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皇水晶》 第一章 洗澡的女人 一大桶的热水,正腾腾地冒着白烟,一个女人正在洗澡。 很普通的木桶,是从山上随便伐来的木头做成的。很普通的水,是从井中打上来的。 女人将长长乌黑的头发盘绕在头顶上,露出细细雪白的脖子。羊脂玉凝的后背在渺渺的烟雾中,格外得玲珑有致诱人。 她一只修长晶莹的手,软绵绵地搭在木桶的边缘,手指如玉雕刻般的完美。另一只手从水中浮起,水珠一颗颗地从指尖掉下来,打在瘦削的香肩上。 女人,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是平安国人称第一美女的女后璎珞。 “你为什么不进来?”她懒洋洋地说,甚至也没有回头看。 “我为什么要进去?”上等的白纱做成的帷帐外,一个男人低沉地说。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也没有眨眼的动作。 “你不想进来的话,那为什么要站在外面?”女后从木桶里缓缓站了起来。两片微微突出来的肩胛骨,中间一条曼妙的曲线,细小的腰部,挺立的屁股,结实充满弹力,洁白修长的两条腿。凡是见过她的男人,神魂颠倒,有人说,她是神仙派来的妖精,专门来勾引男人的魂魄。 她的嘴角往上扬,微笑了起来,像一朵动人的花骨朵儿在徐徐绽放,眼神却像安游的剑一样寒冷。 安游是天下第一剑客,纯白的头发,纯白的眉毛,纯白的长袍,纯白的袜子,纯白的鞋。还有一柄纯白的剑。他的剑下死过很多人,剑和他的人一样,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传说中,安游是冰族留下的唯一传人。 外面站的男人可不是安游,如果是安游的话,女后现在可能不会笑脸如花地站在这里,恐怕喉咙得穿一个窟窿。 女后无声无息地飘到那男人的身边,隔着帷帐抱住他,食指似乎无意地,顶在他脑后死穴上。女后的轻功不弱。男人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一所举,全身僵硬了起来。 “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而且,现在又没有旁人,你在等什么?”她咬着嘴唇说,她的话已经暗示地很明显了。 那个男人冷冷地说:“那又怎么样。” “你非要人家把话说得很明白么?”女后隔着帷帐缓缓蠕动着身体。 “你又不是十八岁的女孩,说明白些不是更好。”那男人慢慢地说。 “我难道会比十八岁的女孩子差么?我比她们更懂得男人。”女后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 “我对老太婆是没有兴趣的。”那男人接着说:“我只喜欢十八岁的姑娘。” “老是吃嫩草,你不觉得腻么?偶尔也要换换口味,试试看。”女后把他抱得更紧。 男人皱起了眉头:“我实在对一个有二十岁儿子的老女人下不了手。”他说。 女后放开了他,飘到衣架旁,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衣服。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冷冷地说,刚才的热情消失不见。她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任何一个女人在挑逗男人时,遭到拒绝,都会很难堪的。 “冥王今天抓到了一个女人,你要不要去看看?”那男人说。 女后冷哼一声:“他要看上哪个女人,和我有何关系?”她慢慢地扣着扣子。 “听说,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魔界的公主。”男人的手背在后面。 女后的身子震了一下,又恢复常态,一语不发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梳理,长长地垂在背后,延伸至臀部,发梢上还有水珠在滴。 肌肤如同刚出生的娃娃那样吹弹可破,细眉如墨,眉梢如发丝般纤细。密密的睫毛高高地向上翘,尾端的睫毛特别的长,一直弯至眉毛,呈诡异的粉红色。丹凤眼,眼珠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色,那眼珠里似乎含有很多的感情,却似乎又没有任何的感情。鼻子挺拔小巧,线条清晰。上唇薄,下唇丰满,唇色鲜红欲滴。她美地连天上的月亮都会叹息。 女后今年虽然四十多岁,可看过去还像十八岁的女孩一样娇嫩,觉不是那男人口中的老太婆。 女后伸出手轻轻地磨砂他的脸,说:“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那男人连看都没有看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纱帐,仿佛纱帐比女后还美得许多。淡淡地道:“刚抓回来,现在冥王的房间里。” 女后往他脸上吹了一口气,轻轻地笑道:“你真是他的好兄弟。” 然后渺渺而去。 男人转过眼,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露出痛苦之色。 第二章 魔界公主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平安国的一国之君,过得比普通老百姓还寒碜的日子。 女后飘了进来,门外没有守卫。有的话又能怎么样,一个妻子来丈夫的房间,是天经地义的事。 夕阳照了进来,倾泻在窗台的一盆花上。 那是一盆很奇特的花,远远望过去,像一株小小的蓝色杨柳。一颗呈六星状的花开在枝头上,花体为淡蓝色,底下的一个角连着相同的六星,总共五颗为一朵,垂了下来。其他的花枝上还开着同样的九朵五颗连心的花。 这盆花的名字叫做五十星,在平安国内快要绝迹,想不到在冥王的房间里会有这么一盆。 女后看着那盆花,眼中露出很奇怪的神色,看了良久。 床上有人在动,女后一把掀开床帷,一个手脚被绳子束缚住的女子惊恐地望着她。 女后看着她的脸,啊地叫了一声:“你,你还没有死?” 一只手忽地捏住那床上女子的下巴,狰狞地说:“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已经把他托付给我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要回来!” 那女子的脸被女后的手捏得青紫,被绳子绑住的双脚在不停地蹬着,眼中充满了恐惧。 女后的眼睛变得血红,脸上青筋暴起,她那神色,仿佛要把这床上的女子生吞活剥了般。 “你可看清楚了,她可不是灵秀。”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女后的身后说。 女后焕散的目光渐渐凝聚,脸上神色也慢慢地柔和起来。 仔细看着那女子的脸,是的,很像,可是灵秀的眉目之间是相当温柔的,这女人的脸却略带点粗旷,而且年轻,看上去不会超过十八岁。灵秀,现在应该很老了。 女后忽地伸一只手,内力灌注,撕开了那女子胸前的衣裳,女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不明白眼前这如花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对她。 “怎么样?有吗?”那男子问。 “有没有,我想你自己过来看比较好。”女后吃吃地笑了起来。 男人脸上的线条顿时僵硬,一句不吭。 “哦,你不是喜欢十八岁的姑娘么?眼前就有一个,怎么,不合你胃口?”女后媚眼如丝。 床上女子听到他们的谈话,面如死灰。 “我想提醒你的是,冥王很快就要回来,你要带走她的话,趁早比较好。”男人翻了一下筋斗,从窗户越出,转眼消失不见。 女后出手如电,点了那女子胸前穴道,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提起她,从那窗户飘了出去。冥王房间的窗户是很大的。 第三章 落叶飞花轻似梦(上) 女后所住的地方叫女后宫,和冥王住的地方冥王殿相差一百来米,这两处地方与议论国事的朝天堂,呈正三角形。 女后把那女子扔在地上,也不解开那女子的穴道,她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出神。 晏紫捧了一杯茶走了进来。晏紫是女后的贴身丫头,跟随女后长达三十多年了。 “怎么了?”晏紫问。 “我从他的地方虏了一个人回来。”女后说。 晏紫把茶放在桌子上,走到那女子身边,细细地端详她。 “啊,”她充满了吃惊:“这不是灵秀么?怎么?她还没有死?” “她不是灵秀。”女后说,长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这天下,没有一个女人的驻颜术可跟我相比,灵秀?”女后冷哼了一声:“她要是活着,可会这般年轻么?” “那她是谁?”晏紫问,能在冥王的房间里出现,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你看看她的胸前,是不是印着一个蓝色六角星胎记?”女后说。 晏紫翻开那女子的胸前衣裳。 “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长这胎记。”晏紫轻声叹道:“这可是不好的事情。” “有什么不好呢?有了这颗胎记,她就是魔界的公主,是这天下男人互相竞抢的宝贝。试问,她若没有那胎记,凭她那平平的姿色,有何可动天下?”女后充满嘲笑地说。 晏紫于是闭上嘴,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女孩,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女后伸出手,将那杯茶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慢慢地开始旋转着杯身,眼睛看着那如湖泊般青翠的茶,她似乎痴了。 良久。“晏紫,解开她的穴道。”女后啜了一口茶后,淡淡地说。 地上的女子悠悠地醒转过来,印入眼睑的是那女人倾国倾城的脸,正微笑地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女后的声音像春风般和煦。 “清澄。”她小小声地回答,眼前这女人的漂亮让她感到少许的安全。 “清澄。”女后重复地讲了一遍她的名字,从椅子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 “你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女后说,眼睛如水一般看着清澄,很温柔地说:“我会记住它的。” 女后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捏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像是在把玩,眼神变得相当迷离。 清澄咬着嘴唇,惊恐地望着她,望着那把刀锋如纸的小刀。那是一把小小的银刀,刀身如女人的拇指般大小,刀柄三寸,十分精巧。刀虽小,杀人却是有余。 眉头一凉,见女后笑脸盈盈地看着她:“恩,你很漂亮。”她说这话时,真诚的让人感觉,这是从心地发出来的赞美。“真是个大美人。”女后又说,似乎无限倾慕。她把小刀放到嘴边,轻轻地吹掉粘在上面的一根毛,好像为情人吹掉粘在脸上的灰尘那般深情。 一堆细小的黑毛从清澄的脸上地掉落下来。 “你想杀我么?”没有了眉毛的清澄问。 “我不想杀你。”女后的声音依旧很温柔:“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杀你。” 清澄的绷紧的心松弛了下来,任何一个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心甘情愿地相信这样一个美丽如仙子的女人的话。 女后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你的手可真美。”女后轻轻地叹道:“年轻女人的手就是不一样,这弹性,这光泽,论我驻颜术再好,也是保养不出来的。”女后一根一根地摸着清澄的手指头,脸上出现一丝哀怜,“我是不是老了?” “不,你一点都不老,你很美丽,你非常的美丽。”清澄认真地说。 女后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要是男人那该多好,说不准今晚我就跟你走。” 