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狙杀》 序章 ??? 第1章 悟空 ? 第2章 青梅竹马  第3章 流血不止 调戏完了小姐姐,莫安心情舒畅,睡得挺香。 一夜匆匆而过,除了后院马棚中的“老光棍儿”大半夜在那“对月形单望相互”之外,并未发生特别奇特的事情。 林中的人起床都比较早,并不是他们都很勤劳,而是晚上睡得太快。 第二天早上寅时还没过,小院里三栋木屋的灯便全都亮了起来,尤其是老鄂的那屋,丑时就亮过一次,而后老家伙背着柴刀斧头和猎枪不紧不慢的出去打柴,这会儿已经抱柴而归。 穿好那身兽皮衣服,莫安伸了个懒腰推开屋门,外边天还没亮,温度微冷,到处都是露水,唯独空气新鲜的出奇。 不过这玩意儿出不出奇莫安才不知道,他从小就在林子里长大,也没吸过雾霾是什么味道。 照着老鄂教过的那套不知名的动作活动了两遍,莫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很不情愿听老鄂的话,不过这套动作莫安还是坚持做了十多年,不为别的,老鄂因为这套动作眼瞅着都快活到了92岁,而且这老头儿不仅手脚利落还能进山砍柴,就问谁行! “不错,虽然人皮了点儿,还爱吹大牛,不过好在有颗上进的心,也算可造之材。” 乌古娜拍手称赞,好看的小脸带着笑,她俏生生站在自己门口多时,最近一年来,这几乎是她每天早上舒缓心情的必修课。 莫安的这套动作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乌古娜早就学了去,不过只坚持短短两个月时间就选择了放弃,原因老鄂说过,这动作非从小练习才能起到卓越效果。 “什么叫可造之材啊,我现在就是个材好不好?”莫安嬉皮笑脸道,正要再和小姐姐沟通一下那不正当的姐弟关系,老鄂那屋的木门“吱呀”打开。 “你们俩儿别玩儿了,去进山采点儿野菜好做早饭!”老头子恶狠狠瞪了眼莫安,皱成菊花的老脸不怒自威。 “好嘞!” 莫安吆喝一声,拉着神情不怎么好看的乌古娜就朝外走。 虽然乌古娜是老鄂救回来的伤员,可这俩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和谐。 莫安曾受到过老家伙严厉的告诫,说乌古娜这姑娘来历不明,而且身上有枪还受了枪伤,又装疯卖傻不肯解释自身来历,肯定不会是好人。 对于老鄂的告诫,莫安只当成是笑话。 怎么可能?! 这么好看的小姐姐,不过就是带了把枪,敢进原始森林的人谁能不带把枪?而且受过枪伤也不一定就是坏人,没准只是被坏人袭击,至于不肯说出自身来历,这也很好解释,人都有防备之心嘛! “对了,你们俩得小心点儿,林子里来了头东北虎,刚才打柴的时候和我擦肩而过,白毛儿黑斑纹儿,看样子挺凶,好在老头子我隐匿的本事没退步!” 老鄂心有余悸的提醒道,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退回自己屋。 “东北虎?” “白色的?” 莫安对视乌古娜,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新奇。 东北虎,也叫西伯利亚虎,已经好多年不见踪迹,整个大兴安岭也不会有多少只。 这帮老虎不知道是不是转基因食品吃多了,差不多都是不孕不育患者,繁殖能力实在不咋地。 不过也正是因为它们完美响应了计划生育政策,现在有一头算一头,都成了濒危物种。 白色黑斑纹的东北虎,在东北虎中也算是珍惜品种,怕是连偷猎的都舍不得杀,因为活着的才更值钱。 “要不,咱俩去找找?”莫安眨巴眼睛,贼眉鼠眼试探问道。 “好啊,不过被老鄂知道了,可就全都得是你的注意。”乌古娜狡黠的抿抿嘴唇。 “男子汉大丈夫!”莫安昂起胸膛,抓住机会展示了自己的担当。 “走!” 乌古娜手脚麻利的进屋取了自己的那把m9,又将一把瑞士军刀别在小腿上,一马当先进了密林。 瑞士军刀。 莫安嫉妒的咬了咬牙。 作为一个成年的猎人,到现在他也还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猎刀。 老鄂倒是有一把,不止是莫安,连似乎很有见识的乌古娜见了之后也啧啧称奇。 那把猎刀造型样式十分精美,刀座是十字架形状,从刀柄到刀尖呈现一种奇特的“s”形弧度,刀刃锋利吹毛可断,最美妙的是其上还天然带着道道好看的黑色纹路。 老鄂曾解释过这把刀的来历,据说是莫安的祖爷爷抗战时期拼了条老命缴获回来的,偷偷藏了下来没上交,再后来就成了传家宝。 对于老鄂的忽悠,莫安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不过一年前乌古娜来到这里,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刀的来历,说这是什么玩意儿东征时候流传下来的宝贝,叫“大马士革弯刀”,还说现在已经断了工艺。 本来乌古娜这样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老鄂是肯定不会留下的,正因为乌古娜识货,老家伙认为还算有共同语言,比自己那不肖子孙强,于是就勉强让其住在了家里。 自从知道了莫拉乎尔家竟然还有传家宝,莫安就对这把让乌古娜都羡艳的“大马士革弯刀”恋恋不忘,可惜老鄂看出了莫安的意图,说要是敢偷走送给什么身份不明的女人他就撞树自尽。 莫安还真不敢赌老鄂会不会撞树自尽,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艮老头儿一向说到做到。 穿林打叶,莫安追着乌古娜的魅影很快就行进了十几里,中途打死了几条毒蛇,很巧的又遇到了昨晚吓跑的那只狍子。 傻狍子这次聪明多了,看到是莫安,菊花一紧刨地就开溜,那叫一个快。 “还说有什么东北虎,还白色的,这么半天除了一头傻狍子,连个长儿毛的都没看见。” 随着乌古娜停下来,莫安气鼓鼓活动着有些发酸的小腿,郁闷的开口道,朝乌古娜看去,却见这美哒哒的小姐姐此时正盯着一处树冠愣神,娇艳的俏脸苍白无色,神情有些恍惚。 “娜姐,你不是吧,这才多大一会儿路,把你累成这样!” 莫安语气里不无讥讽,突然恍然大悟道:“难道真像老鄂说的那样,你们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突然脾气暴躁流血不止,而且一流就是好几天?!” 说着话,也不管乌古娜由白转红的俏脸儿以及古怪的眼神,满脸担忧凑到其身前上下摸索关心道: “每个月流一次,一流就是好几天,这还不把人给活活流死,快叫我看看,就不信这血我止不住!” “流氓!” 乌古娜娇喝,猛地推开莫安,脸蛋红到耳根,瞪圆杏眼怒视着面前这个傻啦吧唧的混蛋,要不是知道这货真的对女性的生理卫生知识丝毫不懂,她真想活生生的把这货给咬死。 第4章 计谋 明明是好心好意,却被骂成“臭牛虻”,莫安杵那半天,心里颇为委屈。 “好心当作驴肝肺,不给看就不给看,谁稀罕!” 嘟囔着满腔怨言,见这个不知道哪里正在流血不止的大美人眯起了眼睛,不自觉起了身鸡皮疙瘩,悻悻的闭了嘴,然而眼睛却还是在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乌古娜娇滴滴的身段,明显还是没有死心。 “别找啦,今天不是你姐姐我流血不止的日子,混蛋!”乌古娜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面红耳赤道。 “哦,这样。” 莫安松下一口气,眼中满是关心。 “那等你流血的时候一定记得叫我,跟你说我包扎止血的技术老鄂都比不了。” 砰! 原地过肩摔,乌古娜利落的解决了某个不要脸的小王八蛋,以行动证实了她并不需要帮忙包扎的客观事实。 “吼!” 猛虎啸山林! 没有亲耳听到过野兽吼叫的人绝对体会不到那种发自本能最原始的震慑力,寻常百姓即使胆子再大,在这种低分贝音波震荡之下也会心神慌乱。 “来了!” 莫安神情凛然,握住乌古娜砸过来的娇柔皓腕,声音谨慎。 “用你说!” 乌古娜杏眼微瞪,甩开某个小流氓乘机揩油的大手,弓着身子躲在一边。 莎莎! 林叶响动,足有丈许长的白色影子从数十米外的草丛中拔山倒树而过。 “跟上!” 莫安眸中带着兴奋,顾不上拉着乌古娜,急匆匆便往上追。 “喂,你等会儿!” 乌古娜一把拖住莫安的兽皮坎肩,小心翼翼没好气道:“你彪啊,后边还有东西!” “什么东西,再不追这大家伙就没影儿啦!”莫安急的脸通红,话刚说完恍然大悟:“你是说……” “#%&#¥!” 叽里咕噜的鸟儿语从老虎跑来的方向传出,紧随其后,数道穿着户外迷彩全副武装的人影穿梭而来,追着白虎的影子冲进密林。 “偷猎者?!” 莫安大惊,随即脸上浮现出比见到白虎还要兴奋的神色。 “喂,你不会是想?”乌古娜秀眉微挑,满是警告的盯着莫安一动不动。 “还想什么啊,十八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活蹦乱跳的偷猎者,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啊!”莫安从身后扯下那一人高的大猎枪,“咔嚓”上了膛。 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全世界都出名,野生物种繁多,不过很可惜,这里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同样也是偷猎者的禁区。 边防部队,森林武警,单单这两道大关,就把绝大多数的偷猎者挡在了森林之外。 拿老鄂来说,自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一直到现在,被他遇到的偷猎者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作为护林员,林子里的动物都是战友,自然不能祸祸,可是偷猎者又八百年见不到一个。 枪都锈住了! “你给我回来!”