话了,她也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心里很是感动。 “师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自己被吃豆腐的。” “吃豆腐?这跟吃豆腐有什么关系?”十七珺一脸懵懂。 “哈哈哈哈。”阮杏颜大笑起来,“师父,不是那个吃豆腐啦。”她突然伸手往十七珺细嫩的皮肤上摸了一把,扬眉笑言,“诺,这就是吃豆腐,师父的也是嫩豆腐呢。” 十七珺脸颊瞬间红了,一脸复杂的看着阮杏颜。 “师父,你害羞啦?”阮杏颜看到他微红的脸,心里偷笑。 十七珺不自在的别过眼。 见他不说话,她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又问,“师父,你不会生气了吧?” “不生气。”他低了声音,许久才又开口,“我不会生你的气。” 她却靠在十七珺肩上昏昏欲睡,“师父,我靠着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十七珺点头,“好。” 阮杏颜闭着双眼,勾唇,头从他肩上滑下,趴在他腿上。她低语,“靠着师父,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而他也满心欢愉,看着她的侧颜,他又忍不住起了刚才的心思,想“吃她的豆腐”了。 “杏子。”他低唤一声。 她很快沉睡,没再应答。 他伸手,快触到她面颊的时候,又抬起,轻抚着她的发顶,温柔的笑,“杏子,这样看着你也是好的。” 那种陌生的情愫,他不知因何而来,但他却觉得幸福。 到了霍府,马车停下,阮杏颜小歇了片刻,靠着十七珺懒洋洋的。 直到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上前掀开车帘,看到面 前的画面,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姑娘,公子,请下车。” 霍府高门大院,两个石狮摆在府前更添气势。 “阮姑娘,这位师父,请。”霍亮亲自笑意相迎。 “多谢。”阮杏颜也不客气,拉着十七珺走在前面。 “前面带路。”霍亮唤人走在他们前面。 “公子,公子,”那个帮他们掀车帘的家丁喊自家主子。 “怎么了?”霍亮停下。 那家丁朝前努着嘴,低着声音问,“公子觉得他们年纪一般大,会是师徒关系吗?” 霍亮手里的折扇一合,往另一只手上敲着,看着他们的背影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折扇敲在他头顶,“管他们是不是,他们说是就是。本公子难得见到一个这般真性情的姑娘,一定友好相交,真心打动美人的芳心。吩咐下去好好招待,不得怠慢,晚上备桌酒席。” “公子,要不要去买那种药?”那家丁又低声问,头上却又换来一个爆栗。 “本公子都说了真心打动美人心了,你还想着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第二十一章 医仙之名 “阮姑娘,我家大不大?”霍亮引他们进了院子。 阮杏颜环顾四周,开阔的视野,花圃打理的整齐干净,矮木林立。她点头,“很大,你家很好看!” 霍亮一听她不吝啬的夸奖,乐了,“你们今天就住这个院子吧,房间已经叫人打扫了,先进去喝杯茶。” 阮杏颜又拱手,“多谢!” “姑娘很有侠女风范,想必二位是江湖中人?” “我自小长在深山,这算是江湖人吗?” 霍亮“哈哈”一笑,“算,算。” “公子,酒席准备好了。” 饭桌之上,阮杏颜又开始随口编起了故事,说她是他师父养大的,现在出山是准备和他师父游历江湖。还说他师父精通医术,所以驻颜有术,其实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看着还像个年轻小伙儿一样。 她说话不带一丝思考,霍亮想都没想就相信了。 阮杏颜一点也不客气的喝酒吃菜,有现成的吃住对她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银子都不用花。他们本身也没有多少钱可以用,所以对于这样的的免费食宿,阮杏颜自然乐不思蜀。 “公子,公子,不好了,老爷发病了。”门外一个家丁匆匆赶来。 “爷爷发病了找大夫去啊,急匆匆跑我这里做甚?”霍亮筷子一丢,站起身来。 “大夫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不是因为公子您不去,夫人会说您不守孝道吗?”那家丁低着声音说话。 “你们慢慢吃,我先失陪了,有什么需要尽快跟院子的丫头提。”霍亮笑着跟阮杏颜说着。 “那个霍亮。” 他刚跨过门槛儿,听到身后的叫唤,差点磕倒。 “我师父的医术冠绝天下哦,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们。” “好好好,多谢。”他一连说了三个好,这才离开。 “师父,或许我们可以靠你的医术来赚钱哦,狠狠的赚。”她扬着眉笑,笑容里透着古灵精怪的慧黠。 霍家的声望全靠这一城之主霍老爷子撑着,所以他一病,全家人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所措起来。霍老爷子这一病是被急病的,他突然收到帝城诏书,东起城准备换城主之位,让他尽快去帝城述职,然后卸去官职。他这一想,几个子孙没一个成器的,他这官职也快没了,霍家以后岂不是就此没戏了,想着想着他一下子就晕倒 了!大夫来了之后,他人虽然是救醒了,但依旧躺在床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霍老夫人失了主心骨,扑在床头开始痛哭。一个傻儿子什么都不明白,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是毫无主见。大孙霍亮此时突然想到自家住着个神医,连忙趁夜亲自去请。 阮杏颜喝的有些微醉,对着十七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而且是些儿歌。 十七珺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笑意浓浓。 她跳累了,就直接靠在他肩上,休息片刻。 霍亮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画面更是一愣,可想到她是她师父养大的,这应该就是父女之情,也就没多想。 霍亮说明来意,请十七珺看诊。 阮杏颜虽然有些醉,可脑袋依然清醒,她抬头开口,“我师父在外有医仙之名。让我师父看诊可以,我们的诊费可是很贵的。” “医仙?”霍亮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他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号。 “是啊,别人都叫他医仙公子。” 霍亮也不追究这个医仙名号了,“只要能救我爷爷,多少钱都可以。” 十七珺让阮杏颜先去休息。 阮杏颜不肯,偏要跟着。 他只好给她喂了一粒丹药,阮杏颜也有了些精神,跟在他身后。 她一直陪在他身边,等他给霍老爷子把了脉,还看着他给霍老爷子施了一次针,直到夜里很晚才跟他一起回了客房。 十七珺接连三日都帮霍老爷子施针,三日下来已经能下床走几步了。霍老爷子想到虽然没了仕途,可这条命还在,便渐渐打起了精神,配合吃药,修养,不到十日,身体就已经好全了。 阮杏颜和十七珺自然成了霍家的座上宾,阮杏颜每天吃饱喝足,偶尔借了几本野史看看打发时间,有时候会跟十七珺到城里四处闲逛。十天下来,东起城他们也逛遍了。 霍老爷子病好了,也准备开始往帝城出发。 阮杏颜收下了两张千两银票的诊费,和十七珺离开了霍家。 而十七珺的医仙之名如火如荼的在东起城流传开来,说这医仙公子相貌清绝,温善如玉,气韵若仙,医术更是冠绝天下,有着一手精妙的起死回生之术。他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美若天仙的徒弟。 待这些话流传到白芷镇得时候,白芷镇的人也说这医仙公子之前还在他们镇上停留的。这意思却似乎在说因为他的停留,给他们镇上 添了莫大的荣幸! 此刻的阮杏颜也知道了这个王朝是叫金盛国,疆土广阔,是这个异世大陆最大的王朝。 他们出了东起城,一路向北而行。 告别了一个满眼总对她闪着星光的霍亮,阮杏颜想不到竟然很快又遇到一个极品游侠儿陈砌。 那霍亮虽说人不咋样,可他有个优点,就是不会对她穷追不舍。 陈砌是个孤儿,他是被江湖游侠养大,自小跟养父习武,武功很好。自养父去世后,他一直独自过着四处飘摇的日子。认识阮杏颜后,被她直爽开朗的性格吸引,又知道他们正是最近热议的医仙公子和医仙之徒,他直呼以后要跟着他们,说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阮杏颜不讨厌陈砌这个人,虽然他是个话唠,但直率坦诚,还有几分无知的呆萌憨厚。可他直接说要娶她做媳妇儿的时候,她真心无法接受,还自作主张喊她师父也叫师父。 阮杏颜跟他说,“你不能喊我师父也叫师父。” 陈砌是个八尺有余的健壮男子,皮肤黝黑,样貌却也不算丑,听了她的话他挠挠头,“俺就是想跟你喊的一样。” “我师父只是我一个人的师父,你还喊他原来的称呼,医仙。” “好好,阮阮,你说啥就是啥。俺听你的。”他嘿嘿笑了两声。 听到这样的小名,阮杏颜更觉得一阵恶寒,脑里想着办法尽快把这人打发走。 ☆、第二十二章 伤 行至余仑镇时,阮杏颜突然想到一个打发他的办法,“陈砌,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阮阮,打啥赌?” “我们在这里分开,都往下个城的方向走,你如果能在三日内找到我们,我就答应……”她说到这里顿了顿。 “答应俺啥?做俺媳妇儿好不?”陈砌满眼尽是期待。 阮杏颜只想尽快和陈砌分道扬镳,至于答应什么条件,她也是不怕的,脱离了他,她的神仙师父更能方便的使用仙术,让这人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阮杏颜满口答应。她跟他说,如果他三天内没找到他们,他以后就不能再提做他媳妇儿的事。 陈砌也自信满满,这些年他游走江湖也不是白混的,官道,近路,他都摸熟了。再加上他们本就显眼,一定能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看着陈砌往另一个方向走,阮杏颜松了口气,“耳朵终于清静了!” 十七珺看着她,满脸笑意。 她轻咳两声,粗着声音,开始学陈砌说话,“俺叫陈砌,今年二十一,俺是个孤儿,是养父把俺养大,俺养父前几年不在了,剩俺一个……你们叫啥?今年多大?……你们是医仙啊?哎呀妈呀,俺这两天走到哪儿,哪儿都在说你们嘞,以后俺跟着你们好不好啊?俺会功夫,可以保护你们?……”她边说着还学着他比划了两招。 十七珺笑着上前揉揉她的脑袋,“好了,不学了。为师脑子里现在全是他说话的口音。” “听他说了三天的话,我也变成他的口音了。这人每天说个不停,怎么都不会累的?我们昨晚应该偷溜的。今天就不会听到他说做他媳妇儿的话了?” “媳妇儿是什么?”十七珺觉得媳妇儿是他不太喜欢的称呼,但他必须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媳妇儿就是老婆。”见他还是一副不懂的神情,她继续说,“就是嫁给他做他娘子。” 十七珺突然一脸紧张,拉住她的手,“那我们去别的地方,不往下个城走了,不能让他找到。”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紧张从何而来,他一点也不希望杏子嫁给任何人。 “那我们直接去帝城好了。我跟他说过我们去帝城的,他一定想不到我们会速度那么快就到帝城了。他找不到我们一定会一直找的,等他找到我们的时候,说不定我们把帝城都逛遍了。他看到我们也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他。” 十七珺带阮 杏颜腾云,但他们并不知道帝城的具体位置,阮杏颜说看到很大的皇宫内院,那就一定是帝城。 话说他们在上空没飞多久,十七珺果然看到一处比平常大院不一样的地方。宫院很大,一条长梯中间刻有一条龙,往上而去就是一座宫殿。九重天的赤帝宫宇是一条九龙云梯,他猜想这应该就是人间帝王的宫殿,那么这座城就是帝城了。 他带着阮杏颜停在帝城城外的郊野,阮杏颜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说着晚上吃什么,住什么样的客栈,还说帝城的显贵很多,说不定还能认识一个达官显贵然后进皇宫走一遭。十七珺认真的听着,也会附和她。 谁知没走多远,十七珺就听到前面一拨人追一个人的动静。他还没来得及带阮杏颜避开,一个蒙着黑巾的男子已经落到他们的面前。 十七珺正准备拉开阮杏颜,却被一股大力撞开,一双大手已经卡住了阮杏颜的脖子上,而他身后紧追着一群同一服饰的佩刀男子。 “你们放老子走,否则老子杀了她!”黑巾男子眼里充斥着红。 阮杏颜对于突然面临的窒息有些无助。 十七珺惊的刚想上前,却被那群同一服饰的其中一个男子拉住了他。 “你不要命了,让我们解决。”那人怒道。 十七珺现在脑子里只有救下阮杏颜,哪能听别人的话,“我要救我徒弟。” “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不准过来。”那蒙巾男子有些嗜血的疯狂,大声的叫喊着。 阮杏颜被那人卡着脖子,身体都被提了起来,这种无助的感觉就像她当时落水觉得没命的时候,她想自己快死的时候是不是又可以穿越回去了,可是她舍不得她的神仙师父! 十七珺触到阮杏颜望过来的凄哀目光,一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股狂风突然大起,四周风尘吹来,吹的人站都站不稳,眼睛更是睁不开,那蒙巾男子被吹的东倒西歪,手却还死扣着阮杏颜不放。 十七珺手执一根银针扎在那男子的身上,那男子全身无力,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十七珺却觉得全身如同乱针刺骨,疼痛万分,他忍痛救走阮杏颜,隐身而去。 同时,狂风停止,那群同一服饰的男子看到前面只剩一个晕过去的江洋大盗,大吃一惊。 甲说,“这人死了?” 乙说,“那两个人呢?咋不见了?” 丙说,“他们不会是神仙吧?” 他们胡乱猜测着,那刚才拉十七珺的帝城官役小心翼翼上前探着那江洋大盗的脉息,开口说,“他还活着,晕过去了。” “不枉咱们守了一个月,可算是逮住他了。” “神仙今儿帮了咱,咱是不是拜一拜?” “去你的凉三,是个武林高手也说不准呢,拜你个魂拜,回家拜你家灶头爷爷去。” 阮杏颜悠悠醒来时,脖子上的痛觉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但下一刻看到倒在自己身边的十七珺时,她却紧张不已。只见他全身闪着隐隐光泽,面容苍白无色,双眉颦着,甚至额隙间隐隐还有些汗珠。他像是受了重伤,又像是在承受着无比的痛楚一样。 “师父,师父。”阮杏颜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答应。 此刻她的无助不亚于刚才快没命的时候,他是神仙,怎么会这样?是生病?还是受伤?阮杏颜只恨自己没用心跟他学医,或许此刻还能帮上什么忙,可她如今什么都帮不上。她抱着他把他扶起来,却发现他的身子极轻,她没用多大力就扶起了他。 ☆、第二十三章 人工呼吸 “师父,你快醒醒。”阮杏颜发现他身上的光泽渐渐暗下,她更加着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救下的她,但是他却像是受了重伤,人能伤害到他吗?她觉得自己急的快哭了。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她抱着他,喊着他,声音暗哑,“你醒过来告诉我一声好不好?师父。” 十七珺依旧面白如纸,他此刻进入了休眠状态,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阮杏颜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里,便四处找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却看不到他衣衫上有血迹。她只得解了他的腰带,却见他光滑如玉的身上一点伤口都无。 “师父,我是杏子,你醒醒!”她再次抱着他,喊他。 “十七,你再不醒,我不认你这个师父了!你醒醒!” “十七,十七。”她说着说着,终究没忍住大滴的泪流下,“师父!” “师父,你的身体怎么变凉了?不可以,你不可以死,师父,你怎么可以死?”阮杏颜从没承受过这么大的痛楚,她接受不了一个神仙怎么就这样没命了。她的师父明明是神仙,怎么能说没命就没命了。 她眼里沁满了泪,满是泪的脸贴着他的脸。一滴泪划过他的唇角,流进他的嘴里。 阮杏颜触到他冰冷的手,突然想到了现代急救的办法,人工呼吸。她只看过这个急救办法,具体的实施她也没学过,只得努力的想着这个急救办法,她现在最主要的是想给他渡气,看他能不能醒来。 她把他的身子放平,唇刚碰到他的唇的时候,从他嘴里溢出一声轻微的声音。 “杏子。” 她睁大了眼睛看他,意识到自己的唇还碰着他时,连忙退开。 只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片刻迷惘的神色后,下一刻察觉自己胸前凉凉的。 “师父,你醒了。”阮杏颜弯身去扶他,他身体的重量不似刚才那般轻盈,而是多了一些分量。 十七珺提气坐起身,低头却见自己的衣襟大开。 “我,我的衣服……”他拢了自己衣襟,面色从苍白变的有些微红。 “我脱的,我不知道师父伤哪里了啊,给师父检查一下。”阮杏颜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意,她竟然扒了她师父的衣服!刚才那刻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跟个女流︶氓是没区别的,但她绝对只是纯洁的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不是要扑倒他! 十七珺低着头说了声,“哦。 ” 阮杏颜此刻心里有些复杂,她背过身,等他穿好衣服。他怎么能那样吓她呢?她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十七珺看了眼天色,算了算此刻的时辰,问她,“杏子,你饿不饿?” 阮杏颜没精神的回了句,“不饿。”刚刚哭了那么长时间,她早就脱力了,只是她没有心情吃东西。 “已经酉时两刻了,你平常这时候都会喊饿。”十七珺尽量忘记刚才的尴尬场景,也不提刚才的事情。 阮杏颜眼泪又没止住,扑簌簌的流下来,她抹着眼泪,谁知越流越多。他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她什么时候会饿,可是他刚才却生死不明! “杏子。”十七珺站在她身前,内心一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从没有一个人会给他这么多感受,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每一个神情都在他眼里至若珍宝。 “你为什么不说你刚才怎么了?”阮杏颜哭着问他。 “杏子。” “你就是故意吓我!我以为你要死了!”她说完,哇一声哭的更大声。 “杏子,你别哭好不好?”十七珺手足无措的劝说,“我没有故意吓你。” “你有,你有,你就有。你刚才都没气了,为什么突然醒过来?” “杏子,我可以解释。你先不哭了。”他不知道是帮她抹泪好,还是抱着她好,手扬起来,又放了下去。 阮杏颜立刻停止了哭,她鼻头有些红,眼睛也是红的,扬着头看他,一双眼还含着泪,“你说吧,我听着。” “我伤了凡人,天界神仙不能伤凡人,否则……”十七珺停止了。 “否则什么?”她倔强的想知道他到底会怎样。 “否则仙身必伤,还必受锥骨之痛。我刚才只是进入休眠期,自我疗伤而已。”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低下声音问他,“那你现在好了吗?” “好了。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没事了。”十七珺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安抚她。 阮杏颜环手抱住他,靠在他的胸前,“师父,以后你再也不能为了帮我伤人了。” “好,为师答应你。”十七珺心疼她,她受了伤,还哭了那么久,连声音都哑了。 “师父,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徒儿,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跟徒儿讲。”阮杏颜想她对神仙的世界不了解,所以她想知道他所有的事 ,万一他又无意间触到仙界的禁忌,她也好阻止。 “我们这次就不去帝城了,先回去住一段时间可好?”他如今仙身已伤,没有个十天半月是没办法修复的。 阮杏颜点头说好,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日头西落,霞光映照,一片白云在空中无形的飘移。 晚风拂面,阵阵清凉,此刻的她心里平复很多,看着他的背影,他坚挺的背如同挺直的松柏,长衫随风飘动,这样一个清风明月般的神仙是她的师父,是她的亲人。她每次想到这点就觉得幸运,自己怕是积了几世的善,才会得这一世的缘。 十七珺突然转身,想问她嗓子还痛不痛,却被她截住了话音。 她的目光正好停留在他的唇上,想到刚才那刻柔软的碰触,她的耳根发烧。她不自在的看向他处,眼睛不敢直视他,“师父,刚才徒儿只是给你做急救,没有故意吃你豆腐。” “吃我豆腐?”十七珺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阮杏颜觉得他这样呆萌的样子甚是可爱,笑出了声,心情也放轻松了很多,“你刚才没呼吸,我想帮你渡气,我们那里叫人工呼吸,是救命的一种方法。你不会怪徒儿轻薄你吧?” 十七珺身型有些僵硬,想到刚才嘴里的一丝咸味和后来唇上一瞬间柔软的轻触,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刻心潮涌动的复杂感觉。 “我不怪你。”他转过头,目光有些悠远,“杏子,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他后面一句话更像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的。 但阮杏颜还是听见了,她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奇怪,不是这样的人?是说她不是随意轻薄别人的人吗? ☆、第二十四章 让人忧伤的缘分 一夜的休整,阮杏颜精神好了很多,十七珺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即使这样,阮杏颜却依旧坚定了好好学医的心思。 十七珺听她说要学医,自然答应。 回到灿玺园生活的日子,十七珺和阮杏颜到阿枝家去过一次,却发现他们没人在家,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母子去了帝城。 阮杏颜只想等十七珺多养一段时间再去帝城。虽然她知道他是神仙,可是她知道他也会受伤之后,也明白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这句话,就算他是神仙也肯定是有寿限的。 时值金秋,有满山的红叶,金叶,红果子。 这一个多月阮杏颜为了学医,一直很用心,逼着自己背难懂的医书,每天只在灿玺园活动,哪里都不去。 她很久没出来走动了,十七珺便带她来到了北山。看到面前的景象,阮杏颜开心的在林子里飞奔大叫,空旷的山脉会传来一阵阵笑语回声。 “也不知道瑶姬怎么样了?她怎么那么久都不来找我们?”阮杏颜手里啃着苹果,想到久不出现的瑶姬突然想念起来。 “没那么快的,凡间的富山虽说是离天界最近,其实还是相隔甚远。”十七珺抬头看着天空,“有时看着白云就在面前,但是想要到天界确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师父,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十七珺摇头,柔和的目光看着她,“我说好要陪你的,这一世都会陪着你。” 阮杏颜很喜欢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感觉比爸爸看着自己的眼神还要让人觉得欢喜,她眉弯眼笑,看向别的地方,喊了一声,“师父。” “嗯。”他应。 “师父。”她又喊。 “嗯?”他又应。 “师父。”她接着喊。 他疑惑不解,直到她回头眉眼俱笑的望着他,那瞬间他只觉得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愫涌入胸腔。 “把师父喊傻了。哈哈哈……”她大笑着从枝头一跃而下。 十七珺看着她的背影,弯唇而笑。 小白的个头长大了很多,已经接近成年虎的形体。阮杏颜现在最喜欢跟它做交易,让它给她当马骑一下,可是却受了它不少的白眼。 阮杏颜逼着自己看了一个多月的书,只能说比刚开始时看不懂好多了,十七珺提议带她出去游玩一圈,再继续回来学习。阮杏颜自然乐的答应。 这次他们直飞帝城,谁知他们刚进城就遇到了熟人。 “阮阮,医仙,俺终于等到你们了。”陈砌契而不舍的找了他们一个多月,一路打听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就直奔帝城而来。他在帝城找了他们三天,也未听说他们的消息,还正想离开,却正好看到进城的他们。 又遇到这个憨憨的话痨,阮杏颜只能说他们是有“猿粪”的,便带着他一起进了城。 来到一个王朝的帝都,阮杏颜自然往最热闹的地儿去。她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的小姐妹瑶姬还没来,不然两个姑娘一起逛着,更有意思。她只能拉着自己的师父四处乱逛,陈砌一路紧跟着他们。 走了不少地方,阮杏颜也觉得累了,正找着酒楼,便听到前面一阵马蹄声,伴着一个洪亮的声音,“盛王车驾,闲人避开。” 人群纷纷避到大路两边,阮杏颜和十七珺也跟着退到路旁想一睹皇家风姿。 只见一辆高大的马车很快驶入,正看着它奔驰,却听到一声清冷的嗓音,“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 路旁的平民不明白盛王为何突然停车,但看到贵人,还是要参拜的,一个接着一个跪下声呼,“盛王殿下千岁。” 阮杏颜见此还要下跪,拉着十七珺连连后退,退出人群,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两个同样服饰的男子持刀拦下。 “我们是良民,你们做什么?”阮杏颜下意识把十七珺往身后一拉。 “是啊,官爷,他们是大名鼎鼎的医仙公子和他的徒弟,是良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走的陈砌也跟了上来。 “我们王爷有请,说是请故人一聚。还请二位与我们同行。”那两个男子躬身道。 “我们不认识什么王爷的,你们一定认错人了。”阮杏颜觉得奇怪。 那盛王车驾此时已缓缓折回,到了阮杏颜他们身边。他只露出了车帘的一角,开口道,“要么跟我去宫里,要么去我府上等着?你们自己选。” “你是王爷你就了不起吗?”阮杏颜把这句话憋在了心里,她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但能听出里面的王爷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她笑意盈盈道,“王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是山野村民怎会认识……”阮杏颜话还没说话,就看清了那人的脸,话语一下子顿了,连表情都僵住了。 这个缘分让她觉得忧伤!在帝城逛个街都能一下子被他认出来,这还是个人吗? 夜寒星看到她这副模样却是觉得好笑,他虽面无表情,下一刻放下车帘,唇角不自知的上扬,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语气说道,“带他们去王府,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那两个人应声说是,跟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 “阮阮,俺咋办?”陈砌见他们走了,连忙追着问。 “该咋办咋办。”她回头见那人的马车走远,对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刷刷做了两个切水果的动作,“我就奇了怪了,怕他做什么啊?”阮杏颜喃喃自语,这人虽然和那人长得一样,但不是一个人! “我跟老友相聚,很快就会出来的,你在帝城好好玩儿哈。”她跟陈砌说完了最后一句,转身拉着十七珺离开了。 “真跟王爷是老友啊!”陈砌惊讶的目送着她,一脸艳羡的表情。 “大哥,你们王府很大嘛!”到了盛王府,阮杏颜看到堪比紫禁城内院的王府,不经赞叹。 “这是王爷的王府,不是我们的王府。”那领路的高大男子其中一人开口。 “你不是王府的侍卫吗?” “是。” “那不就是你们的王府了?” “不是我们的王府。”那男子侍卫又争论道。 “你是王府的一员,就是你们的王府。” 至于是谁的王府这个话题,阮杏颜竟然从进府开始跟他谈到夜寒星回来。 ☆、第二十五章 正面PK第一回合 夜寒星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对哪个人这样上心过。只那次无意的碰撞,她就这样进入了他的心。他在别人眼里是尊贵不凡的大王子,是连父王都对他敬而远之的清冷王爷。这世上所有人都怕他,却只有她的怕是不一样的。她灵动的双眼像是天上最亮的星星,让他忍不住想拥有她。 阮杏颜还是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调整好心态,再次面对他时能够不慌不乱,可是他给人的气势依旧让人觉得压迫。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即使站在你面前不说话,你都会觉得压抑的。阮杏颜觉得这个可怕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夜寒星问十七珺和阮杏颜。他们两个人有太多的神秘之处,他留派在白芷镇的人除了乞巧节那天有了他们的踪迹后,他们又悄然消失。随后在东起城听到关于医仙之事,他听人描述,就觉得像他们师徒二人,便一直派人跟踪,但后来又被跟丢了。他的直觉一向比常人敏锐千百倍,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今天在大街上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只觉得不把他们留住,以后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十七珺。”十七珺坦然回答。 “你呢?”他转而问她。 “阮杏颜。”她抬头,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就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不会记恨到现在吧?” 夜寒星依旧面无表情,可阮杏颜发现他眉眼之间竟有丝笑意,她惊了,这人不会是个闷s男吧?看着冷,实则…… 阮杏颜没敢想下去,他的气势还摆着这里,一定是她想多了。 “你们大变活人的特技很厉害,易容之术更是精妙,不知师传何人何派?”夜寒星没回答她的话,却问了另一句话。 阮杏颜更是吃惊了,他们那个时候明明换了个样貌,他竟然真的认出来了。 “我们是神仙。”阮杏颜决定吓他一吓。 夜寒星目光一直盯着她,阮杏颜真的很怕这位一直盯着自己看,这位真的很像那个人,每次见她都是一副面无表情却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她看着不停,她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个乖乖学生。 “王爷找我们可有事?若无事我们师徒就要离开了。”十七珺拉着阮杏颜的手,安抚她。 “你们可以住在本王的府邸。”夜寒星突然开口。 “不用了,谢谢。”阮杏颜接过话,还是他师父找得到话题重点,他们一直留在这里做什么?早 该走了。 “你们住下可以随意进出王府,王府内也可以随意走动。”他独特清冷的嗓音带着不能让人忽视的威慑。 “为什么?”十七珺问他。 “你们是上仙,本王如此招待两位上仙,你们不满?” 靠!这位在讲冷笑话吗?他竟然会说冷笑话!阮杏颜不经腹诽。 “我们无须王爷的招待,多谢!”十七珺拉着阮杏颜就准备离去。 “你走可以,她留下。”夜寒星头未回,声却开。 “她是我的徒弟,我到哪里,她到哪里。”十七珺手握紧了她。 “你是仙,她是人,仙凡各不同,凡人终不会变成仙,你应该放手。” 夜寒星这句话音刚落,阮杏颜呆住了。他竟然能猜到她师父是仙,她是人?这个物种还是人吗?她真心想有机会见一见当朝的皇帝,看看他这个物种是怎样遗传的。 而十七珺脚步停滞,他回头看向这百年难遇的凡人,这人有着精锐的感知,心思沉淀温熟,没有贪欲,却能独霸天下。这样的一个人是人间千年难遇的智者,就算是天上的仙怕是也及不上他。 “王爷既然知道我不是凡人,又为何要拦着我?” “本王没有拦你,只是希望你放开她的手,本王会照顾她。” 阮杏颜听不下去了,“我不要你的照顾,我要跟着我师父。” “可以,你们都住在王府里。” 话题又绕回来了! “敢情你以后都要养着我们师徒了?”阮杏颜只觉得之前跟他的侍卫争辩了一下午,现在又要跟这位来绕着话题走不停了。 “好,没问题。”夜寒星一口答应。 “你家我们可以随意走动?” “可以。” “我们可以随便吃喝?” “可以。” “我们住哪里都可以?” “是。” “如果我们用银子呢?” “随意支取。” 阮杏颜觉得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个诱惑很大,她很想在古代的王府里恣意住上几天,可是这里的主人她不喜欢。 “这个王府是你的吧?你能做主吗?”阮杏颜问他。 “是。王府的印章可以给你。”他的目光真诚的让她坚信。 但是阮杏颜却无法淡定了,她略有些结巴,“你,你,你不会让我做你的王妃吧?”印章都可以给她? “如果你愿意,我会娶你,府上只有你一个王妃。” 阮杏颜觉得自己的奇遇就此不会断了。 在另一个现代时空,那人在她十八岁生日时跟她说,要她嫁给他的时候,她就开始避他如蛇蝎。到了这里,遇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王爷,这才刚认识她,就让她做他的王妃了。 “我不同意。”十七珺断然拒绝,他只要听到别人要娶她,他就格外紧张。 “我也不同意。”阮杏颜举起了一只手。她决定以后要重新认识这个人,现在有他师父保护她,她就不信他还能把她怎样不成,所以她突然就不觉得怕了。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一样可以住在王府,那些条件依然可行。”他说的平淡如水,就像是刚才只是随意而说,根本就没这样的打算一样。 “好,我跟我师父住在你家,我们要自由出入王府,等我们要走了,你不能再拦着。”阮杏颜站在她师父身边,只觉得多出了许多力量,不再那么怕他! 夜寒星答应。 阮杏颜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夜寒星。” “名字竟然也是一样的!”她嘴里低喃出声。这是她逃不了的劫? ☆、第二十六章 情为何物 这一夜,夜寒星坐在房梁,对着阮杏颜的屋子看了大半夜。 十七珺看不懂这个凡人的心思,但他会有危机感,他也不懂自己的心思,冥思了一夜。 这两个人都没有睡好,阮杏颜却是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在帝城的大街上逛街买东西成了阮杏颜这两天的爱好,他们身后总有两个人跟着,阮杏颜也不恼,买了东西让他们付钱,给他们拿着。 “谢了。”阮杏颜每次都会干脆的道谢。 他们在茶楼略坐休息之时,听到外面的大街上的喧闹声,阮杏颜从二楼窗前探出头去。 之间行人纷纷让道,一个衙役走在最前面,手持大锣,边走边大声喊着,“犯人乔二虎,通州人氏,打家劫舍百户人家,杀人五户十三口,罪恶深重,触犯王法,现游街示众,午时三刻西门法场斩首示众。” 他的身后是一群衙役押解着一辆囚车,马车上坐着一个灰衣囚犯。 囚车两旁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点,有大声斥骂的,还有往囚车上丢石子的。 “是那个伤你的人。”十七珺认出这个囚犯。这囚犯正是他们一个多月前刚到帝城城外就遇到的那个蒙面大汉。 阮杏颜一听是那个人,“是他!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就这样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竟然为了抢劫杀了那么多人。” “午时三刻命断,已是极重的惩罚。” “为什么?”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此时刻死去的人,容易魂飞魄散,不易投胎。” 阮杏颜似懂非懂,“师父,你在可怜他吗?” “人有善恶,善有善果,恶有恶因,人谁无过,定量自省。” “这是佛家禅语吗?好深奥!”阮杏颜低眉沉思。 十七珺浅笑,“不了解没关系,为师知道你心本善,以后必有福果。” 阮杏颜托腮,“师父是说我以后说不定有仙缘吗?” 十七珺摇头,“我不知。”她本是千年后的人,来到这千年之前,这于他就是最大的疑惑之处。 “医仙公子。” 大片的人刚散不久,大街上又传来一阵大呼,喊着,“医仙公子,你在哪里?” “医仙公子,求你救命,求你救命!” “师父,在喊你吗?”阮杏颜往街上看去,一 个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女子,边跑边大声喊着。 “下去看看吧。”十七珺见此情景,心生怜悯,带着阮杏颜直接从窗口跃下。 街上行人原被这个行为疯癫的男子吓得纷纷避让,却突然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带着一个姑娘翩翩飞身落在了街上,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你可有事?” 那跑的有些疯狂的男子满脸大汗,突然见一个人拦在身前,忙跪下,“医仙公子,求您救救我的娘子。求您!她快死了!”他手里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还一边嗑着头。 一个七尺男儿为了自家娘子当街求医的,世上真是少之又少,众人不免觉得这男子太没骨气。 “你快起来吧,我帮你看就是。” “谢谢医仙公子,谢谢!” 这男子叫徐挚,是北街一户平民,有间小小的成衣铺子,她娘子锦娘和他青梅竹马长大。他们结为夫妻后,恩爱有加。锦娘自小身体就不大好,前两年一场风寒更让她一直缠绵病榻。徐挚一直为她寻医问诊,可是久不见好,反而日加严重。这两天大夫更是说可以帮她准备丧事了。徐挚听说了医仙来到帝城,住在盛王府,便有意求见,奈何王爷府他更是无法接近,几次被赶走。今日他抱着锦娘又去盛王府,遇到盛王车驾,险些被杖杀,然而盛王却派人告诉他,医仙在街市,让他自行寻找。徐挚谢恩后,抱着锦娘连奔带跑一路寻找医仙,一路大喊,只希望能尽快找到。 到了一家最近的客栈,十七珺让徐挚把锦娘放在床上。 十七珺给锦娘把了脉,收回了手,说道,“她的身体已伤根本,很难救治。” 徐挚扑通跪在他面前,“医仙公子,求你救救她,如果她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她是我的命啊!”他说到这里眼里竟然流出了泪来,“求你,你想要多少银子都可以,我把我那个店铺给你,我家的银子都可以给你。” “相公。”一声轻微的低吟。 徐挚却是听到了,连忙到了床边,双手执着她的手,“娘子,你醒了。我找到医仙了,都说医仙有起死回生术,你有救了,你千万别睡,医仙会救你的。” “相公,不要为难别人了,我知道我的身子,我撑不了多久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等过两年,还可以找一个再娶。”她的声音低微的像是在呓语。 徐挚凑在锦娘唇边听着,他哭的越来越激动,摇着头,“娘子,你别说了, 不要说话了。我只要你,我不会娶别人,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独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阮杏颜被这个男子的情深震撼了,她上前两步,拉着十七珺的衣袖,“师父,她真的没救了吗?” 十七珺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阮杏颜,那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参悟不透,情为何物? “我尽量一试,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徐挚一听还有生还的机会,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对着十七珺磕头道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她就算能救,后半辈子怕是医药每天都不能离。” “我只要她活着,我只要她活着,就算她每天吃药,我也会帮她熬药,照顾她一生。”徐挚握着锦娘的手,目光不离。 接连五日,十七珺和阮杏颜都会去北街徐挚家。他们的成衣铺很小,位置也很偏,因为锦娘病重,更是个把月都没开门做生意。他们住在后院,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厨房,一间卧室。 十七珺每天看他们相处,看到他们浓烈的情意,他会觉得救这个人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 阮杏颜也时常帮他们,这让徐挚夫妻对他们有说不完的感激。 ☆、第二十七章 舍还是不舍 十七珺的医仙之名此刻在帝城更是广为流传,这也让求医之人多了起来。有些人不敢去盛王府求医,知道他们在北街救成衣铺子的那个娘子,便一个两个都往这里来求医。 十七珺遇到求医者,自然不会拒绝。当然有了一个两个三个,就会有更多人来求,也会有各种奇葩病人,一点点小病也要来问诊的,当然也会有有钱人来请上门看诊的。 阮杏颜只觉得师父太善良了,遇到什么样的人都和颜悦色,温言相向。可是她却越来越看不下去,等锦娘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和十七珺就呆在盛王府不出门了。但是总有几个是官家之人求医的,来到盛王府求见医仙公子。 阮杏颜自然不愿他师父再去操劳,上班还有个休息日的,他师父可是一连十个月都未有休息日。她让十七珺不要出去,等她去见那几个求医者。 今日来了五个人,一个婢女说是尚书府胡家的,来请医仙看诊;一个家丁说是郡王府的,请医仙上门回诊;一个说是她家夫人难产,请医仙救命;一个说是他家老爷病了;一个说是他家小姐求医。 阮杏颜一一听完,心里冷笑,只觉得这诺大的帝城像是没大夫了一样。 她心里虽然不喜,但面上丝毫未露出厌恶,她突然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那几个求医的不明所以,相互对望。 阮杏颜捂着脸酝酿出了一连串的泪水,等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呜呜,你们每天这样上门求医,我师父忙了近半个月都没好好休息。他昨天还是带病给人家看诊的,昨晚发着高烧,到现在都没醒。帝城大夫那么多,再不行你们位高权重,还可以求圣上请个太医,为什么都要来请我师父呢?” “医仙公子病倒了?”一个两个都急着问。 “当然,我师父是人,又不是神仙,每天这样操劳能不病倒吗?”她抹着眼泪抱怨的说。 阮杏颜泪光闪闪,一脸抱歉的送走了那几个人。 等他们离开,她一转头,一抹眼泪,展颜笑开。论演技,她阮杏颜可从来都是影后级的!她得意的想。 “哎呀!”谁知她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子差点后仰,却被那人?大力一拉,跌进那人的怀里。 阮杏颜还没站稳,但看到是夜寒星后,连忙要退开,却力气不及那人。 “你做什么站在别人身后吓人?快放开我。”她的脸红透了。 夜寒星没放开她 ,反而更加扣紧了她,她柔软的腰肢和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时刻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从没对哪个女人有过欲望,却除她之外。 “喂,夜寒星。” “为什么你能说哭就哭?”他大手拂上她的面颊,指腹轻柔的触着她眼下还未擦净的泪。 那种触碰让阮杏颜觉得心跳加速,想避开他,他大手又扣住她的脑袋。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跟他说话,低下眉眼不去看他。 “你以前见过我吗?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要避我?”他清冷的嗓音跟平常有了些区别,带着一些低沉。 “你放开我,不然我会跟我师父离开盛王府。” “先回答刚才我的问题。” “我认识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低着眉眼回答。 “你是哪里的人?” “千年之后。”阮杏颜低哼了一声,有些得意。她想知道他一个古人听了这话是怎样的反应。 夜寒星听了,没任何表情,放开了她,还说了声,“对不起。” 阮杏颜又低哼一声。 “你不要离开,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阮杏颜侧身离开前听到他的这句话,脚步一顿,突然心软。她想,他跟千年后的夜寒星一样,都是太孤独了,只想有个陪伴的人吧。 她没回答,刚走了一步,就被他拉住。 “你答应吗?” 他的声音虽平淡,阮杏颜却听出了乞求的感觉。 她转头,“那你以后再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的。”她的双颊还有丝红晕,如水的目光更添几分娇俏。 他放开她,应声,“好,以后没经你的同意,我不会碰你。” 夜寒星是她十六岁时认识的,那时候她叫他长腿大叔,她也没那么怕他。他和她两次在飞机上相遇,她开朗善谈,也就认识了他。他多数时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阮杏颜觉得他很帅,又在飞机上无聊,漫长的飞机之旅,便找到了事情可做。 谁知后来阮杏颜在上城两次和他相遇,阮杏颜也算渐渐跟他熟识。那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多了个可以说话的朋友,因为他是她最好的听众。 变化从她十八岁生日时开始,他陪她过生日,然后给她带了一枚戒指,说要娶她。 阮杏颜当时就懵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再后来他时常出入 她家,她却经常避而不见。她对他从没有过别的心思,他出身官员世家,却靠着自己的本事坐上一把手的位置。他天生给人一种压迫凌人的气势,她却能一眼看出他的孤独,不畏他,结识他,成了朋友,却最后给自己凭添了烦恼。 他的告白却让她畏惧了,自此见了他,下意识的就会躲避他,一副猫见了老鼠的模样,跟他说话都成了乖乖学生。。 “杏子,你在想什么?”十七珺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见她一直盯着一处发呆,便问她。 “师父,我在想,我们要不要离开。” “这个决定很让你苦恼吗?” 阮杏颜一边觉得不能继续靠近夜寒星,一边又不忍心让他难受,所以才会矛盾。 “杏子,你是不是舍不得盛王?”十七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都不曾察觉的埋怨。 阮杏颜却连忙否认,“师父,我没有。”这句话出口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抱头转身就要离开,“他那么可怕,我怎么会舍不得他呢?” “杏子。”十七珺拉住她,“他对你来说可怕在哪里?” 阮杏颜愣住了。 十七珺放开她,折身离开。 望着十七珺的背影,阮杏颜有些压抑的感觉,她拍了拍心口,抚平自己的情绪。 夜寒星对她来说可怕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告白,她是不想面对他尴尬?还是不喜欢他?还是喜欢他?她原地打转,低头沉思,舍不得他才会不想走吗? ☆、第二十八章 美女和野兽 阮杏颜没离开,因为瑶姬找来了,而且是以一种霸气十足的方式出场。 瑶姬坐在一条大白虎身上,双腿悠悠晃着,一张美轮美奂的面容上带着笑容,给她上演了一场真实的美女与野兽的视觉冲击,让阮杏颜看直了眼。 “瑶姬,你要不要这么狠?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阮杏颜各种羡慕嫉妒恨,她曾跟小白讨价还价很多次,却受尽它的白眼,可是它现在却给瑶姬骑着招摇晃市。 阮杏颜听侍卫说外面一个姑娘带着一只白虎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应该是瑶姬带着小白一起来找她了。可她没想到亲自来迎接她,看到的是这样一个画面。她开心的来见她,却又悲伤的不想看到她。 “臭小白,不带这样欺负我的。”她指尖戳了戳它的嘴边柔软的毛皮。 小白细眼一眯,大嘴一张就往她手指咬去。 阮杏颜收回手转身就跑,还一边大呼,“师父,师父,小白它又要咬我了。” 瑶姬轻灵的笑声在身后传来,跟上阮杏颜进了王府。 小白闲庭散步一般大摇大摆也跟着进了王府,可吓坏了王府的不少婢女。 “杏子,你们住的地方这么大?” “这是王府,当然大了。” “王府,是凡人的王吗?”她低声问阮杏颜。 “是皇帝的大儿子。” “哦,你们怎么会跟他认识的?” “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然后就这样认识了。” “这样都能认识?”瑶姬觉得奇妙。 “你说说看你这一趟的行程吧。” “我没有见到星宿仙尊,也没见到寡兮上神,他们都没在宫里。听说寡兮上神出去云游了,星宿仙尊去了九重天找我父王,我不想自投罗网,所以就直接下来了。” “那你怎么把小白带来了?” “我先去了一趟你们住的地方,看到小白一个,见他孤单就把他带来了。” “凡人看到它都要被它吓死了。” “我怎么说来的路上他们看到我都尖叫着跑开了,原来是怕小白啊。可是,动物和凡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这个动物是兽好不好,人见了都会怕。”阮杏颜说完看了眼小白,却见它虎须抽动了一下,她哼一声撇开眼。 “那现在怎么办,它都已经来了。”瑶 姬有些为难,小白不伤人,也对她很友好,她才带它来的,她刚抬眼就见十七珺也来了,莺声流转,“十七哥哥。” “说好的不能叫我师父十七哥哥呢。” 瑶姬连连点头,“哦,哦,杏子,我知道了。十七。” 她虚心认错的态度让阮杏颜无法生气,“现在好了,我本来想走的,你带来了这么大个宠物,我们只能继续住这里了。” “这里很好啊,能住这里不是挺好的嘛。”瑶姬不知道她的心思。 “这个府邸是好,但是府邸的主人太让人太心烦了呀。”阮杏颜自言自语。 “医仙公子,郡王府的三小姐求见。”盛王府的护卫来传话,但见面前的温雅公子面容颜如玉,面色如常,朱唇红润,丝毫没有病态,他也未多想,继续说,“听说医仙公子病重,前来探望。” 阮杏颜听到身后侍卫的话,回头先问,“郡王府的三小姐?就是离这里不远的那个郡王府?” “是。” 阮杏颜想起那个看似温柔似水,却对她师父一直放电的季姑娘。 十七珺看着阮杏颜,自己病了?他怎么不知道,“杏子。” “是我之前跟上门求诊的人说你发高烧了,昏睡不醒的。不这样做怎么打发那些老让你去看诊的人呢?帝城大夫那么多,不差师父你一个。再说了,那郡王府的上午派人来说是让你回诊,看那三姑娘的架势,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十七珺不太明白阮杏颜最后一句话,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阮杏颜看他师父一脸茫然的神情,心中暗叹一声,这也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就让她这个徒儿来守护师父的纯洁的贞操吧。她转而对那侍卫道,“你去请人进来。”随后又对十七珺道,“师父,为了不破徒儿的谎言,你就去后院吧。有徒儿和瑶姬在这里帮你打发那姑娘。” 十七珺对她一向言听计从,听她这样说应声离开。 瑶姬也是不明状况,问她,“杏子,有人见十七,为什么不让十七直接见啊?” 阮杏颜神秘一笑,“这女追男隔层纱,我师父这么单纯,保不准就被人家吃了。作为徒儿,我当然要守护好师父了。” 瑶姬更不懂了。 “等会跟你说。”阮杏颜转了一圈,对着不远处的白虎招手,盈盈浅笑,“小白,快过来。” 白虎悠悠看了她一眼,撇 开脑袋。 阮杏颜叉腰,“你再不过来,我就让师父把你送回去。” 白虎听到这话,细长尾巴摇着,就到了阮杏颜的脚边。 “这才乖嘛!等会儿好好表现,看到不认识的漂亮姑娘一定要多盯着人家看看哈。”她跟小白虎传递了眼神,希望它能懂。 瑶姬看着阮杏颜的一举一动,好奇,没说话,只看着。 不一会儿过来了三个女子,中间那个姑娘十五六岁,一身蝶戏水仙裙衫,妆容精致,发饰精美,她行走之间如扶风弱柳,步履轻缓却不缓慢,一看就是个有教养的闺秀千金,两个清秀的丫头跟在她身后两侧。 “季姑娘,我师父病了,不方便相见,我代师父前来接待,请移步客房喝杯茶。” 那季姑娘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她旁边的白虎。它体格太大,又长相特殊,黑白条纹,眼神犀利,是个人就能看出是一只大白虎。季姑娘很害怕,离她们还有段距离,她压着声音,“可否直接带我去见医仙公子?” “对不起,季姑娘,我师父病着,躺在床上休息,不方便相见。”阮杏颜有些得意那姑娘的惧怕神情。 小白一直有意无意细长的双眼盯着季姑娘看,这时突然张大了嘴。 “啊!”那季姑娘和她两个婢女吓得连连后退尖叫。 可谁知小白只是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抬眼盯着她们三个来客。 这时瑶姬那轻灵的声音响起,“你们不用怕的,它很乖的!”她笑着蹲下揉揉小白的嘴边的皮毛,还头跟头跟它相触。 阮杏颜暗暗给她点了个赞。 一个赛若天仙的美人跟一只野兽的亲密接触,这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甚至是抗拒的。这个美女和野兽的画面,连她阮杏颜第一次见了都会觉得吃惊,就别说养在闺中的千金小姐了。 季姑娘没有被她的话安抚,反而吓得更厉害了。她此刻其实想落荒而逃,只是腿软了,根本走不动。 “来人,送她们回去。”一声清冷的声音在阮杏颜背后传来。 ☆、第二十九章 进宫 这是瑶姬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心跳加速,眼睛久久不移。 他身型修长,一身墨色缎子的长袍,金丝镶边,腰系金丝边的腰带,气度逼人。他长眉上扬,眼如寒星,鼻如悬胆,双唇紧闭,样貌俊美。瑶姬站起身,对他一笑,以示友好。 “这是我的朋友瑶姬,要住这里,你不会有意见吧?”阮杏颜拉了一下瑶姬,回头问他。 夜寒星又低眉看了眼白虎。 “这是小白。”她高兴的介绍,随后又问,“你怕不怕?敢收留吗?如果不敢,我们就走了。” 他清冷的声音开口,“都可以留下来。” “你不会怕吗?”瑶姬也知道了凡人是怕小白的,刚刚进来时,她有听到几个姑娘尖叫,人人都避开小白很远,可此刻面对小白坦然自若的这个人她很好奇。 夜寒星并未开口。 “瑶姬在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夜寒星这才又开口,“不怕。” “那就谢谢你了,我带她进去了。”阮杏颜拉着瑶姬就要往前走。 “我要去宫中,今晚不回来,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吩咐他们,他们会听你的。” “哦。”阮杏颜停滞了一下才回答。 “去宫里,我可以去吗?”瑶姬很想跟着这个男人。 “你想去宫里啊?”阮杏颜问她。 瑶姬连连点头。 “我们可不可以跟着你一起进宫啊?我们逛一圈就出来。”阮杏颜也早想去宫里走一遭了。 “今天不行,下次吧。” 阮杏颜略显失望。 夜寒星见此,接着开口,“我父王病重,这段时间不便,只要你住这里,以后就有机会。” 阮杏颜没想到是因为这事,看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孔,她没来由的为他伤感,举起一只手,说了句,“再见,路上小心。” 那一刻她却似乎看到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他终是未开口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夜寒星一走,瑶姬拉着她兴奋的说话,“杏子,那个凡人很好看。我见过那么多神仙都没他好看。” 阮杏颜“啊”了一声,他是挺帅,可是却没瑶姬说的那么夸张吧!她师父也很好看,好不好? “你站在他面前不会觉得有压迫感吗?” 瑶姬不解,“压迫感?” “你不会怕他?”阮杏颜虽说能跟他交友,但还是有很多时候都会觉得他气场很足,会有一点点怕他,后来经过他告白的话,她更加觉得他可怕。 瑶姬摇头,“为什么要怕他?他是好人啊!他都不会怕小白呢。” 阮杏颜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这姑娘是神仙,也没必要怕个凡人。 瑶姬是个比阮杏颜还要美丽动人的姑娘,住在盛王府后,坊间都在传言,早过了成亲年纪的盛王爷是不是要成亲了,娶这个带着一条白虎来到帝城,来到盛王府入住的姑娘。 这两个姑娘在王爷府呆了两天,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她们把盛王府逛了遍,才发现盛王府除了王爷这个主子外,其余全是侍卫和婢女。 夜寒星第三天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一个跟着进宫的侍从先回来了,说太后懿旨,请医仙入宫。 阮杏颜自然不放心自己的师父一个人进宫,寸步不离的跟着。瑶姬也想去,可那侍卫有些为难的说只请了医仙入宫,瑶姬不服气的说杏子也去了。 阮杏颜说自己是医仙的徒弟。她把瑶姬拉倒一旁告诉她,凡人的宫里规矩很大,让她一个天上赤帝的女儿跪拜凡人太不妥,就让她在王府里等。 瑶姬只等他们走后,悄悄隐身相随。 当今皇帝病重四个月有余,夜寒星曾去白芷镇就是为寻良药。 如今朝中由皇帝的二王子夜寒辰,也是太子代为执政。 夜寒星是皇帝长子,也是先皇后独子。先皇后生下他后就大出血而死,他是由太皇太后抚养长大。他从幼年起就表现出了天赋异禀,极为聪慧,然而十岁时太皇太后的死给他打击很大,他受了一场风寒,差点丧命。后来病愈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没人能看得懂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有着成人一般的沉稳,一种犹然天成的威慑气场让他不怒自威。北疆边隅有兵马来犯,夜寒星以十一岁的稚龄利用奇兵诡术击退野蛮粗犷的北疆兵马。后来,南蛮不平,夜寒星亲自镇压,不出一月,便太平无息。皇帝大喜,封他盛王,赐他独立府邸。自此国中就流传了一句话,国有盛王,天下盛平。 皇帝在三年前就册封十九岁的二王子夜寒辰为太子,当时朝中不少官员反对,认为嫡长子更有资格成为太子。然皇帝以大王子不成家为由,拒绝立大王子为太子。朝中官员自然知道这娶亲一事对于王子也是极重要的事情,金盛国立太子一向是先成亲,后才有资格立太子 的。当时朝中官员不少人鼓舞盛王娶妃,然盛王只字不应,也说自己无心皇位,他愿意继续做盛王,以后辅佐太子。 阮杏颜和十七珺见到太后时,夜寒星也站在一边。他直接跟太后说,这两人是他的好友,让他们不必行大礼。阮杏颜自然感激在心,因为她师父是神仙,他这个神仙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弯过腿吧。只是她看到太后神色明显不对,她想到自己也是个凡人,跪个人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更何况人家也是上了年纪的,她就当给长辈行个古人礼。 十七珺只浅浅弯腰。 演技派的阮杏颜笑意盈盈的屈腿,跪在地上一拜,“太后吉祥,民女阮杏颜给太后见礼了。”一拜之后,她又是一拜,“太后娘娘,民女师父乃雪山传人,从小隐世隔绝,不懂凡尘礼节,这一拜是民女代师父所拜,万望太后娘娘莫怪。祝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伸手不打笑脸,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太后并无责怪之意,反笑着让人扶她起来,“这样有灵气的姑娘,哀家就是喜欢,快起来吧。” ☆、第三十章 太子良娣 “想不到盛王会认识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姑娘,今年多大了?”那太后双鬓白发,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让她减了几分龄,她一脸笑意的拉着阮杏颜说话,一副隔壁王奶奶的慈祥之态。 阮杏颜乖巧回答,“民女今年十九。” “你刚才说你师父是雪山传人,这雪山可是常年积雪的那个雪山?”雪山常年积雪冰峰,从未听说有人居住在雪山之上。 阮杏颜点头说是。 “想不到雪山上还有人住?”太后虽疑惑,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太后,雪山上一共就住了三个人,一个是民女的师祖,一个是民女的师父,一个就是民女。” 那太后听了又哈哈大笑,“你个小丫头,所谓的雪山传人,也只是你所说的三个人啊。” 阮杏颜点头,“我师父长年住在雪山,从未下过山,所以不懂尘世之礼。