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主家里吃软饭》 第1章 《在男主家里吃软饭》作者:云乔子苏  文案:【一点就炸忽狼忽奶拳王年下攻】&【专克炸毛狗的佛系呆萌受】  沈桐穿书的第一天就把男主苏烈送进了局子,而后他发现,刚刚大学毕业的原主竟然即将成为苏烈的后爸!  从此,沈桐在老苏家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聚会官宣被苏烈灌酒;  好心劝架被当成武器扔出去砸人;  出门遭小姑娘搭个讪还被他扒了裤子惩罚!  这都不算啥,最难的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苏烈他妈,她,她……沈桐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钻进苏烈的房间,死皮赖脸挤他的床。  沈桐:“苏烈苏烈,你往那边躺躺,匀一半给我。”  苏烈:“别乱动!四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沈桐:“四分之一够谁躺的,我还不如去睡沙发。”  苏烈:“五分之二,爱躺不躺。”  沈桐:“……我睡沙发了。”  苏烈:“一半!”  【小剧场】  临近考试,沈桐在厨房里抱着磨粉机鼓噪,苏烈忍无可忍,跑下楼来制止。  沈桐:“等会儿吃核桃黑芝麻糊啊,纯天然零添加的,补脑又补肾。”  苏烈:补肾?  沈桐:“还有那个九蒸九晒大力丸,也没什么难弄的,马上我给你搓几斤出来,你上学时带着,饿了乏了就拿出来吃两粒。”  苏烈:大力丸?!  没跑了!沈桐就是有那种爱好!  好一个小白脸儿,傍完了富婆又想傍阔少,他还打算左拥右抱、母子通吃?野心够大的!  苏烈:“不要脸!”  沈桐:“???”  我是谁?我做错了什么?  【食用须知】  狗血穿书生子文;不违背伦理道德,受没有和攻的妈妈结婚;成年之后才亲热。  内容标签: 生子 年下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桐,苏烈 ┃ 配角:苏毓,许麓州,杨呈,南山,楚杭 ┃ 其它:视角是双方第1章 穿成男配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一辆出租车像无头苍蝇似地横冲直撞,见着路口就拐,见着巷子就钻,也不管有没有走了回头路,反正是把一出警匪戏演到了极致。  沈桐坐在后排直冒冷汗,问:“师傅,你们这儿不限速的吗?”  司机:“限!待会儿你得多付钱!”  沈桐:“别怪我多事啊,现在这情况恐怕不是钱能解决的,你得被扣十二分了吧!”  司机:“哈哈哈!没探头!哈哈哈哈!”  “……”沈桐正想好好劝劝这位师傅,就瞥见车窗外有暗影笼罩,一道阴鸷的目光从侧面投射进来,他大喊,“我付你三倍!麻烦再快点儿,他追上来了!”  司机:“糟糕啦,下面那段有探头,不能再快啦!”  沈桐无奈,摸出手机开始拨打报警电话:“喂,警察同志我举报……嗯对……有一个未成年人骑重机车在闹市区乱窜,对对我确定,违规上路还超速……在什么地段啊,师傅这条是什么路?”  司机:“云弧街道,刚过江河路交叉口!”  几分钟之后,那辆狂拽酷炫一骑绝尘的重机车终于被交警拦住,骑车人脱了头盔,眼睁睁看着沈桐的出租车跑远。  沈桐喘息未定,打开手机翻找万年历,想看看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是忌穿越吗?  没错,就在片刻之前他还是一个老老实实伏案写曲的佛系青年,一个瞌睡之后就……  拿着书站在云弧大厦下面了。  沈桐仰望穹宇,佛出了新境界——他穿越了,也接受了。  除了身份尴尬以外其实也没什么好吐槽的,不就是男配么,不就是男主他后爸么,不就是注定要被虐成渣么,跟谁还不能逃跑似的。  “嘀嘀——嘀嘀嘀嘀——”  来来往往的车辆肆无忌惮地在商业街上鸣笛,沈桐颇为无语,这书中世界虽然繁华,人民群众的素质却有待提高,这种地段也能鸣笛?啧!沈桐摇摇头,终于抬步从马路中央转至人行道上。  正当他考虑该何去何从时,裤兜里骤然发生一阵激烈的震动,沈桐慌忙掏兜,一看手机的来电显示,是苏毓——《臆乱情谜》世界的真大佬,云弧集团现任董事长,也是男主亲妈,他沈桐的……咳,老婆。  他犹犹豫豫地按了接听键,听筒中传来一个爽朗干练的女声。  “喂,小桐,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又迷路了。你到哪儿了?小烈马上就到,你待会儿看见一个拿着头盔的就是他。回头碰了面你们先在公司楼下的那家咖啡馆里等我一会儿,我签完这堆文件就下去。”  “……”沈桐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答,“那个,你打错了。”  他听见对方质疑地“嗯”了一声,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心脏扑通跳,像做贼似的。苏毓的这通电话来得太及时,沈桐一下就看到了希望,合着他现在还没跟男主碰过面,也就是说苏毓还不是他老婆,还有机会!  挂了电话之后沈桐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掏了掏兜——得,除了手机别无他物。没有身份证就不能住宾馆,在这样的地段想找个青年旅舍肯定比穿回去还难,可怜他站在大马路边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东张西望无计可施。  忽地一辆摩托车从他身边经过,张狂地带起一阵风,吹得沈桐手里的书页“哗啦”了两声,于是沈桐急中生智,打开《臆乱情谜》看了一会儿。  仔仔细细翻找了好几章,果然在一段不起眼的白话里看见了出租屋的位置——十八环外的贫民窟,名为“丽景秋庭”的安置房小区,无数耗子洞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行吧,聊胜于无。沈桐拦了辆出租车,谨慎地询问了一下司机:“师傅,请问你们这里可以手机付款吗?”  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说呢?”  沈桐:“我不知道呀。”  司机:“现在什么年代?”  沈桐愣神,心想着莫非这司机大哥也是穿越来的?!  然后司机把付款码举给他看了:“当然可以啊!”  “哦。”  沈桐放心了,原主的手机账户里还是有钱的,且能够通过指纹解锁来确认付款。看来这《臆乱情谜》世界和他自己的世界差别不大,作者“小蛮腰”还是比较写实的。  沈桐上了车,看见后视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张招恨的脸,莫名还有点生气,怎么就不能丑一点了!俗话说得好,人丑一圈,祸少三千,他前二十二年已经把这真理的反面实践得透透的了。  就在关车门的瞬间,沈桐看见刚才那辆飞驰而过的重机车又拐了回来。他正纳闷这里怎么不禁摩时,那戴头盔的小伙就朝他抬了下巴,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嗬!  沈桐认定这小伙是想跟他交朋友才来搭讪的,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碰上。他这人没别的突出优点,就是颜值高。高到什么程度呢,无论什么时候放到什么样的人群里,他永远能凭着精致的五官和一身白皮儿鹤立鸡群。  但就是这样长相优秀的人,偏偏选择了埋没自己,要靠才华吃饭。  他也知道《臆乱情谜》里的沈桐跟他不一样,虽然只来得及看了几个章节,但从文案中已经知道了这个男配的结局——靠脸吃软饭,吃得很成功,哄得苏毓团团转,两手空空套得大半云弧股份,甚至在苏毓死后还野心勃勃想要吞了苏烈的那一份,可惜兵败垂成了。  沈桐只能看见骑摩托小伙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暗藏凛凛之光,是双好眼睛。再看身条儿,板正,结实,腿长,是个大高个儿。但,即便这样也不能随意就接受陌生人的好友申请,于是沈桐答:“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  小伙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听着沉闷闷的,似乎没什么耐心:“我问你名字,你说不方便?”  沈桐友好地笑笑:“抱歉,我不会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的。”  小伙:“那好,我跟你交换,我叫苏烈,你呢,是不是叫沈桐?”  苏烈,苏烈!是男主苏烈!  沈桐抓住驾驶座的椅背冲司机喊:“师傅开车!”  司机:“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儿。”  沈桐:“先开!甩掉这个骑摩托的!”  司机一听顿时鸡血灌体,忽地一踩油门,蹿了出去。沈桐被闪了一下,抓着车顶把手才堪堪坐稳,朝后头看了一眼,苏烈果然在穷追不舍!  于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英勇无畏的出租车司机给自己平淡的人生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给沈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下车之后沈桐差点吐了,司机欢畅地听着钱款到账的提示音,冲他招手:“谢了啊,加个好友吧,下次有这种情况再找我!随叫随到!”  沈桐的脸都绿了,慌不择路地钻进丽水秋庭小区的侧门,直奔出租屋。  云弧街道上,苏烈还在跟交警掰扯。  “干什么拦我?”英气逼人的脸上散发着年轻人的蓬勃生机,苏烈稍有些不甘心。  交警:“有人举报你违规上路,还超速,这路段不能骑摩托车不知道么,叫什么名字?”  苏烈:“刚刚前面那辆出租车也超速,怎么不去拦?”  交警:“我们人手有限,普通的超速自然有电子眼抓拍,不用你操心。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苏烈气不打一处来,那家伙竟然敢打电话举报他,简直找死。他拿出了身份证递给交警,交警一看,果然还未成年!于是这张身份证就和他的机车一起被扣了。  交警一边登记一边说:“摩托车我要拖走,你也跟我走一趟吧,打电话叫家长来交罚款。”  苏烈满不在乎:“用不着那么麻烦,我现在就能交。”  交警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也不行,未成年就得叫家长,走吧!”  衰透了,苏烈自打会骑摩托车之后还没遇到过这种状况。拜沈桐所赐,他的人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进交警大队的经历。  苏烈现在读高二,是个学生混子不假,但他算不上刺儿头,平时乖张任性一点儿那是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大半都会有的特征,一旦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得乖乖叫家长,总不至于跟交警打一架,再驾车潜逃什么的。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周明翰的助理赵安东就赶到了派出所。他撂下东西就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打开手机开始订机票,头也不抬地说:“交警同志不好意思,该怎么处理您直接说就行,需要交多少罚款?要拘留吗?”  交警还没说话苏烈就先开口了:“表哥怎么没亲自来?”  赵安东订完机票又开始订酒店,说:“我的小少爷啊,他哪有时间跑这儿来管你,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叫女王陛下亲自来行不行?别什么事情都找你表哥,他很忙的。”  苏烈避重就轻:“我看你比他还忙。” 第3章 “你不念兄弟情分也该念念我们老沈家对你的养育之恩,要不是后来有了你弟弟,我和你爸根本就不会让你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件事,我们那是真心把你当成亲骨肉来待的。小桐啊,哪家的爹妈不打孩子,哪家的兄弟姐妹不争抢玩具?你是哥哥,该懂点事儿……”  沈桐无言以对,刚才那个说法本来只是为了搪塞沈母,但现在他却是打心眼里觉得结个婚搬出去住还不错。不是他冷漠,而是因为他知道那个沈槐的人品,作者“小蛮腰”可能童年时期撞槐树上过,对这个沈槐的描述是怎么恶劣怎么来的。  说沈槐幼年时曾掐着一只小奶狗的脖子在地上拖行,后来小奶狗被拖死了;刚上小学就开始欺负人,抢女生练习本,撕同桌作业,各种恶行不胜枚举;再长大些时就学会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了,还曾在上学路上拦路索要同学的零花钱被学校处分过……家里头不以为意,觉得都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直到后来警察叔叔开车来接人了,两口子才知道追悔莫及。  可惜牢狱里改造了好几年也仍然没能挖干净沈槐的劣根,出来之后该怎么祸害还是怎么祸害,没文化又吃不了苦,唯一的一技之长就是偷鸡摸狗,一旦被抓就知道给沈桐打电话,且在沈桐住进苏毓家之后还三番五次登门去闹,以各种理由伸手拿钱,十足的一个寄生虫。  这种人,谁沾上都得惹一身骚,住在一起还能有好?  沈母还在喋喋不休,全部内容都是关于沈槐要出狱这件事,听得沈桐直犯困。他没憋住,打了个呵欠,沈母就有点不大高兴了:“我一说话你就嫌烦,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唉,我一老婆子什么用都没有,就不该活那么久,白白拖累儿女。行了,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回去吧,回病房。”  沈桐始终不置一词,把沈母搀扶回去之后只待了一小会儿,连虚情假意的叮嘱关怀都没说一句就走了。他决定返回出租屋,先把破书看个半本再说。  《臆乱情谜》这本书实在有点偏厚了,翻到最后一页一看:第一卷 完结,to be continued ……   excuse me?  沈桐已经连续翻看好几个小时了,正是眼花缭乱、胃里反酸的时候,甫一看见这一排“未完待续”的英文单词简直要吐——这第一卷 就已经五百多页了,难道还有第二卷?第二卷出版了没有的,男主的死对头换人了没有的?   他立即去翻找出版社的名称,结果大失所望,这本书上根本就没标注出版社,也没有条形码,像是谁家私人印刷的,搞不好还是个孤本!沈桐挖空脑壳去回忆这本书的来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啥时候买的,好像随手从书架上一抽就抽出来了。  果然旷世之作,果然坑惨后爹。  他疲倦地合上了书,拿过手机想播放个抒情的音乐缓解下情绪,谁知屏幕一亮就跳出一长串的新消息提示,以及几十条未接来电。  沈桐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没由来的慌张,这才想起白天苏烈约他见面的事,他竟然给忘干净了!赶紧点开消息一一查看,果然都是苏烈的口吻。  未知号码:你是不想好了,竟然敢放我鸽子!  未知号码:接电话!  未知号码:十分钟之内给我赶过来,不然要你好看!  未知号码:别装死!  未知号码:小白脸儿你等着。  ……  沈桐挣扎着存下了苏烈的号码,心说自己真不是故意的,那是手机没设置提示铃音,现在去赴约的话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了,都快十二点了。  沈桐默默关了手机,想着要是明早起来之后再给他回复,就说是手机故障自动关机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不管他信不信,反正现在手机已经关上了,只算撒了半个谎。  沈桐渐渐陷入睡眠,正迷糊的时候突然就被摆钟的报时给惊醒了,十二下,不多不少。他愤怒地爬了起来,把墙上的摆钟抠下来丢到了门外,决定明天出门的时候就把它给扔了,有多远扔多远。  然而等他返回屋里时,《臆乱情谜》的书页又翻开了。  沈桐警惕地挪近,看见第十页的文字正在消失,消失之后又重现。  与此同时,苏烈在夜幕酒吧发了好大的脾气,已经炸完两轮,看样子马上要炸第三轮。许麓州和杨呈这两个好基友陪在旁边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他再把人经理叫来训斥,又没有什么正当理由,怪难看的。  许麓州劝解:“烈哥,你要实在气不过就多喝两杯,头一晕乎就能忘记所有的不开心,很灵的!”  苏烈白眼:“滚,骑车不喝酒,喝酒不骑车!”  许麓州:“……那咱来酒吧干嘛?”  苏烈心想,来酒吧是为了约谈沈桐那厮,叫他知难而退,放弃嫁入豪门的痴心妄想。没曾想这家伙真敢啊,来与不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他丫的是不是活腻味了?就这态度还想嫁入豪门?  越想越气,苏烈猛地搁了手里的玻璃杯,苏打水泼了些出来。  杨呈正在专注地清扫果盘,劝道:“依我看,烈哥你就是白给自己找不痛快,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呗,咱哥俩儿也好帮你参谋参谋。实在不行你多吃点水果,夏天就得多吃水果,解了暑气人就不郁闷了。”  许麓州怼了他一肘子:“没点儿眼力劲儿,少吃点儿!别吧唧嘴!”  他又对苏烈道:“烈哥你看台上唱歌的那个妞儿,是不是挺正的?待会儿我让她过来陪你喝两杯……两杯苏打水。烈哥你就想开些,别再惦记那些乌糟事了。”  苏烈了解他说的陪是什么陪,许麓州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来事儿,上到八十老祖下到三岁小孩儿,只要是能张嘴的他都能过去跟人聊几句。因此正儿八经的朋友没几个,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倒是不少,什么人他都能联络上。  苏烈对此虽然嗤之以鼻,但也承认这种特异功能确实很方便,万一哪天有歪门邪道的事情要办,找许麓州准没错。  见苏烈又闷头喝了一杯苏打水,许麓州催问:“怎么样啊烈哥,要还是不要?”  苏烈瞥向他:“要什么要,成年了么你?!”第4章 赶来赴约  许麓州的眼睛都吓圆了,嘴巴张了好一会儿都没闭上,还是杨呈帮他托了一下才叫他没掉出哈喇子。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小声地问:“烈哥,别怪兄弟多事儿,你和蒋兰兰谈了这么久了,难道都没碰过她?”  这种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任凭哪个要面子的男人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没碰过的,苏烈自然不例外,“啧”了一声道:“屁事儿真多你,女朋友是女朋友,压根儿就是两码事。”  许麓州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还自动脑补了他烈哥在床上的雄风,贼兮兮地说:“吓我一跳!这不就得了嘛,这才是正常老爷们儿该做的事儿!烈哥我跟你说,台上这妞儿真不错,我都打听过了,人家是正经大学生,在这儿勤工俭学呢,干净得很。”  苏烈拒绝:“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琢磨什么玩意儿呢,长得人五人六的,满肚子坏水是怎么回事。”  许麓州:“我说烈哥,你这出来玩儿,酒也不碰女孩儿也不碰,可叫兄弟为难了啊。要不然叫你那女朋友出来开解开解你?”  苏烈拧着眉头:“别说了!”  “……”许麓州悻悻闭嘴,“哦。”  杨呈“噗嗤”笑了出来,朝烟灰缸里吐了一片葡萄皮,说:“州子你别撺掇烈哥干这些不正经的,烈哥跟你不一样!”  许麓州:“嘿你这话说的,我是什么人,我还配不上做你兄弟了咋滴?台上那妞儿你要不要?哥们儿不偏心,虽说你这长相跟烈哥没法比,但你想要的话我也能给你弄来。”  杨呈眼神无辜:“啊?不不不,我也没成年!”  “……”许麓州望子成龙的苦心破灭,恨铁不成钢似地指着杨呈,“你也就吃水果的出息了!那蜜瓜糖分那么高你吃差不多得了,放下!再吃成个胖子更没人要你。”  杨呈一贯听话,闻言果真放下了手里的蜜瓜,委屈巴巴地换成了一片火龙果,说:“那我吃这个总可以吧,这个糖分不高。”  许麓州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白眼,嫌弃地摆手:“吃吧吃吧!哎服务员,再来一个果盘,多放火龙果,少放蜜……瓜!”  杨呈手一抖,埋怨道:“你说你呱啥呀?吓我一跳。”  许麓州直勾勾盯着一个服务生,叹了一句:“那哥们儿长得真特么帅哎!呈儿你快看,就靠在吧台边上的那个!”  杨呈闻声看过去,表示无感。苏烈也看了一眼,心道也就一般人吧,还没那沈桐出挑。想到沈桐他又是一肚子气,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轻易放他苏烈的鸽子,连班主任都得让他三分薄面儿,沈桐算哪根葱,还没过门就敢目中无人了,吃了熊心豹子胆!  刚琢磨到这儿手机就响了,苏烈拿起来一看,是沈桐那小白脸儿!他几乎是秒接,“喂”了一声之后就听见对方气喘吁吁地说:“苏烈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我在酒吧,”一瞬间苏烈被问懵了,东张西望了两圈又问许麓州,“这是哪儿?”  许麓州捏了细嗓:“哎哟烈哥,这里是夜幕酒吧呀,您不是常客嘛,怎么还忘了呢,讨厌!烈哥呀,有什么特殊需求尽管开口,四三八号萌萌真诚为您服务哟!”  苏烈没理他,抓着手机回答:“我在夜幕酒吧里。”回过神来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刚来,你找我有事?”  沈桐心说不是你要约我面谈的么,问这种问题又是闹哪出……但他在电话里回答:“见面再说,我半小时到。”  苏烈浅浅淡淡地应了一声:“唔,行吧,过时不候。”  他挂了电话之后便舒心地靠在了沙发座上,还拈了片火龙果吃。杨呈见状默默捏了四五片在手里,而后把果盘朝他推了过去。许麓州则歪着脑袋盯他,诧异地问:“烈哥,怎么了?有啥好消息?”  苏烈:“能有啥好消息?你俩要是结束了可以先回去,我在这儿等个人。”  许麓州:“谁?未来烈嫂?”  “你丫能不能有点儿正行?”苏烈长腿摆开踢了他一脚,“快点儿回去吧,改天再喊你喝酒。”  “行行行,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许麓州贼嘻嘻地笑,把杨呈提溜起来,耳语道,“走了走了,别耽误烈哥好事儿。”  杨呈一脸茫然:“啊?什么好事儿?”  苏烈瞥了他俩一眼,许麓州立马捶了这个不开窍的家伙一把,连推带提地出了门。  半小时之后又过了五分钟,苏烈的心情依然不错,直到看到一抹白衬衫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时才忽地调整成不耐烦的神情。他冲沈桐示意坐下说,沈桐也不客气,抓起一杯水就咕嘟咕嘟都喝了。  苏烈目瞪口呆,说:“那杯是我的。”  沈桐放下水杯,喘匀了气儿才开口:“不好意思啊,有个路段发生交通事故了,司机要绕路走,我怕你等急了就下车跑着过来的。那个,叫服务员再给你上一杯水吧,这杯你别喝了。”  苏烈的眼神仿佛黏在了那个杯子上,还不由自主就往被沈桐的唇沾过的位置移,心说这家伙怎么这样,怎么随便就喝别人杯子里的水?!  他盯着杯沿上的一滴水珠,内心稍作挣扎,而后冲服务生招手,叫了两杯苏打水。  “你不是不接电话的么,怎么又自己跑来了?”苏烈语气散漫,看起来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全然忘了之前是谁因为被放鸽子而大发雷霆,还把俩基友都拉来垫背。  沈桐早就编好了理由,说:“我手机故障了才没及时收到你的信息,电话也都没响,这一看见不就赶来了么。”  实际上,他能赶来还是因为那本破书。十二点钟过后《臆乱情谜》的内容又发生了改变,仅仅因为他没有去赴约就有好些状况发生。过程有点无厘头,最开始就是苏烈没等到人就在酒吧里发火,跟一醉汉发生了肢体冲突,他拳头重就把人给打住院了。  被打那人家里也有些势力,要赔偿的时候狮子大开口不说,还把这事儿给捅到了媒体那里,一系列诸如“云弧集团太子爷酒吧闹事”,“美女总裁只顾赚钱,云弧苏氏家教堪忧”,“云弧未来继承人醉酒打人致重伤”……等□□层出不穷,连同云弧的股票都极速下跌,好几个股东都在考虑撤资。  除此之外,苏烈的学校也受到了牵连。也不知道是谁爆出的虚假消息,说这所中学根本不具有办学资质,甚至连消防都不过关。校董就是苏毓,整个学校就是苏烈的私人会所,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欺负同学是家常便饭,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此事受到网民的广泛关注,教育局迫于压力下达通知,勒令该中学全体学生暂时停课,从教职工到设备器材全部都需要接受资质审查。  最最重要的是,苏毓因为一时气急出现了晕眩的症状,虽然没有明示,但作者言里言外都在暗指这是一个引子,是未来苏毓突然病发不治,沈桐趁机撕破脸抢夺云弧股份和苏毓名下的财产,男主苏烈小宇宙爆发狂虐不要脸后爸的开端。  作者写得津津有味,沈桐看得瑟瑟发抖。他一个男配去不去赴约那就是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情,跟别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扯到了这种层面了?!  但书就是书,书是大爷,书里的任何角色都只能无条件服从安排,否则还会出什么事真不好说,一切都在作者脑洞之中。  这不,沈桐担心那些活生生的人的命运,哪里还能躺得住,披星戴月的就跑来赴苏烈的约了。  苏烈直奔主题:“你的情况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不管是什么困难都不足以让你跟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结婚,按年龄来看你得喊她一声姨,明人不说暗话,想要多少钱?”  沈桐犹豫了,如果有选择,他真的只想缩在自己的小屋里听听音乐写写歌就好,再随缘谈个恋爱,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门当户对,想结婚的时候就结,想生娃的时候再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本书威胁着做这做那,说出去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  苏烈敲了几下台面:“说话!”  沈桐回了神,问他:“要多少你都给我吗?”  苏烈心说果然试出你个辣鸡来了,答道:“对,你开个价。”  沈桐打开手机的计算器,开始认真算了起来,蓦地又问:“这钱是什么名头,从你自己的账上走还是从你妈妈的账上走?”  苏烈:“你管呢,有钱给你不就行了。”  沈桐:“那不一样,从你自己的开销里出的话算是你对我的无偿赠予,我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从你妈妈的账上走的话那不还是我欠她的么,这有本质上的区别。”  苏烈:“你的意思是,如果是我无偿赠予你你就会乖乖离开我妈?”  沈桐:“是的,你给我钱,我拿去还给你妈,钱还是你家的钱,而我也如你所愿彻底远离你们的生活,是不是让你赚大发了?”  “……好像,是这样不假,”苏烈懵了片刻,忽然醒悟,“不对吧,我为什么要拿我家的钱来买你离开我家,你本来就不是我家的人,我赚什么了?”  沈桐动作一滞,抬头问他:“这么说你是后悔了?你要是后悔了我就不算了。”  苏烈:“行行,你先算,我看看你收费标准。”  “好,我粗略算了算,”沈桐把数字展示给他,“大概也就这个数吧,你考虑一下。”  苏烈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数了数确实是一百多万,还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他忍不住发笑,说:“小白脸儿,这个数都够买你一条命的了,你凭什么要这么多,你值这个价吗?” 第5章 第6章 正式见面  寸头带的那些学生混子自然是比苏烈更惨,不仅一个不落的全被警察叔叔请去“聊天”了,还被学校通报批评,挨个请了家长来开“座谈会”,又在早晨开大会的时候当众检讨,还要被罚打扫校园一个星期,这倒让苏烈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一个星期之后什么仇也散了,苏烈放学的时候经过操场,看见寸头几个人还在顶着大太阳扫垃圾。他轻蔑一笑,搂着许麓州朝寸头走去。  寸头见了苏烈像见了瘟神似的,不由想到这一个星期的折磨,怨气难平。他把大扫帚架在胳膊肘下面,问道:“干什么,想找茬吗?”  苏烈:“找什么茬,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难不成你还记仇?”  寸头有些诧异,说:“我跟你没什么仇,架也打了,罚也认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苏烈挑眉,“那可不行。”  寸头:“那你还想怎样?”  想到之前那场架打成那样,基本也算是单方面被人殴了,人家还是以少殴多,寸头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从今往后你是校霸,我见着你就躲着走。可以了吗?”  苏烈转向许麓州:“州子,你烈哥在意过什么校霸不校霸的吗?”  许麓州踢了一下寸头的扫帚:“你小子别拿自己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出息衡量烈哥的器量,什么狗屁校霸,你要当就自己当去,没人有工夫陪你玩。”  寸头:“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直说。”  苏烈:“我还能对你这样的干什么?也不照镜子瞅瞅自己长得什么德行。就是想提醒你一声,要当校霸就得知道校霸该干些什么,不是恃强凌弱,也不是横行霸道,而是要用拳头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去保护该保护的人,懂了吗?”  寸头脸色泛青,这种话从苏烈的嘴里讲出来真是膈应得很,膈应程度好比跟金刚芭比接吻十分钟。他强撑着一股劲儿说:“所以,所以你放学不回家,特地跑来教育我?”  苏烈:“嗯,教育不了你吗?以后校霸还是你,我就看你能不能当好这个校霸,要是当得好,我见了你就绕着走,要是当不好,我还得揍你。”  寸头难以置信:“你是认真的?”  苏烈笑笑:“当然,校霸什么的,就该由合适的人来当,以后这个学校由你罩着了。”  寸头羞愧了,他没想到苏烈这人平时一贯目中无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保护”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一遍遍回放,像一面铜锣在不停地敲打,直把他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点良知和正义感全都给震出来了。  想想自己的幼稚真是无地自容,寸头红着脸说:“苏烈,我先前不知道你是这样的,还以为……总之,对不住了。”  苏烈:“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能和解了吗?”  苏烈朝他伸出友谊之手。  寸头差点感动落泪,忙扔了扫把去和他握手。那一刻,时间都为他们放慢了,看着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时寸头红了眼眶。这一握仿佛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是两个校霸的力量合二为一的光辉时刻,这意味着他们为校园霸凌界翻开了全新的篇章。  然而就在这光辉时刻,苏烈突然给他来了个刚猛的过肩摔,呼隆一下把他摔了个底朝天。  寸头彻底懵圈了,直到苏烈搂着许麓州走远之后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麓州笑得前仰后合,说:“烈哥,那傻子竟然真以为咱会跟他和解,哈哈哈……”  苏烈:“和解个屁,这俩字压根儿就没出现在我字典里。”  许麓州仍然笑个不停:“烈哥烈哥,你那成绩其实也不需要字典,哈哈哈……”  苏烈搥了他一肘子:“滚!”  许麓州:“说真的烈哥,这家伙以后不会产生心理阴影吧?”  苏烈:“那谁管得着,想当校霸,心理素质不过硬怎么行,你烈哥我这是免费给他上了一课。”  “没错,这种级别的心理疏导课都该按秒计费,便宜他小子了!哈哈哈……”  半晌之后许麓州总算笑完了,接着说:“烈哥,以后再有人跟你约架可一定得告诉我,我随便找几个人就帮你摆平了,何至于要你亲自过去。”  苏烈拍拍他的肩:“不用,我就是手痒了。”  许麓州:“也是,权当那几个傻逼给你陪练了。那明天是周末了,哥儿几个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苏烈:“不喝,有安排了。”  许麓州:“什么安排,打拳吗?”  苏烈:“打拳是一方面,中午的时候还得跟表哥一家吃顿饭,小白脸儿要搬进门了,得正式见个面。”  许麓州长叹息:“看来那位沈姓小哥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烈哥你过不去啊,他还挺带种。”  苏烈冷哼:“他是带种,看我怎么捏爆他的种。”  许麓州来了兴致:“烈哥烈哥,要不要我帮忙?就挑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把他给弄了,叫他自己知难而退。”  苏烈:“怎么个弄法?”  许麓州贼兮兮地凑过去:“你看他那副长相啊,我就找几个器大活好的哥们儿,把他给拦小树林里,然后……嘿嘿……”  苏烈惊讶:“你丫想干什么,别乱来啊。”  许麓州:“那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叫哥儿几个脱了裤子炫耀,还要把姓沈的裤子也扒了对比,并且强烈嘲笑他小,不笑到他抬不起头来决不罢休!哈哈哈……”  “……”苏烈感觉心累,说,“你就少掺和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别招烦了。不说了,我得先走一步。”  “哎烈哥,这事儿你考虑考虑,有需要随时说啊!”许麓州伸长了脖子喊,看见他烈哥摆手时还有点儿埋怨——怎么总是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些呢。  真让人心疼!  聚会的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酒店,富丽堂皇的大酒店外是个修剪极其讲究的大花园,迷宫一样,好在有服务生一路指引,七拐八拐倒也别有趣味。  三十七岁的苏毓看起来格外年轻,跟刚刚大学毕业的沈桐比起来并不显老多少,只是气质上不太相符——苏毓从商多年,除却成功女人特有的成熟魅力之外又多了些精明锐利,而沈桐身上则全都是满满的书生气,甚至有点稚气未脱。  这么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竟然凑成了一对,好事的人会怎么琢磨可想而知。同样的,连苏烈都认为他妈纯粹是馋那沈桐长得漂亮,一丝一毫的爱都谈不上,而那个不要点儿熊脸的沈桐就是傍富婆,毫无疑问。  “小烈怎么来这么晚,大姨一家都比你早。”苏毓把这个宠坏的独子拉到了内宾休息室,撇了撇嘴,“还穿成这样就来了,这可是很正式的场合,你该穿得像样些。”  苏烈把头盔放到梳妆台上,随手理了两下额前压塌了些许的头发,哂笑道:“妈,不就是一起吃个饭嘛,搞这么严肃干什么。况且你穿得好看不就行了,我穿什么不无所谓么。别说,你穿长裙还真像那么回事。”  苏毓高兴地拎着裙摆转了一圈:“美吧?不是像那么回事,你妈从前是大美人,现在仍然是实实在在的大美人,再过十年也是大有市场!”  苏烈已经习惯了她的自恋,换了个话题:“说吧,怎么回事儿?”  苏毓:“什么怎么回事儿?”  苏烈:“结婚是怎么回事儿,提前让小白脸搬进来又是怎么回事儿。”  苏毓:“结婚就结婚呀,你妈我是单身,找到合适的人了还不能结婚吗?你别担心,结了婚之后妈妈也是最疼你,你是妈妈最最贴心的宝贝,永远都是最最重要的那个人,不会变心哒!”  “......少来,我说的不是这个,”苏烈脱了夹克衫甩在沙发上,“谈恋爱就谈恋爱,你谈多少个我都不会说什么,但结婚算怎么回事儿?你来真的?”  苏毓板了脸说:“谈恋爱就必须来真的,不然就是耍流氓!”  苏烈乐了:“哟呵,您以前可没少耍流氓。”  “滚滚滚,”苏毓把他往外撵,“就不愿意听你说话,不高兴你别参加就是了,到底谁喊你来的,明天我就把他给开除。”  苏烈:“不是你喊我来的吗?要不然先把你儿子开除吧,我要离家出走。”  苏毓:“小祖宗,你要真离家出走那我可谢谢你了!我告诉你啊,虽然现在还没结婚,但小桐已经是咱家的人了,你得尊重他。”  苏烈面带鄙夷:“小桐?这称呼,也不知道你是找老公还是找儿子呢。”  苏毓:“要你管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再来管我。”  苏烈心里犯嘀咕,想到这小白脸儿先前还各种摆谱,一个到底结不结婚的问题都纠结了好半天才回答,没想到他转脸就答应搬进来住了,还真是会演戏。  苏毓又说:“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桐是个好孩子,他性格特好,跟谁都不争不抢的,所以以后该是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你不许找借口欺负小桐,听见没有?”  苏烈:“不争不抢?那是他想让你看到的表象,实际上他就是想要你的钱,我也不怕告诉你,先前要不是钱没谈妥的话他早就拿着我的一百万跑路了,还能等到现在跟你结婚?别傻了,再这么下去你得被骗得倾家荡产。”  苏毓:“我信你个鬼!真要有人骗我的钱那肯定是你,你哪来的一百万?看来给你的生活费还是太多了啊,竟然有闲钱拿去谈判。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打小桐的主意,不许欺负他,否则生活费再减半!”  “行行行,我不欺负他行了吧,况且我也不敢啊,人家可是长辈,”苏烈提着夹克衫往肩上一挂,皮笑肉不笑道,“你就尽管放心,你儿子不是那种老古板,尊重你的自由恋爱,绝对不会轻易欺负他的。”  不轻易欺负,只往死里欺负。  苏烈跟着出了休息室,看见他表哥周明翰在朝他招手。  “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你不会还出去打拳了吧,”周明翰给他递了纸巾过来,“汗都不擦一擦,叫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苏烈:“穿成这样不是很正常么,不正常的是你们,吃顿家常便饭而已,还真当回事了。还有那几桌是怎么回事,又不是结婚,怎么把公司高管也请来了?”  周明翰:“嗯,请他们来自然是有请他们的必要,小姨有自己的目的。你一定见过他了吧,我瞧着还不错,挺有气质的。”  苏烈:“见过,年龄还没你大。这年头,大学生怎么都不知道洁身自好了,光明正大地傍富婆,也不怕丢光他祖宗的脸。”  周明翰:“别这么说,或许是有真感情呢,你没跟人相处过怎么能胡乱下定论,我相信小姨的眼光,她从来没有看错过。”  “没有看错过?”苏烈笑了一声,“我那亲爹怎么说,是戴着老花眼镜看上的么?”  “别这么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年轻人谈恋爱容易冲动,一时脑热也是正常的。”周明翰跟苏烈从小关系就好,彼此说话也不必忌讳。  苏烈:“谁知道我妈现在是不是又脑热了,你瞧瞧那个小白脸儿,浑身上下哪点像个爷们儿了,要是能靠得住,我天天跪在遥控器上喊他爸。”  周明翰:“行了,别说这些惹小姨不高兴,好歹撑过今天,听见没有?”  苏烈端起酒杯:“放心。”  沈桐和苏毓挽臂走了过来,苏毓笑得像花季少女一样烂漫,沈桐却只是朝众人浅浅点了点头,看起来相当拘谨。两人开始挨桌敬酒,苏毓在外应酬惯了,场面话需要多少就能说多少,沈桐就厉害了,人家要他喝多少他就喝多少。  苏烈看在眼里乐得不行——就这样的还傍富婆?胆子够大的啊。第7章 进门第一天  敬完一圈之后,沈桐放下酒杯打算歇歇,却听苏烈却说:“别急着撂挑子啊,咱们这一桌不一样,有要紧的亲戚,得单独敬一下。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大姨,最亲最亲的亲人,单独敬。”  苏毓明知道他要干什么却不好阻拦,毕竟要敬的是自己的亲姐姐,她只能陪着一起喝。沈桐果真新添一杯酒,笑着和对方碰了一下便腼腆地喝了。  刚咽下一杯苏烈就又给他添了一杯,说:“还有这位,这是我大姨父,龙墅地产的董事长,单独敬。”  沈桐没有推却,老实巴交喝了这杯。他酒量也就一般,放下酒杯时脸色已经泛红,看人都开始重影。  苏烈仍然不肯放过,指着周明翰对他说:“这位是我表哥,小时候我妈忙着做生意没空管我,都是他带我玩,这一杯必须得敬。”  苏毓护夫心切,急忙拦着:“你个小王八蛋有话不知道一次性说完啊,他一共也就能喝个三五杯,你还想怎么着?明翰这杯你来替他敬!”  苏烈一听立即苦了张脸:“妈,你半小时之前说过的话这就忘干净了?这还没结婚呢,不是说就算结了婚也还是……”  苏毓立即打断他:“得得得,单独喝单独喝!”  苏烈:“听见没有?别磨蹭,快敬表哥。”  “哦,”沈桐醉眼朦胧,举起酒杯对着周明翰道,“表哥。”  苏烈登时笑出声:“谁让你喊了?那是我表哥,不是你表哥!” 第7章 “啊呀,”沈桐扔了手里的碎瓷片,伸了食指给他看,“都怪你威胁我,吓得我一紧张就划破了手,你看!”  “???”苏烈盯了半天也没发现哪儿有伤。  沈桐摇头叹息,只好再腾出另一只手来掰给他看。果然,食指边缘闪出一条极其细小的窄缝,还没有头发丝粗。  苏烈哑口无言。  沈桐朝那小口子上吹了吹,说道:“我觉得马上要流血,要不然你给我嘬两下?”  “沈桐……”苏烈怒火中烧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可以的话他十分想揍这家伙一顿了。  还是算了吧。  苏烈扔开沈桐,忿忿转身。  “你要去哪儿,中午回来吃饭吗?”沈桐关切地问。  “关你屁事!”拎着装备跨上了车,苏烈先给基友打了个电话,一边兜风一边交代,“喂,州子,帮我办点事儿……嗯,对……找个可靠点儿的……”  许麓州的办事效率挺高,几天之后苏烈就拿到了厚厚一叠照片,全是沈桐的。他把照片翻了个遍,忽地摔在了茶几上。  许麓州问:“怎么了烈哥,不满意?”  苏烈:“你自己看。”  许麓州把照片一张一张翻过去,客观地评价道:“嗯,这张拍得还不错,角度不错,构图也不错……这张光线很加分,很有艺术感……”  苏烈皱眉:“发现问题了吗?”  “啊?”许麓州捏着下巴,“拍得很好啊,到底什么问题?”  “拍得好就是问题!”苏烈从他手里夺过照片,对坐在旁边的一个青年道,“拍艺术照呢?出专辑呢?哥们儿你是私家侦探,请你来是要你找线索的,不是调角度拍大片儿!”  许麓州一拍脑袋:“是吼,我说楚杭哥哥哎,你这是办的什么事儿啊,这不什么东西都没找出来嘛,弄了一堆这什么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他呢……”  楚杭笑了一下:“别见怪,我……副业是私家侦探,主业其实是摄影师。再说,找不出来未必是坏事,我跟踪这几天发现他人真的挺好的,是那种出门都会特地带上一把狗粮的人,你们这片儿的流浪狗都让他给喂了。这年头,这样好心肠的人已经不多见了,好好珍惜吧。”  “……珍惜?”苏烈再次怒摔照片,“我珍惜他大爷!在家里给猴头菇喂剩饭,转脸把猴头菇的狗粮拿出去喂流浪狗,他怎么这么善良啊,善良到我都想一巴掌抽晕他。州子,我难得找你办一次事儿,你看怎么处理吧。”  许麓州:“明白,烈哥你放心!”他转向楚杭,“楚杭哥哥哎,我烈哥跟我可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找你是信得过你,你要是干得来这事儿就重新去好好办,要是干不来可趁早说啊,我也好去找别人。”  “唉,我看你俩纯粹闲的,”楚杭说,“行吧,我再跟他几天看看,如果还是没有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人家就是很好,就是没有情况。”  许麓州点点头,望向苏烈:“嗯……烈哥,是这么个理儿。”  苏烈:“滚边儿去。”  许麓州一拍大腿:“就是,楚杭哥哥哎,没有问题也得给找出点儿问题来,再说这吃软饭的人他就不可能没有问题!”  楚杭:“……我尽量。”  这晚沈桐从外面遛狗回来,跑得满头是汗,看见苏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和他打招呼:“你回来了啊。”  苏烈漫不经心地问:“怎么的,被狗遛了?”  沈桐扯了扯衬衫的领口,露出一小片光洁的皮肤,气喘吁吁地冲他摆手:“没有,没有被狗遛。有、有人跟踪我。”  苏烈心想着肯定是那个楚杭办事不力被发现了,他将视线落在沈桐隐约的锁骨上,又悄悄移到了他泛红的耳垂,说道:“想多了吧,谁乐意跟踪你?”  沈桐站在地垫上平复了一会儿,又帮猴头菇擦了脚,转头对他道:“真的,可能是偷狗的呢,毕竟猴头菇长得这么好看,肉也好吃,难免被人盯上。”  苏烈满脸鄙夷:“猴头菇的肉你吃过?你当这里是哪儿,还偷狗?”他忍不住想挖苦几句,转念一想,这家伙没意识到是私家侦探跟踪他更好,便陡然改了口,“可能吧,万一是有人想趁夜偷狗也说不准……”  沈桐把猴头菇的牵引绳取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它跑开,对苏烈道:“你有没有闻到屋里有好重的酒气,是不是酒瓶子碎了?”  苏烈哂笑:“拐弯抹角干什么,直说得了。”  “好的,”沈桐说,“喝酒容易变成笨蛋,上学的时候不要喝酒。”  苏烈不屑:“你管我?以什么身份?”  沈桐说:“我的身份,现在是你……是你准爸爸。”他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十分没底气,说完立即抿了嘴唇。  爸爸这俩字,实在太沉重了。要不是那破书太狠,他连猴头菇的爸爸都当不了。  “准爸爸?”苏烈离开沙发一步步朝他走近,伸出食指戳着他不够结实的胸膛,近乎逼迫地问,“你看看你自己,是哪儿有资格当别人的准爸爸,发育健全了么?毛都长齐了么?”  沈桐眨巴眼:“哪儿,你问哪儿的毛。”  “……”苏烈也就随口一问,不,连随口一问都算不上,那明明就是故意损他,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哪儿的毛,简直神经病。  苏烈戳得更用力了些,骂道:“沈桐!你丫是变态吧!”  沈桐没有他高,被戳得往后连退了两步,却依然执拗地坚持:“变不变态将来都是你爸爸,等我跟你妈妈结了婚,领了结婚证,你不认也不行。”  “好,好,你带种啊沈桐。”苏烈噙着笑的表情看起来颇为险恶,他见沈桐这副明明窝囊却想逞强的样子突然有点想欺负,就霍地抬手把他推到了墙根儿,逼至眼前。  “沈桐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其实连个女人都不如,你就是个软骨头。还想当人家爸爸,你有那能力吗?我劝你先当好小白脸儿,别给我找不痛快,否则的话,怎么来的就怎么给我滚出去。”  沈桐的眼睛在暗处亮晶晶的,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叫他眼底的光彩忽明忽亮。之后他扣住了苏烈戳他的那根食指,铆了劲儿往反向掰:“求你快点把我撵走吧,你以为我愿意搬进来吗?你们家房间都不够住,等你妈妈出差回来我可就得跟你挤一间了。”  苏烈霎时震惊了,这家伙人前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背地里果然还有另外一副嘴脸。  食指传来的疼痛让他愈发清醒,连先前的那点酒躁都随之消散了。他有些意外的兴奋,像是野兽发现了猎物。  说道:“好啊沈桐,你是连那点儿伪装都要撕下来了是么?”  沈桐:“我没有伪装,我一直都是现在这样的,只是你想当然地以为我好欺负。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不服气就赶我走,我没意见。”  苏烈:“这么想走,那还答应结婚干什么,装什么知恩图报的好人。”  沈桐:“我说是被迫你会相信吗?”  就在此时,苏毓回来了。第9章 陪我妈睡觉去  苏毓进门之后就开始喊:“儿子?小烈?小桐?你们俩在哪儿呢,我都好几天没回家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哎哟我的猴头菇大宝贝儿,还是你最好了,来亲一个!”  猴头菇已经率先和苏毓亲热上了,沈桐闻声放开了苏烈的手指,心说果然怕谁来谁。他先苏烈一步绕过来,笑着对苏毓道:“你回来了,我和小烈刚刚在说话,这才没及时迎接。出差好几天,你辛苦了!”  苏毓想给沈桐一个拥抱,但见他还带着明显的疏离就没有这么做,只是拍了下他的肩膀,点点头说:“哦,你们在说什么呢?”  苏烈也绕了过来,沈桐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小烈今晚出去喝酒了,我劝他呢,他还在上学,喝酒会影响身体健康和智力发育的。”  苏烈登时怒目圆睁——这家伙竟然还告状!  苏毓白了苏烈一眼,对沈桐道:“他能听就怪了,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还是小桐你最好,以后有你替我盯着他,我就能少操不少心。”  沈桐应承:“嗯,我会多关心他的。”  苏烈:“……”这特么是个伪善的白莲花,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啊妈!  苏毓:“瞪什么眼,说你说得不对吗?小小年纪跑出去喝什么酒,早晚变傻子。”  苏烈不屑于去争辩,忽地迈开长腿逼至沈桐面前,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开口道:“借过!”而后推开了沈桐三步两步就上了楼去。  这天半夜苏烈给热醒了,他起身开空调的时候想顺便喝点水,就下楼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苏打水,坐到了客厅沙发上。他没开灯,一屁股坐下去还没来得及察觉到硌得慌就听见了一声猫叫似的哼唧。  “见鬼!”苏烈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打开灯一看,竟然是沈桐睡在这里。  沈桐揉了揉差点被他坐断的手腕,疼得直吸气:“嘶,你这一屁股够狠的啊!”  苏烈:“你睡这儿是什么意思?”  沈桐:“嘘,小声点儿,别把你妈吵醒了。”  苏烈压根不想替他兜着,故意拔高了声音:“怎么的,搬进来才几天就分房,作死么你?”  沈桐朝楼上看了看,见苏毓并没有被吵醒才稍稍放心。他面泛难色:“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妈妈她出差辛苦,需要好好休息,我怕打扰到她。”  “编,再特么使劲儿编,信不信我抽你丫的?”苏烈踢了一下他的腿,“傍富婆就该有傍富婆的觉悟,怎么的,嫌我妈老了,连睡在一张床上都不愿意?”  沈桐:“不是!你妈一点儿都不老,这是真心话。但是我们之前说过要慢慢培养感情,没有感情怎么能同床共枕……”  苏烈:“哟哟,没感情你答应结什么婚,当了表儿还要立牌坊,你别告诉我你跟我妈还没发生过关系。”  沈桐一声不吭,意思不言而喻。  苏烈惊讶:“真没有?”  沈桐赧道:“你这小孩儿怎么什么都问,管大人那么多事干嘛。”  苏烈“啧”了一声:“来劲儿了是吧,我就看不惯你这装腔作势的样子,你给我起来,回房间陪我妈睡觉去!”他说着就开始动手去扯人,揪着沈桐的衣领就把他拎了起来。  “你别动我,我在这儿睡挺好的!你不是还要把我赶出去的吗,这会儿怎么又变卦了!”沈桐用力挣扎,一不小心就在苏烈的肩膀上挠了一下,挠得还挺重。  他弹了两下手指,仿佛能从指甲里弹出几条肉丝儿似的,问苏烈:“你没事吧?看看有没有挠破皮,破皮了要打针去。”  苏烈拧着眉,这一下真挠得挺疼的。他扯开衣领自己去看,看不太清楚,就说:“不用你操心,凭你那猫爪子还抓不破我。”  沈桐嘀咕:“那倒是,你皮厚得很。”  “你说什么?我给你脸了沈桐。”苏烈说着又去扯他,结果沈桐没站稳,一下就被扯进了苏烈的怀里,而苏烈的手正不偏不倚地摸在沈桐后腰上。  他被对方的体温激得一颤,猛地把人往后一推。巧的是,他自己的衣领也被沈桐拽着,这一下两人就一起倒在了沙发上,苏烈压住了沈桐。  两人:“……”  尴尬至极。  苏烈暗骂一声,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窘就干脆压着不起来了,装作故意钳制他,壮了声势道:“我警告你,既然我妈看上你了,你就给我好好过日子。老老实实回去陪我妈睡觉,别让她发现你这点别扭心思,否则我饶不了你!”  沈桐:“说好了赶我走的呢,怎么还让我陪她睡觉?”  苏烈:“就算要赶你走也得等我妈厌烦你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伤心,听到没有!”  沈桐:“我也不想让她伤心,可你得给我时间吧,现在让我上去睡觉不是难为人么。”  苏烈凑得更近了些:“我管你为难不为难,你自己答应搬进来的,你不用负责任吗?”  气息喷在沈桐的脸上,陌生又麻痒,还带着点儿没散完的酒味儿。沈桐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声如蚊讷:“你说得轻松,那跟谁一起睡觉不得有个适应的过程,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睡,我不习惯……”  苏烈:“你不习惯也得习惯,练习几次不就行了!”  沈桐:“这怎么练习,不然你陪我一起睡,先让我适应了跟人分享一张床再说。”  “什么?”苏烈被他这话砸了个措手不及,骂道,“臭不要脸的,你想得倒美!”  “看,你自己不还是习惯不了,”沈桐压根儿就没指望他,不过是希望他能将心比心体谅一下罢了,说道,“那你现在能不能先起来一下?你真的很重。”  苏烈:“要我起来可以,你得上楼陪我妈睡觉。” 第9章 他本以为沈桐肯定要躲一晚上,谁知没多会儿那怂货就下来了,还主动拿了扫帚簸箕开始清扫地面,咕哝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是一时紧张,真的很抱歉。”  苏烈:“你怕虫?”  沈桐:“也不是怕,就是不太敢摸。”  苏烈:“下次看看清楚再泼,那是面包虫么?”  “不是吗?”沈桐蹲下去,瞧着确实不像虫,就壮着胆子捏了一粒起来,“这不就是粮食嘛,你干嘛要说面包虫,吓我一跳!现在怎么办,虎皮蛋的粮食都都被扫脏了,还能给它吃吗?”  苏烈:“什么虎皮蛋?”  沈桐:“这小仓鼠的花纹不像虎皮蛋吗?我临时叫一下。”  苏烈:“行了,把猴头菇的狗粮弄给它吃吧,先将就一晚,明天我再去买一包回来。”  沈桐应声,然后跑到后花园从猴头菇的饭盆里抓了一把狗粮回来,对着笼子指桑骂槐:“这是猴头菇的私有财产,人家不舍得给呢,跟你一样是个小□□。”  苏烈:“你说谁小□□?”  沈桐往虎皮蛋的嘴里递了一粒狗粮,脸不红心不跳地反口:“我说猴头菇啊,猴头菇是小□□,又没说你,干嘛对号入座。”  苏烈:“……”跟这种人真是没法生气。  当塞到第十五粒的时候,虎皮蛋终于爆发了,它上来就朝沈桐的食指咬了一口,强烈抗议这种惨无人道的撑死式刑罚。沈桐条件反射缩回手指,再一看,破皮了。  苏烈幸灾乐祸:“哟,怎么着,遭报应了?啧啧,你看吧,你给人家喂粮食还不去抓新的,可不得挨咬么,谁也不乐意吃狗嘴里剩下的呀。”  沈桐:“是啊是啊,猴头菇也不乐意吃狗嘴里剩下的。”  “什么意思,”苏烈略一琢磨,恍然回味过来,“沈桐,你丫有种再说一遍?”  “不说不说啦,”沈桐挤了挤伤口,挤出一点血丝出来,“还挺狠呢,牙尖嘴利的,跟某小孩儿有得一拼。”  “我劝你闭嘴,”苏烈懒得跟他一个小白脸儿争辩,本打算直接上楼,看见他抱着个手指又折返回来,问,“破皮了?是去打针还是你自己消消毒?”  “流血了,”沈桐把手指扬到他面前,“看,不知道会不会感染,要不然你给我嘬嘬?”  “……”苏烈看着那截葱白的手指,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认定沈桐这家伙是个变态,整天没事就拿着那根手指出来卖惨,是想诱惑谁呢!神经病简直了。  神经病简直,沈桐也这么“夸”苏烈。怎么就不知道体恤一下,难道不是他的虎皮蛋咬了人?往轻了说这有个伤口在这儿呢,往重了说那可能感染禽流感什么的呢,要真出了事他可负不起这责任。  沈桐跑去卫生间用清水冲洗伤口,又用肥皂打了好几遍,一直洗到满手冰凉才罢休。收拾妥当之后他把虎皮蛋一起拎上了楼,路过苏烈的卧室外面看见他的门没关,就敲了敲门,问要不要帮他关门。  苏烈看似专注于手机上的拳王争霸赛,实则一直在做思想斗争。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觉得沈桐的手指好看,又白又直,略带骨感,尤其指尖上还染了丝殷红的血色……  “我问你要不要关门。”沈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苏烈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干什么你!有病吧!”苏烈气急败坏,他发觉自己的一只耳朵有点热,热得诡异。  沈桐也被他这种过激反应吓了一跳,本能后退:“干嘛总是凶了吧唧的,我就问问你要不要关门,你睡觉的时候不关门吗?”  苏烈:“不关!你可以出去了吗?”  “……出去就出去。”沈桐被他吼一脸,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  回屋以后他把虎皮蛋的笼子放在地毯上,理好了盖布准备睡觉。但躺在床上酝酿了个把小时都没睡着,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苏烈吼他的那几嗓子。  干嘛就非得跟吃了枪药似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于是,半夜十二点之后他悄悄钻进了苏烈的卧室里,猫着腰挪到了床边。第11章 这家伙烦透了  虎皮蛋老老实实地窝在手心,沈桐顺了顺它脊背上光滑柔亮的虎皮,心里默默祈祷小东西要争气,要跑得快些,千万别被压死,之后就把它放在了苏烈的床上。  几分钟之后,苏烈的嗷叫声响彻楼上楼下,猴头菇钻出小房子四处张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睡梦中的赵阿姨都被吵醒了,开了灯冲楼上问他要不要紧。  苏烈抓着虎皮蛋就往沈桐的房间进军,然而沈桐把门锁得死死的,任他又踢又拍都不肯打开。  他把枕头盖在耳朵上,仍然听见苏烈毫没风度的大喊大叫:“沈桐!沈桐你个臭不要脸的,你给我开门!你听见没有,再不开门有你好果子吃!快点把门打开!我撞门了啊,撞坏了算你的,你可赔不起!沈桐......”  沈桐爬起来,关空调,关灯,爬上床,堵耳睡觉。  之后果然神清气爽,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虎皮蛋就被遣送回国了,沈桐想道个别都没来得及。  因为这事儿蒋兰兰还埋怨苏烈,本来是打算通过虎皮蛋沟通感情的,没想到才过了一晚上就给送回来了,也太没耐心了。苏烈没有跟她提过沈桐的事,现在也没打算说,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含糊过去,然后带她去买了喜欢的东西,算是补偿。  晚上两人去吃了大餐看了电影,苏烈在黑漆漆的电影院舒坦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电影正好结束,他打开手机,看见沈桐发了消息催他回家。  蒋兰兰探过来看了一眼,问:“谁找你啊?”  苏烈立马把消息给删了,关了手机塞进兜里,随口一答:“没谁,家里催呢。”  这情形不像是家里催,蒋兰兰有些不高兴,伸手道:“我不信,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苏烈:“看什么,都被我删了。”  蒋兰兰脸色冷了下来,担忧地问:“阿烈,你不会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儿了吧?”  苏烈:“瞎说。”  蒋兰兰:“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看一眼?真是家里催的话何必要删信息,还不能给我看吗?”  苏烈最烦解释这些有的没的,皱了眉说:“没什么好看的,的的确确是家里催,我没必要骗你。”  蒋兰兰见他这样也知趣,一改逼问为撒娇:“我不管,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约个会,不许你急匆匆就回去。”  苏烈仍然兴味恹恹,蒋兰兰抿了抿唇,小声说道:“阿烈,要不今晚我们就在外面过夜吧,人家想住那种圆床房……”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苏烈自然高兴得很,搂着她往外走:“行呢,那今晚不回去。”  “讨厌,一说到这个你就来精神了,我不管,我把第一次给你,以后你得听我的话,否则我可饶不了你!”蒋兰兰撒娇的声音甜腻腻的,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苏烈欣然答应:“行,都你说了算。”  沈桐正在家里琢磨写词,写了半篇之后就写不动了。原本他有一把挺好用的雅马哈,很多时候都要靠它试音才能激发出灵感。在这里,原版沈桐也有一把民谣吉他,可惜被摔坏了,收在出租屋的衣柜里。  没有金刚钻,瓷器活就不好干,写曲子自不必说有多困难了,写词缺乏感觉的时候也只能靠听别人的音乐来增强代入感,这就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给左右。沈桐叹了口气,一看时间已经不早,而苏烈这小孩儿竟然还没回来。  苏毓出门之前叮嘱过他,不能叫苏烈在外过夜,无论多晚都尽量让他回家,不然那臭小子一准惹事。想到这里沈桐又给苏烈发消息:快回家,你妈回来了,在等你。  苏烈看到消息的时候不自觉说了一句:“骗子。”  蒋兰兰挽着他的胳膊问:“谁是骗子呀,我吗?”  苏烈大发善心,给沈桐回了一条:明早回去。  “阿烈你说话呀!”蒋兰兰催促了一声,苏烈就简明扼要地答:“不是说你。”  两人开好了房间才想起该准备些特别的东西,苏烈下楼去买,回来一推开门就被勾住了肩膀,女孩子的柔软体态尽数依附上来,苏烈被她的香味儿冲了一下,微眯了双眼。  “兰兰,你不卸个妆吗?”苏烈直挺挺地问。  蒋兰兰不依了:“哎呀,没带卸妆水,明天再说啦!”  苏烈:“唔,那你可小心着点儿,别蹭我衣服上了。”  蒋兰兰:“……你还来不来了呀?!”  苏烈:“来,来来来。”  正准备亲热,蒋兰兰突然摸到他的后肩上有几条凸起,呢喃着问:“阿烈,你身后的这是什么?”  苏烈往肩后看了看,漫不经心地回:“什么什么?”  “别动,这儿有几条疤,”蒋兰兰心生警觉就翻过去看,一看之下气个半死,抓着苏烈的胳膊晃他,“阿烈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个小贱人给你抓的?!”  苏烈看不着,自己伸手摸了摸,才知道沈桐先前给他挠出来的那一爪子竟然真破皮了,这都结上痂了。他是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老妈找了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男友的事情,就搪塞蒋兰兰:“这我自己抓的,挠痒痒不小心抓破了。”  蒋兰兰:“自己抓的?你自己这么狠,给抓成这样?”  苏烈:“就是自己抓的,没别人。”  蒋兰兰哪能相信,联想到今天约会时被他删掉的那条奇怪的短信息,瞬间掉了眼泪:“我知道了,你就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朋友了,你喜欢上别人了,不然你不会不给我看手机!阿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是不是和她睡过了,这就是那骚狐狸给你抓的对不对?!”  苏烈:“睡什么睡,你一天到晚瞎琢磨什么,我哪有别的女朋友,就你一个。”  蒋兰兰:“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我给你发信息的到底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想让我看见她的消息,你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这时候沈桐又来了一条:回家啦回家啦回家啦,再不回家我就出去找你……  苏烈撇嘴,给他回了一条:你好烦。  蒋兰兰已经观察到了他的微表情,直觉告诉她又是那个骚狐狸发来的,于是上前要抢他的手机。苏烈立即把手机揣回兜里,还打开了她的手。  不过,没把握好力度,听声音好像打重了。  蒋兰兰彻底失去理智,开启又哭又闹模式:“你还说不是,你竟然为了那个骚狐狸打我!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动手,也不会阻止我看你手机,现在为了一条短信就这样,你还说外面没有人?”  “……”苏烈无言以对。  蒋兰兰更伤心了:“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阿烈,阿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有新欢了是不是?我怎么办啊,你不要我我怎么办啊……”  苏烈的解释相当苍白:“没有的事,真没有,你别胡思乱想行不行?”  没用,蒋兰兰就是哭,哭得梨花带雨,那张脸长得又好看,光看她哭都让人心疼不已。苏烈也知道自己打她手那下过分了,赶紧拉过来哄,可惜哄半天都哄不好,“呜呜”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叫他有些耳鸣。  苏烈唉声叹气,抬手发誓:“我对天发誓,我真没别的女朋友,只有你一个,骗你天打雷劈。兰兰乖,别哭了行不行?”  蒋兰兰:“我不信!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是骗子!”  “……”没办法,苏烈拿出手机翻开那条消息递给她,“那你拿去看吧,都说了是家里催我回去的。”  蒋兰兰夺了手机过去,瞧见一个备注为“烦人精”的号码刚给苏烈发过几条消息,确实都是在催他回家。  她问:“这是谁?你家里除了你妈妈和赵阿姨还有谁?”  苏烈扯谎:“这就是我妈,是她的小号。”  蒋兰兰不大相信:“你怎么给你妈妈备注‘烦人精’?”  苏烈:“她天天唠叨我,可不就是烦人精么,要是不信你就打过去听听看。”  这话有用,蒋兰兰果然平复了一些,问道:“那既然是你妈妈催你回去为什么不肯给我看?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苏烈:“我不是怕扫你的兴么,也怕你对我妈有意见。”  蒋兰兰:“真的?”  苏烈:“真的。” 第11章 沈桐:“好吧。不是这么回事,我不仅要还钱,还要还情。选择结婚自然是因为有结婚的必要,而我的偿还方式除了履行做丈夫的责任以外还有照顾她的狗和儿子,这都是偿还的一部分。”  苏烈听了之后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心里却在翻腾,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妈带小白脸儿回来还有这层面的目的,关键他和狗还是并列关系,说的时候还把狗放在了前面!这是什么鬼畜的操作?  许麓州憋着笑,由衷地朝苏烈竖了个大拇指。  苏烈打字:既然答应了结婚就该对家庭忠诚,在外面和别的女孩儿搂搂抱抱算怎么回事?  沈桐微微偏了偏头:“答应了结婚?我刚刚说的是结婚,不是答应结婚,你不是陈芷伊的男朋友。”  苏烈挑眉,这家伙还挺聪明,不像外表那样傻白甜。他将手机出示给楚杭:没错,我不是陈芷伊的男朋友,我其实是你的爱慕者,知道你要结婚已经很难过了,没想到你还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不甘心,既然你是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人,那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我要劫色。  楚杭依文字转述,许麓州则点了点头,暗赞他烈哥打字真快,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输入法。  “你要劫色?”沈桐明显滞了一瞬,又忽然笑出来了,“可你听起来比我还紧张。”  许麓州戳了楚杭一下,眼神责备他刚才说话太没底气,没把咱们这边儿占大理的气势给表现出来。楚杭就反驳他,绑架加胡扯算占了哪门子的理。  沈桐接着反问:“那到底是你要劫色还是命令你说话的人要劫色?”  楚杭:“你就一点都不怕?”  沈桐:“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多少积累了些经验,应该能应付得了。但,你却是第一次吧?”  他本意是指不是第一次遭遇奇葩事件,但在其他几人听来就有歧义,尤其苏烈,他认为沈桐说的是自己有过性经验,还顺带嘲笑了他是处|男。  苏烈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决意要让这家伙吃些苦头,长长记性。  他示意两人先出去,自己踱到了沈桐旁边,踢了一下沈桐的脚。沈桐的脚往里缩了缩,裤脚便盖不住脚踝了,白生生的皮肤露在外面,吸引了苏烈的目光。  苏烈想要剥两件衣服吓吓他,便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谁知沈桐突然发问:“你是苏烈吗?”  苏烈的手就停在了他的扣子上。  “是不是苏烈?你就是苏烈吧,我闻着味儿是一样的!苏烈,苏烈?”沈桐的语气竟然转为欣喜了,听得苏烈一愣一愣的。  这下他手里的这颗扣子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苏烈犹犹豫豫,心想着要是就此打住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要是继续解的话好像又对不住沈桐的这阵欣喜。  这家伙是觉得绑架的人是他苏烈就能安全了?  什么时候建立的的单方面友谊。  苏烈扬了扬嘴角,霍地撕开了衬衫,纽扣崩掉滚远。第13章 虚惊一场  沈桐终于紧张起来,他挣扎着往后挪,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落在苏烈的耳朵里就像是急切的催促。  苏烈转移了目标,抠着裤边儿往下扯沈桐的裤子,沈桐登时破了功,紧紧压着椅子不让他得逞,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开我!你到底是不是苏烈?!”  沈桐压得牢,苏烈到底是没有把他的裤子褪掉多少,扯到了大腿那儿就停了,而后两手抓住了他的内|裤边儿,“嗤啦”一声撕破了接缝。  沈桐吓坏了,拼命往后挣扎,那椅子吱吱呀呀响个不停,看起来支撑不了多久。苏烈瞧着他狼狈的样子相当解气,“嗤啦”又把另外一条接缝也撕了,而后从他两腿之间把破破烂烂的内|裤扯了出来。  内|裤是平角的,带着沈桐的体温,苏烈捏在手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沈桐“啊”地大叫一声,用力地挣了挣绳结,近乎咆哮:“你别再动我!你走开,听见没有!”  许麓州和楚杭趴在门缝处听声,羞耻得不行,都在脑补苏烈到底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尤其那椅子还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伴着“嗤啦嗤啦”撕衣服的声音,简直了,劲爆!  许麓州冲楚杭点头,做口型:到底是烈哥。  苏烈扯掉沈桐的内|裤本意只是要吓唬他,但这甫一扒下来之后情况就不太妙了。沈桐的反应太激烈,他竟然有些不忍心,也……不太敢看。  他俯身把沈桐的裤子拉了上去,拉得匆忙,带松紧的裤边在侧腰上弹了一下,沈桐惊得哼了一声。苏烈仓皇后退,这次真的特别明显——他的内心深处萌生了一点犯罪的冲动。  他把自己吓够呛!  沈桐这边也不妙,裤子被人扒了,内|裤也被撕烂了,最后被裤边儿弹了一下了事?到底是多变态的人才会用这么无聊的方式羞辱别人。  若先前那些行为都让他觉得这个人是苏烈,那现在就有些不确定了——苏烈干嘛要做这种事?如果是因为发现了陈芷伊的事情而生气,那他应该直接去苏毓面前告发,也好趁机撵人,扒裤子算怎么回事?  沈桐试着劝说:“我知道你在犹豫,你在后悔,你这么做的确是没有意义的。这样,你放我回去,我保证不会报警,也决不追查这件事。我说到做到,你考虑一下。”  苏烈不做任何反应,他还在思考自己的那玩意儿是不是长时间不用就坏掉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绑住沈桐双手的绳子终于在无数次细微的摩擦之下松动了,沈桐的手成功脱出。他连眼罩都没来得及解开,抓住椅子就朝面前的人头上挥去。  苏烈几乎在瞬间就截住了椅子,椅背重重砸在他手掌中,而后“哗”地摔碎在地上。不得不说,他对这一击还是颇为欣赏的,至少这小白脸儿还知道反抗,也有点狠劲儿。  沈桐一击失败就立即去揭眼罩,动作太急还戳着了自己的眼睛。可惜对面匪徒相当专业,扑上来就把他禁锢在了臂弯,还箍着手腕把他推得反身背对,强行抵压在了一张旧沙发上。  沈桐的后背被这人用膝盖顶着无法动弹,而后双手就被他反剪了捆住,大概是吸取了教训,捆完双手之后又连带双脚也给捆上了。  沈桐心里呜呼哀哉,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力气大。真的是,弄不过他。  被旧沙发的灰尘呛得咳了几声,沈桐勉强翻了个身,平复之后突然笑着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离得太近了,你的气息暴露了你的身份。”  苏烈不以为然,一脚撩开踩在沙发上,凑得更近了些去打量他:发丝偏软,栗色,看起来应该很好摸;鼻子小巧,挺立,鼻尖一侧有一颗非常小的棕色小痣;嘴唇有点薄,看起来是沉默寡言型的。  仔细想想,这些天确实没见他和别人多说几句话,即使说话了也是一副好欺负的可怜样儿,怎么一面对自己时好像话就多了,还知道调侃,知道耍诈。  沈桐又说:“你就是苏烈吧,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可你这样做有什么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保证回去之后决不追究责任,怎么样?”  苏烈仍然不作回应,他想看看这小白脸儿还能怎么自救。  沈桐执拗地问:“苏烈,就是你对不对?你怕我听出来是你才叫人替你出声对不对?我知道你还在这儿,你回答我!”  “苏烈,你最好现在把我放了,绑架可是重罪,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我都记着呢,要是报警的话你们几个人可一个都逃不掉。”  “我知道你的小秘密,你不仅早恋,还想跟女孩儿在外面过夜!你再不把我放了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妈,还要告到学校,让老师把你俩拆散!”  苏烈抿嘴笑,这家伙在这当口说这些有用吗?真是相当讨打了。  就在这时候,沈桐突然从旧沙发上窜了起来,他大概是掌握到敌方的具体位置了,蹦跶着就要用自己不甚结实的筋骨撞上来。  苏烈反应迅速,往旁边小挪半步就错开了去,瞧着沈桐直挺挺地往地上栽。  这一栽,恐怕就得牺牲掉自己的下巴。  作为一个以色侍人的小白脸儿,没有下巴是不是太惨了些?苏烈眼疾手快,抓着他束缚在背后的手腕就给捞了回来,然后扔回沙发上。  沈桐继续聒噪:“你竟然还救我?你是什么绑匪,绑匪有同情心就是不合格!你都不合格了还不早点下班算了,赶快把我放了,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苏烈揉了揉眉心,推开门把许麓州拉到了旁边:“那个什么蒙汗药呢,给他喷一下,送回去吧。”又转头对楚杭说,“还有,警告他不许再跟任何女人私下来往,男人也不行。”  楚杭愣了一下:“男人也不行?”  苏烈:“嗯。”  许麓州:“为啥?”  为啥,还能为啥,这小白脸儿长成这副模样,跟男的来往也照样有给他家女王戴绿帽的风险!苏烈没有解释这么多,头也不回地出了仓库的大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烈哥要做的事一定是有道理的,”许麓州的目光充满崇拜,“烈哥就是烈哥,有头脑。”  沈桐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军区医院外面的一张长凳上——是他之前打车的地方。这叫他十分郁闷,兜了一圈又回来了,还得重新打个车。他迷迷瞪瞪地起身,正想再招手打个出租车时又后怕地缩了回来,再三斟酌之后决定还是乘公交车回去。  等回到御府庄园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沈桐的感冒持续加重,头脑昏昏沉沉,似乎开始发烧。他摸出钥匙开了锁,刚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家三口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和谐景象,登时不敢再迈出一步。  “你是谁呀,怎么有我家的钥匙?”男主人站起身发问,眼神带着警惕,还转向了沙发上年轻的女人。  女人立即还嘴:“你看我做啥,我又不认识他!”  沈桐一下清醒了,屋里的家具陈设全都不一样,他这是走错门了!于是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三十栋的住户,今天有点糊涂就走错门了!真的对不起!”  男主人显然不大相信,说:“走错门?那么大的眼睛不认识自己家的门牌号?”  沈桐:“我是刚搬过来不久,今天又生病了才会搞不清楚,真的不关这位女士什么事,我们不认识,你可别误会。”  男主人拧着眉头瞥了女人一眼:“不关她的事?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开始护着了,还说不认识?!”  “我……”沈桐气馁,“算了,我不解释了,你直接打电话到三十号问一下就知道了。等一下啊,我找号码。”  男主人将信将疑,果真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沈桐提供的座机号码,接电话的是苏烈。为了防止是冒名顶替,男主人还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沈桐的长相,最后终于从电话里确认了沈桐的身份,放下了戒心。  沈桐再次道歉,听见沙发上的女人嘀咕了几句,大概是在责怪男主人不该冤枉她。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年轻人,看起来跟苏烈差不多年龄段,大概是男主人的儿子。他瞥了一眼沈桐,而后又瞥了一眼,替那男主人开口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两栋离得也不远,构造都差不多,走错了很正常。”  沈桐:“谢谢谢谢,谢谢理解!我这就走!”说罢转身,走出去,关门。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他返回来重新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转了一圈,探头朝里面道:“那个……你们还是尽快换锁吧,我这把钥匙真的能打开你家的门。”  “噗嗤”一声,年轻人笑了起来。  沈桐的脸烧得慌,一是臊的,二是病的。他绕过绿化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三十栋,再三确认这是三十栋之后才按了指纹开门。  也是,自己住的地方是钥匙锁还是指纹锁怎么都给忘了,看来真是被那蒙汗药给药糊涂了。  