乌古娜死死扯住莫安不让走,俏面又急又怒娇叱道:“猪脑子啊,他们的装备你见过么,死老土!” “没见过,那又怎么样,就不信比得过我的大长枪!”莫安趾高气昂,满身自信。 “就你能儿,他们的武器是半自动冲锋,一分钟上百发,足够把你射成马蜂窝!”乌古娜气急败坏,对这个山里长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土鳖真心没辙。 “啥?!”莫安瞪圆眼睛:“一分钟上百发,小爷我吐唾沫都没这么快!” “所以说喽!” 见这个愣头青被自己吓住,乌古娜松了口气。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他们把白虎抓走啊?”莫安满脸犯难。 “拜托你动动脑子,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啦?”乌古娜摇头,对莫安这种上阵发晕的家伙感到无奈。 “对,动动脑子,动动脑子……” 莫安急的直抖大腿,少卿眼前一亮。 “有了,我们分兵两路,一会儿你朝那几个老外开一枪,然后往那个方向逃,剩下的交给我!”莫安指了指白虎逃走的侧方,脸上露出邪恶的笑。 “你是想……” “管他呢,先把他们分散开,然后挨个收拾。” 莫安冷哼: “咱俩一明一暗,让他们觉得你是来抢生意的,然后我躲在暗处专挑落单的下手。 只要枪声一响,追你的人肯定回援,然后咱俩任务互换,你抓人,我当诱饵吸引他们追击。 别忘了这片林子是咱们的地盘,只要咱俩手脚利落点儿别被抓到影子,折腾几个来回他们就全都得懵。” “有你的!” 乌古娜美眸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早知道莫安聪明,却还是第一次见这货把聪明劲儿用在正处,欣慰的同时有些异样,同时不知为何,脸上失落之色一闪即逝。 “就按你的计划行事,我先出去将人引走,听到枪响你就上。” 说过话,乌古娜如雌豹般完美的娇躯灵活地钻进深林,不消片刻,林中传出“砰”的声手枪响动。 “狩猎开始!” 莫安眸中精芒闪过,兴奋中带着冷意。 偷猎,若是在别的地方莫安也管不着,可既然明目张胆跑到他的一亩三分地儿,可就别怪他拿人练枪了! 身子微躬,莫安以堪比“悟空”的身手朝枪响方向追去,远处“哒哒哒”如战场般的枪响及“叽里呱啦”的喝骂声越来越远,明显大部分偷猎者已经被乌古娜引走。 “乃个屯儿的,也不嫌累,骂出花儿来小爷我也听不懂!” 速度放慢,又朝前行进十多米,绕过一株上千年的古树,莫安见到正在与白虎对峙的两个户外迷彩服家伙。 大股儿偷猎者被引开,这两个家伙留下来只是为了牵制住白虎免得它跑不见了影子,这白虎也很尿性,本来还在逃命,见身后追击的人只剩两个,便停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算和这俩人拼命。 “终究是百兽之王,虎落平阳也不愿被犬欺。” 莫安赞叹的点了点头,看着远处那白虎的目光有些敬佩。 别说是畜生,就算是人,又有几个能做到悍不畏死? 缓缓扬起枪,莫安趴伏在草堆里又朝前摸进了两米,直至前方近乎无遮无拦。 这也是没办法,莫安的大长枪虽然枪管长,可毕竟只是猎枪,射程有限。 当然,凭借莫安的水平及100米以内听音辨位的本领,超出射程命中目标也没太大问题,可若是太远的话,就算子弹打中也没有那么大的穿透力。 这次来的偷猎者穿得可是一点儿都不薄,加上各个长得膀大腰圆,子弹射在他们身上,万一卡在了肌肉里面,那多尴尬! 第5章 沉醉 国际偷猎者行当普遍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次任务中,最先拿下猎物的人有资格给当次任务分成定比例。 换作以往,盯猎物这活儿那可是个美差,因为这意味着有开第一枪的资格,而成熟的猎手,放倒猎物只需要一枪就足够了。 克拉斯基被留下来盯着这次的猎物,可是他不仅不开心,心里还有点儿委屈。 “他们该被毒蛇咬死,说什么给新人锻炼胆识的机会,这么大个儿的老虎,就特么留下咱们两个!” “别埋怨了老兄,他们明明就是懒得带咱们出任务,想利用这老虎把咱俩报销在这深山老林里,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如意!”勃拉姆基脸色难看,强自笑道:“平生第一次与百兽之王对视,感觉不错。” “去他娘的不错,杀又不让杀碰又不让碰,我们能怎么办,这和直接把我们送给这白毛大兄弟当点心有什么区别?”克拉斯基怒骂,情绪十分激动。 “老兄,要相信我们的智慧,绝对不会低于一只老虎。”勃拉姆基自己也是腿肚子发软,虽然手里的枪火力十足,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若真伤了这老虎半根毫毛儿,回去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只能祈祷方才偷袭我们的是个高手,将他们全都留在这原始森林里,如此我们才好逃脱升天。”克拉斯基咬着牙,眸光闪烁。 “你想逃跑?”勃拉姆基惊呼,然后压低嗓门儿道:“别忘了被抓到是什么下场!” “总好过说不定哪天被自己的队友或是莫名其妙的任务命令给坑死!” “吼!” 呼啸声再次响起,白虎适时抓住面前这对儿两脚羊的破绽,猛然扑上来。 “小心!” 二人几乎同时大喊,受于猛虎吼声的震慑,手指下意识的扣下扳机。 哒哒哒! 砰! 啪!啪! “吼!” 沉重中带着痛苦的呼啸声震得整片林子都仿佛在颤抖,树叶稀里哗啦掉落下来。 巨大的白色东北虎前肢被射穿了两个血洞,猛地将勃拉姆基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撕裂了这个胆敢冒犯它威严的可恶生物的脖子,飞溅的鲜血给它雪白的皮毛染上了一层煞气。 “勃拉姆基!” 克拉斯基嘶吼,摔倒在地,因为太过慌乱,手中的冲锋枪都丢在了地上,眼前一幕太过骇人,吓得他连尿都出来了。 要知道,勃拉姆基比他早加入这个偷猎组织半年多,而且还是侦察兵出身,身手不比那些跑去追击的老偷猎者差哪去,可就是这样一大高手,却如此轻易就被面前这头猛虎给活活咬死。 许是他的吼声太吵,才刚喊完,咬死勃拉姆基的白虎就朝他瞪了过来,一双虎眼苍蓝中带着冷漠的杀机。 “吼!” 白虎仰天长啸,震慑面前这只两脚羊的同时,冷漠的虎眼儿谨慎狐疑的朝莫安躲藏的方位扫过去。 动物的感觉是敏锐的,虽然克拉斯基这只菜鸟偷猎者因为慌乱没有发现异常,但它可是清清楚楚的从刚才散乱的枪声中听到了那来自侧方的枪响。 方才趁乱开枪的可不只是勃拉姆基和克拉斯基这两个偷猎者,还有一枪并非打向白虎,而是打向勃拉姆基! 不仅如此,若非勃拉姆基提前中了一枪,白虎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能将一个侦察兵底子的偷猎者给咬死。 “哼,看什么看,不领情啊!”莫安自然注意到了白虎瞪着他的眼神,脸色铁青,手脚有些哆嗦。 虽然是猎户的孙子,可从小到大连只野鸡都没杀过,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此时虽然强撑着,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呕。 最大的威胁已经消失,莫安不再顾忌,端着大长枪跳出草丛。 “救,救命!” 被如此凶残的一头猛兽盯着,克拉斯基本来已经绝望,此时见远处跳出个人就仿佛像见到了曙光,急忙用半生不熟的华夏语说出了他在来这里之前学会的唯一一个单词。 “吼!” 白虎朝莫安大吼,苍蓝色的眸子里既有警告又有狐疑。 “吼什么吼,嗓门大了不起啊!” 莫安青着脸瞪着白虎,脚步却顿在原地,面对的是一头猛兽,在不能出手将其打死的情况下,不作死肯定就能活得长远一些。 “吼!” 白虎冷漠的眸子中闪过鄙夷之色,低吼一声,瞥了眼吓得腿都软了的克拉斯基,而后眼睛盯着莫安,缓步朝草丛倒退过去。 “恩?” 莫安眉头挑了挑,不知这莫名其妙的白虎在搞什么鬼。 “这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 “叽里呱啦”的鸟语从远处传来,正在琢磨白虎行为含义的莫安神情微凛,却见那白虎“哧溜”冲进草丛,虽然前肢受了枪伤,可还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追来的倒是快!” 莫安冷哼,顾不上寻思白虎的意图,他光凭声音也能听出来人已经靠近了他附近的百米以内,于是眼睛微眯看向面色惨白的克拉斯基。 “小子,你同伴来了,不呼救?!” 克拉斯基眼里闪过茫然之色,而后手忙脚乱指着大股同伴传来声音的方向做了个自杀的动作,而后又指了指莫安,做求助状。 “你什么意思?” 莫安眉头紧锁,有些不懂了。 本来按照他的意思,应该开枪将胆敢追捕东北虎的偷猎者都废了,然后缴了枪送去森林武警,可方才白虎杀人的血腥一幕多少有些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这会儿恶心劲儿过了,血液不禁有些沸腾。 “这里是大兴安岭的密林,现在面对的又是偷猎者,就算全都打死了,好像也不为过吧?” 莫安眸中凶芒闪烁,不可否认,终于有了把枪口对准活物的机会,他对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有些沉醉。 打死,还是不打死,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算了,先饶过你一命,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撅着,敢逃跑,下次见到直接恁死!” 莫安冷哼,老鄂多年教育之下的正义之心终究是遏制住了心底的野望,快步上前将已经软趴趴浑身臭气熏天的“傻老外”藏进草丛隐蔽处,而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克拉斯基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吓得哆嗦半天,畏惧的点了点头,很自觉的缩进草堆。 