第四章 落叶飞花轻似梦(中) “你放我走吧,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带你走的。”清澄看着她的眼睛,也很柔声地说。 女后笑得更灿烂了,她很愉快,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了,今天竟然有一个小丫头对她这么说。 “你真是个好孩子。”女后更加地温柔了:“以后吧,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跟你一起走的。可是,现在,不可以的。”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们。。” “因为我要救一个人。” 女后的眼中充满了哀伤,像个无助的孩子看着清澄。清澄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悲伤,那悲伤就像是广阔的平原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那样深邃,那样令人措手不及。 小刀闪了一下,清澄就看到自己的五根手指头上冒出鲜红的血。痛,无比的疼痛。她头上冒出细小的汗来。 女后眼中的悲伤不见了,她笑吟吟地像个做坏事的孩子一样邪恶。 “你要做什么?”清澄的脸变得很苍白。 “割你的手指头啊。” “为什么要割我的手指头?” “因为,要让它们流血。” “为什么要让它们流血?” “因为,你是魔界的公主,魔界唯一的公主。”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清澄颤抖着说。 女后拿起她的另一只手,慢慢地说:“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得很明白。你看着我好了,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我。” 这次是拿着那柄小刀慢慢地切破清澄的指头,一根一根的,一处一处的划着十字,血汩汩地冒出来,鲜红的像女后嘴唇上的胭脂。 “你的血,也很漂亮。”女后还是十二分真诚地说。 清澄却高兴不起来,她的心在往下沉。 女后捧起她的手,说:“你看,你的这根手指头已经结疤了,好得真快,你现在痛么,我给你揉揉。” 女后的指甲挑开了那道血疤,血又重新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坠向地面。 清澄痛得倒吸一口气,牙齿发酸,她突然很想哭泣,可是她忍住了。她今天早上去河边洗澡,穿完衣服后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布袋套住,被背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房间,现在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地折磨着。 “你,你真是一个恶魔!”她说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很恶毒的词语。 女后却更加的高兴了,好像听到世界上最美好的语言,说道:“恶魔是么?我心狠手辣是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毒?我是不是像蝎子?” 第五章 落叶飞花轻似梦(下) 一股强劲的掌风劈向女后手中的那把小小的银刀,快,极快,来得无声无息,毫无预兆。 小银刀从女后手中掉落,女后突然蹲了下来,身子往后仰,两根食指点在地上,左腿向上四十五度飞快地踢出一脚。 那人岿然不动,伸出一根手指,坦然无烟地迎向女后脚底死穴。 女后的左腿中途硬生生地撤了回来,右脚一个扫地趟,继续攻向那个人。 那个人诡异地转了一个身,巧巧地避过女后的攻击。 女后站了起来。 男人的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望向目瞪口呆的清澄,顿时身形剧震。“灵秀,灵秀!”他沉沉地呼唤着。一个闪身,来到清澄的身边,捧起她的手,脸上露出悲切的神色来。 清澄呆呆地看着他。她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长得这么帅的男人这样充满苦楚地望着她。 她慌乱地说:“我,我不是灵秀,你认错人了。” 男人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紧紧地把她拥入怀抱中,紧紧地抱住她,一只手插在清澄的发丝中,将脸靠在她的头上。 “灵秀,我很想你。我很想你,你知道么。你终于回来了,不要再离开我,我好寂寞。”他沉沉地说。 清澄在他的怀里颤抖起来,心中好像有一股电流在流动,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这个英俊的男人,竟然这样的恳切地要求她,这么寂寞地呼唤她,她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人口中的什么灵秀。她的脸深深地埋葬在那男人的衣服中,鼻子闻道一股清晰的香味。 晏紫看着这一切,叫了一声:“参见冥王殿下!”这叫声中含有晏紫七成的功力,叫镇魂音。 冥王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晰,但依然搂着怀中的女子。 女后接过晏紫递过来的白色丝巾,很慢很慢地擦着自己如白玉一般的手。眼睑垂着,很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只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她不是灵秀,”女后开了口,充满讥笑地说:“你的灵秀不是早就死了么?她现在还躺在你的密室的棺材里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冥王的眉毛往上挑,放开了怀中的清澄,双手扶住她的肩,双眉凝重地看着清澄的脸。 要成为一个高手,必须具备明锐的观察力和反应力。冥王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当然一下子就看出了清澄和灵秀的区别。灵秀像是江南的景色一样婉约,而眼前的这女子,却像是大漠中的一个老练的旅客。 其实就在他的手抚摸清澄的头发时,他就感觉到了其中微妙的差异。可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孔,那份狂喜就将他的判断力减弱到零。 冥王推开了清澄,清澄一个趔趄,屁股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得咬牙切齿。 “她是我的人,你怎么可以把她提到这里来?”冥王的眼睛并没有看着女后。 “你的人?”女后微笑了起来:“我们不是夫妻么?你的,不就是我的?” 冥王冷冷地说:“哦,是么?” 女后叹了一口气:“我倒是还记得我们洞房花烛的那一天晚上,你对我说,你会永远地照顾我,为我献出你的一切的话。难道,你忘了?” 冥王闭上嘴巴,没有说话。 女后又叹了一口气:“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可能你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可是,我想你不会忘记,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现在已经有你这么高了,而且长得很聪明,很是漂亮。” “我要带走她。”冥王的语气柔和了下来。 “你可以带走她。不过你要记住,她不是灵秀。还有,我已经没有办法为你生第二个儿子。”女后说道,她顿了一下又说:“也许你也可以把她当作灵秀来喜爱,没有了空昕,她倒是会替你生很多的。” 冥王淡淡地说,多谢好意。 冥王把清澄带走了,院子干净得像没有人来过,那颗老树依旧沉默着,只是树上飘下来一片枯黄的落叶,缠绵悱恻地打着圈圈。 女后把头轻轻地靠在晏紫的肩上,轻轻地说:“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吓人,可我一直醒不过来。” 晏紫抱住她,柔声地说:“你会醒过来的,醒来后你就会忘掉了,那只不过是个梦。” “是么?”女后喃喃地说。 “是的,是梦总会醒的。。。” 窗外传来一个男人若有似无的叹息。 第六章 冥王的房间里 冥王拍开了清澄的穴道,说:“坐。” 清澄便乖乖坐在屋子里唯一的那把破旧的椅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冥王淡淡地说。 “清,清澄。”清澄结结巴巴地说,她完全搞不清眼前的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澄。”冥王重复了一下她的名字:“你认识一个叫灵秀的姑娘么?” “不认识。”清澄紧张地握紧拳头,被女后割破的手指还在疼痛。 “你和她长得很像。”冥王的眼睛变得炽热起来。 “可我,可我真的不认识她。”清澄依旧恐慌,灵秀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每个人提起她,反应都那么的强烈? “哦。”冥王眼中的炽热散了去。 “你的胸部上是不是有一颗蓝色的六角星胎记?”冥王只直视着清澄问。 清澄咽下一口气,说:“没有。”他是冥王,是一国之君,只要他相信了自己的话,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哦。”冥王的眼中有光闪了一下:“你没有说谎?” “没有,真的没有。”清澄装出很真诚的样子。 冥王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定定地看着清澄的眼睛。 “真的没有?”冥王继续问道。 清澄又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晰的香味,她的血脉开始扩张,真是一个很帅的男人。她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可她还是说:“真的没有。” 冥王一把撕下她胸前的衣服,看着她露出来的两颗饱满的乳房,右边的乳房上明显的印着一颗蓝色六角星胎记。 清澄慌忙掩住自己的胸口,她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对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事。她在心里面把他咒骂了无数遍。 冥王放开了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果然是魔界的公主,很好。” “我不是什么魔界的公主,我只是百花轩的一个洗衣服的丫鬟。你放我走吧!”清澄哀求着。 “你得留在这里。”冥王慢慢地说:“天下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你。你要走出这皇宫,马上就会死。” “你把话说清楚一些,我为什么听不懂?”清澄哀求地问道。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的太清楚。”冥王说。 他叹了一口气,走向窗口的那颗五十星,仿佛被定格一样,整个人呆了起来。 清澄的脑袋一片空白,你走出这皇宫马上就会死?为什么? 可她已经不敢再问眼前的这男人,他如果突然想折磨自己的话,或者,兽性大发,自己一个弱女子绝对不能抵挡得了。冥王转过身来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我真的不想杀你,可是没有时间了。” 清澄的脸再度像死人般苍白起来。 第七章 真王爷(上) 相思街是平安国内最热闹的一条街。 因为在天子脚下,这里居住很多达官贵人,显赫王族,巨豪富甲。 权势聚集的地方,必定财富聚集,财富聚集的地方,必定繁华聚集。 有权和有钱的男人,总是有着燃烧不尽的食欲和性欲。 酒楼,妓院,赌坊,像草丛中的蚂蚁窝那样的多,进进出出的那些衣着光鲜的客人,也像蚂蚁那样成群结队,那样浩浩荡荡,那样勤奋。 只是其中有些人不知要比蚂蚁肥大上多少万倍,走起路来地震山摇,全身颤动。 很少有钱的男人是身上没有肥肉的。吃是一种享受,特别是吃山珍海味,吃别人几辈子都没法吃得起的美食。锻炼却是很费力气,很辛苦的一件事。 如果我们有幸能够遇见一位有钱而又瘦弱的男人时,我们只能猜想,这人要不就是天生的瘦才,要不,就是这人有病。 