他把没用的钥匙串儿扔在了进门的置物柜上,看见苏烈正在跟别人通电话,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听见苏烈说:“想想想,怎么不想你了,想着呢。”  沈桐悄声附言:“撒谎,根本没想。”忙着绑架别人的人怎么可能抽出时间来想谁?  苏烈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嗯……今晚?昨天不是刚见过面么……”  沈桐:“是呀,刚见过面,距离产生美。”  苏烈背过身去:“行吧,我家除了赵阿姨没别人,你可以过来……嗯,待会儿见。”  沈桐望向他:“说谎,家里有人。”  苏烈:“哦。”  沈桐:“你女朋友?”  “嗯,”苏烈抬眼看他,“怎么的,被人扣在家里了?一天没回来连门都认不得了?”  沈桐沉默,心说这得怪谁,刚实施完绑架罪行的人怎么好意思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没有回答,又问:“你放学之后去哪儿了?”  苏烈:“和哥们儿喝酒去了。”  沈桐:“和谁?”  苏烈:“许麓州,杨呈,你认识吗?”  沈桐目光灼灼:“给他们打电话,我要确认。”  苏烈轻蔑地笑了一下:“你谁啊,这样有意思吗?”  沈桐:“我即将是你爸爸。”  苏烈怒拍桌:“我□□!你丫是不是想挨揍?!” 第13章 沈桐的目光移向苏烈的脸上,他两眼迷离,带着脆弱的魅惑:“你也发烧了么?你脸都红了。”  苏烈嘶吼:“你故意的!”  “不是你让我松手的吗?”沈桐无辜,只好又伸手扯住了他的短裤边儿,“那我再扯回来不就行了,凶什么。”  “……”苏烈咬牙切齿地命令,“你给我放手!”  “哦,真难伺候。”沈桐依言松了手,短裤边儿再次“啪”地弹了回去。  抬眸去看苏烈,这小孩儿气得脸都黑了,沈桐禁不住轻笑了两声。当然他也是真的难受,大夏天的盖着被子还觉得冷,明明从皮肤下层一阵阵地往外发散着热气,他却冷得四肢打颤。  “苏烈,我真的生病了,难受。”沈桐又疲惫地闭了眼,眉头紧紧皱着。  苏烈的手指还捂在裤边儿上呢,赌气道:“装什么装,刚刚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病倒了?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现在这间屋子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不用再装。”  沈桐不反驳,又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着苏烈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摸去,说道:“你自己感受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沈桐的手很热,甚至比苏烈这个天生的火炉子还热,热乎乎软哒哒地握上了苏烈的手背,还带着潮意。苏烈一下就懵了,被他握得一动不敢动。  直到被引着摸上了一片滚烫的额头,他才反应过来,听见沈桐无力的问话:“怎么样,烫不烫?”  果真被他烫着了,太烫了,苏烈仓促地撤回了手。  沈桐发了高烧,说话时呼出的气流都是烫的,他的气流轻轻擦着苏烈的手背融散在空气里,在苏烈感觉起来却像是风卷残云般强悍,连汗毛都随着他的气流成片倒伏。  沈桐见他刚碰了一下就把手缩回去了,以为还是不肯相信,就又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额头上,还按着他手背牢牢压住了,说道:“我不是在骗你,你仔细摸一下啊。”  苏烈干瞪着眼睛没说话,挣了一下竟然没挣脱。他不受控制地往沈桐纤瘦的手腕上看去,随之看见了这人干干净净而略泛病白的手背,还有根根分明的指节,匀称泛红的指尖,纤巧整齐的指甲。  “苏烈,矿泉水太凉了,不适合服药,你帮我倒一杯热的行不行?”沈桐的声音拉回了苏烈的思绪,他赶紧系好了睡袍的衣带,二话不说就下了楼。  没多会儿,苏烈端了杯热水上来了。  “喏,喝吧。”  “嗯。”沈桐没起身,他烧得难受,嘴唇渐渐泛白。  “坐起来,把药吃了。”苏烈再次把沈桐扶坐起来,甫一上手才发觉不止是额头,这家伙身上也都热烫热烫的,显然不是刚刚才病。  他忽然有些懊悔,想来喷那两下子蒙汗药是给沈桐的病情雪上加霜了。他因内疚就把声调放轻了不少,说:“你先睡一会儿看看,如果还难受就直接去医院。”  谁知沈桐想也不想就答:“行,那现在就去吧,你送我去。”  苏烈:“现在就去?”  沈桐:“对啊,现在就去吧,难受呢。”  苏烈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病是真病,但要利用这场病来破坏他和女朋友的美好夜晚也是真的!他把沈桐按回被子里,说道:“我未成年不能开车上路,你等会儿,我叫哥们儿来接你。”  “那算了,”沈桐睁开眼睛,唉声叹气,“还是不麻烦别人了,吃了药或许就好了。”  苏烈嘴角微微上扬:“不麻烦,有病就得治,早治早康复。”  沈桐:“不用不用,我睡一会儿看看,说不定真就好了呢,省得麻烦人家大晚上跑一趟。”  苏烈:“真的不用?”  沈桐:“真的不用。”  苏烈:“能安心睡觉?”  沈桐频频点头。  “好,”苏烈走向门口,挑着眉道,“要是还睡不好,我就叫人来接你去医院,实在不行还有救护车。”  沈桐藏了半张脸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门口,眨了一下表示ok。  他要去医院纯粹是想把苏烈和蒋兰兰拆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俩在眼皮子底下瞎捯饬,不然真没办法跟苏毓交代这件事。  但现在苏烈要叫别人把他带去医院,那不正好给他俩捯饬那事儿腾出空间了?万万不行。  于是在苏烈以为这一夜将会按照预定计划度过时,沈桐又敲响了他的房门。  苏烈心里头又惊又疑,这家伙刚刚还一副将要病死的模样,怎么这会儿能爬起来了?能的他哎!说来也奇怪,这次苏烈不怎么生气了,门响三声之后他就立即打开,靠在门框上看着沈桐作妖。  沈桐哼哧哼哧地拖了个折叠小沙发在门口,还把被子枕头都带着了,对苏烈说:“没事了,本来想喊你帮我拖一下的,现在不用了。”  苏烈问:“是么,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敲门通知我一声的,还打算换身衣服出去给你买几个菜招呼一下呢。”  沈桐:“客气了。”  苏烈失笑:“都病成这样了还闹什么?”  沈桐气喘吁吁地铺好折叠小沙发,躺了上去:“我睡这儿离你近,方便你观察病情。”  苏烈:“我说过要观察了吗?”  沈桐像个乖巧懂事的好宝宝,给自己掖好了被角,说:“不观察怎么知道要不要去医院。你不用管我的,我在外面不会打扰到你,你随意就好。”  这特么随个屁意,明知道有人在门外听墙角,心得多大才能若无其事地跟女朋友翻云覆雨?  苏烈眯了眼睛,忽地俯身抓住了折叠小沙发的两角,“噌噌”几声刺耳的摩擦过后,沈桐连人带沙发都被他拖进了卧室。  “沈桐,睡在这儿怎么样?不仅能听,还能看。”苏烈调整了一下小沙发的位置,又用脚蹬了蹬缩在被子里装睡的沈桐,“说话,这个位置还满意吗?嗯?”  沈桐内心直呼强中自有强中手,一皮更比一皮厚,碍于蒋兰兰的着装太过“不严谨”,他选择把头死死地蒙在了被子里,任凭苏烈怎么蹬都不出来。  蒋兰兰可就不高兴了,原本是兴致勃勃地跑来约会,没想到光把时间浪费在看这两人斗气上了。她澡都洗了,难道就为了来看这个?  于是趁沈桐还蒙在被子里,她贴着苏烈的脊背软软地蹭了蹭:“阿烈,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嘛,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出来的……”  苏烈望着小沙发无声哀叹,说道:“兰兰,我得收回一句话,有他在和没他在还真不一样。”  蒋兰兰跺了下脚:“什么意思嘛!”  “去换衣服,”苏烈顺手拿了蒋兰兰的包和衣服,把她往卫生间带,“今天算了,下次再喊你来。”  蒋兰兰可不情愿了,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不,是你喊我来的,我好不容易才让我妈相信我是去闺蜜家了,还叫闺蜜帮我瞒着,拐弯抹角费了多大的劲啊!”  苏烈:“听话,他现在生病了,我还能揍他不成?”  蒋兰兰暗暗咬牙,心想着这人都这样给脸不要脸了,揍他两下也是应该,有什么不能的。但她足够聪明,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还嘟着小嘴儿不高兴,希望苏烈能改变主意。  苏烈看了看女朋友漂亮的模样,又想想那个正在装死的沈桐,最后还是忍痛摆了摆手,劝她赶紧回家去。蒋兰兰气恼不已,但见苏烈态度坚决也知道今晚是留不下来了,只好乖乖换回了衣裳。  苏烈送她到门口,再次道歉:“兰兰,今晚真是对不住,下次带你去买新衣服,想要什么都行。”  蒋兰兰勉强笑笑:“嗯,知道了。阿烈,上回你说我的那袋仓鼠粮是被家里人不小心弄撒了,是他弄的吗?”  苏烈立即改口:“不是,上回是我推卸责任,那是我自己弄撒的。”  这话明显是袒护,蒋兰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没想到苏烈会对一个男人容忍到这种地步,就算嘴上说了千万遍要揍他,也没见真动一根手指头。  她心里不平衡,又问:“那昨晚催你回家的真是你妈妈?不是他吗?”  苏烈眼神微动:“当然不是,他又不算我家里人。”  蒋兰兰:“那他到底是谁?他跟你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住在你家?”  “天晚了,你快回去吧,我找时间跟你解释清楚,”苏烈转言问了一嘴,“我送你回去?”  蒋兰兰一听,这特么还是个疑问句,那说明他根本就不想送啊!  她不笨,知道这时候就算撒娇叫他送了也是白白让他不痛快,就把这笔账默默记在了沈桐头上,对苏烈挤出了个微笑:“不用啦,阿烈,你回去照顾病人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苏烈问:“能行吗?”  蒋兰兰:“应该没问题吧……”  苏烈也没坚持,果真就由她自己打车回去了,为此蒋兰兰生了一路的闷气。  苏烈返回楼上,推门一看,沈桐竟然还蒙着头。他蹲在跟前掀开空调被,见沈桐脸颊上闷出两片红晕,人嘛是睡着了,气息还算均匀。  他推了一下,低声道:“沈桐?人走了,你可以回去睡了。”  沈桐徐徐翻了个身,继续睡。第16章 沈桐你出去  那家伙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装的,苏烈心说不回去拉倒,夜里要是掉到地上了可怪不得别人。他把门一关就上了床,刷了会儿手机看了两场比赛便也睡了。  可不知是不是不习惯房间里有别人,苏烈一夜都没睡好。先是睡不着,黑暗中有个阴影就躺在他不远处的小沙发上呢,他眼睛就总想往那儿瞥。  后面睡着之后又被热醒了,他下了床要去把空调打低点,一看显示屏都已经二十六度了,再低的话恐怕沈桐又得烧起来。于是他的手指在温度键上三伸三缩之后还是放弃了,极其憋屈地躺回了床上。  再后来他就给渴醒了,出了一身汗十分烦躁,冲下楼去接了杯水狂饮,凉水帮他消了点儿火气,但没消掉他的憋屈。这卧室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凭什么要迁就这个小白脸儿?  于是苏烈又接了一杯水,决定把沈桐给泼醒。  他气势汹汹地端着水杯返回房间,刚把水往外泼出就后悔了,虽然及时撇回了水杯口,还是有几滴淋在了沈桐的脸上。沈桐嘟哝一声,似乎说了句下雨了。  苏烈抽了张纸帮他擦脸上的水,大概是纸巾太轻柔,沈桐又说下雪了。  “下个屁雪,我再给你吹吹就刮风了。”苏烈这么说着,真的朝他脸上吹了吹,果然听见沈桐咕哝刮风了,心想小白脸儿还挺好玩。  苏烈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沈桐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还是有点烫。他去了拿了退烧药过来,怕光线太强也没开灯,揽着沈桐的肩膀把他推了起来,说道:“张嘴,再吃一粒。”  沈桐不张。  苏烈粗鲁地把药塞进了他的唇缝里,拇指不小心碰到了下唇,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沈桐的唇软,苏烈的腿软。  铁血汉子差点当场暴走,今晚本来该抱着女朋友做美梦的,被这家伙搅和了不说,现在还要伺候他吃药,还要被他无意识撩拨……那心情别提多醪糟。  苏烈含着恨把水杯凑到他嘴边,虽然黑不隆咚的也看不大清,但还是不敢仔细看,就怕看到轮廓也会胡思乱想。事实证明他在喂水这方面实在没天赋,沈桐忽地呛了一口,难受地埋怨:“你干什么呀,神经病,虐待狂……”  “你他妈竟然还骂我?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我这不伺候你吃药呢么!”苏烈忿忿甩手,叫沈桐的上半身又倒回了沙发上。  他等了几秒钟,发现沈桐没再接话——人家根本没醒呢,也没在跟他说话。  “我真是欠的 !”苏烈生气了,踢了一下折叠小沙发,“我不可能再管他,真的。”  于是凌晨三点半,苏烈又起来摸了一次沈桐的额头。  第二天,沈桐一睁眼就看到了苏毓的笑脸,吓得戗毛。他抱着空调被捂住自己,支支吾吾地问:“怎么、怎么了?”  苏毓:“没事没事,小桐,昨夜在小烈房里睡的?”  沈桐思考了一下,答道:“嗯,我怕他熬夜玩手机,看着他呢。”  苏毓摸摸沈桐乱乱的头发:“好,小桐真乖!送你个礼物。”  她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沈桐。沈桐一看,赫然三个字母标“别摸我”,看这车钥匙造型那么妖娆,应该是最新款的。沈桐马上往回推:“不行不行,我不能收这个!” 第15章 西装男:“当然知道!了解每一位客户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况且我们这儿要为客户提供生日月的优惠套餐和豪华礼品,怎么能不了解客户的生日?”  沈桐:“哦,我是想说他应该比你小,你叫他烈哥?”  西装男:“当然叫烈哥!他两年前就开始在我们这儿消费了,比我来得都早,哈哈哈!所以先生,您贵姓?要不要考虑办卡?”  沈桐连连摇头:“我姓沈,不办卡,谢谢你啊!”  西装男:“好的,不客气,这边请。”转到一边的擂台旁,他冲只穿着拳击短裤的苏烈喊:“烈哥,有位沈先生找你。”  苏烈一听是姓沈的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他转头一看,果然是小白脸儿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的主儿,太难缠。  就这么一走神的工夫,陪练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嗬!你怎么还偷袭呢!”苏烈捂着脸不满地抱怨。  陪练赶忙道歉,说拳都已经出去了,没来得及收。但苏烈觉得他是故意的,想趁机报平时挨打的仇。他没计较那么多,舔了舔牙龈觉得没大碍,就对沈桐道:“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沈桐:“当然有事,今天是周一,你该去上学。”  苏烈靠在边儿上休息,喝了口水,道:“不去。”  沈桐:“快考试了,你总不能交白卷吧,丢不丢人?”  苏烈:“谁说我会交白卷?再说了,交白卷也没什么大不了,谁敢嘲笑我。”  沈桐:“敢不敢嘲笑和会不会嘲笑是两码事,明年这会儿就高考了,你不能再逃学。”  陪练插了句话:“烈哥,没听说你有弟弟啊。”  苏烈一口水喷了出来,水瓶子扔到了陪练身上:“你也看他像我弟?”  陪练想说“啊,是啊”,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摸着鼻子闪到一旁去隐形。苏烈突然冒出个奇妙的想法来,对沈桐说:“要我去上学也行,你上来,给我当陪练,陪得我满意了就去。”  陪练差点笑出声,心想这小瘦个儿要是能把你这尊大佛给陪满意了,那还要专业的陪练干什么?  谁知沈桐初生牛犊不怕虎,大言不惭道:“那行,但是得先说好,我要是能叫你认输,你就每天都准时去上学行不行?”  陪练浑身一震,可以啊,这胆子是泡过水的,涨大发了。他瞧着沈桐不像是深藏不露的人,竟然敢当众挑战苏烈,勇气可嘉,值得一赞。  “行,就依你的,一回合定胜负!”苏烈噙着笑,直接就答应了,还叫人给他准备了合适的护具,防止一拳给打得内出血来。  当沈桐站上擂台的时候,半个拳馆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了,当然,仅仅是看热闹,没人会傻到认为他能有机会赢苏烈。  沈桐有点臊得慌,因为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旁观者,他并没有打算在拳脚上叫苏烈认输啊,就算是苏烈让他十个点也是不可能的。  他走到擂台中央,率先向对方鞠了躬。苏烈正打算行个碰拳礼,沈桐的这个九十度鞠躬就把他看愣了,在想是不是也要向对方鞠个躬。  就在苏烈犹犹豫豫低头鞠躬的时候,沈桐突然就扑了上去,凭着浑身的冲力直接把苏烈扑倒在地。苏烈惊呆了,这特么是犯规啊!  他拦住沈桐的胳膊,说:“你丫犯规啊,比赛还没开始呢,裁判都被你吓着了!”  沈桐压坐在苏烈腰胯部位,使劲儿挣脱了他的钳制,还把拳击手套也甩了,说道:“我只说让你认输,没说打比赛。打比赛的话那是你欺负我,我又没练过!”  苏烈瞪着眼睛:“那你坐在我身上就算赢了?”  沈桐:“还没开始呢!”说完兴冲冲地伸了两只爪子,朝苏烈腰侧挠去。  苏烈原本不是怕痒的人,可偏偏面对沈桐时他就有点招架不住,这么一个兴高采烈、上下其手的沈桐是他没见过的,忍不住就觉得这儿也痒那儿也痒,没多会儿就撑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沈桐见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于是两个无聊的人就在严肃的擂台赛上表演了如此欢脱的一幕,吃瓜群众纷纷看傻眼。  “喂,烈哥,怎么回事儿啊,反扑他哎!”  “就是,这小哥哥看起来也就一拳的事儿,打不打呀?是不是舍不得打?”  苏烈笑得快流泪,憋了一口气说:“沈桐!你丫的快点儿起来!我真打你了啊!”第18章 摩擦起火  苏烈刚扬起拳头就被沈桐挠了肋下,蓄了劲儿的手臂当即疲软了,护着肋下不让挠。然而沈桐毕竟肌肉块头小,动作灵活,苏烈护这儿他就挠那儿,苏烈护那儿他就挠这儿。  “沈桐!你没完了还!哈哈哈……”  沈桐:“认不认输?服不服软?”  苏烈:“我不服!哈哈哈……你这是耍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哈哈哈……沈桐!丢不丢人?!哈哈哈……”  此情此景着实令吃瓜群众大跌眼镜,于是旁边有人吹起口哨:“烈哥,爬起来呀,怎么还顺地躺了呢,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阿烈快站起来!怎么硬汉也有软肋啊,你们看他那窘样儿,真带劲,哈哈……”  “当然有软肋,阿烈这是对外百炼钢,对内绕指柔!一碰上弟弟可不就下不了手了。”  “哈哈,哈哈……他不是我弟!”苏烈内心崩溃,“我他妈一个风华正茂的帅小伙,长得是有多老才能当他哥!你们,眼瞎!哈哈哈……”  沈桐笑得颊畔扑粉,持续发问:“你服不服?到底服不服?”  苏烈呻|吟:“不、不服……哈哈……”  吃瓜群众甲:“真有意思,啧啧,相当的有意思,就是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哪儿怪。”  “唉,早知道这样能制住他,当初我就不该跟他打实心儿的,挨了好几拳在脸上呢!”一个和苏烈切磋过的汉子嗑着瓜子,“下次我也用这招试试。”  吃瓜群众乙:“别别别,人家小哥哥长得俊,骑在身上那是赏心悦目,你这吨位,阿烈还不得被你压出翔来!光想想那景象都辣眼睛,太尼玛吓人了。”  汉子:“我就开个玩笑,别跟我说你不解气,你没吃过他的拳头?”  吃瓜群众乙:“我吃了,我吃得开心!打不过人还不想吃拳头,那来拳馆干什么?阿烈,哥挺你,站起来,干翻他!”  汉子面前的瓜子壳聚了一小堆,他高声喊:“小哥哥,我挺你,挠死他,叫他跪舔!”  沈桐听见了,脑袋里突然亮起了灯泡——什么叫跪舔?  苏烈叫嚣:“沈桐你作死!哈哈,哈!我早晚弄死你!”  沈桐:“别说大话,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速战速决吧!喜极伤心神的,只要你认输我就放手,到底认不认啊?”  “我不认!别动,别再动我!沈桐,你过分了啊。”苏烈气喘吁吁,精悍紧实的肌肉因为覆了一层薄汗而微泛健康的光泽,胸口的起伏格外的性感,沈桐一时不敢正眼看。  他微微侧首,说道:“你认输,然后答应我从此以后乖乖上学,我立刻让你起来。”  “我……”苏烈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偏偏自己还笑得腹肌痛,躺在人家身下没辙。他觉得活了十七八年的老脸全在这一会儿丢完了,关键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沈桐也察觉到了。沈桐不敢动了。他的屁股底下有个逐渐硬起来的物体,正直挺挺地顶着他。  wtf!!!沈桐大惊失色,两手抬起不敢再挠。  没想到把苏烈给蹭起火了,这下可好,众目睽睽之下,他是起来还是不起来?  吃瓜群众丙:“哎哎哎,怎么不挠了?小哥儿你继续啊,别停!别停!叫他笑,叫他使劲儿笑!”  苏烈狂喊:“大藏獒你闭嘴!”  沈桐茫然地眨了下眼睛,问道:“那,那我现在起来?”  “不行!”苏烈压低了声音,“这男男女女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起来以后我怎么办,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沈桐羞臊得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苏烈:“等一会儿,等它消下去。”  等它消下去……沈桐心里直呼救命,眼下这窘况全赖他自己太较真,干嘛要管这么多闲事,苏烈要逃学就由着他逃好了!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它消下去,屁股下面的坚硬触感实在太清晰,沈桐脸红得能滴血,怯生生地问:“大概还要等多久?”  “……”苏烈道,“几分钟吧,三五分钟就好。”  三五分钟说起来轻松,可这姿势太没皮没脸了,整个儿就是现场直播,两人都很想狗带。  吃瓜群众乙:“咦,我怎么看他们俩奇奇怪怪的,小哥哥既然不挠了,怎么还不起来?”  吃瓜群众甲:“没听见烈哥不让他起来么,骑出感情来了,哈哈哈哈……”  大藏獒:“他俩到底是不是哥俩?”  沈桐听见了,冲众人无辜地摆手:“不是哥俩,我是他……唔!”苏烈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某腐女福至心灵:“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啦!嘿嘿嘿!”  大藏獒:“你嘿嘿啥?”  腐女答:“你这洞察力!你看他俩在一起多般配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拳馆里登时沸腾了,连原本没有看热闹的人也开始留意这边,纷纷议论发生了什么事,还都开始往这边聚拢。  这下沈桐真是快要活不下去了,他晃了晃苏烈:“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别晃了,又起来了!”苏烈绝望了,费劲吧啦的冷静到现在,都因为他这一晃散了功。  吃瓜群众们又开始催了:“怎么回事儿啊,要打就打,要挠就挠,别停下来啊,咱们都看着呢!这里头可是按时间收费的!”  某腐女兴奋到爆炸,开始带头吹起蹩脚的口哨,两手作扩音器状朝他们大喊:“小哥哥坚持住!继续挠他,挠得他不能自理!”  “挠他!挠他!挠得他半身不遂!”  “阿烈反攻!阿烈反攻!阿烈反攻!”  “烈哥反攻!烈哥反攻!烈哥反攻……”  “反攻!反攻!反攻……”  要命,反攻是什么鬼,苏烈原本就心绪不宁,听到这些声势浩大的助威更是完全冷静不下来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比在卫生间里被他妈叫门的那一幕还要刺激神经。  而且,沈桐现在是骑在他身上,白嫩嫩的沈桐正叉开两条腿骑在他身上!  苏烈情绪激动,沈桐则紧张到眩晕。他深吸几口气,开始对苏烈念催眠词:“你别胡思乱想,别紧张,淡定下来,想象着春天来了,小草冒出了新芽,花朵绽开了芬芳,到处姹紫嫣红,有紫色的龙胆花,有五彩的波斯菊……山谷里一片宁静,只有蝴蝶在翩翩飞舞,你躺在阳光下的草地上,尽情享受着日光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苏烈跟着重复:“春天……草……菊花……日、日……光……呼吸……操!你别念了,念的都是什么东西!”  沈桐:“……”  沈桐也绝望了。  周围的呼声此消彼长,一浪盖过一浪,从先前的众口不一演变成了统一的“反攻”,连先前支持沈桐使劲儿挠的大汉和腐女也全都随波逐流,反口叛变了。  苏烈心想,豁出去了,不就是反攻么。于是忽然直起上半身,托着沈桐的双腿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又在对方惊诧的眼神中往更衣室走,还不忘和吃瓜群众互动:“听你们的!”  “啊啊啊啊啊!好刺激!好想谈恋爱!啊啊啊啊!”  “哟吼——阿烈好样的!真给你哥长脸!”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第17章 沈桐也琢磨,要是大马路上到处都是载人摩托,你载她、他载她、他载他,那艾滋病发病率又会上升新高度。  车子启动,沈桐提醒道:“我要加速了,你坐稳。”  苏烈刚说完“好”,沈桐就起步了。只见他微微伏低了上半身,目光专注,神情肃穆,可以说是相当专业了,除了速度直逼步行。  苏烈觉得,头盔白给他扣了。  试行了一会儿,沈桐觉得一切ok ,对他道:“我要上大路了,你坐稳。”  苏烈都快睡着了,潦草地“嗯”了一声又进入瞌睡状态。谁知沈桐也学他猛轰油门,车子窜了出去,时速直接飚到一百。苏烈瞬间清醒,慌忙抓紧了他,也没管自己抓在了哪儿。  沈桐说:“你别掐我肉!”  苏烈回过神,一看自己双手居然掐在沈桐的腰上呢,掐得紧了都能感受到筋脉的微微跳动。  温热的,有弹性的,又有点柔软的,是沈桐的身体,沈桐的腰。真的,跟他想象中的一样带劲,一掐就那么一小把。  苏烈又脑抽了,他开始计较沈桐的肌肉外层该有几毫米的脂肪层,掀开衣摆是不是能看见轻微的脊椎轮廓,白嫩的皮肤有没有因为凉风起了疹子……  苏烈被自己这些想法吓着了,他手指松开了些,掌心却残留了沈桐的体温,那点儿体温没有随着流动的风消散,反而在他掌心越聚越多,越来越明显,渐渐烫得他焦虑不安,连身上、脸上都开始烫,烫得不明不白。  “见了鬼了!”苏烈心想这事儿奇怪,怎么就被沈桐牵着鼻子走呢?怎么就不能跳出这个怪圈了?  沈桐不明所以:“你说什么?是不是害怕啊,没事儿,你可以抓着我肩膀,坐稳,前面路段不平啊。”  “沈桐,”苏烈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沈桐:“你问。”  苏烈:“你到底为什么答应和我妈结婚?你又不爱她。”  沈桐顿了一下,说:“都说了你妈妈对我有恩,我愿意跟她结婚,现在不爱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沈桐不清楚这小孩儿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个,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一本书,因为他只要做出任何违反原著设定的行为就会有各种脑残事件发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搁谁都扛不住。  苏烈看起来比沈桐还担心,又问道:“万一以后培养不出来呢?她可比你大十五岁,你是怎么想的?”  沈桐:“不要紧,我佛系的。要是哪天她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我随时可以走人。”  苏烈笑了一声,说:“然后分走她的家产?”  沈桐:“我不要家产,你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等这一天到来时自然就会信了。”  苏烈:“你跟我妈结婚会遭受所有人的非议,你都不在乎?”  沈桐笑了一下:“不怕。”  苏烈说:“您老人家还真佛系。”  沈桐冲他回眸,头盔有点大了,衬得他面孔更显年轻,真的是稚气未脱,他顶着风说:“这车真不错,太炫酷了,但是身为学生必须得重视学习,否则将来在一无所成的时候会因为现在的不努力而后悔。”  苏烈说:“您老人家这个弯拐得有点大。”  沈桐:“我弯不弯不重要,你别走弯道。”  苏烈:“弯道。”  沈桐:“确实是弯道,学习才是正道,你得走正道。”  苏烈大声喊:“我说前面有弯道!叫你拐弯!拐弯!拐弯!”  “啊啊——”  沈桐拐弯不力,两人和车一起栽进了沟里。  沈桐哭丧着脸:“路边为什么要有沟?”  苏烈揉了揉膝盖说:“当然是为了排水,这路段以前一到雨天就积水,有条沟还好点。”  沈桐:“有弯道也得插个提示牌吧,太危险了。”  苏烈:“再插十个提示牌也备不住驾驶员不看路。”  沈桐:“……哦。”  沈桐没有管自己,先去关心苏烈:“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说着就去检查苏烈的身上,还很自然地掀开了他的衣摆和裤脚。  苏烈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忽而落在面上,忽而落在后领口,忽而又随其蹲下的动作落在背上,喟叹小白脸儿不愧是小白脸儿,竟然哪里都好看。  沈桐检查他的举措没有任何深意,但在苏烈看来却全部都是撩拨,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找蒋兰兰,一个正常爷们儿只有肖想自己的女朋友才是正途。第20章 酒吧小哥哥  目送苏烈进校门之后,沈桐去了军区医院。  这还是亏了苏毓帮的忙,原本沈母是在人民医院住着,但人民医院床位紧张,沈母住的还是加设床位,僧多粥少,医疗服务就有些松懈。军区总医院治疗白血病更专业不说,主治医生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军医返聘,也都是苏毓托了朋友才安排上的。  沈桐从外面买了些精致的餐点,一勺一勺喂给沈母,听见对方说:“我自己可以,你歇着吧。”  沈桐回道:“儿子尽尽孝。”对一个不认识的妈,他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沈母:“医院有病号餐,干嘛还要花钱从外面买,家里哪还有钱。”  沈桐:“都说了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沈母:“怎么能不担心?你弟弟快出来了,你得给他留点儿钱,不然他怎么生活?”  沈桐面无表情:“他有手有脚,年轻力壮,怎么都能生活。”  沈母突然泪光婆娑:“你这话说得太没人情味儿了,好歹也是你弟弟。唉,以后我这老婆子要是走了,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疼他了,我不放心啊……”  沈桐:“手术都已经做过了,您只要好好养病很快就会康复起来,干嘛总说这种丧气话?您愿意疼他就该好好的,以后还能抱上他给您生的孙子。”  沈母:“小桐,我知道你记恨,你有理由记恨,但是小槐已经受到惩罚了,以后他出来了你能不能帮衬帮衬他?你以后跟有钱人结了婚,你……”  “打住,”沈桐说,“我跟有钱人结婚是为了偿还人家出钱给您治病的恩情,这个有钱人,她的儿子只比我小五岁,您该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看我。”  沈母哭了起来:“是,是我害了你,老婆子该死,我就不该活着!”  沈桐眉头微蹙,默默听着她哭诉埋怨,又从埋怨变成自艾自怜,他始终不置一词。最后收拾了桌凳和床铺,沈桐对她轻声道:“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  出了医院沈桐长呼一口气,总算又对付过一天。  马上迎来暑假,距离学生升入新年级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沈桐觉得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至少得在开学之前找个兼职做做。  于是,他又翻开了《臆乱情谜》。  傍晚时分,沈桐带着猴头菇溜达了一圈,回去之后便留了张纸条压在冰箱门上,连晚饭也没吃就出了门。  苏烈回来以后就看见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今晚要上晚班,大概天亮才会回来,你吃了晚饭早点休息,明早我回来直接送你上学。  苏烈心想,他上什么班?什么晚班?  自打搬进来之后沈桐就一直闲散在家,这是他第一天恢复上班,也难怪苏烈不清楚,就连沈桐自己也是刚知道。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沈桐在夜幕酒吧里做兼职歌手,还有一批忠实听众呢。  沈桐“啊啊嗷嗷”地吊了嗓子,可以,没问题。  在路上的时候沈桐就设想了多种可能,回酒吧以后万一不认识人怎么办,熟人来打招呼怎么应对,歌曲不会唱怎么整。但当他到达目的地之后就发现这些顾虑全都多余,大概原版沈桐也是不大喜欢与人交流,在这儿都没什么叫得上来的朋友的,加上大家都很忙,认识的人和他打招呼都很简单,经理见到他也只随□□代了几句,叫他做好登记签到之类的就完了。  再看歌单,奇妙的是全都是他会唱的歌。沈桐自顾干笑两声,仿佛已经看到了美丽的钞票在向他飞来——软饭虽然好吃,但毕竟不如自己挣钱花得畅快。  苏烈并没有多关心沈桐会在几点回来,只不过心中狐疑,怎么这单位一上来就让人上晚班,也太不人性化。不过这倒也好,既然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就可以把女朋友叫过来了。思及此,苏烈给蒋兰兰打了个电话,说一会儿去接她。蒋兰兰也爽快,说一来一回耽搁时间,她自己坐车过来更方便。两人一拍即合,苏烈便在家里安心地看起了擂台赛。  没看多会儿接到了许麓州的电话,那边刚一听见苏烈的“喂”就开始叨叨上了:“烈哥出来喝酒啊,我们哥儿几个在老地方,今天说一个休假回来的小帅哥会出来唱歌,好些人都冲他来的,你也来玩会儿啊?”  苏烈懒懒地答:“一男的唱歌你瞎激动什么,你不会是基佬吧?”  许麓州瞪着鼻孔狡辩:“我可是一番好意啊,听说这小帅哥长得跟朵花似的,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咱们竟然都没见过,也太对不住咱在外头的名号了!”  “你还当自己有什么好名号呢,哪来的骄傲,”苏烈看了下时间,说,“花魁我就不去看了,你打晚了,我刚约了女朋友,今晚没空出去。”  许麓州大笑起来,表示理解:“那行吧,你这事儿更重要,加油!”  苏烈笑了一声:“加个屁油,挂了啊。”  临挂前苏烈还听见电话那头许麓州在和其余几个人说“烈哥今晚要和女朋友大战三百回合”,笑着骂了一声,又接着看起了比赛。  九点钟,蒋兰兰摁响了门铃,苏烈开门喊了声“兰兰”,蒋兰兰扑上来抱他,撒娇道:“每次都喊名字,就不能有个亲昵些的称呼吗?”  苏烈:“兰兰还不够亲昵?你想我怎么叫你?”  蒋兰兰:“你可以叫我……宝贝儿,亲爱的,心肝儿,只要是专属于我们俩的就行啊,别人不会叫的那种。”  苏烈:“太肉麻了,我可叫不出口,我觉得兰兰就挺好,好听,顺口。”  蒋兰兰撅着嘴:“就你理由多!”  苏烈笑着把人往肩上一扛就往楼上走,蒋兰兰的腹部抵着他的肩膀,抵得难受便拍着后背要下来,说道:“不行不行,这样太难受了,你就不能抱我上去啊?”  “行行行,我给你放下来,站稳了啊。”苏烈把人放了下来,心里头却想着不扛也罢,女孩子的肚子软哒哒的像一只稀松沙袋,没有沈桐那样单薄清瘦的人扛着带劲。  但他转念就扇了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想沈桐干什么。  苏烈最终也没有抱她,左右就那么几个台阶,拉着就进了房间。他半躺在床上看比赛,蒋兰兰洗完了澡就进了他的卧房,这次只穿了性感内衣,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在苏烈眼前。雪白的皮肤,姣美的面孔,让人一看就血脉贲张。  再看苏烈,他“嘘”了一声之后就接着盯比赛了,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蒋兰兰过去。蒋兰兰有点不高兴,躺到了苏烈身边以后伸手去摸他,柔柔地喊了一声:“阿烈。”  苏烈:“嗯。”  蒋兰兰嘟了嘴:“别看了,人家已经洗好澡了,洗得白白香香了呢。”  然而苏烈连眼光都没分给她一点,只简单哄了一嘴:“乖,等我一会儿,这场赛事直播我盼了好久了,就快结束了。”  蒋兰兰没再说话,直接伸手去摸他大腿根儿,谁知苏烈却屈起一条腿把她的手挡了回去。蒋兰兰当时就生气了,结合上次被沈桐捣乱的事件,她的脾气就上来了,夺过苏烈的手机往床尾摔去。  本来也就是使使小性子,可那手机在床尾弹了一下就蹦到了地上,摔得“啪嗒”一声响。  苏烈隐怒,摔手机这种行为有点儿过分了,他想发火,又忍住了,默默起身把手机捡了回去,说道:“好好好,我不看比赛了,陪你陪你。”  蒋兰兰:“那你快哄哄我。”  苏烈:“我哄你,大小姐不生气了,我今晚不该光顾着看比赛,忽视你了是我的错,你原不原谅我?”  蒋兰兰:“那你叫我一声宝贝儿我就原谅你。”  苏烈的表情相当为难:“哎呀那就算了吧,你知道我最怕肉麻,喊一句能吐三天。”  蒋兰兰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心里头没我,人家都说面对真正喜欢的人就是想去喊宝贝儿喊心肝儿的,你怎么就觉得肉麻了?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嘛!”  苏烈心里头毛毛的,带着些躁气说:“爱爱爱!我都跟你谈了快两年了,你说我不爱你爱谁?我有跟别的女生不清不楚过吗?以后别问这种蠢问题,都懒得回答了。”  蒋兰兰更委屈了,小嘴一弯就哭了起来:“你还说爱我,你就是在敷衍我,真爱一个人是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呜呜……”  苏烈更烦了,女孩儿偶尔哭那么一次两次让人心疼不假,经常哭的话就是矫情了。他干脆又打开了手机上的比赛页面,打算等她哭完了再好好哄哄。 第19章 苏烈终于放下心来,果然一切都是误会,是蒋兰兰在错误地引导他。他大胆地盯着沈桐看,也没什么嘛,真的很平板,就白了点儿,像一块幼白的肥皂。试问肥皂能有什么好看的?肥皂的优点也就剩滑溜了。沈桐嘛也确实滑溜,顶多就是块肥皂,撑死。  要不然,再摸一下试试?  苏烈探出手,往沈桐的大腿上摸去。  谁知就在关键时刻沈桐突然睁开了眼。他一睁眼就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蹲在浴缸旁边,又看见这人的一只手正往自己大腿上试探,他吓了一跳,抬腿就往对方脸上踹去。苏烈反应迅速,头一偏就叫他这一脚踹到了肩上,踉跄着跌坐在地,情状极其狼狈。  “沈桐!你个小王八蛋!”苏烈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得真想当场就揍他一拳。浴室的地上到处都是从浴缸里溅出来的水,苏烈的裤子都坐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尿裤子。他抖了抖裤腿,像掐小鸡似的把沈桐从浴缸里拎了起来。  而后滋溜一下,沈桐又滑了回去。溅出的水花泼在了苏烈的脸上,热乎乎的。苏烈抹了把脸,莫名开始发烧。刚才抓的那一把,真、真特么滑……  苏烈没有去公共浴室洗过澡,但也看过关于肥皂的段子,心里头波涛汹涌。此时此刻他就是那个心怀龌龊念头的人,而沈桐就是低伏在他面前,弯着腰去捡肥皂的那个人。  一个念头一旦生了根就很快会开花结果,由不得你不去浮想联翩。沈桐就是苏烈脑海中一个不得了的念头,他越是天真无辜,越让人想欺负,越是毫无防备,越让人忍不住。  苏烈慌了。  沈桐怎么会这么滑?像泥鳅一样,像水一样,又滑又润又细腻,从指缝里就能滑走了。这要是被压在床上,那还不得化成一滩蜜糖水,湿淋淋地染一大片?  苏烈“咕咚”咽了口水,渐渐觉得嗓子眼儿都在冒烟。  他妈妈的!老子还真是个基佬!  苏烈有种自暴自弃的颓丧感,他仔仔细细回想了,不管是蒋兰兰还是酒吧里那些随意抛媚眼的女孩子,没有谁让他有过这样强烈的渴望,他从来没去馋过谁。而现在,他面对沈桐这样的平板竟然会有抑制不住的冲动,这怎么解释,他大好的小伙子馋一个平板身材,馋一块肥皂?这不扯淡么。  苏烈胸膛起伏,僵硬地盯着沈桐。沈桐咕哝了声“不洗了”,苏烈才如梦初醒,从架子上拿了浴巾扔给他:“自己擦,擦干了吱一声。”  沈桐:“吱吱。”  “……”苏烈给气笑了,“你丫是耗子吧!叫你吱一声干嘛吱两声?”  沈桐不说话了,垂着眼睫像是一个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苏烈叹息:“能不能走?能走的话自己上楼去睡觉,你丫的,老子再多碰你两下真的就直不回来了。”  沈桐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也明白该回去睡觉了,果真乖乖爬出浴缸,裹了浴巾往外走。苏烈没再碰他,只跟在后头看顾着,防止他滑倒。  沈桐一路连走带爬,这么一小段路他身残志坚地走了十分钟,把苏烈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直接扛起来扔楼上——要不是不敢碰的话。等沈桐终于爬上楼以后苏烈又傻眼了,这家伙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他的房间。  苏烈抢先一步拦在床前:“干什么?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谁的房间,你的在走廊那头,出门左转,快出去出去!”  沈桐乖乖“嗯”了一声,两手“啪”地并在大腿两侧,向左转,提腿,迈步——然后撞在落地大台灯上。苏烈家的落地大台灯全都是月桂女神造型,看起来像树,却拧出了女子曲线的窈窕美。经沈桐这么一撞一拨楞,金属制的枝杈直接就歪了几根,露出了一张藏在枝桠里的女性面孔。  苏烈:“!!!”  这尼玛,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他蹙着眉头把两边的枝杈整理好,朝屋内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工具,于是从墙上抠掉了一幅装饰画,搥着沈桐的后背往外推:“走走走,别在我这儿作妖了,一直往外走,然后左转就行了。”  沈桐的蝴蝶骨被画框搥得生疼,他潜意识里还知道反抗,忽地一转身,将苏烈手里的装饰画甩到地上,而后直挺挺地朝苏烈走过去。  苏烈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沈桐走一步他就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任由沈桐把他扑倒在床上。苏烈头皮都炸了,他浑身像过电似的,一个条件反射就把沈桐掀了过去。  “啊啊啊!!!你丫竟然还敢撩我!”苏烈站起来之后拼命胡撸自己的胳膊,想把沈桐留在他身上的感觉给胡撸掉,结果越胡撸越清晰,怎么都摒弃不掉脑海里的印象。  苏烈气急败坏,捧了条薄被子往他身上一扔就自顾下了楼,躲沙发上睡去了。然而他只要一想起沈桐当前正赤身裸|体地躺在他的床上就没法入眠,痛苦地回味着对方扑倒自己时皮肤相撞的触感。那一扑十分鲁莽,触感自然也谈不上多美妙,但就是具备了能让人辗转反侧的力量。苏烈觉得自己病得不轻,现在急需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就像一个被人轻薄了的可怜少女,想用洗澡这种方式来洗刷淫|贼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和屈辱,可想而知,结果只能是徒劳无功,自欺欺人。  苏烈泄气,最后还是穿齐整衣服,拿了头盔出了门。他轰着油门在人渐稀疏的街上撒野,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说基就基了,基的对象还是他老妈的男人,这不都上升到伦理的高度了么。  不行,这件事得找人疏导一下,否则憋在心里要憋出病来。  苏烈有了主意,打电话给了许麓州。  许麓州抓着手机都快疯了,他正做美梦呢,这活祖宗打电话也不知道看一下时间。  苏烈当然不会无助到要让许麓州来开导他,而是要他把今晚灌沈桐喝酒的人给找出来,限定时间二十四小时以内。许麓州捧着指令不敢怠慢,当夜就拉了个群聊,命名为“太子护卫队”,发布任务之后还艾特了所有人。  杨呈率先被“叮”声吵醒,在群内发言:什么情况?  许麓州:看群公告,领取任务。  杨呈:你先发个红包再说。  许麓州:给你丫惯的,替太子爷做任务还讨酬劳?  杨呈:这都几点了,大家伙儿都睡着了,你不该发个红包表示表示?  许麓州:恭喜发财!  楚杭:已领取你的红包。  彬彬有礼:已领取你的红包。  北坡炮王:已领取你的红包。  杨呈:已领取你的红包。  许麓州:我擦,我发的是红包不是深水炸弹吧,怎么把你们这群资深潜水员全炸出来了。  杨呈:我竟然是最后一个领取的!楚杭老哥也在呢!  楚杭:哈哈哈(附带微笑表情)  杨呈:那个头像是镭射激光绿的是谁?真够吉利的啊,不怕梦想成真吗?  许麓州:不好意思拉错了,那是我二表舅。  彬彬有礼:已退出群聊。  杨呈:对不起啊州子,替我跟二表舅道个歉。  许麓州:我得先替你丫给二表舅妈道歉!  楚杭:北坡炮王是?  许麓州:额……别管这个了,先查看任务。  杨呈:太子爷要找今晚那醉鬼?不会是要给他家驸马报仇雪恨吧,什么情况?  许麓州:你还不算太笨,太子爷最近转性了,对那驸马好得不行,连他宝贝坐骑都让人上了!  杨呈:我擦嘞?不会吧,他把蒋大姐都让出去了?!  楚杭:噗!!!这么劲爆?  许麓州:呈儿,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注孤生。  杨呈:那你到底是啥意思?  许麓州:他的车!车!车匀了后座给驸马!你丫赶紧把刚才那句话给我撤回去,小心我截图给太子爷看。  杨呈:哦,知道了。那也挺劲爆的,太子爷的车不是从来不带人的嘛。  许麓州:错!太子爷的车只带他女朋友。  杨呈:可我从来没看过蒋大姐坐在后头。  许麓州:要不怎么说你注孤生呢,那说明咱太子爷心里头还没有认准这个人,要是认准了肯定天天缠着要带她,不坐都不行的那种。  杨呈:就你知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许麓州:别扯没用的了,太子爷怪我今晚没帮他家驸马爷脱困,只给了我二十四小时,是兄弟的一起扛。  楚杭:必须的,红包都领了,这事儿简单。  杨呈:可我还是很好奇,烈哥到底为什么突然转性?想通了?想要个爸爸了?  许麓州:屁!没看见驸马有多好看吗?长得比咱哥儿几个还年轻,那是当爸爸的一张脸?依我看……  北坡炮王:好看?  许麓州:额……  杨呈:州子,头像加农炮的这哥们儿到底是谁啊?你咋还怵怵拉拉的?  许麓州:别废话!我啥时候怵了?  北坡炮王:嗯?  许麓州:额……  苏烈:已领取你的红包。  杨呈:!!!姓孔的,你把烈哥也拉进群了?!  许麓州:我错了!烈哥你听我解释!  苏烈:明天见。  杨呈:完了,我刚才那句话已经撤不回来了,你们说烈哥看见了没有的?  楚杭:自求多福吧。  许麓州的内心一片荒凉,他一巴掌抽在脸上,恨恨地骂:“叫你手贱!叫你手贱!”第23章 混账弟弟  苏烈在街上浪了个把小时之后稍稍解了气,车把一转就掉头回去了。回去之后又猛灌一瓶冰水,胃里冰凉的感受带走了不少燥郁之火,他抬头往楼上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怂怂地躺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他是被苏毓踢醒的,是那种毫不留情的踢法。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得,这一夜就睡了俩小时。他有些不满:“干嘛呀,困着呢!”  苏毓:“你个兔崽子给我起来!你老实交代,你把小桐怎么了?”  苏烈:“什么怎么了?他不好好的么。”  苏毓:“好好的?他为什么睡在你床上?他衣服是你给脱的?到现在都还满屋子酒味儿,你说,你是不是又整他了?”  苏烈捂着耳朵吼:“你真是我亲妈!他……他自己喝醉了酒是我给弄回来照顾了半宿,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不就行了。”  苏烈想说的是沈桐在酒吧驻唱被人灌酒,但他不确定他老妈是不是知道沈桐这份工作的事,便没多嘴。  苏毓:“我要是信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跟你姓!小桐会自己跑出去喝酒?绝对是你骗他喝的!”  苏烈:“……什么就我骗他喝的?无缘无故我骗他喝酒干什么?我有那么无聊吗?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冤枉我,行,以后他醉死在外面我也不管!”  苏毓:“真不是你?”  “行吧行吧行吧,你说是我就是我,行了吧?”苏烈转了个话题,“我倒是想问问你,关于沈桐现在的工作你了解吗?”  苏毓:“我了解一些,怎么了?”  苏烈滞了一下,有些意外:“你知道他在哪儿工作?没意见?”  苏毓:“为什么要有意见?你这孩子从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不知道小桐他有多辛苦。人家是凭自己的本事工作,不管什么职业我们都得尊重。” 第21章 沈桐回答:“还能怎么弄,就是打架啊,伤到哪儿都不稀奇。”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这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掐着腰狠劲儿捏出来的。一般人打架不会往那儿捏,就算是拦腰抱摔也不至于留下那样的印迹,除非动手的人心里怀着龌龊的想法,故意那样捏出来的。  苏烈的脸登时拉下来了,理好衣服,又把病床上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儿的薄被子重新盖回了沈桐身上。  他原本以为是他老妈小题大做才非要沈桐来住院,没想到真是挺多伤的,尤其沈桐皮肤白,一旦有了淤青就太明显了,腰背上一块一块的像斑点狗似的,胳膊上的几条痕迹更明显,皮肤都凹陷下去了,往外渗着血呢。  这一架打得不轻,苏烈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儿。  是谁伤了他?  敢动老苏家的人,狗东西是想死了吧!  苏烈从背后推了沈桐一把,没好气地问:“谁干的?”  沈桐:“没谁。”  苏烈:“哟,你还护着人家呢,可以啊!”  沈桐翻了回来:“我不是护着谁,就是打架而已,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还要没完没了的报仇?”  苏烈:“谁要帮你报仇了?自作多情。”  沈桐眨眨眼:“我没说你要帮我报仇,我说我自己没打算去报仇,难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苏烈:“……”  面子上抹不开,苏烈干脆开始耍赖:“谁这么想了,你才这么想的吧,嘴上不好意思说,心里指不定怎么巴望着我去帮你报仇呢。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啊,竟然把你伤成这样,我妈怎么说?她不管你?”  沈桐:“什么管不管的,我又不是不能自理,她很忙,我也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苏烈嘴上说“算你懂事”,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整治那个不要命的了,沈桐这家伙就算再讨厌,那也得是他苏烈亲自动手教训,轮得到别人来瞎勤快?活腻了他的!  于是苏烈出去打了个电话,问他老妈是从哪里接到的沈桐。苏毓很容易就知道自己儿子打的什么主意,回他说沈桐是被他弟弟沈槐打伤的,但那个沈槐也伤得不轻,脑袋都快被板砖拍扁了,包扎好之后就给带去了派出所,由于有前科,没个十天半月肯定是出不来了。  苏烈再次惊愕,心想着沈桐竟然是拿板砖跟人打架的!够野的啊。  饶是知道沈槐没能讨到便宜,苏烈仍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他家女王陛下发号施令不准他去节外生枝,他也只好口头先答应下来。返回病房以后看见沈桐在发呆,不知道是不是给打傻了。  沈桐不是被打傻了,他在考虑沈母的事情。沈槐被带进了派出所这件事确实给沈母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但从某个角度来看其实是保护了他,否则被苏烈盯上的话那脑袋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扁了。但愿老人家能想得开。  沈桐知道苏毓已经把沈母重新送回军区总医院,二话不说又给续了一个月的住院费,还单独请了护工全天候陪护,一方面是照顾起居饮食,另一方面也是防着那个沈槐出来之后再去捣乱。虽然沈母对沈桐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但他仍然感激苏毓,既感激,又愧疚。  如今沈桐唯一担心的就是那本破书,他想了一下,朝门外喊了声苏烈,才发现苏烈就靠在门框上盯着他呢。  苏烈问道:“怎么了,想要什么?”  沈桐:“我想问一下还要在这儿住多久?”  苏烈:“得有几天了,我妈走前再三交代的,不让你随便出院,说怕有淤血化不开,再堵塞血管什么的。就是瞎操心,我打拳的时候经常受伤,也没见她紧张过。”  沈桐怪不好意思的,心想着你说的没错,真的是操心得有点过头了,也不知道原版沈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叫苏毓喜欢成这样。他干咳一声:“那个,我想今晚就出院,这些都是小伤,真不用住院。”  苏烈走了进来,靠在墙体柜上沉默了一会儿,说:“先住着吧,需要什么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困啊,两更提提神,下午三点再来一发第25章 住院陪护  这是一间豪华单人病房,但沈桐不愿意住院不是为了给壕省钱,他就是觉得没必要,他得回家。门口偶有走动的病患家属经过,能听见里头两个年轻人一人一嘴的争执声。  沈桐说不住了,今晚就回去。  苏烈说不行,先住着观察几天。  沈桐说不住,回去还有事儿。  苏烈说不行,万一有淤血化不开会堵塞血管。  沈桐说堵了就揉揉,揉开了就行。  苏烈说揉个屁,万一流到脑子里头就直接爆炸了。  沈桐:“……”不多说了,浪费口舌不如直接自己动手拔针头。  “这给你能的!”苏烈说急眼就急眼,上去拽沈桐的手腕,“你再拔试试,看我不抽你!”  沈桐的手悬在针头上方就不动了,说实话,他是真有点儿怵。也不知道是不是原版沈桐的心虚影响到了他,明明连沈槐那样的痞子他都敢摸砖拍,偏偏一对上苏烈就萎了,总觉得这小伙凶了吧唧的,以自己当前的体格根本扛不住他三拳两脚。  沈桐咕哝:“我真有事啊,你让我回去吧,我想回家。”  苏烈抬着下巴说:“哪儿是你家?医院就是你家!老老实实住几天就放你回去,不然就收拾铺盖走人。”  “……”沈桐瞥了他一眼,“那我回去收拾铺盖卷。”  苏烈:“你说什嘛?大点声!”  “……”沈桐叹息,“没什么。”  苏烈还抓着他的手腕,只觉得这家伙骨架很纤瘦,也没个几两肉,能抱得动板砖也是奇迹。他惩罚似地重重捏了一下,把沈桐的手塞回了纯白的薄被子里,说:“你现在是伤患,我不跟你计较,等你好了再说。”  沈桐立刻封了嘴,乖乖躺在病床上等伺候。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上厕所。”  苏烈“哦”了一声,从病床底下摸出一个塑料尿壶递给他,还挑了下眉:“喏,用吧。”  沈桐:“……”  他还没残废到这种地步。  沈桐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去够输液瓶,还没等够着就被苏烈抬手接了过去,听见他嗤笑:“行行行,走吧,有人伺候着你呢。”  于是苏烈举着吊瓶在前头走着,沈桐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像大爷,一个像大爷遛的狗。  沈桐不满意了,停在厕所门口去接吊瓶,说:“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苏烈朝他下半身看了一眼,“你一只手插着针一只手拿吊瓶,难不成还有第三只手能用来扶着二弟?”  沈桐瞬间黑了脸,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厕所门前踌躇了一会儿突然爆出一声:“我不上了!回去!”  苏烈抿嘴笑,抱着臂问:“确定?真不上了?”  沈桐:“不上!”  苏烈:“那行,回去用尿壶。”  “不行!”沈桐又气又急,脱口说,“我等我大外甥回来了再上,让他给我拿吊瓶!”  苏烈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是他大外甥,一想起说的是周明翰时就板了脸,阴沉沉道:“我最近是对你太宽容了点,谁是你大外甥,你还真敢顺杆儿爬了!”  沈桐虚张声势:“现在不是,很快不就是了嘛,我只是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不行吗?”  苏烈:“不行!他那身份是能帮忙举吊瓶的吗?哦,合着换了旁人都行,就我不行是不是?你这胆儿肥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住在谁家的屋檐下!”  针对他这番话,沈桐捋了半天也没捋明白是什么逻辑。  苏烈匪里匪气地把沈桐往厕所里推,逼良为娼似地威胁:“快点儿的,要么你自己动手解裤子,要么我来帮你,你选!”  什么毛病!沈桐气得七窍生烟,梗着脖子跟他杠上了:“我说了我不上!不用你帮忙!”  苏烈也不废话,一边卷袖口一边把吊瓶往沈桐的手里塞,作势要去扯他的裤子。沈桐急红了眼,猛地拔了针头就去捂自己的腰带扣——自从上次被扒裤子之后他就不穿松紧口的裤子了,还是有腰带更安全些,至少一下两下扯不掉。  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吊瓶从他手里脱离,“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苏烈愣了一下,赶紧松开了扯人裤子的手,暗骂自己脑残。此刻沈桐的手背上开始淤青,针孔里冒出血珠子,短短几秒钟就晕染了一大片。  苏烈看在眼里烦在心头,尥蹶子似地掏出纸巾,按在他手背上:“自己按着吧,你赶紧上,我出去等你就是了。”  沈桐的心情也有些玄妙,拔针头扔吊瓶的行为都挺幼稚的,也挺冲动的,并非他本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想要那样做,然后就做了。现在看见苏烈出现这种反应,他并没有觉得好受。  沈桐匆匆上完厕所,走到门口果然看见苏烈倚靠在墙上等他,于是退让一步:“要么就听你的先住几天……”  苏烈望向他,渐渐嘴角上扬,心想这个小白脸儿总算开始觉醒了,还算乖。他走过去拾起人家的手,开玩笑说:“走吧老佛爷。”  沈桐:“我……还没洗手。”  苏烈差点滑了一跤,僵硬地拧头去看那只手,问道:“那你是用这只手扶着二弟的吗?”  沈桐睁着大眼睛点头。  苏烈又开始烫了。  他忽地甩开手,推了一把沈桐的肩膀说:“快洗!”  沈桐乖乖洗手,扭回头问他:“那你不洗一下吗?”  苏烈瞪了他一眼:“我用得着你教?”  两人回到病房,苏烈叫护士换一瓶新的药水给沈桐输,护士说先前那瓶如果已经输得差不多的话就不用再输了,苏烈想了一下说不行,拿来把剩下的量给输够。护士问知道还有多少量么,苏烈用两根手指捏出个高度给她看,大概也就一瓶底子。护士看了他一眼,想骂又没舍得——小伙虽然矫情但真怪帅的。  沈桐躺在床上装残废,心里盼着周明翰赶紧回来,目前这个气氛让他太难受了,单独跟苏烈相处压迫感太强,那大小孩儿总是有意无意盯着他看,看得他鳞片都炸起来了。他枕着胳膊背对苏烈,替小护士辩解了一嘴:“本来就是小伤,都不用输液的,这下还得再被扎一下……”  被踩了尾巴的某只大小孩儿立即开嗓吼:“少废话!你跟人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怕疼!”  没办法,护士只能拿来新的吊瓶给沈桐续上,还特地在瓶子上标了一条线,叮嘱伤患家属看好了,输到那条线时就按铃取针。  插针的时候苏烈又说:“他手上刚流了血,要不要消消毒包扎一下?”  护士问哪儿,哪儿流了血,沈桐翻着白眼答,护士小姐不用理他,就是刚刚那个针眼儿冒了几颗血珠子而已。苏烈说那不是简单的针眼儿,针头是他自己拔掉的,万一感染了厕所的螺旋杆菌、大肠杆菌之类的怎么办。护士拿起沈桐的手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苏烈,心想这小伙帅是帅,可惜智力水平一般般。  患者自己拔针头的情况并不少见,至于紧张成这样?  然而苏烈很坚持,护士也只好尽量满足伤患家属的要求。  护士走了之后沈桐更难受了,苏烈的目光在他后背游移,像刮大白似地一层一层刮,小姑娘夏天刮腿毛的时候也没他现在这么仔细。  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沈桐终于忍不住了,说:“要不你先回家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苏烈不搭腔,转出门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以后说:“我出去一会儿,你自己能不能老实待着?”  沈桐抬头:“能,肯定能。”  苏烈哼了一声:“我信你就怪了!”  如果沈桐迟疑着答应可能还值得信个五六分,他这么迅速就答应了那就只能信一两分。于是苏烈拿起手机回拨:“喂,兰兰,我现在在医院里走不开,要不然你过来吧。”  沈桐急了,压低了声音说:“你让人家女孩子跑这儿来找你多不合适呀!你去嘛,不用管我,我肯定待在这儿等你回来!”  苏烈白了他一眼,对着手机继续说:“我现在真的走不开……我没生病,我是在陪护……嗯,是他怎么就不行了?别闹行吗?嗯……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这一听就是女朋友吃醋闹别扭呢,沈桐眼睛发光,立即见缝插针:“你看人家女孩子都生气了,你快去哄哄,别在我这儿耽搁时间了!”  苏烈显得有些不耐烦,最后皱着眉说:“好好好,我一会儿过去,你等着就是了。嗯,挂了。”  他看了下时间,估计周明翰很快就会回来,便对沈桐说:“我得走了,老实待着等表哥回来,不许乱跑,否则我抽你!”  沈桐忽略了大小孩儿的没礼貌,对最前面那四个字连连点头,行注目礼恭送他离开。 第23章 沈桐更心急了,这下不正应了书里说的,俩大小孩儿吵架把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嘛!他管不了这两个不懂事的了,急吼吼地就开了门去找蒋兰兰。然而等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前院时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窗户下面残存着被踩过的痕迹。  晚了,晚了晚了,都怪苏烈那傻搋子!  沈桐挪进屋内就把苏烈往外扯,催他赶紧去找蒋兰兰,务必要把人追回来。苏烈不明所以,说她又不是第一次从这里回家了,路都熟的。沈桐恨不得一嘴巴把这死直男给抽醒,这是熟不熟的问题嘛,是小丫头报不报复社会的问题!  苏烈反手握住他,说:“要我去追她也行,你得跟我一起走,不能单独和卢羽勋待在一起!”  “???”沈桐问,“这到底跟卢羽勋有什么关系?”  苏烈瞪眼:“他情况特殊,总之就是不行!”  “我有什么特殊情况?”卢羽勋也走到了门口,“你不妨说出来,我也想听听。”  苏烈把沈桐推到自己身后:“你自己的情况还要别人来说?我给你留着面儿呢,别找不痛快。”  卢羽勋:“你还真是记仇啊,那么点儿事情记到了现在,不至于啊。”  苏烈:“至于!”  沈桐伸出头来问:“你俩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苏烈把他的头摁了回去:“别问!”  沈桐确实顾不了那么多,把苏烈往门外推:“行了行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快去追你女朋友,速度!”  苏烈依然不松手:“你跟我一起走!”  沈桐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他猛地挣脱束缚,手指着大门口嘶吼:“少啰嗦,你快把人给我追回来!”  苏烈:“给你?”  “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你带我一起去有没有想过回来的时候怎么带你女朋友,傻缺!”沈桐急得团团转,心里嘀咕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于是伸手就去搜苏烈的裤兜,打算拿了摩托车的钥匙自己去追人,好歹把小丫头弄回来容苏烈解释一番。  苏烈被他这通上下其手折磨得面红耳赤,碍于卢羽勋在旁边看着他不好发火,于是推开了沈桐,咆哮道:“我去去去!别再碰我了!”  见苏烈头也不回地朝车库走,沈桐终于稍稍放心,以他对蒋兰兰的印象来看,这小丫头只要不钻牛角尖还是不错的,他也相信苏烈有这个面子,好好哄一哄应该能把人哄好。  卢羽勋靠在他旁边问:“你为什么非要苏烈把人追回来?追回来以后怎么打算,去我家住吗?”  沈桐犹豫了,他在思索苏烈说的那个特殊情况,卢羽勋能有什么特殊情况会威胁到他?  卢羽勋又追问:“想好了没有啊?别听苏烈胡说八道,我没什么特殊情况,就是替你出谋划策而已。”  沈桐笑笑:“上次冒冒失失开了你家的门就挺不好意思的,现在突然要去你家借宿就更不好意思了,要不然就算了吧,大半夜的不好打扰。”  “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卢羽勋略显不愉快,“你不会真信了苏烈的话吧,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看的……”  沈桐连忙解释:“没有,我没有别的意思。坦白地说,待会儿苏烈能不能把人追回来对我来说挺重要的,我想等等看。今天真的很感谢你送我回来,要不然改天我请你吃饭,今天就不去借宿了。”  卢羽勋:“那他们要是一起回来了你怎么办?”  沈桐:“客房稍微收拾一下就行,小丫头如果不愿意住楼下就我来住,至于他们俩……唉,随他们自己吧。”  说罢真的要去收拾客房,卢羽勋见状赶紧拦着,说他身上有伤不宜大动作,还作势要替他收拾。沈桐没同意,拉锯战持续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以沈桐的胜利告终,由他负责收拾客房。  卢羽勋站在旁边看着,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衣兜,说:“完了,我钥匙怎么没了,你快帮我看看这房间里有没有,我去客厅找找。”  沈桐半信半疑:“钥匙没了?”  “嗯,”卢羽勋把几个衣兜都翻了过来,“真没了。”  沈桐不敢疏忽,把客房里外翻了个遍去帮他找钥匙,听见卢羽勋在客厅里问他有没有找到,沈桐答了声没有,又问:“那个,你家门锁已经换过了吗?”  卢羽勋:“嗯,那天之后就换了,你想帮我开锁也没办法了。奇怪了,我出来的时候明明带了钥匙的,怎么就没了呢……”  沈桐深感不好意思,想着有可能是在送他回来的路上蹭掉了,现在天这么黑肯定难找,于是说道:“你家里有人在的吧,要么麻烦家里人起身给你开个门?”  卢羽勋却为难了:“巧的是今天家里没人,所以我才能在那么晚的时候碰见你,本打算通宵开黑来着。”  话说到这份儿上如果还不留人家住下来就说不过去了,但沈桐有些局促,苏烈家的别墅虽然不小,客房却不多,除了他收拾的这间房里有床铺之外,其他几间卧室都被改装成了功能房间,比如有专门用来给苏烈打拳的健身室,有专供苏毓办公的书房,还有贵重物品收藏室,休闲娱乐室等。如果留卢羽勋住下来就意味着他得住回二楼,要么就得和卢羽勋同住了。  这时候卢羽勋主动开口了:“你家方便我住一晚吗?应该还有别的客房吧,我可以自己收拾,你不用动手。”  没办法,沈桐只好说可以和他同住。  卢羽勋刚想客气客气,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声音,紧接着院子里有一男一女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听着并不太愉快。  沈桐立即挪去打开了门,笑着邀请蒋兰兰进屋,苏烈放下头盔以后也跟着迈了进来,就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人我给你追回来了,说吧,有什么要紧事?”  沈桐愣住了,这小伙莫不是个二傻子吧!  他赶紧哈哈笑着打圆场:“不是,苏烈你不是说要向兰兰道歉的嘛,都是因为我住院的事害你们没能好好约会,今晚请兰兰住在这儿吧,明天我开车送你们。”  蒋兰兰听言脸色缓和了少许,也冲沈桐和卢羽勋礼貌地笑了一下。谁知苏烈突然说话了:“这是次要的,沈桐,人我给你追回来了,你呢,可以送客了吗?这都已经三更半夜了,某些人还不回自己家去?”  在他说话的时候沈桐拼命给他使眼色,生怕蒋兰兰听了不高兴,然而苏烈全然无视了他的挤眉弄眼,只面色不善地盯着卢羽勋,恨不得给他脸上烧穿两个洞。  卢羽勋笑了,煽风点火道:“苏烈啊,我没弄错的话这位美女是你女朋友吧,不是沈桐的吧?怎么能说是给他追回来了,还说是次要的?你也太没诚意了。”  苏烈望向蒋兰兰,对方果然又开始生闷气了,抿着嘴不说话。苏烈抬手把人搂了过来,拍了拍后背说:“好了兰兰,刚才我说话没走心,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今晚你就住在我家里,别生气了。”  他转向卢羽勋:“你还不走?”  卢羽勋:“我钥匙丢了,沈桐答应留宿我,今晚我就和他一起住在旁边这间客房里。你看,床铺都已经收拾好了。”  苏烈立即大吼一声:“不行!”第28章 和谁同住  死小孩儿只管一味胡搅蛮缠,沈桐不得不继续打圆场:“苏烈,他的钥匙真的丢了,是因为送我回来才丢的,你别担心,他今晚和我一起住在客房就行,不会打扰你和兰兰的。”  苏烈:“就是因为和你住一起才担心!”  沈桐:“???”到底是担心什么?  蒋兰兰终于开口了:“阿烈,他们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妥的吗?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担心过头了?”  苏烈:“你不明白,别管这事儿,我说不行就不行。”  蒋兰兰立马垮下了脸,眼睛都红了,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转身就要走。苏烈拉住了她,说:“等等,你别走。”  沈桐长舒一口气,心说这小孩儿总算还有点儿脑子。  然而他这口气没舒几秒就又吊回了嗓子眼儿,只听苏烈说:“先别走,沈桐说你不能回去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今晚留在这儿住着。”  沈桐:“……”  他开始怀疑苏烈是故意要把他推在风口浪尖上。  蒋兰兰的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捂着嘴就往门口跑,结果刚一打开门就撞上了正在按指纹开门的苏毓。苏毓拦住了她,冲里头问道:“怎么回事啊小烈,又是你干的好事吧,怎么把人家女孩子惹哭啦?”  苏烈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算是吧。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苏毓:“什么话,我难得回来一次,你不立正欢迎就算了,竟然还说这种话。我问你,怎么把女孩子惹哭了呀,真没风度!”  苏烈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毫没羞耻心似地说:“她是我女朋友,叫兰兰,我想留她住在这儿来着,她不同意。”  苏毓讶异于这熊孩子竟然早恋,但更多的情绪都集中在“儿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的念头上,禁不住有些怅惘。苏毓没有过度表现,冷静说道:“是啊,现在太晚了,兰兰就先住在这儿吧,阿姨给你收拾客房。”  沈桐默默举手:“那个,客房住不了,客房今晚我来住……”  卢羽勋也说:“还有我,我和他一起住。”  苏毓:“那好呀,我们家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羽勋你可都好几年没来我家玩了,今晚都留下来啊,阿姨亲自下厨给你们煮宵夜。”  卢羽勋:“阿姨,宵夜就不用了,我钥匙丢了,能在阿姨家借宿一晚已经很满足了,给您添麻烦啦!”  苏毓笑着说:“跟阿姨还客气什么,以后你常来就是了,小烈和小桐都需要朋友。”  “不行!”苏烈硬生生打破了和谐的气氛,“卢羽勋你非要住在这儿就自己住客房,沈桐不能同住!”  “啊?”苏毓有点不大明白他在琢磨什么,从中调和说,“哦,都是因为平时我们家客人少,客房都给改装了,这样吧,兰兰和阿姨一起住,小烈和羽勋是朋友,你们俩一起住,小桐你今晚自己住客房可以吗?”  沈桐点头答应,苏烈又喊了起来:“不行!我绝对不和他一起住!”  苏毓沉了脸:“小烈你是怎么回事啊,以前你和羽勋可好了,上学下课都要一起来去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这么没礼貌的?”  苏烈不解释,就是一口咬死了不行,不管别人怎么个混搭法,卢羽勋必须单独住客房。  卢羽勋沮丧地说:“阿姨,要么我还是回去吧,小烈好像不大欢迎我,我回去等到天亮应该就能等到我爸回来,到时候就可以进屋了。”  苏毓大惊:“那可不行!怎么能在门外等?羽勋你现在是没有钥匙进屋是吧,那今晚就留在阿姨家住,放宽心住下来,在这个家里阿姨还是可以做主的。”她转向苏烈,“小烈你懂点事,都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别耍小孩子脾气!”  蒋兰兰虽然满腹委屈却也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便上前拉住苏毓的手,说道:“阿姨,其实是我不该来,我来了之后才惹得大家不高兴,您就别怪阿烈了,真不是他的错……”  “好孩子真懂事,不哭不哭了哦,”苏毓拿纸巾替她擦了腮边还没干透的眼泪,又凶神恶煞地瞪向苏烈,“你看看人家女孩子多贴心,你怎么不能懂点事,还不快来哄哄人家!”  苏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烦躁得直抖腿。  苏毓见说不动他就问沈桐:“小桐啊,今晚你自己睡客房可以吗?”  沈桐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可以的,当然可以。”  苏毓:“身上的伤要不要紧?你也是,怎么敢跟一个痞子打架,又怎么敢自己从医院跑回来,接到明翰的电话时可把我吓坏了。”  苏烈撇嘴:“他就一点儿皮外伤!”  苏毓吼:“说得好像你自己不紧张似的!”  苏烈也吼:“我怎么可能紧张!”  苏毓更大声:“你不紧张干嘛要打电话问我是谁伤了小桐?!”  苏烈瞬间脸红脖子粗:“我是看你的面子!我是在替你男人撑腰!你竟然还拆我的台!”  沈桐:“……”他现在明白了苏烈这样的性格是从哪里来的了。  苏毓的拆台让苏烈羞恼了半天,旁观的蒋兰兰心里极度不是滋味,她自己的男朋友她清楚,苏烈这人对待别人一贯没耐心,冷漠凶狠的时候居多,正常的时候也是一副“我不稀得搭理你们”的态度,什么时候露出过那样的表情?沈桐到底哪里特别了?  卢羽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在苏烈和沈桐之间游移了几轮之后总算了然,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没再吭声。  今晚这一出实在匪夷所思,症结就在于苏烈坚持的令人难以理解的“不能和卢羽勋同住”,沈桐无奈到呵呵呵,开始琢磨另外一码事。  苏毓作为一个母亲肯定是希望儿子谨慎谈恋爱,这种情况下让蒋兰兰跟她一起住是出于作为家长的责任感,但这于从反社会的边沿拯救蒋兰兰一事并无帮助。留她住下来就万事大吉了吗?小情侣之间的误会不还是没解开么,不独处根本不行。  于是沈桐选择违背自己的原则和良心,也违背苏毓的意愿,对蒋兰兰说:“兰兰,小烈真的是打算和你道歉的,你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这样,今晚你住小烈的房间听他把话说清楚,我就和羽勋挤一挤住客房,怎么样?”  “不行。”  “不行!”  苏毓说:“小桐,兰兰是女孩子,还是跟我住吧。”  苏烈说:“我都强调了多少遍了,你不能和卢羽勋同住,叫他自己住客房!至于你,要么和我妈住,要么,要么就和我住!” 第25章 苏烈相当有意见,一把将他推进了屋里,还说他那副德行像八辈子没见过帅哥似的。沈桐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凶凶地还了他一嘴:“就你见过!”  苏烈也凶:“我当然见过!我天天照镜子!”  沈桐:“哦!臭不要脸!”  苏烈拍桌:“你皮痒了?!”  沈桐服软:“……你帅你帅,你是宇宙第一帅。宇宙第一帅你吃好了没?吃好了我送你上学去。”  苏烈抬眸瞅他,鼻腔里哼了一声。  蒋兰兰已经毕业了,漫长闲散的暑假时光她可以有各种消遣方式,但不包括乘坐沈桐的车环城观光。她私下里央求苏烈骑摩托车载她回去,苏烈却说上课要迟到了,叫她乖乖坐沈桐的车。苏毓则是满怀欣慰,愈发确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自从她的小桐进门以后,对这个家、对她那败家儿子的正面影响越来越多了。  她目送苏烈和蒋兰兰出了门,又把沈桐拉到一边,强行塞了张信用卡在他手里。沈桐死活不肯要,苏毓就对他耳语,说这卡有用,再过几天就是儿子的生日了,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准备礼物,希望沈桐能替她去做,好歹在十八周岁生日宴上能给他一个惊喜。  沈桐被伟大的母爱感动,郑重点了头,把卡装进了自己的钱夹。  在车上,沈桐委婉地询问了苏烈喜欢什么,苏烈说喜欢揍人,并且以同样委婉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人打算给他举办什么无聊的生日宴的话,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沈桐:“……”  十八岁生日惊喜可能要泡汤。第30章 都是误会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天色并不阴沉,折射了日光的雨珠反倒衬得云层有种灰澄澄的好看。沈桐站在窗前突然来了灵感,摸了纸笔就开始钻研字眼儿,不知不觉就伏案到了苏烈放学的时辰。  手机的闹钟响了,屏幕上显现出几个大字:接小孩儿回家。  沈桐万分纠结,由于学校门外不好长时间停车,他定的时间就不早不晚刚好够开到中学的门口,就算路况超常顺畅最多也就提前几分钟到达。此刻正有一个好句子呼之欲出,但个别字词还想再推敲推敲,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又担心回来之后给忘了。  纠结了三十秒,沈桐毅然决然地搁了笔。毕竟这小孩儿不是一般的小孩儿,去晚了搞不好要被三昧真火烧成秃子。  沈桐带了把伞在车上,刚开到校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英朗的身影从廊檐下走进雨里,他赶紧拿着伞迎上去。  “苏烈!我在这边!这边这边!”  那英朗的身影抬头:“你认错人了。”  沈桐:“……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一个更加英朗的身影出现了,沈桐这次看得仔细,凭那六亲不认的步伐确定了此人必是苏烈无疑,于是迎上去:“苏烈苏烈!这边这边!”  爸爸在这边!  