太后不会怪罪民女的师父吧。” 那太后只觉得面前的青年男子一身脱俗的气质和不卑不亢的气韵,确实配医仙之称,她道,“不怪,不怪,你个小丫头都代你师父磕头了,哀家还怪什么。今日请你师父过来,是想让他帮皇帝看诊。外面传言医仙公子有起死回生之术,皇帝如今缠绵病榻几月,一个月前倒是请了个民间大夫,看诊用药后也稍有起色,可如今再次严重,帝城如今都在说医仙公子医术高超,这才请了医仙过来。” “太后娘娘,我师父虽有医仙之名,但也不是真的神仙,他精通医术,定会极力救治病人。只是若真的无法救治,还请太后娘娘莫怪。”阮杏颜再次跪在了地上,她心里暗暗心疼了自己的膝盖,进宫不是个好主意。 “起来吧,看了再说。”夜寒星那清冷的声音开口,说完折身出门。 阮杏颜没想到这次的皇宫之行会遇到阿枝,阿枝看到他们也呆了片刻。直到后来知道他们正是如今帝城四处流传的医仙公子和医仙之徒后,他更是默然了。 “陛下早已内腑衰竭,如今已病入膏肓,恕在下回天无术。”十七珺的诊断和宫中太医诊断都是一样的。 太子夜寒辰听后却极为愤怒,当场怒斥,“说什么有起死回生术,医仙之名也不过如此。” 十七珺也不怒,不急不缓的回道,“医仙之名,外人所取,在下深受犹荣。只是凡人躯体,自会衰老退化,陛下天命已至,行医者也是无力救治。” “说的你好像精通相术一般,也不知道 你是个大夫,还是个相师?大哥,你跟这样的人交友查过底细吗?”夜寒辰看向一边的夜寒星。 太子的刻意为难,阮杏颜算是看出来了。这明显是跟夜寒星不对付,找他师父当个箭靶子。 “宫中太医都已确诊。”夜寒星淡淡开口,“来人,送医仙师徒回去。” 夜寒辰忍着怒火,“大哥,他既是医仙,不如让他在宫中,保父王几日天命。”他说着转向十七珺道,“医仙公子,你可答应?” “保陛下几日性命却是可以。”十七珺开口。 “送医仙公子。”夜寒星又开口。 “大哥。”太子几乎双目喷火。 “本王说了,宫中太医都已确诊。”夜寒星依旧面无表情,“路太医。” “在。”阿枝站出来,躬身。 “你可有办法让办法保陛下几日天命?”夜寒星问。 “微臣必当尽力。” “宫中太医甚多,无需医仙留守。”夜寒星说完,先行出了皇帝寝室,无视夜寒辰一张扭曲愤怒的面孔。 阮杏颜看了阿枝一眼,跟着十七珺离开。 她心里不是滋味,想到对阿枝母子说的谎话,她会觉得抱歉。阿枝母子是他们最先认识的人,他们真诚对待,她却对他们胡言乱语。 回盛王府的路上,夜寒星的马车上,瑶姬突然现身。 瑶姬看着面前依旧面色如常的男子,在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她后又闭眼浅寐。 “你这个凡人很奇怪,你看到我突然出现不会怕吗?”瑶姬第一次见到这样容颜俊美,却一直面无表情的人,所以她想吓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谁知他还是面无惊色。 “你和十七珺一样,都是天界之仙?”他又睁开眼,问她。 瑶姬浓浓笑意,“你好聪明哦。我是赤帝的女儿。你怎么会知道十七是天界之仙的,是他们告诉你的吗?杏子说过不能跟凡人说我们是仙的事哦。” 夜寒星没回答,继续闭眼浅寐。 得不到他的回答,瑶姬却不气恼,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说话,直到盛王府。 另一辆马车上的阮杏颜在问十七珺,“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总是信口说胡话。” “怎么会这样想?”十七珺神情温和。 “阿枝大娘和阿枝大哥人那么好,我却编谎话骗他们,我太坏 了。”阮杏颜托腮苦恼的说。 “杏子,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保护为师。我是仙,你来自千年之后,这样的事说给别人听,会引起不便,也会引起凡间的大乱。” “师父,盛王知道我们的身份,你会怕吗?” 十七珺摇头,“盛王不同,此人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阮杏颜托夜寒星去查阿枝的住处,想去看看阿枝大娘。 在她还在等着消息的时候,却从宫中传来太后的懿旨,“民女阮杏颜钟灵毓秀,秀外慧中,虽出身乡野,然其师乃名震天下的医仙,现特赐予太子,做太子良娣,即刻入住太子东宫,陪驾太子左右。” 宫中来的太监读完旨意后,阮杏颜傻眼了,她才去了一趟宫里,就要做太子良娣了。她此刻极想摔了那诏书,然后对着它踩上几脚,说几句粗话。她才不会信自己的容貌会美的惊为天人,让那太子迷了心窍!更不会信那太后见了她一面,就会觉得她秀外慧中,非要她做她孙媳。 “我徒儿不会嫁给太子,你把诏书拿回去吧。”十七珺想到阮杏颜要嫁给别人就会心慌意乱。 “医仙公子,阮姑娘,不,阮良娣,奴才旨意已经传达,请阮良娣随奴才同行,外面马车已经等着了。” “杏子,我们回去吧。”十七珺觉得此刻再继续停留,杏子必然摆脱不了嫁人的事情了。 ☆、第三十一章 预祝夺位成功 “回去告诉太子,想要本王看上的人,自己来求,旨意无效。”夜寒星每每出现周边都是寂静无声,他清冷的声音突起,让四周都觉得一阵森寒。“剑拿来。” 他身后的侍卫递上长剑。 夜寒星长剑扬起,手腕一转,那传旨太监只觉得一道剑气袭来,手中的诏书已成两半。 “把人送回宫。”夜寒星话落,转身离开。 阮杏颜看着那被吓尿的太监被两个盛王府侍卫抬着离开,不经低眉捏了捏拳,发现十七珺握着她的手,她灿然一笑,“师父,我们回去吧。” 十七珺想到夜寒星刚刚那句话,他看上的人是杏子,是喜欢杏子?他突然想到杏子曾告诉过他,喜欢就是看到一个人觉得他很帅,很美,很有才,人很好,就会一直想看着他,一直想看着他,然后女的想嫁他,男的想娶她。因为盛王喜欢杏子,所以他才想娶杏子。 十七珺点头,“好,我们回去。”等回去了杏子就不会嫁给任何人。 “喂。”瑶姬又突然出现夜寒星面前,她咬了咬唇,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杏子?”她听见了他说的那句话,那时候她会觉得他很有霸气,很威武。可是,他看上的人是杏子,不是她。 夜寒星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没回答。 “你喜欢她,我帮你告诉她好不好?”她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又对他说。 “不用。”他终于回答她。 “为什么不用呢,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她看着他,只觉得面前的人怎样看都看不厌。他不爱笑,不喜欢说话,可她喜欢跟他说话,想让他笑,但是她又觉得好难,她第一次觉得逗人笑这般难。 瑶姬闷闷不乐的站在一边,他不说话,她只好坐在不远处当个隐形人,继续看着他。 房门外传来轻叩门的声音,阮杏颜犹犹豫豫的踏进来。 瑶姬不知为何,此刻就是不想让杏子看到自己在夜寒星这里,便隐起身来。 阮杏颜还没开口,夜寒星就已抬头开口,“若你们觉得麻烦,就先离开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一切平静,你们还可以再来。” 见他干脆的让她离开,阮杏颜心里突突直跳,她低声问,“你,你不会想反了你弟弟吧?”她总觉得她走了,他正好抢夺皇位,如今皇帝已时日无多,太子已立,而他只是个王爷,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皇位和他是没关系的。而她记得师父跟她说过,他 有帝王之相。 “如果他不逼我,我不会这么做。” “夜寒星,我能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吗?” “二十三,腊月十二是我的生辰。” 阮杏颜不知道他为什么把生辰也告诉她,但她没在意,说道,“你比我认识的人小了整整六岁,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他了。”她心里轻松很多,“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的。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我们。我今天就和师父离开。太子纳我为良娣,此举有强抢民女之嫌,也算是给他一个污点。我会预祝你夺位成功的。” 夜寒星缓缓勾唇,浅浅的笑,嘴角一个梨涡,让他更添了几分俊美柔和。他说,“我不曾想过争夺皇位。” 阮杏颜同样很少见到那人的笑容,因为她避着他,更是有一年多不曾见过他笑,如今看到他笑,她也会开心。就像多年闹了别扭的朋友此刻突然和好,她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就算不曾想过,但是他要过分的话,你一定不会心软不是吗?” 隐身的瑶姬看到夜寒星的笑,更是欣喜,她真的觉得这个男子是她见过最俊美的人。 此刻的宫中,那去盛王府传旨的太监受了一脸惊吓,一身脏污的被盛王府的侍卫送回来。 盛王府侍卫双手递上被砍断的诏书,说道,“盛王爷说,太子若要王爷看上的人,自己去求娶,旨意无效。” 夜寒辰立刻拍案而起。 随侍的宫婢都吓的跪了一地。 “大哥真是过分,斩断太后的懿旨!难道他不进宫请罪吗?”夜寒辰双目猩红,如同淬着一团火。他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随后诡异一笑,“回去告诉大哥,大哥看上的人,本宫怎会夺取?太后娘娘喜欢医仙之徒,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此事本宫会劝说太后娘娘,让她息怒。” 那侍卫离开后不久,夜寒辰遣退了所有宫侍,这时从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 “本宫终于知道了他的软肋。只要知道他的软肋,本宫定要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夜寒辰脸上露出嗜血的笑。 “居善道长说过,只要不跟盛王正面对抗,太子的皇位并无差错。太子真要和盛王爷对抗,皇位会有危机啊。”那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劝说。 “不是本宫想跟他对抗,而是他这样的哥哥留在世上,对本宫就只会是最大的威胁。国有盛王,天下盛平。这不是在说让盛王执政吗?你说,这样大的威 胁让本宫怎样留他在世?一国不容二主,本宫容不得他。” 离开盛王府前,阮杏颜找到在后厨房吃活鸡的小白,看到它满口是血的吞咽,她没来由的打了寒颤,在不远处等它吃完东西。 十七珺找到隐身在盛王书房的瑶姬。 瑶姬说,“我才刚来,不想跟你们一起走,我还想呆在这里。” 阮杏颜跟小白说准备回去了后,小白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她询问王府的下人有没有看到瑶姬和她师父,都说没看到。她只能在王府里四处大喊,“瑶姬,瑶姬。”却得不到回应,只能又喊,“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十七珺和瑶姬此刻是隐身的状态,凡人根本看不见他们。十七珺听到阮杏颜的叫喊,对瑶姬道,“她在找你,你不跟她告别吗?” “杏子是个幸运的凡人。”瑶姬突然羡慕起阮杏颜来,因为她能得到夜寒星的喜欢。“我就不跟她告别了。”她只是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杂乱,她想要静静。 ☆、第三十二章 温馨 小白被十七珺变成了迷你小小虎,只有一个大拇指的大小,这让阮杏颜觉得萌翻了,抓在手上,东戳戳它的肚子,西戳戳它的脑袋。 小白无力反击,最后卧在她手上闭眼休息。 阮杏颜觉得没意思,只好递给十七珺让他收好。 离开帝城前,他们先去了一趟阿枝在帝城的住处。路阿枝成为太医,也是在不久之前的事。阿枝娘让阿枝到帝城,出人头地,才有机会娶到心爱的女子。阿枝不愿让老娘独自在家,阿枝娘无奈妥协,只好同他一道来到帝城。刚来帝城时,他们住在城外的收容茅草屋,跟一群乞丐住在一处。阿枝拿着祖父当年留下的信物,寻到当年祖父救过的官员,举荐入朝,成为药医,也因为他医术精益,一个修改的医方让皇帝减轻病魔痛楚,便很快成了宫中炙手可热的一员,被太子破格升为太医。他和阿枝娘在帝城也有了一间小小的住所,位于城南偏巷。 阮杏颜见到阿枝娘,阿枝娘开心的想要留下他们。她说他们还有事,便只跟阿枝娘说了会儿话,让她保重身体,然后跟十七珺离开了。 他们刚出了大门,就见阿枝从宫中回来。 此时天色已暗,阮杏颜还是看得到此刻的阿枝和之前在乡下看到的阿枝是有些区别的。 或许是没有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光鲜的医官服饰让他凭添了几分俊俏。 “阿枝大哥。” “你们来了,可是有事?” “我们来看看阿枝大娘。” “多谢你们来看我娘。” “阿枝大哥,你是不是在怪我们骗了你们?我们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吃的,所有我才会编了个故事胡说八道。” “如果没事,我就关门了,你们慢走。”路阿枝走到大门口。 “阿枝大哥,对不起。”昏暗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阮杏颜知道阿枝肯定不会再相信她了。 “没关系。你们也帮过我和我娘。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们。” 阮杏颜知道,阿枝的这种客气话就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谎言让他无法释怀。而她却无法辩解。 和十七珺离开的路上,阮杏颜觉得冷,她突然发现,这个季节已经是暮秋了。 “好冷啊,师父。”阮杏颜虽然穿了个斗篷,却依旧觉得冷,她都快贴着十七珺的背了。 十七珺停下。 二人立在一 片祥云之上,他长臂揽着她,她的脸贴在十七珺胸前,只觉得暖意融融。 阮杏颜发现这是她师父第一次主动抱着她,这种感觉很奇妙,会让她的心怦怦乱跳。 古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一直把他当作父辈的亲人,得他庇护,得他宠爱。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却和老爸还是有区别的。她想或许是因为他虽然有两百岁,却只有二十岁的容貌,才会让她总忍不住想入非非吧。 这一刻的十七珺同样也是心跳加速,他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给她温暖,拥着她的时候却忍不住怦然心动。 也是这次的拥抱之后他们之间起了微妙的变化,但是他不说,她也闭口不言。她还如同从前那般,依旧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他却宠她更甚从前。 阮杏颜这次回来又多学了一样东西,就是写字。 十七珺会先写下来给她临摹,可是阮杏颜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发现这毛笔字写起来比练钢琴还要累。她小时候学过书法,可是后来因为爱上钢琴,便不再练字,转为练钢琴了。 十七珺的楷书字体很好看,端正娟秀,自然流便,就像他的人一样,雅人深致,清新俊逸。 她不经看着他的字,像是看到她师父印在纸上对着她笑一样,她也跟着傻呵呵的笑起来。 “杏子。”一声熟悉的叫唤,她也清醒了过来。 “师父,好累哦,不想练了。” “我也是正要问你,是不是要去休息一会儿。”他看着她画花了的脸,忍着笑,“去洗个脸吧。” 阮杏颜后知后觉,不明所以。 他抬手,修长的指轻拭了一下,给她看,他的指腹也是一层黑迹。 阮杏颜这才知道自己的脸不知不觉已经被墨水画成了花脸。 她“哇”一声,“怎么会这样!”然后一把抱住十七珺,脸在他的白衣上左边蹭蹭右边蹭蹭,然后哈哈大笑的退开,看也不看他就跑出了门,“洗脸去咯。” 十七珺转头看着她翩然如蝶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白衣一片黑污,原想换掉这一身衣衫,又顿住了,放下了手,让它保持原样。 阮杏颜脸还没洗干净,可双颊却已经被揉的通红。 十七珺站在她身侧看着,突然开口,“我来帮你。” 阮杏颜抬头,笑着把脸凑过去,“好。” 十七珺手上沾了水,认真而 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边残留的墨迹。 阮杏颜目光停留在他的面上,她努力的想把他当成亲人,这样就不会总对他浮想联翩。俊美如他这般的师父,让她不心跳加速好难。 十七珺帮她洗干净后,却突然想起她说的一句话,吃豆腐。他这算不算吃她的豆腐,他侧过脸,想到刚才的碰触微红了颜。 “师父,你没换衣服。”阮杏颜指着他胸口漆黑的污迹。这样不染凡尘世俗的神仙师父在她身边总会变的跟个凡人一样。 十七珺反摇头,“你弄脏的,不换了。” 阮杏颜愣住了,这是对付她的什么战术吗?要她帮他换?还是帮他洗衣服?还是……她脑筋打结了。 好吧,她错了。也就是偶尔跟他捣乱一下,他一句不换了,就让她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对不起,师父,我下次再也不这样捣乱了。”阮杏颜虚心道歉,外加撒娇卖萌。她拉着他的衣袖,一摇一晃的摇着,一副小女孩儿娇态。“要不师父把衣服换下来,徒儿帮你洗?” “入冬了,天气也冷了,我怎么会让你洗衣服。不然你把这两天哼的调子唱成曲子给为师听,为师就去换了衣服。”十七珺对她的话从未拒绝过,他也突然心血来潮的想看看拒绝她后,她不一样的表情。 ☆、第三十三章 妖王牧流璃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阮杏颜前两天一直哼唱的歌叫最遥远的距离,可当她一句话还没唱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内容,止住了。 她察觉那句话变得像是在告白,停住,“师父,我要去找小白。” 十七珺却勾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后面是什么,拉住她,“后面是什么?” “不能唱给师父听,这首歌要唱给……”她顿了顿,情人?恋人?她接着说,“未来的夫君听。” 十七珺松开手,神色黯然,她还是要嫁人吗? 阮杏颜一直跑到园外,她捧住砰砰乱撞的胸口,想到那句“我爱你”,就不觉得真实。她明明一直把师父当做亲人,可如今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在深潜海底。 她和师父不就是这样?十七珺是仙,她是凡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她不该妄想。 瑶姬住在盛王府,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爱好就是跟在夜寒星身后,随他出入盛王府。只要是他进宫,她就会跟着。美貌的瑶姬时常跟着夜寒星出入盛王府,让盛王不近女色的谣言不攻自破。 坊间有人见过瑶姬真容,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惊艳,一时间从帝城开始流传瑶姬是天下第一美人,然而这个美人的身份来历无人得知,都只说是盛王府的瑶姬姑娘。 夜寒辰在听说医仙师徒离开帝城时,连夜派人追踪,却查无踪迹。太子勃然大怒。 后来见到夜寒星带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出入宫廷时,他更加妒忌盛王,想尽办法削弱盛王势力,更想把那个美人占为己有。 帝城的一场阴谋缓慢拉开序幕,而瑶姬还沉浸在每日能陪伴夜寒星的喜悦之中。 虽然夜寒星依旧每日面无表情,言语极少,也不大理睬她,可是她就是觉得每天能看着他也是幸福的。 夜深人静,满天繁星之时,她忍不住飞身到了天空,临空起舞。 身姿曼妙的瑶姬仙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衣袂飘逸,她粉面朱唇,笑颜动人,在点点星光下显得空灵美妙。 “真是绝色啊!”一个突兀的声音凌空多了出来。 瑶姬吓了一跳,要说她如今化成仙身,凡人应该是看不见的,就算看得见,她离地面也很远。“啊!”她尖叫一声,直直的往 地面坠下,一个红衣妖娆的妩媚男子接住她,腾空立着。 “你是谁?” 瑶姬好听的声音刚落,那妩媚男子开口,“仙子呢?” “我叫瑶姬。” “牧流璃。” 瑶姬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到在哪里听过。 “你也是天界之神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你是几重天的?”瑶姬友善的问他。 “你是赤帝的女儿,没听过本王的名字?” 瑶姬喃喃念了两声他的名字,“牧流璃,牧流璃?”随后她想到了,一把推开他,“你是妖王?” 那妖王广袖微扬,唇边露出一个极妖艳的笑容,“正是本王。” “你怎会到人间来?”她和他对立站着,问他。 “本王闲来无趣,便想到人间走上一回,谁知却碰上了瑶姬公主也在凡间,看来本王走这一遭倒是没有走错。”牧流璃慵懒迷离的声音让他凭添几分魅惑。 “你是妖界之王,不可打乱人间轨迹。”瑶姬那还不曾张开的容颜上有着几分小姑娘的童真,她黄莺般的声音更让她了多了几分娇柔。 牧流璃唇角勾着笑,“公主跟着本王,本王自然不会扰乱人间。如何?”他问她。 瑶姬有些为难了,牧流璃是妖界之王,年龄更是长她几百岁,她的法术不及他,她几乎可以肯定。只是她还不想离开这里。 阮杏颜被梦惊醒,虽然已经不记得梦的内容,可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她翻来覆去,竟失眠了。裹了一层莲蓬衣,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空的繁星来。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她无聊的数着星星。 “你就是天上的星星,而我是凡间的尘……” 她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老爸,女儿如果爱上一个神仙怎么办?” “老爸,以前我们就算相隔再远,还是能看到对方,能说上几句话。现在,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人……” “爸爸,好想你……” “师父,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她又笑着低声说话,“没有爸爸,我还有你陪着我。” 此时的阮杏颜丝毫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十七珺全部听在耳里,那句爱上神仙,就像是发了芽的根在他心头支节盘根长大。他不知道自己在欣喜什么,痴痴的,愣愣的,看着她时 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高兴的表情,他会跟着她的情绪变换心情。 寒冬来临,阮杏颜感冒了,咳嗽,打喷嚏,让她难受的精神怏怏,饭都吃不下。 十七珺看着眼里,每天给她熬药,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 也正是这时,瑶姬回来了,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她手上抱着一只红狐狸格外引人注意。 “这只红狐狸好可爱。”阮杏颜刚要伸手去摸它。 那红狐却突然睁开眼,一双泛着幽蓝的目光盯得她直发毛。 阮杏颜缩回手,岔岔的道,“你又从哪里弄来的什么精怪?” 她话语刚落,那红狐就从瑶姬怀里消失,面前就出来多了一个红妆男子。 “阿嚏!”阮杏颜看愣的同时,也没忍住对着他打了个喷嚏。 牧流璃一脸嫌弃的瞬间移开。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妖怪?”阮杏颜揉了揉鼻子,问他。 “哼。”牧流璃冷眼撇开,“我说瑶瑶,你从哪里认识这么粗鲁的女子?” 阮杏颜瞪大了双眼,惊讶面前这个不人不妖的怪物说话也太直接了。 她随后笑嘻嘻道,“好吧,美人,我是蛮粗鲁的,我叫杏子,你贵姓?”要说现实的美男子她不是没见过,可这一身红衣装扮,出现在她面前的妖媚男子她确实没当面见过,视觉冲击不亚于她初见瑶姬仙女。 ☆、第三十四章 喜欢 小白见到这个红衣妩媚的牧流璃,就一脸防备的龇牙相对,一副要攻击的模样。 “小白,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这样对他。”瑶姬上前劝着,手还没碰触到小白的头,小白扭身几步,就跃出了灿玺园。 “瑶姬,你喜新厌旧,小白不喜欢你了哦。”阮杏颜一脸幸灾乐祸。 瑶姬无奈的回头看了眼牧流璃。谁让她术法不及这个妖界之王呢?只能受束于他。她美目圆睁,推开立在面前的牧流璃,“你走开啦,我要跟杏子说话。” 瑶姬告诉阮杏颜,“杏子,你生病了。他也生病了。” “他?哪个他?”阮杏颜不知道她在说谁。 “盛王夜寒星啊。” “他病了?怎么了?” 瑶姬说,皇帝驾崩,夜寒星守了几日的夜,就受了风寒。 阮杏颜听了倒是没多想,但过后却一直惦记着这事。 她一夜梦魇,直到天明,一场满是血腥的梦把她惊醒。 醒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床边,“师父,早。”她撑着还有些发晕的脑袋起身。 十七珺把她扶起身,“你昨夜有些低烧,还做了一夜的噩梦,为师不放心,所以守了你一夜。” “谢谢师父。我现在好多了。”对于师父的关怀,阮杏颜觉得温暖。 阮杏颜又接着说,“师父,我们今天去帝城可好?”夜寒星满是血的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心中不安。 “好,等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吃饱了,我们就去。”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去帝城时,瑶姬又抱着那只红狐狸跟着他们。 半路上,十七珺折身停住,对着那只红狐道,“妖王,仙妖殊途,你还是离开吧。” 红狐也只是蜷着大红尾巴往瑶姬怀里窝着,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瑶姬低头看了一眼,“十七,他说他就跟着我,不会扰乱凡间的。” “瑶姬,我也觉得这个红狐狸不能跟着我们。”阮杏颜刚说完,就见那只红狐又微睁着他那双魅惑的细眼。 “你还是凡人呢。”不见红狐张嘴,却听到了牧流璃那慵懒的声音。 “我是凡人又怎样?我有个神仙师父。”阮杏颜身子往十七珺身边一靠,“我说你个色狐狸,就是看我瑶姬妹妹单纯,就是想故意跟着她,吃她豆腐,还变成狐狸的模样!真 是一只千年色狐狸!” “彼此彼此!” 牧流璃悠悠的声音传来,阮杏颜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却又很快脑子转过弯来,他这是说她也想着吃她师父的豆腐?随即她察觉自己靠着师父,站好身子,恼羞成怒的冲着红狐狸道,“谁跟你彼此彼此!师父,我们快走吧,不要理那只臭狐狸!” “杏子,杏子,你不理他,别不理我啊!我打不过他,只能带着他。”瑶姬匆匆腾云跟上。 半掩的窗户内,能看到夜寒星的侧颜,他坐在书桌前,身姿挺立的坐着,手里执笔写着东西,偶尔他掩嘴轻咳一声。 瑶姬望着这样的画面,不经为他心疼起来,看着阮杏颜端着药踏进屋内,她抱着红狐狸转身想离开,又停了下来。 “王爷,喝药了。”阮杏颜学着侍女那般端着药,缓步进了书房,半垂着头,轻声说道。 夜寒星手中的笔一顿,一个字多了一长撇。“怎么会是你?”他说完掩嘴连咳了两声。 “你不欢迎吗?”见她的出场对他毫无惊喜可言,阮杏颜气馁了。这样一个无喜无悲的人活着真没意思。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他的声音因为受了风寒略带沙哑,却又带着另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先把药喝了吧。我听说你都不吃药,你都咳嗽了,不吃药怎么行?”她把药碗端到他面前。 夜寒星顿了顿,才接过,仰头一口喝下,放下碗的时候微微颦了眉。 “原来你是怕喝药啊!”阮杏颜哈哈笑了两声,“你放心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她说话的同时递给他一颗蜜枣,“诺,给你,蜜枣。我也讨厌喝中药,这是我随身带的。” 夜寒星接过,含在嘴里。 “我师父的独家秘制蜜枣,好不好吃?”她炫耀起来。 他不回答,只问她,“你们准备在这里住下吗?” “不了,听说你病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你也病了,怎么没好好休息?” “我躺了好几天了,也闷了好些日子,顺便出来走一圈。”阮杏颜刚转身,又回头,“对了,我走了,你会不会按时吃药?” “不会,我不喜欢喝药。你留下来陪我喝,我就会喝。” 阮杏颜低眉沉思,“那好吧,反正我也病着,就陪你一起吃药好了。” 她接着说,“要不要我师父帮 你把个脉?他医术很好哦。” 夜寒星摇头,“不用,我只是普通风寒。” “好吧。反正身体是你的,你自己注意点吧。” 立在院外的瑶姬看着一直跟杏子搭话的夜寒星,她黯然失色,垂下姣好的容颜,目光正落在红狐狸身上。 “你很喜欢那个凡人?” “嗯,我喜欢他。可是,他喜欢杏子。” “那个粗鲁的凡人有什么好?” “杏子很善良,她是个好人,我也喜欢她。” 阮杏颜是瑶姬第一个认识的凡人。小时候,她总喜欢拨开白云,向凡间望去。她喜欢凡尘之中自由翱翔的飞鸟,她恋上大海里遨游的鱼儿,因为她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但是母后却说她是尊贵的仙子,不该被凡尘俗物污了双眼。再后来她都是偷偷下凡,她没停留过凡间,只除了那次遇上有仙神气息的十七珺,然后就认识了杏子。在瑶姬的印象里,阮杏颜就会给她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所以她会喜欢跟她做朋友。 夜寒星是瑶姬第一眼看着,就移不开目光的凡人。一个经常没有情绪表情的凡人,就像西天最值得尊敬的佛祖,一直保持的都是不温不火的浅浅笑意。她曾以为这个凡人不会笑,不会怒,然而他却是只对杏子会有不一样的情绪。 ☆、第三十五章 居善道长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行踪对于外人来说都是神秘无踪的。 夜寒辰找不到机会抓住阮杏颜,也想过把瑶姬占为己有,然而瑶姬同样踪影难寻。只能偶尔见她现身在夜寒星身边,其余时间都在盛王府,查不到她的所作所为。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突然现身,让帝城众人都认为他们师徒是江湖奇人,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先皇出殡三日后,夜寒辰初登大宝,大赦天下,调整朝堂官员,封天虚观的居善道长为国师,可参与政事。 此事一出,居善道长一度成为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话题,居善道长上知天文地理,下能卜算天命,在当世也属一个传奇人物。 居善道长是天虚观掌门。他是因二十年前后的两卦三言而闻名天下。一卦是地处西南的申南城有水灾,当时因这一卦,有一半的申南城百姓被救。一卦是北方的天火之灾,满山的草树都烧尽了。 后来几年居善道长又预言过三次,全都卜算对了,他的名号渐响,后来先皇帝为他专门在帝城造了一个天虚观,居善做了天虚观道长。 阮杏颜养了几天病,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最近多了爱好,就是喜欢嘲弄那只红狐狸。那只红狐狸从不在人前现身,没人了也只是偶尔露个面。 牧流璃很烦阮杏颜的吵闹,相对于貌美单纯的瑶姬,他更喜欢纯真的瑶姬。阮杏颜的毒舌和腹黑简直跟自己如出一辙,更让他生出一些厌恶来。 盛王府的侍卫经常能看到医仙之徒对着一只红狐狸说些没边际的话,让一向淡定的盛王府侍卫都觉得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们的主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就是不知道千年老狐狸是谁生的。人家都说狼最色,我猜这位千年老狐狸应该是狼和狐狸一起生的。” “我以前看的最多的妖精就是母狐狸,变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勾引男人。原来公狐狸只用显成原形就行了。” 牧流璃心里直冷哼,他就是变成原形窝在瑶瑶的怀里,怎样了? 阮杏颜看出狐狸的表情,转而不再说了,问瑶姬,“瑶姬,你喜欢狐狸吗?” 瑶姬想了想,摇头,“不喜欢。因为我听过一个狐仙的故事。” “快说,快说,是什么样的故事?”阮杏颜一听她不喜欢狐狸,是因为一个故事,来劲了。 “传说,龙尊和凤凰是人人艳羡 的眷侣,可后来龙尊又娶了侧妃狐仙,凤凰接受不了,离开了龙尊。这个狐仙勾引了龙尊,才让龙尊和凤凰分开的。”瑶姬讲的是天界最高的三十三重天龙尊的故事,龙尊和凤凰相守千年,最后却分开了。 这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的故事,不过阮杏颜却觉得有第三者,也是这个男人的问题。她叹了口气,“由此可见,公狐狸以后千万不能爱上,说不定他就会成为别人的第三者,说来说去,这公狐狸还是只花狐狸。” 瑶姬觉得她的话太深奥,一脸困惑。 “瑶姬妹妹,以后我会守着你,就算我不能守着你,也会让我师父守着你,不让你被坏人骗了去。” “你也是够了。”牧流璃那慵懒的声音传到阮杏颜耳里。 “哼哼,又没跟你说话,你有本事就走啊!”阮杏颜撇了红狐狸一眼,从他说那句彼此彼此开始,她就跟他杠上了。 “师父,师父,我病好了,不如今天出去逛一圈怎样?”搁下手里的果子,她见到十七珺手里端着一只碗过来,以为是药,她很想马上就逃走。 “这不是药,为师给你熬的药膳,你吃了我们再出去。” “药膳不是药吗?”她一脸愁眉苦脸,因为喝中药比喝毒药还要难受,喝的她很想呕吐。 “喝一口看看吧,不会苦的。”十七珺手递到她面前。 阮杏颜不得不接过来,抿了一小口,清甜可口的味道,让她惊喜,“师父,你加了薄荷叶子和糖?” “嗯。” “清清凉凉的,很好喝。”她仰头几口喝下,“谢谢师父。” 十七珺扬手轻捋了一下她的头发,笑意不减。 “夜寒星他有喝吗?” “让人端去给他了。” “哦,那我们出去逛一圈好不好?”提到出门,阮杏颜眼睛都亮了。 一行三人,带着一只狐狸,一起出了盛王府,往街市而去。 此行阮杏颜最大的收获就是听说了现今话题首榜的居善道长,不管是朝堂上下,坊间内外都在说这个人,他们想听不到都难。 “一个道士,坐上国师的位置。前朝三百年都没有遇上这样的人物,通古博今,能掐会算,这个人厉害!”阮杏颜点评。 一直到夜里,阮杏颜想起师父曾跟她说的夜寒星的帝王之相,她相信师父说的话。如今虽然是夜寒星的弟弟为帝,肯定 以后会有原因没了帝位的。 她很想知道那个能掐会算的道长是个怎样的人,以前二十年都在道观修行,如今新帝登基,他倒是坐起国师的位置来了。 “师父,师父。”她难得夜里去敲十七珺的门。 他一身白色薄棉长衫就来开门,而阮杏颜衣衫整齐,裹了层斗篷,只露出了一张小脸在外面。 “杏子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 阮杏颜把十七珺推进去,“师父,快进去。你这样不会冷吗?” “为师不冷。”十七珺笑着伸手,把她斗篷的帽子取下来。 阮杏颜握住他的手,欣喜道,“师父的手好暖和。” 十七珺反握住她的手,两只大手包裹着她两只柔软的小手,“那就给你捂捂。” “师父,我睡不着。我们出去转一圈怎么样?”她扬头,说明来意。 “你风寒才刚好,明天白天再陪你出去可好?夜里凉,出去容易受寒。” “师父,没关系啦。我都把自己裹好了。我现在特别想去见识一下那个居善道长。人说,夜黑风高无人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我们此去说不定有别样惊喜。” “夜黑风高无人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性,这句话有人说过吗?” “有啊,就是徒儿我。”阮杏颜弯唇笑着。 ☆、第三十六章 惊 阮杏颜那句别样惊喜,也只是信口胡说,谁知去了之后真看到了让她惊的合不拢嘴的事情。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隐身,腾云而去。 天虚观坐落帝城向西的城外偏僻位置,为了天虚观,帝城专门通了个西门,可以不用绕远路进程。这个位置原是极偏僻之地,还是居善道长说是一块风水宝地,此处盖一座道观,可保金盛国万年基业。天虚观靠山而建,四周人烟稀少。 天虚观中亮着青灯,寂静的夜,朦胧的轻雾,昏暗的光让这一片空山道观多了一丝诡异气息。 “师父,好吓人,有种要遇到鬼的感觉。”阮杏颜挨着十七珺,压低着声音说话,生怕真遇到个鬼。 “凡人和冤魂都看不到我们,不用怕。”十七珺握紧她的手,感觉她手心的汗意,他说,“不如我们回去吧。现在都已经两更天了,居善道长肯都睡了,我们还能看什么?” “那我们进去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仙神?” 他们进了大殿,外面昏暗的光隐隐能看到三尊神像矗立着大门中间。 “这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太上道君三位尊神,三大天尊居位于三十重天。” “师父能通过神像跟他们说话吗?”阮杏颜问他。 十七珺摇头,“没办法。天界和凡间有一个结界,为师现在无法传音到天界。就算能传,以为师的仙术也不能传到三十重天去。” “这样的意思,是不是神仙其实是听不到凡人说话?” “听不到。” “那凡人求神拜佛都是没用的了?” 十七珺顿了顿,“也不是。凡间出现大灾难,仙神就会降世,先世有人见过仙神,这才有当今的仙神像。有些仙神掌管凡间天命,凡间所有生灵天界都会有记录。这也是那些心思纯善的人兽几世之后会成仙的原因。” 阮杏颜对于仙神的事实在弄不懂,要说她活在高科技的新时代,科学家研究这个星球,那个星球,也从没见过哪个星球有神仙,只听过一些行踪神秘的外星人。可她无声无息的从一条湖里穿越到这个从没听过的异世大陆,竟真的遇上了神仙。要说后世的人都是通过想象用电脑技术做出来的,而她却真实体验了一把飞天神仙的感觉。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握紧了阮杏颜的手,“这里不对劲。”他一瞬间嗅到妖魔的气息,又瞬间消失了。 “怎么 了,师父?” “我们去后院看看。”十七珺顺着声音往道士所居之处而去。 当他们立到一处有声响的房屋前,阮杏颜瞬间呆住了。这是唯一一处有亮光的屋子,这里面还有女人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会来?”这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当然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这是个成年女人的娇媚声音。 十七珺没去注意这些动静,没察觉这附近有异样,刚要带阮杏颜离开。 阮杏颜一脸兴奋的拉住他,“师父不要走,这个道观有女人哦,我们今天说不定真能知道个秘密。凡人看不到我们,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今天不走了,我决定这几天在天虚观看大戏。” 十七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兴奋,只好随着她。可他刚带她隐身进去,很快就后悔了。 那裙带半解的女子和一个半裸男子正纠缠在一块儿。 阮杏颜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这是要准备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吗? 下一刻,他们都立在了院外。 “师父,怎么出来了?” “我们回去吧。”十七珺低声开口。 “不回去。”阮杏颜松开他的手,“这个道观一定有秘密,我现在很好奇。” 十七珺立在寒风中,看着她的背影,气息不稳,脚步停滞。 阮杏颜刚走到屋子的窗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她又受了惊似的往回跑,一脸的不自在。 她颤微微的开口,“师父,你站这里做什么?” “你还要听什么?” “我,我,听秘密啊,再等一等,就能听到了。”她觉得自己快口吃了。 阮杏颜觉得面前的人如果是瑶姬,她或许能大胆的跟上去看了。这样现场版的活春宫,她听过,从没亲眼见过,很好奇。但是刚才听到里面的声音她又羞于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师父立在不远处的原因。 “你父王过世不久,就住在观里,宫里的人不会又乱传什么吧。” “我虽然是公主,却也是个寡?妇,还怕她们乱说?”阮杏颜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这敢情还是个公主! “在宫里闷了那么久,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今天就是来庆祝你坐上国师之位的!从我父王过世,我们都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你没背着我找别人吧?” 国师 ?阮杏颜也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主角就是现在帝城话题榜首的居善道长!她觉得留下来的决定是做对了,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大秘密。 “公主,我一个道观之人,哪里来的别人可找,你真是想太多了。不然本国师让公主再销?魂一回?” 阮杏颜又听到了嬉笑声,一阵面红耳赤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已经能自动屏蔽这些声音了,因为她在想居善道长和皇家不为人知的密事,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当今皇帝夜寒辰会不会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样的一个道长,夜寒辰重用他又是有何原因? 阮杏颜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冥思着,身边却突然坐下来一个人。 “嗯?你怎么会跟来?”阮杏颜问。 屋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牧流璃一身红衣学着她席地而坐,也不看她,“你,真是个凡人?”他看着不远处立着的神思恍惚的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双手把帽子一拢,笑嘻嘻的说,“不是凡人,那我就是半仙。” “听了这里面的声音你有什么感受?”牧流璃又问。 阮杏颜一本正经道,“这道士肾好!” 牧流璃哈哈大笑起来,长臂揽着她的肩,一双媚眼看着她,“如果你不是个凡人,本王真的很想让你知道本王的肾好不好?” “滚吧你,色狐狸。姑奶奶是个妖也不会愿意睡你。”阮杏颜怒目圆睁,一把推开他。 她跳下台阶,刚走了一步,又回头,“我们家仙女瑶姬,你个色狐狸可不准调戏她,她单纯。” “本王只会说给懂的人听。”牧流璃长腿一伸,一只手臂搭在腿上,另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一副慵懒魅惑十足的模样。 “哼!”阮杏颜毫不给面子的扭头拉着十七珺就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偷吻 牧流璃依旧那副坐着的姿势,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 “妖王好兴致。”四周不见人影,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魔尊也是一样。躲在凡间二十年,让本王好找。” “哈哈哈。”那沙哑的笑声如果凡人能听见,定要吓的腿脚发软。 “魔尊不如现身一见?” “妖王在讲笑话吗?本尊形神俱无,如何现身?” “形神俱灭,不足以解本王的心头之恨,本王要让你魂飞魄散,为本王的妹妹报仇。”牧流璃神情一变,幽蓝的目光变的幽深。 “啧啧啧,妖王不说,本尊都要忘了。六界第一美人流馨儿的身段真叫那个好,肤若凝脂,冰肌玉骨,娇柔动人。不过,真是可惜了,竟然宁死都不愿从了本尊。” “阿呜!”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牧流璃妖艳的容颜已变得扭曲,双目也是猩红,细长的手指变成尖利的长爪,周围的大风突起。 回去的路上,阮杏颜靠着十七珺已经睡着了。 十七珺拦腰抱起她,一直到了她的房间。 她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师父。” 十七珺跟她说,“把外衫脱了睡吧。” 阮杏颜困的厉害,在床上翻了身就睡过去了。 十七珺坐在她的床沿,忍不住看着她的秀美的容颜,伸手轻触。 喜欢就是一直想看着她,一直想看着她。他如今这份心思怎样都消不掉,去不了。他喜欢她,他的感觉已经越加清晰。而今天带她看到的画面,他简直快要入了魔怔。 他低下头,唇印上她的红唇。她的唇比蜜酱还要香甜,让他沉醉。随后他察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闪身出了她的房间。 阮杏颜悠悠转醒,又喊了声,“师父。”没有回应,没有身影,只剩一室的空寂。她嘴里还自言自语着,“阮杏颜呀,阮杏颜,你怎么能对你师父有非分之想呢?虽然触感很真实。”她摸了摸唇,随手褪了外衫,裹上被子闷头就睡。 第二天,阮杏颜兴致勃勃的去找夜寒星,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个居善道长和你们皇家哪个寡?妇公主有奸情哦,我昨晚看到的。”阮杏颜悄声告诉夜寒星。 夜寒星抬眼看着双眼晶亮的阮杏颜,不解她高兴在哪里。 “你不惊讶吗?”他也 太淡定了吧! “我早就知道。” “啊,咳咳咳。”她呛住了水,拍着自己的胸口。 夜寒星悠悠开口,“是我十王姑,他们应该有十年了。” “十年?”阮杏颜更惊了,“你们这里的道士可以睡女人?所以不用整顿?” 夜寒星忽略她粗俗的言语,回答,“我父王生前看中他的卜算之术,后来跟十王姑出了这样的事,只帮着隐瞒,却没阻止。” 阮杏颜瞬间无声了。 “没惊喜!走了。我还说去道观住几天呢,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原来人家是老奸情了。” 阮杏颜出了夜寒星的书房,随后退着又折回去,问他,“今天什么日子了?”阮杏颜来到这个世界从没认真的数过日子。 “腊月初一。” 阮杏颜点头,“哦,我知道了。”她记得腊月十二是他的生辰,看在他是主人招待他们的份上,她得给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阮杏颜回到房间看到桌前摆着一碗药膳,下面还摆着一张纸。她拿出来,“为师帮你熬的药膳,趁热喝。” “端给我就行了,干嘛给我写个字条?”阮杏颜想不明白,端着碗一口一口喝着,还一边在房间走,一边喊着,“师父,你在这里吗?” “师父,你在不在?” “你不出来我就不喝了。”她丢下碗,却还是没等到十七珺出来。想了想,还是端着继续喝起来。 十七珺隐在房间一直等她喝完,他才出去。 阮杏颜此时喃喃自语,“难道我昨晚真的强吻了我师父?还是昨晚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他害羞?” 她敲破脑袋也想不到是昨晚十七珺偷吻的她,此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会避而不见。 “瑶姬,瑶姬。”阮杏颜四处找着瑶姬,却看到她站在夜寒星的书房外往窗口的那条缝里面望着。 “你在看什么?”她凑近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们在下棋。”瑶姬回答。 “你看他们下棋,干嘛站在外面,走吧,一起进去。” “我父王下棋从不让我站在旁边。”可是瑶姬每次都要凑到旁边,父王每次都一副嫌弃的表情,所以夜寒星下棋,她就不想凑到旁边惹他厌烦。 “没关系。”阮杏颜想着原来他师父跑来跟夜寒星下棋来了, 所以才没当面送给她药膳。 她们进门后,一双目光齐齐看过来。 “你们继续下。”阮杏颜双手扬起,“瑶姬观棋,我就找本书看看。” 阮杏颜看着几排书架,走马观花的一一看过去,随便捡了不太厚的一本书,坐在夜寒星的书桌前,翻开看了起来。 突然,她手边多了一个盘子,阮杏颜侧头看去,是蜜饯。她笑盈盈的拿起一粒,塞到嘴里,抬头道,“谢谢师父。” 十七珺低头浅笑,却没目光看向她,只顾着放手里的白棋。 “要吃吗?瑶姬。” 瑶姬摇摇头,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直到他们一盘棋结束,阮杏颜此刻却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打起瞌睡来了,看到她师父往书房外的身影,她连忙跟上,“师父,你等等我。” 阮杏颜走在他身后,“师父,你不知道,原来那个居善道长跟那个公主偷.情十年了。夜寒星说他知道,他们皇家怕是不少人知道,只不过为了遮丑没有宣扬出去罢了。” “师父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阮杏颜一直跟着他,跟他说话,却不见他搭理,不免有些失落。她一副低落的模样,“是不是因为昨天我去偷听壁角,师父觉得我是个坏女孩儿,不想理睬徒儿了。” 十七珺停下脚步,阮杏颜一头撞在他背上,她退了两步,十七珺拉住她。 “为师没觉得你是个坏姑娘,你是为师眼里就是最好的姑娘。”十七珺目光真诚。 阮杏颜立刻欣喜起来,问他,“真的吗? 十七珺点头,“真的,为师不说假话。” “那师父为什么不理我?” 十七珺又变得不自在起来,“我,我……” 阮杏颜弯眉笑起来,“我知道了。”她压低声音,对着十七珺道,“师父是不是因为昨晚看到别人亲热害羞了呀?” 十七珺目光看着她的红唇,脸红了。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偷吻了她吧。 ☆、第三十八章 暖被窝 瑶姬一早醒来就没看到红狐狸牧流璃,她原先也没在意,看了十七珺和夜寒星下了会儿棋,她心里不放心,决定出去寻他。牧流璃每日在人前变成真身,不伤人,不闹事,所以瑶姬已经相信他是个好人,心也把他当作朋友。 她隐身寻了许久,也未寻到他,只好回去。到了自己房间,却见一只红狐狸窝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瑶姬问他。 牧流璃没开口,只微睁了眼,又眯眼睡了。 天黑之前,宫里派人传话,说太后病了,请医仙进宫为太后诊断。 阮杏颜自然跟着十七珺一起去了。 谁知到了宫里,给太后娘娘把脉之后,发现她除了有些消食,其实并无大碍。 太后还留他们在宫中用膳,阮杏颜自然乐意尝一尝皇宫的美食,和十七珺留了下来。 只是阮杏颜很不喜欢一直陪着太后娘娘的两个花季年华的公主,她们对十七珺极献殷勤。就算是吃饭的时候,她们也顾不上公主之躯,给十七珺布菜,一副不顾尊贵身份的模样,让阮杏颜看乐了。外貌协会,从古到后世,这样的人哪里都有。 十七珺却一直在给阮杏颜夹菜,只有她一个人从头到尾一直不客气的开吃。 饭后,他们见到了居善道长,也是新晋国师大人。夜寒辰和居善道长同行。 和他第一次正面相对,阮杏颜看着居善“衣冠楚楚”的模样,一身广袖暗红袍服,前襟黄?色衣衫,头顶金冠,不到四十的年纪,肤白,显得一分儒雅气度,跟普通书生没多大区别,只一身上等布料多了几分贵气。她不免就想到昨夜看到的场景,心里偷笑不停。即使能掐会算,这男人也是免不了俗的! 各自见了礼,他们并未多说什么。夜寒辰还友好的邀他们住在宫中。 只剩夜寒辰和国师大人的时候,居善开口,“陛下,医仙不似凡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仙?”夜寒辰惊讶的问。 “陛下,下臣无法确定。医仙公子风骨清奇,有龙骨之躯,是人是仙是妖,下臣一介凡眼肉躯实在无法看出。如果他的踪迹连陛下派出的顶级高手都难寻,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凡人,有隐身遁术,所以才会找不到。” “若是如此,寡人岂不是关不住他们?” “陛下放心,只要他们能住到天虚观,下臣一定有办法让陛下抓住医仙之徒 。” “国师,寡人只能靠你了。”夜寒辰双目冷寒,“夜寒星,寡人不除这个心头大患,心里难安。” 居善道长连夜出宫,那十长公主穿了一身宫女服侍,还想跟着他一起出宫,却被他拒绝了,说陛下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十长公主本来想撒泼跟着,听他这样说只能气冲冲的回去。 夜凉寒霜,又起着薄雾之夜。居善回到了天虚观,来到一间独立小屋里。这是后院的一间独立禅房,是掌门独自清修的地方。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之时,他让跟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去休息,他晚上要在这里清修一夜。 一座八尺玉鼎真人神像前,居善手执三根檀香,点燃后插在香炉前,拜了一拜。随后他起身上前到玉鼎真人像前,那神像是手执一把仙剑,他握住神像手中的剑柄,往上一提,又往下一拉,那剑柄就从神像手里脱落下来。 那剑柄拿下来后还有个塞子,他拿下后,一个黑影闪身而出。 居善立刻跪下,“魔尊,我已按照您的吩咐,跟皇帝说把医仙师徒引到天虚观。” “好。”那黑影中传出沙哑的大笑声,“做得好。等本尊有了寄居之躯,定给你长生不老秘术。” 居善一脸谦卑,又磕了个头,“多谢魔尊。” 住在诺大的宫殿里,阮杏颜后悔了。 皇宫是豪华,四处尽显奢靡,但是却也空旷,她一个人睡在这个宽敞的屋子好冷。她翻来覆去,手捧着汤婆子,脚上也有一个汤婆子,但还是冻的不行。她不懂,同样她住在王府的那个房间也不小,比这个房间小不了多少,但是那个房间晚上睡却不会这么冷。 其实这是阮杏颜不知道的,她住的是盛王府里最好的院子,是修建了五年之久的一个小院,有防暑避寒的功效。 她后来实在睡不着,三更半夜的坐起身了,裹上斗篷,丢掉已经冷了的汤婆子,就出了屋子,去到对面十七珺的房间。 在浓雾之中她摸索着走到了对面的屋子。 “师父。”阮杏颜站在屋外喊了两声,等了片刻,没听到屋内的动静,她折身准备离开。 “杏子。”十七珺已经过来开了门,“怎么了?” “我冷。”阮杏颜一脸委屈。 寒霜浓雾之夜,站在屋檐外更是冻的她不行,双唇都开始发颤,脚都僵住了。 十七珺拉着她进门,“快进 来。” 他手心传来的阵阵暖意,让阮杏颜觉得舒服很多。她索性往他怀里一靠,“师父,等你把我捂暖了,我再去睡好不好?” 十七珺唇角上扬,轻拥着她,应声,“好。” 此刻他对她的怜惜,让他积念已久的情愫豁然激发。他臂弯搂着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心思涌动。 阮杏颜却忍不住抱怨,“师父,你说皇帝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们,说是诚心邀我们住宫里,其实也是整我们,所以才会晚上炭炉都不给加一个。我都好后悔留下来住了,本来想着皇宫一日游的,现在好了,让我冻的差点成死猫了。” 十七珺情不自禁扬手抚着她的长发,“已经三更天了。不如我陪你去你房间睡,等你睡着,为师就离开。” 阮杏颜一脸兴奋,“真的吗?师父可以帮我暖被窝。” 一转眼,他们就回到了阮杏颜的房间。 躺下去的时候,阮杏颜才知道自己错了,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把他当爸爸,而她只是个小姑娘,靠着他入眠。毕竟他两百岁,而她还不到二十岁。 可是她却还是没忍住对面前的师父想入非非。她蜷成一团,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源源不断的热源传到她身上,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清新香味迎鼻而来,这是她现在最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又向他身边靠了靠,暖意融融,倦意突袭,她还是逐渐沉睡。 ☆、第三十九章 恋人? 十七珺心情从没那么复杂过。他明明可以幻化出一道结界,让她受不到寒气,却选择拥她入眠。 这样的同?眠对十七珺来说是兴奋的。他彻夜未眠,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忍着自己的种种异样情绪,不去碰她,不去亲她。 阮杏颜却是没心没肺的睡到天大亮。醒来后她在超大的床上自得其乐的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这才悠悠爬起来穿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她就听到外面娇声低呼。 等她打开门,抬眼就见昨天一起吃晚饭的其中一个公主攀在她师父肩上,一双电眼送着秋波,脸都快要靠在十七珺的脸上了。 她真心忍不住! “哎哟。”阮杏颜一个歪身,倒在了地上,她抬头,一双眼隐隐欲泣,“师父,我的脚扭了,好疼。” 十七珺刚才顾着要拂开那个公主,没看到阮杏颜摔跤,但回头见她摔倒在地,一副快要哭的模样,他急忙推开那公主,转身几步上前。 “杏子,哪里痛?” 阮杏颜搂住他的脖子,十七珺顺势把她拦腰抱起。 那堪堪站稳的公主,见到他们这样亲近的场景,想到他一早就从他徒弟房间里出来,她一脸的不满和不解,“你们,你们不是师徒吗?”她指着阮杏颜,娇嗔,“为什么你早上会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十七珺还没开口,阮杏颜抱紧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脸旁边,“我们是师徒,还是恋人,公主你管的着吗?”阮杏颜说完,“啵”一口亲在了十七珺脸上,然后一脸挑衅的看着那个公主。 十七珺也停滞了半刻。 那公主更是瞪大了双眼,“你们!你们竟然罔顾伦常!不要脸!”那公主怒声说完,突然掩面而泣,转身就跑远了。 “她说脚扭伤了。”十七珺看着腿脚便利跑远的公主,不解的开口。 阮杏颜得意一笑,“我就知道,哼,这种招术我也会。”她拍拍他的肩膀,“师父快放我下来吧。” “你脚不是说疼吗?” “放我下来,我走两步,你就知道了。” 十七珺放下她,她三步并两步就跳到屋子里。 她突然背着手,低下头,站在他面前,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师父,我要认错。” “没受伤就好。”他一脸宠溺的笑。 “对不起,师父。我又胡言乱语了。” 十七珺有些慌乱,那句罔顾伦常他没办法装作没听见。可是他又急切的希望杏子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她印在自己侧脸的一吻,他到现在感觉还清晰犹在。 他打断她的话,“先把头发梳好,洗漱一下用早膳吧。” 阮杏颜为了守住单纯的师父也真是豁出去了,心不在焉的用了宫里的早餐。 夜寒辰派人来,邀他们一起去天虚观拜祭。 阮杏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也想去天虚观看看,那日天色暗,她什么都没有看清。 十七珺一向以她的意见为主,她想去,自然会跟着。 天虚观数百米长阶直上,如登天宫。 爬楼梯是个极费体力的活,才走了一半,阮杏颜就气喘吁吁,半点形象也无,拉着十七珺,躬着身,脚酸的打颤,还得抬着脚步,往上爬着。 “师父,我不行了。”阮杏颜坐在台阶上,捂着肚子,一副再也不想爬的趋势,“我们不去了吧。” 他们原本跟着夜寒辰身后不远处,现在已经落下很远的距离了。 看着夜寒辰出个门,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官员宫侍和护卫,阮杏颜不得不惊叹一国之主的架势果然气派,可是这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无,她现在只想席地而卧,养养她的一双小细腿。 “不如为师背着你。” 阮杏颜连连点头,“好啊。” 十七珺站在台阶下,阮杏颜笑着跳到他的背上,一边还说着,“师父,你要站好了。” 十七珺背着她,走的并不刚才慢,也没有疲惫的感觉。 “师父,你累不累?”她环着他的脖子,伏在他肩上。 十七珺摇头,“不累。” 阮杏颜又问,“师父,你是不是能千斤顶啊?” “不用术法是不行的。” 阮杏颜暗喜,自己有个神仙师父,果然是最幸福的事情。但她看到了什么? “师父,你的耳朵红了。” 十七珺侧颜微红,连带耳根都是红的,红的粉透。 “杏子,你不要在我耳边吹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阮杏颜伏在他肩上笑了。 这样一对仙姿玉色的师徒,师父背着徒弟,他们低声说笑。这样的画面落在别人眼里,自然成就了别人的口舌。 “不堪入目。” 一个官员路过他们,凌厉的语气对他们指指点点。 此时已经快到了,阮杏颜让十七珺把她放下来,还有几步路自己走。 阮杏颜拉着十七珺,自己走在前面,追上那个绿袍银带的官员身边。 “大人你好啊!”阮杏颜笑盈盈的打招呼。 那个官员蓄着短须,看着刚正挺直,他轻蔑的“哼”了一声,连个目光都没给。 “大人贵姓?”阮杏颜依旧笑意不减。 “本官乃太子少师。”那官员趾高气扬的开口,想他可是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的少师! “哦!”阮杏颜哦了几个弯儿,竖着大拇指,“少师大人好本事!”她转而笑着又问,“少师大人今年贵庚?家里可有子女?” “本官四十有五,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那官员一脸得意。 “这么多呢!”阮杏颜一脸不可思议,随即换上一脸惋惜的表情,“少师大人这么正气的大官,居然被带了那么多绿帽子,真是可惜啊!” 