真王爷此时就懒洋洋地躺在一只巨大的藤椅上,半睁着眼睛,张口咬着身边美丽的侍妾递到嘴边的一瓣橘子。那橘子被剔得没有一丝的白色纹络,晶莹得像天上的月亮。 另一个美丽的侍妾正轻轻地捶着真王爷胖胖的腿,她捶得很认真,好像一个艺术大师对着她的作品那样执着。 真王爷是平安国最有钱的人,他的钱比国库里的那些要多得多,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一个人要是比皇帝还有钱,一般不会活地太久。 可是真王爷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快活。 美人环抱,佳酒在手,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能有这样的生活? 可是这位本来很快活的真王爷叹了一口气,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初一,王爷。”那正在斟酒的侍妾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酒杯是用优质的鸳鸯玉雕刻而成,杯壁薄如蛋壳,色泽宛如翡翠。酒在杯中,好像一潭清澈碧绿的泉水。真王爷那戴满金戒指的粗粗的手指,就紧紧地握住夜光杯,脸上露出凶狠之色,啪地一声,夜光杯碎成千万片,酒花四溅。 周围的侍妾噤若寒蝉,统统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 真王爷掌握着平安国的经济命脉,他是以卖盐为主,然后扩张到茶、丝、帛,最后甚至赌坊,妓院都有染指。可以说平安国的每一寸地方,都有真王爷的金银在流动。 在朝为官者,本不可经商。官位极高且富甲天下,那将一国之君置于何处?但,真王爷是个例外。 真王爷的第五代先祖次王,本来是太子之尊,却将皇位让给了冥王的先祖西王。两人之间有过协定,次王的子孙永世不得参政,但可继袭王位和经商,永享富贵。 现在国库空虚,冥王想有何动作都举步维艰,想夺他王位的人在朝中不知凡几,且那些魔族后人何时穿越平安国的结界入侵,也是不可预算的事。但冥王却不能逼迫真王爷献财,或以莫须有的罪名抄真王爷的金库。先祖西王有令,次王子孙除有叛国篡位之外,犯任何事情,一律不可定罪。 第八章 真王爷(下) 平安国的每月初一,都是很热闹的日子。老百姓沐浴全身,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携妻带儿,朝向寺庙烧香拜佛。这一天,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人流,可谓接踵摩肩。街上小贩的揽客声,小孩的哭叫声,女人和卖主的吵闹声,卖艺人的铜锣声,交织在一起,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真王爷穿着一身朴素干净的灰布衣,脚踏一双草鞋,打扮得像个平民一样混在人群当中。 一个富甲天下的王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一身打扮?莫非他当王爷享受荣华富贵久了,想尝尝看平民的味道。还是,他为平安国来体察民间的疾苦?可是他戴着一柄竹篾编制成的斗笠,那柄斗笠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而且他是低着头,匆匆地走路。 体验老百姓的生活,体察民间的疾苦,虽说不能大摇大摆,但总要抬头挺胸吧。他那样子,仿佛一个刚偷了别人家东西的贼那样的萎缩。 他虽然很胖,走路却是不慢,甚至比那些精瘦的人还要快,身上的肥肉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这是位于相思街街尾的一家小小的茶肆,只能摆放下六张的桌子,桌子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摸上去都会掉下一些木屑。其他五张上现在已经坐满了人,只有一张是空着的。各式各样的人在高谈论阔着,拍着桌子,胡天花地吹着牛皮。店老板低着头,看着账簿,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然后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看来这间茶肆的生意并不太好。 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客人才会多一些。其他的日子,只有小猫两三只,而那唯一的两三只小猫,也大都只是欠账。这个店,看来关门才是大吉。 可是店老板却没有那个意思,生意不好确实是如此。可是维持下去,也并不是很困难。 店里有个大主顾,他不常来,可是每个月的初一,定会来这儿。所以,无论初一有多么的繁忙,靠窗的最后一张桌子总是为他留着。他一出手,就是五锭银子。如果整个茶肆就他这位客人,这间茶肆也是不会倒的。 所以看到这个客人进来,店小二马上端上上好的龙井茶,一句话也不敢多问,赶紧去招呼另外的客人。 真王爷并没有把斗笠摘下来,依旧扣在头上。桌子上的那杯龙井,他一碰也没有碰。他来这儿并不是为了要喝茶。王爷府中,什么样的东西会没有?那他来这儿做什么呢? 第九章 茶肆中(上) 真王爷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头刻成的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其他的客人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完全与他无关。 戴斗笠的真王爷一走进这间茶肆,就引起了茶肆中其他人的注意。真王爷真的是一个很胖的人,两个普通人加起来才有他那样的体积。一个外形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总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外面虽说不是艳阳高挂,烈火如织,但出门戴柄斗笠避阳,那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在这阴凉的茶肆中,还将斗笠如此安稳地挂在头顶上,却不是正常的事了。 一个身着破烂衣服,满脸虬髯,头发凌乱的粗壮的男人不怀好意地走到真王爷的桌子前,坐了下来,两只很脏的手按在桌子上。 “喂,老兄,你不觉得热么?为什么不把斗笠摘下来?”从嘴中喷出来的气体比从肛门里放出来的屁还要臭。 可真王爷像一尊泰山一样不动,连个细微变化的动作都没有。 那人顿时勃然大怒,说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莫非你是聋子?” 说着就要起身去掀真王爷那扣在头上的那柄斗笠,可是没等他起身,他的脸马上变成猪肝色,头顶汗水直淌,跳了起来,双手抱住那个男人最要命的地方,大声呻吟着。 “你,你他妈的竟敢。。。唉喔。。。”他已经痛得说不出任何的狠话来。 茶肆的主人,一个长山羊胡须的瘦小的男人,马上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关切地问道:“这位客官怎么了?没事吧?”他的话刚说完,那个男人就立刻昏死过去。茶肆主人竟像不费任何力气似的,扶住那个男人,向店小二吩咐道:“天气如此燥热,这位客官想必是中暑了,你把他扶进后面客房休息去。” 店小二呼哧呼哧地扶着那个臭男人离去。 本来在店里喧闹的其他客人,抱着看热闹地心情观看了这场挑衅事件,见那男人中暑得晕死过去,就没有了什么看头,都在心里扫兴地叹了口气,又兴高采烈地谈论起其他话题来。 真王爷还是一动不动,像死了那般没有任何动静。 茶肆的主人又回到账台里,呼啦啦地拨着他的算盘。 那个男人真不简单,他想,眼睛盖在斗笠下,竟然能准确无比的计算出那客人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踢中他的命根子,没有很强的判断力根本无法做到。他是谁? 做生意的人,不该关心的事情就不关心,不该问的事情就不去问。山羊胡须也是生意人,于是,茶肆的主人慢慢地翻着账簿,一切恢复平静。 第十章 茶肆中(中) 茶肆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干净蓝色布衣的年青人,衣服整理得一丝不乱。一张很好看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左边的脸颊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灵动异常,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年青人。相思街上的女人,无论是十六岁的少女,还是六十岁的老妪,看到他,都会感到很舒服,那种舒服就像是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中一样飘然。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花篮,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花将那花篮赛得满满的,有的还垂在外面,煞是好看,整个茶肆顿时花香四溢。 店小二看见他,就好像看到鬼一样,瞪圆了眼睛,赶紧走过去,张开双手拦住了他。 “客官,本店已满,无空席,请另觅他处。”店小二说。 那年青人扫了店内一眼,高兴地说:“那不是有空位么。”说着,推开店小二,把花篮搁在地上,大刺刺地坐在真王爷的对面。 山羊胡须放下账簿,走到他的面前,皱起了眉头:“将奇,将公子,你好像前年六月份欠的茶钱还没有还呢?” 将奇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像金元宝那样闪耀,那样诱人,又像个小孩子那样无辜:“是么,我不记得了啊。绝没有那回事,我这人从来都不赖账的。你记错了。” 店主人淡淡地说:“是么?你好像每次来都是赊账吧?什么时候还钱?” 将齐说:“你放心,我绝对会还钱给你的。我这人,你还信不过么?”说完,很奇怪地看着那个戴斗笠的,胖胖的,一动也不动的人。 “这个是稻草人么?你怎么摆个稻草人在店里?”站起身,伸出双手准备去摘那斗笠。 山羊胡须忽地伸出一只手按在将奇的肩膀上,将奇软绵绵地倒了下来,昏了过去。 “看来这位客官也中暑了,这么热的天,出门应该戴顶斗笠才是。扶他到后面木材房去。”山羊胡须说。 店小二又呼哧呼哧地扛着一个昏死的大男人到后房。 店里的人静悄悄地,没有人再敢大声地说一句话,傻瓜都看得出来,谁想要去掀那斗笠,必定都会中暑。 真王爷还是岿然不动,如已经入定的老僧一般。 他来这里是为了打坐了么?可是,一个这么有钱的人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吧?他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 第十一章 茶肆中(下) 晏紫穿着一身灰色布衣,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扇,打扮成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走了进来,坐到真王爷的面前,微笑了起来,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店小二赶紧端来一杯刚泡好的碧螺春,恭恭敬敬地放在晏紫的面前,然后安安静静地退下。看来晏紫也是此店的常客。 晏紫说:“真先生最近可安好?我家主人让我向你问好”。 那斗笠下盖着的人说:“多劳挂心,我很好。” 晏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我听说,真先生府上最近请了一名神医,我家主人想,是不是真先生身体染恙了?担心得连饭都吃不下。人也瘦了一大圈了。我看了都很心痛。” 真王爷也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我府上夫人众多,一个个娇娇滴滴的,一不小心就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不请个大夫在家里,恐怕。。。” 晏紫挑起眉毛,说道:“真先生府上夫人众多,一个个娇滴滴的,一不小心就会把我家主人给忘了。” “唉。”