但是家长一律不允许进入校内,沈桐自称爸爸并没有优势,冒充学生或许还能搏一搏。  苏烈一抬头就看见了朝他欢快招手的人,顿感意外。虽说从小锦衣玉食,但他老妈实在太忙,从前负责照顾他的那个阿姨有点儿迷糊,十次有八次都得来迟到,逢上下雨他也得淋着等在路边。苏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遭遇被人送伞,这感受不能不说神奇。  “可以啊苏烈,还有人给你送伞呢,真幸福!”苏烈的前座赵安奇刚好一起出来,见到这一幕就调侃他。  苏烈攒了笑:“走你的,少废话!”  赵安奇:“哎哎别那么小气,那哥们儿是谁啊,长得跟明星似的!没听说你还有个……”  “闭嘴啊你!”苏烈及时打断了他,如果再有人当着他的面说沈桐是他弟弟的话,那太子苏可真要炸毛了。  赵安奇:“说真的,现在就流行这种小鲜肉,他要是混进娱乐圈那可不得了,绝对红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放心,没有那一天的,只要有我在就不可能让他进娱乐圈,”苏烈瞥了他一眼,“况且你当娱乐圈专门煮大虾呢,说红就红了?你看人就喜欢看外表,不了解内在。”  赵安奇:“哟哟,这话的意思是人家内在不怎么样?都给你送伞了,挺好的吧,你也别要求太高,这年头没谁有义务对另一个人无私无求的好。”  苏烈愣了一下,说:“我对他能有什么要求……”  赵安奇忒喜欢八卦,缠着苏烈问:“哎哎你再说说呗,这小帅哥内在怎么样?也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敢打赌,他要还上学的话保准是班宠,一堆女生都得被勾搭走,有市场啊……”  “别打他的主意!”不用明说苏烈也知道这家伙在琢磨什么,心想着沈桐的内在怎么样还真不清楚,一起住了好一阵了也没发现他表现出身为小白脸儿该有的素质,不懂得曲意逢迎,也不懂得怎么讨好衣食父母,智商情商都不在线,还不如猴头菇讨喜。  搞不好沈桐压根没有内在,就是徒有其表。  正出着神,一把伞遮去了头顶不停下坠的水珠,苏烈扬起头,看见一片碧蓝晴空。沈桐抬手掸了掸他发梢的水珠,说:“我都喊你半天了,也不走快一点,头发都淋湿了。”  苏烈脚底踩弹簧,一个猛子从伞底下弹开,气急败坏地吼:“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碰我吗!”  沈桐被他吼一脸,心说果然还是三昧真火,这小孩儿大概也从太上老君那里摘过葫芦,或者在炼丹炉里吃错了药,原地爆炸连个理由都不需要。  赵安奇不怀好意地冲苏烈挤眉弄眼,劝他说明天考试之前可得多喝点儿水,否则容易把试卷给烧咯。苏烈毫不客气地满脚开踹,赵安奇屁股一扭就躲了过去,被苏烈笑骂成“搔首弄姿的小表子”。再回头时沈桐的伞已经若无其事地又飘过来了,好像刚才凶的不是他似的。  苏烈有些心软,这种人会没有内在吗?或许吧,如果有的话,要么是内聋,要么是内傻。  侧头望去,小矮子为了迁就自己的身高已经把手臂快举成投降的角度了,苏烈无可奈何,放低了声音说:“这么几步路至于打个伞么,能不能别矫情。”  沈桐冲他友好而不失礼貌地笑笑:“你发型淋塌了,像秃毛鸡一样。”  “啊?”苏烈赶紧理头发。  沈桐一本正经:“骗你的。”  “……”苏烈说,“无聊。”  沈桐高高举着伞,跳过路边的积水坑时自己跳了一小跳,伞面却还稳稳罩在某只大高个儿的头顶。大高个儿终于看不下去了,从他手里接过雨伞。可惜雨伞不够大,沈桐的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淋着,苏烈瞧见白衬衫上沾了湿痕总觉得心里头不透亮,不通畅,得了重感冒似的,于是不着痕迹地偏了伞,又悄悄朝他靠近了一寸。  他心里也挣扎,夜里那些千回百转的花花肠子都在此刻打成了骚粉的蝴蝶结,偏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烦恼,蝴蝶结的另一头栓的是个一无所知的傻子,叫他怎能不沮丧。  不远处,蒋兰兰站在角落里目送他二人上了车,面无表情。她霍地扔了手里紧紧握着的花伞,迈入雨中反向而去。  自打沈桐知道苏烈明天要期末考之后就消停不下来了,一会儿跑去问问考的什么科目,一会儿翻箱倒柜找教辅材料,一会儿又捧着书本要给苏烈圈画重点。  苏烈始终在房间里打沙袋,明明他才是要考试的人,却比谁都淡定。见沈桐又跑来多管闲事,苏烈没好气地说:“期末考试而已,瞎激动什么?又不是高考。”  沈桐:“知识要靠积累的,你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到了高考的时候根本没可能补齐缺漏。”  苏烈:“我缺漏的尺寸比地球上的臭氧空洞还大,你就算现在给我恶补也来不及,还是省省力气吧。”  沈桐也想省力气,但一想到将来这小孩儿长大是要继承云弧的就有点担心,不好好学习连大学都上不了,难道指望靠拳头去守家产?这蠢货。  他忧心忡忡道:“你家的产业可不是无坚不摧的,你妈妈还眼巴巴等着你大学毕业以后替她分担呢,不学习怎么行?”  苏烈嗤之以鼻:“别用长辈的语气跟我说话,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比我大几岁,有资格吗?”  沈桐:“我是为你好。”  苏烈一拳把沙袋打到飞起,漫不经心地说:“你是我什么人要为我好?再说,盯着我老苏家产业的人除了你还有谁?我只要把你防严实了就行。”  沈桐发现自己真是没法跟这小孩儿讲道理,于是在下一次沙袋飞来的时候扑上去抱住了,随着回弹之势滑到了苏烈眼前,大喊一声:“学习时间!放下拳套!”  苏烈赶紧收拳扶住沙袋,把人从上面掰下来:“疯了吧你!打到你怎么办?”  沈桐挡在他和沙袋之间,说:“学习!”  苏烈:“不学!”  沈桐:“就得学!”  苏烈:“就不学!我不会!”  沈桐:“我教你!带你飞!”  苏烈:“……”那更学不进去。  他存心想吓吓这个不知道收敛的家伙,拳头擦着沈桐的脸侧直击沙袋。沈桐以为是冲他呢,眼睛闭紧了却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卯足了劲儿要让苏烈去学习。  沙袋被打偏了,回弹的时候正冲着沈桐的后背。苏烈根本没想过要伤他,眼见着沙袋就要搥过来了,条件反射似的就伸手抱住了沈桐,身子一转替他扛了一下。  算不上多疼,但苏烈还是闷哼一声。  他哼自己竟然抱沈桐!  以前也抱过!但都是情况特殊不得不抱!这次不一样!  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次好像也是情况特殊……  劝服了自己之后苏烈长舒一口气,猛地把怀里的人推了出去,说:“要我啃书也行,但是你不要来烦我,保持安全距离。”  沈桐还在发呆,心里琢磨着刚才那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孩儿平时那么讨厌他,关键时刻为什么会替他挡灾?莫非真是见效了,真情感天动地,男主开始被爱融化了?!也有可能的,仔细想想小孩儿这段时间确实有所改变,虽然讨厌男配是原著的硬性设定,但谁也不是铁石心肠,沈桐分明感觉到小孩儿也有对他好的时候了。  至少,有很多时候他都在纠结,在讨厌与不讨厌之间挣扎着做选择,这是长足进步。  别说,小孩儿身上真暖和,沈桐心里也莫名暖和了。  不需要辅导功课,沈桐就返回房间继续抠字眼儿,但半个小时之后就不得不放弃了——如他所料,灵感不翼而飞!  沈桐唉声叹气,心道生活这东西果真是蚕食人类的创造力,不服不行。他索性打开手机搜索:吃什么能快速补脑……如何一夜之间提高五十分……  万恶的浏览器打蛇随棍上,给他推荐了一系列诸如:吃什么能快速补肾,如何在一夜之间提高老公的性能力,男人不能说不行,一夜七次郎的终极奥义……之类的推广链接,他一时手快还真点进去了一个,为爱鼓掌的bgm霎时响彻二层楼,沈桐吓得拼命点击屏幕,直到关闭浏览器重新打开之后才成功把页面叉掉。  他从网上查到了不少能补脑的食品,核桃,鱼头,黑芝麻,牛奶,猪肝……都是些很基础的食材了,倒也好买。沈桐明白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道理,但聊胜于无,早一刻给他补就多一点开启大脑正常使用功能的希望。  于是沈桐穿了件外套就打算出门去,谁门一打开就看见了一只支棱着的耳朵,苏烈居然在偷听!两人同时闹了个大红脸,沈桐率先发问:“你在这儿干嘛?”  苏烈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你又在里面干什么?”  沈桐:“我能干什么,我玩手机呢。”  苏烈:“你玩手机还是玩别的?”  “……”沈桐否认,把自己的手机展示给他看,“哪还有别的什么能玩,就是手机啊!”  “别装了,我刚才都听见了!”苏烈夺了他的手机就要翻来查看,可惜有指纹锁,他就强抢了沈桐的手指按上主控键,真巧,浏览器还没关。  沈桐心道糟糕,浏览记录没有清理,只要点进搜索框里那条成人小广告的关键词就会显现出来!他赶紧去夺手机,但对方比他高,臂也长,踮起脚也没能抢回来。  苏烈一手把他拦在半步之外,一手点进了搜索框。  深|肛秘技,让男人对你欲罢不能。  苏烈:“……”  他足足沉默了三分钟,在沈桐烧红了的目光中丢还了手机,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开。  要是小成本双人电影也就算了,看这种东西是什么情况?苏烈彻底乱了。  沈桐追了出去:“苏烈!你误会了!听我说呀!”第31章 给你补脑  苏烈不理,回了房就要关门,被沈桐卡了一只脚在门缝里。他不大敢直视沈桐了,状似随意道:“不用说什么,这是你的个人隐私,不用跟我解释。”  “什么个人隐私,这就是不小心点进去的!”沈桐急了,拽着苏烈的肩袖大喊,“我没有那种爱好,你别误会啊,真的是不小心!” 第27章 这样直白又不要脸的沈桐太要命了,苏烈差点没崩住,差点就在他说着急的瞬间扑上去撕咬那白嫩的脖颈。但理智游离在最后一根没断开的弦缘,忽地奏响了警戒声。他猛然惊醒,一把推开沈桐,吼道:“你疯了吧!”  “我没疯,”沈桐追撵至跟前,不依不饶地问,“你老实告诉我,《臆乱情谜》你看过没有?”  “意乱情迷我看过没有?”苏烈有些迷惘了,支吾地答,“小电影里的我倒是看过,你的……刚刚也看到了,但是跟别人的好像不大一样。”  “???”沈桐问,“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苏烈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你,你又在问什么鬼东西?”  沈桐长吐几口气,忽略掉自己急如雨点的心跳声,耐着性子说:“我有一本书,《臆乱情谜》,原本是放在卧室的书柜里的,刚才我去找竟然没找到,到处都没有,这本书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所以请坦白地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拿?”  苏烈明白过来了,一腔热血霎时冷透,合着人家根本就没一句是在谈风花雪月,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苏烈冤屈,苏烈不爽,于是没好气地说:“没有!你瞧着我像是爱看书的人吗?”  话毕,沈桐的心也凉透了。  他相信凭苏烈的性情不会撒这种谎,况且如果他真的看过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那该是天翻地覆才对。沈桐一下没了主心骨,满脸颓丧,原本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为没有人会去翻那个装饰用书柜,谁能想到……  自作聪明了。  沈桐失魂落魄地靠在书桌边,不断地回想这两天有谁进过他的房间。  苏毓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去翻书柜。赵阿姨从来不上楼,打扫房间的钟点工都懂规矩,只管打扫不管收拾桌柜,更不会擅自拿走房间里的任何物品。苏烈进过他的房间,但苏烈说他没有拿。那就只有卢羽勋和蒋兰兰两个人了,卢羽勋应该没有进去过,最有可能拿走书的无疑就是蒋兰兰!  是她没错了,她在那房间睡过一夜,有的是时间四处翻看!  这小丫头,一声不吭地拿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她想黑化!  沈桐忽地站成笔直,对苏烈说:“你女朋友要反社会!”  苏烈刚想叫他别闹就听见楼下大门开了,他老妈略显疲惫的声音传了上来:“哎哟大宝贝儿……好好好,好孩子,不亲了啊不亲了,妈妈累啦,明早再宠你……”  “……”苏烈心里纳闷啥时候猴头菇也长辈分了,这下可好,多个不省心的准后爸就算了,还多了个狗兄弟。听见高跟鞋踩上楼梯的“噔噔”声,他冲沈桐扬下巴:“你未来老婆回家了,赶紧出去迎接吧。”  沈桐仍旧失魂落魄:“知道了,儿子。”  “喂!有完没完了?”苏烈冲他喊,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反应,看沈桐的样子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回话都是无意识的。但他的这种无意识其实更让人苦恼,苏烈禁不住想,自己在他心目中或许就只是个需要照顾的“继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准的,”苏烈独自嘀咕,“只是准的,还没成真呢。”  沈桐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抑郁中,不敢想象蒋兰兰看了那本书的内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强堆笑脸和苏毓打招呼,不计后果地向她请假:“今晚小烈想叫我辅导功课,你洗个澡就先睡吧,我给他辅导完就睡在他房里。”  苏毓吃惊,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好呀,难得小烈开窍了,竟然愿意学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沈桐心不在焉:“大概吧,总有那么一两回。”  “啊?”苏毓笑开了,“小桐你怎么啦?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累着了?家里的事情你真的一样都不用做的,怎么开心怎么来。小烈的成绩已经是一坨屎啦,你今晚帮不帮他结果都不会有太大改变,以后再辅导也不迟。”  苏烈在楼上听见了,愤怒地反驳:“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苏毓:“我只是客观评价!你那成绩都不能用坨来形容,是一车,一车发酵过的非常成熟的大粪!”  苏烈:“我谢谢您了,您说得太好了,我这成绩是遗传,儿子不都随妈么!”  苏毓:“我呸!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苏毓聪明,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纯粹是因为你爸爸那边祖上没积德!哎呀,搞不好是医院给我抱错了,瞧你那长相,啧啧。”  “你这老妖婆,见天的就知道瞎说八道,嘴里就没一句能信的!”苏烈转向沈桐,“沈桐你公平地说,我长得帅不帅?”  沈桐:“……挺帅的。”  苏烈立马高兴了:“老妖婆,听见没有?”  苏毓:“小王八蛋,我听见了。”  沈桐插进了他们的“互相吹捧”,劝苏毓:“小烈明天要考试,临时抱佛脚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尤其成绩差成他这样的,一夜之间提高三四十分是很轻松的事情。”  苏烈:“我成绩真那么差吗?你再仔细点儿估。”  沈桐果真仔细估算,补充说:“提高五六十分也是有可能的。”  苏烈:“……”  苏毓:“好吧好吧,那你要是困了就赶紧睡觉,不许强撑着啊。哦对了,那个小沙发你别睡,要是熬到很晚的话就让小烈睡沙发,你睡他的床。”  “好。”沈桐愉快点头。  得了当家主母的懿旨,再次进入苏烈的房间时沈桐就有些反客为主的架势了。他把自己的枕头被子都扔到了苏烈的大床上,对大床的主人颐指气使:“你去睡沙发,床让给我。”  苏烈以为自己听错了,睨着眼睛问:“你说啥?你在跟我说话吗?”  沈桐趴在他耳朵边上大声喊:“你妈叫你把床让给我!”  “……你大爷的,”苏烈把着他的颈侧往自己嘴边按,也在他耳边大声喊,“我不是听不见,我是不敢相信有人这么不要脸!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你怎么好意思!”  沈桐捂住耳朵回他:“你妈让我给你辅导功课!请尊重辅导老师!让床是基本礼貌!”  苏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礼貌,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想霸占我的床,你做梦吧!”  沈桐“哦”了一声,将音量调整到平常高度,说:“那我去告诉你妈你想哄骗人家小丫头上床,还从来没打算负责任。”  “……”苏烈哑口无言,徒然指着他的鼻子却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去反驳。要是换了别人这样威胁他,早就吃了好几个砂锅焖拳头了。  沈桐挑了挑眉,暗示“你奈我何”。  苏烈给气笑了,说:“你还挺嚣张啊,那我要跟你讲讲道理了。请问我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能一起睡觉?再说了,你凭什么就说我没打算负责任?等将来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自然会考虑结婚的事情,我们现在只是打算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  沈桐轻蔑地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满都是“我早已把你看穿”的意味,说:“你扪心自问,要你和她结婚生子过一辈子,你愿意吗?你真有这打算吗渣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收藏、留言!第33章 情感专家  被骂“渣男”的苏烈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声:“你说谁是渣男,你不爱我妈却答应和她结婚,你才是渣男。”  沈桐:“那行,我们都不进行人身攻击,就理智地去谈负责任这件事,你好好想想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苏烈顺着他的思路设想了一下,没底气地答:“我就是打算跟她结婚来着,自己选的女朋友,就算瘸了也得牵着手一起爬到生命的尽头。”  沈桐敷衍地鼓掌:“勇气可嘉。睡觉!”  说罢倒头躺进了被窝里,也不管苏烈的死活了。苏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站在旁边傻呆呆地原地自转,终于在自转八圈之后拿定了主意——凭啥要让着他?  于是噌地一下跳上了床,扯了沈桐的空调被盖在自己身上,还把沈桐使劲儿往外挤,冲他龇獠牙:“这是我的床,谁也不让!”  沈桐被挤到了床边,再多挪几公分重心就要偏离到地上,他摸准了位置死死抠着,说:“我是长辈,晚辈把床让给长辈那是天经地义,你得讲礼貌!”  苏烈:“你放手!别抠我肉!”  沈桐:“不放!除非你把床让给我,要么你匀一半给我也行。”  苏烈:“你想得美!别不讲理!快放手,疼,你再抠我我也抠你了!”  沈桐:“你敢抠我,我就跑去告诉你妈!”  苏烈:“你去!你去告诉她的话我也告诉她你不是来给我辅导功课的,你是为了躲她!”  两人打得正激烈,苏烈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按下了接听键,不方便拿在手里就点开了公放,听见那边蒋兰兰带着鼻音说:“阿烈,还没睡觉吧,在做什么呢?”  苏烈捉着沈桐的手气喘吁吁:“没做什么,正准备睡觉呢。”  蒋兰兰:“你怎么了,刚运动完?”  苏烈哼笑:“确切地说是正在运动。”  蒋兰兰的声音稍显急切:“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别人的声音?那个人在你房间?”  苏烈知道她在说谁,两人这段没少因为沈桐闹别扭了,但他也不屑于撒这个谎,随口应道:“嗯,在呢。”  沈桐趁机解释:“我就来借宿一晚,他不允许才闹了一会儿。好了苏烈,不闹了,我去沙发上睡就是了,你安心打电话吧。”  苏烈就是不肯松开,说:“我不信你,我一松开你就会抠我的肉。”  蒋兰兰:“你们睡在一起?”  “嗯,这个不要脸的……”话一出口,苏烈不由顿住,换了个说法,“这个家伙脸皮太厚了,非要霸占我的床,我正整治他呢。沈桐我告诉你,老老实实待着我就匀四分之一的位置给你!”  沈桐嘀咕:“四分之一够谁躺的?我还不如去躺沙发。再说,我刚刚已经同意要去躺沙发了你还闹什么。”  苏烈滞了一下,说:“那万一你是在骗我呢,万一我松手了你又来挠我痒痒肉呢?你就是个不守信用的小王八蛋,我不松手。”  沈桐心说你还来劲儿了,谁稀得在这种小事上不守信用。他奋力挣了挣没挣脱,抬膝抵着苏烈的小腹说:“你要这么信不过我人品的话那我还不去躺沙发了,后果你自负!”  苏烈劲腰一转就从他膝头滑开,变成了背后环抱他的姿势,只觉得怀里的人骨架纤瘦羸弱,轻而易举就能揽住,就口没遮拦地说:“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摸你这身上都没几斤肉,让四分之一都绰绰有余,难不成你还能把我给挤下去?”  通常人在打电话的时候会对身边的突发状况反应迟钝,这两人例外,对电话那头的状况基本没反应。蒋兰兰急了:“阿烈,你,你摸他?”  苏烈被沈桐挠了一下忍不住笑场,又板起脸说:“少来这套啊!上回被你压住是我没防备,这回休想再得逞!我就不信只有我一个人怕痒,你就不怕?”  说完翻身把沈桐压在身下,掀开衣服就往腰侧软肉上挠,果然正中好位置,把沈桐挠得哈哈大笑,躺在床上不停地翻腾。  大笑时的沈桐别提多有神采了,脸颊泛着红,眉梢吊着几分屈辱和无奈,眼睛里也闪着潋滟水光,薄唇之下的贝齿一颗颗勾引着观察他的人,直把三魂七魄全都勾了过去。  苏烈大叹糟糕,这以后放出门去不是分分钟被人拐走的势头么。他不由自主停了动作,静静望着被压住的这个人。  他看见沈桐肆意的大笑正在慢慢平复,又变回了那个一脸超然物外的小白脸儿,只是呼吸还很急促,胸口起起伏伏的,不禁叫人心生疼爱怜惜。  可真好看!  苏烈万分恼恨,沈桐为什么要生成这副模样,怎么都好看,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陷阱,而自己却猝不及防地从一个猎手变成了对方的猎物,多一步都不敢向前,生怕哪一步走多了就会掉进布了钉的深坑里。  停止了翻腾,蒋兰兰的啜泣声终于传进了两人的耳鼓,沈桐率先回过神来,狠狠剜了苏烈一眼,示意他赶紧挽回。于是苏烈抓起手机开哄:“兰兰乖啊,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嘟——”回应他的是盲音。  沈桐催促:“快打回去!打回去道歉,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说是我缠着你!”  苏烈“……我为什么要说是你缠着我?实事求是不就行了。”  沈桐:“你实事求是可以,但是人家女孩子愿意听吗?别跟女朋友讲道理,怎么能哄她开心怎么来。”  苏烈不乐意了:“我又没做什么,她不能理解的话也没办法。”  一听这种话沈桐就替他头疼,别说人家小姑娘不爱听,大老爷们儿也不爱听啊。沈桐惆怅道:“我算是服了你了,就问你一句话,想不想把人家哄好吧。”  苏烈还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点头:“想啊,当然想。”  沈桐:“那不就得了,快打回去认错,态度端正。”  苏烈:“要多端正?”  沈桐:“我教你,现在我是你,你是小姑娘,听好了。”  闻言苏烈盘坐起来,托着下巴凝神细听,谁知这又是一个陷阱,不经意间他的神思就恍惚了,莫名陷入沈桐带着鼻音的语调里。  “宝贝儿,我今天真的好想你,刚才是误会了,能不能给我一分钟时间解释一下?宝贝儿你先别挂电话,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我在回忆咱俩在一起的两年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呢……” 第29章 沈桐若有所思:“唔,也有道理。那你替我查一件事好了,前阵子我被几个小孩儿绑架了,虽然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嗯,算是没做吧,但你要是能查得到就替我把领头的那个小孩儿裤子扒下来,再叫他吃点灰就行了。”  苏烈:“……”  沈桐扬眉:“怎么,很为难啊?”  “没有,没有为难……”苏烈硬着头皮说,“行,我帮你查就是了。但是先说好,这个事情都过去好一阵子了,我不一定查得到啊。”  沈桐连“嗯”好几声:“查到查不到都没关系,我本来都快忘了这茬了。”  为了掩盖罪行,苏烈明知故问:“那,那几个小孩儿对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桐:“哦,小孩儿嘛,大概就是对同性的身体比较好奇,想探索一下又没敢。”  苏烈来了兴致:“那你觉得那小孩儿是不是弯的?”  沈桐:“应该不是吧,哪有那么多弯的。”  “嗯,也是……”苏烈说,“我是这样理解的,你听我说的对不对。因为你长得好看,好看的外表总是轻易吸引到别人的目光,人呢又容易被好看的外表迷惑,就给了自己一种心理暗示,较劲儿似的,越看越想看,还越看越觉得想和这人亲近,其实不一定是爱情,也有可能就是纯粹的欣赏,是不是?”  沈桐琢磨了一下,说:“大概吧,我也不清楚。不过人对好看的外表的追寻总是有时效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欣赏会变质,只有真正认可一个人的内在才能保持感情的新鲜。”  苏烈:“可我觉得好看的外表会掩盖真正的内在,比如我妈,她是个颜控,早前看上我亲爸就是因为他长得帅,谈了一年都没看出他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皆沾的人。结婚以后我妈天天在外忙生意,他就负责到处惹是生非,惹了事还得我妈来收拾……”  这番描述直接让沈桐想到了沈槐,也是个满身恶习的人,也是个会给这母子二人带来许多麻烦事的人,不禁有些苦恼。他不想事事都如书里所写,不想让渣滓打破这个家的平静,他今晚见到了苏烈温和的一面,竟生出了保护欲。  他说:“过去的事没法改变,也不用再去想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嗯。”苏烈说,“我还有个疑问,你说直男会因为一个同性长得太好看而变成弯的吗?”  沈桐犯难了:“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或许吧,直弯之间的界限或许没那么明显,不然怎么会有双性恋。”  苏烈:“你说得没错。那如果一个人对长得好看的同性怀着某种执念,比如说,假如我拼命的想要和你亲近……我说的是假如啊,假如我不仅拼命想和你亲近,还想保护你,想把好东西留给你,还愿意把一半的床让给你,你觉得是不是病态?”  “你这不是病态。”沈桐认真地说。  “真的?”苏烈微微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之光。  沈桐补充:“嗯,你这是孝顺。”  “沈桐!”苏烈横眉怒目,“我捏死你!”  沈桐哈哈大笑,震得床垫都跟着乱颤,苏烈的心也跟着一起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们收藏、留言,多多益善,啾咪!第35章 易拐体质  苏烈的考试成绩没几天就出来了,正如他家女王陛下所说,仍然是一坨那什么,那几张考卷甚至都配不上云弧董事长苏女士的亲笔签名。  当然,成绩差进步就会非常明显,沈桐决定在开学之前帮苏烈先补上一截。这几天他不停地搜寻高一年级的教辅材料,又上网查了各种辅导方法,立志要用尽可能短的时间传授尽可能大的知识量。  七月十号这天,苏烈接到了蒋兰兰的电话,有点意外,自从上回闹脾气两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说过话了,中间苏烈也去登门道过几次歉,但蒋兰兰都以“态度不真诚,语气很勉强”为理由把他拒之门外。  他滑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蒋兰兰的话语听着颇有些微妙:“阿烈,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一天我已经期盼了好久。阿烈,我祝你生日快乐!”  苏烈说:“兰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生日呢,你最近怎么样?”  蒋兰兰没有回答,只说:“当然记得,我就算忘记自己的生日也不会忘记你的生日。阿烈,今天我要送给你一份特别的大礼,过了今天我们就会恢复到从前那样好,你等我。”  苏烈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兰兰挂了电话,拉开车门上了一辆黑色的□□。  天气炎热,一大早苏烈就出了一身汗,本打算去后花园的泳池里浪一会儿的,到了跟前却发现泳池里的水被抽干了。苏烈大失所望,返回去冲着楼上喊:“沈桐!是不是你把泳池的水放掉的?干什么呢你?”  赵阿姨从厨房走了出来,说:“先生没在家,一早就出门去啦。”  苏烈:“说去哪儿了吗?”  赵阿姨摇头:“没说,就说中午之前会回来的。”  瞧着外头已经很晒了,苏烈深觉奇怪,大夏天的不知道沈桐又跑出去干什么,又去医院了吗?苏烈接着问:“泳池里的水是他放的?”  赵阿姨:“是的是的,先生还交代了,中午要一起吃午饭,叫你乖乖在家等他,否则回来打断你狗腿。”  什么叫乖乖等他,什么叫打断狗腿?这话听着纯粹找抽,还特意说给赵阿姨听,这不是存心要人家看笑话么。沈桐这家伙是一大早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苏烈热得有些烦躁,把东西都装进了包里,骑着被冷落了好几天的摩托出了门——他要去找一家干净的游泳池浪起来,就是这么任性。  夏天是游泳的好时节,要找到干净人少的泳池是真的难,最后他是去了市区一家大酒店里订房间才成功实现了游泳的愿望。因为这个没少跑路,苏烈窝着团火气,发誓等沈桐这家伙回来以后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两个小时之后,苏烈爽完了,才发觉自己有多蠢。游泳池里凉快啊,可大马路上是真热,现在他要顶着日头骑回去,会比早上的时候更热。  是沈桐害的,都是沈桐的错。  苏烈奔波在明晃晃的大马路上,想着沈桐要是在医院的话不如去找他一起回家。可心里又堵着气,谁让那家伙把游泳池里的水都放了,还敢扬言打断自己的腿,也太惯着他了。这么想着就放弃了去找他的念头,苏烈一路飙回了家。  刚打开门就是“砰砰”两声响,紧接着一阵铺天盖地的彩带喷花朝他飞来,苏烈本能地就抬起了拳头去挡,而后听见许麓州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什么呀这是……”苏烈掸了掸身上的彩带,又摘掉了头发上的几片粉红色花瓣,问围了一圈儿的众人:“你们怎么都跑我家来了?哟,这不是我妈么,您老人家竟然也在?”  苏毓白了他一眼:“你说谁是老人家,我难道不是最应该在这儿的一个吗?这里也是我家吧,我没弄错吧。”  苏烈:“是你家没错,但是你平时也不会白天在家呀,今天不用上班吗?”  许麓州抢了话茬:“烈哥,今天可不一样,你生日哪!咱女王陛下特地抽时间回来给你庆生的,我都感动啦!”  苏烈讪笑:“感动个屁啊你!沈桐呢?是不是他搞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杨呈嘴里嚼着什么东西,说了一句:“就是他。”  苏烈:“他人呢?我不是跟他说了不要办庆生宴,原本咱们哥儿几个出去喝酒侃大山就挺好的,这给我闹腾的,回来叫他自己收拾啊,别给阿姨们添麻烦。”  楚杭也在旁边,拿着喷花筒又朝天上呲了两下,问苏烈:“你确定不要庆生宴吗?不去后花园看一下?”  “后花园还有玄机呢,”苏烈忍不住笑了,“看可以,要是达不到我标准可不行。”  “好嘞,保准你满意!”许麓州推着他往后花园走,在玄关处碰到了小接待员——猴头菇,小帅哥的脖子上系着骚里骚气的粉领结,背上还扎了个小揪揪,揪揪里头插了个小牌牌,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汪!  苏烈乐了,宠溺地揉揉猴头菇的脑袋,跨步往里走。许麓州羡慕,说猴头菇真幸福,能得他烈哥这样撸一下做狗也值了。苏烈笑着骂他神经病,不当哥们儿竟然想当宠物。  后花园的绿植上到处挂着粉丝带、彩色气球,以及一些装饰花球,甚至在各个廊柱、灯柱、栏杆上都挂了一串串的彩灯,苏烈脑海中出现“张灯结彩,举国欢庆”八个大字,他们家人少,就算是过年也没这么红火过。  当他走到游泳池时更惊讶了,原来抽干水是为了改造成狂欢派对池,中间还特地搭了一个简易的拳击擂台,里面已经等了不少拳友和关系不错的亲戚,包括周明翰一家都等在里头呢。  泳池派对啊,生日擂台赛,沈桐还挺懂怎么赶时髦。  苏烈抿着嘴笑,拿遥控器把智能控温顶的角度调零,直接温控取冷,把后花园彻底变成了一个室内擂台赛场。随着控温顶的下降,后花园的光亮也减弱了不少,廊灯、柱灯同时亮起,苏烈一回头又被喷了满脸“雪”。  他刚想骂许麓州事儿事儿的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了泳池中央。  擂台上多了一个人。  苏烈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是拳王秦舒铭,不久之前他才在国际擂台赛上摘得了铜牌,也是国家队里唯一一个能上国际联赛的拳击选手。  难以置信,沈桐竟然把拳王请来陪他庆生!  苏烈激动坏了,跳下泳池就去和秦舒铭打招呼,还以拳手的礼仪拥抱了一下,心里美得不得了。  秦舒铭筋骨刚强却不失风度,笑着对苏烈说先给他庆生,打比赛的事留到下午,一定陪他练个够。苏烈热血沸腾,年轻人的冲动劲儿堪堪被压制住,却仍然溢出不少孩子气来。他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稍微冷静一会儿就开始在泳池里打圈儿转找沈桐。  “沈桐去哪儿了?”他问众人。  苏毓说:“我叫他去邀请羽勋了呀,小桐没有他们家的号码,大概是自己走过去喊的。”  苏烈心想着干嘛要喊他来啊,那人那么讨厌。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就问去了多久了,苏毓说已经有个把小时了。  “个把小时还没回来,干嘛去了……”苏烈摸出手机给沈桐打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噼里啪啦一通埋怨:“怎么还不回来?叫个人也叫这么久,快回来吧,一堆人都等着你开饭呢。”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一个女声:“阿烈,我是兰兰。”  苏烈心头咯噔一下,示意许麓州先带着大家活跃气氛,自己则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去通话。  他问:“兰兰,你怎么会和沈桐在一起?”  蒋兰兰:“到这种时候了,你的眼里还是只有沈桐。阿烈,我是你的女朋友,你都没发现我不在生日宴会现场吗?真伤我的心……”  苏烈哑然,他真没发现。“你要做什么?”苏烈问。  蒋兰兰:“阿烈,沈桐这个人不简单,你被他蒙骗了,你来找我,我把一切都证明给你看。”  苏烈:“你在哪儿?”  蒋兰兰说了个陌生的地址给他,还强调不要带别人来,事情很严重。苏烈也意识到事情很严重,照这个苗头来看,沈桐差不多是被绑架了。他想到沈桐曾经说过一句话,说蒋兰兰要反社会,当时他还以为是开玩笑,想来那时候沈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挂掉电话就直接取车离开了家,临走前并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只是给许麓州发了条消息,叫他招待好家里的客人,两小时之后如果他还没回来就带人去一个地方。  许麓州收到消息时吓了一跳,但看苏烈的语气是把他当成自家人委以重任呢,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当然,寿星爷在庆生现场离开两小时那是相当难解释的,尤其在饭点,能不能办妥就凭运气了。于是他存下那个地址又设了个两小时的闹铃,“砰”地打开了一瓶香槟。  沈桐原本费了好一番功夫去布置后花园,还把赵阿姨和两个打扫卫生的阿姨以及修剪花木的大叔都拉去帮忙了,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在最后一步失了蹄。他确实是走着去邀请卢羽勋的,但卢羽勋正好没在家,正打算直接回家时收到一条陌生消息,内容很简单:书在我这儿,出了小区大门往右拐。  变故就发生在他走出监控区域的瞬间。  一辆黑车极缓慢地贴着马路牙子跟进,沈桐察觉到异样就打算弃书返回,谁知车门忽然拉开,两个青年用尖刀抵着背强行把他带上了车。沈桐的嘴被黑胶带贴着,眼睛却没有任何遮盖物。他心里凄凉又忐忑,明白这次的绑架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样,当歹徒不忌讳你看不看得见他的脸时,那就意味着他有办法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这就要被宰了?  小丫头够狠的!  蒋兰兰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看得出来她比任何人都紧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帮凶,几人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沈桐“呜呜呜”地要求讲话,蒋兰兰却“啪”地甩了他一耳刮,目露凶光:“你给我闭嘴!”第36章 生死危机  沈桐登时怒了,从小到大他还被人掌掴过。他猛地站起身,“咚”一声撞在了左边看守他的青年头上,又顺势侧身撞倒了右边一个。  一直坐在对面跷二郎腿的那个头儿起了身,走过来掐住了沈桐的脖子,狠狠一推就把他推回了椅子上。沈桐踉跄,随着椅子一起倒地,裤子上沾了灰尘。  他嘴里仍旧“呜呜呜”,那个青年说:“想说话可以,但是如果敢乱来,我就弄死你。”  嘴上的黑胶带“嗤啦”一下被撕掉,沈桐舔了舔唇:“小丫头你听我说,你和苏烈之间有误会,现在没到做这种事的时候,回头还来得及!”  青年不怀好意地笑着,搂了蒋兰兰的肩膀说:“丫头,他还好心劝你呢,真会装模作样。”  蒋兰兰从他臂弯里脱出,表情带着厌恶。她将心底的那点酸楚悲凉尽数收拢了,对沈桐吼:“别假惺惺了,你这狐媚货色,插足我和阿烈的感情,不就是为了他家的产业吗?像你这么无耻的人根本不配跟我说话,更不配和阿烈有任何关系。”  沈桐哑然失笑:“插足?这个词用得合适么?小丫头想象力丰富没关系,但也要依据事实来说话,别因为自己的异想天开害人害己。” 第31章 “你已经没这个资格了,”苏烈说,“我们分手。”第38章 讲什么道理  男主和女主分手了!  按道理来说沈桐作为外人不该插手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但他肩负大厦一角,眼见着颓势已现他不能再无动于衷,于是跳出来说:“不行!我不同意!”  “轮得到你说话吗?!”蒋兰兰怒吼。  苏烈也说:“你别管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沈桐:“……”  没错,轮不到沈桐管,沈桐也不想管,但是他怕“小蛮腰”一个不高兴就把这个也写死那个也写死,这不太好。他想着既然结局已定说明这丫头将来会被洗白,便拦在两人中间,面向苏烈:“你不能和她分手呀,你们之间有误会,这个误会就是我,我原地爆炸行不行?只要你们好好相处,将来携手共进,一定会有幸福美满的余生的。”  苏烈:“你怎么能知道?”  沈桐当然知道,烧书之前他急匆匆翻到最后一页看了几行最新版大结局。说苏烈把娃丢给月嫂照顾,和媳妇儿一起环球旅行去了。多么和谐美好,就连蒋兰兰本人也不知道——依照她的反应来判断,她之前肯定只看了一部分就给气炸了,然后冲动地实施了绑架之举。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沈桐说:“你信我就对了,别分手,在冲动的时候不要做任何决定。”  “我现在很冷静,”苏烈吐了一口闷气,“一点都不冲动。”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有气喘吁吁的声音。三人同时回头看去,来者正是先前追赶沈桐的那个青年。他一下就傻眼了,现在局势逆转变成了三对一,他没把握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青年撒丫子就往外跑。  “还想跑?”苏烈捋了袖子就往外追去,气势汹汹,震得拆迁房的地面都快共鸣了。  外面传来青年声浪起伏的惨叫,蒋兰兰恶狠狠地盯着沈桐,盯得他汗毛倒竖。  沈桐说:“我没想破坏你俩的感情,苏烈只是看着他妈妈的面子照顾我几次,为什么就不能平心静气地解决矛盾,误会说开了就好,何必非要采用极端的方式?”  蒋兰兰:“别装了,那本书你怎么解释?”  沈桐:“书这个事情我确实没法解释,但事情并非都如书里所写,你大可把那些都当做故事来看,如果你看到了最后就会知道你和他是完美的结局,你……”  “闭嘴!别说了!”蒋兰兰哭泣,“沈桐,你手段高明,我输了。但是你别得意,五年之后我还会来找你,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分毫不差地还给你!”  “……”沈桐舔了下嘴唇,这么热的天一上午没喝水,都要起皮了,他无奈地说,“能不能别逗了,我对你到底做什么了?”  小丫头真会联想,都把自己坐牢的一段设想好了,还笃定自己会被判五年。到底是年龄轻,这么能编排怎么不去当写手,或许能弄出一部比《臆乱情谜》更“脍炙人口”的作品来。  争执间苏烈已经拖着青年回来了,对沈桐说:“这家伙承认了,是刘花臂见色起意才会对你下重手,”说话间苏烈的眉头一直皱着,神色略显为难,“沈桐,兰兰她做事不经大脑考虑,但确实没有想过要你的命……”  沈桐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完全不用说出来,他根本就没打算要蒋兰兰去坐牢。于是打断了苏烈:“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左右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我不报警,别的你们定。”  蒋兰兰却不领情,冲沈桐喊:“我不需要你个骚狐狸可怜!”  沈桐:“……”  “别给脸不要脸!”苏烈的容忍到达了底线,“你赶紧给我滚回自己家去,从今往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他妈跟你正式分手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找沈桐的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烈语气很重,坦白地说,他是真的非常想把这几个混混送进去吃牢饭,但那势必会把蒋兰兰也送进去。要不是念在过去的两年情份上,他连蒋兰兰也不能原谅,更别提还要厚着脸皮替她去向沈桐求情了。这结果对沈桐不公平,苏烈觉得自己把脸都丢这儿了,压抑得相当艰难。  蒋兰兰无话可说,两年的感情也抵不过沈桐的一个月,她还能说什么。那句“给脸不要脸”真是彻底摧毁了她的自尊心,于是深深闭了眼,为这段廉价的恋爱流下最后两行泪,兀自转身离开。  “我们也走吧,家里还有一堆人在等着,”苏烈把头盔扣到沈桐头上,低声问道,“你给我把拳王都请来了,够可以的啊,花了多少钱?”  “……”沈桐的问号就挂在脸上,“你刚刚跟你女朋友分手了,是吗?”  苏烈:“是啊,分手了。”  沈桐脱掉头盔喊:“你刚刚跟你女朋友分手了,然后你问我请拳王多少钱?!然后你叫她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去?!然后你骑车带我?!哥,你脑子被驴踢啦?”  哥,哥?哥……没错,沈桐刚刚喊他哥……好听!感动!苏烈瞬间愉悦了不少,把头盔重新给他扣上:“别闹。”  沈桐干瞪眼:“苏烈!你都不知道跟女主分手会引起多严重的后果,可能会有人死,可能会有好多人死!你个傻搋子!”  “说什么疯话呢,别跟蒋兰兰学,”苏烈像看神经病似地看他,突然笑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你气鼓鼓的样子还挺可爱。”  沈桐扶墙站稳,感觉这个世界没救了,作者大人弄了个傻子当主角。  这叫什么事,男主和女主分手,男主看不出来一点儿伤心难过,反倒是他一个男配在这儿干捉急。沈桐万万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下可好了,男主让女主自己滚回家,而男主的后座打算留给自己的男配后爸坐。  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程时沈桐总觉得苏烈格外的浪,时不时还耍个漂移,吓得他好几次都想跳车。他抓着苏烈衣服上的小揪揪,在他耳边大声喊:“这位同志!你现在不是自驾游,也不是比赛!好好骑,否则我再举报你一次!”  苏烈说:“知道啦!”  沈桐:“……”  这孩子一点不知收敛,大丰收般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了。  沈桐心念电闪,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因为瞧见我被绑架了才这么开心?”  苏烈:“怎么可能!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刚和女朋友分手了,郁闷得很!”  沈桐心说我信了你的邪!  两人先去了趟医院,苏烈非要让医生把沈桐脖子上的那道伤口缝起来,沈桐则坚持声称不要紧,纱布包一下几天就好了。最后两人争执不下,就问医生,医生吃了半天瓜,最后来一句:“都行啦。”  苏烈立即瞪眼,说你这医生是不是冒牌货,怎么样对伤患好你不知道吗?医生当场改口说最好是缝针,还再三保证自己在进入医院工作以前跟着老婆一起做过裁缝,缝针的手艺是当地一绝,而且现在都是隐形缝法,伤好之后绝对一点疤痕都没有。  沈桐不敢尽信,问他:“你在哪里做的裁缝?”  医生:“我老婆的车间里哦。”  沈桐:“那是你的手艺比较好还是你老婆的比较好?”  医生很谦虚:“当然是我老婆,她比我工龄长啦!”  沈桐:“那你都是当地一绝了,你老婆又得是什么水平?”  医生尴尬了,望向苏烈说:“要不然还是直接包扎吧,你弟弟信不过我。”  “……”苏烈呸他一脸,“我再说最后一遍,这家伙比我大好几岁,他不是我弟弟!”  医生嘀咕:“明明说的是第一遍……”  沈桐朝苏烈使眼色:“还是别缝了吧,我觉得这就是一点小伤,不要紧的。”说着伸手想去摸一摸,被苏烈劈头盖脸一顿吼。  “别动!”苏烈的眼神定格在沈桐的手上,只见从手腕到手背全是斑驳的破皮,尺骨上的勒痕已经淤紫,真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尖儿上了。  苏烈小心地捧着他的手,问:“这是怎么弄的?”  沈桐不适应这样的苏烈,尤其两人掌心接触时,苏烈体温高,烙铁似的,烫得沈桐一惊一乍——他觉得连指纹的触感都快印到自己的手上了。沈桐赶紧挪开了手,回答:“这是绳套勒的,没事没事。”  苏烈可不相信没事,硬是当着吃瓜医生的面把实情给逼问了出来,才知道是沈桐为了从刘花臂手底下救蒋兰兰,强行脱绳套导致的。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么难受,不是生气、愤怒或者心疼能概括的,是嗓子眼儿里堵着胶水、灌着铁水一般的难受。一时没忍住就冲沈桐发了火:“你丫就不能心胸狭窄一点儿吗?她害你,你还自我牺牲去救她,你金蝉子转世啊你?我就问你疼不疼,疼不疼!”  沈桐抹了把脸,老实巴交地回答:“疼。”  “你丫也知道疼,怎么不疼死你算了!”苏烈说着也心软,不舍得再骂他,语气越放越轻,“怎么能这样,你等我来救不就行了,就会逞能。看看这手,怎么勒成这样了,什么破绳套,一点儿都不人性化……”  眼见着这小孩儿反应强烈到常识渐失的地步,沈桐终于也忍不住了,纠正他说:“哥啊,绳套本来就是用来绑人的,还讲什么人性化?理智一点好不好?”  苏烈气鼓鼓地瞪眼:“喊哥也没用,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什么人都不许救,只需要确保自己安全,然后老实待着等我来救,听到没有?”  沈桐:“……”  苏烈追问:“说话!我表达得够不够清楚?”  沈桐不肯答话,小孩儿怎么能说这种话,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的女朋友哎。  苏烈急眼了,敲着桌子问:“到底明白没有?”  医生被吓得一咯噔,连忙回答明白明白。苏烈翻了个白眼:“我又没问你,怎么还不缝针?”  “缝缝缝,这就缝啦。”医生刚翻出抽屉里的一包瓜子只好又塞了回去,双手消毒之后拿起缝合用品,露出一脸“还说不是你弟弟”的表情,“我说伤患家属啊,伤患正是内心敏感脆弱的时候,你就别老凶他嘛,都把他凶得不敢讲话了,要温柔点啦!”  苏烈:“我是凶他吗,我是在跟他讲道理!”  医生:“我懂的啦!但是你跟人家讲什么道理呢,以前我老婆跟我吵架的时候我也要跟她讲道理,但是道理讲通了,我腿也跪麻了。后来嘛我就不讲道理了,她只要一发火我就笑着说‘老婆讲的对,老婆讲得好’,很快她就消气了,我也不用再跪啦。俗话说得好,只要老婆好全家都能好,老婆不开心,谁都别开心,那你讲赢了再多道理又有什么用呢?”  “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苏烈听得专注,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但是沈桐又不是我老婆,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第39章 变了个人  沈桐心说不啊,某些人绝对有必要学习一下,以防止未来的某天这整个世界都因他的情商问题激动到颤抖。  医生“哈哈哈”地干笑:“说多啦说多啦,看病要紧,缝针啦,会有一点点痛痛,你要忍一忍哦。还有你啊伤患家属,陪在旁边哄着点哦,呼呼吹吹就不疼啦!”  沈桐无言以对,只想一板砖拍这医生后脑勺上,甚至恶心犯呕,感觉像怀孕。苏烈听了医生的话莫名乐呵,对沈桐挑眉说ok,要是疼了就帮忙呼呼吹吹。  沈桐说:“医生,你能顺便看看妇科吗?”  医生吓了一跳,认真地问:“怎么啦?妇科方面有问题?哎呀原来你是女孩子啊,难怪这么好看,长得还真是挺像男孩子的,我最喜欢酷酷的中性女孩子了,我老婆就是和你一个风格的哦!”  沈桐想解释刚才那只是玩笑,但医生没给他机会,几次打断还抢话头,说自己悬壶济世十几年,见过太多拖延病情最后酿成大祸的案例,女孩子一旦感觉那方面不舒服就得看医生,不能随便买药吃,否则容易不孕不育。最后还摆出了舐犊情深老父亲的姿态,一定要沈桐去重新挂个妇科门诊的号,找专家医师好好看看。  说完冲苏烈使了个眼色,悄眯眯地说:“你刚刚说她比你大几岁吼,我问一下,你们是恋人关系吗?谈恋爱得奔着结婚的念头去哦,所以就算还不是老婆也要像对待老婆一样认真,以后千万别再认死理咯,哄开心了才是最重要哒!”  苏烈:“他不是……”  “还有啊,那方面要注意卫生,我给你讲个‘三前三后’哦,一是事前事后都要洗干净,二是前面后面都要洗干净,三是前戏后戏都要做足,否则女孩子情绪不好的话脆弱的部位就容易受伤,受伤就容易培养病菌哒!你听明白没有啊?”  苏烈:“你说的我明白,但是他……”  “还有还有嘞,女孩子现在不是妇科方面不舒服嘛,她在治疗期间使用的清洗剂你也一起使用,这样才能确保病菌不复发!否则她刚治好了你又给她传染进去,那不等于白费功夫嘛!好啦,更多的就叫妇科医师讲给你们听,我要专心缝针啦。最后祝你早日开窍吼,你看她多可爱,我都很喜欢,你不喜欢啊。”  要是条件允许的话,苏烈真的很想揍这八婆一顿,但这八婆手里拿捏着沈桐的命脉,不好轻易动手,再加上他说话虽然欠揍却也是一片赤诚,最后苏烈就只皱着眉头“啧”了一声,说:“你喜欢个毛线,不许喜欢!”  医生哈哈大笑:“哎哟年轻人火气真大,我看你也该去看看中医,买些消火降压的中药喝喝哦。还有你啊小姑娘,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手上这些伤很有可能留疤的,下次可别逞英雄啦,报警了没有的?”  沈桐一张脸早已红透,龇着牙冲他“嗯”了一声,补充道:“谢谢医生关怀,但我是男的,得不了妇科病,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啊?”医生回过味儿来了,尴尬地笑着,“哎哟哎哟,说多啦。不过男孩子也是有可能得妇科病的,多一点知识储备总是好的嘛!你别动哦,最后一针,我给你打个漂亮的蝴蝶结就大功告成!”  沈桐忽地按住他的手肘,说:“求你,本本分分剪断就好,不要打蝴蝶结!”  苏烈也生气,拜托他好好当个医生,别再想着从前当裁缝的事了,早知道就该找个别的医生看。医生哈哈哈干笑,说现在是下班时间,皮肤科急诊没有第二个人在值班啦。那一把年纪还嗲里嗲气的样子真是把苏烈麻得够呛,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来第二次。  缝完了针又轮到包扎手,消毒的时候沈桐喊疼,苏烈就气哼哼地叫这医生让个位置,他亲自给沈桐涂药水。以他肉眼所见觉得自己完全能胜任这工作,可惜人们大都眼高手低,真轮到自己动手时就不是那回事了。  沈桐见他紧张得浑身冒汗,想说他的手法更疼吧又不忍心拂他好意,难得这小孩儿肯敞开心扉试着接纳自己,这么好的开端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皮外伤中断了。于是沈桐忍着,也渐渐忍得两眼水汪汪,额头浮汗珠。 第33章 倒也是,得照顾一辈子。苏烈盯着他亮晶晶的眸子,想着要真是那样岂不美死,就是不知道傻子懂不懂床上翻腾的道道,要是不懂岂不又惨死?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假期快乐,感谢小天使们收藏、评论!第41章 十八周岁二  沈桐承着他近半的重量,看见他胸前挂着的汗珠就走了神,被周围人吵吵几声之后才忽然醒悟,于是用手肘推开他,说:“你真重,还一身汗味儿。”  “是吗?”苏烈依样把许麓州夹了过来,“我重吗?有汗味儿吗?”  许麓州非常狗腿子:“没有的事!一点儿都不重!而且烈哥身上只会有雄壮的男人味儿,别的什么都不会有!哈哈……”  然而开怀了没几秒就察觉到了杀气,他看见两道冷嗖嗖的目光从乐队那边射了过来,正是来自于他家的鼓手。许麓州翻脸不认人:“烈哥你注意点儿影响,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能随便勾肩搭背。”  苏烈捶了他一拳:“你个妻管严,真丢人!”  友谊赛结束之后秦舒铭就要回队里报到了,原本他这样接私活是违反规定的,但沈桐这人执拗得很,明面上说诚心诚意邀请,其实夹带了威胁的意思——一连好几天跑你家门外等,看你出门就一路跟着,给你做这个做那个,铁打的心肠也受不了这种软磨硬泡。  秦舒铭看沈桐的眼光有些微妙,临走前对他说了一句:“你对那小子可真用心。”  沈桐向来淳朴,对此还是那句苍白的说辞——我是要成为他爸爸的人。  秦舒铭又说了些苏烈的好话,说这小伙子不错,为人单纯直白又亲切,身体素质也是一级棒,虽然现在还不够资格跟他打,但如果能接受正规训练的话将来必定能成为强劲的对手,说不定下一届拳王就是他了。  沈桐不失礼貌地呵呵呵,心说你觉得好就好。但是,亲切?竟然有人形容苏烈为亲切?沈桐忍不住腹诽,莫非小孩儿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在强者面前他“单纯而亲切”,在弱者面前他就吆五喝六,嚣张得很。  秦舒铭是沈桐请来的,因此沈桐也坚持要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出于老苏家的礼貌,苏毓也陪着一道去了。御府庄园距离机场并不算太远,一来一回也不过个把小时,但回来之后苏烈却气哼哼的,说这个家怕是要散了,夫妻俩全都跟人跑。  此时一屋子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飙歌的飙歌,玩桌游的玩桌游,打牌的打牌,还有在健身室里打羽毛球的。唯独苏烈,一个人抱着酒瓶子撸狗,仿佛只是个临时光顾且随时可能走的过客。沈桐悄悄问许麓州:“苏烈为什么生气了?”  许麓州煞介其事地琢磨了一会儿,说:“别看烈哥一副挺能混的架势,其实他跟我们这帮哥们玩不到一块儿去,他有自己的一个小世界。我觉得吧,他应该一直在等你和女王大人回来,等着急了就生气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烈哥有点儿……妈!宝!男!”  沈桐:“……”  沈桐设想了一个画面,爸妈开车出去送叔叔了,可怜的小烈烈就一个人在家里抱着狗狗玩,左等右等等不来大人,有可能饿了,有可能渴了,还有可能怕了,可不得生气么。这么想想,实在是……实在是招人疼啊!只不过,一把脑海中那个软糯粉团的小烈烈换成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时,浓烈的违和感就扑面而来,犹如被冷水兜头浇了个通透。  沈桐立刻清醒了。  许麓州撺掇沈桐去开嗓,沈桐婉拒,他怕自己开嗓之后其他人就不敢任性鬼嚎了。遭到拒绝的许麓州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有些沾沾自喜,逢人就说你没那好命听见小沈哥哥唱歌,但是我有!哈哈哈!  杨呈说不对吧,楚杭也说不对吧,南山也说不对吧,最后乐队的键盘手、吉他手、贝斯手全都站出来说不对吧,臊得许麓州不敢再张口。  苏烈站出来熊了他一顿,说他乱搞辈分,以后见着沈桐必须喊小沈叔叔!这很有可能是嫉妒心作祟,因为这么多人都听过沈桐唱歌,他作为沈桐最亲近的人——竟!然!没!有!  沈桐也站了出来,说听着楚杭的声音觉得好耳熟啊,好像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交流过……  苏烈和许麓州同时一惊,楚杭更是立正站好不敢造次,眼神询问苏烈该怎么糊弄过去。最后苏烈灵机一动,举起酒杯就给沈桐灌了个五十二度混鸡尾的深水炸弹,没需要多说一句,三十秒之后就成功糊弄过去了。  当然他得为此举付出代价,要不是许麓州几个人拦腰抱腿一齐劝,加上猴头菇也在旁边摇着尾巴汪汪叫,女王大人绝对会把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打成狗。  截止晚上八点半,沈桐已经喝下了包括蜂蜜水、牛奶、淡茶、绿豆汤在内的饮品不下十杯,厕所上了七八趟,那杯深水炸弹的后劲儿才总算过去,一行人就有说有笑地驾车来到郊外放孔明灯。  苏毓提议大家在自己的孔明灯上写下心愿,苏烈就第一时间问沈桐有什么心愿。沈桐说了八个字:世界和平,井然有序。苏烈耻笑了他好久。  而后沈桐问苏烈有什么心愿,苏烈就抹了把帅气的发型,说构建和谐社会,坚持以人为本。站在旁边的许麓州乐得像个中了一个亿的乞丐,杨呈则竖着耳朵听到底是哪里传来的猪叫,怎么声音和他们州子那么像。  孔明灯一个个飞上天,点亮了夜空,星光一般跳跃在沈桐的眼里,苏烈看得着迷了。  沈桐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说:“蜡都快烧完了还不放,想什么呢?”  苏烈捂着额头,心口小鹿乱撞。他把承载着他鸿鹄之志的这盏灯放了出去,而后眼睁睁看着它挂在了树枝上着火。  那么多人都在放灯,只有他的着火了,还只有他的挂在了树上,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吓得沈桐摸了根棍子就去打树枝,牺牲了好几茬树枝才把火灭了,总算没叫公家的财产遭受损失。  苏毓和周明翰带头,一群人围着苏烈指指点点,或批评或告诫,听得苏烈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儿委屈得像个宝宝。他也不想这样啊,他又不是故意的!  后来只有沈桐站出来替他说话了,还竖在他面前替他挡唾沫星子。那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竟然站出了坚不可摧的气势来,苏烈动容了,苏烈的眼睛湿润了,苏烈的心彻底沦陷了。他打开后备箱拿了厚厚一叠孔明灯,拉着沈桐就往别处走,赌气似地说:“不跟他们一起玩!吵死了!”  沈桐无奈,心想着小孩儿终归是小孩儿,平时人模狗样,受了委屈还是会发小孩儿的脾气。他笑着问:“那我们去哪里呀?”  苏烈:“找清静去,找没人也没树的地方放灯。”  沈桐:“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呀?”  苏烈回头望着他:“干嘛要用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跟我说话?迷路就迷路,大不了咱俩一起在野外过夜!”  “哦,”沈桐打趣,“行,那爸爸把胳膊借给你。”  苏烈骄傲地抬着下巴,哼哼了一句,“谁稀罕,就你这小细胳膊能扛得住被我压?能的你吧。”  沈桐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这嘴硬心软的家伙指不定怎么雀跃着呢,便怂恿说:“我能扛得住,你试试嘛。”  苏烈:“不要。”  沈桐:“来嘛来嘛!”  太热情了,沈桐太热情了,苏烈差点没撑住,咬着舌尖才把腹腔里那团臭不要脸的躁火给压下去,最后迟疑着回应:“既然你坚持,那就试、试试?”  沈桐突然大笑:“想得美!”  苏烈:“……”  两人有了安静的独处时间,沈桐坐在地上托腮注视苏烈一盏接一盏地放孔明灯,觉得这小孩儿不乱造的话还挺招人喜欢的,长相也帅气,是个优质股。  他嘟哝说:“你还真是过来放灯的。”  “不然?”苏烈回头与他对视,突然福至心灵,兴致勃勃地问,“沈桐沈桐,你是来干嘛的?”  沈桐慈父式微笑:“我是来看你放灯的。”  苏烈沮丧地撇嘴,还指望他说是想和帅哥独处培养感情呢。但是沈桐和他的未来只会是继父和继子的关系,有什么感情好培养的?想来自己于他来说可能只有不得已的责任要承担,要谈感情的话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苏烈明白道理,道理却不能体谅他。  他想和沈桐产生感情,他越来越笃定,想和沈桐产生除却继父对继子的照顾和容忍之外的感情,风吹不散雨打不散,就算将来关系没了、离开老苏家了也仍然会扎根于沈桐心里的那种感情。  他没有给那种感情命名,他自己尚且一知半解。  “沈桐,”苏烈说,“你……那个……”  沈桐:“说啊,怎么了?”  苏烈脸上烧得慌,他认为是被孔明灯的火烤太久了。其实并没什么想说的,但是喊都喊了,要是什么都不说也奇怪,万一沈桐误会了怎么办?于是他说:“就是,我想问……你、你、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沈桐揉了揉他的发顶,“谢谢关心啊,还可以,这段时间的白细胞数量差不多达到正常水平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苏烈:“哦。”  沈桐:“你到底想问什么?”  苏烈:“嗯……那个沈槐已经出来了吧,有没有再找你的麻烦?”  沈桐:“出来了,没敢再找我的麻烦,倒是在医院里碰到过一次。说来奇怪,他脸上好像又多了几道青紫,该不会在看守所还能被人打吧,公职人员不至于啊。”  苏烈装不知道,说不可能吧,拘留所里哪有乱打人的,大概就是沈槐肤质特殊或者营养不良,之前的旧伤没康复。沈桐假装相信,从旁边探头过去研究他的表情,结果吓了苏烈一跳——干嘛呀,人家真的正在很专注地放灯呢。  灯放完了,一群人顺着天上灯飞的方向和角度才找到两人,许麓州更是指着他爸爸刚给他买了没几天的名表提醒时间太晚,得了苏烈好大一个鄙视。  回程经过一个乡镇,某户人家竟然燃起了大火,沈桐当即第六感爆发,说那大火搞不好和他们的孔明灯有关,还坚持要周明翰代他开车送大家回去,自己则拖着苏烈跑去打听情况。苏烈不断地安慰他,说没有那么巧的事,孔明灯都是飞上天才会熄灭,等掉下来的时候都凉透了。可沈桐仍然担心,只一遍又一遍地说再也不放孔明灯了。  终于赶到现场,消防车已经在作业,不少人都跑来看大火,被警察驱赶在圈外。  “警察都来了,说明起火原因是非自然的。”沈桐愈发焦虑,生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苏烈在他肩上拍了拍,安慰道:“别想这么多,万一真是咱们的孔明灯引起的,责任我来承担。”  沈桐怎么可能叫他来承担责任,但听了他的话还是觉得温暖,仿佛脊背有了依靠一般。沈桐浅浅一笑:“小孩子,净喜欢说傻话。”  苏烈默默念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  沈桐凑了过去,拦着一个旁观的人问怎么回事。这人很热心,说着火的这家是个澡堂子,还是只供男士洗浴桑拿的那种,大火可能是有洗澡的老爷们儿乱扔烟头导致的,目前还没有发现人员死亡,受伤的都已经送去医院了。  沈桐又向另一个人再次确认了这是一个澡堂子,非正规桑拿房,本镇男人的销金窟,外地打工妹赚银子的天堂。但得到的猜测是煤气管道爆炸导致起火,又或者是哪个有妇之夫在里头玩的时候被老婆提煤气罐报复了,反正就是听到过“轰隆”一阵巨响。  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沈桐还打算去问别人时就被苏烈拦住了,因为一群裹着浴巾的老爷们儿都排排站那儿接受警察问话呢,还有几个女的穿着暴露,实在有伤风化。第42章 旖旎的念头  苏烈扳着他的肩膀转了个方向,自己则走去找了个警察询问,回来的时候说:“警察说是内部起火,目前起火原因还不确定,叫我们不要随便议论。”  沈桐:“你怎么问出来的?”  苏烈:“我说旁边一栋是我家,多少他得给我讲一点儿。”  沈桐终于踏实了,苏烈轻声笑:“我都告诉你了,肯定不是咱们的孔明灯引发的火灾,就是孔明再世也点不着他们的澡堂子。”  沈桐表示赞同,回头朝那些光膀子的老爷们儿看了一眼,被苏烈蒙住了眼睛。苏烈不高兴地说:“看什么呀,别看!”  沈桐后知后觉地拨开他的手,跟着一起往回走:“苏烈,他们都没穿衣服。”  苏烈:“嗯,没穿衣服,所以叫你不要看。”  沈桐:“这个……在澡堂子里洗澡的时候不都得光着互相看么。”  苏烈的脸色微微一变:“你去澡堂子里洗过澡?”  沈桐满是“你这不废话么”的表情:“当然,冬天的时候经常去。”  苏烈:“……”痛心疾首,愤慨非常。  苏烈还记得不久之前沈桐刚进老苏家大门的时候,早上在厕所里看见他光着上半身都羞得捂脸后退,误打误撞在他面前脱衣服那次就更别提了,整个人都红得像大姑娘进洞房似的,怎么背地里可以随便看别人,也可以被别人随便看的吗?  一口气突然就堵在气管里了,下不去上不来,卡了根玫瑰花刺似的拉嗓子!苏烈这种不讲道理的戴绿帽感异常强烈,关键还不是一顶,好多顶!更可气的是绿他的那些人也很无辜,沈桐这小王八蛋还敢理直气壮地说“当然”,难道全世界就只有他苏烈一个人感情细腻如斯吗?  正待好好气一会儿,沈桐又发问了:“你去蒸过桑拿吗?”  苏烈:“没有,那种地方乱七八糟的,没什么好玩的。”  沈桐:“我也没蒸过,但我看他们都挺喜欢。”  苏烈:“谁们都喜欢?”  沈桐:“就我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他们都很认可这种活动,我以为会像蒸包子似的透不过气来,但真那么闷的话岂不是会有很多人晕堂子,所以总觉得好奇。”  苏烈:“难道你想试?”  沈桐:“有点想。”  苏烈瞪大了眼睛,沈桐赶紧解释:“别误会!我不是想试那种不正规的,女孩子我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苏烈脚步一顿,侧头看着他强调,“你说你对女孩子不感兴趣?那你对男孩子感兴趣吗?” 第35章 门外,终于撬开了锁的苏毓发出了胜利的笑声,令人想到将要把小红帽吞进肚子里的狼外婆。然而她伸手一推门却推不动,再推,还推不动,最后使出了洪荒之力都没推开。苏毓怒了,蹬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远。  “走了?”沈桐问。  苏烈食指抵唇:“嘘,再等等。”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苏毓又折了回来,不知道倒腾了什么,就听外面“咯噔噔”几声,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屋里的两个人屏气凝神,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再等来苏毓,终于放了心。沈桐说:“应该是回去睡了。她今天也累了一天,好不容易能抽出时间好好休息,结果还是折腾到现在。要么我还是去沙发上睡吧,挪一下就行。”  苏烈立即否定:“那不行,你先别动,她这是迷惑咱们呢,待会儿肯定还会回来,不信你看着吧,在你睡着之前她肯定会回来。”  沈桐:“不会的,她沾了枕头就要困的。”  “我跟你打赌还不行么,”苏烈说,“待会儿如果在你睡着之前她还没来,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如果她来了呢,你就满足我一个愿望,赌不赌?”  沈桐觉得愿望之事可大可小,但如果有一个愿望在手里的话确实很有用,尤其对于他这种外来户来说,男主赐予的愿望那相当于免死金牌一张,不赌白不赌。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  苏烈一双锐眼像盯肥兔似的,一瞬不移地盯着沈桐的背影,心说早晚要让这个崽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至于他老妈,给她找个更帅的差不多就能解决。  嗯,问题不大。苏烈再一次确定。  半夜一点钟,沈桐的眼皮要合上了,苏烈却忽地把他弄醒,说:“别睡呀,这么早就睡你是故意要耍赖。”  “???”沈桐转过来直面他,“我没耍赖呀,我困了,你说过在我睡着之前如果……”  “那可不包括你故意早睡,”苏烈蛮不讲理,“你犯规的话可就算你输了。”  沈桐:“……行吧行吧,我不睡了,我陪你聊天。”  苏烈扬起嘴角:“好嘞,崽真乖!”  沈桐无奈提醒:“我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后爸,稍微注意一点儿长幼次序。”  苏烈才不管那个,手指轻轻触碰他的纱布,问道:“崽,你脖子上的伤还疼不疼?手上的疼不疼?”  沈桐:“有点儿疼。”  苏烈:“那是脖子上的疼还是手上的疼?”  “……”沈桐哭笑不得,“你这是没话题聊了吧,聊的什么呀。我这脖子上疼,手上也疼,现在膝盖也疼了,但是都能忍着。”  苏烈心说你哪儿哪儿都疼,我却只有一个地方疼,心疼。他露出流氓式坏笑:“脖子疼我就给你嘬嘬,手上疼我就给你亲亲,膝盖疼的话我就给你揉揉。够意思吧,干不干?”  沈桐听得出来他是在开玩笑,十分配合地干笑了几声,说:“够意思是够意思,但是我哪敢呀,太子殿下的恩泽不能随便承受,不然要折寿。”  苏烈不反驳,笑眯眯地问:“沈桐,你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尝过上床的滋味,就不遗憾吗?我妈今晚确实是有失体统了,但她也是一片好心,你就真舍得辜负?”  沈桐泛出愁容:“对于你妈妈我真的感觉很愧疚,但是我……我暂时也是真的没办法接纳她,再给我点时间吧,谢谢你能理解我。至于那种事情,遗憾倒是没觉得,能有什么特别的滋味?应该跟用手解决差不了多少吧。”  苏烈老怀欣慰,心说好在沈桐在生理上还是有正常需求的,还知道自己用手解决问题。他心怀鬼胎,眼睫动了几动,开始撺掇:“那差别可大了!完全不一样!你现在之所以接受不了我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你没体会过和自己以外的人搞事情的滋味,心理上的那层膜还是个处儿啊!处儿都是很难接纳外界的人和事的。”  沈桐:“哦,哈哈,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苏烈:“身体接纳是第一步,情感接纳是第二步,你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的话怎么迈第二步?你要我妈等你多久?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她可都往四十上去了。”  沈桐默默“嗯”了一声。  苏烈接着说:“要不然我陪你去看医生吧,去看男科,让医生帮你一把。也不用害臊,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你和我妈的感情升华就是早晚的事了。”  沈桐瞪大眼睛,支吾道:“那、那怎么行,看男科?让医生来帮我做、做那个?不行不行,我又不是有那方面的疾病……”  苏烈:“你这种想法就不对了,不是说你那方面有疾病,而是要医生帮你解决身体和心理层面的沟通问题,人的情爱和身体的愉悦其实是相通的,是会互相影响的。找医生帮忙怎么了?这叫勇气,这叫对另一半和家庭负责任。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瞻前顾后,那要男科干什么?夫妻之间有了问题找谁求助?你得相信专业的力量。”  他说得义正辞严,沈桐听得满面羞红。“不行不行,那还不如直接去找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沈桐可怜兮兮地说。  苏烈继续装模作样地分析:“心理医生肯定不行,他们只能和你聊聊天,不会帮你解决身体上的诉求。回头绕了很大的圈子还是没用,岂不既浪费钱又浪费时间,搞不好他们会劝你去嫖呢,你做得出来这种事?”  沈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没办法让一个陌生人帮我解决那种事情。”  “嗯,你脸皮薄,也可以理解,但是你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苏烈露出为难之色,权衡了一会儿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含泪做出了大无畏的“牺牲”,开口问,“要不然我帮你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新文《怙噩之人不可恕》,即将开坑,欢迎小天使们关注!  现代幻想,奇幻魔幻,强强,古穿今  【文案待改】  始皇帝末年,沙丘行宫遭遇了一场血雨洗劫,始皇帝心脏被挖,命丧当场。两月以后,皇陵中秘密进行了一场“涅槃大阵”,具体过程无人知晓,只知所有守陵军离奇消失,主墓室的帝棺再也打不开了。  两千多年后的一天,皇陵地宫内发现一条密道,某精神病疗养院的一名实习生通过密道进入地宫,放出了帝棺中的“活尸”,并失手将其打死了。该实习生坚称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活尸”体内确确实实封印了一种能够毁天灭地的异能,名为——噩。  就在第二天,该实习生和那“活尸”在疗养院相遇了,对方用卑鄙的手段威胁自己供他吃住,给他当牛做马,后来更过分,他说他缺个内子……  【贺陵,你有什么想说的?】  贺陵:就后悔嘛,很后悔,那天晚上不该……唉!  【封惊客,对他好一点,他是你的命。】  封惊客:绝无可能,在下之命不会穿着花秋裤招摇过市。  雾一样缥缈的千年活尸攻 * 走在时尚最前沿的不死受第44章 天助我也  沈桐听得差点吓晕过去,苏烈这是要牺牲自己帮他做那种事情?  要命了。  他恨不能把头摘下来当成拨浪鼓摇,一个劲拒绝:“不行不行,万万不行,绝对不行,打死也不行。”  苏烈说:“怕什么,男生之间互相帮忙都是常有的事,是男人就别矫情啊。”  “怎么可能?”沈桐问,“你也叫别人帮忙过?”  为了迷惑沈桐,苏烈厚颜无耻地承认了:“是啊,我让好几个帮过呢。”  沈桐被这消息伤害了感情,原以为小孩儿要不是太凶太狂躁的话应该属于不近人情的冰山男神一类,没想到他竟然还让别的男生帮过……真是误会他了,打击太大了!但这是人家的自由,跟他沈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于是沈桐掩饰得很好,仿佛只是随意一问:“让谁帮的?什么感受?”  苏烈:“让谁帮的就不说了,感受呢,很奇妙。如果手掌粗糙一点就是很纠结的爽法,有一种又煎熬又刺挠的愉悦感。但是人的这块器官是非常神奇的,它优先级最高,疼的时候它最疼,爽的时候它最爽。也就是说,手掌粗糙一点不打紧,只要给搓得来了感觉,所有的负面感受都会被掩盖,一样能让人欲罢不能。”  沈桐愤恨捂脸。可恶。不知道是谁的手掌那么粗糙。  苏烈:“如果手掌心软和一点会更舒服,软绵绵、湿嗒嗒地摩擦你的敏感层,那种被包裹的温热柔滑带动神经都跟着突突狂跳,太阳穴一跳起来眼睛就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那种非常要命的快乐会从下面一直延伸,手指头脚趾头都得跟着颤抖,爽得人直想仰着脖子哼哼几声,头发梢都带着电,连呼吸都没法顺畅,云里雾里的随时随刻能飞升。”  “……湿哒哒?”沈桐微微喘着气说,“谁的手掌是湿哒哒的,你,你说的是什么,你这是从小黄片里总结出来的经验吧,我不听了!”  苏烈:“噢噢,我记错了,你听我重新说!”  沈桐直接拿被角蒙住了脸,任苏烈再怎么说都不再搭理。  苏烈本就没打算一次能成,但看沈桐那涨红了的小脸儿,浑身僵成了可怜的形状,稍微碰一下就像布丁似地抖,能说是没动心?苏烈不信,他知道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轻呼一口气,苏烈用尽全力去平复自己的情绪,屈起腿掩盖自己的小秘密。冤不冤,没把人哄到嘴里,自己倒弄得情难自已了。真想现在就下手啊,苏烈自嘲又无奈,心说也罢,好饭不怕晚,他等就是了。  也不知是熬了多久,沈桐已经完全忘了和苏烈打赌的事情,脑子里来来回回播映的都是他说的那些不要脸的骚话,自己这个听的人都无地自容了,也不知道人家哪来的勇气说。  就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沈桐察觉自己的腰上被人摸了一把,他艰难地睁开眼,看见苏烈笑吟吟的一张脸。苏烈对他说:“别急着睡,睡这么早等于耍赖。”  沈桐实在是困,闭着眼嘤咛:“你让我睡吧,困……”  苏烈心说好好好,我让你睡,我已经摆好姿势了!但他并没有回应,而是在沈桐再次入睡之后又摸了一把,搅得沈桐焦躁得不行,要不是占着他的床心里过意不去,沈桐都想发火了。  沈桐拧着眉头嘟哝:“别闹了苏烈,我不行了,真的撑不住了……”  苏烈也不舍得折腾自己的崽,但他又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趁机诓骗:“你现在睡也行,这场算我赢,你得满足我一个心愿。”  沈桐脑子里一团浆糊,潜意识里知道这个事情不对劲,又不想去思考哪里不对劲,就一连应了好几个“行”,迷迷糊糊签下了这不平等条约,还被苏烈逼着重说录了视频作为证据。第二天早上沈桐醒来后压根不记得这茬,他的记忆停留在苏烈口若悬河地说骚话环节。此刻看见苏烈平躺着,竟然还能睡出一脸正气,仿佛昨夜那个骚气冲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桐把薄被子盖到苏烈的肚子上,怕他热就只盖了一个角,然后悄悄下了床去开门。但顶着门的都是实木家具,沈桐拖得很吃力,难免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苏烈随之醒了,打了个呵欠就下床帮他把障碍物挪开,说:“这么早就醒了啊,昨夜睡得晚,也不多睡会儿?”  沈桐:“不睡了,昨天没去医院,今天想早点去。你困的话再躺会儿,猴头菇等我回来了带出去遛。”  苏烈心想着他家的崽可真体贴,贤妻良母型的。  他赤着脚去拧门把手,“咔”,没打开。  “咔咔咔咔咔咔”,门还关得好好的。  沈桐自己去拉也拉不动,说道:“怎么回事?外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苏烈:“毫无疑问,肯定是我妈昨晚搞的,这女人报复心可真重,太不成熟了。”  沈桐:“别胡说。现在该怎么办?”他扒着门缝往外面喊,“有人吗?外面有人吗?苏毓,苏毓走了吗?阿姨来了吗?赵阿姨在下面吗?有人听见的话麻烦上来开个门!”  