那官员脚下一滑,扑倒在台阶上,指着她,手指发颤,“你,你,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啊!我说错了吗?生孩子要做的事,毕竟像大人这样刚正不阿的官员会觉得更加不堪入目,我以为刚正的少师大人从没睡过女人,毕竟……”她咳了两声,顿了一下,“正气的人从不会随意指骂别人。” 那官员抖着嘴角的胡子,双脸都涨红了,“本官,本官可没有在外面,伤风败俗。” “伤风败俗?”阮杏颜皱着秀气的眉,“至少我不会人前背后变成两个人。看来大人深谙其道,小女子真学不来这种。” ☆、第四十章 被困 阮杏颜嘲讽了两句,说那官员人前背后,两面三刀。 那官员可从没被人这样气过,不经怒骂起来,“你这个淫娃荡妇!” “少师大人轻言,本姑娘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这样编排以后还怎么嫁人!”阮杏颜神色淡然,看不出是否真的生气。 那官员更是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姑娘,他转而指着十七珺,“枉你被人称为医仙,却不知廉耻和你徒儿苟合,简直枉为医仙公子之名。” 阮杏颜这次真的生气了,不等十七珺开口,冷声道,“大人,我敬你年长,叫你一声大人。我师父救人无数,待人谦和,受人敬重,得此医仙称号。大人却恣意污蔑造谣,不免有失,身分。我师父未娶,我未嫁,就算我们谈恋爱,碍着你们了吗?知道什么叫谈恋爱吗?就是成年男女正常的荷尔蒙反应。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们谈我们的情,大人一不是我父母,二不是我亲友,有什么资格议论我们。” 阮杏颜又加了一句,“老顽固,看你眼袋松弛,气色灰暗,我还没说你肾虚阳毁呢!” 她说完拉着十七珺就往天虚观大门而去,留下那气结的太子少师。 “对了,本姑娘虽然生气大人随口乱喷。但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告诉你一个方子,韭菜效果不错,一天三顿,七七四十九天,一定能重振雄风,祝你成功!”阮杏颜说完,这才真的留下那气的半昏的太子少师。 阮杏颜从初中起就没少听过难听的话,她自认不是个软柿子,任人谩骂,早已练就了坚韧的心墙,不轻易被别人的言语击倒。 十七珺听了刚才的那些言语,心情复杂的握紧她的手,她手心的冷汗和她冷肃的表情,都表达着她此刻的愤怒心情。 他也瞬间明白,自己对杏子的感情早已不是师徒之情。男欢女爱,是修仙大忌。而他的心却早已沉沦,仙术得不到精进,只因无法全心继续修炼仙术。 他目光投向她,神情温柔。他已经放不下她,即使他有堕仙为人的可能,他也不会放下。 阮杏颜不会生气别人说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这些封建思想的社会是得不到认同的。可是阮杏颜没办法原谅别人说她师父,因为她懂十七珺,一个真正温善如玉的公子不该受到别人的指责。 皇帝率群臣拜祭,阮杏颜和十七珺完全是来看热闹的。 天虚观进了大门,就能看到一个很大的阴阳八卦阵盘。黑白两种极 色差,显得格外显眼。 十七珺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碍于很多人在此,只等有机会再来看。 “国师大人,不知这阴阳八卦阵是何人所排?”十七珺寻到机会先问居善,“坤为地,震为雷,离为火,兑为沼泽,乾为天,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此序为顺,可这个阵盘却是地和天相换,坤为天,乾为地,此法有悖常论,不知是何原因需要这样排阵?” 那居善道长和颜悦色,回答,“想不到医仙公子也精通此阴阳之术!此法乃二十年前一位高寿老人所授,那高人说,我金盛国就在今年会有翻天覆地之劫。他在寿期将至之前,传授一身之才,让我能寻到福地,摆出此阵,镇守疆域,安一国之邦,安百姓之福。” 居善以探讨之由,留下了十七珺小住。 十七珺也答应了,当日未离开,和阮杏颜住在天虚观。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进入。 夜里,十七珺休息之前,想到阮杏颜住在山间,晚上会不会更冷,便想去看她。他隐身施术离开,却发现一直被困守在这间房内。 他在房间左右走了几步,掐指一算,惊道,“困仙阵!” 因为白天的事,阮杏颜不免会自省。她见不得别的女人勾引自己的师父,不喜欢别的女人亲近他,所以她说和自己的师父是恋人,绝了那些女人的心思。她不怕别人骂她,因为不在意。可是她做不到别人说自己的师父,他一直护她,她也早就决定护着他。 十七珺对阮杏颜太好,好到让她不心动都难。但她不知道师父对她的情意是否是舐犊之情。 她不懂爱情,也不相信这世上除了亲情,还有别的真情。她曾被从小一直长大的好友林小莲暗箭伤害,直到后来揭开那层薄弱的友情,她和她人前背后都在相互演戏,就看谁演的更像。 可是她现在遇上了单纯温善的师父,和纯真活泼的瑶姬,十七珺的善,瑶姬的无瑕,都是她想保护的。 阮杏颜觉得自己失眠了,想起身去找师父,想了想又回去倒在了床上,被子蒙着头,翻了两个身,继续睡了。 天虚观的单独禅房内,居善又放出了魔尊。 “魔尊,阵法已启动,医仙被困住。静等魔尊指示。” “本尊如今只剩灵魂,没有形神,术法不及从前,这样的困仙阵怕是困不住他一天。所以要尽快把夜寒星引来,让他走到外 面的八卦阵之中。等本尊进入他的肉身,控制他的意识,本尊就能一统人魔两界。哈哈哈哈……”那样沙哑阴寒的声音让他更显可怖。 居善只能看到一层张牙舞爪的黑雾,他压抑着自己害怕的心里,低着脑袋不去看他。 “皇帝如今也在观中,魔尊,皇帝该怎么办?” “普通的阵法就能困住那个蠢货,去把他的人手全部困住,不要打乱本尊的计划。等本尊附在盛王之躯,再去处决那个蠢物。本尊诱了盛王十年,这一次本尊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哈哈哈……” 盛王府中。瑶姬没睡,因为她隐身趴在不远处看夜寒星习字,一个“无”字被他写了百遍,他却还在继续。 夜寒星终于停手,望着前面的虚空,他开口,“这么晚你还不睡,在我这里做什么?” 瑶姬感觉他的目光能彻入心扉,吓的显出身形来。 “你知道我在这里?”她莺声流转。 “嗯。”他低应一声。 瑶姬真觉得他不是凡人,感知能力那么强! ☆、第四十一章 魔尊魄痕 “王爷,急件。”贴身护卫勒风顾不得敲门,直接进来,看到站在书房内的瑶姬,他愣住了。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他没看到? 夜寒星接过还在傻愣着的侍卫的手里的纸条,他打开,入目的几个字,“天虚观行为异常。” “集结三卫待命。”他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 夜寒星准备出书房。 瑶姬跟上,“你去哪里?” 夜寒星没回答,看了她一眼,转身。 “王爷,不好了,阮姑娘出事了。”另一个侍卫又在暗夜里匆匆而来。 夜寒星脚步顿住。 “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他递上一个包袱。 夜寒星接过,打开,入眼的是一件粉白衣裙,他翻开,一支玉蝶长簪也在其中。 正是阮杏颜昨日去宫中所穿的粉白长裙,这只簪子,也是她每日都会带的。 “送东西的人呢?”他的双目隐着怒火。 “他没停留,只丢下这个包袱,说陛下在天虚观等着盛王独自前往,去接阮姑娘,明早之前不去,就会冻死在外。” “备马。”夜寒星匆匆丢出一句话,就往外走。 “夜寒星。”瑶姬在他身后喊着他。 他脚步未停。 瑶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全身散发出的怒气显而易见。她知道只有杏子的事情能让他有多余的情绪。 暗夜的天虚观,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只有黑云一层覆一层笼罩着夜空。 阮杏颜从没那么狼狈过,她竟然在睡着后被人无知无觉的捆绑住,捆缚在天虚观前殿的八卦阵上的一根长柱上。 她冻醒之后就开始她大声呼喊“师父”,到现在冻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棉里衣,在这样凄寒的夜里,冻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杏子!”瑶姬最先赶到。 她指尖掐出一束光亮,印在额际,一朵紫兰莲闪着银光,四周都亮了起来。看到昏睡过去的阮杏颜,急忙上前想帮她解开绳子。 “啊!”谁知瑶姬刚碰上阮杏颜手上的绳子,那绳子就像蛇一般缠上她的手。瑶姬极快的反应过来,闪身离开。 牧流璃现身其后赶到,飘落在她身后。 瑶姬转头问,“流璃哥哥,你 怎么来了?那根绳子要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是天界神物,捆仙绳。” “捆仙绳?”瑶姬惊讶,“天界丢了近百年的捆仙绳,怎么会出现在凡间?”捆仙绳,不管是人是妖,是仙还是魔,只要碰上它都会被捆住。 瑶姬说话的同时刚想脱下自己的斗篷给阮杏颜,牧流璃已经把自己身上的大红斗篷披在了阮杏颜身上。 “谢谢。”瑶姬帮她裹好,看着脆弱的杏子,她的心也跟着纠痛起来。 “你不如去看看十七,他应该被困住了。”牧流璃想打发走瑶姬。 瑶姬刚要离开,看到夜寒星进了大门的身影,停住了。 “夜寒星。”瑶姬现身出现。 夜寒星几步落在八卦盘上。 “杏子手上的绳子不能碰,你也会被捆住的。”瑶姬制止住他的动作。 他抽出长靴上的匕首,就要斩断。 “这是捆仙绳,凡物动不了它。”瑶姬又道。 “有什么办法?”他第一次发现作为一个凡人的无助。 “一是解绳咒,二是天界玉鼎真人手中的剑。可是解绳咒只有玉鼎真人知道,玉鼎真人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居于三十重天,如果让我一来一去,按照天界的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凡间怕是要过了半年之久。” “瑶姬仙子真是个明白人。”那暗哑的魔音传过来。 “魔尊,你到底有何用意?快出来!”牧流璃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激愤。 “哈哈哈……”那沙哑的笑声让人魔音穿耳,他接着道,“看到妖王束手无策的样子,本尊真是格外开心!” “你是谁?”瑶姬有些受不了那种声音,半捂着耳朵。 “盛王爷,好久不见。”魔尊不回答,反而跟夜寒星打招呼。 “七年前,跟我说话的就是你?是你抓住她,诱我前来?”夜寒星目光寻着声音看去。 “盛王爷真是聪明!只要你把自己捆在那里,本尊定会放了这细皮嫩肉的美人。” “你三番两次诱我到天虚观,就是想寄居本王之躯?”夜寒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七年前来此处就曾听他说过话。他说让他们合二为一,他以后就能成为天下第一,坐上至尊之位。他却没搭理,径自离开。 “盛王爷,本尊耐心有限,若你再不动手!这个小美 人的手可就要断了。”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瑶姬连问了两遍。 魔尊冷哼一声,“本尊就是被你父王灭掉形神,又被玉鼎真人封印住灵魂的魔尊魄痕。玉鼎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本尊能逃离,还是因为他的捆仙绳相助。天助本尊意外掉落凡间,隐匿凡间二十年有余。如今本尊找到绝佳的躯体,只要本尊寄居其中,定能让本尊重振声威,一统人魔两界。” “你曾意图对我姐姐不轨,在天界恣意妄为,我父王灭掉你的形神已经是格外开恩。现在你休想得逞,若你执意如此,天界定会讨伐于你。”瑶姬一听他是魄痕,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 “讨伐?本尊等着。” “啊!”阮杏颜低呼,她是被手腕上的绳子勒醒的,她此刻身上有了温度,可是手上的绳子却像蛇一样越缠越紧,让她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夜寒星,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很轻,颦着的眉眼,就能看出她此刻的疼痛。 “盛王爷,快点做决定,本尊如今可不会怜香惜玉。” “啊!”阮杏颜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强忍着泪水流下。 “做什么决定?我这个当事人能知道吗?”她听到那沙哑的声音,搞不懂状况的她不得不开口发问。 “真想不到这个小美人却是个烈性子!妖王,她让本尊想起了流馨儿,都是这样的烈性子。哈哈哈……”魔尊又激怒牧流璃。 牧流璃隐忍怒火。 “好难听的声音!”阮杏颜强忍疼痛,继续开口,“你是哪个缩头乌龟?连个面都不露,躲在背后当瘪三,还撑什么老大!” ☆、第四十二章 驱离 夜寒星看着面目苍白,却依旧撑着精神的说话的阮杏颜,心口很痛。 “你住手,不要再伤她,我答应。”夜寒星不怕被魔尊附身,他怕的是给她带来的伤痛。 “你答应了什么?”阮杏颜问他。 “夜寒星,你不要这样。”瑶姬双目含泪,额际的那朵紫兰莲光芒也闪着朦胧的光。 夜寒星无言中轻轻的握住阮杏颜的手,不敢用力,怕她疼。他碰到那根绳子,那绳子立刻就缠了上来,把他的双手捆缚住。 此刻,夜空渐渐飘落下朵朵雪花。 一团黑雾飞出。 牧流璃见状,手中集出一团火光,扬手拍去。 那黑雾却迅速冲向夜寒星,进入他的身体。 “你放了她。”夜寒星依旧神智清醒。 阮杏颜手腕缠绕的绳子松了下来,她双腿毫无知觉,身子一软,倒了过去。 瑶姬两步上前就接住了她。 “杏子。” 瑶姬闻到一阵血腥味,低头看向她的双手,却见她的手上都是血。 阮杏颜强打着精神,想要说话,却还是撑不住,双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夜寒星被缚在那里,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让他有机可乘。 他挣扎的面孔让人看得出,他在与身体外侵者的斗争。 “驱走他。”他艰难的开口。 瑶姬半蹲着,拥着阮杏颜,抬头看着痛苦不堪的夜寒星,眼里含着泪,“会伤了你,会伤了你。”她对他下不了手。 “哈哈哈……想驱走本尊,你自己也活不了。” 牧流璃此时扬手,一束红光冲向夜寒星的胸腹。 “噗!”夜寒星喷出一口血来。 那团黑影眼看着差点就要出来,却又依附了上来。 “不要,流璃哥哥。他会死!”瑶姬惊声阻止。 “哈哈哈……”那沙哑而得意的声音从夜寒星身体里传出来,“妖王,你若杀了凡人,就等着天界来收你吧。哈哈哈……” 牧流璃可顾不上那么多,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寻到他,让他魂飞魄散,为他死去的妹妹报仇。 “流璃哥哥!”瑶姬连忙上前,挡在夜寒星身前制止。 “让开,我夜寒星这辈子宁死都不会受人所控!”夜寒星冷声开口。 “吼。”天虚观的后院,一条白色的长龙直飞冲天,发出一声仰天长啸。 漫天的雪花向四处七零八落的飘散。 那白色的长龙化成人形,一身白衣翩然的身影落在他们中间。 十七珺忍着全身剧痛,走到阮杏颜身前,给她喂了一粒丹药。 “你竟然用尽全部修为强行冲破阵法!”魔尊魄痕诧异道。 “我的事不劳阁下操心。”十七珺面色如玉,他缓声开口,“坤为天,乾为地。你用这样的禁忌阵法,就是想魂居人躯,摄人心智,占其肉身?”白雪飘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更显得如仙如月。 “正是。此阵乃摄魂阵,盛王心智固坚,又是千年难遇的帝王星才。天助本尊找到这样凡胎肉躯,只要居其肉身,摄其魂,本尊以后加以修炼,定能一统人魔两界。” “想要摄我心神,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动手吧,驱走他!”夜寒星双手捆缚,背在身后,嘴角一丝血迹,虽狼狈却气势犹在。 牧流璃把瑶姬拉到身后,“魔尊,你狼子野心,伤我妹妹,今日你休想逃走。”他说话的同时对着夜寒星又是一掌。shu快 夜寒星又喷出一口心头血来。 那团黑影却只是散在他身边,马上又聚了上来。 雪越下越大。 瑶姬的内心却受着煎熬,挣扎万分。 “魔尊必须要除,他若寄主,天下必乱,六界必会难安。盛王受伤,我会尽力救他,除去魔尊要紧。我如今真气紊乱,只能靠你们了。”十七珺护着昏睡的阮杏颜,对瑶姬道。 瑶姬不再迟疑,跟牧流璃合力施术,一束紫光和红光直冲夜寒星胸腹。 魔尊还在挣扎,摄其心神。夜寒星昏迷的片刻,魔尊能感觉夜寒星的身痛,痛苦挣扎着,手上的捆仙绳碎裂成灰,他也解脱下来。 “不好,盛王昏迷,他乘虚而入了。”十七珺见状,紧接着说,“妖王,生天地万物,具无穷之用。聚丹田之气,点其眉心!” 牧流璃随着十七珺的口诀化出一道红光,点在夜寒星的眉心。 “啊!”沙哑的叫喊声随着一道黑影闪出。那黑影散乱,极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牧流璃连忙紧跟其后,跟着那道黑影到了居善道长的独立禅房。这里却已经没有了那魔尊的气息,只有一个道士昏迷着的躺在地上。他从上到下看了 那道士一眼,却看不出异样,是个凡人! 那魔尊逃走后,十七珺递给瑶姬一瓶丹药,“先给他喂一粒,护住心脉。我先回去给杏子治伤。”他说着,带着阮杏颜一起隐身离开。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刚到盛王府,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瑶姬带着夜寒星紧就跟在他身后,她拂手一束光而去,室内变的光亮起来。见他如此,她焦急的问,“十七,你怎么样了?” 十七珺护住阮杏颜,脸色苍白的把她扶到床上,轻声开口,“我失了百年修为,伤了仙脉。” “修为还可以再练,你不要担心。”瑶姬安慰他,“我把夜寒星送到他房里。” “就让他住这个院子,我住的那间房吧。我去看他方便些。” “好。”瑶姬应声离开。 十七珺神情专注的看着阮杏颜,他不怕失去百年修为,只怕她会出事。他听到她无助的喊着他,只恨自己被困住,不能救她。 十七珺轻柔的帮她清洗了手腕的伤口,她细嫩的肌肤,一条血肉模糊的印子,已经见骨。 阮杏颜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痛,她悠悠转醒,看到专注的给她上药的师父,一下子眼泪流了下来。 “师父,你去哪儿了?”她的声音轻哑。 “对不起,杏子。我被魔尊困住了。”他望着她的泪目,自责不已。 “我的手好痛,师父,我的手是不是快断了?”她的泪根本止不住。面对别人,她能坚韧的不流一滴泪;可是面对亲人,她疼痛难过时,就想大哭一场。 “乖!杏子,不会断的,你放心,骨头好好的,不会断,伤口也会好的。”他执起她的手,“我帮你包扎起来,休养几天就好了。” ☆、第四十三章 给她龙珠 阮杏颜眼里含着泪昏睡过去,十七珺帮她处理好伤口,和瑶姬换了位置,让瑶姬守着杏子一会儿。 夜寒星伤了心脉,要想复原,怕是没个一年半载是不成的。 十七珺给夜寒星把了脉,开好药方,让他的侍从勒风派人去抓药,煎药给他吃。他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回到阮杏颜的房间。 “十七,杏子发高热了,身上很烫,而且她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我不知道怎么做?”瑶姬焦急的说着。 十七珺上前给她把了脉,手敷上她的额。 她的额滚烫,嘴里却喃喃着说冷。 “瑶姬,帮我跟外面的戈丘说一声,打一盆冷水来。” 瑶姬应声,出了房间。 等瑶姬出去,他缓缓低下身,唇附上她的唇。 他撬开她的唇齿,吐出一粒金色灵珠。等她吞下,他才离开她的唇。 他拂开她脸颊的发,神情柔和,“希望我的龙珠对你有用,杏子,好好休息,我会陪着你。” 第二日一早,阮杏颜醒来,手腕的痛感已经缓解,精神也好了很多。 看到十七珺一手支着头在她床前睡着,她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十七珺睁开眼,“杏子,你醒了。” “嗯,师父。你守了一夜吗?” 十七珺点头,“你等一会儿,在床上不要动,为师给你弄些吃的。”他说着,人已经往外走去。 阮杏颜躺着想到昨晚在天虚观发生的事,她一直处于痛晕的状态,所以并不知道多少事情。但她知道是有个没有露出真容的人想要跟夜寒星做什么样的交易。 直到十七珺再次回来,他让人打了热水,帮她漱了口,净了面,又一勺一勺的喂她吃了早餐。 阮杏颜心满意足的笑了,但看到他疲惫的面容,不免心疼,“师父,你累不累?要不要上来歇会儿?”阮杏颜第一次看到他的眼下也会有青影,不免想到他应该是熬了一整夜。 十七珺笑说,“好。” 她往床里面移了移。 “你不要动,小心手。”他提醒她。 “手不痛了,师父。我也没碰到手。” 他躺到她身边,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头还痛吗?” “不痛,现在舒服很多了。师父,外面感觉又冷了。” “是啊,外面积雪了,昨晚下了很大的雪。” “哦。”她对积雪有些心动,可想到自己差点被勒断的手,还是决定养好了再去玩雪。“你睡吧,师父。我不吵你了。” 十七珺往她身边靠了靠。 阮杏颜一阵心跳加速,头埋着,悄悄往他胸前靠了靠,弯眉无声的笑着。 夜寒辰在天虚观等了一夜的消息,却等来夜寒星和阮杏颜重伤的消息,人没死,还逃走了。 居善道长昨夜在魔尊魄痕逃到禅房,回到剑柄躲藏的时候,立刻把剑柄塞子盖好,放回了原位,而他也立刻吞药,让自己呈现昏迷的状态,躲过了牧流璃的追踪。 第二天,居善告诉皇帝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他们还有别的帮手,一个是红狐狸妖王,一个是仙女瑶姬。所以他们没有成功的杀了夜寒星。 夜寒辰做这些事情自然不敢大张旗鼓,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是盛王亲弟。 他恨这个比他聪明,又样样比他强的哥哥。父王也曾对这个有旷世奇才的夜寒星忌惮不已,所以才会立他为太子,反而封长子夜寒星为盛王。他看出父王病重之时有废立太子之心,不惜寻找机会加害生父。 这一切都让他顺利的登上了万人之尊的皇位,但是盛王的位置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出,他会不安。一次除不去,他会再寻机会。 阮杏颜又睡了早觉。等她醒来时,十七珺还睡着。 她看着他俊秀的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好看的唇形,白玉般的肌肤,又忍不住想摸一把。谁知她手刚伸到一半,就觉得一个目光紧盯着自己。 阮杏颜顺着那道灼热的视线看去,只见床的那边,一只红狐狸睁着幽蓝的双眼紧盯着她。 邪魅,惑人! 她惊了一下,怒目瞪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用口型说着话。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同床共眠合适吗?本王自然是来守着你们的。” 牧流璃的声音传到阮杏颜耳里。 阮杏颜翻了白眼,又无声的说了字,“滚!” 牧流璃呵呵冷笑了两声。 阮杏颜听着他笑的怪声,只觉得全身汗毛直竖。 接连两天,红狐狸都窝在阮杏颜床上,不去瑶姬那里。 因为瑶姬每天都守着夜寒星。牧流璃妒忌这种待遇的同时,自 然也不愿跟自己的情敌相对,便只能窝在阮杏颜床上。 阮杏颜对于睡在自己床上的红狐狸很排斥,她很怕这只色狐狸趁她睡着的时候变成人形躺在她身边,那样她会吓个半死。 十七珺便在接下来两天都睡在阮杏颜房里,那只红狐狸也不例外。 阮杏颜很惊讶,自己手上的伤恢复的很快,才三天的时间,伤疤就褪去了丑陋的疤痕。她骄傲的说,“师父,你的药真是太灵了。师父的药才是真的灵丹妙药,除了我师父,再没有人能有了。” 红狐狸身的牧流璃听了这话,不经嗤之以鼻。 夜寒星伤了心脉,又受了风寒,所以昏昏沉沉的躺了两日,今日总算是清醒过来。 阮杏颜去看他。 他问她,“手好了吗?” 她露出自己的手腕,欣喜的说,“我的手好了,你看,疤今天都掉了。我师父的医术棒棒哒!你也很快就会好的。” 夜寒星看着她洁白的手腕,还有一层粉粉的痕迹,是褪去疤痕留下来的印子。她明媚的笑容,让人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还会痛吗?”他问。 “不痛。师父说没有伤到骨。”她摇头。 “对不起,这次是因为我的原因。”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和师父自己要住在天虚观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 夜寒星不再说话。他第一次对人有歉意,却不知道怎样道歉。 ☆、第四十四章 依恋 “瑶姬,外面在下雪哦,要不要去玩?”阮杏颜见他不说话,问着不远处的瑶姬问道。 瑶姬看了眼夜寒星。 “他自己可以休息啦,你守着他,看着他发呆吗?”阮杏颜说着,拉了瑶姬就往外走。临出门前扭头对夜寒星道,“你好好休息,你的勒风和莫飞在外面,有事情可以喊他们。” 勒风和莫飞就是经常跟在夜寒星身边出入的两个侍从。勒风稳重,莫飞风流,两个截然不同、性格迥异的人,却对夜寒星都是忠心耿耿。 守在门口的莫飞咳了一声,见到两个从门内出来的两个娇美身影,开口,“杏子姑娘,我们主子不喜欢男人。”那句你的勒风和莫飞,太奇怪了! 阮杏颜哈哈大笑,随后半挡着嘴低声说,“你们主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天天让你们跟着,很可能有那个倾向。” 老实的勒风不懂阮杏颜的意思,莫飞却听出来了,“杏子姑娘,不是我说。”他指着她们两个,“你们不就是女人吗?谁说我们主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各个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好不好!” “莫飞,你找打!敢占我们便宜。小心我告诉你们主子,你把盛王府的丫环都睡了个遍。”阮杏颜声音并不小。 勒风无语的看着她,这么大声音,不用她再说一遍,他们主子就已经知道了,好不好? 房间内的夜寒星听到她这样中气十足的清脆声音,眉目柔和,勾着唇角。 “勒风,你说我们主子到底怎么想的。瑶姬姑娘那么美的仙子,又对我们主子一片痴心,我们主子怎么会偏爱这个辣美人呢?”莫飞压低声音对勒风说着。 阮杏颜和瑶姬在外面堆砌着雪人,莫飞看着两个同样活泼的女子。明明瑶姬相貌上胜出了一大截,性情也好上一大截,又单纯,又可爱。这样一个大美人放着不爱,却爱一个外表单纯,内里腹黑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思还不在他们主子身上。 “你们进来。”房间内清冷的声音突起。 勒风和莫飞第一时间就进到房里。 “主子,我就随便说说。”莫飞嘻嘻哈哈的说着,身型却站的笔直,不敢动一下。 “不如由本王指婚,让你把府里的丫头都娶了?”夜寒星面无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在开玩笑。 莫飞苦笑着脸,“王爷,主子,您就饶了卑职这一回吧。卑职下次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是非了。” 夜寒星低垂着眼,似乎在思考事情,片刻,他问,“最近宫里可有异象?” “回主子,没有。陛下最近专于朝政,居善也几日不曾入宫。” “嗯。”他恍惚了一下,听到外面阮杏颜大笑的声音,他看向窗口,只能隐隐看到她奔跑的身影。 “王爷,还有个事……”莫飞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个毫无形象的女子,迟疑的开口。 “说。”他清冷的开口。 “医仙公子和杏子姑娘这两天都睡在一间房里,看来他们去宫里住的那一晚,传出他们睡在一间房的话应该也是真的。”莫飞觉得这话说出来,他们主子定然会有个表情,然而他失望了。 “西厢收拾了吗?”他面无表情的问。 “收拾了。你们从天虚观回来那晚,杏子姑娘高烧,医仙公子守了一夜。可第二日杏子姑娘就好了,卑职有派人收拾了西厢,医仙公子却并未去住,而是还睡在杏子姑娘房里。” 夜寒星眸光又转向了外面,外面的场景让他的神色多了一些晦暗。 莫飞暗中吐舌,原来他主子不是不在乎,而是没表情习惯了。 阮杏颜摔倒在地,十七珺上前扶起了她,小心的握着她的手。 “手痛吗?”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一双眼含着泪,抬眸说,“有点痛。” “你们也玩了有些时间了,回去休息吧。” 瑶姬抱歉的看着阮杏颜,“对不起,杏子,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是她刚才偷偷用术法拿雪球丢她,她为了躲她才会摔跤的。 “好吧,既然你错了,就罚你一个人重新堆个雪人放在院子里。” 瑶姬说“好”,然后真的弯腰堆起雪人来。 十七珺拦腰把她抱起,进了房间。 “师父,我的手是不是伤了骨?为什么还会痛?”阮杏颜刚才摔倒在地,其实手腕并没有那么痛,只是有些轻微的刺痛,可她现在像是习惯了做个娇娇女,就想依着师父,赖着师父。 “捆你的那根绳子是捆仙绳,会有些伤了筋,以后可要注意些了,手上用力不能太大,修养个两三个月就会痊愈的。” “两三个月?”阮杏颜叹气,看来以后的三个月她是个半残疾的人了。 阮杏颜住的小院在夜寒星大院后面的不远处,内里布置精细,比盛王府的任何一个院 子都要精致华美。这原本就是夜寒星专门找人修建,自己准备入住的。后来因为他住在大院习惯了,便一直空置着。直到阮杏颜来到,他让人收拾了这个院子,按照她的喜好全部重新布置,给她入住。 这个小院叫荣华苑,它不止装饰精美,地势更比别的院子都高上半层楼。这个小院的屋子内置各种机关,所以它会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荣华苑一共只有五个房间,东西厢各两间卧室,中间是一间会客厅。 夜寒星住回了自己的大院,瑶姬住回了她的房间,红狐狸也回到了瑶姬的房间。十七珺自然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房间相对。瑶姬因为想离夜寒星近些,给她安置的阮杏颜并排的房间她并没有住过,而是一直住在夜寒星的大院里。 一切回归原位。阮杏颜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依恋师父。 她曾在众人面前能义正严辞的说,自己跟师父谈恋爱不关别人的事,却不敢想象真的跟他谈恋爱。 他是仙,她是凡人。 她纠结,她不到二十岁的凡人真能和两百岁的神仙谈恋爱吗? 聊斋先生的那么多人鬼情,七仙女和董永的仙凡恋,白素贞和许仙的人妖恋,远古流传下来的各种奇情故事不少。 可她没有勇气承受,她觉得自己在太懦弱。 ☆、第四十五章 色狐狸 腊月十二,阮杏颜还记得是夜寒星的生辰。 她问勒风往年夜寒星都是怎么过的生辰。 勒风告诉她,他们王爷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生辰,因为他的生辰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阮杏颜知道这件事后,也不敢给他大办生辰宴。 她懂那种孤独的感觉,一个长年没有陪伴的人或许会习惯孤独,但还是会希望有人陪伴。 一个小小的聚餐,在盛王府的荣华苑。 阮杏颜本来想自己帮他做个蛋糕,但是十七珺什么都不让她做,所以十七珺就变成了厨子,给他们烧菜,做点心。 十七珺和阮杏颜住在盛王府的这段时间,阮杏颜的三餐基本都是十七珺亲手动手做的。她说师父做的饭菜更好吃,所以他就每天亲手做。 “夜寒星,这一顿可是我师父烧的菜哦,他烧的菜超好吃。往常他只烧给我一个人吃,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多谢。”夜寒星道谢。 十七珺还没回答,阮杏颜就先开口了,“不客气。本来我想帮忙的,但是我的厨艺不行,所以只能让我师父帮忙了。” “不过,今天还有我们的瑶姬,亲手帮你做的长寿面,你得吃完了。” 瑶姬一脸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夜寒星执起筷,默默吃着。 瑶姬见他吃了,只觉得开心极了。 房间只剩他们四个的时候,红狐狸现了身,坐在瑶姬身边的空位上。 阮杏颜站起身,给他们倒了酒,把酒递给夜寒星的时候,她说,“今天你是主角哦。生日快乐。” 轮到牧流璃的时候,她问他,“狐狸精,你喝酒有没有关系?会不会变回狐狸身啊?” 牧流璃蓝眼睛撇了她一眼,拿走了她手上的酒壶,自己倒了一杯。 阮杏颜每次被他的目光盯着,都会觉得寒意嗖嗖的,安分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夜寒星,祝你生辰快乐!”瑶姬执起酒杯相敬。 “盛王,敬你一杯。”十七珺也执起酒杯。 “多谢。”夜寒星面容虽冷,却不会觉得冷硬,也比平时多了一些柔和。 “我跳舞给你们看怎么样?”能歌善舞的瑶姬提议。 “好啊,好啊!”不想冷场的阮杏颜连连拍手。 “杏子,你也一起跳吧 。” 阮杏颜愣了愣,才想起自己也曾学过舞蹈。“好吧,我跳的不好,出丑了你们可不能笑我。” 瑶姬样貌倾城绝色,阮杏颜灵秀动人。 舞起乐响,十七珺拿出一支玉笛,悦耳的笛声悠悠响起。 瑶姬身姿轻盈,舞姿优美,阮杏颜的舞姿俏皮,明明两个截然不同的舞蹈,在她们的演绎下,竟然还异常的和谐。 在这三个男人眼里,有两个都是一直盯着阮杏颜看。 只有牧流璃看着羞花玉容的瑶姬,他恍然间看到一个比瑶姬还要艳色绝世的妹妹,牧流馨。 初遇,他也只是以为自己看到了妹妹回来,他留在她身边,却渐渐怜惜她的那份痴缠心思。她喜欢着一个不喜欢她的凡人,经常远远的看着那人。他的妹妹生前也是这样傻,只因见了一面,就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一舞结束,阮杏颜抱着瑶姬大笑,“瑶美人,你实在太厉害了,我跳的乱七八糟的,你也能合着我的舞步。” “师父,你吹的也很好听,只是我这个绿叶做陪衬,你们的舞曲都毁了。” 十七珺温和的笑,“不会,你跳的很好。”他自然的上前牵住她的手,“再来吃些东西,跳了这么久累吗?” 阮杏颜点头,“每天闷在府里,很久不活动,跳了这一小会儿就有些累了。” 牧流璃看到这两人腻歪的场景,每次都想提醒他们,他们是师徒,不是夫妻。 这晚,瑶姬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她隐身在夜寒星的房间坐着,直到后来他说让她回去,她才显出身形。 她问他,“夜寒星,如果我不做神仙,你会不会娶我?” 他连考虑都不曾有,直接的回答,“不会。” 瑶姬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房里,昏昏沉沉的睡着。 她不知道牧流璃变成人形,躺在她身边,对着她,低声自语,“傻姑娘。” 阮杏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选在正午沐浴,会被红狐狸趁虚而入。 他寂静无声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隔着屏风隐隐能看到房间里多了个身影,一身冗长广袖红衣,也只有那只花狐狸才会穿成这样。 她咬着牙开口,“我就说你是个色狐狸!你不要告诉我找我有急事?所以才会擅闯本姑娘的闺房。” “呵。”他轻笑一声,慵懒 的笑声极其魅惑人心,“本王就是想来看看,小颜儿的身材怎么样?” “你有本事敢进来啊?”她装作不在意。 “你以为我不敢?”他悠悠起身,立在她的屏风之外。 她胸口贴着浴桶壁上,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这下子她真急了,虽说被人看光了不会少块肉,可是她真的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眼睛占一下便宜,妖也不行! “盛王在这个小院子的客厅,你师父在膳房。你说现在把盛王引过来可好?”牧流璃就是想让她和夜寒星有些牵扯,这样瑶姬才会对他死心。 “滚!色狐狸,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会恨你的。”阮杏颜身体埋在浴桶里,不敢出来。 “本王可不怕你恨,你又不是我的谁,对不对?”他说对不对的时候,身影也显现出来,一双眼里含着媚笑。 阮杏颜真没想到他敢这样进来,惊呼一声,脑袋钻进水里。可她忘记自己根本不会憋气,呛了一口水,头立刻伸了出来,人也跟着站起了身。 谁知牧流璃还没走,反而幸灾乐祸的看着。 “啊!”阮杏颜发出一声惊呼,又钻进了水里。 牧流璃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捏着她的肩胛,把她从水里拉出来。 阮杏颜还反应不及,冷的发抖的同时,心也在发慌,双臂遮住自己的胸口,“色狐狸,你做什么?” 牧流璃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却似受了惊吓,怔怔的看着她发呆。 “救命啊!”她大叫出声,眼泪也扑簌簌的流下来。 ☆、第四十六章 正面PK第二回合 夜寒星听到呼救声,破门而入。 见牧流璃也在阮杏颜房间,他冷声道,“你做什么?” 牧流璃突然清醒,吸住床上的披风,往她身上一裹,然后化身而去。 阮杏颜还在哭,她觉得这件事很严重,莫名的被一个妖怪看光了。 “你没事吧?”因为男女之防,夜寒星没有靠近,只是隔着屏风问她。 十七珺此刻也从外面匆匆进了门。 夜寒星拦在他身前,阻止他前进。 阮杏颜狼狈的靠在浴桶边,全身哆嗦的哭着。 “杏子。”十七珺又担忧的喊了一声。 阮杏颜呜咽的喊了一声,“师父。” 十七珺刚要上前,夜寒星道,“你不能进去。” “不用你管。”十七珺不管不顾,直接错身进去。 “杏子。”他走到她跟前,弯着身。 “师父。”阮杏颜带着哭腔靠在十七珺肩上。 十七珺裹紧她身上的披风,把她拦腰抱起,到了床边,“不哭了,杏子。先把衣服穿好,不然着凉了可不好。我在外面等你。” 阮杏颜冷的发抖,颤抖着点头。 十七珺转身出了房门。 夜寒星跟上,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阮杏颜冷的发抖,心里对牧流璃的讨厌更深了几层。 瑶姬此时也从膳房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吗?” “牧流璃闯进她的房间,她在沐浴。”夜寒星开口。 “什么!”瑶姬惊住了,连忙开门进去,“杏子,你没事吧?” 阮杏颜正在穿衣服,手抖的厉害,穿了很久都没穿好。 瑶姬上前帮忙,帮她束好腰带,见她一副郁郁的模样,说了句,“我去找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 阮杏颜刚想回答她,她已经闪身不见了。 阮杏颜自言自语,“色狐狸!为了瑶姬,竟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自己追求她不行吗?我不想跟夜寒星有牵扯好不好。我恨死你了。我的清誉啊,全被你毁了。”她怒骂着。 “你是仙,她是人。你们不会有结果,为什么不放手?”这句话是夜寒星第二次对他说。 “我不会放手。”十七珺清俊的面容第一次出现冷肃的表情。 夜寒星不再开口,而是直接动起手来,伸手一掌拍向他。 十七珺侧身避开。 夜寒星欺身紧紧相逼。 “盛王,你到底是何意?” “你应该摆清自己的位置,是她的师父,就是师父。” “这是我们的事,不容盛王操心。” “我不会容许你伤害她。”夜寒星他不惧有个情敌,他怕的是她以后受到伤害。 阮杏颜打开门,就见他们两个争锋相对的站在她门口。 她此刻已经止了泪,只是还有些冷,她裹着披风,抖着声音问他们,“你们做什么?相互看对眼了?” “杏子,你有没有事?”十七珺上前问她。 阮杏颜可怜巴巴的伸手,“就是好冷。” 十七珺握住她的手,“不如去膳房吧,那里暖和。为师刚刚在给你蒸糕,现在应该好了。” 阮杏颜却突然抱上十七珺,撒娇的说着,“师父,抱抱。”她觉得现在自己在他面前总像个小姑娘一样,每次心灵受创伤,就会各种求安慰,求疼惜。 十七珺的笑容如沐春风,他拦腰把她抱起,直接往膳房而去。 阮杏颜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掩着眉眼,无声的笑着。她喜欢这种依恋着他的感觉,会让她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夜寒星的孤影落在身后,他握紧了拳。他不是强取豪夺的人,他担心的只是他们的情会带给她伤害。只是他能怎么办?她喜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牧流璃回到自己的宫殿,各种不一样的美貌侍女纷纷迎上来,“王,您回来了。” “下去。”他冷淡的开口。 这种情况下,侍女们都知道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纷纷退下。 他褪下自己的衣袍,进入冒着热气的温泉池水中。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一朵三瓣儿长叶形的紫红花,和阮杏颜胸口处的胎记一模一样。 妹妹出生时,母亲说过,这个胎记只有他们兄妹才有。母亲生妹妹的时候,身体一直虚弱,父亲照顾母亲,所以照顾妹妹的责任就落在他的身上。他亦父亦兄把妹妹养大,却在她最好的年华没把她护好,让她命丧黄泉。 “王。”一个白衣儒雅的男子,出现在牧流璃面前。 “蜀谙,流馨儿她投胎了。”牧流璃还一直神情恍惚 着。 那白衣男子听到这个名字,也激动起来,焦急的问,“王,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明明看着她魂飞魄散的,她怎会投胎的?”牧流璃没有回答,而是在喃喃自语。二十年前他亲眼看着妹妹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时候他差点疯狂,毁天灭迹的心思都有。自此他的心里就想着找到魄痕报仇,谁知魄痕竟然躲到天界调戏桃夭仙子,触怒赤帝,玉鼎真人帮赤帝收了魔尊。他到天界的时候,却得到魄痕已被毁了形神,只剩一魂在世的消息。魄痕虽被镇压,可不知怎么,就被他逃脱了。牧流璃找了他二十年,在凡间巧遇瑶姬,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姑娘笑起来跟流馨儿一样纯真美丽。 “王,馨儿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蜀谙此刻掩不住面上的兴奋。 “蜀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流馨儿。”牧流璃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复杂心理。 看到阮杏颜胸口的胎记时,他前所未有的迷茫。阮杏颜是个凡人,还是个异常狡猾的女子,一点都不像流馨儿的单纯温柔,更没有他妹妹的绝色容貌。 瑶姬没找到牧流璃,回去后面对阮杏颜,她说,“杏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流璃哥哥是那样的人,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阮杏颜见她一脸苦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牧流璃他是为了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瑶美人,所以呢,以后要离这个色狐狸远点,不然他暗中做出什么事来,你都不知道。”阮杏颜还是决定以后让那个红狐狸离开他们,所以才会这样说。她真的记仇了! 瑶姬点头,“好,我听你的。” ☆、第四十七章 公子温如玉 过年之前,阮杏颜和十七珺去逛了街市。 帝城的街市也格外热闹,路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断。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医仙公子来了。” 一时间许多目光都齐刷刷的看过来,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十七珺神态依旧从容。 阮杏颜却忍不住心里腹诽,原来不管哪朝哪代,一个成名的人还是会有不少粉丝的。这不?走在大街上,很快就能被人认出来。 “医仙公子请留步。”一声清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只见一个披着雪白大氅的美人,她弯着曼妙身姿,从马车上轻盈落下。 “郡马府的七小姐!” “这是帝城的第一才女!” 人群里这些声音传到阮杏颜耳中,她心里也有了数。但见她一身从上倒下的精致装扮,就知道这是个很讲究的姑娘,必定人前是个完美无缺的闺秀小姐。 “医仙公子。”她款款上前,对着十七珺浅浅弯膝。 十七珺作揖,“姑娘有礼,不知找在下何事?” 而此刻旁边的茶楼,二楼上探出的两个贵族公子哥的脑袋。 一个文质彬彬的俊秀公子,开口,“霞姿月韵,翩若临仙。公子温如玉,气宇色出尘。果然不负医仙之名。” “你就别拽文了,我们好不容易遇上医仙,快跟我下去一起见见他。”另一个宝蓝衣袍的男子说着就往楼下而去。 那美人轻柔的说着话,“久仰医仙公子之名,听闻医仙公子医术高明。小女子姓秋,想要求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表妹,你给谁求医啊?”那刚刚还在二楼的宝蓝衣袍的男子,已经下了楼。 “表哥。” “李公子。” 那美人又浅浅弯膝。 “你给谁求医?说说看!”宝蓝衣袍的男子又问了。 那美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宝蓝男子见状也不说话,转向十七珺,笑着道,“医仙公子,终于见到你了。” 阮杏颜总觉得这男人哪里不对,怎么感觉见到她师父像是一副见到心上人的样子。那脸上的笑,跟个花儿似的! “这位公子可有事?”十七珺温声问。 “我来介绍一下,在下朱广发,这是我的好友李 昭航……” “噗嗤!”阮杏颜一听他们的名字,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一个广发,一个招行,这不都是都是银行吗?真是好名字! “对不住,对不住。你继续说。”阮杏颜连连道歉。 “医仙公子有所不知,我去找过你两趟,可一次见到的是盛王爷,一次都没能进盛王府。要想见医仙公子一面,真是难。” 朱家少爷这句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很多人都想上门求医,可被盛王府的人拦在外面,没人请的动医仙公子。 “朱公子有话可直说。”十七珺看着他,清朗的声音开口。 那朱广发却有些腼腆一笑,“我就是想见见医仙公子。我见过医仙公子的画像,就很想认识医仙公子。” 阮杏颜越看越不得劲儿,一个大男人跟他师父说话还脸红!怒! 她靠着十七珺,上前一步,“现在也认识我师父了。没事我们可要走了,我师父还要陪我买东西。” 十七珺握住她的手,温声开口,“众位若无事,我就离去了。” “医仙公子。” 他们还没跨出一步,那差点被遗忘的秋美人突然出声,喊住他们。 “医仙公子,小女子要求医,万望成全,请借一步说话。” 十七珺应声,“好。” 秋姑娘指着旁边的茶楼,“不如就在这家茶楼,请医仙公子赏光喝杯茶吧。” “多谢。”十七珺道谢,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她先行。 秋姑娘选了个雅致的包间,先进了房间,让跟着的两个婢女和两个护卫在外面候着。 十七珺牵着阮杏颜跟在其后。 那门外的婢女见状,拦住了阮杏颜,“姑娘,请在外面稍后,请医仙公子进。” “若如此,我也不便进去了,秋姑娘。”十七珺停滞不前,温声开口。 看着门口霞姿月韵的医仙和明眸皓齿的阮杏颜,他们的手相握。秋姑娘咬了咬唇,轻柔的说,“医仙公子,别人都说你和你的徒儿有情,是真的吗?” 十七珺愣了一下,却很快回答,“这是在下自己的事情,与姑娘无关。” “可是……”秋姑娘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能说自己有隐疾吗?因为这个两年不曾医好的的隐疾,她都十八岁了还未说亲。可那次在街上的惊鸿一瞥,让她对他魂牵梦萦。这 样雅人深致的俊俏男子,才是她心中的良人。如今能见到他,她自然想到了一个良策,他医术高明,自己若是嫁给他,也不必有所顾忌,他说不定也能医好自己。若他真的和他的徒儿有情,她还怎样开口? “姑娘若是无事,我们就要离开了。” 十七珺也不停留,跟阮杏颜转身就准备离开。 “请留步。你们都进来吧,小女子请二位喝杯茶,以表歉意。”秋姑娘终于开口。 秋姑娘请他们坐下,亲自给他们斟上茶。 “姑娘哪里若有不适,可以告知我的徒儿,让我徒儿帮你看看。同是女子,她或许更方便些。”十七珺开口。 阮杏颜侧头看着十七珺,她看?她的半吊子医术可以帮人看病? 秋姑娘更是吃惊了,她没说过是自己要看诊,他还是看出来了?“医仙怎知是我要看诊?” “姑娘身上有药草的味道。姑娘可要给我徒儿看?” 秋姑娘低眉,迟疑了片刻才点头。 “师父,我的医术你知道的。”阮杏颜开口。 十七珺浅笑,“你把症状告诉我就行。” 阮杏颜真没想到这个秋大美人面容白皙清透,可前胸后背都满是大大小小的红斑。 她问,“别的地方还有吗?不然别的地方也让我检查一下?” 秋姑娘在陌生女子面前脱衣还是有些害羞的,摇头,“别的地方没有了。” “好吧。”她也不强人所难,让她穿了衣服。 阮杏颜虽说同情面前这位,可想到秋姑娘原本只想请她师父看病,也猜出了这位对她师父的心思,一下子对她的同情心全散没了。 ☆、第四十八章 月出 十七珺给秋姑娘把了脉,又问她原本擦的哪种药,喝过哪些药。 秋姑娘一一答了。 给她写了两个药方,他递给她,“一张是煎熬内服,另一个按照我的配方制成膏药,外敷。若无意外,三日便不会痒,七日后就能痊愈。若是三日后还痒的话,你可再来寻我。” “多谢医仙公子。”她还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姑娘不必担心,行医者自有医德,在下不会宣扬姑娘的事,我徒儿亦不会。” 秋姑娘脸红了,就是因为她不想把自己的隐疾让更多人知晓,所以一直是宫中的一个医女给她看的。可她每次吃药能止些痒外,身上的红斑却一直不曾褪去,而且停了药后还会发痒。 她目送着他们离开,看着气度不凡的医仙公子,她让自己相信他们师徒不会是恋人关系。 阮杏颜和十七珺刚出了茶楼,朱广发和李昭航就迎了上来。 “医仙公子。”朱广发异常高兴的迎上来。 “两位公子。” “医仙公子你们去哪里?我们陪你们行不?帝城我很熟的,想买什么,我可以带你们去。”朱广发热络的套近乎。 阮杏颜心里直翻白眼,这位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吧! “不用了,多谢两位公子。” 他师父对人说话永远都是那么不温不火的!阮杏颜跟上十七珺的脚步,又回头看了眼那个老盯着自己看的李昭航。跟一个性取向不明的男人做朋友,这个招行却老盯着女人看,还是好基友吗?她忍不住伸舌翻白眼,做了个鬼脸,扭头就离开了。 李昭航笑了,说道,“美其之淑女,怎及她眼波动人?” 朱广发是从他表妹秋姑娘那里无意间看到医仙的画像,才起了结交之心。这样一个仙姿飘飘的公子,他第一次真心敬佩。不是仙人却盛似仙人! 除夕之夜,宫中聚着许多皇亲国戚,举行了一场家宴。医仙之徒也在受邀之列。 “听说上次大哥为救医仙之徒,受了重伤,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寡人事务繁忙,没去探望大哥,大哥勿怪。”夜寒辰看到夜寒星,便停下脚步,关心的问他。 “多谢陛下关心,现已痊愈。”夜寒星依旧看不出表情。 “医仙不愧是医仙,大哥心脉受创,还能这么快痊愈,医仙果然名副其实。”夜寒辰大笑着说。 夜寒 星清冷的目光看向他。 夜寒辰心中一惊,立刻转移了话题,“那些人胆敢在道观伤害医仙之徒,还伤了大哥,寡人会替大哥处决了那些凶手。” “真凶是谁,陛下还要费心查明,勿要被佞臣混淆视听才是。” 夜寒星受伤,夜寒辰明面上彻查此事,矛头纷纷指向两个盛王之派的武官。夜寒星自然知道这是别人的栽赃陷害。居善道长告诉夜寒辰,那夜有两对人马围困道观,他们意图引来盛王爷,有谋害陛下和盛王之心,想谋朝篡位。这样的罪若是认了,必是诛灭九族之罪。 “大哥什么意思?是不相信寡人查的结果?” “本王是想提醒你,分善恶,明是非,不要被人利用,最后身死都不自知。”夜寒星冷冷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一场皇亲国戚的家宴,自然也集结了不少俊男美女。 阮杏颜被太皇太后,也是以前的太后娘娘叫去陪在身边。 面对这种喜欢听好话的尊贵老太太,阮杏颜舌灿莲花的嘴可发挥作用,说起好话来,简直是信口捻来,把太皇太后说的是笑语不断。 这边在笑着,另一边似乎也热闹的很。 悠扬的琴声,加上清婉的歌声,让人觉得意境深远,心旷神怡。 太皇太后便问,“可是秋郡马的七丫头在弹琴了?” “是啊,太皇太后。”她身边一个伶俐的宫女上前浅笑着回答,“七姑娘又编了新曲,名叫月出。她们都去听了呢。” “我看你也想去了吧。”太皇太后嗔怪的点了点那宫女的腮,“走走走,哀家也去看看。”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反反复复的这几句诗词,流转舒缓的古琴声,声声入耳,如坠人心。 阮杏颜也真正见识了古代侍女奏琴的美妙意境。 “太皇太后。”围着的贵族千金小姐和公子哥,见到来人,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哀家这个老婆子许久未听七丫头弹琴,就是来凑个热闹。七丫头琴艺有所精进啊。” “太皇太后。”秋和静莲步上前,盈盈福身。 太皇太后扶了扶她的手,“许久不见,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看这小脸嫩的。” “太皇太后就会笑话静儿。”秋 和静眉目染上羞意,却目光流转到阮杏颜身上,“想不到阮姑娘会陪在太皇太后身边。” 阮杏颜只是略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你们认识?”太皇太后惊讶,可很快恍然大悟,“你们年纪相仿,认识也是正常,瞧我这个老婆子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太皇太后一点都不老。”秋和静说的真诚坚定,完全让人看不出讨好。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七丫头,哀家可是听出了刚才那曲子的缠绵情思,莫不是我们才气傲然的七丫头也动了情?给哀家说说,看上了哪家公子,哀家给你做主。” 秋和静面上一红,眉目流转,羞涩的看了一眼立在荷塘边上的十七珺。 他正和两个妙龄公主说着话。 她低缓轻柔的开口,“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太皇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一身白衣脱俗的医仙公子。她执起秋和静的手,慈祥的低声开口,“你呀,原来也对医仙公子上心了?这首月出,原来是你在说那医仙!月出皎兮,那医仙确实风姿无双。哀家宫里的两个宝贝疙瘩也天天惦记着他。”太皇太后指着那两个跟十七珺说话的公主,“看到没?那两个丫头可恨不得贴上去,哀家这心都要操碎了。” ☆、第四十九章 众人皆知的师徒恋 阮杏颜只觉得今天这一趟皇宫之行是来错了。 面对一个才貌双全的秋美人,还有两个娇俏可爱的公主,她们毫不掩饰的情意,阮杏颜表示,她守护师父的任务很艰巨。 那两个公主还在找各种话题问十七珺,问他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问他去过哪些地方,哪里好玩。 十七珺不是个会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之人,自然有什么答什么,只不过都会有所保留,毕竟他不是凡人。 也在这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走近十七珺身边。 “医仙公子。” “两位公主。” 那儒雅男子作揖。 “大人。”十七珺揖手。 两个公主也浅浅行礼,“皇姑父。” 此人正是秋和静的生父,三长公主的郡马爷秋笙。 “医仙公子,此次特来感谢医仙公子之恩。”温文尔雅的秋笙道。 送走了太后,阮杏颜高兴的跑到了十七珺身边。“师父。” “爹。”秋和静走到秋笙身边。 十七珺见阮杏颜回来,脸上笑意渐浓,伸手握住她的手。 阮杏颜也顺势挤走了那还站在十七珺身边的两个公主。她们两个再往前走,她师父就要掉荷塘里了。 “师父,你等久了吗?”阮杏颜问他。 “还好。”十七珺拂开她腮边的发,神情温柔专注。 那秋笙原是来为女求亲的,可见到这样的画面,震惊的不敢相信面前的画面。外人议论的医仙师徒之恋是真的? “静儿,我们走吧。”秋笙说道。 秋和静不愿离开,她看到医仙公子温柔的笑,像是魔怔了。这样的公子,穷极一生,她怕是再也无法遇上,所以她想要争取。 “医仙公子。”她轻柔的开口。 “秋姑娘可有事?”十七珺清澈的目光看向她。 秋和静拿出一方绣帕,“医仙相救之恩,静儿感念于心。这是静儿的心意,希望医仙能收下。” “对不起,秋姑娘,我们只收银子哦。”阮杏颜看着温婉动人的秋美人,脆声开口。 秋和静却是不说话,而是看着十七珺。 十七珺附和,“是,我们只收银子。” “医仙公子,静儿在两个月前偶遇医仙,自此便仰 慕公子,心慕公子。静儿不求妻位,只愿后半生跟随公子,追随公子到天涯海角。” “静儿!”秋笙想不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今天竟然说出这话来。他原本也不在乎医仙是个江湖人,想招他入赘,可是让他女儿去过浪迹天涯的日子,他怎样都不会愿意! “爹,对不起。女儿去意已决,还望成全女儿。” “医仙公子,我也愿意。” “医仙公子,我也愿意。” 那两个公主接着秋和静的话茬就开口了。 “医仙公子,带上我吧。” “医仙公子,带上我吧。” 她们异口同声的说着。 “多谢各位厚爱,除了我徒儿,我不会带任何人。”十七珺淡然的说着。 “静儿愿意拜师。”秋和静紧接着开口。 “我们也愿意。”那两个公主跟风的开口。 “我这一生只有杏子一个徒儿,不会再收徒。” 那上次看着阮杏颜亲十七珺脸的公主毕竟是个小姑娘,小嘴一撅,脆声说着,“她不是说你们是恋人吗?你们还睡在一间房,她还当众亲你呢!” 那秋笙想不到还有这一茬事,开口,“你一个温善公子竟做出此等荒唐之事,简直是有辱斯文!静儿,这种人你还要跟随?”他肃声问着自己的女儿。 阮杏颜不给秋美人开口的时间,紧跟着开口,“大人强求嫁女不是更有辱斯文?” 秋笙被她的话一噎,他刚才虽未开口,可却真的有这样的心思。 “我上次是说过,今天我可以再说一遍,我师父呢只是我一个人,他不会答应有别人跟着,我更不会答应。”阮杏颜强势的开口,“我们确实是师徒,也是恋人。他不会娶别人,我也不会嫁别人。所以你们的心思,我只能代我师父说声对不起了。” “你凭什么代你师父说话?”另一个公主脾气显然不是那么好,怒声问道。 十七珺温声开口,“杏子说的话,我都不会拒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秋笙不免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医仙你既是父,竟对自己的徒儿生出不耻的心思!你们败坏风气,不顾伦常,就等着天下人来审判你们吧!” 阮杏颜又暴躁了,她最讨厌听到别人骂她师父。 “大人,我师父怎么样,不用你们来 评判。”阮杏颜嘲弄道,“再说,您都管不好自己的女儿,凭什么来管我们师徒的事情?” 她接着道,“今天我阮杏颜就在这里说清楚,我就算死了,他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别人休想宵小!” “不知廉耻。” 阮杏颜讥诮的回击,“公主一个未嫁之身贴着别的男人,不知道有没有廉耻。” 那娇俏的公主被阮杏颜说的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道,“你更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伤风败俗!” 阮杏颜下巴微扬,转身道,“师父,抱抱,累。” 十七珺搂着她的腰身,把她一托,抱在了怀里。 这种无情的打脸方式也只有她阮杏颜敢做。她有个神仙师父,就是这么任性,她们能怎么地? 她搂着他的脖子,眉眼微挑,得意的看着那气急败坏的公主。 “你!你简直可恶。”那公主毫无形象的尖叫道。 “真想不到大哥的心上人原来和她师父是一对?”夜寒辰的声音突然传进来。 “陛下。” “你这个臭女人竟然还勾引我王兄!”那公主怒气未消。 “闭嘴!”清冷的声音传来。 那公主听到夜寒星开口,便不敢再说话,只差点哭出来。 夜寒星的神情淡然,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的目光随意一扫周边的几个人,周围气压立马变的低下来。 “今天是家宴,勒风送医仙师徒回去。”这句话一出,连夜寒辰都没说个拒绝。 十七珺离开前,清缓的开口,“杏子没有勾引过任何人,望公主以后不要乱说话,以免招恶。我们师徒的事,我也不会容许别人的恶意诋毁。人有善恶,好坏。善有善缘,恶有恶报。一世修得缘,三生换得情。情缘之事,天自注定。” 他的一席话,让阮杏颜为之一怔,可开口的却是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还想吃宫里的美食呢。” ☆、第五十章 甜蜜 阮杏颜说,“我还想吃宫里的美食呢。” 夜寒星告诉她,等他回去的时候会带一些给她。 十七珺说,回去会烧给她吃。 那样一个清绝脱俗的男子当众抱着自己的徒儿,一步一步出了皇宫。就算是背影,都让人觉得潇洒出尘。这震憾的不仅是那些少女的粉红心,还有那些王公贵族的眼都直了。自认风雅之人觉得这是伤风败俗,随性公子觉得这才是真汉子。敢! 回盛王府的一路上,阮杏颜异常的安静。 一世修得缘,三生换得情。情缘之事,天自注定。 这句话清晰的印在她耳边,让她神思恍惚。他,是在跟自己表达情意吗? 她一直都喜欢这师父,可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单纯温善的师父。她那么多坏心思,而他纯洁的比一张白纸还干净。 她的矫情,任性,脸皮厚,无理取闹,怎配的上她完美无缺的师父? 她把他当作亲人长辈,却无法抗拒这样一个温润公子渐渐闯入自己的心。老爸在她眼里也是个完美的男人,可是,那份纯粹的亲情她给不了师父。