戴斗笠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会呢?这天下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她?莫不是我人小位轻,官卑职微,我。。。”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晏紫笑道:“真先生可是人不小,位不轻,官不卑,职不微的。真先生若说一句话,天下没有几个敢说,不的。” 真王爷的戴斗笠的头轻轻地摇了摇,说道:“可是,我遇上你家主人,可就一点办法就没有了。她叫我向东,我可不敢向西。” 晏紫拿住那把扇子,遮住嘴角,笑道:“难为真先生这么多年了,还对我家主人念念不忘。可真苦可你了。” 真王爷又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叹的气比去寺庙朝礼的人还要多,说:“为她受这点苦算什么呢?就算她要割我的肉,饮我的血,我都愿意的。” 晏紫又笑了:“真王爷真是痴情,天下像真王爷这样的男子已经不多了。如果我也能遇上像真王爷这般深情的男子,我。。”晏紫只是笑着,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她端起茶杯,刷开扇子挡在脸前,啜了一小口,往杯子里放了一粒红色的小药丸,然后,轻轻地摇晃着茶杯,说道:“这碧螺春真好香味,王爷,你要不要来一口?” 真王爷说:“好。”伸手接过那茶杯一饮而尽,丝毫不介意那是晏紫喝过的茶。 晏紫又笑了起来,仿佛做了件很开心的事,轻轻地,温柔地说:“好喝么?”她要确定真王爷是否把杯茶全部喝下去。 真王爷说:“好喝,好香。” 晏紫从踏入这茶肆以来,一直开着她的笑颜,从未间断过。这时更是笑得,把眼睛扁成一个朔月。 “天色已经不早了,真先生,请慢用,晏紫该告辞了。”晏紫起身,向真王爷微微地斜了一下腰。 “不送。”真王爷淡淡地说。 晏紫前脚刚踏出茶肆,真王爷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在上面吐了一口唾液,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向柜台扔下五锭银子,一句也没有说,也踏出了这家茶肆。 第十二章 青歌 看着真王爷走出茶肆,店小二走到柜台边,压低声音,向山羊胡须说道:“当家的。。。” 山羊胡须挥挥手,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道:“他们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尽量少惹他们。” “可是,小的听说,真王爷手上是有一颗那东西的。”店小二说。 “听说的东西总是靠不住的,我们再等等,静观其变。”山羊胡须用很严厉的目光看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乖乖地闭上嘴巴,将那块抹布披在肩膀上,又忙着招呼客人去了。山羊胡须又静静地看着那本稀薄的账簿,翻过来覆过去,都是那么零星的几页,里面的数字却好像看不完似的。 青歌轻轻地跳上那堵比一人还高的围墙,无声无息。在茶肆的那间破木材房,找到昏迷不醒的将奇,蹙着眉头,说道:“真是没用!”她看了看了木材房的周围,看见将奇的大花篮还在,一只手抄起将奇,另一只手提着那个大花篮,又轻飘飘地越过那堵围墙。她提着手中的男人,像提着一只蚯蚓一样的轻松。 青歌将将奇带到城外,一个人家荒芜的地方,正想要拍开将奇的穴道,眼珠子忽然转了一下,诡异地笑了起来。 她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提着将奇飘了上去,找到一处结实的枝桠,将将奇放在上面,然后拍开将奇的穴道,将奇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青歌扶住他的身子,说:“别乱动,答应我,镇静,镇静地吸口气。”将奇按照她说的,深深地吸了口气。青歌说:“然后,往下看。” 将奇望下看了一眼,全身抽搐,几乎又晕死过去。青歌轻轻地拍着他的脸,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害怕吧!”将奇闭上眼睛,颤抖地说:“害怕,怕死了。快放我下去,我,我怕高。。。”声音都已带哭泣的味道。 青歌说:“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将奇仍然颤抖着全身,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说:“你说。” “我要你娶我,只要你答应娶我,我马上就放你下去。” “不行。”将奇连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了青歌。 “那你就继续呆在这上面吧,什么时候答应娶我,我就什么时候把你放下来。”青歌的脸都气紫了。 “你别想了,我是,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将奇边抖着身子边说。 “你!那你就在上面呆在吧。你最好去死!”青歌像一片落叶那样,从那高入青天的大树上旋转了下来。脸上满是愤愤的神情。“王八蛋!”她狠狠地骂道,往树上踢了一脚,眼泪被震地从眼眶中掉落下来,离开了。 第十三章 奇怪的将奇(上) 青歌刚走不远,又折了回来,她其实很害怕将奇从树上掉落下来摔死。将奇,可是一点点的武功都没有。 当她走到离那棵树百步远的地方时,就看见一个人悠哉地躺在树下,翘起二郎腿不停地摇晃着,脸上盖着一朵很大的花。那不是将奇,还会是谁? 青歌将他脸上的花朵摘开,气呼呼地看着他。将奇向她甜甜地笑了起来,左边的脸颊的那颗酒窝又深深地呈现出来,他笑地像个孩子似的纯真。 “你是怎么下来的?”青歌很奇怪的问。莫非他是有武功的,只是扮猪吃老虎而已?可是自己跟他从小就在一起,青梅竹马,他有没有欺骗自己,自己是最清楚的。 将奇笑嘻嘻地说:“你走了以后,一个女侠客经过这里。我大喊救命。她听见我的叫声,嗖地飞了上来,抱住我的腰,轻飘飘地飞了下来。这一切,就像做梦般美丽。”他闭上了眼睛,笑得像个鬼似的。 青歌板着脸,一句话不说地看着他。 “知道么?她好漂亮,好温柔,而且身上好香。我被她抱住那一刻,我的心都,激动得碎掉了。”他继续像梦呓般说道。 青歌本来是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这时突地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好像随时要出手将将奇的甜蜜的脸揍扁。 将奇张开眼睛,奇怪地看着她,像看一个奇怪的动物似的。 青歌艰难地问:“她比我漂亮?” 将奇说:“恩。” 青歌继续说:“她比我温柔?” 将奇说:“恩。” 青歌继续说:“她比我香?” 将奇说:“恩。” 青歌的拳头已经攥得能渗出水来,她全身僵硬地看着将奇,继续问道:“美丽温柔,而且香香的女侠救你的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将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假的。” 青歌的脸上忽然绽放出迷人的光彩,扑到将奇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一个热吻亲在将奇的那颗深深的酒窝上。 将奇说:“你放开我。” 青歌媚眼如丝:“不放。” 将奇说:“被人看到了,这样子可不好。” 青歌说:“有什么不好,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 将奇叹了一口气:“可是,你现在是男人打扮。一个男的抱住另外一个男的,问题可就大了。” 青歌说:“我不管。” 将奇说:“好了好了,放开我。” 青歌说:“不放。” 将奇说:“要怎样你才能放开我?”青歌说:“只要你答应娶我,我马上放开你。” 将奇说:“那可不行。” 青歌说:“那我只好继续抱了。” 青歌整个人压在他上面,把头埋进将奇的胸膛,一脸幸福的模样。 将奇干脆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匀畅了起来,进入了梦乡。 第十四章 奇怪的将奇(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吹起了柔柔的风,在两人的身边轻轻地环绕着,撩拨着他们的衣脚。空气里隐隐约约地有混有青草的香味。 青歌懒洋洋地说:“真想就这样和你永远在一起,真想就这样的死掉。” 将奇依旧闭着眼睛说:“我可不想。” 青歌说:“不想什么?”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掐着将奇手臂上的肉。 将奇说:“不想这么早的死。” 青歌说:“你为什么不想娶我呢?” 将奇说:“因为,你是我的兄弟。” 青歌说:“我长得漂亮么?” 将奇说:“漂亮。” 青歌说:“我长得好看么?” 将奇说:“好看。” 青歌说:“我长得迷人么?” 将奇说:“迷人。” 青歌说:“那么,我哪一点像男人了?我可不是你的兄弟。” 将奇闭上嘴巴不说话,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青歌的柔顺的发丝。 青歌说:“你真的不想娶我么?” 将奇从嘴里吐出一个浑浊不清的声音:“恩。” 青歌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坐在将奇的身上,这次是用手掐住将奇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那么,你想娶谁?” 将奇依旧闭着眼睛说:“我可以不说么?” 青歌稍微加重手里的力道,说:“不可以。” 将奇的脸上忽然露出笑容,酒窝调皮地跳了出来,说:“我想当驸马。” 青歌忽然呆住了,怔怔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将奇说:“真的。” 将奇有时会撒谎,逗弄青歌。可是只要青歌问他是真的假的时,将奇都会乖乖地招供事实。 于是,青歌的大大的眼睛里,流下大大滴的眼泪,眼泪滴落在将奇的蓝色布衣服上,马上被吸收进去。 将奇依旧闭着眼睛,他从来看不得女人流眼泪。 “你等着吧,公主才不会嫁给你这个穷小子呢。”青歌呜咽地说道。 “那可未必,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怀疑它成功的可能性。”将奇的一只手握住青歌的手,青歌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那我告诉你,公主肯定不会嫁给你的。这世上,你除了我,谁也别想娶。”青歌很伤心了,以前她以为将奇是从小被养在寺庙里,想当和尚才不要她的,原来还有其他可耻的理由。 将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叫道:“青歌。。” 青歌突然俯下身子,在将奇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将奇叫了一声,殷红的鲜血从将奇的嘴唇渗了出来。 将奇睁开眼睛,青歌已经不见了。周围只有风温柔地低低地吹着。 将奇摸着自己的嘴唇,鲜血沾在他的手指上,手上还留有青歌的发香。 第十五章 草和尚(上) 风渐渐地吹得很急,呼呼地从耳边呼啸而过,天色暗了下来了,周围都像被一团黑雾笼罩似的朦胧,连草地都变得很清冷。 青歌走后,将奇继续躺在那里很久,睁着闪亮的眼睛,看着天上变幻莫测的风景,一直到斜阳西坠。 他听到自己的肚皮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饿虫子在咀嚼他的肠胃来了,而且来势汹汹。 他伸出一只手,拖过来离身旁不远的那个花篮,把手探进去,摸出一朵红色的花骨朵儿来,放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嚼着。 他一连吃了好几朵这样的花骨朵儿,然后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好想吃肉。”然后又笑了起来。 拍了拍肚皮,那几朵花应该已经将饿虫子压下去了。 他从草地上跳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拍打着他的蓝色布衣服,把身上沾有的所有的草屑和灰尘去除。 