苏烈颇有些“天助我也”的得意,装作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说:“哎呀真是耽误事儿,现在这个点打扫的阿姨还没来呢,估计得到十点钟。”  沈桐:“那厨房的赵阿姨呢?”  苏烈:“肯定买菜去了,不然早就听见了。”  沈桐又试了好多办法都没能打开门,苏毓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大概是铁丝之类的卡在了门锁上,能转动把手却打不开门。  苏烈也装模作样倒腾了一番,然后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劝道:“我看得再多等两个小时了,等阿姨来了再开吧。你也别着急,不如回床上躺一会儿,睡个回笼觉?”  沈桐没办法,只好躺回去望着吊灯发呆。但这青天白日的和苏烈躺在一起真是太奇怪了,尤其对方还支着手肘一直盯着他看,气氛相当诡异。沈桐不动声色地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忽地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沈桐咯噔一下:“苏烈,你,你有事?”  苏烈说:“你昨晚没有换睡衣,衬衫都压皱了,我想帮你理一下的。”  “哦,不用理,待会儿我回屋去换一件就行了。”沈桐自责做贼心虚,人家小孩儿是一番好意,自己却总是无故揣测,实在是小人之心了。  苏烈却说:“嗯,是得换一件,我闻着都有汗味儿了。要不然你现在就脱下来,换我的先穿一下,等阿姨来开门了再回屋换自己的。”  沈桐很不好意思,拉着领口闻了一下,并没有闻出什么味儿来。但想着兴许是苏烈鼻子灵,再者说,现在毕竟是躺在人家的床上,不干不净的总归不太好。于是沈桐点了头,并向苏烈道了谢。  苏烈很殷勤,亲自去衣橱里挑了件宽松的套头衫给沈桐,甚至差点就说出要帮他脱的话来。沈桐背对着苏烈脱下自己的白衬衫,又默默换上苏烈的套头衫,发现自己穿着它实在嫌大,哐里哐当的像套了条黑麻袋。且这衣服的袖子还是十一分长的,他撩起来看了看,简直就是唱戏的。  沈桐一边卷着袖子一边笑着问责苏烈,为什么挑了件这么宽松的给他,全然不知背后的苏烈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完他换衣服的过程的。  那眼神,简直比要吃唐僧肉还贪婪。  苏烈心不在焉地回应他,实则脑海中正在一遍遍倒带,将画面定格在他肩胛骨露出的瞬间,又切换到脊背线加深的瞬间,还有两个可爱的小腰窝藏不住的瞬间,最后是白衬衫落地的瞬间……每一帧画面都是那样美好,那样耐人寻味,画面里的人却浑然不觉,还敢用自己白晃晃的肉体做诱饵。  那样无辜又单纯的沈桐一定是无比美味的,饥肠辘辘的狼已经垂涎三尺,迫不及待。  “你看,我穿着好大!”沈桐笑得灿烂,还摊开了手臂展示给苏烈看。  “嗯,看见了,不过这颜色挺适合你。”苏烈心说,长得好的人果然穿什么都好看,穿着麻袋也像是制服诱惑——丐帮式制服诱惑。  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件衣服这么妖孽?自己穿的时候挺正常的,帅也是正儿八经的帅,在沈桐身上竟然变得那么妖孽,深邃的黑色衬得他整个人小了一圈,又白又嫩,真想扑过去抱他,再掐一把水出来,舔个够,嘬到饱。  忍不住啊…… 第37章 “回去吧。”沈桐转身要走。  陈芷伊没再说话,突然一发狠,脚底蹬地又扑抱了上去。第46章 护崽痴汉  群内炸开了锅,昵称“小皮球”的哥们儿蹲在消防栓旁边不断汇报老苏家驸马爷的实况。  北坡炮王:你可得看清楚了,有一说一就是,别添油加醋。  小皮球: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啊哥!  杨呈: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小皮球:我擦!不得了,那女的从后头扑上去了!驸马爷被她抱住了!  杨呈:又抱了?!  小皮球:抱了抱了!不仅抱了,还甩不开!哎呀哎呀哎呀呀,怎么感觉驸马爷有点儿可怜呢,都生气啦。  北坡炮王:不愿意就直接粗暴解决,有什么好为难的,要我说还是定力不够,真想甩的话没有甩不开的。  许麓州:???你是认真的?  北坡炮王:不是!我开玩笑的,确实会有特殊情况存在!  许麓州:有时间再讨论这个。  小皮球:高手,这是高手!女的把自己肩带扯开了,看样子是想污蔑驸马爷非礼她!  许麓州:哈?他就站在那里让她污蔑?不会跑啊他!你看清楚了没,到底是那女的自己扯的还是驸马爷扯的?可别拉偏架。  小皮球:……这个,我看着像是女的自己扯的,但他们俩确实有肢体接触啊,我也不敢断定,离得还有一段距离呢。  杨呈:怎么会这样。  躁动的鼓:刺激!  他年他月他日:刺激!  你开心就好:刺激!  楼上说得对:刺激!  ……  许麓州:现在怎么样了?  小皮球:有人围观了,都开始对驸马爷指指点点啦!算了算了,场面有点失控,我直接拍视频给你们看吧!稍等三秒钟!  许麓州牙关打颤,三杯奶茶在他肚子里一阵阵的往上漾,紧张到差点吐奶,心说自己这是捅了多大的篓子,竟然拉着这么多人一起围观老苏家女王陛下被戴绿帽子的过程!这不是作死么!  然而许麓州还不想死。  于是在众人聊得欢畅的时候,一个个突然都发不出去消息了,被提示群主已将本群解散。  刚解散了群许麓州就收到了好几个损友的私信,全都是骂他不仗义的。许麓州没工夫回骂他们,赶紧私信给“小皮球”,让他不要拍视频,就算要拍也只能私发过来,发完必须立即删掉。  “小皮球”说行,又问他拿了视频打算怎么办,现在要不要站出来帮驸马爷解围。  许麓州有经验了,毫不犹豫地说赶紧去解围,怎么对驸马爷好就怎么说。至于视频,他得发过去给他烈哥看,这毕竟是人家私事,到底要怎么做由人家自己拿主意。  谁知“小皮球”却说那就没必要了,他看到太子爷已经来了,就站在两人中间呢。  来了?  许麓州干巴巴地嚼着这两个字,不理解他烈哥怎么会跑军区医院去,不是说要去追烈嫂的么……难道是驸马爷给他打电话求救?那也不可能那么快呀,除非烈嫂也在军区医院附近。  军区医院附近?!  是附近还是他就在军区医院里?!  完蛋!烈嫂不会是……  许麓州忽地捂嘴,奔向厕所吐奶。  苏烈挡在沈桐面前,望向陈芷伊的眼神能吃人。他根本就不会去怀疑是不是沈桐扯开了她的肩带,甚至连不小心扯开这种可能都不会有。  “谁让你来找他的麻烦的?胆子够大的,做戏做到这种程度,你还真知道怎么倒追男人!”苏烈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丝毫不觉心软,甚至只有厌恶。  陈芷伊怕苏烈,但现在有人围观她也壮了胆,捂着肩膀哭哭啼啼地说:“我没有做戏,真的是他非礼我,他之前就对我一直纠缠,我说我有男朋友,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可他还是……我只是给他妈妈捐赠了干细胞,什么都没想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我……呜呜……”  沈桐站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在说谎!”  他的辩驳苍白无力,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连苏烈一块儿指责,说他们两个大小伙子欺负一个小姑娘,搞不好就是合伙非礼来着。苏烈听了气得不轻,撸起袖子就想给他一拳,幸好沈桐还算理智,及时拦住了他。  不能斗勇那就斗嘴皮子,苏烈又把沈桐护在了身后,拔高了音量说:“说是捐赠,其实就是卖啊,这女人仗着捐赠过干细胞就三番五次向我们敲诈勒索,已经给了她几十万了,还不满足。我们也知道承了人家的恩惠就该报答,可现在真的是已经山穷水尽,没有钱给她了她就耍这一套,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陈芷伊红着脸说不是这样的,他这是污蔑。  苏烈又说:“按理说你这是救命之恩,再怎么报答也不为过,但是总得给我们缓和的余地,高利贷也没有逼那么紧的吧。老人家的手术费、住院费前前后后花了不下两百万,我们也是刚工作没多久,实在没有余钱。为了给你凑够数字,我俩把家里稍微值钱点儿的东西都卖了,现在就剩下一条小金毛实在舍不得卖,你就稍微缓几天不行吗?”  陈芷伊扯着嗓子喊:“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要过钱了?”  苏烈:“你敢对天发誓没拿过我家的钱?”  陈芷伊理亏,当然不敢发这样容易遭报应的誓,“发誓”两个字磨了半晌也没磨出牙缝。但眼下这境况不太妙,那么多人围观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抵死不承认自己是敲诈。苏烈也争得寸步不让,一口咬定陈芷伊是打着捐赠的幌子赚昧心钱,敲诈不成就要利用舆论压力整垮他们。  一时间两人针锋相对,还真分不出谁真谁假,两位都是大师级的好戏码,群众的眼睛终究是不够雪亮。  这时候苏烈又放了个大招,他突然搂了沈桐在怀里,说:“不瞒大家,我和他其实是一对恋人,就是因为畏惧舆论的压力才一直不敢公开。同样都是爱,我们也没有什么错吧,我们已经承受够多了,现在这女人还要污蔑我爱人非礼他。敢问一个同性恋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异性?还要当着自己爱人的面非礼?”  此言一出可不得了,舆论的风向陡然转了一百八十度。大家听着他“真诚”的剖白都觉得挺有道理的,又看着这一对漂亮的小年轻在一起确实很养眼,反倒是那小姑娘长相只算中上,人家何至于去非礼她?于是心中的天平渐渐开始向沈桐和苏烈这边倾斜。  有人问沈桐:“你俩真是一对?”  沈桐:“……”  他还能怎么说,火烧后脑勺能不点头么。  苏烈见他点头别提多激动了,立即打蛇随棍上,抱着人就在额头亲了一口。说实话,他想亲的可不止额头,他哪儿哪儿都想亲,但是怕沈桐脸皮薄承受不住,怕他当场反口。  好在亲出了第一口,足够甜半年的,苏烈心里别提多美了。  饶是苏烈自以为已经让步,沈桐仍然羞得面红耳赤。明白这种谎话出自善意解围是一回事,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还要忍着腿软的冲动接受他的吻。  沈桐小半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他伸手抓着苏烈肋骨处的衣服以避免两人紧密相贴,唇缝里嘟哝:“苏烈,差不多就行了,可以了可以了。”  苏烈心说哪里就可以了,机会难得。  他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抱着心心念念的崽儿往怀里按,贪婪地吸着颈间的味道,越吸越想吸,觉得崽儿身上肯定是有奶味儿,齁甜齁香的。  旁人都捂着嘴笑,但看着这小伙子真情流露不像在假装,抱人时的那个劲头就跟吸|毒似的,想不信都难。于是有人开始打圆场,说小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人家俩才是亲两口子。更有人说只怕不是误会,她的肩带到底是谁扯开的还不一定呢,别再真是个见钱眼开还敢敲诈勒索的主儿,非礼和毁谤的罪名都是可大可小,谁也别冤枉了谁,最好还是报个警,调个监控看看。  陈芷伊一听这话就慌了,挂上肩带转脸就走。围观群众开始起哄,嚷嚷着说小姑娘怎么走了,不是指认人家小伙子非礼你的嘛,赶紧报警呀。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被陈芷伊遮住了镜头推搡开。  哄闹之后,陈芷伊夹着尾巴逃走了,沈桐和苏烈都没有阻止她,但心里头各有计较。  沈桐想的是苏烈,这小孩儿是不是特地跑医院来找他的?最近一阵子他对自己这个准后爸似乎格外的关心,这自然是好事情,但也容易叫人误会。叫别人误会倒也没什么打紧,关键是沈桐自己也总是误会,闹得心烦意乱的。  苏烈想的是陈芷伊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知道这女的是看上了沈桐,但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看上才来这一趟。谁都知道如果真想和喜欢的人发展感情,那应该多做让对方高兴的事,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诬陷毁谤对方,那是往结仇的路上走呢。自然而然的,苏烈的矛头瞄准了他那位前女友。  吃瓜群众散了,苏烈也没理由再继续抱着沈桐,只好磨磨蹭蹭地放了手。他踢了颗石子,小石子圆咕隆咚的,滚到了沈桐的脚边。沈桐说他幼稚,抬脚又给踢了回去。  苏烈又踢了过去。沈桐再次踢还。苏烈还踢,沈桐也跟着踢……  小石子:我本来只是一颗安安静静的鹅卵石,老老实实嵌在地上沐浴着阳光,不知是得罪了谁,青天白日遭此横祸。  鞋帮第六次被这颗小石子撞上时沈桐忍不住笑了,方才被苏烈强抱强吻的尴尬也随之消散,他问:“你是不是无聊了?”  苏烈也跟着笑,心说我不是无聊,我是撩骚你呢,可惜你是小笨蛋,不懂哥哥的心,还不如个小石子懂。  小石子:我不懂,我恨。  时近十一点,阳光炽烈如火,燎得人热汗淋漓。  苏烈觉得热,觉得晒,觉得难以忍受。但好像又没那么难以忍受,至少当沈桐笑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凉爽了,就像躺在梧桐树荫下的摇椅上吹着自然风,舒适,醉人,有点儿上头。  原来小崽儿是被派来和他互补的!真好!  苏烈发骚地想着,抬脚勾回了小石子,那触感硌楞楞的痒到了心眼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收藏、评论,么么哒!第47章 请求不训练  沈桐去停车场取车,说这时节天气最热,以后还是尽量少骑摩托出门吧,家里有车,随叫随到。苏烈温柔地笑,嘴上说自己已经满十八可以着手去考驾照了,心里却在想着小崽真是好,顶顶的好!  而后他花了不少钱才成功把坐骑转交给代驾小哥,代价小哥一脸茫然,说自己只有小型客车驾驶证,苏烈说没事,他自己骑重机车从来都是违规上路,只要没人举报就不碍事。沈桐探出车窗向代驾小哥表示歉意,还提醒了这是反面教材,千万不要模仿。  之后的半个多小时苏烈赖在了沈桐的副驾上,一路问东问西的,要沈桐把驾驶要领教给他。沈桐答应了,一边开车一边讲解为什么要做那些操作,遇上红灯的话还会多讲讲各个仪表盘和每一个按钮、旋钮的功能。  苏烈听得津津有味,沈桐也不由欣慰,觉得这小孩儿其实很聪明,学不学得好只看他想不想学罢了。两人又聊起了人生规划,聊到高兴处,沈桐抬手就往苏烈的脸上捏了一下,笑着说他年龄不大想法倒是很多。  苏烈登时僵成了植物人,浑身酥得连骨头都嘎嘣脆了。  要命了,小崽的手指刚刚碰过他的脸!他的脸上刚刚留下了小崽的指纹!这跟之前的都不一样!这次是小崽主动的!  如果不是太明目张胆,苏烈当即就想把指纹拓下来贴身保存,或者扫描成电子版永久收藏,再、再装裱一份特大号的供起来,就把他亲妈的那间书房收拾出来单独供奉,或者供在他自己的卧室或者健身室也行,这样自己还能随时看着,比吃大力丸还来劲儿!  沈桐哪知道他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本来只当是奖励性的捏捏,也借机表达一下身为准继父对待准继子的拳拳爱护之心。但,捏完以后他也有点后悔——肌肤之亲总叫人想入非非,尤其他还想起了昨夜里苏烈说过的那些骚话。  对此,沈桐狠狠骂了自己。  回来之后,苏烈在卫生间里给蒋兰兰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直奔主题,说今天沈桐从医院出来时被一个女的纠缠,问蒋兰兰这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蒋兰兰当时就炸了,在电话那头又哭又吵又放狠话,说苏烈你别耀武扬威了,想秀恩爱也不至于这么低级,分手一事本来算是好聚好散,打这么一通电话来扣屎盆子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谁?说完还对着自家桌子柜子一通发泄,弄得苏烈挺窝火。  即便不能确认是她干的,苏烈还是给了蒋兰兰一个忠告,告诫她不要企图打沈桐的任何主意,如果再有上次那样的事件发生,他绝对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有了这两次的事件,苏烈认识到给他家崽强身健体、提高体能的重要性,万一以后再有坏人打他的主意,不说能对付多厉害的汉子,至少得能把那些女汉子给治服才行。  于是这天下午沈桐就在睡午觉的时候被拖起来了,强行给押到了健身室。  沈桐困得睁不开眼,苏烈就直接把他举到跑步机上,打开最低速度让他走,说:“先适应一下,热个身。”  沈桐就闭着眼睛在上面走,一边机械地动动腿,一边继续春秋大梦。  苏烈:“???”  这是什么操作。 第39章 “给我闭嘴!不许套近乎!”沈桐一张漂亮的脸上尽是躁火,笔尖戳着那道题说,“你根本就没思考,刚才的表格不都已经背下来了吗,为什么还选错?都说了先判断好时态,这个时间状语不该配现在完成时吗?现在完成时的基本结构是什么,关键词你找出来之后前三个选项一下子就能排除了,还敢给我选个a,我看你是欠a了你!”  “……”苏烈茅塞顿开,“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哎,果然该选最后一个!”  “是吗?”沈桐睨着他,“那你再给我重复一遍解题思路,为什么不能选a?”  “……呃,这个,因为……”苏烈心说,因为哥哥我现在不欠a了啦!  “因为、因为、因为你个头!”沈桐气得七窍生烟,手指连戳好几下苏烈的脑袋,恨不能把他脑袋里的零件拆出来清洗一遍,怎么就那么锈呢!  苏烈被戳得脑袋后仰,要是平时有人敢这么对他,恐怕早就挨完一顿暴揍了——不是恐怕,是绝对挨完一顿暴揍了,但面对他家的崽那就不一样了,他得采取怀柔政策。  毕竟崽身上有魔力,说什么都像情话,做什么都像挑逗,苏烈被熊成狗也欢心得很。  眼下这痴汉的心里什么都装不了,因为已经装满了对他家崽的容忍和宠爱。他厚着脸皮笑嘻嘻地提议:“崽,要不然歇会儿?我去打拳给你看,打完了说不定就能做出这些题了。”  沈桐气得直哼哧:“打完了拳怎么就能做得出来,你以为这些题目怕被你揍啊,你是魔鬼吗?哼,早知道我就不该揽这个瓷器活,压根儿就没那把能对付得了你的金刚钻!哼,真是气死人,辅导熊孩子作业是世纪难题,我是想不开了么,我这是慢性自杀呀,哼。”  苏烈委屈到撅嘴:“你说不打就不打嘛,怎么还说气话了呢,咱不哼哼了哦……”  沈桐“笃笃笃”地敲桌子:“你给我把答案全擦了,重做一遍!”  苏烈:“噢……”  三十五道题,苏烈做了有个把小时,期间沈桐等得困倦,眼皮沉重还老往一块儿合,终于在他做完选择题之后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苏烈想叫他去床上躺着睡,但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说不定直接就强撑着不睡了。要是悄悄把他抱过去吧又觉得肯定会弄醒他,到时候他觉得尴尬的话更睡不下去了。想来想去都不合适,还不如保持现状不动,由他自己趴着做会儿梦。  于是苏烈有了观察自家崽的好机会,为了督促自己尽快做完这些题他还设立了奖励机制——认真做完一道题之后可以看崽三十秒,遇到做不出来的就罚时间减半,只准看十五秒!  他心里头荡漾,丝毫不觉羞耻,直到做完最后一道题之后连续盯了沈桐十分钟,终于被对方发现了。  沈桐打了个呵欠,问道:“苏烈,你写完了啊,我睡很久了吗?你刚刚是不是在看我?”  “没有的事,我就是刚刚做完想喊你检查一下呢,结果你自己醒了。”苏烈满脸羞惭,装模作样地虎撸几把头发,假装从来没打算伸手去把人家圈在臂弯里。  沈桐应了一声,拿过题目一一查看。批改完之后一数,三十五道题做错了十一道,虽然不够理想但好歹是及格了。沈桐稍感欣慰,带着苏烈又把错题详细讲解了一遍,还逼着他把要点记录下来,说隔几天需要再拿出来复习。  两人的脑袋凑得近,苏烈趁机攫取对方领口的风景。  白瓷似的皮肤,线条流畅的脖颈,第一颗纽扣敞开,能看见浅浅的锁骨窝,第二颗纽扣下藏着的该是他光洁的胸膛,第三颗纽扣下能摸到胸骨下围了吧,从第四颗那里伸进去肯定能摸到柔韧的小细腰。啧,别说摸了,轻轻碰一下都能哆嗦半天,小崽子实在敏感得很……  操啊!这妖孽简直令人向往到自我摧残。  苏烈就这样摧残着自己的心,恨没有早点认清崽的好,还不知道要等多少日子才能名正言顺地欣赏他,继而抱着他,压着他,滚到床上去折腾他。  到那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绝对不考虑什么承不承受得住的问题,绝对要狠狠虐他,狠狠蹂他,哪儿嫩乎往哪儿啃,哪儿敏感往哪儿嘬,得把这些日子熬过的忍耐全都讨回来!  苏烈魔障似的,发狠地想着那一天。  “想什么呢,赶紧把我划出来的这些单词誊抄在手册上,然后背诵,明早我要检查的。”恪尽职守的沈老师又往他脑门上戳了一下,放下笔就打算走。  苏烈忽地抓住他的手,问:“你要去哪儿?”  沈桐看了下时间,说:“快到六点了,我得赶去上班。等夜里回来的时候你肯定睡了,所以单词明早再检查,你自己在家也要自觉啊。”  苏烈不肯:“别去了,家里又不缺那点钱,多辛苦呀!”  沈桐失笑:“我一个星期就去三天,哪里辛苦了。况且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需要工作。”  苏烈开始耍赖:“我不让你去!”  沈桐抽出自己的手,慈祥地摸摸他的头,“乖啦乖啦,你已经成年了,要学会自理哦。”  苏烈:“……”  不想自理,只想瘫痪在床,让崽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第49章 谁都别劝  几天之后的晚上苏烈又接到了许麓州的电话,喊他出去喝酒。苏烈看着书桌上贴的任务表,默默吞下眼泪,说:“今晚不去,有事了,我得背单词。”  “背什么?背单词?”许麓州不敢相信,“烈哥你再说一遍,是背单词还是被单子?”  苏烈:“背单词!耳背啊你!我今晚得背完五十个单词才能睡,这是硬性任务。”  许麓州宁愿是自己耳背,他烈哥背过包、背过人、背过黑锅,什么时候背过单词这种东西?还说是硬性指标,这不扯犊子么。但他稍稍一琢磨就知道有内幕,于是试探地问道:“烈哥,是谁给你布置的任务啊,是咱女王陛下吗?”  苏烈没解释,就简单“嗯”了一声。  说谎,他在说谎,女王陛下根本不可能给他布置这种任务,她甚至连一个高中生一晚上能背多少个单词都没有概念的。许麓州越发认定自己的猜测,这硬性任务恐怕是沈桐布置的,他未来的烈嫂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沈桐!  作为铁杆兄弟,许麓州实在不忍心看到老苏家母子撕逼那一天的到来,他必须将这妖苗扼杀在摇篮里。于是他又问:“咱驸马爷今天是不是来酒吧了?我好像看到他了。”  他这是在套话呢,他此刻是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给苏烈打的电话。但苏烈没想那么多,回他道:“差不多是他吧,算算时间半小时前就该到了。家里也不缺他钱花,他偏喜欢让自己挨累,没办法。晚上你多留意着点儿,要是有人再找他的麻烦你立即告诉我啊。”  没跑!烈嫂就是沈桐!许麓州当即扯谎:“妈呀,烈哥你这嘴真毒,说什么来什么!”  苏烈一听就紧张起来了,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还叮嘱他务必把人护周全了,挂了电话就往夜幕酒吧赶去。一路上摩托车骑得飞快,二十分钟之后苏烈就赶到了夜幕酒吧,但场子里一片热闹祥和,连一丝一毫发生过冲突的痕迹都没有。  许麓州在一个vip座朝他招手,苏烈走了过去。  “烈哥,喝一杯。”许麓州给他倒了酒。  苏烈目光拷问:“怎么回事儿,你丫哄我呢?不是说有人欺负沈桐吗?”  许麓州叹着气说:“烈哥,我都知道了。”  苏烈:“知道什么了?”  许麓州煞介其事地捏着眉心,十分艰难才问出口:“烈嫂……是不是你家驸马爷?”  “你丫还挺擅长推理,”苏烈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口闷了,咽下那股辣劲儿后郑重地答,“现在还不是,但以后肯定是。”  “烈哥呀!”许麓州扑在他肩膀上开始嚎,“我的烈哥呀!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那可不是别人,那是你未来后爸呀!你说你这么帅的小伙子,你是咱学校头号校草吧,那么多女孩儿围着你转你不看,你还跟校花分手,结果就是为了抢你老妈的男人?我烈哥你糊涂了啊……”  苏烈肩膀一抬就把他搥了回去,说:“滚滚滚!要你教我怎么做?坦白地告诉你,沈桐这人我要定了,谁劝也没用。”  许麓州:“你就不考虑一下立场问题?咱女王陛下怎么办,驸马爷是她心尖儿上的肉,你倒好,二话不说就给剜去了!烈哥你听我一句劝,这么做可太不地道了,剜一根竹笋竹子还知道疼呢,你剜驸马爷,咱女王她不得疼死啊!”  苏烈:“她是什么样的心性我比你了解,她确实对沈桐很好,但绝对不是爱。”  许麓州:“怎么不是爱,那捧在手心里的疼爱能说不是爱?我们哥几个都瞧得真切着呢,女王对他可比对你还好,那是当成眼珠子似的好!我真没法想象,她要是知道你抢她男人的话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心都伤稀碎了。”  苏烈:“当成眼珠子也不是爱,这世上疼一个人可以有千百种理由,光对他好有什么用,我说不是爱就不是爱。”  许麓州:“烈哥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讲什么爱不爱的,江湖道义咱得讲啊,先来后到咱得讲啊,不能光讲爱了!女王陛下那是你亲妈,你抢她男人就是不对,咱别这样,好男人多的是,何必非拣一个沈桐?”  苏烈:“那你觉得把两个不相爱的人硬凑到一起就好吗?你既然慧眼如炬,怎么就看不出来沈桐对我妈没那份心思?他没那份心思,我妈付出的感情就永远得不到回馈,将来就算整天把结婚证贴在脸上那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婚姻不该成为枷锁,趁早分开对他俩都好。”  许麓州挠头:“话虽这么说,但也有日久生情这回事啊,万一相处久了他就爱上咱女王了呢?况且驸马爷也未必就能看得上你,搞不好他是个纯直男,闹来闹去最后再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岂不是白白拆散了咱女王的姻缘……”  “放屁!”苏烈拧着眉头说,“这种姻缘不用我拆自己也得散了,晚不如早,我这是在行善积德!沈桐他天生就该是我的人,看得上我最好,看不上也得看上!万一他真是个纯直男,那我用老虎钳子硬掰也得把他给掰成弯的!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得站在我这边,不需要你帮忙,但也别给我捣乱。”  许麓州哭丧着脸:“烈哥,再商量商量……”  苏烈:“不商量。”  许麓州:“真就不给咱女王陛下留一点余地?”  苏烈磨牙:“不留!”  “狠!狠啊烈哥!”许麓州仗着喝了二两酒就开始壮狗胆了,“爱情这东西可真强势,咱女王陛下这是养了个白眼儿狼的儿子啊!唉,兄弟我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苏烈白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许麓州放声大笑:“我才懒得说你!你就不是我烈哥,我烈哥是个直男呀,还跟校花谈过恋爱,怎么可能说弯就弯了……唉,兄弟,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弯的?”  苏烈见他酒劲上头也不计较那一会儿“哥”一会儿“兄弟”的德行,反问他:“你又是怎么弯的?”  许麓州自觉羞愧:“我可能一直都是弯的,唉……话说,我长这么大也没和小姑娘谈过恋爱啊,头一次就被个长胡茬的老爷们儿骗去了,是不是有点儿冤?”  苏烈:“你不冤,我才冤!我要是知道自己会弯,根本就不会去和小姑娘谈恋爱,白白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  许麓州再次哈哈大笑,指着苏烈说:“烈哥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老爷们儿不谈青春,狗屁青春,人家蒋兰兰才冤!你说你是怎么想的,能交到那么好看的女朋友都够吹到结婚前的了,你竟然还好意思喊冤!”  “吹什么,有什么好吹的,”苏烈给自己倒了一杯,“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耽搁了彼此的时间不说,还浪费了感情。不过感情这东西本来就只能用感情来偿还,我偿还不了蒋兰兰,也没办法为了偿还她就假装还喜欢她。”  许麓州嗫嚅:“你说的也是那么一回事……没感情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苦掉牙……”  苏烈嗯声:“所以有的时候人也需要偶尔自私一两回,成全不了别人至少还能成全自己。我现在只想跟沈桐在一起,能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才觉得对得起他,可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东西配得上他,头一次的纯情是给不了了,至少把最深最真的留给他吧。”  苏烈说得很随意,面上仍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但话里话外的情深义重丝毫不掺假,许麓州听得一愣一愣的。  “……烈哥,烈哥!”许麓州突然又嚎了起来,“我烈哥!我今天算是重新认识你了,你竟然能讲出这样的道理,真的,感人肺腑,我服!”  苏烈失笑:“州子,你今天专程为了这件事把我诓骗出来,确实是为我好,我心里记着。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不许在外人面前多嘴多舌啊,关于沈桐……这秘密你还是给我守住了吧,要是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好事,要你好看。我妈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她一把岁数了肯定能想得通这个道理,只不过需要时间。”  “好,行!我嘴最严了!”许麓州猛灌一口,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举起来说,“烈哥,从前我一直觉得你跟我一样是个俗人,而后我有了南山,就觉得自己好像比你又雅了一点儿,没想到你才是最雅的一个!你对爱情理解得通透,我佩服你,我不劝你了!来,咱铁杆兄弟要雅一起雅,走一个!”  “少喝点儿!”苏烈笑骂,“哭得跟个熊包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哦,啊?”许麓州擦干眼泪,灵光一闪,“烈哥,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把我怎么样……要不然我牺牲一下?”  苏烈的背部不由自主地后撤,靠在沙发上警惕地问:“牺牲什么?”  “色相啊!当然是色相!”许麓州说,“你看我也挺帅的,要不然咱俩试一下呗,总好过你跟驸马爷在一起吧!大不了我还当下面那个嘛!”  苏烈啧啧:“不行,你没他白,也没他嫩,老豆腐我啃不来。”  许麓州不要脸地往上贴:“哎哟你没啃过怎么知道啃不来,老豆腐才真香,你啃一下试试!”  “滚滚滚!你丫脸皮真厚!”苏烈推搡他,眼光一转瞥见了他身后的人,忽地咳了一声说,“州子,祸从口出啊,胡说八道小心会死得很惨,你要注意分寸。”  许麓州大义凛然:“死就死!我许麓州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为兄弟慷慨赴死,死得其所!要是能把我铁杆兄弟从火坑里捞出来,我的身体算什么,拿去尽管糟蹋吧!”  “……”苏烈婉拒,“不用了,谢谢。”  许麓州一喝多就浪得不行,现在给他来段音乐都能当场跳艳|舞了,听不出苏烈的话外音就算了,还恬不知耻地硬往人身上贴:“哎哟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兄弟不整虚头巴脑的,牺牲我一个拯救一家子,来来来,赶紧的!”  “州子你坐下,不用,我真的不用!”苏烈扶着额头,拼命忍笑,“你先坐下,对你有好处!”  许麓州:“烈哥你笑什么呀,我跟你认真的哪!”  苏烈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朝他身后示意。许麓州终于回头,看见南山正抱着臂膀站在他身后。  “完了!”许麓州倒吸一口凉气,当场厥在了沙发上。  南山只对苏烈说了句“给你添麻烦了”,就把沙发上装死的人拖到了后台,临走还把他杯子里的烈酒喝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想要发什么狠。  聒噪的人走了,苏烈顿时神清气爽,端着酒杯兀自笑得颤抖,而后听见舞台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他家的崽!  苏烈的耳尖都竖高了,眼睛也一眨不眨,看着聚光灯下那个干净得仿佛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心里美得像炸开了一团团缤纷的彩虹泡泡。 第41章 沈桐低头一看,自己的衬衫领口还真缺了一颗扣子,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解释道:“如果陈芷伊说这是她被实施犯罪的过程中扯下来的,那我必须拆穿她在撒谎。我这颗扣子是之前她冤枉我非礼的时候被她扯掉的,由于平时都不扣到顶端所以也没注意到,从那天回来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强|奸抢劫一事跟我没关系。”  “据受害者回忆,罪犯在实施强|奸的过程中提到了一句话,‘叫你再冤枉我’。她非常肯定,听到的就是你的声音。”  “不可能,”沈桐险些被逗乐了,无奈地说,“六点半到七点之间我都是在路上,等你们调来了监控录像就能证明我的清白。要么现在就可以采样检测,我接受。”  身正不怕影子斜,沈桐能耐得住煎熬,他坚信七八个小时之后就能从这里出去。但警察局需要按程序走,审批不下来警员也不会擅自带他去医院检测,他只能等着。  接着又被问讯了不少问题,沈桐问心无愧,坦然作答。笔录结束,沈桐问警员:“按照规定,八小时之内不能证明我有罪的话就要放我回去,对吗?”  警员看了他一眼,说:“谁告诉你的?至少二十四小时,如果线索明了的话还可以申请延长到七十二小时。”  “这么久?”沈桐心说真晦气,这本书里的法律比较严苛啊,他还答应了苏烈明天上午就回家去的呢,小孩儿一觉醒来见不着人还不得急疯了。  殊不知此时的苏烈已经急疯了,他在家里坐立难安,等消息等得心力交瘁,恨不能直接长双翅膀飞过去,把他的崽从公安局那种鬼地方抢出去。他给周明翰打第八遍电话时终于把对方的耐心给磨完了,周明翰揉着太阳穴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这才过去两个小时,人家去打听消息也得赶得到吧。”  苏烈理直气壮地反驳:“两个小时还赶不到,他家住那么远吗?你家那么有钱就不能给他在警察局旁边买一套房子啊!”  周明翰:“我就算现在给他买也不能叫他立即住进去吧,你都成年了,得讲道理!”  “我跟自家人讲什么道理!”苏烈气哼哼的,“你到底是找谁去打听的,靠谱不靠谱,能不能当场把人给救出来?”  周明翰:“你安东哥亲自去的,尽管放心,公安局他熟悉得很。但是按照法律程序走的话传唤问讯嫌疑人得满二十四小时才有可能释放,你别老催,能办的肯定都给你办。”  苏烈对着手机吼:“二十四小时?那太久了!那可不是别人,那是你未来小姨父啊,他在里面受苦受难二十四小时你能放心?我反正忍不了,我自己去找他!”  “阿烈!”周明翰的好脾气硬是被他磨光了,“你给我老实点儿!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沈桐没有做过的事警察自然冤枉不了他,他自己也未必这么着急,轮得到你急成这样?”  “我当然急!我……”苏烈差点脱口而出“我是这世界上最在意他的一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种话应该让他的崽第一个听到,说给别人听算怎么回事。  他颓唐地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说:“表哥,他是我妈心尖儿上的肉,我受委屈行,他受,不行。表哥你最好了,你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我替我妈感激你!”  周明翰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放心吧,交警大队那边的道路监控已经托人去查了,目击者也正在寻找,但这种私底下的调查不能让公安部门知道,否则对沈桐有害无利。所以你得沉住气,别在这当口给大家添麻烦。”  “嗯,我知道了。”苏烈挂断电话,默默把头蒙进了空调被里。  这是崽在他床上睡时盖过的薄被子,似乎还留着崽的气味。崽好像比较怕冷,公安局里能给他准备空调被吗?就算有,那也是好多人用过的,都不知道有没有病菌留在上面,怎么能配得上给他的崽盖。  二十四小时,得受多少苦啊……  苏烈越想越难受,想得鼻子一酸,差点就掉眼泪了。  “靠!我去给他送被子!”苏烈爬起来就要行动,但裹好了被子之后又想起了周明翰的叮嘱,怕自己鲁莽再给他家崽造成负面影响。他在家里踱来踱去拿不定主意,于是再次拨通周明翰的电话,可怜巴巴地问:“我不捣乱,我就只去给他送条被子可以吗?他怕冷!”  “……”周明翰泄气,“你送吧,一切按照人家的规矩来,不要惹是生非就行。”  “知道了,我不会的!”苏烈得了特赦令似的,抱着被子就往外跑,顺着楼梯的栏杆直接滑到了一楼。已经到了门外他又窜了回来,把桌上赵阿姨烧好的饭菜装进保鲜盒,耐着性子用微波炉全部热了一遍,又从冰箱里拿了瓶水一并带上了。  他的崽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他记得清清楚楚。  到了公安局,值班民警不让他进,苏烈说自己只是给沈桐送点儿吃的盖的,保证送进去就出来。民警仍然不让进,还说东西也不可以送,里面吃的盖的都有,不需要家属来送。  苏烈很生气,生气,还拿他们没办法。  低声下气说了半天好话也没能成功,苏烈的暴脾气被压成了一块铁饼,掷出去就能要人命。但他不敢造次,他的崽现在被控制在这群人的手里呢,他除了软磨硬泡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值班民警被他磨烦了,同意帮他问一下。苏烈激动得直想对着公安局的牌匾磕头,眼巴巴地往里面的问讯室方向瞧,想着哪怕能瞧见他家崽的一个剪影也好。但,什么都瞧不见。  很快,值班民警出来了,告诉他一个坏消息——沈桐已经被移送到了看守所,家属可以回去请代理律师了。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苏烈被闪了腰。  这边刚出公安局的大门,苏烈就接到了周明翰的电话,对方也得到了沈桐被移送看守所的消息,说是有了新的证据,而且道路监控上只能查看到沈桐的车辆确实在相应时间段被堵在路上,却没能拍下沈桐本人的正脸,不能证明开车的人是他。  苏烈爆发了:“怎么就不能证明是他,我能证明是他!他给我补习之后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开车出门了,下班高峰期堵在路上不是很正常吗,那些人都是傻子吗?”  周明翰:“你说的这些没有用,你只能证明他是六点钟出门,不能证明出门之后他去了哪里。而且受害人提供了沈桐衬衫领口的纽扣作为证据,还指认他和罪犯的声音一模一样,移送看守所也是正常程序。”  苏烈:“我不管什么正常不正常的程序,沈桐是被冤枉的!被移送看守所要关多久,十五天吗?”  周明翰:“不一定,一般情况下移送看守所的都是因为案情基本确定了,犯罪嫌疑人需要被羁押待判。现在各方证据都指向小姨父,他也不能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医院的化验检测结果是最后一步了,剩下的就只能听从法院的判决。”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烈吼,“我告诉你,沈桐他不是那样的人,化验结果一定会证明他是无辜的,没有什么不一定,他绝对不会被判刑!”  周明翰:“我知道沈桐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说按照法律规定会怎么样,又没有说他一定会被逮捕判刑。你安东哥已经去请律师了,请最好的律师,三天之内不把人捞出来我就陪你一起去烧看守所,行了吧?”  苏烈:“行!这可是你说的!”  苏烈这边撂下了电话,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认认真真思考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从他刚知道沈桐是因为陈芷伊被带走之后就明白了,这压根儿就是一个套,从陈芷伊出现在军区医院开始,到她被强|奸抢劫,是个连环套。  在六月之前他还不认识沈桐,沈桐有什么朋友、死对头他不清楚,至少在搬进来之后没树什么敌人,也就因为蒋兰兰那点破事闹腾过。但蒋兰兰没有那个胆子,上次的绑架事件弄得那么丑,她自己都吓个半死,更兼不认识什么陈芷伊,应该不是她做的。  苏烈思来想去没有目标,只隐隐觉得警方动作太急了,既然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怎么就急吼吼地移送到看守所了?是陈芷伊家在捣鬼,还是背后设计这个圈套的人在捣鬼?  或者,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现代幻想,古穿今,奇幻,《怙噩之人不可恕》  烧香求关注!  感谢小天使们收藏、评论,超大一口么么哒!第52章 接崽回家  话说得轻松,但要苏烈等三天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还不如自己去替了沈桐。  等待的第一天,苏烈的心情就经历了大起大落。先是得到消息说沈桐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证实和强|奸犯不是同一个人。苏烈高兴得能飞起来,问周明翰什么时候能去接沈桐。周明翰告诉他先别急,律师已经向检察院提交了各种申请,估计几个小时之后就能把人接回家了。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苏烈就挨了迎头一棍。律师那边传来消息说受害者坚持认为是沈桐对他怀恨在心才要报复,就算不是沈桐自己动的手也是他找人做的,她确确实实在现场听到了沈桐的声音,还从指甲里抠出了罪犯衣服的纤维。如此一来又要对纤维进行检测,检测对比之后才能决定放不放人。  苏烈又对着周明翰吼,说那女的根本就是信口开河,先前还说是在被强|奸的时候扯掉的沈桐的纽扣,现在证实了强|奸她的不是沈桐,很明显是她撒谎了,警方也不管?周明翰说你对我吼也没用,现在期限没满,警方有权力在找到新证据的时候继续审查,并继续羁押嫌疑人。  没办法,苏烈继续含恨等。  第二天,苏烈跑到了龙墅地产,睁着熬得干巴巴的眼睛问周明翰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还强调今天已经是第二天,距离他的说的三天期限只剩一天了。  周明翰根本不愿意见他,确切地说是不敢见,苏烈现在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特别阴鸷,浑身笼罩着黑气,走路都自带阴风。周明翰觉得自己从开始接管龙墅之后都没有过这么大的压力,偏因为沈桐的事情被闹得鸡犬不宁,夜里都睡不好觉。  他告诉苏烈,受害者那边今天一早又呈了新东西,说是在自己的衣服上找到了罪犯落下的一根头发丝,又哭又闹地要求警方送去化验。内部消息,说警方认为证据的来源并不可信,但后来还是送去检测了。那边必然是托了关系,省公安厅有上级领导直接下达命令彻查。  苏烈快要崩溃了,他恨得牙痒痒,恨当时陈芷伊污蔑沈桐非礼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拳打晕她,打得她脑震荡,再也不敢招惹沈桐了才好。但他又恨自己只会打人,到了这种时候拳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他再有力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周明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外景,繁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龙墅地产的建设,十步就是一个龙墅的广告,每当他这样眺望时心里想的都是守业的艰辛和有所成就的自豪感,今天却不一样,是被这表弟给逼到墙角逃避视线的。他从玻璃倒影中看见苏烈耷拉着脑袋,在向他询问为什么对方能托关系,我们这边不托关系。  周明翰叹气,告诉他关系可以托,可以用不正当手段直接把沈桐捞出来,但那对沈桐来说并不是好事。对方如果不查出个真相来,以后还是会对沈桐怀恨在心,难说不会另找机会陷害沈桐。不仅如此,旁人也会对他指指点点,暗地里都会认为沈桐就是那样的人,就是做了那样的事,否则不会想方设法避过这套法律程序。  苏烈算是明白了,周明翰就算托关系,也只会招呼看守所的人不要为难沈桐,各方面照顾着就到头了。这事情必须从根源上解决,得让证据去证实沈桐无罪,得由对方亲口承认自己提供的线索掺了假才行。  第三天,苏毓回家了,待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沈桐,就抓着苏烈问个没完。苏烈这人从来不屑于撒谎,一开始支支吾吾含糊其辞,被问急了就说沈桐去医院看望他妈了。苏毓一想,好歹沈桐的妈也是她婆婆,于情于理她都该去探望,于是苏烈又开始苦口婆心劝她别去。  苏毓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这副鬼模样肯定是沈桐出了什么事了,三问五问问不出来就要拿老虎钳子卸他的牙。屈于淫威之下,苏烈没能瞒得住,一五一十就交代了沈桐这几天遇到的事情。  苏毓听完差点一掌把茶几拍碎,揪着她亲儿子的衣领骂小王八蛋,这么大的事竟然也敢瞒着,简直没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苏烈也冤枉,但一想到沈桐还在看守所里受苦受罪他就难受,又自责没有办法护着他,能为他背背黑锅似乎也是一种补偿。  最后苏毓走了,开着她的跑车一路飙驰,直接杀到了陈芷伊的家门口。  第四天一早律师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受害人承认了自己说谎,她并没有在案发现场听到沈桐的声音,一切都是紧张害怕导致的错觉。同时,对她指甲里的衣物纤维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和沈桐当时穿的衣服纤维并不一致,那根头发丝dna检测相似度也未达到标准,被认定不属于沈桐。  最让苏烈意外的是出现了一个不在场人证——卢羽勋。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沈桐被羁押的消息的,竟然主动去公安局为沈桐作不在场证明,说案发当天他曾在六点半左右见过沈桐,看见他的车在路上堵了很久。  所说时间和地点都对得上了,沈桐被无罪释放。  要去接沈桐了,最高兴的还得数苏烈。他松懈了紧绷好几天的神经,跑进浴室匆匆忙忙冲了个澡,又刮了胡茬子,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几天他几乎没合眼,把自己折腾得不比被羁押好到哪里去,估计沈桐都没有他憔悴。  周明翰开车载着几个人往看守所赶,苏烈盯着卢羽勋低声问周明翰:“为什么他也来?”  卢羽勋自己答了:“沈桐是我朋友,来接他不是应该的么。”  苏毓也说:“是啊,这次还多亏了羽勋作证,不然小桐的不在场证明仍然没有,搞不好还要靠取保候审才能出来。”  苏烈质疑:“你真的在路上见到他了?”  卢羽勋笑了笑:“当然,我怎么可能作假证。要不是真的见到他,我也不可能把时间地点说得都对。”  苏烈:“就是因为你说得对,我才怀疑你。那么巧你就在路上碰到他,那么巧你就记得路段和详细的时间,还那么巧你就知道能帮上他的忙?卢羽勋,你不会是跟踪他吧……”  苏毓斥责道:“住嘴!小烈你太没礼貌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一点规矩都没有!这次羽勋帮了大忙,你不感激就算了,还生出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快点向羽勋道歉!”  “没关系的阿姨,”卢羽勋说,“我做这些是为了我自己的朋友,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不打紧,我问心无愧就行了。”  他看向苏烈,目光友好而真诚。苏烈小心眼儿地呸了一声,侧过身去靠在了后座上,他决定在见到沈桐之前谁都不理。  沈桐这几天是真冤,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困在这阴冷之地消磨意志力,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最痛苦的是什么都做不了。虽说民警对他都很客气,基本生活需求都不曾约束过,但每每看着周围那些犯了事的人或颓丧、或偏激、或悲愤、或懊恼的情绪表露,他就觉得自己也快熬不住了,快要被那些情绪侵染。  不过也有个好处,他琢磨出一首新曲子,风格黯然悲戚,背景萧索荒凉,极度贴合他这几天的心境,估计配好了词能被一大批沉郁不欢的人群追捧——但沈桐并不建议,因为有可能勾起抑郁症患者的自杀倾向。  出了看守所的大门,阳光普照大地,碧空万里无云,连空气都新鲜无比,整个人立马敞亮了。沈桐自打来到这世界以后就没今早这么高兴过,高兴里又含着委屈,毕竟是受过几天的罪,见到了亲人就压制不住这种委屈,开了锅似的“咕嘟嘟”往外冒着泡。他快步走到亲人面前,率先被泪光闪烁的苏毓抱了一下,又被周明翰笑着拍了拍肩膀。  卢羽勋也在这儿倒让他很讶异,但沈桐知道是他出面做了不在场证明,感激之下便要和他握个手道个谢什么的,却被卢羽勋捞着抱了个正着。  苏烈当场炸毛,心说我还没抱他呢,你丫竟然先抱了!不对,不是先抱后抱的问题,你丫就不该抱他!可苏烈又没有底气去发火,思量这次事件的全过程,在场几个人都有功劳,唯独他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连给沈桐送东西都失败了……  苏烈憋屈,难受,想死。  那是他的崽啊,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还腆着脸跑来接人,他就没这个资格!  苏烈越想越心酸,也没上前打招呼,干脆钻进了车里不出来了。苏毓喊他,他不理;周明翰喊他,他不理;卢羽勋带着难以察觉的嘲弄喊他,他更不能理。  直到沈桐喊他。  苏烈探出了脑袋,“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沈桐突然紧张起来,独自走到车边问:“怎么了呀,我只是被羁押了几天你就不肯认我了?我没有做那些事,你,你还是相信我的吧……”  “我当然相信你!”苏烈急着解释,忽又放低了声调说,“我只是自责,我没能帮上忙,我一点儿用都没有,我真他|妈的窝囊!”  沈桐笑了,坐到后座以后顺势关上了车门,一看见这小孩儿眼眶下的淤黑就知道他这几天跟着操心了,心中涌起万分感动,便握着他的手说:“你不需要自责,对我来说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满足了。”  “崽,你说的是真心话?”苏烈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反手握住沈桐,要不是时机和场所都不对,他一定一定要深情地向他表白,哪怕被拒绝!  沈桐点头,说是,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温度互相交融,苏烈的热渐渐暖透了沈桐的凉,把他从看守所里带出来的那些不近人情的凉全都驱散了。可惜就在意犹未尽的时候那几个电灯泡过来了,苏烈不得不放开了手,以免沈桐觉得尴尬。  但经此一役,或许是盲目乐观使然,苏烈竟觉得这份感情也许没有许麓州以为的那么艰难,他觉得沈桐不一定就是直男。沈桐愿意握他的手,沈桐怕被他嫌恶而急着解释,沈桐……沈桐说不定也是喜欢他的,只是自己还未意识到。  苏烈又高兴了,心里美得狂吹响哨。  几人都上了车,周明翰开车,苏毓坐在副驾驶,沈桐在后座被夹在苏烈和卢羽勋的中间。一路上卢羽勋不停地跟沈桐说话,声音轻轻浅浅挺柔和,但听在苏烈的耳朵里就是乌鸦一样的聒噪。终于在一个拐弯时,沈桐的上身被惯性推到了卢羽勋那边,卢羽勋很热心地接住了他,气得苏烈想拧断他那根圈在沈桐胸前的胳膊。  “沈桐,我跟你换位置。”苏烈不容他拒绝,直接勾着腿抱着腰就把人换到了最外边。  沈桐原本柔软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小孩儿在干什么?!  他在苏烈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目光炯炯,暗含责备。苏烈朝他温柔地笑,还眨了两下眼睛。才不要管卢羽勋怎么想,反正这下叫他没办法趁机占便宜了,苏烈开心。 第43章 沈桐:“那是个别情况,我觉得大部分女孩子都是很好的,你看你妈妈就是个例子,她就特别特别好。”  苏烈暗自吃醋:“有那么好?能有我好吗?”  “你?”沈桐哄他说,“就是因为她那么好,所以才把你生得这么好呀!”  苏烈:“真的?那你喜欢她那样的还是我这样的?”  沈桐:“……这叫我怎么回答,你们是母子俩,有必要分那么清吗?况且她是女人你是男孩子,有可比性?”  苏烈板了脸:“我是男人,不是男孩子。”  沈桐伸手捏捏他的上臂,苏烈立即绷紧自己的二头肌给他捏,听见他说:“不错,结实,确实是个男子汉了!”  苏烈“嗯”了一声:“可以保护你了。”  沈桐突然笑了起来:“你干嘛老是要保护我?你该好好谈恋爱去,保护好自己的女朋友就行了。我也是个男人,我是要保护你妈妈的。说起来我真是挺惭愧的,因为陈芷伊的事情还要让你妈妈出面来保我,太丢人了,我觉得太对不起她……”  说起这些事,沈桐真觉得挺糟心,但比起让苏毓出面保他,似乎更糟心的还是让苏烈去保护别的女孩子。就在刚才他说起来的时候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反问自己是不是真那么想。沈桐分明感觉到了,他不希望苏烈去保护什么别的女孩子,也不希望他再有新的女朋友了。  这些想法很可怕,沈桐不由敛去了笑意,眉间攒了点儿不易察觉的愁绪。  “别胡思乱想!”苏烈自以为将他看穿了,打断道,“我们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应该互相保护,谁都会有需要别人保护的时候,将来我可能也需要你的保护,不是吗?”  “嗯,你说得对,”沈桐轻轻叹了口气,“那个陈芷伊虽然可恶,但她竟然真的被人强|奸了,这件事我真是消化不了。她说那人玷污她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叫你再污蔑我’,这是不是在模仿我的语气?他是故意要站在我的立场来讲话?到底为什么要来嫁祸我?”  苏烈也对这一点持疑,他怀疑过蒋兰兰,但又觉得蒋兰兰不可能因为恨沈桐而做到这种地步,何必?她跟陈芷伊又不认识,何必要找人去强|奸她。可沈桐这人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跟人交往也都注意分寸,不至于得罪了别人还不自知,于是苏烈劝他:“你不需要考虑这些,警察会查个水落石出的,陈芷伊家里既然能跟公安厅的领导搭上线,那必定不会放真正的歹徒逍遥法外。表哥也在帮我们查这件事,咱们耐心等等。”  沈桐:“嗯,我也只是为她惋惜,这一闹真是得不偿失。你说那些强|奸犯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真是生理上有需求干嘛不自己解决,非要走作奸犯科的路子,这不是害人又害己么。”  苏烈瞧着他那副单纯的模样就喜欢,这世界上单纯的人已经不多见了,沈桐却像一块清澈透亮的水晶,什么脏东西都没法污染他。苏烈觉得真不应该给他讲太多世间险恶,可不讲的话他好像又永远都不明白似的,陈芷伊都差点把他坑去吃牢饭了,他还替人家惋惜。  “崽,你以前好歹也被人尾随过,怎么不知道人心有多复杂?”苏烈说,“那些强|奸犯要么就是心理变态,存心想报复社会,要么是知道和别人做那种事的滋味用手比不了,再不然就是喜欢看别人挣扎求救,越挣扎他们越兴奋啊。”  沈桐:“可为了兴奋那一小会儿,坐牢坐到屁股都平了,这个账不用算也知道赔本啊。”  苏烈凝视着沈桐搁在枕边的一只手,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一个个整齐又可爱,便忍不住伸出食指去摩挲,心不在焉地答:“咱们觉得不值得,总有人觉得值得。”  沈桐抿了抿唇:“做那事情真有那么好吗?色令智昏了么?”  “真有那么好,”苏烈的眸子又深黯了些,呼着热气说,“跟别人做的感觉尚且值得作奸犯科,跟心爱的人做就更不用说了,死都值得。”  沈桐有些尴尬,躲开他的热气,笑着说:“这么想的都是笨蛋吧。”  是笨蛋,笨死了!苏烈凑到他后颈试探:“你想不想体验一下?我免费给你服务。”  “别闹!”沈桐反手推开他,“我可警告你,再闹我的话我就挠你了。”  苏烈:“你上次才说过永远都不挠我了!”  沈桐:“我说过吗?你录像了吗?没证据别乱说。”  苏烈:“……”好个狡猾的小崽子,没白在看守所待三天!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沈桐也想起了待在看守所里的几天,一想起来就觉得真得感谢卢羽勋,便问苏烈:“你总是叫我离卢羽勋远点儿,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以前打过架?”  苏烈:“不单纯是打架,比打架严重。”  沈桐思索:“那是打到住院了?”  苏烈摇头:“比住院还严重。”  沈桐大胆猜测:“他抢你女朋友?”  苏烈:“比抢女朋友还严重。”  沈桐觉得小孩儿大概是把事情想复杂了,比抢女朋友还严重的总不至于是杀父之仇。但据他所知,苏烈的亲爸活得好好的呢。于是他开玩笑地问:“总不至于他想睡你吧?”  苏烈一滞:“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把他当兄弟,他却想睡我,你说我还能跟他玩吗?”  “!!!”沈桐一下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烈,“你说他想睡你?哪种睡?”  苏烈笑了起来:“还能哪种睡,就是那种睡呗!不然我也不至于小气到要和他绝交。”  沈桐:“妈的,他是同性恋?他敢打你的主意?”  苏烈:“哟,你还会骂人呢,头一次啊。”  沈桐气坏了:“我不单会骂人,还会打人!他竟然……他,他敢?!”  “他敢啊,我差点被他欺负噢!”苏烈趁机装可怜,“都吓死了,我那会儿刚上高中,哪知道世上还有这类人存在,他是基佬我可不是!我……呸,我的意思是,我就算是基佬我也不喜欢他呀!”  “不喜欢他,”沈桐下意识地问,“那,那你喜欢谁?”  “嗯?”苏烈压抑住摇头摆尾的冲动,“我当然喜欢你!”  “不是!”沈桐回过神来,“我是想说,他真是同性恋?他真是?你没会错意?”  苏烈:“他都把我按墙上了我能会错意?那时候我刚上高一,突然有一天他就沉不住气了,放学的时候拖我到一个小巷子里,按墙上就要啃我,你说我是不是会错意?”  沈桐瞪圆了眼睛:“啃着了吗?”  “没有,放心放心,”苏烈浅浅地笑着,“我那会儿拳头已经挺重的了,一拳就给他打懵圈了。本来这事儿涉及他的隐私,我没打算说出来的,但是那家伙这段时间总是有意接近你,我怀疑他另有企图。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可得多留意着点儿,别跟他走太近。”  沈桐的精神层面又经历了一次洗涤,他万万没想到卢羽勋还有这种心思,看向苏烈的眼神也多了几层滤网,谨慎地问:“那你是同性恋吗?”  苏烈一下被揪了心似的,反问他:“你能接受和同性恋做朋友吗?”  “能啊,”沈桐不曾犹豫,“我又没有恋爱歧视,谁喜欢谁都跟我没关系,我尊重他们。但是如果你是同性恋的话,那我得考虑一下试着纠正你,毕竟你对我来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当听到“纠正”二字时苏烈难受了,听到“不一样”时他又心怀希冀,盼着沈桐能给他一点点可能性,也好叫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但沈桐说:“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未来的继子,我得替你妈妈考虑一下,她知道这个事情的话肯定难以接受。”  “……”苏烈的心凉了大半截。  沈桐接着说:“但我看你不像同性恋,你一个和校花谈过恋爱的人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苏烈闷声问:“万一我是呢?你打算怎么纠正我?”  沈桐随口答道:“先从生理上纠正,再从心理上纠正,以生理带动心理。”  苏烈:“说人话。”  沈桐:“那你先告诉我,你觉得你最有可能是a还是o?”  苏烈:“什么是a什么是o?”  沈桐笑了:“你看,你连a和o都不知道还怎么当同性恋。a就是攻,o就是受,你有可能成为哪个?”  “你怎么还知道这些?”苏烈着实吃惊,小崽子还狡辩,连a和o都知道敢说没偷偷看过同性题材的“作品”?苏烈清了清嗓子,谦虚地答:“o吧!”  “嗯,明白!”沈桐伸手就去脱苏烈的裤子,还把他翻身压住,说,“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潜质!”  苏烈被他逗乐了,顺从地翻了过去,任由他扒裤子。沈桐问:“你有工具吗?让我想想啊,要试这个的话得用……啊,你等我一下。”  他噔噔噔跑到了厨房,拿来了赵阿姨煮饭常用的长柄杓。长柄杓的尾端光滑溜溜的,看粗细也不过分,应该适合初次使用。他又问:“你有tt吗?”  苏烈笑得快要胃痉挛:“崽啊,你明天还吃不吃赵阿姨做的饭了?她要是知道你把她的‘尚方宝剑’拿来做这个,不得跟你拼命啊!”  沈桐一本正经:“赵阿姨会谅解的。苏烈,为了让你知道做o没什么好的,这长柄杓牺牲了也值。你是初次吧,忍一忍哦,我不会弄疼你。”  “行,”苏烈从抽屉里摸出一只tt扔给他,长眉一挑,风情万种地说,“你来。”  “……”沈桐的心脏被握紧了,“你怎么还真有这东西?你准备这个是干嘛用的啊?”沈桐有点难受,莫非从前苏烈和蒋兰兰已经那个过了?可他还是个孩子啊,小孩子怎么可以!真混账!  苏烈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蚊子似地哼哼:“我自己那个啥的时候不喜欢弄得脏兮兮,就,就戴一下咯,都是男人,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沈桐:“……”  苏烈催促:“好了好了,跳过这段,直接来吧,我后边都等急了!快来快来!”  沈桐再次:“……”  沈桐默默吞咽,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过了?就算苏烈是同性恋又怎么样,是o又怎么样,那是他的意愿,是他的权利,别人有什么资格去干涉?还企图用这种方式扭转他的性取向?沈桐看着手里的长柄杓,内心焦灼——有点期待,又下不去手。  但是苏烈刚刚对他说“快来”。  是很骚的那种“快来”。  来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收藏、评论!第55章 是a是o  挣扎了一会儿,沈桐终于下定决心,来就来!他爬到苏烈腿上坐好,说:“你准备好哦,我要动手了。”  苏烈点点头,趴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等着,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果勇。沈桐则像抱着挺□□,用长柄杓光滑的柄端对准苏烈,努力地去剥开小雨衣外包装。  可惜在场两位一个是大智若愚的牛犊,一个是经事甚少的虎崽,牛犊没紧张,虎崽先不行了。沈桐捯饬了半天也没把小雨衣套上长柄杓,大汗淋漓地问苏烈:“这个、这个怎么滑不动?”  苏烈回头一看,他把里外弄反了。“笨蛋啊,这个是里头,这个是外头,得按照卷边儿的方向来捋。”牛犊教导虎崽,并亲自上手示范。  苏烈握着沈桐的手,引着他把拇指和食指放在卷边儿上,一点一点往下滑,还意味深长地问:“怎么样?”  沈桐窘迫不堪,紧张得无以复加,整张脸红得像番茄。他自己捋来捋去玩了一会儿,傻呵呵地乐道:“原来如此啊,好神奇哎,哈哈,哈哈!”  “……”苏烈嘴角噙着笑,“你从来没玩过这个?”  “没有啊,”沈桐说,“我又没交过女朋友,没事玩这个做什么。”  苏烈逗他:“拿来吹气球呗!这弹性可比气球好太多,要是灌了水进去,捏起来就像……呃,咳,”苏烈赶紧刹车,见沈桐并没有反应过来又叹气,“唉,崽啊,你这么单纯可怎么办,以后出门恐怕很容易就被人拐走了,天大地大的,我上哪儿找你去?”  “瞎说什么呀,我又不能生孩子,拐回去干什么用?”沈桐不瞎搞了,把夹在腋下的长柄杓重新对准了苏烈。但他把那“靶子”瞄了左一次右一次,哆哆嗦嗦半天没敢动一下,问道:“苏烈,你紧不紧张,害不害怕?”  苏烈摇头愁叹,只好自己把短裤往下褪了一些,回答说:“麻烦敬业一点儿啊,你再哆嗦我就该吓死了。”  “对不起!我冷静一下!”沈桐长吁一口气,上刑场似的,闭着眼睛“呀”地吼了一声之后把“□□”挺刺了进去。  苏烈:“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桐咣当扔了“□□”,坐在苏烈的大腿上给他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嘴里念个不停,“我错了!我错了错了!刚刚在下手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好怕给你留下什么后遗症,罪过罪过,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真的吓死了!”  苏烈哭笑不得:“你怕什么呀,是我要你这么做的,真有什么后遗症我自己负责,实在不行我就赖着你,叫你枕席边上照顾我一辈子,你愿不愿意?”  沈桐苦着脸:“愿意是愿意,但是那情景……我不敢想啊,你这么好的人应该走出家门创一番事业出来,耽搁在床上多可惜,我拿命赔你也赔不起。你说咱俩是不是无聊,好端端的不睡觉跑这儿闹午夜惊魂,真是吃饱了撑的,你妈妈要是知道我这么对你,得架炮轰死我。”  “行行行,是我的错,我无聊,我吃饱了撑的,”苏烈勾着短裤边儿弹了一下,挑眉道,“你帮我提上来,谢谢。”  沈桐:“……你自己提呗。”  苏烈:“这就不愿意了?刚才是谁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沈桐:“那不是有前提条件的嘛!”  苏烈把脸一板:“我不管,你提不提?不提的话我告诉我妈去,就说你拿长柄杓……唔,干什么?”他把沈桐慌忙遮过来的手拿开了些,蛮横地握在掌心里,“捂嘴也没用啊,我明天就告诉她!” 第45章 苏烈掀开衣服露出腹肌:“行啊行啊!你摸你摸!”  沈桐转过去,在黑暗里瞪他:“你这脸皮可够厚的,听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你不会真是同性恋吧?”  “这个……”苏烈急中生智,“我也不太清楚,据我所知,直男都是非常排斥同性接触的,勾肩搭背也只有非常要好的朋友之间才能忍受。不如你帮我试一下,如果我是同性恋的话应该不会排斥同性的触碰,或者……咳,抚摸。”  沈桐犹豫:“我帮你?不太好吧,回头被你妈妈知道了她要说你带坏我的。”  苏烈笑道:“搞错了吧,你年龄比我大,一般人会觉得是你引诱我走上不归路。”  沈桐:“你妈妈不一样,她帮理不帮亲,是你带坏我。”  “行行行,是我带坏你,”苏烈枕着自己的一条胳膊,问道,“我摸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抵触吗?”  沈桐直言:“膈应,非常膈应,我肯定是直男。”  “……是吗?有那么膈应吗?”苏烈免不了失望,低迷道,“那恭喜你啊,以后跟我妈一起要二胎有希望了。”  沈桐:“你不高兴?”  苏烈:“我该高兴吗?”  沈桐:“也是,你不想要弟弟妹妹。”  苏烈:“……”  苏烈感到无比崩溃,心说这是弟弟妹妹的问题吗?这是咱俩之间有没有未来的问题!苏烈好久都没这么颓丧了,一个暑假的痛苦啃书都没现在这么疲累,便故意赌气似地说:“沈桐,我可能真是基佬,我现在觉得卢羽勋也没什么不好的,当初我那样的反应其实伤害到他了,我后悔。”  “你,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沈桐语气严肃,“你又不喜欢他,当然应该严词拒绝。你不要给自己心理暗示,你只是和女朋友分手之后有些不适应,未必就和同不同性恋有关,以后再找到合适的对象就不会这么想了!”  苏烈:“是么,那谁知道。你不希望我和卢羽勋好?”  沈桐:“当然不希望!”  苏烈:“好,你不希望我和他好我就不和他好。但是我仍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基佬,我很担心,很纠结,很郁闷,怎么办?”  沈桐也担心,也纠结,也郁闷,他把小孩儿照看成这样了,完全没尽到当家长的义务啊!如今形势严峻顾不得伦理道德,他心说豁出去了,对苏烈提议:“这样,我帮你试一下,你告诉我你心里是什么感受,行不行?”  苏烈激动了:“行!”  沈桐:“那你,那你自己脱、脱掉裤子?”  苏烈噌一下就扒掉了自己的裤子。  沈桐低头看了一眼,还好,看不清楚。他喉咙发紧声音发颤:“你稍等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手啊。”  “不用!”苏烈拉着他的手就放了上去,“直接来,完事儿了再去洗。”  “!!!”沈桐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头晕眼花、舌头抽筋,话都说不出来。他手里那个硕大的东西正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他从来没给别人做过这种事,甚至连给自己做的时候都会觉得很无聊,实在是需要释放了才会解决一次。  怎么会这样,剧情发展到这一步不知道“小蛮腰”大人有没有气得大出血,男配气走了女主不说,还躺在男主的床上帮男主sy,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所有人都写死,然后全文完结?  “宝贝儿,再快点儿……”苏烈动情地喊着,还抽空问沈桐能不能给他抱一下,能不能亲一下,不亲别的地方,亲手背也行,亲头发也行。  沈桐:“……”  沈桐紧张到快要窒息——宝贝儿是什么鬼!请把它当成一次纯粹的学术性的交流探讨,这只是测试,只是一个准后爸在试探准继子性取向的道路上做出的一点奉献而已,不是宝贝儿,不能抱!也不能亲!  苏烈得不到回应就急了,一把抓住沈桐的肩膀将他按进自己怀里,死死抱着不肯松开半分,还督促他继续这样那样,不要慢,不要停,不要有心理负担。  不要有心理负担?  沈桐说抱歉,心理负担已经超过了对你是不是基佬这件事的负担程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写了四章还没写完,开车前要预热,都是这样的吧,哈,哈哈(冷漠脸)第57章 循循善诱  弄了好久才结束,沈桐手都酸了,苏烈竟然还厚着脸皮埋怨:“崽,不是我要求多,你手活儿真不怎么样,平时都不怎么给自己弄吧?”  沈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失魂落魄地说:“我真是蠢,竟然帮你做这种事情,我有阴影了。”  苏烈赶紧哄他:“怎么有阴影了啊,你别多想,这只是在帮我做同性恋测试,又没有别的。”  沈桐:“……哦,那你感觉怎么样?”  苏烈:“感觉有点生疏,再多练习练习才好。”  沈桐掀开被子吼:“我不是说这个!你是不是同性恋,到底是不是啊?”  苏烈:“是是是!你说是就是!”  沈桐气炸了:“我什么时候说你是了,我说的是你不是,你自己非说是的!我是盼着你不是才同意试的,试出来你是又有什么好?!”  苏烈被他绕得直犯迷糊:“嗯,啊……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沈桐:“……”  快气哭。  “好好好,不生气啊,都是我的错,”苏烈把他的被子扯到腋下盖好,无限温情地说,“崽,是不是同性恋其实都没什么要紧的,我大概是个双性恋,男的女的都行,如果我喜欢这个人,那肯定是喜欢他的性情和人品,跟男女有什么关系?”  “你看许麓州,他遇到南山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一遇到他才知道的。我还记得以前绑你……”苏烈赶紧刹住,吭哧一声开始胡扯,“帮,帮你……呃,帮你在酒店订酒席宴请宾客的时候,他看见那种长得像南山的小姑娘还掉哈喇子呢,说明他也不是天生喜欢男的,只要是南山那一类的就行。”  沈桐脑补了一下留胡茬子的小姑娘,问:“那还能看吗?”  苏烈:“还、还行……我想表达的是,他喜欢那种风格。”  沈桐嘤咛:“那是他看人家南山长得帅吧。”  苏烈:“你这样说的话我可就不认同了,难道我不帅吗?我是咱们学校头号校草!我跟他玩了这么些年都没被他看上,那说明他就是眼瞎呀。”  沈桐:“啊?”  “不是不是,”苏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人家就是看对眼了,看中的是性情,是那种放浪不羁、随性洒脱的风格,不是外貌,不是性别,什么都不是。”  沈桐认真审视了黑暗中的苏烈,说:“搞不好你留个胡茬子就能被他看上了,你比南山帅。”  “真的吗?”苏烈开始飘了,“我也这么认为。”  “这不是重点哎!”苏烈从沟里拐了回来,“留胡茬子不是重点,重点是性情!我就算比南山帅,就算比他帅好多,就算是十个南山加起来也没我帅吧,那我也仍然不是南山,留了胡茬子也不是,许麓州他该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沈桐翻白眼:“哦。”  苏烈循循善诱:“要我说,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双性恋,搞不好你也是。”  沈桐有点心虚,翻了个身小声骂了一句:“你滚蛋,别胡说。”  “真的!”苏烈的手和半个胸大肌悄悄压上他的肩膀,用上哄小姑娘的语调说,“大部分人谈恋爱首先想到的就是寻找合适的异性,只有少数先碰上了合适的同性的人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问题。崽,你帮我试完了,作为回报,我也帮你试一下?”  沈桐果断拒绝:“不用,谢谢。”  苏烈:“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沈桐:“不想,谢谢。”  苏烈:“哪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你肯定想知道。”  沈桐:“我就不想,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不要交朋友。”  苏烈忍俊不禁:“崽你转过来,你哪是什么杀手,你需要朋友,我不是你朋友吗?转过来给我看看。”  沈桐:“不要,不要跟你做朋友。”  苏烈:“不做朋友也行,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桐:“做父子。”  苏烈用力掰他的肩膀:“不行,父子不行,说其他的,转过来看着我说。”  沈桐持续傲娇:“不转,不看你。”  苏烈:“你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刚才叫你宝贝儿还抱了你?我那是情之所至,身不由己,你不能往心里去呀。你也知道雄性动物在精虫冲脑的时候智商都是负数,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那都是无意识的,你别跟一个小孩儿计较嘛。”  沈桐:“你是小孩儿吗?你都成年了。”  苏烈:“我当然是小孩儿,我比你小五岁嘞!”  沈桐:“你小?我看你一点都不小,你大得很,厉害得很,持久得很!”  苏烈再次破功,一脸自豪地肆笑起来,自己美完了才说:“崽,你别管它个头大小,也别管它持不持久,没有对象不都白搭么,万一真是个o更白搭。崽,你就让我帮你一次,权当我补偿你好不好?”  沈桐把他的脸推向了一边:“不好。”  苏烈:“你就不想报仇?我可是占了你的便宜,差点儿就亲了,你就不想讨回去?”  沈桐:“不想,送给你了。”  “……”苏烈心说完蛋,他的崽现在产生逆反心理了,还提高了警惕,以后再想骗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吃完早饭以后,沈桐弄了两套英语测试卷给苏烈做,说是高一年级的期末统考卷,希望苏烈能认真对待,否则得抄卷子。苏烈满腹牢骚,说自己已经好久没去拳馆了,还想趁着开学前去一次的。沈桐当场翻脸,说哪里就好久了,四五天之前去的那次是白去了?要是不愿意做也行,直接把答案都填出来,然后抄卷子。苏烈一听就萎靡不振了,只好老老实实做题。  做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接到了许麓州的电话,面色凝重地对着手机讲:“不行啊州子,我今天出不了门,在家做试卷呢……什么?这么严重?这么厉害?一定要我去?唉,这让我很为难啊……嗯,嗯嗯,要不然你和我辅导老师亲自说?好,好好,我把手机给他。”  “崽,过来一下,州子要和你说话。”苏烈把手机递给了沈桐。  沈桐狐疑地接了电话,听见许麓州急吼吼地说要把苏烈借出去用一会儿,他们有个篮球比赛马上要进行,结果其中一名队员脚踝受伤了,临时找不到替补就想让苏烈去帮帮忙。  沈桐转脸问苏烈:“你还会打篮球呢?”  苏烈故作高冷地“嗯”了一声,还挺了挺自己的腰板。  沈桐对电话那头说:“你等一会儿啊,马上让苏烈给你回拨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沈桐没有立即把手机还给苏烈,而是直接翻到了消息页面,冷笑一声——果然头一条就是和许麓州的对话框。他点进去,最新消息赫然写着:州子,快给我打电话,找个理由把我救出去!要快!  沈桐的脸色如同捉奸,苏烈的脸色则如同被剥光之后再被捉奸,羞愧到无地自容。  沈桐忍不住啧啧:“哎哟哟,耍心眼儿挺有一套啊,怎么不知道先把聊天记录删了再把手机拿给别人?许麓州喊你去打篮球啊,不错嘛队长,不知道你们还缺不缺啦啦队?”  苏烈嘟着嘴皮子摇头。  沈桐拍案叱令:“严肃起来!”  “我错啦!”苏烈赶紧把椅子让给沈桐,自己则蹲在旁边,“我错了,真的,我下次不敢了,不对,再也没有下次了,崽,不许生我的气……”  沈桐坐在椅子上跷二郎腿:“错哪儿了?”  苏烈:“错在不该骗你,不该偷懒。”  沈桐:“还有呢?”  苏烈犯难,思考半晌摇头道:“没了……”  沈桐:“没了?你还错在不该拉朋友下水!” 第47章 见沈桐始终笑呵呵的,苏烈便也没了脾气,开玩笑说:“你看我像不像专业保镖?你现在还只是个普通人,来一趟学校竟然闹这么大动静,要是哪天当了明星还得了,小姑娘能硬往身上扑,那我天天不得忙死?”  沈桐佯装叹气:“你说得没错,都怪我,太优秀!”  苏烈:“……小崽子真会蹬鼻子上脸。”  沈桐啧啧:“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是明星,你是保镖。”  苏烈在他发顶摸了一下:“好嘞,您慢走哈,注意安全,到家之后给我发个消息!”  他把沈桐送到教学楼下就返回来了,然后翻开手机查看,还真有不怕死的来问他要照片呢。苏烈复制粘贴统一回复:班级,姓名,性别,学号,报给我。  他打算挨个的秋后算账。  有人问怎么收费,苏烈说不要钱,拿命抵,而后他就被对方拉进了黑名单。苏烈握着手机笑得阴狠——拉进黑名单也没用,回头一个一个教训,看谁还敢打崽的主意。苏烈这么琢磨着,觑了眼睛紧盯赵安奇的背影,吓得赵安奇桌子底下直抖腿。第二节 课是英语课,说来也神奇,原来的苏烈对英语是一问三不知,现在竟然能答出不少问题,还在座位上配合英语老师作口语交流,就连英语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安奇悄悄地问:“苏烈,你是不是报暑假补习班了?”  苏烈:“嗯,一对一面授,vvvip待遇。”  赵安奇:“效果不错啊,什么价位?”  苏烈:“你怎么这么市侩,你哥没给你零花钱?