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依靠中,收不回自己的心。 她在众人面前种种把师父占为己有的言语,就算她真有这份心思,也从不会觉得尴尬。他是仙,她没想过他会对自己动情,所有她才会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他的宠爱和相护,她从不敢往情字上想。因为他太圣洁! 马车到盛王府门口停下,阮杏颜匆匆就跳下马车,连看也不看身后的人一眼,就往前跑。 “杏子,你小心些。”十七珺在她身后提醒。 谁知他话因未落,她“啪”一声,整个人滑倒在地,趴在地上。 阮杏颜只觉得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痛的她差点喘不过来气。 十七珺也到了她身边,上前扶起她,担忧的问她,“哪里痛?” 阮杏颜皱着眉,摇头,“师父,我还好。”她说着便转身要走,脚却一扭,差点又要摔倒。 十七珺连忙扶着她,拦腰把她抱起来,脚下行走如风,赶到了她的房间。 阮杏颜免遭了第二次摔跤,人也安分了,靠在他的肩头,只觉得自己想沉溺,能一直一直依着他。 到了她的房间,他把她放在榻前,问她,“哪里痛?” 阮杏颜动了动自己的右肘和膝盖,轻 微的痛意并不算什么。她摇头,“师父,没事,不大痛。” 十七珺半晌不语,很长时间才唤了声,“杏子。” 阮杏颜抬头,见他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她的目光撞上那深邃温柔的眼,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杏子,你是不是在避我?”他问她。 “师父。”她回答不出。她知道自己只要一遇上感情的事,就会变成鸵鸟,逃避是她的第一选择。 他扬手揉了揉她的发,“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他温和的言语一如从前。 十七珺刚转身要走,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着。 阮杏颜拉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师父,膝盖痛。” “我看一下,可以吗?” 阮杏颜拉起衣袖,白皙的藕臂尽展他的眼前。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胳膊,却和第一次的感觉的完全不一样。初见她时,她浑身湿透,姣好的身形尽显,那时候他心神稳固,不会心跳加速。 他屏了心神,专注的看她的伤。 她手肘一块红肿的的痕迹,所幸外面穿着长袍裘衣,并没有擦伤痕迹,只是有些肿着。 “有没有很痛?”他问。 “没有很痛,一点点痛。”她回答,“还有腿。”阮杏颜撩起长裙的裙摆,直接脱了长袜。 十七珺看着她膝盖肿的更厉害的伤口,不去关注其它。他轻捏了她的膝,可随即发现触及的是她的肌肤,手缩了回去。 阮杏颜抬头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脸上染着红霞。她忍不住开口,“师父,你的脸红了。” 十七珺连着耳根都是粉红,他错开她调笑的眼神,“没有伤到骨,伤口也没有大碍,过两天就能消掉。为师先去给你做吃的。” 看着十七珺几乎是慌乱的出了房门,阮杏颜独自坐着傻笑。 师父是仙,她是凡人,可又怎样?她现在跟师父在一起很开心不是吗?以前,她一直在逃避谈情说爱,是因为她不相信这世上除了爸爸还会有人对她用真情。可是她师父却宠溺她如此,她还继续矫情什么? 过了片刻,她下榻换了身衣服,一身粉底红花的齐胸襦裙。她立在铜镜前,笑颜如花。 换好了衣服,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重新编了个头发,把头发盘好,又插了一支金花步摇。看着镜中美美的自己,阮杏颜差点忘 记她其实是个现代人。 这个时辰明明已经天黑了,她却为了让自己更加好看的出现在师父面前,才换了身装束。 十七珺来喊她吃饭的时候,只见她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对他嫣然一笑。他只觉得那是从天上到地下,他见过的最娇艳动人的女子。 “师父。”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也是全天下最动听美妙的声音。 “吃饭了,杏子。” “师父抱我去。”她讨好地表情一如往常。 十七珺浅笑,拿了一件披风给她穿好,弯腰抱起她就往膳房而去。 阮杏颜脸靠着十七珺的颈肩,低声唤,“师父。” “嗯。” “师父。”她又喊。 “我在。” “师父。” “我在呢。” “师父会不会一直都在?”阮杏颜低声问。 “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他轻缓的开口。 阮杏颜只觉得自己开心的要飞起来,无声弯眉笑着。 填饱了肚子,阮杏颜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十七珺说去看星星。 十七珺怕她吹了寒气受凉,就说陪她在房里看书。 阮杏颜有他陪着,自然不在乎做什么,就让他读书给自己听。 他的声音清缓纯净,她很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她趴在桌上,美目四处流转,时而停留在他身上,时而移开视线。 她觉得这种甜蜜的感觉比吃了任何蜜糖都要开心。 ☆、第五十一章 修为尽失 夜寒星回来的时候后,让人送给阮杏颜一些宫里带出来的吃的。 几样爽口的糕点,她当夜宵一边吃一边听十七珺读书,却不知不觉吃了好些。 直到十七珺制止她第三次,她才察觉自己吃撑了,捂着肚子直喊痛。 “师父,肚子好痛。” “刚刚有让你不要吃,这是吃多了。” “不吃坐这里会冷,吃东西就不会觉得冷,所以才会吃多的。” 十七珺移步坐到她旁边,低声问她,“杏子,你可信我?” “当然信。在这个世上,我最信的就是师父。” 十七珺展颜微笑,手掌覆上她的肚腹,轻柔的抚摸着。 阮杏颜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流,源源不断的传到自己的肚腹中。她脸上渐渐染了羞意,这样亲密的动作只让她觉得手足无措。从前她敢无所顾忌的摸他的脸;她跟他牵手而行,她也是随性自然;她被他抱着,她也不会害羞到无所适从。只这次,她能感觉到他近在迟尺的呼吸,似乎每一刻都在拨乱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肚子也渐渐没那么痛,他收回了手。 十七珺收回了手,自己仅有的一点修为,他也消耗殆尽。他虚弱的倒了过去,身子压在她的身上。 阮杏颜惊了一下,但见他脸色苍白,双唇无色,她吓的什么心思也没了,惊呼,“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他支起手,吃力的坐起身。 她连忙上前问他,“师父,你告诉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杏子,我以后怕是没办法带你回我们住的地方了。”他轻声说着。 “为什么?师父?你是神仙,为什么又这么虚弱?你没有伤凡人,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师父,你不要吓我。” “上次在天虚观,我被人用困仙阵困住,心里又担心你受伤,散了百年修为脱困,最后却伤了仙身。这段时间,身体虽有复原,可是修为却已经用尽。因为我动了情,所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直到刚才,最后一点修为我也用尽了。我如今修为尽失,以后怕是会跟一个凡人无异。” 阮杏颜此时才知道他师父为她付出了多少,她震惊他的痴傻。他是仙,所以不能动情,却还是因她动情。他因她散尽一身修为,成了一个半仙之人。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傻!”这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宠她如 斯,她明明该感动,觉得幸福,却抑制不住悲伤难过。 “杏子,你不要哭。”十七珺伸手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我虽然没了修为,可我还是仙身。现在我身体虚弱,只是一时半刻无法修复。等到明天就会好了。” 阮杏颜从没哪一刻会觉得自己的泪会是真的没办法断的。她愣愣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刻入心扉。 “杏子,为师后悔把这事告诉你了。我宁可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你会开心些,哪怕你需要什么,为师都会想办法满足你。”看着她满目止不住的泪,他真觉得自己把这事告诉她是说错了。 “师父,师父。”她哭着扑在他的怀里,“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如果以后让我知道你的修为尽失,那会让我悔死的。那样我会恨死自己。我那么会无理取闹,总是折腾师父,我那么坏,总是那么多坏心思……” “傻杏子,你一点都不坏。我知道,你只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十七珺只觉得听着她的哭声,心也跟着揪痛,他第一次听她哭的那么伤心。就算是之前他伤了凡人受伤那次,她的哭声也没有隐含这么多的伤痛。 “杏子,是不是我没有了术法,你就不会再认我这个师父了?” 阮杏颜抬头,止住了哭,一脸控诉,“谁说的!就算你没有术法,也还是我的师父。”她怎么会因为他不能再腾云驾雾而嫌弃这个师父? “杏子,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师父,那就不哭了,好不好?” “那师父告诉我,有没有什么药师父可以吃了尽快康复的,我去帮师父煎药。” 十七珺摇头,“凡间是没有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休息一夜,明天就能好了。” 阮杏颜满脸不相信。 “是真的,杏子。” “那好吧,师父早点睡吧。”阮杏颜接着问他,“师父就睡在这里好不好?” 十七珺说好。 “师父,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阮杏颜说着就要往外去。 “杏子,裘衣穿着。”他起身帮她披上长袍裘衣,又帮她系好带子。 “师父你早点睡,不要等我。” 阮杏颜交代了一句才出门。 瑶姬白天又偷偷去找牧流璃了。她始终不相信他是个好色之徒,就是想找他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对杏子过分。 等她回来,已 经快三更了,见到夜寒星房里还有烛光,她隐身在他房间门口盘旋了好一会儿。 直到看到杏子进了他的院子,她看了眼他的房门,转身离开。 “夜寒星,你可有看到瑶姬?”阮杏颜直接推门而入。 他一身浅白的单衣从内室出来,“不曾见,可是有事?” “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去哪里了?经常早出晚归的,怕还是去找狐狸精去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她说着就准备出去。 “等一下。”他喊住她。 “嗯?” “这是你的簪子,还给你。”夜寒星递给她。 阮杏颜看到失而复得的玉蝶簪,欣喜的上前接过来,“原来在你这里,我以为在天虚观的时候被我弄丢了。这可是我师父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没有弄丢真好。谢谢你。” “天虚观的人拿了你的东西诱我前去天虚观,所以我一直留着。只是这里折断过,已经找人修复好了。” 提到天虚观,阮杏颜问他,“能不能告诉我上次在天虚观发生的事情?”她曾认为自己身边个个都是高手,所以相信他们能处理好,也就没过问那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是魔界魔尊诱我前去,想居我躯体,摄我心神。总之那次的事因我而起,对不起。” ☆、第五十二章 吃醋 阮杏颜也弄清楚了那次在天虚观发生的事情。 魔界之王魄痕因闯入天界,意图对赤帝之女不轨,被赤帝灭了形神,又被天界的大神封住了最后一魂,却还是被他逃脱到了凡间。魄痕几年前就找到了寄居体,就是夜寒星。他意图控制夜寒星的心神,以后变成魔尊他自己,就能统领魔凡两界。 那次还多亏了红狐狸的帮忙,他们才能脱险。阮杏颜想到这点不免对他的厌恶少了些。毕竟他做的可恶事情,是因为想帮助瑶姬不要再痴恋夜寒星。 阮杏颜很早就看出瑶姬的心思,她曾想过撮合他们。可每每看到面无表情的夜寒星,她都起不了撮合的心思。 回到房间的时候,十七珺还没有睡。 “师父,不是说让你先睡的吗?”她抱怨,“师父不听话,要受罚……” “罚什么?” “罚……”她舍不得罚他,只能改罚自己,“罚我晚上不准睡觉,守着你守一夜。” “杏子,这个惩罚太重了,我宁可罚的是自己。以后都听你的,今天不要惩罚了好不好?”他的声音轻柔,目光怜惜。 “好吧。念在师父知错就改的份上,就不罚了。”她眼里的星光就好比天空最亮的星,璀璨夺目。 “刚刚去哪里了?” “找瑶姬,想让她帮你到天界寻药,可是她不知道哪里去了。” 很长一会儿,他喊她,“杏子。”得不到她的回应。 他以为她睡着了,又轻声开口,“只要你安好,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第二天,瑶姬才知道十七珺上次的伤势有多严重,答应阮杏颜回天界一趟,帮十七珺寻药。 阮杏颜留她过了新年再走,瑶姬应了。 瑶姬有段时间一直跟十七珺在膳房学做吃的。今天是除夕,也不例外。只是膳房又多了个阮杏颜,她非要帮忙,十七珺对她也莫可奈何。 盛王府有不少老仆,他们守着夜寒星长大,知道他的性情。虽说一开始他们都弄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但后来盛王府每天都热热闹闹的,让盛王府多了许多生气,不再死气沉沉。不少盛王府的仆人和侍卫都知道他们三个对人丝毫没有架子,不会趾高气扬,不会恃势凌人。 荣华苑是盛王府的荣宠之处,他们一直以为会是未来深受荣宠的王妃才会住在里面,现在却住着三个客人。虽说他们从一开始心里是抗拒的,但 现在却会认同。 就像此刻的荣华苑,欢声笑语都会传遍盛王府,让它不再孤寂冷清。 下午的时候,门房递进来一个包袱,是给十七珺的,说是秋郡马府上的七小姐送来的。 阮杏颜当时站在跟前,率先接过来,打开包袱,却见是一个画轴。 “师父,那个秋美人送给你一副画。诺。”她递给他,不想再翻开看了。 十七珺接过,见她一副神情郁郁的模样,他随手把画轴一放,到了她身前,“怎么了?” “没事啊。” “你不开心?刚才还好好的。” 阮杏颜不会承认是别人送师父东西,她才会不开心的。 “十七,这画上画的是你哦,很像呢。”瑶姬打开了那画轴,但见上面一个仙姿玉色的俊逸男子,正是十七珺。她念起旁边的一行小字,“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阮杏颜想起昨天秋美人唱的那首歌,月出,不正是这首诗? “我也看看。”她终究还是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画像中的男子俊美的不似凡人,飘逸若仙,连他一身温雅的气度都能尽展在画上。 阮杏颜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堵的慌,她扭头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杏子怎么了?”瑶姬先问。 夜寒星摇头。 十七珺也摇头,想了想还是跟上阮杏颜。 阮杏颜回到房间,趴在窗口,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又是雪白的一片天地,让风景变得如梦如幻。她曾跟着师父腾云驾雾来去各种地方,那时候她经常会觉得自己在做梦,生活在一个不现实的时空。可那次在天虚观,她被绳子勒的疼痛,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她知道她真的生活在这里,有个腻宠她的绝世好师父,有个单纯的仙女闺蜜,有个冷情的王爷友人。他们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她的真心没有错付。 她曾以为遇上师父,她便不曾缺失亲情,可渐渐发现那份亲情掺着爱情。 是初见他给她的惊艳感觉?是她告诉他喜欢是什么的时候,那一刻的心动?是他第一次送她簪子的时候?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保护她?是她第一次亲在他脸上的时候?还是每次和他的目光相触,他那柔和的目光? “杏子。” 阮杏颜听到他的喊声,站定立在窗口。“啊?师父。” 十七珺过去帮她掩了窗,“外面很冷,这样吹风会受凉。” 阮杏颜点头,“谢谢师父。” “是因为那幅画吗?你不喜欢就还回去好不好?”十七珺问她。 “还回去给秋美人,让她继续每天盯着你看?”阮杏颜撇嘴。 “那就烧了?” “不可以。”阮杏颜想到那副画上的人是他,就下不了手,也不想任何人去毁了它。 “杏子,你说怎么办?” “我……”阮杏颜迟疑了一下,“就交给我保管好了。” “那你不要再不开心了,好不好?” “我没有不开心。”她嘴硬的不承认,“她不就是会画个画,弹个琴,说几句诗吗?我也会的。我会弹钢琴,跳舞。我还会说三国语言,卖萌撒娇,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反正我会的,她都不会。” 十七珺听她这样说,没来由的心情愉悦极了,他轻笑一声,笑声纯净。 阮杏颜羞的脸都红了,“不理你了,师父笑我。”她的双眸剪秋水,如碧波生辉。 十七珺何曾见过这样她娇羞风情的模样,心中一动,执起她的手。 ☆、第五十三章 初吻 十七珺望着她的目光真切而又温柔,他缓缓开口,“杏子,因为你,我懂了什么是喜欢。你说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想看着她,一直想看着她,我却觉得还多了很多情绪。会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你喜我便欢,你伤我便痛。失了修为,我不悔,对你动情,我更不曾悔。” 阮杏颜听着他的告白,只觉得不真实,仿佛眼前有朵朵的烟花在绽放出美丽的色彩来,就像是脚下踩着云,飘飘然想要飞升。她忘记了刚才的浓浓醋意,紧张到不知所措。 十七珺握紧她的手,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只觉得此刻的她很是可爱。 她抬头看向他,又撇开眼睛不敢去看她。这样羞涩的阮杏颜,如同粉莲被微风吹拂时的摇曳生姿。 她一把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口。 隔了很长时间,她轻唤,“师父。” “嗯。” “师父,你以后不仅是我的师父,还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就是恋人啊。”她说着,接着一句话声音很轻,“我也喜欢师父。” “杏子。” “师父,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她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他回答,“愿意。” 她的笑颜如花。 十七珺目光却停在她的唇上。 “师父,你是不是想亲我?”她低着声音问他。 十七珺的脸微染了红色。 阮杏颜弯眉笑,踮脚,唇印在他的脸上。 看着眉眼俱笑的杏子,他思绪涌动,突然俯身,唇覆上她的唇。 她的心跳的飞快,心口像在打鼓,闹的她耳朵轰鸣。她的脑袋已经停滞思考,还呆愣着,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 “闭眼,杏子。” 她迅速的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浅尝属于他的沁兰芳香。 他们不知道她亲上他的时候就被两个人看在眼里。 夜寒星转身离开,看不出他神色的变化,只有略沉重的脚步能感觉出他此刻起伏的心情。 瑶姬看着那两个忘情拥吻的两个人,回头看着夜寒星显得孤寂的背影,她不难过得不到他的爱,而是心疼他。她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娶妻,她都会陪他这一生。 绵长的吻让阮杏颜头脑发晕, 她靠在十七珺怀里,红唇轻启,“师父。” 他应,“嗯。” “师父。” “杏子。” “嗯?” “以后能不能不喊我师父?” “不能,我喊习惯了。”阮杏颜笑着拒绝,一字一句的说,“我喜欢喊师父师父。” 他望着她的眼神里都是浓情,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蜜意。 礼部尚书李府,一个八岁的小姑娘靠着小窗抹泪。 李昭航路过,听到嘤嘤哭声,转进去。 那小姑娘见主子来了,连忙胡乱的擦了泪,跪地,“三公子。” 李昭航见是前几天被嬷嬷打手心的一个小丫头,他第一次关心起一个小丫头,“马上过年了,怎么会在这里哭?” “回三公子,奴婢想娘了。”一个月的时间,她早已被嬷嬷的体罚打磨的礼数周全。她小小的身子笔直的跪着。 “起来吧,这里没别人,跟爷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巧儿站起身,抬着晶亮的双眼回答,“奴婢叫巧儿。” “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八岁了。”巧儿知道面前的三公子是个好人,前几天他还救了自己,让自己免遭一顿体罚。 “怎么会在过年前卖到府中做婢女的?” 提到这个,巧儿又忍不住想哭,只是她忍着了,“巧儿被人骗了,和娘分开后,就被人卖到了这里。” “竟有这事!” “巧儿和娘是来帝城找神仙哥哥和杏子姐姐的。巧儿只和娘分开了一会儿,那人骗巧儿说她知道神仙哥哥在哪里,可是她却把巧儿卖到这里来,做了婢女。” “神仙哥哥?杏子姐姐?他们是你什么人?”李昭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小丫头这么多话,或许是很久不曾有个跟他说心里话的人了吧。 巧儿提到他们,忍不住开心,“神仙哥哥是个很俊俏的哥哥,杏子姐姐是个很漂亮的姐姐,他们是师徒。他们是很好的人,救了我娘,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李昭航听她这样说,就想起前几天在大街上遇到的灵动可爱的姑娘来。“爷认识两个人,很像你说的这两个人,你想不想去见一见?” “真的吗?三公子,我可以吗?” “嗯,初二带你去怎么样?” “谢谢三公子。”巧儿高兴的跪下来磕头。 “我会跟嬷嬷说,让你换到爷的院子去伺候,怎样?” 巧儿高兴的答应,“嗯。” 李昭航看着笑容纯真的巧儿,想到李家深宅大院的那些龌龊,欣慰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新年的第二天开始,来盛王府拜访医仙公子的不少。盛王府的人都一一打发了,只有礼部尚书李家的公子哥李昭航,带着一个小丫头说是白芷镇的故友来见医仙师徒。 阮杏颜听到门房说白芷镇的故友,一时没想到是谁。 十七珺说,“会不会是巧儿母女?引他们进来吧。” 阮杏颜见到真是巧儿来了,不免开心的搂着她,亲了两口。一旁的李家公子却是看直了眼,这样的真性情,这姑娘果然是非凡人! 现在的巧儿,虽说身上的衣服质量好了很多,只是感觉更消瘦了,一双眼都变的很大。 “巧儿,你怎么会来帝城?” “我和娘来帝城找神仙哥哥和杏子姐姐,可是巧儿却跟娘失散了,巧儿被卖到了尚书府。” “你被人拐了?”阮杏颜很痛恨拐卖儿童的人,听到这里忍不住义愤填膺,对着李昭航怒道,“你们尚书府还买拐卖来的儿童?没搞错吧!” 李昭航被她骂的有些屈,“杏子姑娘,府上买奴仆的事可不归在下管。” “你是主子,遇到这样的事,不应该彻查吗?这世上就是多了你们这些个游手好闲的主子,才会买那么多奴婢伺候,真是见鬼了!” “杏子姐姐,三公子是好人,三公子对巧儿很好,巧儿平时都不用做很多事的。”巧儿小声的辩解。 ☆、第五十四章 失踪 得知巧儿被拐的状况,阮杏颜有很多怒气,也不管这是谁家的公子哥,直接朝着李昭航撒气。巧儿忍不住帮李昭航辩解,阮杏颜却不买账。 “他府里肯定没有好人。”阮杏颜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巧儿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你娘的。” “杏子姑娘,巧儿现在既然是我的婢女,在下也会帮忙找的。”李昭航讨好道。 “李公子,请坐,请喝茶。”十七珺亲自端茶进来。 李昭航也终于落座,见医仙公子亲自泡茶,忍不住发问,“盛王府没有给二位配侍婢吗?” 阮杏颜一听侍婢,嗤笑了一声,“我们可不像有些公子哥,天天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左边一个婢女,右边一个侍妾的,享尽齐人之福。” 李昭航觉得他今天受到的冷眼儿是二十年之最。他不过是好奇他们是不是没受到盛王的友善款待,连沏茶的事都需要自己来做? “医仙公子泡的茶极好,齿颊留香。”李昭航觉得自己需要转移话题。 “那当然,我师父做任何事都是顶顶好的。”阮杏颜忍不住得意的接话,目光看向十七珺。 十七珺触到她的目光,温柔浅笑。 李昭航注意到他们师徒对视的目光,只觉得他们师徒跟之前相见是有区别的。 “巧儿来,坐我这里来。”阮杏颜向站在李昭航旁边的巧儿招手。 巧儿看了眼李昭航,见他点头,她才过去。 “巧儿,你现在都听他的话,不听姐姐的话了吗?” “杏子姐姐,三公子是巧儿的主子。” “那你悄悄告诉我,他有没有骂过你?打过你?”她低声问。 巧儿摇头,“三公子对下人很好,而且他说巧儿年纪小,所以巧儿做的事情也很少。” “那就好。等找到你娘,我就带她去跟你团聚。” 巧儿笑盈盈的点头。 送走了李昭航和巧儿,阮杏颜打定主意帮忙找巧儿娘。帝城太大,凭她一己之力,她是没有办法的,只能托夜寒星帮忙。 虽说托了夜寒星帮忙,阮杏颜还是决定自己也帮着去找。可她又不忍十七珺跟着自己到处走。她知道他伤了仙身后,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了想,她还是偷偷让勒风给她准备了辆马车,跟他一起出了王府。 勒风哪里知道他们出了王府 的宽巷没多久,阮杏颜就消失不见了。直到勒风觉得奇怪,她今天的话怎么变少了,喊了几声不见她答应,掀开车帘,却已经看不到她的人。 他匆匆赶回王府,告知夜寒星,“主子,杏子姑娘失踪了。” 阮杏颜才刚坐上马车,就惊觉有人定住她的身,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换了个地方。 那个是儒雅的俊俏公子,一身白衣,风度翩翩。 “馨儿?”那男子欣喜的把她放在椅子上。 阮杏颜眨眨眼睛,表示,我为什么不能说话? 他修长的手在她面前一挥,她就能动了。 “馨儿。” “你认错人了吧?我叫阮杏颜,你是不是掳错人了?”阮杏颜看到这人的没有恶意,也没有多害怕。 “馨儿,我没有认错。” 阮杏颜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他在扯这个话题,“你叫什么?” “我是蜀谙,馨儿。” “蜀谙?我不认识你哦。我也没有见过你,真的。”阮杏颜目光真诚。 “馨儿,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认识我。可是你前生是认识我的,我看着你长大的。” “打住!前生你看着我长大?你是人?是仙?还是妖?” 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黑白点子的白豹,随后又变回了人形。 阮杏颜不得不相信,她又遇到了不是凡人的生物。 “我是妖界四大护法之一。” “真看不出这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妖?”她感慨,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那你岂不是认识那只色狐狸牧流璃?” 蜀谙一听她说色狐狸,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跟以前一点相似之处都无,举手投足都丝毫看不出馨儿的影子。 “他是我们的王。” 阮杏颜一撇嘴,“我当然知道他是你们的王。你抓我来做什么?”她在这间精致的屋子里转了一圈,看着屋里的装饰,一看就是个姑娘的住所。 “馨儿,我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 阮杏颜回头看他,“你说我前生跟你认识,这意思不就是说,我上辈子也是个妖?”阮杏颜有些无法接受,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上辈子还跟色狐狸是认识的? 蜀谙想到王跟他说,先暂时不要告诉馨儿她的身份,便只回答说是。 “我 跟你认识的馨儿长得一样?”她又问,无法把馨儿这个名字当作自己。 蜀谙摇头,“不一样。” “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她来自未来的两年前,无法把他所说的馨儿相重合,只能说这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馨儿,我就是知道你就是馨儿。” 阮杏颜也不想跟他争执,听到外面一群女子的娇笑声,阮杏颜把门打开了一个缝。只听声音从楼下传来,她往下看去,只见满是花红柳绿的女子。她似乎有些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你不会是人贩子?想把我卖到青?楼吧?” “馨儿,我不是。我无意闯入这里。” “啧啧啧。”阮杏颜回头看了他几眼,“你是准备到这里找女人吗?” “我真的无意闯入这里。”他焦急的解释。 “嘿,闯的地方好巧噢。”她挑眉笑。 蜀谙不觉得面前的女子跟馨儿相像,但眼神却像极了王,丝毫不掩油滑。他的脸色微红,犹豫着说,“馨儿,我还是童子之身。” “你是不是童子之身,我可不管。等会儿她们回来就能看到我们了,我们准备一直留在这里?” “我会给银子。” “你还挺了解凡间的嘛。你的意思是不准备让我走了?让我住这里?这跟卖了我有什么区别?” “这里都是女子,你方便些。” “方便?大侠,跟花楼的女子住一起,你觉得我方便?你在说笑话吗?” ☆、第五十五章 胎记 蜀谙认为住在这里,应该不容易被他们找到。瑶姬仙子回了天界,寡兮之徒失了修为,他乘着这个机会劫走馨儿,以盛王凡人的能力不会那么快寻到馨儿。他听王说过,盛王虽是凡人,却比凡人的直觉敏锐千百倍。她是凡胎肉躯,不能回妖界,住到客栈也会很容易被找到,所以闯入到这里,他也直接停留了下来。 住在这间房的是个美艳的姑娘,看到一男一女出现在她的房间,她也只是惊了一下,很快就恢复镇定,问他们何事闯入她的房间。 蜀谙说想在此呆两日,两日过后就离开,他说的同时还递过去一锭银子。 美艳姑娘从容的收下了,还说,“留这里可以,但是不能乱走。” 阮杏颜不经佩服起这姑娘的淡定来,什么都不问,也敢收留他们? “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强盗?逃犯?”阮杏颜笑着问她。 那美艳姑娘掩嘴笑了,“我真娘在风月场所呆了十年,好人坏人还分不清楚,那也是白混了。” “真娘?你叫真娘?我叫杏子,你的性情我喜欢,跟你做个朋友怎么样?” 真娘惊讶的看着面前清丽的女子,诧异这年头还有人愿意跟她这样市井最下贱的女子做朋友。她自嘲的笑了笑,“姑娘这样冰清玉洁的姑娘还是离我们这种人远点比较好。” “那我能悄悄告诉你,我其实是被那人掳来的吗?我是被逼留在这里的,在这之前我都不认识他。”阮杏颜附在她耳边说着。 “馨儿。”蜀谙突然开口。 “干嘛?”阮杏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个话都不能说了。我在跟新交的朋友谈心啊,男人闪边儿去。” 蜀谙面色一暗,“馨儿,我带你出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没有要跟你说的啦,该问的我也问了,不该问的我也不想问。还有,我叫杏子,不叫馨儿。” “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吧。”蜀谙觉得自己还是来错了地方。 “不要。我就呆这里了。”阮杏颜拉着真娘,现在要她走她还不走了呢。 因为蜀谙给了足够的钱,第花楼的鸨妈妈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同样在三楼的清净偏房。 只是阮杏颜不依了,让她跟这个陌生的男人睡一间房,打死她都不会愿意。 蜀谙却说他不睡觉,会守着她,保护她。 阮杏颜也不再跟他争执,只想着找 个机会逃出去要紧。虽然从一个妖精眼皮子底下逃出去挺难,但她还是得试试。 阮杏颜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花楼遇上林小莲,只能说世界还是那么小,从东起城到帝城隔了几座城,她们还能相遇,这种缘分真是从前生到后世。她不得不自嘲,难怪两千年之后她们还能认识! 林小莲看到阮杏颜,简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恨不得上前撕碎她。 阮杏颜除了不想正视她外,也不想多跟她交流。这个人以前伤她太深,她怕自己再想些别的恶毒法子让她生死不如,照她的脾气她是绝对做得出的。 林小莲怒视阮杏颜几眼,扭头离开。 真娘看着她的背影,讥讽道,“来了三个月就想争夺花魁的位置,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看不清楚自己,自以为赛若天仙,人人都爱她。”这是阮杏颜后来的林小莲的评价。在不知道她真面目的时候,她曾把她这样的性格当做可爱,可后来知道她做的龌蹉事后,她只觉得她恶心。一个从小跟她玩在一起的玩伴,她曾真心待她,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她却在背后散播她的隐?私,把她和长腿大叔的单纯感情说的污秽不堪。 “杏子,你也认识她?” “跟她第一次见面,她就勾引我师父,你说这种人我会不会印象深刻?”阮杏颜嘲讽的说着。 “你师父也到花楼吗?”真娘问她。 “才不是,我师父纯洁的很,好不好?不能乱说我师父。”阮杏颜提到十七珺,唇角漾着甜蜜的笑。 “我怎么觉得你在说心上人,而不是师父呢?”真娘随口说着。 阮杏颜大方承认,“是啊,我师父就是我心上人。” 蜀谙呆在不远处,听着她的话,不免心中酸涩了几分。 “馨儿?” 阮杏颜想到她此次出来的目的,回头看他,“喂,我出来是有急事的,你真的要让我在这里住两天?” “馨儿,不然就住一天好了。我明天带你出去。”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算是你把我困住的补偿。”她不客气的讨条件。 “好,没问题。”蜀谙一口答应,“真姑娘,能不能让我跟馨儿说会儿话?” 真娘看得出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喜欢杏子,便跟阮杏颜告别,回了自己的房间。 “说吧,你想跟我说什 么。” “馨儿,我只是想跟你单独呆一会儿。”蜀谙神色低沉。 “你是喜欢那个馨儿吧?”阮杏颜问他,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说着,“就算你喜欢她,她也已经死了。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另一个,叫阮杏颜,你要搞清楚,不然我可没办法跟你继续交流下去。” “你胸口是不是有一朵素馨花?” 阮杏颜一见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胸口,两根手指对着他的眼一插,龇着牙说,“你再朝那里看,戳瞎你的眼,信不信?” 蜀谙自知冒失,眼睛看向别处,“如果你有,你就是馨儿。” “什么素馨花?听都没听过。再说这世上胎记长得一样的多了去了!凭什么听那只色狐狸一句话,你就认为我是什么馨儿。” “馨儿。”他神色悲伤的看向她。 阮杏颜翻了个白眼,不去看他那原本该对着他心上人的眼神,转身。 “有句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这辈子心里只有师父。所以不管是不是我是你说的馨儿,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馨儿,他是仙,你和他也不会有结果。” 听了他的话,阮杏颜神情变了变。随后很快恢复正常,扬着要笑不笑的脸,“你是妖,我们也不可能哦。” ☆、第五十六章 污蔑 帝城上下这一天都在轰动着,因为医仙之徒不见了。只为寻找她,盛王动用了三卫全城寻找,并传出话来,谁若暗藏,杀! 第花楼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不敢再收留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鸨妈妈派人去告诉盛王府的人,她们楼里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果是盛王找寻的人,念在她们主动告知的份上,希望盛王能开恩,饶恕她们收留之罪。 天黑前,正是第花楼开门做生意的时候。 十七珺听说杏子不见的消息,扎破自己的手指,滴了自己的一滴血,去感应她身上龙珠的方向。奈何他修为尽失,寻找的速度很慢。从盛王府出去的地方,他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段路,血迹就会干涸,他就会继续滴出新鲜血。直到天黑前,这引血术把他引到这家叫第花楼的门前。 第花楼接客的两个女子看到一个眉目如画的公子站定在门口,连忙迎上来,娇笑着,“公子,眼生的很,第一次来这里吗?” “退下。”那两个女子还没有碰到十七珺,他身后的莫飞执刀挡在她们面前,“盛王府寻人。” 十七珺开口,“两位姑娘,我是来寻人的。” 那两个女子听是盛王府的,不敢造次了。“公子找什么样的人?” 三楼的阮杏颜开了对着街市的窗户,窗口望出去,正好能一览街市之景。可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往这个方向走时,她高兴的刚要喊出来,却发现自己不能言语,也不能动了。 蜀谙把她拉回房里,关上窗户,“他找来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阮杏颜硬生生的挤出了眼泪,一双杏眼含怨的看着他。 蜀谙见她流眼泪,心中不忍。“馨儿,你被我劫走,都没有哭,我以为你不会哭的。” 她在心里这样说着,“当然会哭,你不让我见我师父,这比任何事都值得哭一哭。” “馨儿,他真的很重要吗?”蜀谙神色黯然。 阮杏颜定住了,不能动,却眨了眨眼睛。在这里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师父重要。 “馨儿,你保重,我走了。”蜀谙说话的同时,身影也消失在她的面前。 阮杏颜还刚想骂他,怎么不给她解开身上的法术,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就能动了。 她高兴的跑到窗口,对着楼下大喊,“师父。” 十七珺听到声音,抬头,只见她盈盈笑着,对着他招手。 “杏子。”他眉眼含笑,直接进了第花楼。 莫飞跟上他。 没过多久,第花楼被一群盛王府的兵卫包围住。那些来此处的嫖客都吓的躲进了房间里,不敢出来。 阮杏颜跑着下了楼,十七珺也到了二楼。 “杏子。” “师父。” “杏子,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十七珺看她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担心的问她。 “那个妖怪要带我走,我只好哭给他看。”阮杏颜委屈的说。 “妖怪?”十七珺刚要问她,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公子。” 阮杏颜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林小莲。 “公子,小莲终于又能见到你了。”林小莲一副遇到故人的模样。 “姑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十七珺话问出口,阮杏颜偷笑了一下。她师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阮杏颜唇角的笑容还没散去,下一句林小莲说的话让她火冒三丈。 “公子,小莲知道,怀了公子的骨肉,又让小莲弄没了,是小莲的错,可是公子不该这么无情啊。”林小莲一双媚眼盈满了泪,“小莲没想到还能遇到公子。” “姑娘,请不要乱说话,我不认识你。”十七珺肃然开口。 “公子。”林小莲双膝一跪,跪在地上,双目的眼泪直流,“在东起城,小莲诚惶诚恐得到公子承欢……” “啪!”阮杏颜此刻真的受不了她竟然这样对着她师父泼脏水,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干脆利落! 林小莲捂着脸,怒目瞪她,刚又想开口,阮杏颜扬手又想落下一巴掌,却被林小莲抓住她的手。 阮杏颜没想到她看着娇弱,力气却是极大,整个人被她推倒。 十七珺在她身后及时扶住了她,他第一次这样厌恶一个人,颦眉看着她。 阮杏颜站稳,“师父,你不用管,让我来问问她。” “你信不信我有各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阮杏颜靠上前,压低了声音咬牙说着。 林小莲一双美目含着浓浓恨意,同样低声怒言,“从我被卖到花楼,我就开始诅咒你不得好死。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你们,这可是老天给的机会,我已经是市井最下贱的人,还怕你什么!”下一句,她的声音变的尖锐响亮,“ 你如今身处第花楼,被人玷污,是老天在帮我报仇。若不是因你,我怀着公子的孩子也不会没了,我也不会被公子赶出家门,被卖到妓院来。” 林小莲把弃妇演绎的淋漓尽致,阮杏颜却忍不住嘲弄,“我被谁玷污了?”她这个无中生有的恶毒心思原来从这一世就开始了! “污人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竟如此信口胡说?”十七珺朝着林小莲怒道。 阮杏颜第一次见到温文尔雅的师父发怒。她来不及深想,只听林小莲接着道,“被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男子,真姐姐可是见到过。” 周围的房间看热闹的渐多,真娘从三楼款款下来,看着林小莲的眼神,带着不屑,“我可不敢认这种妹妹,这种无中生有的本事顶顶好的!我真娘可学不来。” “你当然不敢说。”林小莲冷笑一声,“那可是你的相好,你当然会为你的相好说话。” “作践别人的名声挺好,只是你忘了后果。”阮杏颜冷冷的开口。这个封建社会,权贵永远都能压死人。凭她现在和盛王交情,她不信治不了这个两千年前后都改不了脾气的贱人! 林小莲这样做,无非就是让她以后没脸见人。可她哪里知道她阮杏颜跟她们可是不一样的,被人说几句就会要死要活的。就算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能视而不见。她坚韧的心墙可是拜那个林小莲所为,几句话可是打不倒她的。 ☆、第五十七章 好喜欢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要以为吓我一句,我就会收回那些话。”从她被卖到风月场所,她就开始恨,她恨的不是卖她的后娘,不是卖她的霍亮,而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因为是她阻止自己跟随这个一眼就看中的翩翩公子。林小莲不仅想让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污了名声,再也没办法见人,更恨不得让她立刻死在她面前。 “我师父乃鼎鼎的医仙公子,清雅纯善,今日却遭你污贱,你说我该不该给你个教训?”阮杏颜目光落在勒风手上的佩刀。 “医仙公子?他是医仙公子?”林小莲嘴里喃喃的说着。她没想到自己当时第一眼看上的人竟然就是如今闻名天下的医仙公子。 “都不知道我师父是谁,你就乱编瞎话?”阮杏颜接过勒风手里的佩刀,站在林小莲身前。 “你敢当众杀我,你也别想逃走。”林小莲有些后怕。 “是吗?我今天惩治一个恶毒的下贱女人罢了。”阮杏颜看着她,想到她对自己圣洁的师父的诬陷,想到以前网络上惨骂自己的原因,丝毫不想对她手软,“勒风,让外面进来两个人困住她,本小姐今天就要让她知道对着我师父泼脏水的后果。” 勒风扬声唤进来两个人。 林小莲见到两个兵卫进来,她这才慌了,惊叫道,“你们想做什么!” “不要让她动。”阮杏颜第一次执剑伤人,却丝毫没有惧意,面对一个她早已恨透了的人,她下的去手。 十七珺此刻不知道是依着她,还是拦着她?他想告诉她不要伤人,可是又觉得那女子太可恶,教训一下也是活该! 阮杏颜的眼神带着一丝邪媚之气,目光对着林小莲,她一手执刀,指着她白皙的脸。 林小莲看到那近似妖的眼神,神色惊慌的看着她。 医仙之徒在花楼伤人之事传的沸沸扬扬,然而却无人说她的不是。因为起因是花楼的那个女子自作自受,污蔑医仙,医仙之徒才有此护师的行为。 林小莲被划伤了脸,又无中生有关于怀了医仙公子孩子之事,第花楼把她直接赶出了门。她没想到自己被赶出第花楼没多久就被人拖到暗巷割了舌,再也无法说话。 阮杏颜对于自己划伤林小莲的事,她不后悔,她只是怕单纯善良的师父会觉得她狠心。 她不敢跟他对视,不敢跟他说话。 “杏子。”他喊她。 “嗯。 ”她低应,目光却不敢落入他的眼里。 “杏子。”他又喊。 “嗯。”她显得心不在焉。 “杏子。” 阮杏颜第一次听他这样接连喊她的名字,她心里感动,抬眼看着他,却见他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她低头埋在他怀里,“师父,我做的过分吗?” “不会。”知道她是因这事介怀,十七珺安慰她,“在我心里,杏子就是最好的姑娘,善恶分明,乐观聪慧,自在洒脱。你的每一分真,为师都想护着。以后去哪里,我们都一起可好?我会担心。” 阮杏颜沉溺在他温柔的目光中无法自拔,她的眼睛像是闪着星光,轻声回他,“师父,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吗。”她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红,目光灼灼。 “没有。”十七珺绝美的唇形弯着,勾着好看的笑。 “师父,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她搂着他的脖子,又一连说了好几句。 “杏子。”十七珺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落在她的心间,她只觉得感动的想要晕掉。遇上他,她太幸运! 阮杏颜第二天还想继续找巧儿娘,十七珺便跟着她一起。两日寻找无果,终于在第三天,勒风带来消息,说是找到了。 听说有了巧儿娘的消息,阮杏颜自然是第一时间去寻巧儿。 只是巧儿出来的时候,有哭过的痕迹,阮杏颜自然要问个究竟,一直追问她。 巧儿不肯说。 阮杏颜拿出杀手锏,说,“不告诉我,我就不说你娘的消息。” 巧儿听说有了她娘的消息,自然是高兴极了。 她只好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被卖到尚书府,原本就是个下贱的丫头,可后来有李三公子照应,在李三公子的院子当差,过的日子像个小姐一样。这让有些婢女看在眼里,自然是羡慕妒忌恨,她们自然会看不下去,每天都会对着巧儿明嘲暗讽。还有几个小姐的贴身婢女也是妒忌她,今早全都围着她数落她,甚至还掐她的胳膊和腿。 阮杏颜听了这些自然不依了,让他们的门房把他家三公子叫出来。 李昭航没想到巧儿会一直受人欺负,他从没听她说过,府里也没有人告诉过他。 他说会彻查此事,给她一个交代。 阮杏颜只说,她会把巧儿带走。盛王府丫鬟那么少,就 算配给夜寒星也绝对会比他强。 李昭航犹豫的一路跟着他们,去见了巧儿娘。 寻到了地方,阮杏颜怒问他,“你一直跟着我们干嘛?” 李昭航觉得自己真心屈,他一个官家公子,不是内宅妇人,不知道巧儿被欺负纯属正常,可是他就像做了坏事一样,想寻求原谅,“杏子姑娘,巧儿如今还是我的婢女不是?” “是又怎样,本姑娘带盛王府买了她,盛王府可没那么多龌龊事。” 阮杏颜没想到巧儿娘会在阿枝大哥家中。 她带着巧儿上前敲了门,是阿枝开的门。 阿枝看到阮杏颜,愣了愣,“杏子?” “阿枝大哥,我们是来找人的。这是巧儿,她跟她娘走散了,我们派人打听她娘的下落,听说在你们家里。” “巧儿?”阿枝看着她身边的小姑娘,“你快进来看你娘最后一面吧,她已经不行了。” 巧儿面对亲人的骤然离世,自然是伤心难过。 原来巧儿娘和巧儿走散后就一直在找她女儿,谁知后来却被人骗光了银子,半个月前的夜里晕倒在阿枝他们家门前。阿枝看到的时候,她已经被雪掩埋,呼吸也微弱不堪。阿枝把她救回家后,她强撑了半个月,今日终究不幸离世。 巧儿娘看到巧儿后,唤了声巧儿,终是闭眼不醒。 一屋子的人看着哭的像泪人似的巧儿,都不好受。 ☆、第五十八章 惊梦 帮巧儿把她娘安葬了之后,巧儿对着阮杏颜和十七珺磕头。 “神仙哥哥,杏子姐姐,谢谢你们帮巧儿葬了娘亲。还有公子,谢谢公子。”巧儿忍着伤痛一一道谢,“杏子姐姐,巧儿已经被卖到尚书府,以后我还会跟着三公子。” 巧儿在李昭航的院子里做事,确实很轻松,她却不是因为轻松而想留在李家,而是李三公子人真的很好,他偶尔会教她识字,教她做人,她也已经习惯每天在他书房帮忙。 阮杏颜听巧儿说想留在李家,她也无话可说了。 “巧儿既然跟李家签了卖身契,就是李家的人,以后我会照顾她。”李昭航能看出阮杏颜对巧儿的照顾。杏子姑娘是个善良的姑娘,他想。 “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再让她受委屈。”阮杏颜如今只能相信李昭航,希望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子。 “好。杏子姑娘的话,在下一定会记着。” “巧儿,这是勒风。”阮杏颜指着黑衣佩刀的勒风道,“以后有事,就去盛王府找勒风,让他帮你。” “巧儿姐姐,你和神仙哥哥要走了吗?”巧儿睁着湿润的眼睛望着他们。 “暂时不会走,我师父病了,得在盛王府休养一段时间。我的意思是以后你有委屈,有盛王府帮你撑腰啊,盛王他虽然冷漠,但他是好人哦。”阮杏颜安抚她,“以后千万不要傻乎乎的任人欺负了,知不知道?该强硬的时候强硬一点,吓吓那些人,她们以后就不敢欺负你了。” 巧儿似懂非懂,只是点了个头。 阮杏颜突然提议,就让勒风收巧儿做个干女儿。这样他们尚书府的侍婢知道巧儿有个干爹,还是盛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她的身价不知道一下子要被提高多少。 勒风却不想理睬阮杏颜,他才二十二岁,突然有个**岁的女儿,会显得他很老。 巧儿如今没有亲人,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勒风。 勒风被巧儿单纯祈求的眼神打败了,无奈的说着,“认女儿不行,妹妹可以。” 阮杏颜捂嘴笑,“好吧,就妹妹。我们这么多人帮你们见证,巧儿你快点认哥哥吧。” 巧儿虽说失去了娘亲,但又多了个哥哥。她虽然心里还很伤心,可是身边那么多人陪着她,她又不会那么难过,她觉得身边还有好多人关心她。她很感恩上苍。 正月十五上元节,听说街市晚上有灯会,阮杏颜自然 不想错过,天黑便和十七珺去了街市。 帝城的长街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长街上更是满满的都是人。 阮杏颜感受到浓浓的节日气氛,不免开心极了,拉着十七珺到处走。 热闹的帝都之城演绎着它华美的色彩。而帝都宫中,皇帝夜寒辰却收到了北隅急件,北疆蛮兵闯入,劫杀了靠近北疆的两个村庄的百姓。 这无疑是挑衅泱泱大国的威信,也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初起。 朝堂的事,阮杏颜自是不知道。 只是她当夜做了一个长梦,梦中的场景真实的让她紧张不已。 回到久违的时空,她站在阳光明媚的大道上。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半遮着眼,抬头,刺眼的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 一辆奔驰的车飞速向她开过来,阮杏颜惊慌之下只用手挡住脸。 那辆车竟然穿过她的身体呼啸而过。 阮杏颜看着毫发无伤的自己,再伸手一看,才发现自己是透明的,透过她的手,就能看到柏油马路。 她如同一个游魂四处游荡着,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她喜忧不知。 游游荡荡,她到了一个报亭旁边,一行醒目的大体字映入眼帘,“男神阮毓将退出娱乐圈。”旁边附着一张爸爸的照片,阮杏颜触手抚摸,“爸爸。”她心里想着爸爸,便急切的想找到回家的路。 她飘飘忽忽走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终于到了她家的别墅区。 只是下一刻的场景让她惊疑不定,四处警鸣灯亮,一群警察围着她家的别墅周围。她心里莫名的紧张,冲到了人群里,越过警戒线到了她久违的家中。 她刚进了大门,只见爸爸双手双脚都被捆缚,躺在地上,神情疲惫。 “爸爸!” 林康手里拿着枪指着爸爸,神情可怖,大声朝外喝叫,“你们谁都不准进来,我会杀了他!杀了他!你们闯进来我就会开枪!” “爸爸!”阮杏颜冲上前,奈何却碰触不到人。他们看不到她。她想帮助爸爸,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她想把林康打晕,她想救爸爸走,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如果你伤害他,我也会杀了你的女儿。”另一边夜寒星高大的声音立在楼梯口不远处,他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如同地狱的修罗。 “哈哈哈……”林康大笑,“你杀啊,那个没用的女儿,只 会拖我后腿,死了也活该!” 林小莲泣不成声的在一旁哭泣。 林康大怒,“闭嘴,你这个拖油瓶!如果不是你,我还是厅长,我还稳当当的坐着那个位置,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把他女儿推下水,他们也不会找我麻烦!”他怒声叫着,“夜寒星,老子为官三十年,竟然败给你这个不足三十的毛头小子手里,我也不会放过你。我现在官位没了,钱没了,房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今天我也豁出去了,我要你们都死。” “你放了他,我做你的人质。”眼看着林康渐渐失去神智,夜寒星急促的说着。 “你?好啊。先把自己的手打断,我就信你。否则我会开枪。”林康警惕的看着他。 “三、二、一……” 眼看着林康扣下扳机,阮杏颜挡在爸爸身前,却觉得无力。 “啪!” 电火石光之间,夜寒星冲上前,推开阮毓,枪子落在夜寒星的胳膊上。 “啊!”林小莲发出一声尖叫。 林康开了一枪,像是着了魔,又对着他开了好几枪。 阮杏颜挡在他身前,子弹穿身而过,打在他的胸口,却丝毫伤不到她。 ☆、第五十九章 心有灵犀 夜寒星因受了一枪,没及时躲开,又被疯狂的林康打中了几枪,落在他全身。 “颜颜。”那一刻他看到面前的阮杏颜。他气如游丝,目光却是晶亮。 “长腿大叔!”阮杏颜声音颤抖,全身发抖,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我来找你。”他的手伸在半空,声音很轻。 阮杏颜神色恍惚的看着破门而入的特警控制住林康,他们解救了爸爸,有警察带走林小莲,有救护人员匆匆进来。 她摇头,“不!你会活着。他们会救活你的。他们会救活你的!” 阮杏颜在全身冷的发颤中惊醒。她换掉了一身被冷汗浸湿的衣服,也没有了睡意,干脆起身裹了个斗篷,到院子里看星星。 她站在院子里不动,只觉得浑身都冷,便出了院子,四处散步。 一个孑然而立的身影站在寒凉的薄夜中。朦胧的月光下,凉亭中的孤独身影更显得孤寂。 阮杏颜走上前,问他,“你还没睡吗?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她随口说着。 “你也没睡?是被噩梦惊醒了?”夜寒星见是她,原本沉淀孤冷的目光也变的柔和一分。 阮杏颜点头,神色恹恹,“嗯,噩梦,希望只是噩梦。睡不着了,出来走走。” “今晚去了趟宫里,过两天我就要出门了。” “去哪里?” “北疆兵马劫杀我朝百姓,这一年连番有此行为,此次更是杀了百余村民。镇压北疆之事,陛下派我前去。” 阮杏颜听了他的话,只觉得一种烦躁的情绪突生,“朝中没有别的将军了?怎么会派你去?你是他的大哥,又不是将军。” “你是在担心我?”他面上神情多了一丝温暖。 “你这个主子走了,我们怎么办?是不是也该走了?”她不想承认担心他,她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想他去罢了。 “你们尽可以住着。本王府上的人都认得你们,你也不是自我约束之人,难道会觉得不好意思?” “是啊,我不好意思,脸皮薄。我师父伤着,如果不是无处可去,才不会赖着不走。”她面色微红。 夜寒星目光看向他处,唇角上扬。 阮杏颜不见他说话,好一会儿又问他,“真的非你去不可吗?” “父王在世之时,北疆就已蠢蠢欲动。镇北将军年事已 高,发生此次之事他亦有责,关乎百姓,本王此行是非去不可。” 她低应一声,“哦。”阮杏颜不懂他们朝堂的事,但听他说非去不可,那是一定会去的了。 夜寒星递过来一个黄金虎状的令牌,“这个给你留着。” “什么?”阮杏颜接过来,只觉得这东西很像古装剧里的虎符。“虎符?” 他回答,“这个令牌可以授命统领我的私兵。” “私兵?” “六卫三营,总共三万余人马,我会留下一半人马保护你们。” “你手里有兵马。皇帝不会收回的吗?”阮杏颜有些搞不懂。她只知道古代帝王很忌讳有兵马的权贵,夜寒星已经位尊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手里还养着私兵,这岂不是让皇帝忌惮他? “不会,这是跟随本王近十年的兵马,陛下无权收回。” “十年前你才十三岁,那时候你就开始养兵买马了?”阮杏颜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是个天之骄才。 “是,十年前父王封我为盛王,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收罗编制一批属于自己的兵马。” “你父王为什么不封你为太子呢?”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还是长子,竟然只让他做了个王爷。 夜寒星面无表情,“他应该是怕我做了太子,便会加害他吧。” 阮杏颜觉得先皇帝一定是个奇葩,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果然封建社会的孤家寡人做惯了,就真的会把所有人都屏弃在外,哪怕是至亲。 她把金虎递还给他,“我们就在府上,哪里都不去,你府里的护卫就能保护我们,还是全部带上吧,保护你要紧。” 他没有接,转身离开,“回去休息了。” 阮杏颜看着他的背影,唤住他,“夜寒星。” 他回头。 她也不再矫情,收起他给的令牌,然后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平安娃娃,递给他,“这个叫平安娃娃,保平安的,送给你。”这其实是长腿大叔送她的金娃娃,她一直是用红绳穿着带在身上,随身不离的放着。梦中的场景让她不安,她希望这两个有着同样名字和样貌的人都能平安。 夜寒星接过,捏在手心,准备离开。 她又问他,“你想瑶姬吗?” 他回答,“她和十七一样。” “一样什么?你是因为她是仙女才不 敢跟她在一起是不是?” “不是。不管她是不是仙,我都不会娶她。”他顿了一下,“我的心思,你应该清楚。” 阮杏颜哑口无言。他说的一样,原来是一样把瑶姬当作朋友。 “这世上最漂亮的仙女在这里你都不喜欢,该你一辈子打光棍儿!”她说完转身离开。 有些情她不能回应,更还不了。她能做的或许只有在他危难时帮他一把,哪怕是一个藏在心底的祈福。 阮杏颜刚走了两步,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十七珺。 她欣喜的跑上前。 “师父,你怎么也醒了?手这么冷,为什么不多穿点再出来?” “刚刚去你房里,没见到你人,心里担心,急着出来找你。” 阮杏颜解开自己的斗篷,给他披着,“师父,你披着。” “杏子,你自己披着,我没事。”十七珺阻止她。 “师父披着,然后抱着我回去好了。好不好?”她盈盈的目光看着他。 十七珺直接把她拦腰抱起,阮杏颜吓了一跳,搂着他的脖子。 “这样也不会冷。”他唇角扬着笑。 阮杏颜只能搂紧了他,走了没两步,她低声问了句,“师父,我会不会很重?” “不会。” 她只担心他现在失了修为,就跟普通的凡人一样,抱着她走,会吃力。 “师父怎么会醒的?” “做了个梦。”他低声回答她。 “我也做了个梦,然后就醒了。师父,我们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她扬眉对着他笑。 ☆、第六十章 杏林医馆 阮杏颜告诉十七珺,她在另一个时空认识另一个叫夜寒星的,还把她的梦境内容也告诉了他。 十七珺安慰她,不要想太多,梦境不能代表现实。 夜寒星临别前,十七珺送了他一些丹药。 这一日,十七珺带她去了街市。 到了一家医馆门口,他们停下。 “师父,我们到医馆做什么?”阮杏颜不解。 “我想买了这家医馆。” “我们每天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阮杏颜觉得他竟然也会背着她做事了。 “先进去看看吧,等回去我告诉你。”他牵着她进了医馆。 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药童迎上来,“二位,是要看诊吗?” “我找尹老,听说他想卖了医馆,找人接管。” 