他爱护这件蓝色布衣服,就像一个新郎官爱护他的新郎衣一样。难道他准备用这身的平民式衣服去迎娶平安国的高贵的公主? 他提起花篮,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旁边的那棵参天大树,说了句:“谢谢你了,兄弟。” 那棵树被风吹地微微地弯了一下腰,竟然像是在答礼。 将奇又笑了起来,说道:“我走了,多保重。” 他走回到自己的那座破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师傅的房间并没有灯火的迹象,看来又到哪里花天酒地去了。 他喃喃地说道:“花和尚,日子倒是过得很逍遥。” 刚说完这句话,脖子的衣领已经被一只手提了起来,耳边传来一个粗重的声音,说道:“我,我的名字,不,不是,花和尚,我,我,我叫草,草和尚。” 将奇的鼻子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酒的味道,他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喝醉了?” “没,没,没有,的事。我,我,我是万,万杯,不醉,之,之身。。”草和尚摇摇晃晃地说。 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将奇嘴唇上的伤痕。突然勃然大怒,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将奇的脑袋上。 “你,你,你,小子,和,和女人,接,接吻了?” 将奇一只手揉搓着后脑勺,一边苦笑地说:“是的话就好了。被一只大母老虎咬了。” “你,你,小子,给我,给我,牢,牢,牢牢地记住了,不准,不准,碰,碰女人。。。”草和尚依旧跌跌撞撞地摇晃着,将奇将他扶进他的房间里,把他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不一会儿,草和尚发出巨大的呼噜声。 将奇摇摇头,说道:“为什么我不能碰女人?我又不是和尚,为什么非要守清规不可?倒是你这个和尚,经常溜去妓院嫖妓。这是什么道理?想不明白,啊,头疼!” 他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像要将心中的困惑拍散一样,然后又笑了起来。 第十六章 草和尚(下) 草和尚一直睡到晌午才起来,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空上,严厉地审视着大地。大地在它的注视下,全身灼热起来。破庙的四周,长长短短的蝉鸣有气无力地撕裂着热气。 草和尚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一块干净的布,认认真真地替庙中供的那尊佛拂去灰尘。然后恭恭敬敬地点上三根香,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气氛十分的庄严肃穆。 他对这尊佛像如此地崇敬,却从来没有要求过将奇也要像他一样的膜拜这尊佛。 草和尚剥光了一碗鲜虾,吃完了两个鸭屁股,啃完了三条鸡腿,吞进四根火腿后,他用脏得像抹布的衣袖擦了擦油腻腻的嘴,终于停止了午餐。 将奇的嘴上叼着一根草,双臂重叠放在胸前,依靠在庙门上,睁着一双亮闪闪的乌黑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等草和尚吃完后,他开口了。 “为什么不去买件干净的衣服穿?” 草和尚合上了双手,垂下眼睑因为,念了声,阿弥陀佛,说:“出家人可没有钱。” “哦,可你看上去并不像没有钱的人。” 草和尚依旧恭恭敬敬地说:“出家人不可贪恋钱财这污浊之物,贫僧两袖清风,实在潦倒。” 将奇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从草和尚的油光光秃头一直往下看,直到看到那双臭哄哄的草鞋,才慢慢地说道:“你一点都不像和尚,我觉得,我比你更像和尚。” 草和尚咧开了他的嘴,嘴里露出黄黄的牙齿,笑得很诡异,说:“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我能做,而你却不能做么?” 将奇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草和尚邪邪地笑起来:“因为我和你之间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不同之处。” 将奇说:“我们之间是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之处的。我长得比你帅。你长得实在。。。” 话音刚落,坐在蒲团上的草和尚,一瞬间来到将奇的面前,一个巴掌盖下去,狠狠地打在将奇的脑袋上。将奇的脸扭曲起来,蹲下身去,双手抱住头,大声地囔道:“痛死了!能不能轻一点啊。” 草和尚说:“我长得很帅的。”然后得意洋洋地摸着自己的秃头,像在摸一件绝世宝贝似的。 “我和你,到底有什么区别?”将奇揉搓着头,好奇地问道。 草和尚脸上堆满了笑容,说:“束缚我的师傅,他翘了。而束缚你的师傅--我,还没有翘,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点。” 将奇低低地说:“我很羡慕你。” 头上又被草和尚重重地盖了一下,将奇痛得跳起来,叫道:“就是因为你每天打我的头,把我的头敲坏了,所以我才学不会武功,任你这只公老虎,和青歌那只母老虎欺压。” 第十七章 武功是什么 草和尚的巴掌又盖下来了:“不要将自己的愚昧推卸到别人的身上。青歌那小子,不也是每天被我这样拍打的么?可是,人家青歌的武功,目前可以列入平安国三十大高手之内。你小子,空长一副好脸蛋,其实脑袋空空。唉……我怎么会收了你这个笨瓜做徒弟?”草和尚语气无限唏嘘,用一种看草包的眼神看着将奇。 “我也不想成为你徒弟的。这样吧,从今天起,我们就断绝师徒关系,你可以收青歌,或者,其他比我聪明的人来继承你的衣钵。这样,你可以省却工夫,我可以避免烦恼。”将奇死命地揉着脑袋,嘴里嘟囔着说。 草和尚叹了口气,说道:“这真是个好主意。我也想把你逐出师门的,另收徒弟的。可是,依据本门规矩,本门中人一生只能收一名徒弟,而且收了以后不能辞退。因此我是不能再收别人为徒的。为避免本门武功失传,你不学也得学,学不会也得学会。” 将奇皱起了眉头,做出无限可怜的表情看着草和尚,说道:“天!我好命苦……” 草和尚也皱起眉头,也做出无限可怜的表情看着将奇,说道:“我的命,好象比你的,更苦。” 他很温柔地对将奇说:“来,我们开始练功吧。”那语气好像在哄骗小孩子喝下苦苦的草药一样充满诱惑力。 将奇还在揉着头,脸上的五官挤成一团,哀哀地说道:“师傅,我头疼。我要去睡会,不然就会挂。你就我一个徒弟是不,我若挂了,你就对不起祖师爷他们了。”说完,抬腿便往里屋去。 草和尚在后面说道:“忘了告诉你了,本门是还有一条规矩的。就是,当徒弟死亡的时候,可以再收。看来,为了要光大本门武功,我只好先把你弄死,再收徒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将奇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他往里屋的脚步,越走越慢。听到最后,脚步后转,飞奔而出。非常健康地站在草和尚的面前,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草和尚也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头不疼了?” “恩,好了,一点都不疼了。”将奇红光满面地看着草和尚。 “那,开始练武!”草和尚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严肃地像庙里供着地那尊神。 “武功是什么?”草和尚问。 将奇耸了耸肩膀说:“武功就是武功了,武功还会是什么?” 草和尚的大巴掌又举了起来,将奇大声叫道:“好了,好了!别拍了,真的会拍死人的。武功么?”将奇一副陷入深深思考中的模样。 草和尚放下手,认真地看着将奇的脸。“武功呢,就是让两个人,男人跟男人,或男人跟女人,或女人跟女人之间,有意见不同,起利益矛盾,大打出手的时候,可以让围观的人看得津津有味的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可以帮我在受众多坏人殴打时,依旧能够保持美男子风度,毫发无存,安然无恙地脱身。这种东西呢,能让我在没有钱买马的情况下,依旧能够火速到达千里之外的地方。这种东西呢,能让我这个美男子,不用扁担就能顺手抓起两担大米……”将奇滔滔不绝地谈论他对武功的见解,草和尚的脸越听越阴。 但是将奇仿佛没有看见草和尚的表情,依旧兴致勃勃地说道:“武功这东西呢,让一个人去偷另外一个人的钱包时,会方便安全许多,比较容易得手,比如你。”将奇右手的食指在空中划了几个奇怪的弧形,然后定定地指在草和尚的鼻子上。草和尚伸出一根胖胖的指头,拨开了将奇嚣张的食指。 “武功这东西呢,可以让一个人去赌场赌钱的时候,可以自由自在地出老千,可以大把大把地赢钱,比如你。”将奇的身子转了一个圈,趔趄了一下,稳了稳身形,右手的食指又定定地指在草和尚的鼻子上。草和尚的手指做成拈花状,弹开了将奇的食指。 “武功这东西呢,可以让一个人三更半夜和女人幽会时,不必带上长长的绳索,和笨重的梯子,就可以轻松越过两人高的围墙,比如你。”将奇此时两手一起攻上,两根食指直挺挺地戳在草和尚的鼻子上,差点插进草和尚的仰天鼻里。 草和尚身形一动,如鬼魅般来到将奇的身后,大大的巴掌毫不客气地盖了下来,只听见将奇一阵鬼哭狼嚎。 草和尚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你心中,武功如果就只是如此的话,你永远也成为不了一个顶尖高手。尊重武功,才能让武功为你所用。” 草和尚喃喃地轻轻地说道:“莫非我真看错你了?” 将奇居然把草和尚得意的独门功夫,“催魔一指”拿来戏弄自己的师傅,而且无论是形还是神,一点都不像。 “今天你站一个时辰的马步吧。”草和尚吩咐道。 “一个时辰?”将奇的头上已经在冒汗了。 “要不,在我回来之前,你把这根棍子用手指头戳断?你选择哪样?”草和尚丢给将奇一根手臂粗的木棒。 “那我还是站马步好了。”将奇换上一副笑脸。 草和尚点点头,转身遥遥向里面的佛鞠了一个躬,“贫僧化缘去也。”说完消失不见。 将奇颤抖着双腿,像一盆加多了水的面粉一样,软绵绵地保持着个姿势站着。“化,化缘?调戏良家妇女去了吧?” 篇外话 在其他的网站上,有读者留言向我问,武功是什么? 在将奇的眼中,武功是一种夸张的人体动作。它可以令一个跳远只能跳一米远的家伙,一跃几十米,甚至上百米。它可以令一个跳高只能跳30cm的家伙,一步登天。它可以令一个连蛋壳都捏不碎的家伙,两根手指头就能捏碎一颗金刚钻。它可以让一个旱鸭子在水面上健步如飞,或在水底安全无恙地潜伏七天七夜……诸如此类。 总之,在将奇的眼中,武功只是一面放大镜。至于在草和尚心中,武功是什么,你得去问草和尚了。 中国一向崇尚武功的,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是真实地存在的,福建就有一个南少林寺。 武功竟然那么神奇,为什么国家不派那些少林子弟去参加奥林匹克?100米田径,轻功一跃,1秒钟解决,保证这项世界纪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老外要想破这记录,必须来少林拜师学艺。女排,男排什么的,凌波微步(这是段誉的武功,不过天下武功出少林,也算是少林的),移形换位,百连冠都是没问题的。男足什么的,为何不派少林子弟上场?不论是亚洲杯,还是世界杯,还不足到擒来?反正尿检肯定是检不出兴奋剂的。 写作真的是一件很寂寞的事。 第十八章 梦里相思一点红(上) 真王爷懒洋洋地卧在他的那一张大藤椅上,众多的侍妾如花般地包围着他。有人轻轻地替真王爷揉搓着肩膀,有人仔细地捶打真王爷的粗腿,有人认真地替真王爷按摩脚底,有人小心翼翼地替真王爷斟酒,有人专心致志地替真王爷剥去葡萄皮。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风柔和地吹着,偌大的真王府,静悄悄的,如坟场一样静寂。 真王爷不喜欢声音,就像老鼠讨厌阳光那样。所有的侍妾在进入真王府前就被告知,万万不可随便出声。 那位替真王爷剥葡萄皮的侍妾,此刻正在皱眉,拼命咬着嘴唇,美丽的脸变成青色,扭曲成一团,额头上冒出许多细细的汗。