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儿》 第一回 已是秋凉的日子,漠北都染成白色,我站在青色帆布搭成的大账外,身边执立着十位体格健壮的武士。从他们所配的短刀看得出都是身怀武艺的人,七寸刀梢上面的锈金花有些剥落,条条疽痕深陷在手上,紧皱的浓眉丝毫没有放松。能理解-----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云哥进去足足半个时辰,却听不到半点声响,此刻我在想一个忠诚尽职的士卫该做的事情,何况这是身为军外防务的我头一次随他出来办事。作为一名士卫,主要的内容是守护,通常几个哥们在一起,总会相互吹嘘一翻,谁的主人高贵,谁家将军威猛,又有几次处在生死危机的时候受到解救和护卫。至于那些文差的卫士,我们从来谈不到一处,只当他们是哪个财主家看家护院的狗罢了,通常不会拳脚,越是识得一些字倒好,偶儿对着了一联一句的,惹得大人们喜欢。天下太平的时候用得着他们,可是现在,正逢大汉败落,诸候林立,乱世来临之际,反而威风了一介武夫。所以因该庆幸,当年没有接受父亲大人的谆谆鞭诲,成为无用书生中的一员。而在乱世的作为,无外乎帮那些死了的能落成坟的人家写几句碑文。 像我们这类人,总希望把自已或主人的脖子架到刀尖上,哪里存在危险,哪里就有荣耀。一切的风平浪静会使得我异常紧张,因为在这个时代流血胜过江水,动不动就是拉出去砍了,处死,行刑之类的话,这只是对自已人,若是在战场,几万人的拼杀,又有谁还去说这类的废话呢。我说的废话已经够多的了,问题是一个时辰足了,紧闭的帐帘和哨兵脸上的眉头一样没有丝毫的动摇。紧张的细胞越来越密集了,能感觉到额头的热量正在集结成汗珠。可以想象,一个主人被别人处死的士卫所面临的命运。谁知道这是谁的大帐,就连军防紧密的大褰,也要在账外布十名精卫。里面有多少能让我知道嘛。我们的人都在外头,谷口都没能进。正拈稳了拳头,那十名大汉里的一个朝我笑了。我正想问笑什么就听见他说话了:“还能坚持嘛,哥们!”我愣了一下,没想一直站得像死人一样的他们还能开口说话,而且是在大白天,跟我说话!,不得不犹豫一会,我说:“我不是新兵!”他们其中的另一个露出了同样的笑容:“我知道,兄弟,那你能告诉我刚进谷口的时候为什么会踩到我的脚呢?”他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没意思,原来搞了半天是踩了他的脚,我说:“可能是我在河北没有见过这么多穿大红战袍的,有点发晕而已”“我听说你们漠北的骑兵全是穿着丧服打仗是么?”他们十个人轮流说话,不会出现打叉重复的话语,真是奇怪的军纪。我只能告诉他们穿白袍打仗的理由是因为我们上主为老太爷报仇的时候是披着丧服打败胡人的,而且漠北寒冷,通常是飘雪的季节,白衣银甲在利于掩护和埋伏。“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圆脸的接住别人的笑容。聊上几句就聊熟了。先是互通了郡县,竟没有老乡,他们大部份是青洲的。其中一个和我那买出去的三姐是一个县的,算半个老乡吧,叫小桂。有些东西我不得不问的,于是转悠了半天终于回到主题上面,我小心地问:“几位,这到底是哪位将军的大帐啊,我家主公进去一个时辰,怎么没一点动静啊!”。“你家将军会怎么样我们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家主公便是那名震天下的曹*。”那个兄弟好像很反感这样愚蠢的问题,提问者有可能连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这不能怪我,确实不知道:“*,*?还真没听说过!”我不停的为听不懂变异的青洲话作辩解。“咳唳!”我们正聊得火热,冷不丁帐门被揪开了,乍一看,那人长得一个字,帅啊。天剑眉,刀峰鼻,眼神透亮,身高八尺开外,朱雀盔,白龙甲,青天剑,紫风靴,英雄姿色,大将风范,他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人物,小小营统赵云,我们亲切地称他云哥儿,比我长一岁而已。不过看现在情形,好像没谈出什么结果。也不像受过威胁,我确实松了口气。 “阿蕉,我们走!”云哥并没有叹气,提了提神,朝这边挥挥手。我应了一声,跟着他。等走了几步,他突然回过头来问:“我的马呢?!”我说:“马在谷口呢”他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那个大帐上留下最后一惕:“嗯!”完了大步朝营外走去。到了谷口上了马,我这个护卫的魂总算回到身体上,刀都入梢,掉转马头,按原路返回。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上,见云哥一声不吭,我很不识趣的问了一句:“老大,见到曹*了嘛?”他故意把眼神从我身上移开:“见是见到了,却给不了什么情面,只是再三说要跟我喝醉,就是不肯谈北边的事”。我又说:“那我们回去怎么跟上主交待。“实话实说!驾!”他说完往马背上一蹬,并消失在我们前方。云哥就是这个习惯,总喜欢一个人先行,把哨探的活给做全了。我们总不能放心,怎么能让保护的人冲在最前面呢,不过只有我才会这么想,后面那堆人根本就是来吃饭的,他们原是上主的亲兵,自然只听上主的,保护云哥这种三等小将,对他们而言就算是降级,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除了我,云哥的铁版护卫,跟着他快二年了。一起入伍的,那时我家尚有点背景,进来的职位是伍,他只能算个伙,差远了。现在也是,我成了小兵,所以也谈不上去讨论这种问题。 行军是坚苦的,虽然漠北产汗血,黑驴等良**。从青洲到平原,日涉百里,也花了将近一个月,很少投店,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根本没得店投,到老百姓家里,反而成了施舍菩萨,带的干粮稀了,我们便顺路打些猎物。我最善长射猎,从父亲手中传下来一把宝雕弓,保叔带我进军营的时候让我把它进奉给上主都没同意,祖上说可以射下高空翱翔的大雕,是据说,而今下来我爷爷,父亲,我都没射到过,头次阵内比武一发狠,倒是射下来一只鹰,让云哥给放了,他喜欢那种动物,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一共路经三座大点的林子,我们在最后一个林子里打猎,设定时间为半个时辰。我跟云哥,小仨,李义四个人一队,其它十几号人一队,分两路进,林子里多半是些松,桂。松树的根和滕较多,有点勒马脚,不过还是能跑,只是粗笨了点。云哥的马技最佳,通常是跑在最前端,他喜欢射小东西,不能百发百中,我只能帮着补箭,从不射第一箭,等到额上露点汗珠,马上竟挂了四五只肥兔,小仨很乐,吹了一路口哨,因为做过军厨,所以对食物的拥有非常珍惜。那队人不知道从哪里猎了一头野猪,只割了一些独屁股肉,因为带不走,送给野狼虎豹。像一群地里人终于等到丰收的季节一般,我们吃着小仨的厨艺,深感上天赐于食物的重要性,其实最有味道的不是深宫大院里摆满佳酿桌上的十盘九碗,尚不如现在,明月高照,夜风席地,几个野汉拿着刀剑精心割制的烤肉。我说:“云哥,别说我没劝过你,野猪肉吃多了脸上长疤疤!不知道你家文莺妹妹还认得出来不!”小仨带头哈哈大笑起来。云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把肉嚼出声响:“今天应该是嫦娥与后弈相会的日子吧!你们这群小鬼身上能揣几个铜仔,回家哪家姑娘愿意跟着过活?还笑我”。李义兴奋地一拍头:“还别说,现在的银子除了送官家托个人情什么的,拿到市面去买卖根本就不值钱!一两银子半两肉哦!”。另一个不知名的也合了句:“要是真跟怨大头打起来,我们只能去给胡子下跪求点马奶酒喝!”“云哥!你说能不打起来嘛?”众人回头追问。见没人回答,都冷了心,那定是要打的,和曹阿瞒的联盟失败,意味着幽洲将面临两面夹击的危险,南北供已中断,那儿土地贫瘠,自足非常困难,如今又逢连年大旱,百姓多流离失所,行商更是坚难,运输坚难,连正规马军也出现二人共匹的情况,即使是防守战,能守住数月,也不是长久之计。云哥叹了叹气,沮丧地说:“其实能不能交令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怕等不到我们回去,袁绍便已开始朝幽中进发了。”我听他这么说便有些焦急,娘和二妹还在平原县,家里又没男丁,搬不动东西,那该怎么办:“云哥,听说上主一个月前就开始修建后方防线,叫什么——”“易京!”“对,易京,还说把周围数十万的百姓都迁移进城,不会那么容易被攻破吧!”“但愿吧!”云哥突然直起身来,两手勾住后脑倒在草堆里,便再也不吭声。众人各自想着自已的心事,于把篙火拨暗,加些新柴,并纷纷睡下。 白天起早赶路,夜里休息,反反复复,终于过了大河,进入冀南平原。可以策马狂奔的感觉真不一般,好像远离家乡的游子一样,十几天来未吃饱草料的马儿们越发跑得利索,大家四处散开的心也头一次聚急。我搭试着弓箭瞄准的样子。云哥高声道:“小子,留着铁梢准备对付要你命的人吧,不要以为它不值钱!”“呵呵!”众人跟着傻笑几声。“我们来比马怎么样!”我终究放不开草原男儿的本色,一见到与天平齐广阔无边的大草地便有些雀跃,总想做点什么事来。“好啊,都把马鞭放放,**们!”云哥一声喊,众人纷纷吁住马头。云哥放下了官儿的尊严回到他实纪年岁上应有的活力,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的冲劲。举足了鞭子朝前方一望无际的大地直呼:“听我令,冲!”。声音还来不及在天与地之间回荡,二十几匹瘦弱的马在主人的鞭策下奋力往前,如同战场上冲锋,我们一个列的兵力像一把利剑,将要刺破胡子的中军般,众人吆喝着,望了干燥的咽喉将要开裂,望了连日马背上的疲惫与不停摇晃的身躯。云哥当然是跑在前面的,因为他的鞭子最选落下,再说坐下的白马是上主特意从一百匹里挑的,因为剿了安山的一伙土匪立了功。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是吹嘘还是嘲笑,说云哥功夫了得,带的人不多,就把二三百众的安山一霸肖大武给绞了头,还领回一百多小罗罗回来充军,估计现在策马的二十几个人里还有几个永远记得,谁断了他们打家劫舍自由浪荡的生活。