回头我让表哥多发点儿奖金给他,穷也不能穷教育,苦谁都不能苦孩子,你别忘了跟他要啊,省得再自己来学校里赚黑心钱。”  赵安奇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好嘞,谢谢烈哥!”  苏烈哼哧:“财迷,安东哥有你这样的弟弟也是稀奇。”第三节 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一进门就不得了,班里的女生全都尖叫起来。  苏烈正抱着手机等他家崽的消息呢,心里埋怨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家,这一听见尖叫声就有些来气,“砰”的一声拍了桌子,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语文老师问:“苏烈同学,怎么了?”  苏烈闻声抬头,吓得手机差点都扔出去了——语文老师竟然是他家崽!第59章 沈老师上线  沈桐站在讲台上,身姿挺拔,板板正正,还真是天生一块当老师的好材料。苏烈暗暗赞叹,可以,教师气质这块儿崽算是垄断了。  沈桐第二次问:“苏烈同学,有疑问吗?”  “没事,没事!”苏烈连忙应答。  沈桐示意他坐下:“没事就好,下次不要再制造噪音了,教室里要保持安静。”  苏烈立即变身小奶狗:“好的老师!知道了老师!我会安静的老师!”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投到了苏烈的身上,不知道后面那位“三连乖”同学到底经历了什么,短短一个暑假没见,就从一个旷野上打盹的猛兽变身笼子里扑腾翅膀的家禽了。  新老师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开始讲课,声音格外好听,女生们托起了腮,像听广播剧似的。男生们都有些幸灾乐祸,因为课上他时不时就要提苏烈起来回答问题,虽说回答错了并不批评,但少不了叫苏烈情绪紧张,额头冒汗。  小半节课下来,苏烈回答对的问题没几道,好几个男生都在捂嘴偷笑,苏烈气得慌,想拍桌子又不敢,人生第一次这样窝囊。沈桐清嗓,暗示其他同学不要分心,接着开始讲解苏烈回答错误的题目,仔细分析了解题思路,最后还让苏烈重复了一遍。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听了半节课,气氛渐渐活跃,沈桐这坏崽也开始把注意力分转到其他同学身上,苏烈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对听课的耐心向来少得可怜,一见他家崽不盯着这边了就悄眯眯摸出了手机,打算玩两局单机小游戏消磨时间。  各科老师都习惯了苏烈不听课,也懒得浪费时间来纠正他,因此叫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在桌洞下面玩手机是很隐秘的行为,殊不知在讲台上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要还是坐得东倒西歪也罢了,可这回为了不被沈老师发现就特地坐直了些,脑袋微微垂着,眼睛向下瞅,还用左手拿语文书遮挡面孔。  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桐不动声色,一边讲说一道古文阅读理解题,一边朝后排走去。  苏烈察觉到脚步靠近,刚想把手机收进兜里就被一只手拨开了语文书,沈桐白净的手心就摊在他面前,示意他把手机交出来。苏烈大概是脑抽了,看见那手心浅淡的纹路时懵了一瞬,然后直接把下巴垫了上去……装可爱。  赵安奇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还看见了苏烈眼睛里跳跃着的希冀哀求的光芒,像一只哈巴狗在讨好主人。他也懵了,懵了个头重脚轻,险些栽倒。  然而沈桐根本不吃这套,手掌一抬就把某只哈巴狗的下巴拍了回去,然后不留情面地夺走了他的手机。  苏烈委屈,苏烈撅嘴,苏烈一声不敢反抗。  赵安奇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精彩瞬间,这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新闻,他拿出手机就开始对苏烈拍照,企图把这位“杀人不眨眼的狂躁凶兽”不为人知的一面给记录下来。但他实在太心急了,新老师还没走远呢。  于是,赵安奇的手机也被收走了。  收手机的时候他不情愿,还被苏烈蹬了一脚,穷凶极恶的家伙就龇着獠牙明目张胆地威胁他——敢跟沈老师作对,就是跟我苏烈作对,你看着办!  赵安奇:“……”  纵然慧眼如炬,赵安奇仍然慨叹自己太笨了,怎么从前就没从这凶兽的獠牙下面看透其本质属性呢,哈巴狗无疑啊!  下课之后苏烈被叫去办公室“喝茶”,沈桐坐在他对面,抬头望着这大高个儿,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都能听懂吗?”  苏烈:“……听得懂。”  沈桐:“嗯,都是母语,听得懂是应该的,但是能往心里记吗?”  苏烈:“能,能往心里记……”  沈桐端着白瓷缸吹热气儿:“那就好,有不明白的地方拿笔标一下,回家我再单独给你讲。”  “嗯,行,”苏烈瞧见办公室里最后一个“电灯泡”出去以后突然扑过去勒住了沈桐的腰,蹲在他面前撒娇,“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跑这边来教书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吓我一跳嗷!”  沈桐拍他的手臂:“松开松开!为人师表我不能跟学生走这么近!”  苏烈:“我不松手!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儿,怎么来教书了?”  沈桐放下白瓷缸说:“教书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看着你,防止你上课时再开小差。况且在家里补习毕竟耗时耗力的,现在能把白天的时间利用起来了,你放学之后也能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苏烈的委屈一消而散,顿时两眼明亮:“所以,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沈桐思索,也不单单是为了苏烈,原先苏毓跟他谈过工作的事情,本意是希望他能进入云弧上班,沈桐不感兴趣,也怕再有人拿他的身份说事,便直接拒绝了。左右“小蛮腰”给原版沈桐安排的工作本来就不是在云弧上班,他也不算违反设定。  说起来,他会选择来学校教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为老苏家母子俩做点贡献,毕竟确实欠了人家不少,能还一点是一点,将来就算不得不分道扬镳也好歹有这情份撑着,下场不至于太惨。别说惨,沈桐甚至还怀着一点小希冀,要是苏烈将来把他赶出h市时真能冲着这情份赏他几套房产什么的,那以后养老就不用愁了。  但这些小九九没法告诉苏烈,于是沈桐点头:“算是为了你,嗯……都是为了你。”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苏烈美滋滋的,环抱着沈桐的手臂又相当不自觉地紧了紧,说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肯定早就办理过入职手续了吧?竟然还瞒着,你怎么这么坏心眼儿。”  沈桐臊得慌:“……瞎说什么呀,那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  苏烈:“真的?”  沈桐:“真的。”  苏烈听了极度舒适,简直心花怒放。他在沈桐的腰上又狠狠勒了一下,走出办公室的门后还转回头交代了一句:“我去上课了,会认真听课的!”  “好,快去吧。”沈桐露出了人民教师的微笑,心想着苏烈这小孩儿是真的很好哄,说两句好话就高兴成这样,手机都忘记要回去了。  没有手机的课堂是不完整的,苏烈相当不适应。他很想抢了赵安奇的手机来玩,可惜那不争气的龟孙也被收走了手机。面对他的无理责难,赵安奇简直目眦欲裂——到底是哪个熊帮着新老师把我手机收走的来着?!  英语老师用教棍敲了两下讲桌,强调纪律:“最后面的两位男同学,请注意听讲,上课的时候不要谈恋爱,无论什么恋爱都请下课再谈!”  这种时候本该有掌声、呼哨声,但大家伙儿转头一看,事关苏烈,还是算了吧。赵安奇冲苏烈龇牙笑,苏烈嫌恶地偏了头,选择去看窗外的风景。  这节课下课之后苏烈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得先把手机拿回来,不然他可能会死在课堂上。可沈桐说什么都不肯给,还问道:“要上课呢,你拿手机做什么呀?”  苏烈:“我拿着查单词呀,里面有电子词典,还可以查成语、古诗,用处多了去呢。”  沈桐:“别撒谎,下节是历史课,你查什么单词成语的。”  苏烈:“那我查历史知识呀,我前面漏掉了好多,得查一查才能跟得上。”  沈桐摇头:“不行,你拿了手机绝对是玩的,耽误上课。”  苏烈压低了声音:“崽,求你了,给我嘛。”  沈桐:“不行不行,我信不过你的自制力。”  苏烈:“崽……”  沈桐:“不行就是不行。”  距离上课还有两三分钟,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开始往教室赶,沈桐被剩了下来。苏烈见势就往他椅子上挤,一下挤了一大半过来。  沈桐拍他:“干嘛呀,要坐就坐别处去,坐我的椅子干嘛?”  苏烈:“我不,你还我手机,不然我就不让你出去。”  沈桐:“那你坐着吧,我反正没有课,不需要出去。”  苏烈:“这可是你说的,我反正也不想上课,看谁耗得过谁!”  沈桐白了他一眼,不受威胁。两人就这么挤在一张椅子上,挨得极近。苏烈往后靠了靠,刚好能看见他家崽露出的半截后颈,白生生的,令人向往不已。  他神思飘忽,心痒难耐,就凑过去往领口吹气:“崽,你拿我手机是不是想偷看我隐私?”  沈桐的脖子缩了一下,转脸时正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心跳乱了一拍。沈桐强作镇定,问他:“你有什么隐私?”  苏烈挑眉:“我打开给你看。”  说着从沈桐的手里缓缓拿了手机,小指还有意无意地在他手背蹭了一下,打开了一个收藏的网址:“你平时看这个吗?我这儿有好几个网址,要不要?”  “嗯嗯啊啊”的声音从他手机里传出来,沈桐瞬间羞红,抢了手机就给关了,气道:“干什么呢你,好好的看这种东西做什么,这是你该看的吗?你真是,你真是气死我了!”  苏烈攒着笑,忍不住往沈桐下巴上挑了一下,吃了口嫩豆腐。沈桐恼羞成怒了,使劲儿把他往外挤,骂他一天到晚没正行。苏烈就笑吟吟地调戏:“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瞧这脸红的,不就是个小黄片嘛,难不成你平时真不看?你看过没有的啊,嗯?”  沈桐气结:“没有!滚!滚滚滚!”  苏烈:“那你可就太不合群了,这年头连小学生都看过,你竟然没看过?我跟你说,这里头的奥秘可深了,还有俩男的,俩女的,双飞的,群p的,可精彩了!”  沈桐捂耳朵:“你别说了!污言秽语!你都接受的什么熏陶啊,从哪儿弄来的网址啊,简直,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苏烈把手臂绕到椅背上,从后面看就是在搂着沈桐。当然,他自己也超想这么干,碍于他家崽现在敏感,不能轻易去碰,只好用食指敲敲椅背转移注意力,说道:“崽,你把手机还我,不然我会认为你是想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看呢。”  沈桐实在没办法,没好气地扔了手机给他,说:“拿回去吧,但是上课的时候不许拿出来,被我发现的话还要没收,下午就别想拿回去了。”  “好嘞,崽真好!”苏烈趁着劲儿把手臂圈紧,终于如愿以偿地搂了他家崽一下,然后迅速离开了座椅,大摇大摆地出了办公室。  上课铃打响,苏烈坐在位子上玩手机,赵安奇转头一看,既羡慕又不平:“凭什么呀,凭什么你能拿回手机啊,我的呢?你怎么没把我的一块儿要回来啊!”  苏烈:“我这个都是磨了半天才磨回来的,还使用了美男计,至于你的,实在无能为力。”  “美男计?”赵安奇乐得拍大腿,“苏烈你可真不要脸!嚯嚯嚯哈哈哈……”  苏烈再次踢了他的凳子腿:“转过去,别给我吸目光。” 第49章 苏烈接过音乐盒,看见粉红色的台座上是一对亲嘴的小情侣,还是两个男的,一个穿风衣外套,一个穿挽袖长t和牛仔裤。这音乐盒一看就是定制的,穿风衣外套的就是沈桐,苏烈瞥了一眼,小崽子今天穿的就是这身!真是来气。  “怎么不穿开裆裤啊,忘年恋啊,老土。”苏烈酸不溜叽地嘀咕,甩手就把音乐盒扔进了垃圾桶里,回头冲沈桐笑,“崽,今天考个一百分给你,等着吧。”  对于他这种恶劣行径沈桐已经屡见不鲜,却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己算半个有妇之夫,收类似的礼物确实不太好。他也不想收的,但这东西是在教室里发现的,总不能由它放在讲桌一直被人参观,只能拿进办公室藏起来。  沈桐实在不理解,也不知道苏烈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在班里被表白的那次就算了,怎么连小女生在操场上给他递情书,或者是在别的班级上课时收到了礼物,甚至是上厕所的时候有人跟他搭讪了这种小事都没能逃得过苏烈的法眼,简直就像鬼一样,视线无时无刻不在。  沈桐为他犯愁,这小孩儿的控制欲这么强,将来可怎么娶老婆,分分钟要离婚的。见苏烈已经走远了,沈桐满含怨念地嘟哝:“满分一百五,考一百分有什么好嘚瑟的,怎么有脸说……”  谁知苏烈不单视线范围广,耳力还格外好,都转过拐角了却又折了回来,邪笑着问:“崽,刚刚嘀咕什么呢?”  沈桐简直头大,顺手扔了本书出去:“走啦走啦!”  苏烈说到做到,当天的考试确实过了一百分,几门功课加起来总分没到二本线,但对比之前真是进步一大截,沈桐老怀欣慰。他把苏烈的各科试卷都搜来分析了一下,发现英语和语文是得分最高的两门,其余几门文科题目做得有些潦草,似乎是在大题上精简着写的,没铆得住劲儿。这是态度问题,根据沈桐的了解,小孩儿背东西速度可以,这几门功课问题不大。  但数理化三科上确实有些拉分了,尤其数学后面的大题,步骤不详直接出结果的好几个,扣掉了不少分。还有化学的方程式有些没记牢,导致整个题目全错。不过距离高考还有些时间,他觉得这是一个好苗头,他有信心苏烈一定能上本科,只要保持住现在的学习势头。  转眼到了深秋时节,天气愈发寒凉,梧桐叶片片凋落。沈桐正蹲在后花园看猴头菇啃大白菜,苏烈来了,蹲下来一起看:“为什么要给猴头菇吃菜?家里没狗粮了?”  沈桐点头:“嗯,没了,已经打电话叫人送了,还没到。”  苏烈笑了一声:“狗粮都弄哪儿去了?”  沈桐搓了搓胳膊:“好冷啊。”  苏烈给他披上自己的外套:“别扯开话题,狗粮呢?是不是又拿出去喂流浪狗了?”  沈桐想要循序渐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苏烈你看,我们这么厚的脂肪都觉得冷,外面流浪的小猫小狗肯定更冷吧。”  苏烈却单刀直入:“这片儿治安严,应该没有流浪狗了吧,你是跑别的小区喂的还是跑马路边上喂的?”  沈桐:“……”小孩儿好烦人,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眼见他一副不问出结果誓不罢休的架势,沈桐只好老实交代:“我上次路过一个工厂,那边有一片樟树林,林子里有两处砖块儿搭建的小房子,砖是红泥砖,没想到现在还能找到红泥砖,真难得……”  苏烈:“说重点。”  “哦,”沈桐接着说,“那小房子底下聚集了好些流浪的小动物,工厂里有好心人会给它们送食物,但是他们毕竟能力有限,也不可能顿顿管饱,所以……我把咱家剩下的几袋狗粮都搬过去了。”  苏烈:“几袋都搬过去了?一点儿都没给猴头菇留?”  沈桐:“留了些,没想到猴头菇这么能吃,三天的量被它三顿就吃完了,所以这顿只能先啃大白菜垫吧垫吧,也好助消化。”  “三天的量被它三顿就吃完了,”苏烈转向猴头菇,“是吗?”  猴头菇昂首挺胸,不向恶势力低头。苏烈又望向沈桐,沈桐也一脸坦然,确定就是猴头菇太能吃的缘故。  “好吧,等狗粮运过来再说吧,”苏烈拉他起身,问道,“崽,你为什么总愿意喂流浪狗?不是我心狠,外头的流浪猫、流浪狗都有病菌的,狂犬病更是没救的,万一咬了你怎么办?再心善也该有个度,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上。”  沈桐笑笑:“咬我做什么,一般不会咬同类的吧。”  苏烈:“胡说八道,你怎么会跟流浪狗是同类。”  沈桐站在原版角度想了想,答道:“差不多就是同类吧,我就很像一只流浪狗啊。我是买来的孩子嘛,跟家里人不亲,沈槐又总是使坏,就算是住在自己家里也会觉得跟寄人篱下没差别。后来上了大学,回家的次数很少,就更疏远了。所以啊,物伤其类,我就想喂它们。”  苏烈的心突然被他的话刺了一下,怪不是滋味的。他说:“崽,别胡思乱想,这里是你的家,你不是流浪狗。对了,是不是快到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沈桐一琢磨,原著里好像没写到沈桐的生日,就算写了也只会一笔带过,他不清楚具体是哪天,就故意问苏烈:“哟,我生日是哪天呀?”  苏烈哼道:“想考我啊,考不着,你生日是十一月十一号,小光棍一条。”  沈桐:“我是光棍?不好意思,我不仅有老婆还有儿子。嗯,马上。”  “……”苏烈侧过脸去,支着耳朵,“我没听清呢,你再说一遍?”  沈桐立马改口:“我说你真帅!帅哥!”  苏烈:“听不见!”  “得寸进尺了啊,”沈桐提着他的耳朵喊,“我说你长得真帅,你是我大帅儿子!”  “沈桐!我一巴掌拍……我盘死你!”苏烈迈开长腿就要去捞他,可惜晚了一步,被机灵崽跑上了楼梯。好在他步子大,没几下就追了上去,从身后抱着沈桐开始闹,两人嘻嘻哈哈半天,正巧被开门进来的苏毓看见了。  苏毓愣了一下,跟他俩打了声招呼。沈桐率先立正站好,气儿还没喘匀,拽着衣角明显心虚。苏烈戳了他一下,拉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毓还站在楼下,按道理说她应该很高兴见到沈桐和苏烈相处融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刚才那一幕之后总觉得心里慌慌的,隐隐有些不安。  吃午饭的时候,苏毓就在饭桌上问:“小桐,你搬进来多久了?”  沈桐怔了怔:“我们是六月初公开的,搬进来已经五个月了。”  “嗯,时间过得真快,”苏毓神情严肃,“小桐,我不想让你觉得有压力,但是我们就快要结婚了,爱人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谈的,你如果有什么心结一定要对我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沈桐摇头:“我没有什么心结,你为什么会说到这个?”  苏毓笑了笑:“因为你自从搬进来之后就一直不肯跟我同房居住,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我虽然年龄比你大,但应该也不显老吧,小桐,你该试着接受我。”  沈桐默默放下了碗筷,点头嗯声。苏烈也搁了筷子,不悦道:“干什么呀,能不能好好吃饭了,说这些干什么。”  “还有你,小烈,”苏毓故意问他,“你怎么看这件事?你觉得妈妈说得对吗?”  “我……我还能怎么看。”苏烈没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苏毓逼他:“说!”  苏烈来了脾气,猛地站了起来,带倒了餐椅,发出“咣当”一声。他大声道:“我不知道!你的事情问我干什么,我又没有逼你和他结婚,现在过不到一块儿去就跑来问我?”  苏毓:“你觉得我们过不到一块儿去?是过不到一块儿去还是总有些障碍扫不清?”  苏烈注视她:“什么就障碍了,谁是障碍啊,你说我吗?”  苏毓:“你是我儿子,你怎么可能是障碍呢,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烈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愣了一会儿才答:“你不就是觉得沈桐总跟我一起住不合适么,可沈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愿意在哪个房间住就在哪个房间住,你逼他做什么,这里是他的家,不是收容所,他不是流浪狗!”  沈桐赶紧拦他:“别说了苏烈!”  苏毓这次没有反驳,也没有像平时那样骂他,而是安安静静地继续吃饭,只对沈桐说:“小桐啊,你在小烈的房间里住了这么久也该腻了吧,今晚回我们自己的房间睡,我也有话跟你说。”第62章 沈桐在哪儿  苏烈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老妈到底跟沈桐说了什么,反正从那之后沈桐就开始跟他保持距离了。虽然平时的相处依然和和气气,但就是觉得少了份亲切感,就连想要靠近他都会被有意无意地避开。有天晚上苏烈试着要沈桐去他房里睡,没想到沈桐宁愿睡客厅也不肯再进他的房间,弄得苏烈翻来覆去了一晚上,心里难受得要命。  就这么没滋没味儿地熬了个把星期,终于熬到了十一月十号,趁着课间苏烈在学校里拦住沈桐,把他拉到了花园里的中央雕塑旁。  “怎么了?”沈桐问。  苏烈原本生着气呢,一听见他的声音又气不起来了,说道:“崽,明天是你生日,正好是周六,我带你出去玩。”  沈桐:“玩什么?”  苏烈:“你别管,你跟我去就是了。”  沈桐微微垂下眼睫,显得不大情愿:“……上次期中考试你分数不够,该在家里好好补习。”  苏烈:“补习也不差这一天,我答应你回来之后一定发奋学习,下次考试能上二本线,你信不信我?”  沈桐面无表情地说:“信,你又不笨,好好学能学好。”  “你怎么了,崽,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我妈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苏烈很焦急,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问,生怕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沈桐却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苏烈,那天晚上,我跟你妈妈发生关系了。”  “你,你说什么?”苏烈不敢相信。  “我说,我跟她发生关系了,”沈桐舌尖抵齿,重复了一遍之后又狠心强调:“我跟她的婚礼定在年底,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所以我……我跟她上床,是很正常的事。”  “你,你跟,不是,你不是还接受不了……”苏烈忽地张皇失措,才发觉有许多事其实都是他自己异想天开,沈桐或许从来都不明白他的心意,更不可能给予任何回应。苏烈默默放开了沈桐的手,艰难地问了一句:“你打算接受我妈了?”  沈桐点头。  苏烈压抑着情绪:“为什么?”  沈桐又摇头。  沈桐可以说出许多种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他可以义正辞严地说是为了每一个人,为了设定不崩坏,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秩序,亦或是单纯只为了苏烈、为了苏毓。但这些理由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可笑,对苏烈来说也没有任何可信度,沈桐又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一个男配而已,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太拿自己当根葱了。  所以,沈桐什么都说不出来。  “嗯,嗯,好。”苏烈从没这样失落过,没想到沈桐连解释都不屑于给一个。想来大概是自己太矫情了,一对准夫妻,同居快半年了,发生关系不是水到渠成的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苏烈转过身去朝天上看,朝远处的水里看,张开口又闭上,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晚了,他的情敌还是变成了自己的妈妈。多可笑。  上课预备铃敲响,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花园经过,奔向各自的教学楼。沈桐没有再催促苏烈快些回教室,仿佛有什么关系突然之间转变了,连催促都觉得不合适了似的。苏烈憋闷地长长吐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沈桐,这是你自愿的吗?”  沈桐:“是,我该履行自己的责任了,苏烈,一切都是我的错。”  苏烈自嘲地笑笑:“你没错,你有什么错。”  沈桐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错就错在喜欢上了苏烈。  他一直不敢承认,直到苏毓站出来替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恶劣。要娶的人是妈妈,爱上的却是儿子,剧情荒诞至极,“小蛮腰”都不敢这么写。  面对沈桐这样软绵绵的性子,苏烈第一次产生了渴望他能麻利一点、暴躁也行的心态,凭什么自己难受得如同火烧油煎,对方却还能这么风轻云淡?苏烈实在气不过,忽然转过身来执拗地问:“沈桐你说实话!真是你自愿的吗?不是我妈硬逼着你这么做的吗?沈桐,如果你不愿意就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我能帮你解决!”  沈桐甩开他:“我是自愿的!你妈妈人很好,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爱上她的,我要给她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所以,所以我那么做了,是我主动的!”  苏烈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是你主动,你自愿?”  沈桐大声地说:“是我主动!是我自愿!”  “……好,很好,你行。”苏烈的眼眶红了,默默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看着苏烈的背影,沈桐脱力地靠坐在雕塑下方,捂住了脸。在过去的五个月里,他对苏烈做出过太多逾越的行为,身为一个长辈本该有长辈的样子,该端正自己,该学会怎么和十七八岁的男生相处。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的私利而处心积虑成为别人的朋友,最后却又单方面退出,这种人怎么看都是无耻。沈桐自知比这种人更无耻,因为他还放任了情感的变质。  沈桐单薄的身影藏在灌木丛后微微颤动,莫名笑了起来,觉得事情有点滑稽。其实没必要跑来跟苏烈说这些吧,他本来就是以准后爸的身份进的老苏家大门,苏烈或许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只要……只要继续保持距离,时间长了他自然就不会再把自己当成好朋友,而是慢慢接受好朋友变成后爸的事实,并没有人曾失去了什么。  是啊,事实就是,沈桐对于苏烈来说首先是一个准后爸,其次才是朋友。沈桐怀揣着侥幸心理,突然就后悔了——苏烈或许从来没有误会过,有什么好解释的,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话,为什么要提醒他,简直愚蠢!  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苏烈已经受伤了,他跑了。  次日,苏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冥想”,最后纠结了半晌还是给沈桐发了消息,仍然希望能够陪他度过这个生日。这毕竟是沈桐进入老苏家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对苏烈来说也是第一次,更有可能是唯一一次能陪他单独度过的生日。苏烈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秘密永远藏在心底了,哪怕从此以后远远躲着呢,至少能留下点念想。  但,狠心的沈桐没有回复他。  苏烈又给沈桐打电话,电话也没人接。苏烈急躁起来,一遍接一遍不停地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就到处找,自己家里找完了去学校找,学校没有又去酒吧找,最后还胆大包天地直接打电话问他妈有没有见到沈桐。  苏毓正忙得不可开交,听见不孝子的问题之后只想拿大嘴巴抽他,便连一句好话都没给,喝了半杯水开骂,骂了一通之后觉得工作压力缓解了不少,便慷慨地答了一句“不知道”,愉快地挂断了电话。  苏烈忍下这一茬,开始担心起来,他不知道沈桐会出什么事,他觉得沈桐那样的体质能招惹一大批犯罪分子盯上他,一天不看在眼前就会出事。于是他什么都不管了,直接冲到了云弧,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苏毓也不是第一次对付不讲理的小流氓了,见他气势汹汹地进来时就直接接通助理,说十分钟之内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打扰,以免影响企业形象。苏烈于是直奔主题:“沈桐去哪里了?”  苏毓合上百叶窗:“他是成年人,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你这么担心干什么?”  苏烈:“我不是担心他,我是了解你!你肯定对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不然他的情绪不会有这么大的落差。” 第51章 越想越难堪,沈桐埋首在臂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宝贝儿怎么了,你抬头看看我呗,别这样好不好?”苏烈开始担心了,他的宝贝儿情绪不对。  沈桐沉沉地说:“别这样叫我,求你。”  苏烈退让一步:“那行,那我还叫你崽行不行?崽,我真的真的喜欢你,我从第一眼看见你时就喜欢上你了。一开始我也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我没对人心动过,所以就误解了,你能理解的吧,不是有些小学生喜欢女孩子的时候就会去揪人小辫子么,我就是那种蠢货……不过我现在都认清了,连我妈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了,绝对不是错觉!你就相信我一次行不行,我不会骗你的。”  沈桐:“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苏烈掰开他的手,热切的眸光冒冒失失地就冲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于是看见了他的难过。  “崽,你后悔了?你生气了,你不想和我这样?”苏烈小心翼翼地问,他此刻有些胆战心惊。  “我很难堪,”沈桐说,“苏烈,你……”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苏烈捧着他的脸拼命道歉,“是我太着急了,我今天差点儿失去你,我听说你去大马路上寻死的时候吓得差点撞了车,我太害怕了就、就容易做错事。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我是小孩儿,你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呗。”  沈桐:“我真的没有寻死。”  苏烈:“嗯嗯嗯!没有寻死就好!你说没有就是没有,我都听你的、都信你的!”  沈桐:“……你别这样了,你好好说话就行。”  苏烈:“好好好!我肯定好好说话,我都听你的!”  沈桐拿他没办法,唉声叹气:“苏烈,你以前不这样呀,你现在是怎么了?”  苏烈茫然:“我没怎么呀,我就是想爱你,想疼你,想依着你。我听你的话不好吗?你不喜欢这样吗?别人都喜欢听话的男人。”  沈桐:“……”  唉,算了。今天不是黄道吉日,小孩儿有些魔怔。  作者有话要说:  都来给我评论!这章冒死写的!第64章 恢复单身  沈桐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之后索性钻进被窝睡了起来。他昨儿个一夜没睡,折腾这么一阵实在是累了,其余的事情不如等睡醒了再说。苏烈也跟着钻了进去,撑着手肘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累了之后就搂着一起进入梦乡——他昨夜也是整宿没合眼。  到了傍晚突然刮大风,外面的树木都被风吹得呼啦响,苏烈就做了个应景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沈桐一起去玩丧尸围城大作战,他让沈桐躲在身后别出来,沈桐不听话,抱着□□就跑出了围城,跑进了危险的丛林。丛林里大风呼啸,苏烈跟着跑出来找他,到处找也找不到,他急了,喊着“崽啊你出来”,“崽你在哪儿”,可就是没人应他。  后来丧尸听见了声音就都跑来围攻他,他抱着□□扫射,那些丧尸的身上“噗突突”爆血,污血溅了他满脸,腥臭得要死。扫了几轮之后他的□□没子弹了,但丧尸却一波接一波地围上来,他就只能靠拳打脚踢来应对,渐渐开始力不从心。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有两条路,一是继续留在这里找他的崽,二是自己先突破重围返回城里。选第一条路的结果就是死,不管找不找得到他的崽,他都没可能在这么多丧尸围攻的情况下安全返回,选第二条路他有可能活着,但他的崽独自留在这里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苏烈内心挣扎,在这种关头理智的分析和情感的左右就像两条分道扬镳的支流,怎么都汇不到一处去。最后他一咬牙,决定留下来继续找人,要死也跟崽死在一起。他冲进了丛林深处,不顾一切地喊他的崽,忽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那是一个丧尸,衣衫破烂,满身血污,但他的眼睛却清澈透亮,脸上还挂着好看的笑。苏烈认出来了,那竟然是他的崽。他的崽让他别说话,然后开始往他身上涂抹脏东西,还捡了件破衣烂衫给他披上,说这样就不会被丧尸认出来。  两人乔装之后就坐在树底下,果然,来来往往的丧尸根本认不出他俩是活人,他们竟然安全了。苏烈劫后余生万分激动,抱着脏兮兮的崽夸他聪明,崽也抱着他,说自己之所以跑出来只是为了考验他,既然他肯为了自己豁出性命,那就相爱吧,从今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苏烈高兴得差点哭出声,梦里还在掐自己,问崽这是不是在做梦……  巧了,沈桐也做了奇异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苏烈去一个小岛上度假,苏烈坏心眼,非要拉着他去玩什么悬崖蹦极。悬崖上大风猛烈,两个人被一条绳子捆着,光低头看一眼就吓得腿软了。他拼命拒绝,苏烈就咧着嘴拼命嘲笑他胆小,然后有人在旁边猛地一推,两人就一起掉下了悬崖。  沈桐在半空哇哇大叫,抓着苏烈的手臂使劲儿掐,骂他混账东西,闲得蛋疼才要来玩这种作死的游戏,吓得命都要没了一半。苏烈不管这些,箍着他的腰说怕什么呀,就是这种玩法才刺激,人一辈子一定要体验一次濒临死亡的感受,那样以后才能懂得珍惜,才知道该怎么活。  后来总算是结束了,沈桐吓得脚软,被苏烈半拖半抱地往回弄,结果小岛上刮起了台风,把他们的帐篷和行李全都吹跑了。沈桐体重不够,台风就推着他走,他被卡在将飞不飞的临界点,只要稍一抬脚就能被吹上天。沈桐害怕极了,转头一看,苏烈不见了,那家伙竟然撇下他自己跑了!  沈桐气得想跺脚又不敢,怕脚一离地就再也回不来了。就在这时候,台风更猛烈了些,他的双脚终于还是离了地,随着身边的一个垃圾桶一起被吹了起来。沈桐内心荒凉无比,想着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难道就该和垃圾一个下场吗?  就在绝望之时,有个人突然跳起来抱住了他,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被风推着往低处滚去。滚啊滚,滚到了一个洞穴里,风吹不进来了,他们安全了。沈桐睁开眼,看见了苏烈那张骄纵的脸,他还自夸——怎么样,关键时刻还得是我救你,这世界上没第二个人能对你比我更好了,你得珍惜。  沈桐红着眼眶用力点头,答应他一定会珍惜,从现在开始就相爱,再也不分开。  沈桐醒来的时候苏烈还在梦中,他瞧着苏烈英俊的面庞,忽然就有些心酸。梦里的情绪还没退却,沈桐嘴角的笑意带着微弱的酸涩,终于低头,在苏烈舒展的眉宇间落下一吻。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下,看见苏毓就坐在沙发上,面前搁置一个空空的水杯。  他和苏毓打了声招呼,便拿了杯子走向饮水机。  这天苏毓也过得不畅心,因天气不好就早早回来了,回来之后瞥见苏烈的卧室门没关好,刚想伸手帮他关一下就看见了床上两人抱在一起酣睡的场景,屋子里还有些怪异的气味。她已经猜到了大概,心里极度不得劲儿,但也没叫醒他们。  苏毓手里翻着相册,里面有一些是苏烈小时候的照片,小王八蛋从几岁大时就知道耍帅了,拍照总是凹同一副自认为最酷的造型。她有些疲倦,低哑地问沈桐:“小桐,你有什么打算?”  “等一下再说,你先喝点水,嘴唇有点破皮了,”沈桐给她接了杯温热水,坐在沙发上轻声说,“每天就算喝不到八杯水,起码也得喝五杯,别喝凉的,东方人的体质不适合。”  苏毓笑笑:“谢谢。”  沈桐也笑笑:“说是准夫妻,其实还是太客气了,我对你客气,你对我也客气。”  苏毓喝了口水,又继续翻相册:“小烈才一丁点大的时候我就和他爸爸离婚了,他这些年……唉,都只能算是自己养活自己吧,我给他钱,给他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给他尽可能多的时间和自由,我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到现在才发现,总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给的啊。”  “表面上看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只有我知道,其实他特别懂事。”苏毓说,“读幼儿园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些亲子活动,我从来没去过,上小学了就要开家长会,我也从来没去过,后来他慢慢长大了,能自己处理的事情基本上都自己处理,也不会再拿出来跟我说。他懂事,是因为我这个妈妈不称职,我总是扑在工作上,才让我们母子关系越来越远,以至于现在我都不再能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沈桐喉间发紧,吐了口闷气。他知道苏毓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话没有哪个母亲不想日日陪在孩子的身边,亲眼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体验他们生命中的每时每刻。事到如今他真的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人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苏毓除了是一位母亲,她还是云弧的董事长,云弧的每一位员工也都是她的责任。  苏毓:“小桐,这或许都是注定好的,我不怪你。你也不必自责,是我强迫你跟我在一起的,你为此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多了,我怪不着你。”  沈桐应了一声,缓缓说道:“谈不上强迫。我妈的白血病前前后后光医疗费用就花了有两百万,这些钱都是你支付的,能够找到配型成功的造血干细胞也是你的功劳,包括答谢陈芷伊的钱也是你给的。你知道她缠着我,却从来没有责问过我。你让我住进豪华别墅,给我的身份是这个家的主人。”  “别人都认为我跟你结婚是为了钱,只有你相信感情这东西。你答应给我时间,让我慢慢融入你的生活,你给了我选择的机会。你尊重我的工作,没有用狭隘的眼光来看待它,你对职业没有偏见。苏毓,你对我好,一点一滴我都记得,我感激你。”  苏毓笑了笑:“说这些做什么,对你好是应该的。”  沈桐:“可我不配做你的丈夫。对于这份感情,我一直没有努力,都是我的责任。苏毓,我欠你的,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我……”  “说还就见外了,小桐,我对你好是发自本心,你不需要因为这些内疚。我也有责任,我太忙了,在生活上没办法给你一丝一毫的照顾,渐行渐远大概也是必然。”苏毓自嘲地摇了摇头,“你说奇不奇怪,从前跟小烈爸爸离婚,包括和后来的那几个男朋友分手的时候,都是吵吵闹闹不欢而散,如今跟你谈这个,彼此之间却都这么谦让,连讨价还价都免了。”  沈桐:“因为我们之间不必讨价还价,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愿意去做。苏毓,你问我有什么打算,其实你已经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了,不是吗?”  苏毓苦笑:“是啊,但还是想问一问,得听你亲口说了才能死心。”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我不隐瞒了,”沈桐平静地说,“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都很委婉,但我知道你其实已经察觉到了我对小烈的心思。我承认,我确实对小烈产生了畸恋,也对他的……性取向,造成了负面的影响,都是我的错。”  “小烈他才十八岁,他的心智其实还不算成熟,还有孩子脾气。是我把他引向了错误的方向,责任都在我,你……你能不能别怪他?苏毓,我知道我可恨,但我不想再勉强自己了,勉强的结果就是我们三个人都不开心。”  沈桐说:“苏毓,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分开吧。”  “小桐……”苏毓不舍,也不忍。  沈桐:“分开之后我会搬出去住,学校那边我想坚持到小烈高考,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考大学。比较抱歉的是,你帮我支付的那些费用我只能一点点拿钱还啦,我妈现在身体无碍了,家里也没什么大额开销,生活上你不用担心我。”  苏毓:“小桐……”  “唉,还真舍不得走了,住别墅太舒服,以后恐怕都住不惯出租屋了。”沈桐笑了起来,“不过这些都不打紧,习惯了就好。你和小烈也一样,少我一个人只不过是回到了从前的生活,适应适应也没大问题吧?”  苏毓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别太沮丧了,苏毓,我之前听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偷偷爱着你’。苏毓,你这个人真的特别特别好,虽然我不是那个偷偷爱你的人,但那个人他总会出现的。”沈桐又开玩笑说,“以后我要是遇到了帅哥就帮你留意着,帮你把关,有真正人品好的就介绍给你,一个都跑不掉。”  苏毓红着眼睛说“嗯”。  沈桐想到了“小蛮腰”的设定,原版沈桐对苏毓的感情是真心的,那个人或许恶劣,但那颗属于苏毓的心不该被批判,如今因为他的关系让苏毓失去了那颗心,沈桐除了内疚还是内疚,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为自己开脱。  他强撑着说:“苏毓,我必须得走,但我还是希望你知道,我没后悔和你认识,只是一时错了,只是到了纠正错误的时候,就这样而已。”  苏毓低下头:“嗯。”第65章 考虑一下我呗  苏毓从来都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否则她也不能撑得起云弧。这些年她交过的男朋友里不乏人品和条件都不错的,但也都有不适合共度余生的理由。她已经习惯了劝自己,一场错乱的感情会祸及两个人的一生,谁都不该潦草度日,何况他们这场错乱的感情还涉及了她唯一的儿子。  虽然不想轻易放弃,却也不想锁着谁。她必须承认,分开是理智的决定,强行留下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没有好下场,当断则断才是她最擅长的生意经。  苏毓说:“小桐,以后你会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管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至于小烈……”苏毓顿了顿,一句“你恐怕是他的劫数”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劫不劫数的大概都是唬人,谁活在世上不需要经历磨难,她的儿子就算再宝贝,也得自己去体味生活。  “小烈我就更管不了了,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基于一个母亲的立场,我自然希望他以后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儿共度一生,再要一个孩子,给孩子完整的家,一家人互敬互爱、彼此陪伴,那才是圆满。小桐,你也一样,但……算了,我不多劝你,你们俩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沈桐怔住:“苏毓……”  苏毓止住他:“感激也好,后悔也罢,都不用说。小桐啊,真没想到,到头来我的选择竟然又是一场错误,你能相信吗?”苏毓喝了口水,只觉得这水是掺了假酒一样,入喉苦涩,“原本我这次是信心满满呢,可惜又错了。”  沈桐懊恼至极,默默站起身,向苏毓深深鞠躬:“苏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毓冲他摆手:“我放下了。”  沈桐挣扎了片刻,说道:“上次让你去体检不是心血来潮,你……你以后还是要经常体检,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工作上要劳逸结合,千万别太累。”  “别说了,想走就走吧。”苏毓也起身,绕过沙发,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关上了房门。  一场还未开始的婚姻,就此忽然落幕。  搬家那天,苏烈忙前忙后比谁都勤快,但要仔细看的话又看不出来他到底在忙什么。大概就是激动到不知该干啥好,四个字:手足无措。  沈桐提醒他:“别这样,分手这件事对你妈妈是有伤害的,你别笑。”  苏烈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没笑啊,你们分手我也很难过的,真的。”  沈桐简直服了他,白了一眼说:“难过不难过只有你自己知道,但你笑没笑大家都看得出来,麻烦收敛些。”  苏烈立马装出一副“慈父离世”般的表情:“知道了崽,我最近吧面部表情有点儿僵硬,调整一下就好了。”  沈桐:“你就不能去安慰一下妈妈?别跟着我了,我东西不多,自己收拾就行了。况且你也帮不上忙,跟前跟后的反而碍事绊脚,别跟小狗一样。”  苏烈回头看了一眼蹲坐在门前的猴头菇,那小狗可比他老实多了,脑袋靠在门框上,眼神透着迷茫。沈桐也随之望过去,不禁心生难过。几个月的感情不是大风刮的,而是一点一滴的相处积累下来的,怎么可能舍得。  狗头菇似乎是看得出来沈桐要走了,便呜唧了两声,神情抑郁。沈桐蹲下身,朝猴头菇摊开双臂:“过来大宝贝儿,抱抱。”  猴头菇立马冲向沈桐,不像平常那样摇头摆尾乞求抚摸,这次却扬起两个前爪扒住沈桐的肩膀,使劲儿往他怀里拱,脑袋都不知道该放肩膀左边还是右边,叫沈桐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被湿漉漉的狗鼻子戳了好几下。  一人一狗调整了好半天才稳定下来,互相拥抱着不肯分开。苏烈见了眉头一皱,撅了嘴也要抱。沈桐推开他:“你走开。”  苏烈:“……”活得不如狗。  收拾好之后,沈桐本想一家三口最后再一起吃顿饭,苏毓却以公司还有文件要签的理由拒绝了,而后匆匆忙忙返回了公司。苏烈乐得和沈桐过二人世界,拉着他就去了一家浪漫的西餐厅,还不准他说不去,扬言说一次就要亲他一次,当众亲。  沈桐知道这小孩儿的尿性,疯狂的时候就是个野人,一点儿脸都不要的那种,出门都不用给关键部位扯块遮羞布的那种。于是也不敢太违逆他,他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乖得近乎了无生趣。  苏烈运动量大自然食量也大,他不讲究那些吃西餐的规矩,一边往嘴里扔牛肉一边问沈桐:“崽,左右你现在已经恢复单身了,考虑一下我呗?”  沈桐淡淡道:“你妈妈说了,希望你安安稳稳找个女孩儿结婚,再生一个小宝宝,以后和和美美过简简单单的日子,那才叫圆满。”  苏烈“啧”了一声:“结婚和孩子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爱情,我要爱情,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生只会有一次的那种爱情,那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女孩儿就能给我的吗?崽,你可不能跟我妈一个思想,那我可就瞧不上你了。”  沈桐叹息:“你瞧不上我最好,当初就不该瞧得上我。”  苏烈赔笑:“我已经瞧上你了,这辈子都不会变,所以你考虑一下呗?” 第53章 苏烈冷着脸:“还不承认?”  方方说:“不是,不是不承认,是太碎了,根本看不出来。”  圆圆拼命点头。  苏烈虚握半拳,咳了一声:“看不出来就算了,我就问你们,知不知道我和语文老师是什么关系?”  双胞胎摇头。  苏烈:“嗯,不知道也没关系,那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是什么关系知道吗?”  双胞胎对视,圆圆忽然睁圆了眼睛,作了然状:“难道真是那种关系?”  “屁!什么关系都没有!”苏烈继续点拨,“我再问你们,咱们这个学校谁最帅?”  双胞胎:“语、语文老师……”  苏烈:“除了语文老师呢?”  方方恍然大悟,扯了扯妹妹:“哦!苏烈最帅!苏烈你是头号校草嘛,当然你最帅!”  圆圆也顿悟:“是是是!语文老师那是俊,你才是帅!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咱们不该把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画在一起啊!”  “嗯。”苏烈欣慰,两个死丫头还不算太笨。  就听圆圆接着说:“姐,回去把语文老师换掉,画苏烈和体育老师!强强互攻,有看头!”  苏烈一脚踩滑,差点没跌死在台阶下。他一拳捶在圆圆身后的墙上,邪笑着说:“你觉得我像是喜欢体育老师那种类型的?还强强互攻,谁攻谁,嗯?”  “啊?不像,不像不像……”圆圆原地吓傻,但仍然抑制不住两眼冒桃心——她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壁咚”。还是被头号校草。嘻嘻!  方方一巴掌拍醒了自己的傻妹妹,说:“是画苏烈和语文老师!笨死你算了!”  苏烈微笑点头:“嗯,还是圆圆聪明。”  圆圆害羞:“错了,她是方方,我才是圆圆。”  “……好,记得画好以后先拿给我看看。”苏烈冲双胞胎微笑,礼貌地请她俩回去上课。  见两个女生嬉笑着跑回了教学楼,苏烈也带着身后的许麓州几个人往回走,说还有一分钟就要打铃了,得走快点儿。  许麓州相当郁闷,尴尬地说:“烈哥,闹了半天你就是想让人俩小姑娘画画啊,我还以为要干架,幸亏没把哥儿几个都带来,不然以后我都没脸在圈子里混了。”  苏烈:“你什么圈子?不好好学习整天就知道混圈子,以后非得被你对象嫌弃不可!”  “……烈哥,你是在逗我?”许麓州斗胆摸了一把他的额头,“也没病啊,好好的大小伙子怎么天天想着学习呢?”  苏烈:“滚!都有家有室的,别动手动脚的!”  许麓州:“不是烈哥,咱们痞子得有痞子的尊严,没有你这样天天嚷着要学习的,不合群你!”  苏烈:“你是痞子,我是好学生,我们好学生都不和痞子玩。所以以后你不许来找我去酒吧,不然我就告诉我妈,让我妈去告诉老师,再让老师找你妈。”  “噗哈哈哈……哦盒盒盒盒盒……”许麓州冲他竖大拇指,笑得涕泪横流。  苏烈也笑:“滚犊子吧,笑个屁。”  许麓州:“行啊烈哥,你不去酒吧我自己去,我一个人去听小沈哥哥唱歌。”  苏烈立刻拉住他:“等会儿,你在酒吧见到他了?什么时候?”  许麓州:“呃,这周三晚上吧,他又回去做兼职了。”  自打进了学校之后沈桐就不去酒吧了,现在恢复了兼职恐怕是打算攒钱还债呢,苏烈想到这里心里不舒坦,冲许麓州撒气:“你周三晚上跑去喝什么酒?败家玩意儿!”  “……”许麓州作娇羞状,“烈哥烈哥,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嗯,滚回自己班吧,记得好好学习!”苏烈拍拍他的肩膀,把人轰走之后又开始想沈桐,决定晚上回去得好好管管这个闲不住的崽,怎么一天不皮就难受似的。  然而这天晚上他没在教职工宿舍找到沈桐,倒是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台历,上面在周三、周五、周日三天上打了勾,应该是沈桐的上班记录。  苏烈把台历放回原位,出了校门直奔夜幕酒吧而去。  冬夜严寒,原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时间,这城市却因为点着灯火而增加了温度,街道上倒也不缺行人。夜幕酒吧里有幽蓝的灯火,时下最流行的音乐,还有一群俊男靓女。  到得门外,苏烈停好了车子,进入酒吧。有漂亮的女招待路过,对他抛媚眼,苏烈可没心情浸染香氛,只顾着找沈桐呢。坦白地讲,尽管夜幕跟其他酒吧相比算是比较清净的,他还是不希望沈桐在这里工作,太不安全。  “烈哥!我以为你不来呢!”  苏烈迎声看去,是许麓州。  “我来找你嫂子,”苏烈坐了过去,“你一天到晚没点儿别的追求了是吧?”  许麓州笑:“有啊!追老婆不是追求啊?”  苏烈:“开什么玩笑,你追谁?”  许麓州:“南山兄弟咯,我决定把关系更进一步,推他出去。我想好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但在此之前他得先跟那疯狂女友真正分手才行。”  苏烈:“可以啊,勇气可嘉!不过你们进展未免太快了点儿,不太踏实,你还是悠着点儿好,防止有血光之灾。”  许麓州笑着说:“哥哥哎,您这嘴也是绝了。”  苏烈也笑着说是开玩笑,随后放下二郎腿离开了沙发,对他道:“你继续追吧,我先去找你嫂子说点儿事。”  许麓州:“行,待会儿说完了事情再过来喝两杯,来都来了。”  苏烈:“嗯,好说。”  许麓州坐回沙发继续喝酒听歌,还朝苏烈抬了抬酒瓶子,示意他快去快回。苏烈略一扬眉,转身朝后台走去,谁知刚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砸碎酒瓶子的声响,他转身一看,许麓州满头是血!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通知!重要通知!重要通知!  本文还有不到五十章就完结了!  妈呀!好快第67章 打架要狠  周围女孩子吓得尖叫,苏烈骂了一声就冲了上去,把拿酒瓶子的那个青年一拳打了个人仰马翻,连退好几步,再等他站稳时鼻子里就开始呼啦啦冒血,捂都捂不住。  苏烈拖着许麓州往后台撤,正好南山也来了,看见许麓州受伤顿时怒从心生,也没顾得上管一下伤者,首先想到的是冲上去跟那几个青年打了起来。苏烈又骂了一句,一脚踹在南山小腿肚上,叫他赶紧带人去医院。南山终于三魂归窍,把人抓起来背在身后就要从后台撤离,正巧遇到了沈桐。  沈桐一见许麓州的模样就知道刚才的嘈杂是怎么回事了,随手抽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给他捂住伤口,问南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他心里本来就慌,现在背着人一路跑已经大喘气了,话都说不匀净。  腻腻囔囔一通解释,沈桐根本没听出来是什么情况,只听到了一句说苏烈还在里面跟人打,对方有六七个,还有提着棒球棍来的。沈桐立马刹住脚,把衣服塞进许麓州手里叫他自己捂住,好在许麓州意识清醒,虽然疼得直哼唧却也能捂得住。  他腾出一只手来,抓着沈桐说:“嫂子你别去,你去了也没用,报警就行。”  沈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别急,转而问南山:“你自己开车送他去医院能不能行?”  南山说行,被许麓州踢了一下又立即改口:“不行!沈桐你别去了,帮不上忙的。”  “我不会拖累他!还有你,许麓州同学,不许喊嫂子!”沈桐帮南山把人搬上车,“砰”地关了车门就往回跑。  夜幕酒吧里已经乱成一团,几个保安都被打趴下了,拿死工资的人不会为了一个饭碗拼命,所以在受伤之后都留在角落里吐丝结茧,假装已经动不了了。苏烈在人群里很出挑,沈桐一眼就能看见他,当时他正举着一个青年往吧台摔,正如曾经把沈桐当“兵马俑”甩出去的情景一模一样。沈桐不禁一哆嗦,那种莫名的恐高感又钻了出来。  青年被摔了出去,另几个人企图接住他,但没成功,陪着一起砸在了吧台。美轮美奂的艺术玻璃酒柜“砰”地被砸倒,调酒师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吃饭的家伙“哐里哐当”甩了一地。很显然苏烈这次下手要比上次重得多,得了空又开始和一个膀子非常粗壮的刀疤脸硬碰硬,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可开交,周围几个稍微不那么粗壮的青年就各自拿着刀子、棍子在一旁伺机。  苏烈肯定要吃亏。  沈桐的脑海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因为他看得出来这群人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就算是那几个不那么粗壮的都比他自己粗一圈,何况那个刀疤脸浑身都是腱子肉。  刀疤脸看起来像个专业混迹打手圈儿的,一拳一脚相当有份量,夜幕酒吧的老板估计已经在准备装修款了,除了吧台、背景墙、琉璃玄关之类的可修复性损伤,还有许多直接报废了的,比如那些高档酒杯、醒酒瓶之类的器皿,已经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苏烈差不多累了,开始使用格斗技巧应对刀疤脸,攻少守多,恢复体力。刀疤脸却不是守规矩的人,他带着任务来的,自然怎么省事就想怎么来,于是搬起倒在一旁的吧台椅就朝苏烈扔过去。  苏烈直接一脚踢飞,那钢腿儿椅子又折回去砸刀疤脸,刀疤脸是用手接的,只听见“铮”的一声响,听得沈桐牙都酸了,估计他的手得麻好一会儿。这时候旁边几个青年举起武器,想趁苏烈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偷袭,沈桐顿时急火攻心,拎起两瓶红酒就朝那几人奔了过去。  苏烈听见背后的动静立即回头,就看见光影中一个自带柔光效果的小崽子双手执瓶,“啪”地砸碎在一个青年的头颅两侧。那青年两眼一翻,直接跪趴倒地。  小崽子面无表情,没等其余人反应过来时又抄起两瓶好酒,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把两个脖子上挂“狗牌牌”的青年也打趴在地。左边那个青年脑壳硬一些,爬起来还能打的样子,小崽子也不跟他客气,跳起来一脚踹在青年的心口窝,把人踹进了一堆碎玻璃碴子里。  夜幕酒吧的小乐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也可能是太有职业素养,此时还在台上持续演奏着,且还特地换了首慷慨激昂的曲子,听得人心振奋。  小崽子也很振奋,拾起地上的棒球棍就要往另一个青年的头上抡,吓得苏烈赶紧从后面抱着他,叫他别冲动,这棒球棍是钢的,一棍抡头上可能就出人命了。  但那青年显然没把小崽子放在眼里,捏着半截破瓶子要来扎他,苏烈动作快,一脚就把他踹飞了出去。小崽子的棒球棍扬在半空没落下来,他还有点儿不甘心,忽然就调了个方向就朝刀疤脸挥去。  七彩的蹦迪灯突然在此时亮了起来,也不知道灯光小哥是怎么想的,人家在这儿打得头破血流,他在那儿用灯光配合。之后乐队为了应景也换了首蹦迪的曲子,可能是不太擅长,奏着奏着还跑调了。  蹦迪灯让人眼花缭乱,但小崽子微微敛首的站姿在这灯影中简直帅爆了!他额前有碎发垂下,鼻峰挺翘,干干净净的身上沾染了放浪野蛮的炫彩颜色,那种谦恭低调在此情此景中俨然变成了暗藏的杀机,活脱脱就是一个隐匿在人群中的变态杀人狂。  不愧是耍过板砖的人!  苏烈看呆了,看得心中狂热,都顾不上打架了。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小崽子的棒球棍落在了刀疤脸的膀子上,直接就把他左侧肩膀砸脱臼了,那声音就像是钢铁和大石头的碰撞,令人蛋疼菊紧的一声“咚”。  当时苏烈心里挂念的倒不是小崽子的安危,而是替那刀疤脸庆幸——幸好刀疤脸专业,棒球棍落下来的瞬间他及时侧了身,不然这一棍就得把他天灵盖敲碎了。  刀疤脸疼得狂吼了一嗓子,想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抓什么东西砸过去,但他周围能搬能扔的东西都被他扔完了,于是气急败坏地拎起地上躺着的一个青年,学着苏烈那一招,“嗷”地一嗓子朝两人扔去。  小崽子去扑苏烈,苏烈忍不住轻笑,抱着人翻倒在沙发上,还趁机朝嘴唇狠狠嘬了一口。  “啊!你可真有兴致!”沈桐推开他就骂,“你是不是瘟神,你到哪儿哪儿就有祸事!”  苏烈无辜:“怎么能怪我哪,他们是冲州子来的。”  沈桐咬牙说:“没怪你!就是想骂你!一天到晚不省心!”  “昂!就不给你省心!”苏烈笑得春风荡漾,又低头朝他嘴上飞快地啄了十几下,小鸡啄米似的。  沈桐使了浑身的力气才把他推下去,啐道:“不要脸!都被人看见啦!”  刀疤脸马上逼至跟前,苏烈却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还继续跟沈桐打情骂俏:“看见就看见,都看见才好,我得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是我心肝宝贝儿,以后谁都不准打你的主意!”  沈桐还未来得及批评教育,刀疤脸已然面露凶相:“妈的,打架的时候能不能别谈情说爱?!找死!”  他说完忽地亮出一把尖刀,瞄着苏烈的后心就扎了下去。  沈桐大喊一声:“苏烈!”  苏烈头也没回,抬腿就是一个潇洒的后踢,把刀疤脸踢倒在酒柜旁边。酒柜摇晃着倾倒,柜台的酒全部掉了下来,“叮铃咣啷”地砸在了刀疤脸的身上。  刀疤脸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能爬起来。  刚才这一脚实在是霸气侧漏,沈桐暗叹,真帅!  苏烈像是听见了似的,抓着沈桐问刚才是不是在心里偷偷夸他了。沈桐不承认,嘴硬说快别臭美了,一点都不帅。苏烈于是开始闹脾气,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人不撒手,非得逼他说心里话。沈桐说心里话就是不帅,不帅不帅不帅!苏烈气得尥蹶子,干脆就把人拉到了休息室的换衣间里,作势要撕衣办事儿。  沈桐这回没露怯,从身后拎出来那根钢制棒球棍,扛在肩上说:“来,试试,试试!”  苏烈:“……别,宝贝儿,我不敢!你怎么把人棒球棍偷来了?” 第55章 沈桐的手被他按着,生无可恋。最后羞也懒得羞了,只想一把掐掉,灭了这死小孩儿的孽欲。第69章 男主不要脸  沈桐相当鄙视苏烈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无耻行径,但又不忍心真把他踹床下去,要是自己有那魄力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让他住进教职工宿舍来。  苏烈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敢一次次“以身犯险”,他笃定崽心软,今夜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苏烈软磨硬泡,崽骂他他就应承,崽推他他就握着手亲个不停,一有机会就对衣服下手,还在耳边念个没完,什么好听说什么,没多会儿便哄得沈桐六神无主,浑身酥软。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除完了衣服,沈桐像沉溺在一场荒唐大梦里,全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而苏烈的呼吸已然失去了稳重,三魂没了七魄,瞧着沈桐毫无防备的模样实在心痒,终于按捺不住,狠狠一口咬在了耳垂上。  沈桐吃痛,迷茫地问道:“你咬我干嘛啊?”  苏烈心里有一万句“爱你”要讲,可又不敢耽搁,只能深情地望他、吻他、拥抱他,手掌擦着柔韧流畅的腰线往下移,趁着热火劲儿就想本垒打。  “啊!苏烈你大爷!”沈桐痛得大叫,一脚蹬在苏烈的小腿上。  “宝贝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烈心疼,抱着人拼命哄,“宝贝儿你怎么样,流血了吗?我帮你吹吹!”  沈桐怒吼:“滚!”  苏烈:“我不滚,我现在要是从这儿滚出去,你肯定就不让我滚回来了,说什么都不滚!”  “……”沈桐被他死皮赖脸的德行折磨得没脾气了,便好言好语地问,“那你到底想怎么办?你放眼周围的人,还有第二个是像你这样的吗?整天耍嘴皮子比谁都厉害,怎么,怎么能这样啊,你,我……我痛!”  沈桐说不出那么多道道,但心里头是在埋怨苏烈,也不怪他埋怨,准备工作没做足就想本垒打,想得倒美。  苏烈已经深切体会到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此刻非常想捶自己一拳,竟然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一次机会。他赶紧向沈桐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崽,是我太心急了,这次我肯定不会弄疼你,你让我再试一次好不好?”  沈桐拧着眉头:“不好!刚才是我糊涂了,现在你别想再诓骗我!”  苏烈:“崽……”  沈桐:“闭嘴!”  “崽……对不起……”苏烈低着头,垂着眼,“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不碰你就是了……”  说着果真松了手,帮沈桐把被子掖好之后就背对他躺下,弓着腰缩在床框上,被子也不盖,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沈桐:“……”  他这是装可怜给谁看呢?!  “你怎么那么气人?”沈桐把被子匀了一半给他,低声咆哮,“你成心想作出病来是吧,苦肉计啊?”  苏烈仍旧背对着他,闷闷地答:“不是的,我不冷。你怕冷,你盖好,别着凉了。”  沈桐:“那你好好躺!腰弓得像个西瓜虫,屁股还撅那么高,把我地方都挤没了!”  “噢。”苏烈应了一声,但并没有乖乖挺直身板儿,只是又往外挪了几厘米,看起来就要掉下去。  沈桐明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但瞧着他那模样实在发不起来脾气,只好说:“你往这边来一点儿,掉下去怕是摔不死你个智障猪。”  苏烈:“噢。”  沈桐:“别弓着,挺直了躺!”  苏烈:“噢。”  沈桐:“……你怎么那么气人呢!”  苏烈望着空白的天花板发呆:“我知道错了。”  沈桐:“……”  他气得呼隆一下翻了个身,留给苏烈一个背影。虽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生气,或者到底在生什么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桐察觉到苏烈也翻了个身,而后自己的尾椎那里就传来了小心翼翼的触碰。碰他的东西有点儿硬,又带点儿弹性。  沈桐满脑门的黑线,忍不住笑出了声:“脸皮真厚。”  苏烈委屈:“崽崽,我难受……能不能,那个,就轻轻蹭一会儿?”  沈桐叹气:“算了,我帮你?”  “好!宝贝儿我爱你!”苏烈一条长腿直接鞭到了沈桐的身上,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那儿放,刚才那副受气包小白兔的模样荡然无存。  沈桐直呼上当,一边动手一边动嘴:“你就是一老司机!流氓!痞子!臭不要脸的……唔!滚!不许亲……”  不亲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苏烈没羞没臊地要了好几次,沈桐实在是累了,苦口婆心、连哄加骂的才得以休息片刻。  当然,所谓的休息片刻真的只是片刻,片刻之后苏烈又开始在他身上献殷勤了,摸摸这里摸摸那里,亲亲这里亲亲那里,还不厌其烦地表白,最后……沈桐的脑海一片空白。  冷静下来之后沈桐就开始算账,说苏烈太烦人,大冬天的搞这么一出多麻烦呀,还得起来洗,还得重新穿衣服,还得铺床理被,真是烦透顶!  苏烈又委屈了,说沈桐是个提上裤子就翻脸的负心汉,辛辛苦苦伺候他半天没落好,到头来还被骂得狗血淋头。诉苦的同时也不忘表忠心,说虽然崽崽你无情无义,但是我苏烈一定要帮你把屁股洗干净。  沈桐说不需要,苏烈说一定要;沈桐说不用你瞎勤快,苏烈说伺候你我甘之如饴;沈桐自己要爬起来清洗,苏烈把他按回了热被窝里;沈桐说行行行,你愿意弄你就弄,苏烈咬着嘴唇不吭声了,然后嘟着脸去抱热水瓶……  沈桐捂着被子笑:“撑过劲儿了吧?”  苏烈叉腰:“没有!我就是要为我崽做所有的事!干所有的活!就算很累!反正,不管崽怎么对我我都爱他!”  沈桐失笑:“可真有你的……”  “崽,坐起来洗脚!”苏烈把沈桐擦洗完之后的水放到他脚边,硬从热被窝里把他双脚扯了出来,说,“泡泡脚能促进血液循环!”  沈桐大惊失色:“干什么,我不要!水不干净!”  苏烈:“哪里不干净啦?这都是精华,你怎么还嫌弃自己?”  沈桐连忙把脚往回缩:“我不洗!我已经暖和了,要泡你自己泡!”  “你不懂!”苏烈攥着他白生生的脚踝说,“你泡,泡完之后我把它喝掉!”  “……”沈桐作势干呕,“你滚,你恶心得要命!”  成功逗到了沈桐,苏烈开心得哈哈大笑,自己笑还觉得不过瘾,又开始挠沈桐的脚心,然后两人再次滚到了床上,笑成一团。  凌晨一点半,沈桐压低了声音喊:“不能再来了,真的太过分了!你明天还得考试,考试要紧啊!”  苏烈:“宝贝儿你的脚踝太好看了!我忍不住!”  沈桐:“变态!你是公狗吗?!”  苏烈:“别说话啦!我听见你喘气都忍不住!”  沈桐:“智障!你想憋死我好继承我的外债!”  苏烈:“你还有外债?天哪,崽崽你简直太完美了,宝贝儿我爱你!”  沈桐:“……”  第二天期末考试,苏烈顶着俩大黑眼圈进了考场。赵安奇又坐到了他前面,拧着脖子问他昨夜是不是偷偷学习了。苏烈说学了,学到半夜,学习真幸福。赵安奇说他过分,学渣怎么可以偷偷在考前复习,更不应该觉得学习幸福。  苏烈叫他闭嘴,不要影响监考老师发卷子。赵安奇转回去一看,果然,正在拆考卷的就是苏烈的克星,他们班那位肤白貌美的帅哥语文老师,只不过语文老师今天的黑眼圈也很重。  赵安奇十分好奇,问苏烈:“语文老师昨天晚上是连夜封考卷了吗?真有意思,你俩的熊猫眼看起来是一个型号的。”  苏烈托着腮,笑吟吟地答:“他给我辅导功课的。”  赵安奇啧啧:“瞧瞧你这表情,再瞧瞧你俩的熊猫眼。”  苏烈:“没事儿别瞎琢磨别人,把你狗头转回去。”  “哈哈哈,心虚了你!”赵安奇笑完又忍不住嘀咕,“这功课辅导的,这师生情谊,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  苏烈:“怎么个不对劲法?”  “怎么说呢,语文老师要是个女人的话,我肯定会以为你们俩是那种关系……”赵安奇眼珠一转,“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俩这样般配的。”  苏烈心里美滋滋了,得意道:“终于说一回人话了啊,再说一遍!”  这时沈桐拿着考卷走了过来,递给他说:“保持安静,马上要开考了。”  “嗯嗯嗯!”苏烈频频点头,又踢了一下赵安奇的椅子,“听见没有,保持安静!”  赵安奇:“……”什么人啊这是,舔狗舔到这种程度真是挺过分的。  开考以后沈桐就在教室后头坐了下来,象征性地扫视四周。之所以象征性是因为教室前后两头各有一个摄像监控,任何人的小动作都逃不过那两只“眼”。时间长了学生们也都自觉了,知道费劲去作弊也无用。  沈桐坐着无聊就去翻手机看照片,想了解一下最近的几章都有哪些细节。  第二百五十七页,苏烈从酒吧出来就看见自己的车子倒在地上,而一辆林肯的车头占据了他停车的地方。杨呈帮他把车扶了起来,许麓州气不过,说要去找酒吧老板查这是谁的林肯。  苏烈拦住了他,笑了一下:“找人家干什么,怪麻烦的,我们自己解决。”  说完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着那头说:“……我举报,夜幕酒吧门口有一辆林肯违停,占用了消防停车位,对,现在这个时间点挺多车的,它堵在这儿我们都不好通行,你们看看怎么处理,不行就来拖一下吧……”  挂断电话之后他又让许麓州打了一个,许麓州打完又让杨呈打,铆足了劲儿要让交警大队过来拖车。举报之后还不算完,他叫许麓州去找了瓶喷漆过来,把林肯的车牌号上的数字o改成了字母q,改完之后问他俩:“这算不算套牌?”  两人一齐摇头,说他改得不太像,q的那个小尾巴太粗了,一看就是自己随意添加的。  苏烈得意地说:“粗就对了,细不是你们烈哥的风格。就算不是套牌,那也得定他个随意更改车牌号的性质,扣分罚款是少不了的吧?最好把驾照都给吊销。”  七八分钟之后交警来了,看见苏烈站在车前就问车是不是他的。苏烈说是又怎样,干你屁事。交警忍了,勒令他出示行驶证、身份证、驾驶证,接受处理并把车辆挪走。苏烈很拽,梗着脖子说不干,老子家里有钱有势,小破交警管不着。  两人就那么对峙了半天,最后交警跟他实在讲不通道理就直接叫了拖车来,当着他的面把林肯给拖走了……  沈桐险些遏制不住笑出声,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倒是挺坏心眼儿的。还有这动不动就举报的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  正乐着呢,突然看见旁边有影子一闪而过,是苏烈扔过来一张纸条。沈桐吃了一惊,心里头骂这胆大包天的小孩儿竟然敢作弊,还找监考老师求救,反了他的!  沈桐在看与不看之间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悄悄打开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放假跟我回家住,我妈让我喊你一起过年。  沈桐把纸条窝成一团,塞进了外衣兜里。他颇有些无奈,苏毓这个人就是太容易原谅别人,都分手了还要替负心汉担忧过年的问题,何必呢……沈桐没那个脸,宁肯露宿街头也不能再回她家住去。  考试时间过半,沈桐站起身在教室里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竟然又发现了一张纸条,就躺在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打开一看:今晚体育馆有比赛,去不去看?放学等你吃饭。  沈桐把纸条塞进了兜里,啐了句“无聊”。  考试还剩半小时的时候沈桐托腮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脑袋重重磕下,意外地砸到了一只手上。沈桐睁眼一看,竟然是苏烈的手,苏烈竟然下了位子跑来给他捧脑袋!  这是凑巧?还是已经盯了他好久了?这小孩儿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答题?!  那只手还托在他的下巴上,拇指又故意在耳根处摩挲了两下,依依不舍。沈桐的耳根瞬间红了,已经有其他同学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赵安奇更是丢掉试卷摆出了狗仔队的架势,就差扛个相机来拍了。  沈桐把他的手拿开,压低了声音呵斥:“你怎么下位子了?快回去!”  “好好好,我明白,你趴着睡,枕我外套。”苏烈超小声,说着就要脱掉自己的衣服,被沈桐阻止了。  “我不睡,监考呢。你快回去吧,专心做题!”  “噢!知道了宝贝儿!” 第57章 他先是租了装备和一群人一起去攀山,当然有固定的攀山道,野路子是禁止通行的。一起上去的人里也有不少同龄的男男女女,沈桐和他们聊着天,一路上倒也愉快得很。  磐江口雪山连绵,天空湛蓝,空气里漂浮着雪的清新味道,吸一口入肺是凉丝丝的爽洌,沈桐眺望着远方的大地,心胸顿觉开阔。攀上了目标位置,领略了大自然的奇妙,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中午,一行人就吹着雪风往回赶。期间有个女孩子滑了一跤,沈桐去拉她,自己也跟着滑倒了,手背上被搓出一条血痕。  察觉不到疼,手已经冻麻了,沈桐心里反而挺高兴。一条血痕代表一段经历,代表一段回忆,代表和陌生人的交集。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宅在屋里,外面的世界有不一样的好,年轻人是该多走走——如果有钱的话。  到了下午他去滑雪,滑雪套装有些束缚,沈桐仔细听了工作人员讲解的滑雪要领之后就开始朝山坡上挪去。只是还没到坡顶呢,就听见一个女孩子大声喊“让开让开”,沈桐抬头一看,那女孩子滑的速度倒是快,可显然是名新手玩家,根本不知道怎么刹车。  而后沈桐就被她给扑倒了。  身上穿得厚倒也不觉得被砸得怎么样重,就是觉得挺好笑的,那女孩子从他身上爬起来之后也是笑个不停,然后道歉,然后继续笑。  后来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扑他的人越来越多,半个小时之内接连被扑了五六次,扑他的人有女也有男,技术不行的掌握不了方向也就算了,可其中也有技术看起来不错的,瞧着转弯、回旋都挺溜的,怎么也能直剌剌扑进他怀里。  沈桐觉得匪夷所思,干脆往人少的地方拐,防止再挡人家的道。  就在他拐到了靠近松林的滑雪道边缘位置时,又有一个大高个朝他扑来了,沈桐念了声“老天”,而后被这大高个扑进了松林的雪地里。  他呸掉嘴里的雪,定睛一看,这家伙!这家伙不是苏烈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都能扑,我也要扑!第71章 追来的爱情  沈桐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烈没说话,先把人狠狠嘬了一通。  沈桐被亲得气喘吁吁,推开他说:“要被人看见了!快别闹。”  苏烈:“我想你!我想你啊还不给亲了吗?你个小崽子太能耐了,竟然跑到离我那么远的地方来,吓死我了!我一夜没睡,坐在飞机上都没睡,就担心你会出什么事,以后再这样就打屁股!”  沈桐无奈:“大哥,你也看到了,这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安保人员,我能出什么事?你也真是,年龄不大怎么那么能瞎操心?”  “你还说!”苏烈嘟着脸,“我们都快一天没见面了,我能不想你吗?”  沈桐哭笑不得:“你怎么那么黏人,才一天没见啊我的天,我当是一年呢!你怎么跑来找我也不打声招呼?跟你妈妈说了吗?”  苏烈:“没有!我跟谁说啊我,你出来的时候不也没跟我打招呼么,我就要让你着急,最好是在找你的路上出点儿事故,让你联系不上我,担心死你!哼!”  “别瞎说!”沈桐敲了下他的脑袋,腹诽这小孩儿的思维方式太奇葩,你不说的话谁知道你来了啊,压根儿就没有人会去担心好么。  正巧苏烈也问了:“你担心我没?在飞机上不能开机,你打电话给我了没?”  沈桐:“你手机有没有那个未接来电提醒或者呼叫转移之类的?”  苏烈:“不知道,没有吧。”  “哦,”沈桐一本正经地说,“我特别担心你,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人接,吓死了!”  苏烈嘴角上扬:“这才像话……但是!半夜不睡觉竟然给我打电话,居心何在?”  沈桐心说,您老还知道那是半夜呢,你半夜坐飞机谁能想起来给你打电话?这家伙要是个女孩子也得是作天作地的类型。但他嘴上还是想哄小孩儿开心,就换了个说法:“我居心何在你猜猜呗,猜对了奖励你。”  