她偷偷地看了真王爷一眼,真王爷正闭着眼睛。她偷偷地伸出一只手,按住肚子。其他的侍妾用疑问和不安的眼神看着她。 一声很响亮很悠长的屁放了出来,那位剥葡萄皮的侍妾顿时花容失色,赶紧放下手中的葡萄,跪倒在真王爷的面前,一句不吭,瑟瑟发抖。 一个月前,有个为真王爷斟酒的侍妾不小心打了个哈欠,打碎了真王爷的夜光杯,并尖叫出声。真王爷愤怒地看着她,说道:“拉出去,斩了。”可怜那位侍妾顿时香消玉损。 其他侍妾的脸上的颜色都变了,无比同情地看着那剥葡萄皮的女人。可是她们依旧继续着她们手上的动作,如果停下来,她们也会像她那样遭遇残酷的惩罚。 一阵风徐徐地吹过,夏日傍晚的风总给人带来彻肤的清凉,让人心情愉快。可是,此时的空气却凝重的像看不见的玻璃石,让人窒息。 “起来吧,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让大夫替你把把脉,抓包药吃。”真王爷懒懒地说道,眼睛甚至也没有睁开。 所有的侍妾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但她们马上恢复平静的脸色,手头的工作没有瑕疵地进行着。 那位剥葡萄皮的女人低着头退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女人被带到药房,一个脸色蜡黄的大夫替她诊脉。她将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摇摇欲坠的感觉。可她的眼睛却四处飘移着,看到了一串珠帘后的桌子上坐着一位气质超然的男子,他正蹙眉研究着一块白色丝巾。 他将白色丝巾浸在一个比较大的玉碗里,用一双银筷子拨弄着它。。。 女人看到这里,耳边响起了大夫的声音:“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昨夜受了点风寒,好好调理,几日就可康复,无需担心。” 女人声音虚弱地说:“谢谢大夫。。” “回去,将这几包药煎了,服下后,好好睡一觉。”大夫微笑着,相当的和蔼。 “可我现在腿脚发软,头很晕,看东西模模糊糊。我恐怕我走不回我的住处。”女人用左手掩住胸口,额头布满上密密的细汗,楚楚可怜。右手似乎无意地半搭在大夫的手背上。 他的脸稍微的红了起来,一个中年男人,他还是首次遇上这种事。这个大夫原本是宫中御医,是冥王赐给真王爷的奖赏。冥王深知真王爷的重要性,他也懂得如何笼络人心。 药房很大,可是真王爷府上的夫人们却很少生病。故,整个药房空荡荡的。 “那,暂时在药房歇息一会儿,小人替夫人煎药,待夫人稍微好些,在下再叫人送夫人回去。”大夫于心不忍,男人也许很少能够抗拒美丽女人的诱惑。 女人闭上眼睛,虚弱的说:“谢谢大夫。” 第十九章 梦里相思一点红(中) 药房的后头有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有个小小的精致的卧榻,卧榻上还有一袭锦被,只是到处弥漫着药草的味道。 大夫起身,将那位摇摇欲倒的侍妾扶了进去。女人无比虚弱,软绵绵地挂在那位大夫身上。黛眉轻蹙,眼神朦胧,小嘴紧闭,雪白的额头上,还有一丝乌黑细发粘在冷汗中。 大夫的手揽住她的玉体,鼻子闻到女人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顿时血脉喷张,喉结上下蠕动了起来。 他将女人扶到卧榻处,让她躺下,轻轻地替她盖上锦被,说道:“小人去多找几张被子来。” 女人张了张嘴,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请问大夫贵姓?” 那大夫的心跳了一下,说道:“我叫豆豆。”蜡黄的脸上浮起几抹红晕。 “豆豆。。”女人细不可闻地吟道,沉沉睡去,不一会儿,呼吸渐渐均匀,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 豆豆看着她的睡脸,竟似痴了般不动。半响,才动身从房间的衣柜中,又拿出一层薄被,盖在她身上。退出房间,轻掩上门。 女人突地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掀被下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从窄窄的门缝中,观察那位坐在珠帘里头的那位少年。 少年从玉碗中,用银筷子捞起那片白色丝巾,又用另外的一双枕在白布上的银筷子夹干丝巾上的水分。然后伸出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放在玉碗的半个口处,提起玉碗,将碗里的水一点点地均分到其他九个小玉碗中。做完这一切后,少年从药箱中掏出九根颜色不同的针来,白,红,橙,黄,绿,青,蓝,紫,黑。 将这九根针放进九个小玉碗里,针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红针的针头一段是白色的,中间却又是黄色,蓝色,紫色,末端处又变成白色。其他的针,也没有规则的进行着颜色的变化,花花绿绿的。 少年掏出笔,记录着每一根针变化的情况,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女人透过窄缝,观察他脸上表情的每一丝变化。王爷府中的女人,个个都很健康,就是有生病,也只是会找御医豆豆诊治。那么,王爷请这位神医来府有何用意?莫非是王爷本人患了不治之症,还是小玉王爷得了怪病?小玉王爷根本不在府中,被真王爷配往天墨城,经营那里的生意,已经三年没有回府。那么,就不是小玉王爷发生问题,而是真王爷?女人猜测着。 豆豆在替女人煎药,细细地擦去药罐边缘的药草屑,盖上盖子,很专注着控制着火势。一个男人专注起来,平凡的脸顿时充满了魅力。 第二十章 梦里相思一点红(下) 少年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眉间能拧出一滩水来,最后放下了手中的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但是脸上的神色还是很凝重。 他把九个小玉碗里的液体全部倒在地上,乌黑的泥土马上收纳了那一点的分量,只留下一片小小的渍迹,很快,那痕迹也消失不见。他用一块白丝巾一只一只抹干那些玉碗,将那些玉碗小心翼翼地放入随身携带的药箱中。他将那九根的五颜六色的针又重新插回一只针袋中,那只针袋呈现透明白色,如果仔细看那针袋,就会发现针袋上有一丝丝红色的纹络,如同人体的血管那样。接着,他又点燃了一盏灯,将那两双银筷子递到豆火中过滤了一下,放入药箱中。最后,将那些浸染过玉碗液体的白色丝巾凑到火中,燃烧地一干二净。 他将那本记录簿放入怀中,提起药箱,也没和豆豆打招呼,径直离开。 女人在房间中看得咬牙切齿,好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一丁点儿的线索都没有留下来。 豆豆熬好了药,拿一块纱布罩住药罐口,这样她喝起来的时候就不会嚼到药渣子了,豆豆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神医虚无色求见。”真王府的总管走到真王爷的身边,低头轻轻地说道。真王爷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让他进来。”总管挥了挥手,那些侍妾全部都退了下去。总管命人搬来一张椅子之后,也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虚无色安然地站在真王爷的面前,没有下跪,没有请安。清凉的风吹过来,一阵花瓣飘了下来,附带一阵清香。 一阵沉默后,真王爷终于睁开了眼睛,说道:“请坐。”虚无色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怎么样?”真王爷问。 “我已经知道,王爷吐在丝巾上的药物的成分。如果王爷需要我配制,我想应该没有问题。”虚无色说道。 “我要的,不是药。我要的是,如何治好我的病。”真王爷眼中精光暴露,定在虚无色的脸上。 虚无色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能从这份药中推测出王爷得的是什么病,所以我无法为王爷提供治病之法。” “你不是神医么?天下第一神医的称号不是谁都可以戴上的。”王爷眯起了眼睛。 虚无色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每个月要吃的药,只是治标,不能治本,所以我从丝巾上分解得来的药物,也只是暂时能压制住王爷的病情。可见那药物,与真正的解药之间,还存在诸多的差异,我没有办法从不齐全的药方中推断出王爷所得的病是何病。还望王爷告知,王爷到底何处不适?” 真王爷看着虚无色的眼睛,虚无色微微笑着,也看着他。 “好,我告诉你,你过来。”真王爷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虚无色站了起来,走到真王爷的身边。真王爷慢慢地脱下了裤子…… 虚无色便看到了真王爷最隐秘的地方。那地方上长着一颗红色的血豆,鲜红欲滴,几乎要爆裂开似的。 真王爷冷冷地说道:“看完了?” 虚无色点点头,陷入沉思中。真王爷慢慢地穿上裤子,又躺在藤椅上,闭上眼睛,就在上眼皮和下眼皮重合的瞬间,射出一线杀机。 两人之间竟有好一会儿的沉默。虚无色慢慢地开口了:“王爷的这种病,很少见。” “还有得治么?”真王爷依旧闭着眼睛说道。 虚无色并没有立刻回答,有还是没有,他问道:“敢问,王爷得这种病有多久了?” “很久。”真王爷回答道。虚无色闭上嘴,不说话,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模糊的答案。 “已经十七年,三个月,又十天。”真王爷的脸上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还伴有,常年累月聚集下来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泄露时的一丝轻松。 “是很久了。”虚无色轻轻地叹息着,说道:“这种病,是一种慢性的毒,叫做梦里相思一点红。是一种只有对男人才能发挥毒性的毒。” “哦,还能治么?”真王爷说道,他关心的并不是这是一种什么毒,而是能不能治的问题。 虚无色说道:“如果,找得到我要的草药,我就有把握治得好王爷。” 真王爷猛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喜色,说道:“果然是神医,名不虚传!” 第二十一章 左耳 将奇脸上的汗像瀑布一样流淌,那件引以为傲的蓝色布衣湿漉漉的黏在他的身上,汗臭飘逸。他的两只腿抖个不停,英俊帅美的五官扭曲成麻花辫。 身后传来青歌的声音:“你师父早就走了,反正他也看不见你在做什么,不如坐下来歇会儿?” 将奇摇摇头,颤抖地说道:“那可不行,我可是个好徒弟,师傅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呢,顶多只能算是个乖徒弟,不是好徒弟。好徒弟可不像你那样,将师傅传授的武功糟蹋地乱七八糟。将来你师父要是翘辫子了,你的师门可要毁在你手里。”青歌道。 “师父他老人家可不会翘辫子。”将奇艰难地说道,他的腿站得快要抽筋了,脸都变成了青色。 “他怎么不会翘辫子?老了,谁都要进棺材的,难不成他是神仙?”青歌道。 “他,他可是个和尚,想要翘辫子,也没有辫子可翘啊。”将奇说完这句话,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人一般,一个时辰的时限到了。 青歌看着他,骂道:“真是没出息,站这点时辰就把你折腾成这样!”她蹲了下来,在将奇的腿上按摩了起来,手上运功,推动将奇的血液流动。 “我承认我没出息,可不是有你么?你把我师父的武功都学到手了,将来我要收徒弟,你教他不就行了?”将奇轻声说道。 青歌扳起脸,问道:“我是你什么人?”将奇随口回答:“你是我的好兄弟啊。” 青歌的手停了下来,默不作声。将奇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青歌说:“我不是男人,我是女人。”将奇道:“难道,男人和女人就不能做好兄弟了么?” 青歌说:“不能。”将奇说:“为什么不能?” 青歌没有看他,眼睛看着远方说道:“我是女人,年纪大了是要嫁人的。我要给我的夫君煮饭,天亮叫他起床,替他洗衣,整理屋子。我还会为他生一群的小娃娃,教他们读书认字习武。你说,我有时间教你的徒弟么?” 