那少年面容笑容,笑起来极为可爱,“稍等,我去喊他老人家。” 他说完跑进了后面,只听他扬声说着,“爷爷,有人找你,买医馆的。” 不一会儿,那少年扶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出来了。 那老头脸上皮肤都皱着,腰也是佝偻着。 “我爷爷他耳朵不好,劳烦了。”那少年笑嘻嘻的道。 尹老提着嗓子开口,“是你们要买医馆吗?” “老人家,正是我要买。”十七珺也提了声音。 阮杏颜是第一次见她师父这样大声的开口说话,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粗鲁,依旧如温雅如玉的翩翩公子。 “年轻人,这医馆可是百年传承,我在这医馆四十多年,如今老朽年迈,一直苦恼无人继承,才起了卖的心思。老朽可告诉你,这铺子以后只能是医馆,若是你改了开别的,老头子就算死了,也会从坟里爬出来。” “尹老放心。我不会改行开别的。”十七珺回答他。 “你这么年轻,医术真的行吗?”尹老问他。 “老人家,我师父可是医仙。”阮杏颜听他这样质疑师父的医术,心里极度不爽。 “哦?医仙?”尹老满是细纹的眼角,一双浑浊的眼闪着精光,缓缓开口,“年少有为。”又看了眼阮杏颜,一脸嫌弃,“只是收的这个徒弟太没规矩了些。” 阮杏颜只差吐出一口老血,如果不是看他是个老人家,她真的想还口。 “老人家,她只是想维护我 。老人家莫怪!”十七珺紧了紧他握着的手。 “你虽然年轻,但看着是个稳重的,也得了老朽的眼缘。”尹老转身,“跟我进来看看吧。”他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开口,“现在这些年轻人啊,情人就情人了,说什么师徒!”他说的同时还兀自摇着头。 声音并不轻,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听见了。 “我爷爷脾气就这样,勿怪!”那少年回头看着他们,一脸抱歉。 “没事。我们确实是恋人。”十七珺面色微红,回答着。 那少年“啊!”一声,面色有些尴尬,他转头跟上尹老。 阮杏颜和十七珺相视而笑。 医馆后堂一个简单的榻座,桌椅各一张,还有一个半人高的药斗子。在往后是个小院,小院里三个架子上都晾晒着各种药材。 “在后面就是两间卧室。老头子跟小平子各一间。”老人家介绍着这个小小的医馆。 “这是老朽多年前收养的小童,叫小平子,他跟着我认了几年的药草,懂点皮毛。他无父无母,你们可要收留他?” “爷爷,我留下来,您一个人怎么回老家?”小平子在他耳边大声说着话。 “派个人送我回去不就行了?半截腿都快入土的人了,我还怕什么。”尹老提着声音回他,又转而对十七珺道,“他虽然人淘了点,但总归是个守规矩的,这几年对老朽也是照顾有加。” 十七珺回答,“老人家,他可以留下。” “那好,能留下来最好。你啊,以后就专心跟着他们,他是个大夫,你就跟他学着点,不要总淘气。”尹老语重心长的对小平子说。 “小平子,我累了,扶我进去休息一会儿,你再来送送他们。” “二位随便看看,我把我爷爷送进去。”小平子小心的扶着尹老进了卧室。 “师父,你真的要买这个医馆吗?可是我们手上的钱够吗?”阮杏颜见他们进去,低声对他说话。 “杏子。”他看着她,唤着她的名字。他如今没了术法,只是想跟杏子过着平凡的凡人生活。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仙,不能一直留在盛王府,所以他才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师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阮杏颜心里还有很多疑惑。 她正问着,小平子跑了出来,“二位,我爷爷在这个医馆呆了四十多年,他现在年纪大了, 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所以想回老家落叶归根。这个医馆位置也偏,我来了八年,其实生意也不怎么样。但我爷爷死脑筋,非要找个人愿意买了继续开医馆的,还要写下不能改招牌名字的百年契约。医仙公子,你愿意买了这医馆真好,也圆了我爷爷的夙愿。只是我想送我爷爷回家,等他到了老家,我再回来,可好?” “自然可以。我还想找人重新装修一下这里,等你回来正好可以帮忙。” “谢谢公子。”他拿出一张陈旧房契,“公子,这是铺子的房契。” 十七珺递给他一张银票,“这是三百两银票。百年契约在哪里写给你?” 他们互换了手里的东西,“公子,请到前面。” 十七珺写了一张契约,内容大概是,让他保证铺子在他手里不能改行开别的,百年之内转卖了也不能改行,一定要找个有缘人、有心人转卖。若是违背誓约,此人将受一生诅咒。 阮杏颜总觉得这个契约哪里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她迫不及待问他,“师父,你是因为那个铺子便宜才买的吗?” “不是,这个医馆是我托盛王的人帮忙找的。他们事先已经打听好了,那尹老早在半年前身体状况不佳,也就很少看诊,就准备转卖医馆回乡。只是尹老要求太过苛刻,一直拖了许久。有心要买的,他觉得人家诚心不够,还有人听说要写这样的百年契约,就没打算买了。我觉得这个老人家守着这个医馆不易,他的信念是坚守这个医馆的百年之名,更重要的是这个医馆叫杏林医馆。” ☆、第六十一章 她在闹,他在笑 十七珺对凡人的生活日渐了解,他没了术法,其实跟凡人无异。他不想一直寄人篱下,想自己养活杏子,所以才会买这样一个医馆,以后赚钱养她。 他说因为那个医馆叫杏林医馆,阮杏颜面色一红,望着他温柔的眼,她问他,“师父,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我?” 十七珺应声说是。 阮杏颜迎上他的唇,亲了一下,退开。她的眼灼灼生辉,晶亮非常。 他又凑了上去,吻上她的唇。 过了正月,二月的天气不再那么冷。 远在北疆边境的夜寒星手里拿着家书,盯了许久许久。当听到戈丘说这是她派人送的家书时,心里从未有过的温暖。 从小到大,他远在异乡也罢,身处战场也罢,收到的从来都是旨意,所谓的家书从未有过。 他拆开了信封,信中的笔迹并不是多好看,反而有些歪歪扭扭。然而每一个字他似乎都能想到她的神情。 他不知道,阮杏颜在写最开始的夜寒星这个称呼时,撕毁了多少纸张,一会儿换成盛王,一会儿换成寒星,一会儿改回夜寒星。她有时候又觉得喊他的名字很生疏,但是又觉得别扭,喊盛王又觉得不把他当作朋友,左右权衡之下,还是直接写下了他的名字。 她信中也就问他何时归,受伤与否,药要随身带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这些零碎话语。最后还说她师父买了一家医馆,这段时间在装修,月底准备开张。又感谢他手下人的照顾他们之类的。落款是她的名字。 他拿出她送的平安娃娃,一个只有拇指指尖大小的金娃娃,弯着眉眼,极其可爱。 夜寒星到这里还不足半月。一到这里就先传达了旨意,把镇北将军遣送回朝,重整军中势气。然后压境北疆边界之城。 北疆在昨日派来使臣说和。 夜寒星怒斩来使,并放出话语,为报金盛国百姓之仇,此战非迎不可。 北疆边境的不平,和帝城的一派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还有几天是杏林医馆重新开张的日子,乘着这个机会,十七珺和阮杏颜早约好去城外的观音山。 观音山是出了城东不远处的一座山,因山上的观音庙命名。 观音庙的附近有一片桃林,满林子的桃花正悄悄绽放。阮杏颜看到粉嫩的一片桃花林,她喜眉笑眼的在林子里奔跑。 “师父 ,桃花开了,春天来了!” 十七珺站在那里,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白衣袂然,飘逸脱俗。他的青丝扬起,面如冠玉,迎着朵朵桃花,就像一个仙人立在那里。他的唇迹露着清浅的笑容,和煦温柔。 阮杏颜回头看着这样的十七珺,突然想起自己无意间看到过的一句话:最好的幸福,就是她在闹,他在笑。 她突然冲上前,把他一把抱住,“师父,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世上有几个人能遇上一个对自己宠上天的恋人?而她变成了这样的幸运儿。 “谁?”一声清脆的断枝声响起,十七珺顺着声响看过去。 “阿枝大哥!”阮杏颜也听到了,转头看过去,只见阿枝站在一颗桃树不远处。她放开环着十七珺腰身的双手,站在他旁边。 阿枝在桃花林外就听到了她的笑声,才会顺着声音过来,谁知会看到他们相拥的画面。 “我无意打扰你们,不好意思。我这就走。”阿枝说着转身就出了桃花林。 阮杏颜和十七珺过了一会儿也出了林子,又见到了阿枝。他扶着阿枝大娘从观音庙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路过他们时,阮杏颜听到阿枝娘边走边高兴的说着话,“可算是让我定心了。签文说,我想求的人都能觅得良缘。阿枝,我帮你求了,还有杏子,也帮她求了。那姑娘虽说是个大家小姐,跟我儿不匹配,可也是个好姑娘,希望她也能有个好姻缘。” 阮杏颜听了,心里没来由的又难受起来。原来阿枝隐瞒了他们的事情,告诉他娘,她是个大家小姐。 阮杏颜最愧疚的事莫过于欺骗这个真诚的老人家。 此刻的瑶姬回到天宫,巧遇从宫里出来的星宿仙尊。 “仙尊,你来我父王吗?”她挥去腾云,窈窕身姿立在天宫大门口,笑意盈盈,婉转开口。 星宿仙尊沉稳大气,气宇不凡。他开口回答,“瑶姬公主,我已经见过了,正准备回去。” “仙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她试探着问。 “公主请说。” 瑶姬踌躇不决,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凡人能穿越时空吗?” “公主下凡了?” 瑶姬红了脸,低着头,眼睛一转,回答,“我就是去了趟凡间,买了几本凡尘杂书,看到了这样的故事,心里好奇。仙尊可不 可以不要告诉我母后,她知道我下凡一定又要禁我的足了。”她可怜兮兮的请求他。 星宿一笑,“公主放心,我不说就是。至于你说的穿越时空,是怎样的?公主可否讲清楚?” “不是一个时代的,未来的人会回到千年之前?” “千年穿梭,时空转换。这种术法在天界是禁术。” “仙尊的意思就是有了?”瑶姬目光变的期盼,“谁会这种术法啊?” “西天的空幻大佛,只是他位尊极佛,万万年不出尘,不问世事,他更没有收徒授艺,所以说这种术法应该早已断了。”星宿解释着。 瑶姬瞬间转移话题,“仙尊,我父王在做什么?” “公主已经到了宫门口,何不自己进去看看?” “好吧,我去了。仙尊,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下凡的事。拜托拜托了。”瑶姬双手合十,娇美的模样显得十分可爱。 星宿仙尊笑着应好。一直看着她进了宫,他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宫中。 世间无缘无故多出一个人,星辰象限也会随着变化。瑶姬所言,必是在凡间所遇,他需要重新观察星象,以测凡间发生异常之事。 ☆、第六十二章 开张 阮杏颜在穿越以前从不信神佛,然而在她真遇到仙姿玉容的师父以后,她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个存在仙神的时空。这是一个不熟悉的封建社会,或许是后世对他的遗漏,或许是这根本在不同的时空。总之,各种可能都有,只是她不能想到罢了。 她幸运的遇上了师父,从初见对他的惊艳,到后来对他品性的了解,他的纯善温和是她心动的开始。 他们一同跪在观音菩萨像前,双手合十,虔诚祈求。 他求,她安! 她求,他安! 他们刚下山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看不出容貌的瘦弱叫花子。 十七珺每次遇上这样的叫花子,都会生出恻隐之心,买点吃食,递给人家。 然而他也曾被骗过。 记得他们进东起城那会儿,十七珺看到街上的叫花子,哪怕身边并没有多少银子,他也会掏出来分给人家一点。 阮杏颜并不太同意他这么做,她知道他心善,只是她不相信路上的每个要饭的都是真的穷的吃不上饭。所以她跟师父说买些吃的给人家更好,真的有难之人必定是真的饿肚子才会选择做叫花子来要饭。但也有一些人是以这样的低贱方式不劳而获,她不能认同,所以才会跟师父提议买吃的给叫花子。 自此十七珺遇到叫花子都会给他买吃的。 这样一来,他也遇到过两次不要吃的东西,说只要钱的叫花子。 十七珺跟杏子偷偷跟着一个以叫花子为职业的人身后,看着他在街上扮成惨苦相,回到没人的巷子换掉脏衣,跑到堵坊赌博的人。他也明白了阮杏颜的话,世间之人好坏皆有。 十七珺买了两个大饼给那叫花子,那叫花子抬头。十七珺看着这人只觉得眼熟。 那瘦弱的叫花子目光躲闪,夺了他手中的大饼转身就跑。 “那个人我们见过吗?” “当然见过,就是毁了容的林小莲。”阮杏颜漫不经心的说。 “杏子,你好像很恨她。” “其实我不恨她,只是讨厌而已。”她言语中带着怒怨,“她那样污蔑师父,我没办法接受。” 十七珺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她每次面对别人谩骂时,都能面不改色,但是说到他,她就会怒火中烧。她在乎他,他能感受到。 “其实我以前认识一个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也叫林小莲 。她原本是我的闺蜜,就是好朋友,我们两家因为是邻居,所以从小一起长大,变成了玩伴。”她神情多了一丝悲凉,“可是,我那么信她,她却在背后编排我的坏话。师父,被一个熟悉的人背叛,感觉会很难受。那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能够真心相待的人。” “老天终究还是很眷顾我,让我认识了师父,让我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完全信任他。”阮杏颜看到看着如今林小莲的模样,生不出一点恨意来,似乎是那一刀填了对她的厌恶。总之以后跟她是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想见到她。 她师父心善给她一顿吃的,若是她还心存善念,就不会有饿死的命运。 二月二十七,阮杏颜收到夜寒星从北疆送回来的东西,一包青枣和一个青铜镜。 她把青枣吃完了,铜镜收好,等瑶姬回来送给她。因为夜寒星并没有说青铜镜是送给她的,所以还是给瑶姬比较好。 这一日,也是杏林医馆开张第一天。原本一早醒来就不太有精神的阮杏颜,不得不强打精神。 十七珺看出她的神色恹恹,心里担心。 阮杏颜只说晚上没说好,也不肯给他把脉,拉着他就出了门。 小平子把尹老送回去后,尹老就把他赶走了,让他回帝城。小平子回来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医馆差点不敢认,如果不是杏林那个招牌,他怕是会觉得自己记错了地方。 如今杏林的门面比以前鲜亮了许多,前堂也宽敞明亮,后堂更是简洁干净,再到后面的小院,还摆了几盆鲜花。这都是阮杏颜的功劳,她布置后院住的地方,十七珺布置前堂看病的地方。 小平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对于现在的生活环境他表示很满意。 开张这一天小平子早早的就开了门,放了鞭炮,庆祝再次营业。 重新开门的杏林医馆,放了鞭炮,自然免不了一些人围观。 “各位。”小平子在门口扬着声音,“杏林医馆换了新大夫,新老板,重新开张,有病的治病,没钱的我们老板说也可以赊账哈。” 小平子看到门口停下来的马车,连忙笑容满面的上前迎接,“公子,杏子姐姐,你们来了。” “你这么勤快做什么,不等我们来了再放鞭炮。”阮杏颜笑问他。 “这不是怕你们嫌吵吗?所以小平子自作主张先放了鞭炮。”小平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在下十七 ,以后会是杏林的坐堂大夫。”十七珺对着人群揖手道。 “我是杏林医馆的新老板,大家有病的欢迎来治病。”阮杏颜只觉得这句台词哪里有些怪,她却也没过多在意。 只听人群中有人认出他们来,“这是医仙公子?” “正是在下,承蒙大家不弃,给在下医仙之名。”十七珺缓缓开口,“杏林已被我徒儿买下,以后由我坐诊杏林。” “我们的诊金不会提高,跟当初尹老在这里时收的一样。”阮杏颜接过话。 医仙接管杏林之事,很快便传遍了帝城。到了下午,杏林便人满为患。 阮杏颜却是脸色越来越差,小平子见到了,担心的问她,“杏子姐姐,你没事吧?” “就是觉得累,小平子,你在这里帮着点我师父,我去休息一会儿。” “嗯,姐姐快去吧,这里有我帮忙就行了。” 阮杏颜撑着疲惫的感觉去了后面的小院休息,她躺下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沉,红霞映照进来。 十七珺眸光温和,坐在床沿看着她。 “师父。”她的声音娇软无力。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他一脸自责。 “啊?”他的神情让她很想认错。 ☆、第六十三章 归宿 十七珺忙了半下午,好一会儿都没见到杏子,便问小平子,她去哪里了。 小平子告诉他,“杏子姐姐好像不舒服,说去后院休息一会儿。” 他听了,便歉意的送走了一些未诊完的病人,让小平子关了门。 小平子诧异,“离天黑还有很久呢,公子真的要关门吗?” 十七珺心里惦记着杏子,哪里还关心到其他,只应他说,“嗯,关门。” 得知她昏睡过去,他又心疼又自责,给她施了针,她才悠悠醒来。 他问她,“肚子还痛吗?” “只是有些涨涨的难受。”阮杏颜揉揉肚子,察觉身体的异样才知是自己的大姨妈到访。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师父在忙,我不想打扰师父。我以为是早上青枣吃多了,才会涨的难受,就没在意。” “杏子,他们都没有你重要。”开这个医馆,他为的是她。 阮杏颜听了他这话,没来由的感动到流泪,“师父。” “乖,不要哭。”他轻柔的抚摸着她脸庞的发,“我去给你打热水,这是让隔壁的大婶帮忙准备的东西,快换了吧。” 阮杏颜精神还有些恍惚,多愁善感季,不免会让她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十七珺已经出去了,她还在床上坐着,好一会儿,才起身磨磨蹭蹭的换衣服。 十七珺在外面等了许久,以为她早已换好了衣服,便直接推门进去,谁知她却还没换好衣服。 她白皙的背和纤细的双臂露在外面。 阮杏颜哪里知道她迷迷糊糊的把肚兜系成了死结,努力的想解开它,反而越系越紧。 直到十七珺开门进来,她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求助,“师父。” 他把门掩上,放下手里的木盆。 阮杏颜钻进了被窝,捂着自己冰凉的身子,朝他说道,“内衣系成了死结,我强迫症犯了,师父帮忙解开吧。” 十七珺目光不敢直视她,应她说,“好,转过去。” 阮杏颜半裹着被子坐着,背对着他。她的肌肤触手温凉细滑,十七珺不可避免的会碰到,这样的感觉让他难熬,仿佛能过半个世纪。 他终于帮她解开,又帮她重新系好,还拿起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帮她穿好。 阮杏颜觉得自己像个 女王一样被伺候着,单衣穿好,她回头看他,却见他面颊红润,她笑出了声音,“师父,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个时候我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吗?” 是白色中袖的丝质衬衫。 十七珺当然记得,那套衣裙现在还收在灿玺园。 “我记得第一次见师父,我衣服都湿透了,都能看到里衣,师父见了都没有脸红。”她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对着他吐出如兰气息。 十七珺同样忆起初见,那时候他只是没来得及想别的罢了。可现在面对衣衫不整的她,他就抑制不住心底的情欲。 生情自会有欲。 他拥住她,封住她的唇。想到她身体不舒服,他浅尝她的清甜,放开了她,“给你打的水都冷了,我去给你换。” 阮杏颜点头,等他离开,她唇角漾着极甜的笑容,被子盖住了脑袋。幸福的冒泡,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吧! 阮杏颜又小睡了一会儿,等醒来已经是天黑。 十七珺给她端来了吃的,阮杏颜披了件衣服,准备下床。 他说喂她。 她说,“师父,我不是病人。” 他说,“想喂你。” 阮杏颜便坐在被窝享受。 “师父,是药膳啊?”她吃了一口,吃出了苦药的味道。难怪他要喂自己,是怕她耍滑不吃吗? “你这次小日子早来了五天,身子虚,需要补。” 阮杏颜听了他的话愣了愣,“师父,我的小日子,你记得比我都清楚。” 夜里,十七珺睡在房间的另一张长榻上。 阮杏颜睁着眼,躺了许久,都不曾睡着。 他突然出现在她的床前,半膝跪地,问她,“怎么还不睡?” 星光透过窗棱,她看着他的眼,清澈干净;他也能看到她晶亮的眼,灵动有神。 似乎对望了许久,她喊他,“师父。” “在想什么心事吗?” “我在想师父会不会来陪我。”她浅笑盈盈。 从他们互诉心思之后,就从来没再同房睡过。或许是他们都知道同寝而眠的后果。拥抱,亲吻,恋人之间的事他们一直止于此,不再越雷池半步。 杏林医馆后院的两间卧室也是重新整修的,没有很精致,但会觉得温馨。一个比较小的卧室是给小平子住着。另一间卧室放了 一张床,一方长榻,他们忙的时候就在这里住下。 “冷吗?”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点头。她这种不说话的情况下,通常都是卖萌讨好,即使不冷,她也不会承认。 他半拥着她。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低语,“师父,讲讲你在天上发生的事情吧,天上有没有喜欢你的仙女?”她觉得他这样优秀,一定不少仙女喜欢他吧? “杏子,位列仙位,不能动情。”他回答她。 “那如果动情了会怎样?”她贴紧了他,有些紧张的等待答案,只觉得这个答案至关重要。 “仙班除名,剃去仙骨,投胎再转世。” 这样的惩罚是极其重的,仙缘之根本身就难得,若是因为动情,没了仙骨,也就不再有了长生的机会,更别提修仙成神了。投胎转世,受那几生几世轮回之苦,是每个成仙之人都不会愿意重新来过的,所以他们宁可选择绝情断欲。 阮杏颜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心里开始纠纠的痛。 “杏子,从我掉落凡间,跟你相遇开始,就已经注定我此生跟仙位断缘。”十七珺轻缓开口,“我不会后悔,也不会可惜我的仙位。我原本就是师父在凡间捡到的,或许凡间才是我的归宿。”他其实想说,她是他的归宿。 阮杏颜觉得自己更爱更爱他了。她有种冲动,如果现在不是小日子在,他说的这些话,为她做过的那些事足以让她没有顾忌的扑倒他,把自己全部给他。 她靠在他怀里,终是困倦,沉沉睡去。 ☆、第六十四章 她一个人的师父 杏林医馆开张的第二天迎来了好些不是看病,只是来看人的人。 朱广发听说医仙在东街偏巷的杏林医馆坐诊,早早的就来了。小平子守在前堂,十七珺在后院帮阮杏颜烧早膳。 “公子,你的朋友朱公子找你。”小平子站在后堂大声说着。 十七珺不记得他有认识姓朱的朋友,从小小的膳房出来。 “医仙公子。”朱广发看到十七珺,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他提步上前,熟络的打招呼,“早,医仙公子。” “朱公子可有事?” “就是来看看你,好久不曾见了。”他表现的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师父。” 十七珺刚要说什么,听到杏子唤她,他转身进了屋。 朱广发还想跟着,就听十七珺道,“请在外面稍等。” 他听话的止步。 “师父,是谁来了?”阮杏颜迷迷糊糊刚醒,就听到小平子的大嗓门。 “是年前我们在街市遇上的朱公子。” 阮杏颜思考了片刻,才想起是那个性取向不明的圆脸公子,“他来做什么?” “不知。”十七珺摇头,问她,“要不要起床?早膳刚刚做好,现在起来可以趁热吃。” 阮杏颜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懒洋洋的说着,“师父帮我穿衣服。” 朱广发无意听到房间里的对话,一下子愣住了,这里面的情景完全迷乱了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他们师徒这是同房而寝? “朱公子,窃听他人壁角不是君子所为。” 朱广发被那个温润公子的清朗音调惊的一个激灵,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后跑开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毁,虽说他们师徒是恋人的关系众人皆知,可是医仙公子明明看着温和良善,却敢和自己的徒弟无媒而合,这显然让他难以接受。 东街的偏巷一向是没有很多人来往的。杏林医馆因是百年招牌,所以来看诊的病人一直都很稳定,但是忙到人潮往来不断却是少之又少见的。尤其是尹老年纪渐大,开始耳聋眼花,近一年杏林医馆都没有多少收入。 得知医仙接管杏林,就是没病的那些人,都要来凑个热闹。这下子,一个偏巷挤进了满满的人。 阮杏颜只觉得每次她师父一出现,全帝城的人 都要赶着生病一样。没病的过来看诊都要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她看着好想骂人。 然而他师父的脾气真正叫那个好,温声相对,好言劝说。 她不得不送出一句话,“没病的来看病,诊金多付十倍。” 这句话一出,医馆里总算是消停了。 北疆和金盛国大战,北疆以惨败收场。 北疆王室的三王子哈伊纳领兵支援。哈伊纳因武艺高强,又懂领兵打仗,素有北疆神将之称。 等他到北疆边城罕穆城的前一天,就传来罕穆城无力抵抗,城门失守的消息。 哈伊纳怒火中烧,带着兵马镇守炽烈城。 没几日,北疆之事传遍帝城,盛王为我朝死去的百姓报仇,还破了北疆的罕穆城。 大街小巷不免会议论着天纵奇才的盛王,此次破北疆之城,简直大快人心,明扬我朝国威。 盛王的威望前所未有的又登上了一个阶层。 声望越大,越遭妒恨。尤其是初登帝宝,且妒忌心极强的夜寒辰,听到坊间这样的流言,还有一部分盛王的死忠党对他的批斗不满,他更是妒恨交织。 虽说夜寒星壮大了金盛国江山,迎来一片叫好之声。但是对于一个在帝位上没有安全感的夜寒辰来说,他这个哥哥非死不可。那样他才能稳坐宝位,不再担惊受怕。 “杏子姐姐,你为什么总喊公子师父啊?”小平子不懂他们,明明每天睡一个房间,哪怕是平常夫妻都没有他们两个亲密无间。她却一直喊她师父! “我喊习惯啦。刚开始我确实拜师父为师的,后来师父这个称呼更多的是个诺言。”他愿意守她一生的诺言。 小平子看了眼膳房,低声跟她说,“杏子姐姐,我觉得你很幸运。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会对女人这么好的,还帮你洗衣服,做饭!让我羡慕的都想变成你了。” 阮杏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想的美!” 小平子摸着脑袋,“我就随便说说。每天都是公子做饭,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什么?” “你们是老板,我是帮工啊!” “是帮工又不是下人,你既然做帮工,就好好跟我师父学,早点出师,我师父也轻松点,知道吗?” “杏子姐姐,我也拜公子为师好不好?” “不好。”阮杏颜一口 回绝,“想都不要想,我师父教你医术,不代表就要收你为徒。” 小平子不解。“公子多收个徒弟怎么了?” 阮杏颜接着说,“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师父,谁也不能跟我抢。” “如果公子要收徒呢?”小平子不服气。 “他才不会!”阮杏颜说着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臭小子,今天跟我杠上了是吧?吃你姐姐几个毛栗子。” “啊呀,杏子姐姐,你这一下敲的真痛,不拜师就不拜师嘛!”小平子撅着嘴,捂着脑袋。 看到十七珺从膳房出来,小平子告状,“公子,杏子姐姐真霸道。” “姐就是霸道!” 十七珺温柔浅笑,“吃饭了。” 小平子眼见着阮杏颜抬手又想敲他脑袋,他抱着头就往膳房跑。“我去端菜。” 牧流璃去了当年妹妹魂飞魄散的地方,在妖界边界的蒲菱之地。 蒲菱之地,妹妹曾说,这里真清静,等以后她有了心上人,一定带他在这里生活。 谁知她却选择在这里灰飞烟灭。 如今这里四处开满了素馨花,满山的粉白花朵,清纯中带着一点点娇艳,纯净中带着一丝可爱。 他摘下一朵来,纤长的两指捏着。 五瓣尖长花瓣开出的白色小花朵,内芯是浅浅的黄?色,花瓣外层是浅浅的紫红色包裹着。花朵没有牡丹的妖艳,没有青莲的雅致,却独有它秀美的风姿。 素馨花原本生长在极西北的山地,只有那里的土地适合种植,它的花期在热如炎夏的季节。 当年他种植这些素馨花时,把这片山地布了结界,故而这里素馨花常年开放。 ☆、第六十五章 旁观学习 晚饭前,阮杏颜找了借口说是去帮一个女人看病,然后跟十七珺说,自己晚些回来,让他不要等自己吃饭,也不要找自己,她自己会回来。 其实她来了第花楼找真娘。 “你怎么来了?”真娘见到来客,自然吃了一惊。 “我说好跟你做朋友的,当然是来看你。”阮杏颜自然不会直明来意,而是先套近乎。 真娘笑着把她迎到自己房间,还跟她说,她们已经准备开门做生意了,今天还有个客人指明要她伺候。 阮杏颜听她这样说,便殷切的直接说,“其实我来,是想跟真娘学习怎么伺候男人的。” 真娘几年的好修养瞬间破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吃惊的看着她,“你要卖身?” “当然不是。”阮杏颜半遮着面,轻声说,“伺候我师父。” 真娘连连咳了好几声,才拍着胸,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她不确定的问,“你说的真的?” 阮杏颜点头。 真娘见她面色微红,不忍逗她,只问,“你要学什么?” “脱了衣服,扑倒!”阮杏颜握着粉拳,“真娘,你做那事的时候怕有人看着你吗?” 真娘也适应了她毫无禁忌的话语,自在的跟她说话,“当然不怕,我还让画师画过画。我有画师的存稿,要不要?” 阮杏颜双眼闪着晶光连连点头,“可以借我看看吗?回头还你。” 就这样两个女子低着头,伏在一本书上研究各种姿势。 因为真娘的客人来了,阮杏颜只能作罢,把书藏在身上。 真娘把她带到房间旁边的一间小客厅,然后拉开跟她房间一墙之隔的美人图。一个比砖块大小的方形长洞出现在眼前。 “我的房间从这里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隔着音,你不一定听得见。以前的画师都是从这边看的。”真娘解释着, 阮杏颜摸了摸中间那块像玻璃一样的玉石,“这种透明的玉石很贵,你们花楼竟然也会有。”她在皇宫和盛王府见过,当时她还以为是玻璃。 真娘神秘一笑,“不跟你说了,我的客人进门了。” 真娘一走,阮杏颜又从怀里掏出那本颜色书,兀自红着脸翻了几张,翻着翻着她就忍不住歪歪起了师父。 她伸头看过去,却见那个高大贵气的男子已经把真娘压在榻 上一番热吻。 “好直接!”她忍不住惊叹。 不一会儿,换做真娘把那男子压在身下。阮杏颜眼睛都看直了,诶喂女神啊! “你在做什么?” 阮杏颜突然听到声音,惊了一下,回头,见是色狐狸,一脸嫌弃,“臭狐狸,怎么是你!不要你管,你快走,不要打扰我学习!” 牧流璃也凑过去看,看到对面的撩人画面,气的一口气噎着,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像阮杏颜这样的女人,旁观学习这种事!他把她往后一扯,拉开她,咬着牙,“你学这个做什么?”他只差要怒吼。 “你轻点声好不好?不要把那个男人吓软了。” 吓软了!她这话也说的出来?想想他妹妹以前是多单纯的姑娘,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敢的,“跟我走。”他刚要上前拉她。 她躲开,“我告诉你,色狐狸,不要碰我,否则我跟你没完。不要以为过了几个月,我就忘了那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是狐狸精就能随便勾引人吗?我可不吃你这套!” “信不信我现在把十七喊过来。”牧流璃知道她只听她师父的话。 阮杏颜顿了一下,却很快回答他,“好啊,你去把我师父叫来,正好,我跟他一起学习。” “阮、杏、颜!”他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你在这种地方出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吗?现在还在这里看别人做那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十七已经把你宠坏了,再不管,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以后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 “你脑子没病吧,我做什么事要你管!”阮杏颜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牧流璃抬手,瞬间把她定住。 阮杏颜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只一双美目看着他,怒瞪着他。 回到了医馆,阮杏颜气的半死,觉得色狐狸多管闲事,她要做什么事情,凭什么他要管着?他不是她亲人,连朋友都不算,他却管束自己,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 “杏子!”十七珺看到她突然出现在院中,迎上去。 “出来!”阮杏颜对着虚空怒喊了一声。 牧流璃摇身,站在她面前,脸色也不是很好。 “你怎么会来?”十七珺问他。 “再不来……”牧流璃哼了一声,接着说,“等着你们洞房吗?” “我们洞房关你什么事?”阮杏 颜难平堵在心里的一口气。 牧流璃美艳的脸上也是怒容满面,“从今以后,你就归我管!想要跟谁在一起,都要我说了算。” 小平子听到外面的吵架声,跑出来。一身红衣的牧流璃闪了他的眼,他插口问了句,“这个人是男是女啊?” “人、妖!”阮杏颜两个字回答后,拉着十七珺进了房间。 牧流璃虽然不懂她说的人妖的意思,但是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不想跟她计较,他飞身坐在了房顶,独自生着闷气。 想到从前天真可爱的流馨儿,再看看现在的阮杏颜,他总觉得老天还给他一个妹妹,却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杏子,怎么了?” “师父,那只色狐狸,我要把他气死!”阮杏颜很快从阴转晴,捂着嘴笑。 “你去哪里了?我还正要去找你。”十七珺拂开她嘴边的青丝,神情专注。 阮杏颜想到怀里藏着的书,下意识的去碰了碰,“去见了一个人。”她的目光不敢直视他的眼,“师父,肚子好饿,我要吃饭。” 十七珺说,“去洗个手,我去帮你端。” “滑头的丫头片子。”牧流璃听到阮杏颜的话,嘴里念了一句。 【题外话: 诶喂女神,你们懂吗?在这里我就不解释了,希望你们看得懂!不懂也没关系,总有懂的那天!(不要说话,我要捂脸!)】 ☆、第六十六章 宠她如初 瑶姬回了天宫,被赤帝抓个正形。 “又去哪里玩了?”他威严的面容,眼神却透着一丝宠溺。 “父王。”瑶姬撒娇着揽着他的胳膊,“我就是在宫里闷,出去找仙子说说话。” “你母后不是让你在宫里修身?你呀,出去玩可以,可不准去凡间。” 瑶姬低眉顺眼,应了一声,“知道了,父王。” 瑶姬前脚送走赤帝,后脚回到自己殿里,拿出自己压箱底的一个玉盒子。她打开,里面是块龙凤环佩,她拿出来收在身上,然后又出了天宫,去了七重天。 寡兮上神没在宫中,只有他的徒弟十三湘和九弦在。瑶姬要了一些丹药,九弦第一次见瑶姬,知道她是赤帝幼女,极为献殷情,要什么便给什么。 阮杏颜扑倒师父的计划落空,因为她和师父之间多了个大灯泡。 阮杏颜想,她上一辈子一定是欠了这只色狐狸,所以这辈子他才会来阻她好事。 一连几天,这只红狐狸跟着阮杏颜出入杏林医馆,吓到了不少胆小的人。阮杏颜一般不会理他,只当作没看见一样。 他是妖界之王,对一个凡人和一个失了修为的小仙,悬殊太大,他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阮杏颜也不跟他吵,只心平气和的过了几天。见牧流璃是真的管住她,她发飙了。 “牧流璃,你要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把你是狐狸精的事到处宣扬,让你变成人人喊打的臭狐狸。” “哼!”他冷笑一声,鼻音里哼出一口气。 小平子也觉得奇怪,那晚来医馆的红衣人不见了,第二天却多了一只红狐狸在他们院子。而杏子姐姐直接对着一只狐狸说话也是太奇怪了。 “杏子姐姐,什么狐狸精啊?” “就是男女都能睡的人妖!”阮杏颜咬牙切齿的说完。 “男女都能睡?人妖?”小平子不懂。 “小平子,帮我师父到前堂理药去!”阮杏颜支走他。 小平子喝了一口茶水,去了。 “顺便喊我师父来喝点茶。”她又扬声说着。 小平子说了一声,“知道了。” 牧流璃化出人形,靠坐在椅上,慵懒十足的模样,“他们要能抓住我才行。” “你到底想怎么样?说清楚。”她坐在他对面,一副要跟他谈判的模样。 “我说过了,以后由我管着你!” “你是我爹啊?凭什么管着我?你没事干,回去找你的妖女睡去,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想管你,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才不会管你。”他的声音变轻了些,带着埋怨。 “去你的妹妹!我要有你这样的哥哥,宁可没有,气都要被气死了,谈个恋爱还要这样管束的!”她继续说,“你好意思跟你妹,还有你妹的情人睡一间房吗?”阮杏颜不给面子的回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曾经睡在他们床上,虽然是狐狸身。还有,这几天他都窝在她的脚边,每每把他踹一脚的时候,她心里都要得瑟一回。 “流馨儿。”他对着她喊。 阮杏颜不想理他,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流馨儿,他叫谁呢! “师父,喝点水。”回头见到十七珺过来,她殷切切的帮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牧流璃被她的言语和无视真心气到了,摇身就不见了身影。 阮杏颜笑出声,“呵,小样儿,看我不气死你!” 十七珺揉揉她的发,轻声开口,“杏子,他是为你好!” “师父也帮他说话吗?”阮杏颜不高兴了,说着转身进了卧室。 十七珺想到前两天和牧流璃谈的话。 他们相对而立,牧流璃直言,“我不会容许别人伤害她。” “你每天跟着她,又是何意?”十七珺质问他。 “我妹妹流馨儿在二十年前灰飞烟灭,魂魄俱散,谁知还留下了一魂在世,投胎成人。她就是我妹妹,这一世我会守着她。” 流馨儿的名字,十七珺听说过,六界第一美人流馨儿传名六界之时,他有位师兄几乎每天都会念叨着她的名字,他不想知道都难。 “杏子来自千年之后,你应该弄错了。” “千年之后?”牧流璃无法相信,“不管她来自哪里,她身上有素馨花的胎记,就是我的妹妹。” 十七珺感受不到他的恶意,自然不会排斥牧流璃。他只是无法接受他说的伤害,“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够快乐,我不会伤害她。” “你们相爱,对她就是伤害!”牧流璃想到她妹妹生前的极端行为,也有这个人的原因,他就不想看着他们步步成渊。 她哭的像个泪人儿,“哥哥,我想跟喜欢的人在蒲菱之地生活。可是他 还没有认识我,我就已经脏了,哥哥,我无颜再活下去。” 十七珺觉得他的话太过严重,他说,“我不会离开杏子,杏子也不会离开我。妖王,我知道我和杏子之间有着一界之隔,我是仙,她是人。但我已经做好堕仙成人的打算,如果我师父来接我,我会求他,哪怕以后没有重新投胎的机会,我也会争取做一世凡人,陪她一生。” 十七珺回神,跟着杏子进了卧室,见她头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他上前轻手拉开,就露出了她灵秀的面容。 他触到她的眼神,神色宠溺如常,“杏子,不要气了,好不好?” 阮杏颜低低的声音开口,“师父,是我不对,是我脾气太坏了,我不该怪师父。色狐狸有句话说得对,师父把我宠坏了。” “杏子。”他清澈纯净的双眼如同两汪清泉,清晰的映着她的容颜,“我愿意每件事都听你的,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哪怕你使小性子,我都不会怪你,以后还是会待你如初。” “师父。”阮杏颜被他的话又感动到了。她相信他的话,相信他哪怕自己变的张扬又不可理喻,他也会依旧宠自己。 好一会儿,她勾住他的脖子,送上粉唇,亲在他的唇上。 她如水的烟眸望着他,低声细语,“师父,你要了我吧。” 十七珺只觉得脑子里的一根弦“嘣”一声断了。 ☆、第六十七章 爱极了他 边城,北疆。 罕穆城被攻占,哈伊纳怒极,欲夺回罕穆城。 边城双方连战两次,哈伊纳连败,便想到暗袭罕穆城。而此刻他却收到来自金盛国帝城的文书,哈伊纳看后大笑不已,“盛王爷,这一次,本王子定要让你有去无回。” 盛王帐下。 “王爷,刚刚收到密报,帝城有使者直接入北疆兵马帐前,哈伊纳王子本来还大发雷霆,但最后却礼送了那使者。”戈丘在盛王面前禀告着敌军的异常之处。 “帝城来的使者呢?”夜寒星如冷月般的俊美面容看不出一丝异样神色,只问道。 “在外面。” “请他进来。再把几位将军全都请过来。”他伏在案上,提笔落下。 “王爷。”那使者单膝跪下,低着头。 “邱将军请起。”夜寒星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坐在那里,不知在写些什么东西。 “陛下,此次末将深受隆恩……”那邱姓使者站起身,欲说此次来意,却被制止。 “邱将军请坐,先喝杯茶。”夜寒星连头也未抬。 邱姓使者依言,规矩的坐下,却等了许久,都不见盛王再次开口。 直到几位边隅将军陆续赶来,夜寒星请他们落座。 他这才开口,“不知此次陛下有何事相告?” 邱姓使者面对一众将军,却觉得冷汗涔涔,不知从何说起。 他站起身,拱手,缓缓道来,“回盛王,朝中大半官员联署请求,止战和平。末将深受隆恩,欲与北疆签署协议,愿意止战还城,还百姓安宁,拥百年睦邻。” 夜寒星目光投向他,神色莫测。 而几位边隅将军纷纷愤起而立,“我们为金盛朝百姓报仇,拼死沙场,陛下却欲换城止战,此举欠妥。” “不是欠妥,是绝对不行。北疆国不给个说法,我们怎能罢休?” “还百姓安宁,谁还我金盛国百姓性命?” “陛下真是懦弱无能。就算朝中官员连书,百姓也不会同意。” “必须还我朝百姓一个交代!” 一个两个将军接二连三的你一句我一句,邱使者站在那里,只觉得在这依然寒冷的北疆,此刻却热的冒起了冷汗来。 “王爷,这里有陛下的旨意。”邱使者颤巍巍的拿出一道圣旨。 帝城东街偏巷的杏林医馆。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渲染了淡淡暧昧的夜景。 十七珺被阮杏颜那句要了她慌了神。从知晓自己动情开始,他就发现对她有欲念。跟她共枕,他常常一夜不眠,看着她直到天明。 “杏子。”他的目光含情,声音带着从未有的低哑。 阮杏颜心中一动,唇又凑了上去。 绵长的吻,动情的是两个人,他们的呼吸渐重。阮杏颜只觉得一颗心就快要跳出来,她伸手摸到他的腰间,松了他的腰带。 “杏子,不可以。”他喉间动了动,压抑着所有情绪。 “师父。”她娇柔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师父,我知道……你想的,我也……”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想。”她的唇碰到他柔软的耳垂。 十七珺却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是想,但是不是现在。他想制止她,碰到她却又推不开她。 “师父。” 正在他受着身心交战之时,她轻喊了他一声,却突然在他面前消失。 “杏子。”看到那翩然离开的红色衣角,他知道是牧流璃带走了她。 瞬间空荡荡的,让他失落不已。凉气吹进领口,他一个激灵,神志也瞬间清醒。 阮杏颜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被牧流璃带走,心里气的要死,暗地里一直骂着他,人妖人妖! 停落在一艘大船之上,牧流璃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还给她搭了一件披风。四周寂静无声,夜空一弯新月孤挂,满天星光点点闪闪,朦胧的光让暗夜看着安宁祥静。 “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吗?”她察觉自己能开口,便大声质问他,空旷寂静的山谷传来回声。 “是,你是上辈子欠了我的。你为了别人,抛下把你养大的亲哥哥,让我受了二十年的痛苦,这辈子你就得听我的。”他比她更大声。想到他才离开了一小会儿,他们差点就成了事,他不免气极了。 阮杏颜拂开肩上的披风,转过身不理他。 牧流璃却不想她生病,再次帮她披上。 她再拂开。 他又披上。 这样来回几次,牧流璃把她裹起来,手不放开,怒目相对,“阮杏颜,你是凡人,他是仙,你们相爱会有一世吗?等你年老,他还是这个模样,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以后怎样相互面对?又或者他离开凡间, 只剩你一个,你又该怎么办?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做你们的师徒?偏要生情思欲?” 他把这些事说开,她只觉得一下子没了力气。 她当然想过这样的事。她现在还年轻,他们还有好几年可以在一起。师父采了一株朱颜花,说喝了能容颜不老。可是凡人再怎么容颜不老,也是会有变化的,她会害怕。她害怕等她老去,他容颜依旧的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她更不敢想如果他离开,她又该何去何从。 夜,又恢复宁静。 她随地而卧,仰面躺在船板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她想到初见,他们坐在枝头看夜空的情景。 她忘记烦恼,弯眉而笑,数着天上的星星。 那个时候,她喊他十七,只知道他是个单纯善良的神仙。 然后她发现自己身处异地,不对,是异时空,她就想着一定要跟着他,这样她不仅不会饿死,而且还能跟着他享受。 和他的每一刻相处,就像是电影回放,在她脑中一一掠过。 他认真的眼神,专注的目光,和煦的神情,温润如玉的面容,雅人深致的气韵,每一点都印在她的脑中。她,已经爱极了他! 月西悄沉,一个白影在院中打坐。他修为尽失,连瞬移的术法都移不到三寸,腾云术更别提能飞升上天了。他只能用深夜这极阴之气,尽快恢复术法,即使修炼使用这术法对他身体极有伤害。他不能每次看着她在眼前消失而束手无策。 她爱极了他,他又何尝不是? ☆、第六十八章 命悬一线 第二天,阮杏颜让牧流璃送自己回去。 牧流璃不答应。 阮杏颜就捧着肚子直喊饿。 牧流璃给她出去买了些吃的。 她吃了两口,却全都吐了出来,说,“好难吃,我要吃师父做的。” 牧流璃不理她。 她开始讨巧卖乖,喊他,“美人哥哥,带我回去好不好?” “你怎能如此没心没肺?”昨晚还见她安静了不少,今天却是开心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怪他劫走她,也不再想关于她和十七的未来。 阮杏颜见他软硬不吃,撅了撅嘴,满脸失落,直接往他肩上一歪,“那你想我怎样?我是凡人,打不过你。我想回去,不然师父会担心的。” 或许是阮杏颜此刻的低落更显得真实,没有矫作的演戏成分。牧流璃忍不住神色也变的柔软。 阮杏颜偏头,便看到那白衣飘然的身影立在船头。 “师父。” 她高兴的直起身,撩起白纱,跑出了船舱。 十七珺挺立的身姿背光站着,阮杏颜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迎上来,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快。 阮杏颜乖乖的走到他面前,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学生要去老师那里认错一样,“师父,我就是借个肩旁靠靠。” “为师的肩旁也可以靠。”他温润的声音如常,不知喜怒。 阮杏颜惊讶的抬头,“啊!” “你不想靠吗?”他问她。 阮杏颜噗嗤笑出声,头靠在他肩头。 “师父,你真的在吃醋?”她踮脚,搂着他的脖子,问他,“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十七珺没回答。 “师父,我保证。”她立刻站好,单手举着,“以后不碰任何异性,哪怕是小平子。好不好?师父能不能原谅我了?” 远在北疆的夜寒星留下戈丘和两个将军,让他们守住罕穆城。然后带着五个护卫赶去和哈伊纳约定谈判之地。 弧庐山脚下,正是两军交战的中间位置。 哈伊纳也带着五个卫兵准时赶到。 他们策马从东西两面各自相会。 “盛王,你们陛下已下发文书,两军止战,签百年友好誓约。盛王在罕穆的兵马好像并没有退去,不知意 欲为何?”哈伊纳因和夜寒星在战场上交手,手臂被伤,所以他坐着马车上。 “北疆挑事在前,伤我朝无辜百姓在先。本王怎会轻易答应睦邻北疆?”夜寒星目光直视哈伊纳,扬声开口。 “那盛王是什么意思?”哈伊纳面色冷凝。 “让北疆国主发文书昭告天下,向我金盛国百姓道歉,并散金千两,划出一个马场,本王才会止战还城。” “你!”哈伊纳大怒,“好你个盛王,竟然想让我父王向你们国家的贱民道歉,还要我们划出一个马场给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本王不是在说笑话。” “你不尊圣旨,私做决定,盛王,你以为你们陛下会放过你?” “本王此举顺应民意。” “好一个顺应民意!本王子今天让你有去无回。”他话落,吹了个响指,长鹰在天空尖声一叫。 不一会儿,从他身后围上来一大队持剑人马,把夜寒星几个重重包围。 夜寒星看着四周异样场景,丝毫没有慌乱,只寂静望着哈伊纳。 “盛王在等救兵?”哈伊纳嘲弄一笑。 “哈哈哈……”他紧接着仰天大笑,“盛王,今天你要失算了。你三营六队的人马怕是已经接到罕穆城开了城门迎战我军的消息,匆匆赶回去相助,留下来的一半人马也都被本王子的人拖住。” 夜寒星瞬间明白,他军中有内奸。他看着得意大笑的哈伊纳,清冷的声音出口,“把你的目的说清楚。” “说清楚,好啊。你想不到吧。你今天无人相救,还要拜你们皇帝陛下所赐。若不是他暗中插在盛王靡下的两个将军和本王子来个里应外合,盛王也不会被围困在这里。” 夜寒星面对重重包围面不改色,他牵着缰绳,骑在马背上,扬声开口,“继续说。” 哈伊纳站起身,单手叉腰,“你的好弟弟,就是金盛国的皇帝陛下要你死,愿意把罕穆城拱手相还,和本王子联手置你于死地。等你死了,他还会送上一个城作为谢礼。你说这样的好事,本王子是不是赚大发了?”哈伊纳想到失守的罕穆城,还有自己伤了的右臂,就对他恨之入骨。如今他自家兄弟都想让他死,简直是让人?大快人心。 夜寒星心底失望至极,他捏紧了拳,第一次有对亲人动手的心思。 “盛王,你今天就受死吧。”哈伊纳目光冷冽,杀气浓浓。 瑶姬正在下凡的路上。 她许久未见夜寒星,心里格外想念。她思绪飞扬,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他,就开心不已。 她莞尔微笑,却突然心口闷闷的难受,她拍了拍胸口。随后伸出纤美的手掌,化出一颗水晶珠,那水晶珠中心的一粒血珠发出微暗的光芒。 瑶姬大惊,“他出事了!” 这颗水晶珠里的血珠是瑶姬在夜寒星当初受伤时收集的。他吐出的心头血,让她心疼不已。所以把他吐出的血全部收集了起来,并施了术法,去感应他的生死。光亮微暗,说明他此刻命悬一线。 瑶姬开了天眼,寻找着夜寒星的位置,却见他被乱箭射中,生死不知。她寻着方向飞去,只见他胸口插着两支羽箭。 “夜寒星。”她几乎要哭出来。 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她不敢拔箭,怕他血流不止,只好给他喂了一粒护心丹。听到远处群马向这边奔来的声音,她扶起他,隐身腾云而去。 “十七!十七呢?”瑶姬把他一路带回了盛王府。 “主子?”勒风在夜寒星的院子里,见瑶姬带着自家主子突然出现在院中,还没来及的惊讶,便看到身受重伤的主子。 “十七在哪里?”瑶姬焦急的问。 “卑职派人去请。”勒风匆匆出门。 十七珺和阮杏颜刚从城外回到医馆,便见盛王府的人驾马匆匆而来。 “医仙公子,姑娘,老大说府里出事了,劳烦二人尽快随我回王府。” ☆、第六十九章 三个魂灵 阮杏颜看到中箭昏迷的夜寒星,心跳漏了一半。她蓦得想起,长腿大叔在她面前身中数枪的情景。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此刻的场景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直到看见从他胸前掉落出来的一根红绳,她上前拿起来,是她送的平安娃娃,只是被长箭刺到,磨掉了一个角。 “这个东西救了他一命,还差半寸就会伤到他的心脉。”十七珺看着箭口的伤处,开口。 阮杏颜把平安娃娃放回了他的枕边,帮十七珺搭手,给夜寒星擦拭伤口,上药包扎。 “他会活着吧?”瑶姬开口。 “庆幸的是没伤到心脉,只是他的脉息微弱,度过这两日的危险期才会知道。”十七珺回答她。 瑶姬等他包扎好伤口,递给他一堆丹药罐子,“我从半隐宫拿的,你看看有没有对他有用的?带他回来之前,我给他喂过一粒护心丹。” 夜寒星昏睡了两天,一直没清醒。 瑶姬一直守着他。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没有亲缘的人会让自己牵肠挂肚。第一次见他,她的目光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她傻傻的认为他是天上地下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男子,所以没事就去偷偷看他。他低眉冥思,练字,跟别人说话,明明没有表情的一个人,她却觉得好看极了。 他现在躺着,面色苍白,薄唇抿紧。她一点也不希望他就这样躺着,她会心慌的难受。 瑶姬手里拿着杏子给她的青铜镜,杏子说,这是夜寒星从北疆派人送回来给她的。 从小到大,她收到不计其数的珍贵礼物,可是却都没有这个普通的毫无华泽的青铜镜来的高兴。 她拿出从天界带下来的那块龙凤环佩。 这是太上老君送她的成年礼,他送她的时候说,“这可是本君的宝贝,现在送你,可要收好了。” 瑶姬却看不出它的特别之处来,怎么就能成为太上老君的宝贝了,“老君,这不就是一个环形玉佩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这个东西可是本君五百年前从空幻那里抢来的。” “空幻大佛吗?” “是啊,那个胖老头虽是大佛之尊,却难敌本君,本君抢了东西就跑。”太上老君说到这里抚胡大笑。 瑶姬低头摸索着,“老君,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个玉佩被空幻老头下了禁术。他说能 渡仙,也能剔仙,本君研究了许久也不知怎么用。” 瑶姬看着两个东西,想了想,化出一道紫色光芒,施了化物术,把玉佩嵌入青铜镜中。只见龙凤环佩发出淡淡的紫光,渐渐融入青铜镜。青铜镜缓缓化了样貌,变成了内外双环形状。 她要感激玲珑姑姑,这个化物术是玲珑姑姑的绝学,天界三十三重天只有她会,她却只授给了她一人。 她又拿出一颗水晶珠,一同施术化在青铜镜上,青铜镜还在渐渐变化,也变得越来越晶亮。只见水晶珠内的血珠浸在青铜镜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瑶姬还没来的及仔细研究它的变化,却见夜寒星身体内一道灵光入体,紧接着又是一道蒙着黑雾的黑灵闪现。她连忙收起了青铜镜,喊来了十七珺。 “他的身体有三个魂灵。”十七珺摸到他的脉象,只觉得他脉象忽急忽缓,两个魂灵在争夺着寄居夜寒星的肉身。 “这是怎么回事?”瑶姬划出一道结界,护住他的肉身。 “结界隔不住魂灵附体。”十七珺道。 “这可如何是好?”瑶姬焦急的原地打转。 “魔尊,又是你!”牧流璃摇身出现,死死的盯着那团黑灵之气。 他扬手化掌,刚要落下,却被瑶姬拦下,“不要,他会死。” “妖王,好久不见。他现在虚弱不堪,你们若是驱我,他必会身死。”魔尊魄痕沙哑的声音传出来。“瑶姬公主,还要多谢你打开了佛灵之光,让本尊得此机会摄其魂灵。” “佛灵之光?”瑶姬连忙拿出刚才的青铜镜,只见那青铜镜已经变成了内外双环状,光芒散尽,跟普通饰物无甚区别。 “摄他魂灵,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另一道灵光传出了声音。 “你一界凡人还想与本尊相斗,真是笑话。”魄痕说着,黑灵之光包围着那道灵光。 “现在该怎么办?”瑶姬紧张的问道。她束手无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打开佛灵之光的。 “烧了它的魂灵,我要让它灰飞烟灭。” 瑶姬死死的拉住牧流璃,“可是你会杀了夜寒星,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他的踪迹难寻,这次我不会放走他。”牧流璃铁了心不放走魄痕。 “我也不会允许你伤害他。”阮杏颜也拦在他身前。 阮杏颜在刚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时,她恍惚了好一会儿。见牧 流璃要伤夜寒星,她也连忙上前拦着。 十七珺此时却见夜寒星体内的两道灵光渐渐相容,那黑灵之光渐渐涣散。 “妖王,瑶姬,快追。”他急忙说着。 瑶姬回头,却见那团黑灵撤去,连忙跟上已经消失在原地的牧流璃。 牧流璃紧跟魔尊的灵魂。 因天色未暗,魄痕只觉得法力不如从前灵便。他此次出来本来就冒着凶险,做好了只成功不能失败的决心。然而他怎么都没算到,会凭空出现了另一个魂灵,与他争夺寄居夜寒星的躯体。那魂灵和他的肉身似乎天生契合,他们的魂灵很快相容,而他竟被赶了出来。 为了躲避牧流璃,他附身在街边的一个小乞丐身上,很快就摄其心神。那乞丐睁眼,眼神变的狠戾,却又很快闭眼睡去。 牧流璃追上来,什么都没找到,只看见一个小乞丐靠在那里睡着了。 “追到了吗?”瑶姬跟上来。 “没有。”牧流璃又看了那乞丐一眼。 “他会不会附身在这个凡人身上?”瑶姬问。 “魔尊那样傲睨一世的人,怎会愿意随便屈就一个乞丐身上,若是如此,他早该随便找个凡人就附身了。再说,这乞丐还是个女人,毁了容的。他若真寄居这样一个破身子,以后魔族也不会认他这个魔尊。”牧流璃忍不住嘲弄。 ☆、第七十章 逼君退位 牧流璃这次是真的高看魄痕了。魔尊魄痕为了活命,选择了屈就。他只剩魂灵,又是白日,所以根本躲不过牧流璃的追击,这次如果被抓住,以牧流璃对他的恨,一定会让他灰飞烟灭,他就再无生还机会。他选择了生,所以只能屈就。 等牧流璃和瑶姬走远,小乞丐才慢慢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浑身脏污的衣服,嫌弃的碰都不愿碰。 牧流璃和瑶姬追魔尊的魂灵,阮杏颜看着寂静沉睡的夜寒星,问十七珺,“师父,我刚才听到另一个人声音。” 十七珺沉思片刻,“刚才三魂夺其身,其中黑魂已经离去,剩下两魂已经相融。” 阮杏颜不明白,“两魂相融?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人有三魂七魄,世间万物衍生,就是靠着灵魂投胎转世。刚才那一灵,很有可能是他原本散去的灵,不然不会融为一体。”十七珺其实也不能肯定。一个人的灵魂,是个圆,而他却是半圆,那一灵融合后,才变得完整。 人散去一半灵魂,按理说会是个半傻之人,而他却不是。所以十七解不出来。 阮杏颜更加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夜寒星又昏睡了一日,才幽幽转醒。 瑶姬在膳房和十七珺一起帮夜寒星熬药,只阮杏颜一个守在夜寒星床边。她想着前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听到长腿大叔的声音,是她精神错乱了? “颜颜。”他睁开眼,看到她,唤她。 阮杏颜愣住了,这世上只有那个人叫她颜颜。长腿大叔!可他明明还是这个夜寒星,声音也是这个夜寒星的。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帮我唤勒风进来。”因为昏迷了几天,刚刚醒来,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 阮杏颜给他倒了杯水,等他喝完了,自己才转身出去。 “我回来的事可有别人知道?”夜寒星面色苍白,靠在枕上,问着勒风。 “回主子,除了杏子姑娘,瑶姬姑娘,医仙公子,还有卑职,无人知晓此事。不过卑职虽未明说,也没瞒着几个心腹,但他们应该心里都明白。卑职已经警告过他们,封住自己的嘴。” “杏子,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阮杏颜靠坐在夜寒星门口的廊道边,听到瑶姬的声音,抬头,“他醒了,勒风在里面。” “醒了吗,太好了。”瑶姬高 兴的敲了敲门。 听到房间里夜寒星说,“进来。”瑶姬推门进去。 因为有仙丹灵药,夜寒星恢复的很快。隔了一天,精神便好了很多。 阮杏颜看他却一直是躲躲闪闪,她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谁。盛王从来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她却在听到长腿大叔的声音之后,他喊她颜颜。 经过自己无声无息的穿越后,她相信更多难以置信的事。她觉得面前的夜寒星被千年后的长腿大叔附体了。 此时的帝城渐渐在流传着一件事,当今皇帝和北疆联手,杀盛王。 北疆连年强闯金盛国边界欺民,盛王为百姓讨回公道战北疆,却遭到自家兄弟的背弃,暗中和北疆勾结,伤害至亲。 此言语一出,帝城上下惊动,纷纷讨伐当今皇帝的居心。 夜寒辰大怒,派人捉了散播这些言语之人。 此举更是激起民愤,几个傲骨清流更是在朝堂怒斥新君,让他还百姓一个交代。 朝中官员同意止战,却也要求北疆以车马钱帛抵还。怎知皇帝一意孤行,未提钱帛抵还之事,还许诺以一城相让,联手杀帝君兄长。 夜寒辰被人当众斥责,自然下不了台面,一气之下摘其官帽,撤其官职。这些都是金盛国的两朝元老,桃李满天下,先皇帝都对其尊重又加,怎奈被新君一句话撤职。那些官员自然不满,纷纷言罢官。 回到殿内,夜寒辰怒踢宫侍,“废物!给哈伊纳送的密信,为何全帝城的人都会知晓?” 