但这月余来,我从各个方位打量云哥,在军中并不算强壮的十几岁小伙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嘛,一直有些怀疑。 急驰了一刻钟不到,人和马匹都不行啦,于是我朝再要消失在雾气中的那匹白马喊到:“别跑了,云哥,你是第一!”他才放慢马步,回头笑看着我们。等我们跑近了,他指了指前面尽头一缕起伏的山脉:“在平坦的地方开战就如同在海上一样,先要站稳脚跟,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而山脉对于平原来说就是城了。”我想着说:“攻战谷口就是攻城门了?”“没那么容易!”云哥从没和我严肃过,今天不同:“谷口可以关门打狗,四面设伏,诱敌深入,而城就不行,人们想着城门一旦攻破,意味着失败,所以大敌来犯,往往只会拼死守住,城在则人心在,城破则四散而逃!”像这种军事上独到的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于是也来了兴趣:“人心所在,便是城!”云哥猛的一回头,好像寻着百年难得一遇的知已般朝着我拍手:“总结得对!如果哪天能让我去守一座城,即使城门被攻破,我依然要将敌军消灭!”。“这种机会将来会有的!乱世里头。到时候赵营长可要提拨提拨我哦,好想当把掌司!”小仨也兴奋起来。“那你就好搞贪污了对不对?”李义大笑。“你这是纯粹污蔑!”小仨一鞭子抽去,两人就在马上打耍起来。云哥也跟着笑起来:“过了前面的山阵,平原就不远,有家人的可以加几干鞭子,午时三刻,我们在平原令府前集合。 第二回 回家的感觉就在左脚刚踏进平原县城的时候就有,再闻一闻街上的烤红薯,烙麦饼散出来的香气,简直就是入了神仙境界,分手道别之后,就留下我和云哥儿牵着两匹马,我老感觉平原县什么时候起越来越陌生。那些几近破碎的木栅栏不见了,街上的杂石子也都移开,路过集市,里面桌凳板椅都摆的整整齐齐的,不会再出现张屠夫割肉的时候切了李屠夫一刀的情况,而且都按市价买卖,有条有理,几家赌场,花楼的牌子都已拆掉,竟都成了打铁铺和马厩子。怪了?半年没回来就变成这样,谁弄的。我想云哥儿或许会知道,于是偷偷问道:“云哥,你知道平原县的县令是谁嘛?”赵云半天没回过神来,可能是在想别的事吧,对我这个只关心酒和弓箭的**突然问到这个感到有些意外:“这个,我哪知道啊,得,我军职和他的官级平等,不如去他府上喝喝酒吧,依我看,小小的平原县让他管得这么好,一定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吧1”于是我拉了个老乡问了路,沿东大街一直往前,便来到了县令府衙。说来也奇怪,府里一个人也没有,红漆木门半掩着,好不容易从里面找出个扫院子的老丈,一问才知道县令大人从不在府衙里办公。我和云哥都笑了。我说:“我就知道,做做表面功夫,说不好是个巨贪,连县衙都不来,定是觉得太破,另造别样的去住!”“如果真是这样,我要参他一本为百姓说几句话!”云哥抓住拳心恨恨的。 “刘公,有贵客来访!”当马夫干燥地声音在一间破旧不堪的茅房附近回响时,我们都感到非常意外,云哥皱了铍眉头,表示赞许的意思,功夫不大,便从里屋钻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脸慈善,浓眉大眼,八字须,与众不同的是那双硕大的耳朵,耳垂至肩,青布白衫上还露出几个补丁,草鞋上面的露水尚没干,应该是早起出过身的,至于后面那两个大汉相反,恶人像,一黑一青,黑衣的圆头大环眼,须与发混杂在一起,远看就像头发狂的狮子,肩膀粗得赛过车轮圆,那青的,扎个若大的头巾,又有点诗人的风范,但那红枣脸,柳虎眉,三尺须更是不怒而危,不禁寒胆。外表看,这三人都比云哥强壮结实,看来我们不可太过造次。我暗暗思量,如此英雄怎么不去战场上立功造业,寄居于小县过清闲生活,再看这里处于县郊偏避之处,黄土漫天,杂些野菜,杨柳,硬石遍地,黄与青的世界,一片农耕的景象,不犹得暗暗叹息。那领头的声音显着阴沉些:“老早就听闻过赵将军的大名啊,今天能够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在下姓刘名备,还希望以后能多多关照哦!”后面两个声音则如雷贯耳:“在下张飞!”“某乃关羽!”。云哥不得不谦让一翻:“呵呵,云今天能够见到三位英雄,也是得了奇运啊,单看几位相貌身板,必是功夫超群的人!”“里屋请!”众人于是纷纷进了草屋。 刘备吩咐那两人个恶人去弄些酒菜上桌,自已朝我们两微微笑道:“平原县是个小地方,我的住处非常简陋,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原谅!”赵云:“刘兄真是太客气了,平原县算是幽南最穷的县,人口不多,土地贫稀,能冶理成现在这样,市井繁荣,商业昌盛,实在不容易啊!”又说:“上主若知道有这样能力的英雄,一定会大加器重,兄弟放心,回去我便向上主推荐你的冶世才华!”说到这里刘备微微底了头,眉毛闪了闪,像有些什么委屈:“赵兄不知道,我和张,关二兄弟当年招募乡勇,对抗黄巾军,是有过战功的,可是因为不懂官场把戏,只落得个县尉,又因为得罪了朝中权势,调配到漠北这种荒凉的地方。蒙上主的恩典,仍做个官职,已经是感激不尽,哪里不费心竭力做点事迹来!”赵云惊道:“哦!原来还是讨伐过黄巾的英雄啊,可惜我没有参加那场战争!”刘备淡淡地笑:“你说国安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该多好,为什么一定要战争呢?”赵云:“我也是这么想,只是身逢这乱世不能由已啊,若谈到汉室兴亡,归根结底还是皇族出了问题!”刘备的头突然更沉了,我惊奇的发现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呜咽声,迷惑不解,又不能问。刘备故意用袖子摭了一下:“兄弟不知道,我也是皇室后裔,看到本朝越来越败落,贪官强吏当道,匪道横行,百姓生命遭涂碳,四方夷族又乘机骚乱中原,但又无能为力,每天想到这些事,一整夜都难以入眠啊!”。听到这里,我开始佩服这位破落的县令,住着草庐,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还能天天想着国家大事,为百姓着想,真的是难得啊,像现在这样的世界,人人都以权财为中心利益的年代,太需这种正义。赵云顿时有了敬仰之心,:“原来刘兄是有大志的人,像这样的人如果以后有做一番事业,用得着一介武夫的地方,通知我一声,定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听到这些掏心之话,刘备终于忍不住泪框,像长年的冤屈得到申诉一般,感激地抓住云哥的手,声泪俱下:“头次见面,赵兄便能推心置腹,肝胆相照,备感激不尽啊!”两个人干柴烈火的时候,只听外面一声大喊:“大哥,哈哈,今天遇上好日子,东村的猎户们合围了一头野猪,赵兄弟可有口福落!”另一个声音:“亲民楼上月酿的女儿红今天开窖,真巧啊!”听到处,张飞,关羽一个捧肉一个抱酒早就进了屋,把东西胡乱摆在木桌了。刘备打住眼泪,连忙招呼我们上桌。于是五个人围着一桌子热闹起来,我不好意思的拉住张飞问:“这位兄弟,能帮我拿个大碗来嘛?”“呃!”他被我震了一下,突地又大笑起来::“哈哈,小子哎,你怕我拿小了对不,告诉你,我们哥仨喝酒从不用碗,喏,这坛给你!”把我吓了一大跳,还没弄清情况,张飞的大胡子就装进坛子里面去了,咕嘟咕嘟几口,等把坛子从嘴上摞开的时候,黑脸上面没有泛一丝红色,好家伙,棋逢对手,搞得我都不敢说会喝酒。“三弟!客人在这里,别太随意!”刘备收拢笑容,严肃地表情。云哥端起坛子劝他:“刘兄,要是把我当成朋友,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好!”不等刘备开口,张飞大叫:“还是赵兄爽快,来!”两人碰了一坛子,酒都溅了出来,见如此,刘备对我笑道:“来小兄弟,一起来!”于是一桌人喝了一轮。酒过三巡,一桌人都有些醉意,我拿着刀细心的割着刚烤出来的肥猪肉,香气扑鼻而来,二个月来,确实没吃到过这么正宗的烤肉,里面包了蒜粒,八角,桂子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配料,虽说去了趟曹营,是排了一桌丰盛的招待,只是云哥想早点把事办完,没顾得上,酒也是好酒,肉也是好肉,真想卸了装回家养千年,有这好日子,那才叫幸福啊。刘备稳了稳手中的半坛酒眯着眼睛问道:“不知道赵兄弟这次南下有什么任务!”像这种事情应该属于军事秘密是不能随便对外人说的,我想云哥也知道,虽然他救过上主一命,上主对他十分信任,应该不会随意透露给外人,必竟和刘备三兄弟是头一次见面。但是云哥的回答实定我吃惊:“奉上主的命令,去联合兖洲的曹*!共退袁绍!”。刘备用手摸着胡子一面沉闷几声:“嗯!现在只能这样做了,我现在也忙着招募新兵,充配马匹,一有规模即刻便与上主分忧!”赵云:“呵呵,平原小县,不过就十几个衙差,现在上面已经停发新兵响银,开始准备决战,我看刘兄还是尽量挤出点粮草帮助主力分担后勤倒是实在的事情!”云哥这几句话没烦着刘备,倒把张飞和关羽给说恼了。张飞一掌拍在桌面上,桌板上的肉弹了弹,他张大盆口道:“哎呀,赵兄弟这话就不对,就算我们缺些响银,招不到新兵,我们弟兄三人也会去一线支援你们的,有我的蛇矛在,就不会让袁绍那混蛋吞并幽洲半寸土地!”关羽拱拱手:“大哥去哪,我就去哪,不怕千军万马,不就是一死了之嘛!”见他们这么激动,云哥也不好说什么,刘备对这两位恶人的粗莽之举很不好意思,连忙喝住:“二弟三弟,不要光顾着吹牛,袁绍家族势力庞大,现在坐拥二洲,步军马军不计其数,就凭我们弟兄三人,难道都不是肉长的身体嘛?”于是二人只顾自已碰杯喝酒去。 别了刘备的草屋,等我们出门的时候,他的马夫早就把我们的坐骑喂得圆滚滚饱,解了栓道声谢我们便上了马。在县门口与其它十几个人汇合。风尘仆仆的赶往北平。于是又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没能回家。只叫人哨了个口信和十两银子过去。