苏烈两眼放光:“你想我,你喜欢我,你爱我对不对?你一个人睡觉睡不着,想有我陪着,想有我搂着抱着,所以才给我打电话对不对?”  沈桐捂脸咯咯直笑,然后抬手环住他后颈,仰起头“吧唧”一口亲在他嘴角:“猜对了。”  “啊?”苏烈当时就傻了,支吾半天,“你,崽,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再说一遍?”  沈桐认真道:“我说,你猜对了,我想你,喜欢你,我……我爱你,苏烈,我爱上你了。”  苏烈突然从雪地里坐了起来,抱着腿不说话,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沈桐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还不开心了?我说错话了?”  “没有,不是,我就是……”苏烈深深吸了口气,委屈地咕哝,“我就是,就是觉得不敢相信自己还能等到这一天,我竟然这么快就等到这一天了,崽,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你这小孩儿,”沈桐跪坐在他旁边,抱着他说,“我不好意思说太多遍,你就别让我说了,大不了以后做给你看啊。”  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太激动,苏烈浑身微微颤抖,他忽然把沈桐捞过来箍在了怀里,深情地吻住,而后深陷在雪地。  “崽,你不用说了,我能感觉到。”苏烈热切地吻他,把自己的热量都传给他,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一颗心都剖出来送给他。  他压着沈桐,直到听见沈桐说雪灌进脖子里了才勉强停止,握着他的手从雪地里拽起来。沈桐被他握住了创口,本能地往回缩了一下,苏烈立即察觉,抓着手背问他伤口是怎么回事。  沈桐笑着说没关系,天太冷都没感觉到疼。苏烈仍然逼问,心疼那只手命途多舛,都伤过好几次了,之前留下的疤痕还没完全消掉呢。说完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盒创可贴,沈桐粗略地数了数,起码五十片以上。  他惊叹:“你是把家里的医药箱带来了吗?竟然有这么多创可贴,你不是苏烈吧,苏烈有这么细心?”  苏烈:“我有多细心你根本没法想象。不过医药箱是没带,就带了急救包和创可贴,看吧,果然还是用上了。就知道你得把自己搞受伤!怎么回事,天生喜欢英雄救美是不是?”  沈桐:“没有呀,就是举手之劳嘛,人家小姑娘要是掉山崖下去我就没本事帮忙了,肯定会袖手旁观。”  那道伤口不深但比较长,苏烈就给他横着贴了一排创可贴,贴得像只蜈蚣。他说:“不是叫你袖手旁观,你乐于助人可以,但是不能让自己受伤,下次遇到这种事多想想我,我会担心你。”  沈桐:“知道了,贴得真丑。”  “还嫌丑?”苏烈板了脸,抱着臂说,“你不是喜欢救人么,现在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必须慎重回答,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沈桐:“……”  小孩儿可以,真命题、假命题都做腻了,现在开始弄这种夺命题了。  他说:“救你。”  苏烈撇嘴:“为什么不救你妈?”  沈桐:“因为你年轻嘛,救活了能对这社会产生更多价值。”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你救我不是因为爱我却是为了回馈社会?”苏烈不满意,又问,“那我和沈槐掉水里你救谁?他也年轻,能为社会创造同等价值。”  沈桐:“那还用问?当然是救你。”  苏烈摸摸下巴思索,忽然说:“不行!沈槐那个狗东西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这题出得不好,重新来。我和我妈掉水里你救谁?”  沈桐:“救你妈。”  苏烈:“为什么不救我?!”  沈桐语重心长地回答:“唉,谁让我欠她的呢,而且那是你妈呀,我不救她你能原谅我吗?以后咱俩在一起了能快乐吗?”  “这个……这确实是个问题,”苏烈皱起了眉头,“那这样,我和山脚下那个什么农家餐馆的服务小妹掉水里了你救谁?”  沈桐眼珠一转:“你怎么知道那个餐馆的小妹?”  苏烈哼了一声:“你的事情我什么不知道?我可是打听了好久才找到这儿来的。那小妹跟我说你这人可好了,可健谈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她竟然知道你健谈,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想来是我家小崽子从前都没碰上聊得来的人啊……怎么样,昨晚跟人家小姑娘聊得还开心吗?”  沈桐眨巴着眼,佯装镇定地说:“没有啊,我都没跟她说几句话,她诓你呢。”  苏烈眯着眼睛问:“真没说几句话?”  沈桐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  “那我姑且信你一回……”苏烈突然又哼了一声,朝他脸上捏了一下,“不对,岔题了!你还没回答我,我和那小妹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沈桐毫不犹豫:“救那小妹吧。”  苏烈:“为什么又不救我?!”  沈桐无辜:“你不是会游泳嘛。”  苏烈:“我不会!”  沈桐:“你怎么不会了,过生日那天不是还跑酒店订了房间,就为了去游泳池里浪么。再说,你不会游泳的话跑水边去玩什么劲,我也不能同意你去呀。”  苏烈:“我不管!我就是想让你救!”  沈桐:“你那么大的个子我救得动吗?到时候是三个人都得死,还不如先救一个上来,好歹只死你一个。”  “只死我一个?”苏烈哭丧着脸咆哮,“沈桐!你没良心!”  沈桐笑不可遏:“对、对不起啊!哈哈哈,哈哈哈……”  苏烈气得挠他痒痒肉:“你还笑?让你再笑,没良心,没良心你!”  两人就这么笑笑闹闹地往滑雪道上挪,就见上头又“飞”下来一个人,一边嚷嚷着“快躲开”一边朝沈桐扑来。  沈桐内心:这是怎么了,男配有错吗?男配招谁惹谁了?  眼见着那人近在咫尺,苏烈突然抱着沈桐转了半圈,将他转到了自己身后,然后在那人“飞”到跟前时两手快速一拨,直接把他拨了十五度角,最后还出了把力送他下了山坡。  听见那人刹不住的“啊啊”声,苏烈拍拍手说:“崽,这招叫拨乱反正,又叫拧头杀,你可以学一下。”  “哦,”沈桐问,“有什么技术要领吗?”  苏烈:“技术要领啊,就是速度要快,劲儿要大,最重要的一点是心要狠。”  沈桐:“……谢谢指教。”  傍晚时分,滑雪场举行了一场情侣活动,主题是寻找爱人,要考验情侣之间的默契度。和沈桐一起攀雪山的几个小青年也参加了,为了凑满四十对情侣,他们把沈桐和苏烈也拉了进去,要他们扮情侣。  苏烈原本不乐意让沈桐参加这种乱七八糟的活动,但一听到“情侣”二字立马就开心了,慷慨地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沈桐,给小组拿分。  活动规则要求情侣双方分站两边,各自用眼罩蒙住眼睛,然后由工作人员负责调换参与者的站位,哨声一响就要开始寻找自己的伴侣,期间不能发出声音,全凭气息和触感来判断。确定找对了人之后就抱在一起,由工作人员统计配对成功的数量。  苏烈存着私心,想着万一有人趁机抱他家的崽就糟了,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弄过来才行。于是在哨声响后,苏烈悄悄把眼罩往上推了一点点,刚好能看到别人的鞋裤。  他成竹在胸,在来来去去的人群中不断扫描属于他家崽的装束,无奈在场的有太多人都穿着同款的滑雪鞋,男士的裤子又没什么特色,实在不好辨别。几分钟之后,终于有熟悉的影子闯入眼帘,苏烈瞄准了这个。  他激动万分,冲过去就把人抱住了,然后兴奋地扯掉面罩。  一看,傻眼了。  对方也傻眼了。  工作人员兴冲冲地跑来登记,问他俩是不是一对,两人的表情相当尴尬,一齐摇头说不是。对方小伙子冲人群里扫视,说自己的女朋友还在那儿等着呢,唉……  苏烈立刻拾起眼罩,问工作人员:“我重新选行不行?这才刚刚开始,不耽误!”  工作人员直接把他请到了尼龙拦网外,说不行,活动规则必须遵守。  于是苏烈就眼睁睁看着他的崽筛过一个又一个错误答案,在人群中无助地寻找那个对的人。他都没有勇气大声喊一句别找了,你的人已经出局了。  冲动,盲目自信,蠢猪!苏烈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  气愤地踢了下尼龙网柱,苏烈真是恨极了自己的那波违规操作。报应!他的崽只需要摸一下对方的衣服就知道是对是错,自己竟然把陌生人抱住了都没意识到,还不如猪聪明!现在可好,越来越多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伴侣,只剩下了可怜的崽没人要……以及那个无辜的女孩子。  欲哭无泪,简直了,苏烈只想当场死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有空常美容,老公准像跟屁虫,看,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第59章 苏烈振振有词:“我们俩是两口子,管别人什么事!这电梯真不错,是镜面的呢,看着真刺|激。”  沈桐:“刺|激你个头!”  两人耍把戏似的你推我搡,终于到了五楼,苏烈扛着人往房间里走,门还没关实就要开始造。沈桐狠狠踢了他一脚,然后自己爬起来关门、锁门,再打开空调和电视,最后跑卫生间放热水。  苏烈除掉自己的衣服,笑着说:“你可真行,还有工夫捯饬那些玩意儿。”  沈桐:“我又不是公狗,我有理智!”  “待会儿看你还这样说不。”苏烈揪着他的衣领,冬天穿得太厚撕不开,就剥了领口低下头去衔他的下巴,然后搂着腰背把人按进自己赤|裸的胸膛。  沈桐被他湿热的唇舌激得一颤,哼唧了一声:“唔,先洗澡!”  苏烈喘着气:“不洗,原汁原味才好!我就要品尝我崽生肉的味道!”  沈桐:“我洗个澡又不会煮熟,回来还是生肉……”  苏烈:“那也不行,体香都给洗掉了!”  沈桐:“……”有病,小孩儿有病。  此时沈桐的衣服已经被他扯掉了大半,慌忙道:“不行的,你听我一句,必须得洗,尤其后面得洗干净了,不然要得艾滋病的。”  “艾滋病?”苏烈愣了一下,“什么是艾滋病?”  沈桐也愣了一下,合着这个世界有白血病却没有艾滋病,难怪男男风盛行。  他说:“是绝症,必须洗干净了,你等我一会儿。”  苏烈听言不敢冒险,就忍痛撒手,说:“那好,宝贝儿你先洗,我正好再来复习一下教程,这次保证不会弄疼你!”  沈桐脚底一顿:“什么教程?”  苏烈:“就是那个,男男的教程啊!自从上次失败之后我就精心研究了一阵,发现这事情确实不简单,里头的道道还挺多的。”  沈桐:“……我怎么突然生出点罪恶感了,这才想起来你还是个小孩儿,还是高中生,我这是犯罪啊,要不然我们还是再等等吧,等你读了大学也不迟。”  “不行!”苏烈亮开了嗓子,“你要憋死我继承股份也得先和我结了婚才行,我不管,今天就要你!要不然就不洗了,别洗完之后你又变卦!”  “好好好,我不变卦,我保证不变卦,”沈桐往卫生间走,“我洗完你也洗啊,预防艾滋,人人有责!”  然而他正洗着的时候苏烈推门进去了,不由分说就开始摸,一边摸一边打嘴炮:“宝贝儿你真滑,我实在等不及,一起洗嘛。宝贝儿你腰真瘦,待会儿能经得起折腾么,我都不忍心了,万一折断了怎么办?宝贝儿你……”  “你闭嘴!”沈桐羞臊不堪,被他又亲又摸弄得燥热无比,吐着酒气说,“要来就来,话太多了你。”  “好,开工!”苏烈抱着人直接扔在被子上,水也不擦就开始亲,两只手不肯闲着,往沈桐各个敏感的地方骚扰。  正戏上演,苏烈做足了准备工作,果真没有让沈桐再经历上次的折磨。但他尺寸在那里,推进的过程中沈桐仍然少不了疼痛,直到用掉半瓶润滑油之后才算好了一点点。  苏烈激动得要死,怕沈桐太痛就叫他先自己试着动一动,调整好合适的角度再来大活。然后就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一件让他惭愧了很久的事,一件许多年以后想起来仍然恼得不行的事。  沈桐双手撑着他的胸肌,骑坐在他身上,自己试着动了动。太过难受,他破碎地呻|吟了几声,紧接着就听见了苏烈喊:“停停停停停!”  沈桐问:“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比我还差啊,你疼?”  苏烈红着脸:“不是,我不、不疼。”  沈桐:“那我继续动了啊,我还疼着呢,你别影响我发挥。”  苏烈迷茫地点头,没多会儿额头上就暴出了青筋,然后又听见了沈桐隐忍的喘息声,他就彻底崩了。他忽然弓起上半身,两手掐住沈桐的大腿,再次喊:“停!停停停!崽,停啊停一下!”  沈桐被他掐得吃痛,疑惑地问:“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疼?”  苏烈睁大了眼睛,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急剧起伏,咬着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桐急了,拍他的脸问:“苏烈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弄伤你了?你是不是抽筋了?是不是中风了?我的天,你快告诉我呀!”  “没、没有,我……”苏烈简直无地自容,“我已经结束了……”  “???”沈桐重复,“结束了?”  什么叫结束了?  苏烈一把掀过被子,把自己红透了的脸蒙进去,死活不肯给沈桐看,嗡嗡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崽,我对不起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休息几分钟就好了!”  沈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还好及时咬住了嘴唇。他强行平复心情,宽慰苏烈说:“这样啊,那个,没事的,苏烈你别内疚,我也疼着呢,你结束了挺好的,我能少受点苦。苏烈,你出来看看我好不好?我没怪你。”  苏烈:“不行,我没脸见你!”  沈桐:“没事的,真的不怪你,这件事可以解释清楚的,我们俩没必要这样。”  苏烈:“你真的不怪我?不会瞧不起我吗?”  沈桐:“当然不会啦!”  苏烈犹犹豫豫地冒出头,像个孩子似的两手摊开求抱。沈桐顺从地抱住了他,拍着后背说:“不伤心了啊,没事的没事的,这个情况很正常,你太激动了。”  “昂,我太激动了,”苏烈委屈,“崽,这个没道理,我以前一次能战多久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快?我以后都没脸见你了!”  沈桐强忍着笑,郑重其事地解答:“我猜想应该是这样的,你因为爱我,太想和我做,所以情绪就失控了。而且你的情绪带动了身体的感官,那里正处于高度敏感的时候我又没节制,就害得你早、早、早什么了。咳,你觉得呢?”  苏烈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我们待会儿再试一次好不好?如果是我身体上的问题我也不会逃避的,我肯定配合医治!崽,谢谢你体谅我,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桐:“乖乖乖,我当然体谅你,没事的啊,不难过……”  苏烈:“嗷,不难过……但是崽,你老咬嘴唇干什么?别咬破了,快松开。”  “啊,没有,不是,我得咬着,不然……”沈桐终究还是没封住,“噗哈哈哈哈……”  “!!!”苏烈的情绪再次失控,抱着沈桐哀嚎,“啊啊啊——崽!你笑话我!我没脸活了!我想死!”  “没有没有!绝对不是在笑话你!我那个,哈哈,”沈桐重新把嘴唇咬回去,终于收住了笑,“苏烈你听我说,我没笑你,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你这傻大个儿,哈哈!噗哈哈哈哈哈……”  苏烈:“你还说不是笑话我,你就是在笑话我!”  沈桐:“没有!真没有!我爱你呀苏烈,我爱你怎么可能笑话你?我根本不介意这件事,我是注重精神恋爱的人,你就是一辈子不举我都不会笑话你,我肯定生生死死都跟着你,我陪伴你,呵护你,然后,然后我带你去看医生……哈哈,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笑!”  “……”苏烈哭丧着脸咆哮,“这算什么精神恋爱!你还是在意的!我苏烈,我苏烈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我竟然会因为床上的事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我要死!现在就死!”  “别别别!”沈桐抱着人拼命哄,“我真没笑话你,没觉得你丢脸啊!乖了苏烈,你要是死了我可也活不了了,你去哪儿我都陪你,你要死我也死!”  “真的?”苏烈忽然捧着他的脸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沈桐点头:“真的,我在表白,你答不答应?”  苏烈:“答应!我答应!我要跟你在一起,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沈桐摸摸他的头,觉得他发量还挺多,发质也好,越摸越喜欢。沈桐突然福至心灵想捉弄他,就拿了床头柜上的一根牙签悄悄戳进了他的发丛里,哄着说:“好啦好啦,不想这些了,待会儿再给你机会表现不就行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哪能一招定英雄,你说对不对?”  “对!”苏烈握着他的手放在心窝里,说,“崽,我去清理一下,咱换一个小雨衣,这就来第二场!”  沈桐:“……好,好说,好说。”  两分钟之后,沈桐听见苏烈在卫生间里大声问:“崽,你说奇不奇怪,我头发里怎么会掉出来一根牙签?”  沈桐嗤笑:“可能是小鸟跑你头上做窝了,你该洗头了!”  苏烈:“胡说八道,我天天洗头。”  沈桐:“那就是你洗发水有问题,小鸟觉得那味道亲切!”  苏烈:“那得是什么味道?”  沈桐:“母爱的味道!”  苏烈从卫生间探出头:“崽,你是不是在捉弄我?你刚刚抱我头来着,肯定是你干的吧!你等着啊小崽子,今晚我不睡觉了,不把你折腾到下不来床我就管你叫爸!”  沈桐笑倒在床上:“你来你来!你那几下子我还会怕不成?权当是被牙签戳啦!哈哈哈……”  这天晚上沈桐为他自己的调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苏烈和他的第一次确实是意外失败,后面的几次就展露出了过人的毅力和体魄,真把他折腾到下不来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此郑重向我儿苏烈道歉第74章 傻孩子烈烈  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沈桐肚子饿得咕咕叫,摇醒苏烈说:“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苏烈睁开眼,说:“饿了?饿了就自己出去找吃的,别什么事情都依靠男人。”  沈桐:“???”  这是什么话,谁还不是个男人了,小孩儿怎么一夜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沈桐闹不清楚怎么回事,又说:“那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买回来。”  苏烈:“你自己不会看着买啊,不知道什么好吃就拣贵的买,钱给你报销就是了。”  “……”沈桐拉开窗帘又关上了,惆怅道,“可是外面看起来好冷,正在下雪。”  苏烈皱着眉:“不想出去就直接打电话点餐,烦不烦。”  沈桐爬上床,蹲在他旁边问:“苏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暴躁?是大姨妈来了吗?”  “大什么姨妈,谁跟你开玩笑了?”苏烈哼了一声,“睡都睡过了,还指望我像从前那样供着你呢?”  沈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围静得可怕,沈桐陷在没头绪的乱麻中难以抽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苏烈提上裤子就变脸。  突然传来倒计时结束的声音,苏烈翻出被子就把沈桐捞了过去,箍在自己的怀里使劲儿拱,撒娇似地说:“崽!我不行!我对你凶不过三分钟,太难受了!”  沈桐:“……”  苏烈把他晃得像纸片:“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么么么,亲亲我的崽,刚才是逗你呢,不怕不怕哦!”  沈桐:“你给我死开。”  苏烈:“就不死开。我想试试看你会有什么反应呢,还想看你会不会被吓哭,结果差点把自己吓哭。崽,你刚才有没有很害怕,怕我真的抛弃你,怕我睡完了就不认账?”  沈桐默默扶额:“苏烈,你是相当无聊了啊。”  苏烈:“有没有,有没有,到底有没有嘛?”  沈桐翻白眼,喂喂,这谁家的娇软大汉快点带走,再不带走局面很可能会失控。  苏烈仍然坚持:“到底有没有?你不害怕吗?不怕我不要你吗?桐桐你说呀,崽崽,乖乖,宝贝儿?”  “……”沈桐终于忍无可忍,“滚犊砸——”  两人在磐江口玩了六天,把雪山周围的各个景点都逛了个遍,白天去乘雪橇、走迷宫、开雪地赛车、参观古建筑……晚上就去放烟花、赏冰雕、看演出、吃美食……最后一天还跑去逛了博物馆,沈桐趁机逼苏烈背诵了和磐江口有关的几大战役,说历史题可能会考。  回城那天,苏烈把大包小包的特产送去托运,沈桐则跟在旁边查看手机余额,心疼地叹:“唉,这下可好,钱都被花完了,回去要吃土了。”  苏烈瞅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说:“叫你刷我的卡你不刷,你那点儿工资哪够败的。”  “你还好意思说?”沈桐无情指责,“那几大包特产可都是你买的,还有那个什么古董翡翠树,什么千年不腐的木雕,一看就是假的呀!一般在旅游景点卖的古董都是假的,也就你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会买了。” 第61章 沈桐气得直哆嗦,但他喝下去的不知道是什么药,可能是某种麻醉剂,量还不少,刚才还只是头脑昏沉、站不住脚,这会儿从脊椎到脚趾全都麻了,手上也没了劲儿,只能任由沈槐把他拖抱进屋。  沈桐不愿意认命,在将要进屋的刹那突然发力抠住了门框,冲沈母望过去,希望她能明白个几分。好在沈母已经发现了端倪,拉着沈槐说:“小槐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哥是不是生病了,咱们还是送他去医院吧!”  沈槐保留了最后的耐心,对她说:“妈你别着急呀,我哥不是生病,就是喝醉了。您不是吃好饭了么,先出去找老太太玩去吧,这边桌子我收拾就行。”  说完搡开他妈,用脚跟把门给推上了,沈桐的希望破灭。  他被沈槐放在床上,对方也不等他妈离开,找了根铁管子把门顶住之后就开始脱衣服,藏了半天的兽性终于暴露出来。沈桐哆嗦着去摸兜,正巧苏烈给他打电话来了,他握着手机猛地从床上翻下来,然后滑下接听键。  “崽,怎么没有回我信息啊,我给你打电话没影响你们吃饭吧?沈槐那狗东西有没有烦你?”苏烈在周明翰家的阁楼上给沈桐打了这个电话,等话音落下才发现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心里一咯噔,感觉不太妙。  转头看见亲戚家的熊孩子正在拿牙签挨个戳周明翰养在露台上的多肉,哪个胖戳哪个,有品相极好的叫不上名字的几株都在往外冒水,苏烈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便顺手朝熊孩子后脑勺甩了一巴掌,送他下了阁楼。  熊孩子的哭嚎声传了上来,同时还有苏毓的严厉质问:“苏烈!你个小王八蛋今年几岁了,干什么要打弟弟?”  苏烈双眉紧锁:“他该打!”  说罢下了阁楼,穿上外衣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这边沈桐还没来得及听完苏烈的话就被沈槐夺去了手机,然后眼睁睁看他把手机无情地摔碎,末了还一顿猛踩。  “狗东西?那畜生竟然敢这么骂我,简直是不想让你活了啊!”沈槐阴笑,“呵呵,我的好哥哥,从小你就瞧不上我,我稍微碰你一下你都能嫌弃好几天,现在可怎么办才好?你还怎么嫌弃我?待会儿等我进入你,弄脏你,你嫌弃我就等于嫌弃你自己了。嘶,想想就觉得忍不了,呵哈哈哈……”  沈桐恨极,一恨他这样变态,二恨他毁了自己的手机,那里有《臆乱情谜》的五百多张照片,那是孤本中的孤本啊!他强行吊上来一口气,怒骂道:“你就是个狗东西,你才畜生,你猪狗不如!”  沈槐把他从地上挪到了床上,开始脱他的衣服,兴冲冲道:“你骂吧,待会儿连骂都骂不动了更可怜,只能干瞪眼看着我弄你。我不仅要弄你,还要给你拍照片,拍视频,让那边住别墅的有钱人看看,看清楚你这小白脸儿是怎么在外面勾搭汉子的。”  沈桐:“你,住手!畜生!”  沈槐:“住手?我药都给你下了还能住手?哥啊,这药什么滋味,是不是一开始觉得迷糊,没劲儿,渐渐的又开始清醒,但仍然没劲儿?这药就是这点好,能让人保持清醒很长时间,足够仔细体会自己被弄的全过程了。你可不知道,那小姑娘说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药,给你用是瞧得起你,可不能浪费了。”  沈桐神思一动,问他:“谁?哪个,小姑娘?”  沈槐已经扯开了他的上衣,伸手摸到锁骨,又顺着胸口往下划拉,一脸陶醉地说:“哪个小姑娘我可不能告诉你,她是我金主啊!哥啊,你这皮肤真没话说,当年那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也没你细嫩。啧啧,这摸着可太爽了,哥,你该投胎成女的,那咱俩就不做兄弟,做夫妻!”  沈桐没有再多说,他手里已经悄悄握住了一根尖锐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聊胜于无。于是他又蓄了点儿力气回来,忽地朝沈槐眼前划去。  沈槐踉跄着躲开,却仍然被那尖锐的东西划到了。但沈桐现在毕竟力气有限,只在他眼皮上开了条口子,有血珠冒出。沈槐擦了一下,骂道:“贱|人!你是要戳瞎我?!”  沈桐僵硬地翻了个身,把自己露出皮肤的部分压住,气喘吁吁地说:“你才贱|人,我不是要戳瞎你,我是要戳死你!”  沈母不知是一直没走还是出门又折回来了,开始在外面拍门哭喊:“小槐啊,你们兄弟俩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把门打开让妈进去?小槐,你放开你哥哥好不好?”  沈槐对着门口:“你别管!出去和老太太们溜达溜达,晚一点再回来!”  沈桐则虚弱地喊:“别走!不行,救、救我!”  沈母焦急问道:“小桐,小桐?小桐你怎么样,小桐你答应妈一声啊,你怎么样了啊?”  沈桐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这种关头顾不得其他了,攒着劲冲着门外大喊一声:“妈!救我!”  这声“妈”让沈母头脑一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从前她就知道沈槐对沈桐有些过分的想法,但一直都不相信他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毕竟还是兄弟俩,多少得有点儿廉耻心吧。可眼下这情况让她没法再自欺欺人了,这个不懂事的儿子是要闯大祸了!  “小槐!你开门,你让妈进去,你放了小桐吧,他是你哥哥啊!”  “小槐啊,妈求你,你不能……作孽啊,这是作孽啊小槐!”  “小槐,妈真的求你,你要别的都行,不能这么做,小槐!”  ……第76章 寻找那辆车  沈母在门外哭到崩溃,溺爱亲生子是她出于做母亲的本能,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偏爱。但沈槐玩女人是一回事,玩他哥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再怎么溺爱亲生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做出这种事来。于是沈母开始搬板凳砸门,一边砸门一边哭着求沈槐放过他哥哥。  沈槐气愤,吼了一声:“烦得要死!老太婆真会坏事!”  说着拦腰抱起沈桐,把顶门用的铁管踢到了旁边,然后开门往外走。沈母扑上去抓住沈桐的手,哭着问:“小桐你怎么样?小桐啊,小桐你跟妈说句话!”  沈桐喘着气,说话极其辛苦:“报警!妈!报警!”  “闭嘴!”沈槐怒喝,“报警也行,妈,您要是想让儿子再坐一回牢就去报警吧!”  “你糊涂啊!小槐你不能这样做啊!”沈母急得跳脚,“妈不去报警你就不算犯法了吗,你总不能杀了你哥哥毁尸灭迹吧!小槐啊,妈求你,你放了你哥哥好不好?不能这样做啊!”  沈槐搡开她:“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不敢报警,你别管!”  沈母被他搡倒在地,抱着他的腿哭:“你要去哪儿?你别出去!你把他放下来!”  沈槐的耐心已经耗尽,一脚把他亲妈蹬开,抱着沈桐上了自己的车。  沈桐连说话的力气都快用完了,现在只剩下了清醒的意识。他断断续续地问:“你,哪来的,车?”  沈槐一脚油门踩出去差点把沈桐从后座甩飞,他咯咯直笑,回答说:“当然是我的金主给我买的,怎么样,躺得还舒服吗?”  沈桐:“变!态!”  沈槐:“我是变态,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咱们好好乐呵,再拍几张照片留念,别急啊!”  沈桐无助地躺在后座上,感知到车子驶离小区上了大路。脱力加紧张致使他呼吸急促,但他心知不能放弃,他的手指在衣兜里吃力地摸索,企图找到任何能够留下线索的物件。  且说苏烈被莫名挂断了电话之后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再拨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了,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在他脑海中成型,也不管喝没喝酒了,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就往沈桐家赶。等赶到的时候果然没有找到沈桐,只看见沈母坐在地上抹眼泪。  他把沈母扶到凳子上坐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问沈桐去哪里了。沈母不敢说实话,只说是兄弟俩闹了别扭,两人的车子已经开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苏烈一下就慌了,忙问她车牌号是多少,然后匆匆忙忙离开了沈家。  他出去之后问了附近晒太阳的几个邻居,大致知道了沈槐的车开向了哪条公路的哪个方向,而后立即打电话给周明翰,问他能不能找到朋友查一下相关路段的监控。周明翰得知沈桐出事也不敢懈怠,叫苏烈不要慌,半小时之内保证给他找到那辆车。  可苏烈等不了这半小时,他自己上路开始找,一辆车一辆车的扫视。  扫了十分钟左右,苏烈突然接到了杨呈的电话,他脾气正坏着,劈头就凶:“什么事?有事快说,没事赶紧挂!”  杨呈慢条斯理地说:“烈哥,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家驸马爷,不对,是小沈哥哥了。”  苏烈立即刹车:“在哪儿?”  杨呈:“就在楚杭哥的公司楼下,我看到有一辆车差点撞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碰瓷,反正那开车的男的下来之后二话不说就付给了人家几百块钱,然后又急匆匆地把车开走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爽快的车主。”  苏烈:“重点!沈桐呢?沈桐在车上?”  杨呈:“应该是,不过那车窗玻璃反光,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就觉得挺像的。烈哥,这辆车有点儿古怪,后座的人把头靠在了玻璃上,车窗玻璃降下来一条缝又立即升回去了,不过我看见他趁机从里面扔出来一个东西。”  苏烈:“什么东西?”  杨呈:“是一个挂件,小雪人的形状。”  “就是他!”苏烈急道,“那是从磐江口带回来的纪念品!你快去追那辆车,一定要追上!”  杨呈一脸懵:“啊?可是这个推销保健品的姐姐不让我走!”  苏烈:“车牌号我马上发给你,打电话给许麓州,叫楚杭也下来,一定把那辆车给我盯住了!我马上就到!”  杨呈知道肯定是沈桐又出事了,也不管什么保健品了,向推销员一连道了好几个歉之后就朝马路上追去,然后给许麓州他们打电话。  但杨呈这小孩儿太实在了,苏烈让他追他就立刻撒丫子追,竟然没想起来该叫辆车再去追。等苏烈的摩托车追上他的时候都惊呆了,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句:“你快回去吧!”  杨呈吸了两口摩托车尾气,咳着喊:“烈哥!记得、咳咳、记得报警!”  苏烈追到一个十字路口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好在许麓州和楚杭也开车赶了过来,三人就锁定了三个方向开始追,又继续追了十分钟。  周明翰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说:“找到那辆车了,三点四十五的时候经过了人民医院附近的高架桥,往南去了。”  苏烈二话不说,挂掉电话就开始掉头,然后打给楚杭。  楚杭的方向是对的,但他没有上高架,等他上了高架时看见苏烈的摩托车竟然在他前面。而后距离越拉越远,苏烈的速度已经相当于低飞了。  楚杭慨叹,高速飙车,典型的富二代啊……  两人一前一后追到了一片拆迁区,苏烈打给周明翰,得到的消息是车子就在那附近离开的公路,再往后就没有被拍到了,说明他很可能是拐进了拆迁区里。  苏烈往拆迁区里拐,和楚杭分头搜索目标,终于在一栋空楼的车库前发现了那辆车。  车库里似乎是住过人,里面还有床和一套旧桌椅,沈桐就被放在那张床上。他此时已经完全动弹不了了,眨眼都费劲。  沈槐在他对面架手机,一边调整角度一边向他解释:“咱们来拍个小视频,你要是乖呢,这视频就留着以后我自己欣赏,你要是想报警呢,那这香艳的一幕就会传遍大江南北,你长得这么显眼,保证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哥,待会儿你配合一下啊,我也不想弄伤你。”  沈桐开口,声音却比蚊蚋高不到哪里去,沈槐凑近了才听出来他说的是:“救命。”  他笑得不行,说:“哥啊,你现在喊救命有用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谁来救你?”  沈桐:“你会,后悔的。”  “哥啊,你说当初我睡那个小女孩儿的时候后不后悔?你说我坐牢后不后悔?”沈槐捏住他的下巴,“我告诉你,我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在坐牢之前没能把你给睡了,以至于我想了这么多年!坐牢的时光可真漫长啊,我没有一天不想得到你,不想玩死你!”  沈桐:“……不要,说那么多……”  沈槐没听清,又把耳朵凑到他嘴边,问:“说什么?再说一遍,说大声点儿!”  沈桐:“我说,做坏事,不能说那么多话,容易,耽误事儿……”  沈槐哈哈大笑:“不耽误啊哥,你急了啊,早说呀!”  沈桐:“你看,你看后面。”  “嗯?”沈槐警惕地转头,可身后什么都没有。  沈桐笑了一声:“骗你的!做贼,心虚,废物。”  “真有意思,这种时候还有心情逗弟弟呢。”沈槐脸上的阴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猎物的急迫渴望。他把沈桐的外衣扯得大开,撕着毛衣领口趴上去就吸他的脖颈,又在锁骨上吮咬。  沈桐空有杀人的心却没杀人的劲,他气得颤抖,伸手想去摸索能用的东西,却什么都拿不动。就在他的周围,床脚,桌边,有很多拆墙拆一半时留下的板砖,除了板砖还有水泥砖、空心砖,还有断钢筋和旧的平底锅,哪一个拿起来都是挺好的武器,而他却只能望之兴叹。  沈桐不服,他觉得自己还不是残废。于是他抬起手来,去抠沈槐的眼珠子。  沈槐也不躲,由着他软面剂子似的手摸到了自己脸上,还刻意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沈桐恶心,发现抠不动他眼珠子的时候就要缩回手,却被沈槐一下叼住了手腕,舌头还在皮肤上舔了起来。  沈桐恶心得想死。  但他越恶心沈槐就越高兴,最后笑得脸都僵了。他觉得像沈桐这样被捧惯了的人就该受点儿挫折,最好是让他恶心到哭着求饶才好,那小模样,掉眼泪的时候肯定能迷死人。  这时沈桐的神色变了变,他的嘴唇微微开合,说:“你看,看后面。”  沈槐松掉他的手,舔了舔嘴唇说:“还想骗我?”  沈桐:“你看。”  “行,哥让我看我就看,权当助兴了。”沈槐果真转头去看,只见一个拳头裹着风就砸了过来,直接把他砸到了地上。他的下颌骨火辣辣的疼,像被汽车轮胎碾过似的。  苏烈怒火中烧,拎住他就是一个猛摔,沈槐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砸在车库那头的一堆破铜烂铁里。他疼得爬不起来,又被苏烈强行拽过来,按在地上一拳接一拳地揍。  沈槐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重的拳,脸都被砸歪了,鼻梁骨也断裂,嘴角止不住地往外渗血。他躺在地上求饶,之前的那些嚣张气焰全没了,窝囊得像条丧家犬。  苏烈却不肯饶了他,红着眼睛重重地打,要不是担心沈桐的身体,他能这样一拳拳的把人砸死。正巧楚杭也找来了,冲过去帮他控制住沈槐,叫他快去看看沈桐怎么样了。 第63章 沈桐说:“您可以怨我,但是别为难自己。您听我一句劝,好好过日子,等他出来以后照样可以重新开始。”  沈母念叨:“重新开始,重新开始……谁知道这次又会被判多少年?”  沈桐:“使用违禁药品,强……那个未遂,应该就是三五年的事情。”  “三五年啊,还要三五年啊,我的儿子,还要在监狱里待上那么久……呵,三五年就三五年吧……”沈母哭到哽咽,她也不想再发疯了,坐回到阳台上继续盯那棵什么看头都没有的枯树。  晚上沈桐和苏烈一起动手做了饭,沈母只吃了几口就说累了,要回房间休息。沈桐帮她接了热水泡脚,又帮她把被子盖好,在旁边坐着直到她睡着。  他毕竟不是那个和沈槐从小长到大的沈桐,他也没被沈父打过,没被沈母区别对待过,所以虽然他不爱,但也不恨,唯一的感触就是沈母挺可怜。  苏烈是第一次住在这种环境里,比学校的教职工宿舍还差一大截。唯一能让他安心躺着不逃跑的动力就是怀里的沈桐,小崽子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问:“崽,还在想那狗东西的事吗?”  沈桐叹了口气:“不想了,想也没用。”  “对,别想了,想想我,”苏烈掀开他的衣领,凑过去吸他颈间的气味,陶醉地叹,“真好闻,不愧是我的崽!”  沈桐摸摸他的发顶,开玩笑说:“整天蹭来蹭去的,你是属狗的吗?”  苏烈:“对啊,我本来就是属狗。”  “真的?”沈桐轻笑,“怪不得和猴头菇关系好,你也是金毛吗?来,让哥哥摸摸狗头。”  苏烈又开启了撒娇模式,搂着人又亲又拱,说:“我才不是金毛,那蠢狗子和谁关系都好,早晚得在这上头吃亏。我跟它不一样,我只和我崽关系好!崽,你的味儿真香,能盖住这被子上的怪味儿。”  “……”沈桐说,“原来你是利用我呢,我还以为是真心想吸我。”  苏烈:“当然也是真心了,你多功能,不用白不用!”  沈桐:“你才多功能,傻狗子。”  苏烈哈哈笑,问沈桐:“崽,你是属什么的?”  沈桐:“我属羊啊。”  苏烈掰着手指算,突然说:“不对啊崽,你比我大五岁应该属蛇才对,怎么会属羊?”  “嗯?是吗?”沈桐眨巴着眼睛,算了算还真是该属蛇,但他确实属羊啊!怎么给小孩儿解释两个世界年历不一样的事?“小蛮腰”这家伙写文的时候为什么要设定生肖?简直无聊至极!  于是沈桐不解释,直接扑上去啃他的嘴,须臾之后成功转移了小孩儿的注意力。  大年初四这天,苏烈拉着沈桐聊了聊,说关于沈槐的案件又有了新突破。周明翰告诉他,之前陈芷伊的强|奸案竟然也是沈槐干的,这是警方对沈槐进行取样检测的意外收获。而沈槐也咬出了蒋兰兰,说自己只是受她指使。  蒋兰兰自然是矢口否认,说她根本就不认识沈槐,都是污蔑。陈芷伊那边得到消息之后也在施压,警方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地调查取证,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敲定。  沈桐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这么一茬,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苏烈又把详细情况跟他讲了讲,说从那个时候起蒋兰兰就已经和沈槐沆瀣一气了,只不过她计划得严密,一直没能被警方找到把柄。  沈桐问:“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想得到这些?她为什么要让沈槐去祸害陈芷伊?”  苏烈:“蒋兰兰大概一早就知道陈芷伊对你的心思,后来我跟她分手了,她就找到陈芷伊,给她钱让她继续勾搭你,如果不成功就想办法搞臭你的名声,好叫我和我妈对你产生误会。”  沈桐明白过来:“可惜陈芷伊没做到,因为正巧你来了现场,知道她是在诋毁我。”  苏烈:“嗯,后来我回去之后给蒋兰兰打了个电话质问她,她当时咬死不承认,我还以为真是误会了她,没想到……据说当天她就联络上了沈槐,教沈槐怎么实施计划。先是奸污陈芷伊作为惩罚,再嫁祸给你。她打定了主意要让你吃苦头,就算不能定罪也能离间我们的感情。”  沈桐:“我是吃了点苦头,但她的计划也不算成功。苏烈,还好你们信任我,不然真就着了她的道了。”  苏烈:“我当然相信你,就算所有人都说是你干的我也不相信,除非是你亲口告诉我。”  沈桐欣慰,接着他的话说:“那这次的事情可能也是蒋兰兰计划的,她从沈槐那里知道我回来过年了,就弄了麻醉剂给他,要他羞辱、威胁我,等到我的丑闻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你就算想护着我也护不了,你会承受巨大的压力,你会在每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就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我们也没法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在一起……”  苏烈把他抱在怀里,后怕地想着,是啊,可不是么,能琢磨出这种主意的人得有多狠绝,那女人竟然敢这么做。  沈桐知道他在自责,就拍拍他的后背说:“这件事还没定论,先别着急去犯愁。就算沈槐交代的都是真的也不怪你,事关我们俩的感情,我们要一起承担责任。苏烈,别说现在我是安然无恙,就算真是被人害得断胳膊断腿了,或者残废瘫痪了,我也不后悔喜欢你。”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不后悔!”苏烈紧紧箍着他的崽,心疼得不行,“崽啊,以后我要是再让你受伤,我就,我就……”  沈桐:“别说啦,傻狗子!”  作者有话要说:  该文作者迷恋软毛动物,如果以后的文里还会出现,请谅解这个奴隶第79章 别提那个字  半个月之后开庭,证据确凿无从抵赖,蒋兰兰和沈槐属于密谋强|奸妇女,嫁祸他人未遂,非法购买使用违禁药品毒害他人,侮辱且侵犯他人未遂,多罪并罚,主犯蒋兰兰判刑十三年,从犯沈槐判刑十年。  沈桐听到刑期的时候吓了一跳,他记得“小蛮腰”给沈槐安排的结局是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后来具体怎样也没看完,大致就是在男主光芒的毒射下受了太多挫折,作不动了,就拿着沈桐的钱陪沈母养老去了。虽说也黯然,但总比现在的结局要好。  蒋兰兰自不用说,她本来该嫁给高富帅,成为ceo太太,生下小崽崽,度过完美幸福的一生的。现在就因为沈桐这么个配角换人了,女主的命运整个都颠倒了,这到哪儿讲理去?  十三年的青春啊,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就是半辈子。  蒋兰兰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实在出乎意料,苏烈的心情也十分纠结,既气愤对方对沈桐做出的事,又内疚于自己没能及时阻止这一切,阻止她犯下大错。沈桐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提议一起去看看蒋兰兰。  于是在蒋兰兰被转移至女子监狱之前,两个人去了看守所探视。但沈桐转眼就后悔了,早知道那么难沟通就多余去看她。  蒋兰兰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委屈,见到沈桐之后都要爆炸了,没等他说话就直接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苏烈护崽,不屑于再打击蒋兰兰就只能叫沈桐先出去等等。  沈桐没心情去看沈槐,对于一个差点被奸污的人来说,不趁机去对罪首落井下石就已经算仁慈了。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如果奸污男子既遂了会怎么判,于是趁着等人的工夫问了一名警员:“警察同志,请问一下,你们这边奸污男子和奸污女子是一个判法吗?”  警员奇怪:“我们这边?哦,你是从国外来的吧?”  沈桐笑笑:“不是,我不太了解法律。”  看守的警员不认得他,但一看见他那张脸就有点儿飘乎,愣了愣神才说:“判法有点儿不一样,奸污男子量刑轻一些,但是这也不是犯罪分子挑选男子为奸污对象的理由,男子的生命财产安全和个人尊严也是需要守护的,尤其是长得……咳,就这样。”  沈桐“哦”了一声,差点以为量刑还得看颜值。  没多会儿苏烈就从里面出来了,他实在没法和蒋兰兰交流,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凶残的嘶吼声:“沈桐你个臭□□!臭小三!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活不过二十五!我诅咒你怎么抢了别人的男人就得怎么还回去!我不会放过你!等我从这鬼地方出去的时候就是你玩完的时候!沈桐你不得好死……”  沈桐心里直喊冤,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要把责任全扣在他的头上。难道沈桐这个人不出现的话你蒋兰兰就是真命天女了吗?你和男主的感情就牢不可破了吗?你们俩就能相伴到老了吗?  沈桐客观地想了想,好像确实是!  “小蛮腰”原本就是给了她真命天女的设定啊!  “崽,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跟她是感情破裂,有没有你结果都不会改变。她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们先走吧。”苏烈捂住了沈桐的耳朵,搂着他的肩膀往外带。  看守的警员听到嘶吼声之后看了看他们俩,忍不住开始顺着蒋兰兰的思路揣测他俩的关系,不经意对上了沈桐的视线,赶紧又把头转了回去。  沈桐惭愧,立即加快了脚步。  三月份的一天,沈桐在办公室里备课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不过不是他的手机,是苏烈的手机——语文课上发现这小孩儿又低头看手机,就没收了过来。  沈桐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他不好随便替苏烈接电话,就直接放任没管。后来这个号码又打了好几遍过来,沈桐怕是有什么要紧事,终于还是替他接了。  他应了声:“喂?呃,你好,苏烈在上课不能接电话,我是他的老师,如果你有要紧事的话我可以转达。”  那边没回答,“啪”地挂断了电话。  沈桐觉得莫名其妙,想着大概又是那些健身房的推销电话,便没往心里去,苏烈下课来讨要手机的时候也没告诉他。办公室里还有别的老师在,苏烈想跟他的崽亲热又不敢,就把脚挪过去,蹭了蹭沈桐的鞋帮。沈桐往旁边挪,苏烈又跟前,再挪,再跟。  沈桐翻他的白眼,小声说:“干嘛?又跑办公室来,影响多不好呀!”  苏烈:“小沈老师,我来拿我的手机。”  沈桐:“先回去上课,手机等放学的时候再给你。”  苏烈压着嗓子:“噢,那我想你了,都已经一节课没见了!”  沈桐抿嘴笑,说:“你绝对是金毛,黏人黏得受不了。”  苏烈:“你受不了啦?”  沈桐递给他一套试卷,调高了音量说:“下节是体育课吧,自习,你把这套卷子做完然后拿给我批改。”  “啊?!”苏烈的嘴立马撅了起来,“我不做!我要上体育课!”  沈桐抬眼瞪他。  “做做做!老师让做我就做!嘿嘿!”苏烈凑到他耳边,“那今晚能不能去你那儿住?”  沈桐略一沉吟,今天剥夺了他的体育课让他做卷子,晚上一起住的话岂不是会被打击报复?于是果断拒绝:“不行,你回家去住。”  苏烈:“不要不要,我要和你住!”  沈桐:“乖,今晚我要去酒吧。”  苏烈:“今天周四!周四又不用上班,你去干嘛?”  沈桐:“我……心情不好,要去喝酒!”  苏烈:“那我陪你去。”  “你?”沈桐又摔给他一叠试卷,说,“今晚把这些做出来,明天我批改。”  苏烈:“哼!”  身后的周老师是语文组的教研组长,他马上要去上课了,路过沈桐办公桌的时候忍不住调侃:“沈老师厉害,学生心理这块真是抓得死死的,竟然连苏烈都能制服。啧,改天给我们做一个培训怎么样?”  沈桐:“不不,我懂的东西老师们都懂,真没什么好培训的,周老师实在是抬举我了。苏烈这个学生本身就聪明,稍微肯学一点儿成绩就能上来了,都是他自己的功劳。”  周老师说:“太谦虚啦!苏烈这小子谁不知道,平时嘛确实不怎么捣乱,但也绝对不可能学习的,回回倒数第一,总拖班级后腿。沈老师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把他的成绩提高这么多,简直就是传奇!沈老师,请问诀窍是什么?”  苏烈在旁边说:“我本人还在这儿呢,没走啊!”  周老师笑了:“哦,还没走哪,那你告诉老师,是什么让你突然有了学习的动力?”  苏烈趾高气扬地答:“老师长得好看就行!”  “啊?”周老师摸摸自己的脸,“还得这样?这也太难了吧!要是每个学生都提这么过分的要求,那我还是考虑辞职算了。”  沈桐一本正经:“周老师别听他胡说八道,也有很多学生是喜欢您这样长相的。”  “嗯嗯,你说得对!”周老师突然反应过来,满脸黑线,“嗯???哈???”  沈桐端起茶缸吹热气,冲他比了个剪刀手:“周老师,要自信。”  苏烈毫不顾忌地大笑:“周老师,自信起来!”  “熊老师带熊孩子,我不理你们!”周老师抱着课本,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办公室。  眼下屋里就只剩沈桐了,苏烈瞅准了机会,扑上去就往人脸上“吧唧”一口,然后又快速转移至唇上狠嘬,嘬完就跑,气得沈桐原地跺脚。  这天晚上沈桐自然没去酒吧,而是留在宿舍给苏烈整理复习材料,一直整理到夜里十二点半。正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响了,一看也是个陌生号码。  他刚滑下接听键对方就急着说话,问他是不是沈桐沈先生,叫他赶紧去第一人民医院,他妈妈坠楼了,性命危在旦夕。  沈桐听到这消息头都要炸了,拿上衣服就冲出宿舍,见学校大门锁了也没工夫叫醒校警给他开门,直接翻墙头爬了出去。  等他到了医院里抢救已经结束了,他看见抢救室的提示灯熄灭,不多会儿门就开了,从里面推出一个盖了白布的担架。  沈桐觉得脚软。 第65章 沈桐也知道他这段时间辛苦,就退让了一步:“好好好,不做就不做,那你洗漱一下上床休息,我把衣服洗完就来陪你。”  苏烈:“你别洗了,上床,我来给你洗。”  “不用!”沈桐的语气突然变得强势,“乖乖上床,别惹我生气!”  “……”苏烈只好脱了鞋钻进被窝,嘟哝道,“上就上嘛,又没说不上,好端端的干嘛要生气……”  沈桐卷了袖子回到卫生间,拾起那件沾了不少血的短裤,先前已经卯住劲儿搓了很久,却没能把印迹洗干净,心里便一直忐忑不安。  他也是下课回来之后才发现的,先是觉得不太舒服,肚子疼了一阵,然后察觉到热流涌出,短裤上就被血浸湿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痔疮,但痔疮会这样严重吗?他觉得有必要看一下医生,在此之前不能再和苏烈同房。  洗完了短裤回来,沈桐躺到了苏烈旁边,主动搂着他说:“苏烈,你想要的话我帮你用手,可以吗?”  苏烈盯着他的脸,发觉他情绪比白天的时候更低落了,不禁有些担心,问道:“崽,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些累了,”沈桐伸手摸进他的裤子里,“这次让我帮你吧,下次再一起做好不好?”  苏烈握住他的手,又轻轻拿了出来:“崽,我又不是专为这事儿才来找你的,把我想得太坏了吧……你累了就歇歇,我只要能抱着你睡就很开心了。”  沈桐:“不要吗?”  苏烈在他额头上轻吻,笑着说:“不要,不要不要。”  沈桐也笑了:“真好,我家小烈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一直都知道的!”苏烈给他枕自己的胳膊,轻轻拍着背说,“睡吧,乖崽……”第81章 是扔还是缝  这一夜忍得着实辛苦,已经好久没开荤的苏烈尝尽了肉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的折磨,光是闻着味儿都能把人馋死。后来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又开始做各种少儿不宜的梦,哈喇子都差点流到枕头上。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更是折磨,他家崽的睡颜那么乖巧可人,就像一块牛奶软糖,怎么看怎么想咬。他没舍得咬,怕给咬坏了,就伸进衣服里在崽的皮肉上揉来摸去,在腰上揉,在腿上揉,又伸到圆翘的屁股上揉……  越揉越情动,苏烈烦躁地长叹一口气,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时终于撤回了手,满脸欲|求不满的颓丧。  沈桐已经被闹醒了,黑眼圈有点重。他知道小孩儿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情况特殊,只能装聋作哑。跟苏烈道了声“早安”之后就开始起床穿衣服,沈桐从抽屉里翻出一双干净的袜子,看了看,呆坐在床前。  苏烈问:“怎么了崽?”  沈桐纠结地说:“你说,袜子破了一个洞,是扔还是缝?”  “……”苏烈嗤嗤笑,“缝!崽啊,你把袜子交给我,我拿回去给你缝好。”  沈桐惊奇:“你会?”  苏烈:“会!我买了缝纫机啊,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用场,我可真是未雨绸缪。”  沈桐:“缝袜子还需要用缝纫机?你这是够能嘚瑟的。”  苏烈抢了他的袜子塞进衣兜里,然后拿来衣架上的针织衫,对沈桐说:“伸手,叫老公来帮你穿。”  沈桐:“这个真的不用,穿衣服我还是可以亲力亲为的。”  苏烈:“怎么不用,用!别啰嗦,手伸出来。”  沈桐犹犹豫豫地伸出手,觉得自己和这小孩儿谈恋爱之后都快成废人了。  吃完早饭,苏烈要沈桐随他回家过二人世界,但沈桐实在提不起兴趣来,怕自己的情绪破坏他的休息日。况且他心里有事,打算趁空闲去医院看看。  苏烈软磨硬泡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实现和他的崽共度周末的愿望,被沈桐赶走之后就抱着一堆复习资料回了家,一路垂头丧气,埋怨狠心的崽对他太严厉了。  回到家之后接到了许麓州的电话,邀他一起出去浪,苏烈说没心情,许麓州就要去他家一起打游戏。苏烈同意了,只是没想到许麓州还带了七八个不大相熟的人过来玩,嘻嘻哈哈挺闹腾。  一帮年轻的小伙子聚在一起无非就是吃喝玩乐侃大山,苏烈开放了自家的娱乐房间,又不失礼貌地供奉了一大桌子的零食饮料,在许麓州抱着游戏手柄癫狂的时候自己坐在一旁默默地缝袜子。  许麓州无意中一瞥,吓得扔了手柄。  他凑过来担忧地问:“烈哥,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经济上遇到困难了?”  苏烈头也不抬:“谢你金口,暂时没有。”  许麓州:“那你缝袜子干什么?”  苏烈:“没看见破了一个洞吗?”  许麓州:“……看见是看见了,这不就是问题所在么,袜子破洞了不是应该扔掉吗?缝它干嘛?”  苏烈理所当然地说道:“谁告诉你破了就应该扔掉的?也有人愿意缝的。”  “也有人愿意缝的?”许麓州目露疑惑,“烈哥,你坦白告诉我,这袜子是不是小沈哥哥的?”  苏烈一派淡然:“是啊。”  许麓州:“!!!”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小沈哥哥的!不然烈哥不可能缝袜子!”一旁的杨呈突然喊了一嗓子,然后开始抠着喉咙往外呕。  许麓州及时踢了他一下:“干嘛呢,就算是小沈哥哥的袜子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小沈哥哥的袜子肯定是香的!当着烈哥的面儿呢,不想好了你!”  杨呈指着嗓子:“不是!不是这个原因!”  苏烈面不改色:“州子,给呈儿拍拍。”  “哦,”许麓州拿了垃圾桶给他,拍着背说,“你可真是活祖宗,刚才吃什么了?”  杨呈最终什么也没呕出来,擦擦嘴答:“我刚才喝了酸奶,觉得嘴里太酸就想嚼个口香糖过过,结果不小心吞下去了。”  许麓州:“吞下去就吞下去呗,至于呕成这样吗?”  杨呈:“你不懂!口香糖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胶类物质,吞下去没好处!”  许麓州:“……行,呈哥真讲究,你要是不活到两百岁都对不起这份讲究。”  杨呈:“唉,可我现在总觉得自己是吞了只袜子,看见烈哥这样,我心里有点儿别扭。”  许麓州:“呈儿你看我,看我表情。”  杨呈扒了扒他的眼睛,又扯了扯他那皱成一张用过的草纸的脸皮,点头道:“嗯,充分诠释了两个字,酸腐。”  “啊,这恋爱的……”许麓州深深吸气,“袜子味儿。哈哈哈……”  苏烈压根儿不搭理他们俩,缝完了袜子往自己脚上试了一下,尺码小是一回事,最主要是缝的地方揪成了一团,穿着硌得慌。他脱了下来拿给许麓州看:“你看我这袜子缝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许麓州:“烈哥,你别怪我说话直接啊,你这袜子缝得就没有对劲的地方。”  苏烈:“怎么说?”  许麓州:“你应该先把袜子翻过来,针脚缝小一点,沿着边缝来缝。像你这样的缝法很明显脚趾头缺了一块啊,针脚还那么大,没穿几天肯定还会开线。”  苏烈:“唉,我就知道该用缝纫机,缝纫机的针脚会小很多的吧?”  许麓州:“……是,是会小很多。烈哥,别告诉我你家还有缝纫机。”  苏烈:“有,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去就来。”  “烈哥!”许麓州死死抓住他,“求你不要去,咱把它扔了,给小沈哥哥买一双新的行吗?实在有压力的话哥们儿替你买,咱先买他二十年的量行不行?”  苏烈:“不行,就要这双。”  苏烈说着竟然真的大跨步上了楼,钻进他的收藏室里一待就是半个钟头。许麓州觉得内心一片凄凉,他烈哥已经朝着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拉得回来。  等苏烈出来之后就见一帮人都围坐在了一起,看起来是在随意地说说笑笑,其实个个都在装。苏烈知道肯定是许麓州这嘴比裤腰带还松的货又往外捅事儿了,他们绝对都在期待自己的成果。  “看可以,但是不许碰。”苏烈淡淡说了一句,把袜子摆在了中间。  “我靠!这是手艺人啊!”  “烈哥真牛!缝纫机这种老古董我连见都没见过,烈哥竟然会使!”  苏烈颇觉骄傲:“我在网上搜的教程,都简单,学一下就会了。州子,现在这针脚怎么样?”  许麓州冷汗淋漓:“好,这针脚好,凭这技术都可以出去赚钱了。烈哥威武,烈哥无所不能!”  苏烈:“少拍马屁。”  一群人争着赞美苏烈的手艺,只有杨呈站出来举旗了:“烈哥,我觉得缝得再好也没有新的舒服,你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许麓州见状也忍不住跳了出来:“烈哥!我我我也憋不住了,原谅我必须说句公道话!”  苏烈斜着眼睛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许麓州鼓起了勇气,“我想说呈儿刚才讲得有理,你这袜子虽然缝得不错,但小沈哥哥未必领情,它就是一双袜子啊,小沈哥哥可能都忘了这茬了,你就算送去给他他也不会当回事的,咱有这时间还不如想个别的法子哄他开心。”  苏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法子吗?”  一个不太熟的小伙说:“有,我有法子!带去泡温泉吧,我知道一家温泉会所,正规的,里面各种娱乐设施都齐全,是个男的都会喜欢!”  苏烈点点头:“听起来不错,我打电话问问。”  而后苏烈给沈桐打了电话,迂回地问了他想不想去泡温泉。沈桐当时正在医院里挂号,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直接就给拒绝了。  苏烈沮丧地挂断电话,说:“再想别的。”  又有人提议:“不喜欢去会所的人一般都是比较宅的,会喜欢待在温馨安静的场所,我觉得可以去清吧听听音乐喝喝酒。”  许麓州:“不好,小沈哥哥经常去酒吧,都该腻了。还不如去大剧院听听音乐会,那种高级玩意儿说不定他会喜欢。”  杨呈:“我觉得一般,小沈哥哥的音乐风格跟大剧院里的那些完全是两码事。还不如去游乐场玩呢,热闹热闹才能中和一下他那种清冷的性子。最好是选那种有刺|激项目的游乐场,比如鬼屋之类的,能调动情绪,不然他还是整天郁郁寡欢。”  苏烈:“嗯,呈儿说的也有道理。”  但一分钟之后,苏烈又沮丧地挂断了电话。他摇了摇头:“不行,再换一个。”  集思广益,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贡献自己的经验,连那些带出去旅游、看人妖、看演唱会、打球健身、住情趣酒店之类的主意都提了一遍,还有不开窍的提议去做大保健的,最后被许麓州狠批了一顿。  这些建议全都被苏烈否决,他觉得崽不会喜欢这些。  杨呈问:“烈哥,你有没有弄清楚小沈哥哥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苏烈茫然地摇头:“他什么都不说,但我觉得是从过年那会儿就这样了。”  许麓州:“有没可能是你太敏感了?我怎么觉得小沈哥哥挺正常的?”  苏烈:“你懂啥,他对你这样的外人肯定不会表现出来,但这么长时间了都不肯和我……咳,反正就是不正常,我能感受得到。”  许麓州若有所思:“喔,原来如此……”  杨呈:“啥?我没听明白,烈哥你再讲一遍。”  许麓州搥了他一肘子:“边儿去,不懂事儿呢!”  苏烈:“你们说,男的会喜欢浪漫吗?”  许麓州托着腮直笑:“当然喜欢,越浪漫越好,最好是轰轰烈烈的,昭告天下那种。” 第67章 吃一顿饭的工夫,沈桐收到了七八件礼物,隔一会儿就有一个小伙捧着礼盒来找他,吸引了好些目光。原本他觉得送这么多礼物太奢侈,但打开盒子之后发现都是一些日用品,是他正缺着或者用完还没买的东西,算不得贵,叫人拒绝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沈桐笑着问:“送我这些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苏烈:“表达我贴心啊,够不够用半年的?”  沈桐:“你这是变相养我啊,又想骗我吃软饭?”  “我不养你,我只为你提供便利,”苏烈神秘兮兮地说,“把礼盒翻过来看看,还有东西。”  沈桐依言照做,发现每个礼盒底部都有一些点点杠杠,是特地画上去的。他一下就明白了,有些惊喜:“我知道,这是盲文吧?”  苏烈笑而不语。  沈桐抱着手机开始查询那些点点杠杠分别对应什么数字,还兴致勃勃地把它们都记了下来,最后按照礼品送来的顺序排列,饭也不吃了,一门心思地钻研那些数字代表什么意思。  苏烈:“别想得太复杂,就是简单的文字密码。”  沈桐:“文字密码?我还以为是电话号码,或者数列什么的……”  苏烈等急了,忍不住透露:“你把它们往英文字母靠一靠试试?”  沈桐凝眉:“谁让你提示哒!我能解出来!”  苏烈瞬间坐正:“我错啦!”  一分钟之后,沈桐拍案而起:“苏烈!你真浪!”  这天晚上苏烈浪够呛,在酒店房间里把沈桐按在课桌上啃来啃去,嫌课桌不够结实又转移到黑板上,一边极尽所能地撩拨一边逼沈桐朗读板报,读完一篇不过瘾,还非得让他背下来。  沈桐气得不行,偏偏浑身酥软,弄不过这发疯的公狗。他把板报上的内容背得七零八落,背着喘着,喘着背着,薄唇红肿得像熟透的海棠果。而苏烈尤不知收敛,看到那海棠果就要狠狠嘬咬,看不到也要寻摸过来狠狠嘬咬,总之是把人折腾得又死又活。  后来终于爬上了床,那床是宿舍风,一动就吱吱呀呀地响,两个人都是情动不已,大活没开始就已臊得不行了。沈桐忘了白天的事,直接撕扯自己的衣服,用光裸透白的肤色去勾引苏烈,想着要疯不如疯个彻底,管什么廉耻呢,廉耻这东西不带到床上来。  他的勾引很成功,苏烈简直爱不释手,吱吱呀呀的动静足足响了半夜。最后沈桐实在是受不住了,哑着嗓子哀求:“不要了,真的不要了,点、点到为止!”  苏烈:“哪能啊宝贝儿,再来一次,最后一次!”  沈桐:“这话你已经说了三遍了,什么时候兑现?!”  苏烈:“这次就兑现,保证兑现!”  沈桐:“不行!我给你买充气娃娃算了,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别给我看见就ok!”  苏烈:“我有你还要什么充气娃娃,那玩意儿能背书吗?能拼单词吗?能解数列吗?宝贝儿我就要你,再来最后一次,就背《出师表》行不行?”  沈桐:“不行!《出师表》都背了好几遍了,我不背了!”  苏烈:“那就换别的,换《陈情表》,或者《赤壁赋》。”  沈桐终于发现了猫腻,低声咆哮:“苏烈!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上床就上床,你竟然还想着学习的事儿?我不背了,你回学校去自己背!”  “不要,就要你背,你声音好听!”苏烈才不管这些,挤进崽的两腿之间,瞄准了位置就开始钻研,研墨似的,一下一下转着圈儿往里滑,没怎么耗力气就让他得逞了。  “苏烈你不要脸!”沈桐怒骂,“你就是利用我!”  “宝贝儿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没有利用你,我只是在……报复你。怎么样啊沈老师,背课文爽不爽?”苏烈扬起嘴角,问完还恶意地顶了几下,直顶到了最里头。  “你!”沈桐的身体由不得自己控制,颤抖之下羞愧不堪,赌气喊道,“爽就爽!”  后半夜,苏烈终于进入了梦乡,沈桐则比白天更精神抖擞——他的肚子又开始疼了。  毫无预示的一阵热意涌出,沈桐赶紧往卫生间跑,褪下裤子一看,果然又出血了。他坐在马桶上平复了许久,真想试着抽几根烟,或许能缓解些焦躁情绪也说不准。  他仔细回忆,自从过年从磐江口回来之后就开始觉得肚子不对劲了,隔三差五就要疼那么一会儿,倒也不是有多难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里面挠似的,滋儿麻痒疼的。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症状没减轻反而加剧,现在还一天流一阵血,真是相当棘手。  沈桐从马桶上离开,钻进了苏烈的怀里。苏烈醒了,紧紧抱着他,又把他身后的被子掖掖好,问道:“身上怎么这么凉,去了很久啊?”  沈桐点点头。  似乎是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苏烈的困意消散了不少,说道:“崽,你好像不开心,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沈桐又摇摇头。  苏烈搂着他坐了起来,在他额头轻轻亲了一下:“有心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我会担心。”  沈桐迟疑,最终还是开口问了:“苏烈,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一年啊,感情真有那么好吗?”  苏烈:“当然了,傻问题。”  沈桐:“那如果有一天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你怎么办?”  苏烈:“我肯定找你啊,把天给掀了也得找到你。”  沈桐:“那要是无论如何你都找不到我呢?”  苏烈:“不会的,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能找到你。”  沈桐不说话了。他想着自己这个病搞不好真的是报应,因为他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他的出现搅乱了许多人的命运,他间接导致了陈芷伊的被强|奸,蒋兰兰坐牢,沈槐也要多加十年刑期,还有,沈母的死。  除此之外还有苏毓和苏烈母子,他们各自的情感和婚姻也都被改变了,苏毓没能和沈桐这个人相爱,苏烈也失去了自己的女主,而他那个该在未来降世的小崽崽也得转投别人的胎了。  这些都是主要人物,次要人物受到的波及还不知道有多少,估计“小蛮腰”自己都预料不到后事如何了。沈桐喟叹,到目前为止唯一值得庆幸的好像就是苏毓尚且身体健康,就她的状况来看,再安安稳稳活上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沈桐难得矫情一次,问出了那个最愚蠢也是多愁善感之人最爱问的问题:“那要是我死了呢?”  苏烈没有像大部分男朋友那样笑他是小傻瓜,而是一本正经地说:“你死不了,只要我活着就不让你死,除非我先死。”  沈桐:“别说这种话,太扯淡了,生死有命,你没必要给任何人陪葬。”  苏烈却掰过他的脸,仔仔细细端详着,凝视着:“我是认真的,我不能接受跟爱人生离死别这种事,真的不能。”  沈桐愁肠百结,想了一会儿又问:“那如果爱情过了保鲜期,你爱的人不爱你了呢?”  苏烈觉得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他对小崽子的了解已经透透的了,不相信他会不爱。于是笑着说:“那就没办法了,爱情是强求不来的,你要是有一天不爱我了我就放你走,至少还能让你去寻找真正想要的生活。至于我嘛,能偶尔得到你的消息,知道你一切都好就行。”  沈桐抬起头:“真的?”  苏烈说:“真的。”  爱一个人就放他走,让他寻找新的生活,只要偶尔得到他一切都好的消息就够了。沈桐明白了。  一周以后,医院打电话来通知沈桐去复诊,为防止前次的诊断有误,他需要重新抽血化验,做各项指标的检测。  等待结果的过程极其漫长,沈桐穿得不算多,但手心里全是汗。终于,护士叫了他的名字。  “沈先生,您有家属陪同过来吗?”医生问。  沈桐的心瞬间凉透,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这种桥段他看过太多。沈桐僵硬地笑了一下,强装镇定:“医生,我是自己来的,您就直接说吧。”  医生又做了许多铺垫,大致就是劝他积极乐观,配合治疗之类的,而后才切入主题:“沈先生,您腹腔内疑似息肉的赘余物比上周又长大了许多,结合这些化验结果来看,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恶性肿瘤,且是一种新型肿瘤,在目前的医学史上还没有相关病例。”  沈桐问:“能切掉吗?”  医生:“我们现在是建议切除,但您得做好心理准备,生长速度这么快的肿瘤实在罕见,手术风险很大,切除之后癌细胞仍然有可能扩散,还需要配合放、化疗。”  沈桐喃喃:“配合,我肯定会配合。”  医生:“沈先生还是跟家人尽快商量好,越早动手术成功的几率越大。”  沈桐:“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先准备三十万吧,具体的要看治疗方案和后期的恢复情况。”  三十万,真要命。  沈桐说:“医生,请您坦白地告诉我,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医生:“沈先生,对于这种新型肿瘤我们只能说尽一切可能去治疗,但成功率实在没法预估。您这块的位置长得比较特殊,从光片上看它似乎是夹在生殖系统和肠道之间,具体根连哪一块还得打开腹腔之后才能确定。沈先生,既然现在已经出现了连续的排血症状,建议不要再耽搁,尽早安排手术才好。”  沈桐继续低声问:“常规肿瘤治愈率是多少?”  医生:“这……您其实不用太过担忧,只要您好好配合,调整好心态,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沈桐:“是多少?”  医生拿下眼镜擦了擦:“中期百分之二十左右。”  沈桐心中凄凉,也就是说,即使做手术,他活下来的几率也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第84章 如何权衡  沈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他醒过来神时人已在御府庄园的大门外了。他知道这时候苏烈在家,他想冲进去找他,告诉他自己的病,但是又不敢。  苏烈那同生共死的爱情宣言犹在耳边,他们才爱了多久啊,正是热乎的时候,现在告诉他,那不是要剜他的心么。沈桐真是怕了,于是转身离开,慌不择路。  二十多年来沈桐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怕死,怕万一真死了,那岂不是什么都没了。世界会怎么样,宇宙会怎么样,苏烈以后会怎么样,对他来说岂不是都成了永远的虚无?以苏烈那一根筋的个性,不会真给他陪葬吧……  沈桐在马路边上站住脚,突然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死后反穿回去的女主们,心中一动——莫非这是“小蛮腰”给他的机会,死了之后就可以穿回自己的世界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然死在书里算怎么回事?  “嘀嘀——”  一辆车停在了沈桐的身边,车窗降下,卢羽勋探过来惊喜地说:“沈桐?好久不见了啊,你上车来!”  沈桐:“啊?”  卢羽勋笑得阳光:“快上来啊,这儿不让停车。”  “哦……”沈桐心乱如麻,稀里糊涂就上了他的车。  卢羽勋问:“你怎么在这儿啊,听说你去当老师了,是直接住在学校了吗?这儿离学校也不远,怎么不回来住?”  沈桐:“我……和你苏阿姨分手了,早就搬出去了。”  “分手了啊,真抱歉问你!”卢羽勋说,“那你现在是想回去看看他们吗?我带你一块儿过去吧,你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沈桐:“不不,我不去,我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儿来了,可能是打车的时候说错了地址。”  卢羽勋笑了:“你可真是个小迷糊!”  沈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见笑了。”  卢羽勋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家车库,下车之后还特地过去帮沈桐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十分绅士地邀他下车。  沈桐看见那只干净修长的手时再次呆愣,不明白自己怎么跟人回家来了。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上,支吾道:“那个……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上车,然后我……我现在是在你家车库吗?”  卢羽勋点头:“是啊,你在我家车库呢。你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儿,一路上都在发呆,我就只能先把你带我家来了啊。反正来都来了,跟我上楼坐一会儿,然后送你回去。”  沈桐赶紧下了车,推却说:“不不,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回去就行。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就出去叫车,你别管我了。”  “开什么玩笑,”卢羽勋佯装生气,拉着他就往楼上走,说,“好歹邻居一场,当初我也是出面替你作过不在场证明的,你要是还拿我当朋友的话就让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于心不安。”  他这么一说沈桐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好跟着他回了家,打算歇一会儿再走。沈桐坐在客厅,接过水杯向他道谢:“那件事确实要感谢你,要不然还不能那么快就解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反正以后你有需要的话尽管向我开口,我一定尽力。” 第69章 转过头去看罪魁祸首,嗬,人家两膝着地,默默给自己罚跪呢。沈桐无言以对,翻了个白眼说:“苏烈同学,如果你腿不麻的话能不能先扶我起来?”  苏烈连连点头,然后一激动——直接把人给抱起来了。  当着寸头和女生的面儿,沈桐:“……”  想死,真的。  寸头和女生也都没脸去看,各自转了身去看凉亭的柱子,还开始讨论那柱子上是被谁刻了字,什么“某某某我喜欢你”之类的,真是没素质。  沈桐也不挣扎了,双脚着地之后就去问苏烈:“我刚才听寸头同学说你之前骗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骗他?”  苏烈嗫嚅:“就是之前打架的事啊,都好久以前了,他竟然还记仇。”  寸头猛地转过来:“怎么是我记仇?我以为你是真心跟我和解,结果你给我过肩摔!你把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摔没了,我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的错!”  苏烈狡辩:“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能不能别矫情,我怎么你了,摔你一下还给你摔成脑残了怎么的,你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行了,别说了!”沈桐训斥苏烈,下巴指了下寸头,“你说,把具体情况都说给我!”  寸头像得了人做主似的,一五一十就把那件事说了出来,沈桐听完陷入沉思,这件事还确实是苏烈的错,于是对苏烈下命令:“你,道歉。”  苏烈瞪眼:“我向他道歉?不道。”  沈桐睨他:“确定不道?”  “道!道道道!”苏烈瞥向凉亭柱子,“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你原不原谅我?”  寸头:“沈老师,他这是威胁我。”  沈桐:“苏烈你别用威胁的语气,快向寸头好好道歉,道完歉寸头会原谅你的。”  苏烈:“如果他不原谅我呢,那我不白道歉了?”  沈桐小声说:“有我给你担保呢,他不原谅你的话你就再揍一顿不就行了。”  “……”寸头冒冷汗,“沈老师,我听见了。另外我不叫寸头,我有名字的,我叫……”  苏烈没礼貌地截断:“好了好了,我道歉,真道歉,不该给你过肩摔,以后你真的是校霸,用你的拳头好好保护女孩儿吧!”  寸头啐了一声:“都快毕业了,谁还稀罕当校霸!”  沈桐捂着脸,揉了揉被苏烈打疼的部位,察觉到一个肿块已经鼓起来了。他关闭了手电筒,说:“行了,都回家去吧,以后晚上不许在学校逗留。”  寸头应声,搂着女生往花园外走,又回头说:“沈老师,我叫……”  但那位沈老师已经走远了,身后跟着苏烈。寸头挺伤心的,都没人在乎他姓甚名谁。  女生问他,沈老师和苏烈谈恋爱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寸头没答,如果之前都是道听途说,那现在他就算是亲眼目睹过了。只不过都是别人家的事了,操不着那个闲心。  苏烈亦步亦趋地跟着沈桐往教职工宿舍走,听见沈桐叹了口气,说:“你也回去吧,宿舍床小,别跟我挤了。”  苏烈撅嘴:“崽,你还生我的气吗?我刚刚真不是有意要打你的,我就算有那个胆子也舍不得打你呀,要不然你打回来出出气行不行?”  沈桐:“我没生气,你回去吧。”  苏烈犯了倔:“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住一起。”  沈桐:“回去。”  