有心腹相劝说,“陛下,会不会是北疆三王子搞得鬼?” “哈伊纳早年就已归顺于寡人,他的阴私密事,寡人了若指掌,他才不敢这么做!他还指望寡人帮他登上北疆王座。”夜寒辰只担心是哈伊纳没能杀了夜寒星,让他得知消息乘机散播谣言。 眼看着帝城一日乱过一日,北疆传来消息,盛王被暗算重伤,尸骨难寻。 夜寒星想回到北疆,瑶姬答应了,当夜就腾云带他回去。 新君夜寒辰的无情之名就此传世,杀兄卖?国,不仁不义。 因为这些言语,夜寒辰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暴躁易怒,朝中官员更是惶惶度日。 国不将国,南方蛮族也开始蠢蠢欲动。 金盛国安稳了五十年,先祖驰骋沙场,辟国安邦,才有了如今的霸国疆域。可是出了一个毫无仁义的皇帝 让百姓觉得恐慌。 盛王有着惊天之才,皇帝却因妒恨,将其杀害。边城族国野心勃勃,也想争得繁华的金盛一瓢羹。战烟若四起,百姓还怎样安宁度日? 官员惶恐,百姓不安,整个帝城都显得低沉。 阮杏颜也没以前那样活跃,每日乖乖的跟着十七珺在杏林医馆帮忙,闲的时候跟着他认认人体的穴位。 这一年的暮春之季,阮杏颜发现自己的容貌变了些,最主要是眼,她以前的眼睛可没那么勾人。她每次盯着铜镜看自己,都觉得自己会被这双眼勾引,眉尖眼尾皆是风情。眼波如秋,灵动有神,眸光晶亮,灿若琉璃。 她想或许她以前就是这样,只是自己没注意罢了。只是她又感觉这眼睛越来越像牧流璃,她真心无法接受自己曾是他的妹妹,现在还要变得跟他长得像。 同一时间,盛王幸得贵人相助,得以生还,并班师回朝之事传遍帝城。 夜寒辰听后怒火中烧,叱责他不遵圣旨,让人关了城门,拦住他的兵马,不许他进城。 盛王被拦帝城城外后的第二天,昭告天下,“新帝不仁,止战投弃,割城杀兄,昏庸无道,罔顾百姓安宁,枉为一国之君,本王代天道逐君退位。” 百姓口口相传,流传着这句话,纷纷拍手叫好。 ☆、第七十一章 新帝登基 同年五月,夜寒辰登基不足一年,被逼退位。 全城百姓围兵,为盛王打开城门。城门大开,夜寒辰在宫中大发雷霆,让百官入朝觐见。 百官两两相望,一一倒戈,跪请夜寒辰退位让贤。 夜寒辰此刻才知道,自己失去民心,失去百官维护,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听说夜寒星已入宫门,他气得发狂,在后宫大开杀戒,近百余宫人命丧黄泉。 阮杏颜知道这几天帝城发生的事,皇帝不仁,引起百姓不满。夜寒星定能顺应民意,登基为帝。 她坐在后院,神思飘远,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捣着草药。 察觉一道火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她以为是牧流璃,原本不想理睬,却随意一撇,见是一身黑锻长袍的男子。 “你回来了?”阮杏颜乍一见是夜寒星,有些局促的站起身。 “嗯。”他低应一声。 “你刚进城吧?怎么不进宫的?” “想先来看看你。”他的声音低沉。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低着眉眼,嘴里嘟囔了一声。 “颜颜,一年不见,你有些长变了。” 阮杏颜抬眼看着他,“你,真的他?” 他唇迹露出久违的笑容,低唤,“颜颜。” “你到底是长腿大叔?还是盛王?”阮杏颜问。 “都是吧。”他十岁时,重病一场,一半灵魂出窍,投胎转世,成了千年以后的夜寒星。千年之后的他离世,便又回归原本的肉躯,如今他拥有两个人的记忆,“我中枪的时候看到了你,那真的是你吗?” 阮杏颜皱眉,“我是在梦中见到的。” 夜寒星情不自禁扬手,触到她的发之前,阮杏颜低着脑袋,头偏开。 “颜颜。”夜寒星垂下手,递到她面前一个熟悉的物件。 “这个平安娃娃是我送你的,你却还给了我。颜颜,把它还给我,是不想再跟我有一丝牵扯,是吗?” 阮杏颜不敢直视他,默不作声。 “颜颜,这一次,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她诧异的抬头。她知道他是个霸气十足的人,可他从没对自己说过这样霸道的话。 夜寒星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如果你嫁他,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阮杏颜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阮杏颜没转头就知道是谁,哼声开口,“你想嫁,你去嫁好了。” “他是凡人,而且他很喜欢你。”牧流璃希望她这一世为人能够幸福,一个痴情若斯的男人爱着她,他为她高兴。“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 阮杏颜气呼呼的转头,“谁喜欢他了!你不要乱说!不要让我师父听见了误会,好不好!” 她心不在焉了半个多月,牧流璃看她炸毛的样子,反而不生气,“从他重伤回来,你就开始心事重重的,不是喜欢他,是什么?” “说了不是,就不是。你不会懂的。”阮杏颜低着脑袋,继续捣她的药草。 宫中大乱,夜寒星进城,宫门大开,因皇帝在宫中残暴杀人,宫中侍卫无人阻拦盛王入宫,纷纷跪地相迎。 夜寒辰被囚禁东宫,他的心早已入魔,因为登上皇位一直以来的不安。盛王的优秀让他妒恨成狂,疯癫无状。 直到自己被囚,他在东宫疯狂大喊大叫,“让他来见寡人!寡人才是一朝国君,他大胆妄为,不尊皇命,不听圣旨,不忠不义,还把寡人幽禁。寡人要把他杀了,寡人要杀了他!” “你到现在都不醒悟!”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姿站在门口,背着光,神色莫测。 夜寒辰冲上去就想抓住他的衣领,夜寒星偏身让开,扬手一拳就打在他脸上。 夜寒辰身形不稳,摔倒在地。 “这一拳为天下百姓所打。”夜寒星缓缓开口,“你妒恨成狂,不顾百姓安宁,与外人勾结,只为置我于死地。身处帝位,你不为国为民,只为自己大兴土木,宫中繁花盛宴不减。我忍你,让你数次,屡屡百官劝解,你却丝毫不知悔改。如今你又犯下滔天大错,勾结外人杀兄,弑杀百余宫人,让宫中乱作一团。最可恨的是你竟然弑父杀君,种种大错,足以让你死上千次百次。”他清冷的声音在宽大的宫殿中回响。 夜寒辰听后,却突然张狂大笑,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哥,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的话。”他说着说着,竟然大哭出声,爬上前揪住夜寒星的衣摆,“大哥,你不能杀我,我是你二弟,我们是亲人。父王他本身就病重,还那样苟延残喘活着,他也很累,我只是帮他解脱。他想另立太子,我从小就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怎么能说另立就是另立。我要做皇帝,我没有错,没有错。” 夜寒星一怒之下,抬脚踢在 他的肩上。他承认了杀君之事! “枉父王把你从小就带在身边,教导于你,你竟真的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夜寒星对他已经是失望至极,“从你和哈伊纳暗中勾结,置我于死地之时,我们兄弟之间就已无情谊可言。以前你三番两次派人杀我,知道吗?那真是让我在看笑话。” 同年,夜寒辰饮酒自鸠。 而他的后宫嫔妃,夜寒星给了她们两条路,一条是陪夜寒星死,一条是被遣派出宫。太皇太后自请出宫,到宗庙为先祖祈福,临走前还带走了被禁宫中的夜寒辰生母,太后娘娘。后宫那些那没有孩子的太妃,也选择跟随太皇太后到宗庙为先祖祈福。 皇宫内院一场大洗盘,不到七日就遣派干净,只剩几个太妃带着尚且年幼的公主王子。 低迷了一个月之久的帝城,在看到新帝登基的旨意时一派庆祝雀跃。 此刻的朝堂也是一片明朗,先皇原来还遗留了一份遗旨,太子登基,盛王辅国。若太子无德昏庸,盛王可自立为君。 这份圣旨是夜寒星去白芷镇为先帝寻药之前,先帝偷偷给他的。夜寒星从未想争过帝位,也知道太子的一直以来都妒恨他,便从未拿出过这份圣旨,去做辅国王爷。 直到前段时间,他在北疆,意外听到夜寒辰弑君之事,他对这个弟弟就再无一丝感情。 ☆、第七十二章 正面PK第三回合 阮杏颜和十七珺中间总有个闪亮的灯泡牧流璃,她又因为夜寒星是否魂穿的事时常心事重重。所以阮杏颜这段时间看起来很规矩,认真的在医馆做些杂事,勤奋的跟着十七珺学医。 虽说牧流璃时刻都跟着阮杏颜,阮杏颜却还总是乘他不注意,亲一口十七珺。这种感觉就像是背着家长谈恋爱一样,明面上他们师徒关系摆的好好的,安守本分,却频频暗中眼波送情,时常偷偷勾着小指。 阮杏颜很讨厌超大电灯泡狐狸精的存在,她有话只想跟十七珺说,这只红狐狸却一直竖着尖耳朵。但她却对这只狐狸精又无可奈何,因为人家是妖王。虽说她有时候百无禁忌,可在另一个人面前跟心上人亲亲我我,她的脸皮还是吃不消被削! 这一日她心血来潮,去看阿枝娘,却发现阿枝娘独自一人晕倒在家中。她庆幸自己来的及时,不然阿枝娘性命堪忧。 一直等阿枝娘醒来,阮杏颜才知阿枝被抓入狱了,官差押解他时说,怀疑他跟先帝之死有关系。 阮杏颜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只能找夜寒星帮忙,了解清楚这件事。 “有事?”夜寒星还在盛王府,没有进宫。 阮杏颜现在见到他,又回到了初见他时,束手束脚的模样。 “原来宫里的太医路阿枝,是我在湾纱村认识的,他曾对我有恩。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抓?”阿枝母子对她的一饭之恩,阮杏颜一直铭记在心,如今他有难,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夜寒星说,“我父王过世,跟路太医也有牵扯,杀害帝君之罪,他难辞其咎。” 阮杏颜不敢相信他会杀人,“我能不能去牢里看看他?” “让勒风跟着你。” 阮杏颜点头。 见了阿枝,她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有听从夜寒辰的吩咐,毒害先皇帝。 他说,来到帝城,他们手中的银两所剩无几,又无处可去,住在城外的收容茅草屋里。阿枝娘身弱病重,他们还没有银子抓药。阿枝的祖父是四五十年前宫中有名的太医,他拿着祖父当年留下的信物,寻到当年祖父施救的官员,几次碰壁被打回。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也总算是一个官员愿意把他举荐入朝,成了宫中药医。 当时皇帝病重,他机缘巧合修改了皇帝的医方,使得皇帝缓解病痛。太子得知,单独找到他说,给他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让他悄无声息的给皇帝加药。 阿枝没有很大的野心,也不需要飞黄腾达,他只想母亲过的舒坦,几经挣扎,应了太子的话。 他从没怨过阮杏颜欺瞒他们的身份。一直以来,不去跟她多说什么,只因自己早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想再跟她有一丝牵扯。他只求了阮杏颜好好照顾他娘亲。 阮杏颜想到病重不堪的阿枝娘,便不忍看见她失去儿子,咬着牙去找夜寒星。 “能不能放了阿枝?”她问。 “好。”他一口答应。 阮杏颜不可置信的抬头,他真的会放了阿枝?她原本也只是想争取一把,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只要你开口,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答应。”夜寒星回答她,“颜颜,从认识你开始,我就没有拒绝过你。”他说。 阮杏颜低头,他是没有拒绝过,那是因为他一直话都很少,每次也没见他答应,只是说做就做罢了。 “谢谢你。”她低声道谢。除了说谢谢,她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 路阿枝未和其他太医同伙杀害先帝,无罪释放,从牢中出来。只是他也再无机会回到宫中继续做太医。 重生的机会让阿枝感触良多,他跪谢阮杏颜的救命之恩。阮杏颜自然不敢受他的跪拜,连忙让他起来。 她问了他以后的打算。 阿枝说想回湾纱村继续挖药,卖药。他说每日去挖药虽说会有些累,可总归不会整日提心吊胆。 阮杏颜想到他母亲病弱的身体,便让他留在帝城,请他到杏林医馆去帮忙。 她师父每日在医馆坐诊,没有休息日,阮杏颜不免会心疼他太累,如今有个人分担,师父也轻松点。 阿枝左右为难。阮杏颜说到他母亲不好千里奔波,阿枝这才答应去杏林医馆。 阮杏颜也叮嘱他不必急着去医馆,先照顾他母亲要紧。 夜寒星登基为帝,派人请他们去宫中用膳。 霞光夕照,阮杏颜和十七珺到了皇宫。 再次入宫,皇宫一片清静,静的跟她初入盛王府的感觉,诺大的院子和宫殿都没有声响。 风吹叶动,轻微的沙沙声,阮杏颜忍不住想唱歌。太静,她真的很不喜欢! 用过晚膳,夜寒星递过来一卷黄?色绢帛,阮杏颜接过。 “圣旨吗?给我的?” 他应声说,“是。”示意她 打开看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有阮氏女杏颜钟灵毓秀,贤德淑荣。寡人思慕已久,现求娶为一国之后,后宫虚设,帝后共掌一国江山。” 阮杏颜看傻了。这样求娶的旨意怕是从古至今只此一个。 “陛下明知我和杏子的关系,因何还要写这样的旨意?”十七珺站在她不远处,随意一瞥上面的内容,他上前走了两步,面色隐隐怒容。 “没有成亲,什么都不算。”夜寒星隔了两千年的重生,自然珍惜这个机会。从前他等她,因她年少,因她懵懂。 “你的意思是要强抢了?”十七珺含怒相视。 “我只是给她一个属于她的名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了,在另一个世界,她爸爸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 阮杏颜听到他提到老爸,想到自己和老爸已经有整整一年多不曾相见,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相让。”从前都是杏子维护他,这一次他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样一个遵循礼法的时代,十七珺在认识阮杏颜之后,早已抛开了礼教自持。君子多以礼教自持,而他把这些抛之脑后,只想和杏子一样做一个潇洒自在,不受束缚的人。 ☆、第七十三章 拒绝为后 阮杏颜听了十七珺的话不免触动,她温文尔雅的师父,何曾对人正言厉色过? 她单手握住他的手,对他展颜一笑,“师父。” “杏子。” “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嗯。”十七珺应声,看着她的眸光深深。 阮杏颜看着他,拿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他勾唇轻笑,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他们的默契早已在无形中养成,一个微笑,一句话,微小的动作,都足以让对方心动。 “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爸爸?”她问。 那次去国外她不信会那么巧合的遇到他两次,除非是他爸爸安排的。 “是。”他回答,“你那年说要去国外看你爸爸,又倔强的不肯他公司的人送你。他知道我也要飞去那个国家,便托我在路上照顾你。” 阮杏颜并不气爸爸隐瞒她,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老爸,现在听到以前的事情,总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 “颜颜,你爸爸刚开始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其实并不同意你嫁给我。直到后来你不见了,他跟我说,如果我找到你,他就同意我们的婚事。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你。”他走上前,“颜颜,你来到这里,我跟来这里。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不是吗?” 阮杏颜望着虚空,神情恍惚,“你以前从不会逼迫我。” 夜寒星曾为她拒婚,斩断前太后娘娘的懿旨,长腿大叔更没有逼她做过任何事,可如今他却想一纸诏书立她为后。 “颜颜。”他双手扶着她的双肩。 阮杏颜抬头,问他,“你现在是皇帝,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颜颜,我只要你。” “一个没有身份的平民,为一国帝后,文武百官不会反对你?” “颜颜。”夜寒星眸光坚定,“我只要你。”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和我师父是恋人,你却后宫虚设,只一个帝后。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指责我是个祸水?”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不会发生,我也不想。我喜欢的是我师父,除了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颜颜,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如果她不喜欢他,就不会跟他搭讪,就不会每次看到他都高兴的想要飞起来 。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只不过她太纯真,胆子也小。在他求婚的时候,她竟然吓得一直躲他,所以他一直在给她时间长大。 她回答,“即使喜欢,那也是以前,是我年幼,懵懂无知,错把仰慕当做爱情。对你,我从来都只是喜欢。而我师父,我爱他。” “颜颜,你懂什么叫爱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你也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了,喜欢和爱我还是能弄得清楚。”阮杏颜把手里的黄?色绢帛扬起,“这道圣旨,如果你昭告天下,我会和我师父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就算你强行留我,留下的只会是个躯体。” 她的手一松,手中的东西落在地上。 夜寒星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颜颜,你是不是会恨我?” “如果有那一天,说不定我连恨的精力都不会有。” 他垂下双手,目光复杂,“我想问你最后一件事。” “你说。”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向你求婚。我以为你至少会回应我,可是你却躲了我一个月。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虽说你平时说话毫无禁忌,但是真的自己谈到感情,却是喜欢逃避的。” “那一个月我就等着你,希望你能想通。果不其然,一个月后你高兴的给我打电话说你来找我。我在家里等你,心里就猜着你是不是相通了,不再躲避我。我庆幸的这样想,可是却没等到你来。后来我再去找你,你却还是一直躲着我。能不能告诉我,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阮杏颜咬着下唇,她是曾想过跟他在一起。 想起那天兴致勃勃去找他,只是却看到莱莎姐姐跟他拥吻的场景,她退缩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曾喜欢过他,他求婚的时候,她惊了,可独自一人时又忍不住开心,在紧张兴奋的复杂心情中,她平复了一个月才缓过来。等她打定主意去找他的时候,看到那样的场景,她一点也不想再跟他继续。他比她年长十岁,有过去那也是很正常。她却一点也没办法接受他有过去,所有她继续选择了逃避。 在她想来,感情和身体分开,这样的感情她不会接受。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过去发生的都已经过去了。寒星哥哥,我现在心里只有我师父。所以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那一天莱莎在,你是不是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家楼下?” 阮杏颜点头。她那天原本想给他个惊 喜,可终究他给了她一个惊吓。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夜寒星还是想解释给她听。他不知道自己那天没避开莱莎,竟然会被颜颜看到,让他们就此错过。 阮杏颜跟他说清楚了这些话,心里也好受多了。她打断了他的话茬,“寒星哥哥,你对有恩,在那个世界你是因我而死,我心里记着这份恩情。可是我没办法用爱情来偿还,心里有了一个人,就很难装下另一个人。这一个多月,因为你的事,我心里受着谴责,也想了很多。你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就算没有我师父,我也不会做你的皇后。”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真心,她不能还他假意。她能做的就是还他一颗真心,可以是友人,可以是亲人,但不能是爱人。 阮杏颜踏出房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窈窕身影,忍不住怜惜她。 她停住了脚步,低声说,“瑶姬是个傻姑娘,她的痴心,你为什么看不到?她对我们有恩,对你也有救命之恩。” “救恩之恩,无以为报。如果她哪天想要我的命,我也绝无异议。” 阮杏颜沉默了。他跟自己何尝不是一个想法,给不了瑶姬真心,他只能选择不回应。 在感情的世界里,谁都不能主宰别人的心。 ☆、第七十四章 最美的事 帝城接二连三的出现幼童失踪案,引起了全都城的注意。然而官府追踪了整整一个月,都查无踪迹。 此时的杏林医馆,也迎来了一个人,又回到帝城的陈砌。 “俺这次帮人押镖,去了沙漠。阮阮,你去过沙漠没?” 阮杏颜坐在后院,手里一边捣着药,一边跟他聊天,“哦,没去过。” “俺也是第一次去,那里到处都是黄沙,还有马贼横行……”陈砌兴致勃勃的说着,又见她手里一直捣着药,不看他,他就开口,“阮阮,要不俺帮你吧。你歇歇。” 阮杏颜看了看他,捣锤递给他,“诺,谢谢了。” “那里马贼多,你受伤了吗?”她一边问着他。 “一点小伤,早就在路上养好了。”陈砌嘿嘿一笑,接过她手里的捣锤,用力捣着。 “你不用那么大力气,用力均匀。”阮杏颜教他。 他又对着她嘿嘿一笑,连连点头,跟着她教的,一下一下捣着药。 陈砌还说起自己路途见到的奇景和趣事,说到兴奋处声音也大了很多。 阮杏颜听的认真,时不时附和他一声。 “杏子姐姐。”这时候小平子跑过来喊她。 “怎么了?”阮杏颜把手里的最后一颗蜜枣塞到嘴里。 “公子喊你。” “师父要我帮忙吗?”她问。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公子他好像不高兴。”小平子对她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陈砌。 阮杏颜见他一副看戏的表情,扬手想要拍他的脑袋,想了想又放下了,只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了句,“小鬼头!” “我去一下前面,等会儿就来。”阮杏颜对着陈砌说了句,然后往前堂走去。 “阮阮!”陈砌起身想要跟上。 小平子拦住,“陈大哥,杏子姐姐等会儿就来,我们先聊会儿,跟我说说大漠还有啥好玩意儿。” 阮杏颜进了后堂,她掀开半边帘布,看他一身白衣,坐在那里,善眉俊眼,神色温和的十七珺。他纤长的三指搭在对面一个妇人的腕上。 师父在帮人看病,哪有半点吃醋的样子!枉她还信了那个臭小子的话,以为师父看到她和陈砌谈天说地,他不开心了! “夫人这几天按时吃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帮你再开些温补的药方,吃个一剂 ,就会好全了。”他和善的开口,提笔写下一个药方,递给那妇人。 “多谢医仙。”那妇人接过,付了银子,道了谢,起身离开。 阮杏颜也忘了刚才小平子把自己骗到前面的事,就这样偷偷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一直看着他,都会觉得幸福不已。 十七珺回头看到她,对她温柔一笑,“怎么到前面来了?” 阮杏颜探出脑袋,见医馆这时候没有人,就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他依言走过来,进了后堂。 她放下布帘,垫脚就搂着他的脖子,“师父,你认真工作的时候真帅!” 十七珺露出疑惑的表情。 阮杏颜一笑,唇碰上他的唇,又退开,“就是仪表堂堂,俊逸非凡,风华无双的意思。”她说出一连串的赞美。 十七珺轻笑,“回眸一笑百媚生,天下粉黛皆无色。” “师父,你在说我吗?”她眉眼含情,眼波如水。 他点头,神情认真。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认为瑶姬美,在他眼里却是杏子最美,一颦一笑比得过世间一切。 她踮脚又印上他的唇。 他抱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等他放开她,阮杏颜只觉得自己的脚软腿软,站都站不稳。 她差点摔倒,他愉悦的轻笑一声,拦腰抱起她,坐在一旁的榻上。 “牧流璃呢?今天好像没看到他。”他问。 “他今天很奇怪,一早就出去了。”她坐在他腿上,头靠在他肩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因为牧流璃夹在他们中间,他们许久未曾这样亲近,只除了偶尔会亲一下抱一下。 阮杏颜却享受这种热恋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随时都落在蜜罐里,让她甜蜜不已。所以她更多的时候不会懊恼牧流璃的存在,而是安心等待,等待一个他们真的到同床共枕的契机。 “杏子。”他拥着她,突然喊她。 “嗯?”她抬头看他。 他的目光清澈,掩着浓浓爱意,“没事,就是想喊喊你。” “师父也在学我吗?”她微歪着头,盈盈笑着。 “师父。” “师父!” “师父?” 十七珺也扬着清澈的笑容,揽她入怀,缓缓开口,“我只是在想,你 整日呆在这里会不会闷?” “有师父陪着我。”她双手攀着他的肩,头靠在他的脸,低声回答他,“我就不会觉得闷。” 等了片刻,十七珺才继续说,“等阿枝来坐诊,我们就一起出去走走,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阮杏颜高兴的抬头,连连点头,“太好了师父,这一次我们出去玩个半年再回来好不好?” 十七珺见她雀跃的样子,就知道她刚才说的那句不闷,只是想让他安心罢了。 “好。你想玩多久都可以。”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如今的自己,微微圆润的脸让她发现自己胖了一圈,“师父,我现在的重不重?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 “没有。”他摇头。 “师父骗人,我明明有胖,脸都圆了。”她捏着自己的脸,这脸上多出来的肉是真的。 他握住她揉搓她自己脸的手,“我不觉得胖,这样很好。” “可是我担心,等我以后变成了大胖子,师父就不喜欢我了。”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他纤长的手轻柔的抚着她白嫩的脸。 阮杏颜知道他不是在说甜言蜜语,他待人从来都是真诚,“师父,不然以后不要再给我做蜜枣吃了。如果我吃成大胖子,师父不嫌弃我,我也会嫌弃自己的。而且师父也会抱不动我。”她最后一句声音很低。 十七珺唇角扬着浅浅的笑,“你喜欢吃我就会做。杏子,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杏子还是杏子。还有,为师抱得动。” “师父。”阮杏颜听他说抱得动,突然就羞红了脸,头依着他。她所有的感念都化作无声,遇上他,就是她这辈子最美的事! ☆、第七十五章 没想到的结果 一直到入夜,牧流璃都没回来,阮杏颜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表现出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冥想,想到师父还在前堂不知道写些什么,便起身出去看他。 小平子也在一旁整理着桌案。 微微摇曳的烛光下,十七珺伏在案前写着东西。他见阮杏颜过来,便跟小平子说,“小平子,早点去休息吧。” “嗯,公子,你也早点休息吧。” 小平子临走前问,“杏子姐姐,今天那只红狐狸怎么不见了?” “不管他。”阮杏颜摆摆手,“他应该出去找吃的去了。你睡你的去,他死不了。”那可是妖中之王,她担心什么呢。 小平子大声回答,“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休息啦。” 阮杏颜对着他的背影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个臭小孩儿真不可爱! “师父!”她走过去,手支着下巴看他。 “怎么还不睡?”他温柔浅笑,眉目温柔。 “我睡不着。”阮杏颜凑到他跟前,“师父,你在写什么?” “我在写一本医书,希望会对世人有用。” “师父今天已经写很久了。夜快深了,师父今天早点休息,有时间再写吧。” “好,等我把这一点写完,很快就好。” 阮杏颜低声答应,坐他旁边,双手托腮,看着他的侧颜,只觉得他的容颜俊美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天下无双,只此一个。 而这个天下无双的人,是她的师父! 等他放下笔,却见她望着他痴痴地笑。 “杏子。”他唤她。 她没反应,依旧是笑。 他伸手轻抚她脸,却是抹了一层黑迹。他“咦”了一声,连忙转过手,却见自己的大拇指上沾了黑色墨迹。 他看着她脸上的墨迹,低眉轻笑。 阮杏颜却刚反应过来,捂着脸问他,“师父,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没什么!”他目光没有看她,只勾着唇角低声回答。 她伸手拉过他的手,见他拇指一块墨迹,她大叫,“好啊,师父,你学坏了,竟然把墨迹印在我脸上。不行!我也要在你脸上画画。” 十七珺双手握住她的双手,笑着摇头,“不可以。” 她拿侧脸的头发蹭到他的鼻 子上。 绒绒的感觉让他鼻子痒的厉害,他笑着侧过头,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看着白瑕如玉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师父,你耍赖!”她撒娇道。 他低下头,脸贴上她的脸,轻轻碰了碰。 阮杏颜被他轻柔的动作弄得全身发麻,只觉得自己全身得骨头都酥了。 他抬眸,“这样就算也到我脸上了好不好?” 她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他。 十七珺却觉得有片羽毛在挠着自己的心,让他不敢再继续望着她的目光。他喟叹一声,把她抱到后院的卧室去。 帮她洗了脸上的墨迹,他叮嘱她早些睡。 她问他,“你去哪里?” 十七珺顿了顿,脸色微红,“我还要沐浴,你快些睡吧。” 从他们住在这里开始,就一直错着时间沐浴。今日他因为出诊所以回来的晚些,再加上他写医书忘了时间,所以想等杏子睡了他再沐浴。谁知她却没睡,跑到前堂去找他。 “我帮你洗。”她突兀的开口。 十七珺目光深幽难测,目光却没有对上她,良久他才低声开口,“杏子,睡吧。” 阮杏颜一瞬间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她觉得他们中间总像是隔着什么,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明明他们的关系都已经亲密无间,他们无话不说,可以忘情接吻,可是有些事她总觉得不现实。 她突然勾上他的脖子,往下一拉。 十七珺始料不及,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阮杏颜低呼一声,“啊!” “杏子,有没有事?”十七珺半支着手,焦急的问她。 “没事,就是有点压到了。”阮杏颜面颊有些红,手却没放开他。 他能感受到她起伏的柔软胸口,只一瞬间就脸红了。 “师父。” 她低微的声音在他耳边成了魔咒。 他缓缓倾下声,唇印上她的唇。 爱一个人,每一句呢喃,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亲昵的动作都会让人心动难忍。 只有十七珺自己知道他忍的有多难受,可是他却不想就这样草率的要了她。他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好一会儿,他的气息微喘,面色潮红的放开她。 “师父,给你看一样东西。”她的心跳如雷,看着他的眼神媚的能滴出水来,声音娇柔的能让人酥成一滩水。 他低应。 她拿出一直藏在枕下从真娘那里得来的书,看也不看他,就塞到他怀里,然后拉起被子就盖在脸上。 十七珺不知道书的内容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掩着自己的脸是因为什么。他随手翻开一页,看到上面的画面,脸更红了。 他一直知道她枕下藏着书,但从来都以为是杂书,哪知她藏着的是这种书。他把书收了起来,站起身,“杏子,这本书不能给你了,为师要没收掉。” 阮杏颜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被子一掀,“啊!师父!不要啊!这不是我的书,是真娘的,我还要还给她。” “那也要放在我这里,等有空我陪你一起去还给人家。” “师父,你收着是想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看吗?” “为师才不会。”十七珺声音一梗,说完转身就走。 “十七!”阮杏颜急的叫他的名字。 他停住了脚步,又问她,“你这里还有没有?” 阮杏颜被他突然的问话顿了顿,才回答,“没有了。” 十七珺却不信,折回身。 阮杏颜看着他,手悄悄拉了把被子,遮住自己的枕头。 他已经到了床边。 她上前抱住他,目光炯炯,急切的说,“师父,师父,真的没有了!” 十七珺也看着她,低声问她,“你有看吗?” 阮杏颜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低声回答,“有看。” “以后不许再看了。”他的声音低柔。 阮杏颜怏怏的低头,“好吧。” ☆、第七十六章 妖王受伤 等十七珺转身离开,过了屏风。阮杏颜回头,丢开自己的枕,却发现枕下空空如也。 她喊着,“师父,不带这样的!你抱我的时候不专心,竟然乘机拿走我的书!”还想着能留下一本的,现在一本都没了! “不早了,快睡吧。”屏风外传来十七珺的声音。 阮杏颜低哦一声,躺下去,脑子里却在想着师父会不会偷看那本书。她想着想着,暗自闭眼笑着,在床上滚了两圈,才渐渐沉睡过去。 “杏子,杏子。”他焦急的唤她。十七珺沐浴过之后,进来看她,却见她一脸痛苦,呓语不断,显然是梦魇了。可是他怎样唤她,她都不醒。 十七珺久唤阮杏颜不醒,只能施术催动还在她体内的龙珠。见她面色缓和,他才停手。 他忍着体内的阴寒不适,低声唤她,“杏子,杏子。” 阮杏颜昏昏沉沉的转醒,月光如水,朦胧的光亮照进室内,她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师父。” 许是刚才的梦魇带给了不适感,她一时没有平复,又细细的喊了一声,“师父。” “我在。”他轻声回应她,倾身,唇印在她的额上。 “师父,刚刚做噩梦了,害怕!”她的声音娇软细嫩,神情恍惚。 “我在这里陪你,不怕!睡吧。”他安抚着她,轻柔的抚着她的发。 十七珺听到屋外细微的声响,见杏子已经沉睡,便起身出去。 “瑶姬,你怎么来了?”看到瑶姬站在门口,他问。 “十七,流璃哥哥受伤了。”她手里抱着红狐狸,好看的眉眼尽是担忧的神色,“天虚观的后山有一处空地设了阵法,他强行破阵,却被阵法所伤,变回了原形。幸好我及时出现,救他离开,不然他差点就没命了。” “进来吧,先把他放下来,我看看,一会儿慢慢跟我讲。” “他现在化成真身,你可有办法帮他把脉?”瑶姬问他。 “我试试看,应该可以。” 都城接二连三出现幼童失踪案,牧流璃并没有在意。直到前两日夜里瑶姬来找他,告诉他这件事的异常,说她想帮夜寒星查出这件事的始末。 牧流璃听了,是拒绝的。因为凡间的事他不想插手,更因为她想帮助的是那个凡人。那个凡人喜欢的是阮杏颜,她却还是执着的跟着那个凡人。 她没有任何怨言的帮 助那个凡人,跟在那个凡人身后,在他看来就是在做一件很傻的事情。他如今找到妹妹,只想好好守着她。 牧流璃不帮瑶姬,瑶姬并没有生气,而是单独一人去寻找真相。 直到昨夜,他还是决定跟在她身后,却意外的发现幼童失踪似乎和天虚观有关。 他们站在天虚观的后山上,望着一片荒芜的空地。 “流璃哥哥,我查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查到。可是这个地方有异常,似乎有阵法围在这片空地。凡人的阵法对我们妖和仙都不会有用处,只能说明这不是凡人所设阵法。” 牧流璃没有应声,却瞬间明白,这是魄痕所设的阵法。 魔尊魄痕五百年前横空出世,因修为深厚,又会极精的阵法之术,渐渐称霸魔界,一直深受魔界之人敬畏。 后来在天界,魄痕调戏赤帝女儿,还在天宫挑衅生事,赤帝大怒,亲手捉捕,却败在魄痕手下。若不是因为玉鼎真人相助赤帝,也不会抓住魄痕,让赤帝灭了他的形神。 玉鼎真人手中的持剑叫合元剑,剑柄和剑身是能分开的,剑柄能收容纳物,剑身能服妖降魔。 玉鼎真人把只剩灵魂的魄痕封在剑柄当中,欲感化他,度他成人。魔尊却借机用玉鼎真人身上的捆仙绳,无声无息的逃脱,随着玉鼎真人的剑柄一同掉落凡间。 因玉鼎真人在剑柄上设下封印,他的灵魂被封在剑柄当中,无法逃出来。后来却被一个凡人小道士捡到了那剑柄,就是现在的居善。 魄痕了解那小道士的贪性之后,才开口说话,告诉他,自己能帮他飞黄腾达,甚至还能让他受人敬仰。 居善自此把那会说话的剑柄当做神器敬供。 魄痕教他占卜之术,地处西南的水灾和北方的天火之灾,他卜的两卦问世成名。后来又有求雨之术,居善的名声渐响,受到当时帝君的关注。 帝君为居善造了天虚观,授他掌门之位。 魄痕当时也算出了凡间千年难遇的帝王之星,费尽心机想附身在当时还是少年的夜寒星身上。谁知夜寒星心智极坚,控制不住他的心神,反而有种被他吞噬的感觉。 魄痕不得不放弃。开始在天虚观道场排阵摄法,利用噬心阵诱夜寒星到阵法当中,占其躯体。 魄痕野心勃勃,只想寄居在最好的凡躯肉体之上。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寄居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瑶 姬回到皇宫中,把天虚观的异常之处告诉夜寒星。 牧流璃回去后,一直心不在焉。这天凌晨天还未亮,他就出门了。他在天虚观周围呆了一整天,却都没发现异常之处。直到深夜,他开始施术强行破阵,哪知那阵法能反噬他的修为。他收手不及,吐了一口鲜血,化作了原形。 瑶姬带着红狐狸离开,一个纤细的黑影掠出来,飞身站在那块空地之外。 迷离的月光下,那个黑影露出了容颜,她勾唇冷笑,右颊一道长长的疤痕在朦胧的亮光下显得诡异渗人。 只一会儿,她便消失在原地。 一道黑影站在一个农户的院墙上,那房间彻夜亮着烛火。是一个女子支在脑袋,守在床前,时不时打着瞌睡,却还是强睁开眼看看自己的孩子。床上躺着一个两三岁幼童,睡容甜美。 那黑影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扬手一个掌风挥去,床前的女子丝毫没有反应的倒在了床上,昏睡过去。 天虚观中,掌门的独立禅房内。 自夜寒星登上帝位,便重整朝堂,废除了居善国师之位。 居善依旧是天虚观的掌门,只不过不能入朝听政,而是在道观清修。一些朝堂的官员显然也看出来,如今的皇帝对居善没有重用之意。 ☆、第七十七章 出诊 居善低首站在一旁,听着前面的暗影传来窸窣渗人的吸食声音,心底虽然觉得害怕,却还是强忍着。 直到那幼童如同破布一般被直接丢弃在地上,居善无声的上前把那幼童塞进麻袋。 “魔尊。” 那女子一身黑衣,面上黑纱遮着,冷冷的声音传出来,“何事?说!” “我怕,人再抓下去,会被皇帝查到道观来。”居善虽说有魔王护着,可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如今站在面前的魔王是个凡人,她有魔灵护体,可以自保。但他这个凡人万一被察觉,可是难以活命。他是帮凶,一直在帮她掩埋尸体。 “此处本尊已经设了屏障,除了你,不会有旁人能进来。”她指腹抹了下嘴角,红色的血迹印在她的指上,她伸舌舔舐干净。随即她广袖扬起,旋身盘腿坐在那尊神像前。她闭眼长吸一口气,才悠悠开口,“这血腥味,已经被本尊吸食干净,也不会有人闻到。至于后山之处,凡人进不去,神仙妖物若强行破阵就会修为尽失。再有这些小东西都是本尊抓的,你担心什么?” 如今身居凡胎的魄痕需要幼童纯鲜的血液,来修炼他五百年前在玉鼎宫偷习的禁术。待他功力大成之时,就是他一统人魔两界之日。 所以他附了人身之后,就抓了两个幼童,在天虚观后山吸食修炼,在恢复了一点法术后,她才来找居善,然后一直住他的禅房,还在他的禅房四周下了结界,无人能进入此处。 “明天让他们抓住一个犯事之人。” 居善问着,“他们?魔尊的意思是什么?” “官府每日彻查,你既然心里害怕,那就让他们找到一个凶手,抓到了凶手他们也会放松下来。” 居善沉吟片刻,点头说,“是,魔尊。” 阮杏颜第二天醒来见瑶姬也在,红狐狸也回来了,而且窝在十七珺的榻上。 她觉得稀奇,高兴的跟他打招呼,“狐狸精,你回来了?” 谁知狐狸根本没睁眼睛,还紧闭着狐狸眼,身子动也没见动一下。 “他受伤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瑶姬见此回答。 阮杏颜吃惊了,“他怎么会受伤的?” “最近幼童失踪应该和天虚观有点关系。我们原本什么也没查到,却在天虚观后山看到一片荒芜的空地,那里有一片地方翻了新土。那里面肯定藏有秘密,只是被阵法围住,我们进不去。流璃哥 哥强行破阵,却被阵法反噬,收手之时又被阵法所伤,一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瑶姬跟她解释。 阮杏颜听到他昏迷不醒还是很担心的。她想,明明自己挺讨厌他的,却还是会忧心他的状况。 当天下午,杏林医馆来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嬷嬷,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头。 “医仙公子,烦请出诊一趟,我们老夫人如今不方便出门,请了两个大夫,老夫人都没有好转,如今只能请医仙公子为我家老夫人诊治。” “好,请稍等。”十七珺回答她。 “师父,我帮你拿药箱,跟你一起去。”每次出诊,阮杏颜基本都会跟着。 刘尚书府,是工部尚书,府邸也在东街,不过离这个偏巷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们府上还派来了辆马车来接他们。 “宏儿,是不是我的宏儿回来了?还有我的柳儿,都回来了没有?” 阮杏颜和十七珺才到刘老夫人的院子里,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老夫人,您忘了,小公子和小姐今天陪夫人上香去了。小公子和小姐回来就会来看老夫人的。老夫人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他们怎么都不来喊我,我也要去上香……” “老夫人,您病了,小公子和小姐早上还说等您病好了就带您去的。” “对,宏儿和柳儿早上还来看我的。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宏儿,柳儿,去上香,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等他们回来……” 十七珺和阮杏颜到了门口,却见一个双鬓花白的老妇人站在那里喃喃自语,眼神也是呆滞状态。 “可以先跟我说一下老夫人的状况吗?” 那请他们看诊的嬷嬷神色悲凄,缓缓说着,“是这样!我们小公子和小姐还未满六岁,是我们老爷唯一的嫡亲子孙。可是小公子半个月前突然失踪,小姐这几天也跟着不见了,官府查无踪迹。老夫人急了好几天,然后从前天开始,老奴就发现老夫人的不对劲,她总念着要见小公子和小姐,老奴只能骗着老夫人。老夫人听了就会一直自言自语,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不睬。我们也请了两个大夫看了,大夫都是开了安神的药。可是我们老夫人精神并没有转好,睡不了多久就会醒,醒过来就会问我们小公子和小姐。” 原来那两个孩子是对龙凤胎,又是刘尚书唯一的嫡亲子嗣,所以自小深受长者的喜爱。可他们两个却接连失踪,刘老夫人更 是急病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半痴不傻的模样。 十七珺给刘老夫人把了脉,问她们,“刘老夫人如今的状况不太好,她以前可是就受过刺激?” 刘老夫人身边的两个老奴相互张望了一眼。 原来那刘老夫人在成亲之前确实有段疯疯癫癫的时候,只不过时间不长,所以便没有在意。 十七珺开了调养安神的药方,说刘老夫人这是郁结难消,旧疾突发,这需要慢慢调养。解铃还须系铃人,药物难医,只能慢慢缓解。 他们还没有出府,就听到刘府门外又有一辆马车等着,说是秋郡马府的,三长公主病危,请医仙公子出诊。 这秋郡马府就是曾直言喜欢十七珺的秋姑娘秋和静的府上,她母亲正是三长公主,父亲就是秋笙。 原来三长公主的身子一直不好,常年医药不离,这次大夫更是说医药无医,已经没有多长时间的寿命了。 秋姑娘伤心难过之余,想到请医仙公子的医术无双,便亲自来请医仙公子为母亲诊治。 ☆、第七十八章 心高气傲的师父(万字更一) 临去的路上,十七珺和阮杏颜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敲锣声,马车避让到一边停下。 “此人诱拐幼童,当场被抓,畏罪自尽,我们官府一定查明真相,给百姓一个交代。” 阮杏颜掀开车帘,只见一群官差押解着一个男子。 帝都满城都在说,官府抓到了一个诱拐幼童之人,只不过那个人犯看见官府来人,当场就自尽身亡。凶手被抓,失踪的幼童却没有寻到,帝城百姓依旧人心惶惶,生怕还会有凶手在半夜偷偷抓走自家小孩儿。 秋和静秋姑娘领着十七珺和阮杏颜刚进秋府,却被她那刁蛮的幺妹拦着。 那是个娇蛮的十三四岁小姑娘,她拦在阮杏颜面前,傲慢的抬着脑袋,“你就是医仙公子的徒弟?” 阮杏颜只挑眉,浅笑,不开口。 “青儿,不得无理。回房去。”秋和静知道自家妹妹的骄慢脾气。 小姑娘没有理会,继续对阮杏颜说着,“死皮赖脸缠着你师父,勾引你师父,真是不要脸!” “青儿!”秋和静疾言厉色,怒斥,“道歉!” 十七珺如玉的容颜变得清冷。 阮杏颜却依旧面不改色,浅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小姑娘,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秋青儿从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女子。被人骂了还一副笑脸,更不见羞愧。听到姐姐的话,她更不愿意道歉,“我才不要道歉,她就是不要脸,你看我骂她,她还笑呢。” 秋和静很少发怒,她今天请来医仙为母亲医治,却要遭自己妹妹贬低他的徒儿。她看得出他对自己徒弟的维护! 她刚拦在幺妹身前,想训斥她。“你……” 十七珺截断秋和静的话。朗声开口,“在下念她年幼,不与她辩驳,只是。秋姑娘。恕我不能帮你母亲看病。也不会再踏入秋府一步。”他说完转身拉着阮杏颜就走。 “医仙公子。”秋和静回头看了眼自己不懂事的妹妹,急忙追上去。 “医仙公子,对不起。舍妹年幼无知。她自小娇宠,所以被宠坏了,说话从来口没遮拦……”秋和静急忙的解释。 十七珺抬手制止,“秋姑娘无需再言。” “恕我无礼讲一句,你妹妹年幼无知,口没遮拦,不代表每个人都得受着她的娇惯。”阮杏颜缓缓开口,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她望着人的眼神 却像在说,教不教育就看你们秋家人了! “对不起。”秋和静面色尴尬,“我,我送送你们……” “无需,我们会自行离开。”十七珺拉着阮杏颜就走。 秋和静连忙让人送他们出府,然后看着他们离去的翩然身姿,一向骄傲的秋姑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比不上那女子。 “姐姐,我是在帮你,那个女人一脸狐媚的样子,勾引她师父,这么不要脸皮的人……”秋青儿追上来对着秋和静就是喋喋不休说着。 秋和静怒极,“闭嘴!我已经订亲了,你如今这样行事,让姐姐以后颜面何存?他们和陛下是好友,你知不知道我们秋家得罪不起他们,所有人都得罪不起他们,因为得罪他们就是跟陛下作对。今日我请他们是为娘亲看病,你如此傲慢无礼,又对医仙之徒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我才没有错!”刁蛮的小姑娘死不承认自己的错。从她听说了医仙之徒在宫中对医仙不知羞耻的求抱行为,自己就为姐姐不值。 十七珺和阮杏颜连秋府准备的马车都没坐,两个人就直接走着回去。 阮杏颜知道十七珺的内心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被人谩骂,他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连秋府的马车都不愿坐。 走了一段路,他问她,“会不会累?” “不会啊!都已经决定跟师父走一辈子了,怎么会觉得累呢。”阮杏颜头歪着,笑着靠在他的肩上。 十七珺勾唇轻笑,“你啊,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转而问她,“是不是累了?” “师父,你太小看我了,才走了十分钟而已。”阮杏颜不承认,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太娇弱了,明明才走了一会儿功夫,竟然就不想走了。这真是被师父宠坏的结果,所以她不能让自己被宠坏。 “我背你。”他停下。 阮杏颜摇头,“不了,我自己走。”她说着,拉着他的手,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他前面。 她还记得他说过他的修为尽失,而且动了情,也无法继续修炼。她记得牧流璃带走她的那次,他用过一次仙术,那时候他冰冷的体温让她开始害怕失去他。她知道他抱着她背着她,肯定会累,所以她不敢再缠着他,让他抱着自己走。 他们还没走出这大片豪门贵宅的巷子,又在他们前面停下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上盈盈下来一个女子,她面露笑意 ,“医仙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如坐我的马车怎样?我送你。” 十七珺不记得这女子是谁,阮杏颜也不记得,而她本人在这女子面前也完全变成了透明人。 “不用了,多谢姑娘。”他说着,牵着阮杏颜的手错身走了过去。这个女子完全不把杏子看在眼里,这样的人,她的好意,他不会受。 那女子连忙追上,“这里离街市还有一段距离呢,医仙公子……” 那女子话说到一半,又过来一辆马车,那赶马的人跳下马车,大步过来,“公子,姑娘。” “嗨!勒风,你不要告诉我,你是顺路哦。”阮杏颜向他招手。 那女子看到来人,这可是当今陛下身边的红人,她盈盈福身,“勒统领。” 勒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着十七珺和阮杏颜说话,“公子,姑娘,请上车。” “勒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她问他。 勒风抬头望天,霞云铺满天,“那个,今天天气不错!” 阮杏颜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吧,你们一直都跟着我们,是也不是?” “陛下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所以派人暗中保护你们。” 他们依次上了勒风的马车,完全把那女子当成了空气。 那女子停在那里,看着那抹衣角消失不见,低声自言自语,“我们在湾纱村见过的,竟然就把我忘了。”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也是,现在的打扮跟以前肯定不一样,他没认出来应该很正常,我应该告诉他的,我就是曾在湾纱村跟他说过话的妙儿。” ☆、第七十九章 赔礼道歉(万字更二) “师父,那个美女你记得是谁吗?”马车上,阮杏颜问十七珺。 十七珺摇头,“不记得,应该没见过吧。” “可是她认识你哦!”阮杏颜转而接着说,“认识你的人多了,说了句废话。” 十七珺看着她滔滔不绝,唇角的笑不减,“杏子。” “嗯?师父。”阮杏颜又问他,“那个美女美不美?” 他不回答,只执着她的手,望着她笑。 阮杏颜莫名其妙的因为一个路人吃醋,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十七珺却能感觉得到,只是他觉得这样的杏子分外可爱。 到了医馆,阮杏颜客气的留勒风在医馆吃饭。 勒风说,“多谢,不必了,这就回盛王府。” 阮杏颜转身,背着他跟他招手,“拜拜,不送。” 勒风习惯了阮杏颜随意的性子,低头笑了一声,策马离开。 “公子,杏子姐姐,你们回来了。医馆来了个人,跟那个仙女一样的姐姐在后院呢。”小平子见他们回来,迎上来。 “是男是女?”阮杏颜问。 “是个很俊的公子。” “很俊?有我师父俊吗?” 小平子瞬间无语。这个一定要比较吗? “馨儿。” 阮杏颜刚到后院,迎上来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 “你来做什么?”阮杏颜抬眸,问他。“看你家王?” 蜀谙点头,“王他受了重伤,我是来接王回去的。” “他回去有人救他吗?我师父就是大夫,人兽都能医,在这里一样调养。” 蜀谙愣了愣,王是妖中之王,却被馨儿说成兽? 他无奈的喊着她的名字,“馨儿。”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可以在这里吃个晚饭再走,我们这里小。可留不下那么多人。妖更不行了。你如果变成原形,一定把人吓死。” 不是阮杏颜舍不得牧流璃离开,而是她不太相信面前的人跟牧流璃真是好伙伴,万一被他带回去把这个妖王弄死了。这妖中之王岂不是会易主了? “馨儿。王他需要回宫疗养。王的灵根受损。需要回妖界慢慢修复。”蜀谙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他受伤的?” “王他受伤之时有跟我 传消息,让我尽快赶来。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修为俱损。如今我到这里才发现王他伤到了灵根。” 阮杏颜回头看十七珺。 十七珺点头。“他确实伤到了灵根,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瑶姬,他醒了吗?” 瑶姬立在门边,摇头,“他没有醒过。” “馨儿,你相信我,我和王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不会害他。”蜀谙似乎看出阮杏颜对他的排斥,“我保证,王回来找你的时候一定完好无损。” 阮杏颜看着蜀谙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到透彻。面前的妖除了那次劫走她,和她有一面之缘外,就再没跟他有过交集。牧流璃把她胎记的事都告诉他,这人应该是他的心腹吧。 “他是你们的王,他好不好其实跟我没有关系。”阮杏颜满不在意的说着。 “馨儿,他是……”蜀谙神色焦急,欲言又止。 “他是什么?”阮杏颜反问。 蜀谙吞吞吐吐,“王他……” 阮杏颜看他这副模样,开始为难他,“你不说清楚,就不要带他走。” “馨儿,王他很关心你,我也很关心你。” “你们的关心我一直都不需要。虽然我不喜欢牧流璃这只臭狐狸,但好歹也跟他相识一场,我也不是个狠心的人,他受伤了,我自然会帮助他。” “王他是你的哥哥。” 阮杏颜很快接住他的话,“便宜哥哥,遍地都会有,随手一拉就能一个。” 蜀谙又愣住了,她如今的脾性,他一点都跟不上。 其实这货虽然是只凶猛的豹子,但真的有些傻乎乎的!阮杏颜心里想着。 “你带他走吧,拜拜再见,不送了。”阮杏颜对他招手,回头到膳房帮他师父做饭。 蜀谙还没有来得及跟她道别,她就从他面前离开了。 蜀谙垂下眼。他不能告诉她,王曾为馨儿受得苦。王曾跳入大火救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馨儿在他眼前灰飞烟灭。王从那次起就身中火毒,这次怕是触了火毒,才会让他伤了灵根。 蜀谙带着红狐狸走了,瑶姬也跟着离开了。 他们离开不久,阮杏颜就听到前面秋家来人了,还是秋家唯一的嫡子,带着幺妹说是来道歉的。 阮杏颜一个人去见的,没让十七珺跟着。 那秋家嫡子秋韦刚二十出头,看到一身素衣净颜,举止随意,面容绝尘脱俗的女子愣是半晌没反应过来。 绝美的容颜,如果是华裳陪衬,再染上脂粉,这样的女子岂不是美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诶,你是来道歉的吗?”阮杏颜问的随意,看着那个小姑娘红肿着眼,跟在那个锦衣华服男子的身后,一脸不屈服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 秋青儿“哼”了一声,撇开头。 “原来不是来道歉的。那喊我做什么,小平子,送客。”阮杏颜不想理睬了。这个小姑娘虽说倔强的好玩,但是她不会自我犯贱的再去招人骂。 “姑娘。”秋韦急忙喊住她。 “怎么了?”阮杏颜回头,“这位公子,你是她哥哥吧?你们也太没诚意了,说是道歉,这小丫头还给我白眼,是再来让我受气的吧?” “不是,不是。”秋韦连连连摇头摆手。他又回头对自家幺妹低声呵斥,“青儿,快道歉。” 秋青儿细着嗓子,低声开口,“对不起。” “哎呀。”阮杏颜拍了一下手,“果然夏天来了呢,蚊子都出来了。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我打蚊子,没听见。” 秋小姑娘咬着下唇,看了眼自家哥哥,才又大了一点声音,“对不起,请原谅我。” 秋韦见此,从身后侍从手里接过一个箱子,递给阮杏颜,“姑娘,这是我们秋家的赔礼,还请原谅舍妹的无状。” 阮杏颜一挑眉,看了眼秋家公子,这公子相貌一般,不算丑,但也称不上俊美,跟他家的妹妹差别很大啊。看来是子像母,女像父,由此可见,三长公主相貌也是一般。她伸手打开面前箱子,一排金子闪了她的眼。 阮杏颜浅笑着收下这箱金子,随即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小姑娘的小脾气我从不放在心上。” 秋小姑娘撅着嘴,自言自语,“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还叫我小姑娘!” ☆、第八十章 生气的师父(万字更三) 阮杏颜面前有一堆金子,想要她现在不开心很难。以前她吃穿不愁,银行卡的数目更是几位数,所以从没在意自己缺不缺钱。如今来到这个异世,从最初的吃点东西都难,让她知道银钱的重要性,所以有金银对她来说就是非常令她愉快的事。 阮杏颜把秋家姐妹送到门口。 临走前,阮杏颜对着秋小姑娘开口,“小姑娘,姐姐我至少比你大五岁。” “我已经长大了,满十三岁了。”秋青儿挺着小胸,抬着脑袋说道。 阮杏颜看了眼她的平胸,噗嗤笑出声。 秋青儿面上有些恼意,红了脸,“你!” “对不起,我没嘲笑你。你现在还小,以后总会长大的!” 秋小姑娘的双颊,红的粉嫩。她不自然看着对面女子鼓鼓的胸前,又看着了眼自己扁平的胸,一瞬间自卑了。这个再长两三年真能长到那么大吗? 阮杏颜忍着笑意,“我只是想说,姐姐我真的比你大好几岁,我很快就满二十了。” 秋青儿不信,“你真的快满二十了吗?” “是啊,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秋青儿虽然心里觉得她看着真没有二十,但还是没说出口,只问她,“二十岁都是老姑娘了,你怎么不成亲的?一直缠着你师父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缠着我师父,不是我师父缠着我呢?还有,我跟我师父好好的。为什么要成亲呢?” 秋青儿虽说一脸迷茫,但还是对面前的女子多了一些好感,她似乎很喜欢跟这个女子说话。因为她看着很真实! “你哥哥等你急了,快走吧。”阮杏颜对着前面已经上了马车的秋韦努了努嘴,跟她道别,“再见!” “你,你……”她欲言又止,手足无措了起来。 “扑哧!”阮杏颜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秋小姑娘红了脸,话也不说了,转身离开。 阮杏颜捧着一箱金子到了后院。 十七珺问她哪里来的。 阮杏颜说秋家给的。赔礼道歉的。 十七珺说。不能要,还给人家。 阮杏颜舍不得,说不还。 然后十七珺竟然生气了。 阮杏颜终于知道她温润的师父是有脾气的!面对一箱金子和生气的师父,她左右为难了!她师父怎么会为了 一个小姑娘的骂她的话这样介意呢?她自己都不在意! 这样白来的金子她真不想还。不理她的师父她也不喜欢。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阮杏颜看着十七珺没吃多少东西。就丢下了碗。去了前堂,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是要跟她冷战吗? 小平子低声声音,凑近阮杏颜说。“杏子姐姐,我第一次见公子生气哦。” “别说是你第一次见,我也是第一次见好不好?”阮杏颜也低着声音。 “那说明事情很严重,杏子姐姐,你干脆听公子的,把金子还回去吧。”小平子劝说。 阮杏颜咬着筷子,一脸哭相,“金子啊!那是金子!我阮杏颜上辈子不缺钱,这辈子可是缺的很!叫我还,怎么觉得跟要命一样!” “你要那么多金子做什么?买宅子吗?”小平子问她。 “当然,帝城房价那么贵,我们在医馆赚几年都买不上吧。” “你们不是住盛王府吗?” “盛王府!