云哥见我一路精神不振,忙回过头来问:“到了家门口了为什么不回家呢?”他不知道,我母亲是个倔强的人,自父亲外去打猎遭到意外以后,她便支身把我养大,我收拾包裹出门的那一天,她在后面朝我喊:“不混出个人样来,不许回来见我!”。可现在呢,进军营的时候还是个官,现在好,倒成了一名护卫,只带自已一个人,怎么好意思踏进家门呢,真不想看到老母亲那张苍沧的脸再加上失望的表情。我没有实话对云哥说,撒了个谎,就说家人都搬到易京去了。他就不再问这事。易京尚未修复完成,它在北平更北的方向,做为我军最后的一道防线,承担着容纳平民,储蓄军粮,对抗敌军的最后王牌,这项浩大的工程是由参军公孙修一手办理。我们远离了通向易京的道路,直接回北平,一日的行程结束,终于看到北平城头竖起的青龙大旗,有一名副将守在城门楼上。通了口号,进了久别重逢的城池,已经不见了往日的花月鼓哨,街上少了游玩的行人,严整频繁地巡逻队总是穿街而过,乞讨的外地人藏得远远的,疑似细作的人统统都被监禁,确认好则拉到东市菜市刑台一刀砍下头来,悬在门栏上示众,于是城里人都清楚,清贫的日子终于结束,迎接的又是血肉模糊的世界,因为大战即将来临,自然也会新兴起多少鬼哭狼嚎的坟山。不过说回来,即使是城外已被袁军围得水泄不通,城内的店铺生意依然繁荣,只要有人口,就须要食物和物资与金钱的交易,这便是乱世人的生活道理,无论城上换了哪家的霸王旗,只要不反抗,新兴的统冶者总要一些臣民吧,天要你死不得不死,要是哪天真运气背,人家看你不顺眼,也是要认命的。当然,若遇到宵禁,晚上都必须关门睡觉,不是军伍里的人可不能随便出去。我和云哥进城的时候,夜色已经蔓延开来。 当天晚上我便陪云哥去见上主,把情况都一一禀报,又召见几位大人和将军,满厅人愁絮一番。会开了半宵,最终决定要等到明日公议,等他们散开,还不见云哥出来,我急拉着骑射营统领公孙康问个究竟。瘦得猴儿似地公孙家族后人把脸朝我一扬:“赵云被我家哥哥单独留下议事,你急猴啊!”。见说得无趣我便松了手。过了个多时辰,天开始蒙蒙亮,远处响起打早的鸡鸣,我狠狠的跺着脚的时候,云哥才出来,当我把头伸向大门里观望时,发现原来上主拈着发白的胡须将他送出大殿门口。作为一个小兵的我也很清楚,公孙瓒太需要像云哥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才,袁绍武有颜良,文丑,文有许攸,郭图,审配,田丰等,而幽洲稀土之地,人才缺乏,像田楷,单经,严钢,韩起等辈相及太远,公孙本家俱是一应马夫就更不用说。必竟云哥参军才三年不足,升为营将也是破格优待,除了布置一些上山绞匪的事情,没参加过什么大战,若再加赏赐,就怕下面众人不服,但遇到重要的事他都会与云哥单独商议,也惹起军内不少异议,像本家公孙康,公孙范等人都大大的不服。我从与他们手下马步军里闲聊就能听出大概。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抵挡袁绍的数万大军,保住这块可以互争利益的土地成了众人共同的目的。“阿蕉,晚上给我送床棉被来,这夜里好冷哇!”云哥搓着手对我讲。我说:“也是,从南到北,一下子不适应,好,我等下就去文校尉那领!”嘴里这么说,其实我知道,拿被子只是个托,捎点什么给文莺那小妮子倒是真的。云哥耸了耸膀子:“对了,我这还有封信,你一并给我送去吧!”我笑了:“你因该先说这件大事才对”“你个军**,还不快去!”他突然伸出手来要打我,吓得马坐不稳,只好趋势往马肚皮上一蹬,溜了!。 半个月以后,袁军似乎没有出冀洲北进的意思,这出乎幽洲人民的意外,像袁绍这种口直心快的人做事应该迅雷不及掩耳一般,怎么能让幽洲几十万人民安稳地度过月缺月圆呢?大街小巷的商业又活跃起来,驻军也暂时解除了宵禁令,成群的外地人又柱着棍子四处讨乞卖艺,冬季的寒冷并没有冻住生命雀跃的心,又都活起来了。云哥上午参加议事,散会后告诉我们被派到易城担当监工的消息。叫我回屋准备准备,即刻出发。太阳悬在中空的时候,我们又踏上征程。和往常一样,一行人至西溪桥边,便有一名红衣女子为我们,不是,为云哥送行。我和李义则常拿偷听到的内容四处散布换取一些酒钱,因为军中大部份士兵都是单身,对男女之间的窃窃私语特别感兴趣,原意听也舍得听,如果不给现钱那便是请我们去秘密的地方喝酒,边喝边聊,把军官们的欢欢事抖出来一起分享。关于云哥的事**们最关心的还是文莺妮子。正如我所见的一样,如果用天仙来形容文莺妮子的话还不算很到好处,为什么喜欢叫她妮子,不为别的,因为我羡慕,我嫉妒,就像前阵子一个落破的马军伍长喝醉肠子和我谈感情之类的话题时跟我说:“如果娥嫦与后弈此刻站在面前你会怎么办?”“杀掉!” 因为我不是女子,所以除了羡慕与嫉妒,还有对美女的执着追求。那样的战乱年代,很难谈感情这事。特别是一支军队里很难出现几个女兵,文妮子又是军官,就更难得。云哥少年英气,在军中是文武双全的人物,我们这些小喽喽自然不能去想。偶儿在边上开开玩笑打打趣就很满足。乱世是预备给英雄的年代,而我们只是乱世中的炮灰,为那些大人物添加一丁点获得名誉的力量,特别是这些做卫士的,哪个将军上一线不是几百号亲卫队涌着,就算有百石万箭迎面而来,也不定能伤到他们。而炮灰就不同,除了承受家人离散,无妻无子的伤痛,随时面临一去不复返的厄运。只能调戏一下别人的幸福来瞳景自已的来世。真是时代的悲哀,我想云哥的悲哀就在于居无定所地行军任务,无法去安定一位忠情自已的女子孤独地心,虽然没有偷听到他们小心翼翼地告别声,却还能感受到如东流逝水的告别情怀,别了!北平,我在十营外的草堆里留下了一双穿破的军鞋。 第三回 易城在构建之初被誉为攻不破的城市。耸天的城头与加固的城墙相依托,四面都挖出伸入地下十几米的护城河,河内伏有洞刺可刺穿筏身,城头每三米设有双重箭垛,可从不同角度对城下进行聚力俯射,每十米一口伏火灶用来烘烤油锅,内垛堆积如山的硫磺坛,用来烧毁攻城梯。城东,西,南,北四方各盘出大型仓库,聚集了从后方三十多个城镇征收来的粮食,若敌攻下一方,其它三方便可依托城内防线和补给实施再作战。等我们到达城下时,所有大型设施已近基本完工,有几簇工匠正在加固四围的炎舌垛口,公孙修的副将马安与我们通了口号,楼上冒出二十几个大汉的头,他们用厚实的膀子一齐转动着绞索轴。嘎嘎嘎!若大的城门慢慢地住下落,巨大的暗影笼向我们。有几个新兵被这种气势给压呆,站着一动不动。当我们缓步将那扇轰然而倒的城门踩在脚里下,别提有多么兴奋,平静而幽暗的河水安然的睡在我们脚下,隐约可以看到从水中露出的刀刺,一旦战争开始,意味着这些碧绿的液体将会被血肉染红,无数无所依靠的灵魂飘在其上空恋恋不舍地离去。士兵的手足,将军的凯甲乃至君王的黄冠如同这一池死水一般沉寂,沉寂在死亡和消失的白歌声中,坠落于记录着历史苍桑地黄页上。今天是明天的历史,从我走进那扇意味着隔绝与安全的大铁门中第一步,仿佛坠入来世的人间般忐忑不安起来。 城内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四处都是难民,只有那些信任这座城池足够坚固的人才携着族人不远千里前来寻求庇护。战争的脚步声越近那么这样的人则络绎不绝。云哥的任务就是查清这些人的来路,以便从外至内万无一失地确保这座城池能够发挥正常的作用。我们连夜取代了城防,丑时换下街防和道府衙门的守卫。第二日正午起,登户造册,凡是境外人士一律赶出城去。一连忙乎四五天,如沸水般的易城墙内才获得鸡犬安宁。又从新口译站得到消息,称袁绍忙着给大儿子冶生疮所以推迟所有军政计划。两三个月还顾不上幽洲,我们的任务才渐渐轻减下来。 我每日随着云哥在城楼上下查看。以至记住了每个垛口的大小位置,各种火器,弓弩,箭羽的数量。那些尚还散发着山野气息的青石板已经平铺成宽大的走马道。铁蹄响过时的搓撞声嘀哒嘀达像一首远山的歌遥。在它围绕的那些日子里,一切是安详而宁静的。 “报!”卫兵将每个上石阶的声音踩得挤挤地。我心头一紧,不会有什么紧急军情吧,莫非袁绍突然决定进军?还是有内奸暗地勾结敌军?要不茫荡山的刘大棒子趁机又反了?所有能想到的可能发生的大事从我脑海里窜过。云哥则安稳如初的站着:“说!”“主公口谕,召赵营总即刻赶回北平,有重要事议!”。我白问了一句:“什么事?”“不知道”。云哥的眉疑住了。他用手扶着下巴深思一会说:“走!”我连忙跑回营去给他拿枪和包裹。 袁绍没有动,倒是曹*奈不住寂寞。从众诸候共助皇室征讨董卓之后,蚁群聚散,各奔东西,为了争夺天下的臣民和土地,各镇诸候在中央政权无力管冶的空档下开始大肆扩张自已的地盘,掳夺他人的臣民。曹*显得委婉一些。先是除掉族中阻碍自已的养父曹嵩,然后将罪过嫁接至徐洲老实人陶谦身上。于是一场为父报仇,誓要血洗徐城的头等好戏开演。而正是抓住了袁氏无力东顾,青洲兵已抚平的大好形势下。熟不知陶谦早已与北方强骑公孙瓒联合,已做南北呼应之局。商议合击袁绍,平分青洲。不想,,,,,,,。 虽然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做出至关重要的决定的至关重要的会议。却总能与我猜策的一样,我们这支北方不败的白马从义主力,将要远赴徐洲作战,而且是在敌我对比悬殊的情况下作长途奔袭。“不可能!”我说。云哥拍了拍快马飞腾带来的满身尘土:“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我还是摇着头:“我们不能跟孙坚比,敢死队的称号永远是他的!”他那黑夜中老远便透出光亮的眼神坚硬的架住我的脖子以上狠狠地说:“这是任务!”我坚决反击:“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听别人的指使,东奔西跑!要你送命就去送命,就拿上次去曹营说,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要去冒险!”赵云摇了摇我的肩膀:“放心,主公另外还拨给我一支军队!”“还有军队?”我惊讶地程度不亚于李义娶到了老婆。幽洲的布防我多多少少从各位将领口中知道不少,除了一万军队来回于中山与渤海之间,五千驻于易城,二千护卫军守卫北平,再加上各县公办的衙差通共两万人不到,据说曹*光从任城调动的青洲新兵就有五六万,加之东郡,陈留等地聚集的后备主力召称十万大军。我们从哪里去找一支能与之抗衡的军队呢?我说:“云哥,你放了安吧,安可不想死在谎言之下!”“你怕了?”