苏烈:“不回去,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沈桐:“我没事,你快回去,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苏烈:“不行,你说的冷静其实是冷战,这次又打算不理不睬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沈桐想起了卢羽勋问他的那个问题,还有多长时间?  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狠心对可怜的小孩儿冷言冷语:“我让你回去就回去,你也看到了,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把这种糟糕情绪传染给你,你别自找不痛快。”  “我乐意自找不痛快不行吗?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拿我当自己人吗?”苏烈越说越激动,“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帮你,我他妈真的急,我连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都不清楚,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很难受!”  沈桐:“别难受,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给我看,那样的话……我也能瞧得起你。”  苏烈不说话了,但仍然跟着他。  沈桐终于停下了脚步,精疲力竭地喝了一声:“我让你回去!”  苏烈站在他身后,半晌都缓不过来。  “好,我回去。”  沈桐听见这么一声,再回头时人已经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人哪,家暴啦!第86章 暗通款曲  三模过后,沈桐找到许麓州,让他把一本文史综合题册交给苏烈,说是找各科老师押题之后总结出来的,答案都整理好了,只需要抽时间背诵就行。  许麓州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了,那边让他偷偷往沈桐的卡里转钱,这边让他偷偷给苏烈塞复习资料,明明是表达心意的好机会,干嘛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他问过苏烈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烈没说,他又问沈桐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桐也不说,只叮嘱他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打死都别说题册是哪儿来的,要是被怀疑了就说是他自己弄来的内部资料。  没办法,要帮忙就帮,要保密就保吧,谁让人人都知道他嘴严呢。  寻个空子去了苏烈家,许麓州看到的是一个正在发疯打沙袋的苏烈,打完了沙袋又跑去蹬自行车,蹬完自行车又去举铁,一刻都不让自己闲着。  “烈哥,要不歇会儿?”许麓州盘坐在旁边看着他滴答流汗,心里赞叹他烈哥确实帅,阳刚,威猛,天生一总攻!  苏烈说:“歇什么,肌肉这东西就跟人一样,欠练!一天不练它就得往回缩。”  “……这个,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许麓州挠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见苏烈举完铁又去虐腹,许麓州说:“烈哥,你和小沈哥哥之间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呢,这个确实是他的问题,你没问题!但是你说一个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郁闷,生气,也不会突然之间就不想和别人亲近了吧,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苏烈:“不知道。”  许麓州:“唉,小沈哥哥也真是,有点儿太自我了,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呗,什么都不说能有什么用。”  苏烈:“你滚蛋,谁说他自我了,他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许麓州嘟哝,“都这样了还护着呢,活该你被人吃得死死的。”  苏烈又说:“我以为上次已经哄好了,怎么知道这段又不开心了,而且还和那个卢羽勋有来往。”  许麓州:“和卢羽勋有来往?妈呀,竟然敢背着我烈哥跟别人暗通款曲啊,小沈哥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滚滚滚,瞎说八道什么!”苏烈不练了,坐到一旁擦汗,“不说这个了,你和那个南山和好了吗?”  许麓州:“嗯……早就和好了。”  苏烈:“怎么哄你的?”  许麓州:“我还用怎么哄?都是挺大的老爷们了,矫情不来。所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床上一战,一战不够就再加一战,总会解决的。”  苏烈啐道:“真尼玛不要脸。”  “这不是不要脸,这叫战略!”许麓州凑到他跟前说,“烈哥,浪漫你已经玩过了,事实证明它的有效期真是相当短,你不妨也试试这招,万一有用呢。”  苏烈“嗯”了一声算作接受建议,但他知道这方法根本不好使,他家崽现在是压根儿不给他接近的机会,五米之外自动报警,五米之内全面防御。  许麓州又拐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到了沈桐身上:“烈哥,我前两天见着小沈哥哥了,我看他左边侧脸到下巴颏上怎么有一大块青啊,像是被人打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没告诉我,你知道这事儿吗?”  苏烈:“知道。”  “那咱得去给小沈哥哥报仇啊,是他妈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好大的胆子,咱弄死他!”许麓州说得慷慨激昂,没留意到他烈哥的脸色。  苏烈滞了一瞬:“那王八犊子就是我。”  “啊,啊?”许麓州一时反应不过来,“烈哥,不是,那是你打的?没记错吧?”  苏烈坐到了他旁边,发尖往下低着汗,长长叹了口气:“我他妈也希望是自己记错了啊……”  许麓州挠头:“哎哟,这个事情就尴尬了,烈哥,你这有话好好说呀,你打人家干啥,还怪人家不理你呢,搁我我也不想理你哎。”  这话说得苏烈难受,本来他就懊恼得不行,都恨不得捶自己一顿了。许麓州见他不吭声就以为是默认了,冲他抱拳:“烈哥,啥也不说,我敬你是条汉子,生猛,真的,我烈哥是天下第一生猛,发起狠来连自己媳妇儿都打,佩服!”  “屁,”苏烈垂了头说,“我哪舍得打他,那是失手,平时他要是磕了碰了的我都心疼死,更何况脸上又青又肿的,我上课都不敢抬头看他。”  许麓州:“是,谁家媳妇儿被打成那样不心疼,你这还自己亲自动手,也太会‘打情骂俏’了,唉。那小沈哥哥是因为这事儿闹别扭吗?”  苏烈摇头:“不是。”  许麓州:“那就没办法了,再找原因吧,总会过去的。不过烈哥你那一拳真够狠的,也不单是心疼小沈哥哥,那打谁脸上不得肿好几天哪,以后可别这样了。”  “嗯,以后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了,尽量只在戴拳套的时候动手。走吧,给我当会儿陪练。”苏烈站起身,扔了副拳套给许麓州,吓得许麓州像接了俩手榴弹似的,嗷嗷叫着就给抛了回去。  他掏出沈桐交给他的那本题册,“啪”地一声甩在地垫上:“这是内部资料,一定要全部背下来啊!”喊完一嗓子就跑了出去,趁苏烈抓他回来之前逃之夭夭。  苏烈捡起题册,打开一看,禁不住笑了。  每道题下面都是剪贴的标准答案,没留下任何笔迹。  卢羽勋第三次来学校找沈桐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高考了,他把沈桐堵在楼梯口,逼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沈桐不说,他就发火了。  “沈桐!”卢羽勋的声音回响在螺旋的楼梯道间,“我就问你,你是真的一心求死了?”  沈桐很客气:“请你小点声啊,别让旁人听见了。”  卢羽勋:“回答我!”  沈桐:“不是一心求死,谁好端端的要求死,我是真的还没有想好呢,想好了肯定会告诉你的。”  卢羽勋:“别骗我了,你其实早就想好了,不然也不会一直躲着我,还拖着不去医院!你怎么会不知道多拖一天治愈的可能性就少了一分,你还能剩几天可拖?你不就是打算放弃了吗!”  沈桐:“我最近觉得不怎么难受了,说不定是不治自愈了呢。”  卢羽勋:“别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做手术,是缺钱吗?钱我有啊,我可以帮你,我还可以照顾你,只要你答应跟我去医院,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  “不是这些问题,”沈桐轻声说,“我绝对不能让苏……毓知道我的病,她受不了的。我听得出来医生的话外音,这个病其实根本治不好,死是早晚的事。我现在只想最后为他们母子做点事,好歹得让苏烈安稳高考,等他考完试我就离开学校,然后找个环境宜人的地方度假,每天晒晒太阳喝喝茶,轻轻松松地度过剩下的时光。”  卢羽勋紧握双拳,红着眼眶问:“你已经决定了是吗?”  沈桐:“嗯,决定了。”  卢羽勋:“不怕死?”  沈桐:“怕也没用,不去想就没事。”  “好,”卢羽勋说,“那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度假是么,还有吗?”  沈桐笑着说:“嗯,度假,度假的时候还可以继续写歌、唱歌,要是能顺便当个明星也成,我还从来没有试过那种万人瞩目的生活。” 第71章 沈桐骂自己白痴,又赶紧去翻电话簿,然而翻来翻去都没找到苏烈的名字。他直接在搜索框里查询,结果竟然显示没有此人。  怎么回事?沈桐的脑袋阵阵轰鸣,禁不住觉得这是天意,不对,这是创界之神“小蛮腰”的圣喻,这是要逼他尽快脱离和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呢!  沈桐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把苏烈的号码给背下来,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电话号码的?他急得原地跺脚,开始给许麓州发消息,问他苏烈有没有跟他交流,今天的题目难不难做,他考得怎么样。  许麓州没有及时看到消息,沈桐就一条接一条地轰炸,直到他回信为止。  许麓州一边冒汗一边打字:小沈哥哥,我跟烈哥不在一个考点,没交流啊。  沈桐:你知道谁和他一个考点吗?  许麓州:呈儿好像和他在一个考点,不过你问呈儿等于白问,还不如直接问烈哥去。  沈桐窝着无名火,就没礼貌地呸了一声,心说要是有他的联系方式早就问过了,还用得着四处打听?  大龄青年跟小鲜肉谈恋爱真不容易。  挣扎了一会儿,他给许麓州回:麻烦把他号码发我一下。  许麓州在那边狂笑,回复:小沈哥哥,你没有烈哥的号码?也不会背吗?  沈桐脸红:嗯。  须臾之后他收到了许麓州发过来的号码,先强行背了两分钟,确认牢记于心了才存进通讯录,再然后,他看见页面上跳出了此号码已存在的提示,显示备注——老公。  沈桐:“……”  是谁给他改的备注?!第88章 难以说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本章高能,不接受殴打,请自行做好心理准备  苏烈正坐在赵安东的车里,难得今天他家女王陛下知道体恤臣民,提前让周明翰派车来接。收到沈桐短信的瞬间他的大脑是空白的,甚至怀疑是不是对方误发了。  打开短信内容,苏烈激动地离开椅背,念了一句:“不是误发!”  赵安东问:“什么不是误发?”  “没什么!”苏烈嘴角噙着笑,开始细细品读这条短信:今天考得怎么样?  好像也没什么好品的,加标点符号才八个字。  但他回复的时候却是思量又思量,斟酌又斟酌,先是打字:还行,发挥算稳定,能答的题目都答了,时间也刚刚够用,应该没问题。  觉得不好又全部删掉,重新打字:挺好的,题目简单,小菜一碟。  “这样说的话会不会被崽认为很自大?”苏烈自言自语,再次删掉修改。  赵安东又问:“你到底在叨咕什么?”  苏烈:“没什么,我说开快点儿,饿了。”  赵安东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儿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以前你表哥读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单纯,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苏烈:“你怎么知道?”  赵安东:“我当然知道,我是他同桌。有一回他把一盒洗过的杨梅放在窗台上晾水,下课的时候我偷偷把杨梅全给吃了,回来之后他找不到杨梅就问我,我说被老师收走了,他竟然信了!”  苏烈笑笑:“哦?”  赵安东:“嗯,我骗他说老师不让把东西放在窗台上,他还感激我没有揭发他,你说单不单纯?以他的性子,现在能撑得起龙墅也是奇迹。”  苏烈抬眼看了他一下,说:“唔,他能骗得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才是奇迹。”  赵安东:“嗯?什么意思……”  苏烈没理他,继续打字:大部分题目都有把握,个别填空题有些犹豫,不过考试的时候没紧张,也没走神。  拼完这些字又咀嚼了一番,越咀嚼越觉得很像在求打赏,脑海中甚至出现了猴头菇平时叼着绳结转圈圈求摸头的模样。苏烈突然就想起了昨晚见到的那一幕,想着自己高考前夕满怀期待地去找他,他却和卢羽勋在一起,顿时心情就不美了,撅着嘴嘀咕:“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你愿意听么?”  而后沈桐就收到了他的回复:嗯,不错。  就这么几个字?不错是有多不错?是正常发挥还是超常发挥,是题目简单还是他都复习到位了?沈桐心里也不是滋味了,想着昨晚为了见他还差点被保安当成偷狗贼抓起来,没想到就换来这么几个冷冰冰的字眼。  算了,反正考完试就要各奔东西了,苏烈去上他的大学,自己功德圆满上天堂,也该到了冷冰冰的时候了。于是也简单回复:别有压力,后面几科好好考。  夕阳西下的傍晚仍然热得人垂汗,这两个人一个在车上,一个在房间,同时抱着手机,思绪万千。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对沈桐来说却比三年还漫长。学校空无一人,他在操场上、图书馆、宿舍、教室,熬过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收到了苏烈主动发来的消息:见面吗?  “好!见面!”沈桐从床上弹起来,脚趾踢到了柜子角,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但他疼了一会儿也稍稍理智了些,见面之后要怎么说呢?还能一起睡觉吗?  之前的排血症状零星持续了差不多个把月,现在基本恢复正常,也没有再肚子疼,但沈桐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去做一下ct,看看那个瘤怎么样了。在此之前,能少见面还是少见面的好,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沈桐盯着这条消息实在狠不下心,磨蹭了半天也没把拒绝他的内容发送出去,最后还是跑楼下找到了值班大叔,叫他替自己按的发送键,弄得值班大叔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后来他在值班室等了一会儿,想着万一苏烈坚持要见面的话还得请大叔帮忙拒绝。出乎意料的是,苏烈并没有坚持,那天晚上再没发过消息给沈桐。  高考成绩出来这天,沈桐去医院做了ct。他看见自己肚子里的那块瘤已经长得比核桃还大一圈,周围又蔓延出两颗新的,才知道自己的乐观果然都是盲目的。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找医生问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活,也没有恐慌,心里反而出奇的平静。  “小蛮腰”要他遭报应,那就接受报应,反正苏毓活了,苏烈也不会无路可走,没了沈桐还会有青铜、黄铜、梧桐、苯丙酮,他总归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沈桐下定了决心,如果必须这么做,那就做得彻底。  天黑时分,他主动约苏烈去云弧大楼下的那家咖啡馆见面,苏烈说已经和许麓州他们在酒吧了,要沈桐直接过去。沈桐应了声“好”,然后放下光片,打车去了夜幕酒吧。  见面之后两人都有点尴尬,许麓州咳了一声,问苏烈要不要找个包间,苏烈点头。  服务生把他们俩引去了包间,沈桐坐在苏烈的对面,问:“成绩查了吗?够本科吗?”  苏烈“嗯”了一声,说读二本有余,等分数线出来看看能不能上一本。沈桐欣慰,笑着说能上二本就很好,又问他有没有想好报考什么专业,苏烈说在考虑,自己并没有特别喜欢的方向,他唯一的兴趣就是打拳。  沈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巴巴地说了句打拳最好是当成业余爱好,别作为职业,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中。  好一会儿,苏烈问:“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吗?约我有什么事?”  沈桐抿唇,发现原本想好的那些词句全都说不出口了。  要和自己喜欢的人说分手,真的太难了。  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服务生,端了两瓶烈酒和两只酒杯进来。  “要喝酒?”苏烈眉头微蹙,“到底怎么了?”  沈桐要他先别急,自己却急着倒了满满一杯,没等苏烈抬手去拦就仰头灌了下去。  苏烈立刻夺去他的杯子,重重摔在桌上,责备道:“这样喝酒是不想要命了?有事说事就好,做什么要为难自己!”  沈桐捂着嘴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把那股辣劲儿咽下去,随即酒劲儿就上了头。他垂着眼睫说:“不喝酒不行,我怂,要壮胆。苏烈,我今天是来跟你说……跟你说……”  苏烈:“说什么?”  沈桐深深吸气,小声地吐出几个字:“说分手的。”  苏烈双眼微眯:“你再说一遍。”  沈桐:“我说,我们分手吧。”  苏烈笑了一下:“不可能,你休想。”  “真的,我想分手了,”沈桐的心跟着胃一起阵阵绞痛,“苏烈,你该看出来了,我对你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减退,我不爱了,想分手。”  苏烈盯着他的脸,连眼睛都不眨,苍白地说:“不同意,分不了。”  沈桐:“为什么?怎么就分不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有一方不爱了就意味着感情的结束,强撑着又有什么意思?”  苏烈:“你也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说分手就分手?”  沈桐:“别赌气,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但是不爱就是不爱,你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又能得到什么?到最后还是伤害你自己。我们俩没必要闹到那地步,不如,不如现在就分开……”  “不分!我说不分就是不分!”苏烈突然把他抱在怀里,两条手臂铁箍一般收紧,“沈桐,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们两个人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怎么可能,你怎么就不爱我了?”  沈桐都快哭了,他强忍着眼泪说:“哪里就好好的了,你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其实也没多久,感情根本不深的。现在我们俩各自退一步还可以回到从前的状态,就当做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好不好?”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你说不爱就不爱了,我怎么办,我还爱着你呀!”苏烈心痛得要疯了,他从来没想过他的崽有一天会跑来跟他说分手,在此之前他还在和许麓州商量怎么才能哄媳妇儿高兴,怎么才能让崽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顾虑。  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句分手。  沈桐把他推开:“你才多大,你见过的人才多少,等你读了大学就会发现好女孩儿太多了,以你的条件能找到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真的没必要耗在我身上。我年龄比你大不少,又是个男的,根本不合适,你想开点儿行不行?”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好女孩儿再多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要你!”苏烈慌慌张张地喘着气,语气却十分坚定,“你不用再多说了,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你最近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想要分手,我会给你时间,等你想通了我们俩还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好。”  沈桐痛苦呢喃:“你不懂的,不一样了,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都结束了……”  苏烈:“什么叫结束,怎么就结束了,沈桐,崽,你不能这样,你必须解释清楚,我们俩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沈桐:“结束就是不爱了,不爱……就是结束。”  “你别跟我绕口令!”苏烈烦恼得不行,搓了两把脸,突然离开沙发蹲到了沈桐面前,埋首在他腿上,“崽,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不要说分手,我没法接受,我真的,真的很难受。”  沈桐舌尖抵齿,狠心推开他:“没有遇到什么事,就是觉得不爱了,没意思。”  “没意思?”苏烈抬起头,眼里尽是暗红的水光,带着难以置信的狠烈,“你现在跟我说没意思?之前的喜欢,爱,山盟海誓,都是骗我的吗?!”  沈桐:“不是骗你,只是错觉罢了。”  苏烈深深吸气:“我不管你是不是错觉!我说不分手就是不分手!我死也要拖你一起!沈桐,你休想,你这辈子都别想这么轻易甩了我。”  沈桐喊:“苏烈!”  苏烈起身拉开门:“你别说了,州子他们还在等我,我给你叫车送你回去。”  见他要走,沈桐急得抓起酒瓶子就猛灌了两大口,苏烈闻声转身,劈手就夺了他的酒瓶子摔碎在地上,怒吼:“你疯了是不是!你要用这一招来威胁我吗?”  “我是在威胁你,苏烈,你看好了,”沈桐突然捡起玻璃碎片横在了自己脖子上,苦涩地笑着,“苏烈,今天我是一定要分手的,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罢了。”  苏烈:“然后呢,我不同意的话你就死给我看?”  沈桐红着眼睛大声答:“对!你说对了!”  “呵,你就这么想分手,就厌恶我到这种地步了?”苏烈脸色苍白,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注满了悲伤,透不过气的酸涩感逼得他颤抖个不停。  沈桐咬牙答:“没错,我一定要分手。”  苏烈没办法了,他坐回沙发上,支着手肘捂脸。  不知过了多久,他哽着嗓音说:“好,你先把碎玻璃放下,我们慢慢谈。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了,我以为……我还以为你对我的感情跟我对你的是一样的,我以为你也像我爱你一样爱我……”第89章 戳中了要害 第73章 许麓州掰开他的手:“但是小沈哥哥不让我们告诉你,我想着你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他肯定也是伤心的,不然不至于把自己喝成那样。烈哥,我知道你们现在已经分手了,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该说这个?”  杨呈气得从后头踹了他一脚,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当然不该说!”  苏烈也顾不得别的了,拿了钥匙就要出门,杨呈立马堵在门前不让他走:“烈哥你不能去!小沈哥哥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你知道了他必定更难受。你别去了,他既然提了分手肯定是下定了决心,你再去又有什么用,不是白白给他添堵,叫他为难吗?”  苏烈沉着脸说:“呈儿,你让开。”  杨呈:“我不让!”  苏烈:“让开!”  许麓州跑过来拉杨呈,劝他:“呈儿你别拦着烈哥,他们俩把误会说开了兴许就没事了,现在小沈哥哥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除了烈哥还有谁能照顾好他?”  杨呈破天荒地吼他:“你懂个屁!”  许麓州:“???”  苏烈忽然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就问:“呈儿,为什么这么反对我去看他?你是不是还知道些别的?”  杨呈捂嘴:“没有!”  苏烈眯了眼,威胁道:“呈儿,你说还是不说?”  杨呈立即甩锅给许麓州:“他知道!烈哥你问他!”  许麓州无辜:“嗯?我?”  苏烈转向许麓州:“你知道什么?”  许麓州绞尽脑汁,一拍大腿:“哦!我知道那个,烈哥你还记得三模之后我给你送来一本题库吗?那题库其实是小沈哥哥弄的,他托了好几个老师帮忙押题,然后又到处搜标准答案,那都是小沈哥哥的功劳,他不让我告诉你。”  苏烈:“嗯,我猜到了,还有吗?”  许麓州:“还有还有,还有小沈哥哥其实可担心你了,高考第一天他就急赤白脸地跟我打听你考得怎么样,前几天昏迷刚醒那会儿首先想到的是让我们来陪你,就怕你想不开。所以我觉得小沈哥哥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你们肯定是有误会。”  苏烈抬眼:“真的?”  许麓州指天发誓:“绝对是真的!”  杨呈抱臂叹息,又从后面踹了他一脚。  这时猴头菇晃着脑袋走了过来,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什么东西,苏烈瞥见一个黑色的金属物,怕猴头菇吞下去就赶紧去掰它的嘴。  “啪嗒”一声,金属物掉在了地上。苏烈的瞳孔忽地锁定了那东西,他认得,那是沈桐的皮带扣。  “赵阿姨?”苏烈冲厨房喊,厨房没人回应他又去后院喊,听见赵阿姨从花园赶了过来,问他怎么了。苏烈说:“赵阿姨,沈桐这段时间来过家里吗?”  赵阿姨摇头:“没有啊,沈先生自从搬出去之后就没再来过。”  苏烈:“那猴头菇怎么会有他的皮带扣?”  “皮带扣?”赵阿姨恍然大悟,“哦,原来那是沈先生啊!嗨哟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带猴头菇出去溜达,看见一个人蹲在我们栅栏外面,猴头菇冲上去就咬着不放了,那人就解开了皮带扔了过来,然后逃跑了!嗨哟哟,我还喊保安来抓小偷呢,没想到是沈先生啊!”  苏烈急着问:“哪天晚上?是我高考前一天吗?”  赵阿姨:“啊,对对对,是高考前一天!”  没错了,一定是这么回事!  苏烈心里太不得劲儿了,那天晚上他在学校等了沈桐,没想到沈桐也来这边等他了。原来那天他不是去找卢羽勋的,其实是来找自己的么?这叫不爱了?那些题库,那些手抄册那么厚,这能是不爱的人做出来的事?  苏烈不能再耽搁了,拨开杨呈就要走,杨呈却死死抱住他的腰,急着说:“烈哥,事情未必就是你以为的那样,同样的皮带扣多的是,也许就是巧合,就算是小沈哥哥来过,那也可能只是路过,只是顺便来看看你!他都已经提分手了,你就不能放下吗?”  许麓州推他:“干什么呢呈儿,瞎说什么!”  杨呈推还他:“你闭嘴!烈哥好不容易熬过了最难的这几天,不能轻易就回头,坚持一下就能彻底断了!”  许麓州急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你干嘛呀!”  苏烈盯着杨呈:“不对劲,呈儿,你为什么这么盼着我和他分手?”  许麓州冲他使眼色:“就是,难不成你也想跟烈哥搞对象?那可不行!”  杨呈:“去你的!我都是为了烈哥好,以后你们就能明白了,谈恋爱还是得跟女孩子谈,贪图一时的享乐可能会毁了一辈子的幸福,你们都糊涂!”  许麓州揉他的头发:“哟哟,咱呈儿长大了,有想法了。”  “我是认真的!”杨呈鼓着腮帮子说,“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年凭的是新鲜和激情,第二年或许就会变成习惯,第三年变成责任,那第四年、第五年,甚至更久之后呢?你们没有想过未来吗?没有人敢说自己会一成不变,当感情不足以支撑两个人走下去的时候,你们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还拿什么当精神支柱?那时候就是悲剧收场,失去的一切却都换不回来了!”  许麓州嘿了一声:“你小子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啊,竟然还把我套进去了!你这么说的话我都不敢谈恋爱了……烈哥,要不然……咱别和呈儿做朋友了?”  “哈?”杨呈气得叉腰,“许麓州你丧良心!”  许麓州:“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知道什么,你谈过恋爱吗?没谈过怎么知道男人之间的感情就不能维持一辈子?”  “我就是知道!肯定不能!”杨呈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了,“有句话叫情深不寿,两个人如果感情太好也不能长久,必然有一个人要先死的!当他死了之后另一半怎么办?消沉,痛苦,活在绝望中!所以还不如找个普通点儿的女朋友,不需要多爱,平平淡淡才能过好一辈子!”  许麓州挠头:“你这什么狗屁道理啊……怎么就得有一个人先死?这话说的……”  苏烈:“呈儿,别说了,我宁愿情深不寿。”  “烈哥!我不许你去!”杨呈张开手臂挡在门框。  “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一步。”苏烈也不管了,直接推开杨呈朝车库走去。第91章 疯狂的思念  卢羽勋坐在病床前帮沈桐切水果,满脸堆笑。沈桐说:“你最近心情不错。”  卢羽勋:“是啊,你马上就能出院了,我心情自然好。不过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嫌照顾你烦,我巴不得天天这样照顾你。”  沈桐不自在了,故意转移话题:“你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  卢羽勋:“导演,等毕业以后就可以正式进入影视行业,自己拍作品。沈桐啊,你之前说的想去环境宜人的地方晒太阳喝茶可以实现了,房子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出院以后就搬过去吧。”  沈桐滞了一瞬:“找好了?我……我都不知道你在帮我找,这怎么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卢羽勋:“上次不就跟你说了么,又没认真听吧,坏孩子。不过别再说什么麻烦你了、不好意思了之类的,再说这种见外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沈桐:“我……我其实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卢羽勋笑着说:“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出其不意的,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我们慢慢准备。就好比有的夫妻想要孩子,提前锻炼身体、戒烟戒酒,结果一年两年都还要不上,有的夫妻没打算要孩子,结果一不留神就有了,这又怎么说呢?既来之则安之,你尽管安心听我布置就好了。”  沈桐:“可是……”  卢羽勋:“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苏烈?”  沈桐:“啊?苏烈?我是、是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他妈妈。”  “别瞒着我了,我知道你和苏烈的关系,我能看得出来,”卢羽勋真诚地说,“你要是相信我就听我的,别再拖着了,早点走。沈桐,你该知道我的情况,我喜欢男人,喜欢优秀的男人,所以我喜欢你。我愿意在你剩下的日子里照顾你,陪伴你,我保证不会让你为难,不会勉强你做什么,更不会奢望你回报我的感情。”  沈桐彻底呆住了:“啊?”  卢羽勋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尖:“看你这迷糊样儿,难道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心意吗?苏烈就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唉,我还以为自己表现得挺明显的,没想到你一直都没感受到,看来还得再努力啊。”  沈桐干巴巴地嚼着果皮,说:“你何必呢,我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而且我……我快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苏烈,但没关系,我只要能守护你就够了,”卢羽勋定定望着他,“你不愿意苏烈知道你会死,就打算用偏激的方式让他彻底忘记你,好让他能开始新的生活。我明白,我懂你,我也可以帮你。”  沈桐:“你帮我?”  “嗯。别说话,别挣扎,他就站在门口呢。”卢羽勋笑了一下,突然低头吻住了沈桐。  “卢羽勋!”苏烈怒喝,冲过来就是一记重拳,把卢羽勋打倒在地。  眼见他唇角逸血,沈桐急了,大喊住手。苏烈看向沈桐的眼神如同狂兽,烈火在他瞳孔里熊熊燃烧,咬牙切齿地问:“你护着他?”  沈桐:“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烈:“好,现在我问你,你诚实地回答。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沈桐抿唇,狠心摇头。  苏烈:“那你告诉我,刚才是他强迫你,还是你自愿?”  沈桐闭上眼,艰难地答:“是我自愿。”  “你撒谎!”苏烈掀翻了桌上的果盘,果盘掉落在地,旋转了几圈突然碎裂。  “他没有撒谎,是你不肯面对现实。”卢羽勋擦掉唇角的血迹,平静地说,“苏烈,你太孩子气了,并不适合他。”  苏烈掐着他的脖子,一把推翻在旁边的陪护椅上:“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沈桐不擅长撒谎,怕露出端倪被苏烈识破,就干脆缩进了被子里撵他走,说:“我出院以后就会离开这里,你不要再纠缠我了,算我求你,饶了我吧。”  苏烈心伤地问:“你要跟他走?”  沈桐闷声答:“嗯,我要跟他走。”  苏烈:“你喜欢他?”  沈桐:“是,我喜欢他。”  苏烈:“那之前为什么要让州子给我送题库,为什么要在高考之前跑去找我?都是假的么?沈桐,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  沈桐:“你误会了,为你做的那些小事都不足挂齿,那是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高考之前也没去找你,我是去找卢羽勋的,顺路想去关怀一下而已,但是你家的狗太黏人了,我嫌烦就没进去。好了,说开了的话就赶紧走吧,别再来了。”  苏烈被伤得够彻底,他没想到自己满腔热忱都错了,原来都是一厢情愿。什么叫看在他妈妈的面子上,什么叫狗太黏人了?呵,还不如直接说一个字,滚。  他声音微微颤抖:“沈桐,爱一个人真的会变得特别胆小,我算是体会到了。爱你的每一天我都是战战兢兢,就怕哪里做得不好会让你不高兴。你给我一个笑脸,我他妈能高兴一整天,你皱一下眉,我心里跟着揪疼。你说我是不是欠的?呵,我他妈纯粹就是欠的,爱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沈桐:“知道了就快走吧。”  苏烈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沈桐,算我看错了人。”  脚步声渐远,沈桐的眼泪也开始垂落,一滴滴沁入枕芯。卢羽勋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没事了,过了这个坎儿就没事了。他走了,你睡会儿吧……”  六月中旬,沈桐辞掉了学校的工作,去了y市,一个山明水秀、气候宜人的小城市。除了卢羽勋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里,他每天真就晒晒早上的太阳,吹吹傍晚的山风,再品品当地的山茶,怡然自得。  他本打算就这么一直逍遥到生命的尽头,等着突然在某一天一觉不醒,或者像武侠片里毒发身亡的那些人一样,呕出一口黑血,说出半句遗言,然后嗝屁。当然,沈桐不会有这种遗憾,他的遗言都已经写好了,是一些宽慰之词,以防万一哪天苏烈知道了他病故的消息难以释怀。  其中有一句话沈桐格外喜欢,从别的地方看来的,说的是爱从不会随生而生,亦不会因死而死,在你眉宇,或在我坟墓,它存在过,即是永远。  这是他留给苏烈的,也是留给自己的,总归是承认了这场爱情的真实性,他觉得万分感动,对得起两个人相处的那一年,死也不委屈了。  然而半年之后,他还活得好好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生活费花完了,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是提前死掉还是出去赚钱?  当然还得赚钱,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啊。  于是沈桐又开始去酒吧做兼职,没事的时候就琢磨写歌,还向各个音乐工作室或者传媒公司投稿,总算是能维持自己的日常开销了,交了房租之后还有结余。  苟延残喘又是半年,沈桐仍然没有死,只不过又开始了间歇性排血。他觉得差不多了,前几天去医院检查时医生就旁敲侧击地透露了他时日无多的消息,估计这回排完血能死。 第75章 “我不痛快归我的,我惹你们了吗?我打什么岔了?”杨呈看了一眼苏烈,又看了一眼那个笑得璀璨生花的女孩子,忽然重重搁了酒瓶子,站起来就走。  “你往哪儿去?回来!”许麓州跑出去追他,在包间外头的拐角把人堵住了,斥责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咱们和烈哥都大半年没见了,你闹什么情绪?”  杨呈一把推开他:“我是不懂事,你懂!当初我不让烈哥去找小沈哥哥,那是为他好,今天我不阻拦你给他介绍女孩子,也是为他好!为他好的事情我都做了,但我心里不痛快怎么办,我还不能自己出去发泄一下吗?你别拦我!”  许麓州:“你有事情不能说出来嘛?!”  杨呈:“我不能说!我瞒了三年多了怎么说,说了就功亏一篑了!我难受!”  许麓州急了,一拳捶在他肩上,吼道:“到底什么事,你要还当我许麓州是兄弟就赶紧说!别逼我揍你啊!”  杨呈:“你揍吧,你个拉皮条的!你别的时候给烈哥介绍女孩儿我没意见,但是今天不行,我看不下去!”  许麓州瞪眼:“今天怎么就不行了?你是没事找事呢吧!”  杨呈也爆发了,借着酒劲儿劈头盖脸就迸出了一句:“小沈哥哥他死了!”第93章 去找苏烈  “杨呈!”  杨呈浑身一激灵,和许麓州同时转头去看,才发现苏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了走廊里。  他两步迈到跟前,牢牢盯着杨呈,沉声问道:“呈儿,你刚才说什么?”  杨呈慌张摇头:“没说什么,烈哥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听错了?”  苏烈双眼泛起血丝,拳头握得咯吧响,说:“别给我装,敢有一句假话,别怪我揍你。”  许麓州挡在中间打圆场:“烈哥你别激动,先听他说。呈儿你就说吧,瞒也瞒不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杨呈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没撑住,“要我说可以,但是烈哥你必须答应我要保持冷静,否则就算你要揍我,我也不能说。”  苏烈:“好,我答应你。”  “还有!”杨呈一把将许麓州拉到面前,说,“我说完以后你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实在要揍就揍他!”  许麓州一脸懵:“我?我招谁惹谁了?”  苏烈:“少废话,我都答应你!”  杨呈这就破罐子破摔了,一五一十道:“我今天在云弧大厦下面遇到的人是卢羽勋,我没跟你们讲,是因为我想跟他打听小沈哥哥的消息。他说,他说小沈哥哥去年冬天的时候就没了,小沈哥哥他死了!”  许麓州吓得差点崴脚,抓着杨呈的胳膊问:“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怎么死的?不可能的,你是不是听错了?”  杨呈:“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听错,小沈哥哥是癌症,他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就得了,能撑到去年冬天都算坚强了!”  “他骗你,沈桐不可能死,沈桐没有癌症。”苏烈看起来波澜不惊,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杨呈的那些话对他打击有多大,明明是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却还是备不住浑身颤抖,差点掩藏不住。  杨呈哭着说:“小沈哥哥的癌症不是卢羽勋告诉我的,我早就知道了!烈哥,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当初我在教学楼道里亲耳听见小沈哥哥在和卢羽勋谈话,那个时候他肚子里的肿瘤就已经是中期了,卢羽勋劝他去动手术,他不肯,说治愈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他宁愿不去治,不让你担心,他想让你安稳高考。”  苏烈:“胡说。”  杨呈靠着墙壁,捂着脸说:“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怕你知道他会死,怕你想不开,怕你看到他化疗之后变成鬼一样……烈哥,小沈哥哥是真的爱你,他跟你分手都是迫不得已,你,你别再恨他了……”  苏烈唇色苍白:“你胡说,明明是他无情无义,是他甩的我,他不可能……”  杨呈:“小沈哥哥不让我告诉你,我也怕,你们的感情那么好,他要是死了你能撑得住吗?烈哥,你要恨就恨我吧,我什么都知道却一直瞒着你,是我对不起你!虽然知道他会死,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也没办法继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是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苏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本能地喃喃:“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好好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又不是写小说,怎么可能这么背呢?”许麓州眼眶红了,转向苏烈担忧地问,“烈哥,烈哥,你,你还好吗?你想开些啊烈哥。”  苏烈:“卢羽勋在哪里,我去找他。”  ……  一个多月之后的下午,沈桐正在和卢羽勋对峙,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都不愿意退让。  “石头剪刀布!”沈桐懊恼地拍脑门,“怎么把把都输给你,已经连输十一把了!”  卢羽勋大笑:“认命吧,这局还是我先下。”  沈桐:“你得遵守规则,摇骰子时抛高一点,别老盯着六不放。”  卢羽勋:“有本事你也摇六出来。”  两人已经玩了两个小时的飞行棋,那边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沈桐无聊到长毒蘑菇,走棋子的时候就开始耍赖,趁卢羽勋不注意会多走几个格子。卢羽勋眉眼含情,看破不说破。  沈桐看了下时间,说:“这家医院出化验单比别家的慢啊,是设备老化了吗?”  卢羽勋:“上次那家医院就挺好的,你非怀疑人医生诊断有误,还跟人院长反映说他索要红包。再上次那家医院是肿瘤专研医院,你嫌医生态度不端正,看结果不仔细。这次我给你找的可是老资质的肿瘤专家,跟我舅舅都是朋友,你可不许再挑毛病啊。”  沈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看他们给我的诊断,个个都说我快死了,我竟然活了好几年都没死,这是什么道理嘛!”  卢羽勋:“你这小迷糊怎么老盼着自己快点死呢,不许再胡说!”  沈桐叹气:“我不是盼着自己死,只是他们总这样胡乱诊断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计划,早知道能活这么久我就不离开h市了。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在想着要不要等结果出来以后回去一趟,我想见见苏烈。”  卢羽勋笑容微僵,说:“你还见他做什么呢?他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前几天他宣布退出国家队了,以后不会再打职业赛,要专心帮她妈妈管理云弧的产业。对了,苏阿姨和拳王秦舒铭结婚了,这事情你知道的吧,他们已经在筹备苏烈毕业之后的结婚事宜,女孩子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两方都已经官宣了。”  “是么,消息可靠么?”沈桐心里闷闷的,垂下眼眸说,“就算是这样,我……我也想见见他,我可以不露面,就远远看他一眼也好。”  卢羽勋转移了话题:“医生给你开的药坚持吃了吗?”  沈桐心虚点头:“嗯,吃的。”  “吃了就好,我还想多陪你一阵子,别叫我担心,”卢羽勋看了一眼电子提示牌,“你的结果出来了,咱们过去吧。”  会诊之后,沈桐把化验单随手塞进衣兜里,说:“又是一样的结果,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快死了?得了肿瘤的人都跟我一样吗?”  卢羽勋心里也没底,宽慰他说:“别想那么多,按时吃药,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沈桐笑了:“卢羽勋,我这个肿瘤可能跟你是一个性格的。”  卢羽勋:“怎么说?”  沈桐:“它一直提醒我命不久矣,但我就是感觉不到它想要我的命,你也一直在向我表达恋慕之情,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恋慕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卢羽勋也忍不住笑了,转过头凝视他说:“那么沈先生,请问今晚我可以得到你吗?”  沈桐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哼了一声:“别扯了,你不喜欢我这款的。”  “傻瓜,人的情感表达方式是不一样的,”卢羽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陪在你身边好几年,更不会愿意照顾你这个说死不死还老爱折磨人的小迷糊!”  沈桐一听他说“小迷糊”三个字就浑身起疹子,立马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华艺那边给我打电话说想把我的新曲子编专辑推出去,要求我去试唱。我没打算自己唱啊,他们怎么知道我能唱的?”  卢羽勋:“我说的,你不是想当明星吗?去试试吧。”  沈桐:“可是,真出道的话就会让苏烈看到我了,以后我死的时候就没办法再保持隐秘,那不就等于白忙活一场?”  卢羽勋:“没有白忙活,沈桐,他已经忘了你了。前阵子他去找过我,我怕他追问你的下落就一直避而不见,结果他只是给我传了口信,让我转达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参加他的婚礼。我怕你听了难受,就一直没告诉你。”  沈桐没有作什么大的反应,简单道:“嗯,谢谢。”  这天晚上他熬到很晚都没睡着,就靠坐床头盯着日记本发呆。日记本已经写满了,他不想再写了,一页一页翻过去看,字里行间全是对苏烈的表白。  浓浓的爱意无法传达,像是暗恋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心碎只有自己拼接,伤痛只有自己舔舐。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他快受不了了。  确切地说,他是已经受不了了。  花廊的蔷薇又开了满枝,浅浅淡淡的香味儿随风飘进来,沈桐合了日记本,下床走到花廊里,眺望远处黑黝黝的坡田。有零星的灯火闪烁,夜色正醉人。可惜,他爱的人不在身边。  他再也受不了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沈桐跑了,他跑车站去买了最早的票,奔赴h市。  四年过去,h市的城市建设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和他离开的时候不大一样了,而今的沈桐却没了唏嘘感慨的力气,窄窄一颗心,只装得下一个人。  到达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那时苏烈正坐在云弧大厦的会议室听报告。沈桐做了登记之后就乘电梯上了楼,电梯里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他的心跳差点把胸腔震破,紧张到无以复加。  到了楼上,前台的助理问他要找谁,他说找苏烈,助理问他姓名,他又犹豫了。苏烈马上要结婚了,现在堂而皇之地来找他算什么呢?是想破坏他的新生活吗?  助理觉得他奇怪,就继续追问他姓名,沈桐被问急了,转身落荒而逃。  他本想直接逃回y市,巧的是卢羽勋打电话来问他在哪儿,他实话实说。卢羽勋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温柔地安慰,说既然来了正好见见华艺的负责人吧,他们晚上会在夜幕会所碰头。  沈桐听到这个会所的名字就觉得不对劲,晚上被卢羽勋接过去之后才知道就是原来的夜幕酒吧。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暴露在日光下的吸血鬼,心头极度不安,血管里的液体都快燃烧至沸点了。  但卢羽勋说这次见面很重要,希望他能坚持一下。没办法,沈桐硬着头皮上了。  沈桐在华艺的负责人姓方,是个梳着油头的中年男性,看见沈桐走进来的瞬间眼睛就移不开了。卢羽勋说还有几个重要的客人要来,他得出去迎接一下,沈桐拉着他微微摇头,他则拍拍沈桐的手背,示意他别紧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卢羽勋一出去,姓方的男人就冲他身边穿西装的人抬了抬下巴,西装男立即走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沈桐警觉,随即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慢着,”姓方的说,“沈桐,你先坐下。”  会所包间是彩绘玻璃门,隐约能看见西装男就堵在门口,沈桐知道这姓方的不发话的话他恐怕是出不去了,就干脆坐了回来。  姓方的说:“沈桐,我是你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方哥。”  沈桐老老实实地点头,有些局促:“方哥。”  “嗯,你声音不错,长相出挑,有人捧的话肯定能红,”姓方的意味深长地说,“每年在我手底下大红大紫的音乐人数不胜数,但在我手底下慢慢过气的数目也差不多,机会我给,但人生会往哪个方向走都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说是不是?”  沈桐点点头。  姓方的又说:“再好的千里马也需要伯乐,你是千里马,我是伯乐,我有能力捧红你,但……我不会无条件的捧你,伯乐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捧与不捧他也想看看这匹马好不好驯,懂不懂规矩。”  沈桐:“方哥,你想说什么?”  姓方的扬起半边嘴角:“沈桐,你想红吗?”  沈桐摇头:“不怎么想。”  姓方的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说:“问你只是客套,现在……想与不想都由不得你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绿毛龟 2瓶;2908564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94章 崽回来了  与此同时,苏烈也在会所里应酬,正和客户聊着呢,听见隔壁间“咚”地一声响,连同墙壁也震动了一下。苏烈让助理出去看看,过了一会儿助理回来了,但马上又察觉到震动,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墙上。 第77章 沈桐伸出两根食指轻碰,冲他比划:“就是这个睡法。”  苏烈霎时不淡定了:“可、可以吗?”  沈桐茫然:“不可以吗?”  苏烈内心挣扎,面露隐忍:“还是再等等吧,等查完病症再说,万一弄伤了你怎么办。”  沈桐:“哦,好吧。”  刹那间,苏烈后悔了:“那个,崽,你不再坚持一下吗?”  沈桐:“不啊,都随你。”  苏烈冲出门外:“我这就去洗澡!”  这天夜里两人折腾了太久,久到天都快亮了,也不知道到底做了多少次。最后沈桐困得不行,苦着脸埋怨:“苏烈你是饿死鬼投胎,你那东西是不是比以前又长大了一圈?我装不下它了,痛呢。”  苏烈动情地吻他,用力嘬他,揉他腰上的嫩肉,声音低磁而蛊惑:“宝贝儿,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老公弄得你爽呢。”  “老天,那是第一次,现在是第几次了?苏烈……嗯……你听我说,铁打的核桃也不能一直盘呀!”沈桐无力地推拒,最后带着啜泣哀求,“苏烈,求你别弄了,我、我受不住,真的,我弄不过你……啊……停了吧,以后还有机会的……”  “不行,你怎么赔我的四年,你差点折磨死我。今天不能饶了你,别怪老公心狠。”苏烈把他翻了个身,以最深最直接的一种体位进入,听见沈桐不堪承受却又沉浸在其中的哼吟声,纠缠无度。  于是两人又掀起了一轮高|潮,翻来覆去以各种姿势痛享欢愉,为体味彼此的肉体,连薄薄的一层隔膜都舍弃掉了,势要把那些久违的关乎爱恋的感知一点点寻回。  事后沈桐几乎累到虚脱,根本没力气去清理,连指尖都在无意识颤抖。他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两腿之间的浊物都是苏烈帮忙擦掉的,第二天下午醒来之后还能闻到屋子里浓烈的麝香气。  沈桐简直不敢相信昨夜有多疯狂,说难听一点那就是两只饥渴到极点的公……泰迪。  苏烈已经快一天没有去公司,他有些事情要处理,就让沈桐先在家里休息,自己晚饭之前就回来。临走之前苏烈依依不舍,再三亲吻告别,再三确认沈桐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来才肯离开。  但在他回来之前发生了点意外。  许麓州的突然来访原本让沈桐很高兴,他听见赵阿姨在楼下开门打招呼的时候就从苏烈房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等着许麓州看见自己。结果许麓州确实是看见他了,也吓晕过去了。  一长串的“啊啊”声把猴头菇都震惊了,连忙跑进来查看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望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许麓州,沈桐比猴头菇还要郁闷,也没来得及换衣服,踩着拖鞋就上了救护车。  许麓州从沈桐要掐死他的噩梦中惊醒,看见南山守在他病床前,而脸色煞白、眼底有乌青的沈桐就站在南山的后面。  许麓州不敢造次,睁大了眼睛和他视线交接,拽着南山的胳膊悄悄问:“你你你能看见后面有人吗?”  南山回头,问:“你说谁?”  “你看不见?!沈桐!沈桐在你后面!啊啊啊!沈桐就站在你后面盯着我!救命!”许麓州嗷嗷狂叫,“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给烈哥介绍女孩儿了!我错了!小沈哥哥饶命——”  沈桐:“……”  南山搂着他使劲儿安抚:“州子你冷静,冷静!我刚刚逗你呢,沈桐不是鬼,沈桐回来了!”  “什么,什么?”许麓州终于稍稍冷静了些,他看向沈桐,“活、活的?”  沈桐点头:“活的。”  “靠!”许麓州擦了把冷汗,“南山你个王八蛋给我等着!还有呈儿那狗子不是说小沈哥哥死了吗?死他大爷的臭嘴,真欠揍!真损!”  沈桐:“你……你不会是觉得挺失望吧?”  许麓州:“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小沈哥哥你活着可比什么都好,比南山活着还好啊!”  南山:“你再说一遍?”  许麓州“啪”地捂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南山捏了一下他的脸,说:“你怎么不吭声就跑苏烈家去了?”  许麓州:“烈哥不回我消息,我怕他又为难自己嘛。你也知道自从听说小沈哥哥死了以后他有多消沉,万一想不开殉情了可怎么办?”  “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忘记告诉苏烈了!”沈桐赶紧拿出手机,结果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存他的新号码。  南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用我的打。”  “好,谢谢!”沈桐拨通了苏烈的电话,对方的声音明显急切,开口就问有没有看见沈桐,沈桐说,“苏烈你别急,我在医院呢,州子昏倒了。”  苏烈听见沈桐的声音像绝处逢生似的,立即问:“哪家医院?我去接你!”  沈桐告诉了他,一刻钟之后苏烈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进来先把沈桐按进了怀里,劈头就冲许麓州凶:“你出什么幺蛾子,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被吓晕过去,丢不丢人?”  “我!”许麓州泄气,嘴里咕哝,“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以为你家闹鬼了……”  苏烈:“闹什么鬼,你说谁是鬼?!”  南山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家的心肝宝贝脸色太差,瞧瞧那黑眼圈,昨晚是没睡觉吗?”  沈桐惭愧:“睡了……”  是真的睡了一整夜,只不过是睡了荤的。  苏烈懒得同他们多说,搂着沈桐就往外走,临出门说了句:“明天一起吃个饭,把呈儿和楚杭他们都叫上。”  许麓州:“哦……”  南山嗤笑:“别嘟着脸了,以后有沈桐操心他,你就可以全力操心我了。”  许麓州:“请把‘心’字去掉。”  南山拧他:“你个厚脸皮的东西!”  “哎哟哎哟停手!”许麓州捂脸,“唉,小沈哥哥一回来,烈哥立马变身护崽狂魔了,我看比以前护得还紧。跟这么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谈恋爱真要命,也就小沈哥哥这样的性格能受得了!”  南山:“一物降一物,沈桐镇得住他。”  许麓州:“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小沈哥哥死了吗?之前看呈儿哭成那样,不可能是假的啊……”  南山:“这事儿恐怕跟那个卢羽勋有关,我没见过他,但直觉告诉我他这人心机很深。”  许麓州:“那也不对,呈儿说他是亲耳听到小沈哥哥说自己得了肿瘤的,四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  南山:“他以为的肿瘤万一不是肿瘤呢?那些也都是凭医生说的,但凡要由别人告诉的东西都有可能出错。你就别瞎操心了,有苏烈呢。”  这边苏烈打了个喷嚏,对沈桐说:“肯定是州子跟他男人在骂我。”  沈桐:“你还说,刚才也太凶了,人家南山在场呢,你跟州子关系再好也不能直接凶他呀。”  苏烈笑笑:“嗯,是我太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沈桐:“也怪我,一着急忘记通知你了。”  苏烈敞开外套把他拢在怀里,问道:“冷不冷?”  沈桐:“不冷,都四月半了,风是暖的。”  苏烈:“我该带你一起出门的,说好了在家等我,一回来人就没了,我害怕,以为你又离开我……”  沈桐心里一酸,拍着他的后背说:“对不起啦,事发突然,是我没考虑周全。苏烈,我说了不会再离开你就不会再离开,你放心,以后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待在你身边,想你,爱你。”  “想我,爱我,不离开我,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四月的晚风确实和暖,城市华灯初上,苏烈拥他,吻他,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埋没在喧闹却鲜活的夜色里。第96章 颠覆的印象  楚杭在两年前成立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他本人还兼做私家侦探,尤其擅长帮人抓奸。一接到许麓州的电话说苏烈要请客吃饭就知道没好事,果不其然,是要给他分派任务呢。  不过再次见到沈桐真的是相当惊讶,想到一个月前得知沈桐病故的消息之后他还跑到路口给沈桐烧过纸,也是蠢得不行,幸好当时已经半夜,没有旁人看见。  吃饭的时候许麓州时不时就要偷偷去瞥沈桐,一次两次苏烈不说什么,三次五次也没说什么,十次八次就有点儿烦了,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问他看什么看。许麓州嘿嘿笑,说就想确定一下小沈哥哥是不是真活了。  沈桐把手递给他,让他摸摸看是实的还是虚的。许麓州顺着那手看过去,心说妈呀,这皮肤可真是没话说,不近看还真不知道人和人的差别有这么大,也难怪他烈哥整天五迷三道的。  他喜滋滋地就想去摸一下试试,结果还没碰着呢就被苏烈给打了,护宝贝似地把沈桐的手拿回去,藏到了桌子下面。许麓州撇嘴,翻着眼皮去摸南山的手,然后嫌弃他的手太硬了。  杨呈的心情最为复杂,这几年里他怀揣着沈桐的秘密,每天都要承受着良知的鞭笞,眼睁睁看着他烈哥疯魔、颓废,再一点点从泥泞里爬起来,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想跑去告诉他真相。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沈桐这家伙竟然拍拍屁股又回来了,搞得好像之前的罪都白受了。  他多少有点气不过,但一想到沈桐现在仍然病着,得的还不知道是什么病,能不能一直安然无恙也说不准,他又不忍心气了。  端起榨汁杯去和沈桐碰,沈桐就端着自己的茶缸和他碰,两人看着对方的容器都觉得实在上不了台面,不约而同地扑哧一笑,算是揭过了一页。  这天晚上几人吃饭聊天到很晚,好几年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苏烈也染了些醉意。回去以后他把沈桐压在床上,说着直白的情话,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表白,俨然还是当初那个喜欢对着沈桐撒娇耍赖的大男孩儿。  沈桐抱着他哄,热烈地回应,心里既欣喜又感动。欣喜苏烈还是他一个人的苏烈,即使长大了也还会有对着他撒娇的时候,感动苏烈同时也是别人的苏烈,没有因为他沈桐的伤害而放弃整个世界。  苏烈从他身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翻抽屉,抽屉里有一本厚厚的手抄册,沈桐打开看,认出那是当初他亲手给苏烈整理的复习资料。册子已经很旧了,一页一页都是翻看的痕迹,里面的字迹有的还被水打湿过。  苏烈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纪念品,这是你的心血,我得保存一辈子。”  沈桐摸着他的头,说他是傻瓜。  苏烈又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双袜子,沈桐没认出来,苏烈就解释:“这是你的袜子,你忘了吗?那时候你问我袜子破了洞是扔还是缝,我说缝,就拿回来了。但是他们都说没意义,只是一双袜子而已,我就、就没还给你。”  沈桐嗯声,说他喝醉了。  苏烈承认:“我有点儿吧,今天喝多了。但是我把袜子缝得挺好的,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像新的一样?”  沈桐说是,和新的一模一样。  苏烈突然就难受了:“袜子破了可以缝的,感情破了就不能吗?我没有扔你的袜子,你怎么把我扔了呢?”  沈桐摸着他的脸,说对不起,扔了他之后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苏烈又拉着沈桐去收藏室看他的宝贝,从磐江口带回来的假翡翠被一个玻璃罩封起来了,那个“千年不腐”的梧桐木雕也在,还有那台刻印了凤栖梧图案的缝纫机,用红纱盖了起来。苏烈拉他去看一副装裱精美的彩铅画,是当年双胞胎姐妹画的他们俩。  沈桐眨着那双被秋雨打湿了的眼睛笑,问他:“那本口袋小画册呢?我后来找不到了,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苏烈捂脸:“唔,是我偷的。你藏在外衣的内兜里了,要不是我喜欢摸你还真找不到。你又不看那个,留给我看嘛……”  沈桐:“你怎么知道我不看?我想看呢!你这边竟然有这么多宝贝可供回忆,我身边却连一样属于你的东西都没有,夜晚只能坐在床头发呆,想来想去才发现,唯独我自己,是属于你的。”  苏烈窝在他肩上掉眼泪,不停地问:“你是属于我的吗?你真是属于我吗?你要是属于我怎么会那么狠心,撇下我一走就是四年……”  沈桐想抽自己,想往死里抽。  他不知道怎么去哄一个大男子汉不哭,就干脆捧着他的脸亲吻,舔掉他的眼泪,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苏烈情动,把他推到缝纫机上,撕开衣服,拉起腿……  如疾风骤雨般狂烈地爱过,才能真正体会到彼此就在身边。  二十天之后沈桐的护照和签证都办妥了,苏烈就打算带沈桐飞国外。公司的事情都交代好之后苏烈回了家,听见沈桐正趴在床上哼歌。  苏烈压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说:“这曲子我听过,我妈结婚那天州子选的,真好听。”  沈桐:“是吗?谢谢夸奖。”  苏烈讶异:“你写的?” 第79章 他不知道这船是开向哪里,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货舱里发霉,被当成货物运载出去。也曾遇到过海关检查,但这船的主人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骗过了海关,他在货舱里拼命制造动静也没能让那些人发现自己。  一个月之后船只终于靠了岸,沈桐傻眼了,这特么是外国,是个国民连英语都不用学,鸟都不愿意飞来筑巢的的小旮旯国家。不仅如此,沈桐还发现这里的民众人人自危,他们看外来人的眼光都带着敌意,恐怕是不太平。  押送沈桐的就是那个冒充卢羽勋的人,沈桐已经懒得去问他是谁,或者是什么人要他这么做,反正他从来都没回答过。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沈桐脸色蜡黄,吐了好几次。后来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假卢羽勋就给他的老大或者雇主打电话,说人带到了,剩下的事他不管了。沈桐趁机逃跑,假卢羽勋也不拦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发笑。  而后沈桐就明白他为什么不拦了,在这地方他根本逃不出去。穿过脏兮兮的林子就到达了江边,一条船都没有,要是往相反方向跑也有公路,但那条路可望而不可及,有一圈电网挡着呢。  这地界有地头蛇,他们分地而居,各治各的,政|府都拿他们没办法。不远处一片联栋式平顶房建在黄砂地上,几处看起来稍微好一些的两层小楼建在靠近林子的地方,到处都有把风望哨的,沈桐并不敢往来时的那个大门口跑,因为那些看门的壮汉都抱着枪。  沈桐这辈子还没见过真枪,想到必须要迈过那道坎才能逃走,他的小腿肚都有点抽筋。  很快沈桐就见到了背后真正想抓他的人,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出现了,没耗工夫就把他堵在了江边。沈桐不想跳江,也不想吃枪子儿,就只能跟着他走。  刀疤男拿掉了墨镜,问沈桐:“你还记得我么?”  沈桐仔细瞧了瞧,终于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去找许麓州麻烦的人?几年以前,夜幕酒吧,就是你拿酒瓶子砸了他的头!”  刀疤男:“没错,老子的胳膊扛了你一棍子,老子记着呢。”  沈桐:“你想怎么样?”  刀疤男冷哼,突然一拳捣在了沈桐的小腹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真的是小甜文,我、我没说谎!第98章 跑不掉  沈桐疼得冷汗淋漓,腰都直不起来,听见对方肆意的大笑,他气得摸了地上的一根铁钉就朝刀疤脸的肚子上戳,刀疤脸没防备,铁钉扎了进去。  但沈桐现在力气不够,刀疤脸的肚子上又都是肌肉,铁钉只扎进去一公分左右就扎不动了。刀疤脸怒火中烧,推开沈桐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去查看伤口,而是先拔出小刀要切沈桐的耳朵。  他把沈桐抵在树干上,刀子已经嵌到了耳根,忽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发声阻止了他:“老五哥哥先别急,留着他那张脸还有用呢。”  被唤作老五的刀疤脸闻言移开了小刀,提膝又朝沈桐的腹部捣了一下,骂骂咧咧地把人扔进了屋里。沈桐是真的不好了,他感觉被伤到了“肿瘤”部位,疼得险些晕过去。  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睁眼,沈桐看清了这女人是谁。他问:“我见过你,但是我们认识吗?”  女人慢慢蹲了下来,撩开两侧长发给他仔细瞧自己的脸,笑着说:“现在不认识,从前可是认识的,仔细想想。”  沈桐仔细一听这声音登时受到了惊吓,这分明就是蒋兰兰的声音!  他只知道她是被楚杭拍到的曾和卢羽勋见过面的那个女人,当时看照片只觉得身形很眼熟,现在再听声音才发现,除了那张脸和蒋兰兰有区别,其余方面都是蒋兰兰本人无疑!  “你,你是蒋兰兰?”沈桐犹疑。  “是啊,我是蒋兰兰,好久不见了沈桐,意外吗?”  沈桐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尘土说:“你不是该在监狱里反省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逃狱了?还整了容?”  蒋兰兰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笼中之鸟,回答得倒是爽快:“不是逃狱,我压根儿就没进去过。被转移到女子监狱之前我就出来了,你懂的吧,凡事都是有商量的余地的,只要你有钱,有关系,就有人愿意替你坐牢。”  沈桐真是没话说,干笑了一声:“你行,你厉害,但是现在这张脸可没以前的好看。”  蒋兰兰:“是没你这张骚狐狸脸好看,不然也勾不走别人的男朋友啊。”  沈桐:“随你怎么说。”  蒋兰兰:“沈桐,到了今天这地步你还装清高呢?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本来打算逃到m国去再也不回来了,可那天我想给他打个电话道别,哪怕能最后一次听听他的声音也好,是你,是你死皮赖脸地霸着他,连他的手机都装到了自己的身上。当我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就发了誓,我要回去,我要报仇,我绝不会放你逍遥!”  她这么一说沈桐就有印象了,那天没收了苏烈的手机后接了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蒋兰兰打的。他叹气:“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蒋兰兰一听这种语气就来火,当初苏烈对待她的那些冷言冷语全都浮现脑海,禁不住板了脸,抬手就要掌掴,可惜被沈桐截住了手腕。  “好了,别闹了。”说话的是坐在茶几后面的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看着筋骨结实,但神情有些厌世。沈桐望向他,他也望向沈桐,说:“这就是沈桐啊,脸色怎么那么差?”  沈桐答:“我在船上晃了一个月,脸色能好才怪。你是这儿的地头蛇?”  “说话这么没礼貌,你胆子不小!”蒋兰兰穿着高跟鞋,借机要用那酒杯跟去踹沈桐,沈桐没给她面子,握住脚踝就掀了出去,蒋兰兰一下摔倒在茶几上,碰翻了男人的茶水。  沈桐拍拍手说:“抱歉啊,我对三番五次要害我的人没什么耐心。”  “沈桐你个贱|人!你个下|贱的东西!”蒋兰兰气得破口大骂,想爬起来时又被高跟鞋崴了一下,把男人茶座上的水壶也一起碰翻了。  男人没吭声,但面色不悦。他旁边还有一个女人,见状熟练地帮他把茶壶杯盏放好,然后拿了纸巾擦茶几上的水,说:“干爹别生气,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惯了。”  蒋兰兰从茶几上爬起来,指着她喊:“高娓你再说一遍?!”  男人忽地把茶盏摔到了地上,那个叫高娓的女人和蒋兰兰都赶忙站到了旁边,不敢再多说。男人转向沈桐:“你说得没错,我是这儿的地头蛇,大家都懂礼貌,叫我一声单老大。这片儿都是我们自己人,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开口就是了。要是有什么东西需要去外头买,你就叫那个……叫老五去吧,你刚来这儿不会他们的语言,也买不来东西。”  沈桐摸不透他什么意思,问道:“你们把我抓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是要给蒋兰兰报仇吗?如果是想报仇不如直接动手,反正我得了绝症,早晚都是死。”  单老大有些意外:“你得了绝症?”  沈桐:“是,肿瘤,癌症。哦,蒋兰兰你跟卢羽勋有联系,难道他没告诉你吗?还要你费这么一番功夫弄我过来,把自己都暴露了。”  蒋兰兰的表情不大自然,看来卢羽勋确实没告诉她这件事。她嘴硬说:“沈桐,直接弄死你未免太便宜你了,你把我整个人生都毁了,我当然也要懂得礼尚往来,让你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受。”  沈桐:“那你打算怎么做?”  蒋兰兰牵起嘴角:“很快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高娓恶狠狠地瞥了蒋兰兰一眼,蒋兰兰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压人一头的得意,但随即单老大也瞪向她,她立马就老实了,低了头向单老大道歉,说自己只是一时口误。  沈桐当时没明白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但到了晚上他就明白了。  当天晚上,沈桐被强制要求洗干净,然后被带进了单老大的房里。他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当成了“牛郎”。于是他在洗澡的时候拧掉了热水器管道上的旋钮,抠掉了一根挂毛巾用的钢丝挂钩,七捯饬八捯饬的拾掇了几样硬物,藏进了衣兜里。  结果,进入单老大的房间之后被他的小弟搜了身,小零件全都被搜出来了,丁零咣当掉了一地。单老大觉得有趣,问他:“弄这些做什么?”  沈桐答:“增、增加情趣。”  “喔……有意思,”单老大冲里头说,“干女儿,出来看看,沈桐给你准备了礼物。”  沈桐惊得睁大了眼睛,果然看见穿得一身清凉的高娓掀帘走出来了。他的三观被刷新,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单单是被基奸这么简单?  高娓赤脚踩在地毯上,靠在她干爹的怀里对沈桐说:“这些东西都用不上,扔了吧,白痴。”  沈桐“哦”了一声,把那些小零件往垃圾桶那儿踢,说:“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  单老大示意他的小弟出去,然后拿起床头的枪对着沈桐,问他:“怕吗?你猜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桐摇头:“假的,不怕。”  “砰”的一声,沈桐身后桌上的一个貔貅摆件突然炸开了,把他吓了一跳。单老大狂笑不止,声音听着像被人掐着嗓子似的,跟正常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再配上他手里晃个不停仿佛随时能走火的枪,不禁让人汗毛倒竖。  高娓见怪不怪,问他:“干爹,想看什么?”  单老大拍了下她的臀部,说:“我看他长得比你还鲜嫩,就你上他吧,来猛一点儿的。”  说罢递给她一把小尖刀,自己拿着枪起身往里间走。回头见沈桐没动,他又把枪口指了过来:“走啊,还等我亲自请你?”  “快走!”高娓把刀头抵在沈桐后背,推着他走向了里间。  沈桐直冒冷汗,他刚才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封闭性太好了,除了一个门和一扇连一平米都没有的小窗户,别无其他出口,想跑恐怕是跑不掉了。  待到了里间更是让人猝不及防,那是个什么鬼房间,简直是刑房。一面墙上有个排风扇在转,全部的光源都来自于屋顶的灯带,一会儿是惨黄一会儿是惨紫,色调撞得很“严格”。再看墙上的那些“刑具”,真是丰富多彩、应有尽有,得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的人才能配得上使用它们。  单老大示意高娓把沈桐的两只手捆起来,沈桐不配合,他就朝着沈桐的脚边开了一枪,沈桐本能地跳开,旁边的一个情趣木马就被打中了,砸到了沈桐的脚背。  “我劝你老实点儿,生活在这个地界上的人可不懂得怜香惜玉,不听话的只有一个下场。”