第6章 天资卓越 接下来的战事出乎预料的顺利,这帮偷猎者很配合,被莫安和乌古娜利用地利优势耍的团团转。 有了杀生的经验,莫安出手越发麻利,加上他常年在丛林中行走锻炼出来的卓越身体素质以及听音辨位的本事,往往在偷猎者步入他附近百米范围内的瞬间就被一枪命中要害,失去战斗能力。 说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却要难上百倍,要知道,就算是正规军队的侦察兵,百米移动靶能保证枪枪命中六环以内都算得上优秀了,毕竟这是实战,可不是雷人的电视剧。 未知森林里一处微微隆起的土丘上,低矮的草丛挡住一切,同时也遮掩住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莫安眼睛微闭跪蹲在草丛内,手里端着长长的猎枪。 草丛一片寂静,虫鸟声皆无,树顶上蹲着只猫头鹰,眼睛一开一闭,却像很害怕打扰到这年轻的猎人一样,僵硬呆滞。 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莫安的耳朵忽然有规律的动了动,手中猎枪迅疾的向右侧移动二十度,而后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 枪火喷薄,锈迹斑驳的黄铜子弹擦破空气,呼啸着朝远处射去,穿林打叶,越过无数灌木丛,在莫安完全目视不到的地方,将一个正在奔跑的白人击倒在地。 “啊,可恶,幽灵,你是幽灵!” 普洛斯手捂着大腿根,撕心裂肺地用鸟语掺杂着怪腔怪调的华夏语低吼,褐色的瞳孔收缩,脸上尽是恐惧惊慌。 他是这队偷猎者中最后一个还有战斗力的人,就在五分钟前,他亲眼见到自己的队长被那暗处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开黑枪的家伙给废了大腿。 换作一般人,大腿被废可不是走不了路那么简单,同时一身本事也肯定会被废个七七八八,可他们队长毕竟不一般,那可是曾在正规部队服役过的特种兵,腿被废的同时也发现了敌人的藏身之处,于是开了枪。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队长打出的一枪不仅没有把暗处开黑枪的家伙击中,反而自己在换弹夹的瞬间被躲藏在暗处之人反击三枪。 连续的三枪,虽然因为射击速度太慢而威力有所削减,可枪枪直奔队长要害,队长也算实力不虚,轻易躲过两枪,还是被最后一颗子弹废掉了持枪的肩膀。 狙击法则,所在位置被发现后,为了保持隐蔽性必须第一时间转移阵地,然而暗处的可怕对手被队长发现后不仅没第一时间离开,反而加速了攻击。 不过,队长被命中的同时,普洛斯也松了口气,因为正常来讲,暗处的家伙打中人铁定该离开了,可就在他打算趁机去查看队长伤势的时候,第四声枪响随后而至。 队长的脑袋就在普洛斯眼前被射穿了个血洞,鲜血溅的他满脸都是,虽然已经擦干净,可到现在他还觉得身上有队长血液的味道,胃里直犯恶心。 “幽灵么,我总觉得猎鹰更合适。” 莫安眸中寒芒闪过,嘴角上扬。 猎鹰伏击在千米高空,伺机而动,一旦找到可乘之机,迅疾而下一击毙命,这才符合他的性格。 就像刚才,他本是想要率先废掉那个偷猎者头头,然后追击下一个目标的,可那头头被打中之后竟然还胆敢反击。 当然,反击不是不可以,就像之前被他废掉的那几个偷猎者,虽然反击了,但是无效。 莫安不介意对手做无谓的反击,可攻击若能对他产生威胁,那就对不起了。 本来心里就压着兴奋劲儿,有人愿意往枪口上撞,莫安自然不介意尝尝把别人脑袋干爆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当然不出所料,最后他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主动击杀,细细品味,比假借白虎之手宰人的时候刺激太多,这种浑身细胞都被激活的感觉,真是“死吧拉稀”(ps:小鬼子所谓的棒极了,太美妙了)。 那个偷猎者队长到死也不会知道,导致他死亡的最主要原因竟然是他自身优越于常人的敏锐力,若不是发现了莫安的藏身之处并且试图反抗,他也不会被如此残忍的杀害。 听着远处普洛斯撕心裂肺的哀嚎,莫安不仅没有生起丝毫的怜悯之心,反而觉得可笑至极。 杀生者,生恒杀之,既然妄动杀戒,就代表已经愿意承认动物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这样的人自有取死之道。 毕竟人可以杀动物,老天爷也没规定动物不准杀人,但凡偷猎者,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野生动物的血。 佛家言,众生于苦海中明辨菩提心,方能超脱,早登彼岸。 所谓“菩提”,天竺语中乃是“宏观角度思考事物的思维方式,也就是天地大同,大到世界,小到微尘,无不是平等地位的存在,人类也无特殊之处。” 自然,好多动物是没办法抵抗人类的猎枪的,可是莫安不同,他有本事替天行道。 普洛斯如此大声的嘶吼,莫安连听音辨位都省下了,他眼睛微眯,连续上膛扣动扳机,三发子弹直取普洛斯剩下的两个肩膀和一条好腿。 “啊!” “额!” “哦!” 普洛斯连续发出三声悲鸣,用钢铁一样雄壮的身躯将莫安射出来的子弹一枪不落接了下来,而后眼睛一翻晕死在地。 莎莎。。 草木响动,身着迷彩的魅影落在普洛斯身旁,并没有因为周遭都是鲜血而产生不适,走上前查看了一下普洛斯的气息,而后飞身朝莫安所在的方位奔去。 “怎么样,枪法不错吧?” 莫安缓缓站起身,扫扫身上的草叶泥土,得意洋洋朝乌古娜炫耀道。 “百米之内弹无虚发,三枪精准命中要害,没有提早预判对手下一步动作方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乌古娜明眸闪烁盯着莫安,好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一般,赞叹道:“想不到你除了混蛋之外,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是,以前没机会向你表现,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听音辨位,早跟你说过,你还不信。”莫安颇为得意道:“怎么样,现在决定嫁给我当媳妇还来得及!” “切,谁稀罕,搞得好像下一刻就能从草丛里蹦出个女人把你劫走似的。”乌古娜瞪了莫安一眼,一双杏眼妩媚多情却不自知,傲娇的昂起胸脯:“别忘了我可是你姐姐,快叫娜姐!” “嘿嘿,女大三抱金砖,姐姐怎么了,我就喜欢小姐姐!”莫安耍无赖凑上前,扭扭捏捏恶心巴拉道。 “行了,别贫。” 乌古娜一把将莫安推开,秀眉微簇郑重盯着莫安的眼睛:“虽然面对敌人多余的怜悯之心要不得,可也没必要太过残忍,你的天资异常卓越,千万注意,不要被杀欲蒙蔽了自己的心!” “我说娜姐,你怎么也变得和老鄂一样啰哩巴嗦的,这帮家伙死有余辜,那个头头之前你也看到了,我若不杀他,说不定这会儿被爆头的就是我。” 莫安委屈道: “这帮偷猎者都是亡命徒,一开始我也不是没留手,结果但凡他们有只好腿,都会拿来和咱们拼命,我废了他们四肢,这不也是担心他们会伤到你么!” “好好好,就你理多!” 乌古娜撇撇嘴,对莫安这个没理辩三分的贫嘴家伙表示无奈。 “嘿嘿,那走吧,这次收获不小,虽然没能和那头白虎交个朋友,不过想来帮它解决这么大的麻烦,它多少也会记得感恩的。” 莫安笑嘻嘻道,将猎枪扛在肩上。 “他们怎么办,抓回去?”乌古娜蹙眉看向普洛斯所在之地。 “那当然,跟你说咱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回头让老鄂上报到森林武警总队,兴许上边一高兴,给咱们也配备些一分钟能打上百发子弹的好家伙!” “那是冲锋枪,不适合你。” 乌古娜淡笑,先前一步朝普洛斯走去。 此次遭遇战抓到的偷猎者不少,而且各个都被莫安废了四肢,想要带回栅栏少不了用人力往回拖拽。 “不适合我,那啥适合?” 莫安紧随其后,知道乌古娜见多识广,眼睛发亮往出套话。 “狙击枪呗,你有听音辨位这么卓越的本事,而且从小在森林里练就了一身隐蔽技巧,加上我教你的伪装术,不做狙击手简直太屈才了!” 乌古娜知道莫安的意思,嘴角上扬,却也不隐瞒。 这些问题莫安不是第一次跑来试探,之前是不愿让这个本来单纯安宁的家伙变得复杂,然而这次的战斗让乌古娜见到了莫安的真本事,这让她十分震撼。 莫安这家伙还只是未经训练的璞玉,若是细加雕琢,定然将成为“战争利器”。 况且,有这样本事的人,即使十八岁都还没出过这茂密深山,却也注定一生并不平凡。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如今风云初现,蛟龙也将一飞冲天,从此翱翔四海。 “可惜时间不多了……” 乌古娜脸上失落之色闪过,少卿微微泛红。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多在这大兴安岭之内呆上一些日子,哪怕是一生。 将所有被制服或击杀的偷猎者所携带的枪支弹药收缴,莫安和乌古娜两人便迅速回了栅栏。 这次来的偷猎者不少,与其先往回拖人,不如先将兵器收拢,这可都是战利品,不说那些看着就让人眼红的半自动冲锋枪和各式各样的手枪,单单是缴获的数把“尼泊尔”军刀,就让莫安兴奋了好一阵子。 第7章 审讯 大兴安岭,森林武警分配给护林员专用的栅栏内,老鄂坐在木墩子上吧嗒着老旱烟,本该苍老浑浊的眼睛谨慎打量着周遭森林,其内不时闪过冰冷而令人心颤的幽芒。 “小王八羔子还不回来,不会是跟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娃儿搞起来了吧?!” 