你既然知道那是盛王府,怎么好意思说那是我们的宅子!我是不好意思。他现在虽说贵为一国之君,不缺银钱,宫宅也是大过小半个帝城,可是让我平白要他一个宅子,我是不会愿意的。” “那你就让公子这样继续生气吗?”小平子继续讨伐她。 阮杏颜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说小平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也来说我?” 小平子一脸埋怨的看着她,“杏子姐姐,平时都是你欺负我,我帮公子说话怎么了?” 阮杏颜拿起筷子又想敲,小平子捧着碗就让开了。 见他躲开,阮杏颜也不跟他闹了,又扒了两口饭,慢悠悠吃着。今天的晚饭还是平常的味道,可是她怎么就吃不下呢? 阮杏颜得了这些金子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只是人家给她的,她不要,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冒! 她没有高洁如白玉的品质,说来说去,她就是个一点点矫情,一点点虚伪,一点点聪明,一点点可爱,一点点漂亮,一点点豁达,一点点善良,而且乐观开朗向上的文艺女青年。 她双手揪着自己的双耳到了前堂,立在十七珺面前。 十七珺目不斜视,手下的笔未停。 她把头低下来,再低下来,只为让他能看她一眼,腰都别的难受。 他终于抬头, 看到她额上贴着长长的白纸条,瞬间石化,“你在做什么?” “师父,你终于看我了。”她单手揪着耳朵,手肘支着桌角,幽幽开口,“再不看我,我就要闪了腰了。” “你揪着自己耳朵做什么?”他不解她现在的这副样子。 她两只揪着耳朵的手并没有放下。 “认错啊,师父。” “你认什么错?”十七珺问她。 “师父生气了,不理我。” “那你快站好。”他觉得她再继续这样下去,就要摔跤了。 阮杏颜没动,只眨了眨眼,“师父不气了吗?” “不站好我就走了。”十七珺作势要离开。 “别!”阮杏颜还没站稳,“啊!”一声,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了?”十七珺连忙上来扶她。 阮杏颜泪目,“腰闪了……” 他扶起她,拿掉了她额上的白纸条,把她抱到后堂的榻上,让她趴着。 阮杏颜听话的趴在枕上。 “不要动。” 他手掌覆上她的腰背,从上往下,边揉边轻轻按压。他的手再往腰以下位置的时候,阮杏颜开口了。 “师父,我没闪到腰。”她觉得自己犯错了,对谁做戏不好,竟然对师父做戏! 十七珺的手停在半空,他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许久他才伸手揉揉她的发,低应了她一声,“嗯,没事就好。” 虽然是简单的一个动作,轻轻的一声回应,阮杏颜却觉得压抑的难受,继续趴在那里寂静无声。 “那些金子,你想留就留着吧。” 十七珺这句话一出,阮杏颜瞬间又罪恶感萌生。 “师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出了声。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俗人。”别人对她的谴责谩骂,他没办法接受,更无法不放在心上。在他眼中天上地下最好最好的女子,却总要受到别人的质疑。一点点俗物去抚平他的怒,这是不可能的。 “俗人怎么了?”阮杏颜坐起身,面对着他,“我也是俗人,师父喜欢吗?” “喜欢。”他回答,“只是我怕这样的师父不是你想要的。” 阮杏颜听了他的话,心疼极了他。她上前搂着他,“你就是师父,师父就是你,不管 师父变成怎样我都喜欢,我都想要!” 她接着说,“师父,我真的不在意别人说的话,那个小姑娘没见过我,说那样的话,只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的话,我真的不会放心上。” 十七珺轻拥着她,对她说,“杏子,还记得吗?我们认识有整整一年了。” 阮杏颜蓦地想起一年前的她,为了跟着这个善良的神仙,然后很有心机的跟他说,要拜他为师。 ☆、第八十一章 他是她的猎物(万字更四) 七重天,半隐宫。 高高的宫殿,若隐若现的半隐在云端之中。 一座高楼之上,相对坐着一华裳一青衣,两个面貌俊俏的神仙。 星宿仙尊算出了凡间的异常星位之处,准备下凡。谁知他出了宫门没多久,却被寡兮上神拦截,请他到半隐宫下棋。 星宿迟疑的跟着他去了。 一盘棋局落完,棋盘上只剩寡兮上神的白子,像是一条欲飞冲天的龙。 说话的是身着一袭青衣广袖的星宿仙尊,他大赞,“上神的棋艺果然精妙无双!当属天界之首。”棋局尽是白子,他输了个彻底。 对面的寡兮上神面容清淡,他一身华裳锦衣,远远看着就像是…… 嗯,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也可以说是凤凰! 即使一身彩衣,穿在不喜言笑的寡兮上神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因为看着真的很搭。 他缓缓开口,“我那幼徒的棋艺也很不错,他能跟我下个平手。” 他开口的同时,广袖扬起,掠过棋盘,棋局上的棋子全都不见。 “上神说的可是今年刚成年的珺?”星宿问。 “正是。” 他们面前此刻又多了一个矮几。矮几是青玉所造,上面又慢慢多出一个外绘彩凤图案的玉瓷茶壶和两只玉瓷茶杯,一一出现在矮几之上。 寡兮拂袖执起茶壶,缭缭清茶入了茶杯。 星宿执杯相敬。“珺确实龙姿凤采,想不到棋艺也很精湛,上神后继有人了。” 寡兮悠悠开口,“仙尊此去,还望多多照顾幼徒。” 星宿恍然大悟,寡兮上神的第十七个徒弟成年之后应该到凡间渡劫去了。 “上神怎知本仙此去能遇到上神之徒?” “有些事,三世之前就已注定。命定之事,仙尊下凡也做不了什么。” 金盛国皇宫。 魔尊有了灵力,得意忘形,夜半时分。潜入宫中。 夜寒星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灼灼的看着自己。 他长臂一挥,那道黑影伸手往他的手臂抓去。 夜寒星瞬间放下胳膊,身体一个九十度旋转。扬腿踢向那人的脸。 那纤细的黑影向右退让开来。 夜寒星掌风挥去。帐幕扬 起飞开。他一个翻身,接连旋转的动作,人已落到龙榻的不远处。他套上衣袍。一双冷目紧盯着那道黑影。 那黑影慢慢转过身,发出一声轻笑,“呵。”她黑纱遮面,一身黑色纱裙曳地。她提脚上前走了两步,缓缓说着,“刚才看着你,本尊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你娶了本尊,本尊帮你一统天下如何?你掌管人界,本尊掌管魔界,如此这般,我们岂不是天作之合?”她露出的双眼,恢复了常色,神情高傲,语气自满。 让他成为禁脔,是她此刻最希望做的事。 “是你?”夜寒星突然忆起面前的人是谁,却是一直想居他肉躯的魔尊? “知道我是谁?”那女子走到他身前,“如今本尊迫于无奈,用了这副躯体。虽说是个女人,这段日子本尊却也习惯了。怎么样?娶了本尊,我们共掌江山,我授你长生之术。”她肃冷的声音,突然声音变的娇柔,“可好?” 她说着说着,整个人往夜寒星的半边身躯靠去。 夜寒星退开两步,没让她碰到自己。 “与魔交易,是极蠢的行为。”他清冷的嗓音传出来。 她冷笑一声,迅速伸手,想要抓住他。 他倾身避让,躲过她的手。 “陛下。”寝宫外守夜的戈丘听到声音,到了门口。 “无事,退下。”夜寒星开口道。 她被他的避让惹怒,却也没有发怒,只道,“挺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是本尊的对手,就不把事情闹大。”她露出的一双眼,目光紧盯着他,如同看着一个猎物,似乎随时都要上前扑倒他。 “城中幼童失踪,是你所为?”夜寒星问。 她哼笑一声,“是又怎样?你们能抓到我吗?哈哈哈……”她得意的仰天大笑起来。 夜寒星说时迟那时快,掌风扫去,正正落在她的胸口。 她大意之下,避让不及,被他打个正着。“啊!”她大叫一声,捂着胸口,半曲着身。 “你如今不过是凡躯肉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夜寒星说的同时,又欺身而上,而此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向她刺去。 她捂胸转身,避开他的长剑,远远望着他,眸中似是淬了火。 她咬牙切齿的怒道,“今日先放过你!等本尊大功告成,再来找你算账。到那时,所有的凡人都要成为本尊的奴。而你,是本尊的猎物。” 夜寒星扬剑,再次对上她。 她弯身避让,扬起一只脚踢向他。他伸掌打去,她再次避开,落定站稳。 “夜寒星!”瑶姬此刻现身在他的寝宫,看到夜寒星执剑对着一个黑衣女子,刚要上前相助。 黑衣女子嘴中喃喃念了一句,接着扬袖一挥,随后跳窗,扬长而去。 瑶姬刚要追上,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整个人被弹了回去,跌倒在地,只能眼看着她离去。 夜寒星长剑收起,上前扶起她,“没事吧?” “没事。”瑶姬站起身,问他,“她有没有打到你?你有没有受伤?” 他摇头。 见他摇头,她才放心,又问他,“这人是谁?怎么能无声无息闯进你的寝宫?还能设界挡住我?” “是魔尊,他附在了凡人身上。” 瑶姬突然记起,那天和牧流璃追上去遇到的那个乞丐。 他们竟然放虎归山了! ps:撒花~谢谢订阅!(づ ̄3 ̄)づ╭?~爱你们 ☆、第八十二章 回到灿玺园(万字更五) 阮杏颜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头顶的白纱帐幕,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是灿玺园她住的房间! 她连忙起身,冲出了房间,站在门口大喊,“师父!师父!” “在这里。”他站在院中,对她笑着,容颜绝美。 “师父,我在做梦吗?我们怎么会回来?”阮杏颜不敢置信,他们还能回来。 “昨晚你睡着,我就带你回来了。” “医馆怎么办?” “让小平子守着,先关门两天。” “你的修为恢复了吗?” 十七珺走到她跟前,拦腰抱起了她,说道,“鞋子又忘穿了。” 阮杏颜顾不上这些,勾着他的脖子,又问他,“师父的修为恢复了吗?” “恢复了一些,腾云带你回来是没有问题的。” “师父。”她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他的任何表情,“你不要骗我,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会离开我吗?”她莫名的生出他会离开的情绪来。 “杏子,我不会离开你。”他早已承诺过,也告诉过自己,绝不离开她。 “还记得朱颜花吗?四季的晨露都收集全了,我在熬汤水,等你洗漱好,就把他喝掉。” “师父,喝了朱颜花的汤水,到了六十岁也不会老吗?” 他应声,“是。” “那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 他摇头,“不能。即使是仙。修为不高,也会慢慢老去。从小仙到大神,再到佛尊,尊位越高,年老的越慢。凡人的寿命在六界之中当属最短。”十七珺想到这里,神色黯然。 “那我就不用担心自己成了老太婆,师父还容颜如初。”阮杏颜不想提那些生死离别的事。 十七珺见她笑意盈盈,也跟着浅笑,“朱颜花其实很难寻,天界的仙山也只是百年难遇。所以在凡间能遇到。我也觉得惊讶。” “师父那时候突然跳到悬崖下面。还把我吓了一跳。”她低声抱怨。 十七珺半跪着,帮她穿上了鞋。 阮杏颜坐在床沿,看着他的清颜,心口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他的长发齐腰披着。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人。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不到他的眼中的情绪。她却能感受到他的专注。 就这样一次穿鞋,简单的动作,她既感动 。又幸福。 明明每天看着他,她还是会心跳加速。 她突然开口,“师父,我帮你束发吧。”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她,给她做饭洗衣,她累了还是他抱她。 她,也想帮他做些事。 她的两只鞋都穿好,站起身,拉着他的手,就把他拉到妆台前,让他坐好。 十七珺只能认她摆布。 阮杏颜除了给自己扎过马尾,编过辫子,就没帮旁人扎过头发。 她来回摸了几把他的头发,只觉得他的头发柔顺的像是每天都做了护理一样。 “杏子,你在做什么?” “就是觉得师父的发质很好。”她从铜镜里看着他望过来的眼神,低眉轻笑。 他望着她,目光不转。 她突然来了兴致,一计上了心头,又继续说,“师父,你转过来,不要对着镜子。” 他整个人背对着铜镜,任她宰割。 阮杏颜暗暗吐了舌,开始动手了。 十七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她没帮他束发,而是一直在帮他编小辫儿? “杏子!”他喊了一声。 “啊!师父,快好了,师父不要急!师父不要动啊!”阮杏颜有些心慌慌,自己在瞎捣乱。她其实只是想看看另一面的师父而已,不要怪她! 阮杏颜编完最后一个小辫儿,看了一眼他,然后抱着脑袋就逃出了房门,嘴里还大喊,“师父,我错了!” 十七珺伸手摸了下头发,回头看向铜镜。果然,被她编了满头的小辫儿,而且每一个编的都是松松散散的。他盯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笑了笑,想伸手拆掉,又放下了手,没拆。 阮杏颜悄悄回来,探头看进来。只见他坐在妆台前,没拆掉小辫儿,而是坐在那里,望着铜镜。 见她回来,十七珺看过去。 阮杏颜低着头,背着手,走过去,乖巧地说,“师父,我帮你拆掉。” 十七珺点头。 “我编了十七个小辫儿。”她又低声说。 “那就不要拆了。” “要拆要拆。”阮杏颜连忙回他,“不然怪怪的。虽然师父的脸依旧帅,但是这个发型不伦不类的,完全影响了师父的风姿。我还是比较喜欢绝尘脱俗的的师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他垂眸 浅笑。 等她拆完,他说,“我自己来吧。” “我帮你,刚才是我捣蛋,这次一定完成任务。” “要先去看一下膳房药炉上的火。” “好吧。”阮杏颜只随意帮他长发扎着,跟着他一起去了膳房。 一个上午,阮杏颜洗漱之后,喝了朱颜花的汤,又吃了早膳,就一直摸索着怎样束发。 拆了又扎,扎了又拆,来来回回,她的胳膊手都开始酸了。她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扯掉他的头发。 最后还是十七珺自己扎的。 阮杏颜只看见他的手灵巧的一扎一盘,一个勾,再一个戴的动作,玉冠带上,长簪插上,完事! 她伸出大拇指,“师父,你太厉害了!”她用了半上午的时间都没梳好,他却只用了三分钟没到。 ps:今天的一万字结束! 这是第一卷临近高.潮的几个章节,下一卷会往天上写哦~ 谢谢阅读!谢谢订阅! ☆、第八十三章 天定之缘(第一更) 中午的时候,小白回来了。阮杏颜冲上前,就想要抱上这只大白虎。 小白却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悠哉的转身,来回扫着尾巴离开了。 阮杏颜气呼呼的大叫,“臭小白,下辈子,下下辈子让我遇到你,我一定还叫你小白,小白,叫你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小白,你休想叫大王。” 大白虎尖耳朵动了动,依旧不理她。 “小白太气人了,师父!作为宠物,还这么傲娇!摸一下会怎样嘛?” “不气。”十七珺轻声说着,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午的时候,阮杏颜去那湖里捞鱼。十七珺跟着,小白也在湖边。 阮杏颜见小白卧在湖边,拿水扬它。 小白被水溅到,只睁开了眯着的双眼,又闭上了。 “师父!它竟然对我翻白眼!”阮杏颜大叫,她觉得自己被这只大兽的行为惊的瞬间变成低智商了。 她又要扬水,脚下却一滑,整个人“扑通”落水了。 “杏子!”十七珺惊呼一声,也跟着下了水。 阮杏颜脑袋一落进水里,整个人就懵了。 直到一个人托住了她,她整个人湿?淋淋的出了水面,脑袋也慢慢清醒,目光撞入一双担忧的眼神。 “师父。”她低声喊。 十七珺抱着她,慢慢走上岸。 阮杏颜这才知道她落下去的地方都没有她的人高。 好囧! “有没有喝到水?”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看着脸上划过一滴水珠,应该是她刚才不小心扬到他脸上的。她的目光忍不住向下。往他湿漉漉的胸口看去。 十七珺注意到她的目光,低笑一声,又问了一遍,“喝到了水吗?” “啊?”阮杏颜呆呆的看着他,又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这次只知道他好像说话了。 “杏子。”他唤她。 “嗯。” “你在想什么?” 阮杏颜头埋在他怀里,不看他,声音囔囔的,“我什么都没想。” 十七珺轻笑,把她抱回了房间。 “先换件衣服。”他把她放在床上,轻声说着。 阮杏颜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一双如水的眼睛望着他。她双颊红润。心跳如雷。 两两相望,那瞬间,他们之间的触碰似乎变得一燃就会着。 “师父。”她不自觉的喊他。 十七珺顺势压上,唇缓缓碰上她的唇。 情动。情欲。所有的**都是因情而起。 在罗衫尽解的那一刻。她在隐隐期待,心底也有害怕。她怕师父会觉得自己轻浮,还怕真正做到那一刻。 她胸前的素馨花胎记染红了他的眼。 寂静无声的四周似乎只能听到他们的轻喘。 突兀的。屋外传来了小白的低吼声。 “呜……” 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本仙闯入你主人的地盘了吗?” “呜……”你这个神仙是来打扰他们好事的吧? “你这只兽颇有灵气……” 十七珺拿锦被盖住她,声音依旧低哑,“把衣服穿起来吧。” 阮杏颜眼角含春,媚态横生,眼睛也不敢直视他,只低应一声,“嗯。” 她无声叹气,看来他们洞个房会真的很难很难。 十七珺到了院中,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他一身清爽,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 “仙尊。” “下凡之前,本仙还和你师父下了一盘棋。他说,有些事,三世之前就已注定。”星宿喟叹一声,“真想不到,这个异位之星竟是你的劫。” 十七珺不解,“仙尊是何意思?” “你可知自己为何会坠落凡间?”星宿自问自答,“一般小仙渡劫,跳轮回台失去法力,重新投胎才能到凡间渡劫。而你不同,你是龙脉仙根,成年之后,到了时机就会落到凡间渡劫。不动情,不伤人,无凡心,善缘成果,就会成功渡劫,升天封神。修仙之路最忌动情,而你的情劫难破,此次若陨落,很可能永生都与仙位无缘。龙脉仙根万万年难遇,你可要三思而行。” “这些事是师父告诉仙尊的吗?” “是。本仙下凡欲寻异位星象之人,下凡前,上神告知了本仙这些事。” “我师父他怎么不下凡来?” “天定之缘,命中注定必相遇。他无法相阻,更没办法看着你堕仙,所以他只等你渡劫。成神与否都在你心。” “多谢仙尊告诉我这些。”十七珺听到这些消息,恍惚间似乎看到幼时跟着师父修练的情景。从小到大,他从不需要师父 担心,认真用心的修练,学各种东西,全都不需要师父的督促。而如今他却让师父失望了。 “师父。”阮杏颜散着半湿的头发,跑出来。 看到一个青衣广袖的俊俏男子站在不远处,她打招呼,“嗨,你也是神仙吗?” 星宿对她那声师父惊住了,她喊珺师父?他们刚才明明…… 他们不是恋人吗? “本仙乃星宿。”他温和的开口。 “星宿大仙,你好,我叫阮杏颜。”阮杏颜开口就没完没了了,“你是来找我师父的吗?你们是朋友吗?你来的也太巧了,是算准了时间来的吗?” 星宿显然没料到这个异位星象之人是这样的一个女子,面容姣好,身姿窈窕,是个美人,但是性格也太……不一样了吧。 “本仙是来找你的。” “找我?” “本仙星宿,掌管虚空漫天繁星,星有异象,本仙职责就是回归原位。” “你意思是要送我回去?你知道我从哪里来?”阮杏颜面无表情的问他。 “千年穿梭,时空转换之术,本仙不会这样的术法。姑娘你若要回去,本仙怕是没有办法。” “那大仙什么意思?” “本仙察觉你的星位在往一颗二十年前陨落的星位靠近,所以你应该是二十年前陨落之星的转世,待星位归位之时,便是你恢复记忆之时。”星宿突然觉得这次下凡来,自己真的做不了什么。“横跨千年时空转世,这样的事,本仙还是第一次遇见。”或许,他只是来看看那个美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女子的转世。 他曾因回头看了那个绝美的女子一眼,而误了渡劫成神之机。 阮杏颜似乎一瞬间捕捉到了什么画面,却转瞬即逝,什么都没留下。 ☆、第八十四章 他宁可是自己的双手染满了鲜血(第二更) 十七珺和阮杏颜跟星宿相对站着,还来不及继续多说话,天空中飘落下一个绰约的身姿。 “十七。”瑶姬飞身落下来,见到星宿,她吃惊道,“仙尊,你也在这里?” “公主。” 瑶姬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凡间要出事了,魔尊附在人身上,如今接连抓幼童吸其鲜血,修练大?法,我们要尽快阻止,否则人间将会有一场浩劫。” 星宿听闻,扬手挥来大朵祥云,对十七珺他们道,“本仙也一起去看看,你们一起上来吧。” 瑶姬引他们到了天虚观后山的那块空地落下。 “仙尊,你可有办法破开此阵?”瑶姬问他。 星宿挥手,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隐隐泛着黑气的结界。 “这是魔界的噬功阵法,除了知道施阵之人的暗语,才能进去外。强行破阵,功力会反噬,功力尽失,甚至丧命。破此阵的唯一方法,就是需要放干一个人的血。”星宿缓缓说着。 “好恶毒!”阮杏颜拍着胸,冒了一句,又接着问道,“放干一只猪的血可不可以?” 一时间三双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 “其实猪是哺乳动物,我们人也是哺乳动物,只不过人是高级动物。都是动物,为什么不试试呢?”阮杏颜解释。 星宿突然不懂她说的话,他觉得面前的女子就是个异类。 瑶姬也不懂。 十七珺却突然开口,“好。试一试。” 瑶姬一时间也跟风,“那我去找猪。” “对了,多抓两只,万一没有人血多,不行那不是亏了?”阮杏颜扬着声音。 瑶姬点头,飞身离去。 星宿作为一个神仙,活了五百岁,却第一次觉得他是不是见识的还不够多。 他道,“仙不能伤人,一样不能杀鸟兽鱼虫。会损仙体。” “你们不用动手。我来杀。我是人。”阮杏颜回答。 星宿知道面前的女子终不是一个时空的人,这或许就是他们的不同。 瑶姬回来的很快,她的身旁一左一右蹲着两只尖嘴獠牙的大野猪。 一个娇俏的大美人一时间又上演了一场美女与野兽的画面。 阮杏颜却是脚下发软。她要离这个仙女远一点吗?不然会衬得她太胆小!她说她来杀猪的,可是她忘了还有 野猪这回事! 好恐怖的尖嘴獠牙。还有身上的针毛!我天!这是兽啊!样子比白虎可怕多了! 话说的太早了!她想捂脸逃走。怎么办? “它们的年纪很大了。他们答应帮我们。愿意血尽而亡。”瑶姬开口。 “额?它们会说人话?”阮杏颜躲在十七珺身后,只伸出一个头,惊讶的问。 那两个大野猪趴在那里。温顺的像家养猪一样毫无杀伤力,阮杏颜慢慢站出来。 “它们不会说人话,是我问它们的。” “你会说猪语?”阮杏颜又惊讶了。 瑶姬一跺脚,小女孩儿娇态出来了,“杏子!” 阮杏颜鼓了鼓嘴,“好吧,我不瞎说了。” “它们只是听得懂我的意思。”瑶姬说道。 “嗯,我知道了。”她鼓起勇气,瞬间变了严肃的表情,对着瑶姬伸手,“有刀吗?我要杀生了。” 瑶姬摇头,“我没有随身带刀剑的习惯。” 阮杏颜回头,她是知道师父身上也没有的。她又转而看向星宿大仙。 星宿只觉得她望过来的眼神,让他闪了神。他缓缓伸出手,一柄短刀出现在他的手上。 阮杏颜接过,道谢,“谢了。” 她捧着短刀,双手合十,对着两只温顺的野猪滔滔不绝,“对不住了,两位。来生投个好胎,不要再投成猪了,很容易被人吃了。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吃了你们的。他们都是神仙,不杀生不灭口,我杀生也是迫不得已。你们不要记仇啊!你们今天的贡献,他们这些做神仙的都会记上一笔,帮助别人,这是功德,知不知道?” 其中一只野猪,鼻子拱拱地面,发出了“嘎哼嘎哼”的声音。 另一只野猪,也同样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阮杏颜一瞬间觉得它们不可怕了,又靠近了它们几分。 “趴到那个前面行不行?”阮杏颜手指着前面的黑雾状隔膜,“就是那片黑黑的地方。” 两只野猪行动迟缓的站起身,慢悠悠爬过去。 那瞬间,阮杏颜看着它们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的走着,突然想到了想扶相持,相依到老这几个字。 她落刀之前,又问它们,“你们是不是一对野猪夫妻?年纪大了,选择共赴死?” 两只黑漆漆的生物没回答。 可阮杏颜看它们依在一处躺着,却莫名难受起来。 她不再犹豫,扬手,刀狠狠的插入那只野猪的脖颈。 阮杏颜只觉得一股热流淌在手上,她手骨也跟着发麻。那黑色结界触到血,由黑色慢慢变成红色。 瑶姬不忍心看,转过头去。 星宿却佩服起这个女子来,该出手时就出手,下手干脆利落,毫不手软。一般的女子可没有这样的气魄。 十七珺站在她身后,手搭上她的肩,说了句,“我来吧。” 阮杏颜看也不回头看他一眼,只声音大了起来,声音隐隐带着怒气,“不行,我来。你走!” 十七珺就知道她不会答应。可是让他这样看着她杀生,他会很难受,他不忍心让她做残忍的事情。如同那次她执剑伤人,他宁可是自己在动手,而不是她的手染满了鲜血。 ☆、第八十五章 神仙的世界,她不懂!(第三更) 那道结界在从黑色变成红色,从红色又变成透明,最后慢慢消失。 结界散开的那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扑鼻而来。 他们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这是埋死人的地方吗?”阮杏颜忍不住捂嘴抱怨。 然而下一刻的场景让她生不出抱怨来。 残忍!可怕! 是谁那样残酷的杀了这么多小孩儿! 瑶姬放下施术的手,忍不住红了双眼。 那一具又一具幼小的生命全都掩埋在这里。难怪满都城遍寻不见!而这些小生命似乎全身血液都被吸尽,只剩下干瘪的身躯。 凌乱堆砌,随意摆放的躯体,就像是一个个破布娃娃一般。 瑶姬原地转身,她一身紫色的华服变成了一袭白裙,更显得清丽无双。她又扬手,一道黑幕拉下,四周紧跟着一片漆黑。她挥去一道七彩的灵光,那灵光围绕着那些躯体,像是一颗又一颗萤火虫围绕着他们,忽闪忽闪着微弱光芒。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们的躯体一个接一个被整齐的摆放。最后是那两只奄奄一息的大野猪,排在他们前面。 瑶姬哑着声音缓缓开口,“快去投胎吧。福灵佑你们,来生定会安享一生。” 紧接着,那些莹莹亮光消失不见,天空也渐渐恢复明朗。 一层白纱布盖住了那些小小的身躯,随后接连缓缓落在坑中。 那两只大野猪也落在另一个巨坑当中。一层又一层泥土滑落,最后砌成了一个很大的坟塚。 “让这些孩子一直这样失踪着,好过让他们的爹娘看到他们如今的这幅模样。”阮杏颜低声开口,“至少他们还会认为孩子总有一天会回家。” “就让这两只兽做他们的守护吧!”瑶姬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她纤指一点,那玉镯慢慢化成一个青玉碑立在一旁。 万能的神仙!阮杏颜不经感慨。 “这个玉碑在这里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偷走的。”阮杏颜道。 瑶姬又扬袖一拂,那青玉掩上了一层颜色,变成了普通的青石。 结束了这一切,几个人站在那里都是寂静无声。 阮杏颜低叹一声。沉重的气息她不喜欢。可面对一群天真的幼童这样结束了生命。她会很难受。 “我们要找到魔尊,不能让他继续祸 害人间!”瑶姬神色坚定道。 “这些幼童葬在这里,肯定和天虚观脱不了关系。”十七珺握住阮杏颜的手,缓缓说着。 “那我们去观中找找魔尊。他很可能就藏在里面。”阮杏颜道。 “魔尊?你们说的魔尊是谁?是魄痕?”星宿问道。 “正是他。”十七珺回答。 “二十年前他惹怒天帝。被灭形神。灵魂被玉鼎真人封印,怎么出现在凡间?”星宿不解。魔尊灵魂被玉鼎真人封印,应该没办法出来才是。 瑶姬想到杏子被抓。夜寒星受重伤那夜,魔尊说的话。她回答,“他说是因为捆仙绳相助,才能逃脱离开,坠入凡间。却不知这中间机缘是怎样的。” 瑶姬说完,又接着疑惑道,“每个仙神手中的神器应该只有自己能掌控,也不知这魔尊是为何能使用玉鼎真人的捆仙绳的?” 星宿冥思片刻,缓缓道来,“五百年前我初登仙位,曾听闻一件事,魔界新掌尊位的魔王曾是玉鼎真人的弟子。百年过去,天界已经不曾听闻此事。如此看来,这件事很可能这是真的。只是他为何被逐出师门,又因何遁入魔道,就不得而知了。” “玉鼎真人位尊道神之位千年,魄痕作为他的弟子岂不是也很厉害!”瑶姬见识过他的阵法,心里很是担忧,“如今他只剩凡躯魔灵,就能施阵困住我们这些仙,若让他练成大功,凡间的浩劫岂不是躲不过去?” 星宿回答,“魄痕除了修炼了一身邪术,他的阵法在六界也是少有敌手。” “他如今躲着不出,倒是不用害怕,定有弱点可寻,只要找到他,我们定能打败他。”十七珺道。 “流璃哥哥还说要帮他妹妹报仇,如今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瑶姬抬头对着星宿道,“仙尊,你能否帮助我们?” “凡间有劫,本仙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星宿 他们四人一行,隐身落在天虚观中。 看着观中来往的人,一如往常那般平静的无波无澜。 阮杏颜低声说,“我有个主意。” 瑶姬回头看了眼她,“杏子,凡人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也看不到我们。”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的用正常的声音开口。 瑶姬点头。 阮杏颜又看了看前方,问了句,“没人看的见我们?”她说着,人就已经冲到了前面,挡在一 个胖妇人的面前。 那个胖妇人走得好好的,突然被撞倒在地。 阮杏颜连忙捂着嘴退开了。 “唉哟,大白天的遇到鬼了!”那个妇人嘴里说着,身体笨拙的爬起来。她再往前走的时候双手还试探的往前摸了摸,刚才那个挡在她面前的东西不见了。 瑶姬觉得无语,“我们隐身,不代表他们能穿过我们的身体过去。”她走到阮杏颜身边,“隐身是身体周围下了结界,他们凡人看不到听不到,但挡住他们,他们却会感觉的到。 阮杏颜觉得自己又囧了! “可我记得师父明明带我隐身穿墙而过的。”阮杏颜说着。 她们让到了无人能路过的空地。 “穿墙而过,那是另一种术法了,叫无境术。” 阮杏颜表示她又学到了一点关于神仙的知识。其实这个神仙的世界,她真心不懂! “师父,我觉得自己在你们面前像只小丑。”她上前挽着十七珺的手,一脸苦恼。 十七珺扬手拂开她唇角的发,低声道,“仙有仙途,凡人有凡人之路,你不懂这些没有关系。” “好吧,我也没想弄懂神仙的世界。”她歪头脑袋接着道,“我刚才说有个主意,就是晚上再来,偷偷监视这里,看看这里的异常。” “我曾来守过一夜,没看到这里有异常,也四处看过。”瑶姬说。 “那个居善道士也很可疑,不如我们从他开始下手。” “对了。”瑶姬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突然记得,有一个地方只有居善道士一个人能进去。我虽然进去看过,没有察觉到异常,但是那里依旧很可疑。” ☆、第八十六章 没看到你的裸背(第四更) 天色渐暗,阮杏颜开始抗议,她是个凡人,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十七珺说带她回医馆。 星宿突然开口,“珺仙身已伤,不能再用仙术。” 阮杏颜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珺是谁,又突然想起师父的名字就叫十七珺。她回头问星宿,“大仙,你说什么?” “我无事。”十七珺开口截断星宿的话。 阮杏颜听着他的宽慰,却还是觉得被蒙头打了一棍,心口闷闷的难受,“伤了仙身,再用仙术会怎样?” “杏子,我没事!”十七珺拉着她的手劝慰。 他的隐瞒让她极度不安。 阮杏颜生气了,松开他的手。 他却紧握着,不放手。 “师父,那你告诉我,伤了仙身,再用仙术会怎样?”她抬头问他。 他沉默不语。 阮杏颜淡淡说了句,“放手。” 他握着的手只是松了一下,她立刻就脱开了,过去拉着瑶姬,就说,“走,带我去宫里吃大餐。” 瑶姬听着她清淡的语气,很难猜出她的心思,只是刚才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压抑,让她似乎觉得杏子在生气,可是她却不明白杏子为什么要生气。 “仙尊,你呢?”瑶姬问星宿。 “我就在此处等你们回来。”星宿回答。 一直看着她们离去,星宿才缓缓开口,“凡人的心思真是难测。”他亦不明白那女子因何突然变脸。 十七珺低声道。“她只是担心我。”就算为她仙身已损,寒毒入侵,他亦心甘情愿。 另一边,瑶姬问杏子,“你在生气吗?” “嗯。师父竟然隐瞒我,我生气了。”阮杏颜低叹一声,“唉,可是,我又好想回去找他。” “杏子,我不懂你。”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她道。“现在吃东西要紧。等我吃饱了饭,再回去找他。”她突然振奋了精神。 到了宫里,瑶姬带着阮杏颜直接进了夜寒星的寝宫。 “啊!”瑶姬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捂眼。 阮杏颜原本在想事情。人刚站稳。却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干嘛?” 瑶姬一手捂眼,一手指了指前面。 阮杏颜看去。却见夜寒星站在榻前,刚穿上 中衣。 “老天,穿这么严实,你还叫成这样,要是看到他的裸背,你岂不是要晕倒?”阮杏颜埋汰她,把她捂着眼的手拉下来。 瑶姬放下手,她的脸比天边的云霞还要红艳。她跺脚,娇嗔,“他刚才是没有穿,才穿上去的!” 阮杏颜噗嗤大笑。 “你不要笑了!”瑶姬羞极了,摇着她的胳膊。 阮杏颜点头,“恩呢恩,不笑了。你快显身,跟他说要吃晚饭。” “那你呢?” “我不现身,我……偷偷的。”阮杏颜食指压在唇上,“不要让他知道我来了。” 瑶姬迟疑了一下。 “快显身。” 阮杏颜话音落,瑶姬跟着显出身形。 她暗自偷笑,把瑶姬一推,推向正走过来的夜寒星。 瑶姬没有防备的被杏子推到,整个人往他身上撞去。 “哎呀!”她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正好撞个满怀。 夜寒星双手扶住了她,跟着她的视线一同向前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瑶姬却能看到,杏子她正对自己举着一个剪刀手,说了个字,“耶!” 瑶姬无话可说,她察觉自己还靠在他怀里,红着脸,连忙站好,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要吃晚饭。” 夜寒星当然不信瑶姬想吃东西,她从没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又向前看了一眼,开口问,“颜颜来了吗?” 阮杏颜对着他们摇手,说,“没有。” 夜寒星冷峻的眉眼变得柔和,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他却说,“不出来就没有吃的。” 阮杏颜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感知,“唉!把我变出来吧,瑶姬妹子。” 他看着她缓缓出现在眼前,容颜渐渐清晰,问她,“今天怎么会过来?” “来看你呀!”她心口不一道。 夜寒星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依旧觉得愉悦。他眉清目朗,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我让人再去多准备些膳食。” 门口的莫飞对于突然出现的瑶姬和阮杏颜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丝毫没有惊讶。 阮杏颜看到莫飞,一样平和的伸手打招呼,“嗨,莫飞帅哥。” 莫飞低首,回应,“姑娘。” 等莫飞下去吩咐后,只剩 他们三个,阮杏颜指着瑶姬,对夜寒星道,“刚刚她有看到你的裸背哦。” 瑶姬羞恼的脸又红了,不敢抬头看他。她的人一闪,瞬间不见了,“杏子!” “额?你别走啊,我还要去找我师父的,你要带我。”阮杏颜连连呼叫。 “不管你!” 耳边传来瑶姬的声音,阮杏颜无奈,“我惹怒她了。” 她把过错安在夜寒星的身上,“你说你,天还没黑透,你换什么衣服啊?” 夜寒星看着他喋喋不休的说话,只觉得是一种享受。 阮杏颜注意到他的目光,说了句,“我可没有看到你的裸背。” “颜颜,你以后经常来宫里坐坐吧。”孤家寡人的孤独,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有时候会让他觉得很累。他守着的一个国,这是个责任,让他丢不开,不能弃。 阮杏颜坐在一旁的凳上,片刻,她才说,“好,以后我会跟我师父经常来看你的。” 八珍玉食,玉盘珍馐,色味俱佳,一桌子的美食,看着垂涎欲滴,阮杏颜吸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皇宫的美食,一个字,赞!” “喜欢你就多吃点。”夜寒星帮她布菜,都是挑的她爱吃的。桂鱼,虾,鲜嫩的笋丝,白鸡,都是她爱吃的。 阮杏颜边吃边道,“其实我觉得你的内宫太冷清了,你现在贵为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又不是犯法的,干嘛不找几个小老婆?你说我们那个时代的光棍有多少,多少人都娶不到老婆,你现在倒好了,能娶都不娶,傻!” “不喜欢的女人何必让她们在宫里孤独终老?” “这个时空的夜寒星也是这样想的吗?” 夜寒星应,“嗯。” “你们两个人的思想,会不会有冲突的时候?” “我没有两个思想,不管哪个时空的我,都是我。” 阮杏颜觉得好复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时空好神奇!” 她突然想到星宿大仙跟她说的话,她是这个时空另一个陨落之星的转世,等她星位归位,她就会恢复记忆。那个时候她也会有两个记忆,或许那时候她就知道夜寒星的感觉了! ☆、第八十七章 开了外挂的配角(第五更) 在皇宫喂饱了自己的肚子,阮杏颜呼叫了好一会儿瑶姬,她都没来。 阮杏颜记住了,跟古代的妹纸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仙女也不行。 如果人家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她一定会说,没看清,脱下来再看一遍。 她坐在皇宫大院里看星星,望着满天星辰,想到星宿大仙的职业,掌管虚空漫天繁星。听起来很厉害的一个大仙,因为天上的星星真的很多很多。他要数多少天才数的完? 原本以为自己要等到明天天亮再出宫,瑶姬却还是出现了,把她一起带到了天虚观。 “瑶美人,对不起啊!”路上,她一直道歉。 瑶姬也不知道有没有原谅她,只淡淡回应了个,“嗯。” “瑶美人,你一点也不适合装深沉,笑一个吧,美人。”她逗她笑,手指挠了挠她的腰。 瑶姬噘着唇,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笑,“杏子,你真烦人!” “我只是觉得你在他面前太无趣了,原本一个活泼的姑娘到了他面前就像一只花瓶,那样他不会喜欢的,我教你让他喜欢你的办法呀。” “哼,他只喜欢你,好不好?我怎样做他都不会喜欢。” 阮杏颜一时半刻有些哑口无言,顿了片刻才说,“他喜欢着一个不喜欢他的人,总有一天会变心的。” “真的吗?” 她们一路相谈到了天虚观。 天虚观的道观顶上站着两个衣袂飘飘的男子。 阮杏颜颤巍巍的站稳了身子,十七珺过来扶着她。 “杏子。”他怕她生气。 她很少闹脾气,她对他生气那次,还是因为去年他有离开凡间的想法的那个时候。 “师父,以后你不可以再用法术。”她说话了。 她不管他用法术会怎样,她都不想让他冒险。以前她不知道对他会有伤害,如今知道了,她会阻止他。就像他为了救她伤人那次,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想他受到丁点伤害。 “好。我答应你。” 阮杏颜听到他答应,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问他们,“你们在这里可有发现?” “居善的禅房有阵法。”十七珺回答。 “我们下去看看?”阮杏颜提议。 他们一同飞身下了道观房顶,落在居善的单独禅房前。 “除了在禅房外的阵法,本仙打开天眼看过,并没有看出异常,也未看到可疑之处。”星宿落到最前面,广袖一挥,那间单独的房屋四周出现了透明的结界。 “我当时进去的时候并未被阵法阻拦。这是后来设的吗?”瑶姬疑惑的问。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阮杏颜提议。 “等等,这个阵法叫忘心阵,触到这个阵法的人会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然后转身离开。所以,要先破阵。”十七珺开口,“我可以破了此阵。” “你说过不用法术的。”阮杏颜不满。 “杏子,我不用仙术。忘心阵只需要一点毒就能破掉。”十七珺说着,暗中一根银针扎在自己的指尖,接着迅速弹指挥去,一滴血就落在那道结界之上。 阮杏颜都没看到他的动作,只当他从袖间拿出的药瓶,洒在了那结界上。 四个人隐身穿墙进去。 这间禅房不大,除了一个比人高的神像,一个案台,一个榻,两个椅,这里面便空空如也。 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们各自看着一个方向。 阮杏颜看到那座神像手里拿着的剑,她上前拜了拜,“道神,看看你的剑哈!” 她忍不住去摸了摸,只觉得这个剑柄像是真的一样,可是剑又不像真的! 她用力拉了拉,向上提的时候,“嚓”一声,动了。 阮杏颜觉得奇怪,活动的? 她又用力一拉,拉出来了! 她还没来得急惊讶,便看到一双血红的双眼。 “啊!”她吓得惊叫一声,退开。 瑶姬站在神像后,察觉神像微动,看到那抹黑色的衣裙,她惊呼,“就是她!魔尊!” 星宿手中多了一根长绳,那长绳如同长蛇游向神像里突然出现的那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还来不及逃脱,就被绳子紧紧捆绑住整个身躯。 瑶姬上前扯掉她脸上的黑纱,阮杏颜愣住了,这不是林小莲吗? “林小莲!” “本尊乃魔尊魄痕!想不到你这个臭丫头竟然会打开这个机关!” 额?阮杏颜无语了。她真是无意打开的! “你现在是魔尊?还是林小莲?”她忍不住又问。她这个声音明明是女声好不好?魔尊魄痕,她记得是个又难听又沙 哑的男声。 “本尊虽然寄居在她的躯体,但是她的魂灵已被本尊吞没。本尊可记得,林小莲最恨的人,就是你!”她恨声说着,面部的那道疤痕让她显得更加狰狞。 呵呵,是啊!她阮杏颜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也是她林小莲好不好? 阮杏颜想,如果自己是女主角,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开了外挂的配角,自带不死光环?这都混成魔尊了! ☆、第八十八章 玉鼎真人(二更一) 阮杏颜其实真的是无意打开这个神像的机关,看到林小莲的那刹那,连她都觉得这世界是有多奇妙! 千年相隔,兜兜转转,还是相遇了之后再相遇。 虽然时隔千年,但是她们依旧争锋相对。 阮杏颜问她,“你现在是男还是女啊?”问她的同时,她又自言自语,“心里是男,外貌是女。这岂不是真真正正的人妖!” “臭丫头,本尊要杀了你!”林小莲(暂且就是林小莲吧,毕竟看得到听得到的都是女性)怒视着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这里除了我,他们都是神仙哦。你确定你这个凡人能杀了我?”阮杏颜挑衅她。 “本尊不是凡人,本尊是魔王。”林小莲仰头说着。 “呵呵。”她很不给面子的嘲笑了一声。 星宿看向阮杏颜手中的剑柄,“可否让本仙看看此物?” 阮杏颜递给他。 “这是真的神器。”星宿仔细的看了两眼,“难怪我们会看不到他,他用这个神器做遮挡,下了隐匿术。” “不是隐身术吗?”阮杏颜疑惑。 “隐身术是用结界相隔让别人看不到,听不见;隐匿术是用神物做遮挡。”星宿解释道。 阮杏颜似懂非懂。 瑶姬也接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应该就是玉鼎真人佩剑上的剑柄。” 星宿跟着道,“她如今算是凡人。我们不能肆意伤她。她被本仙下了困沌之术,已经逃不掉了。想要怎样处置,还是交给你们凡间的官府来做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被凡人处死,魄痕岂不是可以重新投胎?” 十七珺疑惑的话刚说完,林小莲近似疯癫的大叫,“不要!不要!你们不能杀了本尊,本尊是魔界之王,本尊还要一统六界,成为六界之首。” 阮杏颜忍不住破碎她的梦。“醒醒吧。虽然你的心里是魔王,但是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没办法把王这个字安在你的头上。” “我要杀了你!”林小莲朝着阮杏颜双眼赤红,口中一字一句的怒喊! “真烦人!”阮杏颜厌恶的掏了掏耳朵。“像你这种吸了多少人血的恶人。就算投胎一定也投不了什么好胎。” “外面有人来了。”星宿开口。扬手朝着林小莲一点,林小莲嘴里发不出半丝声响。 瑶姬把手里 的剑柄归在原位,神像也回到了原处。他们几个隐身站立在墙边。 进来的是居善。他进来屈身站在神像前,喊了声,“魔尊。” 他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回答,便走上了前,握住玉鼎真人神像的剑柄,往上一提,又一拉,剑柄拿出来,神像微微向右移动。他探头看去,神像后并没有人。他低声“咦”了一声,把剑柄放回去,转而悠悠出了禅房。 “把他也抓了吧,不是个好人!”阮杏颜说着,朝林小莲问道,“城中小孩儿失踪的事是不是也有他的份?” 林小莲因口中发不出声音,面部狰狞可怖。 “你还是不说话的好,不然要吵死人!” 星宿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说实话,她也很吵!她也是一直讲个不停。 阮杏颜扬眉,回头看他,这是在笑话她吗? 星宿被她看的一阵尴尬,“另一个凡人还是官差来抓的好。” 帝城第二日的街市人潮攒动,因为官府抓到了凶手,正是天虚观的居善道长,还有一个主谋林小莲,据说这林小莲曾是第花楼,后来因为品性不好,被赶出第花楼,当了乞丐,最后勾引居善道长,成了居善的相好。 十长公主在宫中听说了居善杀人,还是因为一个花楼的相好,她在宫里勃然大怒,想要出宫找居善问个明白。却被夜寒星派人看守着,哪里都去不了。 居善怎么也想不到魔尊会被抓,自己也会被抓。他被关押在暗牢,没有审问,没有逼供,他结结巴巴的认了罪,颤巍巍的在状纸上签了字、画了押,因为他害怕,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林小莲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在一张杀人灭口的状纸上画了押。她愤怒、焦躁极了,又觉得自己被憋屈在这个凡胎肉体上,不能让他随意屈展自己的手脚,让他后悔不已。 魄痕的魔灵在附身在林小莲躯体的时候,发现她不仅舌头没了,而且脸上也被毁了容貌。那个时候他也有后悔,他割了一个幼童的舌,给自己装起来,恢复了半个月才能说话。 彼时他悔只是给选了个很差的躯体,而此刻他受束于人,毫无抵抗力,这才真正的悔。 居善说出了那些幼童掩埋的地点,官府派人去天虚观后山只找到那些幼童的衣冠。 天虚观的后山,被瑶姬下了幻境,那二十多个幼童已经被她超度投胎。他们的尸体干瘪,模样太过残忍,她不想让他们的父母看到,所以就用那 些幼童的衣物变幻出另一个只有衣冠的衣冠冢,让官府的人找到。 杀人偿命!午时三刻,居善和林小莲在刑场被处以斩首示众。 刑场的半空,一个仙风道骨,蓄着黑须的男子,一手扬剑,立在云端,望着地面刑场的方向。 居善的头落地的那瞬间,他的魂灵出窍,刚触到灼热的阳气,就瞬间消失不见。他已经魂飞魄散,再也不能投胎转世。 半空的神仙扬起广袖,一个奄奄一息的黑灵到了他的面前。 “师父?”魄痕的黑灵被午时的阳气灼伤,已经开始慢慢散开。他的声音带着祈求,“救我!” “孽障,本尊给你机会普度修行,你却乘机逃脱,到凡间作怪!本尊留你不得。” “师父!我错了!”魄痕放下身段哀求。“救救我,我一定洗心革面,潜心修炼。” 他的一声师父,让玉鼎真人终是不忍心下手,几百年前他曾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可是因为玉鼎宫的禁术让他性情大变。把他逐出师门,让他成为散仙,他却转而遁入魔道,成为魔尊! 黑灵散尽之前,玉鼎扬剑,又把他封入自己的剑中。 星宿此刻也来到半空,停在玉鼎不远处,“真人。” “仙尊有何事?” “魔尊杀害无辜凡人,真人这是要带他的魔灵去哪里?” “本尊要将他封印在天火之山的壁崖,让他永生不得出来。”玉鼎长剑背身,接着道,“不知仙尊为何会在凡间?” “星位异常,本仙下凡,一看究竟。” “如此。”玉鼎应了一声,“凡尘不是仙神久留之地,本尊先行一步。” 星宿目送着他离开,又往杏林医馆的方向看了一眼,也跟着飞身上天。 ☆、第八十九章 道别(二更二) 阿枝娘病好后,阿枝也来到了杏林医馆。有了阿枝坐诊,阮杏颜自然不会再让师父受累。 十七珺给了阿枝一本医书,还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阿枝,这本全医策,给你留着,或许对你以后会有帮助。我和杏子要出去一段时间,医馆就暂时交给你坐诊。” 阿枝随手翻看了几页医书,从药草图片到药性,再到病情医治的处方,全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公子,这是你写的?” 十七珺点头。 阿枝惊叹无比。 “阿枝大哥,你若有事,医馆可以关门哦。”阮杏颜对他道。 “好,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会看好医馆的。”阿枝看他们相携的身影,心里祝福他们。 杏林医馆的门口,勒风驾着马车在等他们。 阮杏颜和十七珺上了马车,马车往宫中驰行。 “寒星哥哥,我和师父今天是来道别的。我们准备游历五湖四海,大江南北,所以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阮杏颜和十七珺牵着手,笑意浓浓的说着。 “今晚一起用个膳,先住一夜,明天再走不迟。”夜寒星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阮杏颜想到他们四个人已经很久没一起用饭,便点头答应。 瑶姬听阮杏颜说出去游历,也开口,“杏子,我也一起去。” “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去了夹在我和师父中间,就是大大的电灯泡。”她低着声音回她。 “你们以前还带我的。”瑶姬不依。这半年。她除了每天跟着夜寒星,便是偶尔到街市转两圈,就没有再去哪里。这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她,她明明想做那自由的飞鸟,如今却让自己变成笼中的金丝雀。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她附耳在瑶姬耳朵边上,轻声说着,“对不起哈,瑶美人,我和师父是去度蜜月。” “什么是度蜜月?”瑶姬疑惑的问。 阮杏颜看到夜寒星看过来的目光。索性拉着瑶姬离开。“师父,我和瑶姬到花园逛逛。” 夜寒星看着阮杏颜离开,缓缓开口,“希望你能好好照顾颜颜。”他的语气更像是一个长者的托付。他不做掠夺者。是因为担心颜颜会恨他。十七珺对她的好。他看在眼里。他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我会的。”十七珺更像是对自己承诺。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谈不上多好,因为他们喜欢着同一个人。 但是十七珺不会故意跟他争锋相对,因为杏子把他当作亲人。他尊重她。 等到了离他们很远的地方,阮杏颜才对瑶姬说,“我准备和师父旅行成亲,嫁给他做她的娘子!”她说的信心十足。 瑶姬听了她的话,吃惊的看着她,“旅行和成亲有关系吗?十七要娶你了吗?” 阮杏颜坐在一个石凳上,双手托着腮,目光含着笑意,“旅行和成亲是没有关系,我只是在找机会扑倒他而已。” 瑶姬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语吓了一跳,“杏子,你真的想好了?” “早想好了,只是每次都有人打扰,让人好不甘心哪!” 看着杏子一脸憧憬的模样,瑶姬说不上什么感受,她爱的那么义无反顾,而自己爱的却是卑微。得不到的爱,最后只会低入尘埃。 杏子的寿命或许不会很长,但活着的时候却是幸福的。 她也宁可不要那么长的生命,只想要一个人能爱她。 天色渐沉,他们四个人一桌,一起用膳。阮杏颜喜欢热闹的感觉,便一直说个不停,也吃个没停。 即使有一个温顺的男子和一个寡言的男子在场,可以因为有两个活泼的姑娘,席间却不缺欢声笑语。 “颜颜,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提前祝你生辰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夜寒星递给她一个圆形玉佩。 阮杏颜接过,认真的看着。这是一块很简单的玉佩,光滑透明的纹理,连个花纹都无,只在上面刻了一个极小的夜字,旁边又有一颗五角星星。她感觉这应该是他们家的家传玉佩,“这不会是你们夜家的家传玉佩吧?” “不是。这是我的。如果没有银子用,所有的钱庄都可以凭这个玉佩去随意支取银子。这是我做盛王之时,自己刻的玉佩。” “这岂不是很贵重,我不能要。”她还给他。 “你收着吧,如今就当我是代你爸爸照顾你。” “你跟我爸爸关系很好吗?” “他曾帮助过我,我很感激。”他淡淡的说着。 “哦,好吧。谢谢寒星哥哥。”阮杏颜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大不了她不支取银子就是。 摸到她一直随身带的令牌,她递给他,“这 个令牌我不能再收着了,还给你。” 夜寒星看了眼自己去北疆之时,给她的令牌,他并未多说,收了起来。 “杏子,你的生辰,我也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瑶姬听说她快过生辰,也开口。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送吗?” 瑶姬又把自己腕上的镯子全都变了出来,“你再挑两个。” “算了,我本来就不大带镯子。你送我的那两个,我还收在灿玺园呢。” “上次你如果带着那两只镯子,你的手受伤,还不会那么严重呢。我的镯子可都是有灵力的。”瑶姬解释。 “可是我不习惯带。” 瑶姬低眉沉思,“不如我帮你隐在你身上。” 她取下一只带有五彩斑纹的镯子,帮她戴在手腕上,纤指画着圈圈,那镯子慢慢就不见了,只在阮杏颜的手腕处多了一道五彩斑纹的印记。 阮杏颜用手摸了摸,丝毫感觉不到异样,却觉得身体略轻盈了一些。 “咦?像纹身一样,这是长在我的肉里了吗?” “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对你也不会有影响,这样很好看呢。” “嗯,确实很好看,谢谢你,瑶美人。” 瑶姬见她开心的接受了,又给她另一个手腕上也套了一个。 “为什么我会觉得身子很轻了,我是不是会飞了?” 瑶姬捂嘴笑,“那你飞一飞试试。” 阮杏颜没想到她会开玩笑,以为是真的能飞了,努力的踮着脚尖,身体一跳,整个人又重重落下。 “好啊!瑶姬,你竟然也会骗人了!”阮杏颜瞬间觉得自己被她耍了,上前要追她。 “我没有骗你!我只说你试试而已。”瑶姬连忙躲她,躲在了十七珺身后。 阮杏颜真没想到单纯的瑶姬竟然也有一天会说些模凌两可的话,让她误会出洋相。 她追她,她躲她。 阮杏颜追了几圈,怒了,“不可以耍赖皮,用飞的。” “我没有用飞的,我是用移的。”瑶姬好心情的看着她恼怒。 “你要跟我一样,用跑的。” “我用跑的,你更追不上。” “哼。”阮杏颜哼了一声,看着她躲在夜寒星身后不远处,她轻声道,“寒星哥哥帮我追吧,追到她,我们 就晚走两天。” “两个月还差不多。”夜寒星眉间淡淡的笑意。 阮杏颜刚想说好,瑶姬却瞬间原地不见了,消失在房里,只听得到她的声音传来,“你才耍赖!找帮手!” 一顿晚膳,直到弯弯细月上了梢头,他们才散了。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成了他们四个这一生最后的一顿餐。 ☆、第九十章 他不见了 阮杏颜怎样也想不到这一次的出行,会成为他们的分手之旅。 天空明朗,朵朵白云飘飘,是一个出行的好天气。 十七珺驾着一辆简单的马车,早已出了帝城。 马车一路悠悠而行,他们不急不缓,行了两日,到了一个小镇,便停了下来。 十七珺说以后的几日都会有雨,不便出行。 两人便租下了镇上的一座小宅院,准备在这个小镇休整一段时间。 天才黑了没多久,淅沥沥的雨还真下了起来。 阮杏颜望着雨,心里想着她师父是这世上最准的天气预报。 因为两日的舟车劳顿,阮杏颜有些累,入了夜,用了晚饭,沐浴过后,很快就睡过去了。一直睡到第二日天明,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便起来找师父。看到他给自己留在桌上的纸条,说是去买些东西,给她做饭。 阮杏颜便开着房门,坐在门口,双手托腮,等他回来。 这个时候的等待,阮杏颜觉得心里有满足,有幸福。 直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院中,他眉目如画,一手执着油纸伞,对她弯唇笑着。 那瞬间四周的雨水似乎在一瞬间都静止不动了。 阮杏颜雀跃的跑上前,“师父。” 十七珺才收了油纸伞,她就冲上前抱住了他。 “师父,你怎么不喊我起来一起去的?” “外面下着雨。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上午的时候,他们才刚用了早膳,就听到院子大门的敲门声。 他们一起去开了门,却见一个中年妇人笑容满面的对着他们。 那妇人说自己是这镇上最有名的媒婆,找十七珺是来说亲的。 十七珺愣住了。 阮杏颜却想发飙,谁家的女人卖不出去了,来找她师父说亲! 那媒婆舌灿莲花,开口就是夸赞那个求亲的女方,从人到家境。 左图镇最富有的华家,有一女。如今正是花样年华。那姑娘从小生出来就长得粉雕玉琢,极为可爱。如今长大了更是娇美动人,是全镇上最美的姑娘。华家因此眼光颇高,一直想帮女儿找个容貌上能得以匹配的郎君。 今晨那华家的小姑娘。在街市上看到了十七珺。自此便一颗芳心遗落。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神仙。 她忍不住一路远远跟随。十七珺注意到身后有人追随,便转身问她可是有事。那华小姑娘听到那俊俏公子说话时,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会困难。当场便晕倒在地。华家跟随的两个婢女大呼小叫,匆匆忙忙就把自家小姐抬回了家。 华家小姐回到家,醒过来就说自己要嫁给他。华母知道这事后,溺爱之下立刻就请了媒婆去说亲。 那媒婆夸了一大串,最后又跟十七珺说,公子若有家室,华家小姐也是愿意为妾的。 阮杏颜听了最后这句话,更是黑了脸,面无表情的说,“他只喜欢男人,除非那华家小姐变成男人,否则就别来求亲。” 她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那个媒婆傻愣的脸,直接关上大门。 阮杏颜淋着雨,就从大门口跑到房间。 十七珺看着阮杏颜气呼呼的背影,无奈的抿嘴笑。 下午,她躺在榻上靠着,翘腿看她的小人书。他在一旁守着她,帮她端茶倒水,给她做糕点,放在她面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寂静了一整天,只剩窗外的雨滴声在哗啦啦的奏着大自然的音律。 直到第二天,阮杏颜后悔极了跟师父闹脾气。 因为,他不见了! 早晨昏昏沉沉的醒来,她不见他,只当他又是去了街市。 阮杏颜像昨天那般坐在门口等他,谁知一等就到了天黑。 那一刻,她面如惨灰,整个人如坠深渊。 她望眼欲穿,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出现自己的面前,对着她莞尔微笑。 她安静的等,她不相信他会抛弃她! 乌云遮天,漫天的雨水不断的落下来,阮杏颜觉得那是老天在帮她哭泣。 她明明觉得胸口快炸了,想大叫,想大哭,可是她就是哭不出来,也叫不出声。 一天,两天,整整两天,他都没有出现,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哐哐哐!”大门的敲门声。 “师父!” 阮杏颜听到敲门声,高兴的站起身,整个人却因为虚脱摔倒在地,额头撞在门边。但她感觉不到疼,她用尽力气,跑到了门口,打开大门。她迎着微笑,随时等待他上前抱着她。 可是在看到来人之后,她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那求亲的华家小姐鼓着勇气再次找上门来,敲了 门,却只看到一个容颜憔悴,额头还沁着血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阮杏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 “师父!”她不自觉的低喃。 华家小姐和她的两个婢女守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总算是安心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华小姐上前轻柔的唤她。 “你们是谁?”她沙哑着声音问。 “姐姐,我姓华。”那个娇娇的姑娘轻声细语的回答,“我是来找住在这里的公子的,不知他现在去了哪里。” “你们就是来求亲,华家的人?” 华小姐面上一红,低着头,细声说,“是的,姐姐。