将奇的脸又扭曲成麻花辫,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一直以为青歌会永远地跟在他的旁边,像小时候那样。 青歌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将奇。她希望将奇能表示什么,可是将奇却把眼睛给闭上了。青歌咬了咬嘴唇,克制住心中的那份失落和悲伤。 “难道你要嫁人以后,我们就不可以见面的么?”将奇说道。 “恩”。青歌淡淡地应道。 “那你的耳朵怎么办?”将奇问道。青歌愣住了,垂了眼睑,哀哀地说道:“你真的这么关心我么?你要真的关心我,就娶我。” 将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般。每当青歌说道这问题时,他要不干脆拒绝,要不装聋做哑,要不就是装傻,这次好了,干脆装死。 第二十二章 不杀 冥王的手捏在清澄的脖子上,略微用力,清澄的脸就涨成红色,她拼命地拍打着冥王的手,用脚胡乱地踢他,可是冥王却像铁塔般不动,只要再加点力,就能让这女人彻底消失,到时候可以放干她的血,其中一滴血遇光就会变成一颗黑色的盛皇水晶,有了它,空昕就可以得救了。 清澄觉得自己的气管已经被掐断似的,血液全部往脑门上冲,她的神智开始不清,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她满面的痛苦。 冥王看着她的脸,渐渐松开了紧箍在清澄脖子上的铁手,这张痛苦的脸和十几年前灵秀倒在他怀里时的神情一样。 我要走了,你要好好地保重你自己。 不要太想我,把我忘了,对璎珞好一点,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 做一个能让百姓幸福的好君王。 我,我很爱你…… 冥王紧紧搂住昏过去的清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飘打在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上。 你不要走,你不是说过你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么? 我很想你,想到心要碎,想到血要干,想到筋脉要一寸一寸地断掉。可是,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呢? 我们的孩子,她不见了。纵使让我找到她,她也剩下不长的时间了。 我不想当君王,我只想离开这里,请和我一起离开吧。 我,也很爱你…… 他抱住清澄很久很久,那已经被封印在时间深处的那团记忆,被什么东西尖锐地刺开,血肉模糊地狰狞地呼啸而来,砸在脆弱的心上,血腥冲天。 一向很有自制力的冥王像个孩子般地哭泣着,那么多年对灵秀的思念化做奔腾的泪沥沥而下。他明知眼前只是灵秀的一个幻影,却终于没有能抑制寂寞的摧枯拉朽,坚强倒塌成一堆废墟。他的心缭缭起烟,凄美地燃烧着…… 窗外一个男人飘了进来,站在冥王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冥王。 “你难道不知道,在一个哭泣的男人面前,回避是一种礼仪么?”冥王冷冷地说道,清澄被放在他那张破旧的床上,身上盖着一袭被子。 “我从来没有看过你流泪的样子,我只是想看看而已。”那个男人很平静地说道。 “哦,我也想看你流泪是什么样子,哪天,我倒要看看。”冥王冷峻地说道:“你的名字叫做九天翅,到底你是谁的翅膀?” “我么?我有两只翅膀,一只是属于你,一只是属于璎珞。”九天翅毫不犹豫地答道。 “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反目成仇,拼个你死我活,你的翅膀又该护住谁呢?”冥王说道。 “那时候的事情到那时候再说。”九天翅的目光闪烁不定:“我从来不是一个擅于考虑将来的人。”他顿一下又说道:“你和璎珞永远没有反目的那一天的,你和她不是夫妻么?” “你觉得我跟她像夫妻么?”冥王冷冷地反问他。 九天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的清澄,说道:“她长得很像灵后。难道她是公主?” 冥王摇了摇头,说道:“开始,我以为她是灵秀,可惜她不是。我以为她是我的女儿,可是,她还是不是。” “你怎么处置她?杀?还是不杀?”九天翅问道。 “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冥王反问道。 “你是冥王,这问题你不该来问我。我只是一个局外人,说的只会是局外话。”九天翅说道。 冥王说道:“空昕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想在这一年里,找到一个可以取她的血,却不伤她的命的方法。” 九天翅听了,说道:“难道还有方法么?你难道想找个人给她输血?她是魔界的公主,不是人类。而且她的血一旦被放出来,被光照到,除了那一滴盛皇水晶之外,全部都会变成死血,再放回她的身体里,那是不可能的事。换句话说,要救王子殿下,她是非死不可。” 冥王说道:“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如果能够找到一种叫做,不死不活的植物,就可以将她的血保存在其中。即使被光照射到,除了那颗化身为血的盛皇水晶会变之外,其他的血还可以处在不死状态。再找到神医虚无色,施九针渡魂大法,就可以把她救活了。” 九天翅说道:“虚无色好找,可是,不死不活就很难了,如今平安国结界内的灵异之花都处在凋零状态,它已经灭绝了也说不定。即使还有那么一两枝,谁又有那个本事,把它找出来?灵异之花可是会变换的。” “所以我要你来,希望你能找到魔界绿族后代,让他找出不死不活。”冥王说道。“阴军是用来护国用的,不是用来寻人的。”九天翅冷冷地说道。 “十几年前,结界外残留的魔界一族已被打击得元气大伤,他们要想再次入侵平安国,至少要花三十年的时间修养生息。所以,我并不担心平安国的安危。何况,阴军已经几十年没有任务,该给他们点锻炼的机会。”冥王说道。 九天翅点了点头:“既然殿下下令了,微臣尽力而为。” 第二十三章 安乐公主 九天翅说道:“已经有消息传出宫外,说冥王绑架一女子欲收为后。现在各界人物都在寻找魔界公主,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要找的女人在宫内,恐怕王宫不得安宁。” 冥王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清澄,说道:“我必须给她一个名分,让他们不起疑心才是。” 九天翅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冷笑,说道:“这女子长得这么像灵后,你可以把她纳为妃子,以解相思之苦。虽然平安国国律,王只可娶妻一人。但当年你不顾众臣反对,硬是将灵秀封后,如今再破一次例,想必众臣已习以为常。” 冥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在谴责我?” 九天翅冷冷地说道:“不敢,做为臣子,岂敢谴责君王?” 冥王脸上的表情莫测起来:“你是在替璎珞谴责我吧?你是替璎珞在怪我?” 九天翅的脸稍微僵硬了一下:“当初你封灵秀为后时,璎珞可是没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她是你的妻子,她都没有怪你,我一个外人,凭什么怪你?” 冥王苦涩地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们永远是兄弟,你又何必故意对我如此生疏?”冥王看着九天翅,慢慢地说道:“你,如果,喜欢璎珞,我可以把她。。。” 九天翅没等他说完,一掌劈出。明明只有一掌,已有三掌幻影出现,从上,左,右,攻向冥王。冥王大骇,蹲下,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保持蹲的姿态,擦着地面,平平向后飞出一尺来远。九天翅停止了继续攻击,脸上愤怒至极。冥王站了起来,一小撮的发丝从脸颊旁边飘落下来。 冥王伸手拂了拂头发,说道:“你为什么生气?” 九天翅板着脸,声音里混有嘶哑的杂音,说道:“以后,请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话。” 冥王愕然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受相思之苦。” 九天翅的脸更阴沉了,说道:“以后,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冥王说道:“好,我不会再说了。” 九天翅单脚跪地,低着头说道:“臣,罪该万死。” 冥王淡淡地说:“起来吧。对我不必行君臣之礼。” 九天翅依旧跪着,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冥王说道:“你要真的觉得刚才的事有愧于我,我叫你起来,为什么你还要逆我的意思?” 九天翅缓缓地站起来。冥王说道:“明天早朝上,我要宣布一件事。平安国的安乐公主已经找到,举行清澄的归宗仪式。” 九天翅露出震惊的神色:“什么?你要让清澄冒充公主的身份留在宫中?” 冥王说道:“难不成,你真的希望我纳她为后?我纳灵秀为后时,有多少大臣撞死在朝天堂的柱子上?我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九天翅说道:“可是,真正的安乐公主要是回来的话。。” 冥王摇了摇头,说道:“她不会回来了。即使她回来,我也不会见她。” 第二十四章 杀 女后宫,万花院,陶然池。 璎珞一袭白裳,靠在池边的杨柳树旁,单曲左腿,右腿舒展。左手轻轻放在左腿膝盖上,右手上拿着一卷书籍,细细阅读。偶尔有风吹过,掀起璎珞的衣角,撩起璎珞的发丝,柳枝轻轻摇摆,陶然池水微微荡漾,落花随波起舞,花香飘溢。 九天翅坐在万花院屋顶瓦片上,遥遥地看着璎珞。天真活泼的璎珞,伤心欲绝的璎珞,妖媚如蛇的璎珞,狠毒似蝎的璎珞,这二十多年的璎珞的形象像一朵一朵的花苞开放在他的脑海里。此刻的璎珞,安静平淡,毫无人间烟火,一尘不染如仙女下凡,九天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痴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你是男人么?”她睁着一双大大的,干净的眼睛看着自己。我的脸没有缘由的红了,“恩,我是男人。”我这样回答道。“真的么?你没骗我?这么好看,你会是男人?”她充满狐疑地看着我,没有预警地,她把手伸向我的那个部位。“哎,你真的是个男的!你没骗我!”她高兴地像什么似的,一点也不理会我愤怒的脸。这是冥王的恋人么?她怎么会这样!九天翅想到这,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那个时候他并不喜欢璎珞的。 “请问,阴将军在这里做什么?”不预防,一个声音响起。 九天翅回过神来,面前站着晏紫。 “这里的花开得很美。”九天翅淡淡地回答道。 “哦,敢情阴将军是为了赏花而来?我家主人有请,可否打扰一下阴将军的雅兴,移驾前往?”晏紫微微弯腰说道。 “好。” 音未落定,他已经像一片落叶般无声息地出现在璎珞的面前。 璎珞抬起头,向他微笑,如春风般和煦。 “何事?”九天翅冷冷地说道。 “没事就不能见你么?”璎珞浅笑,眼眸似水清澈。 “没事的话,告辞。”九天翅说完就转身。璎珞闪电般出手,扯住他的裤角。 “他有没有杀她?”璎珞问道。 九天翅并没有转身,答道:“没有。” “那他要如何?纳她为后么?”璎珞说道:“是的,空昕要是死了,他就绝后了。这女娃娃这么年轻,一定能生很多的。” 九天翅道:“冥王要她冒充安乐公主留在宫中,并没有纳她为后之意。” “安乐公主?”璎珞笑得意味深长:“那女子虽然长得很像灵秀,可她并不是灵秀所生之女。真正的安乐公主要是回来了,看他怎么向天下人交代?真是好玩。” 九天翅不语,两位都是他的主上,他帮那头说话都不对。 璎珞又笑着说道:“阴将军能在万花院赏花,相必阴将军近来有空闲,可否帮我做一件事?” 九天翅说道:“女后有事敬请吩咐。” “我要你找一个人,魔界绿族唯一的后代。”璎珞说道。 九天翅心中一凛,说道:“找到之后呢?” 璎珞笑得很甜蜜:“杀。”声音轻柔婉转,如同一个女人对她的情郎悄悄细语般。 九天翅仿佛忘了冥王的嘱托,说:“好。”在女后面前,他说话一向简洁干净。 璎珞看着他,也用像看情郎般的眼神,说道:“那,有劳阴将军了。” “告辞。”