我抽动着喉咙:“身为一名护卫,随主将东征西讨,我们怕过什么?”他只是冲我笑了笑:“不怕就去啊!”“我!?” 世界上还有一种力量叫不善于辩解。所以成了去做自已并不想做的事的源动力,这是对万般事物相互矛盾的无语。战争对刚刚荣升为校尉的云哥来说又是一次诀别的机会。我只隐隐约约听到文妮子说了一句很肉麻的话:“你放心吧,我永远在后方支持你!”,再竖起耳朵时,赵云的马早已经靠过来了。“出发!”传令官一声雷鸣似的喊声。号角响起,青黄相间的公孙大旗迎风啃雨,直奔徐洲。 在平原地界上迎接我们三千人马的是三个老相识。一个叫刘备,一个叫关羽,还有一个叫张飞。那日茅屋里喝过的酒好像在他们嘴边还没有干,总是见刘备两眼无神,关羽郁郁寡欢,张飞则傻呼呼的各种表情。我不知道他们及身后二百多个村民打扮的人和那支军队有半码子的关系。失望掉了一地。看看他们每日被酒熏过的脸和发黄的胡须,破破洞洞打满补丁的粗布衣,唯一可以被当做武器的几根铁杆杆。十足的庄稼人。而云哥中邪似的相中这三人发臭的身体里能孕育出神一般地力量。即使是鬼神,也能无顾于万箭穿心的痛嘛,想到这里,我便狠狠地咬咬牙。“嘿,小子,几日不见,晒黑啦!”张飞用那不见五指的手重击了一下我弱小的肩膀,差点打下马来。我想:这黑鬼真是牛一般的力气!嘴里却奉承:“彼此,彼此!”然后他就若有所思的打马往前去。因为是增援,所以行军速度无形的加快再加快,我们三天便穿越峰岭成群的青洲山脉,赶至黄水岸边。寻着三条破船,来回渡了一夜。隔日便直插入徐洲境内。通过沿途截获的曹军通信使口中得知,曹军已攻下上圭,老林,东海、九江口,彭城等十数座小城,前部先锋曹洪队,夏候渊队已将五十里外的徐城围个水泄不通。徐城若开,徐洲城最后一道防线破灭,如同一位被剥去衣物的少女将要失去贞洁一般及及可危。 面对残风袭地昏鸦鸣巢的夕阳景象,我能惕见彭城上下的血雨腥风,尸骨林林。虽没有见过曹*那副精短悍极地脸孔,却预知他手中权杖指向的地方会包裹一团乌云。那是人性的灭绝与野曾的杀戮。更多的是对权力的向往和对荣誉的渴望。扼杀别人的咽喉用来提高自已的人品或成为乱世中众多英雄相互争霸的手段。我们只是他们手中欲投的棋子,何去何从,天知道。刘备用抬着的头打量了一下大地,喃喃自语道:“狂风起,天惊变,人心死,万物灭!,阿瞒的罪行丝毫不能被后世荣称所掩盖!从古至今的胸怀都不能容忍屠城的罪恶!”云哥看着残破的天际,闻听曹*一路战过将大小城池的军民屠尽的消息,眼神深陷了:“曹*贼子,负了天下人多少性命,必有人报!”站在坡上所有的人都哭了,无声的呼吸便是那种流在心里的眼泪。 “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呢,赵兄!”刘备松了松手心的马鞭,叹了口气:“进入徐洲地界,四处都是曹军的哨口和过往军队,只怕我们这点人马不够用!”张飞将矛插入石土中,握紧双拳:“安怕什么!不就一个曹*嘛,就把大哥吓成这,当年那洛阳武神吕布不一样败在我们兄弟手中嘛!” 云哥浮了浮嘴角:“一切听我的安排,你见机行事就对了!” “报!”从坡下面飞来一骑我们的哨探。:“有一支敌军距我军后方五里处!” “什么?”大家异口同声。 这种消息确实让人大吃一惊,我们从青洲过河,一直走的密林山道,全军禁言,马匹勒口,每个方向都遣出一支侦察骑兵,怎么的后面突然就冒出一支军队呢?莫非是曹*知道我们要来,早设好的,还是纯属遭遇呢?真定人匪疑所思。于是大家顺着那兵手指处观望,远处山谷尘烟大作,隐约可以听到人杂马嘶声,建制骑军踏出来的节奏,让人能感觉到山背在颤动。副官李义连忙卧倒在地上,整个头埋在草堆里,嘴里嚷着:“全是骑兵,不下五千人!还有车轮滚动,18号大圆轮那种”刘备疑惑:“又是在后锋,全是骑兵,不是运粮草的队伍是什么?”李义的声音非常肯定:“不是,我有把握,轮子滚动的声音非常沉重,少说上面压着五千石重”。关羽摸了摸胸前长须:“那会是什么?”李义咧开嘴笑:“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去了怎么样!”关哥显得小孩子气,还真踏马上阵。刘备连忙阻拦,让云哥给拉住了:“刘兄,早就听说关二爷功夫了得,正好我们也想知道更详细的情报,让他去去也是好的,大家都放心一些!”张飞疑神那一道飞奔而去的马扬尘,想说什么又没发出声。云哥等不住了,令李义整列全军,对着千百层如地里伸出钢刺般地山峰,喝道:“都给我听着,南瓜们,前面的敌人已经闻到你们肉里散发出来的香气,正向疯狗一样扑来!”又顿了顿:“但是,不管是飞箭已经插入你那燥热饥渴的心脏,还是刀尖卡住咽喉,南瓜们,都要听我的命令行动!”“是!”低沉而又坚定地回音,站在三千人群中,却只听到一个声音。不愧大多数为白马从义的精英。 刘备没有支字片语,但从他谎恐的神色看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倒不如痴弟张飞,还蹲在地上愣头愣脑擦着那把破矛。我反手摸了摸背带里的箭头,朝他冷笑一把。张飞:“怎么?小样,就凭十几根筷子就想保全性命啊,你可不要小瞧哥的八丈蛇矛,进,能从万军丛里取上将脑袋。,退,爷爷我毫毛都不会掉一根!哈哈哈哈”我假装地往地上吐口痰,暗暗骂道:”自恋狂!” 说话间,本来隔了好几里的黄雾,已经移到坡脚下.我们全军往下传口号:"赵将军有令,做好战斗准备!"盾阵摆出,长矛突起,后面紧跟三横排箭手,骑兵主力则在最后待命冲锋。这是先防后攻的阵式。云哥的马在阵后来回走着:“前排的注意,敌人的马后劲很大,盾尖尽量朝外,矛尾撑地!弓给我拉满了!”此时地平线上已经冒出一大片旗尖。再过一秒,千人排的骑军仿佛从地面升出来的一样。上面坐着刀林剑海,真叫人胆寒。此时只见刘备开始慌张起来,拉住云哥的手:“我二弟呢,等等!我家二弟还没回来!”我笑了,还用说,你们兄弟三人自吹自擂,那关羽本比天王老子还傲,能不出事嘛,不是被曹军的矛刺成插烧包,就是被箭射成刺猬。“准备!”大敌当前,云哥哪还管个人杂事,把枪举起,准备冲锋。前面的盾牌手左右耸了耸,矛群对视着敌人调换恣势,箭手们捕捉各自的目标。主力骑兵全躬起背,刀剑出鞘,准备冲锋。“慢着!”张飞突然发作了一般:“我看到关二哥了!”刘备马上往前细看。我朝他们指的方向看去,咦,奇怪了,那个绿袍袍的人确实很像关羽。“那又怎么样,两军阵前,刻不容缓,为了一个俘虏,难道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嘛!”我终于坐不住了,将马头勒紧冲他们两个不守纪的大声喊。有一个士兵眼尖,朝我们大叫:“那绿袍袍的不像被俘啊,身上没绑绳子,手里还拿着刀!”我听了更生气了:“那还用说,他投降啦!”“胡说!我二弟不是那种人!”刘备掏心般的解释。张飞火了,右臂连矛朝我便劈。云哥眼急手快,只听“咔嚓!”。两匹马各自退一步。云哥:“我看他不像投诚,你们没看出来敌军移动速度并不快,显然没有做冲锋的意图!定是有别的情况”刘备听了,大为欣然,忙顺风说话:“哎,就是这样子嘛!”张飞住了手,云哥下令全体休战,原地待命,暗地里把足劲,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幸好敌军老大在后头,没看清我们这阵势,要不然早冲杀过来。又是一场无谓的大战。千步,五百步,百步,越来越近了,虽然敌人没有拉弓搭箭,但那股军势,就如同千尺高的瀑布在你面前飞流直下,震得地面轰轰作响。我能感到寒意扑面而来。十步,他们的骑手背对阳光所产生的阴影已经盖住我们前排的士兵的大半个身。居高临下,即便不费三成气力,便可将我们的盾手们一个不留。气氛异常,往往在这个时候便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朝身后的三十几名近卫递了个眼色,他们便纷纷从背上取下小盾,展开队形,将云哥包围在中间,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一些做得如同饭前拿个筷子地么自然,我听见刘备低沉的声音:“是阿满的最精锐的骑兵——虎贲骑!”随着敌军做两侧分开,从中军里驰出一组旗手,这里才看清他们的号:夏。夏什么,我不认识,不过想起一个人来,忙拉住曾在曹营里做过炊事兵的小仨:“仨儿,你认得那旗?”“认得,曹氏家族的分支,都他妈一个娘养的。夏候家的人没出过一个文人,个个武艺精良,骑射通达,最牛的数那夏候敦,和你一样,近卫出身,现在成了征战一方的大将,希望不是他!”张飞在一边沉了沉脸,仿佛听到什么,却漠不作声。敌阵的角旗分两边闪开,中军大旗迎风飘出,一群钢凯骑兵缓缓而来,当中一人,牛头盔,浓眉豹眼,黄金甲,虎背熊腰,手里握一杆乌黑长枪。我问小仨:“这个是他嘛?”小仨摇摇头:“我哪能认得他啊!”众人正疑惑是谁?只见关羽从敌阵中横出马,那刀两蹄空腾,嘶鸣两声。关羽声音于雷:“那位白盔银甲的英雄便是携漠北雄鹰白马从义前来携肋曹公的赵子龙都尉!”呃?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愣了,包括他的两个把兄弟,我咬咬牙,心里狠啊,这关羽,自已卑鄙、无耻、下流不说,竟然还想拉我们一帮人下水,真是败到家了。正要问云哥我们该怎么办,刘备已经把嘴靠过去朝云哥耳旁嘀嘀咕咕。对面的那将哈哈大笑,一边往坡上赶马,一边把*的手臂伸出老长。他的亲兵不屑一顾的挤进我们的阵内开道。为了不使其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我叫手下主动让出一条道来。云哥放下刘备,也呵呵的迎上去。相隔十步,纷纷下了马,一老一少拥抱起来。松开的时候他们的两只手还互握了半天,里面有较劲,有猜疑,也有犹豫。关羽则像个房屋出租中介人一样:“这位是友军大将夏候敦将军,这位是副将军李典大人!”当然云哥也没有忘记刘备这个大好老实人:“这位是皇氏后裔刘备刘玄德!”。夏候敦又去抱刘备“哦呵呵,我认识,刘将军别来无恙啊!”刘备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生硬的回应:“当然,绞黄巾贼时,要不是将军在南方独当一面,我刘备还不知道怎样呢,汉室的大功臣啊!”。各位看官别提,我一听刘备说汉室这两个字就头痛得要命,好像他刘备多么忠心于皇室一样,老是拿大牌压人,不仅如此,还常常想拉人入伙,把别人的功劳都算到末世天子那儿去,就是在不停的提示,我们都是汉室的人,是一条船上的。