小声嘀咕着不着调的话,老鄂灿烂如盛开野菊般的老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 “嘿嘿,俏倒是挺俏,可惜不是个省油的灯,识趣儿还好,不然……” 寒芒闪过,老鄂吸了口旱烟,不知想起了什么,老眼中流露出悲伤之色,却是很快就被掩藏起来。 莎莎。。 林木响动,隔着老远传出莫安兴奋的大叫。 “老鄂,老鄂快来接一把!” “王八羔子,以为你叫老虎叼跑了!” 老鄂冷哼嗔骂,脸上却是露出放松之意,把旱烟掐灭,正要上前瞅瞅自己这个皮孙子搞什么鬼,便见莫安肩挎手拿的提着一堆装备蹿出林地,登时老脸拉了下来。 “老鄂,快来瞅瞅,都是新鲜玩意儿,咱们发财啦!”莫安连跑带颠儿翻过栅栏,凑到老鄂跟前邀功道。 啪! 大耳刮子迎面而来,莫安没躲开被抽了个趔趄,装备丢了一地。 “老鄂?!” 莫安傻眼,错愕之后,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 多少年都没挨过这么大的耳刮子,最主要的是乌古娜还在一边儿杵着呢! 回头瞅了瞅眉头紧蹙的心上人,莫安感觉自己尊严扫地,不由脸红脖子粗。 明明立下大功,不夸奖也就罢了,还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 “你干什么啊!”莫安眼圈通红扯嗓子咆哮,话里满满全是委屈。 “小王八羔子,你闯大祸了,人呢?!”老鄂气得腰都直了,苍老的身子不住发抖,眼里满是慑人的寒芒。 “什,什么人啊?” 莫安头一次见老鄂这幅表情,换做以往怕是早就蔫儿了,现在因为有乌古娜在旁边儿,于是血气上涌,强撑着脸皮扯嗓子在那叫嚷,但气势明显已经弱了不止三分。 “还能什么人,这些装备的主人!”老鄂气急败坏,抡巴掌就要再抽这鳖孙一大耳刮,却是被乌古娜拦了下来。 “老爷子别打了,是我怂恿莫安对那些偷猎者出手的!”乌古娜贝齿轻咬下唇,胳膊被抡了一巴掌着实很痛,明眸中闪过精芒。 老鄂可是年龄近百,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着实不一般,再加上这平时根本就不显山不露水儿的气势,年轻时怕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偷猎者,偷猎者能有这么多人,这么先进的装备?”老鄂眼睛一立,推开乌古娜,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呵斥道:“你当我老糊涂了啊!” “爱信不信!”莫安嗷嗷叫,见乌古娜被打,更加生气,乌古娜可是替他顶的包儿,现在却被欺负。 “莫安!” 乌古娜推开莫安,又挨了老鄂一大巴掌,眉头紧蹙,可怜巴巴瞅着老鄂道:“老爷子,我们哪敢骗您啊,真是偷猎者,我们遇到的时候正在追着那只白老虎满林子跑,明显不怀好意!” 沉默。 老鄂闻言安静下来,怒气渐消,审视的眼神盯着莫安:“真是这样?” “还能怎样,我俩总不能去偷袭森林武警部队吧?!”莫安咬牙切齿,仿佛沉冤得雪,委屈感更浓。 “哼,就你个王八羔子,你也得敢!”老鄂撇撇嘴不屑冷哼道,同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俩孩子遭遇了外军。 想到外军,老鄂不由想起曾经的儿子和儿媳,一时有些伤感。 “老鄂?” 莫安气哄哄瞅了瞅老爷子,还从未在这艮老头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说起来,最近老鄂还真是善变…… “叫什么叫。”老鄂被唤回神儿,马上又换回了那副被拖欠了二百万施工款的表情:“人在哪,还有没有气儿?” “回来就是叫你一块儿拖人的,这么大功劳,你还不识好人心!”莫安气鼓鼓不满道,揉了揉被抽肿的大脸蛋子看向乌古娜:“我们走。” 乌古娜无奈的递给老鄂一个小眼神儿,在老鄂吹胡子瞪眼注视下,倔哒哒跟上去,进了小树林儿。 …… 被抓捕的偷猎者足有七个,当爷孙三人将人全都拖回栅栏时已经黄昏。 扫视被困成一排的白人壮汉,老鄂本就褶皱的眉头蹙成了横断山脉。 “你小子下手还真狠!” “那是,也不看是谁孙子。”莫安仰起头,适时拍了个不大的马屁。 乌古娜撅着嘴巴,瞅着这对儿有趣儿的爷孙,杏眼中满是笑意。 “浇水。”老鄂下令。 哗! 莫安抄起水桶泼得七个昏死家伙扑腾着睁开眼睛,一时间屋里惨叫声与愤怒的咆哮交杂而起。 “%#¥%&*&!” 在莫安惊奇及乌古娜古怪的注视之下,老鄂眼睛微眯扫视七个偷猎者,张嘴就吐出了句神奇的语言。 “……” 立竿见影,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 普洛斯惊恐狐疑的注视着老鄂,试探问道。 “#¥@¥#@¥。” 老鄂表情骄傲,不屑回话。 “@#@¥#%!” 几个苏联邦偷猎者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 “老鄂,你还会他们的鸟语?” 莫安古怪的瞅着老鄂,一块儿生活了十多年,还从来不知道老鄂竟然有这种技能。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老鄂冷哼,昂首挺胸,瞅了眼乌古娜,却发现这丫头眼中莫名神色闪过,于是眼睛微眯,深深与其对视,直到其目光躲闪才挪开。 “你们是什么组织,是不是追着东北虎来的,还有没有援军?”老鄂死死盯着七人的表情,眸如鹰隼,完全没有半点苍老的模样。 七个偷猎者对视。 “我们队长呢?”克拉斯基怯怯问道。 “格老子的!” 砰! 在莫安乌古娜及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之下,老鄂一大脚丫子踹在克拉斯基脸上,并抄起腰间的那把大马士革弯刀。 “别,我说,我说!” 亲眼见到队长被残忍虐杀的普洛斯嗷嗷叫着投降: “我们是东西伯利亚的偷猎集团,上边任务要求务必活捉那头白色西伯利亚虎,我们已经追了它上千公里,不得已才潜入华夏!” “听不懂话怎么着,援军,有没有援军!”老鄂一脚踢了过去,把普洛斯踢个仰巴颌。 “我,我……” 普洛斯表情悲愤,突然浑身抽搐,口中汩汩吐出黑血,一头栽倒没了气息。 “嘴里还有毒药?!” 老鄂瞳孔收缩,急忙捏住就在身边不远的克拉斯基的嘴巴,回头看时,剩下的五个家伙已经全都梗着脖子咽了气。 一拳敲掉克拉斯基的毒牙,老鄂满脸愤恨,表情阴晴不定。 “莫安,袜子脱下来。” “干什么?” 莫安脸色难看,这几个偷猎者如此果断的选择了自尽,就连他都感觉到了事情的大条。 寻常人哪有这种意志,就算有也没这牙齿藏毒的技术。 “把他嘴塞上,这伙人我们处理不了,我去通知森林武警总队。”老鄂说着话,不顾克拉斯基挣扎,一掌把人砍晕。 莫安嘴角动了动,不情愿的脱了鞋,臭气顿时充满木屋,熏得乌古娜直捏鼻子。 “便宜你了!” 瞅了瞅克拉斯基,莫安一脸不舍的将袜子塞进其嘴中,只见本已晕倒的克拉斯基“激灵”一下清醒过来,两眼流出屈辱的泪水。 “看严实了,出事儿我踢死你!”老鄂瞪了眼满脸不舍的莫安,狠狠威胁道。 “太阳都快落山了,要不你明天再走?”莫安不满挤兑道,嘴上说着反话。 “小王八羔子!” 老鄂骂了莫安一句,瞅了眼乌古娜:“你跟我出来。” 乌古娜抿了抿嘴唇,随着老鄂走出屋,莫安也跟了出来,却被老鄂一脚踹了回去。 “丫头,你懂苏联邦的话吧?”老鄂不理会门后偷听的莫安,自顾用苏联邦语言问道。 “我……”面对老鄂审视的眼神,乌古娜目光躲闪,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好,有勇气承认,我也懒得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老鄂眼神冰冷死死盯着乌古娜:“莫安对你的心思想必你都懂,那小王八羔子就托付给你了。” “老爷子!”乌古娜抿着嘴唇,开口欲言却被老鄂打断。 “不必多说,这次的事情绝没那么简单,咱们都不是普通人,我心里有数。” 老鄂神情默然,良久,老眼中流过欣慰之色:“这小王八羔子虽然皮了点儿,好在继承了老头子我的血脉,日后若是给丢了人,就麻烦你替我教训他。” “他,膀大腰圆的,我哪里教训得了!”乌古娜半是哀伤半是羞涩,俏面娇红羞赧道。 自从一年前自己被救,并被毫无怀疑的接纳之后,出于养伤及逃避的心理,她选择留在这深山老林。 起初对这对儿护林员爷孙也没多么信任,可越是到后来,她就越是无法割舍对这里的感情。 现在老鄂对她说出遗言一样的话,说不难过那也未必太过无情,但难过又有何用,事情将会转向什么方向,都是个人无法逆转的。 也许,她本应就是无情的,当初遇到这对爷孙的第一眼就该做出明确的选择…… “你这女娃儿也不用忽悠老头子,能看得出你不简单。” 老鄂看出乌古娜复杂的心思,冷笑摇了摇头,沉默少卿道:“若是我死了,把我炕头叩开,东西交给莫安。” 话说完也不等乌古娜有所回应,老头子背身到马棚牵出了那匹单身老马,翻身而上绝尘而去。 第8章 命运 莫安杵在门后听了半天风儿,却啥也没听懂,见老家伙和自己的心上人小姐姐没说两句,小姐姐就面红耳赤满脸悲伤,顿时心里阴影面积扩大到了无限远。 “老不正经的,多大岁数了,还和亲孙子抢风头,我呸!” 虽然是亲爷孙,但涉及到传宗接代的问题,绝对不能草草屈服于老家伙的淫威。 莫安咬牙切齿正琢磨怎么给亲爷爷下个套儿,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你在干什么?” 乌古娜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陪了自己一年多的大男孩儿,美眸含泪,眼眶发红。 “我,我没干什么啊!” 莫安眼珠一转,咬牙切齿道: “娜姐,你可不能信了那老家伙的花言巧语,我跟你说,他除了那把大马士革弯刀外就没任何家底儿,养活的一匹老马比我年龄都大,白给出去别人都嫌浪费粮食,而且他老人家下个月就92周岁了,92是什么概念你懂么,他那个老腰啊……” 听着莫安“嘚吧嘚”没完没了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乌古娜秀美轻蹙。 “莫安,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爷爷,毕竟十多年来是他把你抚养长大,含辛茹苦。” “额,含辛茹苦……” 好吧! 莫安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如果要说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被丢到药酒里泡,才六岁就给扔到深山老林独自求生也算含辛茹苦的话,那还真是。 “看来小姐姐已经沉沦在老家伙甜言蜜语之中了,也不知道那老头儿到底给灌了什么迷魂汤……” 莫安为自己还未萌芽的爱情默哀,好好的小伙子在爱情上面竟然还没有92岁老头儿有竞争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见莫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乌古娜秀眉紧锁,良久叹了口气:“莫安,若是姐姐不在……” “不在?”莫安看向乌古娜,表情严肃:“为什么不在,难道你旧伤复发了?” “什么旧伤?” 乌古娜怔了怔,突然面色涨红到耳根,轻啐道:“好你个小王八蛋,看我不揍你!” “哎,女侠手下留情!” 莫安抱头鼠窜高呼求饶,俩人嬉闹了好一会儿,累得连呼带喘坐在地上,沉重古怪的气氛也有所缓和。 “莫安,想立功不?”乌古娜眨着大眼睛看着嘿嘿傻笑的大男孩儿,如水灵眸中愧疚之色一闪而逝。 “立功?”莫安倏地坐了起来,眼巴巴盯着乌古娜急切道:“你有什么计划?” “我觉得,咱们不能干等着森林武警前来保护,缴获了那么大一堆装备,咱们现在也算弹药充足,而偷猎者的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摸过来,不如……”乌古娜咬着嘴唇,白皙的素手时而捏紧,略微颤抖。 没注意到女孩儿的异样,莫安只以为小姐姐是为心中的大计划而兴奋。 “你是说,我们主动出击打埋伏?”莫安眼睛发亮,立刻就明白了乌古娜的心思,略作思考,神情萎靡:“可是,这么大的原始森林,谁知道他们的援兵在什么地方,没准儿都还没入境。” “笨呐!”乌古娜清了清嗓子,凑到莫安耳边神神秘秘道:“咱们可以顺藤摸瓜啊,只要把屋里的那个倒霉家伙给放出去……” “好主意!” 莫安拍手附和,以前俩人在一块儿都是他负责出鬼点子,却是不知道原来这个外表可人的小姐姐也这么坏,蔫坏蔫坏的! “不过那家伙被你给废了,现在生活不能自理,丢到林子里怕是会喂狼。”乌古娜沉默。 “嘿嘿,不怕,看我的!” 莫安怪笑,黑黢黢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在乌古娜好奇的目光注视之下钻回自己屋,捣鼓了一会儿,拎着个大木箱子走了回来。 “这是什么?”乌古娜凑上前。 “待会你就知道了,可神奇了!” 莫安残笑着进了关押克拉斯基的木屋,在其惊恐而屈辱的目光注视下打开木盒,取出了把寒芒闪烁的杀猪刀。 凄冷的悲鸣足足哀嚎了半个小时。 莫安擦着汗,在乌古娜惊奇目光注视之下,带着满满的虚荣感走出门外。 “让他养一晚,明天大早让他自生自灭。” “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医术!” 乌古娜打量着面前的大男孩儿,发自内心的赞叹,她敢发誓,方才屋里见到的野外疗伤取弹技术就算专业的外科医生都未必及得上。 难道现在的猎人生存能力都这么强大? “嘿,我厉害着呢!”莫安昂首挺胸,被心上人夸赞,虚荣心爆棚。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早,克拉斯基被乌古娜拖进林子,丢下这个被包扎的满身白布的俘虏,乌古娜没有急着往回走。 从兜里取出了张彩色照片,乌古娜吐出一口浊气,面色沉重。 “想过平静的生活,谈何容易,也许我真的不配吧?” 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木屋,仿佛能看到那袅袅炊烟以及那正在给自己做早饭的大男孩儿。 苦涩感涌上心头,乌古娜摇头惨笑。 就在昨天,她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活到老的生活被再次打破,仿佛如影随形般的任务再次降临,即使她已经藏身这杳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也无力逃脱。 此时她手中的照片,正是昨天她和莫安进山摘菜顺便观察东北虎的途中取到的,这是那个组织惯用的发任务手法。 照片正面是任务目标的相貌,背面是任务要求,而这个目标的栖身之地,正是和被她所抓捕的偷猎者集团有关。 “尽量不去影响他们的生活吧!” 乌古娜好看的眼睛充满愧疚和自责,此次任务牵扯太大,想要不去影响那对儿爷孙实在很难。 按照组织的要求,最捷径的办法就是借机打入目标集团内部,而她,正是能最有效执行本次任务的唯一人选。 “看来他们早就清楚我躲在这里,不然也不会如此精准的让我来执行任务,还连方式都提供好了。” 乌古娜可悲的笑了笑,她觉得这次的偷猎者能进入华夏国境内,很有可能是有那个组织的暗中帮助。 为了能还那对爷孙一个安宁,她必须要走了。 “看来是命运让我去背负着背叛的罪责来还债!” 乌古娜感叹命运的同时,好看的眼眸中逐渐露出坚定之色。 想到曾经那些被她残忍杀害的无辜者,乌古娜并不觉得她落到如今的地步有多可怜,当初走上这条不归之路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了在未来会付出惨痛代价的心理准备。 不再去看那曾无忧无虑生活过一年多,如今却显得遥不可及的木屋,乌古娜回过头,用力踹了脚死命往前爬的克拉斯基,身上再无半女人该有的妩媚,只剩下麻木而让人生畏的冰冷。 “想活么?” 克拉斯基身子微振,停止了无谓的求生,眼神错愕的朝宛若换了个人一般的乌古娜看去…… 第9章 羞辱 莫安放下手中炒菜的铲子,把大铁锅中的野菜盛到菜盆里,抹了把汗,神采奕奕。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自下厨做饭,以前老鄂为了锻炼他所谓的生存本事没少让他折腾,可是要说为心上人做饭,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老家伙还算做过好事。” 莫安丢下炒菜铲子,伸了个懒腰,第一次发现原来老鄂当初逼迫他做的事情也不全是错误的,至少现在做起饭菜来不会在美女面前丢面子。 “奇怪,她怎么还不回来?” 走出屋朝不远处的林子望了望,虫鸣唧唧,却没有半点儿佳人的影子。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莫安眉头微蹙,心里生出不大好的预感,不过想到乌古娜的神秘以及那打起来绝对秒杀自己半个大兴安岭的身手,又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这个时间,老鄂也该回来了。” 说着话,远处密林中传来阵阵马蹄声,莫安回头,正见两匹马“吁绿绿”从林中走出,一个是92岁的老鄂,另一个却是莫安也未曾见过的中年人,40岁左右,长相彪悍,穿了身正装礼服,很威武。 “只来一个人,还打扮得跟朵花似的,除了腰间的一把手枪浑身上下连个带刃儿的都没有,莫非老鄂出去转一圈儿带回来个白痴?”莫安眉头挑了挑,脸上却是带着笑意迎了上去。 “呦,武警叔叔来啦,稀客啊!” 听着是客气,实际上这却不是啥好话。 老鄂作为护林员,大半辈子都搭在大兴安岭,如今年过九十仍然坚守职责,可谓楷模,可是从莫安记事到现在十多年来,有关部门给予他们爷孙的照顾却少的有限,甚至可以说是不管不顾。 “哼,部队里事儿多着呢,哪有时间跑到深山老林来野炊。”中年人冷哼,神情冷漠中带着点点不屑一顾,高头大马撒着欢儿,快要咬到莫安的脑袋才停了下来。 “小王八羔子,怎么说话呢,这是刘营长!” 老鄂狠狠瞪了莫安一眼,翻身下马就要揍孙子,却被这刘营长挥手拦了下来。 “不碍事儿,宰相肚里能撑船,况且这娃子有点儿临危不乱的本事。”刘营长稍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几乎和他的马匹贴上脸的莫安,眼睛微眯。 他的这匹马可不是普通马,就算和棕熊对峙在气势上也不会弱半分。 现代化的部队大多采用机械代步,还保留马匹的单位本就是出于特殊需要,故而每一匹都是极品良驹。 这样的马,部队里的新兵尚且畏惧三分,寻常人畜哪里敢和这玩意儿对视! 利落的翻身而下,刘营长将马缰绳递给莫安,鼓励道:“小娃子不错,再练上几年,有资格做我的兵。” 此言一出,莫安和老鄂齐齐撇了撇嘴。 “刘营长,这小王八羔子不禁夸,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俘虏吧!”老鄂实在听不下去,把马绳丢给莫安,示意他赶紧滚,免得给这个蹬鼻子上脸的脑残军官装逼的机会。 莫安早就想走了,可是真心不行。 “老鄂,那个俘虏……” “俘虏怎么了?!” 老鄂眉头紧蹙,莫安见莫安期期艾艾的,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个倒霉孙子啥德行他心里最清楚,拉泡翔都得砸死两只蚂蚁才甘心的货色,唯独一个优点就是脸皮厚。 不要脸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好意思,此时居然扭捏起来,一准二没什么好事儿! “也没怎么,那个……”莫安搓搓手指,眼珠子滴溜转,琢磨着咋能把艮老头儿这关给忽悠过去。 “死了?”老鄂眼睛微眯,表情不大好看试探问道。 莫安摇了摇头。 “没死就好,想来四肢被打成那样也跑……”话刚说到一半,老鄂眼皮跳了跳,看着莫安的眼神阴冷阴冷的。 