高娓说着又来捆他的手,沈桐顺势往后退了好几步,低声问她:“你就真愿意这么做?”  高娓不理,把他逼退至后面的一张躺椅上。那躺椅造型奇特,看起来像是医院里医生给妇女同志看妇科病时用的那种。沈桐没见过这种躺椅,两腿被她挤在中间凹陷的一块动弹不得,急道:“你别碰我啊,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  高娓嗤笑:“怎么,你还敢打我?呵,来啊!”  “有意思有意思,沈桐打她!”单老大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好戏,笑得抖动连枪也跟着颤,沈桐很担心他手指一紧就会扣扳机。  沈桐并没有打算打女人,但他也不服气,他好歹算是《臆乱情谜》的男二号,还能被一个无名无姓的跑龙套角色给上了?没错,沈桐虽然只是潦潦草草翻了一遍破书,但他确定自己从来没在书里看见过高娓这个名字,至少在第一卷 完结之前都没有。   他说:“我出于礼貌不对你动手,但请你自重,我们才刚认识吧,你就不觉得太变态了吗?你真要做这种事给他看?”  高娓把小刀凉凉的搁在他脸上,顺着下颌骨轮廓缓缓滑动,低声说:“这就是命。”  沈桐:“等等!我还有话说!”  高娓不耐烦了:“有完没完,信不信我割烂你的嘴?!”  “就一句话!”沈桐孤注一掷,“让我问你一句话,你,认不认识南山?”  高娓一下愣住了。  沈桐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押中了,他继续耳语:“高娓,你就是南山的前女友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高娓突然拧弯了那双细长的柳叶眉,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提他就没事了吗?在这里没有爱情,也没有人情,不想死的话就乖乖配合我!”  沈桐的衣服被她扯开两颗扣子,他把着自己的领口侧了侧身,看见单老大拿过挂在墙上的一条长鞭,“啪”地一声抽在空气中,然后冷着脸朝他们走来。  高娓闻声浑身一震,立刻把沈桐推靠在躺椅上,长腿一跨就骑坐到了他身上,转头对单老大说:“干爹,干爹别生气,我这就开始!”  单老大果真停了一瞬,然后缓缓转身退回,继续悠闲地仰躺在沙发上,还拿出了手机要给他们录视频。  这么短短一小会儿工夫,沈桐察觉到高娓的体温都升高了,额头开始冒细汗。他看得出来这女人有多怕单老大,如果再耽搁一会儿恐怕再怎么劝都没用了。于是他加快语速,做各种尝试:“高娓,我是南山的朋友,你不可以这么做,你想让他怎么看你?”  高娓从短裙底下扯掉了自己的内衣,调情似地大声喊:“闭嘴!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沈桐也跟着顽强抵抗:“不行!你别动我,走开! ”  单老大在后头鼓掌,沈桐又压低了声音劝:“高娓,别这样,你肯定有办法解决眼前困境,你有选择,别跟着一个变态在这鸡不生蛋的地方浪费生命!高娓你不能这样做,想想南山,想想你自己的未来!”  “高娓,你这样在枪口下面讨生活有什么意义,连自尊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些事,你不是非做不可的!”  “高娓,南山一直在找你,他在找你啊,你知道他在找你吗?”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高娓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忽地甩手。  沈桐的小腹上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颜色渐渐晕染开,白衬衫上开出一朵妖冶的花。第99章 兔子急了  沈桐捂着伤口,笑了:“好痛啊,我可能会死。”  单老大抬眼,“啧”了一声:“你怎么把他划伤了,我是看你快活还是看你杀猪啊?”  高娓脸上惊惧交加的表情稍微有点儿假,她扔了小刀就跑向单老大,扑到怀里撒娇:“干爹我不是故意的,这个沈桐话太多了,我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真伤到了……干爹,要不然给他找医生来看一下吧,万一真死了,我们也没法交代。”  单老大拍拍她的后背:“死不了,但是……应该也硬不了了吧。沈桐,你还硬得起来吗?” 第81章 沈桐:“那我是因祸得福了,谢谢你啊。”  “你有病吧,”高娓冷嘲热讽,“我说了,是医生给你弄的伤口,再不济也该谢谢蒋兰兰,搞什么要谢我?”  沈桐:“要不是你划伤了我,后果会比现在严重得多。”  高娓:“那是因为你烦,我他妈本意就是想拿刀子拉你。”  沈桐:“不管你本意是什么,反正我的目的是达到了,只是没想到他还能弄个男的进来,真是绝了。”  高娓:“你才是绝了,沈桐,你到底是不是个男的?”  沈桐:“我当然是男的。”  高娓:“那男人的尊严对你来说重不重要?”  “重要啊,”沈桐想了想,改口说,“还行吧,凑合。”  高娓放声大笑起来:“沈桐,你确实是绝了。”  沈桐实在不理解有什么好笑的,叹了口气道:“高娓,我之前是为了激你才会提到南山,希望你能谅解。我是外人,本来没资格管你们的事,但是你之前找刀疤脸打伤了我朋友,关于这事情我是真想问一句。”  高娓:“你问呗,我们俩一起被关在这里,你又不肯陪我睡,还能有什么消遣。”  沈桐自动忽略她的放浪之词,说道:“我想问你,既然爱情已经没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放手,为什么不能让双方都重新开始?”  高娓:“为什么要放手,为什么要重新开始,我不服,不愿意!”  沈桐:“明人不说暗话,据我所知,不是你先对不起南山的么,你有什么好不服的?”  “我是对不起他,那又怎么样,”高娓阴邪地笑着,“就算是我对不起他也不许他对不起我,我可以睡别人,他就是不可以!”  沈桐摇头:“你真不讲理。”  高娓:“我是去和他谈恋爱的,又不是去讲道理的,白痴!”  沈桐:“这句话不是这么使用的,白痴。”  高娓:“你才白痴。”  沈桐:“你也白痴。”  不知不觉沈桐又睡了过去,他实在是虚弱,体能不够支撑清醒多会儿的。等他在睡梦中也觉得饥饿难忍时终于再次醒来,发现高娓正在解他的扣子。  “你干什么?!”沈桐惊呼,“趁人之危吗,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高娓低低地笑:“别小气,我瞧你这皮肤不错,跟绸缎似的,解开扣子给我摸几下能怎么着,又不会给你摸少两块肉。”  沈桐:“请你放尊重点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高娓贴了上来,嘴唇几乎蹭到沈桐的耳垂:“你来啊,尽管对我不客气!哈哈哈……”  “……”沈桐艰难地爬起来,把那几层烂木板挪远了些,“我惹不起但躲得起吧。”  “噗,沈桐,你真有意思,也难怪蒋兰兰那小贱|人弄不过你。”高娓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说,“真他妈饿啊,老娘都快饿死了。”  沈桐:“说得像是我不饿一样。你不是单老大的干女儿吗,他为什么这样对你?”  高娓:“你猜。”  沈桐:“我不猜,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外头有人喊:“沈桐,你的饭!”  小黑屋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某面墙上大概离地半米高的位置突然打开了一个四方的小格子,强烈的光线射进来,沈桐的眼睛不适应,用手挡住了光线。而后他听见“啪”的一声,有东西从小方格里扔了进来。  沈桐挪过去捡起来,发现是一份外卖,两个菜加一份饭。他“咦”了一声,讶异于“坐牢”还有外卖吃。  “只给了一份,没有给你准备啊。”沈桐朝着高娓的方向说,却听见高娓在另一侧开口:“他不是说了不给我饭吃的么,你又不是没听见。”  沈桐:“这么说,菜有一份是你的咯?不给饭却给菜,也还行。”  “……”高娓哂笑,“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沈桐摸黑把饭盒都打开,然后开始捯饬,听见高娓问:“你在弄什么?”  “等一下,我把饭和菜都分你一半。”沈桐接着捯饬了一会儿,然后转身递给高娓一个饭盒,“好了,给你!”  高娓略微迟疑,然后从另一个方向接过饭盒,开玩笑似地问:“沈桐,你是不是方向感很差?”  沈桐:“你怎么知道?”  高娓:“你猜。”  “我懒得猜,”沈桐拿着半截筷子席地而坐,开吃,突然惊讶道,“意外的很好吃哎!没想到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还有这样的美食。”  高娓半信半疑也开始吃,噗地喷饭,怒骂:“沈桐你个白痴!你是把东西都搅和在一起了吗?咖喱和红烧这两种口味根本就是水火不容,你竟然把它们拌在一起,真尼玛恶心,老娘的嘴里都产生化学反应了!”  沈桐:“别挑剔了,只有一个饭盒给你用,你还想怎样……”  高娓:“沈桐!把你那份给我!”  沈桐:“我的和你的一样的。”  “我不信,给我!”  “不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宝们收藏、评论第101章 男人怀什么孕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黑屋的门终于打开,沈桐被带了出来。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眼,问旁边的人:“为什么不把高娓也放了?”  那人说:“两天就是两天,少一分钟都不是两天。”  沈桐很惊讶,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时间观念如此严格的人。  他被带进了一个放置了医疗器械的房间,一个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了,见沈桐来了就叫其他人都出去等,对沈桐说:“沈先生,请躺过来。”  沈桐:“干什么?”  医生:“哦,蒋小姐让我给您检查一下,据说您的腹腔内有肿瘤,先做一下彩超吧。”  沈桐讪笑:“据我所知,检查肿瘤要做ct的,你做彩超?”  医生:“是啊,因为彩超仪好携带嘛,先粗略地查一查,马上还要给您抽血,我会把血液带回医院仔细化验的。”  沈桐:“行啊,来吧。”  十分钟之后,医生的脸皱成了一张被揉过的草纸,他说:“沈先生啊,我感觉自己可能是昨夜没睡好,你这肿瘤为什么看起来像是怀孕了呢?”  沈桐:“唔,下次早点睡。”  又过了十分钟,医生开始拍脑门:“不行啊,怎么看都是怀孕的显像啊。沈先生,您确定自己是位先生,而不是女士吗?”  沈桐瞥他:“你说呢,要不要我脱裤子给你看?”  医生调试了仪器好几次,确定没有出任何故障,然后说:“沈先生,彩超是不会错的,您肚子里的成像显示就是一个两个月大的小宝宝,不是什么肿瘤。但是具体的我还得回去检查一下血液才能确定,所以您先不用着急,要相信医学。”  沈桐满脸漠然:“我不着急,该急的是你这庸医,竟然能给一个男人检查出怀孕来,真是绝了。”  “哦?沈先生,您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水准啊,”医生放下了手里的提箱,决定跟沈桐好好理论理论,“沈先生我问您,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发生过什么变化?比如恶心,呕吐?”  沈桐想都没想,坦白道:“有啊,在海上漂了一个月,着地之后就吐了。”  医生:“嗯,那有没有发觉自己口味变了,可能会想吃酸的、辣的,或者是一些以前觉得味道奇怪的东西,现在却能吃得下去了?”  “……”沈桐滞了一下,“有吧,屎一样的红烧咖喱饭算不算?”  “算,那得多恶心?”医生又补充,“最近有没有觉得容易饥饿、疲倦,嗜睡之类的?”  沈桐开始冒冷汗:“有,有啊。”  医生愈发有信心了:“这就对了,种种迹象都表明你是怀孕了。不过怀孕是大自然赋予女性的特有能力,目前世界上还没有男性怀孕的先例啊。况且女性需要排卵,需要月经,男性不经历这些的话怎么怀孕呢?这真值得好好研究一下,简直就是一个……怎么说呢,惊天大发现啊,是人类进化史上的一大转折点啊!”  “等等,你刚刚说排卵,月经?就是说,规律性的,规律性的出血是不是?”沈桐越想越害怕,浑身开始止不住地哆嗦,“那,那如果不是一个月一次,差不多半年排一次的那种,算不算?”  “这个……”医生认真思索,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自然界的动物也有不少是半年一次排血的,比如狗啊,狗就是半年排一次,所以一年能生两回呢!”  沈桐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厥了过去。  医生给他又是按合谷又是按人中,最后按摩了半天才把他救醒,劝慰说:“沈先生你别慌啊,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呢,得抽血化验完了才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别晕?有话好好说嘛。”  沈桐爬起来就去掐医生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不可能怀孕的,我是男的怎么可能怀孕,这一定是噩梦,快醒醒!快醒醒!”  “你、你要醒,也不该掐我啊咳咳!”医生被他掐得翻白眼,“沈先生!这、这确实、确实是梦!快放手!放手!”  “是梦?”沈桐怔怔松了手,“真是梦?哈,我就知道是做梦!我一定还在家里呢,苏烈出门去了,叫我在家里等他回来,他马上就回来了……”  医生咳个不停,脖子上都被他掐出手指印了,气得喊道:“做狗屁的梦,这就是真的!你就是怀孕了!你怀孕了!咳咳!咳咳……话说,苏烈是哪个王八羔子?!”  提到苏烈,沈桐满面哀伤:“苏烈,他是我家的小孩儿,是我男朋友……”  “我就说!你有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难道你不爱他,不愿意怀他的孩子?”医生翻了个白眼,“我警告你啊沈先生,虽然怀孕的人脾气很难揣测,但你再对我下毒手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好了,抽血吧,抽完还得赶紧去向蒋小姐汇报。”  “等等!”沈桐拉住他说,“医生,你绝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医生:“那不行,蒋小姐付了钱找我来给你检查的,我得对她实话实说。”  沈桐:“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的仇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恨我,你告诉她的话我就是一尸两命!”  “啊,这么严重?”医生挣脱他的手,“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在这个地方,谁还不是枪口底下讨生活?生生死死都是看运气的,沈先生,good luck!”  沈桐:“你发音蛮准的。”  医生:“谢谢。”  “但是!”沈桐再次拉住他,“你就算不管我的死活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吧,如果你告诉她一个男人怀孕了,她会信吗?她会认为你是庸医,一气之下弄死你也说不定!这儿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觉得凭你这体格能打得过谁?”  医生:“可你确实是怀孕了呀,我总不能说谎吧。”  沈桐:“现在不是还没有定论吗,你就告诉她我的肚子里确实长了东西,但还得回去化验才知道,让她等消息。医生,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宝宝还没出世就死吧,这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啊!”  “……”医生说,“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还不肯承认自己怀孕来着。”  沈桐:“我是相信你啊!医生,无论如何你得帮我,你也有孩子,怎么能忍心看着我的孩子这样胎死腹中?”  医生叹息:“沈先生,我没有孩子啊。”  “没有?”沈桐仔细瞧了瞧,“你都这把年纪了竟然没有孩子?有点晚哦。”  医生微微脸红:“没有女朋友,哪里会有孩子……”  沈桐深表同情:“这样啊,现在也有不贪图外表的女孩子吧,耐心等等还是有希望的。” 第83章 苏烈拎着包往外走:“行行行,你们生吧,再见。”  “等着,别忙,”秦舒铭朝苏毓的额头亲了又亲,说,“老婆快把我东西拿来吧,一会儿要赶不上飞机了,十五天才一班。”  苏毓苦着脸:“我真不想让你们去,那地方太危险了,小桐也不一定就在那儿。”  苏烈听这话意思是他们俩一早就商量好了的,还挺意外的,就对秦舒铭说:“别,我不用你陪,你还是在家陪老婆吧,回头你要是掉了几根头发她都得骂我半天。况且我是去救我媳妇儿,你瞎凑什么热闹呢。”  秦舒铭:“你妈刚才是故意逗你呢,她知道拦不住你,早就决定让我一起去了。你也别逞英雄,一个人在外地毕竟不如两个人,有什么事我们也好互相照应,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苏烈望向他妈:“你真同意让他去?”  苏毓白了他一眼:“那还能怎么办,就算是头猪吧,养个二十多年也有感情了,你再不省心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现在想塞回去也塞不下了。”  苏烈:“……哦,那还真对不住您了。”  苏毓摆摆手:“算了,以后再生一个好好教育就是了,谁生孩子还没点儿风险,总不可能因为养残了就不负责任吧。”  苏烈:“行,你们再生一个女孩儿,然后把我名下的股份全都转给她,就当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感谢她替我承受你余下几十年的母爱,那太沉重了。哎不行,我还得留一部分给我媳妇儿……那这样吧,大不了你名下的股份我不要,你归西之后都给妹妹,行了吧?”  苏毓默默脱下鞋子,递给秦舒铭:“来,现在就帮我揍死这个不孝子。”  秦舒铭接过鞋子就蹲了下去,轻轻抬起自己老婆的脚然后帮她穿上,宠溺地说:“好啦,别打嘴仗了,再晚真要赶不上飞机了。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猴头菇,小家伙上次中毒的事情还让人心有余悸呢。”  苏毓感动得一塌糊涂,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老公你真好!你走了我怎么办呀,我岂不是要想死你了!嘤嘤嘤,你也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平安回来,至于这个不孝子就由他自生自灭就行了,反正我们还能再生的……”  “够了啊!”苏烈实在听不下去了,“老秦你还是留下陪她吧,我自己去也没事,还省得你拖累我。走了!”  “等等!”苏毓跟着他一起出了门,又拉着他的胳膊往车库走,嘴里碎碎念,“小王八蛋真是让人操碎了心,你还打算坐出租车去机场啊?你老娘我什么事不给你计划好了,走吧,你爸的行李我早都装进后备箱里了,送你们去机场!”  苏烈怒吼:“谁爸?!一天到晚给我找爸,你老公就是你老公,不是我爸!”  秦舒铭:“好了好了,不跟你妈闹别扭啊,赶紧走吧儿子。”  苏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宝们收藏、评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若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3章 万里寻妻路  苏烈和秦舒铭到了机场,意外发现南山和许麓州已经在等他们了,还带着行李。苏烈问:“你们俩来干什么?”  许麓州:“这不废话嘛烈哥,当然是陪你一起去a国。”  苏烈皱了眉:“胡闹!滚回去!”  南山说:“苏烈,那边太危险了,我们决定了要陪你一起去,你就别推辞了。”  苏烈:“怎么回事儿啊南山,他胡闹你也不理智吗?别说了,快把州子带回去吧。”  许麓州:“我不走,我机票都买好了,肯定是要陪你一起去的!”  苏烈瞪眼:“你信不信我抽你?”  “你抽我也没用,我肯定要一起去的!”许麓州跟他杠上了,“我跟你说烈哥,小沈哥哥除了是你媳妇之外他还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不能袖手旁观,这是原则问题!”  南山也说:“没错,沈桐是我在酒吧时就认识的,他也是我的朋友。之前杨呈和楚杭也都来了,已经被我们赶回去了,至于我们俩,那是一定要去的。”  苏烈叹了口气:“你们当这是好玩的吗?又不是去旅游。州子听话,等我回来了再带你玩儿,到时候你要去哪个国家都好商量,现在快和南山回去吧。”  秦舒铭说:“苏烈这边有我照应,你们听他的,回吧。”  南山搂住了许麓州,问他:“你说呢?”  许麓州笑了一下,而后两人望向苏烈,齐齐回答:“不回。”  苏烈心中五味杂陈,他很少感动,这回却难得为了除沈桐之外的事觉得鼻子发酸,于是答应:“那好,有你们这样的兄弟值了。走吧,办理登机手续了。”  许麓州高兴得不得了,搂着南山的腰重重捏了一下,说:“嗯!咱们夫夫档陪着烈哥枪林弹雨一起闯,走一个!”  苏烈拍拍他的包,问道:“这里面都带了什么啊,鼓鼓囊囊的。”  许麓州:“没什么,就是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什么的……”  办好登机手续之后几人到了安检处,苏烈看了下时间,让秦舒铭排在前头,自己紧跟着他,许麓州则跟在他后头。然而等他顺利过了安检之后许麓州却被扣住了,工作人员称他携带了危险物品,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许麓州不明所以,他记得包里没有任何违禁品的,连涂脸的面霜都是旅行装。他转头对南山说:“要不然你先过去吧,和烈哥他们去登机口等我。”  南山却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往苏烈那儿看。许麓州回头,看见苏烈在冲他摇手:“州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吧!”  许麓州急了:“烈哥!你不能这样啊,我马上就能好!烈哥!”  眼看着苏烈走远,许麓州催促南山:“南山你去,如果我赶不及的话好歹还有你照应着!你快去,别让他俩跑了!”  结果南山的登机牌莫名失踪了。  他翻遍了自己的衣兜,对许麓州摊手,说:“真的没有,肯定是被苏烈悄悄拿走了。州子,他是故意的,不想让我们去呢。”  “这个二世祖!”许麓州气得跺脚,“我算是服了他了,这人家里那么有钱怎么还学会小偷小摸了呢!”  南山:“算了,我们去了或许真会让他分心。”  许麓州忿忿:“行吧,随他去!不管他死活!”  飞机准点起飞,苏烈拿出沈桐的那本日记,奉若珍宝。日记本里还塞了一张遗嘱,是沈桐一早就写好的,但苏烈自打拿到手之后就没敢看,怕自己承受不了。  秦舒铭见了日记本很是稀奇,感叹:“这年头还有人写日记,沈桐真是不一般。”  苏烈:“他是不一般,他可有才华了,他写的曲子特别好听,要是进入娱乐圈早就红了。”  秦舒铭忍不住笑:“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烈:“他比西施还好。”  秦舒铭:“唔,我还记得他去邀请我来陪你过十八岁生日那件事,队里不允许接这种个人性质的私活,我直接就回绝了。他也不急,就慢吞吞地磨我,在我夜跑的时候远远跟在后头一起跑,在我训练的时候给我端茶递水拿毛巾,回去之后又给我点各种营养餐,还给我队里送五花八门的礼品、药品、营养品。正巧那两天下阵雨,他就往门前放伞,自己也不打,就站在门口淋着等。”  苏烈嗤嗤笑:“他那是苦肉计啊。”  秦舒铭:“我也知道是苦肉计,但是备不住心软啊。啧,反正能想到的事他都给做了,闹得队里的人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追求我,我没办法,就悄悄答应了。”  苏烈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堵得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崽竟然默默付出了这么多,当初他还以为就是多花了点儿钱而已,没想到……  “唉,我知道了,”苏烈歪着头靠在座椅背上,闭了眼,“我得睡一会儿了,这一路有的飞呢。”  万里寻妻路,他义无反顾。  飞机在连续飞行了十二个小时之后总算是到了地方,时值凌晨一点半,两人找了家酒店入住,苏烈对秦舒铭说:“先休息,明早我去买些东西,然后去找那个女人。”  秦舒铭却说:“东西你不用买了,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  苏烈:“叫谁准备的?你在这儿有熟人?”  “嗯,不然你妈让我来干什么,总不能拖你后腿吧。”秦舒铭拿出手机给一个朋友留言,继续对苏烈说,“我在进国家队之前曾经替某个地下组织打过黑拳,那会儿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差点被坑死在擂台上。后来是有贵人相助,及时终止了比赛,才叫我捡回一条命。”  “人都喊他梁哥,他黑白两道都认识不少大人物,后来把我引上了正路,进了国家队。知道你要来这边我就提前跟他打了招呼,他给我介绍了人,明天会有人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送过来。但是苏烈,这次不是擂台赛,是搏命,你可要多长几双眼睛出来,不然我护不了你。”  苏烈:“我用得着你护?你只需要负责自己的安危就行了,别等我回去的时候还得拖着你这么个伤残人士,你老婆会骂死我。”  秦舒铭轻笑:“行,休息去吧。”  第二天,果真有人来敲了门,秦舒铭打开门请他进来,直奔主题:“谢了,多少钱?”  来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皮肤微黑,看起来很是精悍灵活。他说:“梁哥叫我来的,不要钱。”  秦舒铭:“那不行,淘到这种东西不容易,该多少就是多少。”  小伙子笑了笑:“梁哥说了,凡是你要的东西都由他来付钱。还有,我姓吴,你们可以叫我小吴,我负责给你们引路。”  秦舒铭也不再客气,跟苏烈交换了下眼神就拿着几样东西出发了。小吴问:“那些东西你们会使用吗?”  秦舒铭:“国内可碰不着那样的好货,我们只玩过高仿的。”  苏烈:“我参加过射击训练,业余的那种,枪是假的。”  “哦,那没事,上手很快的,”小吴说,“枪这东西多摆弄摆弄就会了,高仿的操作起来也都和真的差不多。”  苏烈把定位展示给他,问:“你知道这地方是什么人管的吗?”  小吴:“你这定位不是很精准,但我大概能猜到是哪里。那一片儿在当地人嘴里叫噶胡里,野蛮的地方,有好几拨势力在。他们用电网围起自己的管辖范围,每天都有人放哨,危险得很。”  秦舒铭:“那我们怎么才能突破?”  小吴:“晚上去。我先带你们在远处看一下地势,然后计划一下,等到他们都睡觉的时候再去突袭,事半功倍。但是我要跟你们讲清楚,那里人很多,凭你们两个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我只负责引路和讲解,你们的生死我管不了。”  秦舒铭:“嗯,这个我们明白。”  两个小时之后三人到达了目的地附近,苏烈用高倍望远镜看去,发现江边果然有好几处建筑群。  又听小吴说:“你们的定位不够具体,我不能确定是靠近单老大的地盘还是刘老大的地盘,都看看吧。那片灰色瓦的是刘老大地盘,对面的是单老大地盘。看到那个红色顶的二层小楼了吗?单老大就住在那里头。他制毒、贩毒,前几年才从国内逃过来的,手底下拿枪的得有几十号人。”  苏烈:“几十号么,确定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吧。”  小吴:“那肯定的,制毒贩毒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而且他们哪个手里没有人命,没有人命的不会来这儿混。”  苏烈:“你也有?”  小吴点头:“我杀死了我奶奶。”  两人都有些惊讶,秦舒铭问:“什么原因?”  小吴苦笑:“她病入膏肓了,治不好,活受罪,所以我拔了她的管子。”  “……”苏烈和秦舒铭都不说话了。  苏烈又拿起望远镜往单老大的楼里看,调了最高倍数,观察了几分钟之后突然发现了线索。只见一个穿着黑背心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人戴着墨镜,脸上有一道刀疤。  “我看见目标了,在单老大的地盘!”苏烈激动不已,又把清晰度调了调,继续往门里看,“是她!那个女人!”  秦舒铭问:“是楚杭拍到的那个女人?”  “没错!”苏烈忽地皱了眉,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面目,但见那女人穿着长裙叉着腰的模样实在太眼熟了,一瞬间他以为是蒋兰兰站在那里。  秦舒铭见他脸色不对,就问怎么了,苏烈把望远镜递给他,自己则拿出了手机联系周明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是警惕到令人发指,但凡有一点点可疑之处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秦舒铭则看得更周全一些,说:“大门内站岗的是四个抱枪的,到了晚上肯定也还是四个人换班吧。电网一圈有人巡逻,靠近江边好像没有电网,但是也没有船。楼房那儿的人好像没有平顶房那儿的多,几个看守应该是负责保护他们老大的。小吴,那几间平顶房是干什么用的?”  小吴说:“是厂房,制毒用的。”  秦舒铭:“他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建厂房制毒?” 第85章 苏烈莫名笑了,问蒋兰兰:“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逃到发达国家不好么?”  蒋兰兰:“你别说这些,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你想找沈桐是不是,他不在这儿,你找错地方了!”  苏烈的面色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蒋兰兰:“他真的不在这儿,你跟我走吧!”复又转向单老大说,“单老大别生气,他这人做事不考虑后果才会冒冒失失闯了进来,我现在就带他走,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  “晚了!”单老大正在气头上,哪肯放人走,抬手就要开枪。  苏烈身手矫健,一个纵跃就躲到了一旁,抓住旁边一个看热闹的挡在了自己面前,单老大随之调转枪头开枪,子弹穿透了那个手下的肩膀。  他狂吼一声,受了伤的右手也拿起一把枪,双管齐下直逼苏烈。一连串的物品碎裂声和飞溅的残片逼得苏烈躲到了隔壁房间,单老大不顾一切追了进去,却在刚至门口的时候被苏烈窜出来卸掉了左手的枪。  苏烈顺势反锁了房门,又试图去卸他右手的枪。  碍于自家老大在里面,外面的手下不敢轻易开枪,只能拼命去撞门,那门也是特制的,估计得撞个几十次才会松动。苏烈听着撞击声面不改色,在里面和单老大打了起来。  秦舒铭已经从望远镜中看到了状况,先是狙掉了两个看大门的,随后和小吴开着车直接撞了进来。小吴说好了只负责引路,可真到了紧要关头他还是扛了枪,和秦舒铭并肩作战,一起对付外面的那些人。  蒋兰兰吓得哇哇大叫,躲在酒柜后面不敢出来,突然酒柜被人撞倒,她也被压在了下面,疼得直哭。可惜此时到处都是一团乱,没有人能够留意到她,也不会有人去帮她扶起那架沉重的实木酒柜。  秦舒铭是拳王,打架搏命这种事不在话下,小吴也不是吃素的,冷着脸解决了好几个扛枪的。后来外面的都被摆平,苏烈也终于有了动静。他从里面敲门:“老秦,你再撞几下吧,这门被外面的鳖孙给撞坏了,我打不开。”  秦舒铭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叹气说:“知道了,你往旁边站。”  而后是沉沉的几下撞击,秦舒铭和小吴一起扑了进去,差点摔倒。苏烈掸掸衣裳,埋怨:“你把墙上的泥都撞下来了,真不讲究。”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秦舒铭说,“难怪你妈老骂你是白眼儿狼,你还真是。”  苏烈不反驳,拖着单老大从里面走了出来,拳头上有血,都是从单老大脸上粘下来的。他把奄奄一息的单老大扔在地上,听见蒋兰兰虚弱的哭声,便朝着酒柜走了过去。  “没事儿吧?”苏烈把酒柜抬起了一些。  蒋兰兰心生感动,哭得更凶了:“苏烈,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谢谢你,谢谢你救我!”  苏烈:“先别谢,告诉我沈桐在哪儿,别说谎,我知道是你和卢羽勋合伙把他弄来的。”  蒋兰兰心虚至极,但面对苏烈这样严肃的表情她又不敢撒谎,就说:“是,是我们做的,但都是卢羽勋他教我的!是他一直引导我该怎么怎么做,那些麻醉剂也都是他给我的,消息也都是他给我的!都是他的错啊苏烈!”  “苏烈,我真的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打沈桐的主意了。苏烈,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不要告发我,我会听你话,躲到m国或者别的发达国家,再也不会回来给你添麻烦了!”  苏烈耐心有限,低声喝道:“我问沈桐在哪儿,说!”  蒋兰兰被吓得一激灵,脱口说了真话:“沈桐他逃了,高娓那个贱人帮他逃的!不不不,我是说高娓那个人挺仗义,她帮沈桐趁乱逃走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苏烈:“谁是高娓?”  蒋兰兰又开了哭腔:“她是单老大的干女儿,已经被单老大开枪打死了,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就扔在外头呢,你找找、找找的话能找到……苏烈,苏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最后一次好不好,我们之前好歹交往过两年,我,啊!!!”  蒋兰兰哀嚎一声,因为苏烈松开了手,酒柜重新压到了她的身上。  他走到单老大旁边,朝着那张万恶的脸踹了下去。  苏烈是个正规的拳手,他不杀人,只打人。至于被打的人能不能活,那得看他的命够不够硬。单老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是刀尖舔血的人,他的命自然是过硬的,要是放在擂台上起码能撑两个回合。可惜他遇到了苏烈,苏烈打他用了三回合的功力。  “老秦,你把他和蒋兰兰都弄上车吧,顺便找一找那个叫高娓的尸体,是个女孩儿。”苏烈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我要去找沈桐了。”  三个人都是忙活了一整夜,秦舒铭和小吴都是满载而归,苏烈却是一无所获。他把方圆几公里范围内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和沈桐有关的线索——除了江边有被踩踏过的草痕,蔓延到了江水里。  他万万不能承认那会是沈桐踩的,他不相信。这附近一条船都没有,下水能干什么?除了投江自尽还能有别的出路吗?他不相信,那绝对不会是他的崽留下的痕迹。  但那确实是沈桐留下的,他只有那一个选择。不过好在他有救生衣,江水虽然寒冷却也能够忍受,毕竟是夏天了,这个鬼地方本身就热得不行。  他顺江水漂了一整夜,泡得皮肤都皱起,肚子上的伤口都给泡白了,也不知道是漂到了哪里。后来觉得距离单老大的地盘已经足够远,他终于看到了希望,有条沙船路过,他就冲船上招手求了救。  可惜船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说汉语或者英语的,全部都是本地土著,沈桐跟他们交流都是靠打手势。这些人看沈桐的眼光带着警惕,沈桐想请他们帮忙联系警方,他们也不明白,或者是明白了也装作不明白。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心地不算坏,倒是愿意一直无偿载着沈桐,还给他食物和水。  就这样,在江上一漂又是一个多月。沈桐对自己的处境的认知从得救转为了受控,渐渐开始失去耐心。这天趁沙船卸货的空档,沈桐跳上甲板就往陆地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脸地推一下文:作者铁蛋卷,《别跪,人渣不配》  是个虐渣的文,有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关注一下哦,么么哒!  文案:  【复仇,虐渣】——当人渣亲手弄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  顾从容得救了,直到他藏身的垃圾车被邢扬堵住之前,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开车那家伙扔给他一句话——有人让我转告你,今天玩得很开心!  当邢扬那张万众瞩目的脸出现在眼前时,顾从容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没活路了。于是他老老实实被邢扬抱着,上了他的车,上了他的床。  但就在当天夜里,顾从容失足坠下楼梯,浓稠的腥血顺腿流了满地……第106章 要早产了  沈桐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跑,船上的土著已经发现他逃跑了,有两三个人跟在后面追,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沈桐实在郁闷,虽然自己吃人家喝人家的确实理亏,但这个钱是可以还给他们的呀,何必要扣着不让走呢?  追了两条街,那几个土著终于还是凶相毕露了,分别从兜里摸出了管制刀具。沈桐暗忖流年不利,捂着肚子拼命跑,突然感觉有东西在肚子里动了一下。  沈桐惊呆了,那一下蠕动特别清晰,就在他小腹里头。  眼看着跑不动了,正巧他路过一家诊所的门外,情急之下掀开厚厚的保温帘钻了进去。  “哟,沈先生!”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惊喜地冲他走了过来,“沈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啊,是蒋小姐告诉你的吗?快来快来,我正想跟你说说你肚子的事情。”  沈桐听见他的声音就认出来了,冲他比了个小声些的手势,然后拉着他往里面躲了躲,说:“有几个土著在追我,拿着刀的,你帮我避一避吧。”  医生说:“好好好,你躲在这儿安全得很,这地方没有人会跟医生过不去的。但是他们为什么追你?”  沈桐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从单老大那里逃出来之后上了他们的沙船,然后就被扣住了,趁着今天船只靠岸我才跑出来的。”  “哦,这样啊,”医生意味深长地说,“那你是幸运了,他们原本可能是要把你卖给人贩子的,估计还没谈好买家。”  沈桐哭笑不得:“卖我?神经病啊,我是男的。”  医生:“所以你幸运啊,要是个女的还长成这样,那一早就卖出去啦!对了沈先生,你的化验结果早就出来了,但是蒋小姐一直没联系我,我就捂着没主动告诉她。我跟你讲,你的的确确是怀孕了,到现在得有……三个半月了吧!”  “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沈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兴奋地说,“他刚刚动了一下!我的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位太空英雄,然后不小心被外星球上的异形感染了,他就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长成了一个小怪物!”  “……”医生说,“沈先生,想象力丰富是件好事,但是还是要适可而止,毕竟是你的亲骨肉,感染你的也不是异形,是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  “臭男人?他不臭!”沈桐笑着说,“他可是顶级拳王,我的孩子将来肯定也是个运动健将,这么早就能动了,真棒!”  医生泼冷水:“你确定不是你的大肠在蠕动吗?孕妇一般都要到五个月才能感觉到胎动,最早的也得四个多月。”  沈桐沾沾自喜:“我娃不一样,他是爹怀爹生的!对了医生,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孩子爸爸,叫他来接我回家吧。我已经流落在这儿太久了,他肯定急疯了。”  医生点点头:“哦好的,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试着联系一下。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地方的信号差得很,卫星都不好使的,打国际长途会有困难。”  沈桐:“你先试试!他电话是……电话是多少?”  医生放下了手机:“你问我呢?”  沈桐挖空了脑袋也想不起来,急得直跺脚:“完了,我已经不记得他号码是多少了,怎么会这样,我的脑子,啊!”  “别急别急啊沈先生,你先别薅头发,听我说,”医生把他的手从脑袋上拿下来,宽慰道,“你现在怀着孕,这段时间恐怕都是营养不良,记忆力下降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不用着急,慢慢补充营养,养好了身体记忆力还可以恢复的,等你想起来了再打这个电话也不迟。”  沈桐:“可是我急啊!”  医生把他往诊室带,说:“你急也没用的,要安心养胎。你这段时间真的经历太多了,孩子不能这么折腾的,所以接下来听我安排,衣食住行我都会为你准备好,你只要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了就行。”  沈桐感动:“医生,你是个好人,你这样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医生:“不是说好了吗,让我亲自操刀给你接生呀!”  沈桐:“可以可以!我都不知道你是妇产科医生。”  医生:“我不是呀。”  “啊?你不是妇产科医生,为什么要对生孩子感兴趣?”沈桐打量他,“你,你能行吗?别给我弄个一尸两命。”  医生:“放心放心,我什么都能来一点儿的,生孩子很简单,大不了到时候我再叫上妇产科医生陪着就是了。”  沈桐勉强答应:“好吧,那可说准了。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医生:“我姓邱,叫我邱医生就行了。我以前在国内是肾脏内科医生,跑到这个地方以后基本就接不着相关的病人了,就开始了解各个方面的病症,能帮的都帮,能治的都治,反正只要是个人吧,浑身上下哪个部位都能整两手。”  沈桐:“那你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这里太落后了,太乱了。”  邱医生直言不讳:“没办法,犯了法,又不想坐牢。”  沈桐惊讶,没想到邱医生竟然还有过案底,就问:“那你是医患纠纷犯的法?”  “不是,说来话长了,”邱医生深沉地叹了口气,慢慢回忆,“我接过一位尿毒症患者,快七旬的老太太。尿毒症是肾病的晚期,人嘛受尽了罪,也花光了积蓄,可惜一直都没有□□,没得治。她的几个儿女都放弃了,开始不管不问,只有一个刚成年的孙子还守在病床前。”  “后来老太太几次跟我说,想安乐死,小孙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不能再拖累他。我一直劝她坚持,至少再多陪陪孩子几天,可后来看到她透析之后一次比一次不堪忍受的样子我就后悔了,一个老人家,何必再去受那份罪。所以在那次的透析过程中,我悄悄往她管子里注射了安乐死的药液。她死了,不再有痛苦。”  “邱医生,你……”沈桐哑然。  沈桐想了想,说道:“邱医生,你也算帮老人家解脱了,别太自责。”  邱医生:“可这件事被老太太的孙子看见了,真是相当难办啊。”  沈桐:“这就……那他肯定不能原谅你。”  邱医生:“谁说不是呢,不原谅就算了,反正我是不后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那小子竟然对外说是他拔掉了老太太的管子才致其死亡的,后来更是连夜逃了。医院当然是很乐意接受这个说法,但我能让他一个毛头小子替我顶罪?左右我也无牵无挂,到哪儿不能治病救人,所以嘛就也跑到这儿来了。”  沈桐笑着说:“邱医生,你是白衣天使中的魔鬼,还是魔鬼中的白衣天使?”  邱医生也笑了:“哎,手里有命案,激动呢。”  沈桐在邱医生家住了下来,他每天除了胎教以外就是想方设法去回忆苏烈的号码,也试过去找当地的警察帮忙,但人家根本不管他。后来邱医生也劝他,说就算现在回国了也很难办,男人生孩子,这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他就再也没安稳日子过了。  沈桐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决定先在邱医生家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而后他就过上了皇贵妃的日子,谈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家里的活儿是绝壁不做的,天天都能听到邱医生冲他吼,说自己是请了个活祖宗回来,肠子都悔青了。  每当此时沈桐就咯咯直笑,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谁让你想要研究男人生孩子这一历史性的伟大课题,接受命运赐予的重任吧。  邱医生就忍不住在洗衣、拖地、抹桌子的时候长吁短叹,变着法儿地刺挠他,说孕妇太懒的话生出来的也是懒蛋宝宝,将来这些活儿他得做一辈子,偷懒十个月,辛苦几十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沈桐不以为意,说懒就懒呗,反正他爸爸有钱,大不了就请保姆嘛。邱医生狠啐,骂他三观不正,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好逸恶劳的思想,简直堕落,辣鸡,非得把小朋友教育成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不可。  沈桐就笑嘻嘻地反驳,说那可就错了,娃他爸爸才是二世祖,他得算三世祖了……  转眼到了秋天,四个月之后的一天夜里,沈桐被一阵腹痛激醒,而后疼痛一阵急过一阵,想来是马上要生产。他扶着墙挪到隔壁间,敲门叫醒邱医生。  邱医生又喜又怕,沈桐毕竟是他的第一位“产妇”,这对他来说具体特殊的意义。但距离预产期本该还有两个多月的,早产对沈桐来说可不是好消息,情况不容乐观。他匆匆忙忙就穿上了衣服,带着沈桐往医院赶。  说来也奇怪,苏烈这时候正在睡梦中,突然就冷汗淋漓地醒了过来,然后捂着肚子钻进了卫生间。他刚才梦见沈桐出事了,有人破开了他的肚子,肠子内脏全都涌了出来,吓得苏烈站都站不住,扶着墙也滑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的肚子也疼得要命,坐在马桶上却什么都排不出来,就是痛,被割开似的痛,被掏了肠子似的痛。  此时此刻他万分想念沈桐,万分需要沈桐,思念的情绪冲上他的颅顶,他莫名预感到自己正在失去沈桐,且是永远的失去。 第87章 第108章 重逢时刻  邱医生给小吴把号码发过去没多会儿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小吴惊叹:“这不就是我那朋友的号码么,上次去找你时怎么不说?”  邱医生也吓了一跳:“我的娘啊,我哪知道!”  邱医生懊恼得很,早知道那个大帅逼就是传说中的苏烈,他才不会白养沈桐那么久,这家伙整天就像个小麻雀,张着嘴擎等着人来喂食,谁稀得伺候他!  巧的是小吴正好和苏烈待在一块儿,他立刻把手机递给苏烈,说:“沈桐有消息了,快接电话!”  苏烈闻言简直热泪盈眶,接电话的时候都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喂”了一句,问对方:“是,是沈桐?真的是沈桐?”  邱医生:“帅哥你好啊,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沈桐这段时间一直在我家住着,上回你来的时候我都忘记问你名字了,白耽搁这么久。但是有件事情吧我得先给你知会一声,沈桐他……”  “他还在你家是吧,你家在哪儿?快把地址发给我,我要去找他!”苏烈等不及他啰嗦完,直接把手机扔还给小吴,又叫小吴下车,他自己坐上了三蹦子的驾驶位。  “收到地址立刻转发给我,借你车一用,我这就去找他!”说完发动了三蹦子,不顾三七二十一就窜上了公路。  小吴才知道苏烈这样的公子哥竟然也会开三蹦子,当然,苏烈自己也是刚知道。  苏烈按照小吴给他发来的地址一路飞驰,三蹦子的轱辘都快被碾瓢了,几次差点翻车。好在这段时间他把这片区域的大路小路都跑了个遍,纵然手机导航不怎么灵也不至于迷路。  沈桐已经从邱医生那里知道苏烈赶在接他的路上了,既想出去迎接又担心儿子翻身打滚的,一颗心掰两半,从那裂缝里都在窜火星。而后他想到个办法,隔壁邻居家有个十八九岁的妹子一直挺友善的,他就跑去敲了门,让妹子来家里帮忙看一会儿孩子。  妹子通过手势明白了他的意思,爽快答应了,沈桐终于抽身,奔到大路上翘首盼望他的孩儿爸爸。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不够用,有时候又多得逼死人,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沈桐才终于远远看见了苏烈的身影。  他的白马王子……确切地说,是灰骡子王子来了!  直到苏烈追到了跟前,沈桐整个人都还是迷幻恍惚的,觉得一切都特别不真实。  空气仿佛静止,谁都没有想好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分别有多苦相聚就有多甜,甜到心发慌,喉咙也堵着,似乎就这么看着对方喘着气就足够,一个眼神就是天长地久。  最后还是苏烈笑出了声,饱经沧桑一般低哑着问:“等好久了吗?”  “没有,刚出来几分钟,”沈桐弯了嘴角陪他笑,傻乎乎地说,“苏烈,你骑的这个是骡子,你从哪儿抢来的,没有交警管的吗?”  苏烈答:“没有,它跑得挺快的,车都追不上。”  沈桐:“真厉害,到底是战斗民族的骡子,英勇无畏。”  苏烈:“谁说不是呢,求生欲可强了,怕我抽它。”  两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但视线却都牢牢黏在对方的脸上,看完眼睛看鼻子,看完鼻子看嘴唇,看了一遍又一遍,再三确认对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沈桐想问他要不要抱一下,话到嘴边陡然转成:“你怎么换坐骑了?”  大概是心有灵犀,苏烈终于把他抱在怀里,用力往胸膛里塞,恨不能直接合二为一。他浑身的肌肉都紧张成了铁块,随着拥抱的动作一下一下硌着沈桐,无比清晰又粗鲁地提醒沈桐这是真的,时隔半年多,他们总算是重逢了。  “我本来是开着迈巴赫来的,可惜有个路段特别堵,就用迈巴赫换宝马了。”苏烈的声音染上了湿意,带着委屈的颤抖,“崽,沈桐,你可真是个丧尽天良的坏种,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算了……”  这话含着太多感情,沈桐忍不住,眼角泪痕沾在了苏烈的衣领上,十万分的缠绵都化成了浅浅淡淡的一个吻,吻在苏烈颈侧的衣领上。沈桐说:“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但是苏烈,你骑的这个不是宝马,真的是骡子,回头迈巴赫还能换回来吗?”  苏烈的声音轻轻的:“尽量吧,迈巴赫是朋友的,能换最好还是换回来,实在换不回来也只好问问他能不能接受这匹汗血宝马了,毕竟是活物,也挺招人疼的。”  沈桐在他怀里点头:“好,看着还挺英俊。”  两人站在路边就这么抱着不肯分开,有来往的行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灰骡子也渐渐看不下去,用屁股对着他们,看起来是十分想尥蹶子。  沈桐惦记自家儿子,赶紧拉着苏烈往回赶,说:“苏烈,我正好要给你介绍一个人,你快跟我走。”  苏烈跟着他上了小道,问:“是什么人?是你朋友吗?男的女的?”  沈桐:“男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说了你肯定也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总之你先去见一面,见了之后才能相信我。”  苏烈想不透会是什么人要介绍,值得他的崽这么煞介其事的。然而等他见了之后就傻眼了,当场脸色垮了下来,指着屋里那个抱着孩子的妹子问沈桐:“就是要介绍她?崽,她是谁啊?你跟她很熟吗,嗯?”  苏烈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捻子,随时都有可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那妹子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长得还挺水灵,怀里抱着的是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娃娃,这么一大一小杵在屋里头,怎么看都不对劲。  苏烈脸色铁青,请问这一家三口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一家三口的关系吗?!  沈桐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不是的苏烈,你听我说,那个孩子是我儿子,是我亲生的儿子……”  “停!停停停!”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苏烈更受不了,他的捻子燃到了□□上,“轰”地爆炸了:“沈桐!我真是给你跪了,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找了你半年多,你躲在这里跟别人生孩子?你,你真够速度的,这就把孩子给造出来了!你行啊,这回你还想编什么借口来搪塞我?!”  沈桐:“不是呀,跟她没关系,她……”  “跟她没关系?你还知道护着她,不赖啊沈桐,你够爷们儿,你能耐啊!”苏烈真是委屈极了,也不管说话是不是难听,想到什么就往外蹦什么,“我背井离乡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你,什么苦都吃了,什么罪都受了,把这片地皮都快掀翻了,就算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我也从来没想过放弃!沈桐你做了什么,啊?噢,被人弄到这儿来了,你就既来之则安之了是吧,跟人生孩子?你怎么做得出来!你对得起我吗?”  沈桐被他这些没脑子的话给气着了,但也不是不能体谅他的心情,就好言好语地劝他冷静,说:“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说这个孩子是我的,是我们俩的,跟她没关系……”  “怎么跟她没关系!你就算是找代孕也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怎么能不声不响就把孩子给生了?”  苏烈都快气哭了:“你一直想要孩子我知道,但我们可以领养啊,实在想要亲生骨肉就回国去做体外授精也行,干嘛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跟人生孩子!现在我怎么办,你不要我了吗,你为了那么一坨不值钱的肉块就不要我了?那破肉块能值几个钱?我不比他值钱?”  帮忙带娃的妹子听不明白他们在吵什么,但被苏烈的态度给吓着了。沈桐实在不好意思,就把孩子接了过来,打手势请妹子先回家去,向她表示待会儿会单独过去道歉。妹子犹犹豫豫地转身出门,谁知道苏烈一把拎了孩子,塞进妹子怀里,然后“砰”地关了门。  沈桐:“……”  他个脑残想干什么?!  “你干嘛呀,那是咱俩的儿子!唉,你想气死我!”沈桐语无伦次,伸手就要去开门,苏烈却把他按在门上开始疯狂啃咬,舌尖长驱直入不容他反抗,霸道得不行。  沈桐被他堵着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差点憋死。而后苏烈自己的舌尖也麻了,终于肯从他口中撤离,紧撵着说:“我不管!就算是你亲生儿子也没商量!让她滚,让那肉块滚,我不要,不承认!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  “……苏烈,”沈桐给气笑了,“你马上得啪啪打脸。”  苏烈撅着嘴,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我不管!我绝对不养他!老子在家里搞你那么多次都没能把你给搞怀孕,你倒是有本事啊,才来没几天就让人怀了,半年没见就生了,你短跑冠军啊你!你专门打靶子的啊你!”  沈桐:“你给我闭嘴,再胡扯我就生气了啊!”  苏烈:“你生气好了!我找你找得人都瘦了几圈,你看,都晒黑了!你倒好,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你生的,你月子坐得不错啊!那个肉块我看见了,丑得跟个猴似的,我随便哪儿长个瘤子都能比他好看,你还当成什么八宝物什呢!”  “……”沈桐这回真是气得七窍生烟了,指着他的鼻子怒问,“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说谁丑?”  “我说那大肉块丑!五块钱一斤我都不买!”苏烈红着眼睛放狠话,“我告诉你沈桐,你没良心可以,但是我这次说什么都不会饶了你,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家过日子,我还能看你面子寄钱来给他们母子俩花,这辈子保证他们吃喝不愁。但是如果你留恋那肉块不要我,我叫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好过!我苏烈说到做到,不信你就等着瞧!”  沈桐:“等着瞧?你还敢跟我说等着瞧?我告诉你,那是我亲生儿子,就是把你给扔了我都不可能扔他!”  苏烈:“你扔我?你扔我,你扔一个试试!我还有一个愿望没使,我现在就要你把那坨肉扔这儿别管,钱我管够,这就是我的心愿,你给我兑现!”  沈桐爆粗口:“你妈妈的!苏烈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还把心愿拿这儿使了,我掐不死你个王八蛋!”  沈桐扑上去就掐苏烈的脖子,苏烈就掐着他的腰滚到床上,擒手、撕衣、掰腿一气呵成,不给沈桐留一点喘息的机会。沈桐急了,捂着肚子大喊:“不行!你给我滚下去!我身上有伤!”  苏烈一听有伤立马老实了,掀开他衣服下摆就去查看,一看之下心疼得不行,好长一条刀疤横在小腹上,得是要命的伤才能缝成这样。  他胸口一窒,呼吸都被夺走了似的,红着眼睛问:“这是什么伤,谁割的,怎么这么长?妈的,是不是那个单老大弄的?早知道老子就该让他死得更难看!”  沈桐的伤其实已经不疼了,但毕竟是长出来的新肉,邱医生叮嘱过不能有大动作,平时抻胳膊都得多注意。他狠狠白了苏烈一眼,没好气地说:“这不是单老大弄的,是你个王八蛋弄的。”第109章 我有儿子了  苏烈不理解:“怎么是我弄的?什么时候的事,看这伤痕只有半个月吧,还疼不疼了?”  “你先起来,别压着我!”沈桐把他从床上踹了下去,“这是那肉块出生的时候医生给我割的,你个傻缺,我现在真的担心儿子将来得长成个智障,天哪,怕不是被高娓给说中了吧……”  “不是,你说什么,什么意思?”苏烈扒着床沿往他跟前凑,“什么叫肉块出生的时候医生给你割的?”  沈桐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很离谱,但它是真的,苏烈,儿子是我生的,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那也是你的亲生儿子,明白了吗?”  苏烈愣愣的:“啊?”  “这件事邱医生可以给我作证,孩子是他亲自操刀取出来的。我原先不是一直以为自己得了肿瘤么,其实那是……后来你不是有几次……”沈桐一字不漏地解释,怕被人听去了还凑在他耳边悄眯眯地说。  苏烈被他软绵绵的气流搔得心里奇痒,竟然在这当口朝自己下半身看了一眼——那玩意儿果然开始抬头了,还是那么敏锐。而后“啪”的一声,沈桐的巴掌就到了他的后脑勺,呵斥道:“干什么呢?!”  苏烈眨着眼,企图掩盖自己的羞愧:“啊?宝贝儿我听着呢,真的。但是,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沈桐扶额,“总之,我也是被抓到这儿以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一开始我比你还难以接受,但邱医生给我又做彩超又验血,事实就是我怀孕了。胎儿七个月大的时候早产,我差点死在产房里,好在阎王爷不肯收我,你现在才能见到活着的我,和儿子。”  苏烈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膝盖一软差点当场厥过去。沈桐扶着他躺倒,掐着虎口说:“你怎么回事,贫血啊,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有孩子了?”  苏烈牙关打颤,一字一顿地问:“所以说,那真是我儿子?”  沈桐郑重点头:“如假包换,不信就去验dna。”  苏烈的表情如遭雷劈:“你说那是你给我生的儿子?”  沈桐:“是你儿子,真是你儿子,那坨肉就是你亲生儿子。”  苏烈再次头晕目眩,这一小间屋子就在他眼前转来转去,南转北,东转西,实在眼晕。他干脆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某个位置不动了,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梳理思路:“我有儿子了?我突然就有儿子了?崽给我生儿子了?我和崽的亲生儿子?”  沈桐又是“啪”的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直接把苏烈打懵了。  “快清醒!清醒过来苏烈!”沈桐扑上去帮他掐人中,“你是不是要中风了?千万别激动,调整好情绪,有儿子没什么的!”  “……谁说有儿子没什么的,崽啊!”苏烈抱着沈桐滚倒,放声大笑,“我有儿子了!我他妈真是赚了!赚大发了!我是人生大赢家呀!崽,我爱你爱你爱你!你竟然还能生孩子,你怎么还能生孩子,你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吗?一定是一定是!么么么么,亲你!”  沈桐被他糊了一脸的口水,气得大骂:“滚出去!快去把我儿子给要回来!”  苏烈噌地从床上弹起来,说了声“遵命”就冲了出去。沈桐也跟着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准备去向妹子道歉。  他打开门的时候苏烈正站在人家门口“手舞足蹈”,嘴里念的是:“你滴,还我滴,儿子!我刚才滴,对不起了!”说完还猛地一鞠躬,动作太大,带得头发都跟着荡了好几下。  他不大会跟此地人交流,毕竟这段时间都有小吴帮他,也用不着他自己开口。沈桐瞧见对面的妹子被他吓得两条远山眉都皱成波浪线了,遏制不住差点笑出声。  苏烈扯他的衣角:“别笑,你来你来!”  妹子见沈桐来了就放松了许多,松开门把手之后冲他甜甜地笑,苏烈也终于撤回了抵在人家门下边的脚,挡在沈桐面前替他报以礼貌微笑,说:“谢谢了你滴!”  沈桐把这丢人现眼的家伙薅到了身后,对妹子道完了歉又道谢,总算是要回了儿子。苏烈捧着小家伙像捧瓷器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再给摔着。  他痴痴地盯着小娃娃的睡颜,几乎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嘴里一直神神叨叨地念:“崽啊,这可真是奇妙,我刚大学毕业就有儿子了!那我到了三十岁是不是就能抱上孙子了?妈呀,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哈,你看你看,咱儿子长得真好看!”  沈桐撇嘴:“小声点儿,别把儿子吵醒了,也别跟猴子下山似的,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苏烈:“你快看呀,真的好看!”  沈桐:“刚刚是谁说这坨肉长得丑的,还说自己随随便便长个瘤子都比他好看。唉,我现在是记忆力有些衰退,不然肯定能想起来是谁说的。”  苏烈腆着脸否认:“谁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说的这种混账话,那简直就是没教养嘛!宝贝儿,咱不跟这种蠢货一般见识,咱看儿子!嘿嘿,真好看,眉毛长得像我,眼睛长得像你,皮肤好,也像你!”  沈桐哼笑:“他睡着呢,能看出来眼睛像我?况且小婴儿的皮肤都这样,少溜须拍马了。”  苏烈:“那不一样,咱俩的儿子能和别人的一样?绝对是人中龙凤,将来长大了也得是祸国殃民的容貌,颠倒众生的气质,得是世界第一美男。”  沈桐被这初为人父的大小孩儿逗乐了,说:“好了好了,别臭美了,长得好看不好看都是他的造化,反正我把他生下来的时候他是好看的,以后要是长残了跟咱俩没关系。”  苏烈刮他的鼻尖:“真是个狠心的妈!”  “是爹!”沈桐说,“对了苏烈,咱们儿子还没有大名呢,你给取一个?” 第89章 高娓:“戒毒所里待了几个月,都戒掉了。这什么东西?”  沈桐:“号码,帅哥们的号码,都是高品质!”  “……啥玩意儿?”高娓捏着纸片纠结,“操啊,还不如收下那张钻石卡呢……”  自从老苏家添丁之后就一直热闹非常,许麓州那几个基友动不动就跑来参观,害得赵阿姨隔三差五就得跑出去买一大堆食材回来招待他们,渐渐的连看他们的眼光都变了。  沈桐也很无奈,每每要找儿子的时候儿子都不在,不是被许麓州抱走了就是被杨呈抱走了。被杨呈抱走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无非就是给小娃娃灌输一些老年人的养生之道,尽管小娃娃一句也不明白。  被许麓州抱走的话就真值得担心一下,他爱喝酒是一码事,只要他不给小娃娃喝,自己愿意怎么喝酒怎么喝去。但有一回苏烈是找到了会所才把儿子给找回来,不靠谱的家伙竟然把小娃娃抱去那种地方给一群酒肉朋友参观小丁丁,气得苏烈当场给他下了禁足令,一个月之内禁止他的脚再踏进老苏家的大门,否则迈进来一只就剁一只。  一个月之后许麓州恢复了进出老苏家的自由,他就迫不及待地来了,还给小娃娃带了个什么高科技婴儿语言翻译器。  他坐在沙发上抱着小娃娃,一边轻晃一边劝:“肿肿啊,说句话,叔给你翻译出来!”  然而肿肿是个省心的好孩子,从刚出生开始就很少哭闹,该睡觉的时候睡觉,睡饱了就乖乖躺着数小羊,极少出现嚎啕大哭的状况。许麓州不仅劝不动他开口,还看出来这小娃娃马上要闭上眼睛困觉了,心里一急,趁人家俩爹没看住的时候就晃大了些,给肿肿晃清醒了。  而后肿肿终于烦了,肉嘟嘟的小嘴一撅就哭出了声。许麓州哈哈大笑,把那翻译器往肿肿嘴边一凑,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男声:“你是傻逼吗?你是傻逼吗?你是傻逼吗?”  如此重复了七八遍,许麓州愤怒地关闭了翻译器,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什么破玩意儿,我们肿肿怎么可能骂人,肿肿这么可爱,是不是呀肿肿?下次叔再给你带别的东西来玩啊,不哭不哭喽!”  许麓州抱着孩子哄,孩子的两个亲爹就坐在两边看他癫狂,相视无言,心中泪千行。  苏烈对沈桐说:“崽,正好今天州子来了,儿子就让他带着玩半天吧,我们去探监。”  沈桐点头,随他上楼去换衣服。  两人这是准备去见卢羽勋了,卢羽勋主动提出的要求,正好沈桐也有话要问他。换好了衣服再下来时俩人的儿子又不见了,沈桐和苏烈交换了眼神,一齐往后花园走去。  许麓州把小娃娃用婴儿背带束缚在胸前,一手抱着娃一手扶着腰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学得有模有样,嘴里还念念有词:“儿啊你快长大,为娘的好辛苦,为你操碎了心愁白了发……儿啊你说什么?哦,你爹啊,你爹上山砍柴啦,等到那太阳落了山他就回来看望咱娘俩……”  小娃娃的两个爹:“……”  这特么是哪儿来的孩他娘??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还剩两章就要完结咯,感谢小可爱们的陪伴!  又来推文,《当人渣弄掉了亲生骨肉》,作者铁蛋卷  (其实就是之前推的那篇,改了文名)  【复仇,虐渣】  顾从容割腕的那天,农庄的果子正香甜,他却浑身湿透,又脏又臭。  邢扬发疯似地把他抱进医院,看着满手鲜血,枯坐在抢救室的外头掉眼泪。邢扬发誓,以后再也不折磨顾从容了,只要他不想着逃跑,邢家大宅里没人敢欺负他。  但没过几天,邢扬忘了自己的誓言。有人点名跟他要顾从容时,邢扬怒不可遏,当着顾从容的面犯下了恶行。  从那之后,邢家大宅里多了一个漂亮的傻子,外人都传这傻子是失足坠楼,摔没了孩子,精神受了刺激。  可后来不知怎么了,邢家像是被下了降头,凡是欺负过傻子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第111章 一去不复返  猴头菇也不闲着,围着那偷孩子的假妈妈转来转去,雀跃得不行,还把自己的玩具叼过来送给他,看那架势是要许麓州拿来哄小娃娃。  苏烈终于受不了了,靠在廊柱上开口:“州子,你是八辈子没见过孩子吧。”  许麓州闻言“嗷”地一声,也没敢回头,立刻恢复了正常的抱孩子姿态,晃晃悠悠地往里头踱步:“这花园真不错,冬暖夏凉,什么材质的顶棚啊,智能太阳光板吗?肿肿啊你真幸福,你都不知道你奶奶多有钱,就你爹那样有本事的都只能算个啃老族,哎哟哟小乖乖,你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烈:“别给我装傻,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天天来抱我儿子算怎么回事?”  许麓州:“我?我肯定生不了的,像咱烈嫂这样的是独一无二。烈哥不是我说你,你在某些方面真是太小气了,我抱抱肿肿能怎么着,不也省你力气了嘛。”  苏烈:“我谢谢你热心肠,但是这种力气我不想省,以后少来祸祸我家儿子。”  许麓州兜着小娃娃往花园里头拐,嘴里念叨:“就不,就来找肿肿玩,肿肿可喜欢州州叔了是不是?小宝贝儿真乖,哎哟真乖……”  沈桐憋着笑,对苏烈说:“就让他带着吧,我看他还挺喜欢小朋友的,反正咱儿子在他怀里也不哭。”  苏烈搂着媳妇儿:“咱儿子在谁怀里都不哭,坚强,将来肯定也是个硬汉。”  沈桐表示赞同:“两个硬汉生出来的孩子,那肯定是硬汉。”  “两个硬汉?”苏烈挑着他的下巴,眼里放着蛊惑的光,“宝贝儿,你可一点儿都不硬,我就简单揉那么两下你就软成水了。”  沈桐咬着后槽牙骂:“下流的胚子,真不要脸你。”  苏烈顺杆儿爬,缠着他哄:“宝贝儿,商量个严肃的事情呗?你看咱都多长时间没那个了,想要你呢……”  沈桐:“啊,医生说了生产之后两个月都不能同房,现在还差几天呢。”  苏烈嘟着嘴:“人家的不能同房跟我们的这种一样吗?连同一个房间都不能住?”  沈桐:“那当然,天底下的不能同房都是一个意思。”  苏烈:“你怕不是在诓我……”  两人就说了几句话的工夫,许麓州已经从花园里头转了出来。只见他胸前的背带空了,沈桐就问:“孩子呢?”  许麓州指着后面跟着的猴头菇说:“这不在呢么,你们家猴头菇啊实在太热情,非要帮我背孩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就给它背一会儿过过瘾了。”  两人往猴头菇背上看去,许麓州不知道是从哪儿弄了个小竹筐出来,架马鞍似的架在了猴头菇的背上,小娃娃就安安稳稳躺在筐里呢。  苏烈的脸都黑了,往许麓州那儿走的时候拳头嘎巴响了几声,沈桐赶紧把他给拉了回来,劝道:“算啦,由他玩吧。”  苏烈阴沉着脸说:“行啊州子,玩可以,但是必须确保我儿子的安全,也绝对不准带出门去,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揍你啊。”  许麓州把小娃娃抄起来抱在怀里,冲他连连点头,再三保证肯定能给他照顾好好的,还拍了拍猴头菇的脑袋,示意它一起保证。  然而等两人转身出门之后,许麓州就瞬间变脸,揣着人家儿子撒腿往小区外面跑,猴头菇和赵阿姨一齐跟在后头追,追半天愣是没追上。  监狱里,人性化的蓝色窗口后面坐着一脸漠然的卢羽勋,他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的样子,但跟沈桐认识的那个卢羽勋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沈桐拿起话筒,问他:“你有话要说吗?”  卢羽勋笑笑:“当然有,一直都没机会跟你道歉呢。”  沈桐:“你不用道歉,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扯平了。”  卢羽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问我为什么想害你,为什么骗你,为什么故意对你好,是吗?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让他出去,我要和你单独说。”  沈桐看向苏烈,苏烈无动于衷。  卢羽勋嗤笑:“我现在是囚犯,还能对他再做什么吗?”  沈桐拉拉苏烈的衣角:“要么你先出去一会儿,给他几分钟时间?”  苏烈很不情愿,但看卢羽勋摆出了一副“你不出去我就什么都不说”的架势,他只得忿忿离席,走前还小声地叮嘱了沈桐,万一卢羽勋作妖了一定要大声喊他。  沈桐环视四周虎视眈眈的狱警,觉得苏烈实在是……可爱得要命。他正了神色,对卢羽勋说:“第一次见面是我误闯了你家的那晚,总不至于从那个时候起你就有害我的心思了,到底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苏烈呗,”卢羽勋自嘲道,“我也是一根筋的性子,小时候带着苏烈一起玩,长大了就想跟他的关系再进一步。可惜啊,他对我没那意思,我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还被他揍了一拳。”  沈桐:“感情的事怎么能勉强?”  卢羽勋:“不能吗?难道你不是被他撩弯的?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搞不好他是被你撩弯的。算了,不说你,就说苏烈。他为了跟我撇清关系就答应跟那个蒋兰兰交往,一谈还谈了两年。这都没什么,因为我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蒋兰兰,他傻,分不清楚什么是爱情,觉得女孩子长得漂亮就行了。呵,我让他谈,我不跟一个无足轻重的丫头计较,我相信等苏烈再成熟一些就会明白,谁才值得他爱。”  沈桐:“所以,你一直都在想着苏烈?”  “是啊,我想着他呢,”卢羽勋靠在椅背上,神闲意适,“没想到啊,我的忍耐和等待换来的是彻底的疏远,直到你出现了,你告诉我你住在三十号,我以为机会来了。我刻意接近你,就是想试探苏烈的反应。他的反应确实很不正常,称得上激烈了,但他那样的反应却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这让我非常痛苦。”  沈桐:“你痛苦?我都没看出来你痛苦,你还真是天生一块演戏的好皮料。但是四年啊卢羽勋,你耗费了四年的时间来演这场戏,值得吗?”  卢羽勋:“时间本来就是要耗费的,你的四年只不过是我闲暇时拿来消遣玩儿的,反正呆着什么事情都不干不也是无聊么。我一边害你一边救你,觉得挺有意思,看到苏烈因为你而饱受折磨,我心里痛快多了。”  沈桐笑叹:“你厉害,你真行,活该你坐牢。”  卢羽勋:“我会坐牢都得感谢蒋兰兰那个蠢货,叫她不要来找我她偏来,还被拍到了正脸!呵,就知道跟那种蠢女人没法合作,迟早要被她亲手坑了,愚蠢至极!”  沈桐:“也没见你聪明到哪儿去,苏烈能找到a国也多亏了你。”  卢羽勋:“啧,不说这些了,时间不多,拣要紧的问吧。”  沈桐:“别的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你自从看穿了苏烈的心思就开始恨我,而后诱使蒋兰兰绑架我,给她提供麻醉剂,给她提供各种消息。包括那夜利用楚杭支走苏烈的事情,那个冒充你给猴头菇下毒的办法应该也都是你想出来的吧。”  卢羽勋:“是啊,担心你们家的狗能闻出来陌生人的气味,特地拿了我常穿的一套衣服给他。要不是因为那家伙后来被抓住了,警方也不至于顺藤摸瓜找出我参与案件的证据,毕竟光凭几张照片和蒋兰兰的口供也没法定我的罪。”  “你别把人都想成笨蛋,”沈桐说,“做了就是做了,一个都逃不掉。”  卢羽勋:“怎么逃不掉?犯了错的人都知道逃到a国那样的犄角旮旯避祸,警方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你被困在a国那么久,有警察去找你吗?他们管不了的,法律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沈桐:“你真应该去a国待一待,就会明白像蒋兰兰这样的人在那边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以为是避难所,其实是个催生更多罪行的泥窝,纵然本国的法律鞭长莫及,罪犯该受的折磨却一点都不会少。”  卢羽勋:“行吧,你去过,你比我懂。我要见你就是想跟你道个歉,毕竟你跟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要不是因为苏烈,我也不至于为难你。”  沈桐:“客气,你要道歉的话就该去跟猴头菇道歉,它怎么得罪你了?”  “哦!没错,最无辜的是它呀,这个真是没办法,谁让它是苏烈家的狗!”卢羽勋把最后五个字咬得极重,接着道,“你也知道事情紧急,一时半会儿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能把你从屋里骗出来。总之是我对不住猴头菇,它怎么样了,死了吗?”  沈桐:“没死,比你福大命大。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  卢羽勋笑了起来:“没有啊,我骂你做什么。时间不早了,你还有别的要问吗?”  沈桐:“有,蒋兰兰为什么会和一个贩毒团伙扯上关系,我想知道这其中是不是你在牵线搭桥,是不是你把她坑到了那种地方?”  卢羽勋:“这怎么能说是我坑的她?就算是我牵线搭桥,那也是她自己点头答应的,我可从来没有逼迫过她。沈桐啊,她都是因为恨你,如果说她曾经是清纯无辜的白莲花,那染黑她的除了她自己就是你和苏烈了。诛人诛心,她是因为心死才会行差踏错。”  沈桐:“你说的听起来有道理,好像确实全部都是我和苏烈的错。但我跟他就只不过是谈个恋爱罢了,招你们惹你们了?我俩是占你们谁的床了还是用你们谁的t了?”  卢羽勋微微睁眼,不可思议道:“沈桐,你去了趟a国真是没白去,把人家那儿的淳朴民风也给带回来了,说话都这样了?”  沈桐恣纵地笑着,笑了一会儿又说:“卢羽勋,你其实也不爱苏烈,别骗自己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真想要我死吗?”  卢羽勋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沈桐像是猜到了他会这么答,紧跟着就问:“有多想?”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是最后一个问题?”卢羽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哟,时间到了,我得回了。”  “卢羽勋!”沈桐抓着话筒厉声问,“你是不敢杀我,还是不想杀我?你就真的恨我到这种地步,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卢羽勋没有回答,他放下话筒转身离开,跟着狱警走向了那间狭小的牢室。  四年的陪伴,那些以好友相称,可以谈天说地不觉聒噪,可以保持沉默也不觉尴尬的日子,终归是再不能复返了。第112章 儿子你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