夏候敦是个直性人,当然不吃这招,他假装看了看天色:“众位,天色不早,我有紧急军务在身,不能久陪,等打完这仗,再一起不醉不归,先走一步,我家主公在徐洲城下躬候北方盟友,就先走一步了!”也不管答不答应,他回头一招手:“进军!”大队人马如轴轮一样又开始转动,庞大的战争机器又开动一般。一分钟不到,我们这些人就被他们扬起的尘烟给埋了。“你们看!”关羽突然指着敌军的后队。刚开始没注意,现在回头看时,吓了一跳。队尾跟着十多辆超级大车,光圆轮就有马头高,车上钉着一座塔型建筑,捌了一根药勺模样的东西,中间缠着一打一打的紧蝇,上面还有几个轮和轴,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刘备念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火龙车!在攻矩鹿的时候我见过,反贼张宝就是死在火球下!这是攻城的上等兵器啊,有这样的车,不出三日,徐城必破”。云哥问:“曹*怎么会有?”刘备:“发明这种车的是朝中筑造司的副司荀攸,听闻董卓入京后,他便委身于曹*麾下作了军参,此人了得啊!”“原来如此!”云哥思索道:“若要解徐洲之危,必然要选干掉这些火龙车。 第四回 于是我们几个人围在一堆,开了个短暂的军事会议。“可是,相差太远了,他们至少也有七八千人马!”我提出参考意见,当然这也数于近卫长的职责范围,不过仅仅作为参考。云哥微微一笑:“我们当然不能明着干!”刘备有所领悟:“听闻在曹军入侵之前,陶公便已四处分布散兵游勇,做游击战术,况且徐洲的子民多半臣服于他的宽政好德之风,即使徐城陷落,我想那些游侠义士们也会待机而起的!”张飞乐呵呵拍大腿:“我明白了,我们可以招募他们加强实力!”关羽:“没这个时间了,我看他们有车在,行动缓慢,这里离徐城还有十几里,我们可以化做徐洲兵和民兵追到前面去,半路偷袭他们,只要把车干掉就算完成任务了!”刘备:“还是二弟知事,这些火龙车多半是山中老榆木制成,多备硫磺,焦油于箭羽上,点燃即止!”“好!”云哥心头一振:“不过这出戏还要往精彩处演啊!都把头溱过来!”云哥将周边的亲兵喝开,双手合住嘴,轻声说:“我们这般这般!” 夏候敦自元让,曹操的十大名将排名第一,自讨黄巾起夏氏家族便紧随阿瞒脚步,所战之处,力下汗马功劳,除了曹本氏值得信赖,对曹操来说,夏候家族也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往往关乎一场战争成败的最重要环节总会让夏氏大将出马,而这次同理。徐城防备有数百年根基,汉高祖时期又经过翻修,城高墙后,如果有充分的内需,根本就不用考虑是否能攻得下。黄巾起义总兵张角当年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青洲黄巾军的首要目标是兖洲而不是徐洲。要攻城,关建在于器械。城池高达数百步,普通弓箭达到城楼已经成末鞘之力,所以荀攸精心改良了数年前设计的铁石战车。射程达千步高,再由空中直线跌落城中,石球有挖空处,里面装硫磺,焦油,落到的地方,望风而烧,杀伤力极大。但这种巨车行动迟缓,往往跟不上大部队的行军速度,必需要遣得力大将护送,沿途更须要小心谨慎,一路运来,遭受到乡勇和无名氏多次袭击,都被夏候敦一一击退,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让赵云跟队的原因,以防万一。夏候氏祖传有一套威猛的枪法,肝胆枪共有七七四十九式,以挑,刺,拨,扫为主,必须是体魄强盛的人才能习练,夏候敦随其祖父学成九式,十七岁随曹入京武试,击败漠北神枪马氏,勇夺第三名,第一名暴雨梨花枪张绣,第二名丹凤朝阳枪吕布。枪王张绣对夏氏枪法大加赞赏,扬言若元让习得七七四十九枪必能名震天下,他则甘拜下风。可惜已经失传了。往往自信的人才会有足够的胆量,过了彭城,为了尽快赶至徐洲城下,他放弃行走原定的由南屏大路过小沛,走小路直接赶往目的地。沿路探行的哨兵回报,路宽刚好合适车身,并没有发现可疑军队。大队人马涌进南屏山右侧的鬼谷小道。副将李典是个谨慎人,一路劝阻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于是分兵把住队尾。鬼谷小道有一上佳风景,乡间百姓称之为鬼门关,也叫乱石岗,一段路散满杂石,岗上风大,有的松树被连根拨倒在路边,一天到晚烟雾弥漫,经常有青年人入岗射猎迷路不归,家人都托山林老汉进去寻回来。校尉李通:“大将军,前面地势错杂,得多加小心啊!”夏候敦“嗯!”。前行官:“将军,前面坡上有一幢木屋!”夏候敦下马把乌枪收给卫士:“走,我们去瞧瞧!”。看上去很破旧,木柱上生出虫草,一堆蜜蜂围着屋的一角转悠,没门,木栅门靠在一边,只拉下一条破帘子,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石樽。里面传来苍老地声音:“谁啊!”。李通上前托起帘子,感觉手粘,甩了几下,扬起的尘炸开来。“他是个瞎子!”李通说。夏候敦的虎须叉开,怒视道:“你才是个瞎子!”山林老人竟然呵呵笑了:“他说得对,我本来就是个瞎子,你们是谁啊?”夏候敦:“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客商,运了点粮食,听闻徐洲最近打得激烈,不敢走官道,所以奔小道前往徐城”山林老人突然怒了,把木桌前的碗筷扫开,哗啦啦全碎了:“你们不会是去买粮给曹阿瞒吧!”说话间,嘶!一声刺耳,李通的宝剑离老人发际不过两步远。夏候敦:“滚!”喝得李通面红耳赤,不声不响的溜出去。夏候敦挨在桌子对面轻轻的坐下:“做生意嘛,只要有利润,我还管买家是谁?你说对不?老人家”山林老人用那散满纹路的手拈着花白胡子微微一笑:“当然了,不过像曹操这种大奸贼,你就不能买给他!”“为什么?”山林老人:“你从哪边来?”夏候敦:“海运进货,我打渤海港来!”山林老人:“那你一定经过彭城罗!”说话间,夏候敦突然无语以对。“哈哈哈哈!”老人放声大笑。沉默良久,山林老人缓缓站起身:“商人,你一定是想问我前面的路该往哪走吧!”夏候敦:“正是”“你沿右边那条路下去,就能直通徐城西面!”。夏候敦这才将半拉出来的剑锋收进去,转身告辞。大队人马涌涌而过,老人揪开帘子,望着右则小道暗暗笑道:“商人?”站了一到半刻钟,突又听到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当头人下马问道:“老伯,刚才见着有军队过去嘛?”山林老人沉默一下:“你是什么人?”那人四处看了看:“我是刘备,北方公孙瓒的人,来增缓陶将军的,在路上见到曹操的大将夏候敦运送火龙车要去攻打徐城,所以沿途追来!”山林老人脸上露出微笑,不急不燥地说:“来来来!众位英雄长途奔劳一定渴了,选进寒舍喝杯水吧!”刘备躬身道:“老伯,军情紧急,若让这批战车运送到徐城,不出三日,城池就会易主啊!”山林老人哈哈大笑:“别急,让我来告诉你,刚才是有一支军队从这路过,不过一时半会他们是出不来的”刘备“?”山林老人握住刘备的手:“英雄,你可知道司马微?”刘备莫名其妙:“司马微是何许人也!”张飞在马上坐不住了,大喝:“哥哥,别光顾聊天,再不追上去就来不急了!”山林老人连忙摆手:“别急,这乱石岗啊,地形复杂,前朝太傅司马微仙游至此,叹其诡异,稍加造化,以阴阳八卦之术设下阵法,凡是沿右路进谷的人,必入其阵,若无高人指点,必不得出,刚才我给夏候敦指的就是右路,呵呵!”刘备大喜:“原来如此,老伯,你真是高人啊!还请指明入阵之法,让我进去破了他们的火龙车,以保徐城安全”老人眯眯一笑,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别急,我们先喝口水,等他们在里面转累了你再去不迟,这叫以逸待劳嘛!”刘备:“哦,呵呵呵!” 我不知道为什么云哥会让刘备三兄弟去劫车,这样对我们是不利的。第一,他们三兄弟来历不明,光凭一面之词,就说自已是什么汉室后裔,哪门子后裔,像那这般年纪,要是皇室的什么族人,至少是叔伯辈的,谁承认了。第二,让刘备这种胆小怕事的人带走一千人马,能办事嘛,别到时候尿湿了裤子没地方晒干,万一他带着我们的士兵占山为王,坐土匪去了呢,第三,打劫火石车对于救援徐城来说是最重要的一战,让刘备去立这个功,以后徐城的百姓还不是向着他,说他好,他这不是借鸡生蛋不成。反正,不管我列出多少理由,云哥就是不听我的,还是让他去。哎,真不知道云哥是怎么想的。我透过他的背总是看不穿他的心啊。赵云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阿蕉,快去传令给李义,加快进军速度,估计前面也该打起来了!”我来不及想,应了一声,就去前队把令传给李义,李义再向各级军官下令,二千人马加鞭快马,沿着刘备标的记号直进。转了右路进一杀狭窄的谷道,不到一里又豁然开朗起来,四外都是烟雾,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视见近处几个乱石堆,幸好有前队做的路标,再行半里,就能听见前面的喊杀声了。“快!”云哥双脚将马腹一夹直往杀声处冲。按照预先的计划,我们一齐喊:“夏候将军你在哪里,赵云前来接应!”,不到半刻钟,便和他们接触,雾大看不清,十几辆火龙车已经点燃,火光冲天,浓烟与烟雾绞杀在一起,从火光中冲出一队人马。我看清楚了,领头的是刘备,他穿着平民的衣裳,紧跟其后的是关羽,张飞断后,差不多五百来人,都带着伤。云哥一声喊:“杀!”我们便洋作杀过去,暗地里则放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我隐约听见刘备与云哥放马时说:“夏候这厮着实厉害!”我们将后面的数百个追兵一个不留的杀掉,以防他们泄露了机密。沿着路标再往前走,撞见夏候敦和李典正与留下的“乡勇”激战。李义指着东北角“云哥,你看那边!”,东面竟然还有二辆火龙车完好无埙,云哥小声吩咐:“快,用火箭射我们的人和车!”没办法,我们只好一边喊:“夏候将军,赵云来助你了!”一边放火箭射向“乡勇”和火龙车。不想李典从右侧冲出来,边舞着红背巾边喊:“赵将军,不要射!”但那时已经晚了。看着自已的兄弟和那两辆火龙车映在一片火海之中,全队的人心里都在滴血。