正常来说肯定跑不了,别说是废了四肢,就算活蹦乱跳也别想从莫安手底下逃了,自己养的孙子,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是…… 老鄂不老,还记得当初教过这小王八羔子不少活命本事。 “嘿嘿,您这么看着我干嘛?”莫安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两步,发觉大事不妙准备开溜。 正当爷孙俩斗智斗勇的关键时刻,一个不屑的声音蓦然插了嘴。 “切,老鄂,你就别装啦!” 莫安和老鄂同时顿住,只见半天没说话的刘营长此时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喂,你什么意思?”莫安眉头蹙起,看着刘营长的目光有些冰冷。 这个刘营长从一开始就牛逼哄哄,好像天老大他老二似的,不过是个营长而已,真不知道他在装逼什么。 “什么意思?” 刘营长嘴角轻撇冷笑:“整个森林总队谁不知道老鄂的光辉事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死性不改,我看那所谓的偷猎者团伙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吧?” “刘彪,你别太过分!”老鄂眼睛微眯,不同于以往教训莫安的模样,冷静的可怕,唯有莫安看出了他的异常之处。 老家伙几乎很少生气,往日里对他的教训大多是怀着疼爱之心,虽然嘴上不说,但莫安心里却清清楚楚,可此时这老头看似平静,细看就能发现那身子在轻微的颤抖,这明显是真生气了的写照。 “过分?我可不过分。”刘彪眼睛瞪得溜圆,变本加厉大声喝道:“谁不知道十八年前你谎报军情的故事,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说什么越境雇佣兵袭击你的护林所,亏当年吴长官信了你的邪!” “我没谎报军情!” 似是被戳中了痛处,老鄂没有了方才的“镇定”,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胸口都开始起伏。 “哼,当年为了你所谓的紧急军情,连特种部队都出动了,结果半点儿线索都没蹭到,你没谎报军情,那国家养的特种兵都是吃素的?!” 砰!!! 蓦然枪声响起,惊得周遭树林雀鸟飞起百兽逃窜,刘彪话音刚落便被吓得缩在了地上。 “够了!” 莫安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气,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柯尔特手枪,这玩意儿在军界有个名字叫“灰熊”,普遍用于狩猎和金属靶射击,和鼎鼎大名的“沙漠之鹰”齐名,是从偷猎者手中缴来的武器。 对于这种“鼻子短”射程却堪比他“大长枪”的小家伙,莫安爱不释手,才缴获到就收藏了两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第10章 身世 听过刘彪讥讽老鄂的话,莫安意外的猜测到不少事情。 十八年前,这个时间点容不得莫安不注意,它不仅仅代表着莫安的年龄,更是他那从未见过面的父母离开大兴安岭的时间。 若是可以的话,莫安真想继续听姓刘的多墨迹几句,可是他没办法这么做,单看此时老鄂悲痛的表情,他就无法为了区区一个消息而违背良心。 爷爷毕竟是亲的,莫安再怎么皮也割舍不掉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虽然不知道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老鄂绝对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撒谎,刘彪胆敢羞辱老鄂,这比直接羞辱他更加可气。 不可否认,杀过人之后,莫安发觉自己的暴虐心性越发难以压制,若非为了老鄂,他真想开枪崩死这个满嘴“哔哔哔”的装逼货。 “你敢开枪?!” 刘彪恶狠狠瞪着神情冷漠的莫安,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多少年了,打从升了营长之后,哪有人敢在他面前嘚瑟,更别提开枪恐吓! 多年的官威积攒,平时除了接待上方领导外无不养尊处优,而此时高高在上的他竟然被一个山里的瓜娃子用枪吓得失了态。 想到方才枪响后自己的表现,刘彪不禁怒不可解。 “我不单敢开枪,还敢杀人,你要不要试试?”莫安神情冷漠,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刘彪的眉心,声音宛若阴风过境,让人听着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 刘彪多年来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气,一时间脸红脖子粗,本还想呵斥面前这愣头青几句,忽然发觉莫安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杀意,不由得瞳孔收缩。 虽然当了军官之后多有腐败,但毕竟曾是合格的武警战士,杀意这种东西无形物质,却隐瞒不了真正经历过铁血训练之人的眼睛。 “如此年轻就养成这么重的杀气,怕是背了不少条人命!” 刘彪眼睛微眯,心中暗忖的同时死死盯着莫安,他想不到面前这个胆识不错实际年龄却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少年竟然会有比大部分军人都丰富的经历。 扫了眼莫安手中提着的柯尔特“灰熊”,刘彪目光投向本来关押偷猎者的那间木屋,在看到门口风干的血迹后瞳孔骤然再次收缩。 一直以为老鄂是在胡编乱造谎报军情,自始至终就没相信过这老头儿说过的话,正因如此,他来这儿既没穿装备也没带兵,本以为就是一次散心休假,可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想的这样。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刘彪冷静下来的同时,面子上又着实挂不住。 “很好,有种,咱们走着瞧!” 说过话,却见这营长从莫安手中夺过缰绳翻身而上,猛一拍马背,绝尘而去。 “小王八羔子,你惹大祸啦!” 老鄂瞅着莫安,无奈叹息道,方才的情形都看在他的眼里,之所以没有出手阻拦,一是本身沉浸在悲痛与耻辱之中,二是刘彪这王八犊子实在太给武警部队抹黑,而莫安能够为了他着想开枪吓人,这让他欣慰的同时又感到担忧。 “能惹什么货,一个不知所谓的白痴罢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营长的。”莫安冷哼,根本没拿这件事情当回事儿,将手枪开了保险放回皮坎肩的里怀。 “你小子。”老鄂摇头:“太鲁莽了,他毕竟是军人,你对军人动枪等于挑衅国家权威,他就算出手杀你都是合法行为,你懂吗?” “杀我?”莫安眼睛微眯,面带冷笑:“他也得有那实力才行。” “你啊……”老鄂叹息,看着莫安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沧桑。 “老鄂?” 发觉了老鄂的不妥,莫安眉头微蹙。 “这次放走偷猎者的注意,是乌古娜那女娃出的吧?”老鄂瞅着莫安,脸上尽是无奈。 “怎么了?”莫安眉头蹙的更紧,老鄂的话让他感到点点不妙,不过又不太愿意相信。 “你平时的机灵劲儿都哪去了?”老鄂低骂:“那女娃走多长时间了?” 外边闹这么大动静乌古娜都不见人影,老鄂心中早就有了猜想。 “没多大功夫,我做饭那会儿,她出去放走那个克拉斯基。”莫安强自笑了笑:“这是计策,放长线钓大鱼。” “钓大鱼?”老鄂冷哼:“到现在你还这么想的?” “我……”莫安嘴角动了动,他不傻,只是真的很爱乌古娜,愿意去相信对方所做的一切。 “我去把她找回来!” “行了,她要真想走,你就找不回来。”老鄂制止住脸色难看强自死撑不愿相信真相的莫安,摇头叹息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你父母的下落么,跟我来,我告诉你。” “真的?!” 蓦然听到期待已久的好消息,莫安心中一喜,可是随即就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老鄂这艮老头,十多年都不说,为啥现在要说了? “别想太多。”老鄂似乎看出了莫安的迟疑,有些自嘲道:“本来有些事情是想托付给乌古娜那个小女娃来着,结果人家瞧不上咱们。” “这话怎么说?”莫安眉头动了动,不知老鄂和乌古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觉着有故事,还和他有关。 难道老鄂为我提了亲? 眼前一亮,莫安傻不拉几笑了笑,不过想到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心上人,笑意又僵持在脸上。 “是看不上我么?”莫安心里苦涩。 “行了,大丈夫志在四方,莫拉乎尔家的男娃个个都是响当当的猎手,不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老鄂踹了莫安一脚,自顾自回到自己屋,莫安揉了揉屁股,苦笑着紧跟其后。 老鄂的木屋还是那个样,除了墙壁上挂着的猎弓猎枪及不知搁了多少年的兽皮之外没太多摆设,昨天那几个自杀的偷猎者还没来得及处理,爷孙俩进来这会儿,屋子里已经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老鄂眉头微蹙,将尸体踢得靠边点,而后径直走到炕头,在莫安古怪的目光注视之下掀开炕席,用挂在腰间的那把大马士革弯刀撬开了两块儿泥砖。 