璎珞从来不看书,九天翅在临走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想知道?”璎珞又笑起来,九天翅点了点头。 “御男房中七十二术。”话音未落,九天翅已不见踪影,池边传来璎珞吃吃的笑声。 第二十五章 种情 豆豆煎好了药,把它放在柜台上,等它稍微凉一点,再给里屋中的女人端去。 豆豆出生于一个行医家族中,祖祖辈辈都是给以人看病为生,都是乡村郎中而已,医术平平。但豆豆不一样,豆豆生来就是一个医痴,对医术有着巨大的热情,对其他事物莫不关心。豆豆十三岁的时候将祖上所传的医术全部学到手,然后离家出走,游遍大江南北,拜尽天下医学名师。二十岁的时候通过皇宫御医考,成为平安国最年轻的御医。皇宫书院藏有大量外界所没有的古老的医学典籍,豆豆一有空,就将头埋藏在书堆里废寝忘食,三十岁成为宫中御医之首,人称天下第一神医。 有一年,真王爷的妻子,大正夫人得了一个怪病,冥王派了好几名的御医前往诊治,都是束手无策,无从下药,最后让豆豆出马真王府。 豆豆开出了一个药方,大正夫人连服几日过后,竟然能在庭园赏花散步,令其他御医自愧不如。可是,大正夫人乃多年慢性病所积累之故,豆豆的医术只是延缓了她的生命,一年以后,大正夫人驾鹤西去。从此豆豆留在了真王府,服侍真王爷。时间又弹指一挥间,十年过。当年的玲珑少年,如今已将近不惑之年。 四十岁,真的是一个不惑的年龄么?对人生从来没有疑惑的豆豆却开始疑惑。 他花费了三十年的时间,浸淫在医术之中,对自己的医术充满了自信。以为等待他的,是天下第一的名号,和皇家的高等礼遇。可是,当冥王要他医治空昕王子时,他连王子犯的是何病都不知道,更何况开方下药?冥王当时倒是没有责怪他,只是等到他让病恹恹的大正夫人从卧榻起身下床时,顺手推舟,将无用的他奖赏给了真王爷。 他入住真王府之时,除了那段诊治大正夫人期间,受都全府上下崇敬之外,大正夫人一走,他的医房从此冷清下来。偶尔会有一两个身体不适的夫人来之外,其他的,不见人影。 近几年来,神医虚无色的名字响彻平安国的各个角落。虚无色来到王府时,豆豆见到他的第一面时,极度震惊,他原本以为有这么高明医术的神医,肯定年龄是在自己之上,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风采的少年! 也许有些人确实是天造之才,不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就能凌驾于他人之上。 豆豆的内心,很是苦涩,过去他以为众生平等,要想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与之相同的代价。可是虚无色的出现,又说明了什么?不是嘲笑庸才的勤奋么? 豆豆呆呆地看着那一碗乌黑的药汁出神。世界真的有很多的事情是不能认真去想的,想多了会发疯。 天色快黑了,该让那位夫人喝下这碗药汁离开。豆豆进入小房间时,那女子还在熟睡中。长长的睫毛密密麻麻覆盖在下眼皮,像两把小扇子,又像两只静止的黑蝴蝶。小巧的鼻梁,粉红的嘴唇,耳边散着慵懒的发丝。卧榻的美人,忽然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转瞬即逝。豆豆却是沉醉了,久久凝望。 卧榻的人儿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看到了忤在门口发呆的豆豆,豆豆的脸又开始燃烧。 他清了清嗓子,对她说:“药,药熬好了,你可以喝了。” 女子似要起身,豆豆赶紧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在她的身后垫好枕头。女子感激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睛仿佛在释放着什么,豆豆觉得,自己不仅脸上燃烧地很厉害,连心都在沸腾。他把药碗递到女子的嘴旁,女子伸出小小的舌头,浅浅地舔了一下药汁,然后一脸苦相地看着豆豆,“好苦。”豆豆手忙脚乱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盖子,锦盒里排有五颗桂花糖,其中一个位置空缺了一颗。女子伸出纤纤玉手,捻起一颗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一股脑儿的喝光了碗里的药汁。 “你喜欢吃糖?”女子眼中带着笑意问道。 豆豆的脸燃烧地更旺了:“恩,喜欢。” 女子笑了起来,“我也喜欢吃糖的。小时候,要是有人家娶媳妇,就会大把大把的撒糖,我就在人群里拼命地捡,还为了一颗糖,和一个小男孩打过一架呢。” 豆豆的眼中发着光:“现在呢,现在还喜欢吃糖么?” 女子说:“喜欢啊。经常做梦,梦到天空下起五颜六色的晶莹的雨,那一颗颗都是糖做的。我就撑开我的衣兜,把它盛得满满的。” 女子笑得像一个刚拿到糖的小孩子那样愉快。 “你叫什么名字?”豆豆本来想文绉绉地问,敢问姑娘芳名,戏剧中都是那样演的,可是他觉得他还是做他自己比较好。 “糖糖。”糖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豆豆魂不守舍地说道:“我喜欢糖糖。”糖糖怔怔地看着他。他惊醒般跳了起来:“我,我是想说,我喜欢吃糖,很多很多的糖。。。” 他生命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慌乱,这种感觉从来都未曾有过。好像有人打开了他心中从未被打开过的一扇门,门里涌出了很多美妙的芬芳。 糖糖拉住了他的一只手,他安静了下来,糖糖柔柔地看着他,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豆豆点了点头,无论说什么,他都愿意听,只要是糖糖说的。“我呢,不仅喜欢吃糖,也喜欢吃豆,喜欢吃豆豆,喜欢豆豆。”糖糖的声音好像天籁之音。 豆豆的眼神也变得柔柔的,他用力地握住了糖糖的柔荑,糖糖笑得更甜了。 有人打开心中的那道门,飞升成仙。有也有人沦陷,无法自拔。豆豆心中的那道门的里面是什么?是天堂?还是地狱? 第二十六章 早早先生 草和尚回来的时候,将奇已经不在了,寺庙唯一的雕像的额头上贴着一张字条:与青歌往天墨城,十日后,回。落款处是,一瓣刚摘下来的鲜红的花瓣。草和尚的手往凌空晃了一下,那张纸条竟然被吸到他的手上。他揉搓了一下,纸条化作一堆白色的粉末掉落地上。 寺庙外有人,草和尚皱起了眉头,来人两个,脚步点地,几乎无声,而且行动很快,是高手! 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左一右往将奇和青歌的房间移去。草和尚像一阵烟似的窜到窗外,又像一阵烟似的退了回来。 门口站着一个人。他迈着很平稳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很小心。 他下脚仿佛很重,可是草和尚却丝毫听不见他发出的任何声响。 他穿着镶金的白色长袍,胸前左边绣着一条小小的金色的蛇,右边绣着一只展翅的大鹏,居空临下,眼神凌厉地仿佛要将那条小蛇撕裂成千万片。 草和尚看着他,说了声:“早。” 那个人也淡淡地说了声:“早。” 草和尚说道:“好久不见。” 那人也淡淡地说道:“好久不见。” 草和尚说:“二十多年不见,你变得很多,变得更有男人味了。” 那人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好像被谁狠狠地踩了一脚似的,他皱起眉头,说道:“二十多年不见,你也变了很多。当年平安国三大美男子之一的早早先生,如今变成这间破庙的又丑又胖的主持--草和尚。” 草和尚笑了起来,脸上的两块肥肉挤在一起,随时要爆炸的感觉:“阴将军今天来不是为了讽刺贫僧的臭皮囊来的吧?” 九天翅说道:“当然不是。听说,你收了一个很好看的徒弟?” “阴将军的情报探子可真神通广大,竟然连贫僧徒弟是圆是扁都知道。”草和尚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九天翅,只要他眨一下眼,说不定身上就会被九天翅的暗器射成千疮百孔。 九天翅淡淡地说道:“关心一下老朋友是应该的。” 他的眼睛飞快的扫了一下这间破庙,看到那尊雕像,脸上变了颜色。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那尊雕像面前,拿起神案上的三根香,轻轻弹了一下香头,那香便燃起来,再用手弹一下,火便熄掉。他恭恭敬敬地朝那尊雕像鞠了三个躬。 草和尚冷冷地说道:“我以为你已经把他给忘了。” 九天翅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会呢,他永远在我心中活着。” 草和尚脸上的霜气更重了,冷笑道:“怎么?莫非你忘了你现在的主子是谁了?”“他也许回不来了。”九天翅看着那尊雕像,两只手背在身后。 “那是因为你不希望他回来。”草和尚说道。 “你觉得,他回来会是一件好事?”九天翅说道。 “对你来说,也许不是好事。对我来说,是好事。”草和尚说道,他听到另外两人在将奇和青歌的房间里翻腾的声音,冷冷地说道:“这寺庙很穷,没有金银财宝,翡翠珍珠,也没有武功秘籍,恐怕要让你失望。” 九天翅微笑了一下,笑容里充满了莫测的含义,说道:“没关系,我们这次来,并不是为了钱财和武功秘籍来的。” “那是为贫僧来的?”草和尚说道。 九天翅摇了摇头:“你老了,你也丑了,我们要你做什么?你的宝贝徒弟呢?”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草和尚说道。 “不觉得。”九天翅说道。 另外的两个人走了进来,站在九天翅的身后,手上抱着将奇和青歌的枕头,和一堆他们的衣服。 “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九天翅的嘴角浮起一抹嘲笑:“衣服可能常常要洗,味道就会消失。可是枕头不然。” 他从两个枕头上各挑起一根发丝,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无论他在何处,凭这气味,他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草和尚的脸色变了。。。 一声不响,草和尚的催魔一指出手了。他没有把握对付得了九天翅的暗器,一线万机,只能一开始就出杀招。 九天翅的眼前出现了一根巨大无比的手指,人在这根手指下,就像一座雄伟的高山下的一粒沙那样渺小。 没有退路,也没有生路,一粒沙又怎样对抗高山的压顶? 九天翅两只肘子向后一捅,他的两个手下像两根败草似的飞出庙门外,一切电光火石。 轰得一声,整个寺庙炸开来,寺庙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地上留下一个三丈深的大坑。 九天翅的两个手下躺在不远处,不停呻吟着,胸口渗着一大片的血渍,身上筋脉尽断。草和尚一跃,转眼从十丈外来到两人身边,左右一掌拍了下去,神色凝重,说道:“魔渡有缘人。”地上只剩两滩鲜血。 可是,九天翅不见了。 草和尚眯起了他的小眼睛,说道:“他竟然敢用禁术?不怕遭天谴?” 他向四周看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要到天墨城一趟,真是麻烦。” 他离去后,平地里忽然冒出一个穿镶金的白色长袍的人,手指上捏着两根头发,说道:“无耻,竟然偷袭我。一点都不知道手下留情,真是魔性难改。天墨城?看来我也要去一趟。” ---------------------------------------------------------------------------------------------------------------------------------- 凡推荐票升高10票,更1000字。(尽量做到) 九天翅手中的一线万机对准了水木凝,说道:“无耻,竟然威胁我。真是魔性难改。” 水木凝道:“阴将军风流倜傥,手握重权,当然不能体会我这小人物的处境。如果不用点手段,我一个弱女子又怎能在这,高手如云的险恶环境中生存下来?一切为生存所使用的手段都是可以原谅的。” 九天翅慢慢地收起他的一线万机,说道:“那也是。”他的嘴边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说道:“我还尚未娶妻。不如,你入我府中来?荣华富贵包你享之不尽。” 水木凝笑得齿唇分家:“我就在等你这句话呢。” 九天翅说:“跟你开玩笑的。”拂袖翩翩而去。 水木凝瘫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