终于,战斗结束。夏候敦后肩中了一箭,胡子被烧光。他的马走过来:“多谢赵将军出手缓肋!”云哥埋住笑声:“一家人,不用客气!”夏候敦双手抱拳:“误入这鬼地方,将军可知道出路,不如我们同路,赶往徐城!”,云哥:“我进来的时候一一做了标识,沿着红色标识就能出去!”于是两军合成一处,出谷。过了片刻,马上的夏候敦终于完全清醒,回头朝云哥问道:“将军为什么不走大道?”云哥知道他有些怀疑,不过早想好说词:“我想尽快与曹公会合,拿下徐洲城,回去请功作罢,不想半路听见谷内有杀声,便跟了进来!”夏候敦再次拱手:“要不是赵将军心思缜密,只怕我们尚出不了这个鬼谷,回去以后我必然在主公面前称赞将军!”“多谢!”我一路在想,为什么云哥要把夏候的几千人马带出谷呢?也许他的计划还没完吧!,或许他知道,这么小的谷终究困不住他。 “赵将军,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可要不醉不归啊!”穿着大红褂子的曹操不急不慢的朝我们走来。我来不及正眼瞧他,因为四周都是曹兵,箭塔,白帐篷,刀剑林立,哪还有心思去打量别人,首先想到的应该是万一出了突发故事该从哪个方向冲杀为妙,这是我们这行的职业病。等我打量完了,云哥已经被曹操拉入自已的大帐,我和李义还有几个亲卫们则被一名小将请到侧边一个帐篷里管酒喝。那员小将长着八字胡,不高,但精悍,脸上堆满了笑,正忙着给我们倒酒。帐门朝东,没有拉下,所以透过营外如林的巾旗能惕见坚厚的徐洲城墙。我心想:这厮好大的胆,竟然将大营设在城脚下,才一二箭地,若是遇见个高超射手,爬到城门楼顶部居高放一箭,准能射穿大帐上的红盖头。夜里遇要有人劫营,还不直接端了这里。于是我开口说:“你家主公好胆识,头一次见这么设帐蓬的!”八字胡笑了:“怕死的人怎么能上战场,我家主公一身武艺,浑身是胆,再加上有虎哥在,就算枪王张绣和武王吕布同时来截营也不怕他!”我暗骂两句:狂徒。李义:“了得了得,我看这江山必定要姓曹才好!” “嘘!”那八字胡猛地紧张起来,朝四边探脑,发现没人才轻声对我们说:“这种话可能乱说,可要砍头的,我家主公一心向着天子,不许下面人乱说!”我说:“忠臣?”八字胡:“当然,向着天子不是忠巨谁才是忠巨啊!”怕惹事,也就不和他理论,于是忿开话题。我说:“听说你们猛将如云,从兖洲杀过来,连下十几余城!所到之处,徐洲兵望风而逃?”八字胡得意:“当然,要知道,在这曹营里,要数我们青洲兵最能打!”李义端起酒杯:“佩服啊,来,这位大哥,我们敬你一杯!”八字胡兴奋道:“听说你们漠北白马从义是骑兵当中的精英啊,也好生了得!”我用脚踩了下李义,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别喝多了,有任务在身,必竟,这不是北平,曹操这头猛虎就在身边。 我们很清醒,云哥到是真醉了,他很少醉。除非为了美人。呵呵,这里就不说了。反正是我和李义拼命才把他扶回营帐的,曹操把我们的营帐安排在外围,离中军大帐有一里路。可见,他是在防范于末然。为了拉拢云哥,必然说了许多好话,也封了个虚名头,叫什么平乱将军,云哥脸上没有任何喜色。下一步该怎么办,来不及问的时候,他便已经鼾声大作。我掩了帐门,在外面守卫到半夜,又去叫李义换班,这才放心去睡。 第二天天刚明,就有一个传令官在帐外面喊话,曹操早晨要升大帐,说可以带二名卫士过去。云哥这才翻身下床,洗了脸,理完发型,我和李义左右护着寻路去议事大帐。到了门口,刚好有一队将军鱼贯而入,里面有垂头丧气地夏候敦和李典,其它的大部份不剔胡子,个个凶神恶煞般,都莫名其妙地打量我们三人,等他们走完了,我们也跟着进去。青色大帐呈椭圆顶,正中一副红木虎头桌椅,两边对摆座次,从打扮看得出,左边坐着文臣,右为武将,一个老人,青衫白巾,手里摇着乌鸦扇子,朝我们笑了笑:“请!”云哥拱了手,对面寻了个座位,我们哥俩挨椅子站着,不过有一点感到奇怪,因为差事我进过不少诸候达人的大帐,唯独进曹操的大帐不用卸刀剑。过了杯茶的功夫,从右侧穿进几个人,先是一名大汉,头发不多,根根却能竖起来,大冷天的还半裸着胸背,后面跟着的那人显得更加修长,手里捧着一卷图纸。曹操本人走在最后面。走路不急不燥,深埋着个头,好像在思考什么,走两步便朝堂下望一眼,两只手背在身后。文书把大图铺钉在桌后面的展板上,巨人则垂手像个乖乖学生一样站在一边,用他那傲视的目光扫射帐中每一个人,最后定在我们三个陌生人身上,警惕便增加一分。曹操稳坐堂上,先是看看下面的人,然后说:“先给诸位介绍个人。那位穿银甲者是北方公孙大人特地派来助战的,我们非常欢迎!”,台下响起一片莫名地掌声,云哥只好站起身来鞠了一躬。曹操:“少年英雄啊,年方二十,来路中还帮助我们的夏候将军击退乡勇,走出迷阵,后生可畏啊!”又是一阵掌声。“可是!”曹操突然来个大转弯。众人神情疑住,屏住呼吸等待下面的话。曹操脸一沉:“我们的夏候敦大将军呢?”“他做了些什么呢?”顿了顿,见没人吭声又接着说:“我们不妨来看看地图!”曹操从桌上拿出一根黑色指挥棒退步走向身后展开的地图。:“这里是东湾,由南屏山沿小沛直下徐洲城,走的是大道,每隔十里有我军的临时驿站。再看这边,山右侧有一条小径,鬼谷小道,我军尚还没有探明小道情况,我们的夏候大将军呢,放着大道不走,偏要走莫名小道,中敌人的埋伏,你们说说!”“你们说说,他懂什么叫行军,什么叫打仗”众人不敢语。夏候敦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劲的往帐中冲,嚓地一声跪倒在地上:“属下知错,请求军法!”曹操:“这是军法可以弥补的嘛,二十几辆火龙车,有了它们,我们就要省多少气力,节约多少时间和物资,没了它们,又要断送多少士兵的性命”“你知道嘛?”夏候终于哭了。无声无息的痛哭,一个人犯了错,却连累其它人,真不值得。“主公!”众人闻声望去,那说话的人正是乌鸦扇。曹操招了招手:“有什么话就说吧,荀彧!”,原来他就是曹军的军师荀彧,老谋深算地家伙。我又再一次打量了他一番,有了更新的认识。荀彧摇了摇乌鸦扇:“我曾在南方游访,鬼谷小道确实是近道,夏候将军,只是想尽快把攻城械具运来,只是那批乡勇确时蹊跷!” 第五回 “嗯!?”曹操理了理发型。荀彧:“我们进驻徐洲已不是二三天了,早就将周边大规模的反贼清荡得差不多,怎么突然冒出数以千计的乡勇,确实定人叵夷所思”。众人漠然良久。我心中暗暗吃紧,这些家伙莫不是怀疑我们吧?应该不会吧,我们可是救军,功臣,到这时,我才发现云哥的聪明之处,若不能巧妙的安排这出戏,还真成了众矢之敌。我想他们自然不会认为乡勇和我们有关。曹操:“李典,乐进!”那俩人瞬间站起:“在!”曹操从案上抓起一支令箭丢在地上:“你们两个带五千军,将百里以内的徐洲残部和那些可恶的游击乡勇彻底扫清!”两人捡起牌子就往外冲。曹操:“夏候敦,这个月的粮食压运就由负责吧,攻城将军的任务交给你弟夏候渊,若再误我的事,两罪并惩,决不宽容!”夏候敦死命的扣首:“谢主公不罚之恩!”曹操又扫视众人一遍:“下面,我们来商量后面的布置,一月之内,必须破城,再不破城,我们老家的邻居可要坐不住了!”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他们说了很多,一会说三日内开始总攻,一会又说再困半个月城中粮石必空,竟还有人主张撒军。反正没个最终结果,我都快睡着了。肚子又饿,刚进帐,李义便揣了饭菜过来。也不叫饭菜,六个馍馍,一碟酱菜,半壶烧酒。云哥看了看:“李义,兄弟们都吃这个嘛?”李义低着头:“还有几百号人都吃不上呢,曹军发的粮食也太少了点,云哥,你去他们食堂看看,发的都是白面馒头,顿顿萝卜加肉”。我很生气:“云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云哥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谁知道啊!先吃着吧”,又朝李义说:“吩咐下去,无论兄弟们吃什么,可不能饿着我们的马,叫人出去找草料!”李义嗯了一声刚要走。云哥又拦住,凑近他耳朵边说了几句,回头朝我嘿嘿笑。我说:“我都不能知道嘛?”云哥:“越少人知道越好,来,开饭!”日子过得还不错,吃饱了就睡午觉。我偷空朝城上望了一眼,城楼上的布防又少了一批,估计是见下面没什么动静,休息去了!。刚睡下没多久,又有人在外面喊:“赵将军在嘛?”我正孤疑是谁,云哥把帘子拉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是一身银甲,右手里还握着一杆白虎枪,后面跟着二个人牵着马:“请问赵云将军在嘛?”云哥:“我就是,找我有啥事!”那少年上前行礼:“哎呀,您就是和枪王张绣同出一门的赵云将军嘛?”云哥:“这,,,你是从哪里听说来的啊!”他这么一说,就奇了怪,我跟云哥那么久,少说也有二三年了吧,怎么就没听说这件事情,张绣我知道,洛阳比枪名列第一,天下人都知道,用枪能胜过吕布的人没几个人,他就是其中之一,至于枪王的师傅是谁就没听说过。云哥怎么会和张绣搭上关系,真是莫名其妙。那少年不等确认,就在地上跪得一塌糊涂:“师傅在上,弟子曹彰愿为您执马追蹬,跟随左右!”这一招倒把云哥给唬住,他姓曹,那肯定和曹氏家族又拖着关系,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再说,云哥他到底是不是和枪王同出一门,我还真不相信,张绣目前也算是一方诸候,少说也有三十好几,赵子龙少年英雄,不过二十有余,一个南一个北,怎么能算上关系呢。我站在后面,看着云哥的背影,知道他在犹豫,曹彰哪里肯放过,双膝在地上移来挪去,大施苦肉计,估计此人极其好武,更好玩枪,口里不停的重复:“师傅,您就收下弟子吧,我的父亲是曹操,我会在他面前说好话,许你个好官职的,师傅!”难怪,他是曹操众多虎子中的一员,现在看来,是有点面熟,可能在这几天的宴席上见过几次,人太杂,我们都忘了。云哥只好将他先扶起来。曹彰异常兴奋,拉着云哥便走:“师傅,快随我来!”,没办法,曹操的儿子谁敢得罪,不如顺着它,为我们后面的计划做个基石,我想云哥也是这么想的,我问:“曹公子,有多远,要不我去备马!”曹彰很急的样子,往后面招招手:“不用,我带了马,你们,你们两个把马牵过来!”,上了他的马,两个仆从只好跟着后面跑。见他们气吁喘喘,还真不好意思。 