姐姐和公子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哪里的人呀?” 阮杏颜撑着胳膊坐起了身,她下了床,面色冷凝,扬手指着门口,“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华小姐显然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姑娘会突然变脸,整个人发了怔。 “滚!”阮杏颜面上隐隐发怒。 华小姐被吓到了,站在那里瞬间隐隐欲泣。 阮杏颜嘲讽道,“这里没有男人,对着我哭,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你这个人好生无理,你晕倒在地,我们家小姐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赶我们出去,真正是个野蛮的泼妇!”那两个婢女看不下去了,朝着阮杏颜就是怒骂。 “呵。”阮杏颜冷笑一声,“我可没那么大度,把自己的男人让给别人。” 华小姐似乎听明白了,哭着问她,“你们成亲了吗?” “我们有没有成亲,不关你的事。本姑娘只知道,你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下一次见面,我这个野蛮的泼妇,嘴上可不会饶了你!” 那两个婢女骂咧咧的带着自家小姐离开。 华小姐却是被两个婢女左右相扶,捂着帕子一路哭着。 阮杏颜关上大门的那一刻似乎是全身的力气用尽,她整个人倚门滑落,席地而坐。她想,或许她真的是太无理取闹,师父已经厌倦了她,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第九十一章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天界最高的三十三重天。 神工天巧,瑶台琼室,深藏在隐隐云雾中。 楼阁之上,一袭雪白长袍的俊俏男子和另一个紫袍金冠的大尊神相对而立。 “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不行!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大尊神一脸肃容,干脆的拒绝,随后转身离去。 身后的身影俯下身来,跪下。 “父尊!” “你竟然为了去见她,才肯喊我一声父尊。”大神尊回头。他的黑眸深邃,浓密的眉,高挺的鼻,面容俊美无俦,丝毫看不出他的年龄。 “我,不想告而别。”他回答,声音有些哽塞。 “既然不会再相见,不如不要再见面。”大尊神说完,提步离开。等他飞身下了阁楼,一道透明的结界忽隐忽现,隔绝在他的身后。 阮杏颜随便找了些吃的,吃了几口,补充了些体力,又给自己额头的伤口上了药。然后卧床休息,等她有了精神,再去找他。 第二日,左图镇有一个像疯子一样的姑娘,额头扎着白巾,四处找着自己的师父,从白天到黑夜。 那样一个显眼的的俊美公子,阮杏颜相信一定很容易找得到。她总觉得下一刻他会撑着油纸伞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她不放弃。她找他,他就一定会出现。 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手里撑着油纸伞,但全身依旧湿透。她却是毫无知觉。 没有师父,哪里都没有师父! 天黑之后,她走的跌跌撞撞,最后滑倒在水坑里。 迎上来两个高大的男子,“姑娘。” 阮杏颜抬头,觉得这两个人面熟,想到应该是夜寒星派人跟着他们的人,她问,“你们一直跟着我们的对不对?看到我师父了吗?” 那两个男子都摇头。 一路坐着马车,摇晃着到了帝城。 阮杏颜除了偶尔会喝口水。吃两口东西。却一直抿着唇不说话。 她的容颜苍白无色,唇无血色,像是个病美人。 夜寒星看到这样的她,心疼不已。在她回来以前。他就收到了信件。十七珺消失不见了。独剩她一人毫无生气的回来。她的双目无神,夜寒星从没见过她死气沉沉的模样。 在他的心目中,她的眼神一直都晶亮有神。灿若星辰,像是会说话。 而如今她却像个毫无生机的木偶人。 “颜颜。”他喊她。 她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嗯。” “我累了,睡一觉。”阮杏颜沙哑着声音说完,便晕倒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 醒来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看不出她的情绪。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洗漱,吃早餐。然后出宫,去了杏林医馆。 瑶姬看着她稀松平常的模样,却还是会为她担心,一直暗中跟着她。 到了医馆,阿枝和小平子看到阮杏颜回来,高兴的迎上来。 “杏子姐姐,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额头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裹着白纱布?你是一个人吗?公子呢?你们没在一起?”小平子快人快语,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要说他可是从没见他们分开过!这次却见她一个人回来,当然会觉得惊讶。 阮杏颜听了小平子的话,又恢复了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因为师父没有回来!她抱着一丝希望,回来找他,认为他会在医馆等她。 “杏子姐姐?”小平子疑惑,唇边的笑也没了。 “杏子?”阿枝也唤了她一声。 阮杏颜慢慢的停下了脚步,转身到了后院。 小平子更是诧异,问着跟来的勒风,“勒大哥,杏子姐姐怎么了?还有公子哪里去了?” 勒风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摇头,“不知道。” 回到后院小小的屋子门前,阮杏颜一阵恍惚。她看到了十七珺站在门口勾唇微笑,笑容灿烂。 “师父!”她高兴的迎上前,面前的影子却忽而不见了。 她苦涩的笑,黯然的走了进去,抱着妆台旁边的一个红漆小箱子回到了前堂。 “阿枝大哥。”阮杏颜递给阿枝一张契纸,“我走了。” 阿枝打开,却见是医馆的房契。“杏子?” “好好照顾你娘,以后医馆就交给你了。”她脸上露着清浅的笑容,“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杏子姐姐!” “小平子,我房里的金子就在床底,你拿出来和阿枝大哥分了吧。阿枝大哥医术也不错,以后好好跟他学医,没有我的督促,你可别总想着偷懒,我回来会检查的。” “杏子姐姐!”小平 子一脸迷茫,“你去哪里?” 阮杏颜不再回答,连再见也没有说,在两双目光下径自而去。 她去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了师父,她觉得就是有了家,在哪里都会开心。 回到了皇宫,阮杏颜一路抱着红漆小箱子,到了房里,打开它,里面是一堆纸张。 端秀飘逸的字体,临摹的字迹,都有! 师父的字迹秀雅,跟他的人一样俊秀;她的字练了一年,却依旧写不出端正秀气。但是他却还是收着,跟他写的放在一起。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这是他写的,他从不在她面前咬文嚼字,那天看着她却写下了这句话。她心里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还问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不说话,却只给了她一个吻。 阮杏颜觉得奇怪,明明一直觉得师父是单纯的小白兔一只,温顺,被动,可是在吻她的时候却毫不含糊。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棺。 这张宣纸上的字也是一样俊秀,只不过有临摹的痕迹。是她临摹他写的。 这首《我侬词》,她原本是躲着他的视线写的。被他看到,他说想看。她自然不肯,红着脸,拿笔涂黑了整张纸。 他也不气,把她写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又默写了一遍。 阮杏颜羞的脸通红,不再敢看他。 后来她留着他写的当字帖,临摹练字。 厚厚的一打宣纸,每一张都是记忆。 回忆一一浮现在眼前,阮杏颜慢慢模糊了双眼。 她心里明白,他离开了她,回到了天界!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此生,他们还会有机会相见吗? ps:引用管道升作词《我侬词》。 原文: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棺。 度娘译文: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如此多情,情深处,像火焰一样热烈,拿一块泥,捏一个你, 捏一个我,将咱俩再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我的泥人中有你,你的泥人中有我,只要活着就跟你睡一被窝,死了也要进同一口棺材。 注:题外话不收费的哈…… 嘻嘻…… ☆、第九十二章 食言 夜寒星进来的时候,她背过身,仰头收回自己眼中的泪。 他递到她面前一个圆形的糕点,上面插着二十根细长的红烛。 “颜颜,生日快乐!”他说。 瑶姬站在他身旁,跟着说,“生辰快乐,杏子!” 阮杏颜眯着眼,扬唇微笑,“谢谢你们,寒星哥哥,瑶姬。”这个生辰还有两个人陪着她,她至少不会孤独。 夜寒星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却觉得她还不如不笑。他避而不提那个人,只道,“这是我让御膳房做的,虽然跟蛋糕的味道不同,但是也很不错,我尝过。虽然没有奶油,上面的这一层晶糕也很好吃。” 阮杏颜双手合十,唇边带着笑,对着烛火许愿,“我希望爸爸身体康健,希望寒星哥哥今年就娶妻,希望……”最后一个愿望她在心里默默说的,希望此生还能和师父相见。 最后一个愿望许完,她深吸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红烛。 没有师父的陪伴,她依旧还是要好好的活着,所以她要振作,要坚强! “颜颜,嫁给我吧。”夜寒星突然开口。 阮杏颜望着他,眸光突然变得呆滞。 两年前的今天,他是直接在她指上套了戒指,然后说,等她满二十,他就娶她。 如今她满二十了,他这是要实现诺言吗? 师父,你快出来,快回来!再不出来我就嫁给他。她在心里大声呼喊。 从前。她只要在想他,他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现在,她日日都在想着他,却不见他的身影出现。 “好。”她垂下眼回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声音有没有说出口。 她回应的声音很低,夜寒星却是听到了。 瑶姬也听到了。她悄然离去,神色凄凉。他们两个都是凡人,他们才是天作之合。而她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夜寒星上前拥着她。 阮杏颜目光注意到垂首离去的窈窕身影。只能在心里说一句抱歉。她在口是心非,她明明不想嫁他,却要应他的求婚。 她在逼师父出现。她不相信师父不在乎她嫁给别人。她感觉得到,从一开始师父就不想她嫁给别人。所以她答应嫁寒星哥哥。 天界的三十三重天。隐在云层之后的阁楼上。 飘逸绝尘的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隽美如玉。神韵超脱 。他清容孤凄,修长的指抚着一只玉戒。 这是他准备在她生辰之时送她的礼物。她告诉他,在他们那个时空。送给自己的爱人最好的礼物就是戒指。既能表明心迹,想娶她;又能套牢她,让她不可以找别的情人。 他本想在她生辰之时,把这个玉戒指戴在她的指上。然后告诉她,他要娶她;告诉她,他爱她!这些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更没有对她道一声别。 她该会有多生气? 他终究还是食言,没陪她过今年的生辰。 她会不会恨他? 她会不会嫁给别人? 她会不会过的幸福? 她会不会自此把他抛之脑后? “杏子,我爱你!”这一句迟来的告白,他却没能在她的耳边倾言。 一直未大婚,且连个嫔妃都没有的当今皇帝,终于昭告天下,娶妻纳后。 金盛国上下举国欢庆,朝中官员更是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主子比以前亲切了几分。 有胆子大点的官员更是说起了让皇帝纳妃的事情。 夜寒星直言,“寡人与皇后鹣鲽情深,今生只娶一后,不会纳妃,众位爱卿以后不必再言纳妃一事。” 朝中官员对皇帝不娶妻纳妃的事早说了不下一次,然而夜寒星皆以不在朝堂议论皇帝家事为由,揭过此事。 阮杏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答应寒星哥哥的求婚,煎熬的等待师父的出现。 一天,两天,三天,师父都没有出现。她不想再等待,等的滋味太难受,她似乎下一刻就会灵魂出窍一般。 她要去找他! 雨过天晴,万空碧洗,轻纱般的白云在天际,一道彩虹跨过半空,景色美轮美奂。 阮杏颜肤若凝脂,面容姣如秋月,眼波流盼,粉唇清润。她望着镜中如今变得更加精致的面容,不经苦笑一声,生的再美,又有何用?她想足以匹配的人不在,即使生的再美,她也高兴不起来。 她取下头上的白纱娟,一抹浅浅的痕迹印在额上,这个疤痕她不想让它消失。所以在涂了一次药之后,就一直没上药,就等它慢慢结疤,慢慢褪下伤疤。 出了宫苑,她漫无目的走着,望着高墙大院,朱门红楼,红绸喜庆,美景收入眼底。她没有喜悦。 她曾经是多快乐的一个人!朋友伤她,别人的语言攻击她,她会 生气,可从不会把气焰度过第二天。可如今他却变得不再像自己。 “寒星哥哥,对不起。我想去找他。” “我把婚期延到今年年底,如果找不到他,你回来让我娶你可好?” “寒星哥哥?”她吃惊的看着他。她想说不要等她,可终究望着他的目光,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我还是会等你。你今年许的愿是我今年娶妻。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娶。”他说。 她何德何能? 他是个皇帝,是一国之主,统治着这片大陆最强大、富庶的国家。他是个英明的君主,统承大业,勤政爱民,受人拥戴。 而她只是任性的小女子,怎堪做一国之后? 他应该有他的归属,而不是执念她一人。 “我等你。”他没再说更多的话,只说让人陪她一起。 从帝城到灿玺园,这段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即使隔着断崖峭壁,她也要翻过去,回到那里。 她不相信师父会弃她。 她一定要找到他! 师父一定在灿玺园等她! 等她到了那里,她一定跟他抱怨,她找他找的有多辛苦。 他答应过她,陪她过二十岁生日,他却不在身边。 他答应过她,不能再用术法,但是他又食言了,用了术法回到灿玺园。 她心里有很多很多的失望。 他要补偿她受了伤的心。 她还有很多事想跟他倾诉,但她最想说的是一句从未跟他告白过的话,她爱他!她曾对他说过喜欢,可是喜欢跟爱不一样,喜欢是浮而不实的一句话,而爱是刻在心里的一种感觉。 让她不爱,就是剐心,会痛的无法呼吸。 ☆、第九十三章 龙尊之子 马术不精的阮杏颜,咬着牙快马加鞭行了半个月之久,终于到了久违的湾纱村。 这段时间,天亮她就开始出发,天黑随便找个地方睡觉,累了席地休息,饿了就吃些干粮。她在雨中策马赶路,不喊累,不停歇。 跟着她一起走的勒风和另一个护卫,却被这样坚忍的女子给镇住了。 峭壁陡山,这是一座从未有人攀爬过去的连天之山,险而陡峭,高耸入云。 住在湾纱村的人都认为翻过最高的那座山,另一边就是一片海域,因为他们趴在山脚就能听到海浪拍岸之声。 只有阮杏颜知道那后面隔着的是一个世外桃源,一个只有他和她师父生活过的地方。而海域还在向东的那个方向。 阮杏颜在湾纱村休息了一夜,支走了勒风他们给自己准备东西,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往山里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去了之后还能不能回来,她不能拖累他们。 她只想一个人,就算有去无回,也要翻过那座山,去找他。 面对一座直入云霄的绝壁奇峰,阮杏颜从没想过要做这样的极限挑战。 她不想等在原地,只有继续往前而行。 即使这座壁崖,她要爬十天半月,一个月两个月,她都得坚持。 富山之顶,有一双凤眼一直看着攀爬在绝壁之上的渺小身影。 这该是个怎样的凡人,值得让他宁做百年凡人。不做长生之神? 她爬了一天,虽然距离地面已经不矮,可相对于富山之顶而言,却还只在山脚之下。 阮杏颜很累,她累的整个人快虚脱了,还可能随时会松了手脚,从这里滑下去。可是她想到在壁崖的另一边,师父或许在等她,她却像是又有了精神。 她爬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她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仰面摔倒下去。 坠落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无意识的念了一句,“师父!”然后。昏迷了过去。 阮杏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醒来时。却没有想象中的全身疼痛。只是一时难以适应刺眼的阳光,她微眯着眼,慢慢睁开眼来。湛蓝的天空就在眼前。薄薄的云彩飘过,她甚至觉得自己伸手就能触到这层云纱。 一身紫袍衣冠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阮杏颜撑着双手,站起身,却见那人周身隐隐散着金光。 那人棱角分 明的脸庞,五官深邃,薄唇紧抿。他头顶束发戴着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一身紫袍玉带,周身隐隐仙气袅袅,更显得尊贵不凡,至尊神圣。 “你是谁?”阮杏颜开口问。 “是本尊救你上来的。” “你是神仙?” “是。” “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是。” “是你带走我师父的?” “是。” “你为什么要带走我师父?” “因为他是本尊之子,他是龙族后裔,龙族血脉珍稀,他必须问鼎成神。” “呵。”阮杏颜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指责,“你的孩子出生却随意抛弃凡间,好一个你的儿子!你这样冷酷的大尊神,不配做他的父亲。” 对于阮杏颜的不敬,他丝毫不气。他望着面前面容狼狈的女子,如果不是他在她掉落下去的时候,把她救上来,她早就没命。如果不是他给她换了一身衣衫,她也不会一身完整衣衫的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他的仙丹,她也不会这样中气十足的跟他说话。也不知道她这样的凡人是有怎样的傲气,才会攀爬这座临天之峰。 他道,“以前本尊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如今本尊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我龙族后裔成为尊神才是他的使命。”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思想,你凭什么把你的想法去施加在别人身上?就因为你是大尊神?你是大尊神,就要掌控别人的生活吗?”阮杏颜质问他。 “凡胎肉体,不过百年。几世轮回,尝百事劫难之苦才得仙位。你是凡人,他是仙,他和你终究不可能再相见。” 他说着,身影慢慢隐身而去。 阮杏颜大呼,“喂!你什么意思?” 她随即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面前正是万丈悬崖。 她抬头,捂着嘴大喊,“你是什么大尊神!把我一个凡人带到这么高的地方是杀人灭口吗?我要举报你,我要向天上最大的神仙举报你。我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没命了,就是你的责任!” 阮杏颜站在悬崖边上。 她之前还想越过这万丈深渊,现在站在了这上面,但她并不庆幸。 “师父——”她又朝着远方大喊。 “师父,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真的会 跳!” “你为什么不出来?” “师父!” 她的声音越飘越远,直至天际,然而四周再无人迹。 龙尊隐身而去后,到了一处林中,他落下身影。 “是你吗?”他缓缓开口。 四周没有声音回答他。 许久他又继续说,“你在凡间隐匿这么多年,突然让我知道我们孩子的事情,如今又因何避而不见?” “凤凰!”他唤。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我不过是娶了一个侧妃,你却把我们的孩子弃于凡间。到底是谁狠心?”他低声说着,立在那里,站了许久都不见有人现身,这才飞身入了云霄。 龙尊离开不久,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现身。她周身金光忽隐忽现,瑰姿艳逸,雍容端庄,一身七彩羽罗纱裙更显得清美无比。 “你曾说只娶一后,隔了三百年,你却把这话抛之脑后。如果我够狠心,知道怀着他的时候,就不会生下他。” 五百年前,三十三重天龙尊和凤凰大婚,成为天界的一大美谈。 天界仙神除非位极神尊之位,否则都不能动情成亲。 而天界只有五大神尊,其一龙尊,其二凤凰,其三元始天尊,其四太上老君,其五太上道君。 龙尊和凤凰结为夫妻,一直伉俪情深。 两百年前,龙尊却突然带回了西海龙王之女,说是要娶为侧妃。凤凰听罢,极力反对。龙尊不听其言,凤凰一气之下,离开了三十三重天。凤凰离开后,龙尊自作主张娶了侧妃。 凤凰失望之下离开,却也发现自己肚中有了孩子。她避于凡间无人之境,生下孩子。 寡兮上神和凤凰在千年前就已相识,他听说凤凰离开三十三重天,就开始寻她,最后落到凡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幼童在富山之顶。他原本以为是凡人弃子,不予理睬,可想到是个生命,便上前抱起来,准备送到有人烟之处,让人领养了也好。他抱着被丢弃的孩子,却发现他的眉眼像极了凤凰,探他身脉,才知他是龙脉仙根,把他带回宫中抚养。 ps:第一卷<还她一世情>进入倒计时…… ☆、第九十四章 四个人的心痛 远在帝城皇宫的夜寒星,在听到阮杏颜失踪不见的消息,他久久回神。 “颜颜,我等你。” 即使在崖顶最高处,她以死相逼,师父还是没有出来,阮杏颜近乎绝望,却又不死心。 她爬下山的另一边,从这里爬下去,她就能回到和师父住过的地方。 也幸好这边下山的路虽陡,可比崖壁那一边好太多了,她伏着身,往下一步一步爬着。她不敢往下看,因为漫长的距离,她怕自己看了会绝望,只有继续坚持。 她要去灿玺园亲眼见证,她才相信师父已经不在凡间。 从她翻山越岭找师父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在做一个疯狂的决定。然而失去师父对她而言就是足以让她快要发疯的事。她除了来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撑过了两个黑夜,其实早已体力透支,可每每想到师父就在前面等她,她就会又有了力气,可终究再也撑不下去。最后她意识恍惚,身上疼痛到麻木,人也昏迷了过去。 “师父!”迷雾中,她看到了一个绝尘脱俗的熟悉身影。 “杏子。” 阮杏颜想靠近,却怎样都抬不动脚,只能远远的望着他,“师父!” “杏子,你瘦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 “不,师父,你不回来我就不好好吃饭。”她泪眼迷离,眼里满是伤痛。 “乖。杏子。”他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和。 阮杏颜却听不进去,她只想见他,想他陪着自己。她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杏子。”他无奈的唤她。 “师父,你回来好不好?你说要陪我一生的?就算我老了你也要陪着我。师父,你一向说话算话,现在要跟我食言了吗?”她声音中隐隐多了丝祈求。 十七珺心中疼痛不已,望着她的眼神浓浓不舍。 “杏子。”他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师父,你说过一直听我的话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师父。你真的要丢下我吗?”她眼里的泪越来越多。她却不敢抹,怕遮住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杏子,好好活下去。”他的声音渐远。身影也消失不见。 阮杏颜渐渐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清香。一滴水从自己的唇边流进了嘴里。她慢慢睁开眼。一双犀利的虎眼落入眼中。 “小白。”她的声音嘶哑,身体剧痛无比,只觉得动一下就会全身骨头散架。 从高山上落下。她依然活了下来,是老天给她的奇迹吗? 小白嘴里叼着一个小瓷瓶。 阮杏颜记得那是师父炼制的丹药。她扬起臂,颤巍巍的抬手拿到小瓷瓶,把一瓶丹药全都灌进嘴里吞下。 天界三十三重天,刚回天宫就来看十七珺的龙尊,瞬间就发现他的异常,他扬手挥去。 十七珺幽幽转醒,看到面前的人,他神思渐渐清明,目光悲痛无比。 “你修为尽失,用寒月之阴气修练术法,早已身重寒毒,如今却还用这引梦术,是想永生长眠?”龙尊面上隐隐怒气。 “如果不能见她,我宁可就此长眠,永远不醒。”十七珺想到杏子狼狈不堪,浑身是伤的模样,就心痛万分。 龙尊没想到他的独子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是固执至极。看到他面色隐隐泛着青气的脸,龙尊竟无可奈何。 阮杏颜慢慢爬起身,看到自己躺在熟悉的院落。一切如旧,院落没有野草。她颤微微的站起身,打开房门,房间无尘,一切如新。 “小白,是你把我救回来的是不是?”她直接席地而坐,坐在门口,靠着墙头。 小白如今已经一岁多,还有一个多月才成年,身长却跟成年虎的个头一样大,快有阮杏颜身高的两倍。 它听到她的问话,也只是抖了抖耳朵,然后抬头望了望别处。 阮杏颜扯嘴一笑,“现在还跟我傲娇,不知道我失去了师父很难过吗?我需要安慰的,你给我抱抱你好不好?” 小白虎腚坐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 “臭小白!”阮杏颜低声骂了一句,低垂着眼,神色变得黯然。 好一会儿,一个斑白的身影到了她的身边。它的胡须碰到了她的脸。 阮杏颜觉得痒痒的,抬头,一只大虎头正在自己面前。 它趴在了自己脚边。 “这么大一个脑袋,吓到我了!现在给我抱,我也不抱。”她强忍着泪水,依旧对它微笑。 小白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她渐渐强撑不住笑,扬起双臂,抱着它粗壮的脖子,头靠在它的身上。 她的泪顺着它的皮毛滚下去。 她到了这里,却依旧没有师父! 她再也见不到师父! 她的心很疼! 她以前不愿碰触情感,抗拒喜欢上任何人,就是因为不想受伤。她曾以为撇开这些,自己就能无坚不摧,可却还是被情伤的遍体鳞伤。 她闭眼无声哭泣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仙姿绰约的身影。 瑶姬怎么也没料到,杏子一个凡人能回到这里。 杏子答应嫁夜寒星,她心伤离去,却还是觉得自己要回来祝福他们。原本以为会看到他们的婚礼,却听夜寒星说杏子失踪的消息。 瑶姬回到这里也只是想看一眼他们曾住过的地方,孰料看到她一身是伤的抱着小白哭泣。 她全身灰扑扑的,脸上有两条细长的伤痕,双手红肿,衣服又脏又被划破,鞋尖也是破的,血迹染红了她的鞋。这样狼狈的杏子,让她怎能不震撼! 她无法想象杏子受了多少苦才到这里来的! “杏子!” 阮杏颜睁开泪眼,望着她,“瑶姬,你还愿意见我吗?”她以为她会生气,她答应嫁给寒星哥哥,她便再也不会回来见他们。 “你们是我的朋友。我连祝福的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是我不好,我回来是祝福你们的。”瑶姬走到她跟前。 “瑶姬。”阮杏颜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大声哭泣,“瑶姬,我不想嫁给寒星哥哥的,我只想要师父,我想要他回来。可是他回不来了,他回到了天上,我再也见不到他,再也看不到他了。” “杏子!”瑶姬到嘴想要安慰她的话全都吞了下去。十七是龙尊之子,天界已经传开来。龙族圣尊龙尊乃天界修为最高尊神,十七是圣尊的儿子,他必然也要修仙成神,位极神尊之位。 ☆、第九十五章 还她一世情(第一卷完) 在瑶姬的记忆里,杏子是个快乐的没有忧愁的姑娘。喜欢跟她做朋友,就是因为她的笑,她的精灵古怪。而现在她脆弱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孩童,无助哭泣。 瑶姬下了决心,要帮助她。 阮杏颜哭了许久,终于停下。 瑶姬低声细语,“杏子,我帮你,让你去天上找他。” 阮杏颜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她,“瑶姬,你说什么?我可以上天吗?” 瑶姬似是下定了决心,用力的点头,“可以。” 阮杏颜扬唇,开心的抱着她,“瑶美人,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认识你我觉得好幸福!” 瑶姬也微笑,“我也从不后悔认识你们。” “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可以上天?师父说过凡人不能修仙升天的,我要怎么做?瑶姬,我这个凡人真的能上天去吗?天上和凡间不是有结界相隔?”此刻的阮杏颜知道能上天寻他,高兴激动的话语不断。 “杏子,你盘腿坐好。” 小白此刻趴在她们不远处,突然抬头低“呜”了一声。 瑶姬对它安抚一笑,小白脑袋又搭了下去。 阮杏颜疑惑的跟她相对坐着。 “心神合一,排除杂念。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瑶姬清美的面容带着一丝决绝,她扬起双手与她对掌。 阮杏颜闭着双眼,听从她的指挥,跟着她的话做。她感觉到一股气流蔓延在四肢六腑,从头到脚在逐步发热。身体也慢慢轻盈的像随时能飞起来。 瑶姬额上的紫兰莲显现出来,散发出极亮的光芒。 阮杏颜闭着的双眸也能感觉到一道刺目的光芒照过来,她紧闭了双眼。 瑶姬额间的那朵紫兰莲光芒从极亮慢慢暗淡下去,最后一丝光芒也无。她整个人变的透明,像是琉璃雕塑的仙女,绝艳美丽。她剔除了自己的仙根,融入到阮杏颜的体内。 阮杏颜也渐渐变的透明,仙根像是有生命的蔓藤游走在她的体内各处。 直到最后一点仙脉融入阮杏颜的体内,瑶姬透明的身体恢复到常色,手松开。人倒了过去。 阮杏颜全身蜕变了色彩。周身隐隐散着光芒。一身月牙白的衣裙让她更显得秀美,她盘腿浮到了半空,如同仙女入世。 她突然睁开眼,见自己虚浮半空。惊了一下。整个人落在了地面上。 没有想 象中的疼痛来临。她看到瑶姬脸色苍白的晕倒在一旁。急忙上前,“瑶姬,瑶姬。”她焦急的唤她。 瑶姬幽幽转醒。轻声回答她,“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阮杏颜预感很不好,总觉得不会有那么简单。 “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希望你隐瞒我,师父瞒我不能使用仙术,却还是用了仙术,我自责的极了。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要隐瞒我,好不好?”她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高兴的忘了形,她应该问清楚是什么样的办法让她上天,她后悔直接答应了她。 “杏子,我只是如愿以偿的做了凡人。而你,以后便是仙。”她唇色苍白,脸上却还带着一丝微笑。 阮杏颜脑袋轰一声,只恨不得自己此刻死掉最好。她做了什么?竟让瑶姬变成了凡人! “瑶姬,你为什么?你这样做?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杏子,从我痴迷夜寒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的结局。我曾说要陪他一辈子,如今能同他一起老去,我会觉得幸福。”瑶姬温柔的笑。 阮杏颜为她感到心疼。她自责的要命,她眼中含泪,急切的说,“瑶姬,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让我成了仙也没有用,我不会术法,什么都不会,你怎么能这样!我恨死自己了,刚才不问清楚,就直接听你的话。我把仙根还给你行不行?” “杏子,为了夜寒星,我想自私一次,我不后悔没了仙身,你也无需自责。我曾跟月老修习过姻缘术,只是术艺不精。”瑶姬苦涩的笑了笑。想到她自小深受仙界众仙喜爱,上到三十重天的太上老君,下到三重天的八仙。她无事之时就跟着他们修习各种术法,他们也都愿意教她,只是她太没毅力,样样都是学而不精,半途而废。 “你和十七有红线相牵,所以你们的缘,远不止如此。你去找十七吧。”她沉下双眸,眸光暗了暗。她没有说,杏子和夜寒星之间也有红线,她无法解释这件事,也自私的想隐瞒着这件事。 阮杏颜心头燃起了希望,她和师父有姻缘,那他们的缘不该断才是! 瑶姬又接着说,“仙术是由心而生,心有所想,术有所动。你想做什么,只要心神合一,就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若要修练,可以去寒羽宫找玲珑姑姑。玲珑姑姑常年闭宫不出,如果你能经常去看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阮杏颜把瑶姬送回了皇宫,并没有直接离开,因为她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她 得了瑶姬的仙术,怎能就此离开? “寒星哥哥。”她在焦虑不安中度过了三日。 瑶姬昏睡了三日,阮杏颜给她把过脉,就是身体太虚弱,虚脱无力,才会一直昏睡。 夜寒星得知阮杏颜成仙,瑶姬成了凡人的时候,心情无疑是复杂的。他看出这两天她的焦灼,颜颜想去找他!而他在选择留下她,还是放走她? “我会照顾她。你若想去就去吧。” 他终究是选择放她离开!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就对自己说过,要尊重她的一切决定,即使她选择的不是自己。 而如今,他面对着的是她临走前的嘱托。 “杏子呢?”瑶姬醒来后,问他。 “她走了。” 瑶姬似是叹了一口气。 “我娶你。”夜寒星突然开口。 瑶姬惊讶的抬头,见他目光看着自己,她眸光渐渐漾着水光,“你,你说什么?” “我娶你,我答应过颜颜要好好照顾你,我会信守承诺。” 瑶姬这一刻只觉得在做梦。他竟然说娶她! “你要娶谁?”她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娶你,瑶姬。”他的眼神真诚,不掺虚假。 “夜寒星。”她轻声唤了他的名字,靠在他的肩上,眼泪流了出来。这是喜极而泣! 颜颜,你的愿望,是让我今年娶妻。 我会让你实现愿望,娶妻。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是为她准备,而不是面前的她。 只有瑶姬知道,她知道,他原本想要娶的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他为了满足另一人的心愿,娶了自己。 她生不出怨来。即使如今成了凡人,即使他不是真心娶她,她都觉得开心不已。 天宫三十三重天。 十七珺仙根受损,日渐消沉。他回忆着在灿玺园的每一天,跟杏子说过的每一句话,十七珺记忆犹新。他更加自责此刻看不到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他也帮不到她。 再好的仙丹也解不了一个人的心结。 龙尊终下决定,断他情根,让他自此绝情断欲。 十七珺受着痛苦的煎熬,他不想忘记杏子。 那一刻,他想到跟杏子最后一天的相处。 因他招惹了桃花,她气他,一天都不跟他说话。十七珺很想跟她说话,可又觉得她这样闹着别扭,很是可爱。他喜欢她的每一份真,爱她的每一声笑,或许她会讨巧卖乖,或许她还口是心非,但这样的杏子就是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那天夜里,父尊找上他,幻化出前世的镜像。 她三生回眸,只因那一眼,爱他三世,情痛三生。 他们此生相遇的缘由,只为,还她一世情! ps:额,我的强迫症又犯了! 看过胖夫君俏娘子的你们,应该知道,到了这个章节名,就是一卷的终章了。 还她一世情,第一卷完~ 请等明天的第二卷,爱他情不悔! 我是不是很腻歪? 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瑶姬是个为爱痴傻的姑娘,大家表喷我! ☆、第九十六章 登天(第二卷始) ps:中秋圆月悬中天,全家老少庆团圆;其乐融融桌边坐,谈笑风生乐无边;传统佳节摆家宴,瓜果梨桃分外鲜;轻啖一口团圆饼,胜过王母蟠桃宴;人生难得几回欢,明月能有几回圆;若是亲人常聚首,此生不悔赛神仙。祝你中秋节快乐! 谢谢订阅! 天高,海深,深不可测。 天广,地阔,人之难测。 天的高度,远远超过阮杏颜的想象。 但她飞的越高,就想到和师父的距离越来越近,心潮愈加澎湃,御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穿过团团白云,厚厚的云层以极快的速度掠过。 云雾中,她看到隐在云层之后连绵起伏的山脉。 这是师父所说的,一重天的仙山! 她雀跃的摇身转了几圈,飞身向上。 仙山除了云雾缭绕,和凡间的山并无多大区别。重峦叠嶂,无边无际,看不到终点。 仙果在仙山上是随处可见的,阮杏颜随手扫来几颗,塞进嘴里,只觉得果实果然比凡间的清甜可口。她并未久留,继续向上飞去。 再接着往上,她看到了两根粗壮的天柱,从仙山矗立在云层之间,看不到它们的顶端。她疑惑的继续往上飞行,只觉得天界是个云雾弥漫的世界。 “哎呦。” 阮杏颜突然停了下来,她不知道撞到了谁。这个人怎么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一个白胡子老者摔倒在旁边。 “老人家,你没事吧?”阮杏颜看清楚被撞的人。一脸抱歉的上前相扶。 那老头拄着一根葫芦拐杖,站稳了身子,缓缓的说着,“我老仙眼神儿不好,你这个小女娃眼神儿也不好,不看路啊?” 阮杏颜要不是看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年纪大了,真想回嘴。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白衣袍。这雾厚的她怎么能看到这满身都是白的老头? “对不起啊。老神仙,我初来乍到,修为低,莽撞之处还望老神仙勿怪。”虽是如此。但让她道个歉真没什么难! “看你诚心认错的份上。老仙大人有大量。就不怪你了。”老头子话锋一转,“你这个女娃哪里来的?老仙怎么没见过?” “多谢老神仙不怪罪。”阮杏颜弯眉笑着,“老神仙。我就是一个散仙而已。” “哦。”老者抚着白须沉思,似是自 言自语,“散仙里,老仙印象中没这么漂亮的女娃吧。” 阮杏颜双手捧着脸颊,笑着问,“老神仙,你真的觉得我漂亮吗?” “你这个女娃怎没脸没皮的!夸你一句,就得意了!要谦虚!” 她换上一脸委屈状,“好吧,老神仙,我其实长得就一般般而已啦。”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女娃有意思的很。” “老神仙,能向你打听个事情吗?”阮杏颜也跟着笑,“我想去云隐宫拜师,不知道云隐宫还有多久能到?”从仙山往上,她御行了很久,都是迷雾,根本半个仙的影子都没看到,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老神仙,她自然想拉着一个神仙问一问天上的事情。 “七重天的云隐宫?寡兮那老头收第十七个徒弟的时候可是说了那是他的收官弟子,他不会再收徒了。” “我不是找寡兮上神拜师,我想找他的徒弟拜师。” “哦?他有三个徒弟如今已位列神位,倒是可以拜师。只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云隐宫,你去了云隐宫也无用。” 阮杏颜想到拜师父为师时他说的话,满了三百岁的上神才能收徒。她想到师父还有可能不在云隐宫,神色黯然下来。 “你不如拜老仙为师怎样?老仙修为虽比不上寡兮那老头,但老仙可是有自己独特的技艺。”老者诱她。 阮杏颜见老神仙满眼发光的样子,表示无语。这是要抢徒弟的节奏啊!她嘿嘿一笑,摇头,“多谢老神仙,我走了哈。” 她像是落荒而逃。 她的师父帅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现在让她拜一个老神仙为师,这不是为难她吗! 管他会什么特别的技艺,师父绝不能换人! 待她离去,老者摇身一变,只见他身上和头上多了几根红绳,拄杖上也多出了许多红线飘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抚须言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阮杏颜如同迷惘的羔羊,在天界御行。她觉得自己飞了很久很久,可是团团迷雾笼罩着,让她看不到去路。 如果这些雾都没了就好了! 她刚刚想着,面前顿时霍然开朗。 阮杏颜惊喜的发现,目光触及之处有一座宫宇。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她高兴的御行飞身而去。 这座宫宇顶上有七星排阵,阮杏颜落到宫宇大院之外 ,星宿宫三个大字落入眼中。 是个她认识的神仙!阮杏颜惊喜的想。 她刚要上前,一股力量把自己撞到了远处。 她堪堪站稳了身子,没让自己摔跤。 “星宿大仙!星宿大仙!”她捧着双手,在院外大喊。 一身青衣临风的身姿稳稳落在她面前。 阮杏颜见真是他,高兴的迎上前,“星宿大仙!” 星宿望着她的笑,目光微缩,整个人一怔。 “星宿大仙,我运气太好了,飞了那么久,竟然就到了你的宫殿。这里到处都是雾,还遇不到一个认识的神仙,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她兴奋的开始喋喋不休。 “你怎会到了这里来?”星宿敛住心神,温文开口。 “我来找我师父。星宿大仙,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吗?能不能带我去见他?”她扬着笑脸,急切的问他。 “他是龙尊之子,如今身在三十三重天。三十重天之上是属神尊之界,就算是本仙也不能轻易到三十三重天之上。” 从凡间到天上,她以为,到了天界,就能找到师父,可是又隔着一层神尊之界。难道她也要修仙成神,这样才能见到他? 金盛国的皇帝娶妻,皇后突然换了名字,瑶姬,正是以前住在盛王府的天下第一美人。 天下百姓议论纷纷,但也有人传出,皇帝原先想娶的皇后是医仙之徒。医仙之徒,谁都知道跟医仙可是人人尽知的恋人关系。如今,医仙师徒失踪不见,人人都说他们是私奔离开了金盛国。 今日是皇帝大婚,皇帝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帝城连摆三日喜宴,天下百姓共欢。 盛装之下的瑶姬美的惊人。 她并排和同样盛装的夜寒星坐在龙撵上,往宫外的祖祠而去,朝拜盛庙。 帝城大街被百姓围的毫无缝隙,都为了一睹新皇后尊容。 夜寒星一身尊贵的黑红衣袍,让他的面容更显得冷峻。他目光幽深,坐定如神,整个人更显得尊贵不凡。 瑶姬和他并排坐着,心里高兴极了,时而望着他,眸光流转,低眉含笑。她从不知道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会比任何事都要幸福。 他回头,一身红装而坐的美人,笑容含羞,那一刻他以为是颜颜对他莞尔微笑。他面容温和,执起她的手,浅笑相迎。 他这一生只娶一妻,没有 颜颜,他只能不负面前为颜颜牺牲了许多的女子,娶她为妻,护她一生。 ☆、第九十七章 半隐宫 阮杏颜进了星宿宫,得知自己身处十三重天,而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七重天的半隐宫。 星宿告诉她,“天界以雾为界,所以才会触目望去都是雾,用仙术化去浓雾即可!”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刚才想着让雾没了,它就没了。” “现在可否告诉我,你是怎样到天界来的?”星宿递给她一杯茶水,温声问她。 阮杏颜接过茶,低眉喝了一口。她双手捧着茶杯,神思恍惚,好一会儿才开口,“瑶姬成了凡人。” 星宿得知她得了瑶姬公主的仙根和修为得以成仙升天,觉得不可思议。剔除仙根,是天界对仙的惩罚。仙根剔除之时,犹如断筋抽骨,会痛苦不堪,就算是修为高深的神遇上剔骨都会痛苦难忍。那个从小备受赤帝宠爱的公主,竟会为了一个凡人,承受这种极致的痛楚。 星宿见阮杏颜一脸愧疚自责,心有不忍。他不想把这事告诉赤帝,面前的女子,他不忍心让她也受一次这样的苦。 “这是她的选择,你能做的是尊重她。”他温声劝她。 阮杏颜不再想让她难过的事,打起了精神,“我只希望寒星哥哥能好好待她,她能过的幸福。只是,你不会告诉别人我是个伪仙吧?” “你既然相信我,来找我,我就不会说出去。” 阮杏颜一笑,“你终于不说本仙本仙了。看在你这么接地气的份上,以后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不对,不对,你愿意跟我这个伪仙做朋友吗?” 星宿浅笑,“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跟本仙说交朋友。” “你是神仙,当然没人跟你说交朋友了。还有,你的本仙又出来了!真是个高冷的神仙!” “我以后不说就是。”他温声说着。 阮杏颜提出了心里的疑问,转念问他,“星宿大仙,我师父的师父是上神。为什么会只在七重天?”寡兮上神位尊上神。为何却在七重天?而星宿仙尊,仙位再高,也应该在神之下才对。 星宿回答她,“寡兮上神千年前就已位尊神位。他应该升至二十五重天。听说他是不喜二十五这个数字。所以一直未迁宫。” 阮杏颜大笑,“二十五?二五?看来师父的师父是个很有个性的神仙!” 星宿望着她的笑,心里想着。笑容才适合面前的女子。看着她笑,会觉得万物都是美。这个女子明明跟那个美到极致的女子不一样,他 却总会忍不住把她们联想到一起。 “大仙,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半隐宫?” 星宿答应,带她去了。 阮杏颜见到半隐宫第一眼,只觉得她这辈子把所有的宝物都看尽了。 这是个无法用豪华奢靡来形容的宫宇,高楼阁亭,金檐玉墙,流珠碧彩,繁花盛开,美轮美奂,盛美华丽。 这和她师父的脱俗出尘的气质一点也不像,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一个神养育了师父两百年,还能让师父保持一颗纯善朴质的心。 “仙尊。”一个高挑纤瘦的仙女落在他们身前,疑惑的开口,“咦?仙尊几百年不曾见有侍婢跟着,如今也终于收侍婢了吗?” 阮杏颜直翻白眼,你才像侍婢,你全家都是侍婢!竟然说她是侍婢! 星宿笑而不答,只说,“你师父在宫里吗?” “我师父啊,我师父不在,他老人家不知道忙些什么,总不见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三十三重天看十七了。我们家十七也不知道在三十三重天怎样了?听说他从凡间渡劫回来,也不知道成神了没有。”那仙女瘪着嘴说着,“成了龙尊之子,现在人都见不到。” 明明是我师父,我的人,什么你们家十七!阮杏颜只差破口而出。 “我就在半隐宫随便走走,你各自忙去吧。”星宿温和开口。 那仙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这侍婢一定是没见过世面的散仙,你带她到我们半隐宫来看宝物的吧。随便看吧,我师父收集的东西可是整个天界都难寻的,你们随便看,只是让你家侍婢不要随便乱碰就是了。”那仙女说完就离开了。 阮杏颜对着那仙女背后做鬼脸。 待她走远,她怒言,“你才没见过世面,师父的师姐是吧,我们这个梁子结定了!大仙,她叫什么?” “她是寡兮上神的第十三个徒弟,单名湘,十三湘。” “十三香?”阮杏颜捧腹大笑起来,“这是个好名字!十三香,我记住你了。” 看到天宫的灿玺园,阮杏颜不再像看到半隐宫时那般大惊小怪。因为这个地方她很熟悉,熟悉到已经进了心底。 踏进这个院子,她似乎能感受到师父的气息,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让她对他的思念愈加深刻。 她一步一步走到每一个角落,不管哪一寸,都似乎有师父的身影。 突然,身后 传来极轻的衣袂飘动之声。 “师父!” 阮杏颜回头,是一身青衣的星宿。 “是你啊!”她低落的垂下头,“我快成神经病了!我还以为是我师父来了。” 星宿脚步一滞,掩住心底深处的空落,“他师父在这里,他应该会回来的。” “真的吗?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我想在这里等我师父,可不可以?”阮杏颜听说师父能回来,开心的问他。 “恐怕不行,被他们发现,他们会把你赶出去的。” 阮杏颜只觉得今天心情一直在起伏不定,忽喜忽忧。 星宿扬手变出一只雀鸟,那雀鸟叫着停在他的手上。 阮杏颜伸手去摸它的脑袋。 雀鸟仰头要啄她的手。 阮杏颜缩回手,不敢碰它了,“不能摸吗?你变出这只小麻雀做什么?” “它可以帮忙,如果珺回来,它会飞到十三重天告诉我。” “那就拜托你了,小麻雀!”阮杏颜捧着双手,对着小雀鸟笑意盈盈。 小雀鸟歪着脑袋看她,飞在了她手上。 “这表示你答应了,对不对?你喜欢吃什么?谷子?还是果子?等你完成任务,我给你准备很多好吃的东西?怎么样?” 这是个表情很丰富的姑娘,喜时她的眼睛会笑,怒时她会毫无表情,忧时又让人心疼无比。 ps:谢打赏!爱你们…… ☆、第九十八章 最狗血的剧情 天界没有黑夜,这是阮杏颜心里的想法。 星宿告诉她,天界有黑夜,不过对一个在凡间生活习惯了的凡人来说,天界的黑夜会等很长时间才会来临。 阮杏颜问他,“如果凡间有异常,你怎么观星查看异象?” 星宿广袖扬起,掌心朝天。 渐渐的,广阔的视野缓缓暗下,一颗又一颗星辰慢慢出现在星宿宫顶上。 这些繁星跟她离的很近,阮杏颜似乎伸手就能触到。 她飞身而去,却觉得那些星幕也跟着越行越远。 星宿看着她飞起来追逐星星的身影,忍不住笑起来。 “这些只是假的吗?”阮杏颜刚落下来就问。 “这只是我显出来的虚幻之境,出了这片虚幻之境,外面还是白日。”星宿温言答,“但这也确实是黑幕之空,我用的是颠倒术,让它显现出黑日之景。 阮杏颜觉得很神奇,飞身上了星宿宫院中的一颗大树,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不是熟悉的地方,她却想起和师父初识时,两人在那个无人之境各自观星的场景。那时候,她和他还不熟悉,她却是从最初就开始相信他,因为他的纯善和美好的品质。一年的时间,她已经熟悉了他的存在,如今形影单只,她真的不习惯。 她不习惯忧伤,不习惯孤独。 “姑娘。”温和的声音传来。 阮杏颜看过去,是星宿大仙。 即使有另一个人陪着她。她还是觉得孤独。谁都替代不了师父!哪怕面前的大仙同样俊美,同样温和。 “姑娘。” 她和师父初见,师父也喊她姑娘。 她只是和一群同学到崇明岛旅游,和林小莲单独在一起时,她们揭开各自好友的面纱,两个人相互冷嘲热讽。林小莲最后被她的话激怒,把她推下了湖。 那时候,除了让她惦念的爸爸,她没有牵挂,苦苦挣扎在水中。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是师父救了她。 或许从他们相遇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要纠缠一生。 她相信瑶姬说的,他们的缘不止于如此。以前她求爸爸安康,现在她求嫁得良人。 星宿看着她恍惚的神色,想起第一次见她。她眉眼弯弯。眼中时时刻刻尽是蜜意。而如今。她,已经不像她。 “唉。”阮杏颜回过神,长叹一声。 “姑娘。”星宿落在另一根粗树枝上。又喊她。 她浅笑嫣然。 “我叫杏子,你可以叫我杏子。叫的这么生疏,我会不好意思继续留在你这里。” 星宿也笑,“好,杏子。” “是不是你们天上的神仙都是这样温和的性格?” “人和仙一样,都会有各种性格。” 阮杏颜表示明白,仙和人能有多大区别呢?无非就是更神通广大一些。但未来的人又何尝不神通广大?他们没有术法,却依旧能登月飞天,依旧能在极寒的雪域生活。她现在呆的地方或许是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永远都探测不到的另一个平行时空。 阮杏颜没有耐着性子继续留在星宿宫等消息,因为等待对她来说太难熬。 她又一路向上飞去,她要尝试登上三十重天,登上三十三重天。 这一路,值得庆幸的是,对于术法的驾驭,她更能熟练的运用。 她也看明白天界的每一重天,都有腾云而立的天柱,在上面刻着很大很大的数字,正是每一层重天的区别。 更让她高兴的是,她上来找师父的选择是对的,她在临去的路上就遇上了他。 她不知那是哪重天,只知道那里的风景极美。这是一大片浓厚的腾云,上面有一湾微波粼粼的湖水,黄蕊白花的杏树在湖边怡然而立。片片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头上,让他更显得风姿屹立。 她很想喊他,可是声音却哽在嗓子口,让她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她可以欣赏,欣赏师父的身影。 他只一个背影,她就能感觉得到是师父,因为太熟悉。 他终于转过了身子。 然而她提落的一颗心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后,瞬间落下。 她确实没有认错,温润如玉的公子,无暇的容颜,隽美俊逸,正是她的师父,十七珺! 她想过他们相见的很多画面,或是她冲上前,抱着他,或是他勾唇浅笑,喊她一声,“杏子。” 可是,都没有! 他用陌生的眼睛看着自己!没有相遇的喜悦,没有熟悉的浅笑,只有疏离。 她那一声哽在喉间的“师父”没有喊出口。 老天一定要这样惩罚她?让他忘记她? 她好不容易见到师父,就要面对这 样的场景。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最狗血的剧情,他失忆了,忘记了她! “你为什么哭?” 阮杏颜抹了把眼角,才知道自己哭了。 她吸了一口鼻子,扬唇笑起来,“你太帅了!迷了眼!” 十七珺疑惑的看着她,对面前的女子不解。 “你是几重天的仙女?” 阮杏颜欲言又止,“其实……” “嗯?”他觉得面前的女子很可疑。 他陌生而怀疑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故作无状的垂下眉眼,双手对指,咬着下唇,“我是赤帝的私生女,他不认我,我只能做个散仙。” 她模样可怜,一脸无辜。 他不认她,没关系。只要他们能见面,他们还能重新认识。 “赤帝有私生女?”他更疑惑。 阮杏颜一脸害怕,“你不会要揭发我吧?”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如果你告诉别人,我会被赤帝赶出天界的,我娘没了,我一个人生活在天界害怕。” “我不会说,你放心。”他面容清淡的开口。面前的仙女一看就是一个单纯柔弱的女子,他不该怀疑。 阮杏颜扬唇笑起来,“谢谢你,谢谢你不去告诉别人。”师父真的真的很冷漠,可是她依然会笑,重遇就是老天给她的恩赐! 用胡言乱语来骗他,又怎样? 师父忘了她,师父的食言,她就当给他的惩罚! 她总有一天会让他想起她。 十七珺冷眉目清,准备离开。 阮杏颜急了,他现在怎么能真的那么冷酷?一点人情味都无? 她明明有表现的很可怜啊! “师父!” ps:他们重遇了…… ☆、第九十九章 再来一遍 那声“师父”让十七珺提步的动作一滞,他缓缓回头。 “你在喊谁?”他面容清淡,寡淡的有些不近人情。 阮杏颜觉得委屈,但她极力忍着不快,开口说,“师父,你收我为徒吧。” 既然师父忘记了她,没关系。那就再来一遍,她还要拜他为师。 “我不能收徒。”他说完,转身就走。 阮杏颜匆匆跟上,“你为什么不能收徒?” “我不是尊神。” 他不说自己是谁,什么都不说,只有一句冷冷的话。 阮杏颜不知道他怎会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是自己认错了?天界还有个跟师父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我叫杏子,你叫什么?我娘没了,我没地方可去,以后能不能跟着你?”她小心翼翼的问他,生怕他说不可以。 “你叫杏子?”他问。 阮杏颜笑着点头,“嗯、嗯。” “我住在三十三重天,没有我父尊的同意,你怕是不能上去。这里是二十五重天,我师父的地方,不如你以后就在此处修行。我会跟我师父说,你也不必担心被驱离。”他临湖化出一间竹屋,对她道。 阮杏颜看着他再次离去,整个人发懵。她为寻他而来,而他竟然相见不识! “师父,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她的声音很低,带着隐隐的哭腔。 她在凡间的时候,她以为他们已经是最遥远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而此刻,他们之间才是真正最遥远的距离,因为她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她爱他。 十七珺停住脚步,回头,见她满目都是悲伤,不知为何心里会不舒服。 他解释,“我未满三百岁,也不曾位尊神位。所以不能收徒。” “你现在不能收徒。可以预收啊,等满了三百岁,位尊神位之后,就能收徒了。”阮杏颜见他终于对自己说话。换上笑脸。开心的说着。 “预收徒弟?” “嗯。你愿意百年后位尊神位,收我为徒吗?”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十七珺未回答。只是这次并没有离去,而是背着手立在湖边,想着心事。 被父尊从凡间历劫带回天界,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被他遗落。而面对着这个女子,他却没来由的内心安定。 一只小雀鸟飞来,停在阮杏颜肩上。 “小麻雀,你来了。”阮杏颜高兴的跟它低语,“这就是我师父,我终于找到他了。” “唧唧……”小雀鸟叫了两声,歪了歪脑袋,又飞起来停落在十七珺肩上。 阮杏颜望着他的身影,周遭的宁静和安详让她忘记了所有的忧伤。再次重逢,虽有遗憾,但她不想忧伤。 小雀鸟停留在十七珺肩上片刻,不见他说话,觉得没意思,飞身离去。 “师父。”阮杏颜走到他身前,盈盈笑颜望着他。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气息,她近距离看了一年的人,她不会认错,这个人就是师父。除了不爱笑,除了忘记她,他依然还是师父。 十七珺对面前的女子生不出厌恶,甚至可以说觉得很亲切,比父尊和师父的感觉还要亲近。父尊不顾他是否成功历劫,就把他带回天界,他对父尊亦生不出多少父子之情,因为他自小是师父带大。而面前的女子,他明明第一次见她,却像是认识了很久。 “师父,我饿了,好久没吃东西了,能帮我做些吃的吗?”阮杏颜可怜兮兮望着他。 十七珺摇头。“我不会做。” 阮杏颜神色黯然下来,低低的说了句,“那我自己做吧。”她曾经的专职厨师,也忘掉自己会做饭了吗? 她用着半吊子术法变厨房,谁知面前却出现了一间茅草屋! 她尴尬的对着十七珺笑了笑。 然后继续,她伸出一根手指,嘴里喃喃道,“变变变,变厨房!” 嗯?这是茅房吗? 阮杏颜捂脸,“那个,师父,我术法不精,你不要笑话我。” 十七珺眉眼变得温和,唇边隐隐笑意,只不过转瞬即逝。 “变变变,我要厨房!” “变变变,厨房快出来!” 阮杏颜却在焦急的跟自己的念力做斗争,一连试了几次,失败告终! “心神合一,集中精力,在心里想着你想要的东西,它就会出现,不能急躁。”十七珺清缓的开口。 阮杏颜被他的声音抚平情绪,闭眼集中精神,再次睁眼,一间和灿玺园一模一样的厨房出现在眼前。 “耶!”阮杏颜高兴的跳起来,“师父,太好了,我变出来了。”她高兴的拍手,原地打转。 十七珺突然觉得,如果错过了这个女子,他一定会后悔。 “师父,我去抓鱼,你给我烧鱼汤好不好?”阮杏颜高兴的忘记他说不会做饭,她一边说着,双手提起裙子就往湖边去。 熟悉的场景再现,十七珺立在湖边看着她。 阮杏颜裙摆绑在腰间,光着脚下了水,弯腰站在湖边。 她双手伸进水中,嘴里默默念着,“小鱼小鱼快点来吧。虽然我现在是仙女,但我是从凡人变的,很久不吃东西,肚子好难受哦,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 两条小鱼悠悠游到她的手边,鱼嘴亲吻着她的手。阮杏颜手上麻麻痒痒的,她笑出了声,伸手一抓,一条小鱼到了手上。 “啊!我抓到了。”她兴奋的大叫,抓着小鱼扬起手,“师父,我抓到鱼了。” 十七珺被她的笑感染,扬唇微笑。 她还注意到,手里的鱼,滑溜一下掉进水中。 “哎呀!”阮杏颜连忙转头去看,却脚下一滑,下一刻整个人倒进湖水的深处。 十七珺脑海里一个画面极快的掠过。 阮杏颜每次一遇到水,整个人就会发懵。她扑棱着水,心里大声喊着,“师父,救我!” 她没有喊出声,十七珺却像是听到了。广袖挥起,将她托了上来。 “咳咳咳。”阮杏颜屈跪着身,弯着腰咳嗽,她被水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十七珺扶着她的肩,轻拍着她的背。 她想到经年初见,他们就是这样相遇。 以往的种种,只剩她一个人的记忆! 她哭着扑在他怀里,“师父,这一次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她泪眼涟涟,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她的哭声拂乱了他的心扉,明明只是初见,他却会那么在乎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