这么多年来,莫安还是第一次知道老鄂的屋里还有这么个秘密,好奇的看过去,便见老头在炕洞里掏了半天,取出来个方盒子,神情复杂的朝自己递过来。 “打开看看吧。”老鄂表情说不出的复杂,有着气愤,也有着怀念不舍。 “什么东西?” 莫安蹙眉,接过木盒后没感觉到分量,确定不是啥宝贝,但涉及到父母的消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盒盖打开。 “两把盒子炮,还有,笔记本?” 莫安眨了眨眼睛,瞅着盒中疑似老古董的一对儿手枪以及那已经泛黄的本子,有些愕然。 “枪是当年我给你母亲的嫁妆,那个本子是她的日记。”老鄂坐在炕头,掏出老旱烟点燃,喷云吐雾,似有说不出的沧桑。 “哦?” 莫安眼前一亮,赶紧将笔记本取出,翻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只有短短数页,说是日记,更像是诀别书。 “爹爹,我走了,竣枭答应我要让我见识到更广阔的天空,我们鄂伦春猎手该是翱翔九霄的苍鹰,不该束缚在这片深山老林里,我走之后您不必想我,当我足够雄壮之时,就带您过上更好的日子……” 莫安一口气看完,长长出了口气,面色并不是很好看。 书信中透漏着很多信息,大体看来,不过就是个不孝女背弃老父亲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选择跟同样没责任感的孩子爹去见识外面广阔世界的狗血故事。 莫安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女人竟然是他的母亲。 说到母亲,莫安眉头微蹙,看着老鄂的目光有些古怪。 “老鄂,如此说来我该叫你姥爷才对,怎么从小就让我叫你爷爷?” 听过莫安的问题,老鄂吧嗒吧嗒嘴,皱成菊花的老脸满是不屑道: “哼,我老鄂的闺女咋能随随便便嫁人,那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充其量就是个上门女婿。” 额。。好吧! “最后还不是让人家拐走了。”莫安小声嘀咕,却难逃老鄂的耳朵。 “若不是为了给你这小王八羔子一个交代,老头子我早就当没有这个闺女!” 瞅着吹胡子瞪眼的老鄂,莫安心中有些难受。 老头子话虽冷漠,但他看得出来,这老头儿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闺女的,毕竟老来得女不容易,不然再怎么说,也不会将其遗留下来的物品保留这么长时间。 沉默叹息,莫安心中不是滋味。 且不说自己的母亲如何不负责任,老头子年近八十还要带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在这深山老林里着实不容易,而且还得不到该有的尊重。 说到尊重,莫安又想起了方才刘彪所说的话。 “我父母的离开,和十八年前的事情也有关联?” “若不是当初那伙儿外军入境,娜依这傻孩子也不会遇到那个小瘪犊子,更不会叫嚷着要出去见识什么更广阔的天空!” 提及这个话题,老鄂脸色难看喋喋不休: “说得轻巧,广阔的天空哪有那么好闯荡,危机之处比比皆是,说不定哪天就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自动过滤掉老鄂的唠叨,莫安对十八年前发生的事情总算有了清晰的概念。 总结来说,因为一场外军入侵,他的母亲娜依遇到了他的父亲竣枭,并被成功拐走,临走前只丢下了诀别书和才刚刚不到两个月的他。 真是个冷酷无情又缺乏责任感的女人! 第11章 北极熊集团 十八年来从未被告知父母的任何消息,想不到竟是如此没责任心的两个人,莫安得知这一切,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也没太当一回事儿,毕竟从未见过,也就当从未有过。 莫安苦笑,就算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又有谁能做到铁石心肠? 孙悟空尚且能和肉眼凡胎的和尚产生真正的师徒之情,何况他是个人。 说起悟空,莫安不由记起了被他放生的那只赤红色的猴子,当初给这小家伙儿起了这么个牛逼的名字,除了种类原因引起的联想之外,更多的是同病相怜。 看着心思飘忽不定的莫安,老鄂摇头叹息,皱成菊花的老脸上带着怀恋与不舍: “哎,现在的你,就和当初的娜依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莫安回神蹙眉:“什么一模一样?” 老鄂摇头不语,背着手,脸上难得现出苍老的神色,看得莫安一阵心痛。 “我才不会像他们那样,就算要走也会带着你一起。”恍惚间理解了老鄂话中的含义,莫安语气坚定道。 “知孙莫若爷,我还不了解你,简直和你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又倔又不要脸!”老鄂咧嘴露出一口凄惨惨的黄牙。 “额……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莫安好一阵子无语,心中暗忖,也不知道这脾气是从谁那里传下来的。 “去吧,找到乌古娜,然后和她一起离开,去更广阔的天空翱翔,若是有机会遇到娜依,别忘了让她在到十字路口烧几打黄纸,我老头子也就心安了。” 老鄂说着话,从腰间解下了那把被布包着并视若珍宝的大马士革弯刀,恋恋不舍的递给了莫安。 “老鄂……”莫安哽咽:“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干啥,都说了我不走,谁要你这破刀,留给你自己垫棺材吧!” “其实娜依说得对,我总不能关着你们一辈子不让见世面,虽然从小到大没夸过你,不过你这小王八羔子天赋还行,到了外面不会给咱们鄂伦春猎手丢脸。” 老鄂自顾自说着,郑重的看着莫安: “这把刀是咱们莫拉乎尔的传家宝,传男不传女,早晚要到你的手上,还有那两把盒子炮以及那本笔记,这都是你以后找到父母的关键凭证,千万收好。” “老鄂,你别再说了,我……” 见老鄂将那把恨不得睡觉都搂着的大马士革弯刀传了下来,莫安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老鄂说的对,他确实是有要离开这大兴安岭的愿望,而且早就不止一天两天了,从乌古娜口中“不经意”听到的世界是那么的精彩,让人神往。 可是,莫安虽然有走出大森林的愿望,却也没想着立刻就实现,在他想来,老鄂已经将近92,怎么也要陪这老头走过生命中的最后旅程,之后才好离开。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滚吧,没出息的东西!”莫安的话才说一半便被老鄂打断,这老头满脸严肃,将手中布裹着布的大马士革弯刀丢到了门口,冷漠的别过脸去。 “老鄂……” 莫安咬牙止住泪水,眸中痛苦之色闪过,少倾化作坚定。 鄂伦春猎手,不习惯于扭扭捏捏,老鄂既然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 况且,只要找到乌古娜,总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 不过是出去放走一个鱼饵,到现在还没回来,咋可能用这么久,莫安即使再替乌古娜着想,此时心底也不禁有些发凉。 他害怕乌古娜在林子里遭遇不可抗拒的危险,更害怕的却是其如同他母亲一样因为某个荒唐的原因不告而别。 “有危险,就由我去救。”莫安眼睛微眯:“若是有不得不离开的苦衷,也总要问个水落石出!” 到那时,我会带着她一块儿回来,给老头子尽孝。 莫安捏紧拳头,深深看了眼吹胡子瞪眼没个好脸色的老鄂,沉默着转过身。 茂密的大兴安岭,虫鸟唧唧。 毕竟是生活过多年的地方,附近的一草一木莫安早已铭记在心,加之听音辨位的本事,即使此时背着几十公斤重的装备也仍然健步如飞。 穿梭在林间,莫安尽可能的寻找乌古娜留下来的痕迹,不过很可惜,绕着护林场转了好几圈,扩大了三倍的搜索半径,仍然没有发现半点儿有用的信息。 “看来是被刻意抹掉了,亏我还担心你是遭遇了不可抵抗的危险。” 莫安神情莫名,他还从来不知道乌古娜竟然懂得反追踪。 在离护林场这么近的地方掩藏痕迹,实在不大可能是敌人。 若是真的来了新的敌人,最有可能就是那伙偷猎者所说的援军,可若真是他们,既然都已经摸到了护林场附近,哪里还需要掩盖什么痕迹。 若是换做莫安,就算为了给死去的弟兄报仇,也会直接杀进护林场将活着的东西统统“突突”死,连那匹老马都不会放过。 …… 护林场十公里外的密林,四个全副武装的白人凑在一块儿,已经扎起了简易营地。 这伙人防备严禁,装备整齐,无论是杀伐气息还是人员素质都强过被莫安所抓捕的那伙儿偷猎者集团数倍。 若是乌古娜亦或是老鄂在这里,一定会一眼看出这伙人的不寻常,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脖子右侧,都刻着一头张开血盆大口,面相狰狞的银白色大熊。 北极熊集团,横跨欧亚大陆,总部设在彼得格勒堡,明面上是苏联邦最大的物流运输公司,实际上几乎垄断了整个东西伯利亚地区的贩毒,走私,军火,卖淫,赌博等黑恶生意。 北极熊佣兵团,北极熊集团为自身安保而成立的军事团体,共分两个大队四个中队以及十二个小队,收拢了不少苏联邦退役军人甚至将军,实力可在世界佣兵团体中排名前五,不容小觑。 就在昨天,北极熊佣兵团第十二小队接到任务,秘密潜入华夏国境内大兴安岭原始森林,解救被当地土著猎人扣押的特工队员。 什么特么特工会跑到大兴安岭,还会被土著猎人扣押! 虽然老板给了钱,可第十二小队的人没一个是傻子,联想到前段时间集团下属的偷猎团队追着一头白虎满山跑的“娱乐新闻”,立刻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就是特么去擦屁股,还是到华夏的地盘擦屁股! 华夏的地盘有那么好进么? 不,还真挺好进,可是不好出啊! 