随着曹彰的小黑马,我们跑了三里路,到了后军军营,在西校门停下,曹军的十万人马分四路,设八处大营,这一处在最西边,为后备营,其实这一营是为训练后备将领用的,大半是曹氏子孙,随军参战,学点经验,正适合像曹彰这样年纪的人,他们应该是曹军下一代掌门人。两排卫兵占住校场入口:“你们什么人?不许随便进入!”他们用枪架住跑在后面的我们。“吁”云哥猛的一勒马,那马前蹄差点没要了卫兵的命。“放肆!”曹彰回马大喊:“瞎了眼了,他们是我的人,这位是赵将军,我师傅,你们闪一边去”。那几个人放了马枪,老老实实的回归本位。进了校场,下马,直往中间架的练武台走去。校场里放满了兵器架子,上面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围着周边一圈是跑马道。有不少少年在驯马师傅的带领下骑马射箭。还搭了几个粗布棚子,供人喝水磕睡,就有几个师傅坐在棚子里喝酒聊天,场子里大概有上百来人。来不及细数,就随他们上练武台。上面有一位拳师模样的人正在习一套拳法,围着十来个穿甲士的人观看,不时发出一阵阵喝采。走近时,大为惊叹,那位拳师少说也有八十出头,绝对稀老,可以用仙人形容,发白的胡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额上红润依旧,那脸如同少年一般英气,让人一看就觉得精神,我想必然不会是一般人。再看他舞的拳法,一如鹤立鸡群,一如龙腾虎跃,皖熊扑地。形似神更似,有时一个出拳,便能听见骨响。曹彰见着,一声不吭,云哥也停下脚步,看得出神。 “人形本随自然出,鱼虫鸟兽犹自如!”拳师终于习完,总结道:“这便是五禽戏的精华所在!”“好!”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时从人群里挤出另一个少年来:“各位,各位,这便是我请的华佗师傅,厉害吧!”曹彰走上去:“厉害,厉害,丕哥真厉害!”丕哥?我惊诧,莫非那位带绿头巾的便是曹操的大儿子曹丕?。那旁边带黄头巾的就是曹植了?。哇,真是明星如云啊。倒不如现在杀个痛快,把曹氏种儿们一窝端,为彭城的百姓们报了分,也还清了曹操对上主的不救之怨恨,哼。曹丕:“对了,彰弟,你师傅今天怎么没来,今天可是又逢交流课,这么好的切磋时机,他不会是怕了吧?”曹彰脸一下红了:“我大师傅夏候敦将军最近有点不舒服,闹肚子痛,所以不奉陪各位,不过,今天我二师傅赵子龙可是来了!”边说边把云哥往上拉。这些小儿科,仗着自已老子的权势,竟然相互攀比,叫人无语。“哈哈哈!这位师傅只怕没上过战场吧!”曹丕双手叉腰,围着云哥转了一圈,大笑起来:“要是我大师傅典哥来了,只怕吓得他尿裤子!”全场一阵嘻笑。笑声引来了周围的人,一下子又围上来几十个,都来瞧热闹。华佗抖了抖袖子:“丕儿,话不能这么说,并不一定要武艺高强才能做你师傅,明德明智的人都值得你学习!”曹丕阴笑一阵:“师傅,这个我知道,不过现在是武课,您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来人,送华师傅回家休息去!”,一招手,就有人出去牵马。“哎!”华佗无奈的摇摇头,朝众人拱手:“诸会,再会!”又朝云哥拱手:“再会!”云哥还礼。不等众人散去,曹彰对云哥喊:“师傅,现在是武课,要不你上来给大家露一手,顺便教我几招吧!”“来一手,来一手!”曹丕,曹植等人一起起哄,喊声阵阵。没办法,云哥只好慢慢走向台心,曹彰从旁边一人手中夺下杆枪来:“接着,师傅!”。我捏了把汗,没见过赵云使过什么枪法,战场上,你一刀我一枪,拼的是体能和力量,再加上一点灵活应变的技巧,不入行的才会去关心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则招式,笔直一刀才是正道,快,狠,准,这就是终极招式嘛。要真赶上要命的时候,你还会想起那玩意嘛,火来水淹,水来土挡不就完事。云哥好像也犹豫一下,有点勉强地撑起枪。曹彰大喊:“大家看好了,我师傅使的可是闻名于世的暴雨梨花枪,枪枪要人命啊!”这一叫好了,全场子的人都挤过来,就连校场门口的卫兵也从那边探出头来。糗大了。我想。只见云哥慢慢抬起枪,不急不燥地做了个前冲刺杀的动作。然后做了个腰间扫,足下扫一系列平时训练的动作。“这——”曹彰看了半天没明白:“师傅,这是啥枪法?”云哥笑了笑:“杀人的枪法?”曹丕:“这就是闻名于世的暴雨梨花枪嘛?”云哥:“不是,但只要练好这个,比那个还厉害!”众人????。他到底会不会啊,我真替云哥担心,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像刀枪棍棒这些东西,在江湖上混没什么,拿到军营里,特别是在这么多师傅跟前,若是有半点牵强附会,心宽的人好点,如果那些看不过眼的高手和内行出来点破,麻烦可就大了。不出我所料,从场外面传出话来:“什么暴雨梨花枪,让安来瞧瞧!”粗犷的声音不大且低,但让在场的每个人心寒!里面透出一种无形的气力,在战场上,那便是消人毅力的杀气,闻声望住,我猛然记起他,那双如鹰虎般利眼就在上午的议事大厅盯着我和云哥半个时辰。因该是曹操的卫士,奇怪?他不好好保护自已的主子怎么跑这里来了。众师傅一看是他,主动让出一条道来让那宽大的身体挤进来。我看见云哥的眉头紧了一下,我了角他,他在犹豫。曹丕立马跑到那人跟前参见:“师傅,你终于来了,正说到你呢,你就来了,呵!”旁边几位师傅都不停的拱手:“典师傅,来啦!”。云哥正要上前去说话,那典师傅早已蹭到他跟前硬生生地说:“你就是张绣的同门,暴雨梨花枪会用嘛?”云哥只好退下一步说话:“我不认识张绣,但确实听我师傅说过有此枪法,也没有传授给我!”典师傅扎起衣袖:“哈哈哈,这样啊,我家主公以客待你,又听说你在北方的白马从义中算是精英,本事必然不差,怎样,不妨比试比试,以武会友啊!”这架式,看来是闪不了,如果临阵退缩,必然要大灭我们白马义士的威风,我替云哥着急啊,这可怎么办,那汉子比云哥高了足足一个半头,一块块肌肉,将衣服划成若干个包包。好几处关节的地方都是用蝇子给扎起来的,光那脚板踩过的地方,便在地上烙下黄土深陷的印迹,太吓人。就算云哥武艺了得,也难有胜算,作为护卫的我心急如焚,我说:“将军,不妨让我来和他比箭法吧!”。典师傅不等说完,一手就把我推开:“去去去,小护卫去那边喝口凉水,等下再和你比箭法!”好大的劲,我倒退几步,还是坚守着岗位。想想办法,这里都是曹军的人,就我跟来,早知道多叫几个人,也好有人回去通风报信,万一有什么闪失,有个照应。这可如何是好,正着急间。云哥好像已经做出了决定:“请!”短短的一个字,蓄含了决心,我了解云哥,他是不会退步的,即使被打死在这里,都不会退步。这下我就更急了,把腰间的佩剑抓得紧。记得从常山探亲回家的,在吉布镇露宿那一夜,篙火烧得很旺,我们五六个老乡围着烤鸽子,他们都睡得死死的。云哥对我说:“抱负远大的人不能呈一时之气而轻意断送性命,就像奔腾入海的河流不会为某个湖泊而停留,才有可能达到自已的目的”可是今天的这场比试,我认为就是那样。典师傅从背上取下一双铁棒,不知道是怎么的就砸在台上,顿时碎石纷飞,一根棒足有五十斤重。被他舞得如使筷子般,又让我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我正站在他的身后,随时可以抽出腰间的胯刀直接刺向他的后背,刺穿肚子,取出大肠来,但不能确定那将会是致命的打击,因为我的手在抖,胆量在聚集或者失散。云哥没有笑,说明他遇到的是强敌,如果对面站着一个有五分把握打倒的敌人他也会笑。不过也没有哭,他天生就是个不会哭的人,有次我们带着百骑去救援被土匪袭击的村落,由于哨兵口齿不清,把500人报成50人,结果我们被包围在一间小草庐里,最终没冲得出去,活活饿了三天,云哥前来增援,冲开敌阵,只留下五骑。大家都哭,他却笑。我问为什么?。云哥:“这样的世道,我们能活到今天不值得笑嘛?”。挥舞了一阵“筷子”之后,周围响起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助长典师傅的狂傲之气:“小子,来吧,让你三招!”。云哥笑了。他竟然笑,我便放下心来。先不说云哥是怎样出枪的,只看几屡碎布随着一道光的掠过在空中悠闲的转动几圈,轻轻地落在地上,众人都弄住。典师傅竟然如在梦中,他是想闪,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闪,无论你闪的有多快都没用,最终他还是退了一步。一招已经过了,典师傅的裤管少了一块布,这下子他可不敢大意。云哥出了第二枪,是新入伍的枪兵该学的第一课,正对刺杀,姿势一样,方向也一样,只是速度不一样,正如云哥常常教导我,做任何事情,速度都非常重要,特别是在与别人对决的时候,速度决定一切。也包括你襄中的箭,应该在别人射向你的头部之前,先射出去。然而这次典师傅好像也领悟到了这点,他的两双筷子如风抽出,一左一右夹个正着。两人透过双铁在空中较劲,当然云哥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地让开,典师傅收了棒:“不错,果然有两下子,要是别人,非被我一棒压死!”。 第六回 我不大懂招式,反正他们接连又过了几个回合,各有胜负,险恶万分,时而引起众人的惊呼,而这一切被场外的一个声音止住。除了他能止住这样的场面和典师傅这样的人,只有他了。当我们回头看时,原来曹操早就站在帐篷的后面偷看,他这种行为自认为很正常,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不习惯,曹操转过帐篷,笑笑的走过台来:“不错嘛,赵将军,和我军的第一勇士典韦典禁卫统领都能过上几招,在公孙瓒那做个小校尉也太委屈大材啦!”众人拱手:“主公!”曹操:“唔!路过,顺便来看看,大家都散了吧,龙虎相争必有一伤,大战在即,可不能做这种事哦!”转过头去:“你们三个,给老子过来!”,曹丕,曹彰,曹植乖乖如羔羊般贴过身去。曹操火了:“混帐,只靠卖弄自已师傅本事的人到了战场只有死路一条,别人是不会去管一个死人的师傅是如何如何有名气的,蠢材!”“喏!”三人同时应道。曹操:“滚回去,面壁二个时辰再到我大帐去!”“喏!”三人头也不回的跑。云哥站在那儿不知所措。曹操转过脸来朝我们笑道:“赵将军,小儿无礼,还请多多教诲!”“哪里哪里,曹公的儿子,都是初生虎啊!”云哥上前搭话。“哈哈哈,典韦,随我去阵地,赵将军,自便!”。于是一队人朝台子走一圈,出去了。我说:“云哥,曹操这不冷不热地样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赵云把枪用力插在草地里,擦了擦额头的汗:“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动,见机行事!”于是收了家伙,我们步行回营,随便尽可能的绕了一圈。 又是一个冷清的夜,煞白的天空往地上铺下无数黑暗的影子,包括站在营外不远处我和云哥的影子,我们的二千士兵都安排在徐城西郊的新马囤,同地驻守的是曹操的弟弟曹洪,也是大八字胡的人,额下也长满了倒须,两只突突的眼睛大小不一,人很爽快。此人好酒,无论熟人生人,说上几句便要拉你去不醉不休,但有一点,他喝酒,不会是越喝越糊涂而是越喝越清醒。所以全军禁酒,独不禁他的酒。望着徐城外围像黑云一样舍不得散去的大大小小的营帐,觉得我们这次完成任务的时限遥遥无期。四处摇曳着零零星星的火把照射出来各种事物的影子。云哥轻声问我:“阿蕉,察清楚没,他们的粮都堆放在哪了?”我说:“城北一座破城隍庙!”。那又怎么样,我又接着说:“有五千人日夜轮班守卫!况且大军就在这里,十分钟之内能赶到!”云哥叹叹气:“风紧啊,曹操这家伙,对粮石比对她娘还亲!”我学着他平时读书的口气:“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嘛!”云哥:“呵呵,这你也知道!”一不留神,我好像看到靠城那边不远处有几堆非常紧促的火光。指着说:“云哥,你看那?” 对于曹操来说,赶在入冬之前尽快解决徐洲战事迫在眉睫,据说吕布已经杀死了自已的第二任义父董卓逃出京城,又和北方的张邈相勾结,南方张绣暗地里招兵买马,其心昭然。袁绍更有龙争虎斗之意,再拖下去,只会给自已找更多的麻烦,别看他表面上乐呵呵,笑眯眯,心里越如焚火烧身般的急。可是急也没用,聪明人都知道,有些事情除了人力外,还要时机。等待是人生中最头疼的一件事,因为你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你又是那样的迫切,如同接嫁妆的新郎不停着探望山谷口的拐弯处一样。曹操和其它人不同,越是急的时候他不急,没什么事的时候又要找一堆事来,反复无常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可是当夜深人静,独处一室时,他往往又回复到常人的状态,坐卧难眠。这一夜清风便是见证。当我和云哥趁着夜色偷偷的靠近那几处火把,估计他还没有睡,小队的哨兵来回巡逻以防城里的人冷不丁的冲杀出来。而些士兵白天见不着,专门晚上出来作业,这并是那几丛火光的由来。想要摸清他们在干什么并不容易,当我们靠近只有十几步的距离时,才发现围着徐洲城方圆几十里内到处挖满了深井,在这寒冷的冬季他们缺水源嘛,我想不是,于是偷偷问云哥:“他们在干嘛?”。云哥一把将我按倒在地上。一队哨兵从我们趴着的草堆边走过,过了一会儿,云哥放了手:“地道!”,这才明白,他们是想以攻城为虚,从地道混入城中里应外合为实,来打破徐城坚固的防线。,正准备再问,猛的听见头顶爆炸似的声音:“谁!”还没等反应过来,云哥一把拉住我的半只胳膊就跑。那哨兵顿时大喊:“有入侵者!”。于是周围零零星星的聚起百来人死命的追。月光照得如同白昼,到哪都被照得一清二楚,幸好我们是刚刚吃完晚饭淋过浴的,穿了身轻装,没人看得出来。“那边!”云哥突然发现一边阴影,强拉着我往东面两堆马草跑,确不知道那些人手上打着火把,火光眼看就要照过来,事急无法,只好往草堆深处钻。“快,快,这边这边!”眼前一黑,只听见外面人群已经过来,发出喊声:“明明看到他们往这边来,人呢?”另一个声音:“不会钻到草堆里去了吧!”,领头人的声音:“搜!”,这些狗娘养的,尽管用手里的枪矛往草堆里扎,听那声音越来越近,害得我流了满身的汗,云哥抓住我的手,意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冲动。妈呀,一枪从我头顶扎下来,刚好从双腿穿过,可怜我的新裤衩。以为这样就算消停,他们还不甘心,领头的又发话:“不可能,明明在这里面,大家快把这两堆放马草翻一遍,我就不信,他们能飞!”。我想这下再也没有办法了,只有冲出去现真身,冲回营里召唤其它两千兄弟,趁机冲入徐洲城完事。云哥没有动,抓我的手丝毫没有松,哎,谁叫我只是个下属,下属的最高使命就是服从上级的安排,那怕就在频死的边缘。紧要关头,谁知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叫声:“他们在那边!”这边的人一听都竖起耳朵听。“他们在厨房那边!”“快快快,去哪边追!”带头的一喊,哗哗哗!这里的兵一下撒得一干二净。我朝云哥轻声说:“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云哥笑道:“你还信这个!”回想过来,我又纳闷,厨房那边是谁,怎么会这么巧救了我们一命呢?突然想起白天李义说兄弟们没吃饱,云哥凑着脑袋和他说了半天的悄悄话。于是我问:“你是不是让李义他们去偷饭菜吃?”云哥:“嘘!这个可不能乱说,嘿嘿!”那就一定是。信好是这样,要不然我又要陪着他被人家做成叉烧包。 结果那晚抓了一晚上的贼,我们两个则倒睡在铺上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也吩咐下去,营里的人谁也不许到处乱跑,守好自已的岗位。只能待着把所有的栏栅和门都敞开悄悄地等待,我半睁着眼睛朝装睡的云哥问道:“要是真让阿瞒逮住,那可怎么办?”云哥把头抬起来,从窗外透过的月光将他的脸照得半边白。定外半边则被暗影遮住:“我想应该没什么大事,顶多只算个偷菜贼,又是自已人,再说也是迫不得已,是他们没有发够粮响,有理可辩啊!”“嗯!”我这才放心的入睡。那夜却做了一晚期的噩梦。当我第三次醒来的时候,注意到营角帐布有些抖动,我立马翻身起来,不管是不是风吹还是其它原因,真希望是我们的某个人回来报信也好,当我从帐门转外面,果然是个人,那个人便是李义,只是有些不太像了,满身的血,我抱起他,能感觉到肉身在颤动,气息也变微弱,难怪没有喊出声,已经没力气说话。我朝里面喊到:“活着的快出来帮忙!”把其它人惊醒,云哥第一个冲过来,“快!”。云哥对我说:“你们快快将他藏好,追捕的人肯定会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有喊声渐渐变大。于是大家行动迅速。不过半刻钟,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和云哥扒在铺上静听着动静。那些人先是安静一会,相互在说什么,后来好像听见:“这是友军的营不能乱闯,我们还是去叫曹洪将军来!你们守着,不许放出一个可疑的人!”云哥爬起身说:“地上有血,不能让他们进这里,我们出去,把曹洪往厨房那边带!”我呆呆地:“厨房?他怎么会去那里?”。不管怎么样,先起来再说,云哥很快把衣服穿起来,让我尽量和理掉血污,他自已先去了趟厨房,一切准备就绪。刚好营门外响起喊声和磕门声。“来啦来啦!”我一边回应,一边用布擦了擦手上染红处。“哎呀,曹将军这么晚还来光顾我们,真是友爱有佳啊!”我先赞场他一句,那曹洪根本就不买小卫士的账,四处探头探脑地寻找什么。这下可把我急坏。“你们赵将军呢?”。云哥这才从帐里转出来和曹洪打了个照面:“哟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曹大将军,来得正巧,我半夜睡不着,正准备炖只鸡补补脑啊!算是让你赶上了!”曹洪陪笑道:“将军真有雅兴,你看我有公务在身,今晚不知道哪来一伙兵,跑到大帐厨房去偷东西,现在奉夏候大将军的令,捕拿归案,不想走脱几个,刚我的手下看见有人从你防区而来,又不敢造次,所以我只好来麻烦兄弟一下罗!” 云哥哈哈大笑:“子廉兄,别开玩笑了,自从进驻这新马囤以来,日夜轮班,今晚我可是一夜没睡,没见你说的有什么人敢闯进我的地方!要不你进我的大帐搜”,曹洪碍着平日交情反倒有点犹豫:“这——”云哥趁热打铁:“若搜不出,子廉兄放心,以你我交情,决不会怪你,我那备有上等十年杏花村,香气浓,味道正,等你办完公务,咱们喝个痛快,怎么样,够意思吧!”曹洪旁边一副将抢过话头:“将军,您下令吧,也好还赵将军一个清白!”“混帐!”曹洪转身一个耳光,那厮脸上顿时起个大红肿块:“哎哟!”。曹洪放声骂道:“瞎了狗眼了,赵将军是谁,安的把兄弟,搜谁都不能搜他的大帐,你们,给我滚,有事我顶着,爷今天不回去了!”说完就拉着云哥往厨房亮灯那走。后面跟着的那伙人自找没趣,只好幸幸离开。“咦,怎么地上有血迹!”曹洪突然蹲在地上不走了。妈呀,完了,我后悔没有弄干净一点,这下全泡汤了。我暗地里鼓足劲,随时准备抽出佩剑擒杀曹洪,后面的兵士一听,马上折了回来,大举火把。“哈哈哈,哈哈哈哈!”只听见云哥大笑不止。众人莫名其妙。“你们看!”云哥朝厨房喊道:“小仨,拿出来先让曹将军闻闻,他好像有点等不急了!”。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小仨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操刀,那鸡脖子已经割破,血还在往下滴。曹洪这才反过省来:“呵呵,这夜风凉啊,都把我吹晕了,对对对,杀鸡怎不放血呢!”回头又朝后面吼:“你们这些杂秽,还不给老子滚!”那伙人又挨一次骂,头也不回的撒走了。云哥“请!”不大的厨房间摆上一张小木桌,一小碟酱萝卜,一盆鸡肉,两壶杏花村。曹洪放下佩剑,一屁股坐在小橙上,耸耸肩:“赵兄,我可不客气啦!嗯啊,真香啊!”云哥:“我俩是谁啊,来,喝!”我在一边打口搀,趁机溜到灶房拉住小仨,看他那不老实的样就知道又出状况:“仨儿,你是不是又留了一手,敢快拿出来一起分享,要不然,嘿嘿!”吓得他脸色一青,反过脸来笑:“哥啊,我早就给你准备啦,你掀开锅盖。”我忙把盖揿开,这家伙,我说:”仨儿,你还是那么喜欢吃鸡屁股啊,哈哈!”于是端起热好的酒,饶有兴趣地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