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外军竖着进了华夏的国境,然后是分成好多半儿才出来的! 整个第十二小队没人想执行这次任务,也不知道上边是不是吃了翔,死活非让他们潜入,而且不光要救人,还要接替那帮遭温的偷猎者将白虎完美活捉。 活捉个鸟,都已经有一伙儿人被抓,现在还要再派人去闹,这和找死有什么两样! 吐斯基是第十二小队的副队长,他对这次任务抱有极大看法,认为这等同于挑衅,不光无法完成任务,还会引发局部战争。 然而,对于吐斯基的忠言,第十二小队的队长切科夫却觉得十分逆耳,在切科夫心里,伟大的苏联邦人无所畏惧,不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就这样,任务还没开始,第十二小队内部就产生了分歧,不过队长毕竟是队长,吐斯基不想死的话就必须服从命令,可是对于此次任务该如何完成,吐斯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首先,该死的偷猎者一定要救,毕竟是自己人,其次,任务中提到的那头白老虎,就让它见鬼去吧! 对于吐斯基的意见,切科夫思忖良久才答应下来,于是第十二小队愉快的潜入了大兴安岭,并成功地发现了枪战遗留下来的痕迹。 一具被打穿脑袋的尸体!!! 第十二小队懵了,队长切科夫怒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次任务不仅仅是从土著猎人手中救出自己人那么简单。 虽然是偷猎者,可十二小队的队员都清楚,能在北极熊集团工作,任何人都不会轻易被杀,更别说被爆头。 这哪里是什么猎人,就算他们这些职业军人也无法保证能如此利落的解决集团内部的人员,而且看尸体受损情况,明显是被毫无抵抗之力的虐杀致死。 正在所有第十二小队成员怀疑事态严重性的时候,一个面色蜡黄的东方女人扶着个被包成白粽子的自己人大摇大摆的进了营地,还操着一口流利的苏联邦语言和他们的队长切科夫谈了好一阵子。 谈话的结果就像现在,队长在那个东方女人的带领下离开营地,说是去报仇,而吐斯基则是与为数不多支持他的队员选择留在这里压阵。 在吐斯基看来,这个东方女人出现的时间点着实诡异,而且答应带领切科夫去报仇的时候明显有些异样。 总的来说,这女人很可疑! 为了不让第十二小队全军覆没,也是为了等会儿真的出了事故好有个照应,吐斯基无法服从切科夫一同行军的命令。 第12章 狩猎 莫安蹲在一株古树的树杈上,利用茂密的树叶,将身体遮掩得严严实实。 居高临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能辐射大片丛林,在听音辨位的逆天能力辅助之下,以他所在的树干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任何生物都逃不出被狙杀的命运。 轻轻的将大长枪端在手上,莫安眼睛微闭,缓缓侧过脑袋。 虽然这次出来寻找乌古娜他已经携带了好多先进的枪支弹药,可真正用起来都不如“老伙计”顺手。 百十米外,茂密丛林遮掩下的临时营地里,吐斯基谨慎的打量着四周,生怕突然有敌人前来袭击。 “副队,你把这片森林看得太重了吧?”络腮胡佣兵单手提着scar-l突击步枪,另一手拎着个头盔吊儿郎当走过来,脸上带着狐疑。 scar-l,全名“特种部队战斗突击步枪-轻型”,比利时生产,2007年才开始小批量量产,一分钟600发子弹,精准射程500米,配有瞄准镜及光学瞄准器,远近皆宜,性能极其优越。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站岗的么!”吐斯基神情凛然,低声暴喝:“还有你的头盔,赶快戴好!” “我这儿憋不住了,回来撒泡尿,马上回去就是!”络腮胡佣兵懒散的把头盔随意扣在头顶,本就对吐斯基如此畏惧这片森林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现在被其呵斥,顿时心生怨气。 “快去快去,真是个窝囊废!”吐斯基低骂,谨慎打量四周,挥手示意络腮胡动作尽快。 络腮胡背过身儿,脸上带着冷笑绕过帐篷,又把脑袋上的头盔卸了下来,对着株千年古树掏出了蛋蛋,正要开射,突然感觉有莫名的寒意涌过全身,脊梁骨发酸,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一般不都是尿完了才会……” 砰!! 突兀的枪响袭来,林中瞬间响起无数鸟鸣。 络腮胡话说一半,耳边“咻”的声鸣响,脑壳剧痛,眼前发黑迅速没了意识。 吐斯基一直保持着警惕,听到枪声条件反射般跳到了障碍物后俯下身,回过头朝络腮胡看去,透过帐篷遮挡,刚好看到其被洞穿的脑袋,子弹从后脑勺四十五度角穿入,鼻子被打成个血窟窿,正汩汩的流出红白相间的液体。 “嘶!!” 吐斯基倒吸冷气。 “啪啪。。” 数声枪响传来,两个吉利服人影从不同方向奔回营地。 “副队,怎么回事!” “混蛋,快趴下!”吐斯基眼看两个兵弓着身子满脸凝重朝自己靠拢,低声呵斥道。 “趴下?”两个兵狐疑,却还是选择听从副队长的命令。 砰!!! 枪响再次传来,其中一个兵刚刚半蹲,胸口便被穿了个血洞,软脚虾一样顺势栽倒在地。 “哦,卧槽!” 剩下的一个兵老远看到对面的战友被一枪打中“红心”,破口大骂的同时,几乎是跌倒般伏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下。 刚刚这一枪,若不是他命大,死的没准是谁,他敢肯定,在选择射杀目标的时候,暗处的那狙击手定然是在他和死去的战友之间做了二选一。 “副队,怎么办?”侥幸没死的雇佣兵脸色苍白,虽然早已登过战场多次,可从来都是他杀对手,还是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心神不禁有些慌乱。 “藏好了,狙击手就在我们正面。”吐斯基面色凝重,早在络腮胡被杀的时候他就从弹孔看出了莫安所在的方位,现在再次死了一个兵,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正面?” 幸存的佣兵凛然,朝正面看去,林木茂密,视线全部被遮挡,哪有半块儿可以用来远距离狙击的空间? “副队,暗处到底是什么人?”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片林子里的猎手!”吐斯基眸光凝重,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恐惧小声呢喃:“想不到十八年了,他竟然还没死。” “猎手?十八年?”幸存者眉头紧蹙:“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吐斯基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片林子的诡异,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片林子中到底有什么。 十八年前,他还是个新兵,曾追随队伍潜入这里执行任务,然而…… 曾经的那对儿可怕的狙击手成了他心中永远的阴影,这正是他一直对这里怀有敬畏之心的最大原由,并不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当初那人太过诡异。 “本以为他死了,也对,不然还有什么人能轻易扣押北极熊的偷猎者!” “谁死了?”幸存者听的毛骨悚然,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无血色。 “大兴安岭有保护神,我们不该来。”吐斯基自言自语般呢喃,眼神恍惚,记忆已经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差点让他们整个大队都葬身森林的夜晚。 “什么保护神,我不信,我是无神论者!”幸存者面目狰狞,稍微抬高半个脑袋想要看个究竟。 砰!! 叮。。。 “啊!” 幸存者惨叫倒地,子弹擦着他的钢盔跳开,好在并未被击穿。 “好硬的龟壳!” 暗处树冠顶,莫安惊叹,虽然无法亲眼看见,但那清脆的响声告诉他敌人肯定没死。 他早听乌古娜说过防弹头盔这种东西,现在真遇到他才明白,原来乌古娜曾讥讽“大长枪”不值一提的事情并不是吹嘘。 “浪费了一次机会。” 莫安满脸痛惜,本来可以爆头的,结果屁事儿没有。 摇摇头,莫安收起大长枪,悄悄地从腰间取出了把柯尔特“灰熊”。 远处,北极熊营地。 本来留下来的人就不多,现在死了两个,一时间就剩吐斯基和命大的这位。 差点没被干死,还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命大的这位雇佣兵胸中的恐惧和怨气顿时爆棚,突然就像杀红了眼的愤青,抄起挂在脖子上的scar-l突击步枪,不管三七二十一站了起来。 “喂,快趴下,想死么?”吐斯基骇然,顾不得压低声音大喊道。 他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战友,若是也死了,那他距离被俘虏也将不会太远。 通过三声枪响,吐斯基已经知道了莫安的准确方位,让他无语的是,那个藏人的方位森林密布,叶子茂密的很,哪像个可以轻易实施狙杀的地方?! “难道这片林子里的猎人开枪都是不用眼睛的么?” 想到这点,吐斯基心中凛然,开枪不用眼睛的狙击手苏联邦也并不是没有,只不过万不存一,他唯一有幸见到的那位,现在已经是个传说。 “我和你拼啦!” 毕竟是北极熊的雇佣兵,暗中的枪已经响了三次,没理由无法发现暗中敌人的位置,更何况那人已经连续放倒了他两个战友,到现在位置都不曾调换。 命大的家伙从未感觉如此屈辱过,他愤然站起身,scar-l枪口对准莫安所在的方位疯狂射击而出。 哒哒!! 哒哒哒。哒!!! 火舌伴随着硝烟,仿佛响彻整片森林。 砰!!! 清澈的枪响夹杂在疯狂的“步枪嘶吼”中,微弱,却是那么